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开着房车回大唐 醉卧花间.CS 著 正文 1章:开着房车穿越 时间:大唐贞观四年,春 地点:南陀山一个大山坳中 人物:李浩 “喂!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穿越了!”一个身穿蓝色短打道衫的十岁道童正对着手机激动大喊,他就是李浩。 “你说什么?听不清,就听到杂音,你在哪呢,什么破信号!过几天就是爸妈双六十大寿了,你快点回来!别掉链子,不然……” “滴嘟”一声,手机关机了,这是……没电了。 李浩愣了愣,郁闷大叫:“我去!关键时刻居然没电!还好老子有房车!” 说完转身走向身旁那辆巨大的集装箱车,李浩无疑是个幸运儿,穿越就穿越吧,然而他是开着房车穿越过来的,这集装箱车就是他改装的房车,不对,是他哥哥改装的,他借来旅游,从新疆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车子冲下了悬崖,然后就穿越了,他的身体也从28岁变回到了10岁时的状态,这让他很郁闷。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天了,五天的时间里,他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首先,他拜了个师父,叫至元真人。 至元真人是谁,南陀山静云道观的观主,偌大的南陀山只住着两个人,一个是至元真人,还有一个是他徒弟,至元真人无疑就成了南陀山的扛把子兼地头蛇。 李浩拜师的决定非常明智,身为一个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如果单独乱闯的话,估计活不了几天,找一个生活向导很有必要,至元真人无疑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佳人选。 李浩虽然非常努力地去适应古代生活,然而有一件事他实在忍不了,那就是,唐朝没有卫生纸。 唐朝人一般都用厕筹,厕筹是什么东西呢,其实就是一跟长长的竹片,每次拉完粑粑后在菊花上刮两下,用完之后把竹片洗一洗,如果使用者比较懒的话,连洗都不用洗,下次继续用…… 李浩坚信,不是自己挑剔,而是这事实在太恶心,换作任何一个现代人都无法接受。 今天早上,李浩起床后发现肚子不对劲,似乎有点拉肚,他太怀念卫生纸了,幸好他车上有两箱卫生纸,足够撑一段时间了,否则那又脏又硬的厕筹绝对会让他菊花升腾。 说起这个李浩想到了自己的壮举,前天偷偷撕了师父几张书擦屁股,不知道师父发现了没有……在这个时代纸可是奢侈的东西,不说黄金那起码也是白银,谁会拿纸来擦屁股,肯定会被骂脑门让驴踢了 为了能痛快的拉一次,李浩走了将近十里的山路来到山坳,找到房车,拿到卫生纸后爽快地就地解决,他敢发誓,这是他来这个世界后拉的最爽的一次。 刚拎起裤子,李浩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他哥哥李成打过来的,穿越后居然能接到哥哥的电话,李浩激动坏了,赶忙跟李成通话,然而现实很残酷,毕竟两人身处不同的世界,就算有什么时空裂缝泄露电波信号,也很弱,所以李成压根听不清他说什么。 信号差也就算了,关键电话打到一半,忽然没电了,什么叫掉链子,这就叫掉链子。 李浩上车找到充电器,开始给手机充电,他百无聊赖地等待,同时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李浩以前是个及时行乐的人,“船到桥头自然直”是他的座右铭,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为了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他必须提前做好打算。 到目前为止,他最大的依靠就是这辆房车,这房车上的超大蓄电池和太阳能电池板使用寿命很长,据李成说可以达到三十年,是李成花了近百万大洋请朋友搞来的。 短期内似乎不用为电发愁,接着他又去打开了冰箱,发现冰箱里又不少蔬菜和水果,西红柿,干辣椒,花椒,青椒,洋葱,鸡蛋,玉米……许多东西似乎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既然是这个时代没有的,那就是……好东西。 李浩把这些东西一股脑从冰箱里取出来,用硬纸包上,等回到静云观的时候找个空地晒干取种,将来必定有大用的。 包好冰箱里的东西,算算时间差不多有十分钟了,李浩拿起手机开机,开机成功,他内心那个激动啊。 微信信息提示音响起,李浩赶紧打开微信,发现李成发来了微信:“你搞什么呢,电话里根本听不清你说什么,刚想让你给我发微信,怎么忽然又关机了,收到信息后赶紧给我回个信息。” 李浩赶忙双手连用,回了个微信,内容是:“哥,我穿越了。” 他忐忑地点了发送键,延迟了将近十秒,终于发送成功,这下他安心了,过了一会儿,叮咚一声,微信提示。 当他打开查看时,瞬间崩溃,原来李成发来的是一张截图,就是他们聊天的截图,图片上显示,他发过去的微信内容全部变成了乱码,一个字都看不懂。 “艹!”李浩郁闷地叫骂一声,脑瓜飞转,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拿手机打开浏览器上网,浏览器一直卡在那里,没什么反应,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浏览器居然跳出了一个新闻网页。 “可以上网!”他激动大叫一声,就在这时,他连续收到几条微信,打开一看,还是李成发来的,前面的几个都是问他在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而最后一个,竟是一串数字。 看到这串数字的时候,李浩愣了愣,忽然双眼一亮,赶忙手点键盘,发了一串数字回去。 这串数字是他和李成的秘密,这是摩斯密码,很高级的东西,当初他们学摩斯密码的原因说出来有点搞笑,竟然是为了考试作弊。 按理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浩早该忘记密码源本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穿越后,他感觉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他就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得很大,十岁的身体竟然能举起六十斤的石头;记忆力也变得超级好,看书什么的几乎过目不忘,脑海中的摩斯密码源本竟记得格外清晰,一看到李成发过来的密码,他立刻就破译出来,内容是:“你是不是被绑架了?”而他回复的内容是:“我穿越了。” 过了一会儿,李成的微信又来了,依旧是一串数字,翻译出来就是:“怎么可能?” 李浩看到这个信息后,激动得叫起来:“太好了,成功了,发数字不会出现乱码。”然后赶忙回复了他,内容是,“车祸坠崖,然后就穿越了。” 李成回信息:“穿越了还能跟我聊微信,你逗我呢?” 李浩回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只能发数字,似乎信号很弱,但你发文字我能收到。” 过了好久,李成回复了文字信息:“坠崖地点在哪?” 李浩:“狼牙山公路南段,旁边护栏被撞坏了。” 他刚把这条信息发过去,忽然听到“吱”地一声怪叫,吓了他一跳,转头便看到一只黄毛小猴子跑进了车厢里,来到他面前手舞足蹈地唧唧乱叫,好像是要告诉他什么似的。 李浩一看到这猴子便来气,没好气地道:“死猴子,你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一般的猴子,这可是跟他一起从未来世界穿越过来的猴子,其实李浩之所以会遭遇车祸,都是拜这个猴子所赐。 那时候他正好开车路过狼牙山公路,那是一片无人区,天气不大好,下着小雨,就是这只猴子忽然横穿马路,吓得他惊慌失措,猛打方向盘,他虽然竭力踩刹车,可是路面太滑,于是车祸便发生了。 这猴子似乎挺聪明,也很萌,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喜欢跟着李浩跑,李浩虽然恼它,但最终还是原谅了它,只是嘴上还是不饶它,给它取名“死猴子”。 李浩刚想抱起猴子,忽听一声臭骂传来:“臭小子,滚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别躲了……” “师父也来了?死猴子带他来的?”李浩大吃一惊,赶忙冲出车厢,听见至元真人的声音正在朝这边接近,估计离这里最多只有五十多米。 “喔曹!不能让他发现房车!”李浩惊叫一声,赶忙迎着至元真人的方向冲去,还好这山坳足够大,而且灌木丛生,遮挡了视线,不然房车铁定会被发现,那么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就曝光了。 李浩在灌木丛中穿梭,穿过一大片围墙似的藤蔓,就看到了至元真人,只见须发花白的至元真人手持一根紫黑色的藤条,杀气腾腾而来,四个字形容-来者不善。 至元真人一见到李浩,顿时双眼直冒光,抬起藤条远远指着李浩:“臭小子,可被我找到你了,今天看我不抽死你!” 李浩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指着至元真人,大喝:“站住!” 至元真人闻言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李浩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自己可是他师父耶! “臭小子!你反了天了,敢喝令你师父!”至元真人气直瞪眼,说着就要上前抽李浩一顿。 然而一阵恶臭却扑鼻而来。 “什么味儿?”至元真人停下脚步,用力地嗅了嗅。 李浩一脸尴尬地指了指他的脚下:“师父,你踩到我的肥料了。” 正文 2章:神秘访客 至元真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原本干干净净的道鞋上沾满了粑粑,稀烂稀烂的那种,至元真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好复杂,简短地愣了片刻后,他的怒气值瞬间爆满,用藤条指着李浩,怒声大骂:“你这混账东西,我今天非抽死你不可……”说着就向李浩杀过来。 “等一下!”李浩抬手急叫,“师父,咱能讲点道理吗,你就算要抽我,也得给个理由啊!” “理由?哼哼……”至元真人怒哼哼地翻眼睛,“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问你,我的《策论》是不是你撕的?” “《策论》?”李浩有点懵逼,仔细一想,顿时恍然,原来前天撕的那本书叫《策论》啊,那书名是用篆体字写的,他当时没认出来。 “是不是你撕的!”至元真人见他发呆,再次怒声喝问。 李浩总算知道他为什么发火了,不过撕了两页书而已,居然屁颠屁颠地追到这里来,至于嘛,李浩双眉一挑:“是我撕的,我拉肚了,就撕了两张揩屁股。” “你……你……混账!混账……我打死你!”至元真人闻言气得跳脚大叫,挥舞着藤条就朝李浩冲过来。 李浩撒丫子就跑,带着他兜了个大圈子,来到山坳的悬崖边,悬崖边垂着一根绳子,上面栓在一颗树上,这是出山坳的唯一路径,他抓着绳子就死命往上爬,现在他的首要目的就是把至元真人引开,别让他发现房车。 至元真人追过来也缘着绳子往上爬,别看他年纪那么大了,身手却十分矫健,攀爬的速度一点都不比李浩低。 爬出山坳后,李浩一路跑回了静云观,又跟至元真人周旋了许久,最后终于主动承认错误,并答应把撕掉的两张纸上内容给默背出来,他应该感到庆幸,因为那本策论的正文内容每用篆体字,只是繁体字而已,他基本能看懂,不然至元真人肯定跟他没完,即便如此,至元真人还是要罚他将策论抄写十遍。 好不容易平定了至元真人的怒火,李浩甩了一把汗,天色已晚,想想手机还在房车里,刚跟哥哥取得联系,怎么能错过,他决定入夜后再去一趟山坳。 好不容易熬到了至元真人歇灯休息,李浩蹑手蹑脚地翻过院墙,再次来到山坳,说实话,大半夜在深山里赶路,他的心简直就像拎在手上一般,好不容易再次来到了房车里。手机电已经充满,只见李成发来两条微信,第一条内容是:“车上保险柜里有防身的武器,保险柜密码是爸妈的生日,保护好自己。” 第二条微信内容是:“我咨询了一下我的一个科学家朋友,他说我们之所以能通信,很有可能是因为咱们所在的两个世界之间有一个没有关闭的时空隧道,这时空隧道很有可能是固定的,可以传递电波,不过时空隧道应该是单向的,从你那边的电波传递到我这边阻力太大,所以只能发送最简单的数字信息。” 李浩看完信息后用摩斯密码回复:“收到。” 然后便跑到二楼,保险柜在角落里,焊接在车厢上,李浩输入父母的生日,“啪”地一声,保险柜打开了。 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迷彩色的军用十字弩和一大堆箭矢,箭矢很多,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多支。 箭矢堆上有几个木匣子,李浩拿起来一看,顿时失声惊呼:“他竟然真的做出来了!箭匣式连弩!” 箭匣式连弩其实就是根据手枪弹夹的原理制作的连弩,不仅可以连发,更加便于装填,这个想法还是李浩提出来的,没想到李成竟不声不响地做出来了。 这里一共有三只箭匣,每个箭匣里都装满了箭矢,李浩拿起一只箭夹,取出里面的箭矢数了数,竟有二十五根箭矢,箭矢很细,比筷子还细上几分,长度约二十五公分,箭矢的矢尖似乎是合金锻造的,十分锐利,矢尾镶嵌着十字形羽毛,羽毛很短,这是为了在保持平衡的同时减小空气阻力。 “老哥到底是军人出身啊,做出来的弩就是牛逼。”李浩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连弩,忽然有点手痒,绝对试试这十字弩的威力。 他将箭矢匣装到连弩上,拿着手电筒走出房车,挑选了一颗三十米外的大槐树为目标,调紧弓弦后就开始上弦。 这弩的弓臂实在太硬,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上弦成功,借助手电筒的光瞄准大树,扣动扳机,“嗡”“笃”弓弦声和箭矢射中声几乎同时传来,箭矢钉入树身之上,箭尾颤动不止。 虽然远隔30米,但李浩已经能感觉得到这十字弩的巨大威力,赶忙跑过去,靠近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箭矢竟然钉入树身十几公分深,把周围的树皮都给震飞了,即使他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十字弩强大的威力给震撼到了。 望着手中的十字弩,李浩做出决定,将它放回到保险柜里,这可他的一个杀手锏,兵圣孙子不也说过,“国之利器,不示于人”,现在可是唐朝,虽说唐朝的弩十分厉害,但却不能连发,他的这个弩基本就是这个时代最高端的武器了,怎能轻易让人看到。 锁好保险箱后,李浩忽然想到了什么,找来几本厚厚的笔记本和铅笔,然后打开手机网页,开始上网搜资料,记录各种资料,资料内容包括唐朝贞观年间的重要的人,事,以及现代各种技艺,比如冶金,玻璃,肥皂,牙膏,美食,农业,医术等等。反正能在古代用得上的现代技术,他一股脑全都抄录下来。 半夜三更时分,至元真人的道房门忽然打开,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白道袍走了出来,然后来到三清殿旁的观星台上,负手抬头仰望星空,口中嘀嘀咕咕个不停,似乎是在推衍什么。 至元真人这是在观星象,身为鬼谷一脉的传人,必然精通各种技艺,阴阳数术,奇门遁甲,风水堪舆,医卜星象,兵法韬略,纵横捭阖,水利农桑…… 鬼谷一脉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神秘最高深的门派势力之一,虽然人丁单薄,但每一代传人都是身兼数技的高手,传说,鬼谷一脉还分文脉和武脉,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至元真人身为当代鬼谷一脉的传人,对于星象一道也颇有涉猎,不过,今日的星象,让他感觉诧异,他明显感觉到紫薇帝星之旁出现了一颗新星,这新星虽然还有点暗淡,不过却出现得十分突兀,他记得七天前自己曾看过一次星象,那时候还没有这颗星。 晚风吹拂起至元真人的道袍和白发,在茫茫夜色之中,似要羽化登仙一般,不知何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没有一丝声响。 “师兄,可曾发现我的命星啊?”黑色身影忽然开口,从声音可以听出来,他年纪不大。 “你来了……”至元真人轻吟一声,缓缓转身,只见一个头戴斗笠身穿水蓝道服的人站在他面前五尺之处,斗笠边沿垂着一层黑纱,遮住了他的面容。 “师兄你年纪虽然大了,可这身本事却一丝都未落下啊。”来人轻笑一声。 至元真人淡然一笑,摇头轻叹:“老了,不中用了,哪像师弟你……还是这么年轻。” 斗笠人缓缓道:“廉颇虽老,尤善用兵,师兄你虽老,却智冠天下,师兄,出山助我吧,我已筹备多年,就待时机了,只要师兄你助我,我可以少等十年。” 至元真人摇头苦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执着。” “我自然执着!”斗笠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森冷,胸中似有无限怒火,“你若是与我有过一样的经历,也会执着!我为的不是我自己,我为的乃是天下苍生,为的是民族大义!” 至元真人依旧摇头:“你可知道师父在世之时为何不赞同你的决定,将你拘禁三十多年?” “为何?”斗笠人讶问。 至元真人负手踱步,轻声叹道:“师父临终之前曾跟我说,历史就是历史,任何人都无权篡改,你若一意孤行,得到的必然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或许……会南辕北辙。” “一派胡言!”斗笠人冷喝,“我们鬼谷一脉的传人皆有左右天下大势之能,我又通晓历史走向,怎会南辕北辙!” 至元真人闻言沉默了许久,忽然道:“我们能够左右天下,却不能掌控天下。” 斗笠人闻言一愣,盯着至元真人看了许久,冷冷道:“只要师兄你不阻我,我便能掌控天下。” 至元真人苦笑:“我已苍老若斯,你却春秋鼎盛,我哪还有本事阻拦你。” “好。”斗笠人满意一笑,“我们不妨打个赌,二十年内,我必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大唐!”他说完转身就走,轻轻一跃,飘下观星台,进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至元真人望着他消失的方向,面色凝重无比,许久之后,他长吸一口气,蹙眉轻叹:“想要阻止他……看来只有在李浩和裴渺当中选一个了。” 正文 3章:风波将至 李浩忙碌了七天,终于把能想到的资料全都搜集抄录了下来,足足用了五本笔记本,他用胶水把这五本笔记本粘到一起,整合成一本,这就是他混迹大唐的作弊宝典,将来封侯拜相发家致富什么的全都靠它了。 由于李浩现在记忆力超凡,仅抄录一遍就将其中的内容记住了七七八八,短期内应该不会忘记,而且他将要在山中住上一段时间,暂时也用不着这宝典,所以他最后决定把这作弊宝典也锁进了保险柜里。 这七天里,李成几乎每天都会发微信过来,问他在这边过的怎么样,李浩把自己上网搜资料的事告诉了他,李成无语,敢情这小子准备在大唐开挂装逼呢,小日子滋润呀,害他白担心。 第八天一大早,李浩将车里能带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背着一只旅行包爬出山坳,回到静云观。 道观院门大开,李浩刚进大门,就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院中打拳,只见他穿着藏蓝道服,眉粗眼大,看起来十分憨厚,他叫裴渺,至元真人的徒弟,李浩的师兄。 “师兄。”李浩上前叫了声。 裴渺闻言惊喜大叫,赶忙过来跟他打招呼:“师弟,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害我好找。” 李浩咧嘴笑了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那个山坳,你用绳子把我救出去的那个山坳。” “啊!你这些天一直都在那里呀!”裴渺恍然摸头,“我真笨,早该想到的。” 李浩刚想说话,忽听一声咳嗽传来,转头一看,只见至元真人从三清殿中走出来。 “师父。”二人一起朝至元真人行礼。 “练拳。”至元真人冷冷地丢下这两个字,转身就走。 李浩丢下背包,和裴渺笑着对视一眼,然而开始练拳。 李浩这次回来后发现至元真人变了,变得更加严厉,就好像故意针对自己似的,每天天还没亮就拿着藤条来催自己起床练拳,吃过早饭后还要跟着他学字,可不单单是学繁体字,连那些秦国小篆燕国小篆什么的都要学,因为鬼谷一脉很多藏书都是用先秦的一些字体撰写的。 生平最厌烦上学的李浩感觉生无可恋,还好,他穿越后记忆力超凡,近乎过目不忘,学字什么的也不算难,两三个月后,字学的差不多了,他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然而至元真人又开始出幺蛾子了,逼他学奇门遁甲兵法韬略什么的,还说这些都是什么乱世屠龙之术,将来有大用。 李浩听完直缩脑袋,乱世屠龙,呵呵……这话要是被李世民听到的话,不知道自己的尸体会被切成多少份呢。 李浩前世的时候就喜欢玩,他喜欢泡妞,喜欢K歌,喜欢骑马,喜欢射击,喜欢旅游……就是不喜欢学习和工作,其实究其根本原因,一个字:懒。 让懒癌晚期的李浩忽然学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能乐意吗,答案是不乐意也得乐意,因为至元真人手中的藤条已经饥渴难耐了。 李浩现在的日子过的很苦逼,不仅每天被至元真人逼着学这学那,还要忙着种田,为啥种田,因为要他要试验自己带来的各种水果蔬菜种子啊,唐朝是以农业为主的国家,粮食可是大事,李浩带来了不少农作物,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山里的日子并不是与世隔绝的,他每个月都会跟裴渺去山下村镇里卖药材,遇到有人生病的话还可以帮忙诊治一番,裴渺的医术已经得到至元真人的真传,基本药到病除,远胜那些游方郎中,他们师兄弟二人在附近的村庄和小镇里颇有名望,村民们都称裴渺为小神医,称李浩为白眼小道长,为啥会获得这么一个奇葩称号呢,因为李浩这货没事老喜欢翻白眼。 李浩对于这个称呼不怎么喜欢,首先是因为很不好听,其次,因为他不是道士,只是因为身材小,穿上了裴渺小时候的道服而已,他曾经不止一次要求买几件新衣服,然而裴渺一听到这个提议就把头摇成拨浪鼓,理由很简单,赚钱不容易,钱要省着花,李浩忽然发现他很有守财奴的潜质。 岁月流转如白驹过隙,一晃眼间就到了贞观八年,李浩也已十四岁,到了开始长身体的年纪,最近这段日子里,他明显感觉自己长高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了少许,渐渐显露出棱角,越发俊气。 照镜子的时候,他翻出手机里前世的照片对比,发现穿越之后竟还有点整容效果,比以前帅了好多,就是满脸稚气未消,看上去有点萌萌哒,这个让他很不满,于是乎,他开始养成了臭美的毛病,每天会拿着镜子照来照去,各种挤眉弄眼摆造型,乐此不疲。 今天是个很平常的日子,李浩吃完早饭后就坐在前院手拿继续挤眉弄眼,这是他每天的日常,就跟大姨妈一样,非常准时,他正撅嘴对着镜子摆萌萌哒的表情时,裴渺从关牲口的侧院走了出来,气呼呼地道:“师弟,你今天下山一趟吧。” “干嘛?”李浩继续照镜子挤表情,眼睛都不带瞥一下的。 “可别提了。”裴渺气恼地说,“驴蛋又不老实了,把驴棚给踹坏了,每年到这个时候就闹腾,还是大黑乖,从来都不闹。” 大黑是他们养的一头牛,驴蛋则是一头驴。 李浩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刘海,一边说:“这也不怪它啊,它这是思春想母驴了,呀,有颗青春痘!”他忽然发现刘海下面藏着一颗青春痘,有挤逗强迫症的他怎么能放过这罪恶的痘痘,搁下镜子,双手就跟脸上的青春痘开始较劲。 裴渺走到石磨边,在李浩对面坐下,道:“所以我想让你带驴蛋下山去找母驴配个种啊。” 他说完还小声嘟哝,“唉,真不懂,母驴有什么好的。” 听到这话,李浩笑了,连青春痘都忘记挤了,一脸坏笑地望着裴渺:“师兄,这你就不懂了,对于驴蛋来说,胡老汉家的那头翠花就是个大美女,跟翠花配个种,它能激动得三天睡不着。” 裴渺两眼一翻:“女人有啥好的。” 李浩:…… 最后李浩还是骑着驴蛋下山了,因为裴渺要去采药,没空下山,这次是他独自一人下山的,反正这四年来他已经下山很多趟了,熟门熟路的,走不丢。 驴蛋一路很激动,很亢奋,跑的好快,都快赶上马的速度了,李浩被它颠得七荤八素,暗叹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似乎还算不上爱情,顶多算是以年为周期的不对,是一日情。 六十里的崎岖山路,被驴蛋半天就颠完了,李浩到达胡柳村的时候才刚过中午,望着背后的遥远的南陀山,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快就到了。 胡柳村有三十多户人家,其中十几家姓胡,十几家姓柳,所以叫胡柳村,村子南边有条河,叫金水河,金水河路过胡柳村的时候拐了个弯,通向西北边,正好把胡柳村围住,这条金水河很长,一直通到三十多里外的金水镇,金水镇因这条河而得名。 金水河上有座小木桥,没有名字,由于年久失修,桥面木板已经断了好几根,李浩每次走在上面都感觉瘆得慌,提心吊胆地过了木桥,来到胡柳村头,迎面走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庄稼汉,这庄稼汉他认识,叫做王大黑,人如其名,皮肤黝黑,是胡柳村的外姓户。 王大黑一见李浩,顿时开心打招呼:“哟,白眼小李道长,下山啦?” 李浩虽然不喜欢这个称号,但他也不想得罪人,礼貌地回以微笑,点头:“嗯。”他本想说下山来给驴蛋找母驴来了,可想想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就不说了,想说点别的,好像也没啥别的好说的,毕竟大家也不算太熟,干脆就傻笑吧。 他虽然想应付过去,王大黑却不笨,按照以往经验,这个月份下山,还带着驴蛋,一下就猜到了李浩此行目的,笑呵呵地说:“胡老汉下地干活去了,你若想给驴配种的话,恐怕要去田里找他了。” 李浩眉角抽了抽,顺便翻了个白眼,这人真不会聊天,干嘛非要扯掉老子的兜裆布,啊,不对,是遮羞布,咦,这两玩意有差别吗? 经过了王打黑的好心提醒,李浩打算先去一趟田里找胡老汉,跟他先打个招呼,毕竟要上人家的驴,也得经过主人的同意嘛。 可驴蛋一根筋,它就是要去胡老汉家,一人一驴的意见发生了分歧,于是一场拔河比赛就此展开。 李浩拉住栓在驴蛋脖子上的套绳使劲拽,驴蛋撅着屁股朝翠花的方向拖,双方力气差不多,斗了个旗鼓相当,李浩拽了半天也没拽动驴蛋半步,又气又急,破口大骂:“蠢驴!跟我走!再不听话,信不信老子让你变骡子!” 驴蛋才不鸟他,没有人可以阻挡它去见翠花的步伐,一股狠劲充满全身,竟然拖着李浩一步一步艰难地王翠花的方向走去,那股为了约一炮而勇往直前的精神简直让人咋舌惊叹。 就在李浩气得破口大骂的时候,后方忽然传来“哒哒哒”的急促马蹄声,只见一队衙差骑马冲了过来,足有六人。 王大黑一见这六名官差,心头顿时一咯噔:“要出大事了!” 正文 4章:瘟疫突起 这队衙差策马刚过桥就看到了王大黑,纷纷掣缰勒马停下,一个领头模样的人,面朝王大黑,高声喝问:“胡柳村村正何在?” 王大黑久居小村,见识自然小,甫一见官差,吓得就往后缩,现在还被官差问话,两腿直打颤,过度紧张之下,竟舌头发僵,说不出话来。 “问你话呢!”那领头的官差,双眉一皱,不悦催促。 “在……在……”王大黑竭力理顺了舌头,指着田地的方向,“在地里干活。” 领头的官差喝令:“速速传他去村公衙!” “是……是!”王大黑结结巴巴回了句,相被狗撵似地飞奔而去。 一行官差打发了王大黑,骑马朝村子里走去,有两个年轻的官差看到李浩跟驴子拔河的场面,忍不住掩口偷笑。 “啪”地一声,栓驴的绳子断了,驴蛋自由了,撒开蹄子欢叫一声,冲向胡老汉家,李浩把绳子怒丢在地上,卯足了劲在后面追。 然而驴蛋的速度太快,转眼就冲进了村子,李浩屁颠屁颠跑到胡老汉家的时候,就听到驴鹏里传来急促的驴叫声,走近一看,驴蛋这货已经开始办事了,李浩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无奈叹息,为今之计只能先斩后奏了。 驴叫声太大,传到了屋里,屋里走出来一人,是个十二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黑色旧布褂,手里捧一本破书,这是胡老汉的大儿子,胡大山,今年十二岁,胡大山见李浩站在驴棚外,走过来看了一眼,发现驴棚里多了一头驴,顿时就知道了李浩的来意,“李道长,多谢你来给我们家翠花配种。”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朝着李浩拜了拜,不过动作生疏稚嫩,显然刚学会不久。 “别!”李浩赶忙往旁边一跳,“咱说话要严谨,不是我来给你们家翠花配种,是我带驴来给你们家翠花配种。” 胡大山眨巴着眼睛想了想:“有差别吗?” “当然有差别!”李浩瞪眼激动叫起来,“是我家蠢驴搞的事,不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身为一个读书人,要讲道理对吧。” “额……”胡大山一脸懵逼,李浩实在太跳脱了,自己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明明是要感谢他,却变成了扣屎盆子,感觉聊天无法继续了,他只能换个话题,问,“李道长,看到我爹了吗?” 李浩摇头:“没瞧见,不过我在金水桥碰到了王大黑,他说你爹下地了,哦,对了,你爹好像是村正把。” “是啊。”胡大山点头。 “那他现在应该去村公衙了,刚才来了一队骑马的官差,一进村便嚷嚷着要见村正,可不就是你爹么。” “官差!”胡大山闻言一惊,“我爹犯事儿啦?” “谁晓得哦。”李浩挑了挑眉,一脸坏笑,“说不定你爹偷看隔壁村的小寡妇洗澡被发现了……” “别胡说!我爹才不会干这般下流的事。”胡大山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两只大眼瞪着李浩,“你身为一个出家人,怎地这么没口德!” 李浩见他生气,嬉皮笑脸地说:“我不是出家人,我只是穿着道袍的俗人而已,开个玩笑嘛,这么较真,太没幽默感了。” 李浩那人畜无害的笑容瞬间让胡大山的气消了大半,李浩不忘提醒:“不去村公衙瞧瞧你爹么?” “哦,对。”胡大山拉着李浩就往村公衙跑去,李浩一路郁闷嚷嚷,“喂,你拉我去干嘛,又不是我爹犯事儿了。” 村公衙在村在北边的荒地上,其实就是个破屋子,主要就是村里集合议事用的,平时都闲置着。 村公衙的门前立着一块告示板,此刻的告示板上贴着一张告示,还印着公章,许多村民围在告示牌前议论纷纷,其实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字,由村里的几个识字人告诉他们告示内容。 李浩远远就看到这么多人,心里就猜到估计是出什么大事了,不然不可能有官府告示发到这么一个小村庄来,三两步就冲上去,拨开人群来到告示牌前,告示上的字不多,一会儿工夫就看完了,看完之后他双眉紧锁地自语:“河南道闹瘟疫了!” 这则告示由临北县衙所发,告示上说,河南道已经有四个州郡闹瘟疫了,他们所在的许州就是闹瘟疫的州郡之一,最重要的是临北县已经出现瘟疫患者了。 这次的瘟疫来得非常突然,为什么说突然,因为在四个州郡同时出现,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若是不加控制,这将是大唐立国以来危害最大的一场瘟疫。 地方官员发现瘟疫后立刻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已经被天灾吓怕了的李世民感觉自己脑袋又疼了,亲下谕旨,派太医院全员出动,并且花重金召集各方医馆名医,前往河南道对抗瘟疫,他还在谕旨中严令,那些州郡的刺史如果无法将这场瘟疫控制住,一律革职入狱。 李世民对这次的瘟疫可谓极度重视,没办法,李世民杀兄弑弟上位,一直被人戳脊梁骨,不巧的是他上位后连年闹天灾,百姓们怨声载道,都说是上天惩罚李世民,害得百姓遭了殃。 李世民欲哭无泪,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他只能勤政爱民,做一个好皇帝,贞观四年大败东突厥,终于让他逆袭了,全国欢庆,大唐百姓们终于给他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李世民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天灾。 临北县衙发这个告示的用意只有两个,第一,告诉所有的村镇,临北县所有村镇暂时封锁,限制所有人畜外出,村内的居民也不要随意走动窜门,防止瘟疫传染。 第二,告诉所有村镇,不久将有朝廷派来的医者前来各个村子坐镇,希望各村的村正积极配合工作,一旦发现任何人有患疫的苗头,立即通知医者,进行治疗,若治疗无用,则将死者尸体焚烧,以防传染。 李浩看了告示后愣了许久,忽然想到一个重大的问题,村子被封锁了,那老子怎么回去? 李浩一想到这里赶紧就往村外跑,连驴蛋都顾不上了,然而当他跑到村头的时候,悲哀地发现两个身穿军服的武士手持长兵守在金水桥边。 “艹,动作这么快!”李浩绝望大叫,眼珠一转,想到游泳过河的主意,悄悄折转方向,往北跑到金水河边,金水河不算小,四丈多宽,河水流得很慢,他的游泳技术虽然不高,不过自忖游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刚想下河,忽然看到河对面有动静,仔细一瞧,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见河对面有一个武士骑着骏马正沿着河边缓缓前行,双眼在河面扫来扫去,要不是有河边的柳树遮挡,只怕早就发现李浩了。 这些封锁村落的武士一看就是军队中人,为了控制这场瘟疫,李世民连军队都出动了,可见他对这次的瘟疫是多么重视。 这下李浩苦逼了,耷拉着脑袋回到村子里,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胡老汉家,此刻驴蛋已经完事,正在驴棚里跟翠花蹭来蹭去,快活得不得了。 李浩看到这货就来气,都是这货管不住下半身,害得他现在被困胡柳村,眼看都下午了,晚上睡哪呀。 “你这头色驴!”李浩从地上捡起一根柳条,就想上去抽他两下,忽然听到后方有人叫唤:“小李道长,你何时来的?” 李浩闻言转头,隔着篱笆院子就看到胡老汉和他大儿子胡大山回来了,两人三两步进了院子,李浩尴尬地丢掉柳条,道:“我带驴来找翠花配那个的,哈哈,呵呵……”唉,感觉说这种事好丢人好羞耻。 胡老汉也呵呵笑了笑,摊手道:“进屋喝口水吧。”李浩干笑点头,跟他进屋。 胡老汉进屋后推开后门,叫了声:“孩子他娘,小李道长来了,给客人烧点水。” “好哩!”屋后传来女人的声音,那是胡老汉的老婆柳氏。 胡老汉在三间屋找了找,不见小儿子的踪影,转头问胡大山:“大山,你弟哩?” “出去玩儿啦。”胡大山回答,“你刚出门一会儿,他就出去了。” “这混小子。”胡老汉冷哼一声,叹息,“一天到晚就晓得玩,老子好不容易交了束脩供他去邻村念书,就是不用功。” 李浩在一旁劝道:“小孩子嘛,都贪玩儿,我小时候也这样。” “那怎么能一样。”胡老汉两眼一挤,两撇小胡子一颤一颤地说,“皇帝刚开了科考选官,老子还指望他们读书做个人上人哩,你是道士,又不指望做官。” 李浩:…… 李浩是真的很想再跟他解释一下,自己不是道士,然而他知道那是白费力气,因为他不知道跟这些人说过几百遍了,他们就是属金鱼的,眨几次眼睛的工夫就给忘了,李浩好心累,尴尬转头四顾了一番,不咸不淡地说:“啊,胡大叔,你家好大呀。” “大啥呀。”胡老汉摇头轻叹,“一共就三间屋,这堂屋是一间,俺和孩子他娘一间,这两个混小子一间,刚好够住,唉,要是这两个混小子都没出息,咱家都没空房给他们娶媳妇,还要再盖房,可愁人了。” 李浩眨巴眨巴眼,一脸谄媚地道:“胡大叔,听说村子被封锁啦。” 胡老汉点头:“嗯,封锁了,朝廷的官兵把守着,一根鸡毛都飞出不去哩。” 李浩故作惊讶地问:“那我回不去啦?” “嗯,回不去哩。”胡老汉再次点头。 “嘿嘿……嘿嘿……”李浩笑意更浓,“胡老爹……” “别,别,别叫我老爹。”胡老汉发现他忽然改称呼了,感觉没好事,双手连摇,“俺才三十五,他们叫俺老汉已经把俺叫老了,你再叫俺老爹,感觉俺都没几年可活了。” “是是是……”李浩谄笑点头,“胡大叔,你说你身为胡柳村的村正,这么大的一个官儿,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下我的住宿问题呢?”他说完含情脉脉地望着胡老汉,那眨眼速度堪比缝纫机。 “额……这个……”胡老汉沉吟了一下,一脸为难地说,“现在咱们河南道正闹瘟疫呢,只怕没人敢收留你,俺们家也没空房了呀。” 李浩想了想,忽然道:“那我能住村公衙么?” 胡老汉讶然望着他:“那地方啥都没有,怎么住人?” “起码有墙有屋顶,能挡风遮雨啊。”李浩一脸哀求地望着他。 胡老汉无奈一叹,垂头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你和小神医对俺们村民们有恩,咱也不能有恩不报,你就住那把,回头俺让孩子他娘给你送点干草和被褥过去,可千万别给着凉咯,听说人生病了的人更容易染上瘟疫。” 李浩眉毛直抽抽,你能说点吉利的么,会聊天吗,会聊天吗! 虽然不爽,但他还是要感谢胡老汉,毕竟这事他已经做的很讲究了。 当晚,李浩就住在村公衙,地方很宽敞,就是有点漏风,还好已入深春,天气不算太冷,铺上厚厚的一层干草,再垫上褥子,软软的,挺舒服,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草虱子,李浩虽然没有洁癖,但对于虱子这种东西还是怕怕的,不过现在也不是能讲究的时候,能有这么个地方睡觉已经很不错了。 正文 5章:大疫 隔天一大早,李浩听到门外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一会儿一阵脚步声,把他睡懒觉的想法给终结了,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几乎就没好好睡过一次懒觉,每天天不亮就被师父拿着藤条抽醒,然后打拳,现在他好不容易想睡一次懒觉,却被门外络绎不绝的脚步声给搅的泡汤了。 “他们一定是故意的!”李浩气呼呼地嘟哝着起床,推开门一看,正好有两个人一路小跑着往西跑,李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问,“大清早不在家好好睡觉,跑啥跑,锻炼身体还是遛弯儿啊!” 其中一人就是王大黑,一见李浩,便满脸肃色地道:“出大事了,听说胡老汉的小儿子小海得病啦,都下不来床了,朝廷派来的御医已经将他关起来了,正在给他瞧病哩!说是很有可能就是瘟疫!” 李浩闻言一惊,随即不解地问:“那你们去干啥嘞?” “去瞧热闹啊!”王大黑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用看萨笔的眼神看着李浩。 李浩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精彩,有人染瘟疫了,他们居然去瞧热闹,简直嫌死的不够快,到底谁才是萨笔,他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未来世界的人那么喜欢瞧热闹了,原来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优良传统。 就在李浩愣神的时候,王大黑和另外一个人已经跑远了,望着他们的背影,李浩无奈苦叹:“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瘟疫的热闹都敢看,一群疯子。”说完关上门,扑倒在床铺上继续睡觉。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再次从门外经过,这次的脚步声很大,似乎有好几十人,不过方向与之前相反,由西向东。 然后就听到有人高喝:“都想死是吧,告诉你们,从现在起,谁都不许离开自家一丈范围内,若有违反者,杖责三十!” 李浩起身来到门前,透过门缝朝外看,只见不远处一群带刀官差正在驱赶村民回家,声色俱厉,驱赶完村民后,就有几个穿着军服手持长兵的士兵在路上来回巡逻,吓得那些村民都不敢出门了。 “唉……”李浩轻叹一声,回到草铺上做下,暗暗沉吟,“瘟疫的资料我倒是背下来了,不过瘟疫分很多种,也不知道这次的瘟疫是哪一种,要是天花或者黑死病,我倒是有治疗的办法的,咦,对了,我若是能治好瘟疫,朝廷会不会给我奖赏!” 一想到奖赏,李浩顿时来了精神,来唐朝四年了,在山中过了四年的苦日子,他身为一个携带着无数高端科技的穿越者,怎么甘心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田,他是个俗人,可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不管到哪个世界,钱都是最重要的。 但是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身份问题,至元真人曾经告诫过他,若是哪一天下山了,不能提起至元真人这四个字,也不可提静云观,必须捏造一个假身份,李浩曾问他为什么,至元真人就是不肯告诉他,只是说这是为他好。 至元真人跟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严肃,李浩也不敢怠慢,在心中慢慢编织自己的身份,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易被拆穿的身份,起身拍了拍道袍,打开门走了出去。 李浩一只脚才踏出门,就看到一把雪亮唐刀倏然挥来,指着自己的鼻尖,持刀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士兵,只见他瞪着一对牛眼望着李浩,厉声喝问:“何事出门?” 李浩被他这一挥刀动作吓了一跳,但随即就反应过来,堆起自己的招牌笑脸,伸出兰花指拨开唐刀,笑嘻嘻地说:“官爷,我其实是个郎中。” “郎中?”那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狐疑地问,“你既是郎中,为何穿道袍?” 李浩嬉皮笑脸地摆了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士兵又用刀指着他鼻子,冷冷地问:“那我应该在意什么?” 李浩快速眨了眨眼:“比如……我会治瘟疫。” “啥?”士兵闻言浑身一震,这一震不要紧,拿刀的手也震了。 李浩吓得往后一跳,咆哮大叫:“卧槽!你吓尿老子了,差点没把老子的鼻子给割下来!” 士兵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激动地瞪眼望着他:“你真会治瘟疫?” 李浩微微昂头,做出高人风范,装逼味十足地说:“瘟疫分很多种,我不敢说包治所有瘟疫,但对其中几种疫病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士兵闻言一阵激动,然而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狐疑地望着李浩,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毛还没长齐呢,怎么看都不像个郎中,更别说治疗瘟疫了,他越看越觉得李浩像骗子,皱眉道:“你可知道,此次瘟疫非同小可,河南道各州多处同时发现瘟疫,就连皇帝陛下都亲下谕令,各州郡刺史若无法控制疫情,一律革职拿办。” “哦。”李浩快速眨眼,很单纯很懵懂,假装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货在逼自己立军令状呢。 士兵见他不开窍,提醒道:“倘若你治不好瘟疫,那便如何?” 李浩双手一摊:“治不好就治不好呗。” 士兵闻言一愣,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按照常理的话,不是应该拍着胸脯说:“倘若治不好,某愿接受任何处罚!” 士兵冷笑望着他,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瘟疫乃是大事,你当是小孩胡闹呢?” “哦。”李浩点了点头,忽然惊叫,“啊,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睡觉的吗,啊呀,一定是我的梦游症又犯了,咦,这位军爷你生得好魁梧哦,咦,你为什么拿刀指着我呢,唉,我好困啊,我还是回去继续睡觉吧。”说完转身就想走。 “站住!”士兵被他气得浑身发颤,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混账,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算了,难道他以为别人都没有脑子的吗! 李浩回头一脸茫然地望着士兵,故意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尖:“你叫我?” 太能装了,真的太能装了,士兵真得很想抽他,而且李浩现在的动作和表情也十分的欠抽,好在士兵忍住了,语气僵硬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浩反问:“壮士你又如何称呼呢?” 士兵高声道:“某乃许州折冲卫右司戈,从九品归德持戟上,王元泰,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好长的名头!”李浩随口胡乱赞了句,人家名头那么长,自己就别跟他比长了,咱短小精悍吧,“在下李浩。” “李浩?”王元泰强忍着脾气,缓缓开口,“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你能治疗瘟疫,不是信口开河吧?” 李浩难得露出了正经神色,点头道:“我能治疗瘟疫,但瘟疫有很多种,我只能治疗其中的两种,首先我要知道这次的瘟疫到底是何种疫情。” 王元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如果带你去看了那个染疫者,你是不是就能知道是什么疫情了?” 李浩想了想,觉得这事不大靠谱,毕竟自己没替人诊过病,虽然这些年跟至元真人学了点医术,不过也就才入门而已,诊个头疼脑热伤寒感冒什么的还行,想要诊断出瘟疫……呵呵。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他自己不会诊断瘟疫,那就问其他医生呗,现在他们这个村子出现疫情,朝廷肯定会派太医和名医过来的。 于是李浩便问王元泰:“朝廷派大夫来村里了吗?” 王元泰点头:“昨天晚上便到了,来了一个太医和一个在长安开医馆的郎中。” 李浩又问:“他们带药材来没?” “带了一点。”王元泰想了想,又补充道,“药材不是问题,刚才刘太医已经命人去县衙报信,相信很快便有大量药材送来。” 李浩点了点头,道:“王壮士,其实不瞒你说,在下的医术很浅,不过在下有奇遇,得到一个治疗瘟疫的方子,这方子小子亲自试验过,确实有效,所以现在请你去问一问那个刘大夫,这次的瘟疫到底是哪种疫。” “是太医,刘太医!不是刘大夫!”王元泰出言矫正。 “太医不是大夫吗,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去不去问?” 王元泰半信半疑地看了他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说了声:“我去问,你别乱跑!”说完转身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李浩在原地静静等候,过了约有小半柱香的工夫,王元泰快若奔马跑了回来,隔得老远便嘶声大叫:“是……是鼠疫!” “鼠疫!”李浩听得眼皮一跳,脑中看过的瘟疫资料快速翻动,很快就找到了鼠疫的资料。 “鼠疫”也叫黑死病,鼠疫杆菌引起的烈性传染病,临床表现主要为发热、严重毒血症症状、出血倾向、淋巴结肿痛或肺炎等。鼠疫在世界历史上曾有过多次大流行,死亡众多,曾经是危害人类最严重的烈性传染病之一。 鼠疫和天花在古代的瘟疫中是最常见的,然而鼠疫的传染性和恐怖程度远比天花要高,治愈率还出奇的低,鼠疫和天花在古代,绝对是大疫,每次出现都会死很多人。 李浩惊讶了一下就恢复了镇定,因为他的脑海里还真有治疗鼠疫的药方,这些药方是明清两代医者的结晶,要知道,中医发展到明清时代的时候已经十分鼎盛,许多以前被判为必死的病症已经有了治愈的可能,其中瘟疫就是历代尖端医者必须研究的科目,明清的时候,已经有好几种药方能够克制瘟疫,不过治愈率不算高,一直到二十世纪,天花被接种牛痘疫苗所攻克,接着,又有许多中医借助高科技将清朝的药方完善,终于研制出了一种汤药,对鼠疫初期病人有接近十成的治愈率,即便是病情十分严重的患者,也有五成的治愈率,李浩脑海里所记的,正是这个药方。 等到王元泰走到自己面前时,李浩刚想说自己有克制鼠疫的药方,王元泰就急切道:“不得了了,胡家的大儿子也染上鼠疫了,现在他们兄弟两个都被关起来了,为了以防万一,刘太医把胡村正夫妻二人也分开隔离了。” “什么!”李浩闻言吃惊不小,看来这次的疫情来势汹汹,他若再不出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一想到这里,他赶紧对王元泰道,“你赶紧去给我找纸笔来,我要写药方,我的药方绝对能治鼠疫。” “好!”王元泰应了一声,又转身匆忙走了,很快就取来纸笔。 李浩提起毛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药方,一旁的王元泰虽然识字不多,但却能看得出来,李浩的字太烂了,他就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字,瞬间就感觉心里没底了,当李浩把药方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神情古怪接在手中,问:“这玩意能治鼠疫?” “嗯。”李浩点头,模样很认真。 王元泰还是不放心:“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李浩双眉一挑,忽然咧嘴坏笑:“没错,我就是欺负你读书少,才骗你的,既然被你识破了,药方还我。”说着伸手来抢。 正文 6章:李浩献方 王元泰一把将药方藏到背后,瓮声瓮气地说:“有个方子总比没有好,唉,死马当活马医吧。”说完他就朝远处一个巡逻的士兵叫了声:“喂,赵大成,过来!” 那个叫做赵大成的巡逻士兵一路小跑着过来,行礼:“王司戈,有何吩咐?” 王元泰把药方郑重无比地递给他,道:“这是李浩小郎中献出的药方,据说能治疗瘟疫,你送去给刘太医,让他按方煎药,喂给胡村正家的两个儿子喝。” 李浩提醒道:“让他多煎一点,也给胡村正和他媳妇喝一点,这汤药有防疫效果。” 赵大成闻言震惊不已,感觉捧在手中的药方已经不是药方,而是旷世珍宝,轻轻将他折叠起来合在掌心,肃穆无比地道:“王司戈放心,属下就算丢掉性命,也会保护好这药方。” 李浩听得忍不住想笑,在这痰盂大的村子里送个信而已,搞得跟上战场一样悲壮。 赵大成慷慨激辞之后,就去送药方了,地点就在村一株大柳树下,原本这里是村里集体晒粮用的空地,也称谷场,可现在谷场上已经支起了十几个帐篷,官差军士还有大夫都住在这里,在柳树向南百丈远的地方,还立着几个白色小帐篷,那是隔离带,所有患上鼠疫或者跟鼠疫患者接触过的人,都会被带到那里隔离起来,此刻胡老汉一家就在那里。 帐篷外十丈左右,有四五个士兵在巡逻把守,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许里面的人出来。 当赵大成把药方送给刘太医的时候,刘太医不屑冷哼:“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专治瘟疫的药方,定又是哪个江湖骗子想要趁着瘟疫发财,这种人就该处以极刑!” 一旁的曹大夫闻言劝道:“刘老不必动怒,眼下咱们对这鼠疫束手无策,既然有人献方,咱们姑且试试也无妨,倘若药方无效,到时候再治罪也不迟。” “曹兄说得有理。”性情温厚的洪大夫赞同,“咱们先试方子,再问罪,倘若连方子都不试一下就惩治人家,未免落人口舌。” 刘太医虽然认为这药方骗人的,不过他也知道曹大夫他们说的在理,无奈叹道:“好吧,岑二,拿着方子去煎药。” “是,师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上前从赵大成的手中接过药方,去另外一个帐篷抓药煎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刘太医的弟子岑二来禀报,说药已煎好,刘大夫挥了挥手,没有多说什么,岑二会意,这是让他给患者送去,于是便退出帐篷,盛了四碗汤药,放入食盒,送到隔离区。 岑二自然不敢深入隔离区,而是把食盒交给看守在外面的士兵,士兵提着食盒来到距离隔离帐篷四丈远的地方,取出药碗,每隔三丈放一只,一字排开,然后退到原来的地方,对着隔离帐篷叫了声:“出来取汤药!” 过了片刻,就看到胡大山和胡老汉夫妻先后钻出帐篷,胡大山和胡小海已确诊患上鼠疫,所以二人住在一起,胡老汉夫妻是分住不同的帐篷,一走出帐篷,胡老汉就激动得老泪横流,柳氏直接哭叫起来:“大山,大山你还好吧,小海还好吗……”说着就想朝胡大山那边跑。 远处士兵纷纷开弓搭箭,厉声喝啸:“速速止步,否则当场射杀!” 柳氏被这喝声一吓,再也不敢向前分毫,只能抹泪呜呜哭泣,胡大山看到父母这样,想到自己一家都染上瘟疫的惨况,不禁双泪直流,但他还不忘安慰父母:“爹,娘,我没事,小海也好着呢,就是身上没啥力气,我们都乖乖吃药的,听说这是太医开的药,那可是给皇帝瞧病的郎中,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郎中,我们很快就会好的……” 那些士兵看到他们家的惨状,也十分同情,但他们是上过战场的军人,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他们深知瘟疫的可怕,出声催促:“速速先后取药回去喝,莫要待在外面太久!” 胡大山闻言先过去取了两碗药,返回帐篷,胡老汉和柳氏也一前一后去取了药碗,他们自然也知道瘟疫治不好,可为了那么一丁点希望,回去后还是把药喝了个精光。 胡小海今年才十岁,正是爱玩的年纪,然而现在他只能浑身无力地躺在草铺上,身上脸上布满了灰暗的斑点,恐怖而又瘆人,胡大山的手臂上也已经出现了这些斑点。 胡小海已无力下床行走,喝药都是由胡大山喂的,胡小海喝完药,抬头望着胡大山,满脸愧疚地说:“哥,对不起,我害你也染病了。” 胡大山挤出一丝笑容:“笨蛋,你是我弟,你怎么会害我,不要胡说哩。” 胡小海悠悠地望着从帐篷缝隙钻进来的阳光,悠悠地问:“哥,咱们会死吗?” 胡大山浑身一震,泪水再次奔涌而出,他终究还是怕死的,毕竟他才十二岁,人生最美好的年华还尚未开始,竟然就要结束了。 “哥,你哭啦。”胡小海抬头看到胡大山流眼泪了。 胡大山抹去泪水,强笑道:“哥没哭,只是沙子吹进眼睛里了,你先睡觉吧,这是太医开的药,很灵的,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嗯。”一向调皮的胡小海在生死关头终于变得乖巧起来,躺下闭眼开始睡觉,其实他一点都不困,一点睡意都没有,因为他都睡了五个时辰了,但他知道哥哥照顾自己会很累,自己睡觉的话会让他轻松点。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躺了一会儿,真的有点犯困了,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当胡小海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帐篷内显得越发昏暗,他缓缓起身,发现身体竟然有了些许力气,不像上午的时候那么虚弱了。 此刻胡大山正在另一张木榻上休息,他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头一直皱着,胡小海见自己的哥哥在睡梦之中都眉头紧锁,心中愧疚之感更深,年幼的他不禁生出一个念头:是我害了我们家,我是灾星。 原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事的胡小海一时间钻了牛角尖,轻轻下床穿上破布鞋,蹑手蹑脚地走出帐篷。 他刚走出帐篷,外面的巡逻士兵便发现了他,立刻就有人抬起弓箭对着他,冷声大喝:“瘟疫患者,不得随意走动,回去!” 胡小海咬了咬牙,鼓足浑身的勇气,就朝那些士兵走去,他这是找死! “找死”通常是用来骂人的,然而在这里不是,他就是真的想死,然而他没有自杀的工具,也没有自杀的勇气,唯有借助这些士兵的手杀了自己,他认为这是自己应有的惩罚,一个十岁的孩童生出如此想法,不禁让人觉得可悲可叹又可敬。 “停下脚步!不然我们射箭了!”士兵大声呵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胡小海紧咬牙关,一步一个脚印向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在发抖,只是简单的走路而已,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力气,就连那些士兵都震惊了,他们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想干嘛。 “小海!回来!”胡大山被刚才的喝叫声惊醒,冲出了帐篷,见胡小海居然做出找死的举动,大叫一声就冲了上来,一把将胡小海扑倒在地。 胡小海勉力挣扎,口中兀自叫着:“让我死吧,都是我害了你们,我对不起爹娘,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害的,咱们家的人都要死哩……”他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胡大山好不容易才按住他,忽然震惊地问:“小海,你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胡小海被他一问,竟忘记了哭泣,抹泪道:“我本来就这么大劲儿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胡大山想了一下措辞,又问,“你不是因为瘟疫浑身无力吗,都不能下床走路了,现在怎地有力气了?” 胡小海懵懂摇头:“我也不晓得。” 就在这时,三个官差提着几只食盒远远走来,老远就高声道:“吃饭了,吃晚饭了。” 三个士兵迎了过去,接过食盒跑了回来,留下两只食盒做晚饭,另外三个送到帐篷区,这是胡家四口的晚饭,其中有个食盒是他们该喝的药。 胡大山和胡小海拎走一只食盒,端走两碗汤药,剩下的两碗没过一会儿,胡老汉和柳氏出来端回了帐篷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巡逻士兵们刚刚换岗不久,就听到胡大山的声音从帐篷里传过来:“太好了,小海,我们身上的瘟斑褪了!” 接着便只见胡大山兴奋地冲出帐篷,对着十几丈外的帐篷高叫:“爹,娘,我们身上的瘟斑褪了!” 这句话就像在平静的河面丢入一颗石子,溅起层层涟漪,胡老汉和柳氏全都兴奋地冲出帐篷,站在门口激动地问长问短,而刚换班的士兵们则是一脸懵逼状,领头的那个士兵让其中一个兄弟去向刘太医报告情况。 这边离医帐很近,刘太医和另外两个大夫一听说这事,赶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赶忙穿戴上防疫装备,火急火燎地冲到了隔离区,果然看到胡大山还有胡小海正跟父母隔着老远聊天,那精神头完全不像染了瘟疫的人。 刘太医打断了他们的聊天,走近一些,仔细观察胡小海,发现他身上瘟斑果然消退了大半,颜色也变淡了许多,这正是疫病减弱的征兆。 刘太医心中一激动,加紧往前几步,来到胡小海的跟前,抓起他的手腕诊脉,胡小海看出来他是大夫,眨巴着眼问他:“老先生,我的病是不是快要好了?” 过了一会儿,刘太医忽然松开胡小海的手,双眼发光,激动自语:“那药果然管用!果然管用!” 说完一路狂奔回来,边跑边叫:“成了!成了!这药果真管用!” 曹大夫和洪大夫一听这话,顿时激动得老泪直晃,连声直呼:“太好了,太好了,有救了!大唐百姓有救了!” 刘太医跑到他们面前后,先对岑二交代:“多煎点这药,给他们改成一日三剂,同时,给村士兵和乡亲们也服用此药,有疫治疫,没疫也可以防万一。” “是!师父!”岑二颔首领命。 洪大夫想了想,提议道:“刘太医,既然这汤药如此神奇,咱们不如奏报上去吧。” 刘太医仔细想了想,捋须缓缓道:“请功还为时尚早,咱们再等一两日,且看后续效果如何,若是报错了喜讯,只怕咱们三人全都人头不保。” 洪曹二人闻言纷纷点头,暗叹刘太医果然是官场中人,对于此道要比他们精深得多,看得也比他们透彻。 正文 7章:不愉快的聊天 其实刘太医说得确实在理,瘟疫不是一般的疾病,有些药虽然能使瘟疫症状减轻,却不能根治,也就是常说的治标不治本,倘若他们把喜讯报上去了,最后却没能治好瘟疫,大喜大悲之下,李世民不剁下他们的人头压压惊那就不叫天可汗了。 刘太医说完又道:“虽然还不能确定这药是否能根治鼠疫,不过目前来说情势喜人,希望还是很大的,这献方之人,有必要见上一见。” 曹大夫点头微笑:“说得对,我也很想见一见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走,先回医帐。”刘太医说完带着他们回到医帐,然后唤来士兵,让他通知王元泰,带献方之人来见自己。 李浩正在睡懒觉,被一阵激烈的砸门声惊醒了,就听到王元泰在门外急切叫唤:“李浩,李浩,开门!快开门!” 李浩起身,揉着惺忪睡眼打开门,只见王元泰一脸焦急站在门外。 王元泰一看到他,就惶急地问:“你的药不会有问题吧,刘太医要见你。” 李浩不满地说:“你不咒我就要死是吧,你的药才有问题呢!” 王元泰瞪大眼:“那为何刘太医要见你?” “或许是我的药生效了呢!” “你别闹了,这可是瘟疫啊!你以为你的药是仙方吗,这么快就生效……” “别废话了。”李浩不耐挥手打断他,“带路,我去见见那个刘郎中。” “是刘太医!” “这么较真干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 李浩在王元泰的带领下来到医帐外,王元泰在他耳边小声叮嘱:“刘太医和另外两个大夫就在里面,他们都是医道老前辈,你进去后说话客气点……” 李浩敷衍地点了点头,迈步上前,掀开布幔,走进帐篷,只见三个老头呈三角形坐在帐内,正在喝水聊天,坐在正中的正是须发花白的刘太医,李浩虽然不认识他,却也知道只有刘太医才有资格坐那个位置,上前两步,躬身行礼:“后学晚辈李浩拜见三位前辈。” 三个老头完全没想到献方子的居然是个毛头小孩,从李浩走进帐篷的那刻开始就惊讶地望着他,直到李浩朝他们行礼问好了,他们才缓过神来,刘太医尴尬地咳了可,摊手道:“莫要拘礼,李小友请坐。” 地上果然有个小坐垫,李浩过去盘腿坐了下来,唐朝的坐礼是跪坐,不过李浩很不习惯跪坐,稍微坐一会儿腿就麻了,所以平时他都是盘腿而坐,好在他现在身穿道服,盘腿坐也没什么不妥。 刘太医见他穿着道士服饰,开口就问:“不知李小友在哪座道观修行,恩师是哪位高人?” 李浩早就猜到他们会问自己的身份,也提前给自己设计好了身份,便说道:“小子其实不是道门中人,老家在河北沧州文德县。” “沧州人?”刘太医不解地望着他,“你既是沧州人,为何到了这里,还一身道士打扮?” 李浩就开始解释起来:“其实我祖父曾是许州人,那时候兵荒马乱,逃荒去了沧州,就在那里定了居,直到三年前,沧州文德县出现了一场瘟疫,瘟疫虽然不大,没有扩散出去,但文德县却损失惨重,十室九空,我家也难幸免,父母都死于那场瘟疫。” 刘太医仔细想了想,这才记起,三年前文德县确实出现了一场瘟疫,规模还不小,好在朝廷控制的很好,没有扩散出去,不过文德县却死了不少人,还有许多人失踪,看来李浩就是失踪人口中的一个,于是他继续问:“你就是那时候逃出沧州,来到了许州?” “差不多吧。”李浩照着自己设定的剧本回答,“那时候我也染上了瘟疫,逃到了一个深山里,看到一个破落的道观,就进去了,在里面遇到一个云游四方的老道长,老道长是好人,见我病重,就熬了一碗汤药让我喝,我喝完后,竟然感觉瘟疫症状减轻了许多,老道长似乎有急事要离开,就把药方给了我,还给我留下了药材和一本医经,让我自己煎药喝,说要不了几天就能痊愈,然后就离开了,我按方服药,果然就好了,病好了后,我心想家也没了,不如回许州来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远方亲戚,一路逃荒来了这里,身上这道服就是从道观里捡来的。” 刘太医和洪曹两个大夫闻言皆惊,几乎同时问:“那老道长姓甚名谁?” 李浩:“他只告诉我他姓孙。” “姓孙的老道?”洪大夫蹙眉沉吟了片刻,忽然惊呼,“难道!是药王?” “孙思邈?”刘太医也瞪眼惊叫起来。 曹大夫蹙眉拈须:“嗯,应该是他,放眼天下,若说有谁能治好这鼠疫,恐怕也只有药王孙思邈了。” 三个老头在那议论,李浩一个人偷着乐,药王孙思邈医术名震天下,只要将他搬出来,自己的药方就有说服力了,不怕他们不相信。 果然,三个老头议论了一会儿,刘太医对李浩说:“李小友果然福泽深厚,竟能遇到药王前辈,不知孙老先生留给小友的那本医经是何名目?” 李浩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好像是叫《千金方》。” “千金方!”三人异口同声惊叫,眼睛瞪得滚圆,那模样比看到三个扒光了的绝世美女还要激动。 孙思邈的《千金方》可谓是这个时代的医术圣经,每一个医者一听到《千金方》的名字都会为之疯狂,就算是太医也不例外。 刘太医到底定力高深,惊叫了一声后赶紧掩饰自己的激动之态,清咳一声,恢复了道貌岸然的长者模样,缓缓问李浩:“那《千金方》现在何处?你可带在身边?”只要李浩说带在身边,他就打算豁出去老脸不要也跟他讨来看看。 李浩一见他这倚老卖老的样子就不爽,眨巴了几下眼睛,道:“烧了。” “烧了?”三人再次齐声惊呼,刘太医气急败坏地问,“你为何将它烧了!” “取暖咯。”李浩满不在乎地说,“我逃荒过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大雪,躲在一个破土地庙里,都快冻死了,身旁也没啥点火的物事,只能把那医经一张一张撕下来烧了取暖了,你还别说,这《千金方》虽然不厚,却挺耐烧,我一张一张地烧,足足烧了两柱香的工夫……” 李浩正说得起劲儿,刘太医却忽然手捂胸口,摇摇欲坠,那伤心模样,就算死了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吧。 “你……你……”刘太医伸手颤抖指着李浩,上气不接下气,李浩眨巴着大眼,一脸无辜地望着他,“老先生,我怎么了?” “噗……”刘太医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画面太美,李浩禁不住张口“哇”地一声惊叫起来,他忽然好佩服自己,纵观历史,似乎没几个人能将人气吐血的,诸葛亮是一个,没想到自己今天也做到的,只不过这对可怜的刘太医来说有点残忍。 曹大夫和洪大夫见状纷纷惊呼上前,一个替刘太医诊脉,另一个不断在他胸口推拿顺气,二人忙得手忙脚乱,李浩在一旁插科打诨,问:“需要帮什么忙不?” 一听到这话,看起来似乎垂死的刘太医猛然瞪眼,伸手指着他,咬牙怒喝:“你——出去!” 看来刘太医是个斯文人,起码没有说出个“滚”字。 曹大夫和洪大夫也一脸嫌弃地对他说:“唉,你先回去把,这里有我们就够了,你就别给刘太医添堵了。” 李浩也知道自己闹够了,从他们之前的表现来看,自己的药似乎起作用了,目的已经达到,他便随意地拱手告辞,退出帐篷。 医帐外,王元泰正在七八丈外等着呢,一见他出来,赶忙小跑迎上来,问:“怎样,刘太医他们说什么了?” 李浩快速眨了眨眼:“额……他们让我不要再添堵了。” 王元泰不解地望着他,满脸求知欲地问:“这话什么意思,你的药不管用?” “药应该是起作用了。”李浩悠悠地说,“可是刘太医的状态似乎不大好了。” 王元泰闻言惊叫:“刘太医也染上瘟疫了?” “那倒没有。”李浩淡然摆手,“咱们先开始很愉快的玩耍,谈人生,谈理想。” 王元泰见他话说一半不说了,着急地问:“然后呢?” 李浩挑眉耸肩:“然后就不愉快了呗,我肥皂滑掉在地上了,他让我捡,我不肯,他又让其他两个大夫捡,其他两个大夫也不肯,然后他就气吐血了。” 王元泰一脸懵逼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一通乱七八糟说的是啥,他很想问,却也不知从何问起,啥叫肥皂,他猜想可能是一种药材,那肥皂掉了为什么不肯捡,为什么不肯捡肥皂就气得吐血。 李浩也没给他任何追问的机会,大步流星往回赶,回到村公衙就睡觉,睡醒了就跟王元泰要吃的,王元泰对于李浩献药方的事提心吊胆,好在有士兵回来告诉他,胡村正家的两个儿子疫症消退不少,于是就把李浩跟祖宗似地供了起来。 又过一天,胡大山身上的疫斑完全消失,胡小海胳膊和脸上已经看不到疫斑了,只有腹部和背部还有一点点,刘太医亲自为他们二人诊脉,胡大山已痊愈,胡小海也离痊愈不远了,这则消息让他欣喜不已,暗暗笑骂:“李浩那混账献的方子果然神奇,竟真能治愈鼠疫,是时候奏报了。” 刘太医他们刚刚回到医帐,临北县县令竟亲自来了,因为他也听说了这边有瘟疫患者被治愈的消息,临北县令姓姚,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长得斯斯文文,面白长须,倒像是个读书的秀才,他向刘太医询问了具体情况,决定和刘太医他们联名上奏,同时把那张药方也加在了奏报里面,然后派八百里加急送往朝廷,写完了上奏朝廷的折子,姚县令又和刘太医联名写了个奏报,送往许州刺史府,一起送去的当然还有李浩献出的药方。 本来临北县令是没有直接上奏朝廷的权利的,但事急从权,李世民身为一代明君,规定任何紧急灾情和军情,地方官员可直接上报朝廷,不必一层层地呈上来。 正文 8章:圣旨到 两天后,这份奏折已经摊在了李世民的书案上,李世民看完奏折开怀大笑了许久,击节而叹:“天佑我大唐!天佑我大唐啊!” 此刻殿上还有两人,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这二人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任何国家大事都少不了他们二人,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奏折的内容,此刻正一脸懵逼地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吊足了他们二人的胃口,自己也开心够了,让太监把那份奏折传递给他们二人观阅。 二人凑到一起将奏折从头看到尾,看完之后,二人赶忙推山倒玉朝李世民一拜,齐声欢呼:“果然是天佑大唐,臣等为陛下贺!” 李世民摆手让他们起来:“好了,疫情紧急,刻不容缓,辅机,速速将这份方子抄录,派八百里加急送至河南道各州,命他们按此方煎药救人,若敢延误,严惩不贷!” “是,臣即刻去办!”长孙无忌领命告退。 李世民在殿上来回走了两趟,忽有回头朝着房玄龄:“玄龄,你说这李浩是不是上苍赐予朕的礼物。” 房玄龄眼珠一转,拱手道:“陛下心中已有答案了。” “哈哈。”李世民开怀一笑,又问,“你说,朕该如何赏赐这李浩呢?” 房玄龄道:“回陛下,眼下瘟疫未平,为时尚早,待瘟疫彻底平定之时,再凭功论赏不迟。” “嗯。”李世民连连点头,“你言之有理,哈哈,朕真想早日听到瘟疫平定的佳音啊。” 又过了两天,胡小海的瘟疫已然根除,一家四口终于从隔离区放了出来,不过家门口还是有士兵把守,不让他们出来,需要观察数日,一家人终于团聚,四人相拥而泣,正巧刘太医来为他们进行例行检查,他们一家人纷纷,对刘太医感恩戴德,连番磕头,说什么做牛做马之类的话。 这下弄得刘太医脸都红了,赶忙将他们扶起来,道:“救你们的不是老夫,老夫顶多算是个熬药的,真正立功的是个年轻人,叫做李浩。” “李浩?”胡老汉一家闻言顿时愣住了,面面相觑,李浩什么德行他们是知道的,平时连说话都没个正行,怎么可能治得好瘟疫。 胡老汉以为他在开玩笑,说道:“老太医您别闹了,李浩怎么可能治得好瘟疫……” 刘太医一本正经地说:“老夫没有闹,这次若不是李浩及时献出治疗瘟疫的药方,只怕你们一家四口早已天人相隔了,全胡柳村乃至整个许州都会被瘟疫覆盖,这小子随意献出一张药方,却救了千万苍生哩。” “啊?”胡家四口尽都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刘太医在他们发愣的时候转身负手离开了。 刘太医继续让全村的人喝了三天汤药,没再发现一个人得瘟疫,便下令允许村民走出家门,不过不许出村子,但凡有任何物品需要采买,让折冲卫的士兵们代劳。 村内禁足令解除,胡老汉一家四口屁颠屁颠跑到了村公衙来见李浩,甫一见到李浩的面,一家人齐齐拜倒,向李浩磕头,口中连呼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之类的话。 李浩赶紧上去扶他们,然而这家人认死理,一定要磕头,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拉得住四个人,最后只能受他们全家叩拜,等到他们拜够了,将他们请进屋中,特地关照帮自己隐瞒身份,就说自己是外乡来的,胡老汉他们怎么可能拒绝,四个人把头点的跟啄米似的,还愿意帮忙告诉全村人,让他们一起隐瞒,接着他们诚心诚意地把李浩请到家里跟祖宗似的供了起来,李浩脸皮也厚,就这么坦然接受了。 在胡老汉家过着吃了就睡,睡了就晒的日子,仅仅五天,李浩就感觉自己胖了,到了第六天,村里忽然热闹起来,来了好多人马,又吹又打地,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李浩正在胡老汉家的篱笆院里晒太阳呢,王元泰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李浩,大事!出大事了!” 李浩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继续老神在在地晒太阳:“别闹,晒太阳呢。” 王元泰气喘吁吁大叫:“别晒了,快准备香案,宫里来人宣旨了!” 李浩闻言一骨碌从藤椅上跳了起来:“圣旨来了?给我的?” “当然是给你的!”王元泰瞪眼叫道,“这次瘟疫能够这么快平息,全都是你献方子的功劳,这圣旨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领!” 这时,胡老汉正好出来,一听说圣旨要来,赶忙屁颠屁颠地去准备香案了,柳氏则帮李浩打了一盆温水,让他清洗。 李浩拿起布巾象征性地洗了几下,鼓乐声音已然近了,隔着篱笆就看到一大队人马朝这边走来。 柳氏刚把水盆端走,大队人马已到门口,领头的是个白面太监,由于没有胡子,实在看不出到底多大岁数,反正不老,但也不年轻,手持明黄卷轴,迈着方步走进院中,捏着鸭嗓高呼:“圣旨到,李浩接旨!” 胡老汉赶忙请出香案,一家四口和李浩还有王元泰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俯首听旨,白面太监展开圣旨卷轴,开始用他的公鸭嗓宣读圣旨:“制曰:天道无常,骤降灾祸,万民哀痛,百姓何辜,江山社稷,民乃国本……” 白面太监读得很有节奏,但李浩听得有点犯困,这圣旨的废话太多了,一开头就说这场瘟疫是天降灾祸,跟他李世民无关,天大地大,甩锅最大,李世民现在最怕背锅了,再背下去,他都成背锅侠了,然后就说自己怎么怎么爱民如子,看到百姓受苦,自己怎么怎么痛心,各种赚眼泪的词全都不要脸地抛了出来,接着才进入正题,说一个少年英杰李浩横空而出,各种英明神武,力斗瘟疫,英雄形象异常高大,李浩几乎不敢确定那写的是自己。 李浩听着圣旨,忽然感觉脸红,太羞耻了,李世民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呢?他仔细一想,其实也没啥,李世民在皇帝里面算是最要脸的了,至少人家是千古一帝,创造了中华民族历史上最强大的帝国,然而却没去封过禅,可见他还是很要脸的。不像后世明朝的开国皇帝,当过和尚,做过乞丐,一朝得势坐上皇帝宝座后,浑身上下连毛孔里都透出暴发户的气息,圣旨开头居然敢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可能是做乞丐的时候饿怕了,老朱做了皇帝后,规定大明皇帝每餐必须全是肉食,看看,多暴发户。上位之后还各种借口斩杀开国功臣,这就是暴发户没有胸怀的最直接表现,跟汉朝开国痞子皇帝一样一样的,反观李世民,开国功臣一个个活得好好的,据说程咬金那混账货还经常跟李世民撒泼打滚,还有魏征,魏征本来是隐太子李建成的人,李世民当皇帝后不计前嫌中用他不说,魏征还经常在朝堂上语言攻击李世民,甚至指着他鼻子大骂昏君,李世民都忍了,这才是天可汗的心胸,所以,李世民能够成为千古一帝不是偶然的。 圣旨读到最后,李浩听到一句“着李浩长安面圣,金殿听封”,他顿时愣住,李世民这是要见他了,真快啊,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见到传说中的天可汗了,内心各种小激动。 白面太监终于念完圣旨了,李浩他们还愣在那里,太监对此似乎司空见惯了,认为第一次接圣旨的人就该这样,然而他不知道,李浩是在哪里傻乐,为啥乐,倒不是因为能见到李世民,而是因为封赏,李世民这次让他上殿听封,一般来讲,能上殿听候封赏的,那赏赐绝对不会少,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领到金山银山一样的奖金,李浩忽然就待机了。 “李浩,起来接圣旨吧。”白脸太监细着声音说,李浩一脸傻笑地跪在那里,丝毫没有反应。 太监愣了愣,提高声音:“李浩,起来接圣旨!” 李浩继续傻笑,眼睛都快变成铜钱形状了,一旁的王元泰可急坏了,偷偷伸手掐了他一下。 李浩痛叫:“啊哟,谁他娘掐我!” 太监顿时黑下了脸:“李浩,快过来接圣旨!” “啊?哦!”李浩赶忙起身过去接了圣旨,顺便朝太监道谢,“多谢公公。” 那太监拿眼皮夹了一下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王元泰见状赶忙上前,掏出三只小银铤塞进太监手心,笑呵呵地说:“李公公一路辛苦了,我兄弟年幼不懂事,公公万请包涵。” 太监看了看手里的银铤,每个足有三两,顿时两眼冒光,脸上瞬间由阴转晴,笑着道:“哪里哪里,李浩年纪轻轻便能以布衣身份蒙陛下召见,必定前程似锦,咱家只是个跑腿送信的,又怎敢言苦。” 王元泰赶忙拱手:“公公言重了,言重了。” 李浩望着王元泰谄媚的样儿,心中暗忖:“王元泰这小子不简单啊,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没想到逢迎拍马玩的这么溜。” 就在他分神的这会儿,太监吩咐道:“李浩,你着手准备准备,明日一早随咱家去长安面圣。” 李浩颔首领命:“是。” 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院子,带着一众人离开。 一想到将要去长安,李浩很想回道观跟师父说一声,可现在村里戒严还未解除,根本出不去,索性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胡老汉一家听说李浩要去长安见皇帝,那个开心啊,对李浩照顾得更加贴切,几乎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柳氏还特地将为胡老汉新缝的衣服拿出来给李浩换上,去见皇帝,怎么也得穿好点吧。 可李浩穿上新衣后,感觉还不如自己的道袍帅呢,土得要死,简直就是个庄稼汉,本来嘛,这就是庄稼汉的衣服。 第二天天刚破晓,就有人来传李浩,李浩正好才吃过早饭,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牵上驴蛋就跟着来人走了,一直到村口,只见村口金水桥前停着一辆华贵马车,马车前后簇拥着五十骑卫,每个骑卫都身着甲胄,手持长兵,腰挎唐刀,面无表情地列队等待,三十多骑兵在那里,愣是没发出一点声响,动都不动,连马儿都好像成了雕塑一样,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训练出来的,李浩看得不禁骇然,暗叹大唐骑兵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大唐能成为世界第一强国。 李浩到了马车前,白面太监向前迈了两步,象征性地迎了一下李浩,然后摊手指着马车,道:“李浩,咱家这次可沾了你的光了,平素咱家外出宣旨,都是骑马的,这次陛下恐怕你不会骑马,特地允许咱家驱车来接你,这是你的莫大荣恩啊。” “不就坐个马车嘛,这还叨叨。”李浩心中不忿暗忖,然而表面工夫要做好,只见他忽然满面肃然之色,一秒入戏,朝着长安方向长身一揖,感恩戴德状高呼,“陛下恩宠,浩铭记于心,纵粉身碎骨也难报皇恩浩荡之万一。” 正文 9章:前往长安 太监惊讶地望着李浩,这到底谁家的孩子,也太会来事儿了,就这幅做戏的派头,到朝堂了要不了几年就能爬上去了。 “浩虽年幼,然一腔报国热血,挥斥方遒,忠君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李浩越说越来劲,根本停不下来。 太监见他没完没了地各种表衷心,入戏太深了,赶忙抬手拦住他:“行了行了,可以了,陛下知道你的衷心了,咱们这就赶路吧。” 李浩眨巴着眼望着他:“够了吗?” 太监的眉毛抽了抽,无奈点头:“够了,尽够了。” “哦,那走吧。”李浩说完直接上马车,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太监却看得愣住了,他做传旨太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主,不巴结一下自己也就罢了,居然抢在他前面上车,这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在李浩看来,是这个太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功劳是他李浩立下的,赏赐是皇帝给的,传旨太监只不过是个送信的,说白一点,其实就是个送快递的。 既然传旨太监只不过是个送快递的,那为什么许多官员还要可劲儿巴结他们呢,原因很简单的,想往上升呗,要知道,传旨太监还是能跟皇帝说上话的,若他们能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对于升迁是有好处的,也正是因为诸多官员对传旨太监的巴结,这才惯出了他们一身的傲气,李浩可不会惯着他们,以他这个穿越者的身份,加上脑袋中无数的未来知识,想要上位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根本无须什么美言丑言的。 李浩见他还站在车下发愣,挑着帘道:“公公,上车啊,难道你要走回长安?” 太监无奈轻叹,若换做其他人,他恐怕要摆足了架子,然而李浩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还没懂得这么多的人情世故,跟他摆架子估计他也不懂,只能自认倒霉。 上车后,骑兵领队策马来到马车边问:“黄公公,可以启程了吗?” 黄公公回了声:“启程吧。” “启程!”骑兵领队大喝一声,队伍开拔,离开金水桥,往西行去。 李浩和黄公公对坐在车厢里,大眼瞪小眼,黄公公越看李浩越觉得这小子不像个好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连自己都莫名其妙。 李浩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快速眨眼,然后挑起话题:“公公你姓黄?” “没错,咱家姓黄名安。”黄公公不咸不淡地回答。 “姓黄好啊。”李浩违心地赞了一句。 黄安见他称赞得如此敷衍,挑眉问:“姓黄怎么个好法?” 这人真不会聊天,人家说你名字好,那是给你面子恭维你,你倒好,拽着了尾巴就不撒手,不带这样的。 “这姓黄为什么好呢……”李浩咧了咧嘴,开启胡扯模式,“因为很黄很暴力嘛。” “什么?”黄公公愣了愣,忽然大怒,“咱家怎么暴力了?!” “额……”李浩忽然发现了自己一个错误,跟一个太监说很黄很暴力,那不是对牛弹琴吗,他内心深刻检讨了一番,同时,眼光往黄公公的下三路招呼。 黄公公见他目光看向自己下身,猛一夹腿,嘶声大叫:“臭小子,你往哪瞧呢!” 李浩赶忙转移目光,四处乱看:“啊呀,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去长安的旅途很不愉快,准确地说是黄公公很不愉快,自从李浩朝他下三路看了一眼之后,黄公公总是觉得下半身凉飕飕的,他现在只要一见到李浩,就情不自禁地夹紧双腿,那种感觉……好羞耻,他真的很想抽李浩一顿,李浩的表现也确实相当欠抽,大家都搞得这么不愉快了,见面之后互相瞪两眼不就行了,他倒好,跟没事儿人一样,见面还热情地跟黄公公打招呼,每次都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笑得黄公公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出发不到三天,黄公公就便秘了,随行的刘太医为黄公公诊断了一下,说是阴阳不调,虚火过旺,换做现代话来说,内分泌失调。 刘太医为黄公公仔细调理,两人自然聊得话就多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李浩,一说到李浩,刘太医的表情就好像也得了便秘一样,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怎么说出口,黄公公忽然像是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弟弟,啊呸,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哭诉自己这些天来的煎熬,都是李浩害得自己便秘了等等,二人聊到最后,对李浩的评价归纳为两个字--“混账”。 因为黄公公对李浩的恐惧,所以李浩独占了整个大马车,说实话,唐朝的马车减震效果几乎等于零,把他颠得七荤八素,才出发四天,他死活不肯坐马车了,改骑驴,这下驴蛋就倒霉了,好在驴蛋自从跟翠花一日情之后,脾气好得没话说,一路上乖得很,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黄公公见李浩弃车骑驴,开心不已,拉着刘太医一起到马车里,不知道在里面聊些什么,李浩私下揣度他们是在搅基。 许州距离长安还是有点距离的,他们的队伍行得不快,八日之后的下午,终于到达长安,黄公公将李浩安置在怀远驿站后便去向李世民复命了。 黄公公见到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刚用完晚饭,在甘露殿召见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一听说黄安回来了,立刻宣见,黄安进殿后,一阵行礼叩拜,李世民让他平身,然后开心地问:“黄安,可将李浩接来了?” 黄安躬着身子回答:“回陛下,奴才不辱使命,已将李浩顺利接至长安,现下安置在怀远驿。” “嗯。”李世民满意点头,“做得好,哦,对了,这李浩你见过了,给朕说说,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也好解解朕的好奇。” “额……”黄安闻言神情变得有点复杂,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世民见他迟疑,不悦皱眉:“怎么了,不好说么?” “回陛下,确实不大好说。”黄安决定先告李浩一状,谁让他眼神往自己下三路招呼的,骂人还不揭短呢。 “哦?”李世民双眉一扬,走下宝座,来到黄安面前,满面威严地问,“怎么不好说,朕偏让你说!” “是!”黄安躬身一拜,开始抹黑李浩,“这李浩生性跳脱,与他交谈,前言不搭后语,完全不知所云。” “竟有这事?”李世民闻言双眉一蹙,又道,“还有其他的么?” 黄安继续道:“这李浩言行怪诞,还羞辱老奴,简直就是个混账。” 李世民忙问:“他如何羞辱你了?” 黄安也顾不得羞耻,实话实说:“他明知老奴是个阉人,还故意盯着老奴下半身看。”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出来,好在他定力不错,硬生生的忍住了,为李浩开脱:“这个么……也怪不得他,小孩子嘛,没见过什么世面,对新奇的人和事必然十分好奇。” 黄安也不敢反驳,点头诺诺连声:“陛下说的是,说的是。” “还有没有了?”李世民又问。 黄安又道:“老奴听说他曾将刘太医气得吐血。” “哦?”李世民双眉一挑,沉吟了一下问,“哪个刘太医?” 黄安闻言差点吐血,心中暗叫:“刘太医啊,你怎么混的啊,连陛下都记不住你,可别怪我没帮你啊。” 黄安苦着脸回答:“刘浩然刘太医。” “哦。”李世民恍然点头,其实脑子中对刘太医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也不奇怪,太医院三百多个太医,李世民日理万机,哪里能记得那么多太医,能把院正的名字记住就不错了。 他也没问刘太医是如何被李浩气吐血的,而是转身问长孙无忌:“辅机,你怎么看?” 长孙无忌想了想,道:“回陛下,臣以为,但凡有才之人,言行大多怪诞,异于常人,这并不出奇。” 李世民点点头,又问房乔:“玄龄,你怎么看?” 房玄龄早知道他会问自己,也早已准备好了万能答案:“回陛下,臣以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明日早朝见到李浩,陛下便可一解心中疑惑了。” 李世民再次点了点头,挥手屏退黄安,回到宝座上坐下,道:“那么,接下来,咱们便商量一下如何赏赐这李浩吧。” 正文 10章:太极宫外 在唐朝,每逢朔(初一)望(十五)之日,皇帝均会等临太极殿,视听朝政,称为早朝,也叫朝会或朝参。 恰好李浩是三月十四到的长安,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朝会上面圣,早朝之所以叫早朝,是因为它真的很早,一般是早上七点开始,虽说七点才开始,然而这不是上班打卡,身为臣子不能踩着铃声进殿,特别是在讲究礼制的古代,所有臣子必须提前半个时辰(1小时)甚至一个时辰(2小时)到达太极宫外等候。 而且去参加早朝必须梳洗整齐,加上路上的时间,又是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仔细算算,想要参加早朝,那么半夜4点钟就得起床了。 这对于喜欢睡懒觉的李浩来说简直是噩耗,太丧心病狂了,他大清早四点就被驿馆舍人给叫起来,李世民还特地派了个太监来接他,毕竟李浩只是个布衣白身,对于早朝规矩一概不知,当然要有人指引了。 李浩努力撑开眼睛,半死不活地梳洗完毕,跟着那个接引太监走出怀远驿,一路来到太极宫承天门前。 承天门此刻还没开,不过门前已经三五成群地站满了身穿官服的大臣,百分之**十都是胡子一大把的,这些就是大唐目前的顶流阶层了,李浩挽起袖子看了看手表,六点还没到呢,不禁仰头发出一阵哀嚎:“我的天哪,要是天天让我这么早起来朝参,就算给我做宰相我也不做。” 一旁的接引太监赶忙小声道:“你莫要胡说八道,当心被人听到参你一本。” 李浩撇了撇嘴,我特么是个白身,谁闲的蛋疼没事做跑来弹劾我。 他刚生出这个念头,就听到身后一个威严冷哼声:“哼!就你这副惫懒模样,也配做宰相!你若做了宰相,那大唐江山岂不是要亡了!” 李浩闻声虎躯一震,我刚才那叫胡说八道吗?这猛人才是胡说八道好吧,居然敢在太极宫外公然说大唐要亡国,而且还说的这么大声,这是吃了雄心大象胆的节奏啊。 李浩猛然转身,只见一个身穿紫色官服的人站在离自己一丈多远的地方,他举起灯笼照了照,发现这人五十多岁,面目威严,不苟言笑,一绺花白胡子垂在胸前,正瞪着一双死鱼眼望着自己。 李浩研究过唐朝官制,穿紫色官服的人,至少三品,那也就说这人的官位很高,不过再高也没皇帝高啊,居然敢在这种地方公然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李浩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还能活着,李世民那么喜欢杀人,应该早把他大好头颅割了当球踢的啊。 李浩不知道对方身份,所以也不敢轻易冒犯,摆出自己的招牌笑脸问:“老头你贵姓?” 那官员见他言语无礼,更加恼怒,瞪眼高喝:“老夫门下省侍中,魏征!” 李浩一听魏征二字,吓得往后一跳,赶紧跟他拉开距离,仿佛看到了疯狗一样,在他印象中,魏征可是比疯狗还可怕的,逮谁训谁,看皇帝不爽照样训皇帝,谁敢比他牛,他敢指着李世民大骂昏君,愣是能完完整整的活着,大好头颅没有被人当球踢,就是这么牛掰。 李浩可不想还没见到李世民就被魏征给惦记上,赶忙一扬头:“啊呀,今天月色不错,真是个赏月的好时候。” 魏征面色阴沉:“今天看不见月亮。” 李浩好尴尬:“啊呀,星星也不错,一闪一闪的,真淘气。” 魏征冷哼:“漫天浓云,哪有星星?” 他这是跟李浩怼上了,李浩好捉急,感觉自己被疯狗盯上了,索性道:“啊,今天的乌云不错,满天都是。” “哼!”魏征无话可说了,只能冷哼,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补上一句,“巧言令色之徒。” 李浩一听这话忽然好开心,“巧言令色”这个词他还是知道的,巧言是说人擅长辞令,令色嘛,就是说人长得漂亮,这个词是个贬义词,意思是指用花言巧语和媚态伪情来迷惑取悦他人。 然而到了李浩这里,他就只听出两个意思:1会说话,2长得帅。 他赶忙朝魏征拱手一拜:“多谢魏打人夸赞。” 魏征愣了愣,再次怒哼:“不知廉耻。”说罢一甩袖走开了,那嫌弃的模样,就像看到了一坨粑粑,避而远之。 魏征刚走,接引太监慌忙凑到他身边,急声道:“哎哟,你可真能闯祸,这还没觐见呢,你怎地就把侍中魏大人给得罪了,待会你上了殿可千万莫要乱说话,否则领赏就变成丧事啦。” 李浩敷衍地点了点头,一直盯着魏征的背影看,忽然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只要魏征走到哪里,哪里的官员就一哄而散,所有官员都离他远远的,就好像魏征刚从茅坑里爬出来的一样,可见他很不招人待见。 “看来魏大人在朝中人缘不咋滴啊,跟瘟神一样,人人都躲着他。”李浩微笑喃喃。 接引太监着急连声:“慎言,慎言啊,被魏大人听到,可不肯与你甘休……” 太监正说着呢,李浩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心中讶然:“谁这么牛逼,敢在太极宫前策马狂奔?” 马蹄声来的贼快,他刚转身,就看到一匹高头大马朝自己冲来,离自己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他瞬间就被吓傻了,那接引太监反应挺快,早就一缩脑袋远远躲开了。 “艹!卖队友啊!”李浩心里狂喊,他很想躲,然而两条腿怎么也使不上劲,不停地打颤。 来人策马到了李浩面前,猛拉缰绳,一声嘶鸣划破黑夜,骏马人立而起,在李浩面前两米的地方停住,李浩额头两颗汗珠滚落下来。 “哇咔咔,这是哪里来的小子,定力不错,定力不错。”马背上的人影翻身下马,发出魔性的笑声,朝李浩走来。 当他走到面前时,李浩看清了他的样子,身材像狗熊,络腮胡子,环眼豹头,分辨率有点低,糙汉子一枚,要多糙有多糙,已经熟读唐史的李浩不用想也知道,这货肯定就是传说中的混世魔王程咬金。 程咬金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浩,点头赞许:“嗯,不错,生得一表人才,而且胆量过人,老夫在战场上冲杀之时,敌军见老夫马至,早吓得落荒而逃了,小娃儿你小小年纪居然丝毫不惧,有前途。” “有你妹的前途啊!”李浩心中大叫,“你眼瞎啊!老子是被吓得不能动了,差点就尿了!” 程咬金似乎想起了什么,惊奇道:“咦,不对啊,今天朝参,你一个布衣小孩来太极宫外做什么?” 接引太监这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朝程咬金行礼:“好叫卢国公知晓,这少年就是献药方平瘟疫的李浩,今日特奉圣旨上殿听赏的。” 李浩装模作样地朝程咬金拱手行礼:“晚辈李浩,拜见程叔叔。” “哎哟,小子还挺懂礼貌,不错不错。”程咬金咧嘴大笑,露出满口黄牙,同时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在李浩左肩连拍三下,拍得他骨头都快散架了,果然这副狗熊身材不是白长的,力气真大。 李浩龇牙咧嘴地受了程咬金三巴掌,强撑着笑容道:“程叔叔力气真大,呵呵。” “那是当然!哇咔咔!”程咬金再次发出魔性的笑声,“想当年,老夫纵横沙场,一柄八八六十四斤的镔铁槊舞得密不透风,千军万马取敌将首级那叫一个轻松,跟玩儿似的……” 程咬金龇牙咧嘴地开启了吹牛逼模式,李浩目光呆滞地望着他,假装在认真听,其实心中却在想:“演义中说程咬金用宣花斧,原来是假的,这货的武器原来是槊啊。” 程咬金吹了半天,可能觉得口干了,砸吧了一下嘴,停了下来,望着李浩:“小子,怎地听了老夫的英勇事迹,你却没有半点反应?” “啪啪啪……”李浩赶紧鼓掌,违心大叫,“精彩,太精彩了,程叔叔果然是我大唐第一神将军!” 这一句夸得过头了,程咬金不禁老脸一红,摆手道:“当不起,当不起,老夫虽然英勇,但大唐第一神将军的名头确实当不起,且不说别人,单是我那义兄便比老夫厉害百倍。” “义兄?”李浩心念一转,立刻知道是谁了,他说的肯定是秦琼,秦琼确实是员猛将,可惜玄武门之变后身子就差了,一直抱病,李浩查过他资料,应该是严重贫血所引发的各种并发症。 程咬金再次将李浩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满意点头:“嗯,你小子长得很讨喜,嘴巴也甜,老夫很喜欢,来,跟老夫到一旁,老夫亲自交代你几句话。”说完就拽着李浩的胳膊往一旁城门脚走去。 李浩只能无奈地跟着他走,二人来到城门甬道下,程咬金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小子,似你这般年纪就能上殿听赏,当真是天大的福分,不过老话说的好,祸福相依,你可千万莫要得意忘形啊。” 李浩没想到他竟然正儿八经地关照自己这样的话,顿时心生感激,颔首道:“小子明白。” 程咬金继续道:“某也是瞧你顺眼,才生爱才之心,叮嘱你几句,待会你上了殿后,千万别要抬头瞧皇上。” “为什么?”李浩瞪眼讶问,自己就是来面圣的,却不让自己抬头看皇帝,那如果回去人家问:“李浩,皇帝长啥样儿啊?”自己回一句:“不知道,我也没看见。”唉,想想都丢人。 程咬金咧嘴嘿嘿一笑:“咱们的皇帝脾气不大好,你只是一介白身,能够上殿听赏已是格外殊荣,若是瞧见了皇上龙颜,皇上自然也不好当庭发怒,然而会记在心上,认为你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你若一辈子庸庸碌碌倒也罢了,假如哪一天你当了官了,陛下一提到你,便会想起他第一眼看到你时的情景,将会影响你的一生。” “啊!”李浩闻言瞪眼惊叹,不得不佩服程咬金,这货看起来粗莽,原来脑子比谁都精,他刚才说的,就是先入为主的道理,大致可理解为,“你第一次见面就敢看朕龙颜,可见胆子很肥,那以后岂不是敢觊觎朕的皇位?” 李浩整理了一下衣衫,肃然无比地朝程咬金长身一揖:“多谢卢国公教诲,浩铭记于心。” 正文 一十一章:金殿封赏 (; 程咬金见状却是忽然一仰头,发出魔性笑声:“啊哈哈,某刚才说啥了,某刚才什么都没说,哇咔咔……” 李浩顿时满头黑线条,感觉他们两个人大部分时间不在一个频道上,自己诚心诚意道谢,换来的却是装疯卖傻和如此摧人肝肠的笑声。 就在这时,城楼之上传来一声高呼:“卯时四刻!开承天门!” 话音刚落,就听见轰隆一声想,巨大的城门噶喇喇地缓缓打开,李浩和程咬金两人正好就在甬道里,离城门最近,李浩开心说了声:“啊,终于开门了。”说着就准备往里面跑。 程咬金上前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他拉了回来,骂骂咧咧道:“不懂规矩的小子,你算老几,也敢第一个进承天门,当后面这群朝廷大员是死人吗!”说着随手往后一扔,就跟丢垃圾一样。 程咬金的臂力很大,直接把李浩丢出三米多远,李浩惨叫一声,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趴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哎哟……”李浩在地上挣扎好久,也没能起身,太疼了,感觉手脚都不能动了,好在接引太监屁颠屁颠跑过来将他扶起,替他掸去身上尘土,李浩抬头再看时,哪还有程咬金的身影,只看到群臣已排队从旁边鱼贯而入,进入承天门。 “这老混账!”李浩气呼呼地骂道,“下手也太重了。” “慎言,李公子慎言啊……”貌似这小太监很喜欢“慎言”。 李浩跟在队伍的今后混进了承天门,进承天门后,向前直走,过了半柱香的时候,就到了一片广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太极广场,广场北边有座宫殿,那就是太极殿了,太极广场和太极殿之间隔着许多汉白玉石桥,只要通过那些石桥,就能进太极殿了。 此刻太阳才刚刚升起,晨光沐浴偌大的广场,场面颇为壮阔,然而队伍到了这里却停了下来,各位大臣再次三三两两散开,又开始各种闲扯,没办法,朝会时间还没到,他们只能在殿外等,李浩最惨,就算朝会开始了,他还要在外面等,直到李世民宣他进殿了,他才能进殿。 李浩在殿外耐心地等着,终于,太极殿方向传来太监的叫声:“朝会开启,众大臣进殿——” 大臣们排成两排越过汉白玉石桥,走向太极殿,李浩在桥边苦逼地望着,身后跟着接引太监,场面好凄凉。 李浩在太极殿外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听到太极殿方向传来高呼:“宣沧州李浩入殿觐见——” 李浩赶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踏过石桥,走上太极殿的石阶,来到太极殿门外,只见正中高位上坐着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人,离得太远,看不清长相,反正就看到胡子挺多的,不用说,那肯定是李世民,殿中两排立着好多文武大臣,李浩低下头,踩着小碎步进入大殿,在殿中跪下拜礼:“草民李浩叩见文成武德天可汗圣颜,愿吾皇千秋万载一统天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言一出,文武哗然,这是从哪里跳出来的马屁精,一见面就把马屁拍得震天响,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天下?这马屁拍的,啧啧……不过皇上是圣明之尊,不爱听马屁,这小子只怕要被训了。 李世民听到李浩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即笑问:“你就是李浩?十四岁?” 李浩直起腰来,垂头回答:“回陛下,草民正是李浩,今年十四岁。” 李世民又问:“方才那番话是谁教你的?” 李浩回答:“没谁教草民, (; 是草民自己想的,文成武德,乃是事实,千秋万载一统天下,乃是草民的期许。” 众大臣这下不得不服了,能把马屁解释得如此正大光明,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李世民微笑点头,心情不错,他虽然不爱听马屁,不过那仅针对于大臣,对于百姓的话,他还是很爱听的,他更喜欢听百姓称赞自己,因为那样就证明自己是个明君,每个人都有虚荣心,天可汗李世民也不例外。 李世民笑着看向魏征,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一个简短的眼神交流已经足够传达很多信息,李世民的这个简单动作就是一句话:“看,田舍翁(乡巴佬),老子不是昏君,是明君来的。” 魏征轻轻冷哼,斜睨了一下李浩,不屑喃喃:“溜须拍马,无耻之徒。” 他虽然说得很小声,但大殿很安静,而且还有回音混响效果,于是乎,这个声音就被放大了,放大到每个人都能清楚听见,李世民很尴尬。 李浩也很尴尬,魏征!我和你什么仇什怨!你干么老是挤兑老子! “咳咳!”李世民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岔开话题,道,“给众卿介绍一下,此少年姓李名浩,沧州文德人,三年前因沧州瘟疫逃荒到了许州临北县,这次河南道大疫,来势凶猛,四州齐现瘟疫,朕原本以为河南百姓又要遭遇一场浩劫了,没想到李浩献出一纸药方,药到疫除,前日朕已接到河南道各州府文牒,此次瘟疫,只有三百三十三百姓遭难。” 李世民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只见朝堂之上众臣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均都认为死的人太少了,这是实话,通常按照这种瘟疫的幅度,死上万把人那都是小菜一碟,没想到最后只死了三百多人,绝对算是破纪录了。 众臣低声议论了片刻,房玄龄出列道:“陛下,李浩大义献方,救万民于水火,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陛下以铁律治国,向来有过必罚,有功必赏,臣以为李浩功劳甚大,不得不赏。”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其实他说的算是废话,不赏赐李浩的话,那要李浩上殿来干嘛,不过任何事都讲究一个过场和仪式,朝堂上的事更加讲究表面文章。 “嗯。”李世民点头问向李浩,“李浩,你要何赏赐啊?” 李浩知道,自己的赏赐早已内定,自己就算说了也没用,李世民这是在试探他呢,好在他早有准备,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缓缓道:“陛下,草民乃大唐子民,怎敢见大唐的子民陷水深火热而熟视无睹,所以才献出治疗鼠疫的药方,陛下只要将那药方传至各县,以后就算鼠疫再犯,也不足为惧。” 李世民见他答非所问,有点困惑,又见他手中捧着一张纸条,便问:“这便是那治疗鼠疫的药方?” “不是。”李浩摇头,“这是预防天花的妙法。” “哗——”此言一出,满场哗然,众朝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连李世民都震惊不已。 古代最常见的瘟疫有两种,一为天花,二为鼠疫,死亡率极高,传染性极强,李浩刚献出了一个治疗鼠疫的药方,现在又说自己手里的纸条上写着预防天花的妙法,这怎能不让人吃惊。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李世民肯定不信,然而李浩不同,因为李浩已经献出一个神奇的药方了,现在再献出一个方子也不奇怪,赶忙对身旁的近侍道:“快!呈上来!” 近侍太监踩着碎步来到李浩面前,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纸条,宛若捧着珍宝一般走回李世民身旁,双脚虽然在走,然而双手却丝毫没有颠簸,减震效果极佳。 李世民从近侍手中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两条眉毛顿时飞了起来,嘴巴一咧,“嘶”地倒吸了一口长气,这字……太烂了! “这字是你写的?” “回陛下,是草民亲手所写。” “你这字……”李世民望着纸条上的字,表情很精彩,本想挤兑他两句,想想对方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最后还是作罢,轻叹一声开始看纸条上的内容。 过了许久,李世民合上纸条,望着李浩,问:“李浩,这所谓的种牛痘疫苗法当真可以预防天花?” 李浩坦然回答:“回陛下,是的。” “倘若不行呢?”李世民问,问出口后他就后悔了,自己这是逼他立“军令状”呢,这么一个俊朗少年,还于国有大功,万一他立了“军令状”,再万一种牛痘的法子有问题,那一个刚立了救民大功的少年就要殒命了,然而皇帝金口以开,说过的话不好收回,他也只能看李浩怎么回答了。 李浩一直按照程咬金的吩咐,垂着头,不敢看李世民,听到李世民的话后,他也很不爽,虽说他对种牛痘的方法有信心,可这毕竟是在古代,技术和设施都跟不上,自己一次试验都没做过,怎么敢打包票,只能无奈地回答:“倘若不行,陛下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这话一出口,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李世民都愣愣地望着李浩,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答案,真是……胆子太大了,不对,是胆子太小,李世民忽然感觉看不透眼前这少年,若说他胆小,他敢这样回自己的话,难道不怕杀头吗?若说他胆大,连立个“军令状”都不敢,胆子都被狗吃了? 李世民将手中纸条递给身旁的近侍太监,转头问李浩:“李浩,你识字吗?” 李浩:“回陛下,草民读过几年书。” “回去多练练字。”李世民还在为李浩的烂字纠结。 “是!陛下。”李浩心想,“老子字烂关你毛事,老子就是不喜欢用毛笔,怎么了!” “李浩听赏!”李世民忽然抬高了声音,满面威仪地道,“沧州李浩,献方救国,忠心可嘉,朕予厚赏,封李浩为从九品太医院医正,赏良田五十亩,钱千贯!” 这赏赐挺不错,官,田,钱全有了,李浩倒不在意官和田,他最在意的是钱,一千贯钱,相当于一千两银子,李浩好失望,跟他预想的赏金差太远了,自己一个方子可是救了上万人的性命呢,看书 nsnt才给一千贯钱,李世民好小气,还天可汗呢,简直就是守财奴。 其实一千贯钱不算少了,唐朝的物价很低,铜钱购买力很高,一文钱相当于现代的一块钱,一贯钱是一千文,那一千贯就是一百万,一百万啊一百万。 不过李浩这次的功劳确实太大了,他不仅平息了这场瘟疫,以后就算再出现鼠疫,也完全不用怕了,而且只要种牛痘的方法普及全国,天花将会绝迹,这样的功劳,几乎比得上灭掉一个小国家的军功了,所以李浩才认为赏金太少。 听到这个封赏后,房玄龄忽然朝长孙无忌抛了个媚眼,这是他们二人长年练就出来的朝会专用技能,叫做“眼神交流法”,不用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传达出自己意思,房玄龄的这个眼神意思很简单:“不对啊,昨晚商量的不是赏田三十亩,钱五百贯吗?” 长孙无忌回了一个眼神,附带信息:“没看到他又献出了一个预防天花的方子吗?” 房玄龄点了点头。 李世民说完赏赐后,意犹未尽,望着一直没有抬头的李浩,忽然觉得这少年很好,有忠君报国之心,似乎还有点才,这正是他喜欢的人才类型,他开科举制度时曾说过,要让天下英才尽入吾彀中,李浩不就是可以培育的人才嘛。 他犹豫了许久,忽然又开口道:“另外!加封李浩为蓝田县男,赐宅一座。” 此言一出,众臣再次哗然,房玄龄又朝长孙无忌抛媚眼了:“昨晚跟陛下商量的时候有说封爵吗?” 长孙无忌回个白眼:“你问老子,老子问谁?” 正文 一十二章:君臣骂战 (; 大唐立国,功臣太多,李渊还是比较厚道的,给许多功臣都封了爵,不像某些暴发户皇帝,喜欢诛杀功臣。 可等到李世民上位后,他忽然发现问题了,大唐的爵太多了,你也是爵,他也是爵,好嘛,大家都是爵,这下李二不开心了,爵位这玩意是身份的象征,可以世袭,朝廷要负责养着他们,养完本人还要养他们儿子,养完儿子养孙子。 做过父亲的人都知道,养孩子好累的,同时养很多个孩子更累,李世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于是他决定,以后若不是绝大战功,不轻易封爵,许多朝臣们也纷纷点赞,为啥,因为爵位太多的话那些已经封爵的大臣就没有优越感了。 就好像爱疯手机,当人人都有爱疯手机的时候,你还能拿出来装逼吗,答案是不能,因为那已经是大街货了。 李世民对于封爵十分苛刻,而且还制定了爵位削减制度,就是爵位每世袭一次,就削减一级,对封爵吝啬无比的李世民今天忽然要给李浩封爵,大家都很吃惊,就连李世民说完之后都有点后悔:“唉,我特么嘴怎么这么快。”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魏征忽然越众而出,站在大殿正中,中气完足地高声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 李世民看到魏征出来反对,好开森,正好没办法反悔呢,只要魏征给自己找个台阶,自己立刻就下来,他装模作样地问:“魏卿家因何反对啊?” 魏征义正言辞地道:“臣反对封李浩爵位,原因有三,第一!李浩年方十四,尚未成年!陛下若在他这个年纪给他封爵,是溺非宠。” “嗯,魏卿家言之有理。”李世民很配合地点头,心中暗喜,“说得好啊,不愧是魏征,这就给朕找到一条台阶了。” 他刚准备撤销自己刚才的封爵赏赐,魏征却抢先说了:“第二,陛下曾于贞观二年当庭说过,以后封爵只封战功卓绝者,其他一律不予爵位,陛下现在又要给李浩封爵,岂不自相矛盾,有食言而肥之嫌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不开心了,说好的给我台阶下的呢,怎么突然打我脸了,他皱了皱眉,不满地道:“魏卿家此言说重了吧。” “一点都不重,老臣所说乃是事实。”魏征一点都不给李世民面子,继续滔滔不绝,“臣反对封李浩为爵的第三个原因,便是因为李浩为人懒散,生性跳脱,一旦封爵,难免会成为大唐的一条蛀虫,啃食社稷精髓,倘若朝堂之上多几个这样的人,那么大唐离亡国便不远了。” “够了!”李世民大声打断了魏征,怒道,“魏卿家,你难道便这么盼着朕的大唐亡国吗?” 魏征一躬身,不卑不亢的道:“陛下说错了,大唐乃是百姓的大唐,不是陛下的,陛下只是暂管天下而已,民亦载舟,民亦覆舟。” 李世民气得脸都变了颜色,这些大道理魏征早已跟他说过,他都懂,也一直尽力这么去做了,但现在不是这些道理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李世民是谁,天可汗耶,天底下最强大的男人,没有之一,魏征几次三番地甩他脸子,他能不生气?最重要的是,今天有外人在场耶,谁是外人?李浩就是外人。 李浩只是个布衣百姓,不属于朝堂,他要是回去后跟村民百姓们说:“啊呀,我在朝会上看到魏征当庭给皇帝甩脸子,好威风,好厉害,魏征真是咱们大唐的第一贤臣,国之柱石……” 魏征的名声上去了,李世民却成了他的垫脚石, (; 李世民是甘心做垫脚石的人吗,很明显,他不是。 李世民理了理思绪,开始反击魏征:“魏卿家,你危言耸听的功夫又见长进了,朕只不过是要封李浩一个爵位而已,你却说要亡国,当我……当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大唐江山是泥捏的吗!” 李世民还是很有辩论策略的,他之前说“朕的大唐”被魏征抓住了把柄,他就对此避而不谈,把话题扯回到之前的问题上,来,魏征,咱继续谈谈亡国的问题。 论打架,魏征自知不是李世民的对手,说到辩论,魏征就没怕过谁,慷慨激昂地回答:“陛下殊不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乎,封李浩此等蛀虫为爵,便是在长堤之上掘坑,此等不智之举,实乃昏君所为。” “混账!”李世民一听昏君二字,再也忍不住了,什么?辩论,去他娘的辩论,我这暴脾气。 李世民站起身来,指着魏征,瞪眼大喝:“田舍翁(乡巴佬),你三番四次于朝堂之上公然羞辱朕,真当朕不敢杀你吗!” 魏征没想到李世民居然跟自己翻脸,立刻开启撕逼模式:“我魏征顶天立地,所言所行,皆为大唐江山社稷,若有昏君要杀魏征,魏征何惧!”说着昂首挺胸,瞪着一双大眼跟李世民对视,那神情仿佛在说:“来啊!互相伤害啊!” 众大臣十分淡定地望着他们君臣二人对骂,好像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然而李浩是第一次见,他傻眼了,懵逼了,这是一个什么情况,魏征和李世民撕逼了,撕逼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自己这个毛头小子,不对,他仔细想想,引发这次朝堂骂战的导火索不是自己,而是驴蛋。 先是因为驴蛋要下山找翠花开房,然后就遇到了瘟疫,自己顺手解决了瘟疫,一不小心就立功了,一立功就面圣了,面圣后,李世民要封他爵位,魏征反对,然后开撕,哇,这就是胡蝶效应啊,驴蛋好厉害,将这些环节串联起来,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一场因驴配种而引发的朝堂骂战。 没有人会想到李浩的思维会如此跳脱,居然想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魏征和李世民已经骂得脸红脖子粗了。 “田舍翁,若不是长孙皇后多次劝阻,朕早就一刀砍了你!” “昏君,魏征大好头颅在此,有种拿去!” “你真当朕不敢杀你!” “死有何惧!昏君!” …… 画面太美不敢看,李浩忽然想起一段搞笑视频,两帮人约架,见面后,互相对骂,对骂的内容只有两句“你愁啥!”“瞅你咋滴!”,现在这君臣对骂的场面,一样一样的。 李浩把这场面跟搞笑视频一对比之后,忽然就想笑,但他知道现在不能笑,李世民正在气头上呢,指不定会因为自己笑一声而把自己脑袋给剁了,于是他使劲强忍,这一忍不要紧,忽然感觉肚子中一股热流直往小腹沉去。 “糟糕!”李浩心中暗叫,念头刚起,就听到“噗——”一道悠长的屁声在大殿之上回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包括魏征和李世民。 “完了完了完了。”李浩缩着脑袋,心中开始猜想李世民会把自己切成多少片了。 李世民停止和魏征对骂后,终于冷静了下来,想想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多亏李浩放了个屁,不然今天不杀了魏征的话,自己这皇帝的面子往哪摆。 他脑中飞转,忽然想到把这个难题丢给李浩,便坐回到宝座上,开口道:“李浩,朕想给你封爵,你以为如何?” 李浩当然也猜到了李世民的用意,赶忙道:“草民年纪尚幼,恐难承受圣恩。” “嗯。”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李浩实在太上道了,简单一句话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比魏征那个愣头青懂事多了,他顺水推舟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那便不封爵了。” 魏征得到了自己像要的答案,也就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时,李浩忽然主动开口:“陛下,看书nsne草民年纪尚幼,恐怕也难胜任太医院院正的职位。” “嗯?”李世民左眉一挑,你不想当官? 李浩心中暗忖:“老子想当宰相,你给老子当吗?” 这种话他当然不可能说出来,不然会死得很难看,其实他刚才想过了,做太医实在不是一个好路子,自己虽然跟着至元真人学过点医术,也看了点医书,但那是远远不够的,他所学的只是点皮毛而已,顶多能治个头疼脑热,再大一点的病他就两眼抓瞎了,若是把李世民的哪个妃子给治死了,李世民不把他脑袋剁下来压压惊才怪,还有一个原因,太医想要升官太难了,简而言之,工资低,油水少,风险高,还没有发展前途,不干! 面对李世民的提问,李浩垂着头坦然道:“陛下,方才魏大人也说了,草民生性惫懒跳脱,难堪大任,此话不假,草民确实是这种性子,医正之职,实难胜任。” “既然如此……”李世民蹙眉沉吟起来,“你所立功劳不小,不能平白无故地便少了你的赏赐,你说说,将医正之职换成什么赏赐。” 这次不是试探,而是真心实意地问李浩了。 李浩想了想,问:“陛下,这医正之职,折现的话能值多少钱?” 众臣又哗然了,唉,他们今天吃的惊比这几个月来吃的饭都多,李世民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变得十分精彩,他望着李浩,忽然觉得太监黄安说得不错,这李浩确实是个混账,他当皇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问一个官职折现了值多少钱的,混账,太混账了。 正文 一十三章:蓝田老宅 (; 李世民神情变幻了数次,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你想把从九品医正的官职换成金钱赏赐?” “是的,陛下。”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李浩也就不要脸了,坦然承认。 李世民好奇地问:“朕不是已经赏你一千贯了吗?” 李浩嘴角抽了抽,他很想说:“你给你太少了,这是一个皇帝拿得出手的吗,也不嫌寒碜。” 然而他没那胆子,只能无奈地说:“回陛下,草民……比较贪财。” 在场所有官员都愣住了,李世民也愣住了,见过贪财的,没见过贪财贪得这么不要脸这么光明正大的,他忽然感觉好无语,开口想要说什么,然而嘴巴张合数次,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一旁的长孙无忌见状赶忙越众而出,朝李世民一拜,然后道:“陛下,臣有一个提议。” 李世民仿佛看到了救星,摊手道:“辅机有何提议?” 长孙无忌道:“不如赏赐李浩一座宅子。”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对啊,宅子啊,有田必须有宅啊,而且宅子也是要花钱买的,这跟直接赏钱没啥区别,而且……赏钱太俗气了,有辱斯文,送宅子多好,高端大气上档次。 他转头看向李浩:“李浩,你以为如何?” 李浩当然愿意啦,他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那个时代讲究三样东西,房子车子票子,房子可是好东西,他能不要吗,赶忙谢恩:“臣谢陛下隆恩。” 问题解决了,李世民很开心,宣布道:“那就赏李浩蓝田县宅子一座,良田也划在蓝田县吧。” “蓝田!”李浩傻眼了,“特么的不是长安啊,那房价差的太远了吧!老子被套路了!”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李世民便让他退下了,李浩郁闷啊,垂头丧气地走出太极殿,刚过石桥,接引太监就屁颠屁颠跑上来,乐呵呵地问:“李公子,陛下给了你什么赏赐?” 李浩一脸悲怆地抬头看了看天,长声叹道:“长安套路深,我想回农村。”说完甩手就走,头也不回,接引太监一脸懵逼。 李浩刚回到驿站不久,户部的赏赐就到了,这次户部来了五个人,四个小吏,一个主事,主事姓王,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在户部负责度支,这次他带来了两辆马车,每辆马车里都装着满满的铜钱,两辆马车的钱加起来共一千贯。 度支王主事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短路了,交割铜钱的时候居然习惯性地说了一句:“请当面清点一下,确认无误。” 没想到李浩真的当街数起了铜钱,这下弄得王主事好尴尬,李浩的举动顿时引来了好多人围观,然而他乐此不疲,钱啊,好东西啊,世界上还有比数钱更美妙的事情吗,至少李浩暂时还没发现。 先开始李浩是一枚一枚地数,数了好半天才数到第三贯,等他数完一千贯,估计天都黑了,王主事在后面看得脸部肌肉直抽抽,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用力咳嗽一声,催促道:“李公子,麻烦你快一点,我们接下来还要去蓝田县帮你选宅子和丈量田地呢。” 李浩一听说选宅子,顿时来劲了,虽然没能在长安弄套宅子,但那也是房子啊,就好比在未来世界,买不起北京的房,那在天津弄一套也是不错的。 于是他便加快了速度,一贯一贯地数起来,其实他知道,户部绝不敢克扣他的赏金,因为他对唐朝的历史研究过,唐朝的人比较有节操,鄙视一切不道德的事情, (; 也看不起贪财的人,然而他就是喜欢钱,就喜欢数钱的那种感觉,被鄙视就鄙视吧,只要自己有钱了,随便别人怎么戳脊梁骨都无所谓的,反正节操这东西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李浩终于数完了一千贯铜钱,然后跟着王主事前往蓝田县挑宅子。 户部的账簿上记载,在蓝田县,目前有七处宅子,六座在城内,一座在郊外,王主事先带着李浩在蓝田县城里逛了一圈,把每一处宅子都跟他介绍了一遍,然而李浩悲哀地发现,每个宅子的故事都不大美好,因为这些宅子的主人不是被满门抄斩的就是全家发配的,要么就是宅子闹鬼,没人敢住,总之都是很不吉利的宅子。 李浩虽然不信鬼神,但他毕竟是中国人,喜欢好兆头,然而他总归要挑一个吧,难道现在跑回去找李世民折现,李世民不抽死他才怪。 眼看都已经快到傍晚了,还有田地没丈量呢,王主事又开始催李浩了,李浩想了想,然后问:“王主事,请问这些宅子里,哪一座最大?” 他决定抛开这些乱七八糟不吉利的说法,挑最大的,房子嘛,当然越大越好了,这是最实在的办法了。 王主事翻了翻簿子,抬头回答:“城东郊外十里处上河村的宅子最大,五进院,占地九亩。” “哇!五进院,占地九亩!”李浩双眼都冒光了,也不管是在乡下,直接拍板,“我就要这个了!” 古代大户人家的宅子是很讲究的,宅院的大小称为“进深”,是以纵向大厅的数量来计算的,比如,三进院的宅子,由纵向的门厅,正厅还有后厅这三个厅组成,大厅两厢的称为厢房,而横向的院落则称为偏院,一般作为次要家庭人员的起居场所。 王主事见他终于拿下了主意,终于松了一口气,眼看天色快晚了,他提议先去驿馆休息,明天一早再去看宅子,李浩点头同意,就跟他去驿馆了。 一想到自己就快要拥有五进院的宅子了,李浩心里那个激动啊,激动得一夜都没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顶着一对黑眼圈就跟王主事出城去了上河村。 上河村附近有条河,名为清水河,因为上河村处于清水河的上游,所以叫做上河村,上河村还挺大,毕竟是靠近县城的村子,在籍三百多户,总共八百二十多人。 李浩的宅子就在村子西边的杨树坡,是整个村子地势最高的地方,周围好多树,品种很杂,其中杨树居多,李浩一看到这些树,就觉得亲切,毕竟他在山里待了四年,所以对树木感觉格外亲切,况且,在未来世界,他从14岁开始就一直住在城里,整天面对钢筋混泥土的高楼大厦,所以对大自然格外向往,这宅子周围的环境,他很满意,心中不禁对自己的宅子充满了期待。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宅子前,破落的门头好像随时都会倒塌,斑驳的院墙似乎用手一推就能推倒,李浩看到后直接傻眼了,这是自己的宅子?没搞错吧? 王主事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疑问:“李公子,这就是你选的宅子了。” “昨天选的不算,重选!”李浩果断说了一句,扭头就走。 王主事眼疾手快,一把就把他拽了回来:“李公子,别闹,我很忙的。” “谁跟你闹了?是你跟我闹吧!”李浩指着破落的院门大叫,“你瞧瞧!你瞧瞧!这破烂院子像是能住人的地方吗!” 话音刚落,“嘎吱”一声,院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 王主事挑了挑眉:“谁说不能住人?你瞧,这不是人吗?” “额……”李浩好尴尬,迟疑了片刻,忽然道,“这里已经有主人了,我重选!” 说完又要离开,再次被王主事拽了回来,王主事拍了拍簿子,笑眯眯地说:“你运气不错,这宅子虽然空了二十几年,不过好在有个人看守,里面应该不会太破,这就是那个看守宅子的人。” 那老头看到王主事的官服,听到他们的对话,隐约猜到是有人来接手宅子了,赶忙上前行礼:“老仆杜洪拜见各位官爷。” 王主事摆手道:“不必拘礼,向你引荐一下,这位李浩李公子以后就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了,陛下已经将这宅子赏赐给他了。” 杜洪闻言一喜,赶忙转身又向李浩李浩行了个礼:“老奴拜见小老爷。” 李浩赶忙摇手否认:“我不承认啊,我要重选,这宅子不是我的,房契地契我一样没拿,这宅子不是……” “咦,我手里怎么多了两张纸?”李浩震惊地发现手中多了两张纸,展开一看,房契,地契,齐活。 “王主事!”李浩咆哮一声,看书愤怒地望着王主事。 王主事一脸坏笑地望着他:“现在房契地契都在你手里了,你赖不掉了。” 李浩忽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太坑人了,从太极殿到上河村一直被坑,唐朝人太坏了,各种套路。 “小老爷,你为何流泪?”杜洪惊讶地发现李浩站在那里两眼泪哗哗。 “没事,今早起来水喝多了。” 杜洪:…… 房契地契在手,李浩已经无法拒绝这破烂院子了,只能跟着他们进去观察一番,不看还好,看了之后他更想哭,这是宅子吗,每一间屋子的屋顶都能看到蓝天白云,简直就是无死角天窗,嗯,夏天应该很通风很凉快,睡觉还能赏月,美的很,美的很。 李浩已经绝望,他暗暗决定,如果自己要住进来,先把这里重建,麻蛋,房子太烂没关系,咱可以重建,建那种现代古代混杂风格的,保证大唐独此一家,然而……这需要一大笔钱。 看完房子,已经快中午了,唐朝人没有吃午饭的习惯,李浩在山里却一直保持着每天三顿的好习惯,一顿不吃饿得慌,他找杜洪要了一碗白开水,吃了两个自带的胡饼,肚子饱了。 等他吃完,王主事来找他去丈量田地,李浩对田地一窍不通,好在杜洪是此中老手,李浩就让杜洪帮忙把关,划了五十亩良田,离他的宅子也不远,就三里多路吧。 田契到手,王主事终于完成任务,开心地跟李浩道别,李浩瞪着一双死鱼眼,目送他离开,对着他的背影一直诅咒:“出门被车撞,出门被车撞……” 正文 一十四章:是时候下山了 (; 杜洪见他一直碎碎念,凑过来好奇地问:“小老爷,您念叨啥呢?” “没啥。”李浩面无表情地回了句,然后道,“以后别叫我小老爷,要叫我少爷。” “是!少爷。” 李浩转头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很好奇地问:“你叫杜洪?守在这里二十年了?” “二十二年。”杜洪恭敬回答。 “二十二年啊。”李浩不禁感叹,“这破宅子有什么好守的。” 杜洪无奈叹道:“这宅子原本是很好的,只是年久失修,这才变成这样。” 李浩为他可惜:“二十二年啊,全都献给了这破宅子,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二年。” 杜洪被他一言触动心事,神情转哀:“老仆身在奴籍,无处可去,能有这么个地方安身,已是天大的恩惠了。” 李浩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二十二年前大唐还未立国,不禁问:“这宅子是前隋时候留下的?” 杜洪颔首:“是的,原主人姓丁,是上河村的第一大户,整个上河村的村民都是他的佃农和庄户,主人丁勉在长安和蓝田城里还有十几家绸缎庄,这宅子只是其中的一处产业,老奴二十八岁的时候逃荒至此,差点饿死,幸被原主人看中,招入府中做了马夫,这才保住性命,没想到才过两年,炀帝听说丁家有个女儿丁蔻生得很美,就命丁蔻入宫,丁蔻早已心有所属,不愿入宫,百般逼迫之下,悬梁自缢而亡,炀帝大怒,将丁家老小全部拿入狱中,发配各地,府中仆役也纷纷逃散,老奴无亲无故,无处可去,又想到老主人的恩情,便留在了这里看守宅子,没想到这一过,就是二十二年。” 李浩听完不禁唏嘘,这杜洪还是很忠义的,同时,他心中暗忖:“想要在大唐混得好,必然要有人肯为自己做事,不可能事必躬亲,而自己秘密太多,手下的人必须忠心可靠,眼前的杜洪便是个不错人选,虽然他年纪有点大了,不过这年纪刚好能够做管家。” 一念至此,他伸手拍了拍杜洪的肩膀,缓缓道:“这些年你辛苦了,有倒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我来了,你解脱了,以后你就做我的管家吧,好好打理这个宅子。” “管……管家!”杜洪闻言激动得浑身发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管家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必须是家主的心腹之人才能胜任,而且,身在奴籍的人一般没有当管家的可能,只能做仆役,李浩让他做管家,绝对是格外的提拔了。 “老奴愿为少爷效犬马之劳。”杜洪激动得老泪纵横,就准备给李浩跪下磕头。 李浩一把将他托住,嬉皮笑脸地说:“别跪呀,跪着聊天多不舒服,你还会用成语?念过书?” 杜洪老脸一红:“小的时候念过两年,唉,那时候太贪玩了,由着性子来,最后爹娘也知道老奴不是读书的料,便没让老奴读了。” 李浩笑着摆手:“没事,你做的对,年轻就该任性,美好的童年才是最重要的。” “老奴离开学堂后就回家跟爹种地了。” 李浩忽然感觉这杜老头很喜欢呛自己,之前自己说“这个宅子是人住的地方吗”,他就从宅子里出来了,现在自己说童年最重要,他就说自己的童年只有书本和种田,闹哪样,会不会聊天! 杜洪见李浩忽然尴尬地对着天空欣赏个不停,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赔罪:“对不住,少爷,老奴不大会说话,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李浩转头望着他, (; 快速眨了一会儿眼睛:“要不你还是做马夫吧,其实管家这个职位不适合你。” 杜洪:…… 李浩最终还是让杜洪做了管家,对于李浩来说,忠心是第一要素,能力不够,可以慢慢培养嘛。 杜洪住在西偏院的小屋里,旁边就是马厩,整个宅子也就这间小屋能住人了,李浩不得已,跟他一起在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把那一千贯钱丢给杜洪,让他招人来修葺房屋,起码要让宅子能住人嘛,还很装逼地说了一句:“不差钱!” 杜洪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再次激动得老泪纵横,信誓旦旦要为李浩效死,李浩拍了拍他肩膀说:“我只要你活着,好好帮我做事,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以后咱们还会有更多更多的钱,放心,不差钱!” 他说完就离开了,骑着驴蛋回南陀山,自从带驴蛋下山配种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天了,加上回去的路,那就是一个月,师父一定很想念自己,李浩是这样想的。 李浩回到静云观的时候,正是中午,至元真人和裴渺正在院中吃饭,李浩躲在门外惊讶地看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说裴渺和至元真人受自己影响,养成了吃午饭的好习惯,然而他可从来没见至元真人来前院吃过饭,唐朝人吃饭跟现代人不同,现代人吃饭是一家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大家其热融融地吃饭,而唐朝人吃饭不用桌子,是用案几,而且是每人一个案几,分开吃,裴渺受自己传染,已经养成了用桌子吃饭的习惯,至元真人这老古板却一直不接受,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一个月,他竟然一改常态,跟裴渺凑到桌上吃饭了,这太让李浩吃惊了。 “裴渺,今天的蘑菇炒得不错。”至元真人明显心情不错,称赞裴渺菜做的好吃。 裴渺开心道:“那师父就多吃点,这都是师弟教我做的,若是师弟亲自下厨,一定更好吃。” “别提那小混账。”至元真人没好气地说,“下山给驴配个种,居然跑去长安领赏了,这次他不带几千贯饭钱回来,瞧我不抽死他。” 李浩听得眉毛直抽抽,敢情他们都知道自己去长安领赏了,也难怪,瘟疫的动静闹那么大,只要下山一打听就知道自己的事迹了。 不过至元真人的话让李浩很伤心,这货不担心自己也就罢了,一张嘴就要几千贯饭钱,呵呵,老子总共也就领了一千贯赏钱,要不要顺便买一柄钢刀去做剪径强盗,这样或许能凑够几千贯,唉,这老家伙比老子还贪财。 “师父,你别这么说。”裴渺瓮声瓮气地说,“师弟平定了瘟疫,救了很多人呢,这是大功德,他可不是为了钱。” “唉,还是师兄靠谱啊,真爱啊。”李浩感动得不行。 然而,裴渺又接着说:“要是师弟真的带几千贯回来就好了,那我以后再也不用去采药了。” 李浩扑通一声跌趴在地,不是夸张,他是真的跌趴了。 “咦,是师弟,师父,师弟回来了!”裴渺发现了跌趴在门口的李浩,开心叫起来。 至元真人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我眼睛又没瞎,自己看得到。” 李浩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尘土,牵着驴蛋走进院子,满脸都是尴尬的笑容:“啊,师父师兄在吃饭呢啊?” “不吃饭难道吃屎么?”至元真人没给他好脸色。 李浩撇了撇嘴,才一个月不见,这老头不仅不会聊天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吃饭的时候说这种话,也不嫌恶心。 李浩被他这一呛,也不知道怎么搭话了,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 裴渺赶忙上来解围,笑呵呵地问:“师弟,吃了吗?” “还没。” “来,一起吃。”裴渺拉着李浩坐下,李浩惊奇地发现桌上居然摆了三副碗筷,而且多出来的那只碗里盛满了米饭,他不禁好奇地问:“你们两个人吃饭怎地摆三副碗筷?” 裴渺笑着解释:“师父让摆的,他说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随时给你备着。” 简单的一句话,让李浩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在他印象中,能这样做的人,似乎只有他的父母,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体验到了家的感觉。 他还没感动够,看书 nsne 至元真人就冷冷地问:“臭小子,这次去长安领了多少赏钱?” “赏钱?”李浩忽然选择性失忆,“哪有赏钱?” “裴渺,去将为师的藤条取来……” “一千贯!”李浩忽然又恢复记忆了。 至元真人也不多说什么,将左手伸到李浩面前挑了挑,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两个字——“拿来”。 李浩很不开心地说:“师父,这是我的赏钱。” “为师知道。”至元真人双眉一扬,“你放心,为师只是替你暂时保管,怕你乱花钱。” “等等,这台词为何如此熟悉?”李浩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他老妈就是这样骗他压岁钱的,所以他从记事起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没存过一分压岁钱,全都进了他老妈的兜里,然后……貌似没有然后了。 “师父。”李浩一脸黑线地问,“你自己相信自己说的话吗?” “为何不信?”至元真人完全不知羞耻为何物,再次挑了挑手,“拿来吧。” “没带来!”李浩地起身,转了一圈,一脸光棍地说,“你认为我像带了一千贯钱的样子吗?” “嗯,确实不像。”至元真人也不生气,忽然问,“李世民赏你宅子了?” 李浩闻言一惊,这货居然敢直呼李世民的名字,胆子好肥!惊完一次又惊一次,因为他居然猜到李世民赏自己宅子了,瞪眼讶然:“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至元真人喝了一口野菜汤,缓缓起身,忽然满面肃然地望着李浩,道,“李浩,你是时候下山了。” 正文 一十五章:下山 (; “下山?”李浩闻言浑身一震,从至元真人的神态中,他知道了这句“下山”是何意思,绝不是以前下山玩个一两天就回来的那种。 “师父,我……” 李浩刚想说话,至元真人抬手止住他,缓缓道,“世间之事,皆讲缘法,你生性欢愉跳脱,本就不适合隐居深山,不如趁此机会下山入世吧。” 李浩闻言一怔,至元真人说得不错,他的心不在这里,他喜欢过好日子,过不惯山中清苦的日子,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点难受:“弟子……知道了。”李浩轻轻颔首,神色有点怏怏。 “尘世不比深山。”至元真人轻声嗟叹,“蓝田离长安不远,我若推测得不错,你终究会踏入朝堂之中,长安的水很深,你平常又不学无术,为师的一身本领,你连一d没学到,你一人在外,万事要小心,莫要强出头。” “弟子谨记。”李浩听着至元真人的叮嘱,想到即将于这位严师离别,忽然心中酸楚,眼眶湿润。 至元真人又道:“咱们鬼谷派有个规矩,但凡入世者,必须脱离门派,以后不可再以鬼谷门人自居,也就是说,从你下山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我徒弟了。” “这……”李浩浑身一震,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这些年来,他早已和至元真人产生了深厚的师徒之情,还有裴渺,李浩虽然懒散,但他却很重情。 至元真人淡笑道:“莫要惊慌,即便断绝了师徒名分,但情分还在,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我的徒弟,静云观的大门也永远为你而开。” 李浩闻言心中百味杂陈,缓缓跪倒在地,朝着至元真人深深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多谢师父。” “为师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你们慢慢吃。”至元真人说着转身穿过三清殿,回房去了,宽大的道袍左右轻摆,清矍的背影飘逸中透着几分沧桑。 “师弟,你才刚回来又要下山啦。”裴渺扶李浩起身,不舍地望着他,懵懂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 李浩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老气横秋之态,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轻声叹道:“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次的离别只是为了下次的相聚。” 裴渺眨了眨眼,问:“你这是开启装逼模式了?” 李浩:…… 他已经被李浩给带坏了。 李浩在静云观住了最后一晚,隔日一早,当他坐在床上望着住了四年的房间,忽然感觉好留念。 “其实住在山里也挺好的。”李浩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但仅仅片刻,就被无情灭杀,“不行,我身为一个未来人,怎么能在山中碌碌无为老死一生,外面的世界还有大把的金子和银子等着我去赚呢,大把的美女等着我去调教安慰呢……” 唉,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第二天一早,李浩背着一个巨大的迷彩背包,牵着缓缓走出静云观的大门,裴渺走在他身后,神色怏怏,显然舍不得李浩离开。 裴渺一直送他下了山,分别在即,李浩笑嘻嘻地说:“好拉,师兄,就送到这里吧。” 裴渺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三只紫色锦囊,递给李浩,道:“师弟,师父不肯来送你,并不是不关心你,他只是怕见这种离别的场面,他特地叫我将这三只锦囊送给你,让你一到蓝田就打开第一只锦囊,若是哪一天,你领军打仗了,打开第二只锦囊,这第三只锦囊,倘若你遇到一个十分诡异的人的时候再打开。 (; ” “十分诡异的人?”李浩怔忡接过锦囊,果然发现三只紫色锦囊上面都标了序号,至元真人身为鬼谷传人,他给出的锦囊妙计,应该还是很有用的,李浩郑重地将这三只锦囊塞进怀里,用手拍了拍胸口,笑道:“好了,妥妥的。”说着取下腰间的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给裴渺,道,“师兄,古人送行都要喝酒,咱们以水代酒,你说点送别辞吧。” 裴渺接过水壶,挠头为难:“我也没学过什么诗词啊。” “没事,我教你,你跟我说。”李浩笑眯眯地吟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啊,好诗啊!”裴渺闻言欢喜称赞,双手捧着水壶,递到李浩面前,摆出敬酒的动作,学着李浩的口吻吟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李浩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嬉皮笑脸地说:“送个别你还吟诗,真能装逼。”说完转身就走。 裴渺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离去的背影,半晌才反应了:“我好像又被他套路了。” 李浩背着巨大的行囊,骑着驴蛋一路向前,很快便到了胡柳村,旧地重游,李浩颇为感慨,当初要不是带驴蛋来胡柳村配种,自己估计还在山上继续种田呢,一想到那次的瘟疫,李浩便想去看看胡家的两个儿子怎么样了。 他坐在驴背上想着事情,驴蛋却自作主张地进了胡柳村,等他回过神来时,正巧一个村民看到他,那村民顿时开心大叫起来:“小李道长来啦!小李道长来啦!” 胡柳村本来就不大,他这一喊,小半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只片刻工夫,家家户户的人都跑了过来,围着李浩七嘴八舌,有人道谢,有人夸赞,还有人问他皇帝长啥样。 大家这么热情,弄得李浩尴尬症都快犯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跟谁说话。 就在这时,救星出现,胡老汉来了,胡老汉本名胡二牛,在家排行第二,由于长年在田间劳累,受尽风霜日晒,所以长得比较着急,大家戏称他为胡老汉。 胡老汉身为胡柳村的村正,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他来了之后制止了村民们的热情行为,然后自己热情地把李浩请到了家里,杀鸡宰羊招待他,毕竟李浩对他们家有再造之恩,这点热情不算什么。 李浩跟他们也算熟络了,就没客气,老老实实地等饭吃,胡大山和胡小海兄弟二人围着李浩不停问东问西,让他讲讲长安的情形。 李浩自己在长安也就走马观花地路过了一遍,只能各种瞎编:“长安街上,到处都是卖糖葫芦的,到处都是卖糖人的,到处都是玩杂耍的,一条街上有好几十个茶楼,每个茶楼里都有人说评书……” 他尽挑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说,胡家兄弟二人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李浩每说出一个好东西,胡小海都会嘀咕一句:“啊,我好想去长安呀。” 胡大山则比较含蓄,他只是跟在后面应和:“我也想去。” 李浩听到他们的话,忽然生出了个想法,他此去蓝田,最缺的就是人手,胡家兄弟虽然年幼,不过正是可以培育的苗子,加上自己对他们有再造之恩,对自己绝对忠心,嗯,真的太合适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吃过饭,已是傍晚,李浩拉了一张凳子和胡老汉坐下聊天,似乎不经意间提到自己在蓝田那边缺人手,表现出苦恼的样子。 胡老汉是个耿直人,恩公有烦恼,他怎能不竭力帮忙,赶忙一拍胸脯:“缺人手么,俺去帮你,俺有一把子力气,田地里的活样样都在行……” 李浩撇了撇嘴,看书s一脸嫌弃地问:“你识字吗?” 胡老汉头摇成了拨浪鼓,李浩轻叹一声,依旧满脸苦恼地自语:“唉,我就想找两个识字的人,哪怕年纪小一点也没事,可以慢慢培养。” 胡老汉眨了眨眼,问:“你瞧大山和小海行不?” “嗯,他们两个倒是可以的。”李浩展了展眉,很快又恢复愁苦模样,“可我若将他们带走了,你们夫妻二人怎么办,大山他们的娘亲舍得么?” “她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胡老汉瞪大眼,底气十足地道,“这个家里,俺说了算,这两个刑子,你尽管带走,替俺好好管教他们,该抽的时候就抽,该骂的时候就骂……” “打人是不好的。”李浩抬手止住他,笑眯眯地说,“我带他们去蓝田,是去发财的,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定穿绫罗绸缎,骑高头大马,让四里八乡的人都羡慕你们二老。” “那敢情好,美的很,美的很……”胡老汉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就这样,李浩成功地拐走了胡老汉的两个儿子,路过金水镇的时候,特地给他们租了一辆马车,顺便放自己的背包,这背包太重了,足足有四十多斤,总是背在背上勒得肩膀都酸了。 这背包里装的可都是他的宝贝,里面全是从未来世界带来的东西,各种农作物的种子,十字弩,军用夜视望远镜,一整套弹弓和鱼镖,电击棒,三十几只鸡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反正都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他相信自己能在长安混得风生水起。 正文 一十六章:我的钱啊! (; 李浩带着两个拖油瓶上路,行程很慢,四天的时间才到洛阳,还没走出河南道地界,进洛阳城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李浩心想若是继续赶路,只怕要错过宿头,就在洛阳找家客栈住下,打算明日再继续赶路。 刚走到一家客栈外,李浩发现客栈对面墙角有两人蹲在那里乞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还有个瘦弱的妇女,三十岁出头,二人衣衫破旧,满脸泥灰,看上去甚是可怜,女孩依偎在妇人怀里,瞧她们二人的模样,应该是母女。 现在的大唐生活条件已经很好了,虽然还没达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程度,不过街上已很少看到乞丐,这对母女居然在此乞讨,瞧模样还挺可怜,李浩的同情心又泛滥了,转身走过去,在妇人脚前的破瓷碗中丢了七八枚铜钱。 妇人赶忙抬头感激道:“谢谢,谢谢公子施舍,公子真是好心人,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我不信菩萨。”李浩挑了挑眉,露出自认为很友好的笑容,问,“二位是哪里人?” 妇人回答:“奴家母女是许州人。” “许州?”李浩闻言一愣,一旁的胡大山插嘴道,“巧了,我们也是许州的。” 妇人双眼一亮,激动地问:“你们也是许州的么?” 胡大山用力点头,生怕对方不信似的。 李浩缓缓问:“既然你们是许州人,为何会在洛阳?” 妇人闻言不禁眼眶泛红,隐有泪光,她神伤了片刻,解释起来:“前段日子,许州闹瘟疫,虽说瘟疫最后平定了,但孩子他爹还是走了,谁知瘟疫刚平定没几天,孩子小叔居然叫来官府,抢走了田和房,奴家无奈,只能带着孩子离开了许州,来到了这里。” 李浩闻言惊讶:“小叔子抢了你的田和房子?还是官府帮忙抢的?怎么会这样?” 妇人无奈抹泪:“没法子,谁让俺肚子不争气,生不出男孩来呢。” 李浩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又是一个被古代礼教坑害了的母女,唐朝的礼教还不像宋明时候那般森严,但在家产继承方面还是差不多的,这妇女的丈夫死了,膝下没有儿子,那么他的家产就要全给能继承香火的兄弟,毕竟妻子和女儿都是外姓人,古代礼法将祖宗姓氏什么的看得极重,女人的地位太低太低。 对于古代森严的礼教,李浩一直不怎么喜欢,现在听了这对母女的故事,他心中对封建礼制充满了厌恶,然而厌恶归厌恶,他也没有办法,礼教是戴在封建人民头上的一道枷锁,足足持续了几千年,无论王朝如何更迭,礼教偶有更改,然而那也只是换汤不换药而已,李浩这个未来人对于封建礼制只能望而兴叹。 短短一会儿的工夫,李浩心中已转过了许多的念头,这时,那妇人又说话了:“俺带着女儿离开许州后,路上还不小心丢了盘缠,一路乞讨来到洛阳,本想寻个活计糊口,可人家看俺是个妇道人家,根本就不愿让我做工,俺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女儿沿街乞讨了。”她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心中酸楚,眼泪扑簌簌直落。 小女孩见她哭泣,乖巧地替她拭泪:“娘,别哭,别哭,别哭……” 李浩瞧这对母女可怜,顿时动了恻隐之心,正好他现在身边也缺人手,便道:“既然你们现在无处可去,不如便到我府上做活吧。” “啊!”妇人闻言惊喜不已,赶忙跪倒在地磕头,“多谢,多谢恩公收留,多谢恩公收留,云儿, (; 快谢谢恩公。”说着就拉着小女孩一起磕头。 李浩身为一个现代人,对磕头这种事是十分抵触的,说实话,他当初金殿面圣的时候也不大想给李世民磕头,然而不磕头估计脑袋就要搬家,他只能屈服于皇权淫威,况且给李世民磕头也不算太丢人,毕竟人家是千古一帝,天可汗!此刻他见这妇人磕头不止,赶忙伸手将她止住,用力拉她们母女站起来,道:“不要磕头,我不喜欢别人给我磕头。” 妇人虽然站起来了,但还是连道了好几声谢才停住,李浩问:“你在娘家的时候闺名叫什么?” 妇人恭敬地颔首回答:“金巧云。” “你女儿呢?” “她叫史晓云。” “两朵云啊,敢情好。”李浩呵呵一笑,看了看她们二人脏兮兮地模样,道,“瞧你们脏的,以后跟着我,必须穿得体体面面,打扮得干净利落,别给我丢人,走,先跟我去客栈,把你们这身泥给洗掉。” 说完转身径直走向对面的客栈,胡家兄弟和金巧云母女紧跟其后。 李浩要了三间房,自己独住一间,胡家兄弟一间,金氏母女一间,然后又让店伙计准备热水和澡桶给金巧云母女洗澡,自己则去街上给他们母女买了几套换身衣裳,请一个女客帮忙送到金氏母女的房间里。 等了一个多小时,这对母女终于洗完了,穿着新衣服走出房门,李浩定睛一瞧,发现这金氏长相还挺标致,算得上是美女了,虽已三十出头,但仍旧美艳动人,至于她女儿史晓云,娇小可爱,两颊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一双大眼扑闪扑闪地望着李浩,水灵灵的。 李浩微笑点头:“嗯,这才像样嘛,以后可别要再弄得脏兮兮的了,我可是有洁癖的。”说到自己有洁癖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点脸红了,前世的时候,他其实在生活方面很邋遢,穿越之后有至元真人调教,改进了许多,但还是本性难移,纠其原因,一个字-“懒”。 金氏也是脸颊一红,低着头道:“乞讨的生活怎能不脏,俺也是故意把脸弄脏的。” 李浩点头,明白她的意思,毕竟孤儿寡母的在外面流浪,偏偏母女还生的这么漂亮,不弄脏一点只怕早就被人玷污了。 此刻天色已晚,李浩便让客栈准备晚饭,先让这对母女饱餐一顿再说。 隔日一早,李浩又租了一辆马车,让金巧云母女乘坐,金氏死活不肯,说他们是李浩的仆从,将来是要入奴籍的,怎么能坐马车,李浩无奈,自己先上马车,然后喊他们进来,说是服侍自己,给自己捶腿,其实就是个借口而已,金氏这才顺从,乖乖上车。 多了一对母女,赶路的速度更慢了,好在李浩也不着急,身上的钱也足够,一路游山玩水欣赏风景,一个月后,终于到了蓝田县。 当他们到上河村的时候,李浩震惊地发现自己的那个老宅不见了,确切的说不是不见了,而是大变样,变得他都认不出了。 站在门口,只见从院墙到门头再到大门全都修缮一新,门额上一块亮红大匾额,隶书二字“李府”。 金氏看到这么豪华的宅子,嘴都合不拢了,没想到李浩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大的身家,难以置信地问:“少爷,这是您家?” 李浩自己都有点发愣,从失神状态回过神来,干咳一声,点头:“对,没错,这就是我家,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了。” 史晓云开心叫唤:“哇,这房子这么大这么漂亮,我感觉像做梦呢。” 李浩笑了笑,上前敲门,须臾,门开了,露出一个陌生的面孔,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头戴布帽,青年人看了看李浩,问:“你找谁?” 李浩惊讶地望着他,问:“你是谁?杜洪呢?” 青年人回答:“杜管家忙着修花草呢,你认识杜管家?” 李浩道:“我是这宅子的主人李浩,你让杜洪来见我。” 青年人闻言一惊,赶忙道:“好,你稍等,我这便去通知杜管家。”说完关上了门,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杜洪气喘吁吁地出现了,一见李浩,杜洪惊喜大叫:“少爷,你可回来了。”说完激动地上来给李浩行礼。 李浩指了指修整一新的院墙门头,一脸懵逼状地问:“这是你修整的?” “俺哪有那本事哦。”杜洪咧嘴笑道,“是俺请的工人修的,不知少爷满意吗?” 李浩蹙眉点了点头:“满意是当然满意了,只不过……其实随便修一修便好了,何必修的如此豪华,额……这个要花很多钱吧?”李浩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特别爱财,还吝啬,可能是因为在山里过够穷苦的日子了吧,让懒惰无比的他种了四年的地,他心中还是很怨念的。 杜洪一本正经地道:“少爷你可别疼惜钱呀,门脸是身份的象征,一个宅子最重要的便是门脸。” 李浩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不对呀,本少爷我一介白身,哪有什么身份?” 杜洪依旧一本正经地说:“对呀,正是因为知道少爷是白身,老奴这才将门口的石狮子订做得很小。” 李浩一脑门子黑线,发现自己跟这老头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既然提到石狮子了,李浩顺便看了两眼,看书 nsne 表情忽然变得好精彩,只见大门两旁果然立着两只三尺高的石雕,至于刻的是什么,他真的看不出来,因为……分辨率太低了,粗制滥造这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这对石狮子。 “这对石……玩意,多少钱?”李浩随口问了句。 “不多不多,才十贯。”杜洪一脸微笑地回答。 李浩闻言眉毛一抽,十贯!要知道一个百姓家一年的收入也就五六贯,这一对完全看不清是什么怪物的石狮子居然要十贯,他忽然感觉心好疼。 就在这时,李浩忽然发现一个问题,瞪大眼望着杜洪,激动地问:“里面也修整了?” “修整了。”杜洪咧嘴傻笑,似乎在等着李浩夸奖呢。 李浩一阵风似地冲进院中,入眼所见,花木整齐,房舍一新,简直跟新砌的差不多,李浩这个院子跑到那个院子,来来回回乱窜,就想找个遗漏掉的,因为那样自己就可以少花点钱了,其他人跟傻子似地跟在他后面跑,没办法,谁叫他是少爷呢。 “完了,完了……”把院子逛了遍后,李浩已经有点呆滞了,一屁股坐在走廊石阶上,问,“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杜洪从话里掏出一叠纸,递给李浩,道:“修整宅子一共花了八百五十六贯,这是账单。” 李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心口似乎被捅了一刀,颤抖地接过一叠厚厚的账单,一张一张地看,每换一张账单,就哀嚎一声:“我的钱啊。”全程就听到他在那念“我的钱啊,我的钱啊,我的钱啊……”那悲伤的模样,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正文 一十七章:缺钱 (; 金氏见李浩如此失魂落魄模样,很是不忍,上前劝慰:“少爷可是心疼钱?” “能不心疼吗,八百多贯啊……”李浩继续哀嚎。 杜洪也意识到李浩是个守财奴了,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这房子本来就要修整,这么大的宅子,全部修整的话,自然要花很多钱。 他以为李浩是个土豪,有的是钱,因为李浩临走的时候一甩手就丢了一千贯钱给他,没有几万贯的身家能这么大方吗,而且李浩当时还说了句:“不差钱。” 其实那是李浩在装逼,在家仆面前,家主偶尔装一装还是很必要的,然而他装过头了,杜洪差点没把他所有钱都花光。 “杜洪啊。”李浩耷拉着眼皮地喊了声。 “老奴在。”杜洪躬身应答。 李浩失魂落魄地说:“其实你真的不是个做管家的料。” 杜洪:…… 杜洪的这个管家职位居然保住了,李浩当时太伤心了,过过嘴瘾,让自己心情好一点,其实他哪里还能找到更合适的管家人选,还好杜洪手下留情,给他留了一百多贯,杜洪也终于知道,李浩其实不是什么土豪,他全部身家就只有那一千贯,杜洪好懊悔,主动跟李浩承认了错误。 李浩还是很庆幸的,庆幸他没买上几十个仆役,只请了一个门房,叫做王三,不然自己刚进驻新宅就直接宣布破产。 李浩渐渐地收起了伤心情绪,在这个宅子里住了下来。 当晚,他在自己的房里拆开了至元真人送给自己的第一个锦囊,锦囊里有一张折叠的小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李浩看完之后沉默了许久,缓缓合上纸条,轻声吟念数遍完全理解了至元真人的意思,至元真人是叫他先稳妥地补刀发育,慢慢打怪刷经验,别太锋芒毕露引得朝堂种那些大佬的猜忌,枪打出头鸟嘛。 不得不说,至元真人叮嘱绝对不是多余的,李浩可以想象,今年自己才十四岁,倘若过早地进入朝堂,以自己的能力,恐怕要不了几年,李世民就没啥官职好封他了,到时候,呵呵,别说朝臣妒恨,就连李世民估计都会容不下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揭开灯罩,将纸条点燃,烧得一丝不剩,李浩心中暗暗决定:十八岁之前,不入朝堂。 蓝田县大宅的第一夜就这么安静地过来了,接下来就开始过日子了,既然要过日子,那便要钱,虽说李浩现在家里人少,还有五十亩良田,但每天的开支也不小呢,总不能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吧,这个李浩不接受,在山里过苦日子就算了,搬到大宅子里怎么还能过苦日子,这绝对不行!赚钱!要赚钱!。 李浩早已在心里想好了赚钱计划,首先,种田,五十亩地肯定不能自己去种,他也没那能力,他让杜洪请了十户佃农,把四十亩地租给他们种,李浩收租的方式也跟别人不同,他跟那些佃农商定,地里收获的稻麦他一粒都不要,只要这些佃农帮自己种十亩玉米地就行,当然,这些玉米归李浩所有,其实这有点像是请他们做长工。 佃农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奇怪的事,一听说地里收获的粮食不用交租,他们可开心了,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李浩要玉米是有原因的,这跟他赚钱计划的第二步有关,那就是养鸡。 他穿越的时候,冰箱里有十几只鸡蛋,他在静云观的时候已经用人工孵化的方法孵出了几只小鸡, (; 运气不错,其中有一只公鸡,然后就这样鸡生蛋,蛋孵鸡,现在静云观里养了不少的鸡。 这些鸡的品种可跟大唐的草鸡不同,这些都是三黄鸡和洋鸡,然后混合配种,就形成了新品种鸡,李浩取名为“三洋鸡”,这三洋鸡非常给力,成年后重量是草鸡的三到四倍,而且成熟期非常短,40天就能出栏,成长速度堪比激素喂养的鸡,只要营养足够,45天到50天就开始下蛋。 神奇的是这么短的生长周期并没有使鸡肉的口味变差,相反,三洋鸡的鸡肉十分细腻可口,就连李浩这么挑食的人都挑不出毛病来,简直就是绝佳的肉鸡。 李浩曾经仔细想过,觉得三洋鸡之所以生长得这么快,估计跟穿越时空有关,或许穿越时空的时候那些鸡蛋跟自己一样,发生了变异,所以孵出来的鸡也与众不同。 李浩准备大批量饲养肉鸡,而喂鸡所需的最佳饲料,就是用玉米碾成的糠,所以他才会种十亩玉米。 李浩让杜洪招人砌了一个简易的人工孵化厂,专门用来孵化鸡蛋,这个时候,他带来的温度计就派上用场了,不过当他第一次提出来要人工孵鸡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这个事情传遍村子,李浩一时间成为全村的谈资,然而李浩才没空理他们,赚钱才是大事,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其实养鸡并不是他的终极计划,他的最后一步计划才是重点,那就是卖油炸鸡叉骨! 现代人喜欢吃油炸食品,虽说这玩意吃多了对身体不大好,然而肯德基的生意依旧很好,李浩在前世的时候很喜欢吃,他爸爸是星级厨师,他从小就是吃美食长大的。 他虽然不喜欢吃肯德基,但他喜欢吃他们家附近的一家鸡叉骨,他的舌头非常灵敏,能尝出菜里的配料,他吃了那家超赞的鸡叉骨后,自己慢慢研究,竟然真的研究出了人家腌制鸡叉骨的秘方,现在,他就要用这个鸡叉骨的秘方在大唐开一家自己的油炸鸡叉骨店,唐朝的烹饪水平很低,严重缺少美食,李浩坚信,自己的鸡叉骨生意一定会很火爆的。 想要叉骨,准备工作还是很多的,养鸡只是其中一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准备调料,以现在的条件,他的调料还是缺了几样,好在重要的调味料他都有,于是他在后院中开辟出好几处菜地,专门种植自己带来的调味食材。 第一批小鸡崽成功地孵出来了,全村人都惊呆了,终于意识到李浩不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人真的能孵出小鸡,一时间,李浩又成了全村的热点人物。 这群小鸡,李浩让金氏细心照料,自己则每天去田里查看自己的玉米地,他怕那些佃农偷懒,随便糊弄自己的玉米地,到时候胡乱交差,然而他发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唐朝的百姓还是很朴实很有节操的,对他的玉米地照顾的很好。 他所带的这些农作物在经过时空隧道的时候似乎都经过了或多或少的变异,这玉米也是变异过的,这些玉米成熟周期非常短,只需要60天便可成熟,而正常的玉米成熟周期一般在100天到130天之间,而且他的这个玉米耐寒耐热,耐旱耐涝,基本除了腊九隆冬,其他季节都能种植,生命力旺盛得堪比野草,不仅如此,看书这玉米的产量也高,他在南陀山试种过,一亩地能产1000千克玉米粒,也就是前世的2000斤(唐朝一斤等于16两),要知道,就算在前世,有化肥和农药的前提下,玉米的最高产量也就1500斤而已,可见这个基因突变的玉米突变的比较厉害。 不过他这个玉米也有不足之处,那就是不好吃,味道有点苦,而且磨出来的面粉很粗,基本跟谷糠差不多,难以当成口粮来食用,喂猪喂鸡倒是不错,营养方面应该没有什么折损,反正那些鸡吃了玉米糠之后都长得很快。 又过了五十天,李浩的那群小鸡长大了,开始生蛋了,地里的第一批玉米也收割了,十亩地,足足产了10吨玉米,把李浩家粮仓都堆了一小半,那些佃农都惊呆了,纷纷问李浩这是什么农作物,居然有如此高的产量,而且成熟得这么快,李浩告诉他们,这是专门喂鸡用的谷物,人不能吃的,那些佃农一听说是喂牲口的东西,颇觉失望,顿时没了兴趣。 李浩现在整天算着钱过日子,好烦恼,钱不多了呢,万一等自己一大群鸡养起来了,却悲哀地发现资金链断了,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这个时候,他忽然又想撤去杜洪的管家职位了,都是这货害的。 又过了一个月,养鸡场建起来了,里面已经有了两百多只小鸡,而他的全部现金资产只剩40贯了。 自己心中盘算的计划居然因为缺钱即将面临难产,这真是太尴尬了,李浩坐不住了,他决定出去寻找商机,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挣到钱,起码要让自己先渡过这个难关再说。 正文 一十八章:坐地起价 (; 说做就做,第二天一大早,李浩就骑着驴蛋去了蓝田县城,蓝田县隶属长安辖区,虽说只是个县城,但因为离长安这座国际大都市很近,所以也十分繁华,比一些偏远的州城还要牛上几分。 李浩在城里四处闲逛,同时寻找商机,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里的商贸大多都不适合自己,要么利润太小,要么就是投资太大。 辛辛苦苦转了大半天,腿都走得抽筋了,一点收获都没有,李浩很丧气,满腔的苦楚只能对着驴蛋诉说:“喂,蠢驴,你说我怎么这么悲催,拥有一身来自未来的本事,愣是被资金给拖了后腿,唉,再这么穷下去,看来我只能把你宰了卖驴肉叉烧赚钱了。” 驴蛋一听这话顿时不开心了,瞪着一双死驴眼鄙视李浩,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 “好吧,开个玩笑而已,不要那么较真。”李浩摸了摸驴头,忽然感觉肚子饿了,“喂,蠢驴,饿不饿。” 驴蛋把头扭到一边,根本不屑理他,李浩热脸贴了冷屁股,丝毫不觉尴尬,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正巧看到一旁有个酒楼,看起来还挺有档次的,他来这个世界后还没去酒楼吃过饭,按照他原本的计划,等自己有了足够的资金后,打算开个酒楼,以他带来的烹饪技术,开酒楼的话生意绝对火爆,日进斗金跟玩似的,然而现在他还没这么多资金。 虽说这个计划有点远,不过他还是要先去酒楼尝尝大唐的酒楼菜品如何,于是就牵着驴蛋走向酒楼。 到酒楼门前,店小二满脸堆笑相迎,并没有因为他身穿布衣而狗眼看人低,李浩让他把自己的驴牵到马厩去喂点谷子和草料,然后就直接登上酒楼的二楼。 这家酒楼一共就两层,一楼是大厅和普通包间,二楼是小厅和高级包间,也称雅间,至于怎么个雅法,李浩不知道,等有钱的时候再进去见识一下吧。 此刻不是饭点,客人很少,二楼只有两桌人,李浩选了个雅间旁边的座位坐下,店小二来替他点菜,菜名全都写在菜牌上,虽说古代人喜欢吊文,但给菜取名却很直白,只见菜牌上全是些:水煮羊肉,红烧羊腿,红烧鲤鱼,炖鸡…… 每个菜名下面都标了价,最便宜的只要五文钱,最贵的是烤全羊,八十文一斤。 这样的菜价完全在李浩可承受的范围内,他点了四五个特色菜,要了一壶三勒浆酒,接着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店小二刚为他点完菜下楼,楼梯就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接着便看到另外一个店伙计领着五个少年走上二楼。 这五个少年最小的估计十六岁,最大的也就二十出头,个个衣衫华丽,穿金戴玉,一看就是些不务正业的富家公子哥。 李浩现在正缺钱,看到有钱人自然免不了多看上几眼,只见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年看了看酒楼的环境,不满地问:“杜荷,长安那么多大酒楼,你为何非要拉我来蓝田县这么个小酒楼?” 李浩一听杜荷二字,心头一惊,杜荷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但李浩早已将唐朝名人的资料熟记于心,自然知道,杜荷乃是杜如晦的儿子,杜如晦是大唐的开国二十四功臣之一,封蔡国公,乃一代名相,可惜命不长,贞观四年的时候就病逝了,李世民为此废朝三日,追封杜如晦为司空,谥“成公”。 历史上杜如晦有两个儿子,都是嫡出,大儿子杜构,二儿子杜荷,杜构为人沉稳, (; 虽然没多大本事和作为,却能守住杜如晦的家底,然而二儿子杜荷就有点不堪了,杜荷完全就是个纨绔子弟,整天跟一帮纨绔走犬斗马,逛烟花柳巷,各种不靠谱,最后因为参与太子李承乾谋反,被赐死。 就在李浩惊讶之时,身穿紫色锦衫的杜荷笑呵呵地说:“遗爱,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这醉香楼虽然不大,可名气不小,他们家的烤全羊那是京兆一绝,没有丝毫膻味,据说厨子是从高昌那边过来的,最擅长此道,就算是长安,也没有一家酒楼敢说羊肉做的比这醉香楼好吃的了。” 李浩听到“遗爱”二字时又是一惊,敢情那个年龄最小的家伙就是房遗爱,历史上的绿帽子王! 房玄龄的长子叫房遗直,次子叫房遗爱,这房遗爱也是纨绔公子哥,不学无术,从小就被李世民赐婚高阳公主,高阳公主性情跋扈,跟房遗爱成婚后不守妇道,竟与和尚私通,红杏出墙就算了,还跟和尚红杏出墙,这绿帽子就有点大了,所以李浩才称房遗爱为绿帽子王。 房遗爱听了杜荷的话,惊喜道:“此话当真?那我今日可要好好尝一尝……” 谈话间,一行五人进了包间,包间的隔音效果一般,而且他们说话声音也不低,李浩隔着墙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 大唐开国功臣很多,而这些功臣的繁殖能力都不错,这就导致了长安的官二代和爵二代也很多,杜荷和房遗爱无疑是爵二代中排名最靠前的一批,没办法,人家老爹牛啊。 然而杜荷和房遗爱也是爵二代中最不争气的一批,他们都不是嫡长子,没有继承爵位的权利,还都被李世民封了散官,什么是散官,就是光拿薪水不做事的那种,他们好勇斗狠,不学无术,整天无所事事,偏偏还心比天高,于是就三个成群四个结党地成天胡混,只要不算太出格,朝廷和官府都懒得理他们。 今天杜荷做东,请一群狐朋狗友来这里吃饭喝酒,除了房遗爱之外,还有三个人,都是关陇门阀子弟,反正都是游手好闲之徒。 李浩对这些二世主不感兴趣,他现在一脑门子心思就想赚钱,然而这几个家伙在包间里说话太大声了,谈话内容一句不落地全都传进了李浩耳朵里,他本来心里正烦着呢,如此一来更加烦躁。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店小二陆陆续续地朝包间里端菜,李浩顿时不开心了,自己先点的菜,一个还没上桌呢,杜荷他们点的菜却先到了,李浩拉住一个店伙计责问这是为什么,店伙计给的解释让他无力反驳:人家是贵宾,有优先权。 “不就有钱嘛。”李浩不忿嘟哝,也不再与店伙计纠缠。 又过片刻,李浩的菜来了,酒也到了,尝了尝,味道一般,烤全羊果然做的不错,非常美味,前世的时候他也就在新疆吃过这么赞的烤全羊,看来杜荷没有吹嘘。 美味的羊肉终于让李浩的心情好了许多,唉,就在这时,他听到包间里的杜荷忽然提议行酒令,每人吟诗一首,吟的最差或者吟不出诗来就算输,输的人不仅要罚酒,还要负责买单。 房遗爱一听这话就不爽了,今天说好了是杜荷请客,他忽然整这么一出,这不是明摆着想赖账嘛,他刚想反对,另外三个关陇门阀家的子弟纷纷拍手叫好,这三人都读过不少书,虽然不能出口成章,但即兴编几首烂诗还是可以的,至于杜荷,他虽然不学无术,但他毕竟早有准备,唯独房遗爱两眼一抹黑,他也意识到了,杜荷这是在故意坑自己。 他们这群纨绔之间的感情其实很脆弱,偶尔小坑一下自己的队友实在太正常了,然而房遗爱对杜荷的这次行为很反感,倘若只是被坑一顿饭也就算了,他不在乎,但吟不出诗来就丢人了,他的父亲可是房玄龄耶,文官之首耶,他身为第一文官的儿子,吟诗输给别人,这让他以后在纨绔圈还怎么混! 对于这狗屁的吟诗行酒令,房遗爱的内心是拒绝的,然而情势比人强,四个人都赞同了,他一个人也不好反对,只能黑着脸接受了,同时暗暗搜肠刮肚,看看能不能想起一两首诗来。 然而书到用时方恨少,房遗爱平时疏于学习,都快把肠子刮破了,也想不出半首诗句。 就在他苦想诗句的时候,三个关陇子弟已经先后吟了一首诗,现在轮到杜荷了,杜荷早有准备,把在家就背熟的诗句吟了出来,还获得了三个关陇子弟的吹捧。 李浩在外面听得想吐,这都什么瘠薄玩意,恶心得老子饭都吃不下了,还敢说这是诗!难道把文言文的字词凑到一起就算诗了! 杜荷得意洋洋地接受着关陇子弟的吹捧,口中连呼:“惭愧惭愧,在下才疏学浅,这首诗也是偶然所得,偶然所得。”这逼装得很耀眼。 接着,杜荷就开始向房遗爱发难了:“遗爱兄,咱们四人已先后吟诗一首,现在轮到你了。” 房遗爱捉急啊,他脑子里半个字都木有,哪来的诗,这不是伸手跟大姑娘要孩子-难为人嘛。 房遗爱也不蠢,眼珠一转,灵机一动,忽然捂住肚子:“哎哟,方才吃羊肉吃得太猛,这都闹肚子了。” 杜荷干笑两声,已然知道了他的套路,“厕遁”嘛,老招数了,他又不是没用过,便道:“无妨,正巧我也要去茅房,陪你一起去就是了。” “啊?”房遗爱傻眼了,这不对啊,杜荷这小子是要赶尽杀绝呀? 在他们纨绔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你可以让别人下不来台,看书 sne 但只要人家厕遁,就说明认输了,大家适可而止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杜荷这次明显坏了规矩。 房遗爱心中暗骂杜荷,然而也不好多说什么,和杜荷一起去了茅房。 李浩在外面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脑中忽然就冒出了一条生财妙计:房遗爱不会吟诗,我会啊,我可以把诗高价卖给他呀! 于是,等到他们下了楼,李浩也跟了下去,转到酒楼院里,角落就是茅房,院子空旷,茅房自然也挺大,此刻杜荷就守在茅房外面,并未进去,他这是防止房遗爱屎遁呢。 李浩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只见房遗爱正在厕所里团团转。 李浩满面微笑地走上去,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房遗爱正烦着呢,抬手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了句:“干嘛!” 李浩做了个噤声姿势,在他耳边低声到:“我这里有一首诗,绝对是好诗,你若想要,我可以卖给你。” 房遗爱闻言激动得双眼发亮,赶忙小声问:“多少钱?” 李浩竖起三根手指头,房遗爱问:“三贯?” 李浩微笑摇头,房遗爱又问:“三十贯?” 李浩再次摇头,也不让他猜了,主动报价:“三百贯。” “你……”房遗爱瞪眼,想要大叫,想到杜荷还在外面,压低了声音怒叫,“你抢钱啊!,一首诗怎么可能值三百贯!” 李浩微笑不变,然而忽然又翘起一根指头:“现在四百贯了。” “你……你这是坐地起价!”房遗爱气急,偏偏又不能大叫,好痛苦好着急。 正文 一十九章:玉佩风波(上) (; 李浩闻言咧嘴笑了笑,又竖起了大拇指,房遗爱瞬间懵逼了,见过坐地起价的,没见过这样死要钱的。 “已经五百贯咯。”李浩飞快眨眼,很好心地提醒他,“再不决定还要继续涨哟。” “好!”房遗爱咬牙低声道,“五百贯就五百贯,就当打发乞丐了。” 小样儿,还会阿q精神,李浩一点也不生气,平白无故赚了五百贯,他怎么会生气呢,开心还来不及呢,他忽然觉得房遗爱掏钱的动作好可爱。 然而房遗爱伸手进怀里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五百贯钱啊,那就是五十万枚铜钱,自己怎么可能带这么多钱在身上。” 李浩见他没掏出钱来,顿时黑下脸来:“咋?没钱?” 房遗爱一脸晦气地说:“出来得急,忘带了。” “再见!”李浩扭头就走。 “别……别走!”房遗爱上前一把拽住李浩的胳膊,开玩笑,李浩可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怎么可能放他走。 李浩转头瞪了他一眼:“撒手。” 房遗爱乖乖撒手,果然跟历史记载的一样,是个软柿子。 房遗爱嗫嚅了片刻,道:“要不,我给你打个欠条?” 李浩眯了眯眼:“不好意思,你的信用度不足,概不赊欠,我只要真金白银。” 房遗爱急得团团转,他转动的时候,腰间雪白的玉佩可晃眼了。 李浩双眼一亮,他虽然不太懂玉,但绝对可以看得出来,这块玉佩绝非凡品,便指着玉佩道:“要不,就用这块玉佩抵五百贯吧。” “那可不行!”房遗爱捂住玉佩,瞪眼低叫,“这玉佩可不能乱给人。” “那再见!”李浩再次转身,又被房遗爱拖住了。 房遗爱内心好挣扎,他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人,此刻一急,更加不知所措,李浩催了他两声,他猛一咬牙:“好,玉佩押给你,不过你可要好好保管,最迟明天中午,我就找你赎回来。” “废话真多。”李浩伸手,“拿来。” 房遗爱依依不舍地解下玉佩,放在李浩的手心,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弄坏了,我明天中午就给你把钱送过去,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 李浩眨了眨眼,随口胡诌:“我叫赵钱孙,家住泾阳县南河村。” “好!”房遗爱迫不及待地道,“玉佩已经押给你了,快把诗给我吧。” 李浩凑到他跟前,低声道:“这首诗,叫做《风入松》,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馀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房遗爱听完之后双目放光,连连点头:“好诗,好诗,果然好诗!” 李浩闻言挑眉贱笑:“怎么样,物超所值吧。” “值!值!就算是我爹……”房遗爱刚想说就算是他老爹也吟不出这样的诗来,但转念想到不能轻易地透露自己的身份,不然让别人知道房玄龄的儿子吟不出诗的话,房家的脸往什么地方摆。 “你满意就好。”李浩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问,“背下了吗?” 房遗爱在心中默念了两遍《风入松》,确认无误后用力点头:“嗯,背下了。” “那我走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李浩说罢转身就走,从后院进入酒楼,直接到柜台结账走人,至于房遗爱怎样用那首诗装逼, (; 那就是他的事了。 牵着驴蛋离开酒楼,李浩开始寻找当铺,他打算把这枚玉佩给当掉,至于房遗爱说要赎回玉佩,别开玩笑了,到手的玉佩还想回头,不知道姓李的是属貔貅的吗。 蓝田县当铺还挺多,李浩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家当铺,进去后把玉佩递给掌柜,心头有点打鼓,他倒不担心这玉佩不值钱,如果不值钱,房遗爱干嘛跟宝贝似的不肯给他,还说要用五百贯赎回去,可见这玉佩绝对不止五百贯。他怕的是无良奸商欺负他这个外行,推说玉佩质量不好,使劲压价,他心中暗暗决定,低于七百贯绝对不卖。 当铺掌柜是个山羊胡子小老头,拿起玉佩看了片刻,忽然表情变得格外惊悚,没错,是惊悚,不是惊喜,也不是惊讶,老头惊悚了片刻,狐疑地望着李浩,问:“你这玉佩从何而来?” 李浩笑眯眯地回答:“你放心,来路很正,不偷不抢。” “你家的?”掌柜问。 李浩懒得解释,索性点头:“对,传家宝。” “你贵姓?” “姓李,有问题吗?”李浩不爽了,当个玉佩而已,这货还查起了户口。 小老头一听说他姓李,顿时放下了心,道:“姓李就可以了,你准备当多少钱?” 李浩见他要自己开价,索性决定开高一点,留点还价的余地,开口道:“八百贯。” “好,就八百贯。”小老头一口就答应了这个价。 李浩傻眼了,麻蛋,这么爽快,糟糕,老子被坑了,这玉佩绝对不止八百贯,一想到这里,他赶忙堆起笑脸:“老先生,我不当了。” “这怎么行。”小老头耸起眉,一本正经地道,“做生意要讲信用,你都开了价了,我都没还价,怎么能反悔。” 李浩扁了扁嘴,算了,反正是意外之财,少赚点就少赚点吧,八百贯不少了,作为启动资金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就坐等养鸡场里的那些小鸡崽长大了。 这时,小老头又道:“对了,小店没准备这么多钱,这样,我先给你五百贯,剩下的三百贯给你打个欠条,你留下地址,明日我遣人将钱送过去。” 李浩眯眼狐疑地望着他,道:“你不会想坑我钱吧。” 老头被他气得发笑:“你这小娃,从小被人骗多了吗,我这可是老字号店,从未发生过欺客之事,倘若老夫明日不还钱,你拿着欠条去县衙告老夫便是。” 李浩知道唐朝的商人虽然油滑,但还是很讲信用的,便点头同意:“好,我家住蓝田县上河村,我叫李浩,上河村最大的宅子就是我家。” 老头用笔记下了李浩的住址和姓名,然后打了个三百贯的欠条给李浩,又用大布袋装了五百贯钱给他,还特地帮他租了一辆马车,帮他送回家。 李浩到家后让杜洪和王三把钱全都搬到自己隔壁的空房里,放在大箱子里,满满一箱子钱,看着好有成就感,杜洪对李浩佩服不已,没想到李浩年纪不大,赚钱却是很有本事,今早空手出去,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五百贯钱,这简直跟奇迹一样。 现在有钱了,李浩让杜洪扩大养鸡场,同时再孵化一大批鸡蛋,第一批肉鸡的数量他决定先养三千只。 杜洪对于李浩养鸡的行为是拒绝的,为什么,因为李浩的养鸡场就设在宅子里,两个偏院刚修整好,居然被他用来养鸡了,杜洪能不心疼吗。但李浩才是家主,既然他发出命令了,自己只能照办,着手开始人工孵鸡。 房遗爱从厕所出来后,回到饭桌上就吟了一首《风入松》,装逼成功,杜荷吃瘪了,他实在闹不懂,跟自己一样不学无术的房遗爱什么时候居然会吟诗了,而且还吟了一首好诗,这一点都不科学。 房遗爱表面风光,从酒楼出来后就开始四处借钱了,别看他爹是国公就以为他很有钱,他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有四贯,就这么点钱,根本不够他花销的,要他一下拿出五百贯,呵呵…… 房遗爱的人缘似乎不大好,找了好几个纨绔朋友,答案很统一,没钱,房遗爱好苦恼,一宿都没睡着觉,那玉佩对他很重要,乃至对整个房家都很重要,他必须赎回来,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房遗爱这次也被逼急了,他恶向胆边生,决定不去赎了,而是去抢。 既然要抢东西,自然要叫点得力的帮手,看书s他这次帮手叫的很给力,程咬金的嫡长子-程处默。 程处默颇有乃父程咬金风范,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长得像呗,他跟他老爹除了脸长得不像,身材那是一样一样的,虎背熊腰,一把子蛮劲,还学过拳脚本领,去抢一个十四岁少年那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程处默也是个混账东西,一听要去抢劫,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呼朋唤友,带着自己的两个混账弟弟跟房遗爱出发了。 然而他们到了泾阳县一打听,根本没有什么狗屁的南河村,更别提什么赵钱孙了,房遗爱懵逼了。 房遗爱懵逼不要紧,程处默却很不开心,他们程家兄弟们屁颠屁颠跑来了泾阳县,居然跑了个大空腿,换做是谁都不开心,程家家风彪悍,尚武成疯,注意,不是错别字,是“疯”,不是“风”。程咬金一向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拳头解决不了的,如果一拳解决不了,那就再来一拳。 程处默和他的两个混账弟弟很好地继承了程咬金的优良传统,然后一群人围着房遗爱一顿暴揍,揍完各自上马,潇洒回长安。 房遗爱回到家的时候正好遇到房玄龄,他知道事情闹大了,再也不敢藏着掖着了,扑倒房玄龄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的玉佩被人偷去了。 房玄龄一听顿时炸毛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玉佩,那可是李世民给房遗爱赐婚的时候送的,是房遗爱和高阳公主定亲的信物,这玩意居然被偷了,那还了得,如果找不回来,李世民必然大怒,婚事黄了那是小事,只怕房遗爱估计要蹲大牢了。 正文 二十章:玉佩风波(中) (; 房玄龄赶忙询问细节,问他在哪里丢的玉佩,房遗爱本来想说在蓝田县丢的,但转念想到房玄龄不许他四处乱跑,说出来的话估计房玄龄又要骂自己了,就撒谎说在长安街上丢掉的,房玄龄二话不说,赶紧备轿前往刺史府。 要问大唐什么官最难做,那必须是长安刺史了,相当于现代的北京市长,按理说这个官很大,为啥难做呢。 原因很简单,在唐代,刺史被称为封疆大吏,很牛逼的感觉,然而作为长安刺史,你敢自称封疆大吏吗,长安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大唐的京都,整个大唐的大官全都在此,国公多如狗,侯爷满地走,再加上头顶上还有个京兆府都督,长安刺史俨然就成了行礼虫,看到一个官就要行礼问候,自称卑职下官,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个煎熬。 现任的长安刺史叫做于定中,今年四十岁,任长安刺史已经一年多了,他平日里都不敢去长安朱雀大街,因为那里住满了大唐的最高层,他记得有一次从那里坐轿经过,行完一条朱雀大街足足用了他一个时辰的时间,一半的时间都用来下轿拜礼了,他现在没什么其他的心思,就盼着任期满,然后调任,调到哪都行,反正不想在长安待着了。 眼看还有几个月任期就要满了,忽然一个大佬找上了门,没错,就是大唐百官之首-房乔。 一听说房玄龄来了,于定中惊呆了,立刻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或者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是不是做了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最后怀着忐忑的心在大厅接见了房玄龄。 房玄龄这次是便服前来,只带了一个随身管家,他和于定中在主厅坐下后,于定中奉上香茶,然后便一脸堆笑地问:“房相日理万机,怎会有空驾临下官这里,莫非是下官有什么事没做好,若是如此,请房相直言,下官一定竭力更正。” 房玄龄品了一口茶,轻笑一声,道:“于刺史并未做错什么,大家同在长安为官,我身为上官,偶尔来慰问慰问下属,似乎不过分吧,哈哈……” “不过分,不过分。”于定中小鸡吃米似地连连点头。 “嗯,于刺史这茶不错。”房玄龄又吃了一口茶,品评道,“就是姜放的有点多了。” 于定中赶忙赔笑:“这就快入秋了,下官每逢这个时候都会在茶中多放些姜,可御伤寒。” 房玄龄点头:“嗯,不错,咱们为官,为朝廷鞠躬,为百姓谋福,这是本分,然而自己的身体也要格外注意,若是病倒,那谁来为政,这不成了尸位素餐吗,哈哈。” “房相说得是,极是。”于定中俨然一副小学生听老师教诲的样子,乖得不要不要的,房玄龄也把百官之首的架子端了个十足。 不过房玄龄这次来是有正事的,不是来品茶的,大家该寒暄的也寒暄的,该客套的也客套了,官面话说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说正事了,房玄龄搁下茶盏,幽幽道:“于刺史,听说在你治理下,长安一派繁荣,鸡鸣狗盗之辈几乎绝迹?” 于定中闻言刚想谦虚几句,忽然发现不对,哪里不对呢,因为房玄龄用的疑问语气,他眼珠一转,赶忙拱手道:“房相,卑职自任以来,一直竭心尽力,不敢怠慢,不敢说长安无贼,但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请房相明察。” “嗯。”房玄龄淡淡嗯了声,语气之中听不出喜怒,隔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那小儿子,遗爱,前日在长安街上闲逛,回来的时候发现丢了一样东西。 (; ” 于定中闻言心中一咯噔,知道了房玄龄的来意,赶忙恭敬地问:“不知房相爱子丢了什么东西?” “是一枚玉佩。”房玄龄缓缓起身,轻踱两步,忽然脸色转厉,道,“这枚玉佩很重要,是圣上所赐。” “啊!”于定中顿时傻眼了,脸上瞬间血色全无,皇帝赏赐的玉佩丢了,在他的治区内丢的,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官途已经走到头了,不行,不甘心,必须补救! 于定中忽然离开座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磕地,哀声求道:“房相,此乃卑职失职,卑职难辞其咎,望房相给卑职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卑职就算把长安翻个底朝天,也将此玉佩给找回来。” 房玄龄上前将他扶起,神色变得缓和无比,如沐春风,这变脸工夫没有个几十年是绝对练不来的:“本官今日既然孤身来此,便是不想让此事张扬出去,那样对你我都不好。” 于定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激涕零道:“多谢,多谢房相,卑职一定尽快将偷玉贼捉拿归案……” “找到玉佩便可。”房玄龄提醒道,“莫要将事闹大。” “对对对……”于定中一叠声应和,道,“还是房相想得周到,卑职一定不声张,将玉佩找到。” 房玄龄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点头道:“好了,事情我已交代,你好自为之,不用送了,免得惹人非议。”说完转身走人。 于定中长身一拜:“赎卑职不能远送。”等到房玄龄的背影完全消失,他才直起腰来,抬手抹去满头冷汗。 静默了片刻,于定中忽然大吼一声:“来人!给我把长安所有的大贼小贼全都逮捕归案!” 李浩坑了房遗爱一块玉佩,整个长安的贼们都倒了大霉,全都被逮到长安大牢,甚至就连一些已经金盆洗手好几年的贼都没能幸免,一时间,整个长安大牢贼满为患。 于定中亲自去监狱中审问,然而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愣是没查到半点头绪,于定中捉急上火,嘴巴都溃疡了,他派人悄悄送信给房玄龄,报告了自己的审讯结果。 房玄龄也颇为诧异,于定中的办事能力他还是清楚的,原以为这事不难,没想到却连一个毛都没问出来,他思量了一下,觉得那个偷玉贼可能不是长安的,极有可能是周围县城的小贼,跑长安来流动作案了,于是他又传信给于定中,让他先将那些贼给放了,然后自己亲去京兆都督府,将在于定中府中所用的套路再次施展了一遍,京兆都督府的最高长官是都督,这是唐朝立国后新建的官署和职位,所以很多人口头上依旧称之为府尹。 都督在都督府中拥有绝对的大权,可以军政一手抓,非常的牛掰,而且京兆都督府要高于一般都督府和都护府,京兆都督是从二品的职官,品阶仅次于房玄龄,现任京兆都督府都督名叫沈松,听到房玄龄的话后,他的反应跟于定中差不多,也是震惊不已,立马就开始彻查各州各县的盗贼,一时间,京兆府所有的盗贼好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全部遭殃了。 然而结果很不理想,依旧没有找出任何线索,沈松就纳闷了,好在他为官多年,颇有头脑,立刻下令让人去各州各县的当铺去彻查,按照他的想法,盗贼偷了玉佩自然要销赃,销赃只有两条路子,非黑即白,黑路他已经在捉拿那些盗贼的时候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现在只能走白道了,白道销路的第一选择当然是当铺了。 这一查,还真有意外之喜,立刻就有禀报,说在蓝田县的天隆当铺发现了那枚玉佩,天隆当铺的掌柜当场就被他们带到了沈松面前,沈松拿回了玉佩,没有立刻交给房玄龄,而是打听了当玉佩人的姓名和住处,然后派出三十多名衙差前去捉拿李浩,他也不想把事闹大,只不过是想邀个功而已,在他看来,自己乃是一府之首,想要对付一个小贼那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李浩自从收到天隆当铺掌柜送来的三百贯之后,大木箱就被装满了铜钱,足足八百贯,这下他干什么事儿都有底气了,再次扩大养鸡场,又找了两个村民前来帮自己养鸡,金氏就成了养鸡总管。 夏天终于要过去了,天气也不似之前那般炎热了,李浩心情不错,搬了一把躺椅躺在院中大树下乘凉,扇着自己做的鹤毛羽扇,要多惬意有多惬意,他忽然觉得这辈子就这么躺着也挺好的,这是懒癌发作的症状,得治。 他正爽着呢,看书 前院忽然传来惊叫和喧闹声,搅了他的好心情,他正嘀咕着是谁那么不长眼,就看到门房王三一脸惊恐地跑了进来,一进院就惶急大叫:“老……啊不,少爷,不得了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差,说是来找你的!” “官差?找我?”李浩快速眨了几下眼,仔细想了想,自己最近似乎很安稳啊,并没有跟官府打什么交道啊。 正在他纳闷之际,就看到一大群身穿制服的衙差闯进了院里,领头那人身材高壮,黑脸盘,络腮胡子,他一进院就看到躺椅上的李浩,厉声喝问:“你就是李浩?” 李浩站起来拱手行礼:“在下就是李浩,各位官爷有何指教?” “锁了!”络腮胡子根本没有多余的废话,大手一招,就发出了这道命令,身后立刻跑出两个人,拿着铁链镣铐冲向李浩。 李浩吃了一惊,赶忙退后两步惊叫:“等一下,为何拿我?” “少废话!”络腮胡子根本懒得跟他解释,声色俱厉道,“到我们京兆府你就知道了!” “京兆府?”李浩震惊不已,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京兆府了?难道我犯什么事儿了?不应该啊,我来蓝田后一直乖乖待在家里的啊,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也就坑了房遗爱一块玉佩而已,就算是因为这事,也不至于出动京兆府捉拿我呀? 他很想反抗,然而他知道这是徒劳,对方可是官府,自己反抗那就是拒捕,那后果就严重了。 就在他百念翻转的时候,那两个衙差已经到了他跟前,李浩很配合地伸出手让他们戴上镣铐。 正文 二十一章:玉佩风波(下) (; 李浩被京兆府带走了,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看到了,不禁暗暗议论李浩到底犯了什么事,居然出动三十个衙差来捉拿,李府的人都傻眼了,金氏母女抱在一起相拥而泣,杜洪不知所措,在院中焦急地走来走去,不停哀叹:“这可咋办哩,这可咋办哩……” 李浩直接被带到了京兆府大牢,前世加上今世,李浩还是第一次进局子,牢里的环境那叫一个差,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屎尿味,那酸爽,绝对正宗。 让李浩庆幸的是,他住一个单间,没有室友,不用担心捡肥皂的问题,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牢里没有午饭供应,李浩肚子饿得咕咕叫,好难受,他只能躺在一堆干草铺成的铺子上睡觉,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嘛,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下午的时候,京兆府都督沈松来了,他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那枚玉佩,李浩看到玉佩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了,原来还真是因为这玉佩。 同时,他也放心了,不过是枚玉佩而已,自己一没偷,二没抢,不用怕。 沈松让牢头打开牢门,然后进了李浩的牢间,李浩斜了他一眼,躺在草铺上,翘起二郎腿问:“你就是京兆府都督?” 沈松闻言目露惊异之色,笑道:“你倒是挺聪明,一眼就看出本官的身份。” 李浩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心中暗忖:“看到你的官服若还猜不出你身份,老子岂不是弱智?” 沈松郑重自我介绍:“老夫京兆府都督沈松,你就是李浩?” 李浩颠着二郎腿,没有回答,沈松也不追究,继续道:“你可知道你因何事被抓至此处?” “是啊!”李浩睁大眼,一脸无辜地问,“像我这么守法的好公民,你凭什么把我抓来这里,还带着镣铐!”他说着使劲晃动手铐,发出当啷啷的声响。 “不知天高地厚。”沈松嘿嘿冷笑一声,向前两步,把玉佩递到他面前,问,“你可认识这玉佩?” 李浩坐起身来,撇了撇嘴,道:“自然认识,前几天刚被我当掉。” “认识就好。”沈松得意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自然是玉佩咯。”李浩满不在乎地说。 “这可不是一般的玉佩。”沈松得意笑道,“小子,你摊上事了,你说你偷什么不好,偏偏偷了皇上御赐的玉佩,这还不是一般的御赐之物,而是房相二公子和高阳公主的定亲信物!” 他原以为自己说出这玉佩来历的话,李浩肯定会被吓得懵逼,然而画风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生骤变,只见李浩一脸看代笔的表情望着他。 “你这眼神是何意思!”沈松皱起了眉,对李浩鄙视的眼神很不爽。 “你说我偷了这枚玉佩?”李浩笑嘻嘻地问。 “没错!”沈松瞪眼冷哼。 “哦,原来我偷了玉佩……”李浩若有所思地自语,忽然转头望向他,“可为什么我自己居然不知道?” 沈松闻言大怒,指着李浩冷喝:“你莫要跟本官装傻!” 李浩摊手耸肩,一脸无辜地说:“我不是装傻,我是真的没有偷,那天我在酒楼遇到房遗爱,见他因为吟不出诗而被他的朋友挤兑,很是难堪,我趁他上厕所的时候去送了首诗给他,他为表谢意,送了我这枚玉佩。” “什么!”沈松闻言一惊,他虽然知道李浩的话不可轻信,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 (; 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李浩笑眯眯地问:“沈大人,你最近得罪人了吧?” 沈松疑惑望着他:“为何如此问?” 李浩快速眨眼,一脸坏笑地说:“没得罪人的话,怎么会被别人坑呢,你听谁说我偷了玉佩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松冷哼:“小小竖子,本官怎么可能知道你是什么人?” “天哪!”李浩故作震惊地叫起来,“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牛痘种了吗?” 一听“牛痘”二字,沈松浑身一震,最近太医院已经开始向全国推广种牛痘之法,用此抵御天花,至于这牛痘,可是平息瘟疫的一个少年提出来的,那少年可是上过金殿得过李世民亲口封赏的。 沈松再次虎躯一震,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平息瘟疫的少年就叫李浩,难怪之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有点耳熟,原来就是他! “沈大人,你摊上事儿了,向你传假消息的人把你坑得不轻啊。”李浩看到他震惊无比的样子,一脸坏笑地望着他。 沈松忽然感觉想哭,说好的抓个小贼,怎地就把平息瘟疫的大功臣给抓来了,虽说李浩无官无爵,但毕竟是见过皇帝的人,指不定哪天忽然出现天花,假如正好用种牛痘的方法治好天花的,皇帝龙颜大悦之下肯定要再赏李浩,说不定又要将他宣上殿去听赏,。 事情还不止如此,看李浩的架势,没有半分心虚之相,说不定他确实没偷玉佩,若真是那样,那就是房玄龄在骗自己,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李浩看到沈松那吃了热粑粑的表情,不要太爽,笑嘻嘻地道:“沈大人,我来猜一猜吧,诬告我偷玉佩的人应该是房乔房大人吧?” “你怎么知道!”沈松再次露出震惊之情,两眼睁得滚圆。 李浩悠哉游哉地道:“沈大人位高权重,能使唤你的人不多,正好这枚玉佩是房大人的二公子的,除了房大人,没人会来搅动这滩水了。” 沈松略微镇定了一下心神,将事情捋了一遍,忽然好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自作主张把李浩抓来,房玄龄明明交代过,找到玉佩即可,莫要将事闹大,然而他太自负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这不过是个小贼而已,自己完全掌控得住,谁知竟在阴沟里翻了船。 不过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赶忙收敛了一下心神,暗暗庆幸,还好没有对他动刑,一切都来得及,只要将他放走,便万事大吉。 一想到这里,他瞬间表演了一出变脸的绝活,笑呵呵地道:“啊呀,原来你就是平息瘟疫之患的少年英雄李浩啊,老夫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李浩见他画风忽然转变,自然猜到了他的心思,扭开视线,抬手直摇:“不要套近乎,也不要拍马屁,我不吃这一套。” “这……”沈松碰了钉子,也不敢生气,依旧陪着笑脸,道,“李小友,你看看,这牢里又脏又臭,待在这里多不好,不如去老夫的书房里,咱们品品茶,说说话,啊,对了,你跟老夫说说你是如何平息河南瘟疫的。” “喝茶聊天就不必了。”李浩挑了挑眉,道,“我觉得这里环境还不错,不过确实又脏又臭,唉,沈大人,你这是虐待人犯啊,不行,以后有机会见着皇上,我得跟他提提这事。” “别!”沈松闻言心房狂颤,赶忙对牢外牢头怒喝,“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派人进来打扫!” 牢头赶忙带着四个狱卒进来打扫起来,忙得不亦乐乎。 沈松在一旁陪着笑脸站着,问:“李小友,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去啊?” 李浩故作震惊地问:“我可以出去么?沈大人不是说我摊上事儿了么?” 沈松干笑:“若不是李小友听错了,便是老夫说错了,你没犯事。” “既然我没犯事?那我为何被抓到了这里?”李浩这是要把沈松往绝路上逼,太不会聊天了。 沈松无奈,只要咬了咬牙,道:“是老夫的手下们抓错人了。” “哦。”李浩恍然点了点头,然后忽然问,“沈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沈松一脸求知欲地望着他。 李浩一脸坏笑望着他:“请神容易送神难。” 沈松老脸一僵,看书 两条眉毛拧到了一起,这李浩不按套路出牌啊,就算自己错把他抓了来,是自己的错,然而自己身为京兆府都督,绝对是整个大唐第一封疆大吏,这货也太不给自己面儿了,不讲究。 沈松也懒得陪笑脸了,索性撕开那层窗户纸,直截了当地问:“那你想怎么办?” 李浩敲了敲手上的镣铐,轻声叹道:“唉,这镣铐太重,压得我都没力气说话了。” 沈松给牢头使了个眼色,牢头上前替李浩解除镣铐,李浩活动了一下手腕,站起身来,直面沈松,笑嘻嘻地问:“沈大人,不知你可听过另外一句话?” 沈松皱了皱眉:“什么话?” 李浩把手伸到他面前,手指连搓:“没有什么事情是五百贯钱解决不了的。” 沈松双眼陡增,惊讶,愤怒,无奈,苦笑,各种表情充斥于脸上,复杂无比,李浩金殿听赏的那次朝会他因病未去,但他听说过李浩在金殿上跟李世民要钱的事情,一直以为是别人胡说八道的,今天他才知道,这事十有是真的,因为这货现在敲竹杠敲到自己头上来了。 “真是混账啊。”沈松心中怒叫,然而还是竭力挤出一丝微笑,故作从容道,“五百贯而已,不多。” “哦……”李浩点了点头,忽然又道,“其实我刚才的话没有说完,完整版是这么说的,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五百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五百贯。” “你……”沈松闻言陡然变色,再也无法保持他淡定从容的模样,指着李浩瞪眼大骂,“你真是混账!” 正文 二十二章:敲竹杠 (; “多谢大人夸赞。”李浩嬉笑拱手,贱贱的样子很欠抽。 沈松气得来回踱步,最后他也知道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强忍怒火道:“好!我给你一千贯!” “沈大人慷慨解囊,仗义扶贫,侠肝义胆,可敬可佩,一片丹心,可照万古……”李浩坑到了一千贯,心情大好,觉得自己有必要吹捧一下对方,好让对方在失去了一千贯后还能保持愉悦的心情。 然而沈松明显不觉得他的吹捧有多好听,反而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讥讽,黑着一张脸,摆手道:“够了,你现在速速离开这里!”那嫌弃的模样就像看到了一坨臭狗屎。 李浩伸出手,快速眨眼:“钱呢?” 沈松差点没气得晕过去,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李浩:“你……你这混账,简直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老夫身为堂堂京兆府都督,一言九鼎,难道还会赖账不成!” 李浩眨巴眨巴眼:“一言九鼎说得乃是皇帝金口,沈大人你慎言啊。” 沈松闻言一震,忽然觉得眼前这少年就是个妖孽,能把人活活给气死,自己混迹官场几十年,今天却处处在言语上落下风,他无奈之下只能让牢头取来纸笔,当场给李浩写下了一千贯的欠条。 李浩拿到欠条后,愉悦地将其折叠成四四方方的纸片,塞入怀里,然后开心地躺回到草铺上。 沈松见状懵逼了,跑过去怒问:“小子,老夫已经打了欠条,你怎还不走?” “走?”李浩一脸无辜地道,“你虽然打了一千贯的欠条,但房乔房大人还欠我一千贯呢,你让他也给我打一张一千贯的欠条,我立刻就拍屁股走人。” 沈松闻言只觉头晕目眩,眼花耳鸣,摇摇欲坠,还好牢头和狱卒们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他扶住,才没摔倒,不然估计能一跤摔成中风,敲竹杠敲到了房玄龄的头上,放眼整个大唐,这货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奇葩了。 “你……你……简直混账!”沈松气急败坏地指着李浩大骂,恨不得将他掐死在牢里。 “多谢沈大人夸赞。”李浩依旧一脸贱笑回应,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让沈松更加气愤。 面对沈松的狂骂,李浩怡然自得,保持一张笑脸,就像是在看小丑表演,沈松终于骂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镇定了一下思绪,冷哼道:“小子,不要痴心妄想了,赶紧走吧,房大人是绝对不会给你钱的。” 李浩微微一笑,道:“沈大人你错了,房大人一定会给我钱的。” 沈松双眼一眯:“你这么有把握?” 李浩一本正经地道:“自然有把握,你只要去告诉他,我要一千贯,今天打个欠条,改天派人把钱送我府上,今天这事,我便当没有发生过。” “好。”沈松咬牙狠声道,“你等着!” 说完猛一甩袖,愤然离开,对于李浩这团滚刀肉,他已经无计可施,只有去请教房玄龄了,他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房玄龄听了李浩的要求后大发雷霆,然后把李浩弄死在牢里,他相信以房玄龄的地位,就算弄死李浩,被皇帝知道,也是绝对扛得住的,因为他是房玄龄。 李浩之所以有把握让房玄龄赔钱,是因为他刚才暗暗在心里把事情捋了一遍,可以猜出,怂包房遗爱回去后肯定跟他老爹说玉佩被偷了,房玄龄信以为真,于是才弄出这一出乌龙,自己才会被抓紧京兆牢房,等到房玄龄知道事情真相,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赔钱,息事宁人, (; 第二就是直接弄死自己,反正这事不能让李世民知道,不然房遗爱就玩完了。 李浩已经熟读唐史,知道房玄龄为人中正,虽然有点小私心,不过对大唐社稷却是无私奉献,可见人品不错,为了消灾,他肯定会选择破财,不过房玄龄为官清廉,家中进项不多,一千贯估计给不起,他已经做好被砍价的准备了。 沈松亲自跑了一趟房玄龄府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房玄龄,房玄龄听完后大惊,赶忙叫来房遗爱,让他老实交代玉佩是怎么丢的,先开始,房遗爱一口咬定是被偷了,房玄龄太了解他这不争气的儿子了,从他闪烁的表情中已经看出他在说谎,于是便缓和了语气,向他分析这件事情闹大后的严重后果。 房遗爱胆子太小,听到这些话吓得噗通跪倒在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还把那首《风入松》一字不落地背出来给房玄龄听。 房玄龄听完《风入松》,双眉时蹙时舒,半晌后不禁轻叹:“这确是一首好诗,可惜啊……” 一旁的沈松闻言不解地问:“可惜什么?” 房玄龄苦笑:“可惜吟诗的那小子胸有大才,却德行欠缺,居然卖诗赚钱,诚如黄安所说,确实是个混账。” “没错,他就是个混账!”沈松愤愤附和,显然还在生李浩的气。 房玄龄又唤来管家,让他从账房支取五百贯钱,直接送往李浩家,顺便通知李浩的管家去牢里接人。 这结果让沈松很不开心,然而房玄龄都选择妥协了,他也没办法,只能回去,不过他没去牢里看李浩,因为他再也不想看到李浩那卑劣的嘴脸了,简直有辱斯文。 第二天一早,管家杜洪来到京兆府大牢,接李浩出狱,李浩听说房玄龄的五百贯钱已经送到自己家了,双眉一挑,微笑喃喃:“房玄龄果然砍价了,嘶,这价砍得有点过分啊,居然对折,罢了,反正启动资金已经够了,嗯,现在我要去找沈大人要钱。” 他说完出了牢房,直接去找沈松要钱,沈松还是见到了李浩那可恶的嘴脸,为了不让李浩恶心到自己,他义无反顾地给了李浩两百枚银鋌,每个银鋌五两,正好一千两,抵一千贯钱。 李浩看到银鋌乐坏了,唐朝的银子可是稀缺货,一两银子绝对能抵一贯钱,对于李浩这个穿越者来说,动不动要带大把的铜钱上街太不方便了,银子才是是最佳的选择,可惜啊,唐朝还没有银锭,只有银鋌,银鋌算是银锭的前生,扁扁的,做成小船形状,从侧面看很像后来的银元宝。 李浩租了一辆拖货的马车,上面堆满银鋌,然后和杜洪大摇大摆地往家赶,这一车的银子他也不弄个东西遮挡一下,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装一回土豪,让人羡慕,事实证明,效果不错,这一路走来,所有人都会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的马车看。 李浩的房间里又多了两只大箱子,满满都是钱,自己算算,加起来有两千三百贯了。 这么多钱放在房间里,他觉得不太安全,就问杜洪,家里有没有地窖,没想到还真有,想想也对,这么大一个宅子,怎么可能没有地窖,李浩去地窖查看了一番,发现空间还挺大,就是杂物太多,他让人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把八百贯和一千两的箱子搬了下来,用锁锁上,至于剩下的五百贯,他留两百贯花销,剩下的三百贯准备去县衙买地,虽说自家的宅子占地已经够大了,不过他还嫌不够,养鸡场的规模必须搞大,以后他还要建很多加工作坊,肯定还要用到许多土地,反正他宅子周围全是空地,这些空地既不能种田,也没谁敢在这里建房,还不如买下来,留着以后自己利用。 大唐的良田价格是三十到贯四十亩,而李浩宅子周围的空地明显不是良田,价格自然要便宜很多,他心中价位定在二十贯,虽说土地交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自己是名人,立过大功,买地应该不难。看书 当天晚上,李浩怀着美美的计划进入了梦想,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李浩就被疯狂的砸门声吵醒。 李浩大怒,来这里住了几个月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嚣张地敲门,自己可是这个家的主人耶,最重要的是……他有很重的起床气。 他一掀被子愤然下床,过去开门,只见杜洪一脸慌张地站在门口,不给杜洪开口的机会,李浩直接劈头盖脸大骂:“杜洪,你管家不想当了是不是,我是不是交代过,不到午饭时间不许要叫我起床!” “少爷!”杜洪的表情好似死了亲娘,“咱们家……遭贼啦!” “什么!”李浩猛然大惊,瞪眼急问,“啥被偷了?” “地……地窖!” 李浩忽然感觉天塌了,也来不及穿衣穿鞋了,屁股着火似地跑到地窖,果然发现地窖的铁锁已经打开,下去一看,空空如也,两只可爱的木箱消失无踪。 “完了,完了。”李浩一屁股跌坐在地,好似丢了魂一般,两眼无神地嘟哝,“好不容易坑了点钱,这就被偷了,完了……” 杜洪这时笨手笨脚地跟下地窖,哭丧着脸道:“少爷,咱报官吧。” “报官?”李浩转头看向他,“报官有用吗?”受前世的影响,李浩对官府抓小偷的能力持严重怀疑态度。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好,报官!”李浩猛然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杜洪,你去报官,我回房看看,我房间里的那五百贯还在不在。” “啊,好!”杜洪说完就屁颠屁颠地走了。 正文 二十三章:出老0 (; 李浩回到房里,发现那五百贯还在,暗自庆幸,庆幸的同时又好后悔,自己干嘛脑袋犯抽,把钱挪到地窖里,这下好了,被偷了一千八百贯,一千八百贯啊! 李浩心里焦躁,焦躁得午饭都没吃,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县衙终于派人来了,一共来了三个捕快,捕头却没来,而且其中有两个捕快看上去才十岁,一看就是实习生。 李浩很不爽,因为县衙压根就不把失窃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他怒了,对着那些捕快就是一阵劈头痛骂,让他们滚回县衙,还嚷嚷着要去长安直接上报皇帝。 那三个捕快被他骂跑了,回去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县令陈安之,陈安之听说李浩要去长安上报皇帝的话后,付之一笑,觉得这李浩一定是脑壳被驴踢了,这种小事皇帝会受理吗,开什么玩笑,天可汗陛下很忙的。 然而师爷这时候友情提醒他,这李浩就是那个平息瘟疫的少年,曾在金殿被李世民封赏,落户在蓝田上河村。 陈县令一听这话顿时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赶紧吩咐备轿,前往上河村。 陈安之亲自来到李浩家里,李浩连杯茶都没给,一见面直接问他:“陈县令,我一千八百贯钱被偷了,一千八百贯啊,你就说吧,多久能够帮我找回来。” “额……这个……”陈安之好为难,他忽然感觉自己治区内多了一个李浩这种的刁民很不好治理,起码他太不给自己面子了,连最起码的礼数都木有,差评。 陈安之虽然给了李浩差评,还给他打上了刁民的烙印,但他还是不敢得罪李浩,毕竟人家是皇帝下旨召见过的人,自己虽然是个官身,然而连太极宫的大门都没见过,不好比啊。 陈安之竭力宽慰李浩:“李公子放心,本官治下失窃,乃本官职责,本官一定尽力帮你逮捕窃贼归案。” 对于陈安之的态度,李浩终于满意了,点头道:“如此就多谢陈大人了,不然我真的要去找皇上帮忙了。” 陈安之闻言眉毛抽了抽,若真去找皇上,自己这县令还做不做了,赶忙再次打包票,胸脯拍得震天响。 其实李浩也就是吓唬吓唬他,怕他跟自己打太极,做官的嘛,能推则推,能拖则拖,那点套路他还是知道的。 送走了陈安之,李浩心里空落落的,说实话,他对这个陈县令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站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缓缓仰头望天,目光深邃而幽远:“难道……我还要去卖诗?”他这是坑房遗爱坑上瘾了。 李浩并没有被逼到再去卖诗的地步,因为陈县令居然抓到偷李浩钱的毛贼了。 李浩对陈安之的威胁还是很有用的,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陈安之回去给捕快们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把窃贼捉拿归案,否则全部回家去种田。 捕快们压力山大,全员出动,到处抓贼,蓝田县的窃贼们刚从牢里放出来没两天,又被一打尽。 经过了狱卒们加班加点的连番审问,终于找到了偷盗李浩家的真凶,一共三个人:赖四,张余,陈三皮。 这三个人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平常欺男霸女,小偷小摸不断,是蓝田县大牢的常客,每年要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在牢里度过,不过这一次,他们偷盗的数目有点大,足足一千八百贯,比他们这辈子偷的钱加起来都多。 偷盗只是小罪,一般关上十天半个月就可以释放,跟拘留差不多,不过他们这次运气很不好,他们碰到了李浩这个守财奴, (; 李浩让他们把钱全都吐出来。 然而,这三个货的回答让李浩震惊了,他们偷到了钱之后,全都用来赌了,更糟糕的是,他们连赌连输,仅仅三天时间,就把一千八百贯输得差不多了。 李浩崩溃,搜查他们家里,最后只弄回了四百贯钱,其余的一千四百贯果然被他们输掉了,李浩怒啊,逼他们还钱,这三人平时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哪有钱还给他,李浩不肯罢休,一怒之下让他们签了卖身契,给自己做苦力,直到还够一千四百贯为止。 三个家伙也知道他们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只能认命,做好了当一辈子奴隶的准备,还一千四百贯,别开玩笑了,做到死也还不上。 李浩阴沉着脸,带着这三个地痞回到了家中,通过一路的观察,他发现这三人浑身恶习,虽然已经卖身给自己,不过对自己似乎并不尊重,他猜想或许这三人自知这辈子已经没希望了,准备破罐子破摔。 这可不行,李浩是让他们回来做事的,不是请三个大爷回来折腾自己的,他决定要好好修理修理这三个货。 一到家,李浩就召开家庭会议,宣布赖四,张余,陈三皮成为李家最下等奴仆,最下等是个什么意思,就是人人见到他们都能骂上几句,甚至抽上两巴掌,基本跟奴隶差不多,这三人归金氏管,帮自己养鸡,他还特地编了一柄藤条,当着这三人的面交给金氏,只要他们不听话,使劲抽,往死里抽,抽死了不用赔命,这是原话。 三个地痞当场吓得脸都绿了,收起了心里的那些小九九,自叹命苦。 把这三个地痞交给了金氏之后,李浩就躲到房中开始清点自己的资产,还剩九百贯,买地的事情暂时要搁置了,家里的开销用度基本保持一个月十贯左右,扩建养鸡场和孵鸡场还要八十贯左右,租店铺,装修,锅灶,厨具等等各种各样的装备还要不少钱,仔细算一算,九百贯足够了,为了自己的鸡叉骨计划,李浩真感觉心累,唉,为什么以前看穿越的时候,那些主角轻而易举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到自己这里却各种坎坷。 那三个地痞先开始被李浩的冷酷态度所震慑,做事很认真,也挺守规矩,金氏心地善良,并没安排他们什么重活,就让他们喂喂鸡,打扫鸡舍这种苦活她都是亲自去做,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李浩也并没有真的把这三个地痞当奴隶看待,每个月还是会发给他们一百文钱的薪水,以便增加他们干活的动力。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就是不能对他太好,这三个地痞就是这样的德行,他们见金氏脾气好,李浩对他们也挺照顾,胆子也渐渐变大了,每天没事做的时候就躲到养鸡场角落里偷偷赌钱,毕竟他们是三个烂赌鬼,想要让他们戒掉赌瘾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先开始他们做的很隐秘,后来胆子越来越大,一个多月后,被金氏发现了,金氏告诫他们不要赌博,然后还跟他们讲起了道理,三个地痞阳奉阴违地答应了,然而事后还是继续赌。 又过了十几天,金氏再次发现他们赌博了,便把这事告诉了李浩,李浩很生气,和金氏来到养鸡场,正巧碰到这三个家伙在赌钱,被李浩抓了个正着。 三个地痞这下蔫了,一字排开站在李浩面前,不敢说话了,李浩看了看地上他们赌博的工具,很简陋,一只碗,一把小石子,一支小木棍,赌博的方式也很简单,一个人坐庄,抓一把石子用碗扣住,然后让另外两个人猜单数还是双数,输赢都是一赔一,假如只有一个人猜中,那么庄家不赢不输,假如两个人都猜中,庄家输两份,假如两个人都猜不中,庄家赢两份。 李浩看到这简陋的赌博工具后,冷笑望着他们,问:“敢不敢跟我玩几把。” 三个地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家主要跟他们赌?太能开玩笑了,他就算是家主,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毛孩而已,居然敢跟他们这群老赌棍赌,这是在找不自在吗?还是嫌钱多? 张余倒是很会做人,咧嘴嘿笑道:“少爷,还是别了吧,你年纪还小,不适合玩这个……” “怎么?瞧不起我?”李浩冷笑望着他们。 “没有,绝对没有。”张余把头摇成拨浪鼓。 李浩不等他把话说完,径自蹲下抓起一把石子,用碗扣住,道:“五十文钱押一注,来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李浩是认真的,张余最先反应过来,看了看地上剩余的石子,大声道:“单数!” 陈三皮摇头:“我猜是双数。” 赖四想了想,道:“是单数。” “那我开了。”李浩说罢掀开碗,用木棍把石子分成五个一堆,最后数一数,是二十个,双数,张余和赖四都输了,陈三皮赢,李浩给了陈三皮五十文,看书 张余和赖四乖乖交出了五十文给李浩,这样一来,李浩还赢五十文。 新的一局又开始了,这一次他们三人全都猜是单数,因为他们明明看到李浩只放了九个石子在碗下,凭借他们多年老道的经验,可以在那一瞬间就数出来,然而当碗揭开的时候,下面竟是十个石子,三个人均都傻眼了,每人都无奈地交出了五十文,陈三皮已经没钱了,因为这些天他的钱都输给了赖四和张余。 陈三皮退出,只剩张余还有赖四跟李浩赌,又玩了五把,不管他们怎么猜,李浩都不会输,只要赖四和张余猜得不一样,李浩就不赢不输,只要他们两人猜得一样,李浩必然会开出相反的结果出来。 他们也渐渐发现其中似乎有端倪,然而到底哪里有问题,他们看不出来。 他们当然看不出来,因为李浩可是练过的,他当然没练过赌博,不过他练过魔术,当初为了泡妞,他苦练了半年多的魔术,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这只是魔术里比较简单的小把戏,李浩只要在手里藏一颗石子,在揭开碗的一刹那用小拇指把石子丢到碗下就能改变石子的数量了,所以李浩跟他们赌永远也不会输。 到最后,赖四也没钱了,唯有张余继续跟李浩赌了,张余其实也只剩四十几文钱了,他不信这个邪,全部押上。 李浩这次只放了三枚石子在碗下,三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张余自然猜单数,然后当李浩揭开碗的时候,碗下明明是四个石子。 三个人瞬间都懵逼了,过了片刻,他们百分之一万地确定,李浩出老千了。 正文 二十四章:李氏炸鸡店 (; 见他们三个人都傻眼了,李浩嘿然一笑,起身把赢来的六百文钱全都交给了金氏,道:“这是给你的奖金,够给你和晓云添一身新衣裳了。” 金氏知道他这是故意气这三个家伙,微微一笑,接了过来:“谢谢少爷奖赏。” 李浩转头扫了三个地痞一眼,双眉一挑,非常装逼地问:“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了吧,为什么你们会在三天之内输掉一千四百贯?” 这话如当头棒喝,让他们恍然大悟,刚才李浩的手段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一把都没输过,如果说那些赌坊也这样出老千的话,赌客们就算有几万贯家产也会输光光啊。 张余和陈三皮羞愧不已,赖四却是个不怕死的,激动地道:“少爷,把你刚才的手法教给我吧。” “教你?”李浩冷笑,“让你学会了去骗人?” 赖四无话可说,李浩继续道:“知道什么叫十赌九输吗,赌桌上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当你们把钱放在赌桌上的那一刻开始,这钱已经就不属于你们了,你就算学会了高超的赌技又怎样,肯定有人比你更厉害,这叫一山还比一山高,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在哪个赌场赢了许多钱,你们认为自己能花得安稳吗,要知道,能开赌场的人,那都是有背景的,你抱着赢来的钱还没回到家,只怕就遭遇强盗了,轻则打残,剁掉一只手或几根手指,钱财被抢,重则命丧当场,这些手段,都是赌场惯用的。” 三人听得背后直冒冷汗,他们没想到李浩小小年纪竟然知道得这么多,虽然他们之前也隐约听过这些事情,但都以为是别人乱说吓唬人的,经李浩一点,顿时感觉自己好愚蠢。 李浩见他们露出震惊之色,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继续道:“你们当中,张余年纪最小,才二十七,赖四年纪最大,已经三十八了,这些年来,因为赌博,你们的生活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们还准备继续这样不人不鬼地混下去吗,没错,现在你们确实已经卖身给我,但我对自家的仆役什么待遇,你们心中应该清楚,你们知道我每个月给金巧云多少薪酬吗,一贯钱!” “一贯!?”三人异口同声惊呼,一个月一贯钱的薪酬,而且还是个女人,这简直不敢想象,这还是仆人吗! 李浩对他们惊讶的表情很满意,缓缓道:“不要吃惊,也不要羡慕,这是她应得的,就连她十二岁的女儿,负责家里的洒扫和服侍我起居,我也开出了每个月八百文的薪酬。” 三人已经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浩侃侃而谈:“你们太过懒惰,也没丝毫上进心,给你们每月一百文我都觉得可惜,因为你们的劳动完全不值这个价。” 三人终于羞愧地低下了头,有生以来,他们被一个小孩子训得这么惨,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自尊心。 李浩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旋转:“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如果能够痛改前非,以后兢兢业业地替我办事,区区一千四百贯,我相信很快就能还清,到时候,你们就能恢复自由之身,不过……” “不过什么?”张余抬起头,好奇地问,三人之中他年纪最小,比另外两人多点上进心。 李浩嘿嘿一笑:“不过就怕你们到时候死皮赖脸地跟着我,赶都赶不走了。” 三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倘若跟着李浩真能赚那么多钱,他们当然不愿离开李浩了, (; 但为什么感觉李浩在说大话呢。 还好这个时代没有传销这个说法,不然他们肯定认为李浩是在给他们洗脑。 李浩见他们颇有狐疑之色,双眉一挑,道:“不信吗,好,正好我这几天就准备开始我的第一场生意,你们且看好了,看我是如何赚钱的!”说完转身就走。 李浩让杜洪去找铁匠定制锅炉和工具,自己则亲自去蓝田县挑选商铺,蓝田县的房价不低,他看到了一家满意的铺子,地段非常好,正是人流密集的地方,还临近菜市场,里面空间也不小,就是要价有点高,足足要两百贯,他现在处于起步阶段,需要足够的资金,就改买为租,先租两年,每年十五贯,两年三十贯,这个价钱还是可以接受的。 签下了租房契约后,李浩回到家里问杜洪那些工具准备的如何了,杜洪说村东韩铁匠说那些东西只要三天就能做好,李浩点了点头,开始准备其他的事情,请人装修店铺,采集香料,调配秘制香辣油,腌制鸡腿鸡翅和鸡叉骨,一开始这种事,必须亲力亲为,不过考虑到将来会做大,他把这些技术教给了金氏和胡小海,胡小海虽然才十岁,不过却很聪明,一学就会,胡大山因为读过书,认为君子远庖厨,不屑这种事,被李浩数落了一顿,让他滚到村子私塾里继续读书去了。 五天之后,一切准备就绪,李浩的店铺一大早开始挂招牌,招牌名叫“李氏炸鸡”,新店开张,自然引来了许多人,李浩让金氏开始炸鸡叉骨,告诉临街客人,新店开张发福利,五十份免费鸡叉骨,先到先得。 鸡叉骨一出油锅,香味飘得满街都是,许多人都疯狂了,拼命往前挤,李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客人前来。 大唐民风彪悍,为了一尝美味,终于闹了起来,许多人因为磕磕碰碰而产生骂战,撕逼不爽,又打了起来,蓝田县衙赶紧派出衙役前来维持秩序,这才稳定了局势,可五十份免费的鸡叉骨已经发完了,接下来只能花钱买了。 由于这香味实在太诱人了,许多人在衙役的注视下开始排队,两支队伍横向排,排出了将近一百米远,可见唐朝人对于美食还是很疯狂的。 不过李浩今天只准备了一百五十份鸡叉骨,每份一斤,才到中午,一百五十斤鸡叉骨就全卖完了,后面还排了好长的队伍呢,客人们一听说鸡叉骨卖完了,纷纷吵嚷起来。 李浩不慌不忙地告诉客人们,接下来改卖鸡翅鸡腿还有鸡柳,这些东西也是跟鸡叉骨的腌制方法一样,味道可能要比鸡叉骨要差一些,因为鸡叉骨有骨头特有的香味,而且腌制的时候香料更容易入味,所以味道会好那么一点点。 虽说这些东西味道不及鸡叉骨,但对于美食严重贫乏的大唐来说,那也是无上美味,许多人买了之后一口气全部吃完,继续排队,根本不顾价格有多贵。 李浩定的价格不算高,但也不低,一斤鸡叉骨五十钱,要知道,大唐活鸡只卖九文钱一斤,而他的鸡肉成本更低,这鸡叉骨定价五十钱一斤,对平民百姓来说算是非常高了。 虽说现在的大唐百姓生活富足,但也就不愁吃穿而已,五十钱一斤的鸡叉骨,只能让他们偶尔打打牙祭,即便如此,购买的客人中大部分还是平民百姓。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两百五十斤的鸡翅鸡腿还有鸡柳也都卖完了,李浩望着今天收获的一堆钱,心里乐开了花,自己选择卖鸡叉骨绝对选对了。看书 当晚,杜洪,金氏,三个地痞还有李浩这六个人就窝在家里数钱了,人多力量大,很快,今天的收入已经清点出来,营业额二十贯,成本大概只有两贯不到,也就是说他们今天纯收入十八贯。 三个地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么不起眼的一间店铺,开张第一天就赚了十八贯,那一个月就是五百多贯,一年就是六千多贯,这是什么概念,他们简直不敢想象,终于,他们对李浩心悦诚服,几乎五体投地,三人纷纷暗下决心,这辈子就跟着李浩混了,一定要混出个人样出来。 金钱的原始动力驱使下,三个地痞拍着胸脯说今晚不睡觉了,去杀鸡,明天多卖点鸡叉骨,就能多赚点了。 李浩对他们的积极性赞许了一番,但还是让他们早早地去睡觉了,鸡叉骨都是提前一天就要腌制好,腌制的时间不够,味道就不正宗,就算要杀鸡,也不急于一时,况且,他们现在每天一次要杀两百只以上的鸡,就从村里请了十几个人来杀鸡,不差这三个活宝,看到了这三个人的态度转变,李浩很满意,毕竟他们现在是自己的根基班子,要好好培养。 看到今天的收入,李浩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同时又开始思量,现在的养鸡场还是太小了,只有五千多只鸡,似乎不大够,他决定明天去蓝田县衙申请买地,扩建超大养鸡场,先养上一万多只再说,同时交代杜洪,接下来的两个月内,鸡叉骨限量售卖,每天只许杀两百只成熟肉鸡,这是他制定的饥饿营销策略,同时也缓解一下肉鸡数量不够的尴尬境遇。 正文 二十五章:有人砸店 (; 事实证明现代的饥饿营销策略放在古代一样适用,而且效果非常好,正因为李浩的鸡叉骨限量供应,成了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美食,李氏炸鸡店的名声越来越大,不仅在蓝田县家喻户晓,就连周边的县城和州郡都有人慕名而来,其中不乏从长安跑来一尝美味的绅贵。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李浩清点了一下纯收入,一共四百贯,乐得他咧开了嘴,每天躲在房间里开心地数钱,店里的事情交给金氏和张余他们打理,张余他们三人现在对李浩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终于认识到以前的自己算是白活了几十年,李浩让他们有一种二世为人的感觉,如今他们的思想觉悟大变,干起活来比谁都卖力,李浩也嘉奖了他们,将他们的薪水提到了每月一贯钱,这更加提升了他们干活的动力。 四百贯钱虽然多,但是并不够李浩数,他要赚更多更多的钱,那么扩大规模是必须的,土地已经买下来了,养鸡场也扩建了好几倍,一群小鸡崽正在茁壮成长,还有二十多天便能出笼,现在他所缺的就是人手。 他身边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金氏和三个地痞算是主力,胡小海年纪太小,能帮上忙的事情不多,他要招工,招长工,于是他在村里贴了招工告示,开价每月四百文。 每月四百文的话,那一年就将近五贯,算是非常高了,村民们一看到这个价格,纷纷踊跃报名,李浩从报名的人中挑选出了三十个家庭妇女,十个人负责养鸡,另外二十人负责杀鸡。 养鸡和杀鸡是最耗人力的两项工作,把这两项解决了,那问题就解决大半了,接下来就是要招几个靠得住的中层管理人员了。 他将来是要开分店的,特别是去长安开店,长安作为国际性大都市,有百万人口,里面商机无限,他怎么说也要去长安开一家炸鸡店,那么这就要需要值得信任的管理人员了,李浩想了很久,决定请胡老汉夫妇过来帮忙。 请他们夫妇的事情,自然让胡家兄弟去了,自家人好说话嘛,而且胡家两兄弟也确实有点想念父母了,胡大山和胡小海回到家,跟父母说了李浩招人的事情,胡老汉一口就答应了,毕竟李浩是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而且李浩给胡老汉夫妇开出的价格实在太诱人了,每人每月薪水一贯钱,夫妻两人每年的薪水加起来二十四贯,据说还有年终奖金,这可比种田的收入多出好几倍呢,他们能不心动吗,第二天一大早,胡老汉夫妻二人就和两个儿子上路前往蓝田了。 等到胡老汉夫妻到达蓝田李府的时候,正好赶上李浩新一批肉鸡出笼,这批肉鸡足足有两万只,李浩当即宣布解除限量供应的限制,安排胡老汉的妻子柳氏跟自己学腌制鸡肉,胡老汉则负责去店里帮忙。 取消限量供应的第一天,店里一天卖出三百五十斤鸡叉骨,鸡翅鸡腿等卖出四百多斤,纯营业额高达五十五贯,刨去五贯本钱,纯收入五十贯,胡老汉夫妻听到李浩报出这个营业额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嘴巴都合不拢了。 正好现在肉鸡充足,李浩决定进军长安,第二天就去长安寻找店铺,经过三天的对比排查,最后他看中了西市的一家店铺,这家店铺很大,门面便有三间,总共差不多有一百平方,不过租金也非常高,五年起租,年租金就是一百贯,也就是说,一次性就要交五百贯的租金。 西市可是长安最繁华的地方之一,这样高的租金绝对算是公道价格。 李浩经过这几个月的经营, (; 已经薄有小财,五百贯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他还是拿得出来的,当即就和房主去找官府定了契约,交纳租金,接下来就是装修整备了。 经过七天的准备,长安新店终于开业了,开业当天,店外真是人山人海,张余等人和金氏柳氏他们五人一起来到新店,五个锅灶一起开,五个队伍一起排,太忙的时候,李浩也着手帮忙,一整天下来,大家累得够呛。 虽然很累,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因为他们店里的大木箱里装满了今天赚的钱,接下来大家一起动手数钱,最后得到了确切数目:一百四十三贯二百五十八钱。 张余等人激动得抱在一起痛哭,隐约可以听到他们在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早没遇到少爷,为什么没早点让我们遇到少爷……” 大家的想法都跟他们三人一样,李浩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鸡肉在大唐属于非常常见的肉,然而他就是靠买鸡肉而赚了这么多钱,一天一百多贯的收入是什么概念,一年就是四万六千多贯,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小吃店而已,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浩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到目前为止,他发现两个问题,第一,肉鸡数量还是不够;第二,现在的人手还是不够,今天他把蓝田店的人手都抽调到了这里,蓝田店今天只有胡老汉和胡小海撑着,可把父子第二人累得够呛。 肉鸡的问题很好解决,加大饲养量就行了,这事交给杜洪,他给杜洪的唯一标准就是:能养多少就养多少,反正仓库里玉米多得是,至于人手问题,则交给胡老汉,李浩让胡老汉把他们家亲朋叫来帮忙,大家有财一起发,只要人手够,他还准备在长安东市再开一家店。所有人分头行动,一起忙活,有了金钱的刺激,所有人都充满了干劲。 胡老汉让胡大山带着书信走访自家的亲戚,把他们都请了过来,一共五家,十几个劳力,都是朴实人,特别是胡老汉的妹婿姚大福最让李浩满意,曾经在金水镇开过小酒楼,为人活泛,精于管理和算账,是个做掌柜的好材料,而姚大福的大儿子姚金山和二儿子姚金水也挺不错,两人都是厨师,李浩决定私下传授他们二人烹饪技术,为将来开酒楼做准备。 有了这么多人的加入,众人终于缓了一口气,此时已入深秋,天气渐渐转冷,喷香滚烫的鸡叉骨就变得更加受欢迎,李浩家中的钱也越来越多了。 两个店已步入正轨,李浩的懒病再次发作,正好天气变冷了,他就天天躲在家里晒太阳,每当自己睁开眼睛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时,他都会惬意轻吟:“啊呀,好舒服,前段时间可是累坏我了,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等以后赚了好多钱,把这房子拆了,重新建,嗯,到时候必须建个洗澡堂,这么冷的鬼天气,就应该在澡堂里泡澡,然后去再蒸个桑拿,那感觉,嘶……美得很呀美得很。” 正当他意淫自己将来骄奢淫逸的生活时,张余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进院就大喊:“少……爷,不好了!” 李浩一惊,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抬头就看到张余脸上被擦破了皮,一脸的血,他惊讶急问:“发生什么事了?你脸怎么受伤了?” 张余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少……少爷,咱们长安的店……被人砸了!” “啥!”李浩闻言阒然变色,“谁这么牛逼,敢砸我店,对了,对方为什么砸店?” 张余道:“那人蛮不讲理,不肯排队,与我们发生了口角,此人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然后便开始砸店了。” “混账!简直比我还混账!”李浩双眉倒竖,大喝一声,“王三,备马!”王三屁颠屁颠去牵马了。 李浩骑马一路狂奔到长安,刚至西市,就看到自家店们外乱七八糟哄满了人,他挤进去一看,只见店铺被砸得七零八落,一个身材长得像狗熊也似的年轻人正在使劲砸店,看书 他屁股后面跟着一群狗腿子,在后面摇旗呐喊助威。 李浩顿时怒不可遏,上前大吼一声:“混账!住手!” 那年轻人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在店中,正怒目相视。 金巧云见李浩到来,赶忙来到李浩身旁,急切地道:“少爷,这人不好惹……” 李浩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冷眼望着那狗熊身材的年轻人,怒哼哼地问:“你是什么人,为何砸我的店?” “哦,你就是店主是吧。”年轻人咧嘴嘿嘿一笑,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知道,至于为何要砸你的店,因为本大爷看你的店不顺眼!” 李浩也咧嘴冷笑:“正巧,老子也看你这只狗熊不爽!” “呵!”那年轻人双眉一挑,“好久没有人敢这么跟本大爷说话了,有意思,今天本大爷要好好玩一玩。”他说完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然后一脸狞笑地走向李浩。 李浩一直凝立不动,这些年来他虽然每天练拳,但那套拳法只为强盛健体,并无什么杀伤力,无法用来対敌,好在自己的力气很大,就算面对这狗熊一般的年轻人,他也丝毫不惧。 “狗熊”刚到李浩面前,就一拳直捣李浩面门,李浩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动作有点慢,一矮身就躲了过去,同时抬手一拳打向他的胸口。 “呀呵!”狗熊虽然身材臃肿,动作却挺灵活,惊异地叫了一声,同时扭身躲过李浩的一拳,吃惊地道,“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有意思!” 正文 二十六章:把柄在手 (; 程处默今天不开心,很不开心,他听说长安新开了一家店,里面卖一种叫叉骨的东西,非常非常好吃,就决定去尝一尝。然而到了李氏炸鸡店门前,发现排了五个长长的队伍,每条队伍都有好几十人在等,程处默和他老爹程咬金一样,暴脾气,没耐心,就直接插队去买鸡叉骨,没想到那个叫做张余的混蛋不卖给他,因为他没排队。 程处默怒了:“老子吃东西从来连钱都不给,你还让老子排队,逗你爷玩呢?”于是乎,他一巴掌把张余给扇飞,然后开始砸店,事实证明,砸店是一种很好的宣泄方式,至少让他不愉快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了。 不过当他砸得正爽的时候,店主来了,店主是个十四岁的小屁孩,一来就大言不惭地说看自己不爽,还骂自己是狗熊,很好,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不怕死的家伙了,他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骚年,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混世魔王的传人。 于是两个人就打了起来,不过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四的骚年真的好厉害,反应速度和攻击速度都很快,力气也大得出奇,好在这骚年似乎不太会打架,不然自己还真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两人打了一会儿,程处默渐渐占了上风,用胳膊锁住李浩的脖子,咧嘴露出满口大白牙,得意无比地道:“怎么样,认不认输,认输的话就跪下磕头叫爷爷,爷爷便饶了你!哈哈……” “想得美!狗熊!”李浩倔脾气上来了,拼命去扳他胳膊,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嘿,不识相的东西!”程处默怒哼一声,加大力气,李浩顿时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拼命挣扎。 “叫爷爷!快叫爷爷……”程处默大声喝叫。 就在他得意非凡的时候,忽然感觉下身一阵钻心之痛,立刻发出一声狼嚎般的惨叫,松开了李浩,当他松开李浩的时候,周围所有人才知道原因,只见李浩的右手正抓住程处默的命根子,那是一个极度羞耻的姿势,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放……放手!”程处默怒视李浩,惶急痛叫。 李浩双眉一挑:“叫爷爷。” “去你……啊——”程处默一句话都没骂出口,李浩右手一用力,他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撒手撒手,快撒手……”程家的狗腿子们见状纷纷冲过来包围李浩,大声喝叫,“你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吗!” “管你是谁,无缘无故砸老子的店,还有理了!?”李浩冷哼一声,右手一松一紧一松一紧,程处默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惨叫,惹得街上看热闹的人哄笑不止。 “混账!你找死吗……”程家的狗腿子们又气又急,很想上前帮忙,然而程处默的“把柄”被人握在手中,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眼前这愣头小子会不会做出让人想不到的事来。 “赔钱!”李浩大吼一声,同时右手用力一拽,程处默惨叫连连,“啊!赔!赔!我赔钱!”说着伸手进怀里掏出七八个银饼,每个都是十两重。 唐朝的银子一般加工成银鋌或者银饼,如果未经过加工,那就是碎银,碎银的成色一般比银鋌和银饼低,所以兑换的时候,价格也不如银饼和银鋌。 李浩伸手接过银饼,冷哼道:“才七十两!不够!” 程处默瞪眼惊叫:“七十两啊,足够了呀。” “我说不够就是不够!” “可我身上就这么多了!”程处默哭丧着脸回答。 (; “打欠条!”李浩转头对金巧云道,“拿纸笔来!” 金巧云在地上找了许久,找到了记账用的笔墨和纸,拿来送到李浩面前,李浩让她给程处默,程处默无奈接过纸笔,问:“写多少?” 李浩想了想:“一千贯!” “啥!”程处默瞪眼大叫,“你强盗啊?” 话才出口,他立刻发出的尖叫,难以想象那尖锐的声音是从这狗熊一样的身躯里发出来的,看来李浩这一下捏得不轻呢。 “写不写!”李浩冷声问。 “写,我写,就写一千贯。”程处默诺诺连声,生怕李浩再折磨自己,赶忙拿起纸笔,唰唰唰地写起了欠条。 写完之后,李浩拿过来看了看,好丑的字,不过似乎比自己的字好一点耶,这让李浩很不爽,自己明明这么帅,怎么写的字比这只狗熊还难看,还有,这名字真难听,程处默,程处默,程处默…… 李浩越念越觉得耳熟,越念越觉得心惊,最后阒然变色:“你是程处默!” 他一激动,手中不知不觉地就加大了力气,程处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两眼一翻,忽然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程家的那些家仆见状纷纷惊呼着跑了过来,连声呼唤程处默,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李浩愣在原地,傻眼了,他想起来程处默是谁了,那是程咬金的嫡长子,将来继承程咬金爵位的那个家伙,自己居然把混世魔王儿子的蛋给捏伤了,他无法想象程咬金会怎么对付自己,程咬金跟房玄龄不同,房玄龄是读书人,斯文人,人家是讲道理的,你跟程咬金讲斯文谈道理,唉,别搞笑了。 就在这时,店铺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接着就看到一群衙差排开人群冲了进来,足有十几人,领头之人进来一看被砸烂的店铺和躺倒在地的程处默,心头一颤,程处默可是长安有名的纨绔,他混迹长安这么多年,还是认得程处默的,赶忙急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浩眼珠一转,忽然大声道:“我打伤了卢国公府大少爷!” “啊!岂有此理!”那领头的差役神色大变,大叫一声,“速将此人拿下,带回大牢看押!” 李浩很配合地伸出双手,让差役把自己锁拿带走。他其实也不想坐牢,但是他不得不主动去坐牢,不然程咬金非冲到自己家里把自己活劈了,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吧。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这些差役是长安刺史府的,他觉得长安刺史的官不够大,可能保护不了自己,如果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必须去京兆府的大牢才行,京兆府都督可是军政一手抓的从二品大员,官位比程咬金大,于是他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自然就是平定瘟疫的身份,求长安刺史于定中把自己转交给京兆府沈松,于定中起初不肯,当听李浩说他打伤了程处默的命根子时,他吓的一脊背冷汗。忽然觉得李浩的提议是一个好主意,以程咬金的混账性子,十有要来找李浩的麻烦,到时候自己是交出李浩还是不交呢,为了不让自己为难,他赶忙命人把李浩火速送往京兆府大牢,罪名就是打伤卢国公府的小公爷,他再三强调,一定要先把李浩送到京兆府大牢收监,然后才能把公文送到京兆府,因为他害怕京兆府不接这个烫手山芋。 李浩又被带到了京兆府大牢,京兆府的牢头见来送监的是老熟人,而且罪名居然是打伤卢国公府的小公爷,都没有例行检查公文,立刻就收监了,看书s 事情竟格外的顺利,李浩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京兆府大牢,还是上次那一间,啊,好熟悉的味道,捂鼻。 沈松接到李浩移监公文的时候,一下子从官座上跳了起来,他现在一听到李浩的名字就感觉要便秘,浑身不舒坦,一把将公文丢了回来,怒哼哼道:“不收不收,老夫不想再见这混账东西,他就算打伤皇子,本官也不收!” 这次负责押送李浩的是长安别驾宋才,送公文自然也是他,宋才再次呈递上公文,满脸堆笑:“沈大人,京兆大牢已经收监了李浩。” “什么!”沈松闻言瞪眼怒问,“没有本官的公文,他们怎会收监李浩?” “这个……”宋才干笑两声,“卑职也不清楚这是为何,反正他们已经收监了。”说罢将公文放在了沈松的案头。 沈松好生气,闹心,太闹心了,为什么下属们如此大胆,没有公文也敢胡乱收监,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吗,他想着想着,忽然眼珠一转,其实这样也挺好,上次被李浩坑了一千贯,吃了个闷头瘪,这次正好可以找回场子,去牢里好好奚落他一番,顺便让那些狱卒对他格外照顾一下也是很应该的嘛。 一想到这里,沈松露出开心的笑容,拿起公函一阵鬼画符,道:“好了,这公文本官批了,你回去吧。” “多谢沈大人,卑职告退。”宋才赶忙行礼道谢,退了出去。 沈松走下官座,来回踱步,拈须沉吟:“李浩啊李浩,你这小混账,老夫看你现在还如何狂妄。”说完就走出房门,高声道:“来人,备轿!” 正文 二十七章:大闹京兆大牢 (; 沈松的轿子来到京兆府大牢外停下,他下轿进了大牢,让牢头带路去李浩的牢房。 当沈松来到李浩的牢房外时,只见李浩正在草铺上面呼呼大睡,安逸得像头猪。沈松顿时不爽了,让牢头打开牢门,进去走到李浩身边,轻轻踢了踢他。 “别闹……”李浩含糊嘟哝,翻个身继续睡。 沈松再次踢了踢他,李浩这次醒了,揉着惺忪睡眼坐起来,看到是沈松,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道:“啊,沈大人,你好啊。” “老夫自然极好。”沈松嘿然笑道,“只怕你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啊。” 李浩眨巴眨巴眼:“我为啥不好,能吃能睡,好得不能再好了。” 沈松手持公函,得意笑道:“这里是长安刺史府送来的公函,说你当街行凶,殴打卢国公府大少爷,致人重伤昏死,你还敢说你现在很好吗?” 李浩两眼一翻,道:“是他先动的手,那我也不能站着让他打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沈松双眉一挑,慢悠悠地道,“你只是一介白身,竟敢打伤勋贵,不论事情是谁挑起的,你的罪责都是免不了的。” 李浩无奈叹息,沈松说的是实话,古代的阶级十分森严,士农工商,勋贵是贵族,处于金字塔最顶层,自己只是个平头百姓,打伤了贵族,那是大罪,幸好现在是李世民治下的大唐,十分开明,若是换做明朝,无论有理无理,估计自己直接要被砍头。 李浩轻叹一声后,只能垂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沈大人上奏天听吧。” 李浩其实是想让李世民知道这件事,毕竟自己有大功,以李世民的性子,知道这件事后,应该会念在自己的功劳上饶恕自己。 然而沈松似乎也算到了这一层,嘿嘿冷笑:“你太高估自己了,你只是一介白身,所犯之事虽大,却还不必惊动圣上,本官定你罪责足矣。” 李浩知道他这是要针对自己,心中暗怒,问:“那沈大人准备定小子一个什么罪呢?” 沈松拈须缓缓道:“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安心等上几天便知道了。” 他打算先让李浩受几天牢狱之苦,然后在给李浩定罪,倒不必定多大的罪,但罚款是必须的,上次坑了自己一千贯,他已经决定了,就罚李浩两千贯吧,外加三十大板,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就在他得意地想着怎么给李浩定罪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个狱卒急匆匆地跑进来,一进来就报:“不好了,大人,卢国公带着一众部曲,手持兵刃,将咱们大牢给堵住了!” “什么?”沈松虎躯一震,失声惊问,“他想造反吗!” “这个……”狱卒脸色瞬间惨白,结结巴巴地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只听到他说让咱们交出李浩,不然他誓不罢休。” 沈松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狐疑之色,转头望向李浩,惊问:“你到底把程处默伤得多重?” 李浩耸了耸肩:“我也就觉得他命根子长得很帅,随手捏了几下,可能用的力气有点大……” 沈松忽然感觉一阵气血直冲脑门,顿时眼花耳鸣,摇摇欲坠,一帮狱卒仿佛早有准备,急忙上前将他扶住,这感觉,好熟悉,跟上次一样一样的。 “你……”沈松颤抖地指着李浩,竟想不出一个恶毒的词语来形容他,最后只能跺脚大骂,“混账!混账……” 李浩咧着一张嘴,憨笑望着他,坦然受之。 沈松骂了许久, (; 李浩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脸问:“沈大人,骂爽了吗?” “还没!”沈松气得直翻眼,气喘吁吁。 李浩跟没事人一样,笑呵呵地说:“沈大人如果骂爽了,就请去把卢国公打发走吧,不要说你怕他哦,我知道你可以的。”说完还一个劲地对折沈松挑眉毛。 沈松差点没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算是看出来了,李浩之所以会被转到京兆大牢,原来是来避难的,这货拿自己做挡箭牌,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忍也得暂且忍下,现在外面还有一头发疯的猛兽等他去摆平呢,等打发了程咬金,再来跟李浩慢慢算账。 此刻京兆大牢门口围了一坨人,为首之人虎背熊腰,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甲胄,手持鎏金槊,简直就是上阵打仗的架势,他身后跟着两个狗熊一般的年轻人,每个人都长得跟他差不多,四个字形容-歪瓜裂枣,这就是程咬金的另外两个宝贝儿子了。 在程咬金两个宝贝儿子身后,跟着一大帮手持戗钺棍棒的杂牌军,约有三百多人,这些都是卢国公府的部曲。 程咬金骑在马上,槊指牢门,破口大骂:“里面的人听着,限你们一炷香的时辰内把李浩那混账东西给老子捆成粽子交出来,不然老子打得你们连你们老娘都不敢认。” “连你们老娘都不敢认!”程咬金的两个儿子跟复读机一样齐声重复程咬金的最后一句话,由于他们父子的声音都很臃肿,所以……听起来有点像回声,顿时沙场的气势就出来了。 “不要以为老子是吓唬你们!” “吓唬你们!” “混账!”程咬金忽然转头瞪视两个儿子,“这句这么短,为什么不全都跟着念,什么叫吓唬他们!” 他的两个傻儿子你看我,我看看你,次子程处亮瓮声瓮气地道:“是您说的,只要重复你最后一句话的。” “我刚才那是一整句话!”程咬金大声道,“所以要全部跟着念!” “哦!”两个人一起点头。 于是,程咬金继续叫嚣,两个傻儿子在后面复读,帮他增加气势。 程咬金叫得正欢,沈松气急败坏地跑了出来,一见眼前好几百人手持兵刃列队,虎躯一震,指着程咬金,急道:“程知节,你这是要造反吗!” “造个屁反!”程咬金虎目一瞪,提高了声音,道,“快把李浩交出来!” “快把李浩交出来!”两个继续复读他的话。 沈松闻言怒喝:“混账,程知节,这可是京兆大牢!里面关押的可都是朝廷要犯,岂是你说交人便交人的!” “你才混账!”程咬金骂道,“李浩打伤老子的儿子,现在老子作为苦主,跟你讨要真凶,你把他交给老子便是了,哪那么多的废话。” 程咬金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可却又说不通,就算他是苦主,那这事也该经有司定判,岂能将犯人交给苦主。 程家两个儿子:“哪那么多废话。” “荒唐!”沈松瞪眼冷哼,“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居然带着数百人围堵京兆大牢,还个个手持兵刃,程知节,你信不信本官明日便参你一本!” “有种就去参老子,老子不怕!”程咬金两眼一翻,根本不怕,他确实不怕别人弹劾他,因为他是个混账,李世民都习惯了,每次收到弹劾程咬金的帖子,李世民都会笑骂程咬金“混账”,然后不了了之,石沉大海。 程家两个儿子:“老子不怕!” 沈松这时也注意到程家的两个宝贝儿子一直在重复他们老爹的话,疑惑地问:“你这两个儿子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直在重复你的话?” “没什么!”程咬金大手一摆,“壮声势而已。” “壮声势而已!”两个程家儿子还在重复程咬金的话,程咬金回头让他们停止。 沈松眉毛直抽抽,他忽然觉得程咬金跟关在牢里的李浩真有点像,一样的奇葩,一样的混账,若不是李浩长得有点帅,而程咬金长得太丑,他甚至怀疑李浩跟程咬金是不是有直系血缘关系。 程咬金今天的态度很强硬,一直嚷嚷着要沈松交出李浩,因为他的嫡长子程处默现在还躺在家里没有苏醒,长安最有名的回春堂朱神医查看了病情之后直皱眉,说他也不确定程处默以后是否还能传宗接代,还需继续观察一两天方可。 虽然李浩立过大功,程咬金也对李浩印象不错,然而那都没用,程处默可是未来要接替他爵位的儿子,也是他众儿子中最聪明最会来事的,他悉心栽培了这么多年,居然就被李浩一招断子绝孙龙抓手给抓没了,以程咬金的暴脾气,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这事就算闹到皇帝那里,他也不怕。 沈松自然不会乖乖交出李浩,开什么玩笑,私放罪犯可是重罪,而且李浩名声在外,还朝过圣,更加不能交给程咬金,不然程咬金一怒之下把李浩给弄死,皇帝再来跟他要人,自己拿什么给他?大变活人?或者跟李世民坦白,说自己违反大唐律法,私自把罪犯给了程咬金,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最后事情需要一个人出来背锅,估计李世民会选择他这个京兆府都督,而不是卢国公程咬金,没办法,看书 这种事已经跟官位无关,而是要看皇帝宠信谁了,论宠信,程咬金在武将中绝对是数一数二,要不然以他的混账德行,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双方打了半天的口水仗,硬是没有撕破脸,程咬金还是有脑子的,他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他不敢硬闯京兆大牢,不然他的造反罪就被坐实了。 就在双方撕逼得正欢之时,一大堆人马从西街赶来,浩浩荡荡,队列整齐,气势恢宏,清一色大唐军装,领头之人披甲戴盔,手持火红尖枪,队伍中打着旗帜“长安折冲府”,领头的正是长安折冲府果毅都尉贺雷,他此次前来正是受京兆都督沈松之命前来京兆大牢驰援。 按照唐朝军制,每州都设有折冲府,而每个折冲府的兵马都受都督府或都护府节制,然而都督府只有兵马节制权,并没有兵马调度权,必须有皇命鱼符才能调兵,不过万事有例外,李世民作为开明君主,知道什么叫事急从权,改了一下军制,当出现紧急军情之事,都督府在没有皇命的情况下,可以暂时征调五百以下的兵马应急,不过事后必须上奏朝廷,交代详细原因。 这次沈松听说程咬金带人围堵京兆大牢,他唯恐出事,一得到消息后就派人去长安折冲府搬救兵,在救兵到来之前,他只能跟程咬金在那撕逼扯淡,以此来拖延时间。 一看到贺雷带兵前来,沈松顿时底气足了,双手叉腰,指着程咬金,大声呼喝:“程知节,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速速带人退开,否则老夫便命贺雷冲杀了,届时惹出什么样的后果,你需一力承担!” 正文 二十八章:帝皇夫妻 (; 程咬金看似粗莽,其实鬼心思比谁都多,他也知道今天事不可为了,瞪眼冷哼一声:“你这老杀才!给老子等着!”说罢勒转马头,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众部曲浩浩荡荡走了。 沈松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长吁了一口气,接着他又想到了李浩,瞬间再次怒容满面,然而他现在可没空去理李浩了,他擅自调动了长安折冲府的五百兵马,虽说这是他权限范围内,然而必须要上奏原因,现在他得回去写折子了。 沈松的文笔不错,折子写的也相当有水准,他在奏折中把自己写成了无辜的路人甲,莫名其妙地就收监了李浩,接着又莫名其妙地被程咬金过来一顿闹,唉,反正是各种委屈。 李世民接到这个折子后,颇为吃惊,奏折中并未交代程处默被伤得有多重,他很纳闷,程咬金为何会发这么大火,居然带人围堵京兆大牢,虽说他平时混账惯了,但这么混账的事,还是头一次。 他好奇之下派人传程咬金到甘露殿觐见,问他原因,程咬金来到甘露殿的时候,殿上还有不少其他文官,大概有十几个,这属于很正常的事情,李世民勤政,每次在甘露殿批阅奏折遇到难决之事时,都会传一些官员到场听询意见,当然,这些官员都是文官,因为大唐武官不可参知政事。 程咬金一进甘露殿就熟悉地行礼,扯开破锣般的嗓门开始嚎哭:“陛下,臣冤枉啊,冤枉死啦。” 李世民双眉一扬,他看得出来,程咬金这是在飙演技,二人合作多年,一人飙戏了,另一人必然要配合一下,于是李世民也不点破,故作疑惑地问:“卢国公有何冤屈啊?” 程咬金见李世民居然没叫自己平身,一直跪着也不是办法,索性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扯着哭腔道:“陛下,臣的嫡长子程处默昨日逛街,被人给打伤下身,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哦。”李世民点头挑眉问,“所以你就带人冲击京兆大牢?” 程咬金大头连摇:“陛下,臣冤枉,臣未曾冲击京兆大牢,甚至都未曾踏入京兆大牢一步。” 他说得是实话,他昨天虽然上蹿下跳,气势十足,但却是空架子,还真的没有踏进京兆大牢半步。 李世民冷笑:“你若是真的冲击了京兆大牢,今日还能在这里跟朕撒泼打滚吗?” 程咬金尴尬地憨笑一声,没有答话。 “好了,起来吧。”李世民让他平身,程咬金站了起来。 李世民缓缓道:“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李浩会打伤程处默?” 程咬金闻言摇头轻叹:“唉,说出来其实都是臣的混账儿子不懂事……” 程咬金一五一十地把李浩打伤程处默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奇怪的是他叙说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偏颇之言,程处默砸店,率先动手打人的事他都说了出来。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就算自己再怎么诬陷李浩,李世民也不会把李浩怎么样,毕竟李浩才立完大功不到几个月,顶多放在牢里关几天意思一下。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大方一回,再者说,昨天夜里,给程处默诊治的那个大夫检查结果出来了,说程处默的命根子没有什么问题,不影响传宗接代,这下程咬金终于放心了,也开心了,也不再想着去修理李浩了,而是把程处默修理了一顿,为什么修理程处默呢,因为整件事都是这混账搞出来的,搞出事情来就算了,打架还打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半大小孩,简直把卢国公的脸给丢光了, (; 于是他就把可怜的程处默绑在院子里的大树上,用藤条狠狠地抽了一顿,据说整个朱雀大街都能听到他的惨叫声。 李世民听完程咬金的话,不禁笑骂:“你这老混账生了个小混账,不过朕还真没看出来,李浩那小子脾气还挺大,就是这招数有点下三滥,简直有辱斯文……你们父子俩也无斯文可言。” 程咬金尴尬陪笑,样子看起来有点憨,李世民起身走到殿中,继续道:“你虽然没有冲击京兆大牢,不过以你昨日的行径,朕就算把你发配琼南也不过分,念在你爱子心切,就罢了,下不为例。” “谢陛下宽宥!”程咬金赶忙谢恩,退到了一旁。 李世民笑了笑,忽然问道:“李浩那小娃儿开了个油炸鸡肉的店?他的鸡叉骨当真如此美味?” 程咬金大头连摇:“臣没吃过,还不知道味道如何。” 长孙无忌这时说话了:“启禀陛下,臣曾派人去李浩店中购了两斤鸡叉骨,确实十分美味,恕臣直言,只怕宫中御厨所做之物,也难及其香,不过他店里的东西终究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吃食,李浩称之为小吃,难登大雅之堂。” 李世民蹙眉缓缓道:“朕倒不在乎能否登大雅之堂,只要美味便好,近来皇后病情反复,导致胃口极差,有时一日只进半碗米饭,朕着实忧心。” 长孙无忌闻言赶忙道:“既是如此,那不如臣派人去多购一些鸡叉骨送入宫中,让陛下和皇后尝尝。” “不必了。”李世民摆了摆手,若有所思,“朕亲自派人去办。” “是。” 这时,房玄龄开口了:“陛下,李浩打伤程处默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李世民挑眉想了想,道:“说起来此事李浩也是受害者,他贫苦出身,好不容易靠着奖赏攒了点家底,想做点小买卖,没想到却被程处默一通乱砸给搅和了,此事闹得双方皆苦,再闹下去也不好。” 李世民虽然没有明说该怎么处理,但房玄龄和他早已有了默契,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拱手领命:“是,臣明白了。” 李世民的意思很简单,这件事到此为止,那么李浩自然就该无罪释放,第二天,沈松就收到了公文,望着手中的公文,沈松无奈叹息,其实从他递出奏折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能心中暗骂李浩一顿,然后下达公文,释放李浩。 李浩从牢里出来的时候,满面红光,意气风发,哪像刚坐完牢的样子,简直跟逛了回窑子似的,大摇大摆地回家去了,回到家后花了点钱,重新装修长安的炸鸡店,至于程处默写的那张欠条,早被他撕烂了,开什么玩笑,他敢去找程咬金要钱?不要命了! 李世民在甘露殿跟众臣商议完政事回到雍和宫看望长孙皇后,长孙皇后最近哮喘发作越发频繁,身子一直不大好,李世民每天处理完事情后都要去看望她。 李世民刚进房门,长孙皇后便准备行礼,被李世民止住,道:“观音婢你身子不好,就不用跟朕拘礼了。” 长孙皇后才三十出头,生得凤眼凝眉,极为美丽,只是因为身体有恙,脸色泛白,即便涂了脂粉也难以掩盖病容。 “那怎么成。”长孙皇后一本正经地道,“陛下以礼治国,礼不能废,观音婢尚未卧床不起,见了便该行礼。”说完坚持给李世民行了礼。 李世民无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下,关心地问:“今日身子如何,可感觉好些了?” 长孙皇后没有说什么善意地谎言,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多年的老毛病了,近来越发严重,观音婢侍奉陛下的日子只怕不多了。” “休要乱说。”李世民佯怒,眼中却尽是柔情,“你还年轻,朕也未老,咱们还有大把的日子要一起过,朕要亲眼看到你头上一根一根长满银发,你要看着朕的牙一颗一颗掉光。” 李世民这段对白太过煽情,长孙皇后听得心中暖暖的,将头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轻声喃喃:“观音婢也想和陛下白头偕老呢,也想亲眼看着稚奴和小兕子长大。” 李世民伸手揽住长孙皇后,轻拍她背,缓缓道:“好,咱们可约定好了,一定要白头偕老。” 长孙皇后凄然点头,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她怕李世民发现,偷偷抬手拭去。 过了许久,李世民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哦,对了,朕差点忘了,昨天发生了一件有趣之事,跟李浩有关的。” 长孙皇后离开李世民的胸膛,看书 望着他,问:“可是那个献药方治鼠疫,又献出种牛痘之法的李浩?” “正是此子。”李世民笑呵呵地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听完微笑点头:“此事李浩无错,他不该受罚,程处默虽然是始作俑者,可他毕竟是未来的卢国公,也不宜追究,至于卢国公,他爱子心切,所以激怒之下难免有失理智,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世民哈哈笑道:“观音婢你身为女儿身实在可惜了,若是男儿身,当成为朕在朝堂之上的左膀右臂,可与房乔争锋。” 长孙皇后歉然一笑:“观音婢妄论国事,僭越了。” “莫要计较这个。”李世民开心道,“朕与你说这事,是想告诉你,朕打算派人去李浩的那个什么炸鸡店看看,尝尝这小子的手艺是否当真那么好,若是吃好,便带点回来给你尝尝,你最近食欲不佳,都瘦了。” 长孙皇后闻言心头一暖,但还是不忘调笑:“陛下会为了一口吃食去找一个布衣少年?怕是还有其他原因吧?” 李世民闻言开怀大笑:“果然还是你最懂朕,确实有其他原因,你还记得李浩送给朕那种牛痘的方子吧,朕交给太医院处理了,太医院前些日子来报,说种牛痘之法果然能够克制天花,但凡种过牛痘之人,便不会再得天花,即便跟得天花的病者同吃同住,都没有问题。” 长孙皇后闻言大喜,赶忙整理衣冠,朝着李世民深深一拜,道:“既是如此,那大唐百姓以后再也不怕瘟疫了,陛下得此贤才,臣妾为陛下贺。” 正文 二十九章:哮喘药方 (; 李浩在长安的炸鸡店停业五天,重新装修整顿,第六天终于再次开业,重开业的第一天,李浩决定亲自坐镇,以防再有人来捣乱,其实他是怕程家的混账父子前来报仇,虽然他挺害怕程咬金的,不过,赚钱重要啊。 他在店里坐镇了三天,并未有人前来寻衅捣乱,李浩这便放心了,一放心,懒病就发作,准备再坐守一天,如果第四天程家还不来报仇,那么他就回家继续偷懒。 第四天上午,李浩店里忽然来了一位贵人,此人是从宫里来的,叫做许廉,是一名宦官,这可不是一般的宦官,是李世民的贴身近侍太监,负责照顾李世民的生活起居,同时还任太极宫总管太监之职,总领后宫所有的宦官和宫女。 许廉的到来把客人都吓跑了,李浩赶忙将许廉请到内室坐下,然后派人奉茶,这不是唐朝的茶,是李浩自制的炒茶。 许廉还是第一次喝到这样的茶,先浅抿一口,不禁皱眉,抬头望着李浩:“李浩,你这是茶?” “是的,这是炒茶,用开水冲泡即可喝了,十分方便。”李浩微笑解释,然后问,“许公公觉得味道如何?” “苦。”许廉苦着脸回答。 李浩笑了笑:“此茶初饮之时确实略苦,然而清香扑鼻,待过片刻,却又发现口中微甘,回味无穷,公公若是喜欢,小子可以送公公几斤茶叶。” 许廉咋了咋嘴,确实感觉有股清香之味,不过甘甜的味道他是怎么也品不出来,既然如此,他也不深究,毕竟他不是来品茶的,搁下茶杯缓缓道:“不必了,咱家这次是奉皇命而来。” 李浩赶忙跪下:“李浩聆听陛下教诲。” 许公公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懂礼数,一点都不像十四五岁的小孩,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咱家领陛下旨意,前来办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要嘉奖于你。” 李浩赶忙道:“小子惭愧,最近数月都在家中偷懒,未立寸功,不敢奢求嘉奖。” 许公公解释道:“陛下嘉奖你,是因为种牛痘方法已经确认可以抵抗天花,陛下已决定让大唐子民两年内全部种上牛痘,同时将治疗鼠疫的药方传遍大唐的每一个医馆,如此一来,大唐将永无瘟疫,如此大功,焉能不赏,陛下特地让咱家来问问,你要什么奖赏。” 又来了,又来了,这李世民真是闲的蛋疼,总是这样来试探自己,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李浩呵呵一笑,道:“劳烦公公转告陛下,多谢陛下圣心惦记,只是上次陛下已经赏赐过我了,我还怎敢再有所奢望,之前的赏赐已经足够了。” 许公公微笑点头,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咱家便说说陛下委任咱家要办的第二件事,那就是带十几斤你这里的特色鸡叉骨回去给皇后娘娘吃。” “皇后娘娘?”李浩闻言一愣,随即惊呼,“那可不行,万万不行!” 许公公闻言一愣,随即瞪眼怒叫:“李浩,你敢抗旨!” 李浩两手连摇,急忙解释:“不是我要抗旨,鸡叉骨你要带多少便带多少,可千万莫要给皇后娘娘吃。” 许公公闻言心头一惊:“这是为何?” 李浩道:“敢问公公,皇后娘娘患有气疾是不是?” “是。”许公公点头,这事在朝堂之上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平民百姓居然知道倒是让他有点惊奇。 “那就对了。”李浩道,“患有气疾之人千万忌食油腻之食, (; 否则将会加重病情。” “啊!”许公公闻言震惊,目瞪口呆了半晌,疑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有治疗气疾的方子?” 李浩心头一动,他抄写医术资料的时候真的抄过一个治疗哮喘的方子,特别有效,嘿,又可以立功了,赶忙道:“公公真是智慧过人,我确实还有个治疗气疾的方子。” 许公公其实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浩还真有治疗气疾的方子,激动道:“快,快给咱家瞧瞧。” “遵命。”李浩赶忙取来纸笔,开始写方子。 他一共写了两张方子,一张是药方,还有一张是调养的方子,调养的方子上写明了哮喘病人在饮食和生活方面的忌讳。 许公公不懂医药,却能看懂调养的方子,觉得李浩写的都挺有道理,不禁更加信了,欣喜地问:“李浩,你老实告诉咱家,这两张方子真能治愈娘娘的气疾?” 李浩坦然道:“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按时按方服药,可以压制气疾,让病不发作,如果时间长了,可以减轻病症,甚至不再发作,只要药别停,活到和正常人一样的岁数不是难事。” “此话当真?”许公公激动得浑身颤抖,抓方子的手好似在筛糠。 李浩郑重点头:“自然当真,不过我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病情到底有多重了,若是已然卧床不起,病入膏肓,那么这个方子顶多也就延续一下她的寿命。” “没有没有。”许公公赶忙摇头,“娘娘最近虽然气疾发作频繁,但还未达到卧床不起的地步。” 李浩点头道:“那么只要按方服药,娘娘就有救。” “太好了!”许公公兴奋起身往外跑,边跑边嘀咕,“咱家这便把方子给陛下送去。” 李浩在后面高声提醒:“公公,鸡叉骨不要了吗?带几斤回去给皇上尝尝呗!” “不要啦,有方子便够了!” 太极宫甘露殿内,李世民正在和房玄龄长孙无忌二人商讨事情,许谦忽然兴匆匆地跑进来,一进门就跪倒在地,手捧药方激动高呼:“陛下,喜事!大喜事!” 李世民见一向老成持重的许谦居然如此兴奋,不禁讶问:“喜从何来?” 许谦激动得声音发颤:“老奴奉陛下之意前去李浩的店里找他,李浩听说皇后娘娘有气疾,给了老奴一张方子,说可以治疗皇后娘娘的气疾。” 李世民虎躯一震,顿时激动大叫:“快!快给朕呈上来!” 许谦起身,把药方高举过头顶,踩着小碎步来到李世民身边,把两张方子全都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迫不及待地看了看两张方子,他也只看得懂调养的那张方子,不确定药方的药性,转头问许谦:“李浩当真说此方能治愈长孙皇后?” 许谦把李浩的原话告诉了李世民。 李世民听完兴奋道:“好,很好,太好了,哈哈哈……” 一旁的长孙无忌这时忽然出列行礼,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讲!”李世民开心地说。 长孙无忌缓缓道:“李浩之前献出治疗鼠疫的药方,颇有效果,还献出了抵御天花的种牛痘之法,也确切可行,老臣本不该怀疑他,然而皇后娘娘千金之躯,不可轻易涉险,此药方毕竟是从民间而来,并非太医院所出,陛下行药之前,是否该让太医院辨证一二?” 李世民闻言眯了眯眼,觉得他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况且长孙无忌乃是长孙皇后的亲哥哥,所说之话自然是为长孙皇后着想了,几乎是习惯性的,李世民问了句:“玄龄,你的意思呢?” 房玄龄拱手道:“回陛下,臣附议。” 李世民点了点头,将两张方子交给许谦,道:“立刻将方子送给太医院院正,看看此药方是否可行,命他在明日午时之前亲自前来甘露殿将结果禀报于朕。” “是!”许谦领命退下,去送方子了。 李浩的这两张方子在太医院引起轩然大波,太医院院正一听说是李浩献出的治疗气疾的方子,震惊不已,赶忙召集三十几位老太医来研究这两张方子,慎重得不得了。 太医院的太医确实个个医术高明,看书 nsne他们若是出去开医馆,估计大部分都能被称为神医,但是做了太医就不一样了。 因为太医是给皇家的人看病的,行针用药什么都会选择稳妥的路子,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危险,他们也不敢轻易尝试,因为怕掉脑袋。 这是件很无奈的事,治不好病顶多算是学医不精,最严重的惩罚也就是赶出太医院而已,凭他们的医术,离开了太医院,照样能混得不错。 然而一旦治死了人,那可不一样了,那就是庸医害人,假如治死的是皇帝宠爱的妃子或者皇子什么的,估计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而眼前的这方子,是要给长孙皇后用的,长孙皇后集皇帝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且还是一国之母,太医们本着鸡蛋里挑骨头的慎重态度,从李浩的药方里挑毛病。 有句话说得好,是药三分毒,这世上又有几张药方是经得住推敲的,而且还是一大帮老太医在这里吹毛求疵。 最后所有太医的意见一汇总,得出的结论,鱼腥草和苦杏仁剂量偏重,因为这两味药都是附带一定毒性的。 太医院院正带着这份汇总报告去太极宫甘露殿面见李世民,李世民皱眉了,他不知道该信谁了,一边是曾献出药方救火千万百姓的少年英雄,一边是号称汇集天下最精锐医者的太医院,好难抉择。 李世民没有选择恐惧症,他最后还是做出了抉择,决定相信太医院的判断,将鱼腥草和苦杏仁的剂量降低到原本的三分之一,然后用这个药方熬药给长孙皇后服用,至于调养的方子,太医院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正文 第1鸡 (; 太医院很快就把药方修改好,药方储存于太医院,另一张调养方子则交给李世民,李世民让长孙皇后身边的宫女太监们把这调养的方子一字不错地牢牢记住,按照上面记录的方法为皇后调养。 长孙皇后连服三剂药后,病情果然好转,身子有了力气,气色红润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气疾发作次数不再那么频繁了。 李世民开心啊,太开心了,他准备去亲自登门去找李浩,大大奖赏一番,当然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不会再问他想要什么奖赏之类的问题了。 然而长孙无忌却摇头说不行,毕竟李浩只是一介白身,怎可让皇帝亲自登门,天家威仪何在,李世民坚持要去,说可以不带仪仗,微服出巡。 长孙无忌还是不同意,原因很简单,因为李浩太年轻了。 李世民听到太年轻这三个字顿时醒悟,没错,李浩太年轻了,今年才十四岁,十四岁的小孩,如果接受了太大的殊荣,难免会骄傲,十四岁正是性格定型的年龄段,他如果对李浩过分的好,便如父母溺爱孩子,反而会害了李浩。 李世民当即夸赞长孙无忌思虑周全,打消了亲自去见李浩的冲动,然而问题又来了,到底该不该奖赏李浩呢。 这下连长孙无忌都犯难了,对啊,人家救了自己的亲妹妹,当朝国母,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能不赏,而且应该大赏,可他刚才还说李浩太年轻,不能过分宠溺,哎呀,好矛盾。 还是房玄龄主意多,他沉吟了片刻,给李世民提出了一个绝佳的赏赐:赐字。 可以让皇帝亲书墨宝一份,送给李浩,以示嘉奖,李世民当即给房玄龄点了三百六十个赞,其实皇帝的墨宝是十分珍贵的赏赐,一般人无法获此殊荣,然而房玄龄和李世民已经大致了解了李浩的为人,这货贪财,不重名节,既然如此,偏不送钱给他,送字,面子上又好看,还不让李浩称心如意,简直完美。 于是李世民当即铺开宣纸,提起狼毫,酝酿了许久,一挥而就,五个大字一气呵成,气势磅礴。 然而当房玄龄看到那五个字的时候,他惊呆了,只见纸上写着:“天下第一鸡。” 他原本以为李世民会写悬壶济世之类的,没想到却写了天下第一鸡,但他仔细一想,当即释然,李世民则是在给李浩赐金字招牌呢,有了这份金字招牌,谁还敢去李浩的店里闹事。 接下来李世民让许谦拿着这份字去装裱成金字匾额,然后送给李浩。 李浩这几天缩在家里,半步都不出门,关中的初冬太冷了,比南陀山冷多了,他裹着从未来世界带来的军大衣还冻得直发抖,无奈之下只能在屋里打起了拳,还真别说,至元真人教他的这套拳法还真有用,只要一练起来,便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许谦带着一大票人忽然来了,李浩赶忙开中门相迎,许谦还带来了皇帝口谕,当然只是些勉励的话,最后说一句送一块金字匾额,然后就没了。 当许谦掀开盖在匾额上的红布时,李浩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无比,金字,金字,都是金字,黄灿灿的,李浩很喜欢,但是,“天下第一鸡”这几个字他是真心不敢接受,幸好这是在唐朝,要是在未来世界,那不是骂人嘛。 李浩最后还是接受了这张牌匾,没办法,皇帝赏赐的,他可不敢抗旨,然后运到长安的店铺装了起来,有了这金字招牌,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谁来捣乱了,程处默要是敢来,叫他竖着进来, (; 横着出去。 李浩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程处默来了,李浩震惊,这货是属曹操的? 程处默这次的态度非常友善,一见面便咧嘴对着李浩傻笑,笑得李浩浑身发毛,李浩实在受不了了,眨巴了一下眼,问:“今天……出门前忘记吃药了?” 程处默愣了愣:“吃了,今天吃过药了。” 他确实吃药了,但那是大夫开给他补命根的药,他心中还纳闷呢,李浩怎么知道自己吃药的事情。 李浩一惊,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狐疑地望着他,嘿笑道:“那就是药吃多了吧?” “没有没有。”程处默赶忙摇头:“俺就按大夫开的方子吃的药,没有多吃。” 李浩听到这里才终于明白,刚才两人没在一个频道上,也不再计较吃药的问题,冷笑着问:“你这次又想干嘛,我告诉你,现在我的店里可是有皇帝金字招牌的,你再敢砸店试试,我立马去找皇上告状。” “不是的,不是的。”程处默尴尬摆手,“俺不是来砸店的,俺是来赔罪的。” “赔罪?”李浩眯了眯眼,警惕地望着他,心想程家父子是不是又憋什么坏水呢。 程处默轻声叹道:“唉,其实俺也不想来的,那天被你打成那样,俺其实恨死你了。” “但你还是来了。”李浩挑了挑眉,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程处默的下三路。 程处默浑身一颤,不自禁地夹了夹腿,侧过身子对着李浩,无奈道:“俺不得不来啊,俺要是不来,俺爹就抽俺,你瞧瞧,你瞧瞧,把俺抽成啥样儿了?”他说着挽起袖子,露出满是黑毛的双臂,只见一双胳膊上满是鞭痕,新得旧的都有。 李浩掩口惊呼:“我的天!这都是你爹抽的?” “可不就是他抽的。”程处默瞪大眼高声道,“把俺绑树上抽,俺身上伤更多。” “你也挺可怜的。”李浩由衷地同情程处默,忽然又反应了过来,不解地问,“不对啊,你都愿意过来赔罪了,他为啥还抽你?” “还不是你害的!”程处默说到这个就郁闷地朝李浩翻白眼,一脸怨念的表情。 李浩诧异:“这怎么就成我害的了?我可没让你老爹抽你啊。” 程处默瓮声瓮气地说:“那天你把俺弄伤了,醒来之后大夫说俺的伤不影响传宗接代,俺爹便放心了,然后就把俺绑在树上一顿抽。” “啊?”李浩目瞪口呆了半晌,愣是没搞懂这是什么逻辑。 程处默见他还不明白,就直接明说了:“他说俺打架没打得过你,丢了他的老脸,所以就抽俺。” “嘶——”李浩倒吸一口凉气,“你家的家风……真彪悍,呵呵呵……” “没事,俺都习惯了。”程处默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道,“谁让他是俺爹呢,抽俺是为俺好,等以后俺有了儿子,俺也把他绑树上抽。” “嘶——”李浩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你们这是恶性循环啊,冤冤相报何时了。” 程处默跟李浩扯了这么多,忽然发现话题有点远了,立刻回归正题:“对了,说了这么多,差点忘了,俺是来赔罪的。”他说着朝李浩一拜,道,“李浩,俺砸坏了你的店,打伤了你的人,俺不对,俺给你赔罪。” “呵呵呵。”李浩敷衍地干笑两声,摆手道,“不必这么客气,我也不是个记仇的人,你以后别找我麻烦就行了。” 程处默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俺以后绝对不会来找你麻烦了,不然俺要被俺爹给抽死。” 李浩微笑点头,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早已寻思开了,程咬金之所以让程处默跟自己结善缘,应该别有原因,这原因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自己献给李世民的治疗气疾的方子生效了。 李浩猜得很对,程咬金确实就是听说了这件事后决定跟李浩结个善缘,看书 nt 他清楚地看到李世民这几天心情好得没话说,还时不时地提起李浩。 程咬金看似粗莽,其实心思比谁都贼,现在的李浩看似无官无职,在朝堂没有任何根基,根本连进入他们这些大佬眼帘的资格都没有,但程咬金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李浩是一支潜力股,因为李浩已经好几次做出惊人之举,而每一次都会立下大功,但李浩有个劣势,那就是年纪太小了,正因为这个原因,立下如此多大功的李浩才无法得到重用。 程咬金确实眼光独到,看出了李浩的不凡,让程处默跟李浩结下善缘绝对是明智之举,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 退一万步讲,就算李浩将来变成碌碌庸才,那又怎样,对他们老程家来说没有丝毫影响嘛,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李浩跟程处默又客气了两句,程处默忽然很不好意思地说:“李浩,这次俺能不能插个队,给俺整两斤鸡叉骨呗?”他说话间连连咋嘴,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李浩笑了笑,点头答应,然后亲自动手开小灶,给程处默炸了两斤鸡叉骨,用荷叶包好送给他。 程处默开心坏了,也不怕烫,当场就拈了一块放入嘴里吃起来,鸡叉骨刚入口,他两只眼顿时瞪成了灯泡,亮了。 “嗯——太好吃了!”程处默大吼一声,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两斤鸡叉骨片刻工夫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甚至连所有的鸡骨头都被他嚼成了渣渣。 李浩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这货吃东西的样子怎么比猪拱地还难看! 正文 三十一章:合作伙伴 (; 程处默吃完之后呲着牙咧着嘴,对着李浩傻笑:“李浩,你的鸡叉骨真是太好吃了,俺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再给俺来两斤。” 李浩眉毛抽了抽:“没了。” 程处默闻言瞪眼大叫:“怎么会没了!你这里到处都是鸡叉骨,我刚才还在里面看到两大缸呢!” 李浩也瞪大双眼,声音比他还大:“我说没了就是没了,有本事你把我店砸了呀!” 程处默顿时蔫了,忽然想起程咬金交代过他好好跟李浩相处,这个世上若有谁会让程处默听到名字之后就浑身一抖,那绝对是程咬金,程咬金的话对他来说跟圣旨没两样。 李浩见他怂了,这才缓声解释:“我店里卖的是油炸食品,这玩意偶尔尝尝味也就罢了,不能多吃,对身体不好。” “啊?你的鸡叉骨有毒!?” “放你娘个臭狗屁!你家饭菜里才有毒呢!”李浩瞪眼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可你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程处默不忿地嘟哝,对着李浩翻白眼。 李浩无奈摇头,这货的智商是硬伤啊,只能给他解释油炸食品吃多了怎么怎么不好,程处默听完恍然大悟:“哦,你是说这不符合养生对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李浩点头。 程处默走到店厅看到外面排成五个长长队伍的客人,不禁艳羡,咂吧着嘴道:“李浩啊,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做生意却这么厉害,瞧你这生意红火的,估计要不了两年,就家财万贯了。” 李浩闻言得意挑眉,神采飞扬道:“那是自然,不瞒你说,我发财的点子很多,只是因为资金和合作伙伴问题,一时间无法开展那些赚钱门路,要是这两样问题给解决了,日进斗金跟玩儿似的。” “真的假的?”程处默一脸不信地表情望着他,问,“你有什么赚钱的好点子,说出来我听听。” 李浩见他不信,顿时不开心了,冷哼道:“说一个便说一个,先说个最简单的吧,开酒楼。” “嗤。”程处默不屑冷笑,“开酒楼算什么赚钱点子,满长安的酒楼加起来没有一百家也有八十家,哪还轮得到你。” “这你就不懂了。”李浩无比自信道,“我既然能做出这么美味的鸡叉骨,自然也能做出美味无比的菜来,倘若我酒楼的菜都如我的鸡叉骨这般被人追捧,还怕生意不红火吗。” 程处默一听顿时心动,赶忙问:“你当真能做出像鸡叉骨这么美味的菜?” 李浩眉飞色舞道:“鸡叉骨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吃,偶尔解解馋的东西,怎能跟我的八大菜系相比。” 程处默激动地问:“什么是八大菜系?” 李浩诡秘一笑:“商业机密,不能透露。” 他这个关子卖得好,完全挑起了程处默的好奇心,程处默原以为这鸡叉骨就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没想到李浩忽然又冒出了八大菜系,他怎能不动心。 程处默想了一会儿,拉着李浩,道:“李浩,你做个菜给俺尝尝,若是好吃,咱们便合伙开酒楼,钱的问题我来解决!如何!” 李浩闻言一怔,这敢情好啊,开酒楼其实不需要什么合作伙伴,有足够的资金就行,但是将来所涉及的行业绝对需要强硬后台才行,比如——酿酒。 如果现在就拉着程处默上船,那么将来的那些生意要跟程家合作便水到渠成了,而放眼大唐,卢国公府绝对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 为什么,因为程咬金够混账呗,没人敢惹呗,最重要的是程咬金这人没啥德行,不会像那些文官一样满口先贤大道理,视金钱为阿堵物,不喜欢钱的人还怎么赚钱。 李浩愣了片刻当即点头:“好,你现在就跟我去我家,我做几样菜给你尝尝。” 两人兴匆匆地离开了长安,前往蓝田李浩家,李浩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一头钻进厨房各种鼓捣,半个小时后,三样菜上桌,分别是宫保鸡丁,酸辣土豆丝,还有回锅肉,这回锅肉可是用他专门让人饲养的肉猪做的,阉割过的。 唐朝人不吃猪肉,为啥,有腥臊味呗,对付腥臊味只有一个办法,骟! 三个月前他就养了十几头肉猪,而且是骟过的,原本是打算留着自家吃的,如果跟程处默合作开酒楼了,那这十几头猪就能派上用场了。 三样菜端上桌,程处默闻到香味便开始流口水了,李浩刚把筷子递给他,他就风卷残云地吃起来,那场面惨不忍睹,李浩直接扭过头去看天,嗯,今天天气不错,天瓦蓝瓦蓝的,云白白的,像棉花糖…… 没一会儿的工夫,李浩就听到筷子和盘子碰撞的声音停止了,转头一看,发现程处默在舔盘子,对,没错,他没看错,这货就是在舔盘子。 李浩一把将盘子抢过来放在桌上:“我求求你了,你这样舔,这盘子我还怎么用!” 程处默咧着嘴龇着呀笑:“李浩,你这菜……嗝——太好吃了。” 他打嗝的味道冲了李浩一脸,李浩感觉像是被一头猪亲到了,恨不得撞墙,要不是看这货很有可能成为合作伙伴,他现在就得抽他。 李浩忍住抽他的冲动,道:“你满意就好,现在你觉得咱们可以合伙开酒楼了吗?” “可以可以!绝对可以!”程处默激动万分地回答,大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 “那就行。”李浩缓缓道,“我负责提供烧菜技术,招酒楼员工还有酒楼装修,你负责出资金就行,总之,你出钱,我出力,赚得钱五五分成,怎么样。” “可以!没问题。”程处默用力点头,问,“要多少钱?” 李浩道:“这个问题我其实早已经想过了,既然是开酒楼,租的店铺自然要大,至少要三层,租房费加上装修费再加上员工薪水,怎么说也要一千五百五贯。” “啊,这么多啊!”程处默惊叫起来。 “嫌多啊。”李浩大手一挥,“那算了,散伙,杜洪,送客!”说完甩袖就准备回房。 “别,别啊。”程处默赶忙上去拽住李浩,笑嘻嘻地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一千五百贯对我来说确实是多了点,我攒到今天的钱,也就一千百贯。” 李浩问:“那剩下的五百贯你能搞定吗?” “那是当然啊。”程处默开启吹牛逼模式,“我是谁啊,卢国公府的小公爷啊,五百贯能借不到吗?” 李浩点头:“那就好,既然事情定下来了,我就准备建菜园,扩建养猪场,还有画装修图纸了,你也尽快去租店铺,记住,要繁华地段,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别拿来糊弄我了。” “你放心就是了。”程处默拍着胸脯打包票,然后忽然语气一转,“顺便求你个事呗。” “什么事?” “借我五百贯。” 李浩瞪眼大叫:“你怎么不去死!” 程处默尴尬笑道:“嘿嘿,我的朋友都是些不着调的主,想要借五百贯,只怕很难,不过你不一样啊,你的店在长安生意那么好,五百贯对你来说肯定小事一桩嘛,嘿嘿……” 李浩眉毛直抽抽:“借五百贯可以,要还一千贯,啊,对了,上次你还给我打了个一千贯的欠,虽然我把欠条弄丢了,不过你还是得还,一共要还两千贯!” “啊!”程处默瞪眼惊叫,“借五百要还两千?你强盗啊?” “你爹才是强盗!”李浩反口就骂,随即想起来,程咬金在进瓦岗之前真的当过强盗,不能纠缠这个问题,他不耐烦地问,“借不借?” 程处默想了许久,一狠心,一咬牙:“借!” “杜洪,取纸笔来,然后再去取五百贯给小公爷!” 杜洪一直在院门口候着,闻言应了一声,先去取了纸笔过来,看书 然后又去取了五百两银鋌给程处默。 纸笔是用来给程处默写欠条的,程处默当即就写下了一张两千贯的欠条,然后美滋滋地抱着五百贯回去了。 李浩送他到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问杜洪:“唉,杜洪,我坑了他这么多钱,你说他回去会不会被他老爹抽死?” 杜洪嘴角抽了抽:“应该不会吧。” 事实证明杜洪猜错了,当晚朱雀大街以卢国公府为圆心方圆五里之内都没人能睡得着觉,因为程处默惨叫了一夜。 第二天,程处默又来找李浩,李浩差点没认出他来,满脸伤痕,整张脸肿得已经变形,猪头都没这么丑。 李浩故作震惊地问:“程兄,你这是怎么了,昨晚回去遇上强盗了!” “没有,都是让俺爹抽的。”程处默怨念地望着李浩。 “啧啧啧……”李浩咋舌叹道,“尊父真是……太心狠手辣了。” “他这次把俺吊在树上抽,下手可狠了,他还说俺被你坑了,李浩,你怎么坑俺了?” “胡说。”李浩瞪眼,“尊父怎能如此污蔑于我,我这么正直,怎会坑程兄。” “对啊,俺也是这么说的。”程处默一脸不服气地说,“可他听俺这么说后,抽得更卖力了,唉,李浩,你别看天啊,你看我,你看着我,你看看我这满脸满身的伤,俺都怀疑俺不是他亲生的……” “对,极有可能。”李浩一本正经地说,“你不妨回去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院门外的杜洪已经笑得肚子抽筋。 正文 三十二章:开酒楼 (; 程处默虽然有点笨,但并不傻,不可能真的去问程咬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接下来,二人开始商量开酒楼的事情,程处默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租店铺这种事他只能叫上李浩一起去,李浩也怕他做事不靠谱,和他一起去了长安。 要租房,找牙行,牙行在唐朝有点类似于中介公司,但又跟中介公司不同,牙行里有各种房屋的租赁信息,同时他们还贩卖人口,当然,大唐的人口他们不能贩卖,否则是要获罪的。 他们二人到牙行打听了一下,发现西市就有一家店铺要租售,据说以前就是做酒楼的,一共三层,带内院,面积很大。 李浩当即就要牙子帮他们联系了房主,不到一个时辰,房主就来了,是个老财主,姓彭,做绸缎生意的,彭老头听说他们要租房,立刻带他们二人去看房。 房子很不错,而且地段也好,就是价钱有点贵,房主一开口就要两百贯一年,五年一租,也就是说他们一次性要交纳一千贯租金。 程处默听到这个价格后顿时蔫了,他们只准备了一千五百贯启动资金,在租房上就花掉五百贯的话,后面的事情根本没法继续了。 程处默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浩,他虽然没开口,但意思很清楚:“咋办?” 李浩淡淡一笑,友情提醒:“你可是个纨绔呢。”说完就走出店铺,让程处默跟房主慢慢谈。 李浩这句话宛如当头棒喝,一下点醒了程处默,对啊,老子是谁,卢国公府的嫡长子,将来要继承爵位的男人,老子在长安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吃东西还从没给过钱呢! 于是程处默露出了野狼般的獠牙,对房主各种威逼恐吓,愣是把价格租金压了下来。 程处默从店铺出来的时候,李浩正在外面观看热闹的街景,问道:“怎么样,谈妥了吗?” “妥了。”程处默开心得龇牙咧嘴,“一年八十贯,三年一租,一次纳两百四事贯就可以了。”说着把租契递给了李浩。 李浩接过租契看了一眼,忽然长叹一声,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道:“你这价砍得太狠了,有点缺德。” “怎么可能!”程处默瞪眼叫起来,“你刚才没看到,房主抱着两百四十两银鋌的时候有多激动,都掉眼泪了呢。” “你确定他不是伤心落泪?” “应该……不是吧。” 李浩和程处默用近乎明抢的手段弄到了店面,接下来就是装修了,李浩并不打算装修得太复杂,还是按照唐朝的风格装修,倘若放入太多的现代元素在里面,恐怕唐朝人很难接受,他只是在格局方面做些调整,使得整个酒楼布局更加人性化。 他只用了一晚上就把装修要求定了下来,一楼是吃饭的大厅加普通包间,也就是地字二号包间,二楼是吃饭小厅加豪华包间这里的包间被定位地字一号包间,三楼有个天字一号包间,类似于总统包间也一样,最豪华,其他的都是天字二号包间,所有的天字包间里面都附带床铺,可住宿,增加了客栈的功能。 至于内院,厕所分男女,大小便池分开,所有厕所以厚木板严密隔开,无法窥探,厨房分三间,备菜间,烹饪间还有洗碗间。 程处默听李浩说了他的装修要求后,给他一百个赞,然后就拿着图纸去找匠人装修了,为什么让程处默去找匠人呢,因为他是纨绔嘛。 不得不说,程处默办事效率很高,只七天时间, (; 偌大酒楼就装修完毕,李浩去验收,十分满意,程处默付钱,李浩清楚地看到,一行三十八个匠人,拿着五十贯钱,默默含泪,敢怒不敢言,李浩实在不忍心,让程处默又加了五十贯,这下所有人都喜笑颜开了,对李浩感恩戴德,然后美滋滋地离开了。 接下来便是购买厨具,请伙计,这些都不是难事,花钱也不多,很快就搞定,最后就是挂牌匾开业了。 开业的日子定在十一月二十一,刚过完冬至,进入“一九”天,这天天气不错,就是有点冷,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浩的酒楼前十分热闹,李浩虽然朋友不多,但程处默朋友多嘛,他在朋友圈里一呼唤,那些狐朋狗友全来捧场,到场都是各种富二代和官二代,加起来足有三十多个。 李浩坚持要在开业当天举行剪彩典礼,程处默不懂什么叫剪彩,但李浩既然要坚持,他也只能配合,剪彩之后,盖在酒楼牌匾上的红布终于揭开,露出三个大字“太白楼”,全场到处都是欢呼和掌声。 李浩望着太白楼三个字,嘴角含笑:“李白,对不住啦,借你名字一用,别介意哈。” 接下来就是请大家进去用餐了,李浩当场宣布,开业第一天,优惠大酬宾,所有人用餐全都半价,街上顿时涌起了欢呼声,众人一窝蜂似地涌进了酒楼。 李浩在开酒楼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生意一定很火爆,所以在设定桌椅座位的时候竭力节省空间,从一楼到二楼,单是大厅就有三十个小方桌,十二个大方桌,二十二个独案。 小方桌最多可供三人合坐,大方桌最多可供四人合坐,独案是单人桌,就是大唐人吃饭用的案几,至于包间,都是圆桌,最小的圆桌可以坐十人,天字一号房的圆桌可以坐二十人。 才开业不到一炷香的时辰,酒楼里就坐满了人,就连所有的包间都满了,程处默的朋友们包下了天字一号房,没办法,人家财大气粗,要知道天字一号房最低消费是二十贯,也就是说只要你包下了这间房,哪怕你什么东西都不吃,也要交二十贯。 望着如此火爆的生意,程处默开心得咧嘴傻笑个不停,李浩则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由于生意太好,李浩早就对招手的员工进行了培训,用现代的酒店管理方法来服务,服务员专门负责点菜,点菜必须记录菜单和桌号,然后送至后厨,跑堂的专门负责传菜,按单子送菜,还有两个巡台专门负责在一楼和二楼大厅巡视,防止有人逃单,也就是吃饭不给钱,偷偷跑掉的那种。 之前李浩提出这种管理方法的时候,程处默还说他多此一举,因为大唐的所有酒楼都是店伙计点菜,店伙计传菜,掌柜结账,没那么多道道,然而当他看到生意如此火爆的场面,服务员和传菜员忙得不可开交之时,终于意识到李浩的这种管理方法是多么的明智,倘若不按李浩的方法来,肯定要出错,这么多人点菜,哪个店伙计能全部记清。 很快,厨房告急,说厨师来不及做菜了,李浩亲自去厨房坐镇。 现在厨房只有两个大厨,就是胡老汉的两个外甥,一个叫姚金山,一个叫姚金水,这两货已经跟李浩学了两三个月的厨艺,每个人都分别掌握了二十多道美味可口的菜品,现在李浩的酒楼完全就是靠他们二人撑着呢,李浩给他们二人的薪水也开的很高,每人每月五贯,年终还有奖金,那就是酒楼年收入1的提成。 姚金山和姚金水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会遇到这样的好事,酒楼一年的收入是多少他们不关心,他们学问不高,也算不了这么复杂的帐,但他们知道一个月五贯的薪水实在是太高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他们浑身都是干劲,然而即便如此,当酒楼满员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忙不过来,只能向李浩求援。 李浩的老爸是厨师,他从小耳濡目染,也算是半个厨师吧,而且他在做菜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他老爸曾好几次让他跟自己专心学厨艺,都被拒绝了,因为他不想这辈子都窝在厨房里,太无聊了。 直到晚上七点多钟的样子,酒楼里的客人才越来越少,最后走得一个不剩,没办法,唐朝有宵禁,李浩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带着程处默到柜台找姚大福清点今天的收入。 姚大福是姚金山和姚金水的老爹,很精明很活泛的一个人,曾经在金水镇开过酒楼,看书 但因为生意太差,后来就没干了,李浩特地聘请他做了掌柜,待遇跟他两个儿子是一样的。 账目上记载,今天总营业额是二百三十二贯五百五十三钱,至于具体收到的钱数,暂时还不知道,因为太多,需要清点,李浩让所有的员工一起来清点,两柱香的工夫,清点出来了,跟账目上一文不差。 程处默望着柜台上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铜钱,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两只眼睛瞪得好似夜明珠:“一天,这才一天就赚这么多钱!” 李浩友情提醒:“今天是半价的哦。” “啊,对啊,今天是半价,半价就赚了这么多,我的天啊……”程处默的口水已经流下来了。 李浩对程处默的表现很不满意,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卢国公呢,怎么才看到这么点钱就这副德行,唉,定力太差了,看我多淡定,多能装逼。 李浩再次友情提醒:“等明天全价的时候,生意也不会这么好了,不过你放心,应该差不了,至少我敢保证,全长安不会有哪一家的酒楼生意会有我们的好。” “当然,那是当然!”程处默大头连点,“咱们的菜是全长安最香的,生意肯定也是最好的。” 李浩双眉一挑:“光菜香还没用,还要酒好。” 程处默闻言一愣:“要好酒?咱们用的是三勒浆啊,已经够好了。” 李浩呵呵一笑:“三勒浆算个屁,你要是喝了我的蒸馏酒,保证认为三勒浆是马尿。” “什么!”程处默震惊地望着李浩,“难道你还会酿美酒?” 正文 三十三章:蜂窝煤 (; 李浩微笑点头,一脸装逼的表情,问:“你酒量如何?能喝多少三勒浆?” 程处默闻言得意道:“俺酒量那是没得说了,三斤三勒浆不在话下。” “三斤,呵呵……”李浩再次冷笑。 “咋!你不信?”程处默闻言瞪眼怒叫,生平第一次有人敢挑衅自己的酒量,让他很不爽。 “不是不信。”李浩淡笑道,“我酿的蒸馏酒,一斤就能让你躺下。” “你就胡吹大气吧。”程处默不屑冷哼,压根不相信他说的话。 李浩也跟他争辩,反正他现在还不打算弄蒸馏酒,因为现在酒楼刚开,生意火爆,根本不需要蒸馏酒,等到哪天酒楼生意变得清淡一些了,再推出蒸馏酒,往酒楼一引进,顿时又能让酒楼生意火起来。 眼下有了程处默这个合作伙伴,就必须好好利用,他想了想,最后决定把手伸向煤炭业。 关中的冬天很冷,李浩感觉这段日子自己都快被冻成傻逼了,所以关中的人都喜欢在冬天烧炭取暖,没钱的人家烧木炭,有钱的人家烧煤炭。 唐朝的煤炭业不怎么发达,但长安不一样,这是全国最繁华的地方,富人太多,所以长安的煤炭供应量几乎占了大唐总量的一半。 李浩这时开口问程处默:“程兄,长安的煤炭一直是有哪家势力把持的?” 程处默答道:“长孙家啊。” 李浩闻言一愣,长孙无忌家的产业,这可不好办了,他原本是打算找程家合作一起弄蜂窝煤,这玩意铁定赚钱,非常挣钱,为啥,因为蜂窝煤都是用碎煤粒做的,而唐朝人都是烧煤块,碎煤粒根本没人要,直接当垃圾丢掉的,可以说几乎零成本,这种生意做起来才有赚头嘛。 然而现在碰到了一个大问题,长孙家掌握着长安的煤炭生意,要去长孙无忌嘴里抢食,这可不好办呢。 李浩试探着问:“如果我想跟你家合作,进军煤炭产业,从长孙家手里抢生意,你老爹敢不敢?” 程处默的回答很牛逼:“除了造反,还有我卢国公府不敢做的事吗?” 但他紧接着又道:“不过没那必要,俺爹和长孙伯伯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交情不浅,为了点钱就抢了他的生意,不值当。” 李浩挑了挑眉:“如果一本万利呢?” 程处默双眼一亮,想了一会儿,道:“俺回去问问他。”说完急就急匆匆地走了。 李浩也想回家,可是长安城门早就关闭了,无奈,他今晚只能住在酒楼了,内院有员工宿舍,不过……他更喜欢住天字一号房,嘿嘿。 第二天早上,酒楼还未开门,程处默就来敲门,李浩让姚大福打开门,让程处默进来,程处默一脸无奈地道:“李浩,俺爹说你又坑俺。” 李浩眨巴眨巴眼:“我哪有坑你?” 程处默道:“俺爹说了,世上哪有什么一本万利的事,他还说你坑过房乔伯伯,坑过沈松沈都督,这次铁定是想坑俺们家。” “唉,你爹真是……”李浩无奈叹息,过了片刻,他忽然双眼一亮,“程兄,要不咱们两人干吧。” “啊?”程处默懵逼了片刻,问,“咱们有那么多钱吗?煤炭耶,要很多本钱的。”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一本万利。”李浩快速眨眼。 “俺摸出了个规律。”程处默一本正经地道,“你要坑人的时候,总是喜欢眨眼睛,眨得很快。” “你多心了。 (; ”李浩忍不住又眨了两下眼睛,“我只是觉得我眨眼睛的时候特别帅而已。” 程处默决定再信他一次:“好吧,那你说说,怎么个一本万利法。” 李浩让姚大福把昨天一天收入的两百五十贯拿去换成银鋌,然后拉着程处默,道:“首先,我把咱们昨天收入的两百五十贯都给你,你拿着这钱去租十家店铺,店面不需要多大,但内院一定要大,还有,这些店铺必须分布在长安各个地方,别靠在一起。” 程处默瞪眼惊叫:“两百五十贯租十家店铺,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是纨绔嘛。” “我就算是个纨绔也有底线的!” 李浩想了想:“那就短租,只租四个月,开春就退租。” 程处默摇头:“那不可能,只租四个月,傻瓜才愿意租给你。” 李浩:“你是纨绔嘛。” 程处默:…… 李浩接着说:“然后,你需要派人去煤场购买碎煤,越多越好。” 程处默在地瞪眼惊叫:“你是不是疯了,碎煤烧起来满屋是灰,要那玩意干啥?” 李浩理所当然道:“正因为碎煤没人要,我才让你去买嘛,几乎跟白送是差不多的,不然怎么能叫一本万利呢。” “可……可那玩意不能烧啊!” 李浩诡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你别问那么多,你把东西给我弄来就行,记住,越多越好。” 程处默想到李浩总是有神秘手段,这次似乎也是成竹在胸,虽然他颇有疑惑,但想想也没啥损失,不就是碎煤嘛,那些煤场的碎煤正愁没人处理呢,不就是耗费点人力物力拖回来嘛,小事,于是他便答应了下来。 等到姚大福带着两百五十两银鋌回来,程处默拿着两百五十两银子去办李浩交代的事了,李浩见他走了,赶紧回家,让杜洪去四处找铁匠,找铁匠干嘛,首先,需要打制煤坯机,蜂窝煤是用煤坯机做出来的,想做蜂窝煤生意,当然需要煤坯机,而且要很多,因为现在已经快要三九天了,正是煤炭好卖的时候。 其次,李浩还需要做大量的蜂窝煤炉,蜂窝煤只有蜂窝煤炉才能烧,其他的炉子烧不了,想要卖蜂窝煤,自然要蜂窝煤炉,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卖的时候只要一次性购买五十斤以上的蜂窝煤,就送蜂窝煤炉,这就是未来世界的营销策略,谁让过人那么爱贪小便宜的。 蜂窝煤炉做起来也不简单,不仅需要铁匠打制外壳,还需要隔热内胎,内胎是用沙土烧制的,李浩亲自去找那些烧制瓷器的窑厂烧制,只要一个模坯弄出来,那么一窑烧出来就是几百上千的内胎,速度还是挺快的。 只五天的时间,三百多个煤坯机和五千多个蜂窝煤炉已经做成,煤坯机是够用了,不过蜂窝煤炉还不够,李浩让那些铁匠和窑厂继续做,最低目标是做两万个。 与此同时,程处默的碎煤也收集到位,他这几天四处奔波,风尘仆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辛苦,脸都被冷风吹出冻疮了,然而他没说半句抱怨的话,相反,他还很期待,自己创业的辛苦和快乐,旁人是无法体会的。 程处默一共弄来二十万石碎煤,也就是两千万斤,真的是一文钱都没花,人家一听说他的身份,直接白送,现在那二十万石碎煤就存在长安城北边十里坡的粮库里,因为那里有他们程家的封田,那里自然有个庄子,也有粮库,不过平时都是程家的亲戚在那打理,程咬金很少去过问。 接下来,又轮到程处默忙了,因为需要用人了,而且要好几百个人,打煤坯其实不难,只要把碎煤跟水搅拌均匀,然后用煤坯机打出来就行了,重要的是掺水的量一定要把握好,不能太多,也不能过少,水太多的话做出来的蜂窝煤烧不着,水太少的话,做出来的蜂窝煤容易散。 李浩知道最合适的掺水比例,这方面不用担心,打煤坯的工人都是卢国公府的,部曲和家役都有,总共三百多人,李浩把打煤坯的方法告诉他们,然后教他们用煤坯机,基本十秒不到就做出了一个蜂窝煤,非常简单,只要脑子没有问题的人基本看一遍就会了。 接下来就是浩浩荡荡生产蜂窝煤了,三百多号人连续忙了四天,二十万石的碎煤就全部变成了蜂窝煤,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了仓库中。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就快进入三九天了,李浩自己也等不及了,让程处默派人把这些蜂窝煤拖到长安的十个店铺里,同时还把自己准备的蜂窝煤炉分发到十家店铺里,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要求,买五十斤蜂窝煤送一个蜂窝煤炉,至于蜂窝煤的价格,必须比煤块低,看书nsnt 长安煤块的价格是十文钱一斤,比粮食都贵,没办法,唐朝的煤业还没那么发达,物以稀为贵嘛,李浩就把蜂窝煤的价格定在八文钱一斤,足足比市场价低了20,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三九”的前一天,长安十家蜂窝煤铺子同时开张,一开张就爆出惊天消息,八文钱一斤出售煤炭,大家都惊呆了,纷纷跑去问,当他们看到蜂窝煤的时候,全都被蜂窝煤奇怪的形状吸引了,自然要问出心中的疑惑。 店员们都是经过李浩培训的,他们耐心地给大家讲解蜂窝煤的特性,优点和使用方法,还别说,蜂窝煤和煤块比起来确实有很多优点,其中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燃烧率高,也就是说蜂窝煤能够充分燃烧,而煤块由于又大又硬,中间部位经常烧不透,很浪费。 就冲着价格低而且利用率高这两点,许多人纷纷开始购买蜂窝煤,买蜂窝煤怎能没有蜂窝煤炉,听说买五十斤蜂窝煤就送煤炉,大部分人都一次性就买五十斤,长安有钱人多,甚至有人一次性买了上千斤蜂窝煤,好几辆马车才拖走。 蜂窝煤的出现在长安掀起了煤炭热潮,大家纷纷奔走相告,十家店铺的生意火得不得了,仅第一天,十个店铺加起来一共卖出三十二万斤蜂窝煤,按照八文钱一斤算,那就赚了两千五百六十贯钱,刨去一些成本,净赚两千五百贯。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程处默开心疯了,手舞足蹈狂叫不止,李浩可没有被钱冲昏头脑,他们现在可是在长孙家碗里抢食,长孙家不可能坐视不理,是时候请程咬金出马了。 正文 三十四章:大小混账 (; 第二天,李浩亲自用两辆马车拖着一千二百贯钱拜访程咬金,到卢国公府门外,递上拜帖,在门外等了足有小半柱香的工夫,门房才开门让他进去,带他去客厅。 客厅里只有程咬金一个人,那狗熊般的身躯坐在一张案几后面,案上全是酒肉,什么烤全羊,烤乳猪,卤牛肉等等,全都是硬菜,看一眼就让人产生油腻感。 “小子来啦,坐吧。”程咬金看到李浩来了,抬了抬眼皮,边喝酒边让他坐下。 李浩在下手的案几旁坐下,屁股刚碰垫子,两个金发碧眼的胡姬就端着美酒和菜盆给他上酒菜,程家家风彪悍,就连吃饭风格都彪悍,盛菜都是用盆子。 胡姬们给李浩上的菜跟程咬金的一模一样,全是肉食,而且一看就很倒胃口的那种,李浩清楚地看到一大盆卤牛肉,难以置信地问程咬金:“程叔叔,这是……牛肉?” 李世民极重农耕,而农耕离不开牛,可以说古代的牛就是农耕的基础,所以大唐有严令,禁止杀牛,否则将会有牢狱之灾,然而李浩居然在程家的饭桌上看到了卤牛肉。 程咬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看错了,这是驴肉。” 李浩闻言一滞,呵呵干笑两声,道:“程叔叔,小子这次冒昧来访,颇为唐突,望程叔叔勿怪。” 程咬金浓眉一拧:“你再跟老子这样阴阳怪气地打边腔,信不信老子抽你,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李浩好尴尬,这混账太不会聊天了,大家见面寒暄几句嘛,中国人的传统嘛,你非要搞得人家这么尴尬,一点前戏都没有,一来就直奔主题,多不好。 “说不说,不说的话老子就逐客啦!”程咬金见他在那发愣,不耐烦地瞪眼嚷嚷。 显然他还是认为李浩坑了他儿子,所以才对李浩这副态度,能让他进来跟自己见面,完全是给了李世民的面子。 李浩索性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道:“程叔叔,我这次来是来送分红的。” “分红?什么分红?”程咬金不解地问。 李浩此次虽然送来了一千多贯,但却没填礼单,为什么,因为这不是送礼,这本来就是程家该得的分红钱,自然不用填礼单。 李浩当即解释:“我和程处默合伙在长安开了十家蜂窝煤铺,昨天一天进账两千五百六十贯,刨去六十贯本钱,一共两千五百贯,我们事先就说好了,五五分成,所以,昨天程家所得分红是一千两百五十贯,我已经送来了,贵府的管家应该正在派人清点着呢。” “一天赚这么多!原来这蜂窝煤是你们两个搞出来的!”程咬金闻言失声惊呼,两眼瞪得滚圆,他虽然听说长孙家靠长安的煤炭产业敛财无数,但他也知道煤炭的利润其实并没有那么高,长孙家之所以能赚那么多钱,自然是因为垄断,既然都垄断了,那么他们又怎能不赚钱呢。 李浩见程咬金如此吃惊,微微一笑,点头道:“小子曾让程处默带话给叔叔,这个生意,一本万利,仔细一算,我们所投成本,不超过五百贯,昨天一日,已然回本,而且远远超过,接下来这个冬天,就等着数钱了。” 程咬金瞬间被金钱冲昏了头脑,陷入无限喜悦之中,然而他到底是混世魔王,只开心了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仔细一想,眯眼望向李浩,冷冷道:“你今天来,只怕是想让老子替你做挡箭牌吧?” 李浩也不矫情,咧嘴嘿嘿一笑,拱手道:“程叔叔果然智慧过人, (; 小子此行就是想让程叔叔坐镇咱们的煤炭生意,有您坐镇,长孙家就算不开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程咬金摸了摸络腮胡子,眯眼仔细看着李浩,盯得他浑身发毛,仿佛要将李浩看透一般,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道:“小子,当今天下,敢把手伸到长孙家的碗里抢肉吃的,你是第一个。” 李浩嬉皮笑脸道:“程叔叔也是一个。” 程咬金闻言一愣,随即忽然嘎嘎狂笑起来,用指头连点李浩数下:“你啊你,果然和老子一样,是个混账!” 李浩赔笑:“只要能赚钱,做个混账也挺好的。” 程咬金忽然敛起笑容,板着脸问:“不过,李浩,你要知道,老夫虽然能替你做一回挡箭牌,但却不能护你一辈子,你得罪了长孙家,就不怕遭报复吗?” 李浩正色道:“程叔叔,小子既然敢这么做,便有十足的把握,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要大家利益相同,便志同道合,这次我虽然抢了长孙家的肉,但说不定哪天我就能还长孙家一头牛呢。” “听你这话的意思……”程咬金眯眼眼猜测,“你似乎还有其他的赚钱法门?” 李浩自信一笑,颔首道:“小子在这里不妨跟程叔叔揭点底,小子一肚子赚钱的好门路,这蜂窝煤只是冰山一角,微不足道,倘若程叔叔肯跟小子长期合作下去,小子敢指天立誓,不出五年,程家家产至少可以翻五倍。” “五倍!”程咬金闻言浑身一震,李浩的这句话太有诱惑力了,虽说他总是认为李浩喜欢坑人,但这次自己还是忍不住相信了李浩,唉,怒己不争,就喜欢这阿堵之物啊。 程咬金虽然没有拍着胸脯向李浩保证什么,但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这事已经成了,因为接下来程咬金对自己很热情,居然说出:“你就是老夫亲侄子,不要拘泥,跟在自己家一样……” 不要脸,臭不要脸,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难道他忘记之前是什么冷漠态度的了吗。 程咬金有个坏毛病,喜欢喝酒,他还有个更坏的毛病,喜欢让别人陪自己喝酒,如果别人不肯喝,那就是不给他面子,他就会很生气,后果无法想象,要看对象是谁,如果是长孙无忌,顶多臭骂一顿,如果是李浩这样的布衣晚辈,呵呵,吊起来抽一顿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李浩迫于程咬金的淫威,只能不断陪酒,三勒浆虽然酒精度不高,不过怎么说也是唐朝最烈的酒了,喝多了还是容易醉,况且李浩的酒量并不怎么大,他讨厌醉酒,于是他各种偷奸耍滑,端起酒筹的时候使劲晃两下,先泼出去一点,然后一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声音很大,其实有一半酒已经洒进了领口,这大冷天的,满胸满腹都湿漉漉的,那酸爽,绝对正宗。 程咬金看着他偷奸耍滑,故意装瞎,还是一杯一杯地灌他,李浩实在喝不下去了,他的衣服也湿透了,只能装醉,直着舌头道:“程叔叔,小子似乎有点困了,估计酒劲儿上来了,小子得回去了。” “喝不下了?”程咬金双眉一挑。 李浩半醉半醒地点头:“喝不下了,都喝到嗓子眼了。” 程咬金再次挑眉:“是你衣服喝不下了吧,再喝下去只怕裤子也得湿透了。” 李浩好尴尬,原来这混账早就发现了,一直在逗自己呢,李浩怒啊,偏偏又不敢发火,只能咧嘴傻笑:“程叔叔不仅海量,而且目光如炬,小子不服不行。” 他这个马屁算是拍到点子上了,程咬金有两大爱好,喝酒和打架,所以他就喜欢听别人夸他酒量好,武艺好,李浩这句“海量”说得他心花怒放,当即一拍案几:“好小子,小小年纪就见识过人,不错,不错,老夫喜欢,来!继续上酒,继续喝,来人,让舞姬前来助兴!” 李浩一头栽倒,感觉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李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在程家厢房的床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上连一根线纱都没有,更别提衣服了,更重要的是床上还有两个人,看书 都是昨晚跳舞的胡姬,金发碧眼,身材是该翘的地方翘,该凹的地方凹,而且这两个胡姬也是光着的,不着片缕,此刻她们睡得正香。 李浩傻眼了,我的处男之身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交代了?给了两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洋妞?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开心,为什么我流泪了呢,为什么我好想骂程咬金那混账…… 李浩伤心了许久,终于冷静下来,毕竟自己是来自未来世界的男人,这方面毕竟还算开放,他掀开被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似乎并没有做那种事的迹象,起码床单很干净,被子也很干净,没有什么什么斑,接着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前世的时候只要喝醉酒,全身变水母,软绵绵,包括小老二,什么酒后乱性,纯属扯淡。 他忽然好庆幸,好开心,还好自己有这么一个被动技能, 就在他开心无比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程处默的声音:“李浩,李浩,醒了吗?” “等……等一下!”李浩有点慌乱,想要穿衣服,然而他的衣服被抛得满房间都是,他不得不跳下床去一件一件地捡回来,他刚捡起裤子准备穿,一阵寒风吹来,冻得他小老二差点缩进去,程处默这货开门进来了。 二人四目相对,没有激情也没有基情。 面对寒风,李浩不觉得冷,就觉得一股淡淡的羞耻。 程处默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李浩,俺爹送你的两个胡姬味道如何?” 李浩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去你娘的!滚!”说罢一抬脚就将他踹了出去,哐当一声关上门。 正文 三十五章:家财万贯 (; 程处默很郁闷,为啥,因为自己莫名其妙被李浩踹了一脚,他还骂自己,他不知道这是为啥。 昨晚程咬金还特地吩咐让府中最漂亮的两个胡姬去伺候李浩入寝,那两个胡姬一个叫艾琳娜,一个叫古丽娜,今年夏天时候才从牙行买回来的,足足花了一千贯,尤擅歌舞,漂亮的不要不要的,而且还是处子之身,程咬金宝贝得不得了,只有贵客上门的时候才让她们二人出来表演歌舞,没想到昨天程咬金居然要她们给李浩陪寝。 程处默心里酸酸的,其实他老早就动这两个胡姬的心思了,但程咬金一直都不让他碰,这下让李浩捡了大便宜,然而李浩拎起裤子就翻脸,自己大一早来找他,居然被他又打又骂,程处默心里能舒服吗。 程家父子认为李浩应该感恩,在李浩看来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自己可是处男,还没发育完整呢,他可不想在这个年纪就破了身子,对小老二发育很不好的,程家的这种行为可以理解为是在拍李浩马屁,然而,他们似乎没拍对地方。 李浩终于穿戴整齐,打开房门走出来,程处默正郁闷地坐在走廊前,听到身后的声音,立刻转身,一见李浩就瞪眼喝问:“李浩,你为啥要踹俺,还骂俺!” 李浩挑了挑眉:“你把裤子脱下来。” 程处默闻言一愣:“为啥?” “你先脱下裤子,我再告诉你。” 程处默摇头:“俺不脱,光天化日之下脱裤子,太难为情了。” 李浩呵呵冷笑:“你还知道难为情啊,那我光屁股被你看了就是活该呗?” 程处默闻言终于知道李浩为啥生气了,敢情他这是恼羞成怒,想通之后,他不禁咧嘴笑起来:“没想到你脸皮这么薄。” 李浩翻着白眼道:“信不信我再踹你几脚。” 程处默赶紧闭嘴,转移话题:“对了,李浩,俺爹今天一大早已经派人去接手了咱们十家蜂窝煤的铺子,都挂上了咱们程家的招牌,相信长孙家知道此事后,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 “老混账办事效率还挺高嘛。”李浩挑眉嘟哝。 程处默尴尬地咳了声:“李浩,你下次说俺爹坏话的时候能不能躲着点,俺还在这呢。” 李浩一脸无辜地问:“我什么时候说你爹坏话了?” 程处默惊讶道:“你刚才还骂他混账的,怎地现在就忘了?” 李浩震惊:“他难道不是混账吗?” 程处默:…… 李浩回家了,程处默特地用卢国公府的马车送他回去的,好有面子,然而马车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两个胡姬,没错,就是昨晚陪李浩睡觉的那两个胡姬:艾琳娜和古丽娜。 程咬金太慷慨,居然把这两个胡姬送给了李浩,原装货哟,程家父子可没碰过哟,李浩有点头疼,虽说他前世的时候喜欢泡妞,偶尔也去风月场所逍遥,对美女已经免疫,然而现在时过境迁,最最糟糕的是他现在才十四岁,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下半身都要顶起小帐篷,换句话说,阳气过盛。 这种情况下家里住进两个妩媚妖娆的洋妞,他很怀疑自己是否把持得住,凭借前世的经验,他知道,过早地开始那方面事,对那方面的尺寸和能力都会有影响,唉,好纠结,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吗? 三人坐在马车里,两个胡姬坐左边,李浩坐右边,两个胡姬一直盯着李浩看,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笑得李浩心里直发慌, (; 他转念想想,觉得这事不对,自己是主,她们是奴,自己为什么要怕她们。 想到这一点,他的底气就足了,干咳两声,问:“你们两个是哪里人?” 艾琳娜微笑回答:“回主人的话,我们都是波斯人。”虽然她的汉话有点蹩脚,不过已经能够让人听懂了。 李浩点了点头,又问:“进入卢国公府多久了?” 这次是古丽娜回的话:“回主人的话,我们今年七月才进卢国公府,前主人花了一千贯买下了我们姐妹二人。” “一千贯!”李浩闻言一惊,刚想说太贵了,转念想想这也太侮辱人了,愣是忍住没说,干笑道,“你们的身价还挺高啊,哈哈。” 古丽娜闻言开心地点头:“是的,主人,我们被卖入牙行的时候才十四岁,牙行足足培养了我们三年,我们虽然不是牙行最贵的奴隶,但也能排进前三了。” 一旁的艾琳娜闻言也露出骄傲之色,李浩无奈暗叹,看来牙行早已对他们洗过脑,让她们安心地做别人的奴隶,李浩想了想,问:“你们有没有想过哪天能够脱离奴籍,过正常人的生活?” 二女一听,吓得阒然变色,双双跪伏,连连磕头:“主人恕罪,奴婢对此绝无半分念头,主人明鉴……” 李浩被她们弄了一个手足无措,自己随口问问而已,她们居然这么害怕,他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唐朝的奴隶属于奴籍,不受大唐律法保护,说得残忍点,奴籍的人没有人权,主人可以把他们当牲口一样买卖或者送人,就算杀死了奴隶,官府也不会追究的。 李浩对此感到很无语,他是从未来世界来的,对此还是十分抵触的,然而眼前这对胡姬姐妹还不了解自己,以为自己是在试探她们的呢,索性也不再问了,扶她们起身,让她们以后好好听话什么的,一听到这些话,比安慰她们还有用,两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殷切地替李浩捶腿捏肩,李浩本想拒绝,又怕她们瞎想,只能任由她们摆布。 但这两个胡姬不大老实,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手往他裤子里面伸,李浩这么一个热血沸腾的年纪怎么受得了,只能伸手按住裤子,只要她们的手靠近,他便轻巧地拨开,如此重复几次,两女也明白了,知道李浩看不上她们,虽然有点气馁,但却很识趣地不再去撩拨李浩的下半身了。 李浩回到家后将两个胡姬安排在后院,住在金氏母女的隔壁,安顿好了她们后,他在宅子周围的空地转了转,顿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现在宅子的东边建起了养猪场和养鸡场,总称养殖场,占地面积约有八亩,问题在哪呢,问题就是养殖场的味道太大了。 现在是冬天,风少,就算有风也是西北风居多,一旦到了春夏,东风刮来,呵呵,那酸爽,绝对能让李家大宅臭气轰天。 “是我失算了。”李浩望着巨大的养殖场,暗暗自责,他亲自勘察了一下附近地形,发现自家的这个宅子位于上河村地势最高的地方,东边有个斜坡,斜坡向下是一大片农田,农田南边是一片小树林,树林南边是上河村。 李浩仔细想了想了,觉得可以把养殖场移到斜坡上,因为在斜坡和宅子之间有一大片杨树林,斜坡的地势低,加上树林遮挡,就算刮风,臭味应该飘不过来。 说干就干,他当即回家给杜洪下达了任务,同时还让杜洪在斜坡养殖场旁边建一个两亩地的酿酒坊,他要做蒸馏酒。 他这个酒坊一半是酿酒坊,一半是蒸馏坊,以前他看过穿越书,书上的那些穿越者基本都会靠蒸馏酒赚钱,他怎么能落后呢,不过书上的那些穿越者是直接买酒来蒸馏,李浩可没那么傻,他有自己的高产量玉米,用来酿酒绝对好,而且酿酒后的玉米酒糟喂猪喂鸡效果倍儿棒。 其实他在南陀山的时候就用这个玉米试过酿酒,别看这玉米粗糙,吃起来还有点苦,然而酿出来的酒是真心的香,他前世在东北的时候喝过玉米酒和高粱酒,然而跟自己这变异过的玉米酿出来的酒一比,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这也是他坚持用自家变异玉米酿酒的原因。 不过眼下仓库里的玉米不多了,虽说他的玉米产量高,一年四熟,然而他现在养了七八万只肉鸡,外加上百头猪,之前几个月攒下来的玉米只剩八万多斤了。 他决定跟那些佃农毁约,收回自己的田种玉米,当然,他会给予那些佃农高额的补偿,同时还请他们做长工,为自己种玉米,每人年薪五贯,然后根据玉米的产量有额外奖金。 李浩虽然毁约,但他给的补偿实在挺高,那些佃农乐得合不拢嘴,听说李浩高价请他们做长工,想都不想就全都答应了,有了五十亩地种玉米,李浩心里终于踏实了一点。 杜洪忙着找工人建养殖场和酒坊,李浩就忙着画蒸馏锅炉的图纸,然后找工匠来做锅炉,在古代可没有电焊,这锅炉又太大,耗铁又多,做起来还真不容易。 转眼就过年了,过年又称春节,然而唐朝没有春节的说法,而是称正月初一为元旦日。 李浩在前世的时候,对过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因为太无聊,然而在古代,过年可是一年中最大的节日,举国欢庆的大日子,年味特别浓,这让李浩想起了小时候过年的光景。 大年三十,家中的下人们忙着打扫,李浩和胡家兄弟二人还有杜洪忙着写春联,贴春联,挂灯笼,剪“福”字,就连古丽娜和艾琳娜也赶到厨房去帮金氏和柳氏做饭,看书 nsne 她们两个对李浩发明的那些菜肴可是喜爱透了,然而李浩太懒,不肯教他们,还好金氏和柳氏跟李浩学过一些厨艺,这两个洋妞就经常缠着金氏和柳氏要学厨艺,今天这个好日子,她们怎么能放过。 李浩这段时间练了几天字,自认为自己的字大有进步,决定今年的春联都由他包了,然而他写出来的字就连杜洪都不忍心看,他自己却一点都不觉得丑,还看着自己写的春联怡然自得:“嗯,好字!好字啊!笔法苍劲似松,力透纸背,真乃旷世杰作,好字!” 胡大山实在忍不住,捂脸逃走了。 就在李浩对着自己写的春联怡然自得之时,程处默来了,而且是带着几两马车来的。 李浩让王三直接把程处默带到客厅,程处默一见面都来不及坐下,就兴奋地道:“李浩,恭喜你啊,现在你也是家财万贯的人了。” 李浩顿时双眼一亮:“给我送分红来了?” 程处默咧嘴一笑,点了点头:“一共四万两千三百五十贯。” 李浩闻言狂喜,两条眉毛飞上了天,忽然变得格外热情,热情得有点夸张:“杜洪,去点钱,晓云,上茶,上新茶!千万莫要怠慢了贵客。” 程处默嘴角抽了抽:“李浩,若俺不是来送钱的,你是不是就不当俺是贵客了?是不是连陈茶都没得喝?” “怎么会!”李浩一脸无辜地瞪眼高叫,“我是这么现实的人吗?” 程处默耷拉着眼皮望着他,没有说话,然而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没错,你就是这么现实的人。” 正文 三十六章:送礼 (; “程兄,你不要这副表情嘛,呵呵……”程处默的表情让李浩很不自在,有一种聊天无法继续的感觉。 程处默无意间看到桌上的春联,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眼,他只了一眼,就一眼,震惊地拿起春联叫起来:“这谁写的?” 李浩赶忙凑过来,得意无比地道:“怎样,这字怎么样,哈哈,不是跟你吹……” 他刚想开始吹一番,程处默惊喜无比地道:“终于让俺找到比俺字还丑的人了!李浩,这字谁写的?” 李浩嘴角抽抽,眉毛抽抽,他现在很想抽程处默,然而一抽就暴露了,只能忍,还得陪笑脸:“哈哈,这是杜管家写的,他就没读过几年书,写的一手烂字,比蚯蚓爬得还难看。” 程处默越看这春联越喜欢,对李浩挑挑眉:“李浩,这春联送给我吧。” 李浩一愣:“干嘛,你准备回去贴?” “别闹。”程处默道,“这个回去要是贴上,俺爹不把俺吊起来打才怪,俺拿回去是让俺爹瞧瞧,他总是说俺的字太丑,整个大唐都找不出一个比俺字丑的,俺现在就拿回去让他看看更丑的。” 李浩眉毛再次活蹦乱,咦,我手为什么举起来了,为什么这么想抽他呢。 这时,杜洪屁颠屁颠跑来了客厅,向李浩禀告:“少爷,程小公爷所送来钱银加起来一共是四万两千三百五十贯。” “嗯。”李浩开心点头,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大手一挥,“快快入库,然后把库房换一把大锁!不对,换三把大锁,用铁链锁起来,另外,让张余他们三人换班看守仓库,丢了一个铜钱,老子赏他们一百大板!” “是!”杜洪领命就准备退下。 程处默忽然抬手:“且慢!” 李浩忙问:“程兄还有事?” 程处默咧嘴干笑了两声,道:“差点忘记跟你说了,来的时候,俺爹让俺给你带个话,他说你就是他的亲侄子。”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也干笑道:“呵呵,程叔叔真是……太客气了,我怎么当得起呢。” 程处默挑挑眉:“他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说你当得起的。” 李浩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程咬金那个老混账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忽然没头没脑地说这么一句话话,肯定别有用意,而且这用意应该不会太好。 李浩灵机一动,抱着肚子叫起来:“哎哟,我肚子疼,去如个厕,杜洪,送客!”说完一溜烟地就跑了。 程处默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望着李浩消失,他最重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呢,杜洪跑过来满脸堆笑地摊手:“程小公爷,请吧。” 程处默无奈,跟着杜洪走出了客厅。 送走了程处默,李浩忙着去仓库数钱,堆成小山一样的铜钱,还有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堆银饼,李浩好开心,别提有多开心了,整整数了一个下午都没停。 终于到了傍晚十分,院内院外所有的灯笼都亮起来,满宅子都是红红的,正应了红红火火这四个字。 谁知这时,居然又来个不速之客,来人还是卢国公府的人,竟是卢国公府的大管家韩绶,韩绶来的原因只有一个,把下午时候程处默没有说完的话说完,其实就是转达程咬金的话。 程咬金的意思很简单,大致就是说,李浩啊,你就是老子的亲侄子,既然都是亲侄子了,过年是不是应该送点礼来孝敬一下长辈啊,老子也不要太多,八千八百八十贯就够啦, (; 哈哈哈哈…… 李浩听到管家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脸都扭曲了,老混账,老流氓,居然如此不要脸的上门索礼,这吃相也太特么难看了,全大唐也只有这个老混账干得出来,还亲侄子,我呸! 李浩虽然愤怒,但是他根本不敢违抗,程咬金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主,自己还是花点钱买点平安吧,就当是买保险了。 被程咬金这么一搅弄,李浩年夜饭都吃的不开心,吃完年夜饭,他把全宅子所有人都叫到客厅,然后每个人发了一个大红包,所有人都开心坏了,然后大家聚在前厅里烤火守岁。 李浩闲来无聊,就把自己带来的两套扑克牌拿了出来,教他们玩斗地主,当然,是要有赌注的。 一夜下来,大家的红包再次回到了李浩的怀里,李浩开心了,大家不开心了,唯有张余他们三人非常庆幸,因为他们三个戒赌之后变得厌恶赌博,没有参与,所以他们的红包还热乎乎地捂在怀里呢。 终于天亮了,李浩再次给每人包一个红包,发给他们,这下大家又开心了,李浩又不开心了,因为他要去给程咬金那老杀才送礼去了。 李浩带着杜洪去库房取钱,每取出一吊钱,他感觉就像从自己身上割下了一块肉,才取一半,李浩忽然按住杜洪:“行了,够了!就这么多!” 杜洪不解地眨巴眼望着他:“少爷,这才一半呀?” “我说够了就够了!”李浩不讲理地大叫。 杜洪无奈,只能下令锁上库门,然后和李浩驱赶着马车前往长安。 蓝田离长安不远,马车虽慢,午饭前已经到了卢国公府门外,李浩递上拜帖和礼单。 等了很久,程处默出来了,一见面就气急败坏地道:“李浩,你干什么呀,昨天韩管家不是跟你说要八千八百八十贯吗,你怎么只送了四千四百四十贯,俺爹正好在喝酒,酒劲上来了,说你不上道,瞧不上他这叔叔,不肯见你呢。” 李浩挑了挑眉,道:“程兄别急,你回去告诉你爹,就说我带来了一个赚钱的新招数,不输于蜂窝煤哦。” 程处默一听顿时来劲了,猛一点头就溜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李浩就听到程咬金魔性的笑声从院子里传来:“哇咔咔……我那贤侄李浩来给老夫送礼了,你们这帮杀才,为何早没告诉老夫,当心老夫一槊一个把你们都捅了……”他这是骂门房呢。 然后便见偏门打开,程咬金狗熊般的身躯摇摇晃晃走出大门,左手还拎着酒壶,三丈开外都能闻到酒气。 “哇咔咔,贤侄在寒风中久等了。”程咬金上来伸出肥大的熊掌拍了拍李浩肩膀,“都是老夫的门房太市侩,贤侄放心,老夫回头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呵呵……”李浩只能咧嘴干笑,除了干笑,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道跟他较真说,你现在就弄死一个门房让我瞧瞧! “贤侄为何笑得如此敷衍?”程咬金不悦地瞪向李浩,满嘴酒臭熏得李浩想吐,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刷牙了。 李浩努力挤出笑脸:“哪有,小侄这是……脸被冻僵了,呵呵……” “老夫疏忽了!”程咬金再次哈哈大笑,然后请李浩进门,一进客厅,就摆上两个蜂窝煤炉,炉上烧着水,水里热着好几坛子酒,少说也有二十几斤。 李浩看到酒就眉毛直抽抽,自从上次宿醉之后,他对酒有点恐惧,自己毕竟正在长身体的年纪,酒喝多了对身体发育不好。 李浩不待程咬金开口,就抢先道:“程叔叔,为何热这么多马尿?” 程咬金闻言一愣,随即虎着脸道:“混账,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三勒浆,满大唐最烈的酒!” 李浩嘿笑摇头:“然而我家酿的酒要比三勒浆烈上数倍。” 程咬金闻言一惊,随即狂喜:“此话当真?” 李浩傲然点头:“自然当真。”说着从怀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蒸馏酒,上前放在程咬金的案头,道,“请程叔叔品尝。”说完退回到自己座位上。 程咬金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壶,立刻一股浓烈酒香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就大声赞道:“好酒!” 说完拿起酒壶,对着嘴巴就是一个吹喇叭的姿势,然而下一刻,他忽然放下酒壶,捂着嗓子,双眼血红。 李浩见状莫名开心:“叫你装逼,装啊,继续装啊,这可是四十六度的酒,你还当是三勒浆?” 程咬金过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的酒壶,又浅尝了一口,随口双眼亮得好似碘钨灯:“李浩,这真是你酿的?” 李浩微笑点头,心中却在暗想:“我现在这装逼的模样一定超级帅。看书 ” 程咬金狂喜,好像得到了至宝一样,捧着酒壶看个不停,然后忽然问:“你这酒,有多少?” 李浩缓缓道:“小子这次就是想跟叔叔谈谈怎么卖酒赚钱的事。” 程咬金闻言立刻拍板:“你酿酒,我来卖,五五分成。” 李浩点头:“正是如此,不过,程叔叔,这酒造价不低,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好卖,所以决定先酿一批,放在太白楼先试卖,若是情况好,那再大量出产不迟。” “嗯,你小子考虑得周全。”程咬金满意点头,笑呵呵地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此等美酒,谁若不喜欢,那便是傻子,对了,这酒可有名字?” 李浩摇头:“尚未取名。” 程咬金想了想:“不如就叫仙人酿,如何?” 李浩点头:“这名字不错,正好这酒香醇,宛若仙人酿之,小侄忽然有一想法,不如再酿一些更加烈的酒,取名为烧刀子,那种酒若是卖往塞北苦寒之地,应该十分畅销。” 程咬金双眼再次闪烁光芒:“还有更烈的酒?” 李浩笑呵呵地点头:“当然有,不过那已是极限,超过这个度,便不能喝了,容易喝死人呢。” “好好好!”程咬金欢喜得直搓手,“你小子啊……真不晓得你这脑袋瓜子是如何生的,怎地这般多鬼主意,简直就是……” “点子王?小财神?”李浩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程咬金嘿嘿一笑:“你顶多算是个小混账。” 李浩一脸黑线,这老杀才太不会聊天了。 正文 三十七章:财源滚滚 (; 李浩离开卢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次李浩滴酒未沾,囫囵着出来了,简直不可思议,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李浩送出的那壶烈酒。 有了这壶烈酒,程咬金哪还看得上什么三勒浆,然而一壶烈酒只有一斤,程咬金属貔貅的,好东西从来不知道与人分享,于是乎,从头到尾,程咬金在那喝,李浩看着他喝,最后程咬金醉了,大吼一声,取某镔铁槊来,然后给李浩展示了一遍他的超凡武艺。 李浩看他醉醺醺的模样,感觉镔铁槊随时都有可能脱手飞出,到时候若是砸着了自己,简直没地方说理去,程家太危险了,他赶紧借机尿盾,逃出了卢国公府。 李浩在长安无亲无友,给程咬金送完礼后,便没什么事可做了,过了初五,迎完财神,这个年便算过了,长安各大商铺再次开业,偌大的长安再次热闹了起来。 李浩也开始了自己的酿酒事业,工人都是从上河村请的,由于一开始只酿一些酒送到太白楼试卖,不需要太多,于是他只请了五个工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初八的时候,第一炉烈酒出炉,李浩亲自尝了一口,非常赞,装入酒坛,封上口,全都运往长安太白楼。 第二天,李浩和程处默亲自来到太白楼,倒了十碗烈酒放在一楼门口,让酒香飘到街上。 太白楼本来生意就挺好,有了这酒香吸引,顿时客人蜂拥而来,纷纷吵嚷着要买酒。 李浩深谙饥饿营销的手段,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让他们喝到,开了一场拍卖会,拍卖十碗仙人酿,每碗一贯钱起拍。 当听到一贯钱起拍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斤三勒浆也就十几文而已,现在这一碗酒居然要一贯钱,这简直就是明抢啊。 然而仙人酿这个名字实在太牛逼了,而且这满楼的酒香实在让那些酒鬼无法自已,不少有钱人纷纷开始竞价,第一碗仙人酿最后以十二贯的价格成交,让所有人都咋舌,而出这个价的人是个胖胖的富商,一脸洋洋得意地上前,从李浩手里接过酒碗仰头就喝,那姿势,不要太装逼。 李浩一脸坏笑地望着他装逼,等着他出洋相,果然,这胖子“噗”地一声把酒都喷了出来,然后狂咳不止,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眼睛里全是血丝,那模样痛苦无比。 所有人见状都是一惊,这不是仙酿吗,怎么这货跟喝毒药似的? 李浩一点都不慌张,笑呵呵地问:“这位客官,我们的仙人酿味道如何?” 那胖子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这……这……这是酒?怎么这么烈?” 李浩双眉一挑:“不烈的话,怎能称为仙人酿?” 众人闻言尽都恍然,原来这胖子之所以会搞得这么狼狈是因为这酒太烈了,烈酒他们不是没喝过,三勒浆就是大唐最烈的酒,然而看这胖子痛苦和震惊的样子,好像这酒烈得有点玄乎。 李浩笑眯眯地继续问:“怎么样,这是不是好酒?” 胖子虽然被烈酒呛得很惨,不过还是忍不住点头:“好酒,确是好酒!”说完端起酒碗,浅浅地喝了一口,咋舌摇头,满脸享受地自语,“好酒,好酒啊,十二贯花得一点都不冤枉。” 众人闻言更加惊讶,满心都是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酒,喝第一口呛成那样,第二口却又如饮仙浆,正是这份好奇心,使得后面的九碗酒竞价更高,每一碗酒被拍下,喝的人都是惊赞不已,于是当这十碗酒拍卖成功, (; 李浩的兜里就多了将近三百贯钱,唉,没办法,长安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地方。 为了让这些拍卖仙酿的人体现出优越感,李浩今天不卖仙人酿,宣布从明天开始卖,每天只限量发售五十斤,每人限购三两,每两售价八十钱,唐朝一斤等于十六两,一斤酒售价一贯二百八十钱,这绝对堪称大唐史上最贵的酒,没有之一。 众人听说明天就要出售仙酿,均都兴奋不已,打算回家准备好钱,每天早早地来抢位置买仙人酿。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太白楼还没开门,外面就挤满了人,将近中午的时候,太白楼开门,所有人蜂拥而入,抢占座位,抢不到座位的就抢包间,反正都是冲着仙人酿来的,美酒的吸引力果然很大,李浩对仙人酿的试卖效果非常满意,决定这两天就和程咬金商量大量生产仙人酿,然后卖到全国各地,而长安地区,各大酒楼限量供应,每月先限售五十斤,而太白楼则无限量供应了,没办法,自家的酒楼嘛。 其实李浩完全可以垄断整个长安市场,然而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那样无异于将长安的其他酒楼赶尽杀绝,容易招人嫉恨,而如果转为对其他酒楼限量供应仙人酿,他们反而要感激自己,巴结自己,同时还不会对太白楼生意造成什么影响。 李浩去卢国公府跟程咬金商量了半天,终于敲定所有环节,同时还跟程咬金租借了五百亩地,用来种玉米,既然要大量酿酒发售全国,那么就需要大量的玉米,以他现在的五十亩地,肯定是不够的,没关系,程咬金田多,有了程咬金借给他的五百亩地,一年出产的玉米量至少能达到四万石。 四万石看似很多,但用来酿酒的话折损率很高的,而且还是高纯度的蒸馏酒,李浩便将自己的玉米种子发放到上河村的一些农户家里,跟他们签订协议,他们种玉米,成熟之后卖给自己,而他出的价格,是粮食价格的六成。 农户们一听乐坏了,家里田多的就分出一些田来种玉米,他们都知道这玉米的产量非常高,就算只有粮食价格的六成,那么也比种粮食多赚两三倍呢,这么好的事情,傻子才不干。 李浩和程咬金的计划是先把仙人酿发售到关中各州,让仙人酿的名声从关中传出去,到时候去其他各道卖的时候不怕卖不出好价钱。 足足忙活了将近三个月,程咬金已让家族近戚把五万斤仙人酿发售到关中十五个州,而仙人酿无论到哪一个州,都会引起疯抢,价钱比长安的要便宜一些,五十钱一两,这价格还是贵的一塌糊涂,然而酒香不愁卖,想不赚钱都难。 三月初八,关中天气已然转暖,程家蜂窝煤铺集体关门歇业,没办法,煤炭生意也就赚个冬天的钱,不过一个冬天也就够了,三月初十,程处默押运着七辆牛车来给李浩送钱,每辆牛车上都是堆成小山似的白花花的银子,这些全是蜂窝煤生意的分红,总共四万贯,其实李浩的分红应该是四万八千贯,程咬金让程处默带话给李浩,那八千两被扣除了,当是过节孝敬他这叔叔的礼了。 李浩左思右想,最近好像也没过节啊,要说过节的话,貌似只有一个清明节…… 李浩决定不去纠结这八千两了,被程咬金抢去的钱,再纠结也没用,只会给自己添堵,不如大度一点,当是打发要饭的了。 五月初八,程咬金又让程处默送钱来了,这次是八辆牛车,跟上次的情况一样,每辆牛车都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总共五万三千贯,这是卖仙人酿的分红。 让李浩惊讶的是程咬金这次居然没有贪墨他的分红钱,让李浩感动得热泪盈眶,然而程处默的一句话让他心情跌到谷底:“俺爹说这次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了,就不用送礼了,下次再送。” 李浩听完直接陷入面部抽筋状态中,心中把程咬金的十八代女性亲属问候个遍。看书 赚钱了,发财了,李浩家的地窖中的钱堆成山,李浩好开心,每天把自己锁在地窖中看着小山一样的钱就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有了足够的资金,李浩又在长安开了一家太白楼,这次开在东市,现在鸡叉骨店反而成为副业了,毕竟鸡叉骨店的收入跟酒楼没法比,李浩索性大方了一次,把蓝田县鸡叉骨店的股权分出一半来,送给了胡老汉夫妇,长安鸡叉骨店的一半股权给了张余他们三人,本来他准备分一些股权给金巧云的,金巧云认为妇道人家不宜做生意,就拒绝了,李浩也没办法。 就在李浩忙着赚钱的时候,长安发生大事了,太上皇李渊死了。 太上皇驾崩乃是大事,发国丧,全国人民丧期都不得饮酒听乐,这对李浩的酒楼生意造成了一定影响,不过没什么关系,不能喝美酒,不是还有美食嘛,太白楼的美食也是长安一绝,大唐独此一家,况且国丧只是暂时的。 国丧刚结束,吐谷浑的伏允可汗就派遣使节来长安进贡,奇葩的是使节团在返程途中竟然大肆掠夺鄯州(今青海乐都)而去。 李世民很生气,派使臣前去吐谷浑责备伏允,并征伏允入朝,伏允以病为借口不至,但派他的儿子尊王到唐朝请求和亲。李世民答应了,命尊王亲自来长安,然而尊王又放了李世民鸽子。 李世民更加生气了,不仅如此,伏允这货在边境跳得很欢,还多次进犯大唐边境,李世民身为堂堂天可汗,几次三番被一个弹丸小邦欺辱,终于怒不可遏,决定兵发吐谷浑。 正文 三十八章:李浩从军 (; 李世民身为当今世上最强大的男人,然而他的威严一再受到吐谷浑的挑衅,他已忍无可忍,下诏大举征讨吐谷浑,以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节度诸军,兵部尚书侯君集为积石道行军总管、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为鄯善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为且末道行军总管、岷州都督李道彦为赤水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为盐泽道行军总管,以及突厥、契苾的兵马分道出击吐谷浑。 这可是大唐的豪华阵容,也说明李世民绝对是动了真火了。 李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都不吃惊,为啥,因为他知道历史呗,然而当他安心躺在院中躺椅上吃枣的时候,一道圣旨忽然降临,把他打入懵逼状态。 来传旨的是老熟人,黄安,李世民让黄安给李浩传旨的时候,黄安本想拒绝的,但是他还不想掉脑袋,所以也就不敢抗旨了。 李世民的旨意很简单,大致意思是说:李浩啊,你可是咱们大唐的五好青年,为大唐立下了巨大功劳,现在国家有兵事了,你身为杰出青年,是不是该来参与一下呢,年轻人嘛,就该历练历练,天天窝在家里偷懒算怎么回事嘛,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随军出征吧,跟在任城王李道宗账下,做个从九品的陪戎校尉,嗯,就这么多了,钦哉谢恩吧。 对于这道圣旨,李浩也想拒绝,不过他跟黄安一样,怕死,只能憋屈地接旨了,他很纳闷,自己好好地窝在家里闷头发财,李世民怎么会想到让自己随军出征的,难道身为一个皇帝整天闲着没事干就惦记着自己,这不科学啊,堂堂天可汗难道每天这么闲? 怀着满腹的疑问,李浩带着一份厚礼去了卢国公府找程咬金,一进门就听到程咬金魔性的笑声,然后不等他开口问话,先按到位置上来一碗酒,没错,正是他家酿的仙人酿,五十二度的哟。 半碗酒下肚,李浩脸都绿了,赶紧趁着酒劲还没发作,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程咬金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很久才挑着眉毛道:“臭小子啊,你真以为你捅了长孙家的煤炭生意还能好好地在长安待着吗?”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刚喝下去的酒就化作冷汗流了满背:“是长孙无忌捣的鬼?” “什么叫捣鬼。”程咬金翻了个白眼,“你小子说话老夫就不爱听,长孙无忌顶多算是对你敲打敲打,给你个警告而已,他要是真想对付你,只怕老夫现在要坐在你坟头上跟你说话了。” 李浩听了这话顿时放心不少,既然长孙无忌没有害他的心思,那他就可以安心随军出征了,不然他还真怕在军营里一觉醒来发现脑袋不见了,以长孙家的势力,在军营中安插几个杀手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李浩还是对程咬金说道:“程叔叔,麻烦你帮我传个话给长孙伯伯。” 程咬金闻言两眼一瞪:“啥,你叫他伯伯,称老夫为叔叔,你敢瞧不起老夫!” 李浩顿时一脸黑线,赶忙解释:“程叔叔误会了,其实,到了你们这年纪,叔叔远比伯伯好,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嘛,呵呵呵……” 程咬金一听这话顿时舒坦了,说得对啊,老子比长孙老匹夫年轻,他比老子死得早,开心,真开心,这小混账真会说话。 言归正传,李浩继续道:“请程叔叔帮我带话给长孙伯伯,就说晚辈无意捣了他的煤炭生意,心中愧疚万分,抱歉的话晚辈不多说,待征战归来之时, (; 晚辈给长孙家送一个比煤炭生意更赚钱的生意。” 程咬金闻言顿时双眼放光:“啥生意,你小子到底憋了多少龌蹉主意,快快说出来让俺听听……不对啊,你把生意给了长孙老匹夫,那我老程家可捞不到好了,不行,万万不行。” 李浩笑呵呵地说:“程叔叔放心,我还有好的生意跟程家合作,一直给你们留着,不会少你们的,你把心放肚子里,就等着数钱吧。”说完眉毛连挑。 程咬金这下开心了:“好,果然是老夫的亲侄子,来,干一碗!” 李浩:…… 李浩又醉了,而且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这次程咬金没留他过夜,而是派了一辆马车把他一直送到家门口。 第二天李浩醒来,头疼欲裂,想起昨天的事情,李浩暗暗慨叹:“吗的,以后再也不去程家了,简直就是老虎窝,不喝醉不准走,老子才十四岁……啊,不对,过完年了,十五岁了。” 圣旨定下大军开拔的日期是明天,李浩必须今天下午去军营报到,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了,明天卯时就要随大军开拔离开长安。 在这之前,李浩自然要做一番准备,去打仗嘛,武器自然要带的,因为唐朝是府兵制,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府兵参战武器和马匹自备。 李浩昨天接到圣旨的时候就让杜洪替自己买了一匹战马和一柄唐刀,而他自己也收拾好了行囊,行囊中带了一些换洗衣裳,一个军用望远镜,一个指南针,一柄鱼镖弹弓,一柄钢珠弹弓,五根鱼镖,八斤钢珠。 李浩的弹弓现在可是十股绳,威力非常大,钢珠弹弓的有效杀伤射程能达到七十米,而鱼镖弹弓的有效杀伤射程则达到恐怖的一百米,几乎赶得上弓箭了。 要是在以前,以他的臂力,也就能拉开四股绳的弹弓,现在不一样了,穿越之后身体异变,力气变得好大,单手举起百来斤的石锁都不成问题,拉开这十股绳的弹弓自然也轻而易举。 准备好了一切,李浩骑上马,前往长安,一家人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胡大海望着李浩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就掉下了眼泪,当他转头看其他人时,发现他们也都两眼泛红,显然都舍不得李浩离开。 李浩在家的这段时间看似没做什么,但他已经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家的存在,那种其乐融融之情,只有家人之间才能拥有,很显然,他们已经对这个家有了归属感,而李浩自然也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 李浩到长安的时候,只见长安城外驻扎了不知道多少军队,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帐,宛如汪洋大海,看得李浩一阵发呆。 呆愣了很久,李浩开始寻找自己的军营,他被分配在李道宗麾下,李道宗是鄯善道行军总管,他先去正南边的军营问了问,这是李靖的西海道军营,向他们打听了一下,鄯善道军营在东边第二个,李浩又骑着马屁颠屁颠地往东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军营。 进军营要进行身份盘查,李浩免得麻烦,直接把圣旨拿出来给他们看,守卫们吓了一跳,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圣旨,赶忙对着圣旨下跪,然后带着李浩去兵备处报到,领取军装,安排职守。 兵备处把李浩安排在李道宗的亲卫队,李浩听到这个职守后先是一愣,随即会心一笑,知道这肯定是李道宗安排的。 军中主将的亲卫队向来都是最精锐的士卒,他们不需要懂什么兵法和战术,但是必须都是高手,因为他们要保卫主将的安全,当需要亲卫队出动的时候,说明主将的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又或者是遇到异常艰巨的任务了,亲卫队就是主将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而亲卫队与其他职位相比,自然是最安全的。 不过亲卫队的门槛很高,首先要求有一身强大的武艺,必须弓马娴熟,然后还得家世清白,必须确认忠于大唐忠于主将,倘若亲卫队中混入内鬼,那简直就是灾难。 李浩显然达不到弓马娴熟武艺超群的门槛,李道宗之所以把他编入亲卫队,分明就是想保护他,为啥,因为李浩是皇帝指定出征的少年英杰,皇帝为何会这么做,李道宗不清楚,但他知道,李浩不能出意外,否则自己会有麻烦,这个麻烦可大可小,他不敢冒险,既然如此,还不如把李浩放入亲卫队,待在自己身边,一来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二来他也很想会一会这李浩,因为最近李浩的名声在长安可不小,先是平定瘟疫,后又打伤了卢国公程咬金的嫡长子,接着献出一张药方稳住了长孙皇后的多年顽疾,然后又诡异地跟程咬金合作抢了长孙家的煤炭生意,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件都不是小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他很想见识一下这个被皇帝如此看重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李浩的住处被分在亲卫队的营帐中,和他同营帐的一共有七人,有四个人正在执勤,还有三个人在帐中休息,李浩的到来让他们感到惊讶,看书 nnt 虽然亲卫队长跟他们说过,会新来一个亲卫,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来的人会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李浩一个人站在营帐中,其余三个人呆呆地望着他,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不过李浩可不是冷场王,他干笑了几声后,忽然问:“各位战友,吃了吗?” 对于这句问候,三个亲卫瞬间懵逼,为啥,因为现在刚过午时不久,在唐朝可是没有吃午饭的习惯的,军中亦是如此。 愣了很久,一个鬓角花白的老亲卫怔忡回答:“现在……才过午时,吃什么饭?” “吃午饭啊!”李浩双眉一挑,卸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油纸包,展开一看,里面裹着七八个黄橙橙的黄桥烧饼,一股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李浩大方地把油纸包摊在案上,笑呵呵地道:“来,大家来吃烧饼。” 三个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上前。 李浩尽量表现得很自来熟,笑呵呵地拿着黄桥烧饼一人两个,塞进他们手中,然后自己拿起两个吃起来,吃了两口,见他们还望着自己发愣,不禁睁大眼道:“吃呀,可好吃了,保证你们都没吃过。” 他们确实没吃过,在大唐,别说是黄桥烧饼了,就算是普通的酥甜烧饼都没问世呢,只有胡饼。 李浩的热情好客让三个亲卫有点尴尬,那个鬓角斑白的老亲卫忍不住咬了一口,然后双眼顿时放光,惊喜大叫:“嗯,好吃!太好吃了!”说完呼噜呼噜地狼吞虎咽,瞬间就把一只黄桥烧饼全给塞进了嘴里,那速度惊得李浩目瞪口呆。 正文 三十九章:长亭送别 (; 其他人见状惊愕不已,抱着好奇的心态纷纷开始吃黄桥烧饼,每个人吃完之后都发出长声惊叹,只一会儿工夫,所有人就把黄桥烧饼都吃完了。 有道是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三个亲卫吃了李浩的黄桥烧饼后,纷纷殷切地跟李浩攀谈起来,问他这黄桥烧饼在哪买的,李浩告诉他们是自己做的,这让他们有点失望,若是买来的,他们可以去买,但李浩是自己做的,他们就没办法了,他们是唐军,有着高傲的自尊心,大家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也不好厚着脸皮让李浩把黄桥烧饼的做法告诉他们。 然而李浩为了让自己接下来的军旅生活能过得舒服一点,很慷慨地把黄桥烧饼的做法详细地说了出来,这让三个亲卫惊讶而又感激,黄桥烧饼这么好吃的东西,制作方法那可是秘方,密不外传的,有了这玩意,他们三人就算将来老了,退伍了,有着这么一个秘方,不管到哪摆个摊或者开个店,生意都不会差,子孙后代也可以凭借这个秘方不愁吃穿。 虽然他们认识才不到短短一个时辰,然而李浩已经开始跟他们称兄道弟了,大家互报了姓名和年纪,原来每个营帐都有个老大,相当于是宿舍长,而那个鬓角斑白的老亲卫就是这个营帐的老大,叫做陈虎,今年四十八岁,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又称陈老三,不过同营的兄弟都尊称他为三叔或者三爷,他是这个营帐里年纪最大的,为人踏实稳厚,重情重义,跟李浩官衔一样,也是个从九品的陪戎校尉,混了一辈子才弄个从九品的武散衔,倒不是他能力不行,相反,他一身武艺非常不错,即便已近天命之年,亲卫队中也很少有少壮之辈是他对手,因为他是亲卫,亲卫一般很少冲锋陷阵,立功的机会自然少。 陈老三对于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兵才混到从九品的五散衔有点不高兴,不过倒没有任何不满,这是朝廷的制度,论功行赏嘛,他只是有点灰心,知道这个兵当下去也没什么奔头了,决定打完这一仗就回老家。 李浩一听这话顿时来了主意,什么主意呢,那就是招护院,在大唐也称部曲,他现在可不同以往了,现在他家资丰厚,钱库里藏了十万贯的钱,有这么多钱虽然开心,但也担心啊,毕竟被盗窃过一次,他虽然一直想招些部曲回来,可又怕招到一些道德败坏的人,所以一直拖到今天,这陈老三可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护院材料嘛,招他去当护院头领,然后训练一批年轻人,这不就行了吗。 李浩当即就跟陈老三商量,让他退伍后来自己家里做部曲,待遇一切从优,年薪五十贯,接家人过来,孩子从读书到婚娶一切费用全包。 这样的待遇不仅陈老三惊呆了,另外两人也惊呆了,年薪五十贯,就算是国公府的亲卫也没有这么高的待遇吧,还可以接家人过来住,还包孩子读书和婚娶一切费用,这简直优厚得不像话。 陈老三当即把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那激动模样可别提了,而另外两人也激动地表示想要去李浩家做护院,待遇少一点也没关系。 李浩当然表示多多益善了,所有人都这个待遇,并让他们在军营里帮自己多宣传宣传,因为他想找二十个部曲,亲卫队的人还给之前的待遇,如果只是普通士卒,那么年薪只有三十贯,最重要的是人品一定要过硬。 陈老三当即拍胸脯打包票,说这事包在他身上,别说二十个,两百个都能招到。 (; 李浩很开心,忽然邪恶地想,李道宗要是知道自己跑来他军营挖墙角,会不会抽自己一顿。 有陈老三罩着,李浩在亲卫队虽然不能横着走,但也没有谁敢欺负他,当另外四个亲卫回来的时候,李浩又取出一包黄桥烧饼让他们嘴软,这样一来,他在这个营帐里算是彻底站稳脚了。 不知不觉,已然天黑,陈老三跟李浩讲了一遍军营的规矩,李浩这才知道原来大唐的军规非常严。 一夜无话,隔日卯时,校场点卯,李浩终于看到了他们的主将李道宗,李道宗今年三十五岁,留着两寸黑须,身穿明亮甲胄,腰挎宝剑站在校台之上,听着各部汇报。 点卯结束,李道宗特意走到亲卫队这边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就定格在李浩身上,最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李浩虎躯一震:“老子可不弯!老子是直的!” 很明显,李浩想歪了,李道宗又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大军开拔,往西北方向进发,才过七八里,就到了十里长亭,长亭这里已经等了不少人,都是来送行的,这次来的全是朝廷大佬,比如,段志玄,牛进达,长孙无忌,程咬金,李绩等等等。 大军停了下来,各军主将亲自前往长亭,喝这些大佬们的壮行酒。 李浩正在亲卫队里偷偷打盹,忽然听到有人喊:“李浩,总管叫你!” “糟糕,偷睡被发现了?”这是李浩的第一反应。 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那个传令兵再次叫道:“李总管让你去长亭。” 李浩有点懵逼,左右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用惊异地目光望着自己,可以确定确实是叫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出列,朝长亭走去。 距离长亭还有一里多远,李浩忽然看到一匹骏马扬尘而来,接着便听到一阵魔性的笑声:“哇哈哈哈哈哈,臭小子,走这么慢,老夫来接你!” “老杀才!”李浩的脸色顿时跟吃了三公斤热粑粑一样难看。 程咬金的马来得极快,瞬间就到了跟前,李浩转身就溜,奈何他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程咬金纵马上前,一伸手就捞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在手中:“哇咔咔咔,臭小子还想跑,老夫在万军之中都能取敌将首级,你能跑得了!”然后就把李浩横放在马背上,调转马头奔向长亭。 长亭处众大佬笑眯眯地望着这边,李浩觉得这姿势太难看太羞耻了,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捂脸:你们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哇咔咔,李浩这臭小子被老夫擒回来了!”程咬金意气风发地将李浩丢到地上,摔得李浩嗷嗷直叫,狼狈不堪。 李浩惨叫了几声之后就爬起来,指着程咬金,怒声大叫:“你……你……你这老混账!” 此言一出,所有大佬都惊呆了,他们也骂过程咬金老混账老杀才之类的话,然而他们是大佬,而且跟程咬金关系匪浅,骂几句也无妨,然而现在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居然指着程咬金的鼻子骂他老混账,呵呵,事情好玩了。 谁知程咬金一点也不生气,龇着满口大黄牙,笑嘻嘻地问:“怎地,你还想再来一次?” 李浩虎躯一震,忽然抬头看天:“嗯,今天天气不错,是个行军的好日子。” 众大佬们的表情瞬间变得好精彩,这一老一少,简直最佳搭档。 这时,李道宗上前几步,道:“李浩,卢国公和赵国公特地让本总管唤你过来,说要送送你。” “赵国公?”李浩眨眼想了想,我去,赵国公可不就是长孙无忌嘛。 他扭头在人群里找了找,发现了长孙无忌,他其实并不认识长孙无忌,因为上次在太极殿面圣之时他压根就没抬起过头,怎么可能认识长孙无忌,然而这一群人里大部分都是武将,只有长孙无忌一个文官,从衣饰打扮上便能分辨出来。 他赶忙走到长孙无忌面前行礼:“晚辈小子李浩拜见长孙伯伯。”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让人感觉很舒服,只见他微笑点头:“嗯,老夫倒不介意多你这么一个侄儿,李浩,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李浩可不敢得罪他,别看他表现得温文儒雅,貌似冲和,其实心胸也就那么点大,不然自己现在还在家数钱晒太阳呢,哪里用得着跟着大军去吐谷浑受罪,他赶忙点头:“一切听长孙伯伯安排。” “跟我来。看书 ”长孙无忌说着转身就走,李浩紧跟其后。 走了约有一百多米,长孙无忌缓缓停下,转身望着他,李浩被他看得不自在,挤出笑脸道:“长孙伯伯不知有何训诫?” 长孙无忌笑了笑,问:“仙人酿是你弄出来的?” 李浩点头:“回长孙伯伯话,是的。” “蜂窝煤也是你的杰作?” 李浩坦然回答:“是的。” 长孙无忌想了想,问:“待你从军归来,我长孙家想要与你合作,不知你有何秒招啊?” 看来程咬金已经把他的话转达给长孙无忌了,李浩赶忙道:“小子创出蜂窝煤,其实乃是为百姓谋福,得罪之处,还望长孙伯伯海涵,至于合作,长孙伯伯不必担心,小子想出了一个新的生意,不比仙人酿差。” 长孙无忌双眉一挑:“此言当真?” 李浩点头:“比珍珠还真。” “好一个比珍珠还真。”长孙无忌满意点头,随手从身旁的垂柳树上折下一根柳枝递给李浩,“老夫就静待你奏凯而归了。” “多谢长孙伯伯吉言。”李浩再次行礼,双手接过柳枝,这是古人的一个习俗,称为折柳送别。 李浩的礼数做的太周全了,几乎滴水不漏,然而长孙无忌心中并不痛快,凭什么他可以指着程咬金骂老混账,对自己却装乖宝宝,说实话,这样的礼貌,就是一种隔阂,也就是说,李浩的心必定是向着程家的,肯跟自己合作,只不过是为了赔偿煤炭生意而已,长孙无忌的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为“吃醋”,没错,就是吃醋。 正文 四十章:小兵和主将 (; 长孙无忌看得出来,李浩是个人才,而且不是一般的人才,他创出的东西总是很新颖,而且能赚大钱,随便弄个蜂窝煤,就能把长孙家的煤炭生意给捣了,随便酿个烈酒,顿时就垄断关中酒业,向全国发展,而且接下来李浩似乎还有很多新的点子,他的每一个点子都是巨额的财富,李浩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这样的人如果收为己用,或者拉为盟友,那该多好啊。 可惜啊,长孙无忌慢了一步,更让他后悔的是他居然向皇帝进言,让李浩随军出征,以此来敲打李浩,这肯定会让李浩心中膈应,对自己的印象自然就不好了。 况且李浩性情跳脱,有点混账,跟他这文质彬彬的文官大佬也很难尿到一个壶里,反而跟程咬金那混账“打情骂俏”,长孙无忌脸上虽然不表露,心中却在无奈慨叹:“唉,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个小混账。” 长孙无忌和李浩返回到长亭,亭中桌上已经摆了十几只酒碗,每只碗中都盛了满满一碗酒,不是三勒浆,竟是李浩家出产的烈酒-仙人酿。 程咬金咧嘴嘎嘎一笑,端起一碗酒塞给李靖,道:“药师兄,这可是李浩这小子酿的烈酒,叫做仙人酿,嘿嘿,今天某就用这烈酒为你们壮行,希望你们这一仗也打得跟这酒一样轰轰烈烈。” 李靖端起酒碗闻了闻,发现酒香浓烈,点头道:“确实很烈,最近老夫极少外出,竟不知大唐竟出现了这么香的酒。” 程咬金得意大笑:“你竟没喝过,可惜了,来来来,大家一起来,某提醒一下啊,这酒烈得很,可不能喝得太急啊,哈哈。” 说话间,大家都端起了酒碗,唯有李浩一人躲在后面,两手空空,程咬金顿时不爽了,瞪眼叫起来:“李浩,过来喝酒!” 李浩顿时苦着脸强笑:“呵呵,诸位大人为大军壮行送别,这壮行酒,只有主将才能喝,小子只是个小小地从九品陪戎校尉,哪有资格喝这酒。” “放屁!”程咬金说着上去一把将他提到了桌前,行为极其粗鲁,指着桌上仅剩的一只酒碗,道,“这酒是你酿出来的,你让大伙说说,你有没有资格喝!” 李浩望着那满满一大碗酒,心里直叫苦,这么大一只碗,少说也有五六两酒,也不知是四十六度的还是五十二度的,这一碗喝下去,自己还行个毛的军啊,直接就躺了。 这时,李靖发话了:“嗯,李浩,程知节既然都如此说了,你便喝吧。” “是。”李浩无奈答应,没办法,李靖现在可是大总管,李浩只是个小兵,哪敢不听话,苦哈哈地端起酒碗,眉毛皱成了麻花。 “你这小混账,又不是让你喝毒药,摆出这幅表情恶心谁呢!”程咬金看到他那副表情就来气,龇牙咧嘴喝骂,“这是壮行酒,给老子开心点,来!笑一个!” 李浩面部肌肉直抽抽,要是他打得过程咬金的话,他现在就想上去抽这老混账一顿,逼老子喝酒就算了,还逼老子笑,老子又不是坐台的! 然而李浩最终还是屈服于程咬金的淫威,露出一个难看无比的笑容,程咬金又要开骂,李靖都看不下去了,摆手道:“好了,好了,程知节也莫要跟小辈计较了,咱们喝酒吧。”说完率先捧起酒碗喝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捧碗喝酒,李浩见他们都在仰头认真喝酒,赶忙趁机把碗里的酒倒了一半在桌上,反正桌子因为之前斟酒的时候洒得到处都是酒水, (; 多一点也看不出来。 倒了一大半后,李浩才端起酒碗喝起来。 李浩的动作其实并没有逃过程咬金的眼睛,跟李浩相处这么久,程咬金对李浩还是有点了解的,只要一让他喝酒,各种推三阻四,各种投机取巧,无所不用其极,没想到他喝这壮行酒也敢耍滑头。 程咬金并未点破,只是心中暗暗偷笑,便由他去了。 好不容易喝完了壮行酒,李浩率先告退,回到大军之中,其他各位大佬还在那里聊着,也不知道他们哪里那么多废话好说的,最后,长孙无忌走到鄯善道行军总管李道宗面前,笑呵呵地道:“承范,陛下对你信任有加啊。” 李道宗闻言心头一凛,长孙无忌在朝堂里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暂时不知长孙无忌的意思,只能赔笑:“长孙大人此话不知要从何说起。” 长孙无忌笑呵呵地道:“陛下常与我说,咱们大唐要多几个像李浩这样的少年英杰就好了,可见他对李浩十分器重,可李浩年纪尚轻,不便入仕,我便向陛下提议,让李浩随军出征吐谷浑,这样一来既能打磨他的性子,又能富其阅历,陛下闻之甚喜,欣然答允,可要让李浩出征,他又怕其危险,思来想去,决定让李浩入承范你的账下,你说说,陛下对你是何等信任。” 李道宗默默听他讲完,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哔哔了这么久,原来就一个意思:李浩很重要,一定要囫囵着带回来。 李道宗是明白人,一点就透,赶忙问:“这是……陛下的意思?”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陛下治军极严,不会让承范难做的。” 李道宗点了点头,肃然拱手:“我明白了,多谢长孙大人提点。” “哪里哪里。” 李道宗到底明白什么了,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长孙无忌那句“陛下治军极严,不会让承范难做”到底是几个意思呢,这句话要换做一般人,真的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其真正的意思来,其实长孙无忌的真正意思就是李世民不能让李道宗坏了军中规矩,对李浩格外照顾,这样影响不好,毕竟他李世民是天可汗嘛,不能犯错,然而长孙无忌就不一样了,由长孙无忌来说,李道宗来做,黑锅全让他们两个来背,破坏规矩的事让他们来做,李世民还是一尘不染的天可汗,可以标榜青史的那种,啊!完美!其实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不然李道宗怎么会一听长孙无忌的话就明白了呢。 李道宗和长孙无忌的一番对话简直就像猜谜,不过大家都是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猜错,你看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人都能练成眼神交流法,猜谜算什么,小儿科的东西,嫌弃。 他们两人猜完谜,长亭送别差不多也结束了,各军主将回到军中,整备出发,浩浩荡荡继续前行。 当晚,他们在长安西北方向五十里处扎营,李道宗在牙帐之中静坐良久,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李浩谈谈,因为他实在对李浩充满了好奇,这么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到底有何能耐,能让皇帝如此器重,于是乎,他立刻让守在牙帐外的亲卫叫李浩过来。 李浩正躺在铺子上闭目养神,走了一天的路,可把他累得够呛,刚扎好营他就躺到铺上不肯动弹,陈老三还笑话他是大户人家的大少爷,李浩连反驳的心情都没有,没办法,太累了。 然而有亲卫来叫李浩,说是李道宗有请,李浩顿时哀嚎一声,不情不愿地穿起鞋袜跟亲卫去李道宗的牙帐。 一进牙帐,只见李道宗坐在主案,两旁摆了两只小案,李道宗摊手指着左边:“坐。” 李浩也懒得废话,过去就大大咧咧地躺下,没错就是躺下。 李道宗见状蹙了蹙眉,看到这副死猪的德行,打心眼里不高兴,但不高兴又能怎么滴,人家可是皇帝的人。 李道宗按下心头的不悦,尽量和颜悦色地问:“第一次行军,很累吧?” “累死啦。”李浩有气无力地说,“第一次骑马骑这么长时间,屁股都快裂了?” 李道宗道:“第一次都这样,过几天便好了。” “还要过几天!”李浩一下子坐起来,急声道,“总管,你不如现在就递给折子给皇上,就说我顽劣不堪,不堪大用,让皇上把我踢出军营,放我回家种田吧!” 李道宗顿时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不要脸最混账最不成器的少年,他是皇帝口中的大唐英杰?呵呵…… 李道宗决定再忍一忍,岔开话题:“李浩,你此生最大的志向是什么?” “咦,看书 nsnt 跟我谈理想?”李浩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回答,“我的志向么,很简单,赚很多很多钱,然后让很多很多的女人伺候我,哦,必须是美女,丑的不要。” 李道宗握了握拳头,咬牙沉声道:“你的志向,当真很混账啊。” 李浩看得出来李道宗似乎不高兴,无奈摊手:“没办法,这就是我的志向啊,难道不好吗?” 李道宗冷笑了两声,缓缓道:“早就听说你贪财,居然在太极殿上用太医院的官职来跟陛下折现,没想到……” 李浩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爱钱不好吗,有钱多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做一辈子快活的富家翁,不要操那么多的心,多好。” “混账!简直混账!”李道宗怒道,“若人人都似你这般没有志气,那我大唐还如何守卫疆土,如何守卫社稷!” 李浩无奈叹道:“江山社稷有你们就足够了,我只是个打酱油的,不想蹚朝堂上的浑水,只想安安稳稳地赚钱。” “烂泥扶不上墙。”李道宗狠狠瞪了他一眼。 “随你怎么说。”李浩无所谓地耸肩,“反正你是主将,我是小兵,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滚滚滚……”李道宗忽然感觉李浩仿佛是来故意要气自己的,一刻都不想多看到他,非常嫌弃地连说了八个“滚”字。 李浩欢喜地应了声,快速跑出了牙帐,回自己的营帐去睡觉,没错,他就是故意气李道宗的,因为他想回来休息,才不想跟一个糙汉子谈什么理想和人生呢,又不是美女。 正文 四十一章:军中小妞 (; 这次主将和小兵之间的谈话很不愉快,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里,李道宗再也不召唤李浩了,他感觉多看李浩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这叫什么来着,眼不见为净。 大军连行八天,折转方向向西直行,又过将近一个月,终于走出关中,进入陇右道,经过了这么多日子,李浩已然习惯了军中生活,再也不像先前那样行一天军下来就累成狗,现在他每天晚上都要跑出军营去满山打野味吃,因为军队里的伙食真的是太糟糕了,军中规矩甚严,没有主将军令,不得出营,不过没关系,李浩有圣旨,为了这事,他跟营们守卫闹了一场。 李道宗知道后十分生气,很想当面骂李浩一顿,然而又怕脏了自己的眼睛,无奈之下,写了个手令给李浩,但却要求带三个亲卫出去,以防万一。 没办法,李浩现在就是个大爷,他必须好好伺候着,还必须保护他的安全,他忽然感觉自己这次出来不是打仗,更像是来做保姆的,全职的那种。 李浩对于打野,啊不,是打猎,他对于打猎还是比较在行的,在南陀山的时候可没少干,不过跟自己一起出来的三个亲卫却笨手笨脚的,总把猎物给惊跑,李浩怒了,打猎的时候让他们在自己后面五十米外,不许靠近,三个亲卫都是他同营帐的战友,李浩身份不一般,他们只能听从,远远地跟在后面保卫他的安全。 这天到了河州附近,又是山地,周围山林十分茂盛,看到这些山林,李浩就兴奋,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又有野味吃了。 当天傍晚,刚扎下营,李浩就带着同营帐的三个弟兄急匆匆地跑出了军营,冲进大山的怀抱,山里的野味很多,只半个多时辰,李浩就用弹弓打到了一只獐子和一只野鸡,收获算是不错了,此刻太阳还未下山,李浩准备继续努力,争取多打点野味。 走着走着,李浩忽然看到前方深草丛里蹲着一个人,身穿跟自己一样的大唐军服,不过却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嗯,应该是在拉屎。 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居然看到男人的屁股,好端端的心情全没了,李浩很不开心,悄然上前,来到那人身后,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踹下。 “哎哟”一声,那个正在如厕的人痛叫一声趴倒在地,裤子还褪在膝盖处没来得及拎起来呢。 李浩鼻孔朝天,冷哼:“军营里有茅房,谁允许你随地大小便的,罚款五十贯!” 那个被踹倒的人并没有急着起来,而是先趴在地上拎裤子,拎好了裤子才起来,起来后就尖叫怒吼着朝李浩扑来,双手呈鹰爪状,对着李浩就是一顿乱抓。 李浩连连后退,伸手阻挡,同时也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很清秀的一个少年,个头比自己矮一点点,看起来瘦弱不堪,估计也就十四岁吧。 后方的三个亲卫兄弟见这边打起来了,赶忙奔了过来,一看对方穿着大唐军服,并没有刁难,而是赶忙将那少年拉开,同时劝阻,然而那少年跟发了疯似地挣扎,要跟李浩玩命。 李浩忽然觉得这少年有点奇怪,到底哪里奇怪呢,屁股很白?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屁股也不黑好吧,脸皮很白,自己的脸皮也很白啊,声音太尖?对,声音太尖,这少年嘶吼的声音跟娘们似的。 一想到这里,李浩忽然一惊,让两个兄弟拉住那少年的双手,上前很随意地拍了拍少年的胸膛。看似随意,其实还用力捏了捏,很柔软。 那少年顿时双眼充血, (; 拼命挣扎起来,还张嘴要咬李浩,李浩嘿笑一声,对着三个亲卫兄弟道:“此人极有可能是敌军潜入咱们军队中的探子,把他绑了,我要将他送到总管牙帐中。” “好嘞!”三个亲卫兄弟一听说是敌军探子,顿时开心坏了,那可要立功了,赶忙用腰带把这少年给捆了个结实,少年对李浩破口大骂,然而骂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脏字,感觉很苍白无力,不过听着很吵,李浩又让他们把他嘴给堵上,然后扛回营去了。 通过刚才在这少年胸部一拍一抓,他基本可以断定,这货不是什么少年,而是个少女,大唐军律森严,就连李世民都不敢轻易触犯,而这个女子竟然敢违反大唐军律,私入军营,虽说李浩是在军营外发现她的,但她穿着大唐军服,就算没有进入军营,也是意图不轨,这种事情,李浩可不敢处理,保险起见,他决定交给李道宗决断,毕竟人家是行军总管嘛。 李浩一路来到李道宗的牙帐外,让三个亲卫兄弟在外面等候,自己扛着女扮男装的那个女子进入牙帐。 李道宗正在看军事地图,现在离吐谷浑越来越近了,他心在每天都要看地图,细细琢磨这一仗该怎么打。 李浩进来后就把那女子扔到地上,朝李道宗行礼:“报告李总管,属下在营外抓到了一个行迹可疑之人,恐是敌军探子,特捆来向总管禀报。” 李道宗转头看到李浩,顿时两条眉毛拧成了麻花,他又转头看了看地上五花大绑的人,看不到脸,只看得出此人身材瘦小,似未成年,还穿着大唐军装。 “你说他行迹可疑,怎么可疑了?”李道宗不悦地坐下问话。 李浩一本正经地回答:“此人身穿大唐军服,但却是女儿身,总管你说,可疑不可疑?” “女人?”李道宗闻言一惊,瞪大眼问,“你确定她是女人?” “错不了。”李浩挑了挑眉,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满脸贱贱的笑容,“我亲手捏过。”说话间还摆出挤胸龙抓手的姿势,模样有点猥琐。 “咳咳……”李道宗轻咳几声,示意他适可而止,然后绕过军案,走到少女跟前,蹲下身子抬起那少女的脸。 看到少女的脸,李道宗愣住了,确切地说是惊呆了,懵逼了,瞠目结舌这个词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李浩见他发愣,小声提醒:“李总管,你不信可以摸摸她的胸,虽然很小,但明显摸得出来。” 李道宗没有理他,而是抬手摘下了堵在少女口中的布,少女当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哗哗直流。看书 哭了好半晌,少女才泪眼婆娑地叫了声:“爹!” “dng!”没错,就是dng,李浩很清楚地听到脑袋里dng地一声,仿若炸雷,什么鬼,这小妞是李道宗的女儿?等等,我刚才还跟李道宗说我亲手捏过她胸,还让李道宗摸一下试试,嗯,接下来李道宗会怎么弄死我呢,是把我切片涮火锅还是把我剁成肉馅包饺子呢…… 李浩两条腿已经在打颤了,还好李道宗现在没空理他,搂住少女低声责备:“屏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穿着军服,这里可是大唐军营,不许女子进入的!” 少女低声抽泣,没有作答,默默被他责备,李道宗责备了一句后也心头不忍,赶忙替她松绑,李浩趁着他们父女没注意自己的时候,悄然后退,已经退到牙帐门口,掀开帘幔就可以出去了。 然而李道宗还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冷声道:“李浩站住!” 李浩僵在了那里,进退不得,只能转过身来呵呵干笑。 李道宗阴晴不定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大声对外面喝道:“门外守卫,立刻退开二十丈,未有本将军令,任何人等不得靠近!” “是!”帐外传来整齐的应答声,然后就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 “完了,完了,完了……”李浩心头一颤,“李道宗肯定是要杀我了,杀人前不都得把不相干的人支开吗……” 他惊恐之下,悄悄把手伸进怀里,攥住弹弓,只要李道宗一发难,他就准备挣个鱼死破,就算杀不死他,也要带走他一个眼珠子什么的。 正文 四十二章:敲诈李道宗 (; “爹!这个人坏死了,他欺辱女儿。”少女委屈无比地跟李道宗告状,纤纤玉手宛如死亡一指,指着李浩。 李道宗没有理女儿,只是静静地望着李浩。 他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正在纠结,纠结要不要杀了李浩,为什么要杀李浩,倒不是因为李浩摸过他女儿的胸,而是因为李浩知道的太多了,没错,很多人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而死的。 李世民军旅出身,治军极严,所以大唐军律森严无比,军中不能私藏女人,这是重罪,重到什么程度,没人知晓,因为大唐立国以来还没人犯过这个罪,倘若他女儿混入军营之事传出去,他的官位不保是小事,只怕会影响整个家族,他这个皇室宗亲的身份实在太尴尬了,说得好听是宗亲,说得难听点,他是一个对皇位有威胁的存在,对于皇帝而言,这样的人最好少一点为妙。 他想杀了李浩,以防这件事泄露出去。 然而他也知道,李浩不能死,长孙无忌在长亭送别时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中闪现,再闪现,闪现个不停,没有冷却时间似的。 “李浩,此事……还有谁知晓?”李道宗酝酿了半晌,终于开口了。 “啊?什么事?”李浩开始装傻,希望能蒙混过关。 “你再装傻试试!”李道宗瞪眼,语气变得森冷。 李浩无奈,关闭装傻模式,淡淡道:“只有我一人知晓。” 他其实很想把那三个亲卫也扯上,要死大家一起死嘛,这样路上也好作伴,可以聊聊天什么的,不会孤独寂寞冷,多好!但他本性还是纯良的,最终没有那么做。 李道宗点了点头,冷冷问:“你知道我现在心情吗?” 李浩眼珠转了转,决定再次装傻:“总管大人现在一定很开心。” 李道宗闻言蹙了蹙眉,他听出来了,这货在跟自己扯淡,他也不点破,冷笑问:“为何开心?” 李浩挑了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见到自己的女儿难道不该开心吗?” 李道宗闻言一愣,万万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嗯,这小子扯淡的工夫有点火候,他沉默了片刻,又问:“你可知道,我大唐军中有律,凡军营之中,不得私藏女子。” 李浩闻言一脸茫然:“有这样的军律?我怎么不晓得?” 那一脸懵逼的模样,当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李道宗明明看出来他是装的,却偏偏又戳不破他,有点暗恼,冷冷道:“现在你知道了,你对此有何看法?” 他这是跟李浩摊牌了,李浩也知道,只要自己的回答无法让他满意,只怕下一刻就会血溅五步,而传回朝廷的奏折上的死因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忽染恶疾而亡”。 李浩想了想,忽然做了个大胆的决定,露出市侩的嘴脸,嘿嘿笑道:“李总管,虽说我是小兵,你是总管,不过,我现在似乎捏住了你的一个大把柄呢。” “是啊,这个把柄可不小呢。”李道宗冷笑回应,语音之中,透着冷冷的杀意。 李浩恍若不觉,继续笑嘻嘻地道:“总管大人,我这个人很贪财,你是知道的。” 李道宗:“略有耳闻。” “那就好办了。”李浩搓了搓手,模样宛若市井无赖,“我曾听过一句话,不知道总管大人有没有听说过。” “讲来听听。” 李浩清了清嗓子,道:“这世上没有五百贯解决不了的事情,倘若不行, (; 那就再来五百贯。” “这句话本总管还真未听过。”李道宗眯了眯眼,冷冷道,“不过,你现在和卢国公联手做起了仙人酿的生意,把酒卖到了关中之外,一年下来,没个十万贯也该有五万贯吧,你还会在乎区区的五百贯?” 李浩笑容不改,道:“李总管所言极是,其实这句只是原话,后来我改动一下,把五百换成了五千,五千加五千,就是一万了,呵呵。” “一万贯。”李道宗深吸了一口气,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即便他能拿得出来,也有点肉疼,但他还是装作冷酷的样子,道,“这才像是你的手笔。” 李浩笑呵呵地说:“李总管,我还没说完呢。” 李道宗挑了挑眉:“哦?还有?” 这时,一旁的李道宗女儿沉不住气了:“爹,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人就是个市井无赖,爹你直接把他关起来!” 李浩闻言笑了笑,道:“总管大人,你女儿在这插嘴,我不大方便说啊,能让她先出去吗?” 李道宗犹豫了一下,转头对她女儿道:“屛儿,你先出去。” “爹——”少女不悦撅嘴,显然对李道宗向李浩妥协的态度很不满。 “出去!”李道宗瞪了瞪眼,少女无奈,气得一跺脚,扭身就走。 待少女离开牙帐,李道宗继续冷冷望着李浩,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李浩忽然扑通一声向李道宗跪下,深深地磕了一个头,道:“求总管大人将女儿许配给我!” 李道宗闻言一愣,毫无征兆地,忽然返身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唰地一声指着李浩:“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浩抬头望着他,冷静无比地道:“只要总管大人将女儿许配给我,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李道宗闻言浑身一震,对啊,只要成为了一家人,李浩就不会告发自己了,可……把女儿嫁给这么一个毫无志气的混账东西,那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李浩又补充道:“总管大人,之前我已跟你说过,我摸过贵千金的……那里,女儿家的贞洁有多重要,你想必比我清楚。” 这句话终于冲破了李道宗的心底防线,唐朝的礼教虽然还没有宋明那么森严,不过女人的贞洁却还是看的很重的,是啊,女儿的贞洁都被李浩毁了,倒不如索性就嫁给他,正好也解决了军中私藏女子之事,还不用杀李浩,毕竟杀了李浩的话,班师回朝后估计还有大麻烦,这似乎是一石三鸟的好办法。 李道宗手中的剑渐渐低垂了下去,最后戳在地上,李浩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服了,赶忙趁热打铁,噗通噗通又磕了几个响头:“岳父泰山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李道宗对于李浩做自己女婿的事情,心里很抗拒,然而他又不得不接受,因为李浩的时机实在把握得太好了,虽然一下解决了三件难题,然而李道宗心中很不痛快,郁闷地骂了句:“拜个屁!”说完愤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李浩这就准备起身,李道宗瞪眼喝道:“我让你起来了吗!” 李浩干笑两声,再次跪下,李道宗有意找茬:“我让你跪下了吗?” 李浩眼珠一转,噗通往地上一躺,然后问:“岳父,满意了吗?” 李道宗无语,无赖,这就是一个无赖! 李道宗沉默了半晌,问:“李浩,你老实交代,想做我女婿,是不是想攀上我这条船?” “岳父大人你想多了。”李浩躺在地上笑嘻嘻地回答,“我就算想挑一艘船,那也得选一艘大的呀,比如长孙无忌大人,那就是一艘楼船,你这艘嘛……呵呵,顶多算个渔船。” 嘲讽,活脱脱的嘲讽,不过李道宗知道他说得不错,他这艘船确实不够大,皇室宗亲,听着好听而已,做到刑部尚书已是他的极限了,再往上只怕有危险,而且他还不能与朝中重臣多交往,否则就要面临抄家灭顶的危险。 李道宗无奈叹息一声,然后问:“那你是为何?” 李浩很想告诉他,自己只是想保命,然而他不是一个老实的人,现在也不是该老实的时候,于是他答道:“因为我这个人很贪财,也很好色,您的女儿虽然现在还小,但生得……嘿嘿……” 他说话间露出猥亵的笑容,那演技,杠杠的,拿小金人一点都不过分。 李道宗听不下去了,怒声大喝:“滚!别让我看到你!” “是!”李浩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了,如蒙大赦,起身就想跑。 “回来!”李道宗叫住他。 李浩忽然停下,感觉小腿都有点抽筋了,难道他改变主意了?忐忑转身,望向李道宗。 李道宗咬牙切齿地望着李浩,愤愤道:“我李道宗纵横沙场官场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今天这般遭遇,没想到竟在你这条小沟里翻了船,李浩,你好本事啊!” “哪里,哪里。”李浩干笑,“岳父大人您谬赞了。” “李屏一日未嫁入你家,你就不能叫我岳父。” “是,小婿……属下明白了。” “另外。”李道宗的气息变得有点重,看起来似乎强忍怒气的样子,缓缓道,“亲卫队似乎不适合你,看书 听说你的菜烧得不错,待会出去后,你去火头营报到吧。” “啊?”李浩闻言顿时懵逼,去炊事班做伙夫? “怎地?不满意?”李道宗皱眉瞪视他。 李浩赶忙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总管大人果然体恤下属,知道物尽其用,属下没别的本事,就精通一些厨艺,呵呵呵。” 他脸上在笑,心里在闹,好好的亲卫忽然就变成火头军了,能爽吗。 李道宗又道:“李屏暂时也只能待在军中了,但我身边人多眼杂,她不能待在我身边,若让她一个人在军营里晃荡,我又怕迟早出事,就让她随你一起去火头营,我会给你们单独安排一个营帐,你定要好好帮我照顾她,既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还不能让她暴露身份,不然,我拧下你脑袋!” 李浩闻言眉毛直抽抽,这叫什么事啊,本来还打算在军营里随便混混,然后就班师回朝呢,现在竟然做起了专职保姆,这保姆可不好当啊,一看那小丫头就不是个听话的主。 “发什么愣!听到我的话了吗!”李道宗瞪眼呵斥。 “啊?是!听到了!”李浩大声回答。 李道宗立刻回到位置上写了两个手令,交给李浩,道:“带着李屏去火头营报备吧。” 李浩接过手令看了看,忽然恬起笑脸,道:“总管大人,你忘写了一样东西。” “还有什么?”李道宗疑惑地望着他。 “一万贯的欠条啊!”李浩挑眉坏笑,“你不会想赖账吧?” “滚——”牙帐里传来李道宗的咆哮。 正文 四十三章:偶像破裂 (; 牙帐里传出了李道宗的咆哮声后,李浩从里面出来,脸上那无赖一样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几秒钟的时间,他的额头就渗出了一层的冷汗。 别看他刚才偷奸耍无赖的样子很混账很不要脸,其实他的心里怕的要死,能不怕吗,李道宗可是行军总管,这个军营里他说了算,想要弄死自己还不是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好在他也猜到了李道宗的顾虑,这才有了跟李道宗周旋的筹码,不然他今天真的要在这里躺尸了。 李浩刚抬袖拭去满头的冷汗,就听到背后牙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音,嗯,李道宗一定是觉得他的牙帐不太美观,准备拆了重建。 李道宗气啊,气的要死,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牙帐内被他砸得乱七八糟,能不气吗,他怎么说也是大唐刑部尚书,爵封任城王,鄯善道行军总管,节制上万人马,居然被一个十五岁的无赖少年讹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敲诈,一出手就是一万贯,一万贯啊! 要是单单只是讹点钱也就罢了,这货还把自己的女儿给讹去了,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啊,他越想越气,把牙帐内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此刻李道宗的女儿李屏站在牙帐二十丈开外,她见李浩居然平安无事的出来了,很不开心,蹙着两道秀眉上前恶狠狠地道:“你怎么出来了?” 李浩挑了挑眉:“不出来难道还要在里面过年不成?” “我爹没罚你?” “岳……总管大人怎么会罚我呢。”李浩差点说漏嘴,笑嘻嘻地道,“总管大人那么和蔼可亲,我这么乖巧听话,最重要的是,我这么帅,对吧……” 李屏看到他的嘴脸就觉得牙痒痒,冷哼一声:“满口胡言,不知所云。”说完就准备去牙帐。 “唉,你去哪?”李浩赶忙叫住她。 “我去见我爹,要你管?”李屏愤愤地对他翻白眼。 “给你个忠告哈。”李浩嬉皮笑脸地道,“你如果不想出事,在这个军营里最好装作不认识他,更别叫他爹,否则谁也保不了你。” 李屏闻言大怒:“我不叫他爹,难道叫你爹啊!” “哎哟,这个我可以考虑一下哦。”李浩又露出那市井无赖的嘴脸了。 “无赖!”李屏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才觉舒坦,恶狠狠骂了一句又准备转身去牙帐。 李浩一把拉住她,道:“别去了,你爹说了,从今天起,你跟我去火头营,让我以后好好保护你。” “谁要你保护!走开!”李屏愤怒地甩开李浩的手,还用力擦了一下自己的手,以此来显示对李浩的嫌弃,然后扭头就走。 李浩挑眉耸肩,喃喃自语:“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完盘腿往地上一坐,在这里等她,因为她知道,李道宗现在也怕看到她,估计她很快就会被她老爹给撵出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李屏才进去一会儿,就被赶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泪水,唉,她闯祸害得李道宗被李浩坑惨了,李道宗不发火就见鬼了,况且,现在她的身份绝不能暴露,李道宗就算不发火,也不敢再见她。 李浩起身笑嘻嘻地迎了上去,见李屏还在擦泪水,幸灾乐祸地道:“怎么样,让你别去吧,挨骂了吧。” “你到底对我爹说了什么!”李屏以为是李浩捣得鬼,抬头怒眼瞪视李浩。 李浩冷笑道:“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女扮男装偷入军营,呵呵,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李屏闻言浑身一震:“女子偷入军营下场很严重吗?” “你说呢!”李浩用看傻帽的眼神斜了她一眼, (; 淡淡道,“告诉你吧,大唐军律森严,军营之中一律不得私藏女子,否则军法处置,你知道什么是军法吗,动不动就掉脑袋的!” 李屏显然被他的话给吓到了,顿时六神无主,忙问:“那……那我该怎么办?” “先跟我去火头营报到,其他的事情,我慢慢跟你说。”李浩丢下这一句转身就走,李屏浑没主意,只能跟在他身后跑,那模样倒有点像跟屁虫。 李浩带着李屏到火头营顺利报到,火头营果然给他们两人安排了单独的营帐,尴尬的是,只有一张通铺,还好这通铺挺大。 在这个封建的年代,不是夫妻的男女是绝对不能共处一室的,更别说睡一张床上,然而李道宗已经决定把李屏嫁给李浩了,所以也就不在乎了,对他来说,现在能保证李屏的身份不暴露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李屏自然不大愿意,毕竟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男女之事也懂了一些,可这是她爹安排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对李浩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差了,简直比地痞无赖还可恶,没办法,先入为主嘛。 李浩倒也不让她难做,还好他带了睡袋,晚上让李屏睡床铺,自己睡睡袋。 李浩的这个行为颇有君子之风,但在李屏看来就是矫揉造作,不知道又憋什么坏主意,所以她上床睡觉时连衣服都没脱,生怕李浩会对自己欲行不轨,也因为如此,她硬熬着不睡,即便听到李浩的轻微打鼾声了,她也不敢睡,谁知道他是不是假装的。 她便这样撑着,撑着,撑着,然后实在扛不住了,终于睡着了。 由于她夜里睡得太晚,第二天自然起得有点迟,刚一醒来,便发现满营帐都是烟味,她大惊失色,赶忙从铺上蹦下,刚准备大叫“走水了”,忽然发现李浩正在营帐中烤肉。 “你干什么!”李屏见状惊叫起来。 李浩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别吵,小心让别人听见,军营里是不许私自生火的。” 军营里确实不许私自生火,哪怕是火头营也一样。 李屏压低了声音走到他身旁,怒道:“你疯了吗,知道军营里不许生火你还明知故犯,而且还是在营帐里烤肉?” “你放心。”李浩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我用的是无烟木炭,烟很少的,你快去洗漱,待会就能吃了。” 李屏算是对他无语了,她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索性懒得理他,自己去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毕回到营帐,忽闻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只见李浩正手往一只烤的金黄的野鸡上刷酱油,李浩刷酱油的动作时快时慢,很有节奏,他的表情也十分认真,就像雕塑大师在完成一件精美的作品一样。 刷完酱油,李浩又从随身包裹里拿出七八个小金属罐,罐子的盖子上面布满小孔,这里面装的都是调料。 李浩均匀地将各种调料先后洒遍野鸡的全身,整个营帐中顿时被香味充斥。 “快放下帘幔,别让外面的人闻到味道。”李浩见李屏在门口发呆,赶忙提醒。 李屏这才回过神来,小脸红了红,转身放下帘幔。 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特别帅,李浩刚才一丝不苟的动作不经意间就勾了李屏的魂,李屏惊醒之后又羞又怒,暗恨自己不争气,居然差点被这无赖迷住。 李浩还不知道她怀着这样的少女心思,继续翻转野鸡肉,让调料完全在鸡肉中融合,然后开心叫了声:“大功告成!”说着迅速地取下鸡肉,放在鼻前闻了闻,嗯……这香味,一个字,正点! 李浩迫不及待地扯下一只鸡翅膀,放入口中,哇,这味道,美得他闭上眼享受,鸡叉骨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弱爆有木有。 只一会儿工夫,一整只鸡翅膀就被他啃得只剩骨头了,他刚扯下另一只鸡翅膀,忽然听到“咕嘟”一声,是李屏在咽口水。 李浩眉毛一挑,抬头望向她,李屏好尴尬,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暗骂自己太不争气了,居然在这无赖面前丢脸。 李浩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把刚扯下的鸡翅膀递给她:“来,尝尝哥的手艺,看书保证整个大唐找不出比这还好吃的鸡翅了。” 李屏为了自己仅存的一点面子,冷哼扭头:“胡吹大气,我就吃过比这个还好吃的鸡翅。” “哦?”李浩闻言一惊,讶问,“在哪吃过?” 李屏一本正经地道:“长安天下第一鸡的鸡叉骨和鸡翅才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鸡肉。” 李浩听到这句话顿时表情变得十分精彩,他快速眨了一阵眼,然后笑嘻嘻地道:“你难道不知道那家店就是我开的吗?” “啊?”李屏闻言目瞪口呆,随即使劲摇头,高声道,“不可能!我爹说那家店主是个少年英雄,曾经献出药方平定河南瘟疫,还献出了种牛痘的方子,让大唐百姓从此远离天花……” 李浩听到这些话从她嘴里飘出来,顿时飘飘然,一脸贱笑道:“夸,继续夸,我爱听,别停啊。” 李屏看到他那副贱像,停了下来,疑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问:“真的是你?” 李浩缓缓昂起头,慷慨激昂道:“没错,就是我,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大唐新一代杰出青年李浩就是我了,啊哈哈哈……”他说到最后就狂笑起来,那笑声简直有点张狂,果然帅不过三秒。 李屏望着李浩这副模样,有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她当初听父亲李道宗讲起李浩的时候,十分仰慕,年仅十四就献出两张方子救了大唐亿万百姓,这是多么大的功德,多么高的思想觉悟,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少年英雄竟是这副德行,偶像破裂了,她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失望,好失望。 正文 四十四章:粮草遇袭 (; “喂,你这嫌弃的眼神是几个意思?”李浩终于发现李屏的表情不对了。 “没什么。”李屏赶忙抬头望着营帐顶,躲开李浩的眼神。 “算了,来,吃个鸡翅,很好吃的。”李浩心大,不计较这些,再次把鸡翅递给她。 李屏其实早已被这香味诱惑得不行,半推半就地接了过来,只轻轻咬一口,顿时满嘴都是香味,她的两只眼都冒出亮光了。 李浩看到她这表情,开心地问:“怎么样,好吃吧?” 李屏激动得直点头:“嗯,好吃,真好吃。” 她忽然又想起要在这无赖面前矜持一点,赶忙收敛起笑容,故作淡然地说:“还行。” “切,真能装。”李浩顿时不屑地翻白眼,扯下两只鸡腿用荷叶包起来放到李屏面前,然后抱着鸡身啃起来。 李浩的吃相有点粗鲁,可却一点不难看,反而颇有点男子气概,李屏嘴里吃着美味,偷偷拿眼瞧他,心中对李浩充满了好奇,因为她发现李浩这个人很有意思,要说他是市井无赖吧,他跟自己同住一个营帐也没有什么不轨行为,要说他一无是处吧,他会的东西还挺多,至少他曾经献出治疗瘟疫的药方,做的东西还这么好吃,她真的搞不清李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算是李浩跟李屏相处的第一天,总的来说不算太愉快,但也不算糟,起码问出了李屏的年龄,才十二岁,李浩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十分震惊,十二岁就发育的这么好了,要是在未来世界,肯定怀疑她激素吃多了,一想到自己居然捏了一个十二岁女孩的胸,他忽然感觉自己好罪恶,要不是因为怕疼,估计要剁手谢罪。 又过一个多月之后,大军离库山只剩二十里之遥,李靖忽然下令全军停行,原地安扎休养。 虽说是安扎休养的命令,但却领各路大军紧张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大战将至的征兆,李道宗虽然是沙场悍将,但到了此刻也不由得紧张不已,他能不紧张嘛,以前打仗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现在女儿来扯他后腿了。 这一个多月来,他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李屏的身份泄露,然而又不敢去看她,各种捉急难受,大战将至,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把李浩叫到牙帐里,对他下了死命令,必须保护李屏周全,同时保证她身份不泄露,否则直接要他脑袋。 李浩郁闷啊,只能苦着脸答应了,谁让人家是行军总管,而他只是个小兵呢,不对,他连小兵都算不上,只是个火头军而已,虽然他至今还未在军营里烧过一顿饭,为啥没烧饭,因为火头营的人可不敢叫他烧饭,他们都知道,这两个空降过来的家伙是关系户,总管大人的关系户,身份一定不简单,谁敢去找不痛快,所以李浩和李屏在火头营的日子过的还算逍遥自在。 大战就要到了,军营里到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愤,随处可见整备军械战马的士兵,有些新兵紧张得夜里睡觉都不解甲胄,生怕随时要上战场。 休养两日,第三天下午,李靖忽然传令李道宗军,进攻库山。李靖帅令一下,李道宗立刻率军进攻库山。 库山临近青海湖,是吐谷浑最精美的牧场,虽然没有城池,但伏允可汗舍不得丢掉这块大好的天然牧场,所以当他听说唐军要来攻打自己时,早已带着吐谷浑的八万精兵在这里筑寨镇守,打算亲自击败唐军。 李道宗的一万大军如疾风一般掠过草原,跟吐谷浑大军正面交锋,不知是吐谷浑太弱还是唐军太强, (; 吐谷浑数万兵马竟然不敌李道宗一万大军,只三天时间,唐军已攻到吐谷浑营寨前,吐谷浑只能占据地利死守要寨。 月亮缓缓从草原上升起,夜幕低垂,唐军虽然精悍,连续征战三天,他们也累了,李道宗向李靖请令,暂停攻击,李靖允许,将诸位行军总管召集到一起,商议破敌之策。 侯君集提议他们几路大军轮流进攻,把敌人累死,而李大亮则认为合军齐上,直接拿下营寨。 李靖没有多说什么,在他看来,要拿下这个营寨不难,难的是如何才能活捉伏允可汗,李世民这次动了真火,临行前单独找李靖谈话,最好把伏允活捉回来,若是不能活捉,那就把伏允的人头给带回来。 吐谷浑虽弱,但他们的马匹却十分精良,若是被其逃走,很难追得上,若想要围寨,兵力又不够,那样反而会弄巧成拙。 商量了许久也没有商量出什么好计策,李靖决定采用侯君集的疲军之策,进行车轮战,第一轮还是由李道宗的鄯善军出击,第二天再由李大亮和李道彦联军出击,而李靖,高甑生和归唐的东突厥及契苾何力则带兵分别围在西,西北,北三个方向,以防伏允逃跑。 经历了一天的战斗,吐谷浑大军早已疲惫不堪,然而探子来报,大唐军队又来了,而且比白天来得更多更凶猛,然后又有探子来报,西方北方和西北方有唐军踪迹,看来唐军想瓮中捉鳖了,伏允这下彻底慌了,好后悔,后悔不该狂妄自大,去摸老虎的屁股,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 前方打仗打得火热朝天,李浩却在后方军营里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看月亮,而且还是拿着望远镜看。 “哇,原来月球表面真的是个大麻子。”李浩一边看一边喃喃不停。 “是月亮,不是月球!”一旁的李屏很较真地纠正。 李浩不屑道:“你懂什么,月亮本来就是月球。” “是月亮,哪是什么球!”李屏一本正经地道,“你没看到月亮弯弯的吗,哪里像球了!” 今天是初五,月牙弯弯,很好看。 李浩转头望着她,嘿笑道:“你是不是还要说月亮上有嫦娥玉兔还有桂树啊?” 李屏闻言双眼一亮:“对啊,嫦娥就在月亮上!我娘亲跟我说过,嫦娥仙子可美了。” “美个屁。”李浩翻了翻眼,冷哼,“月亮上面只有大大小小的陨石坑,除了坑还是坑。” “你……”李屏气闷扭过头去,撅嘴道,“不跟你说了,你就会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呵呵……”李浩无奈苦笑,拿起望远镜继续乱看起来。 “咦?那是什么?一队骑兵?”李浩忽然发现东北方向出现一大群骑兵,正朝着南方快速进发,离他们这里还挺远的,在这茫茫黑夜中,要不是他有这军用夜视望远镜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他们。 “一队骑兵?往南?”李浩一边自语一边转动身体,拿着望远镜朝南边望去,这一看不得了,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南边竟是他们的粮草辎重部队,各路大军的粮草全都在那呢。 “糟糕了!”李浩一想到这里,顿时从地上弹起来,对着李屏大叫,“快!快!快去告诉你爹,敌人要偷袭咱们的粮草军!” “啊!”李屏闻言吓得一脸惨白,刚想转身,却忽然定住,道,“爹爹正在前方和吐谷浑大军打仗呢。” 李浩听到这句话阒然变色,是啊,他一着急就给忘了,李道宗正在前方跟人打仗呢,不仅如此,其他各路行军总管都不在,这下事情大条了,看那队骑兵的数量,应该有三百,虽说粮草辎重军那边有五百多人,但黑夜之中被人偷袭,恐怕很难抵挡。 况且,执行这种任务的骑兵应该属于死士级的,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放火,冲过去四处放火,只要把粮草烧了就行,就算全死在那也无所谓,放火容易救火难啊。 “怎么办,看书 怎么办……”李浩在原地不断来回踱步,焦躁得不要不要的。 这时,李屏出言提醒道:“咱们现在骑马过去提醒还来得及吗?要不咱们喊火头军去救援吧!” “只能这样了!”李浩闻言一咬牙,就准备去找火头营的队长,李屏也紧紧跟了上来。 李浩想到李道宗交代过,要保护好他女儿,否则要他脑袋,他怎么能让李屏去跟自己冒险,赶忙回头道:“你好好待在营中,千万别乱跑!” “不行!我要跟你去!”李屏大声道,“粮草关乎我大唐军队的胜败,我决不能坐视不管。” “你去顶个屁用!”李浩毫不留情地斥道,“就你这小胳膊细腿的,去了都禁不住人家一棍子,好好在家待着!” “不!我要去!”李屏这次非常倔强。 李浩怒了,现在时间紧迫,他可没空跟她纠缠,果断回营拿出一根绳子,把李屏按倒在地,三下五除二就给捆了起来,李屏气得破口大骂,然而她也骂不出什么脏话来,李浩怕引来其他人,把她的嘴也给堵上了,就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差不多。 李屏的叫声终究还是引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陈老三,陈老三身为李道宗的亲卫,原本应该跟李道宗去前线的,然而李道宗担心李浩保护不了李屏,就让陈老三留下以策万全。 陈老三见李浩绑了李屏,不由惊奇地问:“李浩,你为何又把这小兄弟给绑起来了?” 李浩道:“没空跟你多解释,你给我好好看着他,我有急事!”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正文 四十五章:以少击多 (; 李浩去找来火头营队长韩正,把敌人偷袭粮草的事情说了出来,韩正也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问李浩:“怎么办?总管和大军都不在营中啊!” 李浩神色凝重地说道:“你听着,你们火头营立功的机会来了,现在你带上火头营的八十多位兄弟骑上快马和我去支援粮草队,最好能在敌人到达粮草队前将之截住,只要能拖延他们一会儿,粮草队的人便会反应过来,敌人的计策就失败了。” “这……这能行吗?”韩正心头打鼓,“咱们只是火头军啊,而且没有总管军令,咱们怎么能随便行动。” “事急从权,出了事情,我来担当!”李浩大声道,“你们火头营平常可没什么立功的机会,现在大好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可不要错过啊,难道你真的想这辈子都待在这里烧饭?” “不想。”韩正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还不赶紧去叫兄弟们整备出发!”李浩瞪眼大喝,现在时间紧迫,他真的不想浪费时间了。 韩正犹豫了一下,猛一咬牙:“罢了,我就跟你拼一回,弟兄们,都起来!” 他这一喊,火头营的十个营帐里的人全都陆陆续续跑了出来,有人睡眼惺忪,有人还在穿衣服。 韩正把事情简短地跟他们说了一下,然后大声喝问:“现在,我要带大家去驰援粮草队,谁若不愿去,现在就可以退出!” 众人一听可以立功,顿时开心得不得了,而且粮草关乎大军胜败,他们怎敢坐视不管,纷纷吵嚷着要跟他一起去。 李浩立刻让他们去马厩取马,马厩的马夫见他们没有总管手令,不肯给马,李浩直接一棍子将他打晕,一人一匹马,带上兵器,呼喝着冲出了军营。 李浩一马当先,急速狂奔,说实话,此刻他十分害怕,要去冲锋陷阵了,能不怕吗,他可是个新手菜鸟啊,然而他又不得不去,粮草被烧的话,大军必定陷入困境,征讨吐谷浑很有可能失败,失败了会怎么样呢,李世民发怒?李靖受罚?这些都是小事,李浩在乎的是历史,没错,就是历史。 历史上唐击吐谷浑战役以大唐完胜告终,倘若这一仗输了,那么历史就改变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李浩不知道,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也许,一切都会改变,包括来自未来的李浩都会消失,他已经不敢想象了。 粮草队在他们的南边十里处,不算远,他们一行人策马赶了许久,终于抢在敌人之前到达粮草队。 粮草队的营盘守卫忽见李浩他们一伙人策马而来,纷纷挺枪以拒,高声冷喝:“什么人!” 李浩拿出圣旨,高声道:“我乃奉旨从军的陪戎校尉李浩,现役鄯善道行军总管李道宗麾下,有紧急军情来报,你们这里谁管事?” 那守卫冷然道:“既有紧急军情,先出示行军总管军令和大总管军令!” 李浩道:“事情紧急,未来得及请军令,吐谷浑出动数百骑兵队,欲偷袭你们粮草队,现已离这里不远,你速速去禀报你们管事的!” 那守卫闻言一惊,虽然半信半疑,但他还是决定小心为上,让身后的一个士兵去传令给他们的队长。 李浩趁着空闲,拿出望远镜回身望了望,发现敌军骑兵队离这里只剩四五里了,他赶忙叫了声:“来不及了,兄弟们,随我去迎敌,拖住他们,千万不可让他们接近粮草营地。” “是!”众火头营的弟兄齐声高喝,随着李浩一起调转马头, (; 奔向黑暗中。 李浩他们冲了三里远,与敌军骑兵队遭遇,双方都未燃火把,淡淡的月光下,两队骑兵默默对望,相距不过百米。 吐谷浑的骑兵队有点懵逼,他们一路趁黑而来,不声不响,原以为定能打个措手不及,烧毁唐军粮草,没想到还没到唐军的粮草营地呢,忽然出现一队骑兵在这里等着,虽然不足百人,但这说明什么,说明唐军早就发现了他们,并且有了准备。 这下吐谷浑的骑兵队长为难了,此次偷袭粮草就是要攻其不备,然而现在对方有了准备,那到底是继续执行任务呢还是退呢? 李浩坐在马背上,额头全是冷汗,他怕呀,对方可是三百多人的骑兵队啊,而他这边只有八十人的火头军,战力悬殊有点大。 他虽然害怕,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要压制一切的负面情绪,壮着胆子朝对面高声道:“对面的人你们听着,你们的计划早已被我们总管洞悉,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回去让你们伏允可汗俯首受降吧,不然我们大唐的铁骑将会把你们身体连同你们的意志一起踏成烂泥!” 此言一出,众吐谷浑骑兵纷纷惊愕,终于可以确认,对方确实提前知晓了他们的计划,他们的队长犹豫了片刻,目光忽然变得森冷,咬牙用吐谷浑语缓缓道:“弟兄们,临走前,可汗说过,咱们如果完成不了任务,便不用回去了。” 他虽说得很轻缓,但在寂静的黑夜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啊,后退是必死无疑,前进还有一丝生机,就算前进没有任何生机那又怎样,起码他们认为死得其所,死的光荣。 吐谷浑的骑兵队忽然爆发出一阵怒喝,然后朝着李浩他们冲杀过来。 李浩顿时瞳孔收缩,厉声大喝:“弓箭准备!” 所有火头军的人纷纷摘下弓箭,一轮齐射,顿时就有不少吐谷浑的骑兵翻到在地,然而这对三百人的骑兵队来说不算什么。 火头军们还准备再射,李浩知道没机会了,双方只剩五十米了,立刻下令:“取兵器,杀!” “杀!”火头军们爆发出冲天怒喝,所有人都策马冲了出去,唯有李浩还留在后方。 为什么李浩没冲,因为他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重要的任务-斩首行动。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们以少击多,胜算太小,唯有先击杀对方的首领,才有一线生机。 他用望远镜在乱军之中快速寻找,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身身穿红色铠甲的将领,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他策马上前,取出鱼镖弹弓,快速朝那个将领接近。 双方距离本来就不远,很快,那个将领进入了李浩的射程范围,李浩猛然拉动弹弓,左手一丢,没有任何破空之声,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红甲将军的脑门忽然被钉入一根筷子长的箭矢,那就是李浩的鱼镖。 红甲将军眼神涣散,摇晃一下后跌落下马,吐谷浑骑兵中有人惊呼:“慕吉善将军死了!” 这一声不亚于重磅炸弹,所有吐谷浑骑兵惊呆了,大战才开始,他们的将军就死了,这还怎么打! 果然是蛇无头不行,没有了首领指挥,吐谷浑骑兵乱作一团,火头军们得知敌军首领伏诛,顿时气势大振,越战越勇,于是接下来便发生了诡异的一幕,八十人追着两百多人打,一路追了五六里,吐谷浑的三百骑兵被杀得只剩二十多人了,那二十多人逃得快,李浩知道追不上了,便下令收兵,回去打扫战场,反正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打了个漂亮的仗。 打扫战场的时候,火头营的弟兄们可激动坏了,他们原以为这辈子只能在火头营烧饭,万万没想到居然立下了如此大功,而且以八十对三百获得大胜,这个胜仗绝对能成为他们一辈子吹嘘的本钱。 李浩没有参与打扫战场,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着,望着满地的尸体,默默不语,这是他第一次亲身参与战争厮杀,那感觉……真的很不好,原来……战争是如此的血腥残忍,说实话,他不喜欢。 李浩正在愣神,韩正屁颠屁颠跑过来,满脸堆笑道:“李浩,真是多亏你了,你那一箭当真神准,对了,你是用什么射的那一箭?” “弹弓。”李浩说话间亮出了自己的弹弓,充满自信地补充了一句,看书 “我外号弹弓小李广,例无虚发。” “厉害!厉害!”韩正闻言不断对他竖拇指。 李浩在前世的时候确实是个弹弓高手,他曾代表他们市的弹弓协会参加省弹弓设计比赛,荣获第一名,后来弹弓协会的人就送了他一个称号“弹弓小李广”。 他们这边动静太大,粮草队那边终于知道确实有敌袭了,便派出二百多人来支援他们,可他们已经打完了,甚至连战场都打扫完了,粮草队的队正好后悔啊,白白错过了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粮草队的队正是个三十出头的糙汉子,叫做张猛,生得确实生猛,满脸都是胡子,他见到李浩的时候十分惊讶,因为李浩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未成年,然而就是这么个未成年,带领八十个火头军打败了吐谷浑的三百骑兵队,而且是完胜,这简直太神奇了。 路过人家地盘,至少得打个招呼,李浩礼貌性的跟张猛寒暄了一番,然后就带着火头军回去了,毕竟有十几个兄弟受伤了,而且还有两人伤得不轻,必须尽快接受治疗。 李浩带着火头军的兄弟回到军营,交还了战马,准备回营帐取些消炎药给火头军的兄弟们治伤,然而到了营中却发现陈老三昏倒在地,旁边是一堆散乱的绳子,不见了李屏的踪影。 李浩顿时感觉如坠冰窟,从头凉到脚,他赶忙上前把陈老三叫醒,陈老三手摸后脑,痛叫一声起来,不待他开口,李浩就急问:“人呢?李屏人呢?” “他……他跑了!”陈老三知道自己办砸事了,羞涩地低下头,感觉没脸见人了。 正文 四十六章:单骑救人 (; 陈老三这次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李道宗派他来保护李屏的时候交代过他,说李屏是他远房侄子,一定要好好保护。 陈老三得知李屏的这个身份后当然不敢对李屏不敬,当他看到李浩把李屏绑起来的时候,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等到李浩走后,他看李屏在那不断挣扎,实在不忍,就替她松绑,并让李屏保证松绑后不许乱跑,李屏为了脱困,满口就答应了。 然而,李屏趁着陈老三不注意,从后面偷袭,一记闷棍敲在陈老三头上,陈老三毕竟岁数大了,直接被敲晕,然后李屏就不见了。 李浩听完陈老三的叙述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赶忙跑到营帐外,找了一个瞭望塔爬上去,用望远镜四处观看。 他运气还真不错,居然发现了李屏踪迹,在东边,离这里大概有十几里,不过下一刻,他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了,因为李屏的马后方有二十几个骑兵正在追赶,那些骑兵正是被李浩杀得溃逃的吐谷浑骑兵。 “艹!这笨娘们!”李浩大骂一声冲下瞭望台,又到马厩抢了一匹快马,火速奔出大营,直往东而去。 李浩一路策马狂奔,时不时地取出望远镜看一下,李屏已经被敌人追上,好在那些吐谷浑骑兵没有杀她,而是将他俘虏,横放在一个骑兵的马上,然后往北而去。 李浩一路紧追慢赶,终于追上了那群骑兵,当他们发现只有李浩一人追来之时,顿时乐了。 “看来今天咱们的运气并没有坏到极点,至少遇到了两个笨头笨脑的唐兵。”其中一个身材魁伟的骑兵咧嘴说着吐谷浑语。 说完就大吼一声冲向李浩,手中长戟直往李浩胸口搠来,李浩双眼一眯,不知道为何,他感觉这人的动作实在太慢了,几乎不用多想,随手一枪挑开他的长戟,然后横枪一扫,枪尖划开他的喉咙,然后只见这个骑兵手捂喉咙惨叫一声,然后跌落下马抽搐起来,很快便没了动静。 吐谷浑骑兵们惊讶不已,没想到这看似十五岁的少年竟如此厉害,就连李浩自己也震惊不已,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何那么厉害,似乎只是随手一枪而已啊。 那群吐谷浑骑兵愣了片刻后,劫持李屏的那个骑兵发话了:“一起上,把他双手剁下来!” 除了说话的那个骑兵和他身旁的两人外,其余的二十多名骑兵纷纷蜂拥而上,朝李浩策马狂奔而来。 李浩见状调转马头就跑,同时取出钢珠弹弓,在马背上回头射击,他的弹弓技术当真奇准,但五十步内几乎指哪打哪,例无虚发。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所用的弹弓是十股绳,威力非常大,近距离范围内,几乎能打穿颅骨,他每次只要拉响弹弓,那么必定就会有一名吐谷浑骑兵坠马,只一会儿工夫,他又绕回到原地,而身后的那群骑兵只剩七八个了。 那发号施令的骑兵见状知道情势不妙,大声道:“快跑,这人武器厉害!” 那七八个骑兵闻言赶忙拍转马头逃跑,李浩可没空理他们,他的目标就是那喊话的人,因为李屏还在他手上呢。 李浩策马狂追那名骑兵,当双方距离只剩十几米时,李浩拉开弹弓,对准马腿,一击即中,前方传来一声尖锐的马嘶声,接着便看到那骑兵和李屏全都翻倒在地,在地上滑出好远。 在两旁一起逃跑的骑兵见状大吃一惊,纷纷大喝一声向李浩冲杀过来。 李浩猛一咬牙,迎面冲了上去,双方一交锋, (; 两根长槊就朝李浩迎面刺来,李浩横举长枪格开,刚准备像刚才那样转抢横扫,然而却悲哀地发现这次的姿势不大对,扫不起来,唉,他没怎么练过长枪,之前能成功有很大的运气因素在里面,有道是年刀月棍一辈子枪,枪法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练的。 李浩笨拙的姿势落在那两个骑兵眼里,他们开心了,原来这是一个新兵,也对,这么小的年纪,当然是新兵,于是那两个骑兵的攻势更猛了。 李浩穿越之后身体异变,反应速度快于常人,身体也比常人强壮有力,所以他看别人的攻击动作都觉得很慢,也亏得他有这能力,在两人夹攻之下才能勉力支撑,不然只怕早被捅出一身的窟窿了。 又打了片刻,李浩发现用枪实在不明智,虽说一寸长一寸强,然而自己不会什么枪法,太长反而成累赘,索性丢弃长枪,拔出自己的唐刀,看到来攻就挡,逮到机会就砍,非常顺手。 还真别说,他这打法虽然没有什么章法可言,但却颇具威力,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李浩就胜在了一个快字,渐渐地他竟反守为攻,打得那两个吐谷浑骑兵连连败退。 之前摔倒的那个骑兵见状怒喝着跑了过来,手持尖枪攻击李浩,被李浩一刀砍断长枪,他又改用刀,一刀斩断了李浩的马腿,李浩顿时跌落下马。 就在他跌落下马的瞬间,两个骑兵的长槊同时刺下,一个刺在他左肩,还有一个刺在他小腹,还好离得远,两根长槊都只刺进去三厘米深,没有伤及内脏,但李浩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老子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他不甘心,强烈的求生意志使他彻底爆发,忘却了身体的疼痛,只听他狂吼一声,唐刀猛然一挥,将两根长槊同时斩断,而此时一柄胡刀朝李浩面门劈来。 李浩咬牙再吼,唐刀横挥而出,当啷一声,将其连人带刀砍成两段,鲜血飞溅,虽说之前他已经射杀了很多人,然而这一次是他亲手持刀杀人,距离如此之近,那感觉……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不怎么好,但此刻他无暇他顾,求生是他唯一的念头,还有两个敌人没有解决呢。 就在他斩杀眼前这个敌人的时候,另外两个骑马的骑兵纷纷挥舞胡刀在李浩背后留下了两道深深的伤口。 李浩猛然转身,唐刀掷出,直接将其中一个骑兵扎了个对贯穿,同时快速掏出鱼镖弹弓,对准最后一个骑兵。 那个仅剩的骑兵看到李浩的鱼镖弹弓,看书nsne 浑身一震,本能地就想逃跑,李浩左手一松,笃地一声,鱼镖钉在了他的脑门,这个骑兵满脸惊骇之色,本能地想要抬手摸一下额头,手才抬到一半,无力垂落,脑袋一耷拉,死在了马背上。 李浩身负四处伤口,虽说没有致命伤,但血可没少流,至少他现在感觉身体很冷,手脚无力,走路都有点困难了。 他强撑着上前帮五花大绑的李屏解开手脚束缚,李屏一把扯掉堵在嘴上的布,泪水横流急问:“李浩,你没事吧,你流血了,好多血……” “我没事。”李浩费力地坐下,摆了摆手,道,“你去把那敌人的衣服脱下来,帮我盖上保暖,然后骑马回去找人来救我,若是晚了,我只怕真的不行了。” “好,好,我这就去,你不能死!”李屏赶忙抹去泪水,扯下两个吐谷浑骑兵的衣物,盖在李浩身上,然后骑上一匹马,按照李浩指点的方向狂奔回营。 李浩躺倒在地,望着天边的明月,喃喃自语:“我能撑到他们来救我吗,这么点伤应该死不了吧,我可不想死啊,我还有好多钱呢,那么多钱还没来得及花呢,连本山大叔都说过,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玩……” 事实证明李屏还是很靠谱的,一个多时辰后,天刚蒙蒙亮,一队唐兵策马而来,正是火头军,李屏就在其中,李浩感觉自己的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至少已经不流得那么凶了,他的神识都有点模糊了,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自己七嘴八舌地急叫,然后感觉到自己被抬起来了,接下来,他就人事不省了。 正文 四十七章:李浩献策 (; 李浩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软皮榻上,这不是一般的皮,是虎皮,一整张虎皮,暖和和的,李道宗送来的。 李道宗听说李浩受伤了,很捉急,特地命了一名军医来给李浩治疗,还好李浩只是失血过多,暂时休克,没有生命危险,李道宗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紧张啊,长孙无忌的一席话时不时地就在他脑袋里晃,不管是长孙无忌看中李浩还是皇帝看中李浩,这都不重要,因为这两个人李道宗都得罪不起。 李浩刚醒来,就听到一声惊喜叫声:“呀,你醒啦!” 李浩虽然还没看到人,但一听这么脆的声音就知道是李屏,有气无力地道:“当然醒啦,难道你希望我长眠不起?” “你不要乱说。”李屏紧张地道,“这些不吉利的话不能瞎说的。” 李浩干笑两声,想坐起来,刚动一下,肩膀和后背的伤就钻心的疼,痛得他咧嘴“嘶”地叫出声来。 李屏赶忙按住他,急道:“你别乱动,董军医说了,你这伤至少要在床上休养好几天,等伤口愈合了才能动弹。” 李浩闻言叫起来:“那我吃饭怎么办!” 李屏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我喂你啦,整个火头营还有其他人闲着么?” “那拉屎撒尿呢?” 李屏:…… 要不是因为李浩救了自己,李屏真想大骂他一声无赖,然后扭头就走。 李浩知道古代包扎伤口都用金疮药,然而古代战争要有将近一半的人是死于伤口发炎,没办法,古代没有消炎这个概念。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但自己知道啊,他怎么能不管,现在受伤的可是自己耶,正好他的背包里有消炎药,他就让李屏取来一粒喂自己服下,这才放心,天大地大,小命最大,李浩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很怕死,这不丢人,一点都不丢人,真的。 吃完消炎药,李屏又端来一碗汤药,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李浩脸顿时拧成了苦瓜,不肯喝,李屏各种劝,各种哄,画风一时间很诡异,感觉李浩就跟她儿子似的。 最终李浩还是拗不过她,由她一勺一勺地喂自己喝药,才喝两勺,李浩忽然道:“对啦,我想起来啦,我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吧。” 李屏愣了愣,点头:“对啊。” 李浩赶忙道:“汤药费,快赔我汤药费,我这算是工伤!” 李屏:…… 李屏自认很有教养,但在自己的这位救命恩人面前,她实在有点忍不住想骂他,她有时候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整天除了钱还有什么,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钱。 耐着性子给他喂完药,李浩拉着她要聊天,不放她离开,其实李浩也没啥别的心思,就很单纯地因为无聊,当然无聊了,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而且睡得饱饱的,一点都不困,不无聊才怪,有个人陪聊多好。 但李屏却有点想多了,脸颊绯红,坐在他床畔陪他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场战役,李浩这才知道,这一仗已经打完了,吐谷浑输了,伏允可汗逃了,逃入沙漠之中。 不得不说伏允的选择非常正确,沙漠虽然气候恶劣,但对于吐谷浑人来说还是司空见惯了的,他们不怕,而唐军久居关中,很难适应沙漠的恶劣环境,这不,李靖已经召集各路行军总管开集体会议,根据李浩所知的历史,他们应该是在商讨接下来的到底是该追还是该退。 李浩听完李屏所述,想了想,道:“你帮我写封信, (; 等你爹回营,让陈老三送过去,叫他来这里一趟,我有话对他说。” 李屏道:“有什么话我帮你转达便好了,何必让他过来呢。” “猪脑子!”李浩翻了个白眼,道,“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能暴露,还是少跟你爹见面为好。” “哦。”李屏撅嘴起身,去找纸笔。 李道宗刚回营,就看到陈老三站在牙帐门口,陈老三主动上前递上李浩的信,道:“报总管,李浩让属下将这封信亲手交于总管。” “哦?”李道宗挑了挑眉,接过信,随手拆开。 字体很熟悉,一眼就看出是他女儿的手笔,内容也很简单:属下有紧急军情,望总管移尊驾一晤。 李道宗合上信后神情变幻数下,忽然转头朝陈老三道:“带我去见他吧。” “是。”陈老三领命,带着李道宗前往火头营。 李道宗进入李浩营帐时,李屏就坐在榻边,她已经好多日没见到李道宗,一见面就忍不住起身欢叫:“爹!” “咳咳……”李道宗干咳几声,没有应答。 李屏立刻想起了李道宗的警告,讪讪站到了一旁,模样有点委屈,李道宗走到她面前,柔和地看了她一眼,道:“才几日不见,瘦了。” 李浩笑着打趣:“哪有瘦,我天天好吃的供着她,都快养成小猪了。” 李屏闻言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赶忙用手捂住嘴,强忍着笑。 “你这小混账。”李道宗笑着转身来到榻边坐下,缓缓道,“这次你立功了。” 李浩笑嘻嘻地问:“总管大人是指什么?” “自然是说你援救粮草了。”李道宗挑了挑眉,又补上一句,“当然,还要多谢你救了屏儿。” 李浩嘿笑:“谢就不用了,你瞧我为了你一句话,拼命护她周全,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说也得给我个几千贯汤药费吧。” 李道宗闻言一愣,随即笑骂:“你这小混账,好好说话就会死么?” 李浩闻言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总管大人,这次大总管召集你们商议军事,是不是商讨追击还是退兵的事情?” “这你都知道?”李道宗惊讶地望着他。 李浩笑了笑,又问:“不知结果如何呢?” 李道宗摇头道:“大家都认为伏允逃入荒漠之中,大唐军队不宜追击,而且大军所剩粮草不多,追下去恐有危险,唯有侯君集主张乘胜追击,一举将敌人歼灭,大总管一时也难以抉择。” 李浩很认真地听他说完,然后问:“那么总管大人你的意思呢?” 李道宗愣了愣,已经明白了李浩这次叫自己来的用意,心中惊讶,难道李浩要跟自己说的重要军情跟此事有关?虽说李浩职位卑微,德行欠缺,但他可不敢轻视李浩,便道:“我也认为穷寇莫追,沙漠中的气候着实恶劣,而且道途难辨,咱们的粮草也确实不多了。” 李浩道:“总管大人,恕我直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们若放走伏允和他的大军,那么这次的胜利将毫无意义。” 李道宗闻言怔忡了片刻,无奈点头轻叹:“你说得对。” 李浩接着道:“沙漠的环境确实恶劣,不过,这并不能阻碍大唐军队的铁骑,伏允也不可能一直躲在荒漠之中,他必定是逃往伏俟城的,只要咱们大唐军队分南北两路追击,北路先击伏俟城,再断其往祁连山退路,伏允便会改道往南,而南路军往牛心堆和积石滩处断其南逃路线,伏允必定溃败,到时候他只能往西逃投奔于阗,可往西乃是突沦川(塔克拉玛干沙漠),可不是那么容易渡过的。” 李道宗闻言震惊,他原以为李浩不过是个混账玩意,没想到他对行军之道竟有如此深的见解,而且连伏允的逃跑路线都预料到了,仔细想想,他所说的逃跑路线可行性非常之高,一时间他都不敢相信这些话是李浩说的。 李浩见他沉吟,缓声道:“总管大人,这可是你立功的好机会,虽然你的官位已经无可再升,但你必须提高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你懂的。” 李道宗闻言浑身一震,用震惊的目光望向李浩,他感觉现在说话的这个李浩跟之前自己见到的完全就是两个人,看书 nsne 简直就是一个城府颇深的老成谋士,一下就戳中了自己的软肋。 没错,他这个皇室宗亲的身份十分尴尬,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大唐朝堂之上混得非常好,然而这个皇室宗亲的身份太拖后腿了,他时时刻刻要看着李世民的眼神,一旦发现李世民眼神不好了,赶紧装孙子,没办法,谁让他姓李呢,这个李不是一般的李,是皇家独有的李,大旗一举就能做皇帝的那种。 想要保住身家性命,李道宗唯有两个方法,第一,不犯错,不能让李世民逮到自己的把柄;第二,就是增加自己的筹码,什么才是他的筹码呢,那就是有用了,只要有用,哪怕是头猪,主人也舍不得杀的。 大唐虽然武将颇多,然而许多大将已慢慢老去,再强的人也禁不住岁月的摧残,李道宗有一个绝大的优势,这个优势就是他还年轻,他才三十五岁,正值鼎盛之年,只要他立下一功,李世民就会记在心上,当他哪一天发现朝中众将都老了,他会想起,咦,我好像有那么一个宗亲,他打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如让他上吧,然后李道宗的筹码就会不断增加,身家性命就有保障啦。 李道宗思量许久,肃然起身,朝着李浩一拱手,道:“多谢你提醒我。” 李浩虽然不能动,但眼睛能眨啊,他快速眨眼,一脸无辜地道:“啊?我提醒你我提醒你啥了?我刚刚在睡觉,说了好多梦话,李总管你听到了什么吗?那是梦话,你就算听到了也千万莫要当真啊!” 李道宗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蠢蠢欲动,很想抽他。 正文 四十八章:冒死1击 (; 李道宗连牙帐都没回,直接去找李靖,向他陈述利害,坚持出兵追击伏允。 其实李靖自己是想趁胜追击的,然而除了侯君集之外,所有的总管都反对,他也不能一意孤行,那样容易动摇军心,现在有了李道宗的力挺,他底气顿时就足了,立刻下达军令:分兵两路,李靖、李大亮、薛万均等率军向北,出吐谷浑之右,侯君集、李道宗率军向南,出吐谷浑之左。 大军起拔,然而李浩重伤在身,无法赶路,李道宗特允他其他与其他伤兵留后静养七日,七日之后追赶大军,毕竟李浩受的只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休养七天已完全足够,但李浩很不开心,觉得李道宗不厚道,咱都伤成这样了,直接让咱回长安算了,还进个屁的军啊。 李浩在李屏的照顾下休养了三天,伤口已开始愈合脱茄,这康复速度快的有点过分,聪明如李浩一下就猜出了原因,很简单,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身体在经过时空隧道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异,康复能力快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了第四天,李浩就决定出发追赶李道宗的大军,倘若真休养七天,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追得上大军呢,李屏见他都能下床行走了,也就没有反对,不过坚持要和李浩同骑一匹马,毕竟李浩大伤初愈,之前失血过多,现在浑身的力气连一半都没恢复,万一路上从马背坠落下来,那就新伤加旧患,事情可就严重了。 李浩对自己的情况也十分了解,便同意了,反正他们两人都不怎么重,加起来估计还没程咬金重。 一起随行的还有三个人,都是以前和李浩同宿舍的亲卫兵,陈老三,丁顺,范青,这三个人跟李浩混得最熟,当初李浩出营打猎,就是他们三个做保镖的,现在还是他们。 为了赶路,他们多带了三匹马,可以换着骑,李浩坐在李屏身后,身体紧贴在一起,一阵阵少女的芬芳扑鼻而来,让李浩心猿意马,还没行出两三里,李浩的小兄弟就不争气地硬了,顶着李屏的臀部,一蹭一蹭的。 要是换做前世,李浩是老司机,这点摩擦算不了什么,然而现在可不同,现在的身体才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未经男女之事,敏感得很,才摩擦了几下,李浩就受不了了,赶忙大叫起来,说伤口疼,要下马休息,下马后他一个人蹲在地上,掩护住下半身,生怕被李屏看到,那样就尴尬了。 等他“休息”完了,他说什么也不肯跟李屏同骑一匹马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弄一裤裆的“胶水”,到时候多丢人啊。 由于李浩伤口还未完全痊愈,不能骑得太快,所以他们行得很慢,一天下来,才赶了六十里,按照这个速度,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追上大军。 好在过了两天,李浩的伤口开始麻痒,愈合得差不多了,行程速度提高不少,终于在半个月后追上了李道宗的大军,而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时间,李浩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重现以前生龙活虎的状态,不过他并没有生龙活虎的劲头,因为他太懒了,也就外出打猎的时候闹腾一下,平时在军营里,他要么就是营帐中睡觉,要么就是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反正如果能坐着,他绝不站着,如果能躺着,他绝不坐着。 李道宗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也懒得理他,把他和李屏全都调回了亲卫队,经过上次李屏被劫的事情后,李道宗还是觉得把他们两个放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全。 又过月余,大军行到了破罗真谷(今青海都兰东南), (; 这一带无水无草,军中粮草所剩无几,然而他们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没水了。 人不吃饭可以支撑七天,然而如果不喝水,连三天都熬不过,李道宗和侯君集无奈,命令“人龀冰、马瞰雪”,以此来化解缺水危机。 而在此时,李道宗接道李靖送来的军报:李靖部将薛孤儿在曼头山(今青海共和西南一带)大败吐谷浑军,斩其首领,俘获大批牲畜。李靖率军在牛心堆(今青海西宁西南)击败吐谷浑军,接着又在赤水源(今青海兴海东南)再次获胜,共俘斩名王数十人,伏允已带兵往南逃跑。 这一消息大为振奋了全军士气,原本被恶劣的环境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唐军纷纷鼓足了干劲,咬牙齐心共渡难关。 终于,十天后,李道宗和侯君集与伏允军在乌海遭遇,打了一场,大破其众,俘其名王骁将。 伏允见势不妙,向西败逃,准备渡突伦川(又称图伦碛,今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准备投奔于阗,果然跟李浩之前说的逃跑路线一模一样。 李靖督诸军,经积石山(青海阿尼玛卿山)河源(黄河源)迫至且末(今属新疆)。李靖部将契苾何力闻伏允逃至突伦川,遂率骁骑干余追击,因沙漠无水,将士皆剌马饮血,终于追上伏允,袭击其牙帐,歼数千人,缴获甚众,伏允侥幸脱逃。 然而李浩早已提前告知李道宗伏允的逃跑路线,他们二人带骁骑两千,进入突伦川包抄伏允。 李浩带着李道宗和两千骁骑,不断用指南针和望远镜寻路,五天之后终于成功阻截伏允。 伏允做梦也没想到,唐军居然有人对自己的逃跑路线了如指掌,虽然自己身边还有好几千人,然而都是些残兵败将,经历大败之后早已毫无战意,怎么可能是大唐骑兵的对手,望着前方整齐排列等候的两千唐军,伏允绝望地闭上眼,轻声自语:“天亡我吐谷浑,天亡我吐谷浑啊!” 这时,伏允的亲卫队长扎可吉伦骑马来到他身畔,道:“可汗,属下有一计,或许能助可汗逃出生天。” “哦?”伏允闻言双眼一亮,转头望着他,激动问,“什么计策,快说!” 扎可吉伦道:“可汗,汉人兵书中有一句话,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咱们可以先诈降,趁机接近他们,然后属下寻找机会制住他们的首领将军,以此要挟唐军,便可顺利逃跑了。”“这……”伏允没想到他居然献出如此冒险的计策,他虽知扎可吉伦武艺高超,然而这条计策成功率太低,一旦失败,将必死无疑,太冒险了。 可他转念想想,现在似乎也没有其他路可选,只有搏命一试了,于是便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一切都靠你了。” 扎可吉伦肃然行礼:“愿为可汗效死!” 伏允带着众军缓缓向前,离李浩他们还剩一百多米的时候停下,伏允翻身下马跪伏在地,高声道:“罪臣伏允冒犯大唐天威,自知罪无可赦,特向天使请降!” “嗯?”李浩见状双眉一挑,看书 nsne没想到这伏允还真是识时务,自知逃不了了,赶紧下跪求降,真是……太没节操了。 “李总管,你怎么看?”李浩笑呵呵地看向李道宗。 “哼!”李道宗冷酷地看着前方跪拜的伏允,道,“现在知道服软了,他以为这样就能熄灭大唐的怒火吗。”说完举手往前一摆,带领两千骑兵井然有序地朝前走去。 百米距离很快便走完,李道宗的马在伏允跟前两丈处停下,所有吐谷浑兵士已经丢下了武器,跟伏允一起跪伏在地。 李道宗翻身下马,缓步走到伏允面前,冷然道:“抬起头来!” 伏允缓缓抬头,露出那张糙脸,对着李道宗挤出一副难看的笑容。 “呸!”李道宗狠狠朝伏允脸上啐了一口吐沫。 就在这时,伏允后方一丈处一道人影忽然蹿出,从怀中掣出一柄牛耳尖刀,冲向李道宗。 惊变起于一瞬,李道宗的亲卫都离他较远,想要上前营救已然来不及。 好在李道宗自己武艺也不低,赶忙拔剑抵抗,后方的亲卫们纷纷冲了上去。 然而扎可吉伦既然提出这样冒险的计策,就说明他对自己的武艺有自信,事实证明,他的武艺确实十分高超,只见他以奇快的速度冲向李道宗,猛然一旋身,躲过李道宗的一剑,下一刻,尖刀已经架在了李道宗的脖子上,众亲卫们见状纷纷停下,不敢再上前分毫。 扎可吉伦刚想得意大喝,只听“笃”地一声,一根筷子长的箭矢已钉在他脑门之上,正是李浩的鱼镖。 正文 四十九章:李浩封爵 (; 其实李浩在后方一直注视着伏允,无意间发现伏允身后的扎可吉伦时不时地悄悄抬头看李道宗,行迹十分可疑,于是他便留了个心眼,一直暗暗握住鱼镖弹弓,果然不出他所料,扎可吉伦确实另有所图。 李浩虽然早有准备,但他还是低估了扎可吉伦的速度,还好扎可吉伦只是想劫持李道宗,没有杀心,李浩才有机会射杀他,不然李道宗这次肯定翘辫子。 扎可吉伦虽然被一箭射中脑门,不过他最后的一丝意识想要控制着右手割破李道宗的喉咙,然而只划破一丝皮,他的手就无力垂下,整个人栽倒在地。 全场一片寂静,伏允一脸呆滞地望着扎可吉伦的尸体,心中只有一句话:“完了,彻底完了。” 李道宗长舒了一口气,即便是身经百战,遇到这种生死存亡之事,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转身朝后方看了一眼,最后目光定在李浩身上,因为李浩的手中还拿着弹弓,保持着射击的姿势,见李道宗注视自己,他还非常装逼地说了一句:“我可是弹弓小李广来着。” 李道宗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这次生擒伏允的功劳,是李浩的!” 李浩闻言顿时懵逼,自己只是出于本能地保护主将而已,这是身为一个亲卫的职责,怎么李道宗这么大方,居然把这么大的一个功劳送给自己了。 其实不是李道宗大方,他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这次出征吐谷浑,立的功劳已经够多了,生擒伏允这么大的功劳他不敢接,因为他怕功高盖主,军功有的时候并不是越大越好的,所以他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功劳让给李浩,至于李世民怎么赏李浩,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伏允受俘,外加五千多兵马和粮草,李道宗带着俘虏往回赶,半个月后走出突沦川,与侯君集会合,进逾星宿川(星宿海),至柏海(青海鄂陵湖和扎陵湖)与李靖军合师。伏允之子大宁王伏顺斩天柱王,率部归唐,愿世代称臣纳贡,李靖奏请朝廷,在此等候圣旨。 过了将近两个月,圣旨到达,封伏顺为可汗、西平郡王,并赐名慕容顺,吐谷浑成为唐朝属国,慕容顺千恩万谢,然后恭送李靖大军班师回朝。 这次攻打吐谷浑取得了完美的胜利,举国欢庆,贞观十年六月,大军抵达长安,李靖率众路行军总管于长安承天门前献俘,而这次的将领队列中却多了一个没有穿甲胄的少年,没错,他就是李浩,这是李靖特许的,因为李浩这次立下大功,生擒伏允可汗,这样的功劳可以算是这一仗的终极功劳了。 一千唐军押解着数千俘虏进入长安,宽大的街道旁围满了大唐百姓,尽都欢呼大叫,到最后,杂乱的欢呼声变成整齐的一句话“大唐万胜!”,那声音几乎要震碎云层,直裂苍穹,即便是想安心做一条咸鱼的李浩也不禁听得热血沸腾。 一行人来到承天门前停下,数千俘虏全部跪伏,为首之人正是伏允可汗,等了许久,承天门中驰出一匹快马,只见黄安高举一卷明黄卷轴策马而来,人未到,声先至:“圣旨到!” 众将纷纷下马接旨,满街百姓和兵士也纷纷跪伏,李浩看到这一幕,忽然心中长叹:“这就是帝皇之威,难怪总有那么多人相当皇帝,因为那是人间的终极权利,可掌亿万生灵的生杀大权。” 李浩是最后一个跪下的,黄安一直看李浩不爽,见他最后一个跪,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李浩假装没看见。 黄安展开圣旨, (; 朗朗念来:“制曰,天下虽大,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皇臣,吐谷浑伏允,受大唐圣恩至隆,然不思报效之心,却生豺狼歹念,屡犯大唐天威……” 圣旨写的很不错,很有气势,也很有节奏,开头先列举伏允的诸多罪行,甚至连伏允年轻时逛窑子不给钱这种破事都写出来了,反正李世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别人知道伏允是个坏人,而我英明神武的天可汗是好人,代表正义消灭你! 圣旨的后半段就是一一夸奖各位行军总管,从李靖一直夸到李浩,大致意思是各位辛苦了,大唐会记得你们功劳的,黄金会有滴,官位会有滴,美女也会有滴。 圣旨刚念完,众人刚想起身,又听一声长呼传来:“圣旨到!”便见又是一匹快马从承天门疾奔而来,只见太极宫太监总管许廉手持圣旨翻身下马,高声道:“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兵部尚书侯君集,刑部尚书李道宗,凉州都督李大亮,岷州都督李道彦,……鄯善军李道宗麾下亲卫陪戎校尉李浩,接旨——” 所有的行军总管和帐下主力战将都被点名,而其中李浩就是个异类,人家都是什么总管都督尚书什么的,而他只是从九品的陪戎校尉,还有什么亲卫,这算职位吗,说出来简直好羞耻,李浩听到自己这么长的名头,不禁有点脸红。 虽然还不知道圣旨内容,但经验丰富的众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封赏的圣旨了,唯有李浩不知道,跟着众人一起山呼:“臣接旨!” 许廉开始念圣旨,这次的圣旨很直接,没有任何铺垫,直奔主题,开始封赏,李靖的官位和爵位已经到顶,封无可封,李世民就给他升了一下勋位,升为上柱国,这已经是最高勋位了。 李靖听到自己封赏的时候,没有开心,反而微微蹙了蹙眉,他不是对李世民的封赏不满,而是担心,因为自己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了,离功高盖主不远了,这不是个好事。 李道宗由任城王改封为江夏王,爵位上升了,然而这个封赏似乎有点不痛不痒。 李浩的职位最低,自然是最后一个封赏,只听许廉念道:“陪戎校尉李浩,于库山之役识破敌军阴谋,援救粮草,以八十火头军大破三百吐谷浑骑兵精锐,又于突沦川生擒敌酋伏允,有勇有谋,居功至伟,敕封爵位蓝田县男,食邑两百户,赏钱千贯,特许入国子监进学,钦哉!” 接下来就是一阵山呼谢恩,李靖上前接过圣旨。 李浩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封爵什么的,他不稀罕,赏钱千贯,呵呵,对于坐拥近十万家产的他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最讨厌的是最后一个赏赐,入国子监进学,他简直想骂娘,李世民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老子哪里惹到你了,前世被学校折磨了十几年,来到大唐刚想偷偷懒,你特么又让老子去上学!上你妹啊!不能忍!不能忍啊! 献俘结束,李浩情绪低落地回到家,家里的众人非常开心,张灯结彩,跟过年似的,喜气洋洋地恭喜他,李浩也不好给他们甩脸子,只能挤出敷衍的笑容应付了一下,然后躲到房间里生闷气去了。 李浩刚进房间没多久,敲门声就响起了,李浩烦躁地嚷嚷:“没什么大事就别来吵我,烦着呢!” 杜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爷,赵国公府来人了,说是传长孙大人的话,让你去他府上一叙。” “长孙无忌!”李浩闻言失声惊呼,冲过去打开房门,“人在哪?” 杜洪回答:“在客厅等着呢。” “备车,我要去长安。”李浩说完一阵风似地去客厅了。 对于长孙无忌的邀请,李浩是不敢怠慢的,他见识过长孙无忌的厉害,这次自己之所以会去打仗吃苦,全都拜长孙无忌所赐,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别得罪伪君子,在李浩的心中,长孙无忌已经被划为伪君子这一列,而且是笑面虎的那种。 李浩来到赵国公府,管家亲自出门迎接,带他去客厅,长孙无忌正在吃茶等待,双方一见面,李浩疾行数步上前,恭敬行礼:“小子拜见长孙伯伯。” “哈哈,贤侄莫要多礼,莫要多礼,快请坐。”长孙无忌笑得很爽朗,明显心情不错。 李浩入位坐下,等长孙无忌训话,果然,刚坐稳,长孙无忌就笑呵呵地道:“贤侄,你果然是大唐英杰,允文允武,第一次随军出征便立下如此泼天大功,放眼大唐,即便是号称军神的李靖,在你这个岁数,也没有你这般的本事啊,哈哈。” 李浩赔笑谦虚:“哪里,小子只是运气好而已,伯伯谬赞了,小子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允文允武谈不上,文不成武不就倒是差不多,呵呵。” “贤侄你太妄自菲薄了。”长孙无忌挑眉道,“房玄龄曾送一首诗给老夫,叫做《风入松》,那首诗写的不错,相当不错,就连老夫也自问写不出这么好的诗来,起初老夫以为是房玄龄所作,拿来与我炫耀,没想到他却告诉老夫,那首诗乃是你所作,小子,你老实告诉老夫,《风入松》当真是你的手笔吗?” 李浩赶忙摇头:“不是,是一个老和尚写的,小子无意间听到,就记下了。” “一个老和尚?”长孙无忌的表情忽然变得很精彩,“老和尚还沽酒楼前?还明日从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说完用狐疑的眼光望着李浩,看书 nsne那表情仿佛在说“小子,莫要骗我,我可是读过书的。” “额……”李浩眼珠连转,笑嘻嘻道,“小子记错了,是一个道士所作。” 长孙无忌嘿笑道:“道士也不能寻什么花钿吧?” “不能吗?”李浩瞪大眼惊诧地问,他只知道和尚不近女色,至于道士能不能近女色,他还真不清楚。 “你说呢?”长孙无忌一脸坏笑地望着他。 李浩快速变幻表情,然后痛心疾首地叫起来:“啊呀,原来道士也不能近女色啊,唉,这原来是个不守清规的道士,别让我再见到他,不然我定要指着他鼻子好好数落一番。” 李浩一个人演独角戏,演的声情并茂,誓死要拿小金人,长孙无忌早已洞悉一切,在一旁笑呵呵地望着他演戏。 李浩演着演着也觉得演不下去了,今天状态不好,演技浮夸不走心,小金人只能下次了,索性急速扭转话题,嬉皮笑脸地道:“长孙大人,诗词只是小道,来,咱们聊聊赚钱的事吧。” 长孙无忌正在吃茶,听闻此话顿时一口茶全都喷出来,瞪眼望着李浩,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诗词是小道?赚钱是大道?你这句话要是被陛下听到,你信不信他扒你三层皮!” “不可能!”李浩肃然摇头。 “哦?你不信?”长孙无忌饶有兴致地望着李浩。 李浩一本正经地回答:“陛下怎么可能扒我三层皮,我统共也就只有一层皮。” 长孙无忌闻言愣了,然后一脸精彩的表情望着李浩。 正文 五十章:香水和香皂 (; “你啊,你啊……”长孙无忌有点无语,伸手连点李浩数次,憋了许久笑骂,“你当真是老夫见过的最混账的混账!” 李浩干笑道:“长孙伯伯又谬赞了,论混账,小子远远不及程叔叔的。” “程咬金确实混账。”长孙无忌嘿笑拈须,“不过,你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至少,程咬金十五岁的时候可没你这么混账。” “长孙伯伯,小子今年十六了。”李浩好心提醒,毕竟他随军出征的时候是十五岁,出征将近一年才回来,现在自然是十六了。 “哦,没错,十六了,难怪感觉长高了不少。”长孙无忌望着李浩,喟然叹道,“十六岁封爵,放眼大唐,也就独你一份了。” 李浩越听他的话越觉得没营养,他看得出来,长孙无忌正在竭力缓和他们的关系,想让自己觉得他和蔼可亲,呵呵,当老子真的是十六岁的无知骚年吗。 等长孙无忌说完,李浩微笑不语,默默地望着他,长孙无忌见他忽然不搭话了,本想继续东拉西扯,然而又觉得太过刻意,无奈之下他干笑两声,道:“嗯,接下来,咱们来说说赚钱的事吧。” “就等您这句话了。”李浩笑嘻嘻地道,“长孙伯伯,小子出征之前其实已经研究出了三样新东西,分别是牙膏,香皂,香水。” “牙膏?香皂?香水?”长孙无忌怔忡地念着,疑惑问,“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有什么功用?” “这都是些日常用品。”李浩缓缓解释,“牙膏用来漱口刷牙,比咱们平时用的青盐功效好很多,跟牙膏配套的还有牙刷,这两样是不分家的,就算是一样。”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那么香皂和香水呢?” “这两样可厉害了,保证让伯伯你耳目一新。”李浩顿时神采飞扬地解释起来,“香皂是用来清洁身体的,去污能力极强,功效是澡豆的十倍都不止,而且附带清香气息,对皮肤还好,我保证用过香皂的人这辈子都不想再用澡豆了。” 李浩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木盒,走上前去递给长孙无忌,道:“这里面的就是香皂,伯伯可以看一看。” 长孙无忌好奇地揭开盒盖,只见里面躺着一块白色的香皂,四四方方,摸一摸,硬邦邦,有点滑腻,材质很奇特,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凑近鼻前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清幽花香扑鼻而来,不禁开心赞道:“果然很香,它的去污能力当真比澡豆好?” 李浩笑道:“长孙伯伯可以试试嘛。” “好!来人!” 管家屁颠屁颠跑过来行礼问:“老爷,有何吩咐?” 长孙无忌道:“你去把手弄脏,越脏越好。” 老管家愣了愣,赶忙答应:“是。”然后便退下了。 过了片刻,老管家满手是泥地走了过来,摊开双手道:“老爷,已经弄脏了。” 李浩看了一眼,摇头:“不够,去弄些油污。” 老管家一脸愕然地看向长孙无忌,征求他的意见,长孙无忌点头,老管家又屁颠屁颠跑了。 这次等的时间有点久,过了约莫两盏茶的工夫,老管家又回来了,这次满手都是油污,还有泥灰,够脏了。 李浩道:“现在去打盆水来。” 长孙无忌道:“李浩说什么,你都照做。” “是。”老管家又去打水,回来的时候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能不累嘛,这么大的岁数了,跑来跑去的, (; 赵国公府很大的! 李浩走过去从长孙无忌手里拿过香皂,递给老管家,道:“用这个洗手。” 老管家接过香皂,有点迷茫,愣了半晌才问:“这东西……怎么用?” 李浩开始指点他洗手,反正很简单,一教就会,老管家抹完香皂后,满手都是泡沫,吓了他一跳,李浩笑眯眯地道:“不要惊慌,继续洗手,这些泡沫是帮你去污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滑,挺舒服。”老管家如实回答。 过了一会儿,李浩看他洗得差不多了,道:“现在把手放盆里清洗。” 老管家把手按入水中清洗了一番,拿出来时惊愕大叫:“好……好干净!” 长孙无忌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看到此处,也吃惊不已,起身过去细看,果然洗得十分干净,他还特地伸手摸了摸,油污一点都没有了。 “好,好啊,好东西啊。”长孙无忌开心得眼睛都眯成线了,拍着李浩的肩膀,道,“小子,真有你的,这么奇妙的东西都想得出来,这果然是好东西啊。” 李浩嘿嘿一笑,道:“牙膏香皂都是平民用的东西,价钱不宜太高,要保证咱们大唐子民都能用上,至于香水,那可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了,适合向上流阶层发售。” “哦?”长孙无忌见识了香皂之后,顿时对香水越发好奇,问道,“你可有带香水来?” 李浩挑眉:“自然带了。”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只玻璃小瓶,这是六神花露水的瓶子,商标被他撕掉了,然后现在里面灌的是他研制的香水,玫瑰香味的。 “这瓶子……”长孙无忌讶然望着玻璃瓶,啧啧称奇,“这瓶子是何材质,为何如此精致华美,竟能看透里面的事物!” 李浩笑着道:“长孙伯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咱们要说的可是香水,不是瓶子。” “哦,对。”长孙无忌对香水的期待值还是非常高的,赶忙问,“这香水如何使用?” 李浩拉过长孙无忌的手,在他手腕出点上两滴香水,道:“好了,大功告成。” 长孙无忌一脸懵逼:“这就完了?” “完啦。”李浩点头。 长孙无忌不解地问:“那这香水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香吗?”李浩不答反问。 长孙无忌抬起胳膊闻了闻,点头:“香。” 李浩咧嘴一笑:“这就是他的功效了。” 长孙无忌的表情变得好精彩,最后转化为失望,嫌弃。 李浩自然猜出了他的心思,笑眯眯道:“长孙伯伯不必失望,这香水的赚头可不比香皂低呢。” 长孙无忌不信:“就有点香味而已,如何有赚头?” 李浩笑着解释:“长孙伯伯是男人,自然对这东西不稀罕,可女人喜欢呀,您想想,但凡官宦富商的家室侍妾,哪个不打扮的花枝招展,弄得浑身香呼呼的,每日长安售出的香粉,您知道有多少吗。” 长孙无忌闻言点头:“你说的也对,这玩意其实跟香粉差不多功效。” “香粉岂能跟香水相提并论。”李浩道,“香粉味道太过浓烈,气味冲鼻,而香水的香味,那是淡淡的幽香,最是能撩拨男人的……咳咳,那方面的事小子就不多说了,毕竟小子年纪还小,最重要的一点是,香水的香味比较持久,一般能持续三个时辰以上,这可是香粉无法比拟的。” 长孙无忌望着手中的香水,若有所思地点头:“若是能有不同气味的香水,那确实能卖出好价格。” 李浩闻言拍手:“长孙伯伯还是很有商业头脑的,香水有各种不同类型的香味,我目前已经准备了十二种味道,以后还会有更多,单凭香水这一项,看书 我相信长孙伯伯一年赚的就比煤炭生意多了。” 一听这话,长孙无忌乐了,开怀点头:“好,好,李浩,你很好,果然是大唐的少年英杰,前途不凡啊,哈哈。” 李浩呵呵赔笑,其实内心在臭骂:“老子帮你赚钱了,就少年英杰了?当初捣你煤炭生意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长孙无忌开心了好一会儿,摊手道:“来,贤侄坐下,咱们好好谈谈合作事宜。” 李浩应言坐下,开始跟他洽谈合作的细节,商议约有大半个时辰,全程没有什么争议,双方都很爽快,最后敲定各项细节,李浩提供技术人员,长孙无忌建厂生产,销售的事情也由长孙无忌负责,四六分红,李浩四,长孙无忌六。 聊完生意的事,李浩也准备告辞回去了,毕竟天色不早了,从长安到蓝田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可长孙无忌却忽然说了一句话:“贤侄啊,你打算何时去国子监进学啊?” 李浩闻言心头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然后随口就问:“长孙伯伯,入国子监进学是皇上的主意还是您的主意?” 长孙无忌得意拈须:“自然是老夫的主意,哈哈,怎么样,老夫待你不薄吧。” 在他看来,入国子监进学对少年人来说那是无上的荣耀,也是光明前途的开始,高起点的保证。 然而李浩心里却翻江倒海:“早知道是你提出来的,老子就给你一个牙膏生意就算了,待我不薄?呵呵,我谢祖宗十八代。” 他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还得笑眯眯地道谢,表现得感恩戴德。 正文 五十一章:冠礼(上) (; 李浩道完谢,长孙无忌忽然发现这一年不见,李浩真的长高了不少,个头都快与自己不相上下了,看起来已是翩翩少年,便问:“贤侄啊,不知你是否已行冠礼?” 李浩心头一动,他感觉长孙无忌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句话,肯定有所企图,便小心翼翼地回答:“小子并非文书世家,不打算行冠礼。” “唉,话不是这么说的。”长孙无忌起身走到他面前,道,“你现在可是陛下亲封的县男,已入贵族之列,怎能不行冠礼,这样吧,咱们挑个好日子,老夫来帮你加冠,如何?”说完若有深意地望着李浩。 李浩算是明白他的心思了,他这是想借此拉拢自己呢,古人对冠礼看得极重,加冠之人对受冠者来说等同于恩师。 长孙无忌乃大唐第一权臣,即便是房玄龄在权谋方面也不能与他相提并论,若是能得他加冠,那真是无上的荣耀,也算是半只脚踏进大唐的政治圈了,而他也就被打上了长孙无忌的烙印,以后就算是长孙无忌的人了。 然而李浩牢记至元真人给他的锦囊告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就攀上长孙无忌这颗大树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的根基他浅了。 一念至此,他便道:“可能要叫长孙伯伯失望了,小子在军中之时曾拜行军总管李道宗为师,李总管当时就笑言,倘若哪日小子行冠礼,他必定要亲自为小子加冠,所以……” 长孙无忌闻言略感失望,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微笑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你与李道宗提前有约,老夫也不强求,你若行冠礼,可必须请老夫去观礼啊。” “这个一定。”李浩拱手行礼,“倘若伯伯没有其他事情,小子便先告退了。” “嗯。”长孙无忌点了点头,让管家送客。 李浩坐着马车绕了一圈,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李道宗府上,没办法啊,这次为了拒绝长孙无忌,搬出了李道宗做挡箭牌,长孙无忌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他也不好只说不做,冠礼确实要举行一下,才能不被长孙无忌拿住话柄。 李道宗虽然反感李浩,但李浩对他和他女儿有救命之恩,他也不好拒绝,便答应配合他一次,让他回家选下日子,然后通知他去授冠就是,敲定了这个事情,李浩才打道回府。 其实在李浩刚进入李道宗家门的那一刻,就有人立刻回到赵王府禀报长孙无忌了,长孙无忌听后神情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点头道:“知道了,下去吧。”然后起身缓缓踱步至厅外,抬头望着快要落山的夕阳,长声叹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浩回到家后便让杜洪拿来黄历,找了个黄道节日,六月十二,距离今天只剩五天了,就定在那天举行冠礼。 接下来就是列出客人名单了,李浩在长安认识的人不多,程咬金是必须要请的,老熟人嘛,长孙无忌也必须请,毕竟冠礼是他提出来的,李道宗是加冠人,也得请,排除完这三个人,还有个李靖,毕竟自己随军出征时曾和李靖见过几面,还说过几句话,李靖当时身任行军大总管,节制诸军,李浩也算是他手底下的兵了,嗯,也得给他送张帖子,再仔细想想,整个长安貌似也没什么可请之人了,那就把眼光放到蓝田县,李浩悲哀的发现他在蓝田县只认识一个蓝田县令陈安之,还是去买地的时候与他见过几面,他住在蓝田的地界上,出于礼貌,还是必须送张帖子过去的,至于陈安之来不来, (; 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拿着请客名单,发现上面只有寥寥数人,李浩摇头苦叹:“唉,悲哀啊,来长安两年了,我竟只认识这么几个人,悲哀,盲目的悲哀。” 杜洪闻言在一旁插嘴道:“少爷,一点都不悲哀,你这名单上,除了那蓝田县令,其余的不是王爷就是国公,可都是大唐的顶梁柱呢,这些人可不是谁都能请得到的。” 听到这句话,李浩的心情总算好了点,嘿嘿笑道:“你说的还挺有道理,不过,也不知道李药师会不会来呢,毕竟我与他没甚交情。” 杜洪道:“少爷你只管送帖子便是,莫要让人拿住话柄。”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浩笑着将帖子递给杜洪,“喏,去送帖子吧。” “是!”杜洪一听说要去各个登访那些国公王爷的府邸,顿时激动得不行,双手颤抖地接过邀请帖,转身就跑。 六月十二是个黄道吉日,然而李浩却把黄历给撕了,并发誓以后再也不相信黄历了,因为这天下雨了,整个关中已经将近两个月没下雨了,偏偏在这天下雨了,这不是跟他对着干吗,还黄道吉日,呵呵,对于他这未来人来说,什么狗屁的黄道吉日都不如好天气来得重要,天气好心情才会好嘛。 还好雨下的不大,但从早上一直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还刮风,让人心烦,挂在院门外的灯笼都被吹飞了。 李浩原以为这样的天气估计能有一两个人来已经算是不错了,然而结果大大出乎李浩的预料之外,他所请的人都来了,包括李靖都来了,更让他吃惊的是,居然有人不请自来,那人就是李绩。 他跟李绩就见过一面,还是出征的时候在长安城外长亭的时候见到的,双方也没说过一句话,然而李绩还是来了,是跟程咬金一起来的。 李浩亲自到门口迎接,见面就行礼:“李浩拜见程叔叔,李叔叔。” “哇咔咔……”程咬金发出招牌魔性笑声,伸手一拍李浩肩膀,道,“好小子,没想到你转眼就要行冠礼,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开裆裤的样子……” 李浩瞪眼惊叫:“我何时穿过开裆裤?” 程咬金瞪眼道:“你小时候没穿过?” 李浩急道:“小时候自然穿过,但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十四岁了!” 程咬金大手一摆,咧嘴笑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李浩脸部肌肉直抽,这货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台词给学去了。 这时,李绩说话了:“李浩,老夫不请自来,你不会不欢迎吧。” 李浩赶忙行礼道:“小子岂敢,李叔叔光临寒舍,小子只觉蓬荜生辉,随时洒扫相迎。” 李绩淡笑摊手:“那还不请我们进去?” “请,二位叔叔请进。”李浩赶忙闪身摊手,请他们进去,同时对杜洪道,“杜洪,上茶,上好茶!” 程咬金一听这话,忍不住笑骂:“这混账小子,这么抠门。” 旁边的李绩忽然听到这句话,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问:“知节,这话从何说起?” 程咬金嘿笑道:“我还是听我家那小子说的,李浩这小子极为抠门,一般客人上门,想喝他一口茶很难的,若是看得上眼的客人,可以得到一杯茶喝,看书 不过一般都是茶沫或者是陈茶,若是贵客上门,他便让人上好茶,那便是真的好茶了,而且是新茶。” 李绩听到这番话,表情变得极为精彩,偷偷看了李浩一眼,李浩没听到他们谈话内容,见李绩看自己,回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看了李浩一眼后,李绩笑着对程咬金道:“如此说来,咱们算是贵客了。” 程咬金双眉一挑,道:“那是当然,他敢给我喝陈茶试试!” 李绩笑呵呵道:“你这次硬拉着我来,说他家的茶如何如何好,这次我真的要好好品尝一番。” “嘿。”程咬金咧嘴笑道,“他的茶味道有点苦,但多喝几次便觉得很香了,各人口味不同,喜好自然不同,我倒是觉得,这李浩比他的茶更有意思。” “嗯,我也觉得他很有意思。” …… 二人说话间就已进入客厅,李靖,李道宗还长孙无忌早已到了,正坐在位置上喝茶,还有一人程咬金和李绩都不认识,那便是蓝田县令陈安之了。 一见这二人到来,陈安之赶忙放下茶杯,起身上前拜礼,自我介绍一番,这可是刷存在感的好时机,他怎么能错过,他感觉这次算是来对了,没想到李浩邀请的竟全是朝堂大佬,不是国公就是王爷,都是bss级的,这可把他给乐坏了,他已经暗暗决定,以后要把李浩跟祖宗一样供着,有求必应,只要伺候好了他,还愁官途吗。 等陈安之拜完礼,李靖他们也纷纷起身相互问候,然后大家一起坐下品茶,其乐融融,画风十分和谐。 正文 五十二章:冠礼(下) (; 李浩的茶叶引起了众位大佬的一番讨论,李靖李靖李道宗还有长孙无忌都是第一次喝这种泡茶,不太习惯那种苦味,然而碍于面子,还是不得不夸李浩的茶很“特别”。 蓝田县令陈安之见各位大佬都称赞了,自己也不能落后,对李浩的茶大肆鼓吹,引经据典,说得天上独有,地上无双,一旁的李浩都感觉脸红了,几次干咳提醒他,然而这货根本停不下来,场面一度极为尴尬。 还是李道宗首先打断了陈安之的话,起身道:“茶喝的差不多了,时候也差不多了,该行冠礼了。” 众人纷纷点头,杜洪让史晓云取来事先订做的帽子,然后李浩洗手洗脸焚香,接着便开始加冠了。 李道宗接过帽子,走到李浩面前,神情复杂地望着他,沉默了许久后,开始口不由心地说授冠辞:“李浩,今日是你的冠礼,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孩子了,你就是大唐的男子汉了。”其实他心中的话却是:“男子汉这三个字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李浩很配合地点头:“是。” 李道宗又道:“行了这冠礼后,你便要挑起家庭重担,挑起国家兴亡的重任,你可准备好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李道宗自己都觉得恶心,因为这话是对李浩说的,李浩有挑起国家兴亡重任的觉悟吗,在他看来,完全没有,这个贪财好色的小混账能有那么高的觉悟?呵呵。 李浩一本正经地点头:“准备好了。” 李道宗还想再按照流程说一些正能量的话,然而他实在编不下去了,酝酿了许久猛地把帽子往李浩头上一戴:“就这样吧,礼毕。” 在场众人惊呆,就连李浩也愣了,这什么意思?这是几个意思?这么嫌弃劳资? 然而李浩不能发火,不仅不能发火,还不得不陪着笑脸道:“多谢李叔叔为小子加冠。” “别客气。”李道宗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然后道,“我家还有事,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所有人都惊愕地望着他走进雨中,半晌都未回过味来。 过了许久,程咬金率先道:“李道宗这是……婆娘死了?” “知节!”李绩扯了扯程咬金袖子,低声道,“莫要胡说。” 程咬金瞪眼道:“咋滴,俺说错了么,他这副模样跟死了婆娘有啥两样?” 李浩闻言一阵感动,程咬金这是真心的维护自己,不过他还是不想程咬金和李道宗闹得不和,赶忙笑呵呵道:“程叔叔莫气,李叔叔这是对我不满呢,当初我坑了他一万贯,他一直都不开心。” 此言一出,众人再惊,特别是李绩和李靖二人,他们对李浩不太了解,当听到李浩说坑了李道宗一万贯的时候,二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长孙无忌却只是淡然一笑,而程咬金则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哈哈,臭小子,干得漂亮!” 程咬金的话让李靖和李绩再次汗颜。 李浩干笑两声,道:“各位叔叔伯伯,时候不早了,想必大家都饿了,小子略备薄宴,不知各位叔伯能否赏脸。” 程咬金率先哈哈笑道:“赏脸,必须赏脸,李浩府上的菜,即便皇宫的御厨也望尘莫及。” 长安的人现在都知道太白楼的菜是李浩创出来的,所以李浩基本已经成为了大唐的食神,其他众人一听李浩要留他们吃饭,纷纷点头表示愿意吃他一顿。 不过,长孙无忌却忽然道:“等一下,李浩今日行冠礼, (; 李道宗走得匆忙,竟未给李浩取个表字,不如咱们来替他取个表字吧。” 程咬金一拍脑袋道:“对啊,行冠礼怎能没有表字,来来来,大家好好想想,给这混账小子取个怎样的表字才显贴切。” 长孙无忌拈须笑道:“行军打仗,你们是行家,这种取名的事情,老夫恐怕要比你们强上一筹了。” 众人闻言一愣,他说得没错,李绩李靖程咬金他们三人都是武将,唯有长孙无忌和陈安之是文臣,然而陈安之敢跟长孙无忌争吗,明显不敢,所以,取表字的事情自然应该交给长孙无忌了。 谁知李浩却忽然道:“其实小子已经有表字了,只是一直未告诉各位叔伯,是小子疏忽了。” “哦?”长孙无忌蹙眉问,“是谁帮你取的,说来听听。” 李浩道:“是小子自己取的,小子姓李名浩,字元昊。”他说完还凭空把“昊”字写了一下,表明跟李浩的浩不同。 程咬金听完点头道:“嗯,取得还不赖,李元昊,李元昊,叫起来还算顺口。” 程咬金书读得不多,对于他来说,一个名字如果叫着顺口,那便是好名字。 李靖闻言拈须沉吟道:“昊者,天也,李浩这个表字寓意之广瀚,老夫生平仅见。” 长孙无忌无奈暗叹,又失去了一个拉拢李浩的机会,不过他还是笑着称赞道:“好字,确实好字。” 取好了表字,李浩便邀请他们去偏厅用饭,李浩家吃饭都是用大圆桌,各位大佬也都去过太白楼,对这种吃饭方式已经见怪不怪了,纷纷围着圆桌坐下。 程咬金率先拿起酒壶闻了闻,立刻脸色就变了,一拍桌子大声咆哮:“李浩,为啥是三勒浆!” 李浩顿时好尴尬,只能赔笑道:“程叔叔莫急,小子这就换酒。”说完让杜洪去取烈酒过来,把所有的三勒浆都换走,然后,程咬金就开始给李浩灌酒了。 以前李浩还可以推说自己是个孩子,不能喝酒,然而现在行了冠礼了,李浩连这个可怜的理由都木有了,只能可劲儿晃酒杯,尽量把酒往衣服上洒,能偷奸耍滑的机会他绝不浪费,李靖和李靖算是开了眼界了,大致对李浩有了点了解:喝点酒还耍滑头,绝对不是一个正经玩意儿。 大家正在愉快地吃菜喝酒,长孙无忌忽然顿下酒杯,抬头望着李浩,问:“李浩,陛下谕旨让你去国子监进学,你打算何时去呀?” 李浩一听这话顿时就有把长孙无忌赶出去的冲动,要是程咬金问这话,他肯定桌子一拍:“老混账,你找不自在是吧。”反正现在他已经喝得半醉了,就算指着程咬金鼻子骂一顿也没啥大不了,到时候推说自己喝醉了就是了。 然而问话的是长孙无忌,情况就不一样了,李浩虽然与长孙无忌有生意上的合作,然而却始终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算是对他的一种敬畏吧,因为他知道长孙无忌虽然是宰相,但他的肚子里撑不了船。 李浩搁下酒杯,抹嘴缓缓道:“长孙伯伯,去国子监进学的事,可能要先缓一缓,因为小子最近手头上有点事,等忙完了便会去的。” 他所指的事自然是和长孙无忌合作的生意,这一次的生意不小,李浩虽然只是技术入股,但必须先培养几个自己的技术人才,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 长孙无忌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点头淡淡一笑,道:“记得忙完事情尽快进学,若是被陛下知道你拖拖拉拉,看书不知会不会治你一个抗旨不尊的罪过。” 李浩听出来了,长孙无忌这是逼他去国子监呢,他就纳闷了,长孙无忌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去国子监读书,是不是大唐的读书人都有这个怪毛病。 其实长孙无忌是有他的意图的,首先,他认为让李浩进国子监是为李浩好,这样李浩会感谢自己,其次,他是为了疏远李浩与程咬金的关系。 自唐朝开始,文武相轻,文臣和武将很难尿到一个壶里去,当然,李世民也不允许文臣和武将如胶似漆,这对他的江山统治非常不利,他就喜欢看到文臣和武将们时不时地互相伤害,这才过瘾,这就是帝王之术,不得不说,古代的皇帝心理好变态。 长孙无忌有意把李浩拉到文臣的道路上来,这样一来,李浩便不得不与程咬金产生隔阂,文臣之中谁最大,表面上看是房玄龄,其实是他长孙无忌,只要李浩踏入文臣之路,长孙无忌闭着眼睛都能让李浩为自己效力。 长孙无忌果然老谋深算,可惜他遇到的是李浩,一个对读书毫无兴趣的家伙,让李浩读古代这些乏味无比的四书五经,对他来说跟酷刑没有两样。 这次冠礼的来宾中,李浩最不满意的不是李道宗,而是长孙无忌,谁让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个劲地让自己去国子监,切,国子监有啥了不起的。 国子监在唐朝是真的很了不起,放眼大唐朝廷,但凡官居三品以上的文官,十有都在国子监进过学,所以国子监又称大唐文臣的摇篮,堪比未来世界的北大,不,比北大还牛。 正文 五十三章:国子监进学 (;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李浩的这顿饭虽然很好吃,酒也好喝,但终究是要散的。 散席的时候,雨刚好停,天色也不早了,李浩送各位大佬到院门外,然后一一行礼道别。 看到这群老家伙远去的背影,李浩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比行军打仗还累,正好酒劲发作,脑袋昏昏沉沉,他回到房中也懒得洗漱了,直接倒到床上便睡。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已近中午,他起身洗漱,吃饭,然后便开始安排今天的工作,今天的工作很简单,教赖四做牙膏牙刷和香皂,教陈三皮做香水,至于张余,他可没空,整天忙着鸡叉骨的生意呢。 其实牙膏牙刷香皂香水这些东西的制作工艺虽然复杂,但真正操作的时候难度不是很大,陈三皮和赖四也挺聪明,之前已经学了好几天了,只是还未掌握诀窍,今天经李浩指点一些错误后,已经完全掌握了要领。 眼看距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李浩在院子里逛了起来,古色古香的院子虽然漂亮,但他觉得居住起来挺不方便的,怎么说呢,不够人性化,毕竟他是从未来世界来的,还是喜欢未来世界的房屋。 他仔细想了想,决定重新建房,建一套混合风格的院落,既要古色古香,还要宜人宜居,反正现在自己不差钱了,于是他回房取出铅笔,开始设计图纸。 他是美术特长生,大学的专业就是建筑设计,虽然专业课的成绩很糟糕,但毕竟还是有点功底的,加上这次又是为自己设计房子,自然格外用心。 一连忙活了三天,李浩终于画好了图纸,这次的改建只改中间的院落,前院和后院不做任何改动,所以整个院子从外面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这次改动最大的地方莫过于地下密室,没错,李浩打算建一个地下密室,要建地下密室,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因为你必须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包括工匠,不然怎么能称得上密室呢,李浩决定采取换多批工匠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方法很简单,就是把一个巨大的地下密室分成五六间小密室,每建成一间小密室便换一批工匠,全部建好后,再将这些密室之间的墙壁打通,连贯起来,就是大型地下密室了,地下密室建成之后再请工匠来在上面建房子,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李浩这次的密室建得很大,堪比地下宫殿,足足占地五亩,而地表的房屋才占地两亩。 李浩让杜洪去请了四五十个工匠,将需要改建的房屋全部拆除,然后挖土建地下室,李浩告诉那些工匠,自己是要建冰窖和地窖,这个借口没毛病,将工匠们完美地糊弄了过去。 又过几天,长孙无忌的厂已经准备就绪,陈三皮和赖四带着技术人员去开始指导生产,而李浩情绪就低落了,因为他要去国子监进学了。 杜洪早就等着李浩去国子监的日子了,他非常激动,因为他认为进国子监是一种殊荣,大唐读书人不少,然而能有几个进国子监呢,李浩可是皇帝下旨指定进国子监的,这更是莫大的荣耀。 这天一大早,杜洪送李浩去长安,一路上兴奋得好似中大奖一样,李浩刚好相反,跟死了亲爹一样,愁眉苦脸。 国子监在长安城外郭城务本坊西部,占半坊之地,门额高大恢宏,抬头可见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国子监”。 李浩上前递交身份帖,守在门口的守卫让他们稍等片刻,然后回去禀报,没过多久,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出来迎自己, (; 见面就自我介绍:“在下国子监掌佐博士分经教授,李甫,字子庞。” 李浩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好吊的名字,李甫!李白杜甫的合称呀!”当然,这些话他可不能说出来,掌佐博士分经教授基本相当于大学专业课讲师,以后将是他的老师,他怎么说也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微笑拱手,微微躬身,行礼道:“李先生好,小子李浩,字元昊,初通文墨,受皇命入国子监进学,诚惶诚恐,望李先生以后多多栽培。” 李甫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遍,面露微笑,满意点头“皇上圣旨亲封的蓝田县男,果然一表人才。”他说着侧身摊手,作了个请的姿势,道,“欲入国子监,先拜孔夫子,请!”说完转身带头走向孔庙,李浩和杜洪紧跟其后。 一进国子监大门,便看到了孔庙的院门,那是一个独立的院落,门阖沉沉,庄重肃穆,进入孔庙后,李甫让人打了一盆水来给李浩洗脸洗手,擦拭干净后才进入孔庙大殿。 殿中立着一尊三米多高的孔子铜塑,孔子双手互叠,置于胸前,面色祥和,栩栩如生,似在陈述儒家圣典。 李浩按照李甫的吩咐,对孔子行礼,上香祭拜,礼数很复杂,等到他行完礼,香都快焚去一半了。 拜完了孔子,李甫便带着李浩去办理入学手续,然后还要安排住处,毕竟李浩的家在蓝田,距离长安有点远,为了方便他进学,有必要安排一间宿舍。 等一切都弄完,李甫将课时安排跟李浩说了一下,便走了,李浩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到傍晚了,便赶紧打发杜洪回家,而他自己却不能回去,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课。 刚打发走杜洪,就有人来给李浩送饭,而且是双人份的饭菜,另一份自然是为杜洪准备的,杜洪已走,就便宜了李浩了,正好他今天没吃午饭,都饿的眼冒金星了。 在国子监的第一天吃的很饱,在国子监的第一夜也睡的很好,以至于他直接睡过头了,第二天早上的《周礼》课他直接缺席。 非常巧合的是这堂课是由国子监祭酒孔颖达亲授,国子监祭酒是个什么概念,就是国子监的校长,官居从三品,算得上大员了,孔颖达是孔子的第31世孙,又是当世大儒,德高望隆,就连李世民都对他敬畏三分,历史上的孔颖达还编订《武经正义》排除经学内部的家法师说等门户之见,于众学中择优而定一尊,广采以备博览,从而结束了自西汉以来的各种纷争;是他摒弃南学与北学的地域偏见,兼容百氏,融合南北,将西汉以来的经学成果尽行保存,使前师之说不致泯灭,后代学者有所钻仰;也由于他的《五经正义》被唐王朝颁为经学的标准解释,从而完成了中国经学史上从纷争到统一的演变过程。他是一个对中国经学具有总结和统一之功的大经学家。 昨天,当孔颖达听说李浩已经来国子监的时候,他十分激动,所以今天的第一堂课,他就坚持要自己亲自来授课,好见一见这大唐的少年英杰,倘若真是璞玉一块,他打算将其雕琢成一位大经学家。 然而结局跟想象的偏差有点大,李浩在宿舍睡觉睡过头了,压根就没去上课,孔颖达起初很疑惑,上课上到一半,偷偷跑到后堂找来李甫,问:“子庞,李浩当真已经来到国子监了?” 李甫一脸茫然地点头:“来了,昨日下午到的,学生已将他一切安排妥当。” 孔颖达困惑地问:“那他为何今日未来听学?” “啊?”李甫瞪眼讶叫,“他没来么?” 孔颖达很不开心,皱眉道:“你当老夫已经如此年迈昏聩了吗,人有没有来听学都搞不清吗?” 李甫赶忙赔礼道:“先生恕罪,学生这便前去查看,定给先生一个答复。”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孔颖达重重哼了一声,甩袖回到教室,继续讲课。 李浩在宿舍睡得正香,忽被一阵“砰砰砰”的声音惊醒,他从床上坐起揉眼,发现是有人在敲门,而且门外传来李甫的叫声:“李元昊,李元昊,你在不在……” 李浩被吵了觉,浑身都是起床气,衣服都没穿,跳下床就跑过去打开门,然后指着李甫大叫:“李先生,你身为一个读书人,难道连拜访人的礼仪也不懂吗?” 李甫闻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心急之下真的孟浪了,被一个学生指着鼻子教训,他好尴尬,干咳一声岔开话题:“李元昊,今日早课为何不去?” 李浩打了个呵欠,满不在意地道:“又没人叫我起床,我睡过头了。”说完就返回床边开始穿衣服。 李甫闻言气急,跟了进来,焦躁地道:“你这……这借口,唉,你可知道今日是谁授课吗?” 李浩边穿衣服边问:“谁呀?”手上动作一刻也没停。 李甫见他还不知害怕,气急败坏地道:“是国子监祭酒孔冲远孔大人呀!” “孔冲远?”李浩翻了翻眼睛,想不出来哪个孔冲远,但他觉得不能暴露自己的无知,还是装作了然于胸的样子,点头道:“哦,孔大人呀。” 李甫见他居然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书 几乎快崩溃了,他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该怎么回去回复孔颖达了。 李浩刚穿好衣服,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孔冲远?莫非是孔颖达?” 他虽然熟记唐朝历史,但看到孔颖达的历史时,大致看了一遍就直接略过,因为他觉得孔颖达这个人太过迂腐,此生唯一拿得出手的功绩也就是那个《五经正义》了,然而《五经正义》有什么用呢,李浩觉得并没有什么用,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后世的那些腐儒们钻研儒家学说经义的时候更方便点。 李浩虽然不懂治国,但他身为一个未来人,对古代的社会还是看的很清楚的,儒家的学说在树德育人方面是极好的,用来传承礼制文明也是不错的,但若想要用来治国,呵呵,他不敢苟同,然而历史上就偏偏有无数腐儒觉得儒家的学说乃是治国精要,离之则国必亡,孔颖达则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根据史书记载,大唐曾数次受外国番邦袭扰,李世民每次都欲发兵教训那些蛮夷,然而都被孔颖达反对。 他不仅自己反对,还拉着一帮腐儒一起反对,理由很简单,我大唐乃泱泱天国,礼仪之邦,传承数千年的文明,番邦蛮夷不懂礼数,我们应以礼法教化之,而不应该只是一味地打打杀杀。 听听,多有道理,多像一个圣人该说的话,李浩有的时候就在想,自己如果哪天抽孔颖达一个耳刮子,他是还手打自己还是用儒家学说来教化自己呢? 李浩当即蹙眉问李甫:“祭酒大人是孔颖达夫子?” 李甫赶忙点头:“正是!” 正文 五十四章:竖子李浩 (; “果然是他。”李浩轻轻摇头,暗暗叹息,孔颖达这腐儒的课他真的不想去听,额,准确的说,他压根就不想来国子监,经过前世那么发达的现代教育,还用得着听一千多年前的课?他们能教些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无非就是一些圣人之言,治世之道,前车之鉴等等之类的大道理,光是想一想都觉得脑仁脑壳一起疼。 李甫见李浩主动问到了孔颖达,还以为他仰慕孔颖达的名望,赶忙欣喜地道:“李浩,祭酒大人的课尚未结束,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李浩眼珠一转,忽然捂住肚子,五官几乎挤到了一起,痛苦无比地道:“哎哟,好痛,肚子好痛,李先生,我好想去听祭酒大人的课,可我肚子痛得好厉害,只怕去不了了,请代我向祭酒大人致歉。” 李甫顿时脸皮直抽抽,他不傻,完全可以看得出来李浩这是在装病,而且装得这么不走心,太敷衍了,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气得猛一甩袖,冷哼一声:“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就走。 “李先生慢走,恕元昊身子不适,不能远送……”李浩捂住肚子偷眼瞧向外面,确认他真的离开了,忽然直起腰,哼起小歌,“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胡蝶儿忙,蜜蜂也忙……” 李甫回去等了片刻,孔颖达授课结束,问他李浩的情况,李甫言辞闪烁了片刻后言不由衷地说:“先生,李浩病了,肚子痛得厉害,所以未能前来听课,他还让我代他向你致歉……” 孔颖达忽然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怒容满面冷哼:“我看他确实是病了,而且是心病,早就听说此子惫懒,没想到竟如此不思进取。” 李甫见他已经识破,也不敢多说什么,讪讪垂头站在一旁,不敢言语,过得片刻,孔颖达忽然道:“你去告诉李浩,下午未时三刻的课还是老夫亲自教授,倘若再看不到他的人影,休怪老夫不客气!” 李甫惶恐点头:“是!”说完便退下了。 李浩对国子监很有意见,因为他们中午居然不管午饭,这对吃惯了午饭的李浩来说是多么煎熬的事情,还好李浩早有准备,包袱里准备了不少腊肉,取一块出来,在小院子里生一堆火,烤腊肉吃,这小日子过的,啧啧啧…… 李浩烤肉烤得正欢,李甫来了,当李甫看到李浩正在烤肉的时候,简直气到脸发黑,李浩也有点尴尬,毕竟一个时辰前刚请了病假,现在竟在这里欢快地烤肉,被抓了现行,真难为情。 李浩咧嘴尴尬地笑了笑,起身解释:“李先生,我那腹痛是恶疾,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莫解释。”李甫已经懒得听他扯淡,因为他不想自己的智商再次受到侮辱,直接了当地道,“我是来替祭酒大人传话的,下午未时三刻的课仍由祭酒大人亲自教授,他老人家说了,倘若下午再看不到你去听课,莫要怪他对你不客气。”他说完转身就走,都不想多看到李浩一眼。 李浩在原地愣了许久,无奈叹息:“孔颖达呀孔颖达,你这是跟老子杠上了?” 李浩虽然瞧不上孔颖达,但还是去上课了,没办法,孔颖达名声太大,在朝中也颇有分量,暂时还是不要正面得罪他为好。 李浩到了课堂上,人不多,二三十个学生吧,未时三刻,孔颖达准时到来,一进门就问:“沧州李浩可到了?” 李浩扁了扁嘴,无奈举起手:“学生到了。” 孔颖达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 走到讲台上,师生问礼,然后开始讲课,这节课讲《论语》。 当孔颖达说出“子曰”二字时,李浩感觉浑身都不好了,这就是古代的教学,枯燥,乏味,无聊,堪比未来世界的数学课,不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课不到五分钟,李浩就感觉眼皮沉重,开始打瞌睡,好在他坐在最后一排,孔颖达只顾讲课,并未发现他的异状。 睡意越来越重,李浩打瞌睡的时候差点把头磕到书案上,他实在忍不住了,索性往案上一趴,竖起书挡住头,开始睡觉。 孔颖达在上面讲得津津有味,李浩在下面睡得不亦乐乎,大家分工明确,画风十分和谐。 然而孔颖达并不喜欢和谐,他决定敲打一下李浩,便道:“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这句话是何意,李浩,你来作解一下。” 这句话出自《论语尧曰篇》,而且是全文最后一句,可以说是总结概括性的话,还是很有意义的,他特地让李浩来解释这句话,就是想让李浩牢牢记住这句话。 然而他一声叫完,全场安静,并没有人站起回答,孔颖达扫视了一下全场,没找到李浩在哪,蹙眉提高声音再次叫道:“李浩!” 依旧没反应,众学生已经纷纷侧目望向李浩,只见李浩的书案上立着一本厚厚的论语,而他人则伏在书后,不知道在干什么。 孔颖达两次叫唤都没有用,不禁暗怒,大步走下讲案,来到李浩案前,却发现李浩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满桌。 孔颖达顿时就感觉浑身气血直往脑门冲,此生前所未有的愤怒,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圣人训诫,把手中的书卷起来就朝李浩头上身上打去。 李浩睡得正香,忽然遇袭,自然就醒了,然而孔颖达怒气未消,依旧持着书卷对着李浩抽,便抽便骂:“竖子!竖子!” 李浩有很重的起床气,本来被吵了觉就很不开心了,现在还被人抽,迷迷糊糊之下怒道:“谁特么找死!”说着随手就把孔颖达一推。 孔颖达年纪大了,脚下不稳,李浩力气又大,这一推直接把孔颖达推得踉跄两步,然后跌坐在地,孔颖达懵逼了,课堂里所有的学生都惊呆了,李浩也终于清醒了,看清了是孔颖达之后,他也傻眼了:“糟糕,闯祸了!” “竖子!你这竖子!”孔颖达愤怒咆哮,艰难起身,指着李浩大骂,“你竟敢对师长无礼,殴打师长,老夫要上奏皇上……” 李浩顿时脸都绿了:“特么的,我就知道不能来国子监,果然没好事,这下好了,闯祸了。” 孔颖达见他迟迟不跟自己道歉,更加愤怒,咆哮不断,一个劲地扬言要到皇帝那里去告状。 李浩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无奈之下只能道:“祭酒大人,我可能不是读书的材料,你上奏皇上的时候不如请求他别让我来国子监进学了。” 孔颖达闻言眉毛一抽,这句话简直火上浇油,这是摆明了瞧不起国子监啊,要知道世上多少人想进国子监都进不了,这货居然瞧不上国子监,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浩在孔颖达的喝骂声中逃出了课堂,回到宿舍整理了一番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世民的圣旨就到了,不用想也知道,孔颖达去跟李世民告过状了,至于有没有添油加醋,李浩就不知道了。 圣旨内容不多,先是臭骂了李浩一顿,然后就是惩罚了,惩罚得不轻呢:“将李浩关押大理寺监牢,痛思其过,听候圣裁,钦哉!” 李浩要坐牢了,但他还得磕头谢恩,然后领下圣旨,家中从杜洪到其下的其他人都慌了神了,这刚打仗立了大功,获封县男爵位,怎么忽然就坐牢了,他们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史晓云吓得哭成了泪人儿,古丽娜和艾琳娜在一旁陪着她一起哭。 宣旨太监是黄安,他早就瞧李浩不爽了,交了圣旨之后便趾高气扬地道:“李浩,看书 跟咱家去大理寺吧。” 李浩笑着道:“黄公公莫急,给我一盏茶的时间,把家中事情交代完后便跟你走。” 黄安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地道:“就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反正这趟你是逃不了了。” 李浩回身把杜洪和家中众人集合到一起,满面微笑道:“那个……我就要去大理寺坐牢了,暂时还不知道会在那待多久,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皇上只是想敲打一下我,并没有真的想让我坐牢,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晓云你也莫要哭了,哭多了眼睛会肿,便不好看了。” “公子你真的不会有事么?”史晓云将信将疑地抹泪望着李浩。 李浩笑道:“我能拿自己的事乱开玩笑么,不会有事的。”他说完转身对着杜洪,道,“杜洪,倘若七日之内,我还未放出来,你便让所有技术人员撤出长孙家的厂子,暂停一切生产,长孙家若有人来问,你就说这是我的命令,让他们来问我便是。” 杜洪赶忙点头称是。 接下来李浩又交代杜洪一定要按照自己方法好好建自己的房子,一盏茶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黄安嘿笑道:“李浩,一盏茶的时间已到,你好了没有?需不需要咱家再给你一盏茶的工夫?” 李浩闻言双眉一挑:“如此真是多谢黄公公了,那就再给我一盏茶的时间。”于是他继续接着跟杜洪说建房的事情,着重讲了地下密室的保密性。 远处黄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想到李浩这么不要脸,自己嘲讽的一句话他居然也当真。 正文 五十五章:我是囚犯呢! (; 李浩交代完了所有事情后,跟着黄安来到大理寺,大理寺少卿罗玉龙亲自迎接,大理寺内职位最高的是大理寺卿,其次就是少卿了,能让大理寺的二把手亲自迎接,李浩的面子也算不小了,其实罗玉龙也没办法,毕竟李浩有爵位在身,想他罗玉龙在官场混迹将近三十年了,连半个爵位都没捞到呢,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这次李世民虽然把李浩关进大理寺,却并没有削掉李浩的爵位,这就耐人寻味了,可见李世民压根就没打算真的惩治李浩,顶多算是敲打敲打他,糊弄一下孔颖达,等风头过去了,李浩肯定还要放出来的。 罗玉龙的顶头上司大理寺卿也交代他,李浩坐牢期间,不要为难李浩,相反,一定要照顾好他,所以罗玉龙可不敢把李浩当一般囚犯对待。 双方见面的场所在大理寺监牢门口,黄安甩了甩拂尘,对罗玉龙道:“罗大人,咱家已将李浩带来了,你这便收监吧。” “有劳黄公公了。”罗玉龙颔首微笑以对,然后对左右道,“来人,把李浩带去牢房。” “是!”两个狱吏应声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李浩身边,很礼貌地摊手,“李爵爷,请。” “嗯。”李浩到了这种时候依然要保持自己的风度,装逼地点了点头,随他们走向大牢。 “慢着!”黄安见状忽然瞪眼高声叫起来,“罗大人!李浩可是皇上谕旨钦定关押大理寺的要犯,你居然连枷锁都不上!?” 李浩闻言蹙了蹙眉,停下脚步转头望着黄安,这阉人似乎看自己很不顺眼呀,什么仇什么怨! 罗玉龙闻言一愣,尴尬地咳了一声,道:“黄公公,我也是奉命办事而已,姚大人事先交代,不可给李浩动用任何刑具,所以……我也不敢僭越行事。” 他口中所说的姚大人乃是大理寺卿姚守正,他的顶头上司。 黄安闻言虽然不爽,但也无可奈何,他毕竟只是一个太监,无权过问官场上的事,否则要是被人参奏一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便愤愤地道:“你最好机灵点,他可是皇上下旨关押的人,要是让他跑了,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陛下的刀吧。”说完一甩拂尘,转身怒哼而去。 罗玉龙望着黄安的背影,蹙眉冷哼,虽然没说什么话,但可以看出他对黄安傲骄的态度很不满。 李浩折身回到罗玉龙面前,拱手缓缓道:“罗大人,多谢你为小子说话。” “老夫可未曾袒护于你。”罗玉龙摆手道,“老夫只是实话实说,姚大人确实交代了,不可对你用任何刑具,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不可少半根毫毛。” 李浩闻言双眉一挑,忽然坏笑地问:“那我现在要是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来,你会不会死得很惨?” 罗玉龙顿时一愣,僵在了那里。 李浩看到罗玉龙僵硬的脸色,笑呵呵地道:“啊呀,我开个玩笑而已,罗大人不必这么紧张嘛。” 罗玉龙眉毛直抽抽,早就听说这李浩是个混账东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就这嬉皮笑脸的模样,敢开大理寺少卿的玩笑,像是来坐牢的吗,一点囚犯的觉悟都没有嘛。 罗玉龙清咳一声,板起脸,道:“李浩,陛下将你关押大理寺的用意是让你来反省,你可不要辜负了圣意,你若想早点出狱,便在牢里好好的自省其过。” 李浩闻言忽然敛起笑脸,满面肃色道:“罗大人,皇上的用心,小子心里明白, (; 不过在来这里之前,小子已经深刻检讨自己的过错,既然小子已经知错了,你不如帮忙上奏皇上,替我问问,我这牢狱之灾是不是可以免了。” 罗玉龙两条眉毛顿时好似在跳舞,见过混账的,没见过这么混账,当圣旨是过家家闹着玩儿呢?罗玉龙忽然觉得跟李浩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和口水,索性不答他话,直接命令:“将李浩押入牢房,记住,好生照看,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唯你们是问!” “是!”一众狱吏齐声应答,带着李浩走向大理寺监牢。 望着李浩远去的背影,罗玉龙缓缓摇头。 进入大理寺监牢,一股霉味和恶臭扑面而来,越往里走,味道越大,李浩边走边皱眉,忍不住跟身旁的狱吏叨叨:“唉,不是我说你们啊,罪犯也是人啊,你们看看,这里又脏又臭,比猪圈都不如,怎么住人啊,你们每个月好歹也领着国家的俸禄,不能光领钱不办事啊,对不对,你瞧瞧,你瞧瞧,这像是人住的地方吗……” 一旁的牢头被他叨得不耐烦了,不悦地道:“怎么不能住人了,我们天天都在这里。” “嘿,还顶嘴!”李浩见状瞪大眼睛道,“还好意思说自己天天住在这里,你天天住在猪圈里还感觉很骄傲?很自豪?你告诉我,你这份自豪感哪里来的,环境收拾干净了,自己住的也舒服,不是吗,你家也是这么脏这么臭吗……” 一众狱吏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偏偏李浩不是一般的囚犯,身份太特殊,而且大理寺卿和少卿都特别交代,要好好照看他,得,坐牢了还是关系户,狱吏们也不敢顶嘴,因为他们顶一句,李浩能说十句,偏偏李浩说的还都有道理,这就让人郁闷了。 好不容易把李浩送到了牢房门口,李浩朝牢房里看了看,忽然双手抱臂往那一站,挑眉道:“这牢房太脏,我不住,给我换一间。” 牢头皱眉道:“所有牢房都一样,这已经是最干净的了。” 李浩道:“最干净?呵呵,咱能不闹了吗,没有粑粑就算最干净了?算了,我要求也不高,你们给我把这牢房仔仔细细地给我打扫一遍,要一尘不染,然后给我买些床,桌椅和马桶过来,费用直接找你们少卿报销。” 牢头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见过大爷,没见过这样的大爷,坐牢还这么穷讲究,闹哪样,他实在忍不住,瞪眼高叫:“爵爷,请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在坐牢!” “没错啊!”李浩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道,“我知道我在坐牢啊,我也在竭力地配合你们啊,但也请你们配合一下我好不好,你们起码要让我做到宾至如归的感觉吧,不然我来坐牢干嘛?” 牢头脸颊上的肌肉直抽抽,拳头已经捏起来了,目测他想揍人。 李浩见状笑嘻嘻地道:“哎哟,这是要打我呀,你放心,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说完忽然把头一低,对着牢房的木栏撞去。 一旁的狱吏见状大吃一惊,赶忙冲过去将他拽住,急声大叫:“爵爷你这是做什么?” 牢头也惊呆了,瞠目结舌地望着李浩。 李浩早知道他们要拉住自己,他当然也不可能真撞,止住了动作,嘿笑:“赶紧给我把牢房收拾干净了,木床,桌椅马桶一样都不能少,还有,给我铺上地毯,要驼绒的,不然我分分钟就撞死在这里!” 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忽然感觉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李浩,无耻?无赖?混账?这些词都弱暴了,用自己的命威胁别人,他们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长见识了。 还别说,李浩这招真挺管用,包括牢头在内,所有的狱吏都妥协了,不妥协不行啊,刚才在牢外的时候,罗玉龙已经说了,皇上只是把李浩关进来让他反省的,很快就会放出去,要是李浩死在了牢里,呵呵,他们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牢头屁颠屁颠去给李浩买地毯桌椅和马桶了,看书其他的狱吏留下打扫牢房,李浩现场指导,每个犄角旮旯都得打扫干净,一遍不够就两遍,两遍不够就三遍,直到李浩满意为止。 他们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一个个累成死狗,李浩终于满意了,牢头的东西也都买回来了,铺上地毯,摆上桌椅和床,瞬间牢房就上升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李浩扫视一遍,点头道:“嗯,现在勉强能够住了。” 众狱吏欲哭无泪,牢头苦着脸陪笑:“你满意就好。” 李浩的牢房有个小窗户,可以看到外面,他见天色已晚,摸了摸肚子,道:“肚子饿了,该吃晚饭了。” 牢头赶忙个点头:“好,这就给你送来。”说完就准备叫人去送饭菜来。 李浩抬手止住他,道:“我还没点菜呢,你急个什么劲儿?” “啊?”牢头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还要点菜?” “咋?不让?”李浩耸眉起身,眼神开始四处扫,嘴中嘟哝,“嗯,撞墙好呢还是撞柱子好呢……” 牢头闻言赶忙举手投降:“得,点菜,点菜!这就点菜,你要吃点什么?” 李浩坐下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去太白楼买三荤三素,三荤分别是长安烤鸭,宫爆鸡丁,爆炒鸭舌,三素嘛,醋溜土豆丝……” 牢头听得眉毛又开始抽抽了,憋了半晌才嗫嚅道:“爵爷,你饶了我吧,我当差也不容易啊。”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李浩翻了翻白眼,一脸不悦地道,“我欺负你了吗,你可别搞错了,我是囚犯呢!” 正文 五十六章:头疼的李世民 (; 牢头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嘴巴张合数下,愣是没憋出一个字来,因为他感觉自己对李浩实在无语了。 李浩抬手拍了拍懵逼状态的牢头,笑眯眯地道:“监狱长,你不要怕,这些菜虽然不便宜,但也不贵,加起来也就三百多钱吧。” “三百多钱!”牢头惊声尖叫,那模样就像听到儿子死讯一样,然后又哭丧着脸哀求,“李公子,李爵爷,我求求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吧,小人当差不容易,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上有老,下有小……” 李浩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个死脑筋,我又没让你出钱,你不会找你们少卿报销吗。” 牢头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成的,不成的,少卿大人自己吃饭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那就找你们姚寺卿报销。”李浩双眉一挑,满脸轻松地道,“不要再推托了,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牢头:…… 半个时辰后,三荤三素已经摆在李浩的桌子上,桌子本来就不大,六样菜正好摆满,李浩每样菜只吃上几口,又吃了一点米饭,就丢下筷子,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砸吧着嘴道:“桌子太小了,明天换个大的,菜式也要再加,啊,还有,我每天吃三顿饭,午饭不能少!” 牢头和众狱吏哭晕在厕所。 李浩刚来大理寺监牢一天,就把狱吏们折磨得苦不堪言,第二天开始,众狱吏只有在饭点的时候去一下,平常都不敢靠近他的牢房,因为只要一靠近,李浩就会叫住他们:“喂,那个谁,过来一下。” 倘若哪个狱吏听到这句话后不过去,李浩就嚷嚷着要撞死在这里…… 但是谁要是过去了,呵呵,接下来李浩就会变着法地使唤那个人,直到筋疲力尽为止。 第二天下午,少卿罗玉龙又来了,李浩身份特殊,他必须时不时地来亲自查看一下才放心,而且只有亲自查看了,皇帝问起的时候他才好如实回答李浩的情况。 罗玉龙刚走进大理寺监牢,众狱吏好像被拐卖的孩子找到了父母一般,纷纷扑上去跪倒在罗玉龙脚边,扯着罗玉龙的衣袍就是一顿狂哭,吓了罗玉龙一跳。 “起来,起来,哭什么,莫要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全都起来……”罗玉龙急切大喝,终于止住了激动无比的狱吏们。 等到狱吏们都起来了,罗云龙皱眉冷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牢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少卿大人明鉴,这李浩……李浩……李浩……” 他三次欲言又止,倒不是他结巴,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李浩,因为他已经找不到什么恶毒的词来形容了。 “李浩怎么了!说!”罗玉龙见他吞吞吐吐,心不禁拎了起来,生怕李浩出什么状况了。 牢头实在泣不成声,已经暂时丧失了语言功能,还是一旁的一个年轻狱吏哭喊着大叫:“这李浩欺人太甚了!” “对,欺人太甚,简直无法无天!”众狱吏纷纷出言附和。 “哦?”罗玉龙闻言双眉一挑,赶忙问,“他如何欺人太甚?如何无法无天了?说与本官听。” 正好牢头缓过劲来了,一五一十地把李浩各种无理要求给说了出来,包括李浩撞墙威胁他们的事。 罗玉龙听完之后两条眉毛此起彼伏,心中怒火翻腾,然而他却没有发作,咬牙怒哼:“走,带本官去看看。” 罗玉龙在狱吏的带领下来到了李浩的豪华牢房外, (; 隔着木栏,只见牢房之中铺着一层厚厚的驼绒地毯,桌椅床铺马桶等等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张坐榻,榻上摆着一套样式奇怪的茶具,李浩正在哼着小曲泡功夫茶呢,那模样,哪是来坐牢的,简直是来度假的。 罗玉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现在真想扭屁股就走,然后去找李世民告状去,但他又不敢,万一李世民骂他无能怎么办?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自己的大牢里为所欲为,硬是把大牢变成了度假村,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罗玉龙强忍着怒火,让牢头打开了牢门,走了进去,李浩这才发现罗玉龙来了,赶忙堆起满脸笑容,放下茶壶,言语热情得有点夸张:“哟,罗大人来啦,来来来,请坐,快请坐。” 伸手不打笑脸人,罗玉龙虽然知道李浩的热情都是假的,然而他也不便发作,只是淡漠摇头:“不坐了。” 李浩笑嘻嘻地端起一杯茶,递给罗玉龙,诚挚地道:“罗大人,来,尝尝我泡的功夫茶。” 罗玉龙看了看他手中的茶杯,疑惑问:“这是茶?” 李浩点头:“如假包换。” 罗玉龙虽然一直在暗暗提醒自己,这次是找李浩发飙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从李浩手中接过茶杯,浅浅饮了一口,两条眉毛顿时就拧到了一起:“好苦。” “苦么?怎么可能苦?”李浩一脸茫然地从案上拿起另一杯茶,喝了一口,“不苦啊。” 罗玉龙冷哼:“怕是你舌头坏了。” 李浩挠头想了想,忽然惊叫:“糟糕,我本来准备弄一杯带砒霜的茶,用来毒老鼠的,不会是你手中这杯吧!” 罗玉龙虎躯一震,脸色吓得惨白,赶忙丢开茶杯,伸手到嘴里一顿狂抠,抠得他干呕不止,就是没吐出东西来。 李浩这时忽然笑嘻嘻地道:“罗大人不要这么激动嘛,我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太当真。” 罗玉龙顿时僵在了原地,愣了片刻之后,勃然大怒,指着李浩,跳脚大骂:“李浩,你这竖子!居然敢戏耍本官!你这竖子!竖子……” 李浩跟没事人一样,嬉皮笑脸地摆手:“罗大人,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嘛,你年纪大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当心血压嗖嗖往上升哟。” “你……”罗玉龙怒指李浩,气得浑身发抖,仿佛被李浩说中了一般,果然血压攀升,开始头晕了。 “你等着!”罗玉龙已经没有办法了,瞪眼大叫,“本官现在就去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都奏报圣上,你就慢慢在这里待着吧!”说完转身就走。 李浩趁着他没走远,悠然望躺椅上一躺,优哉游哉地道:“待在这里也挺好的,挺舒服的。” 罗玉龙闻言停下脚步,转头又瞪了他一眼,怒哼一声,甩袖而去。 当所有人都走了后,李浩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他从躺椅上站起,负手望着罗玉龙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许久之后无奈轻叹道:“唉,这个混账的角色……还得演上好几年啊。” 罗玉龙回去后就忙着写折子,然后直接进太极宫,请求面圣,李世民在甘露殿接见了他,罗玉龙递上奏折,上面将李浩在牢中恶行一五一十地全都列数了出来,罗玉龙文笔不错,加油添酱之后,李浩简直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棍。 李世民看完之后双眉先是一挑,随后缓缓拧起,神情变得好复杂,罗玉龙在下方仔细地盯着李世民的每一个神情变化,心中忐忑无比,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点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来找李世民告状。 “这混账东西。”李世民不痛不痒地骂了一声,将奏折丢到御案上,然后缓缓站起,在案前负手来回踱步。 罗玉龙见他久久不言,也不敢出言打扰,一直躬身候着,时不时悄悄抬眼偷看一下。 过了许久,李世民忽然停下,转身面对罗玉龙,冷冷道:“且让他在牢中折腾,朕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折腾。” “臣领旨。”罗玉龙没想到李世民居然没有处罚李浩,内心十分吃惊,可见李世民对李浩已十分看重,赶忙领命退下。 待罗玉龙走后,李世民回到座位上坐下,又沉思了片刻,无奈叹道:“这小子一身文武才学,为何这般惫懒德行,当真是……唉,糟蹋了。” 他刚慨叹完,就听到门口有人笑问:“陛下这是说哪个小子呢?” 李世民抬眼一瞧,惊喜起身:“观音婢,你怎么来了?”说完快步迎了上去。 “臣妾参见陛下。”长孙皇后笑盈盈地拜了个礼,李世民已经上前将她搀住,责备道,“你身子刚好,怎地就到处乱跑了。” 长孙皇后微笑道:“陛下忘记了,李浩给的调理方子中说了,让臣妾每日散步,有助于强身健体,臣妾走着走着,便到了这里,顺道来看看陛下。” 李世民搀着她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起坐下,看书nnt郁闷叹道:“唉,一提到这李浩,朕就头疼。” “哦?”长孙皇后闻言双眉一挑,道,“方才陛下说得惫懒小子难道就是李浩?” “除了他还能有谁。”李世民怒哼道,“朕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似李浩这般的混账东西,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长孙皇后闻言掩口轻笑,道:“偏偏他又有本事,还为国立下不少功劳,这便让陛下难办了?是不是?” 李世民翻了翻眼睛,口中虽然没说,那表情已经足够表达一句话:“可不是么。” 长孙皇后淡笑道:“李浩对臣妾有救命之恩,臣妾若是替他说话,未免有偏袒之嫌,不过,李浩年纪尚小,性子还未定下来,只要陛下多多敲打教导,想必定能将他引上正途的。” “难哪。”李世民抬头长声一叹,“朕让他去国子监进学,本来就是想让孔颖达好好教导他,没想到……他竟将孔颖达给打了,这混账东西……” 长孙皇后想了想,问:“那不如将他交给魏征教导如何?” 李世民闻言断然摇头:“魏征是朕留给太子的,李浩这个竖子,何德何能。” 长孙皇后闻言默然,李世民说得没错,李浩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怎能跟自家的孩子相比,魏征这么严厉的老师,当然要留给自己家的孩子了,更何况,那是太子,大唐的储君,岂是李浩能比拟的。 倘若李浩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估计当场要感动得泪流满面,如果让魏征做他老师,估计他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正文 五十七章:出狱 (; 李浩在牢里过的很舒坦,然而再怎么舒坦那也是坐牢,自由被限制了,第三天的时候,家里的人来牢里探望他了,来的人不少,可探班只能有一个人进来,最后大家推选杜洪进去见李浩。 杜洪带着好酒好菜,在狱吏的引领下来到李浩的牢房,当他看到李浩的豪华牢房后,瞬间傻眼。 至于那个狱吏,放杜洪进去后,他转身就溜了,连牢门都来不及关,生怕被李浩再叫一声“那个谁,过来一下。” 杜洪惊愕地看了一遍牢房,难以置信地放下食盒,道:“少爷,没想到你坐牢居然坐的这么舒服啊。” 李浩满不在乎地道:“马马虎虎啦,最近几天房子建的咋样了?” 杜洪据实回答:“第一间密室已然建好,占地一亩二分,少爷你放心,我跟那些工匠说了,你这是要建冰窖,他们没人起疑。” “嗯,不错!”李浩满意点头,“你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杜洪难得听到李浩夸自己,开心得老脸通红:“哪里哪里,都是跟少爷学的,是少爷栽培的好。” “废话不多说。”李浩摆手道,“给你月薪翻个倍,年终奖加一百贯。” 杜洪闻言激动得就像跪下谢恩,还好李浩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住:“你膝盖敢碰地一下,年终奖就给你取消。” 杜洪这才直起身来,连声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要那么在意。”李浩很装逼地摆手,杜洪却好尴尬,别人若是这么说,他会信,李浩说这话,他很好奇,为什么李浩没有脸红。 “对了!”李浩猛然想起什么事来,道,“杜洪,让长孙家的那些技术人员都撤回来吧。” 杜洪愣了愣:“不是说七天的吗?” “七个屁。”李浩不耐烦地道,“这地方这么无聊,老子待不下去了。” 杜洪一脸懵逼:“这跟撤回技术人员有什么关系?” 李浩挑了挑眉:“你若弄懂其中奥妙,那就不用在我手底下做事了,可以自己单干了,别问这些没用的,照我说的去做就是,长孙家若是派人来问,知道怎么回答吗?” “知道,就说是少爷你的意思。”杜洪回答。 “嗯。”李浩满意点头,揭开食盒,取出里面的饭菜,全都是他平时爱吃的。 杜洪赶忙给他盛饭倒酒,服侍他用餐,李浩摆手道:“别忙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回去吧,赶紧把我交代的事办了。” “是,那老奴先告退了。”杜洪拱手领命,退出牢房。 当天下午,长孙无忌就接到手下人的汇报,说李浩派来的技术人员全都撤走了。 长孙无忌是人精,几乎不用问,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书房里面踱步嘿笑:“这混账小子,跟老夫来这一招……” 一旁的老管家不懂他话中意思,忙问:“老爷,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长孙无忌无奈轻叹,“备轿吧。” “是。”管家颔首问,“老爷要去哪?” “太极宫。” 当晚,长孙无忌就去了太极宫,他时间掐得很好,正好是晚饭的饭点,李世民便邀他一起用膳,和皇帝一起吃饭,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放眼大唐,有这资格的人真没几个。 二人分案而食,席间,李世民问话:“辅机啊,这次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什么事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长孙无忌搁下筷子, (; 拱手道,“陛下,臣是为李浩求情来了。” “哦?”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挑,随即笑问,“这李浩何德何能,居然能让你来替他求情?” “陛下此言差矣。”长孙无忌一本正经地道,“李浩一纸药方救活千万百姓,又用一纸药方救了臣的妹妹,于公于私,臣都对他心存感激,所以才来替他求这个情。” 长孙无忌不愧是老狐狸,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私心说得无比光明正大,而且还提醒了李世民,人家可是救过你老婆的人呢,你这么关着人家一个小娃娃合适吗? 一提到救长孙皇后的事情,李世民果然心头被触动,眼睑低垂,似在沉思,过了片刻,他抬头望着长孙无忌,投箸蹙眉长叹:“朕又何尝想要惩罚他,只是此子的德行实在是……唉,你知道的。” 长孙无忌闻言都替李浩脸红,只能厚着老脸道:“李浩的德行确实有点欠缺……” “有点欠缺?”李世民笑着打断他,“辅机你这话说得太委婉了吧。” 长孙无忌忽然好想转身就走,为啥,没脸呗,他实在替李浩觉得丢人,然而他不得不继续厚着脸皮道:“诚如陛下所言,李浩德行欠缺,然则陛下所想的不应该是如何惩罚,而应该是如何矫治。” “矫治……谈何容易啊。”李世民仰头嗟叹。 从李世民愁苦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李浩真的很让他头疼,也说明他很看重李浩。 长孙无忌见状知道有戏,赶忙问:“陛下,不知李浩被关这三天来表现如何?” “一说这个朕便来气!”李世民忽然拍案,瞪眼怒道,“这混账东西简直冥顽不灵,在大牢之中胡搅蛮缠,以驼绒毯铺地,所有家什一应具全,日子过得比朕还舒坦!” “岂有此理!”长孙无忌很配合地故作惊怒状,愤然道,“陛下,怎能容他如此胡闹,何不让姚守在对他用刑,先赏他三十大板,看他还如何闹腾!” 李世民斜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装,继续装。” 长孙无忌见自己的这招“以退为进”被识破了,赶忙又道:“既然陛下舍不得对他动刑,那将他关押在牢中还有何意义?” 他这句话可戳到李世民的心坎里了,李世民顺水推舟地问:“那辅机你倒是说说,朕该如何对付这混小子。” 长孙无忌起身朝李世民长身一礼,肃然无比道:“回陛下,李浩生性狂放不羁,这也是异于常人之处,倘若他的性子真的被打磨光滑,那倒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闻言一愣,随即陷入沉思,长孙无忌说得有道理啊,李浩虽然德行欠缺,但他至少是真性情,他敢暴露自己的缺点,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贪财,换作其他人,谁能做到,倘若李浩变得深沉圆滑,李世民自己都不敢用他,因为这样的人比较危险。 况且,他如此看重李浩,是有原因的,他认为李浩是个人才,而且是一个十分年轻的人才,现如今大唐并不缺人才,但是就缺年轻的,他虽是天可汗,但也有老去的那天,他必须给将来的国君留下一两个能臣,而这能臣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必须要忠心,李浩忠心谈不上,但至少他很真,容易掌控啊。 一想到这里,李世民豁然开朗,起身端着酒杯道:“辅机此言,深得朕心,来,满饮此杯!” 第二天一大早,一纸圣旨来到大理寺监牢,赦免李浩牢狱之灾,改为在家禁足一个月,一个月后,继续去国子监进学。 李浩一听说还要去国子监上学,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他又不能抗旨,只能乖乖地谢恩接旨,然后在狱吏的带领下走出大理寺监牢。 当李浩走出大理寺监牢大门的那一刹那,所有狱吏忽然喜极而泣,相拥而庆,终于把李浩这个瘟神给送走了,他们终于解放了。 李浩刚走两步,忽然停下,猛地转身,指着一众狱吏,道:“对啦,我那间牢房里的东西不许乱动,更不许让别人住进去,你们必须每隔三天替我打扫一次!” 牢头闻言浑身一震:“这……这是为何?” 李浩一本正经道:“你们照做便是,下次我进去的时候,只要发现一粒灰尘,我弄死你们!”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下次?众狱吏集体懵逼,这货当大理寺监牢是客栈呢?从天堂到地狱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了。 李浩现在两袖空空,看书 nsnt 身无长物,不对,身上有个长物呢,就是那卷明黄圣旨,他找到一家马车行,然后举起圣旨大吼一声:“老板在不在!” 老板正好在柜台算账,见状走出来问:“我便是老板,这位客官有何事。” 李浩展开圣旨卷轴,气焰嚣张地叫道:“奉旨征用你一辆马车!可以吗?” 店老板和所有伙计见状全都扑通扑通跪倒在地,店老板颤声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说完就赶紧命伙计去安排马车,还配上一个车夫。 须臾马车准备完毕,李浩乘坐马车出了长安,往蓝田县赶去。 蓝田离长安也就几十里地,李浩午饭时分出的长安,未至傍晚,已入蓝田地界,刚进入蓝田没多一会儿,李浩忽然听到车外路上有人正在说话:“请问蓝田县男李浩家怎么走?” 李浩闻言一愣,这是谁要找我家呢?掀开帘子探出脑袋一看,顿时乐了,只见官道两旁正有三个人向茶水摊主问路,竟是他昔日的战友,陈老三等人。 “停车!”李浩大叫一声,让车夫停车,然后跳下马车来到陈老三面前。 陈老三他们正在找李浩家呢,李浩忽然就出现了,别提有多开心多惊讶了,激动得都不知道说啥了。 还是李浩先开的口:“你们这是在找我家?” “可不是么。”陈老三咧嘴笑道,“当初在军营,咱们说好的,等我不当兵了,去给你做部曲。” “那敢情好啊!”李浩拍手欢笑,正好旁边有茶水摊,就拉着他们坐下喝起了茶,顺便聊聊他们的事情。 正文 五十八章:李浩打擂 (; 原来这次吐谷浑之战后,李道宗的鄯善军立功颇大,从上到下皆有军功,就连陈老三那十几年未动的官职都升了。 虽说升职了,然而陈老三算是看透了,自己年纪大了,在军中待下去也没啥指望了,不如退役,去李浩家做护院。 同营帐的两个人也跟着他一起申请退役,来投奔李浩,其他的人却忽然变卦了,因为他们尝到了军功的甜头,军功可不是李浩的那点薪水能衡量的,因为只要积攒军功,是很有可能出人头地的,说不定哪天就能封侯拜相了,虽然那很遥远,但却真实存在。 李浩给出的条件虽然丰厚,可很多人不太愿意相信,毕竟李浩出了名的吝啬,没人觉得他会出手这么大方,所以现在只有陈老三他们三人来投靠李浩。 陈老三对于那些忽然反悔的人表示很不满,李浩却微笑摆手道:“不要生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人各有志,咱们不能强求别人。” 三个战友纷纷点头赞同,又喝了一会儿茶,眼看天色不早了,李浩便带着他们一同回家,到家的时候,太阳刚好落山。 当晚,李浩安排了一场家宴,给陈老三他们接风,用罢晚饭,杜洪带他们三人去偏院房间休息,李浩则去中院查看建房进度。 第一间地下密室已然建成,约有四米多深,占地一亩多,挺大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建个地下密室,或许因为他是一个穿越者吧,有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李浩就起床了,这很反常,因为他最喜欢赖床的,今天居然起这么早,其实李浩也不想啊,没办法,在牢里睡了几天,家里的床居然睡不习惯了。 他起床后反正也无事可干,便在院中打起了拳,这套拳法还是在南陀山的时候至元真人教他的,以前每天都得练。 说实话,这套拳法感觉有点像太极,动作不快,也没啥杀伤力,反正伤不了人,不过用来强身健体倒是颇有神效。 这正练着呢,陈老三走了进来,陈老三是个练家子,一身斩旗夺帅的本事在亲卫队里算是佼佼者了,他驻足观看李浩打拳,瞧了许久之后直摇头。 李浩听到他叹息声,不禁停了下来,不满地问:“这大清早的,你又是叹气又是摇头,闹哪样?” 陈老三道:“我是瞧你这套拳法,中看不中用。” 李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这拳法本来便不是用来打架的。” 陈老三道:“拳法没有杀伤力,练了有什么用,不如我教你一套临阵对敌的功夫吧。” 李浩脱口就问:“难吗?太累的话我可不学哈。” 老陈三一脑门子的黑线,早就听说这货很懒,果然名不虚传,他只得淡淡道:“不难,只需掌握几个基本诀窍,加以整合连贯便可。” 李浩点头:“好,教我吧。” 陈老三道:“那我传你一套我家祖传的临阵对敌功夫,共有十三个要领,我现在先教你第一个要领……” 陈老三说着便给李浩比划了一个招式,很刚猛的感觉,他边比划边解释招式的注意要点,李浩跟着他做了一遍,陈老三看完讶然问:“少爷,你以前练过?” 李浩摇头:“并没有。” 陈老三难以置信道:“那你怎么一学就会?这怎么可能,我这个招式虽然简单,可要领相当繁杂,我当初学了十几天才掌握诀窍。” 李浩闻言叉腰大笑:“哈哈,我是天才嘛, (; 你这凡人怎么能跟我比,我是天才,哈哈哈……” 果然帅不过三秒,陈老三看到他那得意模样,脸颊直抽抽,心里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能夸他了,因为这货完全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李浩是个懒癌患者,这次居然肯跟陈老三学功夫,真的有点破天荒,不过他也就三分钟热度,只学了一个小时,就嚷嚷着要休息,明天再练,陈老三狂汗,他已经意识李浩这货想要成为高手是不可能了,因为他太懒了,天分再高又有什么用。 李浩虽然懒,但他还是坚持跟陈老三学了半个月的功夫,他的天分确实不错,不管任何招式,只要练上几次就能掌握要领,但他也就掌握而已,难以精通,因为他懒啊。 不仅如此,李浩还有点贪,拳脚功夫还没学好,就让陈老三教刀法,于是陈老三又传了他一套上阵杀敌时用的刀法,陈老三称之为狂风刀法,刀法虽然有点杂乱,但是很有气势,在李浩看来,其实也就是乱砍一通。 又练了十几天后,李浩感觉自己已经是高手了,拉着陈老三道:“老三,你觉得我现在算不算是高手了?” 陈老三眉毛直抽抽,高手,呵呵,一个月就想成为高手,那这世上还有低手吗,但看李浩那兴奋的模样,他又不好意思泼他冷水,只能干笑两声,道:“高手算不上,不过一般人绝对不是你对手了。” 李浩闻言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对了,这些天光顾着练,一直也没跟人交手,不如你跟我打一场吧。” 陈老三闻言表情变得好精彩,他刚想拒绝,却见李浩忽然摇头:“不行,不行不行,你跟我打肯定会让着我,那样就没意思了,无法看出的我的真本事。” 陈老三赶忙点头附和:“没错,少爷说得极是,你还是找别人过招吧。” 李浩为难了:“我上哪去找人过招?难道去找程处默?不行,这二货根本就是个半吊子……” 陈老三忽然想起了什么,拍手道:“我想起来了,昨天张余见我练武,就跟我说,长安有人在摆擂台,已经摆了好几天了,就是没人能打得赢擂主,他让我去试试,据说打赢了有十贯钱彩头,少爷,不如你去试试?” “真的假的!”李浩闻言开心道,“这敢情好啊,既能跟人过招,打赢了还有钱拿,哈哈,好极,走,跟我去长安,若是我拿到奖金,请你逛窑子,哈哈哈……” 他说着便发出嚣张的笑声,转身就走,陈老三见状一脑门黑线,就这模样还想拿奖金,他是真的不看好李浩。 李浩和陈老三骑马来到长安,在街上随便找了个路人询问摆擂台的地方在哪,路人回答:“西市有个擂台。” 李浩便和陈老三骑马来到西市,西市很大,想要找到擂台也没那么容易,于是李浩先到太白楼问问掌柜姚大福,姚大福告诉他,菜市口向东有块空地,擂台就摆在那里,于是李浩和陈老三又屁颠屁颠来到菜市口,果然发现东边有人摆了个擂台,周围围满了人。 这擂台两尺多高,两丈见方,布置得有点简陋,擂台后方有五六张凳子,凳子上全都坐着高鼻梁的异域人,看他们模样,倒有点像后世的维吾尔族人,不过李浩知道他们不是维吾尔族人,因为现在是大唐初期,维吾尔族还没出现呢。 此时的擂台之上,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正在跟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徒手对打,战况十分激烈,那壮汉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仗着身材高壮,占尽优势,频频对少女强攻,而且出手奇重,那少女不断躲闪周旋,不与他硬碰。 陈老三看了片刻,问李浩:“少爷,你瞧台上这二人,谁会赢?” 李浩眯眼看了片刻,道:“这大胡子汉子看似凶猛,但他身材肥壮,如此急切强攻,难以持久,只要这姑娘再跟他周旋一会儿,他就没力气了。” 陈老三闻言惊讶地望着李浩,看书 snt 他原以为李浩顶多算是个半吊子,没想到一眼就瞧出了关键,完全不像是个菜鸟。 其实他哪里知道,李浩穿越后身体发生异变,眼力过人,他从壮汉和少女的动作中可以看出来,这壮汉的招式外强中干,很难碰得到那少女,反观那少女,步伐轻盈有力,不急不缓,显然是在故意消磨他的锐气,等待时机。 李浩的猜想果然没错,又过了十几分钟,那壮汉已然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出招动作也变得迟缓滞涩。 红衣少女隐忍到现在,见时机已至,忽然发难,找准机会一脚踢中那壮汉咽喉,壮汉惨叫一声倒飞而出,跌下擂台,手捂咽喉痛苦挣扎。 红衣少女获胜后站在台中,用非常生硬的汉语朝着那壮汉说了句:“承让。”然后又望向台下众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不知是哪国语言,反正李浩听不懂。 这时,后方座位上一个高鼻子的西域半百小老头站起身,走到擂台中间,满面堆笑地朝着台下拱了拱手,然后道:“各位,小女言行粗鲁,献丑了,不知还有谁愿意上台一试?”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没人敢上台,李浩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这少女才是擂主,他原以为擂主是那个粗莽壮汉呢,没想到竟猜错了。 台上那老者继续笑眯眯地道:“长安乃卧虎藏龙之地,不知可有人愿意上台与小女较量一二,只要获胜,老夫就将……” 李浩不待他说完,就大喝一声:“我来跟这小妞过过招!”说着越众而出,走到擂台边,用力一跳,上了擂台。 正文 五十九章:逼婚 (; 老者将李浩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满意笑容,问:“这位公子仪表不凡,不知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家在何方?” 李浩随意地拱了拱手:“我叫李浩,今年十六,家住蓝田上河村。” 此言一出,下方顿时一阵轰动:“他就是李浩,蓝田县男李浩!” “哇,原来他就是那个治瘟疫种牛痘生擒伏允的少年英雄李浩啊,生得真俊。” …… 人群之中赞誉之声不绝,那台上老者听说李浩竟有爵位在身,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对李浩拱了拱手,道:“李公子,咱们这擂台的规矩,容老夫给你讲一下。” 李浩抬手止住他:“不必了,比武而已,哪那么多道道,来,让我看看这小妞的功夫是不是跟她的脸蛋一样漂亮。” 那红衣少女见他言行如此轻佻,顿时大怒,蹙眉冷哼叽里咕噜骂了一句,李浩听不懂,反正从她嫌弃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绝对是在骂自己。 然而李浩并不在意,反正自己经常被人骂,被一个美女骂上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她不管骂什么,自己也听不懂,就当她是在放屁吧。 老者对李浩轻佻的行为也有点不满,但他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尴尬笑了笑,道:“李公子倒是个急性子,既然如此,那你们比试吧。”说完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低声与身旁的几个人嘀嘀咕咕地商议着什么。 李浩向前走了几步,与少女对视,嬉皮笑脸地道:“美女,听得懂我说话吗?” 美女翻了白眼,没好气地说:“听不动(懂)!” 李浩尴尬地咋了咋嘴,看来自己不怎么招人待见啊,其他的话也不必多说了,他只能拱手道:“请指教。” 少女连行礼都免了,直接清喝一声握拳向他冲来,速度好快。 好在李浩反应力奇快,急退两步,抬手格开她左拳,刚准备反击,却发现她右拳已至,赶忙抬手挡开,这才刚挡住一拳,却又发现她已经一脚踢向自己小腹,他赶忙又缩身闪避,险而又险地躲开了这一脚。 红衣少女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只见她拳脚宛若狂风骤雨,拼命往李浩身上招呼,速度超快,李浩疲于应付,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之前这少女与那壮汉比武的时候故意保存了实力,自己又特么掉坑里了。 还好李浩身体发生过异变,有高于常人的反应能力和速度,不然他连十秒都撑不住,然而现在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苦苦支撑,想要还击?做梦。 又撑了两分钟,李浩受不了了,被一个女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太憋屈了,他决定不要脸了,趁着红衣少女一拳打向自己面门的时候,张嘴朝她拳头咬去,红衣少女吓得“啊”地一声尖叫,缩回了拳头,李浩赶忙趁机锁拿她左手,然而红衣少女应变神速,只见她反手一拧,同时运用身体的巧力,颇有四两拨千斤的妙处,竟然将李浩反锁,用李浩的胳膊勒住李浩的脖子。 “认输!”红衣少女用生硬的汉语冷喝。 “我认你妹!”李浩大叫一声,忽然转头,撅嘴朝她脸上亲去,少女吓得直缩头,躲开他的嘴,手上却没放松。 李浩索性又扭头亲向她的手,少女无奈,只能撒手,放开李浩,李浩脱困后赶忙退后,趁机活动酸痛的胳膊。 台下众人见状纷纷起哄,有人骂李浩厚颜无耻,有人大叫着让李浩再亲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 “你……”红衣少女指着李浩,怒容满面,“不要脸!” 李浩双眉一挑,贱兮兮地道:“我只要赢,不要脸。”说完哇哇大叫着扑向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快速闪身,顺势一记手刀击在李浩后背,李浩噗通跌趴在地,差点磕到牙,他刚准备起身,红衣少女就用胳膊压住他后背,双手锁住他右手,怒声冷喝:“你输了!” 李浩痛得龇牙咧嘴大叫:“我没输!” 红衣少女加大力气拽他胳膊,李浩感觉胳膊都快断了,他差点就想认输了,忽然,他感觉右手碰到软软的东西,没错,竟是红衣少女的胸部,于是他很不客气地用力抓了一把,非常用力。 “啊!”红衣少女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双手捂住胸部,羞怒难当,李浩趁机猛然起身,冲到少女身旁,一手抓住她腿,一手抓住她后衣领,将她举了起来,朝台下扔去,他力道把握的很好,少女正好双脚落地,连退几步定住身子,没有摔倒,李浩就这么赢了。 台下众人看到李浩居然捏了红衣少女胸部,又是一阵起哄,几乎都是声讨他的,还有人吁声喝倒彩。 “你……你……你无耻,下流,无耻,下流……”她指着李浩不断怒骂,气得眼泪直流,然而她所学汉语不多,骂来骂去就无耻和下流这两个词,苍白无力。 李浩见自己居然把少女欺负哭了,忽然好后悔,唉,自己这好胜的性子就是改不了,只要一认真,啥都忘了,其实就算打赢了又怎么样,自己竟把比武的初衷给忘了。 他暗暗自责,刚想下台跟少女道歉,那少女的父亲轻叹一声,起身走到李浩面前,道:“李公子,你赢了,恭喜你。” 李浩难得地脸红了一次,尴尬道:“惭愧,我赢得不光彩,就不要奖金了。” 谁知老头竟摇头道:“不,你赢了,这是事实,李公子斗智不斗力,没什么好惭愧的,况且……我们也没有奖金。” “没有奖金?”李浩疑惑问,“不是说赢了的人可以获得十贯钱奖金吗?” 老者淡然一笑:“你说的那个擂台在东市。” “啊?”李浩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那你们这个擂台奖励什么?” 老者忽然敛起笑容:“这是比武招亲的擂台,打赢了小女,就得娶小女为妻?” “啊!”李浩彻底懵逼,转头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又看了看老头,什么情况,自己打错擂台了? 老者望着李浩,郑重道:“李公子,还请你这就安排成婚媒聘,准备迎取小女过门吧。” “啊,我想起来了,我家里还煲着汤呢,我得回家看火,先走了。”李浩忽然大叫一声,转身跳下擂台,正好落在陈老三面前,见陈老三还在发愣,急叫,“还愣着干什么,跑!”两个人撒丫子就跑。 老头气坏了,大手一挥:“追!”呼啦,后方座位上的几个人纷纷起身朝李浩追去。 李浩和陈老三一路狂奔,后方那几个人紧追不舍,其实以他们二人的本事,完全可以将这几个人给解决掉,然而他们不能,这里毕竟是长安,天子脚下,敢在这里打人,不想混了? 他从西市一直逃到东市,累得气喘吁吁,喉咙都快着火了,眼看前方又有一个擂台,他已经跑不动了,忽然,他灵机一动,朝擂台跑去,见擂台上坐着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小胡子中年人,赶忙跳上去,掏出一大把银铤,塞入那个人手里,道:“你是擂主吧,帮我解决一群人,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加这么多。” 那中年人抬眼看了看李浩,又看了看手中的银铤,挺多,加起来足有五十两,算是巨款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李浩这下终于放心了,一骨碌在他旁边坐下,道:“听说你在这里摆擂好几天了,都没输过?” “没错。”中年人点头,问李浩,“公子贵姓?” 李浩回答:“免贵姓李,你呢?” 中年人回答:“鄙人姓陆,陆云。” 李浩刚想拍他两句马屁,就看到那群人追了过来,一共四人,先后跳上擂台。 李浩仗着有中年人撑腰,趾高气扬地站起来,双手叉腰道:“你们干嘛,要抓我去跟那个混血丫头成亲?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你们这是诈骗,知道吗,我去打擂,啥都不告诉我,稀里糊涂地就打完了,这就是诈骗……” 李浩正说着,忽然感觉脖子一凉,接着他便发现脖子上竟架了一柄唐刀,他顿时懵逼,看书nst 僵在那里不敢动了。 中年人走到李浩的面前,手里握着刀,李浩见竟是中年人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又惊又怒,着急大叫:“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收了我的钱不替我办事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中年人笑了笑,问:“你打赢了我师侄?” “啥玩意儿?”李浩一时有点懵,随即反应过来,“那个混血丫头是你师侄?” “然也。”中年人缓缓点头,用刀拍了拍他肩膀,饶有兴致地问,“你既然打赢了我师侄,按照擂台规矩,应当娶她过门,为何逃跑?” “我……”李浩瞪眼大叫,“我被骗了,我上擂台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告诉我那是比武招亲的擂台!” “陆先生!”有个高鼻子卷头发的家伙闻言高声道,“不是我们不告诉他,是他自己性子急,不愿意听,叔叔要给他讲擂台规矩,他说不需要。” 李浩闻言脸都绿了,没错,他当时确实不耐烦听那些规矩,要是早知道那是比武招亲的擂台,他肯定扭头就走。 陆云望着李浩,嘿笑问:“小子,你还有何话?” “我……”李浩梗着脖子大叫,“我不管,反正我是被骗的,我告诉你,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蓝田县男,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陆云摸了摸胡子,冷笑:“小子,跟我耍滚刀肉是吧,你放心,我也不稀罕动你汗毛,你只要乖乖地娶我师侄过门就行。” “做梦!”李浩连翻白眼,老子才十六岁,就让老子结婚,呵呵,以后多个婆娘管着,还怎么愉快地玩耍。 正文 六十章:万万没想到 (; “这可由不得你了。”陆云冷笑两声,忽然出手,将李浩双手反扭在背后,李浩想要挣扎,可陆云明显是个高手,李浩的双臂被他锁住后便使不出一丝力气,根本无法挣脱。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将他绑了。”陆云朝那几个混血儿模样的家伙说。 那几个家伙屁颠屁颠跑过来,拿起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李浩捆成了粽子。 “陈老三,你死哪儿去了!快救我啊!”李浩着急大吼,声嘶力竭。 陈老三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动手,因为从一开始李浩就落在了陆云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目光一刻都未从陆云身上离开过,想要找一个机会救出李浩,可他从陆云身上感觉到非常非常危险的气息,这是真正的高手才会有的气场,这样的一个高手又怎么可能让他逮到机会呢。 李浩现在都喊他了,他也很无奈,他感觉自己打不过陆云,但没办法,打不过也要打,且不说李浩开给自己那么高的薪水,单是李浩和自己的战友情谊,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这位先生,请放开我家少爷。”陈老三朝陆云拱手行了个礼,尽量保持冷静。 陆云挑眉看了他一眼,冷笑问:“我若是不放呢。” 陈老三神情凝重地拔出唐刀,冷冷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云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刀指陈老三,傲然道:“好,你若能接我十招,我便将这小子放了!” 陈老三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蔑视,冷然大喝,掣刀就冲了上去,一刀斩下,毫无花哨的招式可言,靠的便是那一股无敌的气势。 陆云脚下轻挪半步,随手抬刀,以刀背斜迎他的刀锋,快速一拖,陈老三气势无匹的一刀竟被他以巧力带偏了。 陆云趁机手腕一转,手中的刀宛如鬼魅一般横斩老陈三腰际,陈老三竖刀抵挡,谁知陆云这招只是虚招,真正的攻击是他的脚,只见他一脚踹在陈老三胸口,陈老三闷哼一声,连退五六步才勉强定住身子,嘴角已开始渗出鲜血。 一旁的李浩见状吓傻了,陈老三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个陆云这么变态,只一招就将陈老三给打伤了。 陈老三还准备再上,李浩赶紧大叫:“陈老三,别打了,你打不过他,赶紧去找卢国公,让他救我!” 陈老三也知道自己坚持下去没有结果,只能应了声:“是”,然后蹦下擂台,消失在人群之中。 陈老三刚走,只见那红衣少女的父亲坐着马车来了,甫一上擂台,老头便朝陆云行礼:“陆先生,多谢你出手相助,不然今天肯定要被他给跑了。” “哪里的话。”陆云淡然摆手,上前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当真要将图兰朵嫁给这少年?” 老头点头:“咱们大唐人向来说一不二,既然他打赢了图兰朵,就必须让图兰朵嫁给他。” 陆云摇头轻叹:“我瞧这小子油滑得很,一看便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老头无奈叹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不过听说他是什么蓝田县男,有爵位在身,想必不是普通人,咱们全家从庭州逃至这里,需得找个靠山才行,不然怎么找曹田报仇。” 陆云蹙眉道:“报仇不宜急躁,这小子虽有爵位在身,可瞧他这模样,似乎也不是什么官身,想要报仇,只怕他帮不上忙。” “不不不……”老头连连摆手,道,“陆先生你不知道, (; 我方才打听过了,这小子叫李浩,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不过,他却立下了许多大功,深得当今皇帝的器重,种牛痘便是他提出来的,攻打吐谷浑时,也是他擒住了伏允,要不是因为他年纪太小,肯定能做上大官。” “当真!”陆云闻言双眼放光,激动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咱们只要静待时日,定能回庭洲找曹田报仇。” 老头道:“没错,眼下咱们还是先把图兰多和李浩的婚事给办了,此事不宜拖延,免得夜长梦多。” “好。”陆云应了声,然后便让那几个混血年轻人将李浩扛起来,抬走了,满街留下了李浩的叫骂声。 李浩被他们抬到一处破旧的宅子里,被重重地摔到地上,痛得李浩直骂娘,陆云找来一块布将李浩的嘴给塞上,然后关到一个小房间里,接着李浩便听到陆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快,赶紧布置,明日便是婚期,图科莫,你去找个媒婆过来……” 李浩彻底傻眼,瞧他们这架势,不是闹着玩儿啊,是真的要逼自己和那个红衣少女结婚呀,虽然他很喜欢美女,但是……他喜欢攻,不喜欢受,换句话说,他喜欢自己追女孩,不喜欢主动送上门的。 宅子里的一个房间里,叫做图兰朵的红衣少女在发脾气,在房间里摔东西,嘴里说着一大串听不懂的话,又哭又闹,老头和陆云前去安抚,并没有什么用,她还拿出一根绳子扬言要上吊自杀,反正就是不肯嫁给李浩。 李浩要是在当场,肯定很开心地拍手:“你吊啊,你倒是吊啊,你吊死了,老子就不用被逼婚了……” 这边在忙着筹备婚礼,那边陈老三已经去搬救兵了,他先到卢国公府,求见程咬金,程咬金喝醉了,在家睡大觉呢,程处默接见了他,陈老三把李浩被人绑票逼婚的事说了出来,程处默的表情变得很精彩,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是李浩派你来逗我玩的吗,被人绑票逼婚?对方还是个美女?这么好的事让他摊上了,他还有啥不满的,他这是炫耀,没错,就是炫耀……” 陈老三无论怎么解释,程处默就认为李浩是在炫耀,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于是他把陈老三赶走了。 陈老三懵逼了,李浩好不容易交代给自己一个任务,自己居然办砸了,怎么办,他无奈之下只能改道前往李道宗府上,毕竟他曾是李道宗的亲卫,怎么说也跟李道宗有点交情,况且,他感觉李浩跟李道宗的交情不一般,在军中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陈老三成功地见到了李道宗,并阐述了事情的经过,李道宗听完心情很复杂,反正只要一提到李浩,他心情就复杂,说实话,李浩对他有救命之恩,但自己就是看他不爽,可见李浩是多么的不讨喜。 对于营救李浩的事,李道宗拒绝了,为啥,因为师出无名呗,人家结婚,自己带人去破坏,这样可不太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印象分估计要被扣光,他可是一直小心翼翼的,千万不能因为李浩而前功尽弃。 陈老三见李道宗不肯帮,倔劲上来了,跪在院子里不起来。 李道宗丢下一句:“你爱跪便跪吧。”然后甩袖离开。 陈老三真的跪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李道宗路过院子看到陈老三还跪在这里,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全是汗珠,心有不忍,毕竟是曾经为自己出生入死的麾下,他的心也不是铁做的,思量再三,过去扶起陈老三,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进宫将此事告诉皇上,请皇上定夺,若陛下也不愿管此事,那我真的爱莫能助了。” 既便如此,陈老三还是千恩万谢。 李道宗当即写了一个折子,赶往太极宫,在两仪殿见到了李世民。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当他看完李道宗的奏折后,表情变得很精彩,许久才放下奏折缓缓道:“这李浩……真能惹事啊。” 李道宗没有说话,他的原则便是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李世民沉吟许久,对李道宗道:“此事朕已知晓,稍后便会处理,承范你受累了,先退下吧。” “是。”李道宗领命退下,走出两仪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实话,他真的不想管李浩的破事,要不是答应了将女儿嫁给李浩,他鸟都不鸟李浩,等等!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女儿将来是要嫁给李浩,现在李浩被人逼婚,那自己女儿怎么办?给李浩做侧室?这怎么行! 李道宗转身就准备进去找李世民,然而才走两步,他就停住了,他不敢,他对李世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他这皇室宗亲的身份,有的时候他真的好恨,恨自己为什么姓李。 他最后还是没敢去找李世民,他已经决定,大不了自己悔婚,不承认和李浩的婚事,反正也没有婚书信物,空口白牙的许诺而已,只要他不承认,李浩能怎么办。 其实他真的想多了,李浩当初之所以提出要娶李屏,只不过是为了保命,权宜之策而已,要是李道宗真的赖账,他也无所谓,反正……李屏胸那么小,嫌弃。 今天李浩家里很热闹,到处张灯结彩,贴满了大红的双喜,陆云和图老爹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至于李府的人,全都在偏院里,愁眉苦脸,好好的李府被人鸠占鹊巢,他们能不郁闷吗,家主结婚本是好事,但家主现在是被人五花大绑强迫结婚,有道是主辱臣死,他们身为李浩的手下,能不愁吗。 李府的前院摆了几十桌酒席,所有上河村民都来喝喜酒,这些村名并不知道李浩结婚的真相,全都喜气洋洋,想要说些恭喜的话,然而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李府的一个人。 “吉时已到!婚礼开始!”陆云今日做主婚人,高声宣布开始婚礼,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来前堂看婚礼。 “带新人!”陆云一声喝罢,只见五花大绑的李浩被人推推搡搡地从西厢走出来,身上的新服都弄皱了。 同时,新娘也出来了,图兰多顶着盖头由媒婆搀扶着,从东厢出来,双手负于背后,其实她的手上也绑着绳子,只不过被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而已。 乡亲们见李浩被捆得好似粽子似的,纷纷惊呼起来,李浩刚想大喊救命,陆云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伸出巴掌道:“你敢乱叫一声,我便赏你一个大耳刮子,我手重,打落了牙可别怨我。” 李浩顿时不敢吱声了。 一系列的礼数进行之后,便到了成亲最重要的拜堂之礼了,李浩也知道这一劫逃不过去了,只能逆来顺受,心中不断麻醉自己:才多大点事儿,不就娶个老婆嘛。 他刚生出这个念头,一道熟悉的声音高呼而来:“圣旨到!”所有人均是一惊。 接着便看到一行人闯进了中院,领头之人真是李浩的老熟人,许廉,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玉盘,盘中放着明黄圣旨卷轴。 许廉扫视了一眼众人,捏着嗓子高呼:“蓝田县男李浩接旨!” 所有人瞬间跪倒一片,唯独李浩没跪,只见李浩兴奋大叫:“哈哈,太好啦,太好啦,老子不用结婚啦,皇上来救我啦。”他说着上前对着陆云狠狠踹了一脚,得意非凡地叫嚣,“小样儿,敢逼老子成亲,老子就是不结,老子有皇上撑腰,你咬我呀!” “咳咳……”许廉见状尴尬地清咳几声,“李县男,莫要胡闹,快快接旨。” 李浩瞧了瞧绑在身上的绳子:“公公,你瞧我这样子能接旨吗?” 许廉给旁边的侍卫打了个眼神,那侍卫立刻上前替李浩松绑,看书 李浩赶忙请出香案,开始接旨。 许廉展开卷轴,开始念圣旨:“制曰:朕惟妇人自节烈以外,其令德懿行,秀于闺房而湮灭无传者何可胜数!独有子贵或以表见於世。君子之欲得位行道,岂非以显亲扬名之故与……” 唉,李世民的圣旨越来越拗口了,李浩感觉自己都开始听不懂了,不过,到了后面,他听懂了,而且懵逼了。 “……钦赐洲图氏之女图兰朵嫁与蓝田县男李浩为平妻,朕国务繁忙,无法亲贺,特遣使随礼增上……钦哉!” 圣旨念完了,李浩跟棒槌似的杵在那里,久久不动,许廉提醒道:“李浩,来领圣旨吧。” “等一下。”李浩道哭丧着脸,“皇上不是来救我的么?” 许廉笑呵呵地问:“救你作甚?你遇上什么危险了?” “他们……他们逼婚啊!”李浩近乎崩溃。 “你可别闹了。”许廉笑容不减,道,“别人想要这样的好事还遇不上呢,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陛下得知你要成婚的消息,龙颜大悦,特下圣旨给你赐婚,不过陛下也说了,这图氏身份低微,做正室恐怕不妥,便赐为平妻,你没什么意见吧?” “我意见大了去了!”李浩仰头哀嚎,“我压根连平妻都不想要!” 许廉闻言惊呼:“你要抗旨?” 李浩斜了他一眼:“你认为我敢吗?” 许廉嘿笑:“谅你也不敢。” “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啊。”李浩郁闷唏嘘,“我都站在坑边了,皇上不救我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踹我一脚。” 正文 六十一章:李浩成亲 (; “咳咳……”许廉闻言用力咳嗽提醒他,“李浩,你若再这么口没遮拦,那咱家只能将你所说的话告知陛下了。” 李浩虽然很不爽,但还是闭上了嘴,对着许廉大翻白眼。 许廉嘿笑道:“你莫要朝咱家翻白眼,咱家只是个跑腿传话的,你若有本事,去找陛下使眼神去。” “呵呵。”李浩冷哼,“我又不是脑残。” 许廉大致能听懂脑残是什么意思,没有深究,继续道:“陛下还让咱家带个口信给你,你正处于禁足期间,昨日外出的事陛下也不追究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必须好好在家待着,禁足期一结束,便去国子监继续进学,这是陛下原话。” 又是上学,奶奶个熊的,李浩真想把许廉按倒在地狠狠踩一顿,他倒跟许廉没啥仇怨,他现在是对进学的事很反感,谁提这事他就想跟谁急,然而许廉是皇上的人,他没那个胆子,只能有气无力地道:“是,谨尊圣意。” 许廉拍了拍手,忽见许多侍卫陆续抬着红木箱子走了进来,进来后将箱子放在递上,一字排开,总共五个木箱。 “这是……”李浩疑惑地望着许廉。 许廉笑眯眯地道:“陛下祝贺你成婚送的礼,这是礼单。”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明黄镶金边礼单递给李浩,李浩展开一看,顿时惊呼:“东珠两颗!玉如意一对!” 话刚出口,一个侍卫打开了第一只木箱,只见里面躺着一对玉如意,和一对东珠,这东珠好大,比鸽子蛋还大上少许呢,瞧得李浩口水都流出来了。 李浩接着念礼单:“黄金三百两!” 第二只木箱被打开,满箱都是黄澄澄的金条,整整齐齐地码在箱底,李浩眼睛直冒光,之前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说实话,他现在虽然很有钱,钱库里的银子和铜钱堆成了小山,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黄金,一点黄金都没有,废话,谁会那么骚包,用黄金当钱使。 唐朝贞观年间的黄金和白银最低比率是1:8,最高是1:10,也就是说三百两黄金就相当于3000贯钱,哇,李世民这次好大方。 这还没完,李浩继续往下念礼单:“白银三千两!” 又是三千两,李浩激动啊,光是黄金白银加起来已经有六千贯钱了,美得很,美得很。 “玛瑙三百颗,绸缎百匹。” 唐朝的玛瑙还不算太值钱,不过绸缎还是挺贵的,加上玉如意和东珠,李浩粗略一算,这次李世民送的礼,价值大概一万贯。 被逼婚的阴郁之情一扫而空,李浩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拉着许廉道:“许公公,今天你别急着走,小子的喜酒你必须喝上一壶。” 许廉点头笑道:“陛下交代了,说让咱家代他喝你两杯喜酒。” “那敢情好!”李浩赶忙回头高声道,“来人,给许公公安排上座!” 话音刚落,忽听一阵魔性笑声传来:“哇卡卡卡,谁要抢上座啊,某侄子的婚典,上座应该给某老程。” “卢国公来了!” “老混账来了!” 李浩和许廉几乎同时惊呼,接着便看到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进了中院,领头两人正是程咬金,还有一个则是英国公李勣。 李浩赶忙上前拜礼:“拜见程叔叔,拜见李叔叔。” “小子免礼!哈哈哈……”程咬金伸出肥厚的熊掌拍在李浩肩膀上。 李浩虎躯一震,差点没破口大骂:“你这狗爪子能别乱拍吗, (; 很疼的好不好!” “才几日不见,你小子竟忽然成亲了。”程咬金乐呵呵地道,“还有,你这臭小子,成亲便成亲吧,连个帖子都不发给老夫,是不是根本就没把老夫放在眼里呀!” “呵呵,小子岂敢。”李浩尴尬解释,“其实这场婚礼着实仓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在许公公来之前,小子还被绑着呢,这一点,许公公可以作证。” 李勣和程咬金也看到了许廉,双方上前互相问礼。 李浩在一旁则动起了坏心思,皇上都给自己送礼了,程咬金是不是也该给自己送点礼呢,这个死貔貅平时变着法儿地让自己给他送礼,现在是时候扳回一局了。 于是他故意大声地喊起来:“杜洪呢!杜洪!” “老奴在!”杜洪屁颠屁颠跑过来,“少爷,有何吩咐?” 李浩用手指划拉了一下五只大木箱,大声道:“这些都是皇上送给我的成婚的礼物,价值一万贯,一万贯啊!皇恩浩荡啊,你带人将这些箱子搬到库里,好生看管,若有任何差池,小心脑袋!” “是!”杜洪颔首领命,带人开始搬箱子。 李浩则转身笑眯眯地望着程咬金,那表情,不言而喻。 “行了行了!”程咬金伸手指着李浩,笑骂道,“你这混账东西,就你那么点花花肠子,还跟老子卖弄,不就是要礼嘛,早给你备着了!”他说着拍了拍手。 只见一大排人搬着木箱进了中院,领头的便是程处默,加起来十几只大木箱。 李勣这时终于说话了:“李贤侄,这是我和知节兄送你的成婚礼物,说出来惭愧,我当初问知节,应该给你送何物比较好,知节便说,你最爱钱,送什么都不如送钱好,于是……” 他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一挥手,让人打开箱子,十几只大木箱,满满都是铜钱,晃得李浩眼睛都快瞎了。 这下轮到李浩不好意思了,什么叫我只爱钱,真是的,人家还是有羞耻心的好吧,这样大庭广众说出来,多丢人啊。 程咬金和李勣把礼单分别递给李浩,他们的礼单也很简单,分别写着“钱,一万贯”,得,今天已经三万贯的进账了,唉,李浩忽然觉得结婚其实挺好的,因为这样就可以正当光明地收钱了,而且这收钱速度,杠杠的,卖酒?开酒楼?卖香水?呵呵,弱爆了有木有,一天能赚三万贯吗,嗯,以后要多结婚…… 就在李浩开心地想着以后每个月结三次婚的时候,院外传来王三高呼:“赵国公到!” 李浩一惊:“长孙无忌也来了?” 长孙无忌的出场方式比较特别,人未到,礼先至,七八只大木箱先抬进院中,然后长孙无忌才进来,这就比较有灵性了,李浩喜欢,赶紧上前拜礼。 “拜见长孙伯伯。” “贤侄免礼,呵呵。”长孙无忌和蔼可亲地摆手,“今日贤侄大喜,我不请自来,贤侄可莫要嫌弃呀。” “不嫌弃,不嫌弃,一点都不嫌弃。”李浩连连摆手,态度十分热情,然而那一双眼睛,一直咕噜噜地盯着箱子看,这让长孙无忌很无语。 看他这么急切的样子,长孙无忌也懒得再臊他,直接让人打开箱子,哇,全是银饼,李浩真想大叫一声:“靠谱,老铁!”看来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一样,知道李浩最爱钱。 长孙无忌的礼单上写着:“白银,两万两。”为了拉拢李浩,他还是很下本钱的。 今天已经收礼五万贯,李浩简直乐疯了,现在他看陆云都变得非常顺眼,之前的不愉快彻底烟消云散,他甚至把陆云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还有年轻的女师侄吗,都嫁给我,这样我就能多赚好多钱。” 陆云敢指天发誓,他这辈子的表情都没有那一刻精彩。 长孙无忌来了后,便再没有什么大佬来了,不过倒是来了个小官,蓝田县令陈安之,陈安之早就把李浩当作祖宗一样供着了,如今李浩结婚,他能不来送礼吗? 不过陈安之毕竟只是一个县令,经济能力有限,只送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最值钱的差不多就是那一根鹿鞭了,这让李浩很无语。 虽然陈安之送的礼比较薄,看书 但苍蝇腿也是肉啊,李浩当然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而且还把他安排跟这些大佬们同一桌,可把陈安之激动坏了,对李浩千恩万谢。 闹腾了这么久,陆云忽然上前提醒:“各位大人,二位新人尚未行礼,若再不行礼,只怕要错过吉时了。” 程咬金赶忙咋咋呼呼道:“对,没错,行礼,赶紧行礼,哈哈……” 于是,他们赶紧安排李浩和图兰朵行礼,不过,问题来了,李浩没有父母,也无叔伯在场,二拜高堂这一环咋办。 长孙无忌很想毛遂自荐,以伯伯的身份坐这个高堂位置,李浩赶忙向程咬金使眼色。 程咬金立刻会意,赶忙道:“李浩是某看着长大的,李浩也叫某一声叔叔,这高堂位置,自然由某来坐。” 长孙无忌闻言蹙眉道:“为何是你,李浩也叫我一声伯伯呢。” 程咬金双眼一勒,混世魔王的风格开始展现出来:“咋?想打架?” “你……”长孙无忌被他气得无语,这特么太不是东西了,现在是争高堂的位置,又不是抢武林盟主,难道谁打架厉害就谁坐,真搞笑。 当然这番话他不可能说出来,他只是冷笑:“你这老杀才,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现在难道是行军打仗吗?” 程咬金彻底将混不吝的特质发挥出来:“别要扯那些没用的,来来来,咱们打一架,你若赢了,再跟茂公打一架。”得,李勣也被他牵扯进来了,李勣很无辜地望着他们两个,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只是路过打个酱油而已,你们可劲儿闹,不要牵扯上我。 正文 六十二章:合约夫妻 (; 程咬金坚持要以武力决定谁坐高堂位置,这让长孙无忌很头疼,他无奈之下决定将难题丢给李浩:“李浩,不如你提个法子,让我们比一比,看这个高堂位置该由谁来坐。” 李浩眼珠一转,灵机一动,忽然面朝长安的方向,躬身一揖,然后缓缓道:“浩受皇恩深重,早已将陛下当作自己的再生父母,浩觉得,这高堂的位置,当由陛下来坐。” 长孙无忌和程咬金愣了愣,不敢吱声了,李浩这货把皇帝都抬出来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吗,只见李浩接着道:“但陛下忙于国事,无暇分身参与浩的婚礼,不过这也无妨。”他说着将圣旨取出,放在座位上,道,“浩见此圣旨,如晤陛下圣容,便以此来代替陛下吧。” 程咬金咋巴了一下嘴,没有多说什么,长孙无忌也只能无奈点头:“好,陛下乃大唐之主,大唐百姓,皆是其子民,子民子民,这也有个‘子’字在里面啊,哈哈。” 他虽然没抢到高堂位置,但程咬金也没抢到呀,大家扯平了。 接下来便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送入洞房了,送走了新娘,喜宴开始,李浩在正厅特地设下一桌酒宴,安排各位大佬入座用宴。 程咬金这货不讲究,一个劲儿地劝酒,把李浩灌得七荤八素,一斤烈酒下肚,李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最后的一丝理智给他的大脑发出一道指令,装醉。 还别说,这招真灵,李浩往桌底滑去,然后装得不省人事,程咬金果然放过他了,喊杜洪来将李浩领走。 杜洪扶着李浩离开,李浩刚出院子就使劲儿抠喉咙,才抠两下,哇呜一声吐出一大滩的秽物,刚吃下的菜和酒吐出了大半,李浩顿觉舒服多了,迷迷糊糊道:“扶我去……凉亭……吹风。” 杜洪赶忙扶着李浩去后院花园,花园中有个人工小湖,湖心有个凉亭,值此盛夏之夜,凉亭之上晚风习习,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路上遇到史晓云,杜洪让她熬些醒酒汤送到凉亭。 喝了醒酒汤,又在亭中吹了一个多小时冷风,李浩的酒劲终于散去不少,虽然还是感觉头晕,但至少说话不用直着舌头了。 这时,杜洪道:“少爷,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新夫人还在房中等着你呢,老奴送你回房吧。” “新啥夫人啊。”李浩借这酒劲抱怨道,“昨天才认识的,统共也就见了一次面,今天就结婚,还让我跟她上床,我又不是种马,太草率了,太草率了。” 杜洪讶道:“成亲之前男女都是不许见面的,少爷你都见过一面了,哪里草率了?” 李浩翻着眼皮道:“你懂什么,人和人之间是讲感情的,感情,懂不,爱了,才能在一起,这糊里糊涂地就结婚上床了,搞得我跟……跟逛窑子似的。” 杜洪赶忙道:“少爷慎言,这可是皇上赐的婚,不可乱说。” “皇上怎么了!”李浩瞪眼大叫,“他管的也忒宽了,老子结婚他都要插一脚,还落井下石,要不是看在他那一万贯礼金的份上,老子懒得理他。” “要死了!要死了!”杜洪吓得魂都掉了,赶忙伸手捂他嘴,“少爷,别说了,可千万别说了,今天各位大人都在呢,被他们听到便死定了!” “闪开!”李浩一把撇开杜洪的手,翻白眼道,“不说就不说,干么捂我嘴,撒完尿洗手了吗,我可是有洁癖的。” 杜洪见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赶忙上前将他扶住:“少爷, (; 回房吧,别闹了。” 李浩咋吧了一下嘴,用力翻了翻眼,确实感觉困了,挥了挥手:“嗯,回去睡觉。” 杜洪松了一口气,赶紧扶李浩回房,将他送进洞房之后才离开。 李浩进了洞房后,只见新娘身穿大红袍子躺在床上,上前仔细一看,身上竟绑了许多道绳子,头上蒙着盖头。 “哟!”李浩嬉笑,“这怎么有个五花大绑的螃蟹。” 话音刚落,新娘子便使劲蹬腿挣扎,发出唔唔的叫声。 李浩乐了,原以为只有自己被绑着结婚的,没想到新娘子也是这待遇,心理顿时平衡了,他上前揭开盖头,图兰朵的脸露了出来,只见她嘴里塞着一块红布,正瞪着一双大眼使劲地朝李浩剜。 李浩又扯掉她嘴里的红布巾,打了个酒嗝,道:“喂,你怎么被捆得跟粽子似的。” “还不是你害的!”图兰朵气恼地叫着,使劲挣扎,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咦,搞笑了。”李浩瞪着大眼问,“我啥时候害你了,下了擂台后,我连见都没见到你,啥时候捆你了。” “你还有脸说!”图兰朵气急之下,汉语忽然变得流利起来,“你用卑鄙手段打赢了擂台,我爹和师叔逼着我嫁给你,我不肯,他们就把我捆成这样……” “哟,你也被逼婚的呀。”李浩忽然开心了,因为有人跟自己遭遇一样惨,不对,是比自己还惨,至少现在自己没有被捆成粽子,而且还赚了五万贯。 他忽然又觉得这小姑娘也挺可怜的,语气也变好了,问:“你叫图兰朵?” 图兰朵翻了个白眼,说了一句叽里咕噜的外国话,李浩蹙了蹙眉:“你如果不说人话,我就不给你松绑。” 图兰朵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下来,用汉语回答:“我叫图兰朵。” “好,图兰朵。”李浩蹦到床上,盘腿坐在她旁边,道,“想要我给你松绑不是很难,你只要答应跟我签个合约,我立刻便替你松绑。” 图兰朵一脸懵逼:“合约是什么?”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浩摆了摆手,道,“我直接给你讲合约的大致内容,内容就是,咱们虽然已成亲,不过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却不行夫妻之事。” “什么叫夫妻之事?”图兰朵是个好奇宝宝。 这个问题好羞耻,李浩挑了挑眉,一脸坏笑道:“夫妻之事,就是把衣服都脱了,然后在床上一起睡觉。” 图兰朵闻言闹了大红脸,啐了一口:“谁要跟你睡觉!” “那样最好,这一点没有争议了。”李浩接着道,“在生活上,我会保证你衣食无忧,每月还会给你发零花钱,不过,你不许管我,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不许管我。” “谁要你的臭钱,我才懒得管你。”图兰朵满脸都是不屑的表情。 “不要钱最好,还帮我省钱了。”李浩接着道,“还有,你要配合我,演好我妻子这个角色,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咱们是合约夫妻,虽然你是平妻,平妻也是妻嘛。” 图兰朵翻着眼睛想了想,觉得似乎也不是很难,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那太好了,我这就写合约。”李浩说着就下床取来纸笔,准备写合约,才写几个字,图兰朵忽然问:“你写什么?” “合约呀。”李浩说着还拿起来送到她眼前给她看。 图兰朵一句话让李浩崩溃:“我不认识字。” 李浩懵了片刻,无奈叹道:“好吧,那暂时只能定个口头合约了,我事先声明,我这人是很有节操的,信誉绝对没有问题。看书 nsnt”他说到这里不禁有点脸红,看来自己脸皮还是不够厚呀。 图兰朵明白了话中意思,赶忙道:“我也从来不说假话的,你先给我松绑。” 李浩想了想,道:“你还得先答应我,从明天开始学字,没个文字合约,我心里没底。” 图兰朵发愣道:“谁教我?” 李浩顿时也愣了,是呀,谁能教她识字,自己肯定没那个耐心,送她去学堂,别搞笑了,这是唐朝。 他一时间也想不出好办法,只能敷衍道:“你先应下便是,我会想办法解决,给你请个女先生来教你。” 图兰朵点头答应,李浩这才替她松绑。 图兰朵身上的绳子解开后,迫不及待地跳下床来活动一下手脚,李浩笑呵呵地道:“看,我守信吧,说给你松绑就给你松绑……” “啪”他话未说完,图兰朵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李浩脸上,李浩彻底懵逼了,愣了足足两秒后才愤怒大叫:“你神经病啊,我给你松绑了,你还打我?” 图兰朵声色俱厉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外国话,李浩一个字也听不懂,郁闷大叫:“说人话!” 图兰朵道:“谁让你擂台上侮辱我,我只答应不管你,没答应不打你。” 李浩欲哭无泪,自己居然被一个汉语还没说周全的丫头给玩了文字游戏,他简直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了,最后,他给自己找到了借口,自己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这一夜,图兰朵睡大床,李浩睡坐榻,坐榻其实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沙发,新婚之夜过的这么苦逼,也是没谁了。 正文 六十三章:国子监3霸王 (; 新婚后的清晨,李浩起的非常早,没办法,坐榻太不舒服了,他想睡懒觉都睡不着,醒来洗漱后天才刚亮,无聊之下就到前院去练拳,练的不是陈老三教的拳法,而是至元真人教的那套拳法。 陈老三的拳法已经害得自己平白无故招来了一桩婚事,他现在是不想练了,还是至元真人教的拳法好,强身健体,百病不生。 他练得正欢,陆云和图兰朵的爹过来了,双方见面有点尴尬,确实有点尴尬,毕竟昨天他们还绑着李浩逼婚呢,现在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一个是他老丈人,一个是他师叔。 李浩尴尬地拱手行礼:“见过岳父,见过陆师叔。” 陆云坦然点头,图老爹却有点不自在,尴尬地点头笑了笑。 然后……就是一阵冷场,双方都找不到话题,李浩很想转头就走,但那又显得不礼貌,过了许久,李浩只能用出了中国人无敌的搭讪套路:“二位……吃了吗?” “吃了。”陆云缓缓点头,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李浩,我们来找你,是有事要与你商量。” 李浩摊手道:“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陆云朝图老爹使了眼神,图老爹干咳两声,道:“贤婿呀,我们结识得有点匆忙,你可能对我们的情况还不甚了解。” 李浩有点懵,眨巴了一下眼:“我该知道吗?” 图老爹又是一阵尴尬,厚着脸皮道:“该知道,该知道的。” “哦。”李浩点头,“那你说,我听。” 图老爹干笑道:“还是你问,我答吧。” “哦,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吧。”他说着转头四处看了看,院角有几个石凳,于是便带着他们过去坐下,开始发问,“岳父大人你似乎不是唐人啊,不知从哪里来?” 图老爹早知道他会先问这个问题,坦然回答:“老夫的父亲是高昌人,母亲是波斯人,祖母是龟兹人,外祖母是于阗人,曾祖母是……” 说到最后,他还加了一句:“据说我们家祖上还有楼兰人。” “嘶——”李浩听完吸了一口气,咋舌,“你们家的血统,真混乱啊。” 图老爹闻言一阵尴尬,古代人和现代人的很多观点反差很大,在古代,非常信奉血统的纯正性,像图老爹这种混了十几二十种血统的人,是十分让人瞧不起的,然而现代人却认为混血好,混血儿好看,事实证明图老爹的混血确实混得很成功,图老爹虽老,但面容依旧棱角分明,看起来帅帅的,至于他的女儿图兰朵,也算是难得的美人儿。 图老爹尴尬一阵,强挤笑容道:“是挺混杂的,不过我们十年前已经移居大唐,现在是大唐的子民,而且我的亡妻,也就是图兰朵的母亲,是唐人。” 李浩闻言嬉笑:“恭喜你找到了组织。” 然后,双方就这么干笑对视,持续了好久,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还是图老爹忍不住开口道:“贤婿没话要问了吗?” 李浩眨巴着眼问:“我还该问什么?” 光是这对话内容已经叫人尴尬得不行,图老爹活了大半辈子了,经历过的尴尬事加起来都没今天多。 没办法,他只能厚着脸皮道:“你不问问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吗?” 李浩眨巴一下眼:“我该问吗?” 陆云感觉李浩是故意装傻,出声提醒道:“既然都说到这了,你不妨问问。” 李浩这次是真的没装傻,因为他根本对这便宜老丈人不感兴趣, (; 干嘛要问他家的事,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嘛。 不过人家都主动要求了,自己也不好拒绝,只能敷衍地问:“岳父现在家中情况可好?” 图老爹顿时来劲儿了:“唉,一言难尽哪。” 李浩一见他那愁苦的表情,心头顿时一咯噔:“糟糕,上当了,难怪他们让我问他家情况,敢情是穷亲戚来求帮忙来了!” 李浩一向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有闲情去操别人的心,赶忙起身打断图老爹:“啊呀,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是,挺好的,天气挺好。”图老爹敷衍了两句,继续道,“我们家在庭州……” 李浩忽然起身:“哎哟,我差点忘了,我早饭还没吃呢,我得赶紧去吃早饭。” 陆云一把将他按坐回凳子上,道:“听完再吃,很快的。” 图老爹又道:“我们家在庭州做点小生意,薄有钱财……” 李浩忽然又捂住肚子:“哎哟,不得了,肚子疼,二位稍等,我先去如个厕……”说完就准备开溜。 陆云再次一把拽住了他,冷冷道:“师侄你就莫要再装了,咱们也就明说了吧,我们有求于你,想请你帮个忙,不知你肯不肯。” 得,人家也不含蓄了,开门见山了,李浩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道:“二位是我长辈,若有难事,尽管言语,但凡小子力所能及,定不推卸。”他嘴上说得漂亮,心中却道,“力所能及哦,力所能及哦,我压根就没有什么能力,所以啥也及不上,啥也帮不上。” 只见陆云淡然道:“你放心,我打听过了,你这人贪财吝啬,视钱如命,我们不会让你破财。” 李浩闻言终于放心了,开怀笑起来:“你早说啊,吓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说吧,啥事儿。” 陆云道:“我们在庭州受奸官迫害,家破人亡,一路逃亡至此,也没有住处,你家如此之大,不知能否借我们暂住一段时间。” 李浩愣了愣,敢情他们是来蹭住的呀,难怪一直遮遮掩掩不好意思开口。 陆云见李浩没有回话,以为他在犹豫,补充道:“我们身无长物,没有太多的钱财可给你,不过,陆某这一百多斤以后可以供你差遣。”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陆云这是要做自己的刀斧手,啊呸,是打手,打手而已,刀斧手太血腥了,不好听,陆云可不是一般人物啊,一招就把陈老三打吐血,在长安摆了好几天擂台都未尝一败,可见绝对是个高手,自己身边以后要是多了这么一个打手兼保镖,安全有着落了。 李浩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大手一挥:“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们就放心地在这里住着,想住多久便住多久,陆师叔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个打手,啊呸,做个保镖。” 事情很愉快地解决了,图老爹和他的几个侄子在李浩家住了下来,陆云则给李浩做了贴身保镖。 还别说,陆云做保镖挺专业,首先,他非常有眼力见,不该问的事情不问,不该看的事情不看,既保证了李浩的,又保证了李浩的安全,当然,李浩的安全一直不是什么问题,因为他还是个小人物,没人想害他。 十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浩的禁足时间结束,又该去国子监进学了,一想到要去上学,李浩整个人都不自在。 李浩是独自一个人去的国子监,陆云没有跟去,因为国子监不允许学生带仆从。 李浩刚到国子监,李甫就特地警告他:“李浩,你最好不要再乱来,祭酒大人已经说过了,只要你再敢犯错,他必定上奏陛下,将你拿入刑部大牢,绝对不像上次去大理寺走走过场。” 原来孔颖达也知道那次李世民并没有真的要惩罚李浩,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浩只能无奈点头答应,算啦,当不了好学生难道还不能当一个混子吗,随便混混呗。 第二天一早,李浩去上课,又是孔颖达亲自讲课,李浩就纳闷了,这老家伙身为国子监祭酒,是不是很清闲,每天没事儿干吗,有谁见过校长非要抢老师的活干的。 孔颖达这是专门来课堂上见李浩呢,一堂课,他问了李浩七八个问题,李浩直接一问三不知,反正不管自己会不会,只要孔颖达一提问,他就摇头回答:“学生不知。” 孔颖达气得不行,下课后气闷拍桌:“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李浩要是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开心大叫:“然也,先生,既然我是一块朽木,求求你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别特么每天盯着我。看书set ” 连续三天,孔颖达在课堂上提问李浩三四十次,李浩永远只是那句话:“学生不知。” 孔颖达终于绝望了,也懒得再亲自上课,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上了这几天课,李浩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国子监里居然有熟人,上次咋就没注意呢,杜荷,房遗爱,赵节,这三个人都在,李浩曾在蓝田县城的酒楼里见过他们,也就是那一次,李浩坑了房遗爱的御赐玉佩。 房遗爱自然也认得李浩,不过他是个怂包,自己心里有鬼,看到李浩就躲,李浩也懒得理他,每次见面就装作不认识,毕竟和他只进行过一次上的交易,没有什么交情,彼此不是很熟。 如果说房遗爱是个软骨头,那么杜荷就是个贱骨头,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货把纨绔的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他跟李浩一样,在国子监混日子,然而李浩是低调做人,杜荷不同,他需要存在感,需要很强的存在感,他经常欺负那些家世不是很好的学生,向他们收保护费,谁敢抗缴,免不了皮肉之苦。 杜荷,赵节还有房遗爱这三个人是国子监的三个霸王,据说程咬金的二儿子程处亮曾经也是他们团体中的一员,他们四人号称国子监四金刚,可是后来惹得祸太多了,孔颖达总是找李世民告状,程咬金也知道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就不让程处亮来国子监了,于是乎四金刚变成了三大霸王。 最近,三大霸王的头头杜荷有点无聊,好久没搞事情了,他忽然想起来,那个新来的貌似还没交保护费呢,叫啥名儿来着,哦,对,李浩! 正文 六十四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李浩原以为自己可以在国子监一直这么清闲地混下去,他实在太天真了。 今天下课,李浩刚准备回宿舍,杜荷忽然疾行几步,挡在他面前,趾高气扬地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李浩?” 李浩愣了愣,抬头发现是杜荷那逗比,还摆着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嘚瑟姿态,李浩第一次遇到这么欠抽的人。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挤出一丝笑容,问:“没错,我就是李浩,你有事儿?” 杜荷冷笑:“没什么大事,小爷我最近手头紧,想跟你借点钱使使。” “t!”李浩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他太震惊了,这小子说啥?跟自己借钱?不对,他这模样像是借钱吗,分明是在敲诈嘛,有意思,真有意思。 李浩还没来得及回话,房遗爱已经跑到杜荷身后,偷偷拽杜荷的衣服,低声道:“杜荷,别惹他,这个人不能惹!” 杜荷不高兴了,他在国子监向来都是横着走的,啥叫这个人不能惹?国子监还有他杜荷不能惹的学生?他认为房遗爱又犯怂了,回头冷笑:“遗爱,你年纪见长,胆子却越来越小了,你若是怕惹事,回家去找你娘便是了。” 赵节也冷嘲热讽:“对啊,遗爱,你胆子恁地小,这小子算老几,怎么就不能惹了。” “你们听我的。”房遗爱着急地道,“他真的不能惹,你们惹不起……” 他话还没说完,杜荷就瞪眼斥道:“房遗爱,你若是怕,这便回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房遗爱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好委屈,算了,不管他们了,他转身就走,回家去了。 房遗爱走了,没人再阻拦他们了,杜荷继续嘿笑望着李浩,道:“怎么样,李浩,借点钱给小爷吧。” 李浩嘴角轻扬,冷笑道:“杜荷?赵节?是吧?” 杜荷闻言得意扬眉:“呵,你居然认识我们,看来我们的名声还是不小嘛。” “你们名声确实不小。”李浩点头,又补充一句,“臭名远扬嘛。” “你说什么!”杜荷倏然变色,冷哼,“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李浩挑眉道:“我当然知道,杜荷嘛,蔡国公杜大人的二公子嘛,唉,想蔡国公在世之时多么的英明神武,风采灼灼,没想到他的儿子居然在国子监四处敲诈勒索,呵呵,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混账!你说什么!”杜荷闻言大怒,抬手一巴掌就朝李浩扇去。 “啪”的一声脆响,李浩完全没事,杜荷却捂着左脸,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没错,他没打到李浩,反而被李浩扇了一个耳刮子。 “你找死!”杜荷刚准备发飙。 李浩直接抬起一脚,踹在杜荷腹部,杜荷倒飞而出,跌倒在地,惨叫声像是在杀猪。 一旁的赵节被吓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李浩大叫:“你……你竟敢动手打人!” 李浩一脸无赖相:“老子就打了,怎么滴,你要不要也试试。”说着上前一步,吓得赵节连连后退。 “切,胆小鬼。”李浩不屑冷哼,这些纨绔真是弱爆了,他感觉跟他们纠缠简直有点掉价,转身就准备走。 刚走几步,杜荷忍着疼痛起身大喝:“你给我站住!” 李浩停下脚步,转身斜了他一眼,冷笑问:“怎么,还想再来一脚?” “你……”杜荷色厉内荏大叫,“国子监不是动武的地方,你若有种, (; 明日申时去城南灞河边的树林,我在那里等你!” “哟,约架呀!”李浩忽然有点小激动,小时候经常跟对头们在河边小树林约架,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啊,可惜啊,时光一去不回,没想到来到唐朝居然有人再次跟自己约架小树林,不禁勾起了他的美好回忆。 几乎没有多想,李浩就答应了:“好,明天我一定赴约,不打得你满脸桃花开,你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说完扬长而去。 李浩刚走,赵节就道:“杜荷,这李浩看来是练过,咱们打不过他。” 杜荷捂住肚子,没好气道:“房遗爱蠢,你比他更蠢,我有说过要跟他打吗?” “啊?”赵节茫然了片刻,问,“那你明天不去?” “去,当然要去,不然怎么教训他!”杜荷咬牙切齿地道,“我们打不过他,可以找人跟他打!” 赵节终于恍然,仔细想了想,问:“找程处亮?” 杜荷摇头道:“这小子力气奇大,出手又快,看来十分不简单,只怕程处亮也对付不了他,咱们还是把程家三兄弟都叫来,以策万全。” 赵节为难道:“程处亮和程处弼都好说,程处默只怕请不来,听程处亮说,他最近忙着挣钱呢。” “切。”杜荷冷哼道,“那咱们送他钱不就是了,这样,你出三百贯,我出两百贯,咱们凑五百贯,再让程处亮做说客,他一准能帮忙。” 赵节想了想,用力点头:“好,咱们这便回去取钱,去找程处亮。” 二人商量完毕,各自回去取来私房钱,凑够了五百贯,然后来到卢国公府找程处亮,从偏门进去后,见到程处亮和程处弼,二人献上五百贯,说明来意,当然,他们只说国子监有个不长眼的家伙要约架,没说名字,不然程处亮肯定会让他们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 程处亮也是纨绔惯了,当即就打包票一定说动程处默,这下杜荷心里踏实了,和赵节欢欢喜喜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二天下午,李浩愉快地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看手表,发现已经三点半了,可能是刚睡醒,脑子还有点迷糊,他总觉得自己有一件事要做,是啥事儿呢,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他到院中打了点井水洗了洗脸,清凉的井水使得他脑袋顿时清醒许多,他也忽然想起来了:“糟糕,今天跟杜荷约架小树林了,申时三刻已经到了!”说完撒腿就跑出院子,去马厩牵马出城。 长安城太大了,街道之上又不能策马,当李浩来到河边小树林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小树林里,杜荷赵节还有程家三兄弟等在这里,程处默正在给杜荷讲故事:“两年前,房遗爱请俺帮忙,让俺去揍人,说那人在泾阳县的下河村,叫啥赵钱孙,俺便带着两个弟弟和他去了,到了泾阳才知道,原来根本没有什么下河村,更没有叫什么赵钱孙的人的,俺们兄弟三人白跑一趟了哩,你知道后来咋样了,俺们兄弟当场就把房遗爱揍了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 杜荷听到这里,脸色都变了:“程……程大哥,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程处默大眼一翻,龇牙咧嘴道:“俺是想告诉你,你最好祈祷你约的那小子能来,不然……算了,俺也不揍你了。” 杜荷还以为他要以武力威胁自己呢,先开始吓了一跳,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谁知程处默继续道:“俺现在可不同以前了,俺跟俺朋友学会了赚钱,俺现在分分钟百万上下的生意。” 一旁的赵节好奇地问:“什么是分分钟?”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程处默的言行完全抄袭李浩,“咱们来谈谈赚钱的事,你瞧,哈,你出五百贯请俺出手,俺来了,这五百贯便是耽误俺时间的补偿,可问题也来了,之前说好只要一刻便好,现在都半个多时辰了,人还没来,这样俺可亏大了,你们得加钱啊,不然俺可走了。” 杜荷闻言顿时苦起了脸,看书但他现在有求于人,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便问:“加多少?” “不多。”程处默咧嘴笑道,“还按照之前的价格,每一刻(15分钟)加五百贯。” “这么多!”杜荷和赵节齐声惊叫起来,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他们哪有那么多钱。 赵节不满道:“你不能坐地起价啊!” 程处默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屑地道:“一瞧你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没亲手赚过钱吧,我朋友根我说过,无商不奸,不奸就不赚,想要赚大钱,就得坐地起价。” 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来,他口中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李浩。 正巧李浩这时骑马赶来,远远听到他的破锣嗓子,便高声笑道:“好一个无商不奸,不奸不赚,拿我的话出来装逼,你不脸红吗!” 程处默一见李浩,惊喜起身:“李浩,你怎么来了!” 李浩的马已经到近前,他翻身下马,将马栓树上,笑嘻嘻走过来,道:“来打架啊。” 程处默惊呼:“哟,他们居然请你出手了,他们给你开的什么价?” “不不不,你搞错了。”李浩摇头摆手,“我是来跟他们打架的。”说着指向杜荷和赵节。 程处默闻言愣了,转头看向这两个货,只见他们也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很显然,李浩和程处默认识,这让他们很意外。 “没想到你们请程处默来帮忙。”李浩一脸贱笑地走到杜荷面前,“不过你们大概没想到我和程处默认识吧,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正文 六十五章:青楼 (; 对于杜荷和赵节来说,“惊”是绝对的,“喜”就谈不上了,这一点从他们懵逼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杜荷愣了许久,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对程处默,道:“程大哥,做人要讲诚信,我们可是给了……你可是收了礼的。” 他刚想说他们给了钱的,然而又认为这样说太有辱斯文,改说成送礼,这样就很有灵性了。 古代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就是一场交易,他们非要用一些美好的东西来包裹一下,以免钱的臭气散发出来将自己污染了。 程处默就没那么讲究了,挑眉道:“你们确实给了钱了,不过,俺刚才说过,时间已经超了,现在你们还欠我一千贯,想要我帮忙,那便再续费五百贯,并将所欠的一千贯补上,统共一钱五百贯,给钱吧。” 天啊!杜荷和赵节瞬间崩溃,一千五百贯贯,他们去哪找那么多钱,这程处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要钱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程处默跟李浩合作了这么久,如果不染上点贪财的毛病,那就太不长进了。 程处默见他们二人一提到钱便不说话了,已然猜到他们是穷鬼,挑眉耸肩道:“既然你们没钱,那对不住啦,俺出场费很贵的,俺先走了,记住,你们欠俺一千贯。”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三个人一齐开口,杜荷赵节还有李浩竟然一起挽留程处默。 程处默扭头看向他们三人,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啊!” 李浩抢先笑嘻嘻地道:“他们没钱,我有钱啊,你出场费是五百贯是吧,那我出五百贯,你帮我把这两个家伙打成猪头。” 杜荷和赵节闻言浑身一颤,惊恐地望向程处默,他不会这么没节操吧。 程处默摇了摇头,李浩好失望,杜荷和赵节好开心,以为程处默拒绝李浩,刚想给程处默点歌赞,没想到程处默咧嘴坏笑:“李浩你那么有钱,区区五百贯怎么够,这样吧,你出一千贯,俺帮你把他们打得他们亲娘都不认得,咋样?” 杜荷和赵节近乎晕厥,这也太特么没节操了,为了一点点钱,翻脸比翻书还快。 李浩却很爽快地答应了:“好,跟了我这么久,果然有了点生意头脑,一千贯就一千贯,下手要狠一点哟,不然我给你差评。” “好嘞!”程处默开心大叫,朝着两个弟弟一招手,“兄弟们,来干活!”说罢率先冲向杜荷,杜荷吓得撒腿就跑。 十几分钟后,杜荷和赵节躺在地上无力地哀嚎,浑身上下遍体鳞伤,二人的脸均都肿得跟馒头似的,虽然还没达到亲娘认不出的程度,却也差不多了。 李浩上前绕着这两个货转了两圈,然后满意地朝程处默竖起大拇指:“嗯,手艺不错,值一千贯。” “你满意就好。”程处默笑呵呵地上前拍了拍李浩肩膀,道,“咱们也有些时日不见了,不如……喝两杯?” 李浩摇头:“你知道我不喜欢喝酒的,况且……你酒品跟你爹一个德行,我就算要喝,也不跟你喝。” “那,你这么说我可不开心了啊。”程处默拍了拍他肩膀道,“咱们少喝点,重要的是……看美女。”说到美女二字,他一对眉毛都快挑到头顶了,笑得极其猥琐。 李浩一脸猥琐的笑容,快速挑眉问:“有多美?” 程处默嘿笑道:“长安第一美女,够不够美?” “长安第一?吹吧!”李浩冷笑,他才不相信呢, (; 况且……唐朝以胖为美,谁知道程处默眼中的美女几百斤重。 程处默却一本正经道:“这真不是我跟你吹,人家真的就有这么一个名头,你不信的话可以跟我去看看,倘若不美,我命根子随便给你扯。” “嘶——”李浩倒吸了一口气,“这么毒的誓你都敢发,看来那不是一般的美女啊,嗯,被你说得心动了,走,去看看。” 李浩和程家三兄弟结伴回到长安城里,然后来到了春风得意楼,才到门口,李浩就看到二楼阳台上许多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拿着手绢对着街道上的男人们莺声燕语,各种调戏勾搭,敢情这竟是青楼。 李浩好失望,原以为程处默说的哪个千金小姐,没想到竟是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青楼女子。 “就是这里了。”程处默指着春风得意楼的大招牌,笑嘻嘻地望着李浩,李浩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程处默一把将他拽住:“喂,你去哪?” “回家。”李浩很不开心地回答。 程处默还是有点智商的,猜出了李浩的心思,嘿笑道:“你先别忙着走,今天咱们看的这个美女,那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而且呀,此女极具文采,尤擅诗文,许多王公家的公子为了见她一面,不仅一掷千金,更是苦学诗文。” 李浩的表情变得很精彩,果然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啊,这倒跟自己小时候为了追女孩而努力学写情书有点像呢。 程处默又道:“平常呀,这秦姑娘难得露面一次,今天不同,今天秦姑娘在此开诗友会,席间以诗会友,能以诗文拔得头筹者,可以与秦素姑娘单独把酒言诗。” 李浩听着听着觉得这画面有点熟悉,为何感觉像是现代的明星呢,这诗友会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演唱会? 说话间,春风得意楼里走出一个身材微胖徐娘半老的中年妇女,脸上的粉抹得好似墙灰一般厚,一见程处默,中年女人立刻发出夸张的娇笑:“哎哟,小公爷,你怎么才来呀,诗会都快开始了呢,往常你都是来得最早的……” 李浩用奇怪的表情望着程处默:“你懂诗?” 程处默一脸憨直地摇头:“不懂,我就是来看美女的,用你的话说……混个脸熟。” 李浩狂汗,接着他便看到程处默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金饼塞给那个老鸨一样的女人,那老鸨顿时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带着他们往里走。 李浩讶然问:“你干么给她那么多钱,那有金饼有十几两吧,换成钱可就是一百多贯呀!” 程处默毫不在意道:“这是我们四个人诗友会的入场费啊。” 得,这就是演唱会,还要入场券。 老鸨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二楼的一间包间,程处默看了一眼,不满地问:“冯姨娘,怎地给俺这么一个破房间?” 冯姨娘歉然一笑,连声赔罪:“小公爷,抱歉的紧,您来得太迟了,就这间房,还是我特地给你留的。” 程处默还算大度,也不跟她计较,挥手打发他离开,然后带着李浩来到窗边,推开窗子,顿时便可看见整个一楼大厅。然后程处默介绍道:“到时候秦素姑娘便在这一楼的大厅内与所有人切磋诗文,唉,可惜我不懂这些……” 李浩很少看到程处默对女色方面如此动心,见他这个样子,顿时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女,竟让程处默这样的夯货害起了单相思。 没过多久,一阵丝弦乐响起,只见一群美女踩踏着翩翩舞姿进入一楼大厅,瞬间,二楼和三楼所有房间的窗户全部打开,只见七八个美女在厅中翩翩起舞,领舞者身穿鹅黄广袖舞裙,身姿婀娜,可惜脸上蒙着面纱,瞧不清模样。 侥是如此,所有的看客们早已沸腾,当然,他们没有喊叫,没有吵闹,因为那样会显得很没素质,他们的目光全都盯在那蒙面舞者少女身上,一眨不眨,李浩几乎可以听到他们咽口水的声音。 “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吧,我就说好看吧。”身旁的程处默兴奋无比,低声地问李浩。 李浩白了他一眼,这特么还没看到脸呢,就问好不好看,那要是解掉面纱,是不是要问我射了没。 李浩没搭理他,继续看舞蹈,舞蹈还挺长,也确实挺好看,不得不承认,大唐是一个歌舞盛行的时代,眼下这个情况,和演唱会还有区别吗。 歌舞进行了约有八分钟,看书 终于结束,众舞女以一个盘旋坐腿半举云袖的姿势收场,然后其他舞女退场,唯有那蒙面领舞的少女留下。 蒙面少女起身朝着大家欠身行了一个礼,缓缓道:“奴家献丑了。”声音很好听。 许多人纷纷还礼,跟约好了似的,齐声回答:“秦姑娘受累了。” 这时,程处默忽然大声道:“不献丑,不献丑,秦姑娘的舞蹈好看,太好看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们这扇窗户,鄙视的眼神,鄙视的眼神,还是鄙视的眼神,李浩赶紧捂住脸,唉,丢人,太丢人了,自己也真是脑残,怎么会跟这夯货来逛窑子,逛就逛呗,还参加什么诗会,程处默浑身上下哪个细胞跟诗有关系了。 秦素却是很大方地朝程处默行了一个礼,微笑道:“多谢公子谬赞。” 程处默赶忙得意洋洋地朝拍了拍了李浩:“喂,瞧见没,瞧见没,她跟我说话,跟我说话呢。” 李浩望着他,眼神变得好复杂,憋了许久之后,他深沉地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道:“孩子,你爹妈欠你一个套套。” 程处默茫然问:“啥意思?”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大厅里,秦素已经退下,她是去换装了,毕竟舞者服饰太过累赘,她自然要换上便服才能参加诗会。 越是漂亮的女人,换衣服越慢,不过秦素换衣服倒是挺快,五分钟后,她身穿一袭淡红大袖衫再次出现在一楼大厅。 这次她没有遮面,李浩看清了她的脸,顿时愣住了。 正文 六十六章:魏王李泰 (; 清素,淡雅,没有想象中的妖艳,当她扬起唇角微微一笑时,却又百媚忽生,各种美好的词用来形容她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李浩读书不多,不像别人会各种词汇赞叹,此刻能表达他心情的只有一句话:“喔曹!” “怎么样,漂亮吧,我没骗你吧。”程处默一脸兴奋地低叫,那激动模样,好像一只捡到肉骨头的哈士奇。 李浩虽然算不上阅女无数,但前世也通过络看过各种美女,对美女的免疫力还是比较高的,很快便淡定了下来,小声道:“漂亮是漂亮,不过此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啥意思?俺听不懂。”程处默茫然望着他,满脸都是求知欲。 李浩砸吧了一下嘴,道:“就是说,看两眼就行了,别想打她主意,当心被榨成人干。” 程处默翻白眼:“胡说,她不是那样的人,秦姑娘为人高雅……” 李浩冷笑:“当我知道奥黛丽赫本也会上厕所之后,我就不再相信什么女神了,再漂亮的女人,也要吃饭拉屎,成婚之后也会摇床,也会各种体位。” 程处默忽然好想掐死李浩,虽然他说的好像很对,但还是想掐死他。 就在他们聊天的这会儿功夫,秦素已然入座,案上放着笔墨纸砚,只听她缓缓道:“各位大唐才俊能来参加奴家的诗会,奴家感激不尽,每次诗会,必有四题,这第一题,奴家已然想好。” 许多房间的人纷纷道:“秦姑娘请出题。” 秦素微微一笑,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春”,然后展开纸向所有人展示了一遍,道:“我们既然在春风得意楼开了这诗会,那这第一题便先以‘春’为题吧。”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寂静,很显然,所有人都开始思考怎么写春,就连程处默都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沉思:“春,春,春……” 李浩可没那闲工夫,要写春的诗词,他多的事,何必烧脑,从怀里取出纸包,里面装着茶叶,先泡杯茶润润喉咙再说。 程处默一直在那蹙眉苦思,口中念叨个不停,还让两个兄弟帮他一起想,李浩就奇怪了:“你会吟诗?” 程处默摇头:“不会。” “那你还想个屁?” 程处默瞪眼道:“不会也要试试嘛,万一就让俺蒙到了呢。” “嘶——”李浩忽然觉得他说得还真有那么点道理呢,但还是觉得这货脑子少一勺。 程处默还不知趣地跟李浩说:“你也一起想想,要是你能吟出好诗,我不跟你抢。” 李浩边喝茶边翻白眼:“没兴趣。” 程处默闻到茶香,砸吧了一下干涩的嘴:“还有茶吗?” “有,五十贯一杯。”李浩吹着杯中茶叶,眼皮都没抬一下。 程处默对于他坐地起价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好,给我们兄弟来三杯。” 李浩好失望,这货怎么不还价啊,只要他敢还价,李浩立刻就给他涨到一百一杯,别嫌贵,除了李浩家,满大唐也找不出这样的茶,物以稀为贵嘛。 李浩是不可能替他们泡茶的,直接把装茶叶的纸包丢给他们,程家兄弟三人七手八脚地忙着泡茶,三杯茶泡好,满屋子都是茶香。 别人都在房间里苦吟诗文,他们却在这里泡茶,若是被别人看到了,肯定会指着他们说:“看,这群败家玩意破罐子破摔了,交了那么多的入场费就是来喝茶的,当这里是茶馆了。”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 (; 就听到有人忽然说了声:“秦姑娘,在下已作好诗文,请姑娘雅鉴。” 李浩和程处默闻言来到窗口,只见地字三号房的窗户口有人将一张纸折叠起来,套在一根丝线上,这跟丝线从窗口一直连接到秦素座位上方的一个铁环上,那张纸便顺着丝线滑下,最后停留在秦素头顶,只要秦素起身,伸手便能取到。 李浩刚进春风得意楼的时候还纳闷,为什么楼上每个房间的窗口都有一根细线连着一楼厅中的铁环,原来是这用处,看来这春风得意楼为了揽财也是花了点心思的。 秦素起身取下地字三号房的诗文,展开看了一眼,缓缓道:“这位地字三号房的公子的诗文是‘游马踏青春无限,桃若繁霞梨胜雪。孑然一身二十载,只为情愫永不变。’” “好,不错。” “好,好诗!” …… 一诗吟罢,顿时便有人不少人喝彩,李浩听得好蛋疼,这特么是什么狗屁东西,这也叫诗?这要是算是诗,那自己每天都能整上几十首,还特么居然有人叫好,也是没谁了。 秦素念完之后也没做什么评价,只是把写诗的那张纸亮给所有人看了遍,然后便坐下了。 没过多久,又有人交卷了,唉,还不如之前那首呢,李浩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唐朝,不是说唐朝诗人无数吗,不是说唐朝人最会作诗吗,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耳朵都被污染了。 其实,这不怪他们,怪只怪这诗会的入场费太贵了,真正的诗文高手,一般不会太有钱,连这个诗会的门槛都进不来,所以,这诗会也就成了瘸子和瞎子赛跑。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终于有个人作了一首勉强能过得去的诗,而且还是天字一号房的,诗名很骚包,叫《思春》,诗文是“折花小楼前,借花献天仙。杯中红尘影,思之日如年。” 此诗一出,全楼上下一片喝彩之声,李浩自问是写不出这样的诗来,但他看过的诗多啊,眼界自然高,这样的诗……马马虎虎能看吧,也就仅此而已了。 程处默对这首诗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他对天字一号房很有兴趣,因为以前他每次来都是在天字一号房,这次是因为来晚了,所以没抢到,他很好奇,这次的天字一号房到底是什么人呢,居然敢抢自己的房间,诗会结束后要不要去揍他一顿…… 很快,第一题结束了,《思春》获得了一致好评,当之无愧的第一,接下来就是第二题了。 秦素沉吟了片刻,忽然起身道:“大唐能有今日繁华,盖因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朝堂之上贤良辈出,文治国,武固疆,今日这第二题,便以‘武’为题。” 不得不承认,这秦素还是有点学问的,一般文人墨客都喜欢咏梅啊,咏柳啊,咏春啊什么的,太过小家子气,她能想到诗文写兵事,可见此女胸中颇有丘壑,说实话,在座的人当中,除了李浩,谁上过战场,要他们以诗文写兵事,难度不是一点点大。 此题一出,果然四座皆惊,显然秦素的这一题难住他们了,最后交卷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写的惨不忍睹,也就勉强能读个韵律,全无内涵可言,不过天字一号房这次再次表现突出,写了一首《圣君颂》,诗文是“圣明之主坐于堂,文治盛世武安邦。剑指天下叱风雷,万邦伏首皆彷徨。” 韵律合格,有点气势,也很直白,至于内涵嘛,完全没有,完全就是拍李世民马屁的,虽然李浩感觉很一般,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佳作,正好这还是拍皇帝马屁的诗,所有人全都鼓掌叫好,于是第二轮,天字一号房又是第一。 接下来便是第三题了,秦素出的第三题是“咏雪”,没有任何意外,又是天字一号房第一,今天的优胜者已经确定就是天字一号房了,不过说好的每次诗会有四题,这第四题还是要继续的。 秦素想了许久,开始出第四题:“历来文人墨客无有不饮者,奴家虽然不擅饮酒,今日却还是要出一个饮酒题,这第四题,便以‘酒’为题吧。” 这一题出得比较简单,可能是因为前三题已经决出了优胜者,所以秦素这第四题便放放水,就是想让大家都参与一番。 没过多久,就开始有人交卷,题目虽然简单,不过……事实证明烂泥是扶不上墙的,写不出好诗就是写不出好诗,哪怕题目再简单也没用,李浩的耳朵再次被污染。 这次有点奇怪,看书天字一号房久久没有交卷,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天字一号房的窗户上,毕竟那是今日的sper str嘛。 忽然,二楼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好大的脚步声,接着便听到有人:“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 李浩一惊,这特么不是《风入松》吗,谁敢拿自己的诗词来这里招摇撞骗,抄袭可耻,他完全忽略了自己其实也是个抄袭者。 他正纳闷着呢,只见一个滚圆滚圆的肉球出现在楼梯口,仔细一看,不对,这特么竟是一个人,没看到他在吟诗吗:“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馀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吟完最后一句,这胖得好似肉球的家伙正好走下楼梯,来到秦素面前,拱手道:“秦姑娘,在下有礼了。” 楼上的李浩看着楼下二人,忍不住叹道:“真是美女与野兽啊,画风有点彪悍。” 程处默也忍不住道:“这死胖子长得如此难看,唉,要委屈秦姑娘了,咦,为啥我觉得这胖子有点眼熟呢?” 秦素估计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肥胖之人,一时间有点懵,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下来,起身还礼:“公子客气了,公子想必就是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吧。” 死胖子微笑点头:“没错,正是在下。” “请问公子大号?” “在下姓李名泰。” 楼上李浩和程处默齐声惊呼:“魏王李泰!” 正文 六十七章:争风 (; 李世民儿子很多,历史记载的有十八个,然而最得李世民宠信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太子李承乾,还有一个就是四皇子李泰。 李泰字惠褒,小字青雀,是长孙皇后所生,自小聪慧,不过长得有点对不住观众,胖,很胖,喝水都能长肉的那种胖。 他虽然长得丑,但他有真才实学,历史记载,李泰才华横溢,聪敏绝伦,好士爱,工草隶,集书万卷,是当时的书法家、书画鉴赏家。唐太宗允许李泰在府邸设置馆,任他自行引召学士。 从刚才李泰所吟的三首诗便可以看出,李泰确实是有点才学的,不过,他的人品好像不咋滴,居然盗用别人的诗来装逼,身为大唐文人,抄袭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虽说李浩也是抄写者,但李浩不是什么大唐文人,他没有节操,没有下限,对于这样的一个混账来说,抄袭点诗词算什么。 “这死胖子。”李浩气哼哼地低声道,“居然盗用我的诗词在我面前泡妞,过分!” 一旁的程处默闻言讶问:“怎么,他刚才吟的那首诗是你作的?” “嗯。”李浩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程处默气呼呼道,“居然窃用你的诗,不行,我要告诉秦姑娘!” 李浩伸手拦住他,道:“你傻呀,你说那是我的诗,别人就会相信吗,况且,他是皇子,你想跟他扳手腕?” 程处默翻着大眼道:“皇子咋了,皇子便能窃取别人的诗吗!” 李浩惊讶地望着他,没想到连程处默这种粗人都如此鄙视抄袭者,看来唐朝人对于抄袭这种事还是非常鄙视的,也从另一方面证明大唐的人很有节操。 “好呀,现在他正在用我的诗泡你的女神呢,你去怼他呀!”李浩指着楼下的李泰,激程处默,他很想看看程处默是不是真有这胆子。 程处默愣了愣,忽然露出一个狡黠坏笑,然后扯开嗓子大吼一声:“蓝田县男李浩要为秦素姑娘赎身!” 此言一出,如平地炸雷,整楼的人都炸锅了,这特么是谁这么嚣张,居然要为秦素赎身,知道秦素身价多少吗,曾经有人出价两千贯都被老鸨给一口拒绝了,至今还没人知道秦素的赎身价到底是多少呢。 其实别看那些富二代和官二代经常来捧秦素的场,但真要让他们一下子拿出几千贯来给秦素赎身,他们还没那实力。 李泰很生气,非常生气,自己刚准备跟秦素去把酒言欢,谈谈人生,聊聊理想,居然有人不长眼地要替秦素赎身,秦素赎身了,那自己找谁把酒言欢去,这不是挑事儿吗,那人叫啥来着,哦,对,蓝田县男李浩,咦,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李泰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原来就是那个生擒伏允可汗的李浩,这家伙最近很出名,颇得他父皇的赏识,还有,自己窃取的这首诗好像就是他的。 有道是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李泰做了亏心事,顿时就慌了,然而现在他又不能跑,只能硬着头皮,高声道:“哪位朋友要替秦姑娘赎身,还请现身一见。” 李浩怨念地瞪了程处默一眼,然后高声道:“抱歉,鄙人身子不适,不便现身。” 众人顿时嘘声连连,骂李浩是胆小鬼。 李泰闻言想了想,招手让老鸨过来,然而后问:“秦素姑娘赎身价是多少?” 老鸨犹豫了一下,竖起一巴掌,道:“至少得五千贯。 (; ” 众人闻言纷纷惊呼,五千贯,这简直就是天价,虽说秦素生得很美,但这个价格也确实太离谱了。 李泰闻言点了点头,冷冷道:“那好,我也要替秦姑娘赎身,我出八千贯。” “哇——”众人闻言尽皆哗然,没想到李泰直接涨了三千贯,什么叫有钱,这就叫有钱。 楼上程处默顿时冷哼:“蓝田县男李浩出一万贯!” 众人再次惊叫起来,这一转眼又涨了两千贯,一万贯买一个美女,他们简直无法理解这些有钱人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李泰咬了咬牙:“我出一万三千贯!”说话间额头渗出了汗珠,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再加下去,他估计只能靠借钱过日子了。 程处默还想加价,李浩赶忙上前阻止:“闹够了没,老子的钱又不是发洪水淌来的,你别祸害我了行吗,要替她赎身,你自己掏钱就是了。” “我哪有那么多钱。”程处默推开李浩直接高呼:“李浩出两万贯!” 李浩扑通一声跌趴在地,两万贯,两万贯啊,两万贯是个什么概念…… 全楼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两万贯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天文数字,想当初,李浩坑了江夏王李道宗一万贯,李道宗都心疼得不要不要的,一个经营多年的王爷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在场的人忽然对这个李浩充满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败家玩意,为一个女人赎身甘愿花两万贯,即使这女人是长安第一美女,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他们也觉得两万贯太恐怖了。 李浩从地上爬起来,刚准备喊话说不算数,程处默赶忙上去捂住李浩的嘴,再次大喊:“两万贯,还有人比我出得更高吗!” 李泰面如死灰,双拳紧握,憋屈,万分的憋屈,他身为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老爹是天下之主,然而他却在钱上输给了别人,能不憋屈吗。 一旁的老鸨可开心坏了,她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人愿意花两万贯的天文数字替秦素赎身,她已经开始想这两万贯该怎么花了。 李泰沉默了许久,不甘心地叫起来:“混账,秦素姑娘乃大唐第一才女,你以为有两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吗!本王绝不允许!” “本王?”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惊,不知是谁,忽然惊叫起来,“天哪,这位……这位就是魏王!”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就连秦素都是一惊,老鸨则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胖子是魏王,那自己还怎么将秦素卖给李浩,估计前脚才卖掉,后脚自己这间春风得意楼就没了。 其他人得知了李泰的身份后皆是震惊,然而李浩听到他的话却很生气,这货是真不要脸,盗窃自己的诗文就算了,比钱比不过自己就亮出王爷身份压人,长这么丑已经够对不起观众了,还这么不要脸,李浩怒了,一把推开程处默,走到窗口,望着李泰,道:“那么,魏王殿下,如果我的诗文胜了你,你怎么说?” 李泰闻言一愣,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敢向自己挑战诗文,虽然房玄龄献《风入松》给李世民时说这是李浩的作品,但李泰看了之后根本不相信,因为那时候的李浩才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能说出“明日从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的话来?所以他认为这首《风入松》也是李浩抄来的。 他还真猜对了,这确实是李浩抄来的诗,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李浩抄了不止一首,也不是几十首,而是上千首。不是有那么一个说法嘛,杀一个人是犯罪,杀一万人是将军,同理,抄一首诗是抄袭,而抄一千首那就是诗圣了。 在方面,李泰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傲气,李浩的一句话已经完全激起了他的战意,看书他缓缓扬起头,傲然道:“你若能在诗文上赢了本王,那你替秦素赎身的钱,本王出一半。” “此话当真!”李浩闻言一阵激动,一半的赎身费,那可是一万贯啊!他能不激动吗! “本王说话自然当真!”李泰冷哼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倘若你输了,那便如何?” “输了就输了呗。”李浩挑眉道,“这本来就是诗会,切磋交流诗文,自然有胜有负。” “岂有此理!”李泰闻言怒喝,“你赢了我给你一万贯,你输了却什么都不用赔,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李浩耸肩摊手:“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我又没逼你。”他这是耍无赖呢。 李泰气得直咬牙,气呼呼地说:“你若输了,留下一根指头,敢不敢比!” 李浩闻言顿时皱起眉头,没想到这李泰还挺歹毒,倘若自己跟其他人一样吟得一手烂诗,那今天岂不是要剁下一根指头才能走了。 一开始的时候,李浩并不想与李泰起冲突,因为他知道李泰这人虽然身材很宽,心胸却比较窄,得罪了他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现在李浩改主意了,先不说窃诗和这一万贯的赌注,单是李泰这歹毒个性就让李浩十分反感,皇子又如何,魏王又如何,你特么将来还不是死在了自己的封地上,一辈子做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穿越者的优势立刻就体现出来了,通晓历史走向的感觉,一个字——爽! 李浩也不再犹豫,转身出了包间,从楼梯缓缓走下,来到李泰面前四尺出停下,面带微笑道:“好,我接受。” 正文 六十八章:装逼成功 (; “魏王殿下。”李浩很骄傲地拱了拱手,一副欠打的表情,“咱们如何比法?” 李泰想了想,转身摊手指着秦素,道:“今日诗会乃由秦素姑娘主持,那这比试之题,也由秦姑娘出吧。” 李浩点头:“好,没问题,有劳秦姑娘了。” 秦素上前朝李浩行了个礼,然后缓缓道:“二位,每次诗会只有四题,不如还是以之前的四题为题吧,魏王殿下已然作出了四首诗,李浩公子也应题作出四首吧。” 李浩闻言微笑点头:“好,这样很公平,我听闻昔日陈王曹植七步成诗,李某不才,今日也要效仿陈王,七步成诗,若多一步,便算我输。” “哗——”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装逼,太装逼了,七步成诗?开什么玩笑呢。 李泰眯眼望着他,冷冷道:“李浩,你这是在作死吗?” 李浩根本不理他,已经开始踏出第一步,同时道:“第一题以春为题。” 踏出第二步时,他又道:“此楼又名为春风得意楼。” 第三步:“那我这首诗就风得意》吧。” 接下来,他连踏四步,每踏一步,便吟一句,七步走完,正好诗成,全文是:“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李浩吟完,全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太震惊了,七步成诗,真正的七步成诗。 李浩的这首诗并没有太大的出彩之处,算是中等吧,但李浩会装逼啊,因为他七步成诗啊,就这气势,顿时就震慑全场,就连李泰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浩,那模样好似生吞了一只死老鼠。 秦素算是所有人中定力最好的,最先反应过来,朝着李浩微微一礼,由衷赞道:“李公子当真好文采,这第一题,算李公子胜出了。” “哇——”满楼的人都沸腾了,李浩一鸣惊人,太让人激动了,现在大家都等着看好戏,因为他们看出来了,李浩是个高手,很有希望赢魏王。 不等李泰反应过来,李浩接着道:“这第二题,以武为题,魏王殿下作诗歌颂我们的天可汗陛下,这是极好的,不过我却觉得,戍守边疆的将士们为了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也应该得到歌颂,所以我这第二首诗便叫做《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一次他连七步都免了,直接随口吟出了王昌龄的《出塞二首其一》,这首诗气势磅礴,但凡大唐血性男儿,听之都会热血沸腾,在场之人纷纷叫好,拍案称绝,就连李泰自己都忍不住想称赞几句,还好他忍住了。 李浩打铁趁热,接着道:“第三题,以雪为题,我这第三首诗,便叫《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一首柳宗元的《江雪》,宛若将所有人从炎炎盛夏带到了冰天雪地的世界,有人甚至产生了寒冷的错觉,这就是诗的意境,李泰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在一片叫好声中,李浩望向秦素,问:“秦姑娘,这三首诗,我赢了几首?” 秦素微微欠身,道:“回公子话,公子的三首诗,或急智奇才,或荡气回肠,或意境悠远,皆非凡品,虽说文无第一,但公子的诗文造诣,较之魏王,确实高出几分。” 她虽极尽委婉,但大家都知道,魏王输了,李浩结结实实地打了魏王的脸, (; 而且是在魏王最擅长的领域将他打败,这对魏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泰不甘心,很不甘心,为什么自己艰辛苦读这么多年,随意翻阅皇家书库百万藏书,还有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坐拥了天底下最好的资源,却在诗文上输给了李浩。 李泰没什么太大的胸怀,气急之下,他忽然想到,或许《风入松》真的是李浩所作,既然如此,那不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于是他一咬牙,大声道:“好,李浩,前三首诗,本王认输,但这最后一首,本王再跟你赌一次,依然是之前的那个赌注!”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又有一万贯送上门了,不要就是傻子,赶忙拍手道:“好,魏王既然有如此雅兴,李浩奉陪。” 他说着走到案前,拎起酒壶斟了一杯酒,端起浅饮一口,缓缓吟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好酒!哈哈,好诗!哈哈!” 这个逼装得绝对满分,李泰的脸色仿佛吃了三斤粑粑一样难看,他知道自己今天彻彻底底地输了。 全楼上下,掌声雷动,许多人开始齐声高呼:“诗圣!李浩!诗圣!李浩……” 李浩赶忙连连摆手,示意众人停止高呼,待所有人安静下来后,李浩笑呵呵地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也是运气好而已,况且,世人皆知,我李浩独爱那阿堵之物,这诗圣二字,万万当不得。” 众人闻言尽都哗然,他们刚准备拜李浩为偶像,没想到李浩居然自己承认自己独爱阿堵之物,什么叫独爱阿堵之物,两个字-贪财。 程处默不知何时从包间里跑了出来,他走到老鸨身旁,一脸得意地道:“我兄弟赢了,现在可以替秦姑娘赎身了,把卖身契拿来吧。” 老鸨应了声,赶忙回房去取卖身契,没一会儿,就把卖身契取来了,程处默一把抢了过来,递给李浩,道:“兄弟,秦姑娘以后便是你的人了。” 李浩怔忡接在手中,说实话,他宁愿让李泰给自己两万贯,也不要这卖身契,那可是两万贯的钱,足可以堆成小山呢。 老鸨一脸尴尬地跑过来问:“李公子,那个……赎身金何时送来,你是否打个欠条?” 李浩对于钱十分敏感,一听他提钱,赶忙瞪眼叫起来:“什么赎身金,这钱不是应该魏王付吗,刚才你又不是不在场!” “啊!”老鸨顿时一脸懵逼,跟魏王要钱?她有这个胆吗,然而李浩说得没错,魏王刚才跟李浩立下的赌约里明明白白地说了替李浩付一半的赎身金,后来又赌了一次,那就是代李浩付全部的赎身金了,李浩只负责收人就行了。 李浩怕老鸨再纠缠自己,把卖身契塞进怀里,朝程处默招了招手:“胖子,咱们走。” 李泰一听胖子二字,还以为在骂自己,顿时瞪眼怒叱:“你骂谁胖子?” 李浩闻言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主动凑过来找骂,尽量让自己保持淡淡的微笑:“我没骂人。” “你刚刚分明叫了一声胖子!”李泰不依不挠,他最大的缺陷就是肥胖,所以他很忌讳别人说他胖,当然,以他的身份,也没人敢说他胖。 李浩却不怕,咧嘴嘿笑:“首先,我那声胖子不是叫你,因为天底下不只你一个胖子,其次,我就算叫你胖子,也不能算是骂人,因为……你真的很胖。” 最后一句话瞬间对李泰造成了一万点暴击真实伤害,李泰气得浑身颤抖,幸好他还年轻,不然非被气晕不可。 “李浩!你等着!”李泰指着李浩,跳脚怒叫,“本王不会放过你,绝不会放过你的!” 李浩懒得理他,径直往外走,秦素忽然上前道:“李公子,等等奴家。” 李浩回头看了她一眼,问:“你还有事?” 秦素颔首道:“回公子话,奴家需要收拾一下行李。看书 s ” 李浩点头:“那你去收拾吧,我在这里等你。” “奴家……”秦素为难地说,“奴家的行李有点多。” “这好办。”李浩转头对程处默道,“去弄两辆马车来,一辆拖货的,一辆载人的。” “公子且慢。”秦素急忙阻止道,“现已亥时,宵禁了。” 李浩愣住了,确实啊,唐朝不同于现代,夜里有宵禁的,宵禁之后,各家店铺皆已关门,行人不能上街行走,否则会被逮捕,当然啦,官宦权贵有特权。 “那……怎么办?”李浩一时间有点懵,看向程处默。 秦素面颊飞过一丝殷红,垂首羞赧道:“公子今日诗会夺魁,按照以往惯例,可以与奴家把酒言诗……” 李浩听得眼睛发直,程处默立刻会意,拉起两个弟弟便嚷嚷:“走走走,咱们回家,不耽误李浩好事……”说完就跑了。 李浩顿时懵逼,他很想追赶程处默而去,然而他又害怕去他家,因为自己每次去都会被程咬金灌酒灌得不省人事,就那么一犹豫的工夫,已经找不到程处默他们的身影了。 李泰恶狠狠地瞪了李浩一眼,带着两个随从也走了,路过李浩身旁的时候,李泰还咬牙低声道:“本王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李泰一走,好戏也跟着结束了,参加诗会的人回家的回家,眠花宿柳的则在这里找个姑娘过夜,只一会儿工夫,原本热闹无比的大厅就只剩李浩和秦素两个人了。 场面有点尴尬,秦素鼓足了勇气再次道:“公子,可愿随奴家去房中小酌一杯?” 正文 六十九章:美人侍寝 (; “额……这个……”李浩尴尬挠头,“其实我并不太喜欢喝酒。” “奴家也不喜欢。”秦素赧然道,“可公子刚才还说‘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额……作诗而已,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嘛。”李浩干笑回答,“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呵呵,呵呵呵……” 秦素见他言语敷衍,抬头问道:“公子你是否嫌弃奴家是青楼女子。” “怎么会!”李浩赶忙道,“你别要多想,我是真的不喜欢喝酒,啊,算啦,就去你房中喝一杯吧,说好啦,就一杯啊,喝多了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来。” “噗。”秦素闻言忍不住掩口轻笑,“公子真能逗趣。” 李浩纳闷:“这有什么逗趣的?你笑点也太低了吧。” 秦素道:“奴家现在已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即便是杀了奴家,官府也不过问的,公子还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呢?” “说什么胡话呢。”李浩翻了个白眼,“我花了两万贯替你赎身,若是把你杀了,那我不是亏大了,倒不如买头猪回去宰,起码比你肉多。” 秦素的表情顿时变得好精彩,是说他不解风情呢还是说他逗呢,古代是没有一种形容词可以形容李浩,在现代倒是有词形容-逗比。 秦素带着李浩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秦素不愧是春风得意楼的花魁,房间也是最好的,不仅空间大,布置好,还分内外间。 秦素一进房间先点灯,然后去拿酒,当他酒拿回来的时候,发现李浩已经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他早已养成了早睡的习惯。 秦素上前轻唤一声:“公子,喝酒么?” “嗯……不喝……困……”李浩迷迷糊糊地回了句,继续睡。 秦素赶忙替他脱去鞋袜,将他的腿搬到床上,还好李浩不是很胖,不然非把她累死不可,接着,她又轻声问:“公子,可要奴家侍寝?” “嗯……别吵……睡觉……”李浩再次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依旧继续睡。 秦素轻解罗衫,褪去衣物,然后钻到床上,盖上薄被,与李浩紧贴一起。 她的动作惊动了李浩,还好没把李浩弄醒,李浩翻了个身,正好与她面对面,一只手搭在她腰部。 秦素忽然感觉血液流动加速,身上脸上滚烫,心跳的好厉害,居然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 望着李浩沉睡的面庞,她没来由地一阵心喜,李浩有文采,不好色,这两点很符合她心中理想男人的标准,自己能找到这么一个归宿,很开心。 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她的双唇轻轻地印在了李浩的唇上,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秦素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叫,是李浩的声音,然后便传来秦素慌乱的道歉声:“公子恕罪,奴家……是你让奴家睡觉,奴家才上床的……” 此刻李浩光脚站在地上,秦素跪在床上,一个劲地给李浩磕头。 李浩赶忙上前止住她,道:“你干什么,我刚才……我刚才只是一时间有点惊讶,你别自责,你没做错什么。” “奴家……没做错?”秦素抬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李浩苦恼挠头,憋了许久,问:“昨晚……咱们……没那个吧。” 秦素闻言羞得满脸通红,低垂着头摇了摇。 李浩见状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好失望, (; 这心情很矛盾,似秦素这么漂亮的美女,要是在前世,他早就把她推倒了,可现在不同,他现在才十六岁,身子还没发育完全,毛还没长一根呢,现在有点太早,况且,他不喜欢一个女子像奴隶一样跪在自己面前,他喜欢有思想有灵性的女孩,而不是一味只知道迎合主人的奴隶。 “你先穿上衣裳。”李浩说了声,然后转身去外间。 没过多久,秦素穿戴整齐,拿着李浩的衣物鞋袜过来,道:“公子,我服侍你更衣。” “不用了,我有手有脚的,自己来就行。”李浩说着也不顾她反对,直接抢过衣服鞋袜便穿起来。 秦素以为他还对自己有意见,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委屈地站在一旁。 李浩穿好鞋袜后,刚准备告诉秦素,让她以后不要再做昨晚那样的事,然而却看到秦素满脸委屈的神情,到嘴边的话硬是给收了回去,他知道自己这一说,秦素肯定更加不是滋味。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想好了措辞,缓缓道:“秦姑娘……” “公子,你唤奴家素儿便可。”秦素出言提醒。 李浩坚持道:“我还是唤你秦姑娘吧,你也别要自称什么奴家,唉,对了,你就自称素儿吧。” 秦素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是,素儿知道了。” 李浩继续道:“秦姑娘,我才十六岁,年纪还小,还不想做……那个那个,你懂的。”说到这种尴尬的事情,他只能连连挑眉。 秦素疑惑道:“十六岁已然不小了,许多人十六岁已娶妻生子了。” “那是你们唐朝人……”李浩差点说漏嘴,赶忙急刹车,改口道,“那是别人,我是打算过几年再行男女之事,在此之前,我必须禁欲,况且,我替你赎身,也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身子。” “那公子……”秦素心里有点没底,“为何替我赎身?” 李浩很想告诉她,根本不是自己想要替她赎身,是程处默这货坑自己,然而他知道不能这么说,不然人家多失望啊,还好他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我替你赎身,是想请你回家教我夫人读书。” “公子你成家了?”秦素讶问,神色有点黯然。 李浩点头:“我夫人来自边疆庭州,自小也没读过书,大字都不识一个,所以我想请你回去教他读书认字。” 秦素不解:“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公子为何……” 李浩摆手道:“狗屁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为啥不能有才,你不就挺有才的嘛,难道你很缺德吗?” 秦素好尴尬,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她还没适应李浩的跳脱性子,完全跟不上李浩的节奏,其实李浩的这个借口很假,花两万贯替自己老婆请老师,谁信哪,可李浩既然这么说了,秦素也不好再追问,只能欠身道:“公子如此看得起素儿,素儿定当竭力教夫人学问。” 李浩闻言赶忙道:“教他识字就可以了,别教她什么三从四德的狗屁玩意,我不喜欢。” 这下秦素震惊了,他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李浩刚才说啥,说三从四德是狗屁玩意,这句话出自男人之口,简直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破锣般的喊叫:“李浩,李浩,还在吗,冯妈子,我兄弟还在这里吗?” 程处默来了,李浩顿时一阵慌乱,起身整理衣服,问秦素:“我衣服乱不乱。” 秦素看了看:“不乱。” “头发呢?” “很整齐。” 这下李浩才放心,推开房门来到栏杆前,只见程处默正在一楼大厅跟老鸨谈话。 老鸨跪在地上哀嚎:“小公爷,你行行好,让李公子把赎身金给老身吧,不用两万贯,一万便够了,求求你啦……” 程处默瞪着大眼叫道:“你搞错了吧,那赎身金不是应该由魏王出吗,干么找俺兄弟?” 老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老身这把贱骨头还想多活几日,哪敢去跟魏王殿下要钱,您和李公子都是大人物,你们的账,你们慢慢清算,请把那赎身金给老身吧,求求你们了……” “你……你这老虔婆,好不讲道理……”程处默被他哭吵得头疼,偏偏老鸨抱住他腿,让他无计可施。 这时,秦素也来到李浩身边,看到楼下情景,秦素轻声问李浩:“公子,你会给冯姨娘钱吗?” 李浩眨巴眨巴眼:“跟我要钱?做梦!” 秦素闻言沉默了片刻,轻咬贝齿,施施然走下楼梯,李浩也跟着一起下来。 程处默见到他俩,顿时如见救星:“哎哟,看书 你们可现身了,快,快帮我把这老虔婆弄开……” 秦素来到老鸨身旁蹲下,温言道:“冯姨娘,你莫要纠缠程公子了,这赎身金,我自己出吧。” “啊?”老鸨,程处默,包括李浩,三人一起惊呼,诧异地望着秦素。 秦素缓缓道:“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悄悄攒钱,想留着替自己赎身,现在我已然赎身,这钱也便没用了,不过只有七千多贯,希望姨娘不要嫌少。” “不少,不少,一点不少。”老鸨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起身,满脸堆笑,“可比一文都拿不到强多了。” 秦素点头道:“那便好,我房间床下有个暗阁,里面有许多金银珠宝首饰,加起来至少值七千贯。” “太好啦,我去看看。”说完一溜烟就上楼去了。 秦素一句话就将自己多年积蓄散空,七千贯啊,李浩都替她觉得心疼:“你是不是傻,这钱根本就应该魏王出,你何必……” 秦素悠悠打断他:“我十三岁被卖入春风得意楼,至今已有四年了,这四年里,有多少人想要与我一尽鱼水之欢,然而都未得逞,冯姨娘人好,每次有客人提出那样的要求,必先问我是否同意,只要我摇头,不管客人出多少钱,她都不会逼迫于我,就为这份情,我还她七千贯并不算多。” 李浩和程处默闻言愕然,心中慨叹,这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李浩忽然暗生惭愧之心,从怀里掏出卖身契递给她,道:“既然这赎身金是你自己出的,那便相当于你自己替自己赎身了,这卖身契还给你。” 正文 七十章:关中大旱 (; 秦素没有伸手来接,摇头淡笑道:“从昨夜开始,素儿便是公子的人了,这七千贯说是赎身金,其实不过是素儿给冯姨娘的谢礼而已,多谢她这些年来对照顾,素儿方能保留完璧之身至今。” “昨夜便是你的人了?”程处默顿时瞪大眼望着李浩,“你们昨夜……” 李浩赶忙摇头:“绝对没有!” 程处默又转头看向秦素,只见她腮颊绯红,满面羞赧,这像是没发生什么的样子吗,程处默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对着李浩叫道:“还说没有!你看她像没发生什么事的样子吗?” 李浩好无辜,赶忙扯了扯秦素的衣袖,道:“喂,你别乱脸红啊,快说说,咱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秦素低垂着头,再次道:“素儿已是公子的人了。” 李浩伸手按住自己脑门,忽然感觉头好痛,脑仁和脑壳一起痛的那种。 程处默愣了片刻,憋屈地嘟哝:“我的女神……成了我兄弟的女人……李浩,你不讲义气!” “喂,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李浩瞪大眼道,“我跟她真没什么!” “解释就是掩饰,秦姑娘都承认了!”程处默对着李浩翻白眼。 李浩也懒得解释了,索性开启滚刀肉模式:“好,我做了,她现在是我的人了,你要怎么滴吧,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昨天非要替我喊价,想坑我来着,还有,她的卖身契是你亲手递给我的吧,你当时还说,从此以后秦姑娘是我的人了,是不是你说的。” “我也没想到你下手这么快呀。”程处默忽然咧嘴一笑,凑到李浩耳边道,“你既然已经用过了,借我用几天呗。” 李浩闻言忽然皱眉,冷冷道:“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抽死你!” 李浩很生气,倒不是说他小气,而是他对程处默这种把女人当玩物的态度很不赞同,其实倒也不能怪程处默,而是这个时代就这样,妾都可以当做物品来交易和送人,更何况秦素这种卖身的,她在青楼的话还算是个头牌才女,一旦被赎身,那么就是身在奴籍的奴隶了。 程处默见李浩忽然发怒,赶忙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多说一句,心中却暗自嘀咕:“吝啬鬼,果然是吝啬鬼,一毛不拔。” 这时,老鸨从二楼探出脑袋,满脸开心地叫道:“素素,你床下真的有好多钱,好啦,你们可以走啦。” 秦素转头问李浩:“公子,你家在哪?” 李浩还没说话,程处默抢先表现:“他是蓝田县男,家当然是在蓝田啦。”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出春风得意楼,只见卢国公府的两个家仆在门外等候着,李浩转头问程处默:“你走路来的?” “怎么可能!”程处默睁大眼道,“我骑马来的。” 李浩翻了个白眼问:“你是打算让我们俩走路回去?” 程处默大手一挥,对两个家仆道:“回家去弄一辆马车来,要好的!” “是!”两个家仆屁颠屁颠地领命回去了。 三人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等着,天气炎热,晒得李浩满头冒汗,秦素也已香汗淋漓,他们只能再返回春风得意楼,让老鸨送来三碗酸梅汤解暑,这个时候李浩好怀念未来世界啊,天热怕啥,往空调房里一钻,再热也不怕。 老鸨亲自替他们端来酸梅汤,见他们热得满头是汗,不禁赔笑抱怨:“这鬼天气,热得邪乎,都好久没下雨了。” 李浩道:“不对啊, (; 六月十二刚下过一场雨。”那天是他冠礼,因为下雨,他撕了黄历,所以对于这事他记得很清楚。 老鸨道:“是,六月十二下了一场毛毛小雨,不过在那之前,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现在已经是七月啦,据说咱们关中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闹旱灾了,粮食都快干死在地里了。” “旱灾?”李浩闻言心头一惊,随口就问,“今年是不是贞观十年?” 秦素点头,疑惑地问:“公子为何忽然问这个。” 李浩没有答话,蹙眉沉吟,据历史记载,贞观十年,关中大旱,又有一场天灾来临了。 说实话,李浩虽然能平息瘟疫,但对于旱灾水灾地震的什么的,他真没什么办法,这属于自然力量,只有高科技才能解决,比如人工降雨啊,再比如花巨大的人力物力兴修水利啊,至于地震,呵呵,连未来世界都没法对付,更别说现在了。 “唉,关中的百姓们又要遭殃了。”李浩无奈叹息,“希望陛下能做好赈灾措施吧。” 程处默讶问:“真的要有旱灾了吗?没那么严重吧,说不定过几天就下雨了呢,现在可是夏天,雨水说来就来的。” 李浩摆手道:“万事都要做好最好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 秦素在一旁痴痴地望着李浩,她觉得李浩刚才那为旱灾担忧的神情很帅有木有。 过了小半个时辰,程处默的家仆们驱着马车到来,李浩带着秦素上车回家,刚一到家,李浩就对门房王三叫道:“王三,速让杜洪在后院门口等我。” “是!”王三领命而去。 李浩带着秦素火急火燎地来到后院,后院是女眷住所,除李浩之外,任何男人不得入内,此刻图兰朵正在院中练剑,一见李浩回来,她停了下来,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李浩也不废话,拉着秦素上前两步,介绍道:“介绍一下,这位是秦素姑娘,是我为你请来的先生。” “先生?”图兰朵讶然道,“哪有女先生?” “怎么?你还想让我找个男人来教你?”李浩嬉笑反问,这倒真把她给问住了。 秦素朝图兰朵行了一礼:“拜见夫人。” 李浩纠正:“是如夫人。” 秦素赶忙改口:“拜见如夫人。” 图兰朵根本不在意这些,朝秦素还了个礼,道:“你识字?” 秦素点头,模样有点羞怯。 图兰朵想了想,转头问李浩:“喂,能不能让他一起也教教古丽娜和艾莉娜,她们跟我说过,也想学大唐的文字。” “当然可以。”李浩挑眉道,“索性让晓云也一起学吧,这样,我那书房外间平时也不怎么用,你们平时就在那里授课,里面的书尽管看,反正我也不看书,摆那里都发霉了。” 秦素没想到他对于让女子学字如何开放,顿时对李浩充满了好奇,总觉得他跟常人很不一样。 这时,金巧云进来,见到李浩便行礼,道:“少爷,杜管家在院外,让我带话给你,他到了。” “嗯,好。”李浩点头,对图兰朵道,“那个……我还有事,秦姑娘的食宿便由你来安排了。” “包我身上。”图兰朵大咧咧地拍着胸脯打包票。 李浩这便转身出院,只见杜洪在院外两丈开外等候,见面就行礼:“少爷,老奴恭候差遣。” 李浩走到他面前,问:“杜洪啊,咱们上河村有多少人投田到我们府上?” 杜洪回答:“上河村的田,十之都投到了咱们府上。” “哦。”李浩点了点头,又问,“那最近地里的庄稼长势如何?” “可别提了。”杜洪闻言顿时满脸愁苦,“除了您冠礼那天下了两个时辰的小雨,这都将近三个月未降雨了,地里都干得裂缝了,倘若再不下雨,过不了半个月,庄稼全都玩完。” “这么严重?”李浩闻言蹙眉,想了想,又问:“咱们这清水河里不是有水吗,为何不引清水河里的水灌溉农田?” “少爷您别说笑了。”杜洪苦着脸道,“且不说清水河离田地有两里路的距离,清水河的河水比河岸低五六尺呢,咋将这水给引上来?” “对哦。”李浩手挠脑袋想了想,问,“那如果用水车呢?” “水车倒是可以。”杜洪点头道,“可要做一辆水车,那得花许多钱,没个两三百贯根本做不了,而且就算有了水车,那也灌溉不了上千亩农田呀。” 杜洪说得对,李浩知道,古代水车看似牛逼,其实效率很低,而且还得不断有人踩,不踩不转,这就尴尬了。 李浩想了许久,忽然手摸下巴,喃喃自语:“也许……我可以试试风力水车。” 一念至此,他转身问杜洪:“杜洪,你给我找一些工匠来,越多越好,我要做一辆水车,非常大的水车,所以要很多工匠。” “哦,好!”杜洪说罢转身离开。 李浩也回书房取出铅笔开始画图,看书 s他要设计一个风力水车。 风力水车的原理很简单,但做起来的比较难,因为太大了,李浩设计的这个风力水车分为两部分,分别是风车不忿和水车部分,水车直径四米五,比一般的水车大很多,风车底座是五米,风车叶长四米五,所以风车立起来约有九米高,在这个时代,简直是庞然大物,怎么建造,成了最大的难题。 正好第二天,杜洪请的工匠来了,其中有一个工匠,姓鲁名直,是所有工匠里技艺最高超的,自称是鲁班的后人,李浩便把自己的图纸拿给鲁直看,李浩的图纸画得非常清晰,加上李浩给他讲解一番,他立刻便懂了。 鲁直果然经验丰富,提议道:“若以木制支架为底座,不仅工程浩大,而且难以竖立,小人建议,以砖石砌一座塔,以塔为风车底座。” “对啊!”李浩拍桌兴奋道,“到底是专业人士,一语中的,就按照你说的办,十日之内能完工吗?” “啊?”鲁直闻言一愣,随即苦笑,“东家你真能说笑,这么大的工程,最少也得两个月。” “两个月?不行!”李浩肃然摇头,“必须要在十日之内完成,地里的庄稼可等不起。” 鲁直想了想,道:“想要在十日之内完工,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就的数倍提升。” 李浩摆手道:“不要说那么多,你就直说,要多少钱?” 鲁直道:“以小人的经验推算,最低也要三千贯。” “嘶——”李浩倒吸一口凉气,三千贯!还最低!这价钱是真的太高了。 正文 七十一章:风力水车 (; 认识李浩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吝啬鬼,从他口袋里掏钱跟割他肉一样,更何况是三千贯,还不如直接捅他两刀来的痛快点。 一旁的杜洪原本以为李浩会拒绝,没想到李浩沉默了片刻之后,居然咬牙点头道:“好,三千贯就三千贯,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十天之内弄不好,你们一文钱工钱都别想拿到!” 鲁直微笑点头:“东家放心,只要钱足够,保证定期完工。”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李浩满意点头,叮嘱杜洪,“杜洪,接下来的这几天里,你就跟在鲁师父左右,满足他的一切要求,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杜洪怔忡道:“少爷,我们哪有人啊?” “笨!”李浩瞪眼,“有钱还怕请不到人?” 杜洪:…… 为了风力水车,李浩这次算是大出血了,忍痛咬牙从库里划拉了三千贯出来供鲁直挥霍,浩大的工程就此开始了。 说实话,李浩不是圣母心,但他实在不想看到饥民遍野的画面,更不想看到自己的上河村村民因为田地颗粒无收而沦为灾民,因为上河村-是他李浩的地盘。 正好李浩的家里有一群工匠,这些工匠是帮李浩建房的,足足八十多人,获得李浩的允许后,暂停建房,全部去帮忙建风力水车。 首先,选址,水车的选址不算太考究,只要水位适宜便可,不过风车的选址就比较苛刻了,必须选在空旷的地方,无山川树林或者建筑遮挡,风车若是没了风,那便是个摆设。 李浩亲自参与选址,最后定在清水河南岸的一个拐弯处,此处地势较高,视野开阔,没有任何遮挡物,常年有风,是建风车的最佳地段。 为了加快速度,风车水车一起建,李浩特地花钱请来了一百多个青壮村民来做杂工,打地基挖沟渠,下水打桩这些脏活累活都交给他们,谁让他们没有一技之长的,况且,李浩这是在帮他们建水车,救他们的庄稼呢,他们能不卖力吗。 原本清净寂寥的清水河畔这几天变得热闹非凡,一百二十名工匠加一百多个杂工,还有许多来瞧热闹和送茶水的村民,现场简直人满为患。 对于这次的风力水车,李浩十分重视,一改往常的懒惰习惯,每天一大早便来监工,有的时候还亲自上阵帮忙,经常弄得一身泥水而回。 足足忙活了七天,风力水车终于建成了,引水灌溉渠也挖好了,不过,李浩有点不开心,因为这个工程严重超支,足足花了四千五百贯,他的心头在滴血。 望着庞大的风车和水车,村民们的脸上充满了期待,看到村民们满是期待的样子,李浩心里有点没底了,若是这风力水车不行,他估计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风车底座正如鲁直所说的那样,建成了一座塔,倒有点像化工厂的烟囱,塔底有一扇门,李浩打开门,进入塔内,就看到四处都是巨大的木制齿轮,据鲁直说,这些制造齿轮的木料非常贵,一只齿轮差不多价值一百贯,听得李浩直咋舌,终于知道为什么会严重超支,这里大小齿轮加起来有十几个,能不超支吗! 鲁直开始给李浩介绍:“这一间便是操控室,通过拉杆可对风车进行操控,左边这根拉杆可以改变风车的方向,以迎合不同季节的风,右边这个拉杆只要拉下,便能锁住风车,让风车停止转动。” “哇,这么高端。”李浩惊讶地望着鲁直,“你是机关城出来的吗?” 鲁直一脸懵逼:“机关城是啥?”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 ”李浩摆手嘿笑,“对了,我想邀请你做我家的专职工匠,管吃管住,月俸十贯,考虑一下呗。” “十……十贯!”鲁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眼惊叫,“东家你莫不是开玩笑?” “凡是涉及到钱的问题,我从来不开玩笑。”李浩一本正经地说,“怎么样,满意吗?” “满意,满意。”鲁直激动得差点就要跪下,一旁的杜洪赶忙拉住他,提醒道,“我家少爷不喜欢跪礼。” 李浩摆手道:“好了,不多说,咱们开风车吧,说实话,我有点紧张,不知道这风车行不行。” “绝对没有问题!”鲁直充满自信道,“东家只需拉动右边的拉杆,便能解锁,风车便启动了。” 李浩伸手握住拉杆,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吗的,太紧张了,他酝酿许久,眼一闭,牙一咬,用来一拉,嘎啦啦声音传来,所有齿轮在同一时间转动起来,传动轴也跟着转了起来。 “成了!少爷,成功啦!”杜洪开心大叫。 李浩却很冷静地摆手:“先别开心得太早,得看转速有多快。” 他说得没错,风车虽然转动起来了,但转速直接影响汲水的速度,转得太慢的话,就没有什么用了。 李浩走出风车塔,只见风车的叶片缓缓转动,不是很快,不过水车的转速却不慢,转动一圈差不多需要十秒钟的样子,而水车轮上一共绑有十八只大木桶,这些木桶是特制的,比家用水桶还大一些,一桶水差不多有四五十斤,不过水桶都是倾斜的,一次能汲水三十斤便算不错了。 望着水桶里的水哗哗地倒入木槽,然后引入灌溉渠,河边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村民们兴奋得手舞足蹈,有人相拥而泣,李浩看到如此情景,只有一个念头:“四千五百贯,值了!” 上河村建了一个庞大的风力水车,这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就有人将之整理成奏疏奏报李世民。 李世民最近正为干旱的事情烦心呢,前些日子他已派人去附近的河南道和河北道调粮,以防万一,可不知为何,事情进展的不太顺利,前去征调粮食的官员们只带回了两万石粮食,据他们所述,河南和河北两道各地官仓之中并没有太多余粮,而那些米商们则大部分关门歇业,开门的米商们也无多少存粮。 李世民知道,有人在暗中给自己使绊子,睿智的天可汗轻而易举地便猜到了幕后的主使,没错,就是河北的那些门阀。 按照李世民的爆脾气,有人敢在背后捅他刀子,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他暂时还没空去理他们,先把眼前关中的旱情解决再说。 正当李世民愁眉不展时,工部侍郎王朝圣手捧奏疏在甘露殿觐见李世民,行完大礼后,王朝圣开心道:“陛下,臣有喜事禀报。” 李世民挑了挑眉:“喜从何来?” 王朝圣将奏疏高举过头顶,道:“臣近日获悉,蓝田县男李浩有了对付干旱妙法。” “哦?”李世民闻言又惊又喜,上次的天灾是瘟疫,被李浩解决了,这次干旱李浩又能解决?难道他还会求雨不成? 正疑惑间,近侍太监已经将奏疏传递到他案头,李世民展开奏折一看,这才知道,哪是什么求雨,而是李浩发明了一种风力水车,能汲大量河水灌溉农田,缓解旱情。 这时,王朝圣道:“陛下,这风力水车臣亲自去看过,着实鬼斧神工,汲水速度惊人,仅一天一夜便已灌溉了两百亩农田,无需人力蹬踩,遇风便转,昼夜不停……” 李世民听完他神乎其神的介绍,难以置信地问:“此物……当真如此神奇?” “微臣不敢妄言。”王朝圣道,“微臣以为,只需在关中数百重要州县建立这风力水车,保住大半农田,撑到庄稼成熟之时,受灾之地就近援助,朝廷再拨调一点点赈灾款粮,那么灾便不成灾了。”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点头,王朝圣说的这个方法确实不错,他沉默了半晌,开口问:“那这风力水车造价几何?” 王朝圣回答:“回陛下,这风力水车,造价四千五百贯。” “嘶——”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这尼玛是天价水车啊,现在国库之中能动用的余钱也就三十万贯了,关中那么多的州县,这简直杯水车薪嘛。 李世民蹙眉沉吟了许久,问:“王爱卿,这风力水车的造价当真如此之高吗?” 王朝圣颔首道:“启奏陛下,臣在上河村打探之时,上河村的村民皆说是四千五百贯,这钱皆是李浩所出。” “这李浩……这么大方?”李世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要是李浩听到这话,肯定暴跳如雷:“尼玛会不会说人话,老子就不能大方一回?就不能大方一回?” 这时,王朝圣又道:“其实,据臣所知,李浩建造这风力水车的时候要求极高,建材都是用的最好的,微臣以为,这风力水车的造价,可以不用这么高,或许可以降一降。” “哦?”李世民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那你估算一下,一座风力水车到底需要多少钱?” 王朝圣为难道:“陛下赎罪,看书 nsne 臣只有详细查看一番,才能估算,只要陛下示下,臣便去亲口问李浩,同时,建造这风力水车需要详细的施工图纸,虽然臣不知这风力水车由谁所创,但想必李浩是有图纸的。” “嗯……”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殿中缓缓踱步,过了许久,他忽然道,“王侍郎,你陪朕出宫一趟,朕要见见李浩,亲口问他这风力水车的事情。” “啊?”王朝圣一脸懵逼,但随即又释然,是啊,李浩一而再再而三地立下大功,李世民早已对他青睐有加,看来这次他是真的忍不住想要再去见见李浩了。 他正思量着,李世民又道:“不摆仪仗,朕这次微服出巡。” “啊?”王朝圣再次懵逼,李世民登基十年,从未对哪个臣子如此上心过,微服私访啊,这李浩祖坟上可不止冒青烟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祖坟上失火。 说干就干,李世民出宫了,随行的有王朝圣,左金吾卫大将军田猛,还有三百金吾卫。 既然是微服出巡,当然不能大张旗鼓,他们都化妆了一番,化妆成商队,李世民自然是商队主人了,王朝圣就是账房先生,田猛就是保镖了,三百金吾卫自然是脚夫护卫什么的了,而随行的马车上,全都盖着布幔,因为车上拖着金吾卫的武器,强弓劲弩,刀枪钩钺,应有尽有。 一只庞大的商队从长安出发,浩浩荡荡地前往蓝田县,那气势,一看就不是正经商队,这也证明了李世民虽然是个老戏骨,但却不是个好导演。 正文 七十二章:可恶的神棍 (; 风力水车汲水速度虽快,但上河村的田地太多,连续汲水两天一夜也才灌溉到一半的农田,如果想要所有的农田全部灌溉到,起码还要等上一两天,好在地里的庄稼暂时还撑得住,这么长的时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两天。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天,李浩正在院中小竹林里纳凉,杜洪忽然着急慌忙地跑过来报告,下河村的村民冲进了上河村,要拆掉风力水车。 李浩闻言大惊,也来不及详问,赶忙叫上贴身保镖陆云,备马前往风力水车处,到了地方,只见河堤南岸数百人正在打群架,场面极度混乱,显然是下河村的人已经跟上河村村民干起来了。 李浩骑在马上扯开嗓子大喝:“全的给我住手!” 他这声喊的真有用,双方果然停了下来,三四百双眼睛全都盯着他看,李浩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瞩目,搞得他尴尬症都快犯了,他翻身下马,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乃陛下亲封的蓝田县男李浩,双方村正何在,出来说话!” 一听说是蓝田县男,下河村的人顿时不敢聒噪了,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缓缓走出人群,拱手道:“小人下河村村正于有田,拜见李爵爷。” 上河村的村正是个四十岁的糙汉子,建风力水车的时候已经跟李浩打过许多次交道了,算是熟人,不过该有的礼数他还是懂的,也上前行礼道:“小人吴大牛拜见爵爷。” 李浩看了看他们二人,板着脸问:“因何事冲突?” 吴大牛顿时满脸愤怒地瞪了于老汉一眼,气呼呼地道:“回爵爷话,这老杀才……” 李浩赶忙抬手止住他:“说归说,不许骂人。”他是来调停的,调停的时候最忌讳骂人,因为那将再次激化矛盾。 “是。”吴大牛颔首道,“于有田蛮不讲理,要带人捣毁咱们的风力水车,爵爷,这风力水车可是您花了好大的力气建的,我们怎么可能让他们破坏掉。” 李浩闻言蹙眉望向于有田,问:“于老汉,你为何要破坏我的风力水车?这里似乎不是你们下河村的地盘吧。” 于有田闻言心里有点发慌,他只知道上河村建了一座风力水车,却不知道这水车是李浩花钱建的,要拆水车,那便是得罪李浩,贵族身份的压制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有田气势顿时弱了,赶忙道:“回爵爷话,是刘半仙祭拜苍天,得到天意,说这水车逆天而行,有违天命,必需拆掉,他才能为我们求得雨水。” “啥玩意?”李浩的两条眉毛好似在跳舞,表情很精彩,“那刘半仙在哪?让他滚出来!老子有话问他。” 下河村的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骚乱,接着便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人被推了出来。 这中年人头挽道髻,眉长眼长,三寸燕须飘荡在胸,右手拿着铃铛,左手持着旗番,旗番上几个大字“仙人指路”,背后还背着一柄桃木剑。 这造型乍一看确实像是世外高人,然而那杆旗子怎么看都像是骗人的神棍,差评。 刘半仙刚被推出人群的时候有点慌乱,不过他毕竟是老江湖了,这种场面见多了,立刻便恢复了冷静,整理了一下衣冠,摆出仙风道骨的装逼模样,朝着李浩竖掌行礼:“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 “你有啥理?有啥理?拆我风车你还有理?”李浩一开口就怼他,毕竟李浩太生气了,那可是花了四千五百贯才建起来的呢,不对,四千五百贯不是重点, (; 这可关系着整个上河村村民们的收成呢,往严重了说,这水车现在就是上河村的命根子,一个死神棍胡说八道几句就来拆水车,作死吗。 “爵爷莫急,且听贫道一言。”刘半仙自信满满地望着李浩。 李浩呵呵冷笑,摊手道:“你说,你说。” 刘半仙缓缓道:“贫道修道五十余载,巧合之下偶得仙缘,可沟通九天神明……” 李浩没想到他能这么一本正经地吹牛逼,实在忍不住了,撸起袖子指着他,瞪眼大喝:“你再瞎扯一句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 刘半仙也看出来了,李浩脾气不大好,于是铺垫装逼部分直接略去,说正题:“关中整夏无雨,渐显旱情,贫道悲悯苍生,遂应下河村村正之托,前去替他们求雨,今早,贫道设坛作法,然却被神明告知,说上河村造了一座风力水车,逆天而行,有违天和,神明不肯施雨。” “呵呵……呵呵……”李浩连连冷笑,除了冷笑他已经没有其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与不屑了,古代人信神明,他可不信,就连自己穿越这件事,也跟神明鬼魂毫无半点关系,完全是物理方面的事。 李浩冷笑了许久,讥讽道:“一座水车而已,如何逆天而行了,如何有违天和了?” 刘半仙面不改色道:“上古时代,水火风雷四力受神明掌控,后神明将水火之力赐予万民苍生,然而风雷之力,乃神明独属,不可为人所用,这风力水车掠夺风力,已触怒了神明。” 李浩闻言呆若木鸡,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整个大唐最能扯淡的,没想到这货比自己还能扯,这绝对是一个资深得不能再资深的老神棍,一个字-专业! 李浩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然而却找不到话来戳穿他,没办法,古人愚昧,自己总不能跟他们说:这世上根本没有神明!估计得到的绝对是反效果。 当李浩和刘半仙对峙的时候,有三个大人物也在场,正是王朝圣,李世民还有左金吾卫大将军田猛,由于在场的人比较多,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李世民刚刚在那参观风力水车,对这风力水车赞叹不已,他甚至觉得,这玩意就该值四千五百贯,同时,会见李浩的心情也更加急切,他甚至私下暗忖,李浩就是上天赐予给自己赐予给大唐的福星。 就在那个时候,双方村民在不远处起了冲突,然后李浩便到了,李世民让金吾卫暂且退避,带着王朝圣和田猛过去瞧个热闹。 当刘半仙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李世民和王朝圣双双皱眉,他们也忽然觉得刘半仙说得好有道理,然而他们也知道,这臭道士就是在扯淡,扯淡的最高境界就是别人明知道你在扯淡,却没办法反驳你,刘半仙成功了,国家欠他一个扯淡冠军的奖杯,李世民现在很期待李浩的表现,他想看看,面对刘半仙神乎其神的扯淡,李浩会如何应对。 李浩沉吟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冷冷问:“刘半仙,若拆了这风车,你当真能求来雨水?” 刘半仙点头道:“自然可以。” “好!”李浩拍手道,“那我们便来打个赌,我现在拆了风车,你若求来雨水,我给你一千贯,你若求不来雨水,嘿嘿,那便割下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你敢赌吗!” 刘半仙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他能不慌吗,自己行骗也有十几年了,第一次遇到这么狠的,要割自己舌头,好在他定力非凡,故作镇静,满面微笑地点头:“贫道有何不敢,不过,今日求雨吉时已过,想要求雨,必须等到明日。” 李浩点头:“那我等到明日再拆风车。” “不可。”刘半仙摇头道,“爵爷必须今日先拆了风车,好叫神明早点知晓,明日我才能顺利求得雨水。” 李浩嘿笑两声,点头答应:“好,我现在便命人拆下风车。” 他说完转身叫来杜洪,在他耳畔道:“你让鲁直召集所有工匠,把风车叶完整地卸下来。” 杜洪领命而去,看书s 一旁的陆云道:“李浩,当真要如此做吗,这可是……” 李浩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缓缓道:“这臭神棍十分刁钻,不好对付,不过,他要是真能求来雨水便好,若是求不来,哼哼……我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陆云蹙眉道:“即便是杀了他也没用,现在不是与他赌气的时候,灌溉农田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我比你清楚。”李浩淡淡道,“所以我让工匠将风车叶完整地拆下来,等事情过后,再完整地装上去,只需一天便可,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原来如此。”陆云由衷赞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行事却滴水不漏。” 李浩却道:“先别忙夸我,这臭神棍就是个骗子,估计今晚就会开溜,你给我好好地盯住他,可别让他跑了,明天我要割下他的舌头喂狗。” 陆云双眉轻扬:“你放心,若是他跑了,你割我舌头。” 李浩甩了他一个白眼:“装逼可是要遭雷劈的。” 陆云一脸懵逼,显然还不太适应李浩的说话风格。 于此同时,李世民悄悄对王朝圣道:“这李浩果然年纪太小,经验不足,被这道士给骗了。” 王朝圣点头:“是啊,看来这道士今晚便会逃走。” 李世民冷哼:“哼!想逃,怕是没那么容易!”说完便朝田猛使了个眼神,很显然,这神棍让李世民很生气。 田猛立即会意,拱手告退,看来今晚除了陆云之外,还会有几百个金吾卫专门盯梢这道士,倘若他这次大难不死,这件事足够他吹一辈子。 正文 七十三章:暴走的李世民(上) (; 没过多久,鲁直就带着一帮工匠过来了,他们听李浩的命令,将风车叶完整地拆了下来,足足忙了小半天,等到拆完之时,已日落西山,所有人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一个人离场。 拆完了风车叶,李浩冷笑望向刘半仙:“现在可以了吧?” 刘半仙一脸装逼地点头:“可以了,明日午时,贫道会在下河村开坛作法求雨,届时希望爵爷前来观礼。” “你不说我也会去。”李浩挑眉嘿笑,“我还等着割下你的舌头喂狗呢。”说完转身就走。 众村民见这里的事情已结束,便也纷纷散去,原本热闹无比的河岸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李浩刚走上清河桥,准备回家,便听到后方传来呼唤声:“李公子,且驻足,且驻足。” 李浩闻言驻足,转身一看,只见后方三个身穿锦衣的中年人快步而来,不禁蹙眉问:“三位是何人?” 这三人自然就是王朝圣,李世民还有田猛了,到了近前后,王朝圣刚想自报身份,却被李世民抢先道:“朕……我是行脚的商人,身后这两个是我的账房先生和随从仆役,我们路过贵地却错过了宿头,不知可否到你府上借宿一宿。” “商人啊……”李浩将他们三人上下大量了一遍,挑眉坏笑,“在我家住宿当然可以,不过……我家的住宿费可不便宜哟。”他说着伸出右手来,三个指头搓动个不停,意思很简单,给钱。 王朝圣和李世民闻言一脸黑线条,田猛则是一脸惊恐地望着李浩,毕竟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摆出这么卑劣的嘴脸跟李世民伸手要钱,他已经做好准备,等着李世民一声令下,他就上去将李浩大卸八块。 虽然李浩在金殿上亲自承认过自己贪财,但当李世民真正见识到的时候,忽然好想抽他。 他活到现在这把岁数,还是第一次遇到伸手跟自己要钱的主,看到李浩那猥琐的嘴脸,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货就是自己一直称赞的大唐少年英杰。 一旁的王朝圣干笑一声,问李浩:“那得多少钱呢?” “这个嘛,要看你们的诚意了。”李浩脸上坏坏的表情丝毫不减,眉毛挑个不停,“诚意足够大,自然有好房间住。” 李世民蹙眉不悦地问:“那如果诚意小呢?” 李浩闻言不开心了,什么叫诚意小,这算是求人的态度吗,于是他也没有好脸色给李世民:“那便只能住柴房咯。” “呵……”李世民冷笑,从怀里掏出一颗鸟蛋大小的珍珠,递给李浩,问,“这个诚意够大吗?” 李浩顿时双眼放光,接到手中仔细查看一番,好东西,虽然小了一点,不过起码能当个二十贯,他顿时眉开眼笑,嘴都咧开了:“有诚意,果然有诚意,贵客,随我去府上休息吧。” 田猛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李世民和王朝圣反而比较淡定,毕竟他们对于李浩的德行早有耳闻。 到了李府后,李浩亲自带他们去厢房安顿下来,笑呵呵地问:“三位贵客,想必还未用晚饭吧?” 李世民早就听说李浩是个美食大家,顿时来了精神,问:“府上有何美食?” “你这可问对人了。”李浩闻言顿时眉飞色舞道,“长安的太白楼知道不,我开的,那里面的每个菜式都是我发明的,不是我跟你吹,我家的菜肴,比太白楼的还要好吃,而且价格公道……” “等等。 (; ”李世民忽然抬手止住他,瞪大双眼问,“在你家吃饭还得给钱?” “当然要给钱啦!”李浩故作惊讶地叫起来,“难道你还想白吃?” 李世民有点恼火:“朕……我方才不是已经给了那么多了,难道还不够吃一顿饭?” “你刚才给的是住宿费。”李浩眉毛连挑,道,“吃饭得另外给钱。” 李世民硬是把一口怒气给憋了下去,问:“那得给多少?” “这个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李世民嘴角直抽抽,又是诚意,去的诚意,他的双手已经蠢蠢欲动,要不是王朝圣悄悄地拽住他袖子,他估计已经抽李浩了。 后方的田猛一直不敢作声,他很好奇,为何陛下被这个混账小人气成这样了,还不让自己出手教训他。 为了填饱肚子,顺便一尝美味,李世民又给了李浩一粒珍珠,李浩赶忙让厨房做了十几样菜,接二连三地送到李世民的桌上,还有李浩亲自酿的美酒,服务态度一级棒,如果再来一段歌舞助兴那就完美了,可惜李浩不好这一口,所以家里没有准备舞姬。 用罢晚饭,王朝圣瘫坐在椅子上不断打嗝,没办法,李浩家的菜太好吃了,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吃撑了,现在连动都懒得动,田猛不敢多吃,他的职责是保护李世民的安全,只匆匆吃了一碗米饭,不过望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他咽口水的动作根本停不下来,光咽口水都饱了。 李世民不是贪嘴之人,每样菜尝上几口,吃完也就八分饱的样子,按照以往的习惯,他吃过晚饭必须散散步,有助消食,这是太医给他的建议,他多年以来一直都坚持执行,虽然现在不是在太极宫,但这习惯改不了。 李世民要散步,田猛和王朝圣自然要跟着,李浩家的院子虽然比不上太极宫,但也确实不小,他们毕竟是第一次来,正好又是夜晚,走了一会儿竟迷路了,倘若是一般的人,迷路后肯定会慌张,怕打扰了主人家,但李世民不怕,就算打扰到李浩又怎么了,老子是皇帝。 他们三人在李浩家转来转去,最后转到了内院门口,此刻,李浩正在内院门口和秦素谈话,只听秦素道:“公子,我想教如夫人学诗,你诗文出众,可否吟上一首。” 李浩满不在乎道:“就这点小事呀,你要什么样的诗?” 秦素想了想,指着天空明月道:“便以月为题吧。” “好。”李浩蹙眉沉吟了片刻,抬头道,“深夜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一首《静夜诗》吟罢,秦素的眼光里除了崇拜还是崇拜,就连李世民也震惊不已,没想到李浩竟有如此大才,居然出口成诗,而且这首诗颇有意境,更寄托思乡之情,最难得的是,这首诗没有运用任何艰深晦涩的言辞,通俗易懂,即便是没读过书的人也能听懂大概,诗,不是辞藻越华丽越好,放眼整个大唐,又有谁能够做到。 一首《静夜思》让李浩想起了远在未来世界的家乡,那里有他最思念的人,仔细一想,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哥哥聊过微信了。 “公子,公子!”秦素见他愣神,连唤两声才将李浩从思乡之情中惊醒。 李浩淡然一笑:“失礼了,刚刚有点走神。” 秦素赧然道:“公子是否想起家乡和父母了?” 李浩轻叹一声,点了点头,秦素见他神态怏怏,便出言安慰道:“其实素儿和公子一样,自小便失去了双亲。” 李浩苦笑道:“那我们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秦素轻吟一声,欢喜道,“这似乎也是一句好诗句呢。” 李浩微笑摇头,不知口否,转身便要离开。 “公子!”秦素叫住了他,问,“公子不去如夫人那里过夜吗?” “不去。”李浩淡淡回了一句,转头就走,刚走不远,就看到站在芭蕉树后的李世民他们和王朝圣,不禁愣住,蹙眉问,“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李世民好尴尬,就算自己是皇帝,闯入臣子家的内院也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虽然自己还未进去,不过也差不多了。 王朝圣赶忙解释:“实在抱歉,李公子,我们出来散步,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啥?”李浩讶道,“你们迷路了?” 李世民干咳一声,缓缓道:“既然遇到了,李公子,不如咱们聊一聊吧。” “聊一聊?”李浩闻言一愣,他的内心是拒绝的,跟这几个陌生人有啥好聊的,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睡觉,不过……如果有钱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于是他又开始了贱笑,手指连搓,“想要和我聊天,很贵的。” “这也要钱?”李世民和王朝圣齐声惊呼,田猛仿佛看怪兽一样看着李浩,心中暗忖“难道陛下还不打算惩治他?” 李浩耸肩摊手:“既然你们不肯给钱,看书再见!”说完就准备绕过他们。 李世民伸手将他拦住,手中分明捧着一枚珍珠,比之前的两颗都大,李浩双眼一亮,竖起兰花指,将珍珠拈在手中,熟练无比地收入怀中,同时展示出了变脸绝技,一脸谄媚地道:“贵客,想聊点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朝圣:…… 田猛:…… 李世民强忍着抽李浩的冲动,看了看四周,道:“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贵府可有什么安静的去处?” 李浩想了想,招手道:“随我来。”说完一马当先,带他们走向后院。 后院花园有一座人工小湖,湖心有座凉亭,名为碧波亭,李浩带着他们二人走进碧波亭,还让杜洪沏上三杯茶,端来两碟小吃,然后笑眯眯地道:“既然二位出了重金,那在下就要陪二位聊得尽兴,你们看这里,环境清幽,微风拂面,凉爽无比,还有香茶点心,是不是觉得物超所值呢?”他说完眉毛连挑,似乎在竭力证明自己不是奸商,而是一个很有良心的——奸商。 李世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实不错,晚风凉爽,还有清香的茶饮和点心,李浩这里的服务,绝对大唐第一,忍不住笑骂李浩:“你这小……小公子,真会赚钱。” “过奖,过奖。”李浩挑眉嘿嘿笑道,“其实我知道你们为何要找我聊天。” “哦?”王朝圣和李世民闻言均都一愣,难道李浩已经看出他们的身份了? 李世民忍不住好奇,问:“那你倒是说说,为何?” 正文 七十四章:暴走的李世民(下) (; 李浩得意道:“你们是商人,估计是看我赚钱厉害,想要跟我学学赚钱招数,对吧,哈哈……” 王朝圣一脸懵逼,李世民则一脸复杂的表情望着李浩,果然是李浩,三句不离钱,李世民也想配合一下李浩,可他还没那么闲,旱情刻不容缓,耽搁不得,于是给王朝圣使了个眼神,意思很明白,该掀牌了。 王朝圣会意,对着李浩笑了笑,道:“李浩,其实我们不是商人,我们来找你,是为了你的风力水车,本官乃是工部侍郎王朝圣。”他说着又摊手指向李世民,介绍道,“眼前这位,就是……” 李浩摆手打断他:“不用说,想必这位就是工部尚书袁同之袁大人了。” 李世民闻言一愣,他很想骂李浩,你特么咋这么聪明,你咋不上天,你猜错了你知道不! 李浩见李世民发愣,还以为自己猜对了,起身笑眯眯地行了个礼:“晚辈李浩,拜见袁尚书,王侍郎。” “不,你搞错了……”王朝圣想要纠正,却见李世民忽然点头,对李浩道:“嗯,李县男不必多礼。” 王朝圣见状乖乖地选择了闭嘴,看来李世民暂时还不打算亮出身份,他哪还敢多嘴。 “礼是不能废的。”李浩笑呵呵地说了声,然后坐下问,“二位大人是为了风力水车而来?” “然也。”李世民点头道,“朕……本官和王侍郎前几日听说李县男在这清水河边建了一座风力水车,无需人力便可源源不断地汲水灌溉农田,神奇无比,便前来查看,今日白天一见,发现果然是鬼斧神工,名不虚传。” “过奖了,过奖了。”李浩连连摆手,言语虽然谦虚,但那满脸嘚瑟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王朝圣这时问道:“敢问李县男,这风力水车由谁人创造?” 李浩闻言双眉一舞,满脸都是得意之色:“那是我胡乱设计的,胡乱设计的。” 李世民和王朝圣闻言皆是一惊,原以为李浩只是出资建造而已,没想到还是设计者,王朝圣尤自不信:“由你一人单独设计而成?没有旁人帮忙?” “也不能这么说。”李浩笑呵呵地摆手,“工匠鲁直也给我提了一个很中肯的意见。” 李世民频频捋须,似在沉吟,许久之后,才缓缓道:“李县男,恕本官直言,如今关中渐显旱情,民生疾苦,你何不将此风力水车进献朝廷,造福于民?” “献给朝廷?”李浩挠头想了想,点头道,“也对,不过,我能拿到多少专利费?” 李世民愕然问:“何为专利费?” “专利么,就是说这东西是我发明的,我拥有制造技术,别人想要制造,必须先得到我的允许,并付上相应的费用……”李浩简单地给他们介绍了一下什么叫做专利费。 王朝圣闻言瞪眼惊呼:“此等救国救民之物,你怎敢要钱?” 李世民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所以黑着一张脸望着李浩。 李浩闻言顿时不爽了:赶忙摇头:“啥,没专利费?那不干,不干。” “你……”李世民闻言大怒,起身就想抽李浩。 还好王朝圣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按住,然后打圆场道:“李县男真能说笑,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谁跟你开玩笑了。”李浩翻白眼,“我建这个风力水车可花了四千五百贯呢,四千五百贯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朝廷想要风力水车的图纸,起码也得给让我把本钱给赚回来吧。 (; ” 李世民的巴掌早已饥渴难耐,王朝圣在他身旁偷偷拽住他胳膊,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息怒,息怒,他可是你亲封的县男。” 啥玩意儿?朕亲封的县男?朕特么的好想削了他的爵位,朕后悔了!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缺德缺到这种地步…… 当然,李世民不可能这样说,但他此刻的心中差不多就是这么想的。 好不容易,李世民才强按下心中的怒火,努力保持冷静,准备再开导开导李浩:“李浩,你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蓝田县男,圣上可是惜才之人,你既有如此大才,便该为国效力,必然前途无量,何必整日在乎这些蝇头小利。” “呵呵。”李浩冷笑道,“蝇头小利?袁大人的口气还真大,四千五百贯也算是蝇头小利,那多少钱才算是大利呢?” 李世民语塞,只能再次强调:“圣上爱惜人才,只要你献出这风力水车的图纸,他自然不会亏待你。” “我知道圣上惜才。”李浩点头道,“开科举之时,陛下便曾亲口说过,要让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 他顿了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忽然叹道:“其实……这天底下哪有什么真正的英雄。” 此话一出,李世民和王朝圣齐齐愣住,嚣张,太嚣张,小小年纪竟敢说天下没有英雄,李世民刚想训斥,却听王朝圣怒道:“李县男,你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吧。” “哦?”李浩挑眉望着王朝圣,嬉笑问,“如何过分,请王侍郎指教。” 王朝圣肃色满面,冷然道:“当今天下,圣君在位,英雄辈出,文有房乔长孙,武有李靖茂公,你如何敢说天下没有英雄!” 李浩点头:“没错,你说的这些人都算得上英雄,不过……” “不过什么?”李世民和王朝圣齐声问。 “不过我说的是真英雄。” 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不耻下问:“那如何才算得上是真英雄?” 李浩诡秘一笑,挑眉道:“这个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呵呵。” 李世民和王朝圣闻言都皱起了眉,连王朝圣都忍不住想抽李浩了,李世民想了想,忽然冷笑问:“那你算得上英雄吗?” “袁大人莫闹。”李浩嬉笑,“小子顶多算个混账,哪里能称得上英雄。” “你啊你……”李世民闻言竟被他逗乐了,伸出指头连点他数下,笑骂,“你确是个混账,而且是个耿直的混账。” “大人过奖了。”李浩嘿笑拱手。 一阵说笑,双方的关系瞬间就融洽了,李世民见状准备趁热打铁:“那风力水车的图纸……” 李浩满面微笑道:“给你们减掉五百贯,就四千贯吧,四千贯,不能再少了。” 李世民的脸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敢情扯到现在白扯了,还是要钱,其实他不在乎李浩要多少钱,他在乎的是李浩这态度,敢跟朝廷伸手要钱,简直不把皇帝当干部嘛,还有,李世民很痛心,明明是一个有大才的好苗子,偏偏……偏偏……唉,李世民都不好意思说了,因为只要一说起李浩的德行,基本都是贬义词,满满都是负能量。 今晚的谈话很不愉快,李世民决定明天再谈,反正风力水车的图纸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隔日一早,李浩就被敲门声吵醒,李浩那个怒呀,浑身都是起床气地开门,发现是杜洪,先不给他任何说话机会,数落一顿再说,数落完之后,他才问杜洪:“这么一大早来找我有啥事儿呀?” 杜洪道:“少爷,昨晚借宿的二位大人求见。” 李浩闻言皱眉:“他们求见就求见呗,让他们等着,不知道天大地大我睡觉最大吗?” 杜洪闻言愕然:“少爷你不是说天大地大赚钱最大的吗?” “他们给钱了吗?” “给了。”杜洪说着乐呵呵地摊开手掌,递来一枚鸽蛋大的珍珠,简直要晃瞎眼了。 李浩瞬间变脸:“杜洪,你怎么搞的,贵客求见,你为何不早来通知我,怎能让贵客久等!”他说着熟练无比地就拿珍珠要往怀里揣,这才发现自己还没穿衣服。 杜洪虽然见惯了李浩的变脸绝技,然而这一大早就看他变脸,多少有点倒胃口,只能扭转过头去仰头看天,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天好蓝,跟绸缎似的,云好白,跟棉花糖似的…… 李浩用三分钟的时间梳洗穿戴,然后急匆匆地来到客厅,看书 s 只见李世民和王朝圣已经坐在客位上,田猛站在李世民身后。 李浩赶紧满脸堆笑地上前行礼:“对不住,对不住,叫贵客久等了,呵呵……” 李世民冷笑揶揄:“不算久,倘若不送出那枚珠子,只怕咱们真要等很久了。” “怎么会,怎么会。”李浩干笑摆手,脸都不带红一下的,然后坐下高呼,“杜洪,上茶!” 杜洪上前两步,小声问:“少爷,上什么茶(新茶还是陈茶)?” 李浩心想这商人是个散财童子,也给了自己六七百贯的钱了,不过……大家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或许明日便不再相见,既然如此,上新茶还有何意义,于是便道:“上茶就是上茶呀(当然是陈茶啦),快去!” “是!”杜洪领命屁颠屁颠地去了。 一旁的李世民忽然眯起了眼,很不开心,为啥,因为李浩的这个上茶暗语他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自然是程咬金告诉他的。 当初在甘露殿听到程咬金说这事的时候,李世民还笑骂李浩来着,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然而现在自己亲身经历了,他才发觉这特么一点都不好玩,关键是他偏偏还得装作不知道,郁闷啊。 很快,史晓云端着三杯茶上来了,李浩看到是三杯茶,心里给杜洪点了个赞:“杜洪越来越会做事了,那个站在袁大人身后的家伙一看就是保镖,没资格喝茶,这样就省下了我一杯茶,陈茶也是茶呀……” 不知道田猛要是知道李浩此刻的心里话,不知该作何感想,反正心情不会太好吧, 正文 七十五章:端茶送客 (; 李世民早就听说过李浩家的茶很特别,今日终于见到了,果然很特别,茶水青黄,水面漂着七根茶叶,没错,就是七根,李世民特地数了的,这是李浩待客的标配,陈茶七根,新茶十根,倘若是极好的朋友,那便是十二根,只有李浩自己,才能喝十五根茶叶的新茶…… 王朝圣之前并未听说过李浩的泡茶,端起茶杯一看,顿时讶问:“李县男,这是……是茶吗?” “是茶。”李浩笑呵呵地点头,端起茶杯浅呷了一口,摆出十分享受的表情,似是回味无穷地道,“真香。” 当然香啦,他这杯是新茶,而且是十五根茶叶。 王朝圣疑惑地尝了一口,两条眉毛顿时蹙到了一起:“真苦。” “苦就对了。”李浩赶忙道,“泡茶便如人生,皆是先苦后甜。” 王朝圣砸吧了一下嘴,道:“有股奇特的清香味,并未有甜味。” “那是你舌头有问题。”李浩转头望向李世民,“袁大人,你不试试吗?” 李世民倒不是不想喝,而是要用银针先试试毒,毕竟这是宫外,而且现在这场合,也不好让人试喝,刚才试过了,茶水没问题,他便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果然好苦,硬是拧着眉才咽下去的。 不过咽下肚之后,他便感觉到一股清新香气溢满口鼻,很提神。 “这茶……”李世民惊异地看了看茶杯,抬头刚想称赞,却见李浩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夸他,赶忙改口,“这茶……很有意思。” 李浩有点失望,什么叫有意思,太含糊太敷衍了,没诚意,早知道不给他们喝茶了,简直是牛嚼牡丹,浪费。 茶也喝了,大家都不太熟,也不寒暄了,接下来便直入正题,李世民开口道:“李浩,本官这么一大早找你,所为的还是昨日之事……” 李浩直接打断他:“大人准备好四千贯了?” 李世民闻言一滞,强忍怒气道:“李浩,当初你献出一纸药方平定瘟疫,救了大唐千万百姓,如今为何却如此模样,非要发这天灾之财!” 李浩挑眉道:“袁大人,河南那次瘟疫,我献出药方救人,并未有任何损失,然而这次不同,为了建造这风力水车,我损失了足足四千五百贯,我并非要发国难财,我只是想不让自己亏本而已。” 李世民闻言怒斥:“你就是个商人!”古代重农抑商,社会阶层评定顺序也是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李世民这句话,是在骂他。 谁知李浩一点都不觉得羞耻,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本来就是个商人。” 李世民已经无话可说,怒声喝问:“本官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献不献出风车图纸!” 李浩顿时就不爽了,这是几个意思?跑到我家跟我要东西就算了,还敢咆哮?当老子好欺负是吧,要不是看你是个朝廷大员,信不信老子先揍你一顿。 李浩已经完全没有心情跟他们聊下去了,但对方毕竟是个尚书,他也不好撕破脸,忽然想到古代有端茶送客的礼数,便大声道:“杜洪!上茶!” 厅外的杜洪愣了愣,这刚上完茶,咋又要上茶? 李浩见他没反应,再次催促:“快上茶!” 杜洪无奈,应了一声后便退下了,每过一会儿,史晓云再次端来三杯茶,李世民和王朝圣有点懵逼,实在搞不懂李浩这是什么意思,然而他们又不好意思问,不然会显得他们很没见识,李浩既然上茶, (; 他们就喝呗,多大点事儿。 李浩端起茶杯,朝着李世民和王朝圣做了个敬茶的姿势,然后道:“二位大人,请吧。” “请,请。”二人也纷纷还礼,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道道,照做便是了。 三人都喝了一口茶,李浩却发现李世民和王朝圣的屁股还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他再次端起茶杯:“二位,请吧。” “请,请。”李世民和王朝圣虽然满心懵逼,但他们只能照做,不然能咋办?坐在那里发愣还是傻笑? 李浩连端了四次茶,李世民和王朝圣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李浩怒了,大喝一声:“杜洪!再上茶!” 李世民和王朝圣闻言变色,李浩这是搞什么鬼,要用茶水灌死他们?不安,焦躁,李世民几次想要开口,但都忍住了,现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这还不是最尴尬的,当第三趟茶水来的时候,更尴尬的时刻到了,李浩再次端茶,他们二人也只能跟着端茶,很快,茶又喝完了,李世民和王朝圣已经感觉尿意来袭了,谁知李浩这时又大叫一声:“杜洪!继续上茶!” “等等!”王朝圣实在忍不住了,抬手止住李浩,问,“李浩,能不喝茶了吗?” 李浩无奈道:“我也不想啊,我这是端茶送客呢,谁知送了这么多次你们还没走,我只能继续送咯,杜洪!上茶!” “停!”李世民忽然起身,满眼怒光地瞪了李浩一眼,然后愤愤道,“既然李县男要送客,咱们徒留何益,走!”说完带头走出客厅,王朝圣和田猛紧跟其后。 李浩开心大呼:“杜洪,送客,顺便送点茶叶(陈茶)给贵客!” 李世民冷哼声远远传来:“朕……本官以后都不喝茶!” 清水河畔,三百金吾卫前来迎接李世民,李世民问田猛:“那道士没有逃走吧?” 田猛道:“陛下,据下属来报,李浩昨晚派人去盯着那道士,那道士果然想逃跑,却被李浩派去的人给捉住了。” “李浩!”李世民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忽然瞪眼大喝,“以后不许再在朕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 田猛赶忙颔首:“是!” 王朝圣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李世民一眼,然后道:“陛下,还在为李……那混账小子生气呢?” “能不气吗!”李世民磨牙狠声道,“朕从未见过如此刁钻无赖无耻的混账,还端茶送客,送他……” 王朝圣和田猛都用吃惊的表情望着李世民,他们多么期待李世民能骂出脏话来呀,起码别人从来没见过。 还好李世民忍住了,他还是顾及自己的身份的,虽然很生气,但作为一个皇帝,而且还是纵横天下的天可汗,不能跟小辈一般见识,最后他愤懑地骂一句:“这混账小子,朕迟早收拾他。” 他说完登上马车:“回宫。” 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蓝田,前往长安。 此刻,在风车塔的顶部,有一扇小窗户,一个人影正站在窗口,望着李世民浩荡的队伍离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浩。 此刻李浩的表情淡定,当李世民的队伍消失在视野之中时,李浩忽然微微一笑,喃喃自语:“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 他身后的杜洪闻言不解地问:“少爷,你说啥哩?” 李浩转身淡然道:“说了你也不会懂,现在什么时辰了。” 杜洪回答:“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 李浩点了点头又问:“陆云可有传话回来?” 杜洪道:“有,陆先生说那道士果然想逃跑,不过已经被他逮住了。” “好!”李浩一拍手,道,“你去吩咐鲁直,做好准备,听我通知,随时准备安装风车叶,灌溉大事耽搁不得。” “是。” 将近午时,李浩骑着驴蛋带着陈老三来到了下河村,村子的谷场上聚满了人,此刻早已乱成一锅粥,上河村和下河村的两村村民互相对骂,似乎随时就要开战。 不知是谁叫了声:“蓝田县男来啦!” 众村民纷纷蜂拥而来,吓了李浩一跳,赶忙连呼:“别吵,都别吵,村正呢,村正何在!” 两个村的村正赶忙出来安抚两个村的村民,待众人安定下来,李浩才有空问:“你们又闹什么呢?” 上河村的村正吴大牛哭丧着脸道:“爵爷,完啦,都完啦,那个道士跑啦,跑啦!” “跑了就跑了呗。”李浩满不在乎地道,“难道还真指望他求雨不成,你以为他是萧敬腾啊!” 大家都不知道萧敬腾是谁,看书 nsnt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道士跑了,吴大牛气急叫道:“道士跑啦,风车也拆啦,咱们村的地完啦,完啦,都怪于有田,都怪下河村……” “对,都怪下河村,打死他们,相信妖道的话!” “下河村害苦我们啦……” 上河村的村民们也纷纷叫嚣起来,要不是李浩在场,他们估计又要干起来了。 李浩淡然道:“别急,先别急,有我在,饿不着你们。” 李浩这句话很管用,最重要是他说得如此淡然,让人感觉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似的,这便让上河村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全都安静了下来。 李浩待他们安静了,微笑望向下河村的村正,问:“于有田,你还有何话可说?” 于有田耷拉着脑袋:“小人……小人没话说了,都怪小人,相信了那臭道士,害苦了大家,不仅被骗了钱财,还害得上河村也……总之,都是小人的过错,与村民们无关,要杀要罚,就由老汉一人承担。” 下河村的村民们闻言纷纷叫嚷:“不能怪于老爹,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要请的道士,也是我们要拆的风车……” 李浩见状甚是欣慰,这下河村虽然犯了错,不过,承认错误的态度倒是不错,而且很团结。 李浩摆了摆手,淡笑道:“各位莫急,这次的事情,你们虽然有错,不过,却不用你们来承担惩罚,因为,有人承担了。” “啊?谁呀,谁承担了?” 众人闻言一阵茫然,不知道李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文 七十六章:收服神棍刘 (; 李浩诡秘一笑,忽然仰头大喝一声:“带上来!” 话音刚落,便见人群忽然分开,陆云推搡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过来,这人身穿道服,头发蓬乱,遮盖住了脸,然而大家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不就是那个刘半仙吗。 吴大牛一见刘半仙,顿时气冲脑壳,大吼一声:“你这妖道害苦了我们了!”说着便冲上就是一脚把刘半仙踢倒在地,然后拳打脚踢,刘半仙满地打滚,痛得哇哇乱叫,众人看得直觉解气,纷纷高呼:“用力打,打死他,打死这个骗子!” 李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过了片刻,眼见刘半仙都被打得嘴角吐血了,抬手道:“吴大牛,停手!” 吴大牛闻言讪讪罢手,朝着刘半仙啐上一口才退开。 李浩让陆云将刘半仙扶得坐在地上,笑眯眯地问:“神棍刘,还有一刻便到午时了,届时,大家可就等着你求雨啦。” 刘半仙原本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了,听到这话,神色更加难看,李浩继续道:“你可要记得咱们的赌约哟,你若求不来雨水,我可是要割下你的舌头的哟。” 刘半仙闻言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叫唤:“饶命,爵爷饶命啊……” 李浩忽然敛起笑容,瞪眼大喝:“要我饶命?那你可曾饶了上河村村民们的命!” 刘半仙顿时语塞,他自知连求饶的情分都没有,只能哀嚎痛苦,妄图博取同情。 李浩看到他那死相,嘿嘿冷笑:“自古以来,大奸大恶之徒不少,你可知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大奸大恶?” 刘半仙默然不语,李浩又转头问向其他人:“在场可知道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大奸大恶之徒?” 人群之中一阵议论纷纷,过得片刻,有人高声道:“打家劫舍!” 又有人道:“杀人放火!” 还有人说:“掳掠!” 众说纷纭,然而李浩尽都摇头,没有一个答案让他满意。 就连陆云和杜洪都很好奇,最后陆云忍不住问:“那少爷你说说,怎样才算是大奸大恶?” 李浩淡淡道:“我认为大奸大恶之徒,有两种,一种就是卖国求荣。” 众村民尽都一脸茫然,卖国求荣这个词离他们太遥远了,有人甚至是第一次听说,大致能明白是叛国的意思,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陆云却是有见识的人,闻言点头道:“一人叛国极有可能让全国陷入危机,此等恶行,确实居首。” 李浩继续道:“第二种便是祸国殃民。” 陆云闻言蹙眉道:“你说的这是贪官污吏吧。” “也不尽然。”李浩指着刘半仙,道,“此人便是祸国殃民之徒。” 刘半仙赶忙连叫:“不,贫道不是……” 李浩猛一瞪眼,吓得他赶忙闭嘴,陆云好奇地问:“他怎么个祸国殃民法?” 李浩道:“眼下关中旱情渐成,此乃国难之际,但凡大唐子民,便该合力抗灾,此人倒好,借着天灾之机四处招摇撞骗,让灾民们更是雪上加霜,本来便不多的钱粮被他坑骗而去,最可恶的是,他居然还妖言惑众,鼓动村民们毁坏了我的风力水车,那可是上河村上千亩农田的救命风车,这不是祸国殃民是什么。” 陆云闻言不禁点头:“少爷言之有理,此人确实死不足惜。” “死?”李浩无奈摇头,“我还没有处死他的资格,毕竟他只犯了诓骗之罪,若交予官府,顶多关上一顿日子便可释放, (; 说不定还可以躲过灾荒,怎么样,讽刺吧。” 陆云的表情顿时变得好精彩,许久才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难道就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 “逍遥法外?”李浩冷哼,“你认为我会让他逍遥法外吗,我虽然没有权利杀他,可却跟他立下了赌约,午时一到,你便割下他舌头,看他以后还怎么招摇撞骗!” “好!李爵爷英明!”众人闻言纷纷欢呼,恶人得惩可是一件振奋人心的消息。 刘半仙闻言吓得浑身颤抖,跪着爬到李浩面前苦苦哀求:“李爵爷,你饶我这次,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我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恩情……” 李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而道:“我可以饶了你,你问问乡亲们,他们可愿饶你?” “割他舌头,割了他……”众乡亲纷纷高呼,上河村的人叫的最凶。 刘半仙见状也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一下瘫坐在地,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李浩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道:“神棍刘,我便再给你一个机会,这样吧,我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条,那便是割舌头,第二条,就是把你绑在柱子上,受烈日暴晒三日,不可进食滴水粒米,若你能大难不死,那么我就饶你这次。” “啊!”神棍刘闻言瞠目结舌,李浩给出的两条路感觉都是死路啊。 各位村民闻言纷纷赞同,毕竟天气如此炎热,骄阳似火,暴晒三日那肯定死定了,这比割舌还划算,他们怎么会反对。 李浩见他发愣,微笑提醒:“神棍刘,你可想好了,是要当一个哑巴跟狗一样渡过下半生,还是忍三日之苦争取一线生机?” 进一步深渊,退一步……是沼泽,反正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希望,面对着人生最大的抉择,刘半仙犹豫不决,迟迟没有作出选择。 李浩见他迟迟不选,挑眉道:“我友情提醒你一下,你若是不选,那么一到午时,便没得选了,直接割舌,现在距离午时大概还有一炷香的功夫,杜洪!焚香!” “是!”杜洪应了声,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支线香点燃,然后插在地上。 刘半仙见状一脸懵逼,敢情李浩早就把一切准备好了,连线香都带上了,这种人……好可怕。 线香在一点一点地焚烧,户外风大,香焚得很快,一会儿功夫就已焚去大半,只剩指尖长的一小截了,李浩再次友情提醒:“神棍刘,时间不多了哩,还不作选吗?再不选就没得选了哟。” 刘半仙额头全是汗水,宛如刚洗完澡似的,恐惧,害怕,激动,焦急……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头,使他脑海一片混乱。 李浩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你是不打算选了,陆云,备刀。” “是。”陆云淡淡应了声,从腰间拔出一柄牛耳尖刀,银光铮亮,望之叫人心寒,刘半仙看到雪亮的尖刀,顿时一哆嗦,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陆云手持尖刀走到刘半仙面前,咧嘴一笑,那表情对刘半仙来说仿佛地域的魔鬼。陆云左手拽住他头发,把刀尖凑到他嘴边,见他闭着嘴,狰狞笑道:“你可以不张嘴,那我便先割去你嘴唇,然后再撬掉你所有的牙,最后再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陆云的话仿若魔音入耳,刘半仙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大叫:“我选,我选暴晒三日,暴晒三日,呜呜呜……别割我舌头……”刘半仙泪水纵横,那模样还真是有点可怜。 李浩丝毫不为所动,摆手让陆云退回来,点头道:“好,既然你作出了选择,那便开始执行吧,杜洪,去风车塔那里立一根柱子,弄牢一点,然后把他绑上面,你派人亲自看守!” “是。”杜洪领命退下。 “陆云,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了。”说完转身骑上驴蛋,扬长而去,众村民齐齐跪下,高声连呼,“送蓝田县男。” 当天傍晚,风车叶再次被安装上,风力水车又开始正常工作,村民们得此信心,欢欣鼓舞,人人称颂李浩。 不仅如此,李浩还派鲁直也到下河村去修建一座风力水车,看书 下河村地势低,有些沟渠能通到农田里,所以农田的旱情不算太糟,起码还可撑上十几二十天,不过那已是极限。 话说刘半仙被绑在风车塔下的一根木柱上,面朝南方,只一天一夜,他便已嘴唇干裂,生不如死,整个人精神恍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夜里,一个人影出现在风车塔下,皎洁的月光照出了他的面庞,竟是陆云,陆云手持一柄军用水壶,来到刘半仙面前,刘半仙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抬头,见是陆云,虚弱惊问:“你……你……你……” 陆云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拧开军用水壶,往他嘴里灌水,足足把一壶水全都喂刘半仙喝下,这才离开。 有了这一壶水的补充,刘半仙的状态好了许多,不过又经过一天的暴晒后,他再次进入半死不活的状态。 夜里,陆云又来了,跟前一夜一样,喂刘半仙喝一壶水,喂完就走。 第三天傍晚,刘半仙的三天暴晒时间已过,许多村民前来观看,只见刘半仙好似垂死羔羊,任人摆布,动都不动,若不是他眼睛时不时睁开一下,众人只怕以为他死了。 李浩下令把刘半仙抬回去,一到府上,他便让史晓云去厨房熬一锅粥,然后盛来喂陆云,每隔半个时辰喂一小碗,不可多,然后他便去睡觉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李浩难得起了次早,刚开房门,却见刘半仙跪在走廊上,好似一根木桩杵在那里。 不待李浩开口,刘半仙便一头磕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正文 七十七章:皇后病发 (; 李浩赶忙道:“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啥时候救你了,是你自己运气好,撑过了三天,我可没作弊,你不要诬陷我哟。” 刘半仙闻言一阵懵逼,他对李浩还很陌生,不知道李浩的言行是如何跳脱,很明显,他还不适应李浩的言行风格。 “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李浩说着进房间穿衣服了,刘半仙起身站在房门外候着,模样恭敬无比。 待李浩穿戴整齐出来,看了他一眼,问:“怎么样,暴晒三日的感觉如何?” 刘半仙仿佛想到了无比痛苦的事情,低垂下头,脸色难看至极,说道:“生不如死。” “是不是很绝望?”李浩笑问。 刘半仙赶忙点头:“绝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阎罗殿,绝望又痛苦。” 李浩忽然敛起笑容,满面肃然道:“倘若关中大旱,农民们地里颗粒无收,那么他们就要跟你经历一样的事情,因为饥饿,他们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饿死,在绝望和痛苦中慢慢死去。” 刘半仙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泪流满面道:“爵爷,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起来!”李浩厉喝一声,吓得刘半仙赶紧止声,抹泪站起来。 李浩拍了拍他肩膀,道:“你若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只怕早已是一具干尸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以前做了许多缺德事,那么这下半辈子,就多做点积德的事吧。” 刘半仙颔首:“是,爵爷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李浩笑了笑,忽然问:“知道我为什么饶你一命吗?” 刘半仙一脸茫然地摇头,李浩负手踱步,缓声道:“其实你也算是个人才,本质也不算太坏,冲着这两点,我便决定饶你一次试试,看你是否诚心悔改,现在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怎么样,以后为我做事吧。” 刘半仙激动得又想跪下,李浩伸手托住他:“别跪,有什么话站着说便是。” 刘半仙拱手道:“刘二狗愿为爵爷效犬马之劳!” “刘二狗?”李浩蹙眉道,“你这名字真难听,以后我还是叫你神棍刘吧,你称呼我为少爷。” 刘二狗赶忙道:“是,少爷,那小人以后就叫神棍刘。” 李浩道:“你口才不错,不过我身边暂时也没有什么适合你的事情可做,对了,你是道士,都会些什么?可还有其他亲人?” 神棍刘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赶忙道:“回爵爷……回少爷话,小人自小便是孤儿,是师父抚养长大,师父是个破道观的道士,一生穷苦,小的不想过那种苦日子,便下山行骗,小的自小便跟师父通读道藏,学习卦象占卜,说实话,小的算卦还是很有一套的。” “既然你有真才实学……”李浩闻言点头想了想,忽然转身望着他,道,“这样吧,神棍刘,我给你在长安置一套小房子,你先在长安住下,在街上摆摊卖卦,当然不是让你去赚钱,少爷我也不缺钱,你就帮少爷我打探点消息。” 神棍刘不解地问:“少爷想要打探什么样的消息呢?” 李浩道:“官场消息,贵族们的消息,朝廷里的风向等等。” 神棍刘毫不犹豫地道:“少爷放心,小的一定不让你失望。” 李浩点头:“你先退下吧,待会我会让杜洪帮你去长安安置房子,注意,以后你别回我这里了,在外人看来,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 懂了吗?” 神棍刘愣了愣,随即懂了他的意思:“是,少爷!”说完躬身退下。 李浩满意笑了笑,忽然想起了点事,然后径直赶往书房,书房里,秦素正在教一众女眷们念诗,念的正是《静夜思》,李浩一进来,所有女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李浩尴尬笑了笑:“你们继续,我到里面去。” 书房有内间,内间是他一人独享的,除了史晓云偶尔进来打扫,其他人都不许进的,李浩进了内间就关上房门,然后开始画图纸,他画的是耕田用的犁,唐朝的犁是直辕犁,而他画的是曲辕犁,曲辕犁根据杠杆原理省下了大部分的拉力,能够使耕田效率大幅提升,绝对是这个时代的耕田神器。 前天上午,宫里传来圣旨,让李浩献出风力水车图纸,李浩早已料到了这事,把早已准备好的图纸给传旨公公带回去,现在想想,唐朝的犁太费力,农民耕田太辛苦,于是他便打算画个曲辕犁的图纸,献给李世民,这也算是为国家做出点贡献吧,说不定李世民心情一好,还能给点赏赐什么的,算了,赏赐就别想了,李世民那么小气…… 很快,曲辕梨的图纸画好了,李浩唤来杜洪,让他送到程咬金府上,不需要解释什么,因为李浩在图纸上已经写了,此曲辕犁可大幅提升耕作效率。如果程咬金看到这一行字还不将之献给李世民,那便说明他脑子坏掉了。 很明显,程咬金比谁都精,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立功的机会,看到图纸后立刻备马前往太极宫,求见李世民,很巧,工部侍郎王朝圣还有工部尚书袁同之正在甘露殿向李世民汇报各州县建造风力水车的进度,李世民看了图纸后,立刻交与袁同之和王朝圣,让他们看看这曲辕犁是不是真跟李浩说的一样,能大幅提升耕作效率。 袁同之和王朝圣看到图纸之时双眼骤亮,袁同之激动地拍着大腿道:“哎哟,为何我们至今都未想到,只需稍作改变而已,却有如此大的效用提升,唉,为何我们没想到呢……” 李世民见状蹙眉问:“那这曲辕犁到底是……” 袁同之赶忙行礼道:“陛下,这曲辕犁确实如李浩所说,能大幅提升耕作速度,陛下,大唐百姓有福啦。” 李世民闻言愣住了,没想到李浩这么能耐,刚献出风力水车没几天,现在又献出了一张曲辕犁图纸,唉,好揪心,为何这小子的点子层出不穷,偏偏他还……唉,一说到德行问题,李世民感觉李浩就是一坨臭狗屎。 李世民这次没有给李浩任何赏赐,纠其原因,李世民还在为上次微服私访受得气耿耿于怀,李浩在家等了三天没等到李世民的赏赐,不禁喃喃自语:“天可汗的心胸也不过如此嘛。” 关中二十天内在七十多个州县建起了三百五十台风力水车,耗资二十五万贯,当然,那些风力水车都是廉价货,也没上河村的大,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正是这三百多台风力水车,帮助关中渡过了一次大旱,这次旱情持续时间十分之久,到十月中旬才开始下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之后渐渐雨水恢复正常。 就在恢复下雨的前一天,李浩家的现代化房屋终于建成了,这套现代化房子占地两亩,对于他这个大宅来说不算什么,可要放在未来世界,那就是豪华别墅啊,而且居然还是宅中宅,要多牛有多牛,最重要的是,这房子下面有个五亩地的密室,他就算在密室里造大炮也没人知道。 渡过了关中大旱,秋收之后,全国赋税收缴上来,国库又满了,李世民的一颗星终于安定下来。 可李世民还没过几天安定日子,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十一月十一,就在古代光棍节这天,长孙皇后哮喘忽然复发,病倒了。 李浩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大为震惊,他以为自己的药可以控制住长孙皇后的病情呢,没想到长孙皇后居然还是病倒了,而且据说皇后的这次病情来势汹汹,太医院众太医束手无策,已经有三个太医被革职了,李世民好几天都没理朝政,整日陪在长孙皇后的病榻之侧。 李浩慌了,倘若长孙皇后死了的话,估计李世民不会放过自己,唉,他真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献药了,揽这破事干嘛,真是自找麻烦。 无奈之下,李浩带着万贯大礼去求见程咬金,程咬金在客厅接见了李浩,双方入座之后,谁都没有先开口,就这么互相干瞪眼。 程咬金沉默了许久,终于无奈长叹:“小子啊,你惹祸啦。” 李浩颔首道:“小子知道,所以来找程叔叔支点招。” 程咬金砸吧了一下嘴,摸着络腮胡子道:“你这个事,有点棘手啊……” 李浩眉毛跳了跳,他太了解程咬金的这个姿势了,看书 nsnt也太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了,两个字-“要钱”。 不得不说,程咬金跟李浩一样,都是混账,两人还有个共同点,贪财,所以他们二人的吃相都是如此相似,一样的难看。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李浩也不敢装傻,赶忙道:“小子诚心前来求教,只要程叔叔肯帮小子渡过这次劫难,小子愿意让出烈酒的一成利。” 程咬金闻言顿时双眼一亮,一成利啊,李浩这次也太大方了,既然人家小辈都这么有“诚意”了,他这个长辈还怎么好意思再推辞呢,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支招:“李浩啊,倘若这件事的责任若全落你身上的话,你这小身板肯定扛不住的,所以,你必须找人帮你一起扛。” 李浩忙问:“找何人一起扛?” 程咬金道:“自然是找身板最硬的人哪。” “身板最硬的人?”李浩想了想,讶问,“叔叔你愿意帮我扛?” “噗——”程咬金正在喝茶,一听这话,满口茶水喷成天女散花,差点没呛死,他咳了许久终于缓过劲来,指着李浩怒骂,“你这臭小子,想害死老夫是不是!是不是!老夫怎么就成了身板最硬的人了?” 李浩翻着眼睛悠悠道:“其他人跟小子也不熟啊。” “这你就错了,熟不熟不是重点。”程咬金道,“因为没人会因为跟你关系好而去帮你顶这个雷,你仔细想想,放眼大唐,谁站得最高,身板最硬?” 李浩闻言脱口而出:“自然是陛下了。”说完连他自己都震惊了,难以置信地望着程咬金,久久说不出话来。 正文 七十八章:赶鸭子上架 (; 看到程咬金那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李浩自己自己猜对了,不过……这太疯狂了,拉李世民背锅?嫌死得不够快?他开始怀疑程咬金是不是在耍自己了。 程咬金也知道他此刻满腹疑问,开口解释道:“小子,你可能不知道,你献出药方后,陛下并没有立刻派人煎药给皇后吃,而是先交给了太医院考研药性。” 李浩闻言一惊,脑中灵光一闪:“他们改了我的药方?” “你小子还挺聪明。”程咬金笑呵呵地道,“太医院那帮老东西说你的药方中有两味药下得过重,建议减少那两味药的剂量。” 李浩闻言眯眼问:“陛下同意了?” 程咬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很明显,这个事怪李世民自己,不相信李浩的药方,还擅自改药方,虽说是太医院改的,不过太医院不过是奉命行事,改过的药方需得李世民点头才行,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个锅本来就是李世民的。 李浩理清了事情的关键,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自禁地咧嘴笑起来,程咬金见状嘿笑道:“小子,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虽说这个事是陛下的错,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李浩闻言心头一凛,是啊,就算是李世民的错,也得他认错才行啊,他若不认,这个锅还得自己来背,闹心了。 程咬金接着道:“下面,老夫就开始给你支招了,你仔细听好。” 李浩赶忙直起腰,瞪大眼睛一脸期待地望着程咬金,只听程咬金道:“首先,错是陛下的,但他不会认,所以,你需要找个机会与陛下见上一面,然后问他是否毫无删改地按药方煎药给皇后服用了?记住,这话只能问一遍,因为你根本就不能让陛下据实回答,否则你小命堪忧,而且问的时候,时机和分寸必须把握好,你这么聪明,这就不用我教了吧。” 李浩拱手行礼:“程叔叔的话,小子记下了。” 程咬金接着道:“其次,皇后若当真熬不过这一关,陛下必然悲痛万分,那个时候,他可能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来,毕竟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要发泄一番,而这个发泄对象,很有可能便是你。” “啊!”李浩闻言瞠目结舌,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没错,就是你。”程咬金一脸坏笑地指着李浩,道,“不过你放心,陛下也就发泄一下而已,不会要你命的,顶多把你关几天,等他心情好了,你便没事了。” “哦,那就好。”李浩轻拍胸口。 “好啦。”程咬金忽然咧嘴笑了笑,道,“事儿也说完了,现在皇后病重,老夫也不敢留你喝酒,免得有人再去陛下那里弹劾老子,你可以滚了。” 粗人就是粗人,送客都不会,让人滚,你滚个给我看看。李浩腹诽了几句,起身行礼告退,忐忑回家,刚准备坐下喝口茶,王三忽然着急慌忙地跑了进来,大叫:“少爷,宫里派人来传旨了!” 李浩闻言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赶忙道:“快,开中门!备香案!打水给我洗手,准备接旨!” 香案还没备好,水也才刚打来,还没来得及洗手,就看到一行人进了中门,为首的正是太监许廉,许廉进门便高呼:“蓝田县男李浩接旨!” 李浩带着家里的众人纷纷下跪接旨,只听许廉道:“传圣上口谕,蓝田县男李浩即刻入宫面圣!” 一阵山呼谢恩,李浩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根金条塞给许廉,问:“许公公, (; 陛下唤我,所为何事?” 许廉接过金条,手指一勾,金条就滑入袖中,然后堆起笑脸道:“陛下并未告诉咱家为何宣你,不过,据咱家猜测,应该是为了皇后的病情,皇后病情愈发沉重,已卧床不起,陛下忧心如焚,你见圣颜之后,言行可要小心啦,千万莫要触怒了陛下。” 李浩赶忙拱手道:“多谢许公公知会,咱们这便走吧。” “好。”许廉点头,带着李浩和众人离开。 一路来到太极宫,在两仪殿面见李世民,李浩山呼跪拜之后,李世民久久没有出声,李浩便一直低头跪着,动都不敢动。 李世民足足晾了李浩两分多钟,终于满是威严地开口:“李浩,可知朕今日为何宣你?” “微臣不知。”李浩这是标准回答,即便知道,也要这么回答。 李世民冷哼一声,道:“你抬起头来。” “微臣不敢。”李浩依旧垂着头,因为他谨记程咬金说过的话。 李世民提高声音喝道:“你敢抗旨不成!”很显然,李世民今天怒气值很高。 “微臣不敢!”这一句是说不敢抗旨,然后李浩便缓缓抬起了头,他也终于看到了李世民的脸。 “袁……袁大人?”李浩张目结舌,脸上写满震惊之色。 看到李浩这副吃惊的模样,李世民很享受,心情似乎也愉悦了许多,嘿嘿冷笑:“李浩,还认得朕吗?上次在你家见过面的,你还从朕这里讹走了几粒珠子。” “臣冒犯圣颜,罪该万死!”该配合李世民的时候,李浩一点都不含糊,用力地磕了个头,久久不敢直起腰。 李世民缓缓道:“就你那混账德行,朕有的时候……真恨不得抽死你。” 李浩赶忙道:“臣罪犯欺君,臣万死。”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磕头的姿势,把脸埋在地上,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屁股撅得很高,看起来有点滑稽。 李世民又道:“不过……好在你为大唐立下了些许功劳,朕便赦了你的罪,从今以后,你要好自为之。” 李浩继续撅着屁股高呼:“臣谢主隆恩!” 李世民坐的有点高,只看到李浩的屁股腚和后脑勺,顿时不爽道:“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起来吧!” 李浩心里那个怒呀,你特么是皇帝,你不让我平身,我特么敢起来吗,嫌脑袋多还是嫌脖子硬啊。 他心里这么想着,已经笨手笨脚站起来,然后跟个瘪三似地站在殿中,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恐慌很可怜,感情牌还是很重要的。 “李浩,上次给皇后治病的药方是你开的吧?”李世民忽然开口,单刀直入,没有任何点缀。 李浩知道正题来了,赶忙点头道:“回陛下,那药方是微臣所献。” 李世民又道:“那你对于那药方可有把握?” 李浩点头:“回陛下,臣有把握,因为这是孙思邈老神仙《千金方》中记载的药方,据书中所注,此药对天生气疾极为有效,只要按方服药,气疾患者若是还没病入膏肓的话,那么必能稳定病情。”李浩也是被逼急了,只能再次祭出孙思邈这个挡箭牌了。 “孙思邈!”李世民闻言一惊,万万没想到那药方是孙思邈的药方,李世民虽然久居宫中,但对孙思邈的大名可是早有耳闻,坊间将其传得神乎其神,所以孙思邈也有老神仙之称。 一听说是孙思邈的药方,李世民心情变得格外复杂,又悔又气,悔的是自己为何那般多疑,气的是李浩为何不早说这是孙思邈的药方,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沉默了许久,李世民缓缓道:“李浩,眼下皇后病情越发严重,众太医束手无策,你可还有良方妙药,只管献上,只要能治好朕的皇后,朕许你今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我上次献药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临拉屎了才来找厕纸,晚啦!”李浩眉毛心中嘀咕,口中却道,“回陛下,微臣无能,已无其他良方妙药。” “你怎么会没有!”李世民忽然瞪眼叫起来,“瘟疫你都治得好!这气疾怎么便治不好了!” 李浩的表情变得很精彩,人果然都是这样,一着急就蛮不讲理,号称千古一帝的天可汗也不能免俗,李浩也很无奈啊,只能再次跪下磕头:“微臣无能,看书nsnt 微臣该死。” “朕不要你磕头,朕要你治好皇后的病!”李世民看来也是被逼急了,瞪眼大喝。 李浩头都不敢抬,他不想看李世民愤怒的表情,依旧那句话:“微臣无能,微臣该死。” 李世民现在听到这句话就火冒三丈,为何,因为这几天太医院的那些太医给长孙皇后瞧完病后都是这么回复自己的,他现在对这句话已经过敏了。李浩也算运气不好吧,在不明情况的情况下,撞到枪口上了。 “李浩,你听着,朕命你一个月内治好皇后的病情,否则,朕饶不了你!” 李浩心里苦,果然被程咬金说中了,李世民焦躁之下从圣明的天可汗变成了情绪化的凡人,这事做的过分了,还好程咬金早已给他打过预防针了,不然他现在估计要吓尿。 李世民都说出这种话了,李浩还能说啥,只能领命,接下来,李世民便带着李浩前往立政殿去给长孙皇后瞧病。 进了长孙皇后的寝宫,一众人等纷纷给李世民跪礼,在场的人还挺多,除一个太监四个宫娥之外,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和三个皇子。 其中一个皇子李浩认识,正是那胖的跟肉球似的魏王李泰,而另外两个皇子则是太子李承乾还有才岁的小毛孩子李治,他们三个都是长孙皇后嫡出,母亲卧病,他们便来侍奉榻畔,以尽孝道。 当李泰他们给李世民跪拜的时候,李浩跟在李世民身后,没有跪下,毕竟他是跟李世民过来的,李浩望着李泰,心中暗爽:“你跪的是老子,你跪的是老子,你跪的是老子……” 正文 七十九章:皇后殡天 (; 李世民不耐烦地挥手让所有人平身,然后问老太医:“杭太医,皇后病情如何?” 杭太医再次跪下,颤巍巍道:“回陛下,老臣无能,让陛下失望了。” 李世民很想臭骂他一顿,然而他还是忍住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帮太医也就配治治头疼脑热之类的小病,但凡遇上危及生命的病,他们就只会摇头。 这时,李泰忽然上前,指着李浩,问李世民:“父皇,这人为何会来母后的寝宫?”脸上隐有怒色。 李世民并未察觉李泰对李浩的不满,淡淡道:“父皇带他们来给你们母后瞧病。” 李浩赶忙朝三个皇子行礼:“蓝田县男李浩拜见三位殿下。” 面对李浩的行礼,李承乾点了点头,李泰则冷哼一声,转过脸去,很是不屑,唯独李治一脸认真地道:“李县男,请你救救我母后。” 见到未来的高宗李治,李浩还是有点小激动的,赶忙拱手道:“晋王殿下放心,下臣一定竭力而为。”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半点底都没有,要不是李世民有严令,他估计早跑了,唉,忽然好想念家里那张温暖的床。 李世民在一旁催促道:“莫要再啰嗦了,赶紧替皇后瞧病。” “是。”李浩应了声,缓步来到长孙皇后床前,床上垂着丝纱帐,只能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刚在锦墩上坐下,守在床边的宫娥便将长孙皇后的右手拿出纱账,并垫了三层绢巾在手腕上面。 李浩见状顿时双眉狂舞:“开什么玩笑,老子诊脉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你们还特么垫布,而且还垫了三层!” 李浩回头看向李世民,很想问他是否可以不垫绢布,还没等他开口,李世民便瞪眼斥道:“看着朕做什么,诊脉!” 得,别想了,李浩只能把牙一咬,伸出右手,四根指头齐用,给长孙皇后诊脉,一旁的杭太医见状不禁腹诽:“这李浩诊脉居然用四指,一看便是门外汉嘛……” 李浩闭着眼诊了许久,终于收回了手,让宫娥将皇后的手臂放回被窝里,然后起身,李世民忙问:“如何?” “额……”李浩蹙眉想了想,道,“回陛下,皇后的病情十分之重,而且身体已极度虚弱,恕臣直言,臣也没有把握能治好他的病,只能暂且开些药,拖延一些日子。” 李世民几乎不假思索地道:“那便先拖延一段日子,来人,笔墨伺候!” 皇后的常侍太监赶忙屁颠屁颠地去取来笔墨纸砚,给李浩写药方。 李浩持笔一阵鬼画符,药方开好了,跟上次献出的药方一模一样,没办法,他只知道这么一个药方。 李世民看到药方时,一眼就认出来是上次那个药方,不过他也没点破,毕竟他从未按这个药方行过药,同时,他也猜到了,看来李浩已经知晓更改药方的事了,李浩不提,那是顾及他这皇帝的面子,自己又怎能犯傻呢,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忍不住问:“这药方……有用?” 李浩点头:“这药方对治疗气疾有奇效,能拖上些时日。” 李世民二话不说,将药方递给太监:“去,按方煎药!快!” “是!”那太监捧过药方,抱在怀里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一旁的杭太医一直在蹙眉沉吟,他似乎觉得这药方很眼熟,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了,这可不就是上次李世民让他们研究的药方么,怎么这次李浩又献出这药方了,一念至此, (; 他赶忙道:“陛下,这药方不妥啊……” 李世民转头望着他,双眼一瞪,威棱迸射:“哦,那你倒是给个妥当的方子来,给不出来的话,朕砍下你脑袋,如何!” 杭太医赶忙噗通跪倒在地:“老臣无能。” “滚!”李世民现在看到这些太医院的人就心烦,毕竟当初是太医院鉴定的药方,长孙皇后会有今天,太医院有非常大的责任。 杭太医赶忙起身,双腿发颤地退出了立政殿。 等了许久,药终于煎好了,李世民亲自为长孙皇后喂药,长孙皇后难得醒来,虚弱无比,看到李世民,勉力挤出微笑,道:“陛下,臣妾是不是又睡了很久?” 李世民挥手屏退众人,然后挤出一丝微笑,道:“没睡多久,才两个时辰而已,你现在身子弱,就要多休息,等你病愈了,朕带你去看你最爱的莲花。” 长孙皇后苦笑:“现在是秋天,哪还有莲花。” 李世民露出一丝无赖的嘴脸,笑道:“朕乃天子,朕说秋天有荷花,那便必须有莲花。” 长孙皇后很配合地笑了笑,望着他手中的药碗道:“该喝药了吗?” 李世民微笑道:“是啊,这次可不是太医院的药,是李浩开的药。” 长孙皇后讶问:“李浩还有药方?” 李世民忽然悲从中来,鼻子一算,眼眶发红,泪水直打转,他仰头将泪水逼回去,沉声道:“观音婢,都怪朕,是朕害了你。” “陛下何出此言呢?”长孙皇后不解地望着他。 李世民强忍悲痛,将自己改动药方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便是命数。”长孙皇后听完后悠悠叹道,“陛下,臣妾求你,倘若臣妾当真拗不过这一劫,不要为难太医院,更不要为难李浩。” 李世民没有答话,说实话,他都不敢想象,如果长孙皇后死了,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那时候自己的理智能否控制自己的情绪? 长孙皇后继续道:“陛下,李浩有大才,而且年纪尚轻,现在朝中正缺这样的人,你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为承乾想想。” 李世民闻言深为感动,这便是一代圣后,即便到了如此地步,还心忧国家未来,她说的也正是自己心中所想,现在的大唐虽然强盛,但上一代的英才们都已老了,年轻一辈中尽是些裘马轻狂的纨绔子弟,当真是青黄不接,如此的盛唐,能持续多久,而李浩无疑是大唐一股新鲜的血液,或许他能让未来的大唐继续保持活力。 李世民沉默许久,用力点头:“朕答应你,只要李浩不犯谋逆大罪,朕绝不要他性命。” 李浩他们在寝宫之外等候,李治这小正太跑到李浩面前问:“李先生,你的药方能治好我母后吗?” 李浩淡然一笑,回道:“晋王殿下,诚如我方才所言,我开的药只能拖延一段时日,毕竟皇后已病入膏肓,想要治愈,已无可能。” 李治听到这话一阵伤心,两只大眼顿时便湿了。 一旁的李泰斜了一眼,冷哼道:“庸医!” 李浩忍了,他还没那个胆子在皇宫里跟皇子顶嘴,只能顺着他的话,道:“魏王说得对,下臣的医术的确有限。” 李泰没想到李浩跟棉花似的,居然不似上次那么强硬,很不爽,瞪眼道:“告诉你,倘若本王的母后治不好,本王唯你是问!” 这话李浩可不敢接,反对就是冒犯皇族,同意就是找死,怎么都是死。 倒是李治很有正义感,打抱不平道:“母后的病又不是李浩害得,为何要怪李浩?” 李泰道:“稚奴你懂什么,他若治不好母后的病,便该死!” 李治急道:“太医们那么厉害,都治不好母后的病哩!” 李泰想了想,道:“之前李浩曾献出一纸药方给父皇,扬言说那个药方能治好母后的病,现在母后的病不但没好,却加重了,你说这件事他该不该死!” 这下李治也无话可说了,转头问向李浩:“李浩,真有此事吗?” 李浩挤出一丝苦笑,道:“这件事,陛下最清楚,殿下不妨去问问你的父皇。” “嗯,稚奴会问父皇的。看书 ”李治很认真地点头,看上去萌萌的,很讨人喜欢。 李浩的药方还是有点作用的,病情危急的长孙皇后硬是拖着没死,不过,她早已油尽灯枯,拖也只能拖得了一时,腊月二十五,长孙皇后殡天,举国哀伤。 长孙皇后还是在贞观十年死了,跟历史虽然有点出入,但起码没有超过贞观十年,李浩忽然意识到一点,历史的惯性太强大了,强大得就好似一辆巨大的火车,车轮滚滚而前,自己根本无法将其改变,起码现在还不能,也许是因为他现在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吧。 腊月二十八,皇后出殡,发国丧,举国上下一个月内不可饮酒行乐,元旦(春节)注定是被耽误了。 腊月二十九,魏王李泰两仪殿求见李世民,慷慨陈词,弹劾李浩两次献药方坑害他母后,应处以极刑。 李世民此刻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看每个人都不爽,就像个刺猬一样,谁碰他他就扎谁,当然,自己的儿子除外。虽然他心里清楚,长孙皇后的死跟李浩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甚至知道,李浩让长孙皇后多活了一段日子,算是有功,可他还是想要惩罚一下李浩,因为他看李浩不爽,他现在心情很糟糕,就想发泄,就想任性一回,哪怕只有一回。 当然,他不会像魏王所想那样杀了李浩,他毕竟不是昏君,他只是想敲打一下李浩,而这次的敲打,必须重一点。 于是,一张圣旨由太极宫发出,直达李浩家,夺李浩蓝田县男爵位,收押大理寺监牢,罪名是:献假药方为皇后治病,简而言之,欺君。 正文 八十章:入狱 (; 李浩早就猜到自己会有牢狱之灾,所以当长孙皇后殡天的时候,便已将家中所有的人集合到一起,把自己很有可能要去坐牢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家人听了均都心惊。李浩及时安抚他们,并告诉他们这是皇帝对自己的敲打,等李世民心情好点了,自己便会被释放出来。 从那天起,李浩家的中院里每天都摆着香案,随时等候圣旨到来,大年三十的早上,黄安气势汹汹地来李浩家宣旨,李浩十分镇定,家人也很镇定,当他们听完圣旨之后,不仅没有因为李浩要去坐牢而哭喊,反而纷纷惊讶地望着李浩,那是一种崇拜的眼神,未卜先知耶,能不崇拜吗,这种诡异的气氛让黄安有点害怕:李府的人都疯了吗? 李浩被大理寺收监,还是上次的豪华牢房,打扫的非常干净,不过驼绒地毯被撤掉了,床也不见了,换成一张硬板铺,桌椅马桶倒是还在,床上还多了一床驼绒被。 李浩见了会心一笑,摇头轻叹:“这大理寺卿姚守正的官场功夫不一般啊,我都被削爵了,他还能看得出来我并未失势,也罢,亏得他比较醒事,若遇上愣头青,只怕我要过苦日子了。”他说完便抱起驼绒被往铺上一躺,先美美滴睡上一觉。 驼绒被虽然暖和,可关中的冬天是真冷,而且睡在硬板之上,盖得再暖和也没啥用,没过一会儿,他便被冻醒了。 恰巧,这时有个狱吏来给他送晚饭,李浩赶忙问:“那个谁,能给我加一床褥子吗,太冷了,完全睡不着呀。” 估计姚守正跟他们交代过什么,这狱吏对李浩的态度很不错,赶忙点头道:“你稍等,我去问问上官。” 没过多久,那狱吏便回来道:“李浩,你家人来探你了。”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秦素提着食盒,怀抱羊毛毯,急匆匆地来到牢门外,一见李浩,秦素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公子,你受苦了……” 李浩走过去,隔着牢门替她拭去泪水,满面微笑道:“我能受什么苦,你瞧瞧,我这里啥都不缺,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快活着呢,你也知道,少爷我很懒的。” “今天可是除夕,你却被关在了这里……”秦素哭的语不成声。 李浩扁了扁嘴,睁大眼道:“那,你要是再哭,以后就不许来看我了,弄得少爷我心情都糟糕了。” “素儿不哭了。”秦素闻言赶忙拭去泪水,抬起头道,“少爷,今夜守岁,我们全家人都会为你祈福的。” “祈福就不用了。”李浩笑呵呵地道,“记得跟杜洪说,跟去年一样,每人发个压岁红包,哦,对了,他们要是喊你打扑克牌的话,别跟他们玩,他们那是想坑你钱呢。” 秦素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压岁红包还听得懂,扑克牌什么的简直不知所云。 李浩看到她手中的羊绒毯和食盒,开心道:“你这毯子送的及时,我正好缺个褥子。”他说完从秦素手里接过毯子,然后又问,“带了啥好吃的给我?” 秦素道:“都是你最爱吃的菜,西红柿炒蛋,青椒炒肉丝……”她边说边打开食盒,将一份份菜全都递了进来。 李浩赶紧开吃,天气这么冷,再不吃待会儿就凉了,须臾酒足饭饱,李浩打着饱嗝道:“唉,你还别说,在牢里吃饭就是比家里香,真有意思。” 李浩虽然尽量保持着轻松愉快的语气,然而秦素还是愁眉不展,悠悠地问:“公子, (;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李浩笑了笑,道:“你放心,也让他们放心,要不了多久的,长则两三月,短则十几天,你们就在家好好等着我吧。” “嗯,我等你。”秦素说出这话之时,羞赧垂头,面颊一阵绯红。 隔日一早,吴王府长史权万纪前去拜会吴王李恪,身为吴王长史,元正日(大年初一)拜会吴王再正常不过了,但他们的谈话却不一般,双方谈了片刻,权万纪忽然道:“殿下,下臣看得出来,您有匡扶天下之心,不过,匡扶天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恪闻言双眼一眯,没想到这大过年的,权万纪居然跟自己说这种话,很明显,权万纪这次不是来拜年的,于是他摊手道:“先生所言甚是,然而恪自认有匡扶天下之才……” “然而殿下暂时还没有那个资格。”权万纪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是用如此伤人的话,非常的不留情面,然而,他说的是事实,毕竟现在的太子是李承乾,不是他李恪。 李恪闻言大怒,拍案起身怒喝:“你是来讥讽本王的吗!” “当然不是。”权万纪满面肃然道,“殿下请稍安,且听下臣一言。” 李恪见他态度严肃,不似戏耍自己,强忍了一口怒气,愤愤坐下:“你说!” 权万纪道:“自古为君者,可以无才,但必须懂得识人,会用人,项羽刘邦便是前车之鉴。” 李恪闻言冷哼:“此番道理,本王自然知晓,然而本王允文允武,效仿父皇,难道有错?” “那自然是锦上添花。”权万纪道,“不过,殿下,你身边可有人才?” 李恪闻言一愣,蹙眉仔细想了想,还真的没有,于是他便问:“你是让我招揽人才?” 权万纪缓缓摇头:“倘若如此,那便是自掘坟墓,陛下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李恪缓缓点头,郁闷道:“那我该如何?” 权万纪忽然把头往前伸去少许,低声问:“殿下觉得李浩此人如何?” 李浩愣了愣,道:“本王并未见过此人,不过本王听说此人有些才学,先是以一纸药方平定了瘟疫,后又随军出征亲擒伏允,关中旱灾之时,他还献出了风力水车图纸,还有曲辕犁,哦,听闻此人诗文也是一绝。” 权万纪拈须道:“殿下所看到的,还是有点浅,下臣只说一点,这李浩与卢国公和赵国公都有买卖合作。” 李恪不解地问:“那又如何?” 权万纪见他还没领会自己的意思,颇觉失望,继续点拨:“殿下,赵国公和卢国公是什么样的人,殿下比下臣清楚,他们的眼界何等之高,殿下也知道,一般人能入他们的法眼吗?” 李恪闻言眯眼道:“如此说来,这李浩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正是!”权万纪用力点头,道,“如今这李浩身陷囹圄,而且还是魏王挑起的事,其实说白了,李浩这次入狱,委实冤枉,想来是因为陛下心情不佳,亦或者是要对其敲打一二,估计过不得多久便会开释。” 李恪想了想,问:“那本王该如何结识李浩?” “不必结识。”权万纪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过一两个月,等陛下心情好转,殿下可以找个时机向陛下奏请释放李浩,李浩若是知道后,必定对殿下心存感激,如此一来,殿下便与李浩结下了善缘。” 李恪闻言仔细想了想,开心点头:“先生所言甚是,结下这个善缘,而本王却从未见过李浩,父皇也不会起疑。” “正是如此。”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东宫太子李承乾也在接见客人,而他接见的客人,竟是长孙无忌,二人谈话的内容,也跟李浩有关,简而概之,长孙无忌让李承乾为李浩求情,中心思想基本和权万纪他们说的一样。 看来长孙无忌也知道自己拉拢李浩的希望不大了,看书只能让李承乾出马了,毕竟李承乾是储君,将来要坐皇位的人,他相信李浩不可能不给李承乾面子。 要是李浩知道他这个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冷笑三声:“储君?未来的皇帝?来,笔拿好,纸给你,下面的历史你来写。能不搞笑吗,老头儿,你站错队了你知道不,未来的皇帝是李治那个小正太好不好,老子可是读过历史的!” 因为国丧的缘故,这个新年过得死气沉沉,李浩更惨,在牢里过的年,虽说他很喜欢睡懒觉,但也不能每天睡二十个小时吧,睡得他头都疼了,然而不睡觉又能干嘛呢,牢里又没啥事可做。 要换做其他人,肯定很无聊,可李浩是谁呀,他可是穿越者呢,打发时间的招数多了去了,比如——打扑克。 他让秦素第二次来的时候带上扑克牌,可第二次来的是图兰朵,图兰朵虽然一直对李浩有成见,不过她现在怎么说也是李浩名正言顺的妻子,总是要来看看的,图兰朵给他带来了扑克牌,李浩的生活立刻便不一样了,只要一无聊,便拉着那些狱吏打扑克,一开始的时候,狱吏们是拒绝的,因为监牢之中严禁赌博,可李浩开出的赌注太诱人,只要他输,都是双倍赔,狱吏们怎能不动心,纷纷在他的指导下开始学打扑克。 斗地主是扑克牌里最简单的玩法,只要脑子没秀逗,基本一学就会,狱吏没想到几张小小的纸牌竟如此好玩,越玩越上瘾,于是乎,一个多月后,众狱吏几乎每个人都欠了李浩数十贯的赌债,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又掉到李浩坑里了,后悔莫及啊。 正文 八十二章:寻找薛仁贵 (; 李浩终于出狱了,然而他却一点都不开心,相反,他很伤心,因为自己刚破了财,破的不是一点点,那可是十万贯呀!十万贯呀! 坐着程咬金安排的马车回到家中,李府的人可开心坏了,所有人都出来迎接,七嘴八舌问这问那,就跟粉丝追星一样。 面对府上众人们喜气洋洋的笑脸,李浩这次连敷衍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了,对杜洪和陆云说了句:“我想一个人静静,没什么大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饭也不用送了。”说完这些就一头钻到房间里睡觉了。 他这一觉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可把家中众人担心坏了,秦素生怕他想不开,也不顾他交代过不可打扰的话,准备去敲门。 秦素刚走到门前,房门忽然打开,李浩衣衫整齐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见所有人都在,李浩愣了愣,摸了摸肚子,问:“有饭吗,我饿了。” “有有有……”金巧云和波斯姐妹花赶紧去准备午饭。 图兰朵缓步走到身边,绕着他转一圈,将他看了个仔细,问:“你没事吧?” 李浩挑眉摊手,一脸轻松地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那秦素就放心了。”图兰多翻个白眼道,“我是替秦素问的,你可不要误会。” 李浩伸手在她下巴轻轻捏了一下,调笑道:“你关心一下我会死吗。” 李浩一直以来对她都爱理不理,今天居然调戏起来,弄得图兰多一个措手不及,羞得她满脸通红,大家见状纷纷笑起来,她只能捂着脸跑内院去了,一旁的秦素看到李浩调戏图兰朵,知道李浩心情不错,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原本还想上去跟李浩说两句话,此刻却轻咬贝齿不敢上前了。 图兰朵走后,图老爹上前乐呵呵地道:“贤胥呀,你没事就好,瞧你刚回来时那愁苦模样,我们还以为又出什么大事了呢。” 李浩摆手淡笑:“也不算什么大事,被人讹了一笔钱而已。” “哦。”图老爹闻言点头问,“被讹了多少?” “不多。”李浩挑眉,“十万贯。” “嘶——”杜洪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跟随李浩这么久,李浩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了,苍蝇腿上能刮肉的主,属貔貅的,向来只有他坑别人钱,除了程咬金,还没听说李浩被谁讹过,没想到现在一下就被讹了十万贯,也难怪昨天摆出那副死人脸了。 杜洪忍不住问:“少爷,是谁如此大胆,敢讹你十万贯?” 李浩无奈道:“除了当今圣上,谁还有那么大本事?” 杜洪:…… 图老爹闻言拍了拍李浩肩膀,劝慰:“罢了,贤胥,人没事便好,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过分贪恋。” “道理我都懂。”李浩点头道,“其实我想了一天,算是看明白了,在大唐,光有钱还不好使,还必须要有权。” 图老爹深为赞同:“没错,想当初,咱们在庭州,一个小小的庭州别驾便能鱼肉乡里,为所欲为,聚敛了大量的钱财,唉……” 李浩闻言缓缓道:“我说的有权,可不是这么单纯的有权,我说的有权,那便是拥有自己的力量,能抵抗一切危险的力量。” “抵抗一切危险的力量?”图老爹闻言一阵茫然,两只碧蓝眼睛直眨巴,而一旁的陆云却忽然双眼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李浩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陆云留下,你们其他人都散了吧。” 李浩毕竟是家主,既然他发话了, (; 众人便纷纷散去,各司其职,陆云缓步走到李浩面前,问:“少爷,你所说的能抵抗一切危险的力量应该很不简单吧?” “我就知道你听出来了。”李浩微微一笑,道,“走,陪我喝两杯,边吃边聊。” “好。” 金桥云和波斯姐妹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替李浩端上桌,李浩和陆云开始吃喝,话题也随之开始:“陆先生,我有两件事要拜托你,这两件事,你必须做的十分隐秘,不让任何人知晓,包括我岳丈大人。” 陆云见他神色十分凝重,便也肃然道:“蒙少爷看得起,尽管吩咐。” 李浩点头道:“第一件事,你去替我找一个人,这人是个女子,叫做武曌(z),今年十三岁,是原荆州都督武士彟的女儿,你找到此人后不要惊动她,向我汇报她的近况便可。” 李浩这句话说到最后之时,声音已然颤抖,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要找的这个人太厉害了,那可是中国数千年历史上唯一的一个女皇帝,古代女子的地位低微,能在古代做上女皇帝的女子,其心肠之狠毒,手段之强硬,城府之深沉,那都是极为可怕的,想到要与这样的一个人接触,他的内心如何能保持平静。 然而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在房中睡了一天的觉,其实是在反思,首先他发现自己根基太浅,没有强大的后台,程咬金虽然跟自己的关系不错,但也仅能帮帮小忙而已,而且是在不牵连卢国公府的前提下,倘若自己当真遇到什么大危难了,程咬金会不会帮自己真的很难说。他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或者说是靠山,所以,他准备找个潜力股,论潜力股,武则天绝对当仁不让。 陆云见他声音发颤,心中有点好奇,不过他也不便多问,点头道:“好,少爷放心,此事不难。” “切不可让人发现你的身份,一定要隐秘。”李浩再次一脸严肃地强调隐秘性。 陆云意识到此事非同一般,用力点头:“是!”同时,他的心中对那个叫做武曌的少女开始产生好奇。 接着,李浩又道:“第二件事,还是找人,此人姓薛名礼字仁贵,绛州龙门修村人,今年应该是二十四岁,若是找到他,想尽一切办法将他请回来,若是并没有此人的话……那就罢了。” 薛仁贵极有可能只是演义中的人物,不过李浩上时能查他的生卒年和具体资料,似乎此人确实真实存在,演义嘛,跟一样一样,有可能会以一个人物为原型,编撰一个人物,所以他才跟陆云说,如果没有这个人就算了。 陆云再次点头应下。 武媚娘和薛仁贵都是历史上响当当的两个大人物,李浩这次的动作当真是非同小可,找武媚娘其实很可以理解,毕竟人家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但找薛仁贵,李浩的心思就有点大了,他要培育自己的力量,也就是说,他离造反其实不远了。 李浩当然不会造反,他只是想培育出一股力量来自保而已,那是最后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但在古代,谁的手中若捏着一股对皇位有威胁的力量,那就是造反。 李浩其实也不想的,但他实在是没办法,因为经过这一次的牢狱之灾,他算是看透了,在古代,不要谈什么是非公理,就算你什么都没做错,上位者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他亲身体验啊,原本一片好心献出药方准备救长孙皇后,到头来却换来了牢狱之灾,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很没有安全感,李世民是明君不错,但不代表接下来的皇帝还是明君呀,人嘛,手中多点保命的筹码总是好的。 他现在能做的其实也就是跟薛仁贵拉拢一下关系而已,离培育自己的力量还差十万八千里呢,不过他不急,因为他还年轻,毕竟才十七岁。 一顿饭结束,李浩就催陆云上路,去找武曌,陆云见李浩如此着急,也很无奈,随意收拾了一下包裹,便策马上路了。 陆云刚离开一天,李浩便坐立不安了,他是个急性子,要么就不做事,要做事就喜欢快,他实在忍不住了,决定亲自去请薛仁贵,看书 nsne于是他和陈老三二人乔装打扮一番,策马上路了。 绛州在河东道,离长安不算太远,李浩他们一路风尘仆仆来到绛州龙门县,一打听,还真有个修村,到修村一打听,特么还真有个叫薛礼的,陈老三好佩服李浩,简直就像是能掐会算的活神仙似的。 李浩先向村民们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个薛礼确实字仁贵,生于河东薛氏家族,是薛安都的六世孙,父亲叫薛轨早丧,虽然自幼家中贫寒,不过他偶遇高人,习文练武,刻苦努力,加上天生臂力惊人,可以说一身的本事,可惜啊,李世民虽然打了不少的仗,却从未从河东道调过兵,所以河东道府兵常年爆满,薛仁贵多次想要参军都没能成功,最后只能在家务农,没错,声名赫赫的薛仁贵现在只是一个庄稼汉,而且听村民说,由于他太穷,二十四岁了还没讨到老婆呢。 李浩听完啧啧称奇,一个如此浑身本事的年轻人竟会落魄至斯,简直无法想象,于是他按耐不住了,去薛仁贵家里找薛仁贵。 薛仁贵家的屋子有点破旧,不含蓄地说,危房,最重要的是,家中没人却大门敞开,可见他已经穷得不怕贼了。 李浩跟邻居打听了一下,得知薛仁贵下地干活了,按照村民们的指点,李浩来到田里,果然发现一个身材高壮的年轻人正在耕田,刚入初春,天气还挺冷的,这年轻人就打着赤膊在那耕田,而且他是一个人耕田,就这么拖着犁往前耕。 陈老三见状不禁惊呼:“此人好大的臂力!” 李浩微笑点头:“没错,他就是薛仁贵了。” 正文 八十三章:收编薛仁贵 (; 古代耕田只有两个办法,牛耕和人耕牛耕自然不必说了,而人耕则是一人在前面拉犁,另一人在后面扶犁,必须两人合作才行,如果是一个人,那肯定无法耕地。 这薛仁贵算是人才,一个人拖着犁就能耕地,要知道既要拉犁又要扶犁,所需要的力量简直可怕,从这也可以看出,这薛仁贵的臂力是真的非常惊人。 李浩沿着田埂走到薛仁贵的田边,叫了声:“薛仁贵!” 薛仁贵见有人叫自己,停下了犁,扭头望去,只见一老一少两个陌生人站在田边朝自己招手,他虽然心中纳罕,但还是丢下耕犁走了过去,问:“二位叫我?” 李浩摆出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道:“你好,向你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李浩,字元昊,现居长安蓝田,我身边这位陈虎是我家部曲头领。” 薛仁贵朝他们拱了拱手,道:“二位有礼,不知找我何事?” 李浩微笑道:“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兜圈子,就直话直说吧,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事,去我家做个部曲。” “做部曲?”薛仁贵闻言皱了皱眉,摇头道,“多谢抬爱,薛某没有兴趣。”说完就准备回头。 “等一下!”李浩赶忙叫做他,道,“薪俸每年两百贯!” 薛仁贵闻言一惊,没想到李浩出手竟如此大方,但他还是摇头道:“对不起,多谢你的好意,我真的没兴趣。”说完转头就回去继续耕田了。 李浩这下懵逼了,原以为遇上这么个穷鬼只要砸钱就搞定了,没想到他竟这么硬,或者说……他不爱钱?不爱钱那爱什么呢?女人? 李浩赶忙屁颠屁颠跑到田里,跟在薛仁贵身边,道:“薛兄,考虑一下嘛,薪俸好商量,可以再加……” 薛仁贵头都不抬地回答:“这不是钱的事。” 李浩眼珠一转,道:“我帮你找媳妇,这总行了吧,绝对挑一个漂亮的,你满意的,不对,你要多少个,我给你挑多少个,只要你驾驭得了……” “这位贵人!”薛仁贵闻言抬头瞪大眼望着他,显然有点生气。 李浩眨巴着眼睛道:“我叫李浩,不叫贵人。” “好的,李浩!”薛仁贵大声道,“我薛仁贵不是轻薄狂信之徒,你看错人了,请走吧,不要妨碍我耕地!” 李浩没想到他这么牛气,不为金钱所诱,不为美色所动,什么叫气节,这就叫气节,虽然穷,但浑身上下都是节操。 李浩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暂且回到村里,向邻居们打探薛仁贵的情况,当问到薛仁贵有什么爱好的时候,村民们的回答很一致,喜欢练武,每天就喜欢摆弄棍棒,舞弄石锁,据说他家门前有一块大麻石的石磨,石磨表面都被他摸得光滑如镜了,李浩到薛仁贵家门前一看,果然,一个两三百斤的麻石石磨被磨得通体光滑,好似打过蜡一般。 “人才啊,人才……”李浩抚摸石磨,眉毛好似跳舞一般,喃喃自语,“薛仁贵,我一定要得到你……” 李浩索性就在邻居家住下了,主家一开始不大乐意,当李浩给出一只五两的银铤之后,主家立刻陪笑道:“贵人真是太客气了,我这便给您安排房间,您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自从李浩在修村住下后,他每天都去地里帮薛仁贵做农活,先帮他耕地,后又一起下种,李浩在南陀山种了好几年的地,这方面也算是老手了。 李浩的行为着实让薛仁贵挺吃惊,薛仁贵知道李浩是大户人家, (; 虽然和自己一样是一介布衣,但起码人家很有钱,应该是个大地主,没想到这么一个贵人居然会亲自来帮自己种地,可见是很有诚意的,而且,李浩种地居然很有经验,这就让薛仁贵更加吃惊了。 虽然他很吃惊,李浩也很有诚意,可薛仁贵还是不打算接受李浩的邀请,这天,他请李浩吃饭,那饭菜质量……一塌糊涂,李浩无从下口,只能笑嘻嘻地道:“咱们还是直接说事吧,你是不是准备答应我了?” 薛仁贵摇头,道:“多谢你这些日子帮我干活,但做部曲之事,我是不会答应的,我请你吃这顿饭,就是想劝你,别再浪费力气了。” “为什么呀!”李浩郁闷大叫,“你就算拒绝我,也得有个理由吧,对不对。” 薛仁贵犹豫了许久,终于道:“我有自己的打算。” “哟,有梦想的骚年?”李浩忽然双眼一亮,猜到了什么,笑着问,“你想参军?” 薛仁贵一脸震惊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李浩笑嘻嘻地道:“你每天舞弄棍棒练武,不是为参军难道是想卖艺?” 薛仁贵无奈点头:“我确实想参军,身为大好男儿,空负一身本领,不能为大唐抛洒热血,我心不甘。” “好!有志气!”李浩拍桌大赞,忽然挑眉道,“那你去参军啊,天天窝在家里种田算个什么事儿?” 一提起这个,薛仁贵就郁闷地叹息:“唉,我几次去绛州折冲府投军,折冲都尉张士贵大人每次都说府兵充足,所以……唉……” 李浩笑呵呵地道:“那没事,绛州不要你,你可以去其他地方投军嘛。” 薛仁贵摇头道:“听说附近州郡差不多都是如此,况且,那些地方太远,我家境贫寒,也没法远行。” 李浩点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薛兄,遇上我,你有福了。” 薛仁贵闻言抬头茫然看着他,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李浩忽然很装逼地站起身来,负手昂头道:“再次向你做个自我介绍,这次是详细的自我介绍,你听好了哟,在下李浩,字元昊,曾献出药方平息河南瘟疫,获当今圣上金殿封赏,后蒙圣上看重,奉旨随军出征吐谷浑,亲手生擒敌酋伏允,获陛下圣旨亲封,蓝田县男。” 薛仁贵闻言惊得瞠目结舌,那嘴巴张得,绝对能吞下一只鸡蛋,他愣了许久,终于缓过劲来,起身激动大叫:“你……原来你就是李浩!” “我早说过我叫李浩了。”李浩睁大双眼道。 薛仁贵摇头道:“不,我的意思是,你就是那个平定瘟疫,亲手活擒伏允的少年英雄!李浩!” “如假包换哟,亲。”李浩笑得很灿烂,瞧薛仁贵这模样,似乎有戏。 薛仁贵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小人参见李爵爷!” 李浩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他起来:“别,跪不得,我现在没爵位了,陛下已经把我的爵位给削去了。” 薛仁贵毫不在意地道:“没爵位也没事,你是能生擒伏允的大英雄,受得了这个礼。” 李浩尴尬道:“那都是运气,运气而已。” 薛仁贵却道:“战场上可以靠着运气存活!却不可能靠着运气立功,那必须有过人的胆识和本领!” 李浩拉着他来到桌边坐下,缓缓道:“薛兄啊,不瞒你说,你想要参军,对我来说简直小事一桩,而且我可以保证,你将来必定会经常打胜仗,做将军,做元帅,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薛仁贵一脸懵逼,他完全就没想过什么封侯拜相,他只想去战场上证明自己的本事,只想为大唐开疆拓土,一吐心中万丈豪情,真没想过将军元帅什么的。 李浩见他愣神,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薛兄!魂兮归来!” 薛仁贵果然回神了,只听李浩继续道:“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想要做到这些,必须要先给我做五年的部曲。” “五年!这么久?”薛仁贵闻言蹙眉,显然觉得五年太久了。 李浩笑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五年,假如有一天陛下再次下旨让我随军出征,我就把你带上,那么就不需要等五年了,退一步讲,你以为给我做部曲就真的只是部曲吗,你太天真了,我告诉你,我准备开设一个特种兵培训基地和军事学院。” “特种兵培训基地?军事学院?”薛仁贵茫然望着他,“那是什么东西?” 李浩解释道:“军事学院嘛,就跟学堂一样,不过不同的是学堂传授学问,而军事学院则传授行军布阵兵法韬略之类的知识,那是专门培养军事人才的地方。看书 ” “原来如此。”薛仁贵双眼发亮,道,“你这想法非常好。” 李浩继续道:“至于特种兵培训基地,嘿嘿,那就厉害了,首先你要知道什么是特种兵,特种兵是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兵种,他们的体能,和本领要远高于正常的士兵,这么跟你说吧,一支十人的特种兵队伍若是能潜伏于敌后,他们有能力摧毁敌人成千上万的军队。” “这怎么可能!”薛仁贵瞪眼惊呼起来。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李浩满面肃然地道,“你若是见识到特种兵的训练方式,你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现在,我缺少一个训练教官,而你,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选,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薛兄,愿意做我家的部曲吗?” 李浩所说的特种兵和军事学院真的太有诱惑力了,对于一个热衷武力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吸引人,这一次,薛仁贵根本没有犹豫,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 努力了这么多天,终于成功了,李浩开心哪,这破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待了,立刻就让薛仁贵收拾包袱跟自己回家。 刚走出修村没多远,薛仁贵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李浩,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吧,你远在长安蓝田,为何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额……”李浩眼珠转了转,随口便道,“前段日子,有个老道士路过我家,我请他算了一卦,他说在绛州龙门修村有个薛仁贵,是个人才,我便来了,呵呵。” 薛仁贵一下子就听出来他是在敷衍自己了,不过既然李浩不想说,他也不便追问。 正文 八十四章:武瞾(上) (; 李浩带着薛仁贵回到家,安排薛仁贵住下后,就立刻开始着手建特种兵培训基地和军事学院。 特种兵培训基地需要非常大的场地,李浩画了一张规划图纸,至少需要五十多亩地,想要跟官府买五十亩地,呵呵,做梦。 土地的事情,李浩早有打算,下令将自己的五十亩农田全部填掉,然后在上面建造特种兵培训基地,至于种玉米的事情,只能找程咬金借田种咯,李浩可是程咬金的摇钱树,跟他借几亩田还是不成问题的,程咬金也大方,把自家的所有田地全都借给李浩种,他为啥这么大方,因为玉米的出产量直接关系到烈酒的生意,他能不大方吗。 军事学院倒是不需要多大的场地,直接就包含在培训基地中,因为军事学院大部分学的是理论知识,需要用到场地的地方也就是军事演练了,不过这还很遥远。 李浩这是打算培养私军,被查到的话是要杀头的,薛仁贵就曾问过他这个问题,李浩很有把握地告诉他,不会被查到。 培训基地开始建造,第一步就是建围墙,围墙四米高,这么高的围墙,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房屋什么的一切从简,能住人就行,那些训练设施倒是花了不少功夫。 在建房的同时,李浩让杜洪四处招收学员,招收的标准很简单,首先,要求是十三岁到十八岁只见的青少年,其次,要求身上没有隐疾或残疾,也就是说身体健康,最后,要求是孤儿。 杜洪开始在各个牙行之间行走,寻找符合要求的人选,说实话,李浩的要求真的不高,牙行里这种小孩多的是,而且非常听话,毕竟他们都是奴隶,敢不听话吗。 李浩给杜洪定下的标准是三十个人,杜洪只花了三天时间就凑齐了,然后把这三十个孩子带给李浩检阅,李浩一个一个都看了一遍,发现这群孩子大多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个个面黄肌瘦,显然是营养不良,由于训练基地还没建成,他先在宅子外面建了一个临时棚子供他们居住,反正现在天气挺暖和的,多加一床被子便不会挨冻,然后就开始安排人做饭给他们吃。 一向连粗粮都吃不饱的孩子们忽然吃上李浩家的饭菜,虽说由于菜太多导致味道不大好,然而这已经让他们感动得泪流满面,而让李浩感动的则是这群饥饿的孩子居然没有发生任何争抢,真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三十个孩子来自不同的种族不同的国家,唯独没有汉人,牙行之中很少贩卖汉人,即便是有,大多也是钦犯家眷,身在奴籍之人。 连续给这群孩子吃了三天饱饭,他们的精气神顿时就不一样了,李浩每天都会去看他们,把主人的威风架子端了个十足,这群小孩对他敬若神明,一见到他便跪倒一片。 对于他们的跪拜,李浩没有反对,因为他要保证这群青少年对自己的绝对的忠心和敬畏,将来,他们一个个都是特种兵,整个大唐最强大的兵种,那可是大杀器。 虽然培训基地还没建成,李浩已经开始让薛仁贵带着他们做最简单的训练,跑步,跋水还有力量训练。 由于身子底子差,一开始这群少年很难适应,李浩让薛仁贵制定铁律,谁完不成训练,当天晚上没有饭吃,为了能吃饱饭,所有少年都咬牙坚持,一个月后,他们都跟脱胎换骨一样,一个个全都精神抖擞,身体也变得强健许多。 正好培训基地建好了,所有少年进驻基地,开始特训, (; 特训的内容自然不是之前的基础训练能比的,少年们的苦日子又开始了。 与此同时,军事学院也开始了,首先是让胡大山教他们认字,然后由自己对这群少年进行洗脑,灌输对主人绝对忠诚的思想,接着才开始传授他们一些行军打仗的基础知识,这些事情就由陈老三来教了,毕竟陈老三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经验丰富,至于兵法什么的,李浩暂时不打算教他们,因为还没到时候,他们现在只需要学一些作战战术就可以了。 李浩这番动作可不小,自然不可能逃得过长安大佬们的眼睛,更不可能逃得过李世民的耳目,李世民起初以为李浩在建私军,派人来暗探,发现李浩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三十个少年,每天让他们扛巨木,匍匐钻铁,翻高墙,越障碍,跑步等等……反正看上去没有一样东西是跟练兵打仗有关的,而且,只有区区三十人,这么点人,也就能打个群架而已,他感到自己多虑了,不过他还是感觉李浩最近的举动有点反常,派人继续盯着盯着李浩,一有异动立刻上报。 李浩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瞒不过李世民,他也没打算瞒着,对外宣称,自己招了三十个少年做部曲,正在训练中,这一切听起来还是挺合理的。 又过半个月,陆云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李浩一见他回来,原本平静的心立刻掀起波涛,将他带到地下密室,问:“见到她了吗?” “见到了。”陆云点头,开始细说,“武家现在一家住在荆州,武士彟生前虽然很得先帝恩宠,不过现在先帝驾崩,武士彟也死了,武家没落了,估计武士彟留下的爵位不久也要被削。” “我问你武媚娘的情况呢,你说这些干嘛。”李浩着急的道。 陆云愣了愣:“武媚娘?” 李浩这才发现说漏嘴了,武媚娘这个名字是李世民赐的,不是原名,于是李浩改口:“武曌,说武曌呢,快说,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云道:“我伪装成下人在他们家潜伏了一个月,发现这武曌现在的日子过的不太顺心,武士彟有两子三女,大儿子武元庆和二儿子武元爽是是原配相里氏所生,三个女儿是杨氏所生,武曌是次女,武士彟死后,两个儿子对杨氏很是失礼啊……” 李浩抬手止住他:“这些我都知道,捞干的,说重点。” 陆云闻言眨巴着眼道:“我这说的就是武曌的情况啊,你既然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李浩问:“这武曌为人怎么样?坏不坏?” 陆云想了想,道:“这我倒是没看出来,我在他家就是一个低等下人,极少有机会接触女眷的,所探查的情况还是半夜偷偷……”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李浩挑眉道:“你半夜偷入武曌闺房了?” 陆云尴尬道:“我那也是为了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李浩忽然对陆云偷窥武媚娘的事情很感兴趣,中国唯一的女皇帝被偷窥了,这在未来世界肯定是头版头条啊,他一脸坏笑地望着陆云,眉毛连挑:“你都看到了什么,这武曌……很漂亮吧。” 陆云点头:“漂亮,骨子里透着一股媚劲,你刚才叫他武媚娘,一点都没叫错,嘿,我告诉你啊,这武曌夜里睡觉喜欢脱光了睡……” 李浩瞬间一脸呆滞,尼玛,这货居然偷看武则天裸睡,哪一天武则天要是登基了,光这件事就够他吹三生三世了。 陆云还在滔滔不绝地描述着武曌裸睡时的场景,李浩忽然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陆云啊,奉劝你一句,这件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千万别说出去,不然,你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将来死得有多惨。” 陆云闻言浑身一震:“这么厉害?” “就是这么厉害。”李浩道,“你都看过她裸睡了,那总该知道她为人如何吧。” 陆云道:“她坏不坏我倒是没看出来,至少我在那里的一个月里,没看到她做什么坏事,也没见她说谁的坏话,不过我可以看出来她很能隐忍,武元爽好几次言语侮辱她和她的母亲杨氏,她都跟没事人一样,一言不发。” “这才是武则天嘛。”李浩抚颔低吟。 第二天一大早,看书 nsn 李浩离开蓝田,带上陆云和陈老三前往荆州去了,他要去亲自见一见这未来的女皇帝。 五月二十三,李浩到达荆州,荆州在山南道,离长安也不远,刚上路一天,到客栈歇脚的时候陆云告诉李浩,有人跟踪他们,李浩便猜到那是李世民派来的探子,于是他们一路慢慢悠悠地游山玩水,原本日的行程愣是拖了一个月才到。 到了荆州,李浩并没有去武家,而是带上香烛牺牲,去武士彟墓前祭拜,在买香烛纸钱的时候,他们就看似无意地透露是从长安来的,要去祭拜原荆州都督武士彟,武士彟生前怎么说也是应国公,官拜荆州府都督,他的墓前有陌生人大张旗鼓地祭拜,必然会有人大肆宣扬,于是乎,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武元庆的耳朵里。 武元庆现在是武家的家主,一听说有长安来的贵人祭拜他父亲,顿时惊喜不已,赶紧带人去他老爹墓前查看,正好李浩他们祭拜完准备回去,双方迎面遇上了。 武元庆见李浩虽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然而一身衣衫华贵无比,即便是自己的穿戴跟李浩的比起来也相去甚远,可见李浩必定不是等闲之人,赶忙行礼拜问:“敢问这位公子,与家父有何渊源?” 李浩微笑还礼道:“在下与应国公并无渊源,只是一路游山玩水路过宝地,听闻应国公埋葬于此,在下向来敬重应国公,特慕名前来拜祭,唉,可惜天妒英才啊,我大唐痛失了一位栋梁。”他说到最后摇头扼腕叹息,那唏嘘模样,差点连陆云都信了,看来李浩的演技又进步了。 正文 八十五章:武曌(下) (; 李浩一开口就把武士彟吹捧了一顿,弄得武元庆飘飘然,可李浩还是没有自报身份,一旁的武元爽脾气有点急躁,蹙眉昂头喝问:“你谁呀?” 李浩再次拱手:“在下蓝田李浩,字元昊,唐突了。” “蓝田李浩?”武元庆闻言扶颔沉吟片刻,双眼一亮,“你是蓝田县男李浩?” 李浩睁大眼讶问:“侯爷竟知道在下?” 武士镬是应国公,武元庆承袭爵位则削减一级,变成应郡公,武元庆此刻的内心很激动,武士镬死后,武家没落了,没办法,武家的根基实在太浅了,武元庆不甘心做一个咸鱼,于是他经常派人去长安打听朝堂风向,偶尔还派人去给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这样的大佬送礼,可每次送礼都被退了回来,这让他很郁闷。 虽然送礼一直没有成功,不过他倒是听说长安这几年崛起了一个叫做李浩的少年,频频立功,深得圣上的隆宠,年仅十六岁就被破格封为蓝田县男,虽然因为皇后殡天的事被削爵,但太子,吴王,房玄龄还有长孙无忌都为他求情,可见李浩非同一般,即便李浩现在没有一官半职,但绝对是个潜力股,前途大大滴,武元庆立志要做个会翻身的咸鱼,没想到李浩忽然出现在了荆州,还特地来他父亲坟前祭拜,这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太顺了,让他感觉武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 机会难得,武元庆怎能错过,赶忙满面微笑道:“李县男平息河南瘟疫,生擒吐谷浑可汗,又平定关中大旱,就连圣上都称誉为大唐少年英杰,我武元庆又怎能不知呢。” 李浩赶忙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侯爷谬赞了,在下现已被削爵位,县男二字,莫要再提了。” 武元庆继续拍马屁道:“元昊兄弟少年英才,十六岁就被封爵,爵位被削只是暂时的,以君之才,将来封侯拜相又有何难?” 武元庆可劲儿给李浩戴高帽,李浩可劲儿谦虚,谈着谈着,大家就算是认识了,武元庆一看时机差不多了,便道:“元昊,今日你我有缘,不如去我府上用杯茶,好让元庆一进地主之谊。” 李浩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闻言赶忙道:“侯爷盛情,浩怎敢推辞,请!” 一切的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就是这么的水到渠成,一旁的陆云简直有点懵逼,他实在搞不懂,李浩脑子是什么做的,怎么一切都像他安排好的似的。 其实李浩也是赌一赌而已,他猜想武元庆应该是一条想翻身的咸鱼,会抓住一切往上爬的机会,没想到就被他猜中了,只要进入武家,他就有机会见到武媚娘了。 进武府的时候刚过午时,大唐没有吃午饭的习惯,武元庆先将李浩请到客厅,然后奉茶。 一看到茶,李浩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端起茶碗看了看,又放下,武元庆见状忙问:“元昊对我府上的茶不满意?” “然也。”李浩点头微笑道,“侯爷可能有所不知,浩发明了一种新的喝茶方式,破古之茶道,自成一家,不知侯爷有没有兴趣试试?” 武元庆一心想巴结李浩,自然不会拒绝,欣喜点头:“元庆荣幸之至。” 李浩便让他家下人取来新的茶杯和开水,每个茶杯里面放上一点茶叶,倒入开水,然后道:“好了,大功告成!” 武元庆和武元爽见状同时愣住,他们原以为李浩是创出了多么厉害的新茶,却万万没想到从头到尾就两个步骤,放茶叶,倒开水, (; 真是……太草率了,两人的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李浩早料到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笑着道:“二位,我这茶叫做泡茶,看似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武元爽闻言嘿嘿冷笑:“哦?如何不简单了?” 李浩微笑满面,如沐春风,扺掌解释道:“冲泡茶叶当然很简单,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茶叶都能冲泡的,至少你们家的茶叶就不能。” 武元庆闻言点头:“我也看出来了,你的茶叶似乎与我们的不一样。” “郡公好眼力。”李浩微笑不减,继续解释,“我这茶,也叫炒茶,炒茶嘛,自然是放在锅里炒了,炒的时候不可用任何锅铲,必须用手在锅里炒。” 武元爽闻言瞪眼惊呼:“那不烫吗?” “自然烫了。”李浩挑眉道,“所以我说我这茶不简单嘛,炒茶的工序相当复杂,若非技艺高超之人,绝难完成炒茶工序,现在二位当知,我这茶不简单了吧。” 武元爽翻白眼冷哼:“不简单又如何,茶最重要的还是味道。” 李浩嘿笑道:“说到这味道,我这茶又与你们所喝之茶大不相同,我这茶的味道,讲究的便是简单,喝茶喝茶,喝的就是茶味,任何其他的东西都会影响茶的味道,这便是大道至简唯乎一心的道理。” 武元庆听他说得神乎其神,忍不住问:“可否让我尝一尝你的茶。” 李浩摊手:“请。” 武元庆端起一杯茶,看了看,发现十几根尖尖长长的茶叶竖立悬浮在茶水里,只有小小的尖角露出水面,茶水呈淡青色,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而且当他端起茶杯的刹那,就闻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那种感觉,说不出来,似乎脑袋瞬间都清醒了几分。 “好香!”他忍不住赞了一声,浅浅饮了一口,入口只觉味道略苦,咽下之后,那股清香在口舌和鼻间缭绕,久久不绝,武元庆双眼放光,道:“这茶……很有意思。” 李浩闻言呵呵笑道:“郡公,卢国公赵国公还有英国公第一次品尝这茶时,也是这般说的。” 武元庆闻言一惊:“这三位国公也喝过此茶?” 李浩笑眯眯地点头:“我这人向来小气,好茶不愿与人分享,唯有朋友或者贵客上门才能喝到我一杯茶,三位国公大人是贵客,我自然不能怠慢,郡公你是我朋友,我自然不可吝啬。” 一旁的陆云闻言硬憋着笑意,心中暗忖:“唉,这李浩也不知道是什么投胎,一肚子坏水,骗人的话一套一套的,还朋友?人家这是打你妹妹的主意呢。” 武元庆听到李浩这话却是荣幸之至,赶忙开心道:“好,元昊这朋友,我交了。” 李浩见他已然入套,顺水推舟,道:“其实,我一直想要将此茶推广,让大唐百姓都能喝上我的茶,同时我还能赚钱,此事当真两全齐美,可惜啊,一直都未找到合适的合作人。” 武元庆闻言开心道:“元昊何须再找其他人,我愿与你合作。” “哦?”李浩故作惊讶道,“应郡公当真对这茶叶生意有兴趣?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没有什么生意是稳赚不赔的,咱们大唐人的饮茶方式你也知道,他们已经习惯了之前的茶,能不能接受我的炒茶还很难说” 武元庆闻言呵呵笑道:“元昊在长安做了那么多生意,又何时亏过?” “这话说得我爱听。”李浩笑嘻嘻地道,“我做生意还真就没亏过,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便说一下这茶叶生意合作明细吧,我供应炒茶,你负责卖,不过你们的出售价格必须由我来定,你们想定价格也可以,必须由我点头才行。” 武元爽闻言顿时怒叫起来:“放屁,既然是我们负责卖,凭什么你定价格,你若是乱定一个低价,那我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元爽!住口!”武元庆闻言厉声怒喝,制止了武元爽,武元爽很不爽,然而大哥才是家主,他又不敢反抗,只能闷头对着李浩翻白眼。 武元庆朝李浩拱手歉然道:“元昊莫怪,我这二弟心直口快,鲁莽至极,总喜欢得罪人,我相信你绝不会给我们定离谱的价格的。” 李浩道:“自然不会,既然是合作,我必须保证你先赚钱,你赚钱了,才能为我赚钱,对不对?” “没错,正是这样。”武元庆爽朗大笑,“要发财,大家一起发财,这才是合作。” 李浩道:“咱们这只是口头上的协议,明日我会送上详细的契约合同书,到时你确认契约书无误咱们便可签字。” “好,就这么办。”武元庆开心点头。 李浩起身四处看了看,道:“应郡公,你家的院子布置得真漂亮,到底曾是国公府邸,比我那狗窝可强上百倍呢。” “哪里哪里。”武元庆微笑谦虚道,“你那若是狗窝,那我这便是猪窝了,哈哈哈。” 李浩也跟着干笑两声,道:“不介意我在你家逛逛吧,我想看看你家这园林布置,回去我便照着你府邸的样子改一改。” 武元庆闻言赶忙摊手道:“请随意,请!” 武元庆说着便要带李浩转转,李浩淡笑道:“应郡公你事务繁忙,就不用亲自作陪了,有管家带路就可以啦。” 李浩都这样说了,看书 s武元庆也不好坚持,对着管家道:“梁管家,这可是本老爷的好友,你好好带他在咱们家逛一逛,千万莫要怠慢了,知道吗!” 他说得很大声,生怕李浩听不到似的,演技浮夸不走心,差评。 梁管家赶忙连声答应,领着李浩四处转起来。 武家的府宅真的很大,毕竟是曾经的国公府邸,能不大吗,只是有许多花园已然荒废,看来武家现在经济状况不是很好,连修整花园的钱都舍不得花了。 李浩转来转去就喜欢在内院门口打转,因为他的目的可不是闲逛,而是武曌,他要看一看,这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到底长啥样,说实话,从珍稀程度来说,武则天比李世民还要珍稀,毕竟历史上就这么一个女皇帝,大熊猫跟她比起来都弱爆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李浩第五次路过内院门口时,正巧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少女从内院出来,虽然李浩从未见过武曌,但他一眼就知道,这肯定就是武曌,未来的女皇帝武则天,因为……很漂亮,很妖媚,只见她虽才十三岁,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肤若凝脂,腮若樱红,眉若柳叶,眼若杏花,她随便看了李浩一眼,李浩便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小弟弟不争气地开始蠢蠢欲动。 “乖乖不得了。”李浩感觉心惊肉跳,暗暗忖道,“难怪李治会对她死心塌地,这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呀,真要命,咦,陆云这家伙居然偷窥她裸睡,他怎么熬得住的?”想到最后的时候,他忍不住用奇怪的目光看向陆云的裤裆,然后又看向陆云的双手,搞得陆云一脸茫然。 正文 八十六章:武则天侍寝? (; 梁管家见武曌过来,行礼道:“二小姐。” 武曌点了点头,看向李浩他们,发现是陌生人,本想问一问,但不知为何,她嘴巴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张开,可能她自己也知道,这个家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外人进来就进来吧,还轮不到她过问。 她原本准备绕过李浩他们,继续向前,李浩却朝他拱手一揖,彬彬有礼道:“在下李浩,拜见武二姑娘。” 武曌闻言一愣,疑惑地望着李浩,蹙眉问:“你认识我?” 李浩淡笑点头:“武二姑娘国色天香,虽深居闺中,但浩早就听闻过姑娘大名了。” 李浩这个马屁拍的算是非常响了,没想到武曌却淡淡道:“李公子过奖了,国色天香四字,小女子承受不起。” 李浩嘿嘿干笑,没有多说什么,心中暗忖:“武则天就是武则天呀,才十三岁城府就这么深了,要是其他的小姑娘被我这种帅哥夸赞,只怕是又欢喜又害羞,反正应该是各种开心各种娇羞,而不该是她这副模样。” 这时,武曌又道:“李公子还有事吗?” 李浩尴尬摇头:“没有,没事了。” “失陪了。”武曌欠身行了个礼,径直往外走去。 既然见到武曌了,李浩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找个借口跟武元庆告辞,并允诺明日送上契约合同。 考虑到制作契约合同书需要时间,武元庆也没有多做挽留,亲自送李浩出门,刚关上门,武元庆便问管家:“梁管家,都带他逛了哪里?” 梁管家道:“回老爷话,这李浩别处也不逛,就一直在内院附近徘徊,直到二小姐从内院出来,他才离去。” “武曌?”武元庆闻言蹙眉沉吟了片刻,问,“他和武曌说话了么?” “回老爷,说话了。” “都说了什么?”武元庆忽然有点激动,他隐隐感觉到,或许李浩这次来荆州的目的并不那么单纯。 梁管家道:“他夸赞二小姐美貌,说她是国色天香,还说早就听说过二小姐大名。” “原来如此。”武元庆闻言猛然击掌,开怀大笑,“哈哈,好,好呀,好得很!” 梁管家闻言一阵茫然,然而家主既然说好了,他也只能陪笑喊好,一直在旁默不做声的武元爽见状纳闷地问:“大哥,好什么呀?” 武元庆挑眉道:“这李浩呀,是为咱们家二妹来的。” “武曌?”武元爽蹙眉想了想,觉得还真有可能,二人皆是青春年华,而且一个俊秀,一个妙丽,当真是郎才女貌,不过武元爽对这个李浩没啥好印象,不屑冷哼,“就算他为武曌而来又如何,咱们爹好歹也是国公,当年官拜荆州都督,掌牧一方,他连一官半职都没有,一介白身还妄想染指国公之女吗。” “你懂什么!”武元庆瞪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都是浆糊吗,咱们家现在什么状况你可知道,古话说得好,大树底下好乘凉,爹是咱们家的大树,现在他倒了,咱们必须另寻靠山。” 武元爽不忿嘟哝:“就他一介白身能当什么靠山?” “你呀你……”武元庆对武元爽太失望了,无奈叹道,“你眼光真是太短浅了,你别看这李浩一介白身,他可是文武全才,而且深得帝心,与卢国公关系匪浅,听说赵国公也有意招揽他,他今年才十几岁,还未入官场便已有如此人脉,一旦他踏入朝堂,将来前途必定无可限量,咱们不趁这个时候与他结上关系更待何时?” 武元爽大致也听出来了, (; 这李浩不简单,懵懂点头,沉吟了片刻,问:“那他既然对武曌有意思,咱们……成全他?” “呵呵。”武元庆冷笑道,“成全自然是要成全的,但不可让武曌做李浩的正室。” 武元爽不解地问:“这又是为何?” 武元庆道:“武曌这小丫头,心思深沉得很,倘若让她做了李浩的正室,将来得势,只怕对我们有害无益。” 武元爽闻言惊出一脑门冷汗,怔忡喃喃:“这小蹄子,跟他娘一样贱。” “她可比杨氏厉害多了。”武元庆缓缓道,“咱们还是得防着她一点,这样吧,你带人去打听一下李浩住在哪家客栈,咱们今晚便将武瞾送到李浩房中。” “哈哈!”武元爽拍手笑道,“你这是要让她给李浩做通房,嘿,这主意妙,可武曌未必肯答应啊。” 武元庆嘴角一扬,笑得有点狰狞:“这件事……由不得她做主。” 傍晚时分,梁管家将武曌带到偏厅见武元庆,武元庆说一大堆套话后,开始切入正题:“二妹,今日我那朋友,李浩,你可见过了?” 武曌点头:“见过了。” 武元庆问:“你觉得此人如何?” 武曌道:“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尚不知其品性。” 武元庆干笑了两声,道:“妹妹呀,自从爹爹过世后,咱们家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个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吧。” 武曌眼睑微微动了动,她已经察觉出事情不对劲了,但还是垂头恭谦地道:“我只是个小女子,家中大事不敢过问。” 武元庆摇头道:“你是家中的一员,身上有着爹的血脉,家中之事,你自然有权过问,这次咱们家的兴衰,全要靠你了。” 武曌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低垂着头没有答话,武元庆继续说道:“这李浩,从长安而来,你或许也听说他,那个平定河南瘟疫,生擒伏允的少年英雄。” 武曌闻言眼睑一缩,脸上闪过一丝讶色,稍纵即逝,武元庆长叹一声,接着说道:“这李浩不简单啊,年纪轻轻便数次得皇上下旨封赏,而且在朝中又结识了诸多权臣,将来必定无可限量,天可怜见,在我武家最无助的时候,这李浩居然看上了妹妹你……”他说到最后之时,转头若有深意地望着武曌。 即便武曌城府再深,她毕竟才十三岁,听到这话后浑身一震,她终于知道武元庆什么意思了,敢情要把自己献给李浩,这就是自己的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她忽然觉得很悲哀,非常悲哀,她甚至对这肮脏的世界产生了无尽的厌恶,恨不得没有来过这个人世才好。 就在武曌愣神的时候,武元庆朝着她拱手一揖,道:“李浩今晚落脚凤翔客栈,咱们武家的兴衰就全看妹妹的了。” 武曌冷冷地看着武元庆的后脑勺,真想顺手拿起个香炉烛台什么的砸上去,来个玉石俱焚,但她不甘心,她很惜命,毕竟她才十三岁,人生的大好年华还没开始,怎么能就此结束。 武元庆就保持这个作揖的姿势,心中已有决断,只要武曌敢拒绝,他便派人将她捆了,晚上送到李浩的床上,大家毕竟是兄妹,不到最后一刻,没必要撕破脸。 厅中一片寂静,几乎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静默了许久,武曌忽然点头道:“哥哥放心,妹妹知道轻重,今晚便去。” 武元庆那个开心啊,再次拱手一揖:“多谢妹妹深明大义,你便是咱们武家的救星。” 接下来便是替武曌梳妆打扮了,今天她难得享受了一回真正千金小姐的待遇,四个丫鬟一起服侍她梳妆,而且还穿上了最华丽的宫妆。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武曌的心情无法平静,她之所以会答应武元庆,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论接受还是拒绝,结果都是一样的,与其最后被强行送去,还不如自己走去,起码有个好看的姿态,而且,她还有自己的打算,既然李浩是如此了得的一个少年英雄,自己若是能嫁给他,倒也挺好,可惜了,自己只是来侍寝的,到最后要看李浩的心意,李浩若是念及一夜露水之情,肯收了她,那么她还能入李浩府上做个妾,其实做妾也没什么,她不怕,至少能脱离武家这个牢笼,况且,她对自己的姿色有信心,她相信自己绝不会只是一个妾,武元庆想要翻身,而她武曌自然也想翻身,既然武元庆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又怎能轻易放过。 李浩今天见到了武曌,感觉这位未来的女皇帝确实非同一般,不过由于现在她年纪还太小,似乎还未暴露出阴狠毒辣的性子,看书 其实也正常,人之初,性本善嘛,没有人天生就是坏人,只是武士彟死后,武瞾多次受两个哥哥欺凌,长期的隐忍使得她的城府和积怨越来越深。 李浩在考虑要不要助她一把,雪中送个碳,让她记住自己的恩情,将来等她做皇帝了,就算不记自己的恩,大家至少不会成为敌人。 不过他心中还有点害怕,他感觉自己这是与虎谋皮,太危险了,现在这只老虎还小,还不会咬人,自然看上去乖乖的,甚至还萌萌哒,若是等到其长大了,那便不是萌萌哒了,而是猛猛的,一口要命的那种。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敲门,李浩起身问:“谁呀?” 外面传来陆云的声音:“少爷,武家来人了。” 李浩皱了皱眉,回道:“告诉他们,契约合同书尚未做好,明日才能给他们。” 陆云道:“少爷,他们不是为生意的事而来。” 李浩愣了愣,问:“来的是武元爽?”他猜测可能是武元爽来找自己晦气,毕竟白天的时候武元爽对自己的态度不大友好。 谁知陆云却道:“不是武元爽,少爷,来的是武家二小姐,武曌。” “武曌?”李浩闻言一惊,蹙眉问,“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陆云道:“武曌说,她是奉她哥哥之命,前来服侍少爷就寝的。” “dng!”这个声音很久没在他脑海里出现过了,这次终于又出现了,他就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像有原子弹爆炸了,整个人都懵了,尼玛逼,武则天来给老子侍寝,这事玩大了。 正文 八十七章:善缘 (; 李浩感觉自己都快灵魂出窍了,呆坐在那里动都不动,双耳嗡鸣不止,隐隐约约就听到陆云在外面喊自己,但却听不清一个字。 过了许久,他的状态终于有所回转,就听到陆云在外面急切地敲门:“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再不出声我便破门了!” 李浩赶忙道:“我……我没事,我没事。” 陆云这才放心,然后问:“少爷,这武曌怎么安排?让她即刻来给你侍寝吗?” 李浩闻言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万万不可!” 陆云只得继续问道:“那如何安排武曌,还请少爷示下。” 李浩想了想,道:“你现在去找掌柜,再开一间上房,送她过去,其他事情,明日再说,对了,你和陈老三轮流守在武瞾房门口,一定要确保她安全。” “是。”陆云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照办。 很快,陆云便来回复,说将武曌安排在了李浩右边的房间,由陈老三守上半夜,李浩得到了回复点头嗯了一声,让他先回去休息。 李浩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能睡得着吗,武则天在隔壁房间等他去施舍雨露呢,能睡得着就见鬼了。 李浩一宿都未曾合眼,隔日一早,当他走出房门的时候,顶着一副黑眼圈,吓了陆云一跳,要不是他一直守在门外,真要以为李浩跟武曌翻云覆雨了一夜呢。 李浩问陆云:“武曌还在吧?” 陆云点头:“未曾见她出门。” 李浩赶紧回房间洗漱了一下,略整衣冠,然后来到武曌的房门外敲门,扬声道:“李浩求见武二小姐。” 武曌柔媚的声音从房中传来:“房门未锁,李公子请进。” 听到房门未锁这四个字,李浩心头一抽,她还真是前来献身的,未锁房门等了自己一夜,唉,心情好乱,好复杂。 李浩推门而入,只见武曌身穿红色宫妆,端坐于床前,低首顺眉,宛若新娘,只是比新娘少了一个盖头。 见李浩进来,武曌起身福礼:“李公子有礼了。” “二小姐有礼了。”李浩尴尬笑了笑,道,“咱们还是到外间说话吧。” 他要保证自己和武曌的所有接触都处于公开的情况下,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要成为李世民的女人了。 李世民是天可汗,胸襟自然不会小,但身为一个皇帝,胸襟再大,却有两样东西不能与人分享,一是江山,二是女人,若是让李世民知道李浩曾跟他的女人隐秘独处过,估计李浩会死的很精彩,听说有一种刑法叫宫刑…… 二人来到外间,李浩打开大门,和武曌站在门口,保证别人能看得到自己和武曌,然后和武曌相距一米,缓缓道:“武姑娘,你何必如此?” 武曌垂头满脸幽怨地说:“长兄为父,家兄有命,曌儿莫敢不从。” 李浩闻言仰头叹道:“看来你的两位兄长对你很不好啊。” 武曌赶忙道:“李公子错了,两位兄长对曌儿很好,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武家着想。” “呵呵。”李浩冷笑道,“至少我就不会为了家族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妹妹。” 武曌垂首不语,宛若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其实她心里暗暗开心,倘若李浩是真心喜欢自己,这件事就能让李浩对武元庆和武元爽产生反感,她当然开心了,这件事她不能主动说出,但李浩既然猜出来了,那么她要做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 因为这就是默认了,这就是武则天十三岁时的心机城府。 李浩其实隐约猜到武曌这是故意不说话,以此来默认自己的话,虽然感觉她心机太深,但他忽然感觉她很可怜,才十三岁,而且还是国公之女,竟被自己的亲哥哥送给别人陪睡,有着这样的遭遇,她的人生必定是昏暗的。 李浩沉吟了许久,决定帮帮她,彼此结个善缘,或许将来她得势了,真的会感激自己也说不定,于是他便道:“武姑娘,其实我对你并无非分之想,我也同情你的遭遇,这样吧,今日你我便在这里结为异姓兄妹,今后你我以兄妹相称,看在我的面子上,想必你的两个哥哥对你也会好点。” 武曌闻言抬头望向李浩,两只媚眼扑闪扑闪的,她对李浩很好奇,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原来他并不垂涎自己的美色,而且似乎还有一点正义感,毫无条件地帮助自己,毕竟自己只是一个除了美貌之外便一无所有的女孩而已。 “多谢李公子。”她盯着李浩看了许久,郑重地朝李浩施了一个礼,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诚心诚意地感谢一个人。 李浩道:“不过你在武家也不是长久之计,过不了多久,圣上应该会选秀女,你有没有兴趣?” 武曌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不过她还是保持淡定的神态,道:“若能有幸侍奉圣上,那是曌儿的福分。” 李浩点了点头:“既然你有心,我会帮你的。” 武曌闻言再也止不住心中喜悦,开心地福礼:“曌儿谢过李公子。” 李浩微笑摆了摆手,轻声唏嘘:“许多人都以为我是一支潜力股,可又有谁知道,你才是当今世上最大的黑马,你的未来……无可限量。” 武曌闻言一脸茫然看着他,显然听不懂李浩在说什么,李浩笑了笑,道:“好了,义妹可否赏脸与为兄一起吃个早饭?” 武曌赶忙点头:“小妹荣幸之至。” 看到未来的女皇帝在自己面前自称小妹,还如此乖巧听话,李浩忽然有种虚荣心爆炸的感觉,一个字-爽! 二人一起下楼,在客厅中用了早餐,之后李浩便带着武曌一起前往武家。 到了武家,武元庆殷切相迎,脸上都笑开花了,然而当他听说李浩不仅没有睡了武曌,还跟武曌结成了异姓兄妹后,顿时笑容就变得僵硬无比,李浩再三强调自己很喜欢这个妹子,其实就是想让武元庆投鼠忌器,这样武曌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扯完了这些,接下来李浩拿出制定好的契约合同书,检查无误后,二人签字生效,时近中午,武元庆没有请李浩吃饭的打算,李浩便告辞,回客栈去吃饭,然后收拾行囊,匆匆赶往长安。 刚到蓝田家中,杜洪就跟李浩汇报了两件大事,第一件,皇宫传来李世民口谕,恢复李浩的蓝田县男爵位和封户,第二件事,有两个人来找过李浩,一个是东宫千牛贺兰楚石,还有一个便是杜楚客。 李浩闻言顿时皱起了眉,恢复爵位的事他根本不在乎,来找自己的这两个人让他有点苦恼了,这两人看似毫无关系,但李浩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共同点,他们都是皇子的府客,或者说是幕僚。 贺兰楚石官居东宫府千牛,自然是太子的人,而杜楚客则是魏王李泰的人,这二人与李浩毫无瓜葛,忽然前来拜访,用意很明显,是为了他们的主子来找李浩的。 当然,杜楚客这次前来也有可能是为李泰道歉来的,想缓和李浩和李泰的关系,杜楚客这人还是有点眼力的,看出了李浩的潜力,正在竭力为李泰将阻力变成助力,可惜啊,他遇到的是李浩,一个对历史了如指掌的穿越者。 皇子们已开始拉拢自己,而李浩却不想站队,至少现在还没到站队的时候,因为高宗李治还是个小屁孩呢,站毛队呀,找死吗? 问题就来了,李浩该如何拒绝他们呢,在这群党派的眼里,只要他们看上的人,成不了盟友便是敌人,想要装成打酱油的路人甲实在太难了,只要自己拒绝他们,就算当面不翻脸,以后肯定小动作不断,这不是李浩想要的,他只想过太平日子,不想麻烦不断。 李浩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馊主意,演,还是要靠演,演到他们不敢拉拢自己为止,看书 set 没办法,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嘛,这一次,可不能光自己唱独角戏,他要做一回导演,拉几个群众演员一起愉快的演戏。 接下来他又开始计划,该怎么开始演这场戏,差不多想了大半个时辰才想好,这场戏,似乎还得从国子监开始。 隔日一早,李浩安排杜洪建炒茶作坊,还让他带着便宜岳父图老爹去外地收购茶田,以后这茶叶生意,便让图老爹来掌管了,听说图老爹以前就在庭州做一些陶瓷茶叶生意,算是此中老手,杜洪立马屁颠屁颠去办,望着杜洪匆匆离开的背影,李浩直点头,跟了自己两年,杜洪总算开窍了,越来越会办事了,彼此之间的默契也渐渐形成,这让他很满意。 接下来,他便让王三备马,前往国子监。 自从关中闹旱灾开始,李浩便没再去过国子监了,孔颖达还因此上书李世民,说李浩不学无术,毫无上进之心,求李世民剥夺李浩国子监进学的资格。 当时李浩刚献出风力水车和曲辕犁的图纸,李世民正开心着呢,哪有空听孔颖达瞎哔哔,连面都不肯见,直接让孔颖达回去了。 之后李浩坐牢的时候,孔颖达再次上书,还是请求李世民撤去李浩国子监进学的资格,毕竟李浩这时候不仅没有爵位了,还是个囚犯,理应剥夺进学权利,李世民没有答允,也没有反对,只是说这个事容后再议,至于是容后多久,看李世民心情咯。 所以,李浩虽然旷课长达半年之久,然而现在他还是有资格继续去国子监上学的,不过他这次可不是去上学,他是去……搞事情。 正文 八十八章:大闹国子监 (; 李浩来到国子监门外,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掏出一壶烈酒,用烈酒漱口,然后吐掉,再往身上洒一点,这样一来,满嘴满身都是酒气。 接着他丢掉烈酒,又掏出一壶兑过水的酒,仰头喝了一口,嗯,不错,跟啤酒的度数差不多,保证自己不会喝醉。 做好了准备工作,他便牵着马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国子监,现在是辰时四刻,正是上课的时间,李浩不往别处去,专往明德堂跑,因为那是他们的课堂,他就是去搞事的。 “彭隆”一声,明德堂的门被踹开,李浩耷拉着眼皮摇头晃脑地走了进来,这迷迷糊糊的模样再配上满身酒气,十足就是一个烂酒鬼。 正在授课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瘦老头,叫做闵云,字枫林,太学博士,一见李浩醉态可拘地闯了进来,先是一惊,随即怒容满面,瞪眼大喝:“李浩,你醉闯课堂,可懂半分礼数?” “呵呵呵……”李浩咧嘴一阵傻笑,喝了一口酒,然后舌头发直地问,“礼数多少钱一斤,先给我来半斤,尝尝咸淡。” “混账!”闵云闻言怒不可遏,用力摔书在案,鼻孔间喘着粗气,道,“你如此藐视礼法监规,你想造反不成!” 李浩闻言心头一凛,特么这货真能扯,闹一下课堂而已,跟造反有半毛钱关系?想坑我?于是他继续傻笑,又喝了一口酒,龇着大牙直摇头:“不成,不成,不能造反,造反是要掉脑袋的,脑袋掉了可就没了。” “你还知道怕!”闵云闻言冷哼,“老夫以为你胆大包天呢!” “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哟。”李浩醉态可拘地道,“我胆子是很大,但包不了天,我当然怕了,我就怕皇上,不过……嘿嘿,我不怕你。” “你……反了,反了!”闵云闻言暴跳如雷,操起戒尺上前就对着李浩一顿抽,他是真抽,痛得李浩哇哇直叫。 李浩强忍疼痛挨了几下,见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索性牙一咬,眼一闭,豁出去了,劈手就抢过戒尺,对着闵云的屁股就是三板子,口中还很有节奏地叫道:“疼不疼!疼不疼!” 闵云被打得惨叫三声,赶忙退后,气得浑身直抖,胡须直颤,指着李浩大骂:“竖子,竖子……” 一旁的杜荷见状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啪”地一声猛拍桌子,越众而出,指着李浩大喝:“混账,你竟敢殴打师长,简直罪不可赦,大家一起上,将他拿下!” 杜荷这声叫果然有用,其他学生纷纷化身正义的使者,起身朝李浩涌来,将他围在中间,一个个开始撸袖子,虎视眈眈。 “喔曹,玩大了?”李浩心中叫苦不迭,然而他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演,手持戒尺指着他们,旋身一圈,道:“别过来,警告你们别过来,我有刀,我的大刀四十丈,杀人不沾血的……”他说着还舞动几下戒尺,表情动作和言语完美的配合,这次的小金人奖也没跑了。 当李浩背对杜荷的时候,杜荷一脚踹在李浩背上,李浩顿时趔趄向前,扑在两个同学身上,他借机故意用力,将这两个同学压倒在地,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轻松突围成功,还喝了一口酒,摇摇晃晃地道:“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醉拳!” “我看你是醉鬼!”杜荷瞪眼冷哼,大手一挥,“上,打他!” 所有人顿时大叫着冲向李浩,七手八脚地朝李浩身上招呼,李浩旋身一转, (; 居然奇快无比地绕过了众人,一把抓住杜荷,咧嘴笑了声:“你这野猴子吵吵啥,砂锅大的拳头见过没?” 话音刚落,他已经一拳打在杜荷的鼻子上,杜荷顿时被打得踉跄后退,跌坐在地,满脸好似开了花,鼻血乱窜,吓得他张嘴哭喊起来。 “哭啥哭,滚蛋!”李浩一脚踹翻杜荷,其他的同学已经涌过来,他七手八脚地抵挡,放倒了不少人,而他自己也挨了许多拳脚,浑身都疼,又打了一会儿,李浩觉得戏也演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收场了,于是假装被绊倒,然后所有人都压在他身上,李浩被擒。 闵云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声道:“快!快去请祭酒大人!” 李浩被五花大绑丢在院子中央,一群人围着他,对着他指指点点,喝骂不止,李浩只能装睡,孔颖达已经写好了奏折,亲自前往太极宫面圣,这一次,他发誓一定要好好惩治一下李浩。 当李世民看完孔颖达的奏折后,捏了捏太阳穴,低声喃喃:“李浩,又是李浩,这混账为何总是如此闹腾。” 孔颖达用力以头触地,高声大呼:“李浩此子恶性难驯,劣迹斑斑,实乃朽木不可雕,望陛下夺其国子监进学资格,并对其此次恶行严厉惩治!” 李世民无奈点头:“好,准孔卿所请,你且退下,朕这次定然严办,绝不姑息。” “谢陛下,陛下圣明!”孔颖达再次跪拜,起身告退。 孔颖达走后,李世民豁然起身,猛地把奏折狠狠摔到地上,怒声大喝:“李浩,你个混账东西!当朕很清闲是不是!总是拿这些不上道的破事来烦朕!” 这时,许廉忽然上前道:“陛下,老奴有事相告,关于李浩的。” “讲!”李世民整了整龙袍,气呼呼地坐回到宝座上。 许廉道:“陛下,据探子来报,今日一早,李浩策马离家,前往长安,至长安之时,还未曾醉酒,可半个时辰不到,他便以醉态出现在国子监,而且还大闹国子监,此事,似乎有蹊跷。” “嗯?”李世民转头狐疑地望着他,“你怀疑孔祭酒编排李浩?” “老奴不敢。”许廉道,“陛下或许忘了,十天之前,老奴向您报过,贺兰楚石和杜楚客曾去拜访过李浩,不过那时李浩外出游玩,人在荆州,并不在家中。” 李世民闻言顿时蹙眉沉吟起来,身为当世的最高统治者,他每天必须动很多脑子,所以他的脑子很活泛,立刻就联想到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你的意思是……李浩这次大闹国子监,很有可能是装的?” 许廉赶忙躬身道:“老奴不敢胡乱猜测,老奴只敢据实禀报。” 李世民摆手道:“嗯,你这次猜得挺不错,李浩这小子混账事做多了,这种事情不是做不出来,嘿嘿,有意思,面对太子和魏王的拉拢,不好拒绝,便整出这么一出闹剧,这倒也挺符合他的行事作风,好啊,既然他喜欢闹,朕自然也得好好配合他一次呀,传朕旨意,蓝田县男李浩,醉酒失德,大闹国子监,殴打师长,品行恶劣,应以重惩,然念其酒醉无知,非出于本心,从轻发落,今夺其蓝田县男爵位,收押大理寺监牢,未有圣谕,不得开释!” 这一纸圣旨很快便到了国子监,然后李浩便被带到了大理寺,听到圣旨内容后,李浩表示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想拉泡屎,因为这次的惩罚力度跟他心中预算的差不多。 其实李浩早就知道李世民一直在监视着自己,他也知道以李世民的智商绝对能猜出自己这次是故意的,他也猜出李世民会配合自己,因为他开始慢慢了解李世民了,这些推算别人心理的技术活,还是他在南陀山的时候跟至元真人学的,这在后世应该算是心理学吧,反正在这个世界,还没有这门学科,唯有鬼谷一派有。 孔颖达听完圣旨后觉得自己被李世民骗了,因为他认为这个惩罚太轻了,于是他再次入宫请求面圣,李世民知道他的意图,看书 直接不见,说实话,他也不太喜欢这个老腐儒,烦。 李浩再次被关进大理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东宫里,李承乾听完后直咋舌:“啧啧啧,这李浩还真能闯祸,醉酒在大理寺殴打太学博士,呵呵,原以为他会是个人才,没成想,竟是个闯祸精。” 而另一方面,李泰对着杜楚客怒叫:“你说李浩有大才?这就是你说的大才?他就是个混账,还想让本王不计前嫌招揽于他,做梦!” “殿下,你先莫急……” “不必再说了!”李泰猛然摆手,冷哼道,“此人混账至极,在春风得意楼的时候,他已知晓本王的身份,却还敢与本王作对,你知道他说什么了吗,他说本王就是个胖子,本王问你,本王哪里胖了!他根本就未将本王放在眼里,哼!上次母后亡故,本王没能借机铲除他,当真可惜,这次是他自己闯的祸,自做孽不可活!” 杜楚客闻言失望叹息,到今天他才发现,一向聪敏过人的魏王竟有一个如此致命的缺点,那便是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这样的人,终究是难成大事的。 吴王府中,李恪一脸疑惑地质问权万纪:“权万纪,你是不是在糊弄本王,这李浩分明就是个闯祸精,你却说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本王若招揽了他,岂不是自找麻烦?” 权万纪这次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道:“殿下,谁都会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还好咱们尚未出面招揽过李浩,殿下不妨静观其变,后发制人。” “哼!”李恪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显然他对于权万纪已经不怎么信任了。 正文 八十九章:吟1首诗 (; 李浩被关进大理寺三个多月了,李世民丝毫没有要释放他的意思,李浩也很苦恼,他知道自己这次的戏演的有点过了,心中好后悔,干嘛要打闵云呢,冲进课堂使劲把杜荷抽一顿不就得了,反正那倒霉孩子活在世上就只会浪费粮食和制造大便,不抽白不抽嘛。 他被关进牢中第九十五天的时候,陆云来牢中探望他,并告诉他一个消息,皇上要选秀了。 李浩一直在等李世民选秀,因为这次的选秀将是历史上最具有革命意义的选秀,一代女皇武则天就是通过这次选秀进宫的,李浩自然格外关注,所以他老早就叮嘱陆云,一旦有选秀的消息,即刻来通报自己。 陆云不擅长打探宫中的消息,但有人专门负责这个工作呀,那就是神棍刘了,神棍刘在长安摆摊算命,不吹不黑,他的专业技能还是可以的,一张嘴皮子能说会道,渐渐地就在长安混出了点名声,刘半仙的招牌变成刘一仙了,不仅如此,有不少朝中官员十分迷信这个,经常来找他测官运看风水什么的,他只要随意诓上几句,立刻就能知晓一些朝堂动向。 知道皇上要选秀了,李浩蹙眉在牢房中来回踱步,想了许久,开始交代任务:“陆云,你让程处默打听一下,这次选秀由谁负责,注意,一定不能张扬,一有消息,立刻来通知我。” “是。”陆云颔首领命,匆匆离去。 第二天,陆云再次来探监,告诉李浩,这次选秀由户部申报人选,由礼部负责甄选,不过听闻皇帝下圣旨,特命江夏王李道宗全程操办此次选秀。 “李道宗?看来他混的不咋滴嘛,居然干起了妈妈桑的活。”李浩挠头嘀咕了一句,然后道,“你查清楚,户部申报人选名单何时送往礼部,想办法给我弄一份过来。” “这……”陆云顿时为难道,“我只是个游侠儿,不是飞贼,况且,那名单必定看守极为严密,就算是飞贼,只怕也弄不到啊。” 李浩闻言垂头想了片刻,道:“那这样吧,你严密注意选秀的进程,那申报名单是必定会经过李道宗之手的,只要李道宗看过名单,你便去一趟李道宗的府上,就跟他说……我要见他,他若不肯来,你就跟他说,只要他来一趟,之前欠我的钱便一笔勾销。” 陆云闻言瞪眼惊问:“江夏王居然欠你钱?” “不可以吗?”李浩嘚瑟扬头,那神情不要太傲娇。 五天之后,李道宗身穿便服来到大理寺监牢,探望李浩,虽然他是来探监的,不过他的表情却不怎么友好,一见面就是一个嫌弃的眼神,然后又用嫌弃的口吻问:“叫本王来何事?” 李浩挑了挑眉,嬉皮笑脸地道:“李大人,别来无恙吧。”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李道宗显然很不待见李浩。 李浩故作郁闷地叹息:“唉,李大人真是个急性子,咱们好歹也多日未见了,彼此寒暄几句问候两声不好么,一来就直奔主题多不好。” 李道宗强忍着抽他的冲动,咬牙冷声道:“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进去赏你一顿鞭子。” 李浩闻言咧嘴嘿笑:“好啊,既然李大人如此想抽我,不是不可以,一鞭子五千贯,只要你给得起钱,我任你抽,叫一声便算我输。” 李道宗知道他这是跟自己胡搅蛮缠呢,怎会上他当,冷哼了一声,道:“你再不说事,那本王便走了。” “好啦,说事儿,现在就说,行吧。”李浩翻着白眼不满低声嘟哝, (; “还老丈人呢,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李道宗眉毛直抽抽,这货一个劲地插科打诨还特么有理了,真想抽他,仔细想想,一鞭子五千贯似乎也挺值的…… 李浩盘腿坐到牢门前,看似很随意地问:“听说李大人最近在忙着帮陛下拉皮条……咳咳……选秀女?” 李道宗冷笑:“你人虽在牢中,消息倒是挺灵通啊。” “过奖过奖。”李浩摆手贱笑,忽然又敛起笑容,“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夸我作甚,不知道我不禁夸吗。” 面对李浩神经病一样的言行,李道宗眉毛抽抽得更厉害了,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住抽李浩的冲动,道:“没错,本王确实在帮陛下选秀女。” “啧啧啧……”李浩再次露出一脸贱笑,“这可是个美差啊,那么多美女,皇上还没看到呢,你先摸个够……” “混账!”李道宗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踹向李浩,还好李浩反应快,猛然闪身躲开,顺势抱住李道宗的脚。 这下情形就尴尬了,李道宗把脚伸进了牢门空隙里,李浩抱着不放,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李浩跟他有仇的话,稍稍一用力,立刻就能把他的腿折成两段。 “你……你干什么,撒手!”李道宗惊怒交迸,愤怒大喝。 这边的声音惊动了远处的狱吏,两个狱吏闻声走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浩虎目一瞪:“滚蛋!” 两个狱吏见状赶忙灰溜溜地跑了,神仙打架,他们凡人哪敢参与。 “混账!快撒手!”李道宗瞪眼怒叱。 李浩一脸坏笑道:“李大人,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记住,一定要老实哦,不然我一激动,手一抖,你这条腿可就断了哟。” “你……你敢!” 李浩抬头看着牢房的屋顶,手中暗暗用力一扳,李道宗立刻痛声大叫起来。 李浩只扳了一下,便又恢复原样,他这是在用行动告诉李道宗:老子真敢! “你想问什么!”李道宗很无奈,开始妥协了。 “其实只是一个小小问题。”李浩用手比划了一个姿势,笑眯眯地问道,“这次选秀的秀女之中,有没有一个荆州来的姑娘,姓武。” “荆州?姓武?”李道宗蹙眉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此次的秀女之中,没有荆州来的。” “你确定?” “确定。” “没撒谎?” “没撒谎。” “你敢发誓吗,若是撒谎,生儿子没!” 李道宗闻言狂汗,这是什么垃圾毒誓,太有辱斯文了,况且,自己的儿子早已经生出来了,有,既然如此他还怕什么,冷哼道:“自然敢发誓,若本王撒谎,生儿子没。” “好吧。”李浩松开他的腿,拍了拍手,挑眉道,“你那一万贯,不用还了,你可以走了。” 李道宗刚想骂他几句,忽然听到一万贯不用还了,心中顿时顺畅了许多,也就骂不出口了,不过愤怒之情还是要表达的,怎么表达,哼!这个时候冷哼一声是必须的嘛。 打发走了李道宗,李浩开始一个人在牢房里面暗暗沉吟:“没道理啊,不是说武瞾是在贞观十一年的时候参加选秀入宫的吗,怎么名单里会没有她?难道历史出错了……” 李浩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可想了,既然名单已定,那么离甄选之日也不远了,他必须抓紧时间。 可他现在身在牢中,即便想要搅弄一下风雨也有心无力,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无意间看到桌上的纸笔,脑海之中一道灵光闪过,有办法了! 最近他在牢中闷得慌,没事就练练毛笔字,所以桌上才会有纸笔,而他之所以看到纸笔来灵感,是因为他的这个办法跟文墨有关,没错,他要写诗了。 写诗跟武瞾入宫有什么联系呢,表面上看,半毛钱的联系都没有,但李浩知道,自从长孙皇后殡天后,李世民一直派人暗中盯着自己,自己去荆州的时候有人盯着,回来之后大闹国子监也有人盯着,现在坐牢了,还是有人盯着,他怎么会知道有人盯着自己呢,当然不是他发现的,是陆云发现的,陆云身为一个行走江湖的游侠儿,而且还是个高手,如果被人盯梢了还不能察觉,那真是白混这么多年了。 既然李世民一直派人盯着自己,那自己不如写一首诗,一首赞美武瞾的诗,这首诗肯定会传到李世民的案头,看书 只要李世民对诗中的武瞾产生了兴趣,那么李浩的这个计策便成功了。 李浩执笔蘸墨,开始头脑风暴,寻找自己背诵的上千首诗词里有哪些是赞美女子美貌的,还别说,真有一首,武平一的《妾薄命》,不过这个诗的名字必须改改,李浩沉吟片刻,挥笔在纸上写下诗题《增佳人武曌》,接下来便是诗文:“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这首妾薄命其实不止这么短,不过后面的部分不太适宜,所以被他砍去,只要这前半部分,写好之后,他将这诗装进信封,然后高声道:“来人,给我送一封信!” 牢头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李浩把信递给他,道:“给我送到我府上,亲手交给管家杜我话,让他派人快马送至荆州应郡公府,交给二小姐武瞾。” 牢头闻言为难道:“大爷,小人没读过几年书,怕给忘了地址,你在信封上写上地址可好?” 李浩想想觉得也对,未来世界快递单还写地址和签收人呢,于是他又写上地址,写明武瞾亲启,然后交给了牢头,牢头屁颠屁颠地走了。 然而这封信并未到达荆州,甚至都没能出长安,一个时辰之后,这封信就已经出现在李世民的案头上,其实这正是李浩想要的结果。 李世民挤眉弄眼地看完了李浩的这首诗,咋舌叹道:“诗确是好诗,只不过……两年多了,为何他的字竟一点长进都没有?” 正文 九十章:李屏探监 (; 一旁的许廉只能陪笑道:“陛下说得是,李浩的字,确实有点难看。” “仅是有点难看吗?”李世民虎着脸道,“是太难看了,若不是这首诗写的极好,朕真怕污了眼。” 许廉继续陪笑:“陛下说得是,非常难看,差点污了陛下的龙目。” 李世民又看了两眼诗,转头问许廉:“这小子最近在牢中可还安稳?” 许廉颔首道:“回陛下,这次李浩要比以前安稳得多,每日在牢中瞎唱些什么东西,探子还学了两句,是这么唱的:‘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停停停!”李世民不耐烦地抬手,“这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宫不宫,羽不羽的,他除了唱这些,还干什么了?” 许廉继续道:“他偶尔还练练字,看看书,反正……没怎么闹腾。” “嗯,这还像点话。”李世民点了点头,道,“若是他再敢闹腾,朕让他将这牢底给坐穿。” 许廉没有的搭话,他服侍李世民多年,对李世民太了解了,这句话看似笑骂李浩,其实意思就是说,李浩差不多可以放出来了。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许廉啊,这武瞾便是他上次在荆州见的那个姑娘吧?” “回陛下,是的。”许廉躬身道。 李世民又问:“这武瞾是谁家的姑娘?年方几何?” 许廉回道:“是应国公武士彟的女儿,今年十三了。” “哦……”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此女当真如李浩诗中所说的那般‘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许廉道:“回陛下,据探子回报,若论美貌,她只能算是上等之姿,不过此女媚态万千,眼如流波,能摄人魂,绝非寻常美人可比。” “是么?”李世民闻言顿时更加好奇,蹙眉想了想,喃喃道,“若是将此女赐婚给李浩……” 李浩要是听到这句话肯定会觉得五雷轰顶,不过许廉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他还是好心提醒李世民:“陛下,您已给李浩赐过一次婚了。” “哦,朕差点给忘了。”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皇帝赐婚是殊荣,不宜重复。 这时,一名金吾卫来到门口跪下扬声道:“启奏陛下,江夏王李道宗求见!” “宣!”李世民想都不想,就宣李道宗进来了,因为是他派人传李道宗来的。 李道宗快步走进甘露殿,在殿中跪下山呼:“微臣李道宗叩见吾皇万岁。” “江夏王请平身。”李世民尽量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笑眯眯地问,“承范,朕这次传召你来,是想问问你,这次选秀之事,可准备妥当了?” 李道宗颔首回答:“回禀陛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秀女由户部安排,已在来长安的路上。” “哦……”李世民挑了挑眉,问,“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李道宗脸色顿时一变,想起了李浩递给自己的纸条。 其实他去牢中看李浩的时候,李浩偷偷塞了一张纸条在他靴子里,他回家之后才发现,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据实回答圣上。” 起初他不懂,但现在听到李世民这句话,顿时明白了,自己去见李浩的事情早已落入了李世民的眼中,于是他便拱手低头道:“回陛下,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过,微臣还有一事要奏报,今日上午,李浩让微臣去牢中见他,见面之后, (; 他向微臣打听一个人。” “让朕猜猜。”李世民笑呵呵地问,“此人是不是个女子,家住荆州,姓武?” 李道宗闻言顿觉心惊肉跳,看来李世民果真派人监视李浩,也幸亏李浩在自己的靴子里塞了那张纸条,不然今天当殿撒谎的话,李世民肯定会给他记上一账,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便据实回答:“陛下圣明,李浩问的便是这个人,他问微臣,秀女名单中是否有这么一个人,微臣回答没有。” 李世民挑眉悠悠问:“那事实上,名单之中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 “有!”李道宗颔首道,“荆州前都督武士彟之女,武瞾。” 李浩要是在场的话,估计要问候李道宗十八代先人了,这货居然骗自己,害得他又是写诗又是计划,万一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李世民闻言皱了皱眉,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变得有点生气,不是气李道宗,而是气李浩,为什么呢,说实话,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武瞾既然进入了选秀名单,那便是皇帝的女人了,李浩惦记着他这大唐皇帝的女人,他能开心? 身为纵横天下的天可汗,李世民有一个历来皇帝都有的职业病,用关中话说那就是:“偶滴!偶滴!都是偶滴!”没错,天下都是他滴,秦始皇当年如此,现在李世民还是如此,这!就是帝皇! 李道宗一直拿眼偷瞄李世民,发现李世民脸色不对时,心中顿时一惊,暗暗回想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话。 李世民轻咳一声,摆手,道:“好了,承范你先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李道宗忐忑退出甘露殿,挥了一把冷汗,忽然为白天骗李浩的事而后悔,毕竟李浩当时虽然态度恶劣,但人家还塞了个小纸条提醒自己呢,说明李浩还是挺厚道的。 但他转念想想,不论从年纪、身份还是官职上,他都高李浩太多,让他去给李浩道歉,也太丢人了,况且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儿,一念至此,他也就打消了道歉的念头。 李道宗离开后,甘露殿中安静了好久,还是许廉首先开口道:“陛下,是否拟旨释放李浩?” “朕何时说过要放他!”李世民虎着脸望着许廉。 许廉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奴万死!”其实他心中很好奇,为何李世民忽然变卦了? “哼!”李世民冷哼,“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且让他在牢里再待上一段日子吧。” 可怜的李浩就这么被李道宗给坑了,其实也不能只怪李道宗,主要李浩问话的方式有问题,大家客客气气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不好吗,非要一言不合就撕逼,李道宗这么高傲的人能受你威胁吗。 李道宗刚回到府上,管家就急切来报,小姐李屏不见了,院墙边有个木梯,显然是翻墙偷偷出去了。 李道宗这下吓傻了,赶紧派出所有部曲和家丁寻找,他自己也带着几个随从亲自上街去找。 大理寺中,李浩正在牢中枯坐,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抬头一看,只见牢头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了过来,到了近前便道:“李浩,有人探你,你可认识?” 李浩仔细看了看,顿时起身咧嘴笑了起来:“嘿,臭丫头,怎么是你!”来人竟是女扮男装的李屏。 李屏翻个白眼道:“怎么不能是我,我特地来看看你坐牢时的狼狈模样。” 李浩笑嘻嘻道:“大家都这么熟了,就不要挤兑我了吧。” 李屏狡黠一笑,放下手里提着的食盒,道:“给你带了点吃的,从你家太白楼买的。” “是么,有心了,哈哈。”李浩闻言把手伸出牢栏,揭开食盒,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果然都是太白楼的风味菜,李浩顿时食指大动,操起筷子就这么隔着牢栏吃起来。 李屏转头问牢头:“能让我进去吗?” “这个……”牢头为难地看向李浩,毕竟姚守正交代过,不可随便放人进入李浩牢房之中,一定要确保李浩的安全。 李浩也知道这些道道,摆手笑道:“没事,放她进来,她可是我媳妇儿。” 牢头一听这话不再迟疑,立刻掏出钥匙开门。 李屏闻言却是一阵脸红,以为他借机吃自己豆腐,没好气地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话音刚落,牢门打开,李屏走进来,牢头又锁上门,然后很识趣地走开了。 李屏进来了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李浩的牢房,惊讶地道:“为何你的牢房如此干净,还有床铺桌椅马桶这些家什?” 李浩耸肩道:“我可是有洁癖的,这些东西算啥,之前还有驼绒地毯呢。” 李屏讶然:“为何你坐牢也坐的这么舒坦?” 李浩笑嘻嘻道:“长得帅的人,到哪都有优待。” “呸!臭不要脸。”李屏翻着白眼啐他,却被李浩贱笑的模样逗乐。 李浩把食盒里的酒菜全都摆到桌上,搓手开心道:“难得啊,有酒有菜还有美女,来,小妞,陪爷喝几口!”说着便提起酒壶倒上两杯酒。 若是以前,李屏听到这句话定然会骂他,可不知为何,自从征战吐谷浑回来之后,她脑中时时都想着李浩,一天都未曾间隙过,之前听闻李浩被关押大理寺,就心焦得不行,最近听说李浩又被皇上关进大理寺了,看书 她实在忍不住了,就趁着李道宗外出的时候偷偷跑出来见一见李浩,所以现在就算李浩说出这么混账轻薄的话,她也不生气,在李浩对面坐下,端起酒杯就准备喝酒。 “等一下。”李浩忽然叫住了她,然后从她手里拿过酒杯,道,“你还小,不能喝这么烈的酒,来掺点水。”说完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她的酒杯里兑了一半的水,酒杯瞬间就满了。 “你这人……”李屏苦笑不得,“哪有人喝酒兑水的。” “小孩子不能喝酒。”李浩一本正经地说,“你今年才十三岁,而且你是女孩子,更加……” “女的怎么了?”李屏不悦地撅嘴,“你瞧不起女人?” “怎么会!”李浩挑眉瞪眼,一脸无辜,“我这人一向都认为男女平等的,我可不是那些老封建。” “什么是老封建?”李屏有点听不懂他的话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浩笑嘻嘻地端起酒杯,“来,走一个!” 二人碰杯,各饮一口,李屏估计是第一次饮酒,才喝一口,便吐舌直叫,“好辣,好难喝。” 李浩乐了:“兑了水还嫌辣,现在知道我是为你好了吧。” “要你假好心。”李屏被他一言激起好胜心,端起酒杯又闭眼喝了一口,愣是忍住满嘴的酒味,就不愿给李浩看笑话。 李浩才不懂她的这点小心思,吃了两口菜,问:“你怎么想起来看我的?你爹让你来的?” “我爹才不知道呢。”李屏满不在乎地吃菜,“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正文 九十一章:诗狂(上) (; “嘶——”李浩吸了一口气,狂眨眼道,“你爹会不会说我拐骗无知少女,然后提着一把刀来把我剁了喂狗?” 李屏摇头嬉笑:“不会,你的肉太臭,狗都不吃。” “哟!”李浩挑眉笑道,“小丫头近朱者赤啊,跟我学会黑人了。” “我这是近墨者黑。”李屏咧嘴一笑,露出莹玉般的白牙。 不得不承认,李屏的学习能力很强,跟李浩去了一趟吐谷浑,立刻就学会李浩的说话风格了,说白了,她被李浩带坏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李浩的污染能力很强。 一般探监是有时间限制的,但李浩是特例,李屏在牢里和李浩足足聊了两个时辰,天都黑了,李浩担心她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特地让牢头安排一辆马车送她回去,牢头起初不大愿意,当得知李屏是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儿之后,二话不说,赶紧弄了一辆马车,专门派两个狱吏护送回家。 李屏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都乱成团了,当管家将她带到李道宗面前的时候,李道宗激动得眼眶都湿了,不过他还是板起脸,瞪眼怒声大喝:“臭丫头,跪下!” 李屏吓得直吐舌,低眉顺眼地跪下,不待李道宗发问,就率先承认错误:“爹,女儿错了,女儿不该私自外出的。” 李道宗刚想发一通火,一听这话,忽然感觉被噎着了,一肚子气话愣是堵在喉咙没法说出来,好难受。 他长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气哼哼地问:“今天去了哪里?” “没去哪。”李屏快速眨眼道,“就在街上四处转转。” “不许眨眼!”李道宗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别人快速眨眼便莫名生气,想抽人。 他忽然又感觉李屏这眨眼的动作很像一个人,脑子翻转几下,忽然瞪眼大叫起来:“你去见李浩了?” 李屏瞪眼惊讶地望着李道宗:“爹你是千里眼么,你怎么知道的?” “你去见那个小混账做什么!”李道宗气急败坏。 李屏翻了翻眼,撅嘴道:“家里太闷了,我就想出去走走,正好就走到大理寺了,听说李浩被关在里面,我就顺便进去看看他了。” “顺便?”李道宗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哼,“只怕你是专门去看他的吧,你瞧上那个混账了对不对?” “爹你胡说什么呢。”李屏闻言被臊得满脸通红,羞赧地低下头,双手都不知道摆哪,只能百无聊赖地撩弄衣角,这娇羞模样又怎能逃得过李道宗的眼睛,聪明如李道宗,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 “唉……”李道宗沉默许久,仰头长叹,心中暗忖,“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既然他们两情相悦,我又答应了李浩的求亲……唉,罢了,这混账的德行虽然差了一点,又有点犯嫌,不过却是文武全才,将来还是很有前途的,只希望他别让屏儿受委屈。” 一念至此,李道宗扶她站起来,缓和了语气,道:“李浩对为父有救命之恩,你去见他,也无不可,不过,你要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在外行走是很危险的。” “没事,爹,我装扮成男的出去的。”李屏说着还得意地转了一圈,炫耀自己的男装,可惜,她微微隆起的胸部完全出卖了她。 李道宗无奈长叹一声,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以后每隔半个月你才能去探他一次,到时候爹派人护送你去,一个女儿家打扮成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真的?”李屏闻言双眼直放光, (; 上前搂住李道宗脖子欢叫,“我就知道,爹对我最好了。” 看到李屏如此欢喜模样,李道宗心里很不是滋味,或许每个有女儿的父亲都是这种感受,因为他们的心头肉终究会被另外一个男人从自己身边带走,所以他们看世上每个年轻男子都是坏人,李道宗之所以不待见李浩,恐怕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半个月后,选秀结束,武瞾成功入选,并在所有的秀女之中脱颖而出,李世民亲自召见,当李世民见到武瞾的时候,果然发现此女千娇百媚,特赐名媚娘,从此刻起,武媚娘正式诞生了。 李浩在牢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是自己的诗起了作用,让武媚娘进宫的,其实他这首诗不仅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李世民对他很不爽,不然他早就可以出狱了。 武媚娘入宫不到一个月,李世民就升她为才人,特命她侍奉左右,如此隆宠,让其他秀女羡慕不已,宫中一些妃嫔见状皆暗暗妒忌,都说李世民身边多了一个小妖精。 武媚娘混得风生水起,李浩却格外可怜,因为他这次坐牢已经坐了四个月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遗忘了。 李浩憋不住了,这么下去非把牢底坐穿不可,他派杜洪送信给程咬金,让他救自己出狱,然而程咬金的回信只有一个字,等。 “等你妹啊!”李浩郁闷大叫,把信撕个粉碎,他很想请长孙无忌帮忙,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长孙无忌那个老狐狸的人情千万不能欠,因为自己还不起。 既然求人无用,那便自救,李浩开始在牢中疯狂写诗,然后让陆云拿到那些文人仕子云集的地方去卖诗,两贯钱一首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短短十日,陆云就卖了上百首诗,李浩的名声在长安文坛如日中天。 这样的事情自然逃不过李世民的双眼,正好他有好一段日子没听到李浩的消息了,忽然听说李浩的诗文在长安声名鹊起,顿时心生好奇,便派人将李浩诗全部抄了一份回来,在龙安上堆得厚厚的一层。 李世民一首一首地看,每看一首,他对李浩的喜爱便多一分,在唐朝,诗文是一个人才华的证明,因为唐朝人认为写诗不仅需要相当高的造诣,还需要胸中有用一股远高于常人的气,这种气虚无缥缈,不可言状,至于怎么看待和理解,那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李浩十日之内作诗百首,轰动长安,渐渐的,李浩手稿诗价格水涨船高,已经被炒到了一个字一贯钱的价格,注意,是一个字! 好不容易将李浩所写的诗全部看完了,李世民心中难以平静,过了许久,他缓缓问房玄龄:“玄龄,这些诗你可都看过了?” “回陛下,都看过了。” 李世民复问:“那你有何看法?” 房玄龄拱手道:“陛下,诗文见证一个人的才学,从李浩的诗文之中,可见他胸中自有丘壑,更有报国之志,大唐出此英杰,臣认为是陛下之福,社稷之福。” “社稷之福?”李世民淡笑道,“但愿如此吧。” 他说完转头问许廉:“许廉,李浩被关多久了?” 许廉赶忙道:“回陛下,还差七天便是五个月了。” “都这么久了……”李世民点头沉吟,“也差不多了。” 他想了想,扬声道:“传朕口谕,释放李浩,复其爵位,出狱后即刻来甘露殿见朕。” “是!”许廉闻言快速退下。 圣旨传到大理寺牢房的时候,李浩正在喝酒,他饮酒很有节制,稍微觉得头晕便即刻停止,当听说圣旨到的时候,他眼珠一转,起身在牢房里摇摇晃晃地走起来,边走还边吟诗,这货又装醉。 这次传旨的是许廉,许廉走到李浩的牢门外,发现李浩正在醉醺醺地饮酒作诗,他顿时皱眉,待会还要去见皇帝呢,这货醉成这样,怎么面圣。 不过许廉也懒得替李浩操这份闲心,做好自己的事便行了,他让牢头打开门,然后走了进去,大声道:“李浩接旨!” 李浩耷拉着眼皮挑了挑眉,看书s 然后往地上一躺,口中机械地喊着:“草民李浩接旨。” 许廉望着癞皮狗一样的李浩,让人将他扶起,跪在那里,李浩却像一滩烂泥,别人一松手,他就再次倒下,口中还高呼:“谢陛下隆恩!” 还没接旨就开始谢恩,敢这么恶搞圣旨的人,他绝对是头一个,其实李浩也没办法,自己十日作诗百首,这风头出得有点大,必须做点混账事来打压打压自己,自己打压自己总比别人打压好一点吧。 许廉无奈地望着李浩,也懒得再纠结这个了,直接宣旨:“传圣上口谕,开释李浩,复其爵位,即刻前往甘露殿面圣!钦哉!” “再谢陛下隆恩。”李浩闭着眼含含糊糊地回答,看样子像是要睡着了。 许廉怎么能让他睡着,赶忙道:“快,给他泼凉水,让他清醒清醒!” 没过多久,两盆冰凉的井水泼在李浩身上,惊得李浩心中暗骂:“你嘛的许廉,还真泼啊,大夏天的井水都能把人冻感冒的知道不!” 李浩也不敢再躺着了,不然不知道还要泼几盆水,赶忙睁开眼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看了许廉一眼,耷拉着眼皮道:“原来是许公公,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许廉哭笑不得道:“别幸会了,陛下要见你,快快随咱家走吧。” “哦,陛下要见我。”李浩摇头晃脑地嘟哝,“走,去见陛下,我去吟诗给他听。” 许廉见状无奈摇头:“唉,醉成这样还吟什么诗啊,待会上殿若是说错了话可怎么得了。” 正文 九十二章:诗狂(下) (; 听到许廉这句话,李浩暗暗给他点了个赞,可见许廉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居然为自己担心,然而,许廉接着又嘀咕道:“我为他操这份闲心作甚,陛下就算将他砍了,也不关我事嘛。” 李浩:…… 一个多时辰后,醉醺醺的李浩被带到了太极宫甘露殿前,许廉进去通报:“启禀陛下,蓝田县男李浩在殿外求见。” 李世民满面微笑道:“宣!”或许是因为李浩的那百首诗,他今天心情不错。 然而当李浩走进甘露殿的时候,李世民的脸色变了,两条眉毛情不自禁地拧到了一起,只见李浩左摇右晃,几乎无法走成直线,手里还拎着一只酒壶,李世民心里只有一句话:这货喝醉了? 为了见证李浩的诗才,李世民特地把长孙无忌还有其他一些重要朝臣都唤了过来,并且在甘露殿摆下酒宴,说跟大家饮酒赋诗,其实这一切都是为李浩准备的,不过他不好说出来,毕竟他是大唐皇帝,特地设宴招待一个十七岁的骚年不大好,会把李浩宠坏的。 当所有的大臣看到醉醺醺的李浩时,表情大多跟李世民差不多,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醉醺醺地来面圣呢,都觉得有点期待,似乎……有好戏看了。 李浩进殿后使劲撑开眼皮看了看,终于看到了李世民,然后扑通跪倒在地,撅着屁股直着舌头山呼:“微臣李浩拜见吾皇天可汗,愿吾皇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呵!这句话为何如此耳熟,有人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李浩第一次面圣时拍马屁所说的话么,时隔三年,这家伙又来拍马屁了,众人心头一阵疑惑:他真的醉了?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便觉开心,紧皱的眉头渐渐展开,摊手道:“李浩平身!” “谢陛下隆恩!”李浩笨手笨脚地起身,在原地打了个踉跄,浑身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演艺细胞。 李世民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问:“李浩,你是真醉还是装醉?”李世民为何这么问,因为上次李浩便是装醉大闹国子监的。 李浩咧嘴嘿嘿傻笑,摇头道:“我没醉,没醉,我是酒仙,怎么会醉。”他说话间还提起酒壶,喝了一口。 众人闻言不得不服,这货嘴上喊没醉,行动却是在告诉别人,他真醉了,哪个喝醉的人承认自己醉了呢,至于到底有没有醉……你猜。 李世民也是无奈,指着一旁没有人的空案,道:“入座吧。” 李浩走到案前看了看,发现案上放了许多果珍美食和美酒,赶忙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然后嬉笑一声:“好酒!谢陛下!”接着便大咧咧地坐下吃喝起来。 他吃喝得正欢,李世民忽然缓缓吟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春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李浩,这首《关山月》是你所作?” 李浩咧嘴笑道:“随笔之作,叫陛下见笑了。”说完继续吃喝。 李世民闻言笑道:“口气不小啊,这么好的一首诗居然说是随意之作,而且一下子便作了百首好诗,倘若这是你的随意之作,那我大唐还有人才可言吗?” 李浩闻言一脸傻笑:“咱们大唐本来人才就不多,嘿嘿,正好微臣便是其中一个,嘿嘿。”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见过装逼的,没见过这么装逼的,跑到李世民面前来吹牛逼,作死呢? “好,很好,你很好!”李世民都被他气笑了,然后指着他道,“你既然说你是个人才,那朕今日便考考你,你不是很会作诗吗, (; 现在朕便要你当殿作一首诗,此诗要符合此情此景,而且必须是首好诗,需得让在座之人都满意方可,否则……哼哼,你还是回大理寺牢里待着吧。” 李浩摇摇晃晃起身,直着舌头长呼:“谨遵陛下旨意——” 只见他提着酒壶踉跄走到殿中,耷拉着眼皮道:“今日陛下宴请群臣,有宴有酒,人生快事,我今日便作一首《将进酒》,聊助酒性。” 他说完闭上双目,似在酝酿,过得片刻,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双指并拢,斜指上方,口中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吟完这一句,他左手提着酒壶喝了一口酒,右手轻捋头发:“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这两句一出口,顿时震撼全场,所有人都瞪大双眼望着李浩,一眨不眨,仿佛在见证历史最重要的一刻。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吟这一句时,李浩举起酒壶,似在对月,既然要装逼,那就装的彻底一点。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李世民听到这一句时表情变得好精彩,这像是李浩说的话吗,太假了。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天可汗,赵国公,将进酒,杯莫停……” 说到“天可汗”时,他举起酒壶对着李世民,说到赵国公时,他又从桌上端起酒杯敬了长孙无忌一杯,当真是声情并茂,满分装逼。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李浩吟完这最后一句时,举起酒壶往口中倒酒,说实话,喝到现在,他真的已经有点醉了,不过理智还算清醒,他已决定,趁早脱身,不然恐有变故。 倒了满嘴的酒,他一口咽下,然后摇头晃脑许久,扑通一声趴倒在地。 李世民见状赶忙道:“许廉,快去扶他起来!” 许廉赶忙屁颠屁颠跑过去拉李浩起身,李浩跟死猪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人事不省。 许廉无奈回头:“陛下,老奴……” “罢了。”李世民摆了摆手,道,“李浩诗才当属天下第一,大唐有此人才,朕甚欣慰。” 话音刚落,却听人事不省的李浩忽然迷迷糊糊呓语吟道:“李浩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朝,自云臣是酒中仙。” 李世民僵在那里,所有大臣也僵住了,这特么是在打李世民的脸吗,哎哟,有好戏看了。 李世民怒啊,这货居然当众拆自己的台,打脸啪啪的,他真怀疑李浩是不是故意的,这简直……简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李浩了,真是又爱又恨,要不是李浩真的有大才,估计他早就把李浩一刀两断了。 所有大臣都盯着李世民看,他们很期待我们的天可汗先生怎么对待李浩的打脸行为,是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风干了做腊肉呢,还是直接剁碎了包饺子呢? 其实李浩此刻心中非常紧张,吟这两句诗还是很冒险的,但他又不得不吟,为啥,因为今天出风头出的有点大,他必须要适当地打压一下自己,还是那句话,自己打压自己总比别人打压自己好,毕竟自己还是有点分寸的。 李世民身为多年的老戏骨,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只尴尬了片刻,便有了应对办法,只见他佯怒冷哼:“这混账东西,好狂妄的口气,传朕谕,御赐李浩表字-诗狂!” 众臣闻言不得不暗暗佩服,李世民果然厉害,一句话便化解了尴尬,既表现了自己的天可汗胸襟,又承认了李浩的诗才,最重要的是还警告了一下李浩:年轻人,不要太狂了,当心祸从口出。 从此以后,李浩又多了一个名字,李诗狂,听起来还挺牛逼。 当晚,左金吾卫大将军田猛带着金吾卫把人事不省的李浩送到了家中,一家人看到李浩昏迷不醒时,还以为李浩死了,纷纷上前抱着李浩大哭,田猛一阵狂汗,告诉他们李浩只是喝醉了,全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李浩送到澡堂洗澡。看书 在古代,达官贵人洗澡都是由丫鬟服侍,所以史晓云和波斯姐妹花一起进入澡堂要替李浩宽衣沐浴。 李浩知道不能再装了,赶忙复活,吓了三女一跳,然后把她们全都赶出了澡堂,自己一个人欢快地泡澡。 由于现在天气还挺热,澡堂里的水是温水,泡着很舒服,李浩把毛巾顶在头顶,往池边一倚,爽快地感叹:“建这个澡堂真是建对了,现在泡着就这么舒服了,到了冬天,那还不爽死,嗯,在冬天之前得赶紧弄个桑拿蒸房,弄的跟未来世界桑拿浴一样,再弄几个包间,嘿嘿,家里有这么多美女,到时候让她们给我敲背,让我想想,先让谁给我敲背呢……”说到最后,他满脸都是猥琐的笑容。 第二天,李浩起的很迟,毕竟昨天还是喝了不少酒的。 他还在床上呢,砸门声响起,只听杜洪在门外大叫:“少爷,快起床,来圣旨了!” 李浩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赶紧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匆匆忙忙用湿毛巾抹了一下脸,就冲出房门去接旨。 来到前院,只见许廉一脸焦急地等待着,李浩赶忙带着众家仆跪下山呼:“微臣李浩接旨!” 许廉赶忙宣旨:“传圣上口谕,蓝田县男李浩,即刻前往甘露殿面圣!钦哉!” “又面圣?”李浩心中一惊,不知道李世民有闹什么幺蛾子。 他赶忙从兜里掏出几枚银鋌上前塞到许廉手里,问:“许公公,不知这次陛下唤我所为何事?” 许廉愁眉苦脸地叹道:“晋阳公主气疾发作了。” 正文 九十三章:晋阳公主 (; 李浩闻言一惊,晋阳公主他知道,名叫李明达,乳名兕(si)儿,是长孙皇后所生,遗传了长孙皇后的哮喘病,而且比长孙皇后的哮喘还要严重。 正因为她自小便体弱多病,而且从小丧母,尤得李世民的怜爱,李世民视之如心头肉,亲自将其带在身边抚养,李世民虽然子女众多,但能有这份殊荣的,只有晋阳公主一人,可见这晋阳公主是多么的受宠,可惜,历史上这个公主十二岁的时候就死于哮喘了。 李浩闻言一阵惊讶之后,想了想,问:“太医院如何说?” 许廉道:“陛下焦急,咱们先走,路上慢慢说。” “好!”李浩点头,这便跟许廉走了。 一路上,李浩了解到,李明达这次的病况来得挺快,好在发现得及时,太医院动作也快,很快以针石加药物将其病情给扼制住了,不过太医院还是很委婉地告诉了李世民,晋阳公主的气疾比长孙皇后的气疾更加严重。 李世民这下慌神了,他已经失去了挚爱的皇后,又怎能让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再遭遇不测,这样他怎么跟九泉之下的长孙皇后交代,他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没错,就是李浩,昨天在甘露殿上拆自己台的那个混账。 其实他还是挺在意昨天那事的,当时为了表现一下自己的胸襟才没为难李浩,不过现在他也不想为难李浩,先救自己的心头肉再说,救完了再为难他不迟…… 李浩入甘露殿觐见,刚跪下准备山呼,李世民直接道:“免礼平身。” 李浩愣了愣,起身看了李世民一眼,只见他满脸都是焦虑之色,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天下无敌的天可汗也有六神无主的时候。 李世民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诗狂,朕此次召见你的目的,许廉可跟你说了?” 李浩刚想摇头,却见许廉偷偷朝自己点头,赶忙道:“回陛下,许公公都告诉微臣了,晋阳公主病了。” “没错,跟她母亲一样,气疾。”李世民满脸愁苦地叹了一声,问,“你可有法子医治,对了,你上次的那个方子,能用吗?” 李浩道:“陛下,能否让臣为公主殿下诊一诊脉?” “对,诊脉,先诊脉。”李世民此刻的思绪有点错乱,完全不见了平时高高在上的威严与风采。 李世民和许廉带着李浩来到李明达的房间,李浩终于见到了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这是一个小萝莉,很漂亮的小萝莉,才四五岁的样子,两只眼睛乌溜溜的,水灵灵的,可爱极了,李浩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小萝莉,心中暗忖:“老子以后也要生个这么漂亮女儿,天天捧在手心里。” 李明达见到李世民来,坚持要行礼,不过她病重不能下床,只能在床上行礼,那认真可爱的模样,李浩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萌化了,他暗暗叮嘱自己:“一定要救她,这么可爱的小萝莉怎么能死。” 李世民坐在床畔,怜爱地轻抚李明达的头发,道:“兕儿,父皇带了个很厉害的人来替你瞧病,定能给你治好。” 李明达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在李浩身上转,然后朝李浩行了个礼,脆生生地道:“多谢先生替兕儿瞧病。” 李浩一愣,忍不住上前也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道:“兕儿真乖,我一定会替你治好的。” “嗯。”李明达用力点头,两只大眼布灵布灵的眨,“父皇从来不夸别人厉害,现在父皇说先生很厉害,那一定就很厉害。 (; ” 李浩点头笑了笑,伸出手来,道:“对,我很厉害的,你把手给我,我替你瞧病吧。” 李明达很乖巧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李浩为她诊脉片刻,转身朝李世民拱手道:“陛下,幸亏你传唤微臣过来了。” 李世民闻言一惊:“此话怎讲?” 李浩道:“以公主的病情,是决计活不过十二岁的,而陛下若是擅自用微臣之前献出的药方替殿下治疗,虽然有治疗效果,但却十分危险,因为微臣给长孙皇后开出的那药方之中,有补养肾脏的药材,陛下需知,人过二十五岁,肾脏便走下坡路,而肾乃周身精力之所在,可以说与任何病都有一些微妙联系,而殿下年幼,肾脏还很稚嫩,正在生长,是万万不能补养的。” 李世民闻言暗呼庆幸,赶忙问:“听你语气,兕儿的病情可治?” “可治。”李浩点头。 “快,笔墨伺候!”李世民激动大叫。 宫娥立刻就将笔墨纸砚端了上来,李浩开始写药方,果然剔去两位补养肾脏的药材,李浩吹干了墨迹,递给李世民,强调道:“陛下,按照此方让殿下服药,同时起居饮食方面按照微臣给皇后所开的养生之方进行,虽不敢保证殿下长命百岁,但像正常人一样活个五六十岁却没有问题。” “好,好。”李世民激动无比,赶忙亲自执笔将药方抄录一份,交给许廉,道,“许廉,这方子交由你保管,以后严格按照此方行药,若有任何差池,朕要你脑袋!” “老奴万死不敢耽怠!”许廉恭敬地接过药方,然后便屁颠屁颠去煎药了。 李世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头看李浩,却见李浩尴尬地站在那里,能不尴尬吗,这里毕竟是皇宫,不能乱动,也不能乱说话,有事做的时候还可以做做事,没事做只能站在那里犯尴尬。 李世民忽然上前拍了拍李浩的肩膀,由衷地说了声:“李浩,朕这次……必须得谢你一次。” 李浩赶忙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躬身道:“为陛下效命是微臣的荣耀。” “莫要说这些空话了。”李世民摆了摆手,转身负手叹道,“观音婢走后,朕便将兕儿留在身边亲自抚养,这孩儿命苦,这么小便没了母亲,又承袭了其母之病,昨夜病发之时,朕便独自在想,倘若兕儿挺不过这一关,朕如何向观音婢交代……” 李浩知道李世民这次是真的被他女儿的病情给吓到了,居然跟自己这么一个外人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但他还是要配合一下李世民的,只见他拱手道:“陛下放心,有微臣在,公主殿下不会有事的。” 李世民点头:“朕这次相信你。”他这句话其实也算是向李浩道歉了,毕竟上次李浩献药方的时候,他没有信任李浩,导致自己抱憾终生。 这时,一直乖乖待在床上的李明达忽然怯生生地问:“父皇,兕儿的病能治吗?” 李世民向李浩使了个眼神,李浩会意,微笑走到床边,蹲下身对她道:“殿下放心,你的病啊,我能治。” “真的吗!”李明达眨着大眼问,“那兕儿以后能跟姐姐哥哥们一起玩吗?”她因为身子虚弱,一直都没法和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一起玩耍。 李浩笑了笑,道:“暂时还不可以,等过几个月看看你的身体状况再说。” “哦。”李明达点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道,“那李浩哥哥你以后要经常来给兕儿瞧病,这样兕儿就能快点康复了。” 李浩闻言讶问:“你怎么知道我叫李浩?”他压根就没跟她提过自己的名字。 李明达眨巴着眼回答:“父皇刚才便是这么叫你的呀。” 李浩闻言不禁哑然,这小公主还挺聪明,虽才四岁,但十分早慧,说起话来比未来世界十几岁的孩子还要像模像样,特招人喜爱,可见李世民平时对她的教育是多么的严苛,就连李浩这么一个不喜欢小孩的人都忍不住喜欢上这个小萝莉了。 小萝莉又转头问李世民:“父皇,能让先生常来给兕儿瞧病吗,兕儿想快点康复哩。”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透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蕴含着一股让任何人无法拒绝的力量,看书 s 李世民微笑点头:“好,父皇允你,以后李浩每半月入宫替你诊查一次,可好?” “多谢父皇。”小萝莉欢喜点头,开心坏了。 李浩表情变得很精彩,老子还没说话呢,你特么就决定了,不知道老子很懒吗,唉,还好这个小萝莉很可爱,挺讨人喜欢,半个月来瞧一次也无妨。 过了片刻,李世民忽然对李浩道:“李浩,陪朕出去走走。” “是。”李浩愣了愣,颔首领命。 二人漫步在皇宫之中,速度堪比踩蚂蚁,许廉带着一队护卫在后方五丈之处跟着。 沉默了许久,李世民忽然缓缓道:“李浩,你这混账性子……是装的吧。” 李浩闻言一惊,还好他定力深厚,没有露陷,眼珠一转,就想好了应对之法,嬉笑回答:“陛下,微臣虽然贪财,但陛下要说微臣是混账,微臣不敢苟同。” “哦?不敢苟同?”李世民挑眉笑望他,“你贞观八年时到长安,现在是贞观十一年,你且算算,这三年间,自己坐了几回牢了。” 李浩闻言汗颜,这三年间,他真的蹲了好几次牢房了,大理寺都快成他第二个家了,对了,他还在京兆大牢待过两次。 然而即使是这样,李浩也要争辩一下,因为这样才能显得他是真混账,没有哪个个神经病承认自己是神经病的,也没有那个混账肯承认自己是混账的,所以,想要证明自己是混账,死不承认就对了。 只听李浩郁闷嘟哝:“那也不能全怪我呀……” 李世民笑骂:“不怪你?那便是怪朕咯?” 正文 九十四章:秦琼病危 (; 李浩赶忙道:“微臣不敢!微臣混账!” 李世民刚想点头,忽然发现不对,自己明明问他是不是装混账的,居然跟着他思路走,被他带到沟里了,他顿时觉得自己很看不透李浩这家伙。 李浩又陪着李世民散了一会儿步,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李世民便打发他离开了,临走前还嘱咐他,每隔半个月来太极宫一次,替晋阳公主检查病情。 李浩回到家后,先去特种兵训练基地查看了一番,薛仁贵据实向他汇报了训练成果,并让他亲自检阅,经过将近半年的训练,这些少年们个个都变得十分壮实,一般的训练已经难不倒他们了,李浩很满意,并给薛仁贵制定了接下来的训练计划,搏击,军械,刺杀训练。 搏击刺杀训练他可不敢公开进行,这时候,李浩的地下密室就派上用场了,地下密室只有一间当做冰窖储冰,其他地方一直空着,李浩让薛仁贵每隔两天带这些少年到地下密室里进行搏击,军械,刺杀训练。 与此同时,李浩让鲁直带着一些信得过的工匠秘密研制军械,其中最牛逼的就是连弩,李浩拿出自己的连弩作为样品,让鲁直带着工匠做一批连弩出来。 安排训练就花掉了李浩一整天的时间,接下来,李浩准备拓展新的生意-玻璃。 玻璃是个好东西,李浩可以肯定,玻璃的问世在大唐绝对会引起轰动,而伴随着玻璃的出现,将会诞生一个东西,那就是玻璃镜。 玻璃的烧制工艺可不简单,分为:预热,烧结,稳泡,退火。李浩虽然将烧制玻璃的所有技术都背下来了,然而这也只是理论知识,离实践还差得远呢,他只能且行且试。 从七月开始建炉窑,李浩不知道试验了多少次,总是在稳泡和退火工序失败,总结了多次失败的经验之后,他终于在十月下旬烧制出了第一块玻璃,不过形状似乎不大好,而且还不平整,侥是如此,这也激动得他当晚都没睡好觉。 又经过三天的技术稳固,李浩终于烧制出了一块完美的玻璃,接下来便是制作镜子了,制作镜子需要在玻璃的一面镀银,现在是古代,电镀是肯定不可能的了,那么便只能用化学方法了,化学镀银需要用的化学品还挺多,好在都不是什么稀罕的化学品,在这个时代也做得出来,不过这也花了李浩不少的人力和财力去收集,并确保了稳定的货源。 镀银成功,再在背面封漆,世界上第一面玻璃镜终于问世了,当工匠们看到玻璃镜的时候,惊为神物,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李浩将自己烧制玻璃的技巧心得和诀窍全都传给工匠们,李浩的玻璃窑便开始正规投产了,由于场地限制,李浩的玻璃窑并没有建多大,所以玻璃的出产量自然有限,目前大唐还没人用玻璃,所以他让工匠们暂时将所有的玻璃都做成玻璃镜,第一批货出来,总共十五面圆镜。 李浩给家里的所有女眷每人发了一面,最后还剩八面,然后他自己留下一面镜子,其他都都用来送人,送谁呢,程咬金家必须送一面,免得这货到时候跟自己闹,李绩也送一面,毕竟李浩对他印象还不错,自己冠礼和结婚的时候,李绩两次都来了,特别是自己结婚的时候,李绩送了一万贯的厚礼呢。然后便是长孙无忌了,长孙无忌这人心胸不咋滴,李浩为了防止他给自己找麻烦,特地把最大的一面镜子送给他,最后就是李世民了。李世民宫中妃嫔比较多,剩下的几面镜子全都给他, (; 就当是拍个马屁吧。 李浩坐着马车来到长安,先去太极宫给李世民送镜子,顺便给李明达诊一下脉,发现李明达身子恢复的不错,他便安心了,从太极宫出来,他先去了长孙无忌家。 为什么先去长孙无忌家呢,因为如果先去程咬金家的话,他怕自己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所以还是把程咬金留在最后吧。 长孙无忌见李浩特地来给自己送礼,很开心,微笑相迎,还特地请李浩喝茶,二人刚寒暄几句,长孙无忌就嘿笑着道:“诗狂啊,难为你啦。” 李浩赶忙谦虚:“孝敬长辈是我应该做的。” “不不不。”长孙无忌摇头摆手,“我说的不是玻璃镜,我说的是你拒绝太子殿下的邀请。” 李浩闻言一怔,敢情长孙无忌已经看出来了,不愧是老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不过李浩可不打算承认,干笑着问:“长孙伯伯说什么呢,小子怎地听不懂?” 长孙无忌淡笑道:“希望你是真的听不懂啊,李浩啊,太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李浩闻言心中暗笑:“老子正是因为有远虑才会拒绝他的,继承皇位?呵呵,别闹了。” 他嘴上自然不会这么说,只是装作一脸迷茫的样子,道:“太子继承皇位与小子有何干系?小子只想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每天白天数钱,晚上搂着一大堆女人睡觉。”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哦,对了,要美女!” “你这混账。”长孙无忌无奈笑骂,对他无语。 李浩只是来给长孙无忌送个礼,不想跟他多聊,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接下来去李绩府上送礼。 到了英国公府,李浩递上拜帖后,管家来报,说翼国公病重,李绩前去探望了。 李浩闻言一惊,翼国公可不是一般人,大名鼎鼎的秦琼秦叔宝就是他了。 历史上的秦琼在武德年间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勇武难当,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不过也因此受伤无数,后来在玄武门一役中,受伤极重,虽未能伤及性命,但却落下了病根,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失血过多引发的严重贫血,病情严重的话会死人,历史上的秦琼也确实是死于贫血。 一提到秦琼,李浩直拍脑门,懊悔大叫:“糟糕,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李浩在南陀山查阅历史资料的时候,曾特地查了一下秦琼的资料,也查清楚了他的病情和治疗方法,他原本是打算治好秦琼的病,这样秦琼就欠自己一个莫大的恩情了,秦琼耶,右武卫大将军耶,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耶,让他欠一个恩情是什么概念。 李浩头脑风暴了一下,秦琼死于贞观十二年,现在是贞观十一年十月底,按时间算,秦琼也该发病了,李浩有点担心,秦琼现在病情恶化到非常严重的程度了,自己到底能有几分把握救他。 他站在门外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不过不是现在,而是明天,因为自己缺少工具,于是他也不给程咬金去送礼了,直接打道回府。 回到家后,他取来自己的迷彩包,从里面取出一只急救箱,打开一看,里面有许多纱布,消炎药,还有注射器皮管和针头。 注射器皮管和针头就是替秦琼治病的关键,因为他要给秦琼输血,既然要输血,那就要化验血型,化验血型是需要高科技仪器的,以李浩现在的条件,是绝对不可能化验得出血型的。 不过没关系,李浩早有准备,他不化验血型,只做血型配对,不管秦琼是什么血型,只要找到血型能跟他的血型配上对就行了,血型配对就容易多了,只要多做几个溶血实验就可以。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李浩便带上工具出发,前往长安拜访李绩,他刚到英国公府门口,恰巧碰到刚出门的李绩,李浩赶忙上去见礼。 李绩见李浩来访,略感讶异,想到管家昨天告诉他李浩来给自己送礼,便问:“诗狂贤侄,到底是什么礼如此重要,这么一大早便来拜访我?” 李浩道:“李叔叔,小侄今天来不是来送礼的,而是想让叔叔引荐一下,我要替翼国公治病。” 李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问:“你有办法治好叔宝?” 李浩也不敢打包票,很是含蓄地说:“倘若早个半年,小子有把握,现在的话,小子只能尽力一试,尽人事而听天命。” “好,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李绩闻言欢喜无比,李浩多次献出神奇药方,据宫中传出消息,李浩这次又治好了晋阳公主的气疾,所以他对李浩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想到李浩要为秦琼治病,李绩便激动不已,道,“我正巧要去探望叔宝,你便随我一起去吧。” “是。”李浩颔首,和李绩一起上马,前往翼国公府。 来到秦府,呵,人真多,看书 全都是朝堂大佬,在李绩的引荐下,李浩一一朝他们行礼,脸黑如炭的尉迟敬德,体型如熊的程咬金,段志玄,牛进达,就连李靖都来了。 自从吐谷浑之战后,有人弹劾李靖有谋反之心,李靖知道自己功高震主了,正巧他脚疾发作,便以养病为借口,一直在家深居简出,谢绝所有访客,今天连他都来探望秦琼了,说明秦琼这次真的离死不远了。 在场的大佬中,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李浩,不过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尉迟恭,这个黑炭头脾气暴躁,性情憨直,还喜欢居功自傲,所以没少得罪人,据说贞观六年的时候,李世民大摆酒宴,席间,尉迟恭见到有人的席位在他之上,大怒不已,说道:“你有什么功劳,配坐在我的上席?”当时还是任城王的李道宗坐在他的下位,便向他做解释。尉迟恭竟然勃然大怒,殴打李道宗,李道宗猝不及防,一只眼睛几乎被打瞎。 经此一事,李世民找他谈话,意思很简单,你可以像程咬金一样混账,但却不可胡闹,如果你再这样居功自傲,屡次触犯国法,说不定哪一天连我都保不了你。 这大老黑害怕了,之后果然收敛了很多,后来不知道是他自请还是李世民的主意,让他去做了外官,现在的尉迟恭官居宣州刺史,爵封鄂国公,近日他回京述职,正巧赶上秦琼病重,身为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自然每天都来探望。 尉迟恭见李绩这次带了一个十七岁的小鲜肉过来,顿时不高兴了,咋咋呼呼地道:“茂公,你来探病便探病,带个半大小娃娃来作甚。” 正文 九十五章:与天夺命 (; 程咬金闻言上前一拍尉迟恭肩膀,咧开大嘴龇着大黄牙,道:“大老黑,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小娃娃,他叫李浩,字诗狂,是某的大侄儿,诗狂二字还是陛下御赐的呢!” “哦?”尉迟恭不置信地上下打量李浩,口中喃喃,“这小娃儿只怕断奶还没多久吧,能有何本事,得陛下钦赐表字?” 李浩闻言眉毛抽了抽,特么的,终于找到一个比程咬金还不会说话的逗比了,什么叫断奶没多久,你特么十七岁的时候还喝奶? 李绩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敬德有所不知,诗狂可是被陛下御口称赞的少年英杰,他贞观八年,平息河南瘟疫,贞观九年,生擒吐谷浑伏允,贞观十年,以风力水车平定关中旱灾,最近长安盛传诗狂的诗文,而且一字千金。” 尉迟恭闻言不屑冷哼:“那现在这里是闹瘟疫了还是闹旱灾,难不成他是来赋诗的?” 李绩知道尉迟恭倨傲贯了,淡然一笑,继续道:“敬德莫急,我还未说完哩,诗狂不仅文武全才,还是个杏林高手,陛下爱女晋阳公主身患气疾,太医院都束手无策,陛下请诗狂出手,药到病除,前些日子在甘露殿上,陛下还赞赏了诗狂,说晋阳公主最近气色渐佳,陛下因此龙心大悦,还说择个机会要好好赏赐诗狂。” 听到这句话,尉迟恭顿时不敢再挤兑李浩了,而是一脸郑重地望向李浩问:“你当真会治病?” 李浩谦虚拱手:“略知一二。” 尉迟恭闻言瞪眼喝道:“莫要跟老子说什么略知一二,就问你到底会不会!” 李浩眉毛直抽抽,这货貌似比程咬金还粗鲁,反正一看就是什么好鸟,于是他也不再拘泥于礼数了,摊手道:“会,我这次来就是受李叔叔之请,替翼国公瞧病的。” 尉迟恭脸色深沉,语气森冷:“小子,太医院的老家伙们都说什么回天乏术,你有把握治好?” 李浩挑眉道:“药治不死病,倘若翼国公当真病入膏肓,神仙下凡也没用,我能做的,便是尽力一试,尽人事而听天命。” 尉迟恭见他也没十足把握,顿时就要发火,程咬金赶忙上前拉住他,道:“大老黑,莫要犯浑!让他试一试,总比咱们干瞪眼强多了!” 尉迟恭冷静下来想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无奈地朝李浩翻了个白眼,喝道:“还愣着作甚,赶紧瞧病啊!” 众人闻言给李浩让开道,李浩来到床前,只见一个老太医正坐在床前,看守着秦琼,而秦琼之子秦怀玉就站在旁边。 太医见李浩过来,起身朝李浩笑了笑:“李县男,又见面了。” 没想到这太医是熟人,就是那个替晋阳公主瞧病的杭太医,李浩朝他拱手行了个礼,问:“杭太医,可有进展?” 杭太医无奈摇头:“老夫无能,希望李县男能够妙手回春。”说完自动退开,让到一旁。 李浩走到床前在凳子上坐下,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秦叔宝,只见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睛似闭未闭,嘴巴偶尔张合,看得出来,这位可怜的大唐英雄正在跟病魔抗争,他的求生还是很强烈的。 李浩从被子中取出秦琼的手腕,替他诊脉,脉象很虚弱,而且有点乱,过了许久,李浩起身道:“各位,翼国公的这个病,若在几年前,我开出一济药方让他慢慢调养便可痊愈,可眼下他的身子已快不行,想要调养是肯定来不及了,为今之计,我只有用出我的终极大招了!” “终极大招?” “什么玩意?” 众人闻言一阵茫然。 (; 李浩一字一字道:“与天夺命!” 众人又是一阵懵逼,与天夺命这四个字听起来好牛逼,关键是怎么夺呢。 只见李浩缓缓道:“翼国公征战多年,长年失血过多,这是他病根所在,我需得用与天夺命之法为他延续寿命,然后再慢慢调养,这样或许可以治好。” 尉迟恭见李浩有办法,顿时兴奋得不行,激动问:“怎么个与天夺命之法,快说来听听。” 李浩道:“人的寿命,自有定数,如今翼国公寿数将尽,那么,你们其中可有人愿意借数月寿命给他?” “借寿?”众人闻言纷纷惊呼,觉得这太玄乎太匪夷所思了。 震惊了片刻,尉迟恭大声道:“莫说数月,便是借上几年,我大老黑也心甘情愿!” 李浩摇头道:“每人最多只能借出三个月的寿数,而且,不是人人都能借的,这一切,要看机缘。”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茫然,感觉满头雾水。 程咬金实在忍不住了,扯着破嗓子问:“臭小子,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借寿,快说吧!” 李浩点了点头,道:“众所周知,血是人的一身精华所在,然而各位可能有所不知,血也是人的寿数所在,借寿,便是借血,我要从各位之中挑选出合适人选,输血给翼国公。” 众人闻言尽数恍然,原来就是借血,尉迟恭顿时撸起袖子,露出黑乎乎毛绒绒的胳膊,咋呼呼道:“我大老黑身上血太多,来,先给我弄三个月的血给叔宝!” 李浩抬手止住他,又道:“尉迟前辈莫急,我刚才说过,借寿需要看机缘,需得相同血型之人方能借血,否则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虽然他们没听过“血型”这个说法,但是这个词不难理解,他们听懂了李浩的意思,就是要找和秦琼一样血的人,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秦怀玉,因为古代有血脉之说,秦怀玉既然是秦琼的儿子,自然应该和秦琼的血一样。 李浩知道自己又要和他们普及一下血型问题了,于是他又费了好多口舌跟他们解释了一下血型的问题,众人听了这番话后,顿时傻眼,尉迟恭着急大叫:“那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李浩取出自己带来的药箱,道:“各位莫急,我现在就帮各位做一个血型匹配实验,也叫溶血实验,这样便可以找出和翼国公血型匹配之人。” “赶紧赶紧,某先来!某先来!”尉迟恭这急性子,当即就把毛绒绒的膀子伸到李浩面前晃个不停。 李浩开始给他们做溶血实验,做完溶血实验,李浩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还好,秦琼不是稀有血型,李绩,秦怀玉还有程处默的血型与之匹配。 接下来便是输血了,还好李浩在去西藏和新疆旅游前学过一天的急救培训,其中就包括使用注射器,虽然只是点理论知识,但也比什么都不会强多了,抽血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问题,接下来便是输血了。 李浩将李绩的血注入生理盐水袋中,然后便开始静脉滴注,第一次他没扎好,又重新扎了一次,成功,再次松一口气。 半个时辰后,300毫升的血输送完成,明显可见秦琼的脸上红润了少血,眼睛也睁开了,甚至还能开口说话了,不过他身子还很虚弱,只能简短地喊个人名什么的,即便如此,也可以清楚地看出来,他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尉迟恭见状激动得不行,抱着李浩的肩膀可劲儿晃,赞誉之辞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还一个劲地称呼李浩为诗狂贤侄,看书 这态度转变得简直天翻地覆啊,于是李浩又多了一个便宜叔叔。 李浩以写药方为由,好不容易摆脱了尉迟恭铁钳一样的大手,写了两份药方,一份交给秦怀玉,让他给秦琼按时煎药喂药,上面还写了一些饮食和生活方面的注意事项;另一张药方交给李绩,李绩这次献血过多,脸色惨白,走路都有点虚浮了,李浩让他回去按照方子服药调养,很快便能恢复如初。 诊治完毕,秦怀玉开心无比,想要设宴款待李浩,众大佬也纷纷赞同,但李浩一口拒绝,因为他现在要急着回去清洗针筒,一个月后还要替秦琼再输一次血,这样才能巩固病情,然而他只有一个针筒,所以必须将这个针筒清洗消毒才行,血液这种东西一旦凝固便很难清洗干净了。 众人听了他的理由后,便不敢再挽留,赶紧送他离开,秦怀玉用他们家最好的马车送李浩回家,还特地安排了八个最厉害的部曲护送,要知道,这八个部曲当年可都是秦琼亲卫队中的高手。 李浩回到家,立刻开始清洗针筒,步骤其实也简单,先用酒精清洗,然后高温蒸煮消毒。 李浩之前特地让酒坊蒸出了一些纯度80的酒作为酒精,以防家里有人受伤什么的,方便清洗伤口,毕竟这个世界经常有人死于伤口发炎。 为了确保清洗干净,李浩一遍又一遍地清洗针筒,不厌其烦,人命关天的事,他不敢马虎,清洗了三十多遍后,开始高温蒸煮,蒸了足足一个小时,他还不放心,又用酒精清洗了十几遍,这才将针筒收藏起来。 正文 九十六章:怒掀桌 (; 秦琼按照李浩的药方服药三天后,身子果然大为好转,不仅能下床走动,还跑到院子中耍起了拳脚,秦琼的那群朋友们见状都开心得不行,纷纷对李浩赞不绝口。 李世民听说秦琼大病得治,竟微服出巡,亲自来到秦琼家里探望,看到秦琼果然病况大好,李世民那个开心啊,他忽然就觉得其实李浩混账一点也无所谓,起码这小子很有本事呀,比那些整天只会聒噪,一到关键时刻只会说微臣无能的废物好上几百倍。 李世民开心之下,直接下旨,增加李浩一百食邑封户,并赐良田五十亩外加黄金百两,这真是喜从天降,把李浩开心坏了,可有些人就不开心了,比如说-孔颖达。 现在李浩在孔颖达的眼里就是一坨臭狗屎,不,比狗屎还臭,他怎么能容忍李浩这种缺行丧德的玩意受褒奖,直接在大朝会之上上奏,让李世民取消对李浩的赏赐,李世民很生气,但又不想跟这个腐儒闹得不愉快,只说容后再议,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大佬这次居然齐刷刷地站到了李世民这边,哎——这就很舒服了。 十一月十五,吐蕃(在青藏高原)赞普松赞干布遣使赴唐,于朝会上递上国书,吐蕃使臣奉松赞干布之命向李世民求婚,要求迎娶一位大唐公主。 李浩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想起来,这天下除了李世民外,还有一位人杰,那便是松赞干布,李浩曾仔细研究过松赞干布的资料,这货绝壁是个人物。 贞观三年的时候,吐蕃遭受到沉重的打击,国王朗日松赞被人毒害,与此同时,父王诸臣和母后诸族一起举兵叛变,工布、达波、娘波等地尽为叛乱者所据。不仅如此,西部的羊同部落乘势入侵,雅鲁藏布江北的苏毗旧贵族也图谋“复国”,这些势力纷纷向吐蕃进兵发难。 13岁的松赞干布继承父位,成为吐蕃第33代赞普。依靠新兴势力,征集了万余人,组成了一支精锐的队伍。经过3年征战。平定了内部叛乱,稳定了局势,再次恢复了吐蕃的统一。 这么大的逆风局,硬是被他翻盘,可见松赞干布是多么的牛逼,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比李世民还牛逼。 李世民这一生虽然厉害,但所遇的逆境比较少,最大的一次逆境也就是他刚登基那一年,武德九年,东突厥的吉利可汗偷袭大唐,最后兵围长安,差点就被破城灭国,自那以后,李世民便一路顺风顺水了。 可惜松赞干布生于吐蕃,吐蕃地处青藏高原,环境恶劣,农业衰弱,国立发展缓慢,无法与大唐相比,倘若他生于中原大地,这个天下到底是不是姓李,真的有点难说。 李浩虽然挺佩服松赞干布,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对松赞干布友好,相反,吐蕃是大唐之下第一国,也就是大唐最强大的敌人,敌人越强大,李浩越不安心。 松赞干布此次遣使来求婚,应该是迎娶文成公主,不过时间对不上,李浩虽然没有仔细查看文成公主的信息,不过他却大致看了一下,文成公主是贞观十五年的时候嫁到吐蕃的,现在才贞观十一年,还早着呢。 果然,李世民又在两仪殿召见吐蕃使臣,以大唐暂时并无适婚公主为由,婉拒了松赞干布的求婚,然后赐予回礼财帛,送其回国。 见历史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李浩就放心了,起码这样一切不会超出自己的预料,掌控未来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十一月二十三,李浩前往太极宫替晋阳公主检查病情, (; 回来的时候路过四方馆,正巧看到两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外国人从里面出来,这两个人的打扮和服饰一下就吸引了李浩,从他们说话的语音中,李浩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倭国人,现在叫做扶桑国人。 李浩相信,但凡是个中国人,对日本人都没啥好感,原因自然不必多说,是人都知道,李浩自然对这些倭国人也没啥好感,不过这些倭国人忽然出现在四方馆,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要求见李世民呢。 李浩虽然不问国事,但对于国事多少知道一些,现在的大唐已经足够强大,周边小国对大唐十分敬畏,纷纷谴使来巴结,结什么宗主国,其实就是寻靠山来的,李世民身为天可汗,看到万邦来朝,自然开心,一般都是来者不拒的。 倭国使者前来,不用多想,估计也是请求结宗主国的,要说现在的日本是真的挺可怜的,土地贫瘠,生产力落后,文明落后,最悲哀的是他们的国内天灾不断,隔三差五地就是地震海啸火山爆发什么的,说实在的,那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住人,他们非要在那建国安居,能怪谁,怪徐福咯。 想到徐福,李浩就笑了,首先,徐福是汉人,这一点李浩很清楚,因为徐福也是鬼谷派门人,鬼谷派的名册他看过,确实有徐福,所以徐福也算是自己的先祖前辈。 其次,徐福是方士,受秦始皇谴派,出东海寻长生不老仙药,徐福知道如果寻不回仙药,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他就打算一去不回头,跟秦始皇要了船队,还带了许多童男童女,说是献祭用的,然后就出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音了。 然而又有一则事实,徐福在日本民间遍立庙宇,民间尊其为第一任天皇-神武天皇,还有很多日本人公开声称自己就是徐福的后代,并留有家传徐氏族谱可供阅览,这就耐人寻味了。 就在他这么一愣神的工夫,那两个倭国使臣已然走远,不见了人影,李浩嘴角一扬,冷笑喃喃:“倭国现在落后,想要巴结我大唐,呵呵,想得美,我们养猫养狗,不养白眼狼。” 十一月二十八,刮了一天的寒风,子夜时分开始下雪,雪下得很大,直到隔日辰时才变小,今日是李浩替秦琼的复诊日,说实话,下雪天他真不想去,可想到秦琼的病情不容轻视,他还是去了,太冷咋办,里面穿个羽绒服,外面再加一个外套,身体看起来很臃肿,没关系,加个毛绒绒的裘皮大斗篷,看起来就帅多了,温度有了保证,风度也绝对不能少。 到了翼国公府门口,敲开门刚准备递上拜帖,管家就兴匆匆地迎了出来,笑眯眯地道:“李公子,我家老爷吩咐了,以后公子便是他亲侄子,只要您前来,不必通报递拜帖,直接进门。” 得,又多了一个叔叔,不过李浩明显感觉这个叔叔比程咬金那混账靠谱得多,秦琼为人还是挺正直的,从他的人缘便可以看得出来。 管家带着李浩前往偏厅,进去一看,发现一大群人正围着桌子喝酒吃火锅,没错,就是火锅,要知道火锅可是李浩带来这个世界的,李浩怎么能不认识,旁边还放着两个炭火盆取暖。 圆桌很大,人也挺多,秦琼,程咬金,李绩,李靖,段志玄,牛进达,长孙无忌,房玄龄,尉迟恭,每一个都是大佬。 李浩进来的时候,他们喝得正欢,特别是程咬金,叫得最大声,一见李浩,程咬金便扯开破锣嗓子道:“哟,诗狂来啦,快,来来来,坐下一起喝几碗。” 没错,他们没有用酒杯,而是用碗,而且闻这个味道就知道烈酒仙人酿。不用说了,这一切肯定是程咬金搞起来的,因为只有程咬金知道自己的这个火锅吃法。 见李浩还站着不动,秦琼也微笑招手道:“这就是李诗狂贤侄啊,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果然一表人才,来,贤侄过来,坐我身旁。” “喝个毛线球!”李浩怒叫一声,大步来到桌前,猛地一掀,整个桌子便飞了出去,众大佬纷纷闪躲,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之后,满屋狼藉,所有人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 还是程咬金第一个反应过来:“李浩,你疯啦!” 李浩完全不理他,拎起水壶就把两个炭火盆给浇灭,然后又去推开窗户,这才站在那里皱着眉望着他们。 程咬金气得不行,骂骂咧咧要过来抽他,还好李绩和牛进达合力拽住他。 这时,秦琼起身望着李浩,疑惑:“贤侄,为何如此?” 长孙无忌也起身道:“李浩,你这么做可是有什么原因,可否解释一下?” 李浩冷冷道:“秦叔叔,你若是再这样饮酒,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秦琼闻言一愣,随即淡笑:“原来贤侄是为我身体作想,唉,我就说嘛,贤侄定不会无理取闹的。” 程咬金之前一直在喝骂,听到这句话有点刹不住车,毕竟太丢脸了,嘴上仍是不服道:“不让喝酒便不让喝酒,看书 你掀桌子作甚!” 李浩瞪眼大声道:“不掀桌你不长记性,今天这事是你搞起来的吧。”他说话的模样哪里还像是个晚辈,倒有点像是老师在训学生。 程咬金闻言语塞,老脸泛红,秦琼赶忙打圆场,过来拍了拍李浩肩膀,微笑道:“贤侄莫恼,知节与我说冬天吃火锅很暖和,我听得心中很是好奇,想见识一下,便没忍住,你放心,你看我现在身子不是挺好的吗,我今早起来还打了一套拳呢。” 李浩无奈叹息一声,摊手道:“秦叔叔请坐,容我替你诊一下脉。” 秦琼依言坐下,伸出手来让李浩诊脉,众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纷纷瞪大双眼望着。 过了片刻,李浩收回手,起身道:“秦叔叔,你的病暂时已无生命之忧,不过千万不可懈怠,你的病已由表象转为隐患,现在看似能走能跑,其实都是虚的,需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毕竟这恶疾缠绕你多年,不是这么快能痊愈的。” 秦琼闻言连连点头:“贤侄说得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李浩接着道:“你身体缺血,我这次再替你输血一次,以后便不能输了,毕竟这中方法治标不治本,关键还得靠你自己休养,接下来一年里,你必须滴酒不沾,不可在室内烤火,要经常去户外透透气,别总是待在屋里,你打拳我不反对,不过决不可过量,只有适量的运动才对你的病情起到帮助作用……” 李浩叮嘱了一大堆,秦琼不断点头,仿佛乖乖听教的学生,毕竟李浩是他的救命恩人。 正文 九十七章:上国隐忧 (; 接下来,李浩便再次替秦琼输血,这次的献血者是程处默,300毫升鲜血花了一个小时才滴注完成,秦琼的脸色红润了许多,李浩又叮嘱他一定要戒酒,并按时吃药锻炼,秦琼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虽说他久经沙场,早看淡了生死,但经历过鬼门关之后,他才知道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自己家大业大,自己这个家中顶梁柱若是死了,整个秦家便没落了,人就是这样,得到越多越怕失去,所以他要好好地活着,至少为自己的儿子铺好路再死。 这次秦怀玉再次提出留李浩吃饭,李浩没有拒绝,于是乎,刚被掀翻的火锅又被捡了起来,洗洗刷刷再次吃起来,不过不许秦琼喝酒,秦琼无奈,只能以水代酒,于是整个大唐最豪华的酒宴阵容出现了,除了李浩之外,在场的每个都是超级牛逼的大佬。 酒过三循菜过五味,李浩忽然问了一句:“长孙伯伯,倭国使者是不是在后日大朝会上朝见陛下?”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随即点头:“对,鸿胪寺前日上奏,倭国使者携国书求见陛下,陛下决定在后日朝会上召见。” 众人见一直不问国事的李浩忽然关心这个事,不禁纷纷好奇地望着他,只见李浩又问:“那倭国使者此次前来,不知意欲何为?” 长孙无忌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此乃朝中大事,原本是不能外泄的,但诗狂你也算不上外人,告诉你也无妨,此次倭国谴使来朝乃是为了称臣一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李浩闻言暗自冷笑。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向别国称臣纳贡是一件可耻的事情,然而大唐太强大了,强大到那些小邦纷纷争破脑袋要向大唐称臣纳贡,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好处多多呀。 首先,只要拜大唐为宗主国,那么就成了大唐的小弟,大唐身为信义之国,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对下属过出手的,这就避免了来自大唐的兵锋威胁,其次是纳贡的事情,一般的小邦虽然每年纳贡,但他们纳多少贡,大唐都会双倍回赏,谁让大唐富有呢,谁让大唐是礼仪之邦呢,在那些外国人的眼里,礼仪之邦这四个字就是戴在大唐脖子上的枷锁,也是他们投机取巧的漏洞,他们很喜欢。 不仅如此,大唐还有义务向下属邦国传授农耕、冶铁、文教等技艺,这叫传吾皇之教化,让他们早日脱离野蛮。 还有,一旦下属国遭遇别国兵事威胁,唐国有义务出兵帮忙抵御,因为大唐是大哥啊,既然是大哥,就必须罩着小弟,小弟受人欺负了,你必须帮我找回场子来。 本来这些小邦就没什么节操可言,有了如此多的好处,他们还会在乎什么耻辱不耻辱吗,能让国家安稳地发展下去才是正道,等到足够强大了,再伺机反咬大唐一口便是了,毫不客气地说,所有的附属国全都把大唐当做冤大头,只有大唐还乐呵呵地以天之上国自居,沾沾自喜,享受这份虚荣。 其他的小国李浩可以忍受,然而倭国称臣,他绝不接受,他酝酿了片刻,缓缓开口问:“长孙伯伯,房伯伯,你二人皆是陛下左膀右臂,对于此事不知如何看待?” 房玄龄想了想,道:“皇上既然被万邦尊为天可汗,自然也该有天可汗的胸襟,广纳天下邦国来朝,倭国虽只是弹丸岛国,国力荏弱,但它既诚心称臣,我大唐又岂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长孙无忌点头附和:“诚是如此,我大唐身为天之上国,受万邦来朝,来朝拜的邦国越多, (; 也证明了我大唐国力鼎盛。” 李浩闻言不变声色,继续问:“那请问二位大人,除了这份虚荣之外,我大唐还获得什么好处?” 二人闻言皆是一愣,其他众人也纷纷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房玄龄率先道:“诗狂,国事不比做生意,不可唯利是图。” 李浩淡然一笑,知道他话中意思,他这是说自己贪财,唯利是图,没错,自己确实如此,他坦然道:“唯利是图有何不好,你看小子,曾经不名一文,如今坐拥数十万家财,放眼长安,能在钱财方面与小子比肩的,恐怕屈指可数吧。” 程咬金忽然猛一拍桌,咧开大嘴叫道:“小子,你这话说得好,某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长孙无忌笑道:“诗狂,你误会了,玄龄并非揶揄你,而是说国事不可唯利是图。”他这是替房玄龄开脱呢。 李浩却淡笑道:“我知道,长孙大人,你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大唐得名,小邦获利,这本来就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交易,既是交易,自然要唯利是图。”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闻言蹙眉,他们也听出来了,李浩这是要正儿八经地跟他们辩一场,连称呼都由叔叔变成大人了,可见他是认真的。 他们正准备组织语言反驳李浩,却见李浩又问:“二位大人,不知对倭人的德行了解多少?” 长孙无忌缓缓道:“倭人对我大唐颇为敬畏,传闻他们在鸿胪寺求见寺卿时,尚未入门就已跪拜,进去又多次跪拜,态度虔诚,礼数甚重。” 李浩呵呵笑道:“看来长孙大人对倭人并不太了解,巧了,浩恰巧遇到过一个出海归来的方士,他曾到过倭国,与我讲过倭国风土人情,他与我说,倭国人崇拜强者,鄙视弱者,只要遇到强者欺凌,他们便会匍匐跪拜,像狗一样摇尾乞怜,但只要遇到弱者,他们便会言语侮辱或者欺凌一番。” 众人闻言一头雾水,满眼茫然,长孙无忌不解地问:“你此言何意?” 李浩淡淡道:“他们这种行为,其实很像一种动物,那便是狼,狼乃群居动物,只有最强大的狼才能成为头狼,然而头狼的下场都不怎么好,因为每一个头狼都会变老,老了便不再强大,群狼便会群起攻之,将其吭食,然后推选出新的头狼。” 房玄龄果然聪慧,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说,倭国人将来极有可能对我大唐不利?” 李浩点了点头:“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因为他们就是白眼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直没有说话的尉迟恭闻言冷笑:“区区弹丸岛国而已,我大唐国力雄厚,难道还怕他们不成,他们若敢造反,我尉迟敬德便主动跟陛下请缨,打得他们老娘都不认得!” 他言语虽糙,但其他人都觉得他说得有理,纷纷点头,毕竟现在的倭国实在太弱了,弱到可以让人无视。 李浩摇头道:“鄂国公此言差矣,需知国家和人一样,都是有寿命的,我打个比方吧,鄂国公现在身体强健,可以欺负我,但再等十几二十年,你老了,卧床不起了,而我却正值壮年,我便可以提着一柄尖刀来到你床前,想在你身上捅几刀便捅几刀,捅到我舒坦为止。” 李浩这个例子举得非常不好听,但却一语道破天机,至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完全领会了李浩的意思,不过长孙无忌还是迟疑,抱着侥幸的心理,道:“倭国如此弱小,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我大唐如此雄厚的基业,即便是过得一百年,后辈不堪,导致国力衰弱,但相比倭国也要强上许多吧。” 李浩挤出一丝笑脸问:“一百年不够,那两百年呢,长孙大人可别忘了,我大唐有很多附属国,每年的回赏便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些番邦依靠着我大唐每年给的回赏,即便是大灾之年也能安稳渡过,稳步发展,他们一旦壮大了,还会受我们大唐节制吗;长孙大人通读史书,应当知道春秋时期的各个诸侯之国是从哪里来的吧。看书 nse”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闻言惊出一身冷汗,特别是李浩的最后一句话宛如醍醐灌顶提醒了他们,没错,史书记载,周武王立周,自封周天子,下封诸多诸侯,可到了后来,各大诸侯越来越强大,而武王的后代却越来越无能,此消彼长之下,各诸侯国开始不受周天子的控制,到了最后,周天子就成了摆设,各大诸侯纷纷自立为王,瓜分了周王朝。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等人读书少,并不懂李浩话中之意,一脸茫然,但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却是双眉紧促,满脸凝重,他们是有节操的大唐人,重名轻利,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经李浩这一说,他们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仔细想想李浩所说的话,可能性极高,因为番邦都是蛮夷,不用讲什么信义。 长孙无忌沉默许久,忽然长声一叹:“诗狂所言有理,可是……如今诸多番邦已然称臣纳贡,现在反悔的话,即便我们能说动陛下,朝中其他人也必定不允。” 房玄龄点头道:“没错,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 李浩赞道:“房叔叔果然老成谋国,这事还真的急不得,和看病一个道理,病去如抽丝嘛,不过,这倭国称臣之事,是万万不能的。” 房玄龄想了想,满面为难地说:“倭国称臣之事,也不太好拒绝,毕竟万事需得有个由头。” 李浩挑了挑眉,坏笑道:“那便不拒绝,但也不结宗主国,结父子国便是了。” “父子国?”所有人异口同声,惊讶地望着李浩。 正文 九十八章:快乐的烦恼 (; “对,父子国。”李浩微笑点头,“我们大唐是父,倭国是子。”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靖忽然摇头悠悠道:“如此屈辱的要求,只怕倭国使者不会答应。” “卫国公多虑了。”李浩淡笑道,“倭人德行卑劣,只要咱们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李靖闻言挑眉望着李浩,好奇地问:“哦?足够的好处?诗狂你倒是说说,许他们什么样的好处呢?” “这个嘛……”李浩转头望着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坏笑道,“这个就要靠长孙大人和房大人去想了。”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闻言无奈苦笑,他们百分之一万地肯定,李浩心里早有了方案,之所以把皮球踢给他们,就是为了卖个关子。 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达成共识,只见房玄龄微笑捋须道:“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和辅机了。” 李浩忽然好失落,为什么这两个老头不配合自己,让自己卖个关子装装逼嘛,坏人。 李浩从翼国公府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由于天气太冷,眉毛上结了一层霜,秦素一直在前院等他,见他回来,赶忙迎上去,心疼地替他抹去眉毛上的冰晶,然后递上一张大毛毯,急切道:“公子,你受累了,你冷吗,你饿吗……” 李浩裹着大毛毯,笑嘻嘻道:“又冷又饿。” 秦素忙问:“那是先泡澡还是先吃饭?”秦素知道,李浩只要怕冷的时候,就钻到澡堂里沐浴,李浩称之为泡澡或者桑拿,她不懂桑拿是何意,就用了泡澡这个说法。 李浩笑道:“两个一起进行,我先去泡澡,你让人把饭菜送到天字一号包间里!”说完急匆匆地走向中院。 李浩对自己新建的古现代混合风格的房子很满意,最满意的就是这个桑拿浴室,现在浴室里有新加了八个包间,弄得跟现代桑拿包间一样一样的,而且空间还大许多,非常爽。 关中的冬天真的好冷,李浩感觉自己一到冬天就被冻成傻逼,有了这个桑拿浴室,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挨冻了,有的时候他都不回房去睡,直接睡包间里,就是这么任性。 李浩几乎是冲进浴室的,一进天字一号包间就感觉一阵暖洋洋的热浪扑面而来,比空调还舒服,这房间里的火炉基本是全天不熄火的,而且还有一根铁制烟囱将烟气排到外面,绝不会一氧化碳中毒。 李浩火速脱去衣物,最后只剩一条内裤,然后冲到浴池,浴池很大,比一般的桑拿浴池大许多,这样洗着舒服,池水很深,偶尔来了兴致还可以游两下,多会享受啊。 正巧胡大山和胡小海兄弟也在洗澡,一见李浩,赶忙从池子里站起来行礼,李浩赶忙喝止:“别,我不是说过吗,在澡堂里不许行礼,都光着腚呢,多像捡肥皂啊。” 胡大山和胡小海闻言一阵脸红,跟了李浩这么多年,他们早就知道捡肥皂是什么意思了,而且大唐的男男风似乎还挺流行的。 看到两个骚年的娇羞模样,李浩虎躯一震,嗯,有必要给自己单独弄一个池子了。 泡完澡,再蒸个桑拿,浑身舒坦地来到包间,一推开们,便看到秦素穿着自己设计的按摩师制服娇羞地站在那里,他不禁一愣:“素儿,怎么是你,你穿着按摩制服干嘛?艾琳娜呢?” 李浩建好桑拿包间后准备请个会按摩正骨的医师来给自己按摩的,没想到史晓云和波斯姐妹花坚持要亲自给李浩按摩,李浩当然还是觉得美女按摩比较好嘛, (; 于是就让艾琳娜和古丽娜去学了按摩技术,至于史晓云,李浩见她年纪太小,实在不忍心,就没让她去学。 然后李浩又亲自指导了一下她们,毕竟中医上的按摩和桑拿里的按摩还是有一些区别的,两姐妹学成后,就在浴室里面按摩,跟上班差不多,反正她们每天闲着也是闲着,二人轮班,一人一天,李浩也贯彻了桑拿制度,按摩是要收费的,即便这是在自己家里,他自己也要给钱,每次五百文,这收费说出去简直吓人,所以现在他家的这个浴室基本就是对李府内部成员开放的公开浴室了,不过……貌似除了李浩,没人叫按摩服务,第一,太贵,第二,谁敢让李浩的女人给他们按摩。 今天这里本该是艾琳娜值班,然而秦素却穿着按摩制服站在自己的包间里,李浩一时间有点懵。 面对李浩的疑问,秦素低垂着头,双手搓弄衣角,娇羞道:“公子,艾琳娜今日身子不适,让我来替她。” “开什么玩笑。”李浩瞪大眼睛道,“我请你回来是做图兰朵的教书先生的,怎么能让你做这些粗活,况且,你会敲背吗,去,把古丽娜叫来,总不至于她也身子不适吧?” “公子……”秦素欲言又止,模样很是犹豫。 李浩摆手道:“有话便问吧,不必吞吞吐吐。” 秦素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足了勇气问:“公子……你是不是……不能人事?” “啥玩意?”李浩闻言两只眼睛瞪成了铜铃,猛然上前就是一个壁咚,将她按得靠墙,一字一句道,“你在说一句非常危险的话,你很有可能为这句话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 秦素见状吓得双臂抱胸,赶忙解释:“公子正值大好年华,却从不近女色,甚至从未和少夫人圆房……” 她说到这里便停住,因为不需要说下去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敢情她是因为这个才产生如此猜想,也难怪,换做其他人,估计也这么想。 李浩无奈苦叹,他自己也很苦恼,拉开内裤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虽然小兄弟的尺寸已经挺大了,可是……没有毛,一根都没有,不仅如此,他也没有腋毛,没有喉结,没有胡须,甚至脸上还有一丝婴儿肥,明明再过一个月就十八岁了,然而样貌跟十四岁的时候还是一样,这几年就连身高都没长多少,至今才一米六出头,跟秦素差不多高,他真有点怀疑自己的身高全长到小兄弟上去了。 他哪哪看上去都像未发育的少年,而不是一个青少年,所以他一直都不敢,前世正是因为过早地接触了性,一发不可收拾,导致他才二十六岁就感觉疲软无力,尺寸变小,当时可把他吓坏了,赶紧找医生治疗,且治且养,禁欲大半年才恢复,未来世界有专业的男科医院,唐朝可没有啊,所以他没确认自己发育完全之前,真的不敢轻易地破了处男之身。 秦素见他这样,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柔声道:“公子莫恼,素儿以前在春风得意楼的时候听冯妈说,她认识一个大夫,专治疑难杂症,乃此道高手……” 李浩闻言怒了,还怀疑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猛地一口就亲在秦素玉唇之上,秦素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那里,双眼睁得老大,眸中尽是震惊之色,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几乎不属于自己了。 然而她刚想迎合李浩的时候,李浩忽然后撤两步,指着内裤道:“看到了没!看到了没!我是正常男人!” 秦素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被李浩的这个吻吓到了还是被李浩的小帐篷给吓到了,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发出“啊”的一声尖叫,然后捂脸冲出了包间。看书 李浩不忘来到门口朝她高叫:“记得叫古丽娜来给我敲背!” 过了许久,古丽娜才来,穿着一身旗袍似的制服,十分好看,李浩都不敢多看,免得小兄弟又淘气,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后悔,干嘛要学那些桑拿浴室弄什么制服,弄制服就弄制服呗,干嘛弄得这么性感,真要命。 李浩趴在小床上,古丽娜卖力按摩,李浩舒服得一阵一阵叫爽,过得片刻,李浩忽然问:“古丽娜,你来我家多久了?” “回少爷,我们姐妹来府上已经两年了。” “哦,这么快,都两年了。”李浩咂吧了一下嘴,问,“你们有没有想过脱离奴籍,然后替自己赎身?” 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古丽娜知道李浩是个很随和的人,对家中仆役十分好,所以她知道李浩不是试探,而是真心的询问,便回答道:“少爷,奴婢姐妹……” “我说过,没外人在地时候不要自称奴婢。”李浩不悦地打断了她。 古丽娜赶忙改口:“我们姐妹二人几个月前便商议了,这辈子就跟着少爷,哪怕为奴为婢一辈子,不管是洒扫杂役还是侍奉床笫,我们姐妹都没有半分怨言,生要做少爷的人,死要做少爷的鬼。” “嘶——”李浩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侍奉床笫……唉,刚走了个秦素,你又来诱惑我,警告你啊,等时机成熟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不过现在,不许在说男女之事。” 古丽娜懵懂地问:“这是为何?” “因为我涨得难受啊。”李浩耷拉着眼皮,缓缓撅起屁股! 正文 九十九章:陆云的身份 (; 享受完按摩,李浩浑身轻松舒坦,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早,第二天早晨,李浩很早就醒了,起来后吃了点早餐,忽然感觉好无聊,还有点冷,于是他便来到院子里练拳,练的正是至元真人传授他的那套拳法。 这拳法一施展开,浑身寒意瞬间消散,头顶还有阵阵雾气升腾,只是他自己看不到而已。 他练得正欢,陆云忽然走了进来,见李浩正在练拳,不禁一愣,随即竟缓缓蹙起眉,仔细地看着李浩的每一个动作,那凝重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样。 又过许久,李浩终于缓缓收式,长吁了一口气,转身见陆云站在院门口,咧嘴笑问:“咦,陆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陆云没有答话,走到他面前问:“少爷,恕我唐突,你这套拳法,不知是何人所授?” “额……”李浩闻言迟疑了片刻,随口扯谎,“我小的时候,家门口有个老道士路过,他见我天资聪颖,天灵盖有一道紫气直冲天际,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然后就把这套拳法传授给了我。” 陆云一听就知道这货在撒谎,相处这么久,如果连他扯谎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混了,既然李浩不肯说实话,陆云也不好追问,叹息一声,缓缓道:“你这套拳法,我师父生前也会。” “哦?”李浩闻言一惊,这可是至元真人传授他的拳法,陆云的师父也会?那也就是说至元真人和陆云的师父或许有点渊源。 李浩眼珠转了转,笑道:“哈哈,看来传我拳法的那个道士便是尊师啦,这么巧啊,哈哈。” “不。”陆云摇头道,“我师父不是道士。” “哦。”李浩点了点头,又道,“那或许尊师跟那个道士有些渊源吧,对了,你刚才说你师父生前,尊师已经驾鹤了?” “应该是吧。”陆云轻叹一声,抬头看天,似乎这样才能显示他内心的忧伤。 “别装逼了。”李浩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打了一拳,问道,“死了就是死了,没死就是没死,什么叫应该?” 陆云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师父一直带着我们师兄妹三人隐居关外,有一天,一个黑袍人忽然来访,似乎是师父的故人,那黑袍人十分神秘,我师父是当世有数的高手,但却似乎对他十分忌惮,他和那黑袍人在房中谈了一夜,第二天,黑袍人便离开了,黑袍人走后,师父把我们师兄妹三人召来,对我们说,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倘若十天之内回不来,那就说明他死了。” 李浩闻言不禁皱眉:“既然那事如此危险,那就别去啊。” “我当时也是这么劝的。”陆云无奈摇头,“可是没有用,师父说事关天下苍生,他非去不可。” “哇,天下苍生啊!”李浩很夸张地叫起来,然后忽然一个不屑的眼神,“你师父真能吹牛逼。” “不许诋毁我师父!”一向对李浩十分顺从的陆云忽然发火,怒目瞪视李浩。 李浩吐了吐舌头:“好吧,我错了,我道歉。” 陆云知道他嘴贱,既然已道歉,他也不过分追究,继续道:“其实,我师父之前便说过,他之所有远遁关外,就是为了躲避一个人,那个人武功在他之上,尤擅阴谋,最可怕的是,那人似乎是妖魔转世,可以长生不老!现在想来,极有可能便是那神秘的黑袍人。” “啥玩意?”李浩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 (; 瞪眼叫起来,“你师父怎么不说他青面獠牙,两只眼睛像灯笼那么大呀!” “我就知道你不信。”陆云无奈挑眉道,“我师父说那个人跟他同年,然而四十多岁的时候,那人看上去还是和二十出头的少年郎,一点也没有老。” 李浩闻言一惊,唐朝人寿命不长,四十多岁的人基本已两鬓斑白,渐显老态了,如果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还像二十岁,那么就很不正常了。 惊讶之后,李浩还是觉得不太可信,咂吧了一下嘴,斜眼望着陆云,问:“你师父的话,靠不靠谱?” 陆云非常严肃地说:“我师父从不妄语。” 李浩咂了咂嘴,没有多说什么,反正这种事,他不太相信,但陆云如此笃信他的师父,他也不好跟他争辩什么,只能选择了沉默。 陆云想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少爷,你师从南陀山?”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讶异地望着陆云,虽然他没说一个字,但那脸懵逼的表情已经汇成了一句话:“你特么怎么知道的?” “果然如此。”陆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坏笑道,“那我就是你师兄了。” 听到这话,李浩终于明白了,闹了半天,陆云跟自己是算是同门,那陆云的师父和至元真人是师兄弟,那按照辈分来说,图兰朵还比自己低一辈呢,乱套了,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酝酿了许久,他才道:“我师从南陀山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图兰朵和她爹。” 陆云似乎知道鬼谷一脉的忌讳,十分郑重地点头:“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 李浩其实也很困惑,为啥不能暴露自己的师门,难道至元真人是反贼? 就在这时,门房王三忽然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一见面便激动道:“少爷,宫里来人了!” “哦,终于来啦,开中门,迎!”李浩挑了挑眉,他早算准了李世民会召见自己,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倭国使者的事情。 这次来的是个小太监,李浩没见过,一进门后,小太监便捏着尖嗓门叫起来:“传陛下口谕,蓝田县男李浩,即刻入宫面圣!” “微臣领旨,叩谢圣恩!”李浩行完大礼便起身,和那小太监寒暄了几句,然后便备马随之前往太极宫面圣。 就在李浩刚到太极宫外之时,李世民正在甘露殿召见太史局将仕郎李淳风,李淳风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天家,数学家,道家学者,精通天文历法,阴阳之说,他还是世界上第一个给风力定级的人,这么一个有才的人,却只当了太史局将仕郎的官,屈才。 太史局是什么机构呢,是专门记载史事,编写史书,监管国家典籍、天文历法、祭司等,做的事情挺多,但就是不能干预朝政,总之是个没前途的官署。 李淳风算是太史局里比较牛逼的,因为他本事大呀,传闻贞观十年开春之时,李淳风曾上书李世民,说今年是个旱年,关中或有旱灾,希望李世民能做好防灾准备,李世民认为这只是李淳风的猜测之言,所以并没在意,没想到那一年关中果然出现了旱灾,若不是李浩发明了风力水车,很有可能要酿成大灾祸了。 从那之后,每年年末,李世民都会传召李淳风,让他推衍预测来年大唐的运势,今天他召李淳风前来,就是为了测一测来年大唐是否风调雨顺。 李淳风在甘露殿觐见李世民,并奏报来年大唐无较大天灾,李世民龙心大悦,另外几个大臣也在场,纷纷表示为陛下贺,为大唐贺,反正这是个拍马屁的好时机。 这时,殿外来山呼:“蓝田县男李浩到!” 李世民大手一挥:“宣!” “宣蓝田县男李浩觐见!” 李淳风很识相地退到一边,李浩踩着小碎步进了甘露殿,入殿后行礼山呼,李世民抬手:“诗狂,起来回话。” “谢陛下!”李浩谢礼起身,顺便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 按说这是一个有点无礼的动作,不过李世民看了却暗自点头,因为这也证明了李浩率真,不虚伪,他喜欢。 “诗狂,可知朕传召于你所为何事?”李世民又开始这老套的台词。 李浩很反感,但还是必须按套路来:“微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李世民不悦道:“知道就是知道,莫要装糊涂。” “尼玛,这货不按套路出牌!”李浩心中暗叫,“既然他都不守规矩了,那我也懒得配合了。” 于是他便道:“微臣思来想去,私下猜测,看书 陛下传召微臣,想必是为了倭国称臣之事。” “正是此事。”李世民缓缓蹙起了眉,冷冷道,“昨晚,房仆射和长孙司徒(长孙无忌官居司徒)深夜见朕,皆是因为你的一席话,朕也因你的这番话而彻夜未眠,今日一早便宣你入宫,现在,你给朕好好说说,称臣纳贡当真不可取吗?” 李浩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道:“陛下,称臣纳贡自然可取,国家威望是十分重要的。” “哦?”李世民两条眉毛渐渐拧起,“那你昨日所说之话都是妄语不成?” “也非妄语。”李浩不慌不忙地解释,“称臣纳贡虽然可取,但如今咱们大唐的方法不对。” “哦?如何不对了?”李世民问完之后忽然又道,“且慢,正好太史局将仕郎李淳风今日在此,来人,赐书案纸笔,记录奏对!” 李浩闻言一惊,没想到今日要奏对,那可是要载入史书的,更惊的是李淳风在这里,那可是历史上的一个神奇人物啊,传得神乎其神,更有民间传说他是得道仙人,今天终于可以看到本尊了。 李浩转头朝两旁看了看,很快便找到了李淳风,三十多岁,身材清瘦,脸有点长,胡须也挺长,穿着一身深蓝道袍,看上去确实有点高人风范,当看到李浩在看自己的时候,李淳风回以一笑,还主动朝他拱手,李浩也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容回礼。 很快,书案纸笔都到了,李淳风执笔望着李浩和李世民,等待记录他们的奏对内容。 李世民缓缓摊手:“诗狂,说吧。” 正文 一百章:甘露殿奏对 (; “是!”李浩躬身一礼,然后正了正束冠,表情变得格外庄重,“人有生老病死,国有鼎盛衰亡,此乃天道,不变之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当着李世民的面说出国有鼎盛衰亡这句话,胆子很肥啊,不知道这是每个皇帝的忌讳吗,至今为止,也就只有魏征说过类似的话,就连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三缄其口,没想到李浩今天竟然说出来了。 李世民显然也没料到李浩这么猛,愣了一下之后,缓缓蹙起眉,随即又缓缓展开,点头道:“诚然,古往今来,从未有一个王朝能过千年。” 所有人再惊,原以为李世民会发怒,没想到李世民竟然赞同了李浩的话,什么是明君,这就是明君! 李浩继续道:“大唐而今鼎盛,只是表象,一场天灾便可使陛下彻夜难眠。” 他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李世民登基这么多年了,从不害怕任何敌人,因为他自己就是世上最强大的人,任何敌人最终都会被他斩杀,然而,他害怕天灾,那是不可抵抗的力量,每次天灾降临,大唐百姓就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还好,最近几年没怎么出现大的天灾,仅有的两次天灾都被李浩化解了,这是值得欣慰的事,但李世民也不敢太乐观,因为他知道李浩虽然有本事,但也不能过多的依仗他,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骚年,总有他无法应对的事。 李浩悠悠道:“微臣以为,倘若哪天,大唐百姓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即便天灾骤降,万民也不会流离失所,食能果腹,这才是真正的强盛!” 李世民闻言露出神往之色,缓缓叹道:“此等强盛之世,只怕朕有生之年都难看到。” 李浩展眉道:“既是如此,那么大唐便不算真正的鼎盛无敌,属国进贡,就不该双倍回赏,此乃以大唐百姓之财养异国番邦之举,微臣不敢苟同。” 李世民没有表态,只是淡淡道:“还有呢。” 李浩又道:“属国引进我大唐文化,学习大唐的农耕工艺,美其名曰仰慕大唐繁荣,与有荣焉,微臣以为,大唐礼教可传播诸国,以广吾皇教化,然农耕工艺乃强国之本,不可外传,兵圣孙子有云,国之利器,不示于人,望陛下明鉴。” 李世民仔细想了想,问:“那以诗狂的意思,对待称臣属国,只传礼,不传技,纳贡还赏,绝不可多,是不是?” “然也。”李浩长身一揖。 李世民点了点头,问:“那,依你的意思,也是这般对待倭国使者?” “非也。”李浩直起身来道,“陛下,倭人属狼,与别国不同,只可让其称子,不可称臣。” 李世民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毕竟长孙无忌他们已经跟自己说过,然而他还是做一下态,装作惊讶模样,道:“称子?只怕倭人不会答允,提出如此苛刻要求,届时有失大唐天国颜面。” 李浩失望,李世民还是太在乎什么大国颜面,也难怪,天可汗的帽子既然戴上了,他又岂会舍得摘下,历代君王都是极重名声的,好在李浩早就准备好了对策,缓缓道:“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倭国民生艰难,动乱不止,倭国君主也不得安心,既然如此,咱们可许其诺言,只承认现任倭国君主与其血脉后代,若现任倭国王朝有倾覆之危,无论内忧还是外患,我大唐皆会出兵驰援,有此条件,倭人必会答应。” 李世民闻言沉吟了片刻,觉得这个条件确实不错,可以一试。 (; 这时,李浩又补充道:“陛下,倭国野蛮,我大唐可传其正宗儒家礼学,以开其智,微臣以为,国子监祭酒孔大人乃绝佳人选。” “嗯?”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挑,狐疑地看向李浩,他知道李浩跟孔颖达有过节,然而现在李浩却忽然把这么重要的差事推荐给孔颖达,是何居心,有点耐人寻味。 李浩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居心,就是想让孔颖达传倭国人一些儒家礼学,中国古代森严的礼教明明阻碍国力和科技的发展,偏偏各个王朝却认为礼教是立国之本,为何?因为礼教森严的管束力可以维护一个王朝的江山稳固,所以礼教深受各代君王的喜爱,达到爱不释手的程度,呵呵,孔颖达,你去祸害日本人吧,你会名垂青史的。 李世民和在场的大臣自然不认为礼教不好,况且,礼教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本来就是个好东西,只不过后世的人眼光比较务实而已,所以他们都觉得李浩这次很大度,居然推荐了孔颖达做异国教授,实在有点诧异。 原本以孔颖达的官位和威望,这种事根本不用他出手,然而李世民今天心情不错,爽快点头道:“准奏!” 李浩好开心,开心得咧嘴笑起来,笑得正爽,李世民忽然道:“诗狂,待会莫急告退,替晋阳公主诊治一下病情。” “臣遵旨!”李浩领命,退到一边。 李世民看了看在场众臣,又问:“时候不早了,诸卿还有事奏么?” 全场安静了几秒,李淳风忽然出列行礼道:“微臣有事启奏。” “哦?”李世民眼睛睁大了些许,摊手问,“李将仕郎,你有何事要奏?” 李淳风道:“启禀陛下,微臣近日夜观星象,发现陛下帝星虽然明亮无比,然而其侧有妖星作祟,此乃不详之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李世民皱起了眉,道:“妖星作祟,你此言何意?” 李淳风道:“陛下,若微臣所测无误,陛下身畔已有妖人出现,宜及早铲除,恐防生变。” 李浩听到这话浑身一震,这李淳风难道真是神人?连这个都能预测的到,他说的妖人可不就是武媚娘么。 李世民闻言愣了片刻,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摆手道:“将仕郎有心了,朕自有分寸,退下吧。” “是。”李淳风听命退下。 李浩顿时心里不安稳了,看来这武媚娘想上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这才进宫,啥事还没做呢,就被李淳风指桑骂槐了,若是李世民将李淳风的话听了进去,只怕她要有危险了。 怀着满腔的心思,终于等到李世民议事结束,本来李世民还有几份奏折要批阅,然而他急着带李浩去给女儿瞧病,便先不理奏折,带着李浩离开了大殿。 晋阳公主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按照李浩的要求按时吃药,生活饮食方面也控制得极严,现在身体大为好转,甚至连药量也有所减少,即便如此,李世民还是让李浩每半月必来替她检查一次,这样他才放心。 替晋阳公主做完例行检查后,李浩告诉李世民,晋阳公主身体恢复得极好,李世民终于安心了,这时,晋阳公主缠着李浩不让李浩走,定要李浩给他讲故事,因为李浩以前给他讲过故事,她听得入迷了,每次李浩来,必须讲一则故事才能走,李浩无奈,只能给她讲故事,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这时就派上用场了。 李世民可没有心情听李浩那些幼稚的故事,想到还有几份奏折未批,便又回到了甘露殿,继续批阅奏折。 终于给晋阳公主讲完了《快乐的王子》,李浩泪如泉涌,他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也不多,再这么下去,只能给公主讲阿凡提的故事还有那个什么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了。 走出了晋阳公主的寝宫,李浩在太监的引领下准备出宫,四弯八绕走了许久,刚转过一个长廊,李浩便觉眼前一亮,终于见到了,武媚娘。 李浩赶忙上前见礼:“拜见武才人。” 武媚娘摊手道:“蓝田县男免礼,看书 进宫替晋阳公主诊病么?” 李浩点头:“是。” 武媚娘又问:“陛下最是担忧晋阳公主的病情,不知公主身体可有好转?” 李浩道:“晋阳公主身体渐佳,陛下闻之大悦。” “那便好,陛下龙体最为重要。”武媚娘虽才十三岁,但说话行事十分稳重,和李浩也配合的很好。 李浩拱了拱手,道:“那么,下臣告退了。” 武媚娘摊手颔首,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李浩又在太监的带领下离开,临别前,手中一个黄豆大的小纸团顺势滑落,掉在地上,离武媚娘脚只有两尺之距。 待他们走远,武媚娘弯腰捡起纸团,悄然收入袖中。 武媚娘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发现,这才安心,快步走到一个假山之后,拿出纸团展开,只见上面以楷书写了几行字:“陛下有马,名曰狮子骢,其性烈,难驯,陛下若问制服之法,莫答。” 这字写的十分公整,一看便不是李浩的笔迹,很明显是李浩请人代笔的,也难怪,往皇宫里递纸条,他怎么敢用自己的笔迹,被逮到的话那不是连抵赖的机会都没了。 李浩的这个纸条意思很清晰,他是告诉武媚娘,李世民有一匹马,叫做狮子骢,野性难驯,如果李世民问她有什么办法能制服这匹马,就说不知道。 武媚娘虽然看懂了纸条的意思,但还是一头雾水,她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就问个驯马的方法吗,为什么不能回答。 她当然不明白,毕竟她不是李浩,不知道未来的事情。 正文 一百零一章:倭国使者 (; 历史上武媚娘被太宗皇帝贬入掖庭为役,就是因为狮子骢事件,所以当李浩得知武媚娘进宫后,他一直随身带着这个纸条,准备哪天在宫里碰到武媚娘时交给她,给她一个友情提醒,他也只能帮到这了。 对于武媚娘,他不能做太多的事情,因为她现在是皇帝的女人了,自己不能和她有太多的瓜葛,否则会很危险。 李浩回到家后,杜洪来报,第一批玻璃镜已经生产出来了,一共735件,不过有大有小,最大的比脸盆还大一些,最小的只有手掌心大小。 李浩一听这好消息,顿时开心得不行,让杜洪带着自己去验货,来到玻璃作坊,只见仓库里整整齐齐地放着数百面玻璃镜,这些玻璃镜都经过了后期加工,镜框全都用雕花梨木装裱,还刷上了金漆,看上去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卖相绝佳,不仅如此,除了735面玻璃镜外,他们还生产了550只玻璃杯,有圆形玻璃杯,方形玻璃杯,还有高脚红酒杯,总之看上去就很有卖相,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叹为观止的好东西。 “好呀,干得好,干得好!”李浩望着这么多玻璃制品,开心得双手连搓,这些可都是钱啊,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玻璃是多么神奇的存在,只要拿到市场上一卖,价钱还不是任由自己开。 李浩心情大好,回到作坊里猛一拍手,扬声道:“各位工友们,大家辛苦了,由于你们工作优秀,这个月给你们每人多发一贯钱奖金,只要大伙卖力干活,奖金每月都有,而且年终的时候还会有年终奖!” “哦——”所有工人和工匠闻言都兴奋得欢呼起来,一个月一贯钱的奖金是什么概念,一年就是十二贯呢,还有年终奖,光是想想都让人兴奋。 杜洪很合时宜地说了声:“别只顾着开心呀,还不赶紧谢东家!” 那些工人和工匠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朝李浩行礼,杂乱无章地道:“多谢东家奖赏。” 李浩摆手淡笑:“不用客气,这是你们努力工作的回报,大家继续努力!” 他说完带着杜洪走出作坊,边走边问:“我老丈人最近在忙些啥?” 杜洪紧跟在他身旁,回道:“图老爷最近忙着茶叶生意,听说前两个月亏了不少钱,不过还好,这个月已经开始赚钱了。” “嗯,茶叶生意也就是随便弄着玩的,我本来就不指望靠茶叶赚钱,玻璃制品才是真正的摇钱树。”李浩神采飞扬地指着仓库里的玻璃制品,道:“这些东西可不能堆在仓库里,得赶紧卖出去,这可都是钱呀,明天你就去长安买一间店面,不用多大,但也别太小,重点是地段一定要在繁华地带,靠近富人区,富人区你懂吗?” 杜洪连连点头:“懂,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有慧根。”李浩笑嘻嘻地点头,“买下店铺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好绘制装修图纸。” “是,老奴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李浩带着杜洪还有陆云一起去了长安,杜洪负责寻找店面,李浩和陆云则来到了承天门外,今天是大朝会,他来这里其实也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李世民会见倭国使者的结果。 李浩到达承天门外的时候,大朝会已经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已经议定七件事,眼下就差最后一件事,会见倭国使者,这也是今天最大的一件事。 “宣扶桑使臣觐见!” 许廉手持拂尘高声宣见,没过多久,两个倭国使臣走进了大殿, (; 给众人的第一反应,好矮,古代人由于营养比较低的关系,身高都不怎么高,一米八以上算是巨人,一般能达到一米七五就算是非常高了,男人平均身高差不多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 可倭国使者是真的太矮,目测只有一米四五的样子,简直跟刚刚发育的小孩差不多高,这也跟他们的国情有关,倭国的地理环境过于恶劣,营养也严重跟不上,经过数百年的退化,身材自然就矮了。 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秦朝人的身高本来就不高…… 有人会说,胡说!古代人身高可高了,项羽身高八尺! 尺这个单位,在现代长度是固定的,一市尺等于333333厘米,然而在古代,一尺的长度是不定的,商代一尺的长度是1695厘米,那时候人很矮,能达到一米七的男人算是巨人,一米七在那时就是十尺,也就是一丈,故有“丈夫”之称。 秦朝时,一尺长度是231厘米。 三国时候,一尺长度是242厘米。 而唐朝时,一尺长度是307厘米。 一尺的长度为什么总是变化呢,据说一尺的长度是根据当时皇帝手肘的长度来定的,意不意外!反正李浩感觉有点草率。 通过以上数据,得出结论,秦始皇手肘长度23厘米,身高估计也就一米六,在古代来说不算高也不算矮,项羽身高一米八五,在那个时代就是姚明一样的存在了,可惜那时候没有篮球。 两个倭国使者三跪九叩进入太极殿,模样恭敬无比,许多大臣见状纷纷点头微笑,露出得意之色,天之上邦优越感跃然于脸上。 若是以前,李世民估计也众臣一样开心,然而有了李浩提醒之后,他忽然觉得这些倭国使者有点恶心,微微蹙起了眉头。 倭国使者连跪数次后来到太极殿中间,匍匐跪拜,用生硬的汉语山呼:“扶桑国使臣鬼柳太郎,伊藤治冢,拜见大唐皇帝天可汗陛下!” 李世民摆手淡淡说了声:“免礼。” “谢谢天可汗陛下!”两个倭国使臣谢恩起身。 待他们二人起身后,李世民打量了一下他们的长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真特么的丑,平板脸,整张脸就像被石碾子给碾过了一样,又像是在一张面饼上捏出的五官,而且五官也丑,特别是眼睛,小得可怜,镶嵌在这么大的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李世民只看了一眼,立马就移开了目光,都不敢看第二眼,这是他见过的最丑的异族,没有之一。 李世民移开目光后,缓缓问:“二位使臣,跋山涉水万里迢迢来到大唐,所为何事?” 使臣鬼柳太郎再次跪倒在地,道:“回天可汗陛下,外臣带来了我们陛下的国书,请求拜大唐为宗主国……”他说着取出了一只布制卷轴。 李世民抬了抬手:“平身!念!” “是。”鬼柳太郎缓缓展开卷轴,只见卷轴的背面有一个偌大的太阳图案。接着便听他大声念道,“东方日出处天皇致日落处皇帝……” “等等!”才念一句,李世民就抬手止住了他,虎着一张脸问向倭国使者,“你们扶桑的国主自称什么?天皇?” 鬼柳太郎听到这句话,和伊藤治冢吓得一起跪倒在地,想要解释几句,却发现竟无从开口,头上冷汗涔涔直冒。 他们能不害怕吗,天下无敌的李世民才称为天可汗而已,他们的皇帝居然敢自称天皇,比李世民的称号还牛逼,李世民会善罢甘休? 殿中安静了许久,中书侍郎岑文本忽然出列,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扶桑国偏居一隅多年,不知天下之大,其国主遂生自大之心,非故意不敬于唐,此乃无心之失,陛下应以国书斥责其君,收其天皇称号!” 李世民想了想,点头:“准奏!” “谢陛下!”岑文本退回到队列中,鬼柳太郎和伊藤治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李世民没有追究,不然他们两个只怕人头不保。 岑文本刚退下,吏部尚书高士廉忽然又出列,道:“启奏陛下,扶桑国太过无礼,竟自称东方日出之国,而我大唐只是日落之国,可见其有不臣之心,称臣之事,望陛下三思!” 两个倭国使臣闻言再次把心拎到了嗓子眼,大唐人太会挑刺了,国书上的第一句话,竟被他们挑了两个大刺,他们还活不活了? 李世民闻言沉默了几秒,看书 忽然点头道:“嗯,高卿言之有理,既然扶桑国对我大唐如此不敬,那也不必称臣纳贡了,许廉,国书还他们,谴人送他们出海回国。” 两个倭国使臣懵逼了,就这样回绝了?国书才念一句话就回绝了?太草率了!他们许久才回转过神来,鬼柳太郎不甘心,猛然朝李世民磕头,道:“皇帝陛下,我们诚心称臣,对大唐绝无不敬之意……” 李世民拿眼夹了一下他们二人,冷冷道:“那为何你们倭国成了日出之国,而我大唐却成了日落之国,难道我大唐已日暮西山不成?” 李世民竟公然称他们为倭国,要知道,这个时期的日本已经讨厌倭国这个名字,因为他们知道倭国二字带有贬义,可见李世民是真的生气了。 一直闷不做声的伊藤治冢忽然道:“回皇帝陛下,我国天……君主并没有丝毫不敬之意,只因我国地处东海,在大唐之东,靠近太阳初升之处,所以才自称日出之国。” “对对对!”鬼柳太郎激动道,“就是如此,当年圣德太子在给隋炀帝的国书中也是这样写……” “现在是大唐!不是废隋!”李世民忽然猛拍龙座,瞪眼咆哮,一声怒喝吓得他们二人直接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差点大小便失禁。 太极殿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过了片刻,孔颖达忽然出列,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扶桑使臣屡次冲撞天颜,实属无礼,然而却情有可原。” “哦?”李世民微微皱了皱眉,问,“如何情有可原了?” 正文 一百零二章:甘露殿进膳 (; 孔颖达缓缓道:“回陛下,扶桑原本便是化外夷民,未受吾皇教化,不谙礼数,言行或有冒犯之处,实属情有可原。” 孔颖达不愧为一代大儒,说起话来真有一套,至少这句话竟让李世民无法反驳,一旦反驳,便会让人觉得他这个天可汗太没胸襟了。 房玄龄闻言忽然出列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孔祭酒此言差矣。” 李世民仿佛见到了救星,赶忙道:“哦,房卿有何高见?” 房玄龄道:“回陛下,我大唐威服四海,来朝者甚广,但却从未有人似扶桑这般对大唐不敬。” 孔颖达立刻争辩道:“非也,房仆射错了,以往来朝之邦虽也是化外夷民,然而其中大多与我大唐接壤,或有与我大唐通商,已渐懂我大唐礼数,扶桑远在东海之外,孤立悬岛,对我大唐教化,近乎一无所知。” 鬼柳和伊藤听到孔颖达为他们说话,感动得不行不行的,心想大唐还是有好人的,不然他们这次只怕身体要留在大唐,脑袋被遣送回国了。 房玄龄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李世民见状赶忙抬手道:“好了,你们二人莫要争辩了,倭国称臣之事,押后再议。” 李世民一句话,结束了这次的朝议,各大朝臣三五成群地离开太极殿,从承天门出来。 李浩在外面等了好久,鼻子都冻红了,终于等到他们出来了,众人也看到了李浩,纷纷讶异,李浩还没有说话,便有一群人朝他走来,而且这些人的身份委实惊人,房玄龄,长孙无忌,程咬金,秦琼,……貌似除了李靖,上次在秦琼家一起吃饭的人全都围了上来。 其他大臣看得惊呆了,特别是孔颖达,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非常懵逼,什么时候这个混账东西把朝堂最牛逼的几个大佬都结识了? 长孙无忌第一个走到李浩面前,微笑问道:“诗狂,你怎么来了?” “各位叔伯安好,小子有礼了。”李浩朝他们行了一个礼,然后回话,“小子来就是想问问,倭国称臣之事,陛下如何决断的?” 长孙无忌刚想回答,程咬金抢先道:“押后再议。” 李浩闻言皱眉:“为何会押后再议?” 程咬金嘴快,又抢先道:“还不是孔颖达那个老杀才,本来我们都抓到倭国使者的痛脚了,这老杀才跳出来替倭国使者说话,竟连老房都辩不过他。” 房玄龄闻言一阵尴尬,轻咳一声,无奈叹道:“是我们失算了,想必陛下此刻心中也不舒坦。” 长孙无忌却道:“不必担心,孔颖达口才再好,也改变不了陛下的意志,倭国称臣之事,成不了。” “如此看来……”房玄龄蹙眉道,“减少纳贡回赏和限制工艺传授之事暂且还不能提,否则似孔颖达那样的腐儒必定反对。” 秦琼皱眉道:“他反对又如何,只要陛下支持便可。” 长孙无忌摆手道:“叔宝兄,事情可没你想的那般简单,孔颖达他们届时必定会以大义为由,逼迫陛下,陛下被番邦尊为天可汗,比我们更加在乎名望,这便是被孔颖达掐住了要害啊。” 李浩一直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是政事,自己来打听已是僭越行为,绝对不能再发表任何言论了,虽说李世民对于此事与他奏对过,但他终究不是朝堂之人,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李世民不怪自己,他也不想授人以话柄。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分析得不错,如果没有人能辩得过孔颖达, (; 占领大义,那么这件事便很难执行,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虽然有大才,但受时代的约束,在这件事上肯定辩不过孔颖达,除非李浩出场,然而李浩只顶着一个贵族头衔,无官无职,无法上朝,所以此时只能暂时搁浅了。 李浩有点郁闷,还好,过完年他就十八了,在这个时代,十八岁是个分水岭,十八岁前即便成婚,也很难被人当做成人看待,然而过了十八岁,那就是大人了,届时李浩便没有了很多束缚,可以做很多事情。 辞别了众位大佬后,李浩和陆云去了西市的太白楼,因为他跟杜洪约好了,在太白楼会面。 到太白楼的时候,杜洪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连饭桌都准备好了。 李浩让陆云和杜洪坐下陪自己一起吃饭,然后聊起了买房之事,杜洪一一道来,刚才他已去牙行看了一遍,看中了两家门面,一时间无法定夺,想要李浩亲自去看看。 李浩点头答允,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就和他一起去看店面。 两家店面都不错,大小适中,分上下两层,有一间店就在朱雀大街,李浩开心坏了,这可是权贵一条街啊,离太极宫也不远,李浩果断选择了这家店,然后便回家画装修图纸去了。 十天之后,店面装修完成,李浩将所有的镜子和玻璃制品全都引进店内,开张,店名就叫奇宝斋,这家店由他的便宜岳父图老爹负责,里面所有东西的价格都由李浩所定,明码标价,贵得吓人。 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99贯,即使是最小的镜子也卖49贯,最大的镜子,998贯,至于其他的一些玻璃酒杯,玻璃装饰瓶,价格也是不菲,普通的圆形玻璃酒杯199贯一只,方形玻璃杯299贯一只,高脚杯399贯一只。 所有顾客进来后一看到如此精美的玻璃制品和镜子都叹为观止,看到价格后也纷纷倒吸凉气。 虽然玻璃制品的价格吓退了一大批客人,然而大唐有钱人还是很多的,特别是长安,简直就是权贵集中营,时不时地就有客人看上一个镜子或者一个玻璃杯什么的,先交上十几贯的定金,然后就回家去取钱了。 虽然是第一天开业,不过李浩并没有出面,他一直在对面的茶楼二楼喝茶,隔着窗户看着自己的店,等到晚上快打烊了,才来店里,让老丈人打烊,然后开始数钱。 钱太多,已经堆成小山,有铜钱也有银子,甚至还有金饼,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清点完毕,总共进账六千五百贯,听到这个数字,众人并不惊讶,因为看到那小山一样的金银时,他们已经震惊得麻木了。 六千五百贯,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不为过,李浩有点担心了,虽说这是长安,天子脚下,可特么这么来钱的生意,肯定会有人眼红的,他有点后悔,不该自己单独做这个生意的,虽然很赚,但这钱似乎拿得有点不安稳。 他想了许久,最终下定决心,得拉一个重量级的合作伙伴,这世上最厉害的人是谁,那肯定是李世民,嗯,这次就去跟李世民合作一把吧,没人愿意跟钱过不去。 于是,李浩大半夜来到太极宫外,请求面圣。 李世民在甘露殿外批阅了一天奏章,终于可以歇一会儿,开始吃晚饭了,忽然有金吾卫来报,李浩请求面圣。 李世民想都不想:“宣!” 李浩在金吾卫的带领下来到甘露殿外,略整衣冠,进了殿,发现李世民正在龙案上吃晚饭,赶忙跪礼:“微臣冒昧求见,打扰陛下进膳,微臣有罪。” “诗狂平身。”李世民心情不错,等李浩站起来后,问,“诗狂,用过晚饭了吗?” 李浩老实回答:“尚未用餐。” “来人!”李世民高声道,“给李浩备餐,与朕进膳!” 李浩闻言一惊,和李世民一起吃饭,这可是莫大殊荣啊,非亲信之人无此资格,李浩赶忙道:“陛下隆恩,微臣……受宠若惊。” 李世民笑眯眯道:“吃个饭而已,慌什么,入座吧。” “遵旨。”李浩拱手入座,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 一个四样菜,卤水鸭,水煮青菜,清炒豆芽菜,西红柿蛋汤,目测这西红柿蛋汤是抄袭太白楼的,不过卖相似乎有点差呀。 看着案上的四样菜,李浩心中暗叹:“李世民呀李世民,你杀死自己两个兄弟,削尖了脑门坐上皇位,为的就是每天批阅小山一样的奏章和吃这些玩意?你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当然,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李世民肯定会喊金吾卫进来将他乱刀分尸,毕竟玄武门事变是他的逆鳞,任何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包括魏征和长孙无忌。 李世民见李浩望着饭菜发愣,淡笑道:“诗狂你有大唐食神之称,朕的菜肴或许难入你眼,看书 nsne 便将就着吃吧。” “微臣不敢。”李浩赶忙恭谦道,“陛下就算赐泔水,微臣也定会吃得一滴不剩。” “你这马屁精。”李世民笑骂一声,道,“有道是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是。”李浩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菜有点多,但李浩大话都说出去了,硬是把所有饭菜全部吃光。 李世民胃口似乎不佳,一碗米饭都没吃完,他见李浩碗碟一片干净,不禁笑道:“你还真吃的一点都不剩啊。” 李浩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微臣不敢浪费粮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李世民闻言轻吟,点头道,“好,说得好,这是你新写的诗句?” 李浩一阵尴尬,随口一说,没想到就扯出了诗句,既然李世民问了,他也只能点头:“回陛下,是的。” 李世民道:“全诗是什么,念来给朕听听。” “遵旨。”李浩缓缓起身,开始吟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李世民听完龙颜大悦,击节赞道:“好,好诗,那些文人就应该多作一些这样的诗,对了,这首诗是何名目?” 李浩回道:“回陛下,此诗名为《悯农》,乃微臣见田间老农劳作时有感而作。” “你这首诗作的好!作得极好!”李世民起身走下宝座,来到李浩面前,道:“大唐以农为本,农事便是我大唐最大的事,然而那些王孙贵胄身在金屋之中便忘了民间疾苦,朕常感痛心,诗狂,这首诗送给朕如何?” 正文 一百零三章:和李世民合作 (; “啊?”李浩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赶忙拜道,“陛下赏识,是微臣荣耀。” 李世民开心道:“朕要将这首诗刻字题匾,挂于南书房,让众皇子每日诵读三遍,以牢记农事艰辛,不再浪费粮食。” 李浩眉毛抽了抽:你自己碗里的饭还没吃完呢,就想着教育儿子了,你真行,你可知道,你挂上我的诗,我一下就把所有皇子都得罪了,他们估计以后看到我就牙痒痒吧。 当然,这只是李浩的心里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李世民肯定削死他。 李世民又轻吟了一遍《悯农》,准备返身回宝座,边走边问:“对了,诗狂,你如此晚了还来见朕,所为何事?” 见他终于肯说正事了,李浩一阵激动,赶忙道:“启禀陛下,微臣是来给陛下送钱的。” “哦?送钱?”李世民刚准备回宝座上,闻言忽然停下,转身挑眉望着李浩,那表情仿佛在说,“小子,今天出门忘吃药了吧?” 李浩看到他这副表情,顿时很不爽,不爽也没办法,只能干笑道:“陛下,微臣给陛下带来一宗大买卖,年入百万贯,陛下要不要?” “百万贯!”李世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凑上前问,“你此言当真?” 李浩恭敬道:“微臣不敢欺君,这宗生意,微臣今天也是第一天做,一天就赚了六千多贯。” “嘶——”李世民再次倒吸一口气,狐疑地望着他,“你到底做了什么生意,这么赚钱?” 李浩道:“不瞒陛下,其实也就是卖东西,微臣卖的东西,陛下也见过,就是前段日子微臣送给陛下的玻璃镜子。” 李世民闻言顿时恍然,玻璃镜子他见过,初见之时确实震惊无比,李浩送了好几面给他,他自己留了一面最大的,其他的都收入府库,等待以后赏赐给后宫妃嫔。 若说做玻璃镜生意,李世民觉得肯定很赚钱,因为这是稀罕玩意啊,但他没想到这么赚钱,想了片刻,他狐疑地看向李浩:“既然这玻璃镜如此赚钱,你怎么舍得来与朕分享?” 李浩尴尬一笑,道:“陛下,有道是楚人无罪,怀璧其罪,浩自知能力微薄,虽有点小聪明,却无甚根基,这生意宛若宝藏,浩若一人独享,势必有人眼红,难以持久的。” 李世民闻言连连点头,禁不住赞道:“你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做起事来却一步三算,确有过人之处。” “多谢陛下谬赞。”李浩微笑拱手。 李世民忽然又道:“不过!朕听说你跟卢国公府还有赵国公府都有生意合作,为何不再寻一个你的好叔伯,一起合作,这样你也多个靠山了。” 李世民这句话很危险,听起来有点像是说李浩拉朋结党,其实他也就是试探一下李浩而已,李浩自然听得出来,恭敬回答:“回陛下,这么大的生意,普天之下除了陛下,没人能够掌控,况且,小子一心只想挣钱,叔伯们的与小子关系再好,那也是泾渭分明,没钱免谈。” “你这混账。”李世民闻言笑骂了一句,返身回到宝座上坐下,摊手道,“说说吧,你要跟朕如何合作?又如何分利?” 李浩赶忙道:“回陛下,这个微臣早已想好,微臣负责制作和售卖,陛下负责派人保护微臣的店铺产业,并派遣一位账房前去管账,所得钱财,五五分成,” “哦?”李世民挑眉道,“这么简单便能年获百万贯,朕可占了大便宜了。” 李浩道:“非也, (; 陛下,长安虽大,然则富人有限,若将此生意禁锢在长安一隅,年利不会超过七十万贯。” 李世民闻言捋了捋龙须,皱眉问:“那如何才能年获百万?” 李浩忽然肃容,道:“遣商队,赴西域。” 李世民闻言双眼眯了眯,忽然皱起了眉,李浩这句话说到了他心里烦躁的地方,这个烦躁跟高昌有关,高昌地处大唐西北边陲(今新疆),正好在丝绸之路上,高昌国君贪得无厌,向过往商队收取高额关税,近乎抢劫,众多商队不堪其扰,往往来回一趟生意只能赚取微薄之利,若运气不好,遇上恶劣天气或者沙漠强盗,连小命也会丢掉。 商人图利,没有了利益,还怎么经商,于是便有商队避开高昌,偷渡沙漠,虽然危险了一点,却也省下巨额的买路钱。 然而这些商队十之都死在了大漠中,尸体被饿狼吭食,财物被掠夺一空,其中便有很多大唐的商队。 此事传回长安,李世民起初并未在意,以为是沙漠劫匪所为,然而听得多了,他便起疑了,就算沙漠环境恶劣,劫匪强盗多,那也不可能十去九不回啊,英明神武的天可汗立刻便猜到极有可能是高昌搞得鬼,于是便派人远赴西州打探,没想到还真被他猜着了。 得到密探的奏报后,李世民很生气,恨不得立刻派兵去攻打高昌,然而他忍住了,为啥,因为高昌实在太远了,而且那里周围都是荒漠,行军困难,若是派兵前去攻打,刚刚有点起色的大唐又要捉襟见肘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来点天灾的话,李世民估计又要失眠了。 高昌就像一块牛皮癣,生生切断了大唐与西域之间的丝绸之路,现在的汉胡商队连以前的一半都不到,李世民为此没少烦心。 高昌的事情李浩并不知晓,他忽然看到李世民皱眉,心中一咯噔,心想此事难道还有什么难处,果然,过了片刻,李世民悠悠道:“遣商队赴西域之事暂且不急,先将长安的生意做好吧。” 李浩本想问他原因,但还是忍住了,皇帝的事,作为臣子的少打听,少赚点就少赚点吧,于是他只能颔首领命:“是。” 李浩从太极宫出来的时候,已过了宵禁时辰,李世民特地派金吾卫护送他去太白楼休息。 隔日一早,李浩被敲门声吵醒,只听门外陆云喊叫:“少爷,宫里来人了。” 李浩一咕噜坐起来,虽然被吵了好觉,但他这次一点都不生气,跟赚钱有关的事,他怎么会生气呢,赶忙起来穿衣洗漱。 李浩洗漱完毕后在陆云的带领下充充来到一楼大厅,只见许廉正坐在那里喝茶,李浩赶忙上前拱手笑道:“许公公,早。” 许廉也起身拱手:“李县男早。” “请坐,请坐。”二人互请,然后坐下。 李浩坐下后也来不及喝茶,便问:“许公公,陛下派你来所为何事呀?” “自然是生意上的事了。”许廉笑眯眯地朝门外指了指,问,“三十个右武卫,日夜轮流替你看店,满意不。” 李浩探出脑袋朝门外看了看,果然看到三十个身穿甲胄的武士整齐地站成三排,好不威风,吓得客人们都不敢进店来了。 李浩满意点头,微笑道:“满意,陛下行事,我怎敢不满意。” “陛下行事自然是滴水不漏的。”许廉笑眯眯地又从袖间取出一支长长的紫檀木匣,推到李浩门前。 “这是?”李浩有点茫然。 “打开看看。” 李浩依言打开,似乎是一块明黄色的布,这种颜色只有皇家的人才能用,平民用了会被砍头。 李浩将这块布打开,顿时一惊,这竟是一张旗幌,以金龙为底纹,正反面都秀着偌大的“李”字,至于这个李是李浩的李还是李世民的李,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许公公!这……”李浩震惊得有点无言,瞪大眼懵逼地望着许廉。 许廉笑眯眯道:“你不是要找陛下做靠山么,既然陛下既然已经点头,便不能小气,这可比金字招牌管用多了,有了这张旗,是个人都知道,你的那间店,有一半是陛下的,就算没这三十个右武卫,也没人敢动。” 李浩激动得直搓手:“对对对,不过右武卫还是要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哎哟,那可难了。”许廉闻言忽然露出一副为难之色,“咱家临行前,陛下交代了,这两样,你只能选一个。” “啥玩意?”李浩猛然瞪眼,“闹了半天……二选一啊!” 许廉就望着他笑笑,没有说话。 李浩不开心,很不开心,李世民好歹也是大唐皇帝,恁地小气,怀着郁闷的心思,他走出太白楼,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三十个右武卫,只见这三十人虽然站在那里岿然不动,但却仿佛有凛然杀气扑面而来,街道上的行人纷纷绕着他们走,不敢靠近一丈之内。 “嘶——”李浩咋了咋嘴,心想,“这些玩意往奇宝斋门口一站,估计不仅吓走了心存歪念之人,连顾客也吓跑了吧。” 一想到这里,他也就不怨念了,果断回到太白楼里,对许廉道:“许公公,这三十右武卫你带回去吧。看书 s ” “行。”许廉起身道,“咱家这便回去向陛下交差了。” “公公慢走,恕不远送了。”李浩拱手将他送至门口,双方作别。 然后李浩拿着明黄旗幌,叫来陆云,一起前往奇宝斋。 当龙纹明黄旗幌挂在店前旗杆上的时候,顿时引来了许多人观看,所有人都纷纷猜测,这是个什么情况,奇宝斋居然敢挂皇家旗幌,众人猜测的结果很一致,这是皇帝赏赐的,至于皇帝为什么赏赐这玩意,平头老百姓就很难猜出原因了,只有混官场的人才知道,皇帝是不可能赏赐这玩意给臣子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家店是皇帝的。 这个消息就像是重磅炸弹,瞬间在官圈和贵圈传开了,许多官员闻讯后纷纷前来观看,然后再顺便去店里走一遭,走一遭之后再顺便买上点东西,就当是拍李世民马屁了。 李浩万万没想到,这旗幌还有广告效果,他顿时乐得眼睛眯成两条缝。 店里生意正火,忽然有人在背后叫起来:“少爷,杜管家让我唤你回去!” 李浩和陆云转头望去,只见是门房王三,李浩讶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王三挠了挠头,道:“小的也不知道,杜管家只让俺告诉你,说是鲁直有事找你。” “鲁直!”李浩闻言一惊,鲁直可是自己的专属工匠,自己一直让他在地下密室里造弩呢,他有事找自己,那可不是小事。 “走!回去!”李浩大手一挥,就去店后牵了马往回走,出了长安城门,一路策马狂奔,一个时辰不到,便到家了。 老铁!还在找ap;ot;开着房车回大唐ap;ot;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ap;ot;ap;ot; 看免费,没毛病! 正文 一百零四章:李浩的密室 (; 李浩刚进家门,鲁直就迎上来行礼:“少爷,你可回来了。” 李浩忙问:“鲁先生,找我不知有何事?” 鲁直警惕地看了四周,虽然是在李浩家中,他还是感觉很不安,低声道:“少爷,咱们去下面说吧。” 李浩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走。” 于是李浩一马当先,走向冰窖,他家的冰窖是个四十多平的地下室,其实就在密室旁边,密室的入口也在这里。 密室既然被称为密室,那入口必须隐秘,倘若是在现代,有电力为动力,想做什么机关都不成问题,但在大唐,那真是难上加难,里的那些一转油灯就开门的机关根本不可能存在。 李浩的密室入口是他花了大心思的,冰窖里堆满了巨大的冰块,虽然他们提着灯笼,但能见度还是不高,只见正面的冰堆上放着一架三米高的木梯,有木梯很正常,因为取冰块和堆放冰块都用得着木梯。 李浩把木梯取来,来到左手边的冰堆旁,将木梯靠在冰堆上,率先爬上冰堆,站在冰堆顶部,他必须躬着身子,因为上面就是屋顶了。 这屋顶他采用的是格子天花板,每一块格子都是一块单独的石板,而密室的入口,就在这些天花板里。 李浩走到一块紧靠墙边的天花板下面,拨动四个角的卡扣,然后用手托住石板往上一推,密室的入口出现了。 “上来吧!”李浩朝下面招了招手,陆云一个箭步上前,在冰块上借力一次,直接飞了上来,然后一脸装逼地望着李浩,李浩只能对他翻白眼。 “好身手!”鲁直见状忍不住赞了声,然后开始笨手笨脚地爬木梯。 钻进密室入口,只见是一个长方形通道,宽约80公分,高约一米八,正好够人行走,往前走两米,就是一道门,这是隔音门,不用上锁,再往前两米,又是一道隔音门,再两米又是一道隔音门,一共三道隔音门。 穿过最后一个隔音门,通道便到头了,接着便是一个垂直向下的铁质扶手梯,三人下了梯子后,面前一道铁门,打开铁门,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个偌大的地下密室,足有一亩地大,四根巨大的柱子撑住了整个密室,看上去很像地下停车场的感觉,这就是李浩的一号密室了。 按理说地下密室应该很黑暗,然而这里却挺亮堂的,至少看得清任何东西,只因密室中间有阳光照射下来,走到密室的中间,抬头往上看,是蔚蓝的天空,淡淡的白云。 没错,这就是李浩的设计,地下密室通地面,而且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因为这上面是他的古现代结合的别墅楼房,十几米高呢,这三米方的口子直接通往楼顶,那是绝对没人可以到达的地方,自然不会被发现,况且,这个时代没有任何飞机和航拍,所以完全不用怕,同时还解决了地下室换气的问题,李浩有的时候都忍不住想替自己点个赞,然后指着镜子中自己说:“你特么长这么帅就算了,还这么聪明,别人还怎么活!” 到了这里,李浩终于停下,然后问鲁直:“第一批连弩做出来了?” “回少爷,是的。”鲁直兴奋点头,道,“不止如此,你让我设计一款可拆卸的床弩,我们几个老家伙合计了许久,终于做出了一台。” “当真!”李浩闻言兴奋无比,赶忙问,“在哪间密室?” 鲁直道:“在二号密室。” “走!”李浩二话不说, (; 走到一号密室的另一头,只见这里竖着一个大石像,足有四米高,石像头顶直接跟房顶相连,仔细一看,这竟是李世民的石像,李世民石像坐在一块巨石上,手持一柄出鞘的宝剑望向前方,这石像雕得栩栩如生,依稀可以看到李世民脸上些许落寞之色。 石像旁边立着一块碑,上面刻着两行大字:“英明神武天可汗,拔剑四顾心茫然。” 这两句话再配上李世民石像这装逼造型,不要太装逼,此处应该有音乐“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李浩为何要在这里竖一个李世民的雕像呢,还刻了这么拍马屁的话,用处有三,第一,欺骗那些为自己工作的工匠们,他告诉除鲁直以外的那些工匠,自己受皇帝密旨,秘密制造军器,那些工匠一听说是为国效力,还有高额的薪水可以拿,自然兴冲冲地就来了,而且还会做好保密工作,毕竟李浩告诉他们,这是密旨,被发现是要杀头的,而这尊李世民的石像就是骗他们的最好幌子。 第二,万一哪一天自己这个密室被人发现,李世民震怒,然后却发现李浩在这里设了一个英明神武天可汗的石像,还在石碑上刻下这么拍马屁的话,估计心情会好一点吧,至少可以把凌迟改成一刀剁头。 第三,通往下一个密室的入口就在这石像底下。 石像的底座是纯铁制的,光这个底座就有一米八高,李浩又拿来一架木梯,搁在底座上,爬上铁制底座,只见李世民石像的裤裆部位,有一个很小的按钮,当然这个按钮不在石像上,而是在钢铁底座上,李浩按下那个按钮……没有任何反应。 这并不是什么机关开关,这只是一个卡扣而已,见李浩按下了卡扣,鲁直和陆云一起走到一跟铁柱子边,用一根铁管穿过铁柱子,然后推着钢管转动铁柱子,石像顿时就动了,缓缓往地下沉去。 原来铁柱子才是入口机关,这个入口机关也是李浩费尽心思才想出来的,首先,那个卡扣按钮的作用就是锁定石像,只要不按下按钮,便没人能转得动动铁柱子,即使钢管拧弯了也没用,其次,这按钮在一人多高的底座上,一般人看不到,相信也没人敢冒犯李世民的石像,而且这按钮还是在李世民的裤裆部位,除非李世民亲自来,否则肯定不会有人发现。 鲁直一边推着铁管,一边兴奋道:“少爷,小人给你做的这些机关,你还满意吗?” “那是相当的满意啊。”李浩笑得意非凡道,“其实主要还是我设计得好,谁让我是天才呢,哈哈哈哈……” 当一米八的铁制底座全都沉到地面,抬头会发现,李世民石像头顶顶着一块天花板,没错,还是老套路,入口还是在天花板上,跟刚才差不多。 李浩换了一个长竹梯,进入入口,这次只有一道铁门隔音,穿过铁门又是一个向下的垂直铁梯,从铁梯下来后就进入二号密室了。 二号密室和一号密室格局差不多,中间也是露天的,巨大的天窗下面一个大水池,这是为了防止下雨,接水用的,正好也缓解了密室里的用水问题,一举两得。 李浩他们刚从铁梯下来,一众工匠便围了上来,兴奋地朝李浩行礼,一共十二个人。 李浩微笑着朝他们一拱手:“为了大唐,各位辛苦了。” 众工匠纷纷闪避,说当不起他的大礼,大家寒暄了一下,鲁直便带李浩去看他们的作品,首先就是三十架连弩,这三十架连弩比李浩从未来世界带来的连弩要大许多,因为材质问题,这些弩的弩臂必须足够长,才会达到自己那未来弩的威力,一张弩对材质要求最好的地方便是弩臂,光是这三十张弩臂,就花去了李浩三千多贯。 这些连弩和李浩的连弩有个不同的地方,那便是弩臂可以拆卸,完全解决了携带不方便的问题,这就很有灵性了。 三十张弩整齐地摆成三排,旁边是一堆箭矢还有备用箭矢匣,这弩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必须使用定制的箭矢。 李浩拿起一张连弩看了半天,又拿起一盒箭矢试射了十几发,连射效果非常好,而且威力也挺强,他十分满意,将弩放回原位,问:“箭矢有多少?” 鲁直回答:“一万支。” “太少了。”李浩淡淡道,“钱不够的话便找杜洪,不管是弩还是箭矢,能造多少造多少。” “是。”鲁直拱手领命。 李浩继续往前,终于看到令人激动的床弩了,李浩对古代的兵器做过研究,床弩绝对是古代战争中的兵器之王,然而床弩也有一个比较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太过笨重,用于守城还行,若想用于攻城,那便要需要耗费相当大的人力物力了。 而眼前这台床弩就让李浩十分满意,因为这床弩底座下有车轮,而且这个床弩是可以拆卸的,只要拆掉弩臂和弩架的话,就只剩床座,而这个床座基本就是一个大型手推车,虽然有点重,四五个人勉强能推动,李浩望着这床弩的车轮,心中开始琢磨,该在车轮上下点工夫了,起码让车轮的摩擦阻力小一点,那样这床弩运输起来就更加方便快捷了。 说实话,一开始造这些弩的时候,李浩心里还是很忐忑的,私造军器,视同谋反,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不过,在看着这床弩的时候,他想了好多好多,他终于想通了,诛九族又怎样,他的目的就是要打造属于自己的力量,一种能跟举国兵力抗衡的力量,他不打算造反称帝,因为做皇帝一点都不好玩,太累,还无聊,他只是想自保而已,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要提防一个人,看书 sne武媚娘,他有很强的预感,武媚娘最终一定还会坐上皇帝宝座,而到那时,自己绝对不会成为她的朋友,因为他不喜欢这个女皇帝。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幼稚,也不排除当初是一时冲动,但如今事已至此,他也没了收手的打算,他冷静了思考了好几天,终于意识自己身为一个穿越者,注定不会平凡,踏入朝堂是迟早的事,只是朝廷上的这一滩水太浑了,自己这么一个小白决不可冒冒失失地闯进去,现在也就只能敲敲边鼓而已。 至于进入朝堂之后该走哪一条道路,李浩已经提前想好,无外乎文武两条路,而李浩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武。 为何不选文官道路,因为文官权利虽大,但所有的权利都是皇帝赋予的,万一哪天武则天登基,再厉害的文官也是两眼抓瞎,而走武官道路就不一样了,就算武则天上台后拿自己开刀,那又怎样,老子逃出长安,带领自己的私兵和那些不服武则天的武装力量,拿着秘密武器,绝对敢刚正面,就算刚不过,坐船出海,找个荒岛建立城镇,休养几年,咱们再来打一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既然想好的今后的道路,李浩便开始为将来的事情做铺垫了,而眼前的这个床弩,就是很好的一个铺垫,这玩意虽然厉害,但他并不准备自己留着,而是要献给李世民,因为这样的垃圾东西还没资格成为自己的底牌。 献出这床弩还不够,他还得给自己谋一个官当当,不需要多大的官,能时不时地在李世民和众大臣面前亮个相就行,混个脸熟。 正文 一百零五章:国之利器(上) (; 李浩回到地面上后,带上床弩图纸,再次来到太极宫,跟昨天的时间差不多,也是日落时分。 巧了,李世民又在吃晚饭,这说明李世民的吃饭时间还是很规律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浩来了。 当听说李浩求见的时候,李世民愣了,茫然自语:“这小子怎地又来了?”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宣见了李浩,李浩入殿后跪礼,李世民放下筷子笑问:“诗狂,你莫不是专程来朕这里蹭饭吃的吧?” 李浩顿时一脸黑线条,道:“回陛下,浩有国之利器献上,事关社稷,不敢怠慢。” “哦?国之利器?”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忙问,“利器在何处?” 李浩双手高举信封:“陛下,图纸在这里。” “呈上!” 许廉赶忙小跑着下去将信封呈了上来,李世民拆开蜡封,展开图纸一看……没看懂!他能看懂吗,他又不是专业的,顶多知道这是车弩。 车弩和床弩其实差不多,在唐朝是唤为车弩,到了宋朝就弩了,车弩比床弩要小许多,威力自然也没床弩大,不过,车弩底座下面有轮,运输起来要比床弩省力得多。 其实,这两种弩是应时代而生的,唐朝强盛,四处攻伐,易于运输的车弩自然比较适合,到了宋朝,重文轻武,别提什么攻伐了,基本大部分时间都在守疆土,守完北宋守南宋。 其实宋朝的军队守城还是有点本事的,既然他们经常守城,那么笨重而又威力巨大的床弩就应运而生,车弩渐渐被淘汰。 “李浩……你这画的是……车弩?”李世民不确定地问李浩。 李浩摇头道:“不,陛下,这是床弩。”李浩纠正。 李世民又仔细看了看图纸,瞪眼道:“这明明就是车弩!”那小眼神仿佛在说:“不要骗老子,老子可是读过书的,读过很多书!” 李浩无奈道:“陛下,它的底座是和车弩很像,但他的弩身和弩臂却是床弩。” “哦?”李世民挑眉望着他,“这二者有何不同?” 李浩道:“床弩比车弩大,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李世民摇头道:“不成,车弩已然很大,运输起来极为不便,若这床弩更大,且不谈造价更贵,光是运输就十分不便。” 李浩道:“陛下,这床弩虽然大,却可以拆卸,您仔细看左边的分解示意图,弩臂和弩身都可拆卸,拆完之后,底座便成了手推木车,那可比车弩轻多了,此乃化整为零的方法。” 李世民闻言盯着左边示意图看了片刻,终于有点看懂了,眯起眼睛道:“有点意思。” 李浩继续道:“陛下,众所周知,车弩最贵的便是弩臂,而且颇废工时,传闻一个车弩的弩臂需要历时三个月方能制成,那已经不是能用钱衡量的东西了,不过,这床弩便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你看,这床弩的弩臂是三臂,比车弩多了两臂,既然弩臂质量要求太高,那咱们便以量取胜,如此一来,造价不升反降,而且工时由可由三个月缩短至两个月。” “你这想法的确很妙。”李世民称赞了一句忽有皱眉道,“只是,若真是要做起来,只怕未必可行。” 李浩道:“陛下,何不让微臣试试,这试造费用,不必陛下出,微臣自己出,也当是为大唐出一份绵薄之力了。” 李世民讶异地望着他,许久才道:“诗狂,你今日为何如此大方?” 李浩闻言一阵尴尬, (; 快速眨眼:“陛下,微臣一向很大方的。” “没喝酒便醉了吗,都开始胡言乱语了。”李世民笑骂道,“好了,今日朕便不留你了,你回去吧,床弩造好后立刻奏报朕。” “遵旨,微臣告退。”李浩躬身行礼,退出甘露殿。 刚出大殿门,便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一颠一颠地朝这边走来,后面跟着一个太监两个宫女,虽然看不到脸,但从这矮小的体型和走路的动作,李浩一眼便看出来的是晋阳公主李明达。 李明达来到近前,见是李浩,小脸上立刻绽开了花,很乖巧地行了一个礼:“兕儿见过李先生。” 李浩还礼:“拜见晋阳公主殿下。” 由于正是隆冬,晚上夜风更冷,李明达小脸被冻得通红,李浩蹲下身来用温暖的手掌捂住她的脸颊,责备道:“兕儿,你不乖哩,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吹冷风的,你瞧,天这么冷,你若是着了凉,便又要生病了,到时候又要吃好多好多药了。” 李明达顿时好像做错了事一样,垂着小脑袋道:“兕儿知道错了,兕儿只是想父皇了。” “嗯,兕儿真有孝心。”李浩怜爱地抚摸她有点发黄的头发,道,“不过兕儿以后可不能大冷天出来乱跑了。” “嗯!兕儿听先生话!”李明达用力点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李浩。 李浩瞬间被萌化了,心中暗叫:“李世民啊,你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地球,这辈子才有幸得到一个这么好的女儿。” 李浩起身对着李明达身后的太监道:“王公公,小公主外出之时,一定要注意防风保暖,你莫要嫌我啰嗦,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倒霉的只能是你们。” 那太监赶忙道:“县男教训的是,小的必定细心照看公主,小的自己就算是冻死,也不敢让公主受凉分毫。” 李浩朝李明达挥手:“兕儿,先生先回去了。” 李明达再次向他行了一礼:“先生慢走。” 李浩忽然好像把她抱回家当女儿养,然而他不敢,因为那样李世民会要了他的脑袋,他只能无奈地咂吧了一下嘴,转身缓缓离开。 回到家后,李浩特地腾出空房来,让鲁直带着工匠们进去造床弩,反正这次是皇帝下令的,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造。 正常的车弩造价一般在两千贯左右,李浩这次只给了鲁直他们一千贯的预算,这种利器势必会大量生产,如果造价太高的话,那么意义就不大了。 又要过年了,李浩记得前年过年的时候他随军出征吐谷浑了,去年过年的时候,他被关在大理寺监牢,今年终于可以在家好好过一次年了,他有点小激动,除夕早上,李浩在书房准备写春联,秦素听了后兴奋不已,自告奋勇为他磨墨。 然而当李浩才写一条上联,秦素的兴奋劲全没了,一脸担忧地望着对联,然后问李浩:“公子,这对联你要贴门上?” 李浩眨巴了一下眼:“不贴门上难道贴地上?” 秦素忽然感觉好尴尬,想提醒他字太丑,又不好意思开口,正巧这时图兰朵走了进来,一看到桌上的对联,立刻拿在手中惊呼:“我的天哪,这是谁的字,真丑!” 李浩顿觉好羞恼,一把夺了过来:“你懂什么,你这门外……门外女,估计连字都不会写呢……” “谁说我不会写字!”图兰朵闻言顿时好胜心起,走到桌子后面拿起毛笔摊开纸,一笔一划地写起来,她写的不快,但说实话,字很端正,起码比李浩的字好看得多。 李浩忽然感觉好尴尬,赶忙道:“啊呀,好香,我去厨房看看,金婶今天烧了啥好菜……”说完逃也似地跑了。 秦素见状掩口直笑,图兰朵见她笑,一脸茫然问:“你笑什么,我写的不好看?” “你写得很好。”秦素道,“我是笑公子,他文才出众,然而字却写的奇丑,你刚学半年便比他的字好看多了。” 图兰朵得她夸赞,开心不已,提议道:“那今年的春联便由咱们一起写吧。” “好。”秦素点了点头,和图兰朵一起持笔写起了春联。 由于家中人口增多,今年的年夜饭摆了两张大圆桌,其乐融融,李浩很开心,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每逢这个时候,他便想起另一个世界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跟哥哥联系了,真有点想他们了。 虽然李浩有心事,但他不表露出来,先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大红包,然后带着大家一起打扑克,守岁,贞观十一年就在这一晚结束了。 大年初一,元正日,李浩穿戴整齐带着一牛车玻璃制品去长安,他这是去拜年送礼,虽然他赚了许多钱,不过他还是舍不得送太贵重的礼,玻璃制品是最好的选择,成本低,又有面子。 按理说程咬金跟他关系最好,他应该第一个去程咬金家,不过李浩没有,因为他太了解程咬金了,他家就是龙潭虎穴,进去了还能囫囵着出来吗,最后一个去他家。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路过程咬金家门口时,恰巧门开了,又恰巧,程咬金出来,看书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愣了片刻,程咬金忽然兴奋大叫一声:“臭小子!” 李浩浑身毛都竖起来了,一鞭子狠狠抽在牛屁股上,大喊:“快跑!” 老牯牛吃痛,撒开四条腿就没命地跑,满车玻璃制品颠得乒乓直响。 “臭小子,那里逃!”程咬金大喝一声,正好他的马送出来了,翻身上马就追。 牛怎么可能跑得过马,更何况还拖着一辆车,程咬金很快便追上了李浩,伸手一把捞住李浩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横放在马背上,还是那个久违的姿势,好羞耻。 李浩手脚乱舞:“放开我,放开我,你这老混账!” “哟,敢骂老子!”程咬金抬手就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那力道,屁股火辣辣的疼不说了,感觉肠子都在颤抖,而且居然被抽得有了一些屎意。 李浩忽然灵机一动:“哎呀,我要拉屎了,快放我下来!快点,不然要拉你马背上了!” 程咬金闻言吓了一跳,他这匹马可是自己的心头肉,爱护得不得了,怎么舍得让李浩的污秽之物给玷污了,赶忙将他丢下马背,摔得李浩七荤八素。 李浩一边揉屁股一边起身,咬牙暗骂:“老混账,等你老了走不动路了,老子带你去蹦极,跳完还要问你刺不刺激,答错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你嘀嘀咕咕说啥?”程咬金扯着破锣嗓子喝问。 李浩满脸堆笑:“我在夸程叔叔英明神武,力大无穷。” “老子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却不傻!”程咬金冷哼,“你不是要拉屎的吗?” 正文 一百零六章:国之利器(下) (; 李浩随口就道:“小子被程叔叔英明神武的雄姿帅到了,忽然屎意顿消。” 程咬金明知道他是扯淡拍马屁,偏偏听得很舒服,唉,该死的虚荣心,程咬金翻身下马,替李浩拍去身上灰尘,道:“看见老夫便跑,老夫会吃人么?” 李浩咧嘴笑道:“没有,我就是怕程叔叔抽我。” 程咬金闻言两只眼睛咕噜噜地瞪着他,问:“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做什么坏事了?” 李浩早就想好了说辞,道:“我那个奇宝斋的生意不是没跟你合作么,我怕你生气……” “混账!”程咬金忽然瞪眼大喝,“老子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你特么都跟皇上合作了,老子还敢跟皇上抢吗? 李浩赶忙顺着他话道:“对对对,叔叔你光风霁月,胸有瀚海,除了皇上,当今天下就数叔叔心胸最为宽广。” “休要拍马屁!”程咬金啐了一口,却感觉听得飘飘然,恨不得来一句,“来,继续夸,继续夸。” “你这是来送礼的?”程咬金转头看到了李浩的牛车,走上前便掀开盖在车上的布幔。 李浩赶忙阻止:“不……这不是……” 然而程咬金已经掀开了布幔,只见好几只木箱子,里面都装满了各种玻璃杯和玻璃瓶,一看到这些,他顿时双眼放光,玻璃制品可是好东西,最近在长安那是炙手可热啊,奇宝斋经常卖到断货。 他根本不给李浩说话的机会,转身就是一巴掌拍在李浩肩头:“嗯,好贤侄,果然有孝心,你这礼虽然太重,为叔就勉为其难地收了。” 他说着朝身后一招手,顿时有个部曲上前来,只听他大声道:“连牛车一起拖走。” “啥玩意?连牛都不留给我?”李浩惊呆了,好想去报官,然后说自己被剪径抢劫了,然而他也只能想想,哪个不长眼的官敢办程咬金啊。 李浩还在发呆,程咬金一翻身上马,道:“今日老夫有约,便不留你了,改日到我府上陪老夫喝几杯。”说完一拽缰绳,带着一众部曲绝尘而去,独留李浩一人在风中凌乱。 “你奶奶个腿!”李浩半天才缓过神来,郁闷地骂了一句,转身朝奇宝斋方向走去,没办法,本来是要送礼的,现在礼都没了,只能去奇宝斋取了。 李浩这个年过的很不痛快,因为大年初一就被人打劫,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一切都是拜程咬金这老杀才所赐,以至于他送完礼回家的时候还在怨念地诅咒他生儿子没,程处默无辜躺枪。 大年初五,鲁直他们终于紧赶慢赶制出了床弩,跟地下密室那个一模一样,李浩把床弩拉到特种兵训练基地试了一下,平均射程440米,精准度很高,按理说三弓臂床弩的射程应该在550米至600米之间,可李浩为了节约成本,弩臂材料并没有用最好的木料,制作工序也没那么复杂,一切都是为了节约成本,所以射程达不到那么远。 即便只有440米,也非常吓人了,比车弩可远多了,李浩对于这个结果十分满意,第二天亲赴太极宫,向李世民报了这一喜讯。 李世民听闻这个消息后立刻派人去李浩家将床弩拉到长安,安置在右武卫大营内的靶场,李世民带着右武卫大将军秦琼还有李浩,亲自见证这床弩的威力,其实他本来想喊文武众臣一起来参观的,但在李浩的劝说之下取消了这个打算。 李世民站在床弩后方十米处, (; 李浩和秦琼分站他两侧,李世民淡淡说了声:“开始吧。” 李浩朝鲁直使了个眼色,鲁直带着五个右武卫上前,鲁直发指令,五个金吾卫一一照做,只见四个人一起转动巨大的轮轴,将弩张开,另外一个人举起一根比长矛还大的箭矢放在弩槽里。 鲁直发令:“举锤!” 那个上箭的右武卫举起一柄大锤,眼睛紧盯着扳机,这扳机可不是人力能扳得动的,必须以大锤夯击,才能射出弩箭。 “放!”鲁直猛然大喝。 那右武卫狠狠一锤砸在扳机上,“嗡”地一声巨响,弩箭顿时飞射而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钉在了400多米外的一面土墙上。 “中了!”李世民禁不住惊喜叫了声,随即才发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道,“叔宝,诗狂,随朕去看看。” “是!”二人颔首,跟在李世民身后,朝那面矮土墙走去。 越靠近那面土墙,李世民越是心惊,因为靠的近了才发现,这面土墙不大,宽高都是四尺,能在那么远的距离射中这么小的目标,这床弩的精准度已经相当可怕了。 终于走到这面土墙旁边,李世民从侧面一看,更加震惊,只见这土墙有将近一尺厚,然而却被巨大的箭矢洞穿,而且箭矢余势不减,刺入地面半尺多深。 “好!”李世民禁不住拍手赞道,“精准而又霸道,好弩!” 李浩笑着道:“陛下,这弩有三个弩槽,可以同时发射三根箭矢。” 李世民闻言开怀笑道:“诗狂,做得好,没想到你能做出此等利器,真乃我大唐福星!” 李浩拱手道:“为大唐效命,是微臣的福分,陛下,国之利器,不示于人,这床弩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世民微笑点头,终于知道李浩为什么反对喊其他众臣一起来观看了,他发现自己最近看李浩越来越顺眼了,因为最近李浩的表现不错,不仅没闯祸犯浑,还奏对献策,又献出这大杀器一样的床弩,他能不开心嘛。 “诗狂。”李世民捋须望着他,微笑问道,“你这次立功不小,想要什么赏赐?” 又是这个套路,想赏就赏呗,还问人家要什么赏赐,没诚意。 李浩可不管那么多了,跪下道:“陛下,微臣想向陛下求一个官职。” “哦?”李世民双眉一挑,惊异地望着他,他有过无数猜想,但却从未想过李浩会求官,很是好奇地问,“你想要什么官职?” 李浩道:“微臣所求官职,叫做大唐科技研究院院正。” 李世民闻言一愣,蹙眉道:“大唐并无这样的官职,是你杜撰的吧。” 李浩道:“回陛下,以前没有,但今后可以有。” 李世民讶异地望着他:“你的意思是……开设一个叫做大唐科技研究院的官署?” “正是。”李浩颔首。 “你先起来。”李世民让他平身,然后蹙眉拈须沉吟,“那这大唐科技研究院……职责是什么?” 李浩拱手道:“回陛下,大唐科技研究院的职责便是为大唐研究发明新的东西,或用于战,或用于民,比如去年的风力水车,曲辕犁,还有这床弩,都属于科技研究范畴。”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照啊,这点子不错,风力水车,曲辕犁,床弩这三样东西每一样都让李世民十分满意,他自然希望李浩能多弄些这样的东西出来,不过他也知道,光靠李浩一人可不行,毕竟他精力有限,但如果专门设立一个负责研究的官署,让李浩领导,那么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况且,李世民有心让李浩为官,然而李浩才十八岁,这样的年纪就入朝堂,难免会受人排挤,而研究院院正这个职位就挺好,独立存在,专搞研究发明,说是官,他又不像,说不是,却又是。 李世民稍微想了片刻,便道:“你回去写封奏疏,呈递上来。” 李浩闻言一喜,知道事情已经成了,赶忙谢恩告退,回家写奏疏去了。 目送李浩走出右武卫大营,李世民脸上笑意忽然消散,问向身旁的秦琼:“叔宝,你观李浩此子如何?” 秦叔宝道:“李浩为人爽直,虽然有点贪财,不过却是可信之人。” “当真可信么?”李世民悠悠道,“你可莫要因为他救了你一命便替他说好话呀。” 秦琼赶忙跪倒在地,满面肃色道:“陛下明鉴,臣绝无偏袒之言。” 李世民将他扶起,又露出了笑容,道:“你瞧你,急什么,朕也就随口说说,你却当真了。” 秦琼尴尬道:“臣一向如此,陛下最清楚的。” “是啊。”李世民悠悠道,“你这人啊,就爱较真,忠勇仁义,看书 所以朕对你最是放心……”他顿了顿,忽又叹道,“只是这李浩,朕始终对他不太放心啊。” 秦琼闻言不解地问:“陛下是在担心什么?” 李世民背负双手,仰面向天,长声叹道:“李浩此子看似混账无比,然而待人接事却极有分寸,绝不逾越分毫,说好听点,这小子很聪明,说难听点,他城府极深呀。” 秦琼闻言一惊,李浩毕竟是他救命恩人,而他也是极重情义之人,见李浩被李世民这般猜疑,他怎能坐视不理,赶忙道:“陛下,李浩确实有大才,满朝文武都知道,他年纪还小,能有什么城府,想来必是有些小聪明吧。” “就知道你会替他说话。”李世民淡淡道,“其实朕何尝不希望他是耍小聪明呢,可最近,他先是干预朝事,奏对献策,后又主动献出这神弩,这与他之前的惫懒性子完全不符,这一切……太反常了。” 秦琼道:“陛下,李浩虽看似混账,但他也是大唐子民,他也希望大唐强盛,在他这个年纪,自然会有些许报国热血,只是他比别人少一些罢了,既然他现在有心报国,陛下又何必如此。” 李世民点了点头:“朕也这般想过,可不知为何,朕就是不敢对李浩完全信任,或许……是因为朕无法掌控他吧。” 秦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却听李世民又道:“朕虽然不能像信任你一般去信任他,但朕也不是昏君,李浩有大才,最近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倘若他一直忠心为国,朕不会亏待他,或许有一天,他能跟你一样,封侯拜相,位列三公也说不定。” 正文 一百零七章:愤怒的孔颖达 (; 历来帝王心思最难琢磨,李世民更是帝王之中的翘楚,他的心思更加难琢磨,秦琼心思比较直,完全搞不懂这件事,明明李浩没做什么坏事,为何李世民竟猜疑他,他在犹豫要不要去给李浩提个醒。 秦琼回家想了一宿,觉得这件事还是去问问程咬金比较好,他很了解程咬金,看上去粗莽,其实花花肠子贼多,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秦琼就来到了程咬金家。 秦琼现在身体几乎没什么大碍了,程咬金见他来访,可开心坏了,脑门一热就要拉着他喝酒,随即才想起,秦琼不能喝酒,只能作罢,大家坐下喝喝茶吧。 二人在客厅喝茶,秦琼让程咬金屏退左右侍奉之人,然后把昨天跟李世民的对话告诉了程咬金,程咬金听完眉毛跳了跳,沉吟了许久才道:“大哥,我认为这事你我最好不要参和。” “这是为何?”秦琼皱眉道,“李浩为人你我都清楚,陛下无端猜疑,实在有点不讲道理。” “大哥慎言呀。”程咬金劝道,“我知道,大哥你一向极重情义,李浩对你有活命大恩,不能不报,只是,李浩这小子呀,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咱们平素怎么与他来往,都没关系,但涉及这方面的事,还是莫参与为好,免得无端触怒了陛下。” 秦琼闻言眉毛皱得更紧:“咬金,你是官做大了便忘了本了吗,且不说李浩对我有多大的恩,他对你家恩情也不小吧,这两年,他帮你赚的钱少说也有十五万贯吧。” “生意上的事,不能谈感情。”程咬金面不改色道,“大哥,即便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如今已不同以前,我们不再是孤家寡人了,一人获罪,全家乃至全族都会遭殃的。” 秦琼闻言沉默了,程咬金说得对,他们现在家大业大,已不再是当年四处征战时的状态,程咬金的顾虑合情合理。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秦琼还是觉很不舒服,他就是这么一个爽直的人,有恩必报,有仇必还,在他看来,信义比什么都重要。 秦琼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十分庄重地朝程咬金拱手行礼,道:“咬金,我不适合出面,你就帮我这个忙,去提醒一下李浩吧,只是提个醒而已,不会怎么样的。” 程咬金见状赶忙上前托住他的手,内心好复杂,说实话,他也挺喜欢李浩这个晚辈的,只是他私心有点重,做事之前总得先为自己考虑考虑,这是天生的商人心理,现在他结义兄弟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又怎能拒绝,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大哥放心,我寻个机会,一定提醒他。” 得他一诺,秦琼终于安心了,接下来的喝茶气氛便和谐多了。 正月十五,开年后第一次大朝会,李世民将李浩的奏疏在殿上提出来,自然是设立科学研究院的事情,孔颖达一听是李浩提的,立刻跳出来反对,理由很多,又说什么劳民伤财,又说李浩德行欠缺,还说李浩百无一用,反正说了李浩好多坏话。 重点是这次李浩受李世民旨意,破格来参加这次廷议,站在最后,把孔颖达的话一个字不落地全都听在了耳朵里,被人当众如此辱骂,李浩脸皮再厚也有点扛不住。 接下来又是岑文本和褚遂良等人附议,反对李浩的奏疏,李世民不开心,心中大叫:“你们懂个锤子,你们心里就只有圣人之言,圣人之言能让百姓吃上饱饭吗,圣人之言能击败番邦吗!” 但他身为英明神武的天可汗,是不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 不然满朝腐儒不喷死他才怪,魏征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骂他的。 李世民不能说,没关系,他有代言人,反正他早已跟长孙无忌还有房玄龄通过气了,于是他假装扫视了一下群臣,然后问:“辅机,此事你如何看?” 长孙无忌出列行礼道:“启奏陛下,臣对于孔祭酒的话,不敢苟同。” 长孙无忌已开始飙戏,李世民立刻开始配合,双眉一挑,摊手道:“哦?辅机你有不同看法,说来听听。” “是。”长孙无忌缓缓道,“孔祭酒说李浩目无师长德行败坏之类的话,臣以为所言非虚,李浩的德行,想必众位皆有耳闻。” 李浩闻言嘴角抽了抽,都这个时候了,这老东西还来补刀。 只听长孙无忌接着说道:“然而李浩即便德行有失,他依旧是大唐英才,一张曲辕犁的图纸,让大唐多少百姓农耕省时又省力,列位高居庙堂之上乃不知民间疾苦,农民耕种,极重时节,亦重气候,若是被耽误了时辰,一年的收成便会折减,此等功德,岂是一般人能有的。” “嗯,辅机此言甚善。”李世民点头配合道,“大唐以农为本,农事便是国事,李浩弱冠之子能为农事操累,呕心沥血,甚是不易。” 长孙无忌又道:“陛下,科技研究院的职责便是专门开创曲辕犁之类的新事物,当然,也可以开创新的军器,此等官署,开历史之先河,于民于国,皆是大善之举。” 孔颖达不忿高声道:“哼,你可知开设这研究院需要多少钱银,如今方是年初,你便要大动国库吗,若再遇灾患,如何对付!此等劳民伤财之举,老夫绝不答应!” 长孙无忌闻言道:“陛下,臣想问一问李浩,这科学研究院,需要多少人手,又需要多少钱财。” 李世民点头道:“李浩何在?” 李浩出列行礼:“微臣在。” 李世民慢悠悠地问:“开设这科学研究院需要人手几何,钱财几何呀?” 李浩道:“回陛下,需要官首一人,工匠二十人,普通工人一百,至于钱财,两万贯足矣。” “两万贯便足够了吗?”李世民双眉微挑,道,“那好,这钱便由朕出,不必户部拨调款项了。” “陛下圣明。”长孙无忌长身一揖,开设科研院的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了。 孔颖达见此事已定,退而求其次,大声道:“陛下,开设研究院,老臣无话可说,但李浩却万万不能出任院正一职!此子奸诈油滑,混账无耻,且目无尊长,德行败坏,若由此子为官,实乃百官之耻。” 这时,房玄龄忽然出列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讲!” 房玄龄道:“陛下自登基以来,向来择才而用,李浩平瘟疫,治旱灾,兴农事,实乃强国之才,院正之位,除李浩之外,又有何人能胜任。” 孔颖达闻言冷哼道:“我大唐人才济济,难道还没人比得上这混账小子不成,陛下,老臣力荐岑文本兼任科学研究院院正一职。” 一旁的程咬金闻言忽然“噗呲”一声笑起来,他本来就是个大嗓门,连笑声都比别人大,整个太极殿的人都听到了。 孔颖达见自己居然被一个莽夫嘲笑,顿时大怒,瞪视程咬金,大喝:“卢国公,你为何耻笑老夫!” 程咬金耸肩挑眉,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某笑一笑而已,碍你事了?你哪只眼睛瞧见老夫是笑你的?” “你莫狡辩!”孔颖达怒指程咬金,瞪眼大喝,“你就是在嘲笑老夫!” 程咬金索性耍起了滚刀肉,嬉笑道:“对啊,某就是嘲笑你了/文本?岑文本任研究院院正?他去了做些什么?写文章么?” 一旁的岑文本闻言老脸一红,程咬金说得有道理,研究院是搞创造发明的地方,院正必须精通构物,他可不是那块料,专业不对口,于是他只能道:“孔祭酒,鄙人才疏学浅,仅一职已恐难不称,更难胜任院正之职,请你另荐贤能吧。” 孔颖达闻言脸色铁青,没想到岑文本居然如此地不配合自己,他忽然发现岑文本一直朝他使眼色,顺着他眼光望去,发现了工部尚书袁同之,他顿时双眼一亮,这可不是专业人才吗,赶忙再次道:“陛下,老臣力荐工部尚书袁同之兼任院正之职。” 袁同之闻言赶忙摇头道:“孔大人,我才能有限,恐难胜任,请你另荐人才吧。” 孔颖达顿时傻眼了,怎么袁同之也不肯,这不可能呀,他可是专业的呀。 袁同之当然不肯,他虽然是工部尚书,但他也自问在工艺建造这方面只能算是略懂,毕竟尚书可不是匠师,他的责任是协调工作,维持工部的正常运行和还有便是和其他各部的官员打交道,若论及构物知识,他还不如王朝圣。 孔颖达感觉自己掉进死胡同了,居然没有人肯配合自己,蓝瘦香菇。 李世民也不想这个老学究太丢脸,这时开口道:“好了,既然没人能胜任院正之职,看书 那便由李浩出任吧。” 折腾到最后,还是让李浩当上了这科学研究院的院长,孔颖达气得脸色苍白,他感觉到来自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倘若这里不是太极殿,他肯定要扬天大吼:“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大朝会散会后,李浩刚走下太极殿石阶,便看到孔颖达等在外面,怒容满面地指着他大骂:“奸贼!奸贼!奸贼!” 李浩当时就懵逼了,没想到自己才刚当官,就被人这样骂,而且这一次不再是说他混账竖子什么的了,而是奸贼啊,奸贼是个什么概念,秦桧知道不,他就是奸贼。 李浩很郁闷,这感觉就像路遇一只疯狗拦路,盯着他吠个不停,他好无奈,绕过孔颖达,低着头一路往前走,那模样像是在竞走。 没想到孔颖达压根就不想放过他,一只盯在他后面叫骂,越骂越过分,还说他“魅上”“误国”什么的,言辞之中满满都是恶意。 李浩实在忍不住了,老子就算以前得罪过你,也特么被惩罚过了呀,你特么这样记仇,公私不分,追着我骂,当老子没脾气是吧。他猛然转身,瞪视着孔颖达,大声道:“老夫子,回家好好教你的书去,别来朝堂上乱搅和,你压根不是那块料,你才是真正的误国之臣!” “你……你说什么……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孔颖达被这句话气得浑身直摇,他活这么大岁数了,还第一次听到这么充满恶意的言语,说自己是误国之臣,说自己只配教书? 李浩说完这一句,转身就跑,不跑难道留下来跟他撕逼?他才不想浪费口水呢。 正文 一百零八章:春狩(1) (; 没过两天,一系列圣旨和调令便陆续下达,工部开始监造科学研究院,李浩接到了任职,职位名大唐科技研究寺寺卿(正八品),同时,科研寺与大理寺鸿胪寺不同,不受任何机关辖制,直受皇命。 仔细想想,其实这很正常,因为科研寺的研究内容有点敏感,涉及到军用杀器,想要保证其机密性,唯有直接受李世民辖管才行,不过李浩对于一个堂堂寺卿才正八品有点意见,太特么低了,凭什么大理寺卿是三品,自己也是寺卿,却是八品,这一点都不公平。 李浩当然不会傻到去跟李世民谈公平,再不公平也得接受,同时,李浩还得到一个消息,监察御史马周被委任科研寺监寺一职,负责监察科研寺所有资金人员调派动向,参知科研寺所有研究内容,权力等同李浩,同时也直受皇命。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浩皱起了眉,李世民的这一举动,耐人寻味啊。 二月二十二,又是一年惊蛰,每年这个时候,程咬金都会派程处默来给李浩送蜂窝煤的分红,然而这次来送钱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完成秦琼的委托。 程咬金也知道李世民的眼线很多,所以为了不让李世民察觉,他借着这个机会让程处默把一封信偷偷带给了李浩,李浩见程处默给信的时候那偷偷摸摸的模样,顿时就知道肯定有大事,当他晚上一人在房中拆开信时,心中波澜起伏,久久难平。 李世民果然神目如炬,自己伪装得这么好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他原以为自己可以结束演艺生涯了,现在看来,自己这个混账的角色还得演下去,至于演到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或许要演到李世民死吧,其实演混账角色也不算太难,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算是本色演出吧。 想完自己的事,李浩想起了一个人,武媚娘,武媚娘是个有城府的人,然而,她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就算没有狮子骢事件,在李世民的神目之下,她能伪装多久? 过了片刻,李浩打消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简直咸吃萝卜淡操心,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况且,他已经感觉得出来,历史的惯性很大,武媚娘坐上皇位应该是迟早的事,从武媚娘一直以来的表现看,她不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所以……对于武媚娘,他现在不想帮她了,相反,提防一点比较好。 三月初三,李承乾上疏李世民,请求于九华山狩猎,这次他们父子二人想到一起去了,李世民已经很久没有狩猎了,正觉闷得慌呢,正巧这段日子里天气转暖,阳光明媚,是个狩猎的好天气,李世民当即准奏,下令安排春狩事宜。 皇家狩猎在每朝每代都不一样,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很隆重,从封山排查场地到真正狩猎,一系列的准备工作相当繁杂,快则七八天,慢则个把月,视狩猎场地范围的大小而定。 三月十二,李浩接到太极宫传来的口谕,李世民特地让他参加这次的春狩,这可是隆恩,按照贞观年间的规矩,皇家狩猎,只有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可随龙驾出行,李世民破格行事,让群臣对李浩的看法又上了一个台阶。 三月十五,李世民御驾九华山,随行有文武官员,皇子公主,总计一百二十一人,宫娥、宦官、太医、御厨、鼓乐、舞姬等等两百五十人,金吾卫一千人,皇帝出行,阵仗果然非同一般。 三月十八下午,龙辇到达九华山行营,一个野外临时搭建的行营宛若小型宫殿,李浩不禁有点发呆, (; 如此阵仗,让他感叹,这特么就是有钱人玩的过家家,李世民不仅有钱,还有权。 到了行营,开始安排住处,李浩的营帐居然离李世民的牙帐非常近,相隔不过五十丈远,聪明如他,立刻便感觉到,或许这次的春狩,并不那么简单。 一切安置妥当时,夜幕已降,李世民下令在营中空地燃起篝火,群臣聚饮,李浩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开心,没想到来这个世界后还可以参加一次篝火晚会,可惜啊,木有美女,全是一群糙老爷们。 虽然有点可惜,李浩还是参加了,他比较喜欢篝火晚会这种娱乐形式,无拘无束,吃吃喝喝,吃喝完毕,回帐里睡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非常符合他贪玩懒惰的性情。 虽然已入春,不过夜里还是挺冷的,外面群臣已经开始围着篝火开喝,李浩赶紧裹上自己毛绒绒的裘皮斗篷,走出营帐。 只见营地广场上燃着一排长长的篝火,从东到西,起码也有十米长,五个烤架上都叉着肥羊,在篝火之上不断翻滚,满营地都是喷香的烤肉味,众文武围着长长的篝火堆吃喝,相互敬酒,不亦乐乎。 李浩最喜欢吃羊肉,走上去在人群里找了找,很快便找到了程咬金,秦琼还有李绩也在这里,武将之中,这三人关系最铁,这么好的喝酒机会,他们怎么能放过。 秦琼一见李浩过来,赶忙把酒碗往背后藏,那模样仿似做错了事情的小孩,李浩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李浩也不跟他们打招呼,径自朝他们旁边一坐,程咬金扭头看到他,再看了看他身上的裘皮斗篷不禁笑骂:“小子,你不怕捂馊了么?” “要你管。”李浩翻了个白眼,把裘皮批到了秦琼身上,道,“秦伯伯大病初愈,不能受凉,我给他准备的。” 秦琼干笑道:“贤侄有心了。” 李浩嘿嘿一笑,忽然把手伸到他面前,挑了挑指头,秦琼好尴尬,不得不从背后拿出酒碗,放在了李浩手上。 李浩把酒碗凑到鼻前闻了闻,皱眉:“仙人酿啊。” 秦琼赶忙辩解:“我只闻了闻,没喝。” 李浩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后方待命的宫娥招了招手:“那位漂亮姐姐,给我拿一坛子葡萄酒来!” “是!”那宫娥被李浩这“漂亮姐姐”的称呼闹了个大红脸,赶忙垂首迈着小碎步快速跑开,没过一会儿,取来了一坛葡萄酒。 李浩接在手中掂了掂,约有十斤,然后拍开泥封,给秦琼和自己各斟一碗,道:“秦伯伯,你的身子还不能喝太多酒,仙人酿太烈,你就和我喝这葡萄美酒吧。” “好好好。”秦琼闻言欢喜无比,能有酒喝就行,淡一点就淡一点吧,端起酒碗和李浩碰了一下,便喝了一大口。 一口酒下肚,秦琼眨巴着眼望着碗里的酒,皱眉道:“这是酒么?怎地还有点甜?” 李浩摇头:“不甜呀,我喝着正好。” “嗤——没出息。”一旁的程咬金冷笑,“亏你还创造出仙人酿呢,居然不喜欢喝自家的酒,喝这种婆姨才喝的酒。” 这话把秦琼也骂进去了,秦琼又是一阵尴尬,李浩翻白眼道:“我要将这话告诉陛下,这可是陛下的酒!” 程咬金虎躯一震,吗的,嘴快了,当他看到李浩一脸坏笑的时候,他知道,李浩这是在吓唬自己,然而他却不敢嘴贱了,闷头喝了一大口酒,拿眼剜李浩。 李浩又和秦琼狠狠碰了一次酒碗,仰头喝了一大口,还真有种喝饮料的感觉,爽,秦琼这一口也喝得有点多,喝完抹嘴道:“你还别说,这葡萄酒细细品尝起来还挺有韵味,口齿留香。” 李浩闻言微笑点头,随即又叹道:“可惜呀,没有夜光杯。” 秦琼好奇地问:“为何要夜光杯。” 李浩举起酒碗,轻轻一叹,缓缓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引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猛然一道赞声传来。 众人纷纷转头,循声望去,只见李世民大步而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免礼,都免礼。”李世民哈哈笑着来到李浩面前,再次赞道,“诗狂,你果然不负诗狂之名,又吟了一首好诗啊!” “陛下谬赞了。”李浩赶忙颔首。 “来人。”李世民抬手招了招,“取朕的夜光杯来!” “是。”后方一个宫娥快步离开,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中端着一张朱红托盘,盘中孤零零地放着一只翠绿色夜光杯。 宫娥将夜光杯端到李浩和李世民的面前,李世民拿起夜光杯,递给李浩,李浩躬身接在手中,李世民微笑道:“这夜光杯是五年前高昌进贡的,今日朕便赐予你,朕也趁着这大好的机会见识一下葡萄美酒夜光杯!来人,赐葡萄美酒!” 话音刚落,看书nsne 后方又走出一个宫娥,手持酒壶走向李浩,李世民一抬手止住她,道:“让媚娘来。”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果然看到李世民身后走出了一个艳丽的宫装女子,不是武媚娘是谁。 “陛下竟带她来了?”李浩心中暗自惊呼,他听说李世民这次出宫春狩未带一个妃嫔,但现在却发现他带了才人武媚娘,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武媚娘面色淡然地走到李浩面前,轻声道:“李县男,请举杯。” 李浩赶忙双手举起酒杯,躬身低头,武媚娘提起酒壶斟酒,夜风之中只听见“哗啦啦”的酒水之声,片刻之后,酒杯将满,武媚娘也停了手。 “谢陛下赐酒!”李浩脑海中竟闪过电视剧里赐毒酒的画面,心中暗想,“这特么不会是毒酒吧。” 待他抬起头来时,只见葡萄酒在月光下似会闪闪发光,果然应了夜光杯之名。 “果然!葡萄酒要配夜光杯啊。”李世民见状爽朗笑赞,“诗狂,没想到你不仅文武全才,对饮酒之道也颇有见识啊。” 一旁的长孙无忌闻言道:“陛下,诗狂曾有诗曰‘李浩斗酒诗百篇’,一看便是饮中人。” “对,对。”李世民笑呵呵地点头,“朕差点忘记了,正因如此,朕才赐他表字诗狂。” 李浩赶忙颔首:“那是微臣酒后胡言,陛下千万莫要当真。” “酒后方能吐真言嘛。”李世民笑容不减,摊手道,“喝吧,这酒是温的,再不喝便凉了。” “遵旨。”李浩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正文 一百零九章:春狩(2) (; 见李浩喝完,李世民拈须笑道:“瞧着诗狂饮酒,朕也有些馋了,来人,上酒。” 这次是宫娥端来酒杯酒壶,替李世民斟上一杯,李浩见状不禁眯眼,似乎明白了李世民让武媚娘为自己斟酒的用意,好在他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李世民的心机……很深啊。 李世民端起酒杯,面朝众臣,慷慨道:“众卿,每当此种时刻,朕便会念起十数年前的光景,那时大唐初定,内乱未平,朕带着诸位在外四处征讨,抛洒热血,虽时隔多年却仿若昨日之事,而今国泰民安,皆仗诸卿助朕治国安邦,朕代大唐万民敬诸卿一杯!祝大唐鼎定盛世,国泰民安!” 众臣纷纷举起酒碗,齐声山呼:“鼎定盛世,国泰民安!” 李浩正巧杯中无酒,赶紧操起一旁的葡萄酒坛,举在手中跟着他们一起喊,还别说,真有点热血的感觉。 李世民喝完酒,又亲自持刀上前切了一块羊肉,还让大家一起吃,众臣自然遵命一起吃喝,不过……没人聊天了。 李浩瞬间就想到在未来世界,公司聚会的话如果领导也进来参和一脚,那么就果断嗨不起来了,跟现在这场面一样一样的。 李世民大概也发现了,自己在这里的话其他人放不开,吃完羊肉后便道:“朕有点乏了,先回账中休息了,你们放开吃喝,美酒若是不够,尽管开口!” “谢陛下恩典!”众臣齐声谢恩。 由于众人都躬着身子,李世民望着所有人的后脑勺,忽然感觉好孤单,是啊,自从登上这个皇位后,他便再也不能跟曾经的好友畅快地喝酒吃肉了。 李世民心情郁闷地回到营帐,徘徊了片刻才坐下,招来许廉,道:“许廉,方才朕不便观察,武媚娘替李浩斟酒之时,二人可有……你知道的。” 许廉躬着身子回答:“回陛下,老奴瞧得真切,此二人并未有任何异常。” “哦,是吗。”李世民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后,道,“今天众臣开心,你让鼓乐和舞姬去给他们助助兴。” “遵旨。”许廉躬着身子倒退出了营帐。 李世民缓缓起身,在营帐之中负手徘徊,若有所思,他轻踅数步之后,长声叹道:“李浩啊李浩,你可千万莫要让朕失望啊。” 送走了李世民,众臣再次狂欢,没过一会儿,一群舞姬前来献舞助兴,这下美酒和美女都齐活了,可惜啊,这群舞姬只能看,不能碰,因为她们都是李世民的女人。 李浩坐在地上和程咬金他们喝酒,喝得好好的,程咬金忽然凑到他耳旁,轻声道:“臭小子,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以后离那个武才人远一点,最好装作和她完全不认识。” 李浩闻言一怔,没想到程咬金眼光也很毒,居然发现了李世民的用心,其实也难怪,秦琼早就告诉过他,李世民对李浩存有疑心,李浩尚处于考验阶段。 一旁的李绩忽然也道:“诗狂,听知节的话没错。” 秦琼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二人,李浩朝着程咬金和李绩一笑,因为怕别人发现,就没行礼,点头道:“多谢二位叔叔提醒,小子铭感于心。” 程咬金挑眉故作自语地叹道:“还好你小子聪明,一点就透,若是个榆木脑袋,老夫真懒得管你。” 酒足肉饱,众臣见夜色已深,便接二连三离去,回帐休息,李浩也觉得有点冷了,回到营帐里睡觉。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 (; 李浩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本来还想借着起床气发一通脾气,睁眼发现住在营帐里,这才想起现在是春狩在外,便无奈长叹一声,起来穿衣洗漱。 洗漱刚毕,却见帐帘忽然掀开,两个小身影闯了进来,竟是晋阳公主李明达和晋王李治,李明达一见李浩,便乖巧行礼:“兕儿拜见先生。” 李浩赶忙回礼:“拜见晋阳公主殿下,拜见晋王殿下。” 李治连摆小手道:“李先生,你不要这么多礼,你治好了小兕儿的病,便是稚奴的恩人,稚奴和小兕儿一样,愿意拜你为先生。” 李浩皱眉叹道:“二位殿下,你们莫闹,你们是皇子和公主,怎么能拜我为先生,若是让那些大臣们知道,又要弹劾我了。” 李治眨巴着大眼望着他,不解地问:“大臣们为何要弹劾你,你人那么好。” “额……呵呵……”李浩表情有点僵,嘿声干笑,“二位殿下,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两个小屁孩二脸懵逼,从没见过有人这么损自己的。 李浩轻轻拍了拍他们的头,道:“若是以后你们跟我认识得久了便会知道,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李明达忽然一本正经地道:“明达喜欢先生,就算先生是坏人,明达还是喜欢先生。”她居然自称明达,而不是小兕儿,说明这句话非常镇重。 李浩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也很喜欢明达,我希望明达能够一辈子健康快乐,长命百岁。” “嗯。”李明达用力点头,“明达一定乖乖吃药,长命百岁。” 一旁的李治忽然插嘴道:“兕儿喜欢谁,治就喜欢谁,兕儿喜欢先生,治也喜欢先生。” 李浩咂吧了一下嘴,道:“晋王你还是唤我名字李浩吧,叫诗狂也行,这是你父皇赐我的表字,莫要先生先生地叫,兕儿小,你父皇不会怪她,你若是这般称呼我,被你父皇听到,他该责备你了。” “好的,李浩……阿不,诗狂。”李治点了点头,用萌萌的眼神望着李浩。 李浩问他们:“二位小殿下,这么一大早来找我有何事?” “明达想先生了。”李明达抢先回答。 李治则道:“父皇多次向治推崇诗狂的诗文,治每每拜读,便对诗狂敬仰不已,刚刚兕儿妹妹拉着我要来见先生,治便过来一睹诗狂风采。” 李浩闻言直咋舌,特么古代的小孩到底怎么教的,这小屁孩真的才十岁吗,说起话来跟个小大人似的,或许,李世民对子女的教育真的非常严格吧。 又跟两个小屁孩聊了两句,李浩带着他们走出自己的营帐,只见外面守着两个太监两个宫女还有两个金吾卫,这倒不是他们不相信李浩,而是职责所在。 眼下时辰还早,狩猎尚未开始,李浩便带着两个小屁孩找了个空地,铺上毯子坐下晒太阳,李明达央求李浩给他讲故事,李浩拗不过,便给他们将起了阿凡提的故事。 故事讲到一半,忽然传来一通鼓响,接着便响起号角之声,李治闻声兴奋站起:“狩猎要开始了,咱们快去吧。” 李浩躺在那里不动,懒洋洋地道:“狩猎有啥好玩的,要打猎便去深山,把一群动物圈起来打,瞎子都能不会空手而归的,无聊。” 李治闻言蹲下身来跟他解释:“诗狂,春狩可不单单是为了狩猎,还是为了祈福,若是能满载而归,则预示大唐今年便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唉,古代人真迷信。”李浩轻叹一声,翻个身继续偷懒。 李治一个劲地要李浩去狩猎,李浩就是不肯挪身子,动口不行就动手,李治拽住李浩的胳膊使劲拖,李浩稳如死猪,赖在地上纹丝不动,累得李治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李治跟他较劲许久,终于累得不行了,一屁股坐在毯子上,气喘如牛,边喘边拿眼睛剜李浩,口中不断抑郁:“诗狂,你怎地这般懒,怎能这般懒,我要是像你这么懒,屁股都会被父皇打烂的……” 李治的话音刚落,忽闻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李浩坐起身来看了看,只见田猛策马而来,到了近前停下,高声呼喝:“蓝田县男李浩,陛下召见!” “得,想偷个懒都不成。”李浩郁闷嘟哝起身高呼,“牵马来!” 没人理他,李浩好尴尬,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李治,李治转头朝身后太监道:“没听到诗狂的话吗,牵马来!两匹!” “是!”那个太监赶忙屁颠屁颠地去牵马了。 很快,两匹骏马便牵来了,李浩翻身上马,刚准备出发,李明达忽然道:“先生,看书 s 明达要跟你共乘。” “额……”李浩呆滞了片刻,苦笑回道,“待会群臣看着呢,被他们看到你跟我共乘……只怕他们又要聒噪了,你还是跟晋王殿下共乘吧。” 李治赶忙摇头:“不成不成,我也是刚学会骑马不久,可别摔了兕儿。” “那……”李浩转头望向田猛,田猛竟忽然调转马头,扬长而去,远远留下一句话,“速速前来,莫让陛下久等!” 李浩瞬间无语,没办法,只能将李明达抱上马背,双手勒紧缰绳,把她护在胸前,这可是李世民的心肝宝贝,可万万不能将她摔伤了,不然自己十八个脑袋都不够剁。 校场离营区不过数里,骑马片刻便到,只见文武众臣早已聚集在了这里,金吾卫分列四周,保护着他们。 见李浩和李治并辔而来,众人纷纷投来目光,李世民看到李明达居然和李浩同乘时,先是皱眉,当他看到李明达脸上开心笑容时,双眉又舒展了开来,自长孙皇后殡天后,他已经很久没见李明达这么开心过了。 李浩到了近前,勒缰停下,田猛走到他身旁伸出双手,李浩将李明达递给他,然后翻身下马,和李治一起来到李世民跟前行礼:“微臣李浩拜见陛下。”“儿臣叩见父皇。” “都起来。”李世民很随和地抬手让他们起身,看了看李浩今日的着装,满面微笑道,“诗狂今日这身装束,似乎不大适合狩猎啊。” 李浩尴尬一笑,拱手道:“回陛下,微臣不懂开弓射箭,今日这狩猎,微臣也就是来瞧瞧热闹而已。” 正文 一百一十章:春狩(3) (; “瞧热闹?”李世民闻言失声笑起来,“你可是生擒伏允的少年英杰,这么一个大展身手的好机会,朕会让你瞧热闹吗?” 他说着转头朝人群中叫道:“承范何在?” 承范是李道宗的字,李道宗赶忙越众而出:“微臣在。” 李世民问:“承范,李浩曾是你麾下亲卫,他生擒伏允时,你也在场,他真的不懂开弓吗?” 李道宗颔首道:“回陛下,微臣未见李浩开过弓。” 他这话说得很严谨,但却是实话,他真的没见过李浩射开弓射箭。 “哦?”李世民闻言双眉一蹙,显然不大开心,不过李浩却很开心,哈哈,可以偷懒了。 然而,李浩还没开心到一秒,却听李道宗忽然又道,“禀陛下,微臣虽然未见李浩开过弓,但却知他尤擅弹弓,而且百发百中,他还自称弹弓小李广。” 李浩闻言真想上去抽李道宗两个耳刮子:“你嘴怎么这么欠!怎么这么欠!难怪被尉迟恭打,该!” 李世民挑眉望向李浩:“弹弓小李广?” 李浩尴尬笑道:“陛下莫当真,那是微臣胡吹大气呢。” 李世民将他这句话自动过滤:“弹弓是何物,让朕瞧瞧。” 李浩无奈,从怀里取出了弹弓,双手递上。 李世民接在手中,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玩意,不过当他发现弹弓橡胶绳这种奇特材料的时候,眼中露出惊讶之色,问:“这绳……是何物?” 李浩无奈回答:“回陛下,微臣也不知。” “你竟不知?”李世民明显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认为他在敷衍自己,“那你这弹弓从何处来?” 李浩灵机一动:“回陛下,是从一个胡商那里买来的,当初买的时候也就觉得非常有意思而已。” “确实很有意思。”李世民拉了拉橡胶绳,问:“这东西如何使用?” 李浩伸出手来,道:“微臣愿意为陛下展示。” 李世民将弹弓交还与他,他从腰间的弹珠袋里取出一枚钢珠,扣弹,拉开,对准远处,左手一松,噗地一声轻响,钢珠飞得没影了。 李世民看完拍手轻赞:“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李浩尴尬拱手:“献丑了。” 李道宗看得有点纳罕,因为上次李浩在阵前射杀扎可吉伦的时候用的是鱼镖,然而这次却换上了钢珠,很明显,钢珠的威力比鱼镖差远了。 李世民呵呵笑了声,忽然饶有兴致地道:“朕忽然有个好主意,朕想来一橱猎比赛,这比赛的人选嘛……李绩,侯君集,牛进达,段志玄,你们四个上前来。” 这四人闻言同时上前,李世民看了他们一眼,缓缓道:“你们四人,加上李浩,来一橱猎比赛,以一个时辰的时间为限,谁狩得猎物最多,谁便胜出。” 一旁的程咬金插嘴道:“陛下,老程也想参与。” 李世民夹了他一眼:“你镔铁槊使得尚可,射箭简直一塌糊涂,还是罢了,谁若狩得猎物最少,可是有惩罚的。” 李浩闻言一惊,脱口就问:“什么惩罚?” 李世民想了想,道:“罚钱五千贯吧。” 众人纷纷一愣,这是在针对李浩吗,明明知道李浩贪财,还把惩罚设定成罚钱。 谁知李世民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诗狂你最富有,你若输了,便多罚点,五万贯吧。” 李浩闻言差点跳起来,怎么可以这样, (; 玩双重标准,而且这标准的悬殊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我有钱怪我咯? 众人没有出声,他们看出来了,李世民就是在针对李浩。 李浩想反对,奈何他不敢,于是他灵机一动,拱手问:“陛下,赏罚向来不分家,若是胜出了,可有什么彩头奖赏?” 李世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指头连点李浩:“你啊你……吃不得半点亏。” 李浩只能干笑,心中却在腹诽:“你奶奶个腿,这叫半点亏吗,这特么是五万点亏好吧!” “确实需要点彩头。”李世民想了想,道:“那胜出者可向朕提个要求,只要所提要求不过分,朕都会答允。” 乍一听,这彩头不错啊,向李世民提要求,那可不是一般的要求啊,然而李浩知道这特么就是扯淡,因为有前提啊,什么叫不过分,怎么样才算不过分,那还不是李世民说了算。 李世民满脸笑意地看了他们一眼,问:“诸位可还有异议?” 除李浩之外的四人一起拱手回答:“臣等没有异议。” 唯独李浩弱弱地问:“陛下,微臣可以不参与吗?” 李世民顿时不开心了,虎着脸道:“你打算抗旨?” “微臣不敢。”李浩赶忙跪地道,“只是,陛下,这四位都是战功煊赫的沙场老将,杀过的人比微臣踩死的蚂蚁都多,让微臣和他们比狩猎……” 历史脸色更加难看了,直接打断他:“你言下之意是朕为难你了?” 李浩见状知道这事逃不过去了,只能道:“微臣不敢,微臣愿与四位前辈比试。” 这时,吴王李恪忽然出列道:“父皇,儿臣也想参与这次比试。” 李世民看了李恪一眼,阴寒的脸上绽出了阳光,李恪是众多皇子中让他非常满意的一个,他曾经就夸过李恪“果敢类我”,李世民也非常宠他,一直没让他之官(上任),去年的时候,有不少大臣上疏,请求让吴王之官,李世民耐不住众臣所请,这才准奏,可后来又因为皇后生病的事情耽误了,没去成,所以直到现在,李恪还未之官。 看到李恪主动请缨,李世民很开心,李恪弓马娴熟,若是参赛,或许还能胜出这些沙场老将,那么这样一来,他这做父亲的脸上可就有光了,于是他想都不想,便微笑点头:“好,准奏。” 李恪暗喜,终于可以好好表现一把了,屁颠屁颠地走到李浩身边,并排站着。 太子李承乾见状皱起了眉,他知道,李恪和李泰都对皇位有兴趣,他身为皇位继承人,又怎能让他们如愿,既然李恪想要表现,他也不能落后,于是他也主动出列道:“父皇,儿臣也想与各位叔伯一较高下。” 李世民虽然也疼爱李承乾,不过疼爱的方式和其他皇子不一样,因为李承乾是太子,他对李承乾向来是严格要求,比其对其他皇子要严苛的多,他敛起脸上的笑容,问:“诸位叔伯手上沾染的鲜血,比你喝过的水都多,你也敢参与?” 李承乾不开心,这是在小瞧我吗,他看了看李浩和李恪,越发激起了心中的傲气,高声道:“李浩年方十八便敢与众位叔伯比试,我又有何不敢!” 李浩闻言冷笑:“天真,太天真了,我特么是被强迫的好不好!强迫的!你刚才是没在场还是打瞌睡了?没看到吗!” 李世民用一个很“用力”的眼神看了一会儿李承乾,点头道:“准奏。” 李承乾立刻强忍着喜悦之情也走入到队列中来,不过他没和李恪站一起,而是站在了侯君集身畔。 李承乾和李恪都上场了,魏王李泰立刻忍不住了,也想请奏参加比赛,然而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无奈地收回了刚刚迈出的粗腿,这一幕恰巧被李浩看在了眼里,李浩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李泰看到他嘲笑自己,瞬间愤怒无比,要不是李世民在这里,他肯定冲上来跟李浩干一架。 李世民扫了一眼这七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李浩和李恪的身上,语重心长道:“朕原以为年轻一辈中已无英杰,看书 今日看到你们两个,却颇感欣慰,不要令朕失望。” 李浩和李恪同时拱手: “儿臣一定不让父皇失望。” “微臣尽量不让陛下失望。” 李世民看到李浩那不情不愿地死样,忽然好想抽他一顿,这货几天不训,又开始犯浑了。 一旁的李承乾见状心里可不爽了,他年轻,他气盛,他是大唐太子,他理应是全天下最优秀的年轻一代,然而李世民却如此高度评价这两人,对自己不闻不问,什么意思! 要说妒忌,李承乾更加妒忌李浩,为什么,因为李世民总是在众皇子面前夸赞李浩,李浩居然也做了一次别人家的孩子。 这还不止,最近,李世民派许廉送来一块匾到东宫,匾上是一首诗,没错,就是李浩的《悯农》,许廉传李世民口谕,这张匾必须挂在偏厅用膳的房间,并且让他每次进餐前必须大声诵念一遍。 李承乾好不爽啊,他毕竟年少气盛,让他每天诵念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家伙写的诗,他能舒服吗,他暗暗咬牙,决定今天这次狩猎,一定要赢李浩,不蒸馒头争口气。 李世民又给他们三个年轻人每人派了两个金吾卫保护,然后让他们出发去狩猎,一行人分头出发,离开校场,进入山林之中。 李浩进入山林后发现这里的地势比较平缓,树木也较稀疏,按理说,这种地方的猎物比较少,可他知道,这是皇家狩猎,右武卫已经把四周封锁了,而且在封锁之前就赶了许多猎物进包围圈,当然,凶猛的动物除外。 正文 一百一十一章:春狩(4) (; 李浩带着两个金吾卫骑着马不急不缓地走着,一路悠哉悠哉地欣赏风景,大赞这里风景太美,随口还装逼地吟起诗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后方一个金吾卫闻言友情提醒:“李县男,咱们这是在九华山,不是庐山。” “我知道,就你话多。”李浩回头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 这一路行来,速度堪比踏青,因为李浩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参加这个狩猎比赛,无聊! 还是刚才的那个金吾卫,有点急了,再次友情提醒:“李县男,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了,咱们这速度,是不是该提一提了?” 李浩勒马来到那个金吾卫身边,开口问:“大兄弟怎么称呼呀?” 那金吾卫拱手道:“回李县男,小人赵福来。” “赵福来。”李浩咂吧了一下嘴,道,翻着白眼,道,“你话咋这么多哩,要不要我把主角光环给你,你来当主角?” “啊?”赵福来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除了第一句,后面的他基本没听懂。 这时,另外一个金吾卫忽然指着远处道:“有猎物!” 李浩转头一看,果然看到百米之外有一头梅花鹿,似乎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了,被惊得往远处跑去。 李浩没啥反应,缓缓道:“猎物就猎物呗,反正我对这次比赛又没啥兴趣。” 赵福来犹豫了一下,道:“李县男,小人有一句话,不知能不能说。” “憋着!”李浩又丢给了他一个眼神,继续缓缓向前。 过了片刻,另外一个金吾卫忽然提醒道:“李县男,你不打算狩猎了吗?” 李浩双手摊开,挑眉道:“难道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可……”那金吾卫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问,“那你是准备被罚五万贯了?”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卧槽,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他二话不说,扬起马鞭:“快,追那头梅花鹿!”说完扬起一阵尘土而去,两个金吾卫赶忙快马加鞭地追赶他。 李浩确实对比赛没啥兴趣,但他对钱有兴趣啊,他不接受平白无故地破财,而且一破就是五万贯。 李浩策马扬鞭奔了许久,竟被他发现了这梅花鹿的踪迹,可惜这梅花鹿喜欢在林子里绕来绕去,弄得他有点头大,当李浩靠近的时候,哒哒的马蹄声惊动了它,小鹿儿跑得更欢了,好在这林子不怎么密,灌木也少,不然他真的感觉自己会跟丢。 好不容易终于把距离缩短到了100米的样子,李浩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喝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扭头一看,竟是李承乾带着两个金吾卫冲了出来,他们也看到这梅花鹿了。 “快!好肥的一头鹿!”李承乾兴奋大叫,使劲挥舞着马鞭,这头鹿,他已志在必得。 李浩急了,大吼一声:“我先看到的!”说着挥鞭猛抽马屁股。 李承乾听到喊叫声,扭头发现了李浩,顿时心中一惊,有人争猎物,这可不是好事,而且这人还是李浩,今天他可以输,但却决不能让李恪和李浩赢。 “李浩,这头鹿是孤的!你休想得到!”李承乾大喝。 “鹿还孤独!孤独你妹!”也许是李承乾的发音有问题,也许是李浩的听力有问题,李浩竟把“鹿是孤的”听成了“鹿是孤独”,他没空多想,也不管什么太子不太子,五万贯要紧, (; 紧追不舍,二人很快并到了一条道上,相距不过十丈,李承乾在前,李浩在后。 李浩的马是秦琼送的汗血宝马,那速度贼拉快,只一会儿工夫就追上了李承乾,而这时,他们二人离那头鹿只有五十米了,这个距离已进入李浩的射程,李浩操起弹弓,扣上弹珠,就射向鹿的后腿。 “噗”地一声响,梅花鹿发出一声哀鸣,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然后起身继续跑,但一条后腿不能动了,速度骤降。 李承乾没想到李浩还会骑射,而且如此之准,心中震惊,他见李浩已经再次扣弹珠,心里急了,扬起马鞭便朝李浩后背抽下。 李浩触不及防,被一马鞭抽得后背剧痛,衣服都被抽撕一道口子,这一发弹弓自然打偏了。 “你干什么!”李浩回头瞪眼怒叫。 李承乾也愤怒回应:“这头鹿是孤的!” “孤独你个大头鬼!”李浩没空理他,回头继续拉弹弓扣弹珠,准备再来一发。 李承乾再次挥起马鞭,朝李浩手臂抽下,不过这次李浩动作快,提前射中梅花鹿的另一条后腿,他见李承乾马鞭再次挥来,顺手就将马鞭捉住,气愤大叫:“你给我下来吧!” 李承乾的力气哪比得上李浩,直接被拉得摔下马背,接着便听到他“啊”地一声惨叫,倒地抱腿哀嚎起来。 李浩见状心头一惊,也没空去追鹿了,勒马停下,走到李承乾身边问:“殿下,你没事吧?” “滚!”李承乾抱着右腿,瞪眼朝李浩大喝,看样子很生气。 李浩无奈,讪讪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咋办了。 四个金吾卫这时策马赶了上来,负责保护李承乾的那两个金吾卫赶忙上前扶李承乾,但李承乾只要一碰到腿,就发出杀猪般地惨叫,还把那两个金吾卫痛骂了一顿。 李浩见状吩咐赵来福,道:“你速速回校场,禀报圣上,太子摔伤了腿,需要救援。” “是!”赵来福颔首领命,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李浩,你好样的!”李承乾被两个金吾卫扶住,咬牙强忍痛楚,满头都是汗水,望着李浩,虽然他很生气,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不得不承认,李浩刚才的表现确实不错,骑射能这么准,两发全中,自己输得不冤。 李浩拱手道:“殿下,下臣刚才冒犯了,罪该万死。” “罢了。”李承乾无奈摆手叹道,“孤比不上你,不过,孤要请你一件事。” 李浩道:“殿下请讲,只要下臣力所能及,一定不推托。” 李承乾腿部的伤再次疼起来,痛得他摇头晃脑,他强行咬牙忍住,硬是不肯喊疼,熬过一阵疼痛后,竟似有点虚脱,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说话都有点吃力了:“你……不要让吴王胜出。” 李浩闻言愣了愣,随即便释然了,李承乾这是和李恪暗中较劲呢,于是他便颔首道:“是,下臣一定竭尽所能,不让吴王胜出。” “那便快去吧,时间不多了。”李承乾摆手打发他离开。 李浩暗暗吁了一口气,还好他没跟自己计较,不然这事可没那么容易。 其实李承乾也想计较啊,毕竟现在自己的腿疼得要死,都是李浩害的,心里窝着火呢,可是他不敢发火,因为若是事情闹大了,让李世民知晓自己为了抢猎物而用马鞭偷袭李浩,李世民不骂死自己才怪,对于他的父皇,他还是很害怕的。 李浩带着剩下的那个金吾卫过去将在地上挣扎的梅花鹿收了,继续上路,开始寻找猎物,既然答应了李承乾,不让吴王获胜,那便要努力狩猎了,只有自己把吴王比下去,吴王才不会胜出,总不至于他也去把吴王腿打伤吧,那么李世民的刀就饥渴难耐了。 场景回到校场,当李浩他们出发之后不久,李世民朝着众人道:“好,朕今日也要好好狩猎一场,多年不引弓,也不知是否还娴熟啊,哈哈。” 长孙无忌立刻拍马屁道:“陛下武功盖世,目光所至,皆为唐土,区区狩猎,陛下必定手到擒来。” 李世民闻言哈哈笑道:“辅机你快把朕捧成神明了,程知节,叔宝,咱们已有多年未曾一起骑马引弓了,今日便与朕比试比试吧。” “臣遵旨!”二人齐齐领命。 李世民还是很有策略的,他把李绩侯君集那群箭法精准的人先派出去比试,然后自己找箭法奇差的程咬金和大病初愈的秦叔宝比赛,这样就很有灵性了。 “还有谁欲与朕比试比试?”李世民觉得三个人有点少,目光扫过众人,悲哀地发现在场的众臣众大多都已年迈,即便能骑马,恐怕也没力气开弓了,果然,开国的英雄们都已老了。 见没人回应,李世民轻声一叹:“罢了,就咱们三人比试吧,来人,牵朕的马来!” 一声令下,没过多久,便有一个金吾卫牵来了一匹马,看书 et 只见这匹马毛色青白交替,鬃毛奇长,骨架高大,肥逸壮硕,一看便是当世名驹。 金吾卫停马,宦官搬来锦墩,放在骏马旁边,李世民右脚踏锦墩,左脚踩脚蹬,手拽马鞍,就准备翻身上马,谁知这骏马忽然发出一声嘶鸣,然后扭身跑开,还好旁边有两个宦官扶住,李世民才没摔倒,却也吓得天可汗同志一身冷汗。 众臣见状一阵呆滞,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李世民如此当众出洋相,可以预见,李世民此刻心情一定很糟糕。 李世民此刻心情确实不咋滴,而且非常尴尬,但李世民是谁呀,有他扳不回来的尴尬吗,于是他掸了掸袍袖,故作轻松地笑道:“朕这匹狮子骢啊,性子就是太烈,即便被朕降服了,还是时常不服调驭,着实让朕苦恼,诸卿可有什么降马手段,教教朕,该怎么对付这烈性的畜生。” 众臣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出头,因为他们知道,李世民这是替自己化解尴尬呢,想要配合他,就不要说话,这样李世民就会说:“原来诸卿也无妙法啊,唉,那么朕还是自己慢慢想吧。” 李世民的剧本设定得非常好,只要这些死跑龙套的乖乖配合,自己就能完美地化尴尬于无形,他忍不住偷偷为自己的睿智点了好几个赞。 然而,就在他暗喜之时,忽然听到背后一个清脆的声音道:“陛下,妾身有办法降服此马。” 众人闻言皆惊,李世民也是一愣,他很不开心,谁这么没眼力见,居然不配合自己?转头一看,只见武媚娘已经走出人群,低头朝着自己行礼。 正文 一百一十二章:武媚娘被贬 (; 李浩曾传纸条给武媚娘,内容是“陛下有马,名曰狮子骢,其性烈,难驯,陛下若问制服之法,莫答。” 刚看到这纸条的时候,武媚娘有点摸不着头脑,然而当她听李世民亲口问出制服狮子骢办法之时,她震惊了,李浩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人,竟能未卜先知! 震惊之后,她又有点不服,这明明是一个绝妙的表现机会,李浩为什么让自己不回答,难道……李浩有别的心思,不想让自己上位? 武媚娘毕竟太年轻了,就算有点城府和心机,到底处世经验不足,未能看出李世民问话的真正用意,她决定赌一把,博一个上位的机会,于是,她主动出列,道:“陛下,妾身有办法制服此马。” 李世民看到是武媚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点诧异,一个刚十四岁的小女娃娃,能有什么办法制服如此烈马,他顿时升起了好奇之心,摆出温和的笑容,问:“媚娘当真有办法制服狮子骢?” 武媚娘恭敬颔首道:“回陛下,妾能制之,然须三物,一铁鞭,二铁楇,三匕首。铁鞭击之不服,则以楇楇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 李世民闻言一阵蹙眉,由于武媚娘低着头,所以没看见他的表情。 李世民皱眉片刻,忽又展颜道:“嗯,此法不错,可惜啊,朕还舍不得处死这么一匹好马,你且退下吧。” “是。”武媚娘垂首退下,心中有点忐忑,李世民的回答让她有点意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赞许,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忽然有点后悔了,不该出这个风头的,或许李浩叮嘱自己真的是为她好。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李世民换了一匹马,带着大家一起去狩猎,当金吾卫回来传报李承乾受伤之情时,已无一个大佬在场,不过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毕竟那是太子呢,金吾卫负责去接人,太医负责诊治。 过了半个时辰,李绩,李浩,侯君集,牛进达,段志玄,李恪等人都带着猎物回来了,不过李世民狩猎还未归来,大家只能在此等候。 闲来无事,他们便私下比了比各自的狩猎成果,狩猎一般是按照猎物数量来比较,而不是比重量,当然,这山里也没啥大型猎物,因为那些具有危险性的动物都被清场了。 当众人看到李浩的猎物时,所有人都无语了,除了一头梅花鹿外,其他的全是扁羽猎物,也就是说,都是鸟类。 要说什么猎物最难打,那必须是鸟类,体型那么小,还站那么高,向上射箭可是很吃力的,箭矢的精准度会大打折扣,但李浩不怕,他的弹弓最适合打鸟,反倒不适合打走兽类猎物,况且,其他的动物被清场,天空没有清场呀,这里的鸟还是挺多的。 李绩望了望自己的猎物,一头野山羊,三只野兔,两只狐狸,两只獐子,再看李浩的猎物,一堆鸟,少说也有二十几只,他几次张嘴想说话都没说出来,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拍了拍李浩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诗狂啊,你这偷奸耍滑的本领见长啊。” “过奖过奖,李叔叔谬赞了。”李浩一脸贱笑,根本不知羞耻为何物。 他说着看向李恪的猎物,两头野山羊,两头成年鹿,还有一只幼鹿,特么的居然还有两只猴子,体型都不小呢,李浩就纳闷了,这货是专门挑体型大的动物下手啊,难道说他箭术不精,射不中体型小的猎物? 李恪看到李浩面前一堆鸟尸体的时候,一脸的鄙夷, (; 冷笑道:“你打这么多鸟做什么?” 李浩挑眉道:“这些都是我的猎物啊,怎么了?有规定不许打鸟吗?” 一旁的侯君集无奈笑道:“倒真是没有这样的规矩,此次狩猎,是诗狂赢了。” “怎么就是他赢了!”李恪很不服气地叫道,“他虽然打了这么多鸟,但却比我们的猎物都轻,怎么就是他赢了!” 侯君集非常淡定地说道:“殿下也是狩猎老手了,应该知道狩猎规矩,狩猎比试向来都以多少定输赢,而不是以轻重,因为所得猎物越多,便证明了一个人箭术越精准。” 李绩、牛进达还有段志玄三人虽然没有说话,却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侯君集的观点,李恪还是不服,愤愤道:“一切等父皇回来定夺,你们说的不算。” 侯君集咂吧了一下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清楚李恪的性子,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吐沫,索性闭嘴。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一众金吾卫留下看守猎物,他们则四散而开,走到不远处休息,李浩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往地上一躺,开始他的偷懒神功-晒太阳。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李世民终于带着大批人马回来了,看他骑在马背上有说有笑的样子,似乎收获不错。 当李世民到了校场后,金吾卫立刻上前禀报,太子摔伤了腿,太医正在营帐之中为其医治,李世民大惊,赶忙移驾去太子营帐。 众臣一起跟着去,没办法,那可是太子啊,太子摔伤了腿,他们能不来看看吗,可惜,他们被人挡在了营帐外,因为太医正在里面为李承乾医治,不能打扰,只放李世民一人进去。 望着李世民走进李承乾的营帐,李浩心中有点忐忑,能不忐忑吗,要是李承乾脑袋犯抽说是自己害的,他可没好果子吃。 好在李承乾并没有告李浩的状,只说自己是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因为他也怕李世民训斥自己,毕竟是他用马鞭抽打李浩在先。 李世民问了李承乾的伤情,太医回答是骨折,需要接骨,然后静养,千万不能动伤腿,总体来说,问题不大。 太医的话并没有让李世民安心,自己的儿子腿断了,作为一个父亲能不担心吗,能不心疼吗,而且这是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可李世民再怎么担心再怎么心疼也不表露出来,而是憋在心里,为什么?因为他是太子。 李世民坐到床边宽慰李承乾,让他安心养伤,总之那言语有点像是会见邻国使臣,而不像是一个父亲安慰儿子该有的态度。 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李世民才掀开帘幔出来,李浩顿时心都拎起来了,赶紧扭头看向别处,生怕李世民一出来就瞪眼指着自己,然后大喝:“金吾卫何在,给我将李浩拿下!” 好在李世民出来后只是淡淡道:“太子伤势已然控制住,然需静养,咱们莫要叨扰了,走吧。” 李世民说完,带着众人又回到校场,他还没有忘记李浩他们的比赛,亲自点查李浩他们的猎物,当他看到李浩的猎物时,表情变得格外精彩。 “你啊你……”李世民指着李浩,无奈笑骂,“你真是个混账东西!” 李浩赶忙低头拱手:“多谢陛下赞誉。” 李浩又耍贱了,李世民也很无奈,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按照规矩,李浩确实是这次狩猎比赛的优胜者,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问道:“诗狂,你想要向朕提个什么要求?” 李浩跪倒在地道:“回陛下,微臣喜欢钱。”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被雷到了,武媚娘甚至心中惊呼:“天哪,李浩他不要命了吗!跟皇上要钱?” 谁知李世民却笑呵呵地问:“你想要多少?” 李世民想了想,回道:“陛下,当初您说若是微臣输了,便罚五万贯,现在微臣赢了,不如便赏微臣五万贯吧。” 李世民闻言面部一阵抽搐,五万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即便他是坐拥天下的皇帝,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赏五万贯,就算自己答应,魏征也不可能答应的。 李世民随即板起了脸,道:“诗狂,换个请求吧,这五万贯可不是小数目,大唐万民嗷嗷待哺,你怎忍从民口夺食,难道你忘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吗?” 得,李浩早知道结果会这样,于是便道:“陛下教训得是,除此之外,微臣暂时还未想到什么请求,望陛下给微臣一些时日。” “好!”李世民点头道,“既然你尚未想好,那便慢慢想,若是想好了,随时来见朕,或是上奏疏也可。” “多谢陛下。”李浩不情不愿地谢恩,心头暗暗诅咒李世民生儿子没。 春狩结束,又在此处停歇一夜,隔日辰时,起拔回宫,光是起拔就花费了半天的工夫,简直比行军还麻烦,三天之后,众人终于回到长安。 李浩回到家的第二天就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武媚娘被贬掖庭了,他顿时吃了一惊,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怎么武媚娘忽然好好的就被贬了,他让陆云悄悄去跟神棍刘接头,得到了让他更加震惊的消息-武媚娘被贬,因为狮子骢。 聪明如李浩,得到如此多的线索后,稍加猜想便能知道,看来自己出去狩猎的时候,武媚娘还是向李世民进言了制服狮子骢的方法,他去找程咬金确认,程咬金将武媚娘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浩,跟历史记载一字不差。 李浩没有多说什么,他也没空多说了,因为程咬金已经拉着他开始灌酒,然后李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坐起来看看床铺和房屋,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看来又是喝醉后被程咬金派人送回来的。 紧接着,他想起了昨天的事,而昨天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武媚娘被贬这件事了。 “没想到啊,武媚娘没有听我的话。”李浩坐在床边,若有所思,他当初丢下纸团离开的时候,还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亲眼看到武媚娘捡起了自己的纸条,他可以确信,武媚娘已经看到自己纸条上的那句话了,看书 然而武媚娘还是没有听自己的话。 他几乎不用动脑子就想出了原因,原因很简单,她是武媚娘,按照历史的惯性,她注定是要成为女皇帝的,她也注定会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她的野心那么大,又怎么放过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只不过她现在年纪尚幼,能力还根本不上野心的脚步,所以这次她栽了大跟头。 “也好!”李浩长叹一声,站起来,缓缓踱步,喃喃自语,“通过这件事,我也确认了一件事,武媚娘……终究会向着她的皇位一步步迈进,而我是肯定不会让她得逞的……我们迟早会成为敌人,到那时候……她会后悔的。” 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变得格外深冷,而他的脸上,却透着无比自信的笑容。 对于历史上的武则天,他没什么好感,甚至还很厌恶,虽说她确实有点政治才能,把国家治理的不错,但也正是她,使得李唐王朝由盛转衰,李浩喜欢大唐,不喜欢什么狗屁的大周。 之前他还抱有一丝私心和一丝侥幸,侥幸地认为自己可以改变武媚娘,让她不像历史上那么阴险恶毒,然而他发现自己太天真了,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他这个穿越者可以改变历史,也不可能改变一个历史人物的性情,更何况那个人是武则天。 如果历史的惯性太大,让武媚娘当上皇帝,李浩打算正面挑战一下历史,虽然他曾想过不用火药来祸害这个世界,然而……有的时候情势比人强,假如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火药提前几百年用于战场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呢,有点期待。 正文 一百一十三章:大唐科技研究寺(上) (; 大唐贞观十二年,四月十八,大唐科技研究寺终于建成了,令人非常奇怪的是,科技研究寺不在长安城里,而是在长安城南边二三十里外的一个小山脚下,好像是叫翠华山。 李浩接到了走马上任的通知,骑着快马就去了,早晨从家里出发,中午到达,不算远,但也不近。 到了研究寺外,李浩愣住了,只见偌大的研究寺只看到一层高高的围墙,不对,是城墙,没错,就是城墙,因为上面还有士兵巡逻呢,每隔十丈就是一个岗哨,若是有树木的地方,每隔两丈便是一个岗哨,而且这些岗哨全部都是金吾卫,从这些金吾卫便可以看出,李世民对这科技研究寺是多么的重视。 李浩还未靠近寺门,守在门口的四个金吾卫忽然举起长枪,猛然大喝:“研究寺重地,闲杂人等,休得靠近!”话音刚落,门楼之上居然出现一排强弓手,尽都用弓箭指着李浩。 李浩见状吓得浑身毛都竖起来了,赶忙举起手来,连声道:“别放箭!别放箭!我是寺卿李浩!” “有何凭证!”门楼上忽然走出一个甲胄将军,对着李浩喊话。 李浩赶紧将自己的上任信件和令牌高高举起,道:“这是本官的官碟和令牌!” 下方一个金吾卫快步过来从他手中取过信件和令牌看了一番,然后回身朝城楼上那个甲胄将军道:“李将军,确是寺卿令牌和信件。” 那个甲胄将军赶忙走下城楼,打开大门来到李浩面前,亲自查验了一下官印和信件,然后转身让他们都收起武器,朝李浩拱手道:“果真是李寺卿,得罪了。” “哪里哪里。”李浩干笑摆手,然后看了看眼前这身材高大的甲胄将军,问,“不知将军如何称呼,官拜何职啊?” 甲胄将军道:“左金吾卫折冲都尉,领昭武校尉散衔,李元忠。” “哇,正六品啊!”李浩闻言赶忙拱手行礼,“拜见李将军。” “别,千万别!”李元忠赶忙上前止住他,道,“李寺卿,陛下交代过,说你官职虽低,但却直辖皇命,不受诸臣节制,在研究寺范围之内,我等都得奉你为上官,一切听你之命。” “哇,我这么牛逼?”李浩闻言惊喜不已。 李元忠又道:“陛下还交代过,让我们一定要保护你的周全,从今往后,卑职便领三十金吾卫昼夜保护寺卿大人。” “不用不用。”李浩笑呵呵地摆手道,“我有保镖,有保镖,不用费心了。” 李元忠却摇头道:“不行,陛下说一定要让卑职亲自保护你的安全。” 李浩闻言双眉直抽抽,这特么是保护么?监视吧,他虽然很反感李世民的这个做法,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咂吧了一下嘴道:“咱们先进去吧,让我瞧瞧里面弄的如何。” “是!”李元忠颔首领命,大手一挥,“让开!”堵在门口的四个金吾卫立刻闪到一旁,给李浩让路。 李浩走进研究寺的大院,只见迎面便是一座宫殿一般的建筑,虽然不怎么豪华,但很大,李元忠指着这宫殿一般的建筑,道:“这是寺衙,是大人您处理公务和休息的地方。” “哦。”李浩点了点头,没有进去的打算,反正他也没打算在这里办公,对这些当然不在意。 这时,守在外面的金吾卫忽然又喝叫起来:“研究寺重地,闲杂人等,休得靠近!” 李浩和李元忠闻声微惊,纷纷心想,谁又来这里?于是他们回头朝门外望去, (; 只见一个身穿深青色官服的中年人站在远处,扬声道:“吾乃大唐科技研究寺监寺马周,奉旨监察研究寺。” 李浩闻言再惊,眼前这个小胡子中年人便是马周了吗,马周这个人他曾查过,是个才德兼备的人才,别看他现在只是小小的监察御史,将来可是要拜相的。 “请出示官碟官印。”门外的金吾卫大声喝令。 马周取出了自己的官碟和官印,一个金吾卫上前检查,确认无误后将官碟官印还给马周,拱手行礼道:“拜见监寺大人,小人职责所在,冒犯之处,万请海涵。” 马周摆手淡然道:“科技研究院乃国之重地,陛下十分看重,尔等尽忠职守,何错之有。” 他说完便抬脚迈步,走向研究院的大门,来到门口看到李浩,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浩,然后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寺卿李诗狂李大人了吧。” 李浩拱手还礼:“马大人好眼力,正是小子。” 李元忠也拱手行礼:“拜见监寺大人。” “李将军折煞我了。”马周回礼,然后看向李浩,“李大人也是刚到?” 李浩点头笑了笑:“对,刚到,差点被你踩到脚后跟。” 马周闻言愣了愣,显然对他这种半幽默的话不太习惯,好在马周很聪明,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笑道:“李大人说话很是风趣啊。” 李浩道:“马大人莫要这般称呼小子,小子听不惯,还是叫我诗狂吧。” 马周笑着点头:“既是如此,那你便唤我宾王如何。” “好的,宾王,以后合作愉快。”论聊天,李浩可是天生自来熟,只要不遇到李世民那种不会聊天的主,基本不会冷场。 马周其实是个很古板的人,然而他又跟一般的老古板不同,他不拒绝新鲜事物,相反,他很喜欢新鲜事物,他只不过是性格古板而已,但不知道为何,他和李浩简单的两句聊天,颇为轻松快意,不见平时的古板,他忽然发现很喜欢这样随意的感觉。 “合作……愉快……”马周没听过这个词,说起来有点拗口。 李浩道:“以后这里将会诞生很多改变大唐乃至改变世界的发明,我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宾王,咱们进去看看吧。” “好。”马周点了点头,三人开始在研究寺内逛起来。 研究寺挺大,占地约有七十亩,按照李浩奏疏中的建议,分为:科研室,实验部,生产部。 科研室主要负责科研创新和发明,而实验部则负责把科研室的想法付诸实践,至于生产部,那就是生产车间了。 科研室中又分杂事科和兵事科,科研室目前有五个高级工匠,都是从工部征调过来的,都是有官职的,虽然职位很低,但至少是官身。 实验部目前有二十五人,也是从工部调来的工匠,生产部有八十九个匠人,是工部临时征召的,凡是到了这里的工匠,他们的家人已经全部被李世民监控,而且他们本人没有皇命不许出研究寺,基本跟坐牢没有两样,不过他们的薪俸非常丰厚,一个月三贯钱,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价,也难怪有人愿意过来。 不过李浩听到这个薪俸的时候不屑冷哼,才三贯钱一个月,他给鲁直的薪水都升到一个月二十贯了,即使是家里的普通工匠一个月都五贯了,相比之下,李世民真小气。 科研寺中的工匠虽然不多,不过人却不少,为什么,因为里面有好多金吾卫,随处可见三人一伙的金吾卫来回巡逻,遍布科研院的每个角落,简直毫无死角,这让李浩感觉好有压力,李世民这么重视科研寺,要是自己拿不出研究成果来,那岂不是很尴尬。 逛了一圈后,对科研寺有了大致的了解,接下来便是上任了,既然要上任,首先便要见一见下属,李浩将科研室和实验部的人都召集到寺衙前的空地,排成三排。 上任训话就此开始,李浩背负双手,扫了他们一眼,缓缓道:“各位匠师,我姓李,名浩,字诗狂,现任大唐科技研究寺寺卿一职,也就是你们的上官,从今往后,本官将与你们在此一起研究和开创造福万民造福大唐的器具,我第一次做官,没什么经验,希望各位好好配合,不要给我添堵,因为你们若是给我添堵了,我会生气,我生气了,你们自然也没好日子过了。” 他这番上任发言简直如同儿戏,把在场的所有匠人惹得都笑起来,场内气氛有点活跃。 李浩继续道:“我知道,各位进入了这里,便很难出去,不过我看大家现在似乎心情都不错,那便好,心情好才会有灵感,身为搞发明的人,就要有足够的灵感才行,以后不论是科研室还是实验部,只要你们有任何好的想法,都可以来告诉我,大家齐心协力,才能造就出更多的发明。看书 ” 一旁的马周实在忍不住了,走到李浩旁边,在他耳畔低声道:“蛇无头不行。” 这句话提醒了李浩,李浩向他点头一笑,然后回身望着众人,道:“各位,有道是蛇无头不行,不管是科研室还是实验部,都要有个领导者统筹规划,工作才能顺利,有谁愿意毛遂自荐做领导者,事先声明,领导者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一旦出现事故,必须要承担首要责任的,不过身为领导者,每月俸禄会多一贯钱。”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交头接耳,但却没人自告奋勇,想来是被承担责任给吓到了。 过了片刻,科研室的一个八字胡子的中年人忽然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小人韩玄,愿意一试。” 李浩打量了一下他,见他相貌堂堂,年纪也不大,卖相不错,便点头道:“好,那你就暂代科研室主任一职,试用期三个月,三个月后,由下属投票决定你是否能够转为正式科研室主任。” “是。”韩玄躬身领命,退回到队列里。 有了韩玄这个出头鸟,实验部的队伍中立刻就有人走出来,拱手道:“大人,小人卢大亮毛遂自荐。” 李浩看了看这卢大亮,个子很矮,皮肤黝黑,手脚粗大,年纪嘛,估计三十有余,四十不到。李浩再次点头:“好,卢大亮,你暂代实验部部长和生产部部长两个职位,负责实验部和生产部内一切事宜,当然,你的俸禄每个月加两贯,试用期也是三个月,三个月后由下属投票决定你是否能胜任此职位。” “多谢大人。” 正文 一百一十四章:大唐科技研究寺(下) (; 训话结束了,人事任命也完成了,接下来李浩都不知道干嘛了,眨巴着眼睛望着马周,马周也一脸茫然地回望他,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种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韩玄上前行礼问道:“李大人,咱们科技研究寺新立,不知眼下该做些什么?” 咦,这家伙的问题问的好,尴尬气氛瞬间便打破,李浩顺着他的话往下道:“韩玄问得好,咱们科研寺伊始初立,便该做出点成绩来,让那些反对开设科研寺的人闭嘴,恰巧,我心中有个想法,一直没能找到答案,今日大伙在此,不如帮我一起想想。” 韩玄忙道:“大人请讲。” 李浩道:“众人皆知,我大唐骑兵纵横天下,罕有敌手,可美中不足的是,大唐骑兵虽强,然战马奇缺,纠其原因,马脚易损,一匹马的马脚若是磨平,不休养个一两年则根本无法上战场,各位能不能集思广益,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一难题呢?” 下方众人闻言尽皆愣住,就连马周都十分惊讶地望着李浩,他没想到李浩居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这可不是一般的难题啊,先不说这题的难度有多大,单说若是能解决掉这个难题,那么大唐便不再受战马数量限制,从今往后,大唐的骑兵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一想到这里,马周心中暗暗地佩服李浩,这才是谋国之才,马周虽受正统儒家教育,然而思想一点都不迂腐,在他的心中,把人才看得最重,这一点与李世民不谋而合,也难怪历史上李世民如此看重马周,毕竟二人的价值观非常相似。 众工匠大眼瞪小眼了许久,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李浩坦然一笑,道:“各位莫要着急,这个问题我也想了许久了,至今还未有解决之法,各位不妨回去慢慢想,一旦有结果,即刻告知我。” “是!”所有人一起拱手领命。 “好了,都散了吧,回去慢慢想。”李浩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 接下来,李浩和马周进入寺衙内喝茶,李元忠也在场,三十个金吾卫守在外面,他果然说话算数,亲自带领三十个金吾卫做李浩的贴身保镖。 李浩也不好多说什么,跟马周边喝茶边聊天,马周对李浩刚才提到的难题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那关系到大唐的军事强弱,于是他又提起了这个问题。 李浩其实心中早就有答案,答案只有三个字-“马蹄铁”,但他肯定不会把答案说出来,他要把这个答案以科研寺的名义上报给李世民,只要让科研寺立下一功,科研寺才能站稳脚跟,不再落人话柄,也更加让李世民相信科研寺存在的价值。 所以他对马周三缄其口,没有告诉他实话,马周自然也没发现。 喝了一个下午的茶,马周也感到无聊了,然而现在科研寺也无事可做,马周决定先行告辞,明日再来,李浩也想回家,可是自己的家有点远,现在回去的话,天黑都不一定能到家,他索性就在这里过夜了。 隔日一早,李浩早早地起床,先在寺衙门口练了一会儿拳,然后便开始在寺里跑步锻炼身体,没办法,太无聊了嘛。 跑着跑着,路过生产部时,他发现生产部的工匠全都坐在那里晒太阳,当自己靠近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来朝自己行礼,李浩礼貌性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暗暗想道:“生产部这么多人闲着也不是个事,必须找点事让他们做。” 他回到寺衙想了片刻,心中已有决定,亲手画了一套床弩图纸, (; 然后让金吾卫唤来卢大亮,把图纸给卢大亮,道:“大亮,这床弩乃是我大唐秘不示人的利器,你拿去安排生产部按照图纸制造,生产部人多眼杂,不宜让他们知道见到这床弩,虽然他们不能外出,但一切还需小心为上,所以,你要用流水线生产法。” 卢大亮不解地问:“大人,何为流水线生产法。” “就是每个人只负责一个部件的制造……”李浩跟他解释了一遍流水线生产法。 卢大亮听完忍不住拍手赞道:“大人真是才智出众,这种妙法都能想出来,这流水线生产法不仅快,而且还确保了这床弩的秘密不会外泄。” “那是当然,我是天才嘛。”李浩得意笑了笑,“至于最后的拼装部分,就由你带着实验部的人来完成,实验部的人都是工部的人,家底清白,信得过。” “是!小人告退!”卢大亮躬身一揖,兴奋地退下了。 刚安排完这事,马周就来了,李浩见马周到来,上去寒暄了几句,然后坏笑道:“宾王,既然你来了,麻烦你代我监管一下吧,我回家一趟,若是有事,让金吾卫来找我便是,拜托了。” 马周闻言不高兴了,才上班第二天,这家伙就想翘班回家,啧啧啧,要不是这货身任寺卿之职,他真怀疑这货是来混日子的。 他虽然不高兴,但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李浩已经把事情安排下去了,寺内的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他只是监寺,有权向李世民告状,却无权干涉李浩的一切决定,况且李浩是用请求的语气跟自己协商,有倒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只能无奈点头:“可以,不过你可莫要怠职啊,否则到时可别怪我奏疏不留情面。” “一定,一定。”李浩一叠声应着,然后就逃走了,李元忠带着三十个金吾卫紧跟其后,跟尾巴似的。 到了家里,李元忠让三十个金吾卫在李浩家外面扎下临时营帐,而他自己则跟李浩进入家门,这下李浩身边除了陆云之外有多了一个保镖。 身边有李元忠跟着,李浩做很多事便不方便了,这让他很苦恼,熬了三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当晚便带着李元忠来到碧波亭,指着水中的鱼儿道:“李将军,你瞧,这水里的鱼儿自由自在的,多快活。” 李元忠点了点头:“确实。” 李浩见他没懂自己的意思,又换了个话题:“李将军,你一个月俸禄多少?” 李元忠道:“我的俸禄么,禄米十斗,布帛一匹,杂给一贯……” “停停停……”李浩抬手打断他,道,“别说这么复杂,捞干的,就说一个月总共多少钱吧。” 李元忠翻着眼睛算了许久,道:“约有三贯。” “这么少?”李浩闻言失声讶呼。 李元忠一本正经地道:“能养活家人便成,要那么多钱财有何用。” “李将军此言差矣。”李浩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磨推鬼……” 李元忠讶问:“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怎么成了磨推鬼?” 李浩翻了个白眼道:“鬼推磨算得了什么,鬼推磨只能算是一般的有钱,磨推鬼,那是非常非常的有钱。” “有多有钱?”李元忠不解地问。 李浩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像我这么有钱。” 李元忠瞬间无语,确实,李浩有钱,非常有钱,自从他开了奇宝斋之后,身价大幅飙升,虽然没有仔细统计过,但他现在估计已经是大唐首富了。 李浩开始给李元忠洗脑:“唉,有钱好啊,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完全都不必考虑贵不贵的问题,李将军你虽然武艺超群,但我随时可以花钱雇人把你打成猪头,你信不?” 李元忠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表情变得十分精彩,李浩这话什么意思?威胁自己? 见他一脸痴呆地望着自己,李浩挑眉道:“怎地,李将军不信?呵呵,我那保镖陆云,你见过的,他十招之内就能把你打败,你信不信,信不信?” 李元忠自然知道陆云是个高手,但他还是很不爽,道:“他是游侠儿,我是武将,单打独斗我自然不是他对手,但若论沙场征战,他替我提鞋都不配。看书 ” 李浩耸肩道:“然而我说的是打架,不是打仗。” 李元忠闻言皱眉不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痛快说出来,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既然你要这么直接,那我就直接一点吧。”李浩无奈轻叹,“我知道你名义上是保护我安全,其实是陛下安排过来监视我的,毕竟科技研究寺关系着我大唐的兵农之事,十分重要。” 李元忠闻言一愣,没想到李浩居然把这种隐晦的话题拿到明面上来说,胆子当真不小,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李浩忽然笑嘻嘻地道:“李将军,不如我每月给你十贯,你以后别跟着我了,如何?” 李元忠顿时暗怒,皱眉道:“我李元忠在乎你的臭钱吗!那我成什么样的人了!” “唉,有钱不要,真傻。”李浩无奈摇头叹息。 李元忠更怒,瞪视李浩,大声喝问:“李浩,你不想受陛下监视,是不是有不臣之心!” 李浩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脑洞真大,我只是自由散漫贯了,不想每天每夜都被人盯着,跟没穿衣服似的,一点都没有,倘若做科研寺寺卿就非得这样,那我宁可不做。” 李元忠闻言怒声道:“李浩,你莫要再胡说八道了,你以为科研寺寺卿之位是闹着玩的吗,你今日之言,我定会一字不漏禀报圣上!” 李浩挑眉摊手:“无所谓,你去禀报吧,哦,对了,顺便给我带一句话给陛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陛下不信任李浩,那么李浩只有辞去科研寺寺卿之位,继续做我的逍遥富家翁。” 正文 一百一十五章:用人不疑 (; 第二天,李元忠果然把这件事告诉了李世民,李世民正在两仪殿批阅奏章,听到这消息后,勃然大怒,猛一挥手就把满桌的奏章全都捋下了桌,洒得到处都是,吓得李元忠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小太监赶忙蹲下身去捡,李世民怒喝:“不许捡!” 那小太监赶忙又缩了回来,怯生生地躲在许廉身后,生怕被天可汗的王霸之气震成内伤。 李元忠没想到李世民竟然发这么大火,忽然好后悔,这样看来,李浩要倒霉了,其实李浩为人还不错,他个人还是挺喜欢的,虽得圣宠,却没有丝毫的架子,很好相处,就是言行有点跳脱,双方交谈的时候有点困难。 “混账东西!”李世民起身走到殿上,负手来回踱步,口中咒骂不断,“这混账东西又开始闹腾了,居然敢藐视皇权!该死!” 一旁的许廉眼珠一转,赶忙跪下磕头,扬声道:“求陛下速降圣旨,立斩李浩!” “嗯?”李世民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斩了李浩?斩了李浩谁替朕掌管科研寺?” 许廉闻言故意一脸懵逼地望着李世民,道:“陛下,李浩藐视皇权,惹得陛下大动肝火,实在罪该万死!” 一旁的李元忠是个实在人,他还没看出来许廉这是用以退为进的方法替李浩开脱,心中还暗忖:“李浩什么时候得罪了许公公?这下他可糟糕了。” 听了许廉的话后,李世民反而冷静了下来,他蹙眉轻踅数步后,转身望着李元忠,问:“他还说了什么其他的话?” 李元忠赶忙道:“李浩还让我带话给陛下。” “说!” “是!”李元忠颔首道,“李寺卿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陛下不信任他,他便辞去寺卿之职,继续做他的逍遥富家翁。” “混账东西。”李世民听完低声骂了句,李浩的这句话其实非常在理,一点都不混账,李世民之所以这么骂,是因为李浩在逼自己,身为堂堂天可汗,李世民高傲贯了,何时受人胁迫过。 但他转念一想,李浩这次虽然顶撞了自己,但也证明了他的真性情,其实李世民心里也清楚,在科研寺机密方面,李浩还是可以信任的,毕竟这是李浩提出来的,而且,李浩在设立科研寺之前就献出了床弩的制作之法。 可能是因为李世民实在太聪明了,也可能是因为他眼光太毒辣了,他总是觉得李浩不是寻常之人,其实李世民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想要李浩忠心地为大唐为他们老李家的江山服务,这一切都不难,只要李世民还活着,李浩就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难就难在李世民想把李浩留给下一任皇帝,到时候他死了,他就怕自己的儿子驾驭不了李浩,人才若是用得好,那便是杀人的利剑,用得不好,那就是自杀的毒药。 李浩的一句话,狠狠地将了李世民一军,李世民皱眉想了好久好久,李元忠站得差点睡着了,终于,李世民有了决断,开口问道:“李元忠,自今日起,除去你左金吾卫折冲都尉之职,单领昭武校尉散衔,你从金吾卫中挑选三名好手,以后就负责保护李浩的安全,李浩若有任何差池,朕唯你是问!” “是!”李元忠闻言颔首领命,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抬头问,“陛下,那今后李浩的情况,是否需要奏报?” “不必了。”李世民摆手道,“诚如李浩所讲,朕既然要用他,便要信他,这一次,朕选择相信他。 (; ” “陛下圣明。”李元忠跪地叩拜,“微臣这便告退。” “等等。”李世民抬手道,“你身为堂堂金吾卫折冲都尉,去做了李浩的护卫,他可是天大的面子,怎么也得破费一场,你告诉他,就说是朕说的,他必须付你每日一百贯的俸禄,若是不给,你便抽他,他若敢反抗,朕便亲自去抽他。” “每日一百贯!”李元忠以为自己听错了,每天一百贯什么概念,一个月就是三千贯,一年就是三万六千多贯,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对!每日一百贯。”李世民摆了摆手,“你可以退下了!” “是,微臣告退!”李元忠躬着身子退出了两仪殿。 下午时分,李元忠回到李浩家里,留下三个金吾卫高手,然后打发其他人回科研寺去。接下来该把李世民的圣谕告诉李浩了,向王三一打听,李浩和陆云去清水河钓鱼了,他这小日子还真滋润,马周天天在科研寺帮他顶岗,他却还有闲心跑去钓鱼。 李元忠来到清水河边,只见李浩和陆云正在钓鱼,不过他们的钓鱼工具好奇怪,只见李浩骑在一只白色的大箱子上面,这箱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反正很奇特,更加奇特的是他们用的鱼竿,鱼竿很直,前细后粗,光滑无比,那白箱子上有两个架子,鱼竿放在架子上,都不用手扶,其实这就是李浩从房车里带来的钓鱼工具而已。 李元忠走到近前,见李浩的鱼竿头部居然压入了水里,不禁道:“鱼竿都入水了,还怎么钓鱼。” 李浩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是台钓,你懂啥。” 李元忠很想问什么是台钓,但那样就显得他很没有见识,索性闭口没问,李浩慢悠悠地道:“咋滴,去找陛下告完状了?” 李元忠纠正道:“我只是据实禀报而已。” “上钩了!”李浩忽然开心叫了声,猛然拎竿,细小的鱼竿头顿时被拉得好似一张弯弓,好鱼竿的柔韧性就是强,李元忠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坚韧的鱼竿,惊得目瞪口呆。 “出水,出水了!”李浩开心大叫,缓慢收竿,顿时就看到一条大鲤鱼在水里翻腾,身上的鳞片在阳光照耀下泛红黄之色。 “少爷好手气啊。”陆云在一旁开心说了声,语气中有点艳羡之意,他在这坐半天了,鱼鳞都没钓到一片,论打架他是行家,不过钓鱼他可真是门外汉了。 李浩跟大鲤鱼周旋了半天,终于把鲤鱼弄了上来,丢入养鱼的里。他也不急着换饵下钩,而是转头望向李元忠,问:“陛下怎么说?” 李元忠据实回答:“陛下说你说得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让我卸任左金吾卫折冲校尉之职,专门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安全,以后你的事,我也不必上报。” “哟!”李浩挑眉惊叫,“让左金吾卫折冲校尉做我保镖,我真是天大的面子啊。” “你别开心得太早。”李元忠一本正经道,“陛下还说了,你必须付我俸禄。” “俸禄啊,好说。”李浩满不在乎地问,“要多少?” 李元忠竖起一根指头:“陛下说了,一百贯。” “每月一百贯啊!”李浩咋了咋舌,感觉有点贵,不过人家可是正四品武职,虽说武职没有文官值钱,那也是正四品啊,让一个正四品给自己做保镖,一百贯似乎也不算太贵。 谁知李元忠却摇头道:“不是每月一百贯,而是每天一百贯。” 李浩差点没跳起来,瞪眼大叫:“你怎么不去抢啊!每天一百贯?滚蛋!” “这是陛下的意思。”李元忠道,“陛下说你若是不给,便让我抽你。” “啥玩意?”李浩朝着身后招手,“陆云,过来,有人要抽我!” 陆云丢下鱼竿,满脸微笑地朝这边走来,边走边捏手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李元忠又补充一句:“陛下还说了,若是你敢反抗,他便亲自来抽你。” 陆云闻言猛然停下脚步,然后顺势转身回去继续钓鱼,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之感,果然是高手,化解尴尬的动作都如此流畅。 李浩闻言一阵无语,他算是看出来,李世民又想要自己破财,自己的命门算是被李世民发现了,罚他坐牢似乎没啥用,罚钱比较有用。 李浩虽然很不情愿,但他又不敢抗旨,只能答应了这无理的要求,把李元忠留在身边,无缘无故又破财了,而且是每年三万贯,要是李元忠赖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李浩都不敢想象要赔多少钱,此刻他的心情变得很糟糕,哪里还有心思钓鱼,收拾收拾就回家,刚走不到五分钟,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特种兵训练基地,看书 nne顿时灵机一动,带着李元忠前往特种兵训练基地。 此刻,薛仁贵正在军事训练基地训练那群少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魔鬼训练,现在的这群少年个个都生猛无比,现在可能是自由训练的时间,只见有的少年在练射靶,有的在练搏击对打,有的在练武器对战…… 这群少年表现出来的素质和本领早已超越了一般的士兵,李元忠看得直愣神,很想问这些少年是什么来路,可又不好意思开口。 李浩看到薛仁贵正在不远处监督少年们训练,而薛仁贵自然也发现了他,李浩远远地朝他做了个吹哨子的手势,薛仁贵立刻会意,猛一吹哨子,大吼一声:“集合!” 顿时只见四处都是飞窜的人影,从各种地方朝校场奔来,只十秒,三十个少年集合完毕,排成整齐的三支队伍,三十个人站在这里,没有一丝声响,安静得好似一个人,然而那气势,缺仿佛是数千人的大军,凝然如岳,李元忠可是军阵方面老手,一看到这三十个少年,不禁失声惊呼:“这是谁带的兵!” 薛仁贵大步走过来,虽然听到了他的话,却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那群十年高呼:“立正——” “啪!”三十人一齐收腿,三十双鞋子撞击的声音融合成一个声音。 望着三十个笔直的身影,李元忠不禁再次动容,已不知怎么用言语夸赞了。 “敬礼——” 所有少年一齐抬手行军礼,没错,就是未来世界的军礼,李元忠第一次见,忽然觉得这奇特的军礼似乎能超脱人的灵魂,让人热血澎湃。 正文 一百一十六章:薛仁贵的暗恋对象 (; “李将军。”李浩笑眯眯地望着他,指了指三十个少年,问,“我的这三十个特……特别可爱的孩子们还不错吧。”他差点把说漏嘴,把特种兵给说出来。 李元忠连番点头,目光一刻都未从这三十个少年身上移开,缓缓道:“这些少年若是再给我练上三五个月,上了战场少说也能以一敌五。” 薛仁贵在一旁听得暗暗发笑,他训练这群少年,可不是为了以一敌五这么简单的。 “其实,这只是我培养的一群部曲而已。”李浩风轻云淡地说道,“不过,我对他们的要求很高,毕竟……我很有钱,有钱到让人眼红的那种,你懂的。” 李元忠也不笨,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确实,你坐拥庞大财富,部曲也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只不过……三十人似乎有点少。” “是啊。”李浩道,“所以我正打算扩招新人,凑齐一百个,哦,对了,尽顾着说话了,都忘记介绍了,薛礼,过来见过左金吾卫折冲都尉李元忠将军。” 薛仁贵赶忙过来行礼:“薛礼薛仁贵拜见李将军。” “薛兄客气了。”李元忠拱手还礼,然后转头对李浩说道,“现在我已被夺职,所以寺卿大人,以后这左金吾卫折冲都尉的称号,千万莫要再用了。” “好好好。”李浩笑盈盈地摆手,介绍道,“李将军,这三十个少年部曲都是由薛兄练出来的,薛兄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才,有志投军报国,可一直无缘,只能在我这里暂居部曲教头一职,他那一身武艺和兵法,我亲眼见识过,十分不凡。” “哦?”李元忠转头看了薛仁贵两眼,目光有点复杂,薛仁贵看得出来,他还是有点瞧不起自己,也难怪,人家曾是正四品的金吾卫折冲都尉,自己只是一介白身,身份悬殊有点大。 薛仁贵也是傲气的人,既然瞧出了李元忠看不起自己,又怎会无动于衷,于是他摊手道:“李将军,听闻金吾卫专门负责保卫皇城,守护圣上安危,所以个个都身手不凡,李将军既然曾官拜左金吾卫折冲都尉,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知可否赐教几招,好让仁贵开开眼界。” 不等李元忠说话,李浩立刻拍手叫好:“好,高手比武,有看头!” 虽然一直听说薛仁贵勇武不凡,但李浩招薛仁贵回来后还没见他出过手,所以当他听到薛仁贵主动要求跟李元忠比武时,立刻就高声赞同。 李浩都这么说了,李元忠也不便扫了李浩的面子,傲然点头:“好,既然诗狂说薛兄你武艺不凡,那就一定不凡,正好李某也想见识一下!” 还没开打,二人的言语之中就已满是火花,这时,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陆云忽然提议道:“少爷,既然他们二人比武,你不妨设个彩头,这样比武才更有意思呀。” “说得对!你提醒我了!”李浩猛一拍手,似是想到了什么,三两步登上校武台,高声道:“二位都是年轻英豪,不如咱们今日便来个比武招亲吧!” 陆云闻言顿时脸红,又比武招亲,李浩就是比武招亲才认识自己的,而且自己还绑着李浩逼他成亲,现在李浩居然提出比武招亲,怎么看都像是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 薛仁贵和李元忠也没来由地红了脸,他们刚听到设个彩头时,还以为设个财物什么的做彩头,却没想到是比武招亲。 李浩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顿时不开心了:“喂,你们两个咋不说话,答不答应啊, (; 对了,李元忠你有家室了吗?” 李元忠点头道:“我十八岁时便已成亲,不过妻子命薄,怀胎十月生产的时候走了。” “哦,难产啊,你节哀。”李浩闻言安慰了一句,然后忽然语风一转,“节哀之后要便要好好生活,人嘛,就该往前看,既然你和薛仁贵现在都是单身,来一场公平的比武顺便赢个免费的媳妇岂不开心?” 谁知薛仁贵却摇头道:“只怕不行,少爷,我心中已然有人了。” “啥?”李浩闻言激动惊叫,“你才来我这一年不到,就找到女朋友了?快说说,是那家姑娘不长眼看上了你……啊呸!是哪家姑娘眼光那么好看上了你?” “她就在你府内。”薛仁贵说到这里,脸已经红得不行了。 李浩闻言却张目结舌,在自己家里,麻蛋,自己家几个女人自己扳着手指头都能数清,薛仁贵居然看上了自己的女人,不对,也有可能是金氏或者史晓云呢。 李浩不得不问一句:“她是哪一个?” 薛仁贵一张脸红得好似猴屁股,嗫嚅了半晌终于羞答答地说了句:“柳迎春。” “柳迎春?”李浩闻言一怔,特么的巧了,自己说要比武招亲的目标,就是柳迎春。 这柳迎春是何许人也,其实是胡老汉的老婆的哥哥家的女儿,也就是柳氏的侄女,因为此女是三月十五的生日,所以取名迎春,乳名叫月娘。 柳氏的侄女怎么会来了李浩家呢,还不是因为李浩的鸡叉骨店,当初李浩的生意才刚刚起步,做的鸡叉骨生意,需要招信得过的人手来做中层管理,胡老汉当时把自家亲戚都请了过来,其中就包括柳迎春的父亲柳正泰,别笑,很正经的一个人,只是名字有点不正经而已。 柳正泰起初只是一个人过来帮忙打理鸡叉骨生意,做了一年多,竟不知不觉地赚了三十贯,他一看这可不得了,发了,赶紧把家里人都接过来,自然也包括他的女儿柳月娘。 李浩是个好老板,不仅工资开得高,还帮忙解决住房问题,外地人想找官府买地是很难的,李浩直接授权给杜洪,让他在自家宅院东西两侧加建房屋院落,专门给这些中层管理住,这基本就是历史上最早的单位公寓了。 由于这些房屋属于李府,所以薛仁贵才会说柳迎春就在李浩府内,这话也不算错。 前段时间,胡老汉带着柳正泰来找李浩,让他帮忙替自己的侄女寻个好婆家,因为这柳迎春已经二十一岁了,算是老姑娘了,想要嫁个好人家很难,然而柳正泰家现在也算富裕,家产已经过百贯了,若是让柳迎春嫁到穷苦人家去吃苦,柳正泰还真有点舍不得,所以才来求李浩。 李浩一开始有点拒绝,觉得他们嫌贫爱富,其次自己又不是媒婆,但当胡老汉领着李浩悄悄地去看了一眼柳迎春,李浩立刻就答应了,为啥,好看呗,虽然比秦素差了不少,但也绝对算是美女了,重点是身材特别好,目测是d罩杯,李浩看完柳迎春后,就笑嘻嘻地问柳正泰:“正泰啊,若是月娘找不到婆家,少爷我可以收了吗?”说完朝着柳正泰连连挑眉。 “啊?”柳正泰闻言一惊,随即尴尬得直挠头,看他那副为难模样,似乎不大愿意。 李浩顿时不高兴了,其实他也就随口一说,开个玩笑而已,但柳正泰的反应真的让自己好失望,难道自己不够帅吗,自己不够有钱吗? 柳正泰支支吾吾了许久,才道:“少爷……你不是已经有妻室了吗……” 听到这句话,李浩明白了,柳正泰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怕她给自己做妾室受委屈。 李浩哈哈一笑,拍了拍柳正泰的肩膀,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莫要当真,少爷我府上那么多美女,还差你女儿吗,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女儿找个好丈夫,能封侯拜相的那种。” 柳正泰和胡老汉两脸懵逼中。 能封侯拜相,还单身?李浩认识的人中,似乎也只有薛仁贵一个了,没错,李浩就是打算给薛仁贵做做媒,可他又怕薛仁贵榆木脑袋不开窍,一直都没空说,所以今天才借着这个机会以比武招亲的方式提出来,在他看来,薛仁贵是妥妥地赢定了,看书 为啥,因为他是薛仁贵呗。 “巧啊,真是太巧了!”李浩忍不住击节叹道,“我原本就想说,谁赢了,我便替他与柳迎春说媒,娶个美娇娘回去,没想到你这家伙闷不吭声地就把白菜拱了。” 一旁的陆云见李浩又出新词,忍不住问:“什么叫把白菜拱了?” 李浩斜了他一眼,问:“什么东西才拱白菜?” 陆云想了想:“猪?” “回答正确加十分!”李浩不再理他,回头对薛仁贵道,“薛兄,你说你喜欢柳迎春,不知可曾向她表白……那个……表明自己的爱慕之意?” 薛仁贵再次脸红,摇头道:“薛某岂能行如此孟浪之事。” “孟浪个屁。”李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那也就说你只是单方面地喜欢她咯?” 薛仁贵脸红的似欲滴血,已经不好意思答话了,只能默默点头,一个大男人害羞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李浩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坏坏一笑后,高声道:“好,今日的彩头,便是柳迎春,你们二人谁能获胜,我便与谁结为异性兄弟,并以家长的身份替他向柳迎春父亲提亲,另设彩头一千贯作为成婚安家费。” 李元忠闻言摇头道:“不成,既然那女子是薛兄心仪之人,李某怎可夺人所爱。” 谁知薛仁贵听了李元忠这话后很不开心,说得好像自己稳赢似的,于是他冷冷道:“我赞同,若是我连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还有何资格娶她!” “好!”李浩闻言拍手开心道,“要的就是这种舍我其谁的气魄!” 正文 一百一十七章:3局2胜 (; 李浩开心地吼了一嗓子后,跳下校台,问:“你们二人要如何比,是要马战还是步战?” 李元忠看了看薛仁贵,道:“让薛兄选吧,不论马战还是步战,我都不在乎。” 薛仁贵却淡淡道:“还是李将军选吧。” 二人都推让,李浩愣了,不过他愣了片刻后便有了主意,哈哈笑道:“既然你们两个如此谦让,不如就由我来决断吧。” 二人没有说话,齐齐望向李浩,显然是默认了。 李浩想了想,提议道:“我提议,你们比试三场,先比射箭,再比步战,最后比马战,三局两胜,如何?” 二人不约而同点头:“好!” “那就这么定了,先比射箭,走,去靶场!”李浩说完兴匆匆地带着他们去了靶场。 来到靶场,开始选弓,薛仁贵轻车熟路地选了一张三百石的弓,这是他们这里最硬的弓了,李元忠见状也选了一张三百石的弓,他可不想输给薛仁贵。 接下来便开始比射箭,二人同时站在离箭靶百步的地方,然后一起开弓搭箭,三百石强弓可不是谁都能拉开的,必须有三百斤的力气才行,然而薛仁贵和李元忠竟全部拉开了,而且是把弓拉成满月,可见二人的力气都十分的大。 陆云眼睛尖,在李浩耳畔小声道:“这李元忠气力不如薛仁贵,你看,李元忠的左手已经有点轻颤了。” 李浩定睛一看,果然如此,他们二人只瞄了几秒,先后放箭,伴随着两声弦响,只见两支箭矢同时飞射而出,然后同时命中靶子,将箭靶击穿,三百石的弓威力可不是盖的。 不过,李浩却看到,薛仁贵的箭矢击穿了靶心,而李元忠的箭矢击穿部位离靶心似乎还有点距离,具体差多少,必须靠近看了才知道,毕竟离得有点远。 李浩亲自过去查验,发现李元忠的箭矢击穿部位离靶心有四厘米,而薛仁贵的箭矢也不是真的命中靶心,离靶心有一厘米的距离,不过能在百步远的地方射这么准,基本就是百步穿杨的技术了,毕竟射箭是要考虑风力的,离得越远,风力影响越大。 李浩将他们二人的箭矢都捡了回来,笑呵呵地道:“二位箭法都很不错,不过……仁贵的箭法似乎更胜一筹。” 李元忠面不改色道:“这一场是我输了。” 薛仁贵淡淡道:“承让。” 李浩摆手道:“没事,还有两场呢,接下来便是步战,二位想用什么兵刃?” “刀!”二人异口同声,确实,步兵对战,唐刀是最好的武器。 于是他们二人各自挑选了一柄唐刀,互相拱手行了个礼后,便开始打起来,两人好似商量好了似的,刀身极少交碰,只听见唐刀撕裂着空气,发出呼呼之声。 李浩也练过刀法,而且是陈老三传授的军中刀法,军中刀法讲究平直,讲究气势,勇猛有余,灵动不足,然而李浩观他们二人的刀法,却发现他们二人刀法有攻有守,有直有曲,看似稀松平常,却又招招取人要害,威力不凡。 看了许久,就连陆云都禁不住开口赞到:“此二人刀法不错,能将军中刀法练至如此境界,没有十年之功是做不到的。” 李浩闻言缓缓点头,他心里还是希望薛仁贵赢,毕竟薛仁贵才是真正的自己人,李元忠只是李世民派过来的临时工,迟早还是要离开的。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场中二人已经过了五十招,薛仁贵似乎已经探出了李元忠的底, (; 开始发威,只见他猛然一声沉喝,唐刀翻转如飞,速度快如惊雷,“当”地一声脆响,就将李元忠的刀格开三尺多远。 李元忠见状暗叫不好,赶忙抽身后撤,但来不及了,薛仁贵踏前一步,推刀直前,刀尖悬停于李元忠胸口,只差一寸便碰到衣物了。 李元忠顿时神色一黯,无奈道:“好手段,我又输了。” 他原以为薛仁贵会客气地说一句承让呢,没想到薛仁贵很装逼地道:“意料中事,得罪了。” 什么叫意料中事!李元忠顿时就不开心了,赢了就赢了呗,还特么装逼是几个意思啊!只见李元忠双眉渐渐蹙起,随即又展开,道:“三局你已胜了两局,本来这第三局便不用比了,不过李某实在很想看看你马战本事如何,不知这第三场薛兄愿不愿意赐教?” 薛仁贵淡然一笑:“薛某奉陪到底。” 李浩见还有好戏可看,自然开心,立刻叫人去牵马,然后让他们选兵刃,李元忠说自己带了马匹和兵刃,说完就让跟随自己的那三个金吾卫把自己的马牵来,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薛仁贵和陆云看到李元忠的马后,忍不住齐声赞道:“好骏的马!” 李浩反正不会相马,但为了不显得自己无知,他只能装模作样地拍手,大声赞道:“好!好马!好马!”演技十分浮夸,不走心。 李元忠闻言露出得意之色,这匹马是李世民赏给他的大宛名驹,自然不是凡品,他轻抚几下马头,然后翻身上马,从马鞍两侧抽出两根镔铁锏,看来这就是他的武器了。 正好这时薛仁贵的马也牵来了,也是一匹大宛名驹,白色的,这匹马是李浩送给薛仁贵的,薛仁贵不贪财不好色,这让李浩想起了三国时的关羽,曹操送官送钱给关羽,关羽都不喜欢,然而当曹操把赤兔马送给关羽的时候,关羽开心坏了,李浩受此启发,花重金买了一匹骏马送给薛仁贵,薛仁贵果然很喜欢。 薛仁贵见自己的马来了,走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根木杆银枪,随手舞了个枪花,可能因为他力气太大,枪杆晃得好似弹簧一样,太软了,他不禁皱起了眉,显然对这杆枪不是很满意,可他最擅长的兵刃便是枪,这里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兵刃了。 李浩将薛仁贵的表情看在眼中,心里暗忖:“薛仁贵力气太大,这些凡品兵器都不入他法眼,看来有必要替他打一件趁手的兵刃了。” 薛仁贵手持长枪上马,和李元忠远远抱拳互相行礼,道了声:“得罪了!”然后便开始对战。 二人手持缰绳绕着场地旋行了片刻,李元忠忽然猛踢马腹,朝薛仁贵冲去。 薛仁贵也策马迎了上去,远远便是一枪直刺李元忠胸口,李元忠左手铁锏挥动,拨开薛仁贵的枪尖,趁机接近薛仁贵,一锏砸向薛仁贵胸口,速度非常快。 薛仁贵仰身躺在马背上,避过李元忠的一锏,二人交错而过,互换了位置,然后调转马头,再次冲击。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薛仁贵的长枪虽然比较长,但若是被李元忠近身后,根本无法格挡李元忠的铁锏,只能闪避。 二人一连冲击三次,第三次的时候,薛仁贵长枪连点,变化三个不同方位攻击,李元忠一惊,赶忙抬起双锏抵挡,这才封住薛仁贵的攻击,然而这样他便疲于应付,即便近身了也无法攻击薛仁贵。 薛仁贵果然了得,近身后猛地调转枪头,以抢尾横扫李元忠腰际,这一招根本无法闪躲,李元忠只能猛拖铁锏,竖于腰前。 “啪”地一声脆响,枪锏相触,由于薛仁贵用力太猛,枪杆竟被震断两尺多长,李元忠也趁机躲过一劫,回头反攻薛仁贵。 长枪由八尺变成了六尺,顿时就变得不伦不类,许多枪法招式根本无法施展,薛仁贵顿时便落了下风,好在他武艺超凡,见长枪已经发挥不出威力,便将剩下的长枪折成两截,双手各持一根,看书化枪为锏,又跟李元忠战作一团。 一旁的陆云见状点头缓缓道:“薛仁贵的武艺,恐怕满大唐也没有哪个将军是他对手。” “哦?”李浩闻言喜道,“那就是说,他这一场也能赢?” “不。”陆云摇头道,“薛仁贵会输,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擅长使锏,而且他现在用的不是锏,是木棍,二人兵刃悬殊,他能撑这么久,已然十分不凡了。” 果然不出陆云所料,二人刚过百招,李元忠一招泰山压顶直劈而下,封锁了薛仁贵的所有闪避路线,薛仁贵只能举双锏抵挡,他若用铁锏,或许能挡住,可他手中拿的是木棍,只听见“啪嚓”一声响,两根木棍同时折断,下一刻,李元忠的铁锏已经指在了他的喉头。 薛仁贵拱手道:“这一场我输了。” 李元忠无奈苦笑:“逞兵刃之利,我赢得也不光彩。” “不。”薛仁贵摇头,一本正经道,“赢便是赢,输便是输,战场之上,没有公平可言。” 李元忠闻言一怔,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桀骜的青年十分顺眼,他愣了片刻之后,忽地哈哈笑道:“好,薛兄胸怀坦荡,李某今日输得心服口服!” 李浩这时已经走了上来,笑嘻嘻地道:“好啦好啦,仁贵,我要替你和柳月娘说媒,你是应还是不应啊!” 薛仁贵闻言再也不见刚才的豪气,满脸臊得通红,憋了好半晌才道:“我……我自然欢喜。” “好!”李浩猛一拍手,笑哈哈道,“你去找杜洪领一千贯奖金,准备娶柳月娘过门吧!” 正文 一百一十八章:李承乾的恨意 (; 李浩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做了一次月老,薛仁贵赢了李元忠后,李浩亲自去柳正泰家里替薛仁贵提亲,柳正泰自然认识薛仁贵,毕竟薛仁贵现在是李府的部曲总教头,他怎能不认识,薛仁贵人品出众,武艺非凡,简直无可挑剔,柳正泰当即便答应了。 李浩觉得这还不够,他坚持要问柳迎春是否答应,柳正泰觉得李浩的这个想法太多余了,向来婚事都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李浩却坚持要问柳迎春的意见,在他看来非常诡异,没办法,二人的想法相差了一千三百多年,不奇怪就见鬼了。 柳正泰还是让李浩见了柳迎春,当李浩告诉柳迎春,自己是替薛仁贵来提亲的时候,柳迎春那张脸真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在那扭扭捏捏羞羞答答地作了大半天,就是不回一句话,李浩急了:“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啊,回个话啊,再不说我可走啦!” 柳迎春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慌忙答应:“我答应!我答应!” 看她那激动的反应,李浩惊呆了,脑袋短路了两秒后,问:“大姐,你是不是也喜欢薛仁贵?” 柳迎春听到这句话后直接从脸红到脚后跟,扭过身去把弄发尾,过了许久才见她点头“嗯” 了一声。 这下好了,两情相悦,李浩拍掌笑道:“得,这月老我做定了,你就在家安心等着薛仁贵来娶你过门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李浩回去把事情告诉了薛仁贵,薛仁贵别提有多开心了,接下来,李浩拉着他一起焚香结拜,这样一来,薛仁贵就成了蓝田县男的义兄,身份立刻就提高了n个档次,要知道,古代人将身份地位看得极其重要,在明朝,一个穷酸秀才在老百姓间都能拽上天。 接下来就是置办彩礼和下聘了,为了笼络薛仁贵,一向懒惰的李浩决定亲自帮薛仁贵全程操办这次的婚事。 就在李浩忙碌着替薛仁贵操办婚事的时候,东宫那边已经乌烟瘴气,为啥,因为李承乾在发火,隔三差五便摔东西,哪个宫娥或是宦官稍一犯错,李承乾便下令杖责,搞得那些宦官和宫娥现在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李承乾为啥发火呢,还不是因为李浩,在春狩的时候,李浩害得他摔断了腿,他当时也没怎么为难李浩,为啥不为难呢,倒不是说他心胸有多宽广,而是因为他不敢,毕竟是他偷袭李浩在先,若是被李世民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训斥,所以当时李世民去看他的时候,他只是说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下了马,并未提及李浩。 原本这事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一个多月了,他的脚也慢慢痊愈了,可当他下地走路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感觉左腿似乎短了一点似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他立刻传太医前来为自己诊治,太医给他查看了之后,摇头叹息,说他接骨疗养过程中受颠簸过多,导致腿骨轻微移位,所以左腿短了三分,也就是一厘米不到的样子,以至于现在走路会这样。 李承乾听到这个消息后惊呆了,他确实从九华山回长安的路上颠簸了三天,虽然竭力保护伤腿,可没想到还是出了状况,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成了一个瘸子。 李承乾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他失神了整整一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可把所有人给急坏了,而他在房间里干嘛呢,他啥也没做,就坐在那里发呆,脑子里不断重复一个画面,那就是自己登上皇位的画面,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的皇位, (; 而众臣在下方貌似恭敬,其实都在偷笑,嘲笑他这个瘸腿的皇帝…… “我就算坐上了皇位,也是一个跛子……”这句话他这一天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李承乾正值青春年华,原本拥有着最美好的将来,然而他现在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他将成为一个跛子皇帝,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这些年来,他一直努力向学,事事都追求完美,争取不负父皇期望,因为他知道,李泰和李恪都盯着父皇的龙椅呢,他压力很大,不过他扛过来了。 可跛脚这件事,摧毁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因为他已不再完美,甚至连一个正常人都算不上了。 积郁了多年的压力一朝释放,李承乾尚未稳固的三观顷刻土崩瓦解,他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对自己如此不公,既然让自己做了太子,为何还让李泰和李恪来跟自己争宠,既然让自己做了太子,为何还让自己跛了脚……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李浩所赐,因为是他害得自己摔下马的。 李承乾在东宫发泄了三天,东西也砸得差不多了,宫女和宦官打死了三四个,他终于消停了,他消停并不是因为怒火消退了,而是因为他把怒火转化为了复仇的,没错,他要报仇,找李浩报仇。 一个太子要找一个县男报仇,按理说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但李承乾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李浩可不是一般人物,且不说跟朝中诸多大佬结识,就算是李世民也对李浩也是推崇备至,至少李承乾不敢弄死李浩,否则他的太子之位就真的危险了,他现在虽然愤怒,但却并未失去理智。 他听说杜荷跟李浩有仇,便召了杜荷来东宫,帮他出出主意,杜荷这种草包能相出什么好主意,不出馊主意便不错了。好在李承乾运气不错,杜荷是带着一条现成的计策过来的,为啥他会有现成的计策,因为他也恨李浩啊,自从上次在国子监被李浩装醉打成猪头,他对李浩的恨意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他想找李浩报仇,但他又不敢,毕竟他现在是没有老爹罩着的娃,李浩可是简在帝心大唐英杰,他只要敢弄李浩,李浩绝对敢弄回来,而且变本加厉的那种,结果估计都没人会替自己说话。 虽然他不敢去找李浩的麻烦,但他可以意淫啊,他在脑中意淫一些报复李浩的手段,其中最可行的一个就是去砸李浩的店。 李浩的店很多,不过能砸得只有鸡叉骨店,李浩在长安有两家鸡叉骨店,一家在东市,一家在西市,他曾留意打听过,砸东市的比较靠谱,因为西市的那间店有皇帝御赐的金字招牌,不能动,而东市的那间店是由一个姓胡的人执掌,这姓胡的一家人跟李浩交情不浅,砸店的同时顺便把人也打一遍,绝对能让李浩气炸肺。 不过他也就只能意淫而已,不敢去砸,毕竟在李浩手上吃过两次大亏了,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然而,机会终于来了,太子要对付李浩,杜荷开心坏了,赶忙就把自已意淫已久的计策献给李承乾,李承乾听后并不怎么满意,为啥,砸店打人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怎么听起来都感觉像是小孩子胡闹,他觉得这样的报仇方式太草率了,不过他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案,因为他们两个合计了许久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案,只能先对李浩小惩大诫了。 李浩忙着和薛仁贵置办彩礼,忙活了一整天终于成功了,二人约好明天去柳正泰家里正式下聘,激动得薛仁贵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薛仁贵就来砸李浩的门,还好李浩昨晚睡得早,随口数落了薛仁贵两句就作罢,二人带着那三十个特种兵骚年还有媒婆,拖着两大车彩礼出门准备前往柳正泰家。 刚出偏门,李浩忽然看见张余火急火燎地策马奔来,后方扬起漫天尘土,宛若下雾,李浩和薛仁贵见状吃了一惊,看书 nsnt 待张余靠近后,只见张余张口大叫:“少爷,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薛仁贵赶忙上前扶张余下马,李浩走过去皱眉急问:“出什么事了?怎地这般狼狈?” “东市的鸡叉骨店被砸了!”张余气喘吁吁地道,“他们不仅砸店,还打人,胡老汉被打得昏迷不醒,胡大山和胡小海被人用棍子敲断了双腿!” “什么!”李浩闻言震惊无比,他一直以为自己现在在长安已经非常牛逼了,至少不会有人敢主动挑衅自己,没想到忽然听到这个噩耗,如果光是砸店就算了,还敲断了胡大山和胡小海的腿,这兄弟二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和他们的关系算是半师半友,发生这样的事,他顿时怒火中烧,咬牙瞪目问,“对方什么来路?” “为首的有两个!一个叫杜荷,还有个叫常墉!” “杜荷!”李浩闻言怒不可遏,二话不说就翻身上马,准备去长安。 薛仁贵赶忙上前止住:“诗狂,换匹马!” 李浩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这匹马从长安狂奔到这里,肯定疲惫了,想要快点到达长安,自然要换匹马。 李浩赶忙下马,正好看到门房王三在这里,立刻高声道:“王三,牵我马来!” “等一下!”薛仁贵高声道,“给我带一匹,我陪诗狂一起去!” 李浩闻言愣了愣,转头看向薛仁贵,眼圈有点泛红,他上前用力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深沉道:“对不起,耽误你的婚事了。” 薛仁贵咧嘴一笑:“月娘迟早是我的,跑不了!” 正文 一百一十九章:接骨 (; 李浩和薛仁贵一路策马狂奔,两个时辰不到,就到了长安东市,来到自己鸡叉骨店门前,只见外面围了一群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把街道都堵塞了。他们二人拨开人群冲了进去,发现店内一片狼藉,反复被炸弹炸过似的。 “老胡!大山!小海!”李浩大叫着走进店中,立刻就听到内院传来女人哭喊声:“少爷来了!少爷来了!” 李浩听出来了,是柳氏的声音,他赶忙和薛仁贵来到内院,果然看到柳氏正瘫坐在地哭泣,胡老汉就躺在她身旁,昏迷不醒;胡小海和胡大山二人脸色惨白地躺在胡老汉身边,虽然没有昏迷,但因为腿部有伤,不敢乱动,他们二人看到李浩来了,激动得眼泪流了出来,连声呼唤:“少爷,少爷你可来了……” “先别乱动!”李浩神色凝重地说了声,上前替胡老汉诊脉,顺便查看了一下胡老汉的伤势,胡老汉是被木棍重击后脑导致晕厥,应该属于脑震荡,虽然气息有点弱,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用力掐胡老汉的人中,胡老汉终于苏醒,李浩扶胡老汉起来,塞了两块碎银子给柳氏,嘱咐道:“扶他去东边的仁德医馆医治,钱若不够,再来找我取,大山和小海交给我,你尽管放心。” “谢谢少爷,多谢少爷!”柳氏手忙脚乱地抹干眼泪,起身搀扶着胡老汉走出内院。 接下来,李浩又为胡大山和胡小海查看伤情,他们二人虽然也被殴打,但身上其他地方伤势不重,最重的就是双腿被人敲断,都已经变形了,可见对方下手是何等狠毒。 李浩虽然心中愤怒,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救人要紧,他和薛仁贵每人背起一个,然后跑出店外,前往仁和医馆,仁和医馆主治大夫的接骨技术比较高超,据说全长安除了太医院,就数他们那里接骨技术最好。 二人才到仁和医馆,掌柜的便从柜台冲了出来,上前将他们拦住,道:“对不住,二位,我们不做你们生意。” “什么?”李浩闻言猛然蹙眉,“为何不做我们生意,难道你们要见死不救?” 店伙计无奈道:“李爵爷,你是咱们大唐的少年英雄,按理说本医馆不该拒你于门外,可咱们小店也要生存啊,若是替你们治了,咱们这间医馆只怕要保不住了。” 薛仁贵听得气愤无比,刚想发火,李浩却道:“救人要紧,咱们去别家医馆。” “去别家也没用。”掌柜忽然凑上前来低声道,“李爵爷,实话告诉你吧,你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现在满长安都不会有医馆敢替你背后这二人治腿的。” 李浩闻言心头一震,沉默了片刻,面色阴沉地问:“可否告诉我,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掌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凑到李浩面前低声道:“来人自称是东宫的。” 李浩这下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太子在找自己的晦气,难怪! 李浩暂时还没空想太多,救人如救火,既然别人不治,那就自己治,起码他也算是半个大夫,只不过接骨他只学过一些理论知识,从未亲手试过,有点冒险,万一接不好,那胡家兄弟二人的这辈子就毁了。 然而现在他没得选,就算接不好,那也比不接强啊,于是他和薛仁贵将胡家兄弟带回到太白楼,到了太白楼却发现柳氏已经带着胡老汉回到了太白楼,一问才得知,仁德医馆也不给胡老汉诊治。 还好胡老汉的伤情不急,他让胡老汉先等等, (; 然后便将胡大山和胡小海背到房间里,对他们兄弟二人说道:“你们兄弟二人听好了,现在整个长安的医馆都不敢替你们接骨,如果再拖下去,你么的这两条腿就废了,我虽然学过接骨,可从未试过,把握也不是很大,但如今我只能尽力试一试,你们若是同意,我就开始帮你们接骨。” 胡小海毫不犹豫地点头:“少爷,你尽管试,瘟疫我们都闯过来了,两条腿怕什么!” 胡大山闻言也豪迈地说:“没错!少爷,你替我们接骨吧,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起码还有点希望。” “好!”李浩转身拿起桌上纸笔写了一个清单,这是接骨要用的药膏还有工具,写好之后交给薛仁贵,让他去采购。 薛仁贵拿起纸条便飞奔而去,李浩取来剪刀替兄弟二人剪去裤子和鞋子,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薛仁贵的速度很快,仅半柱香的工夫就把东西全买回来了,李浩先替胡大山接骨,由于他没什么经验,为了摸对骨头的位置,下手自然有点重,痛得胡大山浑身痉挛,满脸挣得通红,额头青筋根根凸起,然而他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喊叫,顶多也就咬牙低吼一两声。 李浩摸对断骨位,让薛仁贵帮忙按住他的大腿,然后开始接骨,断骨对位成功,刷上药膏,再次确认断骨对位,便开始绑夹板。 一条腿接骨成功,李浩也累得满头大汗,他的心里其实比谁都紧张,好在他心态不错,虽然紧张,却做的有条不紊,丝毫没有出差错。 有了第一条腿的经验,接下来他的动作便麻利了许多,很快,胡大山的两条腿都接骨成功,李浩扶他躺下,然后关照道:“十五天内,你这两条腿动都不能动,否则便前功尽弃,这辈子只能做瘸子了。” “嗯!”胡大山虚弱地点了点头,“我不动。” 接下来,李浩又替胡小海接骨,胡小海比较瘦,接骨更加容易,忙活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成功,兄弟两人的腿骨都结上了,至于有没有完美对合,李浩便不敢打包票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接骨,他自己都没太多的把握。 柳氏一直和胡老汉在门外守着,不敢出声,生怕影响了李浩,当李浩开门出来时,二人便激动上前问:“少爷,小海和大山怎么样了?” 李浩道:“我已经替他们接骨了,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接骨,经验不足,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我最多只能保证他们以后能走路,至于会不会变成瘸子,我真不敢保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柳氏闻言忍不住再次泪如雨下,冲进房中抱着两个儿子一顿哭泣。 还是胡大山和胡小海心宽,二人轮流安慰母亲,毕竟他们兄弟二人曾在死亡边缘徘徊过,得瘟疫时那种绝望的心情,让他们比别人看得更加透彻,换句话说,他们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断两条腿算什么,况且李浩也说了,保证他们以后能走路,这已经让他们很满足了,至于会不会成为瘸子,那算得了什么。 胡老汉虽然伤心,可还是不忘朝李浩拱手作揖:“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又救了小儿……” 李浩托住他的手,道:“老胡,你跟我哪还用得着这样,方才着急,没来得及替你查看伤势,来,现在我得闲了,仔细替你诊治诊治,脑部的伤可不能怠慢啊,弄不好的话,轻则瘫痪,重则丧命。”他说着便把胡老汉拉出了房间。 胡老汉后脑部位肿起了好大一个包,这其实是很危险的,若是淤血堵塞血管,极有可能会压迫神经,从而引发诸多疾病,严重的真会送命。李浩赶忙命人去太白楼的冰库取来冰块替胡老汉冰敷,然后挥笔写下消肿化瘀活络的药方,让薛仁贵去抓药。胡老汉一家因此对李浩感恩戴德,一家人晚上在房间里夜谈的时候,胡老汉激动得老泪纵横,抓住两个儿子的手,道:“我的儿们,咱们家欠少爷实在太多了,你们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要好好报答他,他是咱们家的大恩人!” 胡小海用力点头:“爹娘放心,少爷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哪怕他要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胡大山不忿叫道:“你胡说八道,少爷怎会让我们去死!少爷人那么好!” 胡小海翻着白眼道:“我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知道吗,少爷便经常打比方!” “就你知道!”胡大山不服气地道,“打明天起,我也不去读书了,我就跟在少爷身边,替少爷做事,跟着少爷,有学不完的东西!” 胡小海冷笑:“你腿都这样了,明天还怎么替少爷做事……” …… 看到两个儿子斗嘴斗得不亦乐乎,胡老汉和柳氏欢喜得不行,二人心里比吃了蜜还甜,白天的不幸遭遇竟也随之淡化。 安置好了胡家一家,李浩被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开始蔓延起来,他这人脾气虽好,却吃不得亏,半点亏都吃不得,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胡家一家人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早已建立了身后的情谊,跟一家人没啥两样,特别是胡大山和胡小海,看书 s 自己基本就把他们两个当自己的弟弟对待。李承乾居然派人这样折辱胡家老少,还狠辣地敲断了胡家兄弟的腿,他眼部下这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打李承乾,不过没关系,教训一下他的手下还是可以的嘛,反正他这个太子最终不仅当不上皇帝,而且下场还挺惨,怕他个鸟,来行凶的两个人一个是杜荷,还有个叫常墉,杜荷是肯定要教训的,不然这小子不长记性,不过先不急对付杜荷,这窝囊废顶多算是个打手帮凶,先打听一下这个常墉什么来路,如果他猜得不错,应该是东宫的人。 于是李浩亲自前往卢国公府,找程咬金问,李浩在卢国公府有个特权,不用递拜帖,直接进门,甚至连通报都不需要,可见程咬金在礼数上确实是把他当亲侄子对待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像亲侄子那么亲,那就不得而知了。 程咬金正在院中练武,一柄镔铁槊舞得虎虎生风,吓得李浩躲在院门外不敢进去,生怕被这货误伤。 好不容易等程咬金练武结束,李浩堆起笑脸走进院中,道:“小侄拜见程叔叔,一段日子不见,程叔叔的武艺又进步了。” “是么!看槊!”程咬金咧嘴一笑,猛然沉喝,一槊直刺李浩胸口,吓得李浩扭屁股就跑。 “站住!”程咬金大喝一声,猛然掷出铁槊,“叮”地一声响,铁槊扎在院门顶部,入墙半尺,槊杆晃动不已,李浩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嘿嘿嘿嘿……”李浩干笑转身,脸上尽是僵硬的笑容,“程叔叔,我胆儿小,你就莫要老是吓我,若是吓死了我,谁帮你挣钱呀。” 正文 一百二十章:胆大包天 (; “你胆小?”程咬金嘿笑两声,粗眉轻挑,“逗你叔呢?” “我胆儿真小。”李浩一脸无辜。 “你既然胆小,还敢将太子拽下马,害他摔断了腿,你若是胆子大的话,那不是要造反了?”程咬金满面含笑望着他,然而他的笑意却格外的狡黠。 李浩闻言一惊,看来程咬金已全部知道了,既然程咬金知道了,那么李世民肯定也知道了。 “小侄……小侄……”李浩搜肠刮肚,竟想不出话来应对。 程咬金见他无言以对,也懒得再挤兑他,招手道:“来吧,进屋说话。”说完转身负手往客厅走去。 来到客厅,二人分主客坐下,程咬金首先开口道:“你是为了东宫砸你店的事情而来吧?” 李浩点头:“是的。” “这件事就此揭过吧。”程咬金咂吧了一下嘴,道,“太子最近心情不好,你便让他出出气。” 李浩差点就要拍桌大叫:“凭什么!”然而他忍住了,想了想,道:“叔叔,他还打了人,把我家的两个人腿给敲断了。” “你不也害得太子断了一条腿,他现在已经变成跛子了。”程咬金摩挲着自己的络腮胡子,悠悠道,“你家所有人的腿加上你的腿都不及他一条腿值钱,懂吗?” 李浩听了这句话很不舒服,他是未来人,他讨厌身份等级划分,他喜欢平等,虽然这世上根本没有平等,但他还是期望平等,所以他对程咬金的这句话非常反感,所以他故意装糊涂,问:“为何?” 程咬金闻言双眉一拧,不悦道:“你是跟我装傻还是真傻,他是太子,未来要坐皇位的人,你算什么!你就算封侯拜相了,等他一坐上皇位,说要你死,你就得死,你还想把他给得罪的死死的?” 李浩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脸色连变都不变,他也懒得跟程咬金争执什么,只是淡淡地问:“程叔叔,常墉是谁?” 程咬金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我刚才的话你听进去没有,这件事到此为止!” “常墉是谁?”李浩面无表情地问。 程咬金愣住了,他第一次看到李浩用这种表情跟自己说话,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李浩好陌生,仿若是第一次相见,甚至比第一次相见还陌生,至少他第一次见李浩的时候,就挺喜欢这小子的。 “常墉是谁,请程叔叔告知。”李浩起身朝程咬金深深一揖,久久不起。 程咬金的心情变得好复杂:失望,愤怒,焦急…… 放眼大唐,李浩是他最看好的一个少年晚辈,然而此时此刻,这个晚辈不听自己苦劝,非要一意孤行,一步一步走向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诗狂,听叔叔一句劝……”程咬金还在尝试劝他。 李浩依旧还是那句话:“请程叔叔告知,常墉是谁?” 程咬金绝望了,他忽然觉得很暴躁,瞪眼大喝:“常墉是东宫署官,太子内坊典内,怎么样,你去杀了他呀!” 李浩直起身来,面不改色地问:“请问程叔叔,他平常可有外出?” 程咬金的鼻息越来越重,此时他的心情唯有四个字形容:失望透顶。 他决定不劝李浩了,但还是要提醒一下他:“你要知道,你如果动了手,就算陛下不惩治你,待太子登上皇位,你也是死路一条。” 李浩淡淡道:“这一切,我都知晓,我……不会让他登上皇位的。” 此言一出,程咬金感觉像是五雷轰顶, (; 他活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这句话是他有生以来听过的最震惊最大逆不道的话。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程咬金的手已经在颤抖了,虽然他想竭力地控制,然而根本控制不住。 “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李浩面无表情道,“我不会让李承乾登上皇位,所以,程叔叔你也莫要太早站队。” “你简直胆大包天,大逆不道!”程咬金压低声音瞪眼喝骂,然而他不敢大声骂,因为他怕隔墙有耳。 李浩缓缓道:“胆大包天我承认,大逆不道我不承认,我一心忠于陛下,忠于大唐江山社稷,有些人适合做皇帝,有些人不适合,很不巧,太子便是那个不适合的,所以我要淘汰他。” “你……你凭什么,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科研寺卿,才八品!”程咬金气急败坏。 “我能说的便只有这么多。”李浩道,“程叔叔,现在请你告诉我,常墉平常何时外出。” 程咬金此刻思绪混乱如麻,他忽然感觉李浩有点可怕,小小年纪竟敢放如此狂言,不让太子当皇帝,疯了!简直疯了! 而他最后还是告诉了李浩,常墉每个月的初一都会去长安最大的昌隆牙行,为太子挑选奴隶,当然,不是每次都会买奴隶,只有遇到好的才买,太子的眼光还是非常高的。 得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李浩满意告退,立刻便让薛仁贵骑快马回家,召唤陆云前来长安。 五月初一,李浩带着陆云和张余守在牙行外面,张余见过常墉,所以需要他来指认。 等到将近中午,张余忽然道:“少爷,常墉来了!在那边!” 李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身穿便装的白面中年人带着七个护卫朝牙行快步走来,那七个护卫也是便装打扮。 李浩赶忙对张余道:“你速速去告诉薛仁贵,让他去找到杜荷,把杜荷的腿给敲断,记住,要蒙面!” “是!”张余赶忙领命而去。 李浩则快步走进了牙行,然后找到牙行老板,问:“老板,今早我来过,看中了你们最贵的那个女奴,这次我带了定金,一百贯。”说完他掏出十只十两重的银鋌递给老板。 牙行每个月初一早上都会有新奴隶到货,所以李浩他们一大早就去牙行查看过了,找到了一个最贵最好看的胡姬奴隶,他预计常墉会看上这女奴,所以抢先一步交纳定金,看常墉到来后会不会跟自己抢,他要是敢抢,呵呵,对不住了。 李浩交纳完定金推说自己还想再看看其他的货,于是又在牙行四处逛了起来,至于陆云,戴着一个大斗笠守在牙行门口,因为按照往常的惯例,常墉进牙行会带两个侍卫进来,其余的都留在外面守着。 两分钟后,常墉走进牙行,一进门便吆五喝六:“掌柜的!滚出来!” 那牙行老板立刻屁颠屁颠地颠了过去,点头哈腰道:“常爷,您来啦!” “嗯。”常墉很装逼地嗯了一声,眼睛四处瞟,观察那些新到的奴隶,道,“陈掌柜,今日可有什么上等的新货?” “额……”牙行陈老板迟疑了片刻,道,“常大爷,新货自然很多,只不过,您的眼光实在是太高了,今日确实有个上等新货,不过却被人抢先了。” “什么!”常墉双眉一拧,一把揪住陈老板的衣领,面目狰狞道,“你想死是不是,有上等新货竟然不留给我家主人,敢先卖给外人!” 陈老板哭丧着脸道:“常大爷,您的眼光实在是太高了,前几个月的上等新货您都瞧不上,这次好不容易有人瞧上,而且愿意出双倍价钱,小人赚点钱不容易,总不至于见钱不赚啊。” “双倍价钱?”常墉闻言来了兴趣,丢开他的衣领,道,“带咱……带我去看看。” “可是……”陈老板为难道,“那位客人已经付了定金了。” 大唐商人虽然图利,但他们还是很讲究信用的。 “聒噪!”常用的瞪眼冷喝,“带我去看看!” 陈老板无奈,只能带着他去到里间,来到一间小屋子前。 推开小屋子门,进去竟发现里面非常大,而且这是一间牢房,没错,就是牢房,不过跟牢房不同的是,这里卫生比牢房好多了,每个牢间里面都有马桶和简易的床铺,毕竟这里面关的都是待售的奴隶,想要卖出好价钱,起码别浑身臭烘烘脏兮兮的,越是高级的奴隶,牢房条件越好,走到最顶头,便看到一间豪华牢房,里面铺着地毯,除了床铺之外还有一张案几,其他的牢房里面多少都会有一些汗馊味,而这个房间里还摆放着许多鲜花,隐隐散发出阵阵清香。看书 sne 这间牢房里关着的是一个貌美的胡姬,鼻子又挺又直,双眼很大,眼珠呈棕色,头发微曲,也是棕色的,皮肤白皙如脂,身材丰腴而不显肥硕,当看到陈老板带着客人过来时,这胡姬立刻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扑闪着眼睛对着常墉放电。 可惜她不知道,常墉是个宦官,下面空荡荡,她就算放出雷电,对于常墉这绝缘体来说都没用。 说实话,这个胡姬论美貌绝对算得上是上上之姿,最为难得的是她的身材实在太好了,丰腴之中透着玲珑曲线,配合西域胡服,完全将自身的优势全部发挥了出来,常墉看得十分满意,点头道:“这胡姬叫什么?” 陈老板回答:“她叫赛维纳。” 常墉又问:“多少钱?” 陈老板犹豫了片刻,摇头道:“常大爷,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小的已经将她卖给别人了,都已经收了定金了,如何还能反悔。” 常墉从怀里抽搐一只小短匕首,搁在陈老板的喉部,问:“现在告诉咱……我,多少钱?” 陈老板无奈,只能道:“这胡姬原价是五百贯,那位客人答应给一千贯,已经付了一百贯的定金了。” 常墉收回匕首道:“那我出一千一百贯,多出来的一百贯,就赔给你的那个客人吧。” “这样恐怕不妥吧!”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老板和常墉同时回头,只见一位白袍少年大步而来,看他那模样,顶多也就十四五岁,没错,这人就是李浩,十八岁的李浩,之所以看着像十四五岁,因为他长得嫩啊。 正文 一百二十一章:群臣皆惊 (; 常墉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浩,立刻皱起眉冷喝:“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李浩见他态度如此跋扈,心中暗喜:这样猖狂的狗奴才最容易惹事了,平常别人畏惧他是东宫署官,不敢招惹他,然而自己不同,自己是来搞事情的,就怕他不嚣张。 李浩闻言双眉一竖,摆出愤怒嘴脸,厉声喝骂:“你又算什么狗东西,敢来抢老子的奴隶!” 常墉平常骄纵贯了,除了太子之外,还从未有人敢当面对他呼喝过,现在见一个黄毛小子居然敢如此骂自己,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李浩,跺脚大骂:“混账!你……你找死吗!” 李浩瞪眼冷哼:“找死的是你,你抢本大爷的奴隶在先,辱骂本大爷在后,本大爷如果不给你二两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这世道有多凶险!” 常墉被他一顿抢白骂得一愣一愣的,竟怒极反笑:“好,好啊,有种,你有种,不知道你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平常欺行霸市贯了,今日遇到了咱家,算你倒霉!你可知咱家是谁!” 李浩见他要自报身份了,怎么能让他如愿,一旦他报出了身份,自己就不好动手了,因为那样便是故意袭击东宫署官,罪名可就大了。 李浩故意冷笑道:“瞧你这死相儿,一看就是哪个权贵家的狗奴才,再看看你这不男不女的恶心样儿,看了就让人倒胃口,我去年的年夜饭都快呕出来了。” “你……你说什么!”常墉闻言气得浑身直颤,抬手指着李浩,朝身旁的两个东宫侍卫高呼,“快,给我将这贼子拿下!拿下!” “是!”两个侍卫领命快步上前,扑向李浩。 李浩可是练过的,再加上他超越常人的反应速度,寻常侍卫又怎能奈何得了他,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根擀面杖,对着这两个侍卫一人一棍,全部命中头部,两个侍卫两眼上翻,双双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常墉这下可吓坏了,赶忙尖声大叫:“来人!快来人!”他这次带了七个侍卫来牙行,但跟进来的只有两个,还有五个都守在外面。 门外的那五个侍卫隐约听到了常墉的呼救声,纷纷大惊,立刻就朝牙行里冲去,然而就在这时,牙行外挂旗幌的旗杆忽然倒下,朝他们砸来,五人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还好这五人力气很大,一起合力接住了这根大旗杆。 然而就在他们刚接住旗杆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好多小石块,不偏不倚就砸在他的膝盖上,痛得他们整条腿都麻木不堪,哪里还能发得出力气,五人一起倒下,然后被旗杆死死地压着,这番闹剧,引得街边众人纷纷过来围观,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陆云悄悄躲在人群里偷笑,没错,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 牙行内间,李浩右手持着擀面杖,轻轻敲打左手心,一脸邪笑地走向常墉,常墉吓得整个人都快贴到墙上去了,连声呼喊救命,然而叫了半天也没人来救他。 “你叫啊,使劲叫!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李浩挑眉嬉笑,说出了电视剧里的滥台词。 “你……你别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东……” “噗”地一声闷响,常墉还没说出东宫二字,李浩的擀面杖就迎面砸在了他的嘴上,瞬间,他的嘴就开了花,两片嘴唇血肉模糊,黏糊糊的血液夹杂着碎肉和白色的牙齿不断往下淌。 躲在一旁的牙行陈老板见状吓得浑身直颤, (; 双手捂嘴,尽量不让自己出声,否则他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常墉刚被擀面杖敲到嘴的时候,脑袋一阵晕眩,并无什么疼痛之敢,然而过了几秒,嘴上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痛得他想张嘴惨叫,然而他的嘴现在已经废了,动一动都疼得浑身颤抖,所以他只能从喉间发出阵阵嘶吼,眼泪哗哗地直往下流。 李浩成功地让他闭上了嘴,接下来事情便好办了,李浩扛着擀面杖,来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道:“我不知道你谁,我也不想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老子是蓝田县男李浩!” 常墉闻言浑身一震,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李浩,他终于明白了,李浩这是在装疯卖傻,来找自己寻仇来了,他想要张嘴说话,然而只能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宛如狗叫。 李浩继续笑嘻嘻地说:“我这人脾气很好,一般不会打人的,但是只要一动手,就根本停不下来,往死里揍,今天算你倒霉哈,对不住了。” 他说完就抡起擀面杖可劲儿朝常墉身上招呼,为了防止打死他,专挑肉厚的地方下手,哪里肉最后,自然是屁股啊,当然了,也不可能只打屁股,不然也太便宜他了,身上多多少来上十几棍嘛,常墉被打得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呜呜呜地怪叫。 门外的东宫侍卫被压在旗杆下好一会儿,终于腿上疼麻之感消失,五人合力推开旗杆,起身冲进了牙行,赶往内间。 来到内间尽头,就看到李浩正在用擀面杖殴打一个人,那人满脸都是血,已经看不清长相,但是他们从衣服可以看出来,这是常墉。 “住手!”一个侍卫冷然大喝。 李浩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让我住手就住手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说完又抡起棍子对着常墉屁股抽起来。 “你……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 李浩见他要报出身份了,猛然一棍子砸在常墉双腿之上,常墉仰头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然后昏死了过去,再看他双腿,已经变形了,不用想也知道,断了。 李浩这才转过头来望着呆滞的东宫侍卫,挑眉问:“他是谁?” “你……你……你简直胆大包天!连东……” 李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迎面就是一棍子敲在他脑门上,这货两眼翻白躺倒在地,还是没能报出东宫的身份。 其他四人见状纷纷拔出腰刀准备围攻李浩,李浩早料到了,擀面杖提前横挥,命中三人面部,三人尽都被打得倒飞而出,倒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吐血,被棍子打中脸部,能不吐血吗。 只剩一个人了,那人惊恐地望着李浩,连退两步,握刀的手都有点颤抖了,显然李浩的本事已经让他感到害怕了,李浩猛然朝他挥舞擀面杖,吓唬他,这货果然吓得怪叫一声,扭头就跑,跟一阵风似的,瞬间就没了踪影。 李浩有点懵逼,在他印象中,大唐的士兵是非常有血性的,宁战死,不后退,万万没想到这些东宫的侍卫如此胆小如鼠没有节操。 李浩扛着擀面杖走出牙行,陆云不知从哪里闪出,来到李浩身畔,低声问:“少爷,修理过了?” “嗯,修理了。”李浩点头。 陆云问:“那接下来干什么?” 李浩:“回家,等圣旨。” 这次的复仇行动,李浩确实是一时冲动,不过他却没有丧失理智,行动之前他就做好了完足的准备,也做过了风险评估,也结果肯定不会轻易解决,但是也不会太严重,不过自己可能又要坐牢了。 果然不出李浩所料,第二天上午,圣旨就到了李浩家,夺李浩蓝田县男爵位,关押大理寺,老掉牙的手段,毫无新意。 与此同时,另一道圣旨也发往东宫和魏王府,发往东宫的圣旨中,李世民痛斥了李承乾一顿,然后下令处死常墉,而发往魏王府的圣旨则是赏赐李泰金银珠宝若干,最后还特许他入崇贤馆。 这道旨意让满朝文武都震惊了,崇贤馆是什么概念,那可是李世民刚为李承乾设立的官署,隶属东宫系统,跟门下省的弘文馆相似,是皇太子读书的地方,这是最重要的一点,皇太子读书的地方耶,然而现在李世民让李泰也入崇贤馆读书,看书 s这就让文武百官不禁想入非非了。 当李浩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只是置之一笑,别人或许看不出李世民的用意,但李浩却看得出来,李世民这是在教育李承乾,让他认识自己的错误。 李浩从后世的史书评论上看过,李世民对李承乾的教育比较特别,属于压力型教育,首先,李世民对李承乾十分严苛,只要李承乾一犯错,李世民先训斥李承乾,然后再赏赐李泰。 其实在很多普通人的家庭里,也有类似的教育方法,比如老大犯了错,先打一顿老大,然后给老二买玩具买零食,让老大妒忌的同时反思自己的过错,最重要的是让老大产生危机感,什么危机感,就是:再犯错的话爸妈就不疼我了,专门疼老二了。 可惜啊,李承乾似乎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当他看到李世民赏赐李泰的时候,他确实产生危机感了,然而只知道怨恨和发火,从来不反思自己的过错,这与李世民的初衷背道而驰。 而李世民在赏赐李泰的时候,也使得李泰的自信心暗暗滋长,滋长到膨胀,膨胀到开始觊觎李承乾的太子位置,李世民的教育方法出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然而他自己没发现,群臣也没发现,毕竟现在的人对于青少年的心理成长并不怎么关注,也只有李浩才发现了危机所在,然而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因为自己已经和李承乾结仇了,没理由去帮他,而且李承乾的心理素质太差,自己的皇帝老爹教育他而已,他竟因此把自己搞得心理扭曲乃至变态,压根就是一个废材,所以才会被历史淘汰。 正文 一百二十二章:藐视皇威 (; 李浩刚入大牢的第二天,孔颖达便联同众文臣和御史上书李世民,弹劾李浩,说他目无王法,藐视皇威,罪无可赦,求李世民重罚李浩,以儆效尤。 这一次孔颖达没有单独行动,而是跟一群腐儒们商量了一宿,他知道李世民宠信李浩,估计是舍不得杀李浩,所以他们上奏疏的时候也没有要求李世民斩李浩,只是要求重罚,不过这个罪名可罗织的有点大了,藐视皇威,跟欺君之罪几乎等同,他们这次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不杀了李浩,也要让他脱一层皮。 看到孔颖达他们的奏疏时,李世民眉毛拧成了麻花,说实话,李浩这次的行为确实有藐视皇威之嫌,不对,根本就是藐视皇威,英明如李世民,他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李浩在找太子复仇吗,虽然只是打了一个东宫署官,但有句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李浩这分明就是挑衅皇家的威仪。 李世民对李浩的信任度本来就有点欠缺,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后,他对李浩更加不满,孔颖达他们的奏疏也让李世民找到了出手的机会,可是……李世民有点犯难,他该怎么惩处李浩呢。 李浩是个重要的人才,他必须保证惩治了李浩,还得让他心服口服,同时还必须保证这个惩治起到敲打的作用,这难度有点高。 杀头充军什么的是不用想了,抄家的话,估计李浩会心生怨恨,以后想要用他那就更不可能了,罚款的话,似乎又有点儿戏了,要不……打上几十棍子,然后再罚一笔巨款? 李世民一次又一次推翻自己的想法,总是无法找到一个妥当的惩治方法,渐渐地,他感觉好烦躁,忽然抓起龙案上的茶杯猛地砸到地上,起身怒叫:“李浩!你这混账东西,为何总让朕如此头疼!” 李世民为了惩治李浩真是操碎了心,可李浩却在大理寺监牢了没心没肺的睡觉,以前他坐牢的时候,程咬金和长孙无忌偶尔还会来看看他,这次却没有一个大佬敢来探监,毕竟李浩这次的罪名太敏感了,藐视皇威,那惩罚可轻可重啊,最重要的是,他这次得罪的是太子,皇位的继承人,谁现在若是跟李浩走得近,便是得罪了李承乾。 傍晚时分,终于来了一个大佬,秦琼来了。 见秦琼到来,李浩受宠若惊,赶忙起身行礼:“拜见秦叔叔,请恕小侄刑具在身,不便行全礼。” 这次李浩坐牢也没那么轻松,毕竟是大罪,而且大理寺卿换人了,现在的大理寺卿是孙伏伽,跟李浩没啥交情,李浩刚进牢房,就戴上了手脚镣铐。 “罢了罢了。”秦琼满面愁容地摆手,“都这个时候了,还讲究什么虚礼。” “谢秦叔叔。”李浩咧嘴一笑,看他那样子,依旧没心没肺。 秦琼让牢头打开牢门,然后走了进来,牢头知道他们有悄悄话要说,很识相地又锁上门离开了。 李浩请秦琼坐下,然后盘腿坐在秦琼对面,道:“秦叔叔能在这个时候来看小侄,小侄铭感五内。” “莫要说这些了。”秦琼摆了摆手,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浩摊手道:“能有什么打算,等陛下的惩罚咯。” “你可知道。”秦琼忧心忡忡地道,“孔颖达联合岑文本还有多位御史上书弹劾你,定你个藐视皇威之罪,求陛下严惩于你。” 李浩闻言眉头一皱,没想到孔颖达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藐视皇威之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他沉默了片刻, (; 问:“陛下有何反应?” 秦琼叹道:“陛下收了他们的奏疏,没说什么,估计他也在犹豫吧。” 李浩闻言更惊,李世民对自己的信任度真的不怎么高呀,看来是有意要重重地惩治一下自己了,这可不好办啊,他眼珠快速转动,脑子也跟着飞速地转个不停。 秦琼见他不说话,轻声叹道:“你这次的事情有点棘手,我本想联同长孙无忌房玄龄李绩等人一起帮你求情,可他们不肯答应,想想也是,你这次的事做得太过了,帮了你便等于得罪太子,他可是太子啊,未来要坐皇位的!” 李浩听到这里,忽然再次躬身想秦琼行了一个大礼,道:“秦叔叔,这个时候你能来看我,说明你真的将我当做亲侄儿对待,只是……我也不想让你得罪了太子,这样吧,你先回去,若是我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派人去给你送信,届时还请叔叔帮帮我。” 秦琼略微想了想,用力点头:“好,你在牢中也要照顾好自己。” “多谢叔叔挂心。” 送走了秦琼,李浩开始思量,孔颖达的落井下石有点出乎意料,自己这次似乎是陷入死地了,想要逃过惩罚已经不可能,既然如此,他便开始想怎样减轻自己的惩罚,他在复仇行动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留下一个杀手锏,然而他现在却发现自己的罪名帽子有点大,藐视皇威耶,也不知道这个杀手锏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了,现在想要祭出这个杀手锏,必须有个好的铺垫,否则极有可能引起李世民的反感。 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处罚方案,李世民苦想了两天,然而并没有什么好主意,他不得已之下把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招来询问,毕竟这两人平时足智多谋,也许他们会有好点子。 不过这次李世民失望了,长孙无忌本来就是太子党,怎么可能给出公平的评判,李浩就算是个人才,但和太子比起来,长孙无忌当然毫无疑问地选择太子,至于房玄龄,他这次选择了和稀泥,毕竟他也不想得罪太子。 连这两人都未给出好的解决方案,李世民越发烦躁,又过两天,李世民索性决定先把李浩放牢里晾着,自己慢慢想惩罚方案,急啥。 这个拖字诀倒是很有效,李世民的心情立刻就舒展了许多,只是孔颖达等人隔三差五地便来催促,让他不胜其烦。 五月十八,李世民收到两份奏报,都是从庭州发来的,第一份奏报内容是:一支大唐的五百人商队途径高昌的时候无故失踪,然后在沙漠之中寻到了他们的尸体,财物被掠夺一空,众人尸体被恶狼啃食殆尽,尸体之上可见箭矢和刀剑伤痕,可以确认是被人截杀。 第二份奏报内容是:庭州新任刺史王云和新任折冲都尉令狐达外出剿匪,被沙漠劫匪埋伏,全军覆没。 李世民闻之震怒,五百人的商队可是异常庞大的商队了,按照标配,五百人的商队中,护卫至少达到三百五十人,这样还遭到截杀并且全军覆没,什么样的沙漠劫匪有这么大能耐,铁定又是高昌所为。 更可气的是庭州刺史和折冲都尉领兵剿匪,居然被人反端,他们当时可是带了八百多大唐勇士啊,竟没一个活着回来。 对于这件事,李世民在两仪殿召集群臣一起商议对策,高昌在丝绸之路上为所欲为,而且越做越过分,已经达到天可汗的容忍极限了。 两仪殿上,程咬金叫嚣发兵攻打高昌,直接把高昌灭了,设安西都护府,这样一来,便可保证丝绸之路就畅通无阻了。秦琼和李绩立刻附议,认为就该这么办。 孔颖达紧接着便出列反对,他的反对也不是没有道理,首先,他们只是怀疑这一切是高昌所为,没有确切证据,无端发兵,师出无名;其次,就算这是高昌所为,也不能发兵,毕竟高昌距离长安太远了,大军出发到高昌,少说也要四个月到半年,所费人力物力财力靡巨,得不偿失。 李世民又犯难了,双方说得都有道理,然而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解决,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由于暂时没有好的决断,李世民将此次议会押后,改日再议。 当晚,陆云去大理寺监牢探监,把朝中这次议会的事告诉了李浩。 李浩掐指一算,高昌灭国似乎就在这一两年,具体哪一年,他记不清了,不过这不重要,毕竟跟自己无关,自己还是先想想怎么替自己开脱。 谁知陆云忽然小声道:“少爷,你的机会来了。” 李浩闻言一惊,看书 n 赶忙凑过去问:“什么机会?” 陆云在他耳畔低声道:“少爷,高昌之所以能够每次都准确地得知商队动向,是因为在庭州有奸细。” “什么!”李浩闻言震惊,赶忙问,“是谁?” 陆云道:“你先别问是谁,我现在有个方法,或许能让他躲过这次皇上的惩罚,你要不要听?” 李浩毫不犹豫地道:“说来听听。” 陆云在他耳畔窃窃私语了半晌,李浩的眉头时展时舒,过了一会儿,陆云说完,李浩眼珠连转,想了许久,狐疑地望着陆云,道:“这法子能行嘛?” 陆云道:“总比什么办法都没有要好吧,且试试嘛。” 李浩想想也是这么回事,点头道:“好吧,你等等。” 他说着返身回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两张纸条,然后分别塞入两只信封中,一封写上“卢国公亲启”,另一封写上“翼国公亲启”。 然后他拿着这两封信给陆云,叮嘱道:“分别送给翼国公和卢国公,记住,一定要见到他们本人,亲自交到他们的手上,不可让人代收,如果翼国公看不懂我的信,就让他去问英国公,还有,让卢国公一定要相信我之前说过的话。” 陆云不解地问:“什么话?” 李浩含糊其辞地道:“你把我的话带到就行了,别问是什么话,他会明白的。” “是。”陆云将两封信塞入怀中,然后转身离开。 当陆云刚走出大理寺监牢的时候,他摸了摸胸口的两封信,嘴角轻轻扬起,喃喃道:“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正文 一百二十三章:画地为牢 (; 陆云先去了翼国公府,将信亲手交给了秦琼,秦琼取出信纸,展开一看,上面画了一张简化版的大唐地图,地图的左上角有一个州特地标注了名字-庭州,并且还用个圆圈把庭州圈起来,似乎像是划重点。 秦琼脑容量有限,拿着这张简化版的地图左看右看地看了半天,没看懂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问陆云:“诗狂的这封信……是何意思?” 陆云恭敬回答:“小人也不知,少爷让小人传话,若是国公爷您看不懂,便去问英国公。” “英国公?”秦琼愣了愣,转念想到李绩足智多谋,便点头道,“好,你退下吧。” “小人告退。”陆云行礼告退,从翼国公府出来后,又去了卢国公府,陆云在卢国公府外等了足足一个下午,终于见到了程咬金,这让陆云很郁闷,见面后,只见程咬金摆着一副死人脸,几乎是拿鼻孔对着陆云,可以看出来,这货压根就不太想见陆云。 果然,程咬金一开口便道:“说实在话,老夫本不想见你的,因为一开始老夫就告诫了那混账东西,让他不要招惹太子,他偏不听,现在知道来找老夫了。” 陆云知道他很不爽,便也一直耐心地让他训,等他训完了,这才双手递上信封,道:“国公爷,我家少爷说了,这封信让你亲启,他还让小的传话给你,让你一定要相信他。” “相信他?”程咬金茫然问,“相信他什么?” 陆云摇头道:“小人也不清楚,他说您会懂的。” 程咬金翻着眼睛仔细想了想了,忽然脸色变了变,摆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小人告退。”陆云这便告退。 待陆云走后,程咬金打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庭州有鬼。 看完这四个字,程咬金陷入了沉思。 当天晚上,英国公李绩和翼国公秦琼一起到了程咬金府上,程咬金宰羊杀鸡,盛情款待,三人饮宴,须臾酒酣,程咬金屏退左右,忽然就问:“大哥,茂公,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李绩笑了笑,道:“还不是为了诗狂的事。” “这混账东西。”程咬金忍不住骂了句,道,“是他自己作死,谁也帮不了他。” 李绩淡然笑道:“咬金你就莫要强撑了,我们都知道,这里就数你最心疼诗狂,不瞒你说,诗狂送了一封信给叔宝,你也应该有一封吧。” 程咬金翻了翻白眼,不情不愿地从怀里取出信封,拍在桌上,推到李绩面前,李绩取出信件看了看,忽然嘴角一扬,喃喃道:“好啊,或许这个办法真的可行。” 秦琼一脸懵逼地望着李绩,他压根还没弄清什么状况呢,李绩就说办法可行了,智商被碾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隔日上午,李绩和程咬金一起入太极宫觐见,李世民在甘露殿接见了他们,房玄龄也在,却不见长孙无忌。 二人入殿参拜后,李世民让他们平身,然后问道:“茂公,知节,此次觐见所为何事呀?” 李绩拱手道:“回陛下,近日来陛下为两件事烦恼,臣回去日思夜想,忽然顿悟,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妙法。” “哦?”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摊手道,“茂公有何妙法,说来听听。” “遵旨。”李绩道,“陛下近日的两件烦心事,一是李浩,二是高昌,臣便想,何不以李浩对付高昌,陛下便可高枕了。” 李世民闻言皱眉想了想, (; 问:“以李浩对付高昌?如何对付?” 李绩这次只回答了四个字:“画地为牢。” 李世民蹙眉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将李浩发配西州或是庭州?” 李绩摇头道:“发配如此贫苦之地,只怕李浩还未到地方,便一命呜呼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话,复又问:“那茂公是何意思呢?” 李绩道:“既然庭州刺史已然出缺,何不派李浩前去任职,此子虽然年少,但足智多谋,再许以得力折冲都尉辅佐其右,或能牵制高昌。” “这个……”李世民闻言拈须沉吟起来,说实话,这个惩罚似乎不算重,庭州刺史,那可是正四品的州官,封疆大吏耶,大唐自开国以来还没有让十八岁少年任职刺史的先例,再者说了,让李浩去庭州当刺史,实在也太危险了点,庭州地理环境特殊,地处高昌国境边沿,高昌虽说称臣于唐,然最近几年高昌王日渐昏聩,隐隐有不臣之心,若是李浩运气不好,真的有可能死在那里,毕竟一个国家的力量不是李浩那点小聪明可比的。 李世民正犹豫不决,无意间看到了程咬金,这才想起还没问程咬金话呢,便问:“知节,你来所为何事?” 程咬金行礼道:“回陛下,臣近日得到确切密报,庭州有人里通外国!” “什么!”李世民闻言阒然变色,一系列的事情在他脑中翻转,终于连成了一条线,难怪高昌每次都能在沙漠中准确地寻找到商队,难怪庭州刺史和折冲都尉外出剿匪竟全军覆没,原来是有内鬼,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是谁!”李世民瞪眼喝问。 程咬金跪倒在地,道:“陛下恕罪,来报之人并不知道内奸身份,还望陛下派人前去查证。” “派人查证?”李世民愣了愣,忽然发觉事情不大对劲,仔细一想,程咬金的意思可不就是派李浩前去查证吗。 “你们二人……是来替李浩说情的吧。”李世民狐疑地望着他们二人。 “臣一心为国,绝无私心。”二人齐声回答,均都面无表情,可见这两人的演技也是一级棒的。 李世民走下宝座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缓缓道:“派李浩去庭州任刺史……你们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二人齐声回答。 李世民很惊讶,特么提出让李浩去任刺史的是你们,说不合适的也是你们,闹哪样?李世民差点被他们逗笑了,忍住笑意问:“为何不合适?” 李绩答道:“李浩年纪尚轻,不宜任此重职,容易惹人非议。” “那茂公你之前还提出画地为牢的法子,还说是什么妙法?”李世民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很想看看他怎么扯。 只见李绩面不改色道:“李浩只是年纪不大合适而已,若论本事,同时兼任庭州刺史和折冲都尉两职都绰绰有余。” 李世民闻言沉默了,李绩说得没错,李浩文武全才,而且有相当高的政治见解,放眼大唐,实在找不出几个比李浩还优秀的人才了,可惜啊,他太年轻了,而且行事混账,总是被朝中那些老顽固所诟病,想要出头……有点难。 “此事……容朕想想。”李世民沉默了许久之后,摆了摆手,道,“若是没事,你们先退下吧。” “遵旨。”二人告退。 李世民又独自想了许久,忽然转头看向房玄龄,问:“玄龄,你以为此法如何?” 房玄龄早猜到他会问自己,缓缓拱手道:“陛下,此乃一石二鸟的绝妙之法,只不过,尚有一个难处。” “朕知道。”李浩闻言露出苦恼之色,“以孔颖达为首的那群腐儒肯定会反对。” “陛下圣明。” 李世民蹙眉想了许久,又问:“玄龄,可有法子让孔颖达闭嘴?” 房玄龄想了想,道:“陛下,若是您能说动一个人,孔祭酒就算反对也没用。” “哦?”李世民转着眼睛仔细想了想,立刻会心一笑,“你是说魏征?” “陛下圣明。” 李世民忽然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即刻下令传召魏征面圣。 午时正,魏征来到甘露殿觐见,李世民宣之入殿,魏征拜礼之后,李世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魏卿,近日朕为两件事缠绕心头,不胜其烦,魏卿可知是何事?” 魏征是个聪明人,他哪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还是决定装傻充楞,淡然拱手:“臣不知,看书 请陛下示下。” 李世民道:“这第一件事,便是惩治李浩之事,第二件,便是高昌。” 魏征道:“陛下,第二件事臣暂无主意,不过,惩治李浩之事,也不算难,按照大唐律法,藐视皇威者,杀无赦,抄没家产,情节严重者,夷其三族。” 李世民闻言差点没被口水给呛死,他忽然觉得自己太天真了,魏征这种老顽固,怎么可能愿意袒护李浩,只怕就算是他亲儿子犯法,他也会要求以国法为重。 就在这时,门外忽有金吾卫报:“启奏陛下,昭武校尉李元忠请求觐见!” “李元忠?”李世民闻言愣了愣,随即高声道,“宣!” “宣昭武校尉李元忠觐见!” 李元忠大步走进甘露殿,在魏征身旁停住,然后跪拜山呼。 “平身。”李世民摊手道,“李元忠,忽然求见朕,所为何事?” 李元忠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道:“陛下,大唐科研寺卿李浩让微臣将此物亲手呈递给陛下。” “哦?”李世民忽然双眼一亮,他有一种预感,这是个好东西,因为每次李浩送来的纸条都是震惊大唐的好东西,所以现在一听说是李浩送来的纸条,他暗觉兴奋,忙对许廉道,“快,呈上来。” 许廉屁颠屁颠跑了下去,接过纸条,然后递交给李世民,李世民展开一看,一头雾水,只见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东西,一个扳弯了的铁条,呈半圆形,铁条表面似乎还有几个小孔,似乎是钉钉子用的,非常非常简单的图,还配有三个字-“马蹄铁”。 正文 一百二十四章:拉偏架 (; 没错,就是马蹄铁,对于这次找太子报仇的事,李浩虽是一时冲动,但他做好了善后工作,马蹄铁就是他的杀手锏,他在报仇之前的一天去了一趟科研寺,把马蹄铁的图纸画出来给科研室和实验部。 科研室和实验部的众工匠们看完恍然大悟,他们苦思了许久的东西可不就这么简单吗,然而偏偏他们就没想到,不得不佩服李浩的聪明才智。 李浩可没空跟他们废话,让他们赶紧打制马蹄铁,然后便离开,这马蹄铁将是他这次报仇行动最重要的保命符,他要通过这个马蹄铁向李世民证明,自己很有用,非常有用,轻而易举地就能解决大唐战马奇缺的尴尬境地,让大唐的骑兵如虎添翼,这是这么拽,你惩罚我的时候舍得下重手吗。 但马蹄铁也不能贸贸然地献给李世民,弄不好的话会让李世民认为李浩是在威胁他,但现在不同了,有李绩和程咬金提出的画地为牢方案为铺垫,再加上马蹄铁,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李世民看了许久,不懂这马蹄铁是干什么的,便问李元忠:“李元忠,这马蹄铁……是做什么用的。” 李元忠道:“回陛下,李寺卿说,这是给马穿上鞋子。” “给马穿鞋子?”李世民一阵懵逼。 一旁的魏征闻言不禁冷哼:“一派胡言,马怎么能穿鞋子!” 李元忠补充道:“陛下,李寺卿知道陛下可能不信,所以让微臣带来了一匹穿鞋的马,正在殿外候着。” 李世民闻言忍不住好奇心,大声道:“来人,将那穿鞋的马牵进来!” 李世民话音落下不久,便见一个金吾卫牵着一批枣红马走进了甘露殿,马蹄击打在殿石上,发出清脆的“哒哒”之声。 李世民一听声音不对,赶忙走下宝座,和魏征一起来到枣红马身旁,李元忠亲自上前提起枣红马的前蹄,道:“陛下请看,这便是马的鞋子。” 只见马蹄底部钉着一个半圆形铁条,将马蹄角质和地面完全隔离,这样就能防止角质磨损,而这半圆形铁条和李浩那张纸上画的一模一样。 李世民和魏征见状同时一震,二人的眼中顿时流露出狂喜之色,这小小的铁条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世民强忍内心激动,亲自把马的四个蹄子都提起来看了一遍,然后哈哈笑道:“好!好啊!李浩就是李浩,不愧是我大唐第一能人!每次都会给朕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李元忠道:“陛下若无其他事,微臣便先告退了。” “等等。”李世民抬手止住他,问,“这马蹄铁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科研寺的人想出来的。” 李元忠道:“是李寺卿和科研寺的众工匠合力想出来的,此事监寺马周大人也知晓。” “好,你退下吧。” “遵旨,微臣告退。”李元忠牵着枣红马退出甘露殿。 李世民回到宝座上坐下,颇为得意地问魏征:“魏卿,这李浩如何?” 魏征尴尬地咳了声,缓缓道:“李浩此子,确有奇才。” “哈哈哈。”李世民闻言开怀大笑,笑了许久才道,“魏卿啊,当今之世,能得你一赞的人可不多呀,哈哈。” 魏征面不改色道:“李浩虽然有奇才,然他依旧犯了不赦之法,论罪当诛!” 李世民闻言缓缓拧起了眉头,沉声道:“魏卿,你是想让大唐亡国吗?” 魏征闻言浑身一震,跪倒在地, (; 慷慨道:“臣万死不敢有如此之念!” 李世民先给魏征扣一个大帽子,然后便缓缓道:“李浩当世奇才,他为大唐带来了治疗鼠疫的药方,抵御天花的牛痘,汲水御旱的风力水车,现在还创出了这马蹄铁,魏卿恐怕还不知道,李浩还创出了一个威力远超车弩的床弩,乃当世攻城利器,如此绝世良才,魏卿却一心要处死他,朕不得不怀疑魏卿你的用心啊。” 魏征沉默了片刻,道:“陛下,臣也知道,李浩有大功于国,而且身负奇才,但国家法度不可废,否则日后,陛下以何统领群臣,又以何约束万民。”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房玄龄忽然出列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讲!” 房玄龄道:“陛下想开赦李浩,然又怕有违法度,既然如此,倘若李浩所犯不是藐视皇威之罪,那便可从轻发落了。” 李世民闻言一喜:“继续说下去。” “是。”房玄龄继续道,“据大理寺查证,李浩殴打东宫署官常墉之时,并不知常墉身份,常言道不知者不罪,而且是常墉抢夺李浩奴隶在先,也是常墉先派人动手,李浩为求自保,这才出手打伤常墉,所以李浩所犯之罪只是打伤东宫署官,并无藐视皇威之意。” “嘶——”李世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房玄龄,心中暗叫,“玄龄啊,你这是要朕把群臣当傻子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浩这是复仇行为,你却说他完全不知情,判成伤人之罪?” 魏征显然对房玄龄的提议很不满,便问道:“那杜荷也在当日的同时被人敲断了腿,此事如何解释。” 房玄龄又道:“偷袭打伤杜荷之人并未显露真容,但可以确定,不是李浩所为,因为李浩当时正在昌隆牙行。” “嘶——”李世民又吸了一口气,这逻辑……竟真的说得通,可不是么,这也是不在场证明啊,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李浩找人做的,这样扯淡真的好吗。 魏征也是无语了,其实他是懒得跟房玄龄争辩了,若按照他正常的性子,肯定要跟房玄龄辩个黑白分明,然而这次不同,他也意识到,李浩是个人才,为了大唐江山社稷,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魏征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是第一次做违心事,而且是为了救一个混账小子,没办法啊,这混账小子太有本事了,大唐江山需要他。 过了片刻,李世民忽然悠悠道:“朕昨日接到密报,庭州有人里通外国,将商队所经路径出卖给高昌,朕打算让李浩出任庭州刺史,替朕查出奸细,戴罪立功。” 魏征闻言皱眉道:“庭州虽是贫苦之地,但庭州刺史依旧是正四品州官,忽然这般提拔戴罪之身的李浩,只怕众臣不允。” 李世民挑眉道:“众臣不会不允,但孔颖达肯定会反对,届时还请魏卿帮帮朕。” 魏征闻言脸色忽然变得好难看,一向古板正直的他忽然觉得这样暗箱操很不好,刚想拒绝,李世民忽又道:“魏卿,其实朕让李浩出任庭州刺史还有一个用意,那便是制约高昌,复通丝绸之路,只要丝绸之路复通,李浩有办法让国库年增八十万贯。” 魏征闻言双眼一亮,他感觉自己的血在沸腾,大唐国库每年征收赋税也就两百万贯的样子,让国库年增八十万贯是什么概念,那样国家可以多做多少事,发生天灾时,可以多救多少难民,魏征虽然为人极为顽固,但他不迂腐,只要是利国利民之事,即便是稍稍违背他内心的道德标尺,他也愿意去做,这才是真正的谋国之臣。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拱手道:“臣谨遵圣命。” 六月初一,大朝会,孔颖达再次上奏,请求李世民严惩李浩,李世民早料到他会上奏,装模作样地问向群臣:“诸卿,李浩殴打东宫署官的事情也拖了好些时日了,朕一直未决,不知诸卿有何想法?” 李世民话音刚落,魏征便出列道:“陛下,李浩当市殴打东宫署官,虽说他不知对方身份,但也难逃责罚,臣请陛下从重发落!” 众人闻言一惊,魏征这啥意思,为啥替李浩开脱! 魏征虽然言辞狠烈,还说什么从重处罚,但最重要的一句是“不知对方身份”,仅仅这句话就将李浩藐视皇威之罪给摘除了,一旦摘除了这个罪名,再怎么从重处罚都是挠痒痒。 孔颖达闻言赶忙道:“陛下,魏大人所言差亦,李浩分明就是因为自己的店被砸,怀恨在心,狭私报复!” 魏征冷哼:“哦,是吗,孔祭酒有何证据?” 孔颖达当然没证据,但明明就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还要他拿证据,他很不开心,反口问道:“魏大人又有何证据呢?” 魏征淡定无比道:“大理寺卿孙伏伽便在此,陛下不妨问问孙寺卿,一切便能知晓。” 一切按照剧本演,李世民很开心,装模作样地问:“孙爱卿,李浩殴打常墉之前是否真的不知其东宫署官身份?” 孙伏伽出列行礼道:“回陛下,微臣已找昌隆牙行掌柜陈三查证,事发之时,看书 陈三一直在场,他可以证明,常墉与李浩对话之中,并未说到自己东宫署官的身份。” 孔颖达闻言脸都绿了,气得胡须发颤,怒声大叫:“他明明就知道!他分明就是狭私报复!” 李世民闻言猛然瞪眼冷哼:“孔卿!住口!” 孔颖达接下来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好气,实在太可气了。 这时,京兆府都督沈松忽然道:“既然李浩不知常墉的东宫署官身份,那么,在同一时间,杜荷于长安东市被人当街打断了腿,此事如何解释,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需知,之前便是杜荷和常墉打砸了李浩的店。” 李世民闻言忽然挑眉道:“哦,杜荷和常墉砸了李浩的店?为何?” 众人闻言一愣,李世民在这个时候装傻,分明就是故意包庇李浩嘛,沈松闻言心头一沉,知道自己这次站错队了,奈何现在骑虎难下,心里悔恨万分。 犹豫了片刻,沈松才道:“回陛下,此二人当时喝醉了酒,与李浩店中之人发生口角,这才引发冲突,砸了李浩的店。” 李世民点头道:“如此说来,就算当真报复杜荷,也不过分呀。” 沈松哑口无言,只能垂着脑袋退到一旁,魏征这时补充道:“李浩当时正在牙行中殴打常墉,哪有空去东市打杜荷,此事一看就不是李浩所为。” 这种神逻辑一说出来,让众人瞬间无语,他们真不知道这次魏征是真耿直还是装傻,太极殿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怎么忽然都帮李浩说话了,就连李世民都拉偏架,而且拉的如此明显,过分! 正文 一百二十五章:文武双修 (; 太极殿上一阵静谧,众臣互相观望,渐渐地瞧出了今日的风向,皇上在偏袒李浩。 虽说大唐朝堂多正直忠臣,然而臣就是臣,君就是君,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臣子一般不愿跟皇帝抬杠,因为皇帝有一票否决权,抬杠的结果往往是失败,而且还会得罪皇帝,不是每个人都跟魏征一样有一身浩然正气的。 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众臣都闭口静立,孔颖达还想再争辩几句,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从可辩,只能郁闷叹息。 紧接着,李世民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马蹄铁,道:“前些日子,李浩以科研寺卿的身份向朕呈上了此物,名为马蹄铁,诸卿好好观赏观赏。” 他话音刚落,许廉就将马蹄铁放入红色托盘之中,捧着走下高台,在文武众臣面前走一遍,让他们瞧个分明。 众臣看得满头雾水,不知道这马蹄铁是个什么玩意,到底有什么用,皇上为何忽然让他们看这东西。 过了许久,众臣都已看过马蹄铁,李世民开口问:“诸卿可知道这马蹄铁是何物?” 没人回答。 李世民展颜一笑,缓缓道:“这可是好东西啊,我大唐骑兵虽强,然战马奇缺,盖因战马奔走过多会磨损马蹄,而只要将这马蹄铁钉在马蹄底部,便能保护马蹄不被磨损,待马蹄铁磨平之时,再换一套便是。” 众人闻言终于恍然,人群之中发出阵阵惊呼,这小小的铁皮竟真的解决了大唐战马的难题,简直不可思议,立刻就有人争先恐后地山呼:“陛下,有了这马蹄铁,我大唐铁骑将无人能挡,臣为陛下贺!” “臣等为陛下贺!”众人纷纷跪下,一起山呼。 “都平身。”李世民笑呵呵地抬手,让他们起来,然后缓缓道,“这马蹄铁是李浩带领科研寺众工匠废寝忘食研究而成,此事必须替李浩记上一功,众卿说说,该怎么赏赐李浩?” 众臣闻言顿时恍然,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李世民可劲儿拉偏架了,原来就是因为这个马蹄铁啊,唉,也难怪,一个小小的马蹄铁让大唐骑兵的实力呈倍翻升,李世民能不开心吗,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暗暗佩服李浩,陷入这种境地还能翻身,真是够可以的。 李世民问出这句话后,久久没人回话,谁敢回话,他们已经看出来了,今天他们就是来打酱油的,怎么敢上去瞎咧咧,说得好也就罢了,万一说得让皇上不满意呢? 见众臣不回话,李世民开始点名:“岑文本,你说说,该怎么赏赐李浩?” 岑文本出列回道:“陛下,李浩尚是戴罪之身,不知功过相抵是否可行?” 李世民闻言皱眉,不满意,很不满意,功过相抵的话,那不是白折腾了,虽说李浩这次发明的马蹄铁让他很开心,但李浩也确确实实地藐视皇威了,居然敢打东宫署官,那下次是不是就敢杀金吾卫了,必须狠狠地敲打一下,不然这小子不长记性。 “功过相抵可不成!”李世民皱眉摆手道,“岂不是便宜了这混账!” 众臣一听顿觉茫然,闹哪样,皇上到底是想偏袒李浩还是想惩罚李浩,怎么感觉风向飘忽不定呢,难道这是龙卷风,会旋转的那种? 自古帝王心思最难琢磨,越是英明的帝王,心思越是深沉,因为做皇帝的就没有几个正常人。 李世民又问了一些人,基本都是同一个答案,不知道,没办法啊,现在情势不明朗,他们怎么敢瞎哔哔。 (; 李世民见戏也做够了,便问房玄龄:“房卿,你以为应该如何赏赐李浩?” 房玄龄出列行礼道:“启奏陛下,臣以为要赏李浩,必先罚之。”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望向房玄龄,欲赏先罚?难道这就是正确答案? 一旁的长孙无忌早就感觉到今天的朝堂风向有问题,隐隐猜到李浩的事情有变故,此刻见房玄龄这样回奏李世民,立刻就想到了,李世民这次跟房玄龄通过气了,但是却没告诉自己。 他仔细一想,立刻就明白了,李浩的事情牵涉到太子,而自己又是太子的亲舅舅,必然要避这个嫌,他静静地望着房玄龄,想看看房玄龄能给出什么样的解决方案。 只听房玄龄继续道:“臣以为,李浩这次所犯过错不轻,毕竟打伤的是东宫署官,即便没有藐视皇威之心,从轻发落,也该发配庭州。” “庭州!”群臣闻言一阵惊呼,发配庭州跟赐死有啥区别,房玄龄这是标准答案吗,不大像啊。 没想到李世民点了点头,摊手又问:“那该如何赏赐呢?” 房玄龄缓缓道:“至于赏赐,如今庭州刺史职位出缺,不知陛下认为任李浩为庭州刺史是否妥当?” “庭州刺史?”群臣再惊,这简直是一百八十度惊天大逆转啊,从发配充军变成正四品的庭州刺史,这跨越幅度也太大了点。 “庭州刺史?”李世民故作沉吟,蹙眉道:“李浩年纪尚轻,如何能担此重任?” 房玄龄一本正经道:“陛下不是说过任人唯才吗,李浩既是有才之人,又何须管他今年多大?” “话是这么说没错。”李世民演技大爆发,双眉深锁,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道,“庭州刺史可是正四品文职啊,忽然让李浩做这么大的官,不太妥当。” 房玄龄又道:“陛下,十分妥当,虽说庭州刺史是正四品,然而庭州地处沙漠之中,实乃贫苦之地,一般人宁可在关中做个小县令也不愿去那里任刺史,说是赏赐,其实还是惩罚居多。” 李世民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点头道:“嗯,房卿此言有理,诸卿以为如何?” 众臣表情变得很不自然,你特么都点头了,还有人敢反对吗,于是乎,许多人开始附议,什么叫见风使舵,这就是见风使舵。 李世民见差不多了,便拍板道:“好,传朕旨意,封李浩为庭州刺史,七日之内离家任职……” 说完之后,李世民忽然灵机一动,又道:“加封李浩昭武校尉散衔,同领庭州折冲都尉之职!未有圣谕,不得离开庭州半步!” 众臣听到这话再次惊呆,庭州刺史加庭州折冲都尉,这特么居然是军政一手抓呀,皇上这是想干嘛,别说是这些打酱油的家伙懵逼了,就连程咬金和房玄龄他们都满脑袋问号。 李世民做事从来都是有章法的,绝不会无的放矢,然而他这一次忽然让李浩军政一手抓,到底是什么目的,让众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朝会散后没多久,圣旨就到了大理寺监牢,李浩在牢中接旨,接到圣旨的时候,李浩没有一惊讶,唯一让他不解的是,为何李世民让兼任庭州折冲都尉,还有,最后那句未有圣谕不得离开庭州半步让他不怎么开心。 每逢大朝会的日子,李世民下午都会给自己放半天假,所以他今天下午很清闲,带着心爱的女儿李明达一起逛花园,望着李明达欢快的模样,李世民眼睛都笑眯起来了。 然而他还没开心多久,就有金吾卫来报:尚书右仆射房玄龄求见。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对李明达的近侍太监说道:“照看好公主,朕去去就来。”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边道,“让他在甘露殿等朕!” 李世民脚下生风来到甘露殿,房玄龄一直在垂袖等候,见李世民到来,立刻拜礼山呼,李世民让其平身,配合这么多年了,这样的画面每天都在他们二人之间重复,然而他们竟丝毫不觉得腻(我写的都腻了)。 套路结束后,李世民缓缓开口问:“玄龄,忽然来见朕,所为何事?” “陛下。”房玄龄躬身道,“臣以为,让李浩领庭州折冲之职,殊为不妥。” “哦?”李世民闻言皱眉道,“此事在朝会之时你为何不讲,如今圣旨已下,难道要朕反悔不成!” “臣有罪。”房玄龄垂首道,“然而有些话,不能在朝会之上说。” 李世民闻言点头道:“好,你且说说,有何不妥?” 房玄龄道:“陛下,臣私下忖度陛下用意,想来是要让李浩去庭州揪出通敌叛国的内奸,并牵制高昌,不知臣说得对不对?” “对。”李世民挑眉道,“朕确实有此打算。” 房玄龄道:“陛下,倘若只是这个目的,又何须任李浩为折冲都尉,直接派一个信得过之人前去配合李浩即可,庭州乃边关重地,李浩此去等同坐牢,若是他不安于坐牢,或是一不小心违背了圣旨,离开庭州之地,那可如何是好。” “嗯?”李世民闻言挑眉望着他,忽然咧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看书 set “你的意思是,他若是一不小心违背了圣旨,会破罐子破摔,或许会造反?” “恕臣斗胆。”房玄龄拱手道,“李浩的德行,陛下也清楚,倘若他真的不小心违背了圣旨,极有可能带兵投靠高昌,或者绕道经过高昌,投靠西突厥,如此一来,庭州将会不保,甚至连西州都有可能成为他国之土。” 李世民忽然露出诡秘的微笑,笑得有点瘆人,房玄龄呆愣地望着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他终于想通了,原来李世民早就料到这一点,而这一切正是他故意安排的。 果然,只听李世民嘿声冷笑:“玄龄,朕信得过你,也不妨告诉你,李浩此次殴打东宫署官,已经证明了他确有藐视皇权之心,倘若不是因为他身负大才,现在只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房玄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没敢答话,只见李世民起身走下高坐,负手缓缓踱步,道:“李浩此子,朕一直摸不透他的心思,朕真的很想重用他,朕用完后,还想将他留给承乾,然而朕又不敢,因为他虽智慧过人,忠心似乎不够,朕想趁这次机会试他一试,庭州偏远,皇权难及,朕便让他在那里做个土皇帝,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胆,也让他的野心释放释放。” 他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甘露殿门口,房玄龄一直低头跟在他身后,聆听他的话。 李世民抬脚跨出门槛,仰头望向天空的白云,悠悠道:“倘若他有一丝异心,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朕也会将他捉回来。” 房玄龄闻言浑身一震,跪伏在地山呼:“陛下圣明!” 正文 一百二十六章:临行 (; 李浩从大理寺释放回家后,直接钻到浴室里待了一整天,虽说已是初夏,但李浩家的浴室一年四季都开,根据季节调好水温便可以了。 在牢里待了这么久,身上脏死了,舒服地泡上一澡,然后来到自己的天字一号包间让古丽娜和艾琳娜一起敲腿捶背做按摩,不要太爽。 虽然他现在正在享受美女按摩,可他一点都不开心,为啥,因为他就要远离长安,前往那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庭州了,庭州在哪,新疆耶,地处荒漠之中,上次出征吐谷浑追赶伏允的时候,他就曾和李道宗深入荒漠,那恶劣的环境,想想都头皮发麻。 看到李浩愁眉不展的模样,这对波斯姐妹猜到了他的心思,艾琳娜朝古丽娜使了个眼神,古丽娜轻轻地帮李浩捏着肩胛,道:“少爷,你此次前往庭州,能否带上我们姐妹?” “带你们去做啥。”李浩耷拉着眼皮叹道,“那里遍地黄沙,一碗水半碗沙,白天把人热成傻逼,晚上冻成傻逼,带你们去受罪吗。” 艾琳娜道:“我们不怕吃苦受罪,只要能跟着少爷,去哪我们都愿意。” “对!”古丽娜道,“少爷喜欢按摩,咱们去给少爷按摩。” “别逗了。”李浩哭笑不得,“那里水比黄金还贵,一个月才洗一次澡,不对,应该是擦澡,因为那里洗澡就是用湿毛巾把身上擦一遍,还按摩?想得美。” 艾琳娜大眼转了转,撒娇道:“那我们可以服侍少爷衣食起居呀。” “别闹,那边环境真的很糟糕……” 古丽娜直接打断他:“少爷难道忘了吗,我们是波斯人,在高昌也待过一年呢。” “嗯?”李浩闻言转头惊讶地望着她们,“你们还在高昌待过?” 古丽娜和艾琳娜闻言同时变得神色黯然,李浩发觉她们神色不对,赶忙追问:“来,告诉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陈年旧事了,公子就莫问了。”古丽娜说着便想起身。 李浩一把拽住她手,拉她坐下,板起脸道:“不说不许走,你们若是说了,少爷带你们去庭州。” 二女闻言一喜,还是艾琳娜胆子大,率先说道:“公子,其实我们就是被高昌所害,沦为奴隶的。” “哦?”李浩闻言神色有点沉重,道,“继续,说详细点。” 古丽娜道:“我们二人的父亲是……用大唐的话来说,是堂兄弟,他们都是商人,经常跟随商队前往大唐经商,那年我们二人才十三岁,因为太向往大唐繁华,便央求着父亲带我们去大唐,谁曾想,商队路过高昌的时候,高昌的一个大官贪图我们商队财物,竟罗织罪名说我们商队是波斯奸细,将商队的人全都抓起来杀害了,那个大官见我们姐妹二人年幼且有姿色,便将我们打入奴籍,卖入牙行,我们在高昌牙行待了半年,过着地狱一般的日子,最后辗转卖入大唐,幸好我们姐妹运气好,遇到少爷您……” 说到这里,二女再也止不住悲伤,眼泪仿若断线的珠帘,滚滚落下。 李浩最怕见女孩子哭,一时间慌得手忙脚乱,拿起毛巾笨手笨脚地替她们擦拭泪水,那笨拙而又慌乱的模样,惹得二女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她们笑了,李浩便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啦,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们跟了我,以后肯定吃香的喝辣的,遛世上最贵的狗,睡最好的女……额,男人,呵呵……” 古丽娜和艾琳娜闻言一齐掩口笑起来, (; 古丽娜深情地朝李浩看了一眼,嗔痴道:“少爷不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么。”说完还朝着李浩下半身看,两个人一起看。 “呵呵,过奖,呵呵……”李浩狂汗,干笑着伸手挡住裤裆,心中暗暗感叹,洋妞就是奔放,要换做是秦素,听到自己那句话只怕早就捂脸逃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浩开始收拾行李,此去万里迢迢,肯定还会有危险,他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甚至还带了不少玉米和香料种子什么的,为啥要带这些玩意儿呢,因为他想立功啊。 他这次去庭州其实就是坐牢,牢房范围比较大而已,但他可不想在那里待一辈子,所以他想带着庭州百姓发家致富,只要把庭州的经济和军事都发展起来了,那就算是立功了,李世民就能找到由头放自己回长安了。 庭州那里他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不适合种植庄稼,种哈密瓜倒是不错,旅游业还算可以,也不能算是旅游业,因为这个时代还没多少人四处旅游,只能说那里经常有商队路过。 虽说高昌横切丝绸之路,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利益的驱使之下,每年还是有不少商队抱着侥幸的心理行走于大唐和西域之间,而有些商人组成超大型商队,带上千护卫直通沙漠,就连高昌也不敢轻易动手,这些也是这条路上最后的血脉了。 既然还有商队,那么庭州就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商队最喜欢什么,吃喝玩乐,旅途艰辛,吃喝玩乐最能让他们放松身心了,到时候去那边种玉米,养鸡养羊,卖鸡叉骨,烤羊肉,开作坊酿烈酒,开赌坊,带着庭州人民一起致富……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就在李浩忙着收拾行囊的时候,图兰朵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进门便大叫:“李浩,带我一起去庭州!” 李浩挑眉看了他一眼,道:“记住,要叫我夫君!不能直唤我名字!” “好!夫君,带我一起去庭州!”图兰朵现在的关中话说得挺流利了,只不过……明明是求人的话,说得好似发号施令一样,语气也太生硬了。 “别闹。”李浩继续忙着收拾行李,道,“那地方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你去干啥?” 图兰朵叉腰叫起来:“我家就在庭州!” “额……”李浩抬头望着她,竟无言以对,是啊,人家本来就是庭州人,现在跟着老公回老家有什么不妥吗,合情合理嘛。得,李浩无奈,只能点头答应,反正自己这个便宜老婆比自己还能适应那个地方,而且武艺还挺高,不用自己费神。 李浩答应了,图兰朵满意了,转身也回房收拾行李去了,图兰朵刚走,秦素又进来了,秦素还没开口,李浩就抢先叫起来:“你是不是也要我带你去庭州!” 秦素刚想回答,李浩再次抢先叫道:“不可能!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在家老实待着!” “我……”秦素被他两次抢白,原本就胆小的她一时间又急又委屈,自己还没开口呢,就被回绝了,凭什么古丽娜她们可以去,自己就不可以去,她越想越委屈,眼圈瞬间就红了,泪眼朦胧。 李浩见状赶忙指着她鼻子:“停!不许哭!” 如果这一招有用的话,那女人也太好哄了,秦素满眼泪水还是夺眶而出,顺着美玉般的面颊流下,汇道下巴处滴落。 李浩忽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抱着头使劲捶床:“闹哪样!闹哪样!我是去受罪的,你们以为我是去度假吗,一个一个都要去!” 秦素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抓狂模样,被吓坏了,泪水更加止不住,流得更凶了,人也开始抽泣起来。 李浩最受不了女人哭,只能回头哄道:“别哭,别哭,有啥事好商量嘛,庭州那里一年只能洗一次澡哦,白天热得光膀子,夜里睡觉要裹驼绒毯,最重要的是那里漫天风沙,吹在脸上跟刀子划一样,你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去待上半年就变成黄脸婆了……” 原以为这样能吓住她,没想到秦素边抹眼泪边道:“图兰朵说了,那里没那么恐怖,图兰朵在那里待了好多年,皮肤不也一样好……” 反正她是左一个图兰朵说的,右一个图兰朵说的,敢情图兰朵就是专门来拆他台的,他真想把图兰朵拉过来抽一顿,然后边抽边问:“你嘴咋这么欠!咋这么欠!这么欠!” 李浩感觉秦素似乎发现自己的弱点了,不管自己怎么威逼利诱加哄骗,全都不好使,反正一句话,她就是要去庭州,李浩绝望了,也懒得再操这个心,最后只能妥协,秦素跟变戏法似的,忽然就破涕为笑,眼泪也瞬间不见,李浩那个震惊啊,能让眼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是要夺自己影帝的节奏啊,不对,她顶多也就是影后。 忙忙碌碌准备了好几天,李浩的行礼终于收拾完毕,装了满满三大车,外加他身上一个随身迷彩背包,波斯姐妹和秦素图兰朵的行礼加起来也有两大车,总共就是五车了。 一切准备就绪,李浩准备明日就出发,按照不成文的规矩,京官外放,赴任之前必须前往太极宫向李世民道个别,以示君臣情义浓厚,依依不舍,李浩不知道这狗屁的规矩是怎么来的,看书nst无力吐槽,但既然有这么个规矩,他也不好违反,将近中午时,骑马前往长安面圣。 甘露殿上,君臣二人依依惜别,你侬我侬……别想了,不存在这样的画面,李浩全程就说了三句话,李世民也说了三句话, 李浩的第一句:“微臣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第一句:“平身。” 李浩的第二句话:“陛下,微臣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庭州赴任,特来向陛下辞行,铭感陛下知遇之恩。” 李世民第二句话:“好,诗狂一路多加保重。” 李浩第三局话:“多谢陛下,若无别事,微臣便告退了。” “退下吧。” 对话结束,算上行礼的时间,全程不超过三十秒,就为了这三十秒,李浩屁颠屁颠从蓝田骑马颠到长安,然后又颠到太极宫,再跑到甘露殿,这大热天的,搞的浑身是汗,身上都臭了,然后见面就说三句话,李浩想想都来气。 出了太极宫,李浩心中不快,决定任性一把,翻身上马就在长安城里策马奔腾起来,为了免伤行人,一路大喊大叫:“闪开,都闪开!小爷今天心情不好,撞死包葬,撞伤不赔的!” 李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浑身汗湿了,把马交给王三,直接冲进浴室去泡澡,临行前再享受一次艾琳娜温柔的小手吧,以后想敲背都没可能了。 李浩洗完澡后,刚准备让艾琳娜来给自己敲背,忽见王三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一进门便着急忙慌大喊:“少爷,不好了,家门口来了一支军队!” 正文 一百二十七章:10里长亭 (; “什么!”李浩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赶忙出门来看,刚打开门,便看到乌压压一大片人,整齐无比地骑在马背上,一动不动,静若泰山,庞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吓得李浩浑身一震。 一个身披猩红披风的将军骑着一匹红色骏马立在最前方,见李浩出来,赶忙翻身下马,上前行礼:“卑职右骁卫中郎将彭海,参见刺史大人!” 李浩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将他扶起,道:“彭将军,你带这么多人来……抄家?” 彭海这才知道吓到这位年轻的刺史大人了,赶忙拱手歉然道:“大人受惊了,万望恕罪,卑职奉陛下圣谕,领五百右骁卫护送大人前往庭州赴任。” “五百右骁卫!”李浩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有点呆滞,说实话,聪明如他现在也猜不透李世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此去庭州路途遥远,艰险重重,但也不用派五百骁卫护送吧,这阵仗也太大了点。 彭海可不管李浩有多吃惊,问道:“刺史大人,天色已晚,可有地方安置,若是没有,卑职便让将士扎营了。” “啊?哦,有!当然有!且跟我来。”李浩说着便让王三牵来自己的马,带着彭海前往特种兵训练基地,那里有几十间空置的宿舍,而且都是通铺,挤一挤的话,五百人还是睡得下的。 安排好了众将士,李浩邀请彭海去自己家住,毕竟对方可是右骁卫中郎将,将来有可能成为大将军的人,怎能怠慢。 彭海当即便回绝了,他要跟将士们住在一起,主将和士兵不可分住两地,李浩想想觉得也是,便不再强求,回家睡觉去了,不过这一夜他没怎么睡好,一直被这五百骁卫困扰心头,李世民此举到底何意呢,大唐最杰出政治家的心思岂是他能猜到的,他也就耍耍小聪明和揣摩一下别人的心理罢了,这种大问题上的事,他比房玄龄他们差远了。 隔日一早,彭海便带着五百右骁卫在李浩家门外列队集合了,李浩精心培养的三十个特种兵也来了,每人配备一柄长兵和一柄唐刀,而且每人的包裹中还偷偷携带了拆散开的连弩,原本他是打算带这三十人沿途保护自己,基本足够,等自己离开后,让薛仁贵继续招人继续训练。 现在有了五百骁卫保护,李浩还是没有放弃原先的打算,五百骁卫毕竟是李世民的人,用起来不方便,当然要带些自己的心腹人马在身边,这才安心。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从李浩家所在的高坡下来,绕过一片树林,来到清水河边,又转上一个高坡,远远便看到高大的风力水车了。 风力水车下面有一座大木桥,是跟风力水车一起搭建的,当初建桥的时候就是为了方便运输木料,李浩为这座桥取名为“清风桥”,清水河的清,风力水车的风,过了清风桥,李浩忽然发现风力水车下方不知何时搭建了一座亭子,那里还乌压压地聚集了好多人,他起初还以为是乡亲们欢送自己呢,便带着大伙骑马走了过去,靠近一看,让他一惊,这哪是什么乡民啊,明明就是大唐豪华阵容呀,文有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马周,武有李绩,秦琼,程咬金,牛进达,段志玄,李道宗……咦,李道宗也来了,李浩看到李道宗时一阵惊讶,这货不是一向不待见自己吗,怎么这次居然来送自己了。 见李浩慢吞吞地靠近,程咬金忍不住嘎嘎大笑,策马狂奔而来,口中兴奋大喊:“兀那贼子,看某来擒你!” 李浩吓了一跳, (; 赶忙大叫:“陆云,李元忠,彭海!有人要谋害我!” 一声令下,只见三匹马立刻停在了李浩面前,正是陆云,彭海还有李元忠,李元忠没有接到李世民任何新的调令,所以现在还是李浩的贴身保镖,李浩既然要去庭州赴任,他也必须跟着去。 程咬金一见三个高手挡在了李浩面前,后方还有五百大军,忽然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甚至还有点懵逼,过了片刻,他气呼呼地瞪眼大喝:“臭小子,躲在别人后面算个屁的本事,有种你出来!” 李浩回应:“有种你过来!” “有种你出来!” “有种你过来!” …… 场面一度极为混乱,后方众人看得笑岔气,程咬金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晚辈刷了脸面,可不爽了,指着李浩,叫嚣:“臭小子,你且得意着,等你回来后,瞧某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啥!”李浩一听不乐意了,大声道,“彭海,眼前这个贼人要害我,给我将他拿下!” 一阵冷风吹过,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彭海尴尬症都快犯了,扭过头来望着李浩,一张脸拧成了苦瓜:“大人,别闹,那是卢国公。” “我知道是卢国公!抓的就是他,拿下!” “大人别闹。”彭海哭丧着脸哀求。 李浩咂吧了一下嘴,摆了摆手:“罢了。” 说完踢了踢马肚子,越过他们,朝程咬金走过去,程咬金脸都气绿了,见他过来想伸手抓他,李浩赶忙叫道:“别激动,我保镖身上有弩!” 程咬金硬生生收住了手,咬牙切齿道:“混账东西,敢这么对我,你不想活了!” 李浩驱赶马匹凑到他跟前,一脸坏笑地问:“程叔叔,你看呀,今天来了这么多朝堂大佬,你说我要是让五百右骁卫一顿箭雨,能活下来几个?” 程咬金浑身一震,两只眼睛瞪成了圆球,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李浩见状忽然哈哈大笑:“啊呀,跟你开个玩笑嘛,真是的,这么开不起玩笑,太没幽默感了。” 程咬金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马鞭已经饥渴难耐了,这时,李浩忽然叹了一口气,满脸忧郁道:“唉,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能跟叔叔开玩笑了。” 望着他满脸落寞之色,程咬金刚刚抬起的马鞭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他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道:“没事,不会太久的,你犯了这么大的错陛下放过你了,可见你在陛下心中十分重要,走,去跟各位叔伯们道个别。” 李浩点了点头,和程咬金并辔而行,来到亭子外,只见亭子是新建的,匾额上的字都新得像是刚写上去一般“十里长亭”。 李浩见状不禁笑道:“这亭子离我家哪有十里。” 程咬金笑骂:“谁说是离你家了。” 李浩闻言又笑:“那离蓝田县城也不止十里呀。” 程咬金瞪眼道:“你小子话怎地这么多,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二人不再斗嘴,双双翻身下马,李浩一个又一个地朝这些大佬们行礼问候,足足有十八人,没想到蓝田县林陈安之这次也来凑热闹了,李浩搞不懂,这货是准备赖在蓝田县了吗,人家大理寺卿都换人了,怎么一个蓝田县令还连任?不过他来了也好,起码李浩不用做行礼虫了,只要行十七个礼就行,陈安之要对他行礼,毕竟双方官职差距灰常大,就算陈安之的日子过的比他舒坦,品阶放在那里,不遵守不行,而且李浩还是文武双修,军政一手抓的真正封疆大吏,然而他自己感觉自己这个官当得跟闹着玩似的,太草率了。 李浩自问在长安认识的官员不多,熟识的更没几个,这次居然有这么多人来给自己送别让他十分意外,一问才得知,有的文官是被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拉来的,有的武官是被程咬金拖来的,为什么要这样,很简单,因为他们不想让李承乾记恨那些来给李浩送别的人,有道是法不责众嘛,参与的人多了,你李承乾也没办法,总不至于一个个全杀光吧,这次来的可都是重臣呢,杀光了自己做光杆皇帝? 李浩自然是猜不透他们的意图,看书 set 反正人多热闹,来送就送吧,跟各位前辈们陪陪笑脸,喝喝送别酒,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李浩挨个地向各位长辈敬酒,述说道别语,轮到李道宗的时候,李道宗表情十分不自然,李浩也颇为尴尬,唉,同样是救命之恩,李道宗和秦琼的表现简直天差地远。 “李叔叔好。”李浩挤出僵硬的笑容问候。 “嗯,好,好。”李道宗心不在焉地点头。 李浩端起两只酒杯,一杯递给李道宗,然后道:“李叔叔,小子敬你一杯。” 李道宗接过酒杯,若有所思,他在想什么呢,他在想自己女儿和李浩的事情,李屏心慕李浩,在家简直就像是害了相思病一样,四处搜集李浩的诗词,在家抄录,还派仆役到处打听李浩的事情,李浩因藐视皇威罪名入狱的时候,李屏苦求李道宗去向皇上求情。 李道宗敢去替李浩求情吗,不管是谁求情都比他去求情有用,而且他也不敢往自己身上招麻烦,为了这事,李屏跟他闹了好几天,最后居然闹绝食,好几天不吃不喝,饿得都昏迷了。 李道宗知道,李浩这个女婿是收定了,自己对他的成见也该改改了,今天既然被程咬金拖来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 于是他也硬挤出一丝笑容,道:“嗯,干了!”说完一仰脖子就喝了个干净。 李浩愣了:你特么玩我呢?说好每人一口,你一口喝干几个意思,我作为晚辈岂不是也要喝干?这可是仙人酿啊,喝多了还怎么赶路! 正文 一百二十八章:少女心 (; 李道宗喝完了,李浩还一脸懵逼状望着他,李道宗顿时蹙眉,这特么是不给面儿啊,太不给面儿了,但他为了缓和彼此的关系,没有作恼,摊手道:“喝呀。” 李浩试探着问:“你干了,我随意?” 李道宗愣了愣,知道他又犯贱了,无奈地点头:“随意,你随意。” “好嘞!多谢李叔叔。”李浩开心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李道宗仔细盯着他酒杯看,发现杯中酒水高度并未下降,也不知道李浩这一口到底有没有喝,估计就把唇蘸湿吧。 “唉……”李道宗轻叹一声,李浩这小子还是这么爱耍滑头,要换做以前,他早就发飙了…… 李浩见他叹气,忙问:“李叔叔为何叹息?” “哦,没什么。”李道宗淡淡道,“此去庭州何止万里之遥,一路之上多加保重啊。” “嗯?”李浩见他居然语重心长地关照自己,有点受宠若惊,这货不是一直都不待见自己的吗,怎么今天的态度这么友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道宗见他眉毛飞舞,顿时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没什么……呵呵……”李浩赶忙敷衍一笑,道,“多谢李叔叔叮嘱,小子铭记在心。” 他说完就朝李道宗行了一个礼,赶忙逃往下一个大佬那里,今天的李道宗太奇怪,让他感觉浑身不舒服。 “这小混账!”李道宗见他如此不待见自己,心里可不痛快了,但他为了女儿的幸福,又不得不屈尊,真是让人既恼火又无奈啊。 李浩挨个地跟这些朝堂大佬们辞别,除了程咬金外,其他人跟他喝酒也就意思意思,所以李浩也没喝多少,只是有点微醺的感觉,没关系,这倒不影响赶路。 一一践行完毕,李浩也离开了长亭,启程上路,一路往北,由于辎重不多,行得倒也颇快,仅半个时辰就行出了十多里远。 忽然,一匹马快速上前,来到李浩身旁,李浩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少年特种兵,十八岁的样子,这个特种兵李浩认识,是飞鹰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叫做王越。李浩出发前将三十个特种兵分成三个行动小队,每队十人,这样便于管理,王越就是飞鹰队的队长。 王越来到李浩身边便低头拱手,道:“主人,属下有事禀报。” 李浩摊手道:“讲。” “是。”王越低声道,“主人,属下方才清点人数,发现我们队多出一个人。” “哦?”李浩闻言微惊,问,“发现是谁了吗?” “发现了。”王越道,“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很是瘦弱,一看便不像我们特别行动队的人。” “有意思。”李浩咧嘴笑了笑,忽然抬起手。 彭海见他抬手,立刻高喝:“停——” 五百右骁卫闻言齐齐勒马,一阵纷乱的马嘶之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李浩翻身下马,来到三个特别行动队旁边,高声道:“飞鹰特别行动队!出列!” “噗!噗!噗……”整齐的脚步声响起,飞鹰行动队持枪出列,动作整齐划一,除了最末尾的一个瘦弱身影有点手忙脚乱。 李浩仔细盯着那瘦弱身影瞧了瞧,顿时一惊,他不动声色,来到李元忠身边,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李元忠拱手道:“是!”说完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绝尘而去,只不过方向却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打发走了李元忠,李浩笑了笑,道:“天气太热, (; 烈日当头,大家都辛苦了,歇一歇吧。” 他说完径自到行李车上抽出一柄大伞,撑开后往地上一插,浅绿色的伞面顿时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这群士兵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伞呢,而且这伞似乎又方便又快捷,轻轻松松就能撑开,太神奇了。 李浩就喜欢看他们惊讶的表情,换句话说,就喜欢看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优越感油然而生,这其实也就是他钓鱼时遮阳用的伞,再普通不过了。 这时,图兰朵、秦素、还有波斯姐妹花纷纷走下了马车,来到李浩的伞下,四人面朝李浩坐下,图兰朵问:“喂,怎么停下了?” “等人。”李浩微笑回答。 图兰朵疑惑问:“等谁?” “先卖个关子。”李浩笑呵呵地说,“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图兰朵见他不肯说,便也懒得再问,拉着秦素还有波斯姐妹一起聊起天来。 李浩这一歇便是一个多时辰,右骁卫人群中窃窃私语,纷纷在纳闷李浩在搞什么鬼,才行了半个时辰的路,这都歇了一个多时辰了,哪有人这样赶路的。 三十个特种兵一直默默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甚至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因为他们受到过十分严苛的训练,而且还经过李浩的洗脑,在他们心目中,李浩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李浩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容许有任何质疑,看到这三十个静如磐石的少年,彭海只觉大开眼界,论军纪军容,自己带来的这五百右骁卫完全比不上这三十个李家部曲。 “这李元忠也太不靠谱了。”等了一个多时辰,李浩也有点不耐烦了,起身嘟哝,“让他去寻个人而已,到现在还不回来。”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坐在这里晒太阳太无聊了,他准备调戏调戏那个混入队伍中的人,于是他忽然起身高喝:“飞鹰队!出列!” 一声令下,飞鹰队所有队员快速起身,踩着小碎步出列,唯有最后一个人手忙脚乱,拖拖拉拉。 等他们列好了队,李浩走了过去,大声道:“立正!” 所有人都立正,笔直无比,唯独最后那个人做得极不规范,连手都伸不直,头也不敢昂起来。 “向右——看!” “稍息!” “立正!” “向右——看!” “稍息!” …… 李浩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口令,飞鹰队的成员们则一遍又一遍地立正、稍息、向右看,这对于他们来说毫无压力,简直就像吃饭一样简单。 然而队伍最末的那个人并没有受过这种训练,笨手笨脚地学着他们去做,临时抱佛脚又怎么可能学得会,他那笨手笨脚的模样早已出卖了他,惹得右骁卫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个冒充货也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了,索性把心一横,忽然往地上一坐,气呼呼大叫起来:“我不做啦!不做啦!” 众人见状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李浩也忍俊不禁,嘿笑着走上前去,道:“不做了吗?” “不做了!”冒牌货气呼呼地站起来,指着李浩鼻子道,“你故意捉弄我!” 在场的人中没人认识这冒牌货是谁,但李浩认识,可不就是李道宗的宝贝女儿李屏嘛,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他才让李元忠去请李道宗来把她收走。 “我有捉弄你吗?”李浩睁大眼,一脸无辜地道,“冤枉啊,我只是闲得无聊,练练我家的部曲而已,咦,你怎么会在我家部曲队里,对啦,我家的部曲可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你签了吗?” “你……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李屏气急大叫,挥舞着一双嫩白小手就朝李浩抓来。 李浩抬起右手,将她两只小手一起捉住,二人力量悬殊,李屏的双手顿时动惮不得,想要抽回来都不可能,急得他气愤大叫:“放开,你放开我,臭无赖!” 李浩眉毛一扬,坏笑道:“叫声哥来听听。” “想得美!”李屏继续回夺,无效,连续尝试几次之后,她猛然探头向前,张嘴对着李浩的手就是一口。 “啊!”李浩惨叫一声赶忙缩回手,看了看手上的压印,瞪眼大叫,看书nsne“你属狗的啊!” “本小姐就是属狗的!”李屏双手叉腰望着李浩,目光之中尽是挑衅之色。 后方的秦素见李浩被咬了,慌忙上前来地上一张洁白的手绢,道:“公子,你受伤了,要不要请军医来瞧一瞧。” 李浩微笑摆手:“不必了,皮都没破,请什么军医啊。” 李屏看到秦素,顿时心头一沉,她没想到李浩身边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人,顿时撅起嘴,气呼呼地问李浩:“这女的是谁!”语气很不友好。 “她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李浩翻着白眼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混入我们军队中来。” 李屏争辩:“你是去赴任,这哪是什么军队?” 李浩抬手一划拉:“那这五百右骁卫不是军?” 李屏不服气:“是又怎么样,你们又不是行军。” “好,我知道你当过兵。”李浩无奈道,“你就说吧,鬼鬼祟祟跟来做什么?” “我要跟你去庭州。” “滚蛋!”李浩没好气道,“去啥庭州,去啥庭州,你以为庭州是你家花园?说去就去啊!” “我不滚。”李屏往地上一躺,“我就是要去庭州。” “嘿……好的不学就学我是吧……”李浩感觉三观被她刷新了,这货居然跟自己耍起了滚刀肉,然而他忽然又发现,自己这句话说得不大好,这不是在骂自己吗。 李屏躺在地上大叫:“对!我就是学你!我不走!我要去庭州!” “陆云!”李浩忽然高声叫起来,“拿根绳子来!给我把她捆起来!” 正文 一百二十九:李承乾的杀心 (; “是!”陆云应了声,翻身下马扯过一条麻绳,迈步就朝李屏走过来。 李屏在军中的时候被李浩捆过两次,已经被捆出心理阴影了,一看到陆云靠近,顿时满地打滚乱叫:“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去庭州,我就要去庭州…… 她打滚的时候把帽子给弄掉在地,散出了满头的乌黑长发,女儿之身顿时显露,陆云见状惊呆了,一是因为她是女儿身,最重要的是一个青葱少女满地打滚的模样刷新了他的眼界,一向自认为见多识广的陆云感觉今天长见识了。 陆云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李浩也是一脸懵逼,他虽然无赖,可他从来不撒泼打滚啊,这简直是青出于蓝的节奏啊。 “少爷,怎么办?”陆云懵逼地问。 “y s e,e s ?”李浩瞪大眼道。 陆云眉毛乱舞:“少爷,你说的这种西域话,我听不懂。” 陆云在西域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精通几种西域语言的,但英语他是真没听过。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浩摆了摆手,蹙眉望着满地打滚的李屏,“现在她就是一个满身是刺的刺猬,不好碰她,毕竟男女有别。”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在想:“胸都被我摸过了,还男女有别,呵呵,要不是这里人多,老子上去就把她给捆了。” 陆云提议道:“那……要不……就带上她吧。” “放屁!”李浩低声道,“你晓得她老爹是谁吗?” “不知道。”陆云怔忡摇头。 “她爹是江夏王李道宗。”李浩咂吧着嘴,道,“李道宗原本就不大待见我,我要是再把他女儿给拐到庭州去,估计他要跟我玩命。” 就在这时,彭海忽然过来道:“李大人,斥候来报,李元忠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来。” “终于回来了!”李浩开心地拍了拍手,走到李屏面前。 李屏刚停止打滚,准备起身,忽见李浩靠近,赶紧又躺到地上:“别靠近我,不然我就打滚。” “哇,好吓人哦。”李浩做出一副怕怕的模样,然后耷拉着眼皮道,“你想怎么滚都行,待会你爹就到了,你顺便表演个花式打滚让你爹瞧瞧呗。” “我爹来了?”李屏闻言大吃一惊,赶忙就要站起来,他忽然又想到李浩可能是骗自己,狐疑地望着他,道,“你骗我!” “你爱信不信。”李浩抱臂挑眉,“要是让你爹瞧见你这副狼狈样儿,不知道该怎么数落你哟,啧啧啧,堂堂江夏王的女儿在五百右骁卫面前撒泼打滚,这要是在现代,一准上头条。” 李屏赶忙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把凌乱的头发弄顺,然后盘起来塞入帽子里。 两骑扬尘而来,正是李元忠和李道宗,一到近前,李道宗便翻身下马走向李浩,边走边急切问:“屏儿在哪?” 李浩抬手指了指,李屏吓得就想往人群里钻,然而三十个特种兵组成一道人墙,成功地将她挡住,她还想逃,李道宗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衣领给拖了回来。 “爹——”李屏只能不断朝着李道宗眨眼,用撒娇的语气软糯糯地唤着。 “爹什么爹!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个爹!”李道宗瞪眼冷哼,虽然语气很严厉,但他还是松开了李屏,到底还是心头肉呀,再怎么生气也舍不得打。 李浩这时朝李道宗递了一根棍子,李道宗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这是做什么?” “抽她呀!”李浩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 (; “孩子不听话就要抽,可劲儿抽,抽断了我还有。” 李道宗满脸都是黑线条,李屏气得近乎咆哮:“李浩,你这无赖!” “住口!”李道宗一棍子猛然抽在地上,啪嗒一声,棍子断了,吓得李屏顿时不敢动了。 李浩见状又递上一根棍子,笑嘻嘻道:“麻烦你抽准一点,就这一根了。” 李道宗看到他这副贱兮兮的模样就来气,也没多想,接在手中顺手就是一棍子……敲在了李浩脑门上。 “你……特……码……”李浩挣扎着骂出三个字,两眼一转,最后形成一个斗鸡眼,噗通倒地昏迷不醒。 路远愣了,李元忠愣了,彭海愣了,五百右骁卫也愣了。 “哗——哗——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乎只有两秒的时间,三十个特种兵瞬间就包围了李道宗,三十杆长枪全都指着李道宗,每一杆长枪上都蕴含了无尽的杀意,就连李道宗这种征战沙场的老将都感觉浑身汗毛根根竖起,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种凛冽的杀意太强大了。 这三十个特种兵并没有杀过人,毕竟他们没上过战场,不过,李浩为了训练他们的杀意,特地送他们去屠宰场杀猪羊杀鸡,不仅如此,李浩还派人在长安和蓝田附近的河流里打捞尸体,只要遇到男尸,捞上来让他们每人抱着睡觉,直到尸体有人来认领为止,这只是他的魔鬼训练中的一个小小环节而已。 魔鬼训练的效果还是非常显著的,起码这三十人现在的杀意很强,而且不再惧怕死亡和鲜血,李浩相信,就算他们现在上了战场,也不会惊慌失措,如果这些家伙再经过战火的洗礼,那么他们将无所畏惧。 彭海见李浩家的部曲已经围住了李道宗,赶忙对陆云道:“陆先生,请让他们别轻举妄动,这……这可是江夏王。” 陆云摊手无奈道:“他们只听少爷的命令。” 彭海咬了咬牙,赶忙对李道宗道:“江夏王,千万别动,这群人只受李刺史之命,卑职管不住。” 李道宗当然不敢动了,其实他现在小心脏跳得贼快,扑通扑通的,然而他毕竟曾是统领大军的将军,须臾便镇定了下来,道:“本王只是想教训一下李浩,没想到下手重了,你快叫醒他。” 彭海赶忙拿起腰间的水袋,拔开塞子朝李浩脸上倒水,大热天被泼冷水,李浩立刻打了个激灵,然后便醒了。 “哎哟,好疼……”醒来先喊疼,李浩手捂头顶,睁开眼,坐在地上四处看了看,看到被三十个特种兵的李道宗,他真想喊一句“弄死他!” 然而他忍住了,他可不敢弄死李道宗,否则自己也得完蛋。 他站起身来揉了一会儿头顶,无奈道:“撤枪!” 三十杆长枪同时撤回,动作整齐划一,连声音都只有一声,彭海和李道宗是军人,见状内心震撼无比,这是怎样训练出来的部曲,这还是部曲吗,就算大唐最精锐的士兵只怕也做不到他们这样。 李浩让这群特种兵都散开,然后走到李道宗面前,先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郁闷地问:“为什么打我?” 李道宗凑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你是我女婿,我打你一棍子过分吗?” 李浩闻言懵逼,竟无言以对,愣了半晌才尴尬笑道:“不过分,一点不过分,只不过,下次要打的时候,能提前招呼一声,真的很疼耶。” “知道了。”李道宗冷哼一声,道,“李屏……不能跟你去庭州。” “你快把她带走吧。”李浩合十作揖,“我喊你来就是要你带她回去的,庭州是个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是她能去的吗。” “还算你有良心。”李道宗说罢转身拉上李屏的手就准备去牵马。 “我不回去,死都不回去,我要去庭州……”李屏赖着不肯走。 李道宗闻言气得不行,回头怒喝:“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李屏瞪眼大叫,“我要去庭州!” “去什么庭州!跟我回去!”李道宗狠狠拽了一下,李屏被拽得踉跄数步,要不是李道宗拉着,估计就趴在地上了。 “我不回去……” 父女二人争执起来,明显李屏劣势,论武力值,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这时,李浩还要锄弱扶强,给李道宗递上了一根绳子,道:“李大人,绳子。” “谢了!”李道宗没好气地说了声,三下五除二就把李屏捆成了粽子,直接扛起,横放在马上,然后绝尘而去,就留下李屏一路的臭骂:“李浩,你这臭流氓,死无赖,我恨你,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就在李浩这边发生闹剧的时候,长安东宫之中,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卫士正在向李承乾汇报:“殿下!李浩已经离开蓝田,前去送行的朝臣有十七位,另外还有个蓝田县令陈安之。” “十七个!这么多?”李承乾双眉一拧,问,“都是哪十七个?” 中年卫士道:“梁国公,赵国公,卢国公,翼国公,英国公……” 一开头就是各种国公,李承乾听得脑壳疼,赶忙抬手止住了他,他原本还想看看谁敢去给李浩送行,然后找个小本本记下来,等以后登基了慢慢对付这些人,看书nsnt 万万没想到打听消息的卫士一开口就全是各种国公,这些国公可都是大唐的顶梁柱,其中还包括一直支持他的亲舅舅,他好恼火,李浩到底何德何能,能让一直支持自己的亲舅舅去给他送行,自己可是太子!为什么没人关心一下自己! 李承乾烦躁不已,越想越来气,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过了片刻忽然停下,问:“纥干承基,孤想弄死李浩,却又怕父皇责罚,你可有妙法?” 这个叫做纥干承基的中年卫士仔细想了想,道:“回殿下,倘若李浩身在长安,或许没有办法,但他现在已前去庭州赴任,那便容易多了,从长安去庭州,何止万里之遥,路上艰险甚多,即便到了庭州,那也是混乱之地,上一任庭州刺史不就死于非命吗?” 李承乾是个聪明人,被他一提醒,顿时灵感大爆发,两眼放光地琢磨了片刻,道:“对啊,可以借刀杀人,到时候就怪不到孤的头上了。” 纥干承基提醒道:“殿下,皇上派右骁卫中郎将彭海带着五百右骁卫护送李浩前往庭州赴任,想要借刀,需得借一柄快刀,否则只怕杀不死。” “嗯。”李承乾点了点头,道,“你前些日子说在四方馆附近发现有高昌人鬼鬼祟祟出没,孤让你探查了,结果如何,是不是高昌奸细?” 纥干承基颔首道:“回殿下,属下连续跟踪那人五日,证实此人确是高昌国奸细,那奸细与四方馆内高昌使者接洽,不知有何图谋。” 李承乾嘴角轻扬,露出一丝阴沉的笑意:“把他抓来见孤,孤就借一借高昌的刀吧。” 正文 一百三十章:3条丝绸之路 (; 送走了李屏,李浩松了一口气,得意地回到太阳伞下,却见四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李浩立刻就感到了浓浓的醋酸味,不待她们发问,抢先笑嘻嘻地解释:“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小丫头仰慕我帅气的长相和八斗高的才华,死活要对我以身相许,还说什么非我莫嫁,各种死缠烂打,呵呵,我是谁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唐第一美男子,怎么可能看上胸这么小……啊呸,怎么可能看上脸这么小的臭丫头呢……” 见四女的眼神还是那么不友好,他便接着扯:“况且,我家里有四个绝世倾城的大美女,一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秦素闻言俏脸一红,揉搓着衣角转过头去,不敢看他。 “一个武艺超凡,巾帼不让须眉……” 图兰朵得意昂头:“哼,算你有点见识。” “还有两个波斯姐妹花风情万种,按摩技术一级棒!”李浩对着波斯姐妹竖起两根大拇指。 古丽娜和艾琳娜顿时开心得找不着北,赶忙拉着李浩坐下,还殷勤地递上一片西瓜。 李浩咬了一口西瓜,心中直叹:“唉,女人多就是不好,闹气脾气来还要想着各种五花八门的话去哄,真心累。” 又休息了一会儿,李浩宣布再次启程,于是大队缓缓启动,继续往北而行,他们的队伍不大,且辎重不多,赶路速度还算可以,即便今天耽搁了一个多时辰,还是行出了八十多里。 他们的路线是从蓝田往北出发,饶过长安转往西北方向,傍晚十分恰好行至灞桥驿,便在灞桥驿休息。 灞桥驿距离长安城不过十数里,比蓝田还要近上好两三倍,但是今晚却没有一个大佬来看望李浩,想想也是,长亭送别只是一个送别礼仪,那些大佬们最讲究表面功夫了,现在谁要是敢来见李浩,那就真是得罪李承乾了。 不过,今晚还是有个人来给李浩送别了,那就是程处默。 程处默今早并没有去长亭给李浩送行,而是选择这个时候来,因为他知道今早去给李浩送别的大佬们大部分都不是真心实意去给李浩送行的,他也很反感这种表面礼仪,这才选择晚上来单独给李浩送别,顺便喝点小酒,撸个串什么的。 说实话,程处默的到来还是让李浩很感动的,在长安混了这几年,唯一能让李浩承认的朋友只有一个,就是程处默,程处默跟程咬金不同,他为人憨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跟李浩做朋友不为李浩的才,也不为李浩的钱,这才是真正的友谊。 李浩和程处默在驿馆的一个破亭子里喝酒,程处默知道李浩酒量不大好,所以他喝仙人酿,而李浩喝葡萄酒。 分别在即,一向大大咧咧的程处默也有点伤感,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郁闷道:“诗狂,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以后想要见你一面可是千难万难了。”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李浩为了缓和气氛,故意没心没肺地笑道,“我这么厉害的人,能在庭州待多久,相信我,要不了一年,陛下便会召我回长安的。” “但愿如此吧。”程处默点了点头,显然对李浩的话没有多大的信心。 “什么叫但愿如此啊?”李浩睁大眼睛,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你能对我有点信心不,你难道忘记我是谁了吗,我可是李浩李诗狂耶,我这几年在长安创造了多少神话,河南瘟疫是我解决的吧,关中干旱是我解决的吧,曲辕犁是我发明的吧,马蹄铁是我发明的吧, (; 烈酒是我发明的吧,牙膏香水肥皂是我发明的吧,玻璃镜子是我发明的吧,太白楼的美食是我发明的吧,十天百首诗是我作的吧……” 李浩历数了自己这几年来的功绩,程处默听得一阵发愣,他虽然一直知道李浩很厉害,但没想到李浩这几年竟然做了这么多事,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还是有点惊讶,然而惊讶过后,他懵逼地问:“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这还不够明显吗?”李浩睁大眼睛叫起来,“我是天才,天才啊,什么叫天才,天才就像黄金,放到哪里都会发光的!我已经做好打算了,我到了庭州后,先揪出庭州的内奸,然后运用自己广博的知识带领庭州人民发家致富,直奔小康,不要问我小康是谁,到时候我的功绩上奏皇上,皇上必然龙心大悦,说不定就会召我回长安了。” 程处默挠了挠头,道:“诗狂,你知道庭州在哪吗?” “在新疆啊。”李浩脱口而出,随即发现说错话了,赶忙道,“啊,现在还没有新疆,在……陇右道最西边。” 程处默轻叹一声,取出一张大唐地图来,放在桌上铺平,道:“你自己看看吧。” 李浩盯着地图看了一眼:“没错啊,在陇右道最西边啊。” “你再仔细看看,旁边是谁?”程处默提醒。 “旁边是高昌啊,啊,卧槽……”李浩忽然失声惊叫起来,因为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高昌确实紧靠庭州,然而,不只是紧靠那么简单,而是包裹。 什么意思呢,在地图上看起来,庭州是陇右道延伸出的一块领土,如果旁边不是高昌,而是海洋的话,那么庭州就是半岛,也就是说,庭州已经陷入到高昌国土之内,三面都被高昌包围,只有一面与陇右道接壤,看上去有点像一头老虎的嘴咬着一块肉,高昌的地图就是老虎嘴,而庭州就是那块肉。 “庭州半岛?”李浩看得有点懵逼,震惊地问程处默,“这庭州怎么会延伸到高昌国土里的,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程处默摇头:“没有搞错,庭州三面与高昌接壤,如果高昌诚心拜大唐为宗主,那么一切相安无事,如果高昌有不臣之心,那么庭州就是一个万分凶险之地。” 李浩忽然有一种掉进坑里感觉,原以为自己完美而又华丽地化解了这次危机,却没曾想到,自己刚出牢笼,又入深坑,虽说高昌这些年来一直未曾朝大唐发动什么战争,世事难料,谁知道那“老虎的嘴”什么时候合上,把庭州给吞了,庭州离长安十万八千里,就算李世民得到消息后派兵驰援,估计自己的尸体都腐烂得不多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浩焦躁万分地在亭中转来转去,宛若热锅之上的蚂蚁。 一个人心情焦躁了,脾气自然不好,李浩也是如此,他转了一会儿,忽然指着程处默,抱怨:“你怎么早点不把地图拿来给我看!现在才来马后炮!” 程处默一脸无辜地问:“若是早拿给你看了,你就不去了?” 李浩闻言一愣,是啊,圣旨已下,自己还能抗旨不成,他也不无理取闹了,回到石凳上坐下,郁闷地问:“那你现在让我看地图是几个意思?” “提醒你要小心点啊。”程处默紧蹙双眉道,“一定要提防高昌,他们屡次截杀过路商队,破坏丝绸之路,害得丝绸之路现在都渐渐改道了。” “丝绸之路改道?”李浩闻言再次一惊,忙问,“丝绸之路改到哪里了?” 程处默道:“丝绸之路本来是必经高昌的,这几年因为高昌征收高额关税,又频频截杀商队,这两条线路渐渐地没什么商队走了,线路往南改,最南的那条线路在他塔里木南边沿,从罗布泊经若羌、且末、和田,然后进入西域。”他说着还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了线路。 李浩仔细看了一会儿地图,惊叫:“疯了吗,那里可是昆仑山啊!而且属于半高原地带,山穷水恶,气候多变,比沙漠还可怕!” “没办法,都是高昌逼的。”程处默接着指着地图道,“这第二条,在塔里木的北边沿,从罗布泊经库尔勒、龟兹、阿克苏,然后通往西域诸国。” 李浩看了一眼地图,已经无力惊讶:“这次是特么的天山。” “对,是天山。”程处默点头道,“这两条线路是新开辟的,虽然道途艰险,气候恶劣,但起码不要面对高昌这样的拦路虎,所以现在已经有少部分商队都选择这两条道路。” 李浩又问:“还有吗?” “剩下的就是通过高昌的那一条。”程处默用手在地图上一个劲地划拉,解释道,“这条路线跟第二条路线有很多地方相通,为的就是躲避高昌,虽然会平白多兜许多路,不过为了保命,却也值得,你看哈,从伊州,到吐鲁番,这里跟罗布泊是通的,当然,从吐鲁番也可以到庭州,也可以直接从伊州到庭州,看书s 不过那样太远,可能供给会不够,毕竟期间要越过天山,虽然那一段山脉不是很高,却也吃力呀……” 程处默滔滔不绝地给李浩讲着丝绸之路,这条路是真的很复杂,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庭州在这条路线上真的是至关重要,而这条路相对来讲也是最快捷的一条路,虽然从地图上看,这条路线是最远的,但是,这条路线经过的山脉是最少的,而且期间虽然经过沙漠,却都是一些小沙漠,以商队的速度,一般十天就能穿过,危险系数不大,除非遇上风暴。 李浩听完程处默的解说,吃惊地望着他,然后竖起大拇指陈赞:“可以啊,胖子,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啊,你本事见长啊,居然对丝绸之路如数家珍。” “嘿嘿,惭愧惭愧。”程处默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笑嘻嘻地道,“其实这三条线路我已经研究很久了,为的就是把咱们的烈酒运到西域去卖,当然啦,丝绸茶叶陶器什么的也必不可少嘛,商队的利润那可不是一点点呀。” “那你到底有没有行动啊?”李浩问。 “唉,别提了。”程处默摆手道,“南边的那两条线路不靠谱,天气太冷,陶器和盛烈酒的坛子一到那里就冻裂了,害得我亏了好几千贯。” “那你准备走庭州路线?”李浩咂了咂嘴,道,“话说回来,我的问题还没解决呢,高昌的嘴就要住庭州,嘴一合就能吞了庭州,我去了之后该怎么办呀,想想都睡不着觉。” 程处默耸肩摊手:“你自己小心,我也没办法,我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让你万事小心。” 正文 一百三十一章:卖国贼 (; 李浩闻言沉默了许久,长声一叹:“是啊,万事小心,庭州离长安何止万里,我在那里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还有个高昌虎踞一旁,我当然要小心了。” 程处默点头道:“你能有此觉悟,还是很好的。” “呵,你倒教训起我来了。”李浩挑了挑眉,道,“跟我学了两年生意经,整个人都变精明了。” 程处默咧嘴憨笑:“不是你说的嘛,勤能补拙,咱先天不足,便只能后天努力了。” “啥都不说了!喝酒!”李浩端起酒碗,慷慨无比道,“我随意,你干了!” 程处默:…… 葡萄酒虽然酒精度不高,但喝多了也会醉,而且后劲比白酒大,李浩昨晚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葡萄酒,反正最后他依稀记得是陆云把自己扛回房间的,然后似乎是个浑身清香的女子服侍自己宽衣睡觉的,至于是哪个女的,他就记不得了,因为他当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李浩第二天起得有点晚,辰时三刻才起床,等他洗漱吃完早饭,已经巳时了,五百右骁卫早已在驿馆外等得不耐烦了,唯有李浩带来的那三十个部曲整齐地在驿馆外列队,站着笔直的军姿,宛若一尊尊雕像,一动不动,已经站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彭海看在眼中,暗自将这三十人和自己带来的右骁卫做了个比较,最后发现,没什么可比性。 李浩吃完早饭,带着众人上路,刚离开灞桥驿,李浩便招了招手,对陆云道:“陆云啊,你跟我说实话,我不打你,这次是不是你坑了我?” 陆云驱马来到他身畔,与他并辔而行,一脸茫然问:“少爷何出此言呢?” “何出此言?呵呵……”李浩从怀里拿出程处默送给自己的地图,指了指高昌和庭州的地域,问:“你看看这高昌,像不像一只虎口,再看看庭州,像不像一只肥羊。” “还真是的耶。”陆云一脸震惊,那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装!继续装!”李浩一脸坏笑地望着他,“你跟我说实话吧,我保证不打你,你是不是故意坑我的。” 陆云摇头:“我怎么会坑少爷呢,这样我有什么好处?” 李浩嘿嘿冷笑,忽然敛起笑容道:“今早吃早饭的时候,我问了一下图兰朵,她都告诉我了。” 陆云闻言浑身一震,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点头叹道:“好吧,少爷,没错,我其实就是想让你去庭州替图家和我报仇。” 李浩闻言讶问:“报什么仇?” 陆云闻言愕然望着他:“图兰朵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说你蠢怕伤你自尊,只能说我太聪明了。”李浩翻了个白眼,道,“刚才骗你的,我压根就没问她,但我能感觉到,图兰朵一家和你离开庭州肯定是有故事的,说吧,到底报什么仇。” “我原本是打算到庭州再告诉你的。”陆云轻叹一声,缓缓道,“既然你问了,那我便告诉你吧,其实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内奸,就是庭州别驾曹田。” “庭州别驾?”李浩闻言蹙眉。 庭州别驾是个什么官呢,就是仅次于庭州刺史存在的官职,假如刺史是市委书记,别驾就相当于是市长,还是有很大权利的。不过,官场上的东西,还要分人,有的别驾怂成狗,有的别驾牛上天,这庭州别驾曹田就是牛上天的存在。 曹田没什么后台,然而他就是牛逼,为什么呢,第一,他是地头蛇,他在庭州当了十几年的别驾了,刺史一代又一代地换, (; 他始终坐在别驾的位置上不动,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自然就成为了地头蛇。 第二,这曹田其实还是有后台的,他的后台就是高昌,曹田父亲是汉人,姓曹,母亲是高昌人,姓氏不详,所以他也算是半个高昌人,其实这在庭州这种地方很常见,庭州的纯血统汉人连三分之一都不到,毕竟这里属于大唐边界,各种民族人来人往,有人顺便就在这里播下个种子什么的,不足为奇,还有许多异族人仰慕大唐文明,就来庭州定居,混个大唐的绿卡,说出去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足够在邻里八乡吹上七八年呢。 扯得有点远,回归正题,曹田自从搭上高昌这条线后,得到高昌的支持,大肆搜刮庭州百姓不说,还搜刮过路的商队,商队的油水那叫一个多啊,若是商队乖的话,曹田搜刮一次,高昌搜刮一次,蜕两层皮就算啦,若是商队不配合,那就惨了,曹田会在商队出发后派人跟踪,沿途留下记号,同时通知高昌去截杀。 高昌虽然弱小,但对付一个商队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乎,大漠上就多了许多商队的尸体,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合作,高昌和曹田已经富得流油,而庭州百姓却敢怒不敢言。 庭州历来刺史上任后,都想跟曹田抗争一番,然而最后每个人都会因为各种疾病或者水土不服等原因客死在这里,没有一个例外,不用想,肯定是曹田干的。 当李浩听说每一任庭州刺史都客死庭州的时候,他浑身毛都竖起来了,他缓缓将腰间的刀拔出一半,问:“陆云,我说过不打你,但我没说过不杀你,来,你把头伸过来,给我剁一刀。” “少爷,别闹。”陆云道,“你杀了我,到了庭州谁护你周全。” 李浩郁闷地还刀入鞘,问:“说到现在你还没说你们是怎么跟曹田结仇的呢。” 陆云道:“你岳丈图克莫有个哥哥,叫图克桑,他曾是庭州最大的茶瓷商人。” 李浩闻言喃喃:“我便宜丈人叫图克莫啊,今天才知道。” 陆云满头黑线条,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继续道:“曹田见图克桑有钱,便想从图克桑身上刮点油水,若是刮得不多,图克桑便也作罢了,偏偏这曹田比较贪,一下子就想搜刮一千多贯,图克桑全部身家也才两千贯,被他这一搜刮,估计整个生意就没法周转了。” “这个我知道。”李浩打断道,“这叫因资金链断裂而导致破产。” “对,破产,这个词用得好。”陆云拍手道,“图克桑不甘心,便派几个人偷偷离开庭州,让他们前往长安告发曹田,可曹田在庭州耳目众多,图克桑派出的人才离开庭州不到几十里,就被追了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尸体,当天夜里,曹田派人伪装成马贼,进入图家开始杀人,图克桑夫妇当场被杀,图克莫和图克桑家靠在一起,仅隔一个院子,图克桑的三个儿子逃入到图克莫家,于是那些杀手们又追到图克莫家,想要把图克莫家的人一起杀害。” “可图克莫和图兰朵还好好的活着呀,哦,图兰朵的三个堂哥也活着呢。”李浩一脸疑惑地问。 “因为那时候我的师姐于幽兰正在图克莫家教图兰朵武艺。”陆云仰头向天,长吸一口气道,“是她杀退了那群杀手,然后带着图家众人逃出了庭州。” 李浩闻言摸着下巴道:“按照狗血剧情发展趋势,肯定是曹田派出大量杀手追杀,于幽兰为了保护图家众人撤退,力战而死,对不对。” 陆云震惊地望着李浩:“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天才嘛。”李浩挑眉道,“这么狗血而又恶俗的剧情如果猜不到,那我是不是傻呀。” 陆云无奈点头:“没错,一切就跟你说的一样,为了保护图家的人逃走,师姐死了,我接到他的飞鸽传书时就马不停蹄赶来驰援,可惜还是来晚一步,只能救回了她的尸体。” 他说到这里,眼中竟滴下一颗晶莹泪珠,看书 李浩见状讶然,已经猜到这个叫做于幽兰的应该就是陆云的爱人了。 气氛有点冷,李浩干咳一声,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坑我的事,我不怪你了。” “多谢少爷。”陆云扭转过头去,偷偷拭去泪水。 李浩一转话峰,道:“但你也别指望我替你报仇,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那曹田在庭州只手遮天,还特么的这么心狠手辣,老子可不想与他为敌。” 陆云摇头苦笑:“你想的太简单了,曹田容不下任何人的,你就算不想与他为敌,他也会逼你与他为敌的,除非……” “除非什么?”李浩激动地问,还以为事情有转机。 陆云却道:“除非你跟他一样,投靠高昌。” “去尼玛的。”李浩冷哼,“老子才不做卖国贼。” “就冲你这句话。”陆云高声道,“我以后这一百多斤便卖给你了。” “想什么呢!”李浩瞪大眼叫起来,“你特么早就卖给老子了好不好!” 陆云无奈点头苦笑。 “对了!”李浩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你那个师姐,于幽兰,她的尸体埋在哪里了?” 陆云道:“沙漠之中天气太热,尸首不出三天便会腐臭,我将她就近葬在西州。” “西州。”李浩点头,“那咱们去西州的时候,顺道去祭拜一下她,毕竟她是图兰朵的师父,也便是我的师父了。” 陆云闻言一阵感动,颔首道:“多谢少爷。” “谢你大爷!我祭拜我师父,要你谢个球球!” 正文 一百三十二章:借长城 (; 从上路的这一天开始,所有人便发现李浩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因为他开始显得焦躁,说话总是不经意地爆粗口,什么你奶奶个腿,你大爷,他马拉巴子之类的几乎已经成了他口头禅。 只有陆云才知道原因,因为这次去庭州真的是险象环生,要不是有这五百右骁卫在身边,李浩估计都不敢去。 陆云做了亏心事,被李浩骂了也不敢还嘴,还得陪笑脸,只要能为于幽兰报仇,他什么屈辱都能忍受,况且他知道李浩只是心情烦躁而已,并不是真的想骂人。 又过了几天,李浩的话越来越少,每天都唉声叹气,马也不骑了,躲到马车里,秦素和波斯姐妹每天都把他服侍得跟老太爷似的,他还是每天蹙着眉头,就像得了癌症一样。 “不如咱们回去吧。” 队伍到达晋阳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货打退堂鼓了。 李浩说这话的时候,秦素愣住了,她是有见识的,知道现在回去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抗旨啊,秦素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李浩忽然好似充满了电一样,一下窜出马车,大吼一声:“停!原地休息!” 彭海赶忙下达命令,让右骁卫原地休息,队伍缓缓停了下来。 李浩刚跳下马车,彭海便凑了上来,不解地问:“李大人,这才行了一个时辰,怎地又休息了?” “你跟我来。”李浩拉着彭海走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两张卫生纸垫地上,然后坐下。 彭海有点懵,但见李浩坐下了,他便也坐下,再次问:“李大人你是不是身体不大好,不如让军医替你瞧瞧。” “不用。”李浩摇头摆手,道,“彭将军,我想了又想,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 “什么?”彭海闻言一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回去,回长安。”李浩提高了声音。 彭海瞠目结舌,不知道李浩这是要闹哪样,过度震惊导致他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你也觉得我这想法非常妙,对不对。” 彭海终于反应过来,睁大双眼惊呼:“李大人,你别闹了,现在怎么可能回得去!” “怎么回不去了。”李浩不忿道,“咱们这才行了一个月不到吧,回去顶多也就个把月吧。” 彭海无语,组织了一下思路,然后耐心问:“李大人,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忽然之间想回去了?” 李浩苦着脸道:“唉,庭州多远啊,咱们这才走了十分之一吧,二十七天啊,才走了十分之一啊,出了关中后,陇右道的路有多难走你知道吗,又是山川,又是沙漠,还要过河,你知道吗,我这人最懒了,要我花一年多的时间赶路,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 李浩说得是真话,他这个懒癌患者非常讨厌赶路,哪怕是在未来世界坐大巴或者火车去其他城市,他都觉得很累,更何况唐朝这落后的交通,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和肉身分离了,这就是他最近焦躁无比的原因。 其实,这只是他打退堂鼓的表面原因,真正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怕死,庭州那里险象环生,他是真的怕去。 “李大人,你可别闹了。”彭海苦着脸道,“你现在若是回去,陛下肯定一刀斩了你。” “我敢打赌!陛下不会杀我!”李浩犟着脖子望着他,彭海欲哭无泪。 正好这时,陆云和李元忠过来了,李元忠过来便问:“怎么了, (; 彭海你为何哭丧着脸?” 彭海仿佛见到了救星,赶忙起身道:“你帮忙劝劝李大人吧,他要回长安。” “什么!”陆云和李元忠齐声惊呼。 “李诗狂你疯了吗!”李元忠瞪眼叫起来。 陆云则大声道:“不能回去!你回去了便是抗旨!” 李浩见他们三人围攻自己,自己势单力薄,只能无奈挑眉道:“我也就随口说说而已。” “说说也不行!”李元忠激动道,“你可知道这是抗旨,会被杀头的!” “大唐律法我比你清楚。”李浩翻着白眼站起来,道,“我就是想说说,过过嘴瘾,咋滴了,这里我官最大,我就是要说,你能把我怎么滴吧!” 陆云、李元忠还有彭海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脸懵逼。 经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李浩发现自己心情居然美妙了许多,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他心情一不好,他就凑到彭海或者李元忠身边念叨:“回去吧,咱们回长安吧,我想念我家的桑拿浴了……” 彭海和李元忠感觉这简直就像魔音入耳,满满都是负面情绪,心灵毒鸡汤,整个右骁卫都为此搞得萎靡不振,无精打采,要不是李浩是自己的上官,彭海真想把他军法处置,罪名就是扰乱军心,李浩现在相当于这个队伍的主帅,身为一个主帅,他居然带头扰乱军心,这也是没谁了。 又过十几天,队伍进入陇右道,在兰州补给一番,折向西北,渡过黄河,朝凉州进发,到了凉州的时候,李浩实在太累了,赖在凉州不肯走,整天念叨着回长安,无论彭海和李元忠怎么劝都没用,气得李元忠恨不得把李浩绑起来。 在凉州赖了三天,李浩闲来无事看地图,忽然眼前一亮,他在地图上看到了好东西,什么好东西呢,长城! 好长的一段长城,正好有一段经过凉州,然后往西北延伸,途径甘州,继续延伸,直到肃州,粗略一算,约有千里路程,千里路程啊!这对于懒癌晚期的李浩来说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发现啊,于是他兴奋无比的喊来了彭海和李元忠,指着地图问:“咱们从凉州登长城,然后一路直达肃州,你们觉得怎么样?” 彭海和李元忠闻言惊呆了,李浩一再刷新他们的三观,他们感觉迟早会有一天被李浩震惊死,接下来彭海和李元忠开始给李浩普及,长城是军事重地,没有皇命不得擅闯。 李浩掏出了李世民的任职圣旨,往桌上一拍:“没事!我有圣旨。” 李元忠:…… 彭海:…… 为了偷懒,李浩决意要借长城赶路,既然要借长城,那么必须先拜见凉州都督,李浩打听了一下,当他得知凉州都督姓名的时候,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因为这凉州都督居然是熟人,李大亮。 当初李世民发兵攻打吐谷浑,李浩从军于鄯善道行军总管李道宗麾下,而李大亮则是且末道行军总管,虽然李浩当时只是个从九品的陪戎校尉,与李大亮的军职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勉强勉强又勉强地说,他们也是战友啊,对吧。况且,最后承天门前献俘的时候,李浩就在李大亮旁边,当时李大亮还夸李浩来着,说他年少有为什么什么的,李浩当时表现得也不错,挺有礼貌的,就是笑得有点敷衍而已。 得知李大亮就是凉州都督后,李浩赶忙备了一份厚礼前去拜见,来到都督府外递上拜帖,不一会儿,李大亮就亲自来迎接他,而且笑得非常开心,这绝对是相当给李浩面子了。 李浩见李大亮这么给面子,心里乐开了花,随李大亮进府。入客厅后,李大亮坐主位,李浩和彭海坐客位,李元忠和陆云站在李浩身后,没办法,谁让他们只是保镖呢。 李大亮见李元忠居然站在李浩身后,不禁讶然,问:“李将军,为何不坐下?” 李元忠尴尬笑道:“都督莫开玩笑,卑职现在只是诗狂大人的近身护卫,在二位大人面前,哪有卑职坐的地方。” 李大亮显然并不知道李元忠给李浩做保镖的事,一脸震惊地看向李浩:“诗狂,李将军怎会成为你的近身护卫?” 李浩微笑解释:“这是陛下的旨意,我也不好违抗,他虽然只是我的近身侍卫,可俸禄奇高,放眼大唐,俸禄最高的只怕就是他了,就连都督你都不及他。” “哦?”李大亮闻言顿时来了兴趣,笑问:“他一年多少俸禄?” 李浩咂吧了一下嘴,故作淡定地道:“三万六千五百贯。” “嘶——”李大亮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惊问,“此言当真?” “骗你作甚。”李浩无奈挑眉,“不过这个俸禄由我来付,这也是陛下的旨意,没办法,谁让我有钱呢。”这句话说得很装逼,李大亮简直怀疑李浩就是来自己家炫富来的。 震惊了片刻,茶来了,让李浩感到欣慰的是,居然是自己发明的炒茶,没想到自己的茶叶居然已经传到凉州来了,可见自己发明的炒茶还是挺受欢迎的,李浩很欣慰。 李大亮端起茶杯道:“诗狂,我听说这茶是你所创,我甚是喜爱啊,现在一日不喝便觉得没精神。” “哈哈,我也是。”李浩哈哈一笑,端起茶杯轻呡一口,不错,是新茶,他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喜欢用陈茶待客。 李大亮也喝了一口,搁下茶杯道:“诗狂,你调配庭州的事,我听说了,庭州虽贫,但能在十八岁当上刺史,你是大唐第一个,哈哈,当日在长安献俘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个人才,将来必定出息,你看看,我眼光还是很准的嘛,这才过了多久啊,你便当上刺史了,哦,还兼任庭州折冲都尉,都快赶上我了,哈哈。” “呵呵。”李浩无奈陪笑,“李叔叔你就莫要调侃我了,庭州那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一穷二白,若不是陛下有旨意,打死我也不去。” “诗狂此言差矣。”李大亮一本正经道,“以你现在这年纪,想要出仕,实在不可能,不过出任庭州刺史嘛,勉勉强强可以让那些朝臣们接受,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哈哈,哈哈哈……” 李大亮虽然熟读兵法,但孔孟之书读得少,这句千古流传的圣人教诲他只说出前半段,后半段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能哈哈哈,不然多尴尬呀。 李浩也只能尴尬陪笑,感觉尴尬症都快犯了。 李大亮干笑了片刻,又道:“你只要在庭州打熬两年,做出点功绩出来,陛下必会调你回长安,届时你自然水涨船高。” “呵呵。”李浩敷衍笑了笑,心中暗忖,“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呢,亏你还是一府都督,心思这么单纯,事情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老子能不能活着回长安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管怎么说……”李大亮轻捋胡须,开心道,“诗狂你路过凉州能来拜访我,我很是欣慰啊。看书” “其实也不是专程拜访。”李浩干笑道,“小子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哦?”李大亮挑眉一笑,摊手道,“诗狂有何事相求,但说无妨,只要我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一旁的陆云听到李大亮说出这话,不禁暗暗冷笑:“这都督还真是单纯,恐怕他还不知道李浩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绝对在你能力范围之内。”李浩笑嘻嘻道,“我想借长城一用。” “什么?”李大亮瞪大双眼望着李浩,还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借什么?” “借长城。”李浩笑容不减。 李大亮脸色变幻数次,忽然笑起来:“诗狂你莫闹,长城怎么借。” “小子没闹啊。”李浩一本正经地道,“我这一路赶来,累成狗,然而庭州还茫茫远,小子体弱多病,两个月间竟感染风寒数次……”他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咳嗽起来,看起来竟真是病怏怏模样。 “夏天还感染风寒?”李大亮狐疑地望着李浩,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话。 李浩点头道:“没错,自从征讨吐谷浑回来,小子便病了,还因此落下了病根,只要过度劳累,身子便虚,邪风容易侵入。” 他身后的陆云听着他胡扯,心中暗暗道:“确实是有病,不过不是风寒,是懒病。” “那这跟借长城有何关系?”李大亮蹙眉望着李浩,摊手道,“况且,长城怎么借?” “借道,听说过吗?”李浩连连眨眼道,“我就借长城赶个路而已,李叔叔不会那么小气吧。” 正文 133章:行路难 “这……这怎么能算是小气!”李大亮气急叫起来。 李浩开心起身行礼:“李叔叔果然大气,多谢李叔叔。” “等……等等等……”李大亮一着急就有点口吃,连连摆手让他坐下,理了理思绪,道,“这真不是我小气,长城重地,岂能让你借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浩一本正经地点头:“对,不是闹着玩的,我们也不是去玩的呀,我还带了五百右骁卫,五百右骁卫耶,沿途若是遇到哪一段长城被攻打,我还可以帮你应个急不是。” 李大亮的表情忽然变得好精彩,过了片刻,只见他板起脸道:“长城关系到大唐疆土安危,切不可胡闹,诗狂,你莫要再说了。” 李浩忽然掏出望远镜,道:“李叔叔,我这里有一件仙家法器,名为千里眼,倘若无物遮挡,能看见千里之外的事物,只要李叔叔让我借用长城,我沿途可用此法器观察关外异族动向。” 李大亮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手中的望远镜,将信将疑地问:“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李浩挑了挑眉,神采飞扬道:“仙人的法器嘛,自然神奇了,神目天王听说过吗,这就是他以神目炼制的法器,不仅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事物,就算是漆黑的夜晚,也能看到人畜。” 李大亮目瞪口呆,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道:“可否让我见证一下。” “可以。”李浩点头,“但你不能摸,我怕你给弄坏了。” “不摸,不摸,我就用他看看千里外的东西。”李大亮连连摆手,他可不敢弄坏仙家的法器,对于神仙,古代人永远是充满敬畏的。 “好。”李浩想了想,问,“长城离这里有多远?” 李大亮道:“最近的有二十五里,最远的……应该有八百多里吧,你知道的,长城很长的。” “不长的话能叫长城吗。”李浩笑了笑,道,“走吧,咱们出去看长城。” 于是李大亮带着李浩走出都督府,登上凉州北城楼,站在那里可以远远看到二十多里外绵延起伏的山峦和随着山势盘踞如龙的长城。 李浩拿起望远镜调了片刻,对李大亮道:“眼睛凑过来,让你见识一下仙家法器!” 李大亮煞有介事地擦了擦眼睛,表情庄重无比,李浩想笑,硬是强行憋住,然后手持望远镜放在他眼前,对着最近的长城。 “哇!”李大亮失声惊呼起来。 “看到了吗?”李浩问。 “看到了看到了!好……好……好近,感……感觉就在眼前一般!”李大亮还真是一激动就结巴。 “来,咱们往北转,看看远方的长城。”李浩说着缓缓转动望远镜,李大亮也跟着一起转。 “看不到了,看不到了。”李大亮忽然叫起来。 “不可能啊。”李浩收回望远镜自己看起来,一看才得知,远处的长城被山脉遮挡了,当然看不到。 “被山脉挡住了。”李浩道,“若不是山脉遮挡,定能看到的。” “嗯,定能看到,一定能看到。”李大亮还未从刚才的震惊和激动中缓过劲来,满脸潮红,比刚嫖了三四个美女还兴奋。 李浩晃了晃手中的望远镜,笑嘻嘻道:“李叔叔,你就给我开一次小灶吧,我不仅不会耽误事儿,还能助你更好的了解长城外的异族动向,咱们是双赢啊。” 李大亮闻言再次蹙起了眉,看他的模样有点苦恼,过了许久,他才叹道:“诗狂你有所不知啊,这长城防事非同小可,我也知道你借道长城有益无害,但规矩便是规矩,不能随便破的,若是此事被人捅到陛下那里,我吃不了兜着走。” 李浩眼珠一转,忽然贱笑道:“这简单,你待会给我签个手令,就说我奉你命令巡查长城防事,沿途诸将必须配合,这件事就算捅了上去,咱们不也有说辞了嘛。” “这……”李大亮皱眉道,“这听起来就像是胡闹,你认为陛下会相信?” “陛下信不信不重要。”李浩摆手道,“关键是陛下愿不愿意相信。” 李大亮脑容量有限,完全不懂李浩这句话什么意思。 李浩又道:“首先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要上报,也是你的手下泄露风声,其实这个手令吧,主要就是用来糊弄你的手下们的,到时候只要我把戏做足了,露不出马脚的。” 李大亮又陷入了沉默之中,犹豫了许久,他还是摇头:“不行,不能借。” 李浩没想到费了半天口舌,还是徒劳,他的泼皮性子又犯了:“既然李叔叔不借,那我也不走了,就在你都督府住下了。”说完噔噔地溜下了城楼,直奔都督府。 李浩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带着三十个部曲还有陆云和李元忠在凉州都督府住下了,还在都督府里扎起了帐篷,李大亮感觉自己的三观瞬间被刷新了,世上竟有如此无赖之人,彻底无语。几次跟李浩协商无果,李大亮无奈,只能作罢。 李浩一住便是三天,瞧他的架势,似乎还要继续再住下去,甚至很有可能要在这里过年,李大亮受不了了,威严无比的都督府内被人扎满了帐篷,路都没办法走了,他只能写了封奏疏派快马呈报李世民。 十天后,李大亮的奏疏就出现在了李世民的案头,当李世民看完之后,他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了,正好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也在,李世民便道:“辅机,玄龄,来,你们来看看,李浩那混账又闹腾了。” 许廉将奏折递给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李大亮的奏折写的很委婉,说李浩是个热于助人的好骚年,一定要坚持替他巡查长城防事,顺便借个道,自己不肯借,李浩就决定在凉州都督府小住一段时间,仙家法器的事他没提,他怕李世民认为自己扯淡。 虽然李大亮说得很委婉,但李世民对李浩太了解了,什么巡查长城,都他娘扯淡,这货就是想借长城过个路。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看完奏折面面相觑,他们也觉得很无语,虽然早就知道李浩混账,但没想到混账到这种地步。 “这混账是真混账啊。”李世民背负双手,走下宝座,然后看向长孙无忌,“辅机,此事你怎么看?” 长孙无忌嘴巴张了张,最后憋出一句话:“臣无能,还请陛下圣裁。” “玄龄呢?” “请陛下圣裁。” 李世民见平时最有主意的两个重臣都无话可说,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踱步沉吟许久,忽然抬头:“传朕旨意,责令李浩六个月内必须到达庭州赴任,否则抄没所有家产,充入国库!” 七天之后,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从长安传到凉州都督府,当传旨官喊出李浩接旨的时候,李浩心头一沉,知道事情不好了。 传旨官念完圣旨后,李浩懵逼,抄没家产?玩儿呢,不知道那是李浩的命根子吗,李浩连谢恩都来不及了,直接上去夺过圣旨,大呼一声:“起拔,陆云,速速出城通知彭海,起拔!” “是!”陆云一阵风似地冲出了都督府。 当初李浩来凉州都督府的时候,李大亮亲自迎接,然而李浩走的时候,李大亮都没派个人送送,看来李浩的人品真的不咋滴,走哪都会得罪人。 有了李世民的圣旨为动力,李浩感觉屁股后面仿佛有老虎撵一样,没命地赶路,然而,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了,因为他们开始进入大漠了。 大漠和沙漠是有些区别的,换做现代的话来说,大漠也叫戈壁,戈壁接近于沙漠,却又不是沙漠,沙漠中全是细沙,而戈壁以粗砂、砂砾和砾石为主,戈壁也分轻度戈壁和重度戈壁,有的地方还会出现许多光秃秃的砾石山,一般砾石山都是成群出现,许多古代电影里都会以砾石山群作为战场场景,因为那样很有气势。 戈壁的渗透性极好,地表缺水,植物稀少,仅生长一些红柳、骆驼刺等耐旱植物,而且经常刮风。戈壁是蒙古国的老家,在蒙古语里的意思是指“土地干燥和沙砾的广阔沙漠”,闹到最后还是属于沙漠的一种。 戈壁赶路其实也不算太难,备足了水粮便可,只是天太热,容易缺水或中暑,沿途注意休息,反正肯定比在中原赶路难受许多,这可苦了李浩和他身边的四个美女。 然而四个美女一路都未曾说过半句怨言,倒是李浩这货懒癌再次复发,时不时就要抱怨一下天气或者讨厌的大漠,一到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会把彭海和李元忠喊过来一起喝点小酒,只要他稍微多喝了点,他便会吟诗,吟来吟去就只有两句,一句是:“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还有一句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吟够了诗后,他就会旧事重提:“唉,咱们不如回去吧,回长安吧,去庭州没前途的……” 李元忠:…… 彭海:…… 终于在一个月后到了肃州,李浩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过了嘉峪关后,只有瓜州和沙州(敦煌)两个补给站,而且……沙漠即将出现了。 一路艰险地赶路,马不停蹄,在瓜州购置了一百头骆驼,又进入了戈壁,在戈壁上赶了三天,周围的砾石山群越来越少,地上的砂石越来越细,最后,满眼所见,漫天黄沙,终于到沙漠了。 正文 134章:龙门客栈 望着漫天的黄沙,李浩取出地图看了看,距离沙州还有两百多里,想想两百多里的沙漠,李浩忽然好想把地图掼在地上,然后大吼一声:“不走了,回长安!”然而他知道这不可能。 原地检查一遍人马和水粮,陆云跑来跟李浩说:“少爷,要进沙漠了,马车必须得弃了。” “弃马车?怎么可能!”李浩闻言惊叫起来,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能弃马车。” 陆云蹙了蹙眉,解释道:“少爷,马车在戈壁之上还能勉强行走,在沙漠中根本是寸步难行啊,你和夫人们就吃点苦,骑骆驼吧。” 李浩依旧摇头:“不能抛弃,我那么多行李呢,怎么能抛弃,你知道我的行李有多重要吗。” 陆云闻言苦劝:“你就算带着马车进沙漠,车子陷入沙地中,也是被迫抛弃的下场。” 李浩闻言沉默了,低头蹙眉沉吟了好久,忽然凑到陆云耳边道:“不瞒你说,我马车里的东西十分重要,不能露白的。” 陆云闻言一惊,随即恍然:“钱?” “真金白银。”李浩点头。 “多少?”陆云低声问。 李浩竖起一根指头 “一万贯?” 李浩摇头。 “十万贯?”陆云的眼神有点惊恐了。 李浩想了想,道:“差不多吧,一万两黄金。” “嘶——”陆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都不知道怎么说李浩了,急问,“少爷,你去赴任带这么多黄金干嘛?” “有钱好办事嘛。”李浩翻着白眼道,“你们大唐既没有银行,又没有银票,最好带的就是黄金了。” “你真是……”陆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了想,又问,“装在哪个马车了?” “裹得最严实的那两辆,两匹马拉的。”李浩没心没肺地笑道,“一匹马也拉不动呀。” 陆云忽然感觉自己的这个少爷一遇到钱就智商暴降,真叫人捉急,他想了想,道:“咱们在这里歇息一宿,夜里派咱们的特种兵将这些黄金装到口袋里,装作货物让骆驼背负,一万两黄金啊,若是传出去,只怕满丝绸之路上的强盗马贼都会来劫。” “没事,我还有五百右骁卫。”李浩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万一彭海见钱眼开呢?”陆云脸色凝重道,“你可知道这片沙漠之中埋藏了多少尸骨。” 李浩脸色骤变,显然是被他的话吓到了,半晌之后才毫无底气地说:“不能够吧……” 他想了想,忽然点头道:“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夜里偷偷从马车上卸下,装袋子里让骆驼背。” 陆云闻言赶忙去传达李浩的命令,就地扎营歇息。 夜幕降临,李浩让陆云把马车赶到三个营帐包夹的小巷子里,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赶紧让自己的三十个部曲开始卸黄金,并快速装袋,袋子虽然结实,但李浩不敢多装,每个袋子装上三百两,一共装了三十多袋,每只骆驼背伏四袋,很快便搞定了,接下来便卸载其他货物,让骆驼背伏,一百头骆驼光是驼货物就用掉了四十头,其他的留着备用,随时准备替换马匹,装完货物后,李浩在驼黄金的骆驼脖子上都剪掉一撮毛,以此当记号,让自己的三十个部曲专门守护这些有记号的骆驼,寸步不离。 第二天一早,李浩下令起拔出发,开始进入沙漠,波斯姐妹和图兰朵对沙漠并不陌生,骑着骆驼没什么压力,然而秦素是在关中长大的娇滴滴少女,何时经历过沙漠这种残酷的地方,更加没骑过马和骆驼什么的,李浩无奈,只能让她和自己共乘一头骆驼。 骆驼的背上有两个驼峰,中间能坐人的地方并不怎么宽,李浩和秦素一坐上去,两人的身体立刻紧贴到了一起,秦素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脖子跟,李浩也是尴尬得不行,这还不算,闻到秦素身上的那股幽香之时,李浩可耻的硬了,顶着秦素的屁股,秦素的脸红得都快滴血了。 为了缓解尴尬,同时让自己分神,李浩一路不断唱歌,唱一些比较积极向上的歌,比如《咱当兵的人》《咱们工人有力量》《打靶归来》等等,唱歌其实也没什么,关键李浩唱得很难听,将士们饱受摧残,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一路默默忍受。 虽然丢弃了马车,但由于是在沙漠中,他们的行程也没快多少,一天下来也就行了五十多里,没办法啊,在沙地之上速度根本上不去,而且每行十里马匹就要喂一次水,不然就开吐白沫,相比之下,骆驼就好多了,耐旱能力是真强,每天晚上歇息的时候喂一次水就可以了,起步后走一天都不带停的,李浩真想把所有的马匹都换成骆驼,但这是不可能的,马是骑兵的第二生命。 第一天其实还算好的了,毕竟大家状态都很好,马匹的状态也都很好,第二天,他们只行了四十多里,第三天四十里。 李浩每天都扳着指头数行程,仔细算算,还有一百多里就可以走出这个鬼沙漠了,下一站是沙洲,也就是敦煌,天哪,三天才走了一半,为啥感觉像过了三年,上次进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时候也没觉得像这么辛苦啊,难道是因为……现在是夏天? 第四天下午,日已偏西,彭海忽然指着远处叫起来:“看!前面有房子!” 李浩闻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个不小的方子在沙漠之中若隐若现,李浩立刻抬手高呼:“大家不要轻信自己的眼睛,那是蜃景!” 陆云忽然道:“少爷,这不是什么蜃景,前面那就是一家客栈,我去过。” “啊?”李浩懵逼望着他,“沙漠里居然有客栈?” “怎么没有。”陆云道,“在那家客栈的东边,还有个小湖,那泉清澈无比,虽久在沙漠之中,却不干涸,十分神奇,而且,那泉水的形状十分怪异,宛若新月……” “月牙泉?”李浩闻言失声惊呼。 陆云闻言愣了愣,尴尬笑道:“原来少爷你早就知道了,倒是我献丑了。” 李浩蹙眉喃喃沉吟:“没道理啊,我去敦煌旅游的时候去过月牙泉啊,月牙泉在鸣沙山,这里也没看见鸣沙山呀,还有,月牙泉距离敦煌只有十里多一点的路程,然而这里距离敦煌起码还有八十里啊,月牙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陆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茫然问:“少爷,你说什么呢?月牙泉不在这里应该在哪,正是因为月牙泉在这里,才有人在这里建了一家客栈。” 李浩掏出望远镜朝那客栈望去,只见客栈虽大,但看上去有点破落,砖墙已被风沙侵蚀得不成模样,门前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上的旗幌随风飘舞,看了许久才认出那四个大字-“龙门客栈!” 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李浩浑身一震,吓得赶紧放下望远镜,愣神地望着陆云,问:“陆云,那家客栈叫啥名儿?” “叫龙门客栈。” 李浩赶忙又问:“那客栈里的掌柜是不是姓金?” “对呀。”陆云点头笑道,“金掌柜很会做生意,待人十分客气。” “客气个屁,我们不能去!”李浩忽然大声叫起来。 陆云一脸懵逼,不知道他又吃错了什么药,不解地问:“为什么?” “那是一家黑店,杀旅客!吃人肉的!”李浩说着便想起曾经看的电影《新龙门客栈》,还有一本武侠,叫做《龙门客栈》。 《龙门客栈》里的客栈掌柜姓金,是个隐居的武林高手,人称金掌柜,当然了,他是个男的。 而《新龙门客栈》里的客栈掌柜金镶玉则是他的女儿。 之后他还看过其他这个系列的电影,比如《龙门飞甲》什么的。 可能是徐克的电影拍的太好了,李浩对龙门客栈的印象太深,杀旅客,割下肉来卖,吃人肉耶!李浩能不怕吗,打心眼里恐惧啊。 听了李浩的话,陆云目瞪口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问:“你从哪听来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怎么没有!”李浩坚持自己的观点,“你武功高,他们没难为你,那些武功低的,全都被他们剁了当肉卖,我跟你讲,他们客栈有密道和密室,人肉就是在密室里加工的……” 李浩对着陆云喋喋不休,陆云感觉头好疼,等李浩说够了,他才咂吧了一下嘴,道:“少爷!就算他是一家黑店吧,有我在,还有李元忠和彭海,还有五百右骁卫,你怕什么?” 李浩闻言一愣,终于反应过来了,对啊,老子是带着军队来的,怕他个毛线球啊,唉,看来自己是受电影毒害太深了。 于是李浩下令加速进发,朝着龙门客栈赶去,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行人马到了龙门客栈之外,李浩招来彭海,道:“给我七双筷子。” 彭海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还是照做,去找炊事班的火头军要来了七双筷子,回来交给李浩。 李浩接过筷子,道:“你带着人马在客栈外扎营,一切小心。” “得令!”彭海拱手领命,带着人马去扎营。 李浩把筷子分发给陆云、李元忠,还有四个美女,每人一双。 李元忠不解地问:“为何要给我们筷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李浩神采飞扬地笑道,“这是一家吃人的黑店,在他们这个店里,有个规矩,如果是道上混的,吃饭的时候用自带的筷子,如果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小白,那就用客栈的筷子,用了客栈的筷子,就会被这黑店杀了,然后剁碎了做成人肉包子。” 正文 135章:试探与猜测 “啊!”秦素闻言吓得失声惊叫起来,脸上血色全无,惨白如纸。 图兰朵赶忙搂住秦素,狠狠地剜了李浩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师叔在这里店里住过,哪有你说的那回事,那次我们就是用的客栈的筷子,瞧你把素素都吓坏了!” 陆云无奈苦笑:“少爷,这真的不是什么黑店。”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懂啥。”李浩翻了个白眼,带头朝客栈走去。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来到了月牙泉前,李浩发现这跟前世的月牙泉有点区别,比前世的月牙泉要小一些,这就奇怪了,沙漠中的泉水难道还能越变越大,真的很奇怪。 弯弯的月牙泉把龙门客栈包围在其中,他们绕过月牙泉,来到客栈院门外,只见客栈虽然破旧,但构建得竟极为讲究,院东边有个塔形楼,院西边有个风车塔,不过这风车做的不是太大,也很粗糙,跟李浩的那个风力水车简直没法比。 风车塔和东边的塔形楼之间以数跟巨木相连,形成了院门的门楼,门额上挂着一块破旧无比的匾额,四个字:龙门客栈。 这客栈似乎还分东西厢房,分别在风车塔和塔形楼之后,正中的那间便是主房,此刻院门大开,可以看见院中生着一株红柳,约有人粗,枝叶遮盖了大半的院子,也不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望着龙门客栈的建筑,李浩禁不住点头赞道:“能在荒漠之中建成如此有规格的房屋,这家客栈的主人也算是非常可以了。” 李元忠闻言笑道:“这客栈的主人能得你这样称赞,看来绝非一般人。” 李浩带着众人走进院门,院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正在扫地,这青年身材不高,个头与李浩相仿,忽见有客来了,赶忙堆起笑脸迎了上来,连声道:“贵客到,贵客到,贵客里面请。”说话间让开路,点头哈腰地指向中屋的大门。 李浩见这伙计态度如此殷切,满意点头,刚想说话,忽听这伙计失声惊叫:“我的娘嘞,外面这是……” 李浩闻言转头回望,看到门外不远处正在扎营的右骁卫,显然这么多兵马吓到这个店伙计了,于是他微笑解释道:“这是本官带来的人,你莫要管他们,只管招待好我们便是了。” “是是是……”店伙计一叠声地应着,眼神之中尽是惊慌之色。 李浩暗暗观察他的反应,渐感放心,也是啊,五百右骁卫驻扎在外面,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压力,这店就算再黑,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况且,他刚才故意自称本官,说明自己是官身,黑店敢动寻常人,却不敢动官府的人,而且还是能带这么多兵的大官! 在这店伙计的引领下,他们七人走进了客栈中屋,由于没有窗户,厅中有点暗,李浩进来后先环目四顾一番,厅中只有三个客人,这三人围坐一桌,穿饰打扮有点奇怪,半胡半汉,而且满脸凶相,特别是中间那个脸皮黝黑的小胡子中年人,左脸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朵上方,宛若一条大蜈蚣爬在脸上,分外狰狞,秦素看到这人长相的时候,不自禁地往李浩靠了靠,显然是被这人的长相给吓到了。 这三人虽然长得凶恶,可此刻却一脸惊惶之色,李浩他们进来的那一瞬,三人不约而同地摸向各自的武器,全都盯着李浩他们看。 除了这三个客人外,厅中还有三人,两个在柜台里,左边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目测四十岁左右,看服饰应该是掌柜。 右边的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正在百无聊赖地拨打算盘,此人三十多岁,身穿儒衫,头戴方巾,一绺白色的刘海从方巾里垂出来,与乌黑的鬓发形成鲜明对比,看他的穿着打扮和拨弄算盘的姿势,似乎是账房先生。 还有一个是个光头,正坐在栏杆上扣鼻屎,这光头长得又凶又丑,豹头虎目,翻鼻孔,大嘴巴,一张脸盘方得好似麻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凶恶模样的壮汉,此刻却穿着短打粗布衣,分明是伙计打扮,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掌柜得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地走出柜台,连声道:“贵客到,贵客到,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他说话的时候对着陆云,居然把陆云当做领头的了,没办法,谁让李浩看上去太嫩呢。 “喂,我才是正主!”李浩拍了拍手,努力引起掌柜的注意,掌柜赶忙笑颜赔罪,“啊呀,对不住,对不住,小公子,真对不住了,我看走眼了。” 李浩不悦地翻了个白眼:“公子就公子呗,为何要加一个小字。” “是是,公子,哈哈……”掌柜没想到李浩还挺会摆架子,赶忙再次赔,问,“公子你们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先打尖,再住店。”李浩摆了摆手,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其他人也围着桌子坐下,古丽娜和艾琳娜合坐一边,秦素和图兰朵合坐一边,李元忠和陆云合坐一边,只有李浩单独一个人坐一边,嗯,这样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领导了。 李浩他们刚坐下,掌柜就转身朝光头叫道:“鲁大毛,还杵在那做什么,没见着来贵客了吗,还不赶紧来招呼贵客!” “来了来了。”光头赶忙扯着一块发黑的抹布颠过来,可能因为他长得太凶,秦素见他靠近就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李浩见状赶忙抬手止住他,道:“停,你长得太丑,吓到我家女眷了,换个伙计来招呼我们。” 光头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退了回去。 掌柜闻言赶忙大声朝内间叫起来:“于忠平!你个龟孙又躲起来偷懒,快出来招呼贵客了!” “来了来了……”一阵声音从内间传来,接着便只见一个精瘦青年从内间跑了出来,模样端正,还有点小帅,嗯,终于像点客栈的样子了,客栈嘛,弄那么丑的伙计是要吓唬谁呀,就应该弄些帅哥们女服务员,生意才会好嘛。 这个叫做于忠平的伙计来到大厅便发现了李浩他们,赶紧迎了上来,问:“客观,要吃点什么?” 李浩想了想,道:“三斤葡萄酒,三斤卤牛肉,一碗鸡汤,一只烤全羊,再来三份素菜,就先这些吧,太复杂的想必你们这里也做不出来。” 店伙计闻言陪着笑脸问:“客官,要不要来条鱼?” “嘶——”李浩闻言惊得吸了一口长气,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沙漠之中还有鱼?” “怎么没有?”一旁的掌柜闻言笑眯眯地凑上来,解释道,“咱们店后的这月牙泉里就养了不少鱼,不过……价钱有点高。” “没关系,钱不是问题。”李浩很装逼地摆手道道,“鸡汤不要了,换成鱼汤,鱼要大的,不足两斤的别端上桌!”他说完就取出自己的筷子放在桌上,还用手指敲了敲筷子,然后似笑非笑地望着掌柜。 掌柜被他看得一阵懵逼,只能干笑。 “客官您稍等,立马便给你做。”于忠平见李浩点了鱼汤,脸上笑开了花,乐颠颠地就去报菜了,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这鱼汤一定不便宜。 掌柜的刚想转身回柜台,李浩忽然叫住他:“掌柜留步。” 掌柜赶忙回身问:“贵客还有什么吩咐?” “莫要贵客贵客地称呼了,你就叫我李公子吧。”李浩笑呵呵地问,“掌柜如何称呼啊?” 掌柜笑眯眯地回李浩的话:“鄙人姓金,金银的金,单名一个立字,在家排行老三,由于从小便胖,所以人称金三胖。” “金三胖?”李浩闻言一愣,忽然很想笑,但又想到这样太得罪人了,硬是把笑意逼了回去,道,“我还是叫你金掌柜吧,金掌柜啊,你这店生意不错啊。” “哪里哪里。”金立连连摆手道,“李公子你也瞧见了,就两桌人,生意不景气呀。” “既然生意不景气……”李浩挑了挑眉,问,“那你为何还请了三个伙计,加上厨师便是四个,哦,你还特地请了个账房,搞得就像你一天能赚几百贯似的。” “呵呵。”金立尴尬笑道,“这账房和这丑伙计都是自家亲戚,他们家人都死光了,无处可去,来投靠我,我也不好拒之门外呀。” “哦,原来如此。”李浩若有深意地一笑,摆手道,“好了,你去忙吧。” 掌柜这才转身回到柜台,那个矮个子伙计终于有机会单独和金掌柜说话了,赶忙跑到柜台前跟掌柜耳语了几句,掌柜顿时露出惊讶之色,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李浩,额头渗出层层冷汗。 这时,那个叫于忠平的伙计捧着一只小酒坛还有一摞瓷碗走了出来,长声吆喝:“客官,你们要的葡萄酒来了。”说完来到桌边将碗和酒送上。 李浩亲自替大家倒酒,边倒边低声道:“看到没,这家店果然有问题,这么小一间店,用四个伙计,还加一个账房,闲的慌吗?” 李元忠道:“掌柜不是说了吗,是亲戚。” “这鬼话你也信。”李浩倒完酒,用银针偷偷试酒水,同时不作神色道,“这金掌柜说话之时眼神飘忽,额头有不易察觉的细汗,手还不经意地攥衣服,种种迹象表明——他在说谎。” 银针从酒水里拿出来,没有变色,陆云见状不禁笑道:“看看,我就说你白担心了吧。” 正文 136章:驼铃声声 “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李浩朝他翻了个白眼,“亏你还是老江湖呢,这点道理都不懂,有一些毒药是银针试不出来的,你以为这酒可以放心喝?” 李浩说得没错,银针之所以能试毒,是因为古代的毒药比较单一,比如砒霜,砒霜的主要成分是三氧化二砷,然而古代砒霜提炼不纯,杂质较多,其中就夹杂很多的硫化物,硫化物会跟银起化学反应,生成硫化银,呈黑色,这才有了银针试毒这个方法,当然了,古代一些其他的毒药提炼的时候也容易产生硫化物,可能是因为提炼的时候总会用到硫磺吧,所以银针并不单单只能试出砒霜而已。 “既然少爷不放心,那我以身试毒吧。”陆云说着便端起酒碗猛吸了一口。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愣愣地望着他,陆云挑眉笑了笑:“看什么,很好喝。” “外面有五百右骁卫守着,谅他们也不敢下毒。”李浩坚持己见,“但这依然是一家黑店。” 他说完很没节操地端起酒碗喝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门外有驼铃之声传来,渐渐靠近,清脆的驼铃声在大漠之中显得特别亲切,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全都盯着客栈门望去,只不过他们的表情都不相同,李浩他们这桌人比较期待,掌柜的和伙计则是欣喜,因为来客人了,而刀疤脸那桌人则显得十分紧张,不由自主地都摸向腰间的弯刀。 驼铃声最后在院子里停下,矮个子的伙计早已冲出去迎客,没过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纤瘦的斗笠人走进了客栈。 李浩正好面对大门,只见这人身穿紧身黑衣,手持宝剑,斗笠上垂下长长的黑纱,瞧不清容貌,不过可以确定是个女子,为啥,胸大呗。 掌柜见有客到,赶紧迎了上去,又是一顿热情的吆喝,然后问:“贵客,打尖还是住店?” 黑衣女子女子指了指刀疤脸那一桌,问:“他们住店还是打尖?”她的声音本来很好听,可惜因为喉咙太干,略显嘶哑。 掌柜道:“他们住店。” “那我也住店。”黑衣女子丢了一块碎银子给掌柜,非常简洁地道,“一杯茶,饭菜随意。”说完径自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正好面朝刀疤脸。 李浩察觉出了什么,转头看向刀疤脸,只见刀疤脸神情紧张无比,三人尽都用手按住兵器,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黑衣女子刚坐下,光头伙计就给她上了一壶茶,竟是李浩发明的炒茶,李浩看到这个就开心,赶忙叫起来:“伙计,我这边也要一壶茶,对了,麻烦你上茶的时候蒙上脸,怪吓人的。” 秦素闻言笑得一口酒直接喷出来,美女就是美女,喷酒都那么文雅,用宽袖遮住,硬生生的护住了满桌的菜。 光头闻言挠了挠头,点头道:“好吧,稍等。”说完他便用自己那脏得发黑的抹布蒙住脸,给李浩上了一壶茶,那滑稽模样惹得四女笑个不停。 李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尝了一口后发现不是什么好茶,瞬间就不想喝了,把茶壶搁到一边,抬头去看那黑衣女子,令他惊讶的是那黑衣女子也没喝茶,而是掏出自己的水囊喝起了水。 “有茶不喝,喝水?”李浩见状蹙眉沉吟。 陆云闻言转头看了看那黑衣少女,道:“这女子武功不弱,我竟瞧不出深浅,可见是个老江湖,戒心重一点是自然的,她初进客栈,自然不敢随意吃喝,等到明日,见我们没事,估计她才敢吃东西,不然长时间不吃东西的话,她自己也熬不住。” 秦素不解地问:“既然她不吃东西,为何还要点菜?” 陆云夹了一筷子菜,悠悠道:“做做样子呗。” 李浩闻言差点一头栽倒,还以为会有什么高深的回答呢,这答案也太草率了。 他们正说话间,那黑衣女子摘下了斗笠,李浩见状赶忙双眼聚焦,盯着她看,看美女是对美女的一种尊重,当然,前提是对方必须是美女。 然而当她摘掉斗笠的时候,李浩失望透顶,不是因为她不好看,而是因为看不到,这女子的脸上还戴着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挡住了左半边脸,也就是说李浩只能看到她右边半边脸,准确地说是大半张脸,因为她的嘴是露在外面的,面具只从额头挡到鼻尖。 虽然有点失望,但李浩还是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心中暗忖:“这女的身材前凸后翘,身材绝对95分,露在外面的半边脸也无可挑剔,如果面具挡住的部分没被毁容,基本就是个完美的炮架啊。” 他正意淫,忽然发觉不对,自己身边有四个绝色美女还没呢,想啥炮架呢,秦素号称长安第一美女,那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图兰朵混血混得十分完美,还是自己的合法老婆;至于古丽娜和艾琳娜,无论从身材还是脸蛋都无从挑剔,异域风情有木有,而且按摩技术一级棒。 其实李浩曾不止一次对身边的四个美女意淫过,然而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始终没发育完整,他已经有点等不及了,暗暗决定,等到二十岁,管他有没有发育完全,摇床再说,反正小兄弟发育得挺好的。 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是绝对不一样的,李浩看黑衣女子看的是身材和脸蛋,而图兰朵看那黑衣女子则盯着她的银色面具看,她的面具很特别,因为非常精致,打磨得光滑如镜,而且表面还阴刻着一只狐狸,十分好看。 图兰朵盯着面具看了片刻,忍不住道:“她的面具真漂亮,我也好想弄一个,戴起来一定很像女游侠。” 李浩满不在乎地道:“这算啥,等哪天回长安了,我让鲁直用黄金替你打造十个这样的面具,保准比她戴的这个手艺还好。” “这可不是一般的面具。”陆云忽然压低了声音,面色凝重地道,“这是银狐面具。” “银狐面具?”李浩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图兰朵闻言却差点惊叫起来,兴奋得不行,压低声音激动问:“师叔,这就是你跟我讲的那个赏金猎人银狐?” “赏金猎人?”李浩听到这个称呼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陆云,“陆云,这女的什么来路?” 陆云缓缓道:“大漠之上混乱无比,这里皇权难及,官府难管,在这里,除了恶名昭著的马贼之外,还有一类江湖游侠在此专门干起了收取赏金摘人头颅的生意,也就是赏金猎人,最近这几年,大漠之上出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赏金猎人,从未失手过,因为她总是戴着一面银制雕狐面具,所以江湖称之银狐。” “哇,这么吊!”李浩忍不住赞叹,忽然话锋一转,“你经常在江湖上混,知道这些不足为奇,问题是图兰朵怎么知道的,我警告你啊,可别要把她给带坏了。” 图兰朵闻言撅嘴抗议:“我整天待在家里无聊,让师叔给我讲讲江湖趣事怎么了。” “在家无聊吗?”李浩睁大眼,挑起眉,“我巴不得天天窝在家里睡懒觉呢,唉,可惜啊,能者多劳……” 他正想装一波逼,陆云忽然道:“这银狐是个危险人物,看她进门时的表现,这次似乎是在出任务,任务目标极有可能便是那刀疤脸,咱们最好离他远点。” “切,还高手呢,怕这怕那的。”李浩被陆云打断了装逼,心里很不爽,只能翻翻白眼顺便挤兑他一句。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驼铃声再次响起,没过一会儿,两个人影踏进了客栈。 李浩抬头一看,瞬间愣住,双眼睁得滚圆,震惊得无以复加。 正文 137章:奔跑吧!兄弟! 李浩瞠目结舌地望着刚进来的两个人,准确地说是望着左边那个穿白衫的人,过了片刻,忽然大叫一声:“白衣女子!”激动无比地冲了过去。 进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穿着蓝色短打衫,手脚粗壮,身材适中,留着络腮胡子,看样子像是练武之人。 而那女的,四个字形容,迪丽热巴,没错,这女的跟未来世界人气花旦维吾尔族美女迪丽热巴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就连身材都百分百相同,也难怪李浩震惊成这个模样。 李浩的疯狂吓得白衣女子往后缩了半步,警惕地望着他,而那蓝短衫男子则瞬间横身挡住了李浩,皱眉冷喝:“小子,你想干什么?” “你走开!”李浩随手一拨,蓝衫男子身子一晃,顿时露出震惊之色,自然是惊讶于李浩的力气。 李浩现在的身高也就一米六二多一点,而且脸上婴儿肥还未褪去,所以看上去十分显嫩,就像十四五岁的少年,不过他的力气可不小,七八十斤的石锁随便耍着玩,李浩已经渐渐发现,这不单单是自己身体变异的效果,至元真人传授给他的那套拳法也功不可没,自从他重新开始练习那不知名的拳法后,明显感觉自己力气有所增长,身高也长了一厘米,所以他最近每天早晚都坚持练习半炷香到一炷香的时间,即便现在每天疲于赶路,他也不耽搁,虽然他很懒,但他更加在意自己的身高。 李浩见自己居然没有拨开这蓝衫中年人,顿时很不开心,猛一用力,中年人顿时被拨开好远,连退七八步才勉强定住身子,心中震惊已经无以复加。 李浩凑到白衣女子面前,激动大叫:“迪丽热巴,你也穿越了吗?” 白衣女子有点懵,蹙眉看他一眼,疑惑问:“你说什么?地里热?” “你不是迪丽热巴吗?全名迪丽热巴迪力木拉提!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也穿越了?”他此刻激动无比,双手连连比划,看起来有点像是精神失常。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白衣女子微微皱眉,一本正经地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迪丽热巴。” “不可能,你明明就是迪丽热巴!”李浩眼珠一转,忽然举起手大吼一声,“奔跑吧!兄弟!” 白衣女子一脸懵逼地望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奔跑吧!胖迪!”李浩再次高喊,依旧没有换来白衣女子的回应。 白衣女子将李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缓缓摇头叹道:“可惜,年纪轻轻便疯了……” “我不是疯子!”李浩着急道,“我是从2017年穿越过来的,我最喜欢看你的电视了,从你的第一部作品《阿娜尔罕》开始我全都看过,我就是因为你才看跑男的,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请让一下!”白衣女子压根就听不懂他说什么,懒得跟他纠缠,淡淡道,“我要进客栈。” “好,你进来,请进。”李浩让开路,还摊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衣女子走了进来,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那蓝衫中年狠狠瞪了李浩一眼,还用力地冷哼一声,然后跟着白衣女子坐到一张桌旁。 李浩也屁颠屁颠跟了过去,和白衣女子面对面地坐下,笑嘻嘻地问:“迪丽热巴,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我不叫迪丽热巴。”她算是很有耐心很有礼貌了,换做别人遇到李浩这样的,只怕早就一脚踹开了。 “你真的不是迪丽热巴吗?”李浩渐渐地也意识到她或许真的不是白衣女子,只是长得像而已,不然作为穿越者肯定会跟自己相认的。 白衣女子耐着性子道:“对,我不是。” “你知道吗,你长得跟迪丽热巴简直一模一样。”李浩眼睛连眨都不舍得眨一下,盯着白衣女子看,然后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蓝衫中年闻言怒喝:“我们小姐的名字岂能随意告诉别人!” “这很随意吗?”李浩睁大眼,道,“我这么郑重地询问,哪里随意了?” 白衣女子很有礼貌地淡笑:“抱歉,我的姓名真的不便相告。” 李浩笑嘻嘻地点头:“既然你不肯说,那我还是叫你迪丽热巴吧,嗯……迪丽热巴这名字有点长,我就叫你胖迪吧,简单亲切。” 陆云和李元忠一脸懵逼地看着李浩在那逗比,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似乎李浩遇到熟人了,不过那美女压根不想搭理李浩啊,而且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李浩好像认错人了。 秦素见李浩居然死皮赖脸地缠着白衣女子聊天,心里顿时打翻了醋坛子,双手一直在桌子下面拽自己的衣角,用力地拽,这是一个下意识动作,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便会这样。 白衣女子没有理李浩,转头对店伙计道:“来两斤仙人酿,切八斤烤全羊,三斤清蒸驼峰……”她一口气点了好几样菜,而且都是硬菜,量还特别的足。 店伙计听得一脸懵逼,问:“姑娘,你还有朋友要来?” “没有。”白衣女子淡淡道,“我饭量比较大。” “哦,知道了,知道了。”店伙计说完赶忙去厨房报菜了。 “你是吃货啊!迪丽热巴也是个吃货!”李浩开心叫起来,然后问,“胖迪,你今年多大了,你家在哪里……” “你这小子好生无礼!”蓝衫中年终于忍不住了,忽然拍桌怒喝起来,“我家小姐的芳龄岂是你能问的,你若再敢这般无礼,可别怪我刀下无情!”他说着将一柄弯刀拍在桌上,双眼瞪得好似海碗,咕噜噜地盯着李浩。 “你才无礼呢。”李浩朝他翻白眼,“我跟美女聊天,你一直在旁边吵吵啥,打扰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你知不知道!” “你……”蓝衫中年人恼羞成怒,说话间便准备拿刀。 白衣女子抬手按住他的刀,摇头道:“范水,莫要乱来。”然后她又转头朝李浩道,“这位小兄弟,我这朋友脾气不大好,你就莫要纠缠我们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年芳龄几何呢。”李浩依旧死皮赖脸不肯走。 白衣女子无奈,道:“我今年十九。” “叮铃铃叮铃铃……”客栈外又想起了驼铃声,清脆悦耳,渐渐靠近,不一会儿,便见三个先后走进客栈,走在最前面的那人高鼻子,棕色头发,眼珠颜色很浅,波斯商人打扮。 跟在这波斯商人身后的是个身材高壮的中原人,一身虬肉,络腮胡子,方脸盘,鼻子非常宽大,看起来似乎是波斯商人的护卫。 走在最后面的也是个中原人,三十来岁,脸很黑,尖嘴猴腮,酒糟鼻,长得炒鸡猥琐,感觉就像一只非洲来的猴子。 那波斯人进门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古丽娜和艾琳娜,走了过来行了个奇怪的礼,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反正其他人听不懂,古丽娜点头用波斯话回了一句。 那波斯商人顿时开心地说:“啊呀,今天看来是个好日子,居然在这里遇见了故乡人,而且还是两位如此美貌大方的小姐。”说着再次朝古丽娜还有艾琳娜行了个一个夸张的礼,自我介绍道,“我叫且若比利,跟随商队来到大唐,现在正准备找一个商队回波斯,二位小姐愿意跟我一起回波斯吗?”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且若比利闻言露出失望之色,然后带着两个随从找了一张空桌坐下,开始点酒点菜。 波斯商人也就短暂地吸引了一下众人的目光,李浩还在那边纠缠白衣女子:“胖迪,你成婚了吗?” 白衣女子喝了一口酒,坦然道:“尚未。” “那敢情好啊……没结婚就好,没结婚就好……”李浩笑嘻嘻地望着白衣女子,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这时,白衣女子的烤全羊到了,只见她取起小刀,切下一大块肉塞入口中,顿时满嘴都是油,她取出一张手帕拭去嘴边油渍,咽下一块肉后又塞一块到嘴里,再次拭嘴,她的手和嘴根本不停,吃得极快,一旁的范水才吃几口,她已经吃下了将近两斤羊肉,然而她的吃相却又一点都不显粗鲁,这简直太神奇了。 李浩看得一阵发呆,就连秦素她们也是一阵发愣,陆云眯眼赞叹:“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能吃的女子,当真……大开眼界。” 白衣女子吃三四口肉便会喝一大口酒,只见羊肉不断减少,仙人酿倒了一碗又一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吃东西,画面极度彪悍。 很快,八斤烤全羊吃完了,几乎全是白衣女子一个人吃的,范水吃了半斤都不到,李浩下巴都快惊掉了,愣了许久才缓缓道:“胖迪,你也太能吃了,简直就是个饭桶。” “我打小便如此。”胖迪并没有因为他说自己是饭桶而生气,很淡然地回了句,拿起酒壶准备倒酒,拎起酒壶,却发现空了。 李浩赶忙抢先道:“伙计,再来两斤仙人酿!这桌所有的酒菜算我账上!” 一旁范水闻言冷笑:“小子,你很有钱啊?” “我不是很有钱。”李浩摇头,挑了挑眉,神采飞扬道,“我是非常有钱。” “哦?”范水见他装逼,冷笑之意更浓,挑眉问,“那是有多有钱呢?” 李浩指了指酒坛,道:“名满天下的仙人酿,我酿的。” “是你酿的?”胖迪闻言目露讶色望着他,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摇头道,“不对,我记得别人都说这仙人酿是四年前一个十四岁少年酿出来的,现在时隔四年,那少年该有十八岁了,你……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 “就是我酿的!”李浩大声道,“我今年十八岁!” 一旁的范水闻言“噗呲”笑出声来:“你浑身上下哪里像十八岁。” 李浩闻言恼怒无比,心想,老子浑身上下就小兄弟长得像十八岁,要不要掏出来给你看看,但在美女面前他又不能这么粗鲁,只能冷哼道:“我长的嫩不行啊!我发育的晚不行啊!” 正文 138章:月黑风高夜 胖迪一脸茫然地望着李浩,很显然,她听不懂“发育”是什么意思。 当一个人在听不懂别人的话时,一般会有三个选择,第一个就是让对方解释一下,第二个选择就是岔开话题,第三个选择便是什么都不说。胖迪选择第三个,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选择喝酒,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正好这时清蒸驼峰和十个胡饼上桌了,她的嘴又开始忙活起来。 “女汉子啊。”李浩看着一张嘴不停的胖迪,心中暗呼,“长这么漂亮的女汉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很迪丽热巴,我喜欢。” 见胖迪不搭话,他只能重找话题,“说了这么久,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李浩,字诗狂,家住长安蓝田县。” “嗯。”胖迪点了点头,继续吃,很明显,他对李浩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没关系,追女孩嘛,一开始都这样,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针,于是李浩继续找话题,记得前世的女孩喜欢有钱的男人,于是他挑了挑眉,很骚包地说:“我很有钱哦,非常有钱。” 胖迪没有反应,范水见他又自吹有钱,不禁冷笑:“酿个仙人酿而已,能有多少钱?” “嘿嘿。”李浩得意一笑,指着他们面前的酒碗,道,“不说别的,就说你这仙人酿吧,每年光是这仙人酿生意的进账,就有五万贯。” 胖迪这时点头道:“这酒在我们西突厥颇受追捧,不过十分稀有,一坛卖一两黄金,我上次喝的时候还是可汗赏赐的。” 李浩闻言一怔:“你们是西突厥人?” 胖迪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虽然有点后悔,但还是坦然点头:“对。” 李浩若有所思点头,喃喃自语:“鼻子这么高,确实不太像汉人,哎,胖迪,你既然尚未成婚,有男朋友吗……啊不对,就是有没有心仪的男子,或者爱慕你的男子。” 胖迪没有预想中的害羞,只是淡淡道:“此事不便相告。” “说说嘛。说说也没啥的,你觉得我怎么样。”李浩想要施展死缠烂打的招数,贱笑挑眉。 胖迪咽下口中的食物,淡淡道:“你太矮了。” “噗”李浩仿佛听到自己心脏被扎了一刀,真正的应了那句话:扎心了,老铁。 这胖迪的身材很好,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反正比李浩高出许多,而且还远远超出了大唐男子的平均身高,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之中,这绝对是大高个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李浩手捂胸口,一脸伤心的表情。 胖迪淡定喝酒:“是你问我觉得你怎么样的,我据实回答,你确实太矮了。” “噗”,又补了一刀,李浩受不了了,拱了拱手,“回见。”说完起身回到自己的桌前,只见自己这一桌的人都在掩口偷笑。 “笑啥,笑啥,有啥好笑的。”李浩连翻白眼,别提有多郁闷了,这该死的身子咋还不发育,闹心,闹心啊! 陆云赶忙止住了笑,图兰朵却不饶他,笑嘻嘻道:“丢人了吧,活该,谁让你见到美女就跟见了血的蚊子一样,活该,活该。” “你懂什么。”李浩大翻白眼,“她可不是一般的美女。” “有多不一般。”图兰朵也朝他翻白眼,一把搂住秦素,问,“比我漂亮吗,就算比我漂亮,能比素素漂亮吗?” 秦素被她弄得娇羞无比,嗔怪道:“别闹,我怎么能与公子喜欢的女子相比。”语气听起来有点哀怨又有点落寞,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浩对一个女子如此喜欢,以前她还以为李浩对这方面事情比较冷淡呢,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一个概念。”李浩摆手,见菜早已上桌,便岔开话题道,“不说了,不说了,吃饭,赶紧吃饭。”说完拿起筷子就是一顿吃。 一时之间,厅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见吃饭的声音和碗筷碰撞之声。 等到李浩他们吃完,太阳已开始落山了,李浩见状赶忙喊他们出去看日落,大漠中的日落他前世看过,壮观而又美丽。 大漠夕阳确实很美,秦素和波斯姐妹看得一阵痴醉,图兰朵表示无感,因为她在庭州多年,以前经常看。李浩趁着天还没黑,带着陆云去临时军营中走了一圈,跟彭海关照了几句,然后转到背载货物的骆驼群里,看一下自己的一万两黄金,这才是他来军营里的主要目的。 看完之后,他叮嘱三个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夜里轮岗值班,一定要既休息好,又保证黄金的安全。 等到李浩返回客栈时,太阳已完全落山,只见西方天空仅剩一片赤红云霞,宛若仙女的绸带,又似巨型琥珀,秦素看了后又是一阵陶醉。 又过片刻,天色便完全黑了,今天是初一,一轮新月高挂天空,形若弯弓,虽然明亮,可惜毕竟是新月,根本照不亮大地,放眼望去,整片荒漠只有沙丘起伏的黑影,宛若绵延巨龙,除此之外便是茫茫黑夜。 李浩跟掌柜的要了三个房间,然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三个男人一间,图兰朵和秦素一间,古丽娜和艾琳娜一间,三个房间紧靠在一起,陆云和李元忠轮流在女眷的房间外守夜,李元忠守上半夜,陆云守下半夜。 李浩刚进房间,陆云便关上门,转身道:“少爷,那波斯商人有古怪。” “嗯?”李浩闻言挑眉问,“有何古怪?” “说不上来。”陆云蹙眉缓缓道,“以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他们似乎不太像是行脚商人,哪有商人敢只带两个随从便进入大漠的,这简直是找死。” “话不能这样说。”李浩来到桌旁坐下,道,“也许那商人的两个保镖都是高手呢。” 陆云笑了笑,摇头道:“等你若是遇到沙漠狼群或是马贼团伙,你便会知道,再厉害的高手都没有用。” 李浩想想觉得也是,可能是自己武侠片看多了,所以才会认为武功高手非常非常厉害,其实若论武艺,陆云绝对是一流的高手了,但也没见他整天飞来飞去,顶多也就是爬个房梁,跳个屋顶什么的,就算是爬房梁上屋顶,他也要靠柱子或者墙壁借力才能上去,不可能说一跳就上去,那太夸张。李浩曾经问过陆云,他这身轻功是怎么练的,陆云的回答让他吓瘫,穿铁鞋,每只三十斤的铁鞋,然后练腾挪跳跃,除了洗脚之外,其他时间都要穿着铁鞋,包括睡觉,这样练上五年,轻功便成了,穿六十斤铁鞋,一穿就是五年,他听完就觉得恐怖了,想都不敢想。 李浩沉吟了片刻,摆了摆手,道:“算啦,就算他们三个人有古怪又怎么样,咱们有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三个人不成。” “这倒也是。”陆云闻言点头,他们有五百右骁卫在客栈外驻扎着,真的没必要害怕。 “好了,不说了,睡觉吧。”李浩坐到床上,开始脱衣,道,“你下半夜还要值夜,一定要休息好,不然明日没法赶路。” “是。”陆云没有床睡,不过房间里有一张卧榻,他也不脱衣,直接躺倒榻上,刀就放在手边。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胖迪坐在桌前望着油灯,似在沉思,过了许久,她喃喃自语:“李浩?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为何有点耳熟……” 夜深人静,一阵浮云在幽暗的天空飘过,遮住了狼牙般的弯月,整片大地顿时一片黑暗,客栈外的右骁卫行营中燃起了十几只火盆,火焰在夜风之中“噗噗”跳动,偶尔还会迸出火花。累了一天的右骁卫们早已入睡,唯有站岗和巡逻的哨兵还在强打精神值夜。 忽然,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了军营栅栏外,栅栏里面三丈远就有哨兵在站岗,但此人穿着夜行衣融入黑暗之中,根本没人发现他。 这黑衣人从腰间取出一只竹筒,双手用力一拔,竹筒被拔开,顿时就有缕缕青烟冒出,还伴有阵阵异香,黑衣人屏住呼吸,将这竹筒隔着栅栏丢进军营之中。 他所挑的位置在上风口,那青烟顺着风飘到了站岗哨兵那里,两个哨兵用力嗅了嗅鼻子,几乎同时问:“什么香味?” 他们刚想转头四处看看,忽然感觉脑袋昏沉,眼皮打架,一阵困意涌上心头,接着便觉得手软脚软,然后便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嘿嘿。”黑衣人蒙面人发出阴沉笑声,手拽栅栏用力一跃,轻松翻过了高高的栅栏,稳稳落在军营里,虽然落地是发出了些许声响,可是附近的两个哨兵已经昏迷,远处的哨兵又听不到,所以根本没人发现他。 黑衣人长吸了一口气,然后上前捡起冒青烟的玩意,用竹筒将其盖住,一切恢复如初,等了片刻,周围异香被风吹尽,黑衣人用力嗅了嗅,又趴在地上用力嗅了嗅,然后说了声:“找到了,在这边。”说完一弯腰便钻入茫茫夜色之中。 正文 139章:报应不爽 由于昨天晚上睡得早,今天早晨,李浩一早便醒了,用湿毛巾擦了一下脸,然后又用自带的牙膏牙刷漱了一下口,这才走出房门。 房门外,陆云在走廊上抱臂站着,见李浩出来了,颔首问礼:“少爷,早。” “早。”李浩笑着打了个招呼,问,“她们醒了吗?” “醒了。”陆云道,“听到她们在里面说话呢,似乎在洗漱。” “那等等她们。”李浩笑了笑,和陆云一起站在走廊上等,过了片刻,李元忠也出来了,跟着他们一起等。 然而他们等了许久,只听见四女还在房间里洗漱,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李浩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忍不住便嘟哝:“唉,女人就是麻烦,洗漱而已嘛,两分钟搞定的事,他们非要弄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生命苦短,就这么被她们浪费在打扮上了。” 陆云若有深意地笑望着李浩:“女为悦己者容嘛。” 这时,边角处的房门打开,胖迪走了出来,李浩见状对陆云道:“看到没,女汉子就是简单,不梳发饰,不用描眉拍粉,什么叫天生丽质……” 陆云笑着挤兑:“你的意思是图兰朵素素她们不是天生丽质?” “那倒没有。”李浩挑眉道,“我只是觉得她们已经够漂亮了,干么还要化妆,而且他们的化妆技术真的不咋滴。” “那头发总是要梳的吧。” 李浩:…… 终于等到四个女眷都出来了,一行人下楼吃早饭,厅中已经有人在吃早饭了,情况和昨晚一样,胖迪和范水一桌,刀疤脸那三人一桌,还有银狐单独坐一桌,银狐依旧是面朝刀疤脸的方向,她虽没有朝那边看,但眼睛的余光却一刻都未从刀疤脸身上离开。经过昨晚的一餐,她已经放心这里的饮食,吃起了胡饼,喝起了胡辣汤。而刀疤脸那一桌三个人如坐针毡,一直是单手吃早饭,另一只手按住腰间的武器。 李浩一连吃了三个胡饼,已有八分饱了,但他觉得还不够,现在每天忙着赶路,中午不吃午饭,他很不习惯,必须吃撑才行,还要带些胡饼中午的时候在骆驼背上啃,于是他高声道:“那个长得帅的伙计,再给我来十个胡饼!” “好嘞!马上到!”那叫做于忠平的伙计立马又端来了十个胡饼。 李浩刚拿起一个胡饼准备咬,忽然听到一声粗陋的声音:“掌柜,不用找钱了。” 众人闻声转头去看,只见刀疤脸放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然后转身便走出客栈。 他们刚出门,黑衣面具女子便也起身道:“掌柜,我昨日已付过钱了。”说完便也出门。 她几乎是紧跟着那三个人出门的,然而走出门的时候却看不见那三个人的身影,她仔细想了想,赶忙转身向右,走向马厩,因为骆驼都栓在那里,想要在沙漠中行走,没有骆驼怎么行。 然而他刚转过墙角,一柄弯刀忽然迎面砍来,持刀的正是刀疤脸,与此同时,头顶响起风声,通过余光可以看到,另外两个人从马厩顶部跳下,凌空突袭。 三个人突然发难,几乎封死了银狐的所有退路,银狐双眼微眯,眸中绽出阴寒之光,若有电流闪动,只见她微退半步,豁然拔剑,速度奇快,几乎看不见剑影,“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柄弯刀全被格开,而银狐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三步之外,倒垂长剑冷冷盯着刀疤脸,寒声道:“范海生,有人出钱买你人头。” “果然是银狐!”刀疤脸持刀的手微微颤抖,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大……大当家,怎么办?”刀疤脸的两个手下不由得退后两步,浑身抖得好似筛糠。 刀疤脸用力握了握被汗水浸湿的刀柄,大声道:“银狐剑下无活口,能怎么办!杀了她!否则我们都得死!”他说完大吼一声冲了上去,那两个手下也一左一右包抄而上,形成掎角之势。 银狐飘然而退,剑若飘影,唰唰唰三剑,只听见叮叮叮三声脆响,再次化解了三人的合击,三人合击失败,再次攻来。 此处地处狭巷,正适合以多欺少,银狐自然看出了地势不利,躲避之时往后退,很快便回到了院中,四个人战作一团。 店中众人闻声纷纷赶了出来,排成一排观看战斗,对于他们的打斗,大家几乎没觉得惊讶,因为自从银狐进入客栈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便看出她和刀疤脸他们势同水火。 陆云看了片刻,忽然蹙起眉头,面露惊讶之色,这时,李浩忽然问:“陆云,你要不要上去掺和一下?” 陆云摇了摇头:“不了,赏金猎人出任务,最讨厌别人干涉,会被大漠上其他赏金猎人记恨的。” 李浩又问:“你觉得谁会赢?” “当然是银狐啦。”图兰朵抢先道,“银狐那么厉害,现在即便以一敌三也不落下风。” 陆云闻言点头道:“朵儿你进步不小,仔细看好银狐的剑法,对你有莫大帮助。” 图兰朵仔细盯着银狐看了半晌,忽然瞪大双眼,惊讶叫起来:“她的剑法与我师父教的剑法颇为相似,似乎同出一脉哩。” 一旁的李浩闻言呵呵笑道:“对于我来说,天底下所有的剑法都一样,因为我压根只看得懂剑,看不懂剑法。” 图兰朵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学无术。” 就在这时,银狐忽然在闪退之际摸了摸腰际,接着左手猛然一甩,嗖嗖嗖三道飞影袭出,直奔三人,速度奇快。 “小心!”范海生惊呼一声,赶忙挥刀格开暗器,暗器与弯刀相撞竟擦出些许火花。 然而他的两个手下没有他这么好的本事,被两枚暗器击中喉部,双双倒地抽搐起来,然后便没了动静。 李浩看了看那两人脖子上的暗器,是三菱钢镖,有点像忍术里的手里剑,不过又不完全相同,因为这镖忍是带有弧度的,看上去还挺好看。 “好手段啊。”陆云见状忍不住赞叹,接着低声嘟哝了一句,“难道是她?”他这句话说得很小声,就连在他身旁的李浩都未听清。 场中瞬间便只剩范海生一人了,为了活命,范海生拼命抵抗,然而他合银狐的武功毕竟不是一个档次上的,银狐似乎也不急着结束他,而是一剑又一剑地在他身上划开伤口,只一会儿工夫,范海生的脸上,手臂上,腿上,已经多了七八道伤口,浑身衣衫都被鲜血染红,伴随着伤口的增多,范海生的意志被一丝一丝地摧毁,有一种被凌迟的感觉。 “为什么!”范海生忽然将弯刀猛掷在地,放弃了挣扎,然后发狂咆哮,“为什么!你已追杀我十天了!我是长牙帮大当家,我有无数珍宝,你若要钱,我给你十倍,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长牙帮?”陆云想了想,道,“原来是长牙帮马贼,看来死不足惜。” 银狐漠然望着他,冷冷道:“因为有人出钱要买你的人头。” “到底是谁要杀我!”范海生大叫,“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知道是谁要杀我吧!” “还记得曾被你抓去的那些女子吗?”银狐忽然悠悠道,“你肆意糟蹋她们,因为有人不听话,被你杀了好几个,不过还好,有一个逃了出来,正巧遇到我,她全身上下只有一文钱,然后她把这一文钱给了我,让我杀你。”她说话间抬起左手,掌心分明放着一枚崭新的铜钱。 “一文钱。”范海生忽然想起了什么,张目结舌,愣了片刻后忽然跪地抱头痛哭起来,哭得十分凄惨,眼泪鼻涕一大把,过了许久,他才泣不成声地说,“这一文钱……是我给她的。” 众人闻言一阵茫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刀疤脸为何要给一文钱给那个女的。 接着范海生便讲了起来,那些女人是他劫掠各个商队的时候抓来的,专门供自己和兄弟们玩乐,有一天,有个妙龄少女想逃跑,正好被他抓住了,他忽然心血来潮,就对她说:“你这么喜欢逃跑是吧,那我便放了你,顺便再给你点盘缠。”然后他就给了一文钱给那个少女。 范海生常年住在荒漠之中,自然知道,一个孤身少女怎么可能走得出荒漠,而且没粮没水,别说给一文钱,就算给十两黄金也没用,这一文钱也算是对那少女的羞辱吧。 那少女也知道只要离开了土匪窝就死定了,然而她有自己的气节,虽然已经被马贼糟蹋了身体,但她的灵魂已经高洁,她不愿做这些肮脏马贼的玩物,她要走出丑陋而又黑暗的贼窝,哪怕是成为荒漠狼群的食物,她也心甘情愿。 怀揣着一文钱,少女离开了马贼窝,踏入无边荒漠之中,她的运气不错,一路上没有遇到沙暴,也没有遇到狼群,但是她又渴又饿,最终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沙漠中。 她的运气真的很好,遇到了银狐,银狐虽然生性冷漠孤僻,但还是救了她,那少女醒来后得知银狐是赏金猎人,便求银狐帮他杀了长牙帮马贼大当家范海生,一文钱便是她的佣金,银狐觉得这是自己有史以来收到的最高赏金,因为这一文钱是这个少女的全部,其中还蕴含了她的胆气和尊严。 范海生万万没想到,自己给那少女的这枚带有无尽嘲讽意味铜钱,最后居然索了自己的命,此刻他除了痛哭,还能做什么。 李浩听完范海生所讲的故事,心情也变得低落起来,大漠果然是个野蛮的地方,弱肉强食就是这里的生存法则,这范海生作孽无数,最后作茧自缚,果然应了佛家因果报应的说法。 银狐缓缓握起左手,快若幻影地一甩,噗地一声轻响,只见范海生喉头血花飞溅,那枚铜钱已然击穿他的喉咙,深入脖子里。 “咯……”范海生双眼发直,张口发出一阵怪异地声音,然后缓缓侧倒在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一阵风吹过,扬起飞沙,满场没有一个人说话。 银狐手持利剑在地上拖动,走到范海生身边,猛然一划,范海生的头颅便被斩了下来,场面极其血腥,还好李浩早猜到她的目的,提前让女眷们转头捂眼,免得吓坏她们。 银狐弯腰准备捡起范海生的头颅,忽然身子轻晃数下,然后蹲下身子,以剑撑地,看她的表情,似乎有点痛苦,好像头很晕的样子。 李浩见状禁不住低声道:“咦?她贫血?” 正文 140章:危机骤起 李浩话音刚落,银狐用力甩了甩头,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只觉天旋地转,脑中一片混沌,身子一歪,便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他中暑了!”李浩失声叫起来。 就在这时,胖迪和范水忽然踉跄数步,然后也昏倒在地,李浩吓了一跳,赶忙冲过去摇晃呼唤:“胖迪,醒醒,胖迪,醒醒……” “糟糕,有人在食物里下毒了!”陆云忽然惊叫起来,一向自诩高手的他此刻也是惊慌失措,警惕无比地望着客栈中屋,他第一反应自然认为是客栈掌柜下的毒。 李元忠忙提醒道:“诗狂,快吹哨子!” 李浩赶忙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用力吹起来,尖锐的哨子声传了出去,右骁卫驻扎的地方离这里只有三四十米,肯定能听到,然而李浩连吹三声都没反应。 就在这时,且若比利等人也纷纷抚头摇晃起来,然后都瘫倒在地,也昏迷了。 李浩吓坏了,赶忙叫道:“李元忠,快去看看右骁卫怎么回事?” “是!”李元忠刚想迈步,忽然只觉天旋地转,一阵晕厥之感袭来,想要挣扎,却全身没有力气,然后也倒地昏迷了。 看到李元忠倒地,李浩和陆云的心沉到了谷底,而这时,四女也纷纷抚头摇晃起来,李浩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四个女人昏迷倒地,瞬间手脚冰凉,巨大的恐惧感奔袭而来,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句话:“完了,完了完了……” “少爷……我们这次……栽了。”陆云说了这一句,也昏倒了,全场只剩李浩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了。 他虽然点子多,还有点小聪明,但是遇到这种情况,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等了二十几秒,也不见自己昏迷,怎么办,他忽然心想:“这样站着可不行,算了,我也装昏迷吧,静观其变。” 于是他也开始抚头摇晃,然后缓缓倒地,最后昏迷,当他倒下的时候,特意向胖迪靠了靠,倒下后竟发现,手正好搭在了胖迪的胸口,额,我不是故意的,反正也快死了,捏一下吧,好有弹性! 李浩刚倒下五秒,且若比利和他的两个仆从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且若比利过去踢了踢陆云和李元忠,另外一个人去踢了踢银狐,见他们都没动静,且若比利忽然得意地笑起来:“老大,这卧牛饮的效果可不是吹出来的,只两滴便让这群人全趴下了。” 李浩听到且若比利的声音,心中暗叫:“原来是这三个家伙搞得鬼,奇怪了,为何其他人都昏迷了我却没昏迷?难道陆云他们也是装的?” 这时,且若比利身边的那个大胡子壮汉冷哼道:“这群人算什么,外面那五百多人都倒下了,唉,为了这次行动,咱们搭进去了一壶卧牛饮,这东西一滴便要一两黄金,珍贵无比,老三,这次你若是闻错了,我便将你鼻子给割下来!” 那个酒糟鼻猥琐男眯眼嘿嘿笑道:“老大你放心,我这鼻子什么时候出错过,天生便擅长闻金银铜铁的味道,绝对没闻错,一大批黄金,估计在五千两以上。” 李浩闻言震惊无比:“原来这大胡子才是他们的老大,那猥琐男居然能闻到黄金的味道,卧槽,什么怪胎,还有那什么卧牛饮,居然把五百右骁卫全都放倒了,完蛋了,希望他们只夺财,别杀人,不然死球球了。” 这时,那大胡子又问:“老三,确定外面的五百多大军都解决了吗?” “当然。”酒糟鼻得意无比,笑得很猥琐,“我把卧牛饮放在了他们的水里,做早饭能不用水吗,在沙漠中能不喝水吗,嘿嘿嘿……” “嗯。”大胡子点了点头,走出院门,取出一根铜管插在沙地中,然后点燃上面的引线,引线燃尽后,“嘭”地一声闷响,一道银光发出尖锐之声,快速射入空中,然后“啪”地一声炸开,居然是个花炮,不对,是信号弹。 李浩虽然不敢睁眼看,但听到这声音就猜出了信号弹之类的东西,心中暗惊:“原来这个时代已经有火药了?怎么回事?” 大胡子放完信号弹便回到了院中,边走边骂骂咧咧:“这玩意真他娘的贵,一根竟要十两黄金,这商……” 李浩听完立刻恍然:这个时代确实有火药了,不过还不是完美的火药,怎么说呢,配方不对,虽然也能爆炸,但威力太小,而且造价昂贵,据他查证的史料记载,这个时候的火药制造材料多达二十种,而且这项技术还掌握在极少的江湖术士手中,视为传家之宝,不传之秘,所以外界之人知之甚少。 大胡子正自语着,无意间发现二楼的窗户有亮光,抬头一看,竟是客栈内有人偷窥,那人见大胡子看过来,赶忙缩回了脑袋。 大胡子问:“老三,这客栈还有后门吗?” 猥琐男摇头:“大哥放心,都查过了,没有。” 就在这时,李浩听到地表传来阵阵隆隆之声,那是大量马匹奔跑的声音,他心中更加绝望,原来这群马贼在附近还有大量伏兵。 过了一会儿,一百多马贼在客栈院外停下,七八个强壮的马贼冲进了院中,朝着三人行礼:“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咱们一百个弟兄已经到了。” “嗯。”大胡子点头道,“秃鹰,你带人去军营之中将他们的货物连同骆驼全部劫走,把马全都杀了,至于那群官兵……不要动吧。” “是!”一个秃顶马贼领命退下,带着门外的众马贼杀至军营。 且若比利这时不解地问:“大哥,咱们是马贼,劫货哪有不杀人的。” “你懂什么!”大胡子冷哼道,“这里毕竟还是大唐的土地,虽说沙漠广大,官府难管,但咱们若是杀了官兵,官府想不管都不行,不然他们没法向上面交差,若我所猜不错,这支军队的最高大官应该就在这几个人中。 大胡子扫视了一眼全场,道:“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大官,所以这次就别杀了,若是杀错了,便是捅了马蜂窝,咱们虽不惧官兵,却也没必要自招麻烦哦,那个银狐肯定不是官身,毕竟她可是个赏金猎人,连长牙帮大当家都栽在她手里了,这种人不能留,杀了吧。” “先等等。”猥琐男忽然叫起来,一脸淫笑道,“大哥,让我先看看这银狐长得怎么样,若是生得美貌,嘿嘿嘿……” 且若比利闻言笑道:“你这好色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迟早有一天会栽在女人手里。” 猥琐男也不管他挤兑,走过去揭开银狐的面具,一张莹若白玉的面庞立刻呈现在眼前,只不过,她左脸靠耳朵的地方有一道细小的伤疤,长不盈寸,虽然这伤疤不大,但由于她的脸过洁白,而且没有任何斑点之类的东西,所以这道伤疤便显得格外明显,宛若一块光滑的白玉上划了一道痕。 “哎哟,竟真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儿!”猥琐男开心得不得了,伸手摸了摸银狐脸上的那道伤疤,咋舌叹道,“啧啧啧,可惜啊,这白玉般的脸上居然多了这么一道疤,可惜了。” 且若比利不耐烦地问:“那你到底要不要啊?不要的话我便一刀将她杀了!” “要!我当然要!”猥琐男睁大眼道,“都多久没有碰到这么漂亮的美人了,脸上有个小刀疤算什么,看我回去一天骑她七八回,嘿嘿嘿……” 大胡子闻言朝一旁的马贼道:“去,将那女的捆起来,捆结实了!” “是!”那马贼拿了一条拇指粗的麻绳就上前将银狐捆成了粽子。 猥琐男又回到图兰朵和秦素他们周围转悠起来,四个美女昏倒在自己面前,猥琐男都开始流口水了,且若比利见状蹙眉道:“怎么?这四个你也要?” “知我者,二哥也,嘿嘿嘿……”猥琐男发出一阵猥琐至极的笑声,“大哥,这四个美人也给我吧。” 李浩听得心都拎起来了,麻痹的,这猥琐的一比的家伙也太他娘的好色了,收了银狐还不够,还要动自己的女人,欺辱和愤怒瞬间充斥了心头,他真想立刻跳起来把这混蛋一刀捅了,不过他还是决定等等,毕竟马贼老大还没点头呢,只要大胡子点头答应猥琐男,他就起来跟他们玩命。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时,李浩忽然觉得头有点晕,一阵困意袭卷而来,两个眼皮直打架。 “卧槽?什么情况?”李浩内心惊叫,然而下一刻,他已经失去了意识,这次他是真的昏迷了。 大胡子轻蹙眉头,没有说话,猥琐男眼巴巴地望着大胡子,哀求道:“大哥,这四个女人也让我带回去吧。” 这时,且若比利笑着挤兑道:“一下收这么多美女,你吃得消吗?” “再来一百个都吃得消。”猥琐男依旧眼巴巴地望着大胡子。 大胡子深蹙眉头,久久没有回答。 正文 141章:苍狼帮马贼 “大哥,我很少求你的,这次算我求你啦。”猥琐男色性大发,苦着脸哀求,差点就要给大胡子跪下了。 大胡子见状终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带回去就带回去吧,反正也就是几个女人,估计那官员也不会在意。”在他看来,大唐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他们根本不在乎美女,也确实,女人在这个时代的地位真的不咋滴。 猥琐男那个开心啊,赶忙命人把秦素、图兰朵、古丽娜还有艾琳娜都捆起来,他正开心不已,转眼间看到胖迪,赶忙指着胖迪,高声道:“还有那个高个子女的,我也要。” 且若比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揶揄道:“老三,这女的个头比你高了三四寸,你玩得动吗?” “再高三四寸我都玩得动。”猥琐男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眼巴巴地望着大胡子,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大胡子摆了摆手,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这三弟的猥琐模样让他都觉得有点倒胃口了。 所有的女人都被捆好,猥琐男开心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兴奋无比地大声道:“都给我搬到马背上,等三爷我回去好好享用,嘿嘿嘿……” 过了许久,洗劫军营的马贼们回到客栈前,领队进院跟大胡子汇报:“大当家,按照你的吩咐,所有货物和骆驼都已经劫来了,所有马匹都杀了,货物之中有黄金一万两!” “一万两黄金!”众马贼闻言惊喜不甚,纷纷兴奋低语,没想到这次的收获如此大,算是捡到肥肉了。 大胡子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意,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望着客栈中屋,道,“客栈里还有几个人,咱们进去说教说教,其他人守在外面,不得妄动!”说完带头走向客栈中屋。 一行十几个马贼涌入客栈中,大胡子踏入客栈便拔出大刀,猛然挥起,“啪嚓”一声劈翻一张木桌,然后沉声道:“客栈里所有的人都给老子出来,三声之内若不出来,老子一把火烧了这里!” 声音刚落,客栈里的人纷纷从二楼和内屋出来,走到厅中整齐地排成一排,一共六个人。 “跪下!”且若比利瞪眼大喝一声,六个人纷纷跪倒在地,尽都抬着头,不敢直视马贼。 大胡子扫视了一下客栈,缓缓道:“去搜一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是!”立刻就有四个马贼开始行动,前往二楼和内屋去搜查,客栈不大,一会儿便搜完了,四人回来禀报:“大当家,没有漏网之鱼。” 大胡子没有说什么,看了这六人一眼,然后问:“都叫什么名字?” 六人没有说话,大胡子缓缓将刀放在掌柜的头顶,掌柜赶忙道:“小人金立。” 大胡子又用刀拍了拍光头的头顶,光头赶忙道:“小人鲁大毛。” 接下来的人纷纷自觉报名字:“小人秦渭,小人于忠平,陈海近,林定坤。” 大胡子忽然想起来还有东西两厢房没搜,便又让四个马贼去搜一下东西厢房,过了片刻,四个马贼搜查回来报告,没有人。 大胡子点了点头,然后抽了一条凳子大咧咧坐下,挑眉道:“也不怕告诉你们,老子元金良,苍狼帮马贼大当家,江湖外号大漠苍狼,这是我两个兄弟,且若比利和罗三黑,你们可能并未听说过我们苍狼帮,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们不在这片大漠中,但在我们的那片荒漠里,我们就是王……” 他顺手就想拿过桌上茶杯喝口茶,且若比利赶忙阻止:“大哥,这水里有卧牛饮。” 元金良赶忙丢开茶杯,解开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今日咱们兄弟劫了朝廷官员的钱,我们不敢杀官,却敢杀你们,不过……我还是决定放你们一马,你们知道这是为何吗?” 金立摇头:“小人不知道,小人愚笨,请大爷指教。” “嘿嘿,还指教。”元金良得意一笑,缓缓道,“有句老话说得好,细水长流,今日咱们到这里发财,忽然发现你们这家客栈真是个好地方,不管什么人到了这里都要歇上一歇,以后我们兄弟若是没钱花了,还会再来,你们只要好好地管住自己的嘴,闷声发自己的财,我们则发我们的财,大家互不妨碍,你懂了吗?” “懂了,小人懂了。”金立赶忙连连点头。 “都懂了吗!”元金良忽然瞪眼大喝。 其他人纷纷大声回答:“懂了!” 不过,那个叫做鲁大毛的光头似乎反应比较迟钝,没有回答。 且若比利见状忽然掣出弯刀,快速挥下,光头只觉右耳一热,然后便觉疼痛无比,低头看时,只见地上已经多了一个耳朵。 鲁大毛刚想痛叫,且若比利瞪眼冷哼:“敢叫一声,立刻劈了你的脑袋!” 鲁大毛屈辱地闭紧了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现在懂了吗。”元金良一脸阴沉笑意地望着鲁大毛。 “懂了。”鲁大毛紧咬牙关回答,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染得他右脸、脖子还有胸口上一片通红,却不见他擦拭一下。 “这就对了。”元金良转头狞笑望着金立掌柜,道,“金掌柜,你若能守口如瓶,那咱们以后还有得合作,但若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嘿嘿,大漠上的狼群又可以饱餐一顿了。” “是!”金立赶忙陪着笑脸道,“小人一定牢牢记住元头领的话,小人还想多活几年呢,绝不敢乱说。” “那样最好。”元金良得意起身,大手一挥,“兄弟们!走!”说完带头走出了客栈。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客栈外扬起一阵漫天的沙尘,一百多马贼掣风而去,直往西方。 那个叫做林定坤的伙计从二楼窗户偷偷看着马贼们离开,然后下楼回到大厅,此刻的大厅里,金立和其他人都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众人的脸上愁云密布,显然因为刚才的事而不爽。 林定坤也坐了下来,然后对着金立,道:“大当家,他们走了。” 金立没有说什么,只见他腮部肌肉不断蠕动,可见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平静,过了许久,他忽然缓缓道:“各位兄弟跟随我多年,今日让你们受如此大辱,是我金立无能,我对不起诸位兄弟……” 账房先生秦渭抬手止住他,道:“大哥何出此言,今日之事,实属无奈。” “无奈什么啊!”鲁大毛指着已经包扎好的伤口,道,“老子的一只耳朵就这么没了!还他娘的给他们下跪,老子长这么大,连爹娘都没跪过!” 秦渭劝道:“二哥你冷静点,我们知道你今日受委屈最大,但我们大家又何尝心里好受呢。” 鲁大毛瞪着一双大眼,气呼呼道:“我早就说过!咱们是马贼,做什么生意,开什么狗屁客栈!在这片大漠之上,那就是人吃人的,你不做马贼,就等着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海近忽然道:“二当家,你别急躁,咱们当初不也是因为马贼团的兄弟们都死光了嘛,大哥更惨,夫人和两个儿子一个都没剩下。” “海近!住口!”秦渭用力瞪了陈海近一眼,陈海近赶忙缩了缩头,不敢说了。 这时,金立忽然缓缓道:“各位兄弟今日都受了莫大的屈辱,特别是大毛,竟被人割了耳朵,我自知已不是以前的大漠苍鹰,没办法再带领你们了,你们若是还想做马贼,便去另寻出处吧,我不怪你们。” “大哥你说什么话呢!”鲁大毛率先叫起来,“我只是抱怨两句,你就当我放屁便是了,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二十年前我就说过,这辈子跟定你了,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可不依!” “对,大当家,咱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也是大漠之上最讲道义的马贼,咱们做马贼也做的硬气。”于忠平也跟着叫起来。 林定坤缓缓道:“其实我爹娘便是被马贼杀死的,但我还是跟着大当家做了马贼,因为大当家不是一般的马贼,大当家讲道义,只劫财,不害命,而且……跟着大当家,可以杀其他的马贼,我这辈子只跟着大当家,求大当家别赶我走。” 陈海近已经双眼含泪,他抬手拭去泪水,带着哭腔,道:“大当家,当初是我没保护好夫人和两位少爷,我发过誓,此生跟在你身边还债,莫说是给别人下跪,便是大当家即刻叫我抹脖子,我陈海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大家都宣誓发言了,就剩一绺白发的秦渭了,秦渭笑了笑,道:“金老大,咱们自小便认识了,我小时候爱读书,身子弱,总是被人欺负,是你一直帮我出头,自那时候起,我便暗暗立誓,终此一生,你都是我的好兄弟,好大哥。” 客栈里这几个人一直在煽情演讲,院中的李浩他们还在被太阳暴晒,过了一会儿,金立他们出来将李浩等人抬回屋中,毕竟金立知道李浩是官府中人,不能得罪,若是让他们在外面晒出毛病来,只怕到时候会找自己的麻烦。 李浩被抬到客房中的床上,金立从怀中取出一支小瓷瓶,用木枝伸入瓶中蘸了一点发黄的液体,然后将木枝塞入李浩嘴里。 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李浩渐渐醒转,然后缓缓睁开眼。 李浩睁开眼后脑子还有点模糊,就一个劲地转眼珠,过了片刻,他脑子越来越清醒,忽然猛地坐起,正好看到金立,立刻激动地问:“马贼呢,马贼呢?” 金立回答:“马贼走了。” “我的女眷们呢!”李浩更加激动地问。 “她们……”金立欲言又止,见李浩面目狰狞地朝自己扑来,赶忙道,“她们五个都被马贼带走了。” “什么!都带走了?”李浩绝望大叫起来,他随即想起了什么来,忙问,“我的随从呢,我的五百右骁卫在哪?” “他们都还在,只是还没醒。” 李浩看到了他手中的瓷瓶,眯了眯眼,问:“这是解药?” 金立本能地想把瓷瓶藏起来,但李浩已经伸出了手,他只能递给李浩,道:“解药不多了,最多只能救醒二三十人,其他人只能等卧牛饮的药劲过后才能苏醒。” 正文 142章:追击马贼(上) “你为何会有解药?”李浩眯着双眼,狐疑而又阴沉地望着金立。 金立一阵尴尬,他也知道躲避不了这个话题了,只能坦白:“实不相瞒,大人,我曾经也做过马贼,这卧牛饮以前我也用过。” “现在金盆洗手了?” “是的。” “既然你已金盆洗手,那便算了。”李浩跳下床,道,“我的两个保镖在哪,带我去给他们解毒。” “好。”金立赶忙带着他去到隔壁房间,李元忠和陆云都在。 金立教了他这个解药的使用方法,李浩照做,但也不见苏醒,金立解释,要过一会儿才会有效,李浩想想觉得也对,药嘛,当然要先被胃吸收了才能生效。 然后他就想去行营中给其他人解毒,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金立:“金掌柜,胖迪呢?” 金掌柜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胖迪是谁,回道:“刚才不是说了吗,五个人都被带走了。” “她也被抓走了?”李浩闻言双眉一拧,之前金立说五个都被抓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说银狐和自家的四个女眷呢,原来说的是胖迪和四个女眷,银狐压根就没算在内。 他忽然就想到胖迪身边的那个蓝衫人,便又问:“那个叫范水的在哪?” “随我来。”金立说着又带着李浩前往下一个房间,范水就躺在床上。 李浩先帮范水解了毒,然后对金立交代道:“倘若他们醒来,让他们去军营中找我。” “是,大人。”金立点头答应,李浩这才带着解药去军营。 到了军营里,李浩先替彭海解毒,然后又开始替自己的三十个特种兵解毒,刚好将三十个特种兵全部喂完,解药一滴都不剩了。 就在这时,陆云、李元忠还有范水都来了。 一见面,不待他们说话,李浩便抢先道:“先跟你们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咱们的骆驼和货物全部被马贼劫走了,马匹全部被杀了,最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女眷们被马贼劫走了,咱们必须尽快把她们救回来!” 陆云和李元忠听说女眷被劫,双双震惊,忙问:“那你可有主意了?” “我刚才想了一下。”李浩道,“我们面临两个难题,第一,不知道这帮马贼的来历和去处;第二,咱们没有马匹和骆驼,就算知道了他们的去处,也追不上。” “那该怎么办!”向来冷静无比的陆云第一次露出焦躁惶急之色,“我们必须赶紧救出她们,被马贼劫去的女子,若不及时救出,肯定会被糟蹋的!”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李浩双手轻按自己的太阳穴,不断低声喃喃,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脸色前所未有地凝重。 他想了片刻,忽然抬头道:“陆云,你去客栈周围查看地上马蹄印,他们一共来了一百多人马,肯定留下痕迹。” “一百多人?”陆云闻言一惊,“何时来了这么多人,为何我们不知?” “莫问那么多!”李浩瞪眼大喝,“立刻执行!” “是!”陆云赶忙拱手领命,转身飞速奔向营外。 “李元忠,你即刻持我官印和任职圣旨前往沙州找沙州刺史,向他借兵马……不对,没有皇命,他们不敢调动兵马,任职圣旨也没用,这样,你就找他们借马匹和骆驼,分两批送来,第一批弄四十匹快马和四十头骆驼,立刻送来这里,我们好火速追赶马贼,第二批马匹和骆驼送来给右骁卫,好让右骁卫押后驰援我们。”他说完从怀里取出官印和圣旨递给李元忠。 “是!”李元忠接过官印和圣旨,也一阵风似地去了。 “可有任务给我?”范水满脸都是焦急和不安之色,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彭海也道:“还有末将,大人,需要末将做什么?” 李浩摆手道:“暂时不用,彭海你在军营里守着,若我的三十部曲醒转,立刻让他们来客栈院门外等我,范水你跟我去客栈再问问金掌柜,说不定能打听出什么线索来。”他说完带着范水大步走出军营,前往客栈。 李浩来到客栈,金掌柜正在厅中和他的兄弟们静坐,见李浩到来,赶忙纷纷起身行礼问候,李浩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然后摊手道:“金掌柜请坐,我有些话要问你。” 金掌柜依言坐下,李浩在他对面坐下,然后问道:“金掌柜,你在这大漠之中也有不少年了,应该对大漠十分了解,我想问你,那群马贼是什么来路,老巢在哪里?” 金掌柜闻言一阵怔忡,忽然想到了元金良临走前对他们的警告,顿时犹豫起来,李浩察言观色还是有一套的,一见金掌柜神色闪烁,便猜出他定然知道些什么,急切道:“金掌柜,我急于救回我的家眷,请你务必相告,求你了。”他说完起身朝金掌柜长身一揖,行了个大礼。 金掌柜心中好为难,他自己倒是不怕死,但他不能连累自己的兄弟们,可李浩乃朝廷大官,如今大礼相求,若是不说,只怕又要得罪他…… “我给你跪下。”李浩见他还在犹豫,着急之下便要下跪。 金立吓了一跳,赶忙上前一把将他托住,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平民对官员有天生的恐惧心理,即便是马贼也不例外,除非这马贼已经有了举兵造反的能力,然而金立很明显没有这种能力,他现在连马贼都算不上了,只是一个客栈的掌柜而已。 “金掌柜,求求你,我必须救回她们,求你了……”李浩说话间双眼已然湿润。 金掌柜正在犯难,鲁大毛忍不住了,忽然大声道:“大哥,告诉他吧,大不了一死嘛!怕什么!” 林定坤闻言也高声道:“对,大不了一死,我们不怕。” “我也不怕!” “大当家告诉他吧。” …… 金立所有的手下都纷纷声援李浩,因为他们恨元金良,恨苍狼帮马贼,况且现在有官兵撑腰,他们胆子自然壮了很多。 见众兄弟都如此说,金立也不再犹豫了,咬了咬牙,道:“这帮马贼自称苍狼帮马贼,据他们自己说,他们不在这片大漠,似乎离得不近,他们离开时往西边去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多谢。”李浩再次朝他长声一揖,道,“还要烦请掌柜为我准备三十多份水粮,我眼下已然没钱,只能赊账,不过掌柜放心,待我救回家中女眷后,定十倍偿还。” 金立起身道:“如此小事,我又怎会记账,送给大人便是。”然后他转头朝着众兄弟,道,“都听到了,备水粮!” “是!”一帮伙计们闻言开心不已,有李浩带官兵去征讨苍狼帮马贼,他们能出口恶气了,怎能不开心,纷纷前去准备水粮。 “叮铃铃叮铃铃……”院外忽然传来凌乱的驼铃之声,而且似乎有很多。 李浩闻声一阵惊喜,赶忙冲出客栈,来到院外时,只见一支长长的驼队正朝这边行来,而李元忠正在驼队的最前方。 同时,他也看到,自己的三十个部曲已然醒转,此时已整齐地列好了队,一动不动地站在客栈之外。 待商队走到近前,李元忠将圣旨和官印递还给李浩,兴奋道:“诗狂,运气啊,好运气啊,我才走出去没多远,便碰到了这支长安的商队,我向他们说了借骆驼的事,他们听说你是朝廷大官,似乎有所意动,目前三个为首的商人正在商榷之中。” 李浩问:“你出示圣旨了没有?” 李元忠摇头:“还没。” 李浩点了点头,看向这支商队,约有四百多人,骆驼两百多头,算是不小的商队了。 待商队的人全都到了,李浩忽然扯开圣旨,高呼一声:“圣旨到!” 商队众人一阵懵逼,赶忙纷纷乱乱地跪下,包括李元忠都跪下了,李浩大声地念了一遍圣旨,然后走到商队前,问:“你们商队谁领头?” 三个商人走上前来行礼道:“回大人,小人沐医风,小人秦政,小人师云。” 李浩取出官印给他们看了看,然后道:“本官是陛下圣旨亲封的庭州刺史兼折冲都尉,遥领昭武校尉散衔,赴任路过此地,不料饮食被马贼做了手脚,家中女眷皆被马贼掳去,而本官的五百战马也被马贼尽数屠杀,骆驼也被劫走,所以本官想要借你们四十头骆驼,追赶马贼,事成之后,本官一定奏请皇上,为你们请功论赏。” 这三人之前听李元忠提借骆驼的事时,只有一人愿意,另外两人反对,然而当他们知道李浩是皇帝圣旨亲封的庭州刺史时,均都动了心,骆驼虽贵,然而花点钱就可以买到,但大官们的人情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欠的,而且李浩还是庭州刺史,庭州可是丝绸之路重镇啊。 李浩好说事成之后会替他们向皇帝请功,倘若他言而有信,那可不得了,说不定他们三人的身份地位还能水涨船高,需知,古时重农抑商,商人地位低下,即便有钱,也被人瞧不起,特别是唐朝的人比较有节气,一般的教书先生就是不肯收商人的孩子为学生,多少钱都不干,所有经常会出现商人有钱请不到教书先生的事情。 三个大商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一个小胡子中年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又何必借骆驼呢,四十头骆驼而已,小人送给大人便是。” “本官有的是钱,不收贿赂。”李浩摆手道,“你们也是商人,应该听说过香水香皂和烈酒,这些都是本官的生意。” “原来如此。”那小胡子中年人双眼发亮,他听到烈酒便知道了李浩的身份,惊喜道,“原来是生擒吐谷浑敌酋的少年英杰李浩大人当面,难怪听这名字如此耳熟,请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莫说这么多了。”李浩焦躁道,“快快卸下货物吧,我急于救人,有话以后再叙。” “是!”中年人转身跟另外二人低语了几句,三人开始吩咐商队众人卸货物。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西边快速奔来,远远便高呼:“少爷,马贼往西边去了!” 来人正是陆云。 “好得很!”李浩猛然大喝,“儿郎们听令,去院中取水粮,每人三斤水三斤粮!” “喏!”三十个部曲齐声低吼,声震四方,吓得商队骆驼群一阵骚乱,还好及时控制住了。 过得须臾,三十个特种兵骑在骆驼之上,整齐地列队,队伍的最前方有三个人,李浩,陆云,还有李元忠。 一切准备就绪,李浩目视西方,眸中寒光绽绽,双手缓缓握拳,咬牙切齿:“苍狼帮马贼,等着!你爷爷来了!” 正文 143章:追击马贼(中) 李浩刚准备下令出发,忽然听到一声高呼:“等一下!大人,等一下!” 李浩闻言转头回看,只见金立带着客栈其他五人冲了过来,李浩曾有军令,军阵之前,任何陌生人不得靠近,所以三十个特种兵见他们走来,齐齐转枪,对着他们,同时口中大喝:“呵!” 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句最简单的低吼,整齐划一的动作,硬是发出了三百人乃是三千人的气势,吓得金立等人纷纷噗通跪倒在地,不敢起身。 李浩摆了摆手让三十人收枪,然后缓缓道:“金掌柜请起,不知还有何事?” 金立带着自己的兄弟起身,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李浩身后那三十个面无表情的部曲,然后才拱手道:“大人,请带上我们兄弟六人。” 李浩皱了皱眉,道:“此番前去,吉凶未卜,金掌柜又何必冒这个险。” 金立摇头道:“在大人面前不说假话,方才小的听商队的人说起大人的英雄事迹,小人惭愧而又敬仰,稀里糊涂活了这大半辈子,竟不知家国为何物,而大人才十六年纪便已纵横沙场生擒敌酋,相较之下,小人简直无地自容;我们兄弟六人际遇坎坷,走上了歧路,小人希望大人给我们一个机会,将我们引归正途。” 李浩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好,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去找商队再借十头骆驼,动作麻利点,咱们已经耽搁太久了!” “是!”金立闻言激动无比,带着众兄弟去找商队了。 没过多久,他们六人骑着骆驼赶出来,金立来到李浩身畔,道:“大人,小人纵横沙漠多年,尤擅沙漠追踪之术,追踪的事,交给小人。” “好!辛苦金掌柜了!”李浩闻言甚为开心。 “兄弟们,跟我去前面开路!”金立大手一招,便带着五个兄弟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儿郎们!出发!”李浩带着众三十部曲出发。 他们驱赶着骆驼一路疾跑,中午出发,傍晚之时,骆驼已然疲惫,李浩下令暂且休息让骆驼补充补了一下水,继续赶路,天黑之际,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沙漠,进入戈壁区,夜色中,李浩拿起望远镜看了看,沙州就在前方。 大约又行了小半个时辰,李浩一行人马来到沙州城前,沙州又名敦煌郡,后改为沙州,乃丝绸之路重镇,这里是有官军驻守,苍狼帮马贼自然绕之而行,但李浩必须要来,他要来借马匹。 此刻夜幕已降,城门已关,李浩于城楼之下高呼:“大唐庭州刺史兼折冲都尉李浩奉旨赴任,途径沙州,请沙州刺史出城一见!” 大晚上的忽然来一批身穿甲胄手持枪戟的士兵在城门外要见刺史,还自称庭州刺史,敌我难辨,守城兵士赶紧上报刺史府和折冲府。 不到二十分钟,大批火把出现在城楼之上,一个身穿深绯色官服的人从瞭望口探出脑袋看了下方一眼,然后高声道:“本官沙州刺史李忠孝,城下何人?” 李浩高声回答:“本官庭州刺史李浩兼庭州折冲都尉,御字诗狂,有十万火急之事,请李忠孝大人当面一叙。” “如何证明你身份?”李忠孝问。 李浩举起手中明黄圣旨和官印,用火把打亮,高声道:“圣旨和官印在此,大人可派人前来查验。” 一旁的沙州别驾见状低声道:“大人,他们只有三十人,不如先放他们进来再说。” “不行,万万不可大意。”李忠孝转头面朝一个身穿甲胄的将军,道,“洪将军,你派人下去查验一番,莫开城门。” 那洪将军道:“我亲自下去便是。”他说着就朝身后一个兵士喝令,“放绳!” 那士兵取出一根长绳从城楼上垂下,四个士兵合力拉住,洪将军翻上城垛,缘绳而下,城楼本来就不高,他很快便落地,然后大步来到李浩面前,拱手道:“我乃沙州折冲府折冲都尉洪刚,前来查验你的圣旨和官印。” 李浩翻身下马上前递过圣旨和官印,道了句:“劳烦洪将军了。” 洪刚接在手中仔细查验一番,又问:“可有公文?” “当然有。”李浩点头,从怀里取出公文,递给他。 洪刚又仔细地查验了一遍任职公文,将全部东西递还给李浩,然后转身朝城楼上高叫:“李大人,已然验明官印公文和圣旨全部属真无误!” 李忠孝闻言一挥手:“快开城门,放庭州刺史入城!”说完便带着众官快步走下城楼,去迎接李浩。 李浩并未进城,而是和李忠孝在城门甬道之中会面,互相行礼之后,李浩便道:“李大人,事情十万火急,我长话短说,我们在龙门客栈遭遇马贼,我夫人和家中女眷被马贼劫走,骆驼也全部被抢,马匹全被屠杀,现在想求你借我四十匹快马和四十头骆驼,让我追击马贼。” 李忠孝原本还想寒暄一番的,见李浩满脸焦急之色,便毫不犹豫地道:“李大人莫急,本官这便差人准备,你稍等片刻。” 他说完唤来沙州别驾和司马等人,让他们速速去准备马匹和骆驼,顺便还准备些草料水粮。 李浩见李忠孝仗义出手,且丝毫不拖泥带水,感动至极,朝李忠孝长身一揖,道:“李大人高恩,诗狂无以为报,请受诗狂一拜。” 李忠孝赶忙止住他,道:“诗狂何须如此,你我皆为边疆州牧,镇守苦寒之地,你有难处,我自然要帮上一帮,只是……你只带这么点人马,是否太过冒险?” 李浩道:“不瞒李大人,其实陛下下令右骁卫中郎将彭海领五百右骁卫护送我前往庭州赴任,只是,五百右骁卫中了马贼的迷药,眼下还在龙门客栈,尚未苏醒。” “哦,竟是这样。”李忠孝闻言连连蹙眉捋须。 李浩又道:“李大人,我急于追击马贼,暂时不得闲,待我走后,还请大人再准备五百快马和五百骆驼,前去龙门客栈接应右骁卫,让他们前去驰援于我,我会在沿途留下记号。” 李忠孝闻言蹙眉拈须道:“五百快马五百骆驼不是小数目,我可能需要一两日筹备。” 李浩摆手道:“无妨,一两日便一两日,只要大人尽力便可。” 李忠孝点头:“我一定竭尽全力。” “多谢了!”李浩深深一揖,然后道,“我会让昭武校尉李元忠留在这里,五百马匹和骆驼一准备好便让他带你们去龙门客栈接应。” “好。” 李浩从怀里掏出一只玻璃茶盏,双手递给李忠孝,道:“我的货物全被马贼劫走,随身只有这只玻璃茶盏能拿得出手,权当报答李大人盛情相助之恩了。” 李忠孝还是第一次见到玻璃,见这茶盏如此精致,赶忙推辞:“这如何使得,如此贵重之物,我怎敢……” 李浩将玻璃茶盏塞入他手中,道:“这在长安并不是稀罕之物,而且是我家作坊中所制,不算贵重,大人请勿推辞。” 李忠孝无奈,只能道谢收下。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沙州别驾带着一批人牵着马匹和骆驼回到城门处,前来禀报:“大人四十骆驼和马匹已准备好,并配备了十日的粮草和水。” 李浩赶紧再次道谢,然后将自己骑来的骆驼全部交给他们,接过了四十头骆驼和马匹,然后风一样的离去,继续往西进发。 一行人顶着黑夜赶路,这在沙漠之中十分危险,然而李浩又不得不这么做,越早追上马贼,那些女子越安全,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那几个女子都被马贼糟蹋了,他也要把她们娶回家,毕竟他是现代人,对女人的贞洁这方面没什么讲究,况且,这次众女身陷危机,是自己的责任,所以他必须承担所有后果,这是作为一个人男人最基本的担当。 一路疾行将近两个时辰,已近子夜,李浩忽然从望远镜中看到西方似有火光和牲畜,接着还看到人影。 “找到了!”说完便带领众人折转方向,朝着火光方向冲去。 话说以元金良为首的苍狼帮马贼这次满载而归,傍晚时分就在沙漠上临时扎营休息,为了庆祝今天大收获,他们特地宰杀了两头骆驼,开起了篝火晚会。 喝酒,吃肉,玩女人,这是马贼必不可少的三大娱乐方式,不过眼下没有女人,那六个女人全被罗三黑包圆了,小弟们不敢抢,元金良和且若比利更不好意思跟这三弟争,况且此次大胜罗三黑出力最高,他们自然就让罗三黑爽一把。 罗三黑先跟着众人在篝火前喝酒吃肉,闹到深夜才散场,然后醉醺醺地想要回去休息,刚走到自己帐篷门口,他忽然想起了白天抓到的那几个美若天仙的美女,顿时精虫上脑,转身来到关押女俘虏的帐篷前,守在门外的两个马贼赶忙朝他行礼问候,罗三黑不耐烦地摆手,然后挑帘走了进去。 营帐内,六个美女全都背靠背地绑在一起,围成一个大圈,还未苏醒,这卧牛饮的药力是真的很厉害。 罗三黑绕着六个美女转了一圈,搓笑:“先玩哪一个呢?胡姬?还是这个中原娇滴滴的小美人?嗯,这高个子的也不错,哇,银狐,她可是大漠第一赏金猎人银狐呀,就银狐了!”他说完在银狐面前蹲下,伸手就准备去解银狐的黑色紧身衣。 手刚碰到衣服,账外忽然传来“哐哐哐……”的敲锣声,吓了他一跳。他赶忙起身冲了出去,只听有人高叫起来:“有敌来袭!有敌来袭……” 整个马贼营区顿时乱做一团。 正文 144章:追击马贼(下) 李浩隔老远就通过望远镜看到马贼营内一团乱,不禁皱眉,他原本打算再靠近点就让重人换乘骆驼悄悄靠近,然后偷袭,没想到远隔十里便被发现了,看来这群马贼真的不简单。 既然敌人已发现,李浩也不再犹豫,大声喝令:“备弩!” 三十部曲边策马边解下腰间长长的皮囊,从里面取出木匣,然后打开,动作整齐划一,这个时代没有机器人的概念,不然完全可以用机器人来形容他们整齐的动作。 这些木匣子是李浩设计的,容纳空间经过最合理的设计,刚好够装下拆卸后的连弩,就像是现代盛放组装枪械的盒子一样。 三十个部曲取出弩架和弩臂,组装,按扣,插上箭匣,只十秒时间,所有人的弩都已备好。 金立等兄弟不经意间朝后方看到他们的动作,震惊无比,看到这样超越凡人的士兵,他们忽然觉得跟着李浩简直太有前途了,能练出这种部曲的人,能是凡人吗! “全速前进!”李浩再次喝令,借助暗淡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到沙漠之中扬起漫天风沙,若从天空视角俯瞰,可以看到一道黑影宛若洪流冲向一片营地。 营地之中的马贼虽然一开始惊慌了一阵,毕竟他们发现得早,已渐渐镇定了下来,做好了准备,此刻营中所有火盆全部扑灭,一片黑暗,营区中间地面覆盖着一只偌大的铜盆,元金良把耳朵贴在铜盆上缓缓道:“对方三四十人,速度极快,从正东方来,距此三里!” “哼!三四十人?来找死?”罗三黑嘿然冷笑,然后大喝,“兄弟们,弓箭准备,正东方!” 所有马贼全都将弓弦上紧,然后来到营地正东方之外分两队站立,前后相距五尺。 元金良听了片刻,又道:“还有一里!” “开弓!”罗三黑朝着营外喊话,所有马贼全部上箭,将弓拉开。 然而他们所面对的正东方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因为李浩他们压根就没打火把,在这黑茫茫的大漠中,偷袭敌人还打火把的话,那简直会成为别人的靶子。 李浩一直在心中默算着距离,在即将快进入弓箭抛射范围内的时候,他忽然高呼:“停!” 所有人勒马停下,罗三黑赶忙问元金良:“大哥,能射箭了吗?” 元金良高声道:“不可!还未进入范围内,敌人停下了!” 一旁的且若比利闻言摸着弯曲的唇须,蹙眉道:“来者不善啊,对方似乎也是老手!” 此刻距离敌方营地还剩两百米,在普通弓箭的抛射杀伤范围之外,而敌方营地之中也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霎时间,茫茫黑夜中一片静谧,只听见晚风夹杂着沙尘呼呼地吹着。 李浩取出望远镜看了看,在高科技的夜视望远镜前,一百多马贼清清楚楚地显露在李浩的眼前,就在营地外十步远的地方,弯弓搭箭对着他们,随时准备射击。 李浩冷冷一笑,取出一支自制响箭搭在弩上,然后低声道:“儿郎们,上弦准备,算好风向。” 三十特种兵全都开弩上箭,做好射击准备,李浩的这种弩杀伤射程两百三十米到两百五十米之间,如果是抛射,那么将更远,现在这个距离正好处于他们打得到敌人,敌人打不到他们的距离。 李浩躲到士兵后面用打火机点燃响箭引线,然后一扣机簧,嗖地一声轻响,响箭射出,对面人群中传出一声闷哼,似乎有人中箭了,紧接着,“啪”地一声响传来,响箭爆炸了。 不用李浩发令,三十柄弩一齐射击,一阵箭雨袭来,马贼人群中顿时惨叫连连,立刻就有十人中箭倒地。 “糟糕!暴露了!”罗三黑惊惶大叫,赶忙问向营内元金良,“大哥,怎么办?” “上马出击!”元金良大喝一声,率先翻身上马,提着弯刀便冲了出去。 不得不说,元金良还是有点打仗天赋的,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第一时间想到主动出击,以人数优势压制敌人,这非常好,可惜他挑错了敌人。 元金良带着一百多马贼上马后就是一阵冲锋,冲向茫茫黑暗中,然而让他吃惊的是向前冲了两百多米后,却发现只有一群马和一群骆驼在这里瞎晃悠,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他立刻意识到不好了。 “射!”李浩沉喝之声传来,又是一阵箭雨袭来,还好这次他们的人员比较分散,只有五个人中箭落马,还未看到敌人的身影,便死了十五人,元金良自从做马贼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战斗,顿时战意全无,急声大叫:“撤,快撤,敌人有弩!” 弩在古代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武器,基本已经属于外挂一样的存在,弩的威力远超弓箭,据史料记载,唐朝最强劲的弩可以穿透一厘米厚的铁板,当然,这是重型弩,一个人肯定是耍不动的,但穿透一厘米厚的铁板这是什么概念,简直比手枪还牛了。 而且弩精准度很高,一个新兵想要练弓箭,没有一年以上是很难有成就的,弩就不同了,一个新兵只要练上三五天,就能用弩上战场杀敌了,最关键的是弩可以在骑马时使用,虽说弓箭也可以,但想要在马背上用弓箭骑射,必须是弓马娴熟的高手才行,不然根本射不准的。 要说弩有什么缺点,那就是造价太过昂贵,而且制造速度太慢,先不说复杂的结构,单是弩臂的木料选取和制造工艺便比弓胎复杂百倍,在大唐,造一张一石强弓只需两贯钱,一个工匠三四天便能做成,而造一个差不多档次的弩,至少需要七十贯,耗时一个半月,不管用多少工匠来做,都是这么长时间,跟人数无关,因为有一项工艺是要用特制的油脂浸泡弩臂,浸泡之后要风干,每次浸泡和风干都需要五到七天,如此重复多次才行,而且浸泡出来还要看运气,因为很多弩臂风干过程中容易变形,这就导致了弩臂制作成功率低,这也是造价高的最主要原因。 在这个时代,马贼可以弄到弓箭,但绝不可能弄得到弩,因为在大唐只有非常精锐的军队才能配弩,这次护送李浩的五百右骁卫中,也只有一百人配备了弩。 正因为弩是一种变态的武器,当元金良发现敌人有弩的时候,分外震惊,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虽然他们人数有优势,但如今弱了士气,他不敢冒这个险,逃跑比较稳妥。 元金良带着众马贼返身逃跑,李浩赶紧带着众人在后方追赶射击,三轮连射又留下将近三十个马贼的尸体,当然,有人只是受伤落马,但也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追击,一个不留!”李浩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的宣判,阴寒无比。 三十个特种兵纷纷上马开始追击,又是一轮齐射,五个马贼中箭落马,沿途路过的地方有马贼挣扎着想要逃跑,尽都被特种兵的长枪贯穿了身体,无力地倒在沙漠中。 “放火烧营!那些女人在营里!烧死她们”元金良知道可能要逃不了了,故意这样大喊。 李浩闻声一惊,赶忙道:“快去营地救人!” 然而马贼营地那边已经亮起无数火把,然后便看到四五个帐篷同时起火,只十几秒便已发展成熊熊大火,而且开始往周边的帐篷蔓延。 “冲过去!救人!”李浩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猛然大喝,那群特种兵放弃追击敌人,开始在各个营帐里找人。 元金良见他们选择救人而不是追击,知道自己赌对了,得意一笑,大声道:“带上骆驼,咱们走!”说完便带着那群驮黄金的骆驼潇洒而去。 “找到人!主母们在这里!”一个特种兵大叫起来,其他人闻声纷纷奔涌而去,只片刻工夫,就将里面的四个女人给救了出来,不过她们都还处于昏迷状态。 李浩过来一看,只有四个人,不禁急问:“怎么只有四个,还有一个胖迪呢!不对,还有两个,银狐也没在这里!” 救人的特种兵纷纷回答:“回主人,我们来的时候,里面只有四位主母,没发现其他人。” “继续找!一定要找出来!”李浩大声喝令。 “是!”三十个特种兵再次忙活起来,哪怕是还在燃烧着的帐篷,他们也用湿布裹住脑袋冲进去找。 又过了好一会儿,大火已发展成漫天大火,李浩站在营外都被那热浪灼得满脸滚烫,一个个特种兵先后从里面冲出来,有人头发被烧没了,有人身上被烧伤了,不过还好,所有人都出来了,可是,他们的答案很一致,没有找到。 “难道在最先起火的帐篷里……被烧死了?”李浩失魂落魄地自语,他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少爷。”陆云忽然走到他身畔,道,“少爷,有没有可能是被马贼带走了?” “对,极有可能!”李浩猛然抬头,他很希望是这个结果,因为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那我们要不要去追?”陆云问。 李浩闻言想了想,摇头道:“先不忙追,赶紧回去收拾马匹和骆驼,别让它们走丢,不然铁定追不上马贼了!” 于是众人又纷纷去收整马匹和骆驼,还好,马匹和骆驼很乖,都在。 接下来李浩下令让众人休息,就靠着火堆旁休息,沙漠的夜里比较冷,在这边比较暖和,而且不会有狼群袭扰,因为狼怕火。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即便是受过残酷训练的特种兵也有点累了,很快,除了留守值岗的几个人外,其他人都纷纷入睡了,不过他们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脱去盔甲,每人都将兵器抱在怀里,以前他们训练的时候经常这样,习惯了。 才睡了两个时辰,天已开始蒙蒙亮,李浩下令所有人起来,去各个被烧毁的帐篷现场寻找有没有尸体,最后结果是没有尸体。 李浩暗暗开心,说明胖迪还没死,果断下令,继续追击马贼! 正文 145章:楼兰古城 元金良带着马贼们狂奔了一夜,几乎都累成了狗,别看他们虽然凶悍,但因为整日沉迷酒色,身体素质跟李浩的特种兵们相比差太远了。 特别是罗三黑,累成了死狗似的,就剩下喘气的力气了,其实罗三黑的武艺连普通马贼都不如,还极为好酒好色,身子早被掏空,若不是因为他的鼻子有异能,可以闻出黄金和白银的味道,他在马贼团里顶多也就是个打杂的。 元金良见众人早已困顿不堪,知道不能再逃了,便下令原地休息,不扎营,就让骆驼匐在地上围成一个大圈,把他们围在中间就行,这样便可以避免风沙的袭扰了,趁着早凉,可以休息两个时辰。 当众人牵骆驼的时候,元金良却发现一匹马背上横放着两个女人,上前一看,竟是一身白衫的胖迪和一身黑衣的银狐,罗三黑正命人将这两个女的搬下马背。 元金良见状怒喝:“老三!我们在逃跑,你竟然还把这两个女人带出来,你是不是疯了!” 罗三黑赶忙哀求道:“大哥,这次的金银我全不要,我就要这两个女人,那个大官的四个女眷我已经全留给他了,这两个女人跟他没关系,他不会因此追我们的。” “哼!”元金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郁闷地坐下,咬牙切齿道,“娘的,这狗官好大的能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马匹和骆驼,唉……不对啊,按理说卧牛饮的药效还没过,他怎么苏醒了?” 罗三黑摇头道:“别问我,客栈里的卧牛饮是你下的,我只负责在军营中下药。” 元金良道:“那狗官入住客栈的时候只有七个人,其中四个是女的,被我们掳来了,这次袭击我们的有好几十人,难道不是军营里的人吗?” 罗三黑闻言一愣,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禁问:“是不是咱们用的卧牛饮太少了,没道理呀,我看军营中有五百多人,便将一整瓶都用了。” “我用了五滴。”元金良道,“卧牛饮一滴入水便可让五人昏迷十个时辰,五滴绝对足够了。” “难道说……”二人视线忽然对碰,几乎异口同声叫起来,“那个掌柜有解药?” “可恶!”元金良想到这里不禁猛然一拳打在沙地上,咬牙切齿道,“这掌柜的看来不是寻常人,居然能弄到卧牛饮的解药。” 罗三黑叫嚣:“等过段时间,咱们一定要回去将那客栈连根拔起,奶奶的,气死老子了,害得老子平白无故丢了四个美人……”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马贼来报,那两个女的醒了,罗三黑闻言一愣,和元金良赶忙返身走过去,果然发现胖迪和银狐都醒了。 按照正常思路,女人被马贼劫掠之后要么喝骂要么求饶或是哭得稀里哗啦的,然而这两个女的却格外冷静,不吵也不闹,更没哭,这反而让元金良和罗三黑有点吃不透,元金良想了想,道:“给她们再多加两道绳,给我盯仔细了,若有任何闪失,扒你们皮!” 他虽然不知道胖迪什么来头,但银狐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大漠之上就有不少马贼头领栽在她手里,他可不想成为其中之一,若不是罗三黑执意要带银狐回去享用,他早就将她一刀杀了。 李浩带着众人继续追赶马贼,刚出发不久,图兰朵醒了,接着便是古丽娜和艾琳娜,秦素可能由于身子较弱,又过了半个时辰才醒。 沙漠风沙大,有的时候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风沙就能遮盖掉马队的行走痕迹,还好他们有金立,李浩沿途让金立追查马贼行踪,金立他们兄弟六人果然不负众望,在几次断掉踪迹后都很准确地找出了马贼的逃跑路线,终于,在辰时三刻的时候,李浩通过望远镜发现了马贼的驼队,约在二十里外,他们似乎正在那里休息。 李浩没有下出击的命令,而是让兵士们支起简易的遮阳小帐篷原地休息,因为他知道,白天出击是肯定没用的,马贼又不是傻子,见他们来了肯定会跑,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休息好,然后一路尾随着他们,等到天黑再行动不迟。 李浩的打算确实很有道理,他们一路不远不近地跟踪着马贼,将距离控制在二十多里,只要马贼赶路,他们也赶路,马贼休息,他们也休息,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马贼开始扎营,李浩也让众人吃饭喝水喂马,然后休息,等到深夜时分行动。 又是半夜时分,李浩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马贼营地,发现马贼们都已入睡,他立刻下令所有人出发,这次他们没有策马狂奔,而是不紧不慢地靠近,二十里路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此刻他们距离马贼营地还有六里,一阵冷风吹过,李浩缓缓发令:“陆云照顾好女眷,其他人跟我靠近敌营。” 而在马贼营地中,正在酣睡的罗三黑被尿意逼醒,走出账外撒尿,一泡尿结束,本能性地打个冷颤,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吹来一股刺鼻的味道。 罗三黑顿时一惊,他对金属的味道过敏,金银铜铁的味道他都过敏,所以他能准确地嗅出金银的味道,而这阵风从东边刮来,竟夹杂着铁的味道。 他立刻大惊失色,赶忙找到站岗的马贼,大声道:“不得了了,敌袭!快敲锣!” 锣声一起,所有马贼纷纷呼喝着冲了出来,为了防止再次被袭,元金良下令让他们所有人和衣而睡,刀不离身。 元金良快速冲出营帐,正好罗三黑迎面走来,急声道:“大哥,我闻到东风之中有铁器味道,应该是敌人追来了!” 元金良大惊失色:“快撤!” 李浩隔着五里便听到敌人营地中有敲锣之声,他顿时一惊,用望远镜看了看,发现这群马贼已经开始准备逃跑,没想到又被他们发现了,于是他立刻下令追击。 足足追赶了两个多时辰,双方马匹均已开始吐白沫,马贼换上骆驼逃,李浩也换上骆驼追,一直追到天亮,还是没追上,距离反而被拉远,被甩了将近十里。 李浩知道是铁定追不上了,索性带着大家原地休息,他默默坐在沙地上喝着水,吃着胡饼,脑子飞速运转,想尽一切办法救出胖迪,然而他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办法,沙漠是马贼们的主场,自己除了有望远镜和连弩的优势外根本没啥其他的优势了,关键这帮马贼反偷袭能力实在太强了,自己的两次夜袭都被提前发现,最让他不解的是第二次夜袭,明明他们是缓慢靠近,在茫茫黑夜中,既看不到人影,又听不到声音,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呢,他做梦也想不到对方有个金属过敏症的患者,这也算是一朵奇葩吧。 李浩想了很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如果沿途都无法救下胖迪,那就只能等马贼回到老巢的时候再动手了,但马贼的老巢肯定防备更加森严,凭他们这点人,估计是九死一生,希望五百右骁卫能早点赶来。 李浩始终吊在马贼的后方十几里到二十里处,又尝试了几次出击都被对方提前发现,能不被发现吗,现在正值夏日,每天都是东风,只要他们一靠近,罗三黑便能闻到风中的铁器味道,简直就是马贼们的监控雷达。 七天之后,他们开始进入蒲昌海(罗布泊)地域,到了这里,金立恍然大悟,告诉李浩,这群马贼的老巢十有就在楼兰古城。 楼兰古城李浩知道,古老而又神秘的地方,前世去新疆的时候还去过那里,不过前世去的时候那里早已是一片废墟,这个时代的楼兰古城也不知道是啥样的。金立告诉他,楼兰古城原本是丝绸之路的重要据点之一,那里汇聚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在此集会交易,跟农村赶集差不多,这也成了重要的水粮补给点。 不过金立听一些商队抱怨过,楼兰古城从去年开始被一帮马贼霸占了,成了马贼的巢穴,现在已经没有人敢靠近那里了。 而就在当晚,李浩又接到一条让他皱眉的消息,他们的水粮所剩不多了,而且粮草已然不足,马匹在沙漠之上太耗费粮草了。 真是屋漏偏锋连绵雨,李浩想了许久之后,做出一个决定,丢弃马匹,当然不是现在丢弃,而是压榨完这些马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他知道这样很残忍,但他也很无奈,为了救人,他不得不这么做,现在就是他和马贼之间的战争,既然是战争,那必须是残酷的,牺牲几十匹马根本不算什么。 退一万步讲,这群马被丢弃在沙漠中,要么是渴死,要么就是喂狼群,最终结果还是一个死。 第二天一大早,李浩便命令骑马追击马贼,跑到马匹没力气了,替马放血,让马处于兴奋状态,继续追赶。 一连狂追了五十多里路,李浩这边的三十匹马最后全都累死了,而马贼那边也不好过,他们的马也废了大半,如今只剩二十匹不到了。 接下来双方都换乘骆驼赶路,为了节省粮食,李浩让所有人吃了一天的马肉,第二天又杀了一头骆驼,足够三十多人吃了。 第三天的时候,李浩通过望远镜看到远处一座古城出现在苍茫大漠中,那是一座废弃的古城,距离这里还很远,约有六七十里,整体呈黄色,虽然残破,倒也可以勉强住人,从这古城的模样,李浩大致可以看出来,这应该就是楼兰古城了。 果然,隔天上午,众马贼就进入了城中,李浩在城外五里处停下,远远望着这座古城,若有所思,这残破的古城,仿若一头吃人的巨兽盘踞在这里,从这帮马贼入驻后,这里每天都演绎着世间的黑暗和罪恶,不知吞噬了多少生命。 正文 146章:夜袭古城 李浩正望着古城发呆,只见古城的正门处忽然沙尘飞扬,仔细一看,竟有一大批马贼策马奔腾而出,朝他们这边冲来,李浩赶忙喝令:“撤!” 一行人赶忙调头,驱赶骆驼逃命,马贼骑马,速度自然要比骆驼快,双方距离不断缩短,追逐了七八里后,已快要追上李浩他们。 李浩见马贼逼近,大叫一声:“骑射!”说完自己率先回身,抬起弩便是一箭,射翻一个马贼,陆云和其余的特种兵也纷纷回身射击,一波弩射竟干掉了将近二十个马贼,弩箭的威力当真非同小可。 马贼的带头人便是元金良,他见李浩他们一波弩射结束,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因为骑马射弩虽然比弓射准,但装箭速度慢,于是他大声呼喝:“快追!” 然而,马贼们刚催马而来,李浩他们的第二波弩射又来了,毕竟他们用的是连弩,无需装箭,只需上弦便可以,这些特种兵都经过特别严酷的力量训练,骑马上弦并不是难事。 第二波弩射又带走了二十多个马贼,差点还把元金良也射死,幸亏他戴着护心镜,不然早就被一箭贯胸了,元金良有点懵,他对弩还是有些了解的,然而李浩他们的弩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很快,李浩他们又进行了第三波弩射,这次马贼离得有点远,只射死了十几人,不过马贼们完全被压制住,没人敢追得太近,又追逐片刻,元金良忽然抬手高喝:“停!” 所有马贼全都停了下来,元金良面目阴沉地望着远遁而去的李浩等人,咬牙愤懑道:“算他们命大!咱们回去!” “大哥?不追了吗?”罗三黑很不爽,明明就快追到了,为何要放弃。 只有元金良知道,他们追不上了,毕竟对方的弩太厉害了,而且敌人骑得是骆驼,而他们自己骑得是马,前十几里内马占优势,然而骆驼胜在耐力,等到他们的马全都乏了,那么敌人很有可能反击,到时候敌人进可弩攻,退可逃跑,完全立于不败之地,就算自己这边人再多也会被慢慢蚕食而亡,不如趁早撤退,吓跑他们就行了。 李浩逃了十几里,用望远镜回望了一下,发现马贼已然返回楼兰古城,于是他又下令折返,这次他在楼兰古城八里外的沙丘后边停下,在这里偷偷观察古城应该不会被发现。 李浩匍匐在沙丘上用望远镜观察了很久,日已偏西,这时三十个特种兵已经扎好了临时营帐,他从沙丘上下来,问金立:“金掌柜,你对马贼比较了解,依你看,这楼兰城中有多少马贼?” 金立答道:“大人,马贼根据人数多少分为大、中、小、散四种规格,倘若是十人以下,称为散行马贼,十人以上,五十人以下,称为小型马贼团伙,五十人以上,两百五十人以下,称为中型马贼团,二百五十人以上,称为大型马贼团,很显然,楼兰城中的是大型马贼团,刚才追击我们的便已近三百人了。” 李浩皱眉道:“我是问你他们有多少人,刚才的三百人我也看到了。” 金立不慌不忙道:“大人,再大的马贼团一般都不会超过五百人。” “哦?”李浩不解地望着他,“这是为何?” 金立解释道:“马贼团伙虽然是人越多越强,但人多了,吃饭的嘴也就多了,沙漠之中金银易取,水粮难弄,一个马贼团若是超过五百人,吃喝将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难题。” “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李浩点头沉吟,“人虽然能创造价值,但是也消耗粮食,同时,马贼虽是无本买卖,但钱财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人越多,分钱的人也便多了。” “就是这个道理。”金立给李浩点了个赞。 “既然知道了敌方兵力,那就好办了。”李浩说完走向主账,边走边道,“刺刀队警戒,飞鹰队,起沙盘!” 飞鹰特战队的十个人立刻拿出了一块块碎木板,到主帐中拼装起来,很快便组成了一个方形的大木盘,陆云和金掌柜的兄弟们看得一阵懵逼,不知道李浩要干什么。 接着便只见飞鹰特战队的人用铁锅舀来黄沙倒入木盘中,每人一锅,正好十锅。 李浩站在沙盘前闭目回想了片刻,缓缓睁眼:“接下来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说着手持一块木板开始拨弄黄沙,速度非常快,让人眼花缭乱,宛如画画。 很快,众人的眼神开始变得惊讶,渐渐又从惊讶变成震惊,因为沙盘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楼兰古城,李浩还在继续,他在制造楼兰古城周围的地形。 又过了十几分钟,李浩大呼一声:“大功告成!” 只见沙盘之中的楼兰古城和周围的地形立刻呈现在众人眼前,陆云的眼珠子都快惊掉下来了,瞠目结舌了许久,他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赞道:“简直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别拍马屁。”李浩淡淡说了句,吩咐飞鹰队长,“接下来咱们商量正事,让刺刀队长进来!” 飞鹰队长进去将刺刀特种队的队长叫了进来。 李浩开始讲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儿郎们,证明你们价值的时候到了,眼前的沙盘中呈现的便是马贼巢穴楼兰古城和周围的地形,我决定今晚夜袭楼兰古城,现在,咱们制定一下战术……” 待他们制定好战术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李浩让所有人吃饱喝足,陆云留下保护四个女眷,他带着其他人换上深色衣服后趁着夜色出发,前往楼兰古城。 望着李浩带着众人消失在夜色之中,秦素终于忍不住,鼻子酸涩,落下晶莹泪珠。 三十多人偷袭四五百马贼巢穴,简直是九死一生,李浩毅然决然地去做了,没有一丝的犹豫,为的只是那个被他称之为胖迪的女人,秦素多么希望被困在楼兰城里的是自己,因为这样,即便是被马贼杀了,她也知道李浩对自己的爱是如此轰轰烈烈,如此义无反顾,可惜这一切都与自己无缘。 秦素也害怕,害怕李浩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想到这么可怕的结果,她浑身都止不住开始颤抖,很快,她心中已有决断,倘若李浩当真惨死马贼刀下,她也绝不偷生。 离楼兰古城还有五里远的时候,李浩他们分成了四股,李浩带着金立等人绕向东边,刺刀特战队绕向西边,猎豹特战队绕向北边,至于飞鹰特战队,则原地不动,骑着骆驼原地等待。 李浩他们到达古城东边墙外,沿着破败的城墙向前走了片刻,忽然听到上方有人声,他们立刻紧贴墙角站立,城墙之上两个脚步声交错走过,渐行渐远。 他们在此又等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回来,再次交错走过,等他们走远后,李浩看了看手表,轻声道:“上墙,我们只有一分钟时间。”他们在制定战术的时候,李浩跟所有人普及了一下分钟和秒的概念,毕竟古代计时方法不太准确,特种行动可是分秒必争的,时间方面不容出错。 李浩说着便甩出绳钩,稳稳地钩在了城墙上,然后缘绳而上,城墙不高,他很快便翻上了城墙,上城墙的同时,无声弩已经握在了手里。 无声弩并不是真的没有声音,而是声音很小,因为一般的弩射击后都会有弓弦声,无声弩的弓弦是特殊材料,这材料十分珍稀,珍稀到即便用十万两黄金,李浩都不肯卖,因为这材料就是他的弹弓皮绳。 李浩身为一个专业的弹弓手,他的弹弓绳是找商家私人订制的,质量肯定没话说,然而这次穿越他也就带了十三根备用弹弓绳过来,做这个无声弩就用掉了四根,以大唐现在的技术,是不可能生产出这种高弹力弹弓绳的,所以这玩意是用一根就少一根的绝版货。 用弹弓绳做弩弦的话,射击之后不会有任何弓弦响声,这才是无声弩的关键所在。 城墙上有两个巡岗马贼,这两个马贼都未打火把,因为打火把的话不仅起不到多大的照明作用,反而还会成为敌人的靶子。 李浩无声弩上弦后便掏出望远镜看了看,通过夜视功能发现左边的那个巡岗马贼离自己比较近,抬弩瞄准,“噗”地一声闷响,声音很低,就像吐口吐沫的声音,一根细小的箭矢已经射穿了那巡岗马贼的头颅,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地而亡。 这马贼倒地的时候发出了声响,另一边的马贼听到声音顿时叫了声:“赵四!” “嗯?”李浩压沉了嗓音回了声,同时快速上弦。 “刚才什么声音?”剩下的马贼并未发现同伴已死,大步朝这边走来。 此刻金立正顺着绳钩攀爬,已经快上城墙,听到马贼的脚步声靠近,赶忙停下,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嘴了。 连弩上弦虽然快,但最快也要三到四秒,为了争取这一两秒的时间,李浩不得再次压沉嗓音回答:“没什么。” “你声音怎么了?”那马贼似乎听出声音不对了。 “没什么。”李浩上弦结束,抬起弩一扣扳机,又是一声闷响,弩箭洞穿了这个马贼的喉咙,带走了他身体内的生机。 李浩终于吁了一口气,然后来到城墙边,对下方金立道:“好了,上来。” 金立等人陆续登上城墙,李浩低声道:“秦渭,于忠平,你们二人换上这两个马贼的衣服,在此扮作巡逻马贼,若是发现下方大乱,你们再下去支援。” “是。”二人沉声回答,各自寻找一个马贼的尸体开始换衣服。 李浩带着其他人用绳钩滑下城墙,顺利进入城中。 正文 147章:暴力女汉子 他们落脚的地方在一个南北向的巷子中,旁边有一排破旧的屋子,还有一群倒塌的建筑,这边一片黑暗,估计是因为这边的建筑太过破旧,无人居住。 一行人闪身从这些破败的屋子间穿过,立刻就听到前方有脚步声,还有火光,他们赶忙闪身紧贴墙角,只见两个马贼打着火把从前方的街道经过,距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只要这两个马贼一转头,便能发现他们。 众人惊出一声冷汗,李浩转头朝金立做了个抹脖子动作,金立和鲁大毛同时点头,然后弓着腰快步上前,同时捂住这两个马贼的嘴,快刀割喉,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跟吃饭一样娴熟。 他们割破马贼的喉咙后,并没有松手,只见两个马贼手舞足蹈地挣扎,李浩见状心头一惊,原来抹喉并不会立刻致命,如果是他出手,估计割喉后便会松手,若真是那样,那可就遭了,还好他让金立他们出的手,毕竟是做过马贼的人,经验丰富啊。 两个马贼挣扎了足足有七八秒,最后终于不动了,而金立和鲁大毛已经把两个马贼的尸体拖到了夹巷里,然后问李浩:“怎么处理?” 李浩看了看街对面的水缸,道:“藏水缸里。” 金立和鲁大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二人扛着尸体冲过街道,将尸体投入水缸中,还盖上盖子。 李浩虽然在之前就建造了楼兰古城的沙盘,但那只是大概模型,毕竟是用望远镜在外面看的,不可能知道里面具体的复杂地形,他也不知道迪丽热巴到底被关在哪里,不过可以确定,必定是在有人住的地方。 楼兰古城还是挺大的,至少五百个马贼不可能住得满,那群马贼集中居住在中城区,外围通常情况下没人巡逻,只有城楼上有人巡逻,不过今晚特殊,因为元金良特别吩咐加强警戒,可能是因为这几天被李浩偷袭怕了。 李浩带着金立他们向中城区进发,很快便看到前方有许多房屋亮着灯火,行道上还有火盆照明。 李浩躲在暗处用望远镜看向中城区一座瞭望塔,这瞭望塔约有十三米高,站在上面能俯瞰整个中城区,最讨厌的是这瞭望塔上居然站着四个马贼,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监察整个中城区。 白天的时候他用望远镜观察到了这个塔楼,那时候塔楼上只有两个马贼站岗,没想到夜里居然增加到四个,这下难办了 李浩指了指瞭望塔,低声道:“那个就是我白天时跟你们说的塔楼,不过现在上面有四个马贼站岗,不是两个,中城区照明太多,咱们进去容易被发现。” 金立他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能借助中城区的灯光看到确实有个挺高的建筑,但上方是不是瞭望塔他们便看不清了。 “那怎么办?”金立低声问,“难道要放弃?” “不可能。”李浩斩钉截铁道,“可惜你们没有弩,我必须找到刺刀队或者猎豹队,跟他们配合瞬间射杀瞭望塔上的这四个马贼,不然今晚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林定坤闻言疑惑:“连人都看不到,怎么射杀?” “这你就别管了。”李浩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他们,人太多容易暴露。”他说完便抬起望远镜,盯着瞭望塔上的四个人看,当面朝东方的这个马贼忍不住打个呵欠的时候,他果断收起望远镜,一闪身穿过被火盆照亮的行道,钻入一片房屋的阴影之下。 刺刀队和猎豹队已经分别从北城墙和西城墙潜入城中,一路暗杀了好几个巡逻马贼,朝中城区汇去,然而接近中城区的时候,他们发现到处都是火盆,巡逻马贼也不少,最重要的是李浩跟他们说过中城区中心有个很高的塔楼,上面有马贼站岗,他们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在中城区的一间大房子中,绑着两个人,一个是银狐,另一个是长得像迪丽热巴的白衣少女,也就是李浩口中的胖迪。 这二人均都坐在木椅上,脚跟椅腿绑在一起,手被缚于背后,身子椅背捆在一起。 他们虽然没有被堵住嘴,但二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在马贼的老窝,再怎么叫也是浪费力气。胖迪时不时地用力挣扎,每次挣扎都弄得椅子嘎嘎作响,可见她的力气不小,不过,这绳子实在捆得太严实了,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省点力气吧。”银狐忽然低声道,“你除非变成一头牛,否则不可能挣得开。” “我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牛。”胖迪淡淡说了句,继续挣扎。 没过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就听到守在门外的两个马贼道:“三爷,你来啦!” “嗯,我来享用美人了,嘿嘿嘿,你们退远点,别打扰三爷的雅兴。”罗三黑猥琐的笑声从门外传来,胖迪和银狐闻声同时皱眉。 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罗三黑走了进来,关上门,然后带着一脸猥琐的笑容走向二女。 “大美人,小美人,让你们久等了。”罗三黑口水都快滴出来了,搓着双笑道,“我应该先享用哪一个呢?” 银狐咬了咬牙,寒声道:“你若敢碰我一下,我定叫你死无葬生之地!” “哟,小美人好大的脾气呀,我好怕呀。”罗三黑说着走上前去伸手摸向银狐的下巴。 银狐猛一张嘴,准备咬他手指,可惜被罗三黑一缩手躲了过去。 “哎哟哟,小美人属狗的,会咬人。”罗三黑转头望向胖迪,淫笑不减,道,“那我还是先享用大美人吧。” 胖迪冷冷道:“我乃西突厥镇远大将军,统帅两万兵马,我劝你莫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们马贼团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哟哟哟!还是个大将军啊!”罗三黑闻言顿时兴奋叫起来,“我什么样的女人都玩过,就是没玩过大将军,我敢打赌,其他人也肯定没玩过,嘿嘿嘿……女将军啊……啧啧啧……玩过女将军后,我的追求就是玩公主了,嘿嘿嘿……” “疯子。”胖迪冷哼了一声,皱眉用力挣扎起来。 “大美人脾气也很不好呀。”罗三黑笑嘻嘻道,“你不用浪费力气了,留着力气来配合我,你放心,虽然一开始会有点疼,但慢慢的你会发现,简直舒服到上天,嘿嘿嘿……” 他说着便上前开始解胖迪的腰带,右手扯胖迪的衣领。 “混账——”胖迪咬牙怒喝,满脸憋得通红,不是害羞,是她在用力挣扎,整张木椅已经开始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了。 “来,先让三爷摸一下,三爷会好好疼你的。”罗三黑的右手摸到了胖迪的脖子,然后就准备顺着衣领往下滑。 “滚!”胖迪发出一声怒吼,潜伏在体内的力量全面爆发,“啪嚓”一声,木椅崩坏,麻绳尽数崩断,罗三黑吓得一瞬间愣在了那里,何曾见过如此怪力之人,而且还是个女子。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胖迪已经弯腰用手拉住绑在腿上的绳子,用力一扯,麻绳好像腐烂的草绳一般,尽数被扯断。 罗三黑这才反应过来,“哇”地一声惊叫,转身就想逃。 胖迪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脖子,将他提起来连转两圈,简直就像拎一只小鸡一样轻松,然后将他猛地往墙上一按,“噗”地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惨叫,满墙溅射出放散性血花,宛若泼墨,罗三黑的脸被撞得血肉模糊,脖子处的颈椎骨也断成两截,手脚乱舞,挣扎不止,喉间发出“咔咔”怪声。 “三爷!怎么了?”屋外的马贼听到里面的动静,纷纷叫问起来,然而他们一时间还不敢冲进来,因为怕打扰了罗三黑的好事,毕竟罗三黑享用女人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 胖迪松开手,罗三黑掉在地上,脸上血肉模糊,脖子歪到一边,手脚还在不断抽搐,看这模样,估计是活不成了。 一旁的银狐已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得有点痴傻了,身为一个高手,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怪力之人,简直匪夷所思,真正的长见识了,当胖迪帮她扯断绳子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朝她点头,道:“多谢。” “不客气。”胖迪淡淡说了声,然后捡起罗三黑的腰刀,道,“我们合力杀出去。” “好。”银狐用力点头。 正文 148章:血战古城(上) 屋外的两个马贼喊了好几声,见罗三黑始终不答应,他们知道事情不妙了,赶忙冲过来准备闯进去。忽然“啪嚓”一声巨响,门板直接连带着门框飞出,将两个马贼砸翻在地,胖迪一马当先冲了出来,不给他们任何机会,直接手起刀落,将二人头颅斩下,银狐快步过去捡起一柄弯刀,皱眉挥舞了两下,感觉很不趁手,她习惯用剑,极少用刀,更何况是这种弯刀,几乎从未接触过,不过眼下也只有这弯刀可以当武器,她也没得挑。 这边胖迪刚解决了两个马贼,忽然听到高处传来铜锣之声,接着便听到高处有人大喊:“三爷房间的女囚逃跑啦!三爷房间的女囚逃跑啦!” 胖迪和银狐闻声一惊,循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座高高的塔状建筑延伸入夜空之中,上方太暗,根本看不见人。 “是瞭望塔,小心!他们有弓!”胖迪顿时想起了白天被抓进来时看到的瞭望塔。 话音刚落,便听到破空之声传来,胖迪赶忙和银狐躲到了对面墙角之下,同时,远处有呼喝之声朝这边快速而来。 就在这时,塔楼之上的喊叫声戛然而止,是有特战队员出手了,特战队员们没有夜视望远镜,自然无法看到塔楼之上的敌人,不过眼下塔楼上的这些马贼居然又是敲锣又是大喊,特战队员们想不发现他们都难,顺着声音方位一阵乱弩射击,四个马贼立刻被射成了马蜂窝。 “走,去抢占那座塔楼。”刺刀队长发令,带着九个特战队员开始向塔楼逼近。 李浩躲在暗处在等待机会想要潜入中城区,忽听锣声响起,知道有人暴露了,赶忙装上响箭,点燃后射入天空,“啪”,天空闪了一道亮光,巨大的响声传出了十几里远。 一直在楼兰城外五里处待命的飞鹰队长双眼一眯:“亮火把!出击!” 话音刚落,飞鹰队十个人点起了火把,然后骑着骆驼手持劲弩朝楼兰城大门冲去。 楼兰城的正城门早已崩塌,基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缺口,全靠上百马贼日夜把守,两边城墙上各安置三十弓手,城门中间放着据马刺,据马刺后有五十马贼把守,当锣声响起的时候,他们也没去支援,因为他们知道城里就算出乱子,还有好几百个其他兄弟搞定,他们的职责就是守住城门。 不过当他们看到十个火把从黑夜中靠近的时候,顿时紧张起来,守城的马贼头目赶忙下令:“有敌袭!弓手准备!鸣号!” “呜呜——”城墙之上顿时响起号角之声,传遍全城。 元金良本来正在自己的住处观看众马贼们前去捉拿胖迪和银狐,一听到号角之声顿时阒然变色,想到极有可能是官兵再次来袭,毕竟他曾被李浩带兵夜袭过多次,赶忙下令:“且若比利,速速带人前去南门驰援!快!” “是!”且若比利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来!”说完拉过一匹战马翻身而上,朝南城门冲去。 南城门处,飞鹰队冲到距离城门两百米的地方便停住,然后抬起弩就是一顿连射,城墙之上顿时传来一阵惨叫之声,五个马贼弓手被射杀当场。 城墙之上立刻传来惊呼:“王头领!他们有弩!” “有弩?”守城的头目闻声先是一惊,随即想到敌人应该不多,不然一阵弩射绝对能让城墙之上的弓手全军覆没,于是他立刻大喝,“上马!冲杀!” 守在城门口的五十马贼纷纷上马,掣出弯刀一阵呼喝,朝火把方向杀去。 “撤!”飞鹰队长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调头就跑,李浩给他们的任务就是以游击战的方法骚扰敌人的城门,将敌人的部分兵力牵制住,为城内的突击队减少压力,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占领城门。 城内,胖迪和银狐遭遇二十多马贼前后堵住,二人持刀浴血奋战,虽然斩杀了十几个马贼,但四周马贼不断出现,越打越多,已经有将近四十个了,银狐到底因为武器不趁手,难以发挥自己的武艺,被一个马贼一刀划伤后背,已然负伤。 胖迪好似勇武神将,一柄弯刀舞得好似巨大银球,刀锋所过之处,众马贼纷纷退散,无人敢接,地上的十五具尸体倒有十二个是她的杰作。 “呵!”胖迪格开一众马贼的攻击后,猛地沉喝一声,快步向前一刀劈翻了一个马贼,顺手抢过他手中的刀,顿时双刀在手,宛若一个绞肉机冲进马贼堆中,所过之处惨叫连连。 当城中混乱的时候,李浩便开始向着马贼奔涌的方向而去,很快便到了混乱发起之处,当他看到在马贼群众浴血奋战的胖迪时,惊得目瞪口呆,因此胖迪此刻浑身白衣已被染成了红色,头发和脸上也到处都是鲜血,宛若来自地狱的女修罗。 “呵!”胖迪忽然斩断一个马贼的手臂,猛力一脚踹飞,那马贼倒飞而出,砸向人群,顿时就有五个马贼被砸翻在地,惨叫一片。 李浩这时也回转过神来,大喝一声:“胖迪,我来救你啦!”说完拔出唐刀冲了上去。 马贼见他冲出,立刻就有三个人朝他杀来,他们的动作在李浩的眼里很慢,李浩也不躲闪,唐刀一横挥,“当当当”三声响,三柄弯刀同时被切断,这就是唐刀的威力,古代最强的刀剑类兵器,没有之一。 三个马贼被切断了兵器后吓了一跳,转身就想逃,李浩追上去一人一刀,全都砍翻在地,以前学的刀法在这瞬间被他全部遗忘,能砍死人的刀法就是好刀法,这就是他独家的乱砍刀法。 “小心!”胖迪忽然惊叫一声,右手弯刀掷出,李浩就感觉肩头一阵厉风刮过,弯刀已经紧贴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然后就听到自己身后一声惨叫。 转头看时,只见一个马贼胸口插着一柄弯刀,正缓缓瘫倒在地,自己竟被胖迪救了一命,李浩感动无比,冲过去和胖迪还有银狐会合,却见银狐手臂和背部有三四道伤痕,正在流血,同时,李浩也看到了她的脸,很清秀绝美的一张脸,可惜因为受伤失血,此刻的脸色有点苍白。至于胖迪,她身上到处是血,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胖迪,你没事吧?”李浩挡开一个马贼的攻击,抽空问。 “我没事,保护银狐。”胖迪虽然手中少了一把刀,但威力不减,依旧守的十分严密,可无数的马贼正在不断往这里支援,转眼间已经有了六七十人,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根本无处可逃。 又过片刻,忽然有无数箭矢从高处射下,马贼人群中顿时就有人连续惨叫倒地,正好元金良此刻赶到,见状惊呼:“敌人抢占了塔楼,快夺回来!” 顿时就有二十多马贼快速离开,冲向塔楼。 塔楼空间不大,最多也就能容纳个人,此刻刺刀队的六个人正在塔楼上持弩射击,支援李浩他们,刺刀队长则带着另外三个人在塔楼下方防守,防止马贼来抢夺塔楼。 “你们给我将这三人火速拿下!我去抢塔楼!”元金良给众马贼下了一番命令,立刻带着众人去抢塔楼。 当元金良到达塔楼之下,根本看不清塔楼顶的状况,只听到不断有弓弦之声传来,元金良下令:“弓手准备,射塔楼上的人!” 顿时就有三十多个马贼开始弯弓搭箭,朝塔楼射顶射击,塔楼上的特种兵们纷纷蹲下身子,靠墙壁躲过一阵箭雨,然后再次起身用弩箭支援李浩,李浩才是他们正主,他们必须先替李浩解危才行。 “冲上去!”元金良手持弯刀率先冲了过去,来到塔楼下方,刚准备进塔,一阵羽箭从塔门射出,吓得他赶紧驴打滚,躲了过去,一群马贼触不及防,被射杀两人,弩的强大冲击力将那两个人直接射飞,造成巨大的视觉冲击。 “取弓,朝里面射!”元金良怒叫! 立刻就有五个马贼开始朝塔底射箭,然后刺刀队长关上了木门,五支箭矢全部钉在了木门上。 元金良趁着他们关门之际带着好几个马贼冲了过去,猛然踹开门,刚踹开门,立刻就有四柄唐刀倏然刺出,两个马贼触不及防,被捅翻在地,吓得其他人再次后退。 元金良气得大骂,丢了一根火把进去,却发现塔底房间里已经空空如也,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上楼梯了。 这下元金良彻底怒了,敌人上了楼梯,可以居高临下射击,他们是不可能冲得上去的,于是他只能下令:“塞草泼油,用火烧!”既然抢占不了塔楼,他也不让敌人用,反正他们人多,占优势。 且若比利带着两百马贼冲到门口之时,却发现城门口空空如也,只有城楼上还有几十个弓手,一问之下才得知,敌人一触即走,城门看守头目已经带人去追击了。 且若比利闻言一惊,知道上当了,这是敌人声东击西的策略,赶忙带着两百马贼又往城里奔去。 飞鹰队带着五十马贼朝西边跑了五里,马贼的马快,追上了他们,他们进行了两轮连射,杀了十几个马贼,然后掣刀调头跟马贼对拼起来。 当双方交碰的那一瞬,马贼头目就已后悔,因为只一个冲击,他的刀就被敌人给砍坏了一半,只有一半刀身粘着了,而自己的三十七个手下瞬间只剩三十个不到了,而敌人已经是十个人安坐于马上,一个未少,双方战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两军对垒,玩的就是气势,他们才一个回合就已输了气势,还怎能再战,然而敌人有弩,他们又跑不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只听见沙漠之上惨叫声不断,只片刻工夫,五十马贼已经尽数伏诛,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沙地。 忽然,远处传来火光,是楼兰古城方向,十个飞鹰特战队成员一言不发,只有队长说了一句:“换马!去支援!”于是他们换上马贼的马匹,再次前往楼兰古城,唯留数十马贼的尸首凄凉地在荒漠夜风中,或许今晚,他们会成为野狼的腹中餐。 正文 149章:血战古城(中) 楼兰城中火光冲天,塔楼已经被一片火海吞没,熊熊火焰了五六米高,上面的特战队员们挤在一起,被热气熏得喘不过气来。 中城区还有七八个地方也先后燃起了大火,这是猎豹特战队放的火,之前制定战术的时候李浩说过,如果城中混乱,那么就将混乱扩大,扩大混乱的最好方式便是放火,四处放火。 猎豹特战队一时间找不到李浩他们,便四处放火,当他们靠近塔楼附近时,看到塔楼被火焰包围,下方还有许多马贼正在往上方射箭,便猜到肯定有人被困在上面了。 猎豹特战队立刻采取行动,躲在暗处一阵弩射,七八个马贼弓手立刻倒地,然后他们快速出击,一刀一个,绝不手软,只片刻工夫,三十多个马贼就所剩无几了,剩下的马贼吓得纷纷四散而逃,包括元金良也在其中。 “敌酋!追!”猎豹特战队队长发现了元金良,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赶忙带着队员们狂追元金良,他们几次以弩射击,都被元金良借助地形巧妙地躲了过去。 元金良身手不赖,逃了一会儿在巷子里发现了一匹马,赶紧上马逃跑,一个特战队员跑得最近,见状抬弩欲射。 猎豹队长大喝:“捉活的,射马!” 他这个选择十分正确,在这种危机时刻,只要能擒住敌酋,就有机会反败为胜,当然,只是有机会而已,马贼首领毕竟不同军队主将,对手下的约束力不可同日而语,而且部下们的道德系数和纪律意识也决定了一切,跟马贼谈道德和纪律……有点难。 那特战队员立刻压低了弩,一箭射中马屁股,马痛叫嘶鸣,撒开蹄子就跑。 “糟糕!没射中要害!”猎豹队长见状惊呼,想要追赶,然而元金良已经策马跑了个没影,他也只能作罢,回身道,“走!快去增援主人!” 李浩和胖迪银狐三人血战许久,八十多马贼被他们杀得只剩四十多个了,而他们三人也全都负了伤,李浩伤势最轻,只有后背两道刀伤,银狐受伤最重,失血过多导致她已经无力再战,只能用刀撑住身体,站在后方,李浩和胖迪保护她,不让马贼靠近。 “你么走吧,不用管我。”银狐有气无力地说了声。 这句话她已说了好多遍了,胖迪根本不理她,继续杀敌,完全罔顾身上的伤势,简直就像战神附体。 李浩一刀砍翻一个马贼,嬉笑道:“走啥呀,走得了吗,告诉你,银狐美女,这次若是能逃出去,你一定要跟我摇床一百八十次,不然都不算报恩……” 即便是到了这种危急关头,他嘴上也不忘占便宜,不占白不占,说不定待会就一命呜呼了,能赚多少是多少吧。 银狐虽然听不懂摇床是什么意思,但稍微动动脑子就猜出来了,谁没事去乱晃床呀,对不对,可惜她此刻脸色惨白,即便是想害羞,脸也红不起来,有气无力地骂道:“你这人……简直无耻。” “多谢夸奖!”李浩大喝一声,猛然一刀斩杀一个马贼,然后取出挂在胸口的口哨用力吹起。 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吹口哨了,虽然有可能引来更多的马贼,但他们确实撑不住了,需要队友的支援。 “滴滤滤滤……”一声清脆的哨声响彻夜空,在混乱的声音中格外清晰。 猎豹特战队长闻声赶忙道:“在东边,速去支援!”说完带着他们奔向东方,刚路过一个交叉路口,便碰到三十多个马贼,他们也正想去哨声传来的地方,双方狭路相逢,见面就开杀,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鲜血四射,肢体横飞,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惨叫之声连连,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 刺刀特战队一直被困塔楼之上,下方火焰越窜越高,刺刀队长听到哨声后顿时急了,他起身看了看下方,守在下方的敌人已经被解决,不过通往下方的楼梯早已被火焰吞没,根本无路可走。 刺刀队长咬了咬牙,摘下背上的背包,毅然道:“跳楼!”说着便从背包里取出李浩自制的小型降落伞。 其他队员二话不说,纷纷摘下各自的背包,取出各自的降落伞。 刺刀队长整理好自己的降落伞,率先跳下,人在空中,伞遇空气阻力,立刻张开,好似一个半球,不大,直径两米多,因为降落伞这东西很难操纵,李浩做这么大就是为了让特战队员们执行高处任务时跳楼用的,不过李浩之前做过实测,跳这个伞的适宜高度是六米到十米,太低的话伞打不开,太高的话容易摔伤,这个楼高出了十米,李浩特别跟他们讲过,用这种伞跳楼的时候,高出两三米都有可能致命,非常危险。 眼下情况紧急,他们也是无奈而为之,刺刀队长的降落伞张开后,下降速度陡然降低,不过由于重力加速度的存在,他的速度又缓缓加快,还好,下方有火焰的热气,产生升腾的空气动力,让他的下降速度又缓了许多。 刺刀队长往前飘出十几米远,滑出火焰燃烧的范围,最后落地,落地的时候速度还挺快,他在脚触地的一瞬间丢开降落伞,朝前一个前滚翻,卸去下降的力量,为腿减低负担,不然很有可能摔断腿。 刺刀队长成功降落,回头朝着后方塔顶的队员大叫:“就照我这样做!” 其他队员接二连三往下跳,已经落地的队员持弩站在周围警戒,保护队友跳伞。 就在这时,一大队马贼路过,发现了他们,纷纷呼喝杀来,足有二十多人。 而现在地上的刺刀队员只有六个,有两个正在空中,还有两个在塔顶。 “杀!”刺刀队长大喝一声,一阵弩射,先解决几个马贼,然后双方便短兵相接。 一个正在跳伞的刺刀队员身在空中无法防范,被一个马贼一刀切中腹部,拉开巨大伤口,塔楼上的那两个队员赶忙放弃跳伞,以弩箭从高空支援他们。 李浩吹完口哨后没多久,忽见六个人从一条黑巷中飞奔出来,个个都举着大刀高喝:“大人!我们来了!”竟是金立他们。 “来得好!”李浩见状开怀大笑,豪气陡增,一柄唐刀抡成了大风车。 金立等人的加入立刻使得战局逆转,他们从外围硬撕开一道口子,冲了进去,带着李浩等人杀出重围,众马贼纷纷持刀呼喝追杀。 李浩他们跑了片刻,刚转过一个拐角便看到一波马贼迎面而来,约有二十多人。 “杀过去!”李浩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唐刀翻转,横切竖劈,毫无招式可言,但奇快无比,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两个马贼。 “好手段!”胖迪见状也是豪气陡增,大喝着冲了上去,她已经不知道换了几把弯刀了,因为之前的刀全都被砍烂了,这是林定坤借给她的唐刀。 唐刀在手,胖迪顿时如虎添翼,冲入马贼群中一顿乱战,只片刻工夫便斩杀了三个马贼。 金立派出林定坤和秦渭保护银狐,其他四人则纷纷冲上去和马贼战作一团。 他们人数虽少,但个个都勇武过人,特别是胖迪,简直堪称神勇,她和李浩冲在最前面,配合得极为默契,只片刻工夫,二十多个马贼便被杀得七零八落,四处奔逃,他们则继续快速向前,朝城门方向逃去。 沿着街道七拐八绕奔行许久,前方忽然出现一大群马贼,少说也有五十多人,李浩刚想回头,忽听后方蹄声雷动,只见元金良还有且若比利带着上两百多马贼策马袭来。 前有狼,后有虎,李浩无奈,只能带着众人钻入一旁的巷子中,暂时放弃前往南城门的打算。 刚拐入巷子,却见巷子的另一头出现十个骑兵,李浩顿时心头一沉,然而再定睛看时,却狂喜不已,那十个骑兵竟是猎豹特战队,十个人一个不少全都来了,而且他们还带来了许多马匹。 “主人快来!上马!”猎豹队长高呼。 “干得漂亮!”李浩开怀大笑一声,带着众人冲了过去,上马就逃,后方元金良带着马贼骑马追来,猎豹队长押后一阵弩射,冲在最前面的马贼顿时人仰马翻,就连元金良的马都被射瘫在地。 巷子本来就狭小,后方的马贼们根本没发现前方情况,依旧驱马向前,一连串追尾事故就此发生,前方的人马顿时被疯狂踩踏,整个小巷里全是惨叫和马嘶声,混乱不堪。 李浩他们暂时甩掉了马贼骑兵,顿时开心不已,赶紧策马往南城门奔去,刚行不远,猎豹队长忽然惊呼:“主人,刺刀和飞鹰被围困了!” 李浩转头望去,只见刺刀队和飞鹰队的人正被一百多个马贼团团围住,奋力厮杀,许多人已经负伤,有两个人甚至已经躺倒在地,生死未明。 方才刺刀特战队从塔楼上跳下的时候正好被马贼发现,遭受重创,还好飞鹰队及时赶到,然而马贼的人数不断增加,两支特战队虽然勇猛,但他们最擅长的并不是正面作战,面对人多势众的马贼,只能苦苦支撑。 “营救!”李浩二话不说,一马当先冲了上去,众人紧跟而上,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骑兵冲击的效果立刻体现出来,一群马冲入人群之中,立刻便将包围圈给撕开一道大口子,所有人终于会合。 正文 150章:血战古城(下) “救人!”李浩大喝,带着一群人形成一个保护圈,将飞鹰队和刺刀队护住,其他人纷纷扶起那些瘫倒在地的人扶上空马。 马匹不够,只能双人共乘,而这时,李浩他们远远看到元金良和且若比利正带着大批马贼策马追来。 “突围!”李浩大吼一声,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圆球,拳头大小,还拖着一根两寸长的灰线,没错,这是李浩在蓝田家中偷偷制作的一颗炸弹,那是他心血来潮一个人偷偷做的,当时也就是好奇想看看威力如何,毕竟就算在前世的时候,他也没玩过炸药,可弄出这个炸药后他也不敢试验威力,毕竟巨大的爆炸声容易引来别人的注意,然后他就被发配庭州了。 李浩只有这么一颗炸弹,刚才好几次他都想用,都忍住了,炸弹虽然厉害,但必须要用到最关键的地方才能扭转全局,现在如果再不用,他恐怕就再没机会用了。 李浩掏出打火机点燃引线,朝着远处奔袭而来的马贼骑兵丢去,他臂力很大,足足扔出了近百米远,正好落在马贼群中,两寸长的引线刚好烧完。 “轰!”一声巨响,宛若天际炸雷,整个地面为之颤抖,马贼群中顿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起码有二三十人被炸死炸伤,其余的马贼都被吓得惊慌失措,有人甚至趴在地上颤抖惊叫:“天塌了!天塌了……” 地面一个大坑,周围全是尸体和血肉,人的尸体和马的尸体混杂在一起,还在冒白烟,附近的一些马贼躺在地上哀嚎惨叫不止。 炸弹的威力虽大,但也就炸死了二十来个马贼而已,最重要的是那的爆炸效果震惊了所有人,其余的马贼骑兵纷纷退后,满脸恐惧地望着地上的坑洞和散落满地的破碎尸体,不敢动弹了。 古代人信天神,凡是超出人力范围的现象,他们都会以神鬼之力来解释,马贼们虽然不太相信鬼神之说,但被刚才那场爆炸吓破了胆,震惊许久之后,有人叫了声:“这是天雷,天神发怒了!” “天神发怒了!天神发怒了……”惊恐的叫声仿佛瘟疫一样,在人群之中快速传播,很快,几乎所有的马贼都颤声大叫起来。 “趁现在!突围!”李浩猛然大喝,带着众人策马冲出,将周围正在发愣的马贼撞得东倒西歪,还踩踏死了好几个。 “狗屁的天神!”元金良被刚才的爆炸震得有点头晕眼花,这时远远看到李浩他们逃跑,立刻咆哮,“快追!那是敌人的障眼法,不杀了他们,你们都得死!” 众马贼虽然惧怕天神,但也害怕死亡,野性战胜了心里的恐惧,于是他们纷纷收整心情,再次策马追赶,可能由于爆炸对马匹造成了过度的惊吓,许多马都硬赖着不走,有的马则怎么鞭打都跑不快,转眼之间,李浩他们已经跑出了数百丈之外。 李浩带着众人策马狂奔,沿途又遇到好几波马贼,一路冲杀过去,很快便冲出了楼兰古城。 金立刚想松口气说脱困了,后方马蹄声隆隆,马贼们已经驱马追来。 这次只有元金良带着两百马贼骑兵出城来追杀李浩他们,因为此刻楼兰城中大乱,火焰四起,若再不加以控制的话,他们的老巢就要烧个精光,且若比利留在城中带着众人救火去了。 李浩他们一路奔逃,但因他们都是二人共乘一马,速度自然上不去,双方距离正在缓缓拉近。 出城七里多,楼兰城里的火光依旧照得到这里,李浩他们开始翻越一个小沙丘,这是从楼兰城出来后的第一个沙丘,虽然不高,却能很好地挡住楼兰城传来的火光,沙丘后面估计便是一片黑暗了,而此刻,马贼就在他们后方两三百米处,眼看就要追上了。 “快!追上他们!”元金良大声呼喝,带着众马贼奔上沙丘。 当他们到沙丘顶部的那一刹那,元金良忽然感觉心脏一阵抽动,前方不是一片漆黑,而是整整齐齐地竖着无数火把,约有四五百,距离他们只有百米不到的距离,李浩的右骁卫来了。 虽然这里有七百多人,然而却没有一丝的声响,静得可怕,只听见风声在耳畔鼓动,呜呜作响,似在悲鸣。 “全杀了。”李浩冰冷而又嘶哑的声音打破黑夜的静谧。 五百右骁卫同时丢掉火把,然后便是一阵开弓之声。 “撤!”元金良惊恐大叫,调转马头便逃! “嗡……”弓弦之声共鸣,箭矢好似暴雨一般横袭,无数马贼人仰马翻,惨叫声、马嘶声充斥着无尽的黑夜,这已不是战争,而是单方面的屠杀,一轮箭雨过后,两百马贼只剩寥寥数十人。 “出击!”彭海一声令下,五百右骁卫快速收弓,纷纷换上长兵策马冲击,马贼们听到后方奔雷一般的马蹄声追来,纷纷四处逃散。 右骁卫的骑兵队如大河分流,也四散而开,追击各个马贼,有楼兰城中传来的火光作为照明,他们一个都逃不掉,全部被右骁卫的长枪洞穿了身体,无力地躺在沙漠之上,流尽身体内的最后一滴血,李浩带着一起逃亡的众人缓缓骑马来到沙丘顶部,望着众马贼被屠戮,脸上的表情格外冷漠,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人,然而当面对人世间的罪恶和丑陋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也可以变得冷酷无比。 有些马贼知道无路可逃,便纷纷跪下投降求饶,磕头不止。 彭海回来行礼禀报:“大人,敌酋马快,已然逃跑,不过我已派右骁卫五大精锐去追,一定不会让他逃了,那边有三十多个马贼跪地投降,请大人示下。” 李浩看了看那些跪地求饶的马贼,冷声道:“曾有多少商人妇孺也是这般跪在他们面前求饶,他们可曾饶过别人……” “大人的意思是……”彭海做了一个切脖子的姿势。 李浩缓缓道:“我没有那么多粮食养一群马贼。” “属下明白了。”彭海领命,骑马回头奔去。 李浩远远听见他吵那群右骁卫下令:“全部杀了!” 一阵惨叫声之后,沙漠之上又归于平静,李浩望着楼兰城中的冲天大火,喃喃轻吟:“这一次就让我冷酷到底吧。” 一旁的胖迪用惊愕的眼神看向李浩,忽然觉得眼前这少年好神秘,平时明明玩世不恭,甚至还有点疯疯癫癫的,然而此刻却又变得如此冷酷无情,怎么看都感觉不像是同一个人。 “为何如此看我?”李浩发觉了胖迪的眼光,转头淡笑望着她。 胖迪想了想,道:“我只是好奇,一个统领五百精兵的将军居然听你号令,你官拜何职?” 李浩淡然道:“庭州刺史,同领庭州折冲都尉职,这五百精兵是陛下派来保护我去庭州赴职的。” “庭州刺史?庭州折冲都尉?”胖迪闻言一惊,再次郑重地打量了他一番,难以置信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便能州牧一方,当真不可思议。” 李浩淡然一笑:“我也没想到你一个女儿家竟有万夫不当之勇,方才混战之中我还以为吕布再生项羽临世呢。” 胖迪淡然道:“吕布见利忘义,小人一个,项羽有勇无谋,刚愎自用,此二人从未入过我眼。” “好!”李浩忍不住拍手赞道,“好张狂的女汉子,不过我喜欢。” “你也未曾入过我眼。”胖迪傲然说了声,丢掉手中已经豁口无数的唐刀,问,“可有长枪?” 李浩转头看到飞鹰队长手中拿着长枪,道:“飞鹰,借你枪一用。” 飞鹰递过长枪,李浩又转交给胖迪,胖迪接在手中,叹道:“太轻了,凑合用吧。”说罢猛然拍马而出,直奔楼兰城。 李浩见她居然冲向楼兰城,顿时豪气陡升,大喝一声:“弟兄们,随我去踏平楼兰!” “吼!”所有人一起大吼,声震云层。 胖迪一路拍马狂奔,宛若疾风,原本洁白的衣衫此刻已是浴血战袍,奔跑许久,距离楼兰城已不足三里,却见前方数人正在缠斗,远远望去,竟是五个右骁卫正在激战元金良。 元金良称霸一方沙漠,自身武艺十分非凡,此刻一人对战五个右骁卫精锐竟然不落下风,胖迪持枪冲来,远远便大喝:“全都闪开,我来取他首级!” 她这一声仿佛有无上威力,五名右骁卫竟不由自主地服从了她的话,纷纷退后,元金良见胖迪杀至,咬牙冷哼:“臭娘们找死!”说罢提着手中大刀便驱马杀向胖迪。 胖迪左手掣缰绳,右手持枪,低头弓腰,宛若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距离将至,右手倏抬,一杆长枪如鬼魅般探出,疾若闪电,元金良甚至还未来得及举刀,胖迪已一枪刺中他喉部,枪尖从脖子后钻出寸许。 五个右骁卫见状尽都震惊,这元金良的武艺他们是亲自体验过的,绝对是个高手,然而竟被眼前这女子一枪刺死,简直匪夷所思。 胖迪单臂用力一提,竟将元金良庞大的身躯挑离马背,悬空挑在枪尖,混铁枪杆被压得弯成一张弓。 李浩他们这时正好赶到,只见夜风之中,浑身血袍的胖迪用长枪挑着元金良的尸体,驱马缓步朝他们走来,她的背后便是火焰冲天的楼兰城,此番画面宛如电影特效,冲击着众人的视觉神经。 正文 151章:奠亡治伤 又是一阵静谧,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望着浑身浴血的小迪,震惊得说不出话,李浩双眼微眯望着小迪,忽然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兴趣,原因很简单,神秘感,满满的神秘感,到目前为止,他对她的了解只有一个,西突厥人,其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小迪驱马缓缓走到李浩面前,长枪一收,元金良的尸体掉落在地,狰狞的面目在战火之光中显得越发瘆人。 “多谢你的枪。”小迪将长枪竖着丢向李浩,来速极快,可见她抛出之时暗暗用了力。 李浩不敢怠慢,伸出右手来接,只觉长枪入手便传来强大的冲力,右手震得发麻,赶忙用左手帮忙,这才接住,好在李浩也臂力过人,不然肯定会大出洋相。 李浩将长枪递还给飞鹰队长,哈哈笑赞道:“迪姑娘一把子好力气啊。” 小迪根本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称呼,坦然道:“你也不弱,能接住我丢出的枪,少说也能开两石强弓。” “呵呵。”李浩敷衍一笑,驱马来到她面前,问,“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小迪几乎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 从与她的简短接触来看,李浩发现她不论行事还是说话,喜欢直来直去,所以她每次跟自己对话之时都是毫不犹豫地就回话,如果不方便回答,她就说无可奉告或者干脆不搭理,这是一个爽直的女汉子。 二人并辔而行,走出了约有百丈远才停下,小迪率先开口问:“你有何话要问?” 李浩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楼兰古城,忽然问:“现在楼兰城中一片混乱,姑娘觉得此刻我们应不应该趁机出击。” 小迪转头望向大火冲天的楼兰古城,道:“城中火焰四起,我们若是此刻出击,反而会让大火伤了兵将,瞧这火势,等到天亮后应该便烧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瓮中捉鳖不迟,他们跑不了。” 李浩闻言目露赞叹之色,此女不仅武艺超群,谋略竟也不凡,简直是难得一遇的将帅之才,顿时起了招揽之心,这心思一出现后,便压抑不住,于是李浩便问:“姑娘你身上可有汉人血脉?” 小迪道:“我母亲是西凉人,父亲是汉人。” “哦,混血。”李浩点了点头,缓缓敛起笑容,满面肃色道,“既然姑娘身有一半汉人血统,不知可有兴趣来为我大唐效力,当今大唐天子威服四海,睥睨天下,是个难得的明君,你若肯效力,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不待他说完,小迪直接打断他:“不必了,我是西突厥人,不会效力大唐的。” “可惜了。”李浩闻言蹙眉轻叹一声,沉默了片刻候忽然双眉一挑,露出满脸猥琐笑容,“那你有没有兴趣嫁给我做媳妇儿?”果然帅不过三秒,李氏疯病又发作了。 他的画风转变得太突兀,小迪一时间有点懵,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淡淡道:“你太矮了,而且太弱。” “噗!”李浩又听到扎心的声音了,他捂住胸口,故作伤心的模样,道:“美女,你这样聊天很容易没朋友的。” “对不住。”小迪歉然道,“我这人打小便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 “唉……撩妹失败呀。”李浩无奈叹息,一扯缰绳,调转马头往回走去。 李浩来到右骁卫阵前,对彭海道:“彭海,包围楼兰城,不许让一个苍蝇飞出去,若是城中火焰减小,立刻通知我。” “是!”彭海领命退下,带着五百右骁卫分成十拨人马,从四面八方包围楼兰城。 待右骁卫走后,李浩接着高喝:“三个特别行动队队长前来汇报伤亡!” “报告主人!猎豹队一人重伤,一人中伤,五人轻伤。” “报告主人!飞鹰队一人阵亡,一人重伤,两人中伤,四人轻伤。” “报告主人!刺刀队一人阵亡,三人重伤,三人中伤,三人轻伤。” 李浩面色面色一黯,语气沉重地问:“阵亡儿郎的遗体可抢出来了?” “回主人,抢出来了!”飞鹰和刺刀同时回答。 “军医立刻去替受伤的儿郎们治疗,你们带我去看看牺牲儿郎的遗体。” “是!”飞鹰和刺刀带着李浩走向一株光秃秃的红柳树,树下此刻躺着两具尸体,一个被大刀直接切开半个腰身,内脏已经流失一半,还有一个身中数箭,手中已然紧握着唐刀,刀刃之上满是血渍和豁口。 李浩上前试图将他手中的唐刀取下,然而即便他力气很大,却也扳不开尸体的指头,他尝试两次无果,只能作罢,起身叹道:“便让他带着这唐刀一起去吧,此时此刻,我竟也希望世上真有地府亡灵之说。” 他说完便摘下头顶的束发冠,任由长发散乱,然后朝着两具尸体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敬礼!”飞鹰队长猛然高喝,所有特战队员一齐并脚行礼,气氛瞬间变得低沉而又肃穆。 冰冷孤傲的银狐见状不知为何,也撑着受伤的身子学着他们的样子朝尸体敬礼,连银狐这么冷傲之人都敬礼了,其他人也不禁纷纷敬礼。 后方的小迪望着李浩和那群特种兵,缓缓蹙起了眉头,她在担忧,为西突厥的命运担忧,虽说她眼界极高,但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少年是一个十分神奇的人,别看他嬉笑之时宛若市井无赖,亦疯亦傻,但她看得出来,这只是他的伪装,当这样的人卸下善良的伪装时,他的敌人连下跪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今天这群马贼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的人是相当可怕的,而且李浩还训练出了一群如此神奇的士兵,虽然人数不多,但足以让她震撼,现任西突厥可汗有雄心壮志,欲要徐图发展,染指大唐,倘若大唐多几个像李浩这样的将帅,那么他们西突厥和大唐兵戎相见之后,命运堪忧。 怔忡了片刻,她还是手按胸口朝尸体方向拜了一拜,她是一个坦荡之人,胸中有浩然正气,那两个战士是为了救她而亡,即便大家各为其主,她也必须拜一拜。 这个军礼恭送亡灵的仪式进行了很久,李浩才缓缓放下手。 “礼毕!”飞鹰队长再次高呼,所有人都放下了右手。 李浩转身道:“扎营!造饭!派两人守好这两位儿郎的尸身,明日攻入城去,为他们择一个良地埋葬。” “喏!”众人齐颔首。 失去了两个特种兵,李浩心情不大好,找了个行李架默默坐下,图兰朵这时走了过来,道:“李浩,银狐受伤了,伤得不轻呢,都没人替她医治,她流了好多血。” 李浩转头望去,果见银狐半坐在地,看上去有点虚弱,脸色惨白如纸,他起身四处看了看,发现仅有的八个军医正在忙着给特种兵们治疗,人手根本不够,自然没人去替银狐瞧伤,李浩轻叹一声,起身走了过去,在银狐面前停下,问:“你还好吗?” 银狐抬头瞧了他一眼,顿时就想到在城里的时候被他言语上占便宜地事,顿时就没了好语气:“死不了。” 李浩绕着她转了一圈,发现她身上有好多伤口,背后伤口最多,其中有一条竟达三寸多长,虽然她已用布缠住,但还在缓缓流血。 李浩见状蹙眉道:“你的伤口还在流血,瞧你这样的状态,若不再及时医治,恐怕很难见到早上的太阳了。” 银狐很想怼他一句,但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口,毕竟李浩救了她的性命,她也不必为了几句玩笑之话耿耿于怀,于是便道:“你的军医似乎不太够。” “军医不够没有关系。”李浩淡笑,“倘若你信得过我,我替你医治。” “你?”银狐闻言抬眼狐疑地望着他,那表情仿佛在看一个骗子。 一旁的图兰朵闻言赶忙道:“银狐女侠你放心,李浩的医术很厉害的,在长安的时候,他能让翼国公起死回生,还治好了晋阳公主的顽疾。” “当真?”银狐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浩,翼国公,晋阳公主,这两个人她都没听说过,毕竟她是一个常年混迹在大漠的赏金猎人,但一听这二人的名头就很不一般,这样的人能请到天底下最好的名医,但却被李浩治好,这让她不得不吃惊了。 “运气而已。”李浩谦虚一笑,道,“银狐女侠若是信得过我,不妨让我试试。” 银狐蹙眉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道:“好,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话听着有歧意,李浩差点就脸红,用力咳了咳,道:“好,你稍等一下,我去准备一下医治用的工具。”说完转身离开。 过了片刻,营已扎好,开始造饭,李浩将银狐带到自己的牙帐中,让她在铺上盘腿坐下,然后道:“你身上共有九处伤口,其他的伤口都还好说,敷药包扎即可,但背后有两道伤痕太大,一道超过三寸,另一道两寸多,这两道伤流血不止,即便你能大难不死,这两个伤口也会留下狰狞无比的大疤痕,我现在打算用针线将你的伤口缝合起来,这样可以有效止血,然后再敷药包扎,三天换一次药,虽然也会留下伤痕,但却不会皮肉翻卷。” “用针线缝伤口?”银狐蹙眉望着他,“你当我是衣服吗?”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李浩挑眉笑道,“这话确也不错啊。” “你说什么?”银狐双眉紧皱望着他,完全不懂他话中之意,一脸困惑。 “请相信我的医术,这个缝合之术我在家试过很多次了。”李浩收起笑意岔开话题,他确实在家里试过,不过是用猪肉试的。 这个时代的医术比较落后,对于伤口处理的方法太草率了,伤口缝合术的出现必然会是外伤医术上一大革命性的跃进。他打算练成伤口缝合术之后以科研寺寺卿的身份将这项技术献给李世民,不过他也不想过早地献出去,他预想中进献技术的周期为半年到一年,这项技术他准备过个一两年再献上去不迟。 银狐心想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索性也别再怀疑了,点头道:“你放手医治吧。” 李浩端着工具盆到她面前,道:“处理伤口的时候自然不可能隔着衣服,我要先剪掉你的衣服,虽然男女有别,但医者父母心,大家又都是江湖儿女,就不要在乎这些虚礼了。” 他说着左手扯住银狐的衣服,右手拿着剪刀,对着银狐背后的衣服剪下,“嗤”一声轻响,银狐的后背顿时袒露在李浩面前。 “你干什么!”银狐顿时惊叫起来。 正文 152章:天明 银狐大喊一声后就想要转身,李浩忽然抓住她衣服猛然一撕,“嗤啦”一声裂帛响,银狐的外衣内衣被李浩同时撕碎,瞬间变成一个被剪了毛的小绵羊。 “啊——”银狐顿时惊声尖叫,双手本能地护在胸前。 李浩在她背后淡淡道:“对,就这样,别转身,别乱动,我不会偷看,除非你想转过身来让我看。”他这么做的用意很简单,让银狐别乱动,只是这个方法有点……极端。 “无耻!下流!卑鄙……”银狐气得大骂,双眼不知不觉就已泛红,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一直守在账外的图兰朵闻声忙问:“李浩,你做了什么,你别乱来啊!” “你放心。”李浩拿起干净的布在酒精中蘸湿,然后替银狐擦拭背部的血污,同时对着帐外说道,“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就算我瞧上了她,也要等到她伤愈再对她图谋不轨。” “你这无耻之徒!”银狐强忍泪水,咬牙骂道,“我不要你替我医治了,把衣服还给我。” “治好了再还给你。”李浩挑眉淡淡道,“图兰朵就在门外,她手里有新衣服,你那个衣服已经成布条了,不能穿了,当然了,如果你想穿着布条出去,我也没什么意见。” 说话间,他已经替银狐将背部擦拭干净,从酒精盆里掏出浸泡已久的针线和镊子。 银狐气哼哼道:“你最好别替我医治,让我死了算了,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你开心就好。”李浩满不在乎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咱们算是朋友,我对你态度还算可以,你要是来刺杀我,那就是敌人了,到时候你如果失手被我擒住,呵呵,我对待敌人的手段可是很残忍的,特别是女的。”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像是猥亵,银狐又被他言语上占了便宜,气得刚想再骂,忽觉背后一阵钻心疼痛,痛得她差点咬到舌头,哪里还有闲工夫去骂,咬紧牙关抵抗痛感。 “哟,挺硬气啊。”李浩见她居然一点都不喊疼,便道,“那我加快速度了。”说着两个镊子一上一下,扎、穿、挑、拔,这一系列的动作他已练过许多次,只不过这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用,感觉比用猪肉轻松,毕竟猪的内皮层太厚,扎针的时候可费力了。 伤口缝一半,李浩忽然停住,叫了声:“图兰朵,进来。” 图兰朵赶紧掀帘进来,当她看到银狐居然赤着上身,顿时掩口惊呼:“李浩,你怎么可以……” “废话少说,擦汗。”李浩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的汗,汗珠直往眼睛里流,这样可不行,会影响缝合的。 “哦。”图兰朵赶忙走上前去,抬起袖子替银狐擦汗。 “替我擦汗,不是她!”李浩真的感觉图兰朵的智商有点捉急。 “你不早说。”图兰朵又过来替他拭去满头汗水。 擦完汗后,李浩道:“退后一点,不要出声,不要影响我。” “哦。”图兰朵抱着新衣裳乖乖地站到后方,望着李浩替银狐缝合。 过了一会儿,最大的那道伤口缝合成功,果然不流血了,李浩又替她缝合那个两寸长的伤口,期间图兰朵又上去替他擦了一次汗,当账外有人高呼“吃饭了”的时候,第二道伤口也缝合完毕。 银狐近乎虚脱,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仿佛刚刚出浴一般,李浩问:“疼吗?” 银狐怎肯在他面前丢低,咬牙逞强道:“与刀剑比起来差远了。” “哟,这么厉害呀。”李浩挑眉道,“还有几个一寸多长的伤口,也一并缝了吧。”他说着再次操起针线,又替她缝合起来,其实他也是为她好,一寸多长的伤口愈合之后还是很容易留下皮肉凸起的大疤痕的,对方毕竟是个女孩子,将来还要嫁人的,那样狰狞的疤痕最好还是别有。 银狐只道他是故意整自己,一声不吭地忍受,心里却将李浩骂了千万遍,然而她能怎么办,现在光着上身呢,难道转身跟他打一架? 李浩又替她将身上那些较长的伤口一并缝合了,最后替她上药包扎,她有些伤口在胳膊上,胸前还有一道,那个部位的伤口不大,上药包扎就让图兰朵帮忙了,图兰朵虽然笨手笨脚的,不过在李浩的指导下还是完成了。 包扎完成,李浩走出营帐,银狐穿上衣服后就下床追出营帐,口中大呼:“无耻之徒,我要杀了你!” 李浩指着她,道:“别乱动,小心伤口再崩裂,又要脱一次。” 银狐顿时不敢动了,咬牙气愤道:“待我痊愈后,定叫你死无全尸!”说完气哼哼地扭头就走。 李浩高声问:“喂,你去哪!别乱走啊,三天后要替你换药,若不换药,到时候病变了,所有伤口全都肿起来,腐烂,生蛆……” 银狐被他一阵恐吓,渐渐停下了脚步,图兰朵上前将她拉回来,道:“银狐女侠,你莫跟他置气,他这个人就那样,其实人挺好的。” “好个屁!无耻之徒!登徒浪子!”银狐狠狠瞪了李浩一眼,兀自咒骂。 李浩挑了挑眉,当做没听见,然后低头看了看下半身撑得老高的小兄弟,喃喃道:“身材不错,虽然瘦,但胸挺大,c杯。”他说完朝着医帐走去,既然军医不够用,他便去帮帮忙,受伤的可都是他最心爱的特种兵啊。 忙活了半宿,李浩连一口饭都没来得及吃,终于和众军医将所有人的伤都处理好了,有几个重伤员的伤口较大,而且已经出现感染症状,必须使用消炎药,然而李浩带来的消炎药全都被马贼劫走了,现在只能祈祷那些货物没有被大火吞没,不然这几个特种兵很有可能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 太阳缓缓从东方天际升起,天亮了,李浩刚睡下半个时辰,彭海来报,城中大火已渐渐减小,李浩无奈,收起了自己的起床气,走到沙丘上用望远镜看了片刻,转身走下沙丘:“让右骁卫攻城,留下重要马贼头目,其他的全都杀了!” “是!”彭海领命而去。 这时,鲁大毛走到李浩面前,尴尬地摸了摸光头,问:“大人,那个波斯人可不可以留给我。” 李浩疑惑问:“你要他作甚?” 鲁大毛指了指自己光秃秃的右耳,道:“割耳之仇。” “可以。”李浩点头,“不过我要先问他一些事情,问完话后再交给你。” “多谢大人!”鲁大毛激动行礼,乐颠颠地退下了。 “起拔,前往楼兰城!”李浩大声下令,接着便去自己的牙帐准备收拾自己的行囊。 刚掀开布帘,一柄唐刀便朝他迎头斩下,李浩大吃一惊,赶忙抽身后退,还好他闪得快,胸前衣服被刀尖划破,割开一个三寸长的口子,惊出他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潜伏在自己的牙帐中刺杀自己,待他定睛看时,只见银狐以刀撑地,怨恨地瞪视自己,右臂之上已经开始渗出血迹,显然是因为刚才用力挥刀所致。 李浩缓缓握起拳头,若不是他反应速度快于常人,刚才那一刀绝对能切开他的胸腹,神仙下凡都不可能救得活,此女心狠手辣至此,让他愤怒。 “你真该死!”李浩咬牙切齿,此刻的他正在强忍怒火。 “我说过,我一定要杀了你!”银狐怒目相向,毫不示弱。 “我也说过,我对待敌人的手段极其残忍。”李浩一步步逼向她。 银狐提刀指着李浩,缓缓后退,目光之中尽是决绝之色,她似乎已经想好了,杀不死李浩,那自己便死在这里。 李浩距离她的刀尖只有一尺远了,忽然停下脚步,他数次握拳都未能坚决自己的杀心,最后他还是放弃,冷冷道:“你走吧,我这里不再欢迎你。” “放我走?你会后悔的。” “趁我还未改主意,赶紧滚。”李浩冷然转身,“否则你会先后悔。”说完大步走出营帐。 李浩他们整备待发,站在沙丘之上,一个紫色的身影孤单地行走在沙漠上,背对他们,越行越远,正是银狐。 “李浩,你为什么赶她走!你都看过她身子……”图兰朵对李浩赶走银狐的行为很不开心,毕竟她也有女侠梦,银狐就是她的偶像。 李浩狠狠瞪了她一眼,图兰朵赶忙闭嘴,不敢再说,她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怪自己嘴太快。 李浩望着银狐远去的背影,心情也很复杂,仔细反省一下,其实这一切还是要怪他,他做事目的性太强,有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真的不择手段,当他撕掉银狐衣服的那一刻,就已注定了这样的结果。 其实只是为了让银狐乖乖配合治疗而已,多费点唇舌便是了,没必要用那么激烈的手段,换做任何一个女子,恐怕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性情刚烈的银狐,可惜啊,他当时要是能想到这些便好了。起码以后不用被一个赏金猎人盯着自己的项上人头,当然,他也可以先下手为强,杀了银狐,可他又下不去手。 “大人!”金立忽然骑马来到李浩身边,道,“我在客栈的时候捡到了银狐的面具和佩剑。”说着递来一个银色面具和一口宝剑,竟是银狐的面具和剑。 李浩接在手中看了看,又转头望了望银狐远去的身影,忽然一踢马腹,策马奔出,顺手牵过一头骆驼,直奔银狐而去。 不消片刻,李浩便追上了银狐,银狐转身看了他一眼:“你改主意了?” “我虽然是无耻之徒,但说过的话却不随意更改。”李浩随手将面具和宝剑丢到她面前,淡淡道,“你的东西,还给你。”说完一扯缰绳,调头就走,骆驼也就留在了那里,至于她骑不骑,那就不关他事了。 望着李浩策马而去的背影,银狐目光流转,眸子深处,似乎藏着某种物事,复杂难明。 李浩回到自己的队伍,却发现似乎人数不对,仔细一想,小迪和范水不在,便问:“小迪和范水呢?” 陆云道:“天明之前他们便已走了,那时候少爷你刚睡下,她怕惊扰了你休息,便没向你道别。” “也走了么。”李浩忽然感觉一阵失落,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似的,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有点似曾相识。 “走就走了吧。”他神伤了片刻后无奈长叹叹,扬头道,“走,入城吧!” 正文 153章:马贼宝库 此刻楼兰城中大火已灭,四处都在冒白烟,满眼所见皆是残垣断壁,李浩刚走到城门口,便看到彭海带着五百右骁卫在此列队等候,军阵的前方还跪着一个人,正是马贼二当家且若比利。 李浩缓缓停下战马,彭海上前行礼道:“大人,除这个马贼二首领外,其他马贼尽数伏诛。” “嗯。”李浩点了点头,问,“我们的货物可还安在?” “回大人,所有货物保存完好。” “好。”李浩点头道,“速速带我前去查看货物。” “是!”彭海说完上马带着李浩往城里赶。 李浩路过右骁卫的时候,朝他们拱了拱手,高声道:“各位将士们都辛苦了,先在城中休整两日,好好看守这个马贼,切不可出任何岔子!” “是!”五百右骁卫齐声领命。 李浩在彭海的带领下七弯八绕地来到东北边的一块空地,这里聚集了数百头骆驼和马匹,李浩的货物都还在骆驼背上,尚未卸下,李浩上前查看了一番,除了一万两黄金外,其他的货物都在,看来马贼们只对黄金感兴趣,把黄金都转移了,却不知道这些货物对于李浩来说比黄金还重要。 李浩找到了那些装药物的袋子,从里面取出两只较大的瓷瓶,一个蓝色,一个白色,蓝色瓷瓶上贴着纸标:“消炎-外敷”,白色瓷瓶上也贴着纸标:“消炎-内服。” 这是李浩用中药配制的外伤消炎药,虽然消炎效果没有西药那么牛逼,但现在是唐朝,哪有什么西药,只能用中药了,而且是外敷加内服,双管齐下,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他这次没带多少消炎药来,毕竟是去上任的,又不是去跟人厮杀的,然而遇到今天这事,他有点后悔,消炎药这种好东西以后还是多带点比较好,有备无患。 取了消炎药后,他立刻回去置下医帐,为受伤的特种兵们换药,重伤者优先,这些特种兵可是李浩的宝贝疙瘩,他可舍不得让他们再出状况了。 给特种兵们换好了药,李浩发现右骁卫们正在清理马贼尸体,清理方法很简单,往还在燃烧的火焰里丢,因此满城飘满的焦臭味,李浩怕吓着秦素她们,便让她们四人全都到帐篷里去,不许出来,还特地派了飞鹰队长和猎豹队长看守。 替伤员换好了药后,他又去找彭海,问他水粮情况,一提到这个,彭海顿时咧嘴笑起来,道:“大人,我差点忘了,这马贼的巢穴就是不一般,这里虽然是荒漠,但马贼巢穴中却是不缺水粮,储备极为丰厚,你随我来。” 他说完带着李浩又在城里绕起来,绕了许久,来到西城区的一间破败屋子,道:“大人,这屋子里藏有玄机。” “哦?”李浩闻言微讶,打量了一番这破败的屋子,屋顶虽然良好,但墙壁倒塌了一面,另外三面也到处漏风,别说是住人了,储物都不行。 他怀着好奇心走了进去,却见地上十分干净,与外面路上满地的沙尘现成鲜明对比。 “咦?”李浩觉得这有点不寻常,既然这房子如此破败,那么肯定无人居住,沙漠之中风沙大,像这种没人住的破房子,只需几天便会在地上积一层黄沙,然而现在地上却干干净净,必有古怪。 他低头看着地面,四处乱走,最终停在一个破旧的柜子前。 彭海走到他身畔,笑道:“大人好眼力,这么快就找到了,玄机就在这柜子下面。” 李浩淡然一笑,推开破柜子,只见下方没有什么稀奇的,跟其他地方一样铺着青石板,他抬脚用力踩了踩,发出闷响之声,下面是空的,于是他拔出唐刀,塞入石板缝中,用力撬起石板,立刻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大人,火把。”彭海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递给李浩,只是还未点燃,李浩不想在他面前亮出打火机,正好城中大火还未完全熄灭,于是他拿着火把走出去找了个火灾现场点燃,然后回来,钻入地洞入口。 入口之下是个石阶,中途还折转了一次方向,往下走了约有一丈多深,到底了,放眼一看,这里竟是一个巨大的地窖,一支火把也无法将这地窖完全照亮,可见这地窖多大。 左手边一排排大坛子沿着墙角整齐排放,坛子上贴着红纸,上面写着“酒”字,右手边放着一只只大水缸,每个水缸都封着盖子,盖子上也贴着红纸,上面写着“水”,李浩随手揭开两个水缸盖子,发现里面满满的都是水,这里共有三十多个大水缸,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吨的水,如果不洗澡的话,足够这群马贼们用上好几个月了,这群马贼还真有点本事,在沙漠中居然还储藏了这么多的水。 李浩擎着火把往前走,前方出现一堆堆的麻袋堆,每一堆都有一人多高,共十堆,每个麻袋上都贴有红纸,有的写着“米”,有的写着“粟”有的写着“面粉”,不用想,这些袋子里装的肯定都是粮食。 “行,真行,这群马贼真行。”李浩忍不住慨叹,他不得不佩服这帮马贼,在沙漠中弄来这么多的水和粮,这得抢劫多少商队啊。 “大人,后面还有更精彩的,晃眼睛的。”彭海眉飞色舞地提醒。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晃眼睛的?那必须是真金白银啊,他说完快步上前,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一个小山一样的垃圾堆。 拿火把一照,这哪是什么垃圾堆啊,分明就是黄金白银堆,全是黄金和白银,李浩看得完全傻眼了,身为一个土豪,他不是没见过钱,他家钱库里的钱堆起来比这里的高,不过他家堆的是铜钱,然而这里堆的是黄金和白银,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真金白银像垃圾一样堆放,简直……太不尊重钱了。 这个真金白银堆里的黄金一看就是抢来的,为啥,因为太杂了,有金壶、金饰、金刀、金盘、金杯……这也是马贼钱库的特色。 李浩正在发愣,彭海这时问:“大人,这些钱如何处理?” 李浩闻言顿时蹙眉,彭海是皇帝派人保护自己的,严格来说不是自己人,既然他知道了这个马贼宝库,那么自己就不可能私吞,不过他那一万两黄金还是要拿回来的。 他在金银堆里找了找,找到了自己的那些装黄金的袋子,可能由于时间太仓促,袋子都还没解开,李浩的一万两黄金还完好无损地装在袋子里。 李浩指着麻袋里的黄金,道:“这些袋子装的黄金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总共一万两,这些我肯定是要拿回来的,至于其他的……都让兄弟们分了吧。” “你……你说什么?”彭海闻言浑身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道,“这么多黄金白银,全都分给……右骁卫兄弟们?” 李浩挑眉道:“什么叫全都分给右骁卫?我的部曲们就没有吗?他们这次可是跟我出生入死的。” “是是是。”彭海一叠声应道,“大人,我的意思是,你自己不要吗?” “我不是拿回我的一万两黄金了吗。”李浩先假装听不懂,然后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马贼的这些金银啊,唉,我是那么贪财的人吗……” 彭海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变得好精彩,跟李浩这一路行来,他基本已经弄清李浩是什么货色了,忽然听到他说出这么假的话,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彭海索性也不与他兜圈子了,正色道:“大人,行军在外,所缴获物资都应一一登典造册,押运回京,不可私自挪用。” 李浩斜了他一眼,缓缓道:“我私自挪用了吗,我只是拿回我被抢的一万两黄金而已。” 彭海道:“你的一万两黄金可以拿回,不过若要将其余的金银分与众将士,这只怕不妥。” 李浩挑眉道:“不妥么,我觉得很妥当啊,首先,咱们不是行军在外,你们只是护送我前去赴任,路遇几个毛贼剪径抢劫,咱们反抢了毛贼一波,假如从毛贼那里反抢了几个包子胡饼什么的,是不是也要登典造册,押运回京呢?” 彭海闻言一愣,李浩说得有点道理,他们只是护卫保镖,并不是行军,若是不遵守行军规矩,却也说得过去,只不过,这一堆的金银数目实在太大,若被皇帝知道,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彭海也知道,右骁卫中肯定有皇帝的眼线。 这时,李浩忽然又道:“况且,你说押运回京,谁负责押运,你吗?还是我?根本就没人嘛,对不对,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六个月内必须到达庭州,违背圣旨是什么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彭海闻言彻底无语,没错,他也发现了,他们根本分不出人手来将这些金银押运回去,这么一大笔钱,起码有几十万贯,想要押运,至少得有三百名以上的精兵,而皇帝派给他的任务是护送李浩,他不能因为押运这些钱而放弃自己的任务,那样便是违背圣旨,一旦李浩出现任何岔子,那么他将难辞其咎。 一念至此,彭海无奈点头:“大人说得不无道理。” “那就派人进来将这些金银珠宝搬出去分了吧。”李浩说着便转身往外走,彭海紧跟其后。 二人出了地窖后,便去营区将这个消息通知所有将士,右骁卫众人听到后尽都开心不已,齐声向李浩和彭海道谢。 接着,李浩提走了且若比利,由特种兵看管,让彭海带着两百右骁卫去地窖搬金银珠宝,其他的人继续在城中值守。 李浩带着陆云走在最前面,飞鹰队长和猎豹队长押着且若比利走在后面,走到北边一片空旷的地方,李浩让且若比利跪下,然后问道:“且若比利是吧,我现在问你话,你老实回答,若是有所隐瞒,我便砍下你一只手,知道吗?” “是,小人一定老实回答,不隐瞒。”且若比利一脸惊惶地应着,浑身都在颤抖。 李浩道:“之前我追赶你们,夜间偷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且当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你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且若比利赶忙道:“我那三弟,就是那罗三黑,他对于金银铜铁的气味十分敏感,他只要闻到风中有铁器的味道,我们便猜到是你们来偷袭了。” “嗯?”李浩讶异地挑眉,“对金属气味十分敏感?竟有这样的奇葩?” “正是这样。”且若比利诺诺连声道,“小的不敢欺瞒大人,不敢欺瞒大人啊。” “好吧。”李浩咂了咂嘴,他心中的疑惑已然解开,便也懒得再问什么,扬了扬手,道,“把他推下去交给鲁大毛处置吧。” “鲁大毛?”且若比利听到这个名字后忽然想到被自己割了耳朵的鲁大毛,顿时脸色大变,匍匐在地惊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我还有要事相告,求大人饶我一条狗命。” 李浩挑眉:“要事?有多大的事,寻常小事我可没什么兴趣哦。” 且若比利赶忙用手指在地上写起字来,他们几个人都盯着看,等他写完,李浩脸色变了变,只见且若比利在上写了四个字:“楼兰宝藏”。 正文 154章:碑铭 李浩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脸色变了变,很快便恢复如初,他抬脚抹去沙地上的字,仿若不经意地朝四周看了看,这是一片空地,周围六七十米范围内都不可能藏人。 他知道李世民肯定派了探子潜在军中,而他对这宝藏又格外感兴趣,所以他不得不小心,不过现在应该是安全的,或许连探子都经不住马贼宝库中金银珠宝的诱惑,去分钱了。 确认周围没人监视,李浩压低了声音问:“在哪?” 且若比利哀求道:“大人,只要你饶了我这条狗命,我立刻告知大人宝藏所在。” 李浩想了想,点头道:“好,本官答应你,只要你说出来,绝不动你一根汗毛。” 且若比利闻言狂喜,赶忙小声道:“大人,楼兰王宫的宫殿早已倒塌,那宝藏就埋在宫殿废墟之下,一年前,罗三黑说这里的地下传来黄金的味道,于是我们就霸占了这座古城,之后找到了宝藏所在,挖了足足半年,终于找到了楼兰的地下宝藏,我们所挖的地道入口就在宫殿废墟门口的一块巨石之下,需数近百人方能移开那巨石。” 李浩闻言点头,他从楼兰王宫废墟门口经过时确实看到了一块巨石,光厚度就将近一米,长约四米,宽近米,这样的巨石在这个时代几乎是没有办法挪得动的,也没人会傻乎乎地派出上百人去移那巨石,除非知道下面有宝藏。 李浩想了片刻后,问:“那地下的宝藏与你们地窖里的钱比起来,多出多少?” 且若比利道:“我们宝库里本来没有那么多金银珠宝,有一半是从那宝藏里取出来的,宝藏里的宝物与现在地窖中的宝物相比,有六至七倍。” 六七倍,李浩缓缓点头,马贼地窖里的金银珠宝已经非常多了,保守估计有二十多万贯,那么楼兰宝藏里的钱至少已破百万贯。 没想到自己无意间获得了一个如此巨大的宝藏,真是意外之喜,不过李浩却蹙眉沉吟起来,他在想怎么处理这个宝藏,献给李世民?不可能,他一直以来在长安是出了名的贪财,如果献出这么大的一个宝藏,根本与他贪财的性格不符,让那群老狐狸如何想他,让李世民怎么想他。 但若要他不动声息地取了这个宝藏,暂时还真做不到,那可是上百万贯的宝藏啊,要想运出荒漠,那得是多大的驼队,要想神不知鬼不觉,难! 既然如此,李浩最终决定让这宝藏继续在地下埋藏,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回来取也不迟。 一念至此,他又问且若比利:“这个宝藏,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且若比利赶忙摇头,“除了小的之外,知道这宝藏的人都被大人你杀了。” 李浩闻言一挑眉:“既然他们都死了,那你还活着干嘛。” “啊!”且若比利闻言一愣,随即惊恐大叫,“大人,饶命啊,你说过不杀我的,你答应不杀我的……” 李浩咧嘴笑了笑:“你可能对我不太了解,我这个人吧,名声不大好,有人说我无赖,有人说我混账,还有人说我是无耻之徒,总之吧,一切不好的词用在我身上都没什么压力,对于你这样的人,我从来都不用讲什么信义,因为那样太可笑了。” 他说完摆了摆手:“陆云,把他交给鲁大毛。” “你……你这狗官,你言而无信,唐人最坏了,都是骗子……” 且若比利正在大骂,陆云忽然一拳砸在他嘴上,喝骂声戛然而止,只见他双唇破裂,牙齿掉了七八颗,鲜血汩汩而流,现在的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惨叫声了。 李浩对着他狡黠一笑,道:“且若比利是吧,你虽然在大唐时间不短,但对唐人还是不了解啊,唐人最重信义了,不过……我虽是唐人,却是一个特例,因为我不会被任何条条框框所约束,想要对我道德绑架,呵呵,你想多了。” 待李浩说完,陆云拖着且若比利离开,留下一路呜呜的惨叫之声,飞鹰和猎豹队长好似两根木桩似地站在李浩面前,一言不发,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李浩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道:“今日之事,你们二人必须守口如瓶,就算说梦话都不许说出来。” “是。”二人齐齐颔首领命。 李浩转头看了看四周,又用脚用力地踩了踩地面,忽然道:“这里地势空旷,风沙也不多,就将那两个牺牲的儿郎葬在这里吧,飞鹰,你带人来掘墓穴,猎豹,你带人去拆卸一些门板什么的,制棺椁,碑铭嘛……我亲自来吧。” “是!”二人领命快速离开。 李浩回到营区叫来十几个右骁卫,跟随自己四处寻找立碑用的石料,楼兰城虽然不小,但大多都是土木建筑,用到石料的地方似乎也只有已经成为废墟的王宫。 李浩来到王宫废墟,看到了且若比利所说的那块巨石,就横在王宫门口,旁边还有几个小一点的巨石,即便是小一点,那也有数千斤重,看到如此大的巨石,李浩更加放心:有这么巨大的巨石盖住宝藏入口,肯定万无一失,他只淡然地瞧了那巨石一眼,立刻就将目光移走,开始寻找立碑用的石料。 他们在废墟之中找了片刻,竟真的找到了一块石料,这是一块断掉的方形大理石,表面光滑,长近两米,宽三十多厘米,厚约十厘米,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少说也有四百多斤,李浩开心至极,抱起这块石料扛上肩膀就往回走,惊得所有右骁卫目瞪口呆,这么大的一块石料,即便如他们这般强壮也要三四个人才能抬得动,然而李浩扛起来就走,这实在太过惊人了,真不知道他那瘦小的身躯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李浩将巨石扛回营地后,找来锥凿开始刻字,他写字都写得一塌糊涂,更何况刻字,刚刻出两个字,陆云就已经看不下去了,上前温言道:“少爷,还是让我来吧,你这字……” “不用,他们是我的兵!”李浩只回了这一句,继续叮叮当当地敲打着凿子。 忙活到傍晚时分,李浩的碑铭终于刻好,他扛起石料带着其他特种兵来替那两个牺牲的战友举行葬礼。 入殓,封棺,棺材做得很丑,不过密封性还挺好的,棺木入土,填土。 这楼兰城中原本是有泥土的,可惜常年被风沙掩盖,挖了四米多升才勉强出现一些泥土,看着黄沙和泥土一点点地将棺木掩盖,李浩的心难以平静,在场的所有特种兵都没有一个超过二十岁的,要换做是现代,他们都还是读书的年纪,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年读书的情景,厌烦上课,厌烦作业,厌烦学校,整天幻想着自由自在的天空…… 然而眼前的这群少年,他们之所以会成为特种兵,为的只是吃得饱,穿得暖,换而言之,他们只想好好的活着,这次的两人是为了救人而死,李浩觉得对不住他们,但同时,这是对他们很好的一次磨练,一次洗礼,因为总有一天,他们会上战场,会面对更强大的敌人,届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活下来。 “和平真好。”李浩缓缓抬头看向天边的彤云,淡淡说了句,霞光将他浑身浴成金色,在金色的阳光下,他的表情有点复杂,似慈悲的老僧,又像冷酷的杀手。 葬礼继续,封土之后,竖碑,一块高大的墓碑竖在墓前,上面的文字惨不忍睹,比甲骨文都不如,然而却没一个人对这丑陋不堪的文字提出任何异议。 李浩对着墓碑,庄重肃穆地念出了碑铭:“大唐贞观十二年八月,苍狼帮马贼为祸蒲昌海一带,劫杀商队无数,荒漠之上尽是无辜亡魂。大唐三十儿郎奋力出击,与五百马贼血战于楼兰古城,终获全胜。热血儿郎王可,朱昴壮烈捐躯,埋体于此,庭州牧李诗狂携全军亲立碑铭,然碑石虽大,不足以歌其德,史册虽壮,不足以颂其志。或有人叹曰:若大唐儿郎皆能如此,则定国安邦万世久亦……” 李浩念完碑铭,全场寂静,东风阵阵,鼓荡起众人的衣衫,在晚霞之下,所有人都镶上了一层金光,眼前的这座石碑仿佛已不再是简单的墓碑,而是一个民族意志的象征。 正文 155章:大漠敌影 为了让受伤的特种兵们养伤,李浩下令在楼兰城中休整了十二天,等到许多重伤的特种兵能骑骆驼了,这才上路。 临上路前,李浩看了地图才知道,其实这次追击马贼竟加快了他们的行程,原本按照他的行程路线,是要从敦煌过玉门关,然后经伊州补给,到西州,最后再到庭州。 可为了追击马贼,他们九天之间竟然行了一千多里,来到了楼兰古城,这样的速度,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但在救人的动力之下,他们硬是实现了。 庭州就在楼兰古城的正北方,只要从楼兰古城直往北行个一千多里,便能到达西州,再从西州往北行四百多里,就到庭州了。 但李浩知道这条路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好走,因为在进入西州之前就会进入高昌国区,而如果要绕过高昌,那么就要经过传说中的火焰山,而如果想要绕过火焰山的话,那么光是兜路就要兜两千多里。 李浩带着众人出发,一路向北,四天后行了两百五十多里,出了沙漠,进入戈壁区,又过六天,行了四百多里,戈壁区结束,再次进入荒漠区,李浩拿出地图看了看,不能再往北了,再因为前方就是高昌国境了。 对于高昌,李浩真的有点怕,所以从当天开始,他便折转方向往东北行去,绕过高昌,每行十里他都会取出望远镜四处看一看,以防遇到高昌的斥候探马。 刚折转向东行了一天,当天下午,李浩就通过望远镜发现二十里外有人出没,但只出现了一下便调头就走,李浩顿时心拎了起来,望远镜开始不离手,每隔一会儿便观察一次,将近傍晚的时候,他又发现有个人骑马在二十里外晃悠了一会儿又跑了。 李浩双眉见状渐渐蹙起,高声唤道:“彭海!” 彭海驱马来到李浩身旁:“大人,有何吩咐?” “我看到高昌探马了。”李浩一脸肃色望着他,彭海闻言愣住,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要不咱们还是回长安吧。”李浩忽然又旧事重提,彭海差点没摔下马,这还是带着三十人血战五百马贼的那个大唐血性男儿吗,怎么看都像个软蛋怂货,画风差异也太大了。 一旁的陆云皱眉道:“都到这里了,怎么还能回去。” 李元忠也帮腔:“诗狂,你就莫要扰乱军心了。” 李浩愁眉紧锁道:“此地距离高昌仅仅百里,倘若高昌大军来袭,我们该当如何?” 彭海想了想,道:“大人,我们可派探马斥候在前方查探,一旦发现高昌来袭,遇到小股敌人则迎头痛击,遇到大队人马则扭头逃跑,咱们人少,且都是骑兵,他们想要追上我们却也不可能。” 李浩蹙眉想了许久,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倘若高昌当真派大军来袭,那便是摆明了撕破脸,我便可以上奏朝廷,请求援军。” “诚是如此。”彭海点头道,“所以,大人,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便是昼夜警戒,小心提防。” 李浩闻言沉默了许久,无奈长叹:“还没到庭州呢,就这么闹心了,要是到了庭州,还指不定过的什么日子呢,唉……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彭海也懒得再听他抱怨,回到后方开始委派探马斥候,警戒方圆二十里。 暮色将近,李浩下令停军扎营,埋锅造饭,当晚,他又下令多增一倍岗哨巡守,然后还跟火头军要来两个铜盆,一个自己枕着睡,还有一个给陆云枕着睡,夜晚的斥候探马只能巡守十里之距,若是再远,在漆黑的沙漠中容易迷路,十里路看似挺远,但李浩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十分安全的距离,所以还是必须小心谨慎,毕竟他还是很怕死的。 夜幕降临,众将士吃罢晚饭纷纷入营休息,一轮半月被白云遮蔽,无力地洒下些许光辉,茫茫沙漠好似被笼了一层纱。 三更时分,天空云朵渐盛,将月光层层遮住,茫茫沙漠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又过一个多时辰,已近后夜,这也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一股庞大的黑影出现在漆黑的大漠中,宛若巨兽快速爬行,直奔李浩他们营地所在的方向而去。 彭海派出的七个斥候正在营地十里处一个沙丘上巡守,忽觉喉头一痛,一支羽箭已经洞穿了他的喉咙,他倒地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一个身穿黑色夜行服的人缓缓登上沙丘,望向右骁卫的营地,嘴角轻扬,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 与此同时,在其他地方,所有的右骁卫斥候都被人暗杀,这群暗杀者都是身穿夜行衣,徒步而来,一直潜伏在黑夜中,所以右骁卫斥候根本无法发现他们,正应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句话。 又过许久,一大队马贼来到,密密麻麻,足有一千多人,暗杀者赶忙上前跪迎:“将军,敌方斥候已尽数诛杀。” 为首一个身穿猩红披风之人冷哼:“注意言辞,我们现在是马贼。” 那暗杀者赶忙改口:“是,小人该死,大当家!” “传我命令……”为首之人沉声道,“缓慢靠近敌营,张诰,你带五百人饶到西边,与我前后夹击,杀光所有人后再抢夺财物。” “是!”一个中年人领命,带着五百人离开大队,往西北方向而去。 为首之人带着大队人马缓慢接近李浩的军营,他们之所以这么慢,就是为了悄声接近,然后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是夜袭敌营的惯用招数。 不过一般夜袭敌营都是以少击多,毕竟人越少越不容易暴露,用一千人偷袭,这样的人数着实有点多,好在这里是沙漠,地面传震能力差,要换作是土地之上,如此多马匹行走,即便不是狂奔,靠近八里内也会被人发现。 这首领也正是算准了沙漠地形,才会决定用如此多的人马夜袭,但他万万没料到,李浩因为白天发现了他们的斥候探马,现在警惕无比,即便是睡觉都枕着铜盆,铜盆有什么用,其实跟听诊器效果差不多,只要地面轻微震动,通过铜盆共振,就能产生较大的声响,铜盆越大,效果越好。 李浩和陆云睡在同一个帐中,他们的铜盆发出轻微声响,虽然声音很小,但他们的耳朵紧贴着铜盆,想听不到都难。二人同时惊醒,对视一眼后一起起身高呼:“敌袭!” “滴滤滤滤——”李浩的帐中清脆的口哨声,声传三四里,所有人闻声全都手持兵刃冲出营帐,右骁卫纷纷去骑马,二十八个特种兵火速将女眷护在身后。 “敌袭,所有人进入战备!”李浩走出营帐后一阵高呼,然后抬起望远镜,朝着北方望去,只看一眼,他便大惊失色,脱口就骂了句,“喔曹!” 陆云忙问:“怎么了?” “上千的马贼!”李浩惊呼,忽然又摇头,“不对,这些不是马贼,他们骑马行进之时队列整齐有序,更像是军队!难道是高昌的军队?” 陆云脸色变了变,蹙眉问:“那是打还是逃?” 李浩扭头看向彭海,满面肃色地问:“五百打一千,你有信心吗?” 彭海傲然道:“我大唐骑兵天下无敌!” “好!”李浩闻言顿时豪气陡生,冷冷道,“所有人听令,熄灭营中一半火盆!” 李浩一声令下,片刻工夫,营中所有的火盆熄掉一半,整个营区变得一片黯淡,勉强可以视物。李浩又用望远镜看了看敌人,望远镜测距显示敌人距此还有四千米,也就是八里,而且看他们依旧缓缓前行,似乎并未发现他们这边的动静,也难怪,他们可没有夜视望远镜,况且刚才的警戒信号是李浩吹的哨子,哨声尖锐,传播能力差,六里之外应该是听不到的。 “敢偷袭我们,那我就请君入瓮。”李浩冷哼一声,招手道,“所有人跟我走,去沙丘后方。” 他们营地东南方一里多处有个沙丘,依靠沙丘扎营可以有效抵挡东南风吹来的风沙,这是沙漠行军的常识,李浩准备躲到沙丘后面反偷袭敌人。 他们刚刚越过沙丘,李浩忽然发觉不对劲,拿起望远镜朝远处看了看,顿时又是一惊,只见又有一支人马从西边靠近,距离此处还有八里,他赶忙一个人爬到沙丘顶部,四处观看一番,生怕还有其他人马,确定只有这两支人马后,李浩走下沙丘,指着漆黑的夜幕,道:“西方八里,也有一支人马朝我们这边而来,约五百人,如果我所猜不错,应该跟北边来的那群人是一伙的。” 彭海闻言一惊:“他们准备两军夹击?” “对,他们很有头脑。”李浩道,“现在看来,他们一共一千五百人,既然他们分兵出击,咱们就各个击破,先解决西边的这五百人,彭将军以为如何?” “可以。”彭海点头。 “那就出击吧。”李浩道,“尽量别让北边的千人队发现。” 李浩他们向西快速奔去,急行了五里,开始放缓速度,此时,双方距离还有两里不到,李浩命令众将士原地列队,备弓等候出击。 张诰带领的五百人尚未发现前方动静,继续往前,两支人马相距只剩两百米不到了,李浩沉喝:“射!” 五百右骁卫齐齐举弓四十五度朝天抛射,借助东南风的动力,箭矢如暴雨一般落入地方人群,对面顿时传来人仰马翻之声,领队之人张诰大吃一惊,赶忙下令:“弓手还击!” 听到这声命令,李浩冷然一笑,猛然一吹口哨,所有骑兵纷纷收起弓箭策马冲了出去。 在远距离的情况下,弓手很克骑兵,然而此刻李浩他们占了先机,对方被箭雨偷袭造成混乱后居然想着用弓箭还击,这个时候李浩下令骑兵冲击,对方估计才备好弓箭,骑兵已经冲到面前了。 正文 156章:道德绑架 一切正如李浩所料,对方才射出十几箭,右骁卫已经冲入地方阵中,如摧枯拉朽一般,五百人瞬间就有将近两百人被冲杀,大唐骑兵天下无敌并不是吹出来的。 后方骑兵陆续杀至,黑夜之中,张诰也瞧不清到底什么状况,只知道自己这边混乱不堪,完全无法反击了,慌忙下令:“撤!快撤!” “飞鹰,活捉敌方领队,其他人,截杀逃跑者。”李浩给特种兵下达任务。 “是!”二十八个特种兵火速出击,飞鹰队直接扑向地方阵中,宛若一道洪流,在乱军之中冲开一道缺口,直奔张诰而去。 而猎豹队和刺刀队则绕过大军,四散而开,纷纷追向那些逃跑的敌人,他们收割生命的手段非常麻利,一枪搠翻一个人后绝不做丝毫停留,继续去追击下一个,仿若就像是一场收割生命的比赛。 只片刻工夫,猎豹队和刺刀队十九人就截杀了近百逃跑者,而这边张诰被擒,剩下的八十多人知道输定了,纷纷丢下武器,下马跪地投降。 彭海过来请示:“大人,还剩八十三人,他们都投降了。” 而飞鹰队也押着张诰过来禀报:“主人,已生擒敌酋。” 李浩摆了摆手:“除了这个领头的,其他的都杀了。” 彭海闻言浑身一震,他不知道李浩为何如此嗜杀,上次对待马贼是如此,这次对待这群不明来路的人也是如此,他是个军人,若是在军中,杀俘虏可是要问罪的。 李浩当然也有李浩的想法,虽然击败了这五百人,但那边还有一千人等着去解决呢,他不可能带着一帮俘虏去迎击敌人,太累赘了,况且,他们身在沙漠之中,哪有多余的水粮去喂养这么多的俘虏。 见彭海站在原地没动,李浩蹙眉:“快点,后面还有一千敌人呢!赶时间!” 彭海无奈,骑马来到右骁卫人群中,大声下令:“全都杀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跪在地上的张诰吓得脸色煞白,惊惶叫道:“大唐乃礼仪之邦,仁义之国,你们怎可滥杀俘虏!” 李浩斜了他一眼,冷冷道:“中华以外,皆是猢狲,既是猢狲,又何谈仁义。” “你……岂有此理!”张诰见他居然一言侮辱了他的民族和整个国家,顿时气愤大叫,“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大唐终日以仁义上国自居,竟如此暴虐嗜杀,还侮辱万邦之国……” “暴虐嗜杀?”李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脸冷笑望着他,道:“你果然是高昌人。” 张诰闻言一愣,这才醒转过来,原来李浩刚才那句话是故意激他的,不过他反应也不慢,赶忙道:“没错,我是高昌的马贼!” “马贼?呵呵,当我傻么?”李浩再次冷笑,“我赶时间,没空跟你废话,把他捆了,嘴巴堵上,接下来让我们去会一会那另外一千人。” 李浩说完便带着一干人等火速往回赶,靠近营地的时候放慢速度,当他登上沙丘用望远镜查看的时候,发现那一千人距离他们的营地还有两里远,速度还真够慢的,或许是因为他们这边的战斗实在打的太快了,近乎单方面的屠杀。 李浩他们潜伏在沙丘后方,他则一个人趴在沙丘上用望远镜一直观察敌人行动。 敌人又往前行了将近一里,领头之人忽然大喝:“杀!一个不留!”一千骑兵纷纷呼喝着冲向营地。 趁着他们冲杀喧闹的时候,李浩下令让所有骑兵备弓上弦,然后来到沙丘之上,现在的情况变成了他们在暗,敌人在明。 一千骑兵冲入营地后发现情况不对,接着便听到有人大叫:“没有人!” “这里也没人!” “我这里也没有!” …… 领头之人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声,暗叫不好,赶忙呼喝:“中计了,快撤!” “冲!”李浩猛然大喝,五百右骁卫呼喝着冲下沙丘,宛若一阵狂潮,势不可当,眨眼间便到了军营之外。 敌军在营地之中,纷纷往辕门外冲,右骁卫对着辕门就是一阵箭雨,将敌人压回营地中,仅有一百多人冲出来,然而营外尽是守株待兔的右骁卫,仅仅片刻功夫,这一百多人就全都被诛杀当场。 “大家莫要慌!”营地之中,敌方首领大声高喝,“对方只有五百人,不足为惧!” 李浩闻言冷笑一声,大声道:“包围营地,乱箭射杀!” 马蹄声雷动,五百右骁卫策马将营地团团围住,从四面八方朝里面射箭,营地本身就不大,根本无处可躲,顿时营地之中传来纷乱的惨叫和马嘶声,一片混乱。 “冲出去!”领队之人大吼一声,带着众人就想冲击辕门。 一阵箭雨飞射,顿时将他们压了回去,留下一地的尸体,右骁卫骑着马不停地绕着营地转,同时朝里面射箭,这营地就像一个牢笼一样将一千人尽数困在其中,暴雨一般的箭矢不断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宛若凌迟。 “弓箭还击!”领头者知道冲不出去了,只能下令以弓箭还击,这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了。 李浩不慌不忙道:“放火。” 所有人纷纷换上火箭,朝营内射去,帐篷遇火便燃,只片刻工夫,营地之中一片火光,而且火势越来越大,在这大漠之上,还没水可以扑救,领头人顿时心都凉了半截,疯狂大叫:“冲出去!冲开篱栏!冲出去!” 他们开始四处冲击篱栏,然而右骁卫的箭矢不是吃素的,不断阻击他们,即便有人成功撞开篱栏,但也死伤无数,而且外面还有长枪和唐刀在等着他们。 只片刻工夫,营地之中已大火熊熊,只有中间空地没有火焰,然而在烈焰炙烤之下,根本没人受得了,宛若烤乳猪。 领头之人知道已无力回天,绝望长叹一声,然后高声大叫:“对方头领是谁,我们投降!” 被捆在后方的张诰听到这话疯狂挣扎起来,想告诉他们不能投降,因为投降了还是死路一条,但他从肩膀一直被捆道脚尖,几乎被捆在了木乃伊,而且嘴还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李浩闻言冷然一笑,高声道:“丢掉武器,从辕门出来!”说完命人打开辕门。 敌方首领带着残存的人从辕门走出来,然后在右骁卫的呼喝下跪成好几排,清点人数,只剩两百人了。 李浩让陆云拿来自己的折叠椅,然后坐下,飞鹰队长押着敌方首领让他跪在李浩面前,李浩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眯眯地道:“别紧张,也别害怕,我这个人很善良的。” 领头人没有多说什么,回头看了看后方熊熊大火,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李浩笑容不减道:“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浩,字诗狂,是新任的庭州刺史,你怎么称呼?” “本……我,我叫韩进。”那领头人回答。 “韩进。”李浩点了点头问,“你是哪国人?” “自然是大唐人。” 李浩说着便给飞鹰使了一个眼神,飞鹰手起刀落,奇准无比地斩下了韩进的一根手指,痛得韩进张嘴惨叫起来,宛若杀猪。 “你没有说实话哟。”李浩一脸狡黠笑意,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还是说错的话,就剁两根手指,说吧,你是哪国人?” “我……我……我是高昌人。”韩进此刻内心充满了恐惧,终于说出了实话。 “嗯,高昌人。”李浩点头一笑,“其实我早知道你是高昌人,我还知道你虽然伪装成马贼,但其实根本不是马贼,对不对?” 韩进闻言浑身一震,忽然感觉眼前这个少年好可怕,他到底已经知晓了多少,自己还要不要说谎…… “一,二,三,……”李浩扳起手指头数起来,数完后一脸坏笑望着他,喃喃道,“原来人只有十根手指头呀,剁了还能再长么?” 韩进再次浑身一颤,赶忙道:“对,我不是马贼。” “这就很有灵性了。”李浩笑眯眯道,“只要你不说谎,就不会被剁指头,你保住了手指头,我也省心,我的手下也省力,剁指头很累的,唐刀很重的,对不对,来,继续回答我的问题,你在高昌官居何职?” 李浩问完之后就百无聊赖地拨弄自己的手指头,看起来好像很无聊的样子,但韩进此刻的心里简直压力山大,额头开始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飞鹰。”李浩缓缓道,“数三声,再不回答,直接剁手。” “是!”飞鹰颔首应了声,开始数数,“一!二!” “我说!我说!”韩进顿时惊恐大叫,“我是高昌伏波将军。” “哦,伏波将军。”李浩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我问你,你们高昌有多少人口,又有多少兵力?” 韩进闻言震惊地望着李浩,因为这个问题太尖锐了,只要回答,等同叛国,他犹豫了片刻,摇头道:“我不知道。” “还没上年纪,记性便这么差。”李浩咂了一下嘴,道,“飞鹰,替他长长记性,剁完左手的手指再剁右手的,右边的剁完就割耳朵和鼻子,鼻子割完便挖眼珠……” “你……你不可以这样。”韩进瞪眼惊恐大叫。 李浩一脸懵逼地望着他:“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我们高昌拜大唐为宗主,岁岁进贡,你们不可这般对我。”韩进激动叫道,“大唐是仁义上国,怎可如此凌辱一个属国将军!” “哟,这个时候知道我们大唐是宗主国了?”李浩挑了挑眉,“你方才冲杀进军营的时候还说要全部杀了,一个不留,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你们劫杀我大唐商队的时候为何不记得我们大唐是宗主国,难道说你们国王已经老年痴呆了?” “还仁义上国,呵呵……”李浩缓缓起身,负手踱步道,“你们真的以为用一顶仁义上国的帽子便可压制英明神武的天可汗陛下?你们想多了,打个比方吧,如果一只狗对着人叫,那个人会反感,但人毕竟是人,不屑于跟一只狗计较,不过若是这只狗盯着人叫,那没谁会受得了,若是这只狗还是不识好歹,居然下口了,不好意思,这只狗最终只能变成狗肉;我们大唐的确是仁义上国,但仁义二字,你们高昌不懂,也不配,我还怎么跟你们讲仁义,嗯?” 正文 157章:临西州 李浩的一番抢白句句诛心,韩进气得浑身发抖,想要跟他辩驳一番,却发现竟无言以对,确实,他们高昌这些年做的事情很不道德,而他们却一直以高道德标准来要求大唐,这样的双重标准只能在心里想想,没脸说出来。 李浩见他久久不言,也没耐心再跟他耗了,挥了挥手,道:“飞鹰,把他指头全都剁了,记住,一根一根的剁,这样才够疼。” 韩进闻言近乎崩溃,看到飞鹰拿着唐刀在面前晃悠的时候,他赶忙大叫:“高昌人口九万六千八百五十三,兵力三万!”(史载,当时高昌人口三万七千七百三十八人,骑兵四千五,总兵力不详,文中略夸大) “嗤,精确到个位数的人口,三万的兵力。”李浩不屑冷笑,“到底是谁给了你们胆子,敢在大唐身上割肉,西突厥吗?” 韩进闻言更加惊恐,因为李浩居然一语中的,西突厥正是他们的后台,高昌虽然表面上拜大唐为宗主,曾经一度跟大唐关系好得蜜里调油,但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永恒的友谊,一切都看利益。 大唐虽然强盛,且与高昌毗邻,但与高昌之间始终隔着瀚海一般的大漠,西突厥近年来日益强盛,征服了西域多数国家,有直追当年东突厥之势,西突厥以武力威胁高昌投靠,高昌也很无奈,只能屈服,然后两家通力合作,截断丝绸之路,吸吮大唐的精血壮大自身,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然而这些年高昌虽然大发横财,但国力却不见增强,为什么,因为地理位置差呗,地处大漠,资源匮乏,不能耕种,人口稀少,一个国家才十万不到的人口,说出去都丢人。 “你……都知道了?”韩进的脸色有点怪异,他开始怀疑高昌内部是否有内奸了。 李浩见他狐疑的眼色,便猜到了他的想法,笑呵呵道:“不用怀疑,你不是还有五百人从西路包抄我们的吗,为何到现在还没来?”他说话间连连挑眉,笑得有点贼。 “张诰!他是内奸?”韩进失声惊叫起来。 李浩笑着点头:“没错,张诰早已投诚于我大唐,天可汗陛下许以重赏,他将一切都已和盘托出,现在我便要检验一下你是否老实,我继续问你,你们为何要偷袭我们?好好回答,不老实的话,小心将来没手指拿筷子。” 当韩进认为张诰就是内奸的时候,既愤怒又绝望,既然李浩早已知晓了一切,他为了免受折辱,只能咬牙愤愤道:“长安飞鸽传来密报,说大唐皇帝对我高昌不满,派新任庭州刺史带数十万饷银去庭州赴任,在当地募兵操练,待时机成熟之时便对高昌动手,吾王接到密报后便派我带领一千五百精锐骑兵截杀,没想到功归一篑。” “数十万饷银?”李浩闻言眉飞色舞,“这样的鬼话你们居然相信?” 韩进道:“事关国家兴亡,我们不得不信。” “你们在长安居然有密探。”李浩缓缓踱步,蹙眉沉吟,“看来其他诸国在长安也有密探,不过高昌密探没有理由无中生有来害我,看来定是有人从中搞鬼,我在长安虽然偶有得罪人,但欲要致我于死地的不多,孔颖达一直看我不爽,不过那个腐儒还没本事操纵高昌的密探,杜荷……算了,他就是个废物,李泰……这个人有一肚子才学,善于舞文弄墨,这件事不像是他的风格,最有可能的便是李承乾了,李承乾……李承乾……好一招借刀杀人,玩的妙,玩的妙啊……” 李浩仰头长叹,心中有点乱,他不得不承认,李承乾跟自己倒有几分相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不过这一手玩得未免有点太狠了,既然他有意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也坚定了自己跟他对着干的决心,之前他还因为害得李承乾成为跛子而心存一丝丝的愧意,现在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了。 就在李浩喟叹之时,韩进问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何时放了我?” 李浩挑眉望着他:“放了你?让你回去告诉鞠文泰?说我灭了你们一千五百骑兵?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这么幼稚吗?” “你……你言而无信!”韩进闻言愤怒大叫。 李浩一脸滚刀肉的表情:“我也没说过我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啊。” 韩进闻言瞪眼大骂:“你们唐人太阴险狡诈了,唐人都是坏人!” “不要这样说嘛。”李浩语重心长地说,“唐人都是好人,唐人讲礼义廉耻重仁义道德,浑身上下都是节操,只有我一个人是坏人,忒坏忒坏的,坏到没娘要的那种,谁叫你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了我这个坏人独苗。” 韩进闻言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要脸的人,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话都被他抢了,他还能说什么。 李浩忽然敛起笑容,露出满脸阴沉之色,缓缓道:“把他带出去,连同抓来的所有俘虏全都杀了。” “什么!”韩进闻言大惊失色,他原本以为李浩就算不肯释放自己,顶多继续俘虏自己,没想到他竟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要将所有俘虏全部杀掉,顿时挣扎大叫,“你怎么可以这样,怎可滥杀俘虏!” 李浩挑眉斜了他一眼,冷冷问:“我大唐商队的商人们跪在你们面前求饶时,你们可曾想过放他们一条生路?” 韩进浑身一震,嘴巴张阖数次竟无言以对。 “拖下去!”李浩摆了摆手,这个动作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沙漠之中传来一阵又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声,持续了片刻便渐渐平息,剩余的所有高昌俘虏全被斩杀,血腥味随风飘荡,引来一群野狼,然而它们只敢在一两里之外徘徊,不敢靠近,因为它们能感觉到前方有浓烈无比的杀意。 “走吧,不要耽误了狼群进食。”李浩觉得被一群狼盯着很不爽,带着众人出发,朝东北方向继续前进,因为天已经快亮了。 距离李浩离开长安整整四个月了,管家杜洪在李府部曲头领陈老三的陪同下来到马周家拜访,说有一样李浩留下的极其重要的东西交给马周。 马周听后赶忙亲自接见,见面后,杜洪从怀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木盒递给马周,恭敬道:“马大人,我家少爷临行前将此物交于老奴,让老奴在他离开四个月后亲手交给你。” 马周一脸疑惑地接过小木盒,看了看,问:“可否打开?” 杜洪点头道:“可以。” 马周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两枚拇指大小的印章,他取出其中一枚看了看,只见这印章四四方方,没有任何雕饰,底部刻着“代”字,他又拿起另一枚印章,发现底部刻着“替”字。 马周顿时蹙眉不解问:“你家少爷……这是何意?” 杜洪微微颔首道:“老奴也不知道少爷是何用意,只知照办。” 马周点了点头,继续蹙眉沉思起来。 大漠之上,李浩一行人又行了十几天,从东边绕过高昌,打算进入西州,然而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被地图给骗了,西州在地图上明明是大唐国土,然而事实是,西州仍在高昌国土境内。 其实西州原本便是高昌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大唐硬是在西州设立了行政部门和折冲府,有点殖民的意思,这样一来,西州到底属于大唐还是高昌,就很难分辨了,西州尚且如此,至于更远的庭州,呵呵,估计也是这样吧,毕竟庭州连跟大唐接壤的地方都没有。 站在西州城外,望着西北方向十几二十里外一片火红的山脉,李浩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那就是传说中的火焰山啊,这名字果然取得好,红彤彤的,在正午烈日的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烈焰熊熊,火舌撩天,可不就像有无尽的火焰在燃烧吗。 西州守城兵士远远看到李浩他们一支军队前来,早已关闭了城门,李浩在西州南城门外停下,派彭海上前递上拜帖,并出示了一干证明身份的文件,西州别驾带领西州诸吏闻讯后出城来迎。 李浩留彭海和五百右骁卫在城外驻扎,自己带着一众女眷和部曲入城,在去驿馆的路上,李浩发现街上行人十分混杂,各种民族的人都有,其实这也难怪,西州地处大唐边陲,而且还是丝路重镇,自然汇集了来自各国的人,有龟兹,波斯,高昌,西突厥,大食等等诸多西域国家,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肤色和发色各不相同,却都穿着大唐的服饰,唯有少数行脚过路的商人才穿着本国的服饰。看到那些洋人穿着大唐的服装,李浩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同时,他也觉得骄傲,大唐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最强盛的朝代,强盛可不仅仅是领土大,军事力量强,综合国力和经济实力也必须强盛,那才是真正的强盛。正因为大唐强盛,所以这个时期各国百姓都已穿唐装为荣,甚至连大唐的一个普通男人都会成为各国女子梦中的理想配偶,因为他们认为唐人的血统是最高贵的。大唐对这些外国人的影响很大,以至于一千多年后,外国人还称中国人为唐人,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在外国会有唐人街而不是汉人街或是宋人街。 一路将李浩等人送到驿馆,别驾岑尧道:“李大人,我们刺史曹大人公务繁忙,未能亲自迎接,他让卑职带话给李大人,千万要宽宥。” 李浩微笑摆手:“曹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哪能让他亲自迎接,自然该我去登门拜会才是。” “不敢。”岑尧恭敬道,“曹大人今晚在西州酒楼备下微薄酒宴,要为李大人接风,请李大人万勿推辞。” 李浩点头:“好,今晚我一定如时赴约,替我先谢过曹大人。” “是。”岑尧拱手一礼,“若李大人没有其他吩咐,那么卑职就先告退了。” “岑别驾请便。” 打发走了岑尧,李浩关上门问陆云:“陆云,这西州是个什么情况,你好好给我说道说道。” 陆云闻言缓缓道:“西州刺史叫做曹青,在这里已经做了近十年的刺史了,为人虽然有点迂腐,却倒是个有气节之人,对待高昌的态度也十分强硬,若不是他坐镇西州,高昌也不会去牵庭州的线,毕竟庭州太偏了,西州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都比庭州要强上几分。” 正文 158章:红山孤坟 “就这还比庭州强?”李浩闻言瞪眼惊呼,“你进来的时候看到那破旧的城墙了吗,那叫城墙吗,一丈多高,不是我跟你吹,我的特种兵上这种城墙都不需要任何工具,还有啊,城墙居然是土的,土墙啊,你知道我还是什么时候看过土墙的吗,那是我小时候尿尿和泥巴玩的时候,堆了个土墙,就是那时候看过土墙的,时隔三十多年,我特么的居然又看到土墙了……” “三十多年?”陆云一脸疑惑望着他,“可你今年才十八岁。” “我夸张一下不行啊!”李浩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拜托你抓住重点,你告诉我,庭州的城墙是不是还不如这西州城墙?” 陆云用力想了想,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应该……差不多吧。” “什么叫应该?”李浩有点抓狂,说实话,他看到西州城墙的时候,真的很想吐槽一番,然而当时西州的众官吏都在,他只能选择闭口,现在听说庭州还不如西州,他就实在忍不住了。 李浩滔滔不绝地念叨:“庭州地处高昌和西突厥之间,这两家一个是虎,一个是狼,早就想一口吞了庭州,然而现在你告诉我,庭州城墙还不如西州的城墙,那要是这两国来犯,我怎么守,还有,庭州是不是比西州小,人口呢,庭州有多少人口……” 陆云明显感觉到李浩处于一种很不安的状态,就连他每天跟在李浩身边,都感觉现在越来越看不透李浩了,明明十几天之前,李浩还冷酷无比地杀了高昌的一千五百大军,宛若久经沙场的冷血将帅,然而现在却又成了一个怕死无比的怂货。 “少爷,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我还能怎么冷静啊……”李浩哀嚎一声,满脸愁苦地坐了下来,郁闷无比道,“我就不该让这四个笨女人跟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是她们能来的吗,躲在家里偷懒多好……” 陆云闻言神色一黯,李浩这是在为自己那四个女子担忧,也是,如果一切相安无事还好,倘若高昌或者西突厥攻打庭州,那这四个女子恐怕便会涉险。李浩虽然对敌人冷酷,但对自己的家人却温暖如春,这四个女子虽然只有一个图兰朵是他合法妻子,但李府的人都知道,秦素和波斯姐妹都是李浩的女人,李浩也格外疼惜她们。 现在陆云终于知道了,李浩不仅仅是疼惜她们那么简单,这四个女子在他心中十分重要,想到这里,他只能安慰道:“少爷,咱们还未到庭州呢,一切情况都还未知晓,你先莫要急躁,庭州设立至今也有十年了,一直都相安无事,怎么可能到你一上任便会遇险。” 这话还是很管用的,李浩咂了咂嘴,无奈点头:“但愿被你说中,相安无事最好,不然我跟你没完,你可别忘了,是你坑我去庭州的。” 陆云苦笑点头:“是,这一切都怪我,我便是拼上性命也会护你和四位夫人周全。” “屎可以乱吃,话别乱说啊。”李浩挑眉道,“夫人只有图兰朵一个,另外三个我可没碰过啊。” 其实他也没碰过图兰朵,关键陆云是图兰朵的师叔,他可不能让陆云知道自己也没睡过图兰朵,不然多尴尬。 说到这里,李浩忽然想起来了,问:“陆云,你不是说图兰多的师父就葬在西州吗,现在才刚过中午,不如咱们去拜祭一下吧。” “好。”陆云闻言一阵感动,问,“就咱们二人去吗?” 李浩想了想,道:“带上图兰朵吧,毕竟那是她师父,嗯……我的特种兵也带去吧,最近不知道为何,总是心绪不宁,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李浩道,“让李元忠带着古丽娜艾琳娜还有秦素先去右骁卫营中,现在我对驿馆都不大放心,二十八个特种兵还有金立他们六人跟我们一起去,还有图兰朵,就这么多。” “好,我这便去安排。”陆云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过了片刻,陆云来汇报,说一切已安排好,李浩走出驿馆,先带众人去了趟城外的右骁卫军营,留下李元忠秦素还有波斯姐妹四人,然后带上牺牲贡品离开军营去给图兰朵的师父扫墓。 刚出军营,李浩便问:“陆云,你师妹葬在哪里?” 陆云指着不远处红彤彤的低矮山脉,道:“就在火焰山中。” 李浩虎躯一震,脸色变幻数次,忽然道:“要不咱们还是不去了吧,要去你自己去吧。” 陆云的表情顿时变得好精彩,这货居然又临阵打退堂鼓,图兰朵闻言倏然驱马上前,伸手捏住李浩的耳朵,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那可是我师父!” “疼疼疼,撒手!撒手!”李浩痛得直伸脖子,他原以为这些年图兰朵已经转性,不再像以前那样野蛮了,没想到一遇到这种原则性问题,她又开始对自己动手动脚。 “去不去!”图兰朵瞪眼喝问,很有母老虎的架势。 “去,当然去,我开个玩笑而已嘛……” 图兰朵这才松开他耳朵,李浩赶忙对着耳朵一阵揉搓,咧嘴直叫疼。 一阵闹剧之后,众人骑马出发,前往传说中的火焰山,火焰山周围的地质主要由赤红色砂、砾岩和泥岩组成,所以呈深黄或者红色,比沙漠的颜色要深上许多。 沙漠吸收阳光热量的能力已经惊人,何况颜色更深的火焰山,刚进入火焰山,李浩便觉热浪迎面扑来,瞬间就像进入了烤箱一般,李浩又想打退堂鼓,脱口就道:“要不咱们回去……” 话说一半,图兰朵已经朝他瞪来,他赶忙改口:“要不咱们先回去,等晚上天凉的时候再来吧。” “别废话,就现在去!”图兰朵狠狠瞪了他一眼,策马走到他前面。 李浩无奈咂了咂嘴,只能摇头晃脑半死不活地带着众人走进了火焰山。 进入火焰山,李浩真的感觉就像进了烤箱一样,只一会儿工夫,衣服便已汗湿,紧紧地粘在后背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他转头看了看其他人,陆云和图兰朵额头也有汗,不过不像自己这么狼狈,那二十八个特种兵也是浑身汗如雨下,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皱一下眉头,倒是金立他们显得最轻松,也难怪,这六个曾是大漠马贼,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酷热天气,火焰山虽然比沙漠中要热,不过他们的适应能力明显比较强。 李浩又看了看四周一片赤红的山脉和土地,强大的热气导致空气都是扭曲的,感觉远处的山脉一直在晃,放眼所及,没有一点绿色植物,就连沙漠中生命力最强的骆驼刺和仙人掌都看不到一株,更别说走兽飞鸟了。 “陆云,你说说你当时咋想的。”李浩忍不住抱怨,“怎么把你师姐葬在这种鬼地方,这是真正的鸡不生蛋鸟不拉屎啊。” 陆云闻言神色一黯,凄然叹道:“当时忙着逃命,师姐的尸身已然腐臭,我也是迫于无奈,只能就地安葬。” 李浩见他那副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岔开话题:“还有多远?” 陆云道:“二十里不到。” 李浩闻言道:“加快点速度吧,不然天黑前都来不及赶回去。”于是众人加快了速度,驱赶着马匹一路小跑向前。 就在李浩他们才进入火焰山不久,一支两百多人的马贼队伍也来到火焰山之外,领头之人骑在马上,冷声道:“探子来报,他们进火山了,只有不到四十人。” “我们也进去吗?”旁边一人问,“要不要守在外边伏击他们?” “不!”领头者摇头,“必须进去,此处距离西州太近,他们有军队在附近,我们不能暴露,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做掉,走!跟我进去!” 李浩他们半途停下喂马匹喝了一次水,继续上路,到了一处小山坳前,陆云指着狭窄的山坳,道:“师姐的坟就在里面,当初为了怕路过的商队打扰,我特地将她葬在这隐蔽的山坳之中。” 李浩点了点头,挥手:“进去。” 于是一行人骑马进入山坳,往前走了约有两里,前方已到尽头,果然发现空旷的地面上有一座孤坟,还立着一块石碑,陆云见状讶呼:“谁立的碑?还有贡品?” 果然,只见坟前立着一块石碑,碑文是:“云宗大师姐于幽兰之墓。” 李浩下马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发现贡品还很新鲜,绝对不超过两天,不过墓碑却有点旧,看上去不是新立的。 陆云望着墓碑,缓缓道:“我们当初急于逃命,并没有空设碑,之后远在中原,也一直没空回来,这墓碑到底是何人所立? 李浩问陆云:“那除了你和图家人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个坟?” 陆云摇头:“没了。” 李浩看了看碑文,又问:“你的宗派叫云宗?” “是的。”陆云点头。 李浩蹙眉喃喃:“竟然知道你的门派,会不会是你师父呀,说不定你师父还没死呢。” 陆云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正文 159章:十面埋伏 图兰朵这时忽然道:“不管是谁,总之他为我师父立墓碑,便不是坏人。” 陆云也点头道:“朵儿说得对,咱们也莫要在意这些细节。” “先挑起这个话题的貌似是你们吧。”李浩不爽地翻白眼,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便催道,“好吧,别耽搁时间了,开始洒扫祭拜吧。” 于是他们取出扫把锄头,开始洒扫锄草,锄头随意挥两下就行了,毕竟火焰山内寸草不生,无草可锄,意思一下就行了。 洒扫完毕,李浩摆上牺牲贡品,陆云点上香烛,图兰朵烧纸钱,这便开始祭拜,古人扫墓礼仪颇多,还好陆云是江湖中人,不重繁礼,很快,祭拜结束,李浩直起身来面朝陆云,道:“其实,你们师父和我师父是师兄弟,那你我也算是师兄弟,于幽兰算是我师姐,现在我竟然娶了她徒弟,那她又变成了我师父,这辈分啊……真乱。” 一旁的图兰朵闻言道:“那你可以休了我呀,反正咱们有约在先的……” 李浩赶忙上前捂住她嘴,陆云闻言疑惑问:“有约在先?你们有何约?” “没什么,呵呵。”李浩敷衍一笑,道,“走走走,咱们走,时候不早了,不然赶不上晚上的饭局了。” 他说完便率先牵马,翻身上马朝山坳外走去,众人纷纷上马跟上。 刚到山坳口,李浩浑身一震,只见前方山坳口出整齐地列着一排骑兵,清一色深棕色衣服,个个都手持弓箭,对着他们。 “撤!”李浩见状赶忙大声疾呼,众人纷纷拨转马头往回跑去,后方一阵羽箭袭来,宛若下雨,还好他们离得够远,只有林定坤不幸中箭,还好只是射中肩膀,没有伤及要害。 “追!”马贼头领见偷袭未能成功,便带着众马贼冲进山坳,刚转过一个弯,一阵密密麻麻的弩箭飞射而来,最前面的十几个马贼顿时人仰马翻,后方众马贼刹不住车,一阵踩踏,顿时乱作一团。 李浩他们趁着这个机会逃回到山坳最里面,然而这是一条死胡同,除非他们插上翅膀,否则绝难逃脱,李浩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就在这时,头顶有声响传来,接着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羽箭,李浩他们触不及防,有五六人中箭。 李浩大吃一惊,抬头发现这山坳只有十几米高,上方不知何时也埋伏了一群人,人数不多,只有三十人,不过这样从空中打击实在太可怕了,也亏对方人数不多,不然刚才那一阵齐射就叫自己这边全军覆没了。 “主人,躲这边!”猎豹队长忽然叫了一声,李浩转头去看,竟发现旁边山坳底部有一个大凹槽,凹进去三米多深,约有两米多高,长约十几米,足够容纳他们这些人了,李浩赶忙命令拖着受伤的众人躲进去。 第二轮羽箭再次从空中袭下,然而现在上面的人看不到他们,看不到便射不到,所有羽箭都钉在他脚尖前两三尺的地方,上方的敌人连射两轮后便停止了,可能他们也知道再射下去只能是浪费箭矢,就此停手,不过李浩他们的所有马匹却死得一匹不剩。 “戒备,马贼很快便到了。”李浩手握弩箭,小心翼翼地盯着远处入口,空中的敌人虽然看不到他们了,但后方马贼很快便会追到,若是让他们靠近,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没过多久,纷乱的马蹄声轰轰而来,在山坳中不断回响。 这个山坳宛若羊肠,弯弯曲曲,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拐弯处约一百三十米,只有五米宽,李浩望着这个狭窄的拐弯口,暗自庆幸,这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狭窄地形,他们有弩在手,很容易防守。 就在这时,四个马贼从那拐弯口策马冲出,李浩下令:“刺刀队射击!” 刺刀队齐齐射击,四个马贼纷纷落马,后方又有五个马贼冲出,李浩大喝:“飞鹰队!” 飞鹰队齐射,那五个马贼也被纷乱的弩箭射成马蜂窝,这下众马贼纷纷不敢露头了。 李浩叮嘱道:“这个地形对我们有利,你们协调好,轮流射击。” “是!”三个队长齐声应答。 接下来,李浩开始查看众人伤势,林定坤被射中肩部,没伤及要害,暂时未拔箭矢,流血也不多,图兰朵被箭矢射穿小腿,秦渭被射中左臂,还有三个特种兵也都被箭矢射中,其中一个受伤较重,估计被射伤了肺部。 李浩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会儿,道:“咱们现在被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受伤,插翅难逃,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人来救,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到时我们若回不去,彭海应该会来找。” 陆云面色沉重地叹道:“可此地偏僻,就怕他一时难以找到啊。” 李浩蹙眉又想了想,道:“我的响箭未带来,天黑之后,咱们必须派人出去传信。” 陆云看了看陡峭的山壁,摇头道:“出口被敌人把守,山壁如此陡峭,而且上方还有敌人弓手戒备,如何出去传信?” 李浩招了招手,神色凝重道:“三个队长来我这里制定计划,其他人继续警戒。” 飞鹰刺刀还有猎豹三个队长挪到了李浩身边,李浩缓缓分析道:“此次敌人明显有备而来,设下埋伏,乍看之下宛若天罗地网,但其实仔细推敲还是有漏洞。” “有何漏洞?”陆云闻言讶问。 李浩指了指上方,道:“上面的伏兵太少,只有三十人,他若是派百名弓手在上面,此刻咱们早已死透了。” 陆云闻言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若有百名弓手,一轮乱箭,我们没几个人能幸免。” 李浩接着道:“既然上方人少,那么我们待天黑之后,派人偷偷爬上崖去……” 金立闻言震惊瞪眼,低声惊呼:“这山壁如此陡峭,怎么可能上得去!” “敌人也是这么想的。”李浩忽然充满自信道,“只要他们这么想,就会放松警惕,天黑之后,我们派人悄悄爬上去……” 金立再次讶问:“这么陡峭的山壁,谁能上得去?” 陆云忽然道:“我可以。” 三个特战队队长也自告奋勇道:“主人,让我们上去。” 李浩满面肃色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倘若失败,那便都要葬身于此,此次行动,就让陆云去吧,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众人纷纷点头,金立等人一脸惊讶地望着陆云,他们还是不敢相信陆云能爬上这近乎直上直下的陡壁。 这时,李浩又道:“上方三十人太多,咱们先消耗他们一波,所有人听着,待会我喊一二三,所有人一起出去朝上方弩射,能射杀多少是多少。” “是。”所有人低声领命,开始准备起来。 “一!二!三!”李浩一声令下,所有特战队员同时冲了出去,抬弩对着上方就是一阵齐射,上方的敌人没料到他们居然敢出来反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只听见惨叫连连,竟有十几人中箭倒地,待他们反应过来准备还击之时,所有特战队员已经又躲到了凹洞之中。 “下面的,快冲击!他们在上弦!”上方的弓手赶紧给下方敌人通信。 狭小的拐角处立刻就冲出了五匹骏马,然而李浩他们的连弩上弦速度奇快,此刻已然全都上弦,飞鹰队见敌人冲出,抬弩就是一顿齐射,五个敌人纷纷惨叫倒地,后面的敌人见状吓破了胆,刚冲出来便又调头跑了回去,然而还是被猎豹队射杀四人,只有一人侥幸逃了回去。 在狭小的拐角处外,敌人首领眉头紧锁,来回徘徊,看他的样子有点焦躁,明明已经把李浩他们逼在了这种绝境,宛若瓮中之鳖,没想到却被他们强劲的弩箭给阻挡了脚步,他实在很不爽。 “将军,不必急躁。”一个副官模样的人这时在一旁道,“他们被困在这里,插翅难飞,只要等到天黑,咱们悄悄潜入,谅他们也防不胜防。” “哼!这个本将比你清楚!”首领没好气地冷哼,“本将是在担心如此拖下去,会等来他们的援兵,你难道没看到驻扎在西州城外的那五百军队吗?” “将军想得果然比卑职长远,佩服。”那副将赶忙赔笑拍马屁。 首领阴沉着脸想了片刻,冷声道:“就如你所言,等到天黑,派人悄悄潜入,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杀了!” “将军英明。” 双方就这么干耗着,太阳渐渐偏西,夜幕低垂,终于,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还好李浩随身带着夜视望远镜,他先走出山壁凹槽,用望远镜向山壁上方看了看,没看到人,然后他又看向那狭小的拐角口,正好看到十几个敌人轻手轻脚地从那缺口走出,悄悄地往他们这边潜来。 李浩赶忙回到凹槽下面,低声道:“弩箭准备,敌人正在往我们这边靠近,进入拐角口了。” 所有特种兵拉开弩,凭着白天的记忆瞄准拐角口。 “放!”李浩一声低喝,只听见嗡嗡嗡的弩弦之声,然后便是一片惨叫,走在最前面的七八个敌人全都中箭倒地,后方之人闻声吓了一跳,纷纷惊呼撤了回去。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那缺口外面的首领一脚踹翻逃回来的一个家伙,抓狂咆哮,“这里漆黑一片,他们怎么可能看得到?” 副将见他如此模样,已经不敢说话了,免得自找不痛快。 又过许久,四周回归寂静,李浩一直用望远镜观察四周,见时候差不多了,他低声道:“陆云,行动吧。” “嗯。”陆云轻嗯一声,接过飞鹰递过来的绳钩,站在山壁旁用力甩动钩子,猛然向上抛出,嗤啦一声轻响,钩子挂在了山壁上,陆云用力拽了拽,很稳。 李浩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我们这次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全都靠你了。” 陆云用力点头:“放心,我还指望你替我师姐报仇呢。”他说完手拽绳子,用脚在山壁上一踏,借力上腾了足有一人多高。 正文 160章:血染红山 古代的轻功并没有武侠里写的那么神奇,但确实有轻功的存在,陆云的轻功绝对是江湖之中超一流的,当初李浩问他如何练轻功,他之说穿六十斤铁鞋五年,其实从第三年的时候开始,他又开始穿铁衣,三十斤重的铁衣穿五年,才练成了这一身轻功的。 给他足够的冲刺和助跑,他能在陡直的墙壁表面往上行走四米高,这一招叫做上天梯,传闻江湖中上天梯能达到陆云这样高度的,屈指可数。李浩曾亲眼见他用上天梯的方法直接翻过他家超高的院墙,双手连动都没动一下,基本上就是走过去的,正因为陆云拥有绝顶的轻功和武艺,所以李浩才派他去完成这次任务。 陆云凭借着超强的轻功,手拽长绳,不断用脚在山壁上行走,上天梯的基本功在这时就显现出来了,他只在山壁之上借力三次,就到了十米高度,不过上方还有五米才到崖顶,而绳钩已经到头,没办法,绳钩的绳子只有十米长。 陆云在山壁上找了个凸出两寸的砾石层放脚,手扣石壁,开始徒手往上爬,这一招是轻功里的大招,叫做壁虎游墙,非顶级轻功高手绝对使不出来的。 只见陆云两只手好似鹰爪,死死地抠住那些稍微凸出一点的砾石层,这是他唯一可以借力的地方了,仅仅往上爬了三米,陆云的双手十指已磨破皮,开始流血,然而他浑然不顾,继续往上爬,李浩在下方用望远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感觉他就像救世主。 虽然自己被陆云坑来了庭州,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的怨气,只剩感动,来到唐朝这么多年,幸亏有一帮值得信赖的人一直在身边帮自己,而陆云就是其中之一。 “加油。”李浩咬牙低吟,用力握拳,仿佛这样就能传递力量给陆云似的。 陆云终于爬到了山顶,不过他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吊在山崖边上静静听着上方的动静,他仔细听了许久,上面很安静,似乎有轻微的呼噜声,他不敢大意,轻轻地露出头往上看,今晚月色不错,虽然山坳中一片黑暗,不过上方却被月光照得透亮,远隔十几米都能看到人。 只见山崖顶部三四丈外支着七八个帐篷,有两个帐篷里传出轻微的打鼾声,帐篷外没有一个人站岗,果然如李浩所说,他们以为没人能上得了这山崖,所以放松了警惕。 陆云轻轻翻身上崖,蹑手蹑脚绕过帐篷,趁着月色冲下了山坡,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刚冲下山坡,却见下方正好迎面行来六匹骏马,每一匹马背上都坐着手持大刀的敌人。 “什么人!”那六人也发现了他,冷声高喝。 陆云暗叫不好,撒腿就跑,奇快无比地饶过他们,顺便还拔刀斩断一匹马的前腿。 “有敌人突围了!”立刻有人高声大喝起来,这一声在寂静的夜中远远传出,那山坳之中立刻传来人马之声,接着马蹄声雷动,有大批人马朝这边赶来。 陆云知道大事不好,撒开腿没命地奔跑,后方五个敌人策马追赶,纷纷取出弓箭来射他。 陆云不断变换方位,还好敌人骑射本领不高,连续两轮乱射都落空。 陆云轻功高绝,迈开大步飞速奔跑,马匹一时间竟追赶不上,五年的铁鞋没白穿,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狂奔难以持久,毕竟自己的耐力跟马匹没法比,但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只能拼命地奔跑,这样子才能活命,能多活一刻是一刻吧,不到最后怎能轻言放弃。 对于这火焰山,陆云并不陌生,当年就是在这里,他杀退了曹田派来的所有杀手,那一次真的是命悬一线,而眼下这个情况基本也是九死一生,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这个地方犯冲。 陆云的奔跑速度着实让后方追赶的五人大吃一惊,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异之人,居然能跟马赛跑,纷纷扬鞭策马,呼喝不断,骏马狂奔之下,他们也就无法射箭了。 一路狂奔了近十里,陆云早已气喘如牛,速度也渐渐降了下来,双方距离越拉越近,更糟糕的是后方隆隆马蹄声也在靠近,显然是有大队敌人追了过来。 “哈哈!他没力气了!”后方追赶的一个敌人见陆云速度降低,开怀大笑起来。 另一人则兴奋道:“先别急着弄死,好好玩玩,跑这么快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双方只距五十多米,陆云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话,气得肺都快炸了,自己怎么说也是游侠高手,竟被一群贼子如此轻视戏耍,怎能不怒。 “妈的,反正跑不了了,不如留点力气先杀了他们!”陆云暗哼一声,忽然定住,然后转身往回冲去,同时唐刀已经握在了手中,杀向五个落单的敌人。 “他想反扑!”一人见状惊呼,然而双方速度太快,话音刚落,陆云已到近前,猛然跃起,迎头一刀斩向为首的一个骑士。 那骑士挥舞大刀来迎,陆云的唐刀宛若死亡之刃,直接将敌人大刀斩成两段,然后一刀切在他肩膀上,顺势一拖,刀身划过敌人的胸口,瞬间将此人砍作两截,鲜血飞溅,洒了陆云一身,其余四人大惊,纷纷挥刀冲来。 骑兵对步兵有天然的优势,可惜,他们的对手是陆云,陆云斩杀一人后,快速转身随地一滚,从马腹下钻过,唐刀往上一推,直接插进另一个敌人腹中,他又顺势一拖,切开了敌人半边腰身,那敌人顿时惨叫落马,在地上绝望大叫,声音凄厉无比。 后方隆隆马蹄声越来越近,三柄长刀又朝陆云砍落,陆云唐刀横挥,只听见当当当三声响,三柄大刀尽数被斩断,下一刻,陆云已一脚踹在敌人的马腹之上,他的脚经过铁鞋苦练,力大无比,一脚竟将骏马直接踹飞,而敌人也随之跌趴在地,陆云上前就是一脚踢在那人面部,一声惨叫之后,只见那人的后脑已经跟后背贴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头长在了背上一般,很明显,他颈骨已经被踢断。 陆云这一手狠辣功夫直接震慑了另外二人,那二人宛若看魔鬼一样看着陆云,然后惊恐大叫一声,就准备调转马头逃跑。 “跑不了!”陆云沉喝一声,用脚勾起地上的大刀,猛力一踢刀柄,大刀倏然飞出,噗地一声刺中其中一人,贯胸而过。 仅剩的最后一人已经策马逃出了三丈远,陆云想要追赶,然而却发现远处一百多米外敌人大批人马狂奔而来。 他不敢再耽搁,抢了一匹马就狂奔而逃,刚奔跑了不到一里,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人声:“快!这边!这边有动静……” 陆云先是一惊,刚想拨转马头,随即却发现这声音有点耳熟,仔细一想,顿时激动无比,这是彭海的声音,于是他立刻高叫:“彭将军,敌人来袭,速速备战!” 彭海听到了陆云的喊话,惊喜不甚:“是陆云,快快准备,敌人来袭!” 拐过一座低矮的山头,陆云见到了彭海,只见彭海带了好几百人过来,他顿时激动道:“敌人追来了,先解决了他们,再去救我家少爷!” “所有人弓弩准备!”彭海也看到了前方冲过来的敌人,大喝一声。 敌人也发现了彭海他们,顿时大惊,纷纷掉头就跑。 “追!”彭海下令追击,数百右骁卫狂奔而出,追着敌人打,由于这群人狂追陆云十几里,马匹的速度已不及右骁卫,双方距离被快速拉近,一阵箭雨之后,顿时就有二十多人中箭落马,被马群踩踏得肝胆涂地。 “散开!散开逃!”前方敌人发出这样的喊声后便开始四散而逃。 彭海冷哼:“王辰,你带一百人追杀,不要俘虏,一律诛杀,其余两百人,随我去救李刺史!” “是!”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呼,瞬间只见三百右骁卫分成两拨,一批人在陆云的带领下飞速朝山坳方向奔去,其余众人四散追击那群逃跑的敌人。 来追杀陆云的人不多,只有八十多个,方才又被一阵箭雨射杀了二十多,现在只剩六十人,一百人追杀,根本不是难事,一时间只听见火焰山里遍地都是惨叫声和求饶声,赤红的地面到处都是鲜血,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冷艳妖异。 彭海这次是动了真火了,虽然他是个军人,虽然他认为不可残杀俘虏,但这次敌人的行为已经完全触怒了他,就连他也下了一律诛杀的命令,他不敢想象若是李浩死在途中,自己和这群右骁卫会是怎样的下场,所以他拼了性命也要护李浩周全。 山坳之中,一百马贼装束的敌人还在这里等待,他们的首领明显没了耐心,方才居然有人突围,这让他越发焦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突围了,李浩还在不在山坳里面,他完全吃不准,他忽然觉得自己看似天衣无缝的埋伏打得一点都不漂亮。 就在这时,山坳外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副将闻声开心道:“将军,他们将突围的人捉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首领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开心道,“但愿是个庭州刺史突围被抓住了,这样咱们便省下不少力气了。” “将军,即便不是那个刺史,也没关系。”副将忽然一脸阴沉笑意,道,“咱们可以将被抓的人挡在前面,做咱们的挡箭牌,咱们便能冲进去了。” 那首领闻言双眼一亮,开心拍手道:“好啊,这条计策实在不错,哈哈……” “嗖”地一声,一支箭矢呼啸而过,插在他的喉部,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两眼瞪得滚圆,眸中透着惊恐、绝望,接着他的身躯便趴倒在地,没了动静。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彭海深沉的声音响起,羽箭如狂风骤雨般袭来,那群敌人惨叫狂奔,却又无处可逃,简直就是一百个活靶子,只片刻功夫,箭雨停歇,全场已没一个站着的人,仅剩十几个中箭受伤的倒在地上挣扎哀嚎。 彭海带着右骁卫走过来,马蹄从那些伤者身上踩踏而过,又是一阵惨叫之声,接着便没了声响。 右骁卫纷纷亮起火把,将山坳照亮,只见满地都是尸体,鲜血将原本赤红的地面染得更红。 陆云走到拐角口处,提声对着里面喊道:“少爷,右骁卫来了,安全了!” 正文 161章:西州牧 陆云带着彭海还有几十个右骁卫打着火把穿过那狭小的拐角,来到李浩面前,只见所有人都站在那里迎接他们,李浩站在最前面,劫后余生的李浩站在那里有点恍神,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次真的能够脱困。 彭海见到李浩,内心甚是激动,上前拜倒:“卑职营救来迟,让大人受惊了,卑职有罪。” 李浩上前将他扶起,慨然道:“彭将军,我这次能够虎口脱险,全仗你及时来救,多谢了。” 彭海激动道:“此乃卑职职责所在,不敢言谢。” 李浩用力地拍了拍他肩膀,内心激动得一时有点说不出话,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很好,仿佛重生了一次,男人与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矫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呼喊声:“彭将军,刺史大人,上方二十七弓手已尽数伏诛,没有一人逃脱。” 紧接着,后方快马来报:“彭将军,刺史大人,逃散马贼已尽数诛杀,未有一人逃脱。” “马贼?”李浩闻言冷笑,“什么样的马贼敢在距离西州这么近的地方撒野,专门劫杀朝廷命官,分明就是高昌的军队。” 陆云也点头道:“少爷所言甚是,若不是这里毗邻西州,只怕他们会派更多的人来。” 李浩回头查看了一下受伤人员的伤情,蹙眉道:“大家伤情不轻,彭海,先叫军医过来给他们治伤,然后再回去。” “是。”彭海领命喊来三个随行军医,然后支起一个医帐,为受伤人员治伤,李浩也一起帮忙,虽然是在野外,不过带的药品却很充足,够这五六人用了。 为伤者医治妥当,李浩这才下令回城,到城外大营,三女早已在营中急坏了,一见李浩回来,纷纷扑进李浩怀里便是一顿哭,秦素哭得最惨,整个人都哭抽抽了,李浩好不容易才将她安抚下来。 经过了好一阵喧闹,营地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该休息的回去休息,李浩站在牙帐外望着皎洁明月发呆,陆云不声不响地走到了他身旁,也抬起头望着月亮,二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李浩忽然悠悠道:“陆云,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陆云淡淡道:“是我害得你身陷险境,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会护你周全。” 李浩沉默了片刻,忽然长声叹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很怕死。” “我知道。”陆云悠悠道,“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性子,我还是非常清楚的。” 李浩自嘲一笑,心中暗忖:“穿越书中的那些主角个个都悍不畏死,勇冠三军,有一身浩然正气,为什么到了我这里,我却这么怕死,虽然我也曾梦想仗剑走天涯,但还是怕死……唉,其实从和平年代穿越过来的人,都过贯了安逸的日子,又有哪个不怕死呢,那些不怕死的主角也就只能出现在里……” 就在这时,陆云忽然悠悠道:“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久,要不你还是回长安去吧。” 李浩闻言忽然一愣,转头望着他,神色变幻数次,才苦笑道:“都快到庭州了,你现在让我回去,还回得去吗?” 陆云淡然道:“你只需在西州装病,很严重的病,不回长安便治不好的那种,皇帝应该不会为难你。” 李浩闻言再惊,仔细想想,这一招或许真的可行,他忽然为陆云的智商感到震惊,没想到这货居然这么聪明,自己咋没想到这么好的妙计呢,但他还是有点疑惑,问:“你师姐的仇……不报了?” “当然要报。”陆云目视远方,冷冷道,“不过,我会亲自去取下曹田的头颅,带去幽兰坟前祭拜,倘若我失手,那便去下面陪她,这样也很不错。” “啊呸!”李浩闻言直接大啐一口,瞪眼叫道,“想去送死?你太特娘的天真了,告诉你,你这一百多斤肉已经卖给我了,就是我的人,你了解我的,我外号李扒皮,苍蝇腿上都能刮下二两肉,不把你剩余价值榨干,你就想解脱?想得美,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得好好替我卖命,只要我不死,你都不许死,哪怕你老了,牙都掉光了,你还得替我卖命!报仇的事……我帮你搞定。”他说完转身就钻进牙帐之中,掀开布帘的那一刻,嘴里竟然嘟哝,“老子刚才是不是中邪了……” 陆云一直默不做声地望着他,目送他进帐,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其实李浩这家伙……值得自己一生追随。 次日一早,李浩穿戴整齐,带着陆云、李元忠还有二十几个部曲来到刺史府求见西州刺史曹青,曹青收到拜帖后亲自出门来迎,礼数甚周,到了客厅,双方分主客坐下,李元忠和陆云站在李浩身后。 刚入座,曹青便问道:“李大人,昨日我在西州酒楼摆下了微薄酒宴,打算和西州众吏为李大人接风洗尘,李大人何故未至,是否有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 他虽然说得很委婉很客气,但李浩听出来了,他在责备自己爽约,李浩淡然一笑,道:“曹大人有所不知,昨日下午,我带着一众部曲前往红山之中祭拜故人,不想竟被两百多马贼埋伏,差点便丧命红山之中。” “西州附近竟有马贼出没?”曹青闻言阒然变色,蹙眉想了想,随即摇头怒哼,“哼,那哪是什么马贼,一定又是高昌国在作怪。” 李浩闻言故作惊讶地问:“曹大人此言何解?” 曹青见他看起来像个少年,便觉得他心思单纯,解释道:“李大人有所不知,高昌对我大唐一直阳奉阴违,表面奉我们大唐为宗主,背地里却屡屡劫杀丝路商队,其中尤以大唐商队居多。” 李浩闻言继续装,瞪眼惊呼:“竟有此事,那曹大人还不上奏朝廷,请陛下出兵征讨。” 曹青闻言看了李浩一眼,满脸都是失望之色,他是对李浩失望,认为李浩太嫩了,出于前辈的慈悲,他好心解释道:“李大人,你可能对西州和庭州这种地方不甚了解,西州和庭州皆属大唐边陲,当真是鸡肋之地,朝廷想弃又舍不得弃,想治又无力治,我虽知高昌劫杀商队,却无真凭实据,若是贸然上奏,或有可能被安上个挑拨两国间隙的罪名。” 李浩闻言点了点头,曹青说得还是很在理的,这种大事必须有真凭实据方能奏报,否则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这时,曹青又道:“况且,就算我奏报长安,那又怎样,高昌虽弱,但怎么说也有数万兵马,朝廷难道还能与之开战不成,你可知,高昌距离长安万里之遥,倘若劳师远征,艰难重重,辎重难至,若是出兵少了,解决不了问题,若是出兵多了,国库不堪重负。” 李浩再次点头,道:“高昌与我大唐之间还隔着茫茫大漠,不说别的,光是渡过这无边的大漠,便会叫我大唐军士人困马乏,届时高昌若是以逸待劳,率先出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是如此。”曹青闻言露出赞许之色,缓缓道,“四年之前,高昌时常在西州附近截杀商队,我屡次出兵坏其好事,高昌无奈,便将作案地点转移至庭州以西的大漠中,那里虽是西突厥国境,但西突厥却从来不闻不问,默许了高昌的卑劣行为,可见高昌和西突厥乃一丘之貉。庭州那边四年之间竟连换三任刺史,每一任刺史都无疾而终,第一个死于水土不服,第二个死于家中大火,最近这一位庭州刺史则是在征剿马贼时被杀,其实哪里是什么马贼,分明便是高昌军队,李大人,你我同为边陲州牧,我又比你多吃了几年饭,便在这里与你端一端前辈的架子,叮嘱你几句,你莫嫌烦。” 李浩赶忙拱手道:“曹大人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曹青语重心长道:“老朽不知陛下为何派你一个未至弱冠的少年前来任庭州刺史,老朽也曾听说过一些你的事迹,你确为大唐立下不少功劳,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杰,即便老朽远在边陲也略有耳闻,不过,庭州不比长安,你可千万莫要胡来,切不可意气用事,万事当小心为上,还有,一定要提防高昌,这次在红山中劫杀你的马贼,十有便是高昌军队假扮的。” 李浩闻言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这个曹青倒是个热心肠,居然好心提醒自己,赶忙起身一揖,道:“多谢曹大人提点,小子一定铭记于心。” 曹青摆手道:“你莫要客气,你我既然被发往如此边陲之地州牧一方,以后便是近邻,彼此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你若还有什么疑惑或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但凡老朽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李浩闻言赶忙道:“曹大人,说起来还真有一事需要你帮一下,之前我经过沙州之时,与沙州刺史李忠孝借了五百四十头骆驼和五百四十匹快马,由于急着赶路,一直没空归还,现在我打算与你购买这么多的骆驼和快马,请你帮忙遣人送至沙州,不知行不行。” 曹青闻言捋须想了想,点头道:“此事不难,不过如此多的骆驼和快马,需要让老朽筹备几日。” 李浩笑道:“这个不打紧,我回头便派人送一千两黄金过来,当是购买马匹和骆驼的钱。” 曹青赶忙摆手:“何须一千两黄金如此多……” 李浩抬手止住他,道:“遣人远赴沙洲,旅途劳顿,这也需要不少钱嘛,多出来的便当是我付给劳力们的辛苦费了。” “如此……”曹青倒也不是迂腐之人,点头拱手道,“那便多谢李大人慷慨解囊了。” 李浩微笑还礼:“该我谢曹大人才是。” 正文 162章:内裤风波 从刺史府出来,李浩前往驿站,写了一封奏疏,奏疏内容很多,从龙门客栈遭遇马贼开始,特地为借骆驼给自己的三个商贾请功,然后叙述了自己两次遭遇高昌军队劫杀的事情,接着为自己斩杀俘虏的事情主动请罪。 写好奏疏后,他便封上蜜蜡,让驿站派快马送往长安,然后他便回到军营让彭海带人进城采办水粮,晚上又与曹青还有西州大小官吏在西州酒楼公款吃喝了一顿。 当天晚上,高昌国王鞠文泰接到探子来报,新任伏波将军张胜和两百五十名精锐骑兵惨死于红山之中,一个活口都没有,而大唐新任庭州刺史李浩已经安全回到西州城中。 听到这个消息,鞠文泰双眉紧蹙,他原以为这新任的庭州刺史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不足为惧,派兵劫杀肯定没有问题,没想到两次劫杀尽都失败,还折损了自己一千七百多精锐骑兵外加两员大将,这让他震惊而又心痛,要知道,高昌人口少,一千七百多精锐骑兵对他来说可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 一向刚愎自用的鞠文泰这下浑没了主意,唤来丞相察克燧尔,问询他的意见,察克燧尔毕竟是一国之相,眼光看得还是很远的,他微一沉吟,便道:“陛下,目前看来,这大唐新任的庭州刺史似乎不是等闲之辈,也难怪大唐皇帝会派他来任庭州刺史,剪径劫杀之事,有一有二,不宜有三。” “哦?”鞠文泰问,“难道放任他到庭州练兵牧马,等他来对付我们不成。” “陛下莫慌。”察克燧尔淡定道,“庭州表面来说虽是大唐的疆土,但其实,却是我们的地盘,待那叫做李浩的庭州刺史到达庭州后,咱们让曹田对付他,若是曹田也对付不了,至少也能牵制他,监视他,一旦发现他有何异动,咱们再见招拆招,即便杀不了他,难道还破坏不了他的计划?” 鞠文泰闻言细想片刻,点头道:“嗯,便依你所言。” 隔日一早,早饭结束,李浩下令起拔,队伍启程,踏入红山区域,一路往北,前往庭州,由于被高昌劫杀过两次,现在李浩格外小心,派出十几个斥候探马轮流探路,竟一路无惊无险。 在火焰山中连行三日,众人感觉都快被烤成肉干了,还好,第四天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出了火焰山,进入戈壁,李浩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荒凉的戈壁竟如此美好,可见火焰山之中的环境是何等恶劣,更有一种唐僧西天取经的感觉,一想到唐僧,李浩仔细算了算时间,玄奘法师现在应该在西域诸国游学讲经呢,距离回国还有好些年呢,这玄奘法师可不简单呢,一个人去天竺留学取经,一路艰难险阻可想而知,自己带着五百右骁卫去个庭州都好几次差点丧命了,更别说去天竺,真怀疑他身边是不是有猴子相助,不然怎么能去到那么远的方,话说……是不是真有女儿国这种地方,女儿国在原著中叫啥来着?西梁女国? 心里想着西游记中唐僧被女妖怪和女国王逼婚的情节,李浩不禁意淫,怎么就没有哪个女王大人看上我,要跟我成亲呢……没有女王的话,那女妖精也行啊,女妖就比较直接热情奔放了,直接逼我跟她滚床单,我一定连半推半就的姿态都没有…… 李浩一路胡思乱想,忽然感觉旅途也没那么枯燥了,又行三天,到了天山脚下,前方山峦起伏,宛若绵延巨龙,还好这一段山脉的虽然宽度较大,海拔却不算高,也就一千多米吧,呵呵,真的不高。 艰难地爬山,然后下山,然后再爬,然后再下山,越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头,如此往复循环了五天,李浩受不了了,晚上躺在营帐里大声哀嚎:“哎哟,我病了,我要死了,这病必须回长安才能治得好,我要回长安……”演技浮夸不走心。 现在李元忠、彭海还有陆云已经懒得理他了,放任他在账中使劲叫,权当没听见。 李浩叫了半天也没人理,顿觉无趣,咂吧咂吧嘴,拉起被子睡觉,刚闭上眼睛,账外传来古丽娜的声音:“少爷,旅途劳顿,需要我为你按摩舒解一下吗?” 她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李浩听完后,小弟弟立刻不争气地翘了起来,他用力抓着枕头,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最后咬牙艰难地道:“回去睡觉,休要乱我道心!” 天快亮的时候,李浩做了一个春梦,梦中他与四女大战,以一敌四,最后自己终于缴械投降,然后他的内裤就湿了,李浩也随之惊醒,下身那黏黏的感觉让他很不爽,他偷偷地翻出自己的随身行囊换了条内裤。 望着刚换下的脏内裤,李浩犹豫了,洗了还是扔掉?这是个难题。虽说出发前备了五条内裤,但想到去了庭州可能没机会再做内裤了,还是洗了吧,于是他拈起内裤偷偷走出帐篷,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下,从水囊倒了点水将内裤弄湿,抹上肥皂就开始洗内裤,洗着洗着,他忽然感觉脖子一凉,一柄快刀搁在了他脖子上。 “什么人!”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李浩吓得赶紧举起双手,连声道:“别激动,自己人!自己人!” “起来!转身!把手里的东西丢掉!”身后的人高声冷喝,惊动了周围,立刻就有其他人朝这边跑来。 “丢掉内裤?怎么可以,刚洗干净呢!”李浩的内心是拒绝的,于是他试着道,“喂,我可是李浩,你们的刺史大人!” “少他娘的胡说八道!”身后那人闻言对着他屁股猛踹一脚,李浩触不及防,直接被一脚踹趴在地,他那个气呀。 “发生什么事了!”彭海这时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那个巡守士兵拱手道:“将军,卑职发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说着还指向李浩。 “谁鬼鬼祟祟啦!”李浩气得猛然翻身站起,对着他大叫:“看看老子是谁,老子是谁!” 那士兵借着微弱的光亮盯着李浩看了一眼,吓得脸色大变,赶紧跪倒在地:“李大人恕罪,小人不知是李大人,冒犯了李大人,小人该死。” “洗个内裤也被抓!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李浩气得牙痒痒,真想一脚踹回来才解气,不过他还没那么小气,只能不断翻白眼。 彭海赶紧帮忙求情:“大人恕罪,由于咱们一路屡次遇险,所以卑职要求他们夜晚值守之时必须格外小心,大人的安全最重要。” 这时周围已聚集了很多人,包括秦素、图兰朵还有波斯姐妹都过来了,李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他也是职责所在,我不计较了,各归各位,散!” 众特种兵还有右骁卫闻言纷纷散去,各归其位,秦素上前来柔声问:“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额……”李浩好尴尬,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敷衍道,“没什么事,我梦游了。”他说着把手藏到了背后,不让四女看到手中的内裤。 图兰朵眼尖,发现了他的动作,装作要跟他说话的模样,来到他身边,趁着他不注意,忽然一闪身到他背后,从他手里夺过了内裤。 “咦……什么呀,又湿又黏。”图兰朵拿到内裤后只觉这玩意湿湿黏黏的,很恶心的感觉,赶紧丢掉,还把手放在李浩身上擦拭。 李浩怨念地看了看被丢在地上的内裤,忽然好想抽她一顿,但也只能想想而已,他还要故作轻松地淡笑:“一块抹布而已,抹布嘛,自然脏了。” “梦游拿块抹布,你真奇怪。”图兰朵把手放在鼻前闻了闻,并没有什么臭味,还有一股肥皂的香味,便猜想李浩可能是在洗抹布。 他刚想说话,李浩赶紧装模作样地伸懒腰打呵欠,道:“啊,好困啊,赶紧回去补觉,明天还要赶路呢,你们也都回去睡觉吧。”说完逃也似地走了。 第二天继续赶路,中午时分,他们在山脚一片树林中停军歇息,李浩刚找了一株树桩坐下,秦素忽然来到他跟前,把一个东西塞给李浩,李浩看了看,赶忙快速收了起来,满脸通红,这居然是昨晚被图兰朵丢掉的内裤。 秦素也是俏脸绯红,道:“公子,你为什么喜欢穿这个?”他曾经去过一次桑拿,还准备为李浩按摩来着,那次他就看到李浩穿着这样的内裤,所以她对这个也不算陌生了。 李浩见她都开口问了,只能厚着脸皮道:“这玩意,叫内裤,穿起来可舒服了,比兜裆布舒服多了。” 唐朝男人都是穿兜裆布,倭国人觉得兜裆布是个神奇的东西,从大唐学了去,李浩也是穿越后才知道兜裆布原来是咱们老祖宗发明的,也算是内裤的雏形吧,不过兜裆布一般都太紧,这样对小兄弟的发育不大好,所以李浩拒绝穿兜裆布,自己找棉布让裁缝做了内裤。 秦素听完他的话,很认真地点头:“公子总是能想出许多奇怪的东西来,不过公子想出来的东西虽然奇怪,但都是好东西,我相信这内裤也一定很好。” “那是必须的啊。”李浩顿时神采飞扬道,“我跟你讲,我至今发明了这么多东西,让我最满意的只有三样,第一便是卫生纸,造价低廉,干净卫生,咱府上所有人用了都说好,那是有口皆碑啊;第二就是这内裤了;第三才是洗漱用品,不过卫生纸和内裤这么好的东西,我没打算用来做生意,咱们自家人用用就可以了,哈哈哈……” “公子……”秦素欲言又止,面露羞赧之色。 李浩见她言辞躲闪,还面露羞色,不禁有点想入非非,露出满脸淫荡的笑意,问:“何事?” 秦素又吞吞吐吐了许久,才满脸通红地问:“公子,女子可以穿内裤吗?” 李浩闻言虎躯一震,愣了片刻忽然激动点头:“可以!当然可以!太可以了!” 他为何激动,因为他通过女人内裤想到了文胸,然后又想到了一样美好的东西-比基尼,李浩的意淫功力日益深厚,虽然秦素穿得严严实实地站在他面前,然而他的脑海中已经出现秦素穿着比基尼的样子。 “公子,你怎么流鼻血了?” 正文 163章:老子是刺史 李浩闻言赶忙抬袖拭去鼻血,干笑道:“没什么,天气干燥,上火。” 秦素满面忧色问:“要不要伙军替你煮些降火的汤,或是叫军医来替你瞧一瞧……” “不用。”李浩摆手笑嘻嘻道,“来,咱们继续说内裤,女人不仅可以穿内裤,还可以穿内衣,也就是文胸,知道文胸什么意思吗,嘿嘿,嘿嘿……”李浩说到这里就有点忍不住,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素胸口看,还发出猥琐的笑声。 秦素顿时一阵紧张,本能地抱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怕怕的表情,李浩稍微收敛了一下淫荡的笑容,掏出一截铅笔头和一张纸,在纸上唰唰唰地画起来,他高中的时候是美术生,学过素描和速写,虽然搁置多年,但功底还在,只一会儿工夫就画成功了,把纸递给秦素看,秦素只看了一眼,就“呀”地惊呼一声捂上了眼,整张脸红到耳后根,因为这纸上画的就是秦素,而且是穿着比基尼的秦素,也难怪他羞成这样。 “公子你太坏了!”秦素嗔怪地叫了声,捂着脸逃也似地走了。 李浩笑吟吟地目送她离开,望着纸上的画,继续眉飞色舞地意淫:“我怎么早没想到呢,比基尼呀,嘿嘿,嘿嘿嘿……” 李浩的运气不错,两天之后居然遇到了一个两百多人的商队,商队主人是个四十来岁的波斯胡商,叫做石那杰,从与他交谈中得知,他是一个唐迷,十分地热爱和向往大唐,所以才给自己取了一个唐人名字,而且这个名字已经用了二十多年了,以至于他把自己原本的名字都快忘掉了。 石那杰还非常崇拜李浩,因为李浩是唐人大官,十八岁当上刺史,这得多厉害啊,他能不崇拜吗,瞬间就被李浩圈粉了,看到如此崇唐媚汉的洋人,李浩十分喜欢,答应让他和自己的军队一起行走,跟他一路攀谈起来。 与石那杰的交流让李浩收获颇丰,石那杰从十六岁就跟随他父亲来中原做生意,当然,那时候还没有大唐,他被中原的文化深深吸引,其后每次父亲出商,他都会跟着他父亲一起来中原,为的就是领略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距今已近三十年,算是丝绸之路的骨灰级商人了。 李浩问及他行走丝绸之路的经验,石那杰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两个字“莫贪。” 他的商队虽然只有两百多人,但他花重金聘请了两百精锐护卫,即便遇到马贼,也能全身而逃,而遇到高昌盘剥,他则乖乖地送上厚礼,每次出商一趟,一般需要一年多,有时只赚上一二百两黄金,这对于一个大商人来说真的太少了,但他不贪,因为有的时候运气不错,来回一趟能赚上一两千两黄金,反正无论多少,他都很知足,因为他不贪,就这么细水长流,挺好的。他来大唐还有很大的原因就是领略大唐文化,要不是波斯贵族们的施压,他估计早就拖家带口来大唐定居,成为令他向往已久的唐人了。 听完石那杰的讲述,李浩抚掌哈哈笑道:“石那杰你果然很有灵性啊,别人一心想赚钱,最终却送了性命,你不贪心,反而细水长流,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呀,真该让其他的那些商队向你学习。” “惭愧惭愧。”石那杰拱手笑道,“其实最近大唐出了一种新的东西,叫做玻璃,这玻璃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用它制造的镜子能照出人脸上的毛,用它制作的杯子瓶子都精美万分,我这次在长安待了大半年,收购了不少玻璃制品,带回波斯去,定要好好地赚上那些贵族一笔,而且高昌人没见过玻璃,不知道其价值,这次也盘剥得少,只要过了庭州那一关,便万事大吉了。” “哈哈。”李浩闻言笑道,“那你这次赚大发了,我就是庭州刺史,我可不会胡乱盘剥商队,玻璃制品可是好东西,到了波斯肯定能卖出好价钱。” “多谢刺史大人,承刺史大人的吉言。”石那杰闻言开心无比,赶忙拱手道谢。 李浩看着石那杰,忽然起了招揽之心,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多,越做越大,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生意要打理,身边严重缺乏经商高手,这石那杰既精明又会做人,还不怎么贪心,是个有情怀的商人,而且精通西域多国语言,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十分地崇拜,把他招揽过来做自己的经商大总管实在再好不过了,不过,在这之前,必须再好好跟他相处相处,想要他效忠自己,得先让他感恩才行。 李浩略一思索,便计上心头,笑呵呵地说道:“石那杰,到了庭州后,你先别急着走,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一番。” 石那杰闻言受宠若惊,激动无比地就答应了,接下来,李浩开始向石那杰敲竹杠,敲啥竹杠,丝绸呗,从大唐回波斯,怎么可能不带丝绸回去,大唐丝绸可是好东西啊,石那杰一听说李浩要丝绸,赶紧就要把自己带的三百匹丝绸全部送给李浩,李浩不得不惊叹这家伙真是太会做人了,一出手就是三百匹丝绸,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李浩当然不能要了,只是从里面每样挑一匹,总共拿了五匹,望着这些丝绸,他仿佛已经看到四个美女穿着比基尼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了,于是乎,就出现了李浩怀抱丝绸一脸淫笑的画面,弄得石那杰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又行了一天,终于翻过了天山,接下来虽然不是康庄大道,行程却快了许多,更让李浩觉得可喜的是,接下来不再有沙漠了,也就是一片比较荒凉的戈壁地,砾石居多,连粗砂都少,偶尔还会遇到一些绿植,真让人开心。 两天后,终于到了庭州,站在五里之外的荒凉的小土坡上,望着低矮的庭州城,李浩的好心情瞬间全没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座城,低矮的土墙,比他家院墙高不了多少,而且也不大,看上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感觉尿一泡尿就能将城墙冲塌了。 “大人,到庭州了。”彭海见他发愣,走过来提醒。 李浩摆了摆手:“走,咱们回长安。” 众人闻言眉毛顿时开始跳舞,这货又来了。 李浩准备调转马头,却不见有人来拦他,顿时不开心了,居然没人配合他演出,他只能无奈地咂了咂嘴,然后无力地带着众人朝庭州城行去。 见有大队人马靠近,庭州城守下令关上城门,全城戒严,当李浩行至城下之时,还有无数弓箭手站在城楼上弯弓搭箭对着自己。 没过多久,有个身穿皮甲的领头人走到城楼,手扶城垛朝下方喝问:“城下何人?” 李浩仔细看了看这人,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再仔细想想,他忽然想起来了,上前高叫:“王元泰,你怎么会在庭州!” 没错,城楼上之人就李浩在胡柳村时遇到的那个执戟司戈王元泰,没想到他居然调到庭州来了。 王元泰见城下的少年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顿时一阵诧异,定睛仔细瞧了瞧,立刻惊喜大叫起来:“李浩,竟然是你,真的是你,你怎么来庭州了?” 李浩没好气道:“老子奉命前来赴任,你以为我想来这鬼地方啊,快开城门!” 王元泰摇头道:“不行,曹别驾说了,他不回来,不能放任何人马入城。” “什么曹别驾,老子不管,你给老子开城门,老子要进城!”李浩气恼大喝 “放你进来可以。”王元泰摇头大叫,“不过你只能带十个人进来,后面的那群人马不可进城。” “什么!十个人?”李浩指着王元泰大叫,“你信不信我冲上去打你!” 王元泰道:“只能十个人,你带着如此多人马,我怎知你有何意图?” 李浩闻言怒叉腰:“老子带的人多怎么了,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这可是右骁卫,五百右骁卫,右骁卫知道吗!” 彭海这时上前拱手道:“城楼上的将军,我乃右骁卫中郎将彭海,奉旨护送李大人前往庭州赴任,这是我的出军令牌。”他说着从怀中取出自己的令牌给王元泰看。 王元泰顿时一阵眩晕,没想到李浩居然混这么好了,竟让右骁卫护送上任,赶忙吃惊地问:“李浩,你现在是什么官,居然能领兵,而且还是五百右骁卫,右骁卫中郎将亲自带兵护送?” 李浩闻言瞪眼怒哼:“老子是你的顶头上司!最顶头的那个!” “啊!”王元泰闻言瞪眼惊呼,“你竟是新上任的折冲都尉?” 他是当兵出身,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折冲都尉,李浩也确实是折冲都尉。 “知道就好!”李浩气哼哼道,“赶紧给我开城门!” “还是不行!”王元泰继续摇头,“就算你是折冲都尉,曹别驾有令,不可放任何人马入城,即便是商队也不行,所以你还是让其他人马待在城外,你带十个随从入城吧。” “嘿!我这暴脾气!”李浩气得跳下马,来回踱步,指着王元泰,“你开不开,开不开!” 王元泰梗着脖子大叫:“我不开!你只能带十个人进来,这是曹别驾的命令。” “曹别驾,曹别驾,曹他吗!他一个别驾算老几!”李浩瞪眼大叫,“老子是刺史,庭州刺史,庭州我最大!我说了算!给我开城门!” “啊?”王元泰顿时懵逼,眨巴眨巴眼,望向身旁的一个士兵,问,“他刚才说啥?” “他说他是庭州刺史。”那个士兵弱弱地回了一句。 正文 164章:庭州现况 王元泰愣了片刻,扯开嗓子朝下方喊道:“李浩,我知道你想进城,但你不能冒认官职,冒认刺史可是大罪……” 李浩一听这话,顿时鼻子都气歪了,手一伸:“陆云,圣旨拿来!” 陆云把圣旨递到李浩手中,李浩扯开圣旨,高声长呼:“圣旨到!” “哗啦!”后方五百右骁卫齐刷刷跪下,甲胄碰撞之声宛若雷鸣,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下跪,王元泰吓了一跳,赶忙让城头上的士兵全都跪下。 李浩大声诵念自己的上任圣旨,念完之后高声道:“我数十声,速开城门,不然我便派人强行攻城!” 王元泰闻言吓得肝胆俱裂,犹豫了片刻后赶紧下令开城门,李浩让彭海带着右骁卫在城外扎营,自己则带着商队还有其他人入城。 李浩刚通过城门甬道,便看到王元泰带着四个士卒跪在街道上高呼:“卑职庭州折冲卫府右果毅都尉王元泰,拜见刺史大人!” “果毅都尉?”李浩闻言微惊,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扶起他,笑骂道,“你这家伙官升得挺快啊,都当上果毅都尉了。” 王元泰老脸一红,恬颜笑道:“再快也及不上大人您啊,都已是封疆大吏了。” “你还知道我是封疆大吏啊。”李浩牛气哄哄道,“叫你给我开城门,你不开!听那狗屁别驾的话!信不信我抽你!”他说着举起手,做出要抽的姿势。 王元泰赶忙缩起脑袋,准备让他抽,李浩轻轻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哈哈笑道:“大家怎么说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此次能在庭州相见,有一种老乡见老乡的感觉啊,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王元泰咧嘴开心得点头如捣蒜:“惊喜,真的很惊喜,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大人您。” “什么大人!什么您!”李浩闻言挑眉不悦道,“你再这样,我可翻脸啦,大家都是老朋友来的,我叫你元泰,你叫我诗狂,诗狂是我的表字,皇上赐的。” “哇!”王元泰一脸崇拜地望着李浩,眼睛里都快冒光了,能得皇帝御赐表字是个什么概念,他简直不敢想象,而且他现在还当上了封疆大吏,这简直要上天的节奏啊。 李浩昂起头,一脸装逼地享受王元泰那崇拜的目光,如果当官不是为了装逼,那么就毫无意义了。 李浩正想多享受一会儿王元泰的膜拜,王元泰却已经关闭了崇拜模式,轻咳一声,问:“大……那个……诗狂大人,现在带你去刺史府吗?” “不行!我还没装够!”李浩抬手高声道,“本刺史来庭州赴任,除了你之外,却没一个官吏来接见,本刺史的面子往哪摆!” “额……”王元泰迟疑了片刻,问,“要不……卑职现在去传唤他们,让他们来迎接大人?” 李浩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怪晒的,想想还是算了,摆手道:“罢了,还是先去刺史府吧,让他们去刺史府见我。” 王元泰转头对着身旁四个士卒,道,“都听到刺史大人的话了吗,快去传唤庭州大小官吏,让他们速去刺史府拜见新任刺史大人!” “是!”四个士卒领命屁颠屁颠地就走了。 李浩笑嘻嘻地撇了王元泰一眼:“小样儿,还挺会使唤人呀,保持,继续保持,当官如果不是为了使唤手下,那么就毫无意义了。” “谨记大……诗狂大人教诲。” 李浩摆手道:“听着挺别扭的,以后在公开场合,你我是上官与下属关系,私下里就别太拘束了,懂了吗?” 王元泰用心消化了一下这句话,大致懂了他意思,点头道:“是,大人。” “走,去刺史府。” 在王元泰的带领下,李浩一行人来到了刺史府,终于见到砖墙建筑了,不容易啊,只不过,这破落的院子怎么看都像闹着玩似的,感觉还不如上河村农户家的房子,也就面积大了一点,院墙还特么倒塌了一段,门头两旁的院墙有两条大裂缝,从墙头一直裂到墙角,感觉大门随时会掉下来似的,若不是破烂的匾额上写着“刺史府”三个大字,他真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呢。 见李浩一脸呆滞的眼神,王元泰干笑解释:“当官不修衙,所以这庭州刺史府自设立以来便没修过,你将就着用吧。” “这得多将就啊。”李浩怨念道,“看到这破烂的院墙和门头,我几乎可以想象里面是什么样子了。”他说着抬脚走进去,只见荒凉的院子里没有假山,没有花圃,没有绿植,没有任何装饰和绿植,就一片空旷旷的黄土地,不对,这里养了一群羊,足有二十几头羊,满院都是羊屎臭味。 “这……什么情况!”李浩瞪眼惊叫起来。 王元泰尴尬解释:“上一任刺史亡故后,这刺史府便一直空着,正好左果毅都尉云猛家中羊圈不够用,便暂且借用这里……” “够了!”李浩不待他说完,就气呼呼地打断了他,“欺人太甚,这里是刺史府,官衙!代表朝廷威严的地方!他居然敢用来做羊圈,做果毅都尉是吧,老子先把这笔账记下了,日后清算,现在!把这些羊全都宰了!” 王元泰闻言顿时惊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他话没说完,众特种兵已经出动,他们杀人是一把好手,宰羊更是没话说,只见院中一阵人影晃动,血光迸射,二十多头羊便全都躺倒在地,满院都是鲜血。 王元泰愣在原地,瞠目结舌,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李浩挥了挥手:“王元泰,将这些死羊给我丢到大街上去,然后将院子打扫干净,若让我看到半点血渍,你这果毅都尉也别当了,罚你去卫府打扫茅厕。” “啊?”王元泰闻言浑身一震,赶忙领命而去。 李浩进入刺史府衙,四处看了看,跟想象中一样破败,有的屋顶甚至都漏了,还好庭州这边雨水少,天气干燥,不然估计到处都会发霉。 逛完之后,李浩道:“陆云,明天去找些工匠来,将这屋顶修缮修缮,庭州的冬天可是很冷的,我不想被冻死。” “是。”陆云颔首领命。 接下来,李浩便想翻阅一下公文,发现公文柜空空如也,一本公文都没有,他就纳闷了,正好王元泰在院子里带人打扫着呢,他便来到院中问王元泰:“元泰,衙中怎么连一本公文都没有?” 王元泰犹豫了片刻,无奈回道:“自上一任的刺史亡故后,一直是曹别驾在处理公务,他早就将所有公文都搬回家中了。” “啥玩意?”李浩瞪眼大叫起来,“搬回家中?岂有此理!我是来庭州搞笑的吗!” 李浩这次真动了肝火了,这曹田还真是够可以的,夺权夺得也太猖狂了,他正想大骂一顿,陆云在他身旁轻声道:“稍安勿躁,发怒也解决不了事情。” 李浩被他一语点醒,强行镇定下来,回到衙中座位上坐下,开始跟陆云商量着怎么夺回自己的权力,顺便等庭州的大小官吏来拜见自己,等了许久,他跟陆云也都聊完了,就连王元泰他们都打扫完院子了,还不见有一个人来拜见他,王元泰一直在此候着,也不敢离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都快黑了,还是不见任何官吏来拜见他,李浩恼了,猛一拍桌子,起身怒问:“王元泰,这是什么情况,从我进城到现在,少说也有三个时辰了,为何竟无一人前来拜见我,是不是你的手下没有通知到?” 那四个传唤的士卒闻言大惊,赶忙跪地道:“大人,小的已按照大人的吩咐,传唤了城中各位官员,除曹别驾出城办事外,其他官员全都传唤到了。” 李浩闻言双眉拧来拧去,他渐渐感觉到,这庭州的水似乎不浅,挥手道:“其他人都退下,王元泰留下。” “是!”除陆云和王元泰外,其他人都纷纷退了下去。 李浩走下官位,来到王元泰面前,问:“元泰,你老实告诉我,这庭州城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我这话意思的,不要装傻。” 王元泰见李浩忽然逼问,一时有点惊慌,面露为难之色,李浩又道:“你放心大胆地说,有我罩着你,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我带来的那五百右骁卫吧。” 王元泰又犹豫了片刻,终于有了决断,咬了咬牙,神色复杂地叹道:“唉,诗狂,你不该来庭州的。” 李浩闻言冷然一笑:“因为曹田在这里只手遮天吗?” 王元泰闻言微讶:“你都知道了?” 李浩淡然道:“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城中具体情况,还需你给我明说。” 王元泰点了点头,开始述说起来,等他说完,李浩双眉紧蹙,这曹田在庭州还真的是只手遮天,庭州的长史、司马、判司、录事参军、录事、折冲府左果毅都尉,这些重要职位全都是曹田的人,无论哪个刺史到庭州来,都是空架子一个,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直接被架空,放在衙门里安安静静地当个摆设。 还不止这些,曹田私自豢养了三百多爪牙,听说他还跟沙漠中一些马贼有来往,简直就是黑白两道通吃,不过王元泰并没有说曹田勾结高昌的事情,估计是他等级太低,不配知道这种高级机密。 由于李浩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听完王元泰的讲述后,并没有太惊讶,而是淡淡地问:“元泰,你信我吗?” 王元泰点了点头:“自然信你,当初要不是你,我又怎会坐上今天的位置。” 李浩当初一纸药方平定瘟疫,受封赏的不止他一人,所有参与此事之人皆有封赏,王元泰虽然只是帮李浩跑了个腿,却也因慧眼识珠而升迁,不过升迁调任的地方比较糟糕,竟是苦寒之地庭州,尽管条件艰苦,但到底职位提升了个n个档次,王元泰就想着好好打熬几年,等待调任,一等就是四年,居然等来了李浩。 李浩点头道:“其实,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这场戏若是演好了,我保证你不仅可以离开庭州这鬼地方,还能官升三级。” 正文 165章:下马威 “当真?”王元泰闻言双眼发亮。 “比珍珠还真。”李浩肃然点头。 王元泰忽然想起,四年前,当李浩说他能治瘟疫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问的,场景与现在何其相似,四年之后,场景再现,而现在李浩已经成为了让他仰望的存在,真的让他唏嘘不已,沉默了许久,他决定再信李浩一次,用力点头:“好,如何演戏,请大人示下!” “你附耳过来。”李浩招了招手,王元泰侧耳到他面前,李浩开始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起来。 说了好一阵子,只见王元泰表情不断变换,时而震惊,时而蹙眉,时而开心,时而默叹,精彩无比,两条眉毛好似在跳舞,就连陆云都很好奇李浩到底在跟他说什么。 日落西山,一片晚霞印红西方天空,庭州刺史府里忽然传来一阵惨呼之声,惨叫之人竟是王元泰,因为李浩正手持皮鞭狠狠地鞭打王元泰,鞭鞭到肉,每抽下一鞭,都会在王元泰背后留下一道血痕,李浩亲自执鞭,边抽边骂:“认识我便敢出言不逊吗,老子可是刺史,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顶嘴!要不是老子,你能有今天……” 王元泰的惨叫声吸引了附近许多人来观看,众人站在刺史府门口朝里面张望,对着里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挨了十几鞭子,王元泰鞭昏厥过去,李浩命人将他拖出刺史府,丢到大街上,然后带着众人来到城门口,打开城门,让彭海带兵进城,大军开往曹田家。 来到曹田家门外,嚯!好气派的房子,简直跟自己在蓝田的府邸有得一拼了,在如此破败的城池之中竟有如此豪华的门第,简直让李浩大开眼界。 彭海上前敲门,院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在门后问:“谁呀!” 当那人看到门外无数火把时,吓得“呀”地一声惊叫,就想关门,彭海上前一伸脚,卡住门,用手一推,门豁然打开,将那门房直接拍摔在地。 门房立刻惊惶大叫:“有人闯宅!有人闯宅啦!” 此言一出,无数黑影在从宅院之中冲出,个个手持兵刃,形成一个半圆,包围李浩他们。 此刻李浩他们只有三十多人进入宅中,五百右骁卫还在门外,李浩冷然一笑,高举圣旨,长声高呼:“圣旨到!” 曹家部曲爪牙闻声一阵惊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过了片刻,曹家之人纷纷来到前院,跪地接旨,那些爪牙无奈,也纷纷跪下接旨,李浩开始宣读圣旨,这圣旨竟成了他的虎皮,专门用来唬人,他不知道已经读了多少遍了,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一通圣旨念完,曹家的人懵逼,还以为是皇帝给他们曹家的圣旨呢,没想到是庭州刺史的上任圣旨,李浩合起圣旨,让李元忠捧着自己的上任信件和官印官袍,朗声道:“本官就是庭州新任刺史李浩,听闻别驾曹田这些时日来一直代理庭州大小诸般事务,着实辛苦,本官特地前来登门道谢。” 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上前冷哼:“有你这样道谢的吗,登门拜访不递拜帖,还带这么多人硬闯!” 李浩冷然一笑,亮了亮手中圣旨:“我有圣旨,哪里去不得?” “有圣旨了不起啊……” “青云!住口!”一个三十有余四十不到的妇人沉喝一声,随即上前欠身行了个礼,道,“小儿生性鲁莽,不懂规矩,冲撞了刺史大人,万请大人宽宥。” 李浩打量了一下这二人,已然确认了他们的身份,那青年是曹田唯一的儿子,叫做曹青云,是庭州长史,而那妇人则是曹青云的结发妻子云氏,这些消息他早已从王元泰那里打听清楚了。 李浩微微一笑,拱手道:“这位想必是曹夫人吧,不知曹别驾何在?” 云氏淡淡道:“我夫君因事出城,恐怕要过两日方能回来,这次叫刺史大人走了空,万分惶恐。” “不会走空,不会走空。”李浩咧嘴嘿笑,“本官此次前来有两件事,一是要谢曹别驾代理州务之事,二是要拿回庭州衙门所有公文,朝廷法度,公文不得出衙,更不可入私宅,曹别驾因是代理州务,出于无奈才将公文搬回家,本官也就不追究了,但既然本官已然上任,自然要拿回公文了。” 云氏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之色,随即便镇定下来,推搪道:“大人,民妇只是一介女流,对朝廷公务一无所知,公文之事,民妇也全然不知,不如大人先等候两日,待家夫归来之时再说。” 李浩闻言微微一眯眼,他看出来了,这刁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果然是狼配狼,虎配虎,夫妻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但她若是以为这样就能敷衍了李浩,那未免太天真了。 李浩挑了挑眉,冷笑道:“你不知道公文在哪,没关系,你家虽大,却也有限,我特地带了五百人过来,找出公文还不是轻而易举,来人啊,进屋去找公文。” 曹青云闻言愤然上前怒喝:“我看谁敢!我曹家是你想搜就搜的地方吗!” 李浩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悠悠道:“彭海,本官官拜何职?” 彭海冷冷道:“大人官拜庭州刺史,领昭武校尉衔,同领庭州折冲卫府折冲都尉职。” “那你呢。”李浩又漫不经心地问。 “卑职官拜右骁卫中郎将,正四品武职!” 李浩掏了掏耳屎,很装逼地说道:“庭州治下,本官最大,现在有人阻挡本官执行公务,作何罪论?” 彭海道:“大人代表了朝廷,公然违抗朝廷命官执行公务,作叛乱谋逆罪论处。” “哇,造反呀!”李浩闻言瞪大双眼,故作震惊状,道,“那可是大罪呀,眼前这曹什么东西的,他是在谋反吗?” 二人一唱一和,说得可起劲了,曹千云和云氏却吓得脸色狂变,云氏族赶忙道,“大人明鉴,小儿绝无谋反之意,只是大人忽然要搜查我家府邸,这未免不合礼数。” 李浩瞪大双眼一脸无辜地问:“本官哪里不合礼数了,曹别驾将朝廷公文搬回家中就合礼数了?要不要我明日便奏报皇上,说曹别驾私挪公文,图谋不轨?” 云氏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庭州换了多少任刺史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刁钻之人,开口谋逆闭口谋反,各种泼脏水扣帽子,太不讲究了,要是其他的罪名,曹田都无所谓,但唯独谋反这一条,曹田顶不住。 在长安混了这么多年,李浩虽然没有学会多少官场知识,但泼脏水的手段还是学了点,想要栽赃,没什么罪名比谋反更好使了,即便空口白话,也能吓对方半死,那可是诛连的大罪,没人不怕的。 就在这时,外面街上一阵骚乱,接着便见一名右骁卫进门禀报:“报告彭将军,李大人,外面一行人马从街东而来,约有千人!” “来了。”李浩挑眉轻笑,冷冷道,“李元忠,陆云,在这里看着,谁若敢妄动,以谋逆罪论处,格杀勿论!” “是!”李元忠和陆云齐声领命,双双拔出唐刀,冷冷望着一众曹家爪牙。 李浩留下金立和二十八特种兵在院子里盯着,然后和彭海来到门外,翻身上马,走到队伍东边。 只见前方五十米外一大堆人马定在那里,为首的是个身披铜甲的中年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脸大胡子。 大胡子高声喝问:“尔等是什么人,竟敢冲撞曹别驾府邸,活腻歪了吗!” 李浩冷笑反问:“你又是什么人?” 大胡子冷然道:“我乃庭州折冲卫府左果毅都尉,云猛!” 原来这就是曹田的娘舅云猛,庭州的左果毅都尉。 “左果毅都尉啊。”李浩嘿然一笑,寒声道,“一个小小的果毅都尉竟敢调动折冲卫府千人大军,你可有折冲都尉和刺史大人的调兵令符和公文?” 云猛冷哼:“庭州并无刺史和折冲都尉,事急从权,你们冲击曹别驾府邸,我自然要带兵来驰援。” “哦,是嘛,庭州没有刺史和折冲都尉?”李浩挑眉冷笑,“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他说着给彭海使了一个眼神,彭海上前大声道:“眼前这位,便是大唐皇帝陛下圣旨亲封庭州刺史兼折冲都尉李浩李大人,圣旨,官印,官袍,公文,尽都在此!”他说着高高举起一应物件,用火把照亮,明黄色的圣旨在火光下格外显眼。 云猛闻言一阵懵逼,白天听闻士卒来报,说新任刺史传召他去拜见,他根本不当一回事,毕竟每一任刺史都是空架子,他根本不鸟的,没想到这货居然带了这么多兵马直接来闯曹田府邸,恰巧自己情急之下带兵来援,这下尴尬了。 李浩悠悠道:“无公文和令符,小小果毅竟私带千人大军,冲撞朝廷命官,彭海,这是什么罪?” 彭海非常配合地说了句:“谋反。” 得,又是一顶谋反的大帽子,扣得云猛直愣眼,本以为带兵来驰援的,还没开打呢,自己就成反贼了,真他娘的要命。 云猛愣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惊恐大叫:“冤枉,卑职绝无谋反之意。” “滚下马来!跪下!”李浩忽然瞪眼大喝。 云猛被这一声吓得赶紧下马,跪倒在地,大声叫道:“卑职绝对没有谋反之意,误会,都是误会!” 李浩冷哼:“庭州别驾私挪公文于家中,本官来取公文,乃是公务,何来冲撞府邸一说!你逾制调兵,本官先记上一笔,日后再说,现在,给我滚回去!” 云猛闻言如蒙大赦,赶忙带兵回去,知道李浩只是来取公文,他便放心了,先咽下这口气,让李浩嚣张一下,等到曹田回来,再跟他算账。 见云猛离开,李浩返回院中,发现所有人都没动,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现在,本官要带人搜查曹府,取回公文,若有阻拦,休怪本官不客气!” 正文 166章:夺权行动 云氏闻言赶忙道:“刺史大人且慢!” 李浩挑了挑眉:“曹夫人有何话要说?” 云氏缓缓道:“民妇是个妇道人家,不知公文在何处,不过犬子是庭州长史,应该知晓。”她说着朝曹青云连使眼色。 曹青云虽然很愤怒,但他看懂了云氏的眼色,非常不爽地说道:“我见父亲从刺史府搬了一些书本放到书房,或许便是大人要找的公文。” 李浩闻言眯了眯眼,云氏的忽然妥协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他也隐隐猜到,曹府中应该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不敢让自己搜,自己要不要强行搜一搜呢,看看这个妖巢之中到底藏了些什么妖魔鬼怪。 李浩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此次前来只有两个目的,首先是要拿回公文,其次便是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新任的刺史并不是什么软柿子,毕竟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一味的服软并没有什么用,自己有五百右骁卫作后盾,该强势的时候就得强势。 不过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倘若逼得太狠,极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毕竟曹田的后台是高昌,这一点他还是有点忌惮的。 既然曹家人告诉他公文在书房,李浩也不过多为难,让他们带路去书房,取了一应公文,然后回刺史府。 当晚,李浩开始翻阅公文,政事先不看,专看钱粮还有兵事,看完之后,正如李浩所料,庭州钱库粮仓空空如也,至于折冲卫府,竟然招了两千士卒,早已逾制,不过此乃边防之镇,卫府逾制,也是情有可原,但曹田可是高昌的人,根本不用担心别国侵犯,在这样的前提下,他还招了这么多士兵,不得不让李浩想入非非了。 大致看完公文,已是深夜,明天还有大事要做,李浩便上床休息。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李浩起来后在院中打了半个时辰的拳,到了卯时三刻,他派陆云、李元忠还有彭海去请三个官吏来面见自己,分别是司仓、司库、司兵三判司,判司的官职尚在司马和长史之下,跟刺史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然而他们架子很大,昨天李浩派人去传唤,一个都没来,没关系,李浩今天已经有了准备,换陆云等人去请,不来便绑来。 没过多久,司仓、司库、司兵三判司全都来了,看他们满脸不开心的模样,可以料到陆云等人邀请的手段肯定不怎么样友好,既然陆云他们都演过黑脸了,那么李浩便演红脸,见面笑眯眯地道:“自我介绍一下,本官姓李名浩,乃新任庭州刺史,昨日到职上任,竟请不到三位前来,还非得派出右骁卫中郎将和昭武校尉去请,三位真是太难请了。” 他虽然笑得很友好,但言语却一点不友好,三人闻言顿时一惊,没想到彭海他们居然官位如此之高,右骁卫中郎将,即便是在长安,那也是牛逼的存在,居然替这个新任刺史跑腿,他们忽然感觉眼前这个少年刺史很神秘,赶忙连声道“不敢”。 李浩继续笑眯眯地问:“本官上任伊始,想好好地治理一下庭州,既治一方,先问钱粮,司仓司库二位判司,请问这庭州的仓库有粮几何,有钱几许?” 二人闻言一愣,然后对视了一眼,没有作答,李浩不悦蹙眉,冷声道:“二位判司难道尸位素餐,对自己职内之事竟一无所知?” 司仓闻言赶忙道:“回刺史大人,庭州土壤贫瘠,不宜栽种,所以仓中并无存粮。” “哦。”李浩没有多说什么,转头看向司库,“司库呢?” 司库判司回道:“大人,庭州乃苦寒之地,民生艰苦,所以库中空虚。” “无钱也无粮?”李浩闻言呵呵冷笑,“那待秋后押税回京之时,你们让本官拿什么上缴?” 二人埋头默不作声,意思很明显,那不关他们的事。 李浩从桌上拿起司仓和司库的账本,嘿然笑道,“二位判司,做假账技术不错嘛,远的不说,从去年正月到现在,你们一共做了十三笔假账,共亏空公款五千八百贯,粮一千八百石,以为本官看不出来吗?” 他说着将两本账册砸在二人脸上,二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新任刺史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如此有本事,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们所作假账,而且说得一丝不差,要知道,他们所作假账绝对能以假乱真,在前几任刺史那里从未露陷过。 二人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李浩回到官位上坐下,猛然拍桌:“跪下!” 二人吓得双双屈膝跪倒,连呼冤枉,李浩懒得看他们,冷冷道:“方才大家还算同僚,但现在你们已经是罪臣,没关系,只要你们说出你们亏空钱粮去向,本官一定从轻发落。” “卑职绝对没有亏空钱粮,请大人明察!”二人哀声求饶,死不承认。 李浩似乎早料到他们会如此说,嘿嘿冷笑道:“好啊,铁证如山了,还死不承认,本官倒要看看谁能救你们!来人呀!” 两个右骁卫走了进来,李浩缓缓道:“将他们二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两个右骁卫立刻将这二人押了下去。 李浩拿起毛笔唰唰唰一阵疾书,写了一封奏折,盖上官印,交给彭海,道:“派人快马送去西州驿站,从西州驿站出发,送往长安,记住,千万莫要从庭州驿站走,庭州驿站不一定信得过。” “是!”接过奏折,转身出去找了一名右骁卫,叮嘱一番,打发其离开。 李浩接着又拿起笔唰唰唰一通写,又盖上官印,这时彭海刚从门外进来,李浩又将公文递给他,道:“你持此公文,带人前去搜查那二人府邸,此二人狡猾异常,既然亏空钱粮,肯定有一部分中饱私囊,若有所得,即刻来报之于我。” “是!”彭海接过公文,就准备出发。 李浩忽然又道:“等一下,搜查之时,注意地下,有的人喜欢将钱财等物埋于地下。” 彭海又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出去,带着众人去司仓司库两个判司家里搜查了。 司仓司库两个判司入狱,顿时便空出了两个职位,李浩让陆云将秦渭唤了进来,问:“秦渭,会算账吗?” 秦渭淡然一笑,拱手道:“回大人,这是小人的老本行。” 李浩开心道:“庭州司仓和司库两个职位出缺,你可有兴趣?” 秦渭闻言面色一肃,微整衣衫,跪下,道:“能为朝廷出力,乃秦渭毕生之心愿。” “好!”李浩写了一封任职文书,盖上官印,道,“那么,本官先委任你暂代庭州司仓司库二职,试用三个月,倘若你尽职尽责,本官会上奏朝廷,为你请正。” “多谢大人提携!”秦渭闻言欣喜若狂,深深地磕了一个头,恭敬无比,厅外金立等人见秦渭居然当官了,那叫一个开心啊,虽然官职不大,却是管钱管粮的重要职务,很牛逼了。 惩治了司仓司库两个判司,李浩又笑盈盈地望向司兵判司,司兵判司被他瞧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不待李浩发问,他便跪下连声道:“大人饶命,庭州卫府逾制招兵,并非小人主意,给小人一千个胆,也万万不敢擅自做主,实则是前任刺史所命,而且前任刺史已经请示过朝廷,获得朝廷批文后,小人才负责招兵的。” 李浩闻言一愣,仔细想想,嗯,一切说得通了,上一任刺史性情刚烈,想要与曹田斗,还想保护丝路,然而力不从心,兵马太少,于是就上奏朝廷,请求扩充卫府,将原本八百兵士扩招到两千,没想到李世民居然批准了,可见李世民对丝绸之路还是很重视的,毕竟边疆之地是最不受朝廷控制的地方,极有可能会有拥兵自重的情况发生。 听完司兵判司的话,李浩没有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退下,若有所思。 一旁的李元忠见他半天没有说话,便开口问道:“诗狂,在想什么呢?” 李浩道:“我在想,仓库之中钱粮两空,两个月后该拿什么缴纳朝廷赋税。” 陆云闻言也蹙眉道:“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大唐赋税虽不高,但制度却严,绝不可拖欠。” 李浩想了一会儿,又开始翻阅起了公文,这一次他翻的是户籍公文和税务公文,然后他按照户籍算了算,今年庭州所纳赋税应是一千五百贯,不是很多,毕竟庭州只有两万多的人口,看到这个数字,李浩松了一口气,还好,倘若到时候实在不行,那么他只能拿自己的钱先垫付一下了,一想到自己要破财,他就有点不爽,才刚上任,就要破财,这都什么破事啊。 税务的事情暂且先搁置,李浩又开始考虑怎么夺权的事了,根据庭州当前的情况来看,李浩觉得要夺权便先夺兵权,毕竟伟人曾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这种地方,谁拳头大谁说话就硬气。 既然要夺军权,那么首先就得把云猛给拉下马,虽然自己是折冲都尉,但自己很难亲自去领兵,而且他也没空去操练士兵,那么就只能交给左右果毅都尉了,现在右果毅都尉王元泰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虽然他在折冲卫府并没有什么地位,只要再把左果毅都尉也安排成自己的人,那么兵权就尽在他掌控之中了。 李浩想了很久,忽然彭海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李大人,卑职在司仓王进和司库张才家中搜出八百石粟米和两千八百两黄金!” “可以啊,看来他们已经亏空钱粮多年了,居然积攒如此之多,这两个小小的吸血虫竟吸食了百姓如此多的精髓,当真可恨。”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脑中灵光一闪,一条夺兵权的妙计涌上心头,于是他高声道,“传令下去,让左果毅都尉云猛好好看守这二人,若是出现半点纰漏,本官唯他是问。” 他说完嘴角一扬,露出诡秘笑意,陆云一看到他这个笑容,就知道他又有鬼点子了,而且……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正文 167章:特殊任务 庭州城西,有一户大宅,门额上写着两个字-“云府”,这里就是曹田娘舅云猛家,把刺史府院子当羊圈的那个。 这云猛早年做过马贼,德行方面一塌糊涂,自从他姐夫曹田在庭州坐大后,他带着几个马贼兄弟来投靠,很快就混上果毅都尉的职位,由贼到将军,他的人生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逆转,然而他的脾气却没多大改变。 昨天他的二十多头羊被李浩给宰了,这且不说,晚上私自带兵还被李浩撞上,被李浩扣了个谋反的大帽子,逼得他不得不下跪认错求饶,这才逃过一劫,今天,李浩还派他去看守司库和司仓两个判司,那可是曾经一起分赃的盟友啊,这不是明摆着跟他示威吗,他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今晚打算去青楼喝花酒,然后再找美女去床上发泄一下,他决定这次一定要多找几个美女好好泄泄火气,反正他玩女人从来都不给钱。 云猛一路来到庭州唯一的一家青楼-满意楼,果然边陲之地缺乏文化,古代青楼乃风雅之地,取名大多文雅,像什么春风得意楼,风月楼什么的,就很有逼格,满意楼几个意思?包您满意?俗! 别看满意楼的房子破败,但规模不小,起码是用砖砌的,这满意楼里汇集了来自各国各民族的美女,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无可挑剔,除了环境差点,在女人方面,满意楼比起长安的一些青楼都毫不逊色。 云猛刚走进满意楼,李浩就带着陆云还有飞鹰猎豹两个队长来到了门外,躲在门口偷听,只听见老鸨对着云猛一顿恭维献媚,说什么姑娘们都想死你了之类的套话。 云猛心情不好,不耐烦地叫道:“给爷开个雅间,把店里最美的几个姑娘叫来陪爷!” 老鸨诺诺连声,召来一群莺声燕语的姑娘送他上楼,待声音远去后,李浩便听到老鸨怒啐:“呸!姑娘想死你了?是想你死吧!” 李浩听得想笑,还好忍住了,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打听过了,这满意楼的老板不是这老鸨,是个男人,而且不是大唐人,是个龟兹商人,一般很少露面,店里的生意都是老鸨打理,他一年来收几次钱而已,由于云猛在庭州不可招惹,满意楼也不敢得罪他,从来都不敢跟云猛伸手要钱,其实这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云猛太喜欢这一口了,经常来,而且每次来要把姑娘们折腾得苦不堪言,甚至有的姑娘被他睡过后,好几天不能接客,这就让老鸨不开心了,所以云猛就成了满意楼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李浩朝飞鹰和猎豹两个队长招了招手,二人凑了过来,李浩轻声道:“按计划行事,锻炼你们演技的时候到了,顺便也让你们尝尝女人的滋味,放开了玩,我有的是钱。” 他说着便将两只装着金豆子的钱袋交到二人手中,外加两个杜蕾斯,笑嘻嘻道:“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这玩意的用法我已经教过你们了,千万记得戴,希望……还没过期。” 二人木讷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满意楼,徐娘半老的老鸨见又有客至,立刻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软声糯语道:“哟,二位公子,看着有点面生啊,是第一次光临小店吗?” 飞鹰和猎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手都不知道往哪摆,满脸臊得通红,猎豹最没出息,想要说话,磕磕巴巴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还是飞鹰胆子大一点,结结巴巴道:“嗯……对……第一次……来,第一次来。” 在外偷看的李浩用手捂脸,无奈叹道:“唉,光忙着训练他们体能和特战技能,完全忘记训练他们待人接事了,这可不行,我要的是能执行特别任务的特工,不是杀人机器,嗯,以后一定要改变训练方向,着重抓一抓他们这方面的训练,逛窑子就是一个很好的训练方式……” 老鸨阅男人无数,一见他们二人的反应,立刻就猜出这二人可能是初哥,顿时乐开了花,走上前去伸手在飞鹰身上轻轻抚摸,一双小手柔若无骨,飞鹰顿时就起了反应,即便李浩给他们每人都做了内裤,下面的小帐篷还是顶得老高。 老鸨虽然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说不定当年还是头牌来的,一边轻抚,一边在飞鹰耳畔低语:“二位尊贵的公子第一次光临本店,本店定然好好服侍二位,二位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尽管开口,我们这里各式各样的姑娘都有,肥瘦任挑,还有来自各国的胡姬,目色和发色随便选……” 她说到这里在飞鹰的耳根处轻吹一口香气,同时右手在飞鹰裤裆处轻抚了一把,飞鹰顿时“啊”地一声轻呼,身子抖了抖,然后露出一脸释放后的愉悦表情。 李浩一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唉,丢人,太丢人了,简直没脸看了。” 老鸨也被飞鹰整懵了,她经验丰富,当然看出来飞鹰已经完事儿了,这就完事了?钱怎么算? 就在老鸨一脸懵逼的时候,飞鹰道:“我好了,豹子你挑一个吧。” 猎豹红了红脸,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低垂着头,小声道:“我也不懂,随便选吧。” “那老身帮你选吧。”老鸨闻言赶忙高叫,“石榴,下来接客了,很好伺候的新客!” “来了来了。”一个身穿绫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快步走下楼来。 李浩偷偷看了一眼,喃喃低语:“脸还不错,胸也大,就是有点微胖,勉强及格,我打六分。” 陆云闻言也来了兴趣,偷看了一眼,然后道:“我打八分。” “不是吧,就这身材还八分,你什么眼光。”李浩转念一想,顿时恍然,唐朝以胖为美,估计这女人的身材在唐朝算是极品身材,然后他又恶趣味地想到那个已经亡故的于幽兰师姐,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种身材…… 店中,老鸨笑眯眯地望向猎豹:“公子,对我们的石榴姑娘还满意吗。” 猎豹偷偷瞄了那个叫做石榴的姑娘一眼,头点得好似小鸡吃米:“满意,很满意。” 老鸨笑盈盈道:“那就上楼吧,这就给你准备房间和酒菜。” 猎豹摇头:“不喝酒吃菜了。” 老鸨愣了愣:“那听曲儿?” 猎豹还是摇头:“也不听曲儿,主人说了,直接办事。” 李浩闻言差点栽一个大跟头,就连陆云也被猎豹捉急的智商给逗乐了,这种事居然说出来,智商堪忧,李浩已经开始低喃:“猎豹队或许应该换个队长了……” 老鸨显然对“主人说了”这四个字有点费解,难道他们是奉命来嫖的,这也太扯淡了,不过她也懒得管那么多,既然猎豹说要直接办事,那就直接办事吧,她在石榴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让石榴带着猎豹上楼去了。 猎豹走了,厅中顿时只剩飞鹰和老鸨了,老鸨笑眯眯地看了飞鹰一眼,然后问:“公子要不要来壶酒,在这里边喝边等你的友人?” 飞鹰摇头:“我也要上楼,有事要办。” 他说的是李浩交代的正经事,也是这次行动的任务,老鸨却直接听成了办事,心想飞鹰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正值精力旺盛的时候,估计还能再来几次,便点头道:“那公子想要挑什么样的姑娘呢,我们这里有……” 飞鹰抬手指着老鸨:“我选你。” 门外的李浩直接惊得跌趴在地,见过牛逼的,没见过这么牛逼的,直接选老鸨,口味之重,非同一般。 老鸨也是一脸懵逼,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娇笑:“公子真能说笑,我都人老珠黄了,还怎么敢……” 飞鹰直接递上装金豆的钱袋,老鸨疑惑接了过来,一看袋中竟有二十几颗黄豆大小的金豆,顿时眉开眼笑,一脸媚笑问:“公子当真要老身作陪?” 飞鹰点头:“嗯,就要你。” “那公子也跟你那位友人一样?直接办事?” “嗯,直接办事。” “那公子随我上楼来吧。”老鸨说着上前挽起飞鹰的胳膊,带他上楼,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没想到自己退隐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点自己,而且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浑身都是腱子肉的小初哥,还出手这么大方,她能不开心吗,这事够她在满意楼里吹上十几年了。 上了楼后,飞鹰强行镇定心神,一路留神两旁的房间,只听见两旁的房中有的传来女子“啊啊啊”的惨叫声,很有节奏感,有的则是女子甜若蜜糖的劝酒声,还有的在唱曲。 终于,他看到了云猛,云猛的房门敞着,正跟三个妖艳女子喝酒,不过云猛很明显对喝酒不感兴趣,一张脸在一个身材微胖的胡姬胸口拱来拱去,两只手分别探进另外两个女人衣服里摸个不停,不愧叫云猛,以一敌三竟不弱下风,而且开门宣淫,至少在这满意楼中无人能比。 飞鹰暗暗记下了云猛的房间号,继续跟着老鸨向前走,很快,老鸨在一间房门外停下,拉着飞鹰推门而入,然后反身闩上门,飞鹰第一次面临这种阵仗,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傻站着。 老鸨媚笑一声,上前轻抚他胸膛,甜腻腻地问:“公子是第一次睡女人吧。” 飞鹰憨憨点头,老鸨熟练无比地解开飞鹰的腰带和衣衫,将飞鹰推到床上,道:“那我今天便让公子体验一下女人的妙处。” 她说完用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滑过飞鹰的胸膛,然后轻启朱唇,亲在了飞鹰胸口的两枚青春痘上,飞鹰顿时浑身一颤,禁不住发出一声低吟,老鸨巧舌轻绕,飞鹰如坐云端,仿若有一阵阵电流不断流过他的身体,刺激着身体的每一处神经。老鸨的嘴缓缓向下移,经过腹部,肚脐,然后到了脐下三寸之处停住。 正文 168章:李浩遇刺 飞鹰正爽得云里雾里,走廊上忽然传来一声猫叫,这是他和猎豹约好的暗号,说明猎豹已经完事儿了,飞鹰赶紧回了一声猫叫,猎豹寻到了飞鹰的房间位置,来到门外等候。 老鸨正在很有节奏地吞吞吐吐,飞鹰有点着急,催促道:“快点,快点。”老鸨闻言赶忙加快了速度。 伴随着一阵低吼,飞鹰一泻千里,然后提起裤子就往外走,开门和猎豹会面,猎豹低声道:“在甲丁房。” “我知道。”飞鹰点了点头,和猎豹一起走向甲丁房。 二人来到甲丁房外,只见房门已经关上,里面传来女人杂乱的娇※喘※声和云猛的低吼声,他们两个清了清嗓子,开始飙戏。 猎豹:“大哥,听说了吗,明早刺史大人要提审司仓司库那两个判司了。” 飞鹰:“这个我当然知道了,那两个家伙偷偷贪墨了那么多钱粮,才从他们家里搜出那么一点点,幕后肯定有人指使,那个幕后黑手拿得最多,明日刺史大人就是要逼他们说出幕后指使之人。” 当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房间里的声音忽然停歇,很显然,云猛在偷听他们说话,虽然这二人演技不咋滴,不过云猛的智商好像也不怎么高,凝神细听二人谈话。 猎豹:“大哥不愧是大哥,知道的就是比我仔细,不过他们二人会供出幕后主使吗?” 飞鹰:“由不得他们不说,刺史已经将他们的家人全都软禁起来了,届时只要把他们的家眷往堂上一拖,哭爹喊娘的,他们二人能不乖乖招供吗……实在不行,还有大刑伺候呢,我跟你讲,刺史大人的刑具,你连见都没见过,他只要一动刑,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伴随着脚步声远去,二人的声音也渐渐听不到了,房内云猛惊得愣在那里,浑身都是冷汗,司仓司库两个判司亏空钱粮之事,正是他指使的,曹田胃口比较大,看不上那点钱粮,但他云猛没有曹田那么财大气粗,他看得上呀,所以他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去找司仓司库两个判司,威逼他们跟自己一起亏空钱粮,曹田自然知晓此事,但毕竟是自家的娘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去干了。 一听说李浩要严查到底,云猛当即吓傻了,随即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就跑。 云猛刚走出满意楼,不远处小巷中走出四个身影,正是李浩他们,李浩朝陆云使了个眼色,陆云没有吭声,一个冲刺,在墙上连踏三步,跃上房顶,然后在房顶上不断跳跃,跟踪云猛而去。 目送陆云离开后,李浩转头挑眉看向飞鹰和猎豹,问:“玩爽了吗?” 飞鹰和猎豹同时脸红,羞涩点头,李浩笑眯眯道:“以后我会让你们多进行这方面的训练的。”说完转身往回走去,二人闻言开心不已,紧跟在李浩身后。 刚行出不到一里远,李浩忽然有点异样的感觉,停下了脚步,这时,身后传来飞鹰和猎豹的大喝:“主人小心!” 李浩赶忙扭头,只见路旁的一座低矮的房顶跃下一道人影,穿着黑色夜行衣,头戴黑色垂纱斗笠,手持一柄亮银宝剑朝自己刺来。 李浩大吃一惊,本能地往后疾退,然后来人速度太快,而且是偷袭,李浩才退一步,长剑已到他胸前,这时只见猎豹手持一柄短匕冲了过来,狠狠上撩,“叮”地一声,匕首击在剑刃之上,将长剑弹开,李浩暂时脱危,而飞鹰已经快步而上,也持着一柄短匕冲上去,割向黑衣人脖子。 黑衣人腰肢一弯,使出了铁板桥,躲过飞鹰一击,又挥剑格开猎豹的匕首,猛然跃起,再次杀向李浩,一阵风吹起他斗笠上的黑纱,李浩看到他的脸,那是一个银色的面具,是银狐! 银狐的速度太快,飞鹰和猎豹二人合力竟缠不住她,最主要的是他们这次没带刀出来,唯一能用的只有贴身近战用的匕首,不适合打斗留人,猎豹和飞鹰情急之下只能双双掷出匕首,直取银狐后背。 银狐听到背后破空之声,微微扭了一下身子,手中长剑毫不停留,继续刺向李浩胸口,李浩仿佛吓傻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叮!”地一声脆响,银狐的长剑此在李浩胸口,却忽然折断,银狐猛然一愣。 趁着她短暂愣神的机会,李浩倏然而动,抬起右手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提在手中转了个圈,同时左手往身后一抓,紧紧地抓住了一柄飞来的匕首,另一枚匕首擦身飞过。 鲜血顺着匕首柄滑落,滴在地上,李浩随手丢掉匕首,将银狐高高地举在手中,银狐右手挥舞断剑刺向李浩面部,李浩左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她的手腕顿时就脱臼,断剑也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银狐,又见面了。”李浩的声音有点低沉,还有点颤抖,可以看得出来,他此刻很愤怒,方才那一剑,要不是自己有护心镜,早就被捅个对贯穿了,自己怎么说也对她有两次救命之恩,她就是这样报答自己的,虽说那一次是李浩做错在先,但他还是很愤怒,他的思想是现代人思想,在他看来,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两次救命之恩换来这样的回报,呵呵。 银狐被他卡住脖子,根本说不出话来,双脚乱踢,双手不断击打李浩的手臂,但毫无作用,原来她只是剑法厉害而已,没了剑,她就像是没了牙的老虎,再厉害的本事都发挥不出来。 银狐挣扎的时候弄掉了头上的斗笠,露出戴着银色面具的脸,李浩看到她怨毒不屈的眼神,杀心顿起,右手不禁加大力气,银狐的脖子被他巨大的手力捏得深深陷下去,眼珠已经开始充血。 眼看银狐就要一命呜呼,一枚鸡蛋大的石子忽然飞射而来,击在李浩手臂上,痛得他“啊”地惨叫一声,松开了手,银狐掉落在地狂咳不止。 李浩强忍手臂的痛楚,转头来看,只见陆云飞奔而来,到了近前便猛然跪下,急声道:“少爷开恩,饶她一命。” 李浩闻言皱了皱眉,扭头看了银狐一眼,问:“你看上她了?” “没有。”陆云摇头。 “那为何替她求情?” 陆云没有多说什么,还是那句话:“求少爷开恩,饶她一命。”说完深深地磕了一个头,额头直接撞到地面。 李浩见状无语,陆云什么性子,他还是了解的,既然陆云已经如此求情,定有重大原因,若不是银狐做的太绝,其实他也不想辣手摧花,或许因为他是个多情种子吧,看到美女就心软,于是他狠狠瞪了银狐一眼,冷冷道:“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银狐也狠狠剜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起身扭头就走。 待银狐消失在夜色之中,李浩轻叹一声望向陆云:“起来吧。” “多谢少爷。”陆云缓缓起身。 李浩挽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居然被石头砸得一片红肿,朝陆云翻了个白眼:“你下手还真够狠的。” 陆云尴尬一笑:“少爷你天生神力,我若不用力投掷,只怕砸不开你的手。” “这个马屁拍得我爱听。”李浩挑了挑眉,问,“跟踪结果如何?” “一切如你所料。”陆云道,“他去大牢了。” “嗯。”李浩点了点头,又问,“牢里都准备妥当了吗?” “都准备好了。”陆云回答,“还给那二人下了迷药,布置得妥妥当当,绝不会露陷。” “那就好。”李浩满意点头,转身往回走,陆云看了看地上的断剑,那是银狐的佩剑,那是一柄简单古朴的宝剑,看起来似乎有点来头,可惜此刻已经断做了两截,陆云随手将其捡起,藏于袖中,紧追几步跟上李浩他们。 一路回到刺史府,李浩都未说话,倒是陆云先忍不住了,快到李浩房间的时候,陆云问:“少爷,你难道不想问我为何要替银狐求情吗?” 李浩回头看了他一眼,淡然笑道:“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原因,你若不想说,我问了又有何用,你若想说,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陆云悠然长叹一声,缓缓道,“其实,她便是我的小师妹,名叫胡可儿。” “不是吧。”李浩瞪眼惊呼,“这么狗血!你师妹?你今年贵庚?” 陆云道:“三十二。” “啧啧啧,长得够着急的呀。”李浩咋舌轻笑,道,“她看上去还不足二十岁,跟你差的也太大了点。” 陆云没有在意他的调笑,继续道:“胡可打小便性格冷漠,这一切与她的悲惨遭遇有关,她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师父对她也最是疼爱,原本师父打算将毕生最得意的剑法传授给她,可惜,她十岁那年,师父便离开了,师父离开后不到两个月,胡珂也离开了,一个十岁的女娃就此漂泊江湖,这些年来,她一定吃了不少苦。” “在楼兰城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李浩眨巴着眼问,“不会是没认出来吧?” 陆云缓缓道:“她长大后模样确实改变不小,我也是通过她的剑法、长相、还有那冷漠的性格猜出她的身份的。” 李浩闻言翻白眼道:“都看到本门剑法了,你还用猜?” 陆云闻言无奈长叹:“这是师父的独门剑法,我和于师姐均未能得到传授,胡师妹天资聪慧,本来能尽得真传,可惜师父走得太早,她也未能全部学会,能将一套残缺的剑法练到她那种境界,实属不易。” 李浩闻言忽然来了兴致,笑问:“容我八卦一下哈,倘若她跟你打,你们谁赢?” 陆云想了想,摇头道:“难分胜负,不过他若是再砥砺几年,应该能胜我,不过她根基不牢,若能被我拖到百招之后,便难胜我了。” 李浩闻言笑嘻嘻道:“既然她是你师妹,那就好说了,你去劝劝他,让她别再来找我麻烦了,不然我真怕我一不小心被她偷袭成功,我就不是刺史而是刺死了。”他说到这里歪头吐舌,做出一副死翘翘的动作。 正文 169章:夺兵权 陆云闻言蹙眉摇头长叹:“不可能的,我这师妹自小便生性孤僻,除了我师父之外,她不听任何人的话,就连我和于师姐都拿她没办法。” 李浩闻言无奈扁了扁嘴:“原来她从小就这副臭脾气呀,哼,迟早要吃大亏。” 陆云点头道:“是呀,师父也曾这般说过她,让她改改脾气,说她这脾气将来若是遇上高人的话肯定会吃大亏,这不就在你手上吃了大亏嘛。” 李浩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神采飞扬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高人咯?哈哈,原来我是高人,我是高人……”看李浩那嘚瑟模样,陆云也也禁不住笑起来。 笑了片刻后,他轻踅数步,举头望月,长声叹道:“唉……这么多年未见,我还以为她早已不在,毕竟那时候她太小了,才十岁,才练剑四年,便带着师父的七星宝剑,一人一剑独闯江湖,单是这份胆识,就让人不得不佩服,今日再见,师父和师姐已然远去,她也长大了,我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是啊,人生就是如此奇妙,一不小心就隔世了。”李浩也随之感叹,他自然感叹的是穿越,那是真正的隔世,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转头问,“你刚才说到你师父的七星宝剑,很厉害吗?” 陆云点头道:“那虽不是当世名剑,却是师父年轻时所得一块异铁,遍访天下名匠铸造所得,锋利无比,坚固异常,非一般宝剑所能比拟的。” 李浩闻言咂了咂嘴,坚固异常?锋利无比?为何敌不过自己的护心镜,不过他的护心镜也确实不简单,那是他从前世带来的一块高密度合金钢改造的,那么小小的一块护心镜,七个铁匠花了足足半个月才锻造成功,当他们将护心镜交给李浩的时候,连称这是旷世奇铁,李浩当时也就笑笑,认为他们没见识,现在想来,这不是他们没见识,而是科技的落后,毕竟落后了一千多年,冶铁和炼钢技术根本上不去,古代的钢,全都是靠铁锤一锤一锤敲出来的,难怪会有千锤百炼的说法。 李浩从怀里取出自己的护心镜,这是一个直径十七厘米的圆盘,表面略有弧度,中间厚,边缘薄,最厚的地方超过一厘米,拿在手中很沉。 李浩伸手在护心镜的表面摸了摸,竟摸到一道浅浅的伤痕,有点膈手,应该就是被那七星宝剑刺出来的,可见那七星宝剑果然非同一般。 这么一枚小小的护心镜,代表了一千多年的冶金技术的结晶,李浩心有感触,喃喃道:“或许,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该将冶金技术带给这个时代了。” 陆云闻言讶问:“你还会冶金?” “世上有我不懂的东西吗。”李浩回了一个很装逼的表情,收起护心镜,道,“你速速去将那断了的七星宝剑取回来吧,等回到长安后,我找人将它接上,毕竟是你师父生前遗物,不能损毁在我的手中。” 陆云笑着从袖里取出两截断剑,笑道:“我已经带回来了。” 李浩见状翻了翻他袖子,一脸惊讶地问:“你不是说这剑非常锋利吗,不怕割伤你胳膊?” 陆云发现李浩在意的重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还好他早已习惯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笑,李浩接过宝剑看了看,造型古朴,剑刃寒芒绽绽,确实是口好剑,望着这宝剑,他忽然心血来潮,问:“你说这庭州城之中……有没有好工匠?” 陆云闻言仔细想了想,忽然道:“倒真有,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李浩这才想起来,陆云多年前曾经在庭州待过,对于庭州情况,他比自己了解的多,昨晚飞鹰告诉他,他们带来的那些连弩专用箭矢已经消耗过半,李浩当时就想着要找工匠制造箭矢,现在又提到工匠,李浩赶忙道:“陆云,明日你去将城里所有的铁匠和木匠都给我找来,越多越好,手艺好坏都无所谓。” “是。”陆云虽然心中有点困惑,但还是颔首领命。 隔日一早,李浩正在刺史府前院练拳,一个卫府士卒匆匆来报:“大人,不好了!前司库和司仓两个判司惨死狱中,身首异处。” 李浩闻言震惊失声:“什么!竟有这种事!” 他说完便带着李元忠还有特战队风风火火地来到庭州大牢,到牢间里一看,云猛也在,只见满地都是血,两具身穿囚服的尸体躺在地上,头颅均被斩落。 李浩也不顾地上的鲜血弄脏鞋子,上前拨开两个头颅蓬乱的头发,发现死者脸上满是尘土和血渍,一塌糊涂,表情还格外狰狞,看得有点瘆人,虽然看不清模样,不过通过胡须的颜色和样式倒是可以认出他们就是司库和司仓两个判司,这二人的胡须比较特别,跟别人的不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本官不是让你好好看守这两个囚犯的吗!”李浩对着云猛冷声大喝,毕竟他昨日已经下令让云猛好好看管这两个囚犯,没想到这才一夜,就被人在牢中杀死了。 云猛赶忙低头抱拳道:“属下无能,属下昨日吃坏了肚子,腹痛难忍,所以未能亲自看守这两个要犯,属下难辞其咎。” 他看似一脸愁苦,其实心中早就笑开了花,这两个人就是他派人杀的,自己身为大牢监守,想要在牢里杀两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话说回来了,他运气真的很好,幸亏李浩让他看守这两个倒霉蛋,不然可就糟糕了。 “你确实无能!非常无能!”李浩指着他鼻子怒喝,“看守两个犯人都做不到,你让本官如何将卫府上千军士交托于你!” “卑职有罪,请大人责罚!”云猛心头暗笑,看到李浩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别提有多开心了,自己破坏了他的计划,还顺便自救,顶多就是一个渎职之罪,小小惩罚一下算得了什么。 他正暗自得意,却听李浩高声道:“庭州折冲卫府左果毅都尉云猛,渎职无能,看守待审重犯时擅离职守,致使囚犯被歹人杀人灭口,庭州钱粮亏空一案因此无法侦破,本官责令,罢免云猛左果毅都尉之职,暂由昭武校尉李元忠接任,以免无能之人尸位素餐,一应公文,待本官上奏朝廷后发至。” “什么!”云猛闻言大惊,他原以为小小惩戒一下就过去了,没想到李浩竟敢罢自己的职,简直岂有此理,于是他愤然大叫,“只是死了两个囚犯而已,你凭什么罢免我的官职!” “就凭我是庭州刺史和折冲都尉!”李浩瞪眼冷喝,态度强硬无比,他当然强硬了,刺史兼折冲都尉,军政一手抓,庭州任何官职的任免由他一人说了算,只要向朝廷报备一下就可以了,况且他还有五百右骁卫撑腰,在曹田回来之前,他真的可以说是毫无忌惮。 “岂有此理!你这昏官!”云猛气得指着他鼻子,高声喝道,“你是刺史了不起啊,是折冲都尉了不起啊,就因为这么一点小小事情就敢罢我官职,我要让曹别驾弹劾你!” “弹劾我?呵呵……”李浩咧嘴冷笑,“你以为真的只是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吗,你把刺史府衙门当羊圈的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以为这也是小事对不对,告诉你!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与威仪,神圣不容亵渎,把朝廷公衙之地占为私用,单是这件事,就能让你掉脑袋!” “什么!”云猛闻言浑身一震,他没读过多少书,对于这方面的法律知识比较淡漠,在他看来,当时的刺史府只是一个没人用的闲置院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说法。 李浩继续道:“前天晚上,你擅自带兵冲撞本官,这罪名便更大了,若是本官有意追究,定你个谋逆之罪也不为过,你不思感恩,还敢跟本官咆哮!警告你,你若再敢撒野,就等着被夷三族吧!” 夷三族这三个字仿佛一只铁锤,狠狠地敲在云猛的心头,吓得他额头冷汗涔涔直下,背后衣服湿了一大片,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没想到李浩才来三天就已抓住了自己这么多的把柄,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慌了片刻,云猛强自镇定,心中不断低呼:“不能乱,不能乱,等姐夫回来,对,等姐夫回来再说……” 一想到这里,他就更不敢跟李浩叽歪了,龟缩到了一旁,李浩下令回刺史府,填写公文,盖上印戳,派李元忠去带人找云猛交接职务。 中午时分,李元忠回来,说一切已然交接成功,李浩闻言从官位上走下,开怀笑道:“好啊,很好,这下兵权便在我手中了,这云猛……真会自作聪明,他还真以为自己阴谋得逞了,我还就怕他不去杀人呢,不然我也找不出借口夺他的职。” 陆云这时凑上前,道:“少爷,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方才我问了一下彭海,问他何时带兵回长安,他说圣上给他旨意是护送你来庭州,一定要保护你周全,至于何时回去,听候旨意。” “哦?”李浩闻言挑眉欢笑,“那就是说,彭海的五百右骁卫暂时不急着回去咯,好极,这样我就更加有信心了,嘿嘿,哦,对了,工匠找到没?” “找到了。”陆云道,“咱们运气不错,那个手艺超凡的铁匠还在庭州,而且听说他的两个儿子也已尽得他真传,我将他们父子一并请了过来,按照你的吩咐,另外又请了十二个铁匠,至于木匠,全城的十八个木匠前天就已被我请来帮你修缮房屋了。” “这么少。”李浩嘟哝了一句,无奈叹道,“罢了,凑合着用吧,你现在去将所有的铁匠都带来见我。” “是。”陆云拱手领命退下。 正文 170章:发展规划 李浩回到衙中等了片刻,陆云带着一大帮破衣烂衫的工匠过来了,甫一见面,所有工匠纷纷跪下磕头,七嘴八舌地开始求饶:“大人饶命啊,小人们没有为非作歹,也无钱粮可纳税款,大人饶命啊。” 李浩听得直皱眉,看到他们破烂的衣衫和满脸的风霜之色,没来由地一阵心酸,这就是自己治下的百姓吗,这都过的啥日子呀,都快赶上街边的乞丐了。 虽然他心疼这些工匠,但官威不能堕,于是他猛然拍案沉喝:“都住口!” 所有工匠顿时吓得不敢再叫了,全都低头跪在堂下,李浩问:“你们刚才说无钱粮可纳税款,庭州的税很重吗?” 众人闻言赶忙连连摇头,一脸惊恐地连声道:“不重不重……” 李浩看他们那害怕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没说实话,但瞧现在这架势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便暂且搁置这个话题,道:“陆云,你所说的那手艺最好的铁匠和他两个儿子是谁?” 陆云指了指跪在最前面的三个人,李浩看了一眼,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满脸皱纹宛如刀刻的一般,然而肌肉健壮,两鬓微白,若不是看到他那么强壮的肌肉和一头黑发,李浩真以为这人有五六十岁了。 两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跪在他身旁,也是皮肤黝黑,浑身腱子肉,可能这就是所有铁匠的通病吧。 李浩走下官位,来到他们三人面前,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铁匠赶忙道:“小人秦二。” 左边的那青年跟着道:“小人秦牛。” 右边那青年道:“小人秦羊。” 李浩听完一阵皱眉,没文化就是不好,取名字总喜欢用什么猪狗牛羊的,这样的名字要是在未来世界,估计小学没毕业就得有几十个绰号了。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名字,而是要看他们的手艺,他从案上拿过一根箭矢,递给他们,问:“这箭矢头,你们能打制吗?” “这是……”秦二愣了愣,都没敢接箭矢,直接吓得赶忙匍匐在地,“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李浩冷哼,“庭州乃边陲重地,现在兵库之中连一根箭矢都没有,朝廷也不拨调,倘若马贼或外族来犯,难道要本官用木棍去杀敌吗,你们就告诉本官,这种箭矢头你们会不会做!” 秦二和两个儿子接过箭矢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种箭矢又短又细,箭矢头也比普通箭矢头要小很多,这就是连弩用的箭矢。 “怎么样,能做吗?”李浩见他们研究了好半天,有点不耐烦地问。 秦二赶忙点头:“回大人的话,可以做,只要先打制出模具,这个做起来不难。” “先别把话说得太满。”李浩一脸严肃地说,“我要求所有的箭矢头的尺寸都一模一样。”他说着又从桌上抓了七八根箭矢递给他,他的连弩对箭矢的要求非常高,一旦箭矢的尺寸不对,便容易卡在弩里,俗称“卡弹”,若是在战斗中出现卡弹,那可是致命的。 秦二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所有箭矢都一模一样,手艺十分精湛,不过秦二还是很有自信地说:“回大人,只要模具打造得好,尺寸就不容易有误,况且在打磨的时候也可以调节尺寸。” 李浩见他如此有信心,便开心道:“好,你和你两个儿子再挑选两个人,专门为本官打造这种特制箭矢,本官会在刺史府中专门为你们开辟作坊,还管吃管住,每日一顿荤,外加十五文赏钱。” 秦二父子闻言大惊失色,赶忙磕头连声道:“小人不敢跟大人要钱,小人替大人做事,哪敢收钱。” “混账!当本官是土匪吗!”李浩闻言瞪眼大喝,“朝廷自有法度,本官雇你们做工,自然要给费用,哪有强征苦役的道理!” 秦二见李浩发怒,自然不敢吭声了,赶忙连连道谢,磕头不止,李浩抬手止住他们,然后望向其他的铁匠,缓缓道:“至于其他人,也留下一起打造箭矢,不过打造的是普通箭矢,那玩意比较简单,所以工钱会少一点,每人每日十文,不过本官有言在先,在工期间,不许外出,本官会派重兵把守刺史府,谁若敢违反,死于守卫的刀下,到时候可别怪本官没提醒你们。” “是是是……”众人诺诺连声。 接下来李浩便派人在城中四处收购废旧铁器,同时派人去将这些铁匠家的作坊炉子全都搬到刺史府中来,开始布置铁匠作坊。 下午时分,李浩去见了胡商石那杰,让他帮忙采运大量生铁和木材来庭州,价钱好商量,石那杰很仗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然后便让商队开始做准备,打算明日就出发。 日偏西山,李浩正在案前写着庭州发展规划,陆云忽然来报:“少爷,曹田回来了。” “哦?”李浩闻言起身,然后忽又坐下,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紧张,这传说中的曹田终于要出场了,这几天自己趁他不在刨了他不少墙根,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少爷,如何打算?”陆云低声问他。 李浩蹙眉想了想,道:“先不理他,一切照旧,等他出招。” 陆云闻言点头道:“诚该如此,此刻不宜主动出击,先探明他的态度再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浩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做计划书。 李浩所做的计划书其实并不复杂,而且内容不怎么细,都是些概括性的东西,也就大致写出了庭州发展的方向和各种项目,最主要的还是先后顺序。 一个城的建设分经济和政治两方面,经济里面又分农和商,政治方面无非就是官吏任免了。 曹田既然回来了,李浩暂时就放弃人事任免方面的打算,毕竟最重要的职位已经夺过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努力发展经济。 庭州地处荒漠边缘,土壤贫瘠,不宜栽种,农事方面还是以畜牧为主,李浩打算开一块地,种点玉米试试,他的玉米耐寒耐暑,耐涝耐旱,说不定在庭州这种地方也能栽种呢,倘若玉米在这里能正常生长,那么许多事情就好办了,他可以用玉米酿酒,然后大规模养鸡,卖鸡叉骨。 这鸡叉骨可不能光自己家卖了,得开加盟店,买酒也开加盟店,让城中一些商户加盟,这样一来,那些加盟的商户们就赚钱了,商户赚钱,给商户打工的人也赚钱了,从店面打理到养鸡场,还有酿酒坊,这样无形中就能解决城中很多人的工作问题,同时,他还可以让城中百姓畜养肉鸡,这样一来,家家户户都能跟着赚钱,只要这个计划成功,都不用对外招商,自己就是超大商户,况且自己还是庭州老大,一切行动应该没有任何阻力,所以这个计划的可行度非常高,不过前提是玉米能够在这里种植。 种玉米所产生的一系列商业链算是李浩的第一个商业发展计划,也是最有效的,不过计划暂时还没有定,等他先种植一批玉米试试再说。 他还有第二个商业发展计划,那就是饮食和服务业,也就是酒楼和客栈,庭州是丝路重镇,虽说这条丝绸之路现在有些萧条,但是平均下来每隔半个月到一个月都会有商队经过,每支商队经过这里都会歇上几天,最少也要歇两天,商队的消费力量是惊人的,想要赚商队的钱,那么开酒楼和客栈是好选择。 只不过有个难题,开酒楼和客栈需要不小的本钱,而庭州的商户和百姓们被曹田盘剥多年,大多一穷二白,那些开酒楼和客栈的都是曹田的亲朋,资金实力雄厚,想要跟从他们口里抢钱,有点难。 不过李浩很快就有了应对办法,他准备在庭州开一家钱庄,可以存款,也可以对外贷款,没错,就是银行的功能,老百姓们没钱做生意可以跟自己贷款啊,反正他是刺史,那些借了钱的人只要将子女送到自己家做苦工就行了,不怕他们拿钱跑人,况且在自己这里做苦工也有钱赚,一举两得。 在钱庄贷款还可以送福利,凡是在他们钱庄贷款开酒楼的人,李浩免费赠送三个美味的烹调菜谱,保证能让那些开酒楼的人生意红火起来,挤爆曹田的那群亲朋,至于那些实在太穷的人,可以贷款养猪,李浩会传授他们骟猪养猪法,猪肉提供给各大酒楼,如此一来,又有许多百姓可以脱贫致富了。 终于写完了计划书,李浩开始第一步计划,种玉米,首先便是需要寻找土壤稍微肥沃点的地方,庭州城外有田地,但土壤贫瘠,收成很低,他叫来彭海,问他右骁卫中有没有擅长种田的人,彭海回答有一个种田好手,叫做田幺,于是李浩便把这个任务派给了田幺。 刚打发走彭海,飞鹰忽然进衙来报:“主人,曹府管家送来曹田的请帖。” “给我看看。”李浩招了招手,飞鹰将请帖递给李浩,李浩展开请帖看了看,嘴角轻扬,发出一声冷笑。 陆云好奇问:“帖子上说什么?” “请我去盛福酒楼吃晚饭。”李浩说着将帖子扔给陆云,笑嘻嘻地问,“陆云,你怎么看?” 陆云看了看帖子,确实是请李浩吃饭,说什么接风洗尘,简直呵呵,陆云想了想,道:“少爷,他是在测试你胆量呢。” “是呀。”李浩悠悠道,“若是去了,只怕是场鸿门宴,若是不去,却又显得我怕他,于我官威有损,以后想要震慑庭州上下官吏便难了。” “正是如此。”陆云缓缓道,“少爷,这一招你该如何破解?” “不难。”李浩咧嘴一笑,问飞鹰,“曹府管家还在外面吗?” 正文 171章:曹田 飞鹰回答:“回主人,他在等候大人的回话。” 李浩挑眉道:“你让他回去告诉曹田,去酒楼就不必了,直接去曹田家吃,让曹田的夫人亲自下厨,弄点家常菜就行。” “是。”飞鹰颔首领命,转身出去回话。 陆云刚听到李浩的话时,先是微惊,仔细想想便释然,笑着朝李浩竖起大拇指:“少爷果然胆识过人,有勇有谋。” “一般一般。”李浩摆手装逼一笑,“我就不信,在他家里吃,他敢轻举妄动。”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浩走到院中看了看天色,日沉西山,余晖如金,他招了招手:“召集人马,去曹家吃饭!” 夜色初降,李浩带着五百右骁卫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曹田家门外,五百人呈一个半弧形将曹家围住,站在门口迎接的曹田见状眯起了双眼,眸中迸出阴冷光芒。 李浩翻身下马,大步来到曹府门前,曹田带着家中众人一起行礼,齐声道:“拜见刺史大人。” 李浩上前满面堆笑道:“免礼免礼,曹别驾真是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说着便扶起了曹田,二人目光相触,近距离对视起来,只见曹田面带微笑,看不出深浅,而李浩则是笑容满面,瞧起来心情不错,两个互相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的人第一次见面竟如此平淡如何和谐,这让一旁的李元忠、彭海和金立等人不禁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在他们看来,画风十分和谐,但李浩却不这么觉得,他仿佛看到一头阴狠的猛兽,这猛兽有老虎一般的獠牙和利爪,同时比狐狸还狡猾,自己这个可以拿小金人的影帝都看不出他的任何异样。 此刻曹田的内心也不平静,见李浩之前,他听说李浩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然而这些天李浩做的事却绝不像一个少年能做出来的,连刨自己的数个墙角,却又不深究,分寸拿捏的非常准,包括这次李浩赴宴,也让他十分吃惊,吃个饭带五百右骁卫,既向自己施压,保证他的安全,又在向全庭州的人展示自己的态度和实力。 当他看到李浩的目光时,他心中对李浩已经有了评价:“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二人虚情假意地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套话,这便开始进院,金立带着鲁大毛一起跟了进去。 到了客厅,李浩让金立和鲁大毛在外面等候,自己则孤身一人和曹田进入客厅,曹田见状也让其他所有人退开,就他们二人进客厅。 客厅中已经布置好了两个长案,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不分主客,也不分高低,案上放满了酒菜,十分丰盛,在庭州这种贫苦之地,能摆出这么丰盛的两桌菜着实让李浩有点吃惊,他不忙坐下,皮笑肉不笑道:“曹别驾当真家资殷厚啊,在庭州也能摆出如此丰盛的餐宴,连熊掌和鹿唇都有,当真叫本官大开眼界啊,哈哈。” 面对李浩的讽刺,曹田面色不改,淡笑道:“对于卑职俩说,侍奉好大人,是天大的事情,即便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这句场面话若是遇到其他官员或许挑不出什么毛病,李浩却不买账,冷冷道:“曹别驾错了,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是大唐之本,做官不是为了逢迎上官,而是为了造福百姓,希望曹别驾引以为戒。” “是,卑职谨遵教诲。”曹田微微颔首,态度虽然恭敬,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二人分别入座,李浩手里夹着一根银针,悄悄试了试酒水,没问题,这时,曹田端起酒杯敬他:“李大人,您跋山涉水来到庭州,一路风尘仆仆,卑职谨以这杯酒水为大人接风洗尘。” “呵呵。”李浩淡然一笑,举杯道,“本官已到庭州三日,再大的风尘也洗没了,反倒是曹别驾,当真事务繁忙,本官来了三日,你才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应该是曹别驾才对。”说完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尼玛,居然是仙人酿,喝猛了。 气势不能输,李浩强行将一嘴烈酒给咽下去,眼泪差点都快流出来了,这时,曹田也喝完酒,搁下酒杯道:“卑职出城是为了私事,让大人见笑了。”他当然不敢说是出城公干,因为那样会被李浩追问,而他此次离开庭州,乃是去了高昌,会见他在交河城的接头人,顺便送上自己带去的金银珠宝厚礼。他虽然在庭州能作威作福,但在高昌面前,他就是一条狗,自然要竭力讨好主人,表示自己的忠臣,这样主人才会护着他。 李浩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又悄悄用银针试了试菜肴,发现没有问题,便开始夹菜吃,咽下口中的菜后,他又道:“本官上任之前,曹别驾代理了庭州诸多事务,曹别驾辛苦了。” “不敢当。”曹田干笑道,“这都是卑职分内之事。” “这话就错了。”李浩挑眉道,“这顶多算是顶岗,怎能说是你分内之事呢,难道你的分内之事就是处理刺史应该处理的事务,那置本官于何地?” 曹田闻言微微一蹙眉,见李浩如此不留情面,便也懒得再赔笑脸了,板起脸道:“大人,前任刺史因公殉职,朝廷又迟迟不派人前来接任,庭州虽小,却也有两万百姓,难道要卑职一直看着百姓无人管制,眼睁睁地看着庭州乱作一团吗?” 李浩抬手道:“你代理刺史之职,并没有错,本官方才的意思是你的说法有问题,你只是暂时顶岗,暂时,懂吗,本官既然来了,那么这庭州一切大小事务,皆由本官说了算。” 曹田闻言眯了眯眼,李浩这是在宣誓主权了,既然李浩率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也懒得再装好下属了,便冷冷道:“所以大人一上任便鞭笞右果毅都尉王元泰?罢免左果毅都尉云猛?大人,庭州是朝廷的庭州,不是你一个人的庭州。” 李浩听了这句话差点没笑喷,这特么是他能说的台词吗,搞反了吧。李浩强行忍住笑意,点头道:“这也是本官要提醒曹别驾的话,庭州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曹田挑眉道:“有大人在庭州,卑职又算得了什么。” “呵呵。”李浩喝了一口酒,缓缓顿下酒杯,道,“曹别驾,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兜这么多圈子也没什么意思,我把话挑明了吧,你在庭州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我已尽数知晓。” 他说完便一眼不眨地盯着曹田看,看他什么反应,曹田果然有点定力,居然毫不变色,也喝了一口酒,淡笑问:“那么大人准备如何处置卑职呢?” “何谈处置。”李浩摆手道,“曹别驾你这话就说得见外了,其实做官嘛,就是为了发财,什么造福百姓之类的话,糊弄糊弄那些傻子就行了,又怎能当真呢。” “哦?”曹田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试探问,“大人的意思是……要跟曹某合伙?” “跟你合不来。”李浩又摆手道,“你的手段太下作了,而且是涸泽而渔,很愚蠢。” 曹田被他如此评价,心中暗恼,皱了皱眉,问:“那么大人你到底是何意思呢?” 李浩五指轻敲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嘿然笑道:“既然我来了,这庭州以后就没你什么事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些年你也捞够了,该歇歇了。” 曹田双眉紧蹙:“大人你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了点吧。” “难看吗?”李浩挑了挑眉,戏谑笑问,“给你说个更难看的,若是本官将你的事迹写成奏折传回长安如何,陛下若是看了后,说不定会派本官抄没你的家产,到时候本官又可以大赚一笔了,怎么样,这个吃相是不是更难看呢?” 曹田闻言干笑两声,无奈道:“大人真是好手段,卑职不佩服不行啊。” 李浩一脸嘚瑟的表情:“所以我十八岁便能坐上刺史的位置,而你已经快四十岁了,还只是一个别驾。” 这话说得有点伤人了,这也一直是曹田心中的伤疤,他是多么想坐上庭州刺史这个职位,这样他就真的可以在庭州为所欲为了。然而庭州连换了多少任刺史,朝廷连提都不提他,这让他很郁闷,现在李浩还说得如此直白如此伤人,扎心呀。 曹田藏于案下的左手数次握紧又松开,强忍心中的怒气,脸上还要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这演技也是可圈可点的。 自李浩说完那句伤人的话后,挑眉道:“曹别驾,本官方才的话,你可听进去了,以后在庭州,收敛一点,可莫要再被本官抓到你的小辫子了哟。” 曹田无奈点头:“卑职明白了。”他不得不暂且屈服,明面来讲,李浩是他的上司,还是庭州最高长官,他不好公然跟他刚正面,不过没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拼不了正面,那就背后捅刀子,而且他今晚就会在李浩的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月黑风高,刺史府中唯有内院门边挂着两盏灯笼,还有几个房间之中亮着灯,那是李浩家那四个女眷的房间。 无数黑影飞身翻过低矮的院墙,潜入刺史府,纷纷往内院汇集而去,当他们靠近内院的时候,借助微弱的灯光可以看清,竟有五十多人,每人都黑衣蒙面,手持兵刃,在暗淡的月光下发出刺骨寒光,窗户上映照着四个女人的影子,有人在练字,有人在绣花,她们似乎根本就没发现危险正在逼近。 正文 172章:徐图 所有杀手在内院碰头,乌压压一群,几乎要将内院给站满了,出动这么多杀手来杀四个女人,就连他们都有点觉得曹田太高估这新任刺史了。 一个领头的杀手朝身边的四个杀手,低声道:“你们四个,进去杀了她们。” “是。”四人低声应了声,轻手轻脚走向房门,然后轻轻推门而入。 中间的房门里,那个杀手进去后,发现房中一个女人正坐在桌前绣花,背对着他,他缓缓靠近,举起手中的刀。 就在这时,那绣花女子忽然转身,吓得那杀手惊叫一声“妈呀”,同时猛然退后一步,只见这哪是什么女子,分明就是穿了女装的陆云,而且还梳了女妆,还正对着他笑,这形象……辣眼睛,很辣很辣的那种,难怪那杀手会被吓得喊娘。 陆云嘿嘿一笑,挑眉咧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杀手反应过来,刚想往回跑,陆云手中绣花针丢出,化作一道银光刺入他后脑,针上的线还连在陆云手里,如果李浩在场的话,肯定会拍案惊叫一声:“东方不败!” 陆云这个房间的门打开,那个杀手踉踉跄跄跑了出来,后脑还连着一根线,只是夜晚灯光太暗,众人都没发现这根线。 杀手头目见他走路直晃,上前扶住他,问:“怎么回事?杀个女人还受伤了?” “中……中……埋……”他想说中埋伏了,然而可能是被针刺中了脑袋的缘故,语言功能竟产生了障碍,接下来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房内陆云扯了扯线,绣花针从那杀手后脑被扯出,一道华丽的血线从那杀手后劲部位喷出,宛如水枪,那杀手顿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缓缓瘫倒在地,抽搐个不停。 正当杀手头目惊愕无比之时,“啪嚓”一声巨响,一个人影撞破旁边的房门飞了出来,正好落在那杀手头目的跟前,定睛一看,竟是他们同伴,此刻他们这个同伴喉头血流如注,已经死了,紧接着,一个打扮妖艳的高壮女子从那个房间走出,众人只觉眼睛一痛,这竟然是李元忠。 紧接着,另外三个房门打开,四个人都出了房间,陆云、李元忠、于忠平还有林定坤,四个人都穿着女人衣服,梳着女妆,林定坤和于忠平的房间里还留着两具尸体。 李元忠一出房门就冷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唰唰唰……”,屋顶和院墙上瞬间出现了二三十人,全都手持劲弩对着这群杀手,正是李浩的特种兵们。 陆云被李元忠抢了台词,有点郁闷,扯了扯自己很不舒服的女式发型,郁闷嘟哝:“李浩这混蛋,想的什么馊主意,怎么说我也是个一流高手,这模样要是让江湖中人知道,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李浩和曹田撕破脸皮后,客厅内的气氛就有点冷了,李浩又吃了一会儿,门外忽然有人闯进来,站在门口道:“刺史大人,卑职有要事禀报。” 李浩转头看到是陆云,脸上的妆容还没卸干净呢,看到就想笑,好在他忍住了,板着脸问:“陆统领,何事?” 他对外宣称陆云是自己的部曲亲卫统领,所以在外人面前要称陆云为陆统领。 陆云低头拱手道:“回大人,有五十黑衣刺客潜入刺史府,欲图行刺诸位夫人。” “哦。”李浩挑眉淡然问,“我的四个美貌如花的夫人们都没事吧。” 陆云道:“尽都安然无恙,除匪首外,其他刺客已尽数伏诛。” 一旁的曹田闻言再也把持不住,阒然变色,李浩转头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弄得他更加尴尬,李浩缓缓起身道:“你们将那匪首秘密关押,严加看守,待本官心情好时亲自提审,定要他说出幕后真凶!” 他说完转身面朝曹田,道:“曹别驾,家中有事,就此告辞了。” 曹田赶忙起身行礼:“恭送大人。” “不必了。”李浩摆手道,“莫要忘记我说的话。”说完大步走出了客厅。 李浩刚走出曹田家门,便来到右骁卫队伍的后方,四个身材瘦小的士兵见到李浩纷纷迎了上来,借助火把的光,可以看清他们的脸,竟是图兰朵、秦素还有古丽娜和艾琳娜,原来李浩竟让她们混在右骁卫中一起过来了。 “公子,你没事吧。”秦素紧张地抓住李浩的胳膊,上下观看,生怕李浩受了伤了。 李浩淡笑:“没事,我好得很。” 图兰朵笑嘻嘻道:“素儿你尽会瞎操心,我都跟你说了,李浩坏心眼那么多,他不坑那个曹田便谢天谢地了,曹田还能害得了他?” 李浩闻言双眉宛若跳舞,这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呢,咋听着那么别扭呢。 聊了几句后,李浩带着众人回刺史府,李元忠早已带着特种兵们将内院打扫得干干净净,李浩让他们守口如瓶,千万别将在内院杀人的事情告诉四个女子,不然她们肯定不敢在再这里住下去了。 安置好了一切,李浩又回到衙中继续完善他的计划书,一直忙到深夜才停下笔,他也确实有点困了。 陆云身为他的贴身保镖,自然一直伴在左右,见他终于忙完,便问出心中疑惑:“少爷,我有一事不解。” 李浩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想问我为何会知道曹田派杀手夜袭刺史府吧?” 陆云点头:“是的。” “其实很简单。”李浩淡然一笑,非常装逼地说,“就像我能猜出你想要问的话一样,猜测,一切都是猜测。” “猜测?”陆云闻言蹙眉,他觉得李浩的这个答案没什么说服力,听起来有点敷衍。 李浩知道他不信,挑眉解释道:“世间一切尚未发生的事情都只能靠猜测,这其实就是所谓的神机妙算了,不过这个猜测必须有一定的依据,这样猜出的结果才能准确。” 陆云闻言有点信了,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的猜测有何依据?” “根据曹田以往所过的事情,推测他的性格、胆量和行事作风,就跟搜集数据一样,将所有的数据整合之后进行角色转换,也就是把我想象成曹田,被人连刨两个墙角,我会怎么还击,深夜刺杀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他曾经不止一次做过这种事情,淡然,他没有选择刺杀我,毕竟我已经去赴宴了,他选择刺杀我的家人,以此来威慑我。” “厉害。”陆云听到这里不得不鼓掌赞叹,然后又问,“那么你猜测的时候,有几成把握?” “七成。”李浩道,“只要有一成把握,便要做好准备,因为我从来不相信运气,我喜欢万无一失。” 陆云点头,忽然有点激动道:“我感觉,有你在,曹田死定了。”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李浩一本正经道,“这曹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今天我让他吃了瘪,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那你为何……”陆云话说一半忽然停住,似乎发现自己这个问题很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李浩起身走下官位,在厅中来回踱步,缓缓道,“我也很想弄死曹田,可我又怕一旦弄死了他,会激怒高昌,况且现在庭州一穷二白,百姓嗷嗷待哺,真的不是闹腾的时候,所以我只能暂时先稳住他,徐徐图之。” 陆云闻言不禁感慨:“庭州百姓能遇上你这么好的父母官,真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呵呵。”李浩苦涩一笑,“但愿如此吧。”说完仰头长叹,他知道,想要治理好一个州,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即便自己想了很多计划,但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当李浩离开曹府的时候,云猛从后院来到客厅,问曹田有没有狠狠地怼一下李浩,然而迎来的确实曹田的一阵臭骂,骂得狗血淋头,曹田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偏偏遇上了猪一样的队友,这没脑子的小舅子居然被李浩找到借口罢了职,以后兵权旁落,自己还怎么跟李浩争。 而且暗杀是肯定不行了,今晚他就损失了五十个精心培养的爪牙,那可是他手底下最精锐的一批人啊,就这么没了,他能不心痛吗。 当天夜里,王元泰正趴在家中床上养伤,口中还在不断骂骂咧咧地诅咒着李浩生儿子没,忽然被“笃笃笃”的房门声打断。 都已经深更半夜了,谁会来敲门,王元泰疑惑问了声:“谁呀?” “我!”外面的回应之声短促而又低沉。 王元泰顿时好像触电一般,也顾不上背后的伤了,赶紧下床穿鞋,溜过去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斗篷上的帽子直接挡住了大半张脸,只看得到下巴和嘴。 王元泰赶忙惶恐行礼:“卑职拜见曹别驾。” 来人除下帽子,果然是曹田,曹田抬手止住王元泰,冷冷道:“进去说话。” 正文 173章:有钱无粮 “是。”王元泰赶忙将曹田迎了进来,然后关上房门。 曹田见他走路尚且不太利索,便露出关切之情:“伤还没痊愈?” 王元泰干笑道:“被打得皮开肉绽,哪是那么容易便能痊愈的。” 曹田轻叹一声,递上一只彩釉小药瓶,道:“这里面的金疮药是我花重金求来的,颇具奇效,你收下吧。” “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王元泰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小的哪敢收您的东西。” “瞧不起我是不是。”曹田见状佯怒,王元泰顿时不敢推辞了,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瓶,连声道谢。 “说起来你被打,都怪我。”曹田负手踱步,自责叹道,“倘若我在城里,替你说说情,你或许便能免受这皮肉之苦了。” “怎能怪您呢。”王元泰赶忙道,“都怪小人嘴贱,冒犯了刺史大人。” 曹田闻言疑惑地望着他,问:“你到底说了什么,惹得刺史大人如此震怒。”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元泰耷拉着眼皮,神色怏怏地说,“我和刺史大人四年前便相识了,那时候许州闹瘟疫,李刺史当时还是一介白身,才十四岁,他说他有一纸药方,能治瘟疫,我将信将疑,决定试试,就帮他把药方送给了太医,没想到那药方确实有用,最后平定了瘟疫,小人也因此升迁,到了这里做了果毅都尉。” “哦。”曹田闻言拈须点了点头,随即又蹙眉道,“这样说来,你们确实是故人啊,在这荒凉的庭州相遇,也算是难得的喜事,为何他还要如此毒打于你。” 王元泰继续道:“还不是因为小的嘴贱,李大人刚入城时,见到小的后,十分开心,还让小的莫要太拘谨,小的信以为真,便直呼其名,正巧因为家中最近缺米短粮,生活窘迫,小的便想要跟他借点钱,小的听说他十分有钱,所以便借得多了点。” “哦?”曹田挑眉问,“你向他借多少?” 王元泰竖起了一根指头,曹田问:“一千贯?” “没那么多。”王元泰摇头道,“一百贯,小的还欠云猛六十贯,云猛找小的讨要了好几次了,所以小的打算跟李大人多借一些,先把云果毅的钱给还上,剩下的填补一下家中。” 曹田闻言沉默了,这些年来,他把王元泰打压得很惨,说是右果毅都尉,其实就挂了一个虚职,一直干着城门守卫头领的苦差事。守卫城门虽然苦了点,但有油水可捞,因为盘剥商队就是在商队进城的时候盘剥,然而曹田当然觉得云猛比较可信,所以每次有商队入城之时,他都会临时把王元泰换下来,派云猛去城门值守,顺便盘剥商队,至于王元泰,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王元泰身为堂堂卫府果毅都尉,居然还欠下外债,说起来真叫人唏嘘,曹田满脸自责之情,道:“王果毅,以前是曹某人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你放心,云猛的钱,你不用还了,不仅如此,只要你跟着我,替我做事,我保证你以后大富大贵,而且去满意楼不再花钱。” 王元泰闻言惊喜不甚,大富大贵呀,去满意楼找姑娘不花钱呀,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他最喜欢去满意楼了,毕竟妻子不在身边,他那方面需求也比较强,所以去满意楼比较频繁,这也是他欠下一屁股债的原因。 几乎不用多想,王元泰便欢喜点头:“曹别驾有何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竭力完成,不敢拖沓。” “别急。”曹田从怀里掏出一只四四方方的锦盒递给王元泰,挑眉道,“打开看看。” 王元泰怔忡接过锦盒,缓缓打开,顿时只见里面金光耀眼,全是金珠和珠宝,满满一盒,难怪拿到手中时就感觉很沉,这满盒的黄金和珠宝惊得他张目结舌,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曹田淡笑道:“这一盒珠宝,少说也值一千贯,只要你答应以后帮我一起对付李浩,事成之后,还有十盒。” “十盒!”王元泰闻言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曹田又补充道:“而且以后满意楼的姑娘,只要你身子吃得消,随便玩,不用给钱。” “哇!”王元泰此刻的表情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欣喜若狂。 看到王元泰这模样,曹田嘴角扬起一抹得意微笑,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李浩夺了云猛的果毅都尉职,使得他失了兵权,这让他感觉很被动,还好他打听了一下,得知王元泰被李浩鞭笞十数鞭,在家养伤,他猜想王元泰肯定心有怨言,就来笼络,一番言语挑动和金钱美色的收买之下,王元泰果然就范,这种小人物真是太容易搞定了,不过有的时候,小人物往往是制胜的关键,因为小人物往往会被人忽视。 收买了王元泰,曹田并不打算让王元泰这么早就暴露,这可是他出奇制胜的底牌,他叮嘱王元泰,伤愈后竭力去讨好李浩,争取获得李浩的信任,这样一来,王元泰就成了他安插在李浩身边的棋子,这颗棋子若在关键时刻爆发,绝对能逆转全局。 有了王元泰这枚棋子,曹田顿时安心不少,接下来他就静观其变,看李浩如何盘剥这一穷二白的庭州城,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李浩接下来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也没有什么盘剥行为,而是在城北废墟上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然后派人在那播种,不知道种的什么东西,反正李浩派人严密守护那里不让任何外人靠近,十分神秘。 过了几天,李浩又在城中开了个钱庄,取名大唐钱庄,专门存钱和放贷,当然,存钱和放贷都有利息的,放贷的利息比存钱的利息稍微高一些,假如借贷一百文,为期一年的话,利息才五文,算是非常低了。钱庄开业当日,李浩亲自到场剪彩,并发表重要讲话,自然是鼓励大家开设酒楼客栈什么的,努力发家致富,刺史府一定会大力支持,还会提供免费的技术支持,比如赠送美味菜肴的菜谱什么的。 然而看热闹的人多,却没有一个人来存钱和借钱,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还好李浩早有准备,什么准备?托!在现代社会混了那么久,李浩能不知道托的重要性吗,这次李浩安排的托就是石那杰的两个侄子,萨瓦和迪卡(不许笑),这二人见有点冷场,立刻出场,萨瓦要存钱,而迪卡要借贷,李浩立刻安排秦渭给他们办理相关手续,没一会儿,所有手续办成,萨瓦存一百两黄金,拿着存钱契开开心心地回去了,而迪卡则是想要借贷三十贯,说是要在庭州开酒楼。秦渭对他进行身份核实,然后告诉他,他信用度不够,借钱可以,但借了钱后就不可以离开庭州城,当然,倘若他买下一家酒楼的话,可以用房契抵押,这样就可以出城了,迪卡当然很配合地点头答应,欢欢喜喜地拿着三两黄金离开了,在庭州这种边陲之地,黄金的使用率非常高,一两黄金约比十贯大唐铜钱,甚至还要高出一点。 那些穷疯了老百姓见真的有人能借到钱,顿时开心坏了,虽然有些人因为太愚昧,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但他们认识钱,认识黄金,分明看到有人揣着三两黄金欢天喜地地走了,于是乎大家一拥而上,全都要借钱,甚至还有人问能不能借粮食。 很显然,这种人压根就是要借钱吃饭的,不是要借钱做生意,不过没关系,李浩照单全收,不过不同的人借贷需要抵押不同的东西,其中那些贫苦百姓,没有什么资产可以抵押,就抵押人,把儿子女儿抵押给李浩,至于那些有点资本想要做生意的,那就更加好办了,抵押田产或者房产。 忙碌了一天,钱庄门口还是围着大批的百姓,秦渭已经累得够呛了,毕竟只有他一个会计,哪里应付得过来,李浩只能下令打烊,让那些百姓明日再来。 第二天早上,李浩起床后心血来潮地拿着皮尺量了量身高,竟发现自己长高了两厘米,现在裸脚身高已经达到一米六五了,李浩那个开心啊,不知不觉间竟然长高了两厘米,他能不开心吗,他认为这一定跟自己练拳有关,洗漱之后匆匆喝了点粥,然后便到院中开始练拳。 练着练着,李元忠忽然急匆匆地跑进院子,一进门便急道:“大人,不好了,城中粮铺忽然关门,百姓们买不到粮,恐慌不已,尽都聚在粮铺门口闹事。” “什么?”李浩闻言猛然皱眉,他记得城中只有一家隆昌粮铺,幕后老板是陇西李氏,正因为得知这家米铺是陇西李氏的产业,所以他才没怎么担心粮铺的问题,可现在粮铺忽然歇业,摆明了就是跟自己作对,李浩甚至怀疑曹田是不是攀上了陇西李氏这跟高枝。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陇西李氏何等势力,曹田就算想攀,人家估计都懒得正眼瞧他,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何隆昌粮铺会如此跟自己作对呢。 李浩蹙眉想了很久,忽然抬头问:“李元忠,隆昌粮铺是谁负责掌柜?” 李元忠回答:“是一个叫做李天祥的,今年四十岁左右。” 李浩道:“你乔装打扮一下,然后去给我仔细查查这李天祥,他为何要忽然关门歇业,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李元忠领命而去。 待李元忠走后,李浩仰头看天,沉默了许久后长声叹道:“在这个时代,粮食才是最重要的,这次是我大意了……” 正文 174章:营救行动(上) 李元忠刚离开一会儿,忽然又回到了院里,李浩见状一愣,眨巴眼睛望着他,问:“你又回来干什么,我说话不好使了?” 紧接着,又是一人进入院子,竟是一身黑衣的陆云,陆云进院便道:“少爷,是我让他回来的。” “哦?”李浩闻言愣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赶忙问,“粮铺关门是不是跟曹田有关?” 陆云点了点头,道:“少爷你说过曹田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还派我每天夜里去盯着曹府,昨晚我便发现曹府有异动,曹家十几个爪牙悄然出动,去了隆昌粮铺的李掌柜家里,劫走了李掌柜才刚满四岁的小儿子李小宝,那是他唯一的命根子。” “原来如此。”李浩闻言恍然大悟,忙问,“可知道他们将人劫哪去了?” “知道。”陆云道,“他们劫了人后便悄然出城,一路往北,进入沙漠又行了一百六十多里,将人送到了乌尔禾风城,那里驻扎着一帮马贼。” “乌尔禾风城?”李浩闻言一惊,庭州北边的乌尔禾风城他前世的时候去那里旅游过,在未来世界可是新疆的奇妙景观之一,又被称为魔鬼城,其实那不是什么城池,而是一个独特的风蚀地貌,其形状怪异,从远处看上去像一个阴森恐怖的城池,因而得名魔鬼城,李浩赶忙回屋拿出地图看了看,指着正北方的一处山群,道:“应该是在这里吧。” 陆云看了看,点头道:“是这里。” “马贼有多少人?”李浩问。 陆云道:“很多,我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初步估算,不下三百人。” “三百人。”李浩蹙眉喃喃,“魔鬼城不在丝路之上,就算有马贼,也应该不会太多,三百人算是极限了,这曹田果然跟马贼有来往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元忠着急地问:“这可如何是好,大人,不如由卑职带人去突袭那些马贼吧。” 李浩挑眉问:“突袭?带多少人马?” 李元忠想了想,道:“两百足矣!” “呵呵。”李浩冷笑,“两百人出城,曹田会看不到?曹田若是看到了,不通知马贼?” 李元忠闻言一怔,顿时说不出话来。 陆云双眉紧锁,是啊,想要对付那么多马贼,非大批人马不可,但大批人马出动,必然会让城里的曹田知晓,曹田又是马贼的同伙,这问题棘手了,何止棘手,简直无解。 谁知李浩却忽然昂起头,双眼微眯,缓缓道:“营救人质这种任务,自然还是要特种兵出马。” 中午的时候,庭州城北方十五里外沙漠边缘的巨石下面聚集了二十八个人,这二十八人虽然穿着平民服侍,但也掩盖他们浑身的杀气,没错,这就是李浩的二十八个特种兵,化妆成平民,先后出城,然后在这里碰头会合,李浩已经给他们交代了任务,第一:保护好自己;第二:救下隆昌掌柜四岁的儿子。 经过楼兰古城一战,李浩才知道这些特种兵儿郎在他心目中有多么重要,当然,他们的本领也证明了他们的价值,所以李浩特别叮嘱他们,救不到人不要紧,千万要囫囵着回来,李浩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这二十八个铁血男儿感动得鼻子发酸。 二十八人马集合完毕,策马出发,直往北而去,同时还带上了李浩的神器-军用望远镜。 当天晚上,月明星稀,李浩登上了庭州的城楼,负手远远眺望北方,只见放眼所见尽是茫茫黑色,皎洁的月光让边陲之城披上了银色纱衣,如此夜景,让李浩想起了一首很契合眼下意境的诗句,不禁缓缓吟来:“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边关。” 在长安的时候,他曾用这首诗装过逼,但当时只是为了装逼而已,现在他真的站在了万里之外的边关城上,望着冷月映照下的苍凉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他在庭州的所作所为,虽然比不上王昌龄所说的誓死守卫国家边关的那种荡气回肠的热血气概,但他也确确实实地正在守卫边关的安宁,他要让庭州的百姓们吃饱,穿暖,富足起来,一个国家不仅仅要抵御胡马,还要防止内部的动荡,如果老百姓们如果连饭都吃不饱,那么他们除了造反,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国家官员内部的,真的比胡马还要可怕十倍,起码他就知道,宋朝和明朝就是毁在了一群的文官手中。 二十八批快马一路狂奔,终于在黑夜之中看到前方沙漠中出现一座巨大的古城之影,宛若一头巨兽,匍匐于前方,飞鹰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只见魔鬼城那里奇石林立,有的像塔,有的像宫殿,有的像巨型雕像,如此多的怪石都是由风力自然侵蚀而成,这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还有六里远。”飞鹰取下望远镜,缓缓道,“怪石太多,遮挡了视线,所以并未看到敌人。” 刺刀闻言道:“那派人去查探一下吧。” 猎豹闻言点头,然后道:“张寒,你前去查探,一定要小心。” “是!”猎豹队中一名特种兵领命而出,撒腿朝魔鬼城奔去。 飞鹰用望远镜一直看着他,直到他钻入魔鬼城中不见。 过了许久,张寒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望远镜中,离开魔鬼城开始往回跑,很快,张寒回到了队伍前,飞鹰赶忙问:“情况如何?” 张寒汇报道:“进入魔鬼城向北行七里,有一座比较高大的宫殿状山丘,那宫殿状山丘的底部有个巨大的扁形山洞,能避风,马贼的巢穴就在那里面。” “好。”飞鹰闻言点头道,“此次营救行动,主人有交代,只可智取,不可硬来,因为那样太危险,而且极有可能伤及人质的性命,我们最好是能乔装成马贼混入马贼之中,然后见机行事。” 刺刀闻言道:“主人所说的确是好主意,就让我们刺刀队去混入马贼之中吧。” 猎豹摇头反对:“不行,人太多,咱们在蓝田的时候,主人给我们讲过营救战术课,混入敌人内部,以两人和三人为宜,因为人少不容易暴露,而且又有人可以相互照应。” 飞鹰闻言想了想,点头道:“都下马,制定战术。” 在魔鬼城之中,确实有一座巨大无比的宫殿形山丘,高约三百米,宽约一里,底部镂空陷进去,形成一个很大的凹槽空洞,简直就是天然的避风口,一群马贼占据了这里,在凹洞中建造营寨,还在洞口外筑了一道非常厚的挡风墙,这墙三米多高,五米多厚,不仅挡住了风,还挡住了所有想要入侵的敌人,因为这道墙根本没有门,平时他们想要出入,都是靠墙上方的三块跳板,每一块跳板都有五六米长,十几厘米后,一米多宽,单是一块跳板就有千斤重。 从外面望去,这个贼窝简直就是一个绝难攻克的城堡。 魔鬼城属于强风区域,常年劲风肆虐,周围怪石林立,白天可见那些怪石和山丘之上的湖底沉积之物,让人惊骇莫名,到了晚上,这些石丘在月光映照下宛若无数巨兽之影,配合风吼之声,让人不寒而栗。 那群马贼选择这么一个地方为巢穴,确实非常安全,毕竟一般人可不敢靠近这么恐怖的地方,魔鬼城这个名字可不是叫着玩的。然而李浩的特种兵可不是一般人,虽说这魔鬼城让人瘆得慌,但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救出人质。 一群黑影在丘峦群中穿梭,快速地靠近马贼巢穴,十米多长的风墙之上有两个马贼正在来回巡岗,虽然占据着如此安全的地形,但这群马贼的警惕心还是非常高,这无疑就给特种兵们的营救计划增添了难度。 正对着马贼巢穴方向,有一座塔状石丘,约有十米高,与风墙相距三十米的样子,此时在这石丘的后方的绝壁之上,一群黑影正在缘绳而上,正是飞鹰队的成员。 过了许久,九个飞鹰队员全都上了这座塔状石丘,飞鹰站在顶部用望远镜观察马贼巢穴,只见风墙后面是一个空旷的练武场,练武场后面是大厅,大厅的左右两侧是住房。 除了风墙之上有两个岗哨,练武场上有也有四个马贼在站岗,大厅里有许多马贼正在喝酒,厅中还有穿着暴露的胡姬正在跳舞,场面很热闹,可惜他们离得太远,而且峡谷之中风啸之声不断,他们根本听不到那群马贼在说什么。 飞鹰仔细观察了片刻,放下望远镜,冷冷道:“准备绳弩。” 话音刚落,两个特种兵立刻取出一支比较大的弩,拼装起来,拼装完成后,只见这弩果然大,比他们平常用的那种连射快弩要大一两倍,弩臂都将近一米五长了,这就是李浩专门为他们设计的大弩,也称绳弩,这弩虽然笨重,而且装箭慢,但有一个特点,威力非常大,李浩设计出这种弩来可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专门为了射绳用的。 电影里面经常会出现特警队行动的场景,那些特警就有一种专门射绳叉的弩,将绳叉射入墙体之中,然后就可以通过滑绳从一个建筑滑到另一个建筑上,李浩设计的这个绳弩基本就是这个作用。 飞鹰队的队员在绳弩的箭矢上绑好绳子后,道:“队长,好了。” 飞鹰接过弩,瞄准了片刻,一扣扳机,弩箭带着绳子射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正好钉在练武场上方的崖壁上,距离地面只有三米多高,而且是在大厅入口偏左的黑暗角落里,这一箭射得简直堪称完美。 箭矢钉入石壁的时候有声音,可因为大厅里的喧闹声太大,外面又有风啸之声,所以在练武场中站岗的四个马贼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飞鹰让队员们和自己一起将绳子扯直,然后绑在山顶的一块数千斤巨石上,“绳桥”就这么做好了。 所有人取出各自的连射快弩,上弦,然后各自取出一个铁钩,铁钩下方连着三寸来长的绳子。“行动。”飞鹰率先用钩子勾住绳桥,左手拽住钩子,猛然往前滑出,整个人便向马贼巢穴飞去,其他队员紧跟而上,九个人宛若幽灵一般划过天空,顺着绳子滑向马贼巢穴。 正文 175章:营救行动(下) “嗡嗡嗡……”一连串弓弦翁鸣声响起,风墙上和练武场的岗哨马贼尽数被箭矢射中,倒在血泊之中,然而大厅内的马贼们还在欢快地喝酒,欣赏歌舞,有的马贼已经忍不住诱惑,跑上前去在那些胡姬身上摸来摸去,还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 到了绳桥尽头,飞鹰率先丢开铁钩,从三米多的高度往下落去,三米多高已经相当于一层楼的高度了,然而飞鹰他们都经过特殊训练,双腿可以承受这种负荷,他落地后猛力深蹲,卸去落地的力量,减轻腿部压力,然后就地一滚。他刚滚开,第二个人也跳了下来,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飞鹰队一共九人,只有七个人跳下来,还有两个人跳在了风墙上。 他们落地后四个人赶紧将地上的四个尸体拖到角落里,然后笔直地站在院子里,伪装成岗哨马贼,风墙上的那二人也是如此,他们在出城前每人准备了一套马贼的衣服,就是为了伪装用的。 这练武场上虽然有两个火盆,但毕竟风太大,火苗一直在晃,光线时明时暗,想要看清人脸可不太容易,就算看清了脸也没什么,一般站岗的马贼在都是喽啰级的,其他的马贼不一定都认识。 飞鹰带着另外两人从背包里取出胶水和假胡子,用胶水将胡子粘在脸上,只一会儿工夫就完成了,动作非常娴熟,这下三个年轻人瞬间就变成了三个满脸胡子的糙汉子,画风变得不要太彪悍。 “你们两个去左边,我去右边。”飞鹰下达了任务,然后就独自一人前往右边跑去。 没想到练武场两边的房舍还挺多,光是右边就有十几间房舍,都是依山而建,有点像是窑洞,飞鹰将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他没办法,只能回到练武场,刚要到练武场,便见一个醉醺醺的马贼摇摇晃晃地从大厅走了出来,解开腰带准备撒尿。 飞鹰见状灵机一动,大摇大摆地走到他身边,也解开腰带开始撒尿,便撒还边问:“唉,大哥,问你个事儿呗。” 那醉汉扭头看了他一眼,醉眼惺忪道:“问什么?” 飞鹰很快撒完了,系上腰带问:“昨天咱们不是接了一个从庭州送来的小孩吗,给关哪了?” “那个小东西啊!”醉汉也撒完了,打了个哆嗦,道,“兄弟们嫌他太吵,老是哭,锁柴房去了。” “我就说呢。”飞鹰笑嘻嘻道,“今天一整天没听到那小东西哭声,原来给关柴房了呀。” 那醉汉咂吧了一下嘴,问:“你新来的?咋不进去喝酒?” 飞鹰赔笑道:“白天闹肚子,现在刚好一点。” “闹肚子也不能耽误喝酒啊!”那醉汉一把拉住他胳膊往前拖,“走走走,去喝酒。” 飞鹰没办法,只能跟着他走,为了防止待会露馅,他便问:“大哥,小的叫飞鹰,刚来不久,对寨里规矩都不大懂,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飞鹰,这外号取得不错。”醉汉闻言得意一笑,牛气哄哄道,“某姓骆,人送外号骆驼,某跟你讲啊,这寨子里除了三位当家的,其他的兄弟都得卖某三分薄面,你以后跟着某,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好嘞!”飞鹰一脸开心道,“我以后就跟着骆驼大哥吃香的喝辣的。”说完还发出了一阵夸张的笑声。 他们刚走到大厅门口时,飞鹰正好看到另外两个队员从另一边回来,二人看到骆驼,赶忙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朝飞鹰摇头,意思是说他们没任何发现。 飞鹰脑中开始翻转,既然前面没找到,肯定在后面,马贼的巢穴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大,骆驼也说了,那小孩关在柴房里,然而这里也看不到其他的路,唯一的可能便是路在大厅中。 正思索着,飞鹰已经和骆驼进入大厅,此刻大厅中一阵混乱,只见众马贼正跟那些跳舞的胡姬追逐打闹,周围还有许多人起哄,只要一有人追上胡姬,当场扒光,原地办事,还有人负责计时,似乎是比谁的时间最长。 飞鹰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禁一阵皱眉,为这群胡姬感到悲哀,然而他随即发现有个马贼办完了事,塞给了那胡姬一把金豆,胡姬乐得眉开眼笑,穿上衣服拿着金豆躲一旁去数起来,看那开心的模样,绝对是真的开心,看来她们不是被马贼抢来的良家女子。 骆驼见飞鹰盯着那数金豆的胡姬看,顿时一脸淫笑问:“怎么?看上了?” “没有。”飞鹰摇头道,“骆大哥,这些胡姬是哪里来的?” “这可都是庭州曹别驾送来的婊子。”骆驼一说到女人就兴奋,两条眉毛好似在跳舞,指着那正在数金豆的胡姬,道,“那叫米莉,三十多个婊子里就数她最骚,那床上功夫可是相当的厉害,三两下就能把人给吸干,哥哥我也喜欢找她,嘿嘿,只要一颗金豆子,便能睡她一次,若是给五颗金豆子,那能睡一整晚,方才那个是三当家,出手阔绰,一次便给了她一把金豆呢。” 飞鹰点头,大概已经知道了,其实这些胡姬基本跟满意楼的姑娘们差不多,只不过服务对象不同,她们居然跑到马贼窝里来做生意,不过事实也证明马贼们很有钱,方才那一把金豆子少说也有七八两,那可是七八十贯的钱啊,足够满意楼的姑娘们辛辛苦苦挣上小半年呢,正应了一句老话:富贵险中求啊。 对于这些女子,飞鹰也不愿多想,他也管不着,他的任务是救回人质。 骆驼这时笑嘻嘻道:“飞鹰,你是不是也看上米莉了,你若是看上了,你先上,大哥让你。” 飞鹰赶忙尴尬摇头:“不了,小弟怎么敢跟大哥抢,大哥你先去爽吧,小弟再找找。” “你小子很懂事,行,某先去爽,爽完后替你找个肥的……。”骆驼嘿笑几声,搓笑走向米莉。 飞鹰摆脱了骆驼,赶紧四处张望,只见第一把交椅上坐着一个独眼汉子,皮肤黝黑如铁,络腮胡子宛若钢针,一根根地站在脸上,胳膊和脸上有好几处刀疤,头上斜缠着蓝色布巾,遮住左眼,这应该就是这群马贼的大当家了。 马贼大当家的身旁坐着两个胡姬,一个身材丰腴,另一个媚态万千,二人莺声燕语地争相给大当家喂酒菜,一口一个狮爷地叫着,原来这个大当家外号独眼狮,是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最恶名昭著的马贼。 飞鹰见独眼狮的目光扫来,转头躲避他的目光,无意间竟看到大厅左后方有个很大的通道,直通往后方,因为这里人太多,之前被挡住了,所以他到现在才发现。 既然发现了通道了,飞鹰便从一个酒桌上捞起一壶酒,灌了两口,然后开始装醉,脚步踉跄地在人群中穿插,走向那条通道。 由于在场的马贼都没有任何戒心,所以也就没注意到飞鹰,让他成功地混入了那个过道。 穿过过道,眼前豁然开阔,只见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山洞,真是别有洞天,比外面的练武场要大上好几倍,简直就像是军营,还建了许多尖尖的粮仓,马厩什么的,飞鹰凭借自己的经验,很快找到了柴房,在一个偏远的角落里,离那些马贼的住处比较远。 此刻柴房外有两个马贼把守,二人在聊天,飞鹰仔细听了一会儿,就听到二人不断抱怨这份苦差事,因为这样他们就不能去大厅嗨了,飞鹰不敢靠近,沿原路返回到大厅,然后又到练武场,把人质被关的地方告诉其他人,接着便开始商议具体的营救计划。 由于他们就在练武场上,容易被发现,所以制定计划的速度很快,一分钟不到,飞鹰就安排好了各人的任务,在风墙和练武场站岗的六人依旧在那里站岗,随机应变,一旦被发现,互相协助逃跑。 飞鹰则带着剩下的两个队员进入大厅之中,这二人一个叫高大,一个叫高上,连起来就是高大上,一听就是李浩替他们取的名字,这二人算是所有特种兵里面比较机灵的了,所以飞鹰这次带他们两个执行潜伏任务。 三人进入厅中时,众马贼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开始陆续有人离场,飞鹰他们为了装得像一点,随便找了几个马贼唠上几句,跟他们拼了一会儿酒,这就算认识了。 很快,三个当家的都先后离场,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离去,不过还有三十几个酒鬼不放弃,继续喝,继续玩女人,可能因为刚才人太多,他们没抢到,现在趁人少玩一玩吧。 飞鹰没办法,也跟着他们一起喝,这群马贼喝的都是低度酒,不易醉,一直喝到半夜三更时分,那些胡姬们都已经走了,还是有十几个马贼不肯离去,坚持要在这里喝通宵。 这下飞鹰不高兴了,这大厅是唯一的通道,想要救走小孩,必须从这里经过,这群家伙在这里喝通宵的话,他们还怎么救人。 飞鹰灵机一动,带着高大和高上走向营寨内部,来到柴房这边,远远便看到那两个看守柴房的马贼已经睡着了。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同时出手,将二人捂住嘴扭断脖子,摸出身上的钥匙,拖到一旁角落里,用柴草盖上,就准备进去救人。 这时,忽然有“沙沙沙”的声响传来,是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正文 176章:有惊无险 飞鹰听到脚步声后心头一惊,赶忙低声让高大和高上假装成看守的马贼,然后便看到一个年轻的马贼拎着一只破篮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借助月光依稀可以看到篮子里装的是胡饼和水,飞鹰立刻就猜到这个马贼是来送饭的。 “咦,怎么是你们。”那年轻的马贼看到他们三人,顿时疑惑问,“大懒和小懒呢?” 飞鹰赶忙点头哈腰地说:“他们两个今晚没能喝到酒,很是不高兴,就拉我们来顶岗,去喝酒了。” “这两个懒虫。”年轻马贼闻言随口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你们也是,凭什么替他来顶岗!你们没有骨头吗!” 飞鹰陪着笑脸道:“咱都是新来的,哪敢顶撞他们。” “嗯。”那年轻马贼上下打量了飞鹰一眼,满意点头,“你这个新来的,非常识趣,不像以前那些混账东西,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好好干,迟早会出人头地的。”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飞鹰诺诺连声,点头哈腰,心中却在想,“当马贼还想着出人头地?梦没做醒呢?” “那!这是你们的晚饭,顺便给里面的小崽子也喂上一点,可别饿死了。”年轻马贼说着把篮子递给飞鹰,态度十分倨傲,难得能遇到一个识相的新来的,当然要摆摆谱了。 飞鹰连声道谢,接过篮子,为了演得更像,拿起一块胡饼便吃,还招呼高大和高上一起吃,高大高上自然也跟着吃起来,奔波了那么久,他们也确实饿了。 看到他们吃得这么香,这年轻马贼忽然又教训起来:“我说你们呀,这胡饼便这么好吃吗,吃个胡饼还狼吞虎咽的,上辈子是饿死的?咱们虽然是马贼,但咱们从来都没少吃少穿,咱们甚至还吃香的喝辣的,哪能像你们这样,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太丢咱们马贼的脸了……” 飞鹰他们只能默默挨训,连连称是,装得跟孙子似的,这个年轻马贼从他们身上找到了存在感感,便不想罢休,继续训,训完了吃的训穿的,说他们穿得太破,丢了马贼的脸,训完了穿的又开始跟他们装逼,说要他们好好练武艺……这货很有话痨的潜质。 飞鹰见他没完没了了,顿时忍不住了,他们还要救人呢,可不能让这么个给耽误了,于是他悄无声息地绕到这话痨马贼的背后,捂住他的嘴,用力一拧,咔地一声轻响,扭断了他的脖子,他的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向背后,瞪大双眼望着飞鹰,眸中尽是惊恐和绝望,渐渐地,他的双眼拭去了光彩,飞鹰将他拖到一旁跟刚才的那两具尸体放一起,然后拿出钥匙开锁。 打开铜锁,推开柴房门,三人进去后发现这柴房还挺大,里面柴草堆放得到处都是,乱七八糟,飞鹰他们三人一边寻找一边呼唤:“李小宝,小宝,你在哪!” 李掌柜的儿子乳名叫做小宝,他们呼喊了两声,便发现一堆柴草之中有动静,赶忙过去一顿扒拉,扒拉出了一个小脑袋,飞鹰见状开心无比低呼:“找到了。”说着将这个小家伙给抱了出来。 这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一身缎子装,放眼庭州,能穿缎子衣服的小孩屈指可数,肯定就是李掌柜的儿子了。 李小宝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到飞鹰这大胡子面孔,顿时吓得张嘴“哇哇”大哭起来,又是喊爹又是叫娘的。 飞鹰他们三人顿时吓得手足无措,真是要了命了,这人质不配合啊,飞鹰竭力挤出自认为很友善的笑脸,哄他:“小宝不哭,小宝不哭,叔叔带你去见你爹。” 这一招还挺管用,小家伙的哭声顿时就小了下去,用肉肉的小嫩手抹着眼泪,低声叫着要见他爹。飞鹰赶忙继续哄:“小宝乖,小宝不哭,只要小宝不哭,叔叔不仅带你去见你爹,还给你买糖葫芦吃,但小宝要是哭的话,就会有坏人把小宝抓过去,打小宝的屁股。” 小宝低声呢喃:“小宝不哭,小宝要见爹爹,小宝不要被打屁股……” 飞鹰轻轻拍打小宝的后背,终于稳住了他,然后转头朝高大高上使了个眼色:“行动。” “是!”二人齐声领命离开。 飞鹰在柴房继续哄小宝,跟他谈话,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远处有急促的锣声传来,接着便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粮仓走水啦!”走水,失火的意思。 这一通锣声和喊声顿时便将所有的马贼惊醒,一听说粮仓着火,众马贼纷纷慌了神,着急慌忙地就起床冲向粮仓,那里面可装着他们所有人的粮食呢,粮食若是烧没了,他们这群人就只能天天喝西北风了。 飞鹰一听到这声音,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布袋,对小宝道:“小宝,这里有很多坏人,他们要害小宝,叔叔把你装布袋子里,带你出去好吗,袋子里面很黑,你是男子汉,不会怕的,对不对。” “嗯,小宝不怕。”小正太很用力点头,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很勇敢。 见小正太这么乖巧,飞鹰暗暗庆幸,把他装在布袋里,然后用腰带绑在胸前,走出柴房等待时机。 很快,远处又传来火光,接着便听到杂乱的马嘶之声,整个马贼营地乱做一团,应该是高大和高上又放火烧了马厩,这是飞鹰计划的,先解开所有的马,然后放火烧马厩,马怕火,必然受惊乱跑,这样一来,马贼营地将会更乱,有利于他们逃跑。 飞鹰远远看到高大和高上奔来,快迎上前去问:“好了吗?” “好了。”高大点头,“马贼们都去粮仓抢救粮食了。” “走!”飞鹰说着就带着他们二人往外冲去,往前跑不远,便看到众马贼全都四处奔走,有人拿盆,有人扛袋,往返于粮仓和练武场之间,他们这是在抢救粮食,这里可是大漠,水比黄金还贵,自然是不可能用水来救火了,只能抢救粮食,把粮食搬到大厅前面的练武场去。 正因为他们抢救粮食的时候都扛着袋子什么的,所以飞鹰胸口的布袋便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而且整个后院之中战马乱窜,混乱不堪,又有谁去注意他们三人。 他们三个刚顺利地穿过前厅,马贼首领独眼狮忽然出现在院中,厉声大喝:“所有人都不许动!” 独眼狮果然名不虚传,一声厉喝宛若狮吼,声传数里有余,所有马贼听到他的话,均都停了下来,就连正在练武场上堆放珠宝的马贼们都听到了他的话,纷纷不敢动了,既然所有的马贼们都不动了,飞鹰和高大高上他们当然也不敢动,站在大厅门口,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这马贼头领想干嘛。 独眼狮大步往前,如龙行虎步,所过之处竟能生风,威仪不凡,他一边快步走向大厅,一边高声道:“无故起火,定有缘由,而且马匹全都被解,两处同时起火,肯定有妖人作祟!马明三,你速去柴房看看,庭州送来的那个小娃还在不在!” “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中年马贼拱手领命,快步向柴房奔去。 飞鹰自然也听到了独眼狮的话,心中顿时暗呼糟糕,没想到这马贼首领竟如此精明,一眼便能看出端倪,于是他朝高大高上传递了一个眼神,然而三人一齐大步奔走,朝风墙奔去。 练武场中的马贼们看到这三人竟然不顾大当家的话,直接往前冲,均都是一愣,不少人开始幸灾乐祸,觉得这三个兄弟很找死,要被大当家罚了,其中有一人高声喝问:“你们跑什么?” 独眼狮刚好走到大厅,听到这句话后,当即便高叫:“快!截住他们,他们是细作!” 众马贼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朝他们三人冲去。 然而前院马贼不多,算上站岗的人才八个,当其中四个冲向飞鹰的时候,四个正在站岗的马贼忽然倒戈,从后方突袭,用匕首将四个马贼割喉,然后夺走他们的武器,和飞鹰他们一起冲向挡风墙。 后方众马贼看到了如此情况,纷纷呼喝大叫,朝他们冲来,然而飞鹰他们已经顺着斜坡冲上了挡风墙,然后纷纷掏出腰间携带的油壶,砸碎在斜坡上,一股火油味顿时弥漫开来。 飞鹰蹲下身,用打火机点燃斜坡上的油,顿时,三米多宽的斜坡大火熊熊,窜起一人多高,宛若一道火墙,挡住所有马贼的脚步,而飞鹰他们则趁机转身跳下挡风墙,骑上早已准备好的快马,狂奔而去。 挡风墙后的斜坡是登上挡风墙的唯一通道,现在那道斜坡上大火呼呼直窜,将众马贼都挡住,正好独眼狮赶来,大声呼喝:“冲过去,放跳板!” 紧接着便听到后方马蹄声声,许多马贼已经将战马都牵来,其他马贼冒着大火,冲过去想要放跳板,却发现绳索被人切断,无法放跳板。 马贼们可不像飞鹰他们经过特殊训练,如果从这么高的风墙上跳下,十有会摔伤腿,而且就算他们跳下去也没用,因为马匹下不去,没有马匹的话,根本不可能追得上敌人。 斜坡上的火焰很快就变小了,独眼狮冲过斜坡,上了挡风墙,双眉深锁,望向无尽的黑夜,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自他成名以来,还从未吃过如此大亏,最关键的是对方只有几个人而已,竟能当着自己的面逃之夭夭。而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挡风墙在这个时候不仅没起到半点作用,还挡住了他自己,让他无法追赶敌人,简直是作茧自缚,他一怒之下咬牙沉喝:“将这墙给我拆了!” 正文 177章:帝心 大唐贞观十二年,九月初四,长安,李世民接到长孙无忌奏疏,说薛延陀日益壮大,已拥兵二十万,如此下去,恐成大唐心腹之患,希望李世民采取措施。 李世民不得不重视这封奏疏,二十万大军,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他传召众能臣齐聚两仪殿,商议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薛延陀的这个问题,众臣看法不一,以程咬金和侯君集为首的武将们属于激进派,他们认为直接出兵薛延陀最好,文臣们自然不赞同,毕竟师出无名,薛延陀又未犯下什么大错,贸然出兵,有违信义,于是李世民就问众文臣有何妙法,然而他们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于是这件事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一连三天,这个事情还未有定论。 九月初七,李浩的管家杜洪乔装之后来到马周家拜见马周,马周正巧在家把弄李浩送他的那两枚印章,苦思其中玄机,听说李府的管家来了,立刻接见。 杜洪进入客厅后并未敢坐下,因为李浩关照过他,见到马周马大人,一定要分外恭敬,礼数周到,他只是个管家,自然不敢在马周面前坐下。 杜洪躬身上前递上一封信,低着脑袋,道:“马大人,这是我家主人临行前托付老奴送给马大人的一封信,说如果陛下问及薛延陀之事,便让老奴亲自将这封信送到马大人的手中。” 马周双手接过信,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上面只有三个字,然而他看到这三个字时,顿时浑身一震,只见那三个字赫然便是-“推恩令”。 马周熟读史书,自然对推恩令了若指掌,那是汉朝时候的汉武帝为了巩固政权,下令允许诸侯王将自己的封地分给子弟,诸侯国越分越小,汉武帝再趁机削弱其势力。 马周是个聪明人,一看到推恩令便能延展出很多的想法,渐渐地,对付薛延陀的方法已经在他脑中成型,他收起信纸,微笑望着杜洪,问:“杜管家,李大人是如何在六个月前便能知晓陛下会因薛延陀之事而垂询众臣,难道他能未卜先知?” 杜洪颔首道:“回马大人,我家主人早在去年时便已发现薛延陀已隐隐坐大,恐成大唐心腹之患,他当时苦思许久,才想出了这一招,可惜我家主人位卑职低,不敢僭越上奏,他猜想陛下英明睿智,一定也会发现薛延陀对大唐的威胁,便在临走前留下这封信,让老奴在适宜的时候呈递给马大人,此事由马大人上奏天听,颇具奇效。” 马周闻言回味良久,挑眉问:“那陛下若是问起本官,这主意从何而来,本官该如何回答呢?” 杜洪缓缓道:“我家主人的原话是:‘马大人可将其揽为自己的功劳,也可说是曾和诗狂商议过此事,但请不要提这封信。’” 马周闻言眯了眯眼,点头淡笑:“诗狂……真是个妙人啊,杜管家放心,本官不会抢诗狂的功劳,想必……他也想靠着这功劳调回长安呢。”马周还是很聪明的,一下便猜到了李浩的用意。 “多谢马大人。”杜洪躬身一揖,问,“马大人,上次主人托老奴送来的那件东西,马大人可想出头绪了?” 马周闻言叹息摇头:“暂无头绪。” 杜洪恭敬道:“马大人何不拿到科研寺,问问科研寺的那群匠师呢?” 马周闻言一愣,随即恍然,他原以为这是李浩给自己的东西呢,原来竟是跟科研寺有关的,只不过,他实在想不出来,让科研寺的工匠们研究印章做什么,想不出来就不想,反正这不是他的专业,于是他点头道:“好,多谢提醒,本官明日便将那两枚印件带去科研寺,让各位匠师仔细参详。” “马大人英明。”杜洪拱手拜了拜,道,“马大人若没有其他事情,老奴便先告退了。” 马周点了点头,朝门外喊道:“秦管家,送送杜管家。”他家的管家姓秦,让自家管家送别人家的管家,这个真心有点太客气了。 杜洪受宠若惊道:“马大人折煞老奴了,老奴当不起,老奴自行离开便是,不必劳烦相送了。”说完便躬身退出客厅。 当天下午,马周便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奏折,傍晚时分带着奏折入太极宫求见李世民,李世民看到奏折后,龙颜大悦,特地召来朝中重臣,连夜与马周当庭奏对,再有众臣查漏补缺,定下了向薛延陀施展推恩令的所有细节。 一直到隔日清晨,诸般事宜全都议定,李世民兴奋不已,没有丝毫睡意,他留下马周,让其他诸臣退下,然后走下殿来问马周:“马卿,虽说推恩令自古便有,但朕和朝中诸卿皆未想到,你是如何能想到的。” 见李世民终于问了,马周恭敬道:“回陛下,其实这并不是微臣的主意,而是李诗狂的主意。” “诗狂?”李世民闻言一怔,有点懵,蹙眉疑惑问,“诗狂不是早已去了庭州么,这怎么又成了他的主意了?” 马周道:“陛下有所不知,薛延陀日渐强盛,诗狂早已看在眼中,去年他就与微臣说过薛延陀恐成大唐心腹大患,当时微臣问他可有妙法应对,他便跟微臣说,用推恩令最为妥当,不费一兵一卒便能瓦解薛延陀的势力,令其内斗不止,而我大唐要做的便是坐山观虎斗。” “果真是诗狂?”李世民瞪大双眼望着马周,似乎有点激动。 马周颔首:“微臣不敢欺君,确是诗狂。” 李世民神色变幻数次,忽然仰头长叹:“诗狂果然是我大唐英杰啊。” 马周闻言也附和道:“陛下,微臣也以为,李诗狂确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你也不错,此次若没你及时献出妙计,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出如此万全之策,这次的功劳,朕替你记下了,你先退下吧。” “谢陛下,微臣告退。”马周磕头告退,离开甘露殿。 打发了马周,李世民缓步走出甘露殿,许廉微微躬着身子不紧不慢地跟随在他侧后方。 此刻天色将明,东方天际已隐隐作红,漫天繁星已开始变淡,李世民望着东方红霞,沉默了许久,悠悠叹道:“许廉,你说……朕对李浩……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廉想了想,回道:“陛下所作所为,皆为江山社稷故。” “你说对了。”李世民负手缓缓踱步,边走边道,“李浩是个好苗子,朕从他身上看到了许多朝廷重臣所不具备的诸般才能,说实话,朕非常欣赏他……” 他顿了顿,忽然又摇头叹道:“可惜啊,朕可以用他,却不敢将他留给承乾,李浩虽有大才,却性情乖张,难以掌控,就连朕都难以琢磨其心思,承乾与他又有过节,朕就怕朕归天后,承乾降不住他。” 许廉很识相地没有开口,事关太子和李浩,他不能发表意见,否则只怕惹祸上身。 李世民见许廉没有发表意见,也猜到了他在害怕什么,再次长叹一声,手扶石栏,转而面朝西北方向,缓缓道:“只能先委屈他了,也希望他莫要叫朕失望。” 这天下午,李世民补了两个多时辰的觉,刚起床,许廉便匆匆进去磕拜:“陛下,隐元密探有密报呈递。”说着便递上一封信。 “哪里呈来的?”李世民随口问了句。 许廉回答:“关于李浩的。” 李世民忽然一阵激动,赶忙上前接过来,撕开信封便一目十行地看起来,这封信从西州发出,快马送至长安,历时将近一个月。 里面记载了李浩一路的所作所为,比如,一路上李浩天天念叨着要回长安,还有李浩在龙门客栈中了马贼的套,李浩为了救人竟带三十多人勇闯马贼巢穴楼兰古城,还有李浩将马贼屠杀干净,获得巨额金银珠宝,却全都散开给了兵士,然后便是李浩两次途遇马贼劫杀,敌方首领承认是高昌军队,李浩屠杀所有俘虏。 李世民看完之后,心中久久难平,李浩一路所作所为,让他非常满意,屠杀俘虏?呵呵,李世民觉得李浩杀得好,高昌的那些贱人就该杀!要知道他也是个暴脾气呢。 但这种事他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不然朝中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们又要对他口诛笔伐了。 李世民合上信纸后,在房内来回踱步,若有所思,今天清晨刚夸过李浩,他现在忽然又想夸了,虽然他早就说过李浩允文允武,是个文武全才,但现在还是想再说一次,三十人对五百马贼,这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即便是自己年轻之时,也没有这般魄力,让他不服都不行。 李世民酝酿许久,忽然转身道:“传朕旨意,庭州刺史李浩,赴任途中多次剿匪有功,恢复其蓝田县男爵位与封户,并升其为从五品游击将军,授勋从七品武骑尉。” 这是给李浩升官了,之前李浩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现在是从五品的游击将军,这个官升的意义不大,毕竟是散衔,而且还是武散衔,不过授勋武骑尉就挺不错了。 唐朝武官勋官共有十二转,一转武骑尉最低,十二转上柱国最高,武骑尉视从七品,上柱国视正二品,勋官想要升级是非常难的,每一转都得有实打实的功劳,一级一级往上升,除非是有非常非常大的功劳,才能跳级,而且最多只能跳一级,其实要说作用,没啥大作用,跟现代的军衔有点相似,荣誉的象征。 李世民说完之后觉得自己的赏赐还是不够,想了想,又道:“再传朕旨意,着右威卫中郎将唐铮领八百右威卫,押送三千军备,前往庭州。” 朝廷从未给西州和庭州送过军备,但李世民这次破例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好李浩,送军备只是个由头,其实他是想派八百右威卫前往庭州保护李浩,毕竟庭州太危险了,他怕五百右骁卫难以保护李浩周全。 正文 178章:逼迫 李浩派出二十八特种兵去执行营救任务后的第二天,庭州城内到处流起了风言风语,说庭州粮仓空空,所有钱粮都被新任刺史李浩贪墨一空。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谣言肯定是曹田散播的,虽然这些谣言都是无稽之谈,但百姓们大多都是愚昧的,他们都信了,他们不敢闹,因为李浩是官,大官,掌握着庭州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谁敢闹。可缺粮的恐慌宛如梦魇一样萦绕所有人的心头,一时之间,整个庭州城都被奇怪的气氛所笼罩。 下午时分,在一些暴民的鼓动和号召之下,庭州近千百姓齐聚刺史府门口,将刺史府堵得水泄不通,跪地恳求李浩放粮救命。 李浩哪有粮,从司仓和司库两个判司家里搜出的三百石粮已经有两百五十石运到折冲府做兵粮了,毕竟折冲府还有两千兵马要养呢,不然要是出现士兵哗变,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剩下的五十石,他留着养五百右骁卫呢,况且,就算现在把这五十石粮拿出来,也不够眼前这上千人分啊,而且铁定会有曹田的人进来浑水摸鱼。 李浩一时陷入两难之境,只能期望特种兵们早点把隆昌粮铺李掌柜的儿子给救回来,才能彻底解决庭州的粮食危机。 刺史府外的百姓越来越多,全都默不作声地跪在门外,其中有个人闹得最凶,大呼小叫要求李浩放粮,还说李浩贪墨公粮,黑心黑肺什么的,骂得很难听。 李浩紧蹙眉头站在院中,他不得不佩服曹田,随便一招便能将自己逼入如此尴尬境地,听着门外的喝骂之声,李浩无奈苦叹:“曹田好手段,好手段啊!用粮食逼百姓,用百姓逼我,我还是太嫩了。” 陆云听到他话中有些沮丧之意,上前安慰道:“少爷,莫要急躁,飞鹰他们已然前去营救李掌柜的儿子,一旦将李掌柜的儿子救出,事情就能平定了。” “这一点我何尝不知。”李浩悠悠叹道,“但倘若他们救不出人质呢?” 陆云闻言一阵语塞,几次张口都没能想到一句好话,索性只能闭嘴。 李浩微微蹙眉,若有所思,随后缓缓道:“凡事必须做最好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咱们不能全都依赖于飞鹰他们,就算飞鹰他们真的能救出人质,咱们也必须做好后续准备,万一曹田又去烧毁粮食怎么办?” 陆云闻言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倘若曹田真的烧毁隆昌粮铺的粮食,那么李浩真的便很难翻身了。 李浩缓缓道:“既然已经被他抢先一步了,那么便不能让他抢先第二步,陆云,你去暗中联系李掌柜,告诉他,我们已经派人去救他儿子,让他安心等待,同时,你带金立他们协同李掌柜的人手保护好隆昌粮铺的粮食,千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是!”陆云郑重领命,刚想转身离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少爷,我有一事,心中不明。” “讲。” 陆云疑惑问:“曹田为何不一开始就烧毁隆昌粮铺的粮食,那样一来,你便稳输无疑了。” 李浩挑了挑眉,道:“或许是他短时间也弄不到那么多粮食,又或许是他不想得罪陇西李氏,所以只要不是被逼急了,他是不会毁掉隆昌粮铺的粮食的,我猜想……当特种兵带回李掌柜儿子的时候,应该就是他们出手烧粮之时,所以你要做好准备,万万不可大意。” “你放心。”陆云缓缓眯起双眼,傲然道,“若是让他们得逞,我自卸右手谢罪。” 李浩挑眉看了他一眼,凝重的表情终于缓和了少许,咧嘴一笑:“我就喜欢看你装逼时这臭不要脸的样子。” 陆云愣了愣,咂吧了一下嘴,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表情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你特么就帅不过三秒。” 陆云喊上金立他们那伙人,陆续翻墙出了刺史府,赶往李掌柜家中,李掌柜的家和隆昌粮铺连在一起,隆昌米铺虽然店面不大,但里面院子和仓库很大,不然隆昌粮铺怎么可能提供全城百姓的米粮呢,当然啦,庭州百姓也不是人人都买粮,虽然庭州这边的农田收成很差,但每亩地每年还是能产一二百斤粮食的。 陆云找到李掌柜,说明了来意,李掌柜听说李浩已经派人去救他的儿子,感动得差点流泪,当场就要给陆云磕头,陆云眼疾手快,止住了他。 曹田用小宝的性命威逼李掌柜关门歇业不卖粮,不然就撕票,李掌柜也没办法,只能坑李浩了。没想到李浩以德报怨,不仅没怪他,还帮他救儿子,现在还派人来保护粮食,他们的粮仓里现在还有一千五百多石粮,那可不是小数目啊,若是被曹田一把火焚尽,他根本没法向家族交代,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跟李掌柜闲聊了几句,李掌柜带陆云他们前往粮仓,粮仓好大,有十座粮垛,粮垛呈圆柱形,土坯墙,尖尖的顶,听李掌柜介绍,这里每个粮垛可以储粮一千石,十个总共可以储粮一万石。 粮垛周围有一群守卫在看守,约三十多人,陆云又查看了一下四周地形,院墙是四米高的砖墙,院东是一片空地,院西是一条小巷,南边连着店面和一起他的一些店铺,北面是李掌柜的家。 陆云四处查看了一番后,便要李掌柜把所有的守卫让自己统领安排,李掌柜点头答应,把自己的三十多个守卫全都让陆云统领,陆云跟这些守卫沟通了一下,才发现这些守卫不是一般人,都曾当过府兵,其中不乏高手,仔细想想,这似乎也不奇怪,陇西李氏一般一年只给隆昌粮铺发一次货,每次一万石粮,为什么要这样,因为路途太遥远,而且路也不好走,全是大漠,每多运一次,就要多浪费许多人力物力和财力,所以每年只有一次。 一次性出一万石粮食,这可不是小数目,为了安全起见,陇西李氏自然派诸多高手护送,粮食到达庭州后,留下一半的高手在庭州,负责看守粮仓,随着时间推移,粮食越来越少,那么看守的高手也越来越少,所以到了现在,粮仓里还剩一千五百石粮,而守卫也只剩三十个了。 陆云怕这些守卫不听自己使唤,当着他们的面表演了一个上天梯,徒步跑到了粮垛顶上,震撼全场,所有守卫的眼神都变得格外崇拜,陆云见效果达到了,接下来便开始布置任务。 当陆云在隆昌粮铺的粮仓里展露轻功的时候,刺史府外的百姓们闹得更凶了,有些比较激进的人已经开始从墙上扣砖头,往刺史府大门上砸,由于李浩之前下令不许伤害百姓,那些右骁卫们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十分无奈。 李浩从门缝偷偷往外看了一会儿,发现领头的人虽然衣衫褴褛,穿着补丁衣,但却满面油光,养得很壮实,哪有一点穷苦百姓的样子。 李浩看出来了,这个领头闹事的人是曹田请来的托,看来曹田也不笨,也会用托。 百姓们受这领头人言语鼓动,情绪越发激烈,有的百姓见官兵不敢动他们,刺史也一直做缩头乌龟,渐渐地胆子便大起来,纷纷拿起碎泥碎砖什么的往刺史府大门上丢,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大门被砸得直晃悠。 李浩用力咬了咬牙,在院子里猛然大喝一声:“所有人都给我住手!” 门外众人听到声音,纷纷住手,李浩见他们停了下来,猛地打开院门,大步走了出去,冷厉的目光横扫全场,威棱迸射地喝道:“你们干什么?砸刺史府大门?想造反吗?” 刚刚壮起胆子来的百姓们被他的气势吓到,纷纷低下头去连呼不敢,而领头的那个家伙却大声道:“刺史大人,我们是你治下的百姓,现在我们没粮食吃了,只能来找你,大人,求你开仓放粮,救救我们吧!” 李浩瞄了他一眼,冷冷问:“你快饿死了吗?为何本官觉得你上蹿下跳,嗓门还那么大,一身力气跟用不完似的。” 那人赶忙道:“大人,小人虽然还未挨饿,但家中余粮也只够两日之用,你若再不放粮救济,庭州百姓们可熬不住了呀!” “是呀,大人救命,大人救命啊……”其余百姓闻言纷纷附和,一齐哀求。 这让李浩很无奈,百姓的从众心理看来并不是未来世界的产物,至少唐朝就有了,在这里的百姓之中,又有几个是家中已经开始断粮的,顶多是家中存粮不多,然后误信谣言,产生恐慌心理,一人恐慌不打紧,若数千人恐慌,上万人恐慌,有可能会引发灾难,历史上许多预谋已久的民变就是这样发生的,到最后倒霉的还是这群可怜的百姓。 李浩望着眼前磕头不止的人海,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必须先消除恐慌,现在这种时候,有没有粮反而次要的,稳住民心也才最重要的,于是他缓缓举起右手,竖起两根指头,沉声道:“两天,两天之后,本官给大家放粮。” 众百姓闻言纷纷静了下来,如果两天后就能放粮,他们倒是等得起,即便是家里已经开始断粮的,可以找亲戚借一点,熬两天就过去了。 那领头人见李浩空口白牙一句话就将百姓们安定下来,顿时不乐意了,他的任务就是鼓动百姓闹事,怎么能让他们静下来呢,于是他又高声质问李浩:“大人!为何要等两日之后才放粮!难道真如传言所说,你贪墨了州仓中的粮食!” 这句话宛若平地起雷,句句诛心,刚刚平静下来的百姓们再次聒噪起来,满场都是嗡嗡嗡的议论之声。 正文 179章:李浩的反击(上) “大胆!”李浩猛然瞪眼大喝,一旁的李元忠大步向前,猛然一挥手,狠狠一巴掌扇在那领头人的脸上,差点没把他打得躺倒在地,只见他口鼻之中鲜血乱窜,一颗牙随着血水一起流出嘴外。 这一巴掌颇具效果,后方所有百姓见状吓得纷纷噤声,不敢再议论分毫,李浩电目扫视全场,然后瞪视着领头人,冷哼道:“本官听说有敌国细作混入我庭州城中,四处散播谣言,妄图动摇我庭州民心,今日你一再鼓动群民闹事,是想利用他们吗!” “小人没有!”那领头人捂住红肿的嘴巴,惊恐摇头,他万万没想到李浩会是这样的暴脾气,他收曹田钱的时候,曹田也没跟他说这新任刺史脾气这么坏啊。 李浩指着这领头之人,问向后方百姓:“眼前这人,可有人认识?” 后方有人说道:“这是咱们庭州出了名的滚刀肉,吕四吕泼皮。” “对,就是他,他就喜欢坑蒙拐骗,偷鸡摸狗,还喜欢调戏良家女子……” 人群之中声讨吕四的声音此起彼伏,都在述说着吕四的罪状,待他们都说完,李浩冷笑问:“既然你们知道他是这么一坨滚刀肉,那你们为何还听信他的话,来刺史府门口闹事,你们可知道,就凭刚才对着刺史府大门投掷泥石的行为,本官已然可以将你们定为暴民,知道什么是暴民吗?” 众人纷纷摇头,李浩再次冷哼:“暴民,离造反已经不远了,你们想造反吗!”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众百姓闻言吓得不轻,纷纷磕头不止,放眼望去,只见人头此起彼伏,宛若波浪。 “都别聒噪了!”李浩大声喝止他们,对身旁的右骁卫招了招手,道,“将这吕四拿入大牢,好好看押,待本官有空定要好好审问他,是否是受敌国指使!” 那吕四闻言吓得连连摇头惊恐大叫起来:“我不是,我不是敌国细作,我不是,我不是……” 右骁卫才不管他,直接押起他就走,留下一路杀猪般的嚎叫声。 处置了吕四,李浩再次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庭州百姓们,叱声道:“本官说过两日后放粮,你们还跪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本官把你们也抓去大牢吗!” 众人闻言吓得赶忙起身四散离开,多一刻都不敢待,望着百姓们慌乱离去的背影,李浩忽然有点心酸,大唐虽然已十分强盛,但依旧有一些百姓生活在困苦之中,正应了那句话:有阳光就有阴影,只是大小不同罢了。 当晚,李浩久久不能入睡,带着彭海前往城墙之上吹风,顺便看看北方,那是他精心培训的二十八位儿郎所去的方向,倘若他们归来,他想第一时间见到。 今晚的天气很好,天空一片晴朗,明月如盘,银辉洒落大地,再次为庭州城披上了一层纱衣,李浩望着浩然明月,想到远赴数百里外营救人质的特种兵们,真怕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丧生魔鬼城,永远回不来,一念至此他不禁黯然神伤,随口便轻轻诵念起来:“西风烈!把酒青天,望千重云外,应是浩然明月。夜霜寒!笑叹古今,守万里疆者,当属戍边儿郎。” 一旁的彭海虽然不通文墨,但闻之也不禁齐声赞叹:“好诗!” 李浩闻言一愣,这才回想起来,刚才心境所至,竟随口吟出了一首诗,这是唯一的一首他亲自作的诗,几乎是有感而发,仔细一回味,似乎还挺有气势,虽然没什么韵律,却有一个特点,第一句三字,第二句四字,第三句五字,第四句六字,而且对仗公整,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作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文体,是诗词?还是元曲小令?他对这个没什么概念,万万没想到,背了上千首诗词,自己竟然也能张口作诗了,只不过,似乎需要契合心境方可。 彭海这时问道:“大人,这首诗颇有意境,有极有气势,还是为戍边儿郎所作,远比其他文人墨客做的诗好上无数倍,不知诗名是什么?” 李浩想了想,迎风负手道:“就叫《西风烈》吧。” “西风烈?”彭海品味了一番,禁不住又赞,“好诗名,与诗句一样有气势!”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右骁卫指着远处惊呼:“大人!有人过来了!” 李浩闻言一惊,转头去看,果见五里之外有一团黑影飞速朝这边奔来,数量不多,只有二三十人,他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特种兵们回来了,激动得身子都有点轻微颤抖。 只片刻工夫,那群人马来到了城墙之下,可不是飞鹰他们嘛,众位特种兵也看到了城墙上的李浩,激动地地下马跪拜:“主人!飞鹰队!猎豹队!刺刀队!不辱使命,救回了李掌柜的爱子!” 他们刚下马,那二十几匹马便先后倒地,口吐白沫,显然是不行了,一路狂奔二百多里,一刻不停,即便是千里马也会够呛,更何况是这些普通的马,而且,为了赶时间,飞鹰他们割马放血,燃烧了这些马的最后生命,所以这些马匹……活不成了。 “都起来!都起来!”李浩在城墙上开怀叫道,“可有人伤亡?” 飞鹰高声回答:“回主人,并未有人伤亡!” “好!很好!放绳索,让他们上来!” 庭州只有一个南城门,他又不想再让特种兵们徒步跑到南城门,便派人放绳子系他们上来。 城墙上系下五根绳索,城墙本身也不高,飞鹰他们纷纷缘着绳子上了城墙,再次向李浩行礼,并将李掌柜的儿子李小宝递给李浩,小宝这货被颠了一天,此刻已然睡着,李浩接过小宝的时候,小宝正好被惊醒,睁开一惺忪睡眼望着李浩,看那模样似乎有点懵。 李浩也望着他,微笑问:“小宝,你醒了?” 小宝有点怕,但见飞鹰叔叔满面微笑站在旁边,他便不怕了,怯生生问李浩:“你是谁呀,这是哪儿呀?” 李浩笑容不减道:“我是李浩,这里是庭州。” 飞鹰在一旁道:“小宝,这是飞鹰叔叔的主人,也是咱们庭州的刺史大人。” “刺史大人?”小宝用小手挠了挠脸,问,“是大官吗?” 飞鹰微笑点头:“很大的官。” 李浩则笑眯眯道:“庭州所有的人都得听我的话,不然我就打他屁股。” 小宝闻言睁大眼问:“也会打小宝屁股吗?” 李浩笑道:“小宝若是乖巧听话,那便不打屁股。” “小宝一定听话。”他说着转头望向飞鹰,“飞鹰叔叔说要带小宝去见爹爹的……” 李浩闻言挑眉:“走,李浩叔叔现在就带你去见你爹爹。” 他转头朝彭海,说道:“彭海,你带人下去将那些马给葬了,此次行动,它们也算立了大功,可惜了。” “是!”彭海拱手领命,带着一众右骁卫顺着绳子下了城楼。 李浩则抱着李小宝,带着李元忠和特战队走下城楼,前往李掌柜家,李掌柜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激动得两眼泪汪汪的,当即带着他的小妾跪下给李浩磕头,李浩竟怎么也拦不住,李掌柜老来得子,这个儿子虽是妾室所生,却是他的命根子,他本身生育能力便不大好,能在这个年纪有个儿子实属侥幸,倘若李小宝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好不容易待李掌柜情绪稳定了下来,李浩让他明日开粮铺售粮,他赶忙答应,还说要将粮食减价两成出售三日,这让李浩开心不已,接着李浩又去见了陆云,让他格外小心,因为他觉得李小宝被救回的事情恐怕今晚就会被曹田知晓,不知道曹田会不会有所动作,顺便还让他保护李掌柜一家安全。 交代完事情后,李浩带着三支特种队回到刺史府,进院之后,李浩便问他们:“几日未歇息了?” 飞鹰据实回答:“三日两夜。” “辛苦了。”李浩用力拍了拍了他肩膀,郑重地对着后方所有的特战队员,道,“儿郎们都辛苦了。” 所有人闻言齐声高呼:“为主人效力!属下不辛苦!” 李浩纠正道:“这次是为了大唐!” “为了大唐!”所有人再次高呼。 李浩缓缓道:“你们可以不忠于君,不忠于我,但必须忠于自己的国家与民族,哪一天,若是我行差踏错,走上歧途,做出了危害大唐的事情,你们也可以向我挥刀。” 飞鹰队九人闻言一阵懵逼,这跟李浩以前对他们进行的洗脑教育有点冲突,以前李浩给他们洗脑的时候,要他首先要以李浩为尊,李浩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论对错,只管执行,然而现在李浩又说出这样的话,让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连李浩自己都有点惊讶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他忽然发现,从长安到庭州,这一路行来,他经历了太多,心境也随之变化,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隐藏于他内心深处的一种精神,已经慢慢开始觉醒,那是一种民族精神,也是大唐热血男儿的精神,可称之为唐魂。 李浩的特种兵们救回李小宝的消息并没有瞒过曹田,就在李浩刚回到刺史府时,已经有十几个黑影从曹府翻墙而出,直奔隆昌粮铺,他们每人腰间都带着一只硕大的酒坛,里面装的不是酒,是火油,正如李浩所预料的一样,曹田打算烧了隆昌粮铺的粮仓,顺便杀了李掌柜一家,把李浩逼上绝路。 十几道黑影在月色下如鬼魅穿梭,很快便摸到了隆昌粮铺后方的院外的小巷中,里面就是隆昌粮铺的粮仓所在了。 正文 180章:李浩的反击(下) 李浩坐在床边,刚准备脱衣睡觉,李元忠忽然在房门外报告,林定坤求见,李浩赶忙起身来到前院,林定坤单膝跪地行礼,激动道:“大人,成了!” 李浩双眼一亮:“曹田果真派人去烧粮了?” “大人神算!”林定坤用力点头,“一共来了十五人,其中十四人被杀,为首之人被擒,陆统领审问了几句,这厮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 李浩开怀一笑:“走!带我去看看!” 李浩带着一群右骁卫来到隆昌粮仓的大院中,只见院子里躺着十四具尸体,全都穿着夜行衣,仅有的一个活口也受了伤,五花大绑地跪在那里。 陆云见李浩到来,上前行礼道:“少爷,我这条胳膊保住了。” 李浩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上前黑衣人一脚踹翻在地,那黑衣人痛叫一声,咬牙道:“狗官,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种便杀了我!” 李浩挑了挑眉:“我不杀你,我也不让你说,因为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曹田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完全将老子的话当作耳旁风,我很不爽啊,陆云,你说我改怎么办呢?” 陆云微微一笑:“少爷吃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吃亏,他要烧粮,咱们烧回来便是。” “孺子可教也。”李浩笑眯眯地在陆云肩膀上拍了一下,道,“你去曹田家放火,烧大点,不然他记不住教训,要多少人便带多少,不用向我汇报。” “是!”陆云一听可以去曹田家放火,可别提有多兴奋了,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要是能把曹田一起烧死,那就更好了。 陆云只带了金立他们六人,就去曹家放火了,李浩又将目光停留在那黑衣人身上,笑嘻嘻地问:“你不怕死?” “自然不怕!”黑衣人梗着脖子,一脸的傲气。 李浩又问:“那你怕什么?” “老子什么都不怕!” “这不可能。”李浩负手慢悠悠地踱步,缓缓说道,“没有人是什么都不怕的,有人怕水,有人怕高,有人怕虫子,有人怕毒蛇……虽然这一切的最后结果都是致死,但有人明明不怕死,就怕这些东西,过程和结果往往是两回事。” 黑衣人冷哼一声,满脸都是不屑之色,李浩也不着恼,转头对一个右骁卫说道:“押下去,派人严加看管,好吃好喝地供着,嗯……每天去满意楼找个姑娘来给他享用。” “啊?”众人闻言一阵懵逼,还以为听错了呢。 “不用怀疑你们的耳朵。”李浩挑眉淡然道,“照我说的去做。” “是!”数名右骁卫领命押着黑衣人下去了。 半夜丑时,庭州城中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铜锣声,接着便听到有人大声喊叫:“走水啦!走水啦!曹府走水啦……”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城中各家各户的灯尽数亮起。 只片刻工夫,庭州城中曹府大院已然火光冲天,街道之上到处都是百姓,纷纷朝大火方向望去,还有人往那里跑,想去瞧个热闹。 忽然,有大批人马从刺史府冲出,朝曹府冲去,沿途百姓纷纷避让,他们也知道这些士兵是去救火的,耽误不得。 三百右骁卫围堵在曹府门口,但却并未上前救火,曹府里面已经忙得不可开交,都在救人救物,喊声冲天,不断有人冲出府门,曹田的儿子曹青云正好冲出院门,见门口站着大批人马,却不进去救火,便上前质问:“你们为何不进去帮忙救火!” 为首的彭海冷然道:“刺史大人未至,没有他的命令,我们不可擅作主张!” “你们……你们来瞧热闹的吗……”曹府的人被气得半死,堆在门口不断辱骂彭海,彭海全当没听见,连眼皮都懒得夹一下。 等了许久,李浩终于慢悠悠地骑马过来了,一到门口便挑眉道:“哟,好大的火呀。” 正好曹青云见李浩过来了,大声呼喝:“刺史大人,快快让你的兵士进去帮忙救火吧。” 李浩看了看院中熊熊的大火,一脸为难地反问:“这庭州城中打一口三丈深的井都不一定有一滴水,没水怎么救火?” 曹青云闻言一愣,李浩说得没错,庭州地处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常年干旱,少有雨水,在这里发生火灾,还真的没有水可以扑救,所以现在曹府的人都在抢救财物,而不是救火。 但曹青云太着急了,他才不管有水没水,大声道:“那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吗,你们进去救人也行啊!” “这可是你说的哟。”李浩挑了挑眉,露出狡黠笑意,就准备挥手让右骁卫们进去了。 这时,曹田忽然大步走了出来,高声道:“不必了!” 李浩转目看向曹田,只见他头发和眉毛都被烧了不少,衣服也被扯破了,满脸满身都是汗水,模样甚是狼狈。 李浩一脸狡黠笑意望着曹田,问:“曹别驾,当真不需要帮忙吗?” 曹田脸色阴沉如雾,说实话,他现在恨不得上前咬死李浩,犹豫了片刻,他忽然道:“李大人,倘若您当真想要帮忙,就请派人去西城的坤月湖中汲水,送来卑职家门口,帮忙救火。” 坤月湖在西城的一片荒地上,占地约有五亩,还挺深,整个庭州百姓用水都靠这个湖,只不过坤月湖距离这边有点远,少说也有五里路,从那么远的地方汲水来救火,怎么听都让人感觉“远水救不了近火”。 李浩也看出来了,曹田压根就不想让自己帮忙,由此可以证明,曹田家中果然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说,巨额的财宝或者大量的米粮什么的。 既然曹田都这么说了,李浩自然要配合他,点头微笑:“好!”然后转身高声道,“所有人听令,提着水桶,去坤月湖汲水!”他说完还偷偷向彭海使了个眼神,意思很简单“做做样子就行了,别当真。” 于是彭海带着三百右骁卫慢吞吞地去坤月湖汲水,到了坤月湖边,彭海下令让所有人坐下休息,顺便跟那些在这里守卫玉米地的右骁卫们聊聊天,李浩的玉米地就在这里,日夜有右骁卫守卫。 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彭海感觉差不多了,让每个人提了半桶水往回走,每走一里路歇上一会儿,他要严格贯彻李浩的指令,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别太当真。 等他们提着水桶回到曹家门外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大火也烧得差不多了,曹家虽大,却也禁不住如此大火吞噬,又过了半个时辰,火焰渐渐变小,东方天际泛红,太阳缓缓爬出地平线,当太阳完全跃出地面的时候,曹府内再也不见火光,只剩到处都在冒白烟的废墟。 李浩依旧守在曹府大门外等着,没过多久,曹田带着家人和数百家丁走出院门,整理了一下狼狈的形容,然后行礼道:“多谢李大人为卑职操心了。” “客气,客气。”李浩满脸堆笑回了一句,然后低声问,“曹别驾,可否借一步说话?” 曹田愣了愣,点头道:“自然可以。” “随我过来。”李浩带着他越过众人,往街道东边走,离人群近百米远才停下,然后转身笑眯眯地望着曹田,曹田看到他这笑容,就知道没有好事,冷着一张脸问:“大人有何吩咐?” “我哪敢吩咐你啊。”李浩咧嘴嘿笑,“我怕你又在我背后捅刀子。” 曹田皱了皱眉,装糊涂道:“大人说什么,卑职不太懂。” “是么!”李浩挑眉瞪眼道,“李掌柜的儿子难道不是你抓的?昨晚去隆昌粮铺放火的人不是你派去的?” 曹田见他都撕破脸了,便也懒得再装,冷冷道:“卑职家中的这场大火,想必是大人的杰作吧?” 李浩摆手笑嘻嘻道,“谈不上是杰作,说小意思又有点装逼,就中等意思吧。” 曹田额头青筋直跳,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愤怒,这么想杀一个人了,他双拳紧握,发出嘎拉拉的声响,李浩见状挑眉轻笑:“怎么?生气了?” “卑职不敢!”他咬牙瞪视李浩,嘴上虽说不敢,但他的表情却在告诉李浩,他非常生气。 “你以为就你会生气?”李浩忽然敛起笑容,瞪眼直视他,冷冷道,“你以为本官没有脾气吗,本官说过,让你乖乖地待着,别给我搞什么小动作,你似乎将本官的话当做耳旁风了,不过没关系,本官有的是手段对付你,想必你也认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怕跟你明说,管你明枪暗箭,本官都接着,只不过……下次你若惹恼了本官,可不是烧房子这么简单了。” 李浩说完便甩袖回到右骁卫队伍前,扬声道:“走,回府!”说完带着三百右骁卫浩浩荡荡地回刺史府去了,曹田望着李浩嚣张而去的背影,额头青筋颤动不止,咬牙切齿道:“李浩,你等着,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天,隆昌粮铺恢复营业,而且米面的价格还降了两成,庭州粮价比关中高出很多倍,打八折可是很大的优惠了,庭州百姓闻讯尽都欢喜不已,纷纷前来购买粮食,隆昌粮铺因此生意大盛,只一天便卖出了八百多石米面,生意太好,李掌柜不得不亲自到铺里帮忙。 城中有位朱宿老,是城中出名的老者,今年已经七十多岁,十多年前,曹田还只是个庭州司马,朱宿老的儿子任庭州刺史,后来因为三个马贼团联手夜袭庭州城,朱刺史亲自带兵据敌,一番恶战后终于击退了马贼,而朱刺史也因此受伤,后来因为伤口感染,亡故在任;朱宿老也是饱学之士,在庭州开办学堂,教授学子,若遇家寒学子,不收分文学费,为大唐的建设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所以他在庭州城中备受百姓尊敬,可以说是德高望隆。 朱宿老今天也来买粮了,李掌柜见他到来,亲自迎接,二人闲聊几句,朱宿老便责问道:“李掌柜,你无缘无故为何突然关门歇业,可害得城中百姓虚惊一场啊。” 正文 181章:风生水起(上) 李掌柜闻言悠然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多亏了新任的刺史大人。” “哦?”朱宿老闻言双眉一挑,满脸好奇地问,“为何这般说,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正是。”李掌柜点了点头,把自己儿子被劫,遭人逼迫,还有李浩派人奔赴两百多里救出自己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李浩并未告诉他是曹田所为,所以他跟朱宿老说的时候只说是歹人。 朱宿老闻言白眉一轩,愤然道:“朗朗乾坤之下,竟有这等事情!劫你幼子,威逼你关门歇业,制造恐慌,如此行径,绝非一般人所为!” 李掌柜也是活泛人,点头道:“晚辈猜想,极有可能是敌国细作。” 朱宿老拈须点头:“有道理,庭州若是乱了,敌国才能有机可乘,嗯?如此说来,有敌国要对咱们庭州动手了?” 李掌柜闻言一惊,忙问:“这可如何是好,宿老,要不要告诉刺史大人?” 朱宿老闻言想了想,道:“老朽去见见他吧,听闻这新任的李刺史一上任便让曹田吃了不少亏,当真大快人心,就冲这一点,老朽便想见见他。” 平定了粮食问题,还顺便狠狠整治了一下曹田,李浩很开心,但他没得意,继续派陆云监视曹田的一举一动,派其他人去他真不放心,毕竟曹田在庭州的势力根深蒂固,自己也处在曹田的监视之下,只有派陆云这样的高手去才行。 李浩在回刺史府的路上,彭海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步来到李浩身畔,低声道:“大人,昨晚卑职去坤月湖取水时,问了一下那里的玉米生长情况。” 李浩闻言忽然浑身一震,猛地停下了脚步,他这几天忙着处理粮食危机,差点便将玉米的事情给忘了,仔细算算,玉米播种已经五天,按理说应该出芽了,若是这么久还没出芽,那就是没希望了,听彭海提到玉米,他顿时一阵紧张,声音都有点颤了,问:“怎么样?出芽了吗?” “出芽了。”彭海点头,“而且长得很快,已经有三寸多高了。” “三寸多高?这么快?”李浩闻言一阵讶然,他记得在蓝田种玉米的时候,种子播下去五天,玉米苗最多也就两寸多高,没想到在庭州这边长得更快,这一点都不科学,毕竟这边的土壤太贫瘠了。 “走!去看看!”李浩有点兴奋,心血来潮,一定要亲自去看看玉米苗。 于是他们一行人折道往西,前往西城荒地,绕过坤月湖,来到玉米地,远远便能看到几十亩地一片绿油油的,全是玉米芽,李浩那个开心啊,蹲下身一株一株地查看,激动不已,想要摸一摸,又怕摸坏,那模样有点搞笑。 过了许久,李浩兴奋起身,开心自语:“好!太好了!第一条商业链可以开始准备了!还要多种玉米,庭州人口不多,空地不少,正好可以让我种玉米……” 李浩怀着满满的激动回到刺史府,下批文,开垦城中荒地,种植玉米,那些百姓抵押过来做长工的子女们便派上用场了,暂时先让他们干农活,少部分右骁卫也参与其中。 迪卡的酒楼开业了,取名为庭州第一酒楼,名字很嚣张,不过生意很惨淡,没办法,庭州的百姓穷啊,勉强能吃饱饭便不错了,哪有闲钱下馆子。然而时来运转,当天中午,就有一支三百人的商队到达庭州,在此落脚,商队是庭州最主要的消费力量,庭州想要致富,全得靠商队。 商队的几个人进入迪卡开的酒楼吃饭,迪卡主动给他们推荐了酒楼的三大招牌菜,正是李浩给他的三份菜谱,分别是“葱爆羊肉”,“大盘鸡”,“挂卤肉”,虽然厨师刚学会这三道菜不久,做的还不够精湛,不过能把火候和调料掌控好,基本味道就不会差太多,而且唐朝的烹饪技术实在太囧了,长安的那些酒楼也不过如此,更别说这边陲庭州了。 这三道菜果然超级受欢迎,商队的人赶忙呼朋唤友,来这里胡吃海吃,一时间酒楼爆满,把迪卡都惊呆了,他原本只是想配合李浩演一下戏,忽然发现这里商机无限啊,心中竟萌生出离开他叔叔石那杰,自己单干的念头。 迪卡的庭州第一酒楼的生意爆棚,让城里其他的一些商户红了眼,纷纷去大唐钱庄贷款准备开设酒楼,他们贷款可不是为了钱,而是李浩的那三份神奇的菜谱。 然而这次李浩只给了三个名额,这让那些商户们很不高兴,为啥只给三个名额,十几个商户在钱庄跟秦渭吵,要他们给个理由,秦渭实在招架不住了,就去请示李浩,李浩把这群商户刺史府里喝茶,先跟他们普及了一下什么叫做市场饱和度,让他们知道,庭州这地方目前最多只能开五家酒楼,这样刚好足够消化过路的商队,开得多了的话,大家都没钱赚。 这群商户还是有点脑子的,对李浩的说法表示赞同,于是他们就开始争夺那三个名额,李浩让他们抽签决定,最后三个获得名额的商户分别姓钱、花、牛。 其他商户因为没有获得名额,沮丧万分,不过紧接着,李浩让他们不要沮丧,因为他还有其他生意让他们投资,然后他将自己的部分计划告诉他们,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鸡叉骨加盟店,鸡叉骨加盟店是比较体面的生意,而且鸡叉骨的消费群体比较广,只要稍微有点钱就可以买来打牙祭,生意肯定是比酒楼好的。庭州怎么说也有两万百姓,外加过路的商队,开五六家鸡叉骨加盟店没什么问题。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李浩还准备了一份鸡叉骨,让在场的商户们尝尝,商户们何时吃过这样的美味,把鸡骨头都嚼了个稀巴烂,然后兴奋无比地抢着要加盟。 李浩让他们不要急,又推出了养殖场和酒坊等等生意,这下终于让所有的商户们都满意了,所有人皆大欢喜,称心而归,比嫖了绝世美女还要开心。 解决了这帮较大的商户,李浩接下来便想着如何让那群小商户们也赚钱,正想着这个问题,李元忠忽然走了进来,拱手道:“大人,有位叫做朱自谦的老者想见你。” “朱自谦?”李浩蹙眉问,“什么来头?” 李元忠道:“据说这老者在庭州城中颇具名望,很有学问,也是庭州唯一一家学堂的教书先生,他的儿子十几年前曾任庭州刺史,因守城受伤,不治而亡。” “此人在庭州很有名望?”李浩对其他的倒不怎么在乎,一听说这老者很有名望,顿时来了兴趣,他初来乍到,百姓们对自己还不太信任,要是能找到一个有名望的人帮自己说说好话,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是的,很有名望。”李元忠道,“庭州百姓都尊称他为朱宿老。” “好。”李浩起身走下官位,整了整衣衫,道,“我亲自去迎这位朱宿老。” 李浩来到刺史府外,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门外,身子略微佝偻,脸上有许多老人斑,模样十分苍老。 李浩赶忙上前拱手道:“后学晚辈李浩李诗狂拜见朱宿老。” 朱宿老见状受宠若惊,赶忙躬身还礼:“不敢不敢,大人折煞老朽了,老朽拜见刺史大人。” 李浩伸手止住他,满面微笑道:“朱宿老年纪大了,身子不太灵便,就莫要行什么大礼了,来,晚辈扶宿老进府一叙。” “不敢当,不敢当。”李浩的热情让他有点手足无措,他虽然名望很高,但同时他是有见识的人,自然也知道尊卑,李浩乃一方州牧,封疆大吏,地位何其尊崇,岂是他这个教书先生能比的,现在居然如此礼待自己,他真的有点吃不消。 吃不消也得吃,李浩不顾他的反对,扶着他的胳膊进入刺史府,到内衙坐下,让一个丫鬟上茶。 朱宿老看到那上茶的小丫鬟,顿时一愣,讶问:“这不是唐家的闺女吗?” 李浩笑眯眯地解释:“宿老,这确实唐家的女儿,叫做唐秀儿,她爹想要从我钱庄中贷款置设客栈,又无甚抵押,便只能将女儿抵押给我了,我见小姑娘乖巧伶俐,便让她做些端茶倒水的活,每月给百文工钱,也够她补贴些家用。” 朱宿老闻言眯眼拈须道:“钱庄之事,老朽早有耳闻,原以为用子女抵押有违圣人教诲,不过刺史大人高风亮节,不仅没有为难他们,还支付工钱,当真是难能可贵。” “宿老过奖了。”李浩一本正经道,“晚辈身为庭州父母官,便要想办法让庭州百姓脱离饥饿与贫寒,如此才不枉我来庭州一场,也不枉我为官一场。” 朱宿老闻言肃然起身,颤巍巍地对着李浩长身一揖,庄重无比道:“刺史大人能处处为庭州百姓想,当真是难得的好官,老朽深为感激,在此为庭州百姓先谢过刺史大人。” “朱宿老言重了。”李浩摊手让他坐下,缓缓道,“宿老,我初来乍到,对庭州还不是很熟,百姓们对我也难以完全信任,所以以后可能有许多地方还需宿老帮衬一二。” 朱宿老拱手道:“刺史大人言重了,只要是为庭州百姓好,不论何事,老朽绝不推辞。” “有宿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浩开怀一笑,道,“我现在就有一点事想拜托朱宿老。” 朱宿老摊手道:“大人请讲。” 正文 182章:风生水起(下) 李浩缓缓道:“我想鼓励庭州的一些百姓畜牧猪羊。” 朱宿老闻言一愣,蹙眉道:“庭州养羊的人不少,但养猪的……老朽未曾见过。” 李浩挑眉道:“宿老有所不知,我这养羊和养猪的方法比较特殊,用我的方法养出的猪肉,没有腥臊味,即便是羊肉,膻味也轻。” “哦?”朱宿老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问,“刺史大人到底是用何妙法?” “很简单。”李浩挑眉贱贱地一笑,做了一个切东西的手势,道,“把猪和羊都阉了!” “阉了?”朱宿老闻言一惊,他从未听说过如此怪异的方法,一时间感觉像是天方夜谭。 李浩笑嘻嘻道:“宿老莫惊,我在长安之时便试过这种方法,不论公猪还是母猪,只要将其阉了,长膘非常快,而且阉割过的公猪肉没有任何腥臊味。” 朱宿老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道:“阉割公猪可以理解,不过阉割母猪……如何阉?” 李浩解释道:“母猪被阉割后,便不不能生猪崽,至于如何阉,我知道宿老可能不大信,不如宿老你随我一同去看看。” 朱宿老点头道:“好,请大人带路。” 李浩带着朱宿老来到刺史府外的一个猪圈边,里面养了五头猪崽,每一头都有十来斤的样子,李浩让李元忠准备了一下药品和工具,然后便亲自下猪圈逮了一头小母猪上来,开始做绝育手术。 一说到这个绝育手术,他就惭愧,为了学这玩意,可坑害了不少的猪崽,甚至有两头小猪崽直接死在了他的手术刀之下,还好他最后学会了。 李浩先用烈酒清洗双手和刀具,然后手持锋利的小刀,熟练无比地在猪崽身上切开一道小伤口,用手指进去抠出一块像花头一样的东西,然后割掉,然后他就往伤口里面撒了一些药粉,开始缝合,运针如飞,熟练无比。 朱宿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开始有点信了,毕竟李浩的手法太熟练了,一看就做过无数次,而且他也觉得李浩的人品不错,值得信任,倘若长安的那些大佬们知道朱宿老有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会是什么鬼样子。 缝好伤口后,李浩将猪崽放回到猪圈里,用烈酒洗了洗手,笑问:“宿老,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朱宿老点头道,“虽然老朽不是很懂,但却觉得刺史大人所说之话可信。” “多谢宿老信赖。”李浩微笑道,“我已跟城中一些商户们议定了,近期内在城中增设三家酒楼,这样一来,庭州便有了五家酒楼,庭州蔬菜少,酒楼中的菜多以肉食为主,所以猪肉和羊肉需求量大,畜养猪羊绝对不会亏的。” 见李浩说得如此有信心,朱宿老便也动心了,问:“刺史大人希望老朽如何做?” “很简单。”李浩道,“朱宿老先帮忙通知城中的那些兽医,让他们来刺史府,我将这绝育手术,咳……也就是阉割猪羊的手法教给他们,然后宿老可以找品德可靠之人,说动他们来钱庄贷款蓄养猪羊,有宿老做担保,我可以不收他们任何抵押。” 朱宿老拈须想了想,点头道:“好,老朽便按照刺史大人吩咐去做,但到底能说动多少人,老朽可不敢保证。” 李浩拱手道:“宿老尽力便可。” “老朽一定尽力。”朱宿老拱手还礼,他犹豫了片刻,忽然又道,“大人,老朽此次来是有一件是要告知大人。” “哦?”李浩摊手道,“宿老请讲。” 朱宿老道:“今早老朽去了一趟隆昌粮铺,见了李掌柜,知道了事情始末,老朽私下猜测,此次事情极有可能是敌国习作所为。”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不禁有点佩服这朱宿老了,眼光还是很准的,便好奇地问:“宿老为何作此推断?” 朱宿老道:“歹人劫去李掌柜的小儿子,逼迫其关门不售米粮,为的就是制造恐慌,除了敌国奸细,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大人,已然有敌国对我庭州虎视眈眈,大人需及早提防啊。” “多谢宿老提醒。”李浩拱手拜谢,“这件事,我记下了。” “若大人没有其他事情,老朽便先告退了。” 李浩点头,转头对李元忠道:“元忠,送送宿老。” 李元忠送朱宿老离开。 李浩回到刺史府,刚坐下,守门的右骁卫来报,右果毅都尉王元泰来拜访,还送上了礼。 李浩拿了礼单看了看,米粮丝绸珠宝一应俱全,少说也有两千贯的价值,李浩挑了挑眉,淡笑道:“请他进来,上好茶!” 当李浩努力发展庭州的时候,一支队伍从长安出发,往北而去,同时带去的还有两张圣旨和金银珠宝若干,他们奉李世民的旨意去封赏真珠可汗夷男的两个儿子的。 李世民和众臣商量的推恩令很简单,就是封夷男的两个儿子为小可汗,各有封地,如此一来,偌大的薛延陀便一分为三,而且还会互相争夺领土和人口,发生各种大小摩擦,互相伤害,他们打内战了,大唐就安心了。 草原的人民崇尚力量,渴望强大,在强大的权势诱惑下,这些草原牧民的父子亲情真的不堪一击,历史上,薛延陀就是因为这样的内耗而导致国力虚弱,最后被大唐一锅端的。 然而当这支队伍刚进入薛延陀疆域不久,便中了埋伏,全军覆没,那群伏击之人抢走了队伍中的所有财物,包括那两张封赏的圣旨。 待伏击之人走远,尸体群中站起了一个踉跄的身影,那是一个受伤的骑兵,右肩和大腿各中了一箭,受伤不轻,然而并未伤及要害,所以没死,他看了看满地尸体,悲痛欲绝,一瘸一拐地往长安方向走去。 转眼间过了两个月,进入冬天了,庭州的冬天……真特么的冷,李浩带了温度计来的,发现几乎每天都是零下十几度,所以他都不敢在户外撒尿,生怕冻断了小弟弟。 经过李浩两个多月的努力,庭州有了非常大的改变,城里的酒楼和客栈目前已经饱和,李浩的玉米也成熟了一期,第二期被冻死,原来他的玉米并不是无敌的,至少就受不了庭州冬天的严寒天气,不过让李浩吃惊的是他的玉米到了庭州后收成居然比在长安是还高出几分,这让他很费解,要说庭州的种植环境哪里比长安好,貌似也就只有阳光充足这一项了。 第一期玉米收获后,李浩便开始让各商家加盟酒坊和鸡叉骨店,酿酒,酒糟喂猪喂鸡,城中那些实在贫困的一塌糊涂的百姓只能去酒坊和养殖场做苦力,虽然辛苦,但工资不低,渐渐地,庭州百姓的面貌变了,没有了诸多税项,还多了许多收入,日子渐渐有了盼头,加上朱宿老的宣扬,李浩的名声慢慢被庭州百姓传颂开了。 自从房子被烧后,曹田变乖了,没有再跟李浩捣乱,他也没空跟李浩捣乱,忙着造房子呢,不然这么冷的天让他们全家住哪,住帐篷?估计要把他冻成傻逼。 进入冬天,折冲卫府就开始训练了,由于王元泰几次三番给李浩来送礼,跟他套近乎,大家也都是熟人,李浩便将两千士兵全都交给王元泰训练,至于李元忠,留在自己身边继续做保镖,在折冲府挂个名而已。曹田得知后非常开心,又悄悄送了许多钱给王元泰,让他跟卫府的兄弟们打好关系,别舍不得花钱,于是乎,庭州的酒楼和青楼时常出现王元泰和卫府将士们的身影。 贞观十二年十一月十五,大朝会上众臣争论不休,为的还是薛延陀的问题,不过这次争论的不是什么推恩不推恩了,而是出兵薛延陀的问题。 大唐派去宣旨的使者队伍居然在薛延陀境内被劫杀,而且逃回来的那个幸存士兵说偷袭的敌人正是薛延陀人装扮,说的也是铁勒语(薛延陀自称铁勒部)。 这消息传回长安的时候,李世民直接炸毛了,不仅李世民,所有的武将们都炸毛了,大唐兵锋已近乎天下无敌,现在居然被人劫杀了宣旨使者队伍,那还了得了,比打脸还严重,这要是让其他诸国知道,天可汗的脸往哪里摆,于是乎,李世民串通心腹,在朝堂之上提出要征讨薛延陀,而且要御驾亲征。 对于征讨薛延陀,众臣没什么意见,毕竟薛延陀打了大唐的脸,这一仗必须要打,但李世民却要御驾亲征,许多大臣就不同意了,纷纷跳出来反对,其他的人都还好说,关键魏征也反对,这就难办了。 早在上一次廷议的时候,魏征就和李世民吵了个面红耳赤,之后两人每天都要在两仪殿吵上一顿,魏征又开始骂李世民昏君了,李世民又骂他是田舍翁了,互相伤害。 房玄龄见他们二人这样吵下去不是办法,要是李世民万一没忍住,真把魏征给剁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于是房玄龄跟长孙无忌用眼神交流法商议了一下,先后请奏,要求推延征讨薛延陀,理由很简单,天太冷了。 可不是嘛,薛延陀的领地是现代的内蒙古和蒙古区域,一到冬天,那寒冷程度不是开玩笑的。 李世民仔细想想,觉得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其实他也猜到了这二人的良苦用心,便决定把征讨薛延陀的时间推迟到明年开春,至于御驾亲征之事,到时候再说。 腊月初八腊八节,李浩早早地起床,洗漱,吃早饭,然后到院中练拳,这几个月来,他每天坚持练拳,从未懈怠,因为他发现这套拳法很神奇,只要配合好至元真人教他的呼吸方法,真的能强身健体,现在室外的温度是零下二十一度,几乎达到滴水成冰的地步了,然而他表示毫无压力,穿着两件单薄的衣服就在院子里练拳,丝毫不觉一点寒意。 李浩打完一套拳,秦素从后院走来,手中拿着李浩常穿的那件裘皮斗篷,来到李浩身边替李浩批上,心疼地责备:“如此冷的天,公子怎能如此不爱惜身子。” 李浩笑嘻嘻道:“我现在身体可强了,完全不怕冷。” 秦素抬头果然发现李浩额头竟有细微汗珠,不禁拿起手绢替李浩拭汗,边拭边道:“公子似乎长高了呢。” 她随口一句话,却点醒了李浩,李浩也忽然发现秦素比自己矮了好多,秦素的身高是一米六二,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中算是中等偏上的身高,以前自己是跟秦素差不多高的,现在他要低着头看秦素了。 一想到自己又长高了,李浩便激动不已,赶紧拉着秦素回到房中,拿出自制的皮尺让秦素帮自己量身高,量出来的结果,裸脚身高一米六八,已经超过大唐男子平均身高了,李浩那个开心啊,兴奋啊,当场就把秦素抱起来连转了两个圈,激动大叫:“我长高了,我发育了,我特么的终于发育了!” 待他放下秦素时,秦素双颊好似抹了殷红一般,晕然迷人,李浩心情大好之下,一时间看得有点痴了,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低头轻轻地吻在她的唇上,秦素浑身剧烈一颤,身体瞬间变得柔弱无骨,双臂紧紧地环着李浩。 李浩这一大早精神正好,当他摸到秦素软如温预般的身体时,下半身的反应太激烈了,脑中就有一股要把她占有的冲动,恰在这时,秦素又在他耳畔低低说了声:“公子,要了我吧。” “好!”李浩虎躯一震,将她横身抱起,随手关上门,朝床边走去。 正文 183章:倔强的少女(上) 李浩将秦素轻轻放到床上,脱去她的鞋,又脱掉自己的鞋,缓缓上床,只见秦素双手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看上去有点紧张。 李浩见状微微一笑,温柔地问:“后悔了?” 秦素双颊绯红,如染蔻丹,羞赧摇头:“没有。” “放松一点。”李浩轻轻地将她的手从胸前拿开,温言道,“我会疼惜你的。” “嗯。”秦素点头,既紧张又期待,还有一丝陶醉。 李浩轻轻解开她的衣带,将她的前襟拨开,露出白玉一般的肌肤和的锁骨,多年未近女色的李浩忍不住低下头,在她锁骨周围轻轻地亲吻起来,秦素顿时浑身神经紧绷,双手紧攥床褥,连脚趾都禁不住蜷缩起来,然而仅仅片刻,她便觉浑身酥软燥热,一阵阵舒爽之感奔袭而来,嫩白的肌肤仿若洒了一层胭脂,白里透红。 李浩的嘴往下滑,已经可以看到挡在胸前的文胸了,这还是李浩亲手为她做的呢,他缓缓伸出手,想要探入文胸之中。 忽然!“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李浩愣了愣,瞬间就觉得心头有千万只呼啸而过,秦素则吓了一跳,生怕有人闯进来,赶紧拉起被子遮住胸,还觉不够,又遮住脸。 “谁啊!”气氛全被破坏了,李浩气愤喝问。 “少爷,是我。”陆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走开!不然我打死你!”李浩骂了声,准备去掀秦素的被。 陆云又道:“少爷,有要紧事!” “再要紧也没我现在的事要紧!”李浩怒声大叫,“有什么事都先搁着,等老子办完事再说!” 陆云的声音有点焦急:“少爷!李小姐来了!” “我没叫小姐,让她滚蛋!” “少爷!是李屏李小姐。” “啥玩意儿?”李浩吓得差点跳起来,“李屏来了?” 他赶忙跳下床,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正好秦素这时从被窝露出脸,李浩上前用力地亲了她一口,满面歉然道:“素儿,今天做不了了,你赶紧穿上衣服,别着凉了。” “嗯。”秦素轻咬下唇,羞赧点头,面露一丝失望之色 李浩转身去开门,只见陆云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他赶忙问:“那臭丫头在哪?” “送去内院了。”陆云满面忧色道,“少爷你得有点准备啊,李小姐恐怕……不行了。” “什么!”李浩大吃一惊,撒开脚丫子就朝内院跑去。 到了内院门口,只见五个身材粗壮的人守在内院门口,全都穿着单薄的短打布衣,看起来很面生,陆云不待他问,便介绍道:“这是李小姐的五个护卫,就是他们一路护送李小姐过来的。” “各位辛苦。”李浩朝他们抱拳。 “不敢言苦。”五人齐齐抱拳还礼。 李浩没空与他们多说,匆匆进了内院,只见内院之中只有堂屋亮着灯,李浩上前推门而入, 只见榻上躺着一个少年,果然是女扮男装的李屏,此刻她双目紧闭,脸色发紫,一名军医正在替她诊脉,图兰朵和波斯姐妹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不敢出声。 李浩快步上前,等候了片刻,军医诊脉结束,李浩忙问:“王军医,她怎么了?” 王军医先对一旁的丫鬟说了声:“快去煮些热姜汤,放半截拇指粗的人参。”然后才转身朝李浩拱手道,“大人,她是冻晕的。” 李浩低头看了看,发现她身上衣衫果然很单薄,也难怪,从长安到这里需要好几个月,她出发时估计还是夏天,所以没想到带多少御寒的衣服。 李浩忙问:“可有救?” 王军医满面忧色道:“一息尚存,卑职尽力一试。” “麻烦了。”李浩说着伸手入怀中,掏出两大袋金珠递给王军医。 王军医受宠若惊,赶忙摆手:“大人莫要这样,卑职怎能收你的礼。” 李浩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王军医笑纳。” 王军医摇头道:“大人莫闹,卑职要替她行针了,不能耽搁。” 李浩见他坚持不收,便只能作罢,点头道:“王军医高风亮节,是我孟浪了。” 陆云一听说王军医要替李屏行针,赶忙退了出去,并关上门,王军医见李浩没有回避,就猜到李浩跟李屏关系可能不一般,便道:“行针之时可能要看到这位姑娘的肌肤,但医者父母心,请大人莫要见怪。”他说得隐晦,只说肌肤,但其实就是指女人很的地方,比如说……胸部。 李浩想了想,道:“王军医稍等片刻,片刻便好。” 他走到图兰朵面前看了看图兰朵的胸,还用手指量了量,觉得尺寸和李屏的差不多,便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图兰朵无奈,只能跑到屏风后面,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声响后,图兰朵从里面递出了一只文胸,李浩拿着文胸问王军医:“王军医,将这个挡在她胸前,可以吗?” 王军医一眼就看懂了文胸的作用,点头道:“甚好!” 李浩让王军医背转过身,让波斯姐妹替李屏换上文胸,然后让王军医行针。 王军医行针很特别,并不是单单地行针,而是用针蘸取药液,然后以烈酒燃烧的无烟之火熏烤片刻,这才将银针刺入李屏体内,腹部,肩部,背部,头部,都要施针,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十多针,说来也神奇,等他行完针,李屏满脸满身的青紫色便褪去不少。 王军医却是累得够呛,抹了一把满头的大汗,长吁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成功了。” 李浩闻言大喜,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大人,热水来了。” 李浩赶忙上前开门,端过铜盆,问王军医:“王军医,热水怎么用?” 王军医试了试水温,点头道:“尚可,大人,这热水是用来替她擦拭身子的,当水凉了的时候,换热水继续擦拭,待服下参姜汤后再擦拭三次,便可以了。” “好。”李浩让丫鬟继续去准备热水,然后让古丽娜和艾琳娜帮李屏擦身子,他和王军医走出房间避嫌。 连换了两盆热水,参姜汤来了,送进去喂李屏服下,明显可以看到她身上的青紫色又淡去不少,继续用热水擦身子,又擦了三次,王军医替她诊脉,点头道:“可以了,救回来了,等她醒后,喂她吃点粥,之后每隔一个时辰喂一次粥,五个时辰后差不多便可以正常饮食了。” “多谢,多谢王军医。”李浩激动不已,就想行礼,王军医吓了一跳,赶忙止住他,连呼“折煞卑职了,折煞卑职了。” 李浩无奈,官职太大,想道谢都难,只能亲自送他出去,以示感激。 李浩将王军医送出内院,目送他离开,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那五个汉子,问:“各位……是江夏王府的部曲?” “回大人!是的!”五人恭敬回答,说话铿锵有力,李浩见他们衣衫单薄,回身对陆云道,“拿五件棉衣来。” “是。”陆云领命去取棉衣了。 李浩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道:“瞧各位的风采,似乎是江夏王的亲卫吧。” “回大人!是的!”五人依旧机械回答。 李浩摆了摆手,道:“你们莫要这般拘谨,我也曾经是江夏王账下的亲卫,这么说来,咱们还曾是战友呢。” 领头那个方面大耳的亲卫道:“李大人文武全才,卑职等人岂敢与李大人相提并论。” 李浩闻言双眉连挑,贱笑道:“这个马屁拍得好,我爱听,来,再夸两句。” 五人闻言一阵懵逼,李浩在征讨吐谷浑的战争中表现优异,比如带着八十个火头驰援粮草队,军全灭吐谷浑三百精锐骑兵,还有就是击杀吐谷浑第一勇士扎可吉伦,救下行军总管李道宗,生擒敌酋伏允,他的这些英雄事迹在李道宗的亲卫队和火头军里可是广为流传啊,为啥,因为李浩曾经就是李道宗账下亲卫,还在火头军里待过,然而现在这五人看到李浩贱贱的模样,感觉跟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完全对不上号呀。 这时,陆云取来了棉衣,李浩让他们五人穿上,五人齐声道谢,穿上棉衣,李浩又带他们去前堂烤火取暖,顺便喝点烈酒。 这五人何时受过这么好的待遇,而且是李浩这种大人物,一时间都非常感动,李浩跟他们寒暄了几句,便问出了他们的名字,为首那个方面大耳的是他的火长,叫做张豹,其余的四个分别是王兆,葛大,葛二,丁有田,知道了姓名,大家就算认识了,李浩终于开始问正题:“你们小姐这次是怎么出来的……我的意思是,你们家王爷知道吗?” 张豹挠了挠脑袋,忽然道:“李大人,你可得救救俺们啊。” 李浩闻言一愣:“何出此言呢?” 张豹郁闷道:“俺们这次是被小姐胁迫,不得不帮她偷溜出王府,来庭州找你的。” 李浩顿时满心好奇:“被她胁迫?她怎么胁迫你们了?” 张豹咂吧了一下嘴,想说,但一开口,又说不出来,满脸都是为难之色,李浩见状蹙眉道:“你这般吞吞吐吐,俺可没办法救你了。”他学张豹说话,不自称我,而是自称俺,其实就是为了拉近双方距离。 张豹又犹豫了片刻,无奈道:“不知道为什么,王爷把小姐软禁在房间里,不让她出房门半步,而俺们五人则负责看守小姐,四个多月前的一天中午,小姐忽然在房中大声说要自杀,俺们五人吓了一跳,赶紧冲进去,进去后却发现小姐正在浴盆里洗澡!” “啥?”李浩闻言瞪大双眼,随即反应过来,这肯定是李屏的奸计。 果然,张豹拍了一下大腿,狠狠地喝了一口酒,郁闷道:“原来这是小姐故意设计的,为的就是让俺们看到她洗澡,只要她将此事告诉王爷,俺们五人肯定要人头落地。” 李浩闻言心中暗忖:“我特么当初一见面就看了她的屁股,还摸了她的胸,到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当然这种话不可能说出来,他干笑两声道:“所以你们就受她胁迫,被迫帮她逃离王府,来庭州找我?” “是的。”张豹苦着脸道,“李大人,现在俺们五人已进退两难,求李大人救命。”他说完忽然跪倒在地,其余四人见状也纷纷跪下,五人一起磕头不止。 正文 184章:倔强的少女(下) “救你们?”李浩干笑一声,忽然瞪眼大喝,“蠢材!统统都是蠢材!” 五人被他骂得一阵懵逼,完全被李浩翻脸的速度给惊到了。 “你们做事不动脑子吗!”李浩怒容满面大叫,“她胁迫你们,你们就送她过来了?你以为李道宗会放过你们吗,我跟你们讲,就冲你们私自带李屏来庭州这一条,就够你们所有人死三回了。” 张豹这时低声道:“俺们自然知道,只不过……” 李浩挑眉嘿笑:“只不过你们想多活一刻是一刻,是不是?” 这时,王兆插嘴道:“不是的,李大人,小姐说了,只要能见到你,让你帮忙,我们便能逃过一劫,小姐说了这天下间能制住王爷的,除了皇上,就只有你了。” “她真的这么说?”李浩闻言一喜,觉得这句话非常受用,不禁有点飘飘然。 五人齐齐点头,李浩忽然发现不对,自己的虚荣心又膨胀了,赶忙收敛起猥琐的笑容,冷冷道:“本官凭什么要为你们得罪李道宗!” 张豹凄然道:“大人,看在俺们一路拼死保护小姐的份上,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俺们吧,小人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是啊。”丁有田哭丧着脸道,“咱们一辈子冲杀战场,从来都不怕死在战场上,那是大唐男儿的荣耀,可咱们不想死在王爷的刀下啊,这太……太……” 李浩挑眉问:“憋屈?” “对!憋屈!”丁有田用力点头。 李浩原以为他们是怕死,没想到这五人竟是因为这个而害怕,也是,死在战场上和被李道宗处死那是两个概念,前者是为国壮烈捐躯,即便死后也能荫及后人,而后者是罪犯,只会让他们的子孙抬不起头,古人说得对,死有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同样是死,差别非常大。 李浩想到这一路走来,定然艰险重重,他们五人能保护李屏到达庭州,肯定武艺非凡,而且还吃了很多的苦,若让这样的人才白白死去,也确实可惜,一想到这些,李浩便心软了,不耐烦道:“好啦好啦,到时候我替你们求情便是,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救了你们的性命,李道宗那边你们恐怕也待不下去了。” 五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一脸哀色,他们别的本事没有,就只会一身斩旗夺帅的武艺,让他们离开战场,他们真的很舍不得,况且,他们一直效忠李道宗,对自己的主人多少都会有些情分,忽然想到要离开,自然心里不好过。 李浩忽然又道:“不过你们放心,倘若李道宗真的不要你们,本官可以收留你们,本官身边缺些保镖……额,缺少近身侍卫,你们不是说要报恩吗,来本官这里做侍卫便是了,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再上战场。” “多谢李大人。”五人闻言齐齐磕头。 李浩提醒道:“不过你们现在还是李道宗的人,所以还要继续保护李屏的安全,知道吗。” “是!” 轻轻松松就撬了李道宗的五个墙角,李浩很开心,连他女儿都撬走了,再撬五个亲卫又怎么了,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 李浩带着张豹他们回到内院门口,让他们在门外守着,他进去看了看,发现内堂门半掩着,正好丫鬟端着水盆往外走,李浩顺口问了句:“李屏小姐情况如何?” 那丫鬟赶忙回道:“回少爷,李小姐情况好多了,脸色不那么难看了。” “是么。”李浩闻言一阵开心,大步走进去,只见秦素不知何时也来了,正和图兰朵还有波斯姐妹守在床边,秦素一见李浩,想到早上的事,顿时羞得满面通红,赶忙推说自己身子不适,借机离开。 李浩走到榻前看了看,发现李屏身上和脸上的青紫色已然褪去,面色有点苍白,不过显然比之前好太多了,于是便问:“图兰朵,给她擦拭过身子了吗?” “还用你说。”图兰朵翻白眼道,“刚擦拭完,看她现在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便要醒了吧。” “辛苦了。”李浩起身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道,“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了。” 图兰朵耸了耸肩:“好吧,反正她是你女人,跟我无关。”说完转身就走。 李浩见古丽娜和艾琳娜还没离开,便道:“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古丽娜道:“少爷,还是让我们来照顾这位李小姐吧。” “对呀。”艾琳娜也道,“服侍人的事,自然该由我们下人来做。” “我什么时候把你们当下人了。”李浩挑眉看着她们,道,“快回去休息吧,女人可不能熬夜,容易变老的。” 二女闻言心头顿暖,双双上前在李浩双颊一左一右献上一记香吻,然后欢笑着离开了。 李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得意嘿笑:“看来我真的很帅,不然怎么会这么受欢迎呢。” “哼,臭不要脸。”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李浩一惊,赶忙转身,只见李屏正有气无力地睁着眼睛望着他。 李浩赶忙上前扶她坐起,激动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李屏翻了白眼,道:“早就醒了,只不过被你的一群美娇娘围着,我不大乐意睁眼而已。” “瞧你这话说的。”李浩道,“她们刚刚还那么费力地用热水替你擦身子,你现在便挖苦她们了。” “我这是挖苦你呢!”李屏冷哼,“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这群女子竟全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李浩闻言不禁笑问:“对呀,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何万里迢迢历尽艰险来庭州找我?” “我……谁说我是来找你的……”李屏闻言一阵慌乱,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来庭州……游玩的,对,就是来游玩的。” “呵呵。”李浩耷拉着眼皮道,“我感觉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麻烦你下次编谎话的时候能走点心吗,这也太敷衍了。” “哪里敷衍了!”李屏梗着脖子道,“我本来就是来庭州玩的,我从未见过大漠,来大漠见识见识,不行吗?” 李浩挑眉道:“上次征讨吐谷浑的时候,不是已经来过大漠了吗,当时你也在军中啊。” “那……那能一样吗!”李屏兀自嘴硬,“行军打仗哪有机会观赏大漠风情。” “还大漠风情。”李浩嗤之以鼻,猛地一旋身坐到床边,与她四目相对,双眉连挑,问,“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胡说八道!”李屏又羞又恼,死不承认,“谁会喜欢你这臭不要脸的……” 她话未说完,李浩已经吻在了她嘴上,话语自然就断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李浩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花心,或许这是男人的通病,其实他以前对李屏没啥感觉,虽然很漂亮,但胸太小,这次见面,发现她胸发育了不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一个女儿家居然奔赴万里,踏过万水千山来庭州找自己,这份深情让他感动无比,这绝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做到的,正好自己与她又有婚约,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李屏被他亲吻,吓了一跳,抬手想要推开李浩,然而她现在身体虚弱,而且李浩力气又大,她怎么推得开,几次无力的挣扎后,就变成半推半就,然后连挣扎都变得只剩形式,她已经开始配合李浩,与他激吻起来。 李浩的一双手很不正经地在李屏身上游走,从后背游到了小腹,想要顺着小腹往上摸,就在这时,李屏忽然感觉自己的腿被一个硬东西戳了一下,吓了她一大跳,惊叫一声就往后缩去,顺势还蹬了一脚。 “啊!”李浩惨叫一声抱着裤裆蹲在榻下,痛苦得五官都快拧到一起了。 李屏见状又惊又怕:“你……你怎么了?” 李浩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疼得没法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缓过劲来,额头已渗出一层汗珠,李屏又问:“你刚才怎么了?我只是轻轻地蹬了一下啊,并未用力,况且我现在也使不出力气来。” “你要是用力的话,我恐怕就完蛋了。”李浩咬牙郁闷嘟哝,揉着裤裆,勉力爬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虽然下身被蹬了一脚,但小帐篷依旧顶着。 李屏惊讶地望着他下身的小帐篷,愣愣问:“你为什么在裤子里藏一根棍子,刚才可吓死我了。” “额……”李浩闻言不禁蹙眉挠头,该怎么跟这单纯的女孩子解释这东西呢,他想了半天,灵机一动,嘿然笑道,“这是我的传家宝,必须随身携带。” “传家宝?”李屏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那定是个好东西,可以给我看看吗?” 李浩闻言虎躯一震,眉毛连挑,一脸坏笑问:“你当真要看?” 李屏对李浩还是有点了解的,每次看到李浩这样笑的时候,肯定没好事,于是她警惕地问:“是不是很吓人?” “不吓人。”李浩笑嘻嘻地摇头,“我保证你会很喜欢它的。” 正文 185章:曹田造反 看到李浩那不怀好意的笑脸,李屏本能地摇头:“算了,我还是不看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我要吃东西。” “瞧我差点忘了。”李浩一拍脑袋,走到门口对外面叫了声,“来人啊!” 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赶忙跑了过来行礼:“少爷,有何吩咐?” 李浩道:“把给李小姐准备的粥端来。” “是。”婢女闻言退下。 没过多久,李浩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粟米粥送到李屏面前,李屏见状皱眉:“我不要吃粥,我要吃好吃的。” 李浩耐心道:“你饿了太久,暂时还不能吃其他东西,否则伤胃,只能喝粥,而且每次还不能喝太多,每时辰喝一次,喝上三四次,差不多就可以了。” “啊——这么麻烦。”李屏闻言泄气,就要伸手端粥。 李浩躲开她的手,笑道:“你现在浑身无力,可能捧不稳碗,洒你身上倒不要紧,若是洒得被子上到处都是,那可怎么办,这大冷天的,也不好洗被子。” “你说什么!”李屏闻言气得直瞪眼。 李浩咧嘴一笑,窑了一勺粥轻轻吹了两下,跟哄小孩似的:“乖,我来喂你,张嘴,啊——” 李屏翻了个白眼,乖乖张开嘴,李浩将一勺粥喂到她嘴里,热热的,暖暖的,很舒服,很满足,她偷偷逃离家门,万里迢迢来到庭州,受了那么多的苦,当她吃到李浩亲手为的热粥,感觉一切都值了。 转眼一碗粥喝尽,李浩搁下碗,陪她聊天,李屏跟他将自己一路的辛苦经历,李浩虽然亲自走过那一段路,却也被她讲的心弦紧扣,激动不已,她这一路真的吃了太多的苦,狼群马贼都被她遇到了,要不是有那五个忠仆誓死保护,根本不可能到得了庭州,就凭这一点,李浩便暗暗决定,一定要救张豹他们。 听完了李屏的故事,轮到李浩讲他沿途的经历,李浩的经历可精彩了,他的嘴又非常能说,各种添油加醋,无限夸大自己的功劳,当讲到夜袭楼兰城的时候,他差点就准备说成自己在关键时刻用一记掌心雷团灭所有马贼,好在他感觉这太扯淡了,及时刹住。 二人一聊便是一夜,虽然谈了很多,却很有默契地都没提李道宗,为啥,怕坏了兴致呗。 内院一般是女眷居住之处,但现在内院只有四个房间,李浩让古丽娜和艾琳娜姐妹合住在一起,给李屏腾出了一个房间出来,两姐妹很听话,立刻照办,李屏便在内院住下了。 转眼就到了过年,由于李浩这几个月的努力,庭州百姓大部分都富足了起来,这个年也过得比以往开心,看到百姓们脸上的洋溢出笑容,李浩忽然感觉好满足,最起码,他亲自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身边有五个美女相陪,他也没有远在他乡的孤独感,这个年过的还是很实在很充足的。 大年初四,石那杰带着商队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千多斤生铁和三十根原木,说实话,一千多斤生铁听着好听,其实也就那么一点点,铁嘛,自然沉了。 望着这一千多斤生铁,李浩满意地点头,倘若要打造刀枪的话,这一千斤生铁肯定是不够的,不过李浩是用这些生铁打造箭头,一只箭头才多重,一千多斤生铁,可以打造将近十万枚箭头,甚至更多。 对于自己只购来一千斤生铁这件事,石那杰很愧疚,李浩却毫不在意,甚至还主动劝慰他,毕竟生铁属于管制物品,严禁贸易的。 之前李浩在全城收购铁器和木材,已经打造了三万多枚箭矢,现在又有了生铁和木材,立刻让工匠们继续加工,特制的快弩箭矢给特战队,普通箭矢搬入兵库。 贞观十三年二月,李世民再次提起征讨薛延陀之事,还是那句话,御驾亲征,恰巧魏征感染了风寒,病得不轻,卧病在床,李世民亲自去探望,还带了太医去为其诊治,回到太极宫后,他就加紧议事,将御驾亲征的事情给定了下来,感觉伟大的天可汗陛下就是个十足的两面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贞观十三年二月二十五,李世民带领十五万大军御驾亲征,征讨薛延陀。 而就在同一天,庭州隆昌粮铺的李掌柜前往刺史府拜见李浩,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李氏的送粮队已经逾期十天了,还未到达。 李浩听到这句话后便皱起了眉,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消耗,庭州百姓家中存粮已然不多,隆昌粮铺的米粮也即将售罄,这个时候急需陇右李氏的一万石粮食,然而李氏的送两队逾期十天未至,这不禁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危机。 李浩表面不动声色,让李掌柜回去耐心等待,心中却开始盘算开了。 想了一个上午,李浩下令开始种玉米,虽然现在的天气还是很冷,不过已经回温到零下两三度的状态,再过几天应该能达到零度以上,他只能祈祷玉米幼苗能扛得住现在这寒冷的温度,只要能熬上两个月,就能收一千多石的玉米,有这么多玉米,也就不至于让百姓们饿肚子了,就是味道差了点,口感也差。 李浩运气不错,第二天温度便回暖到了零度,这让他激动不已,他在长安的时候试过,他的玉米在零度的环境下是可以生长的。 从玉米种下到成熟,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天,他的仓库里还有一百多石的玉米,暂时就不酿酒了,只不过那些酒坊就要因此而歇业,商户们恐怕要闹情绪,关键李浩还不能将粮食危机告诉他们,只能靠着官威去压他们了。 又过了七天,李浩亲自去查看玉米地,发现玉米苗全都破土,长了四寸高,他刚回到刺史府,李掌柜就来拜访,带来的自然不是好消息,李氏送粮队还没到。 李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回去再等两日,李掌柜无奈,只能垂头而归。打发走了李掌柜,李浩坐在衙中静思许久,清理了一下事情的头绪,心中也有了计议,这件事,十有跟曹田有关,而且……曹田极有可能要孤注一掷了,自己得好好准备一番。 果不其然,三天后的晚上,城中忽然传来喧嚣之声,街道之上到处都是马蹄声响,李浩一直坐在衙中,听到声响后走出衙堂,抬头仰望天空的一轮弯月,悠悠叹道:“这一刻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飞鹰忽然冲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主人,有大批人马手持兵器,朝刺史府这边赶来。” 李浩挑眉问:“看清对方什么来路吗?” 飞鹰道:“看清了,两千府兵,还有一千五百马贼。” “一千五百马贼?”李浩蹙了蹙眉,随即冷笑,“只怕真马贼少,假马贼多吧。” 他的意思很明显,假马贼自然是指高昌的军队了,毕竟他们经常假扮马贼。 “他们怎么进城来的?”李浩喝问。 飞鹰道:“据说是右果毅都尉王元泰放进来的,卫府人马也是由王元泰统领的。” “王元泰。”李浩轻声呢喃,双目微眯,眸中似有冷光迸出。 李浩沉默了片刻,道:“让特战队的兄弟们和右骁卫别守在外面了,都到府中来。” “是!”飞鹰领命退下,不消片刻,五百右骁卫和二十多个特种兵全都来到了院中。 接着便听到院外人马之声不绝,还有人的呼喝之声,渐渐地,声响渐凝,黑夜复归平静,虽然隔着院墙,但李浩仿佛已经看到外面严阵以待的三千多人马。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嘹亮的呼声:“卑职曹田,拜见李刺史。” 李浩咧嘴笑了笑,挥手道:“开门。” 两个右骁卫上前打开刺史府大门,只见外面一大片火把,将为首之人照亮,正是曹田。 李浩上前数步,淡然笑道:“曹别驾深夜拜访本官,不知所为何事?” 曹别驾嘿笑了两声,道:“李大人,你犯事了。” “哦?”李浩闻言挑眉,“本官犯了什么事?” 曹田冷笑道:“李大人你私造军器,意图谋反,兵库之中的七万羽箭便是证据。” 李浩负手问:“还有吗?” 曹田昂首傲然道:“一个谋反罪便足以让你死十次了,其他的一些罪名,我也没必要再说了。” “哦?是嘛。”李浩挑了挑眉,道,“你一个小小别驾,就想定我谋反大罪,我不知道是谁给了你勇气,可有皇帝的圣旨或是刑部的公文?” 曹田镇定自若道:“我已将你的罪行奏报朝廷,但庭州距离长安万里之遥,文书一来一回便需数月,你谋反在即,刻不容缓,我只能先发制人,将你拿入大狱,等待皇上圣裁。” “好,好,好。”李浩缓缓拍手,嘿然笑道,“我就佩服你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不过……曹田,我就想问问你,庭州卫府只有两千兵马,你却带了三千五百多人来,我想请问你,这一千五百多人是什么来路,你能解释一下吗?” 曹田闻言一阵蹙眉,他没想到李浩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注意到自己多带了一千五百人,看来自己引人进城的事已经被他知晓,没想到李浩的耳目这么灵通。 但他也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便笑道:“这些都是我江湖上的朋友,我特地请来对付你这反贼的。” “呵呵。”李浩冷笑,“江湖上的朋友?一千五百人,你可知道,即便是长安的卢国公英国公还有赵国公他们,也不敢私自结交如此多人马,即便这些都是江湖中人,你这也算是豢养私兵,乃是谋反大罪,曹田,想要造反的人……是你吧。” 正文 186章:情势逆转 此言一出,门外的那群府兵纷纷惊讶不已,他们隐隐感觉到,今天遇上大事了,出发之前,曹田就对卫府的兵士们说,庭州刺史李浩意图谋反,起初他们不信,曹田将兵库之中的数万箭矢取出,以此为证据,终于让卫府的兵士们相信。 不过李浩的话也颇有说服力,私自带来一千五百人马,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绝对可以定为谋反大罪,这下卫府的众兵士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折冲卫府的编制以团为最大,每团设校尉一人,统领200人,庭州折冲卫府总共两千人,便有十个校尉,此刻这十个校尉也不知道到底谁的话可信,浑没了主意,还好一个校尉机灵,大叫一声:“大家别慌,都听王都尉的!”他口中的王都尉,自然是右果毅都尉王元泰。 “对,听王都尉的。” “我们唯王都尉马首是瞻!” …… 十个校尉纷纷嚷着听从王元泰的号令,王元泰平常总是好酒好肉地招待他们,还请他们去逛窑子,现在证明,他的钱没白花,不过那些也不是他的钱,一直都是曹田出资,他只负责陪玩。 王元泰见十个校尉都表示听自己的号令,顿时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举起手中的佩刀,让众人安静下来,扬声说道:“大家莫急,且看看曹别驾和李刺史还有何话要说,咱们不能冤枉好人。” “对!不能冤枉好人!” “听王都尉的!” …… 仅仅片刻工夫,王元泰摇身一变,成为了庭州城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现在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如果帮助哪一方,那另一方几乎就完蛋,李浩虽然有五百右骁卫,但都是骑兵,在这种地形之下,难以发挥全部战力,想要对抗三千五百大军,几乎没什么可能性。 曹田也是如此,他虽然带了一千五百多人马进城,但王元泰有两千人,若是王元泰倒向李浩,两人合力而击,他也是凶多吉少。 曹田刚想说话,李浩忽然拍了拍手,高声道:“陆云,给我把人给带上来!” 话音刚落,陆云便押着一个身穿白色囚服的囚犯走到场中,曹田一见此人,顿时满面惊讶,这竟是他派去隆昌粮仓烧粮的领头者,没想到竟被李浩生擒了。 那囚犯虽然穿着囚服,但浑身上下十分整洁,甚至还有一股脂粉香气,李浩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道:“这是这名囚犯的供词,本官在这里念与大家听一遍。” 他说着展开纸张,缓缓念了起来:“本人雷虎,马贼出身,六年前被曹田收留,作为他手下,替曹田做过许多罪恶勾当,其中最大的一条便是贞观十年十月,本人奉曹田命令,带十四名手下潜入庭州刺史姚晋中家中放火,致使姚刺史一家老小葬身火海。贞观十二年九月,本人奉曹田命令,带十四人前往隆昌粮仓放火烧粮,事败被擒。” 李浩念完将供词递给跪在地上的雷虎,冷冷问:“雷虎,你看看,这是你的供词吗?” 雷虎看了一眼,用力点头:“回大人,是小人的供词。” 李浩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曹田,戏谑笑问:“曹田,谋杀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封疆大吏,你怎么解释?” “一派胡言!”曹田瞪眼大喝,“你以为随便找一个囚犯出来冒充我的手下,就有人会相信吗?” “你说得也有道理。”李浩转头看向雷虎,咂吧了一下嘴,道,“雷虎,不好意思啊,你家主人说你不是他的狗,本官也爱莫能助,只能……嘿嘿……。” “等一下!”雷虎闻言忽然高叫,“我有办法证明我就是曹别驾的人!” “哦?”李浩挑眉道,“说来听听,如何证明?” 雷虎大声道:“曹别驾这些年鱼肉百姓,搜刮过路商队,敛财无数,那么多财宝自然要妥善收藏,而且不告诉任何人,有一次,我无意间偷听到他和他儿子的谈话,知道他就将财宝埋在后院的地下!” 曹田闻言惊慌大叫:“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李浩,你休要污蔑于我!” “是不是污蔑,去你家后院看看便知道了。”李浩笑呵呵道,“王都尉,你都听到了,在曹家后院,还不带人去挖地。” “不许去!”曹田转头朝着王元泰怒喝。 王元泰却双眼一瞪,冷然道:“你这是跟本都尉说话的态度吗!你现在可是嫌犯!” “什么?”曹田闻言浑身一震,从王元泰的态度中,他忽然感觉到事情不大对劲了。 王元泰转头看向一旁的龙七,大声下令:“龙校尉,你带两百人速去曹家后院挖掘,看看是否真如那雷虎所说,在地下藏有大量财宝,记住,事关谋反大事,切不可被黄金珠宝蒙蔽了双眼,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都尉放心!”龙七抱拳领命,整备人马就要出发。 王元泰又提醒道:“龙校尉,倘若有人胆敢阻拦,一律格杀,出了事情,本都尉担着。” “是!”龙七兴奋无比,带着两百人浩浩荡荡出发。 龙七能不兴奋吗,卫府有十大校尉,其余九人都巴结云猛和曹田,唯有他脾气比较臭,不攀权附贵,跟王元泰性子比较投,所以他们二人这几年来一直都受曹田打压,现在有终于有机会扳倒曹田了,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此时此刻,曹田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原来打从一开始,王元泰就是李浩布下的一枚棋子,而他却天真地以为王元泰是自己的棋子,还花钱让他在卫府中收买人心,最后居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气啊,相当的气,为什么自己不管玩明的还是玩暗的都玩不过李浩,对方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为什么肚子里这么多花花肠子。 现在他已经知道事不可为,只能逃跑,可眼下有王元泰的一千八百卫府大军看着,自己怎么可能轻易逃脱,这时,一个浑身黑衣的中年人走到曹田身畔,低声责问:“曹田,你不是说两千府兵都是你的人吗,现在为何……” “别说了。”曹田嘴巴没怎么动,声音却能发出,这是腹语技巧,“府兵首领王元泰反水,大事不妙,赶紧想办法脱身。” “你……”那人闻言气得想要发飙,但见李浩和王元泰他们都在一旁虎视眈眈,却又不敢发作,缓缓退了回去。 现场一直在僵持,庭州的百姓们纷纷躲在远处往刺史府这边瞧,不知道这边到底在闹什么,不过如此多的人马聚集在这里,肯定是大事,所以没人敢靠近。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李浩和王元泰耐心等待,他们在等龙七的消息,因为那是让曹田定罪的重要证据。 渐渐地,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天际缓缓升起,这一折腾便是一夜,东边忽然有近百人出现,是龙七,龙七到了近前就抱拳禀报:“启禀王都尉,卑职率人在曹家后院挖了一宿,掘地丈许,终于挖出了大量财宝,初步点算,黄金三万两,白银十二万两,珠宝不计其数!属下已派百人将曹田家人圈禁,等候王都尉发落。” “嘶——”李浩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对曹田竖起大拇指,挤兑道,“曹田,你可以呀,我说庭州的地势怎么会如此低呢,原来地皮全被你刮了,古人常说刮地三尺,你这是刮地三丈啊!” 曹田闻言面如死灰,到了这一刻,他也知道,自己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所有人听令!”李浩倏然冷喝,指着曹田道,“庭州别驾曹田,大逆不道,意图谋反,但凡能诛之或擒之者,本官定亲自奏报朝廷,特予厚赏,升官发财,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王元泰闻言也高声道:“大家都听到了,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的机会来了,此生能有多少这样的机会,兄弟们,活捉曹田!” 一声令下,所有府兵均都兴奋大吼起来,举起武器朝曹田冲杀过去。 曹田见状赶忙翻身上马,调头就逃,他带来的一千五百人马也随之逃跑,但街道狭小,人数太多,一时间怎么可能跑得了,被府兵们追上,一顿乱杀,瞬间便有百人伏尸当场。 李浩派右骁卫出了刺史府,骑马抄向南城门,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毕竟刺史府门太小,五百人光是出门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曹田带来的人马中,只有六百多骑兵,而且其中一半是马贼,另外九百人都是步兵,没能逃得掉,被右骁卫策马追上,他们只顾逃命,连抵抗都忘记了,被杀得片甲不留,街道之上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分外狰狞,庭州百姓们吓得全都躲到家中,不敢出门。 曹田顺利打开城门逃了出去,直往南跑,那里是高昌的方向,彭海带领右骁卫追击五十多里,击毙三百多人,最终还是被曹田逃了。 李浩带着二十几个特种兵来到曹府,只见后院被挖出一个巨大的坑洞,金银珠宝就堆放在旁边的地上,宛若小山。 看到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李浩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终于端掉了曹田,然而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可能是更大的灾难。 正文 187章:清理 李浩下令让一百府兵好好看守这些珠宝,然后派特种兵们四处搜查,看曹家有没有储藏粮食。 等了片刻,刺刀队的一个特种兵来报,在曹家地窖中,发现大量粮食,李浩赶忙带着他们前往曹家地窖,果然发现偌大的地窖中堆满了粮食,初步清点一下,足有五千多石。 五千多石粮可不是小数目,李浩的心也终于定了下来,没什么都可以,不能没粮,敌人再强大,自由刀剑去抵抗,然而若是没粮,刀剑再锋利又能怎样。 陆云看到这么多粮食,不禁想起陇右李氏被劫杀的送粮队,满心疑惑地问李浩:“少爷,我不明白,既然曹田已决定孤注一掷地对付咱们,为何还要劫杀陇右李氏的送粮队?” “很简单。”李浩解释道,“在庭州这个地方,粮食比金银珠宝还容易收买人心,倘若他干了我,必然要收买全城百姓的心,只要他让隆昌粮铺无粮可售,制造粮荒,然后在关键时刻拿出自己的这五千石粮食赈济百姓,想要收买人心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陆云闻言一阵凛然,凝眉沉声道:“这曹田的心机果然深沉,只是送粮队数百人就这样无辜丧命,这个法子也未免太狠辣了点。” “跟他谈狠辣?那简直是对牛弹琴。”李浩拍了拍粮食堆,淡然叹道,“人有的时候真的是这世上最恶毒的动物,不过那些门阀也不是什么好鸟,一直在吸食大唐的精髓,让他吃个亏也不算过分,我在乎的只有粮食。” 陆云这时又道:“其实我还有个疑惑。” “说。” 陆云满面好奇地问道:“那雷虎刚被擒之时还挺硬气,我差点都快拧断他胳膊了,他还是不肯交代半个字,为何你却能让他指证曹田?” “呵呵。”李浩淡然一笑,悠悠道,“像雷虎和曹田这种人,都是因为利益驱使才会走到一起,没有什么忠诚和义气可讲的,他当初不肯交代乃是为了保命,当然,这种人也确实硬气,刑讯的话虽然也可以让他招供,却不会得到完美的答案,我用的方法,叫做糖衣炮弹。” “糖衣炮弹?”陆云闻言一愣,从未听过这个词,似乎又是李浩创出来的新词。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李浩挑了挑眉,道,“我抓了这雷虎,虽然也是关押起来,但待遇却非常好,每天好酒好肉地供着,还隔三差五地去满意楼找姑娘来陪他睡觉,为的就是让他堕落,磨灭他心中尖锐的意志,一个人养成一种习惯需要二十七天,一旦习惯养成后,便很难改变,除非再花二十七天去改变,而且需要坚强的意志,我让他过了好几个月的这种生活,没事还派飞鹰他们带他出来散散心,这小日子过的……啧啧啧,唉,我要是哪天坐牢也这么爽就好了……” “少爷,你跑题了。”陆云友情提醒他。 李浩这才发现确实跑偏了,赶忙回归正题,道:“当他过惯了这种生活后,我忽然给他断掉酒肉,每天喂他吃麸皮和谷糠,喝泔水,至于女人,呵呵,确实也给女人,而且每次都是好几个,不过只能隔着牢门看,不能碰,而且还让那群美女摆出各种撩人姿势勾引他,发出各种魅惑魔音挑逗他,啧啧啧……” 陆云虎躯一震,身为一个男人,他可以想象那种煎熬,不禁感叹:“你真是……太残忍了。” “残忍的还在后面。”李浩继续神采飞扬道,“我每天还派飞鹰去对着他裤裆踢几脚,力道要把握的非常好,绝对不踢碎,但足够他疼上好几个时辰,每两个时辰踢一次,这可是个技术活,难度很高的,一不小心就会踢碎……” 陆云虎躯再震,不由自主地夹了夹腿,用看惊恐的眼神看向李浩,他真不明白,这家伙小小年纪为何会想出如此歹毒的手段,简直惨无人道。 没想到李浩接着道:“其实这也不算残忍,我接下来……” “停!”陆云猛然抬手止住他,道,“够了,其实过程有的时候并不怎么重要。” “咦,这么有慧根。”李浩用孺子可教的眼神望着他,忽然觉得陆云跟了自己之后,真的长进了不少。 就在这时,王元泰走下地窖来,一见李浩,便兴奋跪下:“卑职王元泰拜见刺史大人。” “起来。”李浩微笑上前,将他扶起,开心道,“元泰啊,你这次演的不错,就是有点抢戏,把我这个主角的戏都给抢了。” “啊?”王元泰一脸懵逼,不懂他在说什么。 李浩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干得不错,等着升官调任吧。” “多谢大人栽培!”王元泰激动道谢,暗自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李浩摆手道:“是你自己有眼光,而且你表现得好,只要你相信我,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能够封爵。” 王元泰一听说可以封爵,顿时激动得不要不要的,封爵耶,那可是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啊,他顿时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了:“卑职誓死追随刺史大人。” “我就说你有眼光嘛。”李浩得意一笑,指了指满地窖的粮食袋,道,“你赶紧派人将这些粮食全都运往州仓,还有外面的那些金银珠宝,也运入州库中,多派些人把守,还有,把所有曹家的人都集中到前院,我要见见他们。” “是!”王元泰领命急匆匆而去,然后便有府兵陆续下来搬粮。 李浩走出地窖,来到前院,只见曹家几十口人全都背缚双手,站在院中,旁边就是看守的府兵。 他上前看了看,曹田的儿子和老婆赫然就在其中,李浩一步三晃,走路姿势不要太嚣张,神采飞扬地来到曹青云面前,满脸都是欠揍的笑容,道:“曹长史,咱们又见面了。” “呸!”曹青云狠狠啐了李浩一口,被李浩闪身躲开。 “哟,脾气不小嘛。”李浩依旧笑嘻嘻道,“陆云,掌嘴。” 陆云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啪啪两个大耳刮子,扇得曹青云晕头转向,牙齿被扇落了两颗,满嘴都是血。 “狗官!安敢如此欺辱我儿!”云氏见状厉声大呼,反正她也到了这个地步了,求饶也没用,骂上两句解解气也是好的。 “哟,这恶妇的嘴很刻薄啊。”李浩看向云氏,转头道,“陆云,这个也掌嘴。” 陆云摇头道:“我不打女人。” 李浩冷笑:“这是一般的女人吗?” “不是。”陆云道,“这毒妇心肠歹毒,许多搜刮庭州百姓的事情都是她想出来的,曹家以前缺少婢女,没人愿意来她家做婢女,这毒妇就强抢,而且抢回来的婢女稍稍不让她顺心,她便鞭打不止,曾有五个婢女丧命在她鞭下。” 李浩闻言双眼一眯,眸中寒光直冒,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也就是奸猾了一点而已,没想到却这么狠毒,顿时起了杀心,他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来人,给曹夫人松绑。” 一个府兵上前给云氏松开捆在手臂上的绳子,众人有点懵逼,这时只听李浩扬声道:“云氏,本官可以放你走,但却要剥夺你大唐户籍,自此刻起,你不再是大唐子民,不受任何一国律法保护,也就是说,你如果死了,那就等于路上死了一只老鼠,没人会过问,你走吧。” 云氏闻言浑身一震,她听出来了,李浩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只要自己走出这扇门,恐怕李浩就会派人杀了自己。 曹青云却没听出李浩话中意思,激动叫道:“娘!你快走,快出城去找爹!” 云氏没有动,李浩见状道:“送曹夫人出去,顺便通知一下全城百姓,此女已被剥夺大唐户籍,不受大唐律法保护,无论什么人,对她做出什么事,哪怕是杀了她,都不会获罪。” “是!”几个府兵闻声立刻送云氏出去,还找来一只破锣,向全城百姓宣告此事。 曹青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立刻狂叫起来:“昏官!你害我娘!我跟你拼了!”他说着就朝李浩冲去,被李浩直接一脚踹飞,跌趴在地后,口中鲜血狂吐,李浩的脚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时,门外忽然一阵喧闹,有大批人马停驻,然后便只见彭海大步走了进来,一见面朝李浩行礼,道:“大人,卑职无能,让曹田逃脱了。” “逃了?”李浩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曹青云,冷冷道,“把他们全都锁入牢中,严加看守。” “是!”众府卫领命,押着这群人离开曹家大院。 李浩转身看了看曹家的大院,缓缓道:“飞鹰,刺刀,猎豹,你们带人再将这里好好搜一遍,本官怀疑曹田有可能早已通敌叛国,看看能否搜出一些证据出来。” “是!”三人齐声领命,带人四散而开,再次搜查曹家。 李浩百无聊赖地在前院踱步,脑中不断思索,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和可能要面对的强敌,希望高昌不会因为自己赶走曹田而愤怒来犯,否则庭州就要面临一场苦战,高昌虽弱,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庭州毕竟只是一个两万人口的孤城,全城兵力加起来不足三千,而且城墙跟闹着玩似的,想要抵御住高昌,难! 过了一会儿,门外忽然有府兵跑进来报告:“报告大人,云氏死了。” “哦。”李浩挑眉问,“怎么死的?” 那府兵回答:“被百姓殴打致死,衣衫全烂,体无完肤。” 李浩点了点头,摆手道:“人死罪销,你带几个人去收拾一下她的尸体,送到城外葬了。” “是!”那府兵领命而去。 一直没有作声的陆云这时又忍不住好奇,上前问道:“少爷,为何你处死了云氏,却不处死曹青云,这小子做的坏事可不比他老娘少,城中有许多良家女子被他糟蹋,最后都悬梁而死。” “会处理他的。”李浩挑眉道,“不过,我现在留着他还有用。” “有何用?” 正文 188章:准备 李浩负手昂头,悠悠道:“用他做诱饵,放长线,钓大鱼!” “你是说曹田?” “答对了。”李浩缓缓道,“曹田就曹青云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一定不会置他不顾的。” 陆云闻言点头:“这招守株待兔,用的不错。” 李浩沉默了许久,喃喃自语:“不管高昌会不会来攻,先把曹田这个叛国的逆贼抓住再说。” 这时,众特种兵纷纷返回,汇报搜查情况,刺刀队有所收获,在曹家书房发现暗格,李浩赶忙亲自前去查看。 来到曹家书房,只见墙上有个暗格,原本挡住暗格的书柜被挪到了一旁。 李浩上前打开暗格,发现里面有一枚比牛眼还大的稀世明珠和几幅字画,另外还有一叠书信,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李浩把明珠揣入怀里,字画拿出来交给飞鹰,然后才取出那叠信件查看起来,看了半晌,李浩发现这些全是交河城张云与曹田的通信,李浩捏着这一叠信,冷冷道:“就凭这些信件,完全可以坐实了曹田的叛国之罪,走,回刺史府!” 李浩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回到刺史府,连写两道奏折派人送到驿馆,命他们派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接着他又写了一张公文,交给王元泰,道:“这是一封招收府兵预备队的公文,你带回去张贴于折冲卫府,按照公文征招两千府兵预备队。” 王元泰闻言一脸懵逼地接过公文看了看,然后震惊失声:“好丑的字!” 李浩随手操起砚台,指着王元泰:“你再说一遍!” 王元泰赶忙捂住嘴,开始看公文内容,看完之后,他对府兵预备队还是不太懂,问道:“大人,何为府兵预备队?” 李浩丢下砚台,蹙眉道:“你不识字吗,上面写的那么清楚。” 王元泰尴尬挠头:“卑职……书读的少,不太看得懂。” “以后没事多读点书。”李浩翻了个白眼,解释道,“府兵预备队的职责就是参与训练,但是不发军饷,倘若有战事,急需用兵,那么这些府兵预备队便需要填补进折冲卫府,参战御敌,那时候就跟一般府兵无异了。” “哦——”王元泰顿时恍然大悟,忽然又皱眉道,“可是没有军饷,哪个傻子愿意来府兵预备队?” 李浩道:“正常情况下自然没人愿意,但倘若敌国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来攻呢,我的公文上已经写明了,高昌国蠢蠢欲动,随时皆可来犯,身为大唐男儿,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 王元泰闻言一惊,忙问:“大人所言当真?高昌准备犯我庭州?” 李浩道:“曹田私通高昌,如今他被赶走,高昌对庭州便失去了控制,倘若他们不甘心,便极有可能来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必须早作打算,未雨绸缪。” 王元泰凝重点头:“卑职知道了,卑职这就回去征招府兵预备队,加紧训练。”他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刺史府。 打发走了王元泰,李浩又对陆云道:“工匠那边必须加紧,十万箭矢要尽快完功。” 陆云颔首:“是,知道了。” 李浩起身在衙堂中踱步,看他神色似乎有点焦躁,李元忠疑惑问:“大人似乎还有心事?” 李浩点了点头,道:“我在纠结,倘若高昌来犯,我到时候再向朝廷求援,只怕根本来不及,但现在兵事未起,又不能求援,当真让人犯难。” 李元忠闻言道:“大人,从庭州派八百里加急送文书前往长安,一月便可到。” “那又怎样。”李浩摇头叹道,“从长安带兵来这里,起码要半年。” “倘若带的兵少,无需那么久。”李元忠道,“倘若是前来驰援守城,不足一万人,陛下可派一名行军大总管带领亲卫轻装上路,经凉州沙洲等地时沿途借兵,到达庭州也只需两月有余。” 李浩闻言微喜:“也就是说,倘若高昌来犯,只要我们坚守城池三个多月,便能等来援军?” 李元忠点头:“是这样的。” “那还好。”李浩庆幸拍手,想了想,自语道,“这里的城墙太闹着玩了,必须修整加高。” 他说完就回到案前,拿起笔又写了一道公文,交给陆云,道:“你带着这份公文去州仓取钱,招募工人修整城墙,所有城墙加高七尺。” “是。”陆云领了公文就准备走。 “等一下!”李浩又将他叫住,补充道:“人越多越好,越快越好,别舍不得钱,州库里几十万贯呢。” 陆云点头:“少爷放心,我懂的。”说完飞快地离开衙堂。 从第二天开始,整个庭州便开始忙碌起来,陆云招工的时候开出了每人每天二十文的价格,上千百姓闻讯纷纷踊跃参加修葺城墙,唐朝的百姓就是实在,没人愿意偷懒,干活特卖力,生怕被别人说闲话,城墙工事进度很快,毕竟这里的城墙是土墙,当然快了。 之前因为要储存玉米的缘故,李浩停止了酒坊生意,好几个商户前来找李浩问话,李浩现在有了五千石粮,便也无需库中那些玉米,便答应他们恢复酒坊运作,众商户这才满意而归。 庭州这边暂时安定了下来,石那杰也准备回波斯了,他们商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给庭州城带来了不少收益,毕竟三百多人的衣食住都要花钱,他们只要花钱,庭州百姓便赚钱,就是这个道理。 石那杰帮了李浩不小的忙,李浩亲自送他出城,把石那杰感动的一塌糊涂,其实李浩原本是打算派特种兵潜入波斯,将石那杰的家小全都接来大唐,实现石那杰移民大唐的计划,但现在他自顾不暇,也没空去帮石那杰,便只能就此作罢。 送走了石那杰,李浩顺便前往卫府,查看府兵和府兵预备队的训练情况。 府兵预备队虽然没有军饷拿,却能管饭,所有很快便招收到了一千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最年轻的才十五岁,但这离李浩制定的两千预备队目标还差很远,王元泰也很无奈,毕竟庭州青壮不多,而且有些人觉悟不怎么高,一听说没有军饷可以领,便不愿意来吃苦。 李浩表示理解,没有责怪王元泰,亲自给他们制定训练计划,由李元忠训练一千府兵预备队,府兵则由猎豹和王元泰合力操练,对于练兵这方面,李浩并不怎么信任王元泰,目前来讲,王元泰忠心尚可,但能力不足,委婉地说,提升空间很大。 猎豹可是经过地域般训练的特种兵,让他来练兵,可想而知这群府兵没有好日子过了,不过李浩不忘叮嘱猎豹,不要太急于求成,必须慢慢来,免得揠苗助长,适得其反,同时还容易使府兵产生不满情绪。 猎豹虽然没有官职,但王元泰很服他,因为猎豹身上的杀气很重,往那一站,自己都不太敢跟他说话,王元泰尚且如此,那些府兵更不敢哔哔,所以猎豹这个教头当得毫无压力,每天都在不断给府兵们增加训练额度,没人敢吱一声。 四月二十七,半夜,城中忽然喧哗起来,动静闹得非常大,把李浩都惊醒了,李浩刚穿上衣服走出房间,就有一个府卫前来报告:“大人,大事不好,仓库走水了!” 李浩闻言阒然变色,赶忙道:“快去救火!不对,快去救粮!”说完一阵风也似往外跑,早有右骁卫为他备好马,直奔州仓。 州仓离刺史府不远,李浩刚出大门便看到西边大火熊熊,直燃天际,看到这么大的火,他的心都凉了,猛踢马腹,直奔大火方向而去。 还未靠近那里,便见街道之上人影攒动,纷纷都在喧哗大喊,混乱不堪,李浩见状一阵蹙眉,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手一挥:“所有将士听令,除救火兵士外,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可妄动,不许喧哗!” 然后他转身对彭海道:“彭海,你带右骁卫速去救粮,记住,粮食重要,士兵们的性命更重要,尽力便可,不可硬来。” “是!”彭海领命而去。 李浩转头看了看身边还剩二十八特种兵和五十多府兵,不禁问:“王元泰呢?” 一个府兵回答:“大人,王都尉已带人去救火了。” 李浩闻言点了点头,高声道:“陆云,你速速带五十人前去玉米地保护玉米,李元忠你回去镇守刺史府,以防有妖人作祟,其他人跟我来!”说完调转马头,朝南边奔去,二十八特种兵还有金立他们策马紧跟其后,李元忠则往回赶,陆云带着五十府兵朝西城奔去。 庭州粮仓失火,李浩不去指挥抢救粮食,反而朝南而去,金立他们心中还是非常困惑的,往南转了几个弯,忽闻前方喊杀之声雷动,黑夜之中只见火把和人影晃动不止,二十多个府兵正和三十多个黑衣人在州牢门口激战,惨烈无比。 李浩见状瞳孔猛缩,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是曹田派人来劫狱了,州仓大火只不过是为了引开城中兵力的注意力而已,不过他心头还有个疑惑,他早就派府兵和右骁卫戒严城门,严格盘查,这些人是怎么混入城中的。 正文 189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然而他此刻也没空多想,大喝一声:“上!” 金立等人和二十八特战兵立刻冲上前去,加入战团,他们这伙人的战力堪称恐怖,刚刚占据优势的黑衣人被他们一阵突击,宛若收割麦子一般,瞬间便倒下了二十多个,其余人见状纷纷惊呼:“快逃!情况有变!” 想在特种兵的追击下逃跑,根本不可能,飞鹰一马当先,追击过去,长枪连挑,片刻工夫又搠翻了三人,那些黑衣人一个都没能逃脱,被他们诛杀当场。 李浩此刻已经来到牢门前,大声喝问:“囚犯可有被劫走?” 一个府兵火长回道:“回大人,有十个黑衣人硬闯进去了,还未出来!” 李浩皱了皱眉,大手一挥:“刺刀,你带人进去,将所有劫囚者和曹家的囚犯全都杀了!” “是!”刺刀沉喝领命,带着刺刀队冲了进去,接着便听到里面一阵喊杀之声,没过多久,声音便渐渐停歇了。 外面众人刚将满地尸体清理检查完毕,刺刀便带着刺刀队出来汇报:“主人,里面的狱守全都遭遇不测,属下已将劫狱者和曹家犯人全部诛杀!” “嗯。”李浩点头问,“曹田可在其中?” “回大人,不在。” 李浩闻言蹙眉,曹田果然不在,是自己太天真了,曹田这种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会亲自前来犯险呢。 现在情况紧急,他也没空想那么多了,命府兵们在此留守,顺便清理尸体,他则带着其他人赶去粮仓。 到了粮仓,只见仓库大火窜了十几米高,周围三十米范围内都不敢有人靠近,上千兵士站在外面呆呆地望着冲天火焰,脸上尽是无奈和悲愤。 众人见李浩到来,纷纷让开道路,李浩来到最里面,顿时便感觉热浪灼面,眼前的地上杂七杂八地堆放着几百麻袋粮食。 看到这几百袋粮食,李浩面沉如水,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他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句:“王元泰,救出了多少粮食?” 王元泰苦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拱手沉声道:“大人,卑职无能,只抢出三百石粮。” “才三百石。”李浩仰头向天,凄然长叹,他果然没有看错,王元泰的能力确实有所不足,带了一百多号人,却没守住粮仓,被人纵火成功,然而王元泰直至此刻估计还不知道这把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的。 李浩叹完之后冷冷道:“王元泰,此次大火,乃是曹田派人所纵,你可知道。” “什么!”王元泰闻言浑身一颤,紧接着猛然跪倒在地,用力将头磕在地上,涕泪横流,“卑职无能!卑职该死!” 李浩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你渎职失守,罪过重大,本官暂且停掉你右果毅都尉职位,你可心服?” 王元泰抬起头来大声道:“卑职罪有应得,多谢大人从轻发落!” “起来吧。” 王元泰抹泪起身。 李浩道:“此乃存亡之际,粮食至关重要,你疏于值守,五千石粮食毁于一旦,本官只是暂夺你职,确实是轻饶了你,不过你也别气馁,先填补进本官身边的飞鹰护卫队,在这里,你可以学到许多平时学不到的东西。” “多谢大人栽培!”王元泰跟飞鹰接触一个多月了,自然知道飞鹰护卫队有多么精锐,顿时激动道谢。 李浩继续道:“右果毅都尉之职,暂由彭海担任,练兵之事,决不可耽搁!” “是!”彭海大声领命。 这时,西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便只见一骑飞奔而来,远远便听见陆云高声大呼:“少爷,不好了,玉米地被人毁了!” “什么!”李浩闻言只觉五雷轰顶,玉米地里的玉米还有十几天便能成熟了,由于赶走了曹田,他心头松懈,所以只派了三十几个府兵看守,没想到竟然出事了。 “可恶!”李浩猛然抢过一个右骁卫的长枪,咔擦一声折成两段,厉声高喝,“曹田!我若不亲手杀了你!誓不为人!” 陆云这时已经到了近前,下马问:“少爷,现在该怎么办?” 李浩双手揉弄太阳穴,竭力让自己冷静,想了许久,他才沉声道:“此次粮仓失火,闹得满城皆知,想要瞒着百姓,已然不可能,诸位做好安抚百姓的准备,千万莫让百姓恐慌!” “是!”在场所有人齐声领命,沉喝之声震动空气,连大火都为止晃动不止。 李浩接着又道:“立刻重新栽种玉米,明天日落之前,必须播种完毕,猎豹,刺刀,你们带着各自的队伍,外加一百府兵,日夜轮值把守,千万莫要再出任何岔子,否则提头来见!” “是!”刺刀和猎豹齐声领命。 李浩想了想,又道:“自即日起,刺史府,折冲府,右骁卫,所有伙食全部减三成,减低粮食消耗,大家一起共渡难关。” “是!”虽然是减粮命令,但所有兵士依旧答得铿锵有力,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危机感,他们是大唐男儿,到了这种时候,体内的热血都会沸腾的。 收拾了一番烂摊子,李浩命人将仅剩的三百石粮食搬入折冲府,严密看守,弄完这一切,天已经亮了,李浩知道,最艰难的时刻要来了。 虽然一夜未眠,但李浩丝毫没有困倦之意,下令让所有人彻查全城,定要找出敌人是如何混入城中的。 最后结果让人震惊,下午时分,有个百姓主动来报,说他夜间起夜的时候看到有人从城西荒地的一口废井里钻出,李浩带人去查那废井,顿时震惊无比,这废井之下居然有一条秘道,他带着一行人下了废井,果然发现了一条秘道,顺着秘道往前走了许久,他们居然直接来到了城外五里处一个房屋废墟中,由于这房屋废墟曾是一个羊圈,里面骚臭无比,平常无人靠近,又有坍塌的屋顶掩盖,所以很难发现那秘道入口,李浩不得不惊叹曹田的手段,竟早已从城中挖了一条逃生秘道通往城外,果然是老狐狸,也正是这个秘道,让李浩吃了大亏。 回城之后,李浩下令封锁秘道,并派人四处彻查城中所有废井,看是否还有其他秘道存在。 忙了一整天,手下众人汇报,没有发现其他秘道,李浩这才放心。 就在李浩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们伟大的天可汗陛下已经在阴山大草原纵横驰骋,与薛延陀二十万铁骑周旋,双方交锋七次,大唐铁骑果然天下无敌,薛延陀这种马背上的民族都难以与之抗衡,交锋七次,败了七次,如今真珠可汗夷男已结结败退,带着大军往北退逃了两百里。 而负责押运三千军备前往庭州的左武卫中郎将陈宾,如今才入陇右道不久,进入凉州地界。 五日之后,高昌一万五千大军从交河城出发,浩浩荡荡开往庭州,另有三千兵马从交河城出发,开往庭州之东,他们这是要截断所有通往庭州的道路,让庭州变成一座孤城,连信都送不出去。 李浩自从粮食被烧那日起,便派出二十多探马外出探查方圆百里动静,以防高昌来袭,十二天后,有探马来报,庭州之南百里,发现高昌上万大军,正朝庭州而来,东边发现高昌三千人马,似乎要截断庭州与大唐的过往通道。 这两匹探马几乎同时送来消息,李浩闻言浑身剧震,登上城楼用望远镜朝南方和东方观察,果然看到这两个方向有大批人马,特别是南边的人马,浩浩荡荡,宛若黑压压的洪流,所过之处,腾起漫天沙尘,战事终于要来了。 李浩立刻下令,全城进入战备状态,所有府兵预备队去兵库领取军备,戍守城头,然后他回到刺史府,写下一纸奏折,亲自送到庭州驿站,交给驿长,郑重叮嘱,高昌大军来犯,十万火急,速派八百里快马将此封奏折送往长安,一定要抢在高昌封锁线路之前送出去。 驿长怎敢怠慢,立刻派出驿站最好的两名信使,骑上最快的快马火速出城,李浩站在城楼上一直用望远镜目送这两个驿使离开,看到他们在高昌封锁线路之前通过了要道,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便是艰苦的守城之战了。 第二天一早,李浩就登上城头,再次用望远镜查看高昌大军动向,充当拦路虎的三千高昌军已然到达目的地,封锁了通往庭州的所有要道,从南边而来的一万五千大军距离庭州还剩七十里,正在往这边赶。 李浩立刻派人传唤李元忠,彭海,前往刺史府衙堂议事,讨论这一仗应该怎么打。 虽说只传唤了他么二人,但陆云、飞鹰还有王元泰也在,他们也一起参加军事议会,李浩让所有人打都发表意见,看看这一仗该怎么打。 李元忠虽是金吾卫,但一直以来都是负责戍守太极宫,从未参与过战事,所以没敢发言,陆云也是如此,毕竟他只是江湖中人,不懂战事,彭海表示稳妥起见,应该固守城池,毕竟他们现在虽有三千多兵力,但一千预备队尚未训练完成,而且从未上过战场,战力不足,所以庭州真正的生力军只有三千不到,面对一万五千大军,只能坚守城池。 彭海的建议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李浩听了却皱眉,倘若城中粮草充足,守城自然是上策,然而如今城中粮食短缺,初步估算,顶多能支撑一月之久,倘若敌军久攻不下,转而围城,一个月后,又该如何。 自彭海提出守城的提议后,没有人再说话,李浩起身在堂中缓缓踱步,焦虑和不安的情绪压抑所有人的心头,李浩身为一城之守,更加压力山大。 他踱步许久,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紫色的锦囊,锦囊表面绣着一个蓝色的“贰”字,这是他下山的时候至元真人送给他的三枚锦囊中的第二个,他师兄裴渺曾有言:第二枚锦囊,在统兵打仗的时候打开。 现在山雨欲来,战事将启,他觉得,是时候打开这只锦囊了。 正文 190章:兵者,诡道也 李浩从锦囊中取出一张纸,缓缓展开,只见纸上写着五个字:“兵者,诡道也。” 李浩在南陀山的时候被至元真人强逼着读了不少兵书,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始计篇》,全文是:“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倘若翻译成白话,那么意思就是,用兵打仗是一种是千变万化、出其不意之术,需要运用种种方法欺骗敌人。所以,明明能征善战,却向敌人装作软弱无能;本来准备用兵,却伪装不准备打仗;要攻打近处的目标,却给敌人造成攻击远处的假象;要攻打远处的目标,相反却伪装作要在近处攻击;敌人贪心就用小利来引诱他上当;敌人混乱就乘机攻取他;敌人实力雄厚就要谨慎防备;敌人强大就暂时避开其锋芒;敌人容易冲动发怒,就设法挑逗他,使其失去理智;对于小心谨慎的敌人,要千方百计骄纵他,使其丧失警惕;敌人安逸就设法骚扰他,搞得他疲劳不堪;内部团结的敌人,要设法离间他,让他分裂。在敌人没有准备时,突然发起进攻,在敌人意料不到的情况下采取行动。凡此种种,是军事家用兵取胜的奥妙,只能随机应变灵活运用,是无法事先规定刻板传授。 这些原文和译文在李浩脑中翻转,越来越少,最后经过无限变动,加上他自己的理解,变成了一句话:不按常理出牌。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这倒是挺符合李浩的可谓,他本身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李浩酝酿了良久,将锦囊和纸条塞入怀中,忽然转身,沉声道:“彭海,你速速回去让五百右骁卫好好睡一觉,今夜劫营。” “什么!”所有人闻言震惊无比,虽然跟随李浩这么久,对李浩的种种荒诞言行早已习惯,但忽然听到他提出这么疯狂的计划,所有人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李浩想了想,又道:“府兵有五百骑兵,李元忠也带领五百骑兵回去休整,今夜策应彭海,一起劫营,记住,分路行动,不易暴露,咱们只有这么多骑兵,机会只有一次。” 彭海和李元忠二人嘴巴张阖数次,愣是没能说出话来,倒是陆云小声道:“少爷,敌军有一万多人,派一千人劫营?未免太过冒险了。” “打仗哪有不冒险的。”李浩缓缓道,“高昌此次虽然来了一万五千人马,但高昌国力衰弱,军力与我大唐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一万五千兵马,若正面而战,我大唐七千人便能与之一战,如今他们大军来犯,困顿不堪,夜间定然睡得很死,咱们正好可以攻其不备,此乃绝佳良机。” 王元泰闻言问道:“倘若敌人有所防范呢,那该如何是好,一千骑兵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浩淡淡道:“我说出劫营计划时,你们是不是很震惊,觉得很不可思议?” 众人纷纷点头。 “这就对了。”李浩挑眉道,“你们认为这个计划不可行,敌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必定疏于防备,各位还有何疑惑?”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尽都摇头,彭海和李元忠则双双拱手道:“末将领命!”二人说完便退了下去。 李浩继续道:“在场诸位都是可信之人,但为防隔墙有耳,严锁城门,不可放一只苍蝇进出,除非有本官亲自出面,否则私放一只猪羊出去,都定斩不饶!” “是!” 傍晚时分,李浩登上城头,用望远镜看到,高昌军队在二十里外扎营,开始造饭,李浩也下令让一千骑兵开始吃饭,吃完饭后开始整备。 日落西山,夕阳如血,李浩站在城头望着即将沉入西山的日头,悠悠自语:“能看到明天太阳的,到底是我的一千烈血唐军还是高昌军呢?” 一阵凉风吹过,扬起李浩的衣发,后方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有一件斗篷批在了李浩身上,李浩转身,只见秦素睁着一双翦水秋瞳望着自己。 秦素被他直视,俏脸微红:“公子,虽然入春了,但这凉风还是吹不得,你要注意身子。” “多谢素儿。”李浩微微一笑,轻轻拉了拉批在身上的斗篷,眸光深远,看东南方,悠悠问,“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到长安吗?” 秦素沉默了片刻,痴痴道:“素儿不知,素儿只知跟在公子身畔,公子去哪,素儿便去哪儿,哪怕是陪公子一起殉城,素儿也不怕。” 李浩闻言心头一痛,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五个正值青葱年华的少女陪着自己一起涉险,便觉愧疚,忍不住轻声叹道:“你为何要这么傻。” 秦素闻言眨了眨明眸大眼,反问:“公子为了胡家兄弟的情谊,公然挑衅东宫,被罚戍于此,难道公子便不傻了吗?”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咧嘴苦笑:“是啊,我们都是大傻瓜。” 说到这里,他情难自禁,用力将秦素揽在怀中,眼眶已然泛红。 夜幕低垂,庭州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千骑兵鱼贯而出,分成两路,一左一右,相距十里,分别向南而去,左边的是李元忠率领的五百府兵骑兵,右边的是彭海率领的五百右骁卫。 两支队伍出城之后一路奔袭,片刻工夫便行出了十里远,放慢速度,改为缓行,悄悄靠近敌营。 此刻敌营之中,大部分兵士都已经熟睡,唯有牙帐之中还亮着灯火,帅座之上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铜甲将军,这是此次高昌行军总帅张澜。 客座之上坐着一个身穿绸衫的中年人,竟是曹田。 曹田一直在跟张澜涛涛不觉地讲着庭州刺史李浩的事情,将李浩说得十恶不赦,简直比狗屎还臭,不过他也适当地提醒张澜,说李浩为人狡诈,诡计多端,他正是因为中了李浩的奸计,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张澜听完曹田的话后,两眼一翻,满不在乎地说道:“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而已,再厉害能有多大能耐,只怕连人血都没见过呢。” “张帅可千万莫要掉以轻心。”曹田委婉地劝道,“这李浩虽然才十几岁,但行事凌厉,手段狠辣,据探子传回的消息,我的夫人和儿子都已遭他毒手,我们一家,都毁在了他的手上。” “曹兄放心。”张帅摆手道,“你的大仇,本帅一定帮你报,活捉那李浩,交由你处置。” “多谢大帅!”曹田激动道,“大帅,现在他们城中粮草短缺,大帅您只需围城月许,此城不攻自破,手到擒来。” “如此甚好!”张澜哈哈大笑,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抹嘴道,“其实,国王陛下对庭州势在必得,但本帅对此城兴趣不大,本帅倒是对你说的那四十多万两的金银珠宝很感兴趣。” 曹田会心一笑,缓缓道:“大帅,那四十多万的金银珠宝乃是小人毕生所得,没想到一朝事败,化为乌有,便宜了李浩,大帅放心,此事小人从未与别人提起过,待大帅攻下庭州之时,那四十多万金银珠宝,尽归大人所有,小人不取分毫。” “唉,那怎么行。”张澜故作大方地摆手道,“曹兄焚了庭州粮草,帮了本帅大忙,岂能让你分毫不得,这样吧,到时候本帅只要四十万,其他多出来的,尽归曹兄,如何。” 曹田赶忙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拜倒,道:“大帅高义,小人感激不尽,此生愿为大帅效犬马之劳!” 就在曹田和张澜在牙帐中意淫的时候,星空之下,两队人马正在缓缓接近大营,宛若蓄势待发的猎豹,正在窥视它的猎物,准备致命一击。 距离敌营还剩三里,彭海沉声喝令:“出击!” 五百右骁卫顿时策马狂奔,呼喝着冲向敌营,三里的距离讯息而至,高昌军从睡梦中被惊醒,听到外面喊杀声震天,吓得纷纷冲出营帐,四处奔逃,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更别说兵器和铠甲了。 右骁卫如猛虎入羊群,见人便杀,四处放火,偌大敌营被他们搅得混乱不堪,火光四起。 曹田和张澜冲出牙帐,看到敌人来袭,先是一惊,张澜本能地就想逃跑,曹田赶忙道:“大帅,庭州满打满算只有三千兵马,敌人袭营必定不会超过两千人,大帅,此刻宜整束大军,立刻反扑,定能将敌人拿下!” 张澜稍一犹豫,便大声喝令:“马将军,田将军,郑将军,速速整军,反击敌人!” 他连喊三声,竟没人理睬,高昌不同与大唐,军纪不严,一遇紧急情况便自乱阵脚,此刻除了五六十个亲卫之外,竟没人来保护他这个主帅。 正当这时,又是一阵喊杀声从另一个方向而来,只见又有一大对人马冲进营中,正是李元忠率领的五百府兵骑兵,李元忠带着五百骑兵直奔牙帐冲杀而来,一路势不可挡。 张澜见状吓了一跳,赶忙大喝:“保护本帅!速速保护本帅!”边喊边退。 几十个亲卫赶忙簇拥而上,护住他,有人牵来马匹,想要让他逃走,张澜刚翻身上马,忽然被人一脚踹了下来,他跌落在地后痛叫一声,回头望去,发现竟是曹田抢了自己的战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曹田大喝:“杀了他,给本帅杀了他!” 正文 191章:曹田落网 众亲卫闻声纷纷朝着曹田的战马围去,曹田猛踢马腹,战马吃痛,狂嘶一声,撒腿便奔,直接将前方的几个亲卫撞飞,向辕门跑去。 李元忠眼尖,看到了曹田,大喝一声:“恶贼哪里逃!”说话间已策马冲向曹田,手持铁锏朝曹田腹部横扫而去。 曹田手中没有兵器,如何抵挡铁锏,直接被击飞落马,跌在地上后狂吐鲜血,已无法起身,两个府兵立刻上前将曹田押住,拿绳子将其从头捆到脚。 一千骑兵在军营中左冲右突,四处杀人放火,将敌营搅得天翻地覆,就连主帅张澜都被彭海一枪挑死,割下头颅挑在枪尖,高昌众兵将得知主帅已死,更加慌乱,只顾逃命,压根忘记了抵抗,李元忠和彭海奋力追杀,伏尸五十里,血流漫野。 然而高昌军实在太多了,四散而逃,唐军太少,分身乏术,最终诛杀了八千多敌军,其他的人不知所踪,俘虏只有一个,就是曹田,李浩交代过他们,只杀人,不收俘虏,因为他们没有粮食养俘虏。 回到空旷的高昌营地,发现已近乎是废墟,彭海和李元忠带着众人在营地中打扫战场,竟找到了五百多石幸存的粮食,其他的都被大火烧没了,彭海为此懊恼无比,连声自责,说不该放火的,但他也知道,哪有劫营不放火的,只有放火才能制造恐慌,让混乱扩大,光靠一千人冲杀,是很难有效果的。自责也没用,李元忠劝慰了他许久,继续打扫战场,收获了不少军械,带着大量军械和粮食往回赶。 自从彭海和李元忠出城后,李浩一直在城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将所有过程尽数看在眼中,当看到他们劫营成功返回的那一刻,李浩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转头面朝王元泰,道:“准备迎接英雄们归来吧。” 王元泰闻言一喜,激动问:“他们……成功了?” 李浩微笑点头。 王元泰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在城墙上奔走大叫:“成功了!劫营成功了!劫营成功了……” 戍守在城墙上的兵士们闻声尽都随之兴奋大叫,叫声惊醒了城中百姓,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过了片刻,全城的人都知道打胜仗了,尽都欢呼雀跃,比过年还热闹。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一千骑兵带着无数军械粮草来到庭州城门下,彭海和李元忠二人翻身下马,朝着城楼上的李浩行礼,激动道:“末将彭海,李元忠幸不辱命,大破敌军,还带回了通敌叛国要犯-曹田!” “二位将军辛苦!”李浩强忍激动之情,高呼,“传本官令!开城门!” 庭州城门缓缓打开,一千兵马徐徐入城,李浩已经在下方街道上等候,李元忠和彭海见到李浩,就准备再次行礼,被李浩止住。 李浩欣喜地望着他们二人,神采飞扬道:“二位将军干得漂亮,一千对一万五,竟获全胜,简直是李广再世。” 彭海赶忙谦虚道:“大人谬赞了,此次大胜,乃是大人的功劳,大人胆识过人,提出劫营计划,若换做我们,想都不敢想!” “彭将军所言极是。”李元忠也道,“大人这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实乃上上之策。” “就莫要再夸我了,我会骄傲的。”李浩笑嘻嘻地享受了一顿夸,难得谦虚一回,开心之下连官架子都忘记端了,然后便问,“这次战损如何?” 彭海兴奋道:“能有何战损,咱们劫营的时候,高昌猴子们正在睡觉,跑出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没穿,就知道撒腿乱逃。” 李浩见一向沉稳的彭海居然说出这么嘚瑟的话来,可见他是真的开心坏了,便也欣慰点头:“没人伤亡便好。” 李元忠却道:“府兵遭遇了敌方元帅的亲卫队,有五人受了伤,不过都不重。” “受伤没事。”李浩大手一挥,道,“回去让军医治疗,咱们备了不少药材,足够用!” 彭海这时凑到李浩面前,低声道:“大人,曹田如何处置。” “曹田!”李浩一听到曹田的名字,脸上笑容瞬间消逝,两根眉毛竖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将这恶贼带上来!” 两名右骁卫押着曹田排众上前,曹田和李浩再次四目相对,只是这次的对视,境况和上次已大不相同,就连眼神也不再一样,二人都褪去了虚伪掩饰,怒目而向。 “狗官!”曹田瞪视李浩,咬牙恶言骂道。 “哼!你这条恶狗!”李浩厉声呵斥,“一条叛国的逆狗,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站着!跪下!” 两个右骁卫闻言抡起刀鞘对着曹田的关节部位用力一击,曹田痛叫一声,屈膝跪倒在地,咬牙继续怒骂:“狗官!有种你便杀了我!” “杀了你?呵呵……”李浩狰狞冷笑,“杀了你又怎能解我心头之恨,怎能解庭州两万百姓的心头只恨,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死的那么轻松的。” 李浩的脸上寒意密布,曹田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虽说他被擒之时就做了赴死的准备,然而此刻还是禁不住有点颤抖。 “来人!”李浩高声道,“把囚车弄出来!” 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两个府兵屁颠屁颠地领命而去,过了许久,只见那两个府兵推着一辆囚车朝这边奔来。 李浩指了指囚车,面朝曹田,森然说道:“从你派人烧毁粮食的那天起,本官便想好了怎么处置你,这辆囚车,本官已为你准备多时,你不是喜欢烧粮食吗,很好,这是个好习惯,那么本官就让你做个饿死鬼。”他说完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两个右骁卫将他关入囚车。 两个右骁卫架着曹田进入囚车,锁上木枷,曹田挣扎大吼:“狗官!杀了我!有种你便杀了我!” 李浩掏了掏耳朵,冷冷道:“狗叫声有点刺耳,彭海,你去解决。” “是!”彭海大步向前,登上囚车,挥起铁疙瘩一般的拳头,对着曹田的嘴就是一拳,待他抬拳之时,只见曹田满嘴都是血,嘴唇破裂成好几瓣,可以看到牙也掉了几颗,曹田顿时呜呜惨呼,却是再也叫不出来了。 李浩负手走到囚车前,冷冷道:“就将他放在街道之上,供全城百姓唾骂,彭海你带人日夜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他喜欢烧粮食,本官便剥夺他吃饭的权利,只许喂水,不许喂食,本官要活活饿死他!” “是!”彭海一听说要活活饿死曹田,顿时兴奋领命,这样的恶人,就该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去折磨他。 惩治了曹田,李浩便命人将缴获的军械和五百石粮食分别入库,然后返回刺史府,和李元忠陆云他们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按照李浩推测,他们这次大败高昌,高昌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另派大军来攻,毕竟高昌已经撕破脸了,已没有必要再装好孩子了。其实若是高昌再派大军前来,李浩倒不怎么担心,高昌的兵力他清楚,也见识过了他们的战斗力,坚守城池还是可以一战的,唯一犯难的就是粮食问题。 除了粮食问题,李浩心中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西突厥,倘若高昌无法奈何庭州,向西突厥求助,那么庭州就真的完了。 当李浩说出心中的担忧时,众人都沉默了,确实,西突厥太强大了,至少对于庭州来说,西突厥是异常强大的,倘若西突厥进来掺和一脚,庭州必亡。 衙堂之中气氛十分压抑,过了许久,陆云忽然道:“少爷,弃城吧。”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其他人也纷纷双眼发亮,觉得陆云的提议不错,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弃城。 不待其他人发话,李浩便抬手截住他们,冷冷道:“不可能,庭州这么多百姓,怎么可能走得了。” 李元忠闻言一阵感动,都这个时候了,李浩还念着庭州的百姓,心中越发佩服李浩了。 见李浩否定了弃城的提议,所有人都不作声了,李浩蹙眉沉吟了片刻,忽然悠悠道:“我有一种大杀器,若是运用得好,可以逆转战局,不过需要三样材料才能制造出这种大杀器。” 众人忙问:“哪三种材料?” 李浩道:“硝石,硫磺,木炭。”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木炭比较常见,没什么疑问,硝石也听说过,至于硫磺,他们都没听过,陆云疑惑问:“硫磺是何物,去哪里可以寻得?” 李浩想了想,道:“硫磺比较难弄,用雄黄代替也可以。” 一说雄黄,大家都懂了,李元忠忙问:“这些东西要多少?” 李浩道:“越多越好。” 李元忠点头:“那好,等天亮后我就带人去找。” 李浩摆手道:“你一夜未眠,还带军打了一仗,不宜过度劳累,此事就让王元泰去吧。” 李元忠摇头,坚持道:“属下不累,要不属下和王元泰分开找,反正有三样材料呢,属下找一样,王元泰找两样。” 李浩见他态度坚决,便也不忍拒绝,点头道:“可以,到时候你们多带点人,人多力量大,记住,越多越好。” “是!”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天已开始蒙蒙亮,李元忠和王元泰分别领了两百多人去寻找材料。 李浩送他们离开后,心中很是自责,他应该早作准备的,现在仓促间派人去找这些材料,哪是那么容易的,虽然他不想将火药提前带到这个世界,但眼下情势所逼,他不得不这么做了。 正文 192章:借兵西突厥 劫营那晚之后的第三天,一匹快马冲入高昌都城高昌城,沿途行人马匹纷纷避让,就连守城侍卫都未曾上前阻拦,因为他们知道,这是送战报的信使。 “什么!一万五千大军被人劫营,折损过半!”高昌国王麯文泰看了战报后,猛然将战报掷于地上,愤怒咆哮,“张澜那蠢货,死不足惜!来人!” 两个铜甲侍卫闻声进殿行礼,麯文泰大声道:“陵江将军张澜,愚昧无能,领兵无方,致使我高昌一万精锐损失殆尽,本王降旨,夺张澜一干爵位封号,查抄其府,张家所有人,充入奴籍!” “是!”两个铜甲侍卫领命退出殿外,执行麯文泰的命令去了。 高昌君主集权严重,几乎是国王的一言堂,此刻麯文泰如此盛怒,殿中大臣们谁也不敢轻易发话,以免被他的怒气波及。 麯文泰在殿中焦躁地来回踱步许久,猛然转身扫视群臣,大声喝问:“本王就不信,凭我高昌举国之力,还拿不下小小庭州!哪位将军愿意挂帅,征讨庭州!” 后方的太子麯智胜忽然上前道:“父王,儿臣请求亲自带兵,征讨庭州,十天之内,定能攻下庭州!献于父王!” 若是旁人请战,麯文泰估计立刻便答应了,但现在请战的是他儿子,而且还是太子,他怎么可能让他犯险,皱了皱眉,道:“智胜你从未统御过兵马,不可出征,难道我高昌国除了太子之外,便再也没有真正的男儿了吗!” 一群大臣被这句话羞辱得面红耳赤,有两个将军便欲上前请战,这时,高昌丞相察克燧尔出列请奏道:“陛下,臣有话说。” 麯文泰见是自己最信任的丞相,脸色顿时缓和了少许,摊手道:“讲!” “谢陛下。”察克燧尔抬头缓缓道,“陛下,陵江将军张澜无能,葬送了我高昌近万精锐,如今我高昌兵力只剩两万五千,倘若再勉力出战,只怕就算攻下庭州,也元气大伤。” 麯文泰闻言不太开心,皱眉道:“那依你的意思,是要放弃攻打庭州了?” “并非如此。”察克燧尔道,“陛下,咱们兵力不足,大可向西突厥请援,西突厥兵力强盛,想要攻下庭州简直易如反掌。” 麯文泰依旧皱眉道:“若叫西突厥攻下庭州,那庭州不就归西突厥所有了,本王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察克燧尔恭敬道:“陛下,西突厥疆土甚广,且与庭州之间交通不便,所以庭州对西突厥来说,可有可无,陛下若真想要庭州,只需给乙毗咄陆汗献上厚礼,乙毗咄陆汗必定会欣然同意的。” 麯文泰闻言双眼一亮,发现这一招果然可行,相当于花钱买打手,他们高昌在丝路经营多年,最不缺的就是钱,他的这间大殿,地上就是用黄金铺的地砖,殿内许多装饰品也都是黄金打造而成,他有钱,所以任性。 “好,果然是妙计!”麯文泰猛地拍手欢笑,指着察克燧尔,道,“那本王就谴你出使西突厥,请他们出兵帮忙攻打庭州,你先从国库支取一万两黄金,带去献给乙毗咄陆汗,等到本王拿到庭州之时,再送上两万两黄金。” “臣尊旨。” 十日之后,察克燧尔带着一万两黄金拜见西突厥乙毗咄陆汗,乙毗咄陆让察克燧尔先盘桓两日,然后召集文武众臣商议出兵之事。 西突厥早就对大唐窥伺久亦,只不过大唐兵锋太盛,西突厥正处于发展之中,也不敢轻易挑衅大唐,大唐或许对于小小的高昌可以不管不顾,但若是遇上西突厥,那么即便是损耗巨大财力,也会倾兵来攻,所以这些年来高昌经常在大唐身上割肉,西突厥反而很安稳。 当乙毗咄陆说出高昌使者的来意后,众臣意见不一,大致可分为激进和保守两派,激进派好战,自然请求出兵攻打庭州,而保守派则不同意出兵,理由很简单,为了三万两黄金而得罪大唐,不值,钱是好东西,然而得有命花,倘若当真激怒了大唐,那么西突厥也危险了,大唐能出兵远征吐谷浑,自然也能出兵攻打他们,路途远了一点而已,多花点人力物力财力而已,大唐可是非常富庶的,只要狠狠心,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在议事殿上,居然有一个女子,身穿银甲白批,容貌清丽,凤眉上扬,一看就是英武不凡的女将军,在众人之中十分显眼,她竟是在龙门客栈与李浩邂逅的那个白衣女子,李浩称之为小迪的那个。 在场武将大多都是好战分子,基本都是激进派,然而她却反对出兵,站在保守派那边,这让很多将军都不爽。 乙毗咄陆对于银甲女将军站在保守派这边也比较好奇,点名问她:“迪力拉尔娜,你平常勇武不凡,一有战事便主动请缨,为何这次却不支持出兵庭州?” 迪力拉尔娜的心思没人知道,其实他是不想李浩死,因为她知道李浩就是庭州刺史,李浩曾对她有救命大恩,她为人又十分坦荡,救命大恩怎能不报,所以竭力反对出兵庭州。 面对乙毗咄陆的提问,迪力拉尔娜拱手回道:“大汗,我西突厥近年来日益强盛,国力腾飞,正是强国的重要时机,不宜轻启战事,倘若当真招来大唐强敌,不仅这些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只怕整个西突厥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哼,拉尔娜将军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有个碧眼鹰钩鼻的金甲将军冷哼道,“简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西突厥近年来兵力正雄,纵横万里,哪一个国家是我们的对手,难道连拿下大唐边陲一座小城的胆子都没有吗!” 迪力拉尔娜冷冷道:“厄毕铎将军,你此生都未去过大唐,也未与唐人交过锋,根本不知大唐兵力何其强盛,现在便敢在此大言不惭,难道不觉羞耻吗?” “臭丫头!你说什么!”厄毕铎瞪眼大喝,似乎要干架的模样。 迪力拉尔娜分毫不让,也瞪眼瞧着他,冷喝道:“我乃大汗亲封的宁远将军!你胆敢再辱骂一句试试!” 乙毗咄陆见状赶忙调停,摆手道:“二位将军莫要争吵,有话好好说,厄毕铎,你也确实过分了,迪力拉尔娜将军可是女中豪杰,臭丫头三个字,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了。” “是,大汗。”厄毕铎不忿地颔首回答,偷偷瞄了迪力拉尔娜,不屑低语,“女人便该回家抱孩子,跑出来打什么仗,比男人还凶悍,难怪没人敢娶。”声音说得很低,没人听见。 又过了片刻,依旧没商量出结果,乙毗咄陆决定举手表决,西突厥文官少,武将多,最后激进派胜出,乙毗咄陆当即宣布,出兵两万,攻打庭州。 迪力拉尔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有点不甘心,硬着头皮再次出列,道:“大汗,末将有话要说。” 乙毗咄陆摊手道:“拉尔娜将军请讲。” 迪力拉尔娜道:“末将认为,出兵甚是不妥,不如改为借兵。” “借兵?”乙毗咄陆闻言一愣,蹙眉想了想,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拉尔娜将军的意思是咱们借兵给高昌,让他们自己攻打庭州,成败都与我们无关,到时候大唐若是想要追究,也扯不到我们西突厥身上来,对不对。” “大汗英明。”地拉尔娜抱拳道,“末将正是这个意思。” “嗯。”乙毗咄陆点头沉吟,“拉尔娜说得极有道理,各位以为如何?” 众武将们自然反对,若是那样,他们便没了立功的机会,而文官们却纷纷赞同,因为这个方法比较折中,不会触怒大唐,而且不给那些武将们立功的机会,看来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有文武相轻的习俗。 乙毗咄陆又想了片刻,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缓缓道:“本汗认为迪力拉尔娜的法子颇为稳妥,就这么办,哪位愿意送兵马去高昌?” 一句话问出,竟半天没人上来接任务,乙毗咄陆好尴尬,毕竟这是个苦差事,还没战功可捞,自然没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没人愿意去吗?”乙毗咄陆不开心了,皱眉扫视群臣。 这时,厄毕铎忽然道:“大汗,既然借兵的法子是迪力拉尔娜提出来的,末将以为派她去送兵最是妥当。” 乙毗咄陆闻言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况且他现在急需一个人把任务接下来,不然自己太尴尬了,于是他便说道:“迪力拉尔娜,你定不会叫本汗失望,对吧。” 迪力拉尔娜当然不想去,去了不就等于帮助高昌害李浩吗,于是她为难道:“大汗,最近末将忙于练兵,已是紧要关头,无暇抽身。” 乙毗咄陆摆手道:“练兵不急于一时,本汗便暂且将练兵的事务交由你爹,你回去收拾一番,明日便带五万人马前往高昌吧。” “五万?”迪力拉尔娜闻言浑身一震,赶忙道,“大汗,攻打一个小小庭州,何须五万兵马?” 其余众人心中也是一阵困惑,刚才说要出兵攻打庭州时还说是两万兵马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五万了。 乙毗咄陆忽然诡秘一笑,道:“明日临出发前,你见到高昌使者察克燧尔时,向他转述本王的话,出动一个兵卒,他们需额外再给二两白银,若是折损一个兵卒,他们必须额外再给一两黄金,嘿嘿,出动五万兵马,那么他们就得多给十万两白银。” 众人闻言顿时恍然,原来他是想赚钱,这法子倒确实不错。 迪力拉尔娜却双眉紧蹙,问:“大汗,若是察克燧尔不答允呢。” 乙毗咄陆挑眉道:“那就作罢,让他们自己去打下庭州吧,本汗也懒得劳心。” 正文 193章:曹田之死 隔日一早,迪力拉尔娜整备了五万大军,去见高昌使者察克燧尔,将乙毗咄陆要加钱的原话转告给察克燧尔,她原以为察克燧尔会无法定夺,至少也该派人回去禀报一下麯文泰,没想到察克燧尔只是微微一笑,点头就答应:“好,一切皆按乙毗咄陆汗的要求办。”果然有钱任性。 迪力拉尔娜也颇为无奈,只能带着五万大军和察克燧尔前往高昌,人马虽多,但却未带辎重和粮草,因为这一切到时候都由高昌提供,所以他们行军速度颇快,只半个月的时间便到了高昌。 五万大军未入高昌城,而是去了交河城,因为高昌城离西州太近,大规模人马调动容易被西州察觉,而且交河城地处高昌西北部,离庭州也近。 从劫营之后的第二天起,李元忠和王元泰到处寻找硫磺(雄黄)和硝石,倘若在关中,要找这些东西不难,但在庭州,真的很难找,李元忠甚至带着一百多府兵前往远处山中寻找硝石。 李浩则开始忙着命人烧制装火药用的陶罐,说实话,装火药自然以铁壳为最佳,陶罐容易破碎,万一丢出去给摔破了,那就成哑弹了,不过眼下条件有限,李浩也没有多余的生铁,只能用陶罐,不过他的陶罐很厚,厚到掉在地上都不会破,都快接近实心了,有什么办法呢,李浩自己也很无奈,条件艰苦啊,只能将就着用。 烧制陶罐并不用他亲自动手,他只需监制和和检查就行了,况且他还要巡视城墙修建进度,虽说李浩击败了高昌大军,但庭州全民都有了危机感,纷纷踊跃参加修筑城墙的工事,而且义务劳动,不要钱,管饭就行,现在参与修葺城墙的百姓多达七千多人,干活可卖力了。 李浩每次从刺史府出门,都会见到一个人,那就是曹田,曹田被锁在囚车中,就放在刺史府门口的大街上,有三十多个府兵轮流看守,不让民众靠近,也不许朝他丢杂物,因为李浩怕把他给砸死,他说过要饿死曹田,那就一定要让他活生生饿死。 眼下已进入初夏,庭州的太阳很毒,地表温度已超过四十度,曹田就这么被放在炙热的大街上,被毒太阳晒,被火热的空气炙烤,破碎的嘴唇肿成一块块的,不断流脓血,惹来许多苍蝇盯着他绕,只一天时间,曹田浑身就被晒得好似一只煮熟的龙虾,红通通的。 李浩见曹田这病怏怏的模样,感觉他都快死了,下令明日多给他喂水,必须保证他活着,然后活生生的饿死,他这人平时很随意,但一旦较真起来,那是相当的较真,说要将他饿死,就一定要饿死他。 第二天,侍卫们每隔一个时辰给曹田喂一次水,曹田虽然也知道饿死很痛苦,但被晒死和渴死也很痛苦,几乎出于本能,他疯狂喝水,虽然不渴,但还是想喝,嘴巴疼痛难忍,也要喝。 喝水果然有用,曹田又挨了一天,到了傍晚,曹田的浑身已经被晒得蜕皮,肚子里全是水,有一种虚饱的感觉,但是水喝多了,便想尿尿,李浩没那样的好心让他去厕所,他只能尿身上。撒完两泡尿,他就觉得肚子好饿,饿得难受,这个时候,他就在心里疯狂诅咒李浩,要不是李浩,他现在还能在庭州只手遮天,坐拥数十万家财,想要吃什么便吃什么,想要玩什么便玩什么,想要杀谁就杀谁,李浩的出现让一切都改变了,他无聊之下反思了一遍,自己之所以败给李浩,有两个因素,一是五百右骁卫,二是王元泰。 倘若李浩不是有五百右骁卫撑腰,曹田根本不用怕李浩,以前的那几任刺史就是最好的例子,至于王元泰那枚棋子,一想起来他就气炸肺,没想到自己最终竟然栽在了这种小人物的手里,当真不甘心。 第三天,曹田即便使劲喝水还是感到十分饥饿,毕竟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他还感觉到浑身皮肤如裂开似的疼痛,这种煎熬让他痛不欲生,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高昌速速组织大军再次来攻,火速攻下庭州,或许能救自己,这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了,也是他苟延残喘这么多天的唯一动力。 第四天,曹田已经饿得眼冒金星,身上皮肤真的被晒裂,惹来更多的苍蝇,他的嘴唇已经开始溃烂,溃烂部位已经有细小的蛆虫在蠕动,只是他自己看不到而已,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期待高昌大军快点到来。 第五天,曹田已经没有力气喝水了,整个脑袋耷拉在囚车上,身上晒裂的皮肤流出脓血,跟衣服沾在了一起,他的神识已经开始恍惚。 李浩从城头检查完工事回刺史府的时候,经过曹田身畔,盯着他望了许久,冷冷问:“痛苦吗?” 曹田没有回话,他也没有力气回答了。 李浩继续道:“你身为大唐子民,却一直在做着迫害大唐同胞的事情,你可知道,你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一把大火烧掉不仅仅是数千石粮食,很可能还有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曹田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耷拉着眼皮望着李浩。 李浩看到他如此可怜模样,轻叹一声,道:“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现在已是将死之人,不知你可有悔改之心,只要你说一句‘我错了’,我现在便让人处死你,让你解脱。” 李浩等了片刻,只听曹田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个字:“滚!” 李浩双眼眯了眯,忽然沉声道:“飞鹰,去取一盆盐水过来!” 飞鹰领命去弄了一盆盐水过来,李浩从飞鹰手中接过水盆,直接将一盆盐水泼在了曹田身上,曹田顿时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而且惨叫不止,原本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的他,现在居然叫得这么大声。 盐水对伤口有消毒作用,但盐水流进伤口里,那疼痛也十分钻心,对原本就身心俱疲的曹田是一种残酷的摧残。 李浩将水盆递还给飞鹰,冷然望着曹田,道:“既然你骨头这么硬,那么我便给你提提神。” 他转身扫了一眼看守的伏兵,喝令道:“从此刻起,每隔一个时辰,不论昼夜,给他泼一盆盐水提提神!” “是!”所有府兵齐声领命。 四周百姓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纷纷对李浩的行为点赞,曹田祸害庭州多年,百姓积怨已深,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现在看到曹田被李浩折磨成这样,自然要拍手称快。 第六天,曹田每隔一个时辰都要被泼一次盐水,他身上皮肤处处龟裂,剧烈的疼痛让他近乎疯狂,压榨他最后的精力。 到了晚上,曹田终于不行了,他的精力已经透支了,当府兵们发现再怎么向他身上泼盐水都没反应的时候,一个府兵上去查探,已经没气了,他赶紧冲进刺史府去禀报李浩。 李浩出来查看一番,确认曹田确实已死,便下令将他的尸体悬吊于新建的城楼之上,李浩虽然认为人死罪销,但曹田的罪太大,即便是死了也难销其罪。 隔日一大早,王元泰和李元忠一起来找他,并将他们这几日四处搜寻的硫磺和硝石献给李浩,三十七斤硫磺和一百二十斤硝石。 望着这点可怜的材料,再看看李元忠和王元泰疲惫而又希冀的模样,李浩真不忍心打击他们,只能无奈叹道:“你们辛苦了,这些材料……我先将就着用吧。” 李元忠和王元泰明白了他话中意思,嫌少,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话:“我们再去找!”说完就风也似地跑了。 李浩命飞鹰等人将硝石和硫磺全都搬到内院,先让他们帮自己将硝石刨成碎末,然后碾压成粉,收集起来,再烧一些木炭,将木炭碾压成粉,这样所有原料便算是准备好了。 接下来,李浩找来一杆小秤,按比例称出三样原料,混合搅拌,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熬火药。 正文 194章:轰天雷 如果制造的火药量不是很大,可以用胶水或者鸡蛋清将这三样东西搅拌调匀,就跟搅拌混泥土一样,等胶水或者鸡蛋清干了后,就变成一粒粒的黑火药了。 不过李浩现在没有胶水,更舍不得用鸡蛋清来制造火药,只能用锅熬,在火炉上放一口大锅,倒入三种原料,加水,然后不断地搅拌,等水慢慢被熬干,变成成粘稠状糊糊的时候,停火。 接下来将这些糊糊倒到木板上,放在太阳底下晒干,这样就可以了。 熬火药虽然有点危险,小心一点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李浩亲自进行熬火药的操作,忙活了半天,终于熬出了一大锅糊糊出来,然后倒到木板上晒起来。 现在庭州已进入初夏,阳光很猛,只晒到傍晚十分,火药已经晒干,李浩赶忙用一个大坛子将所有火药收集起来,把自己早就准备好那些些小瓦罐给取了出来。 他命人烧制的这些瓦罐是球形的,跟火龙果差不多大,不过由于罐壁太厚,所以里面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大概也就棒球大小。 接下来便是装填火药,五个美女想要帮忙,李浩不许,将她们全都赶出了内院,开什么玩笑,这一步骤可是很危险的,怎么可能让她们帮忙,他当时几乎就没想过,既然危险,为什么自己要亲自弄。 火药燃烧的化学方程式是硝酸钾加硫加碳和氧气燃烧,产生大量氮气和二氧化碳还有硫化钾等物,其中氮气和二氧化碳是爆炸的关键。 没错,就是气体爆炸,火药燃烧的时候产生的氮气和二氧化碳量非常大,如果在狭小的空间里产生大量的气体,就会产生巨大的压力,当压力压破空间时,就会产生爆炸,跟汽车轮胎爆炸其实是一个道理的。 既然需要狭小的空间,那么必须要将火药在陶罐中杵实,不用担心氧气,绝对足够。 李浩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苹果大的小陶罐,这是他特地制作的一个试验陶罐,就是要看爆炸威力的,用火药将这个小陶罐填满,埋上引线,引线很好做,只要在卫生纸上撒一层薄薄的火药粉末,然后卷起来搓成纸绳,就是引线了,他试过,烧起来的时候嗤嗤响,跟炮仗引线效果差不多。 捧着苹果大的试验炸弹,李浩心里有点忐忑,虽然他以前试着做过炸弹,而且还成功了,但他毕竟还属于新手,也不知道这次行不行,万一失败,那可就糟糕了。 半夜时分,李浩带着陆云还有自己的特战队悄悄出城,来到城北十几里的一个小山坡上,然后取出那个苹果大小的炸弹,对所有特战队员说道:“这是我新做的大杀器,也不知有没有成功,你们待会看好了,倘若成功了,定会刷新你们的世界观。” 他们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刷新世界观,但还是全都点头称是。 李浩取出打火机,点燃炸弹引线,然后猛地运力抛出,瓦罐飞了三十多米远,落地后没摔碎,厚壁陶罐果然有用。 瓦罐落地后滴溜溜滚了几下,李浩在心中默默数秒,忽然“轰”地一声巨响,仿若炸雷,伴随着一阵火光,稍纵即逝,好似闪电,吓得众人尽都惊呼出声。 月光之下,只见白烟飘飘,李浩说了声:“成功了,去看看。”说着率先走向爆炸位置。 来到爆炸点,只见地上被炸了一个三十几厘米直径的小坑,李浩满意点头,刚才那颗炸弹看似有苹果大,其实内部空间比鸡蛋还小,那么小的炸弹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效果相当不错。 飞鹰难以置信地望着地上的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地望着李浩,问:“主人,你刚才丢出的那是何物,为何能召唤天上的神雷?” “神雷?”李浩闻言一愣,随即苦笑,古人就是这样,一旦发现超越人力的现象,便将之与神明扯上关系,所以这个世界才有了鬼神之说,一直到高科技普及的未来世界,还是有人相信鬼神。 其实,这也是人们的一种心愿,一种希望,因为人总是贪生恶(wu)死,如果世上当真有鬼魂,那么死后就能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所以很多人选择相信鬼神。 李浩从来都不信鬼神,就连自己穿越这件事,也纯粹可以从物理学去解释,他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给这群特种兵上一课,让他们知道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迹,雷电只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 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懒,跟他们解释起这种事情来,太麻烦了,而且牵扯太多,而且他得为这炸弹找一个完美的说法。 于是他便说道:“这东西叫做轰天雷,威力极大,是我睡觉做梦的时候,一位老神仙在梦中传授于我的,你们定要守口如瓶,千万不可透露出去。” “是!”所有特种兵齐声领命,神色肃穆无比。 李浩又道:“方才我已经展示了一遍使用方法,非常简单,用火点燃引线,然后丢出去,接着就会爆炸,能将周围的人炸死炸伤,最重要的是这种东西能有效制造混乱,在战争中使用,颇具奇效。” 众人纷纷点头,一个才十五岁的年轻特种兵忽然很好奇地问:“主人,如果点燃引线后不丢出去会怎样?” 李浩挑眉道:“那样你会被炸得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那特种兵闻言吃了一惊,缩了缩脑袋,暗觉恐怖。 接下来,李浩带着他们回到城中,自己回到内院亲自装填火药,很快,八十多个炸弹就制造成功了,说实话,八十个太少了,倘若是八百个,估计还能有点用,八十个真的很难逆转战局,顶多只能出其不意地震慑一下敌人,拖延一点时间。 又过了七天,李元忠和王元泰再次来找李浩,又献上了一些雄黄和硝石,这次找到的材料更少,雄黄只有十斤,硝石只有五十多斤,李浩无奈长叹,让他们也别找了,这些天里,这二人确实太累了,他也不忍心再折腾他们,况且雄黄和硝石在庭州这种边陲之地实在太少了。 李浩打发他们二人回去休息,自己则将这些硫磺和硝石加工,继续造火药,然后做成轰天雷,现在已经有一百零八个轰天雷了,很吉利的数字。 接下来李浩便开始花心思琢磨,怎样利用这些轰天雷,才能制造神奇效果。 经过百姓们的齐心合力,城墙终于修葺成功,现在的城墙高六米多,加高七尺后,感觉果然就不一样了。 城墙修葺好,本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然而秦渭却告诉他,州仓中的五百石粮食现在三百石了,这群百姓太能吃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干那种重体力活,消耗非常大,吃得自然就多,百姓们连工钱都不要,难道李浩还能让人家饿肚子干活不成。 又是为粮食的事情烦恼,李浩感觉头都快炸了,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王元泰忽然进来,拱手道:“大人,刺史府外刚才来了一个自称叫做范水的人,让卑职将这封信呈递于大人。” “范水?”李浩愣了片刻,随即想到了那个美貌而又强大的西突厥女汉子小迪,赶忙起身接过信,撕开信封,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高昌向西突厥借兵五万,尊驾自求多福,从此两不相欠。-小迪。” 李浩顿时僵在了那里,目光呆滞,嘴巴微张,信纸从手中掉落都未察觉,跟中邪了似的。 “大人?怎么了?”王元泰满心好奇地问,他很想上去拿起信纸看看,却又不敢。 李浩仿若丢了魂一般,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喃喃道:“高昌向西突厥借了五万兵马,庭州……危亦。” 正文 195章:唐魂 “什么!五万兵马?”王元泰闻言失声惊叫,三两步上前拿起案上的信纸看了看,果然如此,他也变得跟丢了魂似的,身子踉跄,还好及时扶住了书案,没有跌倒。 过了许久,王元泰一脸哀色地望向李浩,问:“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浩终于回转过神来了,涩声苦笑:“五万兵马,便是站着不动让我们杀,也能将我们累死。” 王元泰见一向足智多谋的李浩都这样说了,顿时绝望无比,眼圈竟已开始泛红。 李浩强自镇定,虽然他被敌人的数量给吓到了,但他随即便意识到,现在不是气馁的时候,没有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果如何,他是庭州的主心骨,所有人都可以慌乱,唯独他不可以。 李浩用力拍打自己的脸,不断低声提醒自己:“不能慌,我不能慌,我是庭州刺史,庭州两万百姓都需要我保护,我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王元泰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问道:“大人,要不要叫其他人来一起商议如何拒敌?” “嗯。”李浩停止拍脸,点头道,“速速去传唤彭海,李元忠,陆云,金立,三个护卫队长,对了,将朱自谦老先生也请过来。” “是!”王元泰领命退下,奔跑离去。 三个特战队队长是最先进来的,因为他们就守在刺史府外面,听说李浩传唤,立刻就来了。 李浩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将案上纸条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看,三人看后均都大吃一惊,震惊良久,飞鹰问道:“主人,咱们该怎么办?” 李浩故作淡定地说:“等其他人来了一起商议。” 猎豹犹豫了一下,说道:“主人,趁着其他人还没来,我想问问,那轰天雷,是否能帮忙拒敌?” 李浩摇头:“太少了,现在只有一百零八个轰天雷,实在太少了,对方拥有五万人马,外加高昌本身的人马,那就是六七万,就算有一千个轰天雷,也难改变战局。” 飞鹰想了想,问:“主人,咱们是否可以用轰天雷震慑他们,拖延时间,轰天雷跟天降神雷差不多,咱们可以假装是天降雷劫,惩治他们,他们若是被震慑住,我们或许可以拖延到援兵到来。” “天降雷劫?”李浩闻言蹙眉沉吟起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在李浩沉思的时候,陆云进来了,他见李浩在想事情,没敢打扰,飞鹰将纸条递给陆云,陆云接过看了一眼,顿时浑身一震,想要说话,又怕打扰李浩,硬是忍住没出声。 接着李元忠彭海金立还有朱宿老他们也进来了,每个人看到纸条后的表情都震惊无比,然而他们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都没有打扰李浩,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李浩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然后回转过神,见大家都到了,摊手道:“各位都来啦,请坐。” 众人纷纷入座,李浩拿起案上信纸问了问:“这封信,各位都看过了吧?” 众人点头,李浩放下信纸,长声叹道:“高昌此次竟向西突厥借兵五万,看来对庭州是势在必得,各位有何看法,尽抒己见。” 主宿老率先拱手问:“李大人,不知这封信是何人送来,消息是否可靠。” 朱宿老并未见过小迪,所以才有此一问,其实王元泰心中也是这么想,这就是侥幸心理。 李浩缓缓道:“传递消息之人,是我赴任路上认识的一个西突厥人,我与她有救命之恩,她以此消息为回报,所以才有两不相欠这一说。” 朱宿老闻言凝重点头,既然是报救命大恩,那么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 众人沉默了片刻,李元忠拱手道:“大人,还是弃城吧,皇上若是降罪于你,我和彭将军会竭力替你说情的,毕竟对方可是五万多大军啊。” “弃城?李浩五指轻敲桌面,缓缓问,“满城百姓怎么办,你认为带着两万多百姓,能逃出多远,逃去哪里?” 李元忠闻言一滞,是啊,庭州孤立疆外,距离最近的便是西州,然而就算是西州,也在四百多里开外,而且还隔着一道天山,倘若高昌趁机追击,他们简直就如羔羊一般任其宰割了。 陆云蹙眉沉声道:“那便只能奋死一战了。” 李浩没有多说什么,转头问向朱宿老:“朱宿老,经过上一次高昌来犯后,百姓们对于战事如何看待?” 朱宿老闻言起身,很郑重地朝李浩行了个礼,道:“大人,上次一役,百姓颇受鼓舞,皆都称颂大人智勇双全。” “好。”李浩点头道,“朱宿老,还要麻烦你一件事,高昌即将再次来犯,而且此次兵力在五万以上,本官会将贴告示公告全城,希望你能安抚百姓情绪。” 朱宿老拱手道:“大人放心,我大唐子民,从来不惧外族,倘若高昌当真来犯,庭州两万百姓将誓死支持大人。” 李浩闻言心头一暖,起身朝他一礼,激动道:“有朱宿老这句话,胜过千军万马,麻烦朱宿老了。” 朱宿老还礼:“保家卫国,乃老朽毕生所愿。” 李浩复又坐下,缓缓道:“李元忠曾说过,从庭州发军事文书前往长安需要一个月,而从长安派兵来援最快需要两个多月,一个月前,本官已经发出奏折前往长安,倘若不出意外,咱们的援军应该只需两个多月便到了。” 彭海闻言点头道:“敌人虽然多,但我们拒城而守,想要撑上两个多月,也不是不可能,即便咱们尽都战死,只要能护住全城百姓,便也死得其所。” “好一个死得其所!”李浩闻言拍掌赞道,“本官希望所有人都该有彭将军这番气概,各位放心,本官待会便再写奏折,派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让他们再加派援军。” 有李浩这句话,所有人躁动的心都稍稍平缓了些,陆云这时皱眉提醒道:“少爷,其实咱们不仅要面对五万大军,最重要的是咱们没有粮了。” 一听到粮食的问题,李浩不禁缓缓皱眉,是啊,粮食一直是困扰他心头的大问题,庭州产粮能力非常弱,大部分粮食都是靠引进,现在他们困守孤城,哪里还能引进粮食。 这时朱宿老也提醒道:“大人,经历了冬夏两季,许多百姓家中已然断粮,隆昌粮铺也在前日歇业,如今高昌来犯在即,断粮的百姓们也借不到粮,对此颇有微词。” “百姓也断粮了。”李浩一阵失神,然后转头问彭海,“彭海,卫府还有多少粮?” 彭海回道:“回大人,还有两百二十石。” “只剩这么点了。”李浩两条眉毛拧成麻花,“两百二十石,只够卫府士卒们吃上二十天了,玉米还需一个半月才能成熟,明显是赶不上了。” 朱宿老这时忽然道:“大人,老朽以为,非常之时就得用非常之法,大人可执行均粮之法,让富户家中献出粮食,交由刺史府,然后由刺史府平均发放给全城百姓。” 一旁的金立闻言疑惑问:“那些富户岂能心甘情愿献出粮食?” 朱宿老缓缓道:“此乃生死存亡之秋,就算他们留着粮食,其他人饿死,无人守城,最后还是难逃一死,高昌行事向来狠辣,若是得到庭州,又岂会留大唐子民活口?这就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浩闻言点头赞同道:“朱宿老所言甚是,只要我们将这道理告知所有大户,想必他们会配合我们的。” 朱宿老又道:“大人,有家商户不需跟他讲道理。” “哦?”李浩细细一想,似乎知道了是谁,便问道,“宿老说得是曾经依附曹田的林大户吧。” 朱宿老点头道:“此人毫无气节,竟依附曹田这叛国恶贼,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李浩摆手道:“宿老莫要急躁,城中但凡与曹田有过交集之人,本官都派人彻查过,这林大户虽然曾依附曹田,但也只是为了生存,做生意还是很本分的,顶多说他没有什么气节,却不是什么坏人。” 朱宿老闻言无奈点头:“大人既然已有主意,那便罢了。” 李浩当即开始草拟均粮制公文和告示,递与王元泰,道:“王元泰,公文张贴于告示墙,从明日起,你带javascript:着朱宿老走访各家大户,让他们将家中余粮交纳给刺史府,待此间战事结束,本官会请奏朝廷,为其封赏。” “是!”王元泰上前接过公文和告示,模样庄重无比。 商讨好了拒敌和粮食的问题,李浩又下达了一道命令,拆除西城废弃房舍,准备礌石滚木,尽数搬上城墙,拆除后的荒地,尽快开垦成田地,栽种玉米。 这次会议一直进行到半夜子时方散,隔日一早,众人纷纷开始忙碌,王元泰和朱宿老负责说服那些大户交粮,彭海负责拆房搬运礌石滚木,李元忠则带着府兵们开地种玉米,飞鹰负责招募和训练府兵,虽然现在府兵已经达到三千人,但如此危机时刻,兵力当然越多越好,至于朝廷的限兵制度,只能先搁置一边了。 到了这种危机时刻,大唐百姓们的血性都被激发出来了,大户们全都自觉交纳粮食,十四岁以上的男儿们纷纷踊跃参军。接到这些汇报,李浩内心激动无比,他很庆幸,自己穿越到了大唐,大唐子民们有血性,有自己的民族尊严,中华民族的儿女们岂能任人宰割,就算兵力如天地般悬殊,他们也要血战到底,直至一兵一卒,这就是民族精神,唐人称之为唐魂! 正文 196章:神剑御雷真诀 这段时间,李浩也在做着自己的准备,他去城中一家裁缝铺做了一件道袍,这是他亲自设计的道袍,跟这个时代的道袍不大一样,有点像是未来世界动漫游戏里那种帅气的道袍,然后他跟陆云借来七星宝剑,每天都在院子中慢悠悠地舞剑,踩踏着一些奇怪的步伐,感觉像是跳大神,却又比跳大神帅。七星宝剑已经被接好,不得不说,秦铁匠父子的手艺的确非常高明,这宝剑被接得毫无瑕疵,根本看不出来曾经断过。 七日之后,从交河城出发的六万大军已到庭州城外三十里处,而且带了云梯冲车等攻城辎重,可以看出来,此次高昌对庭州是势在必得。 而就在这一天,李浩的八百里加急战事奏折终于送达长安,经兵部呈递太极宫。 然而此时此刻,我们伟大的天可汗陛下正在阴山大草原上跟薛延陀交战,怎么可能看到李浩的加急奏报。 在太极宫看李浩加急战报的是太子李承乾,因为李世民临出征前指定让太子李承乾暂理朝政,长孙无忌协理朝政,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锻炼一下李承乾,毕竟是将来要接自己皇位的人,提前实习一下总是好的,况且有长孙无忌在旁协理辅佐,相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然而李世民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李浩,李浩和李承乾算是仇敌,撕破脸的那种,一看到李浩的奏折,李承乾直接揭开灯罩,放在灯上点燃,焚毁,焚烧的时候还一脸狰狞笑意,口中得意低语:“想要求援,哼哼,想得美,最好让高昌攻破庭州,你就准备死在庭州吧。” 当天下午,长孙无忌入东宫见李承乾,因为他听兵部侍郎说到李浩从庭州发来求援的奏折,但他却未曾听李承乾提起,便亲自来问问。 李承乾对此摇头否认,说自己未曾收到兵部递来的奏折,估计是搞错了,要么就是传递的过程中弄丢了,反正都是一些很敷衍的借口,一看就没用心编谎。 睿智如长孙无忌,又怎会看不出李承乾在撒谎,他也猜到了李承乾的用意,那是要置李浩于死地,长孙无忌内心很挣扎,他想救李浩,但又怕得罪李承乾,虽说李承乾是他的外甥,平时自己也跟他端端舅舅的架子,但遇到这种事,他不敢轻易尝试,因为他感觉得出来,李承乾是真的恨透了李浩,自己若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让李承乾也记恨自己,毕竟他可是未来的皇帝,是自己最终要去伺候的主子。 长孙无忌犹豫了很久,放弃了救李浩的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追问求援奏折的事情,长安依旧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第二天中午,六万大军兵临庭州城下,将庭州团团围住,古人打仗也讲究信义,攻城之时围三阙一,虚留生路。 也就是说,只围城池的三面,留一个城门,让敌人逃跑,只要敌人逃跑,攻城方就能轻易拿下城池,守城的人保住了性命,攻城的人也省了事,大家合作愉快,双赢局面。 但庭州比较特殊,因为庭州只有一扇城门,想要围三阙一都不可能,谁会傻到放着城门不去攻,而强行攻城墙,那不是脑子有问题嘛,所以这次的主帅直接下令将庭州城团团围住,他也是铁了心的要将庭州中的唐人一网打尽,为死去的高昌大军报仇,因为此次的行军主帅叫做张猛,是张澜的亲哥哥,官居右卫将军,爵封交河公,自己的亲弟弟被唐人击杀,他又怎会善罢甘休。 六万大军宛若无尽的黑云,层层包围庭州,给城头上的守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张猛派人朝城头上喊话劝降,还让唐军主动献出李浩的人头,这样便可保城中一干百姓的性命,否则入城之后,屠城三日,鸡犬不留,他们是蛮夷,从来都不用顾忌别人骂他们残忍。 然而任他们如何叫喊,城上守军都置之不理,仿若没有听见,张猛也没了耐心,在他看来,六万大军攻打一个只有三千多人防守的土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于是一声令下,城门方向的两万大军开始攻城。 两万大军宛若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朝庭州城攻来,喊杀声震天,城上唐军纷纷扯开弓箭射击,箭矢如雨,不断有人倒地,但敌军实在太多了,无数人穿过箭雨,来到城下,架起云梯开始登墙,城头的守军们纷纷往下丢掷礌石滚木,或者掀翻云梯,唐军骁勇,而且这里面还有精锐无比的右骁卫,即便西突厥的兵士十分善战,一时间也难攻上城头。 敌方主帅观察了片刻,便调集弓手从后方压阵,以羽箭还击唐军,为登墙的兵士打掩护。 八千弓手齐射,羽箭宛若暴雨从天而降,即便唐军有女墙掩护,也有不少人中箭,或死或伤,敌军登墙兵士顿时气势大振,架起更多的云梯,纷纷往上爬,后方大军蜂拥而至,宛若密密麻麻的蚁群,看得叫人头皮发麻。 唐军的弓手不得不将箭矢纷纷指向敌军后排的弓手们,他们居高临下,更容易射击,可惜他们人数太少,连射了好几轮才射杀敌方几百名弓手而已。 这时,高昌大军后方涌出一辆冲城车,由四五十名兵士推着前进,唐军弓手们见状纷纷折转方向,将箭矢都往冲城车射去。 冲城车大致分四种规格,对付庭州的这种城门,小型冲城木足矣。然而现在这辆冲程车由四五十人推着上前,车上的冲城木直径超过60公分,明显已经不是小型冲城车,估计只需十几下便能撞开庭州城门。那些士兵一边举着盾牌抵挡箭矢一边推着冲车接近城门,而后方的弓手们则疯狂射箭压制城头上的唐军,掩护冲城车向前,只要冲城车到达城门下,这场战斗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快!堵上城门!快堵城门!”有个校尉疯狂大吼,命令手下众人堵上城门。 后方高昌主帅张猛望着眼前的战局,露出满意的微笑,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就能拿下庭州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提着庭州刺史李浩脑袋回去领功的画面了。 “大帅!”一个偏将忽然指着庭州城楼,说道,“大帅,那边城楼有古怪,城上竖着一块一丈多长的木板,不知道后面藏着什么。” “嗯?”张猛闻言循着他所指方向望去,果然发现庭州城头上竖着一块长板,他蹙眉冷哼:“哼,想必那庭州刺史就躲在后面吧。” 他猜得没错,李浩此刻就在这块木板后面,穿着一袭白底蓝边道袍,衣带飘飘,倒持七星宝剑,负于背后,站在一张桌子上,桌子正好跟城垛一样高,假如没有面前厚木板遮挡,李浩无疑就是活靶子。 对于李浩的行为,所有兵士都表示看不懂,然而他们不敢过问,也没空多问。 李浩在木桌上等待时机,他要以鬼神之力震慑敌军,为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毕竟古代人最惧鬼神。 冲城车一直在缓缓逼近城门,距离城门只剩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 就在这时,一阵白色烟雾从城头木板后面腾起,弥漫飘荡,将整个城楼都包裹其中。 “哪来的烟雾?”高昌主帅张猛蹙眉沉吟,“唐军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他们城楼起火了?” 他的话音刚落,烟雾之中忽然飞出四个黑乎乎的圆球掉落在冲城车四周,紧接着,“砰砰砰砰”四声巨大的爆炸声并做了一声,伴随着冲天的火光闪烁,宛若神雷降世,地动山摇,而爆炸发生的地方,正是冲城车所在的位置。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几乎忘记了厮杀,全都愣愣的望着爆炸发生的地方,看着地上腾起的蘑菇状白烟。 “刚刚发生了什么?”张猛目瞪口呆地望着弥漫的硝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像……好像是天降神雷……”一旁的偏将愣愣地回答,眼中也尽是震惊之色。 硝烟渐渐散去,露出爆炸地点的地貌,只见地上出现了四个直径一米的大坑,遍地都是爆破的肢体和内脏,推冲城车的那几十个人没有一个存活的,至于冲城车,早已被炸的散了架,巨大的冲城木也被炸的断成了两截,通体都在冒白烟。 “神雷,是神雷!”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所有人都跟着大叫起来,唐军是兴奋,高昌军则是惊恐。 两军交战,最讲究的便是气势,气势越强,则战意越强,战力也就越强,当神雷的说法在高昌军中传开时,那些大军哪还有心思再战,均都慌了,他们不是高昌人,他们是西突厥的士兵,莫名其妙地就被借来攻打大唐的一座小城,没想到竟然天降神雷,相助大唐,这仗还怎么打,许多已经爬上云梯的士兵又退了下来,还未登上云梯的众人则拼命往后逃。 主帅张猛见状疯狂大吼:“不许退后,不许退后,临阵脱逃者!斩!” 然而那群士兵还是不断往后逃,他们可是西突厥的士兵,说实在话,他们不大愿意受这个高昌主帅的节制,高昌这种小国,在西突厥眼中连屁都不是,高傲的西突厥士兵们根本瞧不起高昌。 张猛见自己喝止不住他们,愤怒无比,指挥自己带来的一万高昌兵列队,大声道:“将那些后退的兵士一律射杀!” 此言一出,众西突厥士兵心头一凛,这高昌的主帅心忒狠啊,紧接着,只见后方箭矢如雨,将那些正在往回逃的士兵们射杀大片,其余之人吓得纷纷调头,硬着头皮往城墙再次冲去。 就在这时,庭州城头的烟雾被风吹得弥漫开来,隐约可见城头之上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年轻的道士,头挽道髻,身穿青白道袍,手持亮银宝剑,再配合朦胧烟雾,竟有羽化登仙之势。 李浩手持七星宝剑,指着城下数万大军,凝眉冷喝,“尔等魑魅魍魉!宵小之辈!竟然妄图染指大唐疆土,简直自寻死路!本座乃灵台方寸山菩提老祖座下首席大弟子青云子,今日便让尔等尝尝本座的仙术,神剑御雷真诀!” 他说罢脚踏乾坤步,手中长剑缓缓舞动,口中长声而吟:“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整个战场仿佛变成了李浩的表演舞台,无论敌我,双方大军暂时忘记了厮杀,全都愣愣地看着李浩在那跳大神,还别说,李浩精心编的这个步法和剑法卖相确实不错,真像那么回事,再配合这神剑御雷真诀的霸气口诀和漫天白烟,当真宛若仙圣下凡。 “破!”李浩念完口诀,左手双指贴着剑身往前滑,滑至剑尖处时,猛然一剑指向不远处密集的敌军群中,与此同时,四枚炸弹快速穿过白色烟雾,落在李浩剑指的地方。 “砰砰砰砰!”四枚炸弹再次同时爆炸,震天动地,宛若天雷,周围十米之内的敌军尽都被波及,或死或伤,硝烟滚滚。 城头唐军见状宛若打了鸡血一般,全都兴奋高呼:“神剑御雷真诀!神剑御雷真诀!神剑御雷真诀……” 敌军再次被吓坏了,想要撤退,然而主帅张猛在后面大声咆哮:“杀了他!杀了那个道士!谁敢退后!杀无赦!” 李浩见状眉头微皱,必须尽快震慑住这些敌人,不然敌军乱箭射来,自己要被射成刺猬,于是他再次沉声大喝:“神剑御雷真诀!破!”同时左手双指再次在剑身上滑动,然后又指向一处敌军密集的地方,“砰砰砰砰!”又是一阵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大地都在颤抖。 “神剑御雷真诀!”一招用完,李浩继续大喝,准备第三次使用神剑御雷真诀。 这下敌军被彻底吓破胆了,哪里还敢再多留片刻,纷纷崩溃大叫,往回冲去!无论张猛怎么咆哮喝止,全都没用,因为他们已经从心理上被击溃了,难怪兵法常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只要在心理上击溃敌军,那么敌人便再无战意,不战而胜,李浩这次正是借了古代人相信鬼神这一点,成功地唬住了敌军。 正文 197章:敌军内讧 李浩使用了三次神剑御雷真诀,敌军吓得如退潮一般逃跑,张猛也无力制止,首次攻城竟以如此戏剧化的方式草率收场,这让张猛始料未及,愣愣地站在原地,愤怒,疑惑,憋屈,担忧……各种情绪充斥着他的心头,百味杂陈,他也终于意识到,借来的兵马就是借来的,根本无法完全使用自如。 而逃回来的西突厥的兵将们对张猛也颇有怨言,为啥,因为张猛让他们西突厥兵士们打头阵就算了,面对如此神雷,还让他们往前冲,一旦后退,竟派高昌弓手对他们射杀,简直拿他们当炮灰使,此次攻城他们折损了两千五百多兵将,其中有将近千人竟是死在高昌弓手箭下,这让那些高昌的将军们非常愤怒,他们可是西突厥的兵,被高昌人节制也就算了,还被高昌人射杀,简直是奇耻大辱。 当天晚上,西突厥的中层将领们私下开了个小型会议,最后决定将今日之事奏报给停留在交河城的迪力拉尔娜将军,当晚,一名信使便悄悄潜出军营,带着众将的联名书信,往交河城赶去。 就在西突厥的中层将领们正在偷偷开会的时候,牙帐之中,张猛正在和一个人争执,谁这么牛逼,竟敢和主帅争执,除了监军,还能是谁。 这次麯文泰派来的监军叫做钱贞尧,是田城公的人,高昌只有两个公爵,一个田城公,一个交河公,交河公就是张猛,这二人向来不怎么对付,钱贞尧既然是田城公的人,自然不会给张猛好脸色。 今天白天,张猛很明显将西突厥的士兵们当炮灰,甚至还派人射杀西突厥的士兵,西突厥可是他们高昌的主人,此事要是让西突厥的高级将领得知,后果难测,钱贞尧身为监军,自然要因此前来问罪。 张猛可不鸟钱贞尧,他也有自己的理由,士兵临阵脱逃,本来就是死罪,他派人射杀撤逃的士兵,本来就是执行军法,军纪若是不严,还如何打仗。 二人各有各的道理,便因此争执起来,吵得面红耳赤,张猛最后居然派人将钱贞尧轰出了牙帐,气得钱贞尧跳脚大叫,扬言一定要上奏弹劾他,他果真说到做到,回去后就写了一封折子派快马送往高昌。 话说李浩三记神剑御雷真诀吓退敌军,唐军欢欣鼓舞,纷纷相拥而泣,庆幸终于保住庭州城了,他们还以为李浩真的会仙法呢。 李浩跳下木桌,抬袖拭去满头冷汗,飞鹰顿时带人来到李浩身边,咧嘴开心笑道:“主人,你这法子果然高明,果真吓退了敌军。” 李浩并没有多开心,回头看了看撤退的敌军,满面忧色道:“此法只能使用一次,下一次就不一定灵了,希望这次的天雷能震住他们一时,给我们一点喘息的机会。” 飞鹰激动道:“一定可以的,方才四雷齐发,那威力根本不似人力所能为,简直如同天神发怒,定能震住那群高昌猴子。” 李浩点了点头,轻拍他肩膀,道:“今天你干的不错,轰天雷投掷得很准。” 飞鹰赶忙颔首道:“事关全城百姓生死,属下不敢大意,自从大人吩咐下之后,每日都和队员们演练,不敢懈怠。” “嗯,做得好,辛苦了。”李浩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帮忙清点战损,速速来报我。” “是!”飞鹰拱手领命,带着队员们去帮忙清点战损去了。 望着正在城头忙碌的士兵们,李浩心中波澜难平,这次跳大神可谓是兵行险着,倘若他在城头上时被人射上一箭,估计现在已经一命呜呼。其实他能想到这个主意,还是因为古人惧怕鬼神的缘故,正因古人迷信,所以他就以迷信来吓他们,他思来想去,既能装逼又能震慑人的就只有《诛仙》里的神剑御雷真诀了。 他在城头上装模作样地使用神剑御雷真诀,而飞鹰则带着三个队员负责躲在旁边投掷炸弹,每次他用左手双指在剑身上滑动之时,剑尖就指着目标方位了,飞鹰他们得到提示,点燃引线,朝目标地点投掷轰天雷,由于他们四人练了很多天,所以投得非常准,而且很齐,由于他们之前用散装火药制造了大量白烟,造成一种仙境假象,同时也遮挡了众人视线,在混乱的战场上,就没人注意到轰天雷飞来,就算隐约看到,估计还以为是礌石滚木呢。 当李浩看到飞鹰他们将轰天雷丢出后,在轰天雷快要落地前,用剑指向目标地点,就会产生一种指哪炸哪的错觉,确实很像仙家法术。 这一切说起来简单,其实配合的时候要求准确度非常高,时间上稍差一两秒就容易露出破绽,还好他们配合的非常完美,成功地震退了敌军,为庭州赢得了一时的安宁,但这份安宁能持续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没过多久,飞鹰和彭海还有李元忠来向李浩汇报战损,此战有七十人殒命,一百二十人重伤,两百人轻伤,其中大部分都是新收的府兵,因为他们作战经验不足,甚至有不少人在看到鲜血和尸体的时候居然愣在了当场。 李浩闻言蹙眉,今天这一战只持续了一个时辰,就有这么多人死伤,当真超出他的预料,经验不足的士兵果然不能上战场,好在这一次死的人不算多,受伤可以医治,早在多日之前,李浩就紧急培训了一批军医,都是庭州城中的女子,足足两百多人,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这群女子军医队由李浩的四个女眷还有李屏领导,其实李浩也就教了她们一些外伤医治方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缝合伤口,对于这些擅长针线活的女人来说,缝合术不算难,只不过当真面对鲜血淋漓的伤口时,不知道她们是否还能像培训的时候缝合的那么好。 李浩下令将所有伤员带去临时搭建的医帐治疗,死者则在城中荒地埋葬,毕竟现在已是夏日,尸体容易,一个不留神会引发各种疾病。 一想到各种疾病,李浩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而且这个主意很有可能会极大地打击敌人,让敌军损失惨重。 休整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张猛就擂鼓点将,召集众军,下令再次攻城,然而西突厥的众将领早已达成一致,拒不攻城,除非张猛让一万高昌军打头阵。 这下张猛炸毛了,这简直是不把主帅当干部啊,严声喝令他们去攻城,不然军法处置,十几西突厥将领闻言齐齐出列,主动请求张猛军法处置他们,这下张猛懵逼了,他们这是在将他的军呢。 他能怎么办呢,把十几个人全斩了?别开玩笑了,估计到时候自己人头都不一定保得住,他忽然好苦恼,这些家伙哪是来打仗的,简直是一群大爷,其实他自己也不想想,总想着用西突厥的士兵去当炮灰,当人家是傻子吗,也难怪人家会闹情绪。 从早晨折腾到中午,张猛尽跟西突厥的这群将领置气了,然而真要他去用一万高昌军队去做炮灰,他又不愿意,毕竟现在高昌全国上下只有两万多大军了,虽说麯文泰又新招了一万军队,但那都是新兵,他如果把一万高昌军在这里葬送了,估计回去会被弹劾死。 他会这么想,说明他也相信了李浩的神剑御雷真诀,倘若他知道李浩的神剑御雷真诀是假的,估计现在就派一万高昌军打头阵,去强攻庭州城。 张猛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命令得动这群西突厥士兵了,便气愤地回到牙帐之中,修书一封派快马送回交河城给迪力拉尔娜,想要请她帮忙来约束这群西突厥将领。 就在张猛早上点将的时候,李浩已经站在城楼上用望远镜观察敌营中情形,他发现敌营中异状后立刻唤来猎豹,让他看看敌军营中情况,猎豹精通好几国的语言,其中也包括突厥语,最重要的是他们特种兵都经过唇语训练,其实练唇语不需要别人教,只要自己多看多练就可以了。 李浩将望远镜交给猎豹,让他看了片刻,猎豹道:“大人,他们在争吵,那群西突厥的将领不服敌军主帅,双方起了争执。” “哦?内讧了?”李浩闻言大喜,这真是个好消息,敌军内讧,那么他们庭州就暂时安全了,最好是双方打起来才好,说不定庭州危机便能就此解除了。 三日后,西突厥众将的书信和张猛的书信先后送到了迪力拉尔娜的手中,迪力拉尔娜看完张猛的书信后,当即写了一封信让信使带回去给张猛,意思很简单,她只负责来送兵,其他的事情不归她管。 又过两日,钱贞尧弹劾张猛的书信和军报送到麯文泰的手中,麯文泰看后一阵皱眉,奏折中主要提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李浩的神剑御雷真诀,第二件才是弹劾张猛。 对于张猛的行为,麯文泰并不怎么关注,他比较在意的是神剑御雷真诀,麯文泰这个人很迷信,想到敌军有个道士能以一人之力召唤天雷,这是多么大的能耐,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次攻打庭州城的决定是否正确了,毕竟现在连仙人都站在庭州那边,站在大唐那边。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待了片刻,便被挥去,从根本上来讲,麯文泰瞧不起大唐,虽说这些年大唐兵锋强盛,但麯文泰在贞观四年的时候去长安朝拜过李世民,就是奉李世民为天可汗的那次。 那时候的大唐连年遭受重大天灾,经济有些萧条,就连长安城都不太繁华,麯文泰先入为主,认为大唐还远不如当初的大隋,于是这些年来他对大唐阳奉阴违,现在又寻到了西突厥为靠山,便更加不惧大唐,其实他不知道,就连刚刚统一西突厥的乙毗咄陆可汗都不敢轻易挑衅大唐,他居然敢去摸李世民的屁股,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麯文泰下旨召回张猛,让田城公田龙替代张猛的行军主帅之职,不仅如此,他还加派一万兵马让田龙带去攻打庭州,这样一来,就有七万大军了,而高昌城中便只剩一万五千兵马驻守,其中一万还是新兵。 一万人马的调动立刻让西州刺史曹青发觉,曹青赶忙派人跟踪查探,五日之后得到消息,有五六万人马正在围攻庭州城,曹青大吃一惊,立刻写下紧急军事奏章,派快马送往长安。 正文 198章:男儿志 这些日子里,李浩在做一件奇怪的事,这件事不仅奇怪,而且有点恶心,他派人将城中茅房里的屎尿全都用大缸收集起来,搬上城墙,然后又命人把军中煮饭用的大锅和柴火纷纷搬到城墙上,和那些装屎尿的大缸摆在一起,所现在庭州城墙上到处都飘着屎尿的恶臭味。 锅灶旁边放屎尿,如此诡异的画面让城头那些戍守的军士们有点不寒而栗,闻着那一阵阵令人作恶的臭气,不禁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渐渐地,军中开始流传起一种说法,说城中粮食不多了,为了节约粮食,李浩准备让士兵们吃屎。 李浩听到这个谣言后阒然震惊,有点佩服这些士兵们的脑洞,他们真的很能想,也很敢想,吃屎,亏他们想得出来。 为了防止谣言进一步扩散,李浩亲自来到城头,对那些戍守的士兵们说道:“各位戍守边防的儿郎们,你们都辛苦了,近日有人可能对本官将这么多屎尿运上城头比较疑惑,最疑惑的是还在旁边放了这么多锅灶,对不对?” 那些士兵没敢回话,毕竟李浩现在的声望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会神剑御雷真诀的仙人,他们能不敬畏吗,但他的神情已经告诉了李浩,没错,他们很疑惑,非常疑惑。 李浩也没指望他们能回答自己,继续说道:“最近有流言说本官之所以将如此多的屎尿搬上城头,是为了给你们吃,你们信吗?” 终于有胆子较大的士兵摇头回答:“属下不信。” “那你们吃吗?” 众军士:…… “当然不能吃了!”李浩忽然瞪眼高呼,“屎是能吃的东西吗!即便再怎么缺粮,也不能让抛洒热血的儿郎们吃屎啊,对不对!本官准备的这些屎尿,是用来喂敌人的,那群侵犯我大唐疆土的猢狲们就应该吃屎!对不对!” “对!”所有士兵们听到这句话,顿时士气高涨,全都兴奋大叫。 李浩指着锅灶和大缸,道:“这些屎尿是用来作战用的,叫做金汤,取固若金汤之意!待下次敌人再次来犯时,各位儿郎立即生火,将这些屎尿倒入锅中煮沸,然后往下倒,烫死那群猢狲,让他们好好地尝尝屎尿的滋味!好不好!” “好!”所有士兵再次兴奋大喝,有人忽然觉得李浩的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他们似乎已经看到敌人满身屎尿,还被烫得哇哇叫的情形,一时间有不少士兵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浩见有人发笑,立刻指着那个士兵,大声道:“笑!就得笑!笑得好!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敌人再强大又如何,咱们是大唐的血性男儿,何曾惧过哪个蛮夷猢狲!” 这句话真的很有气势,将在场将士的血性都激发了起来,有人甚至兴奋得浑身颤抖,恨不得现在就冲去跟敌人干一仗才觉舒服。 李浩也深深知道,打仗,士气很重要,他必须鼓舞士兵的士气,便沉声大喝道:“儿郎们,你们为什么当兵,是为了军饷?还是为了建功立业?我告诉你们,都不是,你们之所以当兵,就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妻儿不被蛮夷蹂躏,保护你们的家人不被猢狲摧残,保护你们的同胞不被胡马践踏,咱们身后便是两万多的庭州百姓,只有你们能保护他们,本官会一直陪着你们,绝不退后半步,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誓与庭州共存亡!” “誓与庭州共存亡!誓与庭州共存亡!誓与庭州共存亡……”所有士兵全都齐声高呼,所有人都被李浩的一席话点燃了心中的热血,大唐男儿,都是有血性的,只不过有人的血性平时仿佛沉睡了一般,需要人去将其唤醒,李浩今天就是来唤醒他们的。 其时,城墙之上,东风正劲,鼓荡起李浩的衣袍和长发,他手扶城垛,眺望南方,隐约可见二十里外黑压压的敌军大营,宛若天际乌云,他心中感慨良多,许是有感而发,随口长声吟道:“塞外孤城军临鼓,十万胡马尘与土。东风吹醒英雄梦,三千儿郎可破虏。” 吟完之后,他竟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作了一首诗,而且还是中规中矩的七言绝句,诗意直白,浅显易懂,但却颇有气势,他又轻念了两次,甚觉满意,转身道:“飞鹰,将此诗传与众军,每日诵念,以强其心志,烈其热血。” “是!”飞鹰拱手应下,顺便问,“主人,此诗可有名目?” “名目?”李浩蹙眉想了想,道,“随口吟来,尽言大唐男儿之志,便叫《男儿志》吧。” “好诗!好名目!”飞鹰说着便取出随身纸笔,刷刷刷开始记录李浩的这首《男儿志》,然后带着队员们四处传诵李浩的这首《男儿志》。 从李浩以神剑御雷真诀震退敌军算起,已经十五日了,这段时间里,张猛一直没有派兵攻城,因为那群西突厥士兵根本不肯听他调度,他又舍不得用仅有的一万高昌士兵去迎接李浩的神雷,就一直拖延至今,前段日子迪力拉尔娜的书信已经送来,她很明确地表示此事与她无关,她只负责送兵,这让张猛很苦恼,如今他正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徒留再次虚耗军粮。 然而今天,他竟迎来了田城公田龙,还有麯文泰的圣旨,当他听旨之后方知自己被夺去了行军主帅之职,心中那个气啊,眼睛都快瞪出血了。 田龙很得意,非常得意,神采飞扬地将圣旨递给张猛,笑眯眯道:“交河公辛苦,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本帅吧。” 二人尚未进行交接事宜,田龙便已开始自称本帅,可见他是有多么得意,张猛真想上去给他一拳才觉爽快,好在他没有丧失理智,望着得意非凡的田龙,冷哼道:“田龙,你先别得意得太早,庭州是一块硬骨头,可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田龙冷笑回道:“不在其位则不谋其职,既然张兄已经不再是行军主帅,那么本帅能否攻克庭州,便不需你来担心了。”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田龙一点都不讲究,专门就朝张猛的痛处戳,明知道张猛被罢帅已经羞恼无比,他还非要掀起张猛的遮羞布,然后告知众人:“大家快来看啊,张猛被罢帅啦,被我抢了帅位啊!” 张猛几乎是逃出军营的,带着他的两百亲卫队落魄地返回交河城,当他离开的那一刻,恋恋不舍地望向黑压压的军营,想到那些兵痞一般的西突厥将领们,还有李浩的神剑御雷真诀,他心情忽然变得好了很多,咬牙冷笑道:“田龙,你以为这场仗是这么好打的吗,有你哭的时候!” 田龙入营接手了军中一切事务,立刻开始进行人事调动,将那些要职都换上自己的人,这一整顿,已然到了傍晚,大军埋锅造饭,饱餐了一顿后,田龙忽然擂鼓点将,所有人都懵逼了。 校场之上,田龙点将,下令夜战,誓必在今夜拿下庭州城,众将全都惊呆,自古以来,打仗都是白天的事情,晚上兵士睡觉,这几乎已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当然,也跟古代的简陋条件有关,古代没有电力,更没有大型照明灯,一到夜晚便漆黑一片,如此漆黑的条件下只适合进行小型的夜袭或劫营之类的行动,想要大规矩进军作战,都看不到自己的部队在哪,调度方面极易出现问题,对于前方作战情况也很难第一时间获知,攻城难度更是白天的好几倍。所以当田龙发出夜晚攻城的命令时,所有军士都很吃惊。 有不少西突厥的将领提出质疑,全都被田龙一一驳回,他铁了心的要在今夜攻下庭州城,明日就发捷报给麯文泰,如此一来,他在高昌便能声名鹊起,如日中天,试想一下,同样是公爵,张猛攻打庭州失利,还引起军队内讧,简直无能;反观他,今日刚到营中,便连夜攻下了庭州城,连一天时间都不用,简直就是军神一样的存在,从此以后,在麯文泰的眼中只有一个公爵,那就是他田城公!想象这种画面,田龙心中就有点小激动。 至于传说中的神剑御雷真诀,田龙根本不相信,他是杀人如麻的大将军,对于鬼神之说向来不相信,其实张猛也跟他一样,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然而不同的是,张猛他亲眼看到了李浩的神剑御雷真诀,指哪炸哪,那爆炸的场面简直让人肝胆发颤,他不得不信;田龙未曾亲眼见到,他认为这肯定是敌人使得障眼法,或者就是军中谣传,总之他不相信。 田龙这次做了充足的准备,为了防止出现西突厥将领不听调配的问题,他派一万高昌军和两万西突厥军正面出击庭州城门,其余四万大军一起攻击城池的另外三面。 反正他将所有的高昌军和西突厥军全都派去攻城了,一视同仁,这样西突厥的将领们就无法挑理了,而且七万大军一起攻城,定能以雷霆之速拿下庭州。 大军出动,开往庭州,尚在十几里外,庭州城中便响起号角之声,接着便是战鼓隆隆,李浩赶紧带着众人登上城头,用望远镜查看敌情,发现敌军正大规模涌来,他忽然好庆幸,幸亏自己把望远镜交给三个特战队长,让他们夜间轮流值守,用望远镜查看敌情,现在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极其明智的。 守城夜战最大的劣势就是无法第一时间发现敌军来袭,容易被打个措手不及,一旦提前做好防备,那么守城便会轻松很多。 不过李浩他们守城不会轻松,毕竟敌军是七万人马,是他们兵力的二十倍。 李浩赶紧派人开始生火烧金汤,同时在城头布置起来,他要再跳一次大神,不过夜间视线差,想要震慑敌人,就必须让敌人看到自己,他想了片刻,忽然叫来刺刀,大声道:“刺刀,带几个人跟我回刺史府,搬点东西过来!” “是!”刺刀应了声,带着刺刀队的队员跟李浩屁颠屁颠下了城楼,往刺史府跑去。 正文 199章:夜守孤城 李浩带着飞鹰他们来到刺史府内自己的卧房里,从墙角的大木柜中取出一只大木箱,对飞鹰道:“抬稳了,千万别磕着碰着,里面有易碎物品,运到城楼上,就是上次我做法的地方。” “哦,是!”飞鹰赶忙让两个队员抬着木箱出了刺史府,往城楼运去。 李浩带着他们来到城楼,打开木箱,只见木箱里面有一张很大的板,那是一块太阳能电力板,拿出太阳能电力板,只见下面放着一个大蓄电池,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一些电器。 两年前,李浩偷偷地回过一次南陀山,从房车上带出了这些东西,他的房车顶部有八块这样的太阳能电力板,他只取了一块下来,再配合蓄电池,就有了电源了,至于其他的一些电器,都是一些日常的电器,灯泡,音响,车载风扇诸如此类的。 他将灯泡连上电线,安置在后方地上,接了一个简易的开关,然后喊了一个飞鹰队员过来,打开灯泡给他看,那队员看到亮度超高的灯泡,顿时惊得眼睛都圆了,在他眼中,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太阳啊,能不震惊吗,还好李浩用一个盆子将灯泡罩住,不让光亮散发出去,否则肯定会引来许多兵士的围观。 李浩也不管他如何惊讶,关掉开关,道:“到时候听我命令,我让你开灯,你就按下这个开光,就像我刚才那样,我如果让你关掉,你再按一下就是了,懂了吗?” “懂了。”那个飞鹰队员点头,这个很简单,就按一下开关的事情,如果这都学不会,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很快,七万大军将庭州城团团围住,然后开始攻城,三万大军从城门正面出击,喊杀声之声震天,月色之下,密密麻麻的大军宛如洪流一般涌向庭州城,李浩看得一阵头皮发麻,不禁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灾难片,怪物攻城的场面差不多也就如此吧,如今亲身体验,果然震颤心房。 “嘭嘭嘭……”城上的唐军已经拉动弓弦,无数羽箭仿若暴雨,划过一道道弧线落向敌军之中,如蚂蚁一般密集的人群里不断有人中箭倒地,然而这并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七万大军攻打三四千人防守的小城,有什么理由退缩。 几轮箭雨之后,留下遍地尸体,大军已至城下,开始架云梯,无数云梯架满了城头,城上唐军开始忙着投掷礌石,还要推开云梯,同时还要忙着射杀城下敌军,人手太少的劣势立刻便体现出来了。 李浩并没有急着使用神剑御雷真诀,因为这种招数第一次有效,第二次可能就不太灵了,毕竟对方既然敢发动第二次攻城,那么说明对神剑御雷真诀就有了准备,而且自己跳大神的时候完全暴露在地方弓手视野之下,简直就是活靶子,太危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李浩不想用。 战鼓声声,在东风中飘荡,越来越多的云梯架上了城墙,城门方向敌军最多,压力也最大,李浩也感觉到城头守军快守不住了,大声喝令:“倒金汤!” “倒金汤!” “倒金汤!” …… 城墙上的士兵们将李浩的命令一站又一站地地传过去,众唐军开始往城下倒金汤,也就是被烧得沸腾的屎尿,而且还是搅拌均匀的哟。 一时之间,庭州城外臭气熏天,好在唐军们经过这些天的熏陶,已经习惯了,不过敌军全完全受不了,隐约可听到城下传来惨叫和惊呼:“天哪,这是什么东西,啊,臭死了!” 许多敌军甚至直接放弃了攻城,原地捂住肚子在那呕吐起来。 经过金汤的熏陶,敌军的攻势减缓许多,城上的唐军见状气势大震,倒金汤倒得更卖力了。 金汤那股奇臭无比的味道随风飘扬,远在后方的田龙也闻到了臭味,蹙眉问道:“这是什么味道,竟如此之臭。” 传令兵返回来报:“大帅,敌军从城上浇洒烧开的屎尿,恶臭难忍,烫死烫伤很多兵士,还有兵士受不了那味道,呕吐不止,暂时丧失了战力。” “什么?屎尿?”田龙闻言一愣,冷哼道,“唐军还真是乱来,竟用屎尿防守,传本帅军令,尽全力攻城,定要在今夜拿下庭州!”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接着便听到敌军后方战鼓雷动,咚咚之声仿若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杀!”敌军听到战鼓之声,纷纷嘶吼着疯狂攻城,唐军继续往下倒金汤,虽然也能烫伤敌人,不过敌军也不笨,纷纷用布捂住口鼻,减轻臭味的袭扰,朝城头袭来,而且敌军后方弓手压阵,箭矢如雨,唐军一时间死伤惨重。 已经有敌军开始登上城头了,原本一直留在后方准备策应的特战队员和两百右骁卫不得不上前帮忙,将刚刚登上城头的敌军杀了下去。 “倒酒!点火!”李浩看到城头惨烈的厮杀,扬声大吼。 “倒酒!点火!” “倒酒!点火!” …… 李浩的军令被战士们传遍城头,唐军们拿起堆放在墙角的酒坛便开始往下倒酒,这是李浩酿制的七十多度的烈酒,已接近酒精,而且里面还掺了不少火油,极易引燃。 接着,众唐军往城下丢火把,一时之间,城墙之下宛若火海,大火熊熊,将敌军烧得哇哇乱叫,整个庭州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 大火一起,城头唐军也被熏得难受,难受归难受了点,但下方的敌军却冲的不似那么凶了,有道是水火无情,人类天生对大火便心存恐惧,即便后方军令如何森严,也少有敌军再敢上前。 “大帅!敌人放火围城,北路军暂时无法上前。” “大帅!东路军被大火阻挡,已无法攻城!” “大帅!南路军损失惨重,又受大火阻拦,军士们都往回撤了!” …… 听着传令兵传来的一条条战报,田龙不禁双眉皱起,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有点小瞧唐军的战力了,七万人攻打这么一个小城,竟被三千多人挡住,这简直匪夷所思。 田龙蹙眉沉吟了片刻,下令道:“传本帅军令,东西北三路军全部撤回,回后方营地休整,随时听令!”他说着给了三个传令兵三枚令旗。 面前还剩一个正面军的传令兵,田龙又拿起一枚令旗递给他,沉声道:“南路军暂停攻势,待大火熄灭,再行攻城!” 四个传令兵拿着令旗去传令,过了一会儿,东西北三路军全都撤了,南边城门处的大军也撤退了两里多远,不过并未离去,而是在后方开始整顿,很明显,他们在等大火熄灭。 李浩收到敌军暂时退兵的战报后,用望远镜看了看,发现其他三路军都回到后方营地休息去了,只剩南路三万大军还在不远处等待。 李浩细想了片刻,大致已经猜到了敌人的打算,立刻派人通知全军,让右骁卫和两千新招的府兵回到城下休息,因为敌人使用车轮战了,也就是疲军之术。 田龙的想法很简单,他把大军分成两拨,轮流攻城,不给唐军喘息的机会,这样不超过一两天,唐军必定困顿不堪,精力耗尽,哪里还有力气守得住城,好在李浩一眼就识破了他的战术,所以让两千府兵留下来守南城墙,其他三面城墙暂时没有危险,每边派几十个人巡查便可以了,另外的两千新招府兵和右骁卫则回去休息,准备随时来替换。 酒精的燃烧速度很快,大火持续了没多久就渐渐熄灭,田龙下令再次攻城,三万大军再次扛着云梯冲向南城墙,后方弓箭压阵,一轮连射,箭矢密如骤雨,城头的唐军压根连头都不敢露,待一轮连射过后,敌军已经冲到城墙之下,开始架云梯。 又是一阵抢夺城头的激战,礌石滚木之后,唐军又陷入困境,已经有不少敌军上了城头,好在唐军骁勇,即便他们爬上城头,也全部被砍死,当礌石一般丢下城去,又过许久,将士们实在扛不住了,便再次下令往城下倒酒精,抛火把,弓手们则抛射敌军后方,先解决对面的弓手,这是李浩的命令,因为敌军的弓手对他们的威胁最大,所以得先把他们解决,其实跟打游戏一个道理,先秒adc。 城池下方又燃起了熊熊火焰,将敌军烧死烧伤大片,城头上的唐军闻到一股股尸体被烧焦的味道,寸步不让,全都握紧各自的兵刃守在墙头,目光之中尽是无尽的杀意和恨意,战争,向来都是残忍和无情的。 田龙下令让众军退回来,等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再次强攻。又是一阵激战,双方死伤无数,城墙脚下的礌石滚木和尸体堆积成小山,使得原本就不高的城墙变得更加低矮,唐军再次用大火逼退敌军,此刻他们早已疲惫不堪,但目光却仿佛凶狠的饿狼,似欲择人而噬。 田龙让南路军回后方营地休息,传令原本在休息的三路大军前来攻城,这三路大军有四万人。 李浩也换下了城头的守军,派上了五百右骁卫和两千新招府兵,虽然是新兵,但经过飞鹰的严格训练,他们早已脱胎换骨,而且经过这次大战,这群新兵已然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敌军四万大军如乌云一般压上城头,攻势比之前还要猛,右骁卫带着那群新府兵奋勇拒敌,但兵力悬殊太大,又是一番惨烈的激战,他们不得已之下只能再次放火,可却悲哀地发现酒精用完了,下方燃起的火焰虽然对敌军造成不小的威胁,但并未能阻挡住敌军。 后方田龙看到唐军这次放起的火焰不大,顿时得意一笑,开心:“唐军的火油用完了,庭州完了。”他以为唐军用的火油,其实无论用的是什么,这都不重要,只要能烧起来就行。 敌军感觉到唐军的酒精用完了,顿时士气大振,攻势越发猛烈,城头的唐军浴血奋战,不断有人倒下,但立刻就有人补上空位,右骁卫是整个庭州最精锐的兵力,他们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的唐刀,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砍下城去,许多人的刀刃已经卷了,也有很多人已经疲倦得不行,嗓子已经喊得嘶哑,但却没人退后半步,因为他们后方就是两万庭州百姓,他们决不能让一个敌人登上城头。 敌军已经开始陆续登上城头,与唐军在城头激战起来,而且越来越多的敌人还在网上爬,就在这危急无比的时刻,一道声音仿若天音,响彻战场:“九天玄刹——刹——刹——化为神雷——雷——雷——”这声音仿若在山谷中喊出,带着很强的回响效果,而且不是吼叫,却能传遍方圆数里,觉不似凡人所能发出。 这声音一出现,唐军顿时尽都欢呼起来,而敌军则纷纷惊恐大叫,调头就往回逃,瞬间战意全无,城头上的敌军顿时被唐军一顿砍杀,无一幸免,云梯上的敌人则吓得直接往下跳。 忽然一道强光出现在城头,只见一个衣带飘飘的身影出现在城头之上,由于灯光从他背后照来,看不清相貌,只能看见他的身影,还有他手中的剑。 那人缓缓抬起长剑,左手在剑身上轻抚,悠悠道:“煌煌天威——威——以剑引之——之——”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猛然以剑指向城下敌军。 正文 200章:生化武器 “轰轰轰轰……”无数炸弹在敌军之中绽放,遍地开花,茫茫黑夜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炸弹爆炸时的剧烈火光,配合那震天动地的爆炸,真的仿若天降神雷,而且李浩这次还临时加上了大音响,将自己的声音扩散至整个战场,即使他轻轻一句话,也仿若神仙天音,所有的敌军都能听见,这对于见识低下的古代人来说,也是一种神迹。 这一次,李浩比较狠,让特战队员们将所有的轰天雷全都丢出去,遍地开花,制造一种放大招的错觉,他要好好地震慑一下敌军,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浩劫,因为跳大神这一招已经使用了两次了,决不能再用第三次,索性一次将所有炸弹全部用光算了。 李浩这次的大招版神剑御雷真诀真的把敌军胆给吓破了,数万大军溃散而逃,当真应了兵败如山倒那句话,而且他们溃逃的时候还发生了踩踏现象,竟有数百人死于自家人的踩踏之下。 田龙之前一直不相信什么神剑御雷真诀,认为这是敌人使用的障眼法,然而当他亲眼看到时,震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当众将逃回来后跟他报告时,他才回转过神来,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张猛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原来这庭州真的是一块硬骨头。 如今大军士气全无,田龙无奈之下,只好收兵回营,回营之后清点了一下战损,七万大军竟折损了一万三千多人,其中高昌兵将折损四千,西突厥兵将折损近万,可见今夜这一仗真的打的太惨烈了。 当田龙收兵之后,李浩也派人打扫城墙,清点战损,没过多久战损清点出来了,一千五百兵士阵亡,五百多人重伤,还有将近两千人轻伤。 李浩听到这个战损报告的时候,眉毛都快拧碎了,一夜之间竟折损了全城将近一半的兵力,这简直要命,只能期待敌军这次是真的被打怕了,近期内不再来犯,否则这庭州城是真的守不住了。 从第二天开始,田龙就将各军主将传召到牙帐之中开军事会议,商量怎么拿下庭州。 其实田龙自己对这次的军事会议都不报什么希望,毕竟昨天李浩在城头做法引发遍地天雷的画面太过震撼了,他们的士气已经严重受损,各路将领肯定不会支持继续攻城。 果然,最后商议的结果便是围城虚耗,等庭州粮食消耗殆尽,便能轻松拿下庭州,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从开战之日起,李浩便将从大户那里征收来的五百石粮食交给了隆昌粮铺,不是让他卖的,而是无偿发放,李浩给庭州每一户都发了一本领粮证,凭此证每天都可以去隆昌粮铺领粮一次,按家中人口算,一个人每天三两粮,不管饱,但保证饿不死,每领一次粮,在隆昌粮铺都要在领粮证上盖一次章,而且会写上相应日期,确保不会出现有人重复领粮的现象。 朱宿老有心要为国家尽一份力,然而他年纪大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便到隆昌粮铺中帮李掌柜的忙,朱宿老毕竟是文化人,算账还是可以的,他帮忙记账,每日都要忙到深夜,真的为李掌柜分担了很多。城中越来越多的百姓家中断粮,每天前来粮铺领粮的人也越来越多,库中粮食也越来越少,朱宿老仔细一算,这样下去,粮食根本不够撑到玉米成熟,在玉米成熟前十天,估计仓中粮食就要发完了。 李浩曾告诉过他,只要撑到地里的玉米成熟,就能缓解粮食危机,因为李浩已经拆除了许多房屋,清理出了两百亩空地种玉米,中间只要用之前五十亩地出产的玉米过渡一下,那么庭州的粮食问题就能解决了。 那些被拆除的房屋全都用来做礌石滚木了,而原本的住户则由李浩统一安排住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由于是非常时期,所以这些百姓都十分配合,可见大唐百姓的觉悟是非常高的。 朱宿老特地去拜见李浩,将自己的推算结果告知李浩,李浩也亲自算了算,确实如此,粮食危机再次来临了,而且这一次,几乎无解。 李浩虽然心中忧愁,但却并表露出来,只是皱了皱眉,随后故作轻松地对朱宿老,说:“宿老不必为粮食担忧,我是庭州的刺史,粮食问题,理当由我来解决。” 朱宿老虽然心存疑虑,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轻叹一声,点头应是,然后告辞离开。 田龙在开完军事会议后的第三天,就收到军医校尉来报,军中有许多人出现呕吐腹泻症状,而且有十几个士兵症状十分严重,已经因腹泻过度而丧命了。 田龙心情正糟糕呢,哪有空理什么呕吐腹泻,让他看着办,让后将他赶走了。 隔日一早,田龙刚起床,军医校尉带着好几名军医一起来报,说大事不好,军中已有数千人出现腹泻呕吐症状,一夜之间已有五多百人因为腹泻过度,脱水而死,而且还有十几个军医已经开始出现腹泻呕吐症状,他们怀疑是霍乱。 霍乱是古代瘟疫一种,属急性腹泻疾病,病发高峰期在夏季,临床表现症状主要为腹泻,继而引发呕吐,能在数小时或者十几小时内让人腹泻脱水而死,最可怕的是,霍乱的传染性极强,不然也不能被列入瘟疫之列。 田龙闻言阒然震惊,赶忙和这些军医前去医帐查看,来到医帐门口,田龙忽然止住脚步,他不敢进去,他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军队,然而一路走来,他才意识到军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倘若军队死于瘟疫,自己完全可以推卸责任,毕竟这是天灾,然而如果他不小心感染了霍乱,那么一切就完了,他可是坐拥巨大财富和权利的田城公,命很贵的。 田龙在医帐门口站了许久,忽然道:“本帅也不懂医理,就不进去看了,各位都是行家里手,该如何治疗,便由你们拿主意吧。” 军医校尉闻言苦着脸道:“大帅,这可是瘟疫啊,请恕属下无能,未能想出治疗之法。” 田龙闻言皱了皱眉,想要发火,却忍住了,但他的言语明显很不开心:“治不好?治不好那便别让其他无病军士感染,这难道也要本帅教你吗?” “是。”军医校尉颔首道,“不过属下需要大帅的授权,不然属下怕军中一些将领仗着军职,不听属下安排。” “这个简单,本帅这就回去写一封手令给你!”田龙说完便转身往牙帐走去。 很快,军医校尉拿到了田龙的手令,开始下令隔离那些感染了霍乱的病者,而且只要军中一发现疑是感染霍乱的人,立刻上报,不然军法处置。 唐朝的医术还不算特别发达,但大唐人杰地灵,还是出了不少名医的,只不过高昌却人不杰地不灵,即便是高昌皇宫中御医的医术估计也比不上大唐随便一家医馆大夫,更何况是这些军医,能让他们认出这是霍乱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隔离霍乱患者,他们的提议是对的,不过做法却不对。 霍乱是由霍乱弧菌所引起的,这玩意有一定潜伏期的,不是说一被感染就有症状出现,他们却只隔离发病者,如此一来,根本无法彻底断绝霍乱的传染,每天都要大量的士兵感染霍乱,被送去隔离地带。 更可怕的是,霍乱患者的粪便具有极强的传染能力,而隔离区早已遍地都是霍乱患者的粪便,去送霍乱患者的兵士回到营中后往往就已经携带了霍乱弧菌,简直就是移动的感染源。 李浩这几天每天都要上城楼观察敌军营中动向,当他看到敌军开始运送霍乱患者时,他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 这次敌军营中出现霍乱并不是偶然,而是李浩一手策划的,策划的起源,就在于金汤。 煮沸的粪便烫伤了敌军许多人,在这种炎热的夏天,粪便之中最容易滋生霍乱弧菌,霍乱弧菌顺着伤口或者手口饮食进入人体,自然就会引发霍乱,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这样就会在敌军营中形成大规模的瘟疫,一旦瘟疫形成,那是非常可怕的,更何况是人口密集的军营,保守估计,不死上几万人都对不起瘟疫二字。 知识改变命运,李浩正是运用了自己的知识,成功地在敌军营中引发了一次大规模的瘟疫,虽然人为引发瘟疫是很不人道的行为,但李浩别无选择,因为他要保护的是大唐子民,是拥有高度文明的中华民族,而不是那些贪婪暴虐的蛮夷之族,他没有种族歧视,但历史是一面镜子,中华的文明无数次被蛮夷的铁蹄无情践踏,造成了中华民族发展缓慢的现象,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李浩狠得下这颗心,毫不犹豫地动用了最原始的生化武器。 仅仅十几天的时间,高昌营地之中空了,上次收兵整顿的时候还有将近六万人,如今只剩下两万多人,其他人都身患霍乱而死。 田龙近乎崩溃,他至今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李浩搞出来的,剩下的两万六千人中,一万高昌兵士,一万六千西突厥兵士。 西突厥的将领们懵逼了,惊恐了,颤栗了,他们出发离开西突厥的时候足足五万人,当初听说是攻打庭州那座小城,他们还以为必定手到擒来,五万人太多了,然而现在只剩一万六千人了,庭州城却还没攻下来,依旧好端端地在那里,由唐军把守着,这简直就像老天在跟他们开玩笑。 交河公张猛一直派人严密关注着庭州这边的战况,因为他要报仇,被夺帅之仇,当他得知军中爆发瘟疫之时,他开心坏了,做出了一个很的事情,他把军营中爆发瘟疫的消息呈报到了高昌城,不仅如此,他还在交河城中大肆宣扬此事。 迪力拉尔娜一直住在交河城的驿馆中,一听说军营之中爆发瘟疫,震惊无比,立刻带着范水还有自己的一百亲卫前往庭州,她当然不是去庭州,而是去高昌军营,她毕竟是西突厥的将领,自然担心自己将士们的性命,倘若将士们损失过多,她决定不再履行什么借兵承诺,一定要把兵士们带回西突厥,即便大汗责罚,她也不怕,因为对她来说,将士们的性命可比金银珍贵千万倍。 正文 上架感言(看一下吧,花间的心里话) 开书至今,107天,65万字,终于上架了,算是上架得比较晚了,每一本书都要经历这一步,这是无法避免的,每次上架都要写上架感言,这也是必须的。 《开着房车回大唐》从开书至今从未断更过,每日稳定两更,以后也会如此,如果有存稿,我会开加更活动,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我更新很稳定,请大家放心地度,不用担心太监的问题,上架之后更不可能太监,因为那会影响写作生涯。 上架对读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章节要收费,就国内情形来说,看盗版的人还是很多的,不过我还是要老生常谈地鼓动并怂恿大家来订阅花间的这本书,因为你们不订阅,我就拿不到稿费,拿不到稿费我就没饭吃了,没饭吃我就写不了书了……哈哈,开玩笑的。 不过说实话,盗版确实毁了很多的作者,是网文界的第一毒瘤,虽然方便了读者,却坑惨了作者,作者们辛辛苦苦创作的文章被人无情盗用,以至于许多作者因为经济问题不得不放弃写作,这样的案例还是非常多的。 仔细算算,我正常更新速度是一个月十八万字到二十万字,起点最贵的订阅收费是千字5分钱,零头不算钱。 也就是说我一个月写的字,你们只需要花7元到8元就能看完,连一包香烟钱都不够,还是非常廉价的,毕竟我每天下班后都要坐在电脑前忙碌写作,放弃所有的休闲娱乐,大热天的,同事和朋友都出去游泳,出去泡妹,去网吧吹着空调开黑等等,我必须在家写书,因为我不能断更,不然你们要闹脾气,对于我来说,打一局游戏或者看一集电视剧都变得十分奢侈,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而且会坚持下去,因为我要把我最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 如果喜欢花间的书,可以加花间的粉丝qq群336757504,大家一起来聊天吹牛讨论剧情,也可以约队友撸黑,至于能不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情缘……你想多了,我这里又不是非诚勿扰,其实关键还是要看你们本事了,对不对,最后还是要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正文 201章:我们回家 就在高昌军营中爆发瘟疫的时候,李浩的第二封求援奏章已经到达兵部,上次因为李浩奏折的事情,兵部侍郎冉旭背了不小的锅,当时李承乾说没有收到李浩奏折,那他们兵部肯定要背锅啊,所以这次兵部侍郎冉旭收到奏折后先叫来兵部尚书侯君集还有其他朝中官员一起见证,然后又叫来长孙无忌,将奏折交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看到奏折的时候很不开心,这不是把烫手山芋往他手上扔嘛,自己不接还不行,他无奈之下,只能去拜访房玄龄,二人一起去东宫呈递奏折。 李承乾看了奏折后,也很不开心,一个月前他压下了李浩的奏折,没想到现在又收到了李浩的战报,而且战报里还说李浩夜袭敌营,以一千人击溃高昌一万五千大军,这可是战功一件啊,理当重赏。 关键问题是李承乾不仅不想封赏李浩,还想弄死他,他脑瓜一转,忽然咧嘴笑起来:“这李浩果然非等闲之辈,竟以一千人击溃高昌一万五千大军,简直是我大唐神将,有他镇守庭州,孤便放心了。” “殿下!”房玄龄蹙眉拱手道,“殿下,李诗狂固然有勇有谋,堪称神将,但奏折中言道,高昌从西突厥借兵五万,意欲一举拿下庭州,臣以为,此刻应当速速出兵驰援,迟恐有变。” 李承乾不爽地皱了皱眉,问向长孙无忌:“舅父,此事你如何看?” 长孙无忌稍微沉吟了片刻,便拱手道:“殿下,臣附议。” 李承乾闻言更加不开心了,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群人总是站在李浩那边,自己可是太子,大唐未来的皇帝,皇帝耶!他们明明知道自己恨李浩,却总是帮李浩,他很伤心,也很气愤。 然而再气也只能忍着,等自己真正坐上皇位的时候,再一个个地找这些人算账,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再说。 其实长孙无忌也很无奈,他不想跟李承乾产生嫌隙,但又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否则李世民回来便饶不了他,他很想劝劝李承乾,让他暂且放下私人恩怨,国事为重,但房玄龄在场,他又不好说,况且,他了解李承乾的脾气,说了也没用。 于是李承乾挑眉问道:“那二位倒是说说,出兵驰援应派多少兵马,又该由何人领兵?” 房玄龄道:“此去庭州,近万里之遥,还要途径两千里沙碛,地无水草,气候异常,不宜大军出动,臣以为,可派凉州都督李大亮统兵两万,从凉州轻装出发,经长城,至肃州,过玉门关,两月便可抵达庭州。” 李承乾闻言暗暗佩服,这确实是驰援庭州最快的方法,兵马数量也相当适宜,毕竟是去守城,两万兵马足够了,房玄龄不愧为老成谋国之臣,对于政事军事都非常有一套。 但佩服归佩服,李承乾还是不太喜欢他的答案,因为他要李浩死,所以不能这么快就去救援,两个月虽然很长,但万一李浩撑到那个时候呢,那么李浩不就死不了了。 李承乾刚想反驳,忽然发现长孙无忌正在朝他使眼色,还轻轻摇头,由于长孙无忌所站位置在房玄龄侧后方,所以房玄龄并未发现长孙无忌的小动作。 李承乾虽然想弄死李浩,但一见长孙无忌又是使眼色又是摇头,知道肯定不好,虽然他最近对长孙无忌有点不满,但长孙无忌的能力和眼光他还是相当认可的,既然长孙无忌都给他暗示了,说明必定有原因,便转头问长孙无忌,道:“舅父,对于房仆射的提议,舅父可有什么看法?” 房玄龄拱手道:“回殿下,房仆射所提之法是眼下最适宜的法子,不过臣以为,张大亮执掌一府,政务繁忙,不宜统军,这行军大总管之职,应另选他人。” “哦?”李承乾挑眉摊手问,“那舅父以为谁来统军最为合适?” 长孙无忌道:“臣以为,由兵部尚书侯君集担任行军大总管之职最为妥当。”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孤明日便召集众卿于两仪殿议事,仔细商量一下出兵事宜。” 打发走了房玄龄,李承乾将长孙无忌内间,屏退左右后,问:“舅父,方才你朝孤使眼色,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殿下已然领会臣的意思了。”长孙无忌缓缓道,“殿下,臣知道你恨李浩,但就算恨他,殿下也不能因私忘公,落人话柄,需知,还有人盯着殿下你的太子之位呢。” 李承乾心头一凛,不禁暗暗感慨:“还是自己的亲舅舅好,刚才是自己误会他了,其实他是向着自己的。” 一念至此,李承乾朝长孙无忌长身一揖,道:“多谢舅父提点,舅父,为何要将统军人选换成侯君集。” 长孙无忌悠悠道:“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在你东宫吧?” “没错。”李承乾点头,“贺兰楚石官拜东宫千牛。” “哦。”长孙无忌缓缓道,“你若当真不想救李浩,可以让贺兰楚石传话给侯君集,侯君集会懂的。” 李承乾闻言双眼一亮,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愣了许久才欢喜拱手:“多谢,多谢舅父提点。” 长孙无忌似乎心情不大好,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当他走出东宫时,站在门口轿前,抬头仰望天空,满面惆怅低语:“李浩呀,你可莫要怪我,你不该得罪他,毕竟他是未来大唐的主人,得罪了他,你迟早都会走上这一步的。” 他说完长声一叹,摇了摇头,走上轿子离开。 迪力拉尔娜带着一百亲卫来到庭州城南十里之外的大营时,只见营中一片萧条。 田龙接到辕门侍卫报告,说西突厥的迪力拉尔娜将军来了,赶忙出牙帐来迎,双方见面,没有太多的问候,迪力拉尔娜直接开门见山问:“田大帅,本将军听说你们营中前段日子闹了瘟疫,大批兵士死于疫病,可有此事?” 田龙闻言皱眉道:“确有此事,不过此事本帅尚未来得及奏报,拉尔娜将军是如何得知的?” “本将军如何得知的,你不用管。”拉尔娜冷冷道,“你只需告知本将军,本将军带来的五万西突厥大军,如今还剩多少?” 田龙看到迪力拉尔娜来军营的时候就猜到事情不妙了,现在迪力拉尔娜问起,更加证实他的想法,只能遮遮掩掩道:“军营中闹了一场瘟疫,无数人感染,西突厥的兵士也难幸免……” “本将军问你!”迪力拉尔娜忽然瞪眼高喝,“我西突厥五万大军还剩多少!” 田龙被她吼得愣住了,身为堂堂行军主帅,在自己的军营之中,被一个女将军当面喝问,这简直就是打脸,然而他却不敢发作,为什么,因为西突厥军是这个军营的主力,他们高昌的军队基本就是打酱油的混子,他甚至怀疑,迪力拉尔娜如果在这里杀了自己,估计她照样能够大摇大摆地返回西突厥,就是这么牛逼。 “说话!”迪力拉尔娜见他发愣,再次冷喝。 田龙干咳一声,强行掩饰尴尬,支支吾吾回道:“还……还有……一万六千……” “一万六千人!”迪力拉尔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愤怒大喝,“只剩一万六千人了?” “拉尔娜将军息怒。”田龙赶忙解释,“都是瘟疫害的,瘟疫啊,拉尔娜将军,你也知道,瘟疫是治不好的,而且传染起来极为厉害……”对于高昌来说,瘟疫确实是绝症,哪怕是在大唐,瘟疫的治愈率也不高。 迪力拉尔娜大声打断了他:“为何忽然会出现瘟疫?” “这个……”田龙满面难色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贵医难道只会吃饭拉屎吗!”迪力拉尔娜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我西突厥将士住哪,本将军要见他们。” 田龙赶忙道:“在西营,拉尔娜将军请随我来。”他说罢赶忙引领着迪力拉尔娜朝西营走去。 刚入西营,一个西突厥站岗士兵见到迪力拉尔娜,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随即狂喜大叫起来:“拉尔娜将军来了!迪力拉尔娜将军来了!” 顿时,西营之中的将士纷纷闻声而来,一看到迪力拉尔娜,都激动得满眼泪花,仿佛看到失散多年的父母一样,迪力拉尔娜见他们乱糟糟的,顿时皱眉冷喝:“列队!” “哗啦啦啦……”所有西突厥将士闻声立刻快速列队,满场尽是脚步声和铠甲碰撞之声,只片刻工夫,一万六千大军就已整齐地站满校场,可见迪力拉尔娜治军也是十分严格的。 迪力拉尔娜仔细看了看,最前排站着六个将领,当初来的时候,可是有十六个将领的。 “其他人呢?”迪力拉尔娜问。 “将军……”为首一个将领虽然一直强忍泪水,但当他听到迪力拉尔娜这句话时,再也忍不住,抹泪大哭起来,“他们都死了,死了,得瘟疫死了,连尸身都找不到了,呜呜呜……” 田龙听从军医校尉的建议,放火烧了瘟疫隔离区,将所有尸体都焚毁,以免让其他人再感染瘟疫。 迪力拉尔娜眼圈微红,仰头努力止住泪水,镇定了一下情绪,道:“众军听令,回去收拾行囊水粮,来此列队!” “是!”众军士齐声高呼,纷纷解散,各自回营收拾行囊去了。 田龙见状大吃一惊,望着迪力拉尔娜,急声询问:“拉尔娜将军,你要干什么,你不能乱来,你千万别乱来啊……” 对于田龙的聒噪,迪力拉尔娜置若罔闻,站在那里望着士兵们忙碌地收拾行囊,理都不理他,田龙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 过了片刻,众军士收拾完毕,再次列队集合。 迪力拉尔娜转头面朝田龙,冷冷道:“田大帅,这一万六千兵将,本将军带回去了,庭州,你们自己打吧。” 她说罢朝西突厥的将士们招了招手,大声道:“走,我们回家。” 正文 202章:滔天之恨(上) “拉尔娜将军!”田龙见状大吃一惊,赶忙横身挡在迪力拉尔娜面前,急声大叫,“拉尔娜将军,你不能这样!不能带他们走!” “让开!”迪力拉尔娜沉声冷喝。 田龙不让,他不能让,若是放走了西突厥将士,他还怎么攻打庭州。 “锵——”迪力拉尔娜猛然拔出自己的佩刀,指着田龙,那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唐刀,自从她上次在楼兰古城用过唐刀之后,她便爱上了唐刀,特地花重金聘请精绝族的铸造大师打造了一柄唐刀,而且用料极其珍贵,光搜集材料就花了五十多两黄金。 迪力拉尔娜用唐刀指着田龙的鼻尖,寒声道:“你若再敢阻拦,本将军定叫血溅五步!” 田龙被她一句话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但他随即又往前一步,继续挡在迪力拉尔娜面前,道:“贵国大汗承诺我国……” “嚓”地一声轻响,田龙感觉脖子一凉,忽然有一种腾飞的感觉,接着他便发现自己在飘,然后却说不出话来,那里有一个没有头的尸体站着,衣服跟自己的一模一样,迪力拉尔娜的刀在滴血……这是田龙生命里最后一刻脑子里的活动,然后他的大脑便停止运转,头颅掉落在地,尸体也随之倒下,鲜血飞溅而出,正好五步远,不多也不少。 所有人都震惊了,田龙可是这个军营的主帅啊,在军营中谋杀主帅,这简直不敢想象。 迪力拉尔娜抖落刀身鲜血,还刀入鞘,冷冷说了声:“我们走。”说罢往前走去,西突厥大军紧跟其后,留下一脸懵逼的田龙亲卫队在这里。 “快!快去报告钱监军!”一个亲卫队长终于还转过神来,惊惶大叫,“田大帅死了,被迪力拉尔娜将军杀死了!” 迪力拉尔娜带着一万六千大军离开军营,军营之中早已乱做一团,然而这一切已经跟她无关,她已经在想,回去之后,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免职?入狱?那些嫉妒自己的武将们应该很开心吧,肯定会弹劾自己,文官们肯定会落井下石……这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带着剩下的这群兵士们回家,她已经很满足,而且,再也不用为李浩的事情为难了,她竟有一种解脱的愉悦,这种奇怪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 一路往西北进发,路过庭州城的时候,距离庭州城只有两三里,城中唐军见如此多的人马行来,一阵慌乱,早已吹响号角,进入战备状态,李浩也亲自登临城头,观察敌情。 然而李浩发现敌人似乎并没有攻城的意思,仿佛只是从此处经过,再仔细一看,领队的那名银甲将军颇为眼熟,他赶忙用望远镜查看,顿时看清了她的脸,竟是小迪。 迪力拉尔娜正好也转头看向庭州方向,发现城头上唐军全都盯着他们看,这很正常,她随即也发现,城头上有个人的衣服格外显眼,那是一套绯色官服,能在庭州穿这种官服的,只有一个人,刺史李浩。 故人相见,遥遥相望,未言一语,即便是说了,只怕也会因为离得太远,无法听见。 “是小迪。”李浩望着迪力拉尔娜,悠悠叹了声,竟有一种彼此都是生命中过客的感觉,心中百味陈杂。 “多保重吧。”迪力拉尔娜也悠悠叹了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赶路。 城头上的李浩目送迪力拉尔娜的一万六千大军远去,然后淡淡道:“西突厥撤兵了。” 迪力拉尔娜之所以从这边走,就是为了告诉李浩,西突厥撤兵了,李浩也知道了她的用心,暗暗感激她,这一次,她真的帮了自己很多。 一听到这则消息,满城上下欢欣鼓舞,弹冠相庆,西突厥军一直是攻打庭州的主力军,一旦他们撤兵,高昌还敢再打庭州吗,或许敢吧,但就凭高昌仅剩的一万兵马,李浩不相信他们能攻下庭州,毕竟庭州还有两千将士呢和五百伤兵,这群伤兵当初受伤过重,只需休养一个月,便能再次上战场了。 李浩觉得高昌会撤军,因为据他所知,高昌原本就只有三万兵马,已经折损了将近两万,目前就只剩下这一万人了,除非麯文泰疯了,否则不会继续攻打庭州。 事实证明,李浩这次猜错了,三天之后,交河公张猛再次回到了行军营中,而且带来了麯文泰的诏书,罢免田龙帅位,由他重新接任主帅之职。 麯文泰发出这份诏书之时,还不知道田龙已经被杀,他之所以罢免田龙帅位,是因为瘟疫,虽说瘟疫的事情不怪田龙,但重要有个人出来背锅,田龙就当了背锅侠。 终于抢回了自己的帅位,张猛很开心,但他来到军营后才发现西突厥已经撤兵了,他顿时懵逼了。 他一夜未眠,在牙帐之中苦思了一宿,两眼尽是血丝,为啥要苦思,因为他不甘心啊,倘若让麯文泰知道西突厥撤兵,这场仗是肯定不能打了,那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帅位就成了一个笑话,空欢喜一场,虽说他很想把田龙踩在脚下,但他从没想过让田龙死,一切发生的事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张猛决定再向麯文泰争取一下,便写了一封奏折火速送往高昌。他在奏折中讲述营中两件大事,第一,西突厥撤兵,第二,田龙被杀,然后他还陈述了一个机密,庭州无粮,只需困城月余,庭州便能不攻自破。 庭州缺粮其实是预料中事,但具体缺到什么程度,没人知晓,但有个人知道,那就是曹田,虽说曹田已死,但他在交河城说服张猛和张澜兄弟二人时,就将庭州缺粮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包括自己烧毁庭州粮草的事情也说了。 所以张猛对于庭州缺粮的事情知道得非常清楚,他也很有把握,庭州的粮食绝对撑不过一个月。 三天之后,麯文泰收到了张猛的奏折,对于田龙被杀和西突厥撤兵之事,他早在三天前就知道了,因为就在事发当天,监军钱贞尧就将此事奏报过来,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派张猛去庭州营地了。 那时候麯文泰便有了撤军打算,毕竟七万大军都未攻下庭州,现在那里只剩一万兵马,更没希望了,他虽然很想拿下庭州,可他又不想将全国兵马全部葬送在那里,其实这就像一个赌博,他输怕了,已经不敢下注了。 然而当他看到张猛奏折中信誓旦旦地说,细作来报,庭州严重缺粮,粮食撑不过一个月,还愿立下军令状什么的,他顿时又心动了,庭州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那可是他们高昌的摇钱树,必须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麯文泰也苦思了一夜,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拿下庭州,庭州太重要了,而且他也不甘心,都已经付出了如此惨痛的损失,如果什么都没得到,他真的是太不甘心了。 于是麯文泰召集众臣,下令封威远将军贺兰凤为副帅,带兵一万,去增援张猛,务必在两月之内拿下庭州,同时,他还下令,全国再次征兵一万。 对于麯文泰的两道命令,众文臣纷纷反对,甚至还有不少武将也不赞成,在他们看来,为了一个小小庭州,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很不值,而且频繁征兵,容易招致民怨积愤。 面对群臣的反对,麯文泰置若罔闻,一意孤行,甚至还严令呵斥,谁若再劝,定斩不饶,众臣纷纷傻眼,不敢再吱声了,这就是君主集权严重的不良表现,倘若在大唐,魏征不喷死李世民才怪。 得到了麯文泰的支持,还增兵一万,张猛开心坏了,当即下令四面封锁庭州城,困城行动,就此开始。 与此同时,庭州城中开始渐渐出现粮荒,十日之后,隆昌粮铺的粮食终于发完了,而距离玉米成熟还有半个月呢,李浩每天都去查看玉米,现在地里的玉米还很青嫩,可把他愁坏了,他将自己储存的一百石玉米磨成面粉,让隆昌粮铺又撑了四天。 距离玉米成熟还有十天多一点,然而城里真的没有一点粮了,唯剩五十几石军粮,军粮是万万不能动的,倒不是怕军士出现哗变,大唐的军人很有节操,如此危机时刻,绝不会因为粮食而哗变,他们宁愿自己饿死,也不会让百姓饿死,这就是军人的精神,然而这些士兵是庭州最后的保护伞,李浩就算自己挨饿也不能让他们挨饿。 断粮的第一天,城中很安静,第二天,也很安静,第三天,相继传出有人饿死的消息,有老人,有妇孺,唯独没有小孩,百姓们没有吵,也没有闹,非常安静。 李浩听到陆云来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然而身为庭州刺史,他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真的仿佛有千万柄刀在刺他的心,扎心,真正的扎心。 第四天,又有更多的人饿死,略一统计,有五十三人,百姓们还是很安静,他们似乎商量好的一般,就这么默默的挨饿,默默地死去,他们遇到了一个好刺史,然而同时李浩又遇到了一群好子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尊重,在此刻完全体现出来,百姓们在用他们的生命支持着这个年轻的刺史。 正文 203章:滔天之恨(下) 李浩听完陆云的汇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陆云隐约可以听到房间里传来阵阵抽泣声,但没过多久,李浩又出来了,看起来没什么异状,只是眼睛有点红,他和陆云再次来到衙堂,沉默了许久,落魄低吟:“昨天十七人,今天五十三人,明天呢?” 陆云沉默,可以预见,明天饿死的人会更多。 李浩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问:“陆云,咱们刺史府还有粮吗?” 陆云摇头:“只剩一百来斤,顶多能撑到玉米成熟。” “粮食……呵呵……”李浩惨然一笑,在未来世界,他何曾挨过饿,然而来到唐朝盛世,他却要看着满城的百姓饿死,而他除了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偷偷抹眼泪,却什么都不能做。 “大人!”门外一声高叫,彭海和李元忠并肩走了进来,二人双双抱拳,道,“大人,卑职请求大人拿出军粮,救百姓性命。” “军粮!”李浩闻言一惊,随即摇头,“不可,兵士们的粮不能动。” “大人!”彭海慷慨激昂道,“兵库之中还有五十石粮,请求大人拿出二十石,先救百姓,卑职和李元忠已经问询过众将士意愿,他们答应每日再节粮四成,先救百姓!” “又节粮四成?”李浩闻言浑身一颤,兵士粮制已从没人每日八两缩减到了每日五两,毕竟兵士要操练,要打仗,当然吃的要多一点,现在如果再节粮四成,那么便是每人每日三两粮,处于一种半饥半饱的状态。 李元忠这时说道:“大人,现在高昌明显是要围城困守,不会来犯,士兵们无需饱餐,只需度日便可,先让百姓们撑过来再说。” 李浩沉默许久,长声叹道:“全城那么多百姓,二十石粮又能济何事?” 陆云这时忽然道:“大人,二十石粮虽少,但有些富庶百姓家中还是有点粮的,这些百姓若省着点吃,都能撑到玉米成熟,或许更久,咱们只需救那些快饿死的百姓即可,就算不够,能救多少便救多少。” 李浩蹙眉沉吟了许久,终于用力点头:“好,彭海,此事便交由你去做。” “是!”彭海和李元忠闻言大喜,赶忙退下。 当天下午,公告墙上贴上公告,让挨饿的百姓前去卫府领粮,度过难关,当即便有大群百姓前去卫府门外领粮,这些百姓早已饿得面色发黄,全身无力,一眼就能看出是饿了很久了。 当天晚上,彭海来报,今日来领粮的有三百五十人,共发粮一百三十斤,也就是一石三,李浩对于这个数据还算满意,接下来每天发出的粮食应该会慢慢增多,还有六天的样子玉米就能成熟了,二十石粮虽不多,应该够了。 第五天上午,陆云再次来报,城中又有六十三人饿死,李浩闻言失声惊叫:“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已经发粮了吗,他们没去领吗?” 陆云蹙眉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些饿死的人有个共同点,都是年纪较大的老者。” “老人?”李浩闻言一愣,猜想或许是这些老人因为年纪大了,挨饿后就没力气去领粮了,一想到这里,李浩立刻传唤李元忠,让李元忠给那些挨饿的老者送粮。 第六天上午,陆云又来报,城中又饿死人了,跟昨天一样,全是老者,而且这一次很多,足足一百二十三人,李浩闻言阒然震惊,当即唤来李元忠,责问道:“李元忠,昨日我便让你挨家挨户给那些挨饿的老者们去送粮,为何又有一百二十多老者饿死?” 李元忠跪地抱拳道:“大人,卑职昨日已按照你的吩咐,派人挨家挨户去给挨饿的老者们送粮,送出粮食两百六十多斤,并未有任何遗漏?” “那为何……”李浩刚想说话,忽然停住,目露惊色,随即又满是哀伤之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七天,距离玉米成熟还有三天,李浩一大早就去到玉米地里查看,这是他最近每天早晨必做的事情,地里的玉米几近成熟,他决定提前收割,提前两三天没什么关系,但若是提前四天以上,磨出来的面粉产量会大打折扣。 当他查看玉米返回时,还未进家门口,陆云就匆匆赶来,抱拳禀报:“少爷,昨天夜里又有一百多位老者饿死了。” 李浩顿觉心头一痛,双拳缓缓握起,指节发出嘎嘎声响。 陆云这时又补充道:“大人,那二十石粮食只剩四百多斤了,预计今日便会发完,明日便没粮可发了。” “我知道了。”李浩缓缓道,“陆云,你去通知李元忠,带人去玉米地收割玉米,火速碾成面粉,明日开始发放玉米面,并告诉全城百姓,咱们有粮了。” 陆云闻言大喜,玉米终于可以收割了,激动地拱手道:“是!”然后飞一般地朝卫府方向奔去。 终于可以收割玉米了,李浩的一颗心却难以安定,为何饿死的全是老者,他已经猜到了原因,但却不敢确定,他决定去见一个人-朱自谦朱宿老。 李浩并不知道朱宿老的家在哪里,这没关系,他找人打听了一下,很快便找到朱宿老的家,低矮的土墙院子,院门半掩,院中东西虽多,却布置得井然有序,毫无错杂之感。 “有人在吗?”李浩敲了敲院门。 声音落下片刻,屋中走出一个半大小孩,十三四岁的样子,睁着一双大眼望着李浩,问:“你是谁呀?” 李浩道:“我叫李浩,来拜会朱自谦老先生的,不知可是这里?” 男孩点头道:“就是这里,我叫朱瑞环,朱自谦是我爷爷。” 李浩见自己找对了地方,赶忙问:“你爷爷在家吗?” “在。”朱瑞环点头,随即悠悠叹道,“不过你来晚了,我爷爷已经不行了。” 李浩闻言大吃一惊,赶忙冲进院中,来到朱瑞环面前,问:“你爷爷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 “进来吧。”朱瑞环返身走进屋中,然后带着李浩来到内屋房中,只见小小的房间中有一张榻,榻上躺着一位形容枯槁的老者,可不就是朱宿老吗。 李浩见状赶忙上前急唤:“老先生,朱宿老,朱宿老。”他呼唤的同时还伸出手去探朱宿老的鼻息,发现他气息虽然微弱,却还未死。 而这时朱宿老也缓缓睁开了眼,不过看起来十分虚弱,李浩替他把脉,并未查出任何异样,他随即猜到了什么,忙问:“朱宿老,你多久没吃饭了?” 朱宿老淡然一笑,没有说话,看起来已是弥留之际,说话都很费力了。 李浩赶忙转头问:“小朱,你爷爷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朱瑞环回答,看他的样子,似乎挺淡定,李浩真怀疑这是不是朱宿老的亲孙子,感觉像是捡来的。 “我去给你取粮。”李浩说着就准备起身回去。 “刺史……大人。”朱宿老忽然开口了,说话很费力。 李浩赶忙握住他手,问:“宿老,你有何话,等我取粮回来让你吃饱再说。” “不了。”朱宿老费力摇头,“不要浪费粮食了。” 李浩闻言惊叫:“这怎么能叫浪费粮食?” 朱宿老卯足了力气,缓缓道:“我老了,已经不能再为大唐尽力了,现在城中粮食紧缺,我省一口粮食,别人便能多吃一口,这是老朽能为大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果然……”李浩双眼泛红,轻声喃喃,“难怪城中这些天饿死的都是老者,果然被我猜中了。” 朱宿老呵呵一笑:“大人果然聪慧过人,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没错,是老朽的主意,反正我们都是一帮快入土的老朽了,少活几日也不打紧,只要庭州百姓能存活下来便好。” 李浩忽然发觉自己流眼泪了,而且止不住地往下流,怎么忍都忍不住。 朱宿老温言道:“大人莫悲伤,古语有云,慈不掌兵,如今你掌握着全城百姓的性命,应当懂得取舍。” 李浩抹泪连连点头。 朱宿老又道:“大人,老朽不行了,如今已是弥留之际,但还有一桩心愿未了。” 李浩已拭干泪水,郑重无比地说:“宿老请讲,晚辈定不推辞。” 朱宿老道:“我这孙儿,朱瑞环,自小无父无母,身世孤苦,老朽平素繁忙,对他也缺乏管教,以至如今顽劣不堪,还好,如今老朽将死,他也有所悔改,愿意陪老朽一起挨饿等死。” 李浩闻言惊讶地回头看了看朱瑞环,原来他之所以如此淡然,是因为他也抱着赴死之心,不禁高看了这小子一眼。 只听朱宿老继续道:“如今刺史大人来了,老朽想求大人带他走,以后将他留在身畔,不管做什么,都得活出人样,他还小,还有大把的岁月等着他,不该陪老朽共赴黄泉。” “嗯。”李浩用力点头,“宿老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他,让他活出个人样来!” “如此……老朽便……放心了。”朱宿老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李浩听得一阵心颤。 果然,朱宿老说完最后一个字,气没喘上来,断气了,不过他的神态却很安详。 李浩缓缓闭上眼,悲痛默念:“老先生,您一路走好,您放心,庭州百姓不会有事,您的孙儿也不会有事,大唐的子民一直以大唐为傲,大唐也因有老先生这样的百姓为傲。” 李浩默哀了十几分钟,这才缓缓起身,当他转过身来时,发现朱瑞环正在抹眼泪,他现在仔细看朱瑞环,发现这年轻小子的神情很是倔强,倒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他走上前道:“你现在归我管了。” 朱瑞环翻了个白眼:“谁要你管。” 翻白眼的样子更像自己,李浩也不着恼,说了声:“走吧。”说罢转身出门。 朱瑞环嘴上虽硬,却还是跟了出去,李浩上街看到一个府兵,上前拉住他,问:“认识我吗?” 那府兵盯着他看了片刻,立刻吃惊大呼:“刺……刺史大人!” 李浩点头,指了指朱宿老家,缓缓道:“朱宿老过世了,这是他的孙儿朱瑞环,你带着小朱去买棺木,安排好墓地后去刺史府通知我,我去参加葬礼。” “是。”那府兵闻言拱手领命,向朱瑞环招了招手,带他去置办棺木。 李浩目送那府兵离开,缓缓登上城头,望着城外的高昌大军,忽然悠悠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朱宿老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为大唐发光发热,此等精神,当真叫人敬佩,宿老放心,你和诸位老者的牺牲不会白费。” 说到这里,他忽然变得满面阴鸷,双拳紧握,似有无限煞气冲天而起,他忽然抬起右手,竖指指向天空,沉声高喝:“我李浩今日在此指天为证,有生之年,必灭高昌,纵然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正文 204章:长枪永守大唐魂 经过了连续两天的廷议,驰援庭州之事终于定下来,由吏部尚书侯君集带着一百亲卫从长安出发,开往凉州,从凉州府调兵两万,驰援庭州。 临行前一晚,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前来拜见他,名义上自然是为他践行,实则给侯君集带来了太子的话:“庭州无大碍。” 侯君集混迹官场多年,听到这句话后立即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接下来就看他的意思了,是要帮李浩,还是站在太子这边。 就目前情况来看,这根本就是一道送分题,李浩算老几,虽说有才,也颇得皇帝赏识,那又怎样,李承乾可是太子,未来大唐的主人,侯君集几乎没有多想,就选择站在李承乾这边,一路慢悠悠地行着,能拖则拖,名为驰援,实则缓援,按照他的速度,赶到庭州起码要半年以上,估计等他赶到庭州的时候,李浩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庭州这边李浩刚收获了近千石玉米,还有一千多石玉米在二十多天后成熟,再过两个月多一点,还有近两百亩的玉米,那可是数千石的玉米啊,有了这些玉米,绝对能撑到入冬,庭州的粮食危机暂时解除了。 收割完玉米,李浩立刻就派人耕地播种,继续种玉米,这还不够,他又将城中一些房屋拆掉,将那些拆了房子的人集中到帐篷区居住,清理出来的地方用来种玉米,他要把冬天的粮食也提前备上,现在对于李浩来说,没有什么比粮食还重要了。 高昌围城一个月了,然而庭州的百姓们已经吃上了玉米饼,李浩发现玉米真的特别适合在庭州种植,因为这里日照强,种出来的玉米糖分较高,不怎么苦涩,而且由于生长周期延长了一个月,磨出来的面粉也比较细腻,不会糙嗓子,吃起来还是挺不错的。他的这个变异玉米真是救了他一命,还救了全庭州百姓的命。 张猛并不知道庭州城中境况,按照他的计算,庭州应该已经断粮很久了,但每天依旧看到许多唐军在城头守城,这就让他很疑惑了,于是他派出三千兵士进行了一次试探性攻城,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回来,事实证明,唐军依然很猛,没办法,继续等。 又等了十天,张猛发现城头上的守军居然增多了,他不信邪,再次进行试探,损失了数百兵士性命,得到一个证明,唐军现在生龙活虎,非常精神。 唐军精神了,张猛却神经了,他感觉自己被曹田给骗了,说好的庭州缺粮呢,说好的粮食不足一月呢,现在都多久了,何止一个月,他却感觉唐军越来越猛了呢,当然猛了,现在唐军每天都进行训练,能不越来越猛吗。 又过了十几天,张猛感觉快熬不住了,麯文泰给他期限是两个月,超过两个月拿不下庭州,后果可就严重了,他可是在奏折中立下了军令状的,就算麯文泰念在他往日功绩上不处死他,起码也是削爵夺封的处罚,总之下场不会很好。 一想到这些,张猛便焦虑不堪,又苦熬了三天,距离最后期限只剩两天了,他决定,攻城,不管攻得下攻不下,总要试试,总不能坐以待毙。 隔日一早,麯文泰校场点兵,将大军划为三路,分东南西三路攻城,由于上次冲城车被李浩炸毁,这次副帅贺兰凤来的时候带来了一辆冲城车,不过这是一辆小型冲城车,对付庭州的城门已经足够了。 城头唐军很快便发现了敌军动向,立刻吹角为信,城中大军纷纷涌上城墙,开始备战,李浩身披战甲,背负猩红披风,手持一杆大旗走上城楼,观察了一下敌军军情,然后大声下令:“敌军有冲城车,立刻挖土为包,将城门堵死!” “是!”众军齐声领命,近千人冲下城去挖土装袋,将城门甬道堵住。 待高昌大军到来时,整个甬道已被土包填得严严实实,如此一来,再厉害的冲城车也不可能撞得开城门了。 “全军备战!” “全军备战!” “全军备战!” …… 李浩回身到城楼前,将手中大旗展开,只见旗帜猩红,迎风飘荡,上面以金黄之线绣了一个偌大的“唐”字,两军对垒,士气为重,他弄来这一张大旗,为的就是鼓舞士气。 李浩将唐旗往城楼前一插,高声喝问:“这里是谁的土地!” “大唐的土地!”所有唐军齐声大吼,声震云层。 “这里是谁的城?” “大唐的城!” “我们是什么人?” “大唐人!” “大唐人拥有什么样的魂?” “大唐魂!” “好一个大唐魂!”李浩扬声高呼,“将士们,今日我李诗狂诗性大发,即兴赋诗一首赠与列位儿郎!” 他酝酿片刻,扬天长啸:“苍龙号角起风云,烈血儿郎戍孤城。十荡十决戎羌马,长枪永守大唐魂!” 一首绝句,顿时燃起将士们的所有热血,城头将士齐声高呼:“长枪永守大唐魂!” “咚咚咚……”高昌军阵中战鼓擂起,敌军开始攻城。 李浩下令:“擂鼓!迎战!” “咚咚咚咚……”急促的战鼓声仿佛敲击在所有唐军的心头,众军士纷纷挽弓,箭飞如蝗,落入敌军阵中,数轮齐射,留下一地尸体,敌军也已冲到城下,开始架云梯攀城,礌石滚木纷纷而下,砸得高昌军惨叫不止,后方敌人前赴后继,不断向前。 李浩一直手扶唐旗,默默望着,敌军弓手已入射程,开始射击,李浩下令,还击对面弓手,唐军弓手虽然不及对方多,但毕竟居高临下,还有女墙遮挡,占尽地利,而且唐军擅弓擅马,即便只有八百射手,也丝毫不弱地方八千射手。 陆云和飞鹰队员一直护在李浩身边,一旦发现乱矢飞来,立刻击飞,保证李浩的安全,现在李浩就是全城军民的精神领袖,他不能出任何状况,否则庭州必亡。 唐军虽然骁勇,但到底人数太少,大战持续了半个时辰,已然有不少高昌军登上城墙,猎豹队和刺刀队一直在东西两面城墙帮衬,那两面城墙情势尚可,南边城墙敌军最多,已有近百高昌士兵登上城墙,李浩沉声道:“飞鹰,去帮忙!” “主人……” “快去!”李浩喝令。 “是!”飞鹰拱手领命,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来!”说罢人人抽出唐刀,朝城头的高昌军冲去,宛若虎入羊群。 特种兵就是特种兵,他们杀人干净利落,一刀一个,毫不拖泥带血,绝对是照着对方的要害去,花最小的力气杀最多的人,他们杀人不追求凶狠,只追求效率。 仅仅十分钟,飞鹰队九人的加入就完全逆转了南城墙的局势,将登上城头高昌军尽数屠戮,但还是有无数敌军正在往上爬。 敌军阵中,传令兵不断来回传报战况,张猛默默望着庭州,满面忧色,他在担心神剑御雷真诀,倘若再出现一次神剑御雷真诀,他就只能打道回府,等候制裁了,好在神剑御雷真诀一直并未出现。 “大帅,唐军很顽强啊,我军到现在似乎已折损近四千人了。”副帅贺兰凤在一旁皱眉说着。 “本帅知道,唐军也不好过。”张猛冷冷回道。 贺兰凤听懂了他的意思,当即选择住口。 战斗仍在继续,城头不断有唐军倒下,或死或伤,百姓们冒着箭雨冲上城头,将受伤或者死去的唐军抬下来,受伤的送去医治,阵亡的则搬至停尸场,盖上白布。 箭雨飞射,有不少百姓在上城墙抬尸体的时候被流矢射倒,然而还是有不少百姓冲上去抬尸体,到了这一刻,还谈什么怕死不怕死,城池被破,所有人都得死。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大唐这边死伤已然近千,而高昌军那边也损失了将近七千人,张猛依然没有退兵的打算,看到城头唐军数量减少,他似乎看到了希望,或许那个会神剑御雷真诀的仙人已经离开了庭州,不会再有神剑御雷真诀出现了。 他猜对了,李浩没有炸弹了,确实不会再有什么神剑御雷真诀了,甚至连火油和酒精都用完了,现在李浩只剩下真刀真枪还有满城将士的血肉之躯了。 战斗从早上打到中午,从中午打到下午,城墙之上遍地都是尸体,唐军损失惨重,人数已不足一千,高昌军终于登上了城墙,双方开始进行最惨烈的厮杀。 李浩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庭州完了,庭州的百姓完了,自己也完了。 虽然知道完了,但他不服,他还没有死,将士们还没死尽,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寸步不让,李浩不愿再做图腾,他终于离开军旗,抽出自己的唐刀,冲向敌人,唐刀劈下,鲜血飞溅,一个高昌的铜甲将军被他劈成两半! “长枪永守大唐魂!”李浩大吼一声,继续冲向另一个敌人,又是一刀砍下了敌人的头颅,他的银甲已经被鲜血染红。 众唐军将士受他鼓舞,纷纷高呼:“长枪永守大唐魂!”士气瞬间又达巅峰,全都不要命地杀向高昌兵。 敌军阵中张猛看出了城头上的变化,对传令兵道:“传我帅令,谁能斩得那名银甲红袍将军的头颅,赏黄金千两,官升三级!” 传令兵立刻策马而去,沿途手摇令旗,高声呐喊:“传张大帅帅令!斩城头银甲红袍将军头颅者!赏黄金千两!官升三级!” 城头众高昌军闻声纷纷如见了血的蚊子一般,朝李浩涌去。 唐军将士见敌人居然想围攻李浩,纷纷来援,众人且战且退,很快便到城楼之下,只剩五百人了。 此时此刻,城头已被高昌众军占领,并且他们纷纷往这边涌,意欲斩下李浩头颅,立下偌大军功,至于进城,都被他们暂时遗忘了。 唐军誓死守护李浩,李浩也亲自参战,陆云一直护在他身旁,虽说陆云武艺高强,但在乱军之中,他也无奈,他和李浩都已受伤,还好伤势不重。 高昌军为了黄金和官升三级的诱惑,疯狂厮杀,比吃了兴奋剂还恐怖,数千人围着仅剩的几百唐军,不能猛攻,然而唐军拼死作战,守护他们心中最后的信念,就是不让高昌军攻不进去。 “长枪永守大唐魂!”众唐军高喊着口号,一个个不要命地守护李浩和他们身后的唐旗,原本就鲜红无比的旗帜被鲜血染得更红,连金黄色的“唐”字都被染成了红色,其时,南风正劲,将唐旗吹得噗噗直响,仿佛是为大唐的热血男儿们鼓劲。 李浩已经换了两柄刀了,这第三柄刀也卷口了,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身上伤口越来越多,流血过多的他忽然感觉好疲惫,但他不敢停,也不能停,他只知道不停地杀,不停地杀,千万不能停…… “呜——”城外敌军阵中忽然传来号角之声,数千高昌军士纷纷一愣,接着便听到传令兵在城下急切大喊,“有敌军劫营,速速回营保护大帅!” 正文 205章:可怕的民族 城头的高昌大军闻言一惊,被劫营,那可是大事,而且现在他们后方空虚,若是主帅被杀或是被擒,他们毛线战功都没有了,于是高昌军士纷纷回防,下了城楼。 望着眼前的一切,李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几乎以为在做梦,其他的将士们也有这种感觉。 此刻已近傍晚,李浩跑到女墙边往敌军的阵中望去,只见一千精锐骑兵正在敌军阵中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勇悍无匹,从铠甲和军服便可以看出来,那是大唐最精锐的骑兵。 此刻高昌军虽然因大战一天而困顿不堪,但阵中怎么说也有三四千人,竟被他们杀得人仰马翻,张猛带着两百亲卫吓得策马狂逃,还好从城上退下的五千多将士此时赶来,这才让他稍稍安心。 “大唐左武卫中郎将陈宾在此!谁敢上前!”陈宾策马傲立,长枪直指从城头退下来的高昌军,银枪银甲,猩红披风随风舞动,一声猛喝,竟将五千大军尽数震住,再无一人敢动,此等威风,一时无两。 张猛见状大怒,伸手指向陈宾,沉声大喝:“都愣着做什么,杀了他们!” “杀!”后方和前方的高昌军闻言纷纷朝着一千左武卫冲去,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妄图一举将一千左武卫吞没。 “哼!自寻死路!”陈宾长枪一样,沉喝一声:“杀!”说罢一马当先,冲向那些从城头上退下来的高昌军。 大唐骑兵,天下无敌,这句话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左武卫更是大唐精锐中的精锐,现在就算有五千高昌骑兵挡在眼前,陈宾也无所畏惧,更何况是五千步兵,而且还是五千已经激战了一天的步兵。 骑兵入阵,如摧枯拉朽,直接冲头冲到尾,只一个回合的冲杀,便将敌军冲散,还留下了满地尸体,反观左武卫,不敢说毫发无损,却没有一个人落马。 一阵冲杀,便叫高昌军肝胆俱裂,力量悬殊,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张猛也发现不对了,二话不说,扭头便逃,带着亲卫队策马狂奔,那些士兵见主帅都逃了,顿时惊惶大叫,丢盔弃甲,四散溃逃。 “振威校尉张清乐!带三百人往东追击!” “是!” “振威校尉陈翔宇!带三百人往西追击!” “是!” “振威校尉陈超!带三百人往南追击!” “是!” 陈宾喝令手下三大校尉分向追击敌军,自己则带着一百左武卫策马来到城门前,扬声叫道:“圣旨到!庭州刺史,庭州折冲都尉李浩接旨!” 城头众人闻言一阵激动,这陈宾竟然带来了皇帝的圣旨,李浩此刻站在城墙之上,按规矩,接旨的时候绝对不能站得比宣旨人高,否则视为大不敬,但有一点除外,那便是城墙之上。 李浩带着众人跪倒在地,扬声回道:“微臣李浩接旨!” 陈宾展开圣旨,中气十足地诵念:“天不生尧舜,则千载如长夜,地不出禹汤,则万民皆彷。圣明先哲,开大道至理,训诫后世,曰忠君,曰报国,曰礼义,曰廉耻,民尚如此,君复加之。或曰,民亦载舟,民亦覆舟……” 这则圣旨不算太艰深,李浩能听得懂,大致意思就是,如果尧舜禹汤那样的圣主没有出现,那么天底下就乱了,圣明的贤者们开创大道理告诫后人,要忠君报国,要懂礼义廉耻,百姓都已经懂了,那么做皇帝的更应该明白这些道理,有人说过,百姓可以拥护一个皇帝,也可以推翻一个王朝,所以朕要做个好皇帝,非常非常好的皇帝,既然朕要做好皇帝,就要赏罚分明,现在有个少年英雄,庭州刺史李浩,他很好,非常好,他智勇双全,为国争光,各种的好,所以朕要赏他,恢复李浩蓝田县男的爵位,升为从五品游击将军,授勋从七品武骑尉。 这其实就是一个专门赏赐李浩的圣旨,前面全是扯淡,李浩已经习惯了,山呼万岁之后,李浩起身道:“陈宾将军,城门已被泥土堵死,你稍等片刻,本官这便派人移开堆积在城门后的土包。” “李大人无需劳顿。”陈宾道,“卑职自行上去便是。” 他说完让士兵竖起一架云梯,然后脚踩云梯上墙,近乎垂直的云梯必须手脚并用才能往上爬,但为了不弄脏手中的圣旨,陈宾只用双脚,如履平地,陆云见状不禁赞道:“好本领,此人武艺不下于李元忠。” 李元忠手捂胳膊的伤口,缓缓点头:“陈宾将军在长安军中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与他切磋过,憾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陈宾猛然一跃,跳上城头,将圣旨递给李浩,李浩躬身双手接过圣旨,转交给陆云。 陈宾手中没了圣旨,忽然单膝跪地,抱拳颔首道:“卑职营救来迟,让大人受惊,卑职有罪,请大人责罚!” 李浩吃了一惊,想要伸手去扶他,却发现对方力气太大,他根本抬不动,主要还是因为他失血过多,此刻十分虚弱。 “快请起,快快请起。”李浩急声呼唤,李元忠适时地上前将陈宾拉起,陈宾见到了李元忠,又看到了彭海,顿时微讶道:“李将军和彭将军原来也在此呀!” 彭海点头道:“我们二人奉命保护李大人安危,李大人在哪,我们便去哪,职责所在,不敢怠慢。” 陈宾闻言拱手道:“我此次说起来是负责押送三千军备前来庭州,其实也是奉陛下密旨前来保卫李大人的,可见陛下对李大人何等器重。” 李浩闻言一阵感动:“李浩何德何能,竟受陛下如此隆恩,当真受宠若惊。” 这时,陈宾又道:“我们经沙洲之时,正好在驿馆遇到从庭州派出的信使,得知高昌进犯庭州的消息,我们当即便丢下三千军备,轻骑出动,火速赶来驰援,幸好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浩感激道:“陈将军,此次你救了庭州全城百姓的性命,当真多谢了,本官定会为你向陛下请功。” “请功便不必了。”陈宾摆手道,“素闻大人会酿仙人酿,只是我家资浅薄,只偶尔尝过几次,感觉如饮琼浆,仔细算算,最近一次喝仙人酿,似乎已是去年二月的事情了。” 李浩闻言仰头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陈宾的肩膀,开怀道:“陈将军胸怀坦荡,也是吾辈中人,这顿酒,我请了!” 陈宾闻言咧嘴一笑,很开心,李浩洞察力过人,立刻便看出来了,这陈宾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就在这时,三路人马从东西南三个方向狂奔而来,扬起漫天尘土,正是陈宾派出的三位校尉。 李浩见这三个校尉个个龙精虎猛,一看便是武艺超群之人,不禁赞道:“陈将军的手下也是如此精悍之辈,当真叫人佩服。” “大人过奖了。”陈宾望着狂奔而来的三路骑兵,缓缓道,“这三人跟随我多年,由我亲手调教而成,张清乐擅骑射,陈翔宇擅马战,陈超最是厉害,几乎无所不精。” 他称赞自己部下之时,满脸都是自豪之色,可见这三名校尉都是他心腹之人,胜似兄弟,李浩便也点头赞道:“倘若我大唐男儿皆如他们一般英姿不凡,试问天下还有谁敢犯我疆土。” “大人所言甚是!”陈宾慷慨道,“此次大人力守孤城,叫高昌狗贼铩羽而归,当真大快人心,想必他们要有好几年不敢闹腾了。” “不。”李浩眯了眯眼,眸中寒芒绽放,冷冷道,“他们闹不闹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一定要请奏陛下,灭了高昌!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城头众人闻言尽皆凛然,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悄无声息地笼罩庭州城头。 “将军!卑职率领将士追击十里,歼敌一千三百,特来复命!” “将军!卑职率领将士追击十五里,歼敌八百,斩杀敌军骁将八位!特来复命!” “将军!卑职率领将士追击十二里,歼敌一千,斩杀敌军骁将三人,活捉敌军主帅张猛!” 一听说活捉了敌军主帅,李浩顿时双眼一亮,手扶城垛往下望去,果然发现陈超牵着一匹马,马背上驮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金甲的将军,赫然正是敌军主帅,他从望远镜里看到过,错不了。 李浩用力一锤城垛,厉声高喝:“将敌军主帅绞死于城门之上!死后吊尸三日,然后曝尸荒野!” 陈宾和城下众人纷纷一愣,唐军一向不杀俘虏,李浩如此行径,有违仁以之国风范,陈宾刚想劝诫,李元忠忽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朝他摇头。 陈宾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但眉头却缓缓皱起,对于李浩虐杀俘虏的这个行径,他不敢苟同。 陈超已经带着兵士通过云梯将张猛搬上城头,张猛被捆得严实,嘴巴也被布堵住,只能呜呜呜地乱叫挣扎,却无济于事。 李浩命众将士做了一个活结绳套,套在张猛的脖子上,另一头栓成城楼上,然后拔开堵在张猛嘴上的布。 张猛惊惶大叫:“你不能杀我,我是高昌交河公,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呵呵。”李浩冷笑一声,语气森冷地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围困我们庭州将近两个月,饿死我城中多少百姓,你知道吗,百姓们就算饿死,都没有吵,没有闹,他们就那么安安静静地饿死,为的就是不让我难做,不让庭州城出现恐慌和暴乱,为的就是不让你们发现我们在闹粮荒,我派人发粮食给那些挨饿的老者们,而他们却悄悄地转让给别人,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所以他们把粮食让给了别人,自己活活饿死……” 张猛闻言一阵愕然,他还以为曹田给了自己假信息,原来庭州早已经闹过粮荒了,只不过,唐人真的太厉害了,宁愿自己饿死,也要为其他人争取最后的生机,他忽然感觉大唐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太可怕了。 正文 第207章 206章:儿女情长 陈宾先开始对于李浩虐杀俘虏的命令感到很不满,然而当他听到李浩所说之事后,忽然沉默了,他可以想象无数百姓默默挨饿至死的画面,为了守住庭州,每一个百姓都在尽着自己的绵薄之力,甚至是他们的生命。 一股热血从陈宾胸中腾起,直冲脑门,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受到洗礼了一般,猛然上前,大声喝道:“敢犯我大唐疆土,死不足惜!”说罢猛然一脚将张猛踹下城头,张猛立刻被套绳勒住脖子,悬吊于城楼之上,两只脚刚刚到达城门顶部,乱踢乱踹,挣扎不止,仅仅片刻,只见张猛两眼凸起,不动了。 绞杀了敌军主帅,李浩心中的郁气终于顺了许多,转头道:“让百姓上来帮忙清理城头,彭海你带人赶紧将甬道之中的沙土撤掉,重开城门,飞鹰,刺刀,猎豹,你们带人清点战损,王元泰,你去通知李掌柜,让陇右李氏速速派人送粮过来……” 李浩一边朝城楼下走,一边奇快无比地下着一道道的命令,众人一接到命令便立刻去执行,没有丝毫犹豫。下了城墙,往前行不到百丈,便进入医帐区,由于刚经历大战,现在是医帐最忙的时候,只要有一息尚存的士兵,都会抬入这里救治,倘若救不活,才会抬入停尸场。 此刻医帐区所有人都很繁忙,他虽然将军医扩至五十人,还征调了两百名妇女来做临时军医,但此刻显然还是人手不够,许多人医帐门口都排着老长的队伍,受伤人员或站或坐,等待医治,偶尔会有百姓急匆匆地抬来重伤患者,还要插个队,毕竟是救人,不能讲究先来后到的规矩。 医帐区虽然伤患颇多,但却没人喧闹,也没人喊叫,即便有的兵士被砍断了手脚,也强行咬牙忍着,不会发出一声惨叫,至于那些只是被箭矢射中腿脚胳膊的人,手捂住伤口,在那默默地等待,还有人脸上甚至还洋溢着笑容,因为庭州保住了,他们不用死了,他们的家人也不用死了,他们当然要笑,李浩却看得心中百味陈杂,大唐的百姓,其实很容易满足。 这时,一个医帐中忽然跑出了一个女子,竟是李屏,只见李屏大声道:“来人啊,快去叫李浩……叫刺史大人过来!” “是!”看守医帐区的一名府兵闻言就准备离开。 李浩快步跑了过去,大声道:“不必了,我在这里。” 李屏看到李浩,顿时仿佛见了救星,焦急地来到李浩面前,急声道:“李浩,你快进来瞧瞧,你夫人不行了。” “什么!”李浩大吃一惊,赶忙冲向医帐,他名正言顺的夫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图兰朵,按理说她应该好好地在医帐之中帮人治伤呢,为何会突然不行了。 掀帘走进医帐,只见病榻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图兰朵,古丽娜艾琳娜姐妹和秦素正在榻前焦急地哭泣,一见李浩进来,三女顿时仿佛见到了救星,全都上前七嘴八舌地述说,李浩抬起手大声道:“停!全都停!” 然后他来到榻前看了看,图兰朵脸色惨白,处于半昏迷状态,左肩有血迹,他轻轻地揭开图兰朵的衣服看了看,下面绑着厚厚的纱布,血迹透过厚厚的纱布,已经渗到了衣服上,可见这个伤口不小。 他又拿起图兰朵的手腕诊了一下脉,摸了摸她的额头,正在发热,似乎发炎了,李浩顿时皱眉问:“肩膀的是箭伤吗?” “是。”李屏回答,“今早刚开战没多久,他就被流矢所伤,我按照你教我的方法,给他取出流矢,然后为她包扎。” “那根流矢呢。”李浩道,“拿来给我看看。” 图兰朵从一旁的盆子里找出一根完整的箭矢递给李浩,道:“就是这一根。” 李浩凑到灯光下,仔细看了看,然后道:“这枚箭矢的箭头与箭杆衔接部位有一个缺口,上面少了一小块木料,很有可能有木刺留在了她体内,引发了炎症,你取箭矢的时候没有仔细看看吗。” “我……”李屏闻言顿时语塞,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下了头。 李浩也不忍太责备她,看了看箭矢上的血迹,缓缓道:“这箭矢入肉两寸不到,而且矢尖有倒钩,你是用的切开手术取出箭矢的吧?” 李屏担忧地点头,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李浩却点头道:“做的不错,以后要细心一点,来,帮我解甲。” 四女上前,七手八脚地帮他卸下银甲,李浩顿觉浑身轻松,拿起小案上的纸笔,唰唰唰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李屏,道:“去按照这个方子煎一份药。” “好!”李屏拿了药方立刻就跑出了军帐。 李浩挽起袖子开始用酒精净手,同时吩咐道:“素儿准备缝合针线,古丽娜准备镊子剪刀和分肉钳……” 三女立刻开始忙活起来。 李浩净手完毕,将图兰朵的衣服解开,往下拉到胸口部位,露出她受伤的肩膀,然后拿起剪刀剪开纱布,这个伤口近两寸长,已经缝合了,上面还撒了李浩的特制的消炎金疮药,李浩用纱布蘸酒精拭去金疮药和血水,拆开缝合线,然后轻轻拨开伤口查找起来,找了许久,果然找到了一根比头发稍微粗一点点的小木刺,只有一厘米长,若不仔细查找,真的很难发现。 李浩用镊子将这木刺给取了出来,淡淡道:“这就是罪魁祸首。”说完拿起消炎金疮药往伤口里面撒了一点,半昏迷状态的图兰朵口中顿时发出一声呓语痛叫,两条秀眉拧在了起来。 接下来便是缝合,敷药,包扎,做完这一切,李浩才松了一口气,缓缓道:“这次幸亏我来得及时,若是再拖上四五个时辰,只怕就危险了。” 秦素和波斯姐妹闻言略感后怕,秦素低声庆幸:“这次幸亏公子了,不然夫人她……”她都不敢说下去了。 “没事了,应该没事了。”李浩摆手,其实他心里也有点没底,毕竟自己不是专业的医生,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又过片刻,李屏急匆匆地端着一碗药进帐,连声道,“快,快!接一下!烫死我了!” 李浩赶忙接在手中,果然挺烫,也难为她的小嫩手了,他端着药碗来到榻前,让秦素帮忙分开图兰朵的嘴,将一勺药缓缓吹凉,送入图兰朵口中,发现她还会咽东西,顿时放心不少,便继续一勺一勺地慢慢喂药。 忙活了许久,一碗药终于喂完,秦素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李浩道:“已经很晚了,你们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她。” 李浩是图兰朵的合法丈夫,他说出这样的话,没人可以反驳,李屏却耍无赖:“我不,我又不困。” “素儿也不困。” “少爷,便让我们一起留在这里陪着你和夫人吧。” “你们很闲啊?”李浩挑眉笑了笑,“也罢,外面伤患太多,你们出去帮忙吧,不过不能累着,一旦累了,必须休息,不然只会害了伤患将士。” 李屏闻言不悦地一撅嘴:“坏人。”说完气呼呼地扭头出了医帐,秦素和波斯姐妹也无奈地跟了出去。 打发走了她们,李浩榻前坐下,盯着图兰朵看,这些年来他虽然跟图兰朵名义上是夫妻,其实交集真的不多,在蓝田的时候,图兰朵整天忙着练剑,李浩要么就是忙着偷懒,要么就是忙着坐牢,两人很少见面。 这次来庭州,二人的见面机会比以前多了一些,但也不是天天见面,毕竟庭州的事务太多,李浩一直很忙,忙着对付曹田,忙着帮庭州百姓致富,忙着解决粮食问题。 现在看到她静静地躺在这里,李浩忽然好担心,倘若她就这么去了,该怎么办?虽说他们二人一直都不大对付,但李浩已渐渐地习惯她了,习惯这个东西,很难改的。 李浩伸手替图兰朵理了理有点凌乱的发丝,轻声道:“恶婆娘,你快点醒啊,我最近身上有点痒,你来给我松松筋骨呗。” “喂,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说出来真搞笑,我打错擂台了,我原本只是想找个对手较量一下,谁曾想你和你爹摆的是招亲擂台,糊里糊涂就上去跟你打了,还别说,你打架挺厉害,我打不过你,嘿嘿,我就耍赖,那时候可把你给气坏了……” “还记得咱们大婚那天吗,你和我都是被绑着成亲的,不过我运气好,后来被松绑了,唉,你可不知道,那天我收了好多礼,好几万贯呢,晚上我们在洞房里,还商量签协议,亏得你那时候不识字,咱们才没签,不然你这恶婆娘怕是早就离开我了吧……” “这次来庭州,我是真不想带你来的,还有秦素她们,我也不想带她们来,但你们还是来了,你知道吗,在龙门客栈的时候,你们被马贼劫去了,可急坏我了,我当时真想一刀捅死自己,居然能把自己的女人给弄丢,你说我窝囊不窝囊,唉,其实我很花心,我真的挺花心的,身边有这么多女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谁,或者都喜欢……你会吃醋吗,我想你不会,你压根不在乎我,对不对,哎,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我跟你讲啊,我可是有点喜欢上你啦,咱们的那个协议也就别签了,凑合凑合过一辈子得了……” 一整夜,李浩就这么对着昏迷不醒的图兰朵说话,跟得了癔症似的,他表面很轻松,其实心一直悬着,他真怕图兰朵会一睡不醒。 正文 第208章 207章:弹劾太子 到了清晨时分,李浩终于因为太累,不知不觉睡着了,他的左手一直握着图兰朵的手,仿佛生怕她趁自己不注意,就悄悄地不见了似的。 李浩睡得很死,昨天的战斗太激烈,他身心俱疲,还满身是伤,伤口都未来得及治疗,就跑来陪图兰朵了,现在满身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跟衣服黏在了一起。 当李浩醒来的时候,眼还没睁,他就伸手往榻上摸去,没想到却摸了个空,李浩顿时浑身一震,睁眼看去,只见榻上空空如也,他顿时从头凉到脚,惊呼一声冲出了医帐,惶急叫唤:“图兰朵!图兰朵……” 经过了一夜的治疗,医帐区的伤患已不多,但还是有许多轻伤患者在此等候,看到李浩疯狂大叫,纷纷朝他看过来。 就在李浩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时,只见五个娉婷身影从一个帐篷中走了出来,李屏高声喝问:“大清早的,你叫什么呢,伤兵们正在静养,你可扰着人家了!” 李浩定睛一看,却发现图兰朵赫然就在她们其中,由秦素和古丽娜搀扶着,脸色比昨晚好多了,李浩见状惊喜不甚,赶忙迎上去,开心道:“图兰朵,你终于醒啦,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图兰朵俏然一笑,“以为我被抬到停尸场了?” “呸呸呸,胡说八道。”一旁的李屏连声啐,“大清早的,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秦素这时微微笑道:“公子,我们今早去探望图兰朵,发现她已醒了,烧也退了,她想下床走走,我们便带她出来了,我们本来想叫醒你的,可想到你昨日恶战,身心俱疲,一定极困,就没敢扰你。” 这时,陆云和三个特战队长过来了,见李浩正在他家的女眷们说话,全都没敢上前,在一旁静静候着,李屏看到了陆云他们,知道李浩要忙正事了,便挑眉道:“好啦,我们要带着图兰朵四处走走,散散心,天气这么热,你找个凉快地方待着去吧。” 李浩转头看到了陆云他们,自然也猜到了李屏的用意,心中暗赞这小丫头还挺懂事,便关照了一声:“按照昨天的药方,今早和今晚再给她服一剂药,防止病情反复。”说完转头走向陆云。 李浩来到陆云面前,四人拜礼,飞鹰道:“大人,战损已统计出来,全城兵士只剩下九百多人了,其中三百重伤,五百多人中轻伤。” 李浩凝眉点头,问:“特战队还有多少人?” 三个特战队长面色一黯,轮流答道:“飞鹰队战死三人,一人重伤。” “猎豹队战死四人,两人重伤。” “刺刀队战死四人。” 李浩凛然一叹,连特战队都损失如此惨重,昨天的战斗实在太惨烈了,李浩又问:“右骁卫还剩多少?” 飞鹰答道:“仅剩两百三十多人了。” “四千儿郎,如今只剩九百。”李浩凝眉冷哼,“这笔血债,我必要高昌以血偿还!” 他们看到李浩如此神色,便知道高昌铁定要倒霉了,李浩一般不轻易生气,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 过了片刻,李浩又问陆云:“陆云,你有何事?” 陆云道:“少爷,我有件喜事要禀报你,据陈宾将军所说,陇右李氏早已得知商队被劫,便运送了五千石粮食送往庭州,不过由于战事耽搁,他们一直不敢靠近庭州,昨夜,陈将军派快马前去报信,庭州解围,高昌兵败,他们已火速往这边赶来,预计三天便能到达,而且随行的还有一支五百人商队。” “好!好事!”李浩闻言开心拍手,虽说城中玉米还可以撑上几个月,但那是非常时期,无法选择,如果有得选,还是吃米粮为好,况且,他的玉米还要留着酿酒呢,可惜的是经过这一次大战,城中的烈酒消耗殆尽,鸡鸭猪羊之类的牲畜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李浩赶紧派人去那些大户家里打听,还有谁家留有牲畜,若是有的话,赶紧繁衍,其次便是城外的田地也该赶紧种植了,如今已是盛夏,再过两个月便要入秋了,庭州自身每年也能产量数千石,这决不能浪费,必须鼓励种植。 接着,李浩回到刺史府,开始写奏章,呈报此次战事,列数高昌罪状,描述惨烈战况与战损,所有有功之人,皆在奏章中列出,洋洋洒洒竟写了近万字。 然后,李浩又写了一封奏章,这是一篇他自撰的文章,名为《出师陈情表》,内容不长,却颇有气势,李浩在两份奏折封面都写上“急”字,让陆云将这两份奏折全都送往驿站。 驿站管事见到这两封奏折,不敢怠慢,当即便派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重新蓄养牲畜太过缓慢,刚经过战火洗礼的庭州百废待兴,需要尽快地发展起来,李浩便派人前往西州,从西州引进大量牲畜,城中各家店铺也都重新开业,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庭州又像点样子了,现在李浩在庭州百姓们的心目中,那简直就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百姓们对李浩的赞誉之声已编成歌谣,四处传颂。 李世民在阴山大草原与薛延陀周旋了近半年,虽然打了无数场胜仗,却终究因为客场作战,无法歼灭薛延陀,而且他们这次虽说出兵十五万,但由于是御驾亲征,其中后勤人马就占四万之众,真正的战力也就十万多一点,草原广阔,想要尽灭薛延陀二十万大军,谈何容易,李世民也瞧出来了,这场战争若是拖下去,只会徒耗大唐国力,正巧这时夷男谴使送来求和战书,愿意割地赔款,签订诸多不平等条约,这算是给李世民找了一条台阶,于是李世民便下令奏凯还朝,带兵返回长安。 虽说李世民这次没能灭了薛延陀,却也大破薛延陀最精锐之师,薛延陀二十万大军如今已不足十万,而且国力损耗严重,近几年内都难以恢复元气。 李世民返回长安,由于是凯旋,长安万人空巷,百姓夹道相迎,尽都称颂李世民无上功绩,李世民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神采飞扬地进了承天门。 然而李世民刚到甘露殿,才脱下战袍,黄门来报,尚书省尚书左仆射房玄龄有要事奏报,李世民宣他于甘露殿觐见。 李世民换上龙袍来到甘露殿,房玄龄早已在此等候,见面便是山呼万岁,磕头行礼,李世民笑哈哈地摆手:“爱卿平身,多日未见,爱卿依旧如此勤勉,朕刚回来,爱卿便来奏事了。” 房玄龄满面凝重道:“事关重大,臣不敢耽搁。” “嗯?”李世民见他神色不对,顿时也敛起了笑容,让许廉呈上房玄龄的奏折,展开看了起来。 “混账!”李世民忽然将奏折拍于龙案之上,瞪眼怒喝,“高昌安敢欺辱于朕!麯文泰的脖子痒了吗!” 房玄龄道:“陛下,一月之前,太子殿下与众臣廷议,最后议定,由吏部尚书侯君集领亲卫轻装出发,于凉州借兵两万,驰援庭州。” 李世民缓缓皱眉:“七万大军围攻庭州,七万啊,李浩那孩子……他能撑得到援军到来吗?” 房玄龄忽然又道:“数月前,陛下派左武卫中郎将陈宾领军一千,押送三千军备前往庭州,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对,还有陈宾。”李世民忽然睁大了眼,道,“陈宾骁勇善战,一千左武卫更是精锐之师,定能援助李浩,他们能守住庭州……对不对?” 他说到最后,忽然便没了底气,一千左武卫再怎么精锐,又不是神仙,对方可是七万之众,李世民一心想要欺骗自己,却发现骗不了,只能让房玄龄来骗骗自己。 房玄龄是个实在人,他不敢欺君,但又要安慰李世民,于是他便说道:“世间之事,瞬息万变,李诗狂机滑过人,又无德行可言,说不定他已弃城出逃了。” “对!对!”李世民忽然拍案激动道,“李浩那个混账滑头得紧,肯定不会待在庭州等死,他定会弃城逃跑的。” 这时,殿外黄门忽然来报:“陛下,郑国公求见。” 郑国公不是旁人,乃是大唐第一铮臣-魏征。 李世民闻言立刻道:“宣!” “宣郑国公甘露殿觐见!” 魏征手持奏本大步踏进甘露殿,山呼行礼之后,李世民让他平身,和声问道:“魏卿,数月未见,身体无恙否?” 魏征闻言顿时脸色便不好了,当初他竭力反对李世民御驾亲征,李世民偏要去,最后竟然趁着他生病的时候悄悄出征,简直就是阳奉阴违,当然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大恰当,基本就是那个意思。 魏征虽然是个铮臣,但不是愣头青,事情过去便过去了,再追究也没意思,况且他现在有更重要事情要奏,懒得跟李世民扯犊子,便敷衍地回答:“臣身体无恙,谢陛下挂念。” “无恙便好,无恙便好。”李世民神色黯然,他是真的担心魏征的身体,经历李浩之事,他感觉到,自己身边的这些能臣是多么的宝贵。 魏征见李世民神色有异,心也便软了,问道:“陛下,可是有心事?” 李世民摆手道:“无碍,魏卿此次来见朕,可是有事要奏?” “是!”魏征忽然向前一步,将奏折举过头顶,大声道,“臣要弹劾太子!” 正文 第209章 208章:两封奏章 “你说什么?”李世民以为自己听错了,有点懵。 “臣要弹劾太子!”魏征提高了声音。 李世民皱眉问:“你弹劾太子什么罪过?” 魏征道:“臣弹劾太子监国不力,公报私仇!” “魏征!”李世民忽然瞪眼冷声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臣自然清楚,臣没有喝酒,很清醒。”倘若是别人在别的场合说出这种话,感觉像开玩笑,但此时此刻,魏征满面肃色地说出来,却代表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后路,也就是传说中的呈堂证供。 魏征义正辞严道:“陛下出征期间,太子暂代朝政,然在两月之前,兵部收到庭州刺史李浩军事告急奏章,转呈太子,之后此奏章不翼而飞,再无踪影,具体事宜,皆列于奏疏之中。”他说着又将手中奏章高高举起。 李世民双眉起伏,阴沉着脸道:“呈上来!” 许廉赶紧将魏征的奏疏呈递给李世民,李世民展开奏章看了起来,看到最后,他龙目怒瞪,双手已在颤抖。 魏征缓缓道:“陛下,太子殿下与李浩有私人嫌隙,李浩的奏章到了太子手中后忽然消失,显而易见,太子是在公报私仇,倘若庭州因此失守,便是太子殿下延误战机,望陛下严惩不贷。” “魏征!”李世民忽然将魏征的奏疏猛掷于地,拍案咆哮,“你安敢如此欺朕!” “陛下慎言。”魏征面不改色道,“魏征忠心为国,誓死社稷,怎敢欺君。” “你……”李世民指着魏征,想要喷他,但却喷不出口,就算魏征的奏疏中所说全是事实,但他的这种方法实在太过刚烈了,太子公报私仇这种事情很上不了台面,他却要求李世民严惩,那就是要弄得满城皆知,太子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怎么能丢这么大的脸,天家颜面何其重要,魏征如此行径,简直就是打太子的脸,顺便也抽了一下李世民的脸。 李世民之所以无法骂魏征,是因为魏征占据了大义,他所说的一切本来就是对的,李世民想要保存太子的颜面,那是他自己的私事,当私事遇上国家大事,哪个轻,哪个重,很明显。 但对李世民来说,天家脸面和国事一样,也是天大的事,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 君臣二人对视片刻,李世民暂压怒火,冷冷道:“太子之事,朕会严惩,但不会公告朝臣!” 魏征缓缓道:“臣之所以弹劾太子,乃为大唐社稷,君正则民正,陛下若能让太子悔过自新,此事如何处理,尽由陛下决断。” 李世民闻言一愣,这才发现,魏征其实也是很知进退的,他所做的一切,正如他所言,皆为社稷故。 就在这时,殿外黄门再次来报:“陛下,兵部侍郎冉旭亲自送来庭州八百里加急战报!” 李世民闻言心头一颤,庭州来的战报,这说明李浩还活着?当即大声道:“快宣!” “宣兵部侍郎冉旭甘露殿觐见!” 冉旭躬身碎步进了甘露殿,刚跪下准备山呼,李世民直接来一句:“快将奏章呈上!” 冉旭一阵懵逼,许廉已经来到他面前,接走了两份奏章。 李世民展开两份奏章,看了许久,眼眶忽然泛红,房玄龄和魏征见状一惊,暗暗猜想,难道李浩已经挂了? “好一个李诗狂!好一个李诗狂!”李世民激动得连连拍案,情难自抑,差点便要落泪。 房玄龄和魏征对视了一眼,什么情况?难道李浩没挂?到底挂没挂? 李世民终于看完了两份奏章,胸中如有波涛激荡,久久难平,过了许久,李世民沉声道:“传朕令,明日太极殿,朝会!” 房玄龄和魏征到最后都没能知道李浩到底有没有挂掉,有点焦灼。 李世民打发走了房玄龄魏征还有冉旭后,转头问许廉:“隐元卫那边,可有密报?” 许廉一脸为难道:“陛下,老奴随您刚刚出征回来,刚替您解甲,房相便来觐见,老奴还未来得及去问呢。” “速速去问,朕要知道更多李浩的事情。” “是。” 是夜,李世民独自坐于甘露殿上,看着一封又一封从庭州传来的密报,心中波澜起伏,如瀚海汹涌,密报记述的非常详细,从李浩一入庭州刨曹田的墙角,到发展庭州,再到跟曹田斗智斗勇,再到高昌进犯,李世民完全没想到李浩在庭州竟经历了如此多的艰难险阻,他真的非常庆幸,庆幸自己派五百右骁卫去保护李浩,更加庆幸之后又派陈宾带着一千左武卫去庭州,因为李浩的奏章中提到,正是陈宾救了他,救了庭州。 李世民缓缓走出甘露殿,负手昂头,望向漫天繁星,沉默了许久,忽然长声叹道:“天佑我大唐!天佑我大唐啊……” 隔日,太极殿开大朝会,李世民端坐于宝座之上,扫了一眼下方众臣,缓缓道:“高昌犯我大唐庭州之事,想必诸卿都已知晓了吧。” 众臣没有说话,李世民又道:“高昌先以一万五千之众,袭扰庭州,却被庭州刺史李浩派一千精骑连夜击破,仓皇逃散,此乃一功,为李浩记下。” 众臣闻言纷纷惊讶不已,以一千败一万五,这怎能不让他们惊讶。 李世民继续道:“后高昌又从西突厥借兵五万,合高昌本国兵力,七万兵马,围攻庭州,庭州刺史李浩率四千之众,力守孤城,寸步不让,苦撑三月有余,终于等来陈宾一千援军,大破高昌军,终解庭州之围,此又一不世之功,为李浩记下。” 众臣闻言尽皆震惊,他们确实已经听说了高昌进犯庭州之事,但具体情节,却不知晓,一听说李浩凭借四千之众苦守孤城,力战七万之敌,顿时感觉像是天方夜谭,纵是有军神之称的李靖也不禁为之动容。 太极殿之上,一时间议论纷纷,都被李浩的事迹惊呆,倘若不是从李世民口中说出,打死他们都不敢相信。 李世民静待良久,忽然提高了声音,道:“今日召诸卿过来,乃为出兵高昌之事,高昌地处丝路重镇,屡次劫杀我大唐商队,置我天国颜面于不顾,朕早有讨伐之心,如今高昌变本加厉,犯我国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臣闻言再次一惊,李世民要出兵讨伐高昌了,这件事其实李世民之前也提过几次,但都被驳回了,因为高昌太远了,和大唐只见还隔着两千多里的沙漠,终究还是地理因素。 李世民话音刚落,岑文本忽然出列道:“陛下,高昌与长安远隔万里之遥,又有两千里沙碛为天然屏障,若出重兵征讨,徒耗国库不说,待至其地,已兵马俱疲,易被高昌有机可乘,望陛下三思。” 秦琼闻言皱眉,出列道:“陛下,高昌犯我唐土,杀我唐民,罪不容诛,臣请战出师,誓灭高昌!” 李世民点头道:“出兵高昌之事,朕心意已决,诸卿不必再劝,朕此次朝会是来问询诸卿,该如何出兵为妥。” 这时,孔颖达忽然出列,朗声道:“陛下,老臣不赞同出兵高昌!” 李世民皱眉道:“孔祭酒,你没听到朕方才的话吗?” “老臣听到了。”孔颖达面不改色道,“圣君兼听,昏君偏信,陛下为圣明之君,当听进诸臣谏言,老臣反对出兵高昌。” 李世民很恼火,非常恼火,出兵高昌这件事,连最难搞的魏征都没有反对,这老教书匠却跳出来唧唧歪歪,简直岂有此理,他征讨高昌的心意已决,不说为报仇,单是为丝绸之路,他就必须灭了高昌,这对大唐的经济影响将是巨大的,钱可是好东西,一个国家有了钱,国家才能强盛,百姓才能富足,这些东西可不在孔颖达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的眼里只有圣人大道。 于是李世民开始耍无赖:“今日朕不想听谏,孔祭酒退下吧。” “老臣必须要说!”孔颖达义正言辞道,“老臣以为,中书令岑大人所言极为在理,出兵高昌,徒耗国库,置大军于险地,实乃不智之举;老臣还以为,高昌小国,不明事理,乃因地处荒夷,教化难至,古语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陛下既欲攻其城,何不攻其心,传吾皇教化于蛮夷,使其明理,乃止干戈,免涂炭,亦能扬我大唐仁义之国威,叫万邦臣服。” 不得不说,孔颖达这个老夫子果然是个老学究,说起来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在场众臣听了他的话,忽然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不禁纷纷点头,赞同他的观点。 倘若李浩在场,他只想问一句话,那就是:“假如对方不配合呢?”。 孔颖达的一番话看似引经据典,大道理满天飞,听起来非常有说服力,假如高昌不配合呢,懵逼了吧。 李浩的眼界见识是非常高的,毕竟他拥有超越唐人一千三百多年的智慧和经验,但在场的众人没有啊,包括李世民也没有,李世民很愤怒,孔颖达居然当面跟自己叫板,最可气的是在场的众臣居然还听信了他的话。 “仁义!仁义!”李世民已经出离了愤怒,怒声咆哮,“对高昌仁义了!谁来对我大唐子民仁义!谁来对庭州百姓仁义!” 他说着猛然从身旁抓起一份奏折狠狠地丢向孔颖达,直接砸在了孔颖达脸上,然后抬手指着孔颖达,厉声道:“这是李浩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军事奏章,当着满朝文武面,你给朕念出来!大声的念出来!” 众臣还是第一次见李世民发这么大火,即便以前魏征和李世民互相伤害的时候,李世民顶多也就瞪眼睛吼嗓子而已,从未用奏章砸过人,这次很显然是动了雷霆之怒。 孔颖达也被李世民的模样吓得有点怕了,捡起奏章念了起来。 这是李浩的军事奏章,主要就是讲述战事经过,列数高昌罪状,同时将有功之人提名等等,其中有一段内容是这样写的:“三日内,城中饿死者过百,然举城安定,无人恐慌,皆默默忍饥,静静挨饿,悄然逝去,盖因百姓皆知,城中无粮,若起慌乱,则敌军便知,其时,庭州危亦。” 翻译成白话则是:三天之内,城中超过百人饿死,然而全城的百姓很安静,没有人恐慌,默默忍饥挨饿,然后静悄悄地死去,因为百姓们知道,城里没有多余的粮了,再闹也是无济于事,反而引起恐慌,如果让敌人知道,那么庭州就危险了。 当孔颖达读到这一段时,太极殿中众臣皆露出肃然之色,或敬或悲,他们仿佛看到无数百姓默默忍饥挨饿然后悄然死去的画面,有人甚至已经开始偷偷抹泪。 孔颖达读完李浩的奏折,自己也颇有感触,他仔细思量,认为自己说得道理是正确的,因为那是圣人留下的道理,绝不会错,然而他又觉得李浩的奏章也是正确的,高昌确实很可恶,该打,他忽然好矛盾,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李世民见满场文武大臣尽皆默然,知道李浩的奏章已经起了作用了,又拿出一本奏章,道:“这是李浩请求出兵征讨高昌的奏章,很是简短,但尽抒我大唐男儿之志,魏征,你身负浩然之气,此奏章,由你来念。”他说罢将奏折交给许廉,许廉捧着奏章送给了魏征。 魏征展看奏章匆匆看了一眼,忽然面露惊容,随即满面庄严之色,朗声念出来:“圣明之君在上,微臣李浩觐言,泱泱中华数千载,历数君王多少代,然名垂千古者不过寥寥。 秦皇平乱世,定八荒,功盖千古;汉武灭匈奴,镇,名垂万世。 然微臣独推大唐天子,文治盛世,武定九州,大唐兵锋所至,四海皆伏,遂万邦来朝,俯首称臣,谓吾皇天可汗! 今有西域弹丸之国高昌,民不足十万,贪婪凶残,截断丝路,犯我唐土,微臣戍守庭州,携两万之民四千之兵,拒七万胡马于庭州女墙,战事之烈,虽千言万语不能达也。 吾皇以孝治国,以仁义服天下,然仁义二字,胡夷未懂,大唐边陲之民,尽受摧残,或有息事宁人之辈欲以圣人之言教化胡夷,殊不知蛮夷之族,不服圣人之道,窥伺大唐万里疆土久亦,恨不能取而代之,与之以善,则以为弱,其势愈发猖獗,长此以往,大唐危亦。 狼性本恶,纵为高僧大德教养,亦难迁食肉之习,此世间至理也。 微臣不才,未有饮马酒泉之能,亦无封狼居胥之功,然一副赤胆之心,可昭日月,高昌屠我唐民,犯我疆土,微臣愿掣三尺青锋,请战出师,纵马革裹尸,肝脑涂地,亦要十荡十决,重开丝路,为吾皇建万世之功。 圣明之君,当内圣外王,文治于内,武治于外,有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奏章念罢,满朝文武尽皆肃然,无一人言语,太极殿内落针可闻。 正文 第210章 209章:出兵高昌 李浩的一封《出师陈情表》震惊满朝文武,气概冲天,尽显大唐男儿本色,即便是在场诸多大儒也为之渲染,陡升豪情。 太极殿中静默了许久,李世民忽然道:“朕听闻太子已然派侯君集前去庭州驰援了?” 一旁的太子李承乾回道:“启禀父皇,确有此事。” 李世民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封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领兵一万,征讨高昌,诸卿可有异议?” 堂中一片寂静,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向孔颖达,大家的意思很简单,倘若还有人有异议,估计也就只有这个老夫子了。 孔颖达好尴尬,没敢作声,李世民很满意,继续道:“李浩在奏章中说道,他曾指天为证,誓灭高昌,朕有意拜李浩为柳谷道行军大总管,协同侯君集,征讨高昌,诸卿可有异议?” 众人又纷纷看向孔颖达,孔颖达感觉自己像被人偷窥一样,各种尴尬,他虽然看不惯李浩,但他也知道,李世民正在气头上,还是莫要反对了,而且瞧这架势,反对了也没用,李浩刚才的那两封奏章实在太会圈粉了,于是他又没作声。 李世民见没人反对,便扬声道:“传朕旨意,封吏部尚书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领兵一万,征讨高昌。封庭州刺史李浩为柳谷道行军大总管,领兵一万,征讨高昌。封左屯卫大将军薛万钧为交河道行军副总管,协同侯君集征讨高昌……” 当天下午,一支传旨特使队从长安出发,策马直往西北而去。 同时左屯卫大将军薛万钧带领一千左屯卫,开出长安,他的怀里,还带着一封李世民的密旨。 由于侯君集听了李承乾的话,一路晃晃荡荡,走走停停,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未进入陇右道,速度堪比踏青,七天之后,传旨队伍就追上了侯君集,向他宣旨,这可把侯君集吓得不轻,他倒不是被圣旨吓到了,而是被这宣旨特使队吓到了,自己行了一个多月还未出关中,这要是被特使队告到李世民那里,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他想请特使搓一顿,被拒绝了,人家还赶着去庭州给李浩送圣旨呢,哪有空耽搁,侯君集无奈,只能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块美玉送给特使,然后暗示了一番。 侯君集毕竟位高权中,特使不敢得罪他,只能收下美玉,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然后继续上路。 打发走了特使,侯君集不禁加快了行程,就算要执行太子的指示,起码也别这么明显,十天之后,就快到兰州的时候,薛万钧带着一千左屯卫追了上来,看到薛万钧,二人都愣住了。 薛万钧很震惊地问他为何出发将近两个月了,才到兰州,还好侯君集脑瓜子转得快,推说自己腹疾发作,反复无常,将行程给耽搁了。 薛万钧也没多怀疑,和侯君集一起进了兰州,当天晚上,薛万钧将一封密旨交给侯君集,侯君集展开一看,傻眼了,上面写着:“李浩为主,侯君集为辅”。 自从高昌兵败庭州之后,麯文泰便怂了,他能不怂吗,现在整个高昌所有兵力加起来才堪堪两万,而且几乎八成都是新兵,攻打庭州的时候,麯文泰很疯狂,现在他好后悔,非常后悔,他忽然想到大唐会不会派兵来攻,于是乎他加紧练兵,同时再次征兵,高昌原本人口就不多,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征兵,民怨四起,麯文泰无奈,只能加大军饷,平定民愤,这才好不容易又征了五千兵马。 与此同时,李浩在庭州休养生息,最近庭州发展得不错,由于高昌最近很安稳,所以过路的商队也变得多了起来,商队能给庭州带来许多物资和经济,李浩爱死这些商队了。 看到庭州百姓们脸上洋溢出微笑,李浩很满足,而且让李浩开心的是,他又长高了三厘米,现在他已经一米七三的身高了,不仅如此,他身体也开始全面发育,种种特征已经开始慢慢显现了,真是姗姗来迟啊。 夏天到末尾了,但庭州还是很热,李浩每天都要躲在房间里,用蓄电池连着车载电扇,把电扇对着脸吹,然后时不时大吼一声:“我不管,我的命就是电扇给的。”感觉跟发神经一样。 这天他又躲在房里吹电扇,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李浩赶忙关掉电扇,用一块大毯子将蓄电池和电风扇盖住,然后敲门声响起,李浩问:“谁啊?” “是我,朱瑞环。” 自从朱宿老过世后,朱瑞环一直跟在李浩身边,跟高昌决战的那一战,李浩的表现震撼了朱瑞环,从此以后,这个高傲的骚年一定要认李浩做老大,当李浩听到他要认自己做老大的时候,李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曾经是个不良骚年,在这个年代,叫做地痞流氓,这么小就做地痞,长大了还得了,还好他遇到了李浩,李浩正在努力地将他引上正途,虽然难度有点大,但李浩有的是手段。 李浩上去打开门,只见朱瑞环拎着两只大鸟走了进来,乐呵呵地道:“好东西,老大,今天有好东西吃了。” 李浩定睛一看,失声惊叫:“丹顶鹤?” “什么丹顶鹤?这是仙鹤?”朱瑞环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两只丹顶鹤,一本正经地纠正李浩。 “行,仙鹤。”李浩露出一脸敷衍的笑容,道,“朱瑞环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焚琴煮鹤啊?” “什么意思?”朱瑞环一脸懵逼。 李浩皱眉道:“仙鹤是观赏用的,你居然杀了吃,大煞风景,知道不。” “这不是我杀的。”朱瑞环赶忙解释,“这两只仙鹤是热死的,商队们不要死鹤,我见这两只仙鹤刚刚热死,还挺新鲜,就买了回来,唉,你说咱们吃了仙鹤肉,会不会成仙啊?” “你怎么不上天?怎么不去跟月亮肩并肩?”李浩敲了敲他脑袋,道,“要是能成仙,这仙鹤就不会被热死了。” 朱瑞环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仙鹤都能被热死,那算什么仙嘛。 李浩接过两只丹顶鹤鹤看了看,皱眉道:“你确定这两只仙鹤是热死不是被你拧断脖子拧死的?” 朱瑞环好尴尬,没想到李浩一眼就发现了破绽,他刚才在街上要跟商队的商人买仙鹤,商人不卖,他就偷偷地把这两只仙鹤给弄死了,然后堂而皇之地以超低价格买了下来。 朱瑞环眼珠一转,就开始扯谎:“自然是热死的,可能是我刚才来的途中不小心拧到它们脖子了。” 李浩并没追究,挑眉问:“想要怎么吃?” 朱瑞环闻言激动道:“烤着吃!你烤鸡都能烤那么好吃,这次烤仙鹤一定更好吃。”他说着说着,口水竟流了出来。 “瞧你这点出息。”李浩拎着两只仙鹤来到刺史府后厨院,让厨娘烧了一锅开水,然后便开始拔毛,拔完毛,李浩看到满地仙鹤羽毛,忽然灵机一动,把所有羽毛都收了起来,接着才开始处理鹤肉,朱瑞环看得纳闷:“老大,你收这些鹤毛做什么?” “装逼用。”李浩神秘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鹤肉烤好了,李浩的手艺自然没话说,鹤肉也远比鸡肉香嫩,朱瑞环吃得直舔指头,李浩忽然觉得这货其实也不是太像自己,怎么感觉有点像程处默。 吃完了仙鹤,李浩掏出一根牙签剔牙,摆了摆手,道:“好了,仙鹤也吃过了,现在你可以去找飞鹰,让他监督你绕着庭州城跑上三圈,跑不完就别回来了。” “啊?”李浩的这句话让朱瑞环瞬间懵逼,大家前一刻还有说有笑吃烤鹤肉呢,下一刻就惩罚自己,这翻脸速度快得他触不及防,他很不服,郁闷问道,“为何又要罚我?” “罚你是为你好。”李浩一边剔牙,一边挑眉悠悠道,“真当我傻呀,看不出来那两只仙鹤是被你拧死的,估计是人家不肯卖给你,你就悄悄把人家的仙鹤给弄死,然后低价买回来的吧。” 朱瑞环瞪大双眼惊呼:“你派人跟踪我?” “跟踪个屁呀。”李浩一脸痞样,不屑道,“就你还没资格让我派人跟踪,你那点伎俩,呵呵,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不过这次还好,比上次偷东西强多了,所以这次我只罚你跑三圈。” 朱瑞环被他一顿抢白,说得满脸通红,气闷道:“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现在才说!” “若是刚才说了,我怎么吃得到鹤肉啊。”李浩两条眉毛仿佛在跳舞。 朱瑞环:…… 打发走了朱瑞环,李浩收拾起鹤羽,然后回房找来铅笔和纸,开始画图,画了一个羽扇的扇架,没错,他准备用这些鹤毛做一柄羽扇,诸葛亮用的那种,不对,一定要比诸葛亮的羽扇还要帅,对了,还有纶巾,有羽扇怎能没有纶巾。 李浩画好扇架图后,找来城中最好的木匠,让他照图给自己做一个,这扇架不算复杂,那木匠的手艺也好,当天便将做好的扇架交给了李浩,扇架做的非常精致,完全达到了李浩的要求,就连上面的八卦图标志都雕刻得一丝不差。 李浩很开心,立刻挑选并修剪鹤羽,找来丝线将鹤羽固定成扇形,然后将所有羽毛插入扇架细孔之中,一柄羽扇就做好了,非常帅,只见这羽扇像桃子形状,中间五根羽毛又长又直,越往外越短,呈完美的弧形,两侧的羽毛还略显弯曲,这就是传说中的流线型羽扇了,感觉就像游戏中诸葛亮用的羽扇,帅呆了。 。傍晚时分,李浩头扎青色丝巾,手摇黑白分明的羽扇,登临城头,口中缓缓而吟:“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他猛然转身,扇指南方,眸中如有电芒迸射,寒声道:“高昌!等着!我会叫你灰飞烟灭!” 正文 第211章 210章:军临 侯君集看了薛万钧送来的密旨后,惊出一身冷汗,李世民这是要重要李浩啊,封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为行军大总管,还让自己这么一个开过功勋来辅助他,很明显是要为李浩造势,用意不言而喻啊。 其实他想多了,李世民之所以会有如此旨意,其实是想让李浩亲手灭掉高昌,报庭州之仇,因为李世民能从李浩的奏章中感觉到李浩对高昌的深深恨意。当然,李世民器重李浩,是事实,但没侯君集想得那么离谱。 事已至此,侯君集便加快行程,和薛万钧火速赶往庭州,反正庭州之围已解,李浩安全了,他就算再怎么拖延都没有用,还不如赶紧过去,不让李世民抓到把柄,这叫两头都不得罪。途径凉州,侯君集传达李世民的谕旨,凉州都督李大亮竭力配合,调兵两万让侯君集统率,侯君集带兵经长城直达肃州,过玉门关。 长安这边也闹了点风波,李世民下达出兵圣旨后,将李承乾召至甘露殿,屏退左右,单独谈话,谈话内容不知道,反正李承乾出甘露殿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仿佛吃了两公斤热大便一样,之后李承乾就被禁足东宫,闭门思过,很明显是被李世民训斥了。 罚完李承乾,李世民又玩起了老套路,赏赐李泰,各种金银布帛,还有一副自己珍藏多年的名家书画,可把李泰这个小胖子给乐坏了,李泰甚至感觉,自己也不必主动去争夺太子之位了,每天就待在家里装装好孩子,等着李承乾犯错,等到他哪天犯下了滔天大错,这太子之位就是自己的了。 还别说,他这个想法跟历史真有点像,只不过后半段不太像,李承乾确实犯下了滔天大错,被夺了太子之位,不过最后李泰也没当上太子。 八月初四,侯君集经西州,往北,翻越天山,正好天山之上有不少树木,侯君集命人砍伐树木,携带上路,到庭州之后好打造攻城器械。 侯君集还未到西州之时,高昌探马就发现了他们,赶忙回高昌城奏报麯文泰,麯文泰顿时吓得手脚冰凉,浑身直颤,唐军果然来了。 太子麯智盛赶忙献计,向西突厥求援,麯文泰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赶忙谴使前往西突厥,这次的使者依然还是察克燧尔。 由于上次借兵给高昌,西突厥损失了三万四千大军,乙毗咄陆很生气,立刻谴使前往高昌,向麯文泰讨要六万两黄金,折合白银六十万两。 之前麯文泰已经送了一万两黄金作为定金,按照他们双方的约定,确实应该再付六万两黄金没错,然而麯文泰不甘心,庭州又没打下来,自己还损失了全国一半兵士,现在还要支付六万两黄金,换谁都不乐意,他便以庭州未能攻克和迪力拉尔娜杀死旅军元帅为由,拒付六万两黄金,只肯再付一万两,当精神损失费,双方使者争执月余,都未有结果。 使者回到西突厥奏报乙毗咄陆,乙毗咄陆气得差点怒掀桌,正好众臣正在弹劾迪力拉尔娜,乙毗咄陆便夺去迪力拉尔娜兵权和一应官职封号,羁押入狱,然后跟众臣商议出兵讨伐高昌。 西突厥近年来吞并了许多国家,不差高昌一个,不过,高昌有点特别,因为高昌跟大唐接壤,大唐可以允许一只猫睡在自己身畔,却觉不允许一头狼伏在自己旁边,一旦他们出兵攻打高昌,大唐必定不会坐视不理,进来插一脚是小事,很有可能引发两国大战。 就因为这个,西突厥众文臣纷纷反对出兵高昌,乙毗咄陆也不好犯众怒,只能就此打消出兵的念头。 当高昌使者臭不要脸来求援的时候,乙毗咄陆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没派兵去打他们就是好事了,居然还好意思跑来求救,乙毗咄陆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然而察克燧尔不甘心,再次求见乙毗咄陆,并许诺只要救下高昌,高昌每年进贡西突厥三万两黄金,乙毗咄陆初时有点心动,但想想高昌那为负数的信用值,再次让他滚蛋,乙毗咄陆又不傻,先不说高昌的信用值欠费,光是要帮助他们与大唐开战,就让他皱眉,跟大唐打仗是那么好打的吗,经过上次那件事,他深深感到后悔,士兵的性命不是钱能买到的,他已决定,不理高昌,而且,庭州之战也让他认识到,大唐的军队实在太强了。 察克燧尔给高昌众臣送礼,没人敢收,他绝望了,然后他便开始思考自己的退路,高昌要完了,自己不能回去,麯文泰喜怒无常,若是因为没能求来援助,迁怒自己,估计会一刀把他砍了,就算麯文泰不斩他,大唐铁骑到来,他也难逃一劫,察克燧尔找到了使者团的将领,向他说明了其中利害关系。 使团将领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第二天便以回国复命为借口,离开西突厥,然而远遁他乡,从此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大唐贞观十三年九月初一,侯君集终于带着两万大军来到庭州城,李浩亲自出城相迎,一个是开国功臣,大唐元勋,另一个则是当红小鲜肉,皇帝最看重的少英英杰,而且目前还是州牧一方的封疆大吏,军政一手抓哟。 有道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李浩和侯君集在庭州城外见面之后便开始互相飙戏,嘘寒问暖,你侬我侬,关系看似甜蜜得不要不要的,其实李浩的内心非常拒绝,一直在暗暗咆哮:“离我远点,老流氓,你将来可是要造反的,别跟我套近乎好不好,咱俩可不熟呢。” 侯君集也是暗忖心思:“这小子得罪了太子,将来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但他眼下受陛下隆宠正盛,不可得罪,也不可靠他太近。” 二人各怀心思,竟能演成革命同志会首时的激动场面,那演技绝对能够问鼎奥斯卡。 李浩将侯君集薛万钧请进城中,给他们安排驿馆,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李浩应该置办一桌酒席,给他们二人接风洗尘,毕竟他是晚辈嘛。 然而并没有,李浩今天演得有点累,好久不演戏,功力退步了,回到刺史府,他就是最大,管你侯君集还是薛万钧,老子累了。想吃酒啊?自己叫外卖啊! 对于李浩如此不上道的行为,侯君集表示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有点窃喜,不惊讶是因为他认为李浩还年轻,人情世故这方面还不太周全,窃喜是因为他也不想应酬李浩,毕竟太子跟李浩的关系比较紧张,反正他的准则是:工作上尽力配合李浩,不让李世民抓到把柄,私事上远离李浩,向李承乾表忠心,两不得罪,这就是侯君集从一个小混混一步一步爬到开国功勋的经验。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侯君集到刺史府找李浩,自然是为公事,首先是商量攻打高昌之事,其次是他从天山砍来了许多树木,准备打造攻城器械,想要从庭州城中借点工匠,毕竟工匠越多,完活才越快。 李浩听完侯君集的提议后,给他点了个赞,侯君集打仗还是挺有一套的,知道就近取材,倘若真要把攻城辎重从长安运到这里,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还耽误时日,他这样做就很有灵性了。 于是李浩调集城中所有工匠,和侯君集带来的军中工匠会合一处,开始建造攻城器械,同时,侯君集将带来的两万兵马一分为二,给了李浩一万,李浩接受了这一万兵马后,日夜操练,倒不是说这一万将士训练不够,而是李浩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将他们练一练,这样打仗的时候用着才顺手。 一个月后,秋末冬初,庭州温度骤降,棉袄已然穿上身,这种天气不太适合出兵,然而他们还是出兵了,因为李浩想要在寒潮到来之前灭了高昌。 李浩和侯君集齐头并进,带着两万大军和攻城辎重由北往南,在进入高昌国境后,二人商议了一番,分头行动,李浩直接带兵前往离庭州最近的交河城,而侯君集则带兵绕过交河,直取高昌最东边的柳谷和田地二城。 十月初十,当侯君集的大军到达西州城外之时,一直忧心忡忡的麯文泰得到了唐军大举进犯的消息,终于再也扛不住心理上的压力,病倒了,当天夜里便死在了病榻上,高昌城内愁云笼罩,人心惶惶。 麯智盛为了稳住局势,匆忙接替了王位,连登基仪式都来不及举行,立刻安排兵马布防备战。 李浩带着一万大军兵临交河城下,望着交河城,李浩冷笑,当初交河公带兵围庭州,眼下情势逆转,他带兵包围交河城,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当然,李浩可没有那闲工夫困城,如今天气转冷,再过一个月估计便会天寒地冻,他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只能拖到明年开春,他一刻都不想让高昌多存在于世上。 在交河城外五里处扎营,李浩手摇羽扇,头扎纶巾,指着交河城,问:“各位将军,攻下这交河城,最快需要多久?” 陈宾想了想,道:“回大总管,交河城中兵马不足五千,若让末将攻城,三日便可。” 李浩点了点头,不忘纠正道:“自即日起,在军中,不要叫我大总管,要叫我军师。” 众人闻言纷纷一愣,军师?李浩这又是搞什么名堂,他们虽然满心疑惑,却没敢多问,只能纷纷点头:“是!军师。” 李浩手摇羽扇,轻轻踱步:“陈将军说他需要三日便可攻下交河城,诸位将军,可有更快的?” 众人纷纷摇头,这里论打仗,就数陈宾和彭海最厉害,陈宾都说需要三日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放大话。 “既然诸位将军都没人能在三日之内拿下交河城……” 众人闻言以为李浩就要派陈宾主持攻城了,没想到李浩却缓缓道,“那么便有本军师亲自来,今天日落之前,拿下此城!” 众人闻言纷纷目瞪口呆,望着已经偏西的太阳,都说不出话来了。 正文 第212章 211章:大破高昌(上) “大总……那个,军师。”王元泰愣了片刻,友情提醒道,“现在未时刚结束,已入申时(下午3:00),距离日落只剩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足够了。”李浩抬起羽扇,指向交河城,沉声冷喝,“众将听令,准备攻城!” 所有人闻言纷纷快速散开,各司其职,做好准备,过了片刻,诸军准备完毕,李浩下令五千步兵持木盾在前,三千弓手在后,进入敌军射程范围内。 城头方向传来阵阵拉弦之声,唐军纷纷举起木盾抵挡,下一刻,唐军阵营中诸将纷纷大跌眼镜,只见高昌军的弓手们所射箭矢只飞行百步不到,绝大部分都射在了空地上,只有两三百枚箭矢射入唐军阵中,而且疲软无力,尽被盾牌挡住。 “这是一群新兵,连弓都开不满。”李浩见状嘴角一扬,开心道,“看来,连一个时辰都要不了。” 李浩羽扇一挥,飞鹰看到他的手势后,拿起一枚令旗,高呼:“弓手压上,还击!” 三千多唐军弓手纷纷向前移动三十多步,开弓反击,顿时只见箭如飞蝗,射向城头,高昌军立刻便有近百人中箭倒地,其他高昌军吓得全都缩在女墙之下,不敢露头。 李浩起身,横扫羽扇,飞鹰立刻又换一枚令旗,高喝:“擂鼓!攻城!” “咚咚咚……”急促的鼓声响起,四千多步兵闻声纷纷喊杀着冲向城头,架起云梯,军阵之中,冲城车被推了出来,朝高昌北城门而去。 敌军将领在城头喝骂,立刻便有不少人开始冒着箭雨朝下方投掷礌石滚木,阻挡唐军攻城。 李浩忽然转头道:“陈宾,你带一千左武卫,绕过交河城,去他们南门,停在南门外四里处便可。” “是!”陈宾立刻领命而去,带着一千左武卫骑兵风驰电掣地朝南而去。 城头上守城将领看到一队骑兵绕过城池奔向南去,大吃一惊,赶忙大声道:“快,许雄,带八百人去南门布防!” 古人打仗讲究围三阙一,李浩不同,他只攻击交河城的北城门,给你三个方向逃跑,你若弃城逃跑,我有最精锐的骑兵,能逃掉多少,你若不逃,我便派兵去其他三面城墙外站着,让你分散兵力去防守,分散你的兵力。 陈宾果然就带着一千左武卫站在城墙外四里之处,也不攻城,那个叫做许雄的校尉等了片刻,不见陈宾他们攻城,心中很是焦躁,想要回北城墙又不敢,赶忙派人去通知他们的守城将领。 “彭海,带两百五十右骁卫和两百五十府兵骑兵,去西城门外四里处站着。” “是!”彭海立刻带着五百骑兵立刻军阵,奔向西去,停在敌人西城门外。 “柏叶铎!速带四百人去西城门守着!”高昌守军将领完全被李浩牵着鼻子走,由于他调走了一千二百人,北城墙之上的守军顿时便只剩两千多人了。 李浩看了看前方战况,缓缓道:“弓手齐射,掩护冲城车,儿郎们要登城了。” 飞鹰立刻手持令旗到前方传令,唐军弓手们顿时卯足了劲朝城头射箭,箭矢如雨,压得敌军无法露头,冲城车趁机快速向前,很快便到了城门前,冲撞城门,城墙上已经开始有唐军登上城头。 唐军骁勇,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不争的事实,一旦有唐军登上了城头,顿时仿佛在敌人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裂口,而且越撕越大,那群高昌的新兵完全不是唐军的对手,往往一个唐军冲上城头后,能吓得两三个高昌军往后退。 “快!快叫柏叶铎和许雄回来支援!”高昌守城将领赶忙发令,然而却已经晚了,越来越多的唐军登上城头,已有近千人了。 而就在这时,交河城门被冲城车攻破,那些还没登上城头的唐军们纷纷呼喝着冲了过去,从城门涌进城中,喊杀声震天。 敌军守城将领早已退下了城头,打开东城门逃跑,只带了六十多名亲卫。 李浩用羽扇指了指八里之外正在仓皇逃跑的敌军守将,淡淡道:“猎豹,给本军师活捉回来。” “是!”猎豹拱手领命,带着一行十人离开。 经过上次一战,特种兵损失惨重,只剩下十几人了,李浩便将金立他们五人补进特战队,金立他们除了秦渭武艺较差外,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好在底子不错,经过了两个多月的特殊训练,实力突飞猛进。 猎豹队策马而出,宛若一阵疾风,追赶敌军主将而去,敌军主将此刻只管逃命,那还敢回头迎击,二人一追一逃,只片刻工夫就行出了二十多里。 过了许久,传令兵来报:“禀报军师,敌军兵士已尽数投降,城中两万城民,皆跪地求饶。” 而这时,猎豹他们也回来了,衣衫甲胄之上尽是鲜血,敌军主将的头颅被他提在手中,到了近前,他便下马告罪:“主人,属下办事不力,混战中误杀敌军主将,只能带回其头颅。” “没事,起来吧。”李浩扶他起身,抬起手表看了看,淡淡道,“刚好一个小时。”他举起羽扇指向交河城,缓缓道,“传令,入城。” “进城!”飞鹰高喝一声,传达帅令。 众人纷纷回去起营拔寨,整合队伍,缓缓进入交河城。 进入城中,只见街道两旁跪满了高昌百姓,沿途都有大唐军士持兵镇守,以防反扑。 李浩带着众军来到高昌城守府,开始安置众人,然后下达命令:“将所有参与抵抗的高昌军民尽数俘虏,押送庭州。” 城中参与抵抗的军民加起来有五千多人,全都被连夜送往庭州。 隔日一早,李浩整顿一番,备足粮草,开始带着大军向北而去,接下来,他要攻占高昌城。 李浩攻下交河城后七天,侯君集才到达田地城,开始攻城。 李浩带着大军在高昌城北五十里处遇到了凉州折冲都尉陈勇,他奉李浩命提前运送攻城辎重前来这里,为的就是节约时间,因为攻打小小的交河城,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攻城器械,要知道,这些攻城器械里面,有五架投石车。 在这个时代,投石车绝对是攻城器械中最牛逼的,堪比后世的大炮,李浩对高昌城的兵力不太了解,但保守估计了一下,至少也有一万五千兵马,毕竟这是高昌的都城,可不像交河城那么好打。 李浩领军来到高昌城外十里处扎营,原以为敌人会趁夜劫营,他便摆了个空营计,想要尽歼敌人劫营士兵,然后用自己的兵马乔装成劫营士兵混入城中,说不定里应外合之下今夜就能拿下高昌城了。 没想到麯智盛胆子太小,没来劫营,这让李浩大失所望,对方既然选择了死守城池,那么李浩只能强攻了,攻城之前,必须做点准备,首先便要了解敌军城中到底有多少兵士,这一点可以通过城头的守军数量推算出大概,李浩从敌人城头的守军数量推算出他们城中有兵士近两万,这兵力着实有点出乎李浩的预料。 自古以来,想要攻城,兵力必须超过对方,经过历史上无数攻城战斗经验总结,得出来结论,五倍兵力是一个临界点,低于五倍兵力,是很难攻克敌城的,超过五倍兵力,把握就会大很多,所以姓孙的那个子曾经曰过: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然而现在李浩打算在寒流到来之前拿下高昌,否则事情就难办了,所以围城的这个主意他想都没想过。 眼下他的兵力不比对方多,反而比对方少,想要攻下高昌,难度还是很大的。 面对城外的一万唐军,麯智盛忧心忡忡,他已经得到战报,由李浩带领的唐军半个时辰就攻下了交河城,交河城虽然守军只有四千多,但他以为怎么说也要能撑上个十天半月,消耗一下唐军的锐气和兵力,没想到半个时辰就被攻克,这简直把他给吓坏了,他终于意识到他和他老爹惹到了一只大老虎,而眼下,城外的那一万唐军就是在半个时辰内攻克交河城的那一批,虽然城中有两万兵马,但他还是提心吊胆,自己的国王椅子还没焐热呢,不会就被抓去做俘虏吧。 李浩在城外驻扎了一夜,并未等来高昌的使者,他很失望,隔日一早,下令全军进发,三面包围高昌城,这是正宗的围三阙一打法。 面对军容俨然的唐军,城头的高昌军顿时一片慌乱,无数军士涌上城头,城墙上都没地方站人了。 李浩招了招手,陆云递了一只铁皮喇叭给他,李浩拿起喇叭“喂喂喂”试了几声,发现扩音效果尚可,不过跟音响比起来就差远了,没关系,只要敌军能听到就行。 他用嘴对着喇叭,大声叫道:“城上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遗言!” 众将士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李浩,这特么是什么狗屁的劝降词啊,李浩一阵尴尬,把铁皮喇叭交给陆云,道:“还是你来吧,你嗓门大。” 陆云也是一阵尴尬,什么叫嗓门大,这是黑他还是夸他,他接过铁皮喇叭,问李浩:“说什么?” 李浩想了想,道:“你就让麯智盛出来自缚受降,这样还能去长安衣食无忧地活一辈子,否则本军师叫他人头落地!注意!言语要要凶狠,一定要凶狠,要吓到他。” “哦。”陆云点了点头,在心中措辞片刻,忽然扯开嗓子大吼,“鞠智胜,你他娘的快点滚出来,乖乖把自己捆成粽子,难道要等我们军师进城去砍了你的脑袋做夜壶吗!你现在投降,我们军师保证你性命无忧……” 等陆云吼完,转头去看李浩,却见李浩一脸鄙视的表情望着他:“我让你凶狠,没让你说脏话,你素质这么低,让我很丢脸耶。” 正文 第213章 212章:大破高昌(中) 陆云一脸懵逼,众将也是一脸懵逼,军阵之前,何等肃杀场地,身为行军大总管,李浩的种种言行让人感觉是在闹着玩。 此时的高昌王宫大殿上,麯智盛正在焦躁地来回踱步,文武大臣全都低着头,殿内一片安静,只剩麯智盛的脚步声。 “都说话啊!全哑巴了吗?”麯智盛焦躁大喝。 “陛下。”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缓缓道,“唐军虽强,但自古守城易,攻城难,咱们城中有两万大军,唐军数量尚不及我们,谅他们也难攻下城。” “对啊,陛下不必如此焦躁。”一旁也有个老头附和。 “哦?是吗?”麯智盛瞪眼冷哼,“交河城有四千五百大军,竟被唐军半个时辰内攻陷,半个时辰啊!” 众臣闻言一阵沉默,确实,唐军太强了,半个时辰拿下了一座四千多大军防守的城池,这简直骇人听闻。 又过片刻,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出列道:“陛下,要不求和吧。” “求和?”麯智盛眼珠转了转,摊手道,“你说说,如何求和,唐军奔赴万里而来,会轻易答应议和?” 山羊胡子微微一笑,满面自信道:“陛下,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咱们能给出让唐军满意的条件,议和便能成功。” 麯智盛闻言双眼一亮,激动道:“庞卿,你继续说。” “是。”山羊胡子颔首继续道,“唐军此次来犯,自然是因为我们进犯庭州之事,陛下只需答应斩杀进犯庭州的主帅和一干将领,便能令唐军解气,当然了,这句话也就说说而已,毕竟进犯庭州的将领和主帅一个都没能回来,大唐素来以仁义之国和礼仪上邦自居,陛下只需答应拜大唐为宗主国,俯首称臣,年年进贡万两黄金,如此一来,大唐名利双收,议和之事可成。” “好!”麯智盛闻言欣然拍手,指着山羊胡子,开心赞道,“庞爱卿果然能谋善断,议和之事,本王便叫给你去办,唐军主帅若嫌黄金万两不够,本王可再加,只要议和成功,本王立刻封你为相,加封高昌城公。” “谢陛下!”山羊胡子闻言大喜,领命退了下去。 李浩派人一直在城下喊话劝降,他已经决定了,今天不攻城,就劝降,先动摇高昌城内那些贵族们的心,贵族是高昌最大的势力,几乎可以掣肘国王,同时他们也是最不靠谱的一伙人,他们贪图荣华富贵,更加怕死,到了这种关头,那些贵族不可能坚定不移地支持麯智盛,李浩表面是在劝降麯智盛,其实是在说动那些贵族,让高昌从内部乱起来。 李浩的这种做法还是有点成效的,劝降才进行没多久,那群贵族们就联合起来到高昌皇宫门口跪见麯智盛,全都请求麯智盛献城投降,可把麯智盛给气坏了,恨不得把这些家伙一股脑全都杀了。 然而他也知道,这些贵族跟朝中诸多大臣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般都是沾亲带故的,跟大唐的门阀颇为相似,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只要一动手,整个高昌便乱了,如此危机时刻,他怎能让城内起内讧,所以他强忍着怒火接见了那些贵族,努力劝说他们,让他们安心,还说自己有办法对付唐军。 就在麯智盛劝说众贵族的时候,那个山羊胡子大臣已经从城门出来,只身前往唐军大营,前来议和。 李浩正在牙帐之中和众将围着沙盘研究攻打高昌城的方法,外面有侍卫来报:“军师,高昌使者求见!” “哦?”李浩挑了挑眉,扬声道,“让他进来。” 山羊胡子掀帘进入牙帐,看到牙帐之中站了十几个人,顿时一愣,又看到沙盘,顿时脸色如土,不过他还是强自镇定了一下,然后朝李浩行礼,道:“高昌使者庞光,拜见大唐的各位将军,拜见大唐行军大帅。” 李浩听到他的名字后,表情变得很精彩:“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庞光。”庞光一本正经地颔首回话。 “噗——”李浩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然后便是捧着肚子狂笑,账内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等……等一下……让我……先笑会儿……哈哈……”李浩捂着肚子笑,有点岔气,说话都难了,庞光也是一脸懵逼加无辜,不知道大唐的这个主帅什么情况,有什么好笑的。 “咳咳……”陆云用力咳嗽,不断朝李浩使眼神。 李浩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这才发现自己确实丢人了,赶忙收起笑脸,整了整衣衫,一本正经地说:“钱裂线……啊呸!庞光……”李浩一听到庞光就想到膀胱,一想到膀胱自然就想到钱裂线,所以现在一开口就将人家名字给喊错了。 “庞光!”李浩终于一本正经地问,“你是受你们国王麯智盛前来谈判的?” 现在高昌城中正处于国丧期间,就连城头上都挂满了白布,李浩想不知道麯文泰挂了都不行。 庞光拱手低头道:“是的,我受国王之托,前来与李大帅谈判。” “还有什么好谈的。”李浩挑眉冷声道,“让麯智盛自缚出城受降,否则本军师才不管你们是不是国丧,直接攻下你们这狗屁高昌城!” 庞光闻言皱眉道:“李大帅何必如此动怒。” 厉害抬手止住他:“不要叫我大帅,叫我军师。” “好的,李军师。”庞光缓缓道,“李军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想要我们国王自缚出城投降,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李军师想要攻破我们这高昌城,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李军师能够攻下高昌,只怕自己也损失惨重,这一点,不知李军师想过没有。” “呵呵,你真是太能抬举你们自己了。”李浩冷笑,“你们高昌军士的战力,本军师见识过,简直不堪一击,攻下你们这的一样的高昌城,本军师连三天都要不了,你信不信。” 庞光闻言心中暗恼,他认为这李浩果然太年轻了,根本不懂国家利益,就知道打打杀杀。于是他继续劝道:“李军师,就算你攻下了高昌,于大唐又有何利呢?不如大家坐下好好谈谈,商量出一个稳妥的法子,既能保全高昌,又能让大唐获利最多,你看如何?” “呵呵,获利最多?”李浩冷笑挑眉,“那你倒是说说,怎样才能让我大唐获利最多?” 庞光道:“我国王已经答应,只要天可汗肯退兵,愿意斩杀所有进犯庭州的将领和主帅,同时,他愿意拜大唐为宗主国,俯首称臣,并且每年进贡一万两黄金。” “呵呵,宗主国?每年一万两黄金?”李浩负手冷笑。 庞光见李浩满脸都是不屑之态,赶忙加价:“如果李军师觉得不够,那就再加一万两,每年进贡两万辆黄金,按照大唐的说法,那便是二十万贯!” “哼哼……”李浩继续冷笑。 庞光见状不禁蹙眉,看来这个年轻的大唐统帅胃口比较大,于是他咬了咬牙,道:“李军师似乎还不太满意,那便每年四万两黄金,也就是四十万贯,不能再多了。”他说完低着头,悄悄拿余光偷瞄李浩,看他什么反应。 李浩一脸戏谑笑意问:“你们高昌很有钱啊?” 庞光知道他是在讽刺,只能装出一脸苦逼的样子,道:“此乃我高昌倾国之力,也表明了我高昌王的诚意。” “诚意?”李浩缓缓踱步,嘿笑问道,“本军师问你,你们高昌地处大漠之中,不事农产,你们这些钱……哪来的?” 庞光闻言浑身一震,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虽然他知道答案,但这个答案他说不出口。 “答不出来了吗?”李浩嘴角轻扬,缓缓道,“本军师替你答吧,你们高昌的钱,都是靠盘剥和劫杀丝绸之路上的商队所得,丝路之上,最大的马匪团伙,便是你们高昌国吧。” 庞光的后背瞬间被汗水打湿,额头汗珠滚滚而落,刚想争辩几句,却听李浩忽然冷声道:“你们高昌做了这么多年的龌蹉事,真当我们英明神武的天可汗陛下一无所知吗,我们只是懒得理你们而已,现在,天可汗发雷霆之怒,举兵来攻,你们还想全身而退,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庞光忽然屈膝跪倒在地,惶急道:“李军师,我们新任国王已经反思过错,决心悔改,以后再也不敢了,只要军师替我们向天可汗求情,我们国王愿意每年进贡大唐五万两黄金,而且另外赠送军师大人五万两黄金当做酬谢……” “混账!”李浩虎目一瞪,迸发凛然之威,叱声喝道,“高昌卑劣小国,竟敢妄想收买本军师,简直自寻死路!来人!” 飞鹰和猎豹二人大步走进牙帐,单膝跪地:“军师有何吩咐?” 李浩目光如电,凛然高喝:“高昌小国,卑鄙无耻,欲以重金收买大唐统帅,其心可诛,将此人押下去,斩了!” “啊!”庞光闻言顿时吓得尿了裤子,惶急大叫,“李大帅,你不能杀我,我是高昌王派来的使者,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 “你算什么使者!”李浩声如咤雷,“竟敢于军阵之中,用重金收买大唐主帅,心术不正,论罪当斩,拖下去,斩了!将人头悬于旗杆之上!” “是!”飞鹰和猎豹双双上前,押着庞光就往外拖。 “你不能杀我,我是高昌使者,你不能杀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大唐枉为仁义之国礼仪之邦……”庞光拼命挣扎,嘶声喊叫,没过多久,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声音戛然而止。 庞光的头颅悬吊于旗杆之上,晃晃悠悠,李浩带着众将走出牙帐,望着庞光的头颅,冷哼道:“蛮夷小国,还想用仁义和礼仪的大帽子压我,这次不叫你们尝一尝我大唐的兵锋,世人当真以为我大唐可欺,传我军令,明日辰时,校场点兵!” 正文 第214章 213章:大破高昌(下) 隔日辰时,李浩校场点兵,封陈宾为左路先锋将军,领兵三千,攻打高昌东门,彭海为右路先锋将军,领兵三千,攻打高昌西门,凉州折冲都尉陈勇为中路先锋军,领兵三千,攻打高昌北门。 战鼓声声,全军出击,大军开始攻城,虽说三路大军兵力相同,但所有攻城辎重都在北门,所以北门战事注定是最为激烈的。 陈勇一开战便用出了投石车,五架投石车齐开,飞石砸向城头,城头上的高昌守军顿时一片混乱,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投石车的威力,深深被震惊。 陈勇趁着投石车制造的混乱,派兵攻城,同时派出冲城车,冲击高昌北城门。 北城墙高昌守军近万,虽然被投石车吓得直叫,但仍是奋力反击,因为他们人数占绝对优势,而且居高临下,占据地利,礌石滚木宛若潮水滚滚而下,唐军根本无法登城。 传令兵奔走传令,报告着前方战况,李浩手摇羽扇站在军前,望着前方激烈的战况,听着传令兵报来的战损,眉头紧蹙,过了许久,他猛然转身,朝牙帐走去,同时说了一声:“收兵!” 鸣金之声响起,唐军收兵,李浩坐于牙帐之中,手摇羽扇,蹙眉沉吟,强攻城墙战损太大,今日即便有投石车相助,也折损了近千兵士,虽然高昌那边也损伤不轻,但总体来说,李浩得不偿失。 李浩也不愿自己的将士们如此大量牺牲,朱宿老告诫过他,慈不掌兵,可李浩还是太慈了,即便是打仗,他也舍不得牺牲自己的将士,这不是一个好事。 但李浩不打算改,他知道打仗很残忍,但他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将士们白白牺牲。他在思考,思考一个可行的方法,一个尽量减少己方将士牺牲的方法。 李浩想了好几个时辰,觉得有一样攻城器械或许可以帮到自己,于是他找来纸笔开始画图,李浩现在画图越发得心应手,只半个时辰,一个攻城器械便画出来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巢车图纸。 巢车,其实有点类似于箭塔,属于攻城器械,底座很大,很高,一般比所攻城池高,兵士站在上面可以朝城内射箭,将地利劣势改为优势,只要巢车足够多,完全可以逆改战场局势。 画好图纸后,李浩当即派李元忠前往西州征调树木和工匠。 从第二天开始,李浩每天派投石车轮流朝高昌城投掷巨石,也不派兵攻打,就这么砸他们,能砸死多少是多少,能砸坏女墙更好,反正高昌的城墙也是土墙,好砸得很。 麯智盛每天派大量的人连夜修女墙,到了白天,再砸坏,夜里再修,还好李浩的投石车不多,不然麯智盛估计要崩溃。 五天后,李元忠回来了,带来了大量原木和工匠,李浩命令所有工匠开始制造巢车。 与此同时,侯君集已经攻下了田地柳谷二城,来到高昌城,跟李浩会合。 有了侯君集的一万大军,李浩忽然信心大增,现在他们和高昌的兵力持等,李浩决定再次攻城试试,因为他所造巢车太多,进度有点慢,可能会来不及。 这一次,李浩派人将礌石换成了装满火油的铁桶,装在投石车上,点燃后投入城内,一轮投掷之后,高昌城内火光四起,黑烟滚滚,惊叫哀嚎声遍地而起,产生极大的恐慌。 李浩和侯君集趁机派兵攻城,高昌守军倍感吃力,特别是北城门,城头之上也是火焰四起,烧死烧伤高昌军无数,敌军守将开始下令朝城下倒火油,以大火阻碍唐军,李浩和侯君集无奈,只能暂且收兵。 虽然攻城未果,但李浩也瞧出来了,高昌军已经乱了,投掷火油桶果然有效,于是他下令,每天白天和夜里分别往城里投掷几十个火油桶,烧烧他们,让他们昼夜都不得安宁,制造恐慌混乱的同时,还达到了疲军之效。 连续十天,城中大火不断,高昌守军每天只能偷着闲休息一两个时辰,个个都已无精打采,而城中百姓更是人心惶惶,他们都感觉出来了,唐军很凶猛,高昌城估计要完了。 贵族们再次联合请求麯智盛投降,麯智盛多日未眠,为战事烦恼,心情早已差到了极点,好不容易偷闲睡一会儿,又被贵族们打扰了,他再也忍不住,大发雷霆,派人将这些贵族们乱棍轰走。 贵族们顿时心凉了,开始动用他们的关系,联络各个掌握了兵权的将领,商量退路,现在领军守城的将领是高昌建武将军麯正信,麯文泰的堂弟,论辈分,麯智盛应该叫他一声王叔,麯正信是王室之人,贵族们无法拉拢,只能拉拢一些小的将领,哪怕是只领上百兵马的小将领,他们商议,只要最后关头情势不对,赶紧逼宫造反,擒拿麯智盛,献城投降,如此一来,或许还能得到大唐的嘉赏。 又过七日,气温再降,还好工匠们给力,十三台巢车造出来了。巢车在这个时代不算是什么稀奇的攻城器械,但太过巨大,极难搬运,而且制造起来极为耗费工时,所以攻城之时很少用到,不过李浩设计的这个巢车非常简单,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巨大的底座是一部分,上方站人的巢形台是一部分,中间部分就是这新型巢车的灵魂所在了,菱形伸缩架。 中学物理中就曾学过,三角形最大的特点就是稳定,而四边形则不稳定,李浩正是运用了四边形的不稳定这个特点,制造了这个升降型巢车。 由于是用的伸缩架为支撑,自然没有塔形巢车稳定,况且巢车很高,于是李浩让人将这些巢车做得很大,光是底座长度就达到了七米,高十米,上方巢台较小,长五米,宽四米,足够站二十多名弓手。 一排巢车在高昌北墙百步之外摆开,三百多弓手登上巢车,然后李浩下令绞动摇杆,嘎拉拉的声响传遍战场,巨大的巢台托着弓手们缓缓升起,几分钟后,巢台升到最高点,巢台内的弓手们居高临下,已经可以看到高昌城内一片狼藉的景象。 望着城外唐军十三架巢车缓缓升起,高昌军士们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们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地利,看到这十三架巨大的巢车,他们知道,他们的的地利优势没了。 “投火油!射击!”中路先锋将军陈勇高声喝令,投石车开始朝城内投掷火油桶,大火四起,浓烟滚滚,巢车上的三百多弓手纷纷挽起强弓,朝城头射箭,高昌军妄图射箭还击,然而那些箭矢只能堪堪落在巢车底座部位,根本射不到巢车顶部,如此一来,巢车上的三百名弓手就成了无敌的存在。 李浩轻摇羽扇,望着眼前的一切,悠然道:“大局已定,李元忠,带一千骑兵去南门外埋伏,以防敌酋弃城逃跑。” “是!”李元忠兴奋领命而去。 巢车上的三百弓手不断朝城头射箭,加上投石车投掷的火油桶,高昌北城墙的守军近乎崩溃,整个城墙之上都无立足之地,要么死于羽箭,要么被烈火焚身,大军被逼得退下城墙。 城中的贵族们时刻关注着战况,一见如此状况,顿时暗叫不好,纷纷开始联络之前拉拢的将领们,兵合一处,竟有了三千多人,然后直逼高昌王宫而去。 麯智盛刚刚收到麯正信传来的北城门告急战报,惶急之下准备收拾东西从南门逃跑,还没来得及出王宫,忽然有侍卫来报,众贵族造反,带着三千多大军前来逼宫。 麯智盛顿时吓懵了,感觉整个世界满满都是恶意,他才坐上王位没几天,就要经历这些破事,他忽然好恨他的父王,干了一辈子的缺德坏事,然后等到唐军来犯的时候,一蹬腿就撒手不管,将这个烂摊子丢给了自己。 麯智盛现在没有他法,只能下令让王宫一千守军带着自己杀出重围,反正自己不能死,一定要逃出去。 北城墙守军溃逃,李浩下令攻城,并派冲城车撞开了城门,高昌军顿时士气全无,其他三面城墙也先后沦陷,两万唐军浩浩荡荡攻入城中,高昌百姓和大军一见唐军便跪地求饶,早已再无半分战意,唐军入城后再无半分阻力。 李浩带兵进城,直取王宫,侯君集则带人四处抓捕俘虏,同时也策应李浩,向高昌王宫包围而去,然而当他到达王宫的时候,却发现王宫并无守军,只有一群仓皇逃窜的宫女和宦官,侯君集抓住一个宦官逼问,才得知,城内贵族们造反逼宫,围堵麯智盛,麯智盛已经带着一千宫城禁卫军硬闯出去,往南而逃,李浩的大军也来过了,不过李浩收到兵士来报,往南追赶麯智盛去了。 侯君集闻言一喜,立刻派人搜查高昌王宫,并将所有妃嫔宫女宦官全部抓捕。 李浩在高昌王宫扑了个空,接到陈宾来报,麯智盛往南逃了,立刻带军去追捕,往南快到南城门处,才发现自己白担心了,只见南城门已被自己的人马把守,而麯智盛正带着数百人浴血奋战,不是跟自己的大军打,而是跟贵族们带领的那群军士打。 虽然麯智盛知道逃不出去了,但他不甘心,一想到被自己人反水,他就无比愤怒,他们父子二人对这些贵族是何其优待,没想到事到临头,他们却来害自己,他现在所想的就是要杀掉这些叛徒,自己死没关系,一定要多拉一点垫背的。 至于那些贵族们,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们要在唐军面前好好表现,这样唐军就不会为难他们,甚至还有可能嘉奖他们。 李浩正在悠然看戏,陈宾过来请示:“军师,要不要末将将他们一举拿下?” “不必。”李浩举起羽扇轻摇,“就看他们狗咬狗,挺好的。” 确实,李浩对高昌有无尽的怒火,当他看到如此狗咬狗的画面时,心中说不出的舒坦,一个字-爽! 正文 第215章 214章:奇怪的赏赐 狗咬狗的画面很惨烈,麯智盛好似一只疯狗一般不断嘶吼指挥,他身边的护卫在不断减少,到最后连他自己也持刀厮杀起来,最后被斩断一臂,高昌的造反队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那些贵族刚想押着麯智盛前来邀功,李浩却羽扇一挥,冷冷道:“将所有人尽数拿下。” 高昌贵族们懵逼了,这什么路子,这年轻人为何如此不讲究,他们可是临阵倒戈相助唐军来着,为何还是沦为俘虏,许多贵族和将领们不服气,高声大叫。 李浩悠悠道:“谁再乱叫!割舌!” 这一句话吓得那些贵族们纷纷闭嘴,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再言。 拿下众俘虏,李浩带军返回高昌王宫,只见侯君集早已带兵占据了这里,侯君集身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与自己平级,自然有权搜查王宫,李浩也不想与他产生任何交集,便派人通知侯君集,说自己暂且撤军回庭州,这里就交给他了,然后带兵返回庭州。 侯君集当然开心了,李浩一走,这里就他最大了,可以为所欲为,高昌国富有,非常富有,毕竟高昌在丝绸之路上经营多年,还做了好些年的无本买卖,从国王到百姓,家家户户都富得流油,在这里,黄金很廉价,从麯文泰用黄金当铺地就可以看出来了。 侯君集搜刮了高昌皇宫,总共得黄金二十三万两,他还觉不够,又下令纵军三日,让众军士掠夺全城,所得收获,全归军士自己所有,整个高昌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李浩回到庭州之后,就收到军士报告侯君集在高昌城内的所作所为,李浩淡然摇头,他知道历史上侯君集确实是这么干的,而且他还中饱私囊,将从高昌得来的黄金占为己有,也因此获罪。 不过李浩并不打算管侯君集的破事,无论好坏,他都不想跟侯君集有任何交集,现在战事已毕,他就想快点回长安,所以第一时间写下战报,派快马传回长安。 侯君集虽然被黄金晃花了眼,但他也没忘记送战报,战报中,他极力夸大自己和薛万钧的战功,薛万钧看得都脸红了,但又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副总管。 接下来的日子,侯君集一直驻守高昌城,李浩则在庭州,两人都在等待朝廷的圣旨,寒冬就这么来临了。 今年的冬天,庭州很热闹,虽然经历了一场大战,但经过李浩的多番整顿,庭州甚至比以前更加繁荣了,百姓们脸上再次洋溢起笑容,开始准备过年。 李浩也在开心地准备过年,现在闲暇了下来,他每天都要量身高,自从上次被小迪鄙视了身高之后,他就特别在意自己的身高,惊喜总是不经意间来临,李浩又长高了,现在已经一米七四了,这样的身高在大唐,已经算是高个子人群了,李浩心满意足,很满足,下次如果还能见到小迪,一定要跟她比一比身高,看她还说不说自己矮。 庭州过年虽然热闹,但跟蓝田比起来差远了,毕竟李浩在这边没什么亲戚朋友,大过年的就在家看四个婆娘打扑克,为什么是四个,因为古丽娜和艾琳娜就像连体婴儿,打牌都要两个人一伙,李浩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一会儿给秦素支招,一会儿又教图兰朵出牌,完全没有观牌不语的自觉性,素质极其低下,当然了,李浩也没什么素质可言。 朱瑞环这小子最近老实了不少,李浩已经开始让三个特战队的队长训练他了,被三大特战队队长三对一的训练,朱瑞环感觉生无可恋,又感觉自己像是上了贼船。 大唐贞观十四年,二月初三,正好是惊蛰这天,长安的宣旨队终于到了,李浩在刺史府设香案跪迎圣旨。 这次的圣旨非常长,封赏了一系列的官将,甚至还追封了已经亡故的朱宿老,唯独没有李浩,对李浩的唯一命令就是,即日班师回朝,听候圣意。 李浩没有惊讶,按照他的经验,李世民这是要重重的赏自己了。 李浩当即收拾行囊,准备回朝,至于庭州这边,李世民圣旨中已说,会派人前来置设北庭都护府,庭州一应事务,暂由庭州别驾秦渭代理,秦渭这个家伙直接被李世民封了庭州别驾,简直是一飞冲天,金立他们既欢喜又忧伤,欢喜是因为自己的好兄弟居然当官了,而且是庭州别驾这么大的大官,忧伤则是因为他们要跟李浩回长安去了,多年在一起混的好兄弟就要如此离别,天各一方,怎能不伤心。 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况且他们金立曾经是马贼,过惯了生离死别的日子,伤心了片刻之后就毅然背上了行囊,和李浩一起离开庭州。 当李浩的人马准备出庭州之时,庭州两万百姓夹道相送,纷纷跪拜,秦渭代表百姓送上了万民伞,李浩手持万民伞,心中激动万分,久久无言,庭州虽只是大唐一隅,但他在这里却看到了大唐百姓淳朴而又坚强的民族精神,正是因为他们无条件的支持,自己才能守住庭州,他受万民爱戴,而他心中又何尝不感谢这些淳朴的百姓。 李浩朝百姓深深一躬,持伞转身,带着众军士缓缓行出了庭州,向南而去,东风吹过,空气中扬起晶莹之光,不知是泪还露。 与此同时,侯君集也奉旨离开高昌城,班师回朝,由于他在李浩之前接到圣旨,出发的早,所以一直行在李浩前面,十几天后,李浩隐隐看到了前方侯君的军队,便故意放慢了速度,与他拉开距离,他不想与侯君集有交集,这一仗,是侯君集第一次担任行军大总管,也是最后一次,回到长安,他就倒霉了。 从陇右道进入关中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了,李浩早已将随行军队还给了凉州都督李大亮,现在随行的只有左武卫右骁卫还有自己的特种兵们。 进入关中后,李浩心情大好,一想到就快回家了,经常在夜梦中都乐醒,望着关中美丽的风景,李浩总是在马背上用羽扇指点:“看看,看看,这才叫人待的地方,这才是我这该待的地方,这次回来,我再也不出去了,我就赖死在长安,我不管,我死也要死在长安……” 众人情绪也是一片大好,对于李浩的逗比行为,早已见惯不怪,甚至还觉得可爱,唯有图兰朵他们总喜欢调笑李浩。 不过自从进入关中之后,李屏就渐渐地情绪低落起来,像是患了忧郁症一般,李浩也慢慢发现了她的异样,隐约猜到了她的心思:回长安后,李道宗肯定会因为她偷跑的事情而发火。 李浩当晚就潜入了李屏的营帐内,钻进李屏的被窝,把李屏给吓坏了,她虽然义无反顾地爱着李浩,但她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未入李家门,她怎能把自己交给李浩,一阵乱脚踹,把李浩蹬下床,李浩很冤枉,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来意,他就是想把婚约的事情告诉李屏,李屏听完之后又是欢喜又是娇羞,没想到自己和李浩早就有婚约了,暗暗开心,心中的忧郁顿时挥散无踪,当晚,李浩在李屏帐中过的夜,然而他们并没有走出最后一步,只是搂在一起睡了一觉而已,只是睡觉,只是睡觉,只是睡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六月初一,李浩行至原州,也就是太原,在此歇息一宿,隔日刚刚准备启程,忽见远处一支精锐骑队飞奔而来,到了近处,只见竟是戍守皇宫的羽林卫,领头一人是宦官打扮。 “柳谷道行军大总管,庭州刺史,庭州折冲都尉,蓝田县男李浩接旨!” 对方来的匆忙,李浩根本没空准备香案,赶忙带着众人接旨,领头的那个中年宦官扯开鸭嗓子大声道:“传陛下旨意,蓝田县男李浩,平略西域,鼎定庭州,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特赐雁翎冲天甲,义薄云天冠,金缕双鱼带,秦王百战靴。” “微臣叩谢皇恩浩荡!”李浩山呼谢恩,起身接过圣旨。 那宦官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三个羽林卫捧着三只红木托盘上前,第一个托盘上放着一套银色战甲,第二个托盘上放着一只紫金冠和一条金丝镶玉雕鱼腰带,第三个托盘上放着一双鹿皮银丝战靴。 中年宦官指了指这三个托盘,满面微笑道:“李大人,这些装束乃是陛下按照自己年轻时的装束所仿制,特赐予李大人,以表皇恩,李大人,换上吧。” “李浩再谢陛下隆恩。”李浩肃然拱手,脱下身上衣衫和鞋帽,由三个羽林卫帮忙穿戴银甲,很快,一整套装备上身,还外送了一件雪白披风,中年宦官端详了他一眼,顿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来了,点头道:“威风凛凛,这件装束果然适合李大人。” 李浩微笑拱手:“多谢公公,代我向陛下转达谢意。” “一定。”中年宦官说完就带着宣旨队伍扭头离去。 陆云走上前来端详了一下李浩,缓缓点头:“嗯,果然……很帅。” “帅个屁呀。”李浩郁闷道,“老子现在赶路呢,穿着这一身铠甲,憋得慌,快帮我脱下来!” 众人:…… 十四天后,中午时分,距离长安只剩十里了,忽然又见一支羽林卫奔腾而来,李浩赶忙带着众人下马,待到近前,羽林卫停下,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宦官上前扯开鸭嗓高声道:“柳谷道行军大总管,庭州刺史,庭州折冲都尉,蓝田县男李浩接旨!” “臣李浩接旨!”李浩带着众人跪地接旨。 老宦官高声道:“传陛下旨意,庭州刺史,庭州折冲都尉,蓝田县男李浩,少年英杰,胸怀大志,以四千之兵,抗胡夷七万之众,据守庭州,壮英雄之气,扬大唐国威,赏李浩千里良驹-狮子骢,特赐李浩长安城骑马。”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狮子骢?那可是李世民最爱的宝马啊,居然赐给了自己,他忽然发现,李世民这次的赏赐有点重,先是李世民自己穿过的战甲和鞋帽,虽然是仿制的,但意义还是十分重大,然后就是李世民骑过的马,这狮子骢可是如假包换的狮子骢啊,不是仿制的,下面赏什么?还是李世民用过的东西? 正文 第216章 215章:甘露殿面圣 “李大人,接旨吧。”老宦官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李浩回转过神来,赶忙山呼谢恩,起身接过圣旨。 老宦官朝身后招了招手,一名羽林卫牵出一匹高大白马,果然是李世民的狮子骢。 李浩接过缰绳,一时间有点懵逼,老宦官道:“李大人,陛下特许你长安城骑马,你便骑着狮子骢入城吧,让百姓们看看咱们大唐的少年英雄是何等英姿,咦,陛下赐你的银甲装束呢,为何没穿?” 李浩赶忙解释道:“一路风尘,我怕弄脏,所以没穿。” “哦,李大人有心了。”老宦官点了点头,道,“现在都快到长安了,李大人还是换上吧,陛下想看你穿着那套铠甲的模样。” 李浩无奈颔首,再次脱衣服,换上那套甲胄,包括鞋冠腰带。 老宦官亲眼看着他换完装束,这才离开,李浩也上马带着众人往长安城行去,狮子骢果然脾气很倔,几次三番撒泼胡闹,李浩直接竖掌击打它脖子,痛得它嘶叫不止,几次之后,这货知道在李浩手上讨不到好,便不敢再闹了。 到了金光门前,守城侍卫拦住李浩,说传陛下谕旨,让李浩从明德门入城。李浩无奈,又绕到南边,从明德门进城。 明德门是长安南门,距离太极宫也是最远的,李世民的用意很明显,他要让李浩招摇过市,好叫长安的百姓都看看这大唐的少年英雄。 李浩刚入明德门不远,便听到前方蹄声雷动,又是一批羽林卫快速而来,领头的还是上次宣旨的那个中年宦官,中年宦官见面也不废话,直接高呼:“柳谷道行军大总管,庭州刺史,庭州折冲都尉,蓝田县男李浩接旨!” 四周行人商贾俱都跪倒,李浩下马接旨,中年宦官朗声道:“传陛下旨意,柳谷道行军大总管,庭州刺史,庭州折冲都尉,蓝田县男李浩英雄少年,谈笑破交河,奇技灭高昌,不负朕望,功比开疆,特赐宫婢一名,服侍起居。” 李浩眉头狂跳,赐宫女是几个意思,果然是送完衣服送坐骑,送完坐骑送女人,而且全都是李世民用过的,自己是收破烂的吗? 他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脸上却未表露分毫,赶忙谢恩接旨,中年宦官满面微笑道:“李大人,宫婢会有专人送至你府上,你先请继续往前,前方还有陛下的赏赐在等着你。” “多谢。”李浩拱了拱手,返身上马,带着众人继续往前。 过了许久,终于到达承天门前,在这里,他遇到了侯君集还有薛万钧,大家怎么说也一起打过仗,就算故意疏远,也不能装做完全不认识,彼此点点头,便当是打招呼了。 就在这时,承天门打开,又是一队羽林卫从承天门奔出,为首的正是许廉,许廉手持圣旨,来到近前便扬声道:“圣旨到!蓝田县男李浩接旨!” 在场所有人全部跪倒,李浩高声迎旨。 许廉展开圣旨朗声念道:“敕曰:朝廷待士之恩,莫重于褒锡;人子报亲之至,莫切于显扬。高昌西域弹丸小邦,疆不逾千里,民不盈十万,受大唐深恩至隆而不思其报,屡犯商队,截断丝路,复犯上国天颜,袭扰庭州。今蓝田县男,庭州刺史,庭州折冲都尉李浩者,文武全才,定庭州民生,抗胡马铁骑,携四千残众,战七万胡夷,克守庭州,血战三月有余,寸步未退;英雄少年,当至如斯,此功不赏,复赏何人,特进李浩蓝田县侯爵,实食邑五百户,赐黄金三百两,丝帛三百匹,其妻李图氏加封五品诰命,司令有司,备礼册命,钦哉!” 圣旨念罢,李浩一阵懵逼,这圣旨有点拗口,说实话,从第一句他就没听懂,后面更别提了,他转头眨巴了一下眼,望着陆云,陆云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别看我,你书读的比我多。” 李浩又转头看向左边的李元忠,李元忠一脸苦逼,意思也很明显:“看我干啥,我是武将来的。” “李侯爷。”许廉笑眯眯地道,“怎么还不来接旨呀?” “侯爷?我封侯了?”李浩赶忙开心地谢恩,接过圣旨,笑嘻嘻地问,“许公公,我封侯了?” “封侯了。”许廉满面微笑地点头,“不仅如此,皇上还加封了你夫人为五品诰命。” “啊,皇恩浩荡啊。”李浩很夸张地朝太极宫方向拱了拱手,表现得非常激动,其实内心暗暗腹诽,“灭功耶,才赏个侯爷,小气,还天可汗呢,哼,嫌弃……” 许廉见他脸色不对,问道:“李侯爷是否对陛下的赏赐不满?” “没有啊!”李浩睁大眼,一脸无辜,“陛下皇恩浩荡,我都快感激涕零了。” “那为何李侯爷一脸嫌弃之色呢?” “有吗?不可能,你看错了……嗯,肯定看错了。”李浩赶忙摸自己的脸,试图不让许廉再找到一丝痕迹。 许廉摆手道:“李侯爷,莫要耽搁了,陛下着急见你,你速去甘露殿面圣吧。” “哦,好。”李浩整束铠甲和帽冠,朝承天门走去。 还未进承天门,就听到后方许廉高声喊:“左屯卫大将军薛万钧接旨!” 看来又要封赏薛万钧了。 承天甬道下,有个小宦官专门在此等候李浩,然后领着李浩去甘露殿,来到甘露殿外,宦官上前禀报,然后回来道:“李侯爷,陛下宣见。” 李浩肃然抬脚上石阶,进入甘露殿大门,甫一入殿,便见殿中摆了一座大圆台,仿若戏台,台子周围站了许多妙丽怜人,不过这些怜人是女扮男装,尽都穿着铠甲,拿着道具刀枪,李浩见状愣住,什么情况?刀斧手?李世民要害我? 这时,李世民的声音忽然传来:“李浩先莫行礼,入座,陪朕欣赏这秦王破阵乐。” 李浩闻言顿时凛然,没想到自己能有幸陪李世民一起观看秦王破阵舞曲,这可是莫大荣焉,赶忙入座。 秦王破阵乐是中国唐朝宫廷乐舞。最著名的歌舞大曲之一。最初用于宴享,后用于祭祀,属武舞(与文舞相对)类。是大唐鼎盛时期的象征,气势不凡。秦王自然是指李世民了。 说实话,陪李世民一起观看这秦王破阵舞曲,算是所有赏赐中最大的赏赐了,至今为止,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得过如此殊荣。 “咚咚咚……”一阵鼓声响起,由缓转疾,最后密如雨点,阵阵敲击心头,所有舞者随乐而起,因为是武舞,道具刀枪划动,演绎出瑰丽之彩,配合丝弦管竹之乐,柔美之中透着肃杀之气,明明是中华正音,却又透着一丝西域龟兹风情,暗寓大唐疆土万里幅员,即便是西域之地,也在大唐掌控之中。 乐声时急时缓,扣人心门,舞者时柔时刚,灵动飘逸,赏心悦目,李浩悄然斜目,发现宝座上的李世民正闭目侧头,身子跟着音乐缓缓晃动,很有节奏,满面享受之颜,似是全身心地沉浸于破阵乐之中,李浩也有样学样,闭目聆听,忽然发现闭上眼睛后,竟似有另一副天地,他仿佛再次置身于庭州城墙之上,力战高昌大军,浑身浴血,战火熊熊。 丝竹之音宛若裂帛,震人心头,李浩的脑海之中顿时出现无数敌人,朝他冲杀,他的身前站着忠贞烈血的大唐勇士,身后则是迎风振动的大唐红旗,敌人宛若潮水奔涌而来,尽都死于唐刀之下,即便战士们不断倒下,他们也寸步不退,战至惨烈之处,所有勇士一起浴血高吼:“长枪永守大唐魂!” 乐止,李浩脑中的画面也因此而停滞,缓缓消失,睁开眼,李世民也在同时睁眼,怜人们悄然退下,甘露殿只剩他们君臣二人。 李浩起身,走到殿中向李世民行礼:“微臣李浩,拜见吾皇天可汗,愿吾皇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李世民闻言浑身一震,他清晰记得,初次听到这句话时,是贞观八年,那时李浩才十四岁,而如今,李浩已经是二十岁的翩翩少年,并且立下赫赫战功,而身为天可汗的他,除了脸上的皱纹变多了,鬓角的头发也白了,天下无敌的天可汗也不是无敌的,至少他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望着年轻的李浩穿着自己当年穿过的装束,李世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也跟现在的李浩一样,青春鼎盛,少年英雄,满心都是荡平天下之志,而如今,他老了,而且已是孤家寡人,长孙皇后死后,他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了。 李浩抬头看到李世民表情很复杂,也很精彩,心头一紧,倘若世间有个人能让他猜不透,那就是李世民,千古一帝的心思真的太难猜了,不过他还是暗暗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虽然自己立了大功,但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李世民的脾气似乎不算太好。 “诗狂,起来。”他这一声说的很是温和,也很随意,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们,他似乎也没这么随和过。 “多谢陛下。”李浩缓缓起身,满身铠甲发出咔咔的摩擦之声。 “你穿上这身装束……很好。”李世民其实是想说“很有朕当年风范”,但想到那样恐怕会吓坏李浩,便改了口。 “多谢陛下赏赐的这身装束,微臣很喜欢。” 李世民闻言悠悠叹道:“朕的东西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谁人不喜欢。” 李浩闻言心头一震,这话他真不知道怎么接了,难道李世民是在暗示什么,他的东西确实是天底下最好的,比如——大唐万里江山。 正文 216章:君臣夜话 李世民看到李浩的窘状,似乎也意识自己的话有点过头了,赶忙岔开话题:“诗狂,两年未见,你长高了,今年应该二十了吧。” 李浩低头拱手:“回陛下,微臣今年刚好弱冠之年。” “一眨眼,你都二十岁了。”李世民起身走下宝座,踱至李浩身前,唏嘘叹道,“朕依稀记得,你第一次见朕的时候,才十四岁,那时候的你……看上去便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李浩没有说话,李世民负手踱步,继续道:“当时在太极殿上,你还放了一个屁,很响的屁,大唐立国以来,从来没人敢在太极殿上放屁,便是朕,有屁也得憋着。” 李浩闻言故作惶恐之色,颔首道:“微臣罪该万死。” “你若该死,那天底下还有几人配活着。”李世民笑呵呵道,“你那个屁放得好啊,放得相当好……” 李浩眉毛抽了抽,这话听着像骂人。 李世民双眉轻舞,悠悠道:“当时朕与魏征于廷上对叱,互不相让,正是你的一个屁,缓和了气氛,化解了朕和魏征的矛盾。” “微臣惶恐。”他口中说着惶恐,心中却冷哼,“对叱?呵呵,你真含蓄,你们那是撕逼,是互相伤害好不好。” “不必惶恐。”李世民心情很不错,伸手轻轻拍了拍李浩的肩膀,道,“诗狂,你很好。” 李浩听得一头雾水,只能拱手道:“多谢陛下谬赞。” “这哪里是什么谬赞。”李世民挑眉道,“率四千之众,力抗高昌和西突厥的七万大军,放眼天下,有几人能够做到?” 李浩肃然道:“此乃运气使然,加上庭州军民万众一心。” “好一个万众一心。”李世民长声叹道,“诗狂啊,天幸你生在了大唐,成了朕的爱卿,倘若你生在吐蕃,朕只怕会很头疼。” “陛下放心。”李浩肃然道,“微臣生是大唐人,死是大唐魂。” “你果然长大了。”李世民若有深意地望着李浩,“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混账少年了。” 李浩闻言一凛,犹豫了片刻,缓缓道:“陛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微臣依旧还是以前的那个惫懒贪财的混账,只不过,现在不是少年了。” 李世民闻言愣了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连点李浩:“你啊你……好好的英雄少年不做,为何非要做混账。” 李浩干笑道:“陛下,没有人生来便是英雄,也没有人生来便是混账,微臣虽然胸有一腔热血,性子却是懒散,倘若大唐需要微臣,微臣自然挥洒热血挺身而上,面对强敌胡虏,寸土必争,但若大唐疆土稳固,百姓安居,那么微臣只想做一个胸无大志的富家翁,过着自己的逍遥日子。” 李浩闻言久久无语,他完全可以听得出来,这是李浩的真心话,然而却是一碗毒鸡汤,一点都不励志,这哪是一个刚刚立下不世奇功的英雄男儿该说的话,预想中的豪情万丈和热血气概统统没有,只有这一碗毒鸡汤。 “你啊……”李世民无奈摇头,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摆手道,“不说这些了,陪朕喝两杯。” 他说罢用力拍了拍手,殿外许廉忽然高呼:“传菜!上酒!” 两队宫娥踩着碎步袅袅行了进来,前面的两人抬着一张小案,第二人手中捧着软垫,第三人手中捧着酒壶,第四人则端着一大盆红烧肉,第五人,第六人…… 从第四人开始,后面的宫娥每人都端着膳食珍馐,她们进来后设下小案和坐垫,摆上酒食,一半放在李世民的御案上,一半放在小案上。 李世民回到御案后坐下,摊手道:“诗狂,入座吧。” “谢陛下。”李浩谢礼入座。 李浩刚坐下,李世民便倒了一杯酒,缓缓吟道:“西风烈!把酒青天,望千重云外,应是浩然明月。夜霜寒!笑叹古今,守万里疆者,当属戍边儿郎。” 他吟完之后笑看李浩,道:“诗狂,这首《西风烈》深沉厚重,气势雄浑而又苍凉,朕初闻之时,便觉肃杀之气甚重,胜千军万马,给朕说说,作此诗时,是何种境况。” 李浩颔首道:“回陛下,当时逆贼曹田派人劫走隆昌粮铺李掌柜唯一的小儿子,送至北方两百多里外的魔鬼城马贼窝里,以此来要挟李掌柜关门歇业,不售米粮,想要在城中制造恐慌,以此来压制微臣,微臣派二十八部曲奔袭数百里前去马贼巢穴搭救人质,心中担忧他们安危,于北城墙之上眺望北方,等他们归来,其时,西风正烈,微臣随口便吟出了这首诗,其实,这对微臣来说,不只是一首诗,也是微臣当时的心境。” “嗯。”李世民点头,“心境既是意境,此诗格律工整而又新奇,朕尤喜最后那句‘笑叹古今,守万里疆者,当属戍边儿郎’,仅为此句,当浮一白!”他说罢端起酒杯,仰头饮下。 李浩见状也喝了一杯,还好,不是烈酒。 李世民刚搁下酒杯,便又斟了一杯,手按龙案,再次吟道:“塞外孤城军临鼓,十万胡马尘与土。东风吹醒英雄梦,三千儿郎可破虏。李诗狂,你不愧是李诗狂,要问当今之世,谁还能写出如此气魄的诗,除你李诗狂之外,还有何人?好一首《男儿志》!来!再喝一杯!” 李浩闻言心中发苦,他正准备吃点菜填填肚子呢,菜都送到嘴边了,又不得不放下筷子,虽然这不是烈酒,但好歹让咱吃口菜呀,空腹喝酒很作死耶。 李浩又陪着李世民喝了一杯,搁下酒杯时,心想终于可以吃菜了,刚拿起筷子,却见李世民忽然起身,端着酒杯大声吟道:“苍龙号角起风云,烈血儿郎戍孤城。十荡十决戎羌马,长枪永守大唐魂!” 李浩乖乖地放下了筷子,怨念地望着李世民,心中暗忖:“唉,老子真贱,真的,没事为啥吟那么多诗呢,吃口菜都没得消停。” 李世民微微闭目,沉浸于诗意之中,仿佛看到了李浩带军戍守孤城时的烈血画面。 李浩见他闭眼,赶忙趁机操起筷子往嘴里塞食物,你爱念诗就自己慢慢念,老子先吃饱肚子再说。 李世民忽然睁眼,转头朝李浩望来,李浩吓得赶紧扭过头去,面朝殿门方向,拼命地把食物往下咽,那一嘴的食物太多,还有瘦肉,一团一团的,膈得他嗓子生疼,他只能不断捶打胸口,好不容易咽下了食物,眼泪却憋出来了。 “诗狂,你怎么了?”李世民见李浩扭头不看自己,不禁好奇发问。 “没什么。”李浩回过头来,嘴上油光锃亮,眼角泪水尚在。 李世民见状微微一怔,不禁暗叹:“果然是李诗狂,这首诗是他亲自所作,想必他听到自己的这首诗,也想起了戍守庭州的苦战,忍不住都落泪了。” “诗狂莫要悲怀。”李世民劝慰道,“庭州所有战死的军士百姓,朕都会予以厚赏,抚其家室。” “啊?”李浩闻言眨巴着大眼,有点懵逼,自己偷偷地吃了一口菜而已,为什么要悲伤? 李世民问道:“诗狂,这首诗可有名目?” 李浩道:“回陛下,这首诗,题为《唐魂》。” “《唐魂》?”李世民闻言面色一凛,耸眉高声赞道,“好!好一首《唐魂》,此诗当为万世传颂,朕定派人将此诗传遍大唐军营,以壮我大唐男儿之气!” “陛下英明,陛下英明。”李浩连连点头,语气很敷衍。 “来,为了这首《唐魂》,再浮一大白!”李世民主动劝酒,这可是隆恩,李浩赶忙起身饮酒,习惯性地猛晃酒杯,一杯酒被他泼出了将近一半。 李世民眉头抽了抽,果然,这小子的混账性子又犯了。 喝完这杯酒,李世民缓缓坐下,李浩看了看殿外,发现天色已晚,便拱手道:“陛下,天色已晚,微臣该回去了。” “不忙。”李世民摊手道,“多陪朕喝两杯,今夜你就……” 他本想让李浩今晚就谁在这里,但想想又觉得不妥,便改口道:“朕会派人送你回去的,你放心,你的家人朕早已派人送他们回去了。” “多谢陛下。”李浩无奈,只能咂吧了一下嘴,默默坐下。他很郁闷,自己一个大好青春骚年,家中有四五个美娇娘呢,他原本应该在自家的浴室包间里享受古丽娜和艾琳娜的按摩的,却要在这里陪着这么一个老男人喝酒,唉,孤家寡人是有多寂寞啊。 二人推杯换盏,渐渐酒酣,李浩面色微红,已然有点醉了,言行也越发放肆起来,还好李世民也有点醉了,并没有摆皇帝的架子。 喝得正欢,李世民忽然道:“诗狂,你就莫要再在家中偷懒了,来朝中帮朕做事吧,以你的本事,迟早会封侯拜相。” 李浩连连摆手:“陛下莫闹,那么烧脑的事,微臣干不来。” “你呀你……”李世民郁闷地指他,“你就是懒……太懒!” “陛下真相了。”李浩咧嘴嘿笑点头,“微臣就是懒。” 李世民又喝了一口酒,搁下酒杯问:“你既然不想做官,那接下来可有甚打算?” 李浩摇头晃脑道:“微臣有官职了呀,科研寺寺卿呀,陛下难道认为除了微臣之外,还有人比微臣更适合此职位吗?” “朕所说的做官,乃是参知政事。”李世民道,“你难道想一辈子待在科研寺?” 李浩一本正经道:“陛下可莫要小瞧了科研寺,科学的力量能惠及全大唐,不是其他官职可比的,陛下问微臣有何打算,微臣想开办报纸,置办钱庄。” 李浩看似醉了,心中却跟明镜一样,他之所以要办报纸,为的就是掌握舆论动向,之所以要办钱庄,为的就是掌握大唐经济,自己虽然没有野心,却需要一些保命的手段。 正文 217章:李浩遇刺 “报纸?”李世民闻言蹙了蹙眉,疑惑问,“这又是何物?”李世民知道钱庄的作用,毕竟密探在密报中提到过李浩在庭州开设钱庄的事情。 李浩当即把报纸的作用向李世民讲了一遍,李世民听完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感觉报纸也就是娱乐百姓的刊物而已。李浩见反应冷淡,心中暗喜,便趁热打铁道:“微臣只此一点心愿,望陛下恩准。” 李世民挑眉道:“你想做便做,何须朕恩准?” 李浩无奈一叹,缓缓摇头:“一项生意,再怎么有赚头,也得无人破坏方可,微臣名声不大好,只怕有人看到微臣发财会眼红。” 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拧,想起了李承乾,李承乾是他最看重的儿子,还是太子,李浩则是自己最看重的年轻一辈,虽说李浩不如他儿子亲,但他还是不想二人再起冲突,他沉吟了片刻,缓缓道:“那朕赐你金字牌匾两面,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多谢陛下恩典!”李浩激动谢恩,因为他知道报纸和钱庄对自己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看李浩那激动模样,李世民并不开心,他越来越摸不透李浩了,力守庭州的时候,李浩何等英雄气概,一说到赚钱,李浩的表现又是一脸市侩模样,浑不知节操为何物。 李世民忧心再起,缓缓问:“诗狂,若是哪一天,朕驭龙殡天了……”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赶忙颔首:“陛下不会的……” “每个人都会死,朕自然不会例外,若是朕殡天了,你还会……”李世民说到一半忽然停住,最后那句话始终没问出口。 李浩自然猜到了他要问什么,肃然颔首道:“微臣还是那句话,微臣生是大唐人,死是大唐魂。”他说得很虔诚,但李世民却没听出他的真正意思,李浩的意思是忠于大唐,忠于自己的民族,而不是忠于哪个皇帝。 “好……好……”李世民连连点头,转身回到宝座上坐下,缓缓到,“朕便让你再偷懒几年,到时候你若还敢如此惫懒,朕非抽死你不可!” 李浩眉毛抽了抽,无奈拱手:“微臣遵旨。” 李世民摆了摆手:“好了,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李浩退出甘露殿,在宦官的带领下来到承天门前,守城卫士不给开门,一名金吾卫手持火把飞奔而来,在承天门下大喝:“传皇上旨意,开承天门,放蓝田县侯出宫!”说着还举起了手中的通信令牌。守城将领亲自来检查令牌,确认无误后下令开城门。 那金吾卫朝李浩行礼:“李侯爷,此刻已然宵禁,卑职奉命送侯爷出城。” “有劳将军了。”李浩点了点头,他的官职是文职,又有爵位在身,所以面对这些四五品的武职官来说,他的身份是高于对方的,不可行礼,否则会让对方很为难。 李浩在金吾卫的带领下出了承天门,刚出承天门,隐约看到前方似乎跪着一个人,上前一看,竟然是侯君集,侯君集听到脚步声也抬头看他,二人四目相对,竟颇有唏嘘之感。同是征讨高昌的行军大总管,李世民对他们的待遇却如天壤之别,不仅没有任何赏赐,甚至跪在这里将近两个时辰了,李世民连召见都不召见,侯君集知道,自己可能要倒霉了。 李浩只看了侯君集一眼,抬头继续往前,还是那个原则,不跟他有任何交集。 在侯君集的后方一百多米处,有几个人牵着马站在那里,靠近一看,竟是陈宾,还有他最得意的三个校尉手下。 见李浩过来了,陈宾上前行礼:“卑职拜见李大人。” 李浩点了点头,问:“其他人呢?” 陈宾道:“彭将军回右骁卫了,李元忠接到调文,也回金吾卫营了,其他人已经被陛下派人送回李大人家中,卑职在此等候大人,送大人一程。” “送我一程?”李浩闻言倒退一步,瞪眼惊呼,“何人指使你的?” 陈宾一脸懵逼,摇头道:“无人指使,经高昌一战,卑职仰慕大人风采,所以想送送大人,以后若要相见,便难了。” “原来是要送我回家啊。”李浩闻言松了一口气,翻着白眼,嗔怪道,“你这人真不会说话,吓人家一跳。” 陈宾:…… 来到明德门前,随行的金吾卫取出通行令牌,让城门守卫将军打开了城门,然后拱手道:“李侯爷,卑职只能送你到这,一路保重。” 李浩摆了摆手:“放心,陈将军武艺超凡,他的三位手下也都非等闲之辈,有他们护送,十分稳妥。” 那金吾卫闻言再次行礼:“如此,卑职告退,李大人,再会!陈将军,再会!” “再会。”陈宾他们拱手还礼,金吾卫转身离开。 李浩的狮子骢已经被送回蓝田家中,现在他骑的是陈宾给自己的马,出了明德门,到处都是虫鸣之声,陈宾他们四人也纷纷翻身上马,护送李浩回家。 沿着官道往前走了二十多里,李浩颇为感慨,这一路行来,磕磕绊绊,官道尚且如此,小道想必更加不堪,有句话说得好,想致富,先修路,看来想要让大唐百姓富裕起来,修路是必行之举,不过他暂时还不能着急修路。毕竟修路乃是国家之策,他目前尚未正式进入朝堂政治圈,所以不能僭越行事,否则容易落人话柄,况且,他最近开办报社和钱庄,动作有点大,该收敛一下,不能再出风头了。 李浩一路怀着心思向前,渐渐地,路两旁出现农田,正值盛夏,田中“呱呱”的蛙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鼓发痒。 恰在这时,“嗖嗖嗖嗖嗖”五枚黝黑铁飙忽然激射而出,全都打向李浩,三枚打向李浩的心门小腹还有肩膀,另外两枚打向他的眉心和喉咙。 暗器偷袭本来就很难防范,更何况现在是夜晚,四周蛙声还如此之大,即便陈宾和陈超就在李浩身旁,都没反应过来。 还好李浩的反应速度远超常人,当飞镖离自己面门只有一米多距离的时候,他发现了,果断将身体后仰,躲过较高的四只铁镖,最低的那枚铁镖打中他腹部,还好他身穿李世民赏赐的银甲,防护能力惊人,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腹部一痛,已然被铁镖打伤,发出“啊”的一声轻叫。 “什么人!”陈宾他们立刻反应过来,快速将李浩护在中间,纷纷举起长枪四处观望,警惕无比。 李浩趁机拔出腹部的铁镖,凑到眼前一看,顿时皱眉,这竟是银狐用的飞镖,又是她! 李浩气得直咬牙,捂住腹部伤口,仰头大骂:“银狐,你他马的是不是神经病啊!老子又是救你!又是放你!你非要杀我是吧!来啊!来杀老子啊!你最好别落在老子手里,不然老子把你扒光光,强爆你一百遍!” 话音刚落,农田之中倏然窜出一道黑影,月光之下,银光闪烁,一柄利剑朝着李浩刺来。 “鼠辈授首!”陈宾大喝一声,长枪疾挑,拨开银狐的一剑,又是一刺,动作简洁无比,毫无任何花哨招式,但是有一个特点-快,陈宾的出手动作非常快,不仅如此,他每一个动作的转换宛如行云流水,这样就更快了。 银狐身子一偏,伸手拽住枪杆,猛力一拉,已然飞向陈宾,一脚踩在陈宾的马头之上,手中长剑刺向陈宾胸口。 又是两杆长枪挑来,陈翔宇一枪挑开银狐的长剑,陈超一枪刺向银狐腰际,张清乐则护在李浩身前,以防还有敌人偷袭,三人配合之默契,简直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银狐被陈翔宇和陈超阻拦,自然失去了攻击陈宾的机会,想要回去杀李浩,却发现张清乐守在李浩身前,根本没有机会。 她也意识到这四个人不简单,不仅个个武艺高超,而且配合极度默契,四人攻守之间宛若一体,有他们在,自己根本杀不了李浩,于是他果断撤身,遁入农田之中。 陈宾赶忙下马来到李浩马前,紧张地问:“大人,你伤势如何?” 李浩摆了摆手:“皮外伤而已,不碍事,亏得有陛下赏赐的铠甲保护,不然这飞镖若是扎入我腹中,只怕很难取出来。” 陈宾闻言稍感放心,道:“大人,前途吉凶未卜,恐再有埋伏,不如我们返回长安吧。” “不必。”李浩坚定道,“回蓝田,这刺客向来单人行动,这次失手,她暂时不会再出手了。” “是。”陈宾颔首领命,翻身上马,四人将李浩护在中间,往蓝田方向行去。 就在李浩离开长安的时候,许廉跑进甘露殿内,跪地奏报:“陛下,侯君集还在太极宫外跪着。” “他愿跪,便让他跪吧。”李世民语气转冷,道,“若不是念在他往日的战功和多年的情分上,朕真想一刀斩了他!” 许廉低垂着头,不敢言语,只听李世民缓缓道:“纵容麾下军士抢掠高昌城,造成高昌百姓死伤过万,如今各国使者纷纷请奏弹劾,简直置朕与火炉之上炙烤,不仅如此……” 李世民忽然咬起牙,语气森冷道:“朕还没死呢,他便开始帮着太子办事了,故意拖延行程,不去营救李浩,单是这一点,便足够朕砍他十次脑袋了!” 许廉闻言浑身一震,终于得知,原来李世民是为这个事生气,倒不是说李世民爱护李浩,而是李世民讨厌党争,皇子之间争宠,他可以接受,但不容许大臣插手,谁若是插手了,那便是犯了禁忌,侯君集这次帮太子对付李浩,那么下次就很有可能帮太子对付魏王。 父母可以容忍自己的两个孩子吵架,这无伤大雅,但如果两个孩子分别喊帮手来殴打对方,父母肯定不能接受,就是这个道理。 正文 第219章 218章:侯君集入狱 李浩在陈宾等人的护送下,一路行至上河村都未曾遇到任何危险,刚入村口,便见前方火把密集,有许多人在前方等候,靠近一看,竟全是李府之人,领头的正是陆云、薛仁贵、杜洪还有家中的那些女眷。 李浩刚下马走过去,所有人齐齐躬身:“恭迎侯爷回府!” 李浩上前摆手:“大家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也不要叫什么侯爷,还是继续叫我少爷。” “是,少爷。”杜洪激动得两眼泪哗哗,“少爷,你可回来啦。” “嗯,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李浩拍了拍杜洪的肩膀,看到如此多熟悉的面孔,他心中也是激动无比。 薛仁贵眼尖,看到李浩一直用左手捂住腹部,指间还有铠甲之上似乎还有血迹,失声惊问:“侯爷,你这……” 李浩赶忙打断他:“仁贵,叫我诗狂即可,咱们是好兄弟来的。” 薛仁贵知道他这是故意不让自己说,应该是怕家人担心,便无奈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李浩看到薛仁贵的身后站着一个美女,天色太暗,看不清脸,上前两步仔细瞧了瞧,竟是柳迎春,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 李浩见状讶问:“仁贵?你和月娘……成亲了?” 薛仁贵笑着将柳迎春拉到自己身畔,一脸幸福地说:“是啊,这是咱们的儿子。” “那敢情好啊。”李浩开心上前,只见柳迎春怀里的孩子约有七八个月大,正睁着一双大眼骨碌碌地盯着自己看呢,模样超可爱,李浩忍不住就逗弄起他来。 柳迎春见李浩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儿子,便道:“少爷,你也抱抱晨晨吧。” 李浩刚想点头,却发现左手还捂住伤口呢,一抱孩子肯定露陷,在场的都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看到自己的伤势,只怕要为自己忧心,还好薛仁贵机灵,赶忙道:“诗狂风尘仆仆归来,肯定累得紧,就莫要让诗狂劳累了。” 李浩也微笑点头配合:“我确实有些累,对了,孩子取名了没?”按照他的记忆,薛仁贵的儿子,那必须是薛丁山。 薛仁贵摇头:“没有呢,只取了个乳名,叫晨晨。” “清晨时生的?”李浩问。 “是的。”薛仁贵点头,“诗狂你书读的多,要不你帮忙取一个名吧。” 李浩故作沉吟片刻,道:“就叫薛丁山吧,你觉得如何?” “薛丁山?”薛仁贵品味了一番,开心赞道,“好名字,果然是诗狂,随口便能说出这么好的名字。” “呵呵。”李浩干笑,这尼玛本来就是他儿子的名字,自己盗用了一下而已,居然因此被夸,还真有点难为情呢。 李浩无意间看到后面两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李浩排开众人走了过去,胡大山和胡小海双双行礼:“少爷。” 刚才盯着李浩看的,正是胡大山还有胡小海,两年不见,二人都长大了,胡大山十八岁了,胡小海十六岁,都是壮实的少年郎了,不过胡大山一直在读书,穿着一身儒衫,满身的书卷气。 李浩看到他们俩,不由自主地看向二人的腿,问:“你们的腿……没留下什么毛病吧?” 其实李浩当初去庭州的时候,在路上就一直担心着这兄弟二人的腿,生怕他们会留下后遗症,或者变成瘸子。 兄弟二人稳稳当当地走了几步,满脸欢笑地说:“少爷的医术那么高明,怎会留下毛病,咱兄弟现在能走能跑,好得很呢。” “那就好,那就好。”李浩拍了拍他们肩膀,心中很是安慰。 与大家一顿寒暄,不知不觉,已是后半夜了,众人将李浩迎入家中,陈宾他们也沿原路返回。 李浩刚回到房间,陆云就来敲门,进屋之后,陆云满面凝重地问:“少爷,你受伤了?” 李浩摆了摆手:“没什么大碍,一点皮外伤而已,我待会敷点药便没事了。” “谁伤的?”陆云问。 李浩犹豫了一下,无奈轻叹:“除了银狐,还能是谁。” 陆云闻言浑身一震,随即愧容满面,道:“少爷,都怪我,没想到我师妹他……” “少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李浩翻了个白眼,“以后看到锅就要甩,别有事没事往自己身上背,累不累,来,帮我解甲。” 陆云一阵感动,上前帮李浩解下银甲,李浩捋起衣服,露出了他腹部的伤口,一寸长,不是很深,已不怎么流血了。 陆云看到伤口不大,顿时放心不少,一脸忧色问:“少爷,我那师妹……若是有下次,该如何是好?” 李浩长叹一声,转头望向陆云,道:“我也不知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我总不能上个茅房都要带着一大群保镖吧。” 陆云蹙眉想了想,道:“少爷,不如让我找找她,若是能找到,我跟她好好谈一谈。” “她会听你的?”李浩翻着白眼问。 陆云无奈叹道:“总要试一试啊,难不成什么都不做?” 李浩挑眉道:“其实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过你这师妹确实过分了,只是看了一下她的身子而已,她竟忘记我对她的大恩,三番四次地刺杀于我,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是我这暴脾气,对不对。” “对。”陆云点头。 李浩忽然一脸坏笑道:“唉,你说我如果把她给……”他说着同时做了个拍手的动作,不是正常的拍手,而是上下拍的那种,配合他那一脸坏笑,陆云秒懂,惊讶得眼睛都快瞪裂了。 李浩连连挑眉问:“你说那样,她会不会以身相许啊?” 陆云一脸尴尬:“她武艺那么高……”下面的话已经不用说了,意思很明显。 “武艺高不是问题。”李浩笑眯眯道,“我只要布个局,将她引来抓住,不就可以了吗。” 陆云:…… 隔日一早,承天门前群臣汇集,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本来今日朝会,攻克高昌的两大功臣应该要来参加的,毕竟要论功行赏嘛,可李浩没来,侯君集也请了病假,众臣在承天门外看不到他们二人,顿时议论纷纷。 承天门开,众臣入太极宫,登太极殿,君臣见礼,开始议事,第一件事便是商议赏赐庭州之战和高昌之战的有功之臣,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抚恤的抚恤,由于人数太多,李世民只钦点了功劳较大的人当庭嘉许,其他的让吏部办理,之后送报他批奏即可。 若论此次功劳,自然要数李浩最大,李世民却只是恢复了李浩科研寺寺卿的官职,并没有升他的职,众朝臣一片茫然,纷纷猜测起来,这不科学,昨天李世民连下多道圣旨,赏赐李浩,还在甘露殿亲自接见李浩,为何今日却不给李浩加官升值?难道李浩又犯浑触怒了皇上,有些人猜想到这里,纷纷幸灾乐祸。 论功行赏完毕,李世民便洪声问:“诸卿可还有事要奏?” 魏征忽然出列,高声道:“臣有事要奏。” 李世民摊手问:“魏卿欲奏何事?” 魏征高举奏疏,慷慨激昂道:“臣弹劾吏部尚书侯君集,领兵讨伐高昌期间,纵容麾下掠夺高昌百姓财物,致高昌百姓生灵涂炭,死伤过万。侯君集还中饱私囊,贪魔高昌皇宫宝库中黄金,逾百万贯。为搜刮钱财,侯君集又将高昌无罪富户定罪发配,占其家产,其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有辱大唐国风,丧大唐威名,望陛下施以严惩,以防效尤。” 侯君集纵容麾下抢掠,还有私自发配无罪之人的事情,朝中大臣早已知晓,毕竟许多小国使者已经为此事上奏过李世民,李世民当初也答应会严办,只是众臣心里没底,毕竟侯君集是开国功勋,位高权重,而且这次还立下了灭国之功,就算严办,能严到哪里去。 没想到侯君集还贪墨一百多万贯的黄金,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啊,太可怕了,已经有人发现今天朝堂之上风向似乎不大对了。 “竟有此事!”李世民声音很深沉,众臣听得心头一凛。 “证据确凿。”魏征大声道,“陛下一观奏疏便知。” “呈上来!” 许廉将魏征的奏疏呈给了李世民,李世民展开看了看,猛然合上,拍在膝盖处,瞪眼高喝:“岂有此理!” 众臣心头顿时一颤,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侯君集今天要倒霉了,难怪这货今天请病假,没来参加朝会。 “传朕旨意!”李世民忽然扬声道,“夺侯君集一应官职封号,押入刑部大牢,着三司会审!”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满堂皆惊,李世民竟真的出手了,而且一出手遍如此之恨,夺所有官职封号,关刑部大牢,还三司会审,刑部大牢耶,那可是关押重犯的地方,据说进去的人不死也得脱一层皮,相比之下,大理寺的监牢根本就是闹着玩的。 朝堂之上讯息万变,前一刻还位极人臣,下一刻便锒铛入狱,这种前例不是没有,但侯君集和李浩攻破高昌,毕竟立下了颇大战功,如今却被关入大狱,如此下场,当真让众臣吃惊,然而,没有人知道侯君集入狱的真正原因,除了李世民的心服许廉。 朝会结束,李世民刚回到甘露殿坐下,就有金吾卫来报:蓝田县侯李浩昨夜回家途中遇刺,受伤了。 李世民闻言虎目忽瞪,豁然站起,失声惊呼:“竟有此事!” 正文 219章:头疼的李浩 李世民大声喝问:“此消息是何人传来?” “回陛下,是左武卫中郎将陈宾传来!” “速传陈宾!” 金吾卫立刻退下,没过多久,陈宾大步走进甘露殿,拜倒行礼,李世民让其平身,忙问:“李诗狂遇刺受伤了?伤势如何?” 陈宾答道:“回陛下,李县侯并无大碍,只是腹部受了点皮肉伤,休养几日即可。” “那便好。”李世民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眉头紧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与朕将来。” “是!”陈宾当即便将昨天自己送李浩回家的事,途中遇刺一事详细说了一遍。 李世民听后,满面浓云密布,天子脚下,自己的臣子居然遇刺,而且还受伤了,最重要的是,遇刺的是李浩,大唐最杰出的年轻一辈,李世民对其何等看重,犹豫了许久之后,李世民忽然高声道:“左武卫中郎将陈宾听旨,朕命你领两百左武卫,保卫蓝田县侯李浩,受李浩节度,定要护其周全,若有怠慢,严惩不贷!” “末将遵旨!”陈宾闻言一阵狂喜,当即拜倒,没想到自己还可以跟着李浩,这真是大好事,他听说过李浩守城的英雄事迹,又在李浩的带领下攻灭高昌,对李浩的军事才能十分敬仰,李浩在他心目中已近乎是偶像,所以当他听到这则皇命时,暗暗心喜。 蓝田县上河村,蓝田县侯府,太阳已经晒屁股了,府中依然一片安静,因为李府的人都知道,李浩喜欢睡懒觉,昨夜睡那么晚,今天李浩肯定要睡个懒觉。 李浩果然睡了个大懒觉,而且是在桑拿包间里睡的,在庭州待这么久,他最怀念的不是家里的床,而是自己的这个桑拿包间,所以回来的第一夜,就到这里来睡。 李浩睡得好好的,忽然感觉有人开门走了进来,脚步轻盈,体带幽香,很好闻,李浩此刻迷迷糊糊的,有种半梦半醒的感觉。 接着他便感到有人在给自己按摩,很轻柔,很舒服,手又软又滑,还有点冰凉的感觉,大清早的,李浩精力正旺盛,自然有了男人该有的反应,四角裤顶成了帐篷。 李浩感觉这是一场美妙的春梦,好爽,梦中人有点像古丽娜,又有点像艾琳娜,李屏,图兰朵,秦素,身边的每个女人都在他梦中出现了一遍,在梦里,他感觉下面涨得厉害,不吐不快,但就是吐不出来。 渐渐地,梦中的美女变成了银狐,李浩在梦中撇嘴:“臭娘们,又想来害老子吗。” 梦中的银狐并没有说话,而是嫣然一笑,笑得好美,李浩顿时就痴了,醉了,一动不动,银狐上前在他身上捏来捏去,帮他按摩,好舒服。 从上身捏到腿,银狐的手无意间在他的那根柱子上抚摸了一下,李浩一个把持不住,小腹一阵沸腾,感觉有东西奔涌而出,这种感觉太爽,直接把他爽醒了。 眼睛还没睁,李浩就感觉到有人在抚弄自己的大宝贝,他心想,不知道是哪个美女,这么早就来主动献身,老子岂能饶你。 他一念至此,缓缓睁眼,昂头起身,头才昂到一半,就看到一个宫装丽人正在脱自己的沙滩裤,脑袋对着自己,看不清脸,不过李浩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女人中的任何一个。 李浩赶紧往后一缩,用手拉住裤子,惊问:“你是谁?” “侯爷,是奴婢。”宫装丽人缓缓抬头,一脸微笑地望向李浩。 李浩浑身如遭电击,吓得“啊”地一声尖叫,从床上弹起来,眼前这人,正是武瞾,现在被李世民赐名武媚,同妩媚音,人称武媚娘。 “怎、怎、怎、怎、怎么是你!”李浩惊恐大叫,过度震惊导致他语言功能都出现障碍了,而且还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生疼。 “侯爷为何如此吃惊?”武媚娘睁大双眼望着李浩,表现得好似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你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在我家?”李浩震惊大叫,近乎咆哮,吓了武媚娘一跳。 武媚娘被吓得连退两步,满面都是委屈之色,眼圈瞬间便红了,可怜巴巴道:“陛下昨日将奴婢赏赐给了侯爷,侯爷不知道么?” “什么?”李浩闻言心头一颤,忽然想到昨日李世民的赏赐,先是他穿过的衣甲,再是他骑过的骏马,最后一个没想到竟然是他骑过的女人,啊呸,他睡过的女人。 李浩忽然感觉好可怕,李世民这是什么意思,试探自己吗?这试探未免玩得有点大了,你赏个其他女人也好啊,为何偏偏是武媚娘! 其实李浩想多了,李世民赏赐衣甲给李浩,是因为他感觉李浩少年英雄,颇有自己年轻时风范,赏赐狮子骢给李浩,是因为李世民真的降服不住狮子骢,自己留着也没用,况且,宝马配英雄,做个顺水人情多好,还能让李浩感受浩荡皇恩;至于武媚娘,其实李世民没有骑过,啊呸,没有睡过,至今还是完璧之身,他想到李浩曾出诗赞美过武媚娘,以为李浩对武媚娘有意,就准备点一下鸳鸯谱,成全了他们,英雄美女,也是佳话嘛。 至于试探,李世民其实也有那么点心思,他就想看看,李浩的胆子有多大,如果李浩收了武媚娘,李世民就得防着点李浩了,做皇帝的都这样,总是认为有很多刁民想害自己,永远缺乏安全感。 李浩双手抱头,把头发抓成了鸟窝,他好苦恼,李世民居然把这么一个大炸弹扔给了自己,这让自己如何是好,睡了她?不存在的,李浩还想多活几年,就算武媚娘因为自己的介入而做不成女皇帝,但她心机太深,想想历史上的萧淑妃和王皇后,他脑中就出现一副血淋淋的画面,他仿佛看到秦素和图兰朵她们被砍掉手脚,腌在酒坛中。 李浩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连连摇头,神思不属道:“不可以,我不需要你服侍。” “侯爷。”武媚娘眼泪垂落,楚楚可怜,说话间就想靠近李浩。 李浩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往后缩,连声道:“你别过来。” “侯爷就如此嫌弃奴婢吗?”武媚娘眼泪不止,已开始抽泣,也不知是真的伤心还是演技太好,反正李浩是分不清。 “不是嫌弃你。”李浩开始努力转动脑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激动道,“你难道忘了,咱们是结义兄妹,你是我妹子,咱们怎能行如此之事,那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古代对伦理之事看得极重,即便是异姓兄妹,也不能行苟且之事,否则视为。 武媚娘听到这句话,抹泪抽泣道:“可陛下已然将我赏赐给了大哥,那我就是大哥的人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李浩脑子一清醒下来,顿时便不再慌乱,缓缓道,“妹子你听说我,皇上虽然将你赏赐给我,但并不代表着你一定要服侍我,更别提床笫之事,你是我妹子,你来了我家,我定将你奉为上宾,好好待你。” “可是……”武媚娘泪水渐渐停歇,揉弄衣角,面露娇羞道,“可是我喜欢大哥,倘若可以,咱们的结义便作罢吧,妹子只想此生服侍大哥……” 这已是红果果的挑逗加诱惑了,李浩赶忙抬手止住他:“妹子你莫要冲动,你可能只是钦佩于我,我也知道,我长得帅,又有钱,还文武全才,身份也高,喜欢我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但为兄心有所属,对你只有兄妹情谊,望妹子珍重。”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武媚娘再不识趣也该知道怎么做了,只能怏怏道:“既然侯爷无意,那奴婢告退了。”说完转身走出桑拿包间。 当她关上包间门的那一刻,满脸的楚楚可怜相立刻消失,仿若变了一个人一般,娥眉紧蹙,似是满面忧色,随后,她眉头缓缓舒展,嘴角轻扬,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武媚娘刚走,陆云从一根大理石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上前敲响包间门,李浩还以为武媚娘又回来了,惊问:“怎么又回来了?” “少爷,是我,陆云。” “啊,陆云,快进来。” 陆云推门走了进来,蹙眉道:“少爷,方才你和武瞾说了什么,我怎么瞧她不太对劲?” 李浩忙问:“她哪里不对劲了?” 陆云道:“他出门之时双眉紧锁,随后展颜一笑,似是冷笑。” 李浩闻言心头一咯噔,果然,这个女人鬼心思太多,刚刚还在房内哭得梨花带雨,一出门便换了两副面孔,好可怕。 李浩脸上愁云密布,他沉吟了许久,忽然朝陆云招了招手,陆云凑耳过来,李浩在他耳畔低声问:“你能帮我杀了她吗?” 陆云闻言一惊,蹙眉想了想,低声道:“杀她不难,但你不怕皇帝怪罪吗?” “皇帝怪罪……皇帝怪罪……”李浩闻言怔忡低吟,心中暗忖,“对啊,李世民将武媚娘赏赐给我,就是为了试探我,看我敢不敢动她的女人,不管是用身体动她,还是用刀动她,都不可以……” 一想到这点,李浩忽然感觉脑壳疼,转头问陆云:“睡又不能睡,杀又不能杀?怎么办?当祖宗供起来?” 陆云耸眉摊手,意思很简单:“你问我,我问谁?” 正文 220章:报纸和银行 陆云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没啥主意,他对武媚娘其实了解不多,只是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而已。 李浩愁眉紧锁地想了许久,觉得自己目前似乎只能把武媚娘当祖宗似地供起来。 这种女人颇有妖言惑众的能力,决不可让家中的人跟她说话,于是他对于陆云道:“你派人将东院清理出来,园子也修整一番,速度要快,明天就让武媚娘搬过去住,让云儿去服侍她起居,记住,叮嘱一下全家所有的人,包括图兰朵她们,对她一定要礼敬有加,不可怠慢,不过,最好不要跟她多做言语,否则鞭子伺候!至于称呼嘛,让图兰朵她们称他为武姑娘,让仆人们称他为小姐。”说到小姐二字时,他特地加重了音,心中狠狠恶趣味了一把。 “是。”陆云听完拱手领命,开门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李浩忽然又喊。 陆云转身问:“少爷还有何吩咐?” 李浩尴尬地笑了笑:“先给我送一条短裤过来。” 陆云望着他短裤上的一块潮斑,会心一笑:“好的。”说完走出了包间。 没过多久,陆云给李浩送来了短裤,李浩赶紧换上,然后穿上衣服出了包间,来到前院,正好看到杜洪。 杜洪刚想行礼,就被李浩止住,说了声:“跟我来书房。”说完径直走向书房。 李浩带着杜洪来到书房,还关上门,然后问:“杜洪,昨晚时间仓促,我也没空多问,现在有闲暇,你跟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没有。”杜洪颔首道,“家里一直很安静,没有大事发生。” 李浩点头:“那生意方面呢,家中如今经济状况如何?” 杜洪闻言顿时喜上眉梢,道:“少爷,家中生意一切都好,就连茶叶生意也开始赚钱了,每年都要有四五万贯的进账呢,现在咱们家中仓库中钱太多,老奴便兑换成了金银,库中有黄金六万两,白银三十万两,若是加上各个店铺中的流动资金,约有一百五十多万贯。” “这么多!”李浩闻言惊呼一声,开心道,“好,继续保持,杜洪,我有新的生意点子,你又要忙了。” 杜洪激动躬身道:“老奴愿为少爷效死,请少爷吩咐。” 李浩道:“我打算开展两个新的生意,一曰报社,一曰银行,需要不少人手,你给我寻五十个落魄读书人,五十个非常精于算账的账房先生,三十个做书坊雕板的工匠,三十个做书坊印字的工人。同时,你还要帮我在长安城内购置十三家店铺,在周围每个县城内也分别购置两家店铺。” 杜洪躬身领命:“是,少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李浩道:“让鲁直来见我。” “是,老奴告退。”杜洪说完退出书房。 过了十几分钟,书房门外响起了鲁直的声音:“鲁直拜见少爷。” “进来吧。”李浩道,“门没锁。” 鲁直推门入内,顺手关上门,朝李浩摆礼,李浩停下手中正在画着的图,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鲁直脸色苍白,气色很不好,显然是长期处于地下密室缺氧缺阳光所致。 李浩不禁关心道:“鲁直啊,以后若是闲暇,每天带着工匠们出来走走,只要不出我李府大门便没事,不要成天窝在密室中,跟老鼠似的,这对身体很不好。” 鲁直闻言一阵感动,没想到李浩两年未回家,回家后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关切的话,不禁眼圈发红:“老奴多谢侯爷关怀,侯爷也要保重身体。” “好了,咱们也不寒暄了,直接说正题吧。”李浩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声问,“这两年里,造了多少弩械?” 鲁直道:“回少爷,连发弩目前有近千张,床弩造了一百张,连弩的箭矢三十万支,床弩的箭矢五万支。” “辛苦了。”李浩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你们先停一段日子吧,帮我打造一柄方天画戟,送给薛仁贵的,他力气大,一般兵器用着不趁手。” 他说着回到书桌前,拿起两张纸递给鲁直,道:“这第一张是图纸是方天画戟的模型,按照这个尺寸和模型来打造便可以了,必须丝毫不差,第二张是锻钢妙法,可以让你们锻出好钢,记住,这方天画戟的材质一定要好。” 鲁直对铁匠技艺也略懂一些,看了看两张纸后,赶忙点头:“侯爷放心,我们一定竭力做到最好。” 李浩满意道:“嗯,一定要最好,打造出这柄方天画戟后,再做个大盒子装起来,送来给我,我亲自给薛仁贵送去,然后你们便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弩和箭暂时先不做了。” “是。” 打发走鲁直,李浩走出书房,准备去找胡大山和胡小海,没想到这二人正好也来找自己,巧的很,李浩将他们二人带到书房,然后向他们讲解了一下报社和银行的作用,他不准备开钱庄了,而是直接叫银行,胡大山读了这么多年书,肚子里还是有点料的,李浩决定让他做报社总编,至于胡小海,为人精明活泛,而且记性极佳,李浩准备传授他一些简单的算术,好让他做银行行长,专门管账。 报社总编这个职位对胡大山来说没什么压力,毕竟他熟读诗书,就算自己写不出太好的文章,审阅文章还是没问题的,李浩稍微传授了他一些审稿的重点,让他仔细琢磨便可。 至于胡小海,他以前在鸡叉骨店帮忙干活,也帮忙算过账,管账能力还不错,算盘也使得贼溜,不过李浩必须要让他学未来世界的算术,古代的算术太麻烦太复杂,算账的时候真的是事倍功半,而且一旦出现错漏,很难排查。 李浩当即便开始教胡小海算术,当他把最基础的阿拉伯数字教给胡小海的时候,胡小海震惊了,先开始他觉得这些符号好奇怪,怎么看怎么别扭,因为跟中国的文字出入太大,但是当李浩教他阿拉伯数字的加减乘除后,再配合上算盘,他发现算账和记账居然可以变得如此简单。 当初李浩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就发明了算盘,方便店里的掌柜算账,现在算盘早已在长安各大商家之间普及,已不是新奇之物,只要会算账的人,都打得一手好算盘,反而是李浩这个发明者,只懂其理却不精其技,算盘技术一级差。 李浩又教了胡小海表格记账法,胡小海顿时激动得快要疯了,他仿佛找到了人生真谛一样,疯狂地在那模拟算账,记账,然后核对,不亦乐乎。 李浩不得不承认,胡小海这小子是个数学奇才,关于数学方面的东西,一教就会,当然了,他毕竟有中国数学的底子,现在只不过换一种更简洁的方式而已。 同时,李浩也不得不感叹,阿拉伯的商人们很聪明,居然能发明出阿拉伯数字这种划时代意义的东西,不过不好意思,现在这些数字成了李浩的发明,那些阿拉伯人只能哭晕在厕所了。 时近中午,胡大山在书房中模拟阅稿,胡小海正在噼里啪啦地拨打算盘,模拟算账和记账,二人都忙得不亦乐乎,李浩则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忙里偷偷懒。 “笃笃笃”敲门声忽然响起。 李浩闭着眼睛问:“谁呀?” “我,李屏。” 李浩起身,过去开门,只见李屏站在门外,一脸怨念地望着他,李浩走出房门,问:“怎么了,为何这副表情?”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爹?”李屏撅嘴问。 “额……”李浩顿时直挠头,说实话,他有点怕去见李道宗,更何况自己还有拐带他女儿的嫌疑,他原本以为昨天在长安的时候,李道宗就会来带走李屏,没想到李道宗一直没出现。 他正想回话,忽然想起一件事,历史上李道宗好像在贞观十一年的时候因为贪赃枉法入狱了,后来在贞观十三年出狱,被调任为晋州刺史,如果历史没有偏差的话,那么现在李道宗应该在晋州。 李浩赶忙唤来杜洪,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杜洪表示不知道,李浩就奇怪了,难道历史发生了偏差,李道宗由于多次跟自己接触,命运被改变了?可要是这么说,这又不合逻辑,如果李道宗就在长安,他为什么昨天不出面把李屏带走,为了李屏声誉着想?或者说他没有调任庭州,而是调到其他地方去了?又或者说……他还在牢里?尚未出狱? 可惜李浩刚回长安,对于长安现在的情况有点抓瞎,于是他便准备独自去一趟长安,打听一下消息,顺便拜访一下几位叔伯,毕竟从外面回来了,总要去打个招呼,以示晚辈对长辈的尊重。 李浩刚要准备礼物,门房王三忽然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一进门便急声道:“少爷,门外忽然来了许多兵马,好几百人呢!为首的好像是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位将军!” “陈宾?”李浩闻言双眉一挑,心中疑惑自语,“他带兵马来干嘛?” 怀着满腹疑惑,李浩来到府门外,果然看到陈宾带着两百左武卫在门口整齐列队,气势惊人。 一见李浩出来,陈宾立刻翻身下马行礼:“卑职左武卫中郎将陈宾,奉命领两百左武卫,前来保护蓝田县侯李大人。” 李浩闻言双眉一阵狂舞:“李世民这又是搞毛?监视我?” 正文 第222章 221章:特种兵训练基地 李浩听到这则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李世民派人来监视自己,因为李世民之前做过这事,还不止一次,还好李浩一直很谨慎,反侦察工作做的很周全,一直没让李世民查出什么。 李浩愣了片刻后,夸张地着长安方向拱手一拜,高呼:“谢吾皇隆恩。”然后便将陈宾迎进府中,带到客厅喝茶。 “陆云!上好茶!”两年不喊这个暗语,李浩感觉都有点生疏了,现在重新喊起,好怀念啊。 陈宾还不知道自己是何等幸运,居然能让李浩用“好茶”招待,其实要不是因为他昨夜救了李浩一命,现在连陈茶估计都喝不到。 二人在等茶,李浩开口问道:“陈将军,陛下为何忽将雨露,突施隆恩?” 陈宾道:“今早,卑职将昨夜侯爷遇刺之事奏报于陛下,陛下闻之大惊,担心以后再有人行刺侯爷,便特命卑职带两百左武卫前来保护侯爷周全。” “哦——”李浩恍然大悟,他刚才一直盯着陈宾的脸,仔细观察他说话时的每一个动作和面部表情,没有发现一丝破绽,说明这陈宾要么就是没有撒谎,要么就是演技太高,高到自己都看不出来。 不过李浩听说过李元忠对陈宾的评价,说陈宾向来一言九鼎,从不放空话,李浩也从多日的相处中觉得陈宾是个实在人,不太会撒谎,所以他暂时可以认为陈宾确实是奉命来保护自己的,而不是监视自己的。 李浩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一向谨慎,也必须谨慎,因为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封建君主制国家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要谁死,谁就得死,只需要找个合适的由头就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陈宾毕竟是皇帝的人,必须提放着点,他脑瓜飞转,忽然有了主意,道:“陈将军,你以前曾问过我,飞鹰他们是如何训练出来的。” “是。”陈宾闻言点头道,“飞鹰,猎豹,刺刀他们三人所带领的特别行动队,是我见过的最精锐的战士,而侯爷你却说他们尚不在军籍,只是你的护卫队,这着实让卑职吃惊。” 李浩挑眉道:“今日我便带你去看看,我是如何培训出像飞鹰他们这种精锐无比的战士的。” “当真?”陈宾闻言心头一阵狂喜,这简直太让他振奋了。 这时,陆云亲自端来两杯茶,分别搁在李浩和陈宾的茶案上,然后退下,李浩见状笑道:“来,咱们喝完茶便去。” 话音刚落,陈宾直接捧起茶杯,猛吸一口气,端起茶杯就咕嘟嘟地喝了个干净,李浩看得浑身一震,他分明看到陈宾整张脸都红了。 看到陈宾搁下茶杯,李浩愣愣问:“不烫吗?” “烫!”陈宾的脸色有点痛苦,发音已经有点不标准了,“侯爷,咱们走吧。” 李浩不禁暗暗对这个疯狂的战士产生钦佩之情,茶也不喝了,点头道:“好,走吧。”说完起身走出客厅,陈宾紧跟其后。 李浩带着飞鹰他们,陈宾则带着两百左武卫,一行人来到特种兵训练基地,高高的围墙,只有一个出入口,大门敞开,门口有两人把守,站岗的哨兵很年轻,似乎只有十六岁,不过非常健壮。 “私人境地!外人莫入!”两个哨兵看到李浩他们到来,而且人马不少,双双交叉木棍拦住了路。 李浩挑眉道:“我乃蓝田县侯李浩李诗狂,这里是我的领地。” 两个哨兵闻言微露讶色,随即皱眉问:“可有凭证?” 李浩知道这些特种兵都是在自己离开之后才招的,不认识自己,便道:“将你们总教头薛仁贵叫出来便能证明我的身份。” “你稍等。”那哨兵转身朝着基地里面打了个手势,李浩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基地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座瞭望塔,上面有三个哨兵放哨,瞭望塔上的哨兵看到了门口哨兵的手势,敲响哨塔上的小铜钟。 过了许久,薛仁贵龙行虎步而来,远远看到李浩,便露出激动笑容,大声道:“诗狂!你来啦!” “嗯。”李浩淡然点头,道,“向他们介绍一下我吧。” “好,先随我进来。”薛仁贵带着李浩走进了特种兵训练基地,只见里面的布置相当古怪,泥潭,障碍,单木,网桥,地网,铁丝网……许多特种兵们正在训练,看他们那拼命模样,完全不亚于战场厮杀。 陈宾看得眼花缭乱,又震惊无比,他不懂,训练而已,为什么这些人却跟玩命一样,李浩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疑惑,边走边道:“在训练场上多流汗,到了战场上便可少流血,严苛的训练不仅仅是为了战斗的胜利,更是为了让这些儿郎们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陈宾闻言浑身一震,很简单直白的话,却道出了无上真理,虽然他也懂这个道理,但却表达不出来,每次训练只是让兵士们服从命令而已,自己所带的兵,训练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李浩的这些护卫,训练则是为了活命,动力不一样,效果自然也相差甚远。 刚进这个基地,陈宾就被上了一课,他忽然感觉好兴奋,暗暗庆幸自己能够被李世民派来保护李浩,这样可以跟李浩学到很多东西。 薛仁贵带着李浩来到校场,猛然一吹口哨,大喝一声:“集合!” 顿时只见基地之中到处都是人影,那些正在训练的特种兵们宛若发疯的猎豹,风驰电掣一般奔向校场,仅仅十秒,集合完毕,除了哨塔上的三个哨兵外,就连看守大门的哨兵都关上了大门,来集合了。 一百名特种兵排成整齐了十支队伍,最前面的队伍差三人。 “立正!” “啪!”所有人收脚,抬头挺胸,宛若一株株整齐的松树,动作整齐划一,鞋子的碰撞声合成一声,宛若炮响。 陈宾看着这一百名护卫,心中只有一句话:“铁一样的纪律。” 李浩转头瞧了瞧飞鹰猎豹还有刺刀,笑问:“你们觉得如何?” 早已经历过战火洗礼的飞鹰等人此刻已是老油条,只听猎豹咂吧嘴说道:“凑合。” 刺刀挑眉点头:“尚可。” 飞鹰则淡淡道:“拉上战场走一圈,能活下的话,才能算是特战队员。” “朱瑞环!”李浩忽然扬声高喝,“出列!” 一直躲在后面的朱瑞环顿觉不好,赶忙出列,以立正的姿势站着,连眼睛都不敢乱转一下,这段日子里,他被三个特战队长整惨了,浑身痞气被消磨一光。 李浩笑着望向薛仁贵:“仁贵,这是飞鹰他们培训出来的新人,不过性子有点顽劣,我打算将他交给你再练上一段时间,你多教教他,他是我一位恩人的后人。” 李浩口中的恩人,自然是指朱自谦朱宿老,朱宿老一生为国,最后牺牲自我,挽救庭州百姓,其气概和精神令李浩折服,所以李浩称他为恩人。 薛仁贵闻言赶忙道:“既是诗狂的恩人,那便是我薛仁贵的恩人,诗狂放心,这小子交给我吧。” 李浩闻言笑道:“麻烦你了,这小子顽劣得很,你使劲练练他,别练死就行。” 朱瑞环闻言脸都吓绿了,什么叫别练死,这个叫做薛仁贵的壮汉难道是魔鬼吗? 其他的特种兵们用十二万分同情的眼光望着朱瑞环,薛仁贵被他们称为魔鬼教头,训练十分严苛,加上李浩的特别关照,他们感觉这新来的家伙估计熬不过夏天。 李浩这时才想起来,拍着自己脑门道:“瞧我这记性,忘记介绍了,这位是左武卫中郎将陈宾,这位是我的护卫训练营大统领,薛仁贵,二位都是高手,可以互相认识一下。” “幸会。”二人同时抱拳行礼,眼神交碰间,都能感觉到对方不是庸手。 李浩不忘补充:“陈宾此次是奉皇命领两百左武卫前来保护我的,仁贵你是咱们家的护卫统领,以后要跟陈宾多交流交流。” “是。”薛仁贵颔首。 陈宾道:“侯爷,你可能还不知道,陛下不仅此次派我来,不仅命我保护你,还特令我受你节度。” “啊?”李浩闻言一惊,节度啊!何为节度,节制加调度意思。 大唐初期,将领对兵马只有节制劝,没有调度劝,因为节度的话,权力太大,会让皇帝很没安全感。 李浩忽然觉得李世民好奇怪,派人来保护自己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将节度权交给自己,虽然只有两百人,但这完全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李浩沉吟了片刻,隐隐猜到了什么,这何尝不也是一种试探呢,也许李世民就是想滋长一下李浩的野心,看看李浩是不是真的没有野心。 一想到李世民的意图,李浩顿时就放心了,想要试探我?呵呵,看来对我还不是很信任啊,不过没关系,咱有个保护伞,那就是混账骚年的身份。 混账骚年的身份对于李浩来说是绝佳的保护伞,骗过了多少人,像他这么年轻而又杰出的少年,尚未及弱冠便创下了偌大家业,还立下诸多大功,必然会有人眼红,然而现在没人眼红李浩,为什么,因为别人都认为他是个混账小子,那些朝堂大佬们能自降身份去为难一个混账小子吗,不能。 “侯爷!侯爷!”陈宾见李浩一直在发愣,连喊了两三声才唤醒李浩,问,“侯爷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李浩尴尬一笑,赶忙扯开话题,“陈将军,不知道江夏王李道宗最近可好?他可是我的授冠人呢。” 陈宾闻言摇头:“贞观十一年的时候,江夏王被褚遂良弹劾,说他贪赃枉法,被皇上缉拿入狱,眼下还被关在大理寺呢。” “哟!果然还没出狱啊。”李浩闻言双眉一挑,忽然有种喜闻乐见的感觉,嗯,有空要去探望探望他,叫你总是嫌弃老子。 正文 第223章 222章:玄甲奇兵计划 “侯爷!侯爷!”陈宾发现李浩又发愣了,而且这次还一脸坏笑地愣在那里,似乎在想什么坏事,反正看上去很不正经。 李浩正在意淫自己去大牢探望李道宗的画面,心里暗爽呢,忽然又被陈宾叫醒,好生气,郁闷地朝他翻个白眼,不耐烦道:“你咋总是叫我,让我发会儿呆行不行。” 陈宾被他说得一阵尴尬,只能讪讪点头,不敢言语,李浩想继续脑补去探监李道宗的画面,然而这次怎么也无法进入状态了,只能无奈咂了咂嘴,不悦道:“罢了,说吧,有什么事。” 陈宾其实第一次喊他的时候就有话要说了,只不过被李浩抢先岔开了话题,现在李浩问起了,他赶忙道:“侯爷,这训练场地,能借卑职用用吗?” 李浩闻言双眉一挑:“你也想用这种方法训练兵士?” 陈宾连连点头:“卑职想试试。” 李浩转头望着两百左武卫,忽然心中一动,一直隐藏在心中的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这个念头,叫做玄甲奇兵计划。 李浩前世的时候玩过一款网络游戏,那是一款以唐朝为历史背景的武侠类游戏,游戏中有一个职业,叫做苍云,也称苍云玄甲军,是镇守雁门关的大唐精锐军队,擅使刀盾,刀是七尺长的长柄陌刀,盾是u形铁盾,这是一个集攻防为一体的硬霸职业。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浩曾上网查过苍云军,在历史上似乎并没有关于苍云军的信息。 虽然没有查到苍云玄甲军的信息,但李浩穿越之后,对于苍云玄甲军却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可以想象,那种用长刀和大铁盾的兵士,单兵作战时,能攻能防,团队作战时,能用铁盾组成巨大的盾墙,或者直接围成一个圈,陌刀从盾牌的缝隙上伸出,那就是浑身都是利刃的铁甲玄武,任谁也破不开,碰谁谁死,堪称古代的人形坦克,那样的威力,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过,这只是李浩以苍云玄甲军为蓝本想象出来的兵种,离现实还是有点远,因为想要打造这样的军队,存在许多难点,首先,就是大铁盾,陌刀在大唐不稀奇,但铁盾很难弄,毕竟这个时代的冶金技术不发达,一个铁盾少说也有四五十斤,想要组建成军,得需要成千上万的铁盾,那铁耗量是相当惊人的,代价很大。 就算能弄出那么多铁盾,组建成军,陌刀加铁盾有五六十斤重,一般的士兵就算拿得动,也累半死,持续时间必然不会太久,还未対敌,自己就先累趴,这算第二大难点。 而最大的难点则在于配合,铁盾兵组成了圆形的铁盾圈,敌人确实攻不进来,那么他们如何移动呢,这得需要多么高的默契,这可比两人三足的游戏难了不知道多少倍,要几十上百人同进同退,分毫不差,而且移动和対敌的同时,还不能被自己人的陌刀给伤到,如果有一个人倒下了,出现了缺口,谁来补上…… 越是人数多的配合,难度越大,李浩的想法虽然很好很大胆,但难度真的太大了。 这三大难点,对于李浩来说,只有最后一个难点比较难,就是配合的问题,生铁少,不怕,李浩知道哪里铁矿多,他也有比较先进的冶金技术,士兵的力气不够,也不怕,可以加强力量训练,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是大力士,至于默契,那只能慢慢练了,这个真的急不来,至于练多久才会有成效,天知道。 这么一支想象中的军队,或许战力真的很惊人,但也可以想象得出来,要打造出这样一支军队,投入也是巨大的。 李浩一直想试试建这么一支军队,然而一直没有机会,他的特种兵们训练的时候都是用棍棒,他敢弄铁盾和陌刀来玩吗,李世民估计找他谈话,问他居心何在。 不过眼下李浩的机会来了,他终于再也按不住心中的小魔鬼,要拿这两百左武卫试试水,于是他转头问陈宾:“陈将军,你们左武卫兵械库中有陌刀吗?” “有!”陈宾点头。 李浩又问:“大铁盾呢,就是那种能够组成盾墙,防御敌方箭雨,全军推进的那种铁盾。” “也有。” “有多少?” “铁盾一千面!”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搓了搓手,舔了舔唇,嘿笑两声,道:“陈将军,你只要让你们左武卫每人装备一柄陌刀和一个大铁盾,我便可将你这两百左武卫训练成天下无敌的奇兵。” 可能是李浩发音有问题,也有可能是陈宾的耳朵不大好,他把奇兵听成了骑兵,而正因为这个美丽的误会,大唐的第一支玄甲奇兵因此而诞生。 陈宾心想:“我左武卫的骑兵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听李侯爷的意思,能让我这两百骑兵越发精锐,达到天下无敌的地步,那当真好,我只需将两百人的兵械送回兵械库,换成陌刀与铁盾便可以了,更换趁手兵械似乎不算违制。” 一念至此,陈宾满面肃色问:“侯爷你此话当真?” 李浩微笑点头:“比珍珠还真,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的训练,堪称魔鬼训练,非常艰苦,你和你的将士们,到时候可别临阵退缩哟。” 李浩这是激将法,不过对于陈宾这种耿直的人来说非常有效,只见陈宾转身对着两百左武卫,大声喝问:“李侯爷说他的训练会很艰苦,但是会让你们成为天下无敌的骑兵!你们怕不怕!” “不怕!”两百右骁卫齐声大吼,声势颇大。 李浩闻言蹙了蹙眉,心中暗忖:“这家伙会不会把奇兵误听成骑兵了?等等,有差吗,玄甲兵骑马照样可以作战啊,陌刀长七尺,比长枪还有杀伤力,铁盾可防守,感觉他们的作战能力会翻上好几倍啊,咦,我忽然觉得我这打造玄甲奇兵的想法为何如此妙呢……” 陈宾被李浩一顿忽悠,将一百左武卫暂时留在了特种兵训练基地,然后带着另外一百左武卫前往长安,更换兵器,还有一百人的兵器,明天再换,毕竟他奉命保护李浩,必须留一批人在李浩身边。 待陈宾走后,李浩朝薛仁贵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向这群特种兵们介绍自己了,薛仁贵立刻会意,高声道:“小崽子们,你们眼前这位,便是你们的主人,蓝田县侯李浩李诗狂!” 一百新特种兵闻言纷纷一脸崇拜地望向李浩,只听薛仁贵大声喝问:“平吐谷浑之战,是谁生擒了敌酋伏允!” “少年英雄李诗狂!”一百人齐声低吼,宛若平地起雷,这一百新兵的眼神炽热无比,听着这样的声音,李浩仿佛有一种身临战阵的感觉。 “又是谁!携四千残众,力守庭州,据七万胡马于庭州城外!” “少年英雄李诗狂!” “又是谁!半个时辰内攻下高昌交河城!” “少年英雄李诗狂!” …… 一声声的吼叫,满场都是肃杀之气,薛仁贵这是在为李浩造势,他要将李浩在这群特种兵们心中塑造成近乎神一样的存在,以确保他们的忠心。 待薛仁贵造势结束,李浩缓缓上前两步,微笑望着他们,淡淡道:“你们是我训练的第二批特种兵,在你们之前,你们有三十个前辈。” 他说罢转身指着飞鹰、刺刀还有猎豹他们,悠悠道:“三十人随我去庭州,十六人回,其中十三人死于战火,为国捐躯,还有一人,被砍断了右手和右腿,从此成为残疾,最后在医治的时候,他毅然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李浩说得很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在敲打着这些特种兵的心头,他们虽然训练两年了,但他们没上过战场,没见过人血,他们就还是新兵。 “走上了这条路,便很难回头了。”李浩声音有点萧瑟,“刚才这位飞鹰队长,也就是你们的前辈,对你们评价,他说,将你们拉到战场上打一圈,能囫囵着回来,才算是特种兵,战场上……每一刻都在死人,也许下一刻就是你……你们怕吗?” “不怕!”所有人感觉他们被蔑视了,被怀疑了,被质问了,他们不敢对自己的主人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但是他们不愿被李浩瞧不起,他们全都憋足了一口气。 “很好。”李浩点头声音变得慷慨激昂起来,“身为大唐男儿,就该有这样的血性,你们要清楚地知道,你们为什么活着,不是为了成为强者,而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国家与民族,守卫正义,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所有人齐声高喝,声震云层。 “敬礼!”李浩忽然立正,朝他们敬礼,所有人立刻还礼,庄严无比。 李浩训话完毕,朝薛仁贵招了招手,薛仁贵走到他面前,李浩低声道:“将他们分成四批,每一批二十五人,填充如飞鹰、刺刀还有猎豹队,至于剩下的二十五人,新建一支锋刃队,由金立带领。” “金立是谁?”薛仁贵疑惑问。 “金立,带着你的弟兄们过来。”李浩朝后方招了招手。 金立带着鲁大毛他们来到李浩身畔,一共五人,薛仁贵看了看他们五人,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很显然,他在嫌弃他们的年纪,年纪最大的金立都已经四十出头了。 金立他们也是一脸尴尬,李浩解释道:“仁贵,莫要小瞧了他们,论武力,他们不比你练出来的特种兵差,而且他们作战经验丰富,尤擅追寻敌踪,还经过了我精心培训,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就是年纪大了点。” 李浩说到最后一句,自己差点笑出来,还好他忍住了,不然多不好意思啊。 正文 223章:探监李道宗 “既然如此。”薛仁贵点头道,“那我便照你吩咐办。” 李浩又道:“今晚我会回去做一份详细的训练计划书,明早让陈老三送给你,你和陈宾按照那份计划书对两百左武卫进行训练,这些左武卫精悍得很,所以你训练的时候不必心慈手软。” “是。”薛仁贵颔首。 李浩摆了摆手:“分队吧。” 薛仁贵赶紧将一百特种兵分成四批,按照李浩的计划,补充了原有的三支特战队,另外一批则是新建的锋刃队,由金立担任队长,陈老三担任副队长。 新队员整编完毕,李浩带着锋刃队和飞鹰队回家。 回到家后,他去内院找到李屏,把李道宗入狱的事情告诉他,李屏听完顿时急得眼睛都红了,嚷嚷着就要回家,李浩连番劝阻无效,直接把她抱起来扛回房间,然后锁在了里面,任她如何喊叫也不理睬,回书房去写训练计划书。 隔日一早,李浩将训练计划书交给陈老三,让他送去给薛仁贵,他自己则去后院,打开李屏房门锁,推开进去,只见李屏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里。 李屏听到脚步声,立刻抬头,只见她双眼红肿,满脸都是泪痕,李浩顿时心头一痛,刚想上前安慰几句,李屏已经光脚蹦下床来,对着李浩胸口就是一顿雨点捶,口中连呼:“坏人,坏人,坏人,你这坏人……” 李浩攥住他的双手,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轻轻一吻,柔声道:“赶紧洗漱一下,带你去见你爹,穿这个去。”他说着将一套家丁服装递给李屏。 “真的?太好了!”李屏闻言喜笑颜开,情不自禁地就在李浩脸颊上回了一吻,然后欢喜地去洗脸了。 整装完毕,李浩带着陆云还有打扮成小仆的李屏上路,前往长安,为了迁就李屏的骑马速度,三人中午时分才进长安城,虽然李屏急着去探望她老爹,但李浩提议先去太白楼吃点东西,然后顺便带点好酒好菜给李道宗送去,李屏想想也觉得对,便和李浩先去了太白楼。 到了太白楼,李浩他们先坐下吃一饱,然后李浩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拿上一壶酒,由李屏亲自放入食盒,然后前往大理寺监牢。 当李浩他们三人来到大理寺监牢门口时,两个守卫忽然伸出兵器拦住他们:“大理寺监牢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哟!”李浩见状双眉一挑,“二位小哥还在这里看门呢?” “你是……”两个狱守望着李浩,忽然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绝对在哪里见过。 李浩嘿嘿一笑,眉毛连挑:“蓝田县男李浩,哦,不对,现在是蓝田县侯了。” 一听李浩二字,两人忽然惊恐大叫:“娘啊!李浩!”那模样活似见了鬼。 李浩很不开心,双眉一拧,道:“你们这是什么反应,这是对待贵宾该有的态度吗?” “我……我们……你……你……”两个守卫已经被吓得结巴了,看来李浩在大理寺监牢的名声不小,时隔两年了,这两个狱守的心里还到处都是阴影。 “你什么你!”李浩眉毛挑成了波浪形,“这就是你们的服务态度吗,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对待犯人,要有春天般的温暖,要让进入这里的犯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是不是还要我再住进去好好教导你们呀!” “不……不……”两个狱守把头摇成拨浪鼓,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李浩嘿笑:“算你们还识相,现在我们要两个人进去探监,让我们进去吧。” “不……不……”两个狱守再次连连摇头,大理寺规矩,一次只能有一个人进去探监。 “什么?不行?”李浩再次把眉毛拧成波浪形,“那干脆你们把我抓进去吧,我身旁这个小兄弟进去探监,这就不违反规定了,等事情结束,再放我出来。” “不……不……”两个狱守都快哭了。 李浩双手叉腰,气恼道:“你们除了说不,还会说点别的吗?” “这……这……”他们果然换了别的。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中正平和的声音:“李县侯就莫要难为两个当差的了,他们当差也不容易。” 李浩转身一看,竟是大理寺卿孙伏伽。 “哇,孙大人,好巧。”李浩干笑一声,欺负人家小弟,被人家逮个正着,好尴尬呀。 那两个狱守见孙伏伽突然出现,顿时好似见到了救星,激动的泪水盈眶,感觉孙伏伽就像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孙伏伽走到李浩跟前,淡淡道:“确实很巧,蓝田县侯为何有空来我大理寺监牢闲逛,莫非又想进去怀旧了?” “呵呵。”李浩干笑道,“我听说江夏王入狱了,特地来瞧瞧,你知道的,毕竟他是我的授冠恩师嘛。” 孙伏伽略一犹豫,点头道:“此乃人之常情,进去吧。” “这么爽快?”李浩闻言一愣,随即得寸进尺,挑了挑眉问,“我再带个人进去行不行?” 孙伏伽也皱了皱眉,道:“你们可以先后进去。” “好嘞!多谢孙大人!”李浩开心转头,对李屏道,“你先进去。” 李屏点了点头,走进了监牢,李浩再次回身,朝孙伏伽拱手道:“多谢孙大人啦,他已经进去了,现在我后进去啦。”说完转身一阵风似地也冲了进去。 孙伏伽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可以肯定,他所说的先后进去绝不是前脚接后脚的意思,李浩这小子不讲究,跟历史上的第一个状元玩文字游戏。 李浩进入监牢后紧赶两步便追上了李屏,李屏吓了一跳,转头发现是李浩后,惊讶问:“你怎么进来了,孙大人不是说等我出去之后你才能进来吗?” “有吗?”李浩一脸茫然,“他不是让我们先后进来的吗,你先进来的呀,我后进来的呀,没毛病呀。” “噗!”李屏闻言忍不住掩口笑起来,笑得不太淑女,转念一想到要见到坐牢的父亲,忽又变得愁容满面。 李浩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往前走了几步,下了阶梯,进入狱吏休息间,这里面的狱吏深受李浩荼毒,李浩的样子早已刻入他们灵魂深处,当他们看到李浩的时候,全都吓得鬼叫起来。 李浩挖了挖耳朵,皱眉问:“鬼叫个屁,老子来探监,江夏王李道宗关在哪间?” 狱长一听说李浩只是来探监,顿时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上前,道:“侯爷且随小的来,小的带您去。” “嗯。”李浩点了点头,随即蹙眉,“你们这里又到处都是臭味了,忘记我跟你们说的了吗,囚犯也是人……” “马上打扫,马上打扫。”狱长生怕他又念经,赶忙朝后方一挥手,所有狱吏立刻行动起来,拿起工具开始打扫。 李浩满意地点了点头,让狱长在前面带路,去李道宗的牢间。 走了片刻,来到一间牢房前,只见牢间中有桌有椅,还有床,桌前坐着一个人,正在练字,跟李浩当年坐牢时一样一样的,不过他的字可比李浩的字好看多了。 李浩不仅觉得眼前这景象眼熟,他甚至还觉得这牢间有点眼熟,过了片刻,他忽然惊叫:“这特么的不是我的专属牢间吗,谁允许你们关别人进去的!” 狱长没想到他居然计较这事,赶忙陪着笑脸道:“侯爷,牢间哪有专属的,您总不能还想着回来坐牢吧。” “那可说不定。”李浩瞪眼道,“老子就是个混账,指不定哪天犯了事儿,又被陛下关进来了。” 狱守闻言欲哭无泪,就在这时,只见牢间里穿着囚服的那位忽然丢开笔,冷冷道:“在牢间里练字都不得安宁,还有猴子来叨扰。”他说话间缓缓抬起头,果然正是李道宗。 李屏一见李道宗,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刚想叫声爹,却被李浩捂住嘴,李浩转头瞪了狱长一眼,狱长会意,赶忙屁颠屁颠跑开了。 李浩这才松开李屏的嘴,李屏手抓牢栏,泪水横流,悲伤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叫着“爹”,模样凄苦无比。 李道宗走上前来替李屏拭去泪水,慈声道:“屏儿莫哭,爹没事,爹好着呢。” “好什么呀。”李浩在一旁翻白眼,“床上垫草,跟我当年坐牢的待遇比起来差远了,我那时候垫的是褥子,盖的可是驼绒毯呢。” 李道宗轻轻拍打李屏的肩膀,终于安抚住李屏,转头望着李浩,道:“你小子行事,果真是滴水不漏。” 李浩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刚才他捂住李屏的嘴,为的就是不让李屏暴露身份,在这种敏感时期,李道宗不能跟任何朝中重臣扯上超越同僚的关系,否则只会引来李世民的猜忌,至于李浩,他对李世民来说分量不比朝中大臣轻,也不能跟李浩扯上关系。 李浩来探望李道宗,打的是探望授冠恩师的幌子,这个无可厚非,就连孙伏伽都说了,人之常情,即使李世民知道了,也不好说什么,但如果被李世民知道,李浩带李道宗的女儿来探监,那李世民不禁要想入非非了。 “一般一般。”李浩嘿然一笑,挑眉问,“王爷,你乃堂堂江夏王耶,到底犯了什么事,既然入狱了,而且一关就是两年多。” 李道宗冷哼一声,对李浩问话的态度很不满,但他还是回答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是冤枉的。” “爹一定是被冤枉的。”李屏抽泣附和。 李浩咂嘴道:“每一个被抓起来的犯人都这么说,啊,不对,我被抓过很多次,就从来没喊过冤。” “老夫岂能跟你这种混账比。”李道宗郁闷低语,说话间侧过头,李浩发现他的鬓角已然斑白,李道宗今年才四十岁,向来养尊处优,而且还勤练武艺,身体非常好,所以看起来一直很年轻,至少前几年李浩见他的时候,感觉他还很年轻,没想到这才两年多不见,他竟已鬓发花白,脸上渐显苍老之态,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这牢里被关了两年多,心中焦虑,日子很不好过。 正文 224章:牢中谈大事 李屏抓住李道宗的手,泪眼朦胧地哭述:“爹,女儿不孝,女儿不该偷偷跑出去的,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这辈子都陪着您……” “傻丫头,说的什么话。”李道宗眼圈发红,强忍着没有流泪,爱怜地轻抚她的头发,缓缓道,“只要你好好的,爹比什么都开心,好啦,你先回避一下,爹有些朝中大事要跟李浩讲。” 李屏拭去泪水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担忧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浩:“你们好好谈,别吵架。”她似乎也知道他们二人有点不和。 李浩咧嘴一笑:“放心,吵不起来,你爹要是骂我,我绝不还口。” 李屏莫名就相信李浩,放心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去。 “女生外向啊。”李道宗望着李屏离开,摇头苦叹。 李浩挑眉道:“你当年成亲的时候,你岳丈不也这样感叹吗?” “你这混账。”李道宗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淡淡道,“许久不见,长高了。” 一听这话,李浩顿时开心了,笑嘻嘻道:“你这样就太会聊天了,来,再说两句,比如,变帅了什么的……” 李道宗看到他这副贱相,右手就有蠢蠢欲动的感觉,真想抽他一巴掌,可惜隔着牢栏,抽不到,他只能无奈道:“咱们说说正事吧。” “不急,我带来了一些美酒佳肴。”李浩轻晃了一下手中的食盒,道,“咱们喝两杯,边喝边聊。”说罢便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四样小菜,还有一壶仙人酿。 “你有心了。”李道宗盘腿坐下,接过李浩递来的筷子,隔着牢栏夹了一筷糖醋里脊,缓缓放入口中。 菜刚入口,李道宗顿时闭上了眼,露出享受之色,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眼道:“太白楼的糖醋里脊我吃过不下十回,他们那里的厨师手艺虽然不错,却做不出这个味来。” “那是当然。”李浩得意扬眉,“这可是我亲自下厨炒的,怎么样,感动吧。”他说话间倒了一杯酒递给李道宗。 李道宗接过酒杯浅饮一口,如饮琼浆,浑身舒坦,仰头发出一声畅快的低呼,李浩看得暗自心叹:“好歹也是个王爷,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皇室宗亲就是可怜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李道宗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李浩好尴尬,干笑摇头,“哪有,你可是江夏王耶……” “呵呵,江夏王……”李道宗自嘲一笑,笑得很凄凉,语气萧索道,“又有谁会将我这个江夏王放在眼里,身为皇室宗亲的悲哀,是你无法知道的,如果可以,我倒宁愿像你一样,做一个逍遥自在侯爷,而不是什么皇室宗亲。” 李浩挑眉道:“其实你也可以逍遥自在的,不过你要装傻充愣,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把自己表现得跟废物一样,你做得到吗?” 李道宗冷哼:“我李道宗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行如此苟且之事!” “你看!你看!”李浩用筷子指着他,道,“知道自己是皇室宗亲,还不收敛点,皇上不敲打你敲打谁。” 李道宗一时无语,愤懑道:“我忠心耿耿,报效大唐,为何陛下就是看不到,为何总是猜忌于我。” 李浩看了看左右,然后笑嘻嘻道:“你如果再说得大声点,让外面的狱吏听到,只怕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李道宗心中有气,不吐不快,然而李浩说得在理,他也只能忍住,一口饮尽杯中酒,把酒杯递给李浩,气闷低吼:“倒酒!” 李浩怕他喝醉之后胡言乱语,满嘴跑大象,只给他倒了半杯,李道宗瞪眼:“你舍不得酒啊!” “你这人真是……”李浩就郁闷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只能一股脑给他倒满,口中嘀咕,“喝吧,喝醉了让你胡说八道,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最好把你一刀给剁了。” 李浩要是劝他,他可能不愿听,但李浩以这种方式说出来,李道宗反而听进去了,暗暗提醒自己,喝慢点,别喝醉,于是他再次浅饮一口,搁下酒杯,道:“上一次我们相见,你在牢中,我在牢外,这次见面,我在牢中,你在牢外,你还升了爵,晋为蓝田县侯,恭喜你啊,小小年纪便已如此意气风发。” “意气风发谈不上。”李浩摆手笑嘻嘻道,“但比你强那么一丢丢。”说着还用小拇指比划了一下。 李道宗顿时气得胡须发颤,瞪眼道:“你是来故意气老夫的是不是。” 李浩一脸无辜:“是你自己非要那么说的,我只是顺着你给的竿子往上爬而已。” “行了。”李道宗猛一摆手,知道跟他这么扯下去肯定没个头,说不定自己还要被气吐血,不耐烦道,“咱们说正事。” “好,你说。”李浩正了正衣襟,摊手让他说。 李道宗酝酿了片刻,忽然道:“咱们合力扶持魏王上位吧。” 李浩双眼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老大,半晌,他掏了掏耳朵,开始装疯卖傻:“额……啊呀,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刚才忽然间歇性耳聋耳鸣了,啥都没听到,那个……我家里还熬着粥呢,我回去看火……”说着就站起来准备逃走。 “站住!”李道宗冷喝一声,李浩定住。 “坐下!” 李浩乖乖坐下。 “休要与我装傻充愣。”李道宗冷冷道,“你就告诉老夫,愿不愿意和老夫一起扶持魏王上位?” “为什么是我?”李浩一脸委屈,“我只是个小人物,你想结盟啊,去找那些老杀才呀,比如程老杀才……” “放屁!”李道宗冷着脸道,“你以为老夫眼瞎吗,你身负绝世之才,允文允武,如此年轻就能当上柳谷道行军大总管,带兵攻灭高昌,皇上对你也是亲眼有加,皇恩甚隆,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 李浩刚想说话,李道宗又道:“况且,你有一个别人没有的绝大优势,你年轻,非常年轻,你的前途,无可限量,再者说……你与太子有过节,太子没有容人之量,他若登上宝座,第一个便容不下你。” 李浩不得不承认,李道宗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可惜自己知道历史的走向,李承乾当不了皇帝,李泰也当不了皇帝,但这件事他不好说出来,想要劝阻李道宗,还得花点心思,他沉吟了许久,忽然缓缓问:“你想活命吗?” “废话!”李道宗瞪眼冷哼,“老夫虽然被关在这里,却又不是犯了死罪,迟早会被放出去,怎么可能没命?” 李浩肃然道:“你若是选择了扶持魏王,你会没命,肯定会没命。” 李道宗见他说得信誓旦旦,蹙眉问:“你为何如此笃定?” “信不信由你。”李浩淡淡道,“你也知道,你迟早会被放出去,官复原职可能是指不上了,外放做个刺史还是绰绰有余的,皇上虽然猜忌你,但你毕竟立过大功,皇上自然记在心中,这次将你关入牢中,只是对你敲打一二,就跟当年敲打我一样,你可千万不要心怀怨念,行差踏错啊。” 李道宗闻言脸色一变,仔细揣摩了一下李浩的话,觉得李浩说得也有道理,但他还是疑惑,追问:“你为何笃信魏王不能登上宝座?” “魏王能不能登上宝座,我不知道。”李浩淡淡道,“但是,你和我,不能交往过密。” “哦?这是为何?”李道宗睁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不解之色。 李浩摇头冷笑:“你这种智商也想扶持魏王上位,真的胆子比脑子大,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呀。” “哼!你不用借机揶揄老夫。”李道宗不悦冷哼,“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你我之间不能交往过密?” “很简单。”李浩淡然一笑,“因为被皇上猜忌的不止你一个,我也是。” “你?嗤!”李道宗闻言愣住了,在他印象中,但凡被皇帝猜忌的大臣,不是位高权重就是功高盖主,自己则是因为皇室宗亲身份,李浩算什么,三个都不是,居然被皇帝猜忌,他不信,于是嗤声冷笑。 “就知道你不信。”李浩展眉道,“具体缘由,我也说不上来,毕竟我没有坐上那个至尊之位,不知道皇上的想法,但是你要相信我,那是一个雷池,就算你不和我合作,那也是一个雷池,你不可越雷池半步,不要站在任何一个皇子那边,就当是为了李屏,你信我一次。” 李道宗还是第一次见李浩露出如此凝重之色,他忽然想起李浩在军中之时给自己献计追击伏允,那时候的李浩也是一脸郑重,最后证明,李浩是对的,伏允所有的逃跑路线都在李浩的预料之中,简直料事如神,不得不让人佩服,当初也是因为这件事,李道宗才对李浩高看了一眼。 一想到这些,李道宗不禁觉得李浩高深莫测,鬼使神差地就点头了。 李浩见他点头,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个未来老丈人的命算是保住了,唉,先河口酒压压惊,这未来老丈人刚才可把他吓得不轻呢。 “干一杯吧。”李道宗忽然抬起酒杯跟李浩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口饮下。 李浩看得头皮发麻,一杯烈酒耶,说干就干,要命啊,李浩只能使用惯用伎俩,双手猛然抱杯往前一松,大声道:“好!干杯!”一杯酒只剩一半了。 李道宗双眉乱跳,这混账东西。 “来!尝尝我做的宫保鸡丁。”李浩见李道宗一脸嫌弃地望着自己,知道自己的伎俩又被发现了,有点尴尬,只能厚着脸皮扯开话题,“这可是下酒的神菜啊,你看,这鸡丁一粒一粒的,花生米一粒一粒的,你一筷子只能夹一粒,能吃到过年……” 李道宗的表情很精彩,几年不见,他发现李浩不仅长高了,扯淡的工夫也是突飞猛进,一盘宫爆鸡丁而已,还神菜,呵呵。 然而他和李浩吃了一会儿,发现还真特么是这么回事,其他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糖醋里脊都吃完了,宫保鸡丁还有一大盘,真的很耐吃,李道宗不禁心想,这小子看来比以前稳重了许多,虽然言行还是那么讨厌,却也不会满嘴胡说八道了,看来需得早日将他和屏儿的婚事定下来。 一念至此,李道宗搁下酒杯,抹嘴道:“李浩啊,咱们当初在鄯善道行军大营中定下的婚约还作数吗?” “自然作数!”李浩瞪眼挑眉,“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混账!我是那种会赖账的人吗?”李道宗说完老脸一红,他还真想过赖账,幸亏现在喝了不少酒,脸红也正常,李浩没发现,不然多尴尬。 “不赖账就好。”李浩一本正经道,“我可警告你,李屏是我的,你要是敢把她嫁给别人,我跟你没完。” “哼?老夫怕你啊!”李道宗不屑冷哼,忽然又语风一转,道,“你找个时间便来下聘吧,屏儿今年都十六了,再不出嫁便成老姑娘了。” 李浩一听这话,顿时眉毛眼睛一阵扭曲,表情变得好精彩,才十六岁就喊老姑娘了?那未来世界的二十岁的青春少女叫啥?妖怪? “你这是什么怪表情!”李道宗看到他这副表情便气不打一处来,瞪眼呵斥起来。 “额……”李浩迟疑了片刻,嬉皮笑脸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在这大牢之中谈婚嫁,似乎不大吉利啊,呵呵,呵呵呵。”说完干笑不止。 “笑个屁!”李道宗一听他呵呵笑就不开心,吹胡子瞪眼道,“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什么时候来下聘,给句痛快话!” 李浩敛起笑容想了想,道:“再等等吧,我这段时间比较忙,今年肯定是没空了,等明年看看,如果明年有空,我便下聘,如何?” 李道宗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态度很是诚恳,便点头道:“好,就明年,可可别再拖了,不然我就算冒着被皇上再次关入大牢的惩罚,也要去抽死你。” “一定一定。”李浩连连点头,终于有点翁婿对话该有的样子了,然而他心中却在想,“来抽我?你以为陈宾是吃翔长大的吗,嗯?” 正文 225章:回南陀山 李浩才离开大理寺监牢不久,太极宫内,许廉就奏报李世民:“陛下,隐元卫传来密报,李浩去大理寺监牢探望李道宗了。” “哦?”李世民挑了挑眉,“他们说什么了?” “老奴该死。”许廉屈膝跪倒,“李浩进去之后,留了一个高手在监牢门外,隐元卫无法进去探听,还差点被那高手发现。” “哦。”李世民点了点头,缓缓道,“李道宗是李浩的授冠恩师,李浩去探望他,也是人之常情,没探听到就没探听到吧,你起来。” “谢陛下。”许廉垂首起身。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忽然缓缓道:“仔细想来,李道宗也被关了两年多了,是时候放出来了。” 第二天,一张圣旨下达,开释李道宗,并任命李道宗为茂州都督。 李道宗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因为被李世民遗忘在狱中,才关了这么久,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扎心。 过了两天,杜洪来告诉李浩,所有店铺都购置好了,就等着装修了,李浩亲自去长安检查店铺,顺便将女扮男装的李屏带上,在街上制造和李道宗的偶遇,趁着这个机会,将李屏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还给李道宗。 所有店铺开始装修,而杜洪招的读书人和账房先生也已经到位,李浩对这些账房先生进行培训,培训什么,自然是教他们阿拉伯数字,教他们未来世界的算账方式。 这些账房先生都自诩算账高手,原本对于李浩的算账方式不屑一顾,当他们见识了李浩的阿拉伯数字和算账方式后,不禁震惊得无以复加,感觉大开眼界。 胡小海也参与了培训,不得不承认,胡小海确实比这些老账房聪明多了,任何知识都是一点就透,也十分好学,进步神速,这让那些老账房暗自羞愧,纷纷卯足了劲学习。 与此同时,李浩开设了造纸坊和陶窑,他的造纸术比这个时代的造纸术先进得多,造价低廉,速度还快,每天产量惊人,至于陶窑,用来烧制泥印,没错,就是活字印刷术,想要开办报纸,没有活字印刷术怎么行。 他原本是想把活字印刷术献给科研寺,通过科研寺献给李世民,以此来为自己攒功劳的,可马周和科研寺的那群匠师们拿着李浩给的两枚印章,愣是搞不懂李浩的意思,李浩不得不承认,自己高估他们了,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将活字印刷术带给这个世界吧。 又过了十几天,所有店铺都装修好了,培训也结束了,长安报社总部贴出告示,向天下所有文人征收文章,只要文章刊登,不仅可以扬名,还有稿费拿,这种好事立刻引来长安诸多文人投稿,一时间,总部的稿子满天飞,经过一整天的筛选,终于定下了报纸的样版,送到印刷部开始排版印刷。 第二天,长安六家大唐日报一起开业,开始卖报纸,首日开卖,优惠大酬宾,每份报纸只售一文钱,从明日开始,恢复正常价格,两文,很亲民的价格,至少在长安,所有百姓都觉得不贵,毕竟纸张在这个时代可是很贵的,那么大的一张纸,才两文钱,便宜。 就在当天中午,当所有人争抢购买报纸文章之时,长安又爆出惊人消息,大唐银行开业,只要给出适当的抵押,可以贷款,利息不高,倘若存钱进去,也有利息,当然了,利息也不高,不少有钱人觉得有趣,纷纷去银行咨询业务,也有不少人觉得很有意思,拿出少部分钱来试试水,不过只有真正的有钱人才敢这么做。 走在长安大街上,李浩看到人们争相购买报纸,每一家银行里都门庭若市,他就开心得想笑,然后回去吩咐杜洪,蓝田县的报社和银行也可以开业了。 晚上,李浩收到长安送来的汇报,这一天卖出报纸十三万份,总体算来,没有亏本,稍微赚了一点,毕竟今天是半价。 李浩对于这个销量很满意,他并不指望报纸能赚多少钱,毕竟他开办报纸的目的是为了控制舆论,而不是赚钱,当然啦,对于他这个猜谜来说,能多赚点钱是再好不过的啦。 紧接着,胡小海也派人从长安送来汇报,六家银行一天共借贷出五千六百贯,存入一千两百贯,生意不是很好,大部分人都是去打听的,持观望态度,还不敢存钱或是借贷。 对于这一点,李浩也不感到意外,人们对于钱总是会比较谨慎,对于新的事物也不太放心,毕竟银行刚开,还没能取得百姓们的信任。 不过等到第二天,李世民派许廉送来了两块金字招牌,李浩立刻派人将这两块金字招牌挂在报社总部和银行总行,百姓们顿时沸腾了,有了皇帝的金字招牌,银行的生意顿时就好了起来,还有什么比皇帝的金字招牌更能让百姓们信任呢。 报社和银行的生意终于稳定下来了,李浩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打算明天去拜访程咬金秦琼他们,自己回来将近二十天了,还没去拜访他们,估计又要被程咬金挑理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浩刚起床洗漱完毕,杜洪忽然在门外叫起来:“少爷,有客来访,说是你的故人。” 李浩大声问:“带礼了没?” “没有,两手空空。” 李浩想都不想:“轰走!” “是。” 李浩丢开擦脸的毛巾,小声嘀咕:“连个礼都不送,还敢来拜访我,我的故人?呵呵,我故人多了去了……” 李浩吃完早饭就让杜洪去准备厚礼,去拜见程咬金那老貔貅,想不送礼是不可能的,况且自己耽搁了这么久没去拜访他,不知道会被他喷成什么样,只能多送点礼堵住他嘴了,一想到自己又要破财,李浩的心就在滴血。 装了满满三大车礼物,李浩就准备出门,刚到门口,忽然听到有人激动大叫:“李浩,李浩……” “嗯?谁喊我?”李浩扭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正开心地朝自己摇手。 李浩见状浑身一震,脱口便叫:“师……啊,裴渺!” 他本想叫一声师兄的,忽然想到不能暴露自己师承南陀山,只能改口喊出裴渺的名字,没错,那个年轻的道士正是他的师兄裴渺。 李浩赶忙三步并两步来到裴渺身前,激动问:“裴渺,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下山了。” 裴渺神色一黯,压低了声音道:“师父病了,病得很重。” 李浩浑身一震,缓缓蹙起眉,说了句:“跟我来,进屋说。”说完转身带着裴渺走进了院中,关上院门。 李浩带着裴渺来到自己的书房,让陆云和飞鹰他们在书房外把守,关上房门后,他都来不及坐下,忙问:“师父得了什么病?” 裴渺满面凝重地回答:“腹痛。” “你玩我呢?”李浩瞪眼高叫,“肚子痛也叫重病?” “不是一般的腹痛。”裴渺双眉紧锁,缓缓道,“师父的腹痛症状极其严重,已痛得他晕厥好几次了,我猜测,他许是腹部的脏腑出了问题。”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内脏出了问题?那可严重了,古代医术落后,但凡涉及内脏的病变,基本就等同于死刑,只能靠中药缓解痛楚和稍微延续一下寿命,不可能治得好。 李浩忙问:“他怎么个痛法?腹部的那个部位痛?” 裴渺伸手指着自己的右腹,道:“这个部位痛,痛区约巴掌大,师父和我都诊不出这是什么病,只能暂且吃药止痛,师父自称命不久矣,便让我来寻你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李浩欲言又止,沉吟了片刻后,道,“好,师兄你一路赶来,只怕又累又饿,我待会先弄点东西给你吃,你吃饱后便休息,咱们今夜悄悄出发。” “为何要夜里走?”裴渺一脸困惑。 “一言难尽,等有空了,我会慢慢告诉你。”李浩满面忧色道,“你且待在这里,哪儿都别去,饭菜会有人送来,我去安排一下出发事宜。” 他说着便急匆匆地走出书房,对着飞鹰道:“飞鹰,派人去通知厨房,赶紧做点可口的饭菜,送到书房来,我朋友饿了。” “是!”飞鹰刚准备领命而去。 却听李浩又道:“还有,去备两匹快马,再准备些水粮,我今夜要出远门,此事千万别声张,越少人知道越好,还有,别用狮子骢,那玩意太招摇了。” “是!”飞鹰领命而去。 陆云闻言好奇地上前问:“少爷,你打算去哪?” 李浩道:“南陀山,你去吗?” 陆云点头:“我恩师也是师承南陀山,我想去看看,况且……胡可师妹神出鬼没,竟能从大漠追到长安,我最好还是守在你身边。” “算你有心。”李浩闻言挑眉,“那你也别愣着了,自己去备马和水粮啊,还指望我帮你准备啊?” “嘿嘿。”陆云尴尬笑了笑,快步离开院子。 当晚,月黑风高,三个人影牵着马匹从李府后门悄无声息地走出,马蹄击打地面居然没有声响,可见马蹄上肯定裹了厚厚的棉布,李浩不得不小心,因为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李世民对他的期待和戒心也在日益增长,谁知道李府周围有没有李世民的眼线,还好,今天的夜色很给力,几乎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就算有人监视,只要他们不发出声响,就不会被发现。 离开上河村后,上了官道,李浩他们三人一路策马狂奔,直奔南陀山。 南陀山距离长安一千多里,蛮远的,然而三人疯狂赶路,一旦发现马累了,便找城镇换马,反正李浩有的是钱,任性。就这样披星戴月地一路紧赶,他们终于在六天之后的上午到达了南陀山。 望着偌大的南陀山,李浩的心情好复杂,一想到将要看到至元真人了,他就激动,想到至元真人很有可能命不久矣,他就担忧,于至元真人相处的四年时光顿时从脑海中闪过,历历在目。 正文 226章:盛世之下有暗流 李浩只站在山脚感叹了片刻,就带着陆云和裴渺上山,半个多时辰后,来到山腰处的静云观前。 观前那株熟悉的老槐树还是那般茂密,苍翠,亭亭如盖,六年了,老槐树几乎一点都没变,可李浩长大了,而他的师父则变老了,六年对一株树来说很短,对人来说,人生真的没有多少个六年。 李浩快步走进院中,只见院里的大石磨上面,一只猴子正拿着一根木棍龇牙咧嘴地乱舞,李浩见状一惊,还以为看到孙悟空了呢,仔细一看,原来是当年和自己一起穿越过来的那只“死猴子”,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三年前他回来过一次,那时候这家伙也就五六十公分高,现在站起来都快有一米高了,还特么会舞棍子,奇葩。 猴子一看到李浩,顿时激动得丢开棍子,跳下磨盘,来到李浩面前,又蹦又跳,叽叽喳喳乱叫个不停,李浩仿佛听得懂它的话一样,淡笑点头:“好了,我回来了,别吵。” 死猴子闻言竟真的安静了下来,陆云看得目瞪口呆,心想李浩什么时候学会兽语了。 一行人穿过三清殿,来到后院,顿时便看到后院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洗衣服,李浩上前一看,竟是胡柳村的一个村民,自己绝对见过,只不过没问过名字。 老者见裴渺和李浩到来,赶忙起身过来,激动道:“裴道长,你可回来啦,这位是……” 李浩出去多年,样子有了不小的改变,老者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李浩道:“老爹,我是白眼小道长呀。” “啊!是大恩人呀!”老者闻言惊喜不甚,激动得两手发颤。 裴渺向李浩解释:“师父病重,我又要下山去寻你,恐师父没人照料,就找胡老爹来帮忙照看几日,胡老爹感念你昔日平定瘟疫的大恩,义不容辞便来了,唉……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可苦了他了。” 李浩闻言顿时面色一肃,朝着老者长身一揖,道:“胡老爹,多谢了。” “不敢不敢……”胡老爹赶忙躬身还礼,连道不敢。 李浩行完礼,面带忧色问:“胡老爹,我师父病情如何了?” “唉——”胡老爹闻言摇头苦叹,“老真人的病情越来越重了,最近几天已经下不了床,连翻身都难了。” “这么严重!”李浩低呼一声,快步冲到至元真人房前,推门而入,只见至元真人穿着一身白色睡衣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李浩只觉心头一颤,放轻了脚步走到榻前,裴渺和陆云也跟了上来,只见至元真人双目紧闭,眉头紧蹙,满面都是痛苦之色。 “师父?”李浩轻唤了一声,至元真人依旧闭着眼睛,不过却轻轻嗯了一声,仿若呓语。 “师父?”李浩凑近几分,提高了声音,至元真人终于缓缓睁开眼,看到是李浩,他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了开来。 “你回来啦。”至元真人勉力挤出一丝笑容,丝毫不见往日的严厉之色和高人风采,此时此刻的他,跟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没有丝毫区别。 “师父……”李浩看到往日神采飘飘的师父竟然变成如此枯槁模样,只觉心如刀绞,两行清泪不禁夺眶而出。 “别哭。”至元真人缓缓抬起手,摸了摸李浩的脸颊,慈声道,“李浩,你做得好,做得很好,你在外面的一切,师父都知道,苦了你了。” 李浩抱着至元真人的手,强行止住泪水,满脸坚毅地摇头:“徒儿不苦,一点都不苦。” “其他人都出去,李浩留下,我有话说。” 其他人闻言纷纷退出房门,只留李浩一人在房中。 “师父,徒儿帮你诊诊病吧,或许徒儿会有办法。”李浩说着就要替至元真人诊脉。 “先不急,先让我把话说完。”至元真人轻轻摇头,缓缓道,“浩儿,当初让你下山,只是为师给你的一个考验,你完成的很出色,现在为师必须告诉你,你不能再浑浑噩噩地虚掷年华了,你肩上责任重大,大唐江山安危,皆系于你一人之身。” “什么?”李浩闻言浑身一震,一时间有点懵,至元真人的这番话,说得未免太吓人了,即便李浩见惯了大场面,也不禁吃了一惊。 “唉……有那么一个人……”至元真人轻叹道,“他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想要颠覆大唐,此人十分厉害,在这天下,罕有敌手,可惜啊,为师老了,裴渺为人又过于耿直,斗不过那人的,原本我也对你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你很好,真的很好……” “竟有这种事!”李浩失声惊问,“师父,此人是谁?是朝中哪个权贵大臣吗?” “告诉了你也没用。”至元真人无奈摇头,“你现在根基还是太浅,他又一直躲于暗处,你找不到他的,你若是主动去寻他,反而会给自己招来灾祸,为师知道,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李浩闻言神色一黯,是啊,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行事之前,要先考虑自己的家人,在庭州的时候,他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怕那几个美女陪自己死,还好,最后化险为夷了,自那次之后,他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自己的女人陷入险境。 “这次大唐与薛延陀之间的战争,应该也是那个人挑起的。”至元真人哀叹道,“他总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民族大义,可如此盛世,他又难有出手的机会,所以他一心想要搅乱这个天下,然而盛世又能持续多久,天下大势本来就是时稳时乱,摇摆不定的,你要趁早积蓄力量,不能让此人阴谋得逞,为师的第三个锦囊,就是为此人留的,当此人由暗转明时,你便可打开那个锦囊了。” “师父放心,这个天下间,没有我扳不倒的人。”李浩缓缓握拳,目光坚毅,充满了自信。他这句话一点都不吹牛,他是一个穿越者,携带了无数先进的文明,到目前为止,他用到的未来技术,才是冰山一角而已,真正厉害的,他还一直留着压箱底呢。 “如此便好,我就放心了,放心了。”至元真人轻声呢喃,看起来有点累。 李浩这时低声问:“师父,你的腹部疼痛,是怎么个痛法?或许我能帮你医治。” 至元真人缓缓道:“应该是脏腑有疾,起初之时,忽然剧痛,宛若刀绞,无法忍受,即便不发作,也隐隐作痛,后来发作越发频繁,现在每日都难以安眠,连饭也难以下咽了。” 李浩伸手轻抚他腹部,问:“是这个位置吗?” “嗯。”至元真人叹道,“不能用力,一压便如利刃绞肠,唉……没想到老了还要守这等之罪……” 李浩又仔细问询了病症,同时替他诊脉,并没能确诊,不过心中已然有了一些猜想,最有可能的便是阑尾炎。 阑尾炎在未来世界虽然也是个不小的病,但很好治愈,只要做一个简单的阑尾切除手术就可以了,可现在是在唐朝,没人会做开腹手术,也没有那种先进的设备和工具,这就很麻烦了。 李浩沉吟了许久,让至元真人先休息,自己走出房间。 一出房门,裴渺就急切上前问:“怎么样,师父还好吧?” “就那样。”李浩愁容满面道,“师父的这个病,应该是阑尾炎。” “什么是阑尾炎?”陆云和裴渺几乎同声问。 李浩当即简单地向他们讲解了一下阑尾炎的病情症状,裴渺到底是学医的,对于人体内脏有颇多了解,便问:“那既然那个叫做阑尾的东西在体内产生了炎症,势必会扩散,这可该如何是好,有什么药能治吗?” “药物是很难有用的。”李浩满面双眉紧锁道,“只能做阑尾切除手术。” “阑尾切除手术?”裴渺一脸懵逼,“那是什么东西?” 李浩道:“就是用刀划开师父的腹腔,找到那个叫做阑尾的东西,一刀割了,然后再封上腹腔,慢慢愈合,就可以了。” “什么!”裴渺和陆云闻言双双震惊失声,瞪大双眼望着李浩,感觉他说的就像天方夜谭。 “我知道你们很震惊。”李浩很苦恼,郁闷道,“这种手术,就眼下的条件来说,根本做不了,我还得想想办法。”他说话间,不禁抬头望向房车所在的方向,现在他唯一的依仗,就是房车了。 当天夜里,李浩在陆云的保护下,来到大山坳,他让陆云在山坳外守着,自己在树上绑了一根绳子,缘绳而下,进入山坳。 李浩打着手电筒,在山坳中行走了片刻,终于找到了房车,房车旧了许多,这里虽然不会被太阳暴晒,但毕竟是室外,经历三年,房车当然会旧。 李浩打开车厢门,进入车厢中,打开电源总闸,发现电路系统一切正常,而且电量是满的,他松了一口气,要是房车电路出问题的话,他真的要两眼抓瞎了。 他掏出手机,插上电源开始充电,这手机经历了这么多年,也渐渐显旧了,蓄电能力变差,充一次电,待机时间连五个小时都不到了,可惜啊,在这里又不能换手机。 进入充电状态,就可以开机了,李浩长按开机按钮,手机打开,卡了一会儿,忽然响起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足足响了半分钟,也不知道有多少微信发过来,李浩开心,又可以跟哥哥聊天了,好怀念啊,他转头打量了一下房车,由衷感叹:“房车啊房车,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在这大唐会混成什么鸟样呢。” 正文 227章:时空隧道 等了一会儿,手机不卡了,李浩打开微信,只见李成发了好几十条微信过来,他翻到最顶端,一条条地往下看。 李成在信息中说,他在那个专家朋友的遗物中,发现了一篇关于穿越时空的推论手稿,手稿中对李浩的穿越事件作出一些大胆的假设与推论,推论内容很多,但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李浩所在的大唐世界和现代世界有一个节点是相连的,而连接这两个节点之间的桥梁,可以称之为时空隧道,时空隧道并不是一个新颖的名词,电影和里经常出现,各种版本都有,然而却从未没人见过,这位已经逝去的科学家猜想,时空隧道这种东西很有可能是以磁场形态出现的,肉眼看不见。 他的这个推论结果,是有理论依据的,因为李浩在异界居然可以跟李成通微信,那么就说明,两个世界之间能通电波,不过李浩和李成不能通电话,而且李浩也发不出文字信息,只能发最简单的数字,也说明了这个时空隧道的磁场是有固定方向的,而且是单向。 那个专家还作出了推论,时空隧道的入口如果是固定不动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在李浩坠崖的地方,而出口,自然就在李浩的落点处。 李成看完了推论资料后,十分兴奋,向朋友借来直升机,去李浩出事的地点查看,并用特殊仪器勘察周围的磁场,最终发现在李浩出事的悬崖下方,有强大而又混乱的磁场,所以他猜想,时空隧道的入口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连直升机都动用了。”李浩翻看到这条信息后,不禁咋舌,暗暗庆幸自己遇上了这么好的哥哥,他和李成虽然是亲兄弟,但性格完全不同,李浩太随性,贪玩,而李成从小就是个十足的五好少年,做什么事都格外优异,当兵五年就坐上了副团长的位置,还授了少校军衔,后来因为军事演习受伤,退伍经商,开了一家蓄电池工厂,先做代工,后来研发了自己的品牌蓄电池,短短五年,工厂规模扩大几十倍,资产近亿,李成的人脉也广,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军中干部,所以他要借直升机,真的不难。 李浩感叹了一番,继续往下翻看微信,看到下面的内容,他震惊了。 因为李成在信息中说,他想试着用直升机飞到时空隧道上方,朝隧道里面丢一个特制的金属仓,金属仓连接着钢绳,看看能不能将李浩救回来,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用活物做一下试验,因为在那个专家的推论中提到,时空隧道里极有可能存在乱流,拥有强大的辐射和力量,极有可能对生物造成巨大伤害。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从异世界救人,这怎能不让李浩震惊,李浩沉默了许久,回了个信息,当然了,还是摩斯密码:“哥,在吗?” 过了一会儿,李成就回复了,是一条语音信息:“在的,李浩,你还好吗,好久没收到你消息了,可担心死我了!”李成的声音有点激动。 李浩回复:“我没事,信息已收到,营救的事先不急,我师父可能得了阑尾炎,需要做手术。” 又过了一分钟的样子,李成回复了语音信息:“那先救你师父要紧,你等着,我去找我一个医生朋友,让他做一套手术方案给我,然后把手术方案拍照发给你。” 李浩回答:“没有器材,做不了手术。” 李成:“别慌,手术器材我立马准备,然后投进隧道,你在出口处等,看看能不能送到,要是能送到,那你很有可能就能回来了!” 李浩:“嗯,试试吧。” 回复完这条信息,李成就不回话了,可能是替李浩准备手术方案和器材去了吧。 李浩等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收到了李成发来的图片,好多图片啊,眼花缭乱,有文字版,也有图片解析,李浩当即仔细观看起来。 事实证明,医生是真的很难当,难怪医生只有硕士和博士,因为想要仅仅靠四年大学就想学成医术,简直太难了,即便是那些硕士毕业的医生,没有临床经验,还是靠不住,要做多少次的助手才能主刀,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李浩看得头大,然而他不得不坚持看下去,因为这是救至元真人的唯一希望,至元真人年纪大了,阑尾炎若是拖下去,会要了他的命的。 还好,李浩有一个超强记忆力的大脑,所有内容仔细看一遍,就能清晰地记在脑海钟,当他快速看完所有的资料后,已是第二天早晨了,他坐在车厢内,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模拟着手术,同时把手术方案里提到了所有意外和解决方法都考虑进去。 李浩在脑海中不知道模拟了多少遍手术,不知不觉就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他感觉自己能掌握了,可心里却又没底,毕竟现在只是纸上谈兵,医术这个东西,绝不是那么容易学的,必须实践一下,更何况是需要开腹的手术,可惜现在根本没有条件让他实践。 现在的他又累又饿,想到陆云还一直守在山坳外,他让陆云回静云观去弄的吃的来,傍晚六点,陆云带来了饭菜,李浩决定相信陆云,把他带到房车里。 陆云看到房车时,先是一惊,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庞大的怪东西,而进入房车之后,更加震惊,这居然是一个房子,而且里面的东西都好奇怪,特别是电灯,他对那些电灯特别感兴趣,一直在暗暗思考,这灯这么点大,不需要灯油吗? 李浩告诫陆云:“陆云,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从仙界而来,千万不能泄露出去,记住,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你我都会惹上大麻烦。” “放心,我知道轻重。”陆云一听说是仙界的东西,顿时有点信了,毕竟这里的东西太神奇,根本不是他能理解的。 接着二人便开始吃饭,吃晚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李浩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有点累,便让陆云在一楼的床铺休息,他自己则去二楼的小铺睡。 隔日一早,李浩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给手机充电,然后开机等待李成的信息,刚开机没一会儿,李成的微信就发过来了:“浩子,做手术用的医学器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现在正在直升机上,准备飞往狼牙山那里,到时候我将所有器材从隧道上方丢下去,你快去隧道出口处等着,看看能不能传过去。” 李浩赶忙用摩斯密码回复:“先别丢医学器材,丢个其他东西试试。” 李成:“好,我到了后会发信息给你。” 李浩:“嗯。”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李成又发微信过来:“浩子,我现在就在隧道入口上方,我丢一只鞋子下去,你看看能不能收到。” 李浩:“好,丢吧。” 李浩回完信息就拔掉手机电源线,冲出房车之外,仰头望向天空,如果他所猜不错,这个隧道的出口应该就在天空,而且高度应该不是很高,不然他这房车早就在穿越过来的时候被摔坏了。 陆云见李浩忽然冲出房车之外,也跟着出来,看到李浩不断仰头望天,似乎在寻找什么,他也仰头朝天空望去。 忽然,陆云高呼:“天上有东西!” 李浩闻声一惊,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天空数百米的高空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随风飘荡,缓缓下落,宛若一只徐徐飘落的秋叶。 “这么高?”李浩见状微惊,没想到那时空隧道的出口这么高。 很快,那黑乎乎的东西只剩百米高了,李浩也看清了,果然是一只鞋,不过一只鞋从天空落下的话,应该很快,不应该像一片落叶似的缓缓飘荡,这很诡异。 他转念一想,当初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房车应该也是这么飘荡下来的,所以从那么高的天空落下才没摔坏,这么一想,自然就说得通了,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有强大的磁场吧,反正他又不是科学家,这不在他研究的范畴内。 又等许久,鞋子掉落在地,由于风力作用,鞋子的落点离房车有六七十米远,李浩过去将鞋子捡回,立刻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脚汗味,没错,是李成的鞋。 恰好这时,手机又响了,李成发来微信:“怎么样,鞋子通过时空隧道没,反正我在这边看到鞋子下落了一千多米后就不见了,好神奇。” 李浩用摩斯密码回复:“你的脚还是那么臭。” 李成:“哈哈,太好了,我这就将医学器材丢下去给你。” 李浩看完信息后望着手中的鞋子,激动自语:“太好了,可以送东西过来,师父有救了,不仅如此,还有很多未来世界的好东西都可以送过来了,或者……” 他脸上的笑容忽然消散,低声呢喃:“或者我有机会回去了……回到那躁动的二十一世纪……” 倘若在六年前,李浩一想到可以回去,会激动得手舞足蹈,可不知道为何,现在的他在想到这个可能性后,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就在李浩愣神之际,陆云忽然指着天空再次高呼:“看!天上又有东西落下来了!” 正文 228章:人生中最大的抉择 李浩仰头一看,果然发现天上有许多东西正在飘飘荡荡地落下,有两个铝合金箱子,手术灯,氧气罐,甚至还有一个人。 居然有个人!李浩震惊了,然而等那些东西落到二十米内时,他发现了,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人形的道具,他随即猜到,这可能是专门给外科实习医生练手用的医用道具模特,这玩意老贵了,据说骨骼五脏六腑一应俱全,非常牛逼。 这些东西飘落在房车西边三十米处,李浩和陆云赶紧上去将这些东西搬回房车中,打开两个铝合金箱子,只见大箱子里面全是手术用品,包括纱布和氧气罩都有,一应俱全,而小箱子里则全是药剂和血袋,好多血袋,不同血型的都有。 李浩一阵感动,李成这肯定是询问过他的医生朋友了,所以才准备得这么周全,自己的这个亲哥哥为了帮自己,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了。 感动归感动,至元真人的病可不能拖,现在所有的工具都齐全了,是时候应该开始手术了,可李浩还是决定先用医用道具模特练练手,这也算是实践了吧,不然他真的没多少把握。 在房车上布置好手术台,李浩先在脑中仔细回忆了一下手术流程,然后开始对医用道具模特进行手术,一切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最后关腹缝合结束,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了这次的实践,他受益良多,对于将要进行的手术,他又多了几分把握。 接下来,他和陆云回到静云观,将裴渺叫到至元真人的房中,把手术的事情跟至元真人还有裴渺说了,裴渺听完一阵震惊,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当即便摇头,他觉得李浩说的太玄乎了,打开人的腹部,听起来就很恐怖,他不敢让至元真人冒险。 至元真人却坚信李浩,让李浩替自己做手术,而且还安慰李浩,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手术失败了,那也是天意,毕竟他已经七十多岁了,没有多少年月可活了,能在手术中死掉,也可以少受点痛苦。 最终以至元真人的意见为准,李浩他们将至元真人移到了房车里,想要做手术,就必须有足够的电源,手术台只能设在房车内。 裴渺看到房车后,一阵震惊,李浩再次用骗陆云的方法去唬裴渺,让他保密,裴渺当即便连连点头,对于裴渺,李浩还是十分放心的,这货的嘴很严,而且从来不喝酒,也不说梦话,接触的人也不多。 下午三点,李浩开始做手术准备,为至元真人进行血型配对,找到了相应的血袋,然后开始输血输液,并替至元真人接上了氧气。 手术开始,李浩主刀,陆云为助手,裴渺负责替至元真人诊脉,观察至元真人的血压和心率状况。检测心率和血压的仪器太大,而且李浩不一定会用,所以李成就没有送这些复杂的玩意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李浩开始给至元真人打麻醉药,待至元真人昏睡后,手术正式开始,开腹,止血,寻找腹内病变脏器,果然是阑尾炎,李浩一步步地按照手术流程来,紧张得满头都是汗,陆云则在一旁不断替他擦汗和递工具,手忙脚乱,他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自然也很紧张。 阑尾切除手术比较简单,主要就是腹内止血有点麻烦,这个要是处理不好,会出人命,好在李浩运气不错,没有遇到什么较大的出血事故,而且他自己也谨慎,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很快,开始关腹,缝合。 当李浩缝合完毕,近乎虚脱,一屁股瘫坐在地,他不得不感叹,手术真的太累人了,比上战场打仗还难,浑身所有神经极度紧绷,精神高度紧张,最紧张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 李浩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然后起身问裴渺:“师兄,师父的脉搏如何?” “有点弱。”裴渺道,“不过还算稳定。” “那就好。”李浩调节了一下输液速度,缓缓道,“手术应该算是成功了,按照我的麻醉剂量,师父再过一个时辰就能醒,你们先守一会儿,我……有点累,休息一下,如有任何异状,立刻来叫我。” 他说完就去房车二楼的床铺上睡觉了,他是真的有点累,刚才紧张过头了。 两个小时后,李浩被陆云摇醒,刚睁开眼,便听到陆云道:“至元真人醒了。” 李浩赶忙一骨碌起身,冲了下去,果然看到至元真人正睁着眼睛望着上方,双眉一直紧蹙,似乎很痛苦。 李浩赶忙急切问:“师父,感觉怎么样?” “疼。”至元真人回答。 李浩忙问:“是伤口疼吗?” “嗯。”至元真人轻轻点头。 “那便没事,我帮你输点镇痛剂。”李浩说着往输液袋中推了小半支镇痛剂,镇痛剂这种东西不宜用太多,所以他只输了小半支。 果然,几分钟之后,李浩再问他时,至元真人回答:“好多了,虽然还有点疼,却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那就好。”李浩松了一口气,开心道,“师父,手术很成功,等你休息十几天后,就能下地行走了。” “我这条老命居然保住了。”至元真人很开心,感觉有点难以置信。 “保住了。”李浩激动道,“师父,你不用死了,你一身本事还没传授于我呢,怎么忍心舍我而去。” “你这惫懒货。”至元真人不禁笑骂,“终于开窍了,当初偷奸耍滑,浪费了多少光阴,现在才知道求学,还好,我还活着,还可以继续教你。” 李浩握住至元真人的手,靠在脸上,满面希冀道:“师父,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一定可以的。” 第二天,李浩还沉浸在手术成功的喜悦中,李成发来微信问:“怎么样,做手术了吗?” 李浩回复:“手术很成功。” 李成:“太好了,接下来咱们便开始尝试接你回来吧。” 看到这条短信,李浩敛起了笑容,愣住了。 在未来世界,他还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哥哥,他该回去,可在这里,他也有亲人,至元真人,裴渺,都算是他的亲人,他们之间的亲情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一场梦,特别是当他以为至元真人要死了的时候,他悲伤落泪,那种悲痛之情,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 “我该回去吗?”李浩坐在山坳边的悬崖上,望着远处苍翠的大山发呆。 “我若回去了,师父有裴渺照顾,这倒不用担心,可图兰朵怎么办?艾琳娜和古丽娜怎么办?秦素怎么办?秦素最是痴情,如果我走了,她会疯掉吧……对了,还有师父说过的重担,他说过,有人在暗中潜伏,想要颠覆大唐,如果我走了,谁能对付他,现在是贞观十四年,李世民的寿命已经不足九年了,李世民如果死了,真的没人能对付那个潜伏在暗处的人了,师父都说那人很厉害,那一定非常厉害……” “啊……”李浩疯狂地抓头,郁闷高呼,“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他现在终于清楚地体会到了一句话:“一个人的抉择,将会影响他的一生。”他现在所面临的,就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抉择,没有之一。 “这个世界虽然很落后,没有自来水,没有电,更没有电灯空调汽车这些东西,可是我真的好喜欢这里……”李浩低声自语,“这里的百姓是这么的淳朴,这么的有节操,这么的有气节,还有民族骄傲,我真的好喜欢这里……” “站在庭州城墙上时,面对高昌大军,我曾对将士们说,长枪永守大唐魂,这是一种信念,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誓言呢,难道我就要背弃我的誓言吗……可是,爸妈还有哥哥还在另一个世界等着我,他们一定很想我,特别是爸妈,他们如果知道我回不去了,该有多伤心啊……” 他一直在不断自语,而手机在时不时地响起微信提示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李成发过来的,可李浩不敢看。 “我到底应不应该回去,我到底属不属于这个世界,穿越……是偶然?还是宿命……” “我若是离开了,李府的地下密室会不会暴露,一旦暴露,那该怎么办,这可是谋反大罪,会诛连的,我那时候已经走了,自然没事,可其他人呢……”一想到这里,李浩浑身汗毛不禁都竖起来了。 这太可怕了,他们李府人虽然不多,但附属在李府的人却非常多,比如说金氏母女,胡老汉一家老小,薛仁贵,陈老三,陆云,所有特战队员,林林种种加起来,得有好几百人,如果全被诛连,就算不被杀头,至少也得发配。 一念至此,李浩浑身剧震,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不能回去,这个世界有很多人需要他,经营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在这里生根了,他已经属于这个世界了。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拿起手机编了一段摩斯密码发给李成:“哥,我不回去了,这个世界需要我,对不起,照顾好爸妈。”当他编写最后一段密码时,鼻子不禁一酸,泪水瞬间湿了眼眶。 正文 229章:直升机穿越 等了一会儿,李成的语音信息发过来了,只听李成激动大叫:“你说什么,你疯了吗?不回来了?爸妈怎么办?他们想死你了你知道吗,我一直骗他们,说你在环游全国,可是这么多年了,你完全没有音讯,我编不下去了!老妈经常在夜里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老爸就在一旁劝,他虽然在劝,可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过,他们已经感觉到你出事了,你忍心让他们难过吗。” 李浩听完这个语音信息,顿觉心如刀割,泪水止不住就往外涌,那可是他的亲生父母啊。 李浩抬袖拭去泪水,缓缓跪在崖边,面朝东北方向,因为在未来世界,他的家乡就在那个方向,望向远处的群山和天边的白云,他仿佛看到父母的笑脸,虽然他们总是恨铁不成钢地骂自己贪玩懒惰,虽然他总是嫌他们烦,但他真的希望时光能够倒流,一切回到当初,真希望自己没有穿越,一切还是那么美好。 然而事情已然发生,他必须勇敢面对,即便心中是千万分不舍,他也不得不舍弃,人嘛,一生都在获得和舍弃中度过,正因为不断地获得和舍弃,人才会成长。 “爸妈,小浩不孝,不能照顾你们,不能为你们养老了,你们原谅我。”李浩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他的神情肃穆而又悲凄,朝着东北方向深深叩首三次,虽然他知道这对父母来说毫无用处,虽然他一直讨厌跪拜的礼数,但此时此刻,他除了磕头,实在想不出还能干嘛。 李成又一连发了许多语音信息过来,内容大抵都差不多,全都是责问李浩的,李浩听了四五条后索性不听了,将手机放进口袋,然后返回山坳中,他怕自己决心不够,被李成说服。 又过了两天,至元真人已经不用再输液,腹部的刀口也开始出现麻痒感,这是刀口正在愈合的症状,说明至元真人恢复得不错。 算算日子,离开长安已经十天了,自己是偷偷离开的,不宜时间太长,如果李世民派人监视自己的话,容易露陷,于是他准备收拾一下行囊回长安。 离开之前,他还是要回个信息给李成,以免他担心,于是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发现还有十几条李成发来的语音信息未听,他便一条一条地听起来,当听到最后一条时,他震惊得愣在了车厢里。 因为李成在最后一条信息中说:“李浩,你小子必须给我回来,我知道你收到我信息了,你给我好好听着,我明天就把金属仓运过来,通过隧道传过去,你立刻给我回来,收到信息给我吱一声!” 李浩赶忙双手并用,用摩斯密码回复:“哥,别乱来,逆向回穿不是那么容易的,时空隧道很危险,咱们还没做过试验。” 他刚点了发送键,忽然感觉头顶传来“呼!呼!呼……”的巨大声响,李浩浑身一震,抬头看了看,是房车顶,不对!他赶忙冲出房车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张嘴说出了三个字:“我!的!天!”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天上有一架直升机正在缓缓落下,机翼还在不断呼呼呼地转,不过却是越来越慢,在直升机的底下,还吊着一根长长的钢丝缆绳,足有好几百米长,而那根缆绳的下端已经落进了山坳树林里。 李浩一直有一个遗憾,没有亲眼见证自己穿越的画面,不过没关系,他这次亲眼看到直升机穿越了,值了,就在直升机缓缓降落的时候,他一直在心中猜想:直升机里面有没有人?李成会不会在里面? 直升机缓缓落入山坳的树林中,机翼卡在了树梢上,被扯断,直升机缓缓落地,距离房车只有十几米的距离,非常近。 直升机的降落造成了非常大的动静,裴渺和陆云自然也出来看了,当他们看到如此大的一个奇怪东西从天缓缓而降,震惊程度远远高于李浩。 “这也是从仙界来的宝贝吗?”裴渺一脸震惊地望着李浩。 “额……”李浩挠了挠头,“应该……或许……有可能是吧。” 他比较担心直升机里有人,如果驾驶员或者李成还在里面,怎么跟他们解释?说是仙人?这不扯淡嘛。 “你们先在这别动。”李浩一脸凝重地对他们说,“我过去看看。” “我保护你。”陆云说着就想跟上李浩,毕竟他是李浩的贴身保镖。 李浩赶忙摆手:“别,你别过来。” 陆云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拒绝,也不好强行跟着,便点了点头,道:“你小心一点,这玩意看着很吓人。” “呵呵。”李浩干笑一声,快步朝直升机走去。 来到直升机旁,李浩发现两边的门都开着,座位上没有人,他赶忙爬上去仔细搜了一遍,确认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又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李成发来的语音微信:“浩子,我刚才试过了,好险,那个金属仓一进入时空隧道,就被强大的力量往下拽,直升机也被拽下去了,幸亏我和驾驶员小张准备了滑翔伞,不然我们也穿过去陪你了,好险,好险啊!” 李浩用摩斯密码回复:“你们没事就好,你那个专家朋友的推论没错,这就是一条单向的时空隧道,我回不去了,哥,把事实告诉爸妈吧,还有,帮我多充点话费,再给我送个手机过来,我这手机旧了。” 李成回复:“好,不过要等几天呢,直升机丢了,我还得再借一架来。” 李浩听完这个语音信息后,表情变得很精彩,看来老哥这几年生意做得挺大,结交的朋友越来越牛逼了,借直升飞机跟闹着玩似的。 他刚感叹完,陆云的声音传来:“少爷,你还好吗?” 裴渺也急切地问:“师弟,你还在吗,快回来吧!” 李浩闻言赶忙把头探出直升机,朝他们招手:“我很好,你们快来看,这好像也是仙界的东西呢。” 两人一听,顿时喜上眉头,又有仙物,裴渺甚至怀疑这南陀山是不是住着神仙了,赶忙和陆云上前查看。 直升机里的操作器和表盘很复杂,他们完全看不懂,李浩也假装不懂,但警告他们别乱碰,碰坏的话,可能触怒神仙。 二人果然不敢乱碰,只是瞪着眼睛四处瞅。 直升机穿越带来的震惊很快便过去了,李浩将直升机的门关上,然后带着他们二人回到房车里,至元真人见他们回来,便问:“刚才外面好大的动静,你们大呼小叫的,发生了什么事?” 李浩道:“没什么,有个仙家宝物从天上掉下来了,不过似乎没有这个仙人房子大,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是呀。”裴渺也道,“这仙人房子是方的,那东西有点圆,头顶还有长长的竿子,跟蜻蜓翅膀有点像。” “哦。”至元真人点点头,沉默了许久后,缓缓道,“裴渺,陆先生,今晚你们就回道观去住吧,我要跟李浩说说话。” 二人闻言立刻会意,至元真人是有悄悄话要跟李浩说,当即便双双点头答应。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裴渺和陆云返回道观去了,房车里只剩李浩和至元真人。 李浩刚准备回二楼床铺休息,却听至元真人忽然道:“浩儿,你先别走,跟为师说说话。” 李浩返身来到他床边坐下,道:“师父有何话要训诫。” “不训诫。”至元真人淡然一笑,道,“就跟你闲聊几句。” “哦,师父要聊什么呢?” “聊一聊……你从哪里来。”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只见至元真人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自己,仿似要将他看穿,他刚想编织一些谎话,至元真人忽然道:“你不用编谎,你也知道,你的那些谎话,是骗不过为师的。” 至元真人说得不错,他每次说谎都被至元真人一眼识破,从未成功过。 就在李浩沉默的时候,至元真人指了指房车:“这所谓的仙人房子,也是你编出来的,对吧。” “是。”李浩无奈点头。 至元真人轻叹一声,缓缓道:“浩儿,你的那层窗户纸,为师就不点破了,为师心知肚明便可。” 李浩闻言一惊,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对呀,就算他看出来自己撒谎了,也不至于看出自己是穿越者吧,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穿越这个概念吧。 “终于说得通了。”至元真人忽然喃喃道,“难怪你小小年纪,就能在长安混得风生水起,如此说来,你的能力,似乎远超为师的想象。” 李浩咧嘴强笑,笑得很不自然,问道:“师父,你到底看出了什么?” 至元真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道:“浩儿,你很好,人的野心会随着能力的增长而增长,然而你至纯至孝,即便有大本事,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将这天下交给你,为师放心。” 李浩闻言一怔,赶忙颔首:“师父你言重了,天下自有皇帝掌管,与我何干。” “皇帝……”至元真人无奈一叹,悠悠道,“李世民一死,只怕李家的江山便坐不稳了。” 正文 230章:杂交水稻 李浩神色一肃,他知道至元真人这话什么意思,自然是指那个潜伏在暗处搅弄风云的人,他越发好奇,不禁问出了之前问过的问题:“师父,那个厉害的人物到底是谁?” 至元真人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只会让你徒增烦恼,于事无补,你只需努力积蓄力量就行,不过你还是要提防着点,可能……他已经盯上你了,他欲成大事,自然要招揽人才,放眼天下,年轻一辈中,又有谁能与你相比。” 李浩闻言一惊,随即又有点亢奋,他真的很想见识一下那个人到底有多厉害,连高深莫测的至元真人都说他很厉害,那一定非常不简单。 至元真人又絮叨叮嘱:“你积蓄力量的同时,也要防着李世民,所谓伴君如伴虎,也许今天还一朝看尽长安花,明日便成刀下鬼了。” 李浩点头:“师父放心,这方面,徒儿一直很小心。” 至元真人叹道:“李世民为人还是有点心胸的,不过……你毕竟没有随他一起出生入死打下大唐江山,而且你这么年轻就有一身超越常人的本事,只怕他对你很不放心,你需得找个机会表一表忠心。” “是,徒儿知道的。” “想要取得李世民的信任,最好先得到魏征的认可,魏征就像是李世民的一面镜子,他用魏征来照自己,也用魏征来照满朝文武,魏征身负浩然正气,任何奸邪之辈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至元真人不断叮嘱着他,李浩则不断点头,用心记下他的每一句话,这是一个不眠夜,至元真人可能白天睡多了,夜里精神特别好,和李浩聊了一宿。 第二天,李浩打着呵欠走出房车,舒展了一下脖子和肩膀,坐了一夜,还真有点难受,先练一会儿拳,练完之后果然舒畅多了,然后洗漱,熬粥。 当他往电饭煲里放米的时候,望着白花花的大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我这个米是从现代带过来的,未来世界的大米产量高啊……不对,杂交水稻产量才高!” 一想到产量超高的杂交水稻,李浩立刻双眼放光,那可是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他赶忙拿起手机,发微信给李成:“哥,送点杂交水稻稻种过来。” 过了一会儿,李成回复文字信息:“好的,还需要什么其他的东西吗,我一起给你送过去。” 李浩看完这个信息后,仔细在脑中寻思起来,再让他送点什么东西过来呢,他想了一会儿,回到房车中拿起纸笔,开始列清单:杂交水稻稻种,红薯,防风打火机800个,丁烷气200瓶,投影仪,笔记本电脑…… 列好了清单后,李浩用摩斯密码全都发过去,等了许久,李成回复了一个文字信息:“你怎么不去死呢……” 李浩狂汗,确实,他要的东西有点多,而且有的东西真的太大了,比如他要一个电动汽车,而且还是自带太阳能充电功能的那种,这也太难为李成了,直升飞机能装得下这种大家伙? 李浩想了片刻,忍不住又发了一串摩斯密码过去:“能搞到枪吗?” 李成回了一个狂汗的表情:“你想多了。” 为了等李成的这些东西,李浩只能继续在这里等,三天后,至元真人状态大为好转,气色非常好,而且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李浩颇为吃惊,才做完手术五六天就下地行走,这恢复速度未免太快了点,都快赶上自己了,要知道,他的身体经过时空隧道时发生了变异,恢复速度远胜于常人。 他转念忽然想到,至元真人输了不少未来世界送过来的血袋,那些血袋也经过了时空隧道,有没有可能那些血液也发生变异了呢。 又等了两天,至元真人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李浩帮他拆去腹部的线,至元真人格外开心,因为他不仅没有死,反而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精神,感觉像是年轻了许多似的,李浩也惊奇地发现他头上雪白的头发间居然出现了一些黑发,堪称神奇。 李成终于把李浩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不过由于东西太多,直升机太小,要分三次运送,全程总共耽搁了两天,李浩收到了所有东西。 李浩让陆云去金水镇买了两辆拖货用的大马车,这就准备回蓝田了,这一次,至元真人让裴渺跟李浩一起下山,李浩不肯,因为裴渺若是跟自己下山了,那么只留至元真人一个人在山上,没人照顾他了。 至元真人却是笑了笑,坚持要裴渺下山,他感觉以自己现在这状态,再活个二三十年都不成问题,还要人照顾?开什么玩笑! 李浩最终拗不过至元真人,还是带着裴渺下山了,小猴子这调皮蛋也跟来了,不过李浩下山后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先绕到金水镇,来到一家粮铺,找到粮铺张掌柜,这张掌柜李浩认识,裴渺曾经帮他治好了不育之疾,让他家香火得以延续,所以张掌柜一直对裴渺感恩戴德。 李浩丢了一百两黄金给张掌柜,让他每隔两个月送一次粮去山上给至元真人,如果至元真人有什么其他吩咐,还请他尽量帮忙满足。 一百两黄金相当于一千多贯钱,张掌柜都看傻眼了,就算送一百年粮食,也要不了一千贯呀,他是个有节操的人,只肯收李浩十两黄金,李浩摇头,坚持让他收下,张掌柜感恩戴德,拍胸口保证,一定按照他的吩咐执行,绝不怠慢。 这下李浩才放心地离开,朝蓝田进发。 由于拖着两辆大马车,行程也快不起来,一路紧赶慢赶,到蓝田县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天后的事情了。 当李浩在回蓝田的路上时,许廉向李世民奏报:“陛下,隐元卫已然查实,李浩在庭州种植的那种粮食,叫做玉米,产量十分之高,亩产最高能达一千六百多斤,其实他在蓝田上河村中,也一直种植,上河村的村民也有种植,高价卖给他。” “哦?”李世民闻言双眼一眯,问,“他弄这么多粮食做什么?”在他看来,李浩并没有做米粮生意,居然囤积这么多玉米,显然别有用心。 “额……”许廉尴尬地迟疑了片刻,道,“回陛下,他用玉米来酿酒。” “什么?”李世民双眼猛睁,他想了诸多原因,甚至怀疑李浩有可能想造反,却万万没想到李浩囤积玉米居然是用来酿酒。 李世民愣了片刻,忽然笑骂:“这混账东西,难怪每年出产如此多的仙人酿,原来竟是如此来的。” “陛下,酒本来就是粮。”许廉悠悠道,“其实隐元卫还查到,这玉米啊,并不怎么好吃,味道苦涩,磨成粉的话,粉粒粗硬,入口之后,感觉连谷糠都不如,不过……这玉米也挑地域,听闻在庭州那里种出的玉米,苦涩味小,而且粉粒细,做成饼后,味道尚可。” “嗯。”李世民点头,“虽然不好吃,但如此巨额产量的粮食,还是好东西,盛世之下,百姓也许不愿吃,但若遇灾荒之年,这玉米可就派上大用场了,庭州那里土地荒瘠,不宜农作,既然李浩将玉米传到了庭州,便传朕令,让那边的百姓多多种植玉米,以解粮困。” “是。”许廉躬身领命,就准备退下。 李世民忽然又道:“上次朕让你查的李浩作法退敌之事,可有眉目了?” 许廉浑身一僵,随即跪伏在地,道:“陛下恕罪,老奴无能,至今任未有眉目,只知李浩作法之时称其法术为‘神剑御雷真诀’。” “神剑御雷真诀?”李世民蹙眉喃喃,缓缓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口中低吟,“神剑御雷真诀?难道李浩当真是天仙下凡?这世上当真有仙人?”联想到李浩一系列超乎常人的能力,李世民都开始怀疑李浩是不是神仙了。 他沉吟了许久,转头望向许廉,问:“最近李浩在家,可有什么动静?” 许廉低着头,道:“回陛下,李浩立下大功,您大喜之下,已命老奴撤去对李浩的监视,所以……”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他府上有高手坐镇,一般的监视只怕没什么作用了,派个人去他府上做仆,找个机灵点的,可千万莫要露出马脚了。” “是!” “退下吧!” “老奴告退。” 待许廉退去,李世民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叹道:“李浩啊,李浩,你若当真知行合一,朕必不负你,你若言不由衷,包藏祸心,朕绝饶不了你。” 三天之后,蓝田县侯府前出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形如乞丐。 这小姑娘走上前去敲李府的门,门房王三开门,小姑娘刚想说话,忽然身子一晃,瘫倒在地,王三顿时吓了一跳,赶忙进府唤来管家杜洪,杜洪见这么一个小姑娘昏倒在家门外,想到李浩平常总是教导他要善待乡亲,便赶紧派人将小姑娘抬进府中,还派了郎中为她瞧病。 郎中替昏迷的小姑娘诊了一会儿脉,起身告诉杜洪,小姑娘并无大碍,只是有点发热,而且多日未食,又饿又病,这才昏倒,然后便开始开药,写医嘱。 陆云听说小姑娘没事,这便放心了,按照药方派人煎药,并让人开始熬粥,喂小姑娘服用。 没过多久,小姑娘便醒了,一听说是杜洪救了自己,感激得直给杜洪磕头,弄得杜洪手忙脚乱。 而就在这时,门房王三忽然欢天喜地叫起来:“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啦!” 杜洪闻声赶忙出来相迎,李浩一杜洪,便开心递了一只小布袋给他,低声道:“杜洪,这些稻种十分重要,你拿好,趁现在还未入秋,赶紧派信得过的人育苗,至于栽种之法,等苗育好厚,我亲自来指导。” “是。”杜洪双手接过布袋,一时好奇心起,小声问,“少爷,这是何稻种?” 李浩双眉一挑,得意道:“杂交水稻。” 正文 231章:蓝田县侯府 对于“杂交水稻”这四个字,杜洪没有什么反应,他甚至对稻种的兴趣都不大,毕竟这里是关中,水稻较少,百姓们大多种黍米,而不是水稻。 不过他见李浩如此看重这些稻种,猜想一定是好东西,顿时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稻种,另一只手则捂住袋子,仿佛怕稻种会飞走一样。 就在这时,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子从厅堂走了出来,李浩自然看到了,不禁讶问:“这是……” 杜洪赶忙解释:“回少爷,这位姑娘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又生了病,最后昏倒在府门前,老奴擅作主张,将她抬回来救治。” “哦。”李浩点头,“做的不错,救人一命,胜造七个菩萨。” 杜洪朝那个女孩招了招手:“小琴姑娘,快过来,这是我们家的主人,快来拜谢少爷大恩。”之前她在给杜洪磕头的时候,已经自称小琴,所以杜洪也这样叫她。 那个叫做小琴的姑娘赶忙跑了过来,给李浩磕头,道:“小琴拜谢少爷大恩。” “快请起。”李浩弯腰拽住她胳膊,将她扶起,笑眯眯地问,“你叫小琴?” “是。”少女点头。 李浩又问:“姓什么呢,家在哪里,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少女缓缓道:“我姓袁,没有家,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亡故了,被人童养至今,天天逼我干活,常遭打骂,如今那家人又逼我与他家儿子成亲,我不肯,便偷跑出来了。”她说到这里已经潸然泪下,模样甚是可怜。 “哦,是童养媳啊。”李浩闻言一叹,道,“既然你已无亲无故,又漂泊在外,可想好了去处,或是还有什么亲戚可以投靠?” “没有。”袁小琴凄然摇头,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拭去泪水,楚楚可怜道,“还请公子收留小琴,小琴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李浩挑眉道:“做牛做马就不必了,反正我府上也不缺你一口吃的,你就留下来吧,杜洪,你来安排。” “是,少爷。”杜洪闻言开心领命,他也是心疼这个姑娘,李浩能留下她,他很开心。 就在这时,府门外忽然传来女子惊呼:“爹,爹你怎么了……” 李浩闻言蹙了蹙眉,转身来到门口,只见门外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正跪伏在一个老汉身旁,神色焦急地呼唤那老汉,那老汉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李浩赶忙带人过去,上前问:“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那姑娘抬起头,露出娇俏面庞,双眼含泪道:“我爹昏倒了,我爹忽然昏倒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来看看。”李浩蹲下身来对这个老汉查看了一番,发现他脉搏和气息全无,心跳也没了,显然已经死了。 他只能起身叹道:“姑娘节哀,你父亲已然辞世。” “不……不可能……”那少女凄然大叫,头摇成拨浪鼓,完全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刚才还好好的,他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忽然就……” 看她哭得那么凄惨,李浩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无奈叹道:“陆云,去城里买套棺材来,帮这位姑娘将她父亲葬了。” “是。”陆云当即便领命而去。 陆云离开后,李浩便问这少女:“姑娘,怎么称呼?” 少女回答:“奴家闺名。” 李浩点了点头,问:“姑娘原本是准备和老父亲去哪的?” 道:“家乡遭了水灾,母亲和二哥一家死于大水,我和父亲一路逃亡至此,想要寻找失散多年的大哥,谁知父亲恰好心疾发作……”她说到这里,再次忍不住抽泣起来。 李浩闻言缓缓蹙眉,看到大太阳正当头晒着,便派人取来一把遮阳伞替这个姑娘先遮阳,然后自己回府去了,他两大车的东西还没安置呢,这些可都是高科技产品,得赶紧搬到房间里去。 李浩带着两大车东西进府,飞鹰护送,家里的人很自觉地全都散开,当李浩掀开盖在车上的布幔时,飞鹰队员们一阵懵逼,只见全是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还有好多箱子,材质好特殊,似乎是金属的,又像是皮的。 李浩让他们把东西全都搬到自己的房间,然后自己钻到房间里不出来了。 陆云很快便买来了棺木,帮葬了她父亲,此时天色已晚,王三却来李浩房门外喊李浩,李浩很不开心地打开房门,问:“什么事?” 王三道:“少爷,那个叫做的姑娘不肯离去,跪在门口说要卖身到我们府上,答谢少爷的葬父大恩。” 李浩皱眉摆手道:“让她走吧,就说我们府上不缺人。” “是。”王三领命退下。 李浩回到房中,继续鼓捣他的那些新玩意。 可没过一会儿,王三又来传话:“少爷,明姑娘还是不肯走,还跪在门口呢。” 李浩闻言丢下手中的东西,皱眉冷哼:“好啊,全都会玩无间道了,先是一个袁小琴,又来一个,全都找准我软肋下手,知道我心疼女人是吧,把我当傻子是吧,特娘的,好啊,来啊,谁怕谁!” 自语完毕,他转头朝着门外道:“好,收下她!去找杜洪安排!” 说完之后,他不禁叹道:“一下来两个,是李世民派来的吗?哼哼,果然伴君如伴虎呢,根本就不信任我,帝王的悲哀啊。” 当天晚上,一个瘦小的黑色身影飞上中院屋顶,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后停住,蹲下身来轻轻抽出屋顶的瓦片,这下方正是李浩的房间。 她刚抽出瓦片,忽觉脖子一凉,一柄唐刀已经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背后传来陆云冰冷的声音:“谁派你来的。” “叮”地一声,只见那黑色身影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旋转身子,竟躲过了陆云的刀锋,陆云想要挥刀斩下,却被他手中的精钢匕首格开,火光四射。 “好功夫!”陆云忍不住赞叹一声,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高手了,当即就想上前跟他大战一场。 谁知“噗”地一声闷响,那黑影身子剧烈一晃,只见胸口被一支羽箭穿透,羽箭直接透胸而过,留下了一个血洞,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陆云见状一怔,只见李浩正站在院中,手持劲弩望着这边。 “你……你们……”那黑衣蒙面人挣扎着想要说话,喉头却被鲜血填满,然后口中也开始流血,他的目光渐渐呆滞,然后倒在屋顶之上。 陆云上前用唐刀挑开他遮在脸上的黑巾,看到他的面容,下方李浩悠悠问:“是还是袁小琴?” 陆云回答:“是袁小琴。” “哦。”李浩淡淡哦了声,没有多说什么,让金立搬来一架木梯,走上房顶,果然看到袁小琴一身夜行衣躺在那里,他伸手在袁小琴身上搜了一遍,除了一瓶金疮药外,并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陆云这时好奇地问:“少爷,你为何能一眼就瞧出来她和有问题?” “很简单。”李浩挑眉道,“她说自己是童养媳,天天干活,但她的手皮却挺嫩,说明她并没有天天干活,我还发现,她的手心和虎口一层茧,在这个时代,手上有这种茧的人,必然是个武者,这些茧是使用刀剑所致。” 陆云闻言不自禁地摊开自己的手掌,确实,自己是个用刀的老司机,手上一层厚厚的茧,虎口也有,他又摊开袁小琴的手掌,果然发现袁小琴的手心和虎口也有茧,不过袁小琴手上的茧很薄,李浩提示道:“她的茧不像你的那么厚,说明她练到练剑的时候可能用厚布包裹住刀柄或者剑柄,所以茧才不多。” “厉害,这你都知道。”陆云由衷地佩服李浩,忽然又问,“那你又为何认定也有问题的?” “这个就更简单了。”李浩淡笑道,“与袁小琴比起来,的破绽更大,袁小琴的破绽在手,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总不能把手给剁掉吧,而的破绽则在智商了,我这个侯府所在位置是在孤岗之上,她说是和老父亲寻找大哥,路过我家门口,唉,到底去哪儿才能路过我家门口,这兜路兜得太明显了吧,逻辑都不通,当我傻呀?” “佩服,佩服。”陆云朝李浩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少爷你何时变得如此厉害,简直是神目如炬啊。” “呵呵。”李浩很装逼地一笑,转身面朝晚风吹来的方向,让风吹扬起自己的衣发,装逼味十足地说道,“如果连这点小伎俩都无法识破,那我八百多集的名侦探柯南不是白看了?” 陆云没听得懂这句话,想要问,却又觉得那样显得自己太没见识了,只能改口问:“少爷,要不要把抓来?” “不必。”李浩摆手轻声道,“她们毕竟是皇帝派来的,给皇帝一点面子,不过……你给我盯紧了,她若是敢乱来,先斩后奏。” “是!”陆云倒提唐刀,拱手领命。 李浩说完便从木梯下了房顶,唤来金立,道:“金掌柜,带人上去将那具尸体弄走,丢远一点,别吓坏了村民。”金立在特种队的代号就叫金掌柜。 “是。”金立带着几个特战队员上了房顶,将袁小琴的尸体搬下来,装入麻袋,悄悄运出了侯府。 金立一行五人将袁小琴的尸体丢到上河村南边二十里处的一个小山脚下,这是一座小荒山,山中偶有豺狼出没,一般村民不敢靠近。 当金立他们离开后,十几个人影忽然鬼鬼祟祟地出现,上去打开麻袋,解开麻袋口,看到袁小琴的尸体后,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呼,接着便听到有人道:“不得了!快快去报告少主和国师,袁姑娘被杀了!” 正文 232章:进献玉米 从第二天开始,就在李浩家住下了,杜洪安排她修剪花木,洒扫西厢院,正是武媚娘住在的那个院子。 武媚娘这段时间很安静,大致活动范围都在西厢之内,偶尔出来到庭院之中走走,沿途遇到众家仆们都会微笑点头打招呼,表现得十分随和,众家仆收到了李浩的命令,都不敢与她多说话,也是见面行个礼便埋着头擦肩而过。 三天之后,一纸密信就到了李世民的案头,密信内容简短:李浩待武媚以礼,若上宾。 李世民看完之后龙心大悦,就在他欢悦无比的时候,李浩已来甘露殿求见,还带来了一只小布袋,里面全是玉米种子,李浩要把玉米献给李世民了。 经过庭州之战,李浩也知道玉米这个秘密是保不住了,既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地主动献出来,还能稍微博得一点李世民的信任,至于玉米的来历,这太简单了,就说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发现的。 李浩在甘露殿上激动地向李世民介绍玉米,说产量如何如何牛逼,自己在深山老林里找到这种子的时候是多么多么辛苦,几乎九死一生什么的,简直就是一部历险记。 李世民一直笑眯眯地望着李浩,在他看来,李浩之所以吹嘘成这样,就是想要邀功,对于李浩的邀功行为,李世民还是挺喜欢的,人嘛,总会有那么点自私的,倘若个个都大公无私,他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装的,况且以李浩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李世民觉得李浩现在的行为很李浩,注意,这里的李浩是个形容词。 李浩一番上蹿下跳地吹嘘,并没有让李世民有多惊讶,李浩心里清楚,李世民看来已经查过玉米了,所以对于玉米的超高产量并不怎么吃惊。 果然,等李浩吹嘘完,李世民开口了:“诗狂呀,你说这玉米产量如此之高,当真是大唐之幸啊,朕欲在全国推种玉米,从此不种稻黍,只种玉米,那大唐便不会再有饿死之民了,你以为如何?” “额……”李浩双眼连眨,全国只种玉米?开什么玩笑,那样确实不会有人饿死了,关键以后全大唐所有百姓每天都要吃又苦又糙的玉米面,就连有钱人都没口饭吃,他不被骂死才怪。 于是李浩笑嘻嘻道:“陛下,其实这玉米的味道并不怎样,有点苦,而且磨出来的面粉有点粗糙,吃的时候,口感有点差。” “呵呵,仅是有点吗?”李世民满面冷笑,摆手道,“好了,朕会派人在皇庄之中种玉米,以身亲试,你可以退下了。” “这就没了?”李浩闻言一愣,这也太小气了,就算玉米不好吃,但怎么说也是产量逆天的粮食啊,对于灾荒之年,这玉米简直堪称神器,可以毫不含蓄地说,只要有玉米在,以后大唐发生再大的灾荒,都不会有多少人饿死,李浩献出玉米的功劳,简直和上次平定瘟疫有得一拼了,但李世民的态度也太敷衍太草率了,一个铜子都没给,抠门,太抠门。 “嗯?”李世民看到李浩还站在殿上,左眉挑动,用鼻音问,“诗狂为何还不退下?” “额……”李浩不甘心地问,“陛下,是否有什么东西忘记给微臣了?” “东西?”李世民故作糊涂,问,“朕不记得差你什么东西啊。” 李浩伸出右手,三根指头搓了搓,嘿嘿笑道:“陛下,微臣献出如此高产粮食,陛下是否该……意思意思呢?”说到意思意思的时候,他还用力挑了两下眉毛。 “来了,果然要赏赐了,不过这个搓手指的动作为何看起来如此讨厌,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李世民看到李浩主动要赏赐,其实还是很开心的,他比较喜欢那个贪财欠德的李浩,因为那样的李浩看起来比较安全,但是他又讨厌那种贪财的李浩,因为那货用这个姿势讹过自己的钱。 原本李世民是打算故意不提赏赐的事,臊一下李浩,如果李浩主动求赏,他就顺水推舟赏一下,然而当他看到李浩这讨厌的表情和讨厌的动作,他忽然就改主意了,挑眉悠悠问:“诗狂是要赏赐吧?” 李浩赶忙拍马屁:“陛下果然圣明,一眼便能瞧出微臣的心思,微臣在陛下面前,简直就是跳梁小丑,无所遁形……” 李浩一连串的马屁拍得毫无节操,李世民听得直脸红,见过睁眼说瞎话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忽然有一种回到六年前的感觉,初次见李浩,李浩一见面就是一顿马屁,把他拍得直冲云霄,心情那叫一个爽啊,也许是心有所感,李世民也不想难为李浩了,点头道:“蓝田县侯李浩进献高产粮食有功,赏黄金百两,锦帛百匹,加封食邑百户,这下你可满意了。” “谢陛下隆恩!”李浩听完开心拜倒谢恩,虽然这点赏赐对他来说是毛毛雨,但苍蝇腿也是肉啊,咱既然要演一个守财奴角色,就要认真演嘛。 李浩从太极宫出来后,就带着陆云和金立去太白楼吃饭,以前的酒楼一般中午生意萧条,因为唐朝人不吃午饭,但自从太白楼出现后,即便是中午,生意也十分火爆,大厅总是处于客满状态,还有许多人排队等候。 李浩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排队的人有二十几个,李浩身为太白楼老板,怎么可能愿意排队,直接让掌柜的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雅致的小包间,带着陆云和金立进去吃饭。 进包间坐下后,李浩点了几个精致小菜,要了点葡萄酒,就打发伙计去传菜了,陆云这时笑道:“少爷你独创了烈酒仙人酿,然而自己却不喜欢喝,说来真是有意思。” 李浩挑眉:“我酒量差,酒品也差,若是喝醉了撒酒疯,那我的光辉形象岂不是全毁了。” 陆云闻言又想笑,忽然被外面一阵呼喝之声打断,不过来人说的似乎是外邦话,李浩听不懂,讶道:“有人来闹事?” 金立仔细听了听,摇头道:“不是闹事,是吐蕃人来吃饭,只不过嗓门比较大。” “吐蕃人?”李浩蹙了蹙眉,说实话,他对吐蕃没什么好感,历史书上说贞观年间李世民将文成公主嫁给吐蕃国主松赞干布,缔结了两国之好,双方和平共处如胶似漆什么什么的,他来到唐朝这么多年了,也仔细查证了历史,终于弄清了状况,吐蕃可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他们凶悍得很,松赞干布这个人也很有野心,幸亏大唐国主是李世民这样无敌的人物,不然松赞干布绝对会挥兵攻打大唐,想都不用想的,至于李世民下嫁文成公主的事情,其实也是被逼无奈,吐蕃国力强盛,可以说仅次于大唐,如果大唐是虎,那么吐蕃就是一头豹子,虽然比不上虎凶猛,却也比一些豺狗野狼厉害得多。 唐朝虽然国力强盛,兵锋无敌,但觊觎大唐的国家实在太多了,蚁多还能咬死象呢,李世民为了稳住吐蕃,只能用出和亲政策。 不仅李浩对吐蕃没好感,李世民对吐蕃也没好感,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李世民和松赞干布都是有野心的人雄,又怎么可能惺惺相惜呢,不互相伤害已经很好了。 那群吐蕃人说话声音很大,叽里咕噜地就上楼来了,还进了隔壁的包间,即便李浩店里的包间隔音效果不错,但还是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李浩蹙眉问金立:“你听得懂吐蕃话?” “听得懂。”金立点头,“以前卑职做马贼的时候,有个手下就是吐谷浑人,他的语言跟吐蕃话十分相近。” 李浩忙问:“那他们在说什么?” 金立仔细凝耳听了片刻,蹙眉道:“少爷,这群人是吐蕃派人的求亲使者,是替他们的国主来向皇帝求亲的,他们还扬言,说只要这次唐皇再拒绝他们赞普的求亲,就直接挥兵来犯。” “哟!好大的口气!”李浩闻言双眉一挑,嘿声冷笑,“想打仗啊,好的很,眼下咱们大唐不缺钱,也不缺粮,更有国之利器,他们敢来犯试试,最好打得撕破脸,也不用和亲了。” 一说到国之利器,李浩忽然想起来,自己科研寺寺卿的职位已经恢复多日,然而他从庭州回来后还没去过科研寺,渎职,正宗的渎职,看来得尽快去一趟,不然那些有心人知道后又要弹劾自己了,也不知道那边的床弩生产情况怎样,一念至此,他忽然心血来潮,对陆云和金立道:“待会吃完饭陪我去一趟科研寺。” 陆云道:“那地方……我们进不去吧。” 李浩睁大双眼,装逼味十足地道:“那地方归老子管的,你们是老子的贴身侍卫,老子带你们进去,谁敢拦着。” 忍受着隔壁吐蕃使者的聒噪,他们三人匆匆吃完饭,出长安城,前往科研寺。 李浩带着陆云和金立进了科研寺,门卫没拦,果然科研寺的一把手还是有点权力的。 李浩到寺衙内,传唤各部门管理前来问话,向他们详细询问了科研寺这两年来的境况,并翻阅了详细文档,终于对科研寺的现况有了大致了解。 这两年里,那些匠师们或多或少发明了一些东西,不过都是一些不上道的小玩意,没有什么大作用,但生产线那边成绩还是不错的,两年时间,制造了一百二十架床弩,配备弩矢一万支。 有了这一百二十架床弩,李浩松了一口气,要是两年时间里科研寺没有任何成绩的话,肯定要被有心人弹劾,估计科研寺就很难支撑下去了,嗯,这一百二十架床弩,明天就上奏李世民,顺便……再申请点资金,嘿嘿…… 正文 233章:李浩殴打吐蕃使者 离开科研寺后,李浩并未回蓝田家中,而是住在太白酒楼,第二天一早,他直接前往太极宫,求见李世民,想要奏报科研寺的事宜。 然而很不巧,李世民正和众臣在两仪殿会见吐蕃使者,李浩被带至两仪殿外,等了好久,隔老远都能听到两仪殿中传来叽哩哇啦的叫声,显然吐蕃使者态度很不友好,居然敢跟李世民大呼小叫,当然了,天生大嗓门也是一个原因。 最后,李浩听到了李世民的呵斥声从两仪殿传来,然后就看到几个身穿奇异服装的吐蕃使者怒气冲冲地从两仪殿出来。 不得不说,吐蕃的衣饰真的很奇特,身上斜拉竖挂,还有一些金属饰品,走起路来发出当啷当啷声响,李浩盯着他们的衣服看,听着当啷的声响,有一种回到大漠听驼铃的感觉。 很快,那几个吐蕃使者到了近前,原本他们可以直接走过去,然而或许是因为他们心情很不美好,有个又高又壮的吐蕃使者觉得李浩很碍眼,顺手推了李浩一把,口中还骂骂咧咧地骂了一句吐蕃话。 李浩正在愣神,没有防备,直接被推得跌坐在地,屁股摔得生疼不说,还很狼狈,众吐蕃使者见他那副狼狈模样,顿时开怀大笑起来,在两仪殿上受的气终于顺了。 他们气顺了,李浩却很生气,泥麻痹老子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而已,没招谁没惹谁,你们居然敢跑到我们大唐太极宫里欺负老子,找死! 李浩当即从地上跳起来,一阵风似地冲上去,照着那个推自己的壮汉脸就是一拳,口中骂道:“笑泥麻痹!” 李浩看似瘦弱,其实一身力气奇大,从庭州回来后,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再次猛增,三百多斤的巨石都能轻而易举地举起,用单手托着走路,他这一拳用了将近十成的力气,吐蕃大汉被一拳打得躺倒在地后便没了动静,众人大惊之下一看,顿时更惊,只见这大汗脸已经变形,脸颊处露出森白脸骨,眼珠似要挤出眼眶一般,满嘴满脸都是鲜血,模样狰狞恐怖,死活未知。 领头的一人用吐蕃话大吼一声,其余三个吐蕃大汗纷纷沉喝应了一声,快步将李浩围在中间,欲要围攻李浩。 守在一旁的羽林卫见状纷纷掣起兵器,指着他们,同时大喝:“太极宫重地,谁敢放肆!” 领头的吐蕃使者瞪眼大喝:“你们眼睛看不到吗,这个小子打伤了我的手下,我们可是吐蕃使臣!” 羽林卫才不管他们是谁,厉声道:“快快住手!否则尽数拿下。” “唐人就会仗势欺人!”领头的吐蕃使者大怒,对着他的三个手下大喝,“先打这小子,大相说过,两国即便交战,也不斩来使,谅唐皇不敢将我们怎样!” 三个吐蕃大汉闻言全都沉喝着朝李浩冲去,从他们的动作便可以看出他们都是摔跤高手。 “找死!”羽林卫见状纷纷持兵冲来,想要拿下他们。 然而,他们还没冲到近前,只见李浩行动如电,一阵快速移位,快速出脚,把那三个吐蕃大汉全都踹翻在地,而且下手奇重,三个吐蕃大汉倒地后,一个昏迷,还有两个人抱着腹部惨叫不止,根本无法起身。 羽林卫惊呆了,那领头的吐蕃使者也惊呆了,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李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浩一下撂倒了三个吐蕃使者,还觉得不爽,猛然扭头瞪向那个领头的,那领头的吐蕃使者被他目光一瞪,顿时浑身一颤,转身就想逃。 “哪里逃!”李浩大喝一声,冲上去一把薅住他头发,左手抵住他腰,直接将他举过头顶,领头的吐蕃使者顿时吓得哇哇乱叫:“救命!别!别……我是吐蕃使臣,你不能这样对我……” “噗”地一声,李浩将他猛地掼在地上,吐蕃使者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摔碎了,后脑还撞在了石板上,满天都是小星星,然后他就不省人事。 “快!快去奏报皇上!蓝田县侯将吐蕃使臣打伤了。”羽林卫中有人高呼,立刻就有一个羽林卫匆匆忙忙朝两仪殿跑去。 “蓝田县侯?”那两个正在惨叫的吐蕃使者闻言一惊,没想到眼前这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身份居然如此高,竟是个侯爷。 没过多久,那个去两仪殿奏报的羽林卫跑了回来,老远便大叫:“陛下宣蓝田县侯李浩两仪殿觐见!” 李浩整了整衣冠,大步向前,来到两仪殿前,拾阶而上,站在两仪殿门口,拱手行礼:“微臣蓝田县侯,科研寺卿李浩求见吾皇陛下。” 殿中李世民沉声道:“蓝田县侯入殿。” 李浩踩着碎步进入大殿,只见殿中两旁站着不少文武大臣,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到了正中位置,李浩行礼山呼,李世民抬手道:“爱卿平身。” 李浩缓缓起身,从李世民的话语中,李浩听出来了,李世民心情不错,似乎并没有怪罪自己打伤吐蕃使者的意思,看来他也看这群吐蕃蛮子不爽。 李浩刚刚站稳,谏议大夫褚遂良忽然出列,躬身道:“陛下,蓝田县侯李浩于太极宫外公然殴打吐蕃使臣,致五人皆伤,一人生死未卜,简直目无国律王法,臣奏请陛下严惩李浩,以儆效尤。” “臣附议!”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出列,高声道,“李浩殴打吐蕃使者,坏两国邦交,实乃大罪,请陛下务必严惩,不可姑息!” 李浩听得那叫一个气呀,这群腐儒,还没闹清楚状况呢,就嚷嚷着要弄自己,敢情自己这个屡立奇功的大唐的侯爷还不如一几个吐蕃蛮子重要是吧,要不是因为李世民在场,李浩估计冲上去就先赏这两货两巴掌。 李世民闻声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李浩,褚大夫和孔祭酒弹劾你,你可有话说?” “微臣有很多话!”李浩不卑不亢道,“只要陛下允许,微臣就全都说出来。” 李世民摊手道:“好,你说。” 李浩大声道:“微臣有要事禀报陛下,在两仪殿外等候面圣,吐蕃使者从两仪殿出来时,路过微臣身边,其中一人将微臣推跌在地,微臣这才出手的。” “哦?”李世民挑眉,“是吐蕃使臣先动的手?” “正是!”李浩用力点头。 “胡说八道!”孔颖达赶忙大声道,“陛下莫要听他狡辩,他若不挑衅吐蕃使臣,吐蕃使臣为何推搡于他!” 李浩挑眉望向孔颖达,问道:“孔大人,如果我现在上前抽你一巴掌,然后问你,我为何打你,你怎么回答?” 孔颖达闻言愣住了,众臣愣住了,就连李世民也愣住了,这是在撒泼吗,在两仪殿上扬言要打人,大唐立国以来,还没人敢这么嚣张过,就连号称混世魔王的程咬金都没这么做过,什么叫混账,这就叫混账。 孔颖达愣了许久,气愤大叫:“陛下,李浩竟敢于大殿之上扬言要殴打微臣,微臣……微臣……”他说着便下跪,看那愤怒模样,似乎气得要哭。 李浩却悠悠道:“孔大人,你言重了,本侯并没有要打你,本侯说了,如果……如果……如果,知道什么是如果吗,这是一种假设,假设,知道吗。” 李世民闻言缓缓道“孔祭酒先起身,李浩并没有要打你,有朕在,他也不敢放肆。” “谢陛下。”孔颖达慢悠悠地起身,看那苍老的模样,李浩冷哼,“一个教书匠跑来妄论什么国事。”他说得很小声,就刻意只让离自己最近的孔颖达听见。 孔颖达闻言气得浑身发颤,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悲愤道:“陛下,李浩诽谤老臣,说老臣是教书匠,妄论国事,老臣年事已高,请求辞归故里,告老还乡!” 众臣顿时哗然,孔颖达居然用辞官来逼李世民,不知道李世民怎么抉择,而李浩却是一阵暗爽,心中暗叫:“啥,老家伙要辞官,太好了!辞啊!你辞啊!你倒是辞啊!” 谁知李世民摆手安慰道:“孔祭酒,你许是听错了吧,朕为何没有听到李浩说话,你先平身,处理李浩殴打吐蕃使臣的事要紧。” 孔颖达一听要处理殴打使臣的事,顿时来劲,这才发现自己被李浩气疯了,居然忘记了正事,赶忙谢恩起身。 言归正传,李世民问李浩:“李浩,你说是吐蕃使者先动的手,可有证据?” 其实李世民心里比谁都清楚,外面的羽林卫又不是瞎子,他们肯定看得一清二楚,事实到底如何,只要传唤羽林卫进来一问便知。 果然,李浩拱手垂头道:“陛下,微臣与吐蕃使者发生冲突时,殿外羽林卫皆有看到,他们都可以作证。” 李世民扬声道:“传两仪殿前殿羽林卫队正韩峰入殿问话。” 过了片刻,一个身穿甲胄的羽林卫走进殿来,抱拳单膝跪地:“卑职韩峰叩见吾皇万岁。” 李世民摊手道:“韩峰,起来说话。” “谢陛下!”韩峰起身。 李世民声音威仪地问:“韩峰,朕问你,李浩殴打吐蕃使臣时,你可在场?” 韩峰低头抱拳:“回陛下,微臣当时在场,目睹了全程。” “好。”李世民双眼一亮,大声问,“那是谁先动的手?” 正文 234章:怒怼孔颖达 韩峰当即大声回答:“回陛下,是吐蕃使臣先动的手,当时李侯爷站在原地未动,一个吐蕃使臣经过侯爷身边时,推了侯爷一把,还用吐蕃话骂了一句,侯爷跌倒在地,吐蕃众使臣看到之后纷纷大声嘲笑,侯爷恼羞成怒,这才动手伤人的。” 众臣闻声哗然,褚遂良赶忙急着告罪:“陛下,微臣有罪,微臣未明事情真相,差点误会了蓝田县侯,微臣有罪。” 李世民摆了摆手:“罢了。” 李浩见状不见暗自冷笑:“褚遂良果然是个老狐狸,这见机行事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啊。” 这时,孔颖达尤自不甘,愤愤道:“即便是吐蕃使臣先动手,他们也未伤到李浩分毫,然而李浩却将五人全部打伤,简直蛮不讲理!” “孔颖达!”李浩闻言忽然厉喝,吓了众人一跳,就连李世民也被吓到了,刚想责问李浩为何咆哮两仪殿。却听李浩瞪眼高声道,“孔颖达,我李浩为人不怎么样,自认也没什么德行,但我至少公私分明,对事不对人,你一再包庇吐蕃使者,欲要针对于我,居心险恶,你常自言尊圣人之道,有浩然正气,你的浩然正气就是专门用来针对我吗?而且不论对错?” 李浩这次是真的怒了,吐蕃人在太极宫两仪殿前动手欺负大唐的一位侯爷,这是对大唐的蔑视,对大唐的侮辱,然而这些孔颖达不去不追究,却先想着替吐蕃人开脱,想要弄自己,这事他能忍吗! 孔颖达被他吼得愣了一下,也愤怒地大声回道:“老夫行得正做得直,有何偏颇,即便吐蕃使者推搡你,你有理在先,也不该下手如此之重,将对方打得生死不知,况且,另外四人并未动手,只是笑了两声,你为何又要将四人都打伤,我们大唐乃礼仪上国……” “去你娘的礼仪!”李浩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怼了一句。 “你……”孔颖达不料他居然口出脏话,气得浑身直颤,转身向李世民一拱手,“陛下……李浩恶言侮辱老臣,老臣活至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恶言相向,老臣先母亡故多年,在九泉之下还被人侮辱,老臣……”他说到这里,竟老泪纵横,当庭哭泣起来。 李世民其实对孔颖达的话也很不赞同,但是一个老头哭成这样,他也很不是滋味,只能朝李浩瞪了一眼,呵斥道:“李浩,大殿之上岂容你污言秽语,你若再敢如此,当心朕不饶你!” 李浩不卑不亢道:“陛下恕罪,微臣也是被孔颖达的话给气坏了,太极宫何等神圣之地,吐蕃使者竟敢在太极宫中动手欺负一个大唐的侯爷,孔颖达不先问罪吐蕃使者蔑视大唐天威之罪,却来责问我有失大唐礼仪之名,陛下,吐蕃既然对我大唐无礼到如此地步,那微臣为何还要对吐蕃持之以礼?” 他现在就直呼孔颖达的名字,因为他受够这迂腐的老家伙了,他什么礼数都不管了,直接撕破脸,怼死他。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认为李浩说得十分在理,遇到这种事,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本国的利益和名望,外邦使者跑到皇宫里面撒野打人,打的还是一国侯爷,这简直就是对一个国家的侮辱和挑衅啊,说句实在话,李世民就算因为此事把这群吐蕃使者全都砍了,也绝对是理直气壮。 这时,韩峰忽然又抱拳道:“陛下,其余四个吐蕃使臣之所以会被打,是因为李侯爷打倒一人后,其余三人准备围攻李侯爷,这才被李侯爷全部踹翻受伤。” 李世民蹙眉问:“那还有一个呢?” 韩峰道:“最后一个是使臣头领,那三人就是受他指使才围攻李侯爷的,卑职等人已经严声喝令他们,但他们根本置若罔闻,还是坚持要围攻李侯爷。” “岂有此理!”李世民闻言勃然大怒,怒拍龙案,瞪眼叱声道,“吐蕃安敢如此对我大唐无礼!” 这时,魏征出列道:“陛下,吐蕃使臣对我大唐如此无礼,罪无可赦,臣请求陛下小惩大诫,以儆效尤,同时望陛下以社稷为重,不可破坏两国邦交。” 李世民闻言暂歇雷霆之怒,缓缓点头,魏征不愧是老成谋国之臣,提出的谏言都是如此刚柔并济,沉稳可靠,告诉自己不可失大国威仪,同时又要照顾到国家利益,什么是能臣,这就是能臣。 李世民沉吟了片刻,忽然高声道:“传朕旨意,吐蕃使臣冯德遐藐视大唐天威,于太极宫中动手欺辱大唐贵族,劣迹昭彰,本应杖责五十,以儆效尤,念其负伤之身,已得教训,遣太医院医治,半月之后,勒令返回吐蕃!” 众臣闻言纷纷跪伏齐声:“皇上圣明!” 不得不说,李世民这个旨意下得当真恰到好处,简直是恩威并施,李浩暗暗给李世民点了个赞。 接下来,李世民问:“诗狂,你这次做的很漂亮,向外邦之臣扬我大唐威仪,很好,朕要赏你!” 李浩闻言顿时一乐,尼玛,打人还可以得到称赞和奖赏,还有什么事比这还爽呢,他开心得两条眉毛都快飞上天了。 接着便听李世民道:“蓝田县侯李浩忠勇可嘉,扬我大唐威仪,朕心甚悦,赏黄金百两,良田百亩。” 李浩赶忙谢恩,顺势从怀中举起奏疏,高声道:“陛下,微臣有科研寺奏章呈上。” 李世民一听是科研寺的奏章,赶忙让许廉下去呈了上来,打开了片刻,顿时面露喜色,缓缓点头道:“好,不错,不过,诗狂,为何这两年来,科研寺都未曾创出什么新奇东西出来?” 李浩闻言一阵尴尬,迟疑了片刻,道:“陛下,微臣这两年来一直身在庭州,未能亲自指点众匠师,马周虽然暂代寺卿之职,但却不精此道,所以这两年来,科研创新方面未有进展。”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便好好指点那些匠师,多创些新东西出来,无论是用于民还是用于国,都可以。” “臣遵旨。”李浩躬身领命,忽然又道,“陛下,这两年来科研寺消耗不小,之前所拨资金已然所剩无几,还请陛下再拨调一万贯,臣也好竭力为大唐创出新的宝贝来。” 李世民想了想,点头道:“准了,所需资金,由户部拨调,羽林卫亲自押运,明日午时前送至科研寺。” “谢陛下!”李浩两条眉毛已经开始跳舞,至于科研寺的创新项目,他的心里早就有了打算,而且这个项目一出手,保证叫李世民拍手称绝。 李浩从太极宫出来的时候,心情非常美妙,这回不仅狠狠骂了孔颖达一顿,还为科研寺申了一万贯科研资金,钱啊,可是好东西,李浩最喜欢了,虽然这个钱不是自己的,但能从自己手上过,那也是相当美好的一件事。 当天晚上,他又没回家,因为第二天还要去科研寺收款,一来一回太麻烦,索性又在太白楼住了一晚。 隔日一大早,李浩便去了科研寺,去了啥事儿也不做,就在衙里坐着,等户部送钱来。 将近中午时分,一支由三百羽林卫护送的队伍来到科研寺前,但却被守卫科研寺的羽林卫挡在了外面,科研寺重地,即便是户部和其他羽林卫没有通行证,都不许入内。 李浩带人到门口接洽交割,清点钱数无误后,签了收款文书,打发对方离开,然后派人将这一万贯钱搬到科研寺钱库。 钱到手了,开始办事,今天太阳不错,李浩让陆云找来了一斤盐,融化在一盆水中,然后泼洒在衙外的青石地面,等到太阳晒干盐水后,地上留下一层白白的盐末。 李浩传唤匠师们来问话,其实也不是问话,就是说些废话,让他们好好努力,多动脑筋,不要辜负了皇上的厚望什么的,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让这些匠师看到地上的盐。 然而这些匠师们从门口路过时,都看到地上的一层盐了,却并未提出任何疑问,唯有一名叫做何杰的的年轻匠师好奇心重,等李浩问完话后,他问李浩:“大人,门口为何会洒上一层盐?” “盐?”李浩摇头,“不可能吧,外面也就倒了一盆水而已,哪来的盐?” 何杰道:“卑职亲眼看到地上有一块白斑,四尺多方圆,全是白色粉末,卑职闻了一下,是盐的问道。” 李浩闻言装模作样地蹙眉自语:“咦,那真是奇怪,我明明只倒了一盆盐水在地上,怎么可能会变成盐?” 何杰闻言想了想,当即明白了:“大人,想必是您倒的盐水被太阳晒干了,只留下了盐……”他说到这里,忽然脸色剧震,似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李浩若有深意地望着他,满脸都是期待之色。 何杰沉思了许久,忽然抬头激动道:“大人,卑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该不该讲。” 李浩微笑摊手:“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讲,要记住,想要科研创新,就得大胆地去想,想前人所不敢想。” “是!”何杰兴奋拱手道,“大人,既然太阳能晒干水,留下盐,那么咱们为何不用此法制盐呢,这得省下多少人力物力!” 大唐制盐全部靠烧,大锅装海水,煮沸,将锅中水蒸发干净,最后得到一点可怜的盐晶,再进行后期加工,得到盐,效率低得可怕,所以大唐盐的价格也比较高。 李浩听完何杰的话,非常开心,但他脸上却不表露分毫,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点头道:“你的想法很大胆,也很新颖,我非常感兴趣,这样吧,你立刻回去写一个详细的报告上来给我,我看看你的想法是否可行,倘若可行,咱们便进行实践验证。” “是!”何杰闻言兴奋地低头抱拳,转身匆匆离去。 李浩望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非常开心,终于发现一个有点脑筋的匠师了,他就是要诱导大唐的人去发散思维,去勇于创新,敢于创新,而不是一味地等着自己去把高科技送给他们,让他们坐享其成,那样会让他们养成依赖的性格,对于何杰这次的大胆想法,他非常满意,如果可以,他要将其培育成未来的科研寺卿,而他自己,则化为大唐科技的指路明灯。 正文 235章:贼心不死的李承乾 李浩一连三天都没回家,而且每天一大早就去科研寺上班,这在他上任以来还是第一次,他之所以第三天还这么一早就来科研寺,为的就是等何杰的报告。 可惜他都等到中午了,何杰的报告还没送来,李浩猜想他估计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就亲自去科研办公室找何杰,见李浩亲自寻来,何杰有点受宠若惊,赶忙拜礼,却被李浩伸手止住。 李浩虽然心中着急,却还是要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地问:“何杰,我昨日让你准备的晒盐报告可写好了?” 何杰颔首道:“卑职惭愧,虽已想好大致的方法,可其中还一个重大的难题尚未解决,暂时似乎还无法做出完整的计划表。” “哦?是嘛?”李浩挑了挑眉,一脸淡然地说,“拿来给我看看。” 何杰赶忙回到自己的书案前,将自己所写的计划书拿给李浩看,李浩边看边点头称赞:“不错,你的想法很好,非常好……” 他这是由衷的赞叹,因为何杰的计划书已经抓住了晒盐法的精髓,所用方法基本已接近后世的晒盐法,而他所说的难题在于晒盐场的建立,晒盐场基本只能建立在海边或者咸水湖边,而且肯定非常大,占地基本是几百亩甚至上千亩地,那样产盐速度才高,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如此大的盐场,如何存蓄海水,用人力肯定是不可能,用水车还是不行,太慢了,这也是何杰所说的重大难题。 李浩看完之后合上他的报告,点头微笑道:“你所说的难题,我有解决方法。” 何杰闻言双眼一亮,大喜问:“大人有何妙法?” 李浩诡秘一笑,道:“盐田蓄水,何须人力,海水每天不是会自己涨潮退潮吗?” 何杰闻言一愣,随即恍然拍头:“哎哟,我怎么将这给忘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未想到。”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李浩满面微笑道,“日光晒盐确实能快速得到大量的盐,不过,晒出来的盐应该是盐晶,不能直接食用。” “对,大人说得极是,煮出来的盐晶也要滤去杂物方能得到精盐。”何杰点头赞同李浩的话。 李浩闻言将他的计划书在手中拍了拍,道:“你这份计划书中还未来得及写提纯滤渣的方法,嗯,我觉得,咱们这提纯过滤的方法,也得改进。” “改进提纯的方法?”何杰闻言蹙眉问,“大人可有什么妙法?” 李浩呵呵一笑,道:“妙法没有,笨法倒是有一个,你要不要听?” 何杰赶忙颔首:“卑职洗耳恭听。” 李浩道:“既然打算开设盐田,那么便多设盐池,一池接一池,一关滤一关,层层过滤,越提越纯。” 何杰闻言点头沉吟:“大人这个方法虽说有点不讨巧,需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建造许多盐池,但却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所以我说是笨办法嘛。”李浩笑了笑,道,“给你提个醒,不论是海水还是咸水湖的水,都有毒素,想要将其滤净,必须要有一种非常好的过滤材料,我知道一种材料,过滤效果奇佳,最重要的是,价格低廉,非常低廉。” 何杰闻言一脸疑惑地问:“是何材料?” 李浩得意一笑:“木炭。” “啊?”何杰闻言有点懵,那黑乎乎的东西能过滤海水?感觉有点像是开玩笑。 李浩见他不信,便道:“你不信啊,好,我做个实验给你瞧瞧,你去厨房找点木炭和盐水来。” “是。”何杰闻言赶忙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何杰端来了一盆盐水,还有一段近乎完整的木炭。 李浩将木炭敲碎,然后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两个医用纱布口罩,将木炭裹在里面,找了一个花瓶过来,将里面洗干净,然后对何杰说道:“你抓一把泥沙来,和在盐水里。” 何杰跑到屋外抓了一把泥沙,和在盐水中,盐水顿时就变得浑浊了,李浩把纱布口罩蒙在花瓶口上,然后对着纱布倒盐水,浑浊的盐水透过纱布进入花瓶中,虽然有不少盐水洒了出来,但这不重要。 很快,一盆水倒完,花瓶也快满了,盆里还残留着少许泥沙,李浩倒了一点水洗净盆子,然后将花瓶中的盐水倒回到盆中,何杰顿时“哇”地一声惊叫起来,只见盆中的盐水一片清澈,再也没有丝毫浑浊之感,简直太神奇了。 “怎么样,现在信了吧。”李浩笑眯眯地望向何杰。 “信了,信了。”何杰激动点头,仿佛已经看到青盐普及大唐万户的美好境况了。 李浩丢开纱布,轻轻拍了拍何杰的肩膀,道:“你写一份完整的晒盐计划,三日之后交给我,我帮你修改完善后呈递给皇上。” “皇……皇……皇上?”何杰闻言惊喜不胜,激动得舌头都不听使唤了,难以置信道,“大……大人,您是说……皇上会看到卑职写的奏表?” “当然。”李浩一本正经地点头,“我还会亲自为你请功,至于皇上怎么封赏你,那就看你运气了。” “多谢大人!”何杰激动得一下跪倒在地,深深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大人栽培之恩!” 李浩弯腰将他扶起,再次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不必这样,咱们身在科研寺,便要为大唐百姓谋福,也许你有一天会坐上我的位置,但你也要不忘本心,咱们科研寺,是为了大唐社稷和大唐百姓而存在的。” 何杰闻言一阵感动,长身一揖道:“大人高义,卑职自愧不如,卑职此生定以大人的训诫为则,不忘本心。” “嗯。”李浩满意一笑,道,“你好好准备计划书吧,我先回家了,三日后来。” 李浩带着陆云和金立回到家中,三天不回家,一回家就一大堆烦心事,胡家兄弟找他汇报报社和银行的生意状况,薛仁贵向他汇报左武卫训练进度,杜洪找他汇报家中财政收支状况,飞鹰前来汇报近日武媚娘还有的状况…… 应付完他们,李浩终于松了一口气,先去澡堂里泡个澡,然后到自己的专属包间休息,古丽娜和艾琳娜来帮他按摩,一个按背,一个按脚,那叫一个舒爽,唉,先把雄心壮志抛开,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就在李浩开心地享受生活的时候,长孙无忌已经在甘露殿面圣,向李世民进言,替太子求情,毕竟李承乾已经被禁足好几个月了。长孙无忌之所以替李承乾求情,其实是李世民授意的,他为什么不自己主动提出来呢?只能说皇帝这种生物……比较奇特,太爱面子了,李世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既然自己下旨禁足了李承乾,那么解禁的提议自然不能由自己主动提出,不然有打脸嫌疑。 长孙无忌说了一大堆理由,总之一句话,太子最近表现不错,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了,禁足的惩罚可以结束了,李世民自然不会反对,毕竟是他授意长孙无忌的,他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终于解禁的李承乾并没有多感动,相反,他怨恨,这段时间他也没像长孙无忌说的那般好好反省,而是天天纵情歌舞,日日买醉,醉了之后就去宠信他养的男宠,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男人的性趣比对女人高,要说他有龙阳之好吧,也不算,他偶尔也宠信一下太子妃或者其他的一些女人,反正……男女通吃。 李承乾最怨恨的就是李浩,理由不用多说,其次就是怨恨魏征,因为这老东西居然敢弹劾自己,他还怨恨李泰,那死肥猪一样的亲弟弟居然觊觎自己的太子位置,也不拿镜子好好照一照自己,那至尊宝座容得下他的肥硕屁股吗,最后,他还怨恨李世民,为什么封自己为太子后还要如此宠信李泰,让自己很没安全感,让自己烦躁,烦躁得近乎狂躁。 魏征、李泰、李世民这三个人要么位高,要么权重,他都不能动,但李浩除外,李浩位不高,权不重,同时他是李承乾最怨恨的人,一个人一旦对另一个人产生怨恨,就会忘记自己怨恨他的原因,然后会越来越怨恨。 此刻的李承乾就是如此,他对李浩的怨恨已经达到了一个峰值,他甚至把自己这次被禁足的原因强行戴到了李浩的头上:要不为了对付李浩,自己又怎么可能被禁足。 虽然才被解除禁足,但李承乾根本不在乎,他要对付李浩,大不了再被禁足呗,多大点事,只要能弄死李浩,他觉得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李承乾在家想了一整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妙计,这个妙计也许不能弄死李浩,但绝对能让李浩再享受一次牢狱之灾。 第二天早上,一个东宫署官悄悄走出东宫,进了丰乐坊,丰乐坊是长安城中非常出名的一个娱乐街区,这里的店铺大多都是些赌坊,酒楼,青楼,戏坊之类的休闲娱乐场所。 在这小小的丰乐坊,有那么一个地头蛇,叫做于三泰,人称三爷,年轻的时候行走江湖,一身武艺不错,后来聚拢了一帮小弟,称霸丰乐坊,在丰乐坊开了几家赌坊,顺便收取丰乐坊保护费,近几年在长安混得风生水起。 那个东宫署官进入丰乐坊后就来到三泰赌坊,找到赌坊的人,递上一只硕大的金饼,要见于三泰。 正文 236章:古怪的叙旧方式 三天后,李浩回到科研寺,何杰如约献上自己的晒盐计划书,李浩看了一遍,没有任何文采可言,但非常务实,也很完整,甚至都不需要他润笔修改,他很满意,写了一封请求开置实验盐田的奏疏,匆匆赶往长安太极宫。 李世民正在甘露殿跟几个大臣商议政事,听说李浩有大事要奏,赶忙在宣见李浩。 李浩入殿拜礼后,李世民问:“诗狂,有何要事来求见朕呀?” 李浩将盐田计划书和奏疏高举过头,高声道:“回陛下,科研寺创出了一样新的利国利民之术,望陛下过目。” “哦?”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前几天才跟李浩说了创新之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李世民赶忙摊手道,“呈上来!” 许廉将李浩手中的奏疏和计划书转呈给李世民,李世民先看了李浩的奏疏,没什么反应,再看计划书,计划书才看一会儿,他的脸上忽然出现惊喜之色,渐渐地,只见他脸色越来越红,就像是喝多了酒一样,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兴奋。 计划书有点长,李世民好不容易看完,一脸激动地拿着计划书抖了抖,望向李浩,问:“诗狂,此晒盐之法……当真可行吗?” 李浩想了想,道:“陛下,科研寺所做之事便是科研创新,突破一切旧法,这晒盐之法,是微臣和一位匠师根据熬盐之法推想出来的,不过由于工程浩大,而且对地理位置有限制,我们科研寺还未能加以实际验证,所以微臣也不敢说绝对可行。” “嗯。”李世民也冷静了下来,点头道,“你这话倒也说得中肯,倘若你自信满满说绝对可行,朕反而倒难信你。” 他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开设盐田所费不小,事关重大,不能由朕一言而断……此事你有几成把握?” 李浩拱手道:“回陛下,微臣有九成的把握。” 李世民双眉一挑,表情变得很精彩,倘若李浩要是说有五成把握,他倒不会说什么,现在李浩一开口就是九成把握,装逼嫌疑太重。 “你啊你……”李世民忽然笑起来,用手指连点李浩,道,“你倒不如说有绝对把握呢。” 李浩一本正经道:“陛下,对于晒盐之法,微臣很有信心,但万事没有绝对,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对抗,比如……天灾。” 李浩说得没错,天灾属于不可抗力,就连李世民都很无奈,盐田开设于海边,自然也有天灾威胁,比如——海啸。 李世民闻言一惊,暗叹李浩口气不小,瞧他的意思,若是没有天灾的话,这个方法就一定可行,既然如此,李世民便将那份计划书交给许廉,道:“传下去,让诸卿看看。” 许廉赶忙捧着晒盐计划书来到房玄龄面前,房玄龄双手接过,仔细观看,他的表情变化和李世民如出一辙,惊讶,喜悦,担忧,很复杂。 其他人看到房玄龄的表情变化,心中对这份计划书越发好奇,到底这晒盐法如何神奇,竟能让皇帝和房玄龄看完之后有如此大的反应。 众臣一个接一个地传阅,等他们都看完,李世民摊手道:“诸卿都看过了,想必对于这晒盐之法也有了大致了解,现在,诸卿可说说各自的看法,畅所欲言。” 七八个大臣一阵沉默,房玄龄想了片刻,出列行礼道:“启奏陛下,微臣觉得,此法虽过于大胆,但确有可行之处,倘若成功,我大唐两年之内,盐价必定下降,百姓们再也不会为吃盐而犯愁,此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微臣觉得,不妨一试。” 岑文本闻言出列道:“房仆射所言甚是,但开设千亩盐田,所费靡巨,如此浩大工程,应谨慎而行,否则只会劳民伤财却又不得结果。” 这时,李浩忽然拱手道:“陛下,微臣奏疏中说了,此法尚未实验,不宜立即投产,只需陛下再拨调微臣一些资金款项,并授权科研寺去沿海地区进行盐田实验,倘若成功,再行此事不迟。” “嗯,此法最为稳妥。”李世民捋了捋胡子,问,“诗狂约需多少款项?” 李浩道:“回陛下,一万五千贯足矣。” “这么多!”李世民闻言不禁咋舌,单是开个实验田就要这么多钱,倘若正式投产,那真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李浩解释道:“陛下,海边多为沙地,想要在沙地上置弄不透水的盐田,谈何容易,一万五千贯只能弄五十亩大的实验盐田,不能再大了。” “嗯,朕知道了。”李世民点了点头,道,“此事朕在明日朝会之上会与众卿商议,不论成败,结果都会通知科研寺的。” “多谢陛下。”李浩行了一礼,又道,“陛下,此次晒盐之法,乃是科研寺内一位叫做何杰的匠师提出,微臣只是负责指引和整改,这份详细计划表也是他亲笔所写。” “好。”李世民道,“科研寺由你全权负责,若有职位调动,你自己做主便可,倘若此晒盐之法可行,朕会再次论功行赏。”李世民这是要李浩直接给何杰升职。 “多谢陛下。”李浩道再次谢礼,躬身道,“陛下若无其他吩咐,微臣这便告退了。” “退下吧。”李世民挥了挥手。 李浩退出甘露殿。 从太极宫出来,陆云还有金立在门外候着呢,李浩大手一挥,开心道:“走,今天庆功,先去太白楼搓一顿,然后再去喝花酒,嘿嘿,你们两个应该很久没碰过女人吧。”说完一脸贱笑地往太白楼而去。 刚离开太极宫没多远,忽见前方一骑而来,李浩顿时虎躯一震,失声惊呼:“糟糕!快逃!” “嘎嘎!兀那小子,为何见某便逃!待老夫来擒你!”喊话之人正是混世魔王程咬金,没想到在这大街上居然遇到他了。 程咬金策马而来,李浩撒腿逃跑,但他不是陆云,跑不过马,程咬金很快就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他提在了手中。 “咦,小子变重了。”程咬金感觉李浩比以前重多了。 “呵呵,呵呵……”李浩被他提在手中,摆出僵硬的笑脸,道,“程叔叔,咱能不这样吗,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侯爷了,你光天化日下对我这样,我会很没面子的。” “哦?侯爷?”程咬金瞪着大眼,龇牙咧嘴道,“侯爷是什么鸟东西,值几个钱,老子这辈子就没当过侯爷。”他一封爵就是国公,确实没封过侯,这话说的……太装逼。 “程叔叔,你这样聊天就没意思了。”李浩不忿顶嘴,“我这爵位虽然没你的高,可也是靠实打实的军功换来的,你这样说有点侮辱人哟。” “臭小子还嘴硬!”程咬金说着便将他横放在马背上,还是以前那个熟悉的姿势,然后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大声道,“当个破侯爷还敢顶嘴了,给你做了国公那不是要上天了,回长安这么久了,也不来给老夫送礼,还侯爷!侯爷!侯爷……” 他喊一声侯爷,就对着李浩的屁股抽一巴掌,打得李浩哇哇直叫,这老杀才下手是真狠,李浩眼泪都快疼出来了,大声叫唤:“救命啊,卢国公杀人啦,救命啊,陆云,金立,快来救老子,再不来救老子,把你们工资扣光光……” 金立其实早就手按刀柄,蠢蠢欲动了,却被陆云伸手拦住,金立一脸疑惑地望向陆云,道:“侯爷被打了,为何拦我?” “你不清楚状况。”陆云一脸微笑,风轻云淡地说,“他们叔侄两个在叙旧呢,咱们还是别打扰了,估计待会卢国公还会伸手跟少爷要钱。” “叙旧?”金立一脸懵逼地望着程咬金和李浩,一时间难以接受如此犀利的叙旧方式。 长安的街道上人很多,自然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驻足围观,笑声不断,李浩赶紧捂住脸,连声大叫:“别打了,别打了,送礼,我回去就给你送礼!” “送多少?”程咬金停下手问。 “一千贯。” “啪!”程咬金又是一巴掌抽在李浩的臀部,瞪眼大喝,“一千贯?你打发要饭的呢?” 李浩惨叫一声赶忙改口:“两千贯,两千贯!” “你打发两个要饭的呢?” 李浩欲哭无泪,只能大叫:“五千贯,五千贯总行了吧!” “你打发五个要饭的呢?” 李浩崩溃,气急大叫:“你到底要多少!你个老杀才!” “怎么跟叔叔说话呢。”程咬金竟然并不因为他骂自己而生气,相反,听到李浩骂他老杀才,他反而有点开心,连他自己都很惊讶,感觉自己像犯贱,不过他不会说出来,挑眉冷哼,“至少得一万贯!” “你剪径抢劫呀!” “怎么说话呢!”程咬金又抽了他屁股一下,恶狠狠道,“这是你身为晚辈该孝敬叔叔的。” “你这就是抢劫!” “啪!”程咬金又抽了一下他屁股,瞪眼道,“你再说一遍!” “好!一万贯就一万贯!”李浩感觉屁股已经肿了,再抽下去只怕晚上都不能睡觉了,只能选择向淫威屈服。 “这才像点样子。”程咬金终于志得意满,道,“走,去我家喝两杯,好好给叔叔说说这两年的事。” “等等,你先放我下来,这姿势太难看了……”李浩大声叫唤,然而程咬金跟本不理他,就这么把他横放在马背,骑马朝卢国公府而去,陆云和金立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正文 237章:三大国公站队 程咬金把李浩带到家门前,一把将李浩丢在地上,李浩被摔得屁股生疼,口中直骂:“老杀才,下次能提前说一声啊,摔死老子了!” 程咬金也不恼怒,哈哈一笑,下马拽着李浩就进门,进去就高吼:“来人!备酒菜,诗狂侄儿来拜访老夫啦!啊哈哈哈……” 李浩闻言直翻白眼:咱能要点脸不,我这是来拜访你吗,分明是被你挟持来的好吧。 程咬金一声吼下,院中人影晃动,开始忙碌,程处默带着两个弟弟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见李浩,便激动大叫:“李浩!终于又见到你啦!”说着就上来给李浩一个熊抱。 李浩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熊抱住一样,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熊抱,虽然他跟程处默感情不错,朋友来的,但因为被他老子刚敲了一万贯的竹杠,他心情不大美丽,恨屋及乌之下,对程处默的态度也有点冷淡,耷拉着眼皮道:“程兄,松手,我快被勒死了。” 程处默可能太激动,并没有松手,程咬金上来就是一脑刮子扇在程处默脑袋上,把程处默扇得有点懵,程处默松开了李浩,一脸懵逼地望着程咬金:“爹,你又抽我做啥?” “做啥?你瞧瞧人家李浩!”程咬金瞪着牛眼,没好气地说,“你瞧瞧,人家才多大年纪,就立下了赫赫军功,带着四千人守城抵御七万大军,如今都已经是蓝田县侯了,你再瞧瞧你,成天就晓得忙生意,赚钱,你钻钱眼里了吗……” 李浩和程处默闻言都懵逼了,李浩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做一回“别人家的孩子”,内心有点小激动,不过……程咬金怎么好意思说程处默掉钱眼里的呢,自己一身白毛,还说别人长得像妖精,三个字,不要脸。 “还有你们两个!”程咬金的火力迅速转移,又指着程处弼还有程处亮骂起来,“你们大哥起码还会赚钱,你们呢,成天无所事事,跟着一帮狐朋狗友游街串巷,爬小寡妇的床,还偷看青楼姑娘洗澡,那些货色有什么好看的……” 李浩闻言再次懵逼,程处弼和程处亮人才呀,尽干这些勾当,程咬金也是人才,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把这些丑事全抖出来,他感觉程处弼和程处亮的脸红得仿似要滴血了。 “你说说别人家的娃咋就这么出息呢。”程咬金骂完还觉得意犹未尽,有点羡慕地望着李浩,他口中的别人家的娃自然是指李浩了。 要在平时,李浩肯定一脸贱笑说:“继续夸,我爱听。”但程家三兄弟跟他有点交情,他现在感觉很尴尬,只能仰头看天,装作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口中喃喃:“今天天气真好,云好白,天好蓝,还有鸟,真美,此情此景,我不禁吟诗一首:啊,天是蓝色的,真特么的蓝!云是白色的,真特么的白……” 对于李浩不配合自己的行为,程咬金很不高兴,眉毛直抽抽,但他刚夸完李浩,想要给自家的三个兔崽子树立榜样呢,现在抽李浩的话,不合时宜,只能暂且忍下,道:“好啦,别吟诗了,走,去喝酒……你们三个兔崽子也一起来。” 程家三兄弟闻言开心坏了,顿时将刚才被骂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喜滋滋地拉上李浩朝客厅跑去,李浩惊呆了,程家人都是属金鱼的吗?又或者……他们的脸皮已经厚到了一个可怕的境界? 程家的客厅布置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些矮案不见了,而是换了一个大圆桌,想来是受太白楼的影响吧,不得不承认,李浩带来的一些生活习惯已经慢慢让唐朝人接受了。 程咬金坐上席,左边是李浩,右边是程家三兄弟,他们刚入座,酒菜就上席了,速度之快,让李浩震惊,他严重怀疑程家的厨子是不是随时都拿着各种食材站在锅边等着,只要程咬金一声令下,立刻下锅做菜,就像是百米赛跑开始之前,运动员在起点等发令枪的感觉。 菜很丰盛,不过李浩不大喜欢,全是肉食,各种肉,不过比以前多了许多猪肉做的菜,看来猪肉在大唐也越来越受欢迎了。 李浩看到一盆卤牛肉,眉毛抽了抽,挤出笑脸问:“程叔叔,你家又有牛崴脚了?” 古代不许杀牛,因为牛是农耕的保障,除非牛受伤或生病,丧失了耕地能力,才能向官府申请宰杀伤病牛,然而程咬金家几乎每次待客都有牛肉,客人只要问起,程咬金每次都会瞪着眼睛说:“咋滴,俺家牛崴断了脚,不能杀吗?”此话一出,谁敢跟这老杀才较真。 程咬金咧嘴一笑:“还是贤侄最懂老夫啊,啊哈哈哈……”一旁的程家三兄弟纷纷捂脸,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还是有点羞耻心的。 酒是烈酒仙人酿,程处默替李浩满满斟了一碗,然后端起酒碗敬李浩:“诗狂,许久未见你了,俺先敬你一杯!”李浩顿时脸都绿了,人家喝酒都是用杯子,程家都是用碗。 一看到李浩苦逼的脸色,程咬金就想到李浩喝酒的那些招数,瞪眼高声道:“贤侄,酒碗可不许晃哦,晃出一滴赔一千贯!” 李浩顿时头皮发麻,一滴一千贯,老子晃一次能把全部身家给晃没了,他端起酒碗刚准备喝,程咬金忽然又道:“也不许往衣服上洒,若是把衣服弄湿了,你就光着屁股回去吧。” 李浩闻言眉毛一颤,他真想把酒碗往桌上一掼,然后撸起膀子问:“老杀才,要不要打一架!” 然而他知道这样自己会死得很惨,只能闭着眼睛把酒往嘴边送,还是程处默了解他,笑呵呵道:“随便喝一口便行,不必喝太猛。” 李浩感激地看了程处默一眼,端起酒碗喝了一点点,程咬金看得很不痛快,翻着白眼道:“喝个酒跟娘们似的,忒也不痛快了。” 李浩闻言气得牙痒痒,心中暗叫:“老杀才你很能喝是吧,改明儿老子把七十多度的酒带来,喝死你!” 酒过三巡,李浩已经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了,可程咬金和他的三个儿子还跟没事人一样,双方酒量差距有点大,程咬金也看出李浩的眼皮都点耷拉,似是醉了,朝着三个儿子挥了挥手,道:“你们三个先退下,我有话跟诗狂说。” 程家三兄弟闻言一阵疑惑,什么话还要背着他们说,他们可是父子耶!虽然三个人很不乐意,但还是退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下李浩和程咬金二人。 李浩一见这阵仗,就知道程咬金有大事要说了,脑子瞬间就清醒了几分,笑呵呵问:“程叔叔这是有什么重要话,都不让自己儿子听?莫非你把城里哪个小寡妇的肚子给搞大了?” 程咬金闻言又好气又好笑,佯怒指着他,道:“臭小子,你再这样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抽你。” 李浩挑了挑眉:“好吧,我不胡言乱语,程叔叔你有何话,尽管说吧。” 程咬金脸色忽然转暗,甚至有点严肃,问:“诗狂,你说你去庭州赴任途中,遭到高昌军队截杀,而敌方将领招供,说是潜伏在长安的探子飞鸽传书给麯文泰,说你是奉命去庭州招兵牧马,准备攻打高昌?” 李浩点头:“是,方才我已经说过了,当时那个将领就是这样招供的。” 程咬金双眉紧锁,沉声道:“这是有人要借高昌的手除掉你啊。” “我知道。”李浩点头,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吃起来,看起来很轻松。 程咬金见他如此淡定,咧嘴笑了笑:“你似乎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嗯。”李浩点头,“不过不能说,我暂时也动不了他。” 程咬金闻言蹙了蹙眉,立刻想到一个人,面露震惊之色,难以置信地摇头:“这怎么可能,他身为一国太……” “程叔叔慎言。”李浩忽然打断他,风轻云淡地说,“此事心知便好,不便说出来。” “你小子很好,行事滴水不漏。”程咬金微笑点了点头,显然对李浩很满意,道,“不过你放心,在我家中,不会有隔墙有耳之事。” 李浩点头:“程叔叔的本事,我自然知晓,但我谨慎贯了。” “也罢。”程咬金咂了咂嘴,悠悠叹道,“没想到啊,他竟如此恨你,现在你回来了,得更加小心,处处都要提放着点。” 李浩笑呵呵道:“叔叔放心,我家现在防守得跟铁桶似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除非派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去,否则休想有人闯进我家门半步。” “那就好。”程咬金连连点头道,“只是……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若坐上了那个位置,你只怕难逃一劫。” 李浩淡然地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道:“程叔叔放心,我说过,我不会让他坐上那个位置,叔叔你懂我的,我一向谨慎,还非常怕死,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你打算扶持谁?”程咬金压低了声音问,“魏王还是吴王?” 李浩挑了挑眉,像是开玩笑地说:“其实我觉得晋王不错。” “别说笑!”程咬金瞪眼道,“跟你说正事呢!”在他看来,扶持晋王李治上位就是个玩笑。 李浩无奈咂嘴道:“我还没决定,只能先观察观察他们的品性再说。” 望着年仅二十岁的李浩在自己面前夸夸而谈,说着扶持皇子夺位之事,程咬金竟不觉得这画面很荒谬,反而十分相信李浩,他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李浩很特别,哪怕李浩将来封侯拜相甚至封王,他都丝毫不会吃惊,或许是因为李浩在庭州的表现太让他震动了,他打过仗,所以对这一方面十分清楚,四千对七万是个什么概念,那是不敢想象的,但李浩做到了,这是奇迹,能创造奇迹的人,注定不是池中之物。 程咬金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道:“诗狂呀,将来不论你扶持谁,我都会跟你站一边。”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程咬金这是将全部身家押到自己身上了,这种信任,已经超越了一定的界限,李浩肃然起身,拱手长身一拜:“多谢程叔叔如此信任,诗狂必不会叫你失望。” 程咬金展颜一笑:“除我之外,还有翼国公和英国公。” 正文 238章:超大黑锅 李浩闻言再次心头剧震,三大国公支持自己,这是多么大的一股力量,李浩忽然好激动,非常激动,这当真是意外之喜,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缓缓蹙起眉头,道:“程叔叔,你们信任我,我很开心,但是皇上最厌恶结党营私,所以咱们以后还是正常来往,在大事方面,你们不要偏袒于我,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会向三位叔叔求救,否则被皇上发现了端倪,只怕不妙。” 程咬金不禁竖起拇指赞道:“你小子,果然心思缜密,茂公也是这么说的。” “如此甚好。”李浩点了点头坐下。 程咬金给李浩斟了半碗酒,缓缓道:“处亮和处弼这两个不懂事的家伙让我操碎了心,你小子如此出色,不知可否帮我好好教导一下他们二人?” 李浩闻言微笑道:“这有何难,只要程叔叔将他们二人交给我,一年后,我必还你两个脱胎换骨的儿子。” “当真?”程咬金双眼发亮,显然很激动。 “比珍珠还真。”李浩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不过我的训练方式非常艰苦,你到时候可莫要心疼。” “啥,心疼这两个瓜怂?”程咬金一拍桌子,瞪眼高声道,“你该怎么练便怎么练,他们若是不听话,你就抽他们,使劲抽,往死里抽。” 李浩闻言狂汗,心疼程家兄弟三秒钟,遇上这么一个老爹,真不知道他们童年是什么颜色的。 这场酒足足喝了两个时辰,李浩是被陆云背进家门的,随行的还有程处亮和程处弼,对于跟在李浩身边,这二人非常激动,从心眼里讲,他们非常崇拜李浩,小小年纪便做过行军大总管,节制上万兵马,灭了一个国家,多威风啊,多飒啊,能跟在他身边,足够他们在狐朋狗友们面前吹好几年呢,而他们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只会干一些调戏小寡妇和偷看青楼女子洗澡的事,上不了台面,相比之下,李浩实在太高大上了。 李浩虽然醉了,但似乎还有一点意识,陆云刚放下他,李浩便直着舌头道:“金立,把程家的这两个夯货送到薛仁贵那儿去,让他好好练,往死里练。” “是!”金立领命,对着程家两个儿子道,“二位少爷,请吧。” 程处亮和程处弼不开心,他们原以为是来跟着李浩混呢,没想到李浩转手就把他们交给了其他人,他们能开心得起来吗,其实开不开心不重要,因为当他们见到薛仁贵以后,已经不能用开不开心来形容了,而是崩不崩溃。 李浩回到房间后,就睡得跟死猪一样,陆云、飞鹰、还有金立三人轮流值守在房间外,以防银狐再次前来暗杀李浩。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长安城中一个黑影从丰乐坊悄悄出来,不断穿街过巷,来到西市的李氏鸡叉骨店外,绕至一个小巷中,翻进院墙里,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黑影又从院墙翻了出来,贼头贼脑地回到丰乐坊的三泰赌坊里。 赌坊夜间通宵营业,前厅非常热闹,众赌徒在此吆喝,混乱一片,不过那黑衣人是从赌坊后门进了赌坊后院,所以并未有人发现他,他进院后便关上院门,然后长长松了一口气,摘下面罩和头罩,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正是三泰赌坊的老板,于三泰。 当于三泰从后门走进赌坊后院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忽然从墙角闪出,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院门前,透过门缝往里看,原本他也没抱多大希望,可没想到走廊上的灯笼还挺亮,正好于三泰也在这时扯下了面罩和头巾,让他瞧见了面容。 那鬼鬼祟祟的人影看到于三泰走进房间后,蹙眉低声沉吟:“于三泰大半夜偷偷去李氏鸡叉骨店做什么,难道有什么猫腻?” 原来此人是三泰赌坊的常客,今晚在此通宵赌钱,半夜在后院偷偷撒尿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从后院门偷溜出去,他就一路尾随,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人也没多想什么,翻墙爬进赌坊后院,然后来到赌坊大厅继续赌钱。 隔日一早,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清晨的阳光洒落在长安街道上,所有店铺陆续开门,商贩和行人渐渐充斥街头,没过多久,街上忽然有人惊叫:“有人晕倒了!”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许多人围了上来,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脸色发红,正在不断抽搐,旁边还丢着一只硬纸袋,上面写着“李氏鸡叉骨”几个字。 “这边也有人晕倒了!”不远处又有人叫起来,众人纷纷又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倒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症状跟刚才的中年人一模一样。 一时间,街上不断有人倒地,均都口吐白沫,症状相似,街上顿时乱作一团,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会突然变得跟他们一样。 倒地的人被纷纷送往附近的医馆,还有人去报了官,长安现任刺史谭文听到消息后大吃一惊,赶忙派出衙役去办案,寻找百姓离奇昏死的原因。 没过多久,就有衙役回来禀报,所有医馆的说法全都一致,那些人是中了砒霜之毒,中毒者有数百人,已有二十多人丧命,而这些人都吃了同一样东西,那就是李氏鸡叉骨。 谭文闻言一惊,李氏鸡叉骨在长安可是出了名的,谁人不知那是李浩的产业,还得到皇帝御赐的金字招牌“天下第一鸡”,然而现在李氏鸡叉骨嫌疑重大,不得不查,谭文犹豫了片刻,火速派人将此事奏报大理寺。 大理寺卿孙伏伽接到长安刺史府的奏报后,亲自带人出动,将长安的两家李氏鸡叉骨店层层包围,他亲自带人来到西市店。 李氏鸡叉骨店虽然有皇帝的御赐牌匾,但顶多能防止别人前来闹事,并不代表他们能凌驾于国法之上,孙伏伽秉公执法,派人进去搜查,很快就有衙差出来禀报:“大人,在里面发现三缸鸡叉骨,其中两缸用银针试毒,发现有剧毒!” 孙伏伽冷着脸道:“将店内所有人一律羁押,证物搬回大理寺,封锁店铺。” “是!”众人纷纷火速行动,胡老汉夫妇还有几个伙计被锁拿出来,口中大呼冤枉,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直接被押走了。 孙伏伽派人封了鸡叉骨店后,带着众人回到大理寺衙门,写了一份手令交给大理寺少卿樊正,道:“持此公文,速速带一百人前往蓝田县侯府,拘捕蓝田县侯李浩,罪名是有售卖有毒食物嫌疑。” 樊正闻言面露难色,问:“大人,倘若蓝田县侯反抗,那该如何处置?” 孙伏伽想了想,道:“他若反抗,包围侯府,同时派人回来通知本官,本官这便奏报皇上,请候圣裁。” “是!”樊正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有底了,一阵风似地就走了。 李浩今天一大早就派金立去长安给程咬金送了一万贯的大礼,他心情很好,损失了一万贯虽然有点肉疼,但能得到三大国公的支持,又岂是一万贯能够比的。 就在他美滋滋地在家中一边扇着羽扇,一边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的时候,金立忽然气喘吁吁地闯进了院里,急声大叫:“侯爷,不好了,您在长安开的店!出事了!” “出事?”李浩一听出事二字,赶忙从躺椅上起来,忽然想起这画面如此熟悉,貌似以前他每次出事的时候,都在躺椅上晒太阳,不过之前大吼大叫冲进来的都是王三,这次换成了金立,嗯,这躺椅风水不大对,该换了。 李浩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露出慌乱之色,用羽扇指了指金立,问:“哪家店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西市的鸡叉骨店!”金立道,“你的鸡叉骨,吃死人了!” “什么?”李浩闻言一愣,皱眉道,“鸡叉骨怎么会吃死人呢?被骨头噎死的?” “不不不……”金立连连摇头,把气给捋顺了,一口气说道,“鸡叉骨里有毒,吃死了好多百姓,刺史府和大理寺都惊动了,大理寺卿孙伏伽亲自出动,把你的鸡叉骨店全给封了,而且还把西市鸡叉骨店的人全部抓回大牢去了。” “竟有这事?”李浩闻言蹙眉,暗自沉吟,“鸡叉骨有毒?莫非是有人投毒,想要陷害我,如此说来,八成是李承乾干的,这事棘手了,西市的鸡叉骨店是胡老汉夫妇打理的,他们被抓走,可如何是好……” 金立这时忽然问:“侯爷,你不去看看吗?” “当然要去看看。”李浩抬头扬声道,“备马,去长安。” 金立赶忙去备马,然后带着锋刃特战队护送李浩去长安。 刚行出蓝田地界,就见前方有个百人骑队飞奔而来,看服饰,竟是大理寺官差,李浩见状一惊,暗叫糟糕,看来大理寺来逮捕自己了,毕竟鸡叉骨店是他的产业,如今出事了,他必定要负责任,至于是主要责任还是次要责任,先带回去审问了再说。 双方相遇停下,大理寺少卿樊正看了看李浩,拱手道:“原来是蓝田县侯,当真是巧了。” 李浩故作糊涂,问:“阁下是?” 樊正道:“我乃大理寺少卿樊正,奉大理寺卿孙伏伽孙大人之命,前来拘捕你,这是拘捕行文。”他说着还亮出了拘捕行文。 李浩未动声色,淡定地问:“我所犯何罪?” 樊正道:“你的李氏鸡叉骨店售卖掺有砒霜剧毒的食物,导致长安城内数百人中毒,已有三十四人丧命,现在还有两百多人正在救治之中,你有重大嫌疑,孙大人必须将你拘捕,带回大理寺候审。” 李浩道闻言点头道:“此事颇为蹊跷,我愿意跟你们回去,协助大理寺调查此案。” 樊正还以为李浩会拒捕呢,没想到他这么配合,暗暗开心,摊手道:“那就请侯爷下马,戴上刑具与我们回去吧。” 李浩转头朝金立道:“你带人先回去,好好保护侯府,千万要小心。” “是。”金立颔首领命。 李浩翻身下马,走到樊正面前,主动献上双手,大理寺官差替他戴上手铐,由于李浩目前只是嫌疑人,不是罪犯,所以没有戴脚镣。 樊正刚将李浩带到大理寺,向孙伏伽复命,孙伏伽看了看戴着手铐的李浩,双眉紧促道:“奉陛下圣谕,将李浩移交刑部,择日三司会审。” 樊正惊呆了,这顶多算是个投毒案,怎么还移交刑部,还三司会审,他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李浩也惊呆了,孙伏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便解释道:“宫中的几个妃嫔吃了李浩的鸡叉骨,也中毒了,现在还全都昏迷不醒,皇上震怒,正好遇到我去奏报此事,皇上下旨,将李浩交给刑部,并且三司会审。” “有毒的鸡叉骨都进了皇宫了?还有妃嫔中毒了?”李浩顿时心头一沉,这次的事情有点大了。 这事不是一点点大,是非常大,妃嫔中毒,而且一中毒就是好几个,一口超大的黑锅就这么扣在了他头上,甩都没法甩,李浩表示很委屈。 其实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李世民的想法,李世民会珍爱自己的妃嫔,但珍爱的程度有限,他最珍爱的,是自己的性命,这次吃鸡叉骨的是那些妃嫔,假如自己嘴馋也来上半斤呢,那现在他岂不是要等待太医救治,而且还不一定能救得活。 这就是李世民的想法,在他看来,李浩的这次罪名,形同弑君,倘若他是一个昏君的话,直接什么话都不用说,给李浩安个谋反的罪名,抄家诛九族,万事大吉。 好在他是李世民,也好在他看重李浩的大才,愿意给李浩一次机会,把李浩移交刑部,并进行三司会审,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当然,要是查不出真相来,只能委屈李浩了。 正文 239章:虚伪的李泰 李浩被移交刑部大牢,同时,刑部开始派人侦办调查这次案件,按照刑部的正常程序,疑犯入刑部大牢后,先是审讯,同时派人在外搜集证据,如果疑犯不老实交代,那就刑讯,所以官场上有句话:进入刑部大牢,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刑部这次并没有按正常程序来,因为李世民特别叮嘱刑部尚书,不可对李浩刑讯,有李世民这句话,刑部有点头大,他们也看出来了,虽然李浩这次犯的事有点大,但李世民还是愿意袒护他。 其实这也算不上袒护,李世民只不过怕李浩是被冤枉的,倘若李浩是被冤枉的,那肯定不能用刑,否则他将永远失去李浩,这话说得有点羞耻,感觉有点背背山,但却是事实。 李浩如果是冤枉的,刑讯只会有两个结果,一是屈打成招,李浩成为犯人,就算不处死,也是发配的份。第二个结果就是李浩咬紧牙关忍受刑罚,不肯招认,就算最后真相大白,李浩的身体也不一定扛得住刑部的酷刑,就算扛得住刑部的酷刑,他心中也会怨恨,还如何效力于他们老李家。 李世民冷静下来后,站在甘露殿前的广场上,双眉紧蹙地散步,他也在为李浩忧心,他感觉这件事似乎跟李浩无关,但是,万事讲证据,就算他要赦免李浩,也需要证据,否则怎么堵住众大臣的悠悠之口。 李浩是第二个进入刑部大牢后没有被刑讯的,第一个是侯君集,自从侯君集从高昌回来后,就被拿入了刑部大牢,至今还未出狱,现在李浩也进来了。 人们常说最坚固的友谊莫过于: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仔细算来,一起坐牢也算是同窗,大家都是狱友嘛,侯君集和李浩还一起打过仗,而且不止一次,出征吐谷浑,李浩在的鄯善道行军中做火头军,侯君集是积石道行军总管,而且鄯善道行军和积石道行军都是一起行动,走的同一条路线,勉强算一次战友了。 如果那一次只能勉强算战友,那么出征高昌的这次,两人就算是真正的战友了,而且两人还是各自行军的行军大总管,一起商量战术,一起配合攻下高昌,基情满满。 既是战友,又是狱友,按理说两人的关系应该蜜里调油,然而他们两人都不想理对方,侯君集认为李浩得罪了太子,没有好下场,李浩则认为侯君集最终会造反,也没好下场,所以原本应该是好朋友的两个人互相嫌弃,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当李浩被带入刑部大牢的时候,路过侯君集的牢间前,侯君集忽然叫了声:“站住!” 李浩被这一声叫吓了一跳,押送他的两个狱吏也闻声停下,李浩转头一看,只见牢间里一个身穿囚服的汉子正瞪眼瞧着自己,仔细一看,竟是侯君集,攻灭高昌的两个最高指挥官竟在刑部大牢里碰头了,李浩忽然觉得世事真的太难料了。 “哟,这不是蓝田县侯,庭州刺史,庭州折冲都尉,柳谷道行军大总管李浩李大人嘛。”侯君集冷笑一声,说出了一长串的名头,言语之中尽是讥讽之意,“你怎么也被抓来这里了?” 对于李浩,侯君集本就没有好感,回长安的时候,同样都是攻灭高昌的大功臣,李浩受尽封赏,出尽风头,而他什么赏赐没有,还被打入大牢,他心中非常不平衡,非常怨恨,最怨恨的当然是李世民,其次就是李浩,谁让他那么出风头的。 李浩也听出了他话中的讥讽之意,一脸疑惑地望着身旁的两个狱吏,问:“这位是?” 李浩这一招很绝,装不认识,意思就是你压根就没在我眼里存在过,过目就忘的那种,这才是瞧不起人的最高境界。 “哼!”侯君集重重哼了一声,两眼瞪得滚圆。 一个狱吏道:“这是原兵部尚书侯君集。” “哦!是原——兵部尚书侯大人啊!幸会幸会!”李浩一脸贱笑,把“原”字拖得很长。 “小子莫张狂。”侯君集冷冷道,“你与老夫不同,皇上关押老夫只是敲打一二,你毫无根基可言,进了这里,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李浩挑眉问:“我如果要是能出去呢?” 侯君集冷笑:“出去不是发配就是砍头。” “呵呵。”李浩冷笑一声,懒得与他多说,转头对两个狱吏道,“二位小哥,我的牢间在哪?” “就前面这间。”其中一个狱吏指着侯君集隔壁的牢间。 李浩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这是要搞事情吗,为什么偏偏就把他关在侯君集隔壁,他现在感觉自己坐牢估计跟侯君集也有关系,这造反派的风水有问题,跟他一起打了个仗,自己现在就坐牢了,肯定是受他磁场影响。 李浩很无奈,还是在侯君集隔壁的牢间住下了,还好,侯君集只是偶尔拿眼神剜他,并没有说太多废话,李浩直接懒得看他,用后脑勺对着他,不过他总是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有一种被人窥探的不安,很闹心。 李浩刚入住刑部大牢的当晚,一个重量级人物来探望他了,刑部大牢一般是禁止探监的,特别是定罪前的疑犯,然而这个人真的是重量级人物,无论身份还是体重都很重,所以他很顺利地就进了刑部大牢,这个人就是魏王李泰。 李泰为何想起来探监李浩,这要说到一个人,魏王府的厨房采办,田六,田六今年三十多岁,在魏王府负责替厨房买菜,这是个油水很高的差事,但由于他身染赌博恶习,所以一直都没能积攒下什么钱财,反而欠了一屁股债,而他最大的债主,就是三泰赌坊。 昨晚他在三泰赌坊通宵赌钱,半夜撒尿的时候发现有黑衣人偷偷从赌坊后院出去,他一路尾随,竟发现那黑衣人潜入西市的李氏鸡叉骨店,在里面逗留了约有半柱香的工夫才出来,回来后他还发现了那黑衣人身份,就是三泰赌坊的老板于三泰。 当时他也没多想,继续赌钱,可今早发生了鸡叉骨中毒事件后,他顿时醒悟过来,这件事肯定跟于三泰有关,他想弄死于三泰,这样自己跟三泰赌坊的债务就一笔勾销了,他左思右想之下,只能把这条消息告诉魏王,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他运气不错,魏王听到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当即就赏了他一百贯钱,然后派人开始监视三泰赌坊。 当天下午就有人汇报李泰,说有个东宫署官贼头贼脑地进了三泰赌坊,秘密会见了于三泰,一听到这个消息,李泰顿时是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没想到太子又对李浩动手了,这件事无论最后谁遭殃,对他来说都是好事一件,他表示喜闻乐见。 正好杜楚客来见李泰,李泰将此事告诉杜楚客,杜楚客仔细想了许久后,告诉他,应该帮助李浩对付太子,毕竟太子才是他最大的敌人,只要抢到皇位,还愁对付不了李浩吗? 李浩闻言顿时肥脑袋连点,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他立刻派人去行动起来,去丰乐坊蹲点,准备悄无声息地拿下于三泰,而他自己则来到大理寺监牢,探望一下李浩,先给他来个下马威,虽然暂时还不能跟李浩算总账,但怎么也得收点利息吧。 李泰在狱长的引路下来到了李浩和侯君集的牢房前,李泰有点懵,他没想到李浩和侯君集居然是邻居,侯君集见魏王驾到,赶忙跪地磕头行礼:“臣侯君集叩见魏王殿下。” 侯君集已被削官夺爵,按理说已经不能自称为臣了,可他叫顺口了,一时间忘记改口,李泰也不在意这些,拱手还了一礼,道:“泰拜见候叔叔。” 侯君集是开国元老,也是他长辈,虽然现在身处狱中,但他也知晓,这只是他父皇的敲打警戒,侯君集迟早会放出来,所以他不敢对侯君集倨傲,想要夺得太子位置,就要跟朝中所有重臣打好关系,这一点,他一直做得很完美,李浩只是个意外,况且李浩也不算是朝廷重臣,至少现在还不是。 见李泰如此彬彬有礼,侯君集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起身问:“不知殿下身入大狱,有何要事?” 李泰刚想说是来找李浩的,可转念一想,不能这样说,这样岂不是会让侯君集很尴尬,侯君集怎么说也是开国元勋,官居正三品,爵封国公,李浩算啥,小小的八品寺卿,蓝田县侯,倘若自己说是来找李浩的,那不是在打侯君集的脸吗。 李泰毫不犹豫地就笑眯眯道:“泰特地来探望侯叔叔的。” “啊。”侯君集受宠若惊,赶忙躬身道,“怎敢叫殿下亲自来狱中探望,侯君集该死。” “侯叔叔言重了。”李泰摆手微笑道,“侯叔叔劳苦功高,而且向来刚直,虽官居三品,爵封国公,家中却依旧清苦,这次只是犯了点小错,是父皇罚重了。” 侯君集的家境确实不大好,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很本分,倒不是说他是个本分的人,而是身在长安,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呢,他不得不本分,只能靠着一点死工资还有庄户田产养家糊口,然而一个国公府的开销是很大的,那点收入真的太低了。 出征高昌是他第一次担任行军大总管,他膨胀了,看到高昌黄金铺就的宫殿,他心动了,还有高昌国库中那堆成山一样的黄金,他再也无法坚守本心,他就想了,我身为大唐开国元勋,朝廷重臣,为什么却要过着如此清苦的日子,这不公平,高昌这些蛮夷小国的国王在我面前都只是虾米一样的存在,他们却坐拥金山,凭什么!正因为这种极端的想法,他伸出了罪恶的魔爪,将自己引向深渊。 侯君集被关进刑部大牢之后,心中一直很愤懑,感觉这个世界都是满满的恶意,自己才是善良的天使,美丽的天使犯了这么一个小小的错误,却要受如此重的惩罚,不公平,自己刚刚立下了灭国大功呢! 而如今李泰一席话,说到了他心坎中,他再也忍不住,眼圈竟然有点泛红。 李浩一直在旁边的牢间里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听着,看到侯君集感动得模样,他不得不感叹,李泰还是挺会招揽人心的,不过……太虚伪了。 正文 240章:牢中暗语 李浩看人还是挺准的,李泰这个人虽然很有学识,但确实很虚伪,他对朝中所有大臣都彬彬有礼,表现得很有风度,其实心胸跟针眼差不多大,说他是伪君子,真的一点都不冤枉他。 就为了讨好侯君集,李泰跟侯君集扯了半天的蛋,最后终于找了个借口结束话题,假装闲庭信步似地来到李浩牢间外,装模作样地笑道:“哟,这不是蓝田县侯李浩吗?” 李浩原本在假装睡觉,但李泰都点名道姓了,他也不能再装下去了,伸个懒腰起身,打着呵欠转头看了李泰一眼,立刻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高声道:“哟!这谁呀!这是谁呀!这不是魏王吗!魏王你好,你好……”说着来到牢栏前,伸手穿过牢栏,抓住李泰的胖手一顿握。 李泰一脸懵逼,他们这些臣子见到自己不是应该行礼吗,李浩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对自己行礼? 李浩还真的不想给他行礼,毕竟大家有仇怨来的,虽然李浩不是小心眼,但李浩知道,以李泰的小心眼,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无法缓和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原本已经僵硬的关系更僵硬点吧。 李泰想要责问李浩为什么不行礼,但转念想到自己是来跟李浩联盟的,就不再跟他计较这些虚的,负手昂头道:“本王来狱中探望侯君集,顺便来看看你。” “哦,是吗?”李浩笑嘻嘻道,“魏王既然已经看过微臣了,又探望过侯大人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才见面就撵人走,李浩很不给李泰面子,李泰双眉一拧,很不开心地冷哼:“这里是刑部大牢,不是你的蓝田县侯府,本王想待多久,便待多久,你管得着吗!” 李浩故意装傻:“哦,原来魏王喜欢待在牢里啊。” 李泰皱眉冷声道:“李浩,你都落到如此境地了,还敢嘴硬!” 李浩呵呵一笑:“呵呵,魏王莫怪,下臣这张嘴就是贱,连皇上都说下臣是个混账呢。” “哼。”李泰用力瞪了他一眼,很是郁闷,他自己都说自己嘴贱了,还说自己是个混账,李泰还能说什么,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 李浩又打了个呵欠,道:“魏王喜欢待在牢里,那就慢慢待着吧,下臣再去睡会儿,刚才梦中正跟好几个美女缠绵呢,得赶紧将梦续上……”他说着就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站住!”李泰瞪眼喝道,“本王有话问你!” “哦?”李浩眨了眨眼,点头,“魏王有话尽管问。” 李泰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李浩附耳过来,李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本王知道是谁下的毒,还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李浩闻言心头一颤,不过还是故作镇定地问:“魏王忽然来和我说这话,是何用意呢?” 李泰嘿嘿一笑道:“只要你跪下磕几个头,向本王道歉,承认之前对本王无礼,求本王救你,并答应以后供本王驱使,本王立刻就可以帮你洗脱嫌疑,救你出来。” “你要挟我?”李浩眯眼望着李泰。 李泰一脸坏笑地点头:“没错,本王就是威胁你。”模样甚是倨傲。 “呵呵。”李浩冷笑摇头,缓缓直起腰来,大声道,“魏王,你是个聪明人,但你看人的眼光真的太糟糕了,我李浩既然能领四千之兵据守边陲孤城,拒七万胡马于庭州城外,你认为我会是软骨头的人吗?” 之前他们二人一直小声谈话,侯君集虽然很好奇,但听不见,此刻李浩忽然如此大声,侯君集听到后不禁皱眉,原来李泰是专门来找李浩的,跟自己扯大半天没有营养的话,全是敷衍自己呢,亏自己还如此感动,他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原本还打算改投李泰那边呢,现在完全打消了这个想法。 李泰没想到李浩居然是这种反应,而且还大声嚷嚷出来,惊愣了片刻,双眉一拧,厉声喝道:“李浩,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李浩出了名的不要脸!”李浩也懒得在跟他虚与委蛇,直接大声怼上去,“魏王殿下若想诚心帮助李浩,李浩感激不尽,但想要威胁李浩,呵呵,殿下请回吧。” 他一声说罢,牢中一片安静,所有牢房中的犯人都震惊地望着这边,感觉这个人是不是疯了,居然对魏王如此无礼,不要命了吗,就连侯君集都瞠目结舌,暗暗猜想李浩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李泰很生气,他终于理解为什么他的太子皇兄会如此憎恨李浩了,因为这货确实讨厌,非常讨厌,自己明明是来帮他的,他连一点小小的让步都不肯,太不给面子了,他感觉自己在这里就是浪费口水和时间,瞪眼冷哼:“那你就等着处斩和发配吧!”说完猛一甩袖,愤愤离去。 望着李泰离去的背影,李浩冷哼了一声,轻声自语:“知道幕后指使?呵呵,我难道不知道吗,想要招贤纳士还端着个架子,踩踏别人的尊严,难怪你是个失败者。” 李泰刚走出刑部大牢,就看到门口有人在破口大骂,竟是程咬金正在口沫横飞地喷那几个大牢守卫,程咬金背后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面容冷峻,不苟言笑,似乎是个高手,这人就是陆云。 一见李泰出来,程咬金立刻罢口,和众人一起朝李泰行礼,李泰赶忙收整情绪,朝程咬金拱手还礼,彬彬有礼地问:“卢国公这是在做什么?” 程咬金满面忧色道:“魏王殿下,老臣那侄儿李浩被关入刑部大牢了,老臣想进去瞧瞧他,这帮狗东西竟然拦着老臣,不让老臣进去,真有意思,难道老臣还会劫狱不成!” “卢国公言重了。”李泰摆手微笑道,“他们也是职责所在,不敢马虎。” 他又转头朝那两个守卫道:“卢国公何等身份,入刑部大牢探望一下他侄儿,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举,你们又何必墨守成规呢。” 那守卫队正抱拳低头道:“魏王恕罪,卢国公恕罪,这是刑部的规矩,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李泰见程咬金满面都是焦急之色,顿时又想向程咬金示好,便挑眉问那队正:“哦?既然是刑部大牢的规矩,那为何方才本王进去,你们没有阻拦?” “这……”那队长闻言顿时语塞,是啊,刚才李泰进去的时候,他们因为李泰的超然身份,没有阻拦,现在程咬金要进去,他们就拦住,这样的双重标准不太好解释呢。 李泰缓缓道:“放卢国公进去吧,出了事情,本王担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队正也很无奈,只能道:“卑职谨遵魏王的意思,不过只能有一人进去,而且需有狱吏跟随。” “可以。”程咬金点了点头,朝身后陆云招了招手,道,“陆云,你进去。” “是。”陆云大步走进了刑部大牢。 李泰顿时傻眼,程咬金吵吵得那么厉害,最后却让看似随从一样的陆云进去了,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使,茫然地望着程咬金,问:“卢国公,为何你不亲自进去探望,要让这人进去?” “呵呵。”程咬金干笑道,“殿下,李浩那个混账,嘴上从来不把门,说不上几句就会惹老臣生气,老臣怕到时候忍不住想抽他。” 李泰是个聪明人,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这特么的是什么破借口,也太敷衍了,还有,呵呵是几个意思,为何听起来如此让人讨厌,还如此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却换来了程咬金如此敷衍的回答,李泰很不开心,蹙眉不悦道:“卢国公,你是不是以为本王很好骗?” 程咬金闻言一怔,立刻明白了他话中意思,一阵尴尬,随即道:“魏王莫恼,其实方才那位是李浩的贴身护卫,叫做陆云,他是受李浩家人之托前来探监李浩的,老臣虽然也想见李浩,可老臣就算再着急,也不及李浩的家人着急,既然只能有一人进去,老臣索性便让陆云进去,等陆云出来了,老臣向陆云打听一下李浩的境况,便可安心了。” 李泰闻言点了点头,程咬金这次的解释才叫合情合理,让他满意,不过看到李浩人缘如此好,居然让程咬金如此担忧,他还是不太开心,毕竟大家他刚被李浩怼完,然而不开心又怎么样呢,他又不能左右程咬金的心思,于是他只能拱了拱手,道:“那卢国公就在此等那陆云出来了,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老臣恭送殿下。”程咬金拱手相送,李泰点了点头,就此离开。 陆云进入牢中后,狱吏带着他来到李浩牢间外,并且一直站在旁边监视,生怕他们有何不轨言行。 李浩真的又回到床上补觉去了,陆云手扶牢栏叫了声:“少爷,我来看你了。” 李浩闻声一阵激动,起身看到陆云和守在一旁的狱吏,暗自压抑喜悦之情,神色淡然地走了过去,问:“有没有带吃的来?” 陆云摇头:“没有,怕有人在食物里下砒霜,毒害少爷。” 李浩点了点头,陆云这是在用暗语提示他,鸡叉骨里下的毒是砒霜,于是他便道:“在药铺购买砒霜可是要做登记的,哪有那么多砒霜可以买。” 陆云也听明白了李浩的意思,他让自己沿着砒霜的线索去查,而且这次下毒事件所用的砒霜很多,不可能一次性买到,那么就说明可能是在不同的药店买的砒霜,整合到一起,此乃化零为整的方法。 陆云点了点头,问:“少爷,可有什么事托我去办的?” 李浩道:“我叫卢国公一声叔叔,你去求他帮忙,让他帮我跟皇上说说好话,就算救不了我,起码也得帮我减轻一点罪责。” “是。”陆云颔首,陆云收到了李浩的最后一条暗语,此事可能需要程咬金帮忙。 正文 241章:关键的小人物 就在李泰前往刑部大牢探监李浩的时候,东宫之中李承乾正在坐立不安,从得知有妃嫔中毒昏迷后,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搞大了。 他原本只是打算投毒陷害李浩,这样就够李浩喝一壶的了,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太极宫每隔三日都会从西市的鸡叉骨店进一批鸡叉骨回来,因为宫中的妃嫔们都喜欢吃美味无比的鸡叉骨,就连李世民也偶尔会吃上一点。 有毒的鸡叉骨居然流进了皇宫中,这事情闹得不是一点点大,估计负责进货的那些御厨和杂役们肯定要被砍头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事将被推上风口浪尖,备受李世民关注。 虽然这会让李浩的罪名变得更大,但同时,他自己也被逼到了深渊边缘,一旦事情败露,他都不敢想象后果,这也是他一直坐立不安的原因。 就在李承乾心绪不宁的时候,门外侍卫来报:“太子殿下,汉王来访。” 李承乾赶忙道:“快请!” “哈哈,不必请了。”一个身穿纹龙紫袍的青年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拱手道,“承乾,恭喜啊,恭喜你了。” 这青年就是汉王李元昌,乃高祖李渊第七子,今年二十一岁,跟李承乾同年,但论辈分,他是李承乾的皇叔,二人由于年龄一样,便也罔顾了辈分差距,平常比较玩得来,渐渐地就成了狐朋狗友。 李承乾听到李元昌一进门就恭喜自己,不禁有点纳闷,不解地问:“喜从何来?” “你没听说吗?”李元昌喜滋滋地说道,“李浩被抓了,关进了刑部大牢,嘿嘿,他这次可闯下大祸了,他店里卖的鸡叉骨里有砒霜,吃死了好多人,不仅如此,太极宫里好些个妃嫔也吃了他的鸡叉骨,中毒昏迷了,我刚刚才得到消息,听说景才人已经不治身亡,另外几个虽然还没死,却也还未救活呢……” “死了一个才人!”李承乾闻言脸色变得更加凝重,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一个贺兰楚石,然后关上门,道,“皇叔,不瞒你说,这次的事,是我派人做的。” “啊?”李元昌瞪大眼望着李承乾,愣了片刻后开心笑道,“好,做得好啊,你总算报了伤腿之仇了!” 李元昌说着便大咧咧地坐下,拿起茶案上的茶杯喝起茶来,李承乾蹙眉摇头:“倘若事情不败露,确实能置李浩于死地,可一旦败露,只怕我……” 李元昌闻言停下喝茶的动作,缓缓拧眉起身,神色凝重地问:“你派谁去的?做的不干净吗?” 李承乾道:“还算干净,找的一个地痞做的,应该很难查到我的头上,不过……不知为何,我总是心神不宁……” 李元昌抬手打断他:“你先跟我仔细说说,找的哪个地痞出手的?” 李承乾望向贺兰楚石,毕竟这件事是贺兰楚石安排的,贺兰楚石赶忙拱手道:“回汉王话,卑职派人找的丰乐坊的一个蛇头,叫做于三泰,这于三泰年轻的时候混迹江湖,身手不错,现在在丰乐坊经营了几家赌坊,叫三泰赌坊,他长住在德春药铺对面的那家最大的三泰赌坊里。” 李元昌点了点头,又问:“与于三泰接头的人信得过吗?” “信得过。”李承乾点头道,“他已经侍奉我十四年了。” 李元昌闻言在厅中来回踱步,低头沉吟了许久,忽然抬头道:“这于三泰留不得,必须杀了。” 李承乾为难道:“我身处东宫之中,护卫森严,到处都是父皇耳目,想要出手杀于三泰,根本不可能。” “这件事交给我。”李元昌略显得意道,“正好我府上刚招了几个高手护卫,就算这于三泰再厉害,也难逃一死。” “啊。”李承乾闻言激动拱手,“那真的多谢皇叔了。” “咱们之间还用如此客气吗。”李元昌摆手微笑道,“不过,那个与于三泰接头的人,也必须做了,不管他信得过信不过,一旦他暴露,事情就扯到你身上了。” 李承乾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好。” 李元昌开心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只要解决了这两个人,那你便可高枕无忧了,李浩将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李承乾想到自己将要报了断腿大仇,便暗暗兴奋,催促道:“皇叔,咱们这便分头行动吧,免得夜长梦多。” “好。”李元昌道,“我这便回去安排,今夜就动手,你要小心点,东宫之中到处都是皇兄的耳目,动手的时候利落点,不要留下破绽。” “皇叔放心,承乾必定谨慎。” “那我先走了。”李元昌说完便离开了东宫太子府,匆匆回王府去了。 李泰虽然跟程咬金谈话的时候彬彬有礼,但当他行出一段距离后,脸色变阴沉了下来,他还在为李浩的事恼火,回到王府后,他将李浩恶劣的态度告诉了杜楚客,杜楚客劝他忍耐一二,毕竟李浩就是这么一个货色,犯不着跟他生闷气。 可李泰完全听不进去,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改主意了,他要先把于三泰抓起来,然后找个隐秘的地方藏好,先让李浩定罪,不管是发配还是砍头,反正都是死路一条,等李浩死后,他再放出于三泰,找个委婉的方法让李世民知道事情真相,这样一来,李世民自然愤怒,说不定因为李浩之死,李世民更加迁怒李承乾,李泰竟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这个主意简直妙不可言,比杜楚客的主意妙上好几倍,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妙计啊,在这个妙计中,于三泰这个小人物是关键,必须要保证将他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先杀李浩,再对付李承乾。 杜楚客也不得不承认,李泰的这个方法确实妙,只是他还是坚持要拉拢李浩,因为李浩的才华已经渐渐显露,隐约可以看出他并非池中之物了,可李泰一意孤行,刚愎自用,完全不听杜楚客的劝,杜楚客只能无奈叹息。 此时日已偏西,李泰打算将于三泰抓到城外藏起来,那样绝对没人能够找到,但想要出城,必须趁早,因为天黑就关城门了,于是他立刻派了几个高手乔装成赌徒去了三泰赌坊。 于三泰虽然混迹江湖多年,但武艺并未入一流水准,而且现在年纪也大了,身手大不如前,李浩派去的几个高手在三泰赌坊后院找到了于三泰,只几招就将其制住,于三泰知道大事不好,想要喊叫,却被一棍子敲在后脑,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当时前厅赌坊里吵杂一片,根本没人发现后院的动静。 一帮人将于三泰装入麻袋,和几个装药材的麻袋一起丢到马车上,从延平门匆匆出城,最后将于三泰送到长安城西三十里外的一个小山上,这里有一个破败遗弃的小院,里面早已杂草丛生,他们留下三人看守,另外三人回去复命去了。 正文 242章:争夺于三泰 开书至今,107天,65万字,终于上架了,算是上架得比较晚了,每一本书都要经历这一步,这是无法避免的,每次上架都要写上架感言,这也是必须的。 《开着房车回大唐》从开书至今从未断更过,每日稳定两更,以后也会如此,如果有存稿,我会开加更活动,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我更新很稳定,请大家放心地度,不用担心太监的问题,上架之后更不可能太监,因为那会影响写作生涯。 上架对读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章节要收费,就国内情形来说,看盗版的人还是很多的,不过我还是要老生常谈地鼓动并怂恿大家来订阅花间的这本书,因为你们不订阅,我就拿不到稿费,拿不到稿费我就没饭吃了,没饭吃我就写不了书了……哈哈,开玩笑的。 不过说实话,盗版确实毁了很多的作者,是网文界的第一毒瘤,虽然方便了读者,却坑惨了作者,作者们辛辛苦苦创作的文章被人无情盗用,以至于许多作者因为经济问题不得不放弃写作,这样的案例还是非常多的。 仔细算算,我正常更新速度是一个月十八万字到二十万字,起点最贵的订阅收费是千字5分钱,零头不算钱。 也就是说我一个月写的字,你们只需要花7元到八元就能看完,连一包香烟钱都不够,还是非常廉价的,毕竟我每天下班后都要坐在电脑前忙碌写作,放弃所有的休闲娱乐,大热天的,同事和朋友都出去游泳,出去泡妹,去网吧吹着空调开黑等等,我必须在家写书,因为我不能断更,不然你们要闹脾气,对于我来说,打一局游戏或者看一集电视剧都变得十分奢侈,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而且会坚持下去,因为我要把我最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 如果喜欢花间的书,可以加花间的粉丝qq群336757504,大家一起来聊天吹牛讨论剧情,也可以约队友撸黑,至于能不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情缘……你想多了,我这里又不是非诚勿扰,其实关键还是要看你们本事了,对不对,最后还是要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正文 243章:杀人灭口 开书至今,107天,65万字,终于上架了,算是上架得比较晚了,每一本书都要经历这一步,这是无法避免的,每次上架都要写上架感言,这也是必须的。 《开着房车回大唐》从开书至今从未断更过,每日稳定两更,以后也会如此,如果有存稿,我会开加更活动,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我更新很稳定,请大家放心地度,不用担心太监的问题,上架之后更不可能太监,因为那会影响写作生涯。 上架对读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章节要收费,就国内情形来说,看盗版的人还是很多的,不过我还是要老生常谈地鼓动并怂恿大家来订阅花间的这本书,因为你们不订阅,我就拿不到稿费,拿不到稿费我就没饭吃了,没饭吃我就写不了书了……哈哈,开玩笑的。 不过说实话,盗版确实毁了很多的作者,是网文界的第一毒瘤,虽然方便了读者,却坑惨了作者,作者们辛辛苦苦创作的文章被人无情盗用,以至于许多作者因为经济问题不得不放弃写作,这样的案例还是非常多的。 仔细算算,我正常更新速度是一个月十八万字到二十万字,起点最贵的订阅收费是千字5分钱,零头不算钱。 也就是说我一个月写的字,你们只需要花7元到八元就能看完,连一包香烟钱都不够,还是非常廉价的,毕竟我每天下班后都要坐在电脑前忙碌写作,放弃所有的休闲娱乐,大热天的,同事和朋友都出去游泳,出去泡妹,去网吧吹着空调开黑等等,我必须在家写书,因为我不能断更,不然你们要闹脾气,对于我来说,打一局游戏或者看一集电视剧都变得十分奢侈,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而且会坚持下去,因为我要把我最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 如果喜欢花间的书,可以加花间的粉丝qq群336757504,大家一起来聊天吹牛讨论剧情,也可以约队友撸黑,至于能不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情缘……你想多了,我这里又不是非诚勿扰,其实关键还是要看你们本事了,对不对,最后还是要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正文 244章:荒野之战 开书至今,107天,65万字,终于上架了,算是上架得比较晚了,每一本书都要经历这一步,这是无法避免的,每次上架都要写上架感言,这也是必须的。 《开着房车回大唐》从开书至今从未断更过,每日稳定两更,以后也会如此,如果有存稿,我会开加更活动,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我更新很稳定,请大家放心地度,不用担心太监的问题,上架之后更不可能太监,因为那会影响写作生涯。 上架对读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章节要收费,就国内情形来说,看盗版的人还是很多的,不过我还是要老生常谈地鼓动并怂恿大家来订阅花间的这本书,因为你们不订阅,我就拿不到稿费,拿不到稿费我就没饭吃了,没饭吃我就写不了书了……哈哈,开玩笑的。 不过说实话,盗版确实毁了很多的作者,是网文界的第一毒瘤,虽然方便了读者,却坑惨了作者,作者们辛辛苦苦创作的文章被人无情盗用,以至于许多作者因为经济问题不得不放弃写作,这样的案例还是非常多的。 仔细算算,我正常更新速度是一个月十八万字到二十万字,起点最贵的订阅收费是千字5分钱,零头不算钱。 也就是说我一个月写的字,你们只需要花7元到八元就能看完,连一包香烟钱都不够,还是非常廉价的,毕竟我每天下班后都要坐在电脑前忙碌写作,放弃所有的休闲娱乐,大热天的,同事和朋友都出去游泳,出去泡妹,去网吧吹着空调开黑等等,我必须在家写书,因为我不能断更,不然你们要闹脾气,对于我来说,打一局游戏或者看一集电视剧都变得十分奢侈,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而且会坚持下去,因为我要把我最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 如果喜欢花间的书,可以加花间的粉丝qq群336757504,大家一起来聊天吹牛讨论剧情,也可以约队友撸黑,至于能不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情缘……你想多了,我这里又不是非诚勿扰,其实关键还是要看你们本事了,对不对,最后还是要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 正文 245章:赐毒酒 一个黑袍骑士用陌刀挑起木箱,感受到木箱内的重量,很重,有一百多斤,而且里面的东西似乎在挣扎,撞击着木箱,应该是于三泰无疑。 他挑起木箱,一刀挥下,就准备砍碎木箱,顺带着砍死里面的于三泰,一支羽箭突然飞来,正中他的脑袋,他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摔落下马,木箱往地面落去。 另一个黑袍骑士用陌刀挑住木箱,刀身竖起,木箱下滑,直接到他背部,只听他大声道:“快走!他们没马!追不上!” 众黑袍骑士立刻拨转马头逃跑,飞鹰他们见状大急,发足狂追,同时抬弩射击,不管射到谁,能杀几个是几个。 事实证明,薛仁贵的训练非常严苛,飞鹰他们的奔跑速度真的很快,短时间内竟不输于陆云,黑袍骑士们的快马也难将他们甩掉,更可怕的是他们边跑边上弩弦,一连射了三四轮箭矢,十四个黑衣骑士竟被射杀了十人,剩下的四个黑衣骑士吓破了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有黑衣骑士震惊大叫:“这些家伙居然跟马比脚力,到底是人还是鬼!” 陆云他们抢夺了那些被射死的骑士的马匹,紧追不舍,他们必须要拿下于三泰,四个黑衣骑士快速商量了一下,分散逃跑,至少要留活口回去报信。 “追那个背木箱的!”陆云沉喝一声,带着飞鹰他们盯着那个背木箱的骑士追。 由于那骑士背着木箱,木箱里还有个人,马匹自然跑得没有陆云他们快,双方距离越来越短,眼看只剩三丈多远就要追上了,那骑士猛地卸下木箱朝一个非常高的陡坡投去,木箱落地瞬间炸裂开来,里面滚出了一个人影,只见那人身穿白色内衬,没有外衫,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正从陡坡上朝下滚去,那陡坡足有二十多丈高,而且布满了乱石,又如此陡峭,人若是滚下去,绝对凶多吉少。 陆云慌忙大喝:“别追了!救人!”说罢策马冲到陡坡前,跃了下去,朝于三泰追赶而去,速度快得仿似一阵风,飞鹰他们紧跟其后,也纷纷跃下,一起去救人。 陆云刚伸手抓住于三泰的脚,将他拉住,只听“嗖”地一声响,一支羽箭射中于三泰的脑袋,所有人都愣住了。 鲜血从于三泰的后脑溢出,染红了沙土,朝下方流去,陆云他们转头朝上方望去,只见那黑袍骑士骑在马背上,手持长弓,傲然望向他们,见他们目光投来,黑袍骑士冷哼一声,调转马头扬长而去,陆云牙齿咬得咯咯响,没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这帮黑衣骑士真的太不简单了。 “去杀了他!”飞鹰说着就想带领四个特战队员去追赶那黑衣骑士。 陆云叹道:“罢了,任务已经失败,就算杀了他又有何用,回去打扫战场吧。” “是!”飞鹰无奈点头。 陆云扛起于三泰的尸体,和飞鹰他们爬上土坡,骑马沿原路返回小院前,他们打扫战场的目的就是要收回他们所用的箭矢,因为他们的箭矢是特制的,执行这种秘密任务,最好能把箭矢收回,毕竟将来他们的这种连弩很有可能会公开,若被有心人发现,很有可能会给李浩带来麻烦。 小院之中已经大火冲天,还好这里是荒郊野岭,没人注意到这里,打扫了一遍战场,收回了所有箭矢后,陆云不甘心,又在那些青衣人和黑衣人的身上搜查起来,想要摸清对方来自于哪个势力。 不过这些人很谨慎,执行这种任务,又怎么可能带着暴露身份的物件,但陆云任然有意外之喜,他从那方面青衣汉子的怀里搜到了一份供词,竟是于三泰生前写下的供词,而且还有于三泰的亲笔画押和手印。 陆云大喜,赶忙将供词揣入怀中,带着飞鹰他们离开了这里,回到蓝田县侯府,陆云刚到府上,就将于三泰的尸体藏如冰窖冷冻,然后修书一封,派金立送往卢国公府上。 当天晚上,有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来到蓝田县侯府外,来人方脸虬髯,长得十分彪悍,自报身份:卢国公府部曲首领俞松,陆云见过俞松,这货是个战阵高手,程咬金每次出征之时,都任俞松为亲卫校尉,是程咬金最信得过的人,陆云最近跟程咬金有过几次交集,所以和俞松也就不陌生了。 陆云将俞松客厅,然后让飞鹰将于三泰的尸体抬到客厅,解开包裹尸体的布幔,露出于三泰的尸体,俞松仔细查验了一番,缓缓点头道:“模样与通缉画像颇为相似,而且从他年纪和手上的茧可以看出此人年轻时没少练武,应该是于三泰无疑。” 陆云又递上于三泰的供词,道:“这是他的供词。” 俞松看了一遍供词,皱眉摇头:“按照我家主人的意思,想凭这尸体和供词给太子定罪,不太可能。” “为什么!”一旁的飞鹰着急叫起来,“那我家主人怎么办,他还被关着呢!” “这位小兄弟莫急。”俞松抬手道,“我家主人说了,李县侯已洗脱了嫌疑,很快便能出狱,这尸体和供词,千万莫要献出去,否则只会让李县侯再陷风波。” 陆云闻言一愣,蹙眉问:“这是为何,这供词上明明说了,那幕后指使之人住在皇城之内,皇城之内,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陆兄弟先莫激动。”俞松缓缓道,“有道是官字两个口,那些当官的有颠倒黑白之能,倘若于三泰活着,那还好,他可以作证,但他现在死了,是非全听那些当官的说,他们可以说成此事由李县侯一手策划,供词也是假的,反正现在于三泰已死,死无对证。” “怎么……怎么会这样!”飞鹰闻言气愤大叫,他们拼死拼活去抢夺于三泰,原以为搞到供词就可以逆转全局,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打击人的话。 俞松无奈叹道:“官场就是如此晦暗,毕竟……你们要对付的人是太子,一个县侯,一个太子,你们说说,大臣们会站在哪边?” 飞鹰特战队五人闻言尽皆沉默,他们忽然觉得,李浩一开始对他们的思想教育挺好,就效忠李浩,挺好的,为何要效忠大唐,大唐未来的皇帝竟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情,他们很难受,非常难受,这样的朝廷和储君,让他们伤心。 飞鹰他们的心思比较单纯,所以听了俞松的话后比较伤心,陆云是老司机,秒懂这些道理,点头答应会妥善处理尸体和供词,俞松这才放心,匆匆告辞离去。 当晚,陆云就亲自带人将俞松的尸体肢解,分开弃尸,而于三泰的头颅,就投在长安城外的官道之上,虽然这样的行为有些残忍,但和于三泰做下的罪孽比起来,这真的不算什么。 第二天一早,正是大朝会,太极殿上,刑部尚书汇报投毒案新进展,找到了于三泰的头颅,案件进入了死胡同。 李世民脸色很不好,让刑部继续追查此案,刑部尚书恭敬领命,然后就问李世民,该如何处置李浩。 现在李浩已无嫌疑,李世民当即挥手,李浩与西市鸡叉骨店的所有人无罪开释,一应公文,随后下达。 朝会刚散去不到一个时辰,开释李浩的公文便到了刑部,刑部尚书亲自带人来到刑部大牢开释李浩等人,李浩走出牢门,狱长替李浩卸下刑具,躬身道:“李县侯,您可以出狱了。” 李浩走到侯君集的牢房外看了侯君集一眼,侯君集也怨念地抬眼望他,二人四目相对,沉默了片刻,李浩朝侯君集拱了拱手,淡然道:“侯大人,晚辈先行一步,祝你早日出狱。” 这看似很礼貌很温馨的辞别言和祝贺语,听在侯君集的耳中却极度刺耳,他可是说过李浩走不出刑部大牢这句话的,现在竟被活生生打脸了。 李浩大步走出刑部大牢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阴森森的牢门仿若巨兽之口,有多少江洋大盗和达官贵人在这里丧了命,自己能囫囵着走出来,当真不容易。 陆云正在大牢外等着李浩,见李浩还回头望,上前微笑问:“怎么,不会是跟大理寺监牢一样,你坐牢坐上瘾了?” “没有。”李浩淡然一笑,缓缓道,“我只是在想,我坐了这么多年的牢,似乎也够了,以后不坐牢了。” 陆云闻言闻言神色一峻,听李浩的话中之意,他似乎要认真了,只有陆云才知道,其实李浩这些年来压根就没认真过,也许是因为懒,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李浩回到家中便去洗澡,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天不洗澡,身上都黏了,超级不舒服,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然而他洗得正欢,陆云忽然匆匆闯进浴室,沉声道:“少爷,宫里来人了!” “啊?”李浩闻言一阵懵逼,赶忙回到包间里擦干身子,穿戴整齐,然后一阵风似地来到前院。 只见前院站满了人,都是戍守皇宫的金吾卫,许廉站在最前面。 “蓝田县侯李浩接旨!”许廉见李浩出来,长声高呼。 李浩赶紧带着众人行礼:“微臣李浩接旨。” 许廉大声道:“奉皇上口谕,赐蓝田县侯李浩美酒一杯。”说话间,一个金吾卫端着一个托盘,出列,托盘上放着一只金光灿灿的雕花酒杯,十分精致,杯中美酒摇曳,映日生辉。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赐毒酒?” : 正文 246章:吐蕃来袭 看过古装电视剧的都知道,皇帝不远百里赐一杯酒到臣子家里,那肯定是毒酒,专门用来赐死臣子的,这并不是电视剧吹嘘,而是真的。 李世民现在忽然赐一杯美酒给李浩,而且特地从长安送过来,绝对不是因为这美酒真的很“美”,用意很明显,他要赐死李浩。 李浩懵逼了,惊呆了,这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怕死,他很怕死,他不想死,活着多好啊,自己有钱,有美女,还是个逍遥侯爷,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不甘心,好不甘心。 他立刻又开始反思,李世民为什么要赐死自己?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没有,难道是因为陆云暗中营救自己的时候暴露了什么?不太可能,就算暴露了什么,也不至于赐死自己……他的心头早已乱成了一堆麻。 “李县侯,接酒吧。”许廉冷着一张脸催促。 “请皇上开恩!”李浩忽然急声大叫起来。 许廉皱眉不悦道:“李县侯,说什么疯话呢,快点接酒谢恩!”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李浩不甘心地大叫,“我还有好多事没做,而且!我还是处男……” “李县侯!你疯了吗!”许廉见他如此胡言乱语,又急又怒,高声喝道,“李县侯,你要抗旨吗!” “抗旨……”一想到抗旨的后果,李浩神色黯然,好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屈辱地上前接过酒杯,仰头一口饮尽。 许廉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问道:“皇上要咱家代问一句,这美酒味道如何?” 反正自己要死了,李浩决定破罐子破摔,言语也变得放肆,呵呵冷笑:“跟马尿一样。” “你……”许廉闻言瞪眼惊呼,“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李浩哈哈狂笑起来,笑完之后忽然悲愤大叫,“我说这酒难喝得好似马尿,我还怕什么!我为大唐立下如此多功劳,一心为国为民,我也不图升官,只想活得逍遥快活,跟自己爱的人过自己的小日子,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李浩低垂着头,忽然觉得自己好委屈,他能不委屈吗,大唐如今已渐入盛世,比历史上的盛世提前了好多年,而且,现在这盛世绝对会比历史上的要好,而这个盛世的第一功臣,就是李浩,然而他却落得被赐毒酒的下场,换谁都会委屈的。 许廉被李浩一顿抢白说得瞠目结舌,只听李浩哭丧着脸喃喃道:“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带给大唐百姓呢,可惜……没机会了,没机会了,你们将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高产水稻,你们也将不会知道什么是炼钢……” “死吧,死吧,死了就死了吧,一了百了……”李浩缓缓躺倒在地,闭上双眼,不再说话,他这是在等毒性发作。 他奇怪的话语和奇怪的言行让在场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过了许久,许廉忽然皱眉道:“李县侯,你在做什么?” “别吵我。”李浩悠悠道,“都快死了,就让我安静地去死吧。” “李县侯,别闹了,快起来。”许廉上前轻轻踢了李浩一脚。 李浩郁闷睁眼:“我都快死了,你才闹呢!” 许廉闻言讶问:“你有病?” “你才有病!”李浩脱口就回骂,“你全家都有病!” 他想想觉得不对,自己都快死了,还在不在乎自己有病,闭上眼睛道:“对,我有病。” 许廉忙问:“你患了何病?” 见过较真的,没见过这么较真的,李浩用手撑着身子坐起,瞪视许廉,皱眉道:“我说你是不是脑子缺一勺,我都喝了毒酒了,你还管我患什么病,有意思吗?” “毒酒?”许廉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掩口大笑起来,后方的金吾卫也忍不住发笑。 李浩见状愣了片刻,忽然醒悟,激动起身问:“方才那一杯不是毒酒?” “谁告诉你那是毒酒的?”许廉强忍笑意,道,“咱家不是说了嘛,陛下口谕,赐你美酒一杯,美酒,不是毒酒!” “啊?”李浩一时间有点懵逼,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自己不用死了,真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许廉终于笑够了,解释道:“倘若要赐你毒酒,陛下会明说赐毒酒一杯的。” “这……”李浩闻言表情变得好精彩,这特么是搞笑吗,又被电视剧给忽悠了,原来古人这么直白,赐毒酒就直接说赐毒酒啊,吓得他洋相百出,丢人丢大发了。 许廉这时又笑道:“吐谷浑最近进贡了一些美酒,说是用什么青稞酿造的,味道绝佳,皇上想到你这次入狱受委屈了,自己都没来得及尝这美酒,待你一出狱,就先派咱家给你送一杯过来尝尝,以显皇恩浩荡。” 李浩撇了撇嘴,心中暗自怒骂:“还皇恩浩荡,浩荡个屁,都快吓死老子了,我有一句p要送给李世民,日你八辈儿祖宗!” “好了。”许廉想到李浩方才的丑态,忽然又想笑,还好他忍住了,缓缓道,“美酒咱家已送到,你方才所说的话,咱家也会回报皇上,这便告辞了。” “什么?回报皇上?”李浩闻言一惊,赶忙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就在他仔细回想的时候,许廉已经带着众金吾卫退出侯府,李浩刚才魂不守舍,胡言乱语了一大通,现在还真的有许多话想不起来了,赶忙问身旁的陆云:“陆云,我刚才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陆云凝眉想了想,摇头道:“记不清了。” “杜洪我刚才……” “记不清了。” “飞鹰……” …… 竟没有一个人记得清他刚才说的话,李浩崩溃中,刚刚放下的一颗心,立刻又悬了起来。 还好,接下来一段时间相安无事,李浩终于缓了一口气,看来那天晚上自己没有满嘴跑大象,不然现在就算不被赐毒酒,估计又要返回刑部大牢了,他这次是真的被李世民吓到了,同时,他也终于见识到了帝皇的威力,果然,这是人间的终极力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当时自己如何不愿饮那杯酒,他还是饮了,还好那是青稞酒,而不是毒酒,这样的事,李浩希望不会再发生。 李世民的无意之举,再次点醒了李浩,既然趟了朝堂这滩浑水,就别想做什么逍遥侯爷了,为了自保,积蓄力量的速度得加快了。 三天后,一应公文下达,批准了科研寺的实验盐田计划,预选地址在河南道,至于具体位置,由科研寺决定,相应款项由户部拨调,另拨五百羽林卫护送科研寺匠师和款银前去河南道。 李浩当即便去科研寺和何杰商议了大半天,最终将盐田地址定在莱州,派三位匠师前去,自然以何杰为首,因为李浩已经升任何杰为科研寺少卿。 整备三日后,一行队伍从科研寺出发,浩浩荡荡往东而去,开往河南道,李浩亲自送何杰出科研寺,并举酒壮行,因为他们此次前去,意义重大,一旦实验盐田成功,从此以后,大唐再无盐忧,寻常百姓都能吃到上等青盐,此举确实算得上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同时,科研寺也将从此在大唐站稳脚跟,即便十年不出新的科研成果,也不会有人敢弹劾,因为盐在这个时代来说,真的太重要太重要了。 又过三日,一行队伍驶出长安,这是吐蕃的使臣队伍,如今已到了遣返日期,他们只能灰溜溜地回国。 转眼已霜降,天气转寒,又到冬天了,李浩不再像往年一年躲在家里冬眠,而是带着特战队员们开始四处溜达,专往没人的荒山跑,勘察地质,他在寻找铁矿煤矿还有石油。 腊月十二,李浩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虽然寻找矿藏很重要,但今年他想在家过个安稳年,然而今年这个年,注定过不安稳,他才到家没两天,忽有八百里加急军情送到长安,吐蕃出兵二十万之众,攻打松州,五日之内连克数城,松州已然沦陷,朝野为之震惊。 李浩听到这则消息后,也十分惊讶,他记得历史上的松州之战是发生在贞观十二年秋天,不过由于自己的影响,历史已然开始发生改动,松州之战到现在才爆发,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忽然爆发松州之战,这对大唐来说很不利,因为吐蕃地处青藏高原,气候恶劣,吐蕃人习惯了寒冷天气,冬天作战,吐蕃军表示压力不大,而且吐蕃不像那些大唐周边的那些小国,吐蕃军士骁勇,这次出兵二十万之众,一看就是一场大战。 恰逢次日腊月十五大朝会,李浩因为官阶太低,没有资格参加大朝会,不过,大朝会上却提到了他。 李世民借着大朝会的机会,发雷霆之怒,问有谁人愿意领兵出征松州,程咬金主动请战,秦琼主动请战,李绩主动请战,牛进达主动请战,甚至还有人提议起复侯君集…… 各个武将都纷纷主动请战,因为这是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周忽然出列,高声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蓝田县侯李浩,可堪重任!”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虽然李浩在庭州和高昌立下赫赫战功,可李浩底子太薄,没过多久就被人遗忘了,一遇到如此大战,众臣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诸位沙场老将,选择性地将他遗忘,马周这一提,众人才想起来,咱们大唐还有这么一位杰出的年轻将领呢。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眯,缓缓捋须,他似乎心动了。 看过古装电视剧的都知道,皇帝不远百里赐一杯酒到臣子家里,那肯定是毒酒,专门用来赐死臣子的,这并不是电视剧吹嘘,而是真的。 李世民现在忽然赐一杯美酒给李浩,而且特地从长安送过来,绝对不是因为这美酒真的很“美”,用意很明显,他要赐死李浩。 李浩懵逼了,惊呆了,这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怕死,他很怕死,他不想死,活着多好啊,自己有钱,有美女,还是个逍遥侯爷,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不甘心,好不甘心。 他立刻又开始反思,李世民为什么要赐死自己?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没有,难道是因为陆云暗中营救自己的时候暴露了什么?不太可能,就算暴露了什么,也不至于赐死自己……他的心头早已乱成了一堆麻。 “李县侯,接酒吧。”许廉冷着一张脸催促。 “请皇上开恩!”李浩忽然急声大叫起来。 许廉皱眉不悦道:“李县侯,说什么疯话呢,快点接酒谢恩!”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李浩不甘心地大叫,“我还有好多事没做,而且!我还是处男……” “李县侯!你疯了吗!”许廉见他如此胡言乱语,又急又怒,高声喝道,“李县侯,你要抗旨吗!” “抗旨……”一想到抗旨的后果,李浩神色黯然,好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屈辱地上前接过酒杯,仰头一口饮尽。 许廉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问道:“皇上要咱家代问一句,这美酒味道如何?” 反正自己要死了,李浩决定破罐子破摔,言语也变得放肆,呵呵冷笑:“跟马尿一样。” “你……”许廉闻言瞪眼惊呼,“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李浩哈哈狂笑起来,笑完之后忽然悲愤大叫,“我说这酒难喝得好似马尿,我还怕什么!我为大唐立下如此多功劳,一心为国为民,我也不图升官,只想活得逍遥快活,跟自己爱的人过自己的小日子,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李浩低垂着头,忽然觉得自己好委屈,他能不委屈吗,大唐如今已渐入盛世,比历史上的盛世提前了好多年,而且,现在这盛世绝对会比历史上的要好,而这个盛世的第一功臣,就是李浩,然而他却落得被赐毒酒的下场,换谁都会委屈的。 许廉被李浩一顿抢白说得瞠目结舌,只听李浩哭丧着脸喃喃道:“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带给大唐百姓呢,可惜……没机会了,没机会了,你们将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高产水稻,你们也将不会知道什么是炼钢……” “死吧,死吧,死了就死了吧,一了百了……”李浩缓缓躺倒在地,闭上双眼,不再说话,他这是在等毒性发作。 他奇怪的话语和奇怪的言行让在场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过了许久,许廉忽然皱眉道:“李县侯,你在做什么?” “别吵我。”李浩悠悠道,“都快死了,就让我安静地去死吧。” “李县侯,别闹了,快起来。”许廉上前轻轻踢了李浩一脚。 李浩郁闷睁眼:“我都快死了,你才闹呢!” 许廉闻言讶问:“你有病?” “你才有病!”李浩脱口就回骂,“你全家都有病!” 他想想觉得不对,自己都快死了,还在不在乎自己有病,闭上眼睛道:“对,我有病。” 许廉忙问:“你患了何病?” 见过较真的,没见过这么较真的,李浩用手撑着身子坐起,瞪视许廉,皱眉道:“我说你是不是脑子缺一勺,我都喝了毒酒了,你还管我患什么病,有意思吗?” “毒酒?”许廉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掩口大笑起来,后方的金吾卫也忍不住发笑。 李浩见状愣了片刻,忽然醒悟,激动起身问:“方才那一杯不是毒酒?” “谁告诉你那是毒酒的?”许廉强忍笑意,道,“咱家不是说了嘛,陛下口谕,赐你美酒一杯,美酒,不是毒酒!” “啊?”李浩一时间有点懵逼,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自己不用死了,真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许廉终于笑够了,解释道:“倘若要赐你毒酒,陛下会明说赐毒酒一杯的。” “这……”李浩闻言表情变得好精彩,这特么是搞笑吗,又被电视剧给忽悠了,原来古人这么直白,赐毒酒就直接说赐毒酒啊,吓得他洋相百出,丢人丢大发了。 许廉这时又笑道:“吐谷浑最近进贡了一些美酒,说是用什么青稞酿造的,味道绝佳,皇上想到你这次入狱受委屈了,自己都没来得及尝这美酒,待你一出狱,就先派咱家给你送一杯过来尝尝,以显皇恩浩荡。” 李浩撇了撇嘴,心中暗自怒骂:“还皇恩浩荡,浩荡个屁,都快吓死老子了,我有一句p要送给李世民,日你八辈儿祖宗!” “好了。”许廉想到李浩方才的丑态,忽然又想笑,还好他忍住了,缓缓道,“美酒咱家已送到,你方才所说的话,咱家也会回报皇上,这便告辞了。” “什么?回报皇上?”李浩闻言一惊,赶忙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就在他仔细回想的时候,许廉已经带着众金吾卫退出侯府,李浩刚才魂不守舍,胡言乱语了一大通,现在还真的有许多话想不起来了,赶忙问身旁的陆云:“陆云,我刚才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陆云凝眉想了想,摇头道:“记不清了。” “杜洪我刚才……” “记不清了。” “飞鹰……” …… 竟没有一个人记得清他刚才说的话,李浩崩溃中,刚刚放下的一颗心,立刻又悬了起来。 还好,接下来一段时间相安无事,李浩终于缓了一口气,看来那天晚上自己没有满嘴跑大象,不然现在就算不被赐毒酒,估计又要返回刑部大牢了,他这次是真的被李世民吓到了,同时,他也终于见识到了帝皇的威力,果然,这是人间的终极力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当时自己如何不愿饮那杯酒,他还是饮了,还好那是青稞酒,而不是毒酒,这样的事,李浩希望不会再发生。 李世民的无意之举,再次点醒了李浩,既然趟了朝堂这滩浑水,就别想做什么逍遥侯爷了,为了自保,积蓄力量的速度得加快了。 三天后,一应公文下达,批准了科研寺的实验盐田计划,预选地址在河南道,至于具体位置,由科研寺决定,相应款项由户部拨调,另拨五百羽林卫护送科研寺匠师和款银前去河南道。 李浩当即便去科研寺和何杰商议了大半天,最终将盐田地址定在莱州,派三位匠师前去,自然以何杰为首,因为李浩已经升任何杰为科研寺少卿。 整备三日后,一行队伍从科研寺出发,浩浩荡荡往东而去,开往河南道,李浩亲自送何杰出科研寺,并举酒壮行,因为他们此次前去,意义重大,一旦实验盐田成功,从此以后,大唐再无盐忧,寻常百姓都能吃到上等青盐,此举确实算得上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同时,科研寺也将从此在大唐站稳脚跟,即便十年不出新的科研成果,也不会有人敢弹劾,因为盐在这个时代来说,真的太重要太重要了。 又过三日,一行队伍驶出长安,这是吐蕃的使臣队伍,如今已到了遣返日期,他们只能灰溜溜地回国。 转眼已霜降,天气转寒,又到冬天了,李浩不再像往年一年躲在家里冬眠,而是带着特战队员们开始四处溜达,专往没人的荒山跑,勘察地质,他在寻找铁矿煤矿还有石油。 腊月十二,李浩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虽然寻找矿藏很重要,但今年他想在家过个安稳年,然而今年这个年,注定过不安稳,他才到家没两天,忽有八百里加急军情送到长安,吐蕃出兵二十万之众,攻打松州,五日之内连克数城,松州已然沦陷,朝野为之震惊。 李浩听到这则消息后,也十分惊讶,他记得历史上的松州之战是发生在贞观十二年秋天,不过由于自己的影响,历史已然开始发生改动,松州之战到现在才爆发,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忽然爆发松州之战,这对大唐来说很不利,因为吐蕃地处青藏高原,气候恶劣,吐蕃人习惯了寒冷天气,冬天作战,吐蕃军表示压力不大,而且吐蕃不像那些大唐周边的那些小国,吐蕃军士骁勇,这次出兵二十万之众,一看就是一场大战。 恰逢次日腊月十五大朝会,李浩因为官阶太低,没有资格参加大朝会,不过,大朝会上却提到了他。 李世民借着大朝会的机会,发雷霆之怒,问有谁人愿意领兵出征松州,程咬金主动请战,秦琼主动请战,李绩主动请战,牛进达主动请战,甚至还有人提议起复侯君集…… 各个武将都纷纷主动请战,因为这是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周忽然出列,高声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蓝田县侯李浩,可堪重任!”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虽然李浩在庭州和高昌立下赫赫战功,可李浩底子太薄,没过多久就被人遗忘了,一遇到如此大战,众臣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诸位沙场老将,选择性地将他遗忘,马周这一提,众人才想起来,咱们大唐还有这么一位杰出的年轻将领呢。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眯,缓缓捋须,他似乎心动了。 : 正文 248章:薛仁贵拒出征 陆云闻言浑身一震,惊问:“你这次出征,不带我去吗?” 李浩表情变得很精彩,隔了片刻才道:“我发现你岔话题的能力有长进啊,我现在让你杀人呢,你却想着带不带你出征?” 陆云道:“杀她太容易了,最重要的是不能露出破绽,你放心,我会妥善安排的。” 李浩点头:“那样最好,你的办事能力……我还是很放心的。” 陆云赶忙道:“那现在说说出征的问题,你不带我去吗?” “不了。”李浩走到桌前坐下,道,“打仗的事情,你又不懂,带你去干嘛。” 陆云咂吧了一下嘴,不甘心道:“我可以保护你啊。” 李浩挑了挑眉:“那是亲卫队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带上两支特战队的,有他们在,我可以高枕无忧。” 陆云闻言有点郁闷,他已经习惯跟在李浩身边了,李浩忽然不让他跟着,他一时间有点不适应,这时,李浩又道:“我这一走,最不放心的还是家里,李承乾三番四次地陷害我,这我都不怕,我就怕他对我的家人动手,我警告你,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得好好守护这个家,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回来绝对饶不了你。” 陆云闻言忽然一昂头,肃然道:“你放一万个心,若出什么差池,不必你动手,我直接在你面前自戕谢罪。” 李浩没有多说什么,悠悠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得休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好,我先告退。”陆云缓缓退下。 望着陆云关门出去,李浩不禁暗自感慨,自己能遇到陆云,真的很幸运,其实他为陆云做的并不多,也就帮他报了仇而已,陆云一直忠心耿耿地回报自己,他们二人的关系也很微妙,首先,他们是主仆关系,然后陆云还是图兰朵的师叔,也就是李浩的师叔,再然后,陆云的师父和李浩师父似乎是师兄弟,那么算起来,陆云又是李浩的师兄,有点乱。 乱不要紧,李浩和陆云相处得很融洽,他也没把陆云当下人看待,就仿佛是一个至交好友一样,平时二人独处时,也不讲究什么虚礼,或许,这也是陆云喜欢跟着李浩的原因,因为他也将李浩当做自己的亲友了。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李浩唤来杜洪,吩咐道:“杜洪,我此次出征短则数月,长则半年,家中大小事务,你能决断的,便自己决断,不能决断的,就找陆云,若陆云也不能处理,可以让陆云去请教卢国公。” 杜洪躬身领命:“是,少爷放心,老奴一定好好打理家中一切事务,不会出岔子。” 李浩点了点头,问道:“前两天你跟我说杂交水稻都被冻死了,是多久之前的事?” 杜洪想了想,道:“快两个月了,一下霜便全都冻死了,那时候少爷你还在外面云游呢。”李浩以云游为借口外出,其实是在寻矿。 李浩缓缓点头,心中沉吟:“看来这杂交水稻的耐寒能力有所提高,不过并不像玉米变异得那样厉害,才下霜便冻死了。” 一念至此,他又问:“稻种还剩多少?” 杜洪道:“还剩两斤。” 李浩道:“待明年四月回暖后,再下半斤稻种试试。” 杜洪颔首:“是。” 打发走了杜洪,李浩带着金立来到特种兵训练基地,进去之后便发现里面正在热火朝天地练着呢,不过练的不是特种兵,而是两百左武卫,现在正值寒冬腊月,然而那些左武卫全都穿着单薄的衣裳,一手拿铁盾,一手持陌刀,左右手不断挥击,这是他们每天的基础力量练习,挥盾两千下,挥刀两千下。 虽然天气寒冷,但每个士兵都已汗流浃背,身上腾起的热气遇到冷空气后便化为雾气,一群兵士仿佛站在云雾之中训练。 负责监督训练的是陈宾,陈宾一见李浩来了,赶忙迎了过来:“侯爷,你怎么来了?” 李浩淡笑回答:“我后天便要出征松州了,临行前来看看,训练的如何了?” 陈宾道:“薛仁贵说了,力量训练再进行一个月便可暂停,改为默契配合训练,大人,这默契配合训练到底是什么?” 李浩诡秘一笑,道:“到时候你便看到了,先莫要着急,薛仁贵在哪?” “他正在北边的练武场训练朱瑞环和程家的两位公子呢。” “哦?”李浩闻言双眉一挑,顿时来了兴趣,道,“我去看看先。” 他说着便带着金立等人走向北练武场,北练武场不大,这是专门训练武艺的地方,只有精锐人员方能在此训练。 刚到北练武场,便看到地上一个好大的坑,长三丈,宽三丈,坑里面竖着许多碗口粗的大木桩,这些是李浩专门为练武者做的梅花桩。 此刻的梅花桩上,三个少年正在持枪腾跃打斗,正是程处亮、程处弼还有朱瑞环三人,这三人身上穿着李浩特制的铁衣铁盔还有铁袖,他们所用的兵器也是纯铁打造,不过都未开锋,这一套铁器加起来一共八十六斤,非常重,能让一个高手的动作变得迟缓。 穿上这些铁器训练,不仅事半功倍,而且还有防御效果,以防误伤,这三人负重八十多斤,在梅花桩上打得热火朝天,薛仁贵负手在坑外站着,时不时大喝一声:“动作太慢了,没吃饭吗!” “谁若是掉下桩来,今晚就别吃饭了!” “程处亮!你再敢包庇你弟弟试试,不许联合攻打一个人……” 李浩看着这三人枪来棍往,心中不由感叹,薛仁贵果然厉害,这三堆烂泥还真被他扶上墙了,薛仁贵似乎也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转头一看,发现是李浩,顿时一喜,朝梅花桩的三人喝了一句:“好好练着,不许偷懒,否则丧魂鞭伺候!”说完径直朝李浩走来。 二人见面后打了个招呼,李浩用指了指那三人,笑道:“仁贵,练的不错啊。” 薛仁贵谦虚笑道:“还差得远呢,最近一直在练他们的武艺,三人的武艺确实长进得很快,不过兵法军阵什么都还没教他们呢。” “那个不着急,先把武艺练好。”李浩道顿了顿,忽然道,“我就快出征松州了,你也知道了吧?” “嗯,听说了。”薛仁贵点头。 李浩问:“你要不要去?” 薛仁贵闻言一愣,随即面露喜色,可刚开心不到三秒,他忽然又蹙眉,摇头道:“这边的两百左武卫力量训练就快结束了,接下来便是默契配合训练了,我……走不开。” 李浩点头:“是啊,这训练法门不宜让陈宾知道,毕竟他不是咱们的人,只能由你亲自训练,你若当真想去,就准备一下,玄甲奇兵计划,暂且停上一段时间。” 李浩的这句话对薛仁贵来说充满了诱惑,薛仁贵不爱财不好色,只尚武,他毕生心愿便是冲锋战场,为国效力,可现在他好纠结,虽然李浩说可以暂停玄甲奇兵计划,但薛仁贵自己却舍不得,毕竟这个计划虽然是李浩提出来的,却是他一手实施的,他亲眼见证那些左武卫从每天挥盾四十下就气喘吁吁到现在每天挥盾两千下,现在这些左武卫每个人都是大力士,而且耐力惊人,这些都是他的训练成果。 同时,他对玄甲奇兵非常期待,甚至比李浩还期待,他真的很想见识一下玄甲奇兵是否当真如李浩所说的那样,单兵作战勇猛,结阵作战则千变万化,万敌莫侵。 薛仁贵凝眉犹豫了很久,终于缓缓抬起头,无奈笑道:“下次吧。” 李浩闻言一愣,没想到薛仁贵会拒绝自己,仔细一想,他也释然,看来薛仁贵对玄甲奇兵也充满了期待,李浩微微一笑,用力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道:“那就下次,待我回来之时,希望你已经练出了一支玄甲奇兵。” 薛仁贵自信点头:“放心,你的训练计划我已推演多次,虽然繁杂,但可行度极高,最多不超过半年,我会给你一支玄甲奇兵。” 有他这句话,李浩便放心了,薛仁贵为人稳重,不轻易乱许诺言,一旦许诺,必定兑现。 李浩又将目光移到朱瑞环身上,道:“朱瑞环最近表现如何?” 薛仁贵道:“此子训练之倒颇为卖力,进步也大,现在估计连飞鹰都难赢他,只是……” “只是什么?” 薛仁贵尴尬一笑:“只是这小子的性子……跟你有点相似。” 李浩挑眉:“跟我相似?哪里相似?” “有点……”薛仁贵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显然是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最后只能干笑道,“就是那个……你懂的。” “什么呀?”李浩一脸懵逼,猜测道,“贪财?” 薛仁贵摇头。 “好色?” 薛仁贵又摇头。 “混账?” 薛仁贵的头点成了小鸡吃米,李浩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想抽薛仁贵,但转念想想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自己为什么会猜出如此多的贬义词来,难道他自己都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 正文 249章:刁难李浩 就在李浩和薛仁贵聊天的时候,侯君集还有牛进达已经领着三万大军离开了长安。 李浩在家开始收拾行李,虽说他和执失思力后天早上才出发,但他身为主将,必须提前去军营,下午时分,他就带着锋刃特战队和尖刀特战队从家里出发,一起同去的还有朱瑞环,因为他感觉朱瑞环的训练已经足够了,现在所缺的就是实战经验。 他刚踏出院门,准备上马,忽觉小腿一紧,似乎有什么动物顺着自己的腿往身上爬,速度奇快,瞬间就爬到了他肩膀上,扭头一看,是死猴子,李浩不禁哭笑不得,转头发现裴渺正对着自己笑。 李浩心头一动,想到裴渺来蓝田后一直都待在府中,肯定很无聊,便问道:“裴渺,你若嫌在家无聊,便也随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裴渺微笑颔首:“我也正有此意,如此甚好。” 李浩挑眉:“事先说明哦,行军打仗很累的,你到时候可别叫苦。” “不会。”裴渺淡笑摇头。 李浩将猴子抱起,放在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轻轻拍了拍猴子的头,道:“你就跟我一起骑马吧,谁让咱们是老乡呢。” 猴子是跟他一起穿越过来的,所以算是他的老乡,而且是唯一的老乡。 一行人马出动,缓缓驶出上河村,朝长安方向行去,日落之前,李浩到了军营之中,正好执失思力也刚刚到,二人碰面后简单地问候了两句,各自前往自己的军营。 一入牙帐,李浩便开始查看军中营册,安排值守,两支特战队被编为自己的亲卫队,人数虽然不多,但却绝对精锐无比。 隔日一早,李浩校场演武,操练了一下士兵,当是练手。第三天,李浩校场点卯,起拔出征,过灞桥,来到十里长亭,发现长亭那边站着一些人,仔细一看,是程咬金他们,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来给自己送行的。 由于这次李浩是行军总管,程咬金没敢乱来,毕竟他也是武将,知道身为一个主将,需要在军中建立威信,该正经的时候,程咬金还是挺正经的,至少他不会拿军中之事开玩笑。 李浩下令停军休息,自己带着亲卫来到长亭,只见这里也就几个老熟人,文官只有马周一个,其他一些大佬们一个没来,想想就觉得可悲,当初他随军出征吐谷浑的时候,一群大佬送行,虽然他当时只是个小小的陪戎校尉,但诸多大佬还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呢,现在一个都没来,甚至连当初一直想要拉拢他的长孙无忌都没来。 他也知道,自己虽然出头了,但却对朝中的许多人造成了威胁,变得不受欢迎了,不过没关系,他不在乎,哪怕满朝文武全都不待见自己,他也不在乎,天才生来就是让人妒忌的。 没有太多的外人在场,这场送别反而来的轻松愉快,大家开心地喝酒,喝酒,还是喝酒,李浩就纳闷了,为什么古人这么喜欢喝酒。 连喝了三碗酒,却被李浩晃洒了两碗半,李浩晃酒的工夫又长进了,但在场的这几位都是李浩的好叔伯,除了程咬金外,没人跟他计较,趁着喝酒的时候,李绩忽然亲自端酒给李浩,李浩伸手接过,却发现碗底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他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收起,继续跟大家喝酒。 李浩虽然不大喜欢喝酒,但酒量还行,喝了半斤烈酒,头脑开始发晕,这个时代虽然没有醉驾,但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喝酒耽误了行军,就不再喝了,朝各位长辈行告辞礼,送别仪式就此结束,李浩和执失思力各自回到营中,两路大军再次启程。 松州地处陇右道和剑南道交界之处,与吐谷浑毗邻,同时,这里也有很多羌人,不过这些羌人大多都已归顺大唐,所以松州是一个羁糜州,所谓的羁縻州,是指古代朝廷在边远少数民族地区设置的州,这种地方因为情况特殊,必须因俗而治,这里的俗,指风俗,属于特殊行政区域。 羁縻州的最高行政长官一般是唐人,为的就是能有力地控制住那些外族,松州是府州,松州的都督叫做韩威。 李浩一路上分析了松州的战况,虽然韩威出城迎战吐蕃,大败而回,但李浩认为错不在韩威,因为吐蕃此次出兵七万,刨去后勤给养部队,战力军约有五万之众,而松州府只是个下府,兵力有限,据李浩初步估计,松州兵力不会超过一万,而韩威出城是不可能带走松州全部兵力的,也就是说他只带了几千兵马,打了败仗并不丢人。 奇就奇在韩威为何出城迎敌,明明有城池,为何不坚守,就算松州只有八千人马,据守松州,松州作为府州,必然城高墙厚,粮草充足,守上两三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这些细节问题,李浩也懒得深究,毕竟他当时不在场,现在凭空猜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吐蕃军骁勇善战,在这种寒冬天气,战力不逊于唐军,可以预料,这将是一次硬仗。 行军的第一晚,李浩在牙帐之中挑起灯,拆开李绩偷偷塞给自己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小心侯君集”。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抿嘴一笑,看来李绩他们是真心地站在自己这边了,居然能想到提醒自己小心侯君集,李浩仔细查过侯君集的资料,这个人的人品真的不怎么样,据历史记载,侯君集年轻的时候很浮夸,学弓箭学不会,还号称自己勇武。 由此就可以看出,侯君集这个人喜欢夸夸其谈,非常爱吹牛逼,这样的人,李浩在前世的时候见多了,通常这种人都没什么真本领,还喜欢四处吹嘘。 不过侯君集还是有点本事的,打仗很有一套,跟随李世民立下不少战功,其实他这身的本事,拜一个人所赐,那就是李靖,侯君集曾跟李靖学过兵法,不过却未得其真传,算是学了点三脚猫工夫,但就是这么点三脚猫的工夫,就足够他立下无数军功了,然后,侯君集又跟李世民进言,说李靖有谋反之心。 李浩真搞不懂,李靖当初怎么看上侯君集这么个奇葩,教他兵法,最后还被这货反咬一口,侯君集的人品,真的让李浩不敢恭维。 通过侯君集的那些事迹,李浩对侯君集做了一个总结,这是一个虚荣心很强的人,虽然很浮躁,却很有上进心,不过心胸不大,有点腹黑,喜欢坑熟人,跟他走得太近,没什么好下场。 李浩将小纸条放在灯火上点燃,焚成灰烬,想到自己在刑部大牢中和侯君集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他已猜测到,这次出征,恐怕不仅仅是打仗那么简单,以侯君集那狭窄的心胸,估计会给自己穿小鞋。 李浩所料一点都不差,二十多天后,李浩领兵达到松州城下,吐蕃大军就驻扎在松州西边五六十里的地方,但松州城门紧闭,李浩派人在护城河外喊门,过了半晌,城门打开,吊桥放下,一个身穿甲胄的兵士走过吊桥,来到李浩军前,抱拳低头行礼:“卑职松州折冲都尉孟青拜见洮河道行军总管李县侯,拜见白兰道行军总管执失思力将军。” 执失思力抬手道:“孟将军不必多礼,我们是否可以进城了。” 孟青道:“传侯大总管军令,执失思力将军率军进城,李县侯持大总管军令,前去轨州借粮一万石。”说罢递上一纸军令。 “什么?”李浩和执失思力闻言惊讶对视了一眼,李浩顿时蹙眉问,“松州已无粮草了吗?” 孟青道:“这个卑职不知,卑职只是传达侯大总管军令。” 执失思力闻言皱眉道:“即便要征调粮草,也该传信由粮草队押运,为何让李浩去借粮,难道松州当真粮草所剩无几,情况危急?” 李浩看出来了,这就是侯君集给自己穿的小鞋,他咧嘴笑了笑,挑眉道:“没事,我去借粮便是,执将军,你先入城吧。” 执失思力皱眉道:“我不姓执,我是突厥人,名字与唐人的名字不一样,你叫我全名即可。” 李浩点头:“好的,执将军。” 执失思力:…… 望着执失思力进城,眼睁睁地看着城门关上,吊桥收起,李浩的军中士兵顿时窃窃私语,到了城外却不让进去,众将士十分困惑。 “侯君集,真有你的。”李浩冷笑自语一声,转头面朝后方诸军,大声道,“奉侯大总管军令,前去轨州借粮一万石,莫要再私自议论什么了,否则军法处置!”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废话了,不过大家的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他们是战力军,又不是后勤军,为什么还要负责借粮之事,疑惑归疑惑,但李浩都下令不许议论了,所有人都乖乖闭上了嘴。 此刻天色已晚,李浩只能在城外扎营,虽然吐蕃军就在几十里外,但李浩觉得他们还没这个胆子敢来劫营,毕竟他们就在松州城边,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布下的陷阱。 : 正文 250章:潜伏的高手 李浩在松州城外扎营一宿,隔日一早便起拔出发,率军前往轨州借粮。 就在李浩在松州城外过夜的时候,蓝田县侯府中,陆云已经开始部署,准备按照李浩的要求杀了武媚娘。 杀武媚娘很简单,毕竟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以陆云的实力,轻轻松松杀她几百次都不带喘气的,难就难在怎样善后,从李浩出征至今已有二十天,陆云天天都在谋划善后的事情,现在,他已经有方案了。 想要事后甩锅,必须制造一场意外事故,在古代,还有很么意外比失火更好呢,一把大火,烧毁所有证据,连尸体都给你烧得无法辨认,即便有人想查,从何查起。 至于起火原因,随便解释,毕竟古代照明都是用明火,而且房屋结构还都是木头的,失火不是很正常嘛,最重要的是李浩现在出征在外,家中失火,再怎么扯也扯不到李浩头上去。 陆云反复推敲多次,觉得自己这个计划万无一失,不过为防意外,他必须先杀了武媚娘,再放火,火要放大一点,让别人无法进去救人,否则事情容易露陷,放火的事情,交给飞鹰,陆云则负责杀人。 一切安排妥当,当晚,陆云穿上夜行衣,用黑巾裹住头脸,手持匕首来到武媚娘的院中,此刻夜已深,武媚娘已然睡下,屋中一片安静,为防武媚娘发出叫声,陆云绕到屋后,捅开窗户纸,朝里面吹了一阵迷烟。 过了片刻,陆云用水弄湿蒙面黑巾,防止自己中迷烟,然后用匕首挑开门闩,进入武媚娘的屋中,走到床前,只见武媚娘正在安睡,此次杀人行动非同小可,陆云行事也谨慎,所以必须确认自己亲手杀了她。 “武小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日出手杀你,实是出于无奈,得罪了。”陆云虽然杀过许多人,但出手暗杀一个弱女子还是第一次,所以他心中有些愧疚,轻轻说了这么一段话,这才抬起匕首朝武媚娘的喉部割去。 “叮”地一声脆响,陆云的匕首忽然被什么暗器击中,荡开一尺多远,陆云大吃一惊,沉喝一声:“谁!”说着猛然转身,以匕首护在胸前,目光四处横扫,此刻房中一片黑暗,只有院门口处的两只灯笼余光透过窗户传进屋中,微弱无比。 虽然屋中光线很暗,但陆云的眼睛可是练过的,即便在如此黑暗的情况下,也能看清屋内的情况,他可以确定,房间里没有人。 陆云轻轻挪步,警惕地朝外间移动,踩到了一块硬物,用脚尖一挑,硬物飞起,他伸手抓住,仔细一看,竟是一块三两重的碎银块,以如此小的碎银竟然能击开他的匕首,陆云顿时暗惊,此人武艺或许不在他之下。 陆云侧耳细听了片刻,猛然抬手,碎银飞掷而出,朝上方砸去,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衣衫飘动之声,一个黑色身影从房梁上飘然落下,与陆云对面对,相距六尺,也用黑巾蒙面,看不清长相,左手持着一柄带鞘长剑。 “你是何人?”陆云沉声问,“为何潜伏在侯府之中?” “你又是何人?”那人反问,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年纪不大,不会超过三十岁。 陆云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直接挥舞匕首杀了过去。 那人冷哼一声,拔剑相迎,轻松挑开陆云的匕首,长剑飞绕,切向陆云脖子,陆云大吃一惊,低头堪堪避过这一剑,用匕首划向那人胸口,这一招奇快,而且角度刁钻,避无可避,那人索性也不抵挡,也挺剑刺向陆云胸口,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但明显陆云吃亏,长剑贯胸那是必死无疑,而陆云的匕首就算刮中他胸口,顶多只能让对方受伤而已,陆云暗暗悔恨自己没有带刀来,为了便于暗杀,他只带了匕首,面对如此无赖的一招,他只能收手换招。 陆云和对方打了几十个会合,房中偶尔传来几声兵器交碰之声,屋外正在等候放火的飞鹰察觉到屋内动静,顿时一惊,暗想可能是出意外了,赶忙带着几个飞鹰队员冲进了院里。 正好,陆云和那神秘的黑衣人蒙面人闯出房门,来到院中,继续缠斗,陆云兵器不趁手,渐处下风。 飞鹰见状赶忙低声叫起来:“快帮忙!”说罢率先持着匕首冲了上去。 飞鹰他们虽然是特种兵,但在家中时,一般不拿刀,因为那是违禁之物,所以他们都是随身携带匕首,好在他们善用匕首,四人刚刚冲上去,便逼退了那黑衣人。 “杀了他!”陆云低喝一声,飞鹰等人闻声纷纷上前将其包围在中间。 那黑衣人蒙面人并不慌乱,冷笑了一声,持剑杀向其中一个特种兵,陆云和飞鹰他们赶忙从后方围攻,那被攻击的特种兵见他来势凶猛,赶忙后撤,但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只见他冲上前来忽然撤剑,改为一脚踢踢向那特种兵的胸口。 那特种兵挥手抵挡,谁知黑衣蒙面人,忽然又变换招数,跃至空中,左脚点在他手臂上,右脚在他肩头猛地一蹬,然后窜上了屋顶,原来他竟是佯攻,上房顶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飞鹰见状就准备掏弩,陆云忽然一把按住飞鹰的手,急声道:“不可!” 飞鹰顿时醒悟,对方是个高手,此刻在房顶上,不一定能射杀得死,万一杀不死,那么连弩就会暴露了,李浩曾经交代过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击杀对方,或者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千万不可轻易动用连弩。 那黑衣蒙面人跳上房顶后,回头扫了他们一眼,冷笑道:“万万没想到,蓝田县侯的爪牙如此锋利,领教了,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各位,屋中的那个女人不能死,她若是出任何意外,第二天李世民的案头上便会多一封信,至于信中的内容,嘿嘿,我就不多说了。” 陆云闻言一惊,此人武艺超凡,潜伏在侯府不知多久了,他竟一直没有发现,似乎来头不小,刚才他还以为是宫里派来的,但从他直呼李世民的姓名来看,绝对不是,他实在想不出会是很么样的势力会派出这样一个高手来保护武媚娘这个毫无根基的女人。 陆云心中疑惑,凝眉沉声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又是谁派你来的?” “你还没资格知道这些。”黑衣蒙面人冷冷道,“你武艺不错,下次带件趁手的兵刃,咱们再打一场,后会有期。”他说完倏然而动,冲向旁边的屋顶,速度奇快,只片刻工夫,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望着黑衣人远去的背影,飞鹰上前问:“陆先生,现在怎么办?” 陆云蹙眉沉吟了许久,道:“情况有变,暂且停手,此事需得速速告诉少爷,我去修书一封,你立刻派人给少爷送去。” !: 正文 251章:侯君集的报复 陆云立刻回到自己房间写了一封信,将暗杀武媚娘失败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写了出来,并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继续暗杀武媚娘。 望着自己写的信,陆云沉吟许久后将其撕得粉碎,又重新写了一份,写完后便塞入信封,按上蜜蜡,还盖上自己的私戳,走出房间。 飞鹰已经在门外等候,陆云上前拿着书信,欲言又止,飞鹰疑惑问:“陆先生,还有何事?” 陆云眉头紧锁道:“我又仔细想了想,此事非同一般,还是你亲自去送一趟吧。” 飞鹰闻言一愣,见他神色如此凝重,肃然点头:“好,那家里的事情,就拜托陆先生照看了。” “嗯。”陆云将信交给他,沉声道,“快去吧,一路小心。” 飞鹰双手接过信后放入怀中,轻拍了拍胸口,扭头走出院门。 李浩从松州出发前往轨州的时候,松州城都督府中,牛进达和执失思力来到侯君集的房间,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侯君集见他们二人到来,起身道:“二位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们商议一下这一仗该怎么打。” “此事不急。”牛进达抬手止住他,冷冷问,“侯大总管为何不让李浩进城,却让他去轨州借粮?” 执失思力也道:“侯大总管,据我所知,城中还有粮草两万多石,并不缺粮,如今大战在即,大总管调走李浩的一万大军去借粮,不知是何妙策?” 侯君集闻言顿时阴沉下脸,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怒哼道:“你们是在责怪本帅吗!” “不敢!”二人齐齐抱拳,虽然嘴上说不敢,但两只眼睛却瞪着侯君集,态度很不友好,他们二人都是战功无数的大将,对侯君集毫不畏惧。 侯君集见他们依旧满面不满之色,顿时双眉拧成了麻花,他也意识到,想要压住他们很难,沉默了片刻后,他换了副脸孔,故作深沉道:“二位将军,你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想必也听过一句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天气寒冷,粮草更是重中之重,入冬至今还未下过雪,说不定大雪什么时候就到了,届时想要运送粮草,那便千难万难了,一旦城中粮草不继,届时吐蕃不必强攻,只需围城月余,便能困死我们。” 不得不说,侯君集还是很有急智的,这一番鬼话扯得是如此逼真,如此义正辞严,牛进达和执失思力二人虽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却又说不上来,毕竟他们只是武将,不是卖弄唇舌的文官。 终于打发走了牛进达和执失思力,侯君集松了一口气,刚想坐下,监军刘兰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 侯君集赶忙起身相拱手相迎:“刘监军,忽然来本帅这里,是否有事?” 刘兰做过尚书员外郎,做过夏州都督府司马,做过夏州刺史,现在是右领军将军,可以说是文武全职,他可不像牛进达和执失思力那么好对付,侯君集刚问完话,他就板着一副脸问:“侯大总管,本监军听说你派李浩的一万洮河道大军去轨州借粮,可有此事?” 侯君集闻言蹙了蹙眉,知道来者不善,冷冷点头:“确有此事,刘监军有何疑问吗?” “自然有疑问。”刘兰面无表情道,“你我都是行伍出身,军中之事大家都清楚,如今大战在即,侯大总管支走李浩的一万大军,不知是何用意?据我所知,城中粮草还有两万多石,足够撑上很久了。” 侯君集不慌不忙道:“如今松州城中有兵士四万五千人,咱们唐军骁勇,更胜吐蕃,即便吐蕃有十万大军来攻,也难有作为,李浩的一万人马并不是很重要。” 刘兰闻言挑眉冷笑:“这就是你支走李浩的借口吗?” “不是,本帅也没有故意支开李浩。”侯君集一本正经道,“如今我们虽然不缺粮草,但如此寒冬天气,还是应该多备粮草,以策万全,刘监军也是打过仗的人,想必也知道粮草有多重要吧。” “粮草自然重要。”刘兰冷冷道,“不过,调运粮草的事,你只需派兵传达军令,自有专人押运,何须动用如此庞大的战力军,侯大总管是第一次打仗吗?” 侯君集并没有因为他的揶揄而生气,反而很镇定地回答:“粮草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万一吐蕃攻城不下,派兵截断我军粮草,那该如何是好?” “哦?”刘兰挑眉冷笑,“如此说来,侯大总管似乎对我大唐的粮草队颇没信心啊!” “随你怎么说。”侯君集冷哼道,“本帅打仗,自有分寸,刘监军何须指手画脚,一切看最后结果说话,费再多口舌有何意义?” “好!侯大总管好大的威风!”刘兰冷笑之意更浓,“你最好期待自己能打个漂亮仗,否则本监军一定据实禀报皇上!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戴罪之身!” “刘监军慢走!不送!”侯君集大声送客,刘兰用力冷哼一声,甩袖出门。 轨州在松州西北方向,距离松州两百多里,并不算太远,和松州一样,轨州也是羁縻州,而且也是府州,不过有一点和松州不同,轨州的都督是党项人,叫做力布达比,李世民特赐其汉名,寇忠唐,意思很明显,希望他能忠于大唐。 四天之后,李浩带兵来到轨州城外,由于吐蕃进犯,轨州城也是风声鹤唳,远远看到李浩大军前来,就已关上城门,一干将士全都在城墙上剑拔弩张,如临大敌。 李浩到了城下,派金立上前喊话,表明身份,说明来因,轨州都督寇忠唐亲临城头,回复李浩,说轨州并无余粮,让他去别处借去,即便李浩出示了侯君集的手令,也不好使,寇忠唐依旧是那句话,没粮。 或许轨州真的没有余粮,毕竟吐蕃军飘忽不定,而且轨州距离甘松岭只有七十多里,那可是吐蕃进入大唐的要道,基本可以这么说,吐蕃军从甘松岭一进入大唐国界,第一脚踏上的,就是轨州地界,为了防止吐蕃来犯,寇忠唐自然要多屯粮草,以防万一,他四处征粮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向外面借粮,那不是缺心眼吗。 缺心眼的是李浩,对于这种阴谋,他还是有点嫩了,其实侯君集早就猜到,寇忠唐是不可能借粮的,因为那借的不是粮,很可能借的就是命,就算有行军大总管的手令也没用,毕竟寇忠唐不归他管。 李浩在城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寇忠唐借粮,寇忠唐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李浩,他不能借,一旦借了粮,吐蕃分兵来犯,或者吐蕃有援军到来的话,那么轨州就完了。 李浩回到营中仔细一回味,然后又拿出地图端详了片刻,他终于知道了,自己被侯君集耍了,然而这是很无奈的事,侯君集身为行军大总管,有节制诸军的权力,所谓军令如山,既然侯君集下达了军令,他就必须遵从,否则被扣上一个谋反的大帽子,甩都没法甩,就连李世民都保不住他,所以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他还是不得不往下跳。 现在,事情进入死胡同了,借不到粮,无法回去交差,否则就被扣上一个办事不力的帽子,唉,官大一级压死人。 李浩在轨州城外扎营一日,苦思破解良策,而就在这一天,飞鹰已经带着书信来到了松州。 长安距离松州两千多里,而且路途崎岖,飞鹰一路奔跑过来,四天的时间跑死了八匹马,只睡了两个时辰,吃喝都在马背上,当真是披星戴月,风尘仆仆。 到了松州城下,飞鹰叫喊城门,说是洮河道行军总管李浩家部曲送来加急家书一封,请李县侯亲启。 然而城头士兵却告诉飞鹰,李浩不在城中,飞鹰不信,李浩明明就是来松州打仗了,怎么可能不在城中,他赖在城下不走,就是要求见李浩。 有士兵将此事传至都督府,告诉侯君集,侯君集听后一阵皱眉,凡是跟李浩有关的人或事,他都讨厌,于是他亲自登上城楼,看了一眼城下的飞鹰,只见此人虽风尘仆仆,满面疲态,但目光坚毅锐利,不似普通人,侯君集喝问:“城下之人当真是李浩家部曲?” 飞鹰高声道:“确是,请将军打开城门,放小人进去面见李县侯。” “放你进城?”侯君集冷哼,“你说你是李浩家部曲,有何凭证?” 飞鹰摇头:“没有凭证,只需见到李县侯,便能证明小人的身份。”其实他在庭州的时候见过侯君集,只不过侯君集不一定记得他。 侯君集冷笑道:“没有凭证,那便可惜了,李浩并不在城中。” 飞鹰见侯君集也这般说,估计李浩确实不在城中,便问道:“敢问侯大将军,我家主人现在何处?” “大胆!”侯君集闻言忽然瞪眼大喝,“何方妖人,竟敢刺探重大军情,定是敌军细作,来人啊,开城门,放吊桥,捉拿此人!” 飞鹰闻言一惊,赶忙调转马头逃跑,侯君集大喝:“射马!” 他亲卫队中一人挽起一柄强弓,一箭射出,直接贯穿马腹,飞鹰的坐骑嘶鸣一声倒地,在地上挣扎,再也无法站起,飞鹰落地后赶忙发足狂奔,只听见后方吊桥嘎拉拉地落下,城门也嘎拉拉地打开,一队精锐骑兵奔涌而出,直朝他追来。 飞鹰想要逃跑,可他太累,实在太累了,这些天赶路已经用去了大部分精力,现在的他早已疲惫不堪,还如何跟战马比脚力,他一摸腰间的连弩盒,瞅了瞅四周,赶忙冲向一片草丛,然后一下子扑倒,顺手将连弩盒子塞入草丛之中,然后起身继续跑,从后方看上去,他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无论如何,连弩不能暴露。 !: 正文 252章:机智的家书 众骑兵很快便策马追上飞鹰,飞鹰赶忙双手抱头,示意投降,首先是打不过,其次是不能打,毕竟这只是一场误会。 飞鹰被押众骑兵押回城楼上,侯君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冷声道:“说吧,你是哪里来的细作?是不是吐蕃派来的。” 飞鹰摇头:“我不是什么细作,我是蓝田县侯府上的部曲队长,代号飞鹰。” 他一开口便是浓重的关中腔,方才在城下的时候,众军士就听出来了,现在到了近前,听得更真切,正好松州都督韩威也在场,小声提醒道:“大总管,此人说话乃纯正的关中腔,不像是细作。” 侯君集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细作若看上去像细作的话,还怎么刺探军情!” 韩威闻言赶忙讪讪闭口,不敢再言,侯君集挥手道:“来人!搜身!” 两个亲卫上前搜飞鹰的身,飞鹰怕痒,被摸得扭来扭去,口中边笑边叫:“哎哟,哎哟哟,别摸,哎哟,痒死了……哈哈哈……” “笑个屁!”侯君集甩手就给了飞鹰一个大嘴巴子,扇得飞鹰一个踉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嘴角都开始溢血了。 飞鹰顿时眉头一蹙,他不开心,想杀人,可他知道不可以,侯君集是行军大总管,一旦杀了他,形同造反,这样会连累李浩,所以他只能忍了,他也可以看出来,侯君集针对自己,确切地说,是针对他的主人李浩,毕竟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没什么值得侯君集针对的。 侯君集见他瞪视自己,刚想呵斥,这时,牛进达和执失思力急匆匆地登上了城楼,朝这边走来,看到飞鹰,牛进达便问:“侯大总管,发生了何事?” 侯君集指了指飞鹰,道:“此人行迹可以,本帅怀疑此人乃是吐蕃派来的细作。” 飞鹰赶忙争辩:“我不是细作,我是李县侯府上的部曲队长!代号飞鹰。” 牛进达一时有点懵逼,执失思力闻言道:“关中腔,不是细作。” 侯君集翻了个白眼道:“吐蕃培养个关中腔的细作又有何难。” 牛进达瞪眼冷哼:“吐蕃想要培养一个关中腔的细作,当真难若登天。” 牛进达这话说得有点夸张,但也有几分道理,唐人都为自己的唐人身份而骄傲,谁会甘愿去做蛮夷番邦的走狗,那简直是脑子坏掉了,若是让吐蕃人来大唐常驻,学习大唐的语言,也不是不可以,可吐蕃人和唐人的长相还是有点区别的,基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飞鹰也确实不是唐人的血脉,鼻子有点高,眼睛有点凹,所以这是一个非常不利的证据。 搜身结束,从飞鹰身上搜出了一柄匕首、一封信、一包干粮和水袋,侯君集的目光落在信上,伸手拿了过来。 飞鹰挣扎大叫:“那是李县侯的家书!”言下之意是让他别碰。 “哼!家书?”侯君集冷笑,“只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他说着便要拆信,牛进达伸手阻止,皱眉道:“大总管,你私看别人的家书,这样不大好吧。” 侯君集瞪眼叱道:“军中大事重要!还是家书重要!” 牛进达顿时无言以对,执失思力冷哼一声,喃喃道:“若是惹恼了李浩,某些人可要小心了,我听说,上次李浩把东宫署官的腿给打断了,东宫署官呀,他都敢打,啧啧啧……” “你休要冷言冷语。”侯君集瞪了一眼执失思力,冷哼道,“小小竖子,老夫怕他不成,本帅乃为大军安危作想,行得正坐得端!他若有怨气,尽管来找本帅便是!” 他说完“嗤啦”一声,撕开信封,取出折叠的信纸,看了起来,此信是陆云亲笔所写,里面记录了暗杀武媚娘失败的事情,飞鹰见状吓得变了脸色,低低地垂着头,他知道,李浩要倒霉了。 然而侯君集看了大半天,气闷地丢开信纸,郁闷骂了声:“写的什么东西,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牛进达一把捞住在空中飞荡的信纸,和执失思力一起看起来,执失思力是突厥人,读汉文的时候有障碍,习惯性地读出声:“少爷,传此家书于你,便是要告诉你,家中一切安好,鸡叉骨店已重新开业,生意尚可,上次于三泰投毒的之事,并未对生意有何影响,地里收成不错……” 一封信近千字,全是家中琐事,而且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确实如侯君集说的那样,简直不知所云,小学生作文都比这封信写得好,飞鹰在一旁清清楚楚地听执失思力读完,他的眼睛亮了,不得不佩服陆云,这封信写得好啊。 陆云就是怕这封信落入别人手中,所以在写信的时候故意写了许多家中琐事,以此来掩盖他要说的事,至于暗杀武媚娘的事,他是这样写的:“少爷临行前说家中那只花斑母鸡总是争食,命小人宰杀,小人擒之磨刀,忽有云游道士造访家中,阻止了小人,说此母鸡不能杀,一旦杀之,家中恐有霉运,小人不敢擅自做主,唯有等少爷回来定夺……” 他硬是把暗杀武媚娘说成了杀鸡琐事,这样一件家庭琐事藏在其他的那些琐事之中,任谁也发现不了端倪,飞鹰心中暗爽,偷偷给陆云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牛进达拿着信纸在侯君集面前晃了晃,笑呵呵道:“侯大总管,这是细作的通敌信件?” 侯君集的面子有点挂不住,冷哼道:“就算这是家书,那又如何,此人身份可疑,恐有细作之嫌!” 牛进达挑眉道:“好,那就请侯大总管将此人交给我看管。” “交给你看管?”侯君集冷笑问,“若是出了岔子,你担当得起吗?” 牛进达瞪眼大声道:“若是出了岔子,牛某人一力承担,你可满意?” 牛进达以前和侯君集虽然交情不深,但也没什么梁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见面寒暄两句,毕竟都是同殿为臣,而且还都是打过仗的战友来的。 但这一次出征,他明显感觉到侯君集有意针对李浩,倘若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那倒罢了,可执失思力也有这种感觉,那就说不过去了,身为军旅大将,他们深刻地知道,行军打仗,最忌携带私人恩怨,容易出事,打仗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现在牛进达和执失思力对于侯君集的行为十分不满,二人已经做好打算,待回长安后,一定要联合弹劾侯君集,让他滚回刑部大牢去继续蹲着。 执失思力这时也高声道:“此人交给我和牛将军一起看管,若出了岔子,我和牛将军合力承担,侯大总管可满意否?” 侯君集见他们二人居然联合起来挤兑自己,很不开心,但他也知道,现在外面强敌环伺,不宜闹内讧,而且牛进达和执失思力又是重要将领,不能闹得太僵,只能冷冷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本帅还有何话可说,你们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说完转身气呼呼地走下城楼。 那些押着飞鹰的亲卫顿时松开飞鹰,跟着侯君集走下城楼,飞鹰脱困,活动胳膊,两条胳膊都快被拽麻了。 牛进达将信纸折叠好,塞入信封递还给飞鹰,道:“刚才委屈你了,不过还要委屈你一下,毕竟现在正在打仗,你可能要被禁足一段时间。” 飞鹰接过信,塞入怀中,行礼道:“没事,军中大事,必须谨慎,多谢牛将军,多谢执将军。” 执失思力眉毛扭了扭,提醒道:“本将军名唤执失思力,这是突厥名字,不姓执,你唤本将军全名即可。” “是!执将军。” 执失思力一阵无语,咂吧了一下嘴,道:“我之前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李浩的部曲,现在确信了。” 飞鹰闻言疑惑问:“为何?” “没什么。”执失思力淡然一笑,摆手道,“走吧,下去吧。” 执失思力和牛进达将飞鹰关进了都督府大牢,并各自派出三名亲卫看守,这几名亲卫只听他们二人的话,即便是侯君集亲至,他们也不买账。 驻扎在轨州城外的李浩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下令全军起拔,开往西北方向的甘松岭,那里是吐蕃进入大唐的要道,吐蕃大军远征在外,必然要定时供给粮草,既然自己借不到粮草,那就去劫吐蕃的粮草啊,甘松岭是吐蕃粮草队的必经之路,想要劫粮草,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呢。 只不过,这种事守株待兔的事还得看运气,万一吐蕃粮草队一个月不来,他不可能等一个月呀,毕竟自己随军所带的粮草也只剩十几天的用度了,他也是无奈之下去撞撞运,就当是买彩了,万一撞上了呢。 就在李浩刚刚到达甘松岭的时候,吐蕃大军已经对松州城发动了全面进攻,五万大军齐上,所有攻城器械全都搬了出来,很显然,吐蕃军也没什么耐心了,毕竟是远征在外,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士气也会受影响。 众骑兵很快便策马追上飞鹰,飞鹰赶忙双手抱头,示意投降,首先是打不过,其次是不能打,毕竟这只是一场误会。 飞鹰被押众骑兵押回城楼上,侯君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冷声道:“说吧,你是哪里来的细作?是不是吐蕃派来的。” 飞鹰摇头:“我不是什么细作,我是蓝田县侯府上的部曲队长,代号飞鹰。” 他一开口便是浓重的关中腔,方才在城下的时候,众军士就听出来了,现在到了近前,听得更真切,正好松州都督韩威也在场,小声提醒道:“大总管,此人说话乃纯正的关中腔,不像是细作。” 侯君集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细作若看上去像细作的话,还怎么刺探军情!” 韩威闻言赶忙讪讪闭口,不敢再言,侯君集挥手道:“来人!搜身!” 两个亲卫上前搜飞鹰的身,飞鹰怕痒,被摸得扭来扭去,口中边笑边叫:“哎哟,哎哟哟,别摸,哎哟,痒死了……哈哈哈……” “笑个屁!”侯君集甩手就给了飞鹰一个大嘴巴子,扇得飞鹰一个踉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嘴角都开始溢血了。 飞鹰顿时眉头一蹙,他不开心,想杀人,可他知道不可以,侯君集是行军大总管,一旦杀了他,形同造反,这样会连累李浩,所以他只能忍了,他也可以看出来,侯君集针对自己,确切地说,是针对他的主人李浩,毕竟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没什么值得侯君集针对的。 侯君集见他瞪视自己,刚想呵斥,这时,牛进达和执失思力急匆匆地登上了城楼,朝这边走来,看到飞鹰,牛进达便问:“侯大总管,发生了何事?” 侯君集指了指飞鹰,道:“此人行迹可以,本帅怀疑此人乃是吐蕃派来的细作。” 飞鹰赶忙争辩:“我不是细作,我是李县侯府上的部曲队长!代号飞鹰。” 牛进达一时有点懵逼,执失思力闻言道:“关中腔,不是细作。” 侯君集翻了个白眼道:“吐蕃培养个关中腔的细作又有何难。” 牛进达瞪眼冷哼:“吐蕃想要培养一个关中腔的细作,当真难若登天。” 牛进达这话说得有点夸张,但也有几分道理,唐人都为自己的唐人身份而骄傲,谁会甘愿去做蛮夷番邦的走狗,那简直是脑子坏掉了,若是让吐蕃人来大唐常驻,学习大唐的语言,也不是不可以,可吐蕃人和唐人的长相还是有点区别的,基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飞鹰也确实不是唐人的血脉,鼻子有点高,眼睛有点凹,所以这是一个非常不利的证据。 搜身结束,从飞鹰身上搜出了一柄匕首、一封信、一包干粮和水袋,侯君集的目光落在信上,伸手拿了过来。 飞鹰挣扎大叫:“那是李县侯的家书!”言下之意是让他别碰。 “哼!家书?”侯君集冷笑,“只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他说着便要拆信,牛进达伸手阻止,皱眉道:“大总管,你私看别人的家书,这样不大好吧。” 侯君集瞪眼叱道:“军中大事重要!还是家书重要!” 牛进达顿时无言以对,执失思力冷哼一声,喃喃道:“若是惹恼了李浩,某些人可要小心了,我听说,上次李浩把东宫署官的腿给打断了,东宫署官呀,他都敢打,啧啧啧……” “你休要冷言冷语。”侯君集瞪了一眼执失思力,冷哼道,“小小竖子,老夫怕他不成,本帅乃为大军安危作想,行得正坐得端!他若有怨气,尽管来找本帅便是!” 他说完“嗤啦”一声,撕开信封,取出折叠的信纸,看了起来,此信是陆云亲笔所写,里面记录了暗杀武媚娘失败的事情,飞鹰见状吓得变了脸色,低低地垂着头,他知道,李浩要倒霉了。 然而侯君集看了大半天,气闷地丢开信纸,郁闷骂了声:“写的什么东西,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牛进达一把捞住在空中飞荡的信纸,和执失思力一起看起来,执失思力是突厥人,读汉文的时候有障碍,习惯性地读出声:“少爷,传此家书于你,便是要告诉你,家中一切安好,鸡叉骨店已重新开业,生意尚可,上次于三泰投毒的之事,并未对生意有何影响,地里收成不错……” 一封信近千字,全是家中琐事,而且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确实如侯君集说的那样,简直不知所云,小学生作文都比这封信写得好,飞鹰在一旁清清楚楚地听执失思力读完,他的眼睛亮了,不得不佩服陆云,这封信写得好啊。 陆云就是怕这封信落入别人手中,所以在写信的时候故意写了许多家中琐事,以此来掩盖他要说的事,至于暗杀武媚娘的事,他是这样写的:“少爷临行前说家中那只花斑母鸡总是争食,命小人宰杀,小人擒之磨刀,忽有云游道士造访家中,阻止了小人,说此母鸡不能杀,一旦杀之,家中恐有霉运,小人不敢擅自做主,唯有等少爷回来定夺……” 他硬是把暗杀武媚娘说成了杀鸡琐事,这样一件家庭琐事藏在其他的那些琐事之中,任谁也发现不了端倪,飞鹰心中暗爽,偷偷给陆云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牛进达拿着信纸在侯君集面前晃了晃,笑呵呵道:“侯大总管,这是细作的通敌信件?” 侯君集的面子有点挂不住,冷哼道:“就算这是家书,那又如何,此人身份可疑,恐有细作之嫌!” 牛进达挑眉道:“好,那就请侯大总管将此人交给我看管。” “交给你看管?”侯君集冷笑问,“若是出了岔子,你担当得起吗?” 牛进达瞪眼大声道:“若是出了岔子,牛某人一力承担,你可满意?” 牛进达以前和侯君集虽然交情不深,但也没什么梁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见面寒暄两句,毕竟都是同殿为臣,而且还都是打过仗的战友来的。 但这一次出征,他明显感觉到侯君集有意针对李浩,倘若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那倒罢了,可执失思力也有这种感觉,那就说不过去了,身为军旅大将,他们深刻地知道,行军打仗,最忌携带私人恩怨,容易出事,打仗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现在牛进达和执失思力对于侯君集的行为十分不满,二人已经做好打算,待回长安后,一定要联合弹劾侯君集,让他滚回刑部大牢去继续蹲着。 执失思力这时也高声道:“此人交给我和牛将军一起看管,若出了岔子,我和牛将军合力承担,侯大总管可满意否?” 侯君集见他们二人居然联合起来挤兑自己,很不开心,但他也知道,现在外面强敌环伺,不宜闹内讧,而且牛进达和执失思力又是重要将领,不能闹得太僵,只能冷冷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本帅还有何话可说,你们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说完转身气呼呼地走下城楼。 那些押着飞鹰的亲卫顿时松开飞鹰,跟着侯君集走下城楼,飞鹰脱困,活动胳膊,两条胳膊都快被拽麻了。 牛进达将信纸折叠好,塞入信封递还给飞鹰,道:“刚才委屈你了,不过还要委屈你一下,毕竟现在正在打仗,你可能要被禁足一段时间。” 飞鹰接过信,塞入怀中,行礼道:“没事,军中大事,必须谨慎,多谢牛将军,多谢执将军。” 执失思力眉毛扭了扭,提醒道:“本将军名唤执失思力,这是突厥名字,不姓执,你唤本将军全名即可。” “是!执将军。” 执失思力一阵无语,咂吧了一下嘴,道:“我之前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李浩的部曲,现在确信了。” 飞鹰闻言疑惑问:“为何?” “没什么。”执失思力淡然一笑,摆手道,“走吧,下去吧。” 执失思力和牛进达将飞鹰关进了都督府大牢,并各自派出三名亲卫看守,这几名亲卫只听他们二人的话,即便是侯君集亲至,他们也不买账。 驻扎在轨州城外的李浩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下令全军起拔,开往西北方向的甘松岭,那里是吐蕃进入大唐的要道,吐蕃大军远征在外,必然要定时供给粮草,既然自己借不到粮草,那就去劫吐蕃的粮草啊,甘松岭是吐蕃粮草队的必经之路,想要劫粮草,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呢。 只不过,这种事守株待兔的事还得看运气,万一吐蕃粮草队一个月不来,他不可能等一个月呀,毕竟自己随军所带的粮草也只剩十几天的用度了,他也是无奈之下去撞撞运,就当是买彩了,万一撞上了呢。 就在李浩刚刚到达甘松岭的时候,吐蕃大军已经对松州城发动了全面进攻,五万大军齐上,所有攻城器械全都搬了出来,很显然,吐蕃军也没什么耐心了,毕竟是远征在外,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士气也会受影响。 !: 正文 253章:劫杀粮草队 吐蕃军这次的进攻很猛烈,猛烈到超乎了唐军的想象,早晨开始攻城,一出手就调动了各种攻城器械,对着三面城墙展开攻势,发了疯似地狂攻,完全不计损伤,没人知道吐蕃大军的主将是怎么想的,或者他也很着急吧,急着攻下松州城。 到了傍晚时分,城上城下遍地都是尸体,双方战损严重,吐蕃军依旧没有停手,继续攻城,一刻都不停,那疯狂的气势简直吓人。 反观唐军这边,在侯君集没来松州的时候,八千人守城,倒也守住了,但那时候的天气还没这么寒冷,而且吐蕃军那时候攻城器械也没运送过来。 现在吐蕃军有了攻城器械,顿时如虎添翼,越发生猛,唐军一下子多了四万兵马,按理说也该实力大增,可问题来了,天气太冷,四万多唐军,倒有三万多人得了冻疮,双手肿成馒头,有人甚至被冻得皮肤龟裂,连武器都握不稳,四万多人竟连两万战力都发挥不出。 吐蕃连续攻城近十个时辰,唐军的礌石滚木消耗殆尽,不得不拆房补充礌石滚木,吐蕃军趁此机会大肆进攻,几乎抢占了一边城头,侯君集亲自督军厮杀,将吐蕃军又杀退了回去。 战斗正激烈,一声巨响传来,松州西城门被破,西城没有瓮城,被破之后简直就是康庄大道,侯君集大吃一惊,命执失思力立刻带领八千大军阻击城门敌军,双方在甬道之中巷战,尸体铺满了甬道,血流成河,吐蕃军凶悍,而且数量占优势,宛若潮水一般涌入城中,侯君集见状立刻传达军令,在城中放火阻敌。 在城中放火是很危险的行为,这就和在自己家放火一样,虽然能阻挡敌人,却也会将自己家烧得面目全非,然而现在情势危急,没有其他选择,执失思力立刻下令放火,顿时有许多油缸砸破在城中街道上,漫天都火油味。 “点火!”执失思力咬牙喝令。 “呼--”大火如火龙出动,从东往西,直奔城门而去,瞬间便吞没了数百吐蕃兵士,然而也有不少正在厮杀的唐军遭了殃。 眼下正是天干物燥的季节,大火如凶狠猛兽,势不可挡,瞬间便将西城门给封住,外面的吐蕃大军再也不敢往城里冲,而已经冲入城中的一千吐蕃大军则成了孤军,唐军顿时如潮水一般猛扑而上,厮杀、惨叫、火光,松州城中顿时化作了修罗屠场,人间炼狱。 黎明时分,吐蕃终于撤军,留下满目疮痍的松州城和遍地的尸体,这一战太惨烈,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侯君集和执失思力也是生平仅见,虽然守住了城池,但此刻城中早已一片狼藉,大火整整烧了一天,数千间屋舍被大火吞没,数千的百姓死于非命,有人是被烧死的,更多的人则死于踩踏,当时大火四起,百姓慌乱逃窜,城中乱作一团,踩死踩伤无数,其中以老人和妇孺居多。 四万多人守城,差点没守住,搞得如此狼狈,这种事自从大唐立国以来还是第一次,侯君集站在城头上,望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松州城,双眉紧锁,脸色阴沉如水,他万万没想到吐蕃大军竟如此凶悍,也没想到唐军在寒冷天气下战力如此低糜,经过这一战,唐军的士气一落千丈,他身为三军统帅,心中更七上八下,他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抵挡得住吐蕃大军的下一次攻击。 就在吐蕃拼命攻打松州城的时候,甘松岭的李浩通过望远镜发现了吐蕃运粮队,正朝甘松岭行来,李浩开心一笑:“肥羊来了,众军听令,灭了火盆,去千松坡设伏,准备宰肥羊。” 下午时分,一支庞大的粮草队来到了甘松岭,李浩带人埋伏在千松坡两侧,大致清点了一下敌军,约有六千人,粮草三万石,这算是非常庞大的运粮队了,果然是只肥羊。 吐蕃粮草队的领队将军是个光头,生得高大威猛,阔口隆鼻,一路不断朝两旁山丘查看,十分谨慎。 不过李浩他们隐藏得很深,千松坡上松树又多,将李浩的大军掩藏得很好,李浩放粮草队的前队和中队过去,待到尾队到达时,他忽然起身,弯弓搭箭,对着敌方领队将军射去,然而由于离得太远,他的箭术又不高,射出的箭矢偏离两丈多远,扎在了地上,箭尾羽毛晃动不止。 唐军和吐蕃军全都愣住了,李浩好尴尬,大吼一声:“愣着干什么!杀呀!” 唐军和吐蕃军这才反应过来,无数唐军呼喝着从树林中冲出,箭矢如雨,朝吐蕃粮草队射击,吐蕃粮草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数百人瞬间中箭倒地,乱成一团,阵中吐蕃将军勒马大吼,虽然说的是吐蕃话,不过从他的神态和动作可以看出,他在指挥将士们冲杀唐军。 果然,那吐蕃将军一阵呼喝,顿时聚拢了大批吐蕃军,朝两边的土坡冲杀过去。 “继续放箭!放滚木!”李浩大声喝令,只见羽箭纷飞,将冲过来的吐蕃军射杀数百人,接着便只见无数木段滚滚而下,刚刚冲上土坡的吐蕃军立刻被这些滚木砸得东倒西歪,惨叫连连,有人甚至直接被巨大的滚木压死,另一边的土坡上,大致也是这种情况,李浩以有心算无心,而且还占人数优势,吐蕃军又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那个吐蕃将军见势不妙,立刻大声下令逃跑,他骑的是一匹宝马,带头往回逃,扬起一片尘土,李浩见状翻身上马,猛踢马腹,狮子骢吃痛,嘶鸣一声,撒腿狂奔,朝那吐蕃将军追去,路过陌刀队时,李浩大喝一声:“借本将军一柄陌刀!” 一个陌刀兵闻声赶忙扔了一柄陌刀给他,李浩接在手中,继续策马狂奔,狮子骢乃当世一等一的名驹,比那吐蕃将军的马还要快上许多,那吐蕃将军身后跟着四骑,都是他的亲卫。 追出五里多远,李浩距离那吐蕃将军越来越近,吐蕃将军用吐蕃话喊了一声:“给本将杀了他!” 四个亲卫立刻勒马停下,然后调转马头朝李浩冲来,李浩见状双眼一眯,握刀的右手紧了紧,瞬间便与第一个亲卫交锋,对方的动作对于李浩来说实在太慢了,李浩一刀挑开对方的兵刃,横刀用力一拉,将那亲卫拦腰切成两段,大唐陌刀之锋利,果然名不虚传,当然了,李浩力气大也是重要的原因。 李浩刚杀了一个亲卫,后面又有两个亲卫齐齐朝他杀来,李浩动作奇快,抢先一刀砍杀一人,用刀柄格开另一人的攻击,然后单手朝身后一刀,斩下了对方双臂,继续向前,还有最后一个亲卫。 李浩瞬间连毙三人,手下竟无一合之将,一时威势无两,宛若神将,那最后一个亲卫早已胆怯,硬着头皮朝李浩杀来,李浩瞪眼大喝:“受死!” 那亲卫被他吼声给吓得一愣神,待他回转过神来时,头颅已经飞至空中。 那奔逃的吐蕃将军正好回头看到李浩击杀自己四个亲卫的画面,顿时心中剧震,没命地鞭打自己的宝马,然而他的马再快也没有狮子骢快,二人一追一逃,又行了将近五里,李浩终于追上他,一刀朝那吐蕃将军斩下,那吐蕃将军武艺不弱,回身就是一镗,格开李浩的陌刀,李浩一刀没斩中他,却斩在他的马腿上,那吐蕃将军的宝马嘶鸣一声跌倒,而他则猛然跃起,跳落在地,连跑几步定住身子,由此可见,他的武艺确实不弱。 “好身手!”李浩见状豪气陡增,猛勒缰绳,狮子骢停住,他翻身下马,朝那吐蕃将军一步一步走去,打算与他公平对决。 那吐蕃将军见李浩居然舍弃战马,打算与自己公平对战,顿时目露敬佩之色,用吐蕃话说道:“阿帕恰(你很好)!” 李浩闻言冷冷道:“免得你到时候说我们唐人欺负人。”他曾开着房车去过西藏,竟听懂了这个吐蕃将军的话。 吐蕃将军大声道:“眯但娜姆嗨穆拉赞,阿普卡纳姆?” 这句李浩也听懂了,他说他叫穆拉赞,问自己叫什么名字,李浩大声道:“你听好了,我乃大唐蓝田县侯,洮河道行军总管李浩!” “李浩?”穆拉赞点了点头,似乎能听懂李浩的话,由于大唐太过强盛,许多国家都学汉语,所以穆拉赞能听懂汉语并不为奇,只不过可能不太会说,因为汉语的发音实在有点复杂,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方言版本。 穆拉赞丢开手中的镗,从腰间缓缓抽出弯刀,李浩见状也丢开陌刀,抽出配在腰间的唐刀,二人森冷对视,尚未交战,便已杀气弥漫。 这时,马蹄声传来,金立带着七八个锋刃特战队员策马奔来,老远便大叫:“将军,我们来助你!” “都不许过来!”李浩目光一直盯着穆拉赞,冷声高喝,“本将军要亲手那下此人!谁都不许帮忙,否则军法处置!” 金立等人闻声一凛,纷纷勒马停在十丈之外,金立悄悄取出连弩,握在手中,如果李浩遇到危险,他就打算出手,就算被军法处置,他也认了。 李浩这次有点冲动了,身为一军主将,竟如此只身犯险,实为不智,可不知道为何,他只要一开战,便止不住心中的战意,这次尤为突出,当他连毙穆拉赞的几个亲卫后,胸中仿若有烈血在沸腾,与穆拉赞这一战,他必须要亲自打,否则他估计自己连觉都会睡不安稳。 !: 正文 254章:一场大雪 李浩和穆拉赞持兵对视了良久,忽然一起大吼着冲向对方,“当”地一声脆响,二人兵器交碰,力量的对抗,穆拉赞虽然身材魁梧,但却被震得倒退三步,在力量上输给了看似瘦弱的李浩,心中震惊不已,李浩身手奇快,已再次持刀冲来,这次他单手持刀,显然已经不打算硬撼了。 穆拉赞赶忙迎战,抢先攻击,李浩侧身躲过穆拉赞的弯刀,唐刀下垂,砍向穆拉赞左腿,穆拉赞赶忙撤退一步,李浩刀势上扬,直刺穆拉赞的胸口,这已经有点像是剑法了。 穆拉赞举刀拨开李浩的唐刀,反击一刀,劈向李浩面门,然而他的动作在李浩的眼中实在太慢了,李浩虽然只学过十几天刀法,但他在庭州浴血奋战过,实战经验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李浩足够快,不是三秒男那种快,而是他的动作快,反应速度快,而且他力量非常大,正宗的力如巨熊,敏捷如豹,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他天生就是一个练武的料,可惜……就是太懒了。 正是凭借着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李浩很快便占据了上风,挥刀如雨,压得穆拉赞节节败退,不出三十会合,穆拉赞的胳膊和小腿已被割开五处伤口,虽然伤得不重,却明显影响了行动,如此一来,穆拉赞劣势更加明显。 “破!”李浩猛然大喝一声,一刀当头劈下,势若开天。 穆拉赞瞳孔猛缩,避无可避,只能双手推刀抵挡,“当”地一声巨响,穆拉赞的弯刀被劈成两段,穆拉赞本人则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跪倒在地,双手也被震得裂开,鲜血直流,这次单挑,李浩赢了。 “投降?还是死?”李浩用唐刀指着穆拉赞,冷冷问。 穆拉赞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握甚平第宜此战败,尼是英雄,握投降。” 李浩听懂了,他说他生平第一次战败,说李浩是英雄,愿意投降,李浩淡然道:“我们大唐比我厉害的大将有好几百个,我只是最弱的。”他这是欺负穆拉赞没见识呢。 金立带人过来,翻身下马,开心行礼道:“恭喜侯爷武艺大进!” “别拍马屁。”李浩还刀入鞘,道,“将他绑了,哼,劫了吐蕃的粮草,这回我看侯君集还有什么法子来对付我!” 金立赶忙上前将穆拉赞给绑了,然后跟着李浩回到大军之中,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朱瑞环正在带人打扫战场,李浩上前叫住朱瑞环,问道:“瑞环,战果如何?” 朱瑞环闻言兴奋道:“回总管,战果丰盛啊,哈哈,俘虏了一千三百人,其他的全部死了,一个都没逃掉。” “嗯。”李浩点了点头,看着一车又一车的粮草,道,“就地扎营,明日回松州。” “不可!”朱瑞环刚想领命,身穿道袍的裴渺忽然急匆匆跑来,远远便摇手高叫,“不可回去!” 李浩转头见是裴渺,疑惑问:“为何不可回松州?” “去哪儿都不成。”裴渺道,“这几天我仔细观察天色,发现再过两日会有大雪,恐难行路。” “哦?”李浩闻言一惊,他知道自己的师父至元真人善于观察天气,在古代,这就是天文学的一支,听裴渺的话,似乎至元真人将这本事传给了他,于是李浩皱眉问,“裴先生,你有几分把握?”他不愿暴露自己和裴渺的关系,正好裴渺也穿着道服,所以李浩尊称他一声裴先生,对外宣称裴渺是深山修行的炼气士,因为驻颜有术,看起来很年轻,其实已经年近五十,没想到这鬼话居然还有人信,李浩不得不为古人的迷信程度而感叹。 裴渺仔细想了想,道:“有八成把握。” 李浩忽然双眼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然后朗声道:“传我将令,先把粮草运到坡上松林里,在那里扎营,等两天再说。” 于是众军开始忙碌起来,搬运粮草。 日落之前,扎营完毕,李浩命令在营中点起许多篝火,让兵士们烤火,松林之中其他的不多,松枝很多,完全不用考虑柴火够不够,隔日起,李浩又找出一些会针线活的士兵,让他们开始缝制手套,就缝一些厚布手套,或者兽皮手套,他们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打了不少猎物,皮都留着呢。 夜幕降临,李浩和众军士吃罢晚饭回到牙帐之中望着军事地图,眉毛时蹙时,渐渐地,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诡秘的笑容,每当他这样笑的时候,就有人要倒霉了。 李浩回到军案前坐下,叫了声:“来人!” 守在账外的金立和陈老三掀帘进帐,齐齐行礼:“侯爷有何吩咐?” 李浩道:“金立你去将穆拉赞押来,本总管有话要问他,陈老三去传唤通译官。” “是!”二人齐齐领命退下。 由于是征讨外族,所以每一支军中都会带两三个通译官,也就是后世的翻译,虽然金立也懂一点吐蕃语,不过只是略懂,离翻译的距离还差很远,所以李浩想要审问穆拉赞,必须得有个通译官。 过了片刻,通译官来了,穆拉赞也被带到了牙帐中,李浩扬声问道:“穆拉赞,我问你,此次吐蕃进犯我大唐松州,你们吐蕃军由何人挂帅?” 通译官将李浩的话翻译了出来,穆拉赞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也不算什么机密,便答道:“此次出征的乃是中如元帅,戈达尔曼。”当然了,他说的是吐蕃语,通译官将他的话翻译成汉语给李浩听。 李浩又问:“这戈达尔曼厉害吗?” 穆拉赞闻言忽然面露肃色,道:“我们吐蕃的四如元帅都是吐蕃最厉害的人物!” “哦。”李浩点了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多久之前收到他的调粮军令的?” “夺么嘿呢……”穆拉赞说了几个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停口。 通译官已经告诉李浩:“总管大人,他说两个月。” 终于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了,李浩咧嘴朝着穆拉赞坏笑,穆拉赞很生气,狠狠瞪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 李浩转头问通译:“他说什么?” 通译官一阵尴尬:“回总管大人,他说我们唐人太狡猾。” 李浩得意一笑,起身道:“你告诉他,这不是狡猾,这是套路。” 通译官按他要求翻译了一遍,穆拉赞依旧瞪着李浩,李浩摆了摆手:“金立,带他下去吧,好好看管,别出什么岔子。” “是。”金立领命押着穆拉赞出了牙帐。 李浩又打发其他人离开,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军事地图,淡笑自语:“两个月,嗯,两个月,差不多了。” 又过两天,果然如裴渺所言一样,下起了鹅毛大雪,还好李浩早有准备,让各营军士在账中生火取暖,连岗哨都不需要了,这种时候站在外面放哨,不被冻死才怪。况且这种大雪天气,连行军都成为问题,更加不用担心有敌人偷袭。 李浩披着毛绒绒的裘皮大衣,走出牙帐,望着漫天大雪,格外开心,这么大的雪,即便是在雪域高原长大的吐蕃军想必也不好受,现在自己又劫了他们的粮草,过不了多久,吐蕃大军就会饥寒交迫,唯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是攻下松州,以战养战;第二条就是退兵了。 李浩经过了仔细推演,觉得吐蕃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攻下松州,然而他们注定会失败,毕竟现在松州城中有将近五万兵马,而吐蕃也只有五万大军,松州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即便唐军因为天气寒冷而导致战力不济,也不至于让吐蕃军攻下城池,除非侯君集脑子里面有屎。 而只要吐蕃攻不下城池,那么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退兵,甘松岭是吐蕃大军回国的最近路线,李浩会在这里等着他们,让他们知道侵犯大唐的代价。 李浩的推想还是非常准的,大雪连续下了两天,终于停了,松州城中积雪达两尺多厚,许多老旧的屋舍都被压塌了,城中难民营中又多了数千名失去了房屋的百姓,而就在大雪停下第二天,吐蕃大军再次出动,攻打松州城。 由于天气太冷,护城河早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跟平地无异,失去了阻挡敌人的功效,吐蕃军顿时如虎添翼,直接举盾冒着箭雨冲到松州城下,架上云梯开始登城。 由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侯君集这些天一直注意让兵士们保暖,以防冻伤,即便如此,现在外面将近零下二十度的低温还是让唐军表示吃不消,许多唐军的手一碰到兵器便跟兵器粘在了一起,只要一用力,便扯破大块的手皮,痛苦不堪。 如此严寒的天气让唐军战力大打折扣,这次吐蕃军并没有疯狂攻城,而是隔两三个时辰攻打一次,有点像是袭扰,唐军不胜其扰,又累又冷,苦不堪言,军心渐渐开始涣散。 执失思力见情势不妙,突发奇想,让兵士在城墙上泼水,水泼在城墙上,立刻便结成冰,不到两个时辰,松州四面城墙上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冰块,在阳光下闪闪反光,绚丽耀眼。 执失思力的这个方法果然很妙,被冰包裹的城墙变得光滑无比,那些吐蕃士兵想要攀城便十分困难了,云梯架那好好的,只要稍微晃动一下,云梯便顺着城墙滑倒,即便云梯没滑倒,那些吐蕃军爬到云梯的尽头也上不了光滑的城墙,有许多吐蕃士兵是因为从城墙上滑落摔死,而不是战死的。 只是在城墙上泼了一点水,就收到如此奇效,侯君集忍不住对执失思力大加赞赏,这种时候,他就算对执失思力有意见,也只能暂且摒弃前嫌,毕竟他是行军大总管,战争的胜利才是首要的。 吐蕃军连攻两天,被满墙的冰块所阻碍,他们的主帅很郁闷,他们能把唐军大得如此狼狈,是靠了这严寒天气的帮助,然而现在他们无法拿下松州,也是拜这严寒天气所赐,这寒冷的天气就像一柄双刃剑,让吐蕃军又爱又恨,吐蕃军主帅意识到他们是无法攻下松州城了,而粮草队又迟迟未到,军中粮草已然不多,他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撤兵,整合军队往北而去,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必死无疑。 正文 255章:裤子脱下来 戈达尔曼很郁闷,非常郁闷,好好的咋就忽然下雪了呢,而且是这么大的雪,害得他攻不下松州城,害得粮草队迟迟未到,他认为粮草队一定是被大雪阻碍了行程,现在他不得已之下只能退兵。 经过跟唐军的几次战斗,吐蕃五万大军只剩三万两千多人了,而松州城中的唐军也不好过,也损失了一万五千多人,虽然戈达尔曼没能攻下松州,但有这样的战绩,已经足够他自傲了,至少回国之后不会获罪,还能好好地吹嘘一把,毕竟那可是唐军耶,天下无敌的唐军耶。 大雪还未完全融化,吐蕃军行的很慢,十天之后,到达甘松岭,李浩有望远镜相助,老远便发现敌军到来,布好天罗地网,就等着吐蕃大军入套了。 戈达尔曼也是沙场老手,特别谨慎,甘松岭虽然不是高山峻岭,但地形险要,是绝佳的伏击之地,他特地派出两支斥候队去前方探路。 然而这难不倒李浩,李浩早就料到他有这一手,全都躲在千松坡的松林里,根本不会暴露,所有的吐蕃俘虏都捆得好似粽子一般,嘴里塞得严严实实的,以防他们乱叫,暴露了行迹。 戈达尔曼率军缓缓进入甘松岭,为了安全起见,他不走平路,而选择翻越山岭,虽然路会比较难走,但这样安全,不过进入后半段,山路断了,只能换官道,特别是千松坡这一段,只能从坡下的官道走。 待戈达尔曼路过千松坡下时,李浩猛然大喝一声:“杀!”说罢率先冲出松林,拉弓就射,他射弩很准,然而开弓却不行,只能朝人群里乱射,就看谁运气差了。 两旁的山坡上忽然涌出大批军马,朝着山坡下一顿乱射,还有许多滚木骨碌碌滚下,砸得吐蕃军人仰马翻,甚至还把吐蕃大军截成两段,吐蕃军顿时乱做一团,戈达尔曼大吃一惊,连声呼喝,想要组织反击。 李浩怎能让他如愿,猛然大喝:“放火!” 冰天雪地要放火,听起来有点扯淡,其实一点都不扯淡,只见唐军纷纷朝吐蕃军中丢掷酒壶,每一个酒壶都有西瓜大小,这些酒壶中装的不是酒精就是火油,顿时满地都是酒精和火油的味道,戈达尔曼闻到这刺鼻的味道,顿时脸色大变,连声用吐蕃语大喝,反正听不懂他在叫什么。 而此时,唐军阵中已经开始射火箭,无数火箭入阵,顿时烧起漫地大火,即便雪地上有雪水,也无法阻止大火的蔓延,火油和酒精漂浮在水面上一样可以燃烧。 吐蕃军先开始还能反抗一二,但大火一起,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戈达尔曼已经带着将近两万人马往前奔逃,他知道,军阵已乱,肯定不敌,留下来只会全军覆没,必须逃跑。 后方剩余一万多吐蕃军被大火所阻,无法逃跑,李浩留下三千陌刀兵对付这些人,然后带着其他兵马去追赶戈达尔曼。 一路狂追,戈达尔曼见李浩只有数千人马,决定回头反击,然而两军士气相差太大,唐军只一个骑兵冲阵,便将吐蕃军阵型冲乱,大唐骑兵天下无敌,七千唐军悍勇如虎,将两万吐蕃军杀得四处溃逃,戈达尔曼终于知道事不可为,再次带着军队溃逃,李浩则继续带人在后方追赶。 甘松岭不足百里长,双方一追一赶,便出了甘松岭,进入白兰羌的领地,三天三夜,李浩追击吐蕃大军三百里,数次血战,歼敌上万,已方仅折损一千多人,吐蕃军早已溃不成军,逃入高原之地。 眼看仅剩了八千吐蕃军进入高原之中,李浩止住大军,下令撤回,众人十分不解,眼看再追下去就能彻底歼灭敌军,甚至还能擒拿地方主帅,那可是大功一件,但李浩知道,进入高原地带,会有高原反应,他亲身领教过,那种缺氧而导致的无力感,非人力所能抵御,万一深入高原,高原反应严重,到时候全军覆没的将是他们。 李浩带着大军沿原路返回,五天之后,回到千松坡,这边的战事也早已结束,清点战果,共歼灭敌军一万五千人,俘虏七千人,大胜。 李浩很开心,下令修整一日,正好现在天气稍微转暖,而且积雪化尽,隔日一早,李浩率军押运着俘虏和粮草,往松州城赶去。 七日之后,李浩带军来到松州城下,这次他们的队伍明显庞大了许多,毕竟多了那么多粮草还有八千多的吐蕃俘虏。 当城守传话告诉侯君集,李浩带军归来,在城外求进城的时候,侯君集怒了,麻痹要他去借粮,他借了一个多月才回来,去长安调粮也没这么慢啊,于是他带着众亲卫风风火火地来到城楼上,一看到城下李浩,便瞪眼大喝:“李浩!你违反军令!还不速速下马自缚领罪!” 李浩看到了侯君集,冷笑一声,高声喝问:“侯大总管,你是屎吃多了吗,一见面便满嘴喷粪,我如何违反军令了!” 反正侯君集都跟自己撕破脸了,他还客气啥,这句已经骂得算轻了。 侯君集闻言气得脸色发青,双拳紧握,手指关节嘎啦啦直响,目光凶狠得似欲择人而噬,只听他咬牙狠声道:“本帅让你去轨州借粮草,你为何月余才归,你可知道,你耽误了军阵大事,松州城差点因为你而失守!” “哼!”李浩冷哼,“侯大总管,松州若是失守,只能怪你吧,休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松州城中明明粮草充足!侯大总管为何还让我去轨州借粮!” 侯君集瞪眼喝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松州粮草充足了?” “是吗?”李浩问道,“那自我离开后,侯大总管可有征调粮草?” 侯君集闻言一愣,顿时无言以对,征调粮草都有记录在案,无法撒谎,他自然无话可说,李浩见状冷笑:“一个多月了,侯大总管都未征调粮食,难道这一个月里,侯大总管都躲在城中吃屎吗?” “放肆!”侯君集闻言怒不可遏,随手从一个守城卫士手中抢过一柄长枪,猛地朝李浩掷来,他臂力过人,此刻居高临下,长枪势若奔雷,直奔李浩胸口飞来。 金立和朱瑞环二人立刻驱身而上,挡在李浩身前,朱瑞环猛一伸手,一把抓住长枪,枪尖距离李浩胸口只剩半尺距离,惊险无比,李浩却岿然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未变化分毫。 朱瑞环和金立复又退下,守在李浩身旁,李浩缓缓上前两步,冷声道:“侯大总管,废话不多说,快开城门,本总管要进城!” “休想!”侯君集冷然高喝,“你怠慢军令,延误战机,罪不可赦,本帅一定要奏报皇上,对你严惩不贷!” 就在这时,牛进达和执失思力还有监军刘兰也登上了城楼,他们听说李浩回来了,自然要来看看。 “呵呵,愚昧真可怕。”李浩冷笑摇头一声,然后缓缓仰头,傲然道,“侯大总管,你听好了,本总管奉你军令,去轨州借粮,轨州都督寇忠唐说轨州无余粮,不肯借粮,正好吐蕃粮草队经过,本总管劫杀吐蕃粮草队,得粮草三万石,全在这里。”他说话间指向后方,果然只见后方有许多牛车马车,虽然都盖着布幔,但料想李浩在军阵之前不敢撒谎,众人都十分吃惊。 这时,李浩继续说道:“本总管劫得吐蕃粮草之后,想要回松州,却被大雪阻碍,大雪之后,又遇吐蕃大军撤退,本总管带兵劫杀吐蕃大军,追击三百余里,大获全胜,共歼敌一万年五千人,俘虏八千余人,俘虏和敌军首级在此,请侯大总管检阅!” 此言一出,城头众人震惊无比,侯君集这才发现李浩的队伍确实不止一万人,中间部分有七八千人衣饰明显和唐军不同,应该就是吐蕃的俘虏,而军阵最前排的骑兵马脖子上,都挂着人头,多则十几个,少则一两个。 侯君集愣在了那里,瞠目结舌,好像生吞了一只鸡蛋,半晌说不出话来,牛进达激动叫起来:“大胜,这是大胜啊!” 刘兰则开心点头道:“李诗狂,不愧是我大唐英杰,此番打得吐蕃军如丧家之犬,当真扬我大唐国威,侯大总管,快开城门吧。” 侯君集无奈,李浩立下如此大功,他还有何话可说,只能无奈地下令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李浩大军进城,而且他还必须带着众人出城相迎。 侯君集带着众人在吊桥前迎接李浩,李浩翻身下了狮子骢,朝他们拱手行礼,众人还礼,牛进达将一封信递给李浩,道:“李诗狂,这是你家中部曲队长送来的家书。” “哦?”李浩挑眉接过信封,却发现信被拆过了,顿时皱眉,“为何我的家书被拆过了?” 牛进达闻言一阵尴尬,不自禁地看向侯君集,侯君集知道这事瞒不住,冷冷道:“是本帅拆的。” 李浩闻言双眉拧得更紧,先不急着与他斗口舌,因为他看到蜜蜡上陆云的私戳了,陆云送来的家书,定有大事,赶紧取出信纸看起来。 看完之后,他瞬间就捕捉到了这封信中所说的重点,暗杀武媚娘失败了,有高手阻拦,情况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倘若陆云没有用这种隐秘的方式写信,那这封信被侯君集看到的话,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李浩忽然很愤怒,要不是侯君集还担着行军大总管的职务,他现在就想给侯君集一个大耳刮子。 李浩强忍怒火,扬了扬手中信纸,冷笑道:“侯大总管,你可以啊,我的家书你也看,你凭什么?” 侯君集冷哼道:“你的部曲忽然到来,而且身份可疑,为防这封信有问题,本帅自然要拆开看看,合情合理。” “好个合情合理!”李浩冷笑之意渐浓,忽然一瞪眼,指着侯君集鼻子,瞪眼大喝,“老子现在合理怀疑你裤裆里没有小鸟,把裤子脱下来!” 正文 256章:赏罚 李浩的一声怒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自大唐立国以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即便行军总管和大总管之间有嫌隙,大家顶多也就是互相不说话,绝不会撕破脸,李浩这已经不只是撕破脸这么简单了,这是当着上万大军的面,羞辱行军大总管侯君集,别说是唐朝了,往上追溯个一千年,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李浩这件事做的……有点混账,非常混账,然而李浩不在乎,因为是个人都知道,他本来就是个混账。 侯君集脸上青红交替,可见他已经出离了愤怒了,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而且是当着一万多大军的面被一个弱冠少年如此羞辱,最重要的是这毛头少年还是他的下属,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侯君集沉声大喝,“给我把李浩拿下!” “我看谁敢!”李浩也是瞪眼大喝,他背后的特种兵们顿时纷纷拔出佩刀,虎视眈眈地盯着侯君集,那几个准备上前捉拿李浩的亲卫顿时吓被这气势所迫,吓得不敢动了。 牛进达刚准备上来劝解,李浩大声道:“你们都不要劝!” 然后又瞪视侯君集,冷冷道:“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没错,你是行军大总管大总管,算是我的上官,但我今天就在这里指着你鼻子骂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拿下我?来呀!反正老子经常坐牢,习惯了!” 侯君集双眼微眯,目露狠厉之色,冷冷道:“洮河道行军总管李浩,藐视军法,蔑视军威,于军前辱骂长官,言行可憎,罪不可恕,传本帅军令,将李浩拿下!押入大牢等候圣裁!” 几个亲卫闻声再次上前,现在他们可是在执行军令,李浩的部下若敢阻拦,形同造反,李浩的特种兵们蠢蠢欲动,李浩抬手高声道:“大家都别动,让他们抓,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威风多久!” 牛进达和执失思力赶忙上前劝侯君集:“侯大总管,千万莫要意气用事,李浩可是大败吐蕃的大功臣,陛下那边你如何交代!” 刘兰则大声叫起来:“侯君集,你到底想干什么!” 侯君才不听劝,瞪眼高喝:“你们难道没听到他方才出言侮辱本帅吗,若是轻饶了他,本帅以后还如何带兵!陛下那边,本帅自会陈明。” 侯君集的亲卫正在给李浩上手铐和脚镣,李浩朝他冷笑,“带兵?呵呵,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带兵了,因为这将是你人生的最后一仗!” “哼!你以为你是老几!”侯君集瞪眼冷哼,他虽然知道自己锁拿李浩这件事做的有点冲动,可能会因为此事而引发一些不好的后果,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李浩太让他丢脸了,他这个人极好面子,怎能受这样的侮,自己可是大元帅耶。 况且,他认为李浩完全是说大话,自己可是开国功勋,战功赫赫,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小事而获重罚,还永远也无法带兵打仗?呵呵,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李浩被锁拿进松州大牢,居然就在飞鹰的隔壁,二人相见,有点意外,李浩挑眉笑了笑:“哟,飞鹰你在这呀,太好了,有人陪我聊天了。” 飞鹰激动地上前抓住牢栏,急声问:“侯爷,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还被戴上锁链?” “别提了。”李浩咂了咂嘴,翻脸个白眼,道,“还不是侯君集那老王八犊子,从一开始就故意针对老子,还敢偷看我的家书,老子怼不死他,这老王八恼羞成怒,把我拿下了。” 飞鹰道:“侯爷何必如此冲动,如今身陷牢狱,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李浩晃了晃双手的锁链,发出清脆声响,满不在乎道,“坐牢嘛,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有经验,屁大点事,他不敢将我怎么样的。” 李浩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毕竟这次征战吐蕃大军,他立下了大功,李世民肯定很开心,封赏是少不了的,侯君集如果在这个时候给李世民泼上一盆冷水,那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执失思力和监军刘兰双双来到狱中,探视李浩,李浩起身行礼问候,刘兰叹息道:“李诗狂啊,你今日太冲动了,怎能在军前如此羞辱侯君集。” 李浩嬉皮笑脸道:“刘监军教训的是,小子现在后悔了,可惜已然晚了。”都是场面话,他后悔个毛线,恨不得再怼侯君集一顿才觉得舒服呢。 执失思力道:“诗狂放心,我与牛将军还有刘监军已将你的功劳如实奏报皇上,相信侯君集不敢将你怎样,另外,你羞辱侯君集之事,我们也会替你求情,毕竟是侯君集公报私仇在先,你就委屈几天吧。” “多谢刘监军,多谢执将军。” 执失思力有点郁闷,矫正道:“是执失思力,我不姓执!” 李浩颔首:“好的,自私自利将军。” 执失思力闻言一愣,再次矫正:“是执失思力!” “自私自利。”李浩的发音明显不飘准。 “是执失思力。” “自私私力?” 执失思力终于放弃,无奈摆手:“罢了,你还是叫我执将军吧。” “好的,自私自利将军。” 执失思力:…… 三天后,四封八百里加急战报送到了李世民案头,这四封战报分别来自于侯君集、刘兰、牛进达还有执失思力,唯独没有李浩的。 李世民看到这四份战报的时候,首先就是一阵疑惑,接着便是一阵担忧,为何没有李浩的战报?难道他出事了?一想到这里,李世民赶紧拿起侯君集的战报看起来,才看一会儿,李世民便激动得拍案大笑起来,从上次李浩击破高昌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大破吐蕃大军,这可比击破高昌的难度大多了,吐蕃虽然不如大唐强盛,但吐蕃军也是十分凶猛,与大唐又过军事摩擦,大唐都没能占到太大的便宜,没想到李浩一出手,就大败吐蕃,不仅解了松州之围,还让吐蕃铩羽而归,当真是大快人心,扬大唐国威。 奏报还没看完,李世民接着看,但看着看着,他就皱起了眉,侯君集的战报前面部分如实禀报了李浩的功劳,毕竟这是无法虚报的,中间部分吹嘘了一下他们守卫松州多么卖力,多么艰辛,终于守住了松州城什么的,多少也为自己争点功嘛,后面部分,他就不厚道了,各种编排李浩,说李浩的坏话,特别是李浩辱骂他的事情,被他无限放大。 看完侯君集的战报,李世民眉头紧锁,又展开了刘兰的战报,刘兰的战报写的很中肯,至于李浩怒怼侯君集的事情,他在战报中写明了原委,还说侯君集有公报私仇之嫌,给李浩穿小鞋,大战从开始到结束,李浩都没进过松州城,因为侯君集不放他进去,还有侯君集私拆李浩家书的事情,至于侯君集和李浩有什么私怨,刘兰表示他也不知道,反正侯君集在这次的战争中一直针对李浩。 虽然刘兰说得很中肯,但李世民觉得李浩做的不对,李世民也是军旅出身,深知一军主帅在军中威望是何等重要,在军前辱骂主帅,轻则军棍处罚,重则以扰乱军心罪处斩,即便李浩事出有因,但李世民觉得李浩的理由并不充分,最重要的是李浩这桀骜的性子让李世民颇为担忧。 当然了,侯君集也不是什么好鸟,在军中公报私仇,这是非常忌讳的事情,身为一军主帅,如此公私不分,也难怪下属会如此不满,李浩这次立了大功,李世民可以不责怪他,但侯君集可没那么好运气,别人不知道侯君集和李浩之间的过节,李世民可是知道的,戴罪之身还犯如此大错,必须惩罚! 接下来李世民又看了牛进达和执失思力的战报,基本和刘兰的差不多,从中他得到了一条重要信息,侯君集督战不力,公报私仇,差点因为此事而导致松州失陷,虽然最后拼死守住了松州城,但损失也非常惊人,这就让李世民更加生气了,嗯,回来之后,让他继续去刑部大牢蹲着吧,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隔日一早,李世民在两仪殿召集众臣商讨了这几份战报,李浩虽然犯了错,但大功是无法抹杀的,众臣以为必须封赏,虽然有几个迂腐的人反对,但终究抵不过大家的呼吁,商量了半天,封赏结果确定下来。 当天下午,封赏圣旨从长安出发,送往松州,十三日后,圣旨到达松州,这一圣旨封赏了牛进达、执失思力还有李浩,唯独没有侯君集,只是让他释放李浩,班师回朝,侯君集当场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这次对抗吐蕃的战争,李浩功劳最高,封赏自然也是最高的,圣旨上写明李浩的封赏:升四品归德中郎将,授勋从六品飞骑尉,晋科研寺卿职位至从三品,与大理寺、鸿胪寺同级,可参议朝政,加封食邑两百户,黄金千两,帛千匹,李浩夫人李图氏晋四品诰命。 隔日一早,大军从松州出发,开往长安,二十天后,到达长安明德门外,李世民再传口谕,命李浩于朱雀门外献俘。 同时,还有一封圣旨,是下达给侯君集的,敕曰:当弥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戴罪之身不思报国,于军阵之前公报私仇,致使大军折损过重,几斤失城,现除去侯君集当弥道行军大总管之职以及所有官爵,押入刑部大牢,未有圣谕,不得开释,钦哉! 圣旨宣罢,侯君集傻眼了,李浩的乌鸦嘴是开过光的吗?自己真的获罪了,又要回到刑部大牢了,而且这次明显看出来李世民很生气,难道真的要关自己一辈子? 正文 257章:李浩上朝 望着侯君集在大军之前被锁拿带走,李浩心里不要太爽,甚至暗暗唱起了:“咱们老百姓啊,今晚真高兴……” 上次征讨高昌回来,李浩获封赏,侯君集入狱,这次对抗吐蕃回来,李浩再次获封赏,侯君集再次入狱,画面惊人相似,侯君集感觉这个世界满满都是恶意。 接着,李浩带着三千兵士,押着一万多的俘虏进城,前往朱雀门前献俘,声势浩荡,百姓夹道相迎,整个长安好似一锅煮开的水,沸腾了。 今天李浩穿着李世民赏赐的银甲玉带,背后一袭白色披风,正好他身材挺拔,面容俊朗,骑在高大的狮子骢上,简直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而且还透着一身英武之气,当然啦,前提是他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暴露了逗比的本性,无论官宦还是平民之家的闺阁少女,全都涌到街上,或是凭街推窗,一睹李浩风采,然后就开始发花痴…… 朱雀门前,人山人海,兵士加俘虏将近两万,百姓更是不计其数,长安刺史府和京兆都督府都派出兵士前来维持持续,用棍棒在街道两旁组成栅栏,不然真不知道这里会乱成什么模样。 李浩也被如此盛况惊呆了,这是他第三次出征归来,但前两次归来后,百姓虽然也热烈欢迎,但并未像现在这样激动,这一次只是击退了敌军,前两次可是灭国之战耶。 其实他不知道,在老百姓的心中,他们不太在乎国家开疆拓土的事情,不过只要打了胜仗,他们还是会高兴的,特别是打败那些欺负过大唐的国家,保家卫国在老百姓的心中才是最重要的,李浩守卫庭州,百姓欢腾,守卫松州,百姓更加欢腾,因为进攻松州的是吐蕃人,他们都知道,吐蕃人非常凶悍,能打败以凶悍著称的吐蕃人,守卫了国家疆土,那就是大英雄,百姓们自然激动。 古代礼仪太多,献俘足足进行了两个多时辰,等献俘结束,已是傍晚,许廉亲自出宫来找李浩,传达李世民口谕,明日两仪殿召开小朝会,让李浩必须参加,李浩当即领命,这才打道回府。 才刚进上河村,便见侯府众人在村口打着灯笼和火把翘首以盼,足足好几百人,李浩上前一一寒暄,这才回家,刚进家门,李浩就着急道:“快,替我解甲,穿了一天了,快捂死我了。” 秦素赶忙和波斯姐妹上前替李浩解甲,图兰朵则拿着一见裘皮大衣站在一旁调笑:“这可是皇上赏赐的铠甲,别人想穿还捞不到穿呢,你竟嫌捂得慌。” 李浩见她们如此殷切,还满面欢笑,顿时开心,毕竟自己走的时候,她们因为武媚娘的事情,都挺生气,小别一两月,她们的气似乎也渐渐消了。 终于解掉了铠甲,图兰朵替他批上裘皮大衣,道:“一早就听说你到长安了,没想到回来这么晚,饭菜都热了十几次了,现在给你端上来吗?” “不急。”李浩摆手,“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找陆云谈点事,放心,我在自己家里难道还会饿着不成。” “哼!不领情拉倒。”图兰朵撅嘴耍起了小脾气,扭头甩发就走。 李浩见状莞尔一笑,他太了解图兰朵了,耍这种小脾气只要五分钟,气就消了,这是她最大的优点之一。 秦素叮嘱道:“公子,一定别熬太晚,记得吃饭。” “知道。”李浩笑呵呵地点头,被美女关心真的很舒服。 古丽娜轻声问:“公子今天洗澡吗?” 艾琳娜则接着道:“公子若是待会要洗澡,我们姐妹可以晚点睡。” 意思很明显,如果李浩要洗澡,她们就给李浩按摩。 李浩笑着摆手:“今天不洗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三女闻言只能退下。 李浩叫了声:“陆云!” 陆云哗啦一声从边侧厢房的屋顶跃下,满面肃色道:“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嗯。”李浩点了点头,“去书房。” 二人来到书房,李浩随手将铠甲丢在一旁,陆云关上门,仔细听了片刻,确认没人,朝李浩点了点头,李浩这才开口道:“将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与我听,不要有任何遗漏。” “是。”陆云颔首,开始讲述哪天晚上暗杀武媚娘的事情,其实这件事飞鹰已经跟李浩讲过,可在屋里的那一段,飞鹰不知道,所以李浩要听陆云仔细地讲一遍。 李浩听完后,双眉紧蹙,在屋中来回踱步,他想了许久,抬头缓缓道:“此人武艺竟不在你之下,你之前竟从未听说过?” 陆云道:“从未听说过,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李浩点了点头,沉吟道:“他直呼皇上名字,应该不是宫里派来的,难道,竟是师父所说的那个神秘人物?” “什么神秘人物?”陆云不解地问。 李浩犹豫了片刻,觉得陆云还是很可信的,就将至元真人所说的神秘人物告诉了陆云,陆云听后惊讶不已:“想要颠覆大唐?谁人能有这种本事?” “我也不知道。”李浩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难道那个神秘人物已经盯上我了,那可不妙,那个高手潜伏在我府中也不知多久了,倘若他想要杀我,不敢说是易如反掌,但却也有很高的把握啊。” 陆云闻言浑身一震,道:“那可如何是好,以后我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 李浩抬手道:“这倒不必,我有保命法宝。”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上次他让他哥送一把枪过来,李成虽然在信息里说李浩想多了,但转念想想,李浩在这边太危险,最后还是搞来了一把微型手枪,跟巴掌差不多长,加上微型消声器也才比手掌长出三厘米而已,非常便于携带,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就是怕再遇到银狐刺杀,就算陆云口中的那个高手很厉害,他就不信连子弹都能躲得过去。 陆云见他如此说,便也不强求,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再试一次?” “不。”李浩摇头,“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了,倘若那人当真将此事捅到皇上那里,我会有大麻烦,毕竟她曾是皇上的女人。” 陆云点头:“我明白了。” 李浩盯着路远看了片刻,忽然问:“陆云,你今年多大了?” 陆云愣了愣,回答:“三十六。” 李浩又问:“三十六,不小了,有没有收徒的打算?” 陆云道:“好师父难求,好徒弟也一样难求,在找到徒弟之前,我就顺便教教图兰朵,毕竟……我是他师叔。” 李浩挑眉道:“你可不要再教她了,本来我就打不过她,最近我刚有了点长进,你再把她教厉害了,以后家里还不是她说了算。” 陆云嘿嘿一笑,不置可否,李浩知道他憋坏心思,也懒得点破,道:“你看朱瑞环资质如何?” 陆云用力想了想,缓缓道:“朱瑞环资质不错,而且经过了飞鹰和薛仁贵的调教,现在有了扎实的功底,不过你不是打算把他训练成特种兵的吗?” “没有。”李浩摆手道,“我之所以训练他,就是要磨一磨他的痞气,至于他会成为什么样的材,还得看他自己。” 陆云闻言拍手道:“那就好,你明日将他正式交给我,不出一年,我让他再脱胎换骨一次。” “好。”李浩挑眉坏笑。 刚准备睡觉的朱瑞环忽然打了个冷颤,一旁金立疑惑问:“怎么了?被子太薄?” “没有。”朱瑞环皱眉道,“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在嚼我舌根,每次只要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就会打冷颤,我爷爷告诉我,这是我爹娘在悄悄给我捎信。” “这种鬼话你也信。”金立笑着拉上被子道,“快睡吧,下半夜还要换猎豹他们值守呢。” 朱瑞环郁闷地盖上被子,总感觉心绪不宁,他完全不知道,从明天开始,他又要倒霉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李浩就起来洗漱,穿戴整齐,他这次穿的是一身白袍,头扎纶巾,手持羽扇,他就准备这样去太极宫参加小朝会。 这么冷的天还拿扇子,百分百是为了装逼,其实他昨天在长安的时候,偷偷派了一个人去了神棍刘的卦摊,双方一接头,得到了最新的朝堂动向,三天前,倭国使者又求见李世民了,再次请求拜大唐为宗主国,而昨天李世民特地让许廉传口谕,叫李浩今天务必去惨叫小朝会,李浩觉得,他让自己去,肯定是商量倭国求拜宗主国的事情,自己现在有参议政事的权利了,那么打扮必须儒雅一点,这样在跟人辩论的时候才有气势,羽扇纶巾多儒雅呀,多装逼呀,诸葛亮再世有木有。 来到两仪殿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小朝会比大朝会晚一点,七点半开始,李浩到达两仪殿外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大臣了,李浩一出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接着,李浩的这身装束立刻引来了众人的诟病与嘲讽,参加小朝会居然敢不穿官服,置大唐礼数于何地,还有,这大冷天的,还拿着一柄鸟毛扇子,装逼给谁看。 正文 257章:李浩上朝 望着侯君集在大军之前被锁拿带走,李浩心里不要太爽,甚至暗暗唱起了:“咱们老百姓啊,今晚真高兴……” 上次征讨高昌回来,李浩获封赏,侯君集入狱,这次对抗吐蕃回来,李浩再次获封赏,侯君集再次入狱,画面惊人相似,侯君集感觉这个世界满满都是恶意。 接着,李浩带着三千兵士,押着一万多的俘虏进城,前往朱雀门前献俘,声势浩荡,百姓夹道相迎,整个长安好似一锅煮开的水,沸腾了。 今天李浩穿着李世民赏赐的银甲玉带,背后一袭白色披风,正好他身材挺拔,面容俊朗,骑在高大的狮子骢上,简直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而且还透着一身英武之气,当然啦,前提是他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暴露了逗比的本性,无论官宦还是平民之家的闺阁少女,全都涌到街上,或是凭街推窗,一睹李浩风采,然后就开始发花痴…… 朱雀门前,人山人海,兵士加俘虏将近两万,百姓更是不计其数,长安刺史府和京兆都督府都派出兵士前来维持持续,用棍棒在街道两旁组成栅栏,不然真不知道这里会乱成什么模样。 李浩也被如此盛况惊呆了,这是他第三次出征归来,但前两次归来后,百姓虽然也热烈欢迎,但并未像现在这样激动,这一次只是击退了敌军,前两次可是灭国之战耶。 其实他不知道,在老百姓的心中,他们不太在乎国家开疆拓土的事情,不过只要打了胜仗,他们还是会高兴的,特别是打败那些欺负过大唐的国家,保家卫国在老百姓的心中才是最重要的,李浩守卫庭州,百姓欢腾,守卫松州,百姓更加欢腾,因为进攻松州的是吐蕃人,他们都知道,吐蕃人非常凶悍,能打败以凶悍著称的吐蕃人,守卫了国家疆土,那就是大英雄,百姓们自然激动。 古代礼仪太多,献俘足足进行了两个多时辰,等献俘结束,已是傍晚,许廉亲自出宫来找李浩,传达李世民口谕,明日两仪殿召开小朝会,让李浩必须参加,李浩当即领命,这才打道回府。 才刚进上河村,便见侯府众人在村口打着灯笼和火把翘首以盼,足足好几百人,李浩上前一一寒暄,这才回家,刚进家门,李浩就着急道:“快,替我解甲,穿了一天了,快捂死我了。” 秦素赶忙和波斯姐妹上前替李浩解甲,图兰朵则拿着一见裘皮大衣站在一旁调笑:“这可是皇上赏赐的铠甲,别人想穿还捞不到穿呢,你竟嫌捂得慌。” 李浩见她们如此殷切,还满面欢笑,顿时开心,毕竟自己走的时候,她们因为武媚娘的事情,都挺生气,小别一两月,她们的气似乎也渐渐消了。 终于解掉了铠甲,图兰朵替他批上裘皮大衣,道:“一早就听说你到长安了,没想到回来这么晚,饭菜都热了十几次了,现在给你端上来吗?” “不急。”李浩摆手,“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找陆云谈点事,放心,我在自己家里难道还会饿着不成。” “哼!不领情拉倒。”图兰朵撅嘴耍起了小脾气,扭头甩发就走。 李浩见状莞尔一笑,他太了解图兰朵了,耍这种小脾气只要五分钟,气就消了,这是她最大的优点之一。 秦素叮嘱道:“公子,一定别熬太晚,记得吃饭。” “知道。”李浩笑呵呵地点头,被美女关心真的很舒服。 古丽娜轻声问:“公子今天洗澡吗?” 艾琳娜则接着道:“公子若是待会要洗澡,我们姐妹可以晚点睡。” 意思很明显,如果李浩要洗澡,她们就给李浩按摩。 李浩笑着摆手:“今天不洗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三女闻言只能退下。 李浩叫了声:“陆云!” 陆云哗啦一声从边侧厢房的屋顶跃下,满面肃色道:“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嗯。”李浩点了点头,“去书房。” 二人来到书房,李浩随手将铠甲丢在一旁,陆云关上门,仔细听了片刻,确认没人,朝李浩点了点头,李浩这才开口道:“将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与我听,不要有任何遗漏。” “是。”陆云颔首,开始讲述哪天晚上暗杀武媚娘的事情,其实这件事飞鹰已经跟李浩讲过,可在屋里的那一段,飞鹰不知道,所以李浩要听陆云仔细地讲一遍。 李浩听完后,双眉紧蹙,在屋中来回踱步,他想了许久,抬头缓缓道:“此人武艺竟不在你之下,你之前竟从未听说过?” 陆云道:“从未听说过,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李浩点了点头,沉吟道:“他直呼皇上名字,应该不是宫里派来的,难道,竟是师父所说的那个神秘人物?” “什么神秘人物?”陆云不解地问。 李浩犹豫了片刻,觉得陆云还是很可信的,就将至元真人所说的神秘人物告诉了陆云,陆云听后惊讶不已:“想要颠覆大唐?谁人能有这种本事?” “我也不知道。”李浩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难道那个神秘人物已经盯上我了,那可不妙,那个高手潜伏在我府中也不知多久了,倘若他想要杀我,不敢说是易如反掌,但却也有很高的把握啊。” 陆云闻言浑身一震,道:“那可如何是好,以后我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 李浩抬手道:“这倒不必,我有保命法宝。”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上次他让他哥送一把枪过来,李成虽然在信息里说李浩想多了,但转念想想,李浩在这边太危险,最后还是搞来了一把微型手枪,跟巴掌差不多长,加上微型消声器也才比手掌长出三厘米而已,非常便于携带,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就是怕再遇到银狐刺杀,就算陆云口中的那个高手很厉害,他就不信连子弹都能躲得过去。 陆云见他如此说,便也不强求,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再试一次?” “不。”李浩摇头,“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了,倘若那人当真将此事捅到皇上那里,我会有大麻烦,毕竟她曾是皇上的女人。” 陆云点头:“我明白了。” 李浩盯着路远看了片刻,忽然问:“陆云,你今年多大了?” 陆云愣了愣,回答:“三十六。” 李浩又问:“三十六,不小了,有没有收徒的打算?” 陆云道:“好师父难求,好徒弟也一样难求,在找到徒弟之前,我就顺便教教图兰朵,毕竟……我是他师叔。” 李浩挑眉道:“你可不要再教她了,本来我就打不过她,最近我刚有了点长进,你再把她教厉害了,以后家里还不是她说了算。” 陆云嘿嘿一笑,不置可否,李浩知道他憋坏心思,也懒得点破,道:“你看朱瑞环资质如何?” 陆云用力想了想,缓缓道:“朱瑞环资质不错,而且经过了飞鹰和薛仁贵的调教,现在有了扎实的功底,不过你不是打算把他训练成特种兵的吗?” “没有。”李浩摆手道,“我之所以训练他,就是要磨一磨他的痞气,至于他会成为什么样的材,还得看他自己。” 陆云闻言拍手道:“那就好,你明日将他正式交给我,不出一年,我让他再脱胎换骨一次。” “好。”李浩挑眉坏笑。 刚准备睡觉的朱瑞环忽然打了个冷颤,一旁金立疑惑问:“怎么了?被子太薄?” “没有。”朱瑞环皱眉道,“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在嚼我舌根,每次只要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就会打冷颤,我爷爷告诉我,这是我爹娘在悄悄给我捎信。” “这种鬼话你也信。”金立笑着拉上被子道,“快睡吧,下半夜还要换猎豹他们值守呢。” 朱瑞环郁闷地盖上被子,总感觉心绪不宁,他完全不知道,从明天开始,他又要倒霉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李浩就起来洗漱,穿戴整齐,他这次穿的是一身白袍,头扎纶巾,手持羽扇,他就准备这样去太极宫参加小朝会。 这么冷的天还拿扇子,百分百是为了装逼,其实他昨天在长安的时候,偷偷派了一个人去了神棍刘的卦摊,双方一接头,得到了最新的朝堂动向,三天前,倭国使者又求见李世民了,再次请求拜大唐为宗主国,而昨天李世民特地让许廉传口谕,叫李浩今天务必去惨叫小朝会,李浩觉得,他让自己去,肯定是商量倭国求拜宗主国的事情,自己现在有参议政事的权利了,那么打扮必须儒雅一点,这样在跟人辩论的时候才有气势,羽扇纶巾多儒雅呀,多装逼呀,诸葛亮再世有木有。 来到两仪殿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小朝会比大朝会晚一点,七点半开始,李浩到达两仪殿外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大臣了,李浩一出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接着,李浩的这身装束立刻引来了众人的诟病与嘲讽,参加小朝会居然敢不穿官服,置大唐礼数于何地,还有,这大冷天的,还拿着一柄鸟毛扇子,装逼给谁看。 正文 258章:朝议倭国称臣之事 李浩根本不理别人嫌弃的目光,轻摇羽扇,自得其乐,就是有点冷,为了装逼,忍了。 这个时候,秦琼和李绩朝李浩走来,李浩赶忙朝他们两个见礼:“秦叔叔好,李叔叔好。” 二人笑着点头,秦琼笑眯眯道:“诗狂贤侄果然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啊。”他忽然又语风一转,道,“只是,诗狂,今日两仪殿朝圣,你如此装束,只怕有失体统啊。” 李绩也淡淡问:“为何不穿官服来上朝?” 李浩闻言淡笑道:“旧官服破了,新官服还未到,我只能如此来上朝了,顺便催一催陛下,快点给我弄一套新官服。” “你这混账。”李绩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李浩的科研寺卿等级由八品变成了三品,官服自然也要变了,不然不合礼数,但李浩的新官服还没领到,旧官服又破了,这还真的是个无解之题,虽然李浩穿便服上朝有失礼数,但事出有因,想必皇帝不会因此上纲上线,顶多就是让他回去,别上朝了,但他们也知道李世民特地让李浩今日前来参加朝会了,应该不会赶他走,那么李浩很有可能是大唐立国以来第一个不穿官服来上朝的官员。 被李绩骂混账,李浩一点也不来气,他感觉到了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心里居然还有点开心,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并未见到程咬金,便好奇地问:“二位叔叔,程叔叔呢?” 秦琼闻言叹道:“他前几日饮酒大醉,掉进了自家院中的荷花池里,还好现在是冬天,池中水不深,不过也因此着了凉,现在在家养病呢。” 李浩闻言双眼一阵亮,老杀才生病了,为啥我觉得这么开心呢,满满都是报复的快感呀,李绩在一旁看到了李浩的表情,皱眉问:“诗狂,听到知节生病,你为何看似很开心?” “啊?有吗?”李浩一秒变脸,装出一脸痛惜模样,双眉紧蹙道,“程叔叔病了,我怎么会开心呢,我很难受,这里……”他用力地拍了拍心门,“这里很难受。”这演技,啧啧啧……太浮夸,不走心,也就骗骗耿直的秦琼,李绩一眼就看穿了,笑了笑,道:“那待会散朝后,咱们一起去知节府上探望探望,正好诗狂你精通岐黄之道,也帮他瞧瞧。” 李浩赶忙摇头:“不成不成,其实我今日也偶感风寒,若不是今日陛下特召,我也不会前来……咳咳……”说着还像模像样地咳上几声,听着好假。 李绩一脸笑意望着李浩,秦琼却被李浩刷新了三观,脸上的表情格外精彩,他也看出来了,李浩在演戏呢。 过了片刻,两仪殿门打开,有黄门出来高呼:“众臣入两仪殿--” 众大臣分文武两列,排队走向两仪殿,入殿站定后,李浩竟惊奇地发现自己所站的位置竟不是在最后,在队伍的中间,想想也是,自己现在是正三品了,虽然没什么权力,但品阶高啊,可有一点让他不满,为什么自己是和孔颖达站在一起,这老家伙不断拿眼瞪自己,那目光中满是愤怒之色。 他要是只瞪一两眼也就罢了,但他一直瞪,李浩就有点受不了了,总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不行,得怼回来,李浩也回瞪,于是乎这一老一少就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皇上驾到!”许廉尖锐的声音从后殿传来,接着便只见李世民穿着龙袍从后殿走出,身旁跟着低头弯腰的许廉,身后是两个打着宫扇的宫婢。 李世民刚踏入大殿,就拧了拧眉,因为他看到了一身白衣,羽扇纶巾的李浩,没办法,太显眼了,李世民走到龙椅上缓缓坐下,众臣跪地行礼,山呼万岁。 李世民让众人平身,众人刚回到队列,孔颖达就跳了出来,弹劾李浩:“陛下,李浩上朝不穿官服,实在目无礼法,望陛下严惩!” 李世民皱了皱眉,李浩穿便服上朝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看李世民的态度,不过李世民已经决定当做没看见了,这孔颖达跳出来整这么一出,让李世民不太开心。 孔颖达都如此说了,李世民也不能装作没听见,只能无奈地指了指李浩,问:“诗狂,为何不穿官服?” 李浩缓缓出列,手持羽扇,拱手道:“陛下,实在不是微臣不守礼法,而是微臣实在无官服可穿。” “哦?”李世民挑眉问,“为何无官服可穿?” 李浩一本正经道:“回陛下,微臣以前是八品,现在是三品,按照礼法,微臣应该更换新的官服,然而微臣并未收到新的官服。” 李世民闻言恍然,缓缓道:“此事是朕的疏忽,新的官服明日便会送到你府上。” 李浩行礼谢恩,刚要退下,孔颖达忽然又道:“陛下,李浩就是目无礼法,就算没有新官服,那也该穿旧官服来上朝,怎可穿得如此随意?” 李浩立刻高声道:“陛下,微臣的旧官服破了,如果穿着破的官服前来上朝,那才是真正的目无礼法。”他顿了顿,又道,“陛下,微臣恳请暂且告退,以免污了陛下龙目。” 李世民摆手道:“罢了,孔祭酒就莫要纠缠此事了,诗狂也不必告退,开始议事吧。” 李浩和孔颖达双双归队,孔颖达很郁闷,不服气地瞪视李浩,那小眼神仿佛在说:“小样儿,算你运气好,下次一定弄死你。” 李浩回瞪,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来呀!互相伤害呀!” 李世民忽然开口道:“诸卿也知道,前几日,倭国使臣递上国书,再次请求拜我大唐为宗主国,此事三天前并未议出结果,今日旧事重提,诸卿不妨各抒己见。” 一听果然是因为倭国称臣之事,李浩就暗暗激动,自己终于能参与此事了,哼,倭国,老子不坑死你,老子就不信李,现在在老子能力不够,先小坑你们一把,等老子羽翼丰满了,慢慢整你们。 李浩正在思索间,房玄龄忽然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倭国称臣之事,不妥。” 长孙无忌也出列道:“臣附议。” 两大重臣第一时间出来反对,众臣一时间有点懵逼,有点搞不明白状况,为什么其他番邦来结宗主国的时候,都很顺利,而倭国请求拜宗主国却这么难,上次倭国使臣才把国书念了第一句,就被挑出两个大毛病,草草了事,一句押后再议,一押就是三年,如今人家使臣又来了,这可好,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第一时间跳出来反对。 其实李世民之前就召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去通过气了,对待倭国,依旧执行李浩当年的建议,反正李世民对倭国是没什么好感,长得丑就算了,还狂妄自大,自称天皇,臭不要脸。为了防止孔颖达口才太好,李世民特地让李浩前来参加朝会,李浩现在有参议政事的权利,可以在朝堂上发表言论,对付孔颖达的事,交给李浩了。 虽然李世民和房玄龄还有长孙无忌通过气了,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李世民装模作样地问:“哦?二位为何觉得不妥?” 房玄龄道:“上次倭国请求称臣,奉上国书,国书第一句便冒犯我大唐两次,可见倭国实有不臣之心。” “房仆射此言差矣!”孔颖达忽然高声出列,行礼道,“陛下,老臣以为,房仆射此言差矣。” 李世民微微蹙了蹙眉,道:“孔祭酒有何高见?” 孔颖达缓缓道:“倭国上次所奉国书,确有对大唐不敬之言,然倭国偏安一隅,未通吾皇教化,此乃无心之失,并非故意冒犯,倘若我大唐揪住此言不放,有失上国君子风度。” 众臣闻言频频点头,均觉得孔颖达所言在理,李浩撇了撇嘴,暗自嘀咕:“又拿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声大帽子来压人,他也就这点招数了。” 孔颖达又道:“况且,倭国使臣拜见我大唐官员,朝见陛下,礼数颇盛,绝无不周之处,此可见,倭国对我大唐,敬畏无比!” 孔颖达所说的是实话,这个时期的倭国太弱小了,对大唐确实十分敬畏,此刻的大唐在他们眼中,就是天国一般的存在,这也跟他们的本性有关,他们向来欺软怕硬,崇拜强者,大唐强盛,他们就来跪舔,很正常,等到大唐哪天没落了,他们也会来捅一刀的。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们当然无言以对了,因为倭国使臣经过上次的教训后,这次的国书是字斟句酌,唯恐冒犯大唐,而且他们到大唐后也是一路点头哈腰地拜过来的,礼数上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抓不到倭国的痛脚,自然辩不过孔颖达。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不得已之下,只能偷偷转头,二人同时望向李浩,李世民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到李浩身上。 众人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最后所有人都把李浩聚焦在李浩身上,李浩顿时浑身不自在了,只能尴尬傻笑。 李世民见他不主动出列,顿时虎起了脸,点名道:“诗狂,今年日是你第一次参与议政,对于倭国称臣之事,你有何看法?” 正文 259章:舌战群臣 上 李浩慢悠悠地出列,手持羽扇行了个礼,然后缓缓道:“陛下,微臣以为,这世上本就不该有什么宗主国。”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几乎可以听到杂乱的呼吸声,李浩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众臣都一脸震惊地望着李浩,很想知道李浩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李世民缓缓蹙眉,脸色不大好,虽然房玄龄曾把李浩的这个观点告诉过李世民,李世民当初并不怎么在意,没想到李浩今天居然在这里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也就是说他这个天可汗一直都做错了,他能开心吗。 李世民刚想责问李浩,中书令岑文本就出列道:“陛下,科研寺卿李浩年幼无知,恐难参议朝政,臣请求陛下夺其参议朝政之权。” “臣附议!”孔颖达赶忙附议。 “臣也附议!”褚遂良出列。 “臣也附议!”萧瑀出列。 “臣也附议!”于志宁出列。 …… 在场的文臣十有都附议,请求夺去李浩的参议政事之权,李浩面不改色,轻摇羽扇,仿佛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 李世民也几乎怀疑李浩的能力,但他还是说道:“既然诗狂有此言论,必有理由,诗狂,你且说说你的理由。” “遵旨。”李浩恭谦行礼,转身面朝诸位反对自己的大臣,手持羽扇朝他们拱了拱手,缓缓道:“各位前辈,可敢与小子就此事辩论一番?” “有何不敢!”孔颖达最是激动,瞪眼傲然道,“与你相辩,何须如此多人,老夫一人足矣!” “先不要把话说得太满。”李浩满面微笑,如沐春风,道,“小子首先便要问一问诸位前辈,番邦称臣,我大唐作为宗主,有何好处?”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李浩个问题问的很好,很实在,所谓无利不起早,身为一国之君,处理国事时,处处当以国家利益为重,这样一个国家才能强大起来。 “自然有好处!”孔颖达高声道,“番邦称臣,我大唐扬名天下,威服四海,番邦进贡,我大唐国库每年收获颇丰。” “呵呵。”李浩摇了摇头,冷笑道,“老夫子,你只怕还活在梦里呢。” “你说什么!”孔颖达闻言大怒。 李浩竟敢在大殿之上如此讥讽于他,他怎能不怒,刚想让李世民住持公道,却听李浩道:“番邦确实岁岁进贡,但我大唐每次也回礼,老夫子你每日沉迷圣人之道,远离阿堵之物,应该还不知道吧,每次我大唐回礼之数目,都是番邦的两倍不止,也就是说,咱们大唐其实每年都在散财给这些属国番邦,而我们大唐呢,仅仅获得番邦进贡的虚名而已。” 孔颖达闻言一愣,他知道,李浩说得是实话,对于此事,他也略知一二,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妥的,在他看来,大唐强盛,多回点礼而已,就能获得美名,没什么不好的,这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李浩缓缓踱步,轻摇羽扇,悠悠道:“回礼的钱财,都是从国库出去的,国库的钱从哪里来,都是从老百姓身上来的,老百姓的钱又从哪里来呢,都是从地里一点一点刨出来的,老夫子,你种过地吗?” 孔颖达脸色有点难看,他从小衣食无忧,种地?别开玩笑了。 李浩摇头轻叹:“老百姓为了一口吃食,每年要受多少苦,可他们的劳动成果,却被大大方方地送给了番邦,喂养那些番邦蛮夷,运气好的话,番邦听话,那还好说,运气不好,遇到像高昌,像伏允治下的吐谷浑那样,他们还要拿着刀剑来残杀我大唐的百姓,老夫子,你教教我,这是什么道理?” 李浩的一番话非常直白,跟那些不识字的平头老百姓说话差不多,但其中的道理,却振聋发聩,就连李世民都不禁震惊,仔细一想,当真是那么一回事,满朝大臣闻之也纷纷动容,李浩所说的道理是如此简单,但他们却从未想过。 孔颖达被李浩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呆若木鸡,他只知什么是君子之道,什么是大国之风,却不知道老百姓种田到底有多辛苦,边疆的百姓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褚遂良沉吟了许久,缓缓道:“李县侯方才之言或许有几分道理,但像高昌和伏允治下的吐谷浑毕竟不多,李县侯岂能以偏概全,我大唐坐拥万里疆土,称雄宇内,些许小国袭扰,何足道哉,我大唐仁义之名传至域外万国,美名满天下,自会万邦敬仰,不敢来犯。” “哦?是么?”李浩挑眉一笑,“那还要千万戍边儿郎干么,将边境防军都撤了便是了,保家卫国之事,交由你们来,你们去说服那帮蛮夷,用圣人的道理去感化他们,看看他们听不听,下次若有哪国来犯,咱们也不必出兵,就由褚大人前去说服敌人退兵,如何?” “你……”褚遂良被李浩一言怼得哑口无言。 众臣闻言皆是一凛,李浩的言语看似胡搅蛮缠,但处处都暗藏道理,而且逻辑清晰,毫无破绽,简直天衣无缝。 高座之上的李世民一直在用心听李浩的言论,听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李浩的话很实用,对于治国很有帮助。 褚遂良被怼得没脾气了,岑文本忽然道:“李县侯,我们大唐乃礼仪之邦,你莫要胡搅蛮缠。” 李浩平摊羽扇,满面微笑问道:“敢问岑相,我何时胡搅蛮缠了,我的言论可有不足之处?倘若有,请你指出。” 岑文本没有说话,很明显,他找不出李浩言论中的漏洞,李浩的言论也确实没有漏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跟那些蛮夷讲礼仪,讲仁义,本来就是对牛弹琴的蠢事,这些大臣反而很得意,简直不忍直视。 见岑文本不说话,李浩忽然一肃面容,高声道:“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礼仪之邦,礼仪之邦,是一个枷锁,是我们汉人自己为自己戴上的一个枷锁,被冠上礼仪之邦的名头后,为了保住这个名头,我们就必须处处遵循礼仪,遵循君子之道,圣人之道,但那些番邦蛮夷他们不遵守,他们就喜欢用刀剑解决问题,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袭扰我们大唐百姓,而我们大唐必须顾及礼仪之邦的名声,你们一直洋洋得意的礼仪之邦,在蛮夷看来,就是天大的笑话!” 李浩此言一出,彻底颠覆李世民和在朝众臣的三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被李浩惊世骇俗的言论震撼到了。 正文 260章:舌战群臣 下 殿中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静,过了许久,只见礼部尚书于志宁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李浩,胡须发颤,骂道:“竖子!你这竖子!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浩缓缓朝着于志宁拱手,面带微笑问:“于大人有何赐教?” 于志宁愤怒无比,一股气憋在胸中,憋得脸色通红,苍老的身躯在发颤,指向前方的手臂和手指都在颤抖。 “我怏怏中华数千载享有礼仪之邦美名,在你口中竟一文不值!你以为你是谁!圣人吗!”于志宁大声呵斥李浩,咆哮如雷。 “不敢。”面对于志宁的怒吼,李浩淡定自若,朗声道,“其实我中华之国能成为礼仪之邦,确实是一种荣耀,因为这是文明国度的证明,将我们与蛮夷给区分开来,但礼仪之邦只是荣耀,不应该是枷锁,所以请各位大人不要本末倒置,先以社稷为重,以百姓为念,倘若百姓们饱受蛮夷荼毒,咱们还死抱着礼仪之邦的帽子不放,这便是舍本逐末了,当然,话题扯得有点远了,我们今日朝议的是倭国称臣之事。” 之前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孔颖达这时冷哼道:“倭国称臣之事不急,先将你的事议完,照你的意思,我大唐应该废除宗主国制度,不再让万邦来朝?” 李世民闻言双眉一眯,要他放弃天可汗的称号,绝不可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在物质方面已经没什么追求了,他们追求美名,而李世民则更加注重自己的名声,因为他上位的方式不太好,好不容易被尊为天可汗,令万邦来朝,他怎么舍得放弃。 李浩风轻云淡道:“大可不必如此,其实很简单,对于下属国的进贡,回礼无需那么多,数目是他们进贡的一半即可,老百姓的血汗钱,可不能用来养那些蛮夷。” “哼!你说得轻巧!”孔颖达冷哼道,“之前回礼那么多,忽然回礼骤减,那些番邦又不傻,还会来进贡吗?” 李浩嘴角一扬,冷笑道:“番邦不傻,难道我大唐就该做傻子吗?你是在影射陛下吗?” 孔颖达闻言顿时慌了神,扑通一声朝李世民跪下,颤声道:“陛下明鉴,老臣绝无此意!” 李世民摆了摆手:“朕知,朕知,你起来。” 孔颖达颤巍巍地起身,面朝李浩,继续瞪眼辩道:“倘若减少回礼,那么许多番邦将不再来朝,这于我大唐声威有损……” 李浩抬起羽扇止住了他,道:“威望这个东西,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不是送钱送出来的,况且,回礼减少了,咱们在其他方面补上便是,咱们大唐的东西,向来受番邦胡夷追捧,陛下只需一道旨意,增加大唐与属国之间的贸易量,相信那些番邦不敢埋怨的,否则他们以后别想喝上一滴烈酒。” 众臣闻言面面相觑,李浩这法子还真不错,许多番邦胡夷对大唐的东西都格外追捧,比如丝绸、茶叶、还有陶瓷,特别是大唐的烈酒仙人酿,一到冬天,北方的番邦都格外寒冷,烈酒则成了御寒神器,想不受欢迎都难。而且,加大与番邦的贸易量,对于大唐来说有益无害,许多番邦的特产和牲畜,也是大唐需要的。 李浩的这条提议,孔颖达不得不服,他郁闷地望着李浩,心中暗忖:“这混账小子的心思为何如此灵活,竟能想出如此两全其美的妙法?” 他正疑惑间,只听李浩又道:“对于下属国,我大唐一直都向他们传授礼仪教化和生产技艺,我认为这不妥。” “哦?”孔颖达闻言冷笑问,“这又怎么不妥了?” 李浩道:“向番邦传授礼仪教化,这个还是可取的,因为这可以让那些蛮夷明礼,弘扬我大唐文化,但生产技艺,万万不能传授?” “为何?”孔颖达道,“许多番邦属国民生艰苦,国力衰弱,咱们身为宗主国,难道要坐视不理?” 李浩淡然一笑,轻摇羽扇,道:“老夫子,国与国之间的往来,一切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双方互利,方能成为友好国邦,明君治理国家,当以本国百姓为念,因为百姓才是一国之本,番邦属国生产力低下,那是他们的事,我大唐的生产技艺,是用来强国的,不是用来增强外族的,外族就算得到大唐恩惠,变强大了,也不会真心感谢我们,顶多也就是表面敷眼而已,相反,如果哪天,我们大唐衰弱了,他们或许还会落井下石,一切只因为有利可图。” “一派胡言!”孔颖达闻言愤怒高喝,然后朝着李世民行礼,激动道,“陛下!李浩竟在大殿之上公然诅咒我大唐国运,老臣恳请陛下严惩李浩,以儆效尤!” 李浩也手持羽扇朝李世民拱手,道:“陛下,一国之运,有盛必有衰,此乃自然之理,微臣并无诅咒之意,请陛下明鉴。” 李世民并没有怪罪李浩的意思,相反,他觉得李浩说得很有道理,而且李浩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比这个难听的话,李世民也听过不少,魏征就不止一次说过亡国之言。 李世民淡然道:“夫子莫要曲解诗狂的意思,诗狂只是在警醒朕。” “陛下圣明。”李浩道,“番邦一直在求我大唐传授冶铁铸造之技,可见他们别有用心,微臣以为,这些外族,不得不防。” 李世民闻言频频点头:“诗狂此言,深得朕心,许多番邦前来恳求朕传授冶铁与铸造技艺,朕一直未允,此中深意,不必明说,诸卿亦知。” “陛下果然圣明!”李浩轻轻地拍了个马屁,继续道,“至于倭国请求称臣之事,微臣以为,不宜让起称臣,不过却可结为父子之国,我大唐为父,倭国为子。” 孔颖达闻言顿时瞪眼大叫起来:“如此屈辱之策,扶桑怎会答应!” “那可不一定。”李浩淡笑摇扇,自信满满道,“只要我大唐开出足够优厚的条件,倭国国君还是会答应的。” “断无可能!”孔颖达冷哼,根本不相信李浩的话。 褚遂良冷笑问道:“李县侯,你倒是说说,咱们大唐应该开出如何优厚的条件?” 李浩微微一笑,轻举羽扇,缓缓道:“首先!通商倭国!” 褚遂良闻言一愣,随即冷笑:“这确为一条不错的条件,但想要因此让倭国结下如此屈辱之盟,只怕是异想天开。” “我还未说完,你急什么。”李浩挑了挑眉,继续道,“第二,传其儒家学术,礼仪教化。” 孔颖达闻言冷哼:“这两个条件,其他番邦属国都有。” 李浩没有理睬他,继续道:“第三,我大唐对倭国皇室,实行保护政策。” 褚遂良疑惑问:“何为保护政策?” 李浩解释道:“就是我们大唐只认可倭国现在的皇室,倘若倭国境内有人造反,或者倭国被其他国家侵犯,我大唐可出兵扶持倭国现在的皇室,倘若乱民造反成功,或是其他国家已占领倭国,我大唐亦可出兵助他们夺回皇位。” 众臣闻言一惊,这条政策对倭国皇室来说,确实非常诱惑啊,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只要有大唐在一天,倭国现在的皇室都不用为他们的皇位担忧,简直是与大唐同休啊。 这群大臣只能看到这一点,包括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甚至是李世民,他们的目光只有这么远,但李浩看到的就是,一旦倭国皇室向大唐求助,那么……呵呵,不好意思,有一种计划,叫做殖民计划。 正文 261章:天可汗耍无赖 面对一干大臣,李浩舌灿莲花,将他们辩得哑口无言,倒不是说李浩有多大的才学,而是李浩看待问题的方式独树一帜,提出的观点标新立异,想前人所未想,看似胡说八道,听他一讲解,竟全是利国利民之策,就连李世民都听得双眼发亮,暗叹李浩确实有谋国之才,二十一岁参议政事看似离谱,但对于李浩来说,真的毫无压力,大唐虽然强盛,但还是封建王朝,封建王朝的政治对一个现代人来说,只有两个字可以评价-落后。 辩论了将近一个时辰,所有大臣都败下阵来,李世民欣然采纳李浩的建议,下旨更改回礼制度,回礼数目变为进贡数目的一半,同时又敞开了对外邦的贸易市场,然后设立唐文学馆,由国子监出人任教,吸纳四海诸国的使臣前来学习大唐儒学礼制,重点是学礼制,因为人类从野蛮时期进入文明时代的一个重大的标志就是礼制的建立,而这也是李浩强烈要求的。 李浩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封建时代的礼教就是一柄双刃剑,对于社会来说,礼教的毒害颇深,不能光是我们被毒害啊,大家一起来学习礼教,一起愉快地被毒害吧,关键这些蛮夷被毒害的同时还要满心欢喜大叫一声:“谢谢哦!”想想就有点激动。 议完倭国称臣之事,接着议其他政事,李浩回到队列中,他以为接下来就没自己事了,谁知礼部尚书于志宁忽然出列,高举奏疏道:“启奏陛下,吐谷浑王诺曷钵谴使前来求亲,并欲于下次朝参之时朝见陛下,同时奉上求亲国书。” 李世民说了声:“呈上奏疏。” 许廉走下去,将于志宁的奏疏呈递给李世民,李世民翻开奏疏看了起来。 李浩在下方奏起了眉头,他记得历史上李世民确实嫁了一个公主给吐谷浑王,具体哪个公主,他不记得了,因为这只是一件小事,当时看的时候就没认真看,吐谷浑这种小国,李浩压根不大在意,也就关注了一下大唐与吐谷浑的战争情况而已。 对于李世民喜欢嫁女儿到下属国的行为,李浩很反感,他感觉这是李世民最大的污点,不管他出于什么政治目的,有什么为了江山社稷的理由,这些理由都不成立,李浩是现代人的思想,他追求男女平等,虽然在这个时代不可能男女平等,但他心里还是期待着这么一天,而李世民实施的这些政治婚姻,就是对女性最大的侮辱,她们是人,而且还是他的亲生女儿,不是物品,不能这样随便送人。 明朝国力虽然远远比不上唐朝,但是明朝皇帝有骨气,他们坚持: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现在这天下无敌的大唐居然想要靠送女人来维持边境的安宁,李浩不接受。 李世民已经看完了于志宁的奏疏,缓缓道:“诺曷钵求亲之事,朕准了,下次朝参,朕会召见吐谷浑求亲使,在这之前,朕会选出一名公主,谴使出嫁吐谷浑。”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李世民话音刚落,李浩忽然出列,拱手行礼,竖起的羽扇刚好挡住他的脸。 李世民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浩,问:“诗狂有何话要说?” 李浩直起身,正气凛然道:“微臣以为,下嫁公主至吐谷浑之事,不妥!”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李浩今天是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了,总有一天要有哪个心脏不好的大臣被他惊死在朝堂上,咦,孔颖达心脏不知道怎么样。 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拧,很不开心地问:“哦?为何不妥?” 李浩不答反问:“敢问陛下,为何要将公主下嫁至吐谷浑,公主乃天家之女,身份何其尊贵,些许蛮夷连礼数都难周全,怎可玷污陛下的金枝玉叶。” 他这句话说得极是委婉,虽然在责问李世民为什么要嫁公主至番邦,但也不忘吹捧一下李世民的女儿,吹捧李世民的女儿就是吹捧李世民,所以李世民听到李浩的话后,并不怎么生气,反而还有点开心,于是李世民展眉道:“邦交之事,素来最是冗复,吐谷浑对我大唐礼敬有加,诺曷钵岁岁谴使来朝,贡礼丰厚,足见其诚心,下嫁公主,乃以两国邦交为念,亦以边境百姓为念,诗狂你方才也说了,明君治国,当以百姓为念嘛。” 众臣闻言纷纷跪伏在地,齐声高诵:“皇上圣明!”唯有李浩一人未跪,很显然,其他人都支持李世民的决定,唯有李浩反对,李浩甚至还看到李绩和秦琼二人跪在地上,偷偷朝他使眼色,意思很明显,不要因此事跟皇上唱反调。 李浩眉头紧皱,沉吟起来,众大臣已起身,李世民看到李浩并未随众大臣一起跪拜,顿时不大开心,皱眉问道:“诗狂还有异议?” “有。”李浩拱手道,“陛下,邦交之事,当以政事论之,既是政事,岂可用陛下的公主来安抚蛮夷。” 李世民见李浩似乎有与自己争辩的势头,顿时来了兴趣,打算好好与他辩一辩,便道:“天家之事,既是国事,朕将女儿远嫁蛮荒之地,朕心中何其难受,然朕是一国之君,诸事须已江山社稷为重。” 李浩道:“陛下!我大唐称雄宇内,吐谷浑只可仰我大唐鼻息,理应让吐谷浑嫁一位公主于我大唐贵胄,而非下嫁公主至吐谷浑,否则有损我大唐天威!” “嗯?”李世民闻言眉毛舞动,沉默了片刻才道,“诗狂,下嫁公主至吐谷浑乃是国策,是为了边境安宁,并非为扬国威。” 李浩面色一肃,铿锵有力道:“边境安宁,自有我大唐戍边儿郎,而非靠女人,吐谷浑若敢袭扰我大唐边境,微臣愿为先锋,再擒其国君至长安!” 这句话说得很霸气,当然霸气啦,当年的吐谷浑国王伏允就是李浩擒住的,所以他可以说出这样牛气哄哄的话来。 李世民挑眉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之策也,国家多有战乱,难免动荡,于国不利,于民亦不利,能以一人安抚吐谷浑,岂不大善!” 李浩慷慨激昂道:“陛下,倘若吐谷浑进贡其女给陛下为妃,而吐谷浑又袭扰边境,陛下会因胡妃而不治吐谷浑之罪吗?” 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拧,李浩这句话问得刁钻,他根本没法回答,因为这问题本身就没有正确答案,李浩就是故意刁难他的。 李世民很不开心,蹙眉冷哼道:“倘若吐谷浑袭扰大唐,乃是吐谷浑有错在先,朕出兵征讨,乃正义之师,他就算嫁十个女儿给朕,也是枉然。” “诚如陛下所言。”李浩忽然双眉一扬,拱手道,“既然女人无法影响君王的政治策略,那为何还要下嫁公主至吐谷浑?” 李世民闻言一愣,敢情兜了这么一大圈,自己居然被李浩带坑里了,他很郁闷,搜肠刮肚想要对付李浩的这句话,却发现根本无法辩之,因为李浩这招完全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堪称不败之言。 李世民越想越气,越想越恼,忽然瞪眼大喝:“李浩你上朝为何不穿官服,成何体统,速速退去,回去换了官服再来!” 李浩:…… 众臣:…… 李浩站在空空荡荡的朱雀门甬道里,看着朱雀门缓缓关上,很郁闷,非常郁闷。 “呸!还天可汗呢!”李浩狠狠朝巨大的城门上啐了一口痰,恶狠狠地低声骂道,“不要脸,臭不要脸,说不过我,就拿我衣服说事儿,这不是耍无赖嘛,还一天到晚说我混账!哼!什么狗屁朝会,以后不来了。”说完转身愤然离去。 李浩回到家中,众人见他一脸怒色,都不敢上前跟他说话,生怕触了霉头,陆云就没那么多忌讳了,李浩才刚刚在堂中坐下,陆云便上前问:“怎么,在朝上受气了?” “嗯。”李浩冷冷嗯了声,随手拿起桌上一壶冷茶,倒在杯中一口气喝个精光,然后才怒哼哼道,“这是什么狗屁朝会,老子以后不去了!” 陆云试探着问:“到底是谁将你气成了这样?” “还能有谁?”李浩气呼呼地一翻白眼,“除了皇上,还有谁能气着我?” “嘶--”陆云倒吸了一口凉气,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李浩也算是足够嚣张了,惊讶之后,他缓缓问,“皇上如何让你生气了?” 李浩当即把朝堂上李世民耍无赖的事情说了出来,陆云听后表情变得非常精彩,他难以想象,威名震天下的天可汗竟然在朝堂之上如此耍无赖,当真是匪夷所思,想都不敢想,要不是李浩说得有鼻子有眼,他根本不会相信。 其实李世民也是无奈,他说不过李浩啊,众大臣就更别指望了,而这项国策他又势在必行,他能怎么办,只能用这一招支开李浩,然后趁机将赐婚吐谷浑的事给定下来,到时候木已成舟,金口已开,谅李浩如何上蹿下跳,李世民都懒得搭理他。 其实李浩并不是只为了李世民耍无赖的事生气,最重要的是李世民卸磨杀驴,之前议倭国称臣之事时,李世民需要李浩,就特地将李浩唤来议事,用李浩来怼那帮老顽固,现在利用完李浩了,议政治婚姻的事了,他竟直接来一句,回家换衣服去,这不是过河拆桥嘛,李浩感觉自己就像一张厕纸,上厕所之前是多么迫切地需要他,而用完之后就一脸嫌弃的时候扔掉,没错,自己现在就是一张被用过的厕纸。 !: 正文 262章:赐婚使 赶走了李浩,李世民心里一阵舒爽,唉,毫无根基的年轻人就是好对付,一句回家换衣服就打发了,要换做是其他大臣,这一招肯定不好使,当然啦,这一招不能经常用,有点丢脸,瞧瞧,现在满朝文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感觉他被李浩传染……不对,是被李浩污染了。 李世民也感觉自己被李浩污染了,轻咳一声,强行化解尴尬,沉声道:“好了,接着议吐谷浑求亲之事。” 李世民果然趁着李浩不在的时候,把赐婚吐谷浑的事情给定了下来,甚至当场就拟定公主人选,弘化公主,唉,又是一个公主哭晕在厕所。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李浩也懒得管了,李世民喜欢送女儿给那些蛮夷骑,关老子屁事,老子替他操哪门子的心,他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心里还是过不去这道坎。 下午时分,朱瑞环受他传唤,来找他,进了堂中后,发现陆云也在,李浩指了指陆云,道:“朱瑞环,陆云要收你为徒,将一身武艺传给你,你愿意吗?” 朱瑞环把头摇成拨浪鼓,陆云好尴尬。 李浩直接忽略了朱瑞环的摇头动作:“哦,你愿意啊,那就这么定了。” “我不愿意!”朱瑞环赶忙大叫起来,“练武累死了,跟薛教官练武已经很累了,再跟着陆云练,那还不把我累死呀!” “你这孩子。”李浩上前轻轻对他头扇了几巴掌,恨铁不成钢道,“你咋这么懒,你咋这么懒,你这么懒,将来怎么出息,怎么出人头地。” 朱瑞环翻着白眼道:“说得好像你很勤快似的,比懒,我可比不过你。”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李浩瞪起眼睛就准备揪朱瑞环的耳朵。 朱瑞环缩身躲了过去,道:“我爷爷也没指望我出人头地,他死的时候我可是在场的,他说让我成人就行了,不指望我出人头地。” “你咋这么不长进呢!”李浩踏步上前,一把揪起他耳朵,教训道,“你爷爷死了,现在我是老大,长兄为父,知道吗,你得听我的,我要你出息,知道吗,你难道想一辈子做个逗比吗?” 跟了李浩这么久,朱瑞环对逗比二字并不陌生,他踮起脚尖,让耳朵不会太疼,然后争辩道:“做逗比怎么了,你不也逗比吗,你不照样出人头地了?” “你怎么能跟我比,你有我这一身的本事吗?”李浩怒其不争,忽然发觉哪里不对,瞬间反应了过来,用力拧他耳朵,“啥,你说我是逗比,你再说一遍试试,再说一遍试试……” “哎哟,疼疼疼,撒手……”屋里传来一连串朱瑞环的惨叫声。 最后朱瑞环还是不得不屈服于李浩的淫威,拜陆云为师,当场就行了师徒礼,还奉了拜师茶,礼成后,李浩望着朱瑞环,忽然发现他长高了好多,是啊,朱瑞环跟着他已经两年了,正在发育的年纪,当然长大了。 于是李浩问:“瑞环,你还未行冠礼吧?” 朱瑞环摇头,李浩道:“明日就给你行冠礼吧,我为你授冠。” 朱瑞环闻言双眼一亮,激动问:“是不是行了冠礼后,你就不用天天管着我了?” 李浩双眉一挑:“你想多了。” 朱瑞环:…… 隔日一早,蓝田县侯府好一阵忙碌,快近中午的时候,李浩终于开始给朱瑞环授冠,说完授冠辞,为朱瑞环戴上帽子,李浩就说礼成了,因为上次李道宗就是这样替他授冠的。 朱瑞环却立刻叫起来:“不对,还没赐字呢!” 李浩这才想起来,对哦,还要取个表字,竟把这事给忘了。 朱瑞环一脸期待地望着李浩:“快,给我取个表字,要好听的,要帅的,要装逼的。” 李浩眉毛直抽抽,装逼?逗比吧,随口就道:“就叫二逗吧。” “什么!”朱瑞环闻言瞪眼大叫,“二逗?朱二逗?难听死了!换一个!” “呀呵!”李浩瞪大眼睛望着他,“你小子挺横啊,我可是你授冠恩师耶,你这样跟我说话,就叫朱二逗,不许反对!走,去吃饭,朱二逗!” 朱瑞环一把将帽子摘下,摔在地上,气愤大叫:“我不要叫朱二逗!” “捡起来!”李浩回身看到他摔帽子,瞪眼冷喝。 朱瑞环瘪了瘪嘴,上前捡起帽子。 “戴上!” 朱瑞环乖乖戴上帽子。 “朱二逗。”李浩叫了声。 朱瑞环瘪了瘪嘴,没有回应他,李浩转头对陆云道:“陆云啊,这小子还是不大听话呢,待会也别给他吃饭了,让他负重一百斤,绕着侯府先跑上二三十圈吧。” “好嘞。”陆云很配合李浩,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朱瑞环顿时脸都绿了,赶忙道:“好啦,朱二逗就朱二逗。” “嗯,这才像话嘛。”李浩欢笑点头,“既然你这么听话,那就只跑十圈吧。” 朱瑞环:…… 又过了两天,二月十五,大朝会,李浩称病没去上朝,李世民得知后开心坏了,李浩不来,那么赐婚之事就没人唱反调了,李世民接见了吐谷浑使者,当庭答应了吐谷浑王的求亲,并下旨赐弘化公主与吐谷浑王成婚,交换国书。 大局已定,李世民那个开心啊,当即又下了一道圣旨,送到李浩府上。 李浩正在家跟四个美女吃午饭呢,圣旨忽然到了,李浩赶紧洗脸净手,摆香案接旨。 这次的圣旨非常简短,封李浩为赐婚使,领八千左武卫,五日之后护送弘化公主前往吐谷浑完婚。 李浩听完这则圣旨一阵懵逼,李世民这是在恶心自己吗,自己明明反对这项政治婚姻,李世民偏偏要选他做赐婚使,几个意思啊。 没错,李世民就是在恶心他,上次李世民在两仪殿没辩得过李浩,其实一直耿耿于怀,李浩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才二十一岁,第一次上朝就把他怼得哑口无言,他不服气,你反对赐婚吐谷浑是吧,行,就你当赐婚使了。 李浩很郁闷,苦着脸接下了圣旨,心中把李世民的十八代女性问候了一遍,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五日之后,送亲队伍从长安出发,浩浩荡荡一万两千人,为什么是一万两千人,因为除了八千左武卫外,还有三千五百吐谷浑的使者队,另外还有五百人则是随公主出嫁的宫娥,宦官,太医,御厨,怜人等,公主出嫁嘛,排场自然小不了。 今天李浩穿着李世民赐他的那一套银甲玉带,很精神,不过他的眉毛一直都没舒展过,让他亲手把一个大唐公主送至蛮夷之邦成婚,他感觉自己在助纣为虐。 队伍出了长安,在灞桥遇到一些朝臣和友人送行,程咬金病好了,和李绩还有秦琼一起来给李浩送行,牛进达还有执失思力也来了,这几个人折了几根柳枝,递给李浩,说了一些送别辞,李浩握着一把柳枝,心不在焉地应着,心中好想现在就回太极宫,当着李世民的面把身上铠甲脱下来往地上一掼,然后牛气哄哄指着李世民的鼻子大吼一声:“老子不干了!”然而他没那勇气,因为他怕死。 送别耽误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结束,队伍再次启程,一路往西,缓缓前行,没办法,公主娇贵,马车颠簸不得,只能这么慢慢行进。 到了中午时分,李浩忽然听到后方有人传唤:“李将军!公主唤你!” 李浩赶忙拨转马头来到公主的马车旁,拱手问:“公主有何吩咐?” 公主娇弱甜美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李将军,都行了一个多时辰了,歇息一下吧。” “是。”李浩无奈,这才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就要休息了,公主果然是公主,太娇贵了,他只能宣布暂且停下,原地休息。 这一休息,就是一个小时,期间李浩去问了公主三次,是否可以继续行路,公主都说再歇会儿,李浩无奈,他也看出来了,这公主是舍不得自己的家乡,或许她这辈子都没走出过皇宫,而第一次出宫,就是吐谷浑那么遥远的地方,在那里举目无亲,只有苍凉的土地,还有那些不认识的蛮夷,这就是身为李世民女儿的悲哀。 一想到这里,李浩便很同情这个弘化公主,索性也不去催她了,就这么待着,但吐谷浑使者却等不及了,来催李浩,李浩没好气地怼了使者一顿,吐谷浑使者不敢吱声了,于是大家就这么安静地在野外等着。 从中午一直歇到日近西山,李浩来到弘化公主马车外,问:“公主,天色将暮,是否要在此扎营过宿,明日再行?” 马车里公主的声音传来:“一切都听将军的。” 李浩当即下令,原地扎营,埋锅造饭,李浩吃过晚饭,就准备入帐休息,御厨忽然来到李浩的牙帐外求见,李浩让他进来,御厨告诉李浩,送到公主帐中的食物一点未动,李浩闻言皱眉,当即让御厨带他去厨房,他亲口尝了尝御厨做的菜,味道尚可,不过跟自己的水平比起来就差远了,于是李浩亲自掌勺,做了三样小菜,让宫女和宦官端至弘化公主的帐中。 望着桌案上李浩做的饭菜,闻着那喷香的味道,弘化公主再也忍不住心中悲伤,潸然泪下,虽然带了宫中御厨随行,但到了吐谷浑,家乡的饭菜……还是家乡的味道吗? 一旁侍奉的贴身宫女见公主忽然落泪,知道公主为什么伤心,其实在皇宫的时候,公主已经哭了好几天了,他只能轻声劝道:“公主,莫要再落泪了,不然眼睛都该肿了。” 弘化公主抬袖拭去泪水,缓缓道:“彩儿,去请李诗狂将军过来一趟,本宫要见他。” “是。”名唤彩儿的宫女微微欠身,走出营帐。 : 正文 263章:公主的计谋 彩儿刚出营帐,弘化公主便拿起水杯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然后又从腰间掏出一个黄色小纸包,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竟是一小堆白色的粉末,似乎是什么毒药。 她小心翼翼地将白色粉末全部倒入对面的水杯中,粉末遇水即溶,看不出半分端倪,这时,营帐外已经有脚步声传来,她赶忙收起黄纸,端坐在座位之上。 接着,李浩的声音在帐外传来:“公主殿下,传末将来不知有何吩咐?” 弘化公主道:“李将军进帐说话。” 李浩犹豫了一下,道了声:“遵命。”说罢掀帘入帐。 李浩进入帐中,只见一个宫装女子端坐在一张桌案前,虽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绝对是个美女了,李浩赶忙行礼:“拜见公主殿下。” “李将军不必多礼。”弘化公主起身摊手道,“李将军请入座。” 李浩微微蹙了蹙眉,摇头道:“公主客气了,末将还是站着吧。” “将军请入座。”弘化公主再次请他坐下。 李浩无奈,只能在弘化公主对面坐下,心中很是不安,公主这次是去出嫁,自己这么晚了来到公主帐中,还跟公主对视而坐,这真的很不好,倘若传到吐谷浑使者的耳朵里,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他暗暗打定主意,待会随便敷衍两句,趁机开溜。 李浩刚坐下,弘化公主便道:“彩儿,你先出去,在外面盯紧了,别让任何人靠近。” “是。”彩儿闻言赶忙点头,转身出了营帐。 李浩见状脸上忧色更浓,现在可是正宗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还好这弘化公主比较警醒,让彩儿盯紧外面,以防走漏风声。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弘化公主忽然道:“李将军,听闻你曾在两仪殿与父皇争辩,反对父皇赐婚吐谷浑?可有此事?” 李浩闻言无奈一叹,点头道:“确有此事,可惜末将人微言轻,未能说服陛下。” “单为此事,本宫便要敬李将军一杯。”弘化公主端起水杯,向李浩敬酒。 李浩赶忙摆手:“公主不可,护卫公主,责任重大,等同行军在外,不可饮酒。” 弘化公主微微一笑,道:“李将军放心,这是水,不是酒,本宫也不善饮酒,所以只能以水代酒敬将军,多谢将军说情,还望将军万莫推辞。” 李浩无奈,端起水杯行了个礼,道:“那李浩恭敬不如从命。”说完一仰头喝尽杯中水。 他刚搁下水杯,便道:“公主殿下,营外还有诸多事务,末将先告退了。” “将军莫急。”弘化公主道,“本宫自小就有个怪癖,用膳的时候需得有人看着,否则便食不下咽。” “嗯?”李浩闻言一挑眉,心中暗忖,“这是什么怪毛病,我被人盯着还吃不下呢,她非要别人盯着才能吃下?属猪的?” 他虽然心中疑惑,但却没问出来,只是道:“那公主可让方才那宫婢进来。” “不。”弘化公主摇头,“本宫还有些许话想跟将军说。” 李浩无奈,只能摊手道:“公主有话不妨直说,末将真的还有诸多事务要忙。”他这是急着脱身。 弘化公主用筷子夹了一点菜放入口中,顿觉美味可口,露出开心微笑,道:“这菜当真出自将军之手?” “是末将做的。”李浩面无表情地回答,心中却在呐喊,“正事!说正事啊!” 弘化公主悠悠道:“圣人云,君子远庖厨,没想到将军竟擅长此道。” “呵呵。”李浩没有说话,就呵呵一笑,他决定了,就用呵呵来敷衍公主,让她看着烦,让她快点赶自己走。 弘化公主被他笑得愣了愣,随即又道:“听闻将军曾擒获吐谷浑可汗伏允,而当时将军才十六岁,将军能跟本宫讲讲此事吗?” “呵呵。” 弘化公主看出李浩在敷衍她了,因为李浩笑得太敷衍了,但她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将军还曾领四千之兵据守庭州,抗七万敌军,将军之威名,当真让本宫拜服。” “呵呵。” …… 弘化公主不断耐心地说着李浩的功绩,尽量扯话题,拖延时间,李浩则一个劲地呵呵,他就纳了闷了,这弘化公主什么情况?难道她看不出来他现在笑得很敷衍吗。 渐渐地,李浩忽然感觉好困,听着弘化公主的话,脑袋有点模糊,浑身的力气都在消散,他顿时心头一惊,不对劲! 李浩赶忙起身,却意外地发现腿软脚软,刚走两步就跌倒在地,仰在地上,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动了,他甚至连眼皮都缓缓合上,想睁眼都不可能,但他却能听到声音,脑子也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模模糊糊的,有意识,到了现在,他知道了,刚才那杯水中有迷药,他内心惊恐,谁在水里下迷药?公主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中迷药了? 这时,弘化公主快步走到他身前,蹲下身来推了推李浩,轻声唤道:“李将军,醒醒,李将军。” 听到公主的声音,李浩这才稍稍放心,公主没事就好,不然回去怎么跟李世民交差。 正当他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弘化公主忽然悠悠道:“李将军,你莫怪我,我不想嫁去吐谷浑,我不想……真的不想……”说到最后,已语带哭腔。 李浩闻言一惊,他听出来了,是弘化公主下的迷药,她为何要对自己下药?她想干嘛,李浩的心顿时就拎了起来。 弘化公主拭去泪水,又道:“李将军,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住你,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希望你能原谅我……”她说着便伸出手来,想要解李浩身上的银甲。 然而她翻找了半天,却找不到从哪解,当然找不到啦,铠甲的开口在背后,为什么将军们都喜欢穿披风,就是为了遮住铠甲的解口,否则从背后望去很难看的。 而此刻李浩躺在地上,压着铠甲的解口,她根本就找不到,弘化公主也不笨,找不到铠甲解口,便猜到是在背后,想要将李浩翻过来,然而她从小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那里能翻得动李浩,她试了大半天,弄得浑身是汗,却犹如蚍蜉撼树,无奈之下只能走到营帐门口,将头探出营帐外,瞧见了不远处的彩儿,低声道:“彩儿,快过来。” 彩儿闻声赶忙过来,进入营帐,一看到昏倒在地的李浩,彩儿大吃一惊,还好弘化公主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才没让她发出惊叫声。 “公主!你这是……”彩儿压低了声音,瞪眼惊问。 弘化公主低声道:“先别问,帮本宫将他翻过身来。” “啊?哦!”彩儿只是个毫无主见的小丫鬟,闻言赶忙点头,帮着弘化公主一起搬李浩。 然而彩儿到底年岁太小,才十四岁,力气比弘化公主大不了多少,况且,李浩这一身甲胄少说也有三十斤,加上李浩自身的体重,又怎能是她们二人撼得动的,二人努力了许久,最终都累得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公……公主,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彩儿喘着粗气问。 弘化公主取出一张锦帕,拭去满头香汗,道:“本宫不想去吐谷浑,本宫迷晕了李浩,只要脱去他的衣衫,送到我床上,然后告诉别人,说李浩对我不轨,污了本宫清白之身,那么本宫就可以不用去吐谷浑了。” “啊!”彩儿闻言吓得掩口惊呼,目瞪口呆地望着弘化公主,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浩此刻还是处于半醒状态,听到了弘化公主的话,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弘化公主也太疯狂了,为了不去吐谷浑,居然这样坑他,这要是让她得逞了,李世民不得把他剁成十八段!就算李世民念在李浩的功绩不杀他,那也绝对是流放发配,他忽然好庆幸,庆幸自己穿了这么一身铠甲,关键时刻不仅可以防刀剑,还能防女人,这还得多谢李世民,因为这身铠甲是李世民给的。 过了许久,彩儿一脸慌乱地问弘化公主:“公主,现在怎么办?” 弘化公主焦躁地在帐中走来走去,过了半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开始在帐中四处翻找起来,彩儿见状忙问:“公主,您在找什么,需要奴婢帮你吗?” “嗯,”弘化公主点头,“帮本宫一起找,找一根棍子。” 彩儿一脸惊讶地问:“找棍子做什么?公主你可莫要做傻事啊!” 弘化公主不耐烦道:“你别问那么多,赶紧帮忙找。” “哦。”彩儿讪讪点头,帮忙四处翻找起来。 然而他们找了大半天,都未能找到一根棍子,甚至连个棍状物都没有,弘化公主气恼地望着李浩,十分郁闷。 就在这时,她眼中精光一闪,开心叫了声:“有了!”说罢猛然冲到李浩身畔,伸手在李浩腰间一摸,摸到一个硬物,她紧紧握住,用力一拔,“锵啷”一声轻响,一柄雪亮的唐刀出现在她手中。 !: 正文 264章:草原遇袭 彩儿看到雪亮的唐刀,吓得惊呼一声,然后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弘化公主见状冷哼:“哼,胆小鬼。”说罢便蹲下身来,将唐刀贴在地面,小心翼翼地从李浩身下穿过去,倘若李浩没有穿铠甲,这样很容易误伤到李浩,但现在李浩的身上有银甲保护,唐刀很轻松地从李浩的身下穿过。 李浩也察觉到了弘化公主的动作,仔细一想,顿时惊叫:“卧槽,杠杆原理,这婆娘要用唐刀做撬杠!”李浩顿时吓得浑身汗毛直竖,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弘化公主心中默数一!二!三!双手抓住刀柄用力一提,李浩果然被撬了起来,她继续用力,最后用脚一蹬,李浩顿时就由仰卧变成趴在地毯上了。 弘化公主见状大喜,赶忙解开李浩系铠甲的绳,然后又费尽力气将李浩身上的铠甲脱了下来,看到李浩里面的衣服,她愣住了,那是一件她从未见过的衣服,材质也很特别,而且背后还有一幅画,这副画很简单,也很夸张,如果他到过未来世界,就知道这是卡通画,画的是海贼王路飞,还配有文字--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这件衣服又让弘化公主犯难了,完全就像一个麻袋一样,套在李浩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解口,那是当然,这是一件棉芯套头衫,广告语是:棉芯套头衫,一件抵三件穿,耶! 弘化公主研究了一会儿,完全没搞懂这衣服,搞不懂没关系,她拿起沉重的唐刀,对着李浩的衣服就割起来。 李浩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不断在心中呐喊:“喂,疯婆娘,停手,你别伤着我,我这柄唐刀是特制的,很锋利的……” 李浩的唐刀确实很锋利,一会儿的工夫,路飞被切成了两半,然而刚切开套头衫,弘化公主又愣住了,因为李浩身上还有一件奇怪的贴身衣物,短袖的,材质也很特殊,从未见过,背后也有一幅动漫画,那是一幅盲僧李青的画。 弘化公主伸手贴着地面在李浩胸前摸来摸去,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口,李浩顿觉浑身气血直涌,他一个黄花大处男被一个香喷喷的美女这样摸胸,能不气血翻腾吗。 然而弘化公主还是没摸到什么解口,继续用唐刀切开,李浩内心再次呐喊:“别啊,这可是有国服第一ad签名的t恤……” 弘化公主可不认识什么国服第一ad的签名,唐刀一扬,嗤啦一声,盲僧李青也分成了两半,李浩的后背顿时就袒露在弘化公主面前。 望着李浩结实的后背,弘化公主一阵失神,她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如此真实,虽然她曾一次次幻想过男女方面的事,但那种感觉和现在不一样,而且,李浩的后背有两道伤疤,很明显的刀伤,一道一寸多长,还有一道两寸长。 弘化公主忍不住伸手去抚摸李浩背上的伤疤,再次失神,内心不断责问自己:“我这样做,真的没事吗,这会害了他的,他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军功,这伤应该就是困守庭州的时候留下的吧……父皇肯定会为难他的,倘若父皇因此杀了他,我……” 一想到这里,她不断摇头,低声催眠自己:“我不能心软,我不要去吐谷浑那鬼地方,只有李浩能帮我,父皇那么宠他,一定舍不得杀他的,大不了,我就嫁给他,他就是驸马了,父皇怎么舍得杀自己的驸马,即便犯了错,只要不是造反,父皇都不会下狠心的。” 一想到这里,她心中忽然有了决断,索性假戏真做,李浩乃大唐少年英杰,若是能嫁给他,当真再好不过了。 一念至此,她赶忙跑到屏风后面宽衣解带,虽然这帐中此刻只有她一人醒着,但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无法改掉,即便是一人在宫中,她也要到屏风后面宽衣。 她那一身宫装甚是复杂,需要宫婢帮忙方能穿上,此刻她想一人脱下,殊为不易,弄了大半天,终于将宫装脱下,就在她准备继续往下脱的时候,一道深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公主,你闹够了吗?” 弘化公主闻言浑身一震,李浩醒了。 本来这迷药的药性是十分霸道的,但李浩的身体似乎对迷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一般迷药对他的效果不是很大,当初在龙门客栈,李浩中了卧牛饮,其他人足足昏睡十二个时辰,而他只用了一个时辰便醒了。 这次也是如此,从他药性发作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已经站起来了。 “你……你这么快……就醒啦。”弘化公主的声音有点慌乱,一个大姑娘家做出这种事来,被撞破了,当然会慌。 “怎么,难道还要等到你将我睡了后,我才能醒?”李浩的话很不留情面,当然不留情面了,倘若今天这事要是让她得逞了,自己就完了,他什么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却差点在这条小阴沟里翻船,当真让他后怕不已。 “我……不是故意的。”弘化公主想要解释。 李浩却冷然道:“那你是成心的?” 弘化公主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沉默,二人隔着屏风,谁都没有说话,这时,躺在地上的彩儿呓语一声,似是醒了。 过了片刻,彩儿果真醒来,当她坐起看到李浩站在面前的时候,吓了一跳,刚想惊呼,李浩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去帮公主穿上衣服。” “啊?哦!”彩儿赶忙扭头四顾,找不到弘化公主在哪,弘化公主在屏风后面轻咳一声,示意她在屏风后面,彩儿赶忙跑过去帮公主穿衣服。 李浩拿起地上的唐刀,还刀入鞘,又拿起自己两件被裁破的衣服,轻叹一声穿到身上,背部露出来就露出来吧,总不能光身子穿铠甲,不冻死才怪。 彩儿帮弘化公主穿上了宫装,弘化公主从屏风后面走出,一见李浩,她便满面通红,毕竟她今天做的事情实在太羞耻了,李浩将铠甲套在身上,让彩儿帮忙系上扣绳,这才转身朝弘化公主,道:“公主殿下,今日之事,我走出这个营帐,便会忘掉,我也希望你能忘得干干净净,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弘化公主羞赧点头:“将军放心,我识得轻重。”她已经自称我,而不是自称本宫了,说明她确实对李浩心怀愧疚。 “还有你!”李浩转头瞪视彩儿,声色俱厉道,“今日之事,你最好别告诉任何人,就连做梦都不许说出来,否则本将军将你舌头割掉,眼珠子挖出来,手脚全部砍光光……” 李浩用能想到的恶毒刑法恐吓彩儿,彩儿吓得赶紧跪倒在地,连声道:“公主,将军,奴婢一定不敢乱说,奴婢将今天的事情全部烂到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说出去。” “那样最好。”李浩冷哼一声,走出营帐,快步回到自己的帐中,他刚到自己帐中,额头顿时渗出一层冷汗,万万没想到,送个亲也能这么惊险,差点就万劫不复,他真怀疑自己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回去后该请裴渺帮自己算算流年了。 隔日一大早,李浩就下令起拔赶路,由于弘化公主感觉愧对李浩,所以一切行程听李浩安排,李浩说走,就走,李浩说休息,那就休息,如此一来,行程快了许多,四十天后,就通过了甘松岭,进入吐谷浑地界。 他们这次是从甘松岭进吐谷浑,这里离吐蕃较近,有点危险,但重要的是路程近,而且好走,五天之后,送亲队绕过了积石山,进入大草原,现在正值三月末四月初,正是莺飞草长的季节,草原之上一片生意盎然,广袤无垠,放眼望不到头,而且没有蚊虫,真的是草原一年中最美妙的季节。 面对苍茫大草原,李浩有点担心,毕竟这里离吐蕃不远,要是吐蕃蓄意破坏大唐和吐谷浑的这桩亲事,那可当真糟糕,最糟糕的不是这个,最糟糕的是李浩这次没有带望远镜来,这次离家前,他单独收拾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的望远镜和连弩,和其他行李放在一起的,但他的行李有点多,自然不可能自己亲自拿,就让杜洪和王三帮自己拿上马车,最后因为他没有检查一遍,把那个包袱给落在家里了。 进入草原的当晚,他们就在积石山脚下的扎营,为了安全起见,李浩在外面特地设了一个地听岗哨,所谓的地听岗哨,就是专门用一个大铜盆扣在地上,派几个特战队员轮流听着铜盆动静,以防遇到敌袭。 刚入夜不到一个时辰,飞鹰忽然急匆匆闯进李浩营帐,急声大呼:“侯爷,铜盆有动静!” 李浩闻言顿时被吓醒,衣服都来不及穿,立刻跑出账外,来到铜盆前,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起来。 他只听了十几秒,顿时脸色大变,起身满面凝重道:“有敌袭,而且是大批敌人,还好敌人距离尚远,传我将令,速速起拔!避开敌人!” “是!”飞鹰闻言带着几个特种兵退下,不到十秒,营地之中传来一阵又一阵尖锐的哨声,还不断有人大喊:“全都起来,有敌袭,传李将军令!速速起拔,避开敌人!” 正文 265章:草原之战 上 尖锐的哨声在营中一遍又一遍地鸣叫,划破夜空的宁静,无数兵士闻声纷纷冲出各自的营帐,穿衣开拔,一片忙碌。 李浩快速地回到牙帐中穿好了衣服,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然后来到弘化公主的帐前,只见公主帐中一群宫女忙碌地进进出出,李浩来到帐幔前扬声问:“公主殿下,忽有敌袭,我们随时准备起拔,不知公主可准备好了?” 弘化公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准备好了,有劳将军了。” 李浩随即叫来飞鹰,叮嘱道:“你带飞鹰队所有飞鹰成员保护公主车驾,这次敌人很多,一定要保护公主周全。” “是。”飞鹰颔首领命。 李浩双眉紧蹙地看向西南方,那边是敌人奔袭而来的方向,从刚才听地可得知,这次的敌人真的很多,两万?三万?还是四万?他也吃不准,不过可以确定,这群敌人已经到了二十多里外,正在快速朝这边接近,正因为敌人来得很快,人又多,所以李浩才能隔如此之远就能听到地面震动之声。 约莫忙碌了二十分钟,所有将士都整装完毕,李浩下令灭掉所有火盆,全军往北疾行。 月光之下,草原之上,一片黑影在快速移动,宛若一阵洪流,这是一支庞大的吐蕃大军,足足三万人。 李浩他们刚离开营地二十几分钟,这支吐蕃大军就冲到了营地之中,此刻营地早已拔走,只剩一片狼藉,为首一个身穿金色甲胄的将军翻身下马,在营地废墟中逛了逛,看到不远处有火盆落下,上去看了看,发现火盆还在冒烟,这些火盆是吐谷浑使者团留下的,大唐军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即便是被烧得滚烫的火盆,他们拔营时也会带走,不留下任何东西。 那金甲将军招了招手,后方立刻上来两个又瘦又高的银甲将军,齐齐行礼:“如帅有何吩咐!” 金甲将军用吐蕃语说道:“敌人非常警觉,已经提前逃走,不过从这火盆来看,应该还未逃远,从车马痕迹来看,他们没有往吐谷浑的方向逃,而是往北去了,尼古力,你带五千骑兵,从西边包抄过去,截住他们去路,达拉尔,你带五千骑兵,从东边包抄,本帅带领两万兵马直追,一定要将唐人的公主给赞普抢过来!” “是!”两个将军用吐蕃语领命,刚想离开。 金甲将军忽然又道:“还有,这次唐人的赐婚使叫做李浩,就是上次打败我们戈达尔曼的那个年轻将军,大相说这李浩不简单,让我们将其生擒,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杀死李浩,嘿嘿,能将戈达尔曼打得狼狈不堪,本帅也对这李浩十分好奇呢。” “是!”两个将军再次领命,这才离去,分别带着两支骑兵队离开大军,一左一右分头并进,那金甲将军也回头翻身上马,发出一声喝令,两万大军,往北而去。 李浩带着大军往北行了一个多小时,心中焦躁不安,这队伍行得太慢了,主要是被公主拖后腿,公主的车驾在草原之上根本行不快,而且公主还带了十几车的嫁妆,这让李浩苦恼,倘若在平时,速度慢就慢点,无所谓,但现在怀疑有敌军追来,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能派出斥候在方圆十里之内不断探查情况。 “报--”一骑斥候从西方飞奔而来,远远便高声大喝,“报告将军!西方十五里发现五千骑兵,正飞速往北赶去!” “报--”又有斥候从东边奔来,远远大呼,“报告将军!东边十五里发现敌踪,约有五千骑兵,正往北而去!” 李浩闻声眉头紧蹙,忽然大声下令:“抛去所有马车,所有人带上足够水粮,快!” 他下完令后,便策马来到公主的车驾旁,翻身下马道:“公主,敌人来袭,车驾会拖慢速度,为安全起见,只能委屈公主抛去车驾,骑马前行了。” 马车内沉默了片刻,弘化公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可本宫并不会骑马。” 李浩闻言蹙眉想了想,道:“那公主且稍安,末将带人安排一下。” 他说完转头找到飞鹰,沉声叮嘱道:“飞鹰,你带着飞鹰队和五百轻骑,护送公主的车驾往东逃,千万别让敌人发现行踪,三日之后,回积石山扎营的地方和我碰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飞鹰闻言惊异地看向李浩:“那侯爷你呢?” 李浩抬头望向茫茫夜色,缓缓道,“如今敌人已呈包围之势,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想要全身而退估计很难,不得已时,唯有一战了。” 飞鹰忙道:“那飞鹰要保护在侯爷身边!” 李浩摇头:“我这边有金立的锋刃队就够了,你保护好了公主,便是保住了我,公主不能出事,懂吗?” 飞鹰用力点头:“懂了!” 飞鹰按照李浩的吩咐,快速挑选了五百轻骑,保护着公主的车驾向东而去,虽然那边有敌人,但那边的敌人都往北方去了,而且是行动如风的骑兵,李浩刚才听到斥候报告的时候,已然猜到了敌人的意图,这是要呈犄角之势,将他们一网打尽,至于敌人是谁,他几乎不用想,肯定是吐蕃。 所以他才让飞鹰在敌人包围圈未形成之前让飞鹰带着公主的车驾逃出去,那么他就可以放手一战了,至于战果如何,他自己也没多少把握,或许……他要永远留在这片大草原上了。 目送飞鹰的轻骑队离开后,李浩叫来吐谷浑的使者,让他派快马去吐谷浑求援,毕竟这里已经是吐谷浑的国土了,不过他还是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吐谷浑太弱了,估计吐谷浑王听到吐蕃大军这四个字,肯定吓得不敢动,娶大唐公主虽然重要,但他更加珍惜自己的国家和小命,去年才被吐蕃打得闻风丧胆,现在哪敢吱声。 派出快马之后,李浩便命令大军朝西进发,那里是吐谷浑都城所在,吐谷浑虽然弱小,但若是敌军都打到他都城的话,吐谷浑肯定不会不管的,至于他们能不能逃到吐谷浑的都城,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十几分钟后,两万吐蕃大军到了李浩他们之前停滞的地方,发现这里丢弃了很多马车,许多马车上装着珠宝布帛和铜器,一看就是从大唐而来。 “唐人竟然丢弃了马车。”金甲将军见状皱了皱眉,沉声道,“本帅倒是小看了这个李浩,很有意思,不过……似乎并没有公主的车驾。” 几个士兵在下方仔细勘察了片刻,回来报告:“元帅,敌人往西逃了!” “哦,去吐谷浑了?转方向了?看来他们已经发现达拉尔和尼古力了。”金甲将军想了想,亲自翻身下马四处查看了一番,忽然双眼发亮,沉声道,“格桑平措,过来!” 一个身穿银甲的将军快步来到他身旁,行礼问:“义父有何吩咐?”这格桑平措竟是金甲将军的义子。 金甲将军指着东边,面带得意微笑,道:“你带一千精锐轻骑,向东追击,公主应该是往这个方向逃了。” 格桑平措闻言惊奇地问:“义父你是如何知道的?” 金甲将军一脸得意道:“朝东方向的青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不过因为人数太少,而且眼下又是夜晚,所以很难察觉,而且你看,青草伏倒方向朝东,还有一个浅浅的车辙痕迹,唐人如果还有一辆马车不肯抛弃的话,那肯定是公主的车驾。” “如帅真是神人!”格桑平措闻言激动得直拍马屁,随后又问,“义父,一千轻骑够吗,要不要再多带点人马?” “不必!”金甲将军抬手止住他,道,“为了潜逃,他们带的人很少,估计不超过五百,眼下军中骑兵不多,本帅还要留着追击唐军,一千精锐骑兵足够你用了,你速速往东追击吧,若是能捉住公主,那可是大功一件!” “多谢义父!”格桑平措狂喜领命,带着一千轻骑朝东飞奔而去。 金甲将军回到阵前,拔下两枚令旗,交给两个传令兵,道:“传本帅军令,唐军已朝东去,命尼古力达拉尔改道向西,从北方绕到拦截唐军!” “是!”两个传令兵领命飞驰向北行去,转眼就消失茫茫夜色之中,紧接着,两万吐蕃大军再次开动,朝西追去。 李浩带着一万两千人朝西疾行,但那些随公主出嫁的宫女御厨怜人什么的太拖后腿了,速度慢就不说了,还动不动就喊累,还有吐谷浑的使者队也是,虽然吐谷浑的使者队都是吐谷浑的士兵,但吐谷浑的士兵身体素质真不咋滴,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李浩此刻真的很想把这些家伙一刀一个全都砍了。 而就在李浩郁闷无比的时候,后方蹄声雷动,敌军追上来了。 李浩大惊,再也管不上这些拖油瓶了,带着大军朝西北奔逃,吐蕃军留下五千人对付吐谷浑的使者队,顺便俘虏了那些宫里来的杂役,其余一万五千人继续追赶李浩。 还好有那些拖油瓶帮忙牵制了一下吐蕃军,李浩竟奇迹般逃脱,一路狂奔了百里,累死士卒三百多人,那是活生生累死的,不过他们也完全逃出了吐蕃军的视力范围,毕竟吐蕃军步兵居多,骑兵队还未到,暂时是追不上李浩了。 望着剩下的七千多人,李浩心情很糟糕,打了这么多次仗,这一次是最憋屈的,没想到敌人数量如此之多,在这大草原之上,那可是吐蕃军的主场,他只能一路退逃,不敢交锋。 此时已到了清晨,李浩望着东方,心中愤懑,腮部肌肉不断攒动,过了许久,李浩双目之中迸射出阴寒之光,只听他缓缓自语道:“兵者,诡道也!你们以为我只会逃,但我这次,就让你们出乎意料!” 正文 266章:草原之战 中 当黎明破晓的那一刻,积石山北五十里处,两队人马正在激战,血洒荒野,格桑平措追了一夜,终于追上飞鹰他们了,双方在此厮杀。 飞鹰作为一个特战队员,最擅长的是执行特殊任务,带兵打仗并不是他的强项,虽说大唐骑兵天下无敌,但吐蕃的骑兵也十分骁勇,甚至若论单兵作战,战力不在大唐骑兵之下,此刻吐蕃骑兵又占了绝对的人数优势,一番厮杀之下,大唐骑兵只剩一百余人,而吐蕃骑兵只折损两百多人。 吐蕃骑兵策马飞奔,意欲将他们包围,一举歼灭,飞鹰立刻察觉了敌人的阴谋,还好他之前就和所有特战队员商量好了终极逃跑计划,拿起口哨猛然一吹,所有唐兵全都汇集到公主车驾前。 就在他们汇集到公主马车前的时候,飞鹰已经冲进马车。 弘化公主也知道外面正在厮杀,所以心中十分害怕,拔下头上的银簪握在手中,双眼一直死死地盯着马车帘布,当她看到有人冲进来的时候,闭起眼睛惊叫一声,然后就握着簪子猛然刺下。 飞鹰虽然武艺高强,但他万万没想到公主会攻击自己,而且相距如此之近,根本猝不及防,只能本能地闪过头脸要害,被公主一簪子扎在肩头,因为疼痛,他紧咬牙齿,发出一声闷哼,然后道:“公主殿下莫惊慌,是卑职,飞鹰。” “啊。”弘化公主睁开眼看到飞鹰,惊慌道,“对,对不住!” 飞鹰急声道:“公主殿下!情势所逼,卑职得罪了!”说罢不顾公主如何惊叫,直接把她一把扛了出来,放到自己的马背上,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大喝一声:“散!” 马嘶之声不绝,只见所有的唐兵全都分散开来,足足有三十股人,往不同方向飞奔散开,每一股都有四到六个骑兵,而且每个队伍中都会有一骑载着一个“公主”,当然了,真的公主只有一个,其他都是假的。 三十股人往不同方向逃散,格桑平措见状不禁一愣,随即大声道:“分散追击,每队二十人!” 一声令下,所有吐蕃骑兵也分散追击,最后还多了一百多人,全都跟着格桑平措朝前追击,他们的运气是真好,追的竟是飞鹰,公主此刻就坐在飞鹰的马背上。 感觉到背后一百多人追击过来,飞鹰暗呼晦气,带着五个骑兵奔逃了七八里后,发现敌人越追越近,他沉喝一声:“披上白布,再散!” 身后的五个骑兵纷纷取出一块大白布,批在背上,然后四散逃开,因为公主的宫装裙是白色,所以从后方远远望去,真的分不清哪个是真公主,格桑平措无奈大喝:“每队二十人,分散追击!定要生擒唐人公主!” “野哈海!(是)”众吐蕃骑兵再次分散开来,分别去追击那五个人,格桑平措凭着他敏锐的直觉,又一次选对了目标,带着四十多骑继续追赶飞鹰。 飞鹰转头看了看后方仅剩四十多人的吐蕃骑兵,再看看右前方十几里外的山群,他已有了主意,身为特种兵,他经过特殊的训练,丛林游击战是必修课程,现在他有弩在手,进入山林之中,要对付这四十多人还是有点把握的,于是他拨转马头朝山群方向而去,同时已经取出挂在腰间的连弩盒,取出连弩在马背上就开始组装起来。 又行七八里,格桑平措已带领四十多吐蕃骑兵距离飞鹰只剩一百多米,眼看前方就是高大绵延的积石山了,格桑平措急声大叫:“快!快追上他!别让他进入山中!” 众骑闻声纷纷用力鞭打战马,飞快地拉近与飞鹰的距离,飞鹰的马已开始口吐白沫,毕竟驼了两个人,如此疯狂奔跑,很难吃得消。 飞鹰只能在马脖子上割开一道伤口,替马放血,激发它剩下的潜力,还好他把公主放在自己的身后,所以格桑平措不敢下令放箭,不然若是误杀了公主,他吃罪不起,毕竟这次松赞干布下令劫杀大唐送亲队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抢夺大唐公主,因为松赞干布一直想要娶一个大唐的公主,甚至为此发动了松州之战,既然李世民不肯给,那么他就出兵来抢,虽然方式有点暴力,但松赞干布只看重结果,况且他觉得这样的方式也非常好,因为倘若抢到大唐的公主,那就等于狠狠地扇了一下李世民的脸,让威震天下的天可汗颜面扫地。 不得不说,松赞干布的此次抢亲计划确实非常的妙,一旦成功,那么李世民真的会声威大损,然而李世民根本无法奈何松赞干布,因为他只要躲在高原之上,再多的唐军都拿他无奈。 而且这个计划的成功率非常高,能提出如此妙计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他就是吐蕃大相葛尔东赞,唐人称之为禄东赞、论东赞或大论东赞。 论智慧,葛尔东赞号称吐蕃第一智者,论权势,葛尔东赞是松赞干布之下第一人,而且极得松赞干布的器重与信任,松赞干布对他推崇备至,几乎是言听计从,如果把松赞干布比喻成刘备,那么葛尔东赞就是诸葛亮。 松赞干布和葛尔东赞听说大唐赐婚吐谷浑的消息后,二人密谋一宿,终于定下了抢亲计划,隔日在吐蕃议事朝会上,葛尔东赞联合自己的党羽力排众议,抢亲计划才得以实施。 格桑平措的官职不低,自然知道这次的抢亲计划有多重要,唐人公主绝不能出事,出发前,他的义父,也就是这次行动的头领右如帅伦珠仁增曾告诫过他:此次行动可以不立功,但千万不能犯错,所以他只能下令追击,不敢放箭,也正因为如此,飞鹰才能活到现在。 进入山林的时候,吐蕃骑兵距离飞鹰只有三十多米了,前方地势崎岖,马匹已无法前行,飞鹰快速飞身下马,背起弘化公主就往山上跑。 距离如此之近,格桑平措终于看清了公主的样貌,惊喜大叫:“这是真公主,太好了!快追上他!一定要抢下公主!” 众吐蕃军士闻声纷纷兴奋高呼,下马之后一窝蜂似地朝山上涌去,然而飞鹰一入山林便如猿猴一般四处蹿跃,即便身后背着一个人,也敏捷无比,仿佛他本身就属于这片山林一般。 众吐蕃军士披荆斩棘往上追赶,口中喝骂不断,就在这时,“啊”的一声惨叫传来,一名吐蕃士兵忽然中箭倒地,其他人定睛一看,只见他胸口有一个血洞,正在汩汩冒血,而在他后方的地面,插着一支带血的羽箭。 格桑平措见状脸色一变,赶忙抬手道:“大家小心,敌人有弩,备好弓箭!” 众人闻言纷纷取出弓箭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缓缓朝前推进。 在草原之上,李浩已经扎下了营寨,派出近百名斥候探查方圆五十里内动静,他现在没有望远镜,唯有派出大量斥候来获取敌人讯息,因为这个时候,掌握了敌人的动向才能制敌机先。 下午时分,有斥候回报,东边出现敌人五千骑兵队,正在漫无目的地游走,似乎在寻找他们的踪迹。 李浩得知情报后立刻开始部署,派出一支千人队绕到敌人周围,故意被敌人的斥候探马发现,然后再兜回来,等到千人队回到营寨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李浩登上旁边的小山丘,隐约看到十里外敌人的踪影。 “来了。”李浩扬起嘴角,脸上露出冷冽的笑意。 夜幕渐渐笼罩草原,一轮明月高挂天空,洒下寸寸银辉,营地之中,火盆内的火苗暗淡无力,随风舞动,仿佛随时会熄灭一般,映照着营地中那些稀稀拉拉站岗士兵的身影,一片静谧。 七里之外,尼古力望向李浩他们营地所在方向,黑暗之中,只可看见些许微弱之光,他很庆幸,自己居然发现了大唐的送亲队,他已经派人去通知达拉尔的骑兵队了,不过也不知道达拉尔什么时候能到,他心里有点没底,唐军有七八千人,他不太敢单独作战,而且今晚月色太亮,不是劫营的好时机。 但他不甘心,倘若让达拉尔来帮忙,那就会被分了功劳,转头望着身后的五千骑兵,尼古力在沉吟,心中犹豫不决。 过了许久,尼古力派出去的斥候探马回来了,上前禀报:“将军,敌军已休息,并无异状。” “嗯。”尼古力又蹙眉沉思了许久,忽然双眼陡增,心中已有决断,大声道,“传我将令,慢速接近敌营,不可打草惊蛇。” 五千骑兵缓缓开动,朝唐军营地行去,在夜色之下,宛若一只毒蛇正在悄然接近它的猎物。 行至唐军营地两里之处,尼古力可以清晰地看到唐军营地中的火光,还有岗哨的身影,甚至有个岗哨还在打呵欠。 “太好了。”尼古力露出狰狞笑意,猛然挥手,沉声一喝,“全军出击!” “轰”五千骑兵疯狂出击,马蹄声宛若天际惊雷,在寂静的夜里炸响。 唐军营地中的岗哨听到声音后,立刻惊惶大叫:“敌袭!敌袭!有敌袭!” “杀光他们!生擒李浩!”尼古力得意高呼,吐蕃众将士纷纷兴奋重复这句话。 唐军营地中一阵骚动,一阵人影晃动后便没了动静,尼古力一马当先,冲进唐军营地中,就朝着一个营帐杀去,然而当他用长兵挑开营帐的时候,发现营帐之中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许多营帐都被挑翻,吐蕃士兵都相继大叫:“没有人!” 尼古力闻言一惊,忽然感觉有一阵异味飘来,仔细凑了鼻子嗅了嗅,立刻惊恐大叫:“糟糕!快逃!” 一道森冷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悠悠传来:“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吧。”说话之人正是李浩。 正文 267章:草原之战 下 话音刚落,天空忽然出现许多星星,而且是会移动的星星,那不是星星,是漫天的火矢。 吐蕃众人仰头望着漫天的火焰箭矢,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定格,每个吐蕃骑兵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绝望,因为他们也闻到了营地中的异样气味,那是火油。 当第一支箭矢扎在地面的时候,“呼”地一声,一道火焰猛然腾起,朝周围快速扩散,宛若火龙,吐蕃军士纷纷避让,紧接着,第二支火箭,第三支,第四支……只瞬间,偌大的营地变成了火海。 “快冲出去!”尼古力拼命大喊,已有许多吐蕃军士被火烧死烧伤,惨叫不断,众人纷纷朝营地外冲去。 然而此刻营地外已经被唐军包围,无数箭矢宛若雨点一般朝营地中射去,跟当年李浩在沙漠上围杀高昌军时的画面何其相似,面对大火,再强的士兵都显得如此渺小。 大火映照着唐军冷酷的面庞,他们仿若机械一样不断朝营地中射箭,收割着吐蕃军的生命,一身银甲的李浩从人群中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冲天大火,一言不发。 “萨力俺达!萨力俺达……”尼古力在大火中拼命嘶吼。 一旁的通译官凑到李浩面前,拱手道:“李将军,敌军将领在喊投降。” 李浩挑了挑眉:“不,你听错了。” 通译官没理解李浩的意思,摇头道:“卑职没有听错,敌军将领的确在喊投降。” 李浩朝金立招了招手,金立上前问:“侯爷,有何吩咐?” 李浩指了指通译官,道:“通译范大人年纪大了,不能看这血腥场面,你带他到一旁休息,好生照料。” “是。”金立领命,面朝通译官,“范大人,请吧。” “老夫没事,李将军,他们确实在……”金立已经捂住了通译官的嘴,把他拖开。 李浩冷冷一笑:“投降?呵呵,别开玩笑了,如今我身在草原上,朝不保夕,粮草不足五日之用,哪里还能带着一群拖油瓶,那不是找死吗。” 此刻,在积石山中,飞鹰正带着公主躲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今天白天,他已经用连弩射杀了十二个吐蕃兵,格桑平措惊呆了,如今天已经黑了,山林中到处都是野兽毒蛇,他无奈之下只能让所有兵士聚集到一起,扎起小帐篷在山中过夜,还好他白天的时候已经派人去传讯其他人了,只要把那七百多人召集回来,那么他就能进行小规模的搜山,谅那唐军带着一个累赘公主也跑不远。 飞鹰在山洞外面设了一些陷阱,防御敌人的同时也能防着野兽入侵,为了不让敌人发现,即便飞鹰身上带了打火机,也不敢生火,两人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中啃着干粮。 “公主,喝口水吧。”飞鹰将水囊口用布拭了拭,递给弘化公主。 弘化公主伸手来接,触碰到了飞鹰的手,顿时浑身一颤,缩回了手,飞鹰也是一惊,赶忙赔罪:“公主恕罪,小人该死。” “不怪你。”弘化公主为了免除尴尬,故作淡定道,“正好我不渴,飞鹰你奔波了一天,一定很渴,还是你喝吧。” “是。”飞鹰喝了一小口水,塞上塞子,将水囊收回到腰间。 接下来,就是死一样的沉默,气氛有点压抑,过了许久,弘化公主忽然开口问:“飞鹰,我们能逃出去吧。” 飞鹰道:“公主放心,飞鹰便是舍弃性命,也会护您周全。” 弘化公主闻言心头一颤,她在深宫中时,就曾幻想过如此画面,一位英俊潇洒的男人对她深情款款地说:“青鸾,我会一直在身旁守护你,哪怕舍弃性命,也在所不惜。” 梦幻多年的话语,此刻竟从飞鹰口中说出,虽然她知道飞鹰的这句话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还是如泥石入潭一般,激起她心中的涟漪,她悠悠道:“你能再说一次吗?” 飞鹰愣了愣,再次说道:“公主放心,飞鹰便是舍弃了性命,也会护您周全的。” 弘化公主再次悠悠道:“我叫李青鸾,你把公主二字换成青鸾,把您字换成你试试。” 飞鹰闻言大惊,赶忙颔首:“飞鹰不敢。” 弘化公主坚持道:“我要听,你按照我的要求,再说一次,我不会怪你。” “是……”飞鹰迟疑地应了声,清了清嗓子,缓缓道,“青鸾放心,飞鹰便是舍弃性命,也会护你周全的。” 一声说罢,又陷入了沉寂,过了片刻,飞鹰隐约听到弘化公主的抽泣声,飞鹰惊问:“公主你怎么了?你哭了?” 弘化公主拭去泪水,缓缓道:“我没事,我只是……想到身不由己的命运,就忍不住……” 飞鹰低声道:“公主千万要忍住,咱们说话声音都不能太大,否则会被敌人发现,这山洞不能待太久,明日便要换,等小人彻底甩开身后的敌人,这便带你去找李将军。” 弘化公主闻言虽然止住了哭声,但泪水却流得更凶了,她虽然不想死,但也不想嫁到吐谷浑,反正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得到想要的结果。 就在这个晚上,达拉尔的五千骑兵队已经达到之前李浩扎营的地方,而且后方的轮珠仁增也带着两万大军朝这边赶来,预计明早就会到达。 此刻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遍地都是烧焦的尸体,足有四五千人,达拉尔派人下去查看,得到的回答让他震惊,那些尸体竟全是吐蕃军的尸体,虽然有很多人的尸体已经被烧成了焦炭,无法辨认,但可以确认的是,这里没有一个唐军的尸体,而且连尼古力的尸体也被找到了,身中十几根箭矢,半个身子被大火烧没了,可以想象,尼古力的五千骑兵肯定没了。 “唐军当真可恶!”望着遍地吐蕃军的尸体,达拉尔气得咬牙切齿。 “将军,现在怎么办?”一旁的副将问。 “唐军往哪里逃了?”达拉尔瞪眼喝问。 副将低头回答:“唐军故布疑阵,将四面八方的草全都踩踏了一遍,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什么!”达拉尔愤怒大喝,猛然拔出弯刀,一刀将一匹骏马的马头砍落在地,嘶声大喝,“给我找!一定要将唐军的去向找出来!” “将军不可!”副将虽然被他愤怒的样子吓到了,但还是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劝诫道,“将军,此刻天色已黑,根本无法追踪敌踪,而且,伦珠仁增如帅传来军令,他明早便到,属下以为,在此等候如帅最为妥当,如帅素来擅追寻敌踪,有他在,一定能找到唐军。” 达拉尔闻言暂歇怒火,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便下令道:“传我令,原地扎营休息,不做饭了,明早再吃!” “是!” 吐蕃开始忙碌扎营,而此刻在三里多远外的小山坡后面,林定坤穿着野草伪装,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借助月光查探吐蕃军的动静。 渐渐地,夜已深,吐蕃营地之中没了动静,一队骑兵出现在山丘之上,每一匹马的蹄子都被厚厚的棉布包裹,仿佛穿上了棉鞋,击打地面时只发出些许轻微声响,低不可闻。 “侯爷,敌军会不会使用我们的招数骗我们?”金立忽然小声问李浩。 李浩微微一笑:“不怕。”然后招了招手,七千多人的兵士顿时分成了三拨,每一波两千五百人。 “甲队骑兵从左,最先突击,乙队步兵从右,押后出击,若遇情况不对,千万莫要强冲,金立,你带百人精锐,专门清理漏网之鱼,不要放一个人逃脱,中路……就交给本将军。”李浩滔滔不绝地发号施令。 三支骑兵队分散开来,纷纷就位,距离吐蕃营地只有两里远了,敌军营中忽然有人惊呼:“什么人!”月光太亮,虽然他们都穿了暗色衣服,还是被发现了。 “出击!”甲队沉喝,两千多铁骑猛然发动冲锋,蹄声如雷,震得地面发颤,右边的乙队也发动攻击,不过他们是步兵,速度较慢,慢也有慢的好处,如果骑兵中埋伏,他们可以施援。 “敌袭!有敌袭!”吐蕃营地中的岗哨纷纷惊呼,接着便响起了“呜呜”的号角之声,顿时,吐蕃军一片慌乱,好在达拉尔警觉性比较高,下令让军士们休息之时不可解甲。 即便如此,但骑兵距离他们太近了,只眨眼之间便冲进了营中,宛若一道洪流冲向腐朽的土墙,顿时将吐蕃营地冲得七零八落,并且唐军挑翻营地中的火盆,然后砸碎装有火油的罐子,吐蕃营地中好几个地方都燃起大火,在这个时代,大火最能制造恐慌和混乱,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兵士也不例外,水火无情啊。 达尔拉带领的五千军都是骑兵,骑兵没了战马,连步兵都不如,此刻他们就面临这样的尴尬境地,唐军骑兵冲进营地后四处冲杀,到处放火,还将马厩全都拉倒,战马遇火,四处狂奔,这也造成了更大的混乱,吐蕃骑兵们没了战马,只能操起兵器与唐军硬干。 起先他们占了人数优势,还能一战,但乙队的两千多步兵加入后,立刻便将他们压制住,当李浩带着两千多人再加入战团时,吐蕃军顿时节节败退,在骑兵的突击下,根本无法抵挡,有许多兵士已经开始溃逃,然而金立早就带着上百精骑在外等候,一旦有人逃出来,便被击杀,毫无漏网之鱼。 达拉尔恨得咬牙切齿,然而现在这种状况,是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他只能大喊投降,不过他喊的是吐蕃话。 李浩现在已经听得懂这句话了,然而他不想听懂,于是他掏出鱼镖弹弓,拉开之后对准达拉尔,当达拉尔再次高喊投降的时候,李浩一镖射出,直接射入他的口中,从后脑穿出,达拉尔动作定格,两眼圆睁,眸中满是绝望和震惊之色。 正文 268章:吐蕃克星 达拉尔死了,他的身子站得很稳,即便是死也没立刻倒下,李浩随手扯过一杆长枪,猛然上前,一枪刺穿达拉尔的胸口,右臂一抬,达拉尔高大的身躯立刻就被长枪挑了起来,白蜡杆被压的弯成一张弓。 “你们的头领已经死了!”李浩用长枪挑着达拉尔的尸体,扬声大喝。 他这一声叫的非常大,即便在混乱的战场上,许多人也听到了,当吐蕃那些将士转头看到达拉尔的尸体时,顿时都傻眼了。 蛇无头不行,一军主将在军中的作用是何其重要,吐蕃军本就混乱无比,此刻又发现主将已死,尽都崩溃,毫无战意地乱逃,在大唐的铁骑之下,他们又如何逃得掉,有人开始丢掉兵器跪下投降,李浩这次格外开恩,接受了他们的投降,渐渐地,营地之中平静了下来,唐军围成一个圈,中间跪伏着一千多个吐蕃俘虏。 李浩下令将这些俘虏全都绑了,然后开始打扫战场,搜刮到不少粮草和马匹,接下来,李浩开始审问俘虏,在李浩的酷刑之下,几个百夫长终于如实交代,他们这次行动的主帅叫做伦珠仁增,是吐蕃的右如帅,乃是吐蕃大相葛尔东赞最有实力的党羽之一,此人骁勇善战,一生未尝败绩,此刻正带着两万兵马朝这边赶来,预计明早便会到达。 “从未打过败仗吗?”李浩听完通译官的话后,嘴角一扬,冷笑道,“呵呵,那是他没遇到我。” 隔日一早,当伦珠仁增来到这片营地的时候,发现遍地都是吐蕃军士的尸体,包括达拉尔和尼古力的尸体也在其中,伦珠仁增双眉紧锁,心头满是怒火,咬牙沉声道:“好一个李浩,当真干得漂亮,干得漂亮啊,我不抓住你,就不叫伦珠仁增!” 此刻天已大亮,伦珠仁增留下一千多兵士收拾那些阵亡吐蕃军的尸体,而他则开始继续追击李浩,他在草原作战多年,有丰富的追踪经验,草地上的任何伪装都瞒不过他那如鹰隼一般的双眼。 追了一天,根据草地被踩踏的程度,伦珠仁增断定,离李浩他们大军只剩五十多里了,现在趁着夜色追过去,定能追上,但有了达拉尔和尼古力的前车之鉴,他不敢冒进,深夜进军太过危险,虽然他所带兵力远超李浩,但唯恐中伏,他用兵一向谨慎,绝不轻易涉险,这也是他这辈子从没打过败仗的原因,既然放弃了趁夜追击的念头,伦珠仁增便下令原地扎营休息,休息好后明日清晨出发,继续追赶李浩,大草原是他的主场,他就不信奈何不了区区数千唐军。 其实当李浩听说伦珠仁增这辈子从没打过败仗的时候,就知道此人用兵一定谨慎,不敢冒进,所以他一见天色将晚,早早下令扎营,派出斥候去探查,双方斥候竟然打了个照面,各自回来,李浩猜测,伦珠仁增离自己最多不超过六十里。 吃过晚饭,众将士入睡,两个多小时后,李浩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当即便命金立带着锋刃特战队悄然出发,快速朝伦珠仁增的营地而去。 锋刃特战队的人数不多,只有三十个,当真来去如风,在茫茫夜色中宛若一道幻影,很快便遇到伦珠仁增派出的斥候,那斥候看到金立他们到来时,想要骑马逃跑,却被特战队员用连弩射成了马蜂窝,五十里的距离只花了一个小时便行完了,金立他们一路杀了五个斥候,为了安全起见,伦珠仁增在不同的方向派了很多斥候,单是这一条方向上,就有五个斥候,可见他是多么谨慎。 距离吐蕃大营只有两里了,今晚月色不佳,即便只相隔两里,然而吐蕃军的岗哨并未发现他们,金立指了指吐蕃大营,冷冷道:“我们此次的任务是骚扰吐蕃军营,不让他们睡个安稳觉,所以,不要恋战,骚扰完就走,明白吗?” “明白!”所有锋刃特战队员沉声回答,经历过松州之战,他们对于吐蕃大军早已毫无畏惧,甚至现在看到吐蕃军就想上去砍两个人头玩玩。 “上!”金立沉喝一声,带着所有特战队员策马朝吐蕃大营奔去,他们虽然奔跑如风,但马蹄之下都包裹着厚厚的棉布,而且人数又少,到了营地一里之内的时候,吐蕃岗哨才发现他们,立刻惊惶大叫起来:“敌袭!有敌袭!快吹角!”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整个吐蕃军营的军士们纷纷钻出营帐,各司其位,训练有素,而且各个都身穿甲胄,显然早有准备。 金立他们又往前奔了两百米,纷纷掣弩朝营地中射去,运气不错,居然射杀了七八个吐蕃兵士,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骚扰的效果已经达到,连射两轮后,吐蕃骑兵已准备好,打开辕门,朝外面冲来。 “撤!”金立叫了一声,带着众特战队员拨转马头撒丫子就跑,吐蕃骑兵追赶了七八里远,被他们的连弩射杀了十几个骑兵,却连金立他们的马屁股都没看到,最终只能放弃追击,讪讪回营。 那群骑兵回到营地后,骑兵百夫长汇报伦珠仁增:“如帅,对方只有三十人左右,显然不是来劫营的。” “哦?三十人?”伦珠仁增闻言一蹙眉,随即便猜到了李浩的意图,冷冷道,“敌人这是扰军之策,哼,太天真了,传我军令,派一千五百精骑,分成三队,在营地五至七里处轮流巡查,拦住唐军袭扰的骑队。” “是!”那名百夫长领命退下。 锋刃队袭扰成功后,并未回去,而是兜了个圈子,绕到了吐蕃军营的后方,故技重施,刚刚睡下不到半个小时的吐蕃兵士们再次被惊醒,又纷纷持兵冲出营帐,然而却发现唐军早已扬长而去。 这次伦珠仁增没有派骑兵追赶,双眉紧促,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深夜扰敌,不让敌军休息,这太恶心了,就好像饭菜被苍蝇叮过,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异样,你就是不敢吃,因为恶心啊。 伦珠仁增想了各种办法,想要抵御唐军的袭扰,发现都不可行,毕竟敌人才来三十人,就算想法设法把这三十人给杀了,那又怎样,还会有第二支袭扰队,第三支袭扰队,况且,他也不确定这两次袭扰是同一队人所为,说不定唐军派出了好几支袭扰队伍呢。 伦珠仁增坐在牙帐之中彻夜苦思,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对策,期间,锋刃队又来袭扰了四次,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一夜被叫醒六次,换谁谁崩溃,当第二天伦珠仁增走出营帐的时候,发现军士们全都眼圈发黑,明显昨晚没睡好,伦珠仁增一咬牙,当即下令全军按兵不动,全都回帐休息。 大军白天休息,这很少见,但伦珠仁增不拘一格,他已经想好了打算,白天让军士们休息好,晚上好好跟李浩干一仗,再不济,自己也去袭扰一下李浩。 然而让他更崩溃的事情发生了,兵士们刚入营休息,东边忽然出现上千骑队,朝他们大营冲来,远在数里之外便能看到,吐蕃岗哨吓得赶紧吹角,惊醒了满营将士。 一听到号角声,唐军骑队立刻撤退,井然有序,伦珠仁增看着撤退的唐军骑队,恨得咬牙切齿,暗中派出三千骑兵队在营寨东边埋伏等待,只要这次唐军前来,不吹角,直接出动骑兵出击。 然而,过了半个小时,又是一队千人骑兵队从西边出现,朝他们大营冲杀而来,岗哨兵士好为难,因为伦珠仁增交代了,这次就算遇到敌袭也不许吹角,自有骑兵伏击,然而唐军千人骑兵队都冲到两里外了,还不见骑兵队出击,他们慌了,赶紧吹响号角,已经迟了。 唐军骑兵队早已如一阵风般冲入敌营之中,一阵冲杀,拉倒马厩,还四处放火杀人,埋伏在东边的骑兵队发现这边的动静,赶忙来驰援,当他们到来时,唐军骑队早已留下一地的尸体和满场大火,逃之夭夭。 伦珠仁增气得火冒三丈,在营地之中跳脚大叫,责问那些岗哨为何不早点吹号角,可随即又发现是他下的命令,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大白天被人光明正大袭营,杀死军士七百多人,还烧毁三十多座营帐,烧伤五百多人,跑失战马四百多匹,这对一直没有经历过败仗的伦珠仁增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未尝败绩是好事,但也是坏事,因为这容易养成一个人骄傲自大的性子,未经历逆境,就不会打逆境仗,伦珠仁增此刻就陷入这个死胡同中,无法自拔。 为了报复唐军,伦珠仁增下令所有兵士不许睡,埋伏在营帐之中,只要唐军再来,还是不吹角,先消灭唐军一支千人骑兵队再说,毕竟唐军只有七千多人,骑兵估计也就三四千,损失一千骑兵那算是大损失了。 然而接下来唐军半天都没动静,守了将近两个时辰,吐蕃军虽然困的要死,愣是不敢合眼,因为伦珠仁增已经下了军令,谁敢打瞌睡,军法处置。 此刻李浩在北边三十里外设下牙帐,他正坐在牙帐之中悠闲地喝茶,只带了四千步兵,所有骑兵已经被他分成三股,去袭扰吐蕃大营,所得战果第一时间派传令兵传来,当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李浩喝了一口茶,搁下茶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道:“四个小时了,经历刚才一败,按照伦珠仁增的性格,应该气坏了,估计正在全营戒备守株待兔,呵呵,来人!传我命令,三支骑兵队继续轮流袭扰,只扰不攻,粘之就走,日落时停止,听候我令!” 他说完丢出三支令旗到牙帐外,帐外三个传令兵大声领命,飞驰而去。 李浩转头看了看军事地图,傲然自语:“伦珠仁增?未尝败绩?呵呵,今天我要让你们吐蕃好好地认识一下我,我就是吐蕃的克星。” 正文 269章:生擒伦珠仁增 李浩的命令传达到三支骑兵队,三支骑兵队按照李浩的吩咐,从不同的方向轮流袭扰吐蕃军营,一粘就走,反正就是不让他们休息,有这三支骑兵队在外面晃悠,伦珠仁增连斥候探马都不敢往外派了,派出去也是送死,想要去杀这些骑兵队,然而人家望风就逃。 这种袭扰战术,只要被抢占了先机,就越陷越深,最终万劫不复,伦珠仁增望着困顿不堪的兵士们,心中焦虑不堪,再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或许自己的这两万大军全都要葬送在这里,甚至包括他自己。 然而到了日落时分,便不再有唐军来袭扰了,等了足足两个小时都没见唐军再来,伦珠仁增感到很疑惑,在他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然而现在唐军不来袭扰,他也不能让士兵们干等着,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于是他下令所有军士入帐休息,多加了一些岗哨和斥候,戒严营地周围十里,他自己也困得不行,也回到牙帐休息起来。 苦熬了将近四十个小时没有休息,现在这些吐蕃军士真的是倒头就睡,鼾声四起,睡得特香,这可苦了那些站岗的哨兵,平时就比别人睡得少,现在都四十个小时没睡了,还要站岗,困得就想找个东西靠着。 月光之下,一行人影正在快速地靠近吐蕃营地,正是金立带领的七个特种兵,他们在执行李浩下达的最新特别任务-擒酋。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在战争中,没有什么战术比一举擒获或者击杀敌方首脑来得更有效,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也正因为人人都懂,所以首领人物都会把自己保护得非常好,在军营之中想要擒获敌方首领,几乎不可能。 不过特种兵却是例外,特种兵本领高强,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但他们并不适合正面作战,因为特种兵太难训练,所以数量稀少,在正面战场很难发挥威力,特种兵之所以叫特种兵,是因为他们专门深入敌后,执行一些特殊任务,其中执行最多的三大任务就是:营救、斩首和擒酋。 斩首就是杀死地方最高统帅,擒酋就是擒获敌方最高首领,三大任务之中,擒酋的难度是最高的,而这一次,金立一行八人执行的就是难度最高的擒酋任务。 这一次,李浩让这八个执行任务的特种兵做足了准备,首先,所有人换上了吐蕃军服,而且是最低级的吐蕃步兵服装,而不是甲胄,因为要执行特别任务,笨重的甲胄太累赘。 李浩还让他们八人跟通译官学了一些简单的吐蕃语,都是军营里的常用语,也就十几句吧,虽说有点复杂,还好他们的学习能力不错,学得挺快。 金立等人趁着夜色掩护,快速地跑向吐蕃营地,暗中解决了沿途的斥候,到三里之外时,纷纷伏倒在地,开始匍匐前行,虽然他们模拟演习过许多次擒酋行动,但都未成功,因为他们演习时,任务目标是李浩,作为这个世界的特种兵创始人,李浩对于特种兵的能力和手段一清二楚,想要擒获他,难度堪比登天,如果他们连李浩都能擒获的话,那么这群特种兵基本可以进太极宫去刺杀李世民了。 他们的匍匐前行速度很快,堪比小跑的速度,很快便越过了三里距离,来到吐蕃营寨外,金立抬头朝营地里看了看,发现寨栏距离营帐约有三米远,寨栏和营帐之间就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夹道,而这一条夹道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敌人想要夜间潜入营中的话,首先就要经过这里,所以李浩每次扎营都会在这些夹道中安排许多暗岗,真正营中的明哨和巡逻兵反而比较少。 金立仔细看了许久,这条夹道中有明岗,每个营帐后面有一个,每个明岗相距八米多远,现在距离他们的最近的一个明岗大概只有七米远,另外一个离他们十五米的样子,不过……这两个站岗的士兵都在打瞌睡。 这也是李浩为什么这个时候派金立执行擒酋行动的原因,因为吐蕃兵们太困了,四十小时不睡觉,是人体最困的时候,基本已经达到靠墙能睡着的程度,现在这两个站岗的士兵就撑着自己的兵器,在那里打瞌睡,至于营帐中的那群吐蕃兵,睡得更死了,金立他们在外面都能听到营帐中传来的呼噜声。 这么近的距离,完全可以用弩射杀这两个岗卫,然而弩射击的时候有弓弦声,在这静谧的夜间,会格外明显,虽说营地里很多岗卫都在打瞌睡,但不排除一些强撑的人,况且,还有巡逻兵呢,那群巡逻兵可不会打瞌睡。 金立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碎银,丢到距离最近的那个岗卫脚下,发出轻微声响,那个岗卫睡得很死,没有反应。 不得不说,李浩的特种兵们太有钱了,上一次飞鹰用碎银做暗器,这次金立投银问路,钱多啊。 见这个岗卫睡得很死,金立又掏出一块碎银,试了试那个稍微远一点的岗卫,那个岗卫也没反应,看来是真的太困了。 金立大喜,朝林定坤还有于定中做了一个手势,于定中和林定坤点头,缓缓站起来,林定坤冲刺两步,一脚踩在于定中的手上,于定中双手用力一抛,林定坤直接飞过高高的栏墙,落地后顺势一滚,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而他起身之后疾跨一步,已经到了最近的那个岗卫面前,一个旋身绕到那岗卫身后,左手捂住对方口鼻,右手持刀割喉,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那个岗卫猛然睁眼,双手乱划,使劲挣扎,手中长兵朝地面倒下。 林定坤伸脚勾住倒下的长兵,以防发出声响,左手死死地捂住那个岗卫,直到他没了动静,这才松手,然后快速冲向另一个岗卫,如法炮制,另一个岗卫也被解决。 金立等人见状纷纷进入营寨,最后留一个特种兵在外面,执行这种任务很危险,随时有可能失败,一旦失败,外面的这个特种兵负责逃跑,回去传递信息。 金立派两个特种兵站在岗卫的位置上,冒充岗卫,然后开始暗暗探查营内情况。 此刻在他们这片区域,有两个巡逻兵,七个明岗,没有暗岗,七个明岗有五个在打瞌睡,另外两个则呵欠连天,精神也不佳。 金立暗暗观察这两个巡逻兵的巡逻路径,然后在于定中和鲁大毛耳边耳语了几句,两人点头,各自散开,在营帐的阴影下悄然行动。 过了许久,当这两个巡逻兵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于定中和鲁大毛,没错,那两个巡逻兵已经被他们解决了,非常巧合的是,两个巡逻兵中竟有一个是光头,正好鲁大毛也是光头。 接下来一切都好办了,鲁大毛和于定中分别走向那两个没有睡的岗卫,那两个岗卫见巡逻兵走向自己,还以为他们有什么话要说,没想到两个巡逻兵靠近之后居然直接捂住他们的嘴,然后割断了他们的喉咙,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接下来,五人一起行动,将那些正在打瞌睡的岗卫也全都解决,谁知道他们打瞌睡打的好好的会不会忽然醒来。 如此一来,这一片区域的所有的岗卫都解决了,接下来,是时候里应外合了。 金立取出连弩,换上一支信号响箭,用打火机点燃后,射入空中。 “啪”地一声,天空炸起一阵巨大的声响,宛若惊雷。 全营兵士瞬间被惊醒,而金立等人则纷纷战到岗卫的位置上,伪装成岗卫,此刻正好许多兵士从营帐中钻出,顿时军营就乱了,即便少了几个岗卫,也没人发觉。 “怎么回事?”伦珠仁增也被惊醒了,大步踏出牙帐,大声喝问。 “如帅,似乎是打雷了!”亲卫队长回答。 “打雷?”伦珠仁增仰头望了望漫天繁星的夜空,瞪眼喝骂,“漫天星星,怎么可能打雷!” 亲卫队长也不知如何回答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定是敌军作祟。”伦珠仁增冷哼,“看来他们又想出了新的袭扰方法了。” 在他看来,这定是唐军用的什么奇妙办法来骚扰他们,不让他们睡觉。 而就在这时,营地四周数里之外喊杀声震天,伦珠仁增大惊,沉声大喝:“敌袭,快!速速准备迎敌!” 四面都有敌人,这不是袭扰,这绝对是袭营,伦珠仁增忽然有点兴奋,唐军终于忍不住了,虽然他们现在很困乏,但还是可以一战的。 营地之中所有兵士全都四处奔走,开始备战。 就在这时,五个吐蕃兵士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纷纷跪地急叫:“如帅,大事不好,有敌人潜入营中了!” “什么!”伦珠仁增闻言大吃一惊。 话音刚落,五个兵士忽然暴起,一人直奔亲卫队长,另外四人迅如闪电一般上前制住伦珠仁增,虽然伦珠仁增武艺高强,但被人如此近距离出击,根本触不及防,刚想拔刀,金立的匕首已经抵在他喉部,同时金立阴冷的声音响起:“不许动!” 另外三人卸去亲卫队长和伦珠仁增的身上的所有兵刃,然后分看不同方向,以防有人背后突袭,金立冷冷道:“大毛,再放一支响箭!” 鲁大毛一脚踹开亲卫队长,再次朝天空放出一支响箭。 吐蕃兵士们这才发现了这边动静,纷纷围了过来,长枪箭矢指着他们,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主帅在对方手里捏着呢。 响箭刚放出不久,营外脚步声雷动,李浩带着四千步兵冲进营中,由于没有首领指挥,那群吐蕃士兵不敢迎战,纷纷避让,给李浩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李浩带着大队人马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牙帐之前,两方主将终于见面了。 “伦珠仁增?”李浩挑了挑眉。 “你就是李浩?”伦珠仁增皱眉望着眼前的银甲年轻将军,说的居然是汉语。 李浩点了点头,满面微笑道:“没错,我就是大唐蓝田县侯李浩李诗狂,外号-吐蕃克星。” : 正文 270章:弘化公主的心 在苍茫的积石山中,飞鹰正躺在一个山洞里,处于昏迷状态,已经五天了,他带着公主在这片大山中逃了五天了,这五天间,他杀了七十多个吐蕃兵,然而没有用,吐蕃兵仿佛杀不完,越来越多,已经有六七百人了,飞鹰虽然厉害,但他毕竟带了个累赘公主,面对四处出击的敌人,他受伤了,昨天被敌人寻到了他们藏身之处,双方短兵相接,虽然他最后还是带着公主逃脱了,但他受了好几处刀伤。 此刻伤口发炎,虽然敷上了消炎药,但一时间还不会好,他也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无比,目前处于半昏迷状态,最糟糕的是,干粮吃完了,只剩一点野味的肉,而且还是生的,水也喝完了。 弘化公主望着昏迷的飞鹰,双眉紧锁,外面敌人还在四处搜寻他们的踪迹,她竟一点都害怕,她现在只担心飞鹰的安危,就是眼前这个叫做飞鹰的士兵,一次次拼命保护她的安危,到现在,她虽然衣服被划破了,却连皮都没擦破半分,而且飞鹰把干粮全部给她吃,自己偷偷地啃食生肉,他当真如他承诺的那般,舍弃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弘化公主虽然知道飞鹰只是在尽他的职责,但她忍不住,就是忍不住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好感,这份好感快速地酝酿,发酵,一发不可收拾,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就怕飞鹰熬不过去。 “水……水……”飞鹰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迷迷糊糊的呓语。 弘化公主凑耳到他嘴边,听清了他的话,二话不说,拿起水囊转头就出了山洞,去找水。 她不知道飞鹰之前是怎么找水的,反正每次飞鹰出去找水的速度很快,不超过十分钟必定能带回满满一水囊的水,可当她走出山洞,独自面对这片山林时,她茫然了,他真不知道飞鹰是怎么带着自己在这片山林中活下来的,在这里,她甚至连方向都分不清。 为了防止找不到回来的路,他沿途用银簪在树根划标记,她还得警觉地观察四周,以防吐蕃兵士发现自己,因为吐蕃兵士正在搜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搜到这里。 弘化公主从小胆子很大,但在这苍茫的大山里,她仿佛一头受惊的小鹿,一路东张西望,防范着野兽,防范着敌人,防范着周围的一切,她知道自己不能出事,因为飞鹰还需要她去照顾。 好不容易,在一个小水洼里找到了一些水,虽然有点脏,但总比没有强,她装了满满一壶水,循着自己留下的标记返回山洞中,用枯树枝挡住洞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洞内一片昏暗,只有一丝光亮漏进来,勉强能看见飞鹰苍白的脸,飞鹰似乎又陷入沉睡了,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五个时辰了,还不知要持续多久。 弘化公主拔开水囊的塞子,从自己的宫装上撕下一块绸布,蒙住水囊口,往飞鹰嘴里喂水,这样水不会倒得太猛,免得呛到飞鹰,而且还能滤掉水里的泥沙。 喂飞鹰喝了一些水,飞鹰继续昏睡,弘化公主握住飞鹰的手,靠着墙壁坐着,静静地守在飞鹰身旁。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飞鹰还是没醒,算算时间,飞鹰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弘化公主担心他饿坏,用匕首切了一些野山羊的肉喂到飞鹰嘴里,然而飞鹰不会嚼东西。 弘化公主便将山羊肉一块一块地放进自己口中嚼烂,然后喂给飞鹰吃,她此生连男人都没见过多少,此刻竟对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在她心中,已然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这次能够大难不死,她就认定飞鹰了,如果飞鹰不要她,她就找个山崖跳下去,或者一头撞死在山壁上,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嫁到吐谷浑去的。 当天夜里,弘化公主正伏在飞鹰的胸口睡觉,忽然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惊醒,她发现飞鹰在颤抖,抖得很激烈。 “飞鹰,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如此慌乱,急得手足无措,几乎要哭。 “冷……”飞鹰的模模糊糊地发出喊冷的声音,似乎是在打摆子,而且非常剧烈。 弘化公主赶忙脱下自己的宫装盖在飞鹰身上,宫装难脱,她直接挥起匕首将宫装裁开,飞鹰还在颤抖,而且越来越激烈,弘化公主摸飞鹰的脸,一片冰凉,她的心也瞬间一凉,继续脱衣服,盖在飞鹰身上,由于现在已是初夏,所以她并没有穿多少,脱完这一件,便只剩肚兜了。 可飞鹰还在不断颤抖,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弘化公主吓得眼泪直落,她咬了咬唇,掀开这些衣服,将飞鹰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整个人趴在飞鹰身上,二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然后将所有的衣服全都盖在自己和飞鹰的身上。 这方法还真管用,她身体的热量传递到飞鹰身上,飞鹰很快就不颤抖了,她想起身,可当他感觉到飞鹰坚实的胸膛时,她忽然产生无比贪恋感,不想起来,就这么伏在飞鹰身上,望着飞鹰安静的面庞,情之所至,她实在忍不住,深深一吻印在了飞鹰的唇上。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积石山上,由于山洞的洞口朝东,所以清晨时分反而是这个山洞最亮的时候,弘化公主趴在飞鹰身上熟睡着,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二人身上盖着宽大的衣袍,弘化公主宛如白玉一般的香肩露在外面,如瀑一般的黑发散落在飞鹰的脸旁。 弘化公主醒了,望着飞鹰已恢复血色的脸,她好开心,飞鹰终于熬过来了,想必很快就能醒了,可她又渐渐担忧起来,假如飞鹰不接受自己怎么办,通过这么多天接触,她可以看出来,飞鹰就是块木头,尊卑有序的理念在他心中已经根深蒂固,自己是公主,他能接受自己吗? 沉吟了许久,弘化公主轻咬下唇,右手缓缓从衣袍里伸出来,丢出一件东西,那是她的肚兜,然后她又伏在飞鹰身上,继续睡,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到了中午,飞鹰眼皮颤了颤,然后双手动了动,身子也开始动起来,可他感觉身上压着东西,动不了。 飞鹰缓缓睁开眼,忽然浑身一震,他看到一个女人伏在自己身上,满头青丝对着他的脸,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他知道,这里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公主。 飞鹰双眼大睁,浑身僵住了,他不敢动,脑子瞬间当机,他开始努力回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只记得自己受伤颇重,给自己上完伤药之后就睡着了,之后就一无所知了。 飞鹰之前的动作惊动了弘化公主,弘化公主也醒了,她抬起头看到飞鹰,二人四目相对,弘化公主嫣然一笑,柔声道:“你终于醒啦。”她这一抬头,顿时露出雪白酥胸,飞鹰忽然又闭上眼,躺平在地,喃喃低语:“我怎么能做这样的梦,我怎么能做这样的梦……” “不是做梦。”弘化公主紧贴他的脸,吐气如兰,“这是真的,我现在……是你的女人了。” “不可以!”飞鹰忽然大叫一声,将弘化公主推开,然后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而弘化公主坐起来时,虽然拿衣袍遮住了胸口,可他看得出来,公主确实光着呢,要说这样还没事,飞鹰自己都不信,况且,这个时代对女人的贞洁看得何其重要,就算自己什么都没做,公主的贞洁已经被他毁了,那就是他的女人了。 弘化公主虽然早想到飞鹰不接受自己,可没想到他反应竟如此激烈,顿时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帘一般往下垂落。 光线太暗,飞鹰并没有注意到弘化公主在流泪,他双手挠头激动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是这样的人!我该怎么去见侯爷……”飞鹰近乎抓狂,说着说着,忽然扑通跪倒在地,嗷嗷大哭起来,涕泪横流。 看到飞鹰大哭,弘化公主惊呆了,经历了这些天,他对飞鹰的印象很深刻,那是一个铁血真男人,她以为这样的男人这辈子都不会流泪,可现在的飞鹰,哭得就像一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飞鹰不断用拳头捶打地面,恨不得将地面捶碎,这山洞里到处都是岩石,他的手毕竟是肉长的。 弘化公主看得心疼,慌忙叫起来:“你别自责了,是我!是我自愿的,是我故意这样做的!” 飞鹰抬头望着弘化公主,渐渐止住了哭声,拭去泪水,道:“公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呀!” “我喜欢你。”弘化公主双颊微红,不敢望着飞鹰,移开目光,悠悠道,“我此生就认定你了,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的女人了。” “你……我……”飞鹰两次欲言,却又说不出话来,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他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很快便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问,“公主,我们……走出最后一步了吗?” 弘化公主不想骗他,摇了摇头:“没有。” 正文 271章:飞鹰归来 “那也就是说……”飞鹰结结巴巴道,“公主……你……还是完璧之身?” 弘化公主点了点头,不敢正视飞鹰的目光。 飞鹰神色变幻,似在沉思什么,过了许久,他终有决断,猛然站起,肃色满面道:“忠义两难全,公主……你的心意,飞鹰无福消受,飞鹰唯有一死,来感激公主的垂青。” “你……什么意思?”弘化公主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大对。 飞鹰凄然道:“飞鹰不能辜负公主,更不能辜负侯爷,飞鹰一定要将公主送到侯爷手上,以谢侯爷的大恩,然后当场自戕,以报公主的垂青之情。” “你……”公主闻言浑身一颤,气得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你宁愿死也不要我吗!” “对不起。”飞鹰忽然垂下头,似是自语,悠悠道,“我是一个特种兵,首先要保证对主人和国家的绝对忠诚,个人感情在大义面前微不足道,可又不能无视,我只有一死,才能走出这两难之境,我言尽于此……我先出去探查一下,公主将衣服穿上吧。”他说完毅然转身走出山洞。 山洞里传来弘化公主的哭喊声:“木头!飞鹰你就是一块木头!一块死木头!我恨你!……呜呜呜……” 在吐蕃营地之中,李浩和伦珠仁增终于见面,李浩的一句“吐蕃克星”让伦珠仁增很气闷,他想反唇相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败军之将又何足言勇呢。 “你当真很厉害。”伦珠仁增无奈叹息。 李浩笑了笑,指了指满营吐蕃大军,缓缓道:“让他们丢下武器,跪下受降吧,你运气不错哟,我平时不怎么收俘虏的。” 对于李浩的装逼行为,伦珠仁增很生气,其实他不知道,李浩说的是实话,他真的很少收俘虏。为了两万大军的性命作想,伦珠仁增选择屈服,无奈地大声下令:“所有人听令,丢下武器,跪下受降!” 此言一出,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兵器落地之声,不绝于耳,接着便看到大片吐蕃军士跪倒在地。 “全部收押!”李浩淡淡说了声,大步走进伦珠仁增的牙帐之中。 刚进入帐中,李浩便来到军案前抽了一张纸,研墨提笔写军报,写完军报后,塞入信封,封上蜜蜡,戳上官戳,李浩大喝一声:“来人!” 两个特种兵进入营中,齐声行礼:“侯爷有何吩咐?” 李浩递出手中信封,道:“此乃加急军报,速速送往长安兵部,不得有误。” “是!”二人上前接过军报,退出牙帐。 李浩的军报中奏报了这次吐蕃偷袭的整件事经过,还交代了当前的状况。两万吐蕃俘虏是个巨大的累赘,必须甩掉,所以他写军报奏报朝廷,让朝廷派人来接手,至于公主,暂时还无音讯,他必须尽快去积石山,跟飞鹰会合。 于是李浩走出牙帐,将一枚令旗交给于定中,道:“传我军令,看守好俘虏,今晚在此休息,明日一早起拔。” “是!”于定中接过令旗,去营中传令去了。 过了一会儿,金立来到牙帐,向李浩汇报这次的战果,俘虏吐蕃军一万九千人,伦珠仁增身份特殊,单独关押,由特种兵看管,所得物资也颇为丰富,不仅夺回了弘化公主的嫁妆,还获得了上一万多石军粮,其中有一千石也是他们丢掉的。 不过有个不幸的消息,吐谷浑的使者被杀了,三千多吐谷浑的兵士也被杀得精光,随公主出嫁的那些宫女无一例外地都被吐蕃士兵们糟蹋了,许多宫女直接被折辱至死,还有的宫女不堪凌辱,选择了自杀…… 李浩听到金立的汇报后,勃然大怒,当即就下令屠杀吐蕃一万俘虏,顿时,营地之中到处都飘荡着鲜血的腥味,伦珠仁增听着营外不断传来的惨叫声,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紫,然而他现在被关在囚笼之中,根本无可奈何。 私自屠杀俘虏,此乃大罪,若是被传扬出去,李浩必定会受到朝臣弹劾,然而李浩不怕,吐蕃士兵的命是命,大唐宫女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而且,那些宫女竟然是被折辱至死,这让他想到一千多年后那个卑劣民族在南京犯下的滔天罪行,宛若禽兽所为,李浩身后有大义撑腰,问心无愧,又怕什么。 当然,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传令诸军,让他们守紧口风,不要泄露此事,至于说辞他已想好,就说是大军缺粮,饿死了一万俘虏,还好这是送亲队,不是行军打仗,没有专门打小报告的监军,泄露出去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大唐军士们听到吐蕃的卑劣行径后,也是义愤填膺,对李浩的决定拍手称快。 隔日一早,李浩下令起拔,大军出动,前往积石山,两天后到达积石山,也正好到了和飞鹰约定碰头的时间,然而飞鹰迟迟未至,李浩在这里等了三天,依旧不见飞鹰的踪影,不过却等到了许多飞鹰队的其他队员,从这些特战队员的口中,李浩得知,他们当时被一千吐蕃骑兵追杀,飞鹰下达了分散逃跑的计划,迷惑敌人,分散敌人的兵力,公主被飞鹰带走了。 超过约定时间的第三天晚上,一共有二十九个特战队员回来了,唯独少了飞鹰。 李浩不得不承认,飞鹰队的队员们确实足够强大,居然一个不少地都回来了,虽然有人受了伤,但至少能活着回来,这就是本事,还有个特战队员带回了公主的贴身侍婢彩儿,那个特战队员当时让彩儿坐在他身后,披上白布伪装成公主,成功吸引了许多吐蕃兵,他还汇报了一个重要信息给李浩,他说他带着彩儿逃跑了三天,几乎就快被追上了,然而后方的吐蕃兵却忽然放弃追赶,调头往积石山方向来了。 李浩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微微蹙起,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名特种兵跟李浩汇报情况的时候,金立忽然闯了进来,急声道:“侯爷,山林起大火了!而且我们在山脚位置发现数百匹战马!” “哦?”李浩双眼陡睁,眸中精光一闪,“去看看!”说罢快步走出牙帐。 此时夜幕已降,然而他们的营地中却一片光亮,因为不远处的山林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蔓延十几里,宛若一头巨大的火龙,吞噬着山林。 “这大火……”李浩望着山林大火,双眉紧促不知在想了什么。 金立上前提醒道:“侯爷,我们在那一片山脚发现了六百多匹战马。”他说话间指着大火北边的山脚。 李浩沉吟了片刻,沉声道,“金立,带一千人从大火南边进山,往南搜查,如我所料不错,飞鹰应该在那边。” 金立闻言大喜,激动领命:“是!” 金立带着一千人马出动,打着火把向南狂奔而去,在茫茫夜色中进入山林。 一进山林,所有人都分开寻找,他们在寻找飞鹰的同时也寻找吐蕃兵,吐蕃兵有数百人,目标很大,很容易发现,所以他们的寻找速度非常快。 李浩站在营地中望着漫山大火,双拳紧握,一颗心悬在胸口,喃喃自语:“飞鹰,一定要囫囵着回来啊。” 此刻的飞鹰正带着公主在山林中穿梭,他身上有伤,已经不宜跟吐蕃兵对战了,只能逃,他知道自己已经超过了和李浩的约定时间,无奈之下只能放火烧山,阻碍吐蕃兵的同时,还能向李浩传达信息。 飞鹰这场大火放得很妙,把吐蕃兵士烧得灰头土脸,有近百人被烧伤,这些伤兵不得不放弃追赶,原地休养伤势,然而到了第二天天亮时分,他们就被搜山的唐军逮了个正着,在金立残酷的盘问之下,吐蕃兵士们交代了飞鹰逃跑路线。 金立派人将这些伤兵全都捆住,丢在这山林里,让其自生自灭,然后继续带人往前追赶,两个时辰之后,他发现了飞鹰留下的标记,那是他们特种兵商量好的留标记方式,每一个特战队的标记都不一样,但金立认识飞鹰队的标记,在大树的树根部位,用匕首刻画着一个细小三角形,由于紧贴地面,而且山林中光线太暗,一般人根本就无法发现。 金立看到标记后狂喜,沿着标记一路追赶过去。 终于,在下午时分,金立遇到了几个搜山的吐蕃兵士,直接带着兄弟们将其击杀,继续前行。傍晚时分,一支响箭从山林中飞向天空,然后“砰”地一声炸开,李浩听到这个声音后赶忙奔出牙帐,激动自语:“太好了!找到飞鹰了!” 一声响箭,将吐蕃兵和唐兵全都吸引了过来,在山林之中,展开了一次殊死之战,最终结果是吐蕃兵覆灭,金立带着七百多人沿原路返回。 隔日清晨,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辕门守卫来到牙帐前大声报告:“李将军,金校尉回来了!” 李浩闻言猛然从座椅上惊醒,然后狂喜冲出牙帐,直奔辕门,只见一支骑队从东边飞奔而来,领头的正是金立和飞鹰,飞鹰的肩上还扛着一只布袋。 正文 272章:偷梁换柱 一看到李浩来到辕门前,金立和飞鹰又加快了速度,宛若一阵疾风似的来到李浩面前,二人下马便拜倒在地:“拜见侯爷!” 李浩上前扶起他们二人,激动道:“不必多礼,飞鹰,辛苦了。” 飞鹰低垂着头,沉声道:“为侯爷效命,不敢言苦。” 李浩见他神色不大对,心头顿时一沉,向后方看了看,并未看到公主的身影,不禁蹙眉问:“公主出事了吗?” 飞鹰犹豫了片刻,回道:“回侯爷,公主没事。” 李浩越发不解:“那你为何苦着一张脸?公主呢?” 飞鹰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道:“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浩见他神色诡异,心中更加疑惑,点头道:“随我到牙帐中来。”说完带着他们进入营地之中。 李浩让金立带着特种兵守在牙帐四周,任何人不得靠近牙帐十丈之内,然后才带着飞鹰进入牙帐,李浩问:“飞鹰,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飞鹰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布袋,然后解开袋口,顿时露出了弘化公主的脸,此刻弘化公主全身被绳子捆着,嘴巴里还塞着一块布,双眼紧闭,处于昏迷状态。 李浩一脸惊讶地望着布袋中的弘化公主,终于明白飞鹰为什么要借一步说话了,他这样对待弘化公主,当然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不然岂不是要翻天了,但李浩不明白,飞鹰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弘化公主。 事情要追溯到两天前,两天前弘化公主和飞鹰发生肌肤之亲后,飞鹰还是坚持要带弘化公主来见李浩,弘化公主气疯了,扬言要一死了之,飞鹰怕她真的求死,就把她绑了起来,所以才会有李浩看到的这一幕。 李浩蹲下身来拔出弘化公主口中的布,然后掐她的人中,弘化公主吃痛,皱了皱眉,呓语轻呼一声,似要醒转,就在这时,飞鹰忽然抽出唐刀,横刀朝自己的喉部割去,目光坚毅果决,动作一气呵成。 李浩听到拔刀之声时就已抬头,正好看到飞鹰欲要挥刀自刎,他大吃一惊,赶忙起身阻止,还好他的身体经历过变异,反应速度和速度都远超常人。 飞鹰虽然杀人如麻,胆子很大,但当他自杀的时候,他闭上了眼,杀死自己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 当飞鹰感觉刀刃快要切到自己脖子的时候,可刀身却无法再向前分毫,飞鹰疑惑地睁开了眼,只见李浩伸出左手抓住刀身,掌心已被刀刃割伤,鲜血沿着刀刃缓缓流淌。 “侯爷……”看到李浩竟不顾自己受伤,也要阻止他自杀,飞鹰的眼睛湿润了。 李浩很生气,猛地一把夺过他的唐刀,用力一甩,唐刀在他巨力之下“嗤啦”一声刺破地毯,插进地面两尺多深。 李浩瞪视飞鹰,愤怒质问:“为何寻死!” 刚刚醒转的公主正好看到了李浩阻止飞鹰自杀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飞鹰真的如他所说,自刎谢罪,她之前还以为飞鹰只是为了搪塞自己而随口说的呢,现在仔细想想,飞鹰确实不是那种会骗人的人。 “为何寻死!”李浩再次冷声喝问。 飞鹰终于止不住泪水,猛地跪倒在地,凄然哭道:“侯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公主,飞鹰无颜再苟活于世,求侯爷赐我一死。” “起来说话!”李浩一把将他拽起,冷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说清楚!” “我来说吧。”弘化公主终于发话了,“先替我解开绳索。” 李浩上前双手拽住绳子,咬牙用力一扯,“啪”地一声脆响,绳子被扯断,但手上的伤却钻心地疼,他强忍着疼痛,替公主清理掉身上的绳子,缓缓道:“冒犯公主了,公主恕罪。” “没事。”弘化公主活动了一下胳膊,怨念地看了飞鹰一眼,然后道,“李将军,这次的事情,你不要怪飞鹰,都怪我,是我让他为难了。” “哦?”李浩蹙了蹙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弘化公主睁大双眼望着李浩,坦然道:“我爱上飞鹰了。”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忽然狐疑地望着弘化公主,他不太相信弘化公主的话,怀疑她只是想利用飞鹰,来逃避嫁到吐谷浑,因为这一招她对自己用过。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弘化公主缓缓转身,深情款款地望着飞鹰,悠悠道,“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当飞鹰不畏生死地保护着我时,我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他,那天,飞鹰受伤昏迷……” 弘化公主将她与飞鹰的经历说了出来,李浩仔细地注意着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每一个表情,发现她没有说谎,他从弘化公主的眼神中,确实看到了浓浓的爱意。 待她说完,李浩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飞鹰要自杀,弘化公主已经和飞鹰有了肌肤之亲,在这个时代,基本就算是飞鹰的女人了,然而飞鹰为了不辜负李浩的大恩,不得不亲手将弘化公主交还给李浩,这对他来说,是何等的痛苦,如此一来,飞鹰辜负了公主的情意,他能怎么做,只能以死谢罪。 牙帐之中很安静,他们三人都没有说话,李浩蹙眉沉默了许久,走到飞鹰面前,缓缓问:“飞鹰,你喜欢公主吗?” “啊?”飞鹰抬头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 “我问你喜不喜欢公主?” 飞鹰惶恐低头:“飞鹰不敢!” “放屁!”李浩瞪眼呵斥,“我就问你喜不喜欢她,有什么敢不敢的!快说,喜不喜欢她?” 飞鹰转头看向弘化公主,只见弘化公主此刻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一双翦水秋瞳仿似能荡起碧波,他顿时心神一荡,瞬间鼓足了勇气,用力点头:“喜欢!” 李浩又问:“那你想不想娶她?” “啊?”飞鹰又懵逼了。 “既然喜欢,那就要娶她,想不想?” “我……” “你什么你!”李浩恨铁不成钢的叱道,“快说,想不想娶她?” “想!”飞鹰再次鼓足勇气大喝。 “好。”李浩猛一拍手,道,“我来给你们证婚。” “啊?”飞鹰闻言彻底傻眼了。 弘化公主闻言惊喜交加,赶忙过去拉着飞鹰在李浩面前跪下,连连磕头:“多谢李将军成全,多谢李将军成全!” 大唐公主向李浩磕头,如果被外人看到,估计李浩小命要不保了,但李浩却坦然承受了他们二人的跪拜,因为,接下来,李浩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替他们二人善后。 磕完头后,飞鹰忽然站起,问:“不对呀,侯爷,你将公主嫁给我了,那赐婚吐谷浑的事怎么办?” 弘化公主也反应过来,愁眉紧锁地想了片刻,忽然道:“不如就说我失踪了,李将军,你看如何?” 李浩摆了摆手,道:“不妥,赐婚吐谷浑,是你父皇定下的国策,不能有变,即便我击败了吐蕃,擒获了吐蕃如帅伦珠仁增,立下如此大功,可以免受责罚,但还是会让你父皇心中不快,我这里有一个法子,需要公主你帮忙。” “好。”弘化公主点头,“李将军直言无妨。” 李浩道:“公主既然选择了飞鹰,那需得弄一个人假扮成你,代替你嫁到吐谷浑去。” 弘化公主闻言神色一变,道:“你准备偷梁换柱?” “是的。”李浩淡然道,“公主,你这次带来的宫女中,有多少与你相熟,比较信得过?” 弘化公主摇头道:“只有彩儿一人常年侍奉我左右,其他的宫婢我几乎都没见过。” “那就彩儿吧。”李浩轻叹道,“也不知彩儿愿不愿意舍身帮你。” 他说完走出牙帐,对金立说道:“金立,去将彩儿带来我帐中,公主要见她。” “是。” 金立领命而去,很快,牙帐外响起了彩儿的声音:“彩儿求见公主和李将军。” 弘化公主赶忙道:“彩儿快进来。” 彩儿踩着小碎步进了牙帐,再次见到公主,彩儿激动无比,泪水流了满面上前就欲行礼,却被公主给止住,二人相拥而泣。 二女寒暄了许久,李浩上前道:“彩儿,现在公主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需要你做出很大的牺牲。” 彩儿泪眼婆娑地看了公主一眼,回头问李浩:“若不是公主,彩儿两年前就死在皇宫里了,公主对彩儿有救命大恩,彩儿就算舍弃了性命,也会帮公主的。” “那就好。”李浩点了点头,道,“彩儿,公主殿下爱上了飞鹰,她不能嫁去吐谷浑了,但赐婚之事势在必行,我们现在需要一个人代替公主,嫁去吐谷浑,而公主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 彩儿闻言浑身一震,她完全听懂了李浩话中之意,弘化公主见她震惊模样,心有不忍,赶忙道:“彩儿你不必勉强,你若不愿,咱们可以另外再找人……” “公主别说了。”彩儿忽然道,“公主,彩儿愿意帮你。” 弘化公主闻言心头一颤,一把抱住彩儿,泪水簌簌而下,连声道:“彩儿,对不起,对不起……” “公主别这样说。”彩儿淡笑道,“公主,你当年曾问过彩儿,将来长大了想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彩儿不是回答过你吗,彩儿想嫁入权贵人家,不要再过苦日子,现在好啦,彩儿嫁到吐谷浑,那便是王后啦,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李浩在一旁听到她这话,明显感觉她言不由衷,或许彩儿确实想嫁给权贵人家,但前提是在大唐,她打从心眼里应该也是不想去吐谷浑的,但彩儿没得选择,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婢,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吐谷浑,而且,公主的贴身侍婢没有任何人权,如果吐谷浑王想要她侍寝,她根本无法拒绝,就连公主也无法阻挡,与其如此,还不如给彩儿一个大唐公主的身份,让吐谷浑王对他敬畏三分,日子应该也不会太难过。 正文 273章:培养私军 听了彩儿这句话,公主也不大相信彩儿真的愿意嫁到吐谷浑,但她也知道,这其实对彩儿来说更有益,毕竟一个婢女陪嫁到吐谷浑,下场只会更糟糕,岂能跟大唐公主的身份相比,要怪的话,还是怪李世民,为了他的一个计划,这么多人跟着遭殃。 接下来,李浩便开始安排这个偷梁换柱计划,顶替公主不是那么容易的,彩儿虽然对公主的一切都很了解,但她毕竟是个奴婢,言谈举止已经定格,跟公主超然身份相差太大,现在李浩必须抓紧时间让彩儿跟着弘化公主学习公主该有的言行,至少不能让吐谷浑那边看出任何破绽。 五天之后,经过了弘化公主的突击培训,彩儿果然有所改变,模仿公主已经有了七八成相似,想必吐谷浑那群没见过世面的蛮夷也瞧不出端倪,李浩便开始让公主伺候彩儿梳妆,从形象上彻底变成公主。 彩儿身材瘦小,比公主矮了七八公分,公主的那些衣服穿她身上都显大,李浩便将这些衣服全都送去给陪嫁的裁缝修改,还好吐蕃兵没有对那些怜人裁缝什么的故意刁难,毕竟这些人都有技艺在身,吐蕃缺少这些技艺,所以伦珠仁增特地下令不许为难这些人,只有宫女和宦官遭了殃,特别是宦官,被杀的一个不剩,近百名宫女如今只剩下十八人了。 衣服改好后,彩儿穿上公主的衣服,迈着宫中礼仪步,跟以前简直是天壤之别,李浩满意点头,彩儿这个假公主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接下来,该送飞鹰和公主离开了。 深夜之中,李浩带着飞鹰队和锋刃队悄然出了军营,往北行出了四十余里才停下,飞鹰身旁的一个军士摘下头盔,露出满头青丝,竟是弘化公主。 “侯爷……”离别在即,飞鹰忽然很是不舍,望着李浩,想到这些年来追随李浩的场景,不禁有点哽咽。 李浩从怀里取出一只厚厚的信封,交给飞鹰,道:“别以为你离开之后就可以逍遥快活了,你一日是特种兵,终身是特种兵,还得替我卖命,这是我的一些计划,拿着。” 飞鹰一听说还可以继续替李浩办事,顿时激动无比,赶忙接过信封,兴奋道:“飞鹰一定不辱使命。” “飞鹰队所有队员听命。”李浩忽然沉声道,“从今往后,你们便跟飞鹰在边塞执行我安排的所有任务,唯飞鹰马首是瞻。” “是!”飞鹰队所有成员齐声领命。 飞鹰闻言一阵懵逼,李浩居然让他带走整个飞鹰特战队,这太疯狂了。 “金立,鲁大毛,于中平!”李浩连叫这三人的名字。 三人赶忙出列:“属下在!” 李浩缓缓道:“飞鹰这次是去大漠执行计划,你们对那里比较熟,去帮衬他。” “是!”三人说完走到飞鹰的身畔。 林定坤和陈海近见状着急了,他们这一帮人是一伙的,金立还是他们老大,现在金立走了,他们两个小弟当然也想跟着金立一起去,陈海近赶忙道:“侯爷,让我和林定坤也一起去吧。” 李浩摇头:“你们若是也去了,锋刃特战队由谁带领?” “那让我去。”陈海近道,“我跟着金立老大去,让林定坤留下带队。” “放屁!”林定坤闻言叫起来,“留下老子一个人算个什么事,我不走了,你也不许走!” 这是典型的要死也拉个垫背的。 李浩淡然一笑,道:“我就是知道你们感情好,才留下你们两个人,不然一个人带队多无聊,以后林定坤是锋刃队长,陈海近是副队长。” “是!” “好了。”李浩长叹一声,转头面朝飞鹰,“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时候不早了,你们出发吧,路上小心。” 飞鹰带着公主一起朝李浩跪下,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跪下,最后整支飞鹰队都跪下了,飞鹰带着他们朝李浩磕头:“侯爷,飞鹰以后不能跟随侯爷左右,侯爷一定要多多保重,提防歹人。” “知道了,知道了。”李浩转过身去,不耐烦地摆手,“滚蛋,滚蛋,快点滚蛋,再不滚蛋就别走了,等着被砍头吧。” 其实李浩也很舍不得飞鹰离开,以前一遇到什么事,他只要大喊一声“飞鹰”,飞鹰保证立刻出现,绝不会超过三秒,现在飞鹰居然要走了,他又怎么舍得,他背转过身,就是不想看到离别的场景。 飞鹰带着众人站起,然后纷纷上马,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 “侯爷,他们走了。”林定坤小声提醒。 李浩转过身来,望着飞鹰他们消失的方向,无奈叹息:“走就走了吧,也好,边塞乃动荡之地,皇权难及,我的私军计划,在那里实行起来比较靠谱。” 李浩给飞鹰的那封信里,记录着他的私军计划,没错,他要按照至元真人的吩咐,积蓄力量,建立一支自己的军队,他在信中让飞鹰前往陇右大漠区域,先以罗布泊那一代为根基,招揽人马,建一支荡寇团,这支荡寇团其实有点类似于马贼团,毕竟不是朝廷编制的武装,既然不是朝廷的武装团队,那么都归于匪类。 但匪也分好坏,李浩让他们建立的这支荡寇团,就是专门对付那些大漠盗匪和马贼的,在吞并那些盗匪和马贼的过程中,不断壮大自己,充实荡寇团的兵力,等发展到足够壮大的时候,就可以帮助边塞的城镇对付那些袭扰边疆的异族。 当然,建立荡寇团存在着许多难题,首先就是钱粮,所谓无利不起早,当兵吃官粮,拿军饷,那么他们荡寇团也必须解决钱粮的问题才能招得到人手。 这对李浩来说并不难,李浩打算回长安后就派商队去西域通商,表面是去通商,其实是去跟飞鹰他们接头,送物资。 只要飞鹰他们有了足够的武装,荡寇团启动,吞并大漠上的那些马贼,还怕没钱没粮吗,那些马贼们富着呢,况且,在楼兰古城下,还有个楼兰宝藏,那可不是一点点的钱啊,当然啦,那个宝藏太大,暂时还没用得上呢。 等到荡寇团兵力发展到八千人以上,李浩授意他们将根据地向西州和庭州方向移动,那边已经建立了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而秦渭正在庭州担任庭州刺史,王元泰调到了西州任折冲都尉,秦渭跟金立他们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王元泰曾在飞鹰队受过训,跟飞鹰关系不一般。 荡寇团虽然没有编制,但只要一直行侠义之举,想来朝廷也不会针对他们,再加上秦渭和王元泰的帮衬,荡寇团绝对能在那边混得风生水起,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朝廷的兵制约束,可以不断壮大,只要小心翼翼发展,哪怕有五万人,每次出动只出兵五千,不把强大的兵力暴露在朝廷面前,想必朝廷不会在乎。 至于之后的大本营,就选定在魔鬼城,魔鬼城常年荒无人迹,不容易被发现,虽说之前那里驻扎了一批马贼,这不重要,以飞鹰他们的实力,区区几百马贼何足道哉。 这个私军计划,李浩足足想想了三天才完成,可以说天衣无缝,在如此盛世,想要悄悄地培养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可真的不容易。 送走了飞鹰他们,李浩带着锋刃队回到军营,第二天开始,所有人都发现李浩的亲卫队明显少了一半人,不过都没人在意,因为李浩经常让自己的亲卫队去执行任务,他们都习以为常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接下来,李浩让彩儿偶尔到营地之中走走,当然了,出来的时候要以轻纱遮面,公主的圣容岂是一般人能窥探的,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彩儿的公主形象深入到每个人的心中,让他们知道,这就是大唐的公主。 在此等候了将近一个月,朝廷终于派人来了,来的是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带了五千骑兵过来。 执失思力和李浩也算是熟人了,双方见面一顿寒暄,李浩将执失思力请入牙帐,奉上新茶,执失思力开怀道:“诗狂,真有你的,在草原之上居然能以八千兵马打败吐蕃三万大军,而且敌方主帅还是伦珠仁增,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哪里哪里,自私自利将军过奖了,过奖了。”李浩虽然在谦虚,但那嘚瑟的笑容却一点都不谦虚。 “你还是叫我执将军吧。”执失思力怨念地看了李浩一眼,有的时候他真的认为李浩是故意叫错自己名字的,自己这名字虽然拗口了一点,但有那么难念吗。 执失思力咂吧了一下嘴,又道:“你此次粉碎了吐蕃的抢亲计划,还大获全胜,最重要的是还生擒了吐蕃右如帅伦珠仁增,陛下龙心大悦,已经当殿许诺,待你回到长安,重重有赏。” “唉--”李浩忽然长声叹道,“不治我罪便好了,还封赏,不敢想。” 执失思力闻言双眉一蹙,不解地问:“诗狂你犯错了?” 李浩快速眨眼,问:“屠杀俘虏算不算?” 执失思力闻言一愣,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低声问:“你杀了多少?” “一万。” “嘶……”执失思力倒吸一口凉气。 !: 正文 274章:任性的诺曷钵 李浩屠杀俘虏是秘密,只要他编织一个借口,就能搪塞朝廷的查问,自然也能搪塞执失思力,可面对执失思力,李浩选择了相信他,他就是想看看,执失思力是否能够成为一个值得相信的朋友,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执失思力将自己屠杀俘虏的事告诉李世民,这么点小事,李浩不怕,大不了功过相抵而已。 执失思力蹙眉沉吟了片刻,低声道:“诗狂,恕我直言,你为何如此冲动呢,你可知道,你连番立下大功,早已遭人妒忌,朝中有很多人都在等着你犯错呢。” 李浩坦然点头:“这个我知道,但我有我的理由。” “哦?”执失思力闻言微讶,摊手道,“你有什么理由?” 李浩道:“皇上派给公主陪嫁的一百宫女,之前被吐蕃擒获,如今只剩十八人,那八十二名宫女,有很多被吐蕃兵士糟蹋至死,还有人则是因为不堪凌辱,自杀而亡。” “什么?”执失思力闻言一愣,面现怒色,过了片刻又恢复平静,点头道,“此事着实让人愤怒,不过你一下杀了一万,有点多了。” “我却还嫌少了。”李浩淡然道,“我原本是打算将一万九千俘虏全部杀光,只留伦珠仁增一人。” 执失思力闻言无奈苦笑摇头,李浩的暴脾气他见识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是徒劳,他只能问道:“你可想好办法面对朝廷的查问了?” “想好了。”李浩道,“倘若朝廷问起,我就说咱们在此等候你的时候,粮食不够,总不能让我大唐兵士挨饿吧,就缩减了吐蕃俘虏的口粮,最终导致一万俘虏饿死。” “你这说辞……”执失思力闻言苦笑不得,感觉他这个理由编得跟闹着玩似的。 “很敷衍,对不对?”李浩挑眉问。 执失思力没有说话,他这是默认了,李浩却一本正经道:“我也知道是有点敷衍,所以还需要执-失-思-力将军帮我圆这个慌。”他这次一个字一个字地念执失思力的名字,终于念对了。 执失思力笑道:“就冲你这次叫对了我的名字,我也要帮你圆这个慌。” 李浩赶忙起身拱手:“多谢自私自利将军。” 执失思力:…… 执失思力再次停留了一夜,第二天便押着伦珠仁增和九千吐蕃俘虏回长安去了,李浩也在同时拔营,朝吐谷浑进发。 七日之后,李浩终于到达吐谷浑都城伏俟城,伏俟城一直以来都是吐谷浑的都城,但自从被李靖带军击溃后,吐谷浑分裂为东西两部,东吐谷浑由伏允子延芒结波接位,设都城于鄯善,西吐谷浑由伏允长子慕容顺接替王位,依旧定都于伏俟城,他想以此来证明自己才是正统的吐谷浑王。因为延芒结波投靠了吐蕃,所以大唐只承认西吐谷浑为吐谷浑。 吐谷浑虽然荒凉,而且国力衰弱,但伏俟城毕竟是都城,算不上繁华,却也不萧条,反正就那样吧,不过城中建筑跟大唐城池风格不同,大多都是圆顶和尖顶建筑,也正是因为这些迥异的建筑,彩儿看到之后顿时对这个异域国度产生了新鲜好奇感,毕竟她才十四岁,对新鲜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 李浩在吐谷浑城外等了片刻,很快,吐谷浑大相宣王带领百官出城相迎,礼数隆重,不过李浩却很不满意。 对于吐谷浑的现状,李浩是知道的,贞观八年时,吐谷浑王慕容顺继位,被李世民封为西平郡王,贞观九年,因慕容顺久在大唐为人质,国人不附,竟被部下所杀,他十一岁的儿子诺曷钵继位,诺曷钵自然承袭了西平郡王的封号,郡王是个什么概念,李道宗知道吧,他就是郡王。 一个小小的郡王迎娶大唐公主,自然要亲自来迎,人家可是皇帝的血脉,公主耶,郡王看到公主也是要行君臣之礼的,诺曷钵倒好,自己往王宫里一躲,派自己的这群小弟来迎亲,几个意思,想造反? 面对宣王和文武百官的迎接,李浩不为所动,喊宣王上前说话,将礼数好好地给宣王讲了一遍,蛮夷不通礼,咱们就要教他们,不过李浩的言语可能不是那么客气。 宣王点头哈腰地接受着李浩的训话,诺诺连声,对于李浩,他还是比较忌惮的,这次送亲队遇袭一事,他早就听说了,李浩能以七千兵马打败三万吐蕃大军,而且还生擒了吐蕃右如帅,在他看来,这跟神人无异了,要知道,就在去年,吐蕃大军攻打吐谷浑,仅仅用了两万兵马,就把他们吐谷浑打得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好在当时吐蕃并未真的想打他们,只是想要教训他们一下,同时借个道去侵犯大唐,他们吐谷浑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说实话,诺曷钵现在对于吐蕃是畏惧无比,对于大唐反而不怎么害怕,因为吐蕃人凶啊,毫无理由地就打了他们一顿,他们还不敢吱声,大唐多好呀,只要他装装好孩子,大唐立刻就巴巴地送了个公主过来给他骑……啊呸,送个公主来嫁给他。 其实诺曷钵的这些想法很现实也很真实,这就好像教育小孩一样,假如家中父母对孩子是母亲宠溺,父亲严厉,那么如果两个人同时要小孩去做一件事,小孩肯定是听父亲的话,因为父亲严厉啊,如果不听话很有可能会挨打,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倘若李世民知道诺曷钵心中想法的话,会不会自己扇自己耳刮子,人家这是把他当代笔呢。 所以当诺曷钵听说大唐公主驾到的时候,他只派了大相宣王领着文武百官去迎亲,自己端着个国王的架子在王宫中偷懒,他浑然忘却了七年前差点灭国的教训,那一次要不是李世民看不上这么荒凉的土地,世上早没有吐谷浑了,诺曷钵也忘记了他现在只是大唐的一个郡王,虽然这只是一个称号,却也代表了吐谷浑对大唐的臣服,臣服臣服,像大臣一样服从,他根本没有这个觉悟,或许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称号。 李浩不肯进城,还教训了宣王一番,然后宣王按照李浩的吩咐,进城去请国王诺曷钵,其他文武大臣一脸懵逼地留在原地,面面相觑,要国王亲自迎接,他们也觉得这位年轻的大唐赐婚使太会摆架子了,有点欺负人。 伏俟城不算很大,宣王一路来到王宫,求见诺曷钵,并转达了李浩的意思。 “什么!要本王亲自出城迎接大唐公主?”年仅十八岁的诺曷钵闻言忽然从位置上站起来,两条眉毛拧成了麻花,瞪眼叱道,“这个大唐赐婚使是得了癔症了吗!本王可是一国之君,区区一个公主,岂能让本王亲自出城去迎!本王派你带领众臣去迎接已经给足他们颜面了!” 宣王闻言蹙了蹙眉,道:“陛下,您确为一国之君,但陛下可能忘了,先王接替王位时,受大唐敕封为西平郡王,按大唐礼数,郡王迎娶公主,当亲自出门相迎。” “什么?郡王?”诺曷钵双眉紧蹙,很不开心,沉吟许久后,道,“那是父王受封,与本王没有关系。” “陛下慎言。”宣王赶忙道,“王爵之位向来袭传,陛下既然接替了先王的宝座,自然也承袭了西平郡王称号,大唐之所以肯将公主下嫁,也正因为此。” “本王居然只是大唐的一个郡王?”诺曷钵很不开心,来回踱步想了许久,道,“大唐公主既然嫁到了我吐谷浑,自然应该按我吐谷浑的礼数来办,唐人有一句话不是叫入乡随俗吗?” 宣王缓缓摇头:“按照大唐的说法,咱们吐谷浑也属于大唐。” “什么!”诺曷钵瞪眼惊叫,他当了六年的国王了,忽然被通知,他的国家是属于大唐的,他真是又惊又怒。 宣王道:“陛下,您每年必向大唐进贡,这已承认了吐谷浑是大唐属国。” “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本王!”诺曷钵瞪眼呵斥。 他刚当国王的时候才十一岁,对于朝中大事都不懂,完全听宣王摆布,当初他继位时,就打算拒绝向大唐称臣纳贡,因为他觉得那样显得太没骨气了,自己好歹也是个国王,向别人称臣算个怎么回事。 不过宣王和众臣当时竭力劝阻诺曷钵,跟他讲明若是能向大唐称臣纳贡,大唐会回送更多的钱,而且这笔钱对吐谷浑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当时年仅十一岁的诺曷钵一听有钱可以赚,当即便答应继续向大唐称臣纳贡,他甚至都不清楚向大唐称臣将会意味着什么。 诺曷钵年轻,他任性,他高傲,而且他还有点骨气的,因为他知道,他老爹就是因为没有骨气,屈服于大唐,才会被国人反对,最终被部下杀死,作为一个国王,居然死在了自己的臣民手中,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诺曷钵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的父王,立志要做一个好国王。 如今时隔六年,他也渐渐长大,他感觉经过这些年的努力,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很好的国王,因为吐谷浑的百姓们都很拥戴他,他相信百姓的眼睛是雪亮。 诺曷钵皱眉想了很久,缓缓道:“宣王,你去告诉大唐的那个赐婚使,本王从今以后拒绝向大唐纳贡,吐谷浑也不再向大唐称臣。” “陛下!”宣王闻言忽然提高了声音,冷冷道,“陛下难道忘记伏允可汗的下场了吗!大唐兵锋天下无敌,这大唐赐婚使更是人中龙凤,携七千兵马便击败了吐蕃三万大军,陛下莫要再说孩童之言了!” “大相!”诺曷钵见他居然如此呵斥自己,顿时也起了脾气,瞪眼高喝道,“你敢如此斥责本王!” 宣王冷冷道:“陛下欲要陷吐谷浑于水火之中,臣唯有叱风雷之音,方能让陛下警醒,还望陛下以国家为重,莫要再任性而为了!” 正文 275章:恶向胆边生 “什么!本王任性妄为?本王不以国事为重?”诺曷钵一听这话顿时满肚子都是火,怨念地瞪眼大喝起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你掌管朝政,不管什么事,即便本王定下了,只要你摇头,那就不能办,六年前本王年纪确实小,全都听你的,现在本王都这么大了,还要全部听你的,你告诉本王,本王还是这吐谷浑的王吗!” 宣王闻言一愣,双眉顿时皱了起来,没想到诺曷钵这么不懂事,自己尽心尽力为国操劳,结果却被他认为是专政弄权,而且还在今天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里爆发了出来,幸好是他,倘若换做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估计诺曷钵这个国王也做到头了。 诺曷钵多年的郁气一起爆发出来,继续喝道:“你说,此次迎接公主的礼仪,虽是本王提出的,是不是经过你允许的,现在你却来告诉本王,改主意了,要本王亲自出城去迎,凭什么!” 宣王缓缓闭上眼,心中不断说服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别跟他争执,君臣起争端,国家必动荡。宣王其实很生气,很失望,这些年他殚精竭虑,将原本破败不堪的吐谷浑从濒临死亡中挽救回来,教育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如何成为一个好国王,不过从诺曷钵眼下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明白自己的苦心,而且还把他当成了弄权专政的奸臣,何其之哀。 沉默了许久,宣王决定暂退一步,沉声道:“陛下,迎接公主之事,是臣的失责,这一次,就请陛下亲自定夺,臣照陛下的意思去办。” “好!这可是你说的!可千万不许反悔。”诺曷钵闻言双眼一亮,高声道,“你去告诉那唐人赐婚使,本王是绝对不会出城去迎那唐人公主的,还有,以后我吐谷浑也不会再向唐人皇帝称臣纳贡了,吐谷浑不再是唐国的属国!” “陛下!请三思啊!”宣王闻言浑身一颤,痛心疾首大叫起来。 “怎么!”诺曷钵瞪眼怒问,“你刚说完,现在就想反悔吗!” “臣……不敢……”宣王流下痛惜之泪,为吐谷浑有这样的国王而悲哀,这一刻,他真的很想上去将诺曷钵从王位上踹下来,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已,他自认是个忠臣,不是乱臣贼子。 诺曷钵高声道:“既然如此!还不速速去回复唐国的赐婚使,难道要等天黑才去吗?” 诺曷钵怀恨宣王,说话一直夹枪带棒,宣王也不想再被他语言攻击了,道了一声“臣告退”,便退出了大殿。 宣王一路满怀心思,想着怎么应付唐人的赐婚使,既将诺曷钵的话传达给李浩,又不惹李浩发怒,身为执掌朝政多年的顾命大臣,宣王的危机公关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到了城外,宣王再次面见李浩,李浩淡淡问:“丞相,贵国主何时出来迎接我大唐公主?” 宣王苦着一张脸,行礼歉然道:“天使大人,实在抱歉得紧,我吐谷浑国主身体抱恙,恐难出城亲迎公主,只能请老臣代劳,礼数不周之处,万请天使海涵。” “哦?请你代劳?”李浩双眉一挑,冷然道,“那要不要连洞房也一起代劳了?” 宣王闻言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高呼:“天使息怒!” 丞相都跪下了,其余那些正在懵逼的吐谷浑官员也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天使息怒——” 宣王跪在地上,连声辩解:“天使请息怒,我吐谷浑国主确实身子不适,不能亲迎公主,就请天使带公主进城吧,免得错过了成婚的好时辰。” “呵呵,好时辰?”李浩冷然一笑,问道,“既然你们国主都病了,还如何成婚,等他什么时候病好了,那便什么时候出城来迎接公主进城成婚吧。” 他说罢直接转头就走,边走边高喝:“传我军令,大军原地扎营!” 此言一出,宣王懵逼,众臣懵逼,李浩这是铁了心地要诺曷钵亲自出城迎接公主啊,这可如何是好。 待李浩离开,众臣纷纷上前围住宣王,七嘴八舌地问他为何国王不出来迎接公主,宣王有苦难言,只能含糊其辞摇头叹息:“陛下不肯出城相迎,我有何办法。” 众人不信,因为他们都知道宣王执掌朝政多年,诺曷钵虽然冠着国王之名,却不过是个空架子,什么事都由宣王决断,宣王倘若强行要求他出城迎接公主,想必诺曷钵也不敢违抗,现在诺曷钵居然不肯出城迎公主,而宣王也居然允许了,事情有点蹊跷。 面对众人的追问,宣王自然不能把自己和诺曷钵闹矛盾的事情说出来,搪塞了几句就匆匆回城去了,他要将李浩的反应告诉诺曷钵,让这个无知的年轻人知道大唐赐婚使的强硬态度。 王宫大殿内,当宣王将李浩的反应告诉诺曷钵后,诺曷钵勃然大怒,瞪眼喝道:“什么,唐使居然在城外扎营,拒不进城!岂有此理!那就让他在城外待着!” 宣王皱了皱眉,语重心长道:“陛下,兹事体大,不要再闹了。” “本王哪有胡闹!”诺曷钵气哼哼道,“本王已经拒绝向唐国称臣,现在本王不再是大唐的什么郡王了,还敢让本王出城去迎!” 宣王真想冲上去给他几个大耳刮子,边扇边告诉他:“老子还没把这事告诉唐使呢,若是说了,天知道对方什么反应;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向大唐称臣,大唐还会把公主嫁给你?你梦还没做醒呢,你想去长安陪你爷爷一起度假吗……” 宣王自然不敢这么做,他必须好声好语地跟诺曷钵讲明利害关系,但诺曷钵拽啊,他不听啊,他讨厌宣王,他已经给宣王打上印记了,认为宣王就是欺君夺权的奸臣,说什么都是错的,宣王感觉自己快抓狂了,心中再一次生起将他从王位上踹下去的冲动。 君臣谈话结果不尽人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宣王只能独自回府,召集一帮心腹党羽,自己想办法解决。 宣王执掌朝政多年,自然有不少政敌,想要对付这些政敌,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明显不够的,必须有心腹党羽,而且他的心腹党羽还不少,但其中官居要位的只有五个,这五人要么掌兵权,要么掌政权,都是朝中重臣,而且这五人是真心实意地支持他,曾不止一次提出要他夺位,但都被他拒绝了,还是那句话,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忠臣,不是乱臣贼子。 此次宣王召集的,就是这五个朝中重臣,当宣王将自己和诺曷钵的争执的事情告诉自己的这一帮党羽之后,威武将军贺石当即拍案怒道:“黄口小儿竟敢如此不知轻重,丞相,你竟由着他胡来?” 宣王摆手叹道:“贺石慎言,切不可再说如此大逆之语,唉,陛下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我劝了。” “丞相。”吏部尚书刘通皱眉道,“丞相可知,这大唐赐婚使李浩可不好惹,别看他比陛下大不了几岁,但一身本事却是不凡,当初大唐进攻我吐谷浑,此子才十六岁,就是他亲手擒住了先王伏允。” “此事我又怎能不知。”宣王长声叹道,“这李浩确为人杰之辈,擒拿伏允可汗之时,他还只是个小兵,如今已经是大将军了,三年前,高昌进犯大唐庭州,七万大军围城,他带四千之兵据守,硬是苦熬数月,等到了大唐援军,最终守住了庭州城。” 此言一出,其余众人纷纷凛然,四千对七万,什么概念,在他们的印象中,四千对七千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感觉这李浩简直是神人。 宣王继续道:“后来李浩向唐皇请命带兵征讨高昌,只用月余,就攻灭高昌,从此之后……世上便再无高昌了。”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宣王这话意思很简单,倘若李浩带兵来攻,他们会不会就是下一个高昌。 说到这里,宣王忽然感觉好悲哀,同样是年轻人,人家李浩十六岁时就擒住了吐谷浑的伏允可汗,而他们的国王呢,十七岁了还屁事不懂,听到今天的朝政简直都白瞎了,李浩在宣王的眼中,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好了,别再涨他人志气了。”户部尚书嵇同光见气氛有些压抑,忽然出声道,“咱们这次来,是要商议对策的,不是夸赞这个李浩的,李浩再厉害,他又不是我们鲜卑人。” “不错。”御史大夫楼正南说道,“咱们明日便联合上书,让陛下出城亲自迎接大唐公主,他既然想要掌政,难道还敢置群臣的谏言于不顾吗?”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而宣王却愁眉不展道,“其实让陛下出城,众臣进谏便可,想来他也不敢犯了众怒。” 嵇同光见他一脸愁苦,不禁讶问:“难道还有其他事?” 宣王沉默了片刻,无奈叹息道:“陛下已经让我转告大唐赐婚使,从今以后不再对大唐称臣纳贡,吐谷浑不再是大唐属国。” “什么!”众人闻言阒然震惊。 “他怎可如此任性妄为!”贺石脾气最暴,再次拍桌大喝起来。 “陛下此举……确实很欠妥。”刘通蹙眉拈须,连连摇头。 宣王紧锁眉头,缓缓道:“此事我还未敢告诉李浩,但只要李浩一进城,必定要面见陛下呈递国书的,到时……可如何是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都说不出话来。 厅中沉寂了许久,贺石忽然咬了咬牙,冷冷道:“干脆杀了李浩吧。” 其余众人闻言浑身一颤,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杀唐使?开什么玩笑! 贺石也知道他们不敢,便道:“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倘若当真拒绝向唐朝贡称臣,大唐必定举兵来犯,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唐人有一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李浩虽然打仗厉害,但没了兵马,他什么都不是,他进城总不能带着兵马吧,只要进了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派人刺杀他!” !: 正文 276章:危机四伏 宣王到底是一国丞相,震惊了片刻后立即便恢复冷静,蹙眉想了想,道:“照你这般说,要杀这李浩确实不难,难就难在该如何善后。” “善后之事也不难。”贺石自信满满道,“只要咱们祸水东引,将此事嫁祸给吐蕃,想来大唐也不会怪罪我们了。” “不对。”嵇同光忽然摇头道,“咱们为何要杀李浩?为了不让他知道我们要拒绝称臣纳贡的事?这事反正也瞒不住,只要我们明年不再进贡,唐皇自然会知道的。” 宣王忽然道:“这你就不懂了,倘若我们只是停止进贡,唐皇不会深究的,但若让陛下亲口告诉李浩,拒绝称臣大唐,李浩定然大怒,回去之后必会鼓动唐皇举兵来犯,听闻李浩极得唐皇信任,年仅二十便已封侯,他若煽风点火,唐皇必不会善罢甘休。” “正是如此。”贺石点头道,“这李浩绝非善与之辈,倘若陛下激怒了他,咱们吐谷浑就危险了,最好能将他除掉。” 宣王若有所思道:“唐皇如此器重李浩,倘若除掉李浩,唐皇必然大怒,你所说的嫁祸吐蕃的方法,是否可行?” “自然可行。”贺石忽然得意道,“正好我前段时间花重金请了一个吐蕃高手,叫做松加米玛,武艺十分了得,一人可战我原本府上的三位高手,我们只要派出他们去刺杀李浩,并留下些许证据,证明是吐蕃人杀死了李浩,那就可以了,毕竟李浩两次破坏吐蕃大事,想必吐蕃对他十分憎恨吧。” 宣王闻言拈须想了许久,缓缓问道:“若是松加米玛失手被擒,会不会供出你来?” 贺石道:“放心,他的家小都已在我掌控中,即便他失手被擒,也不敢胡言乱语的。” “那就好。”宣王点头道,“留证据时记得千万不要留得太过刻意,否则只会弄巧成拙。” 贺石问:“丞相认为应该留下点什么样的证据?” 宣王道:“杀人所用的兵刃,可用吐蕃人最擅长的弯刀,杀了李浩后,可将一块吐蕃佩饰塞进李浩手中,这样看起来就像李浩临死前悄悄从杀手身上拽走的,如此一来,便可完全嫁祸给吐蕃了。”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楼正南皱眉道:“丞相,你不会真的打算要如此做吧,此法太过冒险了。” 宣王忽然双眉一轩,目露精光道:“其实,我也是刚刚发现,此法还有一个奇妙之处。” 其他人闻言纷纷疑惑问:“哦?有何奇妙之处?” 宣王神采飞扬道:“咱们吐谷浑国力羸弱,而且还夹在吐蕃和大唐这两大强国之间,一只在苟延残喘,倘若大唐和吐蕃能够开战,相互倾轧,便无暇再顾及我们,正好给我们吐谷浑一个喘息之机,他们打得越惨烈,国力消耗的越严重,对我吐谷浑来说便越好。” 众人闻言均都双眼发亮,嵇同光激动道:“丞相果然是国之柱石,经你这么一说,原来这竟是个一石三鸟的妙计!” 宣王哈哈一笑,畅快道:“这妙计还是贺将军想出来的,贺将军倒是难得智慧一次呀。” 贺石闻言得意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分头行动,你们赶紧联络其他大臣,商定明日谏议陛下出城迎接公主,我便开始安排松加米玛准备刺杀李浩。” “对,事不宜迟。”宣王也有点兴奋,道,“大家各司其职,这一次,定要让吐蕃和大唐乱起来!” 隔日一早,吐谷浑群臣上书诺曷钵,请求诺曷钵亲自出城迎接大唐公主,这一次,宣王的政敌也破天荒地跟他意见相投,一起规劝诺曷钵亲自迎接公主。 诺曷钵气坏了,在大殿之上发飙,说要拒绝向大唐称臣纳贡,当然,也拒绝出城迎接公主,众臣群起而攻之,各种口沫横飞,都快把诺曷钵淹死了,诺曷钵无奈最后只能妥协,出城迎接公主,但拒绝称臣之事,没有任何转机,诺曷钵死咬牙关不放,这对他来说是原则性问题,他要做国王,而不是郡王。 大臣们也是很无奈,称臣之事虽然是政事,但这件事主要还是看国主的意愿,只要诺曷钵死不答应,众臣只能干着急,宣王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也就没有再继续规劝,当即便安排出城迎接大唐公主。 诺曷钵的车驾来到伏俟城外,迎接大唐公主,为了不让李浩和诺曷钵过多地说话,宣王跟在诺曷钵身旁,小声提醒诺曷钵:“陛下,拒绝称臣之事,臣还未告诉唐使,如此重要大事,臣以为还是留着到殿上交换国书时,由陛下亲口告诉唐使比较妥当。” 诺曷钵闻言一喜,难得露出满意微笑:“好,丞相想得周到,就这么办。” 在他看来,能亲口向唐使说出拒绝称臣的话,那就是自己处理朝政的第一大步,一定能让自己国王之威达到鼎盛之态,说不定自己还能因此收回朝政大权。 诺曷钵在城外远远停驾,宣王充作诺曷钵的代言人,高声大呼:“吐谷浑王恭迎大唐公主銮驾,请大唐公主入城!” 李浩原本想上去跟诺曷钵见个面的,谁知道诺曷钵只出现了一下,立刻又回城去了,毕竟诺曷钵觉得出城迎接公主是个丢脸的事,出来意思一下就是了,正好宣王也不太愿意诺曷钵和李浩过多接触。 李浩对于诺曷钵如此敷衍的态度不太满意,但对方已经按照自己的要求出城来迎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倘若再胡搅蛮缠下去,事情就难办了,他只能大度一回,带着公主的车驾入城。 进城的时候,贺石仔细观察李浩带进城中的人手,只有一百二十多人,当李浩到驿站住下后,留了一百人守卫公主,自己身边只带了二十多人,而这二十多人就是李浩的锋刃特战队。 当天晚上,宣王又与自己的党羽碰头,秘密商议刺杀李浩之事,并且开始详细部署,当他们得知李浩身边只带了二十多护卫的时候,可开心坏了,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就在宣王他们秘密商议刺杀李浩的时候,一队形迹可疑的人也混进了城中,这队人共有十二人,他们远从吐蕃而来,是吐蕃大相葛尔东赞精心挑选的十二名死士,为首之人名叫达瓦顿珠,乃是吐蕃第一高手吐蕃国师的三大弟子之一,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和宣王他们一样,刺杀李浩,此次的刺杀行动,由葛尔东赞提出,松赞干布批准。 李浩的存在,已经让吐蕃吃了两次超级大亏,不仅如此,葛尔东赞看得出来,李浩是个军事奇才,大唐出此少年英杰之辈,可不是一件好事,睿智如葛尔东赞,决不能让李浩成长起来,要将他扼杀在摇篮里,所以他打算趁着李浩去吐谷浑送亲的时候,派人去将他悄悄地做了,最重要的是,只要李浩死在吐谷浑,就能破坏吐谷浑和大唐的联姻,倘若大唐送亲队这个时候带公主回国的话,他们还可以再进行一次抢亲计划,没有了李浩,他们还怕什么。 !: 正文 277章:夜半枪声 吐谷浑虽然不是强国,但他们的驿馆却建得很大很华丽,因为越是弱国,越要招待好强国的使者,特别是大唐的使者。 李浩入住驿馆后,先带人将西院彻底检查了一遍,一草一木都不放过,甚至就连水潭里都派人下去趟一遍,然后才放心地让公主住下,接着自己就住在了东院,只留锋刃队护卫院落,至于厨房,他特地派了五名兵士去看守,以防有人在食物中做手脚。李浩怕死,所以他为人处世十分谨慎,如今身在异国之都,自然要更加小心提防。 夜幕降临,李浩早早上床休息,因为明日一早他还要去面见吐谷浑国王,就在他上床休息的时候,驿馆外围把守的吐谷浑兵士已经悄悄带着一个古铜肤色的人进入驿馆,在驿馆对面,有一家酒楼,二楼窗户半掩,有个人一直朝驿馆这边张望,正是威武大进军贺石。 “将军,松加米玛已经混入驿馆。”有个身穿劲装的中年人上楼来禀报贺石。 “嗯。”贺石点头道,“先不急,两个时辰后再动手。” “是!”那中年人颔首领命,快速奔下楼去。 此时此刻,就在酒楼旁边的客栈中,一群人聚集在一个房间里,正对着一张地图不断谋划,为首之人是个光头,他就是吐蕃国师的弟子达瓦顿珠。 达瓦顿珠指着客栈地图,用吐蕃语说道:“唐人公主住在西院,李浩住在东院,行动之时,桑吉你带着其余人去西院,潜入后制造混乱,假装刺杀公主,将东院李浩的护卫都引过去,我则潜入东院,伺机出击,刺杀李浩,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千万不要出纰漏。” “野哈嗨!(是)”所有人低声应着。 渐渐夜深,月上梢头,子夜时分,松加米玛在守卫的掩护下来到东院门外,里面就是李浩的住处了,两个特种兵在院中来回巡逻,虽然锋刃特战队有二十多人,但因为需要换岗,所以值守的人只有一半,再过大半个时辰,就到换岗时间了。 “什么人!”前院的吐谷浑守卫忽然低呼一声,然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之声。 东院内的特种兵们闻声一惊,明岗暗哨纷纷出动,跑出院门,只见吐谷浑守卫正在往南狂奔,似乎在追赶什么人,他们也纷纷追了出去。 他们刚走,躲在墙角草丛里的松加米玛便一闪身冲进了院里,快速地躲到假山后面,仔细观察院中动静。 院中一片静寂,只有虫鸣之声,没人,松加米玛松了一口气,就准备向李浩房间走去,刚迈出两步,嘭地一声闷响,似是弓弦之声,松加米玛惨呼一声倒地,左腿膝盖已经被一支弩箭贯穿。 接着不知从哪里跑出了两个人影,竟是林定坤和陈海近。 二人用刀指着松加米玛,林定坤得意嘿笑:“想要调虎离山,嘿嘿,你们也未免太天真了,说吧,谁派你来的?” 松加米玛抱着受伤的腿,气哼哼地说了一句吐蕃话。 林定坤愣了愣,望向陈海近:“他说什么?” “鬼晓得。”陈海近耸肩。 “听着像是吐蕃话。”林定坤蹙眉望向松加米玛,“你不是吐谷浑人?” 吐谷浑虽然有自己的语言,但因为是大唐属国的关系,一般人都会说大唐话。 陈海近道:“吐谷浑话和吐蕃话有点像,你别搞错了。” 林定坤闻言也不怎么确定了,想了想,道:“只能打扰侯爷,让侯爷定夺了。” 陈海近点了点头,上去敲李浩的房门,里面传来李浩打呵欠的声音:“谁呀?” 陈海近道:“侯爷,抓到一个刺客。” “哦?刺客?”李浩快速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刺客在哪?” 陈海近指向假山旁边,李浩大步走了过来,看了松加米玛一眼,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本侯?” 松加米玛又说了一句吐蕃话。 李浩闻言顿时皱眉:“吐蕃话?你是吐蕃人?” “是的。”松加米玛点头,用很不标准的大唐话回答,估计他也就会这么一点简单的大唐话了。 李浩嘿笑一声,摆手道,“搜身。” 陈海近上前搜松加米玛的身,一柄弯刀,一些吐蕃的钱币和碎银,还有一些吐蕃人才会穿戴的佩饰,其他的什么都没了。 李浩望着这些东西,挑眉道:“果然是吐蕃人,看来吐蕃那边很想要我死啊,嘿嘿,不过他们恐怕要失望了,刺杀也派点机灵的人来呀,派这种货色来,是敷衍我还是恶心我?” 这时,院外一阵脚步声传来,特种兵们回来了,李浩不解地问林定坤:“他们刚才去哪了?” 林定坤道:“侯爷恕罪,刚才这个刺客的同伙用出调虎离山之计,被属下一眼看穿,属下想引蛇出洞,便将计就计,让他们假装出去追赶刺客,引刺客现身。” “嗯,干的不错。”李浩朝林定坤竖了竖拇指,赞许道,“越来越有头脑了,继续保持。” 他说完抬腕瞄了一眼手表,刚好半夜十二点,自己的好梦被搅了,脑袋有点疼,于是他转身往房间走去,道:“我继续回去睡了,你们换岗之后也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忙呢。” 林定坤忙问:“侯爷,此人如何处置?” 李浩摆了摆手:“杀了吧,不杀留着过年啊?” 话音刚落,林定坤抱着松加米玛的脖子猛然一扭,“嘎拉拉”的脆响传来,松加米玛惨呼一声,两眼翻白,就这么交代了。正好假山后有个水潭,林定坤将尸体丢入水潭中,免得惹来虫蚁,待明日天亮后再让吐谷浑的兵士们处理,他们可是特种兵,向来管杀不管埋的。 林定坤他们各归其位,严密把守东院,即便一只老鼠经过,都会被他们的弩箭射穿。 忽然,西院方向隐隐传来吵杂声,因为隔着一个花园,听得不是太真切,陈海近忙问:“西院那边有动静,出什么事了?” 林定坤道:“不知道,难道说那边也有刺客?” “我去看看。”陈海近赶忙从暗处窜出,跑出东院。 刚出院门,就看到有个身穿大唐军服的兵士疾奔而来,一遇到陈海近,他赶忙道:“快!快报侯爷,有人刺杀公主!” 陈海近闻言一惊,忙问:“刺客几人?” “十一人。”那兵士想了想,又补充道,“已经发现十一人。”言外之意是他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刺客躲在暗处。 陈海近闻言赶忙返回院中,低呼一声:“都出来!” 所有躲在暗处的特种兵纷纷现身,来到陈海近面前,林定坤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海近急声道:“刚才西院兵士来报,有人刺杀公主,刺客很多,一共十一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刺客躲在暗处,咱们要不要报告侯爷?” “侯爷才睡下不久,怎能又要扰他。”林定坤略一沉吟,便道,“海近你带十五人过去,严密守卫在公主房间外,我和饭桶在这里守卫侯爷。”饭桶是他们特战队的一个特种兵的代号,由于太能吃,所有取了这么一个代号。 “你们两个人行吗?”陈海近一脸担忧地问,对他来说,公主出事不要紧,李浩万万不能出事。 林定坤道:“那要不叫醒侯爷问问吧。” “还是算了,别打扰侯爷休息。”陈海近也知道时间紧迫,叫了声,“饭桶留下,其他人随我来。”说罢带着众人匆匆离去。 他们一走,林定坤就和饭桶双双躲进院中的两株碗口粗的树上,树虽不粗,但枝叶茂盛,夜晚时候躲在上面绝难被人发觉。 还有半个就要换岗了,林定坤丝毫都没有松懈,一眼不眨地盯着安静的院子,忽然,他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多年经验告诉他背后有危险,他刚想从树上跳下,忽觉脖子部位被重物一击,然后便晕了过去,从树上直直摔了下来,“噗”地一声,发出不小的声响。 另外一株树上的饭桶见状吓了一跳,原本还以为又有刺客来了呢,一看竟是林定坤从树上摔下来了,而且落地后一动不动,似乎摔得不轻,居然晕了,他低呼一声跳了下去,来到林定坤身畔,轻摇林定坤:“队长!醒醒,队长!” 就在饭桶摇晃林定坤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树上飞下,胳膊肘重重砸在他后脑,饭桶闷哼一声,趴在了林定坤身上,也昏死了过去。 那偷袭的人落地后,除去头上的兜帽,露出光滑溜溜的光头,在月光下还能反光,宛若灯泡,借助月光可以看清他的身材和面容,瘦瘦高高,脸很长,眉很粗,鼻梁很高,嘴很大,正是达瓦顿珠。 达瓦顿珠轻而易举地便解决了两个特种兵,然后迈开脚步就准备往李浩房间走去,他刚踏上走廊石阶,李浩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李浩打着呵欠走出来,边走边道:“你们看守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呀,乱丢东西……” 人打呵欠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的,所以李浩打呵欠的时候没看到外面情况,当他打完呵欠时,看到了达瓦顿珠,他愣住了,达瓦顿珠也愣住了,二人对视了一秒,李浩忽然咧嘴嘿笑:“不好意思,夜深了,我不见客!”说完往回缩了一步,双手就准备关门。 达瓦顿珠冲上前去就是一脚,嘭地一声踹开门,李浩赶忙冲到床边,拿起自己的袖珍手枪,握在手中。 月光从房门洒落房中,映照着二人的身影,达瓦顿珠嘴角轻扬,拔出弯刀指着李浩,用汉语问:“你就是大唐的李浩?” 李浩快速眨眼:“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李浩。” “胡说八道。”达瓦顿珠冷哼,“你就是李浩!” “好吧,我是李浩。”李浩无奈咂嘴,问,“这大半夜的,你闯进我房间干嘛,我告诉你啊我对男人可没兴趣啊。” “传说中大唐少年英杰,原来也不过如此。”瓦达顿住冷笑道,“我乃吐蕃国师门下弟子达瓦顿珠,奉大相之命,前来取你首级。” “吐蕃来的?”李浩闻言懵逼,“你们吐蕃真的很恨我啊,居然一夜连续刺杀我两次!我就说嘛,之前的那个刺客也太菜了,跟闹着玩似的。” 达瓦顿珠道:“刚才那个不是我们吐蕃派来的。” “不是你们吐蕃派来的?”李浩睁大双眼,讶问,“那是谁派来的?” 达瓦顿珠道:“他是吐谷浑守卫们放进来的。” “原来是吐谷浑派来的,还想嫁祸给你们吐蕃,喂,吐谷浑在往你们头上扣屎盆子耶,你能忍吗?” 达瓦顿珠淡然道:“此事我自会回去告诉大相,由大相定夺,我的任务就是取你首级。” 李浩插科打诨道:“我的首级有什么好的,又不能当球踢,对了,你是那个什么吐蕃国师的弟子,你武艺厉害吗,要是厉害的话,我重金聘请你,每月给你三十两黄金,你觉得如何?”他说这话时,还连连挑眉,一副欠抽的模样。 “你不要妄想拖延时间了。”达瓦顿珠冷冷道,“你的手下们都去西院保护你们的公主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况且,就算他们回来了也没用,他们虽然都很厉害,不过我却能全身而退。” 李浩闻言心头一凛,此人明显潜伏在这里有段时间了,见识过特种兵的厉害了,却还敢说这样的话,看来武艺确实不凡,应该不在陆云之下,李浩真的很想招揽这样的高手,便道:“你先别急,我也不想拖延时间,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招揽你,你好好考虑考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给得起,定然满足你。” 达瓦顿珠缓缓摇头:“我的要求,你满足不了。” “说出来听听。”李浩摊手,“说不定我能办到呢。” 达瓦顿珠冷然道:“我只要你项上头颅,你能给我吗?” “啧。”李浩咂嘴,郁闷道,“你这人真不会聊天,非要把天聊死是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不好意思,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说话间抬起右手,袖珍手枪的枪口对准达瓦顿珠。 “砰!”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宛若惊雷,传遍整个东院。 !: 正文 278章:逼宫,兵谏 李浩的这个袖珍手枪是可以安装消声器的,但他没装,因为他把枪带在身边就是为了防止别人暗杀自己,假如刺客只有一两人,那还好说,直接两枪解决,假如刺客过多,他可以鸣枪呼救,所以这一次他没装消声器。 此刻,李浩的枪口还在冒烟,达瓦顿珠已经仰倒在地,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眸中满是震惊和绝望,他的额头有个血洞,但是没有流血,因为鲜血正从他后脑部位汩汩流出,浸透地毯。 “高手?再高的高手能躲子弹吗?”李浩冷哼一声,走上前去在达瓦顿珠的身上仔细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多余的东西,不禁有点失望。 就在这时,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只见一队特战队员冲进房中,这是等待换岗的那一批特战队员,之前正在睡觉,被枪声惊醒了,立刻来援。 那群特战队员进房后看到地上的尸体还有安然无恙的李浩,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纷纷上前跪倒在李浩面前请罪:“属下救援来迟,请侯爷责罚!” “林定坤呢?”李浩此刻有点生气,作为一个特战队的队长,林定坤居然这么轻易地让刺客闯进自己的房间中,要不是自己有手枪防身,估计今天真的凶多吉少了。 一个特战队员回道:“队长和饭桶昏迷在院中,其他特战队员不知去哪了。” 李浩闻言了然点头,从达瓦顿珠刚才的话中得知,其他特战队员肯定是去西院保护公主了,林定坤亲自带着饭桶在这里守护,按理说,林定坤的决定并没有什么错,公主的安危也十分重要,如果是一般的刺客,林定坤和饭桶二人留下已经绰绰有余了,不过他们这次运气不大好,遇到了一个高手。 李浩也不怪罪林定坤了,说了声:“想办法叫醒他们。”然后便蹙眉沉思起来。 一夜连遇两次刺杀,一次是吐谷浑,一次是吐蕃,李浩很不爽,吐蕃派人刺杀自己,李浩可以理解,毕竟自己让吐蕃吃了两次大亏,他们铁定恨死自己了,但对于吐谷浑的刺杀,李浩实在很想不通,就为了出城迎接公主这点小事,吐谷浑便要刺杀自己?不可能!又或者吐谷浑只是为了嫁祸吐蕃,让大唐与吐蕃开战?这倒是有那么点可能性,不过这一招太危险,感觉吐谷浑的胆子还没那么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到时候将是灭国之灾,聪明如李浩,也想不出吐谷浑刺杀自己的真正动机。 李浩想了许久也没什么结果,林定坤已经被特战队员用水泼醒,来到李浩的房中,他一见到李浩,便噗通一声跪下,以头触地,道:“属下护卫不力,害侯爷犯险,属下该死,求侯爷赐死!” “起来。”李浩冷冷说了声,回到椅子上坐下。 林定坤起身,满面哀色地垂首站着,等待李浩的处罚。 李浩道:“此次你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还好你够机警,留下两人在院中守护,不然我定会好好责罚你。” “属下惭愧!”林定坤把头埋得更低了。 李浩道:“明日一早,你派人出城去营地,传我命令于郑将军,要小心提防吐谷浑,每日早中晚时分,我会派人前去报平安,一旦中断,让他立刻攻城,不要有任何迟疑。” 林定坤闻言浑身一震,用力领命:“是!”从李浩的话中他已经感觉到,这次的刺杀应该跟吐谷浑有关,不然李浩不会这么做。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匆匆跑来,是陈海近,陈海近看到屋中达瓦顿珠的尸体,先是一愣,随即就要请罪,李浩摆手打断他:“公主可安好?” 陈海近道:“回侯爷,公主一切安好,十一个刺客全部伏诛,属下无能,未能擒获活口。” “这都是一群死士,就算擒住活口也没用。”李浩轻叹一声,缓缓蹙眉,眼下的情况是当真不妙,自己身为唐使,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不好跟吐谷浑撕破脸,但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不知道吐谷浑还会怎么对付自己,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李浩想了许久,回到案前拿起纸笔,写了一封密信交给林定坤,道:“明日一早,你出城将此密信交给郑将军,让他多派几个快马送回长安,记住,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是!”林定坤满面肃色地接过密信,塞入怀中。 驿馆这边的动静不小,贺石很快便带着大批兵士前来驿馆,以保护唐使和大唐公主为由,将这里重重包围,然后亲自来问李浩发生了什么事。 李浩将两具尸体交给贺石,连见都不见贺石,继续回房睡觉。 贺石看到李浩的护卫搬来两具尸体的时候,惊出了一声冷汗,刺杀失败了不要紧,这又冒出来的一个刺客是怎么回事,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贺石接手了两具尸体后,赶紧派人通知宣王和其他参与密谋的人,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 一群人聚首后,均都满面凝重之色,刺杀失败了,那么拒绝称臣之事就保不住了,加上这次刺杀的事,李浩到时候肯定大怒,吐谷浑危险了。 宣王的双手在不断轻颤,没想到苦心孤诣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要走上亡国之路,他不甘心。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贺石沉声道:“既然不能杀了李浩,那就只能让陛下闭嘴了。” 宣王摇头苦叹:“拒绝称臣之事,陛下心意已决,咱们再怎么劝都是没用的。” “那就别劝了。”贺石冷冷道,“丞相,为了吐谷浑,我贺石愿意尊你为王!”他说着忽然起身,朝宣王跪下,深深叩首。 包括宣王在内,所有人一阵懵逼,宣王愣了片刻刚想扶他起来,其余几个人也纷纷跪下,齐声道:“为了吐谷浑,我等愿尊丞相为王。” 宣王彻底震惊了,虽然他们曾暗示或者明示自己取代诺葛钵,但从未如此郑重过,吐谷浑学汉人礼仪多年,虽然未得精髓,却也学了些皮毛,皇室正统之类的思想已经形成,不过这一次他有了充足的理由,真的有点心动了,但他也知道,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说服众臣和百姓,想当国王绝不是那么容易的,肯定会有很多人反对,吐谷浑经不起动荡了。 几个人全都眼巴巴地望着宣王,等他决断,宣王蹙眉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摇头:“不行,这王位,我不能坐。” “你不能坐?你不能坐谁能坐?”贺石瞪眼激动叫起来,“那个不懂事的小娃娃便能坐了吗,他屁都不懂,还想掌政,他会毁了吐谷浑的!” 其余之人纷纷点头:“丞相请三思。” 宣王好为难,再次双眉紧蹙陷入沉默中,这时,嵇同光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丞相,中原曾经有个人物,叫做曹操。” 宣王忽然扭头望着他,问:“你是说……挟天子以令诸侯?” 嵇同光点头道:“照眼下的情势来看,丞相你只能如此做了,不然咱们吐谷浑命不久矣。” 宣王再次沉默,想了许久后,问:“那该如何做呢?” 贺石忽然道:“索性,咱们今夜便带兵杀入王宫,逼宫,先震慑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诺葛钵,让他明日见到李浩时,别乱说话。” “对。”楼正南点头道,“拒绝称臣之事乃眼下之急,必须在明早之前解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能兵谏。” “正是!”刘通也道,“丞相,请速做决断,再过两个时辰便天亮了,迟了就来不及了。” “逼宫,兵谏……”宣王很紧张,手抖个不停,问道,“逼宫能有几成把握?” 贺石一拍胸脯,道:“宫城守卫将军刘定山曾是我麾下,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我若举事,他必然助我,宫中守卫只有一千不到,我带三千人入宫,控制王宫易如反掌!” 宣王沉吟了片刻,终有决断,用力点头:“好,就这么定了,速速去办!” 一个时辰之后,吐谷浑王宫大门悄然打开,一队大军如洪流一般涌入王宫,接着,吐谷浑王宫之中喊杀声冲天。 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宣王在贺石大军的开路下,踏入诺葛钵的宫殿,诺葛钵脸色煞白地望着宣王大步走到自己面前,气得双唇发抖。 “老臣拜见陛下。”宣王淡然行礼,如今他已豁出去了,紧张害怕之类的情绪早已一扫而空,反而变得十分坦然。 “宣王,你竟敢造反!”诺葛钵咬牙切齿地望着宣王,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发软,只能坐在位置上。 “陛下言重了。”宣王一本正经道,“臣这是兵谏,不是造反。” “什么?兵谏?”诺葛钵还没听过兵谏这个词,愣了片刻瞪眼大叫,“你这就是造反!” “随陛下怎么说。”宣王冷冷道,“臣此次兵谏,乃为了劝谏陛下,继续向大唐称臣进贡,莫要行误国之举。” “什么!本王误国?”诺葛钵气愤大吼,“本王乃一国之君,怎会误国?” 宣王淡淡道:“陛下就是在误国,而且在误己,臣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吐谷浑葬送在陛下手中,所以斗胆兵谏,请陛下继续向大唐称臣进贡!” 诺葛钵色厉内荏道:“倘若本王不答应呢?” 宣王面色一冷,缓缓道:“那么陛下只能追随先王脚步而去了,国王之位,臣会另择贤能。” 正文 279章:救命稻草-李浩 “你……”诺葛钵惊怒交迸,指着宣王,“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宣王面不改色道:“臣为国思虑,陛下若一意孤行,臣唯有大逆不道一次,陛下,你可想好了。” 诺葛钵神色不断变幻,最后他终于无奈点头:“好,本王答应了,见唐使后,不提拒绝称臣之事。” “陛下英明。”宣王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不到最后关头,他真的不想弑君,那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会遗臭万年的。 诺葛钵道:“现在丞相可以让你的人退出王宫了吧。” 宣王闻言双眉一皱,忽然为诺葛钵的智商担忧,事还没成呢,就要自己退兵,当他是傻子吗,就算事成了,他也不可能退兵,毕竟他已经把事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有退路吗。 于是他淡淡道:“陛下,今晚大唐赐婚使两次遭遇歹人刺杀,所幸性命无忧,最近城中不太平,为了陛下安全着想,从今往后,王宫戍卫,皆有老臣来负责,陛下大可高枕无忧。” “你……”诺葛钵气得直瞪眼,偏偏却又不敢发作,相比骨气而言,他更怕死,不然他也不会妥协。 “陛下若无其他事,老臣告退了。”宣王淡然拱手,转身就走出大殿,接着便听到宫殿之中传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还夹杂着诺葛钵的怒吼。 太阳初升,李浩入王宫面见吐谷浑国王诺葛钵,智慧殿上,李浩拱手朝诺葛钵行礼,诺葛钵脸色很差,好像刚死了爹妈一样,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李浩行礼结束了,他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好似丢了魂似的。 对于诺葛钵的失礼行为,宣王赶忙道:“天使莫怪,我王原本就抱恙在身,昨夜听说天使遇刺后,更是整宿未眠,所以精神欠佳。” “原来如此。”李浩看诺葛钵那要死不活的模样,倒真像是生病了,便道,“既然贵国主有恙在身,那暂时便不宜成婚,婚期之事,不如等贵国主身子痊愈后再说吧。” 宣王闻言顿时皱眉,刚想说话,诺葛钵却忽然道:“对,本王身子不适,暂时不宜成婚,婚期之事,日后再说!” 李浩原以为诺葛钵会反对自己的提议,没想到看他的样子似乎很兴奋,对自己的提议举双手赞成,有古怪…… 其实诺葛钵已经想通了,现在自己被宣王控制住,等同囚犯,哪里还是什么狗屁的国王,他很后悔,自己真不该为了那一点点的骨气而拒绝向大唐称臣,当他看到李浩时,仿佛见到了救星,既然李浩是唐使,那就代表了唐国,大唐是吐谷浑的宗主国,有义务帮他们吐谷浑解决内乱,现在宣王造反了,他想请李浩帮忙平乱,但在如此场合下,他又不便提出来,只能想办法先把李浩留在吐谷浑,能留多久留多久,找机会跟李浩接洽,让他出手,就算李浩不肯出手,也没关系,回去告诉唐皇,让唐皇定夺,这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什么拒绝称臣之事,什么骨气,呵呵,早忘到脚丫子里去了。 宣王听了诺葛钵的话后,立刻就察觉出了诺葛钵的用意,直皱眉头,但在此场合下,他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看着。 接下来,李浩呈出大唐赐婚国书,这份国书形同圣旨,满朝文武下跪,包括诺葛钵也走下高座来,跪地听旨。 李浩大声将国书念完,诺葛钵拍了一顿唐皇的马屁,说了一些场面话,见面仪式就此结束,然后,诺葛钵望着李浩,道:“本王素闻大唐乃天之上邦,人杰地灵,天使远道而来,本王恨不能与天使秉烛夜谈,好了解大唐风采,天使下午可有空?去王宫之中与朕饮酒闲聊?” 李浩闻言微微蹙眉,虽然他现在已身处王宫范围内,但如此朝见大礼,他料想吐谷浑不敢轻举妄动,倘若自己去单独与诺葛钵见面,那就危险了,毕竟吐谷浑曾暗中派刺客刺杀过自己,他不相信诺葛钵会这么好心邀请他去喝酒。 到时候万一给自己扣一个刺杀吐谷浑国君的罪名,然后一排刀斧手忽然冲出来将他乱刀分尸,他都没地方说理去,这样的套路又不是没有过,豹子头林冲不就是这样被高俅整入大牢的吗。 一念至此,李浩赶忙回绝:“回吐谷浑王,昨夜有此刻潜入驿馆刺杀公主,幸好他们未能成事,外臣要戍守公主安危,不敢擅离职守,请恕罪。” 诺葛钵闻言失望无比,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令寻良机,摆了摆手,道:“那便算了。” 李浩拱手:“吐谷浑王若是无其他事情,外臣先告退了。” “嗯,退下吧。”诺葛钵神思不属地说了声,李浩退出智慧殿。 昨夜王宫动静闹得很大,想要做到密不透风绝不可能,很快,朝中大臣们都知道了,宣王挟持了诺葛钵。 众臣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就连宣王的政敌都没吭声,因为他也觉得宣王这一次做的好,至少挽救了吐谷浑,虽然他们跟宣王不对付,但国家大事上,他们不敢含糊。 然而接下来几天,他们每次想要进宫向诺葛钵奏报事情都被拦在宫门外,根本无法见到诺葛钵,宣王的政敌们就不高兴了,他们看出来了,宣王这是打算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些人急了,立马开始召集能召集的大臣,秘密商议如何应付此事。 当众臣都得知宣王犯上之后,原本一些保持中立的官员也纷纷站到了宣王的对立面,他们正面出击,抨击宣王大逆不道,在城中到处宣扬宣王的犯上罪行,而宣王的那些政敌们则暗中集会,商议如何对付宣王,如何解救诺葛钵。 宣王最大的依仗就是贺石,贺石身为威武大将军,掌握伏俟城一半的兵权,镇国大将军掌另一半兵权,现在的难题是贺石已经掌控了王宫,镇国大将军年迈,抱病在床,根本无法出来对付贺石,这就很尴尬了。 最后,他们也和诺葛钵一样,将希望寄托在了李浩身上,李浩身为唐使,吐谷浑作为大唐属国,李浩有义务帮吐谷浑解决内乱。 于是,众臣派出代表去驿馆求见李浩,然而驿馆也被贺石派人把守得滴水不漏,旁人一律不得进去,理由是怕惊扰了公主圣驾,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李浩虽然可以自由出入驿馆,不受限制,关键问题是李浩他就喜欢待在驿馆里不出来,满朝大臣急得团团转,无奈之下,那些大臣只能强烈要求定下婚期,让诺葛钵尽快和大唐公主完婚,他们就不相信了,公主和诺葛钵成婚的大日子,李浩也会躲在驿馆之中。 宣王也想早日让公主和诺葛钵完婚,好早日打发李浩离开,所以也没多想,当即便答应了众臣所请,未经诺葛钵的同意,就定下了婚期,十日之后,举行婚礼,整个伏俟城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 正文 280章:婚礼剧变 就在这一天,李浩的那封密信已经到了李世民的案头,李世民看完密信后双眉紧锁,对于吐谷浑的表现十分生气,居然敢派人刺杀李浩,李浩可是他最看重的年轻英杰,不容有失,于是他派出八千精骑,火速赶往吐谷浑,接李浩回国,而领导这八千精骑的将领,正是二十多年前便已名满天下的大将军-秦琼。 宣王也感觉到了政敌们的异样,假传诺葛钵的旨意,暗中调派一万兵力前来伏俟城勤王,加上原本城中的一万兵马,那将是两万兵力,足可稳定大局。 距离公主和诺葛钵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伏俟城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宣王明显感觉到,这次的婚礼,绝对不那么简单,还好就在婚礼的前一天,各路勤王人马到了,宣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突然到来的一万大军让宣王的政敌们陷入慌乱之中,宣王原本就掌控着一万大军,现在又多了一万人马,还如何匹敌,在他们看来,即便是李浩,恐怕也不敢趟这浑水,然而他们还是只能寄希望于李浩,因为现在伏俟城中,除了宣王之外,只有李浩有兵马。 就在各路勤王兵马到达伏俟城的时候,城外郑将军派人将此事报告给李浩,李浩得知后带人出城,果然发现大量吐谷浑兵马正在进城,李浩感觉出了异样,然而兵马调动是吐谷浑内部的事,他无权过问,只能提醒郑将军要多加小心。 李浩回驿馆的途中,一名蓬头垢面的乞丐忽然从墙角窜出,挡住李浩的路,强行乞讨,李浩给了他几文钱,想要打发他离开,没想到这名乞丐上前来抱李浩的脚,要他再施舍点,李浩皱眉躲开,身旁的特种兵上前制住气概,强行将他拉开。 望着被拖走的乞丐,李浩皱眉,因为他分明从乞丐的破碗底部看到了四个字:宣王造反。 山雨欲来风满楼,李浩回到驿馆后,赶紧派出三名特种兵去查探消息,很快便得到了让他震惊的答案:宣王逼宫,已经控制王宫十三日之久了。 李浩坐在房中闭目沉思,思量如何应对此次变故,按理说,吐谷浑内部兵变,他一个外臣无权干预,但问题是他是唐使,大唐又是吐谷浑的宗主国,有义务帮助吐谷浑平定叛乱,当然啦,有义务而已,不履行这个义务,也没关系,李浩正在考虑要不要履行这个义务。 其实这种事情应该由李世民来定夺,但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倘若派人回去报知李世民,再派兵马来平乱,一来一回都一个月不止了。 至于要不要帮助吐谷浑平乱,李浩从大唐的角度去思考,吐谷浑由谁掌政对大唐有利,答案很明显,自然是诺葛钵,对于吐谷浑的现状,李浩已经了解了一些,诺葛钵年轻,少不更事,想要治理好吐谷浑,难度很大,或者说几乎不可能,而宣王老成持重,治国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若由他来掌管吐谷浑,吐谷浑势必强大起来,这对大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卧榻之畔岂容他人安睡,于是李浩决定帮一帮吐谷浑。 难题又来了,该怎么帮吐谷浑,他虽然带了七千精兵,但全都被阻于城外,根本无法进城,难道要强行攻城不成,不能指望他们。 李浩苦思了一个上午,这时礼部尚书陆庭山来拜见李浩,与李浩商议婚礼流程,说是商议,其实就是来通知李浩,流程什么的他们礼部早已制定好了。 由于陆庭山也是宣王的人,所以在跟李浩商议婚礼流程的时候并未多说什么,李浩自然也不可能多言,确认婚礼流程后,李浩派人送他出门,回想了一遍婚礼流程,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隔日一早,伏俟城中张灯结彩,街道之上到处都是军士,将所有百姓都堵在家中,伏俟城本来就不大,两万兵马足够戒严全城了,可见宣王和贺石是何等谨慎。 李浩看到满城的兵卒,表现得很淡然,带着一百多人守在西院门外,宫女们正在房中替彩儿梳妆,她们并不认识公主,在她们看来,彩儿就是端庄大方高高在上的公主。 一个时辰后,一支仪仗队从王宫出发,为首的正是诺葛钵,按理国王娶亲是不可能亲自迎亲的,但他要娶的是大唐公主,所以必须亲自迎亲。 仪仗队共三百多人,除了宫女和太监外,其他的都是宣王的人,现在的宣王,在伏俟城真的是只手遮天,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忠臣,不敢行忤逆之事,但当他踏出那一步后,他就再也收不住手,因为只要他一收手,等待他的将是一死,而且所有家小一个不留,这就叫一步错,步步错。 迎亲队行的很慢,而且要绕尽城中所有的街道,跟戴红花游街差不多,但戴红花游街是给百姓看的,现在百姓全都躲在家中,也不知道是给谁看,还好伏俟城不大,一个时辰后,迎亲队终于到了驿馆外,诺葛钵亲自下马行礼:“吐谷浑王,大唐西平郡王诺葛钵恭迎公主殿下。” 驿馆大门打开,李浩带着人马出门,向诺葛钵行礼问候,唐兵分列驿馆大门两侧,接着,便只见十几个宫女簇拥着一身盛装的彩儿走了出来,彩儿并没有像传统新娘一样蒙着盖头,而是从凤冠之上垂下珠帘遮住脸,这就相当于是盖头了。 彩儿原本就长得挺好看,今天又经过精心装扮,自然更加俏丽动人,即便诺葛钵现在因为宣王的事情而烦心,隔着竹帘看到看到彩儿的面容后也惊为天人,两只眼睛都发直了。 李浩看到诺葛钵猪哥一样的表情后,不屑撇嘴:还国王呢,没见过美女似的,就彩儿这样的姿色,在大唐只能算是中等,太极宫里要有一小半宫女都是这个水平,毕竟都是精挑细选进宫的,长得丑的早就被淘汰了。 其实这也不怪诺葛钵,古代人的样貌全靠水土养,水土好,那个地方的人模样就生得好看,就算再不济,皮肤也会比较好,一白遮三丑嘛,吐谷浑这种半高原地带,水土真的不咋滴,想要出个美女那叫一个难,本土不产美女也就罢了,关键还没外族进贡美女给他们,所以诺葛钵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彩儿这般水灵的女子,加上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看到彩儿就被迷了心窍。 诺葛钵屁颠屁颠上前来,请公主(彩儿)上轿,然后起驾返回王宫,李浩带着所有兵士护在公主轿子旁边。 队伍进入王宫,接下来是册封仪式,礼部尚书亲自登台诵读诏书,册封彩儿为弘德王后,掌管后宫,母仪吐谷浑,这是宣王逼诺葛钵写的诏书,因为宣王想要讨好大唐,但诺葛钵当时很不愿意,现在见到彩儿的容颜后,他心动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看到美丽的异性立刻就被深深吸引,他觉得就应该让彩儿当王后,这么漂亮,身份又尊贵,她不做王后谁做王后。 这封诏书很长,正值初夏,天气很热,而且还是正午,所有人站在广场上一动不动,任凭大太阳晒着,许多官员的衣服都湿透了。 李浩转头悄悄看向满场众人,宣王站在最前排,贺石站在宣王旁边,这二人是此次吐谷浑政变的罪魁祸首,李浩这次的计划很简单,先把这两个人解决了,那么叛军自然大乱,接下来诺葛钵登高一呼,大局可定。 李浩悄悄伸手摸向腰间的袖珍手枪,这次他装上了消声器,可以悄无声息地暗杀掉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个,不过只能杀一个,因为他的袖珍手枪太小,只能装两发子弹,上次杀达瓦顿珠的时候用了一发子弹,现在枪中只剩一发子弹了。由于这次出门是送亲,他没指望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所有就没带备用子弹。 虽然只有一发子弹,但他觉得足够了,因为他还有特种兵,特种兵最擅长的就是暗杀,只要他一枪打死贺石和宣王其中的一个,那么满场必会大乱,特种兵们便可趁乱出手。 李浩的手枪已经握在了手中,放在腰间开始偷偷瞄准,由于他离得较远,而且还是放在腰间瞄准,难度有点大,最重要的是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手,那么他被安上了在王宫暗杀吐谷浑大臣的罪名,宣王和贺石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在被围成铁桶一般的王宫中,真是插翅也难逃。 李浩正在努力瞄准,忽然露出满面惊容,他清楚地看到贺石骤然出手,从腰间拔出佩刀,一刀就将宣王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宣王直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惊变起于一瞬,所有人都惊呆了,高台上的礼部尚书也停止了念诏书,目瞪口呆地望着贺石。 贺石带着几个亲随大步走上高台,甩了甩佩刀上的鲜血,还刀入鞘,扫视了下方一眼,狰狞笑道:“各位受惊了。” 礼部尚书就在他身旁,惊恐地望着他,瞪眼大叫:“贺将军,你……你想……造反吗?” “造反?”贺石咧嘴嘿嘿一笑,挥了挥手,他的一个亲随果断拔刀,“锵啷”一声,礼部尚书人头落地,滚出两米多远,拖了一地的鲜血,两只大眼还睁着,眸中尽是惊恐之色。 “没错!”贺石看了一眼诺葛钵和彩儿一眼,然后回头面朝下方众人,大声道,“我贺石今日反了!从今往后,我便是吐谷浑的王!” 正文 281章:力挽狂澜 满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一阵微风拂过,掀起众人的衣袍。 “你……你大胆!”诺葛钵颤声大喝,虽然他心中十分恐惧,但当他握住彩儿的手时,瞬间便莫名其妙地就壮起了胆,叫出了这么一声,叫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其实他怕的要死。 贺石和宣王不同,宣王虽然逼宫兵谏,但从不胡乱杀人,至少除了皇宫守卫外,宣王没有乱杀一个人。 可贺石不同,一出手就杀了宣王和礼部尚书,这股疯狂和狠厉的劲让他不寒而栗。 贺石扭头朝诺葛钵冷笑:“小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做吐谷浑的王,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掌管朝政,你有什么资格娶这么美丽的大唐公主。”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目光贪婪地在彩儿身上游走,彩儿被吓得不禁往后退,她毕竟才十四岁,那里见过如此阵仗,诺葛钵再次鼓足勇气,挡在了她的身前。 变故起的太快,林定坤向李浩投来疑惑的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李浩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轻举妄动。 这时,贺石忽然转头面朝李浩,拱手一礼,问道:“天使大人,下臣贺石欲要执掌吐谷浑,不知天使可有话说?” 李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我是一个外人,不便干涉你们吐谷浑内部之事,你们自行解决便可。” 贺石见他没有表态,微微蹙眉,道:“天使,下臣不妨与你明言,这诺葛钵对大唐早就有不臣之心,当初若不是下臣与宣王逼宫兵谏,他只怕早就拒绝向大唐称臣纳贡了。” “哦?”李浩闻言双眉一扬,饶有兴致地望着诺葛钵,倘若真如贺石所说的那样,那他就懒得帮助诺葛钵了,毕竟人家都不想向大唐臣服了,还帮他做什么。 “你胡说八道!”诺葛钵赶忙叫起来,“本王何时说过不再向大唐称臣纳贡!你不要血口喷人!” 诺葛钵死不承认,这种时候他自然要尽量获得李浩的支持,倘若李浩也撒手不管的话,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诺葛钵的信口雌黄激怒了贺石,贺石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这么爱撒谎,要不是李浩在一旁看着,他早就上去一刀将诺葛钵剁了。 既然诺葛钵不承认,贺石只能说道:“天使大人,倘若我坐上吐谷浑的王位,依旧会娶公主殿下为妻,并封她为王后,毕生臣服于唐,岁岁进贡,不敢有半分违逆之举,望天使大人在天可汗面前替我美言。” 李浩敷衍笑道:“此乃举手之劳罢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不过本使可以保证,不论是谁坐上吐谷浑王的位置,只要继续臣服我大唐,我大唐都会鼎力支持。” 有了李浩这句承诺,贺石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要他永远臣服大唐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必须先稳住大唐,先让自己在吐谷浑站稳脚,然后再做小动作,这才是他心中的如意算盘。 其实李浩也看得出这贺石不是愿意甘居人下的人,不过眼下情势比人强,倘若自己不先稳住贺石,恐怕很难走出这个王宫,况且,他必须让贺石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自己才好暗中出手,在贺石和诺葛钵之间,他选择了诺葛钵,为何,因为诺葛钵是个二货,好对付。 贺石转身朝诺葛钵走去,露出狰狞笑意,诺葛钵护在公主身前,不断往后退,眼神之中极是惊恐。 “锵——”贺石缓缓拔出佩刀,佩刀之上的血还没干,在阳光之下显得格外刺眼。 “陛下,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称呼你了。”贺石嘿嘿冷笑,“你放心,待你死后,我会好好打理吐谷浑,更加会好好疼爱公主的。” “你……你……”诺葛钵惊怒交迸,他不仅要杀了他,抢他王位,居然连他的女人也要抢,倘若眼神可以杀人,估计贺石早就千疮百孔了。 贺石的刀缓缓举起,他的身子猛然加速,一刀往诺葛钵劈下,李浩赶忙掏枪,仓促之间也来不及仔细瞄准了,对着贺石就是一枪。 “咻”地一声轻响,贺石的右肩忽然迸出一阵血花,与此同时,贺石感觉肩头剧痛,整条右臂瞬间失去知觉,佩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李浩见状暗呼糟糕,居然没打中要害,赶忙藏好手枪,偷偷向林定坤使眼色。 “是谁!”贺石转身弩目扫过众人,捂住肩头的伤口愤怒嘶吼,众人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拿下贺石!”不知是谁忽然沉喝了一声,顿时许多人影快速往高台冲去,正是李浩的锋刃特战队。 由于李浩他们所站位置离高台比较远,锋刃特战队员速度虽快,想要冲过去也需要点时间,周围许多守卫见状纷纷围到高台前,保护贺石的安危。 李浩知道藏不下去了,大吼一声:“左武卫的儿郎们,速速拿下贺石!” 一百左武卫闻声纷纷拔出佩刀,朝高台冲来。 贺石见状急忙大喊:“拦住他们!” 顿时,他安排在王宫之中的守卫从四面八方而来,足足三百多人,其中八十多人冲向高台前,守住高台,另外两百多人喊杀着冲向一百左武卫。 惊变再次发生,吐谷浑的官员们全都懵逼了,随即反应过来,杂乱不堪地大喊着:“护驾!护驾!” 然而此刻王宫之中全是贺石的人马,哪有人来护驾,李浩看着这些人跳脚大喊,感觉就像一群猴子在耍宝。 李浩可没空看他们耍宝,眼下高台前有八十多个守卫,台上还有十几名贺石的亲随,特种兵们虽然厉害,但一时间也冲不上去,李浩可舍不得让特种兵们为了吐谷浑的这些破事出现伤亡,拔出唐刀就朝高台冲去。 经过上一次在甘松岭与吐蕃将领的一番激战后,李浩的武艺越发精进,手持唐刀冲到台前,猛然一跃,竟从众人头顶飞过,直接上了高台,持刀就向贺石杀来。 贺石大惊失色,李浩勇武,他早就有所耳闻,此刻见他竟一跃七尺多高,简直骇人,他哪敢硬拼,赶忙后退,还好台上的十几个亲随冲上前去,阻杀李浩。 李浩唐刀一挥,一阵急促的金属碰撞之声传来,三个亲随连人带刀被李浩斩杀当场,有个人甚至被砍成了两截,如此巨力,吓得其余亲随纷纷一滞,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李浩一招震慑住这些亲随,脚下丝毫不停,持刀再进,十几名亲随赶忙快速散开,将李浩团团围住,贺石见状心中稍定,除非李浩能生出三头六臂,否则绝难应付来自背后的攻击,而此时,下方守卫看到李浩上台了,又有五人冲上台来支援。 李浩知道被围打很难,毕竟自己背后又没生眼睛,只能先发制人,猛然往前冲,速度快得吓人,他与人对战,没有招式,都是些最基本的砍杀动作,但他速度快,快得吓人,力量大,大得吓人,这一次,他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快得好似一阵风,直接冲上前砍飞两个亲随,然后猛然回身,一刀横拖,将右侧的一个人脑袋砍下,与此同时,一脚踹飞左边的那个亲随,他蛮力太大,直接将那人踹得手舞足蹈飞起,落下高台。 李浩刚出包围圈,就想去杀贺石,然而刚刚冲上台的五个守卫已经手持长兵朝他刺来,李浩闪身躲过,伸出胳膊一把抱住五根长兵,挥刀落下,五根长兵齐齐而断,正巧这时后方的亲随冲了上来。 李浩回身一甩,五根截断的长兵抛洒而出,将一众亲随砸得直退,其中两人直接被长兵戳中要害,倒地而亡。 那五个守卫失去了兵器,纷纷持着被截断的木棒朝李浩刺来,李浩连闪都懒得闪,他身上穿着李世民御赐的银甲,防御力远超一般铠甲,普通刀砍都不怕,唯怕尖枪利矢,根本不惧木棍,他大刀一挥就朝着五人冲杀而去,三刀杀五人,毫不拖泥带水。 下方守卫看到高台上情势危急,又有七八人冲上来对付李浩,而此刻后方的亲随们也朝李浩杀来。 李浩越战越勇,胸中豪气陡增,大吼一声:“来得好!”返身就朝那些亲随冲去,打到现在他已发现,这些亲随的武艺要比守卫们高出许多,自然要先解决他们。 李浩又不知从哪拔出了一柄一尺长的短刀,反握在左手,格开了一名亲卫的刀,顺势割喉,脚下毫不停歇,快若疾风地冲向后面的亲卫,一刀劈下,将其胳膊齐肩斩下,与此同时,两个亲卫的快刀一左一右朝他砍来。 李浩临危不乱,短刀挥动,竟将两柄快刀全部弹开,飞身踹开一个亲卫,唐刀挥舞血光迸射,一名亲随惨叫倒地。 李浩宛若一尊杀神,在高台之上独战十数名敌人,惊险连连,却丝毫没有受伤,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那群敌人就感觉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泥鳅精。 连番有三拨守卫上台对付李浩,但李浩收割速度太快,只一会儿工夫,台上就已满地尸体,都无从落脚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群守卫上台支援,台下防守力量顿时薄弱,只剩六十多人,特种兵们快速解决了敌人,也纷纷开始登台,而远处那些阻挡左武卫的守卫们看到这边情势逆转,想要来援已赶不及了。 当李浩砍翻台上最后一名守卫时,他的银甲已被鲜血染得通红,李浩伙同一众特种兵朝贺石逼去,贺石退后两步,一把抓住彩儿,将彩儿挡在身前,用刀架在彩儿脖子上,惊惶大叫:“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正文 282章:李浩回国 李浩赶忙抬手止住所有特种兵,瞪视贺石,冷冷道:“贺石,收手吧,你无路可逃了。” “笑话!我有两万大军!我会无路可逃?”贺石疯狂大吼,情绪有点失控。 李浩冷哼道:“我现在只要一挥手,你便命丧当场,你即便有二十万大军又如何。” “哈哈哈……”贺石狂笑,“是嘛?那你来杀我呀!看是你快还是我的刀快!我保证你们大唐的公主会死在我前面!”他说话间又往彩儿的身后缩了缩,以防李浩他们用暗器之类的东西偷袭。 双方僵持在了原地,片刻之后,李浩忽然一秒破功,嬉皮笑脸道:“啊呀,贺将军,我跟你闹着玩儿呢,你瞧你,这么激动干啥,来,把刀放下来,刀剑可不长眼哟。” “不要过来!”贺石激动大吼,李浩刚抬起的脚就讪讪收了回去。 李浩依旧一脸嬉笑道:“啊呀,你那么激动干啥,太开不起玩笑了是不是,不要那么认真嘛……” “少废话!”对于李浩的变脸工夫,贺石确实有点懵,但他知道李浩这是在试图对付自己,警惕地瞪视李浩,愤怒大喝,“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计划!我做国王有什么不好,照样会臣服你们大唐,为什么要破坏我的计划!” 贺石也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了,绝望大吼。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李浩露出自认为很友好的微笑,道,“我没有破坏你的计划呀,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身手而已,嗯,对,试试你的身手。”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吐谷浑大臣们一脸懵逼,如此血腥的场面居然冒出李浩这么一个逗比,一本正经地在这里胡说八道,换谁都会懵逼,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李浩在搞什么。 其实李浩这是试图让自己变成一个谈判专家的角色,不过他对谈判专家了解不多,也就在电视剧里看过一次,自己可能是贱贯了,转换角色的时候出现了点偏差,转换成了贱人角色。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贺石瞪眼怒喝,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刀,“你再胡说八道一句,我立刻便杀了你们大唐的公主!” “别激动,别激动。”李浩赶忙道,“我不胡说,不胡说。” 这时,吐谷浑大臣里有人高叫了一声:“他现在是我们吐谷浑的王后,不再是大唐公主了!” 李浩闻言一愣,贺石也是一愣,李浩瞬间反应了过来,是啊,现在彩儿可是吐谷浑的王后了,自己不用为她的安危承担责任了,换句话讲,彩儿现在就算死了,李世民也怪不到他头上,这个道理贺石也懂。 但李浩还是舍不得让彩儿死,毕竟是一个无辜的生命,而且彩儿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姑娘,当初她义无反顾地顶替李青鸾嫁来了吐谷浑,自己怎么说也要保她周全。 李浩是这么想的,但贺石却不这么想,他认为挟持彩儿已经无法对李浩构成威胁了,赶忙推开彩儿,转身扑向诺葛钵。 李浩见他扑向诺葛钵,闪身而动,宛若一阵疾风一般冲了过去,这是他有生以来速度最快的一次,几乎已经达到克服惯性的境界了。 诺葛钵和贺石相距两米多,李浩距离贺石却有将近六米远,他就算再快,也有点赶不上,眼看贺石就要逮住诺葛钵了,还好诺葛钵年轻,反应敏捷,身子灵活,猛地一转身,同时退了一步,躲过了贺石的一扑。 也亏得他躲了过去,就是这么仅仅一秒不到的时间,李浩一闪而过,一个野蛮冲撞,满身银甲撞在了贺石的身上,贺石就感觉被牛撞到了,整个人瞬间飞起,飞了好远好远,然后重重摔倒在地,直接喷了一大口鲜血,躺在地上痛苦挣扎,仿佛快不行了似的,感觉跟从三楼摔下没什么区别,一群特种兵赶忙冲下台去,将他制住。 远处跟左武卫作战的那群卫士早已停手,李浩上前拉过诺葛钵,高声大喝:“吐谷浑王诺葛钵在此,所以参与谋反之人,放下武器受降,国王一律轻饶,既往不咎,谁若顽抗,诛其九族!” 此言一出,满场兵士全都放下了兵器,纷纷跪倒在地,毕竟首领已被擒,他们再负隅顽抗也没什么意义了。 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李浩带着诺葛钵将王宫四处兵士全部招降,然后由吐谷浑的宁远将军,辅国将军,骁龙将军去城中四处收拢兵马,最后接手整座伏俟城,大局终定。 李浩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清点他们的战损,还好,损失不是很大,特种兵有十几个人受了伤,一百左武卫阵亡二十三人,不过却是值了,此次从表面来看是李浩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但其实他却为大唐做了一件好事。 贺石为人城府极深,而且又有野心,让他称王,今后必定会成为大唐的祸患,而诺葛钵就不同了,让这么一个二百五执掌吐谷浑,李浩放心,就算哪天诺葛钵犯二,对大唐动手动脚了,李浩带兵轻而易举就能灭了他。 平定了吐谷浑内乱,诺葛钵当真感激不尽,要不是身份所碍,他差点就要给李浩跪下了,跟李浩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后,李浩耳朵都听出茧子了,终于不耐烦地催促他继续进行婚礼,诺葛钵这才想起来,婚礼还没结束呢,派人清理了宫中尸体,然后重新宣读册封诏书,接下来便是宴请群臣,国宴规格。 吐谷浑这种地方,即便是国宴也不过如此,烹饪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太难了,李浩象征性地吃了一点,便坐在那里打瞌睡。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天已经黑了,李浩回驿馆,打算两天之后回国。 然而就在第二天,秦琼到了,而且还带来了八千精兵,秦琼的忽然到来让诺葛钵吓了一跳,当有人去通知他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睡觉呢,赶紧派人出城迎接秦琼入城,同时自己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准备会见秦琼。 秦琼带着五十亲随入城,但他没去王宫,而是让接引官员带他去驿馆,他要见李浩,见什么狗屁吐谷浑王,他算老几,他只在意李浩。 到了驿馆,见到李浩,秦琼总算放心了,李浩见到秦琼也很开心,一老一少就在厅中喝茶聊了起来,秦琼拉着李浩让他讲这一路行来的所遇所闻。 李浩当即开启了吹牛逼模式,讲述了自己如何打败吐蕃三万大军,保护公主平安到达吐谷浑,还有帮吐谷浑平定内乱的事,李浩口才本身就不错,还刻意加油添醋,感觉像说书,把秦琼口味完全吊起来了,只听见秦琼一直在问:“然后呢?”“接下来呢?”“后来如何?”…… 全是诸如此类的话,还好李浩没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这样的话,不然秦琼估计也会忍不住想抽他。 诺葛钵收拾体面后,在王宫中等着见秦琼,他早就听说过秦琼大名,自然格外庄重,然而等了半天,却得到来报,说秦琼去驿馆见李浩了。 诺葛钵顿时不开心了,来了吐谷浑,不见他这个国王,却先去见李浩,这是真的不把他这个国王当回事啊,其实他也不想想,要不是李浩,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具尸体,还想摆国王的架子,做梦,这可能就是做惯了上位者的思想,感觉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所有人都该围着他转,宁可他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他。 诺葛钵心情变得有点糟糕,忽然好想杀人,于是他便下令将昨日逮捕的宣王和贺石家族内的人全部处斩,杀人泻火。 李浩和秦琼聊了许久,开始谈回国的事,毕竟秦琼这次就是专门来接李浩回国的,二人商定明日回国。 隔日一早,李浩和秦琼前往王宫去向诺葛钵辞行,路过菜市口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观看什么,走近一看,发现菜市口悬吊着两只鲜血狰狞的人头,竟是宣王和贺石的头颅,昨晚李浩他们已经知道,诺葛钵清理叛党,将所有参与谋反的官员一律定罪惩处,许多参与谋反的中层将领直接被定罪斩杀,李浩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后,是好一顿皱眉。 因为前天在王宫里的时候,他为了稳定大局,向叛军宣布,只要他们投降,诺葛钵会不追究他们的罪过,没想到诺葛钵直接把自己的话当放屁,可见诺葛钵并不是真心实意地归顺大唐。 但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借口跟诺葛钵发难,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心中暗忖:“诺葛钵啊诺葛钵,你最好乖乖地做他的吐谷浑王,千万莫要自误,你若胆敢对大唐不敬,我即刻就向李世民请命,亲自带兵来灭了你,我既然能救你,就能灭你。” 本来大好的心情因为这事给毁了,李浩连辞行都懒得辞行了,直接拉着秦琼就出城,各自带兵起拔回国。 李浩和秦琼忽然回国的消息传到了王宫,诺葛钵大怒,拍案大叫:“混账!大唐自称礼仪上邦,此二人竟然如此不懂礼数,回国竟不向本王辞行!他们眼里还有本王吗!” 新任丞相嵇同光一脸惶恐地低着头,不敢发只言片语,因为他发现自从经历了谋反一事后,诺葛钵变了,以前只是比较任性而已,现在还变得格外暴躁,易怒,残忍,如今诺葛钵正在气头上,他怎敢去碰钉子。 : 正文 283章:未来帝师-李浩 李浩回到长安的时候,正好是大伏的第一天,还好他在沙漠待过一段时间,现在对酷热天气的免疫力提高了很多,但也禁不住满身汗水,那身银甲早就被他脱了压箱底,这种天要是还穿那种全包裹式的银甲,感觉就是在作死。 李浩才进明德门,太极宫中就来了一队人马,宣李世民口谕,让李浩即刻入甘露殿觐见。 李浩马不停蹄地来赶到太极宫,入甘露殿,殿中只有李世民,不见任何大臣,他应该是在特地等李浩,能让李世民专门等着召见,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李浩进殿行礼后,李世民开心道:“嗯……诗扛(狂)起来。”感觉李世民说话的时候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果然,还听到他嘴里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他在吃东西。 李浩起身,抬头望向李世民,然后表情变得很精彩,今天的李世民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衣冠不整。 一般皇帝见臣子,不仅臣子要正冠捋皱,皇帝也要穿戴整齐,不然不符礼仪,但这次李世民没有戴冠,而且还半解龙袍,露出黑乎乎的胸毛,看得李浩眼睛疼,因为辣眼睛。 后方两个宫婢正在给李世民打扇,然而由于天气太热,李世民还是满头大汗,龙案上放着一盆冰块,李世民嘴里正在嚼冰块。 见李浩抬头,李世民仔细看了看,发现李浩额头连一点汗水都没有,不禁讶问:“诗狂你不热吗?” 李浩狂汗,道:“回陛下,心定自然凉。” “朕心也很定啊。”李世民郁闷道,“可朕却还是觉得热。” “额……”李浩眼珠转了转,道,“陛下不妨读一些道经试试。” “你尽胡说。”李世民今天很没正行,或许是因为他太开心了,或许是因为真的很热,他从盆里拿了一块冰块丢给李浩,道,“赏你的。” 李浩接住冰块,咬了一口,“嘎嘣嘎嘣”,哎哟,透心凉,心飞扬,一个字-爽! “怎么样!凉吧?”李世民开心地望着李浩。 “嗯,凉!”李浩点头,继续嘎嘣嘎嘣,李世民也拿起一块冰块,一起嚼。 君臣二人就这么嚼了半天冰块,李世民终于爽了,走下龙椅,来到李浩面前,李浩浑身一颤,只见李世民龙袍下半段居然也挽了起来,还光着脚,露出黑乎乎的大毛腿,李浩赶紧仰头看房顶,这大毛腿比胸毛还要辣眼睛。 李世民用力拍了拍李浩肩膀:“诗狂啊,这次去吐谷浑,辛苦你啦。” 李浩赶忙摇头:“为陛下做事,不敢言苦。” “辛苦了就是辛苦了,有什么敢不敢的。”李世民摆手道,“此次吐蕃半路截队抢亲,当真是出乎所料,还好,有你李诗狂,哈哈,这次可让松赞干布那小子吃足了亏,连伦珠仁增都被你擒获了。” “呵呵,运气而已。”李浩干笑谦虚。 “唉?你一直仰着头作甚,这殿顶上有宝贝?”李世民也好奇地望向房顶。 “没有。”李浩赶忙平视李世民,道,“微臣这几日脖子有点疼,仰起来舒服点。” “哦。”李世民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此次大败吐蕃,当真是意外之喜,吐蕃也知道了咱们大唐的厉害,松赞干布特遣使前来请罪,还附送金银珠宝十二箱,朕已让人清点了,价值五十万贯。” “这么多?”李浩闻言一惊,有点不敢相信,吐蕃地处高原,不宜耕种,多以畜牧为主,可不像大唐这么富有,五十万贯对吐蕃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松赞干布为了请罪居然舍得花这么多钱,这让李浩很疑惑。 “这钱可不是这么好拿的呢。”李世民嘿嘿一笑,道,“他这个钱,是用来买人的。” 李浩闻言顿时恍然,问道:“陛下,他这是要赎回伦珠仁增?” “正是。”李世民给了李浩一个赞许的眼神,道,“不止伦珠仁增,还有前两次被我们抓获的所有吐蕃战俘,他全都想赎回去。” 李浩闻言一阵皱眉,说心里话,他虽然爱财,但是他认为战俘不能放,吐蕃最缺的就是人,两万多人马加伦珠仁增,这已经可以组成一支非常强大的军队了,可以灭高昌和吐谷浑这种小国好几次呢。 李世民见李浩皱眉,似乎也猜到了李浩的心思,淡笑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诗狂啊,国与国之间,不能闹得太僵,吐蕃与我大唐毗邻,虽说我大唐不惧吐蕃,但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李浩闻言点头:“陛下言之有理。” 李世民忽然挑眉道:“虽然松赞干布服软了,但想要朕就这么轻易地放了伦珠仁增和他的两万多兵马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朕觉得五十万贯不够,诗狂,你以为再加多少钱比较合适?” 李浩毫不犹豫地竖起了一根指头,李世民见状点头:“好,那就再加十万贯。” “陛下,是一百万贯。” “嘶——”李世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见过狮子大开口的,没见过嘴这么大的狮子,这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李世民神色异样地瞄了李浩一眼,笑骂道:“放眼天下,说到贪财,就连朕都不得不服你李诗狂呀。” 李浩挑了挑眉,道:“陛下,微臣的意思是,总共一百万贯。” “哦。”李世民闻言恍然点头,总共一百万贯的话,那还是稍稍可以接受一点的,不过还是感觉太多了,松赞干布能答应嘛。 不过李世民转念一想,管他答应不答应,反正主动权在自己这边,该苦恼的应该是松赞干布才对,自己操哪门子的心嘛,于是他点头道:“好,就一百万贯,朕倒要看看,松赞干布那小子到底有没有诚意。”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李世民何时变得跟他一样了,凭钱的多少看诚意。 李世民转身回到龙案后坐下,忽然正儿八经道:“诗狂,你此次出使吐谷浑,击败吐蕃军,粉碎吐蕃阴谋,扬我大唐国威,忠勇可嘉,理当有赏,对于朕给你的赏赐,可满意否?” “啊?”李浩闻言一脸懵逼状,给我的赏赐?啥时候给我赏赐了? 李世民见李浩一脸懵逼,顿时不悦,虎着脸问:“怎么?对朕的赏赐不满意吗?” “额……”李浩快速眨眼,干笑道,“陛下,容微臣弱弱地问一句,陛下给了什么赏赐?” “这么快就忘了?”李世民道,“刚才的那四块冰块!” 李浩闻言顿觉五雷轰顶,尼玛四个冰块就是赏赐了?这是敷衍哥们呢?要冰块是吧,我家冰库里一大堆,你要几吨? 李世民双眉一拧,道:“瞧你这模样,似乎不大开心啊!对朕的赏赐很不满?” 得,又来拿权势压人了,李浩算是看出来了,李世民似乎已经掌握对付他的诀窍了,身为一国之君,堂堂天可汗,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耍无赖,无耻,无耻至极!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面对李世民的淫威,李浩不得不屈服,颔首道:“微臣满意,微臣十分满意,多谢陛下恩典?”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腹诽,“我满意你乃乃个棒槌……” 他正在心中诅咒,却听李世民又道:“诗狂,朕还有赏赐要给你。” “嗯?”李浩双眉一挑,忽然停下心中的咒骂,看来李世民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呢,赶忙一脸期待地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笑眯眯道:“科研寺的盐田实验成功了。” “真的?”李浩闻言一阵激动,对他来说,盐田计划虽说十分有把握,但毕竟从未尝试过,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现在一听说成功了,他怎能不开心。 “是啊,此事你当居首功!”李世民爽朗一笑,摊手问道,“诗狂,这次你想要何赏赐呀?” 李浩嘴角抽了抽,又特么问老子要什么赏赐,逗老子玩儿呢?他咂了咂嘴,按照套路出牌:“微臣为国鞠躬,不敢求赏,只求大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也抽了抽嘴角,心中暗叫:“臭小子,挺能装啊,还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朕就要看你能装多久。” 于是李世民挑了挑眉,道:“天气真热,来,诗狂,再吃几块冰块。” 李浩虎躯一震,泥麻笔又想用冰块糊弄老子!坑爹哪?虽然他的心中在咆哮,但还是挤出一脸笑容,摇头道:“回陛下,微臣不热。” “这么热的天怎会不热。”李世民招手道,“来,快过来,自己拿。” 李浩见状着急了,赶忙道:“陛下,微臣想好要什么赏赐了。” “哦?这就想好了?”李世民笑眯眯地望着李浩,问道,“那你说说,要何赏赐?” 李浩刚想开口,李世民忽然抬手道:“若是要钱,拿就别说了。” 李浩差点被一口气噎死,没错,他就是准备要钱,睁着一双眼睛怨念地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瞪眼指着他:“你果然是要钱!” “不是!”李浩赶忙摇头,“微臣是想……是觉得晋王殿下聪明伶俐,是可塑之材,陛下可否让微臣教晋王殿下读书?” 李浩刚才脑瓜急转,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未来的皇帝李治,然后灵光闪了又闪,妙计上心头,李治绝对是一匹黑马,现在才十三岁,根本未入众位大臣之眼,对于皇位之争,李治现在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李浩得赶紧来烧李治这台灶,抢占先机,让李世民允许自己教李治读书,混个李治老师的身份,将来李治登基了,他可就是帝师了,到时候,那叫一个水涨船高啊,至于怎样教李治读书,李浩压根就没考虑,因为他自从出了南陀山后,自己都没读过一天书,还想教人,做梦,他只是想要帝师的名头而已。 “教稚奴读书?”李世民闻言拈须沉吟起来,按说皇子选师的要求是十分严格的,不是什么鸟都能做皇子老师的,李浩的身份是绝对不够的,不过李浩才名在外呀,诗狂二字可不是白叫的。 沉吟了许久,李世民点头道:“好,你的请求,朕允了,择个吉时,朕让稚奴向你行拜师礼。” “多谢陛下!”李浩心中狂喜,但表面却故作平淡,深深一躬。 李世民的这个决定,就把李浩推上了未来帝师的崇高位置。 正文 284章:超级护身符 “说到稚奴,倒让朕想起了小兕子。”李世民忽然皱眉,直起腰望着李浩,问道,“诗狂,朕一直按照你的嘱咐按时按量给晋阳公主用药,去年一年只发作了一次,状况很好,可今年入夏以来,她的气疾已发作两次了,是不是药量已然不够了?” 李浩闻言想了想,道:“陛下,微臣需要给公主诊断一下,方能下定论。” “嗯,是该如此。”李世民穿上鞋,整理了一下龙袍,走下宝座,道,“你随朕来。”说完转身走向后殿。 李浩随着李世民一路穿廊过院,最终停在了一个大院中,前方就是晋阳公主李明达的寝宫了,以前李浩每隔半月便会来这里一次,替李明达复诊,一想到那个可爱无比的小兕子,李浩就开心,因为小兕子太乖巧了,乖巧得让所有人看到她都会喜欢她,想把她捧在手心里。 此刻寝宫门开着,外面守着四个守卫和两个宦官,宦官见李世民到了,刚想高呼,李世民摆了摆手,止住了他,宦官们只得闭嘴,然后跪伏在地,四个守卫纷纷半跪行礼。 李世民指了指敞开的大门,转头笑眯眯地望着李浩,低声道:“不知道小兕子此刻在做什么。” 李浩看到他的笑容,心头一动,李世民此刻的笑容,乃是发自肺腑的开心,那是父亲对女儿的宠爱之情,作不了假,还未见到李明达,李世民便开心成了这样,可见他是真的非常非常宠爱自己这个小女儿。 李浩微微一笑,颔首道:“晋阳公主乖巧伶俐,做什么都会让陛下开心。” 他这句话说得极好,李世民听了后觉得很受用,再次开怀一笑,脚尖微踮,踏上大门前的廊阶,尽量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与女儿玩耍的父亲。 望着李世民如此动作,李浩心中一阵感慨,人们常说,每一个父亲的内心都住着一个孩子,父亲随时都可以变成一个小孩,与自己的儿女玩耍,这是母亲无法做到的。 然而李世民不同,因为他是皇帝,他需要保持自己的威严,让天下的人敬畏他,他无时不刻都要保证自己的气场,哪怕是笑,身子周围也有一道气墙,与任何人都有隔阂,包括自己的子女,可李浩发现,此时此刻的李世民,完全卸去了皇帝的威仪,看上去就像是个简简单单的父亲,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李浩不得不为李明达感到欢喜,居然能得到李世民如此厚宠。 李世民走了几步,感觉自己身后没动静,转身一看,见李浩还在那发愣,朝他招了招手,轻声道:“过来呀。” “是。”李浩赶忙学着他的模样,轻手轻脚地也踏上廊阶。 二人来到门前,隐约听到里面有男孩的声音在数:“十七,十八,十九……” 李世民转头朝李浩一笑:“稚奴也在呢。” “哦。”李浩点了点头,没想到李治居然也在这里,好些年没见到他们二人了,仔细一算,李明达现在有八岁了,李治十三岁,二人应该都长大了很多。 “哎哟。”一声清脆的女孩声音传来,李世民吓了一跳,立刻就想冲进去,却被李浩一把拉住,李浩听得出来,这声哎哟不是出现意外的叫声,而有点痛惜之感。 接着便听到李明达郁闷道:“稚奴哥哥,又掉了呢。” “没事。”李治鼓励道,“你这次踢了三十九个呢,比之前又多了三个,很快便能踢足五十个了,这蹴鞠啊,就要先踢会这个,才能根基扎实,李先生说过,这就叫球感……” 李世民一听到“蹴鞠”二字,双眼陡增,噔噔噔地就大步走了进去,只见李明达正在弯腰捡地上的一个鞠球,李治就站在她旁边,这二人现在都已长大了许多,特别是李治,已到了开始发育的年纪,跟当年的小正太模样完全不同了,身高也窜了好多,现在身高估计已经超过一米六了,按照这个趋势长下去,估计他将是所有皇子中海拔最高的一个。 而小兕子还是一样那么可爱,大大的眼睛,肉肉的小脸,如果要说有什么改变,那就是变得更漂亮了。 “胡闹!简直胡闹!”李世民一进屋便瞪眼大喝,吓了二人一跳,李明达赶忙抓起鞠球,往背后一藏,一脸惊恐地望着李世民,他们吓得连行礼都忘了。 李世民快步走到李明达面前,伸出手,厉声道:“拿出来!” 李明达乖乖地把鞠球放到他手中,李世民望着手中的鞠球,一脸阴沉地瞪了李治一眼,怒问:“治儿,是你教明达蹴鞠的?” 李治还是头一次见李世民对自己发这么大火,吓得都不敢说话了,李浩见状赶忙解围道:“回陛下,是微臣教公主蹴鞠的。” “是你?”李世民转头疑惑地望向李浩,皱眉不悦道,“你也胡闹吗,你明明说过晋阳公主身子虚弱,不宜过度劳累,还敢教她蹴鞠?” 李浩面不改色道:“回陛下,公主的病确实不宜过度运动,但适量运动,不仅对身体无害,还能增强体质,抵御病魔,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要掌握一个度。” “当真?”李世民狐疑地望着他。 “微臣不敢欺君。”李浩颔首道,“微臣当日教公主蹴鞠,并不是那种激烈的蹴鞠方式,只是将鞠球放在脚上颠,不让鞠球落地,第一年,每次踢二十个,踢完后一个时辰内不可再踢,第二年,每次踢三十个,第三年,每次踢四十个,最多一次只能五十个,不能再多了;这蹴鞠对公主病情有益,微臣又怕公主懈怠,便嘱咐晋王偶尔来陪公主蹴鞠,没想到竟让陛下误会了,微臣该死。” “哦?竟有此事?”李世民闻言气消大半,此刻的李浩在李世民的心中就是一个大夫,而且是替他女儿看病的大夫,所以现在李浩说的话,很有分量,他不得不重视,毕竟他可不敢拿自己女儿的病情开玩笑。 李世民将鞠球递还给李明达,放软了声音,歉然道:“明达,是父皇错怪你了。” 李明达也没了惊恐之色,开心摇头:“父皇也是担心明达生病,明达知道父皇疼明达。” 李世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明达,你这几个月病情发作了两次,父皇让李浩来替你瞧瞧身子,你若有哪里不适,尽管告诉李浩,不要隐瞒,知道吗?” “嗯。”李明达用力点头,睁着一双大眼望着李浩,眸中尽是崇拜之色,“李先生医术最厉害,明达有先生瞧病,一点都不担心。” “这丫头。”李世民宠溺地在她头上轻轻一敲,笑道,“莫要乱说话,父皇何时许你称李浩为先生了。” 李明达歪着脑袋狡辩:“可明达都称太医们为先生啊,李先生替明达瞧病,明达自然也称李先生为先生。” 李世民闻言不禁莞尔:“好吧,反正李浩就要做治儿老师了,你这么叫他,也无不妥。” 一旁的李治闻言双眼一亮,激动问:“父皇此言当真?父皇要让治儿拜李先生为师?” 李世民扭头看向他:“父皇金口玉言,何时说过假话?” 李治闻言狂喜,赶忙朝李浩长身一揖,兴奋道:“治儿拜见老师。” 李浩赶忙还礼:“晋王殿下客气了,师生之道,在君臣礼仪之下。” “好啦,此事先不着急。”李世民催促道,“诗狂,先替公主瞧病要紧。” “是。”李浩转身面朝李明达,道,“公主殿下先请坐下,微臣替你诊脉。” 李明达乖乖来到案旁坐下,将手摊放在桌上,李浩替她诊脉,同时问了她几个身体状况的问题,李明达如实作答,过了片刻,李浩收回手,李世民赶忙上前急问:“诗狂,如何?” “陛下放心。”李浩一脸从容道,“公主并无大碍,也无需增加药量,毕竟是药三分毒,这药量不仅不需要增加,从明年开始,还要酌情减量。” “啊?”李世民瞪眼讶问,“那为何明达入夏以来竟发了两次病?” 李浩道:“回陛下,公主之所以病情发作,是因为天气太热了,气疾患者,最忌冬夏,太冷太热都不好。” “啊,原来如此。”李世民闻言恍然,他自己也觉得今年夏天热得邪乎,往年从未如此之热,随即他又皱眉,问,“那可有什么法子应对?要不要朕多弄些冰块过来?” “万万不可。”李浩摆手道,“冰块寒气和湿气太重,公主身子太弱,就算稳住了气疾,只怕要患上湿症。” “那可如何是好。”李世民着急道,“诗狂,你若有办法,快快说出来。” 李浩想了想,道:“陛下,太极宫虽然建得威仪无比,但却缺少绿植,一遇酷暑夏日,自然很热,不知陛下可有避暑山庄之类的庄园,可让公主移驾去避暑。”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刚想说话,李明达却撒娇叫起来:“父皇不要,明达不想一个人去什么庄园,没人陪明达,明达会闷的。” 李世民闻言劝慰道:“明达乖,治病最重要,等过了这炎炎夏日,父皇即刻便接明达回来,最多也就两三个月。” 李浩这时忽然道:“陛下,公主的病情也不适宜一个人待着,心情不好,确实会影响病情。” “啊?”李世民闻言懵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倒让他难办了。 李浩眼珠一转,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陛下若是放心微臣,便让公主移驾微臣府中,微臣府上虽然不算华丽,但绿植环抱,夏日如春,微臣也可每日替公主查看病情,可策万全。” 李明达是李世民的心头肉,李浩只要将李明达弄到自己府上,那简直就是给自己招了个超级护身符啊,哎呀,美得很,美得很。 而且,家里多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咱还不把他当女儿似地养着,宠上天没商量的,哎呀,美得很,美得很。 : 正文 285章:坑李治 “这个……”李世民闻言蹙眉沉吟起来,晋阳公主可是他的心头肉啊,忽然让他把这个心爱的小女儿送到别人府上养,他怎么可能舍得,不过为了李明达的病情,他又没办法,毕竟李浩说得非常在理,有李浩每日替李明达查看病情,那绝对是万无一失。 一念至此,李世民心动了,问向李明达:“明达,送你去李浩府上住一段日子,你可愿意?” “嗯,明达愿意。”李明达开心点头,两只大眼扑闪扑闪地望着李浩,差点就要把李浩萌化了。 一旁的李治闻言赶忙道:“父皇,儿臣也想去,李先生已经是儿臣老师了,儿臣可以去跟先生请教学问,也可陪明达妹妹解闷。” “这个……”李世民再次蹙眉沉吟起来。 李浩忽然瞪眼惊叫:“万万不可!” 对于李浩如此激烈的反应,李世民和李治都很惊讶,李治怨念地看向李浩,那小眼神仿佛在说:“我很崇拜你的,你居然不要我。” 李世民则疑惑地看向李浩,问:“诗狂觉得不妥吗?” “回陛下,此事十分不妥。”李浩赶忙回道,“晋王乃是亲王,怎可长住我府上,若被有心人知道,定会说微臣别有用心。” 其实李浩拒绝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府上住着一个武媚娘,武媚娘怎么上位的,靠李治呗,所以李浩决不能让李治跟武媚娘碰面。 对于李浩的说辞,李世民感觉他在扯淡,别有用心?有什么用心?扶李治上位?开什么玩笑,连李世民都觉得李治这辈子就是个亲王命,太子之位轮到谁也轮不到他呀,得,连李世民都不看好自己的这个儿子,可见李治这匹黑马是有多黑。 李世民虽然觉得李浩的理由没什么说服力,但他本身也不太赞同李治去李浩府上长住,仔细想了想后,便道:“治儿你就莫要去捣乱了。” 李浩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偷偷伸出手轻拍胸口,吓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然而李世民忽然又道:“不过你可偶尔出宫去李浩府上探望一下妹妹,顺便向李浩请教学问诗词。” “多谢父皇!”李治闻言开心得眉毛直舞,李浩瞬间懵逼,他现在忽然好想掐死李治呀。 李世民看了看天色,已过中午,便面朝李浩,道:“待会朕便让他们替公主收整一番,让明达移驾你府上。” 李浩道:“陛下,此事需得低调行事,毕竟于礼不符,恐有迂腐之辈得知后上书谏言。” “嗯。”李世民蹙眉点头,“你所言甚是,此事确实不宜声张,你认为该如何办?” 李浩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就让公主带一个贴身侍婢过去,微臣自会派人照料公主,有陈宾的两百左武卫在,公主的安全也不用担忧。” “那可不成。”李世民果断摆手道,“公主安危可是大事,两百左武卫不够,这样,朕再派李元忠带三百金吾卫,暗中护卫在你府邸四周,确保公主安全无疑。” 得,这是要明着来监视老子呀,没事,来呀,反正老子不怕,而且有了这三百免费的护卫,老子的家人也安全了,有护身符在就是好呀。 于是李浩点头道:“微臣谨遵圣命。” 接下来,李世民派李明达的贴身侍婢花雨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然后让李浩,李明达还有李治乘坐李治的马车出宫,对外宣称:李浩功绩卓绝,皇帝封李浩为晋王之师,与晋王同驾回府。 与大唐亲王同驾,这种赏赐自大唐立国以来从未有过,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却是一种皇恩的表现,其实主要目的还是悄无声息地把李明达送到李浩府上。 到了皇城之外,李浩把脑袋探出马车,看了看四周,林定坤带着锋刃特战队站在数百米之外,由于他们身携利器,所以不能靠近皇城。 李浩赶忙让马夫驱马过去,朝他们叫了声:“林定坤,咱们回家。” 林定坤看到这皇家礼仪的座驾,吃了一惊,这时,李治忽然探出脑袋看向四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皇城,他怎能不好奇。 林定坤讶然望着李浩,指着马车,问:“侯爷,你这是……” “这是晋王的座驾。”李浩微笑回答。 李治看到李浩跟林定坤说话,而且态度也非常友好,觉得林定坤肯定是李浩的朋友,便朝林定坤拱手:“你好,我叫李治,不知……” 话未说完,他已经被李浩抓住衣领拖回车厢内,李浩无力地望着这未来的皇帝,忽然怀疑自己是否看走眼了,这么一个二货能当皇帝,他都怀疑历史书是不是假的了。 “先生,为何拽治?”李治眨巴着大眼望着李浩。 “因为你欠拽。”李浩闭目养神,懒得看他。 李治见李浩似乎不太高兴,便忐忑问:“先生,治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李浩睁开眼望着他,难得地点了点头:“嗯,你总算还不是太笨,方才那人是我家部曲,若论身份,与殿下你相差十万八千里,你居然向他行礼,想害死他吗?” 李治感觉到自己做错事了,赶忙站起来庄重地向李浩行了个礼,道:“先生教训得是,治知道错了。” 晋王的马车就是大,以李治的身高居然能在里面站起来,李浩就不行了,他的身高已经达到一米七七了,在这个时代算是高个子一族了,站起来肯定会撞头,他也懒得起身,托一回大,摆了摆手,道:“殿下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 “治不是小孩了。”李治郁闷撅嘴,到了他这个年纪,都想成为大人,羡慕大人们的世界。 李浩闭上眼,淡淡道:“小屁孩闭嘴。” 李治竟真的闭嘴了,他崇拜李浩,他觉得李浩说啥都是对的,他讪讪坐下,心中开始反思,或许自己真的还是个小孩吧。 李浩看似在闭目养神,但心中却在思绪不断,他可以看得出来,李治纯良敦厚,和武媚娘简直就是完全相反的两个典型,也难怪武媚娘吃定李治,他开始为李治担忧,自己需得好好帮他,不能让他像历史上那样被武媚娘诱惑。 李治的马车有三百羽林卫护送,刚驶出长安城不久,李元忠就带着三百金吾卫出动,不远不近地吊在他们后方,暗中保护他们周全,明处加暗处总共六百精兵,估计就算太子出城都达不到这种规格,终于在天黑之前,李治的车驾到了李浩家门口。 由于是晋王驾到,杜洪大开中门相迎,李浩带着李治和李明达进入家中,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安排住处,毕竟如今天色已晚,李治是肯定回不去了。 接下来,李浩让图兰朵和花雨带着李明达去女浴室沐浴,李浩则带着李治去男澡堂洗澡,李治还是第一次见识澡堂,感觉大开眼界,在浴池里面钻来钻去,玩得不亦乐乎,才刚到李浩家就见到了如此新奇的玩意,真是太好玩了,李治觉得这次来对了,相比之下,太极宫里的生活简直枯燥透了。 李浩见他在水池里玩得欢,就让他一个人在这玩着,自己先去包间休息,然后把三个特种兵队长喊了过来,向他们下达一个命令,严密监视武媚娘,不许她踏出西厢院落半步。 洗完澡就开始吃晚饭了,虽说李明达和李治是皇子和公主,但李浩觉得还是入乡随俗,让他们二人一起在大桌上吃饭。 李浩这种吃晚饭的模式对于李治和李明达来说十分新鲜,而且拘束也少,他们很喜欢,更重要的是,李浩家里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李明达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吃菜以素为主,她原以为素菜做的再好吃也就那样,但吃了李浩家的素菜后让她颠覆了对素菜的认知,原来素菜还能做的如此好吃,一向饭量很小的她这次竟吃了整整一碗饭。 吃过晚饭,才晚上七点,今天大家都很开心,图兰朵提议玩扑克牌,大家欣然同意,由于李明达的作息十分严苛,她就不能参加了,李浩让花雨送她回房去休息。 李治看李浩他们玩了两局扑克牌,觉得特别好玩,也要参与,李浩忽然眼中精光一冒,立刻起身让李治玩,他则站在李治身后教李治玩,同时向波斯姐妹还有图兰朵使眼色,让她们故意输。 李治竟然连赢三局,那个开心啊,继续玩。 李浩再次朝三女使眼色,示意她们可以收网了,三女微笑点头,图兰朵提议赌钱,李治欣然答应,感觉她们是在送钱给自己,接下来三女出牌就毫不留情了,连续七局,李治全输,而且他每一把出牌都不超过五张,有的时候甚至被剃光头(一张牌都没出),剃光头可是要翻倍赔的。 她们定下的赌注是一张牌十贯钱,七局过后,李治都不知道自己输多少钱了,还嚷嚷着要玩,李浩赶忙阻止,他觉得不能玩下去了,再玩下去李治还不知道要输多少,到时候若被李世民知道的话,那可糟糕了。 李浩帮李治一清点,哎哟,李治一共输了一千三百贯,李治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就玩了几局牌而已,竟然输了一千三百贯钱,虽说他是亲王,但他平时用度都是从皇宫支取,有定数的,李世民对皇子严苛,而且因为李治尚未之官,所以每月用度不多,至今也就存了几千贯钱而已,这次出门也没带钱,他顿时怂了。 “晋王殿下,给钱吧。”李浩搓着手指,跟李治要钱。 李治低垂着脑袋,可怜兮兮道:“我没带钱。” “啥?你没带钱还敢赌钱?”李浩瞪大眼睛惊叫,其实他早就知道李治没钱了,现在只不过故意演戏而已。 李治都快把头缩到裤裆里了,过了片刻,李浩故作大方地说:“罢了,没带钱也没关系,打欠条吧,不过可是有利息的。” “好。”李治感觉这是个好办法,虽然他从未打过欠条,不过却听说过。 李浩拿来笔墨教他写欠条,并且要在上面注明利息,写到利息的时候,李治问:“先生,利息是多少?” 李浩道:“利息按月算,第一个月一贯,第二个月两贯,第三个月四贯,每隔一个月,利息翻倍,以此类推。” “啊,才这么一点啊。”李治觉得自己占到便宜了,当即就按照李浩的吩咐写下了利息,然后签名生效。 李浩拿过欠条看了看,一脸贱笑道:“不着急还,我不急着用钱。” “嗯。”李治一脸呆萌地点头,然后问,“先生,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坏?” “哪有?”李浩瞪眼高叫,“我笑得这么正直。” “正直吗?”李治挠头,“可我觉得你笑得好坏,你是不是在骗我?” “绝对没有。”李浩一脸正气地道,“我这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会骗你,你一定是想多了。” “嗯。”李治若有所思地点头,“先生是大英雄,大英雄不会骗人。” “这就对了嘛,我是大英雄来的。”李浩嘿嘿贱笑。 “先生,你又坏笑了。” “没有,我笑起来就这样,天生的。”李浩使劲捏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贱。 “先生,你当初在庭州戍守的时候,用四千人挡住了七万敌军,是如何做到的?” “哎哟,这个说起来话就长咯。”李浩挑了挑眉,“想不想听?” “想。” “听故事可是要钱的。”李浩又搓指头了。 李治苦着小脸:“可是我没带钱。” 李浩很大方地摆手:“没事,打欠条也行。” “哦,那写多少钱的欠条?” “一贯,不用利息。” “这么便宜。”李治觉得这是个超级良心价,赶忙写下了一张价值一贯的欠条。 李浩暗暗坏笑:“待会你就觉得不便宜了。” 收了欠条,李浩把李治拉到一旁开始讲故事,就讲他戍守庭州的事情。 先从自己对付曹田说起,他口才好,说得口沫横飞,各种加油添醋,把曹田说得人神共愤,把自己描述得英明伟岸,当说到曹田夜里偷袭烧粮仓的时候,他忽然来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李治急了,赶忙道:“别,别啊,先生,继续讲啊,正精彩呢。” 李浩搓了搓手指头,笑嘻嘻道:“这一章已经结束,想听下一章,得另外付钱哟。” “多少钱?” “一百贯,不用利息。” “好。”李治毫不犹豫地又开始写欠条。 李浩继续讲,讲到神剑御雷真诀的时候,李浩忽然又停住,然后一脸歉然地望着李治,道:“殿下,这一章又结束了呢。” “啊?这么快?”李治听得正精彩,此刻忽然断了,如百爪挠心,赶紧拿起笔,急问,“写多少钱的?”他已经养成自觉性了,根本不需李浩提醒,主动写欠条。 李浩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道:“这次可是大场面,制作费肯定要贵了,一千贯,利息跟之前利息一样,第一个月一贯,第二个月两贯,第三个月四贯……” “好!”李治毫不犹豫地就写下了欠条,终于又可以继续听故事了,哎呀,听得好爽,好精彩,好刺激…… 正文 286章:推倒图兰朵 李浩给李治讲故事讲到凌晨两点,分为好几个章回讲,故事讲完,李浩怀里多了一叠欠条,每一张欠条都是一千贯,外加利息。 李治听完故事后终于满足了,回去睡觉,李浩也满足了,摸着厚厚的一叠欠条,一共七千一百零一贯,外加利息……若干。 夜深人静,李浩将这叠欠条丢到桌上,用力地看着,没错,就是用力,很用力地看着这叠欠条,他不指望李治还钱,因为按照他的利息计算方式,就算李治坐拥天下,也还不起,因为只需两年的时间,一张欠条的利息就能滚到一千多万贯,李治怎么可能还得起。 李浩要这些欠条,就是要让李治心里记得,他欠自己很多钱,很多很多钱,这样李浩如果有事求李治,就会容易很多,说白了,就是让李治一直亏欠着自己。 虽说这样坑一个纯良的小孩很无耻,但李浩却没有愧疚之感,首先,他不会害李治,相反他还会帮李治,反正这些欠条,他是绝对不会去找李治兑现的。 第二天,李浩起得很晚,将近中午了才起床,洗漱后走出房门,发现杜洪在自己房门外候着。 一见李浩出来,杜洪赶忙行礼:“少爷,你起啦。” 李浩走到杜洪面前,望着他满头的汗水,抬头又看了看火热的骄阳,无奈叹道:“杜洪呀,你是不是傻呀,就算有事要找我,也不必在我门外等呀,就算在我门外等,几步之外就是树荫,躲那里乘凉多好,站在太阳下晒腊肉啊?” “是,少爷教训得是。”杜洪连连点头,脸上却笑开了花,李浩还是那么体恤家中下人,这也是下人们为何如此崇敬李浩的原因。 “走,去书房。”李浩带着杜洪去书房。 来到书房,关上房门后,李浩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杜洪道:“少爷,您给我的那个种子,杂交水稻的种子,老奴种啦,也收啦,收成好高!” 李浩闻言一喜:“比一般的水稻高多少?” 杜洪道:“比一般水稻收成的一倍还多,大概是一倍再多一半。” “多15倍啊。”李浩闻言点头沉吟了片刻,道,“你从收获的那些杂交水稻中挑选出最好的稻谷做种子,再种一次,看看一亩能收多少。” “好嘞。”杜洪欣喜点头。 李浩又道:“对了,有空让我岳父图老爹来一下,我有事要与他商量。” “是。”杜洪颔首问,“少爷还有其他事要吩咐吗?” 李浩问:“晋王起了吗?” 杜洪摇头:“老奴一直在您门外等着的,不知晋王是否起床。” 李浩摆手道:“去看看,倘若他未起,敲门把他叫起来,倘若他起了,让他来见我。” “是。”杜洪领命退下。 过了许久,李治揉着肿胀的眼睛走进了书房,一见李浩,赶忙行礼,“治见过先生。” 李浩看到他行礼就不舒服,明明只是个小孩,整得跟那些朝中大臣一样,一板一眼的,处处拘礼,实在无趣,于是他上前道:“晋王殿下,以后若没外人在,你就莫称我为先生了,感觉太生分,咱们年纪相差不大,你就唤我一声诗狂,见面也随和一点,别总是这般拘礼。” “啊?哦,好的,诗狂。”李治虽然有点天然呆,不过适应能力倒是挺快。 李浩带他到书桌前,和自己面对面坐下,道:“吃过午饭,你就回宫,不过回宫后,你父皇肯定要问你在我这学到了什么。” “对哦。”李治这才忽然醒转,他是来跟李浩学习的,昨天光顾着玩耍和听故事了,今早光顾着睡觉了,学习什么的早忘到脚丫子里去了。 李浩从书架上挑了一本书,递给他,这本《策论》中,结合前史之鉴,讲了许多治国良策,你将总纲背下来,若有不懂之处,可以问我,我替你解答,等回宫后,你父皇若是问起,你也好交差,对不对。 “嗯。”李治用力点头,拿起书翻到第一页,就是总纲所在,仔细地背起来。 策论总纲只有八百多字,想要短时间内一字不差地背下有点难,好在李浩在一旁给他解释,先通其意,再通其字,果然好背很多,一个多小时后,李治已然能结结巴巴地背下了。 这时,门外有丫鬟喊吃饭,李浩带着李治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又见到李明达了,李明达今天的气色非常好,而且心情也不错,李浩问她今天上午都干嘛了,她的回答让李浩心头一颤,整个上午在内院跟图兰朵学练剑。 李浩瞪了一眼图兰朵,然后对李明达说道:“明达,你还小,而且身子不好,不能舞剑,等过两年你长大了,再学舞剑好不好。” “嗯,明达听先生的。”李明达抱着饭碗点头,两只大眼扑闪扑闪的。 李浩转头对秦素道:“素儿,以后明达交给你带,你教她读书,记住,不许教女德。” “是,少爷。”秦素开心点头。 一旁的图兰朵闻言气得不行,筷子一丢:“不吃了。”说完扭头就走。 “先生,图兰朵姐姐生气了。”李明达脆生生地说。 “那是阿姨,不是姐姐。”李浩出言矫正。 李明达眨巴着大眼,道:“可她叫明达称她为姐姐。” 李浩用手指了指秦素和波斯姐妹,道:“这三个才是姐姐。” 李明达一脸懵懂地问:“为什么她们是姐姐,图姐姐却是姨呢?” 李治插嘴道:“因为师娘已经给先生了。” “哦。”李明达点头,用心记下。 秦素这时开口道:“公子,图兰朵都生气了,你去哄哄吧。” “额……还是算了吧。”李浩笑呵呵道,“她不记仇的,睡一觉就忘了。” “这次不一样。”秦素一本正经道,“公子,去哄哄吧。” 李浩无奈咂了咂嘴:“好吧,你们先吃,我去哄哄。”他说罢就准备离开。 秦素叫了声:“公子等一下。”说着从一旁丫鬟手里拿过一个托盘,放了一碗饭和一菜一汤在上面,递给李浩,道,“图兰朵脸皮薄,定不会回来吃了,公子你端过去给她吃,免得饿着她。” “还是你最细心。”李浩笑赞一声,端起托盘便走。 一路来到内院,一个特种兵守在内院门口,李浩问:“图兰朵进去了没?” 特种兵点头:“夫人进房了,好像心情不大好,板着脸。” “嗯,干的不错,身为一个特种兵,就要像这样,不管在哪,都要留心周围的环境和人,你这个月的例钱加十贯。”李浩称赞了这个特种兵一顿,快步走进内院,来到图兰朵的房门外,轻轻敲门。 “谁呀!”图兰朵气呼呼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李浩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是我。” “你谁呀。”图兰朵明显听出了李浩的声音,但故作不知。 李浩感觉她耍起脾气来就像小孩,不禁笑了笑:“我是你夫君呀,开门,朵朵。” 喊出朵朵二字时,他自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还别说,这声朵朵真有效,图兰朵竟真的过来打开了门,不过却板着一张脸,气呼呼地喝道:“你来做什么,我就会舞刀弄枪,粗鲁不堪,秦素读书多,有学问,你若要聊天,找她去。” 李浩这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敢情是因为自己说错话,惹得她不高兴了,同时还有点小吃醋,李浩一闪身进了门,嬉皮笑脸道:“我找她做啥,她又不是我媳妇儿。” “呸!谁是你媳妇儿。”图兰朵没好气地翻白眼,双手叉腰,道,“你可别忘了,咱们是假夫妻,你不是说要签契约吗,此事不能拖了,明日就签。” “好好好,明天签,明天签。”李浩将饭菜放到桌上,拉她过来坐下,道,“来,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图兰朵还是第一次被他这般哄,虽然满肚子气,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反而俏脸微红,李浩见状知道自己快哄成功了,赶紧趁热打铁,道:“来,为夫喂你,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说罢端起饭碗就夹菜送到她嘴边,朝她连连眨眼。 图兰朵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轻启樱唇,吃下他喂的菜,李浩赶忙又开始喂饭,图兰朵被他哄得浑身舒服,自然非常配合,只一会儿工夫,一碗饭便吃完了,李浩又给她盛了一小碗汤,喂她喝汤。 “嗯!今天的汤有点咸。”汤刚入口,图兰朵就皱眉叫了起来。 “是么!”李浩瞪眼,装做很气愤的样子,道,“太混账了,我明天就把厨师全开除,以后我亲自下厨给朵朵做饭。” 图兰朵闻言忍俊不禁,掩口轻笑起来,虽然知道李浩是在胡说八道,但她还是好开心。 图兰朵原本就妙丽清灵,一笑起来更加明艳动人,如新月初晕,似花树堆雪,李浩顿觉如饮琼浆,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禁不住说了声:“我饿了。” 图兰朵闻言一愣,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李浩忽然将她横抱而起,朝卧室走去,图兰朵吓了一跳,赶忙惊呼:“你……你干什么?” 李浩快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到床上,俯身望着她,邪邪一笑:“我饿了,我要吃了你。”说完便深深的一口吻在了图兰朵的唇上。 “唔!唔……”图兰朵惊讶无比,想要叫,却叫不出声,伸手推李浩,双手反而被李浩压到了床上。 李浩的嘴很忙,手也不闲,在图兰朵的身上游走,轻轻地抚弄她身上最柔软的部位,图兰朵顿觉全身酥麻,宛若过电,平时练就的本领此刻连一丝都发挥不出来。 李浩终于松开了她的嘴,不过却开始吻她的脖子,锁骨,渐渐地再往下滑,她身上的衣物也在李浩的魔爪下慢慢褪去。 图兰朵口中轻呼着不要,但身子却已经在慢慢配合李浩了。 : 正文 287章:混元功 如此酷热的天气,而且还是正午,李浩办事不太会挑时候,二人缠绵完后,感觉就像洗了一次澡。 李浩坐起来看了看满身油亮亮的汗水,叹道:“唉,这鬼天气,还没空调,办个事儿比蒸桑拿还热啊。” 图兰朵用薄毯子遮住身子,轻声道:“你快点去洗洗吧,汗若是干了,洗起来费事。” “嗯。”李浩点头下床,见她没动静,疑惑问,“你不去洗吗?” “我现在估计还不能下床……”图兰朵俏脸一红,拉起毯子遮住脸,“腿疼。” 李浩自然知道她所说的腿疼是什么意思,第一次嘛,当然会疼,李浩笑了笑,凑到她跟前,拉下毯子,露出她的脸,满面微笑道:“那我先去洗洗,洗完回来陪你躺会儿。” “别回来了!”图兰朵赶忙道,“你洗完就去吃饭吧,都耽搁这么久了,若让秦素知道,她该不高兴了。” “没事。”李浩淡笑,“是她让我来找你的……” “反正不行。”图兰朵摇头,坚持道,“洗完不许回来,还有,这事不许告诉秦素。” 李浩见状为难地挠了挠头,说实话,他真搞不懂这些女人,虽说自己跟至元真人学过心理学,擅长揣摩别人的心理,但女儿家的心思,他是真的搞不懂。 “好吧。”李浩无奈轻叹,“那我晚上来找你。” “晚上也不许来。”图兰朵板着小脸,十分认真地说,“没有我允许,你不许进我房间,也不许碰我。” “啊?”李浩闻言双眼圆睁,一脸懵逼,敢情就让自己尝个鲜,尝完就没然后了,李浩郁闷问道,“为什么呀?我们是夫妻耶,我这……你怎么可以这样嘛。” “你戳得我疼死了!”图兰朵说出这句话时,满脸通红,用毯子挡住半边脸。 李浩的表情变得很精彩,他知道图兰朵第一次肯定会疼,所以在做的时候已经尽量温柔了,动作也很轻缓,没想到她还是很疼,他试图说服图兰朵:“朵朵你听说我,前几次呢都会有点疼,特别是第一次最疼,但以后就会很舒服……” “我不管。”图兰朵缩在床角,瞪着大眼道,“没我允许,不许来我房间,不然秦素会不高兴。” 得,原来主要还是因为秦素啊,也确实,这两个女人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了,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文静淡雅,正好性格互补,感情比姐妹还深,图兰朵知道秦素深爱李浩,所以激情之后就感觉做了对不起秦素的事情,其实她还是没适应李浩妻子这个身份。 李浩无奈叹息:“好吧,既然你坚持如此,我会尊重你的,你睡会儿,我先去洗了。”说完拿抱起地上的衣服,走出房门。 从内院出来的时候,他只穿着一条大裤衩,衣服抱在手上,这些衣服他待会还要穿呢,不能染上汗水,所以只能抱手里。 院门外的那个特种兵看到李浩如此模样,明显一愣,李浩也是一愣,随即问:“你看到了什么?” 那特种兵灵机一动,仰头看天,道:“今天天气不错,天很蓝,云很白,就是有点热。” “嗯,有慧根,以后每个月例钱加五贯。”李浩说完一溜烟地跑了,路上又遇到两个巡逻的特种兵,也很有慧根,每个月都加五贯的例钱。 李浩终于来到了澡堂,冲进浴池一顿洗,三分钟搞定,回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去餐厅。 餐厅内,所有人都吃完了,李治已经离开,其他人没走,坐在桌边闲聊,看到李浩过来,李明达开心叫了声:“先生回来了。” 李浩见到秦素后,就感觉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干笑道:“图兰朵脾气不小,真难哄,呵呵。”说着坐下来吃饭,掩饰尴尬。 吃了几口饭菜,发觉其他人都不说话,李浩心头发虚,抬头看了看,发现她们都对着他笑,李浩心里更慌了,干笑着问:“你们……都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秦素淡笑道:“你把饭弄脸上了。”说着还指着脸比划了一下。 李浩赶忙伸手摸脸,果然发现左脸粘了一粒米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注意到李治不在了,便问:“晋王呢?” “稚奴哥哥背书去了。”李明达眨巴着大眼,道,“稚奴哥哥说回宫后父皇要考究他功课,所以不敢懈怠。” “真是好孩子。”李浩笑了笑,继续吃饭。 吃完饭,李浩准备去书房看李治的书背得如何了,刚出餐厅不远,就听背后有人叫:“少爷。” 李浩转头一看,竟是陆云和朱瑞环,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他一直没见到陆云,不禁开心道:“啊,陆云,好久不见,昨晚怎么没见你?” 陆云道:“昨天我没在蓝田,刚从外面回来。” “哦,难怪看你们俩如此风尘仆仆。”李浩淡笑一声,转头看向朱瑞环,“二逗,跟着陆师父这么久,可有长进?” 朱瑞环无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身子,发出乓乓的金属之声,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道:“长进感觉不到,不过我感觉我快死了,这么热的天,穿铁衣铁鞋,真的不想活了。” 李浩这才注意到,他看上去身材臃肿,应该是因为衣服里穿着铁衣的缘故,至于他脚上,穿着一双巨大的铁鞋,目测这双铁鞋估计就有四十斤,更别说铁衣了。 “你师父也是为你好嘛,哈哈哈……”李浩也感觉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只能干笑。 陆云蹙眉沉吟了片刻,忽然道:“少爷,我来找你,有重要的事。” “哦,你说。”李浩摊手,他发现陆云神色很严肃,估计是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说。 陆云道:“你我师父当年都出自鬼谷一脉,所以瑞环也算是鬼谷弟子,我想恳求你将你那套培元拳法传授给瑞环。” “什么培元拳法?”李浩一脸茫然,“听都没听过。” 陆云瞪眼讶道:“就是你每天早上起来打的那套拳法呀!你竟不知道?” “哦,你说那套拳法啊。”李浩闻言恍然,“我也不知道这拳法叫什么名字,师父传给我的时候,也没细说,就让我和裴渺认真练就行了,咦,不对,这拳法慢吞吞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你让二逗学这个拳法干嘛?卖艺?” “你还不知道?”陆云震惊地望着李浩,眼睛都快瞪裂了。 “我该知道什么?”李浩快速眨眼。 陆云震惊地看了李浩许久,感觉李浩不像在说谎,便道:“可能尊师没有告诉你,这培元拳法,乃是鬼谷一派内功心法的入门捷径。” “啊?”李浩闻言一阵懵逼,不是穿越剧的吗,怎么变成武侠剧了?还内功心法?有没有降龙十八掌? 陆云见李浩如此惊讶模样,更加确信李浩的师父并未告诉他真相,缓缓道:“内功心法乃当世所有武道高手的最高追求,可惜,内功心法实在太罕见了,据我所知,当今之世,内功心法只有三个,除却我们鬼谷一脉,那就只有吐蕃的密宗法咒和少林寺的易筋经了。” 密宗法咒李浩没听过,但易筋经却是如雷贯耳啊,不管在什么武侠中,易筋经在内功之中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原以为这都是那些作者胡诌出来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李浩愣了许久,赶忙激动地问:“那咱们这一派的内功心法叫什么名堂,名气大不大,跟易筋经比,哪个更厉害?” 陆云缓缓道:“鬼谷一脉的内功心法,叫做混元功,属道家内功,而密宗法咒和易筋经属佛家内功,不太好比。” “哇!混元功啊!一听名字就很牛逼!”李浩惊呼不止,再想想自己所练的培元拳法,感觉跟闹着玩似的,跟混元功这么牛逼的名字很不搭,他不禁怀疑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忽悠我,培元拳法练成后能有那么牛逼?” 陆云无奈苦笑:“你恐怕还不知道培元拳法的来历,其实混元功比易筋经和密宗法咒出现得要早几百年,混元功是一位鬼谷派的祖师从黄帝内经中领悟出来的,刚开始的时候,并不叫混元功,而是叫做黄帝养心诀,乃是一门养生心法,后来这位祖师发现这黄帝养心诀修炼精深后竟能让身体变得强壮有力,便细心专研,从道家经典中领悟奥义,黄帝养心诀的效果越发明显,后来这位先祖病逝,他的弟子继续研究,旁征博引,查漏补缺,一共经历三代传人,历时一百多年,黄帝养心诀也终于达到完美之境,一旦修炼大成后,威力无比,遂改名为混元功,在之后的传承过程中,又有鬼谷先祖觉得这混元功虽好,但修炼起来太慢,后来就根据混元功的心法,创出了培元拳法,内外兼修,可以事半功倍。” “原来如此。”李浩闻言一阵恍然,“难怪师父传我这套拳法的时候,一再强调,呼吸必须按照他制定的特定节奏,步法与呼吸相呼应,原来这就是在修炼混元功啊。” “没错。”陆云点头道,“尊师为你制定的呼吸节奏,称之为吐纳,乃内修之法,而这拳法,则是外修,你修炼到如今,已然有所小成,你难道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我这就内功小成了?”李浩眨巴着眼望着他,一脸茫然道,“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我出拳出掌的时候怎么没有掌力和拳力?” “什么掌力拳力?”陆云一脸困惑,感觉李浩的话很奇怪。 “啊,我知道了!”李浩忽然双眼一亮,道,“因为我才小成,没达到大成呢,修炼到大成境界,是不是一掌拍出去,duang!能把五六尺之外的人震飞,隔空伤人!” “谁告诉你的?”陆云眉毛直抽抽,表情有点精彩。 “金庸呀!”李浩理所当然道,“乔峰的降龙十八掌能打一丈远呢!” !: 正文 288章:葛尔东赞来使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云拧着眉,道,“内功乃是增强人体的一种行气法门,重在修身,养生,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不能一掌打一丈远吗?”李浩眨巴着眼睛问。 “不能。”陆云摇头。 “五尺呢?” “不能。” “一尺总行了吧?” “一寸都不行。” “这么差劲啊。”李浩好失望,又问,“那一掌按在别人胸口,能用内力将人五脏六腑震碎吗?” “不能。”陆云还是摇头,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有点难看了,李浩问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轻功水上漂呢?” “不能。”他感觉李浩问的越来越离谱了,还水上漂,怎么不上天? “能飞吗?”李浩果然问出了终极问题。 陆云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无比,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郑重道:“内功,没有你说的那些功效,内功只能增强人的身体,超越人体的限制,让修炼之人变得强大。” “哦,身体变强啊。”李浩闻言顿时失望透顶,敷衍地问,“变得有多强?” 陆云道:“力气变大。” “还有呢?” “速度更快。” “还有呢?” “耐力更久。” “还有呢?” “跳得更高。” “原来是更高,更快,更强啊。”李浩耷拉着眼皮,神情怏怏,显然对内功的效果很嫌弃。 陆云可气得不轻,当初他师父偏心,把内功只传给了银狐,没传给他,他虽然不记恨,但他很渴望啊,没想到李浩这混蛋居然如此嫌弃,你说他气不气。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陆云气得跺脚直叫。 李浩见状一脸困惑:“怎么了,你忽然这是怎么了?” 陆云怒指李浩:“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嫌弃?你嫌弃内功?” “没有--”李浩瞪大眼,一脸无辜状,“内功多好,更高更快更强,我怎么会嫌弃呢。” 陆云激动大叫:“你刚才的样子,明明就很嫌弃。” “你想多了,想多了。”李浩贱笑摆手。 “我没想多。”陆云气愤道,“跟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 “不依不饶了是吧?没完没了了是吧?”李浩挑眉道,“拳法还要不要学了?” 陆云一听这话顿时怂了,讪讪罢口,气哼哼道:“学!” “这才像话嘛,求人嘛,就要有求人的姿态。”李浩咂吧了一下嘴,道,“你和朱瑞环一起学。” “当真?”陆云闻言惊喜不甚,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啊,能学得培元拳法,三年之内,他的武艺必将更上一层楼。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浩翻了个白眼,缓缓道,“不过啊,我很忙的,没啥空教你们,这拳法也挺复杂的,我去找裴渺说说,让他教你们。”其实他一点都不忙,他只是想偷懒而已。 “多谢!”陆云郑重地向李浩长身一揖,自庭州回来后,他是第一次如此郑重地感谢李浩。 “谢个屁。”李浩没好气道,“你这一百多斤都卖给我了,就是我的人,要替我效命一辈子,学会内功后,你就要更加卖力地替我办事。” “一定!” 李浩不忘指了指朱瑞环:“还有二逗也是。” “啊?哦。”朱瑞环有点懵,怎么啥事儿都要扯上他。 李浩带着陆云和朱瑞环走出家门,前往裴渺的家中。 为了不暴露他们师兄弟的身份,李浩在自己的侯府西边为裴渺专门建了一个宅院,让裴渺和小猴子住在那里,平时偶尔跟李浩见一见就可以了,不必经常见面。 来到裴渺家中,裴渺正在院中石桌上推衍卦象,见李浩到来,赶忙来迎,小猴子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下就窜到李浩面前,拿一根棍子在里面跟前舞来舞去,龇牙咧嘴的样子仿佛在问:“看哥们棍法怎么样?” 李浩见状不禁莞尔,觉得它越来越有孙大圣的风范了,便笑道:“棍子舞得不错嘛,以后不叫你死猴子了,就叫你悟空吧。” 小猴子闻言居然停止了舞棍,吱吱欢叫,好像真能听得懂李浩的话,李浩也感觉神奇无比。 这时,裴渺走上前来,朝小猴子挥了挥手,道:“猴儿,去后院玩去。” 小猴子真的欢叫一声屁颠屁颠跑开了,李浩震惊地望着小猴子离去的背影,难以置信道:“悟空居然能听得懂人话?” “悟空?”裴渺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点头道,“对,它其实自从你下山不久后就开始听得懂人话了,它非常听话的。” 李浩闻言暗自沉吟:“看来穿越也让小猴子产生变异了,灵智变得更高了。” “来,来这边坐。”裴渺引他们到石桌前坐下,然后开口问,“师弟,来找我有何事?” 李浩也不拐弯抹角,毕竟是自己的师兄,直接说道:“师兄,陆云和朱瑞环想要学培元拳法,我没空教他们,你帮我教他们吧。” 裴渺对陆云不陌生了,毕竟陆云都跟他们去南陀山去过了,李浩也跟他说过陆云的身份,和他们份属同门,他也知道陆云收了朱瑞环为徒,那也算是鬼谷门人了,传授他们培元拳法,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也没什么意见,点头道:“好啊,反正我每日都很闲,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那敢情好,就这么定了。”李浩拍手开心道,“陆云,二逗,明天日出之前,来找裴师兄,日出时分是练拳的最佳时机,可别错过了好时辰。” “定然不会错过。”陆云颔首,显然对此事时分看重。 朱瑞环挑眉:“看我起得来起不来咯。”他没见识过内功的厉害,所以并不怎么期待内功。 陆云斜了他一眼,冷哼:“你若起不来,我用棍子撵你起来。” 朱瑞环也斜了他一眼,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李浩从他口型可以看出,他说了三个字-“老流氓”。 “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也该回去了。”李浩手按桌子,就准备起身回去。 陆云忽然道:“等一下,我差点忘记还有一件事要说。” 李浩屁股才抬一半,又坐下,问道:“什么事?” 陆云道:“今日朝会,你没去是吧?” 李浩翻了个白眼,道:“我说过,再也不参加狗屁朝会了。” “那都是你一时气话。”陆云道,“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路过长安,顺便去见了一趟神棍刘,得知朝中又有事情了,而且这件事你恐怕不爱听。” 李浩闻言双眉微蹙,问:“什么事?” 陆云道:“今日大朝会,皇上接见了吐蕃使臣,吐蕃使臣愿意献上五十万贯价值的金银珠宝,赎回他们的两万多战俘和伦珠仁增。” 李浩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皇上嫌不够,说要加到一百万贯,对不对?” “对,原来你知道了。”陆云道,“不过吐蕃使者只肯出五十万贯,于是他们各退一步,吐蕃放弃两万多战俘,出三十万贯赎回伦珠仁增,并且,出二十万贯求娶一位大唐公主。” 李浩闻言一惊,忽然想起了历史上的文成公主,忙问:“皇上答应了?” “答应了。”陆云点头,两眼盯着李浩看,想看看李浩是什么反应,因为他知道李浩很反对赐婚异族的事情。 李浩右拳缓缓握起,又缓缓松开,他确实很气愤,经过弘化公主的事,李浩知道那些公主是多么不想嫁到异族去,但李世民只顾着他心中的那些算盘,根本不顾公主们的感受,还自认为自己的行为是舍小家为大家,关键在李浩看来,联姻对于邦交,根本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治标不治本。 “他要送公主,就让他送吧,关我鸟事。”李浩故作淡定地说,他虽然很气愤,但他也知道自己无力阻止。 裴渺忽然蹙眉说道:“我虽然不太懂国事,但据我所知,这么大的决策变更,吐蕃使臣只怕还没有权力做决定,必须回奏他们的赞普。” 李浩想了想,道:“伦珠仁增是葛尔东赞的心腹之一,想必在出发前,葛尔东赞早就想好了所有的变故,也给出了所有的应对之策,他们的底线应该是,必须赎回伦珠仁增,其次就是迎娶大唐公主,至于两万多的战俘,只能排在最末。” 陆云和裴渺闻言纷纷点头。 吐蕃使者先将伦珠仁增带回吐蕃,回到吐蕃后,使者将唐皇愿意出嫁一位公主到吐蕃的喜讯告诉了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得到这个消息后喜出望外,派出吐蕃大相葛尔东赞亲自出使大唐,吐蕃第一高手吐蕃国师随行,加派三千精骑为迎亲队,迎娶大唐公主回吐蕃。 吐蕃大相号称吐蕃第一智者,吐蕃国师号称吐蕃第一高手,松赞干布派出的迎亲使者可以说是吐蕃的豪华阵容了,就连李世民听说后都有点动容,立刻开始着手安排迎接事宜,不可怠慢,以免堕了大唐礼仪之邦的名头。 七月初一,李世民在朝会之上与众臣商议迎接吐蕃大相和吐蕃国师的人选,迎使之事,向来由鸿胪寺担任,此次自然还是由鸿胪寺主导,不过这次情况有点特殊,因为这不是属国的使臣,而是吐蕃的使臣,而且还是吐蕃最厉害的一智一武两位众臣,一般人根本镇不住这二人。 商议到最后,长孙无忌提议,由李浩负责迎接吐蕃大相和吐蕃国师,原因很简单,因为李浩的吐蕃克星称号已经传遍朝堂了,让吐蕃克星去迎接吐蕃使臣,这就是一种威压。 此议一出,众臣纷纷赞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也确实,放眼朝堂,只有李浩能对吐蕃造成强大的威慑,乃是迎接吐蕃大相和吐蕃国师的不二人选,李世民当即敲定,暂封李浩为鸿胪寺少卿,专门负责接待吐蕃大相和吐蕃国师。 当圣旨传到李浩府上时,李浩一脸懵逼,他就弄不懂了,自己想偷个懒为啥这么难,怎么啥事儿都能往他身上扯,躲在家中还有麻烦自动找上门,郁闷。 七月二十八,吐蕃三千使臣团达到长安城外五里之处,李浩带着鸿胪寺卿还有鸿胪寺一众官员站在宣德门城楼上,远远望着缓缓到来的吐蕃使臣团,忽然长声叹道:“唉,要是现在能派出五千精骑冲出城去将这支使臣团给灭了,那该有多好呀。” 鸿胪寺卿汪宁闻言浑身一颤,赶忙道:“李少卿,慎言,慎言啊!” : 正文 289章:禄东赞的评语 92“唉,你胆子也太小了。”李浩瞄了汪宁一眼,无趣地咂嘴,道,“走吧,下去接客……啊呸,迎接客人。”他说罢率先返身朝城楼下走去。 周围一群人讶然望着这古怪场景,感觉怪怪的,一个鸿胪寺少卿在鸿胪寺卿面前肆无忌惮,鸿胪寺卿以鸿胪寺少卿马首是瞻,这画风极度不和谐,甚至堪称诡异,众人有点弄不清状况。 其实原因很简单,李浩虽然是少卿,但只是个临时工,而且他是皇帝亲自指派来接待吐蕃使臣的,忙完这件事后,他的少卿职位会被夺回,所以严格意义来讲,李浩并不是汪宁的下属,所以不需要怕汪宁。 相反的,汪宁还有求于李浩,吐蕃大相是什么人物,葛尔东赞智慧之名早已传遍大唐朝野,如雷贯耳,他汪宁还真不敢接待葛尔东赞,万一葛尔东赞忽然提出什么刁钻的难题,他如果解决不了,那岂不是名誉扫地了,这种难度活,只能让李浩上,万一李浩忽然撂挑子,他可就苦恼了。 李浩带着鸿胪寺一众官吏在城外等候,很快,吐蕃使臣队到了近前,李浩清楚地看到为首二人骑着一黑一白两匹高头大马,骑白马的是个瘦瘦的中年人,面容清简,眉宽眼长,嘴唇很薄,长得非常普通,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他的胡子,他的胡子属于半络腮胡,从下巴延伸到腮部以下,对于吐蕃人来说,他的胡子算少的了,但对于汉人来说,他的胡子又有点多,处于一个中间值。 李浩眯了眯眼,知道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吐蕃大相禄东赞了,因为旁边那个骑黑马的人穿着僧袍,光头,长长的络腮胡子已有点发白,很显然,这就是那吐蕃国师,国师乃是护国法师的简称,既然是护国法师,那么肯定是僧人了。 禄东赞和吐蕃国师靠近后,禄东赞的目光落在了李浩身上,他虽然不认识李浩,但却一眼就猜出了李浩的身份。 禄东赞和吐蕃国师同时翻身下马,走上前来,李浩和汪宁也双双上前,双方行礼,汪宁道:“欢迎吐蕃贵客。” 禄东赞微微一笑,彬彬有礼道:“汪寺卿客气了,葛尔东赞不胜惶恐。”一口流利的汉语,字正腔圆,可见禄东赞对唐人文化研究不浅。 汪宁闻言一愣,随即暗忖:“我并没有自报身份,他怎会知道我是谁?啊,对了,迎接使臣是我们鸿胪寺的事,这不难猜,李浩乃临时任职,他应该猜不出来。” 一念至此,他便满面堆笑道:“吐蕃第一智者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不知我身旁这位大理寺少卿,大相可猜得出是谁?” 禄东赞淡笑望向李浩,道:“我就算猜不出任何人,又岂能猜不出吐蕃克星李浩李诗狂呢。” 汪宁闻言震惊无比,连李浩的身份都能猜出来,他不得不佩服禄东赞了。 李浩却十分淡定,也微笑道:“禄大相果然聪明,小子叹服。” 禄东赞蹙了蹙眉,矫正道:“我不姓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浩笑呵呵地摆手,然后将目光落在吐蕃国师身上,问,“还未请教这位高僧是……” 他这是故意装傻,明知道这次吐蕃使者是禄东赞和吐蕃国师,还假装不知道,不是装傻是什么,但不得不说,他这一手很高明。 双方见面,可不是什么友好关系,自然要互相来个下马威,禄东赞选择表现自己的才智,一见面就点破汪宁和李浩的身份,以此来震慑对方。 然而李浩不吃这一套,他反其道而行,假装不认识对方,以此来告诉对方:不要太把自己当盘菜,老子压根没听说过你们,至于称禄东赞为禄大相,则是李浩故意为之,为什么?恶心他呗。 吐蕃国师见李浩明知故问,有点不太高兴,但他还是合十缓缓道:“贫僧乃大雪山大轮寺大伦明王,吐蕃国师……” “等等!”李浩忽然抬手打断他。 禄东赞和吐蕃国师都一脸懵逼地看向李浩,心中有点紧张,不知道李浩这是几个意思。 李浩皱眉盯着吐蕃国师看,喃喃道:“你的台词为什么有点耳熟?你等等,让我想想。” 他仔细一想,忽然瞪眼惊叫起来:“我知道了,你是鸠学霸!” 禄东赞和吐蕃国师面面相觑,不知道李浩在说什么东西,鸠学霸又是何人,好奇怪的名字。 其实李浩口中的鸠学霸乃是金庸《天龙八部》中的鸠摩智,鸠摩智的出场自我介绍就是:“小僧是大雪山大轮寺大伦明王,吐蕃国师鸠摩智。” 难怪李浩会觉得有点耳熟,原来这位国师的自我介绍和鸠摩智的台词如出一辙,至于鸠摩智为什么叫鸠学霸,这也是有原因的,鸠摩智虽然人品低下,但学识渊博,博览群书,而且他还有一目十行和过目不忘的超凡本领,绝对是金庸中的第一学霸,所以网上就有很多网友称鸠摩智为鸠学霸,很有喜感的一个称号。 看到禄东赞和吐蕃国师一脸困惑,汪宁悄悄扯了扯李浩的袖子,低声道:“李县侯,莫要胡言乱语了。” 李浩无奈咂了咂嘴,问吐蕃国师:“好吧,吐蕃国师,敢问你法号如何称呼?” 吐蕃国师合十道:“贫僧法号巴苏陀。” “原来是巴国师,李某有礼了。”李浩也有样学样地合十一礼,有点不伦不类。 巴苏陀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这李浩什么怪咖,又是禄大相又是巴国师,太不尊重人了,说点话前言不搭后调,跟他想象中的少年英雄相差太远了,他偷偷看了一眼禄东赞,发现禄东赞双目微眯,似是在想什么事情,估计他的内心也在对李浩做评价。 “大相,国师。”汪宁这时忽然道,“四方馆内的宿处已为二位准备妥当,二位随时可去下榻。” 禄东赞道:“时候还早,不急下榻,长安如此繁华,汪寺卿不如带我等逛一逛长安,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汪宁闻言歉然一笑,道:“大相恕罪,本官职务繁忙,无暇分身,不过大相放心,陛下已钦派李县侯接待诸位,大相若有任何需要,只管找李县侯便是。” “哦?那当真求之不得。”禄东赞呵呵笑道,“有少年英雄相陪,也是我莫大荣幸啊,哈哈。” 李浩抽了抽眉,心中暗叫:“喂,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什么叫相陪?你以为老子是卖笑的啊。” 他虽然很不开心,但还是微笑道:“能带吐蕃大相和吐蕃国师二位一览长安,也是李某的荣幸,二位,请!” 说罢,一行人入城,禄东赞带了五十吐蕃武士,其他人在城外扎营。 先去四方馆安置的了住处,并放下行李,汪宁就带着鸿胪寺官吏告辞了,只留李浩一个人在此。 禄东赞笑问李浩:“李少卿,不知这长安有何景胜?” 李浩眨了眨眼:“并没有。” “什么?”禄东赞一脸困惑,他对李浩的说话方式不太习惯。 李浩道:“我是说,长安并没有什么景胜之地,所以……二位还是在驿馆内好好休息吧,我呢,家里还有事,先告辞了。”他说完拍拍屁股就走,留下一脸懵逼的禄东赞和巴苏陀。 “这李浩……”待李浩走后,巴苏陀蹙眉沉吟,沉吟了许久,却发现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他。 禄东赞说了句:“觉得他很混账?” “有点。”巴苏陀点头。 禄东赞笑道:“我倒觉得……这李浩是个妙人。” “哦?”巴苏陀一脸疑惑地望着禄东赞,问,“此话怎解?” 禄东赞缓缓道:“来大唐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两次大败我们吐蕃的这个少年英杰到底是何模样,为何会如此厉害,就连战无不胜的伦珠仁增都败于他手,而且是惨败。” 巴苏陀苦笑道:“现在你看到了,此人就是个混小子,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超凡之智……” “不。”禄东赞抬手止住他,缓缓道,“你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巴苏陀越发不解:“那你是何意思?” 禄东赞双眉微蹙道:“汉人有句话,叫龙潜于渊,宝剑藏锋,此乃韬光养晦之策。” “你的意思是……”巴苏陀双眼一眯,冷冷道,“这小子在藏拙,故意装疯卖傻。” “然也。”禄东赞点头道,“倘若击败戈达尔曼是运气使然,那击败伦珠仁增,绝不是运气好就能做到的,很显然,李浩此子有超凡之智,只是他为了麻痹我们,让我们掉以轻心,故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混小子。” 巴苏陀闻言动容,不禁惊道:“才二十来岁,便有如此城府,此人心智几近乎妖啊!” “是啊。”禄东赞点头长叹,“大唐出了如此妖孽之才,真乃我吐蕃不幸,赞普一统天下的雄心,很有可能要受阻于此子。” “怎么可能!”巴苏陀闻言震惊,“大相你天纵奇才,智慧无双,乃当今天下第一智者,难道还奈何不了这一个小小的少年?” 禄东赞闻言缓缓踱步,幽幽叹道:“我向来看人无需第二眼,但李浩……我看不透。”就爱z文 正文 290章:李承乾搞事情 92李世民委派李浩接待吐蕃使臣,然而李浩却把他们往四方馆一丢,然后回家,该吃吃,该喝喝,几乎把吐蕃使臣给忘了,这属于严重的玩忽职守的行为。 要换做是别人,肯定害怕被弹劾,轻怠外邦使臣之罪是跑不了的,但李浩不怕,你们不是要老子接待吐蕃使臣吗,老子的接待方式就是这样,你们不服啊?那你们上啊。 还真没有一个人弹劾李浩,就连李世民知道此事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李浩的做法,谁还敢再吱声? 这段日子里,李世民也很苦恼,倒不是为李浩的事苦恼,而是为嫁公主的事而苦恼,这才刚嫁完弘化公主,又要嫁公主,他当初答应吐蕃求婚时,忽略了一个问题,后宫之中公主虽多,但适龄的并不多,其实目前只有一个,十五岁的高阳公主,然而高阳公主早已与房玄龄次子房遗爱定下了婚约,而且李世民已经打算就在今年让房遗爱和高阳公主完婚,所以高阳公主是绝对不能出嫁吐蕃的,这就让李世民头疼了,李世民好后悔,也很自责,出现这样的失误,说明他对自己的儿女们太疏忽了。 八月初一,大朝会,李世民将这个问题在朝会上提了出来,众臣懵逼,敢情你现在没女儿可嫁啊,那你还答应吐蕃?你这不是拿松赞干布消遣吗?一帮大臣讨论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来,李世民更加烦躁,让他们回家继续想办法。 李世民烦恼,李浩却很清闲,他表面看着清闲,其实一点也不闲,因为他在暗中进行着很多事,只不过这些事不需要他亲自去办,他只负责发号施令罢了,他仔细清点一下,目前家中进行的最大的事就是训练护卫,这些护卫是他从四里八乡招募来的穷人,一共两百人,交给陈老三训练,练好之后专门用来做商队护卫,目前已经训练了一个半月了,渐渐地像点样子了,能骑能打,陈老三毕竟是老兵了,练兵还是很有一套的。 李浩打算再让陈老三再训练他们半个月,就可以护卫商队出行了,同时派一支特战队过去,遇到什么样的马匪都不用怕。 派遣商队对李浩来说是头等大事,因为这关系到自己的私军计划,其次就是杂交水稻了,李浩知道,杂交水稻的配种十分复杂,是不可以直接留种的,否则产量很低,但李浩就准备赌一把,怎么赌?赌这个杂交水稻在经过时空隧道的时候已经变异了,能突破留种方面的限制,其实就算最后真的不能留种,他也不怕,大不了再回南陀山,让老哥送点其他稻种过来,那些稻种也都是经过改良的,虽然产量比杂交水稻要低一些,却也远超这个时代的水稻产量啊,那些水稻可没有留种方面的限制,高产量稻种将是李浩的一个小底牌,到了关键时刻,可以派上大用场。 第三件事就是玄甲奇兵计划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玄甲奇兵已初显威力,李浩去见薛仁贵,薛仁贵拍胸脯担保,九月份之前,两百玄甲奇兵可成,李浩很开心,送了一件礼物给薛仁贵,就是自己让鲁直他们铸造的方天画戟,这柄方天画戟花费了一干工匠不小的工夫,通体以纯钢铸造,长九尺三寸,重六十四斤,薛仁贵拿到之后爱不释手,当场便耍了一段,将近手腕粗的精钢戟杆居然能被他舞弯,李浩也是对薛仁贵的怪力表示无语了,他虽然自持力气大,却还做不到这一点,不过他立刻就想到一个人,就是那个叫做小迪的西突厥女将军,小迪的女汉子形象已经深入李浩的心底,他总感觉,估计只有薛仁贵才能跟小迪一较高下。 家中现在除了这三件大事,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娶妻的事,李浩打算娶秦素,不过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容易,他目前已经有个平妻图兰朵了,要娶秦素只能娶为正室,或者是纳妾,他对这些倒不在意,但他知道秦素必然在意,古代人就喜欢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礼制,很烦,关键他已经和李屏定下了婚约,李屏是江夏郡王李道宗的女儿,地位超然,肯定不可能愿意做妾的,就算李屏愿意,李道宗也不答应,那么如此一算,秦素也只能做妾了,李浩一想到要让秦素做妾,自己都不敢向秦素开口,李浩不开口,秦素就算知道李浩的心思,也不好主动提出,大家就这么耗着。 李屏听说李浩想收秦素入门,生怕秦素抢了他正妻的位置,三天两头地往李浩府上跑,每次来之后,跟图兰朵和秦素聊会儿天,然后就粘着李浩。 八月初三,又有事情发生了,秦素忽然告诉李浩,图兰朵的月事已经逾期十几天没来了,李浩闻言一阵激动,赶忙请裴渺来给图兰朵诊脉,果然不出他所料,裴渺诊完脉后,起身开心笑道:“李诗狂,恭喜你啊,尊夫人有喜了。” 李浩闻言那叫一个开心啊,在家里欢叫着狂奔,一看到人就激动大叫:“哈哈,你知道吗,老子要当爹了,老子要当爹了……” 家中众人看到他如此疯疯癫癫模样,均都笑得合不拢嘴。 裴渺写下一纸安胎方子交给李浩,然后就离去了,李浩看都不看,拿起打火机点燃药方,烧了个干干净净,秦素见状惊呼:“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李浩淡笑道:“当着裴渺的面,我不方便说,其实,任何安胎的方子都不是好东西,是药三分毒,最科学的养胎方法就是什么药都不吃。” 李浩说的是事实,经过后世高科技的科学验证,孕妇是不能随便用药的,即便是感冒发热,也只能用物理疗法,不能吃药,而古代人只从正常医理去考虑,开什么安胎药,其实是很愚昧的行为,当然了,这也不能怪他们,当时的科学技术就是那么落后,所有的医术都只能靠临床经验。 接下来,李浩安排了一系列的养胎计划,并制作成了养胎计划表,给图兰朵制定了饮食,作息,运动等等的一系列的计划,非常详细,让秦素监督图兰朵,一定要按照计划表严格执行。 图兰朵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还很高兴呢,看到这个计划表后,顿时神情怏怏,很显然,按照这个计划表上的内容来看,他以后就没得玩了,这对于活泼好动的图兰朵来说是一种煎熬。 李屏得知了图兰朵怀孕后,可着急了,天天往李浩家里跑,缠着李浩让他去跟李道宗提亲,李浩有点犯难,图兰朵怀着孕呢,他忽然又娶妻,这多不合适啊,只能找各种理由推脱,李屏锲而不舍,每天都来磨他一两个时辰,李浩的清闲日子就此到头。 有句话叫做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李屏天天往李浩府上走,自然会被一些朝臣发觉,一个妙龄女子天天往李浩府上跑,不用想也能猜出原因。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太子李承乾的耳朵里,李承乾又开始动起了心思,上次鸡叉骨投毒一事,虽然最后以于三泰的死而告终,但李世民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不知道是李世民查到了什么,还是猜到了什么,反正李世民之后一段时间里对李承乾格外冷淡,对李泰则连番赏赐,虽然都是些小赏赐,却也可以看出他对李泰的隆宠,可把李泰那个小胖子给开心坏了,夺位之心就像洒了尿素化肥一样,疯狂滋长。 长孙无忌虽然帮李承乾平息了投毒事情,却也郑重警告李承乾,不能再惹事了,只要不犯事,太子之位不会有任何问题,李承乾当时把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但现在当他听说江夏王李道宗之女频频出入李浩府上时,他又忍不住了。 李承乾这次准备搞事,但却不想犯事,这句话怎么理解呢,可以理解为,他要恶心李浩,恶心人不犯法吧。 怎么恶心李浩呢,李承乾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八月十四,中秋节的前一天,李承乾入甘露殿,求见李世民,李世民正在跟几个重要的大臣商量联姻吐蕃的事情,其中最大的难点还是公主人选,李承乾在殿中行礼后,忽然长声道:“父皇,儿臣听闻父皇一直为出嫁公主的人选而忧心,以致食不知味,夜不能寝,儿臣身为大唐储君,当为国分忧,苦思多日,终有一策,可解父皇之愁!”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摊手道:“承乾有何妙策,快快讲来。” “是。”李承乾微微拱手,直起身来,大声道,“父皇,虽然皇宫之中已无适婚公主,但父皇又何必将目光集于一隅,皇宫之外,李氏颇多。” 一旁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闻言同时浑身一震,经他这一提醒,他们顿时醒悟,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双双点头。 李世民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双眼放光,不过他还是要李承乾亲口说出来,缓缓道:“你的意思是?” 李承乾满面微笑道:“父皇,儿臣的意思是,父皇可从宗室之中寻一适婚之女,册封公主名号,出嫁吐谷浑!”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再次对视了一眼,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李世民也是满意地眯了眯眼,沉声道:“此法甚妙,承乾,你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李承乾一听这话,心中早已激动得不行,但还是强装镇定道:“回父皇,江夏郡王李道宗之女李屏,年方十六,尚待字闺中。”就爱z文 正文 291章:文成公主-李屏 92“哦,承范之女?李屏?”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承乾进献妙策,解朕之忧,朕心甚悦。” 虽然只是简短的夸赞,李承乾却开心无比,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既能坑李浩,又能得到父皇的夸赞,爽。 八月十五中秋节,对于大唐人民来说是个大日子,一道圣旨忽然来到李道宗府上,封李屏为文成公主,嫁于吐蕃赞普。 前来宣旨的是许廉,李道宗听完圣旨后只觉浑身如坠冰窖,呆愣在了原地,仿佛丢了魂一般。 “江夏王,江夏王,江夏王!”许廉连喊三声,一声比一声高,终于把李道宗的魂给叫了回来。 李道宗缓缓起身,双眉紧锁地上前,却不伸手接旨,而是道:“许公公,这桩婚事……不可呀!” “什么?”许廉闻言一惊,两条眉毛快挑飞了。 李道宗愁苦叹道:“许公公,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小女屏儿,已经与人订下婚约了……” “江夏王慎言!”许廉震惊地向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道,“江夏王,你平时那般机警,怎地这个时候却糊涂了!” 李道宗身为皇室宗亲,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对于许廉,他一直有暗中送礼,而且送得很多,毕竟许廉颇得李世民信任,有的时候一句话就能解决他的危机,当然了,许廉对李世民的忠心还是不容置疑的,他也不会帮李道宗太多,但这种要命的事情,他还是必须提醒一下李道宗的。 李道宗顿时不吭声了,许廉说得对,自己刚才那是要抗旨,就算自己有正当理由拒绝李世民的圣旨,但也是驳了李世民的面子,以后的日子,只怕没法过了,李世民倘若怀恨在心,想要弄死他,那还不是跟闹着玩似的。 许廉继续提醒道:“江夏王,皇上最重颜面,你千万莫要犯傻啊,你女儿与人的婚约,你自行去退了便是,谁的颜面再大,也不及皇上的大。” “多谢许公公提点。”李道宗拱手一揖,深深一礼,然后双手接过圣旨。 “江夏王,好自为之,千万莫要自误。”许廉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声,转身离去,李道宗一人在风中凌乱。 过了许久,李道宗忽然大声道:“来人,速速去蓝田县侯府,让李浩来见我,就说有十万火急大事!” 天色将晚,李浩正在家中忙着挂灯笼,自从得知图兰朵怀孕后,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今天中秋节,他居然要求亲自跟大家一起挂灯笼,喜庆一下。 李浩站在木梯之上,刚挂好一个灯笼,门房王三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在木梯下大叫:“侯爷,江夏王派人送来口信,说有十万火急之事,让你去府上一叙。” “啊?”李浩闻言一愣,从木梯上跳下来,道,“人在哪,我见见。” 王三赶忙带着他朝庭院外走去,来到门房,李浩见到了来人,是一个精瘦的汉子,似乎有点面熟,但却又不认识,那精瘦汉子一见李浩,立刻行礼:“小人李旭参见李县侯。”说罢深深一拜。 李浩上前扶起他,问:“江夏王找我有何急事?” “这个小人不知。”李旭摇头道,“小人只知王爷说是十万火急之事。” 他顿了顿,又道:“对了,今日皇上下了圣旨到家中,然后王爷便派小人过来传信了。” “圣旨?”李浩闻言皱眉,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沉默了片刻后,道,“王三,备马,传林定坤,带队随我去长安。” 王三刚想离开,李浩忽然抬手:“等一下,不对呀,现在天色将晚,就算我速度再快,到长安时都已经天黑,如何进城?” 李旭闻言也是一愣,挠头道:“这个小人倒没考虑,许是王爷因为太着急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王三屁颠屁颠跑去开门,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蓝田县侯在家吗?” “是李道宗?”李浩闻言一惊,李道宗居然亲自来了,赶忙走过去拉开王三,果然发现李道宗带着几个亲随站在门外,一脸疲态。 双方见面,李道宗庆幸道:“太好了,你在家,没有在路上错过。” 李浩讶问:“你有何急事,竟亲自赶来?” “派人来传信后,我才发现时间太晚了,怕你进不了城门,就亲自赶来了。”李道宗说着便自行进门,拉着李浩道,“走,找个没人的地方谈一谈。” 李浩见李道宗竟如此失态,心中的不详之感更重,把他带到自己的书房,让特战队戒严四周,关上房门,满面凝重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竟如此着急?” “你看看这个。”李道宗从怀里取出一卷明黄卷轴,竟是圣旨。 李浩惊讶无比,接在手中展开看起来,看完之后瞪眼惊呼:“怎么会这样!” “嘘——”李道宗做出噤声姿势,道,“不要乱叫,怕别人不知道吗!” 李浩双眉紧锁了片刻,转头问他:“此事……你答应了?” “圣旨都在这里了,能不答应吗?”李道宗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怎么不去死呢!”李浩一把将圣旨砸到李道宗胸口,他很生气,要不是李道宗是李屏老爹,他估计要动手打人了。 李道宗也很委屈,手忙脚乱地接住圣旨,差点掉地上,为难道:“我知道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但那可是皇上啊……” “去他娘的皇上!”李浩瞪眼冷哼,“一天到晚就晓得给老子找事!” 李道宗闻言惊呆了,瞠目结舌地望着李浩,他虽然知道李浩胆子不小,但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辱骂李世民,最关键的是,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辱骂李世民,这就让他很难办了,这是表示对自己的信任吗?还是在拉他上船? 李浩转头看到李道宗惊呆的模样,知道自己吓到他了,暂缓语气,问:“吓到了?” “有一点。”李道宗回转过神,心有余悸道,“你啊……别一生气就胡言乱语,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可别说了。” “你还好意思来跟我说教。”李浩郁闷地瞪了他一眼,怨念地问,“你为何不把李屏和我的婚约说出来。” 李道宗满面为难道:“咱们所定婚约,乃是口头协议,未有婚书为证,如何说,况且,你以为驳了皇上的颜面,我还能活多久?” 李浩也知道他说的在理,但他心里就是很郁闷,皱眉来屋内来回踱步,问:“李屏知道此事吗?” “不敢告诉她呀。”李道宗愁苦道,“若是告诉了她,这小丫头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哩。” “闹死你活该!”李道宗愤愤说了一句,继续来回踱步,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应对方法。 “你别转了,转的我头晕。”李道宗本就心烦意乱,被他一转,都有点眼花头晕了。 李浩不理他,继续踱步,过了许久,他缓缓停下,道:“此事你就别管了,你先回去吧,记住,此事保密,千万别让李屏知道,我来想办法解决。” “你有办法?”李道宗狐疑地望着李浩,他不认为李浩有能力解决此事,毕竟圣旨已下,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没办法难道你有办法?”李浩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李道宗讪讪闭嘴,此事是他理亏。 李浩指了指李道宗:“瞧你一个郡王当成啥模样了,跟个孙子似的,你上辈子肯定做了许多缺德事,这辈子遭报应了。” 李道宗闻言无奈咂了咂嘴,其实有时候他也真的如此怀疑,因为他这辈子过的确实有点窝囊。 倘若别人看到如此一幕,肯定震惊不已,堂堂江夏郡王,朝廷吏部天官,居然被一个年轻人指着鼻子骂,偏偏他还没脾气,这画风太诡异,诡异的让人无语。 “好了,不说你了。”李浩见自己未来的老丈人被训成这模样,心中也很是不忍,摆了摆手,道,“太晚了,你回去吧。” “回不去了。”李道宗双手一摊,“进不了城了,我就在你府上住一宿吧。” “那就再聊聊。”李浩闻言道,“圣旨今日下达给你,估计这两天就会通知吐蕃使者了,我需要你做两件事。” 李道宗忙问:“哪两件事?” 李浩竖起一根指头,道:“这第一件,便是查出,皇上为何会指派你女儿出嫁吐蕃的,如果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便罢了,如果是别人,哼哼,恐怕别有用心啊。” 李道宗闻言浑身一震,当即点头:“好,这件事交给我,不难查。” “第二件事。”李浩竖起两根指头,“你能不能将此事拖一拖,最好能拖上一个多月。” “这……”李道宗闻言双眉一拧,满脸都是为难之色。 不等他说话,李浩就摆手道:“算了,这件事不指望你了。” 李道宗好尴尬,怎么说李浩也是他未来女婿,被未来女婿如此瞧不起,能不尴尬吗,他若有点本事,肯定会把桌子一拍,瞪眼大吼:“谁说我拖不了,老子拖给你看!” 然而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他确实办不到。 李浩缓缓道:“此事我另做打算,试试能不能让吐蕃主动放弃。” 李道宗闻言一惊:“什么意思?” 李浩睁大眼睛道:“让吐蕃主动放弃联姻啊。”就爱z文 正文 292章:谋划与准备 “嘶--”李道宗长吸了一口气,惊愣地望着李浩,他在想李浩是不是把脑子给急坏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胡话来,松赞干布做梦都想娶一位大唐公主,为此还不惜发动了松州之战,怎么可能愿意退婚,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李浩见李道宗一脸狐疑地望着自己,挑眉道:“你不信?” “不信。”李道宗摇头。 “其实我也不信。”李浩耸肩挑眉,“试试嘛,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李道宗有点担忧道:“你可千万莫要乱来啊,对吐蕃使者无礼,那可是破坏邦交的大罪,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 “这个还用你教?”李浩再次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李道宗讪讪闭嘴。 过了许久,李浩和李道宗从书房双双走出来,李道宗的几个亲随在外面等着。 李浩亲自去帮李道宗安排住处,安置好了李道宗和他的一众亲随后,他又回到书房前,高声道:“林定坤,去把陆云和朱瑞环找来。” “是!”林定坤领命飞速离开。 没过多久,陆云和朱瑞环到了,只隔了两个月不见,李浩见到陆云和朱瑞环的时候,忽然感觉二人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那种感觉很奇妙,说不上来。 “少爷,你找我们?”陆云带着朱瑞环朝李浩行礼。 李浩摆了摆手,很随意地问:“内功练的怎么样了?” 陆云闻言喜上眉梢,道:“很顺利,我已达到小成之境,朱瑞环再练一个月恐怕也能小成了。” “什么?”李浩闻言瞪眼惊呼,“两个月就小成了?为何我练了这么十年才小成?这不公平!” 陆云笑道:“因为我二人这段日子里每天勤练不辍,虽说这培元拳法在日出时分练最有效,但其他时间练习也有些功效,只不过效果要大打折扣,即便如此,也熬不住我们每天四五个时辰的修炼。” “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啊!”李浩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他非常郁闷,自己可是练了十年呀,十年耶,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陆云尴尬一笑,道:“那就要问少爷你自己了,裴渺也说了,这混元功一开始都很好练,即便是资质平庸之人,只要每日清晨坚持练上半个时辰,三年之内必达小成之境,而你……嘿嘿……” 李浩闻言扁了扁嘴,陆云的意思很清楚,说自己偷懒呗,也确实,在南陀山的时候,他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至元真人虽然每天拿藤条逼着他练拳,却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他,只要至元真人一走开,他就浑水摸鱼,所以进度甚缓,来到长安之后,更别提了,刚来长安那几年,他压根就没再练过培元拳法,后来因为怕冷才坚持练习,但一过了冬天,他又懈怠,如此反反复复,硬是折腾了十年才达到小成之境,也真是够丢人的。 陆云这时又说道:“况且我们二人天资优厚,根基扎实,练培元拳法可谓水到渠成,所以进度十分之快。” “行了行了。”李浩不耐烦地摆手,他现在很嫉妒,就见不得他们好,招手道,“进房来说,有要事要与你们商量。”说完转身就走进书房,陆云和朱瑞环紧跟其后。 进了书房,关上房门,李浩问:“既然你已达到小成之境,那么武艺自然更上一层楼咯?” 陆云点头:“这是自然。” “那就好。”李浩道,“二逗,把身上的铁衣铁鞋都脱了。” “啊?”朱瑞环闻言一愣,随即一脸怕怕地望向陆云,陆云现在是他师父,没有陆云允许,他不敢脱铁衣。 陆云点头道:“脱吧。” “好嘞!”朱瑞环开心坏了,在陆云的帮助下脱掉铁衣和铁鞋,顿时一身轻松,尝试着跳了跳,轻轻一蹬腿,竟跳了一人多高,看得李浩瞠目结舌,他都想试试这样残酷的负重训练了。 陆云却一句话打击了他:“刚脱掉铁衣和铁鞋的时候,都会这样,过一段日子后,他跳得就没这么高了。” 李浩闻言咂了咂嘴,放弃了这个打算,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们去做,非常考验你们的轻功。” “哦?”陆云见他神色凝重,也跟着微微蹙眉,问,“是什么事情?” “你们附耳过来。”虽然这里只有他们三人,但李浩觉得还是附耳细传比较好,因为这样才会显得事情很重要很机密。 陆云和朱瑞环附耳过来,李浩在他们耳边叽叽咕咕讲了大半天,朱瑞环听后连番挑眉:“刺激,一听就很好玩。” “好玩个屁。”陆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此事事关重大,而且那吐蕃国师号称吐蕃第一高手,你以为这件事这么容易吗?” 李浩忽然想起在吐谷浑遇到的那个达瓦顿珠,自称是吐蕃国师的弟子,达瓦顿珠的武艺似乎不在陆云之下,可见这吐蕃国师确实非常厉害,李浩心里顿时有点忐忑,蹙眉想了想,问:“陆云,倘若让你见一见这吐蕃国师,你能不能瞧出他深浅?” “应该可以。”陆云点头。 “好,明日你随我去见见他。” 隔日一早,李道宗也没跟李浩辞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蓝田侯府,回长安去了,辰时三刻,李浩带着陆云和林定坤二人出发,前往长安,来到四方馆,禄东赞和巴苏陀都在,李浩忽然来访,倒让他们颇为惊讶,禄东赞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在他看来,李浩忽然造访,必定是有事。 来者是客,对于大唐来说,吐蕃是客,对于四方馆来说,李浩是客,大家都是客,那么就很客气了,双方到大厅坐下,喝茶,禄东赞坐主位,巴苏陀坐在他左手边,李浩坐在右边客位,陆云和林定坤站在李浩身后,一副贴身保镖模样。 巴苏陀瞄了陆云一眼,目光又转到了李浩身上,笑眯眯道:“李大人果然厉害,身边的亲随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哪里,哪里。”李浩谦虚笑道,“他们就是些粗野莽夫,难登大雅,让巴国师见笑了” “哈哈。”巴苏陀闻言干笑,一听到巴国师三个字,他就有掐死李浩的冲动,这小子为何如此讨人厌呢。 禄东赞这时开口道:“李少卿事务繁忙,今日怎会有空来见我等呢?” 李浩完全听不出禄东赞话中的揶揄之意,没心没肺笑道:“事务再忙,也不能怠慢了贵客是吧,我今日来就是看看二位,顺便问问迎娶公主之事可定下来了?” “哦,原来李少卿昨日并未上朝。”禄东赞缓缓道,“昨日唐皇陛下在太极殿召见我等,并允诺下嫁文成公主至我吐蕃,定九月初一为出嫁之日。” “那真要恭喜禄大相了。”李浩笑哈哈地抱拳,心中已经了然,禄东赞并不知道文成公主非皇帝亲生,因为李世民压根就没在殿上说,不然李世民完全可以在朝会上指派李道宗将女儿嫁给松赞干布了,何必发什么圣旨,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此事关系重大,也没有哪个大臣敢出去胡说八道,除非不要命了,所以李浩也不敢告诉禄东赞,只能假意恭喜,况且,他今天来也就是让陆云见一见巴苏陀,顺便问问联姻进度,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想多留了,起身道:“那么,我也就告辞了,顺便预祝二位能一路顺风,别送我,我会不好意思的。”说完转身就走。 禄东赞和巴苏陀二人面面相觑,双双皱起了眉,本来昨天定下了迎娶公主的事,他们很开心,然而李浩的忽然到访和突然离开让他们感觉像是被强(和谐)暴了一般,完全是毫无征兆的,大好的心情就因为李浩的到来而这么破坏了,虽然明知道李浩是装出的一副混账模样,但禄东赞和巴苏陀还是很想抽李浩,这人真是……太讨厌了。 出了四方馆,李浩带着陆云和林定坤来到太白楼最豪华的包间,朱瑞环正在床上睡觉,他的铁衣和铁鞋又穿上了。 他们刚进房门,朱瑞环便醒了,经过长达一年的地狱训练,他现在的警觉性非常高。 四人围着大圆桌坐下,李浩满面凝重地问:“陆云,刚才你也见到巴苏陀,感觉如何?” “高手。”陆云也是满面凝重之色,缓缓道,“这巴苏陀是一个密宗高手,内功修为应该已达大成境界。” 李浩闻言顿时皱眉,内功大成的高手,那么就是绝顶高手了,事情难办了。 陆云忽然又道:“不过你不必担心,这次比的是轻功,又不是武艺,我还是有把握的。” 李浩担忧地问:“内功高手的轻功应该也不俗吧。” “这个不一定。”陆云摆手道,“虽然精深的内功有助于轻功的修炼,但轻功的修炼只能从外功修炼,轻功的修炼过程十分艰苦,很难有人坚持下来,江湖之上,特地修炼的轻功的人没多少,即便修炼轻功,修炼程度与我的修炼方法相比也差太多,所以在轻功方面,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啊,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李浩闻言松了一口气,赶忙又问,“那你准备何时实施计划?” 陆云道:“为保万无一失,我必须准备几天,摸清四方馆的地形和对方守卫情况。” “要几天?”李浩有点着急。 陆云想了想,道:“八月二十一行动。” “好。”李浩点头道,“那我这几天也不回去了,就在长安陪你们。” 陆云道:“长安城虽说是天子脚下,却也鱼龙混杂,我这几天可能无暇顾你周全,你就让林定坤和二逗保护你吧,这次行动,二逗只是走个过场,不需要准备什么。” “好。”李浩点头。 陆云离开了太白楼,不知去了哪里,李浩心中依旧有点忐忑,推开房间的窗户,凭窗看着繁华街景,忽然,一个身影进入李浩的视线之中,那是一个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在长安城中居然敢骑马,除李浩之外,只有那些开国功勋老臣了,然而此人年纪并不大,而且,李浩认识他。 正文 293章:房遗爱闯祸了 这位敢在长安城中骑马的人,竟是武媚娘的同父异母的二哥,武元爽。 武元爽生性狂妄,年轻时纨绔不堪,裘马轻狂,现在年纪长大点了,依旧劣性难改,居然刚在长安城中骑马,还好他骑得不是很快,或许他给守城的卫士塞过红包了,所以并没有守城卫士来找他麻烦。 这些年,武家帮李浩卖茶叶,刚开始生意一般,但当李浩的茶叶渐渐被这个时代的人接受后,生意越来越好,武家只是个茶叶贩子,就赚了个盆满钵满,几年时间赚了近十万贯家财,有了强大的家财为后盾,武元爽更加变本加厉,玩得更欢,武元庆严禁他出入赌坊,他就寄情于烟花柳巷,青楼红院。 这次武元爽来长安乃是为了进茶叶,这是他第一次来长安,对长安充满了向往,于是在蓝田县补足了茶叶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来到闻名天下的长安城,进城的时候,守卫要他下马,他直接丢了一袋金豆给守卫,守卫们不吭声了,一袋金豆啊,好几千贯的钱啊,他们怎能不心动,叮嘱他:“在城中骑马可以,不许疾驰,否则给再多钱也没用。” 武元爽这就可以在城中张扬地骑马了,长安很大,从中午逛到现在,日已偏西,他找了家客栈住下,正好就在太白楼对面,进客栈的时候吆五喝六,那模样嚣张得好似天上天下唯他独尊。 李浩在楼上看着武元爽装逼,摇头暗暗冷笑。华灯初上,凭窗眺望长安夜景十分美丽,最有特色的莫过于太白楼斜对面的春风得意楼了,李浩就是在那里遇到秦素的。 想到和秦素的朝朝暮暮,李浩忽发奇想,转身对林定坤和朱瑞环道:“定坤,二逗,走,咱们逛青楼去!” 朱瑞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激动大叫:“好嘞!”说着便要脱铁衣。 李浩见状挑眉:“铁衣铁鞋就别脱了,咱们只喝花酒,顺便练练你们逢场作戏的能力。” “穿着铁衣怎么喝花酒!”朱瑞环郁闷地敲打身上的铁衣。 李浩耸肩:“那我爱莫能助,这铁衣没有你师父的命令,谁敢帮你解,林定坤,你敢帮他解吗?” 林定坤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敢。” 朱瑞环气坏了,又躺回到床上,郁闷大叫:“那我不去了!” “好,定坤,我们两个去,走。”李浩说着就带着林定坤往外走。 “哎呀,等等我,我去!我去的呀!”朱瑞环又屁颠屁颠追了出来。 李浩带着林定坤和朱瑞环来到春风得意楼,老鸨一见李浩,满脸肥肉抖了抖,他对李浩印象太深了,当年不花一文钱就把她的花魁秦素给带走了,她怎能不记得,现在他更知道了,这人原来就是名满长安的蓝田县侯李诗狂,赶忙恬着笑脸上前恭维:“哎哟,这不是李侯爷嘛,这才几年不见,侯爷越发的春风得意啦。” 李浩虽然不是老窑客,但对付老鸨这种人,还是不难的,他嘿嘿一笑,道:“老鸨也是越来越年轻了。”说话间从钱袋里取出一枚硕大的金珠递给老鸨,可把老鸨给开心坏了,一叠声地道谢,然后便凑到李浩面前,笑眯眯道:“李侯爷,咱们这里又来了新的花魁,要不要见见?” “哦?又有新花魁啦?”李浩饶有兴致地问,“新花魁叫什么名字?” “姓柳,名红颜。”老鸨发出咯咯咯的贱笑,声音像极了老母鸡。 “柳红颜?”李浩闻言笑叹,“这名字取的……一听就很漂亮啊。” “那是自然。”老鸨满面得意道,“论样貌,红颜姑娘可不比秦素姑娘差,论音律舞蹈,红颜也不输于秦素,就是文采方面不如秦素,不过……”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看起来像是故意吊人胃口,李浩淡然一笑,又摸出一枚金珠递给她,问:“不过什么?” 老鸨连连挑眉,道:“秦素姑娘高雅,从不侍寝,不过红颜姑娘不同,只要客人出得起价钱,咯咯咯……” 一旁的朱瑞环早就按捺不住了,赶忙问:“睡她一晚多少钱?” 老鸨竖起一根指头。 “十贯?”朱瑞环瞪大眼问。 李浩默默转身,观察楼内布置,装作不认识他,林定坤也转过身去,道:“少爷,你看这春风得意楼布置得当真雅致啊。” “嗯,确实雅致……” 老鸨用鄙夷的眼神望着朱瑞环,朱瑞环又问:“一百贯?” 老鸨不悦地问:“你当真是李侯爷带过来的?” 朱瑞环好尴尬,被一个青楼老鸨看不起,能不尴尬吗。 老鸨也懒得让他猜了,大声道:“一千贯一晚。” “嘶——”朱瑞环惊得直吸凉气,瞪眼讶问,“她身上镶黄金了么!一晚一千贯?怎么不去抢?” 老鸨闻言也有点来火,但朱瑞环毕竟是李浩带来的,她还是强忍着,语气却不那么和善了,冷冷道:“红颜姑娘陪客人喝杯酒,弹个曲子便要五十贯,一晚一千贯很多吗,就这个价钱,你还捞不到,今晚红颜姑娘已经有客了。” 李浩见朱瑞环丢人也丢够了,走上前道:“那你给我们找两个其他姑娘来陪酒吧,记住,找漂亮点的,不要糊弄我。” 老鸨赶忙道:“老身糊弄谁也不敢糊弄侯爷您呀,如烟,翠柳!快来接客,有贵客!” 一声喊罢,楼上顿时有两个身材丰腴的女子莺声燕语地走了下来,一见面就双双来缠李浩胳膊和肩膀,唐朝……果然以胖为美。 李浩微笑推开她们,说实话,丰满的女子虽然手感不错,但他还是喜欢苗条的,况且,他不缺女人,他此次来只不过是兴致上来了,来感怀一下,顺便让林定坤和朱瑞环练练逢场作戏的能力,推开二女后,李浩道:“你们陪好我这两位朋友就可以了,只要他们玩开心了,我有赏。”他说着就从钱袋里又掏出两枚金珠,给了她们一人一颗。 二女拿到金珠顿时开心的花枝乱颤,双双上前挽住林定坤和朱瑞环的胳膊,拉着他们上楼,林定坤比较淡定,应该是过来人了,朱瑞环很激动甚至还很奔放,看到美女后就把持不住,伸手在翠柳的身上摸来摸去,翠柳娇笑不断,频频用小拳拳捶他胸口,说他“坏死了。” 李浩看得目瞪口呆,朱瑞环这小子当真是无师自通,色出一片天啊,看来这种逢场作戏的训练他以后不需要参加了,这是天赋。 三人来到包间,围着一张圆桌坐下,很快酒菜上桌,二女分别坐在林定坤和朱瑞环的身旁,各种撒娇劝酒,林定坤一看就是老司机,居然跟如烟姑娘玩起了过水龙,就是由如烟喝一口酒,不咽下,然后嘴对嘴地喂到林定坤嘴里,这就叫过水龙了,朱瑞环看了觉得好玩,也和翠柳玩起了这一招。 李浩的心头顿时如有千万头狂奔,忽然好后悔带他们两个来逛青楼,因为他现在分分钟都有摔筷子的冲动。 林定坤和朱瑞环玩得很嗨,朱瑞环的手已经伸到翠柳的衣服里面去游走了,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听到呼喝大骂之声。 林定坤和朱瑞环本能地推开两女,瞬间来到李浩身边,目光警惕地盯着房门和窗户。 两女被他们推得摔倒在地,痛叫不止,李浩也是一脸懵逼,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起身道:“别激动,是客人吵架而已,走,出去瞧瞧。” 他说着又取出几枚金珠,分给如烟和翠柳,当是打赏,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只见一群人围在不远处的房门外,里面传来喝骂之声,朱瑞环在前面开路,李浩紧跟其后,林定坤护在李浩身后,三人很轻松就挤到了门前,只见这个房间内一片狼藉,酒桌被掀翻在地,满地都是菜肴和酒水,两拨人正在怒目而视,而这两拨人的领头人李浩竟然都认识,一个是武元爽,一个竟是房遗爱。 这两个都是纨绔子弟,房遗爱虽然性格懦弱,但颇好女色,其实这也难怪,他和高阳公主有婚约,所以不能纳妾,一生只能有高阳公主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他还未和高阳公主完婚,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憋得住,自从他第一次逛青楼享受了的绝妙滋味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李浩从旁边的围观群众口中得知,房遗爱仗着他老爹的身份,一直强行要柳红颜陪他,而且出价很低,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只要他来了,柳红颜不管是不是在接客,都必须来陪他,其他客人也不敢跟他争,谁让他老爹牛逼呢。 但武元爽不买他账,可能是因为武元爽不知道房遗爱的身份吧,房遗爱也没自报身份,连续召唤柳红颜三次,武元爽都不放人,房遗爱怒了,来武元爽这里叫嚣,在他看来,在长安这一亩三分地上,有谁不认识他房遗爱,这个新来的敢跟自己抢女人,胆子不小。 没想到性格懦弱的房遗爱经历了男女之事后居然连性格都强硬了几分,越来越纨绔了,武元爽更是火爆脾气,两人一言不合就骂了起来,然后桌子就被掀了,至于是谁掀的,观众们也不清楚。 双方各自带了四五个打手,吵得不可开交,声音太杂乱,都听不清他们在骂什么,吵了一会儿,武元爽大叫一声:“老子有的是钱!”说着取出一代金豆,抓出一把金豆猛地砸向房遗爱,痛得房遗爱大叫,房遗爱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打他!” 于是大战爆发了,现场一片混乱,春风得意楼也养了不少打手,专门用来对付闹事客人的,但眼前这两人都身份不低,那些打手只敢默默在一旁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 李浩蹲下身来捡起一枚金豆看了看,冷笑一声暗自低语:“武家靠我赚了不少钱啊,嗯,也是时候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就在这时,房遗爱抡起一条板凳往武元爽头上砸去,武元爽想要躲闪,然而李浩右手轻轻一动,一枚金豆悄无声息地飞出,打在武元爽的左膝盖,武元爽顿时左腿一软,半跪在地,而房遗爱已经收不住手,一板凳砸在武元爽的脑袋上,噗地一声闷响,血花飞溅,武元爽闷哼一声趴倒在地,手脚抽搐,头顶鲜血汩汩直流,瞬间将房间地面染得鲜红。 周围的人惊呆了,房遗爱也愣住了,吓得跌坐在地,额头冷汗涔涔,他知道,自己这下闯祸了。 : 正文 294章:房遗爱判刑 双方带来的打手也是惊愣了片刻,随即,武元爽的那群马仔反应过来,上前扶武元爽,连声呼唤,但武元爽两眼翻白,身子不断抽搐,根本毫无反应,有个马仔叫了声:“我去叫郎中!”说完快步跑了出去。 而房遗爱的打手们也纷纷上前扶起房遗爱,一个打手在房遗爱耳边低声道:“少爷,赶紧回去将此事告诉老爷,不然就来不及了。” “对,对!”房遗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惊惶自语,“告诉爹,爹能救我,爹一定会救我的。”他说完也往外跑去,武元爽的马仔们想要上前留下房遗爱,却被房遗爱的打手们挡了回来,不过有一个打手运气很糟糕,被他们逮住了,强行按倒在地。 没过多久,春风得意楼的大厅里传来沉喝:“哪里出人命了?” “在楼上!在楼上!”这是那个出去叫郎中的马仔的叫声,他刚准备出去找郎中,却发现已是宵禁时间,上街不久就被巡街守卫捉住,他只能实话实说,说这边出人命了,巡街守卫们一听说出人命了,赶忙过来查看。 那个马仔带着五个持兵卫士上楼,站在门口一看,果然发现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他们赶忙上前查看。 然而卫士们查看了一番,领头的那个卫士摇头叹道:“没救了,已经没气了。” 四个马仔闻言顿时从头凉到脚底,二爷死了,他们回去怎么跟郡公交代,他们家中老小可全都在武家呢,想逃都不可能。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一个年轻的马仔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和刚出生的儿子,顿时急得哭了起来。 “男子汉哭什么哭!”领头的卫士呵斥了一声,转头面朝最末尾的一个年轻卫士,说道:“廖杰,这里出了人命,你速速前去刺史府报案,让刺史大人速速派人前来查案。” “是!”那个叫做廖杰的年轻人领命飞奔而去。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一群衙差涌进了春风得意楼,先对现场勘查了一番,然后开始寻找在场人员问询情况,最重要的是追查行凶者的信息。 这真的太好查了,春风得意楼有谁不认识房相之子房遗爱,大唐百姓都是非常有节操的,发生了人命案,官府询问,自然要如实回答,房遗爱行凶杀人,证据确凿,衙差听说后全都震惊了,赶紧回去禀报长安刺史孙友亮。 长安刺史听到消息后也震惊了,房玄龄之子房遗爱在青楼行凶,杀死了应国公之子武元爽,事情大条了,他赶紧派人去大理寺报案,因为这件事涉及的双方人员身份太特殊,他只能请大理寺出马了。 大理寺卿孙伏伽听到这个消息后赶忙竟亲自带队出动,来到清风明月楼,大半夜的,清风明月楼灯火通明,周围守着许多刺史府衙差,刺史孙友亮也早已到了。 见到孙伏伽到来,孙友亮不禁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向孙伏伽行礼,孙伏伽摆了摆手,然后将现场相关人员全部带回大理寺,连夜审理。 李浩早已偷偷回到太白楼,在楼上窗口望着武元爽的尸体被抬出来,还有所有证人被带走,他淡淡冷笑,事情好玩了,不知道房玄龄会怎么处理,按照他的猜想,房玄龄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这个儿子,应该不是难事,不过房遗爱这个驸马看来是做不成了,估计还有牢狱之灾,不过也好,高阳公主出了名的刁蛮任性,胆大妄为,还给房遗爱戴超大绿帽子,李浩虽然坑了房遗爱一把,但也算是拉他一把,因为在历史上,房遗爱就是因为受高阳公主怂恿,参与谋反,最后被双双处死的。 大理寺卿孙伏伽正在连夜审案,外面忽然有人来报,梁国公(房玄龄)派人将房遗爱送来了,还带来口信,说房遗爱杀人偿命,让孙伏伽秉公办理。 孙伏伽闻言一惊,因为口信之中并没有什么官场暗语,孙伏伽暗自思忖,难道真的要秉公办理,定房遗爱一个谋杀罪?那样房遗爱就死定啦。 孙伏伽亲自审问房遗爱,房遗爱对于自己杀死武元爽的事情供认不讳,不过,他只承认自己是失手误杀武元爽,并不是蓄意杀人。 这也是房玄龄教他这么说的,失手误杀和蓄意谋杀的差别是很大的,判决结果也会有很大的差异,如果是蓄意谋杀的话,就连李世民都无法为房遗爱开脱,但如果是失手误杀,那么判决结果就很人性化了。 孙伏伽得到了房遗爱的供词后,天已经亮了,赶忙匆匆洗漱一番,准备好奏章,去太极宫求见李世民,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要请示一下皇上。 李世民听说房玄龄次子杀人的时候,先是一惊,当听说杀的是应国公武士彟次子的时候,又是一惊,仔细查看房遗爱的供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待李世民看完供词后,孙伏伽问:“陛下,是否要将此案交由刑部处理。” “只是一桩小小的杀人案。”李世民摆手道,“就不要劳烦刑部了。” 孙伏伽点头道:“是,不过,皇上,涉案人员身份特殊,行凶者更是驸马都尉,该如何判决,请皇上示下。” 李世民顿时皱眉沉吟起来,他有心偏袒房遗爱,倒不是因为房遗爱是驸马,而是因为房玄龄,房玄龄年纪大了,操劳国事半生,如今却遇到这样的糟心事,如果再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他真怕房玄龄经受不住这个打击。 他想了很久后,缓缓道:“朕会下旨撤去房遗爱驸马都尉之职,这房遗爱,哼!当真顽劣不堪,虽说只是失手误伤人命,却也没资格做朕的女婿了。” “遵命。”孙伏伽伏首领命,缓缓退下了,李世民刚才已经给了他暗语,“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当天上午,房遗爱误杀人命的消息便扩散至满长安城,大理寺也火速给出了判决,撤去房遗爱所有职位,关押大理寺监牢三年。 与此同时,李世民发圣旨给房玄龄,斥责房玄龄教子无方,废去房遗爱与高阳公主的婚约。 这则消息瞬间登上了大唐日报的头版头条,大唐丞相房玄龄之子误杀人命,被判三年监禁,今天的报纸卖疯了,足足卖出去七十万份,就连李浩听到这个数量后都不禁咋舌。 老百姓们对于这个判决还算是很认可的,毕竟是丞相之子,而且还是误杀,这个判决已经够可以的了,即便是寻常百姓误伤人命,也就被判发配三年到五年,房遗爱改为三年牢狱之刑,也差不多了。 隔日,又有文人因为此事而在报纸发文,称颂大唐丞相房玄龄大义灭亲,亲自派人送子去大理寺受审理,百姓们看到这篇报导后全都为房玄龄点赞,说房玄龄品德高洁,无人能比,其实这都是李浩请枪手操作的。 !: 正文 295章:开始行动 李浩待在长安这几天,闲得无聊,就去报社和银行查看运转情况,这两个产业对李浩来说十分重要,但他因为太忙,一直都没什么时间来查看。 他先去报社视察了一下,听胡大山汇报工作,总体来说,报社现在办的不错,平均每天销量都稳定在二十万份左右,投稿的文人很多,有人为了名,有人为了利。 同时,报社已经培养了一批属于他们的记者,这正是李浩所期望的,这些记者,就是他的枪手。 接着李浩又去视察了银行,银行目前的信用度还不是很高,信用度这个东西,需要慢慢积累,短期内很难见成效。就目前而言,银行的存款数加起来有一百二十万贯,这离李浩的期许还很远,婉转点说,发展空间很大。 视察完工作,李浩在大街上闲逛,朱瑞环凑到李浩身旁低声道:“老大,有人跟踪。” “嗯。”李浩轻嗯了一声,不动声色道,“假装没有发现,待会找个混乱的地方甩了他们,我有中药的事情要去见一见神棍刘。” “好。”朱瑞环低声应了声,继续跟着李浩往前走,似乎根本没有察觉有人跟踪一样。 路过一片市场时,李浩发现这里人山人海,鱼龙混杂,李浩便带着林定坤和朱瑞环挤进人群,在人群中游走起来。 他们三人宛若泥鳅一般在人群中穿插,很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两个青衣人在人海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李浩,碰头后郁闷地问:“怎么办,跟丢了。” “回去禀报陛下吧。”一个方脸汉子说了声,另一人无奈点头,然后二人默默离开。 待他们走远后,三个戴着福娃面具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摘下面具,正是李浩他们。 “是皇上的人?”林定坤问。 “嗯。”李浩点头,有点郁闷道,“家里有人盯着,我出来也有人盯着,我真搞不懂,我到底哪里让皇上不放心了,他要这样防着我。” 朱瑞环闻言挑眉道:“你若是像房遗爱那草包一样,他才懒得派人盯着你,派人跟踪你,说明你有本事。” “这话我爱听。”李浩挑眉贱笑,“以后这样的马屁要多拍点,一定要拍得毫无痕迹。” 朱瑞环:…… 三人又去衣裳店买了三件普通的衣服换上,然后又买了一些胶水,找了家客栈进去化妆,其实李浩的化妆方法很简单,剪下一撮发尾,用胶水粘在脸上,做个络腮胡子,再戴上帽子,大功告成,乍一看还真是样貌大变,因为他这个络腮胡子做得很夸张,都快遮住半张脸了。 化妆完毕,三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走出客栈,来到神棍刘的卦摊前,神棍刘的卦摊早已鸟枪换炮,开了一间小店,店内出售各种符箓法器之类的东西,而他的卦摊就摆在小店门口,旁边挑着旗幌,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字-“卦仙”。 李浩来到卦摊前径直坐下,神棍刘随口就问:“客官要测什么?” 说了一句后,他忽然觉得李浩有点眼熟,定睛一看,浑身一震,双眼陡增。 “嘘——”李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装模作样地问,“刘半仙,我想请你帮我测测流年。” 刘半仙知道李浩不愿意暴露身份,但他来找自己,肯定是有话要说,便道:“我观阁下印堂发黑,人中微颤,此乃大凶之兆,无需问卦,老夫可以告诉阁下,阁下流年不利。” “哦?可有破解之法?” “很难。”刘半仙装模作样的捋须想了想,道,“阁下请随老夫进屋,老夫替你做法,规避凶兆。” “多谢。”李浩淡然一笑,缓缓起身,带着朱瑞环和林定坤跟随神棍刘进入店里。 进店之后,刘半仙也不关店门,直接带李浩上楼,林定坤守在楼梯入口处,朱瑞环守在房门之外。 “参见侯爷。”房中神棍刘向李浩长身一拜。 李浩摆手道:“不要这么客气了,神棍刘,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办。” “侯爷请讲。”神棍刘满面期待地望着李浩。 这些年他替李浩办事,得了许多赏钱,现在他已经坐拥几千贯的家产了,加上自己为那些达官贵人算命所赚的钱,总共将近一万贯,这可比以前四处招摇撞骗赚得多了,而且还很安逸,所以他的内心很感激李浩。 李浩道:“神棍刘,我需要你去一趟倭国,在那里待上几年,专门糊弄倭国的国主,指点他开采银矿。” “啊?开采银矿?”神棍刘一阵茫然,随即蹙眉道,“侯爷,不是我妄自菲薄,我那点本事你是知道的,替人算算卦还行,让我去寻找银矿,这实在太难了。” “这又何难。”李浩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他,道,“这张地图上标出了倭国的几个大银矿,你将这份地图熟记下来,找个时机接近倭国使者,让他们带你去倭国,然后将银矿地址一一告诉倭国国主,想必倭国国主不会亏待你的。” 神棍刘为难道:“可我不会说倭国话。” “没事,倭国使者会说咱们大唐话。”李浩摆手道,“而且你去了倭国后可以慢慢学倭语。” “为什么是我呀。”神棍刘郁闷地问,说实话,他不想去倭国,虽然以前四处招摇撞骗,闯荡江湖,但久经漂泊安定下来后,他才发现有个家是多么惬意。 “因为你能掐会算啊。”李浩挑眉道,“你去了倭国后,想办法将自己算命的名声打响,然后找机会见倭国国主,就说自己掐指一算,知道他们国家哪里有银矿,倭国国主只要挖到银矿,必定会将你奉为上宾的,说不定还会封你为护国法师。” 神棍刘拿起地图看了看,发现许多山脉上都标记了红圈圈,便疑惑问:“倭国当真有这么多银矿?我们帮他们指点银矿,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首先,倭国的银矿确实很多。”李浩得意笑道,“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就别问了,好处嘛,嘿嘿,倭国物资贫乏,就算开采出大量银矿又有什么用,银子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用来锻造兵器,我自然有办法将他们的银子全都坑过来。” “哦——”神棍刘闻言恍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那小眼神仿佛在说,“你太坏了。” 李浩这时又道:“倭国人虽然愚昧,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那点三脚猫的算命本领,容易露陷,我给你介绍一个高人,让他教你真正的玄学,你去向他学习一段时间,正好倭国有使者正在长安唐文馆学习,近期内不会回国,等到他们要回国的时候,你找机会骗骗他们,让他们带你回国,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哪怕你想要入朝为官,也不在话下。” “好。”神棍刘一听到可以当官,顿时激动不已,赶忙点头问,“那个高人在哪,我明天就去找他。” 李浩道:“此人就住在我家西边的一个宅院里,叫做裴渺,你带着我的引荐信去,他看到信后就会明白的。”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神棍刘。 神棍刘双手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塞入怀中,乐颠颠道:“侯爷放心,此事就交给小人去办,保证万无一失,骗人嘛,那是小人的老本行。” 李浩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对你骗人的本事也很有信心,毕竟我领教过,哈哈,我先走了,别送我。”他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朱瑞环和他一起下楼,跟林定坤会合,然后三人一起离开了神棍刘的小店。 最近这一段时间,陆云很忙,有的时候白天睡觉,夜晚出动,有的时候夜晚睡觉,白天不见人影,李浩让朱瑞环和林定坤都别去打扰他,他自己也一直默默等待,虽然他有点焦躁,却一直没多问陆云半句,因为他相信陆云。 八月二十一的下午,陆云从外面回来,找到李浩,淡淡道:“少爷,我已经准备妥当,今晚就可以行动了。” “好。”李浩点头,转头面朝林定坤,道,“林定坤,今晚你和我都住到对面客栈去,让朱瑞环和陆云在此行动。” “是。”林定坤点头。 李浩又和他们商议了一下计划的细节后,就带着林定坤去了太白楼对面的客栈住下,陆云开始睡觉,以保证夜里有足够的精力。 月上梢头,夜深人静,陆云身穿黑衣,脸蒙黑巾,在屋顶之上不断腾跃,宛若和夜色融为一体似的,悄无声息。 很快,陆云来到四方馆前,望着四方馆,那里面住着吐蕃的两个大人物,他却一定都不紧张,因为他对自己的轻功有信心。 三更时分,陆云从一个屋顶飞落,正好落在四方馆的院墙上,侧耳聆听四方馆内的动静。 四方馆是专门为番邦使臣准备的驿馆,虽然门口有大唐卫士把守,里面却没有,因为每个番邦使臣都带了各自的护卫,根本不需要浪费大唐的兵力去保护他们。 陆云从院墙跳上房顶,又开始四处飞腾,四方馆很大,倘若第一次来,很容易在里面迷路,不过陆云已经准备了那么多天了,对里面的路线早已了然于胸,闭着眼都不会走错,五分钟后,陆云来到了吐蕃使臣所住的院子,院子里有许多吐蕃卫士在站岗,经过这些天的观察,陆云发现,这些卫士中其实隐藏着一个高手,而且也是修炼了内功的,李浩曾告诉过他,巴苏陀的弟子武功很高,那么这隐藏在卫士中的高手,应该就是巴苏陀的弟子了。 所有的卫士都守在禄东赞的房间外,而巴苏陀的房间外空无一人,毕竟禄东赞对吐蕃来说太重要了,而巴苏陀武功高绝,自然不怕歹人暗害。 : 正文 296章:禄东赞中计 陆云紧贴着墙根,将身体隐匿在阴影之中,因为他穿的是粗质黑布夜行衣,所以只要一进入黑暗之处,就仿佛跟黑夜融为一体,绝难被发现,借助夜色的掩护,他用脚尖缓缓朝禄东赞的房间移动,院中所有守卫都未发觉,包括那个高手。 好不容易到了禄东赞房间前,陆云抬头看了看廊柱和墙壁,又看了看那些守卫的朝向,准备寻一个好机会上房顶。 忽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扎哈,歹人来袭,你竟没发现吗?” 陆云闻言浑身一震,这声音是从巴苏陀的房中传来的,正是巴苏陀在提醒外面的守卫,他此刻离巴苏陀的房间有五丈多远,而且巴苏陀还在房内,居然发现了自己,可见这巴苏陀的内功修为是何等精深。 外面那个领头的高手守卫闻言也是一惊,想必他就是巴苏陀口中的“扎哈”了,他立刻转头四顾,周围的守卫也纷纷警惕地拔出弯刀警戒,吓得陆云一动都不敢动。 但他们还是没有发现陆云,扎哈大喝一声:“亮火把!”立刻就有守卫开始点火把。 陆云闻言知道藏不住了,扭头跳上院墙就想溜,他刚上院墙站稳,就感觉背后传来噗嗤嗤的破空之声,赶紧回身推刀一挡,只听见“当”的一声脆响,一枚佛珠击中他的刀身,竟有火花迸射,震得陆云手都有点发麻了,巴苏陀已经从房间出来了,那枚佛珠就是他丢的。 陆云从佛珠的巨大冲力中感觉到了巴苏陀的深厚内功修为,哪敢恋战,在院墙上疾奔,冲上不远处的房顶就开始逃跑。 “哪里跑!”扎哈沉喝一声,提着弯刀一蹬墙壁,借力上了屋顶,追击陆云而去,巴苏陀担心自己徒弟的安危,也飞身上了院墙,去追赶陆云。 陆云一路在屋顶上飞纵,带着扎哈和巴苏陀兜圈子,扎哈和巴苏陀的轻功不弱,但根本追不上陆云,陆云带着他们在长安城的屋顶上逛来逛去,由于今晚月黑风高,他们三人在屋顶上跳来跳去也不喊叫,街上巡街的卫士们愣是没发现他们。 逃了约有半个小时,陆云跳进了一个小巷子中,开始在巷子里游来游去,终于不见了扎哈和巴苏陀的身影,陆云松了一口气,沿着巷道往北走,然后折了几个弯,来到太白楼后院,翻墙进去。 陆云刚进太白楼后院,两个身影已经出现在旁边建筑的屋顶上,正是扎哈和巴苏陀。 “师父,为何不杀了他?”扎哈低声问。 “一个刺客而已,杀了有何用。”巴苏陀缓缓道,“重要的是查出他背后的指使者。” 扎哈轻轻点头,觉得巴苏陀说得很有道理。 陆云从太白楼的后院跃上二楼走廊,又从二楼走廊跃上三楼走廊,来到一个房间的窗户外敲窗,“笃,笃笃,笃笃笃”,敲得很有节奏,一听就像是暗号。 一个年轻人打开窗户,陆云从窗户跳了进去。 陆云刚跳进窗户,巴苏陀说了声:“你在这边,不要过去,为师亲自去看看,是何方妖人在作祟。”说完飞身纵出,连番跳跃,上了太白楼的屋顶,然后揭开屋顶一片瓦,偷偷查看房内情况。 只见房中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很年轻,但巴苏陀却可以感觉得出来,这年轻人也是个高手,而且已经开始修炼内功了。 而那个黑衣刺客就垂头站在年轻人的面前,看模样十分恭敬,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样貌。 二人都没有说话,年轻人取出一枚玉坠,抬手伸出,黑衣刺客见状也从怀里摸出一枚玉坠,上前来与年轻人的玉坠拼合到一起,两枚玉坠顿时组成了一枚完整的玉坠,竟是一枚双鱼玉坠,原来二人各持一半,以此为接头暗号,以防有人冒充,非常专业。 “怎么样,杀了禄东赞没有?”年轻人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冷冷问。 巴苏陀闻言却是心头一紧,果然有人要害禄东赞,唐人太卑鄙了,不过眼下他可不敢妄动,因为他还没弄清这个年轻人是谁派来的。 黑衣刺客半跪在地,道:“特使恕罪,小人办事不力,还未动手就被发现了,那吐蕃国师果然武功超绝,小人根本无法近得禄东赞身边。” “嗯?失手了?”年轻人闻言蹙眉,不悦道,“当初李县侯是如何跟主上保证的,说你如何如何了得,取禄东赞的头颅如探囊取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巴苏陀一听李县侯三个字,心中一震,大唐能有几个李县侯,除了李浩还有谁。 “小人该死,请使者降罪。”黑衣刺客根本不敢顶撞这年轻人。 年轻人不开心地咂了咂嘴,冷冷道:“降罪有什么用,降罪就能杀了禄东赞吗,废物,还蒙着黑巾做什么,摘了!” 黑衣刺客赶忙摘掉面巾,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巴苏陀看到后没有惊讶,因为他刚才已经猜到了这黑衣刺客的身份,就是陆云。 “特使息怒。”陆云缓缓道,“虽然小人未能杀死禄东赞,但特使放心,侯爷还留了一个杀招,请主上放心。” “哦,什么杀招?”年轻的特使挑眉问。 陆云略显得意之色,道:“现在的文成公主,已不是真的公主,乃是侯爷找人冒充的,嘿嘿,松赞干布若是娶了这个假文成公主,必死无疑。” 屋顶上的巴苏陀闻言震惊无比,背后汗毛根根竖起,渗出一层冷汗,暗自庆幸刚才没有杀了陆云,不然如何得知这种隐秘的计划,连公主都掉包了,而且直接威胁到他们赞普的性命,这简直就是惊天大阴谋啊。 年轻的特使闻言想了想,道:“这确实是个杀招,杀不了禄东赞,杀了松赞干布也好,不过……那个假公主不会露陷吧。” “绝对不会。”陆云一脸自信道,“侯爷精挑细选,找了个跟公主长得极为相似之人去冒充,只要主上默许,没人会揭穿,吐蕃人连公主见都没见过,又如何会识破;况且,就算识破了,那又如何,那时候公主已被吐蕃使臣接走,只要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主上就有足够的理由对吐蕃发兵,乃正义之师,以主上的威名,天下之邦必然群起而上,协助咱们大唐攻打吐蕃。” 听到这里,巴苏陀脸都绿了,歹毒,太歹毒了,而且他还得到了一个天大的信息,他们口中的主上……似乎就是唐皇,除了唐皇,还有谁能对吐蕃用兵。 “好,好,好!”年轻的特使闻言拍手,连叫了三声好,开怀道,“李县侯果然是我大唐第一智星,那禄东赞号称吐蕃第一智者,在李县侯面前,哈哈,真的算不上什么,你起来吧。” “多谢特使。”陆云终于可以起身了。 这时,一枚箭矢忽然从窗户穿破,射入房中,钉在墙上,陆云看了一眼箭矢,忽然咧嘴阴沉一笑,上去就拧住年轻人的耳朵,咬牙骂道:“特使,你好威风啊特使,让老子给你下跪,你活腻歪了是吧!” “停停停……疼疼疼……”年轻人连声求饶,他正是朱瑞环,而刚才那一幕,只是他们演给巴苏陀看的一场好戏而已。 其实从陆云去刺杀禄东赞开始,这部戏就已经启动了,李浩算准了巴苏陀会想着查出幕后黑手,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跟踪陆云,所以他让陆云尽量配合巴苏陀,把他引到太白楼来,朱瑞环扮演皇帝特使,让巴苏陀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好戏,免费的哦。 这枚忽然破窗而入的箭矢,是林定坤射的,是在通知他们,巴苏陀已经走了,可以收工了。 过了一会儿,李浩和林定坤来到房间里,朱瑞环正在罚跪,一见李浩进来,赶忙求救:“老大,救我啊,师父他不讲道理,说好了是演戏的嘛……” 李浩见状笑了笑,面朝陆云,道:“陆云,这次就算了,别难为他了。” 陆云狠狠瞪了朱瑞环一眼:“起来吧。” 朱瑞环欢喜起身,凑到李浩跟前,邀功道:“老大,你可不知道,刚才我演得有多好,用你的话说,就是走心,非常走心。” 李浩笑了笑,问:“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陆云摇头:“应该没有,我们都演得很好。” “那就好。”李浩点了点头,悠悠道,“接下来,就看禄东赞如何决断了。” 此刻,四方馆禄东赞的房间中,禄东赞和巴苏陀二人都紧蹙眉头,显然,巴苏陀已经将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一切都告诉禄东赞了。 “你确定没看错?没听错?”禄东赞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问巴苏陀。 巴苏陀缓缓摇头:“绝对不会错,这次的行动乃由李浩策划,而他也是受了唐皇之命,很显然,唐皇欲要灭我吐蕃,其心可诛!” 禄东赞蹙眉踱步,沉吟不绝,过了许久后,他缓缓叹道:“没想到唐人竟如此阴险狡诈,欲要置我和赞普于死地,如今我们孤处大唐,只能小心翼翼自保,至于那文成公主……是万万不可带回吐蕃了。” : 正文 297章:吐蕃悔婚 隔日一早,吐蕃大相禄东赞求见鸿胪寺卿汪宁,说有要事求见唐皇陛下,汪宁赶忙奏报李世民。 外臣朝圣,一般都是在大朝会上,吐蕃大相忽然求见,这让李世民感觉有点诧异,正好第二天就是三天一次的小朝会,李世民定于明天小朝会接见禄东赞。 八月二十三早上,小朝会开始,李世民宣禄东赞入两仪殿觐见,禄东赞孤身一人走进两仪殿,行礼拜见李世民。 诸般礼仪之后,李世民开口问:“吐蕃大相有何事,如此急着要见朕?” 禄东赞缓缓道:“回唐皇陛下,葛尔东赞刚刚收到赞普来信,赞普请异士测算国运,异士言道,吐蕃欲要昌隆延续,则不可进东方之女,赞普特传信命葛尔东赞收回求亲之举。” “什么?”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拧,“你们赞普要悔婚?” 满堂官员一阵吃惊,其中数李道宗最为震惊,没想到吐蕃真的要退婚了,忽然感觉李浩太牛逼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让吐蕃主动悔婚,简直匪夷所思,他忍不住偷偷地瞥李浩。 李浩今天也来参加小朝会了,平时连大朝会都不参加的人,居然来参加小朝会,这太反常了,但却没人能找出他反常的原因,此刻的李浩老神在在地站在队列中,闭目养神,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禄东赞虽然说得极为委婉,但却被李世民一语道破,没错,他们就是要悔婚。 禄东赞也不觉尴尬,毕竟在他看来,是大唐居心叵测,于是他一本正经道:“回唐皇陛下,为了吐蕃国运,赞普不得不忍痛割爱,需知,迎娶一位大唐公主,乃是赞普毕生之愿。” “荒唐。”李世民瞪眼怒道,“朕金口已开,圣谕已下,你们却要退婚,当朕好欺吗?” 李世民发火就对了,在禄东赞看来,李世民是因为计划被破而发怒,不发火就不正常了,他缓缓跪倒在地,大声道:“我家赞普自知对不起唐皇陛下,特请葛尔东赞代其向唐皇赔罪。”说罢朝着李世民连番磕头。 李浩闻言睁开眼,看到禄东赞磕头的模样,双眉微蹙,心中暗忖:“这禄东赞不仅足智多谋,而且居高位而不自傲,能屈能伸,这样的人,能成大事!” 看到禄东赞如此模样,李世民有火也发不出了,但他还是很郁闷,不耐烦道:“好了,好了!起来吧!” “多谢唐皇陛下。”禄东赞起身,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太大的变化。 李世民道:“既然松赞干布要退婚,那朕也不能强求,将国书呈上吧。” 禄东赞哪有什么国书,这都是他临时决定的,至于松赞干布请异士测算国运,那更是扯淡,于是他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回唐皇陛下,信使途遇马匪,丢失了国书,只送来一封我家赞普的亲笔书信。” “什么!连国书都丢了?”李世民感觉今天的事情有点诡异,但具体哪里诡异,他也说不上来,只能无奈道,“那便将书信呈来。” “是。”禄东赞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高举过头。 近侍走过去接过信,转呈给李世民。 李世民拆开信封,展开一看,双眉一拧:“怎么是吐蕃文!” 没错,这封信是禄东赞伪造的,为了以防露出马脚,他用吐蕃文写的,吐蕃赞普写信给吐蕃大相,不用吐蕃文难道是用汉字?至于印章,用的也是伪造的印章,反正也没人见过松赞干布的私人印章,谁会知道真假。 禄东赞面不改色道:“回唐皇陛下,这封信乃是赞普写给葛尔东赞的,所以用的是吐蕃文,陛下若是想看,葛尔东赞可当庭念与陛下听。” “罢了。”李世民兴致怏怏地将信递给近侍,还给禄东赞,道,“就不用念了,既然松赞干布要悔婚,那就悔婚吧,我大唐的公主,难道还愁嫁不成。” 反正吐蕃都要求退婚了,国书信件什么都不重要了,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既然连国书都没有,那么连过场都不用走了,直接将此事定下来了。 这时,在一旁听政的太子忽然道:“父皇,此事不可如此草率,儿臣以为,其中必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李世民转头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顿时怂了:“儿臣……儿臣也不知,但这太草率了,连国书都没有,岂可忽然悔婚?” 李世民不开心,老子做事,还用你来教?但如今在朝堂之上,他也不好公然斥责李承乾,抬手道:“此事朕已定下,太子莫说了。” 李承乾郁闷罢口,转眼愤愤地望着李浩,李浩也淡笑看着他,目光之中,尽是嘲笑之意,二人四目相对,激射出火光,现在不用查也知道了,李屏被封为文成公主之事,肯定是太子的杰作。 对于李承乾,李浩一再容让,他倒不是怕李承乾,而是不想触怒李世民,这是李世民的底线,连魏征都不敢轻易逾越,李浩自问还没那么大能耐。 不过李承乾这次真的触怒李浩了,连老子的女人也敢动,活腻歪了是吧,且容你再跳一段时间,待时机成熟,新仇旧账一起算,太子?呵呵,弄不死你! 散朝之后,群臣出了皇城,远处陆云和林定坤在那牵着狮子骢等着,朱瑞环没来,为何,因为李浩怕巴苏陀看到朱瑞环,那么事情就露陷了,所以让朱瑞环先隐匿一段时间,待巴苏陀离开长安后再让朱瑞环出来走动。 李浩朝陆云走去,李道宗忽然从他后面赶了上来,与他相距三米,并肩而行,李道宗不动声色道:“是太子。”他是在告诉李浩,让李屏出嫁吐蕃的事情是太子鼓动的。 “我知道。”李浩继续走路,淡淡回了句,从远处看去,两人就像是在各走各的。 李道宗又问:“你是如何做到的?”他意思很明显,问李浩如何让吐蕃主动悔婚的。 “秘密。”李浩简短回了句,加快脚步,独自往前走去。 东宫之中,李承乾正在房间里发火,拍桌子,掼凳子,把房间搞得好似被导弹袭击了一般,发泄完之后,他就瘫在地上哭起来,哭得好伤心,他就是要报仇,报复李浩,可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他好挫败,身为一国储君,阴谋阳谋都用了,连一个小小的少年郎都扳不倒,扳不倒就算了,偏偏这李浩还青云直上,才二十一岁就封了侯,反观自己,一个瘸腿的太子,好可怜。 没过多久,一个长相妙丽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为何用妙丽一词来形容一个男子,因为这男人长得太漂亮了,若换上女装那就是个活脱脱的大美女,而这个男子,就是李承乾最宠爱的太常寺乐人-称心。太常寺是什么地方,那是专门培养怜人的地方,各种乐师,舞者,杂耍者等,这是一个娱乐部门。 称心就是从太常寺出来的,他在太常寺的时候,那是台柱一样的存在,可男可女,善歌舞,美姿容,李承乾见了他一眼之后,就喜欢上了,将其要到身边来。 称心在太常寺过惯了苦日子,忽然被太子瞧上,那自然是欢喜无限,正好他的心性也因为多年扮女装而发生了改变,所以将太子一直侍奉得服服帖帖。 “殿下。”称心轻唤一声,语气柔弱而又透着几分担忧。 “称心。”李承乾一把拉他坐下,搂着他,问,“你说孤是不是很无能?” “殿下为何如此说?”称心闻言惊讶道,“殿下是太子,怎会无能。” “太子就不无能了吗?”李承乾自嘲一笑,“我连个李浩都扳不倒,我真的好无能,我就是个废物。” “殿下快别这么说。”称心伸手用五指轻轻遮住李承乾的嘴,缓缓道,“殿下想要扳倒李浩,又有何难,只待殿下登上皇位,那么天下就是殿下的了,到时候,殿下要李浩死,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对,你说得对,这天下终将是孤的,李浩的命也是孤的。”李承乾咬牙低吟,忽然拉着称心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高声道,“来人!奏乐!备酒!” 经历了失败后的李承乾,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在东宫之中胡搞瞎搞,也许这样才能缓解他心中的痛苦。 宴会进行得正欢乐,太子左庶手张玄素忽然闯了进来,进来之后就看到宦官宫女们在此追逐打闹,称心依在太子怀中娇笑,太子则喂称心喝酒。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张玄素气得浑身直颤,怒声大喝,丝竹管乐顿时停了,宫女宦官们都吓得躲了起来。 张玄素怒冲冲地走到李承乾面前,瞪眼道:“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当以国事为重,岂可如此饮宴深宫,与宦官宫女怜人作乐,成何体统!” 他口中所说的怜人,自然是指称心了,这句话顿时触怒了李承乾,他不是第一次犯浑了,也不是第一次挨训了,但他以前基本都是阳奉阴违,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这次,张玄素居然斥责了称心,这触怒了他的底线,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半醉了,有句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 李承乾借着酒劲,猛一拍桌子,站起高喝:“我与他们喝酒作乐怎么了?耽误国事了?” “你……”张玄素没想到李承乾这次的态度如此恶劣,气呼呼道,“太子殿下,您乃未来之君,需以国事为重,当多引见宫臣,广置群僚,以辅睿德……” “行了!别说了!”李承乾猛一挥手,不耐烦道,“成天说来说去就是这些破道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烦不烦,我就是喝点酒听点乐而已,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让我多与你们见面,好,你来陪孤喝一杯!” “你……你……”张玄素气得胡须直颤,没想到太子竟说出如此混账的话来,他好心痛,感觉这些年的说教都浪费在狗身上了。 正文 298章:李浩的反击 “朽木,你就是一块朽木!”张玄素被气得也不顾什么尊卑了,指着李承乾,瞪眼高喝,“你不仅不思进取,还目无师长,你既然不听我劝,那我明日一早便将此事奏报皇上……” “去啊!有本事你就去啊!”李承乾是真的喝多了,平时张玄素只要一提到向李世民打小报告,李承乾顿时就怂了,各种装乖,今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他确实是醉了。 “你……你……嘿!”张玄素气得身子直摇,然后猛一跺脚,甩袖转身气呼呼地就走了。 张玄素转身离开,立刻就有宦官跑出来,跪在李承乾面前,急声哀求道:“殿下,殿下,快去追张庶手啊,此事若让陛下知道,殿下肯定要倒霉了,我等也性命堪忧啊。” 李承乾梗着脖子,瞪着眼睛,气呼呼道:“不去,让我求他,做梦!” 其他宫女宦官也纷纷过来求他,跪了一地,李承乾不为所动,众人见求李承乾没用,纷纷转求称心。 称心为了李承乾着想,觉得此事还是不让皇上知道为好,便也开始劝李承乾,向他陈明其中利害,李承乾谁的话都可以听不进去,但称心的话他一向都是听的。 称心一番劝说,李承乾想到李世民的怒火,顿时酒醒了几分,胆子也没那么肥了,赶忙急匆匆地跑出门去追张玄素。 耽搁了这么久,张玄素早就走远了,已经出了东宫,上轿子回家,李承乾骑马追赶,出东宫后先到太极宫门口问守卫,张玄素有没有来,守卫说没有,他又骑马出皇城,往张玄素回家的必经之路追去。 此时日沉西山,天色将晚,李浩正准备回家,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忽然看到一匹快马从前方飞奔而过,惊得街上行人纷纷避让,定睛一看,竟是太子,李浩朝陆云使了个眼色,陆云立刻出动,追赶李承乾去了。 李浩和林定坤朱瑞环就在原地等,朱瑞环戴着大斗笠,斗笠上垂下黑纱,遮住他的脸。 等了许久,陆云回来了,来到李浩耳畔,低声道:“少爷,太子刚才是在追赶他的老师。” “哦?哪个老师?”李浩闻言忽然来了兴趣,因为一说到李承乾的老师,让他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件事。 “左庶手张玄素。” “还真是他。”李浩闻言挑眉,问,“太子为何如此不顾仪态地策马追赶张玄素?” 陆云小声道:“因为他在东宫和宦官宫女饮宴,有失储君仪度,还顶撞张玄素,张玄素说要将此事告诉皇上,李承乾这才追来赔罪,希望他别将此事奏报皇上。”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问:“张玄素答应了?” “答应了。”陆云点头,“李承乾费尽口舌赔罪,张玄素经不住他求饶,最后还是答应了。” “嗯,走吧。”李浩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陆云赶忙道:“少爷,走错了,回家走这边才对。” “不回家了。”李浩头也不回,扬声道,“回太白楼。” 三人赶忙追上李浩,陆云不解地问:“怎么忽然又想回太白楼了?” “回去……搞事情。”李浩双眉连挑,笑得很坏,很坏很坏。 太白楼的总统套房里,李浩正在缓缓踱步,似乎正在想事情,另外三人站成一排,目光一直聚焦在李浩身上,李浩走到哪,他们的目光就移到哪,他们很想知道李浩所说的搞事情是搞什么事情,因为李浩很少搞事情,一旦搞事情,那么长安城就会掀起轩然大波,宛若蛟龙掀浪,佛手搅海,而且李浩这次笑得很贼,很坏,显然是有人要倒霉了。 “陆云。”李浩忽然停了下来,望向陆云。 三人顿时一阵激动,李浩要发任务了,陆云赶忙应道:“在!” 李浩嘴角轻扬,似笑非笑道:“你悄悄去一趟翼国公府,告诉翼国公……该来太白楼尝尝美食和美酒了。” 秦琼喜欢喝酒,更爱仙人酿,然而仙人酿价格不低,秦琼虽然位高权重,但家中也没什么会做生意的近亲,所以家底不是太厚,李浩为了孝敬这个便宜叔叔,答应他,只要他独自一人去太白楼吃饭,吃喝全部免费。 这可是个大好事,若换做旁人,估计天天往太白楼里跑,但秦琼脸皮薄,一般过个七八天才来一次,有的时候公务繁忙,要隔十天半月才来太白楼一趟。 陆云一听这话,顿时明白李浩是有事要跟秦琼密谈,当即领命而去。 秦琼来到太白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长安城中华灯初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平常秦琼都喜欢在大厅里用餐,不过这次李浩吩咐店员带他到二楼的一个小包间里,因为李浩在里面等着他呢。 秦琼一进门,李浩赶忙站起行礼,秦琼微笑摆手,道:“诗狂不要这么客气,坐下,坐下。”他说着也入座,看到满桌的酒菜已经备好,开怀笑道:“今日摆下此等盛宴,诗狂定是有事,说吧,什么事?” 李浩提起酒壶给秦琼斟酒,笑呵呵道:“叔叔别急,咱们边喝边说,事先声明,我酒量差,我喝葡萄酒。” “你这小子。”秦琼闻言哈哈一笑,道,“要是咬金在这,听到你这话,估计又要骂你了。” “这么开心的时候,提老杀才叔叔干嘛。”李浩嘻嘻一笑,各种犯贱卖萌,还别说,秦琼挺吃他这一套,闻言笑得更欢了,端起酒杯和李浩碰杯对饮。 二人搁下酒杯,吃了两口菜,秦琼又道:“现在可以说事了吧,你若再不说,这酒我可不敢喝啦。”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浩挑眉道,“是关于太子的。” “哦?”秦琼一听到太子二字,顿时蹙了蹙眉,问,“太子惹事了?” “也没惹多大的事。”李浩道,“今日我准备回家,在城里看到太子策马飞奔,追赶左庶手张玄素大人的轿子……” 李浩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秦琼,秦琼闻言仔细想了想,问:“诗狂你是想让我去向陛下告状?” “正是。”李浩微笑点头。 “胡闹。”秦琼摇头叹道,“就算太子饮宴深宫,顶撞师长,告诉了陛下又能如何,陛下最多训斥他一顿,或者小小惩罚一下,这事就过去了,根本无法对太子造成什么伤害,你又何必意气用事呢。” “秦叔叔。”李浩忽然满面严肃道,“你可见我无的放矢过?” 秦琼闻言一怔,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自从李浩到蓝田之后,在长安搅弄风云,每一次行事都目的鲜明,不会无的放矢,而且他几乎每次计划都能成功,可以说李浩行事简直滴水不漏,这次李浩让他去告状,看似意气用事,谁知他背后有没有深意呢? 秦琼愣了片刻,狐疑问:“你还有后手?” “秦叔叔英明。”李浩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道,“其实这后手,要看运气,运气好的话,能让太子伤筋动骨,运气不好的话……那就没有后手了,一切要看太子如何反应。” “太子会如何反应?”秦琼有点懵了。 李浩诡秘一笑,道:“且容小侄先卖个关子,不过……秦叔叔,你去告状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最好能让太子以为……这个状,是张玄素告的。” “我明白了。”秦琼闻言恍然,“你是想让太子恨张玄素。” 李浩再次竖起大拇指,道:“秦叔叔真是越来越睿智了。” “呵呵,跟你接触多了,想不长心眼都不成哩。”秦琼笑眯眯地叹了声,随即又蹙眉道,“不过……让太子恨张玄素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他还能杀了张玄素不成?” 李浩闻言目瞪口呆,严重怀疑秦琼今天开挂了,连这种机密都能猜到,没错,历史上太子李承乾派人刺杀恩师张玄素,最后以失败告终,李浩就是想做一根导火索,让太子刺杀张玄素。 看到李浩目瞪口呆的模样,秦琼脸色变了,变得震惊,惊到瞠目结舌,二人就这么惊讶地互相望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惊愣了许久,秦琼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压压惊,然后问:“这就是你的目的?” 李浩也喝了一口酒,点头:“嗯,这就是我的目的。” “你有几成把握?”秦琼的手有点发颤,他这双手不知道在战场上砍下过多少敌人的头颅,却从未颤抖过,然而现在却因为李浩的一个计划而颤抖,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兴奋,或许,李浩真的可以一举将太子拉下马,虽然他早已选择了支持李浩,但当他真的得知李浩能推倒太子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震撼和激动。 满朝文武,开国功勋何其多,但没一个人敢对太子动手脚,因为这是李世民的逆鳞,但李浩却敢,而且他还很有信心,因为李浩必须推倒太子,否则等到太子登基之后,等待李浩的只有一死,一个皇帝想要弄死一个无权无势的臣子,那真的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正是因为李浩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也正是因为李浩从不失算,未尝一败,连程咬金这个狡猾的胖子都选择了站在李浩这边,李绩和他也选择了支持李浩,如今,李浩隐忍了这么久,似乎要出动终极一击了。 太子杀师,如果被皇帝知道,他这个太子还能做下去吗? 李浩默默竖起了一根指头,秦琼顿时心头一凉:“只有一成把握?” 李浩缓缓摇头:“只有一成的败率,有九成胜算。” 正文 299章:秦叔宝告状 秦琼闻言一阵激动,李浩见他如此激动,知道他想错了,提醒道:“秦叔叔,即便我这次计划成功,也不可能扳倒太子的。” “什么?”秦琼闻言浑身一震,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惊愣了片刻,皱眉问,“这是为何?杀师呀!这可是不仁不孝不忠不义的大罪啊,皇上会让一个杀师的人继续做太子?” 倘若李浩不熟知历史的话,估计也跟秦琼一样的想法,但事实是历史上李承乾刺杀张玄素失败后,李世民并未废去他的太子之位,当然,惩罚是逃不了的。 李浩理了一下思绪,解释道:“秦叔叔,陛下的上位手段,你是知道的,玄武门事变你也亲自参与了,也正因为他上位的手段不光彩,所以他上位后立刻就立了李承乾为太子,这是为了昭告天下,他会坚持立长立嫡之礼,不乱纲常,否则民无礼,臣无伦,礼制不存,则皇位不稳,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稳固皇位。当然了,此一时彼一时,陛下刚登基之时,做出如此举动,乃为安抚天下之人,而如今,他已成圣明之君,皇位稳固,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了。我最终会扳倒太子,但这次的计划,力度不够。” 秦琼对于李浩的话深表赞同,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得极有道理,那你说,我该如何向皇上进言,才不被怀疑呢?” “这件事……”李浩道,“最好莫要以君臣身份去说,而是以你和皇上的交情去说,你……懂我意思吧。” 秦琼虽然性情耿直,但毕竟也混迹朝堂多年,这种事情自然一点就透,点头道:“我懂了。” “那就好。”李浩端起酒杯,道,“小侄敬秦叔叔一杯,预祝秦叔叔马到功成。” 第二天上午,秦琼喊上程咬金还有李绩,三人一起去太极宫求见李世民,甘露殿内,李世民一见他们三人,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赶忙问:“叔宝,知节,茂公,你们三人一起前来见朕,莫非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程咬金咧嘴一笑,道:“陛下多虑了,我们此次前来,乃是想念陛下了。” 李世民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声,走下皇位,来到他们三人面前,道:“还是老友好呀,咱们也有好久没有单独见面了。” 秦琼道:“今早知节和李绩来寻我,说秋高气爽,约我踏青狩猎,我们刚准备出城,便想起当年一起征战沙场的豪迈之气,不禁也想起了陛下来,便改了主意,来见见陛下,也好忆一忆往昔风华正茂的岁月。” 李世民闻言不禁神色微动,忽有一种英雄迟暮之感,这时李绩也恰好轻声叹道:“一转眼便已过了这么多年了,咱们也都老了……” “谁说我们老了。”李世民毕竟是天下第一人,有一股不服输的劲,他就是不服老,他走到殿门口看了看瓦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天气好得不能再好了,便道,“反正朕今日无事,你们不是说要去狩猎吗,朕跟你们一起去,好好回味一番当年风华正茂的岁月!” “这……”秦琼闻言迟疑道,“陛下,您去狩猎,怎可如此仓促……” “这次朕不带仪仗,微服出巡。”李世民抬手止住他,道,“你们且稍等,朕安排一下。” 他根本不给秦琼他们反对的机会,就回殿去安排了,无非就是乔装改扮,顺便关照一下近侍,任何人求见都不接见。 没过多久,李世民便换上一身圆领绸衫,戴着普通的帽子,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道:“走吧。” 李绩有点怔忡,问:“陛下,就这么出去?不带侍卫吗?” “这你们放心。”李世民抬手道,“许廉会安排人暗中保护,况且,你们没带亲随吗?” 秦琼尴尬道:“我们三人的亲随加起来也不足百人。” “足够了。”李世民笑道:“长安附近,既没盗匪,也没反贼,怕什么,走!”说罢就率先走出甘露殿。 李世民的兴头比他们三人都高,三人对视了一眼,露出惭愧之色,他们这是在消费和李世民之间的友情,这种行为,让他们感觉很不好,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也只能轻叹一声,跟上李世民的脚步。 宫门守卫和皇城守卫都认得李世民,见李世民如此打扮,自然明白皇上这是准备微服出巡,也不敢阻拦,纷纷放行,四人顺利出了皇城,然后带着亲随出长安。 出长安后,李世民提议去科研寺附近的山上狩猎,毕竟那里有上千金吾卫守卫,任何歹人不敢靠近。 中午时分,他们一行人到了青山脚下,山虽然不高,但却多,一座接一座,而且这附近人迹罕至,飞禽走兽自然就多,李世民开怀道:“就这里吧,叔宝,茂公,知节,咱们三人比一比,看谁狩得猎物多,如何?” 程咬金大嘴巴,笑哈哈道:“那陛下输定了,我们三人虽然久不经沙场,却也不曾懈怠武艺,老是老了,弓马依旧娴熟。” 李世民也不着恼,挑眉笑道:“哦,你的意思是,朕懈怠了?嘿嘿,不怕告诉你们,朕虽然国务繁忙,这弓马之技却未曾落下,来,今日朕便要好好与你们比一比。” 他们虽说比试,却未曾分头行动,毕竟所带的随从太少,确保李世民的安全才是首要,反正只要看到猎物就争着射箭,谁射中就算谁的,程咬金多番耍赖,好几次是其他人射中猎物,他非说是自己射中的,各种不知羞耻,惹得李世民哈哈大笑,只觉做皇帝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看到李世民开心,秦琼他们愧疚之情也减少了一些,能让李世民玩得尽兴,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下午时分,他们扎了一个简单的营帐,开始在帐前生火烧烤猎物,程咬金耍宝一样地拿出自己带来的仙人酿,还亲自烤猎物,为了吃美味的烤肉,他可是跟李浩软磨硬泡了很久才跟李浩求来了那些调味料。 谁知李世民吃了一口烤鹿肉后,转头就吐掉了,蹙眉道:“不对,不是这个味道。” 李绩闻言立刻会意,拿了一块没有上调料的烤鹿肉递给李世民,道:“陛下,尝尝这块。” 李世民接过来尝了一口,双眼一亮,开心道:“没错,就是这个味,虽然淡而无味,还有肉腥,不过啊,就是这个味,当年咱们出征打仗,军中常年缺盐,即便是咱们自己,也不能私自吃盐,唉,当年实在太艰苦了,但也正是因为咱们以身作则,制定铁一般的军律,才使得咱们大唐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陛下所言甚是。”秦琼道,“秦王当年定下军律,军中将帅必须与士卒同饮同食,这简单的一道军律,让多少士卒从那艰苦的境况下撑了过来,搏了来大唐如今的盛世。” “你这声秦王叫得好啊!”李世民拍了拍大腿,开怀道,“朕都多少年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朕了,这样,今日,你们就叫朕……不,你们就换回以前的称呼,称本王为秦王,哈哈,本王都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哈哈……” 四人开怀大笑,越聊越起劲。 渐渐酒酣,秦琼觉得时机成熟了,便道:“秦王,虽说你英名盖世,带领我们搏下了这万里河山和大唐盛世,但,我其实还是忧心忡忡。” “哦?”李世民脸色泛红,打了个酒嗝,问,“你为何忧心呢?” “说句冒犯的话。”秦琼道,“其实吧,人都会死的,咱们在座的,一个都逃不了,秦王你说,若是咱们死了,这大唐会是什么样呢?太子殿下那德行……” 他说到这里忽然闭嘴,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赔罪:“我……臣失言了,臣该死。” 李世民脸色沉了沉,摆手道:“说好了此刻不论君臣的,你说吧,承乾是不是又犯浑了,你尽管说,好歹你也算是他叔叔呢,叔叔数落一下侄儿的过错,没什么。” 秦琼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后,道:“承乾这侄儿吧,往日里所犯过错,我也听说过一些,秦王你也因此对他严加管教,以律其行,可就在昨日,我竟看到承乾策马在长安街上狂奔,追赶左庶手张玄素的轿子。” “哦?”李世民闻言蹙眉问,“承乾为何如此不顾行径去追赶张玄素?长安城的街道上怎能策马飞驰,撞伤了百姓可怎么了得。”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秦琼道,“我好奇之下就派人悄悄去一探究竟,最后得知,原来是因为承乾饮宴深宫,与宦官宫女饮酒作乐,大失仪态,张玄素劝谏,他竟顶撞张玄素,张玄素大怒,说要上奏陛下,太子害怕陛下责罚,这才策马在街上飞驰,追赶张玄素,向张玄素赔罪,求他别上奏,如此置百姓安危于不顾,唉……”他说到最后,感觉说不下去了,不禁摇头叹息。 李世民听完后,脸上阴云密布,本来好好的心情,全毁了,这不是一盆冷水,而是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的那种,他强忍心中怒火,起身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记住,回去之后,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是。”三人齐齐拱手领命,他们知道,秦王消失了,威仪天下的天可汗又回来了。 正文 300章:游侠陈松 第二天一大早,李世民忽然驾临东宫,严厉训斥李承乾,并将那些陪李承乾饮宴嬉闹的宫女和宦官杖毙,让李承乾跪在那里看着那群宦官和宫女被杖毙,以此来震慑李承乾,李承乾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宦官和宫女被打死在自己面前,这些人都因他而死,他却无能为力,他没有被震慑,他愤怒,他恨李世民,更恨张玄素,因为他认为这件事只有张玄素知道,肯定是张玄素不守承诺,去向李世民告密了。他恨李浩,所以要杀了李浩,他恨张玄素,他也想杀了张玄素。 李世民将所有宦官和宫女的尸体都带走了,威仪天下的天可汗也有草菅人命的时候,其实,宦官和宫女身在奴籍,在这个时代人的眼中,已经算不上是人了,即便是富户人家打死了奴隶,交点罚款就能完事,更何况是李世民,这就是时代的制约,这也是李浩对大唐最不满的地方。 李承乾望着满院的鲜血,脸色惨白,那些宦官和宫女的惨叫和求饶声仿佛魔音一般在他脑海中缭绕,久久不绝。 “殿下,你没事吧。”称心以为李承乾吓坏了,过来替他批上衣裳。 “张玄素!”李承乾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低吼,“你竟不守信诺,枉为人师,既然你不仁,就休怪孤不义了。” “殿下!你怎么了?你不要乱来啊!”称心见李承乾满面狰狞之色,忽然觉得李承乾好陌生,好可怕,被他吓到了。 “放心!我有分寸。”李承乾叫来一个心腹侍卫,冷冷道,“让贺兰楚石来见我。” “是!”那个心腹侍卫领命而去,李承乾也返身回到房中。 很快,贺兰楚石来了,李承乾让他进房,坐在书案前冷冷道:“贺兰,你是我最信得过之人,今日之事,想必你也看到了。” “属下……都看到了。”贺兰楚石低头,他知道李承乾现在心情很糟糕,所以也表现出一副默哀之相。 李承乾缓缓道:“此事皆由张玄素而起,张玄素早已答应孤,不将此事上奏父皇,没想到他竟出尔反尔,如此毫无信义之人,还配做孤之师吗?” 贺兰楚石顺着他话,道:“回殿下,他不配,他该死。” “他的确该死!”李承乾忽然咬牙,面露狞色,道,“你不是说你认识很多江湖游侠吗,你找一个江湖游侠去杀了他,记住,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啊?”贺兰楚石闻言惊呆了,他没想到李承乾还真的要杀张玄素,震惊道,“殿下,他可是您……” “是孤的什么?”李承乾目光阴冷地望着贺兰楚石,道,“方才孤已说了,他不配做孤之师,你是耳聋了?还是想违逆孤的意志?” “下臣不敢。”贺兰楚石赶忙躬身道,“只是,殿下,若是此事败露,后患无穷啊。” “所以!”李承乾冷冷道,“一定要做的干净点,决不可露出马脚,一旦出事,这个罪责,你来扛。” “啊?”贺兰楚石再次惊呆,没想到李承乾竟然如此直白地让他去背锅,这……太不要脸了。 “殿……殿下……” “你怕了?”李承乾目光如炬,盯着贺兰楚石,道,“孤之所以这般说,就是想让你尽力将此事做到尽善尽美,张玄素一介腐儒,手无缚鸡之力,杀他又有何难。” 贺兰楚石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张玄素确实很好杀,只要派一个擅长刺杀的游侠去,十拿九稳,不过,他还是害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事情若是败露,他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承乾这时忽然又道:“倘若当真人算不如天算,事情败露了,你抗罪责,孤不会保你,但你的家人,孤会悉心照料,你有两个儿子,将来等你的两个儿子成人了,孤差不多也坐上皇位了,届时孤会让他们位列三公!光耀你贺兰家门楣!” 贺兰楚石闻言浑身一颤,激动不已,李承乾开出的条件实在太优厚了,优厚到让他无法拒绝,古人重名轻生,许多人投军抛洒热血,就是为了搏军功光宗耀祖,然而最后成功者寥寥无几。 李承乾开出的这个条件太大了,一门双公,那是什么概念,即便是让贺兰楚石现在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殿下,下臣一定将此事办妥!”贺兰楚石不再犹豫,慷慨应下,虽然李承乾给出了如此优厚的条件,但他还不会愚蠢到故意送死,换取那一门双公的荣耀,自己作为李承乾最信任的心腹,只要熬到李承乾登基,他不仅会位封国公,还很有可能拜相,那将不仅仅是荣耀,还能大权在握,所以他要努力办好这件事。 贺兰楚石从东宫出来后,直接去了永阳坊,永阳坊在长安城的最西南的角落里,是长安城最萧条的地方,虽说萧条,但这也是对于长安而言,至少这永阳坊就比蓝田县城热闹一些。 贺兰楚石来到永阳坊后,进了一家客栈,叫做江湖客栈,这名字取得很不错,江湖客栈,多有韵味,而这家客栈之所以叫江湖客栈,因为这家客栈只接待江湖游侠,进门先露一手,不露一手免进,规矩很特别,也很有意思。 江湖客栈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规矩,就是每月都会选出一个栈主,栈主在江湖客栈吃住全都免费,怎样选栈主呢,自然是比武了,自从第一届栈主出现后,每月的月末三天,栈主必须接受别人的挑战,赢了继续做栈主,输了就换栈主,江湖客栈至贞观元年开店,至今已有十五个年头,栈主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栈主最多连任三个月,从没有人连续做过四个月栈主,这也证明了江湖之大,才俊辈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不过,自从去年七月开始,江湖客栈来了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骚年,很拽,当场就挑翻了上一届栈主,然后在江湖客栈住下,每天醉生梦死,一住就是一年,这一年里,先后有四十多个高手前来挑战,全部被他打败了,而且从未有人在他手上撑过二十招,他也成了江湖客栈的神话,这人名叫陈松,不喝酒的时候看上去酷酷的,拽拽的,喝醉了之后,谁都不服,就扶墙,基本就是一滩烂泥,他要么不喝,要喝就烂醉。 陈松每次喝醉,都会说一些呓语,说什么:“我六岁练功,十五岁出任务,从未失手,为你赴汤蹈火这么多年,就因为喝一次酒,误了事,你说赶我走就赶我走,我是什么?你的一条狗?我连狗都不如吧……” 客栈的人听了他的呓语后,都知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从今年四月开始,已经没人来找他挑战了,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自取其辱,客栈老板更是将他奉若上宾,有求必应。 贺兰楚石刚进江湖客栈,就看到一坨烂泥似的陈松躺在大厅的板凳上睡觉,在他方圆一丈之内都没有客人敢坐。 见贺兰楚石进门,老掌柜赶忙迎了过来,道:“楚石,你来啦。”掌柜叫做林铭,是贺兰楚石的娘舅,贺兰楚石经常到他这儿来。 “舅舅。”贺兰楚石很随意地行了个礼,然后望向陈松,他不敢靠近,因为陈松太诡异了,就算烂醉如泥,睡得再死,也不能靠近,因为他在睡梦中也会本能地保护自己,一旦有人靠近,直接缺胳膊断腿,他的剑从不离手。 “他喝了多少?”贺兰楚石问。 “两斤仙人酿。”林铭轻叹道,“一大早就起来要喝酒,喝了两斤后就在这里睡到现在。” “能弄醒他吗?”贺兰楚石问。 “弄不醒。”林铭摇头,然后问,“你有事找他?” “有点小事。”贺兰楚石道,“既然弄不醒他,那我就在这里等吧。”他说完到一旁寻了个座位坐下,要了些酒菜,慢慢吃,慢慢等。 而在客栈的外边,此刻也有一个人在等,他就是陆云,按照李浩的猜测,太子如果想要出手,肯定会寻找游侠,因为他身边无人可派,想要做的干净利落,只能找游侠出手,而想要联络游侠,肯定要找贺兰楚石,因为只有贺兰楚石认识游侠,所以就让陆云专门盯梢贺兰楚石,然后就盯到这里来了。 陆云在外面一等就是半天,实在无聊,就在对门的茶馆坐下喝茶,顺便要了点糕点,将近傍晚时分,陆云看到贺兰楚石面带微笑从客栈出来,知道他估计已经选好游侠了,便回去复命。 接下来,李浩派陆云穿上夜行衣去守在张玄素家,他估摸着那个刺客可能今晚就会行动,然而陆云等了一夜,却不见任何动静,清晨时分,陆云回来,将事情报知李浩,李浩不禁蹙眉,让陆云去休息,派朱瑞环乔装一下,继续去张玄素家盯着,保护张玄素的安全,一定不能让张玄素被杀,毕竟李浩对于张玄素还是很看好的,感觉他跟魏征有点像,很刚直的一个人。 朱瑞环来到张玄素家盯着,很快,张玄素出门前往东宫,朱瑞环无法进去,只能在皇城外等着,张玄素在东宫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日落时分才出东宫,等到他出皇城的时候,已经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朱瑞环紧跟张玄素的轿子,不紧不慢地走着,忽然,朱瑞环看到前方有银光晃动,心头一惊,猛然加快脚步朝轿子冲过去,就在这时,一个玩具摊前窜出一个戴着鬼头面具的人,身若疾风一般挺剑刺向张玄素的轿子,其速度之快,简直惊人。 正文 301章:肖像画 朱瑞环此刻距离张玄素的轿子约有一丈多远,而那柄剑已经到了轿子跟前,他根本来不及阻挡,情急之下,他拔出唐刀,猛然朝对方掷出,唐刀好似利矢一般,朝对方激射而去。 “当!”地一声响,火星四射,对方为求自保,挥剑击开唐刀,然后又要挥剑去刺轿子。 而就在这时,屋顶之上忽然飞下一人,挥刀就向刺客砍落,招式简单大气,势若开岳,来人是陆云,不过他此刻黑巾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原来陆云怕朱瑞环经验不足,所以睡了一觉后就来悄悄地跟着张玄素,没想到还真让他赶上了,他若不出手,轿中的张玄素定无活理。 “师父!”朱瑞环见状兴奋大叫,陆云虽然脸上蒙着黑巾,但陆云的武功路数他太熟悉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又一声巨响,刀剑交碰,火花四射,在夜晚之中格外显眼,陆云和那刺客各自震退两步。 陆云心中震惊,没想到这个刺客的武功竟如此之高,自己方才忽然出手,力度和速度都十分完美,对方竟能接得住,而且还将他震退两步,他如何不惊。 “好功夫!”鬼面刺客赞了一声。 四个轿夫终于反应过来,吓得惊叫四散,轿子被丢落在地,震得里面张玄素七荤八素,张玄素还不知道他已经从鬼门关前逛了一圈,气恼地走出轿子,然后就看到周围行人散尽,两个人持兵对视,一个人黑衣蒙面,一人青衣鬼面。 “何方妖人!竟敢在天子脚下作祟!”张玄素虽然是文弱之人,但身有浩然正气,遇到如此场景,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瞪眼呵斥。 不远处朱瑞环看得一阵狂汗,心想:“老头儿,你刚刚差点死了你知道不,还叫个屁!” 陆云和鬼面刺客凝望对方,一动不动,张玄素叱声喝叫:“城守何在!此处有贼人!” 就在张玄素喝叫之时,陆云已和鬼面刺客同时冲向对方,时间紧迫,城中守卫片刻将至,他们必须尽快解决对方,否则想要脱身便难了,不管是陆云还是这个刺客,都不能暴露身份。 刺客身份不能暴露,这可以理解,但陆云的身份为何不能暴露呢?因为很多人都知道陆云是李浩的人,一旦陆云的身份暴露了,那么就说明李浩参与了太子杀师事件,虽然是救张玄素,但没有用,参与了就是参与了,李世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件事是不是李浩策划的,所以陆云在这次的行动中不能露脸。 “乓乓乓……”刀剑交碰,声音急促得好似闹钟铃声,这个比喻虽然有点搞笑,但他们的出剑和出刀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短短十秒的时间,二人竟各自出了二十多刀和二十多剑,而且他们都用出了自己的杀招,因为若不快速解决对方,城中守卫就要赶到了。 “噗,噗”两声,血花飞射,陆云在刺客持剑的右臂上狠狠割了一刀,划开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而与此同时,那刺客也一剑刺中了陆云的大腿,入肉三寸多深。 陆云强忍疼痛,趁着对方右手受伤之际,一刀击飞长剑,那刺客到底因为右手受伤,长剑拿捏不住,被弹飞出去,正好长剑飞向朱瑞环,朱瑞环伸手接住。 那刺客丢了长剑,见陆云挥刀攻来,立刻快步撤退,还好他退得快,陆云一刀贴着他脸劈下,刀尖带出的凌厉之风直接将面具切成了两半,露出了他的脸,真是江湖客栈的栈主-陈松。 陈松连退数步,蹦上了屋顶,陆云想追却发现右腿疼痛难忍,而这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城中守卫已然接近这里了,陆云气闷咬牙道:“你去追他!我先回去!”说完猛地一窜,在一堵墙上用力一踏,飞起一丈多高,越过一道围墙,消失不见。 朱瑞环早已按照陆云的吩咐去追赶那个刺客,就留下了瞠目结舌的张玄素站在那里,很快,一大队守城士兵冲了过来,看到惊愣的张玄素,一个校尉模样的将军上前问:“张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张玄素也有点懵逼,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出轿子后只看到两个人在那打斗,后方还有个戴着大斗笠的人,还好他看清了陈松的脸。 这时,那些原本逃散的轿夫都回来了,一个矮壮的轿夫满面惊恐道:“兵爷们,不得了啦,有人要刺杀张大人!” “什么?”张玄素和那个校尉闻言都大吃一惊。 张玄素难以置信地问:“你确信是有人要杀老夫?” “大人,我明明白白地看到了!”那个轿夫叫道,“有个带着獠牙鬼脸面具的人,拿着一柄剑朝轿子刺呢,幸亏天上跳下个拿刀的黑衣人,阻止了拿剑的,然后拿刀的就跟拿剑的打起来了……” 这个轿夫口才有点差,不过他们勉强能听懂,张玄素此刻的脸色很不好,想想自己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有点后怕,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生平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到老了还会遭人暗杀,而且是在长安城中遭遇暗杀,他先开始有点后怕,然后越想越气,天子脚下竟有宵小作祟,他决定立刻就去太极宫奏报李世民。 朱瑞环一路飞檐走壁追赶刺客,那刺客的轻功竟十分了得,追了许久之后,朱瑞环竟追丢了,他震惊了,自从他学艺以来,历经了地域般的训练,原以为自己已经十分了得了,然而这次他被打击到了,对方负伤之下还能将他甩了,可见双方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但他转念一想,此人几乎和师父打成了平手,自己跟丢了似乎也不算什么,于是朱瑞环释然地回去了,朱瑞环这一点跟李浩很像,心大。 朱瑞环回到太白楼的时候,李浩,陆云还有林定坤都在房间里,刚进门,李浩便问:“追上刺客了吗?” 朱瑞环摇头:“跟丢了,对方轻功太厉害,我追不上。” 李浩闻言震惊,贺兰楚石这是从哪里找来的杀手,居然这么牛逼,不仅跟陆云打了个平手,连朱瑞环都追不上,要知道,朱瑞环的轻功虽然还未大成,但放眼江湖之上,许多一流高手的轻功都比不上他了。 “这杀手什么来路?”李浩怔忡叫起来,“你们两个人都没抓住他?” 陆云腿部的伤已经包扎好,他伸腿坐着,蹙眉道:“对方来头不简单,我瞧他的剑法,似乎与我师父的剑法同出一脉。” “哦?”李浩闻言一惊,忙问,“他也是鬼谷派的?” “不知道。”陆云叹道,“据我所知,我师父只有一个师兄,那就是你师父,而我师父只收了三个弟子,分别是于师姐,我,还有胡师妹,至于你师父有几个弟子,我就不太清楚了。” “难道是我师父的徒弟?”李浩闻言一阵懵逼,那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不过他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自己的师兄,那么至元真人应该告诉自己的,嗯,看来得把那个刺客逮住,亲自问一问,反正闹出这么大动静了,李世民肯定会命令全城戒严,那个刺客逃不出长安城。 张玄素深夜造访太极宫,被太极宫守卫拦住,张玄素硬闯,闹出很大的动静,然后负责戍守长安城的秦琼也来求见李世民,他和张玄素的目的自然一样。 太极宫守卫见秦琼居然来了,知道事情不小,立刻派人去通报,过了许久,李世民传令,让秦琼和张玄素于甘露殿觐见。 二人来到甘露殿后,将张玄素遇刺之事说了出来,李世民闻言震怒,立刻命令秦琼带领右武卫戒严全城,同时传来画师,让画师按照张玄素的描述画出刺客的肖像,全城通缉。 隔日一早,长安城的所有城门还有告示牌都贴上了通缉令,还配有陈松画像,李浩对李世民的反应速度很满意,带着林定坤去看通缉令,看到通缉令后,他脸直抽抽,这特么也叫肖像画,太特么抽象了,估计跟本人能有三分相似就不错了。 李浩回到太白楼,取出画纸和铅笔,让陆云描述陈松的模样,他则开始速写,速写完毕,给陆云看了看,陆云惊叹,没想到李浩还有这么一手神奇本领,这画的太好了,不过,还是不大像,陆云又指出了脸型鼻子和眼睛上的几个不同点,李浩改了改,完美,至少跟陈松本人有八分相似了。 李浩拿起速写肖像看了看,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燃,烧掉,陆云见状惊呼:“画得这么好,为何烧掉?” “因为……”李浩嘿嘿一笑,“我要在皇上面前将他画出来。” 下午时分,李浩入太极宫求见李世民,李世民宣见,李浩行礼之后,缓缓道:“陛下,微臣听闻昨晚左庶手张玄素大人遇刺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啊。”李世民心情不大好,抬眼看了看李浩,问,“说吧,来找朕有何事?” “微臣给陛下送一件礼物。”李浩说着拿出一张纸,举过头顶。 许廉过去接了过来,转呈给李世民,李世民看了一眼,顿时浑身一震,双眼睁得陡圆,失声惊呼:“这是你画的?” 只见这张纸上画得竟是一张李世民全身像素描,画上的李世民手持一柄已然出鞘的宝剑,目光专注地望着手中的宝剑,旁边还配有诗文:“英明神武天可汗,拔剑四顾心茫然。” 没错,这是一张拍马屁的画。 “没想到啊。”李世民激动道,“诗狂你竟还擅长画道,像,画得太像了!” “陛下。”李浩拱手笑嘻嘻道,“微臣也是看到通缉令上的画像后,忽然技痒,临时画了一幅画,赠与陛下,顺便拍拍陛下的马屁。” 李世民闻言忽然眸中灵光一闪,高声道:“来人,速传左庶手张玄素甘露殿觐见!” 李浩一听这话,低头得意一笑,成了,这就是他此次来的目的之一,另外一个目的嘛,就是要提醒一下张玄素,最近得罪了谁。 正文 302章:废储之言 “诗狂。”李世民道,“既然你如此精通画道,那待会等张庶手来了后,让他向你描述刺客的长相,你画出来,可行?” “微臣遵旨。”李浩暗喜一揖,就等你这句话呢。 李世民大喜,赶紧派人搬来画案和笔墨纸砚,李浩却道:“陛下,笔墨纸砚可以撤去,微臣自带了纸笔。”,他说完取出一个黄纸包和一叠白纸,放在画案上。 李世民见状疑惑问:“纸是有了,笔呢?” “回陛下,笔在这纸包里。”李浩说着打开纸包,露出一堆黑乎乎的东西,竟是七八块木炭。 “这是笔?”李世民离得太远,看不清,只看见那东西黑乎乎的,跟小煤块一样,反正绝对不是笔。 “是的,陛下。”李浩道,“这是木炭,可以做笔,微臣称之为炭笔。” “哦?有意思。”李世民闻言露出满脸笑容,道,“看来诗狂又要向朕展示新奇的东西了,这木炭还能做笔?朕倒是第一次听说。” 李浩想了想,道:“陛下若是不信,微臣可立刻作画一幅。” “好,立刻就画一幅,就画……”李世民转头四处看了看,指着许廉,道,“就画许廉吧。” 许廉赶忙激动跪下:“老奴叩谢皇恩浩荡。” “起来起来。”李世民心情大好,催促道,“诗狂,现在就画吧。” “遵命。”李浩铺开画纸,放在画案上,开始画起来,由于没有画板,低头作画比较累,所以他选择了速写,免得画太久脖子累。 仅仅几分钟,李浩丢开木炭,拱手道:“陛下,微臣画好了。” “这么快?”李世民原本还想打个盹的,没想到李浩这么快就画好了,赶忙让许廉呈上来。 许廉走过去时低着头,不敢看画,这是规矩,呈递东西,一定要让皇帝先过目,然后他才能看,否则就是大不敬。 许廉高举着李浩的画来到龙案前,将画呈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来一看,顿时双眼一亮,哈哈笑道:“好你个李诗狂,你到底还私藏了多少技艺,这果真画得惟妙惟肖啊!来,许廉,你看看。”他说着就把画递给许廉。 许廉接过来一看,顿时浑身一颤,画得果然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而且就是他刚才站在李世民身边的那副模样和神态,一丝不差。 “这……这……”许廉惊讶无比,脱口赞道,“简直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陛下!” 李世民笑呵呵地捋须点头:“许廉此言甚妥,就是神乎其技。” 李浩赶忙颔首道:“陛下谬赞了,画技小道,不足挂齿,况且,微臣的这种画法顶多算是技,还算不上艺,毕竟匠气太浓,毫无意境可言,难登大雅。” “哈哈,诗狂谦虚了。”李世民笑呵呵地摆手,其实他也感觉李浩说得对,画作并不是越像越好,要有意境,不过,李浩的画,单从技术这方面来讲,放眼天下绝对是无人可比的。 许廉准备把自己的画像还给李世民,李世民不接,道:“你自己的画像,你留着吧,找个精工巧匠装裱一番,以后传与你侄儿,等诗狂死后,这幅画说不定就价值连城了。” 李浩闻言眉毛直抽抽,他发现李世民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说话的时候能过一过大脑吗,就算不过大脑,过一过小脑也好啊,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好吗,什么叫等我死了,咒我呢?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张玄素终于屁颠屁颠地来了,进殿山呼拜礼之后,李世民率先开口道:“张庶手,此次传唤你来,是让你再次描述出那个刺客的模样,李浩会按照你的描述将刺客画出来。” “啊?”张玄素转头疑惑看了李浩一眼,满面狐疑道,“李浩会作画?” 李世民笑了笑,摆手道:“不要疑惑,诗狂的画朕见识过,画得非常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你快点描述吧。” “遵命。”张玄素虽然不太相信李浩会作画,但李世民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好违逆,只能向李浩描述起来。 李浩并没有急着作画,而是仔细听他全部说完,这才拿起木炭画起来,很快,画成了,李浩拿起画展示给张玄素看,问:“张大人,刺客可是这等模样?” 张玄素看到画后,目瞪口呆,愣了片刻后激动地指着画,道:“对,就是他!就是这个人!一模一样!” 李世民闻言赶忙道:“快,呈上来让朕瞧瞧。” 许廉将李浩做的画呈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来一看,画的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样貌十分普通,属于那种掉在人群里半天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李世民拿着画看了片刻,忽然抬头问:“诗狂,可否多画几张?” “遵命。”李浩颔首领命,伏首又连画十几张,脖子和胳膊都酸痛了,没有画板果真不行啊。 李世民见李浩不断地揉脖子和肩膀,也知道李浩累了,等李浩画完第十五张的时候,李世民抬手道:“诗狂,可以了,就这么多吧。” “是,陛下。”李浩拱手。 “许廉,待会你将这些画送到大理寺,让他们将这些画张贴于长安各大城门之上,多出来的几张贴在城中,朕就不信,那刺客此次还能跑得了,哼!”李世民忽然面色转肃,冷冷道,“竟敢在长安城中行刺朝廷命官,胆子不小,朕抓到那刺客后,一定让刑部严刑拷问,揪出幕后指使之人。” 李浩这时忽然道:“陛下,查案之道,微臣虽然不精,但也略知一二,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不妨试着从其他方面着手,缩小嫌疑范围。” “哦?”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摊手道,“诗狂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愚见倒是有一个。”李浩不急不缓道,“既然暂时无法抓获刺客,那我们不妨从杀人动机去考虑,张大人为何被刺杀?” “这个朕何曾没想过。”李世民郁闷道,“可张庶手一向廉洁刚直,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之事,自然也没什么仇家,根本不可能是仇杀,若是其他因素,就更不可能了。” 李浩摇头道:“杀人不是小事,杀朝廷命官更是大事,会有相当大的风险,歹人派刺客冒着巨大风险刺杀张大人,一定与张大人有莫大之仇,否则这一切根本说不通。” 李世民闻言蹙眉沉吟了片刻,问:“张玄素,你老实交代,自己当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回陛下。”张玄素扑通跪倒在地,慷慨激昂道,“微臣这些年来一直任职东宫,与朝中同僚素无来往,何来仇家?” 李浩皱眉问:“张大人,你在东宫任职期间,有没有得罪东宫里的人?” “绝对没有!”张玄素闻言坚定摇头,道,“老夫任职东宫,一向言行从礼,从不与人发生纠葛,唯有前几日……” 他差点就说漏嘴,把前几天骂李承乾的事说出来,还好及时止住了,李世民闻言却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忽然,李世民神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内心疯狂抑制这个念头,不让自己去想,但越是如此,他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张玄素对于秦琼告状的事情不知道,但李世民却一清二楚。 李浩观察到了李世民的表情变化,心中暗喜,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没能提醒到张玄素,但却提醒了李世民,不错不错,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朕忽感身子不适,二位卿家都退下吧,朕要歇息片刻。”李世民忽然扶着额头,挥手让他们告退。 张玄素和李浩无奈,纷纷告退。 李浩和张玄素刚出甘露殿,李世民忽然对许廉招了招手,许廉会意,凑到李世民跟前,李世民低声道:“你派隐元卫去东宫探一探,朕怀疑……这次的刺客,是承乾派的。” “啊?”许廉闻言震惊了,身子有点发颤,太子派人刺杀自己的老师?这尼玛要出大事啊。 “还愣着做什么。”李世民瞪眼低叱,“快去!” “是!”许廉赶忙颔首领命,屁颠屁颠地退下了。 皇城之外,林定坤在不远处等着,李浩走了过去,林定坤问:“侯爷,成了吗?” “嗯。”李浩微笑点头,“走,回太白楼等好消息吧。” 林定坤大喜,待李浩翻身上马后,林定坤牵马往太白楼走去。 当天下午,许廉来找李世民汇报:“陛下,据隐元卫密探奏报,这次刺杀张玄素的行动,果然是太子策划,这是太子亲口说出来的。” “混账东西!”李世民闻言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将一只琉璃盏直接砸得粉碎,高声道,“传朕旨意,命卫国公,赵国公,梁国公,郑国公,翼国公,英国公,卢国公……即刻进甘露殿觐见!” 小半个时辰后,李世民所传唤的诸位国公全都来了,在甘露殿中分文武两排站立。 众人山呼行礼后,李世民满面阴云道:“今日传唤诸卿来,乃为商议一件关系到我大唐江山社稷的大事,前日,东宫左庶手张玄素遇歹人行刺,朕派人查探,最后得知,策划此次刺杀行动的人,竟是太子。”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即便秦琼程咬金还有李绩早就预料到,但还是吃惊不已,他们没想到李浩的计划竟真的成功了。 见众臣不言,李世民继续道:“太子近年来背行离德,屡教不改,越发昏聩,如今还弑杀恩师,天理难容,所以朕打算废去李承乾太子之位,诸卿有何意见,尽管说来。” 正文 303 章:收服陈松(上) 整个甘露殿一片安静,只剩李世民的声音在回响,最后连回响声都没了,静得落针可闻。 “怎么都不说话了?”李世民皱眉沉声,“都说话啊,哑巴了吗?”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全都聚在了魏征和长孙无忌的身上,为啥众人都看向他们二人,因为他们二人牛逼吗?并不是。 魏征是铮臣,看到李世民做错事了,喷两句,看到太子做错事了,喷两句,胆子很大,连李世民都敢骂,可以这么说,他是在场官员之中胆子最大的,所以大家觉得这种敏感问题,应该由魏征带头发表意见。 至于长孙无忌,他是太子党,这个满朝野的人都知道,他还是太子的亲舅舅,他跟太子的关系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他也该第一个发表意见。 不过魏征却没有说话,站在那里盯着长孙无忌的后背看,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魏征不傻,相反,他很聪明,对于朝事看得透彻,储位之事,不是他能参与的,这是李世民的逆鳞,不能碰。 李世民可以为了一个明君的名头而忍受着被他骂,但绝不容许别人参与争储,谁敢越雷池一步,迎接他的将是雷霆之怒。 不过李世民今日一反常态,主动提出废储,在别人看来,李世民是把雷池的防线给拆除了,但魏征知道,并没有,李世民只不过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已,待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肯定会后悔,到时候估计会拿个小本本把所有支持废储的人名记下来。 其实李世民现在状态跟魏征猜想的差不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既想废储又不想废储,很矛盾,强大的怒意不断告诉他自己,一定要废储,为了坚定这个决心,他招来这些重臣,问询他们的意见,希望他们能坚定自己的决心,不过这些重臣个个都是老狐狸,一听说要废储,全都不吭声了。 李世民等了半天,见没人答应,便开始点名:“辅机,废储一事,你如何看?” 长孙无忌缓步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想问,太子杀师一事,可有确凿证据?” 李世民虎着脸道:“没有确凿证据,朕会决定废储吗?” “那臣想看看证据。” 李世民懵逼,皱眉道:“此事乃密探听太子亲口所说,是人证,但密探身份不可透露,所以无法让你看证据。” 长孙无忌闻言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归列,李世民又点名:“魏征,你平常话最多,今日怎么不说话了?” 魏征出列道:“陛下,储君乃一国之本,不可轻言废之,望陛下三思。” 李世民又蹙眉,尼玛,老子是让你们来给我坚定废储信心的,怎么都帮着太子说话,继续问:“房乔,对于废储一事,你有何高见?” 房玄龄道:“陛下,臣以为兹事体大,当从长计议。” 得,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各种耍太极。 李世民不开心,又连问数人,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回答,包括秦琼李绩还有程咬金三人,他们也没有支持废储,但也不说反对,反正就是不明确态度,毕竟李绩和程咬金可是很聪明的,秦琼虽然比较耿直,但看到大家都是这种态度,他又怎么会当这个出头鸟呢。 众位老狐狸,阿不,众位朝中重臣都不表态,李世民也很烦躁,偏偏日后还要倚重他们,又不能对他们发火,只能让他们都回去了。 就在李世民召见众臣的时候,李浩已经带上朱瑞环和林定坤来到了江湖客栈。 现在长安城全面戒严,只许进,不许出,就连刚准备回国的吐蕃使者都被挡了回来,可见守卫是多么森严,不过李浩也知道,这可不是长久之计,时间长了,必会导致民怨,不过现在李世民正在气头上,也没人敢去劝。李浩之所以主动去给李世民画刺客肖像画,就是想把陈松困在长安城里,这样他就有机会拿下陈松了,这样的一个高手,他必须想办法招揽过来。 李浩知道贺兰楚石来过江湖客栈,猜想那个刺客应该就在江湖客栈内,所以就来江湖客栈转转,李浩并不知道陈松的具体信息,甚至连陈松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有肖像画啊,进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刚进门就受到了阻拦,一个长得又高又壮的彪形大汉挡住了他们,这大汉是真的很彪形,身高将近一米九,那胳膊,估计得有李浩的大腿粗,胸口全是黑乎乎的胸毛,要多彪有多彪,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小巨人。 李浩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友好的微笑:“这位铁塔一般的仁兄,别挡道。” 彪形大汉发出破锣一般的声音:“江湖客栈,只接待游侠。” “嗯?”李浩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游侠?” 彪形大汉道:“你满身绫罗绸缎,穿的不像游侠。” 李浩呵呵一笑:“谁规定游侠不能穿绸缎的?” “那就请三位露一手。”彪形大汉懒得与他争执,直接让李浩他们露一手。 李浩笑嘻嘻问:“如何露一手?” 彪形大汉道:“推动某三步。” 李浩闻言连连挑眉坏笑:“我手劲有点大哟。” “用你最大的力气推某。”彪形大汉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道,“看你这么瘦弱,能推动某一步,便让你们入客栈。” “好吧。”李浩咂了咂嘴,原本想让这大汉吃个亏的,但想想还有正事,就别惹事了,伸手在大汉胸口随意一推,那大汉连退三步。 大汉一脸震惊地望着李浩,李浩耸了耸肩,道:“正好三步,我们可以进去了。”说完就准备带着林定坤还有朱瑞环往里走。 “等一下!”彪形大汉一移身,又挡在了他们面前。 李浩见状皱眉,不悦问:“还有啥事儿,不会还有什么考验吧!” “不是。”大汉黝黑的脸有点发红,道,“刚才某没准备好,你重推一次。” “啥玩意儿?”李浩瞪眼高叫,“逗我们玩儿呢?” “抱歉,请重推一次。”大汉低下头,估计他也很少做这种违心的事。 “好吧好吧。”李浩不耐烦摆手,问,“现在准备好了吗?” 彪形大汉赶忙扎稳了马步,点头道:“来吧!” 李浩抬手用力一推,这一次他用出了不小的力气,只见那大汉噔噔噔直退,根本止不住身体,最后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他就流鼻血了。 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震惊,当初陈松入客栈的时候,也没这么大的力气,没想到这看起来年轻文弱的少年郎竟有如此神力,他怎能不震惊。 此刻客栈里的其他客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也纷纷吃惊不已,正好今天是二十七号,明天就是挑战栈主的日子了,众人纷纷猜想,这三人会不会是打算来挑战陈松的。 掌柜林铭是个活泛人,自然看出了李浩他们是高手,赶忙乐颠颠地迎了上来,一叠声道:“抱歉,抱歉,怠慢客官了,怠慢了,不过这是小店的规矩,进门露一手。”他说话间指向一个牌子,李浩转眼望去,果然看到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几个字-“进门露一手”。 “还真有这么奇怪的规矩啊。”李浩睁大眼睛,随即却露出笑容,道,“不过我喜欢,很有武侠风。” “客官喜欢就好。”林铭道,“我乃本店掌柜,姓林,三位可唤我为林掌柜,不知三位是要住店还是打尖?” 李浩想了想,道:“住店吧,嗯,先吃一顿再说。” “好嘞。”林掌柜闻言大喜,又问,“三位要三间房吗?” 李浩摇头道:“两间房吧,先住十天。” 林掌柜点头:“好,两间房,十天,定金一百文。” 李浩取出一枚银珠递给他,很装逼地说:“不好意思,没带铜钱,只有银子。” “额……”林掌柜愣了片刻,为难道,“客官,银子不太好使啊。” 确实,唐朝并不时兴用银子为货币,只有上流社会人群之间才用白银和黄金,百姓交易还是以铜钱为主,当然啦,如果是黄金,百姓也认可的,因为黄金在任何时代都是好东西。 李浩见他居然不喜欢银子,很不高兴,又抓了三枚银珠塞给他,问:“这下好使了吗?” “好使了,好使了。”林铭连连点头,这四枚银珠加起来有一两多了,怎么说也好使了。 李浩挑眉:“那就安排酒菜吧。” “好嘞,三位客官随我上楼。”林掌柜说着就将他们往楼上引。 二楼大厅没什么人,李浩随便寻了一张桌坐下,道,“把你们店最好的菜每样来一份就好了,酒也要最好的。” “好嘞!”林铭闻言开心得直点头,就准备离开。 李浩叫了声:“等一下,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林铭赶忙道:“客官有话尽管问。” 李浩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展开示与掌柜看,问道:“林掌柜可认识这个人?” 林掌柜看得一愣,他之所以愣,是被画技给惊到了,这是一张素描,已经接近黑白照片的水准了,他怎能不惊讶,画上画的正是他们客栈的栈主陈松。 李浩见他发愣,打了个响指,道:“魂兮归来!” 林掌柜果然回魂了,笑眯眯道:“我知道了,三位是来挑战我们江湖客栈的栈主的,是不是?” 李浩他们三人一脸懵逼,栈主?啥玩意? 正文 304章:收服陈松(下) 看到李浩他们满面懵逼之色,林掌柜又是一愣,讶问:“三位不知道吗?” “我们该知道什么?”李浩眨巴着眼望着林掌柜。 “那我与三位说说咱们客栈的另一个规矩。”林掌柜顿时来了兴趣,道,“咱们客栈呀,自设立时起,便只接待江湖游侠,但凡第一次进客栈之人,必须露一手,以证明自己的武艺,咱们客栈另一个规矩便是,每月都会选出一位栈主,栈主可以在本店免费吃住。” “哇,还有这等好事!”朱瑞环闻言顿时蠢蠢欲动,“我要做栈主。” “做栈主不是那么容易的。”林掌柜道,“选栈主的方式很简单,既然都是江湖儿女,当然是比武决定,每一任栈主,在月末三天的时候,必须接受来自其他游侠的挑战,最后赢了,便连任栈主,若是输了,则退位让贤。” “那这跟我画上这个人有什么关系?”李浩问,“莫非他是你们的栈主?” “正是。”林掌柜不急不缓道,“此人名叫陈松,连任我们客栈的栈主已经一年了。” “哦?陈松?连任一年的栈主?”李浩闻言顿时来了兴趣,“看来此人武艺非凡啊。” “自是不凡。”林掌柜道,“在陈松之前,从未有人连任过四次。” “这么难?”李浩惊叹一声,忽然发现话题扯得有点远,赶忙问,“那陈松现在在客栈中吗?” “在的。”林掌柜道,“不过他这两天没出过房门,即便是饭菜,也是我送到他房门口。” “有点反常呀。”朱瑞环闻言摸着下巴沉吟。 “是有点。”林掌柜缓缓道,“这陈松嗜酒,以前每日都喝得醉醺醺的,酒不离手,不过最近已经有三天没跟我要酒了。” 李浩微蹙眉头,若有所思道:“你再仔细跟我说说这陈松的具体情况,事无巨细,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这个……”林掌柜闻言露出为难之色。 李浩见状掏出一块青铜令牌,在林掌柜眼前晃了晃,冷冷道:“大理寺查案,请配合调查,不然你这客栈恐怕开不久了。” “啊!”林掌柜闻言吓了一跳,赶忙诺诺连声,“小人说,小人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官爷息怒,息怒。” 李浩暗暗得意,他这令牌,其实是鸿胪寺的令牌,跟大理寺令牌很像,但上面的字不同,李浩用手指挡住鸿胪二字,难道还怕林掌柜扳开他手指查验不成。 林掌柜老老实实地将他所知道的陈松情况都告诉了李浩,包括陈松喝醉后的酒后话也说了出来。 李浩听完后轻声叹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林掌柜小心翼翼地问:“敢问官爷,这陈松……犯了什么事?”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李浩摆手道,“今天傍晚时分,你找个机会将他赶走,本官要带人捉拿他,你也不想你的客栈被波及吧。” 林掌柜闻言脸色陡变,道:“官爷,若是他赖着不走,那可如何是好?他武艺如此之高……” “这个你不必担心。”李浩缓缓道,“你只需告诉他,就说大理寺派人来查他了,他定不敢再住在这里了,之后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林掌柜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枚小金稞子,塞到李浩手中,满面堆笑道,“官爷拿好,别嫌少,官爷们当差辛苦,买点小酒喝喝。” “这怎么好意思呢。”李浩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行贿,有点小激动,嘴里说着不好意思,手上已经把金子收进了袖中,苍蝇腿也是肉啊,不贪财怎么当首富呢。 李浩他们在客栈中一顿吃喝,然后便出了江湖客栈,并没有在此住宿,因为没那必要了,林定坤回去喊陆云,李浩和朱瑞环就在客栈对面的茶馆里等,太阳落山之前,陆云来了,看他走路稳健,浑然不像腿部受伤的样子,不过只有李浩才知道,陆云其实是硬扛着而已,他亲自替陆云处理的伤口,自然清楚,那么深的剑伤,不休养十几二十天是不可能痊愈的。他这次之所以喊陆云来,是要震慑陈松,免得双方动武,又要一番周旋,到时候若是被城中守卫发现,那就麻烦了,李浩坚信,能靠哔哔解决的事情,尽量不动手,多累啊。 陆云刚进茶馆坐下喝了一口茶,朱瑞环忽然兴奋低叫:“出来了,出来了。” 李浩他们赶忙闪身来到茶馆的门边,悄悄朝江湖客栈门口望去,果然发现陈松背着行囊从客栈大门出来,戴着一个大斗笠低头向北行去。 “二逗眼力不错,戴着斗笠都能认出来。”李浩夸了朱瑞环一句,道,“二逗你去跟着他,记住,别跟太近,免得被发现。” “好嘞。”朱瑞环兴奋应了声,便快步走出门去。 陆云忽然道:“我也去吧。” 李浩闻言蹙了蹙眉,担忧地问:“你的腿……”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陆云淡然说了声,迈开大步便去追上朱瑞环。 望着他们二人离去,林定坤问:“侯爷,我们干嘛?” “先喝茶。”李浩笑了笑,道,“等天黑了再说。” 夜幕降临,夜市已起,不过永阳坊的夜市并不怎么热闹,夜市才进行了半个时辰,茶馆便只剩李浩和林定坤两个客人了,这时掌柜过来微笑歉然道:“二位客官,实在对不住,我们要打烊了。” “好,我们也该走了。”李浩说着朝林定坤使了个眼神。 林定坤摸出几枚铜钱递给掌柜,二人走出茶馆,一路循着陆云留下的标记寻去。 夜半时分,陈松睡在白云客栈的柴草房里,旁边就是马厩,很臭,但他并不在意,身为一个剑客,一个杀手,他经历过许多非人的磨难与训练,这点臭味对他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 夜已经深了,但陈松毫无睡意,他在想自己该怎么办,如今长安城戒备森严,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想要逃出去,是不可能了,既然只能待在长安城中,那么该如何隐藏下去,一直隐藏到风头过去。 就在这时,陈松忽然惊坐而起,他听到外面有动静,有人进后院了,赶忙拿起行囊冲出柴房,院墙脚下站着一个青衫少年,正咧着满口白牙对着他笑,笑得有点坏,还有点贱。 陈松二话不说,赶忙纵身跃上屋顶,刚上屋顶,脚还未站稳,一柄唐刀迎面斩下,势大力沉,而且迅疾如风,他赶忙将整个身子往后仰去,头朝下,往地面落去。 李浩见状也是一阵惊呼,这样摔下,必然是头先着地,就算这屋子很矮,那也死定了。 然而李浩真的低估陈松了,只见他快落地之时,双手猛然撑地,用力一弹,人已跃起,稳稳站定,不过,他右臂的衣袖却已被血水染红,显然刚才用力过猛,伤口崩开了。 陈松面朝李浩,右脚缓缓退后一步,白天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这里的环境,后方有一株树,通过那株树,可以上酒楼的屋顶,但他忽然又收住了脚,因为他听到后方也有人走来了。 陈松缓缓转身,只见一身黑衣的陆云和林定坤从两个方向走来,在距他一丈之处停下了脚步。 “是你!”陈松看到陆云,一眼就认出来是那晚跟自己对拼的蒙面人。 “是我。”陆云淡然点头,摊手指着李浩,道,“我家侯爷想见你。” “侯爷?”陈松转头蹙眉看向李浩,浑身处于警戒状态。 李浩没有立刻跟陈松交谈,而是望向陆云,问:“陆云,酒楼里的人都睡了吗?” “都睡了。”陆云道,“每个房间都吹了迷香,睡得比猪还死。” “那就好。”李浩满意地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在陈松面前四尺处站定,满面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乃蓝田县侯李浩,字诗狂。” “你就是李浩?”陈松的语气有点惊讶。 “哟,你还听说过我呀!”李浩闻言眉飞色舞道,“怎么样,我的名气是不是很大。” 李浩这贱兮兮的模样让陈松直皱眉,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冷冷问:“你为何要抓我?为了领赏吗?” “领赏?笑话。”李浩冷笑,“皇帝的那点赏赐,说实话我还真瞧不上,还有,我要纠正一点,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来招揽你的。” “招揽我?哼,就凭你?”陈松的语气很轻蔑,让人很不爽。 不过李浩本着礼贤下士的原则,笑道:“先不要这么瞧不起人嘛,来,咱们打个赌,你若赢了,我放你走,你若输了,你以后做我的手下,听我差遣,如何?” 陈松也无路可选,便问道:“要如何打赌?” 李浩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院墙脚下有两块青砖,大的是一块完整青砖,小的只有小半块,他走过去将两块青砖拿过来,笑嘻嘻道:“咱们就用这两块青砖打赌,你猜,这两块青砖同时从同样的高度丢下,哪一块先落地?” “自然是大的先落地了。”陈松毫不犹豫地回答。 李浩一脸坏笑地问:“你确定?答错了可要愿赌服输哟。” 陈松冷冷道:“自然确定,你休想诈我。” “好,那我可要丢了哟。”李浩双手拿起青砖,高高抬起,保持两块青砖一样高,依旧一脸坏笑地望着陈松。 “丢!”陈松沉喝。 李浩两手同时松开,只见两块青砖同时落下,“噗”地一声,同时掉落在地,连落地的声音都只有一声。 “这……怎么可能!”陈松目瞪口呆。 李浩笑呵呵地捡起青砖,丢给陈松,道:“你检查一下,免得说我做了手脚。” 陈松伸手接过青砖,翻来覆去的查看,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就是最简单的青砖,他也学着李浩的模样,把两块青砖举起到同样的高度然后丢开,“噗”,依旧是同时落下,他不信,再试,还是同时落下,他一连试了七八次,每次的结果都一样,陈松忽然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怎么会这样!”陈松失魂落魄地望着手中的青砖。 李浩笑眯眯地问:“怎么样,是要愿赌服输还是要耍懒皮?要不……咱们这次打赌不算,重新打一次赌。” “不必了。”陈松丢开青砖,神色渐渐恢复如初,淡淡道,“我愿赌服输,以后做你的手下,替你奔走。” 正文 305章:露陷了 “不要这么不甘不愿的样子嘛。”李浩笑嘻嘻道,“做我手下很舒服的,不信你问陆云。” 陈松真的转头看向陆云,陆云轻咳一声,抬头望天:“啊,今晚的月色真好,当真应了一句诗,月朗星稀……” 李浩:…… 看到李浩尴尬模样,陈松忽然觉得这对主仆很有意思,或许……做他的手下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他沉默了片刻,问:“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又该如何自称?” 李浩道:“叫我少爷就可以,至于自称嘛……你一般跟别人都自称什么?” 陈松淡淡道:“本大爷!” 李浩愣了愣:“换一个。” “老子!” 李浩眨了眨眼:“再换一个。” “你爷爷!” “搞事情是吧!”李浩双眉一拧,指着他,气呼呼道,“信不信我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削你。” 这时,陆云上来劝解道:“何必那么麻烦,直接跟我一样,外人面前自称属下,私底下自称我就是了。” “好,就这么定了!”李浩摆了摆手,道,“走了,回去吧,毕竟这里不是咱们地盘,待着也不安稳。” 一行人回到太白楼,李浩把陆云和陈松安排到一个房间,林定坤和朱瑞环一个房间,他自己单独一间。 刚安顿下来,李浩就去陈松的房间找陈松,朱瑞环和林定坤在门外守着,以防有人打扰。 见李浩进门,陈松和陆云都站了起来,李浩笑眯眯地摆手:“坐,坐下,都是自己人,不要这么拘谨。”说着他自己也寻了个椅子坐下。 陈松见李浩笑得有点贼,便道:“有什么话就问吧,不必拐弯抹角。” 被陈松一眼看破了心思,李浩有点尴尬,干笑了一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开门见山吧,陈松啊,你这身武艺是跟谁学的?” “我师父。”陈松回答的很简短。 “我知道是你师父。”李浩道,“我的意思是问你,你师承何派?你师父又是谁?他怎么称呼?” “这个无可奉告。”陈松淡淡说了句,拿起酒壶喝酒。 得,白问了,李浩其实很想追问,但想到大家才认识,这样追问人家似乎不大好,来日方长,于是他选择放弃,又跟陈松交代了几句千万不可随意出门之类的话,然后就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极宫忽传圣旨至魏王府,赏赐魏王李泰皇家禁苑芙蓉园,李泰听到太监宣旨的时候,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芙蓉园啊,芙蓉园啊,那可是芙蓉园啊! 芙蓉园位于曲江池南岸,紧靠长安城外郭城,周围筑有高高的围墙,地三十顷,周回十七里,乃是长安城中除太极宫和大明宫之外最大的皇家禁苑了,李泰曾梦想过当太子,但从未想过李世民会把芙蓉园赏赐给他,这简直让他惊喜不已,这预示着什么!预示着什么!太子的位置似乎里自己越来越近了! 紧接着,又是一张圣旨从太极宫发到吴王李恪府上,赏吴王李恪黄金千两,锦帛千匹,良驹十匹,宫婢三十人,外加一口李世民年轻时用过的龙泉宝剑。 李恪接到圣旨的时候也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收到李世民如此厚重的赏赐,关键是他也不知道李世民为什么赏自己,有点懵,仔细回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没做啥呀,咋就忽然得到这么大的赏赐呢。 一夜的时间让李世民冷静了下来,虽然他对李承乾极度失望,但他觉得还是不能废储,毕竟当年是他定下的太子人选,如今自己再废去,岂不是自己打脸,而且经过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让百姓们淡忘了玄武门的那件事,如果此刻废储,百姓们肯定又要旧事重提,那些文人估计又要口诛笔伐了。 既然不能废储,那必须给李承乾一点教训,可李世民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理由去教训李承乾,难道气呼呼地去东宫抽他一顿,痛斥他刺杀恩师?不可能的,此乃天家丑事,怎可外扬,绝对不能公开的,于是乎李世民就想出了赏赐李泰和李恪,给李承乾敲响警钟,况且他也相信,长孙无忌绝对会去提点李承乾的,希望他好自为之,李世民的忍耐力已经被李承乾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了。 长安城又戒严了十天,百姓怨声载道,李浩也暗中指使枪手在大唐日报发文,喷李世民如此扰民之策太过荒唐。 御史台的御史们最喜欢看大唐日报,由于大唐日报便宜,所以他们自费买报,并跟分报社签订长期合作关系,让他们每天早上送报纸去御史台,人手一份。 当御史们看到报纸上的文章时,也觉得李世民这件事做的过分了,于是乎,当天便有七位御史联名上奏疏,劝谏李世民停止扰民之策。 太子杀师之事已然解决,李世民也知道封城乃是不智之举,即刻下令解封长安城,不过他还是命令各大城门口严加盘查,一定要将刺客抓住,毕竟他是威震天下的天可汗,岂能容一个宵小刺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李浩听到城门解封的消息后,派林定坤和朱瑞环去各个城门口查看了一番,二人到各个长门查看一番,最后在明德门会合,发现果然可以出城了,只不过盘查的很严,无论行人车辆还是行李,全部都要仔细检查一遍,人流量最大的明德门前居然站了上百兵士和大理寺衙差,协助搜查,百姓们排成三条队伍接受盘查,而官宦贵族的马车和轿子则独辟一条通道,不跟百姓搅和在一起,享受豪华待遇,但也要接受盘查。 林定坤和朱瑞环走访了几个城门之后,就准备回太白楼汇报李浩,他们刚离开明德门不远,吐蕃使者队从另一条街道缓缓驶来,被困在长安十多天,终于可以出城回国了,但到明德门前时,巴苏陀忽然一抬手,道:“大相,且慢!” 葛尔东赞转头望着他,不解问:“怎么了?” 巴苏陀扭头望着从另一条街道离去的朱瑞环,道:“某家似乎看到唐皇特使了。” “哦?”葛尔东赞顺着他的目光方向望去,只见人头攒动,也不知道哪个是唐皇特使,便问道,“唐皇特使为何来这里?难道唐皇想等我们出城后半路截杀我们?” 葛尔东赞的猜想还是很有可行性的,如果李世民真要杀他们,只要他们一出城,派出军队截杀,然后嫁祸给山贼土匪什么的,虽然数千精兵被山贼洗劫这种事情听起来有点荒唐,却也找到了背锅侠。 “极有可能。”巴苏陀满面肃色道,“大相且稍等,某家去探探。” 他说罢纵身下马,快步穿插进人群之中,追向朱瑞环。 巴苏陀不愧是高手,对人的动作十分敏感,一个人的行动仪态被他看过一遍后,他就能牢牢记住,所以即便朱瑞环此刻戴着斗笠挡住脸,巴苏陀还是能从朱瑞环的行动仪态认出他来。 其实这样的本领陆云和陈松也有,收服陈松的那天晚上,陈松一眼就认出了陆云,正是从陆云的行动仪态看出来的,这就是高手的眼力。 朱瑞环轻功虽高,但巴苏陀轻功也不弱,最重要的是巴苏陀的内功修为高出他太多了,而且街道之上行人又多,朱瑞环根本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和林定坤一路回到太白楼。 来到太白楼房间里,李浩、陆云还有陈松他们三人都在,朱瑞环一进门就丢开斗笠,开心道:“老大,咱们可以出城回家了。” 李浩闻言也很开心,毕竟他已经有二十多天没回去了,图兰朵还在家养胎呢,他无时不刻都在牵挂。 就在这时,陈松和陆云同时怒喝一声:“什么人!”与此同时,陆云猛然拔出唐刀,朝屋顶掷去。 “啪……哗啦啦……”屋顶被唐刀击穿,出现一个大洞,掉下许多瓦片,陆云也不顾腿伤,猛然拍桌跃起,陈松飞身上前,微微躬身,陆云在陈松肩膀猛力一踩,同时,陈松猛然直起身子,仿若一张弓,将陆云向上弹去,陆云奇准无比地飞出屋顶的破洞,落在屋顶上,此二人到底是高手,警觉性如此之高,而且第一次配合就如此默契,这让李浩和朱瑞环他们都看得瞠目结舌。 过了片刻,陆云从屋顶的洞跳回到房间里,满面凝重道:“少爷,大事不妙了。” 李浩闻言一惊:“怎么了?来人是谁?” “巴苏陀。” 李浩浑身一震,双眉渐渐拧起,“他怎么会来这里的?” 陆云狠狠地瞪了朱瑞环一眼,道:“应该是跟着小兔崽子回来的吧。” 朱瑞环闻言再也开心不起来了,低下了脑袋。 李浩这下彻底无语了,骗吐蕃使者的那场戏,朱瑞环的身份是关键,朱瑞环身份一旦暴露,那么就彻底穿帮了。 李浩脸色阴沉地沉吟了片刻,问:“他有没有看到陈松?” “没看到我。”陈松忽然摇头道,“方才他没敢揭开瓦,只是隔着屋顶偷听而已,看不到房中情况。” 陆云也点头:“没错,他若是揭瓦的话,我和陈松一开始就能发现他了。” “那还好。”李浩道,“如此说来,我们要应对的只有一件事,现在,就要猜一猜葛尔东赞知道真相后,会如何反应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先回家,长安已经不宜再待了,陈松,你别跟我们走,你带我亲笔书信去卢国公府上找卢国公,他看过信后,自会带你出城,程老杀才是块滚刀肉,而且城守卫士都是秦叔叔的人,他只要带你过了大理寺衙差那一关,就能出城了,我们在城南十里处的柳树坡等你。” “好。”陈松闻言戴起斗笠,李浩则拿出炭笔开始写信。 正文 306章:吐蕃再次求亲 巴苏陀回到明德门前,见到葛尔东赞,葛尔东赞问:“国师可探得消息了?” 巴苏陀的面色不太好,沉声道:“大相,咱们好像被骗了。” “被骗?”葛尔东赞蹙了蹙眉,问,“为何忽然这么说,谁骗我们?” “李浩。”巴苏陀咬了咬牙,气愤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唐皇特使,我亲耳听到他称呼李浩为老大,应该是李浩的人。” “什么?”葛尔东赞闻言浑身一震,脑子快速翻转,过了片刻后,他忽然挥手,“走,回四方馆。” 吐蕃使者去而复返,鸿胪寺卿汪宁接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报与李世民,李世民虽然困惑,却也没多留意,道:“他们愿意留,便让他们留下吧。” 葛尔东赞在房间中闭目静坐,巴苏陀和他面对面地坐着,过了许久,葛尔东赞忽然睁开眼,沉声道:“此事当火速禀报赞普,虽然我们误中李浩奸计,不是什么光彩事,但不能耽误了赞普的大事,重新提亲势在必行,不过需要赞普的国书。” “大相所言甚是。”巴苏陀点头道,“实在不行的话,咱们便将李浩欺骗我们之事告诉唐皇。” “万万不可。”葛尔东赞抬手道,“万事讲证据,咱们没有证据,不可轻言此事,否则惹怒了唐皇,求亲之事就难了,需知,李浩可是唐皇宠臣,咱们只不过是外人,孰轻孰重,唐皇心中自然清楚。” “还是大相想得周到。”巴苏陀扺掌点头称赞。 李浩他们顺利地出了长安城,在城南十里处的柳树坡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程咬金终于带着一众亲随来了,见面之后,程咬金一巴掌就重重地拍在李浩肩膀上,笑哈哈道:“哈哈哈,臭小子,有你的,我果然没看错你,说让太子杀师,他果然就杀师了,嗯,我现在很期待你什么时候扳倒太子啊。” “快了,快了,最多两年。”李浩一脸嫌弃地拨开程咬金的咸猪手,使劲地揉肩膀,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太怕程咬金的重手了,不过每次拍得虽然不太疼了,但总会发麻,他揉肩的动作有点夸张,就是在暗示程咬金,别特么再拍我了,不过程咬金似乎不太懂他的暗示呢。 这时,陈咬金身后的一个亲随走了过来,满脸的络腮胡子,皮肤黝黑,脸上还有两道刀疤,但李浩从他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是陈松。 “少爷。”陈松行了个礼,取下头盔,摘去满脸的络腮胡子还有假刀疤。 “出来了就好。”李浩满面微笑地拍了拍陈松的肩膀,一定要装作一个好领导的模样嘛,人心就是这样收买的。 然而陈松却拨开李浩的手,掸了掸肩膀,李浩瞬间石化,尼玛,这嫌弃的动作几个意思,为何如此熟悉?好像几秒钟之前自己也做过差不多的动作呢。 程咬金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起来:“臭小子,你新收的这个手下……嘿嘿,很有性格啊。” “要你管。”李浩朝他翻了个大白眼,郁闷转身,高声道,“走,回家!” 陈咬金满面笑容地目送李浩离开,望着李浩的背影,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李浩再一次向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现在已经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感到庆幸了。 “将军,咱们现在回城吗?”一个亲随上前问。 “回啥城?”陈咬金瞪大眼道,“咱们说是出来打猎的,不打点猎物回去,我老程这张老脸往哪摆,改天就要有人笑话老子了,说老子箭箭虚发,打猎空手而回!走!打猎去!” 李浩回到家后,一家人都出来迎接,其热融融,李明达最是开心,上前恭敬地朝李浩行了一个礼后,就紧跟着李浩,李浩到哪,她便到哪,李明达跟一般的孩子不同,她不会耍脾气,不会闹性子,不会撒娇,她看上去就像个小大人,特懂事,李浩也喜欢她跟着,左手拉着李明达,右手扶住图兰朵,就要回屋。 “扶我干什么,我武功那么好还用你扶?”图兰朵还是那么不解风情,甩开李浩的手,大咧咧地往大厅走。 回到大厅,李浩坚持要听胎声,这才三个月,哪有什么胎声,图兰朵不肯,李浩坚持要听,最后图兰朵没办法,只能让他听。 得知家中一切安好,李浩这才放心,特地让杜洪请了两个郎中,长住府上,每天替图兰朵诊脉,以防万一。 处理好了家中事,李浩便将自己关到书房里开始想事情,自然是想如何对付吐蕃使者的事情,按照他的猜想,葛尔东赞得知事情真相后,必然大怒,他这种聪明人,应该有点自负,知道自己被骗了,怎能不生气,估计会将此事捅到李世民那里,届时李世民肯定大怒,估计会惩罚自己,毕竟自己影响了李世民的计划,在李世民看来,这次的联姻是国策,谁都不可以阻扰,否则就是他的敌人。 根据自己的猜想,李浩准备了一系列的自救措施,最好的方法,就是要立功,如何立功,献宝啊,李浩唤来杜洪,问他杂交水稻的成长情况,杜洪的汇报让他惊喜,杂交水稻刚刚收割完,二次留种并没有影响产量,一亩田产了将近八百斤(相当于现代的1280斤)。 “看来是变异成功了,已经突破留种的限制了。”李浩兴奋地搓了搓手,赶忙道,“赶紧挑选二十斤精良稻种出来,我有大用!” “是!”杜洪赶忙领命而去。 这杂交水稻的稻种来得太及时了,只要将这玩意献给李世民,李世民还会责怪他吗,明显不会,这是什么啊,粮食啊,巨额产量的粮食啊,关中的水土和气候不适合种水稻,都能有如此高的产量,若将这稻种传至岭南道,那不得逆天!大唐乃农业国家,以农为本,这个时代的科技如此落后,百姓没什么追求,能吃饱穿暖就足够了,就安稳了,虽说现在的大唐已经蛮强盛的了,但还是会有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特困户,只是多少的问题罢了。哪位君王会嫌自己的国家太强盛呢,越强盛越好,以防后代出现不争气的败家子孙,咱底子厚,足够他们多败上一段时间,况且,也不可能代代都是败家皇帝吧。 至于李屏被封公主的事,李浩压根都不用愁了,吐蕃都已经悔婚了,难道还有脸再次求亲?就算再次求亲,李世民能答应?那不是拿天可汗消遣嘛。 李浩这次注定猜错了,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猜想的方向发展,李浩在家中等了大半个月,他一直派人盯着长安的动静,始终没听说吐蕃使者求见李世民,他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劲了,没道理啊,葛尔东赞怎么可能没动静。 李浩坐在家中又苦思了好几天,忽然惊觉,他知道葛尔东赞的计划了,拍桌大叫:“大事不好,快备官服!我要上朝!” 今天是小朝会的日子,平常李浩基本不会去的,但这次不同,他错误地估计了葛尔东赞的反应,已经错过了二十天的时间,现在,他一定要抢在葛尔东赞的前面向李世民求亲,现在李屏挂着文成公主的名头,李浩必须向李世民求亲,而不是李道宗,而他也知道葛尔东赞为何一直没有反应了,因为葛尔东赞正在等松赞干布的国书。 就在李浩骑着狮子骢进入长安城的那一刻起,小朝会已然开始了,先商议两件国事,然后黄门来报,吐蕃大相禄东赞求见。 李世民闻言摆手:“宣!” “宣吐蕃大相禄东赞觐见!” 未过多久,葛尔东赞快步走进两仪殿,站在殿心向李世民躬身行礼:“吐蕃大相葛尔东赞拜见大唐皇帝圣颜!” 葛尔东赞连圣颜二字都用上了,显然已经抱定了死不要脸拍马屁的决心,一定要求亲成功。 “吐蕃大相免礼。”李世民见这次禄东赞的语气格外恭敬,挺开心,扬声问,“大相此次未经鸿胪寺通报,忽然求见朕,不知是有何要事?” 禄东赞躬身谦卑道:“回陛下,葛尔东赞受赞普所托,代赞普向陛下赔罪。”他说罢就跪倒在地,深深叩首,以头触地。 李世民惊讶莫名,赶忙道:“大相快请起,贵国赞普为何忽然又要请罪?” 禄东赞并没有起身,而是跪着说道:“回陛下,葛尔东赞刚刚收到赞普来信,说他所请的那位测算国运的异士乃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赞普被他妖言迷惑,向大唐悔婚,此乃大错之举,特命葛尔东赞代他向陛下请罪。” 不得不说,禄东赞确实是个人才,办起事来章法分明,他明明就是来再次求亲的,但他先不提求亲,进门先下跪请罪,放低姿态,他也知道,李世民身为天可汗,最重虚名,虚荣心强,让他虚荣心小小地满足一下,事情就好办了。 “竟是这般……”李世民闻言不禁叹道,“贵国赞普当真太不小心了。” 葛尔东赞附和道:“诚然如此,赞普年轻,不及陛下眼光深远,倘若赞普有陛下这等如炬神目,任何妖人都会无所遁形。” 得,葛尔东赞是彻底打算不要脸了,这马屁拍得……太明显了,一干朝臣闻言纷纷嗤之以鼻,没想到堂堂吐蕃赞普之下第一人居然如此不要脸,太没节操了。 倘若李浩在此,他会非常佩服禄东赞,果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难怪葛尔东赞能在历史上留下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世民明知道禄东赞是在拍马屁,但还是很开心,抬手道:“大相请起,朕不怪罪便是了。” “多谢陛下!”葛尔东赞缓缓起身,从怀里取出国书,道,“皇帝陛下,葛尔东赞特带来赞普国书,我吐蕃赞普为了弥补过错,愿加十万贯聘礼,请求迎娶大唐文臣公主为后。” 众臣闻言纷纷惊呆,李世民也愣了,他们现在知道了,原来这才是禄东赞此次觐见的真正目的,没错,吐蕃就是想再次求亲。 正文 307章:禄东赞的计策 殿中一时间很安静,静得有点可怕,众臣纷纷看向李世民,只见李世民的脸色不断变幻,最后他双眉缓缓皱起,怒容满面道:“松赞干布……是在拿朕消遣吗?” 称呼直接由“贵国赞普”变成了直呼姓名,可见李世民确实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皇帝陛下息怒。”禄东赞躬身道,“赞普绝无消遣陛下之意,当我家赞普得知自己被江湖术士欺骗时,比陛下此刻还要愤怒千万倍,因为迎娶大唐公主乃是赞普毕生夙愿,赞普因此将那江湖术士千刀万剐,让其受尽折磨而死,以此来弥补他对吐蕃和对大唐犯下的过错。” 禄东赞的口才很赞,明明就是他们自己的锅,他却编造出了一个江湖术士,把锅全甩给一个不存在的人,最后还把他们自己说成受害者,当然啦,大唐也是受害者,如此一来,两个受害者不是更应该亲近亲近吗。 禄东赞在吐蕃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靠的不仅仅是他的权势,这一张嘴更是无人能敌,此刻李世民听到他这番话,竟也神奇地神色转和了几分,道:“将国书呈上。” 近侍赶忙过去接过禄东赞手中的国书,呈递给李世民,李世民展开看了一眼,又递给近侍,道:“念吧。” “是。”近侍接过国书,朗声诵念起来。 国书中,松赞干布深刻检讨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诚心向李世民赔礼道歉,姿态放得很低,并表达了欲与大唐和平共处的美好愿望,最后提出迎娶大唐公主的请求,加五万贯聘礼。 可以说,为了迎娶文成公主,松赞干布也是蛮拼的,既道歉,又追加聘礼,五万贯对吐蕃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自从上次从国库之中取出五十万贯后,吐蕃国库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五万贯已经是松赞干布的老底了。 李世民的心情好转了许多,能让松赞干布这嚣张的家伙发国书道歉,这还是第一次,要知道,松州之战时,松赞干布的国书怎么写的,说要杀了李世民,然后霸占他的国土和公主,这一前一后简直天壤之别啊。 “贵国赞普的诚意,朕已知。”李世民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贵国赞普的再次求亲,朕会与众臣好好商议……” 禄东赞听到李世民说话的语气,心头一松,李世民的气终于消了,就在这时,黄门忽然来报:“启奏陛下,蓝田县侯李浩太极宫外求见!” 禄东赞闻言顿时心头一紧,李浩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又来破坏他的娶亲计划? “哦?诗狂来了?”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挑,露出满脸微笑,同时,他心中也很好奇,李浩中途忽然来面圣,肯定是有事,于是他沉声道,“宣!” “宣蓝田县侯李浩觐见!” 过了许久,李浩穿着一身官袍大步走进两仪殿,在殿心站定,朝李世民躬身行礼:“微臣李浩拜见吾皇天可汗圣颜,愿吾皇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众臣又是一阵鄙夷的眼神,来了一个比禄东赞更不要脸的,禄东赞也是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他以为自己拍马屁已经很厉害了,但没想到李浩更厉害。 李世民是第三次听到李浩这句话了,愣了愣后,笑呵呵道:“诗狂免礼,诗狂此次见朕,定是有事求朕吧?” 李浩颔首:“陛下英明睿智,如皓日当空,微臣的任何心思在陛下面前都无所遁形,微臣对陛下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禄东赞已经目瞪口呆,活这么大岁数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太特么不要脸了,自己跟他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好了好了。”李世民听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抬手打断李浩,道,“诗狂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李浩拱手道,“陛下,微臣想向陛下求亲,迎娶文成公主。” “什么!”此言一出,李世民阒然一惊,众人也是目瞪口呆,原来李浩是来截胡的。 禄东赞内心狂叫:“果然!他果然是来破坏我们迎娶公主计划的!” 不待李世民回话,禄东赞便抢先道:“大唐皇帝陛下,凡事都该讲究先来后到,这亲事,是葛尔东赞先提的,而且国书此刻就在陛下手中。” 李浩淡然一笑,道:“陛下,微臣也有求亲婚书。”他说罢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高高举起。 李世民给了近侍一个眼神,近侍下去将李浩手中的纸呈递给李世民,李世民展开一看,顿时双眉拧起,这是一张婚书,而且是李道宗和李浩双方签订的婚书,上面有他们二人的亲笔签字,而且日期是八月二十四,正好是吐蕃悔婚后的几天,这是李浩前段时间和李道宗补签的一份婚书,就是为了防止李世民脑子一发热,把李屏嫁给其他的什么什么国主。 李浩想用这份婚书告诉李世民,论先来后到,老子在前面。 李世民的脸色渐渐变得很难看,抬眼看了看李浩,李浩可以看到他目光像要吃人,因为李浩居然敢阻碍他的计划,上次李浩只是劝劝,这次居然直接想来截胡,李世民怎能不恼火,还好李世民没发作,强忍怒火沉声道:“朕已经打算将文成公主嫁给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了,诗狂你就莫要掺和了。” 李浩闻言皱了皱眉,看来这婚书对李世民来说没什么制约力啊,没关系,李浩淡然道:“陛下,微臣为了迎娶公主,有聘礼要献上,此聘礼很大!很大!很大!”他一连说了三个很大,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李世民闻言心中一动,李浩曾献过许多次宝,每一次都能让李世民震惊,而且每一次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李浩这次居然用了三个很大来形容,可见这次他又要献宝了,而且还是一件大宝。 他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问:“诗狂,你的聘礼有多大?” 李浩道:“比微臣以往所献的……都要大!而且大很多。” 李世民闻言顿时心动了,比以往所献的都要大?而且大很多?这是什么概念,反正他现在还没答应禄东赞呢,先看看李浩的宝物再做决定也不迟呀,不过可不能在这里看,宝物啊,怎么能让禄东赞这种外人知道呢。 于是李世民道:“你们二人当真让朕很为难,此事暂且不议,容日后再议吧。” 禄东赞闻言一惊,他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来李世民是被李浩所说的聘礼打动了,他心中也很好奇,李浩所说的聘礼到底是有多牛逼,连坐拥万里河山的李世民都会心动,但他现在也没空去想这些,他已经感觉到危机了,想要再争取一下,可李世民已然挥手道:“诗狂,禄东赞,你们都退下吧。” 禄东赞无奈,只能和李浩双双退下。 二人出了两仪殿,对视了一眼,李浩满面微笑,自信满满,禄东赞神色淡然,虽说李浩的忽然截胡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但他打定了主意,既然自己不能成功,他也绝对不能让李浩成功,你爱搅和是吧,那就把这潭水搅得更浑吧。 禄东赞回到四方馆,摆下宴席,邀请天竺、格萨、大食、霍尔、真腊五国使者前来进宴,吐蕃国力强盛,禄东赞又盛名远播,他的邀请,五国使者自然不会拒绝,全都欣然赴宴。 宴至中途,禄东赞见气氛挺好,举觞道:“各位,葛尔东赞今天很开心,没想到我们赞普悔婚之后,今日再次求亲,唐皇居然应下了,许诺将文成公主嫁给我们吐蕃赞普。” 众人闻言顿时不开心了,因为他们也是受各自的国王差遣,前来求亲的,因为大唐现在是最强大的国家,那些邦国认为唐人的血脉都高人一等,于是为了混到大唐血脉,并且为了在其他国家面前显摆,娶大唐公主就成了一种时尚,许多国家纷纷派使者前来求亲,眼前这个五个国家的使者,都是来求亲的,然而李世民却全都婉言拒绝了,这让他们很沮丧,求亲失败,哪有脸回去见他们的国王,于是他们就一直赖在大唐,公款吃喝玩,反正长安这么好玩,比在他们国内有意思多了。 可禄东赞这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因为没求到公主而沮丧呢,他来往人家伤口撒盐,坏人! 没想到禄东赞说完那句还不够,继续说道:“今日葛尔东赞还看到了大唐文成公主的画像,啊呀,那简直仿若圣女一般圣洁,不似人间姿色,你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见过如此倾国倾城之姿,而她将成为我们吐蕃赞普的女人,哈哈……” 嘚瑟两个字怎么写,看现在的葛尔东赞的样子就知道了。 五国使者纷纷拉下了脸,他们看出来了,禄东赞这次邀请他们赴宴,就是为了在他们面前显摆,故意气他们呢,根本没安好心。 禄东赞继续气他们:“葛尔东赞听说诸位向唐皇求亲都未成功啊,哈哈,没关系,再接再厉嘛,多去求几次,说不定就成了呢,哈哈……” “啪”地一声,黑黝黝的天竺使者忽然把筷子往案上一拍,瞪眼怒喝,“不吃了!告辞!”说罢起身就走。 其他使者见状也纷纷起身离去,都不向禄东赞打招呼,禄东赞乐呵呵地高叫:“诸位慢走,恕不远送啊!” 待众使者走出门后,葛尔东赞忽然敛起了笑容,满面肃色地朝一旁的巴苏陀使了个眼色,巴苏陀会意,叫了声:“扎哈!” “在!”一直默默守在角落里的一个守卫上前低头拱手。 巴苏陀淡淡道:“去跟着他们。” “是。”扎哈闻言领命而去。 一群使者气呼呼地走出了吐蕃使者居住的大院,天竺国使者愤懑道:“禄东赞欺人太甚了!” “没错!”大食国使者也愤愤道,“求亲成功就算了,还特地将我们请去奚落一顿,简直混账!” 真腊国使者郁闷冷哼道:“要是唐皇现在忽然改主意,不把文成公主嫁给吐蕃,那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好好地嘲笑一下禄东赞了!” 格萨使者闻言忽然双眼一亮,咧嘴笑起来:“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众人齐声问。 格萨使者道:“眼下天色还早,咱们一起去太极宫求见唐皇,全都向唐皇求亲,就求唐皇将文成公主嫁给我们,只要我们当中有一人成功,禄东赞就等着被嘲笑吧!” “好主意!” “好主意!” …… 其余四人纷纷叫好。 扎哈回到厅中,将五国使者交谈内容告诉禀报给禄东赞,禄东赞闻言得意一笑,冷冷:“嘿嘿,好,他们果然中计了,本相倒要看看,六国使者同求文成公主,唐皇还敢不敢偏袒李浩!” 正文 308章:六国争公主 下午时分,李浩再次入太极宫,面圣于甘露殿,李浩见礼之后,李世民直接摊手问:“诗狂,你这次到底要献何宝物?” 李浩从怀里取出一只小锦囊,捧在手中道:“陛下,这就是微臣所献宝物。” 李世民看到只是一个小小的锦囊,顿时蹙眉,狐疑道:“这小小锦囊中的物事,竟比你以往所献的宝物都要好?” 李浩点头:“回陛下,是的。” “比盐田还好?” “是的。” “比瘟疫药方还好?” “是的。” …… 李世民越问越好奇,终于忍不住了,道:“呈上来,让朕瞧瞧。” 许廉走下去接过李浩手中的锦囊,转呈给李世民。 李世民解开锦囊看了一眼,顿时愣住,然后伸手进锦囊中摸了一会儿,拈出几十粒稻谷,他又将锦囊口朝下,将里面所有东西倒出来,只见案上多了一小堆稻谷,别无其他。 李世民不甘心,伸手又在稻谷堆里拨找,找了半天,确认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李世民双眉一拧,怒声问:“李浩!宝物呢?” 李浩拱手道:“陛下,这些就是宝物。” “什么?”李世民抓起稻谷瞪眼问,“你所说的宝物就是这些水稻?” “回陛下,是的。” 李世民大怒,一把将稻谷撒向李浩,怒不可遏大喝:“水稻算什么宝物!你不知道关中不种水稻吗!” 面对李世民的怒火,李浩脸色不改,非常淡定道:“陛下,这水稻不是一般的水稻,在关中也可以种。” “嗯?”李世民微微一惊,随即又恶狠狠道,“那又如何,这就是你说的宝物?你可知道你这是欺君大罪!” “陛下。”李浩缓缓道,“这水稻产量很高。” “哦?”李世民一听说这水稻产量高,冷着脸问,“这水稻亩产多少斤?” 李浩道:“这水稻名叫高产水稻,亩产700斤。”他给杂交水稻另取了个名字,还故意报低了产量。 “什么?”李世民闻言一愣,随即再次瞪眼怒喝,“李浩,你是不是认为朕不通农事!竟敢如此胡说八道欺骗朕!” 李浩的表情一直很淡定,因为他早已成竹在胸,缓缓拱手:“微臣不敢欺君。” “不敢欺君?”李世民冷笑,“哼哼,那你还胡说八道,竟敢说这水稻亩产七百斤,你知道咱们大唐岭南道的水稻亩产是多少吗,最多都不会超过三百斤!你竟敢说你的水稻亩产七百斤,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李浩道:“陛下,微臣愿以人头担保,这水稻确实亩产七百斤,而且一年两熟。” “什么!”李世民这下震惊了,亩产七百斤还一年两熟?这是什么概念,现在的农民如果是四口之家,家中至少要有三到四亩地,每年才能勉强吃饱,而如果这水稻当真亩产七百斤,一年两熟的话,四口之家只需一亩地,每年不仅吃得饱饱的,还能有很多余粮。 李世民不太相信李浩的话,可李浩信誓旦旦,还以人头担保,这让他有点懵,他回想起以往李浩每次献宝时带给自己的震惊,忽然觉得李浩说的可能是真的,赶忙道:“许廉,快将这些稻种都捡起来!” 许廉闻言愣了愣,然后苦着脸应了声,弯腰在殿中四处捡稻种。 李世民则目光凌厉地盯着李浩看,李浩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未有太大的变化。 “当真亩产七百斤?一年两熟?”李世民问。 “回陛下,是的。”李浩点头道,“这水稻微臣今年已经种过两季了,不然绝不敢跟陛下说大话,咱们关中的气候和水土不适合种植水稻,所以只能一年两熟,微臣猜想,岭南道若是种植这种水稻,或许可以一年三熟。” “一年三熟!”李世民再次震惊,愣在那里许久,终于缓缓道,“倘若这一切是真的,那么此乃泼天之功,从此天下百姓再也不用为粮食担忧了。” 李浩颔首道:“诚如陛下所言,这也是微臣献此稻种的初衷,微臣称之为高产水稻,陛下不妨为此稻种取名,以纪念此稻种。” “这个……等朕派人亲自种植后再说吧。” 李浩道:“陛下所言甚是,微臣其实在家中已经为此水稻想了一个名,可称之为贞观水稻,从此以后,哪怕是过千百年,百姓吃到这水稻的稻米,都会感念吾皇圣恩。” 李世民闻言双眼好似灯泡,直放光,李浩的这个建议太特么赞了,要是这水稻当真高产,而且一年两熟,取名为贞观水稻的话,以后老百姓只要一吃饭就想到他天可汗李世民,这是要流芳万古啊,哪怕自己的唐王朝被子孙败没了,那又怎样,自己的名字会被世代称颂,虎死留皮,人死留名,这可比让史官不断美化历史来的更有效啊。 李世民暗暗激动了许久,点头道:“嗯,贞观水稻?好名字,倘若此水稻当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神奇,那就叫贞观水稻又何妨,哈哈。” 李世民现在好开心,好开心。 李世民见李世民终于开心了,也得意一笑,拱手道:“陛下,微臣求娶文成公主之事……”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敛起了笑容,忽然道:“你不提这事倒也罢了,你既然提起了,朕问你,你和李道宗订下的婚书是怎么回事?” 李浩不慌不忙道:“陛下,江夏王其实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到外邦去,但陛下有命,他不得不从,可前段时间,吐蕃悔婚,江夏王赶紧找到微臣,说愿意将女儿嫁给微臣,为的就是怕陛下又将文成公主许配给其他番邦。” “嗯。”李世民点了点头,又蹙眉问,“那他为何找你,不找其他人?” 李世民这是怀疑李浩和李道宗关系不简单,李浩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咧嘴嘿嘿一笑,反问道:“陛下,敢问放眼大唐,还有哪位后辈能比得上微臣?” 李浩这句话很装逼,非常装逼,而且他居然在李世民面前装逼,太嚣张了,李世民闻言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用手连指李浩:“你呀你……果然还是这么混账!这李道宗倒真是会挑女婿啊。” 李浩顺便拍马屁道:“不是江夏王有眼光,而是陛下有眼光,是陛下对微臣青睐有加,称微臣是大唐英杰,江夏王觉得陛下不会看错人,所以才选了微臣。” “好好好。”李世民道,“诗狂,虽然你献上了水稻,不过你与文成公主的婚事,必须等朕派人种出这高产水稻后才能答应你,至于吐蕃的求亲,朕暂且也不推了,此事先拖着,如何?” 李浩抽了抽嘴角,这老狐狸,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老子都用人头担保了,还是不相信老子。 既然李世民这么说了,李浩也无奈,刚准备答话,忽然殿外有人高声传报:“启禀陛下,天竺、格萨、大食、霍尔、真腊,五国使臣太极宫外求见!” “嗯?”李世民闻言眉毛一挑,露出满脸疑惑之色,“他们来干嘛?”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宣见了这五国使者。 过了许久,五国使臣排成一排整齐进殿,见礼之后,李世民摊手问:“五位使臣忽然请求见朕,所为何事?” 天竺使者躬身行礼道:“天可汗陛下,天竺使臣阿莫尔受国王所托,向天可陛下求亲,请求迎娶大唐文成公主。” 李浩和李世民闻言纷纷惊讶瞪眼,而这时,格萨使者也躬身道:“天可汗陛下,格萨使臣受可汗所托,向天可汗陛下求亲,请求迎娶大唐文成公主。” 李浩和李世民对视了一眼,他们看出来风向似乎不大对了。 接着另外三国使臣也纷纷发言,每一个使臣都是请求迎娶文成公主,好嘛,李世民和李浩看出来了,没错,他们是来搞事情的。 李世民很生气,要不是因为李浩刚刚给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估计现在就要怒叱这帮混蛋了,五个人结伴来求亲,而且还是求娶同一个公主,有这么办事的吗! 李世民满脸愠色,久久不言,他在想怎么回绝这帮家伙,李浩则也动起了心思,他看得出来,这事情明显是禄东赞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堵,不得不说,禄东赞这招还真不错,用外交来施加压力,李世民想要拒绝,必须有个非常好的借口,否则这五国都被拒绝的话,再加上一个吐蕃,一共六国,到时候在边境之上,六国一起给大唐添堵,老百姓又要遭殃了。 这就像一个农夫家里养了六个儿子,但过年只做了一件新衣服,给谁穿都不合适,全都不给吧,也不合适,李世民头疼了。 李浩沉思了半晌,忽然走到殿心,道:“陛下,微臣也求娶文成公主。” 李世民见状愣了愣,立刻会意,李浩应该是有主意了,于是他很配合地道:“诗狂,你莫要搅和。” 李浩道:“陛下,微臣是真的爱慕文成公主殿下,请求陛下恩准,倘若陛下不愿,微臣愿与五国使者比试一番,哦,对,还有吐蕃使者,微臣愿与这六国使者进行一场公平比试,各凭本事争夺公主。” 其余五国使者闻言纷纷赞同,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他们就不信了,六个人还比不过一个禄东赞? 李世民见状暗喜,李浩这方法不错,来个比赛,把其他人都刷掉,愿赌服输,没脾气了吧,没借口了吧,便点头道:“好,就如此办,你们且先回去,朕与众臣商议一番,这比试该如何进行,商议好后,朕会发旨意告知你们。” 正文 309章:殿前斗智(上) 这些使者自然没有异议,他们也猜到李世民和李浩可能会暗箱操作,不过没关系,让李浩娶文成公主也挺好,起码可以让禄东赞丢人,他们的目的是针对禄东赞,而不是李浩。 打发走了五位使臣,李世民道:“诗狂,你说这次比试该如何进行?” 李浩道:“比试自然分武试和文试两种,不过武试太过野蛮,难登大雅,而且吐蕃国师武艺高绝,微臣自知不是对手,还是进行文试吧。”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李世民点头道,“你回去准备准备,朕好好想想该如何出题,到时候朕会派人透露给你。” “陛下!”李浩道,“陛下可千万不要出什么诗词文章的题目,那样只怕禄东赞不服,说陛下偏袒微臣。” 李世民闻言蹙眉:“那倒让朕为难了,该如何出题呢?” 李浩道:“陛下可出一些智计方面的题。” 李世民担忧道:“禄东赞号称吐蕃第一智者,考智计……你有把握赢他吗?” “微臣有十成把握。”李浩淡笑点头,开什么玩笑,他领先禄东赞一千三百多年,这还比不过的话,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好。”李世民开怀点头道,“反正朕也会透露试题给你,可保万无一失。” 隔日,圣旨下达四方馆,让六国使者于十月初一大朝会觐见,与李浩一起参与殿前比试,争夺文成公主,六国使者纷纷领命。 吐蕃使者团的院中凉亭下,巴苏陀和禄东赞在喝茶,他们对李浩发明的茶爱不释手,喝了片刻,巴苏陀问禄东赞:“大相,此次的殿前比试,恐有猫腻啊。” 禄东赞淡定喝茶,道:“此事本相自然知晓,李浩此子,奸计百出,如果不使诈,那便不是他了。” 巴苏陀担忧问:“倘若唐皇偏袒李浩,徇私舞弊,那该如何是好?” “这个你不必担心。”禄东赞搁下茶杯,自信一笑,“你以为本相这吐蕃第一智者的称号是浪得虚名吗,本相自有应对妙法,那李浩也就能耍耍阴谋诡计而已,若论智计,他又岂是本相的对手。” 巴苏陀见状坦然一笑,道:“那某家就要提前恭喜大相了,此次殿前比试之后,大相将不再是吐蕃第一智者,而是天下第一智者了。” 禄东赞继续喝茶,微笑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巴苏陀的话。 十月初一,大朝会如期举行,这一次的大朝会,许多久不上朝的人都来了,就连魏王李泰,吴王李恪都来参加了,他们也很想见识一下这殿前比试。 李浩早已收到了李世民派人送来的试题,李浩看过李世民的试题之后,淡然一笑,除了九曲穿珠之外,其他的试题都是小儿科。 大朝会开始,群臣入殿,拜礼,然后李世民道:“宣吐蕃、天竺、格萨、大食、霍尔、真腊六国使者觐见。” 黄门高声重复:“宣吐蕃、天竺、格萨、大食、霍尔、真腊六国使者觐见!” 六国使者大步入殿,禄东赞走在最前面,没办法,谁让吐蕃在这六国之中最强呢。 进殿行礼后,李世民道:“今日朝会的头等大事,便是要进行殿前比试,由你们六国使者和大唐蓝田县侯李浩七方参与,最后胜出者,方能迎娶文成公主。” “遵命!” “蓝田县侯李浩何在!”李世民喊李浩。 李浩出列行礼:“微臣在。” 李世民道:“既然七方已到齐,那么朕说说今日比试的方法,今日比试,不比武艺,不比诗文,比的乃是智计,朕出五道难题,能解开最多题者,便算胜出,各位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李浩和五国使者齐声应答。 禄东赞却忽然道:“葛尔东赞有异议。”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蹙,不悦问:“吐蕃大相有何异议?” 禄东赞道:“陛下,既然是考智计,葛尔东赞觉得,应该由参与者每人出一道题,一共七题,能解开题目最多者,算作胜出。”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李浩眯眼看了一眼禄东赞,暗暗佩服禄东赞果然聪明,为了防止李世民暗箱操作,居然提出由参赛者各出一题的绝妙方法,那么如此一来,绝无作弊的可能了,看来他也对自己的智商很自信啊,不过没关系,李浩也很自信,参赛者出题就参赛者出题。 李浩自信,但李世民担心啊,他担忧地望向李浩,李浩微微闭目,向他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没问题”。 李世民便道:“好,那就按禄东赞所言,由参赛者每人各出一题!” 禄东赞忽然又道:“陛下,为防有人串通,葛尔东赞建议,将七位参赛者都分隔开。” 其余五国使者闻言纷纷变色,面面相觑,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全被禄东赞识破了,倘若当真公平比智计,他们根本没那自信跟禄东赞比。 李世民再次向李浩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李浩还是点头,李世民便高声道:“来人,抬屏风!” 一声令下,众宦官开始忙碌,过了好一会儿,殿上用屏风隔出了七个单间,宛若小房间一样,每个小单间之间隔开两尺,中间还站着金吾卫,以防有人传声作弊。 李浩望着这比试场地的布置,摇头暗叹:“禄东赞在吐蕃做大相真是屈才了,他应该去做监考老师。” 禄东赞终于满意了,李世民却不太开心,皱着眉头问:“禄东赞,这下你可满意了?” 禄东赞拱手道:“回陛下,葛尔东赞没有异议了,可以开始了。” “好!”李世民高声道,“七位,入场吧。” 七人纷纷入场,葛尔东赞就在李浩旁边那间,单间中有书案,案上有文房四宝,供他们写答案用的。 看到他们入场坐定,李世民给了许廉一个眼神,许廉高声道:“比试开始!请沙漏!” 只见一个宦官捧着一个小型沙漏过来,递给了许廉,许廉接过来放在李世民案头,这沙漏是李浩家的玻璃作坊产的,雕工精细,十分别致,价格也是不菲,现在李浩的玻璃作坊可不只是做镜子和玻璃杯那么简单了,为了赚钱,还是要不断创新啊。 李世民将沙漏翻转过来,细沙顿时便开始往下漏,十分快,李浩测过,细沙全部漏完要五分钟,也就是古代所说的一盏茶的工夫,最大误差不会超过十秒。 见李世民翻转了沙漏,许廉再次高声道,“按顺序来,由天竺使者最先出题,出题内容不可有疆域之分,一盏茶时辰内不出题,视为放弃出题权。” 所谓的出题内容不可有疆域之分,就是说,不能把自己国家的一些偏僻的知识拿出来问,比如,天竺使者可以问,大象的鼻子有多长,毕竟古代交通不发达,其他几国的使者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大象呢,谁特么知道大象的鼻子有多长,出题考智慧,不是考常识。 黑黝黝的天竺使者绞尽脑汁在那想,想了许久之后,哭丧着脸道:“我没有准备,不出题了。” 他居然主动放弃了出题权,李浩有点惊讶,但他仔细一想,立刻释然,这个比试的方法是禄东赞临时提出来的,他们当然没准备什么难题,一紧张,更会将以前曾经遇到过的难题给忘了。 接着便是格萨国的使者出题了,格萨国使者也没想出什么好题目,最后放弃。 接下来是真腊国使者出题,真腊国使者想了想,道:“一支竹竿,一丈长,一人将其拿在手中,问如何在不截断竹竿的情况下,通过三尺宽七尺高的门?” 李浩听到这个题目顿时惊呆了,尼玛,这算什么难题?小学生都能轻松回答呀。 李世民一翻沙漏,许廉高声宣布:“开始答题,限时一盏茶的时辰!” 李浩无奈,题目虽然简单,感觉智商被侮辱了,但还是要答,在纸上写道:“门朝南北,横持竹竿,头南尾北,纵竹竿千丈,亦能过门。” 同时,禄东赞也拿起毛笔开始写答案,他的答案是:“竿若矛,门若盾,矛击盾穿,仅留一孔。” 李浩和禄东赞虽然表述手法差异很大,但他们都很清晰地描述出了方法,这是正确答案。 至于另外几国的使者,还在苦思冥想,有人甚至还用笔在纸上画图,其实这一题真的很简单,为何能难住这些使者,因为这一题有陷阱,陷阱就在于竹竿的长度和门的宽度和高度,这些数据具有很大的迷惑性,会将答题者不经意地引入二维世界,跟这些数据去较劲。 霍尔国使者想了好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出答案了,然后提笔准备写,然而他的笔却凝在空中落不下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写,倒不是说他不会写大唐的文字,而是他压根不知道怎么描述,写横着拿竹竿?不对,虽然事实是横着拿,但应该怎么横,他原本就紧张,现在答题时间已经不多了,就更加紧张,越紧张就越不知道怎么描述。 就在这时,许廉忽然道:“时间到,请各位搁笔,否则将被视为答错。” 霍尔使者近乎崩溃,明明知道答案,却没办法写出来,那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然后许廉亲自去将所有人的答题纸拿在手中,展示给众人看,看完之后,许廉问真腊国使者:“此题何人答对了?” 真腊使者道:“蓝田县侯和吐蕃使者答对了。” 李世民闻言开心,默默持笔写下李浩和禄东赞的名字。 接下来,轮到禄东赞出题了,李世民顿时紧张起来。 正文 310章:殿前斗智(中) 禄东赞开始出题了,只听见他声音洪亮,缓缓道:“我出的是一道算术题,题为:野鸡和兔子总数四十九,地上有腿一百,问有多少野鸡,多少兔子?” 李浩还以为他要出多难的题目呢,一听到这题目后,差点笑出来,这题目太简单了,用最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组就可以很轻松算出答案,不仅如此,在前世的时候,这道题他见过不止一次,答案他都背下来了,根本连算都不用去算。 李浩立刻持笔在纸上写下答案:“野鸡四十八,兔子一。” 然而当他写完答案抬头时,却发现对面众臣全都在蹙眉思索,很明显,他们也在算这道题,而且这道题对他们来说似乎很难,这些人之中,最认真的就数李泰了,只见李泰两眼微微上翻,双唇快速地动着,似乎是在默算。 李浩虽然对李泰没什么好感,但看他如此认真算题的模样,心中却在想:“李泰很聪明,而且很有才学,精通多种学术,他本来应该能够成为一名学者的,可惜被那把龙椅蒙蔽了心智,现在已经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可惜了;说起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李世民,是他太宠李泰了,滋长了李泰的夺位的信心。” 想到这里,他不禁转头望向李世民,只见李世民也在蹙眉沉思,显然禄东赞的这道题很有诱惑力,连李世民也想要试一试。 很快,沙漏中的沙已经漏光,许廉高呼:“所有人请停笔,否则以答错论。” 根本就没有人在拿笔,因为李浩早已写好答案了,至于其他人,纸上一片空白,除李浩之外,没有一个人算出答案。 李世民也没有算出答案,在场的官员们都没算出答案,这道题对他们来说太难了,其实这很正常,中国古代不重学术,只重文章,算术在那时候人的眼里算是旁门左道,这也导致了我国的科技在封建王朝一直寸步不前,西方都在进行工业革命了,而我国还在跪拜皇帝高呼吾皇万岁呢。 望着满朝大臣们一脸期待答案的表情,李浩知道,在场估计没有一个人算出答案,因为中国古代的算术并不发达,一般人不会去钻研算术的,想要解开这道题,除非古代的专业算术学者来演算,而且,就算是专业的算术学者,解这道题也不会像李浩这么轻松,因为我国古代算术比较冗繁,并不像后世的算术那样精炼简洁。 李浩忽然感慨万千,他来到这个世界有些年头了,尚未带给这个世界文明,或许,是时候将自己带来的这些知识普及给世人了,让世人认识道这些学术的重要性,这样以后我们的民族就算不在大唐这样的盛世,也不会落后西方国家,因为我们有先进的科技,那时候或许李浩已经不在了,但这些学术会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并且发展壮大,最后……成为科学。 就在李浩沉思之际,李泰忽然道:“父皇,此次的答案,儿臣算出来了,且容儿臣来公布答案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早就听说李泰精通算术,没想到李泰竟然算出了这道题,所有大臣不禁对李泰暗暗赞叹,毕竟他们都没算出答案。 李浩看向李泰,只见李泰此刻神采飞扬,颇有得色,显然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同时,他又可以在李世民面前露上一手了,李世民宠李泰的很大原因之一就是李泰聪明,学什么都比别人快,而且李泰很用功。 李世民闻言开心道:“好,青雀居然算出答案了,此次答案,便由你来公布,到底有多少只野鸡,多少只兔子?” “回父皇。”李泰拱手道,“野鸡四十八只,兔子只有一只。” “野鸡四十八,兔子一?”李世民默念,同时心中验算一遍,果然,加起来四十九,总共一百只脚。 这时,一旁的禄东赞也笑眯眯道:“魏王果然聪慧绝伦,葛尔东赞佩服。” 被吐蕃第一智者如此称赞,李泰开心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赶忙朝禄东赞拱手:“哪里哪里,大相谬赞了。” “好了。”李世民抬手道,“且看看诸位参赛者中有几人答对了。” 许廉早已收走了李浩的答题纸,这时亮出答题纸,道:“回陛下,只有蓝田县侯一人写出了答案,其余参赛者并未落笔。”他说完旋身将李浩的答案示与众人,人群之中一阵惊叹,李浩也答对了。 一看到李浩也回答正确,李泰顿时不高兴了,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出来的答案,原以为可以超李浩一等,没想到李浩居然也答出来了,不开心,很不开心。 其实不开心的何止他一个,太子李承乾也不开心,为啥,李泰和李浩都算出答案了,李承乾没算出来啊,而且这两人是他最大的敌人,在这个时代,算术是智慧的一种表现,在智慧上被李浩和李泰超越,李承乾能开心吗,一张脸阴沉得好似乌云盖顶了。 李浩答对了禄东赞的题,禄东赞微微惊讶,因为他没料到李浩居然也懂算术,不过他也仅仅是微微惊讶了一下而已,在他看来,李浩的算术再怎么厉害,也有限,毕竟李浩才二十出头,年纪太小了,顶多才学了十年算术吧,而他则不同了,他已经钻研算术二十多年了。 接下来,轮到李浩出题了。 李浩早就准备好题目了,缓缓说道:“既然禄大相出了一道算术题,可见禄大相精通此道,那么我也出一道算术题吧,不过我这道题有点长,所以我写了下来,以防其他参赛者记性不好,中途的时候忘了。”他说着将手中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许廉。 许廉接过纸,大声念起来:“老王卖桃,进价450钱一斤,卖不掉,桃子要烂了,亏本卖300钱一斤,有人买了一斤桃子,给一两银子,老王钱找零,拿着这一两银子找邻居换了1000钱,回来找了顾客700钱,之后邻居发现一两银子是假的,来找老王,老王只能又陪了邻居一贯钱,问老王的这次生意总共亏了多少钱。” (各位读者可以一起算算这道题,答案写在评论区,我看看有多少人能答对。) 正文 311章:殿前斗智(下) 听完这道题,众人纷纷皱眉,很显然,这道题的难度不比禄东赞的低,而为首的天竺使者竟竟然猛一拍案,怒声喝问:“你这卖的什么桃子!三百钱一斤!这么贵!” 众臣闻言一阵懵逼,这货不好好答题,计较这些玩意,难怪跟傻子一样,既不会出题,又答不出一道题呢。 李浩大声道:“王母娘娘的蟠桃,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吃了可以……治便秘,三百钱一斤,怎么样,不贵吧!” 李世民闻言竟忍不住笑起来,李浩这混账怼人的工夫还是一流啊。 李浩出的这道题其实要比禄东赞那道题难多了,即便换做一个高中毕业水平的人来答题,也不一定能答对,因为这已经超出了算术题的范畴,而属于逻辑题了,题目中有很多迷惑性的东西,很容易误导答题者。 比如,题中出现了多种货币单位,300钱,一两银子,一贯钱。明明只需要用一种说法就能表述,但李浩特地转换成三种说法,为的就是让别人在思考的时候加入货币转换,别小看货币转换,当你脑中一片混杂的时候,这小小的货币转换能让你的思绪更乱。 然而这道题对那些逻辑怪来说,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几乎瞄一眼就能知道答案,李浩出这么一道题,就是想看看,禄东赞的逻辑思维能力到底如何。 李浩此刻看不到禄东赞,毕竟隔着屏风呢,但他可以看到李泰,只见李泰依旧两眼上翻,口中嘀嘀咕咕地算着,看到他这模样,李浩就知道他这次肯定算不出来,想要用算术解开这道题,压根就走错路了,只有看破本源,才能得到答案。 沙漏中的沙在一点点的流逝,而所有的参赛者都在紧蹙眉头地计算,稍微懂点基本算术的,还会持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禄东赞起初也在纸上仔细算着,算了两次,竟得出了两种不同的答案,这让他颇为惊讶,正好此刻许廉拿着试题在他么七个人面前走来走去,以防他们记不得题目。禄东赞又看了两眼试题,忽然双眼一亮,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沙漏中的沙终于漏尽,许廉高呼:“所有参赛者请停笔。” 那些参赛者纷纷停笔,许廉挨个将他们的答题纸全都收了去,这一次每个人都写了答案,但每个人的答案竟全都不同,这就是这一题的神奇所在,不同的人能算出不同的结果来。 只见天竺使者的答案是1000文,格萨使者的答案是1700文,大食使者的答案是1850文,真腊使者的答案2150文,霍尔使者的答案是850文,禄东赞的答案是1150文。 六国使者的答案都亮给众臣看过,满殿大臣议论纷纷,对着答案指指点点,因为他们也参与计算了,得出来的答案也尽不相同,看到有使者的答案跟自己算出的结果一致,他们就认为自己是对的,甚至有不少大臣已经小声争论起来,一时之间,满殿都是嗡嗡之声,仿若有千万只蜜蜂一样。 “诸卿静一静!”李世民抬手高喝了一声,众臣纷纷停止议论和争执,不敢再出声。 李世民转头望向李泰,问:“青雀,这一题,你可算出了结果?” 李泰自信满满地拱手道:“回父皇,儿臣已经算出结果了。” “哦?”李世民欢喜拈须道,“那青雀你算出来的结果是多少?” 李泰回头看了一眼六份答案,神采飞扬道:“回父皇,这一次,是真腊使者答对了,王老汉总共亏了2150文。” 此言一出,众臣之中立刻有人低呼:“看看,看看,我就说是2150文吧!” 李浩和禄东赞二人听到李泰的答案后,都是淡然一笑,禄东赞还微微摇头,笑容之中满是深意。 李泰说话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二人的笑容,顿时心头一突,暗自私忖:“难道我算错了?不可能,我算了两遍,怎么可能算错。” 李世民这时转头望向李浩,问:“诗狂,青雀说得可对?” 李浩起身微笑摇头,道:“回陛下,是禄大相答对了。” “怎么可能!”李泰闻言忽然瞪眼大叫,“怎么可能是他答对了!” 李浩微笑道:“魏王莫要激动,确实是禄大相答对了。” 李泰闻言越发激动:“这不可能!我不可能算错!” “殿下你真的算错了。”李浩面色不改,依旧满面微笑。 李泰还想叫唤,李世民抬手道:“好了,青雀莫要争执,诗狂,你倒是说说,这一题,该如何算?” “遵命。”李浩起身走到殿心,旋身看了一下众人,然后缓缓道,“此题可分为两半,前一半,是卖桃,后一半是跟邻居换钱,咱们先算后一半,假设,老王手中有一两银子,用来跟邻居换了1000文,这是等价交换,没有亏损,而他的银子是假的,结果1000文又还给了邻居,现在看看,老王手中还有什么,1000文没了,一两银子也没了,也就是说,他亏了一两银子,也就是1000文。”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李浩的这种解法,还是非常清晰的。 接着,李浩又道:“咱们再来算前半部分,前半部分是卖桃,桃子进价450文一斤,出售价却是300文,客人买了一斤,所以老王是亏了150文,加起来总共1150文。” “不对!”李泰忽然大叫起来,“他还收了一两假银子呢,应该是2150文!” 还有个大臣高声问:“还有!老王还找了700文给客人,应该再加700文!” 李浩淡笑道:“这一两假银子,和找客人的700文,乃是本题最大的难点,因为这两句话非常饶人。算后半部分时,我已经说了,老王手中的银子是假的,所以他亏了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哪来的,自然是别人给的,所以别算两次,魏王之所以算错,就错了在这里。” 众人闻言顿时恍然,李浩说得十分有理,顺着李浩所讲的思路去想,果然清晰了许多,这时,李浩接着说道:“至于找客人的700文,更加绕人,我如果直接讲解,你们可能很难听懂,所以这700文,必须列为单独事件来讲解。” 李世民闻言双眉一轩,疑惑问:“如何列为单独事件?” 李浩道:“陛下,咱们来做个假设,假设现在微臣给了陛下一两假银子,买陛下的……一匹马。” 李世民入戏太深:“朕的马哪有这么便宜?” “假设,假设,陛下莫要较真。”李浩笑嘻嘻道,“假设,微臣用一两假银子买陛下的一匹马,只需300文,陛下还要找给臣700文,是不是?” “没错。”李世民点头。 李浩挑眉道:“那么陛下算一算,陛下损失了多少?” 李世民想了想,道:“如此算来,朕就损失700文,外加一匹马。” 李浩挑眉问:“陛下的马多少钱呢?” “三百文。” “那陛下总共损失了多少钱?” “一贯。”李世民脱口而出,自己也是一惊,随即恍然大悟,“朕知道了,收了多少假银子,便是亏了多少钱?” “正是。”李浩点头道,“其实我刚才那一题,老王的亏钱点只有两个,一个是亏本卖桃,亏150文,还有个就是收了假银子,亏一两银子,总共是1150文,至于和邻居换钱,那就是专门用来迷惑人的,根本不是亏钱点,所以禄大相是对的。”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恍然,没想到那么饶人的题被李浩一解释竟然变得如此简单。 “这怎么可能!”一旁的大食使者还没绕过弯来,起身瞪眼望着殿心的李浩,叱声道:“那老王最后明明又给他邻居一贯钱,为何不算!” “不是不算,是早就算过了。”李浩缓步走到大食使者面前,淡笑道,“我问你,倘若使者你收了一两假银子,你是不是亏了一两?” “是!”大食使者点头。 李浩又问:“假银子没有用,你可以扔了,也可以用来去骗别人,买东西,或者换零钱,都可以,如果你没骗成功,你还会再亏吗?” 大食使者皱眉想了很久,摇头道:“不会再亏了,若是被识破了,最多就是换成真钱给别人,因为是正常交易,所以不算亏损。” “这就是了。”李浩挑眉道,“老王跟他邻居换零钱,被发现了,最后只能换成真钱给邻居,毕竟邻居当初给了1000文,他现在又还给邻居一千文,正常交易,并无亏损,亏钱,只会在收假银子的时候亏,用假银子的时候,不会亏。” 大食使者闻言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禄东赞忽然缓缓站起,满面微笑道:“早就听闻大唐少年英杰李浩李诗狂不仅才高八斗而且机智过人,如今一见,果然让葛尔东赞大开眼界,此题若非聪慧绝伦之辈,绝难算对,大唐果然是人杰地灵啊。” 李浩也是满面微笑朝他颔首,缓缓道:“禄大相谬赞了,此题小子早知答案,能够算出也不足为奇,大相能一眼识破,才是真正的聪慧无比,小子佩服万分,吐蕃第一智者,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二人互相吹捧了一番,一旁的李泰闻言早已气得满面通红,上一题刚刚出了个风头,现在就丢人了,不仅如此,他刚才还说禄东赞算错了,没想到错的是自己,打脸,红果果的打脸,自己精研算术这么多年,在李浩面前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正文 312章:智压禄东赞(上)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李泰现在的状况,那就是“扎心了”,真的很扎心,当你发现你拼死拼活地努力,却被另外一个人轻而易举给比下去了,你是什么心情,假如那个人还是你非常讨厌的人,那就更别提了。 比试还在继续,轮到霍尔使者出题了,霍尔使者出的题目是:一个奴隶犯错了,主人要处死他。奴隶求饶,主人给了他一个机会,叫人拿来十张纸条,对奴隶说:“这里有十张纸条,其中有九张写的‘死’,一张写的‘生’,你摸一张,如果是‘生’,立即放你回去,如果是‘死’,就怪你命不好,怨不得别人。”其实十张纸条上写的都是“死”,无论抓哪一张都一样。问,有什么方法可以帮这个奴隶死里逃生。 李浩听到这道题后,暗自感叹:“原来未来世界的那些烧脑题在古代就有了,这题在未来世界早已不新鲜了,大部分人都听过这道题,而且知道答案,不过这道题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难住了很多人,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能难住多少人。” 想知道这一题难不难,看群臣的反应就知道了,只见群臣此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则在蹙眉沉吟,寻找答案。而李泰蹙眉想了片刻,便展颜微笑,他已经想到答案了。 过了许久,答题时间结束,许廉将六人答题纸收上去,将他们的答案一一公布,天竺使者的答案是:“杀了奴隶主人。” 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天竺使者,他们很怀疑,这人是怎么当上使臣的,满脑子都是浆糊?或者天竺人都跟他一样蠢? 格萨国使者的答案是:“当场拆开所有的纸条,揭露奴隶主的把戏。” 众臣再次摇头,虽然群臣中有人已经猜出了答案,但没人愿意出声,他们现在只期待禄东赞和李浩的答案,这两人是参赛者中的佼佼者,无论出题还是答题,都堪称完美。 真腊国使者的答案是:“无法救。”说了等于没说。 李浩的答案是:“随便拿一张纸条,不拆开,吞入腹中,其余九张为‘死’,则剩者为‘生’。” 众臣看到这个答案,纷纷拍手恍然:“对呀,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出来!” “妙计!果然是妙计!” …… 禄东赞的答案是:“毁一剩九,九者为‘死’,所毁者则为‘生’。”跟李浩的答案一模一样。 至于大食使者的答题纸,则是一片空白,因为他想不出什么答案来。 这一局,又是李浩和禄东赞胜出。 轮到最后一个大食使者出题了,大食使者用楷书在纸上写下题目,递给许廉,许廉接过来大声诵念:“10箱黄金,每箱100块,每块一两。有贪官,把某一箱的金块每块都磨去一钱,请称一次找到被做了手脚的那箱黄金。” 不得不说,这位大食使者的楷书写得不错,比其他使者写得都漂亮,至于李浩,他的字连这些外国人都不如,李浩看到这一手漂亮的楷书,不禁汗颜,暗自决定,以后有空要多练练字。 这道题李浩没见过,开始比试以来,他第一次皱起眉,仔细思考如何破解此题,他只想了片刻,便已得到答案,这一题,很简单。 这时,天竺使者忽然咋呼呼地叫起来:“黄金被磨过,难道看不出来吗?还用称?” 李浩闻言狂汗,阿三哥,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这种考验智商的场合真的不适合你。 众臣闻言也是一阵冷笑,根本没人答他话。 很快,五分钟过去了,沙漏中的沙也漏尽,许廉让所有人停笔,开始收答题纸,这一次,回答正确的有三人,李浩是一个,禄东赞是一个,还有个真腊国使臣也答对了。 正确答案是:将箱子顺序排列,从第一只箱子中取一块黄金,第二只箱子中取两块,第三只箱子取三块,以此类推,直到第十只箱子,取十块黄金,然后将取出的这些黄金一起称重,看看比原本应该的重量少几钱,如果少两钱,那就是第二只箱子,少五钱,就是第五只箱子,对号入座便可。 比试结束,李浩答出了所有的题,禄东赞也答出了所有的题,至于其余五国使者,则直接被淘汰。 由于李浩和禄东赞成绩一样,所以接下来是二人单挑,互相提问,然决出最后的优胜者。 既然只剩他们二人,这些屏风也不需要了,李世民派人撤去屏风,然后让他们在殿心对坐,比试开始。 李浩摊手道:“长者为先,禄大相,你先提问吧。” “恭敬不如从命。”禄东赞微微一笑,开始出题,“古时候,一位老者已气息奄奄。临终前,他把两个儿子唤到床前,说道:‘你们骑马到西山然后回来,谁的马跑得慢,家产就归谁。’两个儿子骑马出去缓缓而行。一路人见状奇怪,问明原因后,对二人说了一句话,二人便快马加鞭,唯恐落后。请问,这位路人说了句什么话。” 禄东赞说完就满面自信地望向李浩,这难题不是他凭空想出来的,而是他亲生经历的,因为,他就是那个路人,那句话,出自他口,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答案,他不相信李浩能猜得出来。 李浩闭目想了许久,缓缓睁眼道:“我如果是那路人,会对他们说:‘你们二人换马骑’。” 禄东赞闻言浑身一震,随即轻笑叹道:“李县侯之智,果然叫葛尔东赞叹服,轮到李县侯出题了。” 李浩也不谦虚,直接出题道:“方才格萨国使者出了一道奴隶求生题,我现在也出一道奴隶求生题,禄大相且听好,一奴隶因为犯错,要被其主人处死了,主人对奴隶说:‘你知道我将怎样杀死你吗?猜对了,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一刀砍下你的脑袋。要是你猜错了,我会将你绞死。’请问这奴隶如何回答,才能自救?” 李浩刚说出题目,群臣一阵惊呼,这特么的是什么题,猜对了是死,猜错了也是死,难道要不猜?那也不可能啊。 就连一直答题顺利的禄东赞听到这题目后也不禁双眼放光,忍不住点头赞道:“好题!”说完他便闭目沉思起来。 看到禄东赞闭目,李世民便将案头的沙漏翻过来,为禄东赞计时,他觉得李浩这一题非常难,反正他已经放弃思考答案了,就乖乖为禄东赞计时吧,只要禄东赞答不出来,那就万事大吉。 群臣此刻都在低声交头接耳,讨论这一题到底该如何破解,怎么看都是无解之局,李泰蹙眉想了许久,也缓缓摇头看向李浩,心中默念:“不可能的,那奴隶根本就是必死的,怎么可能自救,我不信,我不信这一题有答案……” 然而他也知道这是在骗自己,李浩既然敢说出这个题目,说明这一题就有答案,因为倘若所出题目没有答案,那是要作败论的。 过了许久,沙漏中的沙只剩一点了,禄东赞忽然睁开眼,缓缓露出微笑,道:“我知道答案了。” “哦?”李浩挑眉摊手,“禄大相请说出答案。” 众人闻言纷纷瞪大眼睛瞧着他们二人,很想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 禄东赞淡然笑道:“李县侯果然非比寻常,这题看似无解,却又暗藏玄机,当真是一道好题,禄东赞佩服啊。” 群臣那个捉急啊,你倒是说答案呀,说这么多废话不累吗,李泰早已忍不住了,着急大叫:“到底是什么答案?” 禄东赞道:“那奴隶只需说‘我将会被绞死。’就可以了。” 众人闻言一阵茫然,依旧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玄机,无奈啊,智商差距有点大,人家都给出答案了,他们却连答案都看不懂。 禄东赞笑望李浩,道:“李县侯,题是你出的,你向在场诸位解释一下吧。” “好。”李浩点了点头,声音洪亮地解释起来,“‘我将会被绞死’这句话,是一句不对不错的话,奴隶主要是说错了,那奴隶将被绞死,那奴隶就说对了,奴隶主要是说对了,那奴隶会被砍掉脑袋,那奴隶就说错了。” 众臣听得一阵脑袋发胀,李浩说得话太绕了,他们压根没怎么听懂,而李泰则是双眼放光,激动叫起来:“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竟真的可以!” 众人见李泰都赞同李浩的话了,说明禄东赞确实答对了,也不管听得懂听不懂了,纷纷叫好就对了,免得被别人认为脑子不好使,那样多尴尬。 这次的殿前比试已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各种各样的奇怪难题让大唐众臣大开眼界,他们也终于见识到了吐蕃大相和李浩非凡的智慧,不得不让人惊叹。 现在,又轮到禄东赞出题了,禄东赞想了想,出题道:“有一口井,七丈深,有一只青虫,从井底往井口爬,白天能爬三丈,但到了夜晚,却要往下滑两丈,请问,这只青虫需要几天几夜方能爬到井口?” 此题一出,众臣又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出这么一道简单的题目,只要会算账的人都能算得出来呀。 李浩却是双眼一眯,望向禄东赞,他虽然没听过这道题,但他知道,这道题绝对不会像表面看上去如此简单,一定暗藏玄机。 正文 313章:智压禄东赞(下) 李浩已经开始闭目思考这道题了,而李泰却愣在那里,有点懵逼,禄东赞为何出这么一道题,这道题似乎也太简单了点,白天升三丈,夜晚降两丈,那一天就是一丈啊,想要爬出七丈深的井,自然需要七天啊,有什么难的,为何李浩还要闭目沉思呢,他想不通。 群臣也想不通,他们跟李泰的想法都差不多,答案应该是七天啊,有什么难的?包括李世民也是这样想的,李世民闲来无聊,持笔在纸上画了一口井,然后又画了一只青虫…… 过了许久,李世民忽然双眼一亮,终于知道这一题的难点所在,没想到这道题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陷阱,他不禁转头担忧地看向李浩,不知道李浩能不能发现这个陷阱。 大约过了两分钟,李浩缓缓睁开眼,望向禄东赞,淡然一笑道:“需要五天四夜。” 禄东赞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讶色,缓缓拍掌道:“李县侯果然名不虚传啊,佩服!佩服!” 众臣闻言一脸懵逼,怎么会是五天四夜,明明应该是七天七夜啊! 李泰也激动大叫起来:“为何会是五天四夜?” 李浩刚想说话,却听李世民道:“这一题,就让朕来为你们解释吧。” 禄东赞闻言转头惊讶地望向李世民,没想到唐皇居然能猜出这道题,看来唐皇也不简单啊。 众人都将目光聚焦到李世民身上,李世民难得出一次风头,傲然笑道:“青虫白天爬三丈,夜晚落两丈,一天一夜便是一丈,四天四夜便是四丈,而第五天的时候,青虫又往上爬了三丈,加上原本的四丈,那便是七丈了,已经到井口了,所以是五天四夜。” 众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一题有个这么大的陷阱,他们居然都被骗了,纷纷高呼“皇上英明”,李世民开心得直捋须,出风头的感觉真特么爽! 殿心位置,禄东赞摊手道:“李县侯,该你出题了。” 李浩笑了笑,道:“禄大相,不要怪我不厚道,你的题越来越难,为免夜长梦多,我不得不让你败了。” “哦?”禄东赞闻言挑眉笑道,“看来李县侯还有大招数啊,葛尔东赞很期待。” 李浩冷笑道:“这个确实算是大招,你恐怕很难答得出来。” 一旁的李泰是个学术迷,听到李浩如此说,早已按捺不住,着急催促:“李浩你别卖关子了,快出题吧!” 禄东赞也淡然道:“李县侯,出题吧。” 李浩点了点头,道:“陛下,微臣需要纸笔。” 李世民给了许廉一个眼神,许廉给李浩递上纸笔,李浩接过纸笔,将纸在面前铺平,然后在纸的四个边分别写了东西南北,按照地图的方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接着,李浩又在纸上画了两条平行线,东西向的,并在平行线的中间画了几道水波,写了一个“河”字,这就代表一条河了。 画到这里,李浩抬头问向禄东赞:“禄大相,看得懂这是什么吗?” 禄东赞微笑点头:“这是一条河。” “看得懂就好。”李浩淡然一笑,继续埋头作画,在河的下边十公分处画了一个小圆圈,并在小圆圈旁标注-“李家”,然后又在李家的右边二十几公分处画了一个小圆圈,标注为-“王家”,王家距离河稍微近一点,只有六七公分的样子。 然后李浩放下笔,问:“禄大相,现在看得懂吗?” 禄东赞再次点头:“这是两户人家,一户姓李,一户姓王。” “没错。”李浩拿起画,忽然起身,将画示与众人看,众人看得一阵茫然,不知李浩为何要作此图,李世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诗狂,这便是你的题吗?” “是的,陛下。”李浩转头望向禄东赞,问道,“禄大相,现在李家和王家欲要合力出资修两条路和一个码头,码头自然要修在河边了,至于两条路,必须分别从王家和李家通往码头,为了节约成本,路自然是修得越短越好,但又要符合前面的要求,请问禄大相,将码头修于何处,方能使这两条路的总长度最短?” 禄东赞闻言浑身一震,双眉紧促地看向李浩手中的画,他不得不承认……他被难住了。 禄东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副画,仿若要将其看透,众臣也瞧出了端倪,禄东赞跟之前不一样了,怎么不一样呢,之前禄东赞想答案的时候,只要闭目沉吟片刻,就能得出答案,看起来格外轻松,而这次不同,禄东赞的自从殿前斗智开始之后,第一次露出如此凝重之色。 禄东赞蹙眉盯着画看了许久,忽然道:“可否将你手中的纸笔借与我?” 李浩大方一笑,将一叠纸和笔墨都推到了禄东赞面前。 “多谢。”禄东赞道了声谢,提笔在纸上画了一幅图,跟李浩所画的几乎一模一样,也是一条河,两个小圆圈。 接下来,禄东赞便尝试着在河边不断设点,他所设的点,就是码头的建造位置,然后从河边的那个点开始向“李家”和“王家”连线。 然而禄东赞尝试了许久,依旧毫无头绪,李世民的案头上,沙漏中的沙在缓缓漏下,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禄东赞身旁已经放了十几个纸团,每一幅图都被他涂改得面目不清,毁完一幅就再快速地画一幅,继续尝试寻找正确的码头位置。 李浩望着忙碌不堪的禄东赞,神色淡然,他知道,这一次禄东赞输定了,因为这一题的解法,超越了这个时代,而且运用的乃是几何知识和物理学知识,虽说勾股定理在很久以前就被发现了,但之后几何学常被人忽视,反而是一些匠人用几何学和物理学比较多,然而匠人学识低,他们虽然懂得运用,却不知其理,这就是正宗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这两门学术在古代很难发扬光大。 李浩知道禄东赞精通算术,但他猜想,几何和物理应该不是他的长项,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过了许久,沙漏中的最后一粒沙漏尽,李世民心中一喜,扬声道:“时间到了,吐蕃大相你输了!” 禄东赞惊愣抬头,望向龙案上的沙漏,果然沙已漏光,他无力瘫坐在地,耷拉着脑袋,久久不言。 李浩可不会因为禄东赞如此状态而心生怜悯,他微笑着朝禄东赞拱手:“禄大相,承让了。” 禄东赞抬头看着他,死死地盯着他看,眼神极其复杂,他很想知道答案,但他又不想求李浩,心中好矛盾。 这一次,李泰也没求答案,李浩见禄东赞久久不言,挑眉问:“禄大相不想知道正确答案吗?” 禄东赞冷哼:“输了便是输了,我技不如人,还要知道答案干什么,难道要自取其辱吗!” 李浩挑眉坏笑道:“难道你就不怕这题没有答案吗?” 禄东赞闻言一愣,随即冷笑:“那就算你运气好吧,我葛尔东赞输得起!” 正文 314章:李泰的承诺 看来葛尔东赞为了颜面,是打算强撑到底了,坚决不向李浩求答案,想要答案,自己回吐蕃之后慢慢想,他就不信,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会想不出破解这道题的方法。 这时,一旁的李泰忽然发狂似地狂挠自己的头,发出焦躁的大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望向李泰,李浩看到李泰的模样,知道他是被自己刚才那道题给逼成这样的,难怪他刚才没有出声要答案,因为他一直都在思考难题呢,还真是物我两忘啊。 “李浩!答案是什么!”李泰终于结束了挠头动作,也结束了怪叫,然后瞪大双眼望着李浩。 李浩闻言愣了愣,看了李泰一眼,又转头看向禄东赞,禄东赞满脸冷笑,那模样仿佛在说:“这可不是我问的。” 李浩想了想,最终摇头道:“这道题乃是为吐蕃大相所出,只有吐蕃大相开口相求,我方能说出答案。” “什么!”李泰闻言懵了片刻,立刻来到禄东赞面前,行礼道,“大相前辈,为了一解晚辈心中困惑,请前辈帮帮晚辈,向李浩求得答案吧。” 禄东赞拱手还礼,歉然摇头道:“魏王殿下言重了,请恕葛尔东赞难以从命。” 李泰闻言一阵失望,刚想扭头往回走,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弯腰凑到禄东赞耳边低声道:“只要大相帮本王求得答案,本王可帮大相迎娶一位大唐公主回国。” 禄东赞闻言浑身一震,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泰,问:“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李泰一本正经地回答。 禄东赞相信李泰乃堂堂魏王,应该不会撒谎骗人,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朝李浩拱手道:“李县侯,还请告知刚才那题的答案。” 李浩闻言微讶,不知道方才李泰在禄东赞耳边说了什么话,竟能让禄东赞瞬间态度180度大转变,但既然禄东赞都问答案了,他也不好不说,便道:“请将笔还给我。” 禄东赞将笔还给李浩,李浩又转头向李世民道:“陛下,微臣还想求一柄尺子,不过不是一般的尺子,而是木匠所用的三角状的尺。” 李世民也想知道答案,立刻高声道:“来人,去工部取一柄三角尺子来。” 立刻就有金吾卫领命而去。 殿中众人百无聊赖地等待,魏王李泰索性也在李浩和禄东赞的身旁席地而坐,在此等候答案,他要亲眼看李浩找出在河边开设码头的点。 过了许久,金吾卫气喘吁吁地将一柄三角尺送了过来,李浩接过三角尺看了看,十分满意,然后便开始解图。 李浩先将三角尺的一个直角边与河南边沿重合,然后平推,直到另一条直角边与李家重合,然后便用毛笔沿着直角边画了一条虚线,这条虚线从李家出发,跟河边相连,与河垂直。 李泰忙问:“这就是第一条路?” “不是。”李浩摇头道,“这是一条辅助线,帮助解题用的。” 虽然李泰没听过辅助线这个词,但一听这名字和李浩的解释,瞬间就懂了什么叫辅助线。 接下来,李浩又将辅助线往北延长,依旧是虚线。 禄东赞和李泰就在他身旁,看得十分真切,一眼不眨地望着李浩作图,直到此刻,他们依旧不明白李浩为何要画这条辅助线。 接着,李浩量了李家到河南岸的虚线长度,其实也就是李家到河边的最短距离,正好四寸,于是,他以虚线和河南岸的交点为起点,在虚线往北的方向上量出了四寸的长度,并在四寸部位画了个大黑点,并在黑点旁边标注文字-“木子”。 看到这个黑点和“木子”二字,李泰心头充满了疑惑,但码头的点和路线都没出来呢,他只能强忍着,等待李浩继续解题。 接下来,李浩用尺辅助,将“木子”黑点和王家圆圈连成一条线,这条线跟河南岸的交点处,李浩写了两个字-“码头”! 李泰和禄东赞看得心头一震,码头点出来了! 李浩又将码头点和李家之间画了一条直直的线,码头和两条路已经全部出来了,解题完毕。 李浩拿起画好的图,展示给众人看了一眼,扬声道:“这就是正确答案。” 众人纷纷瞪大眼看,虽然图上画着码头点和两条线路,但他们依旧不明白什么道理,李世民轻咳两声,道:“呈上来,让朕瞧瞧。” 许廉来到李浩面前,拿走了这张图,呈给李世民,李世民盯着图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李泰和禄东赞二人都在蹙眉沉思着,他们也感觉李浩的答案是正确的,可又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原理,仿若猫爪挠心,真的很痛苦。 过了片刻,禄东赞实在忍不住了,问道:“李县侯,我感觉你的答案是正确的,可否说明一下,你方才寻找码头点的道理。” “对!”李泰也着急大叫起来,“你为何要画辅助线,还画了个叫做‘木子’的黑点?” “二位先请起来。”李浩说着缓缓起身,禄东赞和李泰也双双站起。 李浩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喊他们起身呢,因为……他脚都坐麻了。 李浩轻轻跺了跺麻木的右腿,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知觉了,他这才尴尬一笑,道:“其实,要解这道题的关键,是‘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几何学中有一句最基础的话,叫做“亮点之间,线段最短”。因为在几何学中,直线是无限长的,所以为了科学规范,说成线段最短,而不是直线最短,然而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什么是线段,李浩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何为线段,只能说直线最短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确实,两点之间,确实是直线最短。 李浩接着又道:“将李家和王家都看成两个点,他们之间是不可以直接连线的,因为不满足要求,要求是在河边设立一个码头,码头也是一个点,那么就是三个点了,如何才能让这三个点之间的连线最短,那么,只能让这三个点在一条直线上。” 李泰和禄东赞继续点头,这些道理看似简单,但他们思考问题的时候连想都没想过。 李浩继续解释:“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李家和王家是固定点,码头是可以活动的点,然而码头虽然可以活动,但也有限制,必须在河边,确切地说是在河的南岸,有了这一重限制,码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李王两家在同一条直线上了,那么我们就得想办法让这三点在同一条直线上;方才魏王问在下,为何要画一个叫做‘木子’的黑点,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木子点和李家这个点,其实是对称的,而对称的这个轴,就是河南岸线,陛下,请您将图的西边朝上,东边朝下,示与众人。” 李世民按照李浩的话,将图翻转了一下,顿时,人群中发出一阵低呼,果然,李家和木子两个点之间的虚线跟河南垂直,而且距离河南岸一样远,呈轴对称。 李浩道:“这种方法,也叫镜面图,就像是镜子映照事物一样,照出来的图,虽然都是虚像,但大小尺寸跟原物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方向是相反的,所以,木子点其实就是李家在河北岸的虚像,之所以要设立这么一个虚像,就是为了让三点在同一条直线上。” 李泰和禄东赞都是聪明之人,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他们再仔细验算,果然发现木子点与码头的连线和李家与码头的连线也呈轴对称,也就是说,长度也是一样的。 许多大臣此刻还是一脸懵逼,表示没听懂,李浩想了想,忽然道:“陛下,请您将纸沿着河南岸这条线折叠起来。” 李世民闻言照做,纸张很薄,当李世民举起来的时候,众人纷纷惊呼,只见折叠后的纸张依旧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图,李家和木子这两个点瞬间就重叠到了一起,这下,众臣终于明白了。 禄东赞这次不得不服,朝着李浩拱手道:“李县侯之智,葛尔东赞远不及也。” 李浩拱手还礼道:“大相谬赞了,其实我初见此题时,也未曾想出答案。”李浩说得是实话,那时候他上初中,刚接触几何,数学老师就给他们出了这么一道题,全班同学一脸懵逼,没有一个人想出答案,然后数学老师讲出了解题之法,最后就为了告诉他们一个真理-“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好了。”李世民很开心,满面红光道,“既然此次的殿前斗智比试由蓝田县侯李浩胜出,那么朕便将文成公主赐婚给李浩,不过,文成公主乃是宗室之女,因要远嫁吐蕃,才特封公主,朕明日会发旨,除去宗室之女李屏文成公主封号,并赐婚李浩,择良辰吉日完婚!” 禄东赞闻言微微一愣,原来文成公主并不是皇帝之女,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输了,无法帮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回吐蕃了,况且,松赞干布要娶大唐公主,只要有公主封号即可,是不是李世民女儿根本没那么重要。 禄东赞缓缓转头看向李泰,低声道:“魏王殿下,别忘了你的承诺。” 一旁的李浩闻言一愣:“承诺?什么承诺?李泰刚才跟他承诺了什么?” 李泰淡然一笑,低声回道:“本王现在就兑现承诺。” 正文 315章:两全之法 李泰面朝李世民,长身一揖,扬声道:“父皇,李浩胜出,娶了原本应该嫁给吐蕃的文成公主,那吐蕃怎么办?” 李世民闻言顿时皱眉,这小子这个时候出来捣什么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既然李泰问了,他也不得不答,只能道:“之前是吐蕃自己悔婚,如今未能争得文成公主,是吐蕃自己的事,此事,朕也深感惋惜。” 禄东赞低垂着脑袋冷笑:“瞧你刚才笑得那么开心,你会惋惜?” 李泰这时又道:“父皇,联姻吐蕃,乃邦交大事,岂能轻易作废,儿臣斗胆谏劝父皇,另择公主人选,出嫁吐蕃,以结大唐吐蕃秦晋之好。” 李世民闻言蹙眉叹道:“朕何尝不想,只是近年内已无适嫁公主……” “父皇,有适嫁公主的。”李泰忽然提醒道,“高阳妹妹今年十六,正可出嫁。” “高阳?”李世民闻言一愣,众臣也是一愣,是啊,他们怎么将高阳公主给忘了,她已经跟房家解除婚约了。 李浩闻言则是双眉飞起,将高阳公主嫁给松赞干布?这是搞事情吗,她那么浪,万一给松赞干布戴绿帽,后果会怎么样呢,好期待啊……李浩的脸上渐渐地露出笑容,很坏很坏的笑容。 李世民双眉紧锁,李泰的提议让他不大开心,因为李世民不想让高阳公主嫁到吐蕃,第一,他还是想把高阳公主嫁给房遗爱,虽然房遗爱犯事了,被关三年,三年而已,又不是三十年,很快就可以出来了,毕竟房玄龄劳苦功高,封无可封,他就想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这些老臣的儿子,结个亲家什么的,让他们的后代也老老实实地为他老李家卖力。 第二,李世民太宠高阳公主了,舍不得将她嫁去吐蕃,在李世民的众多女儿中,除李明达之外,高阳公主是最受宠的,从小到大一直受宠,李明达虽然受宠,但主要还是因为李明达的病情和从小丧母,太过可怜,这才得宠的,高阳公主受宠,则是因为她那泼辣孟浪的性子,其他女儿都乖巧如猫,偏偏高阳公主好似一头小豹子,而且高阳公主颇有心机,很会讨李世民欢心,李世民自然宠她。 李浩几年前常入太极宫为李明达诊病,见过高阳公主两次,通过两次接触,李浩对她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呵呵”,那确实不是个好女人,她给李浩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心机婊,这一点跟武媚娘有点相似,当然了,她的那点心机在李浩面前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把戏,跟武媚娘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不过高阳公主的性格倒是让李浩很赞同的,高阳公主厌恶礼教束缚,随心所欲,在这个时代,这种性格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是十分难得的,这恐怕也是李浩唯一觉得高阳公主不错的地方。 但一个女人看上去泼辣,风风洒洒,行事孟浪,给人一种女汉子的感觉,其实却是个心机婊,这让李浩非常反感,所以李泰提出让高阳公主嫁给松赞干布的时候,李浩已经在心中鼓掌一万次,并给李泰点了一万个赞。 禄东赞见李世民蹙眉,聪明如他,立刻就猜到李世民不大乐意,赶忙出言挤兑道:“皇帝陛下若是舍不得爱女,我家赞普也不会强求的。”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有效,李世民闻言瞪眼冷哼:“朕如何会舍不得,国家大事,岂容儿女私情!” 禄东赞微微挑眉,颔首问:“那皇帝陛下是否愿意让高阳公主嫁给我吐蕃赞普?” 李世民心中虽然不愿,但如今他骑虎难下,此刻若是拒绝,指不定吐蕃会不会再次来犯,他犹豫了片刻,沉声道:“传朕旨意,高阳公主嫁与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命太史局将仕郎李淳风占卜天时,择出良辰吉日,由江夏王李道宗持节护送,前往吐蕃完婚……” 禄东赞闻言激动得浑身直颤,经历了一波三折,终于完成使命了,能不激动吗,他赶忙躬身高呼:“多谢大唐皇帝陛下隆恩!” 亲自发话送出了自己心爱的宝贝女儿,李世民脸色不大好,感觉心里被掏空,摆了摆手,道:“朕忽感身体不适,今日朝会便到此为止吧,退朝!” “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躬身山呼,恭送李世民。 礼罢,李浩转头笑眯眯地望向禄东赞,眉飞色舞道:“恭喜大相,贺喜大相,居然迎娶了一位真正的大唐公主回国,哈哈。” 禄东赞仔细盯着李浩看,感觉李浩并不像虚情假意,又或许李浩是演技太好,反正他现在已经摸不透李浩了,只能敷衍笑道:“哪里哪里,应该本相恭喜李县侯才对,抱得了美人归。” 李浩笑嘻嘻地摆手,凑到禄东赞耳边,低声道:“太白楼骗大相那次,大相莫怪,其实文成公主早就与李某有婚约,李某不得不破坏大相的计划,大相莫怪哈。” 禄东赞闻言恍然大悟,难怪李浩会如此冒险破坏他们迎娶文成公主的计划,原来是因为他们抢了李浩的女人,如今他们改为迎娶高阳公主,李浩自然开心了。 其实李浩开心还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已经渐渐改变历史了,文成公主出嫁吐蕃,是历史上的大事,而如今却因为他的参与而彻底改变,变成了由高阳公主出嫁吐蕃,原本他以为历史不能改变,一旦改变历史,未来世界就会因为历史的改变而消失,而他身为未来人,也会随之消失,可事实是他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没发生任何异状,这说明他想多了,都是受那些科幻电影里的影响太深。 既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那么接下来,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改变这个世界了,再无后顾之忧。 回到家中后,李浩把自己的向这个世界传播学术的计划写了出来,他准备开设学校,不过他可没精力教那么多学生,必须先培养一批老师,这事急不来,学问这东西,就在于一点一滴的积累,而他准备开设的学科分别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这四大学科乃是科学的基础,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有教学器材,比如……教科书。 他本身的理科成绩并不算好,不过穿越之后,脑袋变灵活了,记忆力也增强了,以前在学校里学的东西都能清晰地记得,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需要教科书,那样教起来比较快,嗯,似乎还得回南陀山一趟,教学器材的事情,必须拜托他哥哥去办。 不过李浩也知道,现在他家周围围满了金吾卫暗岗,他根本不能出去,以防被盯梢,于是李浩决定送李明达回太极宫,毕竟酷暑已过,李明达的身体也变好了许多,没必要在留在这里了,于是他写了一纸奏折,隔日送到太极宫,几天之后,许廉便带人来接走了李明达,顺便还带走了侯府周围的那群金吾卫。 送李明达离开的时候,这小姑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望着李浩,两只大眼中似有晶莹泪光,李浩也舍不得这可爱的小女娃儿,她在家中的这些日子,不仅乖巧懂事,而且总是缠绕在李浩周围,对于不懂的事情,便要问上一问,李浩总是很耐心地给她解答,这让李浩有一种陪自己女儿玩耍的感觉,可他知道,这终究是李世民的女儿,也不知道她长大后会被李世民赐婚给谁,反正李浩已经暗暗决定,倘若李世民敢把李明达嫁到番邦去,他誓死也要阻拦。 送走了李明达,李府顿时变得安静了不少,李浩心情也没之前那么好了,不过,为了传学大事,他还得振作,让杜洪对外贴出告示,说李浩亲自收徒四人,传授奇门学问,不为显达,只为造福于世,要求招收十岁左右的孩童,头脑灵活,识字,读过太多书的不要。 杜洪立刻按照李浩的吩咐办,四处张贴告示,李浩也偷偷地带上陆云连夜出发,前往南陀山。 在李浩悄然离开家的时候,长安城中闹出不小的动静,高阳公主听说自己要被嫁到吐蕃,在皇宫之中闹翻天了,她先开始是四处奔走,求那些皇妃昭仪什么的替自己说情,然而那些皇妃也是人精,怎么可能会为她去触李世民的霉头,高阳公主便亲自去甘露殿找李世民闹,李世民起初还耐着性子哄哄她,但她仗着自己受宠,变本加厉,直接把李世民案头的奏章全部扫落到地上,李世民怒了,一巴掌甩到她脸上,瞪眼厉声呵斥。 高阳公主不怕,大声道:“父皇若执意要将高阳嫁到吐蕃,那高阳唯有一死!” 没想到李世民这次是铁了心了,瞪眼冷哼道:“你就算是死了,朕也会将你的尸首送到吐蕃去!” 高阳公主彻底傻眼了,她不明白,一向宠爱自己的父皇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就是天家无情? 确实,天家无情,在国事面前,一切的宠爱都变得那么脆弱不堪,李世民心中格局很大,绝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而让自己的计划被破坏,大唐北有薛延陀,西有西突厥,他必须联姻吐蕃,才能稳住阵脚,他有自信以一敌二,却没有自信以一敌三,毕竟吐蕃还是很强的。 况且,李浩献出了高产稻种,如果不出意外,年内,大唐将彻底解决粮食问题,届时大唐的国力将达到一个可怕的高度,战争,拼的不单单是兵力,最主要的还是财力和粮食。他只要先稳住吐蕃几年,就可以高调出场,届时,那些国家将会发现,大唐已经真正地达到无敌之境。 正文 316章:改头换脸 高阳公主才不管李世民有什么伟大的计划,就算她知道李世民的计划,她也不愿意去牺牲,有人跟他说过吐蕃那边的情况,没有蔬菜,没有米饭,天天都吃牛羊肉,身上全是羊膻味,而且一年才洗几次澡,听说松赞干布还是个浑身都是毛的糙汉子,很糙很糙的那种…… 她一想到那画面,就觉得快要崩溃了,于是她在自己的寝宫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没有用,李世民特地派人送来许多碗碗碟碟让她砸,砸完再送新的来,还专门派一批宦官来看着她砸,砸完就打扫,扫完再砸。 高阳公主也意识到自己斗不过李世民,她心生怨恨,首先,她最恨李泰,因为是他提出来让自己嫁到吐蕃的,她还恨房遗爱,本来自己应该嫁给这个饭桶的,没想到这饭桶都快成婚了还错手杀人,被取消了婚约。 于是她要求出宫,李世民也不反对,派了一大帮羽林卫跟着她,让他出宫去折腾,不过李世民不忘叮嘱羽林卫,千万别让她折腾老百姓。 高阳公主并没有折腾老百姓,而是直接去了魏王府,魏王李泰听说高阳公主来访,知道大事不妙,赶忙躲了起来,高阳公主在魏王府中横行无忌,四处搜寻李泰,所过之处,能破坏的就破坏掉,听说魏王喜欢养鱼,她就让羽林卫将那些鱼全都捞上来摔死,听说魏王喜欢养花草,她就把那些花花草草连根拔起,魏王府的管家一路跟随,看着高阳公主动手,吱都不敢吱一声。 高阳公主在魏王府找了大半天,终于找到李泰了,李泰居然藏身在一只大米缸中,还真是有失身份,高阳公主直接抓着李泰头发将他从米缸里拽了出来,然后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跳到他身上就是一顿踩,李泰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赶紧喊人过来帮忙。 然而魏王府的仆役们过来后,刚想上前救人,高阳公主凤眼一瞪,咬牙厉喝:“谁敢上前,本公主就杀了谁!本公主说到做到,现在本公主要出嫁吐蕃了,就算把你们全都杀了,父皇也不敢拿本公主怎么样!” 所有仆役闻言顿时不敢上前了,这叫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她什么都不怕了,大不了一死嘛,跟嫁去吐蕃有啥区别。 李泰气得哇哇大叫,偏偏他身体太胖,倒地后就算自己起身都有点麻烦,更何况身上还站着一个高阳公主。 接下来,高阳公主对着李泰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最终,她实在累得打不动了,才气喘吁吁停手,对着那群羽林卫,道:“走!去大理寺!” 李泰还躺在地上哀嚎,鼻青脸肿,他本来就胖,此刻的脸更胖了,牙也被打落了两颗,满嘴都是血,好在他身上肥肉多,耐打,不然照高阳公主那样的打法,不死也要断上七八根肋骨。 管家颤巍巍地上来扶李泰,李泰气闷大骂:“滚!全都滚!你们这帮无义之奴!见主人受辱竟不来救!要你们何用!全都滚!” 老管家和那群仆役全被骂跑了,然而李泰却悲哀地发现,他现在浑身都疼,身子又胖,根本起不来,最后只能无奈地喊人来扶他,可喊了大半天却没人来,因为那帮人怕他发火,全都跑得远远的了,李泰气哭了,是真哭了,哭得好桑心,简直就像一个两百多斤的孩子。 高阳公主一路风风火火地来到大理寺,直接闯进大理寺监牢,没人敢拦她,然后她直接冲到牢间里,把房遗爱一顿打,房遗爱虽然没戴刑具,但他怂啊,看到公主就怕了,哪敢放肆,只能缩在墙角让高阳公主打,高阳公主终于打爽了,然后扬长而去,房遗爱跟死狗一样瘫在墙角,忽然好庆幸,庆幸自己没娶这母老虎,不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高阳公主回宫之后,果然不闹了,看来打人发泄还是很有效的,羽林卫统领将此事奏报李世民,李世民听完之后哭笑不得,得知高阳公主不再闹了,便摆手让羽林卫统领退下,然后派人分别给李泰和房玄龄派去太医,还附送了一系列的补品,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李浩带着陆云一路赶到南陀山,先去道观见至元真人,见到至元真人的时候,李浩震惊了,他记得上次见至元真人的时候还是满头白发,现在至元真人的白发之中居然夹杂了些许黑色发丝,而且现在的至元真人气色看起来好得有点过分,当真是鹤发童颜。 至元真人见李浩回来,欢喜接见,二人促膝长谈,秉烛夜游,李浩将自己传学的打算说了出来,至元真人点头称赞,认为他的想法非常好,有了至元真人的赞同,李浩更加坚定了自己传学的信心,他知道,自己传学的举动,将是自己带给大唐最大的贡献。 第二天,李浩回房车给手机充满电,用摩斯密码发微信给李成,让他送一些繁体字版的教科书过来,从一年级到初中毕业的,至于更高级的,李浩并不打算传授给这个世界,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而且高中的理科知识太过艰深,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怎么教别人。 然后他还要了其他的一些器材,比如显微镜、游标卡尺、螺旋测微器啊、电流表等等之类的。 最后,他还要了一套洗剪吹的工具和药水和纹身枪之类的东西,为啥要这些东西呢,因为他要为陈松改变造型。 陈松现在属于通缉犯,必须改变样貌,改到别人认不出来,当初他为李世民画陈松肖像的时候,为的就是将陈松困在长安城内,而他在作画的时候暗中动了手脚,在一些比较重要的面部器官上做了修改,使得那副画乍一看很像陈松,然而如果将这几个器官改变一下,再加上发型上的改变,那将变成另外一个人,相似度绝对不会超过三成。 在这里等了三天,李成终于凑齐了东西,然后全部丢入时空隧道,给李浩“邮寄”了过来,然后李浩和陆云便去金水镇买了一辆马车,匆匆赶回蓝田。 到了蓝田之后,李浩将教科书交给胡大山,让他亲自将这些教科书给抄录一遍,然而送到印刷部,印刷成适合这个时代的书。 而杜洪也按照李浩的要求,找来了四个少年,最小的八岁,最大的十二岁,全部识字,但也就仅仅识字,没读过太多的书,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一个,竟然是程处默的儿子-程青云,程处默虽然文化程度不高,给儿子取名倒是挺讲究,程青云,平步青云啊,程青云对李浩极为崇拜,一见李浩便磕头叫先生,模样很萌,李浩很喜欢这小家伙,一问才得知,原来程处默经常在他儿子面前吹嘘李浩,说李浩怎么怎么了得,怎么怎么厉害,基本已经跟神仙差不多了,李浩那个狂汗啊。 虽然没有教科书,但李浩前段时间也看了一点教科书,主要内容都记住了,立刻就开始给他们上课,上课地点就在他家中,这群孩子以后每年只有冬天和夏天能回家,其他时间都得待在李浩府上。 一开始上课,不宜太过艰深,李浩先从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教起,然后教他们加减法,乘除法,其他的课程暂时先不急着开,因为数学是一切理科的基础,也锻炼逻辑思维能力,先把数学学好再说。 上课之余,李浩已经开始为陈松改变造型,首先,烫头发,他不是理发师,也就大致学了一下烫头发的原理,卷起来,涂药水,然后搬两个火炉来放在旁边加热,搞定,还别说,真像那么回事,陈松烫完头发对着镜子一照,自己都愣了,形象气质确实大为不同了。 接着是纹眉,陈松眉毛很淡,所以李浩在给陈松画肖像的时候,眉毛近乎没画,这样看起来像是突出陈松的特点,李浩给陈松纹了两条又黑又重又长的眉毛,配合上大卷发,跟以前样子果然大不相同了。 接着是眼睛,陈松眼睛比较小,而且是单眼皮,李浩在给陈松画肖像的时候,特地把眼睛画得更小,这也算是突出个人的特点,但李浩现在打算给陈松做一个双眼皮手术,替他割一个双眼皮出来。 单眼皮者一般眼睑较小,双眼皮手术不仅能从视觉上增大眼的轮廓,增添眼的立体感,也确实能使眼睑变大,并使睫毛上翘,变得生动而又传神。 有人说过眼睛是灵魂的窗口,这话夸张了,小眼睛的人就活该灵魂狭小吗?但一个人的眼睛对一个人的相貌绝对能起到关键作用,而对陈松的外貌改变计划里,双眼皮手术也是最核心最重要的。 双眼皮手术学名叫做重睑术,是整形外科里最简单最常见的手术之一,难度很低,那些实习整容医生最先接触的手术基本都是双眼皮手术,但李浩不是医生,对双眼皮手术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不过没关系,给陈松做手术不是为了让他变得更美,而是为了改变他的样貌,就算手术失败了,变丑了也无所谓,只要不把他割死或者割瞎就行。 一听说要在自己的眼皮上动刀,陈松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想到自己通缉犯的身份,若不改变样貌,以后将会很麻烦,他最后只能妥协。 手术室就布置在李浩的书房里,器材齐全,就是手术灯不是太亮,毕竟李浩用的是蓄电池,储电量不是那么充足,不能使用大功率的手术灯。 陈松躺到手术台上后,李浩给他打了点麻醉剂,很快陈松昏睡了,手术开始。李浩之前还是做足了功课的,毕竟自己没有实践经验,只能多学习理论知识来补足,双眼皮手术分很多种,李浩选择其中最常见的一种,叫做切开重睑法,这是一种永久性的重睑术,它是通过切口,去除松弛的皮肤、眼轮匝肌及肥厚的脂肪,在直视下直接皮肤同眼轮匝肌或提上睑肌腱膜缝合到一起,形成重睑。此方法需切开皮肤,创伤略大,但通过切口可做上睑结构的调整,效果可靠、持久,适合于各种情况下的单睑。消肿时间略长,伤口会留下一线状疤痕。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过李浩对自己的缝合技术有点担忧,估计会留疤。 正文 317章:大雪灾 接下来几天,陈松的脸一直浮肿着,肿得鼻梁都看不见了,而且眼皮上还有一道红红的伤痕,那模样是真的很搞笑,每次朱瑞环看到陈松,都会捂嘴笑个不停,然后陈松就会逮住朱瑞环一顿削,朱瑞环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过,每次都被揍得哇哇叫,但他就是不学乖,再次见到陈松的时候,还会捂嘴狂笑,然后继续挨揍。 陈松每天都会吃消炎药,按照李浩的吩咐做眼部运动,到第六天的时候,脸部开始消肿,第十天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不过眼皮还是有点泛红,不自然。 二十天后,陈松的眼皮彻底恢复,李浩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双眼皮手术感觉像是失败了,为啥,因为割大了,好大的一个双眼皮,看起来有点突兀,而且如果陈松闭上眼的话,可以看到他眼皮上一些嬉笑的缝合痕迹,不过陈松的眼睛确实增大了不少,比以前有神韵多了,而且样貌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现在拿着陈松以前的肖像画跟本人一对比,保证没人能认得出来,就算是见过陈松面貌的张玄素,估计也认不出来,毕竟他只看了陈松一眼,而且还是夜晚看到的。 做过手术以来,陈松第一次有勇气拿镜子,他望着镜子中的人,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现在的自己,连他自己都不敢认,过了半晌,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李浩,问:“你这是什么妖术?居然能改变人的样貌?” 李浩一本正经道:“此乃四大妖术之一,整容术!” “四大妖术?”一旁的朱瑞环闻言顿时好奇问,“那还有三大妖术是什么?” 李浩忽然朝他坏坏一笑,道:“其中有一个妖术,叫做变性术,就是把男人变成女人,你要不要试试?”说完连连挑眉。 朱瑞环闻言浑身一震,不自禁地夹了夹腿,干笑摇头:“不试,我不试,做男人多好,我不做女人。” 一旁的陆云笑骂朱瑞环:“瞧你那点出息,这种骗小孩的话都信……” 李浩转头一本正经地望着陆云,道:“陆云你别不信,真有这种妖术。” 他们三人顿时懵逼,张目结舌,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护院陈老三快步跑进院门,行礼道:“少爷!胡大山来了,说你要的东西,都弄好了!” 李浩闻言欢喜拍手:“教科书终于弄好了,来,跟我搬书。”说罢带着陆云他们风风火火地往前院跑去。 来到前院,只见院内放着一只大木箱,胡大山站在木箱旁边,他一见李浩过来,赶忙拜礼道:“少爷,子云幸不辱命,终于将你要的教科书都弄好了,原书和新书都在这里。”子云是胡大山的字。 “太好了,大山辛苦啦。”李浩笑嘻嘻地搓了搓手,上前打开木箱,只见里面放了四摞书,一摞是来自未来世界的教科书原本,另外三摞是线订版的教科书。 李浩拿起一本线订版的物理书翻开看了看,发现果然已经改成了大唐的书籍风格,不过也不完全是,因为里面通篇都是白话,不像其他的书那样文绉绉的,艰深晦涩,而且还配有许多插图,最重要的是……文字之间有标点符号,比眼下大唐的书籍生动多了,简单易懂。 “嗯,不错,不错,完全是按照我的要求改的啊,不错,哈哈。”李浩一边翻一边满意地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胡大山拱手道:“少爷交代了必须有插画和标点符号,而且言语要直白,简单易懂,子云不敢擅作主张,一切按照少爷的吩咐去做。” “这里又没外人,这么拘谨干嘛。”李浩笑嘻嘻地拍了拍他肩膀,道,“今天留下来一起吃午饭,下午听我讲两节课,看看我是怎么教课的,可比你当初进学的时候有意思多啦。” 胡大山见他言语随意,便也不那么拘谨了,点头笑道:“好啊。” 须臾便到了饭点,女眷在内院吃,他们几个人在餐厅吃,陆云朱瑞环和陈松身份超然,说起来是李浩手下,但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都可以上桌和李浩一起吃饭,这一点让陈松十分震惊,他原以为自己成为李浩的手下后顶多算是李浩的一条走狗,没想到李浩很器重他,很少给他交派任务,每天就让他吃喝玩,清闲得很,每月还有喝不完的酒,而且连吃饭都是跟李浩一起吃。 唯一让他苦恼的就是,李浩一直没跟他提薪酬,他也一直不好意思去问,毕竟李浩对他挺不错的,他也拉不下脸,以前他喜欢喝花酒,可现在兜里没钱,他都不敢去什么青楼红院了。 吃过午饭,李浩带着教科书去临时教室上课,胡大山旁听,陈松则将陆云拉到院子里,问:“陆云,少爷至今还未跟我谈过薪俸,你说他会不会将此事给了忘了?” 陆云闻言惊讶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道:“原来你也要钱啊,我一直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 “废话。”陈松翻了个白眼,“游侠也是人,也是要生活的,你不也是游侠出身吗?” “这倒是。”陆云点了点头,道,“钱嘛,你别着急,咱们家少爷呀,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贪财,他的家产现在有百万贯了,但他还是那么抠门,你慢慢就习惯了。” “那我薪俸怎么办?”陈松懵逼了。 “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陆云道,“咱们家少爷虽然抠门,但也仗义,你若是遇到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你只要跟少爷说出来,少爷保证二话不说,你要多少,他给多少,这薪水嘛,我去帮你跟他要,你觉得一个月多少薪水比较合适?” “你一个月多少?”陈松问。 陆云淡淡道:“我呀,我一般不要钱,跟了他这些年,就要了两次钱,都是有急事要用钱,加起来得有四五百贯吧。” “嘶……”陈松闻言长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呀,我还是按月领吧,一个月两贯,你觉得怎么样?” “嗯。”陆云点头道,“以你的武艺,一个月两贯还是可以的,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去帮你跟他要。”陆云胸脯拍得震天响。 李浩下午上了两堂课,每一堂课一个小时,中途休息时间为二十分钟,第一堂课是数学,第二堂课是物理。 经过二十天的学习,这些学生们早已能熟练地掌握了加减乘除的运算,并且背熟了乘法表,进度还是非常快的,毕竟他们这些天只学数学,没有什么其他的课程分散精力,而且这个年纪正是吸收知识快的年纪,所以学起来也快。 上物理课就有意思了,因为这是第一堂物理课,李浩进行了一项非常有意思的物理实验,就是用烧瓶装水,瓶口塞上木塞,在酒精灯上加热至沸腾,然后从酒精灯上移开,水渐渐停止沸腾,然后李浩让四个学生猜,如果在烧瓶的底部浇冷水,会出现什么现象,学生们当然猜不出来。 李浩将烧瓶倒过来,底部朝上,然后往烧瓶的底部浇冷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烧瓶里的水居然再次沸腾起来,学生们也沸腾了,感觉这一切太神奇了,浇冷水居然能让热水沸腾,简直匪夷所思,这也极大地激发了他么对物理的兴趣,于是一个念头在他么心中滋生-物理很有意思。 胡大山也被李浩的教学方式和物理实验惊到了,他甚至也想来李浩的课堂上学,可是他知道这不可能,报社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他去处理,真正的俗务缠身,他只能无奈慨叹。 今天的课程结束,李浩布置了少许作业后便宣布放学,胡大山见天色不早,也跟告辞了,李浩亲自送他到门口,毕竟他们亦师亦友,感情非同一般,亲自送一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送走了胡大山,陆云忽然拉着李浩到书房,道:“少爷,陈松让我来跟你说说,他想要薪俸。” “哦?”李浩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起来,“原来他也要钱,我还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呢。” 陆云的表情变得好奇怪,因为李浩的这句话跟他之前所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也难怪,陈松平时看起来拽拽的,酷酷的,真的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其实,他很闷骚的。 陆云干笑道:“游侠也是人,也要生活的嘛。”他把陈松的原话也盗用过来了。 李浩笑着点了点头,问:“他要多少?” 陆云淡淡道:“自然是跟我一样了,一年一千贯。” 李浩想都不想,道:“好,你去告诉杜洪一声,记录在出入帐上。” “好嘞。”陆云应了一声,欢快地出去了。 不得不说,跟了李浩这么些年,陆云学坏了,也学会坑钱了,而且还坑熟人钱,不厚道,陈松开价一个月两贯,一年才二十四贯,他报一年一千贯,这之间差的不是一点点啊。 其实陆云也知道,李浩最近忙,所以忘记跟陈松谈薪水的事情了,等李浩想起来的时候,肯定会谈的,而且估计就是一千贯,既然如此,先坑陈松一段时间再说,钱嘛,好东西啊,跟着李浩混,不贪财怎么行。 天气渐渐转冷,入冬了,图兰朵的肚子也渐渐开始凸起来了,现在李浩的生活变得很有规律,早上起来练拳,然后去给四个学生上课,上午两节课教生物和化学,下午两节课教数学和物理,其他的时间就留着陪图兰朵,偶尔还会有些客人来访,比如李治来听课啊,李屏来催婚啊什么的。 过年之前,李道宗终于从吐蕃回来了,赶紧派人来找李浩,说要跟李浩谈一谈婚事,定下婚期,李浩答应第二天就去,然而半夜就是开下雪了,而且是鹅毛大雪,一刻不停地下,连续下了三天三夜,整个长安城雪满为患,所有店铺全部歇业,百姓全都窝在家中,因为门外的大雪已经堆积近三尺后,根本无法出门。 李浩站在中院的阳台眺望长安城,双眉紧锁,这是一场雪灾,长安城还好,房屋结实,其他的地方不知要有多少房屋被压垮,又要有多少庄稼被压倒。 与此同时,李世民也站在太极宫高处,望着满眼雪白之色,忧心忡忡,他不怕任何强大的敌人,独怕天灾,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这一场雪灾似乎不小。 三天之后,长安城中积雪初解,李世民派遣军队上街扫雪,忽然,一骑快马手持令旗从通化门冲进城中,一路飞奔一路高呼:“灾情紧急!行人避让!灾情紧急!行人避让!” 小半个时辰后,李世民便看到了一封奏折,来自河北道的,河北道连降大雪七天,压垮房屋农田无数,百姓哀嚎,民不聊生…… 正文 318章:治灾之议 这封奏折来自定州,河北灾情严重,定州尤甚,所以未经都督府,直接上奏长安太极宫。 紧接着,一匹又一匹的快马冲进长安城,全都是持旗报灾的,李世民的案头上又多了三封奏折,两封分别来自恒州和易州,因为恒州、易州和定州一样,灾情太重,直接上奏太极宫,另外一封则是河北都督府发来的灾情奏折。 关中才下了三天大雪而已,就已经灾情不浅了,而河北道居然有三州连降七天大雪,灾情可想而知,李世民神色凝重,立刻传召朝中重臣,于甘露殿商议治灾之策。 一众大臣也不顾路面积雪,纷纷驱车赶往太极宫,面圣于甘露殿,李世民让众臣看了四封灾情奏折,脸色阴沉得好似要滴水,沉声道:“如今河北道普降大雪,定、恒、易三州尤甚,几近于十室九空,诸卿食君之禄当担君之忧,对于此次治灾有何好的想法,速速说来。” 岑文本率先出列道:“启奏陛下,此次治灾,当主次分明,三州受灾严重,应派得力人手,携钱粮款项直驱定、恒、易三州,以此三州为基,向河北道诸州郡扩散而治,方能显效。” 其实岑文本说的这个乃是常识,治灾嘛,基本都是这样,哪里灾情严重就去哪里,附近州郡的灾民一听说这里赈灾,自然就来了,而当地的灾民最多,自然就免去了奔波之苦,所以这个老学究说了一大通,等于没说。 李世民闻言双眉微蹙,对他的答案不满意,因为这次的灾情波及整个河北道,而且关内道和河东道也不轻不重地受了雪灾,虽然不及河北道的雪灾严重,但也是灾啊,不能不管啊。 众人看了李世民的表情后,纷纷心头一凛,很显然,李世民对于普遍的治灾方法已经不满足了,这可难办了,以往治灾都是如此的呀。 过了片刻,长孙无忌忽然出列道:“陛下,臣以为,百姓乃国之本,灾情既起,民心浮动,治得不仅仅是灾,更是民心,是陛下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知我者,辅机也,赶忙摊手道:“辅机继续说,如何才能稳定民心?” “是。”长孙无忌继续道,“微臣以为,陛下当派一名能代表陛下的人前去治灾,治灾事小,民心事大。” 李世民闻言一愣,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派太子前去?” 长孙无忌躬身一礼:“陛下英明。” 自古以来,国家出现灾情,皇帝喜欢派储君前去安抚民心,为何派储君去,因为安抚民心者必须身份尊贵,而且还要能代表天家形象,皇帝是不可能亲自去的,那么只能派一个皇帝的代言人去了,还有谁能比太子更适合当皇帝的代言人呢,所以历史上太子赴灾区治灾安抚民心的例子屡见不鲜。 若放在以前,长孙无忌一提出这样的建议,李世民肯定会欣然接受,但此刻,经历了太子杀师的事情之后,李世民对李承乾真的失望至极,若不是特殊原因,他早就废去李承乾这个太子了,所以他听了长孙无忌的话后,依旧双眉紧蹙,不反对,也不说话,显然在考虑。 长孙无忌见他犹豫,赶忙朝房玄龄使了个眼色,毕竟他是太子党,不适合为太子说太多的好话,房玄龄乃是长孙无忌的多年好战友,现在长孙无忌求救,他怎能袖手旁观,立刻出列行礼道:“陛下,臣附议,臣也觉得,让太子前去治灾,乃最佳之选。” “哦?玄龄也支持太子去治灾?”李世民抬眼看向房玄龄,转眼又看了看长孙无忌,立刻就猜到房玄龄估计是受长孙无忌所托,他也不生气,对于别人,他可以生气,但长孙无忌是太子的舅舅,而且支持嫡长子,支持得光明正大,从不用阴谋诡计,无可厚非。 房玄龄道:“陛下,近年来太子屡屡犯错,不思进取,陛下多次鞭策未能有效,陛下何不试试其他之法,让太子去看一看民间疾苦,或许能让太子受益良多,此不为一桩好事。” 李世民闻言缓缓点头:“嗯,房乔所言甚是,他们这群小辈……就是没过过苦日子,房乔和辅机之奏请,朕准了,就派太子前往河北治灾,不知哪位爱卿愿意前去辅助太子治灾呢?” 长孙无忌赶忙又道:“陛下,老臣愿意前往。” 李世民摆手道:“不可,辅机你政务繁重,怎可轻易外出。” 这时,一直沉默的魏征忽然出列道:“陛下,臣愿推选一人,此人官居高位,名声颇显,却又无政务缠身,而且多次治灾有功,可堪治灾重任。” “哦?”李世民闻言挑眉看向魏征,摊手道,“此人是谁,朕为何不知,魏卿快快讲来。” 魏征道:“蓝田县侯李浩!” 群臣闻言一愣,李世民也是一愣,对呀,李浩前几个月才出完风头,他们怎么就将他给忘了呢,主要还是因为李浩不上朝参理政务,就连科研寺卿这个职位,他也严重渎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据马周奏报,李浩已经有两个月没去科研寺了,这可以堪称史上渎职第一人呀。 在朝堂混,有的时候就是混个脸熟,跟娱乐圈一样一样的,十天半月不露脸,众臣和皇帝都会慢慢将你淡忘,李浩虽然立下不菲功绩,还在殿前比试的时候出尽风头,那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被遗忘了,也只有魏征这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家伙才记得他。 李世民愣完之后,暗暗自责了一番,是呀,李浩是个能臣,最重要的是他两次平定了天灾,对于这方面应该有经验,怎么自己就将他给忘了呢,于是他立刻高声道:“来人,传朕口谕,命蓝田县侯即刻觐见!” 魏征赶忙又道:“陛下,李浩住在蓝田,距长安五十多里,雪天道路不通,即便他勉力赶到,只怕已入夜了。” 李世民闻言再次一愣,是啊,李浩这小子怎么住那么远,关键时刻找不到人,真让人焦躁,嗯,要不要赏李浩一套长安府宅呢,以后召见的时候也方便。 李浩要是知道李世民的想法,肯定会开心得拍着魏征的肩膀,说上一句:“靠谱!兄弟!我三环以内的房子就靠你了。” 赏赐府宅的想法暂且不提,李世民还是让人去传召李浩,接到口谕后务必即刻前来面圣,不得耽误,然后继续和众臣商议灾情。 此时此刻,李浩正在家中教陆云朱瑞环滑雪,他并不知道河北发生大雪灾,他以为雪灾只在长安附近,虽然他也忧心了一阵子,但也就仅仅是一阵子,在他看来,如今大唐国力尚可,丰衣足食多年,就算有点雪灾,李世民会搞定的。 陈松一脸酷酷的神情斜倚在一个斜坡顶部的枯树上,望着李浩他们三人玩滑雪玩得不亦乐乎,不屑冷哼:“小孩子的玩意,有什么好玩的。” 下午时分,传旨队伍终于到了李浩家,弄得狼狈不堪,这一路行来实在太艰难了。 李浩接到口谕后,立刻意识到这次雪灾恐怕没那么容易,不然李世民不会特地召见自己,于是他立刻道:“陆云,朱瑞环,陪我去一趟长安!”说罢抓起雪橇板就往外走,陆云和朱瑞环紧跟其后。 陈松赶忙问:“我呢,不跟你去吗?” “你又不会滑雪,留着守家!”李浩说了一句就直接冲出了门去。 陈松那个郁闷啊,难得有一次护送任务,居然因为不会滑雪被拒绝了,唉,到李浩家好几个月了,一直吃喝玩乐,啥事儿都不干,他都有点过意不去了,毕竟他也是有节操的。 李浩一路滑雪来到长安城,正好恰逢天黑,长安城要关城门了,还好李浩来得快,带着陆云和朱瑞环抢先一步进城了,后面的传旨队伍还在慢悠悠地骑马缓行,反正他们有皇帝的令牌,不愁进城。 李世民正在殿中批阅灾情奏章,黄门忽然来报:“蓝田县侯李浩求见。” 李世民微讶,没想到李浩来得挺快,他原以为李浩最快也要到半夜时分才至,没想到这才晚饭时分就来了,赶忙宣见。 李浩入甘露殿行礼,殿中就他们君臣二人,李世民见李浩风霜满面,一张脸被冻得通红,眉毛上还挂着冰渣子,顿时心中一动,高声道:“来人!赐坐!” 李浩闻言一惊,赶忙拱手道:“陛下不可,陛下面前,岂有微臣可坐之地,微臣站着便可。” 李世民很强硬道:“朕让你坐,你便坐!” 然后只见一个宦官搬来一张小案,和一个坐垫,放在殿心,李浩只能颔首道:“谢陛下。”说完到坐垫上坐下。 李世民又道:“来人,上酒菜,朕要和诗狂喝几杯,暖暖身子,诗狂一路行来,风霜满面,定是冻坏了。” 李浩对于李世民的热情很不习惯,尴尬道:“陛下如此着急传召微臣,定是又急事,陛下不如直接说事吧。” 李世民摆手:“不急,先喝口酒暖暖身子再说事,耽误不了。” 李世民收买人心还是很有一套的,这是他惯用的伎俩,然而他错误地估计了李浩的尿性,因为李浩此刻在想:“喝就喝吧,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是你让我喝的,我不一定能帮上忙,到时候可别怪我啊,喝下去的酒,还不回来了,尿出来你也不会要,对不对……” 正文 319章:微臣不喜欢太子 很快,两只小火炉被端了上来,火炉上面放着小铜盆,铜盆里烧着热水,热水里面烫着酒,唉,皇帝还真会享受啊,不过冬天喝热酒确实是一件美事,回家咱也弄一套这样的小火炉,再配个火锅,啊呀,想想都觉得美得很,美得很。 李世民案头一只小火炉,李浩的案头一只小火炉,然后还配了三样小菜垫肚子,空腹喝酒伤身,古人还是很注重养生的。 吃了两口菜,喝了两杯热酒,李浩顿觉浑身暖洋洋的,真想就这么一直吃喝,李世民也别说那些烦心事,那样多好啊,然而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酒过三巡,李世民终于开口了:“诗狂,此次的雪灾……有点大啊。” 李浩闻言微惊,问道:“有多大?” 李世民从案上拿起四份奏折,朝身边递去,去发现许廉已被他挥退,不在身边,只有两个宫婢在一旁服侍着,但宫婢不能碰奏折,这是规矩,于是李世民便将奏折一本一本地丢向李浩,李浩一本一本地接在手中,配合得天衣无缝,完美,倘若众臣看到如此画面,一定会被惊得瞠目结舌,然后大呼成何体统。 李世民也发现自己的这一怪异行为,每次面对李浩的时候,就不太想端皇帝的架子,他曾反思过,最后觉得这应该是自己下意识地想要拉拢李浩,使李浩对自己产生亲近之感。 李浩接过奏章后便一本一本地仔细翻阅起来,越看神色越凝重,他看完之后仔细想了想,抬头道:“陛下,关中和河东应该也受灾了吧?” “没错。”李世民又飞了几本关内道和河东道的灾情奏章给他,李浩又逐个翻阅了一遍。 待李浩翻阅完,李世民道:“关中和河东的灾情不算严重,河北的灾情才是大灾。” 李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陛下此次传召微臣前来,是要问询这治灾之事吗?” 李世民点头道:“自然是为此事,你曾平定瘟疫和旱灾,在治灾方面颇有建树,这次的灾情,你不妨说说,该如何治理?” 李浩想了想,道:“陛下要问臣治灾之策,臣必须先问陛下治国之策。” 李世民闻言一愣,蹙眉道:“治国之策?你要问何治国之策?” 李浩一本正经道:“孟子他老人家曾经曰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陛下以为此言如何?” 李世民点头道:“魏征也曾多次以此劝谏于朕,朕深以为然,民为邦本,本固则君宁。” “陛下英明。”李浩拱手,肃然无比道,“江山数百年一更迭,皇帝数十年一更替,唯独百姓,千万年不会变。” 李世民闻言浑身一震,没想到李浩竟敢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来,一直以来,敢说这样话的人,唯有魏征一人,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李浩,然而李浩的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就是真理,没错,一个王朝几百年就会覆灭,一个皇帝几十年就会换位,而老百姓,永远都是老百姓。 李世民心中波澜起伏,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道:“诗狂,你若有话,不妨明言。” 李浩道:“陛下,天灾往往伴随,微臣之所以要征询陛下的意见,就是想看看,是治灾重要,还是镇压重要。” “!”李世民闻言一惊,大唐强盛以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了,当然啦,也是因为没有大灾,往往是伴随大灾一起出现的,正因为多年未有,百姓安居乐业,他差点就忘记这么重要的事了。 李浩接着说道:“天灾并非空谈,陛下想要治灾,必须预防,这,也分多种,有些是灾民为了求生,为了一口吃食,而发生聚众抢掠,渐渐扩大范围,形成,这种比较好解决,安抚民心即可,而有些是一些心怀鬼胎之人蓄意谋划,趁着天灾搅弄风云,愚弄百姓,此为大祸!” 李世民摆手道:“如此盛世,有谁会蓄意谋划,诗狂多虑了。” 李浩点头:“但愿是微臣多虑了,陛下,此次治灾,积雪封道,粮草估计要十日方能正常通行,陛下可想过,灾民能否等上十日?” 李世民闻言一怔,瞠目望着李浩,他真的没想过。 李浩又道:“陛下,微臣以为,治灾,还得遵循一个就近原则,河北遭灾不假,然而大唐丰衣足食多年,各州府库之中自有存粮,或许那些存粮不足以赈济灾民,但却能撑上一时,最重要的是,河北道,乃士族聚集之地,大唐以何起兵反隋,难道陛下忘了吗?” 李世民愣住了,大唐起兵反隋,靠的就是各大门阀士族的财力支持,打仗,打的就是兵力和财力,门阀士族占据一地,经营多年,其积蓄的力量非比寻常,谈不上富可敌国,却也相差不远了,而在这个时代,钱和粮乃是重中之重,河北道那么多门阀世家,他们若愿意捐粮出来,赈济灾民那真不是个事,关键问题是-他们能愿意吗? 李世民也知道,这些世家门阀肯定不会愿意从身上割肉的,这群士族的尿性,他比谁都清楚,他们贪婪无比,控制着大唐的经济,还控制了许多朝堂高官,他们的手伸得很长,甚至已经对李世民的皇权造成了威胁,李世民下达一项国策之前,先要想一想,自己的这项政策,会不会惹到这些河北的门阀,一旦侵犯了他们的利益,那么他的这项国策就很难进展下去,这就是那些门阀士族的力量,让李世民都感到头疼。 然而李世民也拿这群士族没办法,他们行事向来严谨,而且不择手段,不会落下什么把柄,没有把柄,李世民就不好动他们,首先群臣那一关就过不去,况且,天下门阀那么多,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柄就想杀一个门阀来立威,得到的绝对不是杀鸡儆猴的效果,而是反效果,这群士族门阀的脾气可不大好。 常言道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王朝,门阀士族的存活之道就是附庸一个又一个的王朝,在王朝身上吸血,吸干了,换下一个,这是一群非常恶心的人。 甘露殿上一时间很安静,过了许久,李世民才悠悠叹道:“士族之人,又怎会问民生疾苦。” 李浩点头道:“陛下说得是,门阀世家,原本就指不上,不过微臣觉得,他们不帮忙没关系,但千万不可帮倒忙。” 李世民闻言一惊,忙问:“你此话何意?” 李浩道:“陛下近年来打压河北门阀,虽然力度不大,但聪明的人可以感觉得出来。” 李世民浑身一震,眸中精光闪烁:“你看出来了?” 李浩点头:“微臣相信,河北的那些老狐狸自然也看得出来,他们当年有从龙之功,如今陛下却打压他们,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此次雪灾,对他们来说可是天赐良机,陛下不得不防。” “亏得诗狂你提醒!”李世民惊出一声冷汗,摊手道,“诗狂,此次治灾重任,朕想交托与你,你可愿意?” 李浩嘴角抽了抽,你话都说出口了,我若摇头,那不是抗旨吗,他只能摆出一副慷慨的模样,道:“为百姓谋福,为陛下分忧,微臣万死不辞。” “好!”李世民也兴奋无比,刚想说话,看到侍奉在两旁的婢女,挥手道,“你们都退下,门外金吾卫,退开十丈!” 两个婢女领命退下,门外的金吾卫们也退开十丈远,李世民走下高座,来到李浩面前,李浩赶忙起身。 李世民低声道:“此次前往河北道,治灾,治乱,缺一不可,为防贼人作乱,朕会授你调兵鱼符和密旨,届时你到了河北,若遇大事,可调动河北兵马,先斩后奏。”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拱手道:“微臣领命。” 李世民回到宝座上,继续道:“此次治灾,需要安抚民心,所以明面上,朕会派太子前去治灾,你从旁协助……” 李世民尚未说完,李浩忽然垂头拱手,道:“请陛下赐微臣一死!” 李世民愣了愣,随即蹙眉道:“说正事呢,赐什么死!” 李浩道:“微臣要抗旨,必死无疑,所以还是请陛下直接赐微臣一死吧!” “抗旨?”李世民双眉紧蹙道,“你方才明明答应朕了!” “微臣改主意了。” “混账!”李世民气得直拍案,瞪眼怒叱,“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说改主意就改主意?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吗?” “所以请陛下赐微臣一死!” 李世民无语,李浩这是跟他耍滚刀肉呢,他能赐死李浩吗,明显不会,他仔细想了想,立刻明白过来了,缓声问:“你是因为太子?” “回陛下,是的。”李浩也不遮着掩着,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说道,“微臣不喜欢太子。” 敢当着皇帝的面说不喜欢太子的人,李浩是第一个,不只是大唐立国以来,历史上估计也没有过。 说这句话前,李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太子多番坑害自己,自己自然恨他,这个几乎满朝大臣都知道,李世民也知道,只不过不敢放在明面上说而已,李浩为何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因为他是混账啊,混账人说混账话,这样说出来,反而让李世民觉得他很直白,很坦荡,皇帝不就喜欢臣子坦荡吗,况且,李浩已经说得很含蓄很委婉了,只是说不喜欢太子,并没有说讨厌太子呢。 李世民很生气,气呼呼地瞪视李浩,冷声问:“李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微臣不喜欢太子。”李浩依旧还是那句话,并没有因为李世民的怒火而发生任何更改,他知道李世民不会将自己怎样,他也知道,李世民其实也对太子很失望,那还怕个毛啊。 果然,李世民怒了好一会儿,沉声道:“朕念你年少轻狂,且饶你这次,以后这样的话,朕不想再听见!” “多谢陛下宽宥。”李浩拱手道,“倘若陛下定要让微臣和太子同去河北治灾,微臣唯有抗旨。” 正文 320章:黜置使李浩 “混账话!”李世民冷哼道,“派太子前去,方能安抚民心,以防,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大灾常伴,不可单一治之。” 他嘴上说得漂亮,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让李承乾去历练一番,让他看一看民间疾苦,方知居于高位是何等不易。 李浩也猜到了李世民的意图,但他也知道,李承乾早已病入膏肓,双目闭塞,再也瞧不见外来的人情冷暖,一味地躲在自己的狭小空间里自怨自艾。换句话说,他有心理障碍了,很深的心理障碍,需要非常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去疏导,不是去看看民间疾苦就有用的,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心理咨询师,李浩倒对这方面有点研究,毕竟跟至元真人学过一些,但李浩是李承乾的仇人,估计还没到他面前,就被他撕成碎片了,况且,李浩是个混账,不是圣贤,不会以怨报德的,李承乾多番坑害他,他怎么可能屁颠屁颠地去开导他,那不是犯贱吗。 面对李世民的这句话,李浩却道:“陛下的皇子不止太子一人,若派其他皇子去,一样能代表皇恩浩荡,可安民心。” 李世民蹙眉问:“那派魏王去?” 李浩摇头:“微臣也不喜欢魏王。” 李世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顺手操起案上一方砚台就想砸李浩,若不是李浩之前说了一番大道理,李世民真怀疑他这次来是给自己添堵的。 还好李世民忍住了,重重地将砚台拍回在案上,指着李浩,瞪眼喝道:“你是当真不怕死是吧!” 李浩坦然道:“微臣怕死怕的要命。” “怕死还这么放肆,既不喜欢太子,又不喜欢魏王!你到底想怎样!”李世民近乎咆哮了。 李浩淡然道:“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听微臣一言。” “讲!” 李浩有条不紊道:“陛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陛下也赞同这句话,所以治灾安民为首,陛下喜不喜欢哪个皇子是次要的,皇子能不能得到历练也是次要的,此次派去的皇子必须能跟微臣合拍,听得进微臣的话,这样治灾之事方能顺利进行,若是两人意见相悖,恐误大事,陛下说是不是?” 李世民神色稍缓,点了点头,随即又皱眉道:“青雀难道不听话吗?” 李浩笑了笑:“魏王确实很听陛下的话。”他这句话很含蓄,言下之意是,魏王确实很听你的话,但他不听我的话呀。 李世民仔细一想,李泰自诩聪慧,向来眼高于顶,李浩又以才智著称,估计李泰真的很难听李浩的话,他随即又想到了吴王李恪,但一想到李恪刚愎自用的性情,就觉得不合适了。 如此一来,李世民倒犯难了,望向李浩,问:“那你倒是说说,派哪个皇子和你同去河北比较妥当?” 李浩拱手道:“陛下,微臣以为,晋王仁厚,可堪此大任。” “稚奴?”李世民闻言一愣,随即摆手道,“不可,稚奴年纪太小,过完年也才十四岁,能济什么事。” “陛下!”李浩扬声道,“微臣教导晋王已有数月,数次带晋王于田垄之间,晋王见农民劳作,也曾亲自挽袖下田,事后感叹说:‘诗狂你曾有诗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治尝不觉,如今治亲自劳作,方知此言当真。’自此之后,晋王在微臣家中进食,米粒掉落于案,皆捡起食之,不浪费一粒粮食。” 李世民闻言脸色变得柔和起来,满面欣慰地点头:“稚奴懂事,稚奴很懂事。”他只夸李治懂事,却不夸别的,因为李治在他眼中就是个小孩,只有小孩子才以懂事和不懂事来评价。 李浩又道:“晋王仁厚,深知百姓疾苦,如今国遭大灾,晋王一定也想为国献力,为民平灾,到了河北,无需晋王做事,一切由微臣操办,晋王只要学习,只要代表皇家站在那里,民心便可安。” 李世民闻言顿时心动了,单就眼前治灾的事情来看,李世民觉得李治确实是个合适人选,因为李浩是他老师,他肯定听李浩的话,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李浩也说了,一切事情由他去办,李治只要像个图腾一样立在那里,代表皇家天威,就可以让百姓安心了。 李世民犹豫了许久,终有决断,民为贵,民为贵,不可只是说说,还必须付诸行动,于是他缓缓道:“好,朕准你所奏,就让晋王前去河北治灾,你从旁协助,同时,朕授你鱼符密旨,以策万全,明日一早,圣旨到达,后日一早,你便和晋王出发前往河北,如何?” 李浩长身一揖:“臣谨遵圣命。” 事情终于定下了,李世民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何,当李浩领命之后,李世民的心便平定了下来,或许在他的潜意识中就已认为,李浩办事,高枕无忧,因为自己交派给李浩的任务,就没有办砸过的,哪怕任务再难,李浩也会漂漂亮亮的完成,“能臣”二字用在李浩的身上,十分贴切。 这时,李浩道:“陛下若无其他吩咐,微臣就告退了。” 李世民点头道:“朕派人送你。” 二十个羽林卫送李浩出了皇城,陆云和朱瑞环在雪地中等着,二人体质强健,还修炼了内功,自然不惧寒冷,不过零下十度的温度不是开玩笑的,两人的鼻子冻得通红,每呼吸一口气,都是一阵白雾。 “你们受苦了。”李浩上前歉然一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算不了什么。”陆云淡然一笑。 朱瑞环则好奇地问:“老大,陛下找你谈何事?” 陆云狠狠瞪了朱瑞环一眼,沉声道:“朝廷大事,不要乱问。” 李浩笑了笑,点头道:“二逗要记住你师父的话,我为何重用你师父,不仅因为他本领高强,还因为你师父是个人精,不该问的事,他从来不乱问。” “哦。”朱瑞环也意识到自己犯忌讳了,点了点头。 李浩语风忽然一转,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可以说,不过这里不是地方,咱们先去太白楼。” 三人在羽林卫的护送下前往太白楼。 太白楼早已打烊,然而李浩这个东家来叫门,他们又岂能不开,依旧是豪华包间,三人一字排开,躺在躺椅上,用热水泡脚,哎哟,那个舒爽,桌旁还放着热茶,哎哟,美得很。 “我要去一趟河北道。”李浩忽然说了一句。 朱瑞环赶忙问:“去河北干嘛?” 还是陆云聪明,猜测道:“河北也遭雪灾了?” “大——雪灾。”李浩道,“此次雪灾,波及关内,河东,河北三道,范围很广,这么大范围的雪灾还是比较罕见的,其中尤以河北雪灾最是严重,而河北灾情数恒州,定州,易州这三州最重,我要去的,就是那里。” “带我们去吗?”陆云问。 李浩想了想,道:“带你和陈松去,朱瑞环留着看家。” “凭什么!”朱瑞环闻言瞪眼叫起来,他喜欢跟着李浩出任务,惊险又刺激,特带劲,每天在家里练功让他觉得很烦躁。 “就凭他们两个武功比你高。”李浩挑眉道,“不好好练好武,还想出任务,遇上高手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朱瑞环翻白眼:“世上哪有那么多高手。” 陆云瞪了朱瑞环一眼,冷然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单就我知道的,有四个人,可以在二十招内取你性命,你还是好好在家练武吧,等你武艺大成,少爷自然会带你出去的。” 朱瑞环这下没脾气了,低垂着脑袋道:“好吧,我会好好练武的。” 李浩半躺在躺椅上,悠悠叹道:“过几天就过年了,唉,今年过年又不能在家了,图兰朵的肚子都那么大了,预产期在明年三月,也不知道我到时候来不来得及赶回来……” 陆云闻言道:“要不多请几个郎中来府中吧。” “这倒不用,家中已有两个郎中了,还有裴渺师兄在,什么郎中的医术能赶得上裴师兄。”李浩满面凝重道,“这个时代生孩子风险大,一旦出现难产之类的可就麻烦了,如果万一真的被我乌鸦嘴说中了,我会叮嘱裴渺,尽全力保住图兰朵,千万不能让她出事,只要她人还好好的,孩子不重要……” 陆云扭头静静地望着李浩,忽然发觉自己似乎又认识到了李浩侠骨柔情的一面。 隔日一早,许廉带人来太白楼宣旨,封李浩为左骁卫中郎将,领一千左骁卫精骑护送晋王前往河北治灾,赈灾粮款由户部拨调,由五千右武卫大军押运,随后便至。 李浩上前接圣旨的时候,许廉朝李浩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李县侯,陛下还有密旨。” 李浩点了点头,将许廉请进房中,由陆云和朱瑞环在房间外守着,任何人都无法窥探。 许廉从怀里取出一块明黄布帛,轻声道:“蓝田县侯李浩接旨。” 李浩躬身道:“微臣接旨。” 许廉开始念圣旨:“敕封蓝田县侯李浩为河北道黜置使,授调兵铜鱼符,河北一应官吏,听其调派,不得违逆,若遇非常之事,可便宜行事!钦哉!” “谢皇上隆恩。”李浩一本正经地上前接圣旨,心中已经暗暗窃喜,这个官职牛逼了,黜置使,以前没听过啊,感觉就是钦差大臣,而且可以便宜行事耶,什么叫便宜行事,就是先斩后奏的意思。 许廉将一枚铜鱼符放在圣旨上,递给李浩,微笑道:“李县侯,陛下让咱家带话给你,若是河北道的门阀士族们想借这次天灾闹腾一番,你尽力拿到他们的把柄,然后怎么做……你自己拿捏分寸,别忘了,你有便宜行事之权,可先斩后奏。” “我懂了。”李浩咧嘴一笑,笑得有点坏。 正文 321章:治灾行 李浩知道,李世民要拿他当刀使,不过没关系,他甘愿做那柄刀,因为门阀是大唐身上的毒瘤,必须割除,他们侵占的土地,已经达到一个天文数字,土地都被他们侵占了,那么自然就有百姓没田种,沦为佃农,虽说这个时代地主剥削佃农的现象并不多,但佃农就是佃农,他们的付出跟回报永远不成正比,而且,剥削还是存在的,前几年大唐风调雨顺,有些佃农也只是勉强混个半饱,倘若收成不好,那些苦命的佃农何以充饥,这也是为什么大唐值此盛世依然有人无法丰衣足食的原因。 送走了许廉,李浩也打道回府,明日便要出发了,时间有点紧迫,他必须先将家中一切事务安排妥当,其他的事都好说,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图兰朵,将裴渺请至府中,特地叮嘱,如果自己在图兰朵临产的时候还没回来,一定要让他保证图兰朵顺利生产,就算出现万一的情况,大人小孩二选一的话,也必须保住图兰朵。 当时杜洪还有其他一些人都在场,便将这话传到图兰朵那里,图兰朵听后躲在房中偷偷抹泪,古代女子地位低下,李浩能说出这样的话,真的让她感动到流泪,但第二天去送李浩的时候,她却又仿若没事人一样。 上河村的小土坡上,陈宾带着两百个手持铁盾和陌刀的骑士整齐地排成方阵,玄甲奇兵终于练成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艰苦训练,他们已经脱胎换骨,左武卫这个称呼,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弱了,眼前的这两百人,可以轻松撕碎两千人,而这次,李浩准备带他们去河北。 军阵之前,李浩转身望着家中众人,陆云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左后方,陈松一脸酷酷地模样站在他右后方。 “都回去吧。”李浩摆了摆手,强撑起笑脸,道,“再送都出村了。” 图兰朵挺着大肚子上前,手持一件毛绒绒的白色披风披在李浩身上,并帮他系上扎带,轻声道:“天寒地冻,一路多加小心,在外行事千万莫要逞强,多想想我们姐妹,还有孩子……”她说到最后的时候,不自禁地伸手摸着隆起的肚子。 李浩也想伸手摸,却发现自己的手太冷,便又缩了回来,笑道:“放心,治灾而已,又不是打仗,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没危险你带他们去干嘛?”图兰朵的眼神飘向那两百玄甲军,玄甲军那冲天的杀气,让她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即便她是练武之人,也不敢多看一眼。 李浩干笑道:“有他们在,你就更该放心了,夫人放心,庭州被围时何等艰难,咱们都熬过来了,还怕什么?” 就在这时,一行人影骑马踏着积雪从土坡下方行来,远远便听到清脆的声音高喊:“李浩!李浩……” 李浩转头一看,竟是李屏带着家中部曲赶来了。 “还好,还好,叫我赶上了。”李屏气喘吁吁地下马,来到李浩跟前,美滋滋地望着李浩。 “你怎么来了?”李浩有点讶然望着李屏,道,“我走的时候会路过长安与晋王会合,你在长安等我即可,特地赶来做什么?”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李屏翻着白眼抱怨,“我就想跟你多待一会儿,特地赶过来,陪你一起去长安。” 李浩抬头看了看天色,才早上八点多,再看看她冻僵的小脸,估计她城门刚开就一路策马赶过来了,一个女孩子能为自己做到这样,他还怎能不知足。 但此刻图兰朵又在这里,他真的不方便去表达自己的柔情,真尴尬。 谁知图兰朵一把拉起李屏的手,道:“妹妹一定冻坏了,来,把手伸进李浩怀里,焐焐手。”说罢就把李屏的手塞进了李浩的怀里,把李浩冻得一哆嗦,真特么精神。 “谢谢蓝朵姐。”李屏嘻嘻一笑,开心得不得了。 李浩仰头苦叹,自己还是想多了,女人和女人的感情,真的不可理喻,以前她们之间虽然没有嫌隙,却也没见这么亲昵过,忽然这是怎么了,难道前段时间李屏频频来府上并不是为了搞定自己,而是为了搞定他家的这些女人? 这时,秦素也上前道:“公子,你和李小姐的婚事已经拖了很久了,待你归来时,就把好事给办了吧。” 李屏闻言顿时一张脸红成了大苹果,虽然她确实急着嫁给李浩,但这种事却不宜当面说出来的,女孩子家家的,多羞人啊。 图兰朵也道:“是呀,之前咱们已经跟屏妹妹商量给她做喜装了,若不是这大雪耽搁,不出正月,屏妹妹都成为我们姐姐了。” 按规矩,正室年纪就算再小,也是姐姐,因为这样才能彰显正室的威风。 李浩挑眉笑道:“好啊,等我回来,先娶李屏,再娶素儿,把你们都收了,好不好。” “公子你真是……”秦素也臊得满面羞红,急道,“与你说正事呢,你怎么扯素儿身上了。” 李浩双眉连挑:“娶你也是正事啊。” “我……不跟你说了。”秦素感觉双颊发烫,捂着脸转身就跑了,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李浩大笑一阵,止住了笑声,道,“好啦,时候不早了,再不出发该让晋王等急了,我先走了,别再送了。”说罢他拉起李屏的手,带她一起骑上狮子骢,一行人浩浩荡荡行出上河村。 来到长安的时候,已近中午,明德门外,李治的王驾在这里,后方整齐地列着一千左骁卫。 左骁卫乃大唐精锐骑兵,骁勇无比,然而当他们看到李浩身后两百左武卫缓缓行来时,竟全都感觉后脊发凉,许多人的战马已开始躁动不安,要不是他们御马本领高超,估计连阵型都乱了。 李浩带着李屏下马,刚准备去李治马车前行礼,李治就主动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开心无比地先给李浩行礼:“先生来啦,治拜见先生!” 李浩好无奈,托住李治的手,道:“晋王殿下,在外人面前,你就莫要向我行礼了。” “好的,先生。”李治点头,脸上笑容不减,一直盯着李浩看,此次能和李浩一起去治灾,他别提有多开心了,因为他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蓝田县李浩家,没想到这一次可以去河北那么远的地方,他只在地图上见过河北道,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这个年纪,正是对一切充满好奇和幻想的时候,他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立刻就飞到河北。 李浩见李治一直笑容满面,轻咳一声,小声提醒:“殿下,咱们这次是去治灾,你……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开心?” “啊?哦!”李治点头,赶忙敛起笑容,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李浩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早点出发吧,路上积雪未尽,行程不快,不然天黑前都赶不到驿馆了。” 李治点头:“都听先生的。” 于是李治返回到车驾中,李浩和李屏道别一番,翻身上马,大军缓缓启程。 出发后一天,路上积雪也融化的差不多了,李浩他们的行程也随之加快,长安城中大队兵马携带粮款辎重出发,前往河北道,共计粮食三十万石,赈灾款十万贯。 同日,李世民下旨,封监察御史马周为河东道黜置使,巡视河东,监察河东道一众官吏治灾事宜。 关内道和河东道虽然也遭雪灾,但雪灾不大,凭借各地官府便可治灾,只要派人巡狩监察便可,实在不行的话,再调拨款粮。 三日后,李浩和李治进入何东道,刚入河东不久,便看到官道之上许多难民一路迁徙,只见这群难民衣衫褴褛,死气沉沉,身上背满了东西,大多数人都携老扶幼,拖家带口。他们看到大队官兵行来,纷纷避让,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们知道这是大官,唯恐惹恼了的贵人,许多小孩却充满好奇,纷纷扭头看向晋王华丽的马车。 李治推开马车的车窗,看着难民们可怜的模样,心中很是不忍,立刻下令停车,让李浩上马车来。 李浩钻上马车,问:“殿下有何事?” 李治看了窗外一眼,微蹙眉头问:“先生,这就是难民吗?” 李浩点头:“是的,这就是难民。” “他们这是准备往哪去?他们的家……不要了吗?”李治这句话问的有点孩子气。 李浩轻叹一声,缓缓道:“殿下,但凡能活下去,他们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的,他们背井离乡,那是因为家乡遭灾了,活不下去了,他们要逃到城里去,越大的城越好,在那里,有官府的接济,运气好的话还能谋得营生,靠自己的力量混口饭吃。” “难民好可怜。”李治满面哀色,道,“咱们也带了几千石粮食,不如分他们一点吧。” 李浩闻言沉默了,李治果然仁厚心软,这是一个好品德,这是他的一个优点,也是缺点,因为善良不是坏事,善良的人做皇帝,对百姓肯定会好,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武媚娘之所以能够上位,跟李治的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历史上,当武媚娘势力渐渐坐大的时候,李治也曾被她欺负。 李治又转头望向了窗外的难民,心境难平,李浩则望着他,心中也是波澜起伏,李治软弱的性子必须改,于是他缓缓道:“殿下,这粮食,不能分给他们。” 正文 322章:果然有问题 “为何?”李治惊讶地转头望向李浩,指着外面的那群灾民,激动道,“你看看他们,走得这么慢,一看就是没吃饱,连走路都没力气了。” 李浩缓缓道:“殿下,治灾,是为了让灾民活下去,不是为了让他们吃饱,” “不吃饱?”李治一脸懵逼地望向李浩,在他印象中,吃饱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啊,可对于灾民来说,难如登天,灾民的目标就是活下去,他越发感到悲哀。 李浩点头道:“若想让难民们吃饱,倾尽朝廷存粮,也难足够,如此一来,反而有许多人会饿死,而殿下你眼前所见的这些难民,都是遭灾不重的,他们都自备了粮食,不会饿死的,后面还会遇到很多难民,倘若一遇难民就要散粮,咱们会因为粮食不够而耽误了行程,耽误了行程就会耽误治灾大事。” “倘若……倘若……”李治有点生气,小脸憋得通红,道,“倘若遇到难民快要饿死了呢?也不帮他们?” 李浩闻言缓缓闭上眼,语气沉重道:“还是不能帮,倘若是快要饿死的难民,帮了反而会引发骚乱,难民可以饿死,却不能动乱,一旦动乱,会死更多的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治感觉自己三观都要崩塌了,明明自己有粮食,却不能用来救人,他好郁闷,好生气,他也不知道该气谁,气李浩吗,不是,李浩又没做错什么。 李浩继续道:“殿下,想要操持好一个国家,让百姓都能吃饱穿暖,是很不容易的,这一点,你父皇做的很好,你父皇是难得的明君,他也一直在努力,为的就是让大唐百姓户户有余粮,这样,就算遭遇天灾也不怕了。” “户户有余粮。”李治听得有点神往,道,“你说要是户户都有余粮,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再饿死了。” “可以这么说吧。”李浩缓缓点头道,“但眼下,殿下你不能散粮,治灾,首先不能有贪念,其次不能心软,唯有硬起心肠,不被灾民们感染了情绪,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才能救活更多的人。”李浩的神色有点严肃,他能体会李治此刻的心情,因为在庭州的时候,他亲身经历过这种无力感,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因饥饿而死的心痛,时不时都会徘徊在他心头。 李治还是很有大局观的,他回味了良久,似乎有点明白李浩的意思了,肃然向李浩拱手一礼:“多谢先生教诲,治受教了。” 李浩也拱了拱手,道:“殿下聪慧,慢慢会懂我的意思的。” 行程继续,李治为了不让难民们影响情绪,一路都不敢开车窗,就静静地坐在马车中想李浩教导他的那些话,其中有一些话,始终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就是户户有余粮那句。 按照李浩的意思,只要大唐百姓富足到户户有余粮的地步,那么就算遭受天灾,也不会有人饿死了,多好,李治很憧憬那样的画面,他心中立志,等自己长大了,太子哥哥做上皇帝了,他一定要向太子哥哥力荐李浩,让李浩做大官,跟房玄龄一样大的官,因为他觉得李浩是无所不能的,李浩一定能帮太子哥哥将这个国家治理得很好,达到户户有余粮的境界。 七日后,他们进入河北地界,河北遭灾最重,一路上经常碰到迁徙的难民,而且这里的难民与河东的难民不同,许多人家里房屋被压垮了,什么东西都带不走,好多难民衣衫单薄,冻得脸色发青,还有许多人已经饿晕在路旁,当真应了哀鸿遍野一词。 一路行来,李浩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没想到河北雪灾如此严重,才进入河北一天,便已见到数千流民,照这个架势,河北难民的数量绝对达到二十万以上,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雪灾一向不算大灾,没想到这次的雪灾竟如此之大,当真匪夷所思。 改道向东北方向又行十日,终于到达恒州了,恒州城外聚集了大量游民,足有四万之多,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宛若乌云,让人心头一沉。 李治王驾到达恒州城外,李浩派人去向难民们打听情况,一问方知,恒州刺史不让他们进城,但却派人在城外替他们扎了许多避难帐篷,而且每日施粥两次,虽无法保证温饱,却能勉强活命。 过了片刻,城门缓缓打开,恒州刺史吕栋带领满城官员齐迎王驾,李浩此刻就是李治的代言人,让吕栋快速迎他们进城,免去一切虚礼,莫要耽搁治灾事宜。 入城后,李治王驾暂落刺史府,李浩以李治的名义去找吕栋,向他详细了解恒州灾情。 吕栋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当即将恒州的的情况向李浩说了一遍。 恒州确实遭灾颇重,但恒州府库还算充实,有余粮一万多石,勉强可以撑上一段日子,不过城外的灾民每天都已数千的数量在增加,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吕栋也是忧心如焚,至于为何不让难民进城,吕栋也是怕难民进城后会扰乱城中治安,毕竟游民的可信度不高,若是有人饿急眼了,做出违纪之事,那可不妙,数万游民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浩对于吕栋谨慎的做法表示理解,游民骚乱容易引起恐慌,不过眼下晋王到了,事情该改一改了,李浩让吕栋在城中清出空地,为游民安置避难帐篷,然后开城放难民入城,每日施粥量加大,分发棉衣,棉被,因为后方赈灾粮款很快便能到了,最重要的就是要向难民们宣告晋王代天巡狩的消息,让那些难民安分点,别搞事,谁若搞事,直接拿问入狱,不得轻饶,恩威并施,方能见效。 吕栋当即按照李浩的吩咐,开始派人在城中清理出三片大空地,安扎帐篷,隔日一早,吕栋便派人打开城门,李浩在城头大声宣布,皇子晋王驾到,代天巡狩,悲悯众民,放众人入城,每日多施粥一次,并分发每户棉衣棉被…… 众难民闻言感恩戴德,于城下高呼吾皇万岁,有些老者甚至激动得涕泪横流,在亲属的搀扶下鱼贯如此。 折冲卫士和李浩带来的一千左骁卫帮忙维持秩序,三个难民落脚点都被封锁,不许难民外出,以防有品德不良者骚扰城中百姓。 还好,大唐的百姓比较有节操,难民也是民,只不过遭难了而已,只要能有一口吃食,他们都不会捣乱,一天下来,难民们表现非常好。 后方又有快马来报,粮款队距离恒州还有三日行程,李浩越发安心,决定明日前往定州。 隔日一早,晋王的王驾启程前往定州,由于现在道路已通,他们行得又快,第二天中午便到达定州。 让李浩惊讶的是,定州城外哭声恸天,无数难民在城下哀嚎磕头,李浩都不敢让李治的王驾靠近,以防出现民变,数万难民啊,打又不能打,万一民变,后果不堪设想。 李浩和陆云陈松三人换了一身旧衣衫,步行七八里来到城下,混入难民群中,向难民打听情况,一问才知,定州乃是河北受灾最终的州郡,这群难民来自定州城附近的村镇,也有附近县来的,然而他们来了将近十天了,定州刺史秦淼也就象征性地施了三天粥,在城外扎了三十几个帐篷,然后就说城中仓库空虚,已无粮可派,让他去别处去,难民们可是一路艰辛来到这里,哪里还有力气去别处,若是去了别处,那得饿死在半道上,只能在城外哀嚎苦求。 李浩听到这些话后顿时蹙眉,据恒州刺史吕栋所说,恒、定、易三州最近几年庄稼收成都还不错,恒州城的府库中能有那么多粮食和存银,为何定州却仓库空虚,这有点不正常,李浩沉吟良久,开始在难民群中散播消息,大唐皇子晋王殿下代天巡狩,治灾救民,片刻将至,让他们不要惊慌,众难民听到这一消息均都振奋不已,皇子耶,皇帝的亲儿子呀,皇帝居然派自己亲儿子来了,他们有救了,刺史再大,有皇子大吗,虽然有许多人不信,但此刻他们早已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只能希望这个流言是真的,因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李浩见难民们这个反应,当即便放心少许,回到晋王的王驾前,然后打起晋王仪仗旗号,带军缓缓开往定州城。 那些难民见晋王果然来了,纷纷跪地磕头,高呼皇恩浩荡,李浩为大唐百姓的节操所折服,都已经饿死不少人了,还能如此有节操,恐怕也只有大唐的百姓们能做到了。 定州刺史秦淼一听说晋王驾到,赶忙带着城中大小官员出城来迎,城门口处,李治按照李浩的吩咐,走出马车当众宣布,他们带来数千石粮食,自即日起,每日施粥两次,难民们闻言欢欣鼓舞,再次跪地高呼皇恩浩荡。 这次李治并没有住在刺史府,而是住在驿站,这是李浩提出的,因为他在城门口看到秦淼时,便觉得这秦淼为人谄媚奸猾,说话喜欢拍马屁,朝官偶尔拍拍马屁还属正常,毕竟伴君如伴虎,但身为一个封疆大吏,马屁拍得这么溜,这就有问题了。 傍晚时分,秦淼派人给李浩送来请帖,说是在刺史府设下薄宴,希望李浩能去赴宴,为李浩接风洗尘。 李浩看请帖的时候,李治也在场,因为他们在商议定州的灾情,李治忙问:“这秦刺史请帖中说什么?” 李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请帖递给李治,让李治自己看。 李治看完后一脸困惑,抬眼望向李浩,问:“这秦刺史……为何不请我?却请你?” 李浩双眉一挑,冷笑道:“这秦淼,果然有问题啊。” 正文 323章:赃官秦淼 “有什么问题?”李治不解地望向李浩,道,“只是没请我赴宴而已,怎么有问题了?” 李浩转头问向李治:“殿下,论身份地位和权力,你怎么都比我大吧。” “对。”李治点头。 李浩道:“那按理说他应该请你去赴宴,而不是我呀。” “对呀。”李治挠头,“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 “殿下不解,但我却了解。”李浩嘿嘿冷笑道,“这秦淼邀我去赴宴,肯定是想收买我,毕竟殿下是皇子,没法收买,至于他为何要收买我,嘿嘿,肯定是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啊?”李治心思还是很单纯的,一听到李浩这话,顿时瞪眼讶问,“先生此言当真?” “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要去赴宴后才知道真相。”李浩淡笑道,“不过啊,我敢保证,这秦淼的屁股不怎么干净。” 李治忙道:“那先生赶紧去赴宴,看看这秦淼到底是好官还是坏官,若是贪官赃官,咱们直接将他拿办。” “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李浩道,“殿下虽然贵为皇子,但秦淼怎么说也是封疆大吏,无凭无据的,殿下不好拿办他,只有掌握切实的证据才行。” 李治点头:“好,就麻烦先生了,一定不能耽误了治灾,外面的那群灾民还等着官府去救呢。” 李浩微笑拱手道:“殿下在此稍息片刻,我去探探这定州的水到底有多深。” 李治拱手道:“先生多加小心。” 李浩将陆云留下保护晋王,自己带着陈松和十二个玄甲军前往刺史府,到了刺史府,秦淼亲自出门来迎,礼数颇隆,李浩见状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但他表面却不表露分毫,秦淼跟自己打官腔,自己也跟他打官腔,有说有笑的,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 宴席设在客厅,李浩入厅之后,只见两张桌案面对面陈设,不分主客,案上早已备好美酒佳肴,格外丰盛,当此大灾之时,居然摆出如此丰盛之宴,李浩不禁暗暗冷笑,已经把秦淼列入死亡名单之中。 “李县侯请入座。”秦淼微微躬身,满面微笑地请李浩入席。 李浩也不矫情,过去坐下,扫了一眼案上的酒菜,笑呵呵道:“好丰盛的酒宴,秦大人费心啦。” “哪里哪里。”秦淼也入席坐下了,见李浩似乎挺喜欢这宴席,早已乐开了花,道,“李县侯乃贵客,年纪轻轻就已代天巡狩治灾,可见陛下何等器重,如此小小宴席,下官都觉得怠慢李侯爷了。” 李浩的官位确实比他高,而且还有爵位在身,他自称一声下官倒也没错,不过,要论权力,李浩跟他还是没法比的,毕竟他是封疆大吏,李浩只是个搞科研的,但李浩是京官,还是天子近臣,可以跟皇帝说上话,秦淼自然要巴结他。 李浩摆手淡笑道:“唉,秦大人这话言重了,此次负责治灾的是晋王,本侯只是负责保护晋王安全的,谈不上代天巡狩。” 秦淼满面堆笑道:“李侯爷就莫要自谦了,谁还不知道,晋王刚入十四岁,陛下又怎会放心将治灾大任交托与他,明面上是晋王治灾,实际上所有的事还是侯爷来做。” 李浩闻言微笑不语,这秦淼果然是个官场老司机,对这些道道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不过他没摸清一点,就是自己和晋王的关系很好,亦师亦友。 秦淼见李浩只是微笑,便知道李浩已默认了,随即又摇头叹道:“唉,侯爷一代人杰,担下如此治灾大任,辛苦奔波,最后却要被晋王领了功劳,可惜啊,可惜啊。” 李浩装出一脸无奈苦笑状,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侯也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子呢。”话语之中透着浓浓的酸味。 “说得也是。”秦淼见李浩如此说,更加开心,在话语上就想把李浩拉到与自己的统一战线上来,道,“李县侯与下官都只是臣子,自然不能跟皇家之人相提并论。” 他说着端起酒杯,道:“李县侯,如此寒天,先喝一杯温酒暖暖身子,下官敬你。” 李浩也拿起酒杯,与他喝上一杯,从早晨到现在,李浩还未进食,这对于吃惯了午饭的他来说很是煎熬,虽说大灾之时吃如此丰盛佳肴有点违背良心,但他转念又想到,如果自己不吃,这些佳肴又到不了老百姓的嘴里,还不如狠狠吃上他一顿,解解气,于是他便敞开肚子使劲吃,心中暗暗嘀咕,吃你一口就等于咬你一口,你这个不为民做主的赃官,老子找出你贪赃枉法的证据后就弄死你! 秦淼被李浩吃东西的凶残样子惊到了,差点以为李浩是不是哪个灾民假冒的,他全程就这么看着李浩吃,自己都没怎么动筷子。 过了许久,李浩终于吃爽了,丢开筷子畅快地长呼了一口气,道:“秦大人,既然本侯此次来了,就顺道问问吧,定州灾情如何,秦大人又是如何治理的?” 秦淼赶忙道:“回侯爷,定州灾情比恒州和易州还要重上几分,所以下官很早就向朝廷发出急报,请求赈灾粮款,不过如今已过二十天,朝廷赈灾歀粮还未到达,城外早已哀鸿遍野,下官也是愁得每宿都睡不着。” 李浩道:“定州偌大一个州城,库中便没有钱粮吗?” 秦淼顿时苦着脸,道:“侯爷,定州近两年来风雨并不是太顺,大雪降临之时,府库之中只有存粮五千石,钱千余贯,前些日子,难民涌至城外,下官不得不开仓放粮,并未他们添置棉衣棉被和营帐,因此将库中钱粮消耗一尽,眼下粮仓钱库之中都可以跑老鼠了。” “哦。”李浩若有所思地点头,心中早已将秦淼骂了个千万遍,要不是他之前在难民群中亲自打听了一番,还真会信了他的鬼话,秦淼只施了三天粥,扎了三十个几帐篷,添置了一些破破烂烂的旧棉被和棉衣,这些消耗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一千石粮,和五百贯钱,怎么可能消耗五千石粮这么多。 况且,仓库之中为何只有这么点钱粮,他在恒州的时候,早就向恒州刺史吕栋打听过了,别说近两年了,最近四年,恒、定、易三州虽然谈不上风调雨顺,但收成是绝对还可以的,虽然粮食只能存仓两年,但也绝对不止五千石这么少,定州的人口明显比恒州人口多,存粮怎么会比恒州少,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李浩想了许久,不动声色道:“如此一来,倒真难为秦大人了,如今城外灾民数量每日都在增加,本侯和晋王带来的粮食恐怕也就撑个五六天,朝廷的赈灾粮款也不知何时才能到,咱们必须再弄些粮食来才行。” 秦淼闻言眼珠一转,问道:“侯爷,不如让晋王下令,去定州治下周临县城去调粮……” “万万不可。”李浩听到这话时十分愤怒,朝廷有令,遇灾荒之年,州郡不可从治下县城调粮,州城有难民,难道县城就没有难民了吗。而秦淼打的什么主意,李浩自然也知晓,他想借晋王的名头调粮,然后从中贪墨,有晋王这个保护伞罩着,也没人敢怪罪他调粮,这就是李浩愤怒的原因。 李浩虽然愤怒,但他还是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秦淼闻言满面为难道:“那可该如何是好?请侯爷示下。” 李浩装模作样地蹙眉沉思了片刻,忽然问道:“本侯记得,你们定州有个大族,姓崔,好像叫……博陵崔氏?” 秦淼闻言神色微变,随即颔首道:“是的,侯爷,博陵崔氏乃望族,发迹于东汉,至今已有六百多年,与清河崔氏并居五姓之首。” “哦,那可好。”李浩闻言开心拍手道,“既然他们家大业大,积蓄数百年之久,想必底蕴极其丰厚,恰逢如此大灾之年,正是他们为国效力之时,让他们暂且捐出粮食来,赈济一下百姓,事后本侯和晋王一起为其请功。” 秦淼连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拱手道:“侯爷不妨去试试,崔氏就在安平县,从此地向东七十里便至。” 李浩自然察觉了秦淼的冷笑,他心中何尝不也冷笑,这秦淼自以为聪明,想让自己去碰钉子,自己就是要去碰钉子,他早就猜到博陵崔氏肯定不可能借粮的,自己不过是去探一下博陵崔氏的态度,顺便看看博陵崔氏有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好,本侯明日便去安平县找崔氏借粮。”李浩起身朝秦淼拱手道,“此次多谢秦大人款待,时候也不早了,本侯该回去了。”他说罢起身就准备告辞。 “侯爷言重了,侯爷请稍等。”秦淼说着缓缓地拍了拍手,只见内间走出两个身材窈窕的美貌少女,而且这二女长得一模一样,竟是一对双胞胎。 李浩愣了愣,不解问:“秦大人,这是……” 秦淼笑眯眯道:“侯爷,这两个美人乃是下官最近花尽积蓄买来的,虽不是倾城之姿,但也是秀色可餐,最重要的是,此二女无论身材样貌还是声音,尽都一模一样,而且还是处子之身,本来下官是准备买了她们填房的,今日与侯爷聊得投机,就赠与侯爷,希望侯爷好生怜惜。” 李浩闻言心中暗恼,这秦淼果然是个善与逢迎拍马的东西,这么会送礼,倘若他送自己金银珠宝,自己不免要轻看他,没想到居然送两个双胞胎美女,这样的礼物,换做其他人,恐怕真的很难拒绝,不过李浩身边的美女个个如花似玉,这对双胞胎虽然有特色,但还不足以让他动心,李浩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既然要办这秦淼,暂且还是不要让他起疑为好,这个礼,得收。 一念至此,他一秒入戏,色眯眯地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秦大人正是有心了,有心了。”说罢上前拉住两个美女的手,往身边拽了拽,两个美女果然乖乖地贴在了李浩胳膊上。 秦淼见李浩这动作,一看就是老司机,笑得更欢了,拱手道:“还望侯爷能替下官在晋王和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下官不甚感激。” “好说,好说,哈哈。”李浩笑哈哈道,“本侯这就走了,赶着回去好好怜惜两位美人呢,秦大人莫送,莫送啊,哈哈……”说罢一左一右搀着两个美女往外走去。 望着李浩的背影,秦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换做冷笑之色,“呸!”他还朝着李浩的背影用力啐了一口。 正文 324章:金珠金铃 李治在房中看书,顺便等李浩回来,他看累了,刚端起茶杯准备喝口茶,忽闻外面传来李浩的声音:“殿下,我回来了。” 李治赶忙放下茶杯:“先生快请进。” “吱呀--”一声,李浩推门而入,进来之后朝李治拱手行了个礼,然后转身朝后方招了招手,冷声道,“进来!”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妙丽少女踩着小碎步施施然走进屋中。 李治一脸懵逼地看了两个少女一眼,疑惑问向李浩:“先生,这是?” 李浩关上门,道:“这是秦淼送给我的礼物,两个妙丽美人,而且还是孪生姐妹。” 李治闻言面露愠色,皱眉望向李浩,责问道:“先生你怎可收受贿赂!” 李浩淡笑道:“殿下先莫动怒,听我一言。” 李治见李浩笑得很有深意,不禁也满是好奇,道:“先生有话请讲。” 李浩道:“这两个美女,乃是秦淼对我最大的试探,我若是不收,他便要起疑了,自古赃官喜与赃官同流合污,我便是要装作赃官的模样,让他放下戒心,只待他露出马脚,立刻就能捉住他把柄,将其治罪。” 李治闻言双眼一亮,拍手赞道:“好计谋,先生这个法子果然妙,只是……”他转头望向两个美女,道,“这二人已经知道先生你的计划了,她们会不会去告密。” 李浩笑呵呵道:“进了这驿馆,她们若还能出得去,算她们本事。” 两个美女原本只以为是来侍寝,没想到听到了李浩的计划,心中早已惊讶无比,再听到李浩这话,二人吓得脸色陡变,双双跪伏在地,哭着哀求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姐妹必定守口如瓶,不敢泄露大人的事情。” 李浩走到她们面前,冷冷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左边那个女子赶忙道:“回大人,民女是姐姐,叫金珠儿。” 右边的女子道:“民女是妹妹,叫金铃儿。” 李浩点了点头,道:“金铃儿先出去,待在院中别动,本侯有话问你姐姐,待会再问你。” “是。”金铃儿领命起身,退出房间,还顺手关上了房门,只见门外院中站着十几个手持铁盾陌刀的武士,浑身都是肃杀之气,之前来的时候,有李浩在身边,还不怎么感觉害怕,此刻她孤身一人站在这里,被这群卫士看着,只感觉手脚发凉,动都不敢动,站在那里簌簌发抖。 房内,李浩望着金珠儿,冷冷问道:“金珠儿,本侯问你,你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想好了再回答,因为本侯待会还会问你妹妹,一旦发现你们二人所给答案不同,本侯立刻叫你们姐妹人头落地!” “是,民女绝不敢说半句假话。”金珠儿连连点头,然后开始回答李浩的问题,“民女姐妹家住安平县石包村,家中有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 李浩闻言皱眉道:“既然你们姐妹父母尚在,为何还要卖身与秦淼?” 秦珠儿闻言忽然双眼发红,双眼含泪哭诉起来:“民女也是身不由己,家中田地早已被崔家倾占,父亲两年前还摔断了腿,家中境况实在一日不如一日,今年入夏以来,全靠乡亲接济度日,正巧秦大人一个多月前去安平公干,路过我们村,提出要买下我们姐妹二人,回去纳为妾室,父母自是不肯,我们姐妹知道家中境况不好,不能眼看着弟弟和父母受罪,我们姐妹私下商议了一番后,便与父母提出要卖身给秦大人,父母虽然百般不舍,最后还是忍痛答应了。” 李浩点了点头,问:“那你们最后卖了多少钱?” 秦珠儿抬袖拭去泪水,凄楚道:“二十贯钱,外加三石粮。” 李浩闻言一阵无语,两个大活人,就值二十贯钱,三石粮,这就是所谓的盛世,李浩忽然感觉十分悲哀,他也终于意识到,无论什么样的盛世,都会有贫民,就算是未来世界,人民的生活水平超越这个时代千百倍,也还是会有贫民,他们都是因为各种意外的原因导致了极度的贫困,比如疾病,灾祸,等等,最终他们只能在生活中不断挣扎,挣扎…… 李浩虽然为秦珠儿的话一阵感伤,不过他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还不能让大唐消除这种贫困户,待他以后羽翼丰满,方能放手一试,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他继续问:“既然你们已被秦淼收纳为妾,为何秦淼还说你们是处子之身?” 秦珠儿道:“回大人,因为秦大人的正室崔氏生性霸道,不许秦大人纳妾,自从我二人到秦大人府上,崔氏就经常与他闹,将我们姐妹二人安置在她身边服侍,不让秦大人靠近。” “崔氏?”李浩忽然皱眉道,“秦淼的正室姓崔?是否出自博陵崔氏?” 金珠儿摇头:“这个民女不知,只知道秦大人很怕她。” 听到这里,李浩似乎猜出了什么,想了想,又问:“那么此次,秦淼将你们送给我,有交代什么话吗?仔细回答,莫要撒谎,否则,本侯不仅会杀了你们姐妹,还会杀了你的家人,本侯杀人,向来都不眨眼的。” 金珠儿闻言浑身一颤,赶忙回道:“民女不敢撒谎,全是真话,秦大人说您是个大人物,让我们姐妹使出浑身解数都要博取你的欢心,讨得你欢心后,为他说好话,只要他能升官,他答应会厚待我们父母,还会让我们两个弟弟读书。” 李浩闻言点了点头:“好,本官知道了,现在你到院中去,换你妹妹进来,记住,不许跟你妹妹说一句话,连看都不许看她,知道了吗?” “是。”金珠儿退出房间,垂头走到院中,全程都不敢抬头。 李浩走到门口朝金铃儿招了招手:“金铃儿进来吧。” 金铃儿战战兢兢地走进屋中,李浩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金铃儿回答的跟金珠儿基本差不多,可以证明她们二人并没有说谎,李浩这便放心了,让陆云给他们姐妹二人安排一个房间先住一晚,明日打算带她们回家。 送走了金家姐妹,李治问道:“先生,秦淼身为一方州牧,居然给你送如此大礼,可见他确实不是个好官。” “没错。”李浩点头道,“我现在怀疑,秦淼贪墨钱粮,以致州库之中空虚,置城外数万灾民生死于不顾。” “可恶!”李治闻言气得瞪眼叫道,“诗狂!可有寻到他贪赃的证据?” 很明显,李治非常生气,连先生都不喊了,直接称呼李浩为诗狂,李浩也不以为意,反而还有点开心,李治最大的弱点就是性格太好,缺脾气,现在见他发火,看来自己诱导的不错。 对于李治的问题,李浩无奈苦笑:“殿下,寻找证据哪有这么简单,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他很有可能跟博陵崔氏的关系也不清不楚,你方才也听到了,他极其惧内,而且他妻子姓崔。” 李治闻言点头道:“对,倘若他跟崔氏扯上关系,那事情确实难办了。” “难办是难办了,但也不是坏事。”李浩笑道,“崔氏虽然庞大,但皇上有密旨,让我寻到崔氏的把柄,嘿嘿,我若是动了秦淼,不知博陵崔氏会不会有动作,只要他们敢有动作,那就能抓住把柄,现在的难点就是,怎么办秦淼,秦淼的事嘛……不可明查,暗查也毫无头绪,咱们只能等他犯事,抓个现行,届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查他了,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扯出点其他的东西来。” 李治闻言问道:“那他何时才会犯事呢?” 李浩道:“不急,过不了多久,赈灾粮款就会到了,那么多粮款,我就不信他不动心,只要他敢伸手,哼哼,他的死期就到了。” 李治闻言瞪眼惊呼:“赈灾粮款他也敢贪墨?” 李浩冷笑道:“贪官之所以称为贪官,是因为他们的贪欲根本无法满足,他们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先把自己的腰包塞满再说。” 李治闻言一阵沉默,李浩的话,他懂,只是他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这些贪财,为什么要想尽一切办法贪钱,连别人的死活都不顾,他知道李浩也贪财,可李浩就不像他们这样坑害别人,他挣的钱,光明正大。 李浩接着道:“殿下,明日我打算去安平县找博陵崔氏借粮,殿下去不去?” 找崔氏借粮的计划李浩之前就跟李治说过,他们也料到崔氏肯定不会借粮,李浩此去只是试探崔氏,既然如此,李治觉得自己去了也没意义,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借。” “好。”李浩道,“那么我会将陆云留下,保护你周全。” “不用。”李治摆手道,“我身边有这么多人守着,不会有事的。” 李浩叹道:“这些卫士虽然厉害,但却不一定防得住高手的刺杀,为了殿下的安全着想,还是将陆云留下吧。” 李治闻言疑惑问:“先生,我又没有仇家,怎么会有人行刺我?” “殿下你没有仇家,我有啊。”李浩苦笑道,“而且我的仇家中不乏高手的存在,他们行刺我比较麻烦,毕竟我有一身武艺,而殿下你却不懂武艺啊,万一刺客突破了卫士们的防线,那你性命就堪忧了。” 李治皱眉道:“你的仇家为何要刺杀我?” 李浩刚想跟他解释,李治忽然醒悟过来,道:“哦!我知道了,我是皇子,你是负责保护我的,我若是出事了,父皇定会怪罪你。” “就是这个道理。”李浩点头。 “好吧,那就让陆先生留下吧。”为了让李浩安心,李治点头答应,当然了,听了李浩的话后,他心中也有点怕怕的。 二人又聊了片刻,李浩告退,出房间就看到门外的陆云和陈松,李浩问:“方才我和晋王的谈话都听到了吧?” 陈松老实巴交地点头,陆云却鬼精鬼精地摇头。 李浩摆手:“别装了,听到就听到了,我又没怪你们,我若是不想让你们听,会让你们走远点的。” 陆云干笑一声,点头道:“听到了。” 李浩道:“那我就不多说了,你留下守着晋王吧,千万要保护他周全。” “是。”陆云颔首领命。 “陈松跟我来。”李浩说着离开了院子。 第二天一早,李浩准备了一辆马车,自己坐在里面,金家姐妹侍奉在侧,陈松当车夫,周旁护着的是五百左骁卫。 队伍缓缓驶出定州城,向东而去。 秦淼站在城楼上,望着李浩他们远去的队伍,嘴角轻扬,满脸都是阴沉的冷笑。 正文 325章:帮陈松娶媳妇儿 队伍向东行了六十多里,进入安平县地界,李浩按照金珠和金玲的指引,来到了石包村,石包村之所以叫石包村,是因为村子里有个大石包,二三十米高,形如小山,又如一口反扣的大泥碗。 尚未进村,李浩便发现地里的麦子全部伏倒在田里,已开始腐烂,那样的大雪压下来,什么样的麦子能撑得住。 队伍继续向前,进了石包村,只见村中房屋大部分都已垮塌,一个村四十来户,房屋却只剩不到五家,庄稼和房屋都没了,也难怪会有这么多难民往城里涌。 看到村中这番光景,李浩以为金家的人估计也逃难去了,没想到他们运气不错,金家房子是新修的,比较结实,扛住了积雪,反正他们家也没田,有卖女儿所得的三石粮,够过冬了,只不过若是钱粮都花完了,也不知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李浩的五百大军进村时,真的吓了村里人一跳,村子里如今还剩五户人家没有搬走,除了金家之外,那四户都是家境比较好的,不仅房屋结实,家中还有余粮,所以不必逃荒。 队伍来到金家门外停下,金家人吓得大门紧闭,从里面锁上,金珠儿和金铃儿上前叫门,里面才有声音问:“是珠儿和铃儿吗?” 金珠儿和金铃儿激动叫起来:“爹,是我们,是我们呀!” “真的是珠儿和铃儿!”里面的人也激动叫起来,然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跛脚老汉,明明岁数不大,但却满面沟壑皱纹,尽显老态,为什么能看出来岁数不大呢,因为他头发还没白呢,按照这个时代人的寿命来算,这个人最多也就四十岁。 “爹!”金珠儿和金铃儿一见跛脚老汉,再也止不住泪水,扑上去双双保住金老汉哭起来,接着屋中走出一个黄脸妇人和两个七八岁的孩童,这两个小男孩也是双胞胎,看来这金家比较擅长生双胞胎。 看到金家一家人团聚,李浩感觉自己做了个好事,心里很开心,昨天他忘记跟秦淼要卖身契了,找个时间去找秦淼把二女的卖身契要来,给他们送过来,没有卖身契可不行,在这个时代做事,非常讲究章法和规矩。 金家一家人激动了片刻,金老汉忽然问:“你们怎么回来了?金大人让你们回来省亲的?” 二女顿时不说话了,过了片刻,金珠儿开口道:“爹,金大人的正室凶悍,根本容不下我们,金大人根本不敢纳我们为妾,女儿至今……还是完身。”她说到还是完身时,不禁羞赧低头,毕竟有不少外人在场呢,一个女孩子家说这种话当然会害羞。 “那你们也不能回来啊!这位是?”金老汉终于有空搭理李浩了。 李浩淡笑上前,道:“我是李浩。” “你是……大官?”金老汉说话间眼睛咕噜噜地在五百左骁卫身上转,在他印象中,能带这么多兵,肯定是大官。 李浩愣了愣,笑着点头:“对,我是……大官,挺大的,连定州刺史秦淼都要巴结我。” “啊!原来是大人跟前,老汉失礼了!”金老汉说着就要给李浩拜礼,妇人赶忙也拉着两个儿子给李浩行礼。 李浩上前托住金老汉的手,道:“免了,免了,今天我来,就是将你们女儿送回来的,你们放心,秦淼已经将她们二人送给了我,我有权还她们自由,抚养这么多年,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你们也不会将女儿卖出去。” 金老汉闻言赶忙摆手:“不可不可,大人不可!” 李浩闻言茫然,讶问:“为何不可?” 金老汉道:“老汉既已将女儿卖出,岂有收回之理,若大人定要将老汉的两个女儿送回来,那么老汉只有将金大人所给的二十贯钱和三石粮还给大人您,只是,钱粮已经被我们家用了一些,不够的话,老汉以后慢慢还。” 李浩闻言微笑摆手:“不必,我不在乎这点钱粮。” “老汉在乎!”金老汉非常固执地说道,“老汉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晓得做人要有诚信。” 李浩闻言懵逼了,这老汉是真倔啊,既然他这里说不通,那就找金夫人,就不信她不心疼女儿,李浩转头向黄脸妇人,道,“金夫人,你劝劝你家当家的,自己生的女儿,就这么轻易送人,你舍得吗?” “我哪里会舍得……”金夫人已经眼眶泛红,双手搓弄衣角,道,“可当家的说得有道理,况且,大人你是好人,铃儿和珠儿跟着大人你,一定不会受苦的。” “受苦是不至于。”李浩苦笑道,“难道一家团圆不好吗?” “他们迟早是要嫁人的。”金夫人已经开始抹泪,带着哭腔道,“就当她们是嫁人了吧。” “这……”李浩有点懵,他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浩蹙眉想了片刻,忽然有了主意,道:“二位,我有个法子,不如我替你们女儿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家境很好的那种。” 金老汉闻言赶忙道:“若能如此,那老汉感激李大人恩德。” 李浩扭头看到陈松,立刻道:“陈松,你娶一个,要姐姐还是要妹妹?” 陈松一脸懵逼:“关我什么事?” 李浩道:“现在我发话了,就关你事了,你要姐姐还是要妹妹?” 陈松摇头道:“我不要,你说要给她们找个家境好的,我一个月才那么点薪俸,自己喝花酒都不够,哪有钱养家,况且我也不想成家,麻烦。” 陈松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不过这次为了推开皮球,他不得不说。 李浩瞪眼道:“你一年上千贯的薪俸?还跟我哭穷?” “什么?”陈松闻言忽然瞪眼,“你说我一年多少薪俸?” “一千贯啊!陆云没跟你说吗?” 陈松猛然拔剑,转身就走,李浩见状一愣,高声喝道:“站住!你去哪?” “回定州!” “回定州干嘛?” “砍了陆云那只王八!” …… 李浩细问之下才得知,陆云忽悠陈松,这几个月来,已经坑了他好几百贯的薪俸了,难怪陈松会如此动怒。 为了安抚陈松,李浩答应,只要他表现好,年终奖加五百贯,陈松这才平息了怒火,接着继续讨论娶哪个的问题。 陈松是真的不想成家,他一个游侠,现在忽然让他成家,感觉怪怪的,李浩威胁他,如果不答应,以后薪俸真的改为每个月两贯钱,不,一贯钱,还想喝花酒,做梦! 陈松无奈,随便选了一个,反正两个都一样,然后李浩问被选的那个:“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我是珠儿。”金珠儿低垂着头,满脸通红地回答,这样说媒的方式,草率,实在太草率了,不过金家也不是大户人家,自然不在乎这些虚礼。 虽然草率,但聘礼还是要给的,陈松一穷二白,在身上翻了白天也就五个铜板,于是他一咬牙,把剑递给金老汉:“我这把剑先抵给你,等我有钱了,会来赎回去!” 金老汉一脸懵逼,看了看陈松,又看了看李浩,他忽然怀疑自己的女儿跟着这样一个脑子缺一勺的人,是不是一件好事。 李浩也是很无语,聘礼给一柄剑,这纯属脑子被驴踢了,他推开陈松持剑的手,从怀里摸出一支铅笔和一张纸,写了许多字,然后递给金老汉,道:“这是一种烧饼的制作配方,叫做黄桥烧饼,酥脆香甜,美味无比,这配方价值应该在千贯以上,我现在送给你,当是聘礼,如何?” “老汉……老汉……”金老汉望着手中的纸,有点激动,他激动了老半天,冒出一句话,“老汉不识字。” 李浩差点一头栽倒,这叫个什么事啊,这黄桥烧饼配方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无价之宝,这老汉居然不识字。 李浩想了想,从怀里摸出钱袋,放到金老汉手中,道:“我这里还有二十两黄金,也当是聘礼了,你们省着点用,你们可以用这些钱给你们儿子学读书,等他们识字了,自然识得这配方了,这配方可是好东西,可以做传家宝的。” “啊!传家宝!”金老汉闻言一惊,赶忙递还给李浩,连声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老汉不能要,不能要……” 李浩闪身躲开,笑眯眯道:“不要可不行,这是聘礼呢,好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就先走了,你们放心,珠儿的婚事,我会尽早操办,至于铃儿,我也会替她寻个好归宿的。” 他说罢就急匆匆地走了,这次只有金铃儿和李浩在马车中了,金珠儿跟陈松同乘一匹马,其实陈松一开始是拒绝的,他虽然喜欢喝花酒,却也仅限于喝酒听曲,从不眠花宿柳,忽然多一个女人黏着他,让他很不适应,金珠儿和他在马背上身子紧靠,也是羞得不行,毕竟还未成婚,就如此亲近,不合礼数,所以她全程满脸潮红,低着头不敢说话,二人就这么骑在一匹马上,也不说话,气氛极度诡异。 李浩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想着刚才的事,他觉得自己干得太漂亮了,陈松的来历有点神秘,不像陆云那样使他放心,为了拴住陈松,李浩不得不用点手段,想要拴住一个男人,家庭是个好东西,等你成家了,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而你这个家是我帮你弄的,但凡你有点良心,还不对我死心塌地吗,嘿嘿。 正文 326章:博陵崔氏 李浩离开石包村的时候,是下午时分,安平县城在北,而崔家则在县城西边十里的郊外,距离县城非常近。 李浩向北行了四十多分钟,终于远远地看到两个大建筑,最显眼自然是安平城,一座城池坐落在那里,如果这都看不到,那就是眼瞎了,而在安平城的西边,有一片建筑群,非常大的建筑群,即便相隔七八里远,也能看到,虽然没有安平城那么高,但这些建筑实在太多太显眼了,那里就是博陵崔家。 “好一个显赫的门阀世家。”李浩掀开马车帘布,望着远处的崔家,冷哼道,“即便是安平城,与之相比也显有不及,六百多年啊,这条大蚂蟥到底吸干了多少百姓的血,才成就如此显赫的门第。” 车外陈松的声音忽然传来:“侯爷,前面官道分岔了,一条通往安平城,一条通往崔家,走哪条?” “去崔家。”李浩毫不犹豫地回答。 选择左边的那条路,很快便到了崔家,严格来讲,这已经不算是崔家,而是崔家镇了,甚至比一个镇子还大,而且这里所有的建筑都很讲究,那些青砖黑瓦房可不是一般百姓能住得起的,不过李浩知道,这些房屋只是崔氏旁支系人员的住宅,真正的大龙,乃是正中的那个超级大宅院,高大门楣上两个大字-“崔府”。 李浩他们尚在数里之外时,崔氏就发现了他们,此刻门口聚集了数百护院,全都手持棍棒,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李浩下马之后,朝陈松使了个眼神,陈松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拜帖,跃下马车,跑上前高声道:“蓝田县侯,左骁卫中郎将李浩递上拜帖,拜访博陵崔氏老太爷崔崇志。” 李浩早在来河北之前就将博陵崔氏的重要人员详细了解了一番,而且那些资料都是李世民给他的,李世民坐拥天下,对于这些门阀士族,自然盯得很紧,这些士族重要人员的资料,在李世民那里都有存档。 眼下博陵崔氏直系之中辈分最高的,就是老太爷兼族长-崔崇志,今年已经七十三岁高龄,其次是二太爷崔崇亮,七十岁,接下来就是现任家主崔文泰,五十岁,还有就是二老爷崔文松,四十八岁,三老爷崔文豪,四十三岁,四老爷崔文靖,四十岁。 李浩一来就扬言要拜见老太爷崔崇志,这让那些护院们觉得眼前这人太嚣张,崔氏老太爷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蓝田县侯?左骁卫中郎将?听起来很唬人,呵呵,他们崔氏真没放在眼里,如果是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亲自前来,老太爷估计还能赏光见上一见。 其实李浩也知道自己肯定见不到崔崇志,他这么做就是故意让自己显得年少轻狂,示敌以弱,攻之以强,年轻,是他最好的伪装。 过了许久,院内走出一人,此人身穿圆领绸衫,头戴黑纱无翅帽,面容清瘦,留着三寸黑须,看起来颇有几分儒雅之气,李浩根据心中的资料一对比,估计来人应该是崔文靖。 那个绸衫中年人出门后驻足,接过陈松的拜帖,展开看了看,然后转头望向李浩,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蓝田县侯吧。” 李浩淡然道:“正是本侯。” “在下崔文靖,李县侯有礼了。”崔文靖朝李浩拱手行了一个礼,很有风度地说道,“李县侯,可能要叫你失望了,老太爷前些日子偶染风寒,身体抱恙,不能见客,李县侯请回吧。” “哦?”李浩挑了挑眉,道,“那真是不巧,既然老太爷身体抱恙,那么本侯就见见崔文泰吧。” 崔文泰是崔家家主,身份极高,只要两个崇字辈的过世,崔文泰就是下一任族长,到时候在崔氏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而李浩却直呼其名,这让崔文靖暗恼。 这些门阀士族治家奇严,每个人从小便被灌输长幼尊卑之类的观念,一切以家族利益为中心,以防家中出现勾心斗角的事情,而且,这些士族的族规比国法严厉得多,这一点,他们做的比皇家好百倍,这也是士族为何能数百年屹立不倒的原因,因为他们的人心很齐,没有内耗。 崔文靖虽然恼李浩无礼,但此等大事,他不可私自做主,于是便回了声:“在下会将你的拜帖送与家主,至于家主有没有空,就要看李县侯运气了。”说完便手持拜帖转身进门去了。 望着戒备森严的崔家大门,李浩忽然很感慨,在长安的时候,他拜访过多少国公,送过多少拜帖,但这一次,绝对是遇到的态度最差的,没办法,人家拽呀,说实话,如果没有李世民的支持,李浩对于崔氏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真的连屁都不是。 封建时代有一句话说得好,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崔氏只要还在大唐的土地上,一切就得由大唐皇帝说了算,他们势力虽然大,让李世民顾忌,但并不代表李世民真的弄不了他们,有了李世民的支持,李浩才不怕这些什么门阀世家。 终于,崔文靖出来了,朝着李浩一拱手,冷冷道:“李县侯,家主有请。” “多谢。”李浩也懒得废话,直接带着陈松往前。 崔文靖伸手拦住李浩,淡笑道:“李县侯,对不住,家主说了,只见你一人,不可带人进去。” “无所谓。”李浩挑了挑眉,一脸轻松地应了声,然后就大步往大门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回头道,“我敢跟你打赌,我虽然是第一次来你们家,却能很轻松地找到你们家主在哪,你信不信?” 崔文靖闻言摇头:“我不信。” “不信还不在前面带路?”李浩皱眉提高了声音。 其实李浩的内心是很怕的,崔氏势力庞大,黑白两道通吃,若说崔氏家中没有刀斧手,打死李浩都不信,让他一个人进去,他当然怕,吼两嗓子壮壮声势也不算过分嘛,况且,既然要表现的年少轻狂,那么就演到底吧,至于刀斧手,他相信以自己的身手能撑一会儿,倘若崔氏真的要对自己不利,只能靠自己撑住咯,然后找机会吹哨子,向门外的陈松和五百左骁卫求救,应该没什么问题,退一万步讲,自己是朝廷命官,崔氏应该还没那么大的胆杀自己,毕竟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对吧。 李浩进了崔府之后,被崔文靖带着穿廊过院,走了好久好久,李浩越走越心惊,尼玛,这崔家是真大啊,走这么远?要是刀斧手围住我,我特么丢个炸弹估计外面的人都听不到啊,怎么办,怎么办…… 终于崔文靖在一个院门前停下,转头看向李浩,发现李浩额头全是汗,疑惑问:“李县侯,你很热?” “不热。”李浩尴尬摇头,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崔文靖又问:“既然不热,为何侯爷满头都是汗?” 李浩拭去额头冷汗,干笑道:“我……肾有点虚……男人嘛……你懂的。” 崔文靖挑眉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过了片刻后,他敛起笑容,指了指院子,道:“家主正在花园中下棋,李县侯请进吧。” 李浩也不多说,直接就进去了,特么崔家花园是真大,进去就看到一个大假山挡在前方,然后路被分成左右两条,他先顺着往左的路走,走了半天终于到头,没见半个人影,李浩那个气呀,崔氏有意给自己下马威啊,没事,咱先忍着,回头,走另外一条路。 沿着另外一条路往前走了片刻,出现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没错,花园里有人工湖,牛逼吧,简直是皇宫的逼格啊。 人工湖上有个水榭长廊横穿而过,在水榭中间,也就是湖心位置,有个小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个人,正在那下棋。 李浩见状快步走了过去,到近前一看,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半百老者,约莫五十岁,穿得虽然简单,却十分讲究,留着长长的胡须,看起来温文儒雅,颇有高人风范。 老者正在摆弄棋盘,棋盘上黑白棋子对峙,但奇怪的是下棋的只有这老者一人。 李浩站在那里等了片刻,老者仿佛没有发现他,仍然一会儿落一枚黑子,一会儿落一枚白子怡然自得。 李浩拱手道:“蓝田县侯李浩见过崔老爷。”没错,眼前之人便是崔家现任家主崔文泰。 崔文泰依旧盯着棋盘看,没有抬头,缓缓道:“老夫这里只有客人,没有侯爷。”说着继续落子。 得,又是一个下马威。 李浩懂了他的意思,再次拱手道:“晚辈李浩,见过崔老爷。” 崔文泰终于停下手,转头看了李浩一眼,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坐吧。” “多谢。”李浩大咧咧坐下,年少轻狂嘛,就要表现得不懂事点,你不是喜欢下马威吗,继续来,没事,老子就是来示弱的。 崔家家规森严,极重礼数,李浩的行为落在崔文泰的眼里,让他直皱眉。 不过崔文泰并没有深究,冷冷道:“老夫一人下棋无趣,小辈不如陪老夫对弈一局如何?” 李浩笑嘻嘻摆手道:“晚辈这一手棋艺比狗屎还臭,就莫要拿出来玷污前辈的尊目了。” 李浩粗陋的言语再次让崔文泰蹙眉,崔文泰冷冷道:“看来你此次来是有事了。” 李浩点头:“正是有要事要找崔老爷商量。” “唉。”崔文泰将棋子丢回玉钵中,不悦道,“好好的雅兴,又要被这些凡尘俗世败坏了。” 李浩闻言心中冷笑:“哎哟哟,说得好似你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你高雅,你这么高雅还侵占百姓土地?在百姓身上割肉吸血?简直是又想做表子又想立牌坊,呸!装逼!” 正文 327章:暗流涌动 李浩心中的这番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不然他很怀疑自己是否能走出崔府,他只能陪着笑脸道:“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不然也不敢惊动崔老爷,请宽宥。” “说吧,什么事?”崔文泰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李浩道:“崔老爷,晋王到定州了,你知道吗?” “哦,晋王来啦。”崔文泰表现得很平淡,仿佛来的不是一个皇子,而是一个平头老百姓。 李浩继续道:“晋王此次前来,乃是奉陛下圣命,代天巡狩,治理雪灾。” 崔文泰搁下茶杯,道:“此事与老夫又有何干呢?” 李浩笑了笑,道:“昨日晋王刚至定州,入城之时见定州城外哀鸿遍野,心中不忍,与定州刺史交涉后,方知定州城中早已钱粮用尽,晋王无奈之下,只得派我前来向崔老爷求助,希望崔老爷能捐助些许钱粮,救万民于水火,回长安之后,晋王必定会为崔氏请功。” “请功便不必了。”崔文泰淡淡道,“钱粮也没有,李小友莫要看老夫家大业大,每日消耗也是大得惊人,要操持这么大的一番家业,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呢。” 李浩闻言故意露出尴尬之色,道:“崔老爷,晋王很有诚心地前来求助啊,希望崔老爷高抬贵手,救救百姓,这不仅能为崔氏积殷德,还能受皇上恩赏,何乐而不为呢。” “老夫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崔文泰缓缓道,“天降大灾,百姓受苦,难道我崔家就好过了吗,你可知,此次雪灾,受灾最大的乃是我们的崔家,你可知我们崔家有多少庄稼毁于田中,陛下若要赈灾,我崔家也该分得赈灾钱粮。” 李浩闻言惊呆了,他已经感觉自己很不要脸了,没想到这崔文泰比自己还不要脸,尼玛,你们是灾民吗?老子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牛逼的灾民,豪宅都快赶上太极宫了,还想要赈灾钱粮,臭不要脸。 崔文泰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聊天基本无法继续了,李浩起身拱手道:“崔老爷的意思,晚辈明白了,晚辈这就回去回复晋王。” 崔文泰又不理他了,继续摆弄棋局,李浩在崔家碰壁已经碰习惯了,转身自行离开,走出花园的时候,崔文靖就守在花园门外,再次为李浩引路,送他出府。 李浩刚出花园,湖面忽然漾起水波,一条画舫从水榭下缓缓游出,摇橹的是一个壮实汉子,船头站着一位须发雪白老态龙钟的老者。 水榭有码头,画舫停到码头旁,老者手拄拐杖,在船夫的搀扶下缓缓走上水榭,崔文泰立刻起身,朝着白发老者躬身行礼,恭敬无比道:“老太爷。”原来这老者就是崔氏老太爷崔崇志。 崔崇志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然后缓缓道:“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崔文泰赶忙上去扶着他坐下,道:“爹,外面将这李浩传得神乎其神,依孩儿看,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崔崇志抬头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他言行跳脱浮躁,乃是轻狂之辈?” 崔文泰愕然:“难道不是吗?” “哼!”崔崇志忽然瞪眼冷哼道,“你若这么想,只怕要害苦我们崔家,你难道忘记军师对此子的点评了吗?” “记得。”崔文泰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垂首道,“军师说过,此子若为敌,必成大患。” 崔崇志缓缓捋须道:“起初听军师这般说时,为父也觉得军师过滤了,而今亲自见识了一番,方知此言非虚,你刚才有意给他下马威,然而此子却逆来顺受,一味容让,这是一个轻狂之辈能做到的吗?” 崔文泰仔细一想,也觉得崔崇志说得有道理,接着,只听崔崇志又道:“此子自出道以来,力克诸般强敌,就连吐蕃智星禄东赞都败于他手,军师还怀疑,吐蕃娶不成文成公主,都是此子一手操控的,这样厉害的一个人,你却认为他是个轻狂之辈,文泰啊,你叫为父非常失望啊。” 崔文泰大气都不敢出,赶忙道:“孩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责罚便免了。”崔崇志悠悠道,“还好为父不放心,亲自来了,才未铸成大错,你派人通知秦淼,无论如何都要将李浩拖在定州,别让他再往前了,这个局,为父和军师已经谋划三年,好不容易等到了这场大雪,以后可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 “是。”崔文泰颔首领命,随即问道,“倘若秦淼暴露了,那该如何处理,到时候要不要派人去杀了他,以免他乱说?” “他不会乱说的。”崔崇志满面冷酷道,“他一家二十多口皆在我们掌控之下,即便他落于李浩之手,他也会自己解决的,这个你无需操心。” 崔文泰又问:“那赈灾的钱粮呢?要不要?” “当然要。”崔崇志手拄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来,道,“欲举大事,钱粮是最重要的,我崔家虽然钱粮不少,但此次雪灾却也让我们损失不少,咱们也是灾户呢,要点朝廷赈灾钱粮,也是天经地义的。” “孩儿明白了。”崔文泰略显担忧地问,“爹,你说此次大事,到底有几分胜算?咱们这么做,值吗?” 崔崇志摆手道:“天下哪有十足胜算之事,不过此次举事,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军师已经远赴薛延陀和西突厥,说服他们的可汗出兵,一旦河北的水搅乱了,薛延陀和西突厥大军同时压境,内忧外患之下,李世民何以招架;至于此事值不值,为父也想过,当初若不是我等助李家举事,李家何来这大好江山,没想到李世民竟兔死狗烹,将我崔氏在朝中的重臣一一削职外调,削弱我们在朝中的势力,哼,既然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们不义,为父已想好了,此次若见势不妙,咱们尽快抽身,不让李世民捉住把柄便可,即便他知道真相,只要没有把柄,便不敢动我们,等过上十几二十年,李世民驾崩,风头便过去了,耗时间而已,咱们耗得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人活一世,便如赌钱博弈,但凡有一倍之利,哪怕只有一成把握,也要去试试,此次又何止是一倍之利,一旦事成,从此大唐再无什么五姓七望,唯有我们博陵崔氏能独占鳌头。” 崔文泰闻言激动无比地拱手:“孩儿预祝父亲二次从龙,创先祖之未有,从此中原大地,唯我博陵崔氏独领风骚。” 李浩在崔文靖的带领下终于出了崔府,看到李浩出来了,陈松也松了一口气,上前问:“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李浩轻松地笑了笑,“顶多就是吃点瘪而已。” 陈松酷酷地问:“回定州?” 李浩抬头看了看天色,摇头道:“天都快黑了,去安平城吧。”说完径直走向马车,队伍启动,往来时的官道行去,前往安平城。 一路行到安平城外,李浩掀开帘布,探出脑袋朝外面看了看,忽然蹙眉,问道:“陈松,感觉到不对劲了吗?” 陈松道:“这里怎会没有灾民?” “没错,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李浩眼神四处搜索,连一个灾民都看不到。 陈松想了想,道:“咱们来时的路上,也未碰到一个灾民。” 李浩若有所思沉吟:“这安平县,有问题啊。” “有什么问题?”陈松脱口问。 李浩道:“得进去看看才能知道。” 大队人马来到城下,城门早已关闭,见来历不明的军队到来,不关城门才怪,李浩亲自走到护城河前,朗声道:“我乃蓝田县侯,左骁卫中郎将李浩,奉晋王殿下之命,代其巡查定州各县治灾事宜,速开城门!” 城楼上众人闻言惊讶,赶忙派人去通报县令范晁,很快,范晁屁颠屁颠地来到城楼上,李浩亮出一应公文和印鉴,范晁派人下去查验一番,吓得不轻,赶忙打开城门迎李浩入城。 入城之后,范晁带着全县官吏在街道上迎候行礼,李浩直接摆手:“莫拘虚礼,先去县衙商量治灾之事。” “是!”范晁领命,带着众吏和李浩的人马一起前往县衙。 到了县衙,李浩直接坐到了县令官位上,这让范晁很尴尬,李浩毕竟不是黜置使,只是个武职,虽说受晋王之命前来查问灾情,却无一应文书,按理是不能鸠占鹊巢的,但李浩已经坐上去了,范晁难道还能揪他下来不成。 为了不得罪李浩,范晁派人搬来一张椅子,斜坐在李浩侧面,李浩开始问话:“范县令,安平县灾情如何?” 范晁拱手道:“回侯爷,安平县遭灾很重。” “哦?”李浩闻言蹙眉道,“那为何城内城外却不见一个灾民?你把灾民藏起来了?” “下官不敢。”范晁吓了一大跳,赶忙道,“下官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谎报灾情。” 历史上各种奇葩的官员都有,遇到灾荒之年,有人为了贪污赈灾钱粮,故意谎报灾情,明明是小灾,却报成大灾,就是为了让朝廷多拨钱粮,好塞进自己口袋。 但也有官员是另一种谎报方式,明明遭了大灾,那些官员却将灾民藏起来,然后奏报朝廷说,在他治下,百姓户有余粮,不惧怕灾情,所以没有灾民,这是为了体现自己的政绩,想要升官。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谎报方式,最后倒霉的都是老百姓,受益的都是谎报灾情的官员,李世民身为一代明君,对于天灾看得格外之重,定森严律法,任何谎报灾情的官员,一律革职查处,抄没所有家产,情节严重者,戴大枷游街三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所以范晁一听李浩这话,吓得不轻。 李浩蹙眉问:“既然安平县灾情很重,那灾民们都去哪了?” 范晁额头渗出冷汗,拱手道:“侯爷恕罪,下官……也不知灾民们都去哪了。” 正文 328章:乱民 “你也不知道灾民去哪了?”李浩闻言眉毛一拧,冷笑道,“范县令,你这县令当的不赖呀。” “下官知罪。”范晁已经无话可说,只能承认错误,额头冷汗涔涔直下,下方的官员一个都不敢说话,全都噤若寒蝉。 李浩咂了咂嘴,悠悠道:“既然你不知道灾民去哪了,那你都知道些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是。”范晁颔首道,“雪灾刚出现的时候,城外确实围了许多灾民,约有近万人,下官开仓赈济,灾民安定,可不知为何,过了几天,下官发现灾民少了许多,初时下官尚未在意,又过两天,一夜之间竟发现城外灾民全都没了。” “全没了?”李浩惊讶失声。 “对,全没了,一个都没有了。”范晁点头。 李浩狐疑地望着他,转而又看向其他官吏,冷声问:“范大人所说的可都是实情?” 一众官吏纷纷点头称是,出言证明范晁不曾说谎。 李浩也觉得范晁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蹙眉想了想,问:“那你可曾派人去寻找?” 范晁道:“回侯爷,下官自然派人去寻找了,近万灾民始终,这可不是小事,可县衙之中人手不够,下官也不能将人全都使唤出去,最终还是没找到,此事下官已报备于定州刺史秦大人,只是秦大人一直都未有回应。” “哦?你报备了?”李浩双眼发亮地望着范晁。 范晁点头:“是的,下官已经报备了。” 李浩摸着下巴沉思起来,事情越来越蹊跷了,一万灾民忽然失踪,范晁已经将此事报告给了秦淼,然而秦淼并未跟他汇报此事,一万灾民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回去要不要问问秦淼呢…… 李浩沉吟了许久,决定还是不问秦淼,如果秦淼有意隐瞒,自然有借口推搪,他完全可以说,那群灾民全都来他定州城了,反正定州城外的有五六万灾民呢,谅李浩也查不出来。 正在李浩沉吟之时,范晁接着道:“侯爷,下官还有事要禀报。” “说。” 范晁道:“安平境内似乎已出现暴民,因为下官派人四处寻查那些灾民时,路过一些村庄,发现不少村庄被人洗劫,村中富户大户尽都死于非命,家中被人洗劫一空。” “竟有这样的事?”李浩闻言阒然震惊,果然,他之前最担心的问题出现了,暴民,天灾的产物,不过他随即就发现蹊跷的地方。 范晁既然已经开仓放粮了,那安平县的灾民为何还要发动暴乱,这逻辑说不通,除非……有人煽风点火。 李浩缓缓闭上眼,脑子飞速转动,开始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想要发动叛乱的势力首领,如何运用天灾来煽动灾民,发动暴乱。 李浩想了许久,忽然睁开眼问:“范大人,近年内可有什么人在定州,或者是在安平县附近传教?” 李浩的这个问题有点跳脱,范晁愣了愣,随即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并没有人在此传教。” “没有人传教?”李浩蹙眉沉吟,以他的经验来看,想要煽动灾民暴乱,最好的方式就是传教,历史上有很多以传教为根基,然后发动叛乱的例子,其中有失败的,也有成功的,失败中的典型要数黄巾起义了,而成功的典型就是白莲教,不过明教和白莲教最后被朱元璋夺取了起义果实。 还有一个半成功半失败的典型,就是太平天国,为什么是半成功半失败,因为他们起义成功了,但只夺了半壁江山,而且只持续了十四年。 历史的经验告诉李浩,想要造反,传教绝对是个好方法,不过范晁却说周围没人传教,这让李浩有点困惑,一时间不理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错误了。 就在这时,陈松忽然提醒道:“少爷,石包村……会不会有危险?” 李浩闻言忽然浑身一震,是啊,他们来的时候,石包村没被洗劫,而且陈松的岳父岳母还有两个小舅子还在那里呢,李浩赶忙道:“明日一早咱们去石包村,先将你丈人一家接到城里来。” “好。”陈松点头。 李浩怀着满腹心思胡乱吃了晚饭,然后便上床休息了,隔日一早带人出发,前往石包村,刚到村门口,就听到村中传来凄厉的杂乱的呼喝喊叫之声。 李浩大吃一惊,钻出马车大呼:“快进村!” 五百左骁卫立刻策马出动,朝村内奔去,而一道人影后发先至,宛若一阵疾风,竟跑到了前面,正是陈松,他虽然平常拽拽的,酷酷的,但此刻老丈人一家有危险,他冲得比谁都快。 队伍冲进村中,只见村子里一片混乱,村内仅存的五户人家像是在经历浩劫,许多人正在从室内往屋外搬东西,只要谁反抗,就是一顿暴揍,这些人都持着棍棒,穿着破旧的衣衫,似乎是灾民,不,现在已经是暴民了。 村中有两个大户家中雇了一些身强力壮的护院,加起来有十几个,再加上大户家中男丁,总共三十多人,此刻正挥舞着农具与那群暴民打斗,地上还躺着许多人,均都头破血量,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暴民的数量不多,大概六七十个,不过这对于石包村的村民来说绝对够呛。 陈松已经冲了上去,拔出宝剑一挥,一个人头飞起,血喷如雨,李浩见状惊呼:“陈松,不要杀人!”这群人是暴民,他们原本是灾民,是百姓,李浩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以才要陈松不要杀人,反正五百左骁卫已经到了,这群暴民跑不了,留着活口总比尸体有用吧。 陈松闻言愣了愣,当即罢手,还剑入鞘,动作很酷,那群暴民也发现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快速本来,均都吓傻了,纷纷停下了手。 李浩的马车也终于到了,他跳出马车,走到近前,瞪眼厉喝:“全都丢掉器械,跪下!” 这时,一个衣衫整齐的领头人眼珠一转,大声道:“不要听他的,若是被官府捉住,只有死路一条!你们犯的可是大罪!” 众暴民闻言纷纷再次挥舞着棍棒,朝李浩杀来。 李浩弩指那个喊话的领头者,大声道:“陈松!杀了他!” 陈松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去,“锵”地一声拔剑,那领头者顿时被劈成两半,脏腑洒了一地,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不断腾热气。 陈松极其残忍的杀人手段将所有暴民吓呆了,李浩大步上前,冷声喝道:“谁若再敢乱动一下,下场跟他一样!” 所有暴民尽都吓得丢掉棍棒,全都跪倒在地。 李浩下令将他们全都绑了,陈松已经朝金老汉家奔去,过了片刻,陈松领着金老汉一家过来了,还好,金老汉家房子虽然是新修的,但看起来不像太富庶的样子,屋外只有三个暴民在撞门,他们一家人躲在家中用桌子和木棍顶住大门,那三个暴民未能闯进去,不过金夫人和两个孩子都吓得不轻。 金铃儿看到父母还有弟弟没有出事,激动得上去抱着父母直哭,她也吓坏了,生怕家人遭遇不测。 过了片刻,村中的五户人家全都过来了,向李浩磕头感谢,李浩摆手道:“你们都起来,不必这样,你们赶紧去家中收拾一下,将钱粮带上,待会跟我去县城里,这村中是不能待了。” 五户人家千恩万谢,赶忙回去收拾行李了。 校尉来报,所有暴民已全部捆了,在丁大户家的院子里,六十八人,加上七个死掉的,一共七十五人。 李浩点了点头,转身跟那校尉去看那群暴民,现在他就要好好问一问,这群人为何要做暴民,是当真走投无路吗。 丁大户家院中遍地血迹,院中跪满了暴民,虽然暴民被俘,然而丁大户的家人还是缩在正堂中,不敢出来,只敢偷偷地朝外看。 李浩走进院子绕着这群暴民走了一圈,发现这群暴民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却不是很脏,而且这些人手脸干净,个个气色很好,完全不像是难民。 李浩在人群中找了许久,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此刻正浑身簌簌发抖,显然非常害怕,李浩要找的就是怕死的怂货,他指了指那个少年,冷声道:“你过来。” 那半大少年顿时如遭雷击,浑身抖得好似筛糠,颤声道:“官爷,官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 李浩寒声道:“你再不过来,我现在就让那个拿剑的将你劈成两半!” 那少年闻言赶忙起身,奈何过度惊恐之下,浑身没有力气,两条腿发软,走路直晃,李浩上前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他提在手中,好像拎着一只小鸡一般,将他拎进正堂,正堂内,丁大户的家人全都吓得往里躲,李浩猛地将少年掷在地上,转头朝丁大户家人说道:“你们都到外面去,本官要在此审问犯人!” “是!”丁大户赶忙带着家人往外跑。 李浩反手关上门,缓缓踱步走到少年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 “小……小人叫王二狗,家在涞水县绿水村,家中还有一个父亲和一个哥哥,不过遭了大雪灾,现在家没了,父亲和哥哥正在院中跪着呢。” “涞水县?”李浩闻言一愣,随即皱眉,“涞水县在易州,距此处有四五百里,你们怎会来这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址: 正文 329章:纷乱定州 博陵崔氏,崔府之中,家主崔文泰正在后庭与老太爷崔崇志对弈,崔文靖忽然急匆匆地闯进院来,神色凝重道:“老太爷,老爷,不好了。” 崔崇志见他居然不通报便闯进来,很是不悦,皱眉问:“何事如此慌张?” 崔文靖道:“太子未能管束那群灾民,让一群灾民流窜到了咱们安平县作乱,被李浩撞见了。” “什么!”崔崇志和崔文泰闻言尽都失声惊呼。 崔文泰气愤拍桌:“唉!这个太子,简直是个草包!不足与谋!父亲,咱们该怎么办?” “别慌。”崔崇志抬手止住了他,缓缓道,“文泰,你速速传信秦淼,让他在定州城中搞出大动静,务必将李浩引回定州去,还有,传信给太子,让他好好管束灾民,近期不可让灾民再行事了,另外,问问太子身边可有高手,这个李浩,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是!”崔文泰起身领命,和崔文靖一起走出了院子。 在定州第四天了,李浩正在不断带人搜查附近的村落,因为他从那个王二狗口中得知了一个惊天阴谋,有人要造反。 没错,就是造反,按照王二狗的描述,雪灾降临,压垮了他们家的房屋,他们一家全都逃难去了县城,县城外有许多难民,足有七千多人,官府虽然每天施粥,还分发帐篷棉衣棉被,但还是有人饿死或是冻死,没办法,天气太过寒冷,而且每天所施粥也是水多米少,勉强能活命,冻死饿死的都是那些年老体弱或者原本就有病在身的,并不是很多,数千灾民之中,也就三十个的样子,在如此严寒天气,老人死亡本就是正常之事,只不过都集中到了一个地方,灾民们多少会有点惊慌。 灾民们并不知道这些真相,以为他们就是饿死的,毕竟现在他们都吃不饱,接着灾民群里便有人开始鼓动,说朝廷官员心太黑,贪墨钱粮,根本不愿真正的救助百姓,他们恐怕要全都饿死在城外,他们还说,在一个山里面,有一个大户人家,非常有钱,家中粮食堆成山,而且那大户十分慈善,慷慨接济灾民,只要灾民去了,不仅能吃饱,还能分发棉衣。 这样的鬼话原本是没人信的,听着就很假,但人在绝望的时候,哪怕看到一丝不可能的希望,也想去试试,这就是求生的。 愚昧是非常可怕的,有的时候,愚昧是会致命的,他们以为朝廷官员贪墨民脂民膏,认为官府根本不会真正的救济他们,他们还认为他们最后也都会饿死,渐渐就有人信了谣言,跟着那些散播谣言的人走了,可那群散播谣言的人却要蒙上他们的眼睛,带他们进山,为了能有粮食吃,为了活命,灾民们心甘情愿地被蒙上眼睛带走,最后他们出现在了深山里,这里没有什么大户,只有一个军营,不过,这里有粮食,很多粮食,每人每天两顿管饱,而且还有棉衣可以穿,虽然都是破旧棉衣,但御寒能力很好。 然后有个带头人跟他们说,让他们去招揽其他的灾民过来,只要能招到足够的灾民,他们就有肉吃,为了吃肉,王二狗他们回到县城外,继续鼓动其他的灾民,这群灾民有许多是相互之间都认识的,所以谣言的可信度就高了,而且散播起来也很快,于是所有的灾民都趁夜悄悄都离开了县城,被蒙上眼睛带入深山之中,有吃有喝。 接下来,他们渐渐发现事情不对了,灾民越来越多,加上原本的灾民,已经有将近十万人了,人数过万,人山人海,十万是个什么概念,看起来就很吓人。 而且他们一问之下得知,有的灾民是易州的,而有的灾民是定州的,易州和定州相隔四五百里呢,他们不理解,两个相隔这么远地方的灾民怎么会聚集到了一起,而且这么多,他们隐隐感觉这个所谓的“大户”目的不简单。 果然,他们在这里吃喝了两天后,开始有人给他们分派任务,有人加入军营训练,有人负责继续招揽灾民,还有人则负责出去四处劫掠,而王二狗就是四处劫掠的那批人中的一个。 李浩也曾问王二狗,既然发现不对了,都出来了,完全可以寻找机会脱身,不去劫掠,况且,就算劫掠,也不必杀人。 王二狗也很苦恼,当初只说劫掠,不杀人,他们觉得劫掠也不算大事,只要能吃饱就行,反正这么多人,这就是从众心理,可第一次劫掠之后,隐藏在灾民中的几个人竟然将一个村中七个大户杀得鸡犬不留,原来这些灾民是假的,混入他们其中杀人,害他们担上罪名。 接着领头人就威胁他们,现在他们已经是杀人放火的盗匪了,若被朝廷逮住,必定会砍头,想要活命,就跟着他们一起推翻朝廷,他们有足够的钱粮,有足够的武器,大军也在训练之中,数月便成,只要借着灾荒将定州和易州搅乱,他们就能举旗造反了。 这群灾民毕竟没什么见识,很容易唬,再加上从众心理,他们就这么落草为寇了,开始四处劫掠,不过他们毕竟做惯了百姓,不喜欢杀人,但他们必须杀,不杀的话,就会有人拿鞭子抽,往死里抽,王二狗就曾亲眼看到两个人因为不肯杀人,被活活抽死,于是这群灾民越陷越深,最终不可自拔。 听完王二狗的叙述,李浩整理了一下思绪,基本已经可以定性,这就是有人要造反,而且这个造反的势力,应该跟博陵崔氏有关,因为瞧他们的架势,似乎是要网罗十几万灾民,训练成军,而要支撑起如此庞大的军队,那就需要巨量的钱粮,这些钱粮可不是一般势力能供应得起的,放眼方圆数百里内,也只有崔氏有这个实力。 李浩也曾怀疑想要造反的就是崔氏,但最后被他否决了,崔氏虽然底蕴雄厚,势力很大,但对于军事这方面,他们族却没人涉足,因为李世民也不允许他们涉足,这是李世民的底线,所以崔氏不具备造反的能力,顶多只能算是个后勤部,那么这负责造反的到底是什么势力呢。 可惜王二狗只是个小喽啰,他知道的就这么多,李浩很想去寻找王二狗所说的深山大营,然而敌人很狡猾,带灾民进出的时候都会蒙上眼,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说不定根本就不在易州,因为王二狗说过,他们一路劫掠,四天的时间就到了安平县,步行想要在四天内从易州到安平,这根本不可能。 李浩按照王二狗的描述,拿出地图一顿圈,最后将范围锁定在定州和易州交界之处,在安平县东北方向二百里处,那里有大山,很多的山。 这让李浩犯难了,以他现在的人手,搜山是不可能的,而且对方有将近十万人,他们这五百人是真的不够看,所以他第一时间写奏折派快马送往长安,奏报此事,同时开始在安平县东北方向的村落游走,看看能不能再俘虏一些暴民,最好能抓住个头目什么的,问出点更有价值的线索来。 然而他连续奔波了三天,看到一个又一个的被洗劫一空的村镇,就是没有看到半个暴民的影子,李浩开始怀疑,可能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了。 君子不置危墙之下,李浩虽然有五百左骁卫傍身,但对方毕竟有千军万马,力量悬殊,最终他决定先回定州,有五天不见李治了,他心中也很担心李治。 李浩刚打算回定州,陈宾就带着十二名玄甲兵找到了他,满面凝重地奏报:“侯爷,定州的赈灾粮食被烧了!” 李浩闻言大吃一惊,当即便整顿人马,火速赶往定州。 甫一进定州城,就看到城门口有几个左骁卫站在那里,那几个左骁卫见到李浩,立刻上前行礼,李浩急问,“晋王现在何处?” “在驿馆。” “去驿馆!”李浩带着众人风风火火地赶到驿馆。 终于见到李治了,李治一见到李浩,原本还好好的,忽然就双眼泛红,双眼湿润着上前道:“先生,赈灾粮食被烧了,全没了,难民们要遭殃了。” 李浩心头沉重,轻拍李治的肩膀,道:“殿下放心,万事有我呢。” “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城外的难民们啊。”李治的抬袖拭泪,语气近乎哀求。 李浩道:“先进屋,进屋再说。”他说着带李治进入厅中挥退所有人,只留陆云在门前守着,陈松负责安顿金家姐妹去了。 李浩进屋关上么就问:“殿下,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你仔细与我说说。” 李治终于稳定了情绪,道:“前天中午,五万石粮食和一万贯救灾款终于到了,秦淼接了粮食和救灾款,全部封入库中,等待隔日一早用来发粥,没想到粮库半夜就起了大火,将五万石赈灾粮食全都烧没了。” 李浩闻言双眼一眯,眸中寒光绽放,这粮仓大火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放火之人心肠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李浩怒了,非常怒,自庭州之后,李浩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怒。 李治继续惶急道:“自昨日起,城中各大粮商忽然将粮价抬了二十多倍,我原本准备让秦淼用那一万贯救灾款跟粮商先买粮的,现在算来,一万贯也只够买五千石粮,外面灾民已经将近七万,五千石粮,只够灾民们吃十几天的,况且这一万贯乃是定州所有县的救灾款,不可能全部用在定州城,那些粮铺估计也没那么多的粮……怎么办?先生怎么办?” 第一卷:混迹大唐 330章:分头行动 看到李治那惶急模样,李浩再次轻拍他肩,劝慰道:“殿下莫慌,一切有我。” 李治六神无主地望着李浩:“先生,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浩蹙眉抚颔,缓缓踱步沉思起来,李治知道他在想主意,自然不敢打扰,只能满面希望地望着他。 过了许久,李浩终于停止踱步,抬头道:“首先,咱们要派快马将这个消息传报陛下。” “好。”李治赶忙点头,“我待会就写奏疏给父皇,接下来呢?” “接下来咱们二人分头行动。”李浩道,“殿下你带一千左骁卫前往恒州,找吕栋借粮,也不需要借多少,只要八千石便足够了。” “八千石?”李治闻言惊呼,“八千石怎么够?光定州城外就已有七万灾民了,再加上定州治下那么多县内的灾民,总共有十几万灾民,八千石粮怎么够?” “殿下请相信我。”李浩拱手一揖,道,“有八千石粮,足够等到陛下的旨意了。” 李治见李浩如此笃定,也不再跟他争,点头道:“好,我写完奏疏后,便立刻前往恒州借粮,先生,你呢,你做什么?” “我留在定州。”李浩目露寒光,冷冷道,“我要查出这大火到底是何人所为。” 李治闻言阒然震惊:“什么!这大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李浩阴沉着脸点头:“当然,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赈灾粮食刚到,粮仓就发生大火,殿下,实话告诉你吧,有人想要借着这次大灾,在河北搅弄风云,妄图颠覆大唐江山!” “有人要谋反?”李治震惊得无以复加,他还只是个孩子,一时间接受了如此庞大的信息,当然会震惊。 “殿下不要怕。”李浩非常镇定道,“我已将此事奏报陛下,很快便有陛下的旨意过来,这群人成不了气候的。” “他们造反就造反吧,为何要烧粮食呢,那可是粮食啊!十几万的灾民等着这些粮食救命呢啊!”李治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在他看来,造反没什么,自然有他的父皇去派兵镇压,但这群灾民是无辜,因为他亲眼看到灾民们太可怜了。 李浩闻言慨然叹道:“自古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铁石心肠,那些帝皇又有哪一个不是踏着千万人的尸体登临宝座,他们既然敢图谋大唐江山,又怎会在乎大唐百姓的死活,况且,唯有烧毁粮食,才能引发巨大恐慌,让百姓不再相信朝廷,倘若他们能在河北招揽二十万灾民训练成军,或许真有可能让陛下寝食难安。” 李治闻言沉默了,造反和打仗的事他不太懂,而且他也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弄到粮食,不让城外的难民们挨饿,于是他抬头道:“先生,咱们这便分头行动吧,我现在就写奏疏,然后去恒州借粮。” 李浩点头:“好,殿下你的安全十分重要,陆云依旧留着保护你,以免出现差池,我这边有我自己带来的两百左武卫和陈松,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好,我这就去写奏疏。”李治说着来到案前,开始写奏疏,他自小读书,虽不说文采过人,但写个奏疏还是没多大问题的,写完后盖上他的戳印,李治抬头问,“先生,让驿站送吗?” “不!此事非同小可,派自己人送。”他说着去打开门,叫了声,“杨校尉,进来一下。” 杨校尉大步走进门,拱手行礼:“拜见晋王殿下,拜见李县侯。” 李治把奏疏递给杨校尉,道:“你替我……替本王将这封急报送到长安,交给父皇。” “是!”杨校尉高举双手,低头接过奏疏。 李浩在一旁叮嘱道:“你派两三个信得过的本领好的兄弟去,越快越好,此事不能耽误片刻。” “是!”杨校尉再次应一声,手捧奏疏退出门外。 “好了,接下来,我就要去恒州借粮了。”李治转头望向李浩,一想到自己要亲自去借粮拯救百姓,他忽然有一种自豪感,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因为能救人,能救很多人,所以很了不起。 李浩点头:“殿下一路多保重,切要记住,借粮事小,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借粮怎能是小事。”李治轻轻嘀咕了一句,就往外走去,李浩紧跟其后。 李治下令启王驾去恒州城,众左骁卫开始准备,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一切准备妥当,李治的车驾还有一千多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李浩返身朝李浩拱手一揖:“先生,我走了,定州就交给先生了。” 李浩也是拱手一礼:“殿下一路多保重,还是那句话,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李治嗯了一声,转身出门,登上马车,队伍缓缓启程,沿着街道往西而去。 “陆云。”目送李治离开后,李浩习惯性叫了声。 陈松走了过来,道:“陆王八保护晋王去了。” “哦,叫顺口了。”李浩尴尬一笑,道,“咱们准备一下,去粮仓。” “哪个粮仓?”陈松满面疑惑。 “自然是定州粮仓了,前天被大火烧掉的那个。” 陈松越发不解:“去那里干嘛?” “去查案。”李浩说着转身走进后院,朝陈宾道,“陈将军,列队出发,前往定州粮仓。” “是!”陈宾沉喝一声,带着两百玄甲兵快速往马厩跑去,每人取了马,在驿馆门外集合。 很快,李浩和陈松也牵马走出来,李浩没有多说什么话,神色阴沉地翻身上马,然后一扯缰绳,朝定州粮仓而去。 李浩来到原本的定州粮仓前,远远地便能看见前方已成为一片废墟,两旁的两户百姓居房也被大火波及,烧掉大半,目前只剩半个屋顶和残垣断壁。 原本的粮仓大门只剩一道黑乎乎的门框,一个身穿破旧衙差衣衫的老头半倚在断墙上,双目微闭,在那晒太阳,整齐的马蹄声太响,靠近后将老头惊醒。 两百玄甲军的气势太大,李浩他们刚停马,老头吓得妈呀一声怪叫,扭头就想逃。 “站住!”李浩沉声冷喝,老头顿时被吓得定在原地不敢动了。 李浩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问道:“叫什么名字?” “卑职……下官……小老儿叫赵四,人称赵老四。”这赵老四一看就是胆小之辈,也没什么见识,此刻看李浩似乎是大官,而且是带兵的将军,都不知道怎么自称了。 李浩又问:“你在此处做什么?” 赵老四赶忙答道:“小老儿在这守粮仓。” “守粮仓?”李浩转头看了一眼被烧城废墟的粮仓,冷笑道,“粮仓都被烧成这样了?你还守粮仓?” 赵老四道:“小老儿也不想啊,这大冷天的,都冻死了,以前还可以待在粮仓里呢,现在只能在外面挨冻,可秦大人说了,就算粮仓没有了,也得守着,这是我们的职责。” “你们?”李浩皱眉问,“还有其他人?” “对,还有一个。”赵老四道,“另外一个叫王二麻子,啊,不对,喊顺口了,他叫王二,不过昨晚他值守的时候违纪烤火,不小心睡着了,火星将粮仓给点了,秦大人发火了呢,已经把他拿入大牢问罪了,听说还要处斩呢。” “哦?”李浩蹙眉想了想,问,“这粮仓一直都是你们两个人轮流值守?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了。”赵老四是有什么说什么,“小老儿和王二麻子都守这粮仓快十年了,一直没出过岔子,没曾想昨晚赈灾粮食刚到,就出了岔子,还好昨晚不是小老儿值守,否则小老儿这次死定了。” 李浩双眉紧皱,五万石的赈灾粮,只派一个人值守,这简直太过儿戏了,单凭这一点,绝对就可以定秦淼一个渎职之罪,不过李浩并不着急,他还要勘察火灾现场呢,于是他开始自报身份:“我乃蓝田县侯,左骁卫中郎将李浩,奉皇上旨意,保护晋王来此地治灾,晋王如今有要务缠身,派我来查粮仓走水一案,你既然身为粮仓守官,本侯有必要知会你一声。” “懒……猴?左什么卫……中狼将?”赵老四有点懵逼,李浩的这些名头他一辈子都没听过,毕竟他一辈子都住在这定州城中,知道的最大的官就是定州刺史,然后就只知道皇帝了,至于其他的什么大官什么爵位,他一概不知。 “是蓝田县侯!左骁卫中郎将!”李浩提高了声音,慢速地重复了一遍,道,“本侯是来查案的!你称呼我将军或者侯爷都可以!” “哦,将军!”赵老四双眼一亮,他知道什么叫将军,带兵打仗的大官就是将军,于是赶忙一叠声道,“将军来查案的,将军尽管查,小老儿不打扰你,不敢打扰你。” 李浩没空跟他浪费口水,带着陈松走进已被烧成废墟的粮仓中,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在废墟之中仔细查看了许久,李浩忽然停了下来,陈松凑到李浩身边小声问:“少爷,有收获吗?” “收获不小。”李浩冷笑,“此次大火,果然是人为纵火。” 陈松闻言惊讶,都被烧成这样了,还能看出来是人为纵火,这也太玄乎了,但他见识过李浩的本事,不得不信,好奇地问:“你是如何辨别的?” 第一卷:混迹大唐 331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浩缓缓道:“因为起火点有七个,这明显不是什么意外走水,而是故意纵火。” “七个起火点?”陈松闻言瞪大双眼讶问,“你是如何知道有七个起火点的?” 李浩用脚扫开地上的木炭和碎砖等物,道:“看看这里,再看看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 陈松仔细对比了一番,蹙眉道:“这里的地面比较黑。” “对,就是比较黑。”李浩点了点头,解释道,“一般的意外火灾,会有一个起火点,而起火点因为比其他地方的焚烧的时间长,所以起火点的地面会比较黑,这里就是一个起火点,我刚才满场看过了,像这样的起火点,有七个。” 陈松闻言震惊地望着李浩,这种蛛丝马迹都能被李浩发现,他不得不佩服李浩的精明和智慧。 李浩又在粮仓废墟巡察了许久,忽然看到一堆黑乎乎的灰碳,顿时双眼一亮,刚准备上前查看,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人声,陈松凝耳细听,然后沉声道:“秦淼来了。” 李浩双眉一拧,冷冷道:“你去拦住他,就说我在此查案,不许任何人进来,他若不听,让陈宾不要客气。” “是!”陈松立刻领命奔了出去,然后就传来秦淼的高喝声,显然,对于李浩不许他进来,他很有意见,毕竟他才是定州城的刺史,李浩只不过是个武职,没资格查案。然而他反对无效,陈松向陈宾转达了李浩的话,陈宾带着两百玄甲军立盾挡在粮草入口处,意思很明显,来呀,互相伤害呀。 秦淼被两百玄甲军给吓到了,那浑身凛然的杀意,虽然只有区区两百人,却仿若是两万精锐大军,让他不寒而栗,他只能在外面等。 李浩不顾外面的吵闹,他对眼前那一堆灰碳很有兴趣,这堆灰碳很有可能告诉他很多事情,他走过去仔细观察这堆灰碳,可以看出一个一个的麻袋痕迹,可见这里原本是一个粮食堆,燃烧之后剩下这堆灰碳,不过,燃烧的时候有一种现象,就是一些草木质的东西在燃烧后会保留燃烧前的大致形状,比如纸,如果燃烧的时候没有风,而且不被触碰的话,留下的灰很有可能还是一整张的,甚至有的时候还能看清纸上的字。 这堆灰碳就是如此,这一堆应该是粮仓最里面的粮食堆,燃烧的时候没有被吹到风,而且燃烧的时间最短,所以留下这么完好的粮食堆,看起来依旧有点像是一个个黑乎乎的麻袋堆积在那里。 李浩用手指在一个碳化的麻袋上轻轻一捅,麻袋被戳破,露出里面黑乎乎的灰,李浩将这个小洞扩大,整只手都掏进去,然后抓出了一把灰出来。 望着手心的灰,李浩笑了,嘴角轻扬,淡笑自语:“原来如此。” 过了许久,李浩不急不缓地从粮仓废墟出来,秦淼一见李浩出来,便急声道:“李县侯,你怎能如此?” 李浩装出一脸困惑的模样:“我怎么了?” 秦淼道:“你怎能擅自闯入这粮仓之中,此次粮仓走水之案尚未结案,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这里。” 李浩挑眉道:“本侯也是来查案的。” 秦淼冷哼:“粮仓走水之案乃定州案件,本官自会处理,何须侯爷费心,李县侯只需尽责保护好晋王殿下便可以了。” 李浩没想到他口齿还很伶俐,嘿然冷笑道:“本侯受陛下重托,协助晋王殿下治灾,而此次粮仓失火,关乎治灾大事,已经严重影响了治灾进度,本侯怎么不能查了呢,而且这是晋王殿下特意叮嘱本侯去查的,因为晋王怀疑,这次的粮仓大火,乃是有人故意为之。” 秦淼被他一番抢白,脸色很不好看,冷哼道:“本官知道侯爷你智慧过人,但查案可不是光凭猜测那么简单,万事得讲证据,侯爷说此次大火乃有人故意为之,请问有何证据?” 李浩嘿嘿笑道:“正是因为暂时还未有证据,所以才要来这里搜集证据,本侯听说粮仓走水之时,是一个叫王二的人负责看守粮仓的,五万石赈灾粮食,竟然只派一人看守,如今出了如此大事,秦大人恐有渎职之嫌!倘若因此而导致灾民哗变,引起暴乱,秦大人只怕罪责难逃!” “侯爷莫要吓唬本官。”秦淼丝毫不惧,大声道,“定州粮仓一直都是两人轮流看守,不只是定州,河北道内无论哪一州郡,都是如此,本官只是照章办事,何来渎职?” “好一个照章办事。”李浩冷冷道,“如今五万石灾粮化为灰烬,你拿什么赈济灾民,割你的肉吗?” 秦淼摆出一副大义凛然模样,扬声道:“倘若陛下降旨怪罪,让秦淼割肉以饲灾民,秦淼绝不皱一下眉头!” 李浩双眉上挑,这尼玛真会演啊,感觉自己影帝的地位都快不保了,不过没关系,这种事情,光靠演戏是没有用的,现在是拼头脑的时候了,李浩嘿笑两声,道:“本侯听说,你将当晚值守人员王二抓入大牢,欲要定罪,此等大案,竟如此匆匆了结,秦大人不觉得草率吗?” “哪里草率了。”秦淼义正言辞道,“火灾现场发现了王二烤火的火盆,王二也对自己烤火引起大火之事供认不讳,如何草率了。” “本侯要亲自审问王二。” “恕难从命!”秦淼直接严辞拒绝。 李浩闻言大怒:“秦大人,等晋王从恒州回来,本侯一定将此事奏报晋王!” 秦淼冷哼道:“本官行的正坐得端,你尽管弹劾!本官何惧!” 李浩气哼哼地一甩袖:“我们走!”说罢走过去翻身上马,郁闷地离开了。 李浩一脸愤怒地回到驿站,刚进房间,他忽然变脸,贼头贼脑地看了看外面,关上门,对身旁陈松说道:“陈松,派你一个任务。” 陈松被他的忽然转变给弄愣了,随即反应过来,问:“什么任务?” “帮我去找一找那五万石赈灾官粮。” 陈松闻言差点失声惊呼,赶忙压低了声音,讶问:“那五万粮食不是被烧成灰了吗?” “据我观察,并没有。”李浩贼兮兮地一笑,道,“我在庭州的时候,曾被人放火烧过粮仓,我仔细观察过,粮食遭火灾,是烧不干净的,因为粮食厚重,堆积成堆的话,大火焚烧只会烧到表面,就算火势再大,也烧不透里面,会有残留的粮食,因为燃烧需要空气,而堆积在最里面的粮食与空气接触面非常小,所以很难完全燃烧,而且,粮食被焚烧之后留下的灰,会有很浓的焦味,灰烬也比较特别,方才我在粮仓现场观察了,并没有看到粮食的灰烬,也并未发现残留的粮食,反而有点像是草料的灰烬,也没有闻到粮食被焚烧的焦味,所以我笃定,五万石粮食只是被转移了,并未被焚烧。” 陈松听了他这么长的一大段话,有点懵,因为这里面涉及到未来世界的物理知识,他当然不太懂,不过他明白了李浩的意思,李浩意思是说,那五万石粮食还在,只不过被人给偷偷转移去了其他地方。 陈松愣了片刻,问:“那……粮食被藏到哪里去了?” “这也是现在最大的疑问。”李浩蹙眉沉吟,“如果我所猜不错,此次的事情,应该是秦淼一手策划的,监守自盗总会很容易嘛,这场大火只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掩藏他私吞官粮的事实,五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不是哪里都能藏的,仔细想想,城中都有哪里可以藏粮?” “刺史府?” 李浩果断摇头:“他除非想死,不然绝不会将那么多粮食藏在刺史府的。” 陈松皱眉道:“那能藏哪儿,那么多粮食呢,总不能都卖给粮商了吧……”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拍手喜道:“没错,就是粮商!城中共有多少粮铺?” 陈松也是一惊,难道秦淼真的将那些粮食卖给粮商了?他仔细想了想,回到:“约有七家粮铺,不过都是崔氏的产业,整个定州包括治下各县,所有粮铺都是崔氏的产业。” “他们果然有勾结,哼哼!”李浩目光变得阴冷,低声道,“陈松,你今晚就给我去城中所有粮铺秘密走一趟,看看他们有多少存粮,我会派陈宾带人策应你,一旦确认他们的存粮远超正常数目,就全都给我偷出来。” “好。”陈松坏笑点头,他最喜欢做这种坏事了,超带劲。 当晚,所有的玄甲兵卸下了铁盾重甲,全都换上夜行衣,在陈宾的带领下潜入黑夜之中。 没过多久,陈松已经走访了城内七家粮铺,发现这七家粮铺的存粮量大得惊人,他虽然没有空仔细清点,但粗略一算,每一家粮铺的存粮都达万石,加起来至少有七万石粮。 接下来,那些玄甲兵便开始蚂蚁搬家,当初训练时所练成的力量尚未用在战场上,先用来当搬运工了,但他们心甘情愿,因为这是为百姓谋福的事。 天刚刚亮,八万石粮食已经堆满了驿馆的大小院子,仿若一座座的食山,站在街上都能看到驿馆内的粮食小山,而且粮食袋上还打着大唐官府的印记,当然了,有些粮食袋上打着崔氏的印记,因为有两万石粮食是崔氏粮铺自己的粮,既然他们敢偷官粮,李浩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仅把官粮偷回来,还顺便把他们的粮也给偷来了,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服吗,有种来把粮食要回去啊!来要粮之前,请先解释一下,官粮怎么和你们的私粮混在一起的,嗯? 第一卷:混迹大唐 332章:智者千虑 八万石粮食就这么大模大样的摆在驿馆之中,很快这个消息就传了出去,七大粮铺的粮食在一夜之间被人全部偷光光,然而没有一个粮铺掌柜敢闹,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他们的粮食全部在驿站,于是他们悄悄地将此事奏报给秦淼,同时奏报回崔氏。 驿馆内,李浩刚准备吃早饭,忽然陈宾带人来报:“侯爷,城外灾民一大早就群情激愤,似乎已经知道城中粮仓走水之事。” 李浩闻言皱眉,一口将粥喝完,起身道:“定是有人将粮食被烧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陈宾问:“侯爷,要不要去告诉他们,粮食已经找到了?” “不。”李浩抬手道,“既然他们要搅弄风云,我便好好配合他们,看他们如何搅,之前带来的粮食还够灾民吃几天?” 陈宾道:“咱们带来的一千石粮食已经用完了,今日早上刚散完最后一顿粥,有三千灾民未能领到粥。” “很好,这样一来,他们就更加笃信粮食被烧的事情了。”李浩忽然眸露精光,冷冷道,“陈松,你又有任务了。” 陈松闻言一喜,忙上前两步,问:“什么任务?” “扮灾民。”李浩若有深意地一笑,笑得很坏。 “什么?扮灾民?”陈松有点懵,感觉李浩派的任务总是这么奇特。 李浩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陈松附耳上前,李浩在他耳边低声道:“既然我们寻不到敌人的老巢,那么只能让敌人带我们去他们的老巢,你假扮成灾民,混在灾民群中,灾民们若是闹起来,敌人肯定会派人来拉拢,毕竟这可是七八万的灾民啊,你在沿途留下暗号,深入敌人内部,等到陛下旨意一到,我就带兵去围剿,届时你跟我里应外合,擒贼先擒王,你懂的。” “好主意!”陈松闻言拍手叫起来,这次他是不得不佩服李浩的计谋了。 “陈宾!”李浩叫了声。 陈宾拱手:“侯爷有何吩咐。” 李浩道:“速去弄一套灾民穿的破旧衣服过来,记住,一定要保密,不可让人别人知道。” “是!”陈宾领命而去。 过了许久,陈宾回来了,果然弄来了一套又脏又旧的棉衣裤,陈松拿起衣服去里屋换上,走出来的时候,画风立刻就不同了,堂堂游侠高手瞬间变成了落魄种田汉,果然是人靠衣装啊。 李浩还觉得不够,伸手在地上抹了一些灰,然后在陈松的脸上和脖子上一阵抹,还把陈松的头发揉得一团乱,几乎弄成了鸟窝,这下陈松看起来基本跟灾民没啥两样了。 李浩再次端详了片刻,满意点头:“好了,就这样,出发吧。” 陈松把剑递给李浩,道:“帮我保管好。” 李浩接过他的佩剑,用力点头:“全靠你了,自己多加小心。” “放心。”陈松说罢转头冲向围墙,一个上天梯,直接出了院子。 送走了陈宾,李浩转身回到屋中写了一封信,出来交给陈宾,道:“派人送往恒州,亲手交给晋王。” “是!”陈宾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一个玄甲军面前,道,“柯怀,这是侯爷的亲笔书信,速速送去恒州,亲手交给晋王殿下。” “是!”那个叫柯怀的玄甲兵双手接过信件,塞入怀中,转身就走。 接着,李浩大声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们给我好好守好这些粮食,千万不可出任何差池。” “是!”所有玄甲军高声回答,声若雷霆,吓了附近百姓一大跳,还以为晴天打雷呢。 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接下来就是等待了,首先要等待那群造反的人来拉拢灾民,然后就是等待晋王归来,最后就是等李世民的圣旨。 李浩这边做出了一系列的动作,崔氏那边也没闲着,李浩偷走粮食的事,崔氏已经知道了,崔文泰和崔崇志正在厅中密议。 “文泰,为父说的不错吧,这李浩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崔崇志并没有为失去粮食而担心,反而因为自己看人奇准而颇有得意之色。 崔文泰颔首道:“父亲果然明察秋毫,未见李浩一面,便已知其本性,这次大火之事行得如此缜密,居然会被他识破,也不知是不是出了内奸。” “这不重要。”崔崇志得意道,“今晚太子就会派人来接走定州城外的灾民,易州灾民九万,定州灾民十万,加上这段时间他们又从附近其他州郡搜罗的灾民,已有三十万人,只需两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能将这群灾民训练成军,届时,太子大旗一举,河北必乱,配合西突厥和薛延陀的大军,嘿嘿……李世民的皇位还坐得稳么。” 崔文泰担忧道:“父亲,事情只怕没这么简单,那李浩狡诈奸猾,他恐怕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放心。”崔崇志道,“为父还没来及告诉你,中午时分,为父已然收到太子的飞鸽传书,他已派出高手来擒李浩,且不论他能不能成功,至少能够让李浩自顾不暇,再加上秦淼策应,李浩哪还有空管灾民。” 崔文泰不悦皱眉:“为何不直接杀了李浩,而要擒他?” “太子说了,这是军师的意思。”崔崇志轻声叹道,“军师人虽不在河北,但他临走前叮嘱太子,李浩身负大才,尽量留活口,不可轻杀。” “哦?难道军师还想笼络李浩不成?” “谁知道呢……”崔崇志悠悠道,“这个军师深藏不露,他这么交代,自然有他的深意,这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只供应钱粮,不参与谋反,这样一旦事败,也容易抽身。” “父亲说的是。” 夜幕低垂,城外的灾民开始挨饿了,李浩有粮食,但是他人手不够,无法去给灾民们发粥,这些米粮又不能交给秦淼,因为那等于是肉包子打狗,况且,就算他人手足够,他还是打算先饿这些灾民一晚,看看敌人到底会不会来拉拢这群灾民,治灾重要,平反也重要,在保证灾民不被饿死的前提下,李浩想要将那群谋反的人给找出来。 吃过晚饭,李浩在房间里仔细思考自己的计划,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忽然,许多瓦罐飞过院墙,落在院中,“啪啦啪啦……”瓦罐尽数摔碎。 “什么人!”玄甲军纷纷大喝,竖起盾牌将后续飞进来的瓦罐挡住,接着就听到有人高呼,“糟糕!是火油!” 陈宾闻声大吃一惊,赶忙大叫:“敌人要放火!快阻止!” 话音刚落,几十根火把已经飞入院墙,众玄甲军纷纷上前挥刀将火把击飞,然而还是有漏网之鱼,三根火把掉落在地,触碰到火油,大火飞速蔓延,院中“呼”地一声燃起熊熊大火,将粮堆包围。 “张二!带队出去杀了放火的歹人!其余人赶紧救火!”陈宾临危不乱,沉声大喝。 那个叫张二的队正立刻大喝一声:“弟兄们,跟我来!”说罢飞速上前打开大门,带着九个人冲了出去。 外面一群人已然逃跑,唯听见远去的脚步之声,今日夜色沉重,在如此黑暗之中,根本不可能追的上。 张二郁闷无比道:“弟兄们,守在外面,别让人再来捣乱了。” 院内众人开始拿桶提水救火,李浩也闻声赶过来了,还好火势不大,很快就扑灭了,也就损失了十几袋粮食而已,陈宾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虽然镇定,其实也害怕,若是这些粮食真被烧掉的话,估计不用李浩说,他自己就想自杀谢罪。 李浩却站在院中望着粮食堆发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些人是谁派来的?秦淼派来的吗?放这么一点火是想烧粮食?还是试探自己?到底用意何在,总不能是来恶心自己的吧? 他想了许久也想不通,索性放弃,转身回房。天气太冷,李浩的书案前放着一只小火炉,上面烧着热水,烤烤火,喝喝热茶,这才叫冬天。 李浩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喃喃沉吟:“待殿下回来后,可先将秦淼给办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始终是个祸胎,还很麻烦,得寻一个比较好的由头和证据,这家伙家中恐怕不干净,到时候派陆云去他府上走一遭,看看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正自语着,忽然感觉头有点晕,他抬手想揉脑袋,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抬胳膊都费力。 “糟糕!”李浩心头一惊,刚想惊叫,忽然一道人影从房梁窜下,正好落在他身后,伸手捂住他的嘴。 直到此刻,李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会有人来放火,那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为的就是将所有人引到前院去,好让刺客顺利潜入自己的房间,在茶中下迷药,然后悄无声息地将自己解决。没想到啊,智者千虑终有一失,这么拙劣的把戏,他居然就上当了,实在是失策。 李浩心中绝望,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小腹一阵热量升腾,身体竟有了些许力气,这应该就是他修炼至今的内功了,于是他抬起胳膊肘,用尽全身力气向身后刺客击去,然而他到底中了迷药,即便有内功相助,力量也有限,那刺客伸手挡住他的胳膊,依旧捂住他的嘴,不过刺客说话了,声音很冷淡:“别反抗,否则我就杀了你。” “是你!”李浩用尽力气叫了声,然而他的嘴被捂住,最终没能叫出来。 第一卷:混迹大唐 333章:陈松的怨念 这个冰冷的声音李浩很熟悉,是银狐,绝对错不了。 “你莫要挣扎,我不会杀你。”银狐森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但若是让外面的侍卫发现,我不得已只能杀了你。” 李浩心中狂叫:“不杀我?骗鬼呢?”可劲儿挣扎,然而药力发作,即便又内功也不顶用,他的力气越来越小,意识越来越模糊,昏迷之前,他只有一个念头-“***!” 夜间寒冷,灾民们躲在帐篷中饿得难以入睡,今天晚上官府没有发粥,这也证实了那句谣言,赈灾的粮食都被烧了,灾民们十分恐慌,许多人在小声议论着该怎么办。 不知何时,一群灾民趁着夜色混入灾民营帐中,然后开始游说鼓动,说在附近的一个深山里,有一个大户人家,家中粮食堆成山…… 跟王二狗所说的套路一模一样,用吃食来引诱这群灾民,灾民们原本以为他们会被饿死,没想到忽然传来这么一个好消息,于是所有灾民一商量,决定去看看,毕竟他们这么多人呢,还怕被人吃了不成,况且,他们现都快饿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夜色之中,近八万灾民悄然离开了定州,朝东北方向行去,而陈松就在其中。 陈松正混在人群之中缓缓前行,忽然看到不远处一匹快马飞驰而过,所奔的方向竟是定州,最重要的是,那个身影,他十分眼熟。 陈松心中一惊,赶忙从怀里取出一只小沙包,偷偷地挂在一个灾民腰间,然后用针扎出一个眼,那个灾民只要一落脚,产生振动,沙子便往外漏了几粒,而且还是红色的沙子。 这是他自制的跟踪器,那些红沙非常细小,漏得极慢,这么一小袋沙子能漏上好几天呢,而且这些红沙是在人走路落脚的时候才漏几粒在地上,即便是白天,也不会被人察觉,只有他自己可以凭借经验找到。 做完这一切,他便趁乱离开灾民群,发足往定州方向而去,去追赶那匹快马,看看那人到底想干嘛。 陈松使劲奔跑起来,比马还要快上几分,只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前方有一匹疾驰的马,马背上那人,就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骑马之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陈松,缓缓停下马,陈松见他居然在等自己,心头一震,看来自己果然没认错人,就是他。 陈松也放慢了脚步,朝那匹马走去,前方那人已然下马,在那等他,终于,二人见面了,只隔两丈多远,他们互相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倘若陆云此刻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个青衫年轻人,因为当初正是他,阻止了陆云刺杀武媚娘。 沉默了许久,陈松缓缓道:“师兄,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青衫人打量着陈松,淡淡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差点都认不出了。” 武者的眼力是远超常人的,他们能从人的动作中认出人了,即便陈松现在早已面目全非,青衫人还是能认出他来,陈松也是如此,他只是从一个骑马的动作就认出了自己的师兄。 “师兄这是去哪?”陈松问。 青衫人道:“去定州城。” “去定州城中做什么?” 青衫人道:“奉命去捉拿李浩。” 陈松闻言双眼一眯,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神色变得很古怪。 青衫人淡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效力于李浩,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捉拿李浩,不会伤害他,这是师父的命令。” “呵呵,师父……”陈松冷哼,一提到师父二字,他的神情变得说不出的寒冷。 “我知道你恨师父。”青衫人悠悠道,“不过师父毕竟对我们有养育之恩,也有教导之恩,你不该恨他。” “不该吗?”陈松冷笑,“他为何养育我们,又为何教我们习武,你难道至今还没看明白吗,我们就是他手里的刀,去为他卖命,去为他杀人,我们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我们就是他养的狗,他让我们咬谁,我们就得咬谁。” 青衫人缓缓道:“这个你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当初我们也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是,我十一岁的时候就知道了。”陈松咬牙道,“可是人总是会长大的,长大了,就懂得多了,我就不信,你的心中没有丝毫怨言?” 青衫人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 陈松接着道:“老实告诉你吧,上次的任务失败,是我故意的,我故意喝了许多酒,让自己失手,为的就是试探一下他,他总是说我们在他心中就像亲生孩子一般,我就是要看看,我在他心中,到底是亲生孩子,还是一条狗……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被他打得只剩一口气,若不是你偷偷送来的药,只怕我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这件事,我欠你一份情。” 青衫人叹道:“那次的任务实在太重要,关系着师父的大计划,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你一气之下离开后,师父也时常后悔,他对我说,他对不住你,他不该对你如此苛责的。” “哼!惺惺作态!”陈松冷哼:“还想让我回去做他的狗吗?” 青衫人长声叹道:“师父说的是真的,你这些年来浪迹江湖,最后在长安落脚,你以为师父不知道吗,你叛出师门,在江湖上可是大罪,师父也没有怪你,不然他早就去找你算账了。” 陈松闻言沉默了,确实,他对自己师父的能力还是很了解的,倘若他师父真的要跟他计较,他不可能活到今天。 沉默了许久,陈松冷冷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回去告诉他,就当他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徒弟吧。” 青衫人知道陈松的性子,决定了的事,绝不会更改,于是他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好自为之,你的话,我会替你转达。” “还有。”陈松忽然皱眉道,“李浩你不能动。” “嗯?”青衫人闻言皱眉,“为何?” “他现在是我的主人。”陈松傲然道,“我不会让你动他。” “你恐怕记错什么事了。”青衫人冷笑道,“三年前,你输给了我,虽然只是一招之差,但也证明了我比你强,所以你阻止不了我。” “你也忘记了一件事。”陈松缓缓道,“那是三年前,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胜负。” “好!你还是这副不怕死的臭脾气。”青衫人仰头哈哈一笑,有点兴奋道,“咱们师兄弟二人一起学艺多年,以前每日切磋,却很少当真的打一场,今天这大好的机会,便让我好好看看,这三年你是懈怠了还是长进了。” “求之不得。”陈松挑眉一笑,那挑眉的姿势,竟和李浩十分相似,似乎是被李浩传染了。 话音刚落,他便缓缓朝青衫人走去,同时双手缓缓抬起。 “等一下,你的剑呢?”青衫人忽然问。 “丢了。”陈松面无表情地回答。 青衫人讶然叹道:“你真的变了,你曾说过,剑就是你的命,如今你竟然把剑给弄丢了。” “人总是会变的。”陈松不以为然道,“你到底打不打。” “好!”青衫人猛然将自己的佩剑插在地上,道,“既然你没剑了,那我也不能占你便宜,今日咱们便较量一下拳脚功夫吧。”他说罢猛然大步向前,快到近前时,猛然旋身,衣衫飞荡,单手如刀,直指陈松面门。 陈松双眼陡眯,不退反进,抬肘格挡,同时一拳击向对方腋下软肋,青衫人再次旋身,躲开他的一拳,人已到陈松身后,抬脚顺势一脚踢向陈松后背,陈松猛一矮身躲过一脚,横扫他下盘。 “妙!”青衫人不禁赞了声,向后连翻三个跟斗,躲过陈松的一脚,再次笑赞:“一别三年,你果然长进了不小。” “彼此。”陈松酷酷地说了声,率先抢攻,再次和他缠打起来。 暗淡的月色之下,偌大的平岗之上,两个当世罕见的高手拳来脚往,打得难分胜负,可惜如此精彩的一战,却无人观赏。 二人一直激斗了将近一个时辰,夜色已深,陈松早已气喘如牛,青衫人也是胸口起伏不定,不过他比陈松要好上一些,毕竟之前陈松狂奔追赶他的时候,已经消耗了相当多的体力。 二人站在原地喘着粗气,互相望着对方,这一战打得畅快,他们都舍不得结束了,可是事情始终要解决的,只能稍息片刻再战。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呼啸而过,马背上是一个瘦弱的黑衣人,脸上带半片银色面具,似乎是个女子。 陈松定睛一瞧,浑身剧震,那女子的马背上还横放着一个人,看那衣服,竟是李浩。 青衫人忽然咧嘴笑起来:“嘿嘿,师弟,忘记告诉你了,这次负责擒拿李浩的不是我,而是一个赏金猎人,我只是负责策应而已。” “卑鄙!”陈松怒骂一声,扭头就想去追赶快马,然而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激战,他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哪还有什么力气,追了几分钟后连那匹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青衫人此刻骑马快速而来,从陈松身旁数丈处飞驰而过,陈松不甘心,从怀里抓住一大块银鋌,猛然砸向马头。 青衫人见状一惊,想要挥剑格挡,却已来不及,银鋌砸在马的脑门上,直接将马头砸开花,那马惨鸣一声,骤然摔倒在地,然后四蹄乱蹬,眼看是不活了。 青衫人飞身落地,差点摔倒,陈松已经怒吼着冲上来:“你别想走!”说着已经挥拳攻来。 青衫人恼怒无比,他要回去复命,却被陈松杀了马,如此一来便只能走路回去了,不仅如此,现在陈松还玩命似地跟他缠打,不放他走,他怎能不恼。 过了一会儿,陈松被打得躺在地上,鼻青脸肿,满脸都是血,而青衫人也很狼狈,衣服被陈松扯撕了大半,两条衣袖被扯掉了,变成了无袖衫,光膀子露在寒冷的天气中,好丢人。 “你这混账。”青衫人朝着地上死狗一样的陈松骂了句,提剑转身就走。 陈松躺在那里直喘粗气,胸口起伏不止,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如此的憋屈,他哭了,泪水将脸上的血水冲开两道沟,他用力捶打地面,愤怒哭喊:“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呜呜呜……对不起……我好没用……陆王八保护你的时候,就从来不会出事,我好没用!陆王八你为什么不在……” 第一卷:混迹大唐 334章:将计就计 当李浩醒来的时候,东方已然露出鱼肚白,他手脚被缚,横放在马背上,银狐正在骑马,马在飞驰,颠得他七荤八素,他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我特么居然还活着,她真的没有杀我?为什么?” 李浩虽然满腹疑问,但他也没空问,继续装睡,同时开始思考脱身之法,然而马背实在颠得太厉害,如此横放着,简直就像有人不断捶打他的腹部,昏迷的时候自然没有知觉,现在苏醒了,他受不了了,没过一会儿就觉得腹中翻江倒海,然后张口“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嗯?你醒了?”银狐见状微讶,一扯缰绳,勒马停下。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你要颠死我啊。”李浩大叫,说着又张口呕吐起来。 银狐一把将李浩丢落在地,摔得李浩啊啊痛叫,紧接着,银狐跃下马来,猛一挥手,“啪”地一声清脆大耳光就扇在李浩的脸上,李浩一阵懵逼,懵完之后怒问:“你神经病啊,忽然打我干嘛!” 银狐冷冷道:“你曾看过我的身体,但我杀不了你,这一巴掌,就当是你还我的债。” “嗯?”李浩一听这话,觉得有玄机,什么叫杀不了他,自己明明都落入她手中了,为什么还说杀不了他? 他脑子飞速转动,立刻猜出了一些头绪,于是便抬头望着她,问:“是谁派你来抓我的?” “你怎么知道?”银狐闻言颇觉惊讶。 李浩淡笑道:“你明明那么想杀我,此刻却只抓我,不杀我,明显是你受制于人,而且那人还要求你来抓我,最重要的是,那人只要活的,不要尸体。” 银狐闻言沉默了,银白色的面具在晨曦的阳光下显得格外亮,过了许久,她终于缓缓道:“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何他们一定要活捉你,直接一刀杀了岂不省事。” 李浩从他话语中搜寻信息,隐隐感觉幕后主使极有可能就是那批造反之人,事情已经有点清晰了,他开始寻思自救之法。 李浩想了很久,忽然咧嘴一笑,挑眉道:“你知道他们为何一定要活捉我吗?” “没兴趣。”银狐说着就准备把他拉上马。 李浩赶忙急叫:“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连你陆云师兄都无比感兴趣!习武之人都会感兴趣!” 银狐闻言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疑惑问:“你什么意思?” 李浩嘿嘿一笑,一字一字道:“内-功-心-法!” 银狐闻言猛然一甩手,“啪”地一声又赏了李浩一个大耳刮子,李浩被彻底打懵了,不待他说话,银狐就已经瞪眼喝道:“花言巧语,胡说八道!” “我说的是真的!”李浩着急叫起来,“这内功心法就是咱们门派的。” “咱们门派?”银狐闻言狐疑地望着他。 “鬼谷派啊!”李浩笑嘻嘻道,“你我都是鬼谷一脉,我还得叫你一声师姐呢。” 银狐闻言恼怒,举手又准备打他,李浩急叫:“我说的是真的,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师父就是鬼谷派的,和我师父至元真人是师兄弟,你若不信可以问你陆师兄!” 银狐闻言皱眉问:“我师父为何从未跟我说过?” 李浩翻了个白眼:“你那时候才几岁?” 银狐眯了眯眼,冷冷问:“那你说说,你们鬼谷派,练的什么内功?” “当然是混元功啊,入门之法是培元拳法。” 银狐闻言点头:“你竟真会混元功?这内功心法,我师父当年只传给了我,师兄师姐都不会。” “嗯?你竟也会混元功?”李浩闻言一惊,随即想起来,陆云好像说过,他师父最偏心这个小徒弟,说这小徒弟天资绝佳,如此看来,确实是将衣钵传给她了。 这下李浩郁闷了,准备用内功心法为交换条件,让她放过自己的,计划似乎落空了呢,没事,继续想,李浩的脑子又快速翻转起来。 银狐忽然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你竟算是我师弟了?” 李浩闻言一喜,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是你师弟呀,师姐,饶命啊!” 虽然求饶很没有节操,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在他看来,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闹成这样,是不是,节操这种东西跟性命比起来,真的没啥。 银狐摇头:“你不用向我求饶,我不杀你,我只负责抓你。” 李浩闻言懵逼:“别啊,你把我交给了那群乱党,我还能活吗!” “乱党?”银狐闻言皱眉道,“你说谁是乱党?” 李浩眨巴着眼,道:“派你来抓我的人呀,不是乱党吗?” 银狐道:“我欠别人一个活命之恩,为了还那人情,才受人邀请,前来抓你的,你还未知道是谁,就说别人是乱党?” “啊?”李浩瞪大了眼,心想,“难道是我猜错了?可除了那群乱党外,还有谁想抓我?” 银狐继续道:“我那恩人名叫李温,乃是善心之人,当此大灾之年,出粮赈济大量灾民,跟乱党二字绝无半点关系!” 李浩闻言双眼一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让我猜猜,那李温是不是家大业大,粮食非常多,在深山之中赈济了许多许多灾民?” “你如何知道的?”银狐闻言惊讶地望着他。 “呵呵。”李浩冷笑起来,“恭喜你啊,师姐,你正在为他们的造反事业添砖加瓦,你知道什么叫造反吗?” 银狐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当然知道什么叫造反,她不相信自己的恩人竟是乱党,冷声喝道:“你莫要信口雌黄!” “我是不是信口雌黄,你心里还没点B数吗!”李浩冷笑不止,“他若要赈济灾民,为何要躲在深山之中赈济,不让官府知道,你就没怀疑过吗?” 银狐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这点疑虑,她曾有过,但她毕竟只是个江湖人,对国家大事一无所知,自然没有往那个方面想。 “愚昧是一种罪啊。”李浩悠悠叹道,“师姐,你正在犯罪,而且这罪名之大,你死百次都难宽恕。” “你……放屁!”银狐尖声大叫,虽然半边脸罩着面具,但也可以看出来,她此刻的脸色有点难看。 李浩忽然提高了声音,道:“我受皇帝密令,前来河北道治灾,同时,防止有人趁灾起祸,激起叛乱,你可知道,叛乱一起,有多少人要死于战火,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不管叛乱是成是败,大唐都会从原本的盛世转变为衰败状态,届时,外族胡虏将会肆意践踏我们的国土,蹂【】躏我们的族人,你见过胡虏入侵的场面吗,一整支军队在汉人城镇中四处杀人放火,男人全部杀死,就连小孩都不放过,女人全部掳走,有的更是当场就扒【】光那些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实施苟且之事,遍地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惨叫和哀嚎……” “别说了!你别说了!”银狐忽然捂住耳朵,疯狂大叫,“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很显然,李浩的话对她震动很大,她此刻的精神已经有点崩溃。 李浩果然不说了,静静地望着她,银狐也神情恍惚地放下捂耳朵的手,愣愣地望着李浩。 过了许久,李浩缓缓道:“师姐,放了我吧,不然百姓们就遭殃了,你难道真想做千古罪人吗?” 银狐连连摇头,仿若呓语:“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李浩沉声道,“我怀里有皇帝的密旨和调兵鱼符,你若不信,可取出来看看!” 银狐愣了许久,最终还是伸手进李浩怀中,摸索了片刻,摸到一块硬东西,就取了出来,只见是一个明黄布,里面包裹着一个硬东西,她双手颤抖地展开黄布,果然看到里面包着一只黄铜鱼符,她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她又拿起那块布,对着上面的字念起来:“敕封蓝田县侯李浩为河北道黜置使,授调兵铜鱼符,河北一应官吏,听其调派,不得违逆,若遇非常之事,可便宜行事!钦哉!” 她从没想过自己此生之年会亲眼见到圣旨,如今这封密旨就握着她手中,她早已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一屁股瘫倒在地,呆若木鸡,果然,李浩说的是真的,他没有说谎,都是真的,自己的恩人要造反,而自己却在做帮凶,她不敢想象造反引起的后果,皇位什么的她自然不会在乎,但百姓受苦却是她无法容忍的。 很多年前,银狐才刚刚下山,那时候她才十一岁,还是个小女孩儿,对外面的世界一窍不通,她下山后,正好遇到灾荒之年,他看到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很多人饿死在街头,有人为了一口吃食,不得不将自己的儿女卖掉…… 那些凄惨的画面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中,同时,也是那个时候,他受了李温的恩,和一群灾民被李温接济,毕竟她当时只有十一岁,遇到如此灾荒之年,想要活下去,很困难。 后来她悄然离开了,因为她觉得总是接受别人的恩惠不好,之后她便做起了赏金猎人,别看她年纪小,剑法很厉害,杀人也很厉害,她已经记不清第一次杀人时候的心情了,因为这些年来,她杀了太多的人,她杀人赚的钱,全部散给一些家境贫寒的百姓,这些年被他救的人也不少,她其实有一颗侠义之心,只是方法有点……极端,或许她本来就是一个极端的人。 银狐就在那里坐着,仿佛丢了魂一般,李浩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希望她能想通,毕竟她此刻的决定,决定了他的生死。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银狐终于起身,缓缓道:“我今日放了你,从此以后,你我各不相欠。”说罢就要上前替李浩解绳子。 就在这时,李浩忽然往地上一躺,低声道:“有人过来了。” 银狐闻言一惊,回头望去,果然看到一个人影快步朝这边跑来,心中顿时一咯噔。 李浩躺在地上急切问:“是谁呀,过路的吗?如果是过路的,那就没事,赶紧放我离开。” “不是过路的,你走不了了。”银狐满面凝重道,“此人叫梁鼎,是一个高手,我都没把握赢他,他是李温的人。” “什么!该死!”李浩咬牙暗骂一声,心念急转,想了片刻后,一横心,决定将计就计,于是便道,“现在我假装昏迷,你也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送我去他们老巢,不过你要记住,寻找机会偷偷救我。” 银狐犹豫了片刻,轻轻点头:“好,我会救你,毕竟你曾救过我,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 第一卷:混迹大唐 335章:庐山真面目 当梁鼎走过来的时候,李浩已经假装昏迷了,梁鼎看了看地上的李浩,又看向银狐,疑惑问:“银狐姑娘,为何停下了?” 银狐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形容狼狈,衣衫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连袖子都被人扯去了,两条膀子就这么露在外面,若换做其他人,肯定会发笑,就算不发笑,至少也会问问梁鼎这奇葩的造型是个什么情况,但银狐什么都没问,也没笑,只是冷冷道:“奔走一夜,马累了。” 梁鼎淡然一笑,道:“正巧,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银狐没有回答,她当然不想跟他结伴而行,但若是拒绝,又怕他生疑,她不太会说谎,所以选择沉默。 梁鼎知道她性子清冷,不喜说话,便也没在意,走到李浩身边盯着李浩看起来,他观察力远胜于常人,总感觉不太对劲,便准备蹲下身来细细察看。 银狐见状心头一惊,害怕他瞧出破绽,赶忙伸手一把抓向梁鼎的肩膀,梁鼎毕竟是高手,感觉到背后被偷袭,猛然旋身躲过银狐的一抓,同时伸手反抓银狐面门,银狐偏头闪躲,脸上的面具被梁鼎扯走,银狐虽剑法高超,但她的拳脚功夫确实有点稀松,虽然近年来正在苦练拳脚,但与梁鼎相比起来还是差太多。 梁鼎手持银色面具,瞧了银狐一眼,轻佻冷笑:“哟,原来银狐姑娘竟是个冰山美人。” “面具还我!”银狐皱眉冷喝。 梁鼎冷笑:“先请银狐姑娘解释一下,为何偷袭我?” 银狐冷冷道:“他是我的猎物,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许碰!” 梁鼎咂了咂嘴,没有回话,银狐说的理由虽然有点牵强,却是也是事实,赏金猎人都不喜欢别人碰他们的猎物,这也算是道上的规矩吧。 “面具还我!”银狐再次冷喝。 梁鼎却冷冷一笑,忽然双手一合,将面具直接折叠变了形,好好的面具就这么毁了。 银狐双眉一皱,没有说话,她知道,梁鼎是在报复她刚才的偷袭行为,她不想激化矛盾,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梁鼎太厉害,她没有把握能打赢。 梁鼎原以为这个傲气的小娘们会发怒,还准备出手教训教训她呢,没想到银狐居然忍了,这让他顿觉无趣,他随手丢开面具,挑眉问:“你的马休息够了吗,若是休息够了,咱们该回去了,我家少主该等着急了。” “少主?”银狐闻言疑惑皱眉,不知道他口中的少主是指谁,一般被称为少主的人,年纪都不大,而李温已经快六十岁了,明显对不上少主这个称呼。 梁鼎知道她心中疑惑,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李温都效力于我家少主,李温是管家,我嘛,算是少主的贴身侍卫吧。” 银狐故作淡然道:“与我无关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我这次之所以肯帮忙,完全是看在恩公的面子上。” “好。”梁鼎点头道,“你没兴趣知道,我也没兴趣告诉你,咱们这便走吧。” 银狐默不作声地抱起李浩,将他放在马背上,想到李浩现在是装昏迷,自己却如此抱着他,她的脸不禁一阵绯红,她只能牵着缰绳走在前面,以免被梁鼎发觉。 李浩横身在马背上,浑身不舒服,还好马走得慢,也不至于那么难受,此刻他心中已在猜想:“少主?是个年轻人?年轻人想要造反?大唐有哪些年轻人有这等实力,既然能被崔氏看中,想来有不小的影响力,这些门阀世家何等狡猾,绝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然而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符合要求的人选出来。 两个时辰后,他们路过一个小镇,由于大灾,镇中十分萧条,街上偶尔看见几个行人,也是神色匆忙。 他们二人用一块大布盖在马背上,挡住李浩,然后进镇买了一匹马,和一身衣服,亮点换上衣服便和银狐离开了镇子,驱马往东北方向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前方是一条山脉,群山起伏,连绵如云,山中有许多四季树木,即便是如此严寒天气,山间也是一片绿意。 前方就是一片浅浅的水滩,范围挺广,水滩中生着许多芦苇和杂草,不过当此季节,芦苇早已枯萎,只剩光秃秃的芦苇秆,颇显萧条,水滩中的水也已结成厚厚的冰。 二人骑马走过这片水滩,进入一道幽暗的山坳之中,山坳的入口很小,不到三米宽,而且被树木遮挡,如果不穿过水滩靠近看,根本无法发现,不过进去后行了不到三十米,豁然开朗,山坳扩大了十倍不止,若从空中看的话,简直就像一个大漏斗。 又往前行了两百多米,前方的路被一排拒马刺挡住,后方站着四个持戈卫士,持戈卫士见是梁鼎归来,赶忙搬开拒马刺,并向他行礼。 路过这个关口,转了个弯,再往里,又是一个寨门关口,寨门两旁有瞭望台,瞭望台上站着四个手持弓箭的射手,寨门下方也有四个持戈守卫。 银狐是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虽然对这里的守备感到疑惑,却没多留心,她也没料到李温看似谦和,貌似君子,居然要行大逆之事,现在经过李浩的提醒,觉得李浩说得果然没错,若是心中没鬼,为何要守备得如此森严。 经过这寨门,就到了一个山洞前,这山洞只是一个通道,里面也有人把守,山洞后方又是一片天地,那是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上建着一座宫殿,宫殿虽然不是很高大,也不华丽,但能在如此深山之中建出如此庞大的建筑,着实很不容易。 宫殿旁边也有一条通道,是通往军营的,他们所招来的灾民全都送往那里,不过银狐没去过,因为当初她只是来见李温,接受了李温的委托后,便匆匆离去了,哪有空在这里闲逛。 他们才到宫殿门口,李温就从宫殿走了出来,银狐和梁鼎双双下马,银狐向李温行礼:“恩公,银狐不辱使命,将李浩带回来了。” “银狐姑娘辛苦了。”李温微笑点了点头,上前看了看李浩的脸,顿时皱眉疑惑望着银狐,问道,“这就是李浩?不是说李浩今年二十二了吗,这人看起来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嘛。” 李浩确实长得显嫩,也难怪他会疑惑,梁鼎闻言道:“错不了,这就是李浩,我见过他。” “哦——”李温听了梁鼎的话,终于信了,拖着长声点头。 银狐这时一脸疑惑地望着李温,问道:“恩公不认识李浩?为何要抓他?” 李温笑了笑,道:“要抓他的不是老夫,乃是我家少主,来,今日有缘,老夫来引荐一下你与我家少主认识,请进。”他说着侧身摊手,示意银狐进大殿。 银狐将李浩从马背上扛起,跟着李温还有梁鼎一起走进大殿,李浩将眼睛睁一条缝,偷偷看了眼,正好看到大殿内正堂上方的一块匾额,上面三个大字-“太极殿”! “呵!”李浩赶忙闭眼,心中暗叫,“果然是乱党啊,敢给自家大殿取名叫太极殿,嘿嘿,看来想造反不是一年两年了,待会我倒要看看这个少主是何方神圣!” 入殿之后,李温请银狐和梁鼎在客位坐下,然后道:“二位稍等片刻,老夫已经派人去请少主了,片刻便至。” 话音方落,殿外传来脚步声,接着便听到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哈哈,孤听说李浩被捉回来了,在哪里,孤要看看!” 紧接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进入大殿,矮个子是个衣衫华贵的少年郎,看起来最多不超过十七岁,走在前面,高个子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方脸虎目,满脸胡子,两鬓有些许白发,看起来有点凶恶。 很明显,他们口中的少主就是那个矮个子的少年郎,刚才在殿外说话的也是他。 “少主。”梁鼎起身,和李温一起朝少年行礼。 “免了。”少年笑着摆手,忽然看到正在起身望着自己的银狐,顿时双眼一亮,原本不大的一双小眼眯成一条线,笑问道,“这位美艳绝世的姑娘是?” 李温再次拱手道:“少主,他就是老夫曾与你说过的那个赏金猎人,银狐,此次就是她捉回了李浩。” “好!”少年快步走到银狐面前,满面堆笑抱拳道,“银狐女侠当真厉害,听闻这李浩狡猾如狐,身边守卫如云,没想到银狐女侠竟能将其生擒,叫在下万分佩服。” 这少年虽然小小年纪,却早已练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他得知银狐是江湖中人,立刻称呼银狐为女侠,自称在下,还行江湖中的抱拳礼,目的只有一个,套近乎呗。 银狐抱拳还礼,淡淡道:“不敢当,略施小计而已。” “哦?”少年微笑挑眉问,“银狐女侠是如何略施小计的,在下十分好奇,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银狐犹豫了一下,当即便将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那晚她按照约定来到城门下亮出接头令牌,让守城卫士放自己进城,守城卫士是秦淼的人,自然放她进去了,然后派人通知了秦淼,银狐与秦淼接头后,了解了状况,然后心生一计,让秦淼派人放火吸引李浩所有侍卫到院中,他则从驿馆的后面翻墙入院,趁机潜入李浩的房中下药,然后躲在房梁上等待时机。 少年听罢哈哈长笑起来,然后连连拍手道:“好!好!好!银狐女侠果然大智大勇,若能相助在下,定可助在下完成大业!” 李温察言观色到现在,已经明白少年的意思了,他这是看上银狐了,进殿到现在,也不看看李浩是什么模样,一个劲地跟银狐说话,明显就是起色心了嘛。他这位少主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好色,银狐如此绝色佳人,让他动心是很正常的,更何况,银狐武功超绝,若能收了她,以后少年的安危便更加放心了。 于是李温缓缓开口道:“银狐姑娘,老夫向你引荐一下,眼前这位,乃是前太子之遗腹子,大唐正统皇位继承者,大号承天。” 少年收整衣衫,然后朝着银狐拱手,眉飞色舞道:“在下姓李名承天,家父李建成,乃大唐正统。” 这番话说得很响亮,李浩一字不差地全部听在耳中,他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少主竟是隐太子李建成的儿子,还是遗腹子,难怪从未听过。 第一卷:混迹大唐 336章:李浩自救 一切的疑团都已解开,原来是这群隐太子余孽在作祟,在李浩看来,这就是一群跳梁小丑,根本难成大器,还自称是李建成的遗腹子,呵呵,谁特么知道你是谁的种,反正李建成已经死了,谁都可以出来冒充一下,只要有人拥护就成真的了,还自称李承天,这是在模仿李承乾的名字吗? 李浩知道真相了,他爽了,但银狐却犯难了,李承天已经亮出了自己反贼的身份,这是要拉她入伙呢,她该怎么办,她一脸惊讶地望着李承天,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是真的惊讶,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是隐太子李承乾的儿子。 银狐的惊讶完全在李温的意料之中,李温上前温言道:“银狐姑娘,太子这是诚意想要邀你共谋大事,你……意下如何?”在他们心目中,真正的皇帝应该是李建成,而不是李世民,所以他们称李承天为太子。 “我……只是个江湖草莽……”银狐本能地想要拒绝,然而话说一半却忽然停住,因为他感觉到梁鼎的气势在变化,对于杀意,她很敏感,确实,对方已经将身份暴露给她了,又岂能让她轻易离开。 一旁躺在地上的李浩则心中狂叫:“卧槽!笨娘们你别想不开啊,答应啊,先答应下来啊,你想死啊?你死了谁来救我……” 李温也感觉到银狐想要拒绝,再次微笑劝道:“银狐姑娘怎能算是草莽之徒,从擒拿李浩这件事来看,银狐姑娘绝对是智勇双全的女中豪杰,况且有一句话说得好,学得屠龙术,卖与帝王家,银狐姑娘这一身超凡本领,若埋没于江湖,实在太可惜了。” 银狐并不傻,她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今日就休想活着离开,她倒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她要救李浩,因为她知道李浩身受皇命,负责赈灾平乱,在她心目中,李浩关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的灾民和百姓。 于是她顺水推舟点头:“恩公说得有理,我便留下,助少主完成大业,少主但有吩咐,银狐在所不辞。”她说到最后还特地朝李承天抱拳行礼。 李承天那个开心啊,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赶忙上前托住银狐的手,看似要阻止银狐行礼,其实拽住银狐的手一顿摸,笑眯眯道:“好啊,孤能得银狐女侠相助,当真如虎添翼,樊纲,传孤的命令,备下酒席,今晚孤要为银狐女侠设宴庆功。” “是!”那个大胡子中年人领命走出大殿。 银狐用力抽回了手,脸色有点苍白,她终于知道,什么智勇双全,助他完成大业,全是狗屁,他就是看上自己的美色了,她现在恨不得一剑捅死这狗屁太子,然而为了大局,她忍住了。 银狐抽回手,让李承天有点尴尬,梁鼎赶忙岔开话题,道:“少主,咱们来看看这李浩吧。” “对,李浩!”李承天借坡下驴,干笑一声,道,“孤竟差点忘了李浩了,他可是连军师都绝口称赞的当世奇才啊!” 他说着走到李浩跟前,看清了李浩的脸,他顿时一阵惊讶:“这李浩……看起来跟孤差不多年纪啊?这么年轻?真是李浩?” 梁鼎道:“回太子殿下,这确是李浩,小人暗藏于他府上时,曾见过他,李浩今年二十二岁,可能他天生就长得不显年纪,所以看起来年纪偏小。” “哦……”李承天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口问,“他还需多久方能醒?” 一旁的银狐答道:“我在他的茶中下了一滴卧牛饮,至少得昏睡十二时辰,估计还有两个时辰才能醒。” “哦……”李承天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皱眉问,“你们说军师为何如此看重这李浩,还说当今之世能跟他一较高下者,唯有李浩一人?” 李浩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惊,心中暗忖:“这军师是何方神圣?眼光竟如此毒辣?老子故意装混账这么多年,竟被他瞧破了。” 李浩知道,自己目前算不上当世第一人,但自己绝对是当今之世最有潜力的人,因为自己是穿越者,只要自己发展起来,在这个时代真的找不到对手,他正是因为怕自己锋芒太盛,所以这些年来装疯卖傻,将混账角色演了这么多年,消除旁人的戒心,加上他本身性格也有点逗,勉强算是本色演出,但他自认为自己演得不错,可那个“军师”对他如此点评,让他心惊,因为他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人,至元真人曾跟他说过,有人潜伏于暗处,密谋已久,妄图颠覆大唐江山,不知道跟他们口中所说的“军师”是否是同一人…… 梁鼎听了李承天的话,迟疑道:“这……小人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但师父向来算无遗策,他说李浩不凡,那就肯定错不了。” 李承天不置可否,其实他心中不太看好李浩,在他看来,李浩太年轻了,看上去几乎跟自己差不多大,在李承天这个年轻,正是轻狂傲气的时候,最不服的就是被同龄人超越,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在他的心中,李浩就是同龄人,就是军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所以他不服气。 他对李浩兴趣不大,之所以抓李浩,完全是遵照军师的意思,看了一眼李浩后,他便高声道:“樊纲何在?” 殿外刚刚让人去安排酒席的樊纲又走进殿来,行礼高声道:“末将在!” 李承天指了指地上的李浩,道:“将他关到禁闭室的铁笼里。” “是!”樊纲领命。 “且慢!”一旁梁鼎赶忙道,“殿下,万万不可。” 李承天皱眉问:“为何不可?” 梁鼎道:“殿下,师父临行前交代,万一当真擒住李浩,必须以礼相待,方能有希望招揽过来……” 一旁的李温闻言嘿笑道:“军师真是……管得太宽了,殿下行事,还用他来说教吗,说不定李浩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之人,待他太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李承天点头道:“李温所言有理,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再说。”他说完给了樊纲一个眼神,示意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樊纲命人进来抬走了李浩,然后送到一个四壁光光的小房间里,房间中有一个大铁笼,一张桌,一张长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连窗户都没有。 他们将李浩丢入铁笼中,还上了一个超级大的锁,然后留下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屋外一个人守着,而且这房间的门竟是纯铁的,门上只有一个比嘴巴稍大一点的方孔,方孔上还有铁皮盖着,只要盖上铁皮,房间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原本就是一个专门惩罚人用的禁闭室,现在临时用来关李浩,起初这两人是打算一起守在门外的,但樊纲唯恐出现意外,命令必须有一个人在里面看守,于是两个守卫商量了一下,决定轮流换岗,只要是在里面看守的人,躲进去睡觉,反正李浩手脚被捆着,还被锁在铁笼里,插翅也难逃。 禁闭室中的桌上放着一盏小油灯,火苗只有黄豆大小,但这禁闭室实在不大,这么点微弱的灯光也能照亮整个禁闭室。 李浩一直不敢睁眼,以防被发现,终于,过了不知多久,他听到轻微鼾声传来,于是悄悄将眼睛睁开一丝,发现房间内的那个守卫已经躺在长凳上睡着了。 李浩赶忙开始观察四周环境,其实也没啥好观察的,房间就这么一点大,这么一点东西,自己被关在铁笼子里,而且好像还是关猛兽用的铁笼。 他仔细盯着铁笼的铁条看了片刻,发现铁条约有食指粗细,算是很粗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冶金技术有限,这铁条的硬度应该不高,而且铁条这么长,若从中间发力,凭他的蛮力,还是有可能扳弯的,铁条之间的间歇目测有九到十公分,如果扳弯两根,似乎足够自己钻出去,现在问题来了,他的手脚被捆着呢,绳子韧性强,多扎几道之后便十分结实,很难挣断,况且他双手被缚于背后,即便有神力,连一半也用不出来,想要挣断绳子根本不可能。 难道真要等银狐来救吗,李浩觉得不太可能,从刚才银狐的表现来看,她不是个好演员,倘若对方一提出招揽,她立刻答应,那多好,可她起初还打算拒绝,后来又改口,对方肯定会怀疑啊,不严密监视她才怪。 李浩尝试着自己解绳,忽然发现银狐不知何时已将他的绳结改为了活结,他那个开心啊,用手指夹住绳头使劲扯,终于,绳结被打开了,他赶忙又解开脚上的绳子,然后开始活动手脚,被捆了这么久,手脚都麻木了。 过了片刻,终于感觉到手上有力气了,李浩仔细聆听守卫的呼噜声,十分平稳,可见对方睡得很香,于是他双手抓住笼子中间的两根铁条,开始用力向两边拉。 还别说,这些铁条还挺结实,很费力,李浩挣得满脸通红,铁条正在悄无声息地变弯,铁条之间的间隙也越来越大。 终于,两根铁条被李浩扳弯了,已经跟另外两条铁条靠在了一起,李浩尝试着从中间的大空隙里钻出去,竟真的钻出来了。 李浩暗自激动了一番,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板凳旁,那个守卫还在打呼噜,李浩伸手捂住他的嘴,然后另一只手抱起他的头,猛力一拧,“嘎啦”一声轻响,这个守卫顿时一命呜呼,连半点惨叫都没能发出来。 接下来李浩将其身上衣服脱下来,换到自己身上,然后再把自己的衣服换到他身上,将其塞进铁笼里,背对门口躺着,最后一步,将笼子的铁条再板直,恢复原样。 接下来就是要走出个禁闭室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337章:银狐中招 李浩努力回忆着刚才被自己杀死的那个守卫的声音,然后模仿他的声音尝试着叫了声:“开门!” 铁门上的小方孔立刻被打开,外面的那个守卫对着方孔问:“什么事?还没到换岗的时辰呢。” “要拉屎了。”李浩尽量让自己的话简短,以免露出破绽。 可能是隔着一道铁门,外面的人听不真切,也可能李浩确实模仿得很像,外面的守卫把眼睛凑到方孔前,朝里面瞧了瞧,里面灯光昏暗,隐约可见一个人穿着守卫服站在门前,后方的笼子里躺着李浩,他说了声:“等一下。”接着便听到开锁之声。 门被打开,李浩走了出来,他的双手随时做好准备,只要这个守卫一发现异状,他就出手,然而此刻外面早已是黑夜,比屋中还要暗,他又带着帽子,那个守卫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居然说了一句:“快去快回,别偷懒,快要换岗了,你若不回来,我就不进去。” “嗯。”李浩点了点头,暗自庆幸,“你不进去更好,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他说完便迈开步子往前走去,那个守卫叫道:“唉,往哪走呢?茅房在那边!” “哦。”李浩点了点头,转身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李浩一路走,一路观察周围的地形,心中暗忖:“想从这里出去可不容易,外面有两三道关卡,还是先寻到银狐再说,有她在,把握大一点,况且……我的密旨和鱼符还在她那呢。” 密旨和鱼符对李浩来说十分重要,想要平定乱党,没有这两样东西可不行,可今天清晨的时候,银狐看了密旨和鱼符后并没有来得及还给他,梁鼎就来了,所以现在那两样东西还在银狐那里。 李浩开始四处转悠,很快便转到了白天所在宫殿的后方,这是一大片豪华院落,目测应该是那少主居住的地方。 就在这时,忽有脚步声传来,李浩赶忙闪身躲到一块假山石后面,接着便看到李承天乐滋滋地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其中一个侍卫身上还扛着一个人,他定睛一瞧,竟是银狐。 “放开我……你混账……”银狐虚弱的声音传来,从她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非常愤怒,可不止为何,竟无力反抗。 李承天带着侍卫们进了院子,李浩悄然跟进去,藏身在一座花坛后面,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李承天进房去了,然后听到李承天的喝声传来:“孤要办好事了,你们都滚远点,别坏了孤的雅兴!” “是!”一众侍卫赶忙领命离开院子,守在院门之外。 李浩赶忙偷偷溜到房廊下,悄悄在窗户纸上捅一个小洞,查看房内情况,有屏风挡着,看不见,他又换一个角度,再在窗户纸上捅一个小洞,这回看见了,只见银狐此刻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虚弱无比地骂道:“你这禽兽,你若敢动我一根汗毛……我……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李承天搓着双手,满脸淫笑上前,道:“美人儿,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我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我封你做皇后好不好,那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啊……” “呸!禽兽……”银狐无力地骂着,这反而激起了李承天更强的欲【】望。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李承天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银狐的脸蛋,得意无比道,“你已经中了合情散,这可是好东西,能让人彻底迷失心智,过一会儿,你就会求我,求着我要你,在这之前,咱们可以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嘿嘿……” 李浩听到这里瞬间对这李承天鄙视到了极点,下药,而且还是春药,最卑鄙龌蹉了,这样的人还想当皇帝,梦还没做醒吧。 “瞧瞧这双纤纤玉手,这些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李承天抓起银狐的手,放在鼻前闻了闻,一脸变态的享受之色,道,“好香,一点也闻不到血腥气呢,你是不是很想杀我,你杀不了我的,这合情散能让任何高手在五个时辰**功尽失,而且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不过你放心,过一会就好了,等到药力完全发作的时候,你就有力气了,不过那时候你只会想要我,却不会想杀我了,嘿嘿……” 他又脱掉了银狐的鞋袜,将银狐雪嫩的脚放到鼻子前一个劲地嗅,一脸享受的神态,简直就是一个变态,口中还一个劲地叫唤:“好香,好香啊,我先让你舒服舒服,然后等会让你更舒服。”说着抓起银狐的脚就往嘴边送。 就在这时,他忽觉后脑一震剧痛,然后便是两耳嗡鸣,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李浩的手还抬在那里,望着地上的李承天,满脸嫌弃道:“口味这么重,你特么快要恶心死老子了,死变态。” “你来了。”银狐看到李浩,激动地差点流泪。 李浩上前急道:“我的密旨呢,还有调兵鱼符。” 银狐看了看自己胸口,意思很明显,在怀里,李浩赶忙伸手进她怀里摸出密旨和鱼符,总算松了一口气。 “救我……”银狐虚弱地哀求,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李浩见她如此凄楚模样,顿时咂嘴道:“你哭啥,我也没说不救你。”说实话,他刚才真有过抛下银狐的念头,因为银狐此刻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不但无法帮他,反而会变成累赘,这样真的很难逃出去。 可他心软,他也好色啊,看不得女孩子的泪水,特别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再想到她留下会被这变态一样的李承天糟蹋,更是于心不忍,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今早银狐说的那句话-“我会救你”。 银狐虽然性格有点极端,但为人还是很重信义的,她既然能说出那样的话,那就说明她确实决定救他,这是唯一让李浩觉得安慰的地方,所以李浩在她含泪的哀求下,还是决定救她离开。 李浩替银狐穿上鞋袜,转头来看时,却发现银狐满面潮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药力发作了,刚才李承天也说了,她中的是春药,于是他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还好。”银狐答了声,抬手挠了挠脖子,她感觉身上有点痒。 “你能动了?”李浩见状惊讶,银狐缓缓动了动手臂,竟真的发现自己身上有点一点力气,不过这点力气很小,也就能抬抬胳膊动动手指而已。 “咱们怎么出去?”银狐强忍着身上的痒,担忧地问。 李浩指了指昏倒在地的李承天,道:“擒贼先擒王,现在他们的头在我们手里,不好好利用简直天理不容。” “好,就挟持他。”银狐咬牙点头,她虽然恨透李承天,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然而现在先逃出去要紧,只能暂且忍耐一下。 李浩蹲下身来在李承天身上搜起来,让他惊喜的是,李承天的腰间居然藏着一块木制令牌,雕工十分精细,他赶忙收起令牌,然后抓住李承天的下巴猛力一拉,李承天的下巴立刻就脱臼了。 李承天吃痛,惨叫一声醒来,李浩早有准备,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李承天看到李浩,顿时吓得六魂无主。 “嘘……”李浩一脸狞笑地望着李承天,道,“别叫,千万别乱叫,否则我立刻就让你断子绝孙。”他说话间眼光直往李承天裤裆部位瞅。 下巴脱臼虽然不能说话,却可以发出“啊啊”之类的叫声,所以李浩才会如此威胁他。 李承天吓得浑身一颤,赶忙连连点头,眸中尽是惊恐之色,同时还悄悄伸手捂住裆部。 “再得罪一下啊,别叫哦。”李浩说着又将他的两条胳膊全都拉脱臼,痛得李承天满头大汗,双脚乱蹬,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李浩扶李承天起来,咧嘴狰狞笑道:“现在你命掌我手,即便是那个梁鼎前来,也救不了你,想要活命,乖乖配合我,不然我叫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李承天把头点得好似小鸡吃米似的,李浩扶银狐下床,然而银狐根本站不稳,他只能背起她,然后从墙上拔出一柄装饰用的短剑,顶着李承天的屁股,道:“开门,别耍花样。” 李承天哪敢耍花样,他浑身直抖,他知道自己的剑是非常锋利的,生怕李浩一不小心弄伤自己,若弄伤其他部位倒还好,弄伤他的子孙根,那可麻烦大了,所以他连动都不敢乱动。 院门口有那么多的守卫把守,李浩不敢从那里出去,否则铁定被发现,他看了看一丈高的院墙,自己一个人翻过去的话不成问题,但要带着两个累赘过去,难度似乎有点大,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在李承天耳畔低喝了声:“不许叫。”然后背着银狐,提着李承天的腰带,猛力往前冲,然后在院墙上连蹬五六步,竟顺利地上了院墙,然后落到院墙外面。 居然这么轻松就出了院子,简直是意外之喜,李浩那个兴奋啊,只要躲过其他守卫,通过两道关卡,就能出去了。 不过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有倒是做贼心虚,做反贼心更虚,这些反贼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事情败露,所以这里防守的极为严密,四周时不时就有一队巡逻兵路过,交叉纵横,而且频率很快,李浩躲在暗处,只觉头大。 第一卷:混迹大唐 338章:冲动的惩罚 就在李浩被关进禁闭室的那一刻,晋王李治已经带人火速赶回了定州城,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个惊人的消息,李浩失踪了。 李浩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劫走了,李治当时就吓傻了,在他的印象中,李浩是无所不能的,因为李浩曾给他带来无比的震惊和信心,他对李浩敬若神明,然而今日他却被告知,他的神明被人劫走了,此刻有生命危险。 李治急哭了,是真哭,按理说李治都已经十四岁了,在这个时代,十四岁都可以娶妻了,而他居然还哭鼻子,这也太娇气了,确实,李治娇气,倒不是说他娇生惯养,而是他经历的事太少了,这也是造成他心思单纯的原因之一,也就是跟了李浩之后,他才学到很多东西,很多外界的东西。 李治哭泣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太在乎李浩了,他很少如此尊敬和喜欢一个人,亦师亦友亦偶像的感觉,真好,可这个人忽然就不见了,落入了坏人的手里,他能不着急吗,然而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连陆云也是双眉紧促,一筹莫展,陈宾和那群玄甲军则是不断自责,还扬言若是李浩出现三长两短,他们主动去向皇帝请罪,哪怕入狱处死,都毫无怨言,你说李治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哭,边哭边将此事写成奏章,派快骑送往长安太极宫,禀报李世民。 好在,陈松回来了,陈松花了一天的时间,终于拖着累累伤痕的身体回来了,他带回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他已经在灾民的身上挂上了追踪沙袋,可以追寻到敌踪。 李治当即便亲自带着所有人马出城,一路追赶敌踪而去。 李浩已经逃出了叛军老巢,此刻已进入深山之中,在一个山洞中歇息,这一路逃出来,虽说有惊无险,却也是将他吓得够呛,特别是大殿前面,守卫森严,不仅有固定岗哨,还有交叉巡逻兵,到了最后那三道关卡,反而变得简单了,他有李承天做挡箭牌,推说李承天有急事要出去,那群守卫自然不敢阻拦李承天,就这么放他们出去了。 其实李浩能够安全逃出来,主要还是因为李承天是个怂货,怕死怕的要命,在这种地方,哪怕他只要大叫一声,李浩保证逃不了,他还不就是怕李浩顶在他屁股后面的利剑嘛,他也不想想,就算他帮李浩逃出去了,李浩能放了他?银狐能放过他? 出去之后,李浩悲哀地发现路途遥远,他们没有马,拖着这两个累赘,逃到明天估计都逃不出四十里,来的时候他已经注意过了,此地方圆七十里内都无人居住,更无城镇,别想找到马匹,到时候铁定会被叛军追上,李浩想了片刻,做了一个大胆决定,藏入深山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叫灯下黑,其实他觉得灯下黑这招有点危险,但他别无选择,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逃出来了,而且运气非常好,居然能在深山中找到一个干燥的山洞,李浩将李承天脱臼的下巴给接上,然后扯开他的腰带,将他手脚全都捆在了一起,仿佛捆猪一样,最后又将他的嘴给堵上,以防他喊叫,然后他才依靠在山洞壁上长长地松一口气。 不过一旁的银狐状态越来越不对了,她的药力早已完全发作,浑身通红,李浩刚才忙于逃命,未曾注意,现在才发现她意识已经开始迷糊,口中呓语不止,似乎还出现幻觉了,李浩吃惊不已,赶忙替她把脉,却发现她的脉象没什么打问题,不过好像浑身血脉流得很快,而且身上很热。 不仅热,还发痒,银狐开始扯自己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挠来挠去,口中不断呓语:“痒……好痒……” “别叫,别叫……”李浩怎么都感觉这叫声像岛国片,听着居然有生理反应,赶紧出去在雪地里找了一捧积雪,为她擦身子。这里处于山之阴,而且有树木遮挡,积雪至今还未融化干净。 李浩把积雪弄成一个大雪球,在她脖子、手臂、背部等部位不断擦拭,银狐顿时发出畅快地低吟,李浩咬牙骂道:“别叫……你再叫我就忍不住了……唉,你这磨人的妖精。” 李浩掀起她腹部的衣服为她擦拭腹部,反正没看到,也没摸到,是雪球摸的,可银狐忽然一把揽住他的脖子,然后在李浩的嘴上一顿乱亲,不对,是一顿乱啃,反正就是很激烈的那种吻法。 李浩浑身好似过电,憋了好几个月了,他早已蠢蠢欲动,闻这银狐身上淡淡的幽香,感受着她湿软而又热烈的激吻,他顿时把持不住,疯狂大叫一声:“吗的,我装什么圣人,我特么是男人!”然而两人就纠缠在了一起,身上衣物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外面虽然寒冷,山洞之中却是暖意融融,仿佛春天提前来了。 隔日,阳光照进山洞,李浩最先醒来,他昂起头看了看,李承天倒在洞口处呼呼大睡,银狐躺在他怀里,紧紧地拥着他,二人身上盖着好几件衣服。 昨日缠绵一宿,李浩感觉这一生都没这么疯狂过,看着银狐洁白晶莹的皮肤,他忽然心情很糟,家里图兰朵还挺着大肚子等着自己回去呢,自己居然在外面乱搞,他感觉就是个人渣,自责,后悔,愧疚,等各种负面的心情顿时涌上心头。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坐起身来抡起巴掌就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一顿猛扇,连扇了十几巴掌,他手劲很大,直扇得自己嘴角出血,终于感觉心里似乎舒服了许多。 李浩扇自己耳刮子的啪啪声将银狐惊醒,银狐睁眼看到李浩光着身子坐在自己身旁,立刻“啊”地一声惊叫起来。 李浩转头望向银狐,银狐也是满眼震惊和愤怒地望向他。 “我……”李浩张了张嘴,牙齿通红,嘴里已经被扇出很多血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说了一个“我”字,就没有下文了。 银狐轻轻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忽然仰头闭起眼睛,她知道,自己还是失身了,躲过了李承天,却没能躲过李浩,她转头看到一旁的短剑,顺手拔出就朝李浩喉咙刺下,她杀人喜欢刺喉。 李浩本能地低头闪过,短剑刺在了墙壁上,“当”地一声折断了。 银狐挥舞着断剑再次割向李浩喉咙,李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银狐的声音发颤,泪水瞬间浸透了眼眶。 “我……”李浩望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心头一酸,最后缓缓道,“对不起……” “还有其他话吗?” 李浩迟疑了片刻,道:“可不可以不杀我,我……娶你。” “没兴趣!”银狐冷冷说了声,想要挣脱李浩的手。 李浩浩死死地握住,道:“那就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银狐皱了皱眉:“理由。” “我孩子快出生了。”李浩的声音有点干,“我想等他出生后,见他一眼,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这群乱党也需要我去清剿。” “那三个月后呢?” 李浩道:“三月后,我与你公平打一场,若是战败,你便杀了我,若是我赢了,你……便放过我。” 银狐冷冷道:“我怎么才能信你,你身旁有那么多护卫,还有我师兄,到时候你若反悔,我此生都杀不了你。” “你就信我一次吧,最后一次。”李浩满面期待地望着他。 银狐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收剑,随手一插,还剑入鞘,连看都不用看一眼,单是这手本事,就足以见证了她高超的剑艺,精准而锐利。 “好本事。”李浩干笑一声,想以此来化解尴尬。 银狐冷冷道:“三个月后,你若不去受死,我会一辈子盯着你。” 李浩讪讪一笑:“我只说三个月后与你一战,胜负尚未知晓。” 银狐不屑冷笑:“你就算再苦练三年,也不是我对手,别说是三个月。” 李浩没有回话,银狐说得对,她自小练武,而且修习内功,如今内功已入中成之境,而且剑法超绝,武艺估计不在陈松之下,李浩的那点乱七八糟刀法,真得跟她没法比,去赴约就等于是送死。 李浩在地上找到自己的裤子,麻利穿上,然后走出山洞,在山洞外叫道:“你快点穿上衣服吧,外面很冷。”他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回避,让银狐穿衣服,免得她尴尬。 过了片刻,银狐穿好衣服走出山洞,指了指被撕裂的领口,皱眉问李浩:“我的衣服是你撕的?” 李浩举起手道:“我对天发誓,这不是我撕的,是你自己撕的。” “我自己?”银狐狐疑地望着他,不太相信。 “是真的!”李浩道瞪大眼睛,一脸无辜道,“你昨晚中了非常烈性的春药,完全丧失了理智,在自己身上乱抓乱挠,还把衣服给扯撕了,而且昨晚是你先抱着我……” 银狐忽然瞪眼,眸中寒光绽放:“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浩愣了愣,忽然咧嘴笑道:“你没了剑可不一定打得过我哟。” “你……” “息怒,息怒。”李浩摆手安慰道,“我不说了,不说了行吧。” 银狐转头看到洞口里面不远处的李承天,这货还在睡,跟死猪一样,她顿时蹙眉问:“昨晚……她都看到?” “看不到。”李浩摆手道,“这山洞里到了晚上伸手不见五指,他能看到什么,不过……他倒是听了一整晚,你瞧瞧,太阳都晒屁股了他还没醒。” “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我杀了他!”银狐说着就准备上前杀李承天。 李浩赶忙一把抓住她肩膀,急道:“使不得,他是反贼首领,留着有大用!” 银狐转头看了看李浩,又看了看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松开!” 李浩嘿嘿笑着收回了手,他忽然发现三个月的约定太明智了,凭着自己软磨硬泡的本事,就算她是花岗岩的心,也得给他磨软了,到时候她可不一定舍得杀自己了呢,或许有可能像木婉清那样,杀不了他就嫁给他,这简直就是一个缓兵之策啊,真妙。 第一卷:混迹大唐 339章:审问李承天 银狐转头狠狠瞪了李承天一眼,愤愤冷哼:“算他好狗运,且留他一条狗命。” “对,留他一条狗命。”李浩嘿笑迎合,就像个应声虫,他已经决心讨好银狐,自然要放低姿态,就当是追女朋友吧,追女朋友可不是件容易事呢,更何况是银狐这种性格有问题的女人。 “你也别想讨好我。”银狐忽然又冷冷望着李浩,道,“今日是正月二十,三个月后便是四月二十,那天你必须去赴约!” “好好好。”李浩一叠声应着,心中却想,“三个月的时间我若还追不到你,那我真是死了也活该了……。” “地点就定在……” 李浩赶忙打断她,道:“先不急,有的是时间,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嘿嘿。”他就怕银狐离开自己身边,那就不妙了,所以先不让她将约战的地点说出来,不说出地点,她就不会离开。 就在这时,银狐忽然抬手道:“噤声!”说罢仔细侧耳聆听。 李浩见状赶忙住口,也凝神细听,果然听到有人声,似乎人还不少。 “糟糕,他们搜到这里来了。”银狐忽然皱眉道,“赶紧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李浩赶忙进山洞穿上衣服,然后一把扛起李承天,跟着银狐往山的更深处奔去。 其实当初进深山的时候,李浩就想过灯下黑这招不一定管用,因为敌人若是追赶不到他们,自然会猜想他们可能进山了,但是他别无选择,他也没想到这群叛党来这么快就来了。 李浩觉得他们快,然而叛党们却觉得慢了,李承天可是他们的精神领袖,现在李承天丢了,他们早就炸锅了,昨晚禁闭室外面的那个守卫等了两个时辰还不见自己的同伴归来,他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打开禁闭室的门进去查看,最后发现躺在笼子里的竟是自己的同伴,他赶紧去报告樊纲,樊纲大吃一惊,派人通知李温,同时自己去奏报李承天。 然而到了李承天的房间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下叛军营地可翻天了,最后樊纲去问关口处的守卫,这才得知,李承天带着李浩和银狐出去了。 李温和樊纲吓惨了,赶紧派兵四处追赶,然而天亮之时,快马回报,方圆三十里内没有发现李浩和李承天的终极,李温算了算时间,感觉不对劲,李浩从关卡处出去的时间到他们派兵出去追赶的时间只隔一个时辰,按理说李浩没有马匹,而且还带着李承天和银狐,肯定走不远,既然追赶了两三个时辰没追上,那么说明李浩并没有逃跑,而是钻进大山里面了,于是他立刻派快马传令,让那些士兵回来搜山。 目前叛军的可用兵力只有八千,那些灾民才训练不到一个月,尚未堪大用,李温不敢派出来搜山,就怕派出十几万人搜山,最后不仅找不回李承天,只怕这群灾民也不回来了,因为灾民们已经意识到他们上了贼船了。 灾民虽然愚昧,但并不蠢,十几万人在军营里操练,他们能看不出端倪来?然而灾民们心不齐,不敢反抗,只能硬着头皮练,加上李温每日派人给他们洗脑,列数说李世民弑兄杀弟篡夺皇位的罪行,然后宣扬李建成才是大唐正统等等,正因为李承天代表了李建成的正统血脉,所以李承天对他们来说格外重要,灾民们的抵抗意识在一天天地薄弱,倘若再坚持一两个月,这群灾民就真成叛军了,可现在,如果放他们出去,他们肯定会逃。 这里的山不高,但很多,而且他们所在的这座山与另外两座山相连,即便八千大军搜山,一时间也难有作为。 深山之中,银狐在前面开路,李浩扛着李承天跟在后面,一旦看到活物,李浩就用弹弓打下来,毕竟他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饿得不行了,而且现在是冬季,山中没有野果,猎物也少,连鸟都少得可怜,能看到什么猎物就全都打了吧,以备不时之需,在深山中,食物可是非常重要的。 从早上逃到傍晚,李浩和银狐已经到了另外一座山上,将搜山的叛军甩出了很远,而且他们运气不错,发现了一颗野果树,当此寒冷季节,树上居然结满了野果,银狐赶忙飞身上树,摘下了好几斤野果,然后丢了一枚果子给李浩,李浩手持泛青的野果,一脸担忧地问:“大冬天还有野果?这玩意能吃吗?” 银狐望向李承天,道:“给他吃一个试试。” “好主意。”李浩眯眼一笑,拔开塞在李承天嘴上的布,忽然一拳打在李承天腹部,李承天痛得张嘴惨叫。李浩直接把一个野果塞进他嘴里,猛推他下巴,喳地一声,野果被咬了一口。 李承天顿时吓得不轻,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立刻就想吐出来,李浩捂住他的嘴,嘿笑道:“你若是吃下去,不一定死,但你若是吐出来,你就死定了,这山里有不少的狼,我只要在你身上弄个伤口,血腥味能将方圆十几里内的狼给引过来。” 李承天被他这句话吓得不轻,哪里还敢吐,不情不愿地嚼了几下,然后咽下果子。 “全都吃了,一口是吃,一个也是吃,不然你就等着饿死吧。”李浩说着又将野果往李承天嘴里塞,动作十分粗鲁,李承天只能逆来顺受,他现在好后悔,自己好端端的为啥要造反,现在要遭这种虐【】待,想想都满腹泪水。 李承天吃完了整个野果,没发现有任何异状,银狐当即放心,拿起一只野果用衣服擦拭了一下,就准备吃。 李浩伸手拦住她,在她耳畔低声道:“还是先别吃了,有的果子是慢性毒,吃下后一时半会看不出效果,也有的果子毒素比较低,吃一两个没事,若是吃多了,毒素累积,会伤身体,一切还是小心为妙,我打了这么多猎物,足够吃上好几天了,果子就留给这造反派吃。” 银狐疑惑地望着他,问:“我若被毒死了,你不就可以不用死了,为何还要提醒我?”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挑眉耸肩道:“随你便,你爱吃便吃,我懒得拦你,你若死了,我无债一身轻。” 银狐没有多说什么,但他明显听进了李浩的话,默默将野果收了起来,道:“天色已晚,找个地方落脚吧。” “好嘞。”李浩说罢又用布塞住李承天的嘴,继续往前走,寻找落脚点。 这次他们运气不大行,没有找到山洞,不过却找到了一个小水潭,有食物必须有水啊,李浩掏出护心镜对着冰面一顿砸,砸开一个洞,三个人灌了满满一肚子水,喝完水后,李浩趁机将所有的猎物刨开,拔毛去内脏,如果毛太细,直接剥皮。 弄好了一切时,已日落西山,天色昏暗,由于没有找到山洞落脚,李浩只能提议露宿了。 露宿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眼下天气寒冷,夜间霜寒,根本不能露宿,不然会冻坏的,他们二人修习过内功,倒还好点,但李承天不行啊,这货的身体可没那么结实,一夜下来若是冻个半死不活,都没药给他医治。 李浩最后决定铤而走险,生堆篝火取暖,顺便烤点食物,只要叛军靠的不是太近,应该不会发现。 银狐捡树枝,李浩清理场地,很快,一堆篝火生起来了,被冻了一整天,终于能烤上火了,李承天竟然闭眼直叫舒服,李浩不得不佩服这家伙心真大。 闲来无事,李浩一边翻转着烤架上的两只山鸡,一边道:“造反派,今晚得闲,我便审问你一下,你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答得好,有东西吃,答得不好,吃拳头。” “你问……你问……”李承天望着被烤得直流油的山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浩就喜欢他这模样,因为这样的人特好对付,于是他笑了笑,缓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父亲是谁?” 李承天愣了愣,道:“这个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问你你就答!”李浩瞪了他一眼,声音变厉,道,“老实交代,你父亲到底是谁?” 他猜想李承天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什么李建成的儿子,而是李温那伙人故意培养出来的一个旗帜,目的就是为了证明他们是皇室正统,造反的时候好打着李建成的旗号。 李承天瓮声瓮气道:“我爹是前太子,姓李,大号建成。” “没有撒谎?”李浩狐疑望着望着他,问道,“有没有可能你是李温他们从外面抱回来的,特地给你安置的这个身份?” “不可能。”李承天摇头,“我母后……啊不,我母亲以前是爹的侍婢,我爹酒醉之后临幸过我母亲,我母亲便怀上了我,我母亲怀上我才不到三个月,我爹就死了,李温和樊纲带着我母亲拼死逃了出来,这事有不少人都可以作证的,也是我母亲亲口跟我说的,假不了。” “好。”李浩点了点头,其实他并不在意这李承天是不是真的皇室血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都是反贼。 李浩接着问:“听你话中意思,李温和樊纲是你爹的旧部,那梁鼎呢,还有你们所说的那个军师,对,军师,你们所说的那个军师到底是什么人?” 李承天答道:“军师是位高人,他从好几年前就联系过我们了,说要助我们成就大业,起初我们并不信他,毕竟他来临神秘,不怎么可靠,可军师一直在帮助我们,两年前,军师献出一计,派兵截杀李世民派往薛延陀的宣旨队,成功挑起了大唐和薛延陀之间的战事,我们因此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喘息机会,队伍壮大了许多,从此,我们便开始信任军师,军师也正式加入了我们,至于梁鼎,他不过是个武夫,是军师的弟子,专门替军师跑腿的。” 李浩闻言微微眯眼,寒声道:“原来薛延陀和大唐的战事竟是你们挑起的,这个军师……用心当真险恶啊。” 大唐谴使赴薛延陀宣旨的时候,李浩正在庭州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对整件事不怎么了解,回长安后只听人说薛延陀截杀了大唐宣旨队伍,没想到竟是有心人挑拨离间。 李浩忽然对这个军师充满了好奇,问道:“那你们这个军师姓甚名谁,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 第一卷:混迹大唐 340章:李浩的宏图 李承天答道:“他说自己复姓诸葛,自称诸葛村夫。” “嗯?”李浩闻言双眉一挑,“诸葛亮?逗我玩儿呢?”他说着就随手捡起一根柴作势欲抽李承天。 李承天此刻已被解开手脚束缚,赶忙抬手来挡,口中连呼:“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李浩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想,觉得这货也不可能有胆子骗自己,便道:“好,那这个诸葛军师长什么模样?多大年纪?” 李承天摇头蹙眉:“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十分神秘,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们不愿接受他的原因。” “哦?”李浩挑眉道,“和你们狼狈为奸了好几年,你们都没见过他的脸?” 李承天道:“他每次出现都戴着斗笠,斗笠上还垂着黑纱,看不清脸,不过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年纪不大,最多也就四十岁吧。” “藏头露尾,必为鼠辈。”李浩低吟了一声,又问,“这次他为何不在营地中?” 李承天道:“他很少在营地的,一直在外奔走,我们曾问过他一直在外面做什么,他说他在给大唐埋雷。” “埋雷?”李浩闻言浑身一震,埋雷这个词可不应该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他赶忙问,“你所谓的埋雷,作何解?” 李承天道:“这是军师说的,我也曾问过他埋雷这两个字是何意思,军师解释说,就是将天雷一样的浩劫埋在大唐的根基下,只要天雷浩劫一引动,大唐立刻崩解。” 这解释虽然有点牵强,却也说得通,但李浩隐隐觉得不对劲,他眼珠连转,脑中猜想:“难道说,这个军师也是穿越过来的?等一下!师父所说的那个神秘人如果就是这个军师的话……难道说……”李浩忽然双目陡睁,面露震惊之色,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过了许久,李浩才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指着李承天,道:“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关于你们军师的事情全都告诉我,记住,是一切,你敢漏说一件事,我便立刻让你断子绝孙。” 他虽说得轻缓,但言语之中透着森冷的寒意,李承天被他阴狠的模样吓坏了,赶忙开始努力回忆,将他对于军师所知道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同时,他也交代了,他们造反所需的钱粮,全部都是博陵崔氏提供,博陵崔氏已经暗中资助他们很多年了。 这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这个军师去过大唐周边的许多国家,说服那些国家的国主,让他们敌视大唐,与大唐开战,至于他凭什么资格受到哪些国主的接见,李承天不知道,其实李承天一直都以为他是在吹牛逼,国王哪那么好见啊。 还好这些年来大唐风头正劲,兵锋正利,那些国主也不傻,没有做傻事,不过其中也有利欲熏心的傻逼受那军师蛊惑,对大唐动手动脚,比如伏允和麯文泰,他们虽然没有主动跟大唐打仗,但他们一直在侵扰大唐,不为别的,因为那个军师在游说这两个傻逼的时候,诱之以利,对待不同的人,这个军师有不同的说服方法,每每都能让那些国主心动,要不是大唐实在太厉害,只怕现在早已八面受敌了,最后,李浩还得知,这次那个军师之所以不在营地之中,是因为他去说服西突厥和薛延陀的可汗了,邀请他们和自己里应外合,打李世民一个措手不及。 李浩听完李承天的叙说,脊背之上全是冷汗,他无法想象世上还有这样的人,这是一门心思地想致大唐于死地啊,用心何其歹毒,他也知道这个人确实有本事说服那些国主,因为李浩可以确定,他是鬼谷门人,而且,此人就是他师父所说的那个神秘人。 李浩为何确定他是鬼谷门人,因为他想起了陆云的话,陆云曾说过他的师父和至元真人一样是一位高人,然而这样一位高人,竟十分忌惮一个人,不用想,肯定就是忌惮这个军师。 这个军师同时认识鬼谷派两个隐士高人,他能跟鬼谷派没关系吗。 同时,他还想到了陈松,因为陈松的剑法似乎出自鬼谷派,这是最重要的一条线索,鬼谷派的剑法一般是不会外泄的,那只能说明,那军师出自鬼谷派,而且陈松很有可能和梁鼎一样,也是军师的徒弟。 一想到陈松居然是那个军师的徒弟,李浩的额头已经渗出汗珠,这一切简直太可怕了,难道陈松是故意潜伏到自己身边的?看着不像啊,毕竟当初是自己去找陈松的,总不至于那个军师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去找陈松吧。 他已经下定决心,等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去一趟南陀山,向师父仔细询问一下这个神秘人的底细,起码得知道他叫什么吧,不然自己两眼一抹黑,根本无法对付他,毕竟自己在明,他在暗。 鬼谷派在历史上出过许多名人,比如张仪,苏秦,这两个是出了名的靠嘴吃饭,合纵连横,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卖弄嘴皮子,说服那些国君,既然这个军师也是鬼谷派门人,而且还敢去说服大唐周边国家的君主,想来也有这样的本事。 穿越来这个世界十几年了,今天这一晚,是李浩最震惊的一晚,他知道自己不能光是震惊,还得想对策,绝对不能让这个军师颠覆了大唐,大唐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最璀璨的一段光辉岁月,不能让他毁了,李浩想要拯救的可不单单是大唐,大唐只是一个封建王朝,他要拯救的,是大唐百姓,还有民族荣耀。 他的心中有一张宏伟的蓝图,他要以自己带来的知识改变这个封建王朝,指引他们走向更加繁盛的时代,破除封建礼教,改革这个国家一切的落后制度,让大唐蜕变成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唐,他不能让别人毁掉这一切。 然而他沮丧的发现,银狐就坐在旁边,她只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唉,想想就泄气,这婆娘真是脑子一根筋,睡了就睡了呗,对你负责就是了,非要打打杀杀的,杀人上瘾了? 他暗暗决定,这三个月的时间,一定要追到银狐,不然自己的所有计划将会全部落空,万一没追到……到时候再说吧。 吃完两只山鸡,准备休息,由于李承天的手腕和脚腕已经被勒出紫痕了,李浩决定不绑他了,自己和银狐轮流守夜,顺便以防叛军追来。 然而李浩才谁两个时辰不到,就从睡梦中惊醒,他做噩梦了,梦到一个斗笠黑纱遮面的神秘人带领千军万马攻陷了长安城,大唐土崩瓦解,外族趁机而入,中原大地烽火四起,民不聊生…… “你睡吧,我来守夜。”李浩满头是汗,气息有点粗重,他这句话是对银狐说的。 银狐淡然道:“时辰还未到。” 李浩转头看了她一样,涩声道:“让你睡就睡吧,还怕我跑了不成。” 银狐沉默了片刻,冷冷问:“做噩梦了?” “嗯。”李浩点了点头,顺手往篝火堆中添了几根柴。 银狐道:“我虽然杀了很多人,但我从来不做噩梦,因为我杀的都是奸恶之徒,你一定做了许多亏心事。” “放你娘个屁。”李浩随口就骂了句,骂出口后就后悔了,说好的要追她的呢,怎么还开骂了,这可遭了。 没想到银狐没有动怒,只是说了声:“那我睡了。”说完便躺在干草地上闭上了眼,没过多久,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李浩被她鼾声吸引,转头望去,却发现她翻了个身,胸口破裂的衣服露出雪白的锁骨,李浩咂了咂嘴,无奈地脱下自己的外衣,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盖在她身上,然后回到火堆前继续烤火,望着晃动的火苗,心思重重。 李浩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双眉微蹙地望着火苗发呆,不远处的银狐忽然睁开眼,一双明眸盯着李浩的侧影看,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李浩此刻的模样,确实很吸引人,银狐竟感觉心头悸动,如有鹿撞。 其实她从躺下到现在一直都未睡,鼾声只不过是装出来的,她就是想看看,李浩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后李浩用行动证明,他是个好男人,虽然他只是简单地替银狐盖上一件衣服,怕她睡觉着凉,但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这辈子都没享受过,这件衣服不仅温暖了她的身体,更暖了她的心,有史以来第一次,银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甚至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身心俱安,暖意自来,银狐很快便合眼睡着了,待她第二天早晨醒来坐起时,转头看到李浩还是那个姿势坐在那里,几乎都没动过,一旁的李承天在打鼾,篝火早已灭了。 她缓缓起身,又发现盖在身上的衣服不见了,再转头看李浩,原来他已经将衣服拿走了,她心中便开始猜想,他为什么拿走衣服?不想让我知道?还是他太冷了? 银狐缓缓起身走向李浩,快到他跟前时,李浩才惊觉,抬头望向她,笑了笑道:“早啊。” “早。”银狐轻轻点了点头,这算是她对李浩态度最好的一次了。 李浩倒没在意,道:“今早只能吃野果了,白天不能生火,烟雾容易被叛军发现。” “还是不吃野果了。”银狐摇头,“你不是说野果可能有慢性毒吗?” 李浩闻言一愣,没想到她对自己的那句话上心了,便笑着点头:“好吧,那就不吃了,反正缺了这一顿也饿不死,咱们往前再赶几个时辰,然后找个好地方下山去,相信走出这么远,下山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了。” “好。”银狐点头道,“就今日下山。” 李浩到现在终于感觉到今天的银狐不一样了,自己说什么她都点头,而且态度很不错,再也不是已经冷冰冰的语气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341章:玄甲奇兵的威力 他虽然有这种感觉,却也不好开口问,既然银狐态度变好了,那是好事啊,说明她并没有在意昨晚骂他的事,心中暗暗开心了一把。 接下来,李浩弄来泥土和树枝将篝火堆给埋了,然后叫醒李承天,三人继续往前赶路。 到了中午时分,李浩发现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山势较缓,透过山林树木可以望见远处苍凉的大地,李浩道:“就从这里下山吧。” “嗯。”银狐点了点头,押着李承天转向朝山下走去。 就在李浩下山的时候,李治已经带着大军来到叛军藏身的山坳外,陈松原本就有伤在身,而且连续奔波了三天三夜,早已虚弱不堪,然而他还是强撑着,指着前方已经结冰的水滩,道:“入口就在这水滩对面。” 陆云这时也点头道:“滩边发现许多杂乱脚印,灾民们应该是进了这里。” “过去!”李治有点激动,终于要找到李浩了,他能不激动吗,立刻下令进军敌人老巢。 过了水滩冰面,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山坳入口,进入山坳不久,关口的叛军就发现有大队人马来袭,赶紧吹响号角,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他们的大军全派出去搜山了,而且行出了很远,根本并不到号角声了,此刻大本营之中可以说是一片空虚,只有四五百守卫和十几万尚未训练成军的灾民,灾民就是灾民,天生怕官,哪怕就是上百万,也难成事。 陈宾带兵一路往前冲,连破两道关口,通过长长的山洞,来到宫殿之前,宫殿前有岔路,那条岔路通往军营,李治不认为李浩在军营之中,先派人守住岔路,然后带兵搜查宫殿和后院。 没过多久,忽然有两道人影呼喝冲出,二人正挥舞着刀剑对拼,上蹿下跳,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陆云和梁鼎。 守在宫殿前的李治赶忙大喝:“上去帮忙!” “是!”十几个玄甲军领命就准备上前。 陆云忽然大喝:“都别过来!我一人对付他!” 那十几个玄甲军闻声看向李治,李治无奈,摆手说了声:“罢了,好好守住这里。” 陆云和梁鼎算是宿敌了,上次梁鼎破坏了他刺杀武媚娘的计划,那一次让陆云很震惊,因为那时候陆云隐隐感觉梁鼎的武艺还在自己之上。 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段时间以来,陆云苦练内功,武艺精进不少,此刻再对上梁鼎,竟信心倍增,二人刀来剑往,激战许久都未分胜负,梁鼎也是暗暗吃惊,他明显感觉到,陆云比上次交手时厉害多了,自己与之交手颇感吃力,而且现在情势不妙,他心中焦躁,叛军营地被端了,他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很快,陈宾已经带着众将士押着许多人回来,足足上百人,李温也在其中,此刻面如土灰,他知道,他们的造反计划泡汤了,但众将士并未找到李浩。 李治从李温的衣饰就看出来李温在叛军之中身份不低,便开始审问李温,李温作死不答,李治气得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出手打人,他心念李浩安危,这老东西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他怎能不气,怎能不急。 接着李治又审问其他人,骨头都挺硬,全都闭口不言,李治气得把那些人全都踹翻在地,要不是他脾气好,估计直接下令杀人了,就在他气急无比时,他惊奇地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两个宦官,于是他审问宦官,宦官可没那么高的气节,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 当李治得知这支叛军竟然打的是隐太子的旗号时,他吃了一惊,再得知李建成居然留下了一个遗腹子时,更加震惊,但当他听说李浩劫持李承天逃进深山之中时,他开心了,心中暗忖:“先生就是先生,就算置之死地也能绝处逢生。” 接下来,李治下令将此地所有反贼一律擒拿,然后派陈宾带着两百玄甲军进山去救李浩,自己则带着一千左骁卫去军营释放灾民,安置好灾民后,他会带人去一起营救李浩。 陈宾刚带着众玄甲军走出山坳,准备进山,一个玄甲军队正忽然惊呼:“陈将军,快看!” 陈宾闻言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大群人正一窝蜂似地向西北方向而去,足有好几千人。 陈宾赶忙道:“快过去看看!说不定是叛军在追赶侯爷!” 两百玄甲军纷纷策马出动,火速往那群人影处奔去。 银狐和李浩正在奔逃,李浩的肩上还扛着李承天,李承天作为一个俘虏,当然希望自己的兵士们能追赶上来,所以他故意拖后腿,李浩没办法,只能扛着他。 李浩此刻很郁闷,他们都已经逃到另外一个山上了,没想到山下居然还有敌军在巡守,这些巡守士兵发现了李浩,赶紧吹响号角,通知搜山的叛军,然后那些搜山的士兵纷纷追赶过来了。李浩只能逃,最蛋疼的是那些山脚下的巡守敌军全都骑着马,还好人数不是很多,离的近的也就十几个。 原本按照李浩和银狐的武艺,要对付这十几个骑兵似乎没也不难,关键是他们在逃命啊,哪有空跟这些骑兵纠缠,这其实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没兵器,赤手空拳跟骑兵打,就算能打赢,估计也得耗上很久,届时后方数千叛军一到,他们插翅也难逃了。 陈宾他们策马狂奔,离那些叛军还有四里远的时候,还是那个眼尖的队正惊叫:“陈将军,是侯爷!这些叛军在追侯爷!” 陈宾眯眼一瞧,果然看到十几个骑兵遥遥领先,距离此地有七八里远,正在追赶两个人影,不对,好像是三个,没办法,离得太远,看不清。 “快救侯爷!”陈宾大吼一声,挥起马鞭疯狂地抽打马屁股,其余玄甲军也纷纷如此。 那群叛军发现这边有两百骑队飞奔而来,瞧那着装和气势就不是自己人,带头的樊纲立刻高声喝令:“季桐,带五千人留下阻击敌军,其他人跟本将军继续追李浩!” “是!”一个英武不凡的年轻将领高声领命,带着五千人快速整队,朝着两百玄甲军迎头冲去。 陈宾见状双眼一眯,眸中凶光迸射,沉声喝令:“李国成!你去救侯爷,我留下御敌,你需要多少人?” 方脸阔眉的李国成傲然大喝:“回将军!十二人足矣!” “好!给你十二人!快去!”陈宾急声长啸,“今日,便让他们瞧一瞧我们玄甲奇兵的厉害!” 李国成带着十二人火速分离大队,绕开迎面冲来的敌军,策马前去驰援李浩。 与敌军还剩两百米距离了,陈宾忽然大吼一声:“列阵!” 玄甲军阵型陡然变幻,形成了一个“T”字的阵型,三个骑兵在最前面,就是“T”字上面的一横,而后面一百多人排成两排,而且两排紧靠一起,就是那一竖。 这是玄甲军的冲击阵型,李浩称之为“龙舟阵型”,用这个阵型冲锋,宛若利矢尖矛,能有效地击穿敌方阵型,前面三个骑兵负责策马持盾开路,只守不攻,后面的两排骑兵分别各顾左右,每人手持盾牌,无数盾牌形成一道坚实的盾墙,同时,将手中陌刀从盾牌间隙中伸出,任何敌人一旦靠近,都会被锋利无比的陌刀割开身体。 这种阵型若从空中俯瞰,便如一条长长的龙舟,而那些伸出的陌刀便如船桨,所以叫做龙舟阵型,这个阵型配合难度非常大,因为是在马背上配合,不仅要求队伍整齐,还要求将所有的盾牌持稳,形成盾墙,一般骑兵军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这种阵型最大的优点就是冲击力强,能切割敌方阵型,而且防御力极高,若是操作得当,零伤亡不是没有可能,唯一的缺点就是打击范围太小,杀伤力不高,不过没关系,因为玄甲军可不只会这一种阵型。 陈宾带着玄甲军如一柄长矛硬生生地从敌军阵中穿过,竟无一人死伤,他们所过之处,留下一路的尸体。 那个叫做季桐的叛军将领有点傻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骑兵冲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持盾的骑兵,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铁盾。 “再冲!”穿过敌阵之后,陈宾大喝一声,整只骑兵军阵仿若蛟龙一般游了个圈,转头再次朝敌军阵中冲去,这下所有的敌人都傻眼了,一支队伍能配合到如此程度,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默契,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叛军们想要反抗,挥舞这长兵不断攻击玄甲军,然而才刚刚靠近,就被陌刀收割了生命,即便有人能攻击到他们,也被铁盾无情地挡住了攻击,跟挠痒痒差不多。 季桐试图喝令诸军蹲下身子攻击马腿,然而他又悲哀的发现,这些马的马腿都套着铁皮护腿,唯有关节部位露出一点点,唯有恰巧击中关节部位,才能击伤马腿。 还好他们人多,一阵冲锋之后,有八匹马的马腿被割伤,八个玄甲军落马,留在了军阵中,其中一人落马之时被长枪刺中,当场身亡,其余七人火速聚拢到一起,用大铁盾结成一个圈,同时将陌刀从盾牌间隙中伸出去,仿若一个带刺的铁甲乌龟一般,又像一个装满了锋利刀片的铁陀螺,这个阵型厉害了,这是玄甲军的终极形态,李浩称之为-“披甲龙龟”。 这还不止,这只铁甲圆阵不断旋转,在敌军群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如收割机一般,只要被他们的陌刀碰到,不是缺胳膊就是短腿,所过之处,众敌皆倒,而面对敌人的攻击,只传来敲击盾牌的声音,这简直是免疫一切物理攻击,也难怪李浩称之为“披甲龙龟”,确实很像。 “杀!”陈宾忽然沉喝,阵型随着他的命令,忽然散开,整齐地排成一排,马蹄隆隆,朝敌军冲杀而去。 骑兵入人群,宛若收割机入麦田,所过之处,片甲不留,面对他们的铁盾和陌刀,叛军感到无力和恐惧,他们甚至感觉这群骑兵根本不是人,他们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冥骑。 骑兵队往前推进了将近百米,地上留了近千人的尸体,不过骑兵队也停下了,因为他们的马受伤太重,已经无法再推进了,而且他们也折损了三名玄甲兵。 “下马!结龙龟阵!”陈宾再次大喝,所有玄甲军纷纷弃马,然后组成一个又一个的圆形铁乌龟,这些铁乌龟快速分散,朝着敌军人群中冲,同时不断旋转,长长的陌刀就是他们的收割之刃。 转眼之间,五千大军只剩两千了,反观玄甲军,到目前为止,只有五人受伤,四人阵亡,这简直是堪称神话一样的存在,这就是李浩和薛仁贵合力打造出的玄甲军。 第一卷:混迹大唐 342章:跪下!投降! 陈宾带着一百八十多人对阵五千人,杀得叛军人仰马翻,如果说这是奇迹,那么李国成带出去的那十二个玄甲兵就更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李国成本身就武艺超群,而且他带出的这十二个人原本就是他的手下,是他一刀一枪教出来的,现在又经过了魔鬼式的训练,绝对是玄甲军中的精锐。他们策马上前想要去救李浩,樊纲发现了他们,派出一支百人队来阻击他们,李国成直接下令用一字阵型平线冲杀,只一个冲击,百人队只剩下八人站着了,这帮人望着遍地的尸体和倒地哀嚎的同伴,瞬间崩溃,无尽的恐惧充斥心头,他们感觉自己对阵的根本不是人,纷纷丢盔弃甲而逃。 百人队几乎没有对李国成他们造成任何困扰,他们就仿佛是抬脚迈过一块小石头那样轻松而又随意。 前方李浩已经被那十几个叛军骑兵追上,双方开始拼杀,李浩很没有节操地把李承天挡在身前,用他做挡箭牌,那些骑兵有所忌惮,顿时缩手缩脚,每次长枪都在快刺到李承天的时候收回,吓得李承天啊啊连叫,然后只见他双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李浩和银狐已经被骑兵团团围住,后方两三千叛军汹涌而来,李浩知道情势危急,但也只能拼死一搏,转手把李承天丢给银狐,高叫一声:“这盾牌交给你,用他保护自己。”他说完猛然大吼一声,竟迎面朝着一个骑兵冲了过去,高高跃起直接踩踏着马头朝那骑兵一拳打下。 然而那骑兵冷哼一声,长枪一挺,直接朝着李浩胸口刺来,李浩身在空中,根本无法闪躲,眼看这一枪避无可避,就要刺穿李浩的胸膛,远处银狐见状忽然脸色煞白,失声惊呼:“不要!”同时右手一甩,一只铁菱飞镖旋转而出,直奔那个骑兵的咽喉而去。 就在枪尖距离李浩胸口还剩三寸之时,李浩忽然一把握住枪杆,往旁边一拽,然后一脚踹中那个骑兵胸口,几乎就在同时,铁菱飞镖打进那个骑兵的咽喉中,血花飞溅,那骑兵倒飞而出,落地之后远远滑出一张多远,而李浩则倒骑在马背上,手中还倒提着长枪。 这时,左右两旁三个骑兵同时挥舞着刀枪朝李浩刺砍而来,李浩长枪猛划,势若惊雷,虽然他枪法不精,但一力降十会,李浩神力无敌,而且他的速度和反应速度远超常人,只是简单的一枪,就将三个骑兵的攻击全部挡开,而且有个骑兵的单刀还被格飞,正好落向银狐那边,银狐一把接刀在手,随手一舞,拨开两柄刺来的长枪,然后转身用李承天去挡身后的攻击,吓得身后那群骑兵赶忙收手。 “痛快!”李浩扬天长啸,同时在马背上快速转身,改为正面骑马,然后便挥舞着长枪跟那群骑兵战做一团。 说实话,李浩的枪法真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乱七八糟,但他胜在力大,速度快,对付这群骑兵已然足够了。 “缠住他!千万别让他们逃了!”后方樊纲见李浩居然抢到了一匹战马,大惊失色,赶忙出声提醒,因为李浩若是策马逃跑,他们这群步兵如何追赶,而此刻,他距离李浩这边还剩不到一里了,只需骑兵再拖住李浩片刻,他们就能赶到。 十几个骑兵只剩下十个了,李浩越战越勇,见后方敌军追来,就准备让银狐上马逃跑。 然而,他忽然改主意了,因为他看到后方十几个玄甲军冲进了敌军阵中,就像农民下田割麦子一样,刀一挥,倒一片,丝毫不夸张,事情似乎有转机。 李浩一枪刺穿一个骑兵,抽空大叫:“银狐,擒贼先擒王!” “好!”银狐冷喝一声,快速挥刀逼退两个骑兵,然后抢了一匹空着的战马,带着昏迷的李承天一起上马,朝着叛军冲去。 见银狐没有逃跑,居然朝着他们迎面冲来,樊纲愣了愣,随即大叫:“杀了她!救太子!” 银狐眸中寒光一绽,猛然挥手,一枚铁菱镖激射而出,樊纲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喉咙一阵剧痛,他伸手摸了摸喉咙,满手都是血。 “咳!咳!”樊纲咳了两声,每咳一声,喉头便喷出一阵血,他的眼神渐渐失去光彩,生命力正在飞速从身体中被抽离。 “将军!将军!”一旁的近卫见状赶忙扶住他,惊恐大叫。 樊纲的生命里快速流逝,往地上瘫倒,大军停住了,前面的人看到樊纲死了,全都震惊而又惶恐,后方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有点懵,再后面则是一片混乱,李国成正带着十二名玄甲军不断厮杀,所过之处,尽是尸体,最后,他竟带着十二个玄甲军硬生生地击穿了三千人的军阵,留下数百尸体,直往李浩那边奔去。 李浩的对手还剩七个骑兵,银狐负责自保,李浩负责攻击,李国成宛若一阵疾风狂奔而上,直奔一个骑兵杀去,那骑兵还未来得及反应,直接被李国成的铁盾拍飞,足足飞出了两丈多远才落地,落地后便手脚抽搐,口中直吐血。 “好勇士!”李浩见李国成如此勇猛,不禁豪气大增,手中长枪不停,高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李国成!”李国成的手也不停,大声回了句,同时一记陌刀奇快无比地斩向一个骑兵,干净利落,快到无法闪避,将那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了两半。 李国成的勇猛吓了剩下的那几个骑兵一跳,眼看其他十二个玄甲奇兵也冲上来了,这五个骑兵哪敢恋战,就想逃跑,李国成哪能让他们如愿,手掣陌刀就冲了上去,一刀一个,绝不拖泥带水,那群骑兵未能逃出百米远,就全部丧命在李国成刀下。 李国成杀了那群骑兵后,策马返回李浩面前,翻身下马行礼:“卑职营救来迟,让侯爷受惊了,卑职该死。” 李浩抬手道:“大阵之前,莫拘虚礼。” 他说完转身望向身后的那群叛军,此刻他们很迷茫,他们的人数远远多于李浩他们,按理说是可以一战的,他们也想一战,可他们的主将死了,没人领导,而且十三个玄甲军实震撼到他们心灵了,所以他们现在很迷茫,不知道到底是该战还是该逃。 李浩缓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扬声朝着那边大喝:“你们的太子在我手里,你们的主将也死了,你们若是顽抗到底,你们也会死!” 一声落下,后方陈宾正好带着玄甲军狂奔而来,卷起漫天尘土,五千叛军已经被他们全部解决了。 陈宾带着玄甲军停在那些叛军的后方一里之处,整齐列队,虎视眈眈地望着这群叛军。 有陈宾压阵,李浩更加信心大增,猛然瞪眼高喝:“跪下!投降!” 第一卷:混迹大唐 343章:陆云受伤 “哐当”一声,不知是谁丢下了手中的刀,这声音仿佛会传染,渐渐地,又有类似的声音传来,然后只听见络绎不绝的丢兵器的声音,短短十秒,所有叛军全都丢掉了兵器,纷纷跪伏在地受降。 李浩满意点头,扬声道:“看在你们主动投降的份上,本侯会帮你们向皇上求情,不过谋反可是大罪,你们虽然只是从犯,也别想轻饶,本侯只负责说情,不保你们生死。” “多谢将军!”李浩虽然说不保他们生死,但李浩既然答应为他们求情,他们已经感激不尽,其实他们也知道,踏上了这条路后,脑袋就栓在裤腰带上了,如今谋反失败,大不了一死,如果真能法外开恩,那就是赚到了,不过知道,他们就算能逃过死罪,估计也是沦为奴籍,从此苟且偷生。 李浩押着这群战俘赶往叛军营地,因为陈宾告诉他,李治还在那里安置灾民呢,他必须过去和李治会合。 刚准备进山坳,李浩就看到李治带着人马走出来,一见李浩,李治顿时激动得“哇”地一声大叫,立刻翻身下马,冲了过来,李浩也赶紧下马,朝李治走去。 李治上前一把抱住李浩的腰,泪水直流,激动大叫:“我就知道诗狂你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你可是李诗狂……” “殿下,你别这样,成何体统啊,别这样,唉,你别用我衣服擦鼻涕啊……” 堂堂晋王竟然为了李浩而如此大失仪态,众将士也是大跌眼镜,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好羞耻好尴尬,于是许多将士开始仰头看天,嗯,天很蓝,万里无云,好天气。 好不容易推开李治这狗皮膏药,他们返回叛军营地,李浩一路询问李治是否已安置好灾民,毕竟聚集在此处的灾民多达二十万,必须妥善处理,不能马虎,李治一五一十回答。 其实这群灾民也不怎么需要安置,因为叛军营地就是最好的安置地点,这里屯粮多达二十万石,而且军营那边场地超级大,有住的地方,有吃有住,还要怎么安置,李治需要做的,只是对他们进行安抚,同时宣传吾皇教化,让他们不要为造反的事情担心,他会为他们说情的,有皇子如此担保,灾民们当然放心了。 李浩听完不禁对李治竖起大拇指,没想到这小子平时呆萌呆萌的,办起事来有板有眼,而且知轻重缓急,倘若李治将所有人马派出救援自己,而置灾民不顾,李浩将会对他很失望,感情用事的人,绝对无法成为一个好国君的,还好,李治向李浩交了一份满分的答卷。 李浩他们接手了这片叛军营地,自然就暂时在此住下,毕竟这里有二十多万灾民,一时间也无法转移走,只能在此看着,不过李浩还是派人前往定州和恒州,一旦李世民圣旨到达,就派人带他们来这里。 不过,很快,李浩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两大高手一直都没现身,他从进叛军营地到现在就没看到陆云和陈松。 李治听了李浩的疑问后,带着李浩来到后院的一个偏院,然后推开一间房门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裹了许多纱布,纱布上还透着殷红血色,竟是陈松。 李浩见状讶问:“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嘘……”李治竖指轻嘘,示意他小点声,然后带着李浩返回到院中,道,“这次先生你能脱困,真的要多亏陈松。” 李浩闻言疑惑问:“什么意思?是他找到这里的?” “对。”李治点头,当即把陈松带他们来这里的事情说了出来,还特意强调陈松身受重伤依然强撑着两天不眠不休带他们赶路,几欲昏迷,护主之情让人感动。 李浩听罢心中剧震,忽然感到一阵羞愧,没想到陈松竟对自己如此忠诚,而自己居然怀疑过他,他当真是惭愧万分,不过现在陈松处于昏迷状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等他醒来再说了。 他随即又想到了陆云,问道:“陆云呢,他去哪了?” 李治道:“陆先生追赶一个武艺十分高强的年轻人去了,那个人当真厉害,好几十人都没能拦住他,竟让他跑了,不过他受伤了,应该逃不远,相信以陆先生的武艺,定能追到他。” 话音刚落,院外忽然有人高声报:“晋王殿下,李将军,陆先生回来了。” 李浩闻言一喜,赶忙和李治走出院子,问:“在哪里?” “在太……那个殿。”太极殿三个字可不能乱说。 李浩点了点头,道:“以后就称那里叫做太殿,带人将牌匾摘掉。” “是!” 李浩和李治快步来到太殿,只见陆云正坐在大殿左侧的一张红木椅上,双眼微闭,脸色惨白,状态似乎很不好。 李浩赶忙上前,担忧地问:“陆云,你还好吧?” 陆云睁开眼睛赶忙起身,刚想行礼说话,忽然一张口,“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拼尽全身力气说了一句话:“我没事。” 他说完身子一软,就要倒下,李浩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却发现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李浩没想到连陆云都受如此重伤,心中忽然产生一种很不安的情绪,皱眉沉思起来,李治早已连声朝殿外叫喊:“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先替陆云诊脉,诊完之后说陆云是被人以重力击打胸口,受了内伤,现在气血两亏等等,反正很复杂,不过不会死,吃药调理就好了。 知道陆云没事,李浩就放心了,不过他的眉头还是没有展开,过了许久,他忽然凑到李治的耳边低声说了一些十分隐秘的话,李治不断点头。 陆云被安置在陈松的隔壁,这一对高手居然都受伤昏迷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情,李浩就住在陆云隔壁,李治则住在李浩隔壁,这偏院的四间房就全部被占用了。 天色已晚,营地之中陷入一片黑暗,李浩他们居住的院子外面站着四个守卫,还有两队巡逻兵来回巡逻,防守的十分严密。 忽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双脚触地竟无半点声响,只见来人身穿青色大袍,头戴斗笠,黑纱蒙面,正是那个传说中的军师。 第一卷:混迹大唐 344章:宿命之敌 斗笠人落地之后抬头望了一眼李浩的房间,然后往前走去,刚踏出一步,李浩房中灯火忽然亮起来。 同时,不知从哪忽然涌出了二十多十名玄甲兵,手持刀盾拦在李浩门口,院外也涌进大批玄甲兵,还有无数左骁卫在院外戒严,屋顶之上也出现了两排手持劲弩的左骁卫,全都箭矢上弦,瞄准院中的斗笠人。 “军师驾临,李浩有失远迎,请宽宥。”李浩的声音从房中悠悠传来,紧接着,只听见“吱呀”一声响,李浩房门忽然缓缓打开,李浩身穿白衫,头戴纶巾,手持羽扇,缓步踏出房门,面带微笑地望向院中斗笠人。 “蓝田县侯果然聪慧绝伦,竟能未卜先知,料准老夫会来。”斗笠人声音中正,语气淡然,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奸邪之辈,反倒有一种很强的亲和力,李浩从他的声音可以判断出来,此人年纪应该在四十到四十三之间。 见来人竟丝毫没有惊讶之意,李浩轻蹙了一下眉头,随即展开,道:“军师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斗笠人淡笑道:“早就听闻李县侯有不世之才,老夫始终未能一见,引以为憾,今日恰逢路过,听闻李县侯在此,特来相见。”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又道,“你我皆是当世两奇,既然来到了这里,便该以超凡之能造福于民,李县侯觉得老夫所言对或不对?” “军师此言有理,不过……”李浩轻摇羽扇,忽然挑眉冷笑,“军师,常言说得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我今日觉得这句话有谬误,军师的嘴里就能吐出象牙来。” 李浩忽然骂人,斗笠人暗恼,声音开始变冷:“李县侯何出此言?” 李浩道:“军师说得好听,造福于民,本侯做到了,那军师你呢,你做到了吗,你蓄谋已久,妄图造反,你甚至还引外族入侵,行如此祸国殃民之举,还敢说造福于民之言,本侯当真不知道你的脸皮有多厚。” “呵呵。”斗笠人冷笑一声,负手缓缓踅步,道,“凡是破而后立,大唐虽强,但也是封建王朝。” 很简单的一句话,让李浩心头一震,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眼前这个军师,他是要提早结束封建社会。 李浩缓缓摇头,社会制度是根据社会生产力而来的,强行改变,只会适得其反,况且,想要尽快的改变社会制度,只有推翻封建王朝,建立新的国家,但眼下是盛世,不是乱世,并不是好时机,战火一起,盛世变乱世,遭殃的将是亿万百姓,这样残忍的手法,李浩不敢苟同,而且李浩认为,此人如此铁石心肠,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当真会为了百姓而改变社会制度吗,封建王朝为什么会被推翻,就是为了解放百姓,让他们翻身,让他们自由,眼前这人当真会如此大公无私吗。 李浩也想改变社会制度,但他知道其中的艰难险阻,他心中有宏图,他走的是柔和路线,通过发展科技,提升社会生产力,同时开化民智,破除礼教,弱皇权,增民权,改官制,田制等等,一步一步来,不过这需要时间,或许五十年,或许一百年,或许更久,但李浩有信心,他的计划一定会成功,而且是在让国民富强的同时完成这样的变革,而不是在战火中破旧立新。 简单来讲,李浩和斗笠人的目的相同,但道路却完全不同,斗笠人走的是暴烈路线,李浩走的是柔和路线。 李浩不可能将自己的宏图伟业告诉斗笠人,因为在场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有这么多双耳朵听着,他的话若是说出来,李世民估计会剁了他。弱皇权?你弱一个给朕看看,弄不死你。 李浩摇头之后,冷冷道:“阁下的方法非常不妥,若是阁下信得过在下,在下也能做到,只是有点耗时而已,但结果一定比阁下的要好百倍。” “呵呵。”斗笠人冷笑,“李县侯还真是自大,李县侯也混迹长安十多年了,为何还不见你有何行动?” “你不懂。”李浩轻声叹道,“桃树种下,你若每天看他,感觉不到它长大,但你忽然会有一天发现,桃树开花了,结果了,你才猛然惊醒。” “你这比喻倒是很有意思。”斗笠人淡笑指着满院玄甲军,道,“老夫盛意拳拳邀请李县侯共谋大事,没想到李县侯竟如此招待老夫,当真叫老夫心寒。” 李浩道:“不好意思,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触犯国法,而且玩弄百姓的生命,我必须拿你。” “你认为就凭这般饭桶,能拿得住老夫?” “或许拿不住。”李浩轻摇折扇,缓缓道,“但至少也能测出阁下的深浅。” “有意思。”斗笠人嘿嘿一笑,道,“可以看出来,李县侯是个固执之人,巧的很,老夫也是。” 李浩双眼微微一眯,眸中冷芒绽放,悠悠道:“那你我注定成为宿命之敌。” “好!好!好!”斗笠人笑着连说了三声好,同时点头三次,扬声道,“老夫来这个世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自从出道之后,未奉敌手,今日能遇见你这样一个宿命之敌,足慰平生,你放心,老夫会与你公平一战,不会扰你或是你的家人,下次相见时,可能就是战场之上了。” “那么。”李浩手持羽扇缓缓指向他,傲然道,“战场见。” “后会有期。”斗笠人淡然说了一句。 李浩忽然冷喝:“放箭!” 屋顶一排左骁卫立刻扣动劲弩机簧,二十多根箭矢尽数朝斗笠人射来,斗笠人猛然在身上一扯,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张很大的牛皮,他旋身挥手,牛皮扬起,飞速转动,快得看不清,将所有箭矢尽数包裹,以螺旋之力化解箭矢的冲击之力,竟将所有箭矢全部包裹在牛皮之中,可以看到许多尖利的矢尖已经扎穿牛皮。 李浩见状震惊不已,见过高手,没见过这么高的,他赶忙从怀中取出袖珍手枪,对着斗笠人扣动扳机。 第一卷:混迹大唐 345章:剑指崔氏 当李浩手持袖珍手枪对着斗笠人的时候,斗笠人发现了他的动作,心头剧震,很显然,他认出了袖珍手枪,知道这东西的威力。 就在李浩扣动扳机的前一瞬,斗笠人已经拔地而起,直接飞身上了屋顶,“啾”地一声轻响,消声器的管口冒了一阵白烟,然而子弹却打在了墙上,居然被斗笠人提前躲过去了,没办法,斗笠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连李浩都几乎看不清。 李浩刚想走出院子,再对着屋顶上的斗笠人来一枪,却已发现屋檐不断有左骁卫滚落下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被斗笠人打下来的。 李浩走到院中,只见斗笠人猛然一甩手中的大牛皮,无数箭矢飞速射下,宛若箭雨。 “侯爷小心!”立刻就有许多玄甲军冲到李浩身前,竖起铁盾挡住箭矢,一阵乒乒乓乓的箭矢撞击铁盾之声后,玄甲军撤去铁盾,屋顶上哪还有斗笠人的身影,不过李浩却听到一道悠长的声音远远传来:“李浩,你最终会输!” 李浩提声对着天空大喝:“输的那个人将会是你!” 院中一片寂静,李浩面色凝重地望着夜空,终于见到至元真人所说的那个神秘人了,没想到对方武功竟如此高绝,简直已出神入化。 李浩也万万没想到,此人不仅也是一个穿越者,而且跟自己居然是同一个目的,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其实说真的,李浩刚来这个时代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一开始他只是想做一个有钱人,顺便搞点发明,也算是对这个世界的贡献吧,后来他渐渐地进入了朝堂这个圈子,然后他便被人妒忌,被皇帝猜疑,为求自保,于是他开始壮大自己的势力,后来他经历了很多事,对他触动很大,他多次看到这个所谓盛世的百姓依旧有人困苦,他开始反思,他的心念也渐渐转变,至元真人的警言,门阀世家这些毒瘤,让李浩开始清醒,封建王朝就是封建王朝,哪怕国家再强大,百姓也是处于被压迫的状态,想要让百姓真正过上好日子,想要让这个世道变成真正的盛世,必须改制变革。 李浩知道变革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国家制度的变革会触碰到很多人的利益,历史上不是没有过改制变革的先例,王莽改制是其中最著名的,王莽就是汉朝那个发明游标卡尺的皇帝,思想无比超前,网络上甚至怀疑这货其实是个穿越者。 李浩也不知道王莽是不是穿越者,反正自己是个穿越者,王莽身为皇帝,改制都失败了,可想而知改制是有多么大的阻力,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阻力,因为新制太突兀了,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接受那些新颖的制度,这也与当前人的思想严重不符,而且这些制度还触犯了门阀世家的利益,触犯了文武百官的利益,触犯了皇帝的利益,甚至还触犯了百姓的利益。 其他的都可以理解,触犯百姓的利益该怎么理解呢,举个例子,田地制度,唐朝是均田制,不管什么田制,古代的田地制度都是田地私有,而李浩如果要改田制,那肯定是改成未来世界的田地国有制,到时候,所有田地收为国有,然后再按每户人口租给农民百姓,如此一来,可以杜绝土地侵占的事情发生,谁敢侵占国家的土地,不要命了。 然而对于农民来说,原本属于他们的田地,忽然就不属于他们了,变成租来的了,他们能高兴吗,农民的眼光可没那么长远,田地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倘若改田制,几乎会遭到举国上下的反对,然而,在李浩的计划中,改田制却是最重要的一步,因为大唐就亡在了土地侵占之上。 对于改制变革,李浩是经过认真思考的,他不仅带来了未来世界的知识和科技,他也结合眼下的情况做过评估,所以他知道,那个神秘人不可能成功,即便他推翻了大唐,重立新国,自己掌控天下,他也不会成功,未来世界的东西虽好,但不是所有的都适用于这个时代。 其实李浩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宏图计划,银行和报纸就是他的计划之一,银行的建立,是为了对付商人,因为取消农税征收商税是势在必行的,而商人却控制着大唐的经济命脉,一旦征收商税,商人必然反对,如果所有商人团结起来,肯定会对国家经济造成巨大影响,而到那时候,银行就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至于报纸,则起到了开化民智的作用,让百姓知晓天下大事,接下来他还会开办学校,传播科学,当科学在这个时代盛行的时候,民智将开化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些计划李浩从未对别人说过,虽然他惊讶于那个神秘人的武功,但他知道,武功只是小道,连金庸先生都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武侠”二字,“侠”永远比“武”重要,因为那代表的是一种精神。 “都退下吧。”李浩对着夜空望了许久,轻轻摆手。 一众卫士尽数退下,顺便还将场地收拾了一下,只片刻工夫,只剩李浩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院中。 “吱呀”一声,李治的房门打开,银狐走了出来。 李浩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晋王呢?” 银狐淡淡道:“我把他打晕了。” 李浩闻言一愣,刚想问她为何要打晕李治,银狐便抢先答道:“他不安稳,一定要出来和你一起对付强敌。” 李浩闻言咂嘴点头:“打得好,那个人太危险,不是他能见的。”他顿了顿,又道,“多谢你替我保护晋王。” 银狐没有说话,其实她此刻内心有点复杂,她明明很想杀了李浩,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躲在晋王房中帮忙保护晋王,她开始怀疑,三个月后,自己真的还下得了手吗?她又想起了李浩为他盖衣服的事情…… “你在想心事?”李浩见她轻蹙眉头沉默不语,似乎是有心事,便好心开口问。 “我去睡了。”银狐没有答话,扭头就出了院子。 望着银狐离去的背影,李浩不禁嘀咕:“不知道又在瞎想什么。”说完转身走进李治的房中。 李治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上前给李治把脉,发现身体无恙,确实只是被打晕了,这便放心了,又分别去陆云和陈松的房间查看一番,这二人伤情基本稳定,只是暂时还未醒。 这一夜,李浩失眠了,坐在院中望着天空,就这么呆呆地望了一夜,连续两夜失眠,让他很疲惫,双眼已布满血丝。 天亮之后,忽然有个左骁卫走进院中,行礼道:“将军,银狐姑娘留书离开了。”说着双手举起一封信。 李浩闻言一怔,缓缓起身接过信封,拆开一看,只见信纸上写着几个字:“午阳岗,勿忘约-胡可。” 李浩将信纸一把握成了纸团,仰头轻叹,人若倒霉,喝凉水都塞牙,银狐还是走了,她还是要履行三月之约,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他却还是感觉一阵莫名失落,原本就愁乱的情绪此刻更加乱了。 没过一会儿,“吱呀”一声响,李治房间门打开,李治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刚开门便看到李浩坐在院中,李治心情格外好,乐颠颠地就跑到李浩面前,道:“先生,你这么早就起啦?昨晚那个军师有没有来?” “来过了。”李浩拍了拍石凳,示意李治坐下。 李治一屁股坐下,随即惊呼一声跳起来,叫道:“好凉!”大冷天的,石凳能不凉吗。 不过他随即还是强忍着冰凉的寒意坐在了石凳上,然后问:“先生,抓住那个军师了吗?” 李浩摇头叹道:“让他逃了。” 李治闻言睁大眼惊呼:“咱们都布下天罗地网了,他怎么逃得了的?” 李浩无奈感叹:“此人……太厉害了。” 李治闻言有点怔忡,他不知道李浩所说的太厉害是个什么概念,但既然李浩说那人太厉害,那就一定很厉害,李浩说的都是对的。 他随即又很好奇,问道:“先生,你是如何猜到那个军师一定会来的?” “我其实也没十足把握。”李浩淡淡道,“不过昨日陆云负伤归来,显然是被人以重手击伤,能打伤陆云的人,当世没有几个,我猜到可能是那个军师回来了,既然他回来了,而我又在这里,他肯定会来见我,所以我便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他,没想到最终还是让他给逃了。” 李治闻言不解地挠头:“为何他一定要见你呢?”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十足的把握的,完全是碰运气。”李浩敷衍回答,其实他哪是碰运气,他料定了那个军师会来找他,毕竟他们二人同为穿越者,而且自己刚刚破坏了他的大计划,他能不来找自己吗。 “哦……”李治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问,“先生,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些灾民也不能一直停在这里啊。” 李浩道:“灾民不着急,就待在这里挺好的,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剿清叛军余党。” 李治闻言讶问:“叛军不是都被剿清了吗?哪里还有余党?” “殿下。”李浩忽然转头郑重无比地望着他,道,“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便是钱粮,叛军敢蓄谋造反,他们的钱粮从哪里来?” “这……”李治闻言忽然皱眉,随即惊呼,“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暗中给这些叛军提供钱粮。” 李浩很认真地望着他,点头道:“继续说。” 李治眼珠连转,仔细推想,缓缓道:“这军营之中已经有二十多万石粮和两万多贯钱,这可不是小数目,一般人根本无法支撑得起,一定是十分庞大的势力……”说到这里,李治忽然顿住,然后瞪眼惊呼,“是博陵崔氏?” 李浩肃然点头:“没错,正是博陵崔氏,只要陛下旨意一到,咱们便可以对博陵崔氏动手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346章:蓄势待发 李治闻言浑身一震,虽然他对政事知之甚少,但他却清楚地知道,世家门阀是个什么概念,即便是他父皇都对这些世家门阀忌惮三分,李浩居然想要对博陵崔氏动手,他怎能不震惊,他想劝李浩,可是一想到崔氏居然造反,而且是利用灾民造反,如此卑劣行径,实在可恶,他也想弄死崔氏,可问题是,崔氏的势力太大,而且是大唐诸多门阀士族的代表,一旦对他们动手,将会引起轩然大波,说不定其他士族会因此皆起反心,李治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李浩见他满面担忧之色,淡然一笑,道:“你放心,崔氏再强,也抵不过你父皇的一句话,临行之前,你父皇早就授我密旨,若是崔氏敢妄动,让我搜集证据,便宜行事。” “当真?”李治闻言双眼一亮。 李浩从怀中取出密旨和鱼符递给李治,李治展开一看,立刻激动起来:“河北道黜置使啊,太好了,先生可搜集到崔氏谋反的证据了?” 李浩微笑点头:“李承天已经被擒,他对于谋反之事供认不讳,而且也供出了博陵崔氏,只要让他写出供词,那就是铁证如山,你父皇其实早就想对那些阳奉阴违的门阀世家动手了,只是一只以来寻不到他们的把柄,毕竟他们太狡猾了,如今把柄在手,还用跟他们客气吗。” “太好了!”李治将密旨和鱼符还给李浩,兴奋道,“终于可以为那些灾民讨回公道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带兵去攻打崔氏!” “不急。”李浩缓缓道,“还是先等等陛下的旨意再说,同时你派人放出风声,就说此次咱们成功击溃叛军,但却让叛军首领和重要人物逃脱了,别让崔氏起疑,我要打他们的一个措手不及。” “好,这个简单。”李治点头,又问,“还有什么其他要做的?” 李浩可以看得出来,李治这小子现在很亢奋,便笑道:“还有就是让李承天写供词了,原本这件事我是打算自己去做的,既然你这么积极,就交给你吧,毕竟你们也算是堂兄弟,你去与他见上一面也好。” “好。”李治拍着胸脯道,“这件事也包在我身上,还有吗?” 李浩想了想,道:“还有就是你每天早晚去灾民营地去探望灾民,对他们嘘寒问暖,关心一下他们,问问他们有什么需求,有没有人生病,能够帮他们的,尽量帮,不要推诿,不过你去的时候最好带着高手侍卫防护,毕竟那里人太多,鱼龙混杂,万一还在其中藏有乱党,你就危险了。” “嗯,先生说的是。”李治点头道,“咱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治灾,灾民们遭了难,心中一定不好过,咱们应该关心他们。” 李浩微笑不语,李治果然天真,李浩的想法可不是这样的,李浩之所以让李治去关心灾民,就是为了让李治在灾民的心中竖立起仁德形象,让灾民感念他,记住他,灾民也是百姓,这里有二十多万百姓,当灾患过后,他们又会重新生活,身为百姓,居然见过晋王,这是一个值得吹嘘的事情,他们肯定会到处宣传晋王仁德爱民,二十万人的宣传力可是非常可怕的。 李浩这是在为李治造势挣名声,以便于以后他继位,假如百姓们都认为晋王是个仁德之人,爱护百姓,那李治当上太子的话,必定万民称颂,欢歌鼓舞。 不过李浩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样的行为有点腹黑,这等于是利用百姓,虽然这并不会对百姓造成伤害,但还是利用,然而李浩无所谓,腹黑就腹黑吧,自己既然要扶持李治,那么就要帮李治做一些灰暗的事,李治那么单纯,就让他继续善良下去吧,所有阴暗面的事,由自己来处理,毕竟李浩认为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接下来几天,李治开始按照李浩的吩咐,先派人去定州、恒州和易州传达消息:隐太子李建成余党叛乱,已被清剿,可惜敌首和重要余党逃脱,不过他们解救了二十余万灾民。 做完这件事后,李治便去禁闭室见李承天,还是上次关押李浩的禁闭室,不过他们对李承天很客气,起码没有将他关在铁笼子里,但即便如此,李承天还是感觉要崩溃,四周一片漆黑,仿佛有无尽的压抑之感,他感觉呼吸都困难,他开始诅咒军师,为什么要发明小黑屋这种东西。 李治见到了李承天,并且跟他谈了很久,李治很健谈,而且两人年纪差不了几岁,刚开始有点生分,聊着聊着,就开始谈彼此的经历,李承天给李治讲了这些年来自己的经历,他现在很后悔,自然是后悔谋反的事,他直言不讳地表示很羡慕李治,可以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 李治劝慰了他一番,并答应回去之后替他向父皇求情,当然他不会傻到拍胸脯担保他不死,只是求情而已,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李世民那里,毕竟李承天犯的是谋反大罪。 最终李治很顺利地便让李承天写下了供词,没用任何刑讯手段,当李治拿着供词交给李浩的时候,把自己跟李承天唠嗑的事情告诉了李浩,李浩听完不禁感慨,真是傻人有傻福,这样也能要到供词,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李承天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李浩,但那只是口头述说,无法形成证据,随时都可以翻供的,然而一旦写下供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谋反之罪定下,无法更改,那也就直接宣判了李承天死刑,李浩原以为李承天不会轻易地写下供词,还打算用一点刑具呢,现在看来,似乎全免了。 又过两天,有快马送来圣旨,革去定州刺史秦淼职位,拿入大狱查办,定州刺史之位由李浩暂代,五万石粮食已经离开长安,正在送往定州。 接到圣旨后,李治欢呼雀跃,因为他们可以拿办那个讨厌的秦淼了,他能不开心吗,李浩却是波澜不惊,甚至都没有任何动作,因为这不是他要等的圣旨,他要等的圣旨,现在估计还在路上。 而就在这天,陆云和陈松一起苏醒了,这两大高手昏睡了足足三天,可见他们伤得多重,不过这三天的休养真的非常重要,二人醒来之后精神非常好,而且同时求见李浩。 李浩分身乏术,便将他们自己房里,一起说事。 李浩正坐在案前,陆云和陈松进来了,由于他们大伤未愈,李浩一见他们进门就赶忙道:“快来坐下,莫要行礼。” 陈松过来坐下了,然而陈松却没坐,而是垂着脑袋站在陆云旁边,满面沮丧道:“少爷,我对不住你。” 李浩闻言不解地问:“何出此言?你如何对不起我了?” 陈松声音低沉,缓缓道:“我的师父,还有我的师兄,他们参与了这次的叛乱,这次你被劫走,也是我师兄和人合力而为的。” 李浩闻言笑了起来,敢情这家伙昏睡了这么多天,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淡笑摆手,道:“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 陈松闻言一愣,没想到李浩早就知道了,而且居然丝毫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他更加自责,道:“是我没用,没能护住少爷,让少爷犯险了。” “快别这么说。”李浩上前扶他坐下,道,“这次若不是你带着晋王找到这里,只怕我真要一命呜呼了,是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个天大的恩情,以后只要你有所请,我会尽量答应你。” 陈松有点懵,自己是来请罪的,怎么变成受赏了,一旁陆云捂着胸口轻咳几声,声音沙哑道:“你愣什么,少爷夸你呢,还答应你一个要求,仔细想啊,一定要想一个大要求,咱们家少爷可是有本事的人,你这要求提得太小了,就是瞧不起他。” “陆云你真是……”李浩闻言笑骂,“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腹黑了。” 陆云咧嘴笑道:“近朱者赤嘛。” 李浩再次拍了拍陈松肩膀,道:“以后你是我的人,跟那群反贼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跟在我身边就是。” “是,多谢少爷。”陈松闻言只觉鼻子发酸,李浩虽说是他主人,但却没有一点主人的架子,感觉倒有点像亲人,这次确实是他没保护好李浩在先,倘若按照他师父的个性,估计直接弄死他,但李浩只是淡然一笑,反过来还安慰他,他自小孤苦,一生在练武和杀人中长大,是李浩让他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他已暗暗决定,终此一生,只服从李浩一人,至死不渝。 接下来,李浩又问陆云:“陆云,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陆云忽然双眉蹙起,神色变得凝重无比,道:“少爷,我追杀一个叫梁鼎的反贼时,遇到一个高手,将梁鼎救走了,那人十分厉害,一掌便将我震伤,若不是我逃得快,只怕就回不来了。” 李浩和陈松闻言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陆云所说的这个人是谁,自然就是陈松的师父,那个戴着斗笠的神秘人。 李浩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此人就是陈松的师父,他已经见过我了。” “啊?”陆云转头惊骇地看了一眼陈松,复又看向李浩,震惊问,“他见过你了?在哪里?” “就在这个院子里。”李浩将当晚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当陆云听说神秘人竟在天罗地网般的围困下扬长而去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高手,所以他清楚地知道,想要在那种情况下脱困是何等之难。 第一卷:混迹大唐 347章:出击崔氏 震惊了许久,李浩开口道:“你们该说的也说了,该问的也问了,现在换我问了。” 二人齐齐点头。 李浩看向陈松,问道:“你跟随你师父多久了?” 陈松毫不犹豫回答:“十六年,三年前离开他的,所以最近这三年不算。” 李浩点了点头,道:“那应该知道他叫什么吧?” 陈松闻言无奈道:“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 李浩闻言讶问:“跟了他十六年,你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陆云在一旁冷哼:“小子,到现在还想替他隐瞒吗?他现在可是反贼!” “要你多嘴!陆王八!”陈松反唇相讥,朝陆云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李浩,解释道,“一直以来,我和师兄都称呼他为师父,从未问过他名字,不过我有一次见他会客,那位客人称他为葛师叔。” “嗯?”李浩闻言忽然双眼陡增,问道,“有人称他为师叔?那人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 陈松道:“师父会客从来不让我们靠近的,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那个人的侧面,没看清脸,不过那是一个道士,因为他穿着道服呢,师父也常穿道服,至于那人叫什么名字,我就更不知道了。” 李浩想了想,问:“那人多大年纪,这总该知道了吧。” 陈松仔细想了想,回道:“胡子挺长的,应该有四十了。” 李浩不解地问:“四十了还称呼你师父为师叔?你师父多大?” 陈松摇头:“不知道,他没说过,我也没见过他的脸,他就算跟我见面,也一直戴着斗笠,用黑纱遮住脸,看不真切。” “竟如此谨慎!”李浩闻言不禁皱眉,连徒弟都没见过这神秘人的长相,这是真的够神秘了,他现在心中充满疑惑,最大的疑惑就是那一声师叔,李浩猜测神秘人是鬼谷派门人,按照年纪来算,他应该是跟自己同辈分,毕竟至元真人都那么大岁数了,可现在有个四十岁的道士称呼他为师叔,这就不科学了,难道说还有其他隐藏着的师兄弟没挖出来呢? 李浩想了许久也没想通,最后决定不去想了,有空的话就回南陀山找至元真人问一下,他应该知道鬼谷派所有门人消息。 问完话后,李浩让陆云和陈松回房去好好休养,毕竟他们两个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早一日康复能让他早一日安心,身边没有高手坐镇,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送走了陈松和陆云,李浩便来到院中开始练拳,依旧是那一套培元拳法,最近这些天,他只要一有空就练拳,他不想输给银狐,也不想输给神秘人,神秘人武功那么高,他压力很大,所以他要尽量让自己的武功再高一点,缩短双方差距,不求克敌,但求自保。 又过两日,李世民的圣旨到了,而且是两份圣旨一起到,李世民的圣旨是和李浩的奏报相对应的,上一次圣旨是回复李浩的第一封烧粮奏报,这一次的圣旨应该是回复叛党作乱奏报,为何会有两份圣旨,这让李浩疑惑不已。 接了圣旨后,李浩终于明白了,原来在自己失踪后,李治独自一人发了一封奏报给李世民,第三份圣旨,原来是李世民发给李治的。 先宣读的是回复叛党作乱的圣旨,内容大致意思是加封李浩为忠武将军,领兵平定叛乱,同时,七千押送赈灾粮款的大军暂不回朝,留于定州,听李浩调派,协助李浩平乱。 第三封圣旨的接旨人是李治,没想到一开篇就训了李治一顿,当然,只训了两三句,后面内容则是告诉李治,李绩已带一万精锐前来定州,帮忙一起寻找李浩,让李治暂且安心,先按照前面的圣旨执行圣意。 李浩没想到自己在李世民心头如此重,竟为了自己失踪而斥责自己的小儿子,李治只是个不懂事的半大孩子,李浩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将军,他失踪了,李治能有什么办法,然而李世民训斥他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很糟糕,甚至想骂人,骂谁呢,就骂李治吧,谁让他跟李浩一起去治灾的呢,儿子嘛,骂几句算什么,程咬金还天天打儿子呢。 手拿圣旨,李治尴尬地朝李浩笑了笑,道:“你失踪归来,我太开心了,忘记告诉你,我已经把你失踪的消息奏报给父皇了。” 李浩挑眉问:“那我失踪归来,你有没有奏报呢?” 李治再次尴尬摇头,干笑不止。 李浩无语,算了,他要的圣旨已经到了,再加上密旨和李承天的供词,已经足够了,接下来,该出动了。 隔日一早,李浩带着二十多万人的庞大队伍走出这片深山,然后一把火将叛军营地烧个精光,前往定州城。 由于队伍之中有二十多万灾民,还要携带大量的钱粮物资,所以速度比行军还慢,不足二百里的路,竟行了五日,五日之后,到达定州,城外忽然多了二十多万人,吓了秦淼一跳,若只有灾民前来,秦淼是绝对不可能开城门的,但李治和李浩就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赶忙打开城门,亲自带人出城迎接李治。 李治原以为李浩会立刻掏出圣旨,拿下秦淼的,谁知道李浩动都不动,完全没有拿下秦淼的意思,李治那个着急啊,小声提醒道:“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李浩不动声色道:“别急,还没到时候呢。” 李治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不认为自己比李浩聪明,既然李浩说没到时候,那肯定有他的打算,于是选择罢口。 秦淼将李治迎入城中,李治还是住在驿馆,灾民们在城外,不过李治命令一千左骁卫帮灾民扎帐篷。同时发书信去易州,让易州派人过来接收来自易州的灾民。 对于押送赈灾粮款的七千大军,李浩没打算动用他们,毕竟叛乱已经平定,没理由让他们来分功劳,对付崔氏,最大的难题是证据,而不是人马,现在他有证据在手,还怕什么。 李浩在驿馆安顿下来后,便和李治去刺史府找秦淼,掏出自己的密旨,亮出自己的河北道黜置使的身份,秦淼立刻吓傻了,原来李浩竟然是黜置使,有便宜行事之权,他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好了。 接着,李浩又亮出了李世民的第一封圣旨,直接拿下秦淼,然后将四个城门的城守都换上自己的人,严令闭城三日,除左骁卫之外,一切人等想要出入城门必须有李浩的手令,反正现在是治灾期间,城门原本就很少开放,毕竟外面有大批灾民呢。 当天夜里,李浩带着左骁卫和两百玄甲军悄然出城,往西而去,那边,就是崔氏所在,这一次,他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天刚刚亮,崔文泰还在睡觉,忽然被砸门声惊醒,没错,就是砸门声,而不是敲门声,他非常恼怒,在他么崔家,礼数是十分森严的,单是坐姿和行姿就十分讲究,更别说是敲门了,现在居然有人“砰砰”砸门,他怎能不怒。 崔文泰批上衣服,下床走到门边打开门,只见管家崔宝义站在门前,他刚准备呵斥,崔宝义却惊惶无比地抢先说道:“老爷,不得了啦,李浩带兵堵在咱们家门口啦!” “什么?”崔文泰闻言浑身一震,随即双眼一眯,冷声道,“快去通知老太爷,我在前院等他。” “是!”崔宝义起身仓皇就走。 崔文泰一边穿衣一边细想,李浩竟然带兵来冒犯他们崔氏,他到底有什么凭仗,难道他已经发现崔氏参与谋反的事了?发现了又如何,崔氏只要抵口否认,李世民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崔氏在朝堂,商界还有士子界可是有相当大影响力的,只要李世民敢对他们崔氏动手,百官的阻力和舆论就能压得李世民喘不过气来,更别说其他门阀世家还在一旁看着李世民呢,李世民的圣旨不可能通过,没有圣旨,李浩敢对他们崔氏动手?估计是这小子跑来犯浑了,一想到这里,崔文泰安定了不少。 崔文泰刚到前院不久,他的父亲崔崇志已经在管家的搀扶下过来了,崔文泰上前给崔崇志行礼,崔崇志摆手道:“我儿莫慌,李浩此子不能将我崔氏怎样,他掀不起大风浪的。” “孩儿知道。”崔文泰点头道,“父亲放心,孩儿这便出门去打发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李浩。” “且不急!”崔崇志抬手止住他,道,“先不开门,看李浩如何应对,哼,老夫倒要看看,李世民到底借了多大的胆子给他。” 李浩在门外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崔氏的大门依旧紧闭,陈宾上前把门敲得震天响,依旧没人回应,李浩实在没什么耐心了,双眼微眯,眸中冷芒迸射,高声道:“陈宾,带人将周边所有崔氏人员全部缉拿,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陈宾大声领命,带着一众左骁卫就准备去逮人,那些远远看热闹的崔氏旁系全都吓呆了。 就在这时,崔府大门缓缓打开,崔文泰搀着崔崇志走出来,身后跟着许多人,全部都是崔氏直系人员。 “我看谁敢!”老太爷崔崇志猛一跺拐杖,大声呵斥,双眼瞪得很大,他的目光横扫全场,最后聚焦在李浩身上。 第一卷:混迹大唐 348章:把晋王也杀了 “哟!”李浩骑在马背上冷笑,“这位想必就是崔氏的老太爷崔崇志吧。” “正是老夫!”崔崇志再次用力一顿棍杖,瞪眼冷喝,“李浩,你忽然带兵围堵我崔氏府邸,还扬言要逮捕我崔氏所有人员,还说什么格杀勿论!哼!老夫问你,我崔氏到底犯了何等王法!又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崔老太爷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李浩咧嘴冷笑道,“你们崔氏犯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莫要再装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一旁的崔文泰大声叫起来,“李浩,你可看清楚了,这里是崔家,我们乃是名门望族,传承数百年久远,对高祖陛下有从龙之功,你一个小小晚辈,也敢对我们无礼?”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李浩无奈挑了挑眉,扬声道,“再次向二位自我介绍一下,本官李浩,乃陛下圣旨亲封河北道黜置使,加封忠武将军,暂代定州刺史之职。” “什么?”崔崇志和崔文泰闻言纷纷一惊,才几日不见,李浩什么时候多了这三个官职,特别是河北道黜置使和定州刺史这两个官职,最是让他们心惊,倘若李世民真的封了李浩这些官职,说明什么,意思很明显啊。 一旁的崔文靖怒道:“我记得定州刺史是秦淼吧,你说你是定州刺史,有何凭证!” 李浩冷笑道:“不好意思,秦淼因为贪赃枉法,加上治灾不力,有严重渎职之嫌,昨日已被革职查办,各位应该还不知道吧,至于凭证,嘿嘿……陈宾,过来!” 陈宾来到李浩身边,李浩从怀里掏出三份圣旨递给他,道:“念给他们听听。” 陈宾恭敬无比地接过圣旨,将三遍圣旨全都宣读了一遍,崔崇志和崔文泰听完圣旨之后全都双眉紧促,是真的,李浩真的是定州刺史加河北道黜置使。 崔崇志低声喃喃:“李世民太卑鄙了!” 崔文泰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他当然不会懂,因为他根本不了解李世民的用意,李世民的用意很简单,他想扳倒崔氏,却又不想背锅。 李世民想弄崔氏,却又不想背锅,怎么办呢,找个背锅侠呗,嗯,李浩似乎很适合,就是李浩了,正好李浩年少轻狂,做点狂事很正常,只要李浩把崔氏一锅端了,然后回朝复命,必定会受到群臣弹劾,当然,也会有人抨击李世民。 李世民不怕,他可以甩锅,到时候他可以这样说:我啥时候要李浩去端掉崔氏了,我只是让他去治灾平乱,授了他几个官职方便行事而已,是李浩这个愣头青擅作主张端掉崔氏的,不关我事儿啊,别来找我。 好嘛,李浩果然是背锅侠,不过不要紧,李浩甘愿背这个锅,只要能弄掉这些毒瘤一样的世家门阀,背十个锅他都不怕,这就叫忍辱负重。 崔崇志心念急转,然后悄悄对崔文泰道:“李浩妄图出其不意弄掉我们崔氏,我们如果束手就擒,崔氏就完了,只要撑上几天,将消息散播出去,外界传来压力,我们才有机会。” “可是如何撑。”崔文泰双眉紧蹙道,“他这是铁了心的要致我们于死地啊。” “让死士出动吧。”崔崇志低吟一声,缓缓闭上眼。 崔文泰闻言赶忙朝后方使了个眼色,后面的一个中年男子会意,悄然退进了院中。 这时,陈宾已经将圣旨交还给了李浩,李浩收起圣旨,缓缓道:“二位,刚才圣旨也听了,可还有疑惑?” 崔文泰为了拖延时间,冷哼道:“没错,你是定州刺史,是河北道黜置使,那又如何,难道就可以胡乱抓人了吗!” “崔老爷你演技不错哦。”李浩挑眉坏笑道,“隐太子余党趁大灾之际聚拢二十万灾民,意图谋反,崔氏暗中资助其钱粮,崔老爷,你们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一派胡言!”崔文泰瞪眼大喝,“我崔氏忠心耿耿,无耻小儿莫要信口雌黄,辱我门楣清誉!” “哎哟!我天!你这是演技大爆炸呀,不去演戏当真可惜了。”李浩满面戏谑笑意,道,“崔老爷莫要紧张,也莫要发怒,本官说你们谋反,必定是有证据的,怎能信口雌黄,陈宾,请供词!” 陈宾手持一张黄纸上前,高声念起来,他念的这张,就是李承天的供词,李浩将他们谋反的事情供认不讳,还供出了崔氏资助他们钱粮之事。 听了供词之后,崔崇志再也不能镇定了,睁开眼和崔文泰对视了一眼,二人均都面如死灰,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看错人了,他们见过李承天,李承天年纪轻轻便器宇轩昂,对于谋反之事,也颇有见识,只是年纪还小,尚需锻炼,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承天是这么没节操的一个人,居然全部招供了,他们想不通,把他们招供出来,到底对李承天有什么好处。 对呀,确实没好处,但李承天就是将他们招供出来了,想知道原因啊,去问李承天呗。 李浩又亮出了一本账本,悠悠道:“这是在叛军营地搜出来的账本,里面记录着隐太子余孽所有账目明细,我看看啊……” 李浩翻看账本,找了片刻,眉飞色舞道:“啊,找到了,贞观二年五月十八,收博陵崔氏钱千贯,粮三百石,哎哟,才千贯钱,三百石粮,这你们崔氏也忒小气了吧,太少了,太少了。” 他继续找了片刻,又道:“贞观三年六月初二,收博陵崔氏钱三千贯,粮五百石,嗯,还是太少,崔老太爷,你们崔氏不厚道啊,人家是反贼,又不是要饭的,你给人家这么点钱粮也太敷衍啦,打发乞丐呢?” 崔崇志和崔文泰的脸色很难看,非常难看,仿佛刚吃了两斤热腾腾的翔一样,他们敢发誓,活这么大岁数了,从没见过像李浩这么贱的人,有这样挤兑人的吗,有这样嘚瑟的吗。 还没完呢,李浩继续翻账本,然后睁大眼,开心道:“啊,这次的数目比较多,贞观四年七月二十,收博陵崔氏钱万贯,粮五千石,嗯,这才像话嘛,这才是你们崔氏该有的格局嘛,哦,还有,贞观八年七月初十,收博陵崔氏钱三万贯,粮一万石,嗯,越来越像你们崔氏该有的手笔了……” 李浩一口气把账本上所有关于崔氏的账目全都念了出来,最后总计了一下,隐太子余孽一共收到崔氏钱十三万贯,粮三十二万石,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 钱的话,李浩不觉得怎么样,毕竟他很有钱,但三十二万石粮可就恐怖了,而且以崔氏的狡猾程度,这么多粮似乎并不是崔氏的全部力量,也有可能是九牛一毛,难怪都说这些门阀世家势力庞大,富可敌国,原来传言非虚,想要弄这么多的粮,就得有那么多的地,可想而知,门阀世家侵占了多少农田。 虽说大唐是衰于安史之乱,亡于军阀割据,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农田的紧缺,因为穷,为什么农田会紧缺,为什么会穷,因为钱粮都被那些士族给弄去了啊,不然他们怎么配得上毒瘤的称号。 “啪”地一声,李浩合上账本,笑嘻嘻地望着崔崇志,问道:“崔老太爷,如今已证据确凿,你们是要乖乖地配合我的逮捕工作呢,还是准备拒捕呢?” 崔崇志面肌抖动,显然已愤怒到了极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旁的崔文泰瞪眼高喝:“那都是你一面之词,你的证据都是假的!伪造的!” “哟,耍赖皮是吧!”李浩睁大双眼,眉飞色舞道,“证据是真是假,到长安见到皇上后自然会有结论,你们目前只要好好配合本官的逮捕工作就行了,别忘了,本官现在是河北道黜置使,有便宜行事之权,你们知道什么是便宜行事吗,来,我来跟你们普及一下,这便宜行事啊,就是我可以先杀人,再奏报,也就是传说中的先斩后奏,你们眼下只是有重大嫌疑,带回去交由刑部审问后才能定罪,但你们若敢拒捕,那就是公然造反了,到时候我可要便宜行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哟。”他说到最后连连挑眉,笑得好坏好坏。 他虽然在提醒崔氏不要拘捕,但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刺激崔氏反抗,一旦他们敢反抗,李浩立刻就可以下格杀令,当场解决,还查个屁呀,麻烦。 “崔老太爷,说句话呀。”李浩神采飞扬地望着他们,嘚瑟无比地问。 崔崇志一言不发,他在等,等他们府上豢养的死士。 终于,无数人影翻墙而出,宛若过江之鲫,好多好多,全都身穿黑衣,手持锋利唐刀,最后竟将李浩他们一千多人围了起来,粗略一算,约有两千人。 李浩一脸震惊地望着崔崇志,惊恐大叫:“崔崇志,你想干嘛!” 崔崇志忽然仰头哈哈一笑,憋到现在的气,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了,现在该换他嘚瑟了,崔崇志指着李浩,大声道:“只要今天你们全都死在这里,谁还敢说我们崔氏谋反,只要不是谋反,其他罪名,我们都不在乎。” 李浩脸上的惊恐之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坏笑,李浩的表情变化让崔崇志皱眉,崔崇志冷声问:“死到临头了,你还笑得出来?” 李浩嘿然一笑,忽然高声道:“晋王殿下,你也看到了,崔氏已经公然造反了,我是不是可以行使我的便宜行事之权了?” 一排手持铁盾的玄甲兵往两侧散开,晋王李治骑着马来到李浩身边,满脸愤怒道:“没错,崔氏公然谋反,本王亲眼所见,李黜置使可放手施为!” “晋王!?”崔崇志和崔文泰见状震惊莫名,原来晋王一直藏在人群之中,李浩为什么要这么做,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要行使那便宜行事之权,又不想落人话柄,坐实了崔氏造反的罪名,有晋王作证,比任何证据都有靠谱百倍,李浩之前咄咄逼人的表现其实是在演戏,就是在逼他们,在激怒他们,论演技,崔氏父子跟李浩比起来差远了,论心机,他们也被李浩甩了八条街。 崔崇志老脸之上忽然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咬牙冷声道:“所有死士听令,把晋王也杀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349章:崔氏之亡 李浩听到这句话后,双眉一耸,转头看向身旁的晋王李治,晋王李治感觉到李浩在看自己,也转头看李浩,二人对视,晋王李治的表情很淡定,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尿尿。 “那老瘪三想杀你耶。”李浩挑了挑眉,道,“你就没什么感言要说吗?” 李治睁大眼望着李浩,茫然问:“我该说什么?” 李浩想了想,道:“如果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就说自己害怕呗。” 李治想了想,问:“你会保护我吧?” 李浩点头:“那是当然。” 李治:“那我还怕什么?” 李浩…… 李浩和李治的谈话一个字不落地全都钻进了崔崇志的耳朵里,崔崇志快气疯了,这两个家伙都已经被包围了,还这么淡定,这不是他要看到的画面,他希望看到李浩慌乱、惊恐、害怕之类的情绪,而不是在那风轻云淡地聊天。 “杀!把他们全都给我杀了!”崔崇志再也忍不住了,愤怒大喝,过度用力的喊叫,导致他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大火气地大吼大叫,不岔气才怪。 那群死士倏然而动,挥舞这唐刀朝李浩他们的军阵冲去。 “下马!结阵!”陈宾忽然大喝一声,两百玄甲兵纷纷下马,跑到军阵的最外围,竖起盾牌,组成一个巨大的大圆圈,把一千左骁卫和李治李浩全部保护在里面,长长的陌刀从盾隙之间伸出,在阳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满场都是厮杀怒喝之声,李治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场面了,但脸色还是有点苍白,玄甲兵杀人的画面太惨烈了,简直惨不忍睹,但他还是坚持要看,他要亲眼看着这帮坏人伏诛,他觉得这样才能对得起那些饿死的灾民们。 刚刚交锋的时候,崔崇志发现李浩只守不攻,不屑冷哼:“哼,想以区区一两百的盾兵就守住我们崔氏精心培训出来的两千死士,简直做梦。” 然而,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发现不对劲了,因为那群死士根本就攻不进去,直到现在,李浩的盾兵似乎一个都未倒下,而他的死士已经死伤了五百多人了。 “怎么会这样!”一旁的崔文泰瞪眼急叫起来,“这帮死士练了这么多年,为何竟连区区两百盾兵都打不过!” 崔崇志皱眉沉吟了片刻,忽然道:“调护院,上弓手!” 崔文泰朝后方高喝:“护院弓手们,上前御敌!” 一声喊罢,院子偏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了三百多弓手,李浩骑在马背上,越过众人看到了弓手,皱眉冷声道:“陈宾,他们出动了三百弓手!” 陈宾点了点头,扬声高喝:“左骁卫出击!” 此言一出,所有盾兵全都拉开距离,盾牌与盾牌之间露出一米多的空隙,那群死士见有机可乘,全都往这这些空隙里钻来,然而左骁卫骑兵已经从无数空隙窜出,宛若泄洪之水,奔涌而出,一千骑兵忽然出击,瞬间便将那帮死士冲得落花流水,骑兵出阵后,快速集合,直奔那帮弓手而去。 那些崔氏的弓手们已经一轮抛射完成,无数羽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往李浩他们这里落下。 李浩早已拉着李治下马,而无数玄甲兵则朝他们聚拢而来,有人竖着盾牌,有人举着盾牌,形成一道坚实的盾墙,只听见乒乒乓乓的声响,数百羽箭被铁盾全部挡掉,一支都未伤到人。 崔崇志看到这一幕,顿时心头一凉,李浩的这两百盾兵太诡异了,那默契程度简直惊人,然而他现在已经来不及惊叹,因为左骁卫已经奔涌而上,将那三百弓手一阵冲杀,一个不留,远距离,骑兵怕弓兵,如此近的距离,弓兵在骑兵面前跟稻草人没啥区别。 没有了弓兵威胁,玄甲兵再次结阵,组成十几个巨大铁盾阵,冲入剩下的死士群中,横冲直撞,形式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那群死士虽然抱着必死之心效忠崔氏,但人的内心总有恐惧,特别是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时候,那种绝望的恐惧将会变得非常大,大到超过他们赴死的决心,于是死士开始四处奔逃,想要逃离这群魔鬼一样的玄甲兵。 左骁卫直接策马追上那群逃跑的死士,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崔崇志已经缓缓闭上眼,他知道,他们崔氏……完了。 很快,两千死士全都变成了尸体,死士嘛,本来就是用来作死的,不死怎么叫死士。 李浩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崔氏大宅门前,与崔崇志只隔两米,崔崇志双目紧闭,崔文泰和其他人则一脸愤怒地瞪着李浩。 “不要有太多的情绪嘛。”李浩负手嘿笑,“你们当初参与谋反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崔崇志缓缓睁开眼,冷冷道:“事已至此,你还来讥讽我们又有何意思呢?” “当然有意思啦。”李浩忽然敛起笑容,快速变脸,眸中凶光毕露,寒声道,“因为你们该死!” “你……”崔文泰气得想要说话。 李浩却抢先道:“谋反只是杀你们的一个借口而已,我巴不得你们谋反,因为这样我就能弄死你们。” 崔崇志闻言双眼一眯,冷然道:“我崔氏好像与侯爷并无什么过结吧,为何侯爷如此恨我们。” “因为你们祸国殃民。”李浩冷哼道,“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你们这些世家又是怎么壮大的呢,崔氏有多少田产,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崔崇志道:“那写田产乃是我们崔氏数百年积累所得。” “放屁!”李浩冷冷道,“说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你们或许确实是积累所得,但田地传承,哪有越传越多的道理,你们强取豪夺,侵占田地,单凭这一点,我就不能不弄死你们。” 崔文泰闻言瞪眼冷喝:“你这个疯子,就为了一点田地,你就要致我们与死地,又不是占了你家的田,你这个疯子!” “呵呵,我若是疯子,那你是什么?吸血虫?”李浩冷笑望着他,寒声道,“一点田地?那是一点点吗,农业乃国本,陛下为何实行均田制,为的就是让大唐百姓都有田耕,都有饭吃,你们一个博陵崔氏就占了万顷良田,还有另外六个大士族各占万顷,再加上其他的士族,你们知道你们这些士族占了多少田地吗,大唐的田地都被士族占去了四成,亿万百姓怎么办,喝西北风啊!” 崔文泰被李浩一番抢白,气得浑身直颤,然而他却无言以对,李浩说的是事实。 这时,崔崇志忽然冷冷道:“或许李县侯你所说的是事实,不过李县侯你别忘了,若没有我们,就没有大唐的今天。” “哟,这时候还想谈功劳啊。”李浩挑眉道,“当初高祖起兵太原,确实是你们这些士族资援的功劳,你们不就是提供了点钱粮嘛,其实说白了,你们就是后勤,那些浴血沙场的将士们的功劳可比你们大百倍,你要比功劳,跟他们比去!” 崔崇志冷哼:“大唐门阀士族何其之多,你今日动了我们崔氏,那便是与天下士族为敌。” “那又怎样?”李浩挑眉傲然道,“他们能将我怎么样?” 崔崇志咬牙冷冷道:“你会后悔的。” “是么。”李浩缓缓抽出腰间的唐刀,悠然道,“我倒要看看我会怎样后悔!” 他话音刚落,刀锋猛划,崔文泰的人头已经高高飞起,滚落在地,眼睛尚未闭上,眸中竟是惊恐和绝望之色。 “啊……”后方崔氏之人见状纷纷惊声尖叫,吓得全都缩进院中去了,偷偷往外看,均都面无人色。 “文泰!”崔崇志失声惊呼,丢开拐杖就跪伏在崔文泰的尸体旁,老泪纵横。 “你居然敢胡乱杀人!就算我们参与谋反,也该由刑部审理,你竟敢杀我孩儿!”崔崇志抬头朝着李浩愤怒咆哮。 “不好意思。”李浩挑眉冷冷道,“你们现在不是参与谋反,而是公然谋反,刚才你还要杀了晋王殿下呢,这里有上千双耳朵都听见了,包括晋王自己。” 崔崇志闻言一滞,无话可说了,李浩说的没错,他们对抗朝廷的缉捕,李浩有便宜行事之权,哪怕今日李浩将在场的所有崔氏人员全部屠杀,他都有办法向皇帝交差。 “你早就预谋好的,你故意让我们公然对抗的。”崔崇志怒视李浩,咬牙切齿地说。 “聪明,可惜明白的有点晚了,我就是想要亲手杀了你和你的儿子,给你们这些门阀世家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李浩话刚说完,手起刀落,崔崇志的人头咕噜噜地滚到了一旁,鲜血在府门前汇聚成流,那些躲在府门后偷看的崔氏人员再次发出一阵尖叫,许多人都被吓哭了。 李浩用力甩去刀上鲜血,还刀入鞘,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传本黜置使令,将所有崔氏族人全部羁押,但有反抗者,就地格杀,查抄崔氏所有家产,汇总成账,交由本黜置使过目。” “是!”所有左骁卫和玄甲兵齐声领命,立刻开始行动,整个崔氏庄镇到处都是哭嚎之声,偌大家族一日崩塌,而所有人员都被诛连,如果不出意外,崔氏的直系成员都要被拉去砍头,旁系的发配,女眷一律沦为官奴,这一点他们都知道,因为他们家族的人都读过书。 站在崔氏大宅门口,晋王李治激动得神情有点恍惚,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李浩竟真的以雷霆手段将崔氏给扳倒了,过了许久,他转头望向李浩,难以置信地问:“先生,传承了数百年的博陵崔氏就这么完了?” “嗯。”李浩点头,“博陵崔氏完了,彻底完了。” 李治愣了片刻,问:“那接下来咱们该做什么?” “奏报陛下,肃清崔氏朝中党羽。”李浩冷冷道,“他们在外面还有许多分散的族人,必须一并给解决了,斩草就要除根,这些门阀士族最是记仇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350章:李绩的提醒 崔氏的产业实在太多了,多到连远在几百里外的易州都有他们的田产,目前报上来的账目中,崔氏粮仓中总共储粮三十三万石,钱库中金银珠宝加钱币总值一百二十万贯,基本快接近大唐举国一年的收入了,他们家中还有许多名人字画,古代陶瓷器皿金玉雕塑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的价值暂时无法估量,另外单设的账目,还有崔氏的房产,田产,以及无数的商铺,李浩看完账目后直咋舌。 由于崔氏田产太多,所以田产的账目迟迟没有结算完成,没事,李浩先将崔氏所有财产封存,和崔氏八百多族人一起带回定州去。 到了定州,李浩让李治写一道手令,征用崔氏的那三十三万石粮食和钱财,用于赈灾,加上之前在叛军营地缴获的二十多万石粮食,足有五十万石粮了,还有朝廷发放的赈灾粮款,这么多的粮,足够灾民们吃上一年了。 紧接着,李浩开始彻查秦淼,发现秦淼在定州城外有一处私宅,里面藏着很多秘密,七千多贯钱,三千多石粮,还有许多金银珠宝,最重要的是还有秦淼和崔氏之间联系的一些密信,于是乎,秦淼现在的罪名不仅是贪赃枉法加渎职,还多了一个谋反的罪名,现在只要跟崔氏搭上关系,都属于谋反。 李浩再一次动用了自己的便宜行事之权,将秦淼关押于囚车中游街三日,三日后于菜市场枭首示众。 五日之后,崔氏田产结算结果出来了,总共有良田一万五千顷,唐朝一顷等于50亩,一万五千顷就是七十五万亩,而唐朝一亩良田的价格是三十贯左右,如果按照三十贯一亩算,那么崔氏的田产总价值是两千两百二十五万贯。 李浩听完直接给吓呆了,自己是大唐首富吗?别开玩笑了,自己也就现金多一点而已,人家的不动产价值两千多万呢,以后还是别说自己是什么大唐首富了,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就在李浩查看最终账目的时候,李治忽然兴匆匆地跑进了刺史府内衙,道:“先生,英国公来了。” “哦!”李浩闻言喜上眉梢,赶忙丢下账本,起身道,“英国公到哪了?” 李治道:“就在南城门外。” “走!去迎他!”李浩说罢便兴冲冲地带人前往南城门。 南城原本是开着的,由于李绩大军到来,城门临时关上了,按照规矩,不管什么大军来到城下,必须关上城门,待双方最高长官互相接洽之后,最高长官下令开城门,才能开门。 李浩上城头一看,果然是李绩,开心地拱手行礼道:“诗狂拜见英国公!” 李绩见状笑骂:“有你这么行礼的吗,站那么高,下来重来一遍。” “好!哈哈!”李浩哈哈一笑,当即下令开城门,然后留李治在城中,自己出去迎李绩。 李治也想出来迎接李绩,但李治是皇子,李绩虽然贵为国公,身份却比亲王要低,没有亲王出城迎国公的道理,所以李治只能在城里等李绩进城来拜见他,这让李治感到很无奈。 李浩出城再次向李绩行礼,李绩上前托起他的手,然后用力地一拍李浩肩膀,开怀道:“诗狂,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李浩歉然道:“叫李叔叔担心了。” “是呀。”李绩微笑点头道,“这一路行来,我每日都无法安睡,生怕你小子有个三长两短,此次的差事,原本不该由我来的,毕竟又不是什么大战,还轮不上我,但我们三个老家伙一听说你出事了,都担心你啊,所以我们一合计,必须将这个差事抢到手,我们三人跟皇上磨了半天,才将这个差事要到了手。” 李浩再次歉然道:“叫三位叔叔担心了,秦叔叔的身子还好吧?” “叔宝身子很好。”李绩笑呵呵道,“自从你给他治好了顽疾之后,他饮食方面格外注意,现在我去叫他喝酒,他三次都要推辞两次,嘿嘿,真是越老越怕死。” 李浩闻言咧嘴一笑,嬉皮笑脸道:“那杀才叔叔呢?他还好吧?” “那个老泼皮。”李绩闻言捋须哈哈笑起来,“他是什么德行,你最清楚的,还是老样子。” 李浩和他一起哈哈大笑,一番寒暄之后,李浩引李绩进城。 通过城门甬道,李绩看到李治和一众左骁卫侍卫站在街道中间,赶忙快步上前行礼:“臣李绩拜见晋王殿下。” “英国公不必拘礼。”李治一本正经地摆手道,“英国公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舟车劳顿,本王已命人在驿馆为英国公备好了房舍,李刺史也在刺史府备下了酒宴,为英国公接风洗尘。” 李绩闻言蹙眉,转头看了看李浩,然后迟疑道:“大灾未平,灾民尚在挨饿,我们便要饮宴,这样不好吧。” 李浩闻言笑道:“英国公放心,粮食早已解决,灾民们也已妥善安置,吃得饱,穿得暖。” “哦?”李绩闻言双眉一扬,好奇地问,“你是如何做到的?” 李浩故意卖关子,道:“待会晚宴之上,我和英国公好好讲一讲这些天的事情。” 日沉西山,刺史府会客厅中摆上了一小桌酒宴,说实话,这酒宴逼格不怎么高,菜品却不错,有不少菜是李浩亲自下厨弄的,饮宴的就李浩、李绩还有李治三个人。 酒宴之上,李浩将他们此次治灾平叛的事情全都讲给李绩听,李绩听完之后阒然震惊,短短数日的时间,李浩不仅将叛军尽数歼灭,生擒李建成之子,而且居然无声无息地就将博陵崔氏给办了,这动作也太特么快了。 惊完之后,李绩满面忧色,李浩知道他是顾及李治在场,不敢多说,便道:“李叔叔有话请讲,晋王不是外人。” “那我就说了。”李绩闻言缓缓道,“你如今扳倒了博陵崔氏,其他士族必定怀恨在心,这些士族虽然平时勾心斗角,但若遇外敌,立刻就会合力敌,从今往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了。” “李叔叔放心。”李浩点头道,“这一点我早就料到了,我行的正坐得端,无把柄让他们抓,他们不能将我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李绩无奈叹道,“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这些士族不可等闲视之,你需知道,朝中无数重臣,也是士族之人,说一个你最熟悉的,长孙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李浩闻言不禁双眉一皱,说实话,长孙无忌近年来的表现让李浩很失望,因为他私心越来越重了,究其原因,长孙无忌是士族之人,长孙氏是一个不小的门阀世家,倘若长孙无忌想要对自己动手,自己还真有点危险,毕竟李世民虽然隆宠自己,但却更信任长孙无忌,可以这么说,李世民最信任的大臣之中,文官数长孙无忌为最,武职以程咬金和秦琼为最,而李世民对长孙无忌的信任,尤在程咬金之上。 这时,李治忽然道:“英国公,舅舅是个明事理的人,李浩是好人,他不会对李浩怎么样的。” 连李治都替长孙无忌说话,李浩渐渐皱眉,他已经感觉出来了,自己和长孙无忌有利益冲突,终究要与他走到对立面上去,倘若是别人,李浩都无所谓,但对方是长孙无忌,真正的李世民之下第一人,最重要的是,长孙无忌深得李世民的信任,如果想要对付长孙无忌,绝对不可能借到李世民一丁点的帮助,甚至连李治都不可能帮他,他完全只能靠自己。 这时,李绩语重心长道:“诗狂,你悠着点,长孙大人可不是等闲之辈。” “嗯。”李浩若有所思地点头,“李叔叔放心,我心中有数的。” “那便好。”李绩坦然道,“你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向来很有分寸,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一旁的李治完全听不懂,茫然问:“你们在说什么,这跟做事有分寸有什么关系?” 李浩哈哈一笑,岔开话题道:“没什么,我在想,让英国公在此盘桓数日,顺便看看陛下可有旨意传来,假如没有,我们就一起回去。” 一提到回去,李治便不开心了,郁闷嘀咕:“唉,又要回去关笼子里了。” 李浩笑问:“什么叫回去关笼子里?” 李治翻着白眼道:“太极宫不就是个大笼子么,待在里面都不得出来,偶尔出来去先生家,还得计算着回宫的时辰,待在外面多自在。” 李绩闻言道:“殿下若是不喜欢住宫中,回去可以跟皇上说,出宫来住,殿下今年都已十四岁了,也该有自己的王府了。” 李浩闻言一惊,皱眉望向李绩,李绩看到李浩的眼神,心中一咯噔,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李绩何等聪明之人,稍一猜想,立刻惊觉,原来李浩是打算扶晋王上位,这想法着实大胆,晋王才十四岁,皇上也未将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所以晋王至今还天真烂漫,对朝事一无所知,更加没有任何羽翼可言,在朝中更无大臣支持,皇位怎么轮也轮不到晋王。 其实也正是所有人都和李绩同样的想法,包括李世民,所以李浩和李治走这么近,大家都没有怀疑,在外人看来,李治算是不学无术吧,也没根基吧,除了皇子的身份外,基本可以说啥都没有,至于李浩,没错,李浩很有本事,很聪明,很能办事,打仗也厉害,但李浩根基浅啊,在朝中也没啥根基,更没有权,得罪的人倒是不少,李浩现在算是除了一身的本事和皇帝的隆宠,啥都没有,圣宠这东西可以说最不靠谱了,毕竟伴君如伴虎,说不定李浩哪天做错事,皇帝一不高兴,李浩的圣宠就没了。 就这样的两个人走到一起,怎么可能有人怀疑他们会争储,就连李世民都没朝这方面想过。 李治听了李绩的话后,双眼一亮,兴奋道:“对,英国公倒是提醒本王了,本王都十四岁了,可以搬出太极宫住了,本王回去就跟父皇要个王府!”说罢兴奋得直舞筷子,那模样别提有多开心了。 李浩闻言暗自叹息,李治住在皇宫中能多接触李世民,就算不能让李世民对他产生好感,起码也能混个脸熟吧,这一出太极宫,照着李治这种不成器的性子,估计没几天就被李世民遗忘了,李承乾被废后,定太子人选的时候,李治估计连提名的资格都没有,他还在这里没心没肺地乐,乐得这么起劲,李浩真想上去抽他一巴掌,然后指着他鼻子吼:“晋王啊!你可长点心眼吧!” 第一卷:混迹大唐 351章:点评百官 宴会结束,李浩亲自送李绩出门,到了门外,李绩望着李浩,叹道:“诗狂,我实在没料到你……唉,这次是我嘴快,说错话了,你不如再劝劝晋王吧。” “没事。”李浩淡笑摇头,“既然晋王殿下喜欢出宫住,就由他去吧,李叔叔你也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小事而已。” 李绩见他神色淡然,似乎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居然一不小心坏了李浩的计划,他多少还是有点自责,李浩风轻云淡的态度让他心里好受了许多,他缓缓道:“希望你不是故意安慰我,另外,你不要忘了我的提醒。” “知道。”李浩点头,“李叔叔放心,无论他们玩阴谋还是阳谋,我都不怕,当然啦,我双拳难敌四手,倘若真的应付不过来时,还希望三位叔叔帮衬一二。” “那是自然。”李绩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回去了,为避人口舌,我可能不会常来找你,这段时间,咱们少见面为妙。” “好。”李浩拱手忽然提高声音,道,“恭送李叔叔。” 李绩当即会意,很配合地提高声道:“诗狂莫送了。”说完带着一众亲卫转身离去。 望着李绩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李浩忽然长叹了一声,他对于李治搬出太极宫的事情还是很在意的,只是为了不让李绩自责,才故作淡然地安慰他,不过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去劝阻李治,首先,他没有什么太好的理由去劝,其次,他也不想让李治不开心,虽说李治最后会听自己的,但这多少会让李治对他的好感打上一些折扣,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李浩又在定州待了三天,灾民早已尽数遣散归家,地方上的官员会派人按户发放赈灾粮款,保证每户灾民都能收到。 此次雪灾也算是治理结束了,李世民的圣意还没到,李浩决定给陈松和金铃儿举办婚礼,毕竟现在金铃儿父母和亲戚都在定州,办婚礼比较方便,不然到了长安,陈松没亲人,金铃儿亲戚父母有都不在身边,那婚礼就太冷清了。 这场婚礼也小小的热闹了一把,由于陈松没有亲人,李浩就厚颜当了一回高堂,虽然他比陈松年纪小,但他身份高贵,而且官职很高,古代人就看重身份,所以李浩做高堂完全没有压力的。 行了大礼后,新娘被送入洞房了,陈松穿着红袍到处显摆,在酒席间游走,一见到金家长辈们便笑着上前行礼陪酒,这与他之前的拽拽的酷酷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李浩和陆云坐在酒桌前,远远地望着游走在酒席间的陈松,陆云忽然感慨:“他现在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呀。”李浩笑呵呵道,“心态变了,他现在又家室了,不是游侠了,这样才接地气嘛。” 陆云缓缓道:“不是因为他有家室了才变的,而是因为他变了,才会成家的,改变他的人,是你。” 李浩咧嘴一笑,连连挑眉道:“我有这么牛逼吗?你要不要也变一变。” 陆云翻了个白眼:“走开。” “考虑一下嘛,金珠儿很不错的,你想想,你们两个作为我的左右护法,娶了一对孪生姐妹,多有意思,多拉风,对不对……” 陆云默默拎起一只酒壶,往院外走去。 看到陆云沉重的表情,李浩无奈轻叹,这家伙还是忘不了他的那个师姐,李浩也清楚,情之一物,最是难测,有的时候一眼就能爱上一个人,有的时候,一辈子都会记着一个人,若是没有人走进陆云的心中,他的心就永远被他那逝去的师姐占据着。 在陈松婚礼后的第三天,李世民的圣意到了,由定州别驾暂代刺史之职,召李治李浩李绩回长安复命。 收到圣意的第二天,他们三人便带队离开了定州,踏上回长安的路,由于李浩他们带着崔氏的罪犯和大量家产,行程不怎么快,不过反正也不着急,慢慢来。 李绩故意和李浩他们的队伍保持三四里的距离,该避嫌的时候,他还是非常小心的。 一个月多月后,他们终于到长安了,在明德门外,队伍停下,等候圣命。 李治忽然凑到李浩的身边,小声问:“先生,你说父皇能答应我搬出太极宫住吗?” 李浩想了想,道:“殿下你这次治灾平叛有功,陛下定会赏你,你到时候什么赏赐都不要,就要一个王府,陛下会同意的。” “对对对。”李治闻言开心直叫,“先生就是聪明!想得真周到!” “呵呵。”李浩真想抽自己一耳刮子,明明不想让他搬出太极宫,却还要帮他出主意,感觉自己像是在犯贱。 过了片刻,李浩又道:“此次河北之行,你我都有功劳,不过我希望你把功劳全都推给我。” “哦。”李治点头道,“没问题,我本来就没做什么事,一切都是你操办的,功劳当然全都给你。” “话不是这样说的。”李浩满面凝重道,“之所以让你将功劳推给我,是有原因的。” 李治不解地问:“什么原因?” 李浩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对我而言,我得罪了大唐所有的门阀士族,将会面临很大的压力,所以我需要大功劳撑腰,这个你懂不懂?” “懂,这个我懂。”李治满面凝重地点头,他知道门阀士族很厉害,李浩能弄掉一个崔氏,其实也是绞尽了心思,可大唐还有那么多的士族呢,李浩一个人不可能对付得了。 李浩接着又道:“对殿下你而言,你是皇子,而且是嫡子,眼下不宜获得太大的功劳,否则会有人疑心殿下要争储。” “啊?”李治闻言目瞪口呆,争储?搞笑呢?他想都没想过。 “我也是以防万一。”李浩道,“能少一个麻烦事就少一个,殿下也不想被自己的哥哥们猜忌吧。” “不想。”李治摇了摇头,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先生这是要保护我。” “是的,殿下还是非常聪慧的,一点就透。” 李治憨然一笑,有点害羞:“我哪里聪明了,我跟先生比起来差太远了。” “这个不好比的。”李浩缓缓叹道,“殿下心思单纯,而我则擅谋略,谋略二字有个谋字,那便要涉及到阴谋诡计,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我倒希望像殿下这样,很单纯很善良的活着,可惜……” 李治见他神色怏怏,又听他语气唏嘘,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谁让李浩那么聪明呢,他的这点脑容量,根本无法安慰李浩。 就在这时,一支队伍行出明德门,宣旨,一行人赶忙接旨,圣旨写明,让李浩将一干崔氏族人交由刑部,从崔氏所得财物一律交由户部入库,李浩和李治前往甘露殿面圣。 李浩接下圣旨后,和李治带着队伍进城,李治直接去太极宫了,而李浩则还要先去刑部,再去户部,等他忙完,都快到傍晚了。 李浩走进甘露殿的时候,太阳刚好落山,殿中亮起了灯,灯光之下,只有李世民坐在高座上,身旁甚至连近侍宦官和宫女都没有。 殿中设着一方桌案,上面已经摆好了酒食,李世民的龙案上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酒菜,李浩行礼后,李世民微笑摊手道:“诗狂,入座。” “谢陛下。”李浩谢恩入座。 李世民笑呵呵地举起酒杯,道:“朕知道诗狂你不善饮酒,这次所备的乃是葡萄酒,来,朕敬你一杯!” 李浩知道李世民为什么要敬他,一敬治灾有功,二敬平定叛乱,三敬扳倒了崔氏门阀,三大功劳一起,值得李世民敬他一杯酒。 “多谢陛下。”李浩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李世民也一口喝尽杯中酒,用力地顿下酒杯,开怀道:“诗狂,你为何总能让朕如此开心呢?” 李浩咧嘴一笑,道:“因为微臣是能臣。” “哦?能臣?”李世民闻言挑眉一笑,满面好奇地问,“何为能臣?” 李浩坦然道:“能臣,自然要有过人的才能与本事,上马能安邦,下马能治国,忠君爱国,守正恶邪,陛下,试问这样的臣子,哪位君王不喜欢?” “好,说得好。”李世民闻言拍手笑赞,“诗狂你确实是上马能安邦,下马能治国,智慧与才能都堪称一流。” 他顿了顿,忽然来了兴趣,道:“今日难得有机会,不如诗狂你来点评一下百官,我大唐朝堂之上,都有哪几种臣子。” “这……”李浩闻言蹙起了眉,点评百官,这李世民是不是脑子坏了,若是自己说了那些大臣的坏话,那岂不是要被惦记上了,本来自己就到处树敌了,这货还想让自己跟满朝文武为敌吗? 李世民见他迟疑,立刻就想到了他的担忧,笑呵呵摆手道:“你不需点名,只需说出都有哪几种臣子便可。” “既然陛下有命,微臣遵旨。”李浩闻言便也不拘束了,开口说道,“大唐朝堂之上,有忠臣,有铮臣,有谋臣,还有无能之臣。” 李世民闻言双眉一皱,缓缓道:“其他的朕都听说过,这无能之臣,是不是与你所说能臣相反?” “大致是的。”李浩点头。 李世民想了想,问:“那你可否点评一下无能之臣?” 李浩道:“无能之臣大多为饱读诗书之人,可惜读书把脑子读傻了,不通治国之道,不谙兵家之事,他们喜欢引经据典,发长篇大论,口中虽有千言,胸中却无一策,与治国安邦无甚大用,所以微臣称之为无能之臣。” 话说到这里,李世民基本已经了解李浩的意思了,也知道李浩说得是哪些人了,其实李世民自己也早已感觉到,朝中总有那么些腐儒,总是在政事上跟他唱反调,扯他后腿,论朝事之时,他们侃侃而谈引经据典,说不完的大道理,然而真要让他们拿主意时,要么就是全无主意,要么就是给出一个让他头疼的主意,李浩的点评真是一语道破天机。 可李世民却很无奈,这群人他确实看不顺眼,却又不能将他们怎么样,因为这些人在儒学界都大有名望,深得广大士子的推崇,儒学乃百学之首,孔圣被世人奉作神明,他虽然是皇帝,也不敢与之作对。 其实李世民的想法已经走入误区了,古代几乎所有人都走入了这样一个误区,只有李浩知道,儒学和孔圣都没有错,但想用儒学来治国,这个有点牵强,孔子是个思想家,他所创儒学用意旨在修心立身,而非治国,这就好像让一个成天只知道读书的书生去种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收成,为啥,专业不对口呗。 第一卷:混迹大唐 352章:长孙无忌来访 对于李浩的点评,李世民颇为赞同,但即便如此,李世民还是无法将那些尸位素餐的老东西从他们的位置上撸下去,即便他是天可汗,也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魄力,李世民最怕别人戳他脊梁骨,他野蛮而暴力的上位方式就让他被人戳了好多年的脊梁骨,哪怕他再怎么努力做一个好皇帝,至今还是有人在他背后说三道四,他受够了。 李世民沉吟了许久,决定岔开话题,缓缓道:“你小小年纪却眼力独到,点评得很中肯,诗狂你觉得这李承天,朕该如此处置为妙?” 李浩闻言不禁暗自叹息,他其实早料到李世民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太了解李世民了,他知道李世民不可能把朝堂上那些腐儒给撸下去,索性也跟着李世民的话题走,回道:“陛下,自古谋反都是死罪,而且诛连,这个微臣没什么好建议。” 李世民满面忧色道:“李承天身份特殊,不太好处理,若是一刀杀了,只怕又要有人提玄武门的事情了。” 李浩闻言一喜,李世民居然主动跟自己提起玄武门事变,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把李浩当做自己人了,李浩自然很开心,稍一思量,便道:“陛下,玄武门之事,怪不得陛下,陛下当初也是迫于无奈,为求自保而已。” 李世民闻言一阵惊讶,这段事情他从来不让别人提起,没想到李浩竟对玄武门事变的发起缘由如此清楚,他自然会惊讶,而李浩给的答案也确实让他很满意,没错,他就是被逼的,他当初如果不发动玄武门事变抢先一步除掉李建成和李元吉,那么死的就是他,然而人们只看到眼前的事实,同情李建成和李元吉,骂他弑兄杀弟,可从未有人体会过他的苦衷,李浩是第一个敢跟他说这种话的人。 李世民一时间感慨良多,忽然感觉李浩这小子怎么看怎么顺眼,他沉默了许久,点头道:“李承天之事,朕会妥善处理,现在倒要说说你了,听说你这次治灾平叛经历了莫大风险,稚奴发奏报来告诉朕,说你居然失踪了,怀疑是被叛军掳走了,可有此事?” 李浩点头道:“回陛下,是的,微臣确实是被叛军给掳到他们的营地中,他们妄图招降微臣,让微臣助他们谋反。” “哦?”李世民闻言挑眉问,“你是如何回答的?” 李浩道:“微臣从始至终都未与他们的人说过话,一直装昏迷,然后在一位江湖侠女的帮助下逃了出来。” “江湖侠女?”李世民闻言越发来了兴趣,摊手道,“快跟朕仔细说说,那江湖侠女是如何助你逃出生天的。” 李浩早已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杜撰版的逃生故事,当即便开始讲起来,其实跟他逃生的原版故事差不多,只不过反过来,说是银狐救了他,同时劫走李承天,逃进深山之中,至于银狐为何会在叛军营地之中,那就是原版故事了。 李世民听完之后捋须沉吟道:“这银狐侠女能够迷途知返,倒是难得,确是江湖儿女爽直性情,唉,江湖儿女尚心念百姓,而那些身在要职之人却不顾万民生死,朕所谓的大唐盛世,当真是虚有其表啊。” 李浩趁机拍了个马屁,道:“陛下如此自省,已是千古君王无法做到的了,微臣觉得真正的盛世迟早会到来。” “承你吉言,但愿如此。”李世民微微一笑,道,“诗狂,你此次平叛有功,但朕也不好赏你,不如赐你一座侯府,再将那两百左武卫赏给你做护院吧。” 李浩闻言一愣,他口中的两百左武卫自然是指陈宾带领的两百玄甲军,那两百左武卫一直以来都是奉圣命保护李浩,但李世民现在说赏赐给李浩做护院,那也就是说,以后这两百左武卫就会从军中除名,直接成为李浩的人,再也不是李世民的人了,这样的赏赐,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而且极尽隆宠,李浩开心坏了。 他虽然开心,但还是要故作惶恐之态,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赏赐,微臣怎受得起,而且此次治灾平叛,左武卫立下大功,理应厚赏,怎可不赏反降。” “他们的封赏,朕会惠及他们家人的,诗狂你莫要推辞,朕赏他们给你,并不是一时意气。”李世民重重叹息一声,缓缓道,“此次你能逃出生天,实属运气,指不定以后运气会不会这么好了,朕……不希望看到你出事,你自己也说了,你是能臣,朕的江山社稷还指望你来指点,等朕走了,朕要将你留给朕的儿子,朕的孙子,所以你必须好好地活着,此次你灭了博陵崔氏,已然捅下了马蜂窝,以后那群门阀士族必视你为眼中钉,你一定要小心,明着来,朕可以保你,但就怕暗箭难防啊。” 李浩面色一肃起身一揖:“陛下隆恩浩荡,微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世民缓缓道:“这马蜂窝你是替朕捅的,朕自然要尽力护你周全,明日回去后,你就待在家中别出来,近期朝中不太平,你避避风头。” “是。”李浩颔首,低头的时候一眼看到碗里的红烧肉,仿佛生理反应一眼,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李世民见状哈哈笑道:“你瞧瞧,朕光顾着与你说事了,来,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多谢陛下!”李浩赶忙操起筷子,一顿狂吃,赶了一天的路,午饭也没吃,可把他饿坏了。 吃完之后,已经很晚了,城门已闭,李世民派人送李浩回到太白楼。 隔日一早,恰逢小朝会,李世民在两仪殿召见众臣廷议,今日这个朝会,注定不太平。 朝会之上,诸多大臣弹劾李浩,其中有很多崔氏外族的之人,他们并不知道崔氏谋反早已证据确凿,因为他们没收到崔老太爷送来的任何消息,以为是李浩无中生有。 李世民暂时隐忍,等所有人都将弹劾李浩的奏疏呈上来后,数了一下,一共二十三本,李世民脸色很难看,然后崔氏谋反的证据一一呈上,最后,晋王李治也上了两仪殿作证,崔氏公然造反,欲以两千死士杀人灭口,还准备连晋王一起杀掉。 众臣闻言全部惊呆了,他们知道崔氏这件事看来是翻不出浪花了,李世民发雷霆之怒,下召将朝中所有与博陵崔氏有关的官员一律革职,拿入刑部大牢,同崔氏族人一起三司会审。 接着便开始封赏此次治灾平叛有功的李浩和李治二人,李世民下旨奖赏李浩两百左武卫为亲随,护卫李浩周全,又赏李浩长安府邸一座。赏李治王府一座。 散朝之后不久,李浩收到了此次朝会廷议结果,当得知崔氏所有官员全被问罪时,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这是预料中事。 得到了自己像要的消息,李浩便在太白楼边吃早茶边等待,等待陈宾和两百左武卫,没想到陈宾还没到,长孙无忌却来了。 长孙无忌进入太白楼后,直接找到掌柜,说了句:“老夫长孙无忌,来见李县侯。” 掌柜的是姚大福,老家在金水镇,是胡老汉的小舅子,跟李浩也算是老熟人了,毕竟李浩每次来长安都会先到太白楼落脚。 姚大福在长安待了好几年,对于长安那些达官贵人自然见过不少,听过的更多,长孙无忌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一听说长孙无忌要见他们家侯爷,赶忙派人去楼上通知。 李浩正在天字一号包间里吃早茶呢,忽然就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赶忙亲自下楼来迎接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站在柜台前,展目观察这传说中的太白楼,他虽然早就听说过太白楼大名,但还是第一次来,他发现这太白楼果然特别,在装修风格上就与别家酒楼不大相同,具体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 现在还未到中午,太白楼就已经有很多客人了,他们在吃早点,能来这里吃早点的人,大多是有钱人,也只有有钱人才起得晚,起得晚自然早饭吃的晚,太白楼的早点也是当世一绝,什么驴打滚,什么蛋挞,炸牛奶,黄桥烧饼……反正是各种花样,而且全都好吃的一塌糊涂,就是太贵,一般人是真心吃不起,也只有有钱人才吃得起。 闻到满屋喷香的味道,长孙无忌都有点馋了,这时,李浩刚好从楼上快步下来,还未走下楼梯,李浩便一脸激动叫起来:“长孙伯伯早,长孙伯伯忽然造访,小店蓬荜生辉!” 长孙无忌望着满脸欢笑的李浩,忍不住轻叹一声,满面肃色问:“诗狂,可有说话的地方?” 李浩赶忙点头:“有,当然有,长孙伯伯随我来楼上,顺道尝尝我们店的特色早点,保证你吃完以后天天都想来!” 李浩此刻看起来倒有点像是个市侩的掌柜,满脸堆笑地引着长孙无忌到了楼上,带他走进天字一号豪华包间。 进入包间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圆桌,长孙无忌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大的桌子,愣了愣,本想发问,但想到此次前来的目的,便忍住了。 房中有红木沙发,沙发旁放着茶几,茶几上放着热茶和四五样早点,李浩带着长孙无忌在红木沙发上坐下,指着茶几上的早点,介绍道:“长孙伯伯,这些都是我们店的特色早点和甜点,十分美味,我给长孙伯伯介绍一下……” 长孙无忌摆手淡然道:“不必了,老夫此次前来是有事要问你,不是来吃早点的。” 第一卷:混迹大唐 353章:长孙无忌的警告 李浩见他一直冷着脸,心中暗叹,看他这模样,似乎没什么好事,便也缓缓收起了笑容,道:“长孙伯伯有话尽管问,小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长孙无忌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问你,此次治灾,老夫原本向陛下提议由太子前去,为何你要推举晋王,夺了太子治灾立功的机会。” “长孙伯伯言重了。”李浩闻言挤出一丝笑容,道,“治灾是为救人,不是为了立功,况且决定权在陛下手里,倘若太子比晋王更适合去治灾,陛下又怎会派晋王去?” “你说得好听!”长孙无忌皱眉冷哼,“你可知道此次治灾对太子来说有多重要!你说太子不懂治灾,晋王浑噩少年,难道就会治灾了?” 李浩咂了咂嘴,道:“长孙伯伯,恕我直言,太子如果去治灾了,只怕他不仅立不了功,还会惹上祸,能囫囵着回来都算是他造化了。” 长孙无忌冷然道:“这个老夫知道,博陵崔氏联合隐太子余党趁着大灾谋反,确实很危险,但老夫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的态度!你当真要与太子翻脸吗?” 李浩闻言皱起了眉,声音也开始变冷,道:“长孙伯伯,你责问小子之前,能先看看太子做了什么吗?是我要跟他翻脸吗?难道面对太子的诸般毒计,我还要笑脸相迎?” 长孙无忌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若服个软,太子那边老夫自然会说服他,你如此与他针锋相对,等到太子登上宝座的时候,你如何自处?” 李浩闻言真想狂扇长孙无忌几个大耳刮子,什么叫服个软,老子已经服过软了,以前李承乾设计加害自己,他都没计较,然而也没见李承乾停手,反而越来越猖獗,现在来要老子服软,怎么服?去给他下跪认错吗? 李浩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早点就往嘴里塞,得罪不起你长孙无忌,老子就拿食物出气,哼! 长孙无忌见他愤怒地吃东西,知道他心中很不服气,轻叹一声,放软了语气,劝道:“诗狂,老夫一直很看重你,你是知道的。” 李浩继续“用力”地吃东西,不说话,心中怒哼:“老子知道个屁,你不过是想利用老子而已!” 长孙无忌继续道:“太子总有一日要登临皇位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需得为你的将来做打算,你一直是一个聪明人,当想过这一点,倘若你与太子闹得那么僵,等太子登上皇位了,你告诉老夫,你怎么办?” 李浩缓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吃了一半的黄桥烧饼丢到茶几上,转头望着长孙无忌,道:“那长孙伯伯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做,才能让太子不再针对我,事先声明,让我去给他谢罪认错是不可能的。” “老夫会让你受那种委屈吗。”长孙无忌故作长者之态,温言道,“老夫也知道,太子多番害你,幸亏你机警,都给化解了,但君臣有别,你不可怀恨在心。” 李浩心中冷笑:“去尼玛的君臣有别,敢情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屁话,要是现在李世民敢弄我,老子立马就反,别说一个小小的太子,况且,他这狗屁太子也当不了多久了。” 李浩虽然心头怒骂,但还是挑眉摊手道:“长孙伯伯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长孙无忌继续道:“老夫今天来,就是想当一回说客,你与太子的以往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如何?” 李浩仔细想了想,反正李承乾这太子也当不了多久了,自己继续跟他闹下去也无趣,只要李承乾不来惹自己就好,自己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哪有空陪他瞎折腾,于是他点头道:“好,只要太子不再加害于我,我保证以后和太子井水不犯河水。” “那便好。”长孙无忌满意点头,“可别忘了你今天的话,倘若还有下次,诗狂贤侄可莫要怪老夫不留情面了。”他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转冷,显然是在警告李浩。 李浩很不喜欢他这种警告的语气,但他也知道没必要跟长孙无忌计较这种事情,那样反而不讨好,于是他挑眉淡淡道:“我会遵守诺言,也希望长孙大人遵守诺言,回去说服太子,别再来找我麻烦了,我很忙的,没空将时间浪费在与他周旋上。” 他的称呼也从长孙伯伯变成了长孙大人,意思很明显,从此以后,咱们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长孙无忌自然听出了称呼的转变,也明白了李浩的意思,他知道,李浩很生气,他好不容易跟李浩拉拢的一点若有若无的感情就这么没了,不过他不在乎,扶持太子上位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都算不上什么。 “好。”长孙无忌要到了自己像要的答案,最后问道,“你这次河北之行,为何要除掉崔氏?” 李浩皱眉茫然道:“崔氏谋反,难道就任由他们造反吗?我身为河北道黜置使难道不该抓他们吗” 长孙无忌狐疑望着他:“当真只是如此的话,那你也不必当场便杀了崔崇志和崔文泰吧。” 李浩淡然道:“他们派出两千死士围杀我和晋王,此乃公然造反,当时混乱,我不斩下他们的头颅,又如何立威震慑这帮反贼。” 长孙无忌沉默了许久,缓缓道:“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 李浩挑眉耸肩:“本来就是实话。” 长孙无忌起身长声道:“好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也该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别送了。” 李浩道了声:“长孙大人一路走好。”心中却在嘀咕,“还指望我送你啊,梦还没做醒吧。” 经历了长孙无忌的事,李浩心情并没有变差,虽然长孙无忌的态度很不好,但他的提议却还是让李浩开心的,毕竟以后不用担心李承乾谋害自己了,说实话,他真的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真的没空去理李承乾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李承乾喜欢折腾,找别人慢慢折腾去,别来找我,烦。 过了片刻,陈宾已经带着两百左武卫来报到,昨天自从李浩进太极宫后,陈宾便带着这两百左武卫回营述职,现在收到了圣旨调令,将他们奖赏给李浩,他们尽都开心不已,在成为玄甲兵之前,他们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么强,这一次河北之行,他们一共解决了近万敌人,然而他们只折损了三名兄弟,其余的有二十多人受伤,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战绩,有时候他们摸着自己的陌刀和铁盾,都有恍若隔世之感,因为现在的他们……太强了。 李浩早已归心似箭,既然陈宾到了,赶忙回家,一路到上河村,看到的又是众人的翘首以盼,每次他回来,看到大家在村口迎他,他就倍觉温暖,还是家里好。 李浩在人群里找了半天,没看到图兰朵,顿时心头一紧,担忧地问:“图兰朵呢,为何没来?” 裴渺闻言拱手道:“侯爷,尊夫人距离临盆之期只剩一个月不到了,如今春寒料峭,我受侯爷之命照看尊夫人的身子,自然不敢大意,所以便没让她过来。” 李浩拱手一揖道:“裴道长做得对,有劳了。” 在公开场合,李浩一直都跟裴渺保持着简单朋友关系,他就纳闷了,为什么不能暴露自己鬼谷门人的身份,他已经暗暗决定,明天或者后天,让裴渺带着自己的书信回南陀山,一定要让至元真人给出答复。 李浩担心怀孕的图兰朵,匆匆赶回家,一入家门便激动得大呼小叫:“图兰朵!图兰朵!我回来啦!” 守在院中的一个特种兵出声提醒:“侯爷,夫人在内院房中呢。” 李浩朝那特种兵点了点头,以示谢意,然后快速往后院奔去,来到图兰朵的房间,推开门便见图兰朵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榻前做绣工,她以前只会玩,或者便是练剑,从未见她做过女红,现在居然乖乖做女红,画面有点突兀。 图兰朵转头看到李浩归来,先是一喜,随即忽然想起什么,赶忙将手中女红藏于身后,神色有点慌乱。 李浩笑嘻嘻地上前道:“咦,怎么见我回来你不高兴么,慌什么,背后藏的什么?” “没……没什么……”李浩说着就要看她藏在背后的东西。 图兰朵转身,不让他看,李浩越发好奇,不断绕着她转,她也不断地旋转身子,就是不让李浩看。 还好李浩武功见长,眼疾手快,猛一伸手,从图兰朵手中夺过了一块红布,定睛一看,竟是婴孩穿的小肚兜,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上面的菊花已经绣好大半了,不过绣得很难看。 “你现在还会做女红啦。”李浩笑嘻嘻赞道,随即疑惑问,“不过为何要秀菊花呢,菊花多不好。” “这是……荷花……”图兰朵羞得满面通红,李浩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藏着这玩意不让自己看了,这绣工……啧啧啧……不是一般的差啊。 李浩想笑,荷花绣成菊花,这绣工差得不是一丁点远,然而他得照顾图兰朵的情绪,硬憋着,憋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只能捧腹大笑起来。 图兰朵嗔怒地夺回肚兜,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呼呼道:“我就说不让你看吧,你果然笑话我。” “没,我只是……”李浩忽然发现连解释都没法解释,只能安慰道,“你才学女红不久,能绣出一朵花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错了,我不该笑。” “这还差不多。”图兰朵翻了个白眼,乐滋滋道,“我这个肚兜啊,可花了不少心思呢,对啦,咱们的孩子都快出世啦,你想好名字了吗?” 李浩笑道:“取名字而已,能难得倒我吗,放心吧,我绝对给咱们孩子取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来,让我听听胎声,小家伙有没有调皮。”他说完就兴奋地贴耳在图兰朵隆起的腹部聆听起来。 在房中跟图兰朵腻歪了将近一个时辰,天都快黑了,李浩才走出房门,出内院的时候,只见杜洪站在门口。 李浩见状一阵愕然,上前问:“杜洪,有事?” “回少爷。”杜洪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递过来,道,“飞鹰来信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354章:恨嫁女催婚 “飞鹰来信了?”李浩闻言又惊又喜,赶忙接过信,“嗤啦”一声撕开信封,展开信纸看了起来。 飞鹰在信中尊称李浩为主人,自称飞燕,因为他怕这封信在路上出现闪失,若是被别人得了去,那李浩就完蛋了,可见飞鹰还是十分小心的,李浩对此十分满意,看来飞鹰虽然远在大漠,却也在不断成长。 飞鹰首先是报平安,他们所有人一切安好,让李浩莫要担心,然后他在信中详细叙述了他们在大漠的经历,虽然不足一年,但他们在大漠混得风生水起,他们连续吞并了四个马贼团,同时还不断吸收闲散之人入伙,已经聚集了三千之众,占据楼兰古城,不过楼兰古城底下的宝藏他们没动,因为现在根本用不上,李浩让商队带给他们的钱他们还没用完呢,而且他们吞并马贼团的时候得到了好多钱,足有三十多万贯,飞鹰每隔三日都给新入伙的人洗脑,激发他们体内大唐男儿的热血,去其匪性,目前已初具成效,新兵操练也如火如荼地进行,只待人数凑到一万,他就准备打起荡寇团的旗号。 李浩看完十分满意,自己派商队给飞鹰送去的两千两黄金果然有效果,而且他没亏,商队顺便走了一趟西域,正常贸易,又赚了三千两黄金回来,现在丝绸之路上没了高昌这只拦路豺狼,大唐与西域之间的通商顺畅多了。 李浩沉吟了片刻,对杜洪道:“杜洪你跟我来书房。”说完直奔书房而去。 李浩来到书房,开始写信,回飞鹰的信,首先,他叮嘱飞鹰,军律一定要严,必须磨去这些土匪的匪性,他不想在看到荡寇团的时候看到一群土匪,然后,他交给飞鹰一个任务,带人去波斯想办法将石那杰和他一家老小接来大唐,石那杰是个商业人才,李浩打算聘用石那杰为ceo,为自己打理生意,因为现在他的生意有点多,而且还很杂,他自己又那么忙,很少有空打理,所以必须要找一个ceo,石那杰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当初在去庭州的路上与石那杰相遇,李浩发现石那杰这个人非常有头脑,而且很有情怀,是个情商和智商都极高的人,最重要的是,石那杰这个人虽然喜欢赚钱,但不贪财,可以做到手中有钱,心中无钱,这是一个非常高的人生境界,这样的人如果用来帮自己打理生意,李浩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写完信后,李浩交给杜洪,道:“让商队休息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你派人整理货物,半个月后再去一趟西域,顺便将这封信带给飞鹰。” “是!”杜洪双手接过信封,退出了书房,顺便还关上了门。 杜洪离开后,李浩倚在椅子上,双脚搁在书桌上,缓缓闭上眼,开始在脑中整理自己的计划,目前他要做的事很多,要去问师父关于神秘人的事情,还要开办学校,传播科学,他还得加紧练武,还得赴银狐之约…… 一想到银狐,李浩便愁绪万千,他对银狐的感情有点复杂,说爱她吧,似乎谈不上,因为他总感觉这个女人有点神经病,可自己有的时候又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她,他觉得这肯定是因为自己睡了她,毕竟至今为止,除了图兰朵,跟他发生过关系的人只有银狐一个。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远远传来声音:“李浩呢,李浩在哪?在书房吗?” 李浩闻言猛然睁开眼,将脚从书桌上撤下,坐直了身子,失声道:“卧槽,我事儿是真多啊,还要结婚……”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李屏满面欢笑地走了进来,落落大方地跑到书桌前,咧嘴开心道,“你可回来啦!” “对啊。”李浩也咧嘴一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我家的?” “还不是怪我爹。”李屏满脸郁闷道,“他定要说女孩子家要矜持,不让我找你,我跟他闹了一天一夜,饭不让他吃,觉不让他睡,他最后熬不过了,才派人送我来找你,不然我昨天就能在长安见你了。” 李浩闻言一脑门黑线条,这丫头真的是历史上的那个文成公主吗,不是说文成公主家教甚严,颇有休养,尤重女德,温文尔雅什么什么的吗,但现在怎么看她都像是个刁蛮大小姐。 “喂,你什么表情啊,看到我很不开心么?”李屏叉腰怒视李浩,对李浩奇怪的表情表示不满。 李浩赶忙赔笑:“怎么会,我不知道多开心了,来,坐,咱们坐下说话,你这样站着,我仰头看你,脖子累。” 李屏睁大双眼望着李浩,很有气势地说:“我不坐,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娶我?” “额……”李浩一脸尴尬道,“这种事应该我跟你父亲谈,你一个女孩子家跑来追问我什么时候娶你,这……不大妥吧,呵呵呵……” “有什么不妥!”李屏闻言双手猛地按到书桌上,道,“你自己说说,这婚事你都拖了多久了,是我嫁你,又不是我爹嫁你,你不用找我爹,就跟我说,什么时候娶我?” “这个嘛……”李浩干笑两声,脑子快速转动,四月份他要去赴银狐之约,结果尚且难料,于是便说道,“五月初十,你觉得如何?” “好,就五月初十!”李屏从桌上纸堆上拿了一张纸,拍在李浩面前,又拿起一支笔塞李浩手里,道,“现在就写下承诺书,以防你再食言而肥。” 李浩无奈苦笑:“大小姐,下次笔塞我右手行吗,这是左手。” 李屏翻了个白眼:“你右手和左手写字有差别吗,一样的难看。” 李浩:…… 李屏咄咄逼人,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书,心满意足地塞进怀里,还用力地拍了拍胸口,得意笑道:“这下看你还怎么拖延,你若是再敢不守承诺,我就拿着这个去皇上那里告你。” 李浩翻了个白眼嘀咕:“你以为皇上每天吃饱了没事干啊?会理你这种狗屁倒灶的事?” 李屏虽然听到了他嘀咕的话,但是她也不着恼,很爽气地道:“好啦,我也不烦你啦,你忙你的吧,我去跟素素忙晚饭了,记得出来吃晚饭哦,今天素素亲自为你下厨呢。”说完转身就走。 李浩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气,说走就走,一点也不黏人,颇有女汉子的作风,感觉越来越像图兰朵了,这丫头的性子很奇怪,跟秦素接触的多了,就像秦素,跟图兰朵接触的多了,就像图兰朵,也就是说她跟谁接触多了,就像谁,简直就是变色龙。 吃了一顿欢乐的团圆饭,一桌子女人,就李浩一个男人,李浩原以为自己这个一家之主怎么说也是刚从外面回来,多少会在饭桌上被人重视,然而她们尽都一个劲地夹菜给图兰朵,对于他,竟无情地忽视了,还叽叽喳喳地在那讨论应该怎么在最后关头养好胎,说得好像她们很有经验似的。 李浩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把李屏娶回家,三个女人一台戏,以后自己的日子只怕很不好过呢。 第一卷:混迹大唐 355章:摆陆云一道 在李浩他们吃饭的时候,陆云和陈松也在院中喝起了酒,陈松对于陆云坑自己的事情还耿耿于怀,然而他又知道自己打不赢陆云,索性就约陆云斗酒,二人打赌,谁若是输了,学乌龟爬三十丈远。 陆云明知道陈松喜欢喝酒,而且酒量非常高,但他丝毫不惧,因为他在大漠的时候,每天都不喝水,只喝酒,而且他喝酒从来就没醉过。 今日这二人棋逢对手,在中院亭子里摆了八只大酒坛,每坛里面都是十斤三勒浆,总共八十斤酒。 陈松提了四只酒坛放到自己身边,道:“每人四十斤,谁先喝完,谁赢。” “好,小东西,等着学乌龟吧。”陆云嘿嘿一笑,拎起一只酒坛放在桌上,拍开泥封,“哗啦啦啦”倒了三碗酒。 “呵呵,还用碗。”陈松不屑冷笑,拍开泥封,道,“我直接用坛。” “用坛可以。”陆云挑眉道,“别洒出来,否则便算你输。” 陈松冷笑挑眉:“你也是。” “开始!”陆云忽然大喝一声,然后双手端起两只酒碗,对着嘴就是一顿咕嘟咕嘟声。 “卑鄙!”陈松怒骂一声,抱起酒坛也开始喝起来,只见他喉头攒动,那咕嘟声仿若敲鼓。 陆云一口气喝完右手碗中酒,又开始喝左手碗里的,喝完桌上还有一碗,端酒的时候正好看到史晓云的母亲金氏路过,赶忙招呼一声:“金嫂,麻烦来帮我倒几碗酒。” “哦,好。”金氏闻言走过来,端起酒坛替陆云倒酒,陆云喝酒速度是真快,金氏倒一碗,陆云喝一碗,倒酒速度和喝酒速度刚好持平。 金氏看到这二人喝酒的架势,完全被惊呆了,陆云连喝五碗之后,金氏担忧叫起来:“别喝了,陆先生,这样喝酒伤身。” “不能不喝,他跟我打赌,喝输了是要学乌龟爬的。”陆云趁着换气的机会快速说了一句,端起桌上酒碗继续喝。 金氏听得有点懵,眨巴着眼望着这两个人,说实话,她平常都不太敢靠近这两个人,因为她总感觉这二人身上的气势有点吓人,可当真靠近后,却又觉得他们跟普通人没两样,甚至还觉得他们颇有些孩子气。 其实她不知道,每个人男人的心中都住在一个孩子,哪怕四五十岁了,男人也会偶尔发起童心,做一些不符合年龄的事,这就叫赤子之心,这也是为什么小孩子总喜欢跟爸爸玩,喜欢被妈妈照顾的原因,因为爸爸的内心也是一个孩子,而女人在成为母亲后,会从女孩蜕变为女人,心理完全成熟,开始习惯照顾人。 第一坛结束,陆云搁下酒碗,陈松搁下酒坛,二人对视了片刻,同时拿起第二坛酒,开封,继续喝,这次陆云也直接把嘴对着酒坛喝。 第二坛酒下肚,二人几乎又是同时结束,不过他们的眼神已经有点呆滞了,而且还同时打起了悠长的酒嗝。 金氏瞧得心慌,再次劝道:“你们别喝了,哪有这样喝酒的,你们先缓缓,我去给你们炒几个菜,吃了再慢慢喝。” “慢不了!”陈松一拍桌子,指着陆云,瞪眼道,“我今天一定要喝死这个老王八。” 陆云嘿笑:“小东西不知道天高地厚,再来!” 二人再次抱着酒坛喝起来。 第四坛酒还未喝完,陆云和陈松同时趴在了桌上,仿佛两头死猪,两只酒坛滚落在地,“啪啦啪啦”两声,全部摔碎。 林定坤闻声带着一个特种兵火速赶来,冷声喝问:“怎么了!” 金氏指着陆云和陈松,道:“陆先生和陈少侠斗酒,喝醉了,不小心打翻了酒坛。” 林定坤上前查看了一番,果然发现二人烂醉如泥,再看看地上的酒坛,他不禁咋舌:“我的乖乖,这二人是酒桶吗,喝这么多。” 金氏道:“外面天气凉,林护院你赶紧帮忙送他们回房去吧,别冻着了。” “嗯。”林定坤点了点头,喊了一个特种兵过来,背陈松回房。 然而那个特种兵刚准备伸手去扶陈松,陈松忽然伸手一捞,抓向那特种兵的手腕,还好那特种兵本领不弱,赶忙缩手闪开,惊呼道:“他干嘛?” 林定坤亲自上去试了一下,最后发现,只要一靠近陈松,陈松的手就自动攻击,简直匪夷所思。 林定坤无奈,对那特种兵道:“你去叫陈夫人过来试试。” “是。”那个特种兵赶忙屁颠屁颠去了。 金铃儿很快便来了,金铃儿上去轻轻推了一下陈松,轻声唤道:“夫君?” “嗯?”陈松趴在桌上,本能地回应着,感觉像是在说梦话。 金铃儿又唤了声:“夫君,咱们回家了。” “嗯。”陈松又嗯了一声,然后便只见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迈步子。 金铃儿赶忙上前扶住他,对着金氏和林定坤道:“劳烦你们了,我这便带他回去。” 金氏不忘叮嘱:“他喝太多,给他煮点醒酒汤,不然明天都不一定能醒得了。” “多谢金姐。”金铃儿微微一笑,扶着烂醉如泥的陈松缓缓离去。 林定坤看了看还趴在石桌上的陆云,对着之前那个特种兵,道:“去背陆先生回房吧。” 那特种兵对陆云可是十分熟悉的,大高手呀,他有点怕怕地靠近陆云,几次想要伸手,却缩了回来,显然他刚才被陈松吓到了,自己虽然武艺不弱,但跟陆云比起来还是差远了,要是被陆云一把捞住,指不定胳膊就断了,他能不怕吗,打仗受伤他倒无所谓,要是无缘无故被自己人给弄伤,那多冤啊。 “胆小鬼,我来!”林定坤怒其不争,冷哼了一声,推开那个特种兵,自己上去扶陆云,但可以看到,他额头也是冷汗直冒,其实他心里也很怕。 还好,陆云毕竟不是杀手出身,没有陈松那种怪毛病,林定坤很顺利地就扶起了他,然后背起来送他回房,金氏放心不下,跟在林定坤身后,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不过到了陆云房门外,却发现门锁着,推了推窗户,窗户也是锁着的。 林定坤郁闷地放下陆云,在陆云身上找钥匙,找了半天没找到,林定坤郁闷回头问那个特种兵:“咱们房间通铺还有位置吧?” 那特种兵顿时一脸为难道:“头儿,你可饶了兄弟们吧,陆先生打呼噜像打雷,兄弟们还要守夜呢,有陆先生在,除了他,没人能睡得着。” “瞧你们这点出息!”林定坤瞪眼骂道,“你们是许久不练了是吧,身为特种兵,执行特殊任务之时,二十个时辰不睡觉也算不上什么……” 金氏见状赶忙劝道:“林护院,别说了,把他送我房中去吧,我正好给陆先生煮点醒酒汤。” “那怎么好意思呢。”林定坤嘿嘿一笑,笑得有点坏,这货也被李浩传染了,敢情刚才是在故意装腔作势演戏呢。 此时此刻,陈松已经回到房中,仿若一滩烂泥躺在床上,金铃儿回去关上门,转身的时候却发现陈松正在床头马桶前撒尿,边尿边嘀咕:“吗的,灌死老子了,三十多斤水啊,肚子都快撑炸了。” 金铃儿见状惊讶无比地走过去,瞪眼讶问:“夫君,你没事啊?” 陈松转头嘿嘿一笑:“我怎么会有事,有事的是陆云那家伙,他上次摆了我一道,这次我要好好地还回来,好戏就要上演咯,嘿嘿……” 第一卷:混迹大唐 356章:酒后乱性 “啊?”金铃儿闻言掩口惊呼,“夫君你可别乱来,若是闯祸了,侯爷会生气的。” “不会的。”陈松坏笑摇头,“这主意还是侯爷出的呢。” 原来在陈松成亲之后,李浩问过陈松,要不要把金珠儿许配给陆云,陈松当即摇头,感觉他们二人年岁悬殊有点大,金珠儿都可以做陆云女儿了,不太适合。 李浩闻言仔细思考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个人,就是金巧云,也就是金氏,金巧云和史晓云母女二人是贞观八年的时候跟李浩来这个家里的,可以这么说,这个家里除了杜洪,就数金巧云资格最老,这些年来金巧云忙着操持李浩府上的杂事,可谓劳心劳力,现在侯府一切都稳定下来了,李浩很感激她,一直在暗暗替她物色对象,想让她能重新找个好归宿,可李浩认识的人中,三十多岁又单身或者丧偶的男人还真不多,所以一直都没找到,今天他忽然发现,陆云不正好是单身吗,而且年龄也合适,这真是灯下黑啊。 陆云当即把自己的想法给提了出来,陈松听完李浩的提议后拍手叫好,然后还透露了一个消息给李浩,陆云的衣服只要破了,金巧云都会趁陆云晒衣服的时候偷偷拿去缝补,陆云其实都知道,但一直装糊涂。 李浩听完后和陈松对视一笑,笑得贼坏贼坏的,于是,一条坑陆云的计策就这么展开了。 金铃儿听了陈松的话后,有点迷糊,不解地问:“侯爷出的主意?什么主意?” 陈松当即把他们的计划说了一遍,金铃儿听完羞得满脸通红,道:“侯爷也……也太那个了……” “话不能这样说。”陈松终于尿完了,提起裤子挑眉道,“侯爷也是为了陆云好,这老王八啊,也该跟我一样,换一种新生活了。” 金铃儿俏脸通红道:“别说了,熄灯睡觉吧。” 陈松摆手道:“睡不了,你刚来侯府,可能不清楚,我和陆云要轮流替侯爷守夜,侯爷可是大人物,多少坏人想害他呢,往常都是陆云和我轮流守半夜,今天陆云去享受温柔乡了,我只能守一整夜了。” “哦。”金铃儿点头,“侯爷的安全最重要,你既然要成全陆先生,今夜就辛苦一下吧。” “哎哟,差点忘记大事了。”陈松忽然一拍脑袋,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瓷瓶,递给金铃儿,道,“这是侯爷从李承天那里搜来的好东西。” 金铃儿怔忡接了过来,问道:“什么好东西?” 陈松挑眉坏笑:“侯爷说是一种床上用品,夫妻专用的。” “你……”金铃儿闻言臊得满面通红,赶紧把瓷瓶塞回到陈松手里,“侯爷怎么尽做这种事,羞死人了。” “你想哪儿去了。”陈松挑眉道,“我需要这个吗,我多厉害,你知道的,这个是给陆云用的。” “啊?”金铃儿闻言目瞪口呆。 陈松再次把瓷瓶塞给金铃儿,道:“待会呢,你去厨房,金巧云肯定在那里给陆云煮醒酒汤,你呢,偷偷地把这瓶子里的药,全部倒进醒酒汤里,记住,全部倒进去,瓶子里的药已经没多少了,倒得少了只怕没效果。” “不会出事吧。”金铃儿胆子小,有点害怕。 “能出什么事儿。”陈松坏笑道,“陆云感谢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出事,嘿嘿。” “哦。”金铃儿应了一声,默默把小瓷瓶收了起来。 林定坤把陆云背到了金巧云房中,往床上一丢,就离开了,才出偏院,林定坤便对身旁的特种兵说道:“快去告诉侯爷,陆先生中计了,已经睡在金嫂的床上了。” “是。”那个特种兵兴奋地跑了,跑得贼快,瞧那兴奋模样,仿佛今夜一刻的是他似的。 李浩刚吃完饭,外面特种兵来报,说有要事,李浩赶忙走出餐厅,那特种兵见到李浩,在李浩耳畔低语了几句,李浩顿时双眼发亮,过了片刻,小声道:“今夜你们好好值守,不要到偏院去打扰陆先生好事,知道吗?” “是!”那特种兵重重应了声,缓缓离去。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金巧云服侍陆云睡下后,果然去厨房煮醒酒汤了,没过多久,金铃儿也来了,金巧云和金铃儿还不熟,但二人性格都很好,简单聊了几句后便聊到一起去了。 金铃儿心中始终忐忑,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好还是坏,便问道:“金嫂,你和陆先生非亲非故,为何要如此细心照料他呢?” 金巧云正在烧火,闻言淡淡一笑,道:“陆先生可是侯爷最得力的助手,侯爷十分倚重他,他若是喝酒伤了身子,会误了侯爷许多事的。” 金铃儿听着这个解释就觉得敷衍,坐到她身畔,问道:“金嫂,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陆先生?” 金巧云闻言一阵慌乱,拨了拨鬓角头发,干笑道:“妹子你莫乱猜,陆先生何等人物,你不晓得,陆先生可厉害了,你看咱们侯府的院墙高吧,陆先生一蹬脚就能从院墙走过去,跟走路似的,那可是飞檐走壁的大侠呢,我听侯爷说过,陆先生是当世高手,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厉害着呢,我一个寡妇,怎么配得上陆先生,你莫要瞎想了。” 她嘴上虽说自己配不上陆云,但她说到陆云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而且她一直在夸陆云,金铃儿玲珑剔透,她身为女人,自然也懂女人的心思,立刻就可以断定,金巧云确实喜欢陆云,于是她不再犹豫,点头道:“陆先生确实很厉害,我夫君也夸他是个真正的高手呢。” “是吧。”金巧云笑眯眯道,“要说你家当家的呀,他也十分了得呢,这才二十多岁,就这么厉害了,要是等到了陆先生这个年纪,一定不比陆先生差的。” “嗯,金嫂说得是。”金铃儿敷衍了几句,走到锅边揭开锅盖,假装看醒酒汤是不是烧开,然后偷偷地取出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全都倒进锅中。 醒酒汤终于煮好了,金巧云端着醒酒汤回房中,使劲摇晃陆云,让他起来喝一点。 陆云迷迷糊糊地半坐着,口中还在呓语:“酒呢,我还能喝,我喝死你这小东西,敢骂我老王八……” 金巧云将醒酒汤吹凉,尝了一口,不烫嘴,然后端给陆云,陆云端着碗直晃,金巧云赶紧帮忙扶着碗,怕泼到床上。 陆云喝了一口,忽然道:“这酒味道不对啊,兑水了。” 金巧云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小声哄道:“这酒味道淡,来,再喝一口。”说完又扶着碗连喂了好几口。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醒酒汤,陆云连声呓语:“不行,这酒味道不对,掌柜的,出来!” 金巧云搁下碗,坐在床边,掩口笑了声,忽然也想逗逗陆云,便故意憋粗了声音,问:“客官什么事?” 陆云闭着眼睛直着舌头,迷迷糊糊道:“我且不问你在酒里兑了多少水,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忘记在水里兑酒了?” 金巧云闻言“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笑得趴在被子上直捶,她拳头打在陆云腹部,陆云立刻又叫了起来:“你这店家真不要脸,卖假酒还敢打人,我可告诉你,我不是打不过你,我是不敢打你,我一出手,你小命就完啦……” 陆云呓语不断,金巧云也终于笑够了,就这么坐在床边,望着陆云在他胡言乱语。 陆云说胡话的功力实在高深,一会儿说店家卖假酒,一会儿又骂陈松,接着又大喊“少爷小心”,他人生的经历几乎就在今晚说了大半。 金巧云一直在旁默默地看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陆云,而且是这么放肆大胆地看着,她感觉一股暖流渐渐地席卷身子,身体发烫,鬼使神差地,她凑身上前,脸与陆云的脸越来越近,二人的嘴只剩两寸距离,可以清楚地闻到陆云身上浓烈的酒味。 “师姐……”陆云忽然轻唤一声。 金巧云浑身一震,骤然惊醒,她忽然好后怕,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想做这么疯狂的事情,这简直……她忽然为自己觉得羞耻,想要起身离开。 然而,她却惊讶地发现双腿使不上力气,浑身都软绵绵的,暖洋洋的,她震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师姐……”陆云再次轻唤。 金巧云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已经无法坐住,直接侧卧在被子上,半压着陆云。 过了许久,金巧云的意识开始模糊,感觉浑身难受,如有火烧,而且身上发痒,特别是某些部位,痒得不行。 陆云也渐渐睁开了眼,不过他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地低呼:“师姐……我想你……师姐,是你吗,我好想你……”说话间,他已缓缓伸手,握住金巧云的手,金巧云浑身一震,身子忽然就有了些许力气,仿佛本能一样,朝陆云爬去。 房中,陆云和金巧云纠缠在一起,二人身上的衣物渐渐褪去,盖上被子。 屋外林定坤和陈松一直在窗边偷看,见他们二人钻进被子里,林定坤郁闷道:“唉,盖啥被子呀,真是……” 陈松道:“这大冷天的,不盖被子等着挨冻啊,唉,小坤子,想女人了?你也找一个呀。” 林定坤眼珠一转,忽然挑眉道:“我觉得金珠儿不错,要不……我让侯爷帮我说说媒?” “什么?”陈松闻言有点懵逼。 刚好李浩走过来,闻言低声笑骂:“你们这帮家伙,把我当媒婆了是吧?” 林定坤笑嘻嘻道:“那怎么可能,小人把侯爷您当月老呢,月老,帮我撮合撮合呗。” 李浩笑着点头:“好,明天我去问问金珠儿,她妹妹都嫁了,想必她心中也该着急吧。” 第一卷:混迹大唐 357章:劝服陆云 隔日早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陆云脸上,陆云醒了,不过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本能抬手遮挡,然而他却发现自己胳膊光溜溜的,而且抬起的时候,发现另外一个光溜溜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陈松?”陆云第一反应是陈松,毕竟昨晚他们二人一起喝酒来着。 他心中暗惊,忽然觉得好恶心,要真是跟陈松睡一起,想想还真特么恶心,他一咕噜坐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子躺在自己身边,散乱的长发遮住了脸,他们二人身体紧贴,被窝里的肌肤接触让他感觉得到,他们身上没有衣服。 “嗯?”身边的女人娇嗯了一声,似乎要醒来,随手拨开挡在脸上的黑发,陆云吓得差点叫出来,看清脸了,竟是金巧云。 陆云赶忙翻身下床,动作轻快无比,居然没有惊动金巧云,到底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不是白练的。他下床后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穿,捡起唐刀,边穿衣服边往房门跑。 打开房门,陆云愣住了,陈松站在门口,笑眯眯地望着他,还抬手朝他打招呼:“早。” “嘭”地一声,陆云吓得关上了门。 这一声关门声彻底将金巧云惊醒,金巧云坐起来,转头看到陆云,陆云此刻很狼狈,裤子才穿进一条腿,另一条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腿上全是毛,身上衣服也套反了。 金巧云震惊之下本能想叫,但她使劲捂住嘴,不让自己叫,随即,她掀开被子看来看,绝望地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她慌乱无比,不由自主地叫起来:“陆先生,我们……” “嘘……”陆云栓上门,将裤子套上,快步来到床前,低声道,“陈松在外面呢。” 金巧云赶忙连连点头,然后担忧地问:“我们……昨晚……” 陆云愁眉深锁,唉声叹道:“我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你房里的?” 金巧云拉着被子挡住身子,低声道:“我错了,我不该让林护院将你送到我这里来的。” 陆云追问:“昨晚我醉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金巧云虽然嫁过人,但她仍然将名节看得十分重要,凄然道,“陆先生你放心,我不会败坏你名声的,待会我就带着晓云去找侯爷,向他请辞,离开侯府。” “你这说的什么话。”陆云急道,“先别说这个,你先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也好让我有点头绪啊。” 金巧云当即便将事情说了出来,陆云听完感觉有点奇怪,仔细一想,问道:“昨晚你为何会路过中院,少爷在餐厅吃饭,你不是应该在那里奉餐吗?” 金巧云道:“少爷说中院晚上有点暗,让我来中院看看,哪里还可以挂上点灯笼。” 陆云又问:“你说你昨晚忽然浑身没了力气,然后便神识模糊,之后便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你仔细想想,你吃过什么东西?” 金巧云一边回忆,一边道:“晚饭我是和晓云一起吃的,之后再也没吃过什么东西了。” “那有没有喝过什么东西呢?”陆云不甘心地问。 “也没喝过什么……”金巧云下意识地摇头,忽然掩口惊呼。 陆云见状忙问:“怎么样,想起了什么?” “那醒酒汤。”金巧云激动道,“我喝了一口醒酒汤,就是给你喝的那个,我想尝尝是不是烫嘴,就喝了一小口。” “果然……”陆云闻言颓然坐到了床边,然后低声喃喃道,“我的房门从来都不上锁的,中院这里埋伏了许多暗岗,所以只挂一只灯笼,为的就是不让暗岗暴露,昨晚的事……是少爷在捣鬼。” “啊?”金巧云闻言瞪眼惊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金嫂。”陆云声音低沉道,“昨晚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陆云行的正坐得端,既然是我做的事……你等着,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说完胡乱穿上衣服,拿起自己的刀,然后上去打开房门,陈松再次笑嘻嘻地打招呼:“陆王……陆兄,早啊!” 陆云冷冷瞟了他一眼,话都不想跟他说,直接转身就走。 “唉?你去哪?等等我呗……”陈松死皮烂脸地跟着陆云,陆云直接将他当空气,无视。 陆云一路来到李浩的房门外,扬声问:“少爷,起了吗?” 过了片刻,房门打开,李浩走了出来,满脸笑容道:“陆云,早啊?” 陆云忽然拔刀,陈松见状大惊失色,赶忙拔剑。 李浩却伸手冷喝:“陈松别激动。” 陆云直接将刀猛然往地上一掷,锋利的唐刀插入石板之中,落点就在李浩的脚前,刀柄轻轻晃动。 李浩淡笑问:“陆云,何意?” 陆云道:“少爷,跟了你这么多年,陆云从未与你红过脸,但少爷这一次,过分了!” 李浩闻言敛起笑容,拱手朝陆云一揖,道:“陆先生,这次是我不对,虽然是好心,但瞧你现在的表现,我似乎是好心做了坏事。” 陆云冷冷道:“少爷,陆云一生光明磊落,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干出这样苟且之事,陆云已无面目再存于天地之间,也必须给金嫂一个交代,少爷于陆云有大恩,陆云无以为报,今日只求少爷赐陆云一死,以此还恩还债。” 李浩闻言皱了皱眉,道:“陆先生,赐死你不难,不过在这之前,可否跟我进屋说几句话呢?” 陆云点头:“可以。” 李浩侧身让路,摊手道:“请进。” 陆云大步进屋,李浩跟了进去,关上门,陈松守在外面,心中有点忐忑,自己这次好像玩的有点大,陆云真生气了呢,这老王八这么想不开,这才哪到哪啊,就要寻死了。 李浩关上门后,摊手道:“坐吧。” “不必了。”陆云摇头,“少爷有话直说吧。” 李浩轻叹一声,问道:“陆先生之所以求死,是因为心中的那个人吧?” 陆云坦然点头:“没错。” 李浩摇头道:“你不能死,你若死了,金嫂怎么办?” 陆云道:“我辱了她的名节,更加应该以死谢罪。” 李浩悠悠道:“可是她不想你死,她想让你活着,好好地活着,因为……她喜欢你。” “什么?”陆云闻言一愣。 “你也别装不知道。”李浩负手缓缓踱步道,“金嫂悄悄为你缝补衣裳,你敢说你没发觉?” “这个我知道。”陆云道,“但若说为我缝补衣服就是喜欢我,未免太过牵强。” 李浩道:“侯府单身男子如此多,怎么不见她为别人缝补衣服呢?当然不止这些,昨晚,金铃儿去问过金嫂了,金嫂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她的言语之中,尽是对你的爱慕之情,你也知道的,她是未亡人(寡妇),你是大侠,你们身份悬殊,她就算再怎么喜欢你,也是说不出口的,你若是死了,她怎么办?” 陆云闻言沉默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金巧云居然喜欢自己,他一时间有点懵。 李浩接着道:“陆云,你心中有师姐,我知道,其实我心中也有人,每个男人心中都会有一个女人,有的是初恋女友,有的是一见钟情的那一个,总之,深深记在心中的那个,永远是最美好的,最难忘的的,也许这个女人还活着,只不过离你的生活很远,远到遥不可及,也许这个女人已经走了,但你永远惦念她,但你要知道,人活着,就要往前看,我这次私自替你做了决定,是我不对,我在这里郑重地再次向你道歉。”他说着再次向陆云拱手行礼。 陆云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李浩继续道:“金嫂孤苦一生,我想替她寻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可却一直未找到的,无意间发现她喜欢你,这算是意外惊喜,可你心中却惦记着亡故的师姐,陆云,男人的心是很大的,你何妨在心中为师姐开辟一片净土,默默地念着她,然后娶了金嫂,只要你对她好,金嫂不会过分要求你什么的。” “我……”陆云嘴巴张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浩见状悠悠叹道:“陆云,你真的不能死,实话跟你说吧,我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年四月。” 陆云闻言一惊,忙问:“你……你怎么了?为何会活不过四月?” “和你情况差不多,不过我没你运气那么好。”李浩摇头苦叹,将自己玷污了银狐之事说了出来,包括三个月的约定。 陆云听完震惊道:“你竟和师妹有了夫妻之实?师妹那极端的性子……她竟没立刻杀了你?” “能不能盼我点好?”李浩翻了个白眼,道,“四月二十四,我会去赴约,到时候若是不能回来,这个侯府,想要支撑下去,没你不行,你也知道的,侯府里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你得好好活着,帮我守住这些秘密。” “你真的想去送死?”陆云惊道,“这可不行,你不能死,侯府没有你,怎么可能支撑得下去,你放心,我去劝师妹,实在不行,我跟他打一架……” “滚蛋!”李浩没好气道,“睡他的是我,关你屁事,我让你守着侯府你就乖乖守着,你放心,届时我会留下计划书,找薛仁贵接我的班,按照我的计划书走,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忽然停下,房中一片沉寂,过了许久,李浩蓦地转头望着陆云,苦着脸道:“要不你去帮我教训你那个师妹一顿吧,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她脑壳有问题耶。” 陆云:…… 第一卷:混迹大唐 358章:侯府喜事多 陆云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不再要死要活的了,陈松一脸紧张地望着他,不敢说话。 陆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上前默默地拔出地上的刀,还回鞘中,转身就走,来到金巧云的房间外。 金巧云一直坐在房间床上发愣,心情十分复杂,几分欢喜几分忧,一想到自己昨晚和陆云共赴巫山,她就脸颊发烫,从陆云离开到现在,她躲在床上一点都没动,思绪有点混乱。 “笃笃笃”的敲门声忽然将她惊醒,她赶忙拉了拉被子,惊声问:“谁呀?” “是我,陆云。”陆云厚重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我可以进来吗?” “你……你等一下。”金巧云慌忙开始穿衣服,整颗心都拎起来了,陆云刚才离开的时候说过会负责,真不知道他会怎样负责,她的心中既期待又担忧。 过了许久,金巧云穿好衣服上前缓缓打开房门,看到陆云满面肃然地站在门口,她顿时心头一紧,刚准备说话,就听陆云道:“巧云,嫁给我吧。” 金巧云吃惊地捂住嘴,难以置信地望着陆云,没想到陆云会亲口对她说出这一句话,她感觉这一切像做梦一样,一时间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嫁给我吧。”陆云再次重复,语气格外柔和。 金巧云努力平定情绪,转喜为忧,道:“我……只是个寡妇……” “我不在乎这些。”陆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继续道,“嫁给我。”这次的语气有点强硬。 金巧云犹豫了片刻,缓缓摇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晓云都十八了……” 陆云再次打断他:“我三十五,你三十四,年纪刚刚好。” “可是……”金巧云还在犹豫。 陆云直截了当地问:“你不喜欢我?” “不!”金巧云赶忙摇头,随即发现自己太激动了,有点羞,脸臊得通红,随即羞赧点头,“我喜欢你。” 陆云闻言咧嘴一笑:“那就成了,我就当你答应了,我去告诉侯爷,侯爷说了,咱们的婚事,由他操办。” “啊?侯爷操办?”金巧云闻言瞪眼惊问,“侯爷千金之躯,怎么能为我们这点小事劳神……” “你放心,侯爷热意着呢,不仅是咱们,侯爷还打算帮晓云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婆家,不过侯爷让你先问问晓云,有没有喜欢的人,若是有喜欢的,侯爷会帮忙保婚,侯爷还说了,这段时间,侯府内需要好好热闹热闹。” “对啊,晓云也老大不小了。”金巧云闻言开心叹道,“当年我十八岁的时候,晓云都满地跑了,可这孩子却一点不着急,你放心,我待会就去问她,她若没有心仪的,就要劳烦侯爷了。” “好。”陆云道,“问出后你可以告诉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侯爷。” “嗯。”金巧云点头。 然后二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互相望着对方,场面有点尴尬。 过了许久,金巧云问:“你……还有事吗?” “没什么。”陆云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其实……你挺好看的。”有史以来,陆云第一次脸红,跟猴屁股似的,他说完这句话就逃也似地转身走了。 金巧云望着陆云远去的背影,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一抹红晕渐渐地爬上了双颊。 现在的史晓云可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可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她自小便漂亮,长大了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前年的时候,金巧云便找媒婆要替她说媒,可不知为何,那些来见她的媒婆全被她赶跑了,一向文静的史晓云似乎跟媒婆有仇,一见到媒婆就是撵,附近村镇的媒婆都被她得罪光了,可把金巧云给愁坏了。 今天,金巧云终于知道原因了,她问史晓云心中是否有人的时候,史晓云先开始摇头说没有,到最后,金巧云说侯爷答应要帮她找婆家,她急了,最终松口,承认自己喜欢朱瑞环。 金巧云闻言颇为惊讶,说实话,金巧云并不太喜欢朱瑞环,因为这小子一身市井气,看上去不太靠谱,而且,朱瑞环比史晓云小一岁呢,大多古代人对结婚男女的年龄还是比较看重的,男人可以比女人大十几岁甚至二十几岁,但女人不宜比男人年龄大,甚至大几个月都认为是不吉利。 其实吧,这也分人的,有些人就不在乎这些,比如李浩就非常不在乎,女人比男人大又怎么了,况且只是大一岁,真的是小意思啦。 李浩听说这件事后,一大早就去了特种兵训练基地,特种兵训练基地一直没闲着,每个月都会有一支特战队过来接受特训,以防安逸的生活使他们的本领退化,而朱瑞环则一直在这里训练。 这几个月里,朱瑞环非常用功,进步也相当大,各种力量速度与轻功训练都没落下,而且还增加了身上铁衣重量,每日还要跟薛仁贵这样的高手过招较量,想不进步都难。 当李浩跟朱瑞环提出要撮合他和史晓云的时候,朱瑞环开心坏了,他眼光可是很高的,在他看来,侯府之中除了李浩的几个女人之外,就数史晓云能入他法眼了。 好了,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接下来,李浩又帮忙撮合林定坤和金珠儿。 金珠儿见过林定坤,品貌方面都没得挑,所以她含羞点头答应,李浩开心拍手,这下就有三桩喜事了,李浩最后决定,三桩喜事一起办,日子就定在三天后。 这三天,整个侯府忙疯了,不过每个人都忙得很开心。 三天后,侯府到处张灯结彩,似乎从未这么热闹过,杜洪派人在侯府外的平岗上搭起一大片雨棚,在雨棚下面,摆了七八十桌流水席,邀请上河村所有村民来吃酒,鸡鸭鱼肉应有尽有,酒水都是仙人酿,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高逼格的酒席了,上河村数百村民全都拖家带口来吃,可热闹了。 巧的很,今天李治来了,户部的官员也来了,李治是来向李浩报喜的,因为他已经领到自己的王府了,正在修整,过不了多久就能搬进去了,而户部则是来给李浩送房契的,因为李世民赐了一套长安府邸给李浩,李浩一直没去户部领,他们只能送来了。 于是户部的官员和李治就被李浩留下吃酒,不过他们属于贵客,自然不能在院外吃流水席,院子里还有更高档次的酒席呢。 李浩顺便请李治做证婚人,为三对新人证婚,李治虽然只是个小屁孩,但他身份尊贵啊,晋王耶,而且还是未来的皇帝,有他证婚,倍觉有面儿,李治欣然答应,给三对新人证婚。 愉快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这恐怕是蓝田县侯府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了,比李浩当初结婚的时候还要热闹几分,虽然李浩并未给朝中任何大臣发喜帖,但满长安都知道李浩家大办喜事,最奇特的是居然不是李浩自己办喜事儿,而是给他家的护院办喜事,这在等级森严的古代是相当不可思议的。 然而朝中众臣也没空理李浩的这点事情,因为现在满朝文武人人自危,万马齐喑,因为李世民正在清理博陵崔氏的余党,朝中所有博陵崔氏的人全部被革职拿入刑部大牢不说,那些跟博陵崔氏交往过密的,或者跟崔氏有过来往的,也一律停职,由大理寺介入调查,不查清楚别想复职,一旦查出什么来,对不起,刑部牢间很多。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那些人本来屁股就不干净,李世民想弄他们,实在太容易了,朝堂之上经历了一番清洗,瞬间就有将近三十个职位出缺,于是乎就有一批新的官员上任或者升职了。 李浩虽然足不出户,但对朝中的消息却是了如指掌,而且他还得到一个重要消息,李世民杀人杀得太多,倭国使者看得心惊胆寒,正好他们在大唐学习大唐文化也学得差不多了,已经奏请李世民,准备回国。 李浩赶紧通知神棍刘,祸害倭国的计划准备启动,神棍刘对于卜卦易理本来就有一些根基,这些年跟着裴渺加以研习,果然小有所成,而且还跟裴渺学了一些天象知识,提前预测风雨已经不在话下。 半夜时分,李浩悄悄送神棍刘出侯府,有史以来第一次,李浩对神棍刘的态度非常好,居然朝他拱手行礼,肃穆无比道:“老刘,此次你远赴倭岛,责任重大,而且十分危险,委屈你了。” 神棍刘还是第一次见李浩如此严肃地跟自己说话,而且如此客气,不禁也挺直了身板,道:“侯爷放心,小人前半生坑蒙拐骗,作孽太多,这下半辈子,定要为大唐做些事情,好好积德,您交代的事情,刘某粉身碎骨也不敢忘。” 李浩从怀中取出一只拳头大的锦囊,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撮土,装入锦囊中,递给神棍刘,道:“此次远赴他乡,孤悬海外,你定然思乡心切,这里面装着大唐的泥土,代表着大唐的土地,你若是思乡了,可取出来看看,以解思乡之情。” 神棍刘双手接过锦囊,神色庄严而肃穆,仿佛接过来的是无价之宝一般。 李浩接着道:“别小看这一袋泥土,你若是到了倭国水土不服,可以在喝水的时候拈一点点土放在水里,可以缓解水土不服的症状,常言说得好,宁饮家乡一嘬土,不慕他乡万两金,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 神棍刘长身一拜,沉声道:“侯爷放心,小人一定谨记您的话,宁饮家乡一嘬土,不慕他乡万两金,另外,小人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第一卷:混迹大唐 359章:李浩得子 李浩闻言摊手道:“你有何请求,但说无妨,只要本侯力所能及而且又不违背侠义之道,本侯都会答应你。” 神棍刘缓缓道:“此次前去倭国,前途未卜,有道是人有旦夕祸福,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小人若是殒命倭国,希望侯爷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派人将小人的尸骸给带回来,葬在河北五方观前的一株大柳树下,这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李浩闻言心头一沉,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道:“好,本侯答应你,不过本侯可不希望你死,你若是死了,谁替本侯办事,这样吧,本侯挑两个护院随你一起前去,对外宣称是你徒弟,顺便保护你周全。” 他说着转头扫了一眼身后的几个特种兵,最后点名道:“王石,王磊,你们兄弟二人护送刘先生去倭国吧,一定要听刘先生的话,知道吗?” “是!”王石和王磊闻言低声领命,不是他们不情愿,而是现在是夜间,不能高声说话,以免引起别人注意。 神棍刘闻言再次感激地朝李浩一拜,然后带着两个特种兵毅然上马,离开了上河村。 送走了神棍刘,李浩的心中波澜起伏,难以平静,在他的所有计划中,对付倭国的计划是最让他激动的,这跟历史有关,相信只要是中国人,都会激动的。 从第二天起,李浩开始画图纸,这次画的是学校建筑工程图,为了这个学校的图纸,李浩可是煞费苦心,采用了现代和唐朝相结合的建筑风格,这样容易让人接受,而且,设施必须完善,他要带来的不仅是未来世界的学识,还有未来世界的学习理念,素质教育,劳逸结合,所以体育项目将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未来世界的教学理念也有许多糟粕,他必须剔除,比如应试教育,比如全面发展。 李浩不想弄什么应试教育,考试本身只是对学生所学知识的一种检查方法,而不是筛选人才的最终方式,他不想教育的结果是为了考试而考试,他要的是真正的人才,所以在他预想中,学校也会有考试,但考试成绩不重要。 至于全面发展,其实只是应试教育的产物而已,未来世界的老师总是以水桶短板的道理来教育学生,让学生们不要偏科,李浩则觉得,偏科没关系,偏科的往往出人才,十全十美实在太难了,又不需要考大学,要什么均衡发展,就偏科,挺好,科研人员往往就是那些偏科非常严重的人。 他已经规划好了,学校每天一节体育课是必不可少的,因为他的学校课程少,没有什么外语课,语文课也只是学习一下文章和诗词,顺便教一教礼仪,这里的礼仪,不是古代那种繁复苛刻的礼制,而是简化后的礼义廉耻,是社会的道德标准和行为规范,是真正的孔子思想精华,而不是被那些腐儒曲解之后的礼教。 李浩虽然不喜欢古代礼制,却又不希望大唐百姓变得毫无道德,毕竟他从未来世界而来,未来世界虽然破除了古代的封建礼教,却也因此而使得许多国民道德沦丧,用孔子的话说,简直就是一个礼崩乐坏的年代,老太太在路上跌倒了没人敢扶,谁扶谁倒霉,这就是中华民族道德衰退的一个典型例子。 教育事业的计划,是李浩最宏大的计划,也是他最重视的计划,这将会影响中华民族未来的走向,是走上正路还是走上歧途,一切皆看教育,而他李浩,则是那位领路人,所以他要慎而又慎,千万不可将自己的民族引上歧途,否则自己将沦为罪人。 现在李浩每天都很忙碌,他不仅要练武,还要教课,还要绘制学校图纸,还要写自己的教育计划书,还要修改教科书。 他教课的时候发现教科书有个很大的弊病,倒不是说教科书有错误,而是不适合这个年代,虽然文字改为了繁体,但教科书里总是出现一些不该属于这个年代的东西,比如公元多少多少年,哪位伟大的物理学家发现了什么什么定理,包括牛顿,伽利略,笛卡尔,安培,欧姆,爱因斯坦等等,这些人都不该出现在唐朝的教科书上,所以他需要改。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月二十五,图兰朵临产了,李浩的第一个孩子即将出世。 凌晨四点多钟,图兰朵忽然肚子疼,痛叫声惊醒了李浩,李浩意识到她可能要生了,赶紧传唤稳婆和裴渺,外加两个他特地聘请过来的郎中。 还好李浩早有准备,到凌晨五点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临时产房就在图兰朵的房间,府上的丫鬟们纷纷端来热水,在产房中忙碌,李浩裴渺还有那两个郎中全都在院中待命,陈松和陆云飞身上屋顶警戒,其余的人全部守在内院门口,生个孩子而已,李浩却感觉比上阵杀敌还要紧张。 房中时不时传来图兰朵的痛叫声,这痛叫声持续很久,李浩在院中听得如百爪挠心,焦躁不堪,一个劲地绕圈子走来走去,跟驴推磨似的。 终于,将近七点钟的时候,房中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声,李浩顿时激动得眼眶都湿了,开心叫起来:“生了!生了!” 裴渺和那两个医生纷纷恭喜李浩,李浩礼貌性地还礼:“同喜同喜……”也不知道这种事怎么同喜,孩子又没他们的份儿。 过了片刻,稳婆抱着一个婴儿跑出房间,笑眯眯地跟李浩说:“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夫人给您生了个大胖儿子!” 李浩看了一眼婴儿,随即失声惊呼:“怎么这么丑!” 稳婆闻言惊呆了,瞠目结舌望着李浩,半天说不上话来,后方裴渺和另外两个郎中也是一脸尴尬。 其实李浩说的是实话,初生婴儿都不怎么好看,只不过李浩没见过初生婴儿,一直以为婴儿都是很活泼可爱的,很漂亮的,忽然看到自己孩子这么难看,他自然会惊讶。 稳婆愣了半天,干笑道:“侯爷说笑了,这孩子生得多俊啊,老身都好久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婴孩了。” 李浩也懒得计较这个,他隐隐猜到可能初生的婴儿都这样,接过孩子问:“夫人呢,她还好吗?” 稳婆恢复了笑容,道:“夫人很好,夫人啊身子骨是真好,不像有些产妇,生个孩子要了半条命呢。” “那就好,去找杜管家领十贯钱。”李浩随口说了句,抱着儿子直奔房中走去。 进了房间,只见图兰朵满头是汗地躺在临时搭建的产榻上,看那模样就知道她有多累。 李浩抱着孩子走到她身畔坐下,微笑唤道:“朵朵,你辛苦了。” 图兰朵勉力一笑,露出莹玉般的白牙,道:“给我看看孩子,刚才都没怎么看清楚,就被稳婆匆匆抱出去了。” 李浩将儿子放在图兰朵肩膀边,道:“你们两个亲近亲近。” 图兰朵伸手拨开襁褓,仔细看了一会儿子的脸,忽然问道:“孩子名字取好了吗?” 李浩点头:“那必须啊,我想了好几个呢,你帮忙把把关。” 图兰朵轻轻点头:“你说,我听听好不好听。” 李浩双眉一挑,得意道:“第一个名字,李韬奋。” “李掏粪?”图兰朵双眉一拧,不悦地问,“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让孩子叫掏粪,你想让他做掏粪工吗?” 李浩闻言狂汗,解释道:“是文韬武略的韬,奋发图强的奋。” “我不管!”图兰朵气呼呼道,“我才不要让我的孩子叫什么掏粪,难听,换一个。” “好好好,换一个。”李浩赶忙妥协,想了想,道,“李云流怎么样?” 图兰朵摇头:“像道士名字。” 李浩随即道:“那就叫李云吧。” 图兰朵听成了李云巴,继续摇头:“不好听,换一个。” 李浩那个郁闷啊,干脆道:“我姓李,你姓图,就叫李图,如何?” 图兰朵闻言开心啊,孩子名字居然带了她的姓,她能不开心吗,当即点头:“好,就这个,就叫李图。” 李浩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还是觉得李韬奋这个名字最好听,他暗暗决定,以后再有儿子的话,一定要叫李韬奋。 图兰朵已然轻轻揉弄孩子脸蛋,爱怜无比地叫道:“李图,听到了吗李图,你以后就叫李图了哦……” 孩子出生了,母子平安,李浩心中的石头也总算落地了,不过接下来几天,他又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他的孩子一直不睁眼,一般孩子两天就睁眼,最迟三天,然而他的孩子都已经五天了,还没睁眼,可把他担心坏了。 他让裴渺来给孩子诊断,裴渺诊断后说孩子并无异常,脉搏有力,不过心跳有点慢,李浩便开始担心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心脏有问题,如果是心脏有问题,那就完蛋了,这个时代对于心脏病是真的束手无策。 还好,第六天的时候,孩子终于睁眼了,李浩并没有因此而放心,还是不断地在探寻原因,最后,他忽然发现,这可能是遗传,因为……他自己的心跳本身就很慢。 正常人的心跳范围是每分钟60到100,一般在75和80左右波动,而李浩的心跳速度比较慢,每分钟50次的样子,有的时候会更低,只有40到45。 他以前也没留意过自己的心跳,现在为儿子的心脏问题担心,才偶然测一下自己的心跳,一测之下竟发现自己心跳如此之慢。 他赶忙又让裴渺为自己把脉,裴渺给他诊脉,诊完后告诉他,他的心脏很好,比一般人还强健有力,乃长寿之相,李浩闻言那个开心啊,那个激动啊,还担忧个屁啊,老子长寿耶! 接下来,李浩要拜托裴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送信去南陀山给至元真人,信上写着李浩的诸多疑问,比如那个神秘人的底细,比如为何不能暴露鬼谷门人的身份,他本来想亲自去的,不过事情太多,他实在走不开。 四月初四,裴渺带着李浩的信骑上驴蛋离开上河村,前往南陀山。 第一卷:混迹大唐 360章:午阳岗之约 送走了裴渺,李浩心中有点忐忑,不知道至元真人会如何回复自己,到了这种时候,难道至元真人还会隐瞒吗? 接下来几天,李浩暂时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每天在陆云的指导下勤奋练武,因为距离他和银狐的约定日期越来越近了,他必须好好加油练,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陆云负责教,陈松则当陪练,毕竟陈松和银狐一样,是用剑的,而且陈松和银狐的剑法大致差不多。 陆云敢发誓,李浩绝对是一个不成器的学生,能把师父气死的那种,一套刀法教了半天,他练着练着,就全走样,走样就走样吧,别走得太离谱啊,李浩不同,他不管怎么练,最后都会变成他自己的那一套刀法,就是“乱七八糟刀法”。 古代的刀法和剑法有固定的招式路数,这种招式和路数要放在现代来说,就是套路,打过竞技游戏的人都知道,在竞技游戏中,有很多套路,还有一些反套路,而古代的刀法剑法就是这些套路的集合,双方交手的时候,就看谁套路深,当然啦,细节上的处理和功力的高低也非常重要,所以那些高手才需要不断苦练。 李浩的刀法之所以称之为乱七八糟刀法,是因为他没有套路,乱打,见招拆招,有的时候是随机应变,有的时候是以不变应万变,要换做是别人这样耍刀,估计会死得很惨。 但李浩不一样,他的反应速度比常人快了一倍都不止,而且他的身体速度和力量都远超常人,所以他可以这样打,颇有点独孤九剑的意思。 还别说,李浩进步还是很大的,起码已经能在陈松的手上过个五六十招了,不过陈松有没有放水就不知道了。 四月二十三,李浩带着陆云离开了侯府,前往午阳岗。 午阳岗在华州,华州是距离长安最近的州郡之一,约两百五十里,华州有一座非常出名的山,西岳华山,在华山的西边还有一座小山,叫少华山,而午阳岗就在少华山的山脚,距离长安只有一百多里。 傍晚时分,李浩和陆云到了华县,在一家客栈落脚,晚饭过后,李浩和陆云一起回到房中,李浩从怀里取出一只锦囊递给陆云,郑重无比道:“如果……三日之内我回不来,你就不要等我了,回侯府去,然后打开这只锦囊,按照锦囊上所写的吩咐去办就行了。” 陆云闻言浑身一震,不接锦囊,皱眉道:“这怎么可以,明日我随你去,谅师妹不敢动你。” “你敢去试试!”李浩忽然瞪眼,随即又摇头轻叹,“陆云,诚如你那日所说,男人生于天地间,就要勇于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我犯了错,自然就该接受应有的惩罚。” “可……”陆云刚想说话,李浩抬手止住他,缓缓道,“你放心,我也不傻,我会想办法不让自己死的,虽然希望不大,但至少我要亲自去面对,你就成全我一次吧。” 陆云浑身颤抖:“这不是成全,这是看你送死啊。” “你不懂。”李浩悠悠叹道,“其实我非常不想死,你知道的,我这人相当怕死,可……我做出了那种事,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假如我侥幸能打赢,这一次的事情就当是对我的一次警醒。” 陆云缓缓闭眼,声音悲沉道:“你当真要如此吗?” “当真要如此。”李浩用力点头,目光坚毅。 陆云睁开眼,从李浩手中拿过锦囊,咬着牙齿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放心,我是谁,我可是李浩李诗狂,创造了无数奇迹的人。”李浩强颜一笑,尽量想要使气氛活跃一点,可惜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隔日一早,陆云目送李浩离开,李浩骑着狮子骢,携着刀剑直奔午阳岗。 午阳岗在少华山南麓的一个枫树林里,因枫树林地势低洼,得名枫华谷,枫华谷的风景在华州堪称一绝,听说只要一到秋天,这枫华谷中所有枫叶全都变红,放眼所见乃一片橙红世界,不似人境。 在进入枫华谷的地方有一个小平岗,因为有一条小道穿过这里,所以在这个小平岗上,便有了一些卖茶水和点心的摊子,最后渐渐壮大,像是一个小集市,而由于少华山山峰的遮挡,只有正午时分,这里才能接受阳光直照,所以这个平岗得名午阳岗。 李浩牵着马来到午阳岗,只见前方有两个茶水摊,周旁还有几个卖杂货和卖糕点的摊子,还有卖狗屁膏药的,在如此荒野之地,能有这样的小集市,已经算是很热闹了。 李浩将狮子骢栓在一旁的枫树上,来到一个茶水摊的小桌前坐下,叫了声:“老板,来壶茶。” “好嘞!客官稍等。”茶水摊老板乐呵呵地应了声,熟练无比地拎了一壶茶给李浩。 李浩倒了一杯茶,端起喝一口,凉的,而且用的还是非常差的茶叶,要换做平时,他肯定不喝,但现在,他竟丝毫不反感,连喝了两口,享受茶味的苦涩,竟有点开心,自己带来的炒茶已经在大唐普及了,或许自己今日会死,可自己真的已经带给大唐人一些改变,虽然这些改变微不足道,但已经足以证明他来过这个世界。 他此刻仿佛一个多愁善感的诗人,起身看着四周繁忙的摊贩和行旅,再欣赏欣赏绿意正浓的枫树林,不禁暗暗感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要么在家偷懒,要么在外奔波,却何时发现过,其实这个世界的风景,真的非常美,可惜啊,不知我还能瞧多久,倘若这次能够侥幸不死,将来有机会,我定要学李白那样,遍访名山大川,游历祖国山河。” 等待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更何况李浩现在是在等死,渐渐到了中午,李浩肚子饿了,便在旁边的摊子上买了点干粮充饥,一天下来,茶喝了五壶,时近傍晚,可银狐始终都未出现。 就在李浩百无聊赖地踅步之时,一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忽然屁颠屁颠走过来,睁着一双大眼望着李浩,问:“大哥哥,你是叫李浩吗?” 李浩闻言愣了愣,看到小女孩的手里攥着一只信封,随即猜到她可能是银狐派来的,赶忙点头:“对,我是李浩,小妹妹你找我什么事?” 小女孩将信封递给李浩,道:“有个大姐姐让我把这封信送给你。” 李浩接过信赶忙拆开,只见上面写着“相忘江湖”四个大字,底下是落款-胡可。 李浩看完忙问:“小妹妹,那个大姐姐在哪?” 小女孩摇头:“大姐姐说不能告诉你,她说她不想见你哩。” 按理说李浩听到这句话应该高兴,不用死了,当然该高兴了,可他却觉得有点落寞,随即蹲下身来,让自己和小女孩保持差不多高度,问:“小妹妹,你能帮我带个东西给那个大姐姐吗?” 小女孩乖巧点头:“嗯,大哥哥要带什么给大姐姐?” 李浩将一柄宝剑递给小女孩,道:“这柄宝剑是那个大姐姐的,你能帮我带给她吗?” 小女孩伸手接过宝剑,小眉一皱,凑了凑鼻子,委屈道:“好重。” 李浩摸了摸她的头,道:“委屈你啦,你呢,待会要大姐姐给你买糖果吃,就说是我说的,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嗯。”小女孩用力点头,一听说有好吃的,她可开心了。 李浩又摘下随身佩戴的玉佩,这是他特地命人雕琢的极品和田玉佩,正面刻着“李”字,背面刻着“诗狂”二字,这玉佩算是他的特有信物,凭此玉佩,可以命令他的特战队,就连陈松和陆云见到这玉佩,也必须听命。 李浩将玉佩塞进小女孩的手中,道:“这是哥哥送给那位大姐姐的礼物,你也一并带过去,记住,别弄丢了,很重要。” “嗯!”小女孩用力点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道,“婷婷一定不会弄丢的。” “你叫婷婷啊。”李浩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笑道,“婷婷真乖,哥哥谢谢婷婷了。” “那婷婷走啦,大哥哥再见!”婷婷说完转身捧着宝剑屁颠屁颠离开,拐了个弯就消失在李浩的视野中。 李浩转头望向午阳岗背面的一个高岗,岗上有座凉亭,名为午阳亭,婷婷似乎就是往那走去了,如果他所猜不错,银狐应该就在那里,站在午阳亭上,应该能看到自己,可惜他看不到银狐。 其实他很想过去见一见银狐,可转念想到既然银狐不肯见自己,肯定有她的原因,于是他只能作罢,轻叹一声,上前解了马,缓缓离开午阳岗。 此时此刻,银狐一袭黑衫站在午阳亭下,透过浓密的树林望着李浩,她看着李浩一步一步地离开午阳岗,右手捂腹部,泪水渐渐从眼角滑落,左手中还持着李浩送给自己的玉佩和宝剑,辗转这么多年,这柄宝剑又回到了她手里,而且完好如初。 “姐姐你哭了。”婷婷在一旁看着银狐流泪,懵懂地问。 “没事。”银狐抬手拭去泪水,强颜一笑,道,“姐姐带你飞。” “嗯。”婷婷开心点头,拉起银狐的手。 银狐顺手将她抱入怀中,纵身一跃,竟向十数丈高的悬崖跃下。 第一卷:混迹大唐 361章:魏王密谋 悬崖虽然不高,但也有二三十米,绝对能摔死人,不过银狐抱着婷婷飞出悬崖后,在一株树冠上用力一弹,往前飞起,再在另一跟树枝上借力,继续往前飞纵,宛若一只灵巧的燕子在枫林中不断穿梭,而她怀里的婷婷则兴奋高呼:“飞咯,飞咯,飞起来咯……”许多行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么惊艳的画面,李浩是看不到了,他已经牵着狮子骢离开了午阳岗,他没有骑马,一路走回华县的,银狐没有赴约,他原本应该高兴的,可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甚至还有点失落,他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不过陆云却很开心,李浩天黑才回来,可把他担心坏了,得知银狐不再追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隔日一早,李浩和陆云返回蓝田县,刚到家才换上衣服,杜洪忽然来报,有客来访,并递上了拜帖。 李浩习惯性地问:“有没有礼单?” 杜洪回答:“有。”说着将拜帖和礼单一起递给李浩过目。 李浩先翻开拜帖,瞬间一愣,居然是魏王李泰的拜帖,再翻开礼单一看,乖乖,大手笔,五千贯! 一般拜访送礼能送到一千贯以上就算是厚礼了,魏王牛逼,直接送五千贯,这绝对算得上大手笔了。 李浩合上拜帖和礼单,闭目沉吟了许久,缓缓睁开眼道:“带客人到客厅,礼数要周全。” “是。”杜洪颔首退下。 李浩来到客厅,让丫鬟去备茶,紧接着,李泰就到了,而且这货还精心乔装打扮了一番,不过那肥胖的身材已经出卖了他。 李浩满脸堆笑地上前行礼:“下臣拜见魏王殿下。” 李泰摆了摆手,面无表情道:“不宜声张,就别拘礼了。” “好。”李浩摊手指着椅子,“魏王请坐。” 李泰看了看那狭小的椅子,他很怀疑坐下去是不是能站起来,估计自己肥胖的身子会被椅子夹住,只能尴尬道:“本王站着就行。” 李浩看得想笑,而且他真笑出来了。 李泰有点生气,瞪眼问:“你笑什么。” 李浩笑呵呵道:“魏王殿下驾临,下臣不笑迎,难道哭迎吗?” 李泰说不过他,气呼呼道:“李浩我警告你,本王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不计前嫌来招揽你的,你可莫要得寸进尺。” 李浩闻言心中冷笑:“哎哟,你可千万别不计前嫌,我特么巴不得你记恨我呢,起码你不会来找我麻烦,招揽我?开什么玩笑。” 他心中这么想,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他只能点头道:“是,下臣不敢无礼。” 李泰不耐烦道:“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地告诉你吧,你的能力,本王见识过了,你虽然得罪过本王,但本王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无论文武,都是全才,本王现在想招揽你,你可愿意?” 李浩摇头:“下臣不愿意。” “你……”李泰闻言气得差点跳起来,要不是太胖,他真的会跳起来,他跺脚瞪眼大喝,“你怎可如此蔑视本王!” 李浩一脸无辜地摊手道:“魏王殿下,下臣冤枉,下臣绝无蔑视之意啊。” 李泰指着李浩的鼻子,怒喝:“那你为何拒绝本王,你分明是瞧不起本王!” 李浩按下他的手指,慢悠悠道:“殿下息怒,听下臣一言,下臣绝对没有瞧不起魏王,下臣只是不想参与争储之事。” 李泰冷笑道:“你不想参与?可是你还有选择吗?” 李浩眨巴眼问:“下臣为何没有选择?” 李泰冷然道:“你将太子得罪得如此厉害,你认为若是让太子登基,你还有活命的道理吗,投靠本王乃是你唯一的生路。” 李浩快速眨眼:“殿下说得好有道理哦,下臣竟无力反驳。” 李泰闻言得意叉腰:“那是当然,你是准备答应投靠本王了吗?” 李浩摇头:“依然不。” “你……”李泰气急败坏大叫起来,“你到底想怎样!” 李浩苦着脸道:“殿下,你抢我台词啊,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啊,你到底想怎样啊,我只是想苟且偷生几年罢了,你为何一定要我投靠你呢?” 李泰瞪眼冷哼:“本王需要你的智谋,本王要夺太子之位,你可以助本王!” “我助不了你的,殿下。”李浩忽然摇头叹道,“殿下,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谁都无法助你打败太子,能打败太子的只有太子自己。” “放屁!”李泰闻言怒喝,“他怎么可能自己打败自己!” 李浩悠悠道:“殿下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要立他为太子,因为陛下上位的方式比较特殊,因为李承乾是嫡长子,陛下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为了稳定伦理纲常,他必须立其为太子,而且不会废掉他,哪怕他犯再大的错,也不会被废。” 此言如一记重锤夯在李泰的心头,正应了一句话,扎心了。 李泰身子虚晃两下,勉强定住了身形,怔忡喃喃:“他犯再大的错都不会被废?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偏心!” “不是陛下偏心,是殿下你贪心了。”李浩缓缓劝道,“殿下你天资聪颖,于学术一道颇有天赋,那位置原本就不属于你,你为何还要一直强求,其实你若苦心钻研学术,将来定能成为一代学术大家的。” “本王不要做什么学术大家!”李浩怒吼,“本王要做天下第一人!” 李浩耸肩摊手:“魏王你着相了,方才下臣的话,殿下似乎一句都未听进去,太子之位,真的不适合你。” “本王不听!”李泰猛一挥手,恶狠狠地瞪视李浩,气急败坏地问,“你说的都是屁话!你说太子犯再大的错都不会被废,那本王问你,他若谋反,难道也没事吗?”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随即干笑道:“殿下说笑了,皇位本来就是太子来继承,他为何要造反?” 李泰原本只是为了反击李浩话中的漏洞,他也不认为李承乾会造反,可当他这句话问出口后,再看李浩的反应,他忽然双眼一亮,似乎发现了康庄大道,激动叫起来:“你说!你说!太子若是谋反,会不会被废!” 李浩不敢回答,这么敏感的话题,若是泄露出去,那是找死,他迟疑了许久,只能挑眉道:“殿下……你觉得呢?” 李泰愣了片刻,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转身扬长而去,他已经找到推倒太子的方法了,这个方法是李浩教他的,虽然李浩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只是劝他放弃太子之位,但他的领悟力太高了,没办法,谁让他聪明呢。 李浩望着魏王离开的背影,摇头叹道:“唉,他这心中的小魔鬼又给放出来一只,看来是没救了。” 李泰回到长安的时候刚好天黑,隔日一早,他就通知杜楚客去他府上品茶,品茶是假,密谋是真。 李泰把自己大胆的想法说给杜楚客听,杜楚客被惊到了,惊得茶都泼出来了,半晌他才镇定下来,问:“逼太子造反?如何逼?” 李泰想了想,道:“首先,要让太子觉得父皇要废他了,或者是让他极度仇恨父皇,同时,要让太子具备造反的能力,必须有得力的武将支持他,你认为呢?” 杜楚客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殿下考虑得很周详,看来殿下并不是心血来潮。” 李泰得意道:“本王做事向来如此,要么不做,要做便做到最好,来,你说说,按照本王给出的方法,该如何部署?” 杜楚客仔细思虑了许久,缓缓道:“殿下,臣听闻太子府上有个乐人,叫做称心,极得太子恩宠,太子视若心肝宝贝,若是皇上下旨杀了称心,太子或许会极度愤怒而丧失理智。” 李泰闻言双眼一亮,摆手赞道:“好,这主意妙极,那个称心本王也听说过,极得太子恩宠,你继续说,继续说。” 杜楚客继续道:“太子殿下需要一个有野心的武将支持,方具造反能力,下臣将朝中众武臣都想了一遍,觉得并无合适人选,不过……” “不过什么?”李泰激动问。 杜楚客道:“不过牢中却似乎有一个。” 李泰微一沉吟,讶问:“你是说侯君集?” 杜楚客点头:“正是侯君集。” 李泰闻言皱眉道:“侯君集跟随陛下多年,有从龙之功,而且官爵已至极限,他如何能助太子谋反?” “此一时彼一时也。”杜楚客悠悠道,“若在几年前,侯君集确实如殿下所说的那般风光无限,然而眼下侯君集已两次入狱,可见他已不再得圣宠,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也未见陛下放他出来,侯君集此人生性倨傲,好大喜功,如此两次受辱,心中怎会没有怨气。” “有理,有理,说得有理。”李泰连连点头,有点兴奋,道,“那怎样才能让太子和侯君集搅到一起去呢?” 杜楚客道:“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乃是东宫千牛,他们二人的关系原本就近,臣愿意派人去指点一下东宫署官张亮,让张亮提醒太子,为侯君集求情,若是太子能为侯君集求情成功,侯君集必定感念其恩,届时只要让陛下杀了称心,太子怨气大生,两个对陛下都怀有怨气之人遇到一起,定会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高!实在是高!”李泰忽然起身,朝着杜楚客长身一揖,激动道,“杜先生当真是子房再世,即便与乃兄相比,也不妨多让。” 第一卷:混迹大唐 362章:阴谋阳谋 “岂敢岂敢。”杜楚客赶忙回礼,谦虚道,“与家兄相比,我实在是相去甚远。” “先生过谦了。” …… 太子詹事张亮最近这段时间不怎么得志,因为他非常不喜欢现在的职务,他之前可是工部尚书耶,再之前他可是三州都督呢,三州都督是个什么概念,可以掌握三个州郡的军政大权耶,而现在呢,自从张玄素被刺之事后,李世民调他回来做太子詹事,让他督促太子。 其实太子詹事这个职务是个美差,毕竟也是太子之师,混得好的话,将来太子登基,那就水涨船高,说不定还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张亮见过太子的德行了,压根不搭理自己,自己几次劝谏都被太子一阵敷衍,因为他不是太子心腹,所以他郁闷。 人一郁闷,要么喜欢抽烟,要么喜欢喝酒,还有人喜欢找窑姐,唐时没有香烟,张亮也不怎么好女色,就经常去古月楼喝酒,不过他很谨慎,从来不喝醉。 今天张亮还是跟往常一样去古月楼喝酒,在自己经常做的那个小隔间坐下,这个小隔间有点像……茅房,没错,就是像茅房,一间一间地连在一起,一点点大,坐四个人都嫌挤,门也敷衍,就像茅房,隔壁人说话都能听到。 张亮刚坐下,就听到隔壁有人说话:“杜兄,近来太子越发失宠,而魏王如日中天,现在想来,杜兄当初的确有眼光,选择了魏王而非太子。” 张亮闻言顿时一惊,没想到在酒楼里居然能听到如此敏感话题,当真让他不知所措,他想转身离开,可转念一想,听一听其实也无妨,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呢,于是他便轻轻地关上隔间的门,紧靠隔间的木板壁坐下。 “嘘——”隔壁传来警惕的嘘声,接着便听到另一人压低了声音,道,“云成兄慎言啊,此处可不是家里,这种事情,莫要说这么大声,当心隔墙有耳。” “是是是……”那个叫做云成的人赶忙压低了声音应着。 由于他们声音太小,声音已听不太清楚,张亮将耳朵紧贴在木板壁上,终于再次听到了隔壁人的声音:“云成兄,不瞒你说,太子屡犯过错,陛下早有了废储之心,若不是长孙大人竭力维护,现在只怕魏王早已坐上太子位置了,不过……” 隔壁的小隔间中,杜楚客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聊天,这中年男子乃是关陇门阀子弟之一,姓王名秋实,字云成,乃太原王家之人,此人在士子界小有名望,跟杜楚客也是交往了多年的好友。 “不过什么……”王秋实赶忙低声问。 杜楚客浅饮了一口酒,得意道:“嘿嘿,现在看来,太子也撑不了多久了,河北大灾,皇上宁愿派尚未成年的晋王去治灾,也没有派太子去,由此就可以看出端倪来了。” 王秋实闻言捋须点头:“嗯,杜兄所言极有道理,看来陛下废除之心已决,现在只怕是就欠一个废储的由头了。” “世事也无绝对。”杜楚客摆了摆手,满面微笑道,“太子其实还是有翻身的机会的,只不过他自己没发现而已。” “哦?什么翻身的机会?”王秋实闻言赶忙问。 杜楚客卖起了关子,摇头不语,王秋实连番恳求他说,隔壁的张亮也急得要死,心中一个劲地期盼他说出来。 王秋实求了许久,并许诺给他送上厚礼,杜楚客这才松口,得意说道:“其实这法子很简单,太子只要暗中拉拢一个朝中得力武臣扶持自己,加上长孙无忌,那就是文武兼备,太子之位自然稳如泰山。” 王秋实闻言皱眉摇头:“这法子十分不妥,皇上可不喜欢党争,只怕会弄巧成拙。”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杜楚客挑眉笑道,“不过我刚才也说了,世事无绝对,所以这个武臣一定要暗中相助太子,最好能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让皇上起疑,如此一文一武一明一暗,太子之位方能稳固。” 王秋实闻言点头赞道:“原来如此,杜兄的方法确实很妙,不过,得找个军功卓绝之人方行啊,即便找到了,还不一定愿意答应太子呢。” 杜楚客摆手笑道:“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 “谁?”王秋实问。 “侯君集。”杜楚客自信满面道,“侯君集现在身陷囹圄,看似已失圣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毕竟是侯君集,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军中,都颇有威望,只要太子求情,让皇上开释侯君集,侯君集必定感念其恩,想要将他收入麾下自然易如反掌。” 王秋实闻言讶问:“杜兄,那你为何不让魏王去救侯君集,魏王若是能得到侯君集的支持,那么岂不是大局已定?” “不瞒你说。”杜楚客闻言嘿嘿一笑,得意道,“我正有此意呢,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魏王和侯君集素无交情,所以我打算安排一下,让魏王和侯君集的女儿海棠邂逅一次,让魏王假装爱上侯君集的女儿,然后定下亲事,如此一来,魏王为侯君集求情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高,实在是高!”王秋实闻言禁不住称赞,端起酒杯道,“来,王某祝杜兄马到成功,将来位极人臣!” …… 张亮在隔壁听得心惊肉跳,他已经听出来了,隔壁的人就是杜楚客,毕竟魏王的幕僚之中只有杜楚客一个姓杜的。 张亮一向自诩聪明,但听了杜楚客的一整套计划后,不得不暗暗佩服,这才是真正的政客,眼光,智慧,手段,缺一不可。然而他很庆幸,庆幸自己听到了杜楚客的所有计划,既然被他听到了,那么这个计划就属于他张亮的了,他相信,只要自己将这条妙计献给李承乾,李承乾日后绝对事事倚重自己,将来位极人臣绝对不在话下,想想就激动啊。 张亮轻轻打开隔间的门,悄然离开,他刚走出酒楼,一个店伙计打扮的人就过来敲响杜楚客他们的隔间的门,杜楚客打开门,那个伙计朝他躬身行礼:“老爷,张大人走了,走得有点匆忙。” 杜楚客和王秋实相视一笑,他们知道,他们的计策已经成了。 张亮急匆匆地去了东宫,求见太子,李承乾正在跟称心在胡搞瞎搞,忽然被张亮的求见扰了兴致,很是恼火,然而张亮是太子詹事,算是他老师,他不见又不太好,只能一脑门子怒火接见了张亮。 见面的时候,李承乾还是满脸怒色,但当张亮将杜楚客的那番话说给李承乾听后,李承乾震惊得无以复加,当然啦,张亮不可能告诉他这些话出自杜楚客之口,自然是挂得自己的名字。 李承乾一听说皇帝废储之心已决,当场吓坏了,赶忙就要派人去找长孙无忌,张亮赶忙阻止,不阻止不行啊,若是把长孙无忌叫过来,还有他张亮啥事儿啊。 然后张亮向李承乾分析利弊,并主动献策,让他抢先一步行动,赶紧跟侯君集的女儿海棠邂逅,必须抢在魏王之前,而张亮则负责联络自己熟络的官员,向李世民进言,为侯君集求情,请求释放侯君集,不过他要求太子绝对保密,不能将拉拢侯君集的事泄露出去,包括对长孙无忌都不能说,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亮所献计策在李承乾看来简直天衣无缝,李承乾当即答应,便开始派人去查探侯君女儿海棠。 很快,海棠的信息搜集整齐,放在了李承乾的案头,还附有画像,说实话,海棠长得有点随她父亲,不算丑,也不算美,一般般吧,李承乾看到画像后反正感觉比自己睡过的那些女人差远了,但他现在要的不是女人,而是侯君集的支持。 资料中写着,每逢初一和十五,海棠都会去感业寺进香拜佛,为她父亲祈福,祈求佛祖保佑她父亲能早日出狱。李承乾知道这是最佳的邂逅机会,立刻开始派人部署起来。 一个太子想要追求一个大臣的女儿,那实在太容易了,更何况,海棠今年已经十八岁,在这个时代算是大龄剩女了,更加容易追,海棠之所以会成为大龄剩女,跟侯君集坐牢也有关系,就算放在现代,一个女孩的父亲如果坐牢了,那么这个女孩找对象也会很麻烦的,就是这个道理。 五月初一,李承乾在感业寺与海棠邂逅,与海棠一起进香,一起游寺踏青,表现得风度翩翩,渐让海棠倾心,然后李承乾再假装无意之间暴露自己的太子的身份,海棠惊得直掩口,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感业寺能碰上太子,心里那个激动啊。 由于李承乾早就做过安排,所以今天感业寺没有什么其他香客,没人来打扰他们,李承乾和海棠在感业寺用了一顿斋饭,便先后下山,然而才行没多远,前方就有侍卫回报,说前方山路被一株倒下的巨树阻拦,暂时无法通行,要等他们将巨树弄断搬开才可以走。 李承乾就跟海棠提议,回感业寺暂住一宿,等明日道路通了再离开,海棠也想跟李承乾多相处一下,便点头答应了,于是他们又返回到了感业寺内。 为了怕夜长梦多,当天晚上,李承乾就偷偷钻进了海棠房间,各种花言巧语连哄带骗,把海棠给推倒了,这下海棠就是自己的人了,接下来,就是让他父皇去提亲了,顺便还可以救侯君集,一举两得。 第一卷:混迹大唐 363章:暗潮涌动 回到东宫后,李承乾去见李世民,将自己在感业寺邂逅海棠,还跟她做出羞羞的事情说了出来,李世民气得直拍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斥。 训归训,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既然李承乾已经玷污了海棠的清白,自然要娶她回家,于是李世民连降两道圣旨,第一道圣旨是开释侯君集,第二道圣旨就是赐婚。 李承乾那个开心啊,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都不用刻意去求情,李世民就主动释放侯君集了。 其实李世民之所以关押侯君集,就是想教训他一下,让他长长记性,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正好李承乾要娶人家的女儿,大家都是亲家了,再关着侯君集也不合适,不如顺水推舟释放出来吧。 五月初四,侯君集出狱,被关了那么久,侯君集面颊削瘦,显然在牢里的日子非常不好过,出狱第二天,侯君集便亲自带上厚礼拜访东宫,说是要与太子商议婚事。 二人在厅中见面后,太子屏退左右,让贺兰楚石带人戒严四周,以防有人偷听。 厅中,二人相对而坐,太子微笑道:“泰山大人受苦了。” “殿下言重了。”侯君集一本正经道,“臣犯了错,便该受罚。” 太子摆手淡笑道:“泰山大人,你如果再这样敷衍孤,孤觉得咱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侯君集双眉动了动,问道:“殿下想说什么呢?” 太子忽然敛起笑容,满面肃然道:“泰山大人,孤需要你的帮助,孤要保住太子之位,所以孤才会救你出来。” 侯君集眯了眯眼,虽然他早已猜到自己这次出狱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当他亲耳听到太子的话后,还是心头剧震,太子这是在逼他站队了。 之前侯君集也曾帮太子办过事,但那还算不上站队,而就因为那件事,他被李世民关进了刑部大牢,他在牢中想了半年,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因为他碰到了李世民的禁忌,所以他现在绝对不敢轻易答应太子的请求。 侯君集拱手道:“殿下救下臣出狱,下臣不胜感激,但下臣眼下自身都难保,又有何能力帮助殿下呢,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先别忙着拒绝。”太子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回答,缓缓说道,“泰山大人应该清楚,你的官爵迟早会恢复的,你在朝中的威望,也非常人可比,孤知道泰山大人怕什么,是在怕父皇,泰山大人放心,孤只是需要你在暗中扶持孤,决不让外人知晓,明面上,咱们是翁婿,即便走得近一点,也没人会怀疑,至于回报,泰山大人,你的爵位和官职已经到了极限,但若是泰山大人能助孤登上皇位,孤许诺,让泰山大人裂土封王!” 侯君集闻言浑身一震,裂土封王,那是什么概念,基本就是国中国了,掌握封地之内所有的军政和生杀大权,那就是土皇帝啊,这个诱惑,对侯君集来说根本无法抵挡。 侯君集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很快便有了决断,双眼一眯,点头道:“好,殿下既然如此盛情想邀,侯某岂敢不从。” 李承乾闻言大喜,开怀道:“不仅如此,孤到时还会封海棠为皇后,母仪天下,从此大唐李氏为最,侯氏次之,泰山大人可还满意?” 侯君集暗藏心中激动之情,拱手道:“多谢殿下圣恩,侯君集必定竭尽所能,助殿下夺得帝位。” “暂时且不可妄动。”李承乾摆手道,“父皇近来对孤颇为不满,据说有废储之心,孤现在可不能让父皇抓到把柄,所以尽量少生事,泰山大人回到府上也安心地待着,等待复职,孤若有事需要用到泰山大人,定会派人通知的。” “是。”侯君集拱手道,“那殿下与小女的婚事……” “就定在五月初十吧,此时宜早不宜迟,以免夜长梦多。” 五月初十,太子大婚,娶侯君集的女儿海棠,长安城里热闹非常,与此同时,李浩的侯府也很热闹,因为今天也是李浩大婚,娶李屏过门,两桩婚事碰到一起了。 按理来说,李浩娶正室,应该有很多朝中人来吃喜酒的,然而朝堂大佬一个都没来,因为他们要去吃太子的喜酒,就连李绩程咬金还有秦琼这三人都去参加太子的婚礼去了。 不过他们派各自的儿子带着厚礼来参加李浩的婚宴,同时还带了信给李浩,请求李浩原谅,其实他们也想来参加李浩的婚礼,但他们要避嫌,所以只能如此做。 李浩完全可以理解,甚至非常赞同他们的做法,为谋大事,不可拘泥如此小节,去参加太子的婚礼就去呗,无所谓,反正厚礼送到就行了。 为了让李浩原谅,他们三人这次送的礼很厚,特别是程咬金,程咬金现在有钱啊,富得流油,李浩派人清点了一下,光程咬金送的礼,价值就有两万多贯,估计已经打破大唐送礼的最高纪录了。 还有个特别的人今天来参加了李浩的婚宴,那就是晋王李治,李治是李承乾的亲弟弟,按理说李治应该去参加他皇兄的婚礼,但李治不去,非要屁颠屁颠地颠到蓝田来参加李浩的婚礼。 李浩亲自开中门迎接李治,李治大摇大摆地进了侯府,然后李浩笑嘻嘻把手伸到李治面前,食指和拇指快速搓动,连连挑眉道:“晋王殿下大驾光临,下臣无限荣光。” 李治太熟悉李浩的这个动作了,立刻高声道:“来人,拿纸笔!” “等一下!”李浩赶忙抬手止住准备去拿纸笔的人,讶异地望着李治,问,“殿下,为何拿纸笔?” “写欠条啊?”李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李浩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吃了屎,这货是写欠条写上瘾了?他干笑两声缓解尴尬,挑眉道:“殿下,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我……本王知道啊。”李治睁大眼睛望着他,道,“我……本王这不是来给你贺喜了吗,你可知道,今天也是本王皇兄大喜的日子,嘿嘿,本王连皇兄的喜宴都没去,特地来给你贺喜,感动吗?”他说完还没脸没皮地在那笑,等着李浩说感动呢。 李浩摇头:“不敢动。” 李治闻言有点委屈,问:“先生怎么了?为何不感动?” “礼金呢?”李浩再次搓动手指,瞪眼叫起来,“来贺喜得有礼金呀!” 李治尴尬挠头:“本王走得急,忘带了,所以本王才要写欠条给你的呀。” 李浩拍了拍脑门:“要不殿下你考虑一下,还是回去参加太子的婚礼去吧。” 李治…… 李治最后还是死皮赖脸地留下来了,李浩也不是真的要赶他走,不过李浩对于李治不带礼金的行为十分失望,倒不是李浩真的在乎李治的礼金,而是李浩对他的这种态度很失望,就李治这处世的态度,会有什么人际关系,太不会来事儿了,将来若要争夺太子位置,除了李浩,还有谁肯帮他,答案是没有,一个都没有,悲哀吧,一点都不悲哀,谁让他不会来事呢。 失望归失望,但李浩知道,这就是自己喜欢李治的原因,李治是真性情,不虚伪,不作假,这样的人,其实不太适合做皇帝的。 但李浩严格考虑过,众位皇子之中,其他皇子都有很大的缺点,唯独李治没有,称得上白璧无瑕,虽然他的性情不太适合,但这也没什么,只要自己从旁辅佐,相信李治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侯府又摆起了流水席,这次排场比上次更大,直接摆了一百多桌,将附近村子的人都请了过来,由于场地不够,侯府的前院和两个偏院都被占用,不过中院向后不许任何外人进,特种兵和玄甲兵全都派来站岗,以防有人混进侯府中院之中。 正因为特种兵们都被派出来了,武媚娘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出来透透气了,平常即便出来走,身后也总有特种兵跟着,她都快崩溃了,感觉自己像坐牢,整个人都是压抑的,正因如此,她心中暗暗怨恨李浩,当初李浩跟她兄妹相称,如今到他府上得到的竟是如此待遇,比囚犯还不如。 武媚娘正在院中行走,刚准备过一个院门,忽然听到院门外有人说话:“哈哈,趁诗狂现在忙着成亲,本王要去他的澡堂里去泡一泡,要说诗狂就是小气,本王几次相求,他都不肯带本王去他的澡堂子里洗澡……” 武媚娘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定然就是晋王殿下,她久居府中,暗中观察很久了,晋王和李浩的关系非同一般,她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她知道李浩也是聪明人,像李浩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做傻事,比如,得罪太子,就是傻事,比如放弃太子和魏王那两条大船不上,却跟晋王拉近关系,这就是傻事。 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武媚娘知道了一个真相,李浩想要扶持晋王。 扶持晋王,看似不可能,毕竟晋王毫无根基,而李浩根基也太浅,但武媚娘在侯府这么长时间,已经静静地悟出了一个道理,太子之位是皇帝赋予的,大臣的支持虽然能左右皇帝的决定,但不是所有的时候都能左右皇帝的决定的。在她看来,李浩如此聪明的一个人,一定已经想到了让晋王夺得储位的方法,否则他怎么敢把太子往死里得罪。 假如李浩能得知武媚娘心中的想法,估计会不顾一切也要杀了她,因为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聪明得有点可怕。 而武媚娘既然已经知道晋王将来有很大的机会荣登宝座,她又怎么会放过晋王呢,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364章:武媚娘拜师 武媚娘躲在院门旁边,听着李治和他随从的脚步渐近,忽然快速走出,李治触不及防,跟武媚娘撞了个满怀。 “啊”武媚娘娇呼一声,跌倒在地。 “什么人!竟敢冒犯晋王殿下!”李治的贴身随从张茂瞪眼厉喝,浑身杀气毕露。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武媚娘赶紧跪下朝李治磕头。 李治见是一个漂亮姐姐,顿时心有不忍,摆手道:“没事没事,本王也走得急了,你撞伤了没有?” 武媚娘抬起头来,含泪摇头:“奴婢没事,谢晋王殿下宽宥。” 李治瞧清她的脸,顿时一愣,感觉似乎在哪见过,蹙眉想了想,没想起来,便问道:“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武媚娘赶忙道:“奴婢武,原本是宫中才人,服侍陛下起居,陛下赐名媚娘。” 李治闻言拍手:“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呀,我见过你,快起来吧。”能在这里看到宫中的人,李治认为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心情比较好。 武媚娘缓缓起身,依旧泪眼婆娑,李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对啦,你为何会在诗狂的府上?” 武媚娘凄然道:“回晋王殿下,奴婢服侍陛下不久,不知因何事惹得陛下不开心了,陛下降旨夺去奴婢才人封号,贬入掖庭为奴,后恰逢侯爷立下护国大功,陛下将奴婢赏赐给了侯爷,不过侯爷一直待奴婢如上宾,不敢有半分愉悦,叫奴婢好生感动。” 她的演技真的不是盖的,边说边流泪,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李治看得都心疼,忍不住叹道:“你真可怜,诗狂就是诗狂,遇到这么漂亮的姐姐也不为所动,依然代之以礼,当真让本王佩服。” 武媚娘点头柔声道:“侯爷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奴婢也是十分敬仰。” 她这么替李浩说好话,是有目的的,据她长时间观察,李治这个人心思很单纯,李治敬仰李浩,那么她也跟着说李浩的好话,这样绝对能拉近自己和李治之间的关系。 果然,李治闻言开心笑道:“哈哈,你说得很对,诗狂确是大好人,你也别自称奴婢了,就自称媚娘吧,对啦,你来侯府有一段时间了吧,我以前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呢?”他连自称的方式都由“本王”变成“我”了,可见对武媚娘已毫无戒心。 武媚娘眼珠一转,缓缓道:“侯爷说媚娘曾是皇上之人,说不定皇上哪天就会要回去,所以一定要确保媚娘的安全,让媚娘待在深院之中,派人保护媚娘安全,不让外人靠近,所以殿下来侯府十几次了,却未见过媚娘。” “啊?那跟被软禁了有什么区别?”李治闻言直皱眉,显然认为李浩的这种保护方法很不妥。 武媚娘还装模作样地为李浩说好话:“侯爷也是为了媚娘的安全着想。” “侯府戒备森严,能有什么宵小之徒进来。”李治大声道,“媚娘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跟诗狂说,让他以后别这样关着你,这样会闷出病来呢。” “咳……咳……”沉重的咳嗽声传来,武媚娘闻声忽然浑身一颤。 李治转头,只见李浩正从外面走来,很显然,李浩刚才已经听到李治的话了。 李治见李浩到来,赶忙笑嘻嘻道:“诗狂,我正要找你呢,以后就别关着媚娘了,这样会将她闷出病来的,况且父皇赏出去的东西,向来没有收回去的,这是金口玉言,不可反悔的,你也别担心父皇会要回媚娘了。” 李浩蹙眉看了武媚娘一眼,武媚娘吓得脸色剧变,赶忙低下头,她感觉自己在李浩的目光下仿佛没有穿衣服一般,甚至觉得李浩能看穿她的身体。 李浩此刻的心情很糟糕,千防万防,没想到在自己大婚的日子里还是出事了,历史的惯性太大,武媚娘还是和李治相遇了,而且从李治的表现可以看出来,李治对武媚娘很有好感,李浩现在想杀人。 李浩努力地让自己心情平定下来,然后点头淡笑道:“好,既然晋王殿下有命,下臣不敢不从。” 李治闻言一愣,赶忙摆手解释:“诗狂你误会了,我只是请求你,并不是命令你,你别这样。” “无所谓。”李浩笑着回了一句,转身离开,没人注意到,他离开的时候,双拳紧握。 李浩离开之后见到一个站岗的特种兵,便对他道:“让陆云和陈松前来见我!立刻!” “是!”那个特种兵闻言飞速离开。 没过一会儿,陆云和陈松来到了李浩面前,李浩没有多说任何话,只是简单一句:“今晚,杀了武媚,做干净点!” 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齐声领命:“是!” 自从李浩离开后,武媚娘心慌意乱,敷衍了李治两句,就回屋去了,她坐在屋中,想到李浩临走时的那个眼神,竟不知不觉地浑身颤抖起来,因为她从李浩的那个眼神之中,明显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眼,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死神的凝视。 她忽然好后悔,李浩如此聪明的一个人,自己为何要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耍手段,这分明是找死啊,现在李浩对自己起了杀心,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武媚娘不知所措时,很突兀地出现了一道虚幻的声音:“武姑娘莫要怕,李浩要杀你,老夫可以保你。” 武媚娘闻声浑身一颤,赶忙起身四处观看,口中惊呼:“谁!谁在说话?” “不要害怕,老夫不会害你,相反,老夫会救你。”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有点缥缈,幽幽道,“武姑娘,李浩今晚就会派人来杀你,想要老夫救你,得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武媚娘也不管是谁在装神弄鬼了,她也清楚地感觉到李浩的杀心了,既然有人说要救她,那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得赶紧抓住。 那神秘的声音说道:“条件就是,你得拜老夫为师,只要你拜老夫为师,老夫不仅可以保你不死,还能帮你青云直上,获得人间终极权力。” “你此言……当真?”武媚娘依旧在房中四处张望,紧张无比地问。 “自然当真。”神秘的声音缓缓道,“你现在只需凭空作揖三次,就算是行了拜师大礼,老夫就是你恩师了。” “好!”武媚娘也是果断之人,当即便躬身作揖三次,道,“徒儿武媚拜见恩师,敢问恩师如何称呼,可否现身一见。” 神秘的声音说道:“待时机成熟,一切你便会知晓,何必多言呢,你放心,李浩杀不了你。” 天色渐晚,李浩早已和李屏行过大礼,正在中院招呼宾客喝酒,林定坤忽然神色慌乱地闯进来,在李浩耳畔低语了几声。 “什么!”李浩阒然震惊,神色大变,还好他定力高深,立刻就恢复脸色,没让宾客发觉,低声对林定坤说道,“快带我去。” 林定坤带着李浩走出中院,来到内院,只见内院里躺着两个人,陆云和陈松,二人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李浩赶忙上前查看,发现两人只是昏迷了,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他便发现陆云的胸口露出一个黄黄的纸片,抽出来一看,竟是一只信封。 他拆开信封,展开里面的信纸,只见上面写道:“君若杀武媚娘,吾则杀君至亲,好自为之。”没有落款署名。 虽然没有落款署名,但李浩知道,能悄无声息地打晕陆云和陈松,再躲过府中四处暗岗,将两个人运到内院,当今之世有如此能耐的,只有那个神秘人,没想到他竟一直潜伏在自己的周围。 李浩浑身汗毛根根竖起,他感觉得出来,那神秘人并没有想杀自己的意思,不然就算自己有手枪防身,也防不住那神秘人的刺杀,况且,手枪只能保护自己,保护不了他的家人,自己和那神秘人相比,确实处于劣势。 来到这个世界后,李浩还是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因为他的对手跟自己一样,也是个穿越者,最重要的是对方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几十年了,早已扎稳了脚跟,而且对方走的路线也跟自己不一样,那神秘人走的是阴谋路线,处于暗处,李浩走的是阳谋路线,处于明处,敌暗我明这样的局势,李浩能占优势才怪。 “必须查出他的底细才行,或者我转明为暗,否则我永无胜算。”李浩咬牙低声自语,他说得不错,只要那神秘人在暗处,他处于明处,就算他已经快赢了,那神秘人忽然来袭,取下他的人头,那么就功亏一篑,神秘人现在不对他动手,是因为那神秘人太自负,或者李浩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但到了关键时刻,就难说了。 李浩继续蹙眉喃喃:“他不让我杀武媚娘,看来又有新计划了,是打算用武媚娘做棋子吗?嗯,武媚娘若是能掌控的话,确实是个不错的棋子,这个女人不仅心机深沉,而且十分有魄力,在对朝堂整肃上,连李世民都有所不及,或许……我也可以顺便利用一下她……不过,武媚娘可是一柄双刃剑,用的不好会伤了自己……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提醒李治,让他离武媚娘远一点……” 李浩一直在碎碎念,旁边的林定坤不敢打扰他,就这么默默地等着,终于,李浩说完了,林定坤拱手问:“侯爷,陆先生和陈先生怎么办?” 李浩淡淡道:“用井水泼醒。” “是!”林定坤闻言赶忙去打井水。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急呼之声:“侯爷!侯爷……” 李浩走出院子,只见杜洪气喘吁吁地跑来,神色焦急,李浩上前问:“何事?” “裴道长回来了?”杜洪喘着粗气道,“他说有急事找您,看神色似乎不是好事。” 李浩闻言心头一沉:“速带他去我书房。”说完转身快步朝书房走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365章:李浩的大计划 李浩刚到书房坐下,外面传来杜洪的声音:“少爷,裴道长到了。” 李浩忙道:“快请裴道长进来!” 裴渺大步走进书房,果然双眉紧蹙,神色不大好。 李浩快步上前关上房门,来到裴渺面前低声问:“师兄,为何愁眉不展,没见到师父吗?” “嗯,没见到,师父留书云游去了。”裴渺点了点头,忽然用力叹道,“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李浩闻言心头一惊:“难道还有糟糕事?” 裴渺转头望着李浩,道:“师弟,你的那个仙人屋似乎被别人进去过了,里面东西被人动过,虽然有人竭力想恢复原样,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端倪。” “什么!”李浩闻言浑身一震,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房车可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依仗,他之所以能笑傲大唐至今,房车可谓功不可没,这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他极为信任的三个人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而现在,裴渺说他的房车被人动过了,他能不震惊吗。 李浩震惊了片刻就准备往外冲,裴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急问:“你去哪?” 李浩道:“去南陀山,看看我的房……仙人屋。” “不行!”裴渺肃然摇头,“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你怎可离开!” 李浩闻言好气呀,气得要死,为什么偏偏是在今天得到这个消息,这特么算什么大喜日子,简直就是大悲日,先是武媚娘,再是那个神秘人,现在连他的房车都暴露了。 忽然,李浩想到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是那个神秘人动过了自己的房车,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心惊,毕竟时空隧道就在山坳的上空,想必那个神秘人穿越过来的时候,落点也是在那山坳里,他对那里应该不陌生,偶尔去看一下也正常。 李浩蹲在地上苦恼地抓弄自己的头发,把头发抓得一团糟,裴渺见状担心地问:“师弟,你没事吧……” 李浩抬手连摇:“别说话,我想事呢。” 裴渺乖乖闭上嘴,在一旁等。 李浩确实在想事,他在想房车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说房车里好东西虽然有很多被他带走了,但里面还是有不少好东西,他想了许久,忽然浑身一震,他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在房车里,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里有一些垃圾,还有一些撕碎的废纸,那些废纸上面,写着极其重要的东西,因为那废纸是他从作弊宝典上面撕下来的,第一张记载了黑火药的制作方法,第二张写的什么,他记不清了。 当初他之所以将这两张撕下来,并且撕碎丢进垃圾桶,是因为他觉得用文字写宝典不安全,然后改主意用摩斯密码写宝典,所以他的作弊宝典上其实都是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除了他之外,没人能看懂,但那两张被撕碎的废纸如果拼凑起来,上面的内容即便是古代人也能看懂大概,如果落入那个神秘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竟变得如此糟糕,李浩只能暗暗祈祷没人会在意一堆碎纸,他已经决定,尽快带人出发去南陀山,将房车给弄出来。 李浩不知道今天这个婚礼是怎么过来的,反正他就觉得魂魄仿佛跟身体分离了一样,本该春宵一刻的,但他没空去陪李屏,而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写来画去,写的是将房车开回来的全程计划,画的是南陀山道路建造图。 将房车开出南陀山绝对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难度很高,不仅如此,还要保证避过别人的眼睛,悄悄地将房车开回家,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那么大的一个玩意,从南陀山到蓝田上千里的路程,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确实很难,要是简单的话,他早就把房车开回来了,李浩绞尽脑汁,推翻一个又一个的想法,满地都是纸团,头发被挠成了鸟窝。 最后李浩发现想要将房车悄无声息地开回侯府根本不可能,于是他变换思路,不如将房车换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换个思路之后,还真被他想到了办法,不过路途有点远,首先,用火药炸开山坳,在山中建水泥路,然后趁夜将房车开出山坳,开到汴州,从汴州那里登船,经黄河入渤海,再从渤海到黄海,从黄海到东海,然后到流求岛,没错,李浩打算把房车藏到流求岛上去,流求岛现在并不属于唐土,尚是荒岛,岛上只有一些土著,只要派人在这里守住房车就可以了。 而且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在流求岛上建立一个大本营,在这里,再也不用提防李世民的监视,也不用担心那个神秘人,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练兵,铸器……转劣势为优势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李浩越想越兴奋,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个思路,竟为自己打开了一座思维之门,他暗自恼恨自己为何之前一直把目光局限在大唐的疆土之上,海外如此多的孤岛,自己完全可以占岛为王,徐图发展嘛。 不过让李浩放弃大唐的产业也不可能,一切发展都需要钱,现在流求那里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他需要在大唐赚钱,赚很多很多钱,富可敌国的那种。 李浩越写越兴奋,天亮了都未曾发觉,时近中午,有人敲门,李浩这才停下手中的笔,抬头一看,猛然惊觉:“太阳都如此刺眼了。” “李浩,在吗?”房门外传来图兰朵恼怒的声音。 李浩赶忙搁下笔,走过去打开门,看到图兰朵站在门口,便惊问:“朵儿你不是在坐月子么,怎么跑来我这里了?” 图兰朵被李浩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指着他鸡窝一样的头,讶问:“你……怎么了?” 李浩尴尬一笑,伸手捋了捋头发,道:“唉,遇上了烦心事,忙了一夜,还好,想出应对的办法了,正在写计划呢。” “哦。”图兰朵点了点头,偷眼看向书房中,发现遍地都是纸团,知道李浩可能是真的遇上非常烦心的事情了,缓缓道,“本来我是想来说你一顿的,不过看你似乎确实遇上了烦心事,那便罢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屏姐姐刚嫁过来,大婚当夜你就让她独守空房,你是不是该去跟她解释一下呢?” 李浩歉然一笑,道:“确实是我对不住屏儿,朵儿你先帮我向她解释一下,我这事实在太重要,关乎着侯府的存亡,不能耽搁,你放心,等我这边忙完,一定会去向她赔礼道歉。” “好啦。”图兰朵给了他一记白眼,道,“我要来责问你,屏姐姐还使劲拦着我,我是悄悄来的,看来她也没生你气,你放心吧,我会帮你跟她解释的。” “朵儿最好了。”李浩弯腰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道,“快回去吧,你还未出月子呢,别出来乱走,要注意身子,不然将来会落下病根的。” “知道啦!”图兰朵甜甜一笑,“你继续忙吧,我先走了。”说罢潇洒转身离去。 李浩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头一暖,自己真是享尽人间福,有这么一帮女人爱着自己,所以他必须好好图谋,就算不能发展自己的大计划,也至少要保全这个家。 感慨了片刻,他又回到房中继续写计划书,直到傍晚时分,他忽然在房中大叫一声:“来人!” 院中的陈海近闻声赶忙来到房门外高声问:“侯爷有何吩咐?” 李浩在房中大声道:“叫陆云来见我!” “是!” 过了片刻,陆云敲门道:“少爷,我来了。” “进来吧。” 陆云推门进去,顺手关上门。 李浩手持一叠纸走到陆云面前,问:“怎么样,伤好了吗?” 陆云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被打晕了,醒过来便没事了。” “那就好。”李浩点了点头,将一叠纸递给陆云,道,“这是我刚制定的计划书,你看一下。” “计划书?”陆云疑惑地接了过来,仔细看起来,看了片刻,他就瞠目结舌,李浩的这个计划,有点太过惊人了。 待他看了个大概,李浩道:“南陀山建路这个计划,我打算派你去,水泥窑就建在南陀山脚下,那里方圆几十里都无人居住,罕有人至,不会被人发现,就算发现了水泥窑,也没什么,水泥这种东西,你可能没见过,没遇水的话,跟灰差不多,遇水之后就变成烂泥,干了之后,就变成石头,十分神奇的,一般人不会在意的,不过在建路的时候可就要严格封锁周围了,到时候我会找机会去亲临指导炼制水泥,你只要将水泥窑建起来便可,水泥窑具体建造方案已经在你手上了。” “是。”陆云点头。 李浩继续道:“从南陀山到汴州的官道也不知路况如何,还需要勘察一下,必须保证道路畅通,择出一条最顺当的路线,保证一夜之间就可以从南陀山直达汴州的港口码头,而且码头那边还必须派人控制住,嗯……还有购置船只的问题,也不知道海船能不能在黄河中行使,所以必须先买一艘大船在黄河里航行一遍试试,然后提前到流求岛建立个基地,别到时候出岔子,不要怕花钱,钱不是问题……” 李浩不断地交代着计划的细节,陆云仔细听着,不敢有任何遗漏,一旦有不懂的地方,便主动提问,因为李浩这次的计划实在是有点大。 第一卷:混迹大唐 366章:称心之死 陆云带着十个特种兵连夜出发,赶往南陀山,先去守住房车再说,李浩则洗漱一番,去向李屏道歉,他还特地吩咐丫鬟将饭菜送到房中,单独陪李屏吃饭。 其实李屏之前心中还是有点小怨念的,只不过嘴上不说,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男人,但自从图兰朵跟她解释后,她就不气了,她知道李浩是做大事的人,既然有着急的大事要做,自然不能儿女情长。 李浩很轻松地就获得了李屏的原谅,二人洗漱一番,上床睡觉,李浩已经两天未睡,自然困得厉害,刚上床搂住李屏聊了两句,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李屏望着李浩酣睡的模样,心中格外甜蜜,悄悄在李浩唇上轻吻了一下,便缩到他怀里也睡了。 隔日一早,李屏早早起床为李浩准备好了一切洗漱用品,还亲手为他做了早餐,李浩很夸张地抱着她深情一吻,便开始洗漱吃早饭,吃完早饭后,他便带着陈松急匆匆地离开了侯府,前往南陀山,他必须去房车里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在李浩离开侯府的第二天,太极宫中开始传起风言风语,说太子李承乾正因为宠信太常乐人称心,这才整日沉迷酒乐,无心向学,堕落至斯,与侯君集女儿成婚两日,竟未入其房,每夜都与称心同眠。 这则谣言很快就传到了李世民耳朵里,李世民勃然大怒,下令将所有传谣言的宦官宫女全部杖毙,亲下圣旨至东宫,厉言训斥李承乾,并赐太常乐人称心毒酒一杯。 当许廉到东宫宣读完圣旨的时候,李承乾吓得跪伏在地,连连磕头:“父皇饶命,求父皇饶称心一命,父皇开恩啊,是孩儿该死,不关称心的事,孩儿以后不敢啦,孩儿以后一定诚心向学,不敢怠慢……” 李承乾哭得格外伤心,原本一旁的称心听到赐毒酒的圣旨后,已心如死灰,但此刻看到太子如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替自己求情,他觉得自己就算死也值了,他悄然走到一根石灯笼旁,忽地凄然道:“殿下,不要为称心求情了,殿下能如此厚待称心,称心死而无憾,希望称心的死,能让殿下清醒,唤回以前那个英姿卓然的太子殿下,称心走了,殿下保重。” 他说完便猛地一头向石灯笼撞去。 “不!”李承乾见状凄厉高呼,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称心的脑袋与石灯笼一撞,立刻血花迸射,然后他便瘫倒在地,没了动静,只有额头的一个血洞在汩汩流血。 “称心!称心!称心……”李承乾疯狂大吼着,四肢并用爬到称心身旁,将称心从地上抱起,但无论他如何呼唤,如何摇晃,称心都不会再醒来,李承乾只能将头埋在称心的胸口痛哭,哭得凄惨无比,倘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让李承乾真心对待,估计也只有称心一人了,他也知道,称心也是真心对他,因为称心也曾多次劝诫过他,要听那些老师们的话,可他就是烦那些人,一味地对他劝谏,训斥,不留任何情面,他是太子,而且已经二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他们从来都不尊重自己,唯有称心,既懂他的心思,又对他温言劝说,可惜,现在称心走了…… 许廉回去复命了,东宫的署官们想上去扶李承乾,然而却被李承乾一个眼神逼退,没人敢上前,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候着,李承乾就这么抱着称心的尸体,在那坐着,整整一夜。 隔日,清晨的阳光洒落皇城,然而东宫却仿佛根本照射不到阳光一般,愁云密布,李承乾终于起身了,抱着称心的尸体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他双眼无神,仿若丢了魂魄一般,一步一步,不知去往哪里。 三日之后,李承乾安葬了称心,此刻的他仿若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眼神凌厉得好似野兽,许多宫女宦官都不敢靠近他。 李承乾一人站在厅中,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贺兰楚石,海棠想她父亲了,让侯君集明天来见见海棠吧。” “是。” 隔日上午,侯君集来到东宫,去海棠的住处见海棠,没想到海棠并不在,反而是李承乾坐在院中亭子里等他。 侯君集立刻意识到李承乾是有事要找自己,上前拜礼:“拜见太子殿下。” “请坐。”李承乾面无表情地说了声。 侯君集手扶石桌入座,称心被赐死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看李承乾现在的状态,似乎还未从伤痛中缓解过来,他的心中有点忐忑。 李承乾自顾拿起石桌上的一只酒杯,仰头喝了个干净,用力地将酒杯放回在桌上,然后转头望向侯君集,冷冷问:“你若与孤谋反,有几成胜算?” 侯君集闻言顿觉五雷轰顶,如果他是李浩那种德行,估计说一句“家里煲着汤呢,回家看火”然后拍屁股走人,可惜他不敢,他已经选择站在太子这边了,无法抽身,他强自镇定了一番,缓缓道:“殿下,切莫操之过急,只要你还是太子,皇位迟早都是您的。” “孤问你!有几成胜算。”李承乾声音冰冷,直接将侯君集的劝言全部过滤掉。 侯君集闻言心头一沉,他感觉得出来,太子这次非常认真,他沉吟了片刻,蹙眉问:“殿下,能否告诉下臣,为何一定要谋反?” “孤要报仇!”李承乾猛然将白瓷杯掷碎在地,咬牙切齿道,“孤要坐上那至尊之位,孤要当着父皇的面,将他的所有妃嫔一个一个杀了,还有他的那些儿子女儿,全部杀了,孤要让他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侯君集目瞪口呆地望着李承乾,他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疯子,没错,就是一个疯子,不过没关系,他也恨李世民,当李承乾一开始提出要谋反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隐隐激动了一下,不过理智告诉他,造反没那么简单,所以才拒绝,现在看李承乾这种疯狂的劲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李承乾再次望着侯君集,沉声喝问:“你告诉孤!你有几成把握?” 侯君集蹙眉想了想,道:“殿下,能否容下臣思虑一下,再给殿下答案?” “好!给你一个时辰。”李承乾转身离开,边走边道,“一个时辰后,孤想听到答案。” 一个时辰后,李承乾果然回到了这里,再次开口问:“侯大人,现在可以告诉孤了吧?你有几成把握?” 侯君集道:“下臣有五成把握。” “哦?”李承乾满面阴鸷地笑道,“五成把握,够了,足够了。” 侯君集双眉微蹙,满面凝重道:“不过,殿下请听下臣一言,此次计划,得全部听从下臣安排,毕竟下臣乃行伍出身,尤擅此道。” 李承乾点头:“好,都听你安排。” 侯君集又道:“而且殿下不可操之过急,此次计划需要布局一二,做好准备,方能有望成功,皇位何等难得,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夺得的,还望殿下隐忍,下臣保证今年之内,必能成功。” “好。”李承乾咬了咬牙,点头道,“只要能夺得皇位,孤就暂且隐忍。” 侯君集又道:“还有,此事事关重大,殿下一定要保密,切莫让外人知道,否则你我都将人头不保。” “好。”李承乾摊手道,“还有什么,一并都说了。” “没有了。”侯君集道,“殿下安心等下臣的消息便是,下臣告退了。”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就在李承乾和侯君集密谋造反的时候,李浩已经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南陀山,他先去了一趟静云观,果然发现至元真人不在,然后他去了山坳,陆云和十个特种兵从树上跳下来与李浩相见,汇报李浩,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守在这里,未见有人出没,没有李浩的允许,他们也没进过仙人屋(房车)。 李浩点了点头,上去打开车门进去,车内一切整齐,地面很干净,但因为太整洁了,李浩一眼就看出来,确实有人来过了,因为他的生活习惯比较随意,一般不会把房间收拾得这么整洁,然后他看了一眼垃圾桶,垃圾桶还在,但里面的垃圾袋不翼而飞,显然是连同垃圾被人拿走了。 李浩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道:“陆云,陈松,你们带人四处查找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红色的垃圾袋。” “垃圾袋?”二人闻言两脸懵逼,显然不知道垃圾袋为何物。 李浩打开抽屉,发现里面少了一支钢笔和一只打火机,其他的东西都在,他不禁叹道:“罢了,不用找了。”他基本可以确定,房车应该是被那个神秘人光顾了,至于那神秘人没有钥匙为何能打开门进来,天知道,或许这神秘人还兼职偷鸡摸狗的业务,会溜门撬锁吧。 还好,房车里的重要东西早已被李浩带走了,除了垃圾桶里两张撕碎了的纸,那神秘人也没拿走什么好东西。 李浩将房车内东西仔细检查了一遍后,走出房车,缓缓道:“陆云,你带着他们在这里守着,我和陈松立刻回去安排人过来建水泥窑,先把下山的路修好,再用火药炸开山坳。” “是!”陆云颔首领命。 李浩朝陈松招了招手:“陈松,走,咱们回去。” 四天后,李浩已经火急火燎地赶回了侯府,还好,现在李世民不怎么监视他了,连府中那个卧底的丫鬟也在李浩治灾回来之后神秘失踪了,可见李浩已经渐渐得到了李世民的信任。 不过李浩听林定坤汇报,他前段时间不在家的时候,晋王李治来了两次,每次都跟武媚娘聊天聊得很欢,李浩闻言一阵皱眉,不过他现在也没空去找李治说这事,先进行自己的计划要紧,而且他感觉自己估计就算提醒李治,李治也不一定能听自己的,这一次历史的惯性有点大,他似乎扭不动,李治最后很可能还是会爱上武媚娘,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反对反而会让李治反感,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367章:太子造反 李浩派出所有特种兵和两百多个工匠前往南陀山,建造水泥窑,同时还让杜洪安排人去购买大船,尝试着从汴州经黄河驶往渤海,家中就留两百玄甲军镇守。更新最快 二十多天后,水泥窑建成,直接从附近的山中开采高硅石灰石,运过来,李浩再次亲赴南陀山指导他们生产水泥,南陀山水泥路工程开启,造路事宜由特种兵来做,那些工匠只负责开采和运送原石和烧制水泥,不让他们看到水泥的神奇用途,工匠们一直都很纳闷,李浩为何要生产这么多灰,因为在他们眼里,水泥就是灰。 水泥路造起来很快,而且李浩对水泥路的要求也不高,路面不平也没事,只要能让他的房车行走就行,还好,南陀山的山势不陡,路的坡度也不算大,只一个半月,水泥路就延伸到了山坳边,这山坳约八丈高,十丈厚,就算用炸药,也不是一两发就能炸开的,而且每次的炸药量又不能太多,不然有可能会造成山体塌方。 李浩最后决定等雷雨天气,用雷声来掩盖炸药声,从山坳里面往外面炸,不过既然要在雷雨天气使用炸药,那么防潮措施必须做好,火药可不能受潮。 夏日雷雨天气很常见,裴渺观测风云,预计两日后有雨,果然两日之后,下起了雨,不过雨量不大,偶尔会有低沉的雷鸣声。 李浩大喜,这样的天气正好,当即便让特种兵开始忙着埋炸药,一次次地引爆,南陀山中轰鸣之声不止,数里外的水泥窑中工人就纳闷了,这天气按理说雷也不大啊,怎么会这么响,而且这雷就盯着一个地方劈?有人在? 他们想出去看,不过去有十几个特种兵在这里看着他们,不让他们出去。 炸了十几次后,厚重的山坳被炸开一个大缺口,大约五六米宽,足够房车开出来了。 李浩赶紧让特种兵们砍掉山坳中的树,冒雨修路,三天之,水泥路彻底干了,一切妥当,水泥路直接从房车的面前延伸到山下荒野,荒野虽然没路,杂草丛生,行人无法行走,但对房车来说却没什么问题,接下来,就是等杜洪那边的消息了。 李浩派特种兵们在此守住,不让任何人上山,然后摧毁了水泥窑,带着所有工匠回家。 到家又等了三天,终于,杜洪前来报告,第一批大船已经顺利入海,目前正在返航,李浩当即让他再买三艘大船,装满生活必需品,假装商船,一有消息,立刻让陈松去南陀山汇报。 然后他又火速赶往南陀山,随时准备出发。 到南陀山后,李浩让所有特种兵分散开来下山,然后前往汴州港口,在那里与杜洪会合,五天后,陈松送来消息,港口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李浩当晚带着陆云还有陈松上车,沉寂了多年的房车终于启动了,顺着水泥路快速下山。 为了减小动静,李浩将车子切换为电力驱动模式,房车里的超大蓄电池处于满电状态,足够房车开很远,电力驱动模式虽然安静,不过却行得慢,最高速度才五十码,五十码也够了,从南陀山到汴州,也就两三百里,在第二天天亮前,李浩的车子顺利来到码头边。 码头早已被特种兵们控制住了,当然,他们不是光明正大的控制,而是一百多人全都穿夜行衣,蒙面,假装盗匪打劫,控制住码头,把所有人都驱赶到了码头仓库里绑起来。 黑夜之中,李浩的房车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碾压着跳板上了船,不得不说,这船还是海船呢,才这么一点点大,一辆房车上去,船都晃个半天,李浩觉得这种船在近海区域走走还行,出远海是绝对不行的。 李浩拉上手刹后,转头对陆云道:“陆云,看好了,这居,只有我能驱动,不过我不能跟你们去流求岛,你到流求后,将这个机关把手先往上拎,然后往前推一下,你现在试试。” 陆云尝试了一下,成功松开手刹,然后陆云茫然问:“为何这屋没动?” 李浩狂汗,道:“这机关是一个锁定机关,只要拉上,屋就不会动,推也推不动,但只要松开,就能推动,到时候你们一群人将屋推到岸上,找个好地方建造营寨,注意,不要得罪当地的土著人,他们很凶的,而且数量应该比你们多,若是起了冲突,很不好,你们可以试着学他们的语言,尽量跟他们处好关系,咱们有这么多的物资,还有优良的稻种,相信他们以后一定会依赖我们,反正一切按照我计划书上说的办。” 陆云边听边点头,最后道:“好,我都记下了,少爷放心。” “嗯,我们下去。”他说完开车门下车,陈松和陆云也一起下车。 李浩走到甲板边,看了看东方天际,缓缓道:“天快亮了,你们杨帆吧,记得用帆布将屋盖上,千万莫要被人发现了。” “是!”众人齐齐领命。 李浩也不多说,带着陈松踩着跳板上岸,满船的人顿时起来,撤跳板,起锚,杨帆,三艘大船缓缓驶出港口。 “我们走吧,唉,终于松了一口气。”李浩长舒了一口气。 正午时分,李浩和陈松来到汴州城,找了家客栈吃饭休息,却没想到吃饭的时候听到周围的客人均在讨论打仗的事情,李浩唤来客栈里的包打听-店小二,询问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李世民已经派兵跟薛延陀打过一仗了。 其实李浩这两个多月来一直忙着转移房车的事情,却忽略了朝堂上事,朝堂上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大事,首先,薛延陀真珠可汗命其子大度设发同罗、仆骨、回纥、、霄(以上均铁勒族)等部兵,共二十万人渡过进攻突厥俟利可汗。俟利帅部众退守朔州(今山西朔县),并派使向唐告急。李世民命营州都督张俭帅兵逼进东偏,兵部尚书李绩为朔州道行军总管、李大亮为灵州道行军总管、张士贵为庆州道行军总管、李袭誉为凉州道行军总管,分五路出击薛延陀,救援突厥。薛延陀害怕,向唐遣使纳贡,并请求与突厥和亲,未果,唐军大败薛延陀,斩杀三千人,俘虏五万多人,大度设逃走。薛延陀又派使谢罪,太宗这才肯罢休,并警告真珠可汗的使者:从此薛延陀与突厥以大漠为界,不许互相侵掠。 曾经煊赫一时的突|厥如今只能仰大唐鼻息,靠大唐保护,也难怪这些客人都在这里津津乐道,谈得不亦乐乎,确实,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其实李浩不知道,这两个月内发生的可不止这一件大事,几乎在同月,在大唐的西境,西突厥攻打伊州,安西都护郭孝恪破之,西突厥如此一个强国,攻打伊州竟然失利,这使得乙毗咄陆可汗声威大损,部众颇有微辞,草原人凶悍,一旦可汗失了声威,很有可能会被部下谋害,另立新汗,乙毗咄陆可汗见大势不妙,竟然逃走了,部众立乙毗射匮可汗。 乙毗射匮可汗后,大赦汗国,许多大罪之人都得以开释,其中有一个女将军,叫做迪力拉尔娜,不仅得以释放,还得到了乙毗射匮的重要,官复原职,她就是李浩曾经念叨的那个小迪。 七月十五,营州奏报高丽泉盖苏文杀其王武,立武之侄藏为王,自为“莫离支”,专国政。 如今已是八月十八,李浩错过了跟家里人过中秋的好时机,心中很是愧疚,不过他也身不由己,只能回去之后再跟她们道歉了。 而就在八月十五的中秋那天晚上,李世民和众皇子皇女一起赏月,席间,太子李承乾表现非常好,还吟了一首诗,虽然诗吟得不咋滴,但他的态度非常好,李世民非常欣慰。 接着太子李承乾提议,如今已是中秋之际,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不如举行一次秋狩围猎。 李世民觉得这主意不错,点头答应。 隔日,李世民便下令安排秋狩事宜,定于八月二十一狩猎,地址就选在少华山。 当李世民发出秋狩消息的那一天,侯君集和李承乾已经开始秘密行动起来,因为这次秋狩就是他们造反的好时机,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李世民倘若在太极宫中,他们是绝对不可能造反成功的,但若是在郊外,那就不一样了,没有了高大的宫墙,拼的就是人多,拼的就是战力,而侯君集已经打听到了,这次李世民准备带四千羽林卫和四千金吾卫,总共八千兵力。 这点兵力,在侯君集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而且他是以有心算无心,他的五成把握瞬间提到了八成。 八月二十一,狩猎队伍摆出帝皇仪驾,浩浩荡荡地从明德门出发,绕了个大弯,开往少华山,由于队伍太过庞大,而且是皇帝出行,所携货物太多,三天才到少华山。 到少华山这天晚上,张亮夜间上厕所时就发现李承乾和侯君集暗中碰头,似乎在商议着什么,还作出砍脖子的动作,张亮吓了一跳,仔细一想,立刻猜出李承乾可能要和侯君集密谋造反,他顿时吓傻了,尿了一裤子都未曾发觉。 虽然是他向李承乾提议拉拢侯君集,但他本意只是希望侯君扶持李承乾,保住太子之位,然后顺利登基,而不是密谋造反,要是李承乾谋反成功了那还好,要是谋反失败,那他张亮绝对会死得硬硬的,他回到房中想了许久,越想越怕,最后豁出去了,连夜求见李世民。 第一卷:混迹大唐 368章:太子造反(下) 李世民已经睡下了,忽然有侍卫来报,说张亮求见,有要事要奏,李世民那个恼火啊,赶了一天的路,都特么累死了,大半夜还不让人睡个好觉,出来狩猎本来就是要暂时抛开朝政放松一下的,他特么的还要来给自己添堵,虽然李世民很不情愿,但他是个自制力很不错的皇帝,他还是起来了,带着一身的起床气,打着呵欠在宫女的服侍下穿衣服,宫女动作实在太慢了,他都困死了,还着急聊完事去睡觉呢,索性外套也不穿了,直接宣张亮进来奏事。 张亮进来之后,直接就奏报:“陛下,侯君集有谋反之心,望陛下谨防。” 李世民眉头一皱,赶忙问,“可有凭证?” 张亮尴尬了片刻,只能拱手道:“陛下恕罪,这只是臣的猜测,臣并无证据。” “没证据?”李世民闻言不高兴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那你为何有此猜测?没有证据总得有个依据吧?” 张亮刚想说看见侯君集跟太子深夜密谋,可转念一想:“要是我这么说了,那不就也等于弹劾太子谋反了,要是弹劾中了还好,弹劾不中,皇上岂不是要一刀砍了我,太子岂是能够随意污蔑的,而且还是谋反这样的大罪。” 张亮一时间好为难啊,犹豫了许久,最后放弃弹劾太子的念头,说道:“臣发现侯君集十分反常。” “哦?侯君集如何反常?朕为何没有发现?”李世民倒是觉得张亮有点反常。 张亮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好想打退堂鼓,只能硬着头皮道:“臣也不知道为何,就觉得侯君集似乎哪里不对劲,眼神之中似乎有杀气。” “战场征伐之人,眼中不带杀气怎么上战场。”李世民已经隐有怒意了,他感觉张亮简直就是来拿自己消遣的,不耐烦道,“张卿还有话要说吗?” 张亮低头道:“回陛下,没有了。” “那退下吧,朕要歇息了。” “是,臣告退。”张亮郁闷告退。 李世民刚准备回床上继续睡觉,但总感觉不怎么对劲,于是召来李元忠,道:“传朕令,夜间加强巡戒,盯紧侯君集的营帐。” “是!”李元忠领命退下。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一切正常,李世民觉得自己确实多疑了,侯君集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多年,怎么可能造反,造反对他有什么好处?于是李世民便不再多想,下令开始狩猎。 然而就在李世民穿过山林之时,一支暗箭忽然飞出,射中李世民,还好李世民也是军人出身,反应挺快,危急时刻闪躲了一下,羽箭未能命中要害,而是射中李世民锁骨下方位置,李世民当场就昏迷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众人纷纷将李世民抬回营区,所有人都吓坏了。 半个时辰后,山脚之忽然下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无数兵马涌上山来,竟有两万人之多,是左右屯卫和一些杂军,领军之人乃是左右屯卫大将军李安俨。 李安俨原本是李建成的旧部,在玄武门事变的时候,浴血奋战保护李建成,最后被生擒,李世民见其忠勇,认为他是条汉子,不仅赦免了他,还重用他。 李安俨其实一直怀念旧主李建成,想要为李建成报仇,这次太子欲要谋反,侯君集召集自己当年的旧部之后才发现只有一万人,没有太大把握,就去找了李安俨,他其实早就发现李安俨并不是真心效忠李世民,果然,李安俨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众金吾卫和羽林卫被两万大军逼得节节败退,一直退到营区附近三里之处才停下,借助地利严防死守,而侯君集和太子则趁乱带着近卫混了出来,进入大军中,与李安俨会合。 李安俨原本是李建成的近卫首领,虽然武艺不错,但并不擅行军布阵,于是便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侯君集,他们在军中鼓吹,说魏王李泰挟持皇上,意图谋反,他们是来勤王的。唉,其实谋反大多都是这些套路,只要高层领导把中层或者低层的那些人给糊弄住,就行了。 侯君集还派人装模作样地对着山上喊话,让李泰交出皇上,自缚受降,李泰在营地中听到那些话后,气得浑身肥肉直颤,他感觉自己今天估计犯太岁,没招谁没惹谁,忽然被扣上个谋反的大帽子,冤枉的要死,所有人焦急的同时又用同情的眼神望着李泰。 由于李世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能出面澄清,左右屯卫的将士们更加笃信是李泰挟持了皇帝,在侯君集的领导下对山上的羽林卫和金吾卫发动好几次猛攻,可惜营寨建得很扎实,而且都是依着山势地利而建,易守难攻,他们一时间无法攻上去。 李承乾坐在山腰部位的牙帐中等待着消息,然而侯君集回来后却告诉他攻不上去,李承乾大怒,让他不计牺牲一定要攻上去。 侯君集自然不可能听太子瞎指挥,那样就是找死,李承乾又不会打仗,懂什么,于是侯君集提议,放火烧山。 这是一条妙计,然而李承乾不答应,他不要李世民死,他要活捉李世民,他要报复李世民,一定要当着他的面坐上皇位,然后将李世民的至亲之人全部杀光,让他痛不欲生。 侯君集惊呆了,能不惊呆吗,眼看只要一把火就能谋反成功了,现在却要因为他的变态心理去走弯路,侯君集好不甘心啊,据理力争,要求放火。 李承乾大怒,猛然拍案大喝:“侯君集,你胆子不小!要不事成之后,皇帝宝座让你来坐吧!” 侯君集顿时怂了,古代礼制森严,历代皇帝贡献不小,为什么列代皇帝要强调礼制,制定人伦纲常,就是为了愚弄万民,李世民身为皇子,用不正当的手段上位,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多少年。他侯君集姓侯,又不姓李,就算造反成功,皇位怎么可能轮到他来坐,百官不答应,万民也不答应啊,除非他把百官都杀干净了,然后做光杆皇帝,但那样的皇帝做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况且他也没那能力,各个地方的兵力又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肯定会来勤王,异姓想要造反改朝换代,太难了。 安禄山都造反成功了,还不是被各个地方兵力集合起来推翻了,然后李氏继续上位做皇帝,礼制束缚着人们的思想,百姓就觉得这个天下是姓李的,什么人都不可取代,除非朝廷已经腐败不堪,让百姓失望透顶。 最后侯君集只能妥协,放弃了放火的打算,继续调兵强攻,山上的羽林卫和金吾卫经受着残酷的压力,渐渐地,防线被左右屯卫撕开一道口子,差点就要攻入营区了,李元忠率领金吾卫一路浴血奋战,又将他们给杀退回去,夜幕降临,暂且休兵,双方清点战损,羽林卫和金吾卫损失惨重,原本的八千人只剩六千了,而且还有两千伤兵,而侯君集这边还剩一万四千多人。 天色刚晚,两支千人队悄然从长安出发,杀向蓝田县上河村,这支队伍由杜荷和赵节率领,他们奉李承乾的命令,来诛杀李浩全家。 还好李浩家中有两百玄甲军守护,赵节和杜荷也不为难那些住在侯府旁边的人家,就只攻打侯府,毕竟他们是奉太子的命令专门来杀李浩满门的,而且他们和李浩也有私仇。 薛仁贵和陈宾带着两百玄甲军誓死守卫侯府,要说玄甲军的威力,那绝对不在话下,但他们擅长的冲阵杀伐,并不擅长保护人,此刻为了保护侯府家小,他们就无法组成铁乌龟战阵,自然威力大减,还好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都挺高,毕竟是精锐之军。 虽说玄甲军的单兵作战能力也十分强悍,但面对十倍兵力,还是觉得够呛,幸好侯府院高门厚,敌军又未带什么器械,久攻不下只能朝侯府之中不断射箭,这倒是玄甲军擅长的,竖起盾牌组成盾墙,保护侯府一家人。 就在杜荷和赵节强攻侯府的时候,李浩和陈松已经骑着马路过长安,朝蓝田方向奔来,离家越近,他越是思家,而且总觉得有点心绪不宁。 刚进上河村,就看到村民们大呼小叫迎过来,七嘴八舌跟李浩指指点点,看他们模样似乎十分惶急,李浩让他们一个一个说,最后终于听清了:“侯爷!有大队兵马正在攻打你的侯府哩!” 李浩浑身一震,赶紧带着陈松策马朝侯府奔去。 尚在远处,就看到偌大的侯府周围点着无数火把,在黑夜之中将侯府周围照亮,粗略一数,竟有一两千的人马。 “侯爷!怎么办?”陈松惊问。 “他们找死!”李浩沉喝一声,在人群中仔细看了片刻,发现了杜荷和赵节,便指着二人,道,“他们为首的有两个人,一个赵节,就是那个穿白袍的,还有个杜荷,穿紫服的,咱们擒贼先擒王,策马冲过去抓住他们两个,你抓白衣服的,我抓紫衣服的。” “好!”陈松二话不说,和李浩同时扬鞭策马,朝侯府冲去。 杜荷和赵节本是纨绔子弟,并不精通打仗,也就会简单地带带兵,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两千人呀,什么概念,站开来都是乌泱泱的一大片。 此刻赵节和杜荷正在侯府前面的平岗上笑着闲聊,听着四周的喊杀声,觉得惬意无比,颇有一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而且,他们这次对付的是他们的仇人李浩,心中不要太爽。 所有军士都上前强攻侯府了,他们身畔只有十几个人守护着,黑暗之中,李浩和陈松策马而来,马蹄声又被四周的喊杀声掩盖,杜荷他们竟完全没有发觉。 当他们发现李浩和陈松的时候,李浩距离他们只剩二十几米远了,有人惊呼:“保护大人!” 十几个人赶忙想要来挡李浩和陈松。 而陈松和李浩已经借助着这简短的时间到了他们面前,李浩拔出唐刀,陈松拔出佩剑,刀剑的寒光在暗淡的月光下散发着冷厉寒芒,朝挡在面前的兵士们挥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369章:勤王(上) “嚓!嚓!嚓……”李浩和陈松手中刀剑挥舞,血花飞溅,瞬间便有四个近卫倒下。更新最快 赵节见状惊恐大叫起来:“快!杀了他们!他就是李浩。” 杜荷也叫道:“杀了他,殿下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那些正在强攻侯府的士兵听到这边动静,纷纷放弃朝侯府中射箭,回来驰援。 “速战速决!”李浩沉喝一声,一刀横挥,巨大的蛮力加上锋利的唐刀,将所有攻向自己的刀剑枪矛全都斩断,冷厉的目光忽然盯着杜荷,杜荷被他一个眼神吓得全身汗毛都竖起了,虽然身前挡着十几个人,他还是吓得一声怪叫,猛扯缰绳就想策马往后逃。 “哪里逃!”李浩大喝一声,刚想追赶,一个士兵已经挺枪朝他刺来,李浩一把抓住枪刃,手掌被划破,鲜血直流,但他仿佛没有痛感似的,猛力一拽,将那士兵甩飞,然后顺手一枪掷出,长枪飞射,正中杜荷大腿,而且还将杜荷的马扎了个对贯穿,杜荷和马就被串到了一起,马虽中枪,但却没有立刻死去,倒在地上不断挣扎,杜荷被马拖着在地上游来游去,腿部传来剧烈疼痛,痛得他啊啊直嚎。 陈松也早已越过众人,挥剑将周围兵士逼退,然后用剑抵住赵节的脖子,快步往后退,高声冷喝:“全部住手!” 众将士见状一愣,纷纷不敢动了,全场只剩下杜荷还在那里惨叫,又叫了片刻,他已昏死过去。 李浩见大局已定,沉声高喝:“全部放下兵刃投降,不然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李浩的声音很大,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他们透过门缝发现李浩回来了,而且还制住了敌酋,纷纷欢喜高呼,众玄甲军打开院门,鱼贯冲出。 就在这时,一个铜甲将军忽然大喝:“别管他的死活,快杀了李浩!” 赵节闻言瞪眼怒叫起来:“贺兰楚石!你不得好死!”那铜甲将军正是贺兰楚石。 话音未落,所有兵士已经全部挥戈朝李浩他们攻来,众玄甲军见状纷纷上前援救。 李浩大喝一声:“陈松,你带着赵节先进院子,这里交给我们!” “好!”陈松一把打晕赵节,将其扛在肩上,转身就走,众叛军也懒得追赶他,纷纷朝李浩杀来。 李浩猛扯缰绳,策马扭头就跑,众叛军追赶,然而却追赶不上,便开始对着李浩射箭。李浩秀了一波马技,翻身到马腹之下,双手紧拉马镫,躲过密集箭雨,不过他的马却中了十几根羽箭,向前狂奔了十几丈后再也撑不住,倒地不起。 趁着这么一会儿的时机,玄甲军已经冲入敌军之中,结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铁乌龟阵型,锋利的长柄陌刀开始无情收割敌人的生命。 贺兰楚石刚想派人去追赶李浩,却震惊地发现这两百左武卫厉害的玄乎,区区两百人竟牵制住了他们两千人,他只能放弃追赶李浩的念头,下令先将这两百玄甲军解决。 打过竞技游戏的人都知道,打团先秒脆皮,不要盯着坦克打,不然稳输,而贺兰楚石就犯了大忌讳,这群铁乌龟就是打不死的坦克,跟他们较劲,已经输掉大半了。 果不其然,无数铁乌龟在敌军阵中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长长的陌刀从铁盾墙中伸出,不断收割着叛军的生命,渐渐地叛军被杀破了胆,纷纷向后退散,不敢靠近玄甲军,而此刻,他们的两千大军只剩一千三百人了,反观玄甲军,似乎一个都没少,所以他们即便人数上占绝对优势,此刻也被玄甲军吓得不敢上前。 贺兰楚此刻是又惊又怒,还很着急,不知道李浩何时训练出如此诡异的一批人,竟以区区两百人对战两千人,而且还占尽上风,杀敌七百的同时丝毫无损,这简直匪夷所思。 望着已经不敢上前的众军,贺兰楚石双眉紧锁,他在考虑,该如何取舍,说实话,他是真的想撤退,虽然他们占了绝对的人数优势,但眼前的这两百手持刀盾能组奇阵的兵士实在太诡异了,他感觉若是再打下去,不仅讨不到好,而且很有可能会把命葬送在这里,但他也知道,太子下了死命令,让他必须提着李浩的头颅去见他,否则就提着自己的头去见他。 太子太恨李浩了,原本完全可以等自己登基后慢慢对付李浩的,但他现在造反了,也不知道造反能不能成功,所以他就趁着造反的时候,分出两千兵力来先去杀了李浩,就算他造反失败了,也可以拉上李浩陪葬,值了! 贺兰楚石还没来得及多想,众玄甲军就已散开铁乌龟阵型,列队朝他们杀来,贺兰楚石知道自己也没时间多想了,立刻高声喝令:“杀了他们,杀了李浩,完不成殿下的任务,你们回去都得死!” “杀!”众叛军再次列队,朝着玄甲军冲杀而来。 玄甲军排成整齐队列,竖起铁盾与叛军正面冲击,甫一交锋,玄甲军就陷入了敌军群中,他们再次以五六人一伙,结成圆形盾阵,形如铁甲乌龟,无法可破。 玄甲军经过上万次的默契训练,早已心意相通,能够在军阵前变幻莫测,毫无滞涩之感,这就是玄甲军最厉害的地方,也是最难训练的。 玄甲军这次是粘着叛军打,只要叛军想逃,他们就散阵追击,只要叛军想跟他们打,他们就结成铁甲阵型,就这样持续打了半个小时,叛军只剩下三百多人了,连人数的优势都没了。 贺兰楚石脸色铁青,他知道自己今天栽了,彻底的栽了,想要对付李浩是不可能了,回去无法向太子交差,只能逃跑了,逃到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躲起来。 然而他又怕李承乾会找到自己,跟随李承乾这么多年,他太了解了,李承乾性格扭曲,睚眦必报,若是知道自己背叛了他,他肯定会报复自己,倘若李承乾谋反成功,那就是皇帝了,到时候想要找到他,难度应该不大。 贺兰楚石犹豫之下,放声大喝:“太子李承乾趁着皇上去少华山秋狩之际领兵两万谋反!李浩你若想救皇上,就赶紧去吧!”既然要逃命,最好还是别让李承乾谋反成功,为了活命,他也只能做一次小人了。 他说着就策马狂奔而逃,那群残余叛军见他们主将都逃了,自然也跟着逃,不过玄甲军可不放过他们,一路追杀,沿途留下无数尸体。 李浩听到贺兰楚石的话时,双眉紧蹙,李承乾敢派兵来攻打他的侯府,他就已经猜到李承乾谋反了,但他万万没想到李承乾谋反的方式跟历史上不同,而是选择趁李世民秋狩在外之时谋反,不得不承认,这样谋反的话,成功率要高很多。 对于李承乾谋反之事,李浩不敢大意,虽然历史上李承乾是个输家,但现在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么结果也有可能不同,李浩必须认真对待,万一要是让李承乾谋反成功,那事情就闹大了,而且他还有个担心,担心那神秘人会从中作梗,他不是一心想让大唐乱吗,让李承乾上位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李承乾那样的坑比,绝对能把好好的大唐带入深渊。 李浩赶紧大叫:“陈松何在!” “侯爷!我在!”陈松押着赵节从院中走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跟在他身旁,竟是晋王李治。 李浩看得惊呆了,瞪眼惊问:“晋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呀。”晋王神色闪缩,似乎在说谎,他说谎的技术很差,可能是因为他很少说谎吧。 李浩看他那样儿,就猜到他估计是来跟武媚娘幽会的,因为前段日子他就听说,晋王李治和武媚娘促膝长谈,聊得很是投缘。 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当他看到李治在这里,忽然发现这是个好机会,赶忙道:“晋王殿下,太子造反了!” “什么!”李治闻言浑身剧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诗狂你确定吗,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李浩没有回答李治的话,而是用唐刀刀尖抵住赵节的喉咙,冷冷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说!我说!你……你把刀拿开!”他吓得浑身直颤,因为李浩的刀尖已经触碰到他的皮肤了,他能不怕吗。 “快说!”李浩将刀尖往后撤了一寸。 “太子……太子确实谋反了,中秋之时,他请奏皇上秋狩,皇上答应了,他便和侯君集还有李安俨开始布置了,一共有两万人马,皇上这次狩猎只带了八千人护驾,想必……凶多吉少了……” “你放屁!”李治忽然瞪目怒吼,“父皇才不会出事!才不会凶多吉少!” 李浩赶忙道:“晋王不要激动,咱们现在必须集结兵力,火速赶往少华山勤王,殿下,你能调动多少人马?” “我……”李治闻言一阵语塞,最后弱弱道,“我无权调动兵马。” 第一卷:混迹大唐 370章:勤王(下) 李浩咂了咂嘴,这是实话,亲王顶多养点家将部曲什么的,怎么可能调得动兵马,不然的话皇帝还要不要活了,李浩沉吟了片刻后,高声道:“陈老三,去看看杜荷那货死了没,没死就给我弄过来!” 正好此刻陈宾带着玄甲军回来复命,虽然让敌军逃了,但也只逃掉一百多人,开始吩咐道:“陈宾,你审赵节,让他写下罪状供词,速度要快,允许你用任何残酷的刑法,实在不行,挖下他眼睛我都不会说你,我只要罪状供词。” 陈老三这时过来禀报:“侯爷,杜荷还活着呢,不过昏死过去了,大腿在冒血,救不救?” “谁特么有空救他!让他去死吧!”李浩不耐烦地高喝,转头望向赵节,目光狠厉道,“你最好赶紧给我把供词写出来,不然我将你的命跟子剁下来喂狗!” “我……我写,我写……”赵节早就被吓得肝胆俱裂,说话都结巴了。 李浩命人取来笔墨纸砚,让赵节写下罪行供词,并画了押,这才道:“陈宾,速带晋王殿下去长安找翼国公……” 李浩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他发现问题了,深更半夜,如何进长安城,还有,太子既然要谋反,难道在长安城里就没留下什么后手?他就不怕长安派兵去救援皇帝? 这次李浩是真的多虑了,太子还真没在长安城里留后手,因为这次谋反的行动是侯君集一手策划的,在侯君集看来,长安如此大,而且兵多将广,他们兵力有限,不可能控制得住长安,只能放手一搏,将全部兵力集中在少华山,一举杀掉李世民,最重要的是不可走漏风声,然后回来的时候还摆天子仪仗,只要顺利进入太极宫,让李承乾登上那个宝座,手握玉玺,大事就成了。 李浩想了片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喃喃道:“我亲自去一趟长安吧,陈宾,押着那些叛军,还有赵节杜荷,咱们去长安,我就不信,进不了长安城!” 李浩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长安,站在明德门下的时候,李浩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由于城下忽然多了数百人,城楼上的守卫自然紧张起来,纷纷弯弓搭箭,严阵以待,如临大敌,李浩赶忙高声道:“我乃蓝田县侯李浩,我身旁的这位乃是晋王殿下!你们千万莫要放箭!晋王殿下要见你们的城门校尉!” 城头的守卫闻言大吃一惊,蓝田县侯李浩他们自然晓得,最近名声可大呢,至于晋王,虽然名声不显,但他们也知道,毕竟人家是皇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李浩说话间,周围的玄甲军很配合地将火把凑到李浩和李治跟前,十几根火把将二人照亮,城头的守卫一阵惊呼,还真是蓝田县侯和晋王,立刻就有人去通报城门校尉。 城门校尉是一个叫做周泰的人,属右武卫,右武卫大将军秦琼跟李浩关系不错,所以周泰也认识李浩,周泰来到城楼上看到李浩后,忙问:“李县侯,晋王?你们这是……有什么事?” “十万火急大事!”李浩满面凝重道,“皇上在少华山狩猎,太子李承乾和侯君集李安俨谋反,本侯前来报信,求见右武卫大将军秦琼、左武卫将军苏定方还有右骁卫将军彭海,希望他们能前去少华山勤王。” “竟有此事?”周泰闻言神色剧变,赶忙转身大喝,“快!速速去通报派人去通知秦将军、苏将军还有彭将军,就说蓝田县侯和晋王殿下在明德门求见,有十万火急大事!” “是!”几个卫士闻言纷纷领命而去。 然后周泰朝李浩拱手道:“李县侯,晋王殿下,二位稍等,卑职已派人去通知三位将军了。” “嗯。”李浩点了点头,在城下耐心等待,其实不怎么耐心啦,他在那里踱来踱去,显然很焦急。 过了十几分钟,街道之上马蹄声声,秦琼、苏定方还有彭海三人竟一起到了,三人登上城楼,望向城下的李浩,秦琼忙问:“李浩!发生何事了?” 李浩朝城楼上拱手,大声道:“三位将军,太子伙同侯君集还有李安俨谋反,现在陛下很可能已被围困在少华山,我特地前来报信,希望三位能够尽快出兵少华山,前去勤王,迟恐有变!” “什么!”三人闻言大惊失色,太子谋反?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然而,苏定方却面露难色道,“未有兵部公文和陛下的圣旨鱼符,我等没有调兵之权呀!” 秦琼和彭海闻言也是双双皱眉,显然他们也觉得这是个难题。 李浩道:“三位,我上城楼与你们好好说。”他说罢猛然下马,然后取出两只奇怪的东西套在脚上,只见这东西像是简易鞋套,脚底部位有锋利无比的铁刺,宛若獠牙,这是李浩发明的钉鞋套,纯钢打造,用这东西,他可以轻易地登上城墙。 李浩套好钉鞋套后,一个快速冲刺,然后借助惯性,双脚在城墙上飞速迈步,鞋套底部的钢刺在他的蛮力之下,每一步都深入城墙之中,正是借助着这股力和惯性,李浩上演了一段令人瞠目结舌的“上天梯”,十几米高的城墙竟被他一口气给跑了上来。 当他跳落在城墙不出话来。 许久,彭海才由衷赞道:“侯爷真乃神人也!” 彭海曾跟随李浩将近半年,对李浩一身本事和铁血丹心是十分敬佩的,即便如今他当上右骁卫将军了,还是对李浩莫名崇拜。 “废话就不多说了。”李浩道,“你们看看城下的那些俘虏和尸体,都是太子派去攻打我侯府的人,他们一共去了两千人,领头的是杜荷赵节还有贺兰楚石,贺兰楚石逃了,杜荷受伤失血过多,目前也不知是死是活,这赵节就在下面,他已经供认出了他们的阴谋,这是供词。”他说着从怀里掏出赵节的供词,递给他们。 三人取过火把来将供词照亮,看了一遍,均都面色凝重,苏定方为保险起见,朝城下喝问:“赵节何在?” 陈宾将赵节推上前来,用火把打打亮赵节的脸,赵节赶忙一叠声道:“我在,我在这里!” 苏定方冷声喝问:“本将军问你,你说太子侯君还有李安俨谋反,可是实情?”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他们造反了,真的造反了!”赵节在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自己现在已经犯了谋反大罪,想要活命,唯有做污点证人,这才有希望立功活命,死道友不死贫道,让太子他们去死吧。 三人闻言顿时面色更加阴沉,李浩道:“三位将军,我知道你们受制于铁律,只要三位信得过我,我想向三位分别借兵两千,由晋王率领,前去勤王,若是出了差错,罪责一律由我和晋王承担,若是勤王成功,功劳簿上也有三位之名,如何?” 秦琼二话不说,当即点头:“好,我信你,我借你两千兵马!”他既然选择支持李浩,自然要无条件相信李浩。 彭海也跟着道:“我也信侯爷,我也借你两千兵马。” 苏定方蹙眉沉吟了许久,摇头叹道:“李县侯,抱歉得很,虽然有赵节作证,但这证据力度仍然不够,借兵不是儿戏……” 李浩拱手道:“苏将军老成谋国,我知你用心良苦,苏将军不必介怀,有秦叔叔和彭将军的四千人马,已可定大局了。” 虽然苏定方不肯借兵,但李浩并不怪他,苏定方做得对,毕竟他跟自己没什么交情,不信任自己是应该的,谨慎用兵才为良将。 当然,秦琼和彭海也没做错,他们和自己熟识,知道自己是忠心良臣,如今又有证据,破格借兵勤王也是应该的。 黎明时分,四千兵马在明德门外集合完毕,秦琼彭海还有苏定方三人出来相送,李浩拱手道:“秦叔叔,麻烦你们一件事,我家中部曲已被我全部带出,麻烦秦叔叔派人去我家帮我看守几天,小侄不甚感激。” 秦琼闻言拍着胸脯道:“这个你放心,我亲自带人去你家坐镇,看看还有何方宵小敢去作祟!” “多谢秦叔叔,三位将军,告辞了。”李浩郑重拱手道别,李治也跟着一起拱手。 他们三人也纷纷拱手道:“一路走好。” 李浩闻言狂汗,这话说的,怎么跟追悼会似的,太不吉利了,不知道自己是去打仗吗,当然他也不能计较这些,时间紧迫,他也不多说废话了,带着李治转身就走,身后跟着四千大军和两百玄甲军,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在,他绝对有信心对付侯君集的两万大军,况且,李世民自己还带了八千人马呢。 四千大军中两千骑兵两千步兵,为了尽快前去支援,李浩将大军分为两批,和薛仁贵带着骑兵先行一步,赶去支援,让陈宾和李治带着步兵押后行军。 就在李浩深夜去长安借兵的时候,少华山营地之中,李世民还昏迷未醒,因为太医诊断,李世民中毒了,那支箭矢上有毒,还好他们抢救及时,已经稳住了毒性,不过李世民一时半会估计是醒不来的。 这边的最高将领就是金吾卫将军李元忠和羽林卫将军蔡遥,李元忠和蔡遥深夜商讨,决定派遣高手突围送信,前去长安搬救兵,因为他们前几次突围全都失败了,所以这一次必须派出高手前去,而放眼大营之中,武艺最高的就数李元忠和蔡遥了,真正比较起来,李元忠的武艺又要高出蔡遥一些,最后李元忠决定亲自突围,怀里揣上盖了玺印的书信就准备突围,为了掩护李元忠,蔡遥主动对山下敌人发动猛攻,制造混乱。 然而侯君集经验老道,一听说敌人主动进攻,就料到了他们的意图,立刻下令,严守各个下山要道,以防敌人突围报信! 第一卷:混迹大唐 371章:薛仁贵显威 当李浩和薛仁贵带着两千精骑到达枫华谷时,李浩发现原本还有点小热闹的午阳岗此刻竟再无一个闲杂之人,只有几个侍卫把守,看到他们来,有个侍卫远远地跑了,显然是去报信了。 李浩知道他们就是侯君集布在这里的岗哨,但没办法,想要最快的驰援,必须经过枫华谷,否则就得绕七十多里的山路。 李浩他们来到午阳岗,在拒马刺前停下,拒马刺后只有八个侍卫,而且他们眼神之中明显带有惧色,李浩上前冷声喝问:“你们是谁的麾下?” 一个身穿甲胄的侍卫结结巴巴道:“我……我们是金吾卫,皇上在此狩猎,我等奉命封山,你……你们是什么人!速速离开!” “你是金吾卫?”李浩咧嘴冷笑,“你若是金吾卫会不认识我?” 那个侍卫闻言更加心头发虚,道:“你……你到底是何人!” 李浩给了薛仁贵一个眼神:“薛兄!告诉他,我是谁!” 薛仁贵手持方天画戟,指着那侍卫,高声道:“竖起你的狗耳朵听好了,你眼前这位,乃是大唐皇帝圣旨亲封,科研寺正卿,忠武将军,勋封骁骑尉,蓝田县侯李浩李诗狂!” 八个侍卫闻言均都大吃一惊,他们都是军人,自然听说过李浩的名头,李浩这个名字在朝堂之上或许还不太响亮,但在军中,那就是战神一样的存在,因为李浩打仗创造过太多的奇迹,而且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未尝一败,若在平时,他们肯定会因为见到李浩而激动,但他们是侯君集的部下,他们此刻正行谋反大事,忽然见李浩带兵前来,怎能不惊怕。 李浩冷眼扫视他们的八人一样,忽然扬手道:“来人,将此八人拿下!” 立刻就有十几个玄甲军上前将这八人围住,准备动手,八个侍卫纷纷持枪对峙,还是那个身穿甲胄的侍卫惊慌直叫:“李浩,你想谋反吗?” “谋反的是你们吧。”李浩双眼一眯,冷冷道,“金吾卫是你们能假装的吗,你当本侯是瞎子吗,本侯时常出入太极宫,金吾卫见得多了,金吾卫将军李元忠跟本侯也交情不浅,本侯从未见过哪个金吾卫穿得像你们这么寒酸的!” 四人闻言纷纷看向自己身上的装备,确实有点寒酸,只有说话的这人穿着甲胄,而且是暗淡无光的旧铠甲,其余的人虽然穿着军服,但也都是旧的,洗得都变颜色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草丛中忽然传来一声叫喊:“诗狂!救驾!快去救驾!”说话间,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从草丛中爬出来。 李浩见状双眼一亮,赶忙道:“快去扶那人过来!” 一个玄甲军快步过去将浑身是血的人扶过来,李浩和薛仁贵已然下马迎过去,靠近一看,李浩和薛仁贵同时惊呼:“李元忠!” 没错,眼前此人正是金吾卫将军李元忠,李元忠昨夜奋力突围,然而侯君集早就料到了,派兵阻截,侥是李元忠武艺高超,也是寡不敌众,十几个金吾卫高手全部阵亡,不过那十几个金吾卫硬是拖住了上百叛军,掩护李元忠逃下山,叛军追不上,只能放箭,李元忠身中三箭,所幸都未中要害,硬撑着到了午阳岗这里,却发现有叛军把守,无法过岗,只能躲在草丛之中,由于受伤之后失血过多,李元忠十分虚弱,竟睡着了,刚才被李浩的声音惊醒,这才激动地爬出草丛。 “是我!诗狂,是我呀!”李元忠激动得眼泪直流,叫道,“快去救皇上,皇上被他们围困在山顶上,我们兵力不够,快撑不住了,皇上也中了毒箭……” “什么!”李浩闻言震惊不已,失声道,“陛下中毒箭了?情况如何?” 李元忠虚弱无比道:“太医说,陛下暂无性命之忧,只不过,一时半会醒不了,可金吾卫和羽林卫实在撑不了多久了,侯君集的人马太多了……” 李浩忙问:“他们有多少人马?” 李元忠道:“他们还有一万多人,现在金吾卫加羽林卫已不足三千了!” 李浩闻言皱了皱眉,又问:“知道他们的大营设在何处吗?” 李元忠远远指着少华山,道:“在那边山腰部位的百丈坪上。” “好,我知道了。”李浩转头道,“军医,快来给李将军医治,留二十个人在这里把守,等候晋王的人马。” 他然后又转头问向薛仁贵:“仁贵,你觉得咱们该如何救驾?” 薛仁贵略一沉吟,便道:“侯爷,叛军兵力远胜我们,而且居高临下,不宜硬攻,我们应当与之周旋,分散其兵力,先将其拖住,保证皇上的安全,等晋王殿下到来,再一举进攻,方有胜算。” “嗯。”李浩闻言点了点头,“不错,确实应该如此,那应该如何部署呢?” 薛仁贵道:“分兵袭扰,一粘就走,不可恋战,若是侯君集不打算理会,准备一心强攻山顶,那么我们就虚则实之,集兵攻其大营,围魏救赵,倘若可以的话,我愿带兵一千从抄小路从敌军后方出击,出其不意,先壮声威,侯爷经枫华谷行至山腰,正面吸引其兵力,不过侯爷要小心,方才似乎有守卫去通报了,侯君集可能会在沿途设伏。” 李浩讶然望着薛仁贵,问道:“这里有小路?” “有。”薛仁贵道,“我曾带特战队来这少华山做过丛林野战训练,所以对这里的地形十分了解,从这午阳岗向北会经过一片沼泽,名为紫原泽,只要渡过这片沼泽,就能看到通往山腰的小路。” 李浩皱眉问:“那你如何通过沼泽?” 薛仁贵道:“这个我自有办法,现在时间紧迫,还请侯爷速拿主意。” 李浩点头道:“好,你领兵一千,渡沼泽抄小道绕至敌后,我正面袭扰,你背后突袭!” “是!”薛仁贵激动领命,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上战场了,虽然比不上杀番邦外族来得爽,但保卫皇上也是十分让人激动的。 李浩和薛仁贵当下分头行动,薛仁贵向北,行向紫原泽,而李浩则沿着官道继续向西北行进。 下午时分,李浩已经开始带兵上山,沿途十分小心,以防有埋伏,果不其然,才登山不到二十分钟,前方树林飞来密集箭雨,还好李浩发现得早,大喝一声:“有埋伏!” 所有玄甲军赶忙上前,竖起高大的铁盾,在前方筑起盾墙,将第一波箭雨挡下,李浩看了一下地势,他们在崎岖山路上,敌人不仅居高临下,还在密林之中,他们无法还击,于是他便下令,让玄甲军快速前进,冲入林中杀掉敌军埋伏部队。 玄甲军持盾冒着箭雨冲了上去,然后林中便是络绎不绝的惨叫之声,箭雨也停了。 “快!去增援!”李浩大喝,一千精兵赶忙上去增援,只见林中约有一千叛军,不过此刻已被玄甲军杀得四处溃逃,完全不是玄甲军的对手,他们一阵追杀七八里,留下一地的尸体,最终只有近百人逃脱。 李浩当即下令,趁着那群溃逃的叛军还未来得及回去报信,火速上山,于是他们沿着崎岖山路上山,很快便到了山腰,只见山腰处空间很大,颇为坦荡,有一条山道通往一块数百丈方圆的巨大坪地,那块坪地乃上山捷径,难怪侯君会将牙帐设在那里。 远远望着侯君集的营帐,李浩吹响了铁哨,滴滤滤的哨声在山谷中回荡,传出很远,没过多久,便见山下密林中有一杆旗帜冒出树林,晃了几下,李浩知道,薛仁贵已经到了。 李浩刚准备派兵袭扰侯君集大营,却见三千叛军冲出营地,朝他们这边冲杀过来。 李浩快速查看了一下周边地形,山道口只有一丈多宽,此乃天险,他们若是敢攻过来,简直是找死,当即便派两百玄甲军守住山道口。 那群叛军只冲到一半,就停在了山道上,果然,侯君集不是莽夫,也不敢让他们冲过来。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向前,李浩眯了眯眼,暗自沉吟:“看来侯君集是打算用这群人堵住我,也好,他们本来人马就有限,少了三千人,看他还如何攻山。” 李浩就这么跟叛军耗着,只要他们不攻山,那么李世民就是安全的,等到李治带着另外两千精锐前来,那么他胜算就更大,李承乾此次谋反事发仓促,宜速战速决,拖的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所以李浩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李承乾和侯君集比他还急。 侯君集确实很着急,此刻已经近乎焦躁,当他听说李浩带兵前来勤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此次的谋反计划连三成胜算都不到了,必须尽快拿下山头,杀掉李世民。 于是侯君集快速发令,九千大军分三路进击山头,侯君集亲临阵前指挥,务必冲上山去,于是,山上顿时喊杀之声四起,叛军再次攻山。 就在叛军连番大捷,就要攻上山时,忽有传令兵来报,后方牙帐遇袭,太子垂危。 侯君集大吃一惊,赶忙下令撤兵,回营去救太子,他还以为是李浩来袭击自己了,到了营地一看,却发现是一个手持方天画戟的年轻武将正在带军冲营,而且还四处放火,营地内一千守军竟被冲杀了大半,李承乾在残部保护下仓皇逃窜。 那使方天画戟的武将一见侯君集归来,立刻下令收兵,钻入山林之中,侯君集气得对着山林大骂:“何方鼠辈,有种报上名来!” “吾乃龙门薛仁贵!”洪亮的声音遥遥传来,响彻山林。 第一卷:混迹大唐 372章:侯君集兵败 “薛仁贵?”侯君集闻言皱眉,愤懑啐道,“呸!无名之辈,听都没听过,下次你若再敢来,定叫你有来无回!” 由于此刻已近傍晚,而且营地被摧毁大半,士气低落,侯君集知道现在是不可能再攻山了,只能下令收整军营,等待明日再攻。 而此刻山头上营寨中,众人却是欢喜无比,因为他们已经发现,有人来勤王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总算看到希望了,更让人开心的是,李世民醒了。 李世民虽醒,但十分虚弱,众皇子和公主纷纷围到榻前问候,七嘴八舌地讲述了眼下的困境和太子谋反的事,李世民听后浑身剧震,呆愣了良久后,无力地挥了挥手,缓缓道:“所有人都出去,朕想静静” 众皇子公主无奈,都退了出去,众宫女和宦官也跟着退了出来,偌大的牙帐中顿时只剩李世民一人。 李世民呆坐在那里良久,忽然双眼湿润,紧接着泪珠从脸颊滚滚而落,他哭了,天下无敌的天可汗哭了,是啊,他又不是神,当然会哭,自己的儿子反叛,他能不哭吗,换做是谁,恐怕都受不了吧。 李浩还在山道口那里和三千叛军对峙着,李浩也不着急,大晚上还点起了许多篝火,和众将士烤火喝酒,其实他们喝的不是酒,而是水,故意迷惑叛军而已,叛军不为所动,他们的任务就是守在那里,不让李浩他们过去,李浩表示无所谓,一千人牵制了三千人,值! 侯君集原本还打算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攻山呢,然而薛仁贵怎能让他如愿,他们刚睡下不到半个时辰,一阵喊杀声从密林中传来,接着便是一阵漫天火焰箭矢,落在营地之中,刚刚重建好的营地便四处起火,甚至连粮草都点燃了,侯君集赶忙火急火燎地派人救火,营中乱做一团,等他们救完火,薛仁贵他们早已跑得没影了。 侯君集强忍怒火,派一千人守在密林边,必须不能再让薛仁贵搞破坏了,不然大家今晚就别睡了。 薛仁贵表示毫无压力,半个小时后,他拎着一只布袋悄然来到树林边,里面装了十几个大炸弹,每一个都是加量版的,威力杠杠的,点燃一个,远远丢进敌营,“轰”地一声巨响,炸弹在敌营中开了花,地动山摇,满营的人都醒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侯君集跑出营帐,四处咆哮,然而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只看到营地之中多了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和一个巨大的土坑,土坑里还在冒白烟。 “侯……侯大将军,好像是打雷。”有个亲卫弱弱地说了句。 “晴天亮月的,哪来的雷!”侯君转头朝着那个亲卫怒吼,那亲卫缩起脑袋不敢说话了。 薛仁贵每隔半个小时丢一个炸弹,就是不让这些叛军休息,闹死他们,训练特种兵这么长时间了,加上他本身的军事才能,在这山林中打仗,薛仁贵真的谁都不怕,就算没有炸弹,他也有本事扰得这些叛军鸡犬不宁,只不过用炸弹比较省力而已。 整整一夜,侯君集近乎崩溃,一大早,侯君集就把防守在山道口的三千大军撤了两千回来,派他们守在营地,一定要将薛仁贵的一千人马给牵制住,至于李浩那边,他不怕,山道口嘛,天险耶,他们虽然攻不过去,但李浩的人马也别想轻易打过来。 吃完早饭后,侯君集便再次下令攻山,可惜由于一夜未眠,叛军将士均都困顿不堪,战力远不及平时,反观守山的羽林卫和金吾卫,他们得知援军来到,士气大振,越发神勇,硬是仗着地利优势把侯君集的八千多大军给挡住了。 薛仁贵想要再次袭营,发现营地有叛军把守,便故技重施,放火箭烧营,这次这群叛军也不救火了,直接冲进山林中追杀薛仁贵他们,薛仁贵带着众人调头就逃,这群叛军紧追不舍,然而最后他们悲剧地发现,这山林中不知何时已被设下诸多陷阱。 没错,薛仁贵为人虽然耿直,但打仗的时候当真是智勇双全,深谙兵不厌诈的道理,而且他跟李浩这么久,也没少学阴谋诡计,小小陷阱而已,真的不算什么。 薛仁贵将这群叛军引进陷阱区,那一片区域,方圆五里全是陷阱,而且薛仁贵还在周围设下了伏兵,许多叛军正追杀得好好的,忽然一阵箭雨,就倒下了一大片人,然后腹背受敌,就这么葬身在山林之中了。 而最凑巧的是,李治和陈宾带着两千步兵终于赶到了,跟李浩在山道口会合,李浩开怀大笑:“哈哈,反击的时候到了,玄甲军!开路!” 两百玄甲军一马当先,踏上山道,竖着盾牌在前方开路,对面山道口的叛军见势不妙,赶忙放箭,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给玄甲军挠痒痒。 叛军无奈,只能纷纷放弃弓箭,打算死守山道口,李浩赶忙命令后方三千大军押上,玄甲军最先登上对面平地,有铁盾开路,什么天险都是狗屁,任你刀枪如何锋利,无法伤我分毫,当前十个玄甲军踏上平地后,立刻就组成圆形铁盾阵,占据山道口,后方大军源源不断涌来。 只片刻工夫,一千叛军就被杀了三百多人,领军人是李安俨,他见势不妙,赶忙下令撤回营地,并派人去通知侯君集。 而就在这种危机时刻,太子李承乾竟然正在和宣王李元昌在牙帐之中喝酒,商量着登基之后的事情,李元昌为了拍马屁,还特地献上礼物,一件龙袍,李承乾也是心血来潮,在他的怂恿下开始试穿龙袍。 李浩一边往营地追击,一边吹响口哨,山林中的薛仁贵刚解决了两千叛军,顿时开怀欢笑:“兄弟们,侯爷已经开始冲营了,咱们也上吧!哈哈!” “吼!”所有兵士们全都发出兴奋的低吼,他们先开始对于让薛仁贵领军还很不服,因为薛仁贵除了是李浩的结义兄弟之外,没有任何身份,甚至连军人都不是,但现在他们彻底被薛仁贵的军事才能折服了,跟着薛仁贵,这次的仗打得太安逸了,救驾啊,不世巨功啊,他们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升官受赏了。 侯君集接到李安俨的奏报时,咬牙怒骂:“李安俨这个废物,难怪李建成当初会输,因为他的手下全是废物!”骂完这一句,他便放弃攻山,带兵回营。 然而他才行一半,却发现下山的路被堵住了,李浩带着三千人马堵住了他的路。 “侯大人,别来无恙啊。”李浩对着挑眉笑,笑得老坏老坏了。 “李浩!”侯君集咬牙低吼,目光似欲择人而噬,他这辈子都没如此痛恨过一个人,李浩绝对是第一个。 “你表情这么凶狠干嘛?”李浩嬉皮笑脸的模样特招人厌,然而他就喜欢对着自己的敌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这样能够恶心到自己的敌人,那感觉……超爽! 侯君集猛然挥手,冷然大喝:“杀!” 八千大军刚欲出动,李浩忽然抬手:“慢!” 没想到还真有用,叛军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果然不动了。 侯君集咬牙切齿喝问:“小东西,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李浩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道:“侯大人,你不管太子的死活了吗?” 他话音刚落,后方薛仁贵带着大队人马过来了,只见他手里押着一个人,竟是身穿龙袍的太子,没错,李承乾已经把龙袍穿好了。 侯君集见状浑身剧震,然后缓缓闭上眼,他知道,他们的谋反计划,失败了。 “侯大人,不要激动哦,不要乱来哟,否则太子殿下很有可能会缺胳膊断腿,或者小命不保哟。”李浩此刻的表情唯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瑟。 侯君集忽然睁开眼,再次冷然大喝:“杀!” 众军没动,场面有点尴尬。 侯君集回头看向身后众人,众叛军也望着他,而且是满脸疑惑地望着他。 侯君集这才醒悟,他们打的是勤王的旗号,左右屯卫一直被他们蒙在鼓里呢,现在他忽然不顾太子的死活要冲杀,左右屯卫当然不干了。 李浩从怀里缓缓取出一张白纸,亮与对面叛军看,道:“诸位,这是陛下的求援密信,上面盖着陛下的玺印,太子李承乾伙同侯君集和李安俨等人聚众谋反,论罪当诛,尔等已铸成大错,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吗,本侯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放下兵刃跪地受降,本侯会和晋王一起替你们求个情,说不定你们还有为国效力的机会,否则……你们就会沦为反贼,你们身死是小,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子女,都会受到牵连,就算陛下开恩饶恕他们,但他们也会因为你们而世代蒙羞,永远都抬不起头!” 这句话仿若重磅炸弹在众人心头炸响,古人最看重的就是这些东西,若让他们因为自己而让家族蒙羞,还不如一刀杀了他们来得痛快,于是乎,很快便有人抛开兵器跪伏在地。 接下来只见众军纷纷丢兵卸甲,全都跪下,就连侯君集的旧部们都也跪伏在地了,唯有侯君集一人还站着。 李浩朝薛仁贵使了个眼色,薛仁贵将太子交给身旁的士兵,他则缓步走到侯君集面前一丈之处,冷然道:“侯大将军,你输了!降吧!” 第一卷:混迹大唐 373章:魏征没朋友 “我降……我降……”侯君集双目无神地念叨,忽然眸中冷芒迸射,叱声大吼,“我死都不降!”说话间,他已拔出腰刀,朝薛仁贵砍来。 薛仁贵微微蹙眉,冷哼一声,方天画戟伸出,刚好用戟洞套住刀,用力一拧,腰刀脱手而出。薛仁贵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侯君集的腰带,沉喝一声:“嘿!” 然后只见侯君集高大粗壮的身躯就被他单手给高高地举了起来,侯君集四肢乱舞,并没有什么卵用。 “嘭”地一声闷响,薛仁贵猛地将侯君集掼到地上,侯君集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顿时连动都无法动了,只能在那哼。 “全部拿下!”李浩大喝一声。 所有将士快速上前,先拿下侯君集,然后又纷纷将那群受降的俘虏押走。 过了许久,李浩带着李治登山,求见李世民,金吾卫通传后,李世民宣见他们,李浩和李治入牙帐拜见李世民。 李世民脸色有点苍白,坐在床榻上,默默望着二人,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问:“太子……李承乾呢?” 李浩道:“回陛下,太子已然被擒,就在外面。” 李世民淡淡道:“朕要见他,带他过来。” “是!”李浩领命退出,眉头紧锁,看李世民的反应,似乎不大对劲,咱拼死拼活地救驾,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开口就要见这个造反派,唉…… 李浩押着李承乾来到帐外,高声道:“陛下,李承乾带到。” “进来。” 李浩推着李承乾走进牙帐,李承乾看到李世民,脸上毫无惧色,甚至还有深深的恨意。 李世民见状眉头微蹙,摆手道:“李浩留下,稚奴出去,传朕口谕,任何人等,不可靠近二十丈内。” “是,父皇,孩儿告退。”李治虽然有点懵,但还是乖乖领命退下了。 李承乾和李世民默默对视,一言不发,李浩这个外人在场,有点尴尬,他猜想李世民是想让自己保护他,毕竟现在他身体虚弱,需要人保护,而又有许多私密话要和李承乾说,看来,自己已经越来越得李世民的信任了,好事。 沉默了许久,李世民忽然悠悠开口问:“你很想杀朕?” 李承乾冷然点头:“没错。” 李世民仿佛感觉心被针扎一样疼,自己一心栽培的接班人居然想杀他,他能不心疼吗。 “为何?”李世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因为我恨你!”李承乾特地加重恨字的语气,而且目光阴狠。 “为何恨朕?”李世民冷冷道,“因为朕杀了称心?” “没错!”李承乾咬牙道,“称心是无辜的,你却杀了他。” “你可知朕是为了你好。”李世民有点忍不住了,声音中渐有怒意,“小时候的你,多么懂事,多么乖巧听话,你再看看这几年的你,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那还不是你逼的!”李承乾忽然咆哮起来,“都是你,还有这个李浩!”他说话间又瞪向了李浩。 不待李世民问,李承乾就说道:“李浩害我变成了跛子,这辈子就只能是个跛子了,我就算做了皇帝,还是个跛子!” “混账!”李世民瞪眼怒喝,“跛子又怎样,只要你愿意,跛子一样可以将这天下治理得好好的,跛子一样可以成为一代明君,甚至圣君,谁说跛子就不能做皇帝了,朕有嫌弃过你是跛子吗!” “你一直都嫌弃我!”李承乾瞪眼怒吼,“都是你,你既然选了我做太子!为何还要如此宠李泰,那个死胖子到底哪里好,丑得要死!” 一旁的李浩听到这些话后,开始怀疑李承乾是不是处女座,感觉他挺注重外表的,还有点追求完美。 李承乾声泪俱下地继续嘶声道:“我才是太子,我才是太子啊!你为何一定要如此宠李泰!为什么!” 李世民闻言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宠李泰的行为会让李承乾如此误解,他确实宠李泰,但他对李泰的很多赏赐和隆宠,是做给李承乾看的,为的就是激励李承乾,没想到……适得其反。 他想张口解释,却发现这种事根本无法解释。 “你说啊!你倒是说啊!为什么!”李承乾疯狂地对着李世民嘶吼,反正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他也不怕了,大不了一死嘛。 “够了!”李世民猛然怒喝一声,常年的积威使得李承乾本能地止住了声。 “这件事……”李世民想要开口道歉,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李浩,将他带下去,好好看管,传朕口谕,起驾回宫!” “是。”李浩颔首领命,带着李承乾下去了。 李承乾有点懵,他以为李世民盛怒之下会立刻杀了自己,可是没想到李世民居然没杀他,现在他冷静下来了,开始猜测,李世民会不会是想等回宫之后再处理自己,他想了一会儿也懒得想了,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转机了,听天由命吧。 三天之后,大批人马回到长安,李世民身子也好了许多,九月初一,大朝会,李浩也参加了。 李世民当殿宣旨,侯君集,李元昌,李安俨,杜荷,赵节等人谋反,一律打入刑部大牢候审,谋反罪为何要审,因为谋反需要看情节有多严重,然后看怎么诛连呀,谋反嘛,当然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然后又是一道圣旨,太子李承乾受侯君集蒙蔽,险些铸成大错,罚其禁足东宫,闭门思过,未有圣谕,不得出东宫半步。 所有人听到这则圣旨后都惊呆了,李世民这是打算放过李承乾呀,李浩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感觉历史跟自己开了个大玩笑,说好的李承乾因为谋反被废的呢,现在这是几个意思,造反都不废掉,那该怎么办? 李浩惊了半晌之后,冷静下来想了想,渐渐猜到了李世民的心思,李世民这是在给李承乾最后一次机会,看看李承乾经历这件大事之后,能不能悔改,当然啦,李世民之所以宽恕李承乾,有父子情在里面,也有内疚之情在里面,因为李世民已经意识到自己教育方法的错误了。 接下来,就是对此次救驾有功之人的封赏了。 翼国公秦琼升任左武卫大将军,授勋柱国,彭海升任右骁卫大将军,李元忠升任左金吾卫大将军,晋王李治赏田千亩,黄金千两,帛千匹,然后便是其他一些小人物的封赏,唯独薛仁贵和李浩没提到。 最后,许廉又拿起一卷圣旨,是专门封赏薛仁贵和李浩的,毕竟这次薛仁贵和李浩立功最大。 此次报功的时候,李浩和李治强力推荐薛仁贵,把薛仁贵夸得不要不要的,李世民为了对得起他们的夸赞和薛仁贵的功劳,也破格给了极高的赏赐。 封薛仁贵为泾阳县子,食邑三百户,赏良田百亩,赏金千两,帛五百匹,授正六品昭武校尉,授勋正七品云骑尉,领左武卫折冲校尉职。 这一下,薛仁贵真的是从白身一跃成为贵族加官身,而且越过了低层,直接到中层阶级,挺丰厚的赏赐。 接下来是赏赐李浩了,李浩爵位不变,加食邑三百户,成为千户侯,封正三品归德大将军,晋勋从三品护军,入御史台任监察御史,赏黄金千两,帛千匹,正室夫人李氏封三品诰命。 其他的赏赐李浩都可以接受,这监察御史的职位让李浩有点懵逼,李世民这是打算让他入相呢。 但李浩不喜欢,监察御史是什么,监考老师知道不,专门爱打小报告的班长知道不,差不多就是这类人,可讨厌了,专门得罪人的,什么狗屁的监察御史,不干! 于是他当庭便道:“陛下,微臣才疏学浅,监察御史一职,恐难胜任。” 李世民今天心情还不错,微笑摆手道:“诗狂莫要谦虚了,你的才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区区监察御史,难不倒你的。” 李浩道:“陛下,微臣性子混账,古语说得好,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微臣浑身都是毛病,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去对别人指指点点,望陛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不开心了,有一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感觉,他就是想重用李浩,想要把李浩培养成魏征房玄龄一样的重臣,于是他加重了语气,道:“诗狂你莫要推辞了,再推辞可就是抗旨了!” 李浩闻言微微皱眉,只能无奈道:“是,微臣领旨。” 他心中已经开始打起了小算盘:“让我做监察御史是吧,让我弹劾人是吧,好嘞,看我烦不死你,老子以后看谁不爽就弹劾谁,看看到底是你先受不了还是我先扛不住,谁怕谁呀,想让我做这种专门得罪人的事,没门,你没发现大家都绕着魏征走吗,你没发现魏征没朋友吗?” 李浩的说的没错,魏征的确没朋友,虽然朝中许多大臣都很佩服魏征,但佩服归佩服,就是不跟他做朋友,当然了,魏征的性子太烈是一方面,魏征喜欢弹劾人也是一方面,说不定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开始撕逼了,魏征真的是狗脸,对事不对人,公正得有点可怕,交情再好,没用,该弹劾你还是得弹劾你,不留半分情面,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这样的人有朋友才怪。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址: 第一卷:混迹大唐 374章:致命一击 做监察御史是不可能的,打死李浩都不愿意,他已经暗暗决定,找些大臣来弹劾,不弹劾大事,就弹劾一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让李世民觉得自己烦,选谁好呢,先选程咬金吧,谁叫这个老杀才浑身都是漏洞呢,跟筛子一样。 隔日一早,李浩去程咬金家里蹭饭,程咬金见到李浩很开心,左一个侄儿右一个亲侄子,叫得可欢了,毕竟李浩又立下了救驾的大功,而且搅得太子之位也岌岌可危,虽然太子造反的事情更李浩没多大关系,但程咬金还是很佩服李浩,因为程咬金觉得太子谋反这件事很有可能也是李浩策划的,现在看来,李承乾似乎也撑不了多久了,他能不佩服吗。 席间,李浩觉得程咬金家的那盆牛肉很好吃,说自家吃不到,想带回去给他夫人吃,程咬金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然而李浩不厚道,很不厚道,出了卢国公府后,直接端着那盆牛肉入太极宫,求见李世民,弹劾程咬金私自杀耕牛,瞧,盆里的牛肉还热乎着呢,没错,程家吃饭喜欢用盆,饭桶级的。 李世民闻言好一阵头疼,程咬金杀牛的事,不说满朝文武全都知道,但也差不多了吧,李世民自然知晓,虽然李世民制定下了国策,禁杀耕牛,但程咬金就是喜欢杀牛,就是喜欢吃牛肉,他能咋办,他也很为难啊,难道按照规矩把程咬金抓起来打一顿?不可能的,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是糊弄老百姓的,认真你就输了。 面对李浩的弹劾,李世民不可能因为这事而去问罪程咬金,只能用拖字诀,表示他一定会严查严办,绝不姑息云云,李浩看他那敷衍的模样,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十万点伤害。 第二天,李浩又去长安,正好在皇城外碰到程咬金,李浩骑驴,程咬金骑马,程咬金一见他,就瞪眼大叫:“呔,兀那小子,竟敢弹劾老夫,看老夫来擒你!” 李浩见状本能反应就是逃,他不是打不过程咬金,然而就算他打赢了又有什么用,还能削他一顿咋滴,不想混了?以后还指望他们兄弟三人支持自己呢,只能逃了。 不过他骑的是驴,就是他从南陀山带来的驴蛋,驴怎么可能跑得过马,程咬金很快便追上了李浩,一把将他拎在了手中,然后咧嘴得意大笑起来:“哈哈,臭小子,还想逃,逃不了的!” “放开我!”李浩很配合地演戏,瞪眼大叫,“我可是监察御史!” “啥?”程咬金掏了掏耳朵,“你说你是啥?” “我乃监察御史!文官来的!”李浩高叫,“信不信我弹劾你!” 程咬金嘿嘿笑道:“哟,监察御史啊,好大的威风啊,我好害怕啊,还要弹劾我,昨天你不是已经弹劾过了吗。” “我再弹劾你!” “啪”地一声,程咬金忽然一巴掌拍在李浩屁股上,大声骂道,“小兔崽子,敢弹劾老夫,你是专挑自己人下手是吧。” 李浩痛得嗷嗷直叫,刚想说话,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屁股上,只听程咬金继续斥责:“当个破监察御史就这么牛气哄哄了,再让你升点官你岂不是要上天,老夫身为你叔叔,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他说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照着李浩屁股抽,满街百姓全在围观,均都笑着指指点点,程咬金当街打李浩屁股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次他们都瞧得津津有味,可有意思了。 “啊……嗷……”李浩被打得惨叫连连,开始大骂,“老杀才,我要弹劾你,弹死你……” 等程咬金揍完李浩,李浩整个屁股都是肿的,下地走路简直就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他一边向太极宫走,一边咬牙低声咒骂:“老杀才,演个戏而已,还真打啊,不就弹劾你杀牛嘛,至于嘛,诅咒你生儿子没,每天大小便失禁……” 李浩在甘露殿见到李世民,然后就直接趴在大殿上撒泼打滚,哭得声泪俱下,说自己身为堂堂监察御史,居然被程咬金当街殴打,然后一下弹劾了程咬金无数罪状,全都是一些狗屁倒灶的小事,非常上不了台面。 李世民满头黑线条,他看得出来,李浩是故意的,他也猜到李浩的用意,不就是不想当监察御史嘛,这小子不好明着拒绝,变着法地来烦自己呢。 李世民只能故技重施,开空头支票,说一定会好好严惩程咬金,这谎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李浩不干,撒泼打滚要求李世民即刻下旨查办程咬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演技爆棚。 李世民好恼啊,他是真的有点后悔让李浩做监察御史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李世民没有办法,最后只能下旨让大理寺带程咬金去大理寺调查,这才打发了李浩。 孙伏伽带人去卢国公府找程咬金的时候,程咬金也惊呆了,没想到李浩这货居然这么坑自己,这真的是专挑自己人下手啊,他暗暗把李浩臭骂了一顿,跟着孙伏伽去了大理寺,配合调查,当然啦,只是配合调查,又不是罪犯和嫌犯,孙伏伽还是对他很客气的,能不客气吗,孙伏伽知道这只是一场闹剧,既然闹到他这里了,他就不得不配合他们演上一把,走走过场嘛,出点力,劳点神,把他们糊弄过去就是了。 没想到李浩还不罢休,隔日小朝会,李浩上朝递上了七份奏疏,分别弹劾朝中七位大臣,这七位大臣其中就包括孔颖达。 孔颖达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了,居然被李浩弹劾,气得差点吐血,而李浩弹劾他的罪状很简单,说孔颖达善于教书,不善政事,应该夺其参知政事之权,让他在国子监安心教书,什么叫善于教书,不善政事,意思是说他就是个教书匠呗,他能不气吗。 不得不说,李浩所有的弹劾都不是无中生有,绝对都抓住了所有人的弱点和过错去弹劾,毕竟人无完人,谁又十全十美呢,在朝中混,除了魏征之外,又有谁的屁股是完全干净的,想要找点借口来弹劾,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李浩疯狂的行为引来众臣不满,孔颖达当即反弹劾,说李浩德行败坏,公报私仇,难任监察御史重任,让李世民浩监察御史之职。 孔颖达这一次简直是一呼百应,毕竟大家都知道,李浩是个什么货色,打仗很有一套,让他来做监察工作,呵呵,感觉像神经病。 面对众臣的请求,李世民脸气了猪肝色,瞪视李浩,大声叱道:“李浩!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浩一脸无辜道:“回陛下,臣弹劾奏疏中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栽赃捏造之嫌,请陛下明察。” 还查个屁啊,要是真像李浩那样追究下去,满朝文武都得罢官撤职,李世民做光杆司令吧。 李世民也终于意识到,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李浩不想做监察御史,那就不让他做吧。 于是他摆手道:“罢了,传朕旨意,夺去李浩监察御史之职。” “谢陛下!”李浩好开心,长身一揖,终于如愿以偿了,浑身轻松,走路带风,爽! 退朝之后,杜楚客去了魏王府,杜楚客刚入座,李泰就急不可耐地问:“怎么样,今日父皇提到废储的事了吗?” 杜楚客缓缓摇头:“看来陛下是决定不追究太子谋反的事了。” “怎么会这样!”李泰闻言气得猛然拍案怒叫,“父皇太偏心了,那可是谋反大罪啊,父皇竟然原谅了他,太偏心了……” 杜楚客淡然压了压手,道:“殿下稍安勿躁,听下臣一言。” 李泰气呼呼地停下来,望着杜楚客,余怒未消道:“你说。” 杜楚客悠悠道:“下臣虽然不明白陛下为何不废去太子,不过下臣却敢猜测,陛下极有可能是还想再给太子一次机会,毕竟他精心培养太子多年,或许心中有点不甘吧,其实只要我们再给太子一击,让他用掉这最后一次机会,那么太子很有可能就完了。” 李泰闻言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可是谋反大罪,父皇怎么可能不在乎,咱们又该如何给太子致命一击?” 杜楚客道:“引诱太子犯错,经历了谋反大事后,也不知道太子心中是怎么想的,不过据下臣猜测,太子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忽然得到赦免,应该心中还是充满希望的,那咱们必须打破他的这点希望,让他情绪激动,然后殿下你去见见他,激怒他,让他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李泰闻言惊呼:“那他会不会杀了本王,本王可打不过他!” “他若要杀殿下您,那他就死定了。”杜楚客闻言笑眯眯道,“殿下放心,你带两个武艺高强的亲随去见他,出不了事的。” 李泰闻言眼珠连转,沉默了许久后,忽然用力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咱们要给太子最后的致命一击!” 第一卷:混迹大唐 375章:废储 李承乾谋反之事牵扯甚广,然而李承乾却没事,好好地在东宫被关禁闭,不过东宫里的人差不多都换了,因为之前的所有东宫署官都因为太子谋反之事而获罪,张亮由于曾告密侯君集谋反,不仅没有获罪,还获得了封赏。 东宫的那些人,没有参与谋反的,一律免职或入狱,至于侯君集他们那一伙,肯定不用说,直接在刑部大牢等死吧,他们的家人也纷纷发配,女眷打入奴籍。 朝堂中经历了一番大清洗,一下子出现了三十多个要职空缺,李泰四处奔走,将支持自己的那帮人努力安插到这些重要职位上去,李世民并没有出声,似乎是默许了李泰的行为,这让朝臣们渐渐察觉了风向:皇上虽然未废掉太子,但似乎已经为废储做准备了。 就连李世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阻止李泰,他的心情很复杂,现在只要涉及到自己儿子的事情,他心中就慌乱,他甚至有点害怕,对待自己的儿子,到底应该怎样,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怕李泰也会变得跟李承乾一样怨恨自己。 李世民的想法不是没有原因的,自己这些年对李泰的宠爱有点过分了,是他亲手将李泰捧那么高的,如果自己现在忽然松开手,李泰摔下来,他能不怨恨自己吗?最近几天,他也有过让李泰上位的念头,可又给否决了,既然自己给了李承乾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又怎能忽然反悔,他心里好矛盾,焦虑不堪,所以对于李泰安插亲信的行为,他没有任何动作。 有了李世民的默许,李泰顿时信心百倍,他认为李世民是看好自己的,接下来,他准备去东宫见一见他的太子哥哥。 被关在东宫之中的李承乾虽然死里逃生,可他一刻也未停止过焦虑,他现在有一种站在悬崖边缘的感觉,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偌大的东宫之中,再无他一个亲信,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甚至连那些新来的宦官宫女都不愿意搭理他,跟他说话很敷衍,没事的时候总是躲得远远的,就像躲瘟疫病人似的。 然而他又不能打骂他们,因为他知道,这次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只要他再让人抓住把柄,他就完了。 现在已经没有人来拜访他了,就连长孙无忌都不来了,是啊,长孙无忌又不是傻子,自己都这样了,长孙无忌还来扶他这一摊烂泥干嘛,若论舅甥之情,没啥好论的,长孙无忌的外甥又不止他一个,李泰也是他亲外甥呢。 长孙无忌放弃李承乾,是李承乾所有恐慌的源头,在李承乾看来,长孙无忌就是一座巨大的靠山,只要有长孙无忌在,他就不怕,但现在……靠山没了。 傍晚时分,李承乾正坐在院中石阶上望着天空发呆,他记得称心就是死在这里的,想到称心临死前说的话,他就暗自自责,称心想要以死来唤醒自己,可自己却未能做到,现在自己似乎是醒了,可惜……已经无力回天。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侍卫上前拱手禀报:“太子殿下,魏王来访。”说着递上拜帖。 “李泰?”李承乾愣了愣,起身接过拜帖,发现果然是李泰的拜帖,没想到自己谋反被关禁闭后,来看自己的竟是李泰,不过李承乾可不认为李泰前来是安慰自己的,自家兄弟的性情,他还是了解的,不用想也知道,李泰是来看笑话的,是来炫耀的,是来瑟的。 “不见!”李承乾猛地将拜帖丢到地上。 “是。”那侍卫领命转身就准备去回话。 “等等!”李承乾又叫住了他,然后道,“带他去客厅吧。” “是。”那侍卫再次领命,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李泰来到客厅外,留下两个武艺高强的亲随在外面,自己则缓缓走进客厅中,李承乾坐在主位上等着他。 一见李泰,李承乾也不起身,而是冷笑道:“稀客,稀客,泰弟似乎还是第一次来孤这里作客吧。” “是呀。”李泰嘿嘿一笑,直接走到次位上坐下,笑眯眯道,“泰还是第一次来皇兄这里,现在想想,真不应该,皇兄放心,若是皇兄不反对,泰以后会经常过来的,甚至住在这里也不成问题。” 李承乾闻言双眉一拧,果然,这货过来就没怀好心,什么叫住在这里,东宫是太子的住处,他这么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承乾干笑两声,道:“泰弟言重了,东宫不比旁处,皇兄可不能让你住这儿。” “皇兄说得是,是泰孟浪了。”李泰赔笑,然后转头四处看了看,又道,“不过皇兄,你这东宫确实不错,环境好,格局大,比我那王府不知好了多少倍,泰当真想要来此常住呢。” 李承乾闻言双眼一眯,道:“那泰弟不妨去请示一下父皇,看父皇允不允许。” “呵呵。”李泰干笑道,“父皇此刻肯定是不允许的。” 他们二人从一开始就话中有话,暗打机锋,李泰想要入主东宫,李承乾表示,想要做太子,得看李世民许不许,李泰表示,李世民此刻肯定是不许的,言外之意是过段时间可能就允许了。 二人话里有话地说了片刻,李承乾隐有怒意,他有点后悔见李泰了,因为自己本来心情就不好,这货还来给自己添堵,于是他不耐烦地说道:“泰弟这次来东宫,是否还有其他事?若是没有,泰弟就请回吧。” 李泰闻言忽然拍手道:“呀,尽顾着与皇兄叙兄弟之情,把正事给忘了,泰听说皇兄被父皇禁足,又听说好久没人拜访皇兄了,心想皇兄一定闷得慌,泰此次前来就想与皇兄说一说外面的事情,也好让皇兄解解闷。” 李承乾闻言双眉拧得更紧,果然,这货是来伤害自己的,是来炫耀加瑟的,说一说外面的事情?呵呵,外面能有什么好事,跟自己交往过密的那群官员肯定都被免职了呗,这一点想都不用想的。 果然,李泰接下来报出一长串名字和官职,全是站在李承乾这一边的官员,然后道:“皇兄,这一帮人啊,全都被免职了,无一幸免,其中还有几个甚至被关入了刑部大牢。” 李承乾故作镇定,淡然一笑,点头道:“多谢泰弟告知,泰弟还有其他事吗?” “我还没说完呢。”李泰嘿嘿一笑,得意道,“这些人被免职,他们的职位必然空缺,经过一番调整,现在的户部郎中是高元,礼部郎中是……” 李泰每说一个名字,李承乾的脸便黑一分,李泰报的这些名字,他都知道,那些都是李泰的人,三十多个要职空缺,竟有二十三个安插了李泰的人,李承乾怎能不震惊。 李承乾双拳紧握,牙关紧咬,他正在竭力控制自己,似乎已到了爆发的边缘,李泰报完了一长串的名字和职位,还笑嘻嘻地问上一句:“皇兄,你觉得这样的职位安排是否妥当呢?” 李承乾强忍怒火,咬牙问道:“这样的安排,父皇竟同意了?” 李泰笑呵呵地点头道:“若没父皇同意,他们又如何能入职呢?” “李泰!”李承乾瞪视李泰,语气忽然转冷,咬牙切齿道,“你安敢如此欺孤!” 李泰见他终于怒了,更加开心,神采飞扬道:“皇兄,你以后……就不用自称孤了。” “我杀了你!”李承乾猛然瞪眼厉喝,然后暴起上前一把将李泰连人带椅子推倒在地,“啪嚓”一声巨响,红木椅子竟被摔散了,痛得李泰发出“啊”的一声大叫,他还没叫完,李承乾已经压在李泰身上,用双手钳住李泰的脖子,使劲地卡住,他要掐死李泰。 可惜啊,李泰太胖了,胖到近乎没有脖子,其实这样说或许有点夸张,不过李泰是真的很胖,一米六四的身高,近两百斤体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么胖的身材,脖子自然粗了,李承乾使劲卡了大半天,李泰就一个劲地在那喊疼,竟丝毫没有窒息之感,好尴尬,所以胖不一定完全是坏事。 客厅里出现这么大的动静,外面自然听到了,几个侍卫忽然冲进了客厅,其中有两个就是李泰带来的高手亲随,李泰发现他们进来了,赶忙大声求救:“救命!救命!太子要杀本王!” 两个亲随二话不说,飞身上前拉开李承乾,李承乾早已失去了理智,使劲挣扎,还想上前弄李泰,但对方毕竟武艺高强,任他如何挣扎都木有用,最后他只能安静了下来,恶狠狠地瞪视李泰,仿佛用眼神就能杀死他。 李泰已经在另一个侍卫的帮助下起身,李泰摸着发红的脖子,指着李承乾,怒声大叫:“李承乾,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本王要奏报父皇!你死定了!”他说着说着,忽然露出一丝阴冷笑意。 李承乾见状顿觉手脚发凉,背后直冒冷汗,心中只有一句话:“糟了,中了他的计了!” 李泰出了东宫后就直奔太极宫,在甘露殿上见到李世民后,他是又哭又闹,说自己如何好心去劝慰太子,太子竟不顾兄弟手足之情,对自己下狠手,欲要杀了自己,自己脆弱的小心灵好受伤。 李世民闻言勃然大怒,立刻派人传东宫卫士前来问话,最后东宫卫士如实回答:他们闯入客厅的时候,确实看到太子正在谋害魏王。 李世民气得摔碎了案头所有能摔的东西,当晚,一封废储圣旨下达东宫,废储的理由自然是很多很充分,没有任何可质疑的,废储的结果便是贬李承乾为庶人,流放黔州。 第一卷:混迹大唐 376章:松赞干布的报复 就在大唐朝堂为太子谋反和废储之事闹得鸡飞狗跳之时,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也不好过,最近他听到一则谣言,说甲木萨王后所生之子不是他的血脉,换句话说,他被戴绿帽了。 甲木萨王后是谁,正是高阳公主,高阳公主身为大唐皇帝的亲生女儿,而大唐又如此强盛,身份自然尊贵,无论吐蕃百姓还是百官,都对高阳公主尊敬有加,尊之为甲木萨,甲木萨在吐蕃语中,意思是汉人中的仙女,这是称赞高阳公主漂亮呢,高阳公主也确实很漂亮,在吐蕃是很难找出一个跟她媲美的美女出来的。 在高阳公主下嫁松赞干布之前,松赞干布已经有王后,是尺尊王后,这位王后来自泥婆罗,是泥婆罗的公主,然而泥婆罗弹丸小国,跟大唐又如何能比,为了表示高阳公主崇高的身份,松赞干布在迎娶高阳公主的时候亲自为其加冕,封其为王后,这样一来,松赞干布就有两个王后了,若在大唐,百官肯定要口诛笔伐一番,毕竟大唐是个重礼数的国家,但这是在吐蕃,所以没关系,从此以后,百官都尊称高阳公主为甲木萨王后。 高阳公主的到来让尺尊王后很不爽,虽然松赞干布尽量想一碗水端平,经常去尺尊王后那里就寝,然而尺尊王后还是不爽,因为高阳公主给松赞干布生了个小王子,可把松赞干布乐坏了,一到后宫就逗小王子玩,尺尊王后更加嫉恨高阳公主。 为了对付高阳公主,尺尊王后绞尽心思,最后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高阳公主和松赞干布成婚后不到九个月就诞下了小王子,这不科学,怀胎应该是十个月的啊,于是她抓住这一点,开始悄悄散布谣言,说高阳公主所生的王子是个野种,当然啦,她做的很隐秘,没有被人发现。 谣言这个东西传播起来很快的,毕竟世人都有八卦精神,古代人也是如此,所以现在松赞干布为谣言的事十分头疼。 关于高阳公主怀胎仅八个半月的事情,松赞干布在小王子出生的时候也曾疑惑过,他还亲自问过大唐的随行太医,太医告诉他,高阳公主是唐人,忽然来到吐蕃高原,气候不服,水土不服,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所以导致早产,看看,多么好的理由啊,然而事实当真如此吗? 当然不是了,高阳公主所生的孩子,确实不是松赞干布的,松赞干布确实被人戴绿帽了,而且是喜当爹的那种,这顶绿帽子有点大,堪比青青大草原。 当初在高阳公主出嫁吐蕃的路上,进入高原时,高阳公主高原反应严重,正好队伍里的唐人也都有高原反应,队伍在此逗留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高阳公主身子较弱,高原反应非常严重,几乎都不能下床行走,吃饭喝水都需要人喂,为了安全起见,必须传太医问诊,给她问诊的太医,叫做高濂,五十二岁,而高濂有一个学生,叫做徐栋,二十七岁,也是太医,他七岁跟高濂学医,如今已有二十个春秋,二十六岁时通过太医院的考试,进入太医院,是太医院中最年轻的太医。 徐栋虽然是太医,不过还是太医院的最底层,毕竟他太年轻了,资历尚浅,这次被派遣和他师父一起随婚嫁队伍远赴吐蕃。 为高阳公主问诊时,高濂为主治,徐栋在一旁做助手,说是助手,其实就是做临床学习,毕竟高原反应他也没见识过。 高濂为高阳公主开了一些药,以防高原反应引发一些并发病症,然后每天都会带着徐栋去为高阳公主复诊。 可高濂毕竟年纪大了,一不小心自己也病了,之后就是徐栋每日去为高阳公主复诊。 徐栋这个人吧,很有才学,他从小到大一直非常刻苦,所以他不仅精通医术,也颇有学识,最重要的是,他长得挺帅,白白净净的。 他每日去为高阳公主问诊,一来二去就熟了,然后二人聊天,聊着聊着,就更熟了。 高阳公主身上的高原反应渐渐减轻了,可她依旧每天躺在床上装病,不是这儿疼了,就是那儿痛,其实她就是不想去吐蕃,吐蕃人在她心中都是蛮夷,松赞干布身份虽高,顶多也就是个蛮夷头子,她瞧不上,他喜欢大唐的男子,而且要帅帅的,白白的,文雅的,有学问的,就像徐栋那样,她就很喜欢。 由于高阳公主心中十分抗拒吐蕃,又有点喜欢徐栋,于是她耐不住寂寞,开始挑逗徐栋,起初徐栋是十分惶恐的,但高阳公主撩帅哥的技术高啊,而且她颜值也高啊,几番挑逗之下,她便开始用身体诱惑,时不时露露腿和香肩什么的,最后徐栋一个没把持住,就沦陷了。 事后徐栋虽然很后悔,但他表示,能一亲高阳公主的芳泽,他感觉自己死而无憾了,于是乎,二人又借着看病的由头翻云覆雨了七八天。 都进入吐蕃国境了,可送亲队伍却一直停着不走,虽说理由很充分,但葛尔东赞渐渐也没耐性了,频繁派人前来催促,队伍这才继续上路,而且高阳公主是带着种子上路的。 徐栋之后将此事告诉了高濂,高濂差点没把胆子给吓破,所以在松赞干布垂问的时候,他撒谎了,必须替自己的这个学生把事情圆过去啊,不然可要翻天啦。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则谣言忽然出现,松赞干布觉得可能是上天在向他预示着什么,于是他一边下封口令,在宫中四处搜捕传播谣言者,一边派人仔细盯着高阳公主的生活起居,看她有无异常。 高阳公主为了跟徐栋行苟且之事,怀胎的时候每月都要传太医去帮她问诊,待孩子出生后,还动不动就生病,每次也都是徐栋去帮她诊治,由于松赞干布一直以来都十分尊重高阳,所以高阳寝宫中的所有侍卫和近侍丫鬟的都是高阳陪嫁带过来的,所以高阳的具体生活情况松赞干布还真不大清楚。 五天之后,松赞干布收到一条让他崩溃的消息,高阳公主与太医徐栋暗行苟且之事,那个探子在高阳的房间外听墙根听了一夜,发现他们二人一夜之间竟大战了四个会合,当天晚上,这个探到消息的探子就永远消失了,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男人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被戴绿帽,这种事几乎会令所有的男人发狂,有的人还会因此做出许多丧失理智的事情来,当然啦,请忽视房遗爱那种软蛋。 松赞干布身为吐蕃之主,而且还是一代人雄,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情,他肺都要气炸了,他虽然生气,虽然愤怒,但他没有发作,他这个人比较阴沉。 他没发作,不代表他不作为,他已经开始暗暗谋划怎样报复高阳公主,怎样报复大唐。 没错,他要报复大唐,高阳公主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报复她太简单了,配不上松赞干布的格局,他要报复,就报复整个大唐,他用大唐百姓的鲜血来戏耍自己的耻辱。 当天夜里,松赞干布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夜传葛尔东赞,与他们商议讨伐大唐之事,松赞干布的提议实在太突然了,葛尔东赞表示这个提议太仓促了,就算要对付大唐,也不可操之过急。 松赞干布一意孤行,坚持要攻打大唐,葛尔东赞熟知松赞干布的性情,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松赞干布了,于是便和他一起制定侵略大唐的战略路线。 松赞干布这一夜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派人去到徐栋家中,把徐栋杀害了,手段极其残忍,好好的一个美男子,被剁成了碎肉,在家中洒了一地。 他做的第三件事,和第二件差不多,就是派人悄悄抱走了小王子,和徐栋一起剁碎。 到第二天的时候,那几个帮松赞干布做事的人也均都永远消失,因为松赞干布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高阳公主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见了,自然着急得要死,赶忙来找松赞干布,毕竟松赞干布是她夫君,而且还是一国之主,有事情了自然要找他,然而松赞干布没有见她,而是派人将他撵回到自己的寝宫,并让人传达他的一句话:“好自为之。” 高阳公主就算再傻也猜出端倪了,况且她一点都不傻,她大惊之下赶忙派人去找徐栋,然而来人禀报,徐栋死了,死在家中,死状奇惨,被剁成了一团碎肉,而且……碎肉中似乎还有小孩子的手指。 高阳公主听完直接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太医高濂被传召过来为她救治,当听说了高阳公主昏迷的原因后,高濂一阵怔忡,随后摇头苦叹:“唉……孽缘啊……孽缘啊……” 当天,松赞干布召集吐蕃群臣大殿议事,商量征讨大唐之事,朝中诸多大臣都持反对意见,但葛尔东赞赞同,在吐蕃,任何重大国事,只要葛尔东赞赞同了,那么就肯定能通过,这次也不例外,征讨大唐之事很快就这么定下了,本来松赞干布是打算让伦珠仁增挂帅的,可朝中反对的声音太多,毕竟伦珠仁增曾做过大唐的阶下囚,花了吐蕃那么多财物才将他赎回来,无论是吐蕃的贵族们还是大臣们,都对此颇有意见,现在松赞干布想让他挂帅,反对的声音自然很高,最重要的是,葛尔东赞没有支持伦珠仁增。 葛尔东赞不傻,他知道众臣对伦珠仁增有意见,他也不想犯众怒,遂推荐右如帅丹增江措为帅,群臣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吐蕃只有三大如帅,而中如帅戈达尔曼和左如帅伦珠仁增都曾大败于李浩之手,现在又要对唐用兵,丹增江措无疑是最好的主帅人选。 计划定下的第二天,吐蕃便开始频繁调兵,第三天,十万大军出发,开往吐谷浑方向,没错,他们并不打算直接去攻打大唐,而是打算先拿下大唐的属国吐谷浑,然后以吐谷浑为跳板,向大唐开战。 而就在大军出发的这天夜里,一只白色的信鸽自野外山林中飞出,直奔长安方向而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377章:长孙无忌的用心 自从李浩卸任监察御史一职后,他便安心地躲在家中给学生们上课,顺便开始让工匠们建造学校,因为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所以他不打算有什么大动作,就先建个初级学校吧,在他的计划中,他打算把学校划分三个等级,初级,高级,以及大学,大学毕业后的学生,可以进科研寺为国效力,由国家提供资源,供他们做科学研究,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国家科学研究院了,当然了,现在的科研寺还不怎么行,李浩如果不在,那群匠师们想要发明个什么东西出来实在太难了。 不过李浩不着急,他打算让科研寺先歇一歇,有晒盐的功劳在,科研寺十年之内未立寸功的话都没什么多大的关系,因为光是晒盐这一项,就足以让所有人闭嘴了。 废储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侯君集等谋反之人处斩,也引起轩然大波,即便过了多日,这些事情还能登上大唐日报的头版头条。 然而对于这些事情,李浩表现得漠不关心,因为这些都是他意料中的事,他感觉也没什么好激动的,对他来说,努力练功,尽快地把学生们带出师,那才是重要的事。 当然,李浩在这段时间内还做了一些事情,比如,娶秦素还有古丽娜艾琳娜三人入门,不过因为李浩已经有了正室和侧室,所以只能纳她们为妾,说是纳妾,但李浩还是以大礼迎娶她们过门,搞得十分隆重。 若在平时,李浩这样逾越礼制纳妾肯定会被朝中的一些人弹劾,可现在朝中有点混乱,没人顾得上他,谁有闲工夫来弹劾他。 这下李浩有了五个老婆,那个开心啊,他还特地制作了五个小牌子,享受一下至尊待遇,翻牌子,这可是很多男人的梦想啊。 不过这个时代的皇帝还没有翻牌子的规矩,而且李浩翻牌子是暗翻,就跟摸奖似的,翻到谁就是谁,不带抵赖的。 李浩当初制定翻牌子这个方法的时候,还有一个心思,就是以防厚此薄彼的事情发生,继而引发她们之间的矛盾,他想一碗水端平,大家各凭运气嘛。 事实证明这方法还是有效果的,至少这五个美女从来不吵架,也不打冷战,关系很融洽,平时没事的时候一起打扑克,嗑瓜子聊天,一起分享育儿经,一起做瑜伽…… 有李浩在,她们总有许多新奇的娱乐活动可以体验,在家从不会无聊,原以为娶五个老婆会很烦,没想到一点都不烦,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她们这五人倒是比较喜欢凑在一起玩,颇有一种未来世界闺蜜的感觉,李浩倒乐得自在,有大把的时间去忙自己的事情,大家互不干扰,很好,像这样的老婆们,他觉得再来一打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怕身体吃不消。 李浩虽然忙着自己的事情,可对朝中之事也一直关注着,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和尚道士来他们家化缘,或者有乞丐来乞讨,这些都是程咬金李绩他们暗中派来的人,来给李浩送信的,向李浩传达朝中事情动向。 李浩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神秘人存在,他真想就这么充实而又安逸的过下去,不知不觉中就能改变大唐,何必那么辛苦,可是他知道不可能,他的那位宿敌让他不得不绷紧神经,不敢懈怠。 九月十一,带着新婚老婆出去旅游的朱瑞环回来了,这货当初听了李浩的建议,来了一场时髦的蜜月旅行,其实在这个时代也就是外出游历一番,增广见闻。 才几个月不见而已,李浩竟觉得朱瑞环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谈吐气度渐渐地从小孩变成大人了,只不过,那逗比的性情还是一如既往,看来已经深入骨髓,这辈子都很难改变了。 朱瑞环回来后的第二天就跟陈松约架,地点在河边小树林,河边小树林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因为很多“大战”都是在这边发生的。 这一次观战的只有李浩一人,现在的李浩在武艺方面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还是乱七八糟刀法,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刀法确实是进步了,所以他对武艺的见识也提高了,他也想见识一下朱瑞环这几个月到底有多大的进步,居然敢挑战陈松。 看到陈松和朱瑞环的对战,李浩颇为吃惊,只短短数月,朱瑞环竟然进步神速,二人打了八十多招还未分胜负,不过到八十五招的时候,朱瑞环却主动撤刀,咂吧着嘴说了一句:“不打了,还是打不过你。” 陈松还剑入鞘,一脸淡笑道:“想当初你连我十招都接不下,现如今,想要打赢你却需要到百招之后了,古话果然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没想到你此番出去增长了见闻,境界上竟有如此突破。” 朱瑞环双眉一挑,神采飞扬道:“还行还行,再过个两三年,差不多就能把你打趴下了,哈哈哈……” 陈松两眼一翻:“我就喜欢你这臭不要脸的德行。” 就在他们聊得开心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竟是陈宾,陈宾到了近前翻身下马,行礼道:“侯爷,宫里来人了。” “哦?”李浩闻言蹙了蹙眉,问,“他们可有说是什么事?” 陈宾道:“他们是来传皇上口谕的。” “哦?”李浩闻言越发好奇,挥手道,“走,回去接旨。” 四人分别上马,往侯府而去。 回到侯府,一个中年宦官带着一群人在前院等着,由于那宦官手持圣旨,杜洪特地搬了一张黄花梨木椅到院中让他坐着,不敢怠慢。 李浩进院后整理衣冠,行礼接旨,那宦官起身宣旨:“宣皇上口谕,蓝田县侯李浩明日朝会入两仪殿议事。” “微臣遵旨。”李浩长声接旨,然后直起身来问向那宣旨宦官,“这位公公,请问陛下特地让本侯明日议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宦官走到李浩面前低声道:“不瞒李县侯,是为了兵事,陛下收到消息,吐蕃那边正在调兵遣将,恐有大事要发生。” “哦?”李浩闻言一挑眉,似乎又要打仗了呢,沉吟了片刻之后,他拱了拱手,道,“多谢了。” 杜洪这时快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只钱袋,塞入宦官手中,宦官装模作样地推辞了一下,就“盛情难却”地接受了。 刚送走宣旨宦官,门外就有乞丐送信来了,李浩拿着信回到书房,默默拆开,信是程咬金写的,讲的也是明日要议的事,由于李世民尚未公开,所以程咬金也不是很清楚。 隔日一早,李浩前往长安参加朝议,两仪殿上,李世民终于公开了这件事的细节,据探子来报,吐蕃发兵十万,朝吐谷浑方向而去,按理说,吐蕃倘若真要打吐谷浑,两三万兵马足矣,何必出动十万之众,要知道,行军在外,消耗是非常大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吐蕃意不在吐谷浑,而是要以吐谷浑为跳板,攻打大唐。 对一个国家来说,不可轻言兵事,但对于别国侵犯,必须要提前预防,李世民借助出嫁公主的机会,将隐元密探送进了吐蕃,为的就是刺探吐蕃大事动向,眼下既然得到了吐蕃的兵事走向,他又怎能视若无睹。 两仪殿上,君臣一阵商议,决定了应对之法,派重兵分别驻兵松州和沙州,随时准备驰援吐谷浑,同时发国书责问松赞干布,意欲何为,总之,他们的宗旨是: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不能和平解决,我们大唐打仗从来没怕过谁! 这是一个很稳妥的方法,李世民还特地问了一下李浩的意见,李浩表示没有意见,李世民虽是随口一问,但却让群臣暗暗吃惊,为何? 因为李世民有一个习惯,在以前,但凡遇到重大兵事,商议出结果后,李世民都会问一下李靖的意思,就像刚才问李浩那样,连语气几乎都差不多,因为李靖在大唐号称军神,武力智谋皆是当世无双般的存在,然而现在,李靖年纪大了,顽疾困身,无法上朝,李世民就改问李浩,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接下来就是决定派谁领军了。又经过了一番商议,最后长孙无忌的提议,派李浩带三万大军驻守沙州,派李绩领三万大军驻守松州,随时准备驰援吐谷浑,李世民点头同意了。 李绩是军事奇才,李浩更是吐蕃克星,派他们二人前去,众臣都没有异议,但李浩却是一阵皱眉,如果是别人点名他,他还可以理解,但长孙无忌点名自己,他不得不怀疑长孙无忌的用心。 他怀疑长孙无忌或许已经发现自己要扶持晋王的事情了,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不过他的猜测也不是毫无缘由的,现在他和长孙无忌基本已是形同陌路,大家见面能打声招呼已经不错了,他为何要把这种可以立大功的机会推给自己,若说他没有其他用心,李浩完全不信。 很快,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而且这件事还很急,兵部和户部公文下午时分就下达,李浩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当即点兵,隔日一早,和李绩火速出发,由于军情紧急,连送别虚礼都免了。 沙州原名敦煌,乃丝绸之路重镇,两个字-很远,这条路,李浩去庭州的时候走过,但如今再走一次,他还是免不了一顿抱怨,特奶奶的,长孙无忌到底什么意思,把老子支这么远?莫非…… 李浩骑在马上想着心思,忽然惊觉,长孙无忌这是准备重新扶持一个皇子上位了,李浩忽然有一种打道回府的冲动,好在他立刻冷静了下来,仔细思考一番,李承乾倒台,长孙无忌会扶持哪个皇子呢?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李泰。 在历史上,李承乾倒台之后,长孙无忌是选择扶持李治,而不是李泰,但是眼下情况不同了,李浩来到大唐搅弄风云了,而且李浩跟李治关系非常好,长孙无忌那么聪明的人,想必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插不上脚的,那么他肯定选择李泰,况且,李泰现在如日中天,李治还是浑浑噩噩状态,丝毫没有夺储之心,就算是长孙无忌脑仁只有脚趾大,也会选择李泰的。 不过,李浩却是一阵冷笑,长孙无忌这次真的打错主意了,李泰做了一件错事,这件错事将会使李世民对李泰有成见,想扶持他上位-难! 第一卷:混迹大唐 378章:玄奘法师 李泰做了一件什么错事呢,那就是安插亲信的事。 许多人认为,安插亲信的事是李世民默许的,这也证明了李世民想立李泰为太子的心,甚至连长孙无忌也是这么想的。 但李浩知道,他们都错了,因为当今之世,只有李浩一人亲眼见证了李世民和李承乾最后一次见面的对话,没错,就是在少华山,李承乾被俘后与李世民见面的那一次,那次的对话是一条非常非常重要的线索。 对于那晚李承乾和李世民的对话,李浩回去后做过深刻的研究,动用了一切他所学的心理学,来分析李世民的心里和想法。 最后,他得出结论,李世民感到内疚,感到失望,而且很不甘心,正是因为不甘心,李世民才选择给李承乾最后一次机会。 至于李泰在那些重要职位上安插自己亲信之人的事情,李浩知道李世民不是默认,而是当时李世民心绪混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毕竟他刚和一个儿子闹翻,处于敏感期,不愿再跟李泰闹别扭。 但人的情绪不可能一直混乱,也不可能一直糟糕,李世民终归会缓过劲来的,等到他缓过劲来时,他会对李泰之前的行为不满,决定太子人选的最终权利,是在李世民手里,大臣们说再多话也只是仅供参考而已,一旦李世民对李泰产生不满情绪,那么李泰想上位就难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李浩还是写了一封信让陈松回去送给程咬金,提醒一下他。 由于他们才行出不远,三日之后,陈松就回来了,告诉李浩信已送到,李浩点头,这下他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十月十一的时候,李绩到达松州,派斥候通过赤松领,进入吐谷浑国界,探查情况,得悉吐蕃十万大军还在朝吐谷浑进发,估计半个月后就能到达吐谷浑。 那些斥候便按照李绩的吩咐在草原上四处散播消息,说朝廷已派重兵镇守边境,李浩挂帅。 消息散播的很快,三天之后就传到了吐蕃大军中,丹增江措一听说李浩挂帅,当即就怕了,丹增江措虽然是吐蕃右如帅,但他活了四十岁了,也只打过四五场仗而已,不过他纸上谈兵的功力很高,说起来头头是道,正好有他参与的几场大战,吐蕃都赢得了大胜,所以朝中之人都以为他有很不错的军事才能,况且丹增江措的父亲也是朝中重臣,背景雄厚,所以他才能坐上如帅之位。 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丹增江措其实心中清楚,一般的角色,他可以对付,但遇到李浩那种,他是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毕竟人家可是打败戈达尔曼和伦珠仁增的人,智勇双全,连葛尔东赞都在智谋上输给李浩了,丹增江措不认为自己比伦珠仁增和葛尔东赞厉害。 丹增江措当即放慢了行军速度,同时派快马汇报逻些城。 原本只有半个月的路程,丹增江措硬是走了一个半月。 松赞干布已经接到通知,大唐谴使来吐蕃,正在路上,于是松赞干布派快马回复丹增江措,让他先屯兵边境,暂不动兵,等候他的下一步指令,松赞干布这是想看看大唐皇帝派来的使者说什么,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点惧怕大唐的,毕竟已经在大唐的手上吃了两次大亏了,他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虽然愤怒,但并未失去理智,而且这一次李浩带兵驻守大唐边境,让他心里发毛,现在一提到李浩,他就想到吐蕃克星这四个字,看来李浩当初随口给自己取的一个称号,已经深入吐蕃众人的心中了。 李浩终于到达沙州了,到达沙州之后,他便派出斥候四处查探情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这个通讯落后的时代打仗,情报永远是最重要的。 斥候来报,吐蕃大军也是刚到吐谷浑边境,不过按兵不动,没有出击,于是李浩每日派出多批斥候,轮流查探,随时前来汇报情况。 三天之后,忽有斥候来报,玉门关那边抓获了一个多年前偷渡出关的僧人,正往沙州这边送来,斥候想要请示李浩,要不要接手过来严查,以防是敌国奸细。 李浩当即点头:“嗯,要严查,本将军之所以派你们出去四处巡查,就是怕有人在背后捣鬼,你们要知道,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腹背受敌之境,那便糟糕了。” “是。”那斥候颔首领命,转身就准备出牙帐。 “等一下!”李浩忽然叫住了他,因为一说到僧人,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算算时间,好像也差不多了,李浩便问,“那僧人叫什么名字……啊,不对,僧人叫什么法号?” 那斥候回道:“听闻那僧人自称玄奘法师,乃洛阳净土寺僧人。” “唐僧!”李浩闻言一阵激动,“果然是他!终于可以见到活的了!” 李浩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有一个想法,要亲眼见一见传说中的唐僧,毕竟在未来世界的时候,各个版本的西游记霸屏,充斥着他的童年时代,中学时代,一直到大学时代,他对那个吃他一块肉就能长生不老的唐僧十分向往,他小时候就曾想过,既然吃他一块肉就能长生不老,那他为什么不咬自己一口呢? 这是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很难回答,他至今还未想到答案,难道这就是吴承恩中的漏洞? 李浩知道,真正的玄奘根本不是中的那样,中已经把玄奘丑化了,真正的玄奘外出取经根本没有得到唐皇的支持,更没有跟李世民结拜什么的,相反,玄奘出国遇到了巨大的阻力,这股阻力来自朝廷,因为那时候大唐连年灾患,颇为动乱,边疆之民有许多逃往国外的。 于是李世民下达命令,严守关口,盘查护照,不许轻易放百姓出关,当然啦,那时候没有护照,反正也是一种证件,就是不许出国。 玄奘是偷渡出国的,所以他回来的时候被抓了。 玄奘前往天竺是为了求学,当时国内的佛经大多引自天竺,毕竟天竺是佛教的发源地,然而引进的佛经译本,总是会有多种版本,就好像你说闽南语,我说四川话,你听不懂我,我听不懂你。 同样的经书有不同版本,这让玄奘很苦恼,于是他决定出国留学,去天竺,看真经原本,然后学好梵语回来统一国内的佛经版本。 玄奘很有毅力,一个人上路,没有孙悟空,也没有八戒沙僧白龙马,就一个人,和一匹很瘦的白马,李浩亲自走过大漠,他知道大漠是多么的无情和可怕,可是玄奘凭着他超凡的毅力,硬是走过去了,而且还特么安全回来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这也是李浩最佩服玄奘的地方。 “快去带玄奘法师来本将军这里,本将军要见他!”李浩激动大叫,随后又立即叮嘱,“礼数要周全,千万不可怠慢法师,知道吗?” “是!”斥候领命而去。 李浩在帐中来回踅步,兴奋得有点停不住脚,想到就要可以看到活着的唐僧了,真激动,该怎么迎接他呢,迎接方式必须要特别一点,要有诚意,嗯…… 李浩想了片刻,忽然高声大叫:“陈松!” 陈松掀开布幔走进牙帐,慵懒地问:“什么事?” 李浩道:“你快去库中看看,我的吉他琴在不在,我记得我带来了,若是找到,拿来给我。” “哦。”陈松耷拉着眼皮应了声,转身出了营帐,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是真的毫无兴趣,只有李浩派他出任务的时候,他才比较兴奋。 过了一会儿,陈松回到牙帐里,把一柄吉他递给李浩,道:“拿着,你的琴。” 李浩欢喜地接了过来,这吉他可是他特地让李成“邮寄”过来的,在前世的时候,这吉他陪伴他渡过了美好的高中和大学,帮助他泡妞无数,笑傲花丛,可以说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在家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弹唱一会儿,可惜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音乐审美方面跟未来世界差异很大,每次李浩弹唱给图兰朵他们的听的时候,她们都很敷衍地说好听,然而却是一脸嫌弃的表情,这让他很郁闷,今天,他就要用吉他弹唱一首歌迎接玄奘法师,这也算是独一无二的迎接方式了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今天要弹唱的这首歌,电视剧里的唐僧听过,那就是在西梁女国见女王陛下的时候背景音乐,嘿嘿嘿……让真实的唐僧也领略一下吧,画面一定很美…… 李浩调弦试音,试着弹唱了一首《十年》,因为《十年》的弹唱指法还是比较复杂的,算是中等或者中等偏上难度,很能看出民谣吉他的功力,嗯,手法还是如此熟练,毫无滞涩之感,不错不错。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那个斥候来报:“将军,玄奘法师到了,就在账外。” “是么!”李浩一阵激动,赶忙放下吉他,赶忙开始整理衣服,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铠甲。 他赶忙道:“快,帮我卸甲,我要换衣服。” 迎接僧人,穿着铠甲可不好,要儒雅一点。 于是李浩在斥候的帮助下换上白衫,头扎纶巾,手持羽扇,这是李浩自认为最骚包的打扮,他终于满意了,大步走出牙帐去迎接玄奘法师。 第一卷:混迹大唐 379章:辣眼睛 李浩掀开牙帐布幔,只见牙帐前站着好几个人,其中最显眼的当然是光头的玄奘法师了。 只见玄奘法师瘦瘦的,黑黑的,眉眼中正,穿着一身很旧的僧袍,僧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李浩看的一阵懵逼,这就是唐僧?这么黑?说好的细皮嫩肉呢,这么干瘪这么黑,这肉还怎么吃啊,咦,不对,我又不是山大(dai)王,为什么要在意他肉好不好吃呢。 李浩仔细盯着玄奘法师打量,玄奘法师也盯着他看,细看之下,这玄奘法师虽然又黑又瘦,不过样貌还是可以的,有点像聂远版的唐僧,可能是因为太阳晒多了吧,才会这么黑的,毕竟这一路大漠之路可是十分晒人的,而且天竺那边也特别的晒。 二人对视了片刻,玄奘法师合十行礼:“拜见李将军。” 李浩赶忙也合十回了个礼,随口就道:“唐僧你好。” 众人闻言一阵懵逼,唐僧?这是什么称呼?就连玄奘也是一脸茫然。 李浩好尴尬,都是被电视剧误导的,电视剧里那些外国人对玄奘法师都称为唐僧,意为大唐来的僧人,可事实并非如此,玄奘法师在国外的时候,人家还是直接称他法号。 李浩干笑两声,掩饰尴尬,道:“玄奘法师有礼了,请进账来休息休息吧。” “多谢李将军。”玄奘法师再次合十行礼,跟着李浩进入牙帐。 朱瑞环守在账外,陈松跟了进去,毕竟这玄奘法师来历不明,他不太放心,李浩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请玄奘法师入座,然后自己也坐下,李浩并未坐帅座,而是和玄奘法师面对面坐着。 甫一入座,李浩便满面微笑道:“玄奘法师一路行来辛苦了。” 李浩的热情让玄奘方式有点不自在,毕竟他跟李浩一点都不熟,大家第一次见面,而且李浩还位高权重,居然对他这么一个苦行僧如此热情,他心中能不疑惑吗。 “为了佛法,不敢言苦。”玄奘礼貌地回了一句,然后问道,“不知李将军见贫僧所为何事?” “玄奘法师多心了。”李浩摆手笑道,“本将……额……我其实对法师仰慕久已,从小就很仰慕你啊。” 李浩说的是实话,他从小就很羡慕唐僧,李浩脑子很特别,别的小朋友小时候羡慕孙悟空,会腾云驾雾,会七十二变,神通广大,他却羡慕唐僧,为啥,因为孙悟空也得听唐僧的呀,只要孙悟空不听话,唐僧就可以念紧箍咒。 小孩子最喜欢幻想了,所以在李浩小时候,他的小伙伴们总是拿一根棍子,舞两下,然后道:“我是孙悟空。” 李浩这个时候就会很逗比地说一句:“我是唐僧。”然后嘴里就在那叽叽咕咕地,模仿唐僧念经的模样,而李浩的小伙伴们也很配合他,假装头疼,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还大叫:“师父别念了,师父别念了。” 虽然这是一件很逗比的事情,但也可以看出来,李浩从小就比别的小伙伴们聪明。 “仰慕贫僧?”玄奘法师闻言有点茫然,他仔细回想,自己是十六年前偷渡出国的,十六年前,李浩才几岁,然而那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尚而已,李浩为何仰慕自己? 玄奘自然不会懂了,李浩接着笑嘻嘻道,“法师,你一人归来的吗?你徒弟们呢?” 玄奘道:“贫僧一人去天竺精研佛法,一人归来,从始至终不曾收徒。” “是么,一个都没收?”李浩狐疑地问,“路上就没收那么两个或者三个徒弟什么的,猴子呀,猪什么的也算。” 玄奘眨巴着眼望着李浩,他实在有点跟不上李浩跳脱的思维,他甚至有点感觉眼前这个李将军是不是刚刚脑子被什么东西撞过了,所以现在思绪有点混乱。 看玄奘那懵逼的表情,李浩一阵失望,咂嘴暗叹:“原本以为吴承恩的是根据人物原型改编的,原来压根就没有什么孙悟空猪八戒的原型,全是凭空杜撰出来的,唉,没意思。” 一阵冷场,李浩又找到了新的话题,问道:“法师一路西行,历时久亦,不知这沿途可到过一些十分有趣的地方。” 玄奘合十问道:“李将军所指的有趣的地方,是指什么样地方?” “比如……一个国家……只有女人,没有男人。”李浩虽然觉得不会有女儿国这种地方,但他还是觉得女儿国这种地方应该是根据真实地方改编的,他……很想去看看。 玄奘闻言讶道:“世上竟还有这种地方?贫僧从未见过。” 李浩闻言一阵失望,转眼看到一旁的吉他,这才想起要弹吉他给玄奘听的,赶忙放下羽扇,拿起吉他,道:“玄奘法师,我唱一首歌给你听吧。” “歌?”玄奘法师并不知道什么是歌,不过李浩既然说要唱了,想必是曲的一种吧,唱曲在古代可是低贱职业,玄奘赶忙摆手道,“不敢劳烦将军。” “别客气嘛,来,我唱啦,你仔细听好哟。”李浩说着就兴奋地抱着其他站起来,左手按了一个和弦,右手轻轻摸弄,清澈的和弦声配合旋律骤然出现,玄奘顿时一愣,惊奇地望着李浩手中的吉他,没想到这形状奇怪的琴音色不错,清脆悦耳,而且音域跨度挺广。 和弦与旋律搭配的前奏结束,李浩捏着嗓子,很深情地唱起来:“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爱恋你,爱恋你,愿今生常相随……” 没错,李浩弹唱的就是那首耳熟能详的《女儿情》,在老版的西游记中,《女儿情》和《猪八戒背媳妇》这两首背景音乐是做的非常成功的,已经深深地印入很多人的脑海里,画面感非常强,李浩还学着电视中女王挑逗唐僧的模样,在玄奘法师周围转来转去,时不时地还凑到他面前唱,或者在玄奘耳边唱。 这可把老实巴交的玄奘法师吓坏了,这哪是热情啊,这简直是骚扰啊,玄奘终于明白李浩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热情了,原来李浩喜欢男人,玄奘法师一想到这里,吓得赶紧闭目默默念经,以此静心明性。 而在一旁的陈松已经看不下去了,揉着眼睛走出牙帐,账外朱瑞环见他出来,笑嘻嘻道:“老大这琴弹的真好听,唱得也好听,我虽然听不懂,但我就是觉得好听,咦……你怎么哭了?” 朱瑞环发现陈松正在揉眼睛,而且眼睛发红,还有点流泪。 “唉……”陈松摇头叹道,“我终于知道李浩所说的‘辣眼睛’是什么意思了,因为里面现在就很辣眼睛。” “啊?是嘛?”朱瑞环闻言一阵好奇,赶忙掀起布满朝里望去,只见李浩一边弹唱,一边在玄奘身畔晃来晃去,还时不时地凑到玄奘的面前唱,窑姐儿唱曲估计也不过如此吧。 朱瑞环松开布幔回过头时,也开始使劲揉眼睛:“唉,你说的没错,真的很辣眼睛……” 第一卷:混迹大唐 380章:铁背弓 好不容易,李浩一首《女儿情》唱完了,玄奘法师却还在闭目合十,口中嘀嘀咕咕地念个不停。更新最快 李浩抱着吉他回到位置上坐下,笑呵呵地问:“玄奘法师,我这首歌唱的如何?” 玄奘停止念经,缓缓睁眼,道:“李将军这首曲子,应该唱与女菩萨听。” 李浩一听到“女菩萨”三个字,顿时眉毛上扬,有点激动,没错,跟电视剧中一样,唐僧也喜欢称美女为女菩萨,哎呀呀,看来吴承恩也不是瞎写嘛,有的地方还是很写实的嘛,嗯,那么女儿国会不会是根据真实的地点改编的呢? 李浩不甘心地问:“法师你当真没去过女儿国?哦,不对,应该叫西梁女国,他们那里也不一定全是女人,反正国王是女的。” 玄奘闻言道:“倘若要说国王是女的,那倒是有,不过不叫西梁女国,而是叫东女国和西女国。”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赶忙道:“对对对,应该就是东女国和西女国,这两个女国在哪里,国内又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玄奘缓缓道:“贫僧曾去过东女国,国中并不像侯爷所说那般,没有男人,只是东女国女尊男卑,以女子为国王,女王号为'宾就',有女官,称之为'高霸',平议国事。在外官僚,并男夫为之。其王侍女数百人,五日一听政。” “哦,女子政权国度。”李浩闻言点了点头,忽然一脸贱笑道,“方才法师说女王侍女数百人,这‘侍女’是女人还是男人?” “这个……”玄奘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叹道,“这个贫僧也不清楚,贫僧虽然去过那里,但对王宫中之事,却并不知晓。” “哦?”李浩闻言一阵坏笑挑眉,“你没去见一见女王陛下?” 玄奘摇头道:“贫僧只是区区一个苦行僧,女王陛下掌理一国之政,必然繁忙,又怎会见贫僧。” “那可惜了。”李浩闻言咋舌失望,随即又问,“这东女国在哪里?” 玄奘合十道:“东女国东与茂州、党项接,东南与雅州接。” “原来在那里啊,那看来也不远啊。”李浩想了想,忽然悠悠问,“西女国又是如何的情形呢?” 玄奘一本正经道,“西女国贫僧未曾去过,不过在西域之时,贫僧听人说过,具体在哪儿,贫僧不敢确定,据传是在葱领之西,其国情与东女国大致相同,不过有人说西女国男子大多……” 玄奘说到这里忽然停住,面露尴尬之色。 从玄奘进帐到现在,李浩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尴尬,而且似乎还是因为男女方面的那些事,李浩顿时双眼一亮,赶忙问:“西女国的男子怎么了?” 玄奘合十道:“贫僧乃出家人,有些话,不可说。” 他这样一说,李浩更加笃定了心中猜测,挑眉贱笑问:“是不是西女国的男子,这方面都很弱?”他说话间指着自己的下半身,那动作配上那贱笑的表情,有点猥琐。 玄奘没有多说什么,显然已是默认了,李浩闻言大喜过望,心中暗忖:“这敢情好啊,西女国的男人竟是一帮不举男,咱要是去了,嘿嘿嘿……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特战队还有玄甲军的兄弟们去耕耕地,播播种,哎呀,美滴很,美滴很……” “李将军!李将军!” 玄奘法师正在大声叫唤李浩,李浩终于从意淫状态恢复,转头问:“法师有事?” 玄奘尴尬道:“李将军你的口水将衣服打湿了。” 李浩赶忙抬袖擦拭口水,尴尬干笑,唉,真丢人,为了掩饰尴尬,李浩只能岔开话题,问:“法师回国后不知有何打算?” 玄奘道:“贫僧在西域抄写了许多真经带回来,贫僧打算将其译成汉文,同时,贫僧也会根据此次西域之行的见闻,著书一本,名为《大唐西域记》。” 《大唐西域记》李浩知道,这是一本非常有历史价值的书,当初吴承恩写西游记的时候,就将《大唐西域记》看了很多遍,女儿国的故事看来也是根据《大唐西域记》中的东西女国改编的。 至于译经,那可是一个很繁重的活,国内经书之所以出现如此多的不同版本,一是因为翻译者外语不过关,二是因为翻译者佛法修为不够精深,想要原原本本地将佛经本意翻译过来,必须既精通外语,又精痛佛法,这样的要求是非常高,所以玄奘很有可能只能一人译经,没有个年是很难完成任务的。 在历史上,玄奘不是一个人译经的,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和尚帮他一起翻译经书和著《大唐西域记》,那个和尚就是辩机,历史上跟高阳公主私通的那个,不过现在高阳公主都嫁到吐蕃去了,辩机应该不会跟高阳私通了,他也可以安安心心做他的和尚了。 想到这里,李浩便道:“玄奘法师,我在长安的时候听说金城坊会昌寺有一个僧人叫做辩机,他不仅精通多国语言,而且学识过人,佛法精深,或许能帮助大师翻译经书和著《大唐西域记》。” 玄奘闻言合十感谢道:“如此当真多谢李将军了。” “不客气,不客气。”李浩微笑摆手道,“玄奘法师打算何时回中原,若是不着急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回去。” 玄奘法师闻言反问:“李将军打算何时回去呢?” 李浩闻言尴尬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一切得看吐蕃的动作,还要等候皇上的圣旨,我才能回去。” 玄奘法师沉默了许久,问道:“李将军,是不是……要打仗了?” 李浩咂吧了一下嘴,道:“还不确定,此次吐蕃派出十万大军直压吐谷浑边境,很显然是冲着我们大唐来的,如果吐蕃一意孤行,那一战是在所难免的。” 玄奘法师闻言一黯,合十念叨:“阿弥陀佛,希望吐蕃国王能以天下苍生为念,发慈悲之心,让三国百姓都能避过这场浩劫。” 李浩闻言一阵苦笑,不得不感叹玄奘法师的天真,吐蕃和大唐之间,最终都是会有一战的,就算现在不发生,那也是迟早的事。 而玄奘法师此刻也在心中暗自打定主意,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去一趟吐蕃,弘扬佛法,尽力缓和吐蕃与大唐之间的关系,以免两国百姓惨遭涂炭。 在战争的事情上,李浩和玄奘法师的观点自然而然就出现了分歧,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他们的聊天到此为止,李浩留玄奘法师在军营中住了一宿,隔日一早便送他离开。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吐蕃那边的动静,等待长安那边的消息,等待的日子很枯燥,很乏味,但李浩却过得很充实,因为他有压力,来自那神秘宿敌的压力,所以他们每日勤奋练武,不仅如此,他现在还开始学习马战枪法和射箭,这些都是行军打仗必会的技能,他如今已经走上了武将的道路,对于这些基本功还是必须要掌握的,否则难以服众。 或许李浩天生就有练武的天赋,他不论是武功还是骑射都进步得很快,而且他力气巨大,连两石强弓都嫌轻,于是他召来工匠,让他们想办法给自己打造一副铁胎弓,铁胎弓的力道太强,一般情况下是没人能拉得开的,而且李浩要打造的是长弓,也就是说,弓臂较长,威力将会更大。 军队中的制式弓一般是一石力,弓箭的一石力是指把弓挂在墙上,然后在弓弦上挂重物,直至将弓完全拉满为止。 不过,古人很奇怪,一石米粮为100斤,而用来计量弓力时,一石却只有40公斤,换算成古代的斤,那就只有50斤,有点奇葩,不过这些不是重点。 一石弓的杀伤力射程为60米,这里说的是平射,如果是抛射,那么射程能达到200米到300米,如果再加上城墙高度,最远可达400米。 李浩想要打造的铁胎弓,弓臂比制式弓的弓臂长出40厘米,反正他身高比一般人高出不少,胳膊也长,而且力气也大,拉满应该没问题,现在他就期待这铁胎强弓的威力。 一个多月后,军中工匠头子王五亲自带着一柄大号强弓来到李浩牙帐外求见,李浩赶忙接见,看到王五手中的大弓,赶忙激动地拿在手中,入手就觉这弓很沉,起码二十斤重,而且弓臂很粗,弓弦也很粗,不用试都能感觉到其巨大的威力。 李浩手持铁胎弓迫不及待地来到靶场,扯了一根羽箭想要试射,却发现箭矢太短,弓才拉到一大半,箭矢就不够长了。 李浩也只能这样将就着试,对着箭靶,松开弓弦,嗡地一声响,耳鼓震颤,这弓的声音是真大,然后只见羽箭飞射,“啪”地一声,70米开外的靶子竟被羽箭射穿,不过……箭矢未能命中靶心。 李浩顿时皱眉,转头对王五道:“这铁胎弓虽好,但不能配这种普通箭矢,这些箭矢太小,弓都不能拉满,而且由于射速太快,这些箭矢太轻,容易打飘,根本射不准。” 王五赶忙颔首道:“是,将军,卑职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是王五急匆匆地离开了,带着工匠们忙活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王五带着一群工匠抬着一大捆箭矢又来见李浩了,这次他们带来的箭矢很明显比制式箭矢大了一号,长度似乎超过一米了,而且箭竿很粗,箭头和尾羽也比较大。 李浩拿了一支特制箭矢在手中,明显感觉比一般箭矢重了不少,然后他便带着弓箭再次来到靶场,站在百米外支出,弯弓搭箭,将巨大的铁胎弓拉成满月,右手一松,“嗡”地一声巨响,众人只觉耳鼓发麻,“啪”地一声轻响传来,百米外的箭靶中心直接被箭矢击穿。 李浩很开心,兴奋地望着手中的弓,喃喃道:“好霸道的弓,必须取个名字,嗯……此弓以钢铁为弓胎,就叫铁背弓吧!” 第一卷:混迹大唐 381章:松赞干布的妥协 李浩一语说罢,忽然豪情陡起,大声喝令道:“陈松!牵我马来!” 陈松赶忙一阵风也似地离去,没过多久,将狮子骢牵了过来,李浩背起易一壶箭,持弓飞身上马,左手一拽缰绳,右腿轻踢马腹,狮子骢立刻撒腿奔跑起来,李浩从箭壶中抽出一根特制箭矢,快速挽弓射出,“啪”地一声,一支箭靶中心被洞穿,刚射出一支箭,李浩又奇快无比地抽出第二根箭矢,再次弯弓搭箭,又是一声响,第二个箭靶也被击穿,狮子骢往前奔,李浩不断地射击,动作如行云流水,而那一排箭靶却遭了殃。 李浩连射七箭,连续洞穿七只箭靶的中心,靶场的士兵们瞧得目瞪口呆,愣了片刻后纷纷鼓掌欢呼起来,为李浩喝彩,骑射能达到这般高超的水准,真的没几个人能做到,单是李浩这一手精湛的箭技,已经让他们心服口服了。 李浩勒缰下马,大步来到王五等工匠面前,开怀道:“各位辛苦了,传本将领,所有参与铸此弓箭的工匠们,赏钱十贯!” “多谢将军!”众工匠闻言纷纷欢喜施礼。 李浩将弓递还给他们,道:“你们去帮本将军称一下这铁背弓,到底是几石力,回去之后,本将军要做一张更好的送给薛仁贵,毕竟现在旅军在外,材料短缺,能做到这样已是极限了。” 众工匠闻言皆是一惊,没想到李浩这么贪心,这张弓已经如此强了,他竟还不满足,还要更好的,而且他们乃是专业造弓弩的匠师,又有谁造弓弩能比得上他们呢,其实他们不知道,李浩府上藏着一大批工匠,只要材料齐全,别说是造弓了,就算是造弩造炮都不在话下。 王五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抱着铁背弓就去称力了,李浩也骑马返回牙帐,没过多久,王五他们就将弓送了过来,并告诉李浩,这铁背弓的张力为三石七斗,李浩点了点头,将铁背弓收下,松开弦挂了起来。 与此同时,吐蕃逻些城中,大唐使者已经带着国书面见了松赞干布,李世民在国书中言辞狠厉地质问松赞干布,忽然调动十万大军意欲何为,并威胁他,若是想要打仗,大唐奉陪,大唐打仗从来就没怕过谁,只不过希望吐蕃能比上一次多点能耐,在吐蕃克星李浩的手底下多撑上几个月,言语之中颇有嘲讽之意。 吐蕃不及大唐强盛,而且松赞干布还是李世民的女婿,李世民摆出如此高的姿态发国书训斥松赞干布,合情合理,可把松赞干布气得不清。 但松赞干布很能隐忍,强忍着怒火听大唐使者念完了国书,退朝之后,松赞干布召来葛尔东赞议事。 殿中,松赞干布满面怒容,颇有气急败坏之意,问向葛尔东赞:“大相,此次攻打大唐的计划,你有几分胜算?” 葛尔东赞摇头叹道:“倘若硬攻,连一分胜算都没有。” “什么!”松赞干布闻言瞪眼惊叫,刚想质问他,既然没有胜算,为何还要提出如此作战计划,可他转念又想起,当初葛尔东赞劝过自己,说贸然攻打大唐,几乎没有胜算,但当时自己正在气头上,不听劝,一定要他给出一个作战计划,葛尔东赞才无奈提出这条作战计划的。 松赞干布渐渐冷静了下来,有点气馁道:“大唐……当真已如此强盛了吗?” “赞普。”葛尔东赞缓缓道,“大唐强盛只是其一,李浩此子领军乃是其二,因为迎娶高阳公主,我吐蕃损费颇巨,此乃其三,所以眼下我们应该休养生息,谋而后动,不宜贸然进攻大唐。” 松赞干布将他的话回味了一番,蹙眉问:“那个李浩……当真如此厉害吗?” 葛尔东赞面色一肃,道:“臣并未见识过李浩的军事才能,不过臣与李浩较量过计谋与智慧,这一方面,臣一直未逢敌手,唯独输给了他,李浩……是个奇才。” 松赞干布闻言暗暗震惊,他太了解葛尔东赞了,吐蕃第一智者,眼界何等之高,从来没有人能入他法眼,然而现在葛尔东赞却对李浩作出如此高的评价,可想而知这李浩该有多厉害,松赞干布不甘心道:“他才二十出头啊,怎会如此厉害呢?” “奇就奇在这里了。”葛尔东赞叹道,“此子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城府之深,智谋之高,已罕有人敌,几近妖孽。” 松赞干布皱眉怒道:“难道有他在,咱们就不能动大唐吗?那本赞普这辈子都无法报仇了吗!” 松赞干布所说的报仇,自然是指戴绿帽子的仇,而葛尔东赞却理解为报兵败之仇,所以没有多想,道:“赞普不必心焦,李浩此子虽然现在如日中天,但汉人有句话说得好,物极必反,大唐朝堂的水很深,李浩毕竟太年轻了,如此年轻之人,在大唐朝堂上爬这么高,正应了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对付唐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窝里斗。” “对!”松赞干布闻言双眼一亮,兴奋道,“唐人喜欢争名夺利,最喜欢内斗,不过……” 松赞干布忽然又皱眉道:“如果李浩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力压群臣,那该如何是好?” 葛尔东赞道:“那他就完了,大唐皇帝是何等人杰,岂能容一个小子爬那么高,自然会打压他,以防功高震主,况且,就算李浩能顺风顺水一路攀升,臣已经想好了后手。” 松赞干布忙问:“大相想好了什么后手?” 葛尔东赞道:“赞普,咱们可以休养几年,这几年内不可妄动干戈,同时暗中谴使赴西突厥,东吐谷浑,回纥,薛延陀,对于这些国家,或威逼,或利诱,或联姻,让他们与我吐蕃合作,找到适宜时机,一起对大唐发难,届时就算李浩有三头六臂也是无力回天。” 松赞干布郁闷道:“如此说来,本赞普只能暂且忍下这口气,先徐图发展了?” “正是。”葛尔东赞行了一个很正式的礼,希望松赞干布这次能听自己的。 松赞干布蹙眉想了很久,最终无奈叹息一声,点头道:“好吧,就听大相之言,暂且不动干戈,等待良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松赞干布的心中十分屈辱,自己身为堂堂吐蕃之主,被大唐的公主戴了绿帽子,然而自己却还要选择暂且隐忍,国力悬殊只是其中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那个吐蕃克星李浩,都是因为李浩,他才要忍受这样的屈辱的。 这时,葛尔东赞忽然又道:“赞普,待打发了大唐使者之后,臣请求彻查一下甲木萨王后带来的那群唐人,臣怀疑,唐皇在那群人中安插了暗探,所以这次我们的行动计划被唐皇提前得知。” 松赞干布闻言双眼陡睁,咬牙切齿道:“查,大相尽管查,倘若查不出,就将那些唐人全部杀光!本赞普最恨唐人!” 葛尔东赞闻言一阵懵逼,他感觉松赞干布最近怪怪的,忽然对唐人极度仇恨,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他不敢胡乱猜测,松赞干布若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他肯定不能多问,这是禁忌。 葛尔东赞只能道:“大唐带来的那群匠师对我吐蕃发展国力有帮助,臣不愿乱杀,赞普放心,臣会尽力找出暗探的。” 松赞干布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点头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葛尔东赞道:“赞普若无其他事情,臣先告退了。” “下去吧。”松赞干布点头。 葛尔东赞退出大殿,松赞干布忽然面露狞色,咬牙狠声道:“大唐!大唐!我一定要灭了大唐!杀了李世民……还有那个李浩!” 隔日一早,松赞干布再次接见大唐使者,此刻的他面带微笑,风轻云淡,丝毫不见昨天的愤怒与狰狞,原来松赞干布也是个好演员,演技丝毫不弱于李世民,松赞干布向大唐使者解释,他们大军调动,其实不是要打仗,而是为了军师演习操练,没想到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他已经下令调兵回来了,让大唐皇帝不要担心…… 大唐使者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睁眼说瞎话能说到这种境界,也是没谁了,但大唐使者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人家松赞干布都调兵回来了,他还能多说什么,目的达到了,回家。 除夕之夜,李浩和众军在营中点起篝火办烧烤晚会,欢度除夕,冰冷的夜风中,李浩坐在篝火前,怀抱吉他唱了许多想家的歌,他是真的想家了,他前几年经常不在家过年,但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盖因他现在有了五个老婆,还有个儿子了,小李图很好玩,他每天都要逗那个小家伙一会儿才觉安心,可从离家到现在,已经三四个月了,现在过年都没法回去,他能不想家吗。 隔日一大早,李浩正在给军中众将士发红包,每个红包一文钱,意思一下,过年嘛,就该有喜气,不在乎钱多少,斥候忽然来报,吐蕃大军退了。 李浩闻言大喜,挥手道:“再探!” “是!”斥候也兴奋领命而去。 李浩那个激动啊,吐蕃大军退了,终于可以回家了,唉,大年初一就得到这么一条好消息,好兆头,绝对好兆头,于是李浩下令,今晚再举办一场篝火晚会,肉随便吃,曲随便唱,舞随便跳,酒……不许喝。 第一卷:混迹大唐 382章:太子人选 正月二十四,李世民圣旨到,召李浩班师回朝,李浩欢天喜地带着大军开拔回长安,路途遥远,回到长安的时候,已是暖春。 四月十四,李浩到达长安,原本他准备交完兵马就赶紧回家的,没想到李世民派人传来口谕,传他去甘露殿面圣,李浩就郁闷了,每次自己出征归来,李世民都要亲自召见他一番,以前他每次出征都会立下大功,被召见可以理解,这次他么的去边境走一趟,连一根箭都没放,更别谈立功了,这有必要召见吗,郁闷归郁闷,甘露殿还是要去的。 入了甘露殿,行礼,问候,一切已经有了套路,大家都那么熟了,各自都按套路来,挺好的,接下来,李世民开始了套路的开场白:“诗狂,此次远赴边境,辛苦你了。” 李浩眉毛抽了抽,又是这种废话,唉,李世民就喜欢说这些废话,他超烦这个,但他还是得按套路回答:“微臣为国效力,不敢言苦,只求国泰民安。” “此次诗狂你又立功啦。” “嗯?”李浩闻言双眉一挑,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去边境玩了一圈就立功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见他满面困惑,笑着解释道:“在你出征后,朕谴使携国书痛斥松赞干布,并告诉他们,将由你领兵镇守边塞,松赞干布果然惧怕你,这才退兵,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声威退敌,你这吐蕃克星的称号,实至名归呀,哈哈……” “呵呵。”李浩干笑一声,道,“陛下太抬举微臣了,吐蕃之所以退兵,乃是慑于天可汗的威名,惧怕大唐的强盛国力,微臣未立寸功,所以不敢居功。” 李浩说的是心里话,有功劳就是有功劳,没功劳就是没功劳,实事求是嘛。 李世民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微笑点头:“嗯,很好,朕没瞧错你,这些年来,你长大了,也变得谦虚了。” 李浩只能呵呵干笑,谦虚?那是什么玩意?字典里查不到。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李世民忽然丢出一个重磅炸弹:“诗狂呀,最近这段时间,群臣一直上谏,让朕尽快立一个新的储君,毕竟储君乃一国之本,这太子人选,可叫朕犯难了,你以为……太子人选,谁最合适?” 李浩闻言暗惊,心中快速地产生了各种猜测,李世民为何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难道他发觉什么了吗,或者他只是单纯地想要问自己…… 李浩虽然心中有无数念头,但这些念头只在瞬间就完成,他拱手回道:“陛下,微臣对于太子人选之事,并未仔细想过,所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陛下。” 李世民不放弃,道:“诗狂你一向足智多谋,朕虽然问的仓促,你现下不妨仔细想想,谁最合适呢?” 李浩假装想了片刻,答道:“陛下,就眼下情形看来,似乎魏王最为合适。” 李浩这次又说了大实话,魏王最近如日中天,许多大臣都上奏疏,请求立魏王李泰为太子,可李世民每次看到这些奏疏都皱眉,没错,魏王结党,为自己造势,引起了李世民的反感。 李世民听了李浩的话后,颇觉失望,淡淡道:“你也支持魏王?” 李浩摇头道:“微臣不是支持魏王,微臣只是就眼下的情形论事。” “那你觉得吴王如何?” 李浩想了想,道:“吴王其实也不错。” “你这……”李世民闻言皱眉不悦道,“你这是和稀泥啊,说了等同于没说。” 李浩无奈道:“陛下恕罪,微臣刚刚归来,对朝中之事已有数月未闻,所以……还没准备好。” 李世民想想觉得也是,李浩这才刚刚带兵归来,什么都没准备呢,好几个月不知道朝中情况了,自然无法给出好的答案,于是李世民道:“好了,你且退下吧,明日大朝会,记得来,朕要在殿上赏你。” 李浩闻言一愣,自己明明没有立功,为何要当殿赏赐? 李世民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眯眯解释道:“去年朕派人试种了一下贞观水稻,收成和你所说的相差无几,本来去年就打算赏你了,可那段时间因为太子谋反之事,朕心情不佳,就给耽搁了,朕已打算今年便将贞观水稻推广全国,其中淮南道、江南道、岭南道和剑南道这四道最适种稻米,必须大力推广,两年之后,我大唐便再也不用为粮食而担忧了,哈哈,诗狂呀,这可是大功啊,所以明日朝会,朕定要重重赏你。” 李浩差点都把这事给忘了,心中大喜,但表面还是装的十分淡然,拱手道:“陛下言重了,为大唐百姓谋福,乃微臣职责所在,不敢求赏。” 李世民笑呵呵道:“你就莫要装了,朕知道你心中只怕早已乐开了花,何必憋着,该你的赏赐,一丝也不会少你的,明日记得来领赏。” “遵旨。”李浩咧嘴一笑。 “好了,没事了,你且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李浩拱手退下。 出了太极宫,李浩心情大好,一路火急火燎地回家,一进上河村,李浩愣住了,没有了往日的夹道欢迎,只有一个杜洪在那孤零零地等着自己,跟以前回家时的热闹场景反差太大了。 李浩上前问:“杜洪,夫人们呢?为何不见她们来迎?” 杜洪闻言一阵尴尬,嗫嚅了片刻这才说道:“夫人们在内院做瑜伽呢。” “什么?”李浩闻言瞪眼惊呼,“我从敦煌回来耶,这么大老远的,她们还有心思做瑜伽?” “额……”杜洪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李浩很气恼,这帮败家娘们怎么婚前婚后如此大变样,好伤心,好气愤,李浩当即大步朝侯府走去。 回到家中,风风火火地来到内院,果然看到五个美女都穿着李浩发明的紧身运动衣,正在院中的垫子上做瑜伽。 “咳!咳!”李浩用力咳嗽一声,五女发现了他,但没有理他,然后继续做瑜伽。 李浩见状愣了,随即睁大眼,大声道:“我回来了!” “哦。”图兰朵应了声,然后……她们换了个瑜伽动作,继续做瑜伽。 李浩两只眼睛都快瞪裂了,这是个什么反应,这也太不把一家之主当回事了,李浩快步绕到她们面前,叉腰大叫起来:“我回来啦!” 李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回来就回来呗,你叫嚷啥?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 李浩闻言气得不轻,怒问道:“我是一家之主耶!我大老远从敦煌回来!你们不应该欢迎一下我吗?你们就不想我吗?” 还是秦素好,她中断了瑜伽动作,来到李浩身边,小声道:“夫君莫要恼,我们今日所做的这个瑜伽十分重要,听说做了这个瑜伽后,更加容易怀上,而且做这个瑜伽的时候,千万不能分神。”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秦素已羞得脸色发红。 李浩顿时双眼一亮,咧嘴笑起来,道:“那你快去做瑜伽,别分神。” “嗯。”秦素欢喜点头,回到垫子上继续做瑜伽去了,李浩也心满意足地走了。 谁知李浩刚走,李屏便笑赞道:“素素,做得好,李浩呀,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次出征屁功都没立一个,还想嘚瑟,不能惯着他,今晚他若是翻到谁的牌子,都知道怎么说了吧。” “嗯。”其余四女闻言纷纷坏笑。 李浩如果看到她们的谈话,估计要崩溃,敢情五个老婆已经结成联盟,李屏俨然就是她们的大姐大,正室夫人果然有魄力,他若是知道后,估计肠子都会悔青。 今晚吃过晚饭,李浩一抹嘴,兴致勃勃地叫了声:“杜洪,拿牌子来!” 杜洪用托盘端了五个木牌过来,五个木牌全都反扣在托盘中,李浩随便选了一个,翻开了一看,上面写着“李屏”。 李屏见状歉然道:“对不住,夫君,妾身今日身体不适,不能侍奉你安寝了。” “嗯?”李浩闻言挑了挑眉,摆手道,“罢了,我再选。”说完又翻了一张木牌,是艾琳娜。 艾琳娜也道:“夫君,妾身今天身子也不行。” “啊?”李浩有点懵,没事,再翻。 五张牌子全都翻开,五个老婆全都“身子不适”。 李浩这下恼了,五个老婆一起来月事儿?这怎么可能,傻子都看得出来她们是假装的,李浩拍桌站起,怒道:“怎地,你们这是要翻天啊?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是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是真的不适还是假的不适!” 他说罢就上前一把抱起李屏,然后将其横扛在肩膀上,吓得李屏“啊啊”惊叫。 李浩转身将其余女人一个个都指了一遍,冷哼道:“全都在房中好好待着,等我检查完她,再去检查你们,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身子不适。”说罢扛着李屏,转身大步而去,四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懵逼了。 从晚上八点一直折腾到夜里十二点多,李浩将五个老婆一个一个“检查”了一遍,事实证明,她们都在说谎,身子哪里不适了,都好得很呢,嘿,还治不了你们,小样儿。 第一卷:混迹大唐 383章:殿议大事 隔日一大早,天还未亮,李浩就起床洗漱,然后骑着狮子骢,带着一众护卫披星戴月前往长安参加大朝会。 李浩到太极宫承天门外时,此处早已汇集了众多朝中大臣,群臣见李浩到来,纷纷惊讶,因为李浩这货平时若没有大事是绝对不会来参加早朝的,现在李浩居然来了,众臣纷纷猜想,是不是又要有大事发生了。 李浩人缘似乎不大好,他的马刚到,群臣便往旁边散去,仿佛避疯狗一样避开他,李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暗忖:“还好老子没做什么狗屁监察御史,不做御史都已经这样了,要是做了御史,老子只怕连魏征都不如,魏征只不过是没朋友,老子到时候将会是满眼皆敌啊。” 他刚翻身下马,便听到一阵魔音传来:“哇咔咔,臭小子来啦!” 看都不用看,能发出这样怪异笑声的,除了程咬金那老杀才没有旁人,李浩一转身,果然看到程咬金和秦琼李绩三人并肩朝自己走来,嗯,看他们三人走路的架势,颇有三人帮的味道。 “见过三位叔叔。”李浩拱手行礼,此刻有这么多外人在场,该守的规矩他还是必须守的,不能表现得太过分。 程咬金上前就准备抬起大手拍李浩肩膀,李浩往后缩了半步,躲开程咬金的魔爪,笑嘻嘻道:“程叔叔有事说事,莫要动手动脚,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这小子……”程咬金笑骂一声,随即压低了声音问,“你今日来为何来参加早朝?” 李浩眨巴了一会儿眼,茫然问:“我乃三品朝臣,有参知政事之权,来参加早朝有什么不对吗?” 程咬金啐道:“在老子面前就别说屁话,老实说,是不是有大事发生了,给叔叔们揭个底,昨日陛下跟你说什么了?” 李浩听到这话感觉好爽啊,这些朝堂大佬居然来找他打听消息,哎呀,想想都觉得爽,先嘚瑟一会儿再说。 看到李浩一脸嘚瑟地在那贱笑,程咬金的手已经蠢蠢欲动,秦琼赶忙按住程咬金的右手,朝着李浩笑道:“贤侄,莫要卖关子了,你可是要急坏叔叔们啊。” 对于秦琼,李浩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毕竟这是一个实在人,于是李浩也不卖关子了,低声道:“两件事,第一件,封赏我。” “嗯?”三人闻言一起皱眉,李绩疑惑问,“你又立什么大功了?皇上要封赏你?” 程咬金则瞪眼没好气道:“听他放屁,他跑到沙州连箭都没放一支,立个屁的功!” 李浩闻言很不开心,提高了声音叫起来:“喂,老杀才,别一嘴一个屁好吗,会说话吗!” “臭小子!我抽不死你!”程咬金瞪眼就要抽李浩,被李绩和秦琼一左一右按住。 周围那群大臣见到这两个朝堂混账撕逼,表示喜闻乐见,不过为了防止他们打起来,全都躲得更远了,以免殃及池鱼。 李浩这时又压低了声音,道:“这次的功劳,不是军功,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李绩点头道:“嗯,我们知道了,那第二件事呢?” 李浩暗暗观察了一下四周,嘴巴没动,却含糊地发出声音,道:“关于立太子的。” 三人闻言惊讶,这件事终于被提上章程了,程咬金低声问:“陛下昨日怎么说的,他心中现在可有中意人选?” 李浩道:“陛下昨日只是问了一下我的意见,我糊弄过去了,我估计他今日可能会在朝会上问,众臣现在比较中意魏王,不过陛下心中似乎不太中意魏王,而我想扶持谁,三位叔叔想必已经知道了。” “嗯。”三人轻嗯一声,李绩问,“要我们如何帮你?” 李浩道:“三位叔叔不要帮我,也别选任何皇子,皇上若问你们,你们要么保持中立,要么和稀泥,我在近期内会想办法让晋王脱颖而出。” “好!”三人低声应着。 就在这时,城头上城门校尉大声宣布,开承天门。 文武百官入太极宫,卯时进入太极殿,等候了片刻,李世民驾到,众臣齐齐行礼,山呼万岁,接下来,朝议正式开始。 大朝会所议朝事基本都是大事,第一件就是外交大事,中书令岑文本上书,奏请李世民向吐蕃增调三百匠师,三百医师,以此来怀柔吐蕃,更结两邦安好,李浩一听这个提议,当即便跳出来反对,特么的这岑文本是脑子抽风了吗,吐蕃明显图谋不轨,迟早要对大唐开战,这个时候还给他们送技术送医师,不是脑子抽风是什么,李浩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愚蠢之人提出的愚蠢建议,要不是岑文本位高权重,李浩绝对会当庭怼死他,就像怼孔颖达那样。 没想到孔颖达褚遂良等一系列儒臣纷纷跳出来支持岑文本,并开始怼李浩,李浩一人独怼十几人,丝毫不落下风,大朝会才开局就如此热闹,众臣纷纷充满了期待,今天的这个朝会……似乎不简单。 双方各执一词,互怼了十几分钟,李世民开始拉架,说实话,李世民对岑文本的提议是不赞同的,但眼下十几个人支持岑文本,而李浩只有一人反对,他若是支持李浩,极有可能会让李浩数敌更多,而他自己也会被人说成是偏心袒护,于是他只能和稀泥,押后再议,这是老套路了。 即便如此,众儒还是心中不满,依旧认为李世民是在袒护李浩,只不过嘴上没说罢了,李浩退下来后十分郁闷,没想到这群儒臣如此讨厌,简直是误国之臣,他目光在文臣队伍中游来游去,忽然浑身一震,发现少了一个人,再仔细看了两遍,没错,确实少了一个人,魏征没来。 魏征居然没有参加大朝会,这太不可思议了,李浩想了想,再次浑身剧震,他记得历史记载,魏征死于贞观十七年二月,也就是今年二月,可现在是四月十五,早已过了二月了,也没听说过魏征过世的消息啊,魏征可是大人物,他若是死了,不说举国轰动,起码长安城内就会闹得沸沸扬扬。 李浩开始猜测,可能魏征还没死,不过应该已经生病无法上朝了,不行,魏征不能死,他可是大唐重臣,决不能死,李浩暗暗决定,待会朝会结束后,一定要找程咬金他们问问,魏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若是生病了,他必须去瞧瞧,或许自己能有办法。 一想到魏征极有可能命不久矣,李浩便心不在焉,殿上连议了七八件事,他几乎都没听,终于,到了赏赐李浩的时候了。 李浩被李世民叫到殿心,然后李世民满面微笑道:“诸卿,今日朕要说一件事,诸卿听了可能会很开心,这件事,与李浩有关。” 众臣闻言纷纷看向李浩,纷纷猜想,正戏来了,难怪今日李浩会来参加朝会,果然有特别的事,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时,李世民已经朝许廉招手,许廉捧着一只红木托盘走至殿中,在群臣队伍边游走,只见那红木托盘中放着几根稻穗,每根稻穗上的稻谷都颗粒饱满,而且比一般稻谷要多上一倍不止,在场的群臣中有些人没怎么见过稻穗,自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看得懂的人见状纷纷震惊不已,大殿之上惊呼之声不绝于耳。 待许廉游走一周之后,李世民开怀笑问:“诸卿可瞧清楚了?” 这时,马周赶忙问:“陛下,这是何稻种,竟如此颗粒饱满,而且稻谷如此之多?” “此乃贞观水稻。”李世民眉飞色舞道,“此稻种乃去年科研寺卿李浩进献,朕去年特意命人试种,一直都未告知诸卿,诸卿可猜猜,这贞观水稻亩产几何?” 马周想了想,道:“微臣观此水稻必定高产,亩产当有四百五十斤之多!” 李世民笑着摇头:“少了。” 马周忙问:“五百斤?” “还是少了。”李世民得意之色更浓,他就喜欢看这些大臣没见过世面的惊讶样儿,超有成就感。 马周闻言震惊道:“难道这水稻亩产竟有五百五十斤?” 李世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也懒得让他们再猜下去了,神采飞扬道:“朕来告诉你们吧,这贞观水稻,朕派人在不同的地方种了五亩,最高的一亩,产粮七百七十斤,最低的一亩,产粮六百八十斤。” 众臣闻言纷纷惊呼大叫起来,亩产七百斤的水稻,他们这辈子都没听说过,别说听过了,做梦都没敢想过,这是什么概念,现在就算岭南道那种最适合种水稻的地方,水稻亩产也就两百多斤,撑死都不会超过三百斤,这贞观水稻这么牛逼,亩产七百斤,产量翻了两三倍啊! “朕已做好打算,从今年开始,将此水稻推广全国,而剑南、江南、淮南、岭南四道最适种水稻,所以在此四道,必须大力推广,诸卿可有异议?” “皇上圣明!臣等无异议!”众臣齐声高呼,语气中满是兴奋之情。 “好了。”李世民摆手道,“献出如此高产水稻,李浩居功至高,此等大功,不得不赏,诸卿说说,该如何赏赐李浩?”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唉,又要赏赐李浩了,众臣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李浩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连番受封赏,而且每次都是大封赏,这让他们不得不眼红啊,现在李世民抛出这样的问题,让他们很为难啊。 第一卷:混迹大唐 384章:长江后浪 等了好半天,满殿一个人都不说话。 “嗯?”李世民蹙眉扫视了一遍群臣,问道,“诸卿为何都不说话了?” 又等许久,还是没人说话,李世民悠悠道:“既然诸卿都不说话,那么朕就直接封赏李浩了。” 众臣还是不说话,李世民见没人反对,直接大声道:“科研寺卿,归德大将军,蓝田县侯李浩李诗狂听赏!” “微臣听赏!”李浩行礼。 李世民道:“蓝田县侯李浩进献高产精良稻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此功不赏,复赏何人,加李浩食邑五百户,晋勋上护军,授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赐金鱼袋,赏黄金千两,帛千匹,宝马良驹三匹。” 封赏结束,众臣一脸麻木地望着李浩,眼中尽是艳羡之色,李浩又升官了,虽然到目前为止,李浩的职官只是没有任何权力的科研寺卿,但他的其他官衔却是一升再升,武散官早已达到了从三品归德大将军,这也就罢了,现在还加封了一个文散官,也是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就连勋官都达到了正三品的上护军,要知道,勋官是所有官职中最难升的,没想到李浩勋官升得比职官和散官都要快。 其实这还是李世民刻意压制的结果,要知道,李浩的爵位已经很久没动了,好几次重大赏赐都没升爵,只是加了食邑,就连赏赐李浩救驾那么大的功劳都没升爵,为什么?因为李世民刻意压制啊,再升怎么升,郡侯还是县公?二十出头的少年郎配这么高的爵位,合适吗? 众臣虽然对于李浩的升官速度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但他们也不得不服,谁让人家李浩厉害呢,动不动就立功,而且每次都是泼天大功,李浩立的那些功劳,换做他们任何一个人,一辈子能立一次就足够他们官升三级了,李浩直接一人包揽,才升了这么点官,已经算是受委屈了。 对于这个封赏,众臣没有什么意见,于是接下来,继续议事,能比这高产水稻还要大的事,那必定是压轴的,能压轴的还能是什么事,两个字-立储。 当然,李世民不可能通过这次朝议就将立储的事情定下来,那样也太草率了,起码先看看众臣的意思。 立储之事一提,有人开心,有人惊讶,李世民坐在高座上查看众臣神态,眉头暗蹙,他不太喜欢那些对立储比较热心的大臣,你们为何这么热心?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准备找好下家了? 对于立储之事,众臣纷纷踊跃发言,以前由于太子在位,他们不好争什么,但现在太子之位空出来了,那些站好队的人必须踊跃争取,争来争去也就是吴王李恪和魏王李泰的人,无非这两家,至于李治,呵呵,就李浩一人,哦,对了,还有程咬金秦琼和李绩他们三个,这四人从始至终一眼不发,只是在那默然地望着群臣争辩。 这一次,长孙无忌站在了李泰那一边,而且支持李泰的大臣比较多,吴王的支持者只有寥寥十几人,势单力薄,情势一边倒,这让李世民很不开心。 李世民现在就是不中意李泰,虽然李泰聪明,虽然李泰学问高,但他对于李泰之前的行为耿耿于怀,李泰那种迫不及待的表现让李世民感觉他想抢夺自己皇位一样。 接着,长孙无忌献上一套书,名为《括地志》,编撰者是李泰,这可是一本非常大型的地理著作,全书正文550卷,序略5卷,吸收了《汉书地理志》和顾野王《舆地志》两书编上的特点,创立了一种新的地理书体裁,总共13万字。 这可是了不得的功绩,那些李泰的支持者们见状纷纷称颂,就连李世民翻看了《括地志》之后都赞叹不已,立储之心开始动摇,不禁暗忖:或许,立李泰为太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李世民对这件事很慎重,他抬眼之际恰巧看到李浩,便点名道:“诗狂,经过一夜思考,立储之事,如今你可有何看法?” 李浩出列行礼道:“陛下,微臣对立储之事暂时还未有什么看法,不过,微臣对这《括地志》倒是有点看法。” 李世民闻言挑眉道:“哦?你对《括地志》有何看法,朕要听听。” 李浩道:“据臣所知,这本《括地志》乃肖德言肖德育所编纂,魏王只是主编修订,何时又变成魏王编纂了?” 此言一出,殿中忽然一片静寂,就连长孙无忌都一脸震惊地望向李浩,他不明白,李浩是怎么知道这事的,知道这事的人可没几个啊。 李浩当然知道,为了帮李治夺这太子之位,李浩可是做足了功课的,他可是穿越者呢。 李世民闻言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这特么是裸的欺君啊,虽然不是大事,但为了邀功而如此欺君,他忽然对李泰好失望,在唐朝这种有节操的年代,李泰做出了剽窃别人文化成果的事,这是多么没有节操,就算是萧德言他们自己愿意把成果让给李泰的,此种行径还是十分恶劣。 李世民将《括地志》往龙案上一扔,皱眉不悦道:“今日朝议到此为止,退朝!” 众臣行礼恭送,然后纷纷嗟叹,垂头丧气地走出太极殿,那些李泰的支持者们此刻都用很不友好的表情看向李浩。 李浩完全无视他们的眼神,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长孙无忌不知何时走到了李浩身边,其余众臣见状远远避开,让他们二人好好谈谈。 “诗狂,许久不见,好大的威风啊。”长孙无忌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言语之中尽是讥讽之意。 李浩淡笑回道:“长孙大人过誉了,小子威风再大,也不及长孙大人之万一。” “是么。”长孙无忌冷笑一声,道,“你似乎忘记了与老夫的协议。” “小子片刻都不敢忘。”李浩云淡风轻道,“小子并未违反协议,太子已经被废,咱们的协议,也可以作废了。” 长孙无忌闻言一阵皱眉,没错,当初他们的协议是让李浩不许针对太子李承乾,没说不许针对李泰,长孙无忌也是无奈,谁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呢,太子那么快就被废了,现在自己又选择站在了李泰这边。 长孙无忌沉吟了片刻,道:“那咱们再立一个协议吧。” 李浩瞄了他一眼,冷冷道:“长孙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长孙无忌闻言脸色一冷,李浩这是要跟他撕破脸的节奏啊,不过他也觉得自己的要求确实有点过分了,李浩又不欠自己的,相反,李浩提供的香水肥皂那些生意,这些年帮长孙家增添了二十几万贯的进账,而自己如此咄咄相逼,确实不厚道,但长孙无忌也无奈,钱这个东西,他虽然喜欢,但他更喜欢权,而李浩现在对他的掌权计划构成了威胁,他不得不跟李浩纠缠一番。 长孙无忌边走边道:“好,算老夫之前不对,向你赔罪,但诗狂,你到底是如何想的,难道你支持吴王?” “我也不知道长孙大人你是如何想的。”李浩悠悠叹道,“长孙大人你虽然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差不多了,为何还如此急切站队,像房大人那样保持中立,一心为国,不是很好吗?” 李浩这是在提点长孙无忌了,这个聪明一世的老狐狸一旦被权欲熏了心,脑子都不好使了,还需要李浩来提点。 长孙无忌无奈叹道:“你不懂的,你孑然一身,不会懂老夫的难处。” “我当然懂。”李浩道,“长孙大人,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再站队了,以你的权势和当今地位,根本不需要站队,你只要一心为国,忠心陛下,未来的你,依旧能保持如今的地位,小子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他说罢加快了步伐,将长孙无忌甩在身后,扬长而去。 长孙无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情格外复杂,当初那个混账小子如今已经成长为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一员,竟敢如此来指责于他,可他偏偏没脾气,颇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或许李浩说得是对的,以他如今的地位,真的不需要站队,但他还是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且他觉得,魏王的赢面非常大。 李浩出了皇城后便在外面等候程、秦、李三人,等程咬金他们出来后,李浩上前询问:“三位叔叔,今日未曾见到魏大人上朝,不知为何?”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秦琼摇头叹道:“诗狂你可能不知,魏大人已有许久不上朝了,魏大人从去年开始,身子便不大爽利,九月开始,就未曾再上过朝,一直在家养病,冬天的时候,病情加重,到如今,早已下不来床,陛下派太医院为其医治,甚至还亲自探望,赐其龙须药引,始终不见好转,恐怕……魏大人是度不过这个夏天了。”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问道:“那魏大人所得的是何病症?” 李绩这时道:“太医院也查不出是何病症,只说魏大人肠胃有疾,可开了许多药都无济于事。” “肠胃病?”李浩闻言心头稍定,肠胃类的病还好,只要不是胃癌之类的绝症,他或许有把握治疗,于是便道,“三位叔叔,我也略通医术,不知可否带我去给魏大人瞧瞧。” 秦琼闻言双眼一亮,道:“是呀,诗狂也是懂医术的,我当初便是诗狂救了一命,咱们不妨带诗狂去给魏征瞧瞧,或许还有救呢。” 李绩和程咬金对视了一眼,用力点头:“好!” 第一卷:混迹大唐 385章:救魏征 四人当即便结伴前往魏征家,虽然没有准备拜帖,但毕竟四人都身份超然,报上身份之后,魏征的长子魏叔玉亲自迎接他们四人。 见面之后,相互介绍了一番,当魏叔玉听说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李浩之后,激动无比,立刻对李浩行了个大礼,毕竟李浩屡立奇功,现在已然声名显赫,最重要的是,李浩曾救活过濒死的秦琼,所以魏叔玉对李浩的医术充满了期待。 魏征的另外三个儿子一听说李浩来访,纷纷前来拜见,然后带着李浩他们去魏征的房间探望。 一路上,李浩已经向魏叔玉打听了魏征的症状,腹痛,粪便带血,等等,很典型的肠胃病症状,到了魏征房间后,看到虚弱的魏征,李浩给魏征诊脉,并做了非常全面的检查,排除了胃癌的可能性,然后他根据自己作弊宝典中的肠胃病知识慢慢对比,初步确定魏征所患的应该是慢性肠炎引发的溃疡性肠炎,可能连带着还出现了胃溃疡或者胃炎,不是什么大病。 虽然不是大病,但任何病都不能拖,拖到最后,小病也能死人,魏征这个肠胃病,显然是拖了许多年了。 李浩立刻开始思考治疗方法,虽说肠胃病不是大病,但想要治愈,却是非常难的,因为在未来世界,很多医院治疗肠胃病也是效果不佳,慢性病就是这样。 李浩沉思了良久,决定先保住魏征的命再说,然后再以食疗配合药物疗法,双管齐下,就算治不好魏征的这个病,起码也要拖上个几年或者十几年,具体能拖多久,只能看魏征自己的造化了。 有了打算之后,李浩立刻写下了一纸药方交给魏叔玉,让他先按此方用药,他过一段时间会弄一些新药过来。 他所说的新药,自然是来自未来世界的药。 回到家中后,李浩立刻用蓄电池把手机充满电,然后趁着夜色离开侯府,带着陈松火速前往南陀山,他要再让李成给自己邮寄一些药过来。 他们二人一路狂奔,四天之后到了南陀山,李浩发信息给李成,详细述说了魏征的症状,并让他帮忙邮寄一些药过来,顺便再给他邮寄一个手机,这个手机有点旧了。 李成很快便回复了信息,表示没有问题,让李浩等等。 李浩和陈松在静云观住下,第二天中午,李浩收到李成的信息,要他再等一天,东西正在准备中。 李浩强按心中激动,继续等待。 又焦躁地等待了一天,李成发来信息,让他去时空隧道口等待,他正在开直升飞机往时间隧道口赶。 李浩来到山坳中,这里已经大变样,山坳被他毁了,现在是一条水泥路直通山坳中心,不远处的树上还挂着那只断了螺旋桨的直升飞机,李浩望着直升飞机,有点可惜,机翼断了,凭借现在的技术是无法修复的,因为机翼的材质比较特殊,也比较考究,这关系到一个飞机的平衡性问题,两只机翼的尺寸和重量即便有少许差异,都极有可能酿成空难,很危险,而且……没有油,直升飞机是烧航空煤油的,那是一种比柴油更高一级的燃油,以目前大唐的科技水准,连汽油都无法提炼,更别说航空煤油了,所以李浩只运走了房车,而没弄走飞机,因为这玩意没啥大用了。 在山坳中等待许久,李浩的手机响起来,是李成发来的信息,两个字:“准备!” 过了片刻,李浩便看到天空忽然出现了两只箱子,一大一小,都是铝合金箱子,李浩在下方耐心等待,两只箱子飘飘荡荡落地,李浩上前打开一看,大箱子中摆了一些医学仪器和药水,还有口服类的药物,量还是很足的,而小箱子里则放着新手机,而且是已经开了网的。 李成又发来信息:“收到了吗?” 李浩用摩斯密码回复:“收到了,不多说了,我得回去救人,时间紧急。” 然后他便和陈松收拾好东西,到静云观牵马顺着水泥路狂奔下山。 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已经是四天后的事情了,李浩带着药箱来到魏征家中,询问了一下魏征最近的症状,魏叔玉回答,吃了李浩的药后,魏征的症状有了少许改善,不过起色不大,李浩知道自己的药选对了,之所以起色不大,是因为魏征的病太重了,那些药只能起到养病的作用。 接下来,李浩要给魏征打点滴了,不过在此期间,必须将其他所有人赶出去,李浩单独为魏征打点滴,魏征望着李浩打点滴的工具,一脸懵逼,强撑着力气问东问西,李浩自然不能告诉他这些是什么,只能敷衍他,说这些是自己跟一位西域高人借来的东西,那位高人叮嘱千万不能说出去,让魏征也帮忙保密,魏征虽然视死如归,但也不会一心寻死,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便答应了李浩的请求。 对于魏征的节操,李浩还是很放心的,既然他点头答应,就绝不会反悔。 一番点滴下去,第二天,魏征的精神就好多了,虽然还是会腹痛,但痛感已有减弱趋势,便血也明显减少。 李浩知道,这是因为古人体质的特殊性,由于古人从未用过现代的药物,所以身体没有任何药抗,药物的效果能达到100%,最大限度地发挥药力,所以第一次用药,效果非常明显。 接下来,李浩每天都会为魏征来打一次点滴,还让他口服许多药丸。 如此持续了十五天,药物基本用完了,而魏征的病症也大为好转,虽然偶尔也会腹痛,但已经不那么频繁,而且痛感已不是很强了,便血量蜕减为以前的五分之一。 魏征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接下来,李浩便结束对他西药疗程,开始写医嘱,每日按照之前的药方服用中药,同时,李浩还将自己的培元拳法传授给了魏征,李浩这是下了血本了。 反正以魏征这么大的年纪,而且没有任何武功根基,就算练了培元拳法也只能强身健体,想要练出内功,估计至少要十到二十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那么久。 了结了一桩心事,李浩终于松了一口气,魏叔玉却是带着自己的三个弟弟一而再再而三地感激李浩,那感动模样,可别提了。 一个月后,李浩去给魏征复诊,发现魏征的精神又好了许多,好事儿,自己又亲手救了一个历史名人,李浩很有成就感。 魏征这次非要单独邀李浩吃饭,李浩推却不过去,只能答应,但吃饭的时候,李浩看到饭菜,眉毛皱起来了,魏征怎么说也是朝中重臣,甚至重臣都不足以形容,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也不过分,但吃的这都是啥呀,炒青菜不放油,这咸菜是什么意思,这也能当菜吗,况且腌制类的东西,尽量少吃为好,更何况是魏征这样有肠胃病的人,看他这么节俭,估计还会吃一些隔夜菜吧。 李浩搁下筷子,满面凝重道:“魏大人,恕小子斗胆说一句,你若是在饮食方面再如此节俭,我真的帮不了你了。” 魏征闻言一愣,蹙了蹙眉,摊手道:“诗狂此话怎讲?” 李浩道:“魏大人,病从口入,肠胃之病更是如此,小子也不妨跟你揭个底,你的命,小子给你救回来了,但你这病,却是无法根治的,只能以药物长期这么拖着,不让其恶化,魏大人在饮食方面需格外注意,你看这咸菜,小子认为,这咸菜极有可能是引起你肠胃之病的罪魁祸首,假如大人你还经常吃隔夜饭菜的话,那更是糟糕至极。” “竟有此事?”魏征惊讶而又疑惑地望着碗中咸菜。 李浩叹道:“魏大人,大唐还需要你鞠躬尽瘁,你得保重身体,饮食方面格外需要注重,我也知道你生性节俭,可这也得有个度,这样吧,既然魏大人舍不得在饮食方面铺张,就由小子做主,小子替你做一份食疗菜单,以后小子让太白楼每日将饭菜送至你府上,如何?” “不必。”魏征肃然摆手道,“魏某从未不受旁人财物,食物虽然不贵,但魏某也不能受。” 李浩闻言咂嘴,还真尼玛是个驴脾气,犟得很。 只听魏征道:“不过你放心,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魏某以后在饮食方面必定注意,家中改善一下伙食,倒也不是不可。” 李浩道:“其实也不必太好,魏大人你的肠胃目前不宜吃油腻的东西,我还是会将食疗菜单送来,魏大人按照菜单修改家中伙食,这样可好?” “好。”魏征端起茶杯道,“多谢诗狂,魏某以茶代酒敬谢。” 李浩端起茶杯道:“小子一向敬重魏大人,还希望魏大人能为大唐再效力三十年。” 魏征闻言肃然道:“倘若魏征真能活到那把岁数,再为大唐效力三十年又何妨!” 二人茶杯一碰,李浩竟觉得魏征的话平添了几分豪气,慷慨道:“敬大唐!干!”说完仰头喝尽杯中茶水。 “说得好!敬大唐!”魏征也情绪高涨,举杯仰头饮尽茶水。 第一卷:混迹大唐 386章:你想做太子吗 二人饮完杯中茶水,李浩便取出纸笔,写了一长串的食谱递给魏征,道:“魏大人,这就是小子给你开的食谱,有些菜的做法比较复杂,若你府上没人会做,直接去太白楼买,小子会叮嘱太白楼掌柜,不赚你钱。” 魏征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啦,你李浩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魏某可不想占你便宜,该多少钱,还是多钱。” 李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是在怼自己吗,这老家伙还真是,太让人下不来台了,难怪没朋友。 接着魏征唤来魏叔玉,将菜谱交给他,让他派人去厨房按照菜谱做菜,魏叔玉拿着菜谱恭敬退下。 等待菜的时候,魏征提起茶壶为李浩倒茶,能让魏征这样的大佬倒茶,李浩诚惶诚恐,魏征和长孙无忌不同,李浩对魏征是打从心眼里佩服,做人能做到他这样狠,很难的,因为他对自己都那么狠,更别说对别人了,至少他李浩绝对做不到。 魏征将二人茶杯加上茶水后,指着茶壶笑道:“这茶呀,还是你创出来的吧。” 李浩笑着点头:“是,是小子发明的,不过你这是高沫,最次的那种。” 魏征淡然道:“喝茶也就喝的那种味,老夫家中也有一点好茶,不过老夫觉得,你既是这种茶的创始之人,也就不在乎是不是好茶了。” 李浩闻言眉毛一顿抽抽,几个意思呀,敢情老子救了你一命,到你家连个好茶都喝不上呗,这尼玛比老子还抠门啊。 “好了,不说茶了。”魏征摆了摆手,忽然道,“最近老夫身子爽利了许多,也去门下省问了问这半年来的朝事,你又升官了。” 李浩挑眉道:“这很稀奇么?” 魏征咂了咂嘴,道:“按照你的功劳,你升官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老夫不解的是,你为何拒绝了监察御史之职?” 李浩闻言一愣,看到魏征微微蹙眉的模样,顿时恍然叫起来:“莫非是魏大人你向陛下推荐的我?” “正是。”魏征点头道,“去年八月,老夫因病已无法上朝,陛下亲自来看望老夫,老夫自知恐怕命不久矣,便向陛下推荐了你,没想到啊……唉……” 李浩闻言一阵惊愕,魏征推荐自己做监察御史,而且是跟他以前的官职一样的,几个意思?魏征这是打算让自己做他的接班人啊?好庆幸,还好自己机智,给拒绝了,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魏征。 “前几日,陛下又来探望过老夫了。”魏征忽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道,“他问老夫该立谁为太子。” 李浩闻言心中一震,不过脸上却未表露分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此事在一个多月前便已朝议过了,只是至今未有结果。” 魏征双眼盯着李浩看,道:“你难道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李浩故作糊涂。 魏征搁下茶杯,道:“好奇……老夫是怎么回答皇上的。” “对哦。”李浩仿佛这才想起来一般,问道,“魏大人你是如何回皇上的?” 魏征未能从李浩脸上看出丝毫异色,神色稍缓,长叹一声道:“老夫回了四个字,龙生九子。”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恍然,魏征的意思很明显,龙生九子,都不是龙,倒不是说李世民被戴绿帽子,而是说李世民的儿子们,没有一个能入魏征法眼,没有一个能胜任皇帝之位,所以魏征最后以龙生九子这四个字来回复李世民,也就是说,魏征谁也没选。 李浩闻言问道:“陛下这么多皇子,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做太子?” 魏征道:“皇上的皇子虽多,但如今能做太子的只有吴王和魏王还有晋王,晋王才十五岁,而且性子软弱,没有王者之风,首先排除,魏王虽然聪慧,但他这身子,只怕不是长寿之相,而且魏王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非上佳人选,至于吴王,勉强倒有几分帝王之风,可惜啊,他是炀帝外孙,体内有炀帝血脉,皇位是断不能落入他手上的。” 李浩闻言顿时无语,魏征的眼力确实独到,把每个皇子的缺点都给罗列出来了,而且分析得非常准确,李治最大的弱点就是性格软弱,历史上的李治能做上皇帝,估计是用了半辈子的运气。 魏征分析完后,缓缓道:“先不急,陛下如今身子硬朗,待再过今年,等其他皇子长大一些,再做决定不迟。” 李浩闻言一阵郁闷,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治性格软弱,这是很难改变的,自己就算本事再大,还能忽然让李治变成李大胆不成?想要帮李治夺储,看来只能迂回为之,扬长避短方是上策。 李浩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李治正和武媚娘在池塘边的小亭中聊天,二人有说有笑,聊得还挺嗨,李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为他操碎了心,他却没心没肺跟这个狐狸精打情骂俏,他真想上去逮住他一顿抽。 李浩刚刚走近,武媚娘便脸色大变,赶忙敛起了笑容,垂头恭敬地行礼:“侯爷。” 李治见李浩忽然到来,也是一阵慌乱,像是做错了事被发现一样,因为李浩曾叮嘱过他,让他离武媚娘远一点,李治却还是跟武媚娘来往,自然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才如此惊慌。 看到李治惊惶模样,李浩没来由地一阵气恼,他很想指着李治,大吼:“你特么是个皇子耶,你怕老子做毛,人家说你软弱耶你知道不!你能不能拿出点男子气概来!” 然而李浩知道,自己越是责骂他,只会越让李治胆小软弱,所以他只能装作很淡然的模样,走上前,满面微笑道:“二位……聊天呢?” 李治尴尬点头:“嗯,聊天呢。” 李浩本想问他们聊些啥,但想到这样问又不大好,便道:“你们继续,晋王殿下,聊完后来我书房一趟,有事找你。” “哦,现在就去吧,我们已经聊完了。”李治软弱的性子又显露出来了。 李浩无奈点头:“那好吧,一起走。” 说罢,二人并肩朝中院走去。 来到书房,李浩请李治坐下,满面凝重道:“殿下,时至今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跟你说了。” 李治见李浩表情严肃,便也跟着板起了脸,摊手道:“诗狂请讲。” 李浩盯着李治看了许久,忽然问道:“殿下,你想做太子吗?” “啊?”李治闻言一愣,有点懵逼。 “你想做太子吗?”李浩再次问。 李治震惊了,瞪大眼望向李浩,一时间有点呆愣,说不出话来。 “你想做太子吗?”李浩又重复了一遍。 李治沉默了片刻,嗫嚅道:“我……没想过……” 李浩闻言一阵暗叹,失望之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然后他说道:“你现在仔细想想,想不想做太子?” 李治居然没有犹豫,立刻就点头:“想。” 见他如此干脆,李浩倒是有点意外,问道:“为何?” 李治道:“做了太子,就能做皇帝。” “然后呢?” 李治一本正经道:“做了皇帝,就能治理国家,让百姓们吃得饱,穿得暖,过上好日子。” 很淳朴的一番话,甚至听起来还有点幼稚,可李浩却十分感动,他长吸一口气,缓缓道:“就冲殿下你这句话,我拼了命也会帮你夺得太子之位。” 李治惊讶地睁大眼望着李浩,愣了片刻后庄重的躬身行礼:“多谢诗狂!” 他直起身来后,却又忽然道:“不过治不想诗狂为了治的事而涉险,诗狂你可千万别乱来啊。”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知道,太子之位的争夺是非常可怕的,李承乾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殿下放心。”李浩满面自信道,“我有分寸的,绝不会让你我陷入险境,绝对以最和平的方式说服你的父皇,让他立你为太子。” “嗯。”李治点头问,“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李浩道:“暂时还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像以前那样,又善良地活着便可以了,等到需要你做事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李治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像个废物,其实他的想法没错,现在他基本就是个废物。 李浩接着道:“殿下,争夺太子之位,你有一个很大的劣势。” “我知道。”李治垂头丧气道,“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大臣支持我。” “不,你错了。”李浩摇头,满面肃色道,“大臣的支持虽然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的,毕竟最终决定太子人选的是你父皇,而不是这帮大臣。” 李治闻言讶问:“那我的劣势是什么?” “你的劣势就是……皇上并不看好你。” 李治闻言整张脸都拧成苦瓜了,不过他随即展眉道:“算了,我还是不争太子之位了。” 李浩真想上去一脚把他踹墙上,连更别人争一争的勇气都木有,什么叫软弱,这就是软弱,太特么不争气了。 李浩强忍心中怒气,缓缓道:“殿下,皇上之所以不看好你,是因为你的性子太弱了,说的难听点,你懦弱。” 李治抬眼看了李浩一眼,没有说话,竟然默认了。 李浩眼珠一转,忽然问道:“殿下,喜欢武媚娘吗?” 李治闻言一愣,这话题跳的有点快,他一时间有点懵,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红着脸点头道:“喜欢。”李治虽然软弱,不过很坦诚,至少面对李浩的时候,他比较坦诚。 李浩点了点头,道:“很好,我明天就给武媚娘许配个人家,把她嫁了。” “你……”李治闻言豁然起身,瞪眼大叫起来,“不可以!” 第一卷:混迹大唐 387章:武媚娘出家 李治刚想继续说话,只听李浩继续悠悠道:“你也十五岁了,明日我还会奏请皇上,让他给你选个王妃。” 李治闻言惊呆了,接着便指着李浩,气得声音都颤了:“诗狂……你……怎可如此害我?” “我怎么害你了?”李浩一脸坏笑望着他,道,“殿下你仔细说说,我怎么害你了?” “我……你……”李治气得话都不会说了,酝酿了半天才高声道,“你明知道我喜欢媚娘,为何……为何……” “为何还要将媚娘嫁人?为何还要让你父皇帮你选王妃,对不对?”李浩笑着帮李治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对!”李治气呼呼地瞪视李浩。 李浩笑嘻嘻地站起来,道:“对,就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就这样,现在的你,才有几分男子汉的样子,果然啊,还是得用你心爱的女人来逼你,你才有脾气,才会反抗。” 李治闻言一愣,这才恍然,李浩是故意的,故意气自己,让自己发脾气,但他还是担忧地问:“你不会真的要那样做吧?” 李浩呵呵笑道:“武媚娘曾是皇上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碰,包括你,至少现在的你还不能碰,所以她是嫁不出去的。” 李治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李浩接着又道:“先别放松,给你找王妃的事,我可不是开玩笑,明天我的奏疏就会出现在陛下的案头。” “啊?”李治闻言急道,“别,别啊,先生你……” 当他喊李浩为先生的时候,就说明谈话没那么随便了。 李浩摆手道:“此事我肯定会上奏,你跟我说没用,你父皇也一定会批准我的奏请,到时候你使劲反对就对了,记住,要努力反抗,让你父皇看到你并不软弱的一面。” 李治目瞪口呆,心理阴影面积超大,这特么是什么艹蛋的办法,为什么要这样逼他,他感觉好委屈。 假如要在以前,让李治娶老婆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治肯定没有什么怨言,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喜欢上武媚娘了,而且是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初恋啊,多么美好的存在,李浩却要残忍地打破他的初恋,让他忽然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做王妃,他的内心当然是拒绝的。 李治垂头丧气地走出书房,虽然他没有给武媚娘许过任何承诺,可他的内心早已暗暗许下愿望,定要娶武媚娘,走过偏院门口时,他转头看了看武媚娘的院子,发现武媚娘正站在院门内望着他,二人四目相对,竟有一眼万年之感。 李治顿觉从脚底涌出一股莫名的勇气,用力握了握拳,沉声喃喃道:“为了媚娘,我一定反抗到底!”他说罢便转身大步离开侯府。 长廊的角落里,李浩望着李治离开的背影,露出满意的微笑,看来这武媚娘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她能给李治提供精神动力,虽然这女人将来会谋夺皇位,而且还有那个神秘人支持,不过李浩不怕,因为他知道,只要有那个神秘人在,只要有他李浩在,武媚娘翻不出浪花来,只能成为他们二人的棋子,虽然不敢说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但至少要好好利用她一番。 第二天,李浩在甘露殿面见李世民,并递上奏疏,说李治与他府上婢女来往颇密,鉴于他已到了适当年龄,请求李世民为其择王妃完婚。 李世民看完奏疏后倒是颇为惊讶,没想到李浩会突然关心起晋王的婚事来,仔细想想,倒也不觉得奇怪了,毕竟李浩是李治的老师,关心一下李治也不算什么,况且李治还与他府上的婢女来往颇密,这可不大好,毕竟李治是亲王,再怎么不堪也不能跟那些身份低贱的婢女纠缠到一起去,有失体统,再者说了,李治也确实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李世民准了李浩所请,李浩告退,接下来,李世民召来几个大臣,开始商议给李治选王妃之事,皇家的婚姻牵扯到太多的利益纠葛在里面,李治的婚姻也必然是一项政治婚姻,筛选到最后,他们选择了太原王氏之女,也就是历史上的王皇后。 历史的惯性很强,这种事,依旧按照原本的历史在发展,李浩知道,这王皇后的结局,估计还是和历史上一样悲剧,王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李浩不关心,倒是太原王氏,李浩比较在意,太原王氏可是不下于博陵崔氏的大门阀,当初高祖李渊太原起事的时候,太原王氏也是第一个支持李渊的,所以受皇恩甚隆,不过,将王皇后嫁给李治,这是他们走的最错的一步棋,因为他们因此得罪了武媚娘,也因此而几乎灭族。 武媚娘得势之后,灭了许多门阀大族,做了很多李世民都不敢做的事,毕竟他是女人,想要上位,难度比李世民要大很多倍,所以做出来的事也必须能震慑住所有人,正因为武媚娘灭了很多门阀士族,所以李浩才决定用她做棋子,破礼教,斗士族,这些艰难的任务交给武媚娘了,而李浩则隔山观虎斗,乐得清闲。 当李世民的赐婚圣旨发出后,李治立刻就开始闹,先去面见李世民,用激烈的语气表示自己绝不娶王氏为王妃的决心,李世民有点惊讶,印象中那个逆来顺受的稚奴啥时候这么大脾气了,于是他呵斥了李治一番,将李治撵走了,似乎有点效果。 但事情远没有结束,李治回到王府后,开始绝食,以示抗议,这一招厉害啊,嘴在我身上,我说不吃饭就不吃饭,有种你撬开我嘴啊。 李世民真的派人去撬开他的嘴,用漏斗往他嘴里灌粥,手法极其暴力,填鸭见过没,差不多就是这样。 李治没想到自己的父皇居然铁了心,他也气疯了,居然跑去跟李世民请求,要娶武媚娘为妻,李世民大怒,直接下令斩杀武媚娘,于是武媚娘被抓入了刑部大牢,等候处斩。 李治惊呆了,终于知道自己一时着急犯下了大错,自己不该一时嘴快,赶紧去求李浩帮忙,李浩也是连连叹息,最后给李治支了个招。 李治按照李浩的吩咐再次去求见李世民,跟李世民谈条件,答应娶王氏为王妃,不过请求李世民饶武媚娘一命,让武媚娘剃度出家,否则他就选择跟武媚娘一起死。 李世民惊呆了,虽然他很生气,但最后还是答应了李治的请求,因为他从李治的眼神中看出了决绝之色,如果自己不答应,或者他真的会寻死,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于是,武媚娘被迫在感业寺出家,就在武媚娘出家那天,李治正好大婚,娶王氏过门。 武媚娘站在感业寺前的山道石阶上,遥望南方,可以看到偌大的长安城像巨兽一样匍匐在那里,可从此以后,她却不能再去那里了,武媚娘伤心垂泪。 没过多久,李浩缓缓拾阶而上,来到她面前,武媚娘赶忙行礼问候:“见过侯爷。” 望着武媚娘光溜溜的头皮,再看她俊俏的脸颊,李浩不得不承认,剃了光头还这么漂亮,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红颜祸水,不过可惜,终究是个蛇蝎美人,一般人可碰不得。 李浩摆手道:“你现在是出家人,见我不必行如此之礼。” “是。”武媚娘合十回答。 李浩也转头看着长安方向,道:“你不必着急,在这里待上几年,等晋王坐上那个宝座,他便会来接你回去的。” 武媚娘闻言一阵惊诧,他记得李浩一向是很讨厌自己的,而且反对自己与李治幽会,现在听他话中之意,显然是不反对自己跟李治的事情了,这让她有点莫名其妙,就算她城府再深,头脑再聪明,也不可能猜到李浩的想法。 李浩继续道:“你好好地待在感业寺里,听听晨钟暮鼓,享受青灯古佛,让自己静一静,晋王这段时间是争夺太子之位的关键时期,不容有失,你最好别作死,否则就算陛下不杀你,我也会杀你。” “是。”武媚娘赶忙颔首答应,对于李浩,他还是十分害怕的。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李浩说完踩着崎岖石阶大步下山。 望着李浩远去的背影,武媚娘双拳紧紧握起,银牙咬得咯咯作响,这种被人摆布的生活,她受够了,既然李浩说李治能当皇帝,她就更加要抱住李治这根大粗腿不放手,李浩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她相信李浩一定能扶持李治上位。 李浩的背影刚从山道上消失,一个青袍身影从武媚娘身后出现,突兀得仿若幽灵。 “徒儿。”青袍人叫了一声。 武媚娘浑身一震,这声音她记得,就是上次让自己拜师的那个人,她赶忙转身,只见一个身穿青袍头戴斗笠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不过斗笠上垂着黑纱,瞧不清此人样貌。 “拜见师父。”武媚娘赶忙合十鞠躬。 “方才李浩说得对。”青袍人幽幽道,“这段时间,你在感业寺好好待着,哪儿都别去,什么事也别做,等李治当上太子后,他会来见你的,到时候,你好好把握机会。” 武媚娘闻言一阵激动,赶忙道:“是,师父,徒儿一定谨遵师命。” 就在青袍人和武媚娘谈话的时候,李浩在山道上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山上,不过此刻由于他已下山远了,视线被遮挡,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刚才跟武媚娘说话的时候,明显感觉有第三个人在场,这是他内功大进后的一种奇妙感觉,根据之前的种种之事,李浩可以猜测出,那个躲在暗处之人,应该就是自己的那位宿敌。 第一卷:混迹大唐 388章:怀疑李浩 李治这次大婚,朝中大部分重要官员都去参加了,李世民也在李治的婚礼上现身,夸赞了李治一番,为什么夸李治,因为要哄着李治啊,他怕李治中途忽然出什么幺蛾子,临时变卦,那他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怎么夸李治呢,能夸的不多,上次平叛治灾的事,还有就是上次救驾的事,虽然只有两件事,但都是大事,有心的人会发现,这两件事都有一个共同的参与者,李浩。 李世民说着说着,忽然也发现了,他越想越不对劲,结合之前李浩跟李承乾对怼的事,李世民发现了一个震惊的事实,李浩极有可能要扶持李治。 李世民能不震惊吗,早在六七年前,李浩就跟李承乾怼上了,也把李泰得罪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李浩打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扶持李治了,而那时候,李治才八岁啊,一想到这里,李世民忽觉后脊背发凉,这特么是怎样可怕的一个人,一个局布了这么多年,把八岁的小孩子都算计在里面了,然而他这个英明神武的天可汗竟丝毫没有发觉,包括满朝文武都觉得他只是个贪财的混账小子。 李世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他开始为李浩找借口,也许李浩根本就没布局,李浩之所以怼李承乾,或许是因为年少轻狂,对,一定是年少轻狂,李浩那个混账就是个暴脾气,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谁对他不好,他就怼回去…… 可李世民无论怎么催眠自己,就是无法让自己相信,所以在李治大婚这一天,李世民整个人都心不在焉。 当天晚上,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悄然走出长安城,前往蓝田。 李浩今天是一个人在书房睡的,刚刚入夜,忽然,书房门外传来朱瑞环急促的声音:“老大,不好了,老大!” 李浩赶忙起身跳下床,问:“什么事?” 朱瑞环在门外低声叫道:“有人把咱们侯府包围了,好几千人!” “什么!”李浩闻言大吃一惊,也顾不上穿鞋,上前打开门问,“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朱瑞环道,“陈松去探了。” 就在这时,陈松忽然从房顶跃落,来到李浩面前,高声道:“是羽林卫!三千羽林卫!” “羽林卫?”李浩浑身一震,这可是皇上才能使唤得动的力量啊,什么情况? 陈松满面凝重道,“他们只是包围,似乎并不打算动手,现在也只有咱们三个人知晓此事。” “侯爷!侯爷!”王三忽然急匆匆地跑进院来,见李浩站在走廊上,赶忙上前道,“侯爷,宫里来人了,在叫门,开还是不开?” 李浩皱了皱眉,大声道:“开中门!”说罢就穿着大裤衩带着他们往前院走去。 来到前院,王三上前拉开门闩,陈松和朱瑞环一左一右打开大门,然后全部退回到李浩身边,只见门外亮着无数火把,为首的站着一个身穿金甲中年人,李浩见状浑身一震,这特么竟是李世民,而且是身穿戎装的李世民。 李世民带着人大步踏进中门,目光威仪扫视全场,然后落在李浩身上,露出一丝笑意,道:“诗狂。” 李浩赶忙拱手:“拜见……” 李世民抬手止住他。 李浩赶忙改口:“拜见大人。”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屋里说话。” “是,大人请。”李浩为李世民引路,带着李世民来到客厅。 入客厅后,李世民的人马接手屋外,守得水泄不通,李世民入座后,李浩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再看看自己的大裤衩和光脚,尴尬道:“陛下恕罪,臣太着急了……” 李世民摆手道:“不妨事,坐下。” 李浩忐忑坐下,心中不断在想,李世民这是几个意思,大半夜来找自己,肯定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看他这架势,似乎不太友好啊。 李浩坐下后,李世民一直在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发毛,李世民看向他哪个部位,他就伸手挡向哪个部位,感觉像被一个坐地吸土的色女盯着看,有点羞耻。 李浩实在受不了李世民的眼光了,轻咳一声开口道:“陛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大事?” 李世民淡淡道:“朕今日想到了一件事,心中无解,诗狂你聪明绝伦,一定能解朕之疑惑,所以朕特地来问问你。” 李浩赶忙道:“陛下尽管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李世民轻拍了一下大腿,缓缓问道:“当初,你为何有胆子打断东宫署官的腿,你难道就不怕李承乾吗?他当时可是太子。”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他有一种非常不好预感,聪明如他,立刻就想到了李世民的来意,看来李世民已经发现了,李浩赶忙镇定心神,面色肃然地点头:“怕。” 李世民眯着眼问:“既然怕,为何还要得罪李承乾,你可想过,得罪他,是什么后果?” “想过。”李浩微微抬头,目露缱绻之色,慨然叹道,“但胡家兄弟和臣的感情非比寻常,形如兄弟,他们是因臣受伤,臣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男儿生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陛下若要因此事再次责罚臣,臣甘愿受罚。” “你当真只是一时意气用事?”李世民狐疑地望向他。 李浩摇头道:“陛下,臣并不是意气用事,臣是经过慎重思考的,常言说得好,打狗得看主人,太子……前太子的狗,确实不能打,可臣当时也做好了受罚的打算,只要能为臣的兄弟讨回公道,就算受再重的惩罚,臣也心甘情愿,当然了,臣也知道,陛下只会罚臣,不会杀臣,这也是臣敢胆大妄为的原因。” 李浩说的十分坦诚,几乎非常直率地描述了他当时的心里想法,只不过他遗漏了一点,那就是,他知道李承乾当不了皇帝。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李浩说得很坦诚,但他随即又蹙眉道:“你当时就没想过,把李承乾得罪了,他将来若是接了朕的位置,你该如何自处?” 李浩坦然道:“回陛下,臣想过,只是臣没料到,前太子并不像陛下这般有容人之量,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心胸狭窄,臣原本以为,此事即便会让前太子生气,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慢慢忘记,毕竟这件事也不算天大的事,却没想到……唉……”说到这里,他叹息摇头,满脸都是哀伤之色。 不得不说,李浩的演技已然出神入化,扯淡扯得连他自己差点都信了。 李世民闻言也不禁点头叹道:“你说得没错,承乾他……确实荒唐,也怪朕……没能适时地制止他。” “其实陛下有所不知。”李浩道,“在臣去庭州赴任的途中,遇到高昌数千大军围截,还好臣将那些高昌大军打败,捉住了他么的主将,拷问之下得知,他们得到从长安密探发出的飞鸽传书,说微臣奉了圣命带大批军饷前往庭州练兵秣马,准备对高昌开战。” 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拧,道:“竟有此事!”其实他确实知道此事,但高昌主将说的那番话,他却不知道,因为李浩审问的时候,只有亲信在场。 李浩点头道:“确有此事,陛下当知,此消息从长安传出,而在长安城中,臣当时除了前太子之外,并未得罪其他人,当然,这只是臣的猜想,臣也不敢因为此事而对前太子有何不敬,毕竟他当时是太子,其实类似的事不止一件,臣都不想计较,因为臣还是想好好和前太子相处的,只是……唉……”他又叹气了,每次一叹气,那表情,那神态,那语气,演技飙升到一个峰值。 李世民仔细想想,李浩似乎除了打断东宫署官的腿之后,确实对李承乾再三忍让,不再跟李承乾对着干了,而李承乾却暗中害了李浩很多次,李世民知道的就有好几件,比如让侯君集故意拖延,不去庭州救李浩,还有在鸡叉骨中投毒,他现在甚至怀疑,让李道宗之女下嫁吐蕃也是李承乾故意针对李浩,毕竟李屏是李浩的女人。 李世民望着李浩,忽然暗觉惭愧,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如此对李浩,而李浩却一再忍让,没说过丝毫怨言,现在自己居然怀疑他,他真的很惭愧。 但惭愧归惭愧,立储可是大事,确定一个臣子是否忠心,也是大事,何况李浩不是一般的臣子,是文武全才的能臣,上马能安邦,下马能治国的那种肱股之臣,他必须慎而又慎。 李世民沉吟许久,问道:“你收稚奴为学生,是为了什么?” 李浩闻言虽然心头震颤,但脸上却不表露分毫,道:“回陛下,晋王天真烂漫,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是臣在其他皇子身上看不到的,十分难得,正好晋王也崇拜臣,臣就顺水推舟,答应收他为学生,臣也不怕跟陛下说实话,自从晋王殿下跟随臣这段时间以来,臣并未教他任何学问,也未教他任何为政之道,只是教了他一些最简单的做人道理,让他继续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臣只是希望,无论是谁最后继承陛下的宝座,让晋王能好好地活着,臣不希望当年的事……再发生在晋王身上,他是个好孩子。”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李浩所说当年的事,自然是指玄武门事变,也就是李世民残害兄弟的事。 第一卷:混迹大唐 389章:李世民洗桑拿 龙之喉下有逆鳞,触之,龙必怒,李世民是龙,他有逆鳞,他的逆鳞不止一个,而玄武门事变就是其中之一,连长孙无忌都不敢跟李世民提玄武门事变,李浩今天却当着李世民的面说出来了,这是一种很找死的行为,现代语称之为“作死”。 李世民脸上神色变幻,显然他现在很不开心,然而李浩却很淡定地坐在那里,他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很帅,面对即将发怒的天可汗,自己却如沐春风,这难道还不够帅吗,然而他忘记了,他此刻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能帅到哪里去,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倒是挺帅的。 李世民此刻的脸色如暴雨来临之前的乌云,闷雷滚动的那种,就在雷霆闪电即将到来的时候,李世民却忽然微微一笑,所有乌云散尽,露出了阳光,李浩有点懵逼,说好的雷霆之怒呢? 李世民摸了摸胡子,淡笑道:“为了稚奴,你操心了。” 李浩赶忙拱手道:“不敢,这也是臣和晋王的缘分。” 李世民挑了挑眉,问道:“如今太子之位难决,诗狂你觉得,若是让治儿做太子,如何?” 李浩闻言心头再次震颤,李世民这家伙又来试探自己了,这种玩烂了低端把戏真的一点都没意思,偏偏李世民却乐此不疲,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李浩几乎想都不想,摇头道:“臣以为不妥。” “哦?”李世民双眼一亮,问道,“为何不妥?” 李浩一本正经道:“晋王还只是个孩子呢。” 李世民皱眉道:“十五岁了,今日他都成婚了,怎么还能算是孩子。” “在臣看来,他就是个孩子。”李浩道,“晋王是陛下的龙子,陛下应该对晋王十分了解,晋王的心性,还是个孩子。” 李世民道:“你说得没错,稚奴的心性,确实还是个孩子,不过朕相信,只要再给他几年,他会成熟的,况且,朕觉得稚奴很懂事,无论大事还是小节,都没有太大的偏差。” “诚然如此。”李浩点头道,“晋王殿下迟早会成长,他不可能永远都是个孩子,只不过,晋王殿下性格软弱,当真不是执掌江山的上佳人选,倘若遇到有野心的权势之臣,极有可能会葬送大唐江山。”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蹙,这话他就不爱听了,怎么说李治也是他天可汗的儿子,虽然李治的性格确实有点弱,但被李浩如此贬低,他心里很不开心。 其实人就是这样,倘若李浩夸李治吧,李世民会觉得李浩别有用心,但现在李浩反其道而行,贬低李治,李世民这个做父亲的能不护短吗。 “诗狂你这话说得严重了。”李世民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悦之色,但很明显,他对李浩的话不太满意。 李浩赶忙道:“臣唐突了,陛下恕罪。”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暗暗偷笑,现在他已经完全打消了李世民对自己的猜疑,嘿嘿,比智商,比演技,分分钟碾压你信不信。 李世民也确实觉得今天白天的想法有点疯狂了,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布局六七年?开什么玩笑,李浩还是很好滴。 过了片刻,李世民忽然道:“诗狂,听说你治好了魏征的病?” “回陛下,是的。”李浩道,“魏大人乃国之柱石,不能有事,恰巧,魏大人的病症,臣会治,就斗胆试了一次,也是魏大人运气好,让臣给治好了。” “又是大功一件啊。”李世民开怀笑道,“好啦,诗狂,朕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朝中的事,想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现在,你该给朕一个答复了,太子人选,到底谁最合适?” 又是这个问题,李浩暗暗叹息,还好他早已有所准备,拱手道:“陛下,臣想了很久,觉得众皇子之中,最有帝皇之像者,应该是吴王,陛下不也曾对吴王做过‘果敢类我’的评价吗?” 李世民闻言没有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道:“嗯,朕知晓了。” 说完这句话后,现场一片沉默,过了片刻,李浩试探着问:“陛下,还有话要问吗?” 他这是想赶李世民走呢。 李世民却没啥眼力见,毕竟从来没人敢赶他走,他忽然道:“诗狂,朕听稚奴说,你家有个澡堂子,是一个很大的水池,用来洗澡用的,可以好多人一起洗?” 李浩闻言一阵懵逼,随即点头道:“回陛下,是的。” “走,带朕去瞧瞧。” 李浩…… 李浩家的澡堂子里,大水池,里面的水蓝汪汪的,由于现在是夏天,水不怎么热,李世民靠着池边坐着,透过水面可以看到他乌黑的胸毛。 “哎哟,真舒坦,诗狂,你小子真行,有这种好东西不早点告诉朕……”李世民一边喊着舒服,一遍抱怨李浩。 李浩在一旁头顶毛巾,只能干笑。 “你这池子啊,还可以做的再大一点,再深一点,最好可以游……”李世民开始对李浩的浴池提意见了。 李浩连连点头,心中暗想:“到底是特么皇帝,就是会享受,你说的可不就是游泳池吗,我家的地盘要是够大,绝对弄个游泳池。” 泡了好一会儿,李浩带着李世民来到双床位的桑拿包间,这里面的布置可是完全按照现代桑拿风格来的,李世民看得眼前一亮,往榻上一趟,连声道:“有意思,有意思。” “陛下,要不要做按摩?”李浩忽然挑眉问。 李世民赶忙道:“试试。” 李浩拉动床头的一根线,这跟线连接到浴室主控室的一个铃铛上。 过了一会儿,便有敲门声响起,李浩叫了声:“进来。” 只见两个身穿制服的美女走了进来,二女进来后向李浩和李世民行礼:“侯爷好,贵客好。” 李世民眨巴着眼望着李浩,问:“这是……什么名堂?” “按摩呀,很舒服的,陛下挑一个呗。”李浩挑眉坏笑。 李世民也不是处男,自然不用为这个事尴尬,随便挑了一个丰腴的美女,李浩则捡剩下的一个。 自从古丽娜和艾琳娜嫁给李浩之后,这里的按摩女婢换成了这两个美女,而且按摩技术也经过了革新,现在已经在全身按摩的基础上加上了脚底按摩。 做全身按摩的时候,李世民舒服得直哼,做脚底按摩的时候,李世民痛得“啊啊”大叫起来,然而叫完之后,他又一脸享受地说道:“好舒坦,再加点力。” 然而一直守在包间外面李元忠却不淡定了,猛地推开门,手按刀柄,见李世民和李浩都懵逼地望着他,他有点尴尬,然而他看到那个按摩的美女正在摆弄李世民的脚,赶忙瞪眼大喝:“快放开陛下的龙足!” 那婢女被他吼的愣住了,李世民摆了摆手:“别听他的,加点力,用力按。” “是。”那婢女自然按照李世民的吩咐办,继续用力按,李世民又开始叫起来。 李元忠好尴尬啊,李浩朝李元忠笑了笑,动嘴不出声,道:“放心。” 李元忠点点头,关上了包间的门。 李世民从李浩家离开的时候,神清气爽,还要走了李浩的浴室建造图纸和包间的装修图纸,很明显,他打算回宫之后也建一个一模一样的。 打发走了李世民,李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次真的好险,还好他巧舌如簧,演技高超,终于化险为夷,不然只要让李世民瞧出一点端倪,他都不敢想象什么后果。 虽然如此,但他支持李治上位的心丝毫不动摇,今天他虽然当着李世民的面说李治不适合做太子,还说吴王李恪适合,那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他知道,李世民对于李恪那炀帝外孙的身份始终很忌讳,而且众大臣更加忌讳,李恪是绝对不可能上位的,所以李浩才毫无心理负担地推出了李恪做挡箭牌,反正说了等于没说,不把李世民给搪塞过去,他以后还会来烦自己。 接下来,是该策划说动李世民立李治为太子了。 想要说动李世民,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首先绝对不能李浩去说,毕竟他今天在李世民的面前否定了李治,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吧,那么该派谁去说呢,而且该怎么说,必须有足够的理由才能说动李世民,这理由又是什么。 这些难题,都需要李浩仔细去考虑,而且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后果难测。 李浩就在思考中缓缓睡下了,隔日一早,敲门声将李浩惊醒,外面传来朱瑞环兴奋的声音:“老大,我师父回来啦!” 李浩闻言一咕噜跳下床,跑过去打开房门,只见陆云站在院中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身旁还站着两个特种兵。 李浩开心得上前一拍陆云肩膀,开心道:“终于回来了,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一切顺利。” 李浩点了点头,道:“来,进屋慢慢说。” 陆云和李浩先后走进书房,朱瑞环和那两个特种兵顺势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靠近。 第一卷:混迹大唐 390章:好事成双 进房之后,李浩和陆运对桌而坐,甫一坐下,李浩便激动地问:“陆云,事情进行的可顺利?” “十分顺利。”陆云点头微笑道,“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进行,没有任何差错,没想到少爷对海外孤岛也是了如指掌,当真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哪里哪里。”陆云很少拍马屁,这次破格拍了个马屁,可把李浩给乐坏了,李浩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我是谁呀,大唐英杰李诗狂耶,天底下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陆云咂吧了一下嘴,没有回应李浩,那小眼神已经在说:“说你胖你立刻就喘,太不经夸了。” 李浩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那些流求的本地土著没有为难你们吧?” “没有。”陆云略显兴奋道,“说起来咱们运气真是相当不错,这流求的本地土著大首领居然是唐人。” “什么?唐人?”李浩闻言惊讶问道,“土著大首领怎么会是唐人呢?”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陆云很不客气端起桌上的茶壶,喝了一口冷茶,顺便卖个关子。 李浩对陆云卖关子的行为非常有意见,指着茶壶道:“下次我把这茶壶里的茶全都换成尿,就放在这里等你卖关子。” 陆云神色一滞,懒得跟他计较,开始叙说起来:“那土著的大首领叫做黄尚,是岭南人……” “等等……”李浩抬手止住他,道,“皇上,这是真名?” 陆云摇头道:“不是皇上,是黄尚,蛋黄的黄,和尚的尚。” 李浩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嘿嘿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他这名字是后来改的吧。” “真聪敏。”陆云朝他竖了个拇指,道,“他原本姓黄,十八岁那年坐船出海遇到风浪,大难不死,流落流求岛,后来被当地土著人拉着入伙,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懂很多东西,后来他领导他们的部落打败其他部落,统一了整个流求岛的土著,做了土著的大首领,他就改名为黄尚,过一把做皇帝的瘾,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年了。” “嘶——”李浩咋舌道,“这特么也是一种穿越啊,人才,你们跟这个黄尚交涉过了?” “嗯,交涉过了。”陆云点头道,“黄尚意思很明确,只要我们安分守己,他会约束手下,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先给他展露了一手我的本事,震慑震慑他,然后跟他谈合作,首先便是谈种田的事,毕竟你说过,流求那种地方,适合种植水稻,咱们又有那么好的稻种,那黄尚听说我们有稻种,倒是十分开心,毕竟他流落荒岛的时候是光屁股的,虽然知道怎么种植水稻,却苦于没有稻种,咱们这可是给他雪中送炭呢。” 李浩点头道:“种植水稻只是最基础的东西,我规划的蓝图你没跟他说吗?” “说了。”陆云道,“我跟他说,我们有高超的造船技术,想要在流求建造船厂和船港,然后与大唐通商贸易,将外面的物资源源不断运入这里,并在流求建立城镇,让流求繁华起来,我们还打算在流求建立许多工厂,总之就是按照你的规划蓝图跟他说的,他听完都惊呆了,然后竟然开心得哭了。” “呵呵。”李浩笑道,“把你丢到土著部落里生活十几年,然后突然让你过回繁华的生活,你也会激动得想哭,对了,那里的土著人会说汉语吗?” “约有一半人会说。”陆云道,“不过说的都是岭南那边的方言,很难懂,所以我跟他们交涉的时候,听一半猜一半。” “普及普通话很重要啊。”李浩感叹一声,想了想,道,“你是按照我说的路线回来的吗?” “是的。”陆云点头道,“我们按照你之前的规划,从泉州登的岸,船已经开回流求去了,我还带了五只信鸽回来。” “嗯,很好。”李浩缓缓起身踱步,幽幽沉吟,“现在,咱们就差人了。” “不差人。”陆云道,“那里的土著很多,我跟黄尚也商量过了,他愿意让那些土著帮我们做工,不过要我们以物资换劳力。” “物资不成问题。”李浩道,“他们有多少土著?” 陆云道:“十万。” “这么多?”李浩闻言惊呼一声,面露喜色道,“那敢情好啊,不过事先要让这些土著听懂我们的话才行,语言交流不能有障碍。” “已经在准备了。”陆云得意道,“我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特地让黄尚挑选了五千土著,让他们跟我们兄弟学种植,想要学种植,可不就得先听懂我们的话么,不出五个月,语言想必就通了。” “干得漂亮!”李浩开怀笑赞了一句,道,“既然这样,那你在家休息半个月,半个月后把家里的工匠们全都带去流求,这群工匠我可是养了好多年啦,如今已经发展到四百多人了,去了流求后先建船厂和船港,把海上交通先建起来,当然啦,你去的时候多带点物资去,顺便……鸡叉骨店,你懂的,嘿嘿,用美味征服那群土著的舌头,不怕他们不老实。” 陆云挑眉坏笑:“我懂的,你还有什么吩咐没?” 李浩想了想,道:“赏赐的规划蓝图太过庞大,所以不怎么细致,这次对于流求岛发展的规划,我会单独写一份十年规划书给你,你一起带过去,从今往后,我就是流求岛主,而你,就是流求驻军大统领!” “这名头我喜欢。”陆云嘿嘿一笑,问道,“规划书多久能好?” 李浩自信一笑:“今天便可完成。” 陆云起身道:“那我晚饭后来找你拿。” “嗯,你先回去吧,金巧云可想你了,哈哈。” 送走了陆云,李浩便开始写流求岛十年规划书,这一次的规划书,他写的比较细致,把土著人的发展规划都计算在内了,其中很重要的一步就是传授土著人知识和医术,知识能开化民智,医术可以使土著人免于疾病,并且提高土著人繁衍的成功率,要知道,古代人生孩子经常容易死人,而且一旦出现事故,就是一尸两命,土著没有医术可言,生孩子更成问题。 李浩就是打算提高土著人的繁衍速度,让他们速度壮大,并以大唐的文化熏陶他们,让他们脱离野蛮,接受文明。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李浩无法将大唐百姓移民到流求岛上,而流求岛想要发展壮大,只能靠本地土著,在李浩的印象中,古代的琼南岛和流求岛本地土著民生命都很短,其中饮食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正因为这样,所以流求土著民的生长速度比较快,一般十岁就能成年,所以李浩的十年规划能有显著的效果,他相信,十年之后,流求的本地土著绝对能超过十五万,或许能达到二十万,甚至更多。 值得庆幸的是,黄尚领导土著十几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流求的土著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李浩想要实施文明传播工作就轻松多了。 下午时分,李浩的规划书便做好了,李浩走出书房叫来朱瑞环,让他把规划书亲手送给陆云,然后便准备出去走走,而就在这时,王三急匆匆跑进来,一脸兴奋道:“侯……侯爷,飞鹰回来了!” 李浩闻言惊喜大叫一声:“哈!好事成双啊,我亲自去迎!”说罢,他便一阵风也似地跑了出去。 李浩打开侯府偏门,只见门外站着好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全都是高鼻梁的洋人,最后面站着许多武士一样的人,队列整齐,显然训练有素,足有两百,站在最前面的正是笑盈盈的飞鹰和石那杰。 李浩上前用力地抱住飞鹰,用力拍了拍他背,激动道:“飞鹰,好久不见!可想死本侯了,今天真是好日子,陆云和你都回来了。” 飞鹰受宠若惊,眼角竟出现了泪花,咧嘴笑道:“侯爷,飞鹰也是每天都在想你。” 李浩笑哈哈道:“两个大男人说什么想不想的。” 他转头看向石那杰,微笑道:“石先生,欢迎来到大唐。” 石那杰微笑行礼道:“能再次见到李刺史,石那杰万分荣幸。” 李浩摆手道:“现在我已不是刺史啦,我爵封蓝田县侯,你就叫我侯爷吧。” “是,侯爷。”石那杰笑眯眯道,“没想到侯爷这么快就升到侯爵了,当真是人中英杰,侯爷在庭州一战,石那杰在波斯都听说了,石那杰后悔当初离开庭州,没能一睹侯爷御敌风采,引为生平第一憾事。” 李浩笑哈哈地指着他道:“你啊你,这张嘴真能说,本侯就喜欢听你说话,哈哈,你身后的,都是你家小?” “是的。”石那杰颔首道,“这次多亏了侯爷,石那杰一家才能成功来到大唐,为了感谢侯爷,石那杰所带来的家产愿意全部赠与侯爷。” “哦,这可不行。”李浩赶忙摆手道,“不过合伙做生意倒是挺好,来,进来说话,站在门口说话可不好,请进。” “侯爷请。” 李浩将石那杰一家引进侯府中,派人暂且安置他们,然后让厨房备上酒菜,邀请石那杰和飞鹰共进午餐。 第一卷:混迹大唐 391章:救马周 三人围着酒桌坐下后,石那杰和李浩互敬一杯,然后李浩开口道:“石先生,知道本侯为何不遗余力地将你全家弄来大唐吗?” “知道。”石那杰点头道,“飞鹰已经跟我说过了,他说侯爷有生意上的事需要石那杰帮忙。” “没错。”李浩笑道,“我的生意很多,也很杂,目前生意的上的事,都是分由专人打理,这样比较乱,也难有太大的发展,所以我需要一个掌舵之人,而你,就是我选中的掌舵人。” 石那杰闻言开心道:“能被侯爷看中,石那杰荣幸之至。” 李浩道:“生意上的事,我过问的很少,你先在我侯府住下,接下来,我会让管家杜洪还有我岳父大人跟你对接生意上的事,届时我会任命你为我侯府经商总经理,掌管我侯府所有的生意,而你带来的家产,可以入股,也不管你带多少钱来,我给你一成的股份,够吗?” 石那杰点头道:“能为侯爷效力,石那杰怎么敢嫌少。” 李浩笑着道:“你的家产你跟我说过,也许你有所保留,但你要知道我的生意有多大,目前我的生意总资产已经达到五百万贯了,给你一成的股份,可是多给你了哟。” “这么多!”石那杰闻言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向李浩,他真的看不出来,李浩小小年纪竟然做了这么大的生意,天哪,五百万贯,他想都没想过。 李浩笑呵呵道:“做生意吗,讲的是策略,你上任后,先了解一下我的生意,毕竟我的很多生意,你都没见识过,比如报纸、香水、肥皂什么的,能呢全部了解之后,再立一份发展管理规划书给我,如何?” 石那杰虽然没听过规划书这个名词,但是大致能懂李浩的意思,点头道:“是,侯爷。” “好,来来来,喝酒,喝酒。” 三人一起举杯,今天李浩心情好,居然喝醉了。 一觉醒来,已是黎明,李浩洗漱起床,到院中开始打拳,一个时辰后,练刀,现在他几乎每天都是如此,很少间断,所以他不论是内功还是刀法,都大为精进。 练完之后,一身臭汗,李浩来到澡堂洗澡,泡在浴池中,头顶着毛巾,他开始想事情,他要想的事情很多,首先便是扶持李治当太子的事,不过暂时他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暂且搁置,然后便是自己的诸多计划。 这次飞鹰和陆云都带来了好消息,流求那边一切进展得如此顺利,当真是意外之喜,流求以后将是他的大本营,必须妥善经营,李浩相信,不出三年,流求就会初具规模,到时候,嘿嘿,他要建船队,先称霸海上再说! 而石那杰的加入也让李浩信心倍增,他相信,以后自己的生意将会更好,每年利润必须是百万贯以上,而且,他在倭国那边还埋了一个雷,只要流求那边船队建成,就可以出海去倭国抢钱了。 接下来就是朝堂上的事,目前李浩在朝堂上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而且更加得李世民的信任,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已得到了魏征的认可,还有三大国公暗中支持,嗯,还要多结盟友,马周就是其中之一,他仔细查过马周的资料,历史上对马周的评价很高,马周出生于一个世代贫寒的农民家庭,他胸藏济世之才,却一直很不得志,他来到了长安准备大展才略,可囊中差涩,住在客店里,经常被店主冷落讥笑,后来,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让他得到了一代雄主唐太宗李世民的赏识,从此青云直上,也有了用武之地,为唐朝初年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而且马周现在还没发迹,跟自己也有过交集,那时候在科研寺,马周对自己的印象还算不错,想着想着,李浩忽然浑身一震,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马周死得早。 历史上马周病死于贞观二十二年,享年48岁,身为朝堂大佬,48岁才是政治人生的开始,当时马周才刚刚当上中书令四年而已,中书令是个什么概念,那可是中书省的天官,整个中书省就他最大,名副其实的宰相。 想到这里,李浩那里还有心思洗澡,赶紧跳出浴池,擦干身上的水,匆忙穿衣服,便穿衣服便高声朝外面叫唤:“陈松,备马!” 当李浩走出侯府门的时候,陈松已经牵着两匹马在门外等候了,李浩直接骑上狮子骢,说了声:“去长安!”然后便策马而去。 李浩火急火燎地来到马周府上,由于没有拜帖,门房阻拦,但当李浩报出身份后,门房吓了一跳,赶紧去通知马周。 马周竟亲自来迎接李浩,来到客厅,二人分主客坐下,马周派人给李浩奉茶,李浩却没心思喝,而是仔细打量马周的身材,因为他知道,历史上马周死于绝症,名为消渴症,而换做现代语来说,就是糖尿病。 糖尿病在未来世界属于常见病,一般也不会死人,但却治不好,只能用药物不断地抑制,同时注意饮食,这样就会没事。 但古代人不知道啊,而且古代消渴症比较少见,唐朝这个时候的大夫甚至不知道消渴症因何而起,病变到底在何处,完全摸不着头脑,只知道得了这种病后,最大的症状就是容易口渴,所以取名为消渴症。 而李浩之所以观察马周的身材,就是想看看马周是否已经开始患上消渴症,得消渴症后,还有一个重要症状,就是体型变肥胖,然后又忽然消瘦。 李浩观察了片刻,发现马周的身材并无太大的变化,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然后问道:“马大人,你最近是否经常感觉口渴,想喝水,而且一喝就是很多?” 马周闻言一愣,茫然摇头:“没有啊,诗狂何出此问?” 李浩满面凝重道:“马大人,你也知道,我颇通医理。” 马周闻言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你先后救回了秦将军和魏大人的命,当真神乎其技,朝中无不议论,那可是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啊。” 李浩双眉紧锁道:“马大人知道就好,现在,我从马大人的眉宇之间,看到了病症之兆,马大人要小心了。”李浩当然没有这种本事,他说这话就是为了警醒马周。 马周闻言一惊,赶忙问:“诗狂此言当真?可看出我将会患何病症?” “是一种罕见的绝症。”李浩叹道,“名为消渴症,这种病症,我也束手无策,即便神仙下凡,也难治愈。” “什么?”马周手一晃,杯中茶水泼洒了出来,烫到了手上他竟毫无知觉。 李浩又抬手安慰道:“不过马大人放心,现在你还没得病,若是能及早预防,或许能躲过此劫。” 马周赶忙起身拱手道:“还请诗狂指条明路。” “马大人别激动,先坐下。” 马周依言坐下,李浩缓缓道:“马大人与我有数面之缘,但我却有与马大人相识数十年之感,马大人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让他躲过病魔。” “如此……真是多谢诗狂了。”马周闻言激动不已,对于李浩的医术,他是深信不疑的,而且事关自己生死,他也不敢不信。 李浩道:“消渴之症,其实我也研究过,可惜实在太难,无法寻出治愈之法,不过,我却找到了极为有效的预防之法,马大人请取来纸笔,我说,你记。” 马周赶忙高叫:“来人,快,取笔墨纸砚来!” 很快,文房四宝到了,马周研好墨,铺开纸,一切准备就绪,道:“诗狂,你请讲。” 李浩道:“首先,以后饮食不能吃任何甜食,记住,是任何甜食。” “好!”马周唰唰唰,在纸上记下来。 李浩又道:“还有,尽量别喝酒,少吃油腻食物,饮食以清淡粗素为主,大米饭不可以吃。” 马周写下后赶忙问:“那有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吃的?” 李浩笑了笑,道:“有,多吃粗粮,比如我家特产的玉米,那玩意就很粗,反正啊,多吃粗粮。” “好,粗粮。”马周一遍说着,一边用笔记下。 李浩又道:“还有,多运动。” “运动?”马周闻言不解地问,“何为运动?” 李浩咂嘴道:“就是锻炼身体,让自己的身体强健起来,只要你身体强健里,病魔便无法入侵了嘛。” “对对,有道理,说得有道理。”马周赶忙又提笔记了下来。 李浩想了想,道:“算了,你也别运动了,我直接传授你一套拳法,你每天的日出时分练上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保证身体强壮,比任何运动都有效。” 李浩这是要将培元拳法也传授给马周,反正马周也四十多岁了,传给他也无妨,况且,这套拳法来自于黄帝内经,本来就是强身健体用的,传给马周也算是好刚用在了刀刃上。 “好好。”马周点头同意,又问,“还有其他要记的吗?” 李浩道:“就这么多了,如此内外两种方法双管齐下,保证让马大人你远离消渴症。” 马周搁下笔,朝李浩长身一揖,激动道:“多谢诗狂。” 第一卷:混迹大唐 392章:大战来临 马周的小脑似乎不太发达,一套拳法足足学了一天才学会,待李浩出长安城的时候,已暮色低垂,李浩一路赶回家,又唤来杜洪,让他通知各项生意的负责人明天来见自己,他有要事交代,然后他才吃晚饭,睡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一夜无话,隔日上午,书房前的院中站着很多人,图老爹,胡老汉夫妇,胡大山,胡小海,太白楼掌柜姚大福,还有当初李浩收的那四个地痞,现在这四个地痞可是蓝田鸡叉骨店和长安东市鸡叉骨店的大股东了呢,把鸡叉骨店经营得井井有条,简直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型例子。 李浩的侯府最大的生意现在是玻璃、茶叶和生活用品,也就是牙膏肥皂这些,原本牙膏和肥皂生意是外放给长孙家的,但长孙无忌跟李浩现在关系不咋滴了,李浩就把牙膏肥皂的生意给收回来了,只留一个香水生意给长孙家,长孙无忌敢怒不敢言,他要是再敢跟李浩唧唧歪歪,香水生意都没了。 原本烈酒生意是最大的,不过烈酒生意承包给程咬金了,现在一直是程处默在打理,李浩坐等分红就可以,程家做烈酒生意也很有一套,至少目前烈酒每年进项已经达到八十万贯,这还是李浩要求把烈酒价格下调后的收入,毕竟现在烈酒生产量加大了,不适宜再卖那么高的价格。 李浩家各项生意的负责人都在这里了,排成整齐的一排,像军训,李浩站在他们面前,石那就站在李浩身旁,李浩看了他们一眼后,高声道:“向各位介绍一下,本侯身边这位,是来自西域波斯的石那杰先生。” 石那杰微笑向在场的人行礼:“各位好。” 其余人也纷纷向石那杰行礼问好。 李浩接着道:“石那杰是本侯特地请回来的,今日,本侯宣布,成立李氏商务集团,你们所负责的所有生意,都属于李氏集团名下的产业,本侯就是李氏集团的最大股东,也就是老板,石那杰,将是李氏集团第二股东,占一成股份,今日,本侯宣布,任命石那杰为李氏集团总经理,对李氏集团名下所有商业项目享有管理和监督权,希望你们好好配合石那杰工作。” 所有人一起颔首行礼:“是!” 李浩转头朝石那杰道:“石那杰,你新上任,说两句吧。” “是。”石那杰点了点头,然后面向众人,道,“能得侯爷如此看重,石那杰诚惶诚恐,但如今已身在这个位置上,便要对得起侯爷的信任,希望各位以后多多支持,好好合作,石那杰初来乍到,对李氏集团所有的生意还不熟悉,所以希望从明日起,各位能将各自负责的生意账目带到侯府来给我翻阅,顺便说一说眼下的经营情况,我也会抽空去实地查,然后制定李氏集团的发展计划。” 石那杰转头看向李浩,道:“侯爷,我说完了。” 李浩点了点头,问向众人:“各位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 李浩笑了笑,道:“那就赶紧回去准备吧,不然明日如何向石总经理汇报。” 于是众人纷纷回去开始做工作总结了。 下午的时候,杜洪前来汇报,学校建成了,就在之前的特种兵训练基地东边五里之处,李浩去看了看,还不错,修建和装修一步到位,连桌椅都弄好了,而且运动设施也很齐全。 接下来就是招收学生了,第一批学生,李浩打算招收十二岁以下的,年纪不宜太大,因为教书老师就是他的四个学生,这四个学生最大的才十五岁,所以他们只能教教年纪比较小的学生,否则难以震慑住学生。 李浩让杜洪在周围的村镇和蓝田县张贴告示,要求写的很清楚,而且也在告示上注明,不授儒术,不助科举。 虽然李浩在告示上说教出来的学生不考科举,但前来报名的人还是很多,因为李浩学费便宜啊,平民之家照样负担的起,而且遇到贫困之家,可以拖欠学费,等学生长大后,可以赚钱慢慢还,这实在太人道了,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他们不指望自己的孩子能考什么科举,毕竟那太遥远了,但他们希望他们的孩子能识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所以招收的学生数量竟然达到了八百多人。 这个人数远远超出了李浩的预料,教师不够用啊,还好李浩准备了大教室,一个班一百人,分成八个班,四个班上午上学术课,下午体育课,另外四个班下午上学术课,下午体育课。 七月初八,贞观初级学校正式成立,并开始上课,李浩亲自教体育,传授他们一些体育项目,单杠,双杠,羽毛球,武术之类的。 短短半个月,这些学生爱死这个学校了,除了国语课上学汉字稍微有点乏味,其他的学术课都好有意思,老师给他们做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老师称之为实验,体育课上,他们学会了很多游戏和体育项目,他们还都是小孩子,就喜欢有意思的事情,所以他们每天都盼着来学校。 李浩很忙,不可能一直当体育老师,于是他让陈老三和几个护院轮流做体育老师,他自己就趁着空暇去各个教室听课,看看自己带出来的四个学生做老师后讲课讲的怎么样。 还别说,这四个家伙的模仿能力很强,完全模仿了自己的讲课方式,那就是寓教于乐,就连枯燥的数学课都能讲得丰富多彩,李浩顿时对大唐的未来充满了信心,这八百学生将代表着新时代大唐的崛起。 开课半个月了,李浩让自己的四个学生跟自己做工作汇报,然后指点了一下他们的教学方面需要改进的事情,接着还督促他们,在教学生的同时,自己的学术研究也不能落下,人是需要不断进步的。 陆云带着四百工匠离开了,去流求岛,那边需要他们。 李浩刚送走陆云和四百工匠,西方的西突厥新任可汗乙毗射匮可汗召集群臣议事,因为前段时间吐蕃来使,说要与他们结盟,等待时机对大唐发难。 乙毗射匮可汗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上位时间不久,至今未立寸功,他怕有人对他颇为不满,如今吐蕃主动结交,他很开心,有了吐蕃这个盟友,他胆气顿时壮了,召来群臣商议要不要再次攻打大唐伊州,把前任可汗丢在大唐伊州的脸面给找回来。 西突厥游骑民族成国,有人怀疑他们就是蒙古的前生,反正他们天生好战,此提议一出,立刻就有众多武将赞成,不过文臣大部分都反对,这一次,又有一个武将反对了,此人就是西突厥唯一的女将军,迪力拉尔娜。 迪力拉尔娜深知唐军的战力可怕,前任可汗要发动对伊州之战时,她身在牢中,自然无法反对,眼下她出狱了,而且官复原职,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新任可汗做傻事。 可乙毗射匮可汗觉得迪力拉尔娜虽然勇武,但毕竟是女子,胆子太小了,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力排众议,坚持要对大唐开战,于是乎,西突厥三万大军开至边境,绕过庭州,直接南下,趁夜偷袭伊州城,由于夜间沙漠有大雾,而且伊州城中兵力不足,伊州被打了个触不及防,最后城池沦陷,八千唐军全部阵亡,城中百姓遭了殃。 西突厥旨在报复,在城中劫掠一番,调头就走,还掳走了两万大唐百姓,带回去做奴隶。 安西都护府都护郭孝恪收到消息后立刻集一万大军追击西突厥大军,杀敌三千,救回了上万大唐百姓,然而还是让西突厥大军逃了,而且还掠走了一万唐民。 郭孝恪自责不已,且愤怒无比,回去后立刻写军报,命八百里快骑送往长安。 二十多天后,郭孝恪的奏章到达兵部,送往太极宫,李世民看到奏章后愤怒拍桌,大唐安稳了这么多年,国力已然十分强盛,没想到西突厥这个时候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李世民怎能不怒,立刻下令召集群臣,明日召开朝会,商议出兵之事。 伴随着国力的强盛,李世民感觉自己手中的剑越来越锋利,不让任何人碰自己,谁敢碰,就捅谁,碰一根头发捅一刀,碰两根捅两刀,敢动我大唐上万百姓,直接就是灭国下场。 这次李浩也收到李世民的通知,来参加朝会了,朝会之上,李世民脸上写着两个字-愤怒,一开场,他就直接扬言,要对西突厥发动灭国之战,立刻就有几个文臣出列劝谏,全都被李世民瞪眼呵斥了回去,其他文臣顿时不敢上前了。 李浩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这些老儒,嘴里悄悄迸出两个字-活该。 对西突厥的战争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就决定出征人选了,一提到这个话题,所有人都看向李浩,李浩一脸懵逼,心中暗忖:“咋滴,我成战神了?一说到打仗全都看我干嘛?” 马周第一个出列道:“陛下,臣以为蓝田县侯李浩能征善战,未尝败绩,此战非同小可,当由蓝田县侯领军。” 长孙无忌却出列道:“陛下,臣以为苏定方将军久经沙场,而且军功卓绝,发动如此大战,当由老将出马。” …… 由于李浩的人品不大行,所以支持他的人不多,其他一些官员也推选了别的武将,甚至连程咬金这老泼皮也主动请缨。 到最后,该推荐的推荐完了,李浩居然出列道:“陛下,臣有话说。” 李世民摊手道:“讲。” 李浩道:“臣力荐泾阳县男薛礼薛仁贵,若此人出征,可保大胜!” “哦?薛仁贵?”李世民使劲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道,“可是那天和你一同带兵救驾的那位?” 李浩颔首:“正是此人!” 第一卷:混迹大唐 393章:腹背受敌 李世民闻言沉吟了片刻,问道:“那诗狂你说说,给薛仁贵一个什么样的军职呢?” 李浩道:“臣为薛将军求一个行军总管之职。”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行军总管耶,那可是了不得的军职啊,仅次于行军大总管的存在,一军生死全部掌握其手,对战争的成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此重担,李浩却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来挑,群臣自然惊讶。 孔颖达立刻出列反对道:“荒唐至极!陛下,万万不可,行军总管之职当由战功卓绝之人担任,薛仁贵初出茅庐,怎可当此大任!” 其余众臣纷纷附议,反对李浩的提议。 李世民有点为难,他是很信任李浩的眼光的,既然李浩说薛仁贵厉害,那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但现在群臣反对,他也不能一意孤行,便道:“诗狂,给他一个校尉之职吧,你看如何?” 李浩忽然高声道:“陛下,臣愿以人头担保,薛仁贵将军若任行军总管之职,必定能大获全胜,否则臣提头来见!” 此言一出,满殿再次震惊,就连李世民都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李浩如此执着,愿意以性命为薛仁贵做担保,这得对薛仁贵有多信任啊。 褚遂良眼珠转了转,忽然出列道:“陛下,既然李浩如此笃信薛仁贵的能力,想必此人定有过人之处,方能得李县侯如此赏识,陛下任用人才向来不拘一格,臣以为不妨一试。” 许多人纷纷用奇怪的眼神望向褚遂良,这老东西太坏了,刚才还反对李浩的提议呢,现在李浩愿意用人头担保了,立刻就调转风向,这不是摆明了想要李浩人头落地嘛。 李世民没有说话,说实话,现在他更不敢让薛仁贵做什么行军总管的职位,他担心薛仁贵一旦吃了败仗,连累李浩,那可就糟糕了,到时候自己到底是杀李浩还是不杀? 可褚遂良的话却提醒了李浩的那群反对势力,一些儒臣和门阀士族的代言人立刻出列附议,让李世民拜薛仁贵为行军总管出征,真的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毫无节操可言,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李浩在朝堂上得罪的人真不少。 程咬金李绩还有秦琼在一旁都快急坏了,连连朝李浩使眼色,让他收回自己的话,李浩却给了他们一个自信的笑容,示意他们安心。 众意难挡,李世民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最终还是点了头,答应了李浩的请求,李浩这才归列。 这下李浩可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为了确保薛仁贵不吃败仗,李世民自然也要让李浩出征,如此一来也好帮帮薛仁贵,根据众人的提议,最后李世民拜苏定方为三弥道行军大总管,拜李浩为浮图道行军总管,拜薛仁贵为龟兹道行军总管。 后又先后决定了三位监军人选,李浩的浮图道行军监军竟是老熟人马周。 下午时分,兵部公文到达,李浩和薛仁贵前去兵部领公文,正好碰见了,薛仁贵激动无比,和李浩回到太白楼喝上几杯。 准备了两日,大军集合完毕,苏定方、李浩还有薛仁贵三人领兵出发,苏定方领兵四万,李浩领兵两万,薛仁贵领兵两万,由于是草原作战,骑兵较多,而且李世民特地吩咐,所以给李浩安排的两万兵马竟全是精锐骑兵。 大军出发,李浩这次没带玄甲军出征,而是把他们留在蓝田看家,因为秦素和古丽娜艾琳娜三人怀孕了,刚刚查出来的,所以李浩不放心家里,便把陈松和两百玄甲军全部留下看家,不过他带上了朱瑞环和飞鹰,飞鹰这次带了两百人过来,这两百人都是飞鹰亲手训练出来的特种兵,这次就由他们担任李浩的亲卫队。 当李浩大军离开长安的时候,一个头戴斗笠的青袍人早已驾着快马往漠北疾驰,那个方向,乃是薛延陀和回纥所在。 这个青袍人自然是李浩的宿敌,这次大唐和西突厥之间的战争是个难得的机会,他要说动回纥和薛延陀加入战争,将战事扩大,制造一次大混乱,最好能让大唐兵败,使大唐由盛世转衰,至于李浩的死活,那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十天之后,吐蕃那边安插在大唐的探子得知了大唐兵马动向,知道大唐可能要对西突厥开战了,遂征调五万兵马向西北进发,大军统领丹增江措直接驻兵吐谷浑边境,并谴使去见吐谷浑王,让他出兵一起攻打大唐,这一次,大唐探子没能及时汇报吐蕃的兵马调度情况,因为葛尔东赞早已查出了大唐密探,将其隐秘杀害。 两个月后,李浩他们到达伊州,只见伊州城内一片破败,原本就很落后的城池,被大火烧得满目疮痍,进城之后,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只有残垣断壁,与荒废的楼兰古城倒有几分相似。 李浩心中愤怒,双拳紧握,而就在他愤怒无比之时,飞鹰忽然凑到他身边,道:“侯爷,发现了金立留下的暗号,伊州城剩余的百姓,他已妥善安置,一共三万三千人。” 李浩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你派人去通知他一下,最近大漠这边将有大战,让他躲远点,千万莫要参与进来。” “是。”飞鹰颔首领命。 大军继续赶路,半个月后到达西州,苏定方下令在西州停驻,开始就地建造攻城器械,同时和李浩薛仁贵商议战事部署。 西突厥听说大唐居然派八万大军前来,乙毗射匮可汗赶紧派使者会见苏定方,请求议和,同时谴使赴吐蕃和薛延陀,向他们求援, 苏定方理都不理西突厥使者,直接将其骂走。 半个月后,已入深秋,天气转凉,攻城器械也建造的差不多了,苏定方按照之前制定的战略方针,让李浩向北进攻,拿下可汗浮图城,因为那里驻守了西突厥两万大军,必须将其拿下,他们才能安稳地进攻西突厥王庭,不然将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而苏定方和薛仁贵则负责带兵分别往东和东北方向推进,进攻西突厥。 李浩得到军令后便带着两万大军出发,往北而行,攻打可汗浮图城可以说是个艰巨任务,可汗浮图城位于庭州之北,地处沙漠之中,这里的沙漠很出名,叫做沙陀碛,也是后世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一部分,非常大,位于准噶尔盆地之内。 李浩打算先行军到庭州,然后再攻打可汗浮图城,毕竟是攻城之战,难度较大,不能疲惫出击。 然而才行出两百里,大清早,起拔行军的时候,李浩习惯性地用望远镜查看一下四周,却震惊地发现有两只军队正从西北方向朝东而来,距离他们这里大概还有一百五十多里,人数太多,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较小的一支军队约有一万多人,而另一只至少有三万人,加起来不下五万大军。 李浩惊呆了,五万大军忽然出现,这意味着什么,用脚丫能想得出来,而且从那个方向来的大军,很明显是薛延陀和回纥的军队。 李浩当即便开始思考起来,怎样应对这五万大军,薛延陀和回纥忽然参战,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就在李浩沉思之时,忽然有士兵前来报,西州信使来到,有紧急军情奏报。 李浩赶紧将那信使传进来,那信使喘息着冲进军营,将一封信递给李浩,喘着粗气,道:“李总管,大事不好了,吐蕃和吐谷浑忽然从背后偷袭,西州失守,郭孝恪都督正带着残部和百姓向这边行来。” “什么!”李浩闻言豁然惊呼站起,皱眉大喝,“郭孝恪怎么搞的,竟然把西州给丢了!那岂不是被人断了后路!” 信使满面无奈道:“李总管息怒,敌人来得太快,而且人数太多,我们根本守不住。” “他们多少人?” 信使道:“吐蕃和吐谷浑总共出动了六万大军!” “六万!”李浩震惊不已,现在他们可真是腹背受敌了,而且他们的大本营西州竟然被人端了,也就是说他们将会断了粮草供给,在大漠之上作战,没了粮草,基本就是等死的。 李浩双眉紧蹙,来回踱步了许久,问道:“他们攻下西州之后有没有下一步行动?” 信使道:“郭孝恪都护派斥候查探,得知他们派出五万大军往北而去,似乎是去攻打庭州,留下一万人据守西州。” “好一招入室操戈,以战养战,他们是想把西州和庭州全部占据,把我们大唐的城池当营地,然后多国大军夹击,我们腹背受敌,必败无疑,看来是葛尔东赞的手笔。”李浩咬牙暗叹,脑子飞快转动,开始整理思绪。 如今薛延陀、回纥、吐蕃还有吐谷浑四国加入战争,而且矛头竟全部指向大唐,若说他们没有勾结,鬼都不信,现在最重要的是唐军失去了西州这个大本营,就算能保住庭州,也没有用,因为西州毕竟是安西都护府的治所所在,新修的城池,而且粮草囤积丰厚,足以据城而守,庭州则不行。 李浩转头盯着军事地图看了片刻,忽然大声道:“传我军令,所有人带上四天的水粮,抛弃所有辎重和粮草,即刻轻装出发,火速前往西州!” 一旁马周闻言震惊无比,赶忙上前道:“诗狂,你想干嘛?” “夺回西州!”李浩目光坚毅道,“不把西州夺回来,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马周惊讶道:“西州有上万敌军把守,你只有两万兵马,又抛去了攻城辎重,怎么可能打的下来,就算能攻下西州,也是损失惨重,而且耗时太长呀。” “我自有分寸!”李浩决然道,“速速去传我军令,不得延误,若有违令者,斩!” 第一卷:混迹大唐 394章:飞夺西州 李浩军令传下,全军立刻整备,所有人只带兵甲和四天水粮,其他所有的东西全部抛弃,军阵整备完毕,随时出发,李浩骑马来到阵前,刚准备训话,便见远处一骑飞奔而来,后方扬起漫天尘土。 靠的近了,可以看到马脖子在流血,然后只见马匹一阵惨嘶,一头栽倒在地,而马背上那个身穿唐军甲胄的士兵身手不错,就地一滚,然后站起,没有摔伤,起身后就撒腿朝李浩这边跑来。 李浩认识此人,他是苏定方军中的棋令官李飞。 李飞冲到阵前,见到李浩,立刻行礼道:“李总管,苏大总管有军令,命你立刻带军前往庭州,保护庭州城!”说罢递上令旗和苏定方的手令。 李浩闻言皱了皱眉,接过手令看了看,然后合上道:“我给你一匹快马,你速速回去禀报苏大总管,本总管要夺回西州城,无法去驰援庭州。” “什么?”李飞闻言一愣,李浩这是要违抗军令啊。 李浩朝后方招了招手,一个侍卫牵了一匹快马过来交给李飞,马背上还驮着水粮,李浩道:“苏大总管可以认为我是在违抗军令,但请你帮本总管转告他,薛延陀和回纥已经发五万大军,数日内将会到达庭州,就算救下庭州,也没有用,唯有夺回西州,方能转危为安。” “薛延陀和回纥也参战了?”李飞闻言震惊得无以复加。 李浩摆手道:“本总管赶时间,你速速去回奏吧。” 李飞犹豫了一下,领命策马而去。 目送李飞离开后,李浩转头道:“传令官呢,出列!” 一个传令官骑着马走上前来,李浩将手令和令旗交给他们,道:“你们去通知龟兹道行军总管薛仁贵将军,让他速去西州与本总管会合,莫要听苏大总管的军令,一切不利后果,由本总管一力承担!” “是!”传令官接过令旗和手令,立刻策马扬尘而去。 接下来,李浩大军出发,直往西州而去。 他们距离西州已有两百里,为了行这两百里,花去了他们将近五天的时间,毕竟他们带着粮草辎重,行不快。 不过,李浩现在的要求是,当天晚上就必须赶到西州城,也就是说,一天行军两百里。 对于行军来说,这速度简直就是飞,根本不可能办到,但李浩说了,谁若掉队,就做逃兵论,总之,一天之内必须到达西州,这是死命令。 还好李浩他们这支军队全是精锐骑兵,策马一路疾行,路上停了三次,给马喂水,侥是如此,还是累死了许多战马,还好他们有备用战马,然而备用战马用上,还是不够。 最后三十里的时候,只有李浩的狮子骢还好好的,其他战马全部累死了,一匹也没剩,这剩下的三十里,所有人都是靠脚走过来的。 当他们到达西州城外十二里的时候,已近是晚上九点多,李浩下令所有人喝水进食,然后幕天席地睡觉休息。 到夜间十二点的时候,李浩去叫醒飞鹰和飞鹰带来的两百特种兵,带他们走上西州城外的沙丘,望着前方黑乎乎的城池影子,道:“飞鹰,此次成败,全都靠你们了,必须在明天天亮之前,拿下西州。” 飞鹰用力点头:“是,侯爷,战术方针是你出还是飞鹰出?” 李浩道:“你自己谋划吧,给你一刻时间。” “是!”飞鹰领命,当下便聚集所有特战队的队长,然后在沙地上画西州平面图,制定行动计划。 过了十几分钟,飞鹰来到李浩的面前,道:“侯爷,我们已经制定好了计划。” 李浩点头道:“说来听听。” 飞鹰道:“首先,我们得潜入城中,然后兵分三路,一队去刺史府,寻找敌方主将,制造混乱,二队去西城门制造混乱,三队则带人悄悄占领东城门,然后伺机打开东城门,侯爷你们只要看到信号弹响起,就带人来东城门外等候,只要我们一打开城门,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侯爷您了。” “好。”李浩点头赞道,“好一招声东击西,虚则实之,不过,你漏了一点,那就是保护粮草,西州城中囤积了许多粮草,敌军若是知道城池即将失守,很有可能会烧毁粮草,玉石俱焚,所以你们在制造混乱和打开城门之后,任务还没结束,你们必须尽快去粮草库保护粮草,你去过西州,粮草库在哪,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是,侯爷果然深谋远虑,飞鹰远远不及。” 李浩拍了拍他肩膀,长声叹道:“此次八万唐军的性命与大唐的荣辱都交托你们了,里面守城的应该是吐谷浑军,军纪松散,战力不强,不过你们也切不可掉以轻心。” “属下誓死完成任务!”飞鹰用力点头。 “去吧。”李浩挥了挥手。 飞鹰带着众人走下山丘,快速朝西州而去,李浩望着他们消失在黑夜之中的身影,忽然做出了一个立正的姿势,举手至额,朝他们行了一个笔直的军礼,无论是未来世界的中国还是现在的大唐,有那么一些人,他们默默无闻,名字从不被外人知晓,但他们一直在以生命保护着自己的国家,即便他们死了,或许名字都不会留下,未来世界的特种兵是如此,自己培养的这群特种兵也是如此,他们值得李浩敬佩。 飞鹰将两百人分成三支队伍,自己从西城墙潜入,而另外两队则从北城墙和东城墙潜入,潜入的方式自然是以绳钩攀爬城墙,避过城头的巡守士兵,然后上城墙。 飞鹰是第一个上城墙的,他上去之后立刻出手杀了两个巡守士兵,将他们的尸体从城头抛下,下方的特战队员接住尸体,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然后十根绳钩一起挂上城墙,六七十人很快便上了城头,飞鹰带了五十多人进入城内,留下十人在城头,这十个人的任务便是控制城楼乃至这一整条城墙,至于下方城门处的守卫,有点多,暂时先不管。 飞鹰进入城中后,发现城中守卫十分松懈,果然如李浩所说,吐谷浑军的军纪松懈,难堪大用,所以他们十分顺利地在预约地点碰头,接下来,分头行动,飞鹰带一队人员去西城门,二队前往刺史府,第三队前往西城门,等一队和二队制造混乱吸引全城兵力后,他们就可以动手解决西城门附近的守卫。 刺史府中守卫还是很严密的,这也更加说明了敌军主将就住在这刺史府中,二队的临时队长山猫带人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的几拨巡逻守卫,来到刺史府的后院,也就是平常刺史日常起居之处,站在院外竟能听到院内的房中有女人的娇*吟之声,原来这吐谷浑的主将竟然在跟女人翻云覆雨,行军之中,主将竟做出如此之事,可见吐谷浑大军是有多么的不堪。 山猫当即召集他们队所有成员,忽然发难,杀进刺史府后院,擒获了一对光着身子的男女,这边的动静立刻引得无数人马朝这边过来,山猫杀了女人,然后将钢刀架在光身子男子的脖子上,喝令敌军不许上前,果然,敌军不敢轻举妄动了,这下山猫更加确定这光身子男人就是敌军的主将了。 而东城门那边,飞鹰带着众人来到东城门这里暗杀了许多守卫,最终暴露了,引来许多敌军追击,飞鹰掏出信号矢,射入空中炸开。 在城外七里处等待了许久的李浩看到信号后,立刻下令,全军朝西州城进发。 城中的吐谷浑军一看到信号矢,立刻纷纷大叫:“敌军突袭,在西城门那里,快驰援西城门!”他们以为飞鹰肯定是给外面的唐军发信号,至于要攻哪里,肯定是西城门啊,不然他们来西城门搞什么事。 刺史府和西城门的混乱几乎将城中所有敌军都引了过去,以至于东城门前的上百守卫被特种兵屠杀一尽了,都没人发觉。 飞鹰放出信号矢后立刻带人潜入黑夜中,以夜色为掩护,穿街过巷,飞檐走壁,飞速前往西州的粮库。 李浩到达西城门下,城头早被特种兵控制,城门处也满地是吐谷浑士兵的尸体,城门缓缓打开,发出嘎嘎的巨响,在黑夜中格外清晰,然而并没有人发觉,因为敌军已经全被另外两处混乱给吸引过去了。 李浩带着大军涌入西州城,李浩先派人去守粮库,然后自己带着大军朝刺史府而去,因为那边现在好热闹,灯火通明的。 眼下的刺史府中,山猫挟持着敌军主将正跟吐谷浑大军僵持着,敌军全都在刺史府院门外,一个都不敢上前,因为他们刚才试过了,刚进入院门,山猫就在主将的胳膊上划了两刀,差点没把他们主将的胳膊给切掉,他们现在哪里还敢乱来。 忽然,外面一阵喊杀声忽起,接着便是一片混乱,山猫见状挑眉一笑:“好了,咱们的大军到了。” 李浩一路带人厮杀,双方本就战力悬殊,而且现在吐谷浑大军还没了主将指挥,混乱不堪,巷战渐渐变成了屠杀,吐谷浑大军四处奔逃,然而李浩早已派人夺下了所有城门,他们还能往哪里逃。 西州城中战火四起,哀嚎恸天,直至东方露出晨曦才渐渐停歇,吐谷浑大军只剩一千多人了,此刻被唐军团团包围,插翅难逃,这一千人纷纷跪地求降,李浩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全部杀了!” 刀光四起,满城都是鲜血和惨呼之声。 第一卷:混迹大唐 395章:反击 屠杀了一干吐谷浑兵士后,众军开始清理场地,飞鹰带着特战队员前来复命,粮草库一切安好,望着飞鹰他们所有人浑身浴血的模样,李浩上前拍了拍飞鹰的肩膀,目光扫向所有特战队员,涩声道:“感谢你们了,你们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飞鹰摇头道:“不,侯爷,你才是真英雄,带军日驰两百里,飞夺西州,此等战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侯爷此战之功绩将被载入史册,受万世传颂。” “我是可以功成名就……你们呢……”李浩望向他们,幽幽叹道,“你们此生为国征战,立下不世奇功,然而你们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只有代号,即便战死,也只能黄土掩埋,什么都不曾留下,是我欠你们的,是大唐欠你们的。”李浩说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眼圈竟有点发红。 众特种兵闻言感动不已,飞鹰猛拍胸口,道:“侯爷你莫要说了,这是我们心甘情愿的,侯爷能如此待我们,我们还有何不满,士为知己者死!” “士为知己者死!”所有特种兵全都高亢大叫。 周围正在清理场地的大军看得一阵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些李浩的亲卫忽然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便是收拾残局,派出斥候四处探查,然后李浩来到刺史府,见一见那吐谷浑的主将。 那吐谷浑的主将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不过山猫不太厚道,居然没给他穿衣服,所以这货到现在还是光着身子,李浩扯了一块布盖住他的下半身,朝山猫说道:“将他扶起来。” 山猫扶着那吐谷浑主将站起,李浩瞄了那主将一眼,冷笑道:“我的意思是跪起来,而不是站起来。” 那吐谷浑主将赶忙扑通一声跪下,不待李浩问话,他便主动叫起来:“李将军饶命,小人张洛,是奉了我王之命前来的,小人也不想冒犯大唐天威的,李将军饶命啊。” 李浩咧嘴冷冷一笑:“是诺葛钵么?他脖子痒了?” 张洛额头冷汗涔涔滚落,不敢回话,李浩咂吧了一下嘴,起身喃喃道:“罢了,本侯会发军报给皇上,看看皇上是什么意思吧,倘若皇上允许,等这边战事结束,我便顺手将吐谷浑给灭了。” 张洛闻言吓得后背的冷汗唰唰往下流,他对李浩是十分恐惧的,毕竟李浩凶名在外,李浩这句话绝不是大话,他要灭吐谷浑,确实只是顺手的事。 李浩忽然问向山猫:“城里有狗吗?” 山猫点头:“有,属下夜里听到狗叫了。” “嗯。”李浩点了点头,道,“把他剁了,喂狗。” “啊!”张洛吓得浑身一颤,忽然两眼发直,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一下瘫倒在地,两眼大睁,没了动静。 山猫上前查看了一番,道:“侯爷,他被吓破胆,死了,还要不要剁碎喂狗?” “罢了。”李浩摆了摆手,道,“跟那些尸体一样,丢到沙漠中喂狼吧。” “是。”山猫领命拖走了张洛的尸体。 接下来,李浩去找马周,想要跟他联名写军报回长安,马周答应,于是二人开始写军报,马周写完军报,让李浩过目,艾玛,李浩看完脸红,因为马周据实将所有事情写了一遍后,还各种夸赞李浩,不吝言辞地夸,说李浩领军一日之内飞驰两百里,又连夜夺下西州,堪称神将军…… 反正就是各种夸,即使李浩脸皮厚,也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表示不愿意签名,于是马周独自签上自己的名字,让李浩自己单独写一份军报,李浩点头同意,单独写了一份军报,然后两人派八百里加急送军报火速往长安。 当天下午,薛仁贵就带着两万大军风风火火地赶到西州了,紧接着,郭孝恪也带着残部和西州百姓回来了,当他们得知李浩飞夺西州的事情后,对李浩佩服得五体投地。 接下来,李浩留了一万兵马给郭孝恪,让他镇守西州,而他和薛仁贵则带着三万兵马往北而去,支援苏定方。 吐蕃和薛延陀的参战,让西突厥胆气大壮,西突厥也发兵四万,再次前来攻打大唐,还有一些其他小国,加起来也出了将近两万大军,现在在大唐土地上有七国之军,总兵力加起来有十六万之多。 而这十六万军队一入大唐疆土后,自然寻找唐军主力,唐军主力自然是苏定方带领的四万大军,苏定方一听说西州失守之后,立刻就调头火速赶往庭州,因为他知道敌军下一步肯定是攻打庭州,决不能让庭州也沦陷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国参战,也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敌军,十六万大军齐聚庭州城外,苏定方带着四万大军死守,还好自李浩离开后,庭州刺史秦渭未雨绸缪,又把庭州城扩建加固了一番,现在的庭州城还是蛮结实的,所以苏定方才能死守城池没有落败,不过城中粮草只够十数日之用,苏定方这下可是叫苦不迭了。 李浩和薛仁贵带军一路向北,轻车熟路地来到庭州城南五十里处时,李浩掏出望远镜远远观察,转头朝薛仁贵笑道:“薛兄,你立功的机会来了。” “哦?”薛仁贵不解地问,“是何立功的机会?” 李浩把望远镜递给他,道:“你看看,前方那是什么?” 薛仁贵拿着望远镜看了看,立刻惊呼起来:“是粮草军!” “对。”李浩点头笑道,“那是吐蕃的粮草军,大概有上万人,看来粮草不少呢,薛兄,今晚去将他们端了!” “没问题!”薛仁贵闻言振奋不已,把望远镜递还给李浩,李浩摆了摆手,道,“这个你先拿着,夜间袭营的时候用得着,明日大功告成后再还给我不迟。” “是!”薛仁贵说完兴奋地将望远镜挂到脖子上,抬头看了看天色,恨不得现在就天黑,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不容易等到入夜,薛仁贵挑选三千精骑悄然出发,一阵疾风似地冲向吐蕃粮草军,李浩在山丘上远远地望着,过了半个多时辰,只见远方十里外火光冲天,李浩见状哈哈大笑:“薛将军成功了,吐蕃军粮草被烧,接下来我倒要看他们怎么办!哼哼!” 第一卷:混迹大唐 396章:逆转战局(上)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浩感觉地面颤抖,似有大队人马飞奔而来,已至他们七里之内,由于黑夜中无法看清是敌是友,李浩下令,全员弓弩戒备。 靠近四里的时候,已听见隆隆马蹄之声,接着李浩便看到一个斥候兵一马当先冲了过来,翻身下马奏报:“李总管,薛将军得胜归来!”说罢还传上薛仁贵的令旗。 “好!”李浩开怀大笑,高声道,“迎接薛将军!” 众军列队迎接,但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戒,这就是大唐铁一样的军律,唐军之所以强,不是说唐人比那些蛮夷勇武强壮,而是因为唐军有铁一样的军律。 很快,薛仁贵明亮的铠甲率先出现在光亮之中,李浩驱马向前十丈,薛仁贵也单人驱马上前,二人双双下马,只见薛仁贵手持方天画戟,背负铁背弓,开怀道:“诗狂,多谢你送我的这两件神兵,当真是世间宝物啊!” 李浩知道他说的就是方天画戟和铁背弓,笑呵呵问:“怎么样,使得还顺手吧?” “顺手至极!威不可挡!”薛仁贵兴奋无比道,“特别是这钢胎铁背弓,已近四石之力,我一箭射出,箭矢连贯两人而势不止,哈哈,纵有世间无上珍宝,我薛仁贵也不换!” “你喜欢就好。”李浩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这次偷袭吐蕃粮草战果如何?” 薛仁贵笑哈哈道:“十分顺利,他们虽然人多,可疏于防备,我们杀进去的时候,他们还都在睡觉呢,我们不仅烧了他们的粮草大营,还杀了六千多人,其余的都趁着黑夜逃散了,我原本打算追杀他们的,但又怕出事,毕竟穷寇莫追嘛,就回来了。” “你做得很对。”李浩点头笑道,“我们的任务是烧粮草,只要没了粮草,吐蕃军必然士气大损,切不可逞一时之快而误了大事,此乃兵家大忌。” “嗯。”薛仁贵点头,“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打仗,但这些道理,我还是懂的。” 李浩道:“走,回营,咱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战略。” 薛仁贵安排了一下诸军扎营,便和李浩回营去了。 到了李浩牙帐中,薛仁贵解下望远镜还给李浩,道:“诗狂,你这望远镜当真是仙家法宝吗,真是太神奇了,不仅能瞧清远处东西,就连夜间也能看到人畜。” 李浩淡笑接过望远镜,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来,咱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你觉得这一仗接下来该怎么打。” 薛仁贵道:“现在吐蕃军失了粮草,必然着急,他们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退兵,要么去跟西突厥军或薛延陀军借粮草。” 李浩点头道:“没错,不过我们守在他们后方,切断了他们后路,所以他们无法退兵,只能选择借粮草。” 薛仁贵道:“既然他们借粮草,那必然会将兵力分成两股,咱们有你这仙家法宝相助,可以看到他们的分兵部署,到时候我们可以出击,要么偷袭其中军,要么截杀他们前去借粮草的部队。” 李浩想了想,缓缓道:“你这个法子不错,不过我却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哦?”薛仁贵好奇道,“诗狂你有何妙策,说来听听。” 李浩道:“你刚才的方法虽然不错,但却只能对付吐蕃大军,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贪心,我想同时将西突厥、吐蕃还有薛延陀大军给打成残废,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兵分两路,趁着吐蕃去向西突厥大军借粮草的时候,我带人半路截杀吐蕃的借粮队,然后我伪装成吐蕃的借粮队,去向西突厥大军借粮,接着突然发难,打西突厥大军一个措手不及,至于你,则负责带兵偷袭薛延陀,不过你可千万要小心,薛延陀和回纥大军加起来有五万,你只有一万五千人,千万不可鲁莽行事,毕竟吐蕃军主力和薛延陀大军相距不过十余里,随时可能支援,倘若一旦发现情势不对,立刻撤退,再寻良机。” “好。”薛仁贵点了点头,随即疑惑问,“诗狂你怎么知道吐蕃一定会找西突厥大军借粮而不是去向薛延陀借呢?” 李浩笑了笑,道:“此处距离西突厥的可汗浮图城不远,他们的粮草可以从可汗浮图城源源不断送来,所以西突厥的粮草最多,吐蕃军的主帅肯定会找西突厥借粮,而不是薛延陀。” “原来如此,诗狂高见,佩服。”薛仁贵由衷赞叹,说到兵法战术,薛仁贵自认比李浩差不了多少,但论及策略算计,他则自叹不如。 “不要佩服啦。”李浩道,“从今夜开始,你随时做好准备,我会派人用望远镜严密监视吐蕃军的动向,只要他们的借粮队一出发,咱们就开始行动,” “得令!”薛仁贵颔首领命。 李浩笑道:“得个屁的令,你我都是行军总管,平起平坐,不过此战之后,我恐怕会成为大唐新一任的军神,也将会真正问鼎行军大总管之位,到那时候,你再来得令吧。” 薛仁贵闻言微笑点头道:“以诗狂你的才能,军神之称当之无愧,此战共有七国参战,合共十七万敌军,而且他们忽然发难,呈包围之势,势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换做任何一个大唐名将前来,都无法应对,即便是李靖将军恐怕也是束手无策,但诗狂一你招飞夺西州完全逆转了局势,我们也从猎物变成了猎人,我薛仁贵此生从未服过任何人,就服诗狂你一人。” 李浩摆手谦虚道:“现在说逆转局势还为时尚早,如果接下来咱们的行动能成功,才能真正的逆转局势,而且现在苏大总管的四万大军还被困在庭州城中,也不知他们的粮草还能撑几天,这一战不能拖,宜速战速决。” 薛仁贵点头:“诚然如此,希望苏大总管能多撑几天。” 就在李浩和薛仁贵在商量战术的时候,吐蕃中军牙帐之中,主帅丹增江措收到了后方送来的急报,气得将军案掀翻在地,然后一脚踹翻了前来送信的传令兵,瞪眼怒喝:“饭桶!都是一群饭桶!一万人竟守不住粮草,没了粮草,你让本帅这四万大军吃什么!” “大……大帅饶命……饶命……属下只是个传令的……” “穆尔赞这个饭桶!来人!”丹增江措咬了咬牙,大声朝外面叫唤。 门外立刻走进一个亲卫,行吐蕃军礼,道:“属下在!” 丹增江措咬牙切齿道:“传本帅军令!穆尔赞玩忽职守,致使大军粮草被敌军烧毁,罪不可赦,将其擒拿,本帅要亲手砍了他脑袋!” “是!”那亲卫立刻领了军令退下。 丹增江措赶走了传令兵,在牙帐之中来回踱步许久,忽然又高喝:“来人!” “属下在!”又是一个亲卫进了牙帐。 丹增江措沉声道:“传本帅军令,命亚赫尔将军速来见本帅!” “是!” 没过多久,帐外传来声音:“大帅,亚赫尔求见。” “进来。” 一个身材粗壮满脸大胡子的吐蕃武将走了进来,见面就朝丹增江措行礼:“亚赫尔参见大帅。” “不必多礼了。”丹增江措道,“亚赫尔,后方刚刚传来消息,咱们的粮草军被唐军偷袭,所有粮草都被烧了,现在本帅怀疑,西州可能也被唐军给夺回去了,那群吐谷浑废物果然难堪大用。” 亚赫尔闻言震惊无比:“什么,粮草全没了,西州还被夺回去了?那我们岂不是要被饿死在大漠上!” “慌什么!”丹增江措道,“此事必须保密,不可声张,否则军心必将动摇,这样,你待会带着本帅手令,再带一万左军前往西突厥军中,向他们先借三千石粮草,以解燃眉之急。” 亚赫尔疑惑问:“他们会借吗?” “他们若是不借,就是他们自己找死!”丹增江措冷声道,“现在我们这些参战之国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唯有齐心合力方能对付大唐,若是我们吐蕃军败了,他们西突厥军又能撑多久,还有,这里距离西突厥只有数百里而已,唐军若是得胜,完全可以乘胜追击,直接攻入西突厥国境,说不定还能打到他们的王庭。” 亚赫尔点头:“大帅,属下明白了,属下即刻就去借粮。” “嗯。”丹增江措立刻写下一纸手令,交给亚赫尔,亚赫尔拿着手令出了牙帐,立刻开始调兵。 李浩刚和薛仁贵谈完话,走到营地外的高丘上用望远镜查看一下吐蕃军营地情况,便看到吐蕃军中火光攒动,似在调集兵马,李浩见状大喜,赶忙吹响口哨,高声喝令:“所有人听令,速速整备集合!” 远处薛仁贵闻声赶忙跑来,急问:“诗狂,怎么了?” 李浩兴奋挑眉:“敌军有动作,可能要借粮了,你也准备行动,记住,若是事情有变,我会用信号箭矢通知你。” 薛仁贵点头:“好!”说完也飞速回他的军营去整合人马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397章:逆转战局(中) 李浩打仗之所以这么厉害,他的军事才能与谋略自然不能忽视,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开挂了,没错,望远镜就是他最大的外挂,远隔几十里都能在黑夜中查看敌军营地动态,这不是开挂是什么。更新最快 丹增江措虽然对战经验不多,但他是个聪明人,粮草被袭后,他很明智地选择了去借粮,而且当夜就去借粮,因为他不相信唐军能夜袭两次,这是不科学的。 但李浩作弊了,不要说什么科学不科学,你的所有动作我都知道,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样的仗,还能打不赢吗? 为了不引起太大的动静,李浩只带了七千人马出动,剩下的八千人留下帮助薛仁贵,以策万全。 由于西突厥大军在庭州城西北十里处扎营,所以距离吐蕃军直线距离有二十里,而且为了防止庭州城中大军突袭,亚赫尔带着大军兜了个圈子,绕开庭州城,那么就有三十多里的路程。 李浩带着七千骑兵一路疾驰,时不时地以望远镜查看四周情况,一旦发现有敌军斥候,派飞鹰他们全部解决,这也是特战队员们最拿手的活了。 很快,李浩就追上了亚赫尔他们,由于夜间行路慢,亚赫尔的一万大军才行出十五里远,两军遭遇,李浩直接带着骑兵一顿冲杀,势不可挡,飞鹰他们则在外围捡漏布防,这是李浩给他们的任务,绝对不能放走一个逃兵,不然他的计划就很有可能失败。 两军交战,而且以少击多,想要不放走一个逃兵,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李浩有特种兵,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了,他们杀人,讲究的是效率,一人一柄快弩,策马在站圈之外不断游走,看到谁想逃跑,不论敌我,就是一箭,因为逃兵在军律之中本来就是该处死的,所以只要是逃兵,不论敌我,一律射杀。 虽然亚赫尔有一万大军,但都是步兵,怎么能敌得上李浩的精锐铁骑,大半个时辰后,一万吐蕃军尽数诛杀,而李浩这边只损失一千多人,这就是战力的差距,当然,兵种相克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杀完最后一个人,李浩很快找到亚赫尔的尸体,从他身上搜出了丹增江措的手令,李浩大喝一声:“全军速速换上吐蕃军装,飞鹰,山猫,过来!” 飞鹰和山猫赶紧跑了过来,李浩问飞鹰:“可有漏网之鱼?” 飞鹰肃然道:“回侯爷,属下以性命担保,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好。”李浩转身把丹增江措的手令递给山猫,道,“山猫,你精通多国语言和文字,你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山猫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道:“这是吐蕃军主帅丹增江措的手令,让亚赫尔将军去向西突厥主帅杨虎借粮五千石。” “好。”李浩指着地上亚赫尔的尸体,道,“你看上去倒有点像吐蕃人,你就穿上亚赫尔的甲胄,冒充亚赫尔,待会我们到西突厥军中之时,该怎么做,知道吗?” “知道。”山猫咧嘴一笑,赶忙扒下亚赫尔的甲胄,换到自己身上。 一切准备妥当,李浩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时间有点紧迫,李浩下令全速前进,在距离西突厥营地还有七里的时候停下,特种兵中会说吐蕃语的有好几个人,李浩派了一个叫做狐狸的特种兵冒充传令兵,带着丹增江措的手令前去西突厥营地中送信,过了许久,狐狸回来了,李浩忙问:“如何?” 狐狸点头道:“成了,西突厥主帅说立刻开始调粮,让我们在他们营地前四里处接粮,不过他要我们主将亚赫尔将军到他营地之中作质,以防有诈。” “还挺谨慎。”李浩闻言冷笑一声,掏出望远镜望向敌军营地,果然敌军营地中亮起许多火把,然后往北而去,似乎是去调粮了,而且出动了不少人手。 李浩下令分出一千五百人绕到敌军后方,让他们偷袭敌后的粮草营地,然后带军向前,约莫距离西突厥主军大营四里时,只见前方有数千西突厥大军列队等候,然后一队西突厥人马越众而出,朝他们走过来,约有百人,狐狸轻声在李浩和山猫身旁说道:“领头的那个是西突厥主帅的亲卫队长,杨兴。” 李浩和山猫同时点头,杨兴到了近前后大步上前问:“哪位是亚赫尔将军?” 山猫上前用吐蕃语说道:“本将军就是。” 杨兴虽然没听懂他的吐蕃语,但看山猫身上的甲胄穿戴,就猜出他是主将,便行了个礼,道:“拜见亚赫尔将军,我们主帅想要请亚赫尔将军到军中喝杯酒。” 山猫点了点头,用生硬的西突厥语说道:“好,本将军这就去。” 山猫常年混迹大漠,精通多国语言,对西突厥语更是精通,但为了假装成亚赫尔,他故意发音不标准,其实他的西突厥语说的很溜。 山猫带上两百特战队员,跟随杨兴前往西突厥军中,西突厥主帅是想让他来做人质的,但山猫他们可不这么想,他们这两百人孤军深入,完全是去搞事情的,当然,危险系数也非常高。 山猫到了西突厥大营中,飞鹰带着所有特战队员守在牙帐之外,山猫进入牙帐,见到了杨虎,这杨虎似乎是个汉人,西突厥还是有不少汉人将领的,因为在隋朝的时候,西突厥国土范围较大,侵占到大唐陇右道一半的疆土,一直到达凉州附近,当时他们国内有许多汉人,后来大唐立国,李世民南征北战,打退了西突厥,拓宽大唐疆土,西突厥带走了许多汉民汉将,所以他们国内现在是胡汉掺杂的状况。 杨虎是个须发花白的老将,看起来估计年过五十了,不过他年纪虽大,却挺胸拔背,浑身英武之气,此人乃是西突厥名将之一。 山猫见到杨虎的时候,从杨虎犀利的眼神中便感觉出此人不是等闲角色,他用吐蕃语上前问候之后,杨虎竟然用吐蕃语回道:“亚赫尔将军请坐。” 山猫入座,然后用西突厥语说道:“来了杨大帅这里,小将还是说西突厥语吧。” 杨虎讶然道:“你竟还会西突厥语。” “会一点。”山猫故意发音稍不标准,以此来显得自己西突厥语生疏,然后又说道,“杨大帅,我家大帅让小将带话给杨大帅,千万要小心唐军偷袭,我家主帅便是因为疏于防范,被唐军突袭,烧毁了所有粮草,眼下进退两难,只能向杨大帅求援,幸好杨大帅慷慨解囊,否则我们数万吐蕃大军恐怕要殒命在大唐了。” 杨虎摆手道:“丹增江措大帅言重了,大家现在同舟共济,唇亡齿寒的道理,本帅自然明白,只要能将唐国这八万大军的性命留在大漠,区区五千石粮草算得了什么。” “杨大帅说得是。”山猫嘿笑点头,心中暗骂,“我呸,还想要我们性命,侯爷今夜就要你们屁股开花!”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忽然急匆匆地冲进牙帐,进帐就行礼大叫:“大帅!不好了!唐军夜袭粮草营!” “什么!”杨虎闻言阒然色变。 立刻快步走出牙帐,山猫也装作很震惊的模样跟着杨虎跑出牙帐,杨虎登上一座高台朝北望去,只见北方七里之外火光熊熊,而且隐约有喊杀声传来,果然是被袭营了,而且双方正在交锋。 杨虎赶忙走下高台,愤怒大喝:“传本帅军令!命杨震速速调集一万兵马,火速去粮草营驰援!”他说罢便回牙帐拿令箭给传令兵。 待传令兵离开,山猫装作着急无比的样子,道:“杨大帅,这可如何是好,是不是你们粮草也被烧了?这可怎么办啊?” “不必惊慌!”杨虎抬手道,“往北不足百里便是可汗浮图城,那里屯有我西突厥两万精兵和大量粮草,随时都可调配过来,唐军烧了粮草也不怕!” “哦,那就好,那就好。”山猫不断轻抚胸口,假装让自己镇定。 西突厥大营之中,兵马调动,一万大军出动,去支援北边的粮草大营,然而北方粮草大营中的唐军先是放火烧粮草,然后在营中制造混乱,趁乱杀了一批人后,然后就飘然而去,根本不让西突厥有还手的机会。 李浩见那一万大军离开营地了,再看看手表,五点了,天快亮了,果断吹响口哨,尖锐的哨声在夜色中响起,守在唐军前方的数千西突厥大军愣了愣。 正当他们愣神的时候,“嗡嗡嗡……”弓弦之声骤起,然后便是一阵漫天箭雨,无数西突厥大军纷纷惨叫倒地,只一波箭雨,这数千大军就死伤过半,毕竟他们跟傻子似的站在那里,简直就是固定的靶子,这个死伤结果已经很让李浩失望了。 接下来,一阵骑兵冲杀,数千西突厥大军被杀得片甲不留,李浩的铁骑势不可挡,宛若狂潮一般冲向西突厥中军大营。 当李浩大军冲到西突厥大营前时,已经有人回牙帐急报:“大帅!不好了!”吐蕃借粮队忽然发难,来攻我大营了! “什么!”杨虎阒然震惊起身。 而就在这时,山猫一忽然起身,攻向杨虎,由于在进牙帐的时候就被缴了刀,他顺手从那传令兵的腰间抽出一柄弯刀,斩向杨虎喉咙。 第一卷:混迹大唐 398章:逆转战局(下) 杨虎在西突厥位高权重,而且征战多年,一身武艺颇为不凡,虽然年纪大了,但身手却极为敏捷,山猫的刀刚刚挥到一半,只见杨虎猛然抬脚把军案踹翻,挡住了山猫,山猫挥刀劈开军案后,只见杨虎已经拔刀反扑而来。 进帐来传令的那个亲卫也飞扑上前,一把抱住山猫,山猫直接一刀将那亲卫捅了个对贯穿,然后想要推开那亲卫,没想到那亲卫虽然是濒死之际,救主之心却十分坚定,死命地勒住山猫的脖子不松手。 杨虎趁机一刀砍向山猫,山猫无法闪躲,也无法挥刀,只能猛地转身,用那亲卫的身体去挡杨虎的刀,“噗”地一声闷响,杨虎一刀砍碎了那亲卫的脑袋,刀势不止,切在山猫的肩膀上,山猫咬牙发出一阵低吼,然后忍着剧痛猛力推开亲卫的尸体,尸体砸向杨虎。 “有刺客!”杨虎一脚踢开尸体,猛然大喝,牙帐之外顿时喊杀之声四起,乒乒乓乓打做一团,特战队员们已经跟杨虎的亲卫队干起来了。 一时间竟无人能进牙帐来,山猫刀交左手,森冷地望着杨虎,肩头的伤口中,鲜血正在狂涌,从出生到现在,此刻是他一生中经历的最大凶险时刻,然而他却极其冷静,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眼前这个老杂毛! “哼!宵小之辈受死!”杨虎冷哼一声,直接挥刀来攻,山猫举刀迎上,一时间只听见牙帐之中发出急促无比的兵刃交碰之声,隐隐还有火花迸射,山猫即便是左手使刀,威力也是颇为不凡,而且越攻越快,全部都是只攻不守的招数,因为他知道,必须尽快拿下眼前这个老杂毛,不然等自己血流多了,必输无疑,自己死不要紧,一定不能坏了李浩的计划。 “当当当当……噗!”兵器交碰之声骤然停止,山猫和杨虎二人的动作同时定格,杨虎难以置信地望着刺入自己胸膛的刀,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山猫,悲然赞道:“好本事!”说完他便觉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轰然倒地,山猫也跌坐在地,喘息连连,失血过多后用力过猛,现在他已经没力气站起来了。 没过多久,飞鹰钻入帐中,见到杨虎的尸体和坐在地上的山猫,赶忙扶起山猫,道:“山猫,怎么样了?” “我没事。”山猫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指着杨虎的尸体,道,“山猫幸不辱命,亲诛敌军主帅。”他说完再也撑不住了,忽然脚下一软,昏迷了过去。 还好飞鹰反应快,一把托住他,然后将他背起,准备冲出牙帐,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回头一刀砍下杨虎的人头,然后才冲出牙帐,牙帐之外正在激烈交战,两百特战队员誓死守在牙帐前,外围有五六百人围攻,但他们就是寸步不让,飞鹰出牙帐后高举杨虎人头,然后大喝一声:“杨虎已死!” 西突厥众军闻声纷纷转头看来,看到了杨虎的人头,原本就因为唐军劫营而混乱不堪的西突厥军便更加混乱了。 就在这时,李浩带着大军一路冲杀而来,而且四处放火,制造混乱,杨虎的死讯让西突厥大军的军心一下就散了,西突厥众兵将纷纷丢盔弃甲往营地外逃。 而原本去粮草营地支援的杨兴此刻已经赶了回来,杨兴是杨虎的儿子,刚刚靠近营地,便发现营地之中一片混乱,无数逃兵在往外逃窜,他虽竭力喝止,却毫无作用,那些逃兵将他的一万大军差点冲乱,杨兴大怒,下令对逃兵一律格杀,一下子就杀了上千逃兵,那群溃逃的西突厥士兵这才渐渐镇定下来,杨兴聚拢这群兵士,加起来竟有三万人,可惜,其中两万人现在是无兵无甲,兵士没了武器,那等于猛虎没了獠牙,一切都是白搭,而且杨兴还得到了一个让他崩溃的消息,主帅杨虎死了。 杨兴气得立刻就对占据了大营的李浩发起冲击,然而李浩早已在营地中做好了部署,几轮箭雨过后,骑兵冲杀,杨兴的大军根本难敌唐军锋芒,即便人数占了优势也完全没用,而就在这时,原本那偷袭粮草营的一千五百唐军绕了回来,从杨兴大军的背后捅刀子,把杨兴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杨兴知道自己是打不过了,赶忙带军败逃,李浩带兵一路追击三十多里,歼敌一万多人,大获全胜。 不过他不敢再往前追了,因为他担心薛仁贵那边的情况,立刻带军去支援薛仁贵,现在西突厥大军被灭,如果薛仁贵那边偷袭也成功的话,那么他们就变被动为主动了,完全可以让苏定方出城与他们合兵退敌。 李浩刚往东南方向行了十几里,就有传令兵来传令,说薛仁贵大破薛延陀和回纥大军,歼敌三万多人,回纥和薛延陀已经败逃。 “好!”李浩闻言兴奋高叫,“速速去庭州把这个消息告诉苏大总管,让苏大总管和我们出城杀敌!” 李浩军中的传令兵立刻飞驰而去,前往庭州,李浩望着茫茫荒野,心中暗自兴奋,现在西突厥、薛延陀、吐谷浑还有回纥已经全都兵败,只剩阿耆尼龟兹还有吐蕃三军了,阿耆尼和龟兹兵力加起来才两万,而且战力低下,不足为惧,至于吐蕃,现在吐蕃还剩三万兵力,而且没了粮草,也难成大器,局势终于逆转了,接下来,是彻底反击的时候了。 一夜之间,西突厥、薛延陀和回纥竟然全都兵败,而且吐蕃军派出去借粮的一万大军也有去无回,吐蕃军主帅丹增江措得到消息后惊呆了,望着眼前的斥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些消息是真的,他咬牙切齿问道:“唐军主帅和主力大军还被我们困在庭州城中,外面这些人马到底是谁带领的!” 斥候回道:“回大帅,击败薛延陀和回纥大军的是一个姓薛的唐将,打败西突厥大军的……是李浩。” “是他!”丹增江措闻言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他咬牙暗恨道,“吐蕃克星,果然名不虚传,此战之后,我吐蕃三大如帅竟全部败于此人之手了,当真是可悲又可恨。” 那个斥候闻言低垂着头,不敢说话,显然,他也听说过李浩的大名,现在的李浩,在吐蕃非常出名,几乎所有吐蕃人一提到李浩,就会想到吐蕃克星这四个字,但是,从来都没人敢说出这四个字,因为这是忌讳。 “传本帅军令!”丹增江措忽然道,“全军起拔,火速往北撤退!” “往北?”那斥候闻言一阵疑惑,按理说,就算要逃,也该往西南方向逃,毕竟吐蕃在那个方向,可丹增江措却选择往北逃,这让他摸不清头脑。 “你尽管去传军令!”丹增江措见他迟疑,很是不爽,大声喝令起来。 那斥候赶忙颔首领命,出去传令去了。 吐蕃大军启动,绕过庭州,往北而去,薛仁贵忽然带着两万大军从后方追击而来,丹增江措根本不敢恋战,只顾逃跑,被薛仁贵一路追杀,苏定方也带着四万大军从庭州城中冲出去,去追杀正在撤兵的阿耆尼和龟兹大军,歼敌一万余人。 丹增江措被薛仁贵追击了半天,后又遇到李浩阻截,这下遭遇了迎头重创,三万大军死伤过半,只剩一万人不到了,然而丹增江措还是一路往北奔逃,李浩知道,他这是准备去西突厥的可汗浮图城。 不过李浩知道,他终究是要失败的,因为自己带来的可是大唐最精锐的骑兵,一路追击,吐蕃军只剩五千人不到了,李浩也终于彻底拦住了丹增江措。 后有薛仁贵两万大军,前有李浩的六千骑兵,丹增江措无奈,知道自己回天乏术了,望着李浩骑马缓缓朝他们军阵走来,丹增江措总算看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吐蕃克星,第一眼的印象是-好年轻,真的好年轻,李浩虽然已经二十三岁了,但他的长相比较显嫩,现在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若不是他身材比较高,只怕更加显得年轻。 丹增江措没想到传说中的吐蕃克星竟然如此年轻,看上去仿若是个少年,他见李浩居然孤身一人来到他的军阵前,决定做拼命一搏,暗中让自己三个武艺最好的亲卫做好准备,倘若李浩靠近两丈之内,直接上前将李浩擒住或者格杀,或许还能有转机。 李浩的胆子比丹增江措想象中的还要大,他孤身一人策马来到吐蕃军前一丈之处,然后望着丹增江措,冷笑问:“你就是吐蕃左如帅丹增江措?” “动手!”丹增江措忽然面目狰狞地爆喝一声,自己也拔刀朝李浩冲过来,丹增江措虽然仗打得少,但他喜欢练武,所以武艺不弱。 三个亲卫和丹增江措齐齐朝李浩冲杀过来,后方飞鹰双眼一眯,暗自冷笑:“他们这是找死。” 面对四人围攻,李浩嘴角轻扬,苦练了多日的刀法,今日便到了试刀的时刻,他手按刀柄,迟迟未动,因为他只准备出一刀。 距离够了,四人都进入了他的唐刀范围内,“锵”地一声,李浩拔刀,一刀银光闪过,鲜血迸射,四个人的动作都定格在了那里。 第一卷:混迹大唐 399章:统一西域的计划 拔刀,毙敌,收刀入鞘,李浩的动作如闪电一般迅捷,几乎在瞬间完成,那三个亲卫动作定格了一秒,全都纷纷倒地,喉头鲜血狂喷,将地面染红。 而丹增江措却没事,他的喉咙部位只被划破了一点皮,渗出一两粒血珠,他此刻浑身都在颤抖,额头全是冷汗,因为刚才,他感觉自己离死亡是如此的近。 李浩挑了挑眉,冷然问道:“降吗?” 丹增江措双腿一软,屈膝跪倒在地:“我投降。”后方吐蕃众军见状纷纷丢下了兵刃,然后跪地受降,唐军阵中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 清扫战场,李浩和薛仁贵将丹增江措和吐蕃的五千大军全部俘虏,然后前往庭州城,苏定方在击败了阿耆尼和龟兹军后也回到了庭州城,三军主将还有监军在庭州刺史府会合,李浩终于又见到了久违的秦渭和王元泰,免不了就是一阵唏嘘和寒暄。 秦渭在刺史府摆了一桌简单的酒宴,宴请三军主将和监军,席间,苏定方端起酒杯,朝李浩敬酒,道:“诗狂,这一杯,我敬你。” 李浩赶忙起身道:“苏大总管你太客气了,无论辈分还是军职,你都比我高,应该我敬你。” 苏定方摇头叹道:“朝廷用人,向来量材而用,若一味地讲辈分,那就难有寸进,诗狂你有大才,苏某人不服都不行,你放心,待会宴会结束,咱们大家一起写军报奏呈,定要将你此次卓绝战功好好奏报给陛下。” 李浩赶忙道:“苏大总管言重了,此次大战,小子虽然有寸功,但却不敢居功,薛仁贵将军也是功不可没,苏大总管也打退了阿耆尼和龟兹大军……” “唉——”苏定方抬手止住他,道,“诗狂,你若还当我苏某人是你长辈,就莫要说这些场面话,此次大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战功泼天,你若再谦虚,那就是虚伪了。” 李浩闻言眨巴了一下眼,忽然咧嘴一笑,道:“那是,我是谁啊,我可是李诗狂呢。” “好一个李诗狂,来喝一杯!”苏定方率先端起酒杯饮尽,李浩看得直咋舌,这可是烈酒啊。 苏定方喝完见李浩苦着脸,顿时哈哈笑道:“早就听程知节说诗狂你不喜欢喝烈酒,原来当真如此,哈哈,诗狂你随意即可,现在酒桌上,大家都是一起征战的好兄弟,不要拘泥于辈分和官职,苏某人不大喜欢那一套。” 李浩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笑嘻嘻道:“苏叔叔既然是性情中人,那小子就斗胆僭越啦,可莫要说小子不懂礼数啊。” “哈哈!”苏定方指着李浩,笑道,“你小子什么德行,苏某人可是一清二楚啊,你方才叫苏某一声叔叔,苏某在此应下了,以后苏某和就程知节一样,都是你叔叔了,往后若是朝中再有人要与你作对,苏某第一个站出来挺你!” 桌上的其他人闻言均都震惊,苏定方可是开国功勋,爵封邢国公,而且一度官职超越秦琼,乃名副其实的军中大佬,在朝中极有威慑力,现在他居然公开表示要力挺李浩,怎能不让众人吃惊。 李浩也是惊喜不已,赶紧道:“有苏叔叔这句话,小子这杯酒若是留下一滴,就是对苏叔叔的不敬!”说完一仰脖子,将一杯烈酒喝得干干净净。 “哈哈,好!”苏定方见状拍手欢笑道,“听程知节说啊,你小子喝酒最喜欢耍赖,一杯酒先晃掉半杯,再让衣服喝半杯,今日看来……都是程知节那老杀才胡说八道。” 李浩闻言一阵尴尬,程咬金这破锣嘴,怎么一天到晚就在外面瞎哔哔,这种破事也拿出去说,他只能干笑道:“苏叔叔,小子喝酒也分跟什么人喝,像程叔叔那样的德行,小子跟他喝酒就是晃半杯,让衣服喝半杯,但苏叔叔是豪爽之人,小子若是跟叔叔您耍诈,就是瞧不起叔叔了。” 苏定方闻言再次哈哈大笑:“哈哈,若是被知节听到这话,他不抽你才怪。” 众人闻言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酒桌之上的气氛变的格外轻松,毫不拘泥。 饮宴结束,他们聚集到刺史府衙门开始写军报奏章,大家一起商量着写,要多和谐有多和谐,有点像抄作业。 此次大战,李浩必居首功,其次就是薛仁贵,李浩特别强调,要把薛仁贵的功劳报得漂亮一点,他甚至把生擒敌军如帅丹增江措的功劳推给了薛仁贵,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功劳再大,但因为年龄太小的原因,封赏也是有限,但薛仁贵不同,他的发展空间非常大,功劳越大,升的越快。苏定方不反对,因为他也觉得薛仁贵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反正自己也这么大岁数了,能捞一点功劳就可以了,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他是真的很看好李浩和薛仁贵。 很和谐地写完军师奏报后,连夜派快马送出,接下来各自回营睡觉,等待李世民的圣旨。 一个月后,李世民收到了李浩和马周的奏报,大吃一惊,随后又是大喜,惊的是此战竟然有这么多国家想趁火打劫,欲要对大唐不利,喜的是李浩果然有不世之才,在如此危急情况下竟然带兵日驰两百里,飞夺西州,简直难以想象,至于李浩违抗军令之事,直接被他忽略,因为这跟李浩的功劳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李世民立刻召集群臣,商量如何驰援他们,三天之后,又要快马送军报进长安,而且这次居然是所有行军总管和监军的军事奏报,六人合写的一份军事奏报,李世民看完之后在甘露殿仰头哈哈大笑,笑了足有十几分钟才觉过瘾,爽!太特么爽了!大胜!绝对的大胜!这简直是奇迹! 李世民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封李浩一个国公,再封李浩一个上柱国什么的,反正他特想将最好的赏赐全都给李浩,还好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不可能,群臣肯定会反对,于是李世民召集群臣,将此战大胜的消息公布出来,群臣也是惊喜不甚,如此劣势的情况下,仅仅数日便大获全胜,这简直不敢想象,而且这次他们又生擒了一个敌军如帅丹增江措,这可是大唐第二次生擒吐蕃如帅了,李世民已经在想,这次松赞干布准备花多少钱来赎人呢,嗯,这次必须坐地起价,好好宰他一笔,不再松赞干布身上多割点肉都对不起大唐所吃的亏,至于吐蕃吃了多大的亏,跟我大唐有半毛钱关系。 接下来就是和群臣商量怎么报仇了,这群外族居然合伙来侵犯大唐,是可忍孰不可忍,李世民的脾气可是很大的,他提议,趁李浩、苏定方还有薛仁贵的数万大军还在大漠,直接让他们一个个地报复,将阿耆尼、龟兹、吐谷浑还有西突厥一并解决了,至于薛延陀和回纥,距离有点远,从长计议,群臣立刻议论纷纷,许多人表示不妥。 对于群臣的反对,李世民很不开心,毕竟这不符合天可汗的性格,有仇就是要报嘛,忍个屁啊。 但群臣说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马上要入冬了,大漠那边冬日寒冷,不宜用兵,而且国库储备粮食不多了,大唐这边也必须多储备点粮食,以防再出现天灾什么的,李世民想想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理,今年虽然已经将贞观水稻推广出去了,但有一些地方阳奉阴违,对于新来的稻种一时间不肯接受,所以今年大唐的粮食收成进步不算大,想要让贞观水稻彻底在全国普及,可能还要再等两三年。 李世民又想了一天,制定了一个新的计划,那就是统一西域,在安西都护府之北置北庭都护府,这样有利于西域稳定,也便于防守外族,想要置北庭都护府,首先就是让苏定方他们带兵讨伐阿耆尼、龟兹还有西突厥。 不过西突厥地域广袤,短时间内不可能打得下,所以只要将他们可汗浮图城攻下来,然后向西拓疆数百里即可。 群臣听后觉得这个计划似乎可行,最后开始计算粮草,计划粮草只有两万石,足够大军两月之用,李世民当即便下圣旨,让苏定方、李浩还有薛仁贵三人带兵灭了阿耆尼和龟兹,同时攻下西突厥的可汗浮图城,向西拓僵五百里,得胜之后,无需圣命,即刻返朝。 苏定方接到李世民圣旨的时候,一阵皱眉,派人邀请李浩和薛仁贵一起商议出兵计划,眼下天气已经转冷,还有二十天估计就要入冬了,而且朝廷给他们的粮草不多,目前还在运来的路上,等到粮草到达,只怕已经是三九腊月了。 对于西州和庭州这边的冬天,李浩可是深刻体验过的,那是真的滴水成冰啊,无法打仗,然而升命不可违,李浩最后提议,三人分头出击,二十天内火速出击,速战速决,而且尽量少带兵马,节约粮草。随后抽签决定,苏定方带兵一万攻打阿耆尼,薛仁贵带兵一万攻打龟兹,李浩带兵一万攻打可汗浮图城。 苏定方和薛仁贵都同意了李浩的提议,三人分头行动,李浩带兵一万,火速赶往可汗浮图城。 可汗浮图城建于沙漠之中,虽然城池不高,也无护城河,但里面屯守着两万西突厥精兵,可以说是一块硬骨头,远比灭阿耆尼和龟兹难度要大,想要短时间内拿下,非两倍以上的兵力不可,然而李浩只带了一万兵马,这个难度就更大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400章:大唐疆土有多大,我说了算! 从庭州出发,一路向北,还带着一些攻城辎重,行程较慢,第三天的时候,进入戈壁地,距离可汗浮图城已然不远,路过一片低矮砂砾丘陵时,李浩忽然抬手沉喝一声:“全军止步。” 李浩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停下,李浩翻身下马,走上那片砂砾丘陵,只见石丘上裂开一道五尺长三寸宽的大缝,缝隙间有黑色液体溢出。 李浩上前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黑色液体,凑到鼻前闻了闻,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开心道:“好宝贝,可让我找到你了。” 他又在丘陵上转了许久,然后返身回到军中,大声道:“传本总管军令,大军停驻,原地扎营!” “啊?”飞鹰闻言一阵懵逼,道,“侯爷,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呢,不继续赶路吗?” 李浩淡笑摆手:“不了,原地扎营休息,明日大家要开始忙活了。”他说话间望向那片丘陵,眸中尽是绮丽光彩。 薛仁贵带和苏定方各自带着一万大军去攻打龟兹和阿耆尼,这两个都是弹丸小国,他们之所以敢出兵攻打大唐,完全是看吐蕃和西突厥出了重兵攻打大唐,感觉能拿下大唐大片国土,占据半个陇右道,从此之后,西域复归西突厥,那么大唐离阿耆尼和龟兹就远了,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才有胆子来浑水摸鱼,想顺便捞一笔,可惜啊,李浩卓绝的军事才能将他们的美梦给打碎了,现在的阿耆尼和龟兹国王肠子都悔青了,然而世上并没有后悔药,阿耆尼和龟兹谴使来向唐军投降,全都被苏定方和薛仁贵呵斥了回去,两个小国只能召集举国之兵,硬着头皮准备迎战。 阿耆尼和龟兹国的王城倒挺结实,可惜他们国家的战力太弱,比当年的高昌都远远不如,城池再坚固,守城的如果是一群废物,那么一切都是空谈,薛仁贵花了七日时间带兵到达龟兹,只用了两天时间便攻下龟兹王城,龟兹国王跪在王宫之中受降。 苏定方花了六日时间到达阿耆尼,花了三日时间攻下阿耆尼王城,阿耆尼国王想要逃跑,被苏定方生擒。 苏定方和薛仁贵攻打的都是软柿子,基本没废什么力气就大获全胜,接下来,他们各自留兵五千镇守阿耆尼和龟兹,然后带兵返回庭州。 当苏定方攻下阿耆尼的时候,李浩已经来到了可汗附图城下,可汗浮图城的规格跟庭州差不多,甚至比庭州还小一点,李浩如今兵临城下,城墙之上到处都是敌军,严阵以待。 李浩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派兵围三阙一,在可汗浮图城外四里处扎营,大白天就让士兵们吃饭休息,因为他准备夜战。 到了晚上,唐军营中号角响起,三十多架小型投石车被推了出来,距离可汗浮图城一里多地才停下,然后,无数木桶被运到投石车旁,这些都是装葡萄酒的木桶,每个木桶的顶部一个酒杯大的口,原本这些口是倒酒用的,通常是塞上软木塞,不过现在这些口上没有木塞,而是塞着布巾。 看着下方唐军之中火把攒动不止,似在频频调兵,而且隐约可以看到出动了投石车,城中西突厥大军纷纷涌上城头,准备迎战,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唐军出击。 “侯爷,一切准备就绪!”飞鹰向李浩禀报。 李浩点了点头,道:“开启投石车,将这些木桶放到网兜里,点燃布斤后投掷出去。” “是!”飞鹰立刻拿着令旗去传令。 三十架投石车缓缓启动,铁丝网兜中放着木桶,然后只见兵士们纷纷用火把点燃塞住木桶口的布斤,这些布斤遇火就燃,显然上面是洒了油。 铁锤敲动机簧的声音传来,然后只见无数道火焰在天空划出长长的弧线,越过城头,从西突厥众军的头顶飞过,落向城中,西突厥众军还仰起头来看,感觉好美,像流星。 李浩也觉得这画面很像漫天的流星,但他却知道,这些“流星”虽美,却很致命,他要用非常残忍的方法夺下这座可汗浮图城。 “轰!轰……”城中忽然传来爆炸之声,接着便看到火焰之光从城中燃起,城头西突厥大军惊呆了,唐军投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他们站在城头之上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东西落进城中别爆炸开来,遍地都是大火。 李浩看到城中的冲天而起的火光,幽幽叹道:“石油……真是一个好宝贝啊。” 没错,这些木桶之中所装的,正是石油,李浩在那砾石丘陵上发现的正是石油,而且是浮于地壳表面的石油矿,虽然储藏量不大,但那也是对储藏量达到几万吨甚至几十万吨的大油矿而言,李浩所需要的石油量,几吨便足矣。 一百多个装满石头的木桶投入城中后,整个可汗浮图城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城中尽是惨叫哀嚎之声,那些守在城头的大军备受大火的炙烤,却无法下城,一些人实在受不了了,便从城头放下绳子,还有人急得直接冲城墙上外城外跳,摔死总比被烧死强吧,可城外还围着一万唐军呢,于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地地全都成为了俘虏。 李浩用超越这个时代的科技打了一场超级胜仗,一夜之间,没有费一兵一卒,谈笑间,城池灰飞烟灭,天亮了,城中大火还在烧,周围数里之内都有灼热之感。 上万西突厥大军被俘虏,其他的敌军已在城中化为灰烬,此刻西突厥的一万俘虏被聚集在城南五里之处,呆滞地望着还处于火海中的可汗浮图城,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们到现在也不明白,唐军朝他们城中投掷的到底是什么,那漫天的大火,仿佛来自地狱的猛兽一般,一下子就将一座城给吞噬了。 接下来,李浩开始圈地拓土,带兵一路向西,一旦遇到西突厥的游牧部落,一律击溃,然后俘虏,只要他战马踏过的地方,从此之后都是大唐的疆土。 一路向西行来,遇到不少游牧部落,李浩收获也是颇丰,获得牛羊无数,俘虏也急剧增加到了近两万人。 终于,第七天的时候,李浩的大军停了下来,因为前方就是天山山脉了,李浩知道,在天山山脉的背面是格尔萨,这次格尔萨很乖,没有趁火打劫,所以还是别吓唬他们了,望着绵延的天山,李浩幽幽道:“差不多了,算上可汗浮图城,差不多有千里疆土了,来人!立界碑!” 一声令下,立刻便有许多兵士抬着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碑上前,然后开掘土,立碑,碑上的碑文乃是李浩所作,军中工匠代为铭刻,内容是:“大唐国境界碑,此界以东,皆为唐土,尔等外邦,不可轻犯,若仰中华之文明,可虔心来朝,敢图大唐分毫寸土,必灭其族,有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大唐贞观十七年,李诗狂立碑于此,警醒万邦。” 界碑立下,众军望着肃穆无比的石碑,看着上面嚣张无比的碑文,竟平添几分豪情和肃杀之气。 李浩站在界碑前,负手而立,望着碑上的碑文,久久不语。 马周从后方缓缓走上来,正在李浩身旁站定,看了许久碑文,笑叹道:“古有窦宪北击匈奴,勒石燕然,今有李诗狂天山立碑,威震万邦,诗狂你此生已无憾亦。” 李浩嘴角轻扬,淡然一笑,望向四周辽阔无比的土地,傲然道:“从今往后,大唐的疆土有多大,由我李浩说了算!” 马周闻言浑身一震,李浩的这句话很狂,太狂了,但马周并不觉得李浩狂妄,因为他知道李浩有说这句话的资格,李浩的这句话能让人热血沸腾,马周甚至都有点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为何不好好学武,那样就可以和李浩一样为大唐开疆拓土,立不世功绩,也不枉来这个世上走一遭,男儿生当就该如此。 第一卷:混迹大唐 401章:又见小迪 就在这时,忽有斥候从西边策马狂奔而来,到了近前后,翻身下马行礼奏报:“禀报李总管,马监军,西南十里处,有两万西突厥大军向这边疾驰而来。” “哦?”李浩闻言挑了挑眉,冷笑道,“那敢情好,本总管倒要看看,西突厥对本总管所立的界碑,可有意见,传我军令,全军战备!” 此令一出,全军 《开着房车回大唐》401章:又见小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02章:李浩难封(上) 李浩不知道自己这一夜经历了几次暴风雨,五次?六次?记不清了,他自认这方面能力不差,但最近这段时间他疲于赶路,实在累坏了,现在又被图兰朵折腾了一宿,所以第二天,他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虽然起迟了,但起床后还是要练武,这个不能耽误。 练武之后,吃饭,刚端起饭碗,杜洪急匆匆跑进来,道:“少爷,晋王和晋阳公主来了。” “哦?”李浩闻言喜道,“我就不去迎了,也不是什么外人,你直接带他们来这里一起吃饭。” “是。”杜洪领命退下。 没过多久,李治和李明达踏入餐厅,二人见面便行礼:“拜见先生。” 李浩抬头看了看他们二人,李明达长大了好多,今年有十一岁了,小萝莉变大女孩了,不过还是那般可爱,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仿若会说话一样。 李浩笑着指着早已准备的座位和碗筷,道,“二位殿下,来,快坐,一起吃饭。” “谢先生。”二人道了声谢,双双入座吃饭。 席间,李治和李明达很安静,几乎都没怎么说话,李明达本来就极守规矩,食不言寝不语,而李治却没有这个习惯,他这次之所以这么沉默,完全是因为尴尬,因为之前因为武媚娘出家的事情,李治怪李浩,好一段时间没来找李浩。 但他到底还是尊敬李浩,把李浩当良师益友,况且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渐渐开始想念李浩,听说李浩回来了,这就和李明达来见李浩了,他超级想听李浩讲在外打仗的故事,听说李浩这次一人打败七国之军,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很精彩。 李浩知道李治沉默的原因,怕他尴尬,便主动开口问:“晋王殿下,皇上最近身体可好?是否还是每日操劳国事?” 李治一本正经道:“父皇身子挺好,最近确实很忙,为了之前侵犯我大唐之事,吐谷浑、吐蕃、回纥还有薛延陀四国都来请罪了。” 李浩闻言来了兴趣,微笑道:“皇上发了雷霆之怒,一般的请罪是很难平息他的怒火的,这些外邦是如何请罪的?” 李治道:“吐谷浑王亲自来长安上两仪殿下跪请罪;吐蕃派遣大相葛尔东赞携国书和价值十万贯的金银珠宝前来请罪;回纥谴使来谢罪,并送来一名王子为质;薛延陀真珠可汗将其最心爱的女儿送来长安,让父皇赐婚,今早刚到长安,诗狂你有福了,我今天偷偷看了一眼,那薛延陀的公主很漂亮。”他前面说得一本正经,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忽然露出一脸坏笑,这坏笑一看就是跟李浩学来的。 李浩闻言皱眉:“薛延陀公主漂亮关我什么事……等等,皇上不会是想把公主指派给我吧。” “正是如此呢。”李治咧嘴笑道,“诗狂你此次立下泼天战功,打得那些外邦心惊胆寒,可因为你太过年轻,父皇三次提出对你的封赏,都被群臣驳回了,父皇正愁不知该如何封赏你呢,所以父皇打算先将薛延陀的公主赐婚给你,相信父皇很快就会派人传召你了。” “卧槽!”李浩闻言惊得豁然站起,但想到李明达还在场,有点失态,他赶忙又坐下,心中暗忖,“这个薛延陀的公主可要不得,我都有五个老婆了,哦,不对,还有个小迪,她肯定也是我的,那就是六个老婆,我就算是老黄牛,也耕不了这么多地,必须拒绝掉。” 他暗暗下定决心后,见李治一直在那笑,尴尬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问:“晋王最近在看什么书?” 李治道:“治最近在看《论语》。” 李浩点了点头,道:“《论语》好,都是圣人之言,讲的都是立身明德的道理。” 然后他又转头问李明达:“晋阳公主呢,也看书么?” 李明达眨巴着大眼,道:“明达也看《论语》,稚奴哥哥带给明达看的。” 李浩笑问:“身子最近可好?要多出来走走,可别一直闷在宫里,你这个病啊,一定要保持愉快的心情方可。” 李明达笑着点头:“嗯,明达经常出宫玩,父皇每月还带明达便服出巡,到长安城里玩,父皇每次带明达出宫,都会去先生的太白楼吃饭。” “哦?”李浩闻言笑问,“那皇上每次去都喜欢用哪个包间?”在李浩看来,李世民吃饭,不可能坐大厅的,肯定坐包间。 李明达想了想,道:“父皇一般都是用地字五号包间,虽然房间不大,但父皇说,从地字五号的房间窗户看街景,最是有意思,还可以看到对面茶楼里的说书人说书呢。” 李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陷入沉吟状态,过了片刻,他忽然转头对站在旁边奉食的两个丫鬟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 于是那两个丫鬟退下了,餐厅里只剩他们三人,李浩目视李明达,缓缓问道:“明达,你说……你父皇的众多皇子里面,你最希望谁当太子?” 李明达闻言毫不犹豫道:“明达自然是希望稚奴哥哥做太子了。” “哦?”李浩挑眉问,“为什么?” 李明达道:“因为稚奴哥哥好啊,稚奴哥哥若是做了太子,将来便做皇帝,稚奴哥哥一定能做一个好皇帝的。” 李浩问道:“那魏王和吴王呢?他们不好吗?” 李明达摇头道:“李泰哥哥跟太子哥哥抢太子位置,害得太子哥哥都被贬成庶人了,都怪李泰哥哥。” 李浩闻言一愣,当真是童言无忌,然而李明达说的是事实,倘若不是李泰跟李承乾争储,李承乾还真的不会倒台,至少李浩没那本事扳倒他。 李明达接着又说道:“李恪哥哥倒也没什么不好,可明达听舅舅说,李恪哥哥是那隋炀帝的外孙,所以不能做皇帝,舅舅说的话应该不会错。”他所说的舅舅,自然是指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八面玲珑,真的很会做人,无论对谁,只要不是他的敌人,他都会表现得很冲和,谦厚,即便李明达跟长孙无忌来往较少,也对长孙无忌十分信任。 李浩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李恪输就输在炀帝外孙的这个身份上,不然他还真的有可能问鼎太子之位。 李浩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公主,现在我想要帮晋王争一下太子之位,想请你帮忙,你愿意吗?” “啊?”李明达闻言一愣,随即问,“明达还是小孩子,能帮得上先生吗?” 李浩道:“帮得上的,你只要告诉我,你父皇一般什么时候带你出来玩?” 李明达道:“一般每月十六,因为十六没有早朝,只要天气不坏的话,父皇都会带明达出宫来玩上两三个时辰。” “好。”李浩忽然朝她拱手一揖,“多谢晋阳公主,你已经帮过我了,还请公主千万莫要将今日之事告诉陛下。” “啊?”李明达一时间有点茫然,回答了一个问题就算帮过他了?她弄不懂这是为什么,但她还是点头道,“嗯,明达一定不将今日之事告诉父皇。” 这时,一旁的李治忍不住好奇,问道:“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妙计了?” 李浩点头:“嗯,有妙计了,一条能改变你父皇想法的妙计。” 李治闻言有点激动,想要追问什么妙计,可碍于李明达在场,他又不好多问。 下午时分,李治终于找到机会,准备单独问李浩,可王三忽然来报,宫里有人来传旨了,李浩赶忙带着李明达和李治去接旨。 宣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宦官,当他看到李浩身旁的晋王和晋阳公主时,明显一愣,接下来便用敬畏的目光看向李浩,如今的李浩,果然身份超然,他也不敢端什么天使架子了,先笑眯眯地朝李浩拱了拱手,道:“李侯爷,陛下有口谕。” 李浩赶忙行礼道:“恭迎陛下圣谕。” 宦官朗声道:“传陛下口谕,宣蓝田县侯李浩即刻入甘露殿面圣!” 李浩再次行礼:“臣遵旨!”他知道,李世民这是准备征询他赐婚的事了。 原本按道理,李浩必须跟宣旨队伍一起去长安的,但李浩先打发他们回去了,因为他打算和李治李明达一起去长安。 李治一听说才刚到侯府一会儿就要回去了,有点不大开心,还没听李浩讲打仗的故事呢,于是他请求李浩在路上讲给他听,并邀请李浩坐他的王驾。 李浩也不在乎僭越不僭越,便答应与他共乘王驾,李明达也一起坐在李治的马车上,去长安的路上,李浩就一直给他们讲自己这次的征战故事,不过是改版后的,各种添油加醋,做了很多的艺术加工,故事嘛,本来就是这样,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等到故事讲完,李治的王驾正好行到太极宫前,三人一起入太极宫。 李浩在甘露殿见李世民,按理说李浩立了大功归来,李世民见到他应该很高兴,毕竟上次李浩从庭州立功回来的时候,李世民就兴奋得不行,还赐他观看一场歌舞表演《秦王破阵舞曲》呢,然而这次李世民见到李浩,却是愁大于喜,李世民愁啥,该怎么赏李浩呢,听说李浩都有五个老婆了,这薛延陀公主他能接受吗,就算他接受了,似乎一个女人也不足以抵他的战功呀,哪有用女人抵战功的,那样也太荒唐了,顶多算是锦上添花吧。 第一卷:混迹大唐 403章:李浩难封(中) 李浩站于甘露殿殿心,李世民坐在高座上,李浩微微颔首,不直视李世民,以示敬畏,他已经行完礼了,可李世民说了一句“诗狂免礼”后,一直处于沉默状态,这让李浩很尴尬。 望着眼前身材高大却略显青涩的少年郎,李世民心中无法平静,曾几何时,自己也似他这般风华正茂,意气风发,胸怀殊图壮志,傲气透骨,而如今,自己却已苍老了。 每当李浩奏凯归来时,李世民都要召见一下李浩,因为这样他能在李浩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人只要上了岁数,就特别怀念年轻时候的时光,这是通病,天可汗也不能免俗,除非他能长生不老。 “诗狂——”李世民终于开口了,语气洪亮略显激动,“你辛苦了。” 李浩拱手道:“臣为国而战,不觉辛苦。” “你这一仗!打得漂亮!”李世民语气越发激动,道,“打出了咱们大唐天下无敌的气势,也创造了征战奇迹,得臣若你,朕……足慰平生!” 李世民这句话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最高赞誉了,李浩赶忙拱手道:“谢陛下赏识,臣定当为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世民如饮佳酿,意犹未尽道:“一军战七国,飞夺西州,十日内灭十六万大军,力挽狂澜,即便是药师盛年之时也无法做到,诗狂,你当真是天赐大唐的神将军,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李浩幽幽叹道:“回陛下,行军打仗哪有那么轻松,此番功绩说起来虽然绚烂无比,但征战之时,却是凶险万分,若是一招不甚,便满盘皆输,臣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与陛下说话,运气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李世民连连点头,他是军人出身,打仗可是他的老本行,李浩说的确实是事实,不过李浩越是这般说,越发显得李浩谦虚内敛,李世民更加满意,慨然叹道:“可惜啊,可惜……” 李浩闻言疑惑问:“臣斗胆一问,陛下可惜什么?” “可惜你立下了如此泼天战功……”李世民声音干涩,长声叹道,“朕却给不出一个像样的厚赏,朕三次为你制定了封赏,全都被满朝文武反对,他们说你太年轻了,当不得如此厚赏……” 李世民微微仰头,似在追忆,缓缓道:“朕记得你是贞观八年来的长安,时至今日,已有十年,十年内,你立下了多少大功,战功且不论,光是平定瘟疫、旱灾、雪灾、献稻种、盐田等,所有功劳加起来,满朝文武又有何人功绩能与你相比,开国从龙只怕也不过如此……” 说到这里,李世民再次无奈叹息,李浩知道,李世民是真的想封赏他,想重用他,可是满朝文武合伙起来阻挠,而且理由非常艹蛋,因为李浩太年轻了,年纪小怪我咯?年轻人就活该没有发展空间咯?李浩忽然对朝中的官僚风十分反感,甚至觉得恶心。 不过李浩还是坦然道:“陛下言重了,臣自己都未曾发觉已然立下了如此多的功劳,臣只是想着多为大唐做点事情,多为百姓做点事情,如此而已。” 李浩说的是真心话,要不是为了大唐百姓,以他那么懒的性格,肯定是安稳赚钱,然后在家偷懒,想嘿嘿嘿了就嘿嘿嘿,想啪啪啪了就啪啪啪,反正就是过荒淫无度的舒坦日子。 李浩越是这样说,李世民越觉得他好,越觉得对不住他,忽然道:“诗狂你且安心,你的封赏,朕一丝都不会少你的,朕已决定,暂且将你的功劳全部记下,待你到了而立之年,一并赏赐于你,到时候……哈哈,只怕朕都要给你异姓封王了。” 李浩闻言心头一惊,异姓封王,这可是个敏感字眼,即便是李靖和李绩这样战功赫赫的人,也没有封王,李靖只是封了一个上柱国,李绩则只是赐了国姓。 大唐不是没有过异姓封王的例子,燕王罗艺就是异姓王,是高祖李渊所封,但罗艺并没有立下什么泼天大功,李渊之所以封他为王,并赐国姓,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安抚,因为罗艺是个悍将,而且手握兵马,当时的大唐还不似现在这般无敌,有众多外敌环饲,徒惹内耗不如暂时安抚,封罗艺为王不过是权宜之策,总之,异姓封王不是那么简单的,李世民忽然说要给李浩封王,李浩心中有点忐忑,他到底是真心这么想,还是试探自己? 李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这句话,索性选择闭嘴,啥都不说,就不会出错。 其实李世民确实有过给李浩封王的念头,但他随即就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在如今封爵都艰难无比的境况下,怎么可能给李浩封王,况且满朝文武可不是吃素的。 殿上静默了片刻,李世民缓缓道:“你此番立下大功,朕也不能毫无表示,今日一大早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谴使来请罪,并送来了他的女儿明珠公主,希望能与大唐和亲,这明珠公主朕也瞧过了,二八芳华,生得颇为美貌,与你倒是颇为般配……” 李世民说到这里顿了顿,李浩赶忙趁机插话:“陛下,臣懂您的意思了,不过臣已经有妻室了,正室乃江夏王之女,侧室乃图氏,二人都是陛下赐婚的。” “朕知道。”李浩闻言也面露为难之色,道,“这明珠公主虽然是番邦公主,但怎么说也是公主,自然是不能给你做妾的,所以朕在想,将你侧室的位置让出来给她,是否可行?” 李浩摇头道:“陛下,大唐才俊何止臣一人,此等赏赐,若换做其他人,是美事,而落在臣身上,只会让臣为难。” 李浩的话虽然委婉,但还是很直接地拒绝了李世民,李世民也不着恼,毕竟他的这个要求确实有点过分,况且他是想赏赐番邦公主来弥补李浩,而不是为难李浩,既然李浩拒绝,他又怎能强求,否则便是事与愿违了。 李世民闻言点头叹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明日初一,乃大朝会之日,届时你定要参会,不可再在家偷懒了。” 李浩拱手道:“遵旨。” “嗯,没什么事了,退下吧。” 李浩出了皇城后,和陈松会合,直奔太白楼,毕竟明日要参加早朝,就不回家了,一大早从蓝田赶过来,这大冷天的,冻都冻死,还是在太白楼过夜吧,而且,他到太白楼有事,有大事。 李浩来到太白楼后,先进了地字五号包间,在包间里四处查看起来,这包间不大,十五个平方的样子,窗口临街,李浩在包间里转了一圈后,便用手指在墙上敲起来,这儿敲一下,那儿敲一下。 足足敲了二十多分钟,李浩让陈松唤来掌柜姚大福,在姚大福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姚大福连连点头:“是,小人知道了,侯爷放心,一定办妥。” 李浩满面肃色道:“此事切不可声张,决不可走漏半点消息,否则我为你是问!” 姚大福闻言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见李浩说这么重的话,赶忙道:“侯爷放心,小人一定不走漏半点消息。” “嗯,你先去忙吧。”李浩挥了挥手,打发了姚大福,然后和陈松去三楼的天字一号房。 天字一号房中,陈松疑惑问向李浩:“你这次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李浩斜了他一眼,问:“你都听到了?” 陈松挑了挑眉:“我站那么近,耳力又好,自然听到了一点。” 李浩长吸一口气,幽幽叹道:“还不是为了晋王,太子人选一直悬而未决,这可不是好事,我若不再做些什么,只怕皇上真要架不住那些大臣的劝谏了,所以,我这次打算让陛下封晋王为太子。” 陈松疑惑道:“你做的事……好像跟立太子也扯不上关系吧。” “看似没有,其实大有关系,因为我后面还有部署。”李浩自信满满道,“现在,对于立储之事,大臣们的谏言早已让皇上的耳朵听出茧子了,他需要听一听其他的声音。” “其他的声音?”陈松闻言一脸懵逼状。 李浩嘿然一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我这一招叫釜底抽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松翻白眼冷哼:“又卖关子。”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李浩就起床了,第一件事,去太白楼后院练功,由于今天时间较紧,就没空练刀了,连早饭也没空吃了,他洗漱一番,换上官服,跑到厨房用布袋塞了一大堆糕点就和陈松出发,前往太极宫,进入皇城后,承天门还没开,众官员在外等候,没过多久,马周来了,薛仁贵来了,苏定方来了,李绩秦琼还有程咬金也来了。 李浩虽然在朝中树敌不少,但还是有朋友的,苏定方,牛进达,执失思力,程咬金,秦琼,李绩等等,朝中很多开国老将都来跟李浩打招呼,因为他们都是军人,知道行军打仗的艰难,更加知道像李浩这样十日败七国是何等之难,所以他们佩服李浩,况且他们跟李浩的关系本来就不差。 李浩也是一阵叔叔伯伯地乱叫一通,由于他是晚辈,见长辈就要拜一拜,俨然成了行礼虫,但他心里还是很开心,自己混到今天还是有点成就的,起码不像魏征那样,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此刻魏征确实正孤零零地站在远处望着李浩,眸中似乎藏着一些什么东西,复杂难明,其实他也很想来跟李浩来打个招呼,毕竟李浩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他也很赏识李浩,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去,他必须保持自己中正的形象,不偏不倚,就像一座天平,永远保持平衡,直至死亡。 第一卷:混迹大唐 404章:李浩难封(下) 很快,东方天际亮了,承天门缓缓打开,文武大臣排成两排鱼贯而入,很快,进入巍峨雄壮的太极殿,这次李世民似乎有点急切,群臣刚入殿站定,许廉就高呼起来:“皇上驾到!” 李世民迈着方步从后殿入殿厅,身后两个宫娥打着宫扇,李世民入宝座后,宫娥退下,群臣拜礼,山呼万岁。 李世民扫视了一眼众人,开怀道:“诸卿免礼平身。”众臣纷纷直起身子,然后分四排站列,文臣两排,武将两排。 李世民今日心情极佳,满面微笑道:“今日朝会,不为旁事,今日就论功行赏,好好封赏一下为国征战的将士们。” 群臣闻言纷纷交换眼色,特别是长孙无忌,不断向房玄龄使眼色,房玄龄一直假装没看见,最后竟默然闭眼,长孙无忌见状蹙眉,他们二人用眼神交流法这么多年了,房玄龄还是第一次闭眼,意思很明显,不接受你的任何信号,就像手机关机一样,不理你。 这一次群臣为何如此反对李世民封赏李浩,难道真的因为李浩树敌太多吗,这其实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而已,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长孙无忌联合那些门阀世家们捣鬼,长孙无忌本来就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在朝堂之上不敢说只手遮天,但也是呼风唤雨了,他要弄什么人,还没弄不倒的,再加上那些门阀世家有许多人朝堂上位高权重,有他们相助,这次要压制李浩的封赏,对长孙无忌来说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李浩目前已经是朝廷正三品大元,佩金鱼袋,按理说他应该站在队伍的前排,但他却故意往后站了十几位,和马周站在一起,李浩站队很有意思,他文武兼并,文是银青光禄大夫,武是归德大将军,所以他每次在朝会上站队都很随意,今天看武将们很帅嘛,嗯,站武将这边,明天看文官们比较顺眼,就站文官这边吧,放眼整个朝堂,没有谁敢在太极殿上比他还随意的。 然而李浩上朝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站在文官这边,因为武将们喜欢练武,这没什么毛病,然而他们练完武后却不洗澡,一身臭汗就这么自然风干,那味道……啧啧啧……很酸爽。 李浩今天没来得及吃早饭,所以用小布袋带来了许多美味的糕点,现在正好是早饭时间,他肚子也饿了,躲在马周身后偷偷取出糕点往嘴里塞,两只眼睛咕噜噜地四处乱转,生怕被别人发现。 李世民在宝座上吧啦吧啦地一直说,讲述着苏定方、李浩还有薛仁贵在大唐边陲如何英勇御敌,如何大杀四方,如何拓僵千里,如何扬大唐国威,李浩在下面可劲儿吃,嘴巴塞得鼓鼓的,此刻他很后悔,怎么就忘记带水来了呢,有点噎人。 李世民终于讲述完他们的功绩了,接下来开始封赏,先封赏苏定方,然后是薛仁贵,接着是马周等一系列监军,还有安西都护府都护郭孝恪,这些封赏,李世民都跟群臣商量过,没有任何异议。 苏定方的封赏比较简单,因为苏定方虽然是此次大军的主帅,但他所立功劳不大,封赏结果是加食邑三百户,授勋柱国,封从二品镇军大将军,赏黄金千两,帛千匹。 薛仁贵此次功劳不小,偷袭吐蕃粮草营,击溃薛延陀和回纥大军,还灭了龟兹国,三功并赏,赏赐自然很高,晋爵泾阳县伯,实食邑五百户,封正四品忠武将军,授勋正五品上骑都尉,领左右屯卫将军职,赏黄金千两,帛千匹,赐汗血宝马一匹,加封其夫人柳氏三品诰命。 至于马周,他这次基本没啥功劳,但没功劳也有苦劳,去边疆那种地方走一趟,只要打了胜仗,就算他是个混子,大小也有封赏,而李世民对马周还是十分看重的,给马周的封赏也不低,封了他一个银青光禄大夫散衔。 一系列人都封完了,唯独没有李浩,群臣很满意,长孙无忌也松了一口气,而李浩还躲在马周身后吃糕点,吃得不亦乐乎,反正他早就知道此次封赏没他啥事儿,那就别操心了。 而就在这时,魏征忽然出列道:“陛下,似乎少封赏了一个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顿时一惊,魏征这是要干嘛!又要来做搅屎棍? 李世民见魏征忽然跳出来,那个开心啊,哎呀,啥时候这个田舍翁变得这么可爱了,他虽然开心,但却不好表露出来,故作疑惑地问:“哦?少了谁?” 魏征大声道:“蓝田县侯李浩!” “果然!”众人心头纷纷大叫,魏征这个愣头青要给李浩出头了。 在群臣看来,李浩救过魏征的命,魏征为李浩出头很正常,不过他们很失望,一向公正无私的魏征这次居然偏袒李浩。 李浩吃得正欢,一听魏征叫自己名字,吓得被噎着了,使劲捶打胸口,好难受。 李世民听到魏征的话,暗暗开心不已,但他却假装很苦恼的样子,说道:“李浩的封赏,朕曾跟诸卿议过三次,但诸卿们都反对,所以李浩的封赏暂时还未定。” 魏征问道:“那一定是陛下给的封赏不是很妥当。” 李世民一本正经道:“朕是按功行赏,此次大战,李浩居首功,朕给其封赏是晋爵蓝田县公,领兵部郎中职,授勋柱国,封怀化将军,加封金紫光禄大夫,其正室侧室同封二品诰命,此等封赏,魏卿可觉妥当?” 魏征拱手道:“臣觉得十分妥当。” 有史以来,第一次,魏征在朝议上和李世民站在一边,李世民好开心。 然而岑文本闻言却出列道:“陛下,臣觉得不妥,李浩如今年方二十四,若在此年纪就已封公,授勋柱国,而且官职皆入三品,再过数年,李浩又立新功,陛下将如何赏赐?” “诚然如是!”褚遂良出列拱手道,“陛下,朝廷赏赐虽然有其法度,但也因酌情而行,李浩太过年轻,不该行此厚赏,应从长计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连竟有二十多位大臣跳出来反对,而且他们说得似乎都有道理,即便魏征自认占据大义,一向辩论无敌的他竟也生出无力之感。 看到魏征紧蹙眉头,李世民也缓缓蹙起了眉,唉,看来魏征也争不过他们,是呀,魏征只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争得过他们…… 一念至此,李世民暗自叹息,长呼了一声:“诗狂何在?” 李浩还在吃。 李世民一声喊罢,李浩再次吓了一跳,以至于……他又被噎着了。 马周见李浩半天没出列,稍稍转身扭头看向背后,刚扭头,就看到李浩瞪圆了一对眼珠子,吓了他一跳,接着他便发现李浩的嘴塞得鼓鼓的,还在快速地捶打胸口。 “诗狂没来吗?”李世民又提高了声音。 马周着急提醒:“诗狂,陛下叫你呢。” 李浩无奈,虽然噎得难受,但总不能晾着李世民啊,只能一边捶打着胸口,一边出列,想要回话,嘴里塞满了东西,又无法说话,只能就这么站在殿心继续捶打胸口。 “嗯?”李世民看到李浩这奇怪模样,一时间有点懵,蹙眉问,“诗狂你这是……” 李浩用手比划了一番,李世民很聪明的,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吃东西哽着了,赶忙道:“马周,快帮他拍拍后背。” “是。”马周赶忙上前,替李浩拍打后背。 群臣面面相觑,李浩居然敢在朝会的时候偷偷吃东西,而且还狼吞虎咽地吃噎着了,这倒也罢了,皇上这是几个意思,不仅没有责怪,还让马周给他捶背,这是闹哪样? 李世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现在的李浩在他眼里,不仅是个大功臣,还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被一群朝堂老臣合起来欺负,他能做的,就是袒护李浩,他就是要袒护李浩。 马周正在给李浩捶背,只见一个老迈的身影忽然出列,正是孔颖达,孔颖达气愤无比道:“陛下,李浩此子竟敢在早朝的时候,在太极殿上偷吃东西,简直目无王法国纪,成何体统!请陛下严加惩戒,以儆效尤。” 褚遂良跟着出列:“臣附议,李浩胆大包天,望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好不容易揪住李浩的一个错误,他们怎么能放过,一时间群臣纷纷附议,李世民两条眉毛拧成了麻花。 好不容易,李浩终于缓过气来了,嘴里的食物也咽下去了,他朝马周拱手道了个谢,然后转身朝李世民行礼道:“陛下,臣有话说。” 李世民闻言摊手道:“诗狂有何话,但说无妨。” 李浩道:“臣今日来参加早朝,走得太早,没来及吃早饭。” 孔颖达闻言瞪眼怒哼:“你以为就你一人未吃早饭吗,在场诸位同僚大多都未吃早饭!” 李浩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孔祭酒你有所不知,在下有胃疾,不按时吃早饭的话……会死。” 此言一出,满殿皆静,几乎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李浩,为啥惊讶,因为这话听起来比假话还假,他们见过胡说八道的,却没见过如此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这脸皮是有多厚。 第一卷:混迹大唐 405章:论边防 “你……你……”孔颖达气得身子直颤,指着李浩,气愤无比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哪有人不吃早饭就会死的!简直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李浩挑眉耸肩道:“现在你看到啦,我就是那种不吃早饭就会死的人。”他说罢还特地转了一圈,好让孔颖达仔细看个清楚。 其他众臣纷纷皱眉,李浩这小子插科打诨的功夫,果然不是盖的,偏偏他们还无法揭穿,毕竟他们又不懂医术,对于病理这方面说话没什么权威性,李浩可是靠着高超医术救活魏征和秦琼的人,医名在外,他说自己有胃疾,谁敢说他没有,太医院院正说了都不管用。 若在平时,李浩这样在朝堂上撒泼耍无赖,李世民肯定要呵斥一番,但今天李世民却看得眉开眼笑,心中暗爽,哎呀,看到这些老家伙吃瘪,真特么的舒坦,诗狂真是好样的。 李浩正好转头,看到李世民朝他微笑,他也朝李世民挑眉笑了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小眼神仿佛在说:“咋样,我怼人很专业吧。” 见李浩并没有因为得不到封赏的事而不开心,李世民心中顿安,摆手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诗狂的封赏日后再议,孔祭酒和诗狂,你们先归列,接下来,咱们来议一议,安置北庭都护府之事。” 群臣一听这话,顿时都静了下来,北庭都护府呀,那可是巩固边防的重要军政机构,对边陲的安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大唐如今拓土千里有余,这只是个起点而已,将这边疆的土地好好守住并妥善经营,才是接下来的重点。 李世民缓缓道:“对于北庭都护府的安置,诸卿可有好的谏言?”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李世民不开心,怼李浩的时候,这帮家伙特来劲,一说到军国大事,他们全都成了闷葫芦,李世民不禁想起了李浩曾对朝中之臣做过的点评,果然朝中尸位素餐之人太多。 其实安置北庭都护府,也没有什么太多东西好说的,不就是派一系列人去镇守边塞嘛,关键是这个人选不大好定,庭州那边的气候太过恶劣,一般人可不愿意去那里,所以他们也没啥人好推荐,自然不说话了。 见群臣不说话,李世民转头望向李浩,问:“诗狂,这千里疆土是你打下来的,你对那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你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李浩出列拱手道:“陛下,北庭都护府都护一职,臣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选。” “哦?”李世民闻言挑眉道,“什么人?” 李浩道:“此人正是庭州刺史-秦渭。” “秦渭……”李世民闻言蹙眉想了想,道,“这个名字,朕似乎听过。” 李浩道:“陛下,臣当初任庭州刺史时,扳倒了逆贼曹田后,就是这个秦渭暂代的庭州别驾之职,后来臣离任,秦渭暂代刺史职务,之后经陛下点头,户部发公文任其为庭州刺史。” “哦,是他!”李世民闻言终于想起来了,点了点头,道,“听闻此人擅断事,极聪慧,而且行事公正,颇受庭州百姓拥戴。” 就在这时,长孙无忌忽然出列道:“陛下不可,秦渭此人曾是沙漠马匪,虽说立下功劳,但能职至庭州刺史已是陛下隆恩浩荡了,北庭都护之职何等重要,怎能让此人来担任。” 李世民闻言一滞,蹙眉沉吟起来,长孙无忌说得不错,北庭都护府事关边塞安危,不容有失,让一个马匪出身的人去担任都护,他多少有点膈应。 李浩这时又道:“陛下若觉秦渭不妥,臣还可推荐一人。” 李世民闻言问道:“诗狂还要推荐谁?” 李浩道:“庭州折冲都尉王元泰。” 李世民闻言立刻点头道:“王元泰这名字,朕倒是听过好几次了,当初就是他愿意相信你,为你献上药方,才平定了河南瘟疫,在庭州任果毅都尉时,他也随你立下了不小的战功。” 长孙无忌这时又道:“陛下,王元泰此人勇武有余,而机谋不足,恐难当此大任,望陛下三思。” 此言一出,李世民再次皱眉沉吟起来,李浩转头望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也转头悄悄看了李浩一眼,二人四目相对,目光似能触碰出火花。 李浩知道,长孙无忌这是要跟自己撕破脸了,聪明如李浩,立刻就猜到,这次群臣反对封赏自己,肯定是长孙无忌在捣鬼,也只有他有这么大能耐,他这是在压制自己呢。 可惜啊,李浩暗自叹息,长孙无忌如果能像房玄龄那样一心为公,他还能继续做他的朝堂大佬,就算做不了一哥,那也至少是二哥一样的存在,可惜他得罪了自己。 李浩不着急,要对付长孙无忌,暂时火候未到,况且他很快就能狠狠地扇长孙无忌一个大耳刮子,因为,他已经有办法让李治坐上太子的位置了,想扶持李泰上位,呵呵,做梦去吧。 就在李世民沉吟之际,苏定方忽然出列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李世民摊手道:“邢国公请讲。” 苏定方道:“臣被诸国之军围困于庭州八日之久,秦渭和王元泰二人,臣见过,而且与他们合力拒敌,对此二人有所了解。”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赶忙问道:“既然如此,邢国公不妨点评一下此二人。” “是!”苏定方拱手道,“臣以为,此二人无论哪一个,都有资格担任北庭都护府都护之职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颇为吃惊,苏定方这是在声援李浩吗?一旁的长孙无忌却缓缓皱起了眉。 苏定方继续道:“秦渭学识过人,将原本荒凉的庭州治理得一片繁荣,而且此人对于行军布阵也颇有涉猎,臣之所以能守住庭州,幸亏此人出谋划策,最重要的是此人一片赤胆,竭诚报国,常常为当初误入歧途之事而后悔不已,有句话说得好,英雄莫问出处,臣愿以性命担保,秦渭此人-可用!” 群臣闻言再次震惊,苏定方居然愿意以性命为秦渭做担保,这怎能不让人吃惊,难道秦渭当真有如此大才? 李世民也颇为吃惊,心中对这秦渭越发好奇,不过他强忍好奇之心,问道:“那王元泰呢,你如何点评王元泰?” 苏定方道:“王元泰原本只是个识字不多的行伍之人,但在李浩担任庭州刺史之时,王元泰跟随李浩左右学习战阵、兵法、武艺,颇有成效,后来李浩卸任回归长安,王元泰勤学不断,虽已年近四十,还每日诵书,如今已成谋勇兼备良臣,臣困守庭州之时,王元泰也一起出谋划策,亲领庭州兵卒和乡勇一起御敌,立功颇大,臣以为此人出任北庭都护之职,也是绰绰有余。” 听完苏定方的一席话,李世民满意拈须,频频点头,喃喃自语:“我大唐果然人杰地灵,先出了一个薛仁贵,现在又出了秦渭和王元泰,实乃藏龙卧虎之地,如此人才却明珠蒙尘,乃朕之过失。” 长孙无忌闻言顿时满面阴沉之色,他万万没想到,苏定方会忽然跳出来搅局,苏定方地位超然,而且还在庭州待过,他说的话太有说服力了,就连他也无法反驳。 李世民拈须望向苏定方,问道:“邢国公以为,秦渭和王元泰,哪个更加适合出任北庭都护府都护一职?” 苏定方想了想,道:“臣以为,秦渭更加适合出任北庭都护府都护一职。” “好!”李世民道,“那就让秦渭出任北庭都护府都护一职,王元泰任副都护,诸卿可有异议?”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李世民见没人反对,开怀道:“那就这么定了,就由此二人出任北庭都护和副都护,治所暂定庭州。” 苏定颔首道:“陛下圣明!” 而李浩这时却忽然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众人纷纷疑惑望向李浩,李世民也颇为不解,李浩推荐的两个人都被录用了,他还想说什么,于是李世民摊手道:“诗狂还有何话?” 李浩道:“如今大唐拓僵千里,为了能更好的守住边疆,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的布防也该有所改动,如若不然,被人偷袭伊州之事还会发生。” 群臣闻言纷纷动容,李世民也是闻言色变,李浩这个提议可算是提到点子上了,西域边疆之地,地域庞大,而兵力稀少,布防比较成问题,之前正是因为布防上有漏洞,才会被西突厥钻了空子,绕过西州去偷袭伊州。 李世民赶忙问:“诗狂认为安西和北庭的布防应如何改动?” 李浩道:“回陛下,臣在征战刚刚结束的时候,就对着军略地图研究过此事,而且略有所得,臣以为,北庭都护府应将治所西迁,在天池以西三百里,天山以东两百里建新城,此处挟西域要道,乃军事重地。” 李世民转头对许廉道:“取地图来!” “是!”许廉立刻就准备去取地图。 李浩从怀里掏出地图道:“陛下,臣这里有地图。” 众臣闻言纷纷腹诽:这小子早有准备啊。 许廉赶忙过来将地图呈给李世民,李世民摊开地图寻找李浩所说的地点,最后手指落在了一个位置,双眼发亮道:“好,这位置好!果然是军事重地!” 李浩继续道:“在此建城,与庭州遥相呼应,就成北庭双镇,可同时抵御北方,西北方,西方,西南方四个方向的敌国。” 李世民开怀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办,新建城池,该取何城名呢?” 李浩道:“陛下,都护府的职责是抚慰诸番,辑宁外寇,那里乃外族聚集之地,城中定然也是大半以上都是外族之民,能吸引外族之人入我唐籍,也是我大唐国力雄厚的一种证明,所以,那里虽为唐土,却不宜以大唐的规矩来行事,臣以为,可给北庭都护府的治所之城取一个汉名和一个番名。” “嗯。”李世民闻言念头拈须,“你心中是否已有了城名,若是有,说来听听。” 李浩道:“回陛下,臣准备了两个城名,汉名叫做宣威,番名则叫-乌鲁木齐。” 第一卷:混迹大唐 406章:酒楼惊言(上) “宣威城宣威城”李世民仔细品味了一番,微笑点头,“好名,宣我大唐国威,这名取得好,不过诗狂,这乌鲁木齐,是何意思,又是何族语言?” 李浩不可能告诉他这是维吾尔族的语言,毕竟维吾尔族现在还没出现呢,便随意扯谎道:“回陛下,臣也不知是何意思,是臣胡乱取的,反正听起来挺像外族 开着房车回大唐406章:酒楼惊言(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07章:酒楼惊言(下) 李世民听到这里缓缓闭上眼,眼角忽有泪珠滑出,他不知道隔壁房间的人是谁,反正那人的话,就像一柄刀扎进了李世民的心窝最深处,虽然只是推测之言,但李世民知道,他说得极有可能就是真的,李泰和李承乾都是他儿子,二人争斗多年,他这个做父亲的太了解他们了,李泰怎么可能好心去拜访李承乾呢,可惜他当时被愤怒 开着房车回大唐407章:酒楼惊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08章:姜是老的辣 别人当然听不懂李浩的话外之音,李治却是明白,李治相信李浩,只要李浩说成功了,那就一定是成功说服他父皇了,至于他父皇什么时候下决断,那就只能看李世民的心意了。 李治原以为自己会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隔日一大早,李世民便召集群臣,亲临承天门发诏书,昭告天下,立九皇子李治为太子,并封魏征为太傅,教导李治,每逢大朝会,太子李治必须伴圣驾左右,参议政事,同时李世民还下旨,让吴王李恪和魏王李泰十日之内之官,也就是去他们各自的封地去。 这个消息让全国人民震惊了,这也太突然了,事先没有一点点风声,李世民忽然就立下了太子,不是魏王,也不是吴王,竟是一直无人问津的晋王李治,这让满朝文武大跌眼镜。 最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的人,就是魏王李泰,这个胖子原以为自己稳稳坐定太子之位了,却没想到忽然冒出了李治这匹黑马,而且这次李世民不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直接下旨让他去之官,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在王府里面到处乱砸,看到什么砸什么,不过由于他太胖,只砸了几个花瓶就喘得不行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李治!他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他凭什么做太子!太子之位应该是我的!是我的呜呜呜是我的”向来很少喝酒的李泰今天喝醉了,酩酊大醉,瘫坐在地上,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然而却没人敢去劝,更加没人敢去扶他,谁若靠近,他便打谁。 夜深露重,长孙无忌夜登城楼,俯瞰黑夜之下的长安城,心中思绪万千,他仰头看了看皎洁明月,想到今日立储之事,不禁慨然长叹:“我果然是老了,竟输给了一个年轻后辈。” 长孙无忌用手轻轻击打城垛,低声沉吟:“是我大意了,之前虽然猜想过李浩会扶持晋王,可晋王实在是太不起眼太平庸了,但就是这么一个平庸无比的晋王,李浩居然为他争得了太子之位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陛下今日立储之时,力排众议,果断而又决绝,这太过反常,显然是听了什么话李浩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话,竟让他心意忽然变得如此坚定” 长孙无忌的心中充满疑惑,他不得不佩服李浩的手段,虽然在朝堂之上,他长孙无忌与李世民的关系最为亲近,李世民也最信任他,可他有自知之明,在立储之事上,他所说的话对李世民来说也仅供参考,还无法达到左右李世民心意的程度,但李浩却做到了。 怀着无限的疑惑,长孙无忌缓缓走下了城楼,他已决定,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一见李世民,旁敲侧击问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就立了李治为太子。 隔日一早,长孙无忌去甘露殿求见李世民,进殿一看,呵!好多人都在,很显然,他们和长孙无忌的目的一样,都是来追问立储之事的,他们对李世民立李治为太子之事也是充满了疑惑。 这群大臣追问到现在了,李世民一直没有正面回答他们,因为他在等人,在等长孙无忌,他知道长孙无忌肯定也会来问,见长孙无忌来了,李世民终于给出了一个答案:“唯有立李治为太子,其他皇子的命方能保全。”说完之后,他便走了,留下一干大臣在这里面面相觑。 长孙无忌闻言双眼一眯,暗叹李浩这一招果然玩的厉害,居然从这一点去劝说李世民,不过他仔细一想,觉得有问题,皇子互相倾轧乃是天家丑事,李浩怎么有胆子跟李世民说的,这一点就连长孙无忌都不敢乱说。 于是长孙无忌暂且回去,等到下午时分,再次来拜见李世民,这一次没有其他大臣在场了,李世民在甘露殿单独见长孙无忌。 见面行礼后,李世民幽幽叹道:“辅机,朕知道你力荐青雀为太子,可青雀真的不是上佳的太子人选。” 长孙无忌躬身问:“陛下,晋王难道比魏王还优秀?” 李世民再次叹息:“若论才学,稚奴肯定远不及青雀,只不过,做太子,接皇位,光靠才学是没有用的。” 长孙无忌道:“陛下,若比政事决断等,晋王也是远不如魏王。” 李世民点了点头,长声道:“可稚奴爱民,这一点是青雀远远不及的。”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随即问:“陛下如何知道青雀爱民的?” 李世民犹豫了片刻,缓缓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前日中午,朕在太白楼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壁房间有人议论太子人选,点评了李泰、李恪和李治三人,你知道他们是如何点评的吗?” 长孙无忌好奇地问:“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李世民便将那日听到的话全都说了出来,长孙无忌听完后瞠目结舌,他终于知道李世民为什么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李治为太子,原来竟全都是因为他在酒楼里听到的这番话,长孙无忌仔细回味着这些话,暗暗叹息,这些话将魏王李泰和吴王李恪的所有缺点全都暴露出来了,而且还将他们二人的缺点放大,至于李治,缺点竟被美化成了优点,还多了一个爱民的名声,最重要的是,这种说服李世民的方式实在是太妙了,让李世民以为自己无意间听到了民声,这样一来,让李世民不会产生任何抗拒之感,这让长孙无忌自叹远远不如。 听了李世民的这番话,长孙无忌更加确定这是李浩在捣鬼,绝对是李浩故意导演了一场戏让李世民去听。 长孙无忌眼珠连转,很快便找到了李浩的一个漏洞,然后拱手道:“陛下,臣虽然并未去过太白楼,但也听人说过,太白楼的每个房间是单独墙面,所以每个房间之间是听不到隔壁房间声音的,陛下是如何听到隔壁房间有人说话的?” 李世民闻言一愣,随即皱眉思考起来,长孙无忌不提的话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经他这一提,他立刻便发现了古怪,他每次去太白楼吃饭,从未听到隔壁有任何声响,倒不是说隔壁没人,因为他们每次去太白楼的时候,金吾卫都会先探查一下旁边包间是否有人,有好几次,地字四号房中有许多人吃饭,可他在地字五号房,却从未听到过任何声响。 “辅机你的意思是”李世民蹙眉望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拱手道:“陛下,臣怀疑,您此次在太白楼听到的谈话,或许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李世民闻言浑身一震,顿时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倘若是有人故意安排,那还能是谁,肯定是太白楼的主人李浩啊。 李世民脸色连续变幻数次,缓缓开口道:“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派人彻查,你先退下吧。” “是!臣告退。” 长孙无忌退出了甘露殿,仰头吐了一口气,冷笑自语:“李浩,你以为你已经成功了吗,哼哼,别得意的太早,老夫是不会轻易言败的,姜还是老的辣!” 第一卷:混迹大唐 409章:李浩封王 当天晚上,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甘露殿中心跪伏着一个穿着平民布衣的人,样貌平平,李世民望着殿心此人,威严地问:“怎么样,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回陛下,查出结果了。 ”那人回答道,“太白楼地字五号房间和地字四号房间之间的两面墙壁均已被掏空,表面蒙着一层薄木板,若只是用眼睛看,很难发现。” “啪!”李世民手中的毛笔忽然被捏断。 只见李世民缓缓站起,目光凶狠的仿若要吃人,咬牙切齿道:“李浩,你安敢如此欺朕!” 李浩正在家中睡觉,忽然王三来报,宫中来人宣旨了,李浩一骨碌起床,赶忙穿戴整齐出来接旨,圣旨内容很简单:“蓝田县侯李浩即刻入宫面圣!” 平常若是李世民召见,只要一个口谕就行的了,这一次却下了圣旨,李浩隐隐有种不安之感,和宣旨队伍去了长安,入太极宫面圣。 李浩进入甘露殿的时候,发现殿中只有李世民坐在高座之上,没有近侍,没有宫娥,殿中就只有他们二人,李浩心中的不安之感越发强烈。 “臣李浩参见皇上!”李浩站在殿心行礼。 李世民没有回话,更没有让他免礼,李浩无奈,只能就这么保持行礼状态,心中百念翻转,看李世民这态度,他已经猜到了,可能他的计划已经败露了,说实话,此刻的他,有点紧张。 紧张的同时,他只能暗自叹息,虽然自己的这个计划确实很妙,但只要遇到聪明人,还是很容易发现破绽的,李浩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长孙无忌发现了破绽,毕竟长孙无忌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想要骗过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过了许久,李世民终于冷然开口,一开口就是斥责之言:“李浩,你安敢如此欺朕!” 李浩故作镇定道:“陛下何出此言?臣惶惑。” “你惶惑个屁!”李世民居然爆粗口了,可见他确实很生气,他指着李浩,大声喝问,“朕问你,朕在你酒楼内听到的那两个人对话,是不是你安排的!” 李浩抬起头看向李世民,二人四目相对,李世民从他的眼中看到的是坦然,没错,就是坦然之色,李浩这是打算摊牌了。 果然,只见李浩点头道:“回陛下,是臣安排的。” 听到李浩承认了,李世民肺都气炸了,他原以为李浩是个值得信赖的臣子,还想跟李浩演绎一段君臣佳话呢,他还为了李浩封赏的事而歉疚呢,他还为了让李浩的画像入凌烟阁的事跟群臣数次翻脸 可最终他却发现,李浩骗了自己,若是小事,倒也罢了,他竟在立储的事情上骗自己,那可是他的逆鳞啊! “你敢骗朕!”李世民咬牙瞪眼,目光似欲择人而噬。 李浩摇头:“陛下,臣未骗你。” “你还说没骗朕!”李世民顺手就操起桌上的砚台,朝李浩砸去,李浩伸手将砚台接住,弄得满手都是墨汁,他不在意这些,把砚台缓缓放到地上,然后将手在官袍上擦拭了一番,本来干干净净的官袍,瞬间就变得一团糟了。 李世民看到他竟然用官袍擦手,指着他,叱声大喝:“你竟敢用官袍擦手!你信不信朕即刻便剁了你的手!” 李浩淡然一笑,道:“陛下,今夜之后,臣的官袍恐怕也没用了,臣的这个官,只怕也是做到头了,趁着臣现在还能与陛下说话,陛下心中有任何疑惑,尽管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半句假话。” “好!朕问你!”李世民努力控制愤怒的情绪,问,“朕上次半夜去你家中,曾问过你一些话,你现在重新给朕回答一遍!” “是。”李浩点头道,“陛下上次问的所有问题,只有一个问题,臣答了假话,其他的问题,臣还是上次的回答,一字不变。” “哪一个?” 李浩道:“陛下问臣,让晋王做太子,如何?臣现在的回答是,晋王乃是最佳的太子人选,因为晋王中正,好学,仁孝,善纳谏,亦爱民,颇有乃父之风。” “你休要拍朕马屁!”李世民瞪眼冷哼,“当时朕还问你,为何要收稚奴为学生,你敢说你没有私心!” 李浩道:“陛下,臣一心为国,一心为民,绝无私心,臣的答案是真话,臣之所以会选择晋王,是因为陛下为了立储之事再三询问臣,臣也考虑了很久,行军在外之时,心中一直在思量,回到长安时,臣的心中已然有了决断,臣觉得晋王就是最佳的太子人选。” 李世民咬牙瞪视李浩:“所以你就以这种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来欺骗朕?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李浩歉然拱手道:“臣的手段确实不光彩,但那二人所说之言,正是臣想向陛下进谏之言,但由于其中涉及天家丑闻,臣不便当面进谏,所以只能换成这种方式,请陛下恕罪。” 不得不说,李浩真的是巧舌如簧,这样的事居然还能找出这样的托辞,若是长孙无忌在场,绝对会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浩的这个理由十分充分,就连李世民听后都怒气大减,确实啊,皇子相残之事岂能随意乱说,所以李浩才换了一个比较特别的方式,但欺骗就是欺骗,李世民还是很生气,指着李浩问:“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李浩道:“臣自知欺君之罪大亦,陛下若有任何惩罚,臣绝无丝毫怨言。” “你以为你这样以退为进,朕就会放过你吗!”李世民冷哼道,“朕欲引你为心腹之臣,朕本来还打算等朕百年之后,让你辅佐治儿,没想到你竟敢欺骗朕,你如此胆大包天,让朕还怎么敢用你!” 李浩闻言暗自叹息,用无数大功劳换来的信任,看来这一次要全部消耗光了,不过没关系,李世民还肯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那就说明惩罚不会太重,至少不会杀了自己。 李世民忽然将龙案上的一张地图丢给李浩,大声道:“朕从今往后都不想再见到你,你选个地方,去了就别再回来了。” 李浩伸手接过,发现竟是上次朝会上自己给李世民的地图,他懂了,李世民这是准备调配他了。 李浩缓缓展开地图,看到一个地方后,忽然心头一动,暗自惊喜,嘿嘿,调配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嘛,虽然远离了朝堂权力中心,但却给了他一个补刀发育的机会,能好好发展壮大自己。 于是他收起地图,朗声道:“陛下,臣此次罪孽深重,还请陛下将臣调配琼南吧!” 李世民闻言一阵惊讶,眯了眯眼,道,“琼南乃穷山恶水之地,比之庭州尚且不如,到那里等同发配,你可想好了?” “臣想好了。”李浩肃然点头,“臣去琼南。” 琼南就是后世的海南岛了,海南岛分琼南琼中和琼北,不过在唐朝的时候,称整个海南岛就叫琼南,大唐在琼南已经立了一个崖府,有三个州,人数也有近十万,不过偌大的琼南只有十万人,这实在太少了,目前处于地广人稀的状态,琼南除了三个州城之外,其他地区都处于尚未开放的穷山恶水状态,没办法,资源太匮乏,人口太少,缺少人力物力,想要开发就难了,再者,琼南那边属于热带,山林属于热带雨林或半热带雨林,毒蛇毒虫猛兽众多,生存环境真的比大漠还要恶劣几分,指不定哪天被什么毒虫或者毒蛇给咬到,就一命呜呼了,也难怪李浩说要去琼南的时候,李世民会惊讶。 不过李浩却有自己的打算,去了琼南,自己可以安稳开展自己的计划,他有很多大动作是不能见光的,需要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才能实施,而琼南那里其他东西不多,就荒山野岭多。 至于长安这边,李治已然当了太子了,可以说大局已定,有李绩、程咬金、秦琼他们在此坐镇,他也不用担心,况且,他可以随时和这边保持飞鸽传信联络,关注朝中一举一动,这样就等同于退居幕后了。 李世民怀疑李浩是以退为进,跟自己玩花花肠子,便冷哼道:“朕就如你所愿,让你琼南!” 李浩闻言躬身行礼:“多谢陛下!” 李世民闻言一愣,他原以为李浩还会再废话一番,没想到李浩并没有耍什么花花肠子,看他这模样,似乎是真的想去琼南,李世民忽然有点后悔了,毕竟李浩是个人才,即便自己这次对他颇为失望,他还是不希望李浩去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可现在金口已开,覆水难收,他还能说什么。 李浩从太极宫出来的时候,有点小兴奋,就要去海南了,去了那里,他就可以大展拳脚,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了,感谢长孙无忌,你特么想害劳资,却帮了劳资。 隔日小朝会,李浩又来了,看到李浩来参加朝会,众臣一阵紧张,李浩这货没有大事从来不参加朝会的,这次又来干嘛,难道皇上要封赏他了?或者说是皇上还是决意要让李浩的画像入凌烟阁? 等到天亮时分,众臣入两仪殿,等候许久,李世民来了。 一番君臣见礼之后,朝议开始,李世民首先发言,今日朝议第一件事,便是封赏李浩之事,他又重新拟了一份封赏,让众臣来议一议。 群臣闻言互相交换眼神,意思很简单,不论李世民要怎么封赏李浩,他们一律反对。 接下来,李世民道:“朕欲对李浩封赏,晋李浩爵琼南郡王。” 此言一出,众臣均是一愣,随即面面相觑,李浩封王?琼南郡王?琼南耶,等同于流放啊,而且没有圣谕不可离开封地,等同坐牢,反对还是不反对? 第一卷:混迹大唐 410章:流放薛仁贵 所有人听到这个封赏后都震惊了,包括李浩自己,李浩原以为李世民会和上次流放他去庭州一样,封他个刺史什么的职官,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封他为琼南郡王,其实琼南郡王这个称号有问题。 按大唐封爵的规矩,郡王是以州郡为单位,琼南是一个岛,远比州郡大了无数倍,也就是说,他的这个郡王,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郡王,因为他的封地内有三个州郡。 当众臣还在交换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该反对的时候,魏征已经大步出列,拱手行礼道:“陛下,李浩此次征战西域,拓僵千里,虽然立下了汗马战功,但陛下为其封王,实乃太过,又将其流放琼南,实乃惩罚,臣以为此等封赏,着实不妥!” 众臣见魏征居然反对这个封赏,立刻就有了决断,不反对,魏征是支持李浩的,既然魏征反对,那说明这个封赏对李浩不利,既然是对李浩不利的,他们就支持。 薛仁贵立刻跟着出列道:“陛下,李浩乃不世之才,当留在朝中为君谋社稷,为国定边疆,怎可流放琼南恶地,请陛下三思!” 马周也出列道:“陛下,臣附议,臣也觉得此赏不妥,李浩的功绩,尚未达到封王的地步。” 程咬金也出列,扯着破锣似的嗓子道:“陛下,臣征战一生,尚只是国公,李浩何德何能,竟能封王,臣不服!” 凡是跟李浩关系好的人,都出列反对,说是反对,其实是为李浩求情,他们的观点只有两个,一个是李浩还达不到封王的程度,第二则是李浩有功无过,不可流放琼南。 众臣看到李浩的党羽们都出列替李浩求情了,他们好开心,哎呀,李浩要被流放到琼南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了,他们能不开心吗,最好李浩能死在那,他们就更开心了,封王?呵呵,算了吧,那算是封王吗,这叫打一个巴掌赏一颗枣,为什么赏枣,就是不让你哭呗,要不是理由不够充分,这帮朝臣估计已经纷纷出列力挺李世民了。 李世民自然不会将李浩所作的事情说出来,毕竟涉及天家颜面,所以只能以封王的方式流放李浩,这样一来,既还了李浩的封赏,又达到了流放李浩的目的,一举两得,李世民其实也不想给李浩封王的,但他不想欠李浩的,大家把账都结清,然后老死不相往来,一个郡王的虚名而已,堂堂天可汗给得起。 李世民看了一眼这群反对的人,忽然悠悠道:“辅机,朕欲封李浩为琼南郡王,以彰其功,你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自然知道李世民的用意,毕竟这事就是他挑起来的,他没有出列,只是拱手一拜,长声呼道:“陛下圣明!” 后方群臣见状立刻便找到了风向,纷纷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魏征马周还有薛仁贵程咬金他们顿时懵逼,这群人简直是落井下石啊。 程咬金愤怒之余转头望向李浩,只见李浩轻轻闭了一下眼,朝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再争了。 程咬金虽然疑惑,但他现在对李浩是言听计从,为什么,因为李浩真的扳倒了李承乾,而且还将李治扶上了太子之位,这一切跟他当初预想的一模一样,他现在墙都不扶,就服李浩。 程咬金给秦琼和李绩打了个眼色,三人纷纷退回到队列中,苏定方、执失思力还有牛进达他们见状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也退回到了队列中,马周还有薛仁贵仍在坚持。 李世民不耐烦地摆手道:“好了,李浩封王之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不必再劝。”有群臣支持,他说话底气也硬,不怕犯众怒,接下来继续议事。 早朝结束后,李浩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邀请程咬金李绩还有秦琼去太白楼吃饭,毕竟他要走了,大家一起吃一顿散伙饭嘛。 吃饭是假,谈事是真,李浩不知道自己将会离开朝堂多久,接下来的朝事走向,他跟三位国公分析了一番,并嘱咐他们一些事情,还有就是大家保持联络。 跟三位国公大人交代了一番后,李浩回家,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首先,就是下令撤回长孙家的香水代理经销权,生产香水的作坊原本是长孙家的,李浩只提供技术人员,可之后李浩有钱了,就更换了经营模式,买下了作坊,自家生产,长孙家负责代理经销,现在他要完全断了长孙家的这棵摇钱树,然后去找长孙家要账。 长孙家仗着地位超然,跟李浩的香水作坊提货时经常赊账,这么多年下来,长孙家所赊欠的账款已经高达二十五万贯,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李浩让石那杰去长孙家要账,同时带一句话过去,拿不到钱,就不去琼南。 长孙无忌听到这句话后立刻下令,筹钱,还债! 长孙无忌当然巴不得李浩走,他就怕李浩超过规定的期限还没离开长安,到时候李世民问起来,李浩一个理由怼回去,因为长孙无忌欠钱不还,这可咋整,所以他只能还钱。 二十五万贯对于长孙无忌家来说也不算是小数目,虽说这些年他们靠香水赚了不少钱,但加起来也就二十万贯吧,可他们长孙家族家大业大,收入高,开支也高,现在库房中剩余钱款也就十八万贯,他们必须四处筹措,凑齐这二十五万贯。 经济上的打击,算是李浩对长孙无忌的一个小小教训,他也没指望这能让长孙无忌伤筋动骨,只是他不可能再帮长孙无忌赚钱了,毕竟他又不是傻子,香水的代理经销权,他转交给了自己的老丈人李道宗。 为了刻意跟李道宗保持距离,自从李屏嫁过来后,他跟李道宗几乎就没见过面,这也太显得刻意了,所以给他一个香水经销权,让他跟自己一起发发财,挺好的。 还有一项生意,那就是茶叶,自从李浩发明的炒茶在大唐普及之后,茶叶的生意一直火爆的要命,而且已经踏上了丝绸之路,走向国际贸易,目前茶叶经销商有很多,秦琼、李绩、程咬金他们都有经销权,不过还有一个经销权,那就是武家的茶叶经销权,他必须收回来,这些年让武家闷头发了大财,不能再让他们发下去了,这收回来的茶叶经销权,让石那杰自己经营,总不能什么产品都靠别人去卖,况且,李浩相信,以他现在的实力,绝对能问鼎大唐前三,卖点茶叶怎么了。 第二天中午,李浩忽然收到程咬金送来的消息,薛仁贵在太极宫前求见李世民,为李浩求情。 李浩一听顿叫不好,赶忙备马飞速朝长安赶去。 薛仁贵站在太极宫外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一步都未移动过,李世民不肯见他,而且已经两次派许廉来打发他离开了,李世民是个爱才之人,他也看出来薛仁贵是个将帅之才,李浩走后,他想重用薛仁贵,就算无法完全也多了一员年轻的虎将,所以薛仁贵的行为虽然让他颇为恼怒,但他一直没有发作,只是让许廉来劝他离开。 但许廉的劝说并没有任何用,薛仁贵只有一句话:“微臣请求皇上收回成命,不要流放李浩!” 许廉第二次回去禀报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勃然大怒,拍案叫道:“混账!这薛仁贵跟李浩一样混账,果然是李浩带出来的人,全都胆大包天!竟然逼朕!” 许廉赶忙道:“陛下息怒,李浩对薛仁贵有大恩,薛仁贵此番作为,也证明了他是个信义之人。” 李世民闻言怒气稍减,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朕金口已开,岂有收回之理,你去传朕口谕,让他速速离开,莫再为李浩求情,否则朕将他官爵一律削掉,和李浩一同流放琼南!” “遵旨。”许廉苦着脸领命,然后又去给薛仁贵传话了。 太极宫承天门外,薛仁贵还在甬道中站着,许廉快步走了过来,扬声高呼:“左右屯卫将军薛仁贵接旨!” “微臣薛仁贵接旨。” 许廉道:“传皇上口谕,命薛仁贵速速离开,莫再为李浩求情,否则朕将削尔官爵,流放琼南。” 薛仁贵闻言一愣,随即拱手道:“许公公,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李诗狂对仁贵有知遇之恩,生同再造,仁贵岂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忘本,仁贵今日一定要求见陛下一面,请陛下收回成命!” 许廉闻言皱眉,压低了声音,道:“薛将军,你可想好了,你如今可是伯爵,官拜左右屯卫将军,此等官爵,得来不易,若是被削去,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多谢许公公提醒。”薛仁贵朝许廉拱手,毅然摇头道,“没有李诗狂,就没有今天的薛仁贵,许公公,我薛仁贵可以没有官爵,却不能丢了忠义,倘若陛下当真要流放薛仁贵,薛仁贵愿追随李诗狂去琼南!” “你……唉……”许廉闻言无奈摇头,缓缓道,“罢了,咱家言尽于此,这便回去向皇上复命。” 过了片刻,李浩急匆匆地赶到承天门前,却远远听到宣旨声传来:“左右屯卫将军,泾阳县伯薛仁贵,抗旨不尊,夺其爵位封号与官职,流放崖州任崖州折冲都尉,十日之内赴任!” 第一卷:混迹大唐 411章:你比禄东赞差远了 听到宣旨声,李浩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他不禁无奈叹息,原本还打算等自己离开后,让秦琼李绩他们多多照顾薛仁贵,让薛仁贵多参与战事立功,快速晋升,没想到,他竟然跟个愣头青一样去顶撞李世民,现在被一撸到底,崖州折冲都尉,呵呵,说着好听,还不如在关中当个小队正呢。 虽然薛仁贵的行为让他很失望,但李浩的心中却很暖,因为薛仁贵是为了他李浩才被一撸到底的,这也证明了薛仁贵是如此重情重义,什么官位爵位,在薛仁贵眼中都是浮云,他只在乎和李诗狂的兄弟之情。 李浩走到承天门下的时候,薛仁贵正好手捧圣旨转身,二人四目相对,李浩咧嘴一笑,薛仁贵也笑了起来。 李浩缓缓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请你喝酒。” 薛仁贵问:“仙人酿?” “嗯,仙人酿!”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李浩不大喜欢喝烈酒,但今天破例,因为他开心,特别开心,他在这个世界感觉到了真情,很难得的真情,这份炽烈的兄弟之情,是薛仁贵给他的,所以他跟薛仁贵喝酒,是用碗喝的,而且不晃酒碗,不耍赖,于是乎,他回家的时候已经烂醉如泥。 原本去琼南对李浩来说就不是什么伤心的事,能有薛仁贵这个好兄弟陪自己去,李浩更加开心,接下来,他就忙着搬家的事了。 七天后,李恪和李泰离开长安,去封地了,李浩不知道他们走的时候心情咋样,反正估计不会太好,因为只要一离开长安,皇位就与他们彻底无缘了,除非造反,不过以他们二人的实力想要造反……还是洗洗睡吧。 第八天李浩和薛仁贵前去太极宫拜见李世民,因为他也要走了,按照规矩,京官外放,需要去向皇上辞行,可这次李世民没见他们,而是直接让许廉打发他们离开,可见李世民对李浩的怨念确实很深,李浩的欺骗行为让李世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李浩和薛仁贵也不在意,回家收整了一番,准备明天上路。 隔日一早,李浩全家出发,前往灞桥驿,因为他和薛仁贵约定在那边会合。 这次李浩的出行队伍十分壮大,足有上千人,哪里来的那么多人,因为之前在李浩作坊做工的那些青壮劳力都被李浩聘请过来当护院了,有人甚至拖家带口,愿意随李浩移民琼南,他们对琼南那边不太清楚,他们崇拜李浩,觉得跟着李浩走准没错。 李浩这次带了六十多辆大车,每个车上都蒙着厚厚的油布,这些车上装的是他带去琼南的一些物资和钱,毕竟他是去琼南那边搞发展的,当然要多带点东西去。 蓝田的侯府现在是石那杰在打理,护卫工作交给山猫带来的两百特种兵,而两百玄甲军已经被李浩带着上路了,他到琼南后多练一些玄甲军,这么生猛的力量,不发展壮大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一路行至灞桥驿,已是日落西山时分,薛仁贵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薛仁贵家业不像李浩这般大,带的东西不多,所以行程比较快。 二人在灞桥驿住下后,当晚便在灞桥驿中饮酒,饮酒的地方,竟是上次李浩和程处默饮酒的小亭。 坐在这个小亭中,李浩便想起程处默,仔细算来,自己已有好几年没有见到程处默了,大家都长大了,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少了,一念至此,他不禁心生感慨。 就在这时,新任的玄甲军护卫队副统领李国成忽然进来奏报:“王爷!卢国公长子程处默前来拜会!” 李浩闻言大喜过望,赶忙道:“快快请他进来!” “是!”李国成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程处默来了,李浩笑哈哈地迎了上去,二人老友重逢,格外开心,见面就是一个熊抱,然后程处默歉然道:“诗狂,对不住,这段时间我太忙了,都没空见你,我刚从西域经商回来,便听说你被流放琼南了,今日就走,这便赶来见你了。” 李浩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有心了,程兄有心了,来,一起坐,喝酒!” 程处默和李浩来到小亭,见到薛仁贵,相互拱手行了个礼,他们原本就认识,所以也不拘泥,坐下便开始喝酒。 程处默拎起一只酒坛,笑嘻嘻道:“诗狂,这是我特地从西域带回来的葡萄酒,原本准备送给你的,今日大好时机,咱们不如就一起喝了吧。” 李浩闻言看向薛仁贵:“薛兄,葡萄酒喝不喝?”他知道薛仁贵喜欢喝烈酒。 薛仁贵展颜笑道:“只要和对的人喝酒,喝什么酒都好喝!” 程处默闻言猛一拍桌,笑哈哈道:“这句话我爱听,薛兄一看就是性情中人,来,今日咱们好好喝三大碗!” “好!三大碗!”薛仁贵排开瓷碗,程处默倒酒,酒入瓷碗,在月光下宛若琥珀之色,格外美丽,李浩端起酒碗开心吟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来!先干一碗!” “干!” 瓷碗轻触,叮叮作响,三人就这么喝了起来。 三碗酒下肚,酒性渐起,薛仁贵开怀道:“我薛仁贵蹉跎半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遇诗狂,乃生平一大幸事,今日又结识了程兄这等畅快之友,更是开心,程兄,我已和诗狂义结金兰,不知你可有兴趣参与?” 程处默闻言双眼猛睁,拍桌叫起来:“这等好事怎地早不喊我!来来来,现在就结拜!” 李浩闻言哈哈大笑:“好,现在就结拜!” 他们说罢也不用香烛牺牲,就这么结伴走到亭外,对着明月跪下,以明月为证,结为异姓兄弟,薛仁贵年纪最长,为大哥,程处默次子,李浩最小,是三弟。 结拜完后,三人更加兴致高涨,这一顿,直喝到东方露出鱼肚白。 隔日下午时分,李浩才醒酒,宿醉之后,多少有点头疼,他起床练了一会儿拳,感觉好了许多,这时,李国成又来报告,长孙无忌来了。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道:“请他进来吧。” 李浩在院中等着长孙无忌,见长孙无尽进来,笑着上前道:“稀客,长孙大人来灞桥驿是来送本王的吗?” 长孙无忌一听到“本王”二字,心中一顿抽抽,是啊,李浩现在是郡王了,自称本王,没毛病,但长孙无忌听着就觉得别扭,这样算起来,李浩的爵位已经超过他了,按理说,他应该向李浩行礼呢,可李浩的郡王爵位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完全就是个空架子。 长孙无忌呵呵干笑了一声,道:“怎么说你也叫过老夫一声伯伯,老夫理当来送送你。” 李浩摆手淡然道:“过去的事,就莫要再提了,长孙大人若是来叙旧的,那就请回吧。” 长孙无忌悠然叹道:“还真被你说上了,老夫确实是来叙旧的,老夫万万没有想到,当初那个混账小子,竟然能扶持晋王上位,当真让老夫惊叹不已。” 李浩斜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我也万万没想到,长孙大人最终还是没有听我劝。” 长孙无忌挑了挑眉,傲然道:“没错,老夫没有听你劝,老夫纵横官场这么多年,需要听你劝吗,你以为你扶持晋王做了太子,便算是赢了吗?你可别忘了,晋王也是老夫的亲外甥。” 李浩呵呵一阵冷笑,边笑边摇头。 长孙无忌见状皱眉不悦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格局太小。”李浩挑眉道,“长孙大人总是把我当做敌人,可我从始至终都未曾针对过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他仔细一回想,发现还真如李浩所说,李浩从来没有针对过他,一次都没有,他搞不懂原因,便问道:“你是怕了老夫?” “你可真不要脸。”李浩朝他翻了个白眼,傲然道,“太子和魏王我都敢弄,我会怕你?” 长孙无忌被他一言怼得满脸通红,还好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不然他颜面就丢光了。 长孙无忌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又问:“那到底为什么?” 李浩淡然道:“因为我扶持晋王上位,是为了江山社稷,是为了大唐百姓,因为晋王确实就是最佳的太子人选,只要从这两个角度出发,我就占据了人民大义,我就像一座山,我不需要去攻击任何人,任何想要攻击我的人都会反弹受伤,因为你们所图的,是私利,最终必败。” 长孙无忌闻言瞠目结舌,良久说不上话来,虽然他感觉李浩说得很有道理,但他不想承认,一旦承认了,那么就说明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可他又找不到话来反驳李浩。 他眼珠一转,冷哼道:“现在败的到底是谁,是你吧,你已经被流放道琼南恶地,而我则继续稳居朝堂,太子李治是我的亲外甥,只要你不在,我自然会找机会跟他亲近……” “所以我说你的格局太小。”李浩打断了他的话,摇头叹道,“原来赫赫有名的长孙老狐狸也不过如此,唉……你比禄东赞差远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412章:发展中的流求(上) “你说什么!”长孙无忌被李浩一番话气得脸色发紫,当面叫他老狐狸也就算了,但李浩竟然如此点评他,说他比禄东赞差远了。 人最怕的就是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禄东赞是吐蕃朝堂第一人,长孙无忌是大唐朝堂第一人,他们两个都是属于同一个级别的人,大唐强盛,长孙无忌的地位隐隐比禄东赞还高很多,拿他们二人做对比,其实也属正常,但李浩却说他比禄东赞差远了,他怎么不恼怒。 见长孙无忌生气了,李浩笑呵呵地问:“长孙大人,会说吐蕃语吗?” 长孙无忌瞪眼冷哼:“不会!” 李浩挑眉道:“论才学,禄东赞身为一个吐蕃人,对我大唐文化却了如指掌,而长孙大人你连吐蕃语都不会,这一点你已经输了。” 长孙无忌闻言皱眉瞪视李浩,然而却无法争辩,确实,禄东赞的才学真的不是盖的,当今之世能与之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只有李浩一人了。 李浩接着又道:“禄东赞在吐蕃辅佐松赞干布,励精图治,壮大吐蕃,有没有私心我不知道,但高原苦寒之地的吐蕃却是日益壮大,反观长孙大人,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争储,先开始是帮李承乾,然后是帮李泰,李承乾和李泰是不是做皇帝的料,长孙大人自己心中应该比我还清楚,所以,在对国家的贡献方面,长孙大人你输给了禄东赞,长孙大人,一个人的才能如果已经无法撑起他的野心,那么这个人就该坐下来反省和学习了,你……需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 被一个晚辈如此数落,长孙无忌早已气得浑身发颤,然而他搜肠刮肚却是无言以对,他当然无言以对了,李浩原本就巧舌如簧,能颠倒黑白,况且这次李浩占据大义,一身浩然正气,更加无懈可击。 长孙无忌气得身子直摇,指着李浩道:“你且得意吧,到了琼南那种地方,有你好受!” 李浩再次一叹,幽幽道:“我有什么好得意的,长孙大人,你着相了,我只是想点醒你,回头是岸。” “笑话!”长孙无忌瞪眼叱道,“你以为你是谁!还想点醒我?” 李浩闻言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摇了摇头,摊手道:“话不投机半句多,长孙大人,你请回吧。” 虽说灞桥驿不是李浩开的,但长孙无忌也是个要脸面的人,李浩都下了逐客令了,他不可能还死赖着不走,只能用力瞪了他一眼,怒哼一声甩袖离开。 一直躲在屋中的薛仁贵和程处默见长孙无忌离开,从屋中出来,走到李浩身边,薛仁贵问道:“诗狂,你不怕他报复你吗?” 李浩淡然笑道:“报复?怎么报复?我人都到琼南了,他怎么报复我?” 薛仁贵嘿嘿笑道:“这倒也是。” 程处默则摇头叹道:“唉,长孙大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浩幽幽道:“被权欲和胜负蒙蔽了双眼,他入魔了。” “入魔?”程处默用奇怪的眼神望向李浩,道,“哪有这么玄乎?” 李浩淡淡道:“这是心魔,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我已经尽力了。” 薛仁贵见话题有点沉重,抬头看了看天色,岔开话题道:“诗狂,今日我们还赶路吗?” 李浩道:“自然赶路,早日到达琼南,也早日了结心事。” 程处默道:“那么也就先告辞了,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去琼南看望你们。” “好。”李浩点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送你了。” “嗯,祝你们一路顺风。”程处默拱手说完,转身离开了。 李浩和薛仁贵他们开始通知队伍准备启程。 从长安到琼南很远,非常远,几乎快赶上到西州的路程了,不过去西州那边要路过许多戈壁和沙漠,去琼南的话却不会有沙漠,顶多就是跋山涉水。 李浩带着薛仁贵离开灞桥驿后,却没有向南,而是向东行,这弄得薛仁贵困惑无比,大唐的版图他是知道的,琼南在大唐的最南边,怎么会是往东行呢,先开始他以为李浩只是想绕过什么山脉,可一连三天,李浩都是东行,薛仁贵再也忍不住了,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浩的回答只有三个字“走水路”。 没错,李浩就是打算走水路去琼南,就像上一次将房车和物资运往流求一样,听了李浩的详细路程规划后,薛仁贵恍然大悟,原来李浩竟是要兜个大圈子,从海上去琼南,这个想法有点脑洞大开。 李浩为什么选择走水路?因为旱路太难走呗,太累呗,整日不是骑马就坐马车,颠得人发晕,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他的五个老婆受不了呀,而且他的三个老婆现在都有孕在身,挺着大肚子,就算他给马车装上了减震装置,也禁不住几个月的颠簸,还是走水路安逸,在船舱里打打扑克,玩玩游戏,甚至啪啪啪都没关系。 十二天后,李浩他们到了洛阳,在此停留了七天,李浩花了几万贯买了十五条最大的船,然后带着众人和货物开始登船。 十五条大船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船队了,黄河之上便看到一条船队顺流而下,速度奇快,十日之后,他们的船队就从黄河进入渤海,真正漫长的旅途就此开始了。 由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而且还是走上一次的路线,李浩算是轻车熟路,就沿着大唐疆土附近的海域航行,不会遇到什么大风浪,需要补给的时候,一日就可以靠岸补给,安全又方便。 四月二十四,李浩他们终于看到前方海域出现了大片土地,李浩远远拿出望远镜看了看,又看了看地图,笑着对身旁的薛仁贵说道:“薛兄,咱们到流求了。” “是么!”薛仁贵闻言一阵兴奋,这一路上,李浩将一些流求发展的规划告诉了薛仁贵,薛仁贵对此非常向往,很想见识一下,现在终于可以看到了。 李浩用旗语指挥船队开往流求岛,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流求岛边,只见流求岛上郁郁葱葱,到处都是山林,宛若一座荒岛,李浩又指挥船队沿着流求岛边缘行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个海港,没错,就是海港,当众人看到这个海港的时候,全都惊呆了,他们原以为这里只不过是个荒岛而已,没想到竟然建有海港,而且看陆地上很多地方在施工,似乎这个海港还有扩建的趋势,要建成海港之城。 李浩的船队远远便打出了他们李氏集团的旗号,陆云带着众人在海港口接待,李浩他们的船队驶入海港,众人开始登岸,陆云立刻带着众人迎了上来,齐齐行礼:“拜见侯爷!” 李浩摆了摆手,笑道:“现在不是侯爷了,本王现在是琼南郡王。” 众人纷纷又改口:“拜见王爷!” 李浩抬手道:“都免礼,各位都很忙,不要浪费时间在本王身上,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是!”众工匠又纷纷各归其位,继续建造各自的工程去了。 “陆云,动作挺快啊。”李浩望着正在兴建中的海港,很是开心地说。 陆云谦虚笑道:“哪里,若不是这些土著民太懒,我能建得更快。” 李浩闻言讶问:“土著民很懒吗?” 陆云点头:“有些土著民确实很懒,每天干的活还不到别人的一半,简直就是来混日子的,要不是人手不够,我早就将他们赶走了。” 李浩闻言笑道:“那好办,我又带来了八百个工人,都是一些以前在咱们作坊做事的人,都很勤快,全都留给你吧。” 陆云闻言大喜:“多谢少爷,这下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李浩又问:“除了这海港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动作?” “有!”陆云得意道,“船厂已经建好了,鲁直已经带着工匠们开工造船了,造的正是你画的那个盖伦船,除此之外,咱们还建了一个小城,暂时做营地,离这里也就十里远。” 李浩闻言兴奋地舔了舔舌头,道:“好,好,干得好,你先把我们的食宿安排一下,然后带我去看看船厂。” “好!”陆云赶紧将李浩带来的那些工人给安排到他们搭建的工棚里,李浩和薛仁贵家的人则安排到城里,两百玄甲军和薛仁贵家的护院则在城外扎营居住,守护李浩和薛仁贵家人的安全。 陆云带李浩前往船厂,路上,李浩说道:“陆云,我们可能要在你这里住上一两个月,甚至更久,因为距离我三个夫人的产期只有一个月了,我不想让他们在船上生产,毕竟那样不安全。” “我懂。”陆云道,“少爷你放心,当初为了你的计划,我们调了不少大夫和稳婆过来,我明天就将他们全都叫来。” “倒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李浩淡笑摆手,道,“大夫不用请,有我师兄裴渺坐镇,什么大夫都比不上,稳婆请三个过来,这边的药铺开办起来了吗?” “开办起来了。”陆云兴奋道,“咱们建的城,虽然不大,但里面除了青楼和赌坊,几乎什么都有了,而且药铺的药材非常齐全,少爷你不知道,土著人那里,可是有许多珍贵药材的。”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这我倒是忽略了,土著人居于深山多年,肯定有不少药材,嗯,咱们可以用粮食跟他们换药材,他们一定乐意。” “就是这样的。”陆云贼兮兮地笑道,“说出来不怕你笑,一只碗口那么大的灵芝,五斤鸡叉骨就换到手了。” 李浩闻言也露出一副贼兮兮的笑脸,指着陆云:“你这个奸商。” 陆云嘿笑拱手:“彼此彼此。” 第一卷:混迹大唐 413章:发展中的流求(下) 一路上,李浩将自己被贬琼南的事告诉了陆云,陆云倒没有为李浩担忧,他相信李浩,因为李浩每次都能绝处逢生,被贬琼南而已,对李浩来说算不上什么。 闲聊之际,两人就骑着马翻过了一片丘陵,只见前方四五里处有一个小型的天然湖泊,湖泊周围建了很高大的雨棚式厂房,几乎笼罩湖泊一小半,李浩见状皱眉道:“这样的厂房,若遇大风,恐怕会有危险。” 陆云闻言笑着摇头:“不会的,等待会靠近后,你就知道了。” 二人骑马冲下丘陵,很快就来到了湖泊前,有人发现他们到来,立刻就通知了工匠首领鲁直。 鲁直赶忙出来迎接他们,李浩和陆云刚翻身下马,鲁直便上前行礼:“拜见侯爷!” 一旁的陆云笑道:“现在少爷不是侯爷了,是琼南王了!” “啊!”鲁直闻言一阵惊喜,赶忙再次行礼道,“拜见王爷!”他只知道王爷比侯爷牛逼很多,至于是哪里的王爷,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李浩摆了摆手,道:“不必拘礼,鲁直,这厂房若是遇到大风,会不会有危险?” 鲁直闻言自信一笑,道:“王爷靠近一看便知。” 李浩点头,在鲁直的带领下进入船厂的厂房区,进去看了之后,他顿时目瞪口呆,只见这些厂房的桩柱竟然是一株株巨大而又笔直的杉树,用这些杉树为柱子,自然牢固无比。 这时,鲁直介绍道:“王爷请看,这些柱子都是以活杉树为柱,这些杉树生长在这里不知是几百年了,根深蒂固,稳健无比,以它们为柱,自然稳妥,而王爷再看这周围十里内的地形,可谓群山环抱,这里处于最低洼之处,所以才能汇水成湖,周围有群山遮挡,再大的风到了这里也折损大半,不会对船厂造成任何威胁,而且,王爷,这湖泊通往海洋的河道小人已经沿途测过,深度足可行船,倘若当真河床太高,那么到时候只能截断水流,派人挖河了,只不过那样所费的人力物力太大,希望不会如此。” 李浩听完他的介绍,满意点头微笑:“果然是专业人士,已经将所有的因素全都考虑进去了,这样我便放心了,鲁直,船在哪呢,带本王去看看。” 鲁直摊手道:“王爷请随小人来。”他说罢带着李浩沿着湖泊边缘往前走,在湖泊的最深处,终于看到一艘正在建造中的船,虽然尚未完工,但大体船形已经出来了,李浩看了看,长度有四十多米,四根桅杆,属于小型盖伦船,估计吃水量不会超过300吨,然而即便如此,也远超李浩他们现在用的这些船了。 望着这尚在建造中的盖伦帆船,李浩心中颇为感慨,其实中国古代航海技术是非常牛逼的,因为据史料记载,明朝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用的最大的宝船长138米,吃水两万吨,这是什么概念,李浩无法想象在明朝那个时代是怎样造出这么大的船的,要知道,中*国的第二艘航母吃水也才6.5吨啊。 可惜啊,明朝腐儒之臣为了坚定禁海政策,居然将郑和下西洋的所有船只资料和建造图纸都烧毁了,一张不留,什么叫腐儒误国,这就是! 盖伦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李浩还会建造飞剪船,飞剪船号称风力航行最快的船,历史上的“大共和国号”飞剪船,排水量3400吨,主桅高61米,航速每小时12到14海里(1海里=1.852公里),横跨大西洋只要13天,在蒸汽机船没有出现之前,飞剪船绝对是世界上最快的船。 李浩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开着大唐无敌的船队,航海去全球其他国家宣威,态度好的,与之贸易,互通有无,态度差的,恐吓一番,对于那些不听话的,比较嚣张的,直接揍!揍到你怕为止!他要将大唐的语言传到全球的每一个国家,让全世界的人都说汉语,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谁拳头大谁说话就硬,武力!永远是最牛逼的麦克风。 就在李浩憧憬未来的时候,鲁直忽然在他身旁说道:“王爷,要不要到船上去看看?” 李浩回过神来,问:“可以上去吗?” “可以的。”鲁直道,“船舱已修的差不多了,不过船有点高,侯爷上下的时候可要当心,啊,小人多嘴了,侯爷的身手,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陆云笑骂:“老鲁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李浩哈哈笑道:“他这段时间就跟你接触的比较多,你说跟谁学的?哈哈,来,咱们一起上去看看。” 三人通过长梯爬上盖伦船,李浩在船舷、甲板、船舱、船首四处都逛了一遍,满意点头道:“嗯,好啊,鲁直,你真是好样的,我给的只不过是一个大致船形,加以文字描述而已,没想到你竟然真能造出来,你果然是个神匠!” 鲁直赶忙谦虚道:“王爷过奖了,小人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造出别人没曾造过的东西,之前是帮王爷建风力水车,这次是造这么大的船,是王爷让小人达成了心愿,不过王爷可不能高兴得过早,船这个东西比较苛刻,只有下水之后才能知道船是否可以航行,小人以前虽然也造过船,但这种船毕竟是第一次建造,小人尚无十足把握。” 李浩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尽力而为便可,不可有过大的心理负担,就算失败了,也没事,再重新造便是,反正本王有的是钱,哈哈……” 从船厂出来,李浩很开心,在回城的路上,李浩跟陆云谈起土著人的事情,说到土著人,自然就要提到土著人的首领-黄尚。 从这里,李浩得到了一条不好的信息,那就是,黄尚似乎有点后悔了,黄尚一开始热情欢迎陆云他们来此搞开发,是因为陆云他们能带来许多物资,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有些子民们被唐人传播了文化之后,开始忘本,不想回到以前的部落生活了,自然也就不再信任他这个首领了,这让黄尚很不爽,若是长此以往,自己的地位定然不保,所以有几次陆云去找黄尚让他增派一些土著民来做工的时候,黄尚都给拒绝了。 李浩闻言想了想,淡笑道:“他这样的反应,合情合理,你放心,明天我去会会他,保证让他乖乖听话。” 陆云闻言开心笑起来,李浩向来说得出做得到,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李浩这么说了,那明天肯定能让黄尚乖乖听话。 很快,李浩和陆云骑马来到一座小城外,李浩望着五米多高的城墙,笑赞道:“你这城很不错啊,虽然城不大,但墙却很高。” 陆云微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这里毕竟是土著人的地盘,所以还是得防着点。” “嗯,不错!”李浩道,“这城以后还可以发展,可以在城墙外面扩建,再加建城墙,分内城和外城。” 陆云想了想,点头道:“这主意不错。” 李浩指着城问:“为何城门上没有城名?” 陆云道:“这不是等你来取名么?” 李浩闻言一笑,点头想了想,道:“这城距离海港十里远,站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海港,就叫望港城吧。” 陆云开心道:“这名取得好,那海港呢?也给取个名吧。” 李浩再次想了想,道:“就叫明珠港,我相信,这个海港将来会成为流求岛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说话间,二人进了城,陆云传达下命令,从此以后,海港叫明珠港,城叫望港城,举城之民纷纷欢呼,全都从家里出来,到街道上欢迎李浩的到来,李浩看到城中如此多的居民,转头问向陆云:“这里这么多百姓,应该不是土著人吧。” 陆云微笑点头:“没错,现在城中一共一万七千百姓,都是金立送来的。” 李浩点头,这件事他知道,飞鹰曾经跟他汇报过,也是他下令让金立不远万里将这些百姓送到流求来的,这些百姓原本都是伊州和西州的百姓,由于西突厥攻陷伊州,吐蕃攻陷西州,导致这两个州的许多百姓都逃散了出来。 金立趁机聚拢这些百姓,先将他们养在大本营里,可是越收人越多,都将近两万人了,他实在养不动了,请示李浩,李浩原本打算让金立将这些人送回西州去的,但又想到这样可能会暴露金立和飞鹰的基地,于是便让他们将这些百姓不远万里送来了流求。 望港城中没有刺史府,只有城守府,目前陆云暂任城守一职,不过实际管事的是却是副城守林定坤和陈海近。 李浩和薛仁贵的家人被安排在城守府,进了城守府,看到的都是熟脸孔,李浩竟有一种回到蓝田侯府的感觉。 天色已晚,大家一起坐下围着大桌子欢欢乐乐地吃了一顿晚饭,晚饭结束,李浩刚准备问陆云自己的房间在哪,李屏忽然走上前来,拽住李浩的腰带就往她房间拖,李浩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又要自己耕田了。 然而李浩知道,李屏这块田有问题,播了那么多种,至今还未发芽,他倒不介意继续播下去,但李屏对此太过执念,以至于每晚都要好多次,李浩是真的有点吃不消,幸好他练有内功,要是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萎了。 李浩站在原地不肯动,李屏自然拉不动他,没事,李屏把手一抬,揪住李浩耳朵往回拖,李浩立刻吃痛随她走,同时还向陆云使眼色,只嘴巴动不出声:“救我!救我!” “唉,今晚的月色真美……”陆云抬头望天,对着漫天的乌云说瞎话。 第一卷:混迹大唐 414章:见黄尚 又是一个不眠夜,李浩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四次之后,无论李屏怎么撩拨,李浩说什么也不愿意了,李屏急啊,急得哭了,是真哭,眼泪哗哗的,她也终于在今夜倒出了心中的苦水。 身为李浩的正室夫人,看着侧室和小妾全都生孩子和怀孕了,然而她肚子却一直没反应,无论她和李浩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她怎能不着急,她心里压力大呀,古代人对于传宗接代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李浩感觉到她内心的苦楚,用力将她揽入怀中,亲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傻丫头,你一天到晚瞎操心什么呢,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的正房夫人,就算你一辈子都怀不上,你都是我的正房夫人,谁也取代不了的,不要胡思乱想。” 李屏被他柔情蜜语一哄,感动得一塌糊涂,钻进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李浩轻拍她后背,不断安抚,她的哭声渐渐变小,最后缓缓睡着了,李浩终于松了一口气,暗暗佩服自己太特么机智了,不然这一夜就别想睡了,以后身体也迟早被掏空,男人,想要女人听话,还得靠哄。 隔日一早,李浩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起床时刚好是黎明,打拳吐纳,修习内功,练了将近一个时辰,太阳高高升起,他又开始练刀法,等到他练完刀法,已经是上午八点了。 练完刀法,浑身是汗,虽然才是四月份,但流求这边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正好陆云来喊李浩吃早饭,李浩便问:“陆云,可有地方洗澡?” 陆云道:“有,咱们城中有澡堂,不过洗得人挺多,你别嫌脏。”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道:“公共澡堂子啊,你这家伙还真挺有头脑,澡堂子这东西,本来就应该是公共的。” 陆云诧异道:“是么?我也是临时起意,见侯府的澡堂子洗澡比较方便,便在城中建了个大澡堂,工匠和百姓们都爱洗。” “哈哈。”李浩开心道,“走,吃早饭,吃完去洗澡,洗完澡带我去见黄尚。” 陆云点头,带李浩去吃早饭,吃早饭的时候,李浩又问了一下流求的田地开垦状况,目前流求的田地开垦状况不是太好,由于这一万多百姓才来不久,所以只开垦出了三千五百亩良田,而且这里毕竟是流求土著的地盘,想要开垦田地必须获得黄尚的批准,不能乱开垦,最近黄尚对于他们还是比较抵制的,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允许陆云他们开田了。 李浩听完陆云的汇报,点头道:“不着急,我待会去跟黄尚交涉,解决这些问题,至于田地,你可是按照我的田地公有制实行的?” “是的。”陆云点头道,“田地的所有权都归城守府所有,农户只享有田地使用权,五年分一次田,按每户人口分,军户加田。” “好。”李浩丢下筷子,道,“田制很重要,非常重要,这田制,我将来会在大唐实行,因为只有这样的田制才能完全杜绝侵占田地的事情发生,咱们现在就在流求试验一次,看看可行度如何。” 陆云点头微笑:“你放心,我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在实行,不会出丝毫差错。” “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李浩开怀起身道,“好啦,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咱们这便出发吧,先去洗澡,然后去会一会那个黄尚。” 在陆云的带领下,李浩来到城中的澡堂,说实话,这澡堂虽然不小,但一应设施比李浩家里那个差远了,卫生条件也差,没办法,那么多人洗,杜洪也不可能在澡堂上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能洗澡就不错了,李浩也没空享受了,匆匆忙忙地洗了个澡,然后便带着一支百人特种兵队伍向东南方向策马行去,两个时辰后,进入深山,弃马又在深山中跋涉许久,只见前方忽然涌出好几十个手持竹矛的土著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李浩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群土著人,皮肤基本呈小麦肤色,有的人肤色比小麦色还要深一点,还是属于亚洲人种,发饰和身上佩戴的饰品大多都是一些兽牙兽骨之类的,不过衣服却是很正统的大唐服装,想来这些衣物都是陆云交易给他们的。 陆云上前朝这群人拱手道:“各位流求原住民,是我。” 很显然,这群土著人认识陆云,一见是陆云,均都神色稍缓,然后,土著人中有个穿着绸缎服装的年轻人越众而出,朝陆云行礼道:“原来是陆统领,陆统领来这里有何贵干?” 林定坤在李浩身后低声道:“这人是黄尚的儿子,叫做黄龙,土著之中除了黄尚之外,属他权力最大。” 李浩轻轻点头,暗暗打量黄龙,只见这年轻人约十七八岁,不仅打扮得跟大唐百姓极为相似,言谈举止间颇有唐人风范,显然黄尚将自己所有的唐人文化都传给了他。 陆云微笑道:“原来是黄小首领,我是来拜见尊父黄首领的。” 黄龙道:“陆统领来得不巧,家父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 李浩闻言笑道:“那可巧了,正好在下略通医术,可以为尊父诊治一番。” 黄龙见居然有人插嘴,十分不开心,皱眉望向李浩,问道:“你是谁,我跟陆统领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陆云赶忙道:“黄小首领,眼前这位,乃是我的主人。” “主人?”黄龙闻言一惊,用惊异的眼神望向李浩,毕竟李浩看起来太年轻了,感觉跟他差不多年纪,怎么看都不像是陆云的主人。 李浩淡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乃是大唐琼南郡王,归德大将军,银青光禄大夫,李浩李诗狂。” 李浩一系列的封号说出来,黄龙一时间有点懵逼,他对大唐的官场上的爵位封号什么的不怎么了解,但这些名头听起来好吓人,特别是琼南郡王,这个他是知道一点的,但凡是封王的,那都是身份超级高的的人。 “你……是王爷?”黄龙有点不敢相信地望向李浩。 李浩微笑点头:“如假包换。” 黄龙顿时有点发虚,毕竟他只是土著部落的王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对于大唐的王爷还是有点怕怕的,他声音有点颤,问向李浩:“你来……干什么?” 李浩道:“来拜见尊父黄尚首领,顺便谈谈跟他合作的事。” “家……家父身体……” 李浩直接打断他,道:“本王方才已经说了,本王略通医术,可以为你父亲诊治一番,若尊父信不过本王的医术,本王可以立刻发奏报回大唐,让唐皇陛下派遣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来为尊父诊治,如何?” 黄龙闻言彻底懵逼,这话该怎么接?他老爹也没教他啊,他老爹只是让他见到唐人便想办法打发了,可是却没教他怎么打发。 于是他只能道:“我回去请示一下我爹。”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过了许久,黄龙气喘吁吁地回来,道:“我爹说了,会见王爷,但只能王爷一人进去。” 李浩微笑点头:“好,黄小首领请带路。” 黄龙点头,带着李浩越过众土著武士,沿着山道往前走去。 山道显然是经过整修的,还算好走,看来黄尚对于修路还是比较重视的,可惜他们技术有限,这样的山道再怎么修还是山道,迤逦而又崎岖。 走了约有二十分钟,来到山腰,只见前方豁然开朗,一大片山寨坐落在前方,仿若一座城池,山寨四周围着高高的围墙,围墙足有三米高,不过山寨里面有很多建筑居然超过三米高,这对土著民来说是十分不简单的,而且李浩还看到里面有一座最高的建筑,足有五六米高,而且很大,要不是屋顶盖着简单的土瓦,他几乎以为那是宫殿,想来那就是黄尚居住的地方了,这黄尚还真把自己当皇上了。 李浩在黄龙的带领下进入山寨,最后来到了那宫殿一样的高大建筑前,黄尚果然住在这里,进入前院后,来到中院门前,黄龙让李浩在前院等候,他进去通报,过了片刻,黄龙出来,道:“王爷,家父有请。” 李浩淡笑:“有劳了。”说罢迈步踏进中院。 李浩从进院到现在就一直在打量这里的建筑风格,这是很标准的四合院风格,虽然房屋建得很高,还筑了楼,但还是四合院,可见这黄尚在大唐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顶多就是个商户,所以眼界也不算高,园林宫殿什么的估计都没见过,不然也不会来了这里只建一个四合院了。 李浩在黄龙的引领下穿过中院,来到正房前,黄龙停下脚步,道:“王爷请进,家父在里面等候王爷呢。” 李浩迈步踏上走廊,进入正厅,只见厅中坐着一个身穿紫色宽袍的中年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留着长长的胡子,身材不高,有点胖,想必就是黄尚无疑了。 一见李浩进来,黄尚起身拱手道:“琼南郡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 李浩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放在茶几上,然后解开,只见是一套官服,一个官印,还有一封公文。 李浩指着这些东西,道:“这里的东西,足矣证明本王的身份,黄首领若是有疑惑,可以查验一番。” 黄尚愣了愣,随即笑着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能有如此力量在流求大兴土木,黄尚怎会怀疑王爷的身份。” “那就好。”李浩淡笑收起包裹,大咧咧地走到主位上坐下,道,“那么接下来,咱们就开始谈事情吧。” 黄尚见李浩居然占了他的主人位置,顿时眉头蹙起,很不高兴,虽说李浩是王爷,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李浩的鸠占鹊巢的行为,简直是在挑衅他这土著头领的威严。 第一卷:混迹大唐 415章:恩威并施 “坐啊。更新最快”李浩见他站着不动,一脸疑惑地望向黄尚,问,“黄首领喜欢站着谈事情吗?” 黄尚选择了暂时隐忍,满脸阴沉地在客位上坐下,他倒想听听李浩要说什么,反正他已经决定了,不管李浩有什么提议,他都不会答应。 李浩缓缓开口道:“发现流求岛的事情,本王已经奏报皇帝陛下了。” 黄尚闻言浑身一震,顿时懵逼,奏报给大唐皇帝了?这该怎么办?大唐皇帝会不会派军队来接手,然后大肆移民,设立州郡?一想到这些,黄尚彻底慌了。 黄尚刚想开口,李浩继续说道:“本王认为流求是个好地方,原本本王是打算说服陛下派兵来驻守,同时在此设立州郡,将其圈为大唐土地……” 黄尚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惊恐,要当真如李浩所说的那般,他这个首领也算是做到头了。 可李浩忽然语峰一转,道:“不过本王转念一想,大唐那么多土地,似乎也不缺这一块,而本王苦守琼南之地,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就将这流求留给本王自己发展算了,但黄首领是流求的原住民首领,本王又不好霸占流求是不是。” “王爷所言有理。”黄尚听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李浩是个贪心的人,要是真让唐军来驻守流求,那他真的就完了。 李浩一直在悄悄留意黄尚的表情变化,暗自发笑,不先给你个下马威,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呢,李浩接着道:“本王考虑了许久,觉得要和黄首领合作,必须双赢,何为双赢,那就是我发财,黄首领也发财,大家一起发财。” 黄尚干笑道:“如此荒岛,我要钱也没用。” “黄首领眼光太短浅了。”李浩道,“若本王所猜不错,黄首领以前是个生意人吧?” 黄尚点头:“王爷眼力真好,黄某确实是商人出身。” 李浩笑道:“本王说一句话,黄首领莫要生气,黄首领闭居孤岛多年,眼界实在太低了,殊不知这花花世界有多少好东西可以享受,黄首领做土著首领,虽然可以统御十万之众,但那又如何,黄首领过的日子,能与本王相比么?” 黄尚面露尴尬之色,道:“王爷身份尊贵,黄某自然是比不上的。” “那就是了。”李浩道,“黄首领,莫要说钱没用,钱这个东西,到哪都有用,本王打算将流求发展得跟大唐一样繁华,大唐有什么,流求就有什么,本王还会大力发展海上贸易,黄首领你想想,当流求变得繁华无比,每天都有从海上来的船只靠岸,船只上有什么,有人,有货物,人必须消费,货物可以贸易,黄首领还会过以前那种困苦的日子吗?” 李浩给他绘制的大饼很大很美味,但黄尚还没有昏了头脑,谨慎无比地说道:“王爷,流求繁华了,那是王爷的事,富有了,也是王爷的事,似乎并无黄某插足之地啊。” 李浩摆手道:“黄首领你错了。” 黄尚问:“哪里错了?” 李浩眉飞色舞道:“本王什么都有,就是缺劳力,而黄首领你有劳力,所以咱们必须互补有无,强强联合,等流求的海港和城镇建起来后,黄首领可以在海港城和各个城镇开店,赚钱,至于黄首领在担心什么,本王知道,黄首领不就怕你对你的土著民失去约束力嘛,本王帮你解决。” “哦?如何解决?”黄尚问。 李浩道:“本王出资,你出力,你带着你的土著民也下山建立城镇,建立一个流求原住民自治区,这片自治区域内,你就是王,任何律法你来定,人文风俗已然保持你们土著民原有的风俗,甚至你可以禁止他们跟唐人通婚,反正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本王还会大力帮助你们发展畜牧和种植,以后你们再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狩猎什么的了,你在带着你的子民致富的同时,还能保证对他们的约束力,这就是两全其美。” 黄尚闻言双眼一亮,仔细想了想,道:“此法甚妙,王爷高才。” “嘿嘿。”李浩神采飞扬道,“本王可是怀着满满诚意而来的,希望黄首领也有诚意,不要再吝啬那么点土地和劳力了,这流求岛那么大,黄首领一个人也用不完啊,本王若是回去再向陛下请求一番,到时候唐军一道,黄首领只怕要糟糕。” “那是,那是。”黄尚闻言连连点头。 李浩接着道:“黄首领的名字,也得改改,至于原因,就无需本王多说了吧,若是被陛下得知了,陛下必然大怒的。” “改,这便改。”黄尚赶忙道,“黄某还改回原来的名字,叫黄元。” “好,这名字就挺好嘛。”李浩点头笑赞,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副地图,在茶几上摊开,道,“黄首领来瞧瞧,这是流求的全貌图,咱们来商量一下,该将哪里的土地划给本王用。” 黄元上前一看,颇为吃惊,这地图画得极为细致,甚至连流求的一些山川河流都清楚地画出来了,他虽然在流求这么多年,却还不知道流求岛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流求的地图画出来到底是啥样,没想到李浩竟对流求了如指掌,他顿时对李浩又多了几分忌惮,这李浩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黄元盯着地图看了许久,问道:“不知王爷的海港设在何处,黄某的部落,又在哪里?” 李浩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道:“这里是海港,你的部落在这里。” 黄元道:“既然王爷的海港在流求岛的北边,而我的部落在南边,那不如王爷占北半岛,黄某占南半岛,如何?” 李浩摇头道:“黄首领,你太小气了,你在流求也有些年头了,至今为止,流求这么大土地,你连十分之一都没用到,你要半边岛做什么?” 黄元闻言一愣,随即皱眉道:“那么王爷是什么意思呢?” 李浩道:“黄首领,我的意思是给你划一个区域,做你的流求原住民自治区,其他区域,本王可以随意征用。” 黄元闻言双眉一拧,顿时不悦道:“王爷,你这是在欺负黄某吗?” 李浩也蹙了蹙眉,一本正经道:“黄首领,你似乎并未搞清楚状况,若是没有本王,你将一直待在山里过这土著人的生活,你就算造了四合院,你依旧还是个土著人,你甚至连干净的盐都吃不上,不瞒黄首领,本王需要大片的海域制造盐田,到时候每年出产的食盐将达数千甚至上万石,盐有多值钱,你是知道的,而这些盐的利润,本王分给你一成,如何。” “才一成?”黄元依旧皱眉。 李浩冷笑:“你知道这一成的利润是多少吗,那是以万贯为单位的。” 黄元闻言一惊,咕嘟一声咽下了一口口水,很显然,钱的诱惑很大,毕竟他是商人出生,他父亲做了一辈子生意,都没攒到过万贯的家财,因为万贯实在太多太多了。 李浩见状知道他心动了,道:“黄首领,做人眼光不要太短浅,你要那么大的土地,也只能荒着,因为你压根用不上,而本王不一样,本王需要大量的土地,本王还要开采矿产,设立各种各样的作坊,这些的利润,本王都会分你一成,这样一来,黄首领你什么事都不用做,整天躺在家里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就可以每年收入十几万贯,到那时候,流求岛上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什么样的美食没有,什么样的娱乐场所没有,黄首领又有钱,又有权,想睡哪个美女,就睡哪个,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敞开怀吃,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这样神仙般的日子,岂不比在山中做土著皇帝强上百倍!” 黄元闻言心动不已,犹豫了许久,终于一咬牙,道:“好,你准备给黄某划多大的地域?” 李浩从怀里取出一支短铅笔,在地图的南边画了一个小圈,道:“这片区域给黄首领。” 黄元瞪眼叫起来:“这么小!” “别嫌小。”李浩慢悠悠道,“黄首领是没见过地图吗,在地图上看起来自然小,真实的地域,莫说是十万人,百万人都住得下。” “当真?”黄元疑惑地问。 李浩将地图递给他,道:“你若不信,自己可以带人去实地查看,反正离这里也不远,山川河流可是做不得假的。” 黄元接过地图,点头道:“好,倘若真如王爷所说,那么王爷的提议,黄某会履行。” “这可不是口头协议这么简单。”李浩道,“明日本王会派人送来协议,协议内容大致就是咱们今日所议之事,黄首领只要看清楚协议上的条款,确认无误后,签字按个手印便可,你我二人以后必须遵从协议行事,不可违背。” 黄元点头:“好,纸面文书确实比口头协议来得牢靠。”他也怕李浩言而无信,还是有个纸面协议比较安心。 “好啦!”李浩起身,懒洋洋道,“今日跟黄首领聊得很愉快,希望与黄首领的合作也很愉快,本王这便准备回去准备协议了。” 黄元赶忙拱手:“恭送王爷。” “客气了,太客气,呵呵。”李浩摆手嘿笑,大步走了出去。 李浩在黄龙的带领下,再次回到上山的地方,那些土著侍卫还守在这里,下方陆云和特种兵们站在山道上,双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李浩走上前去,大手一挥,道:“走,回去了。” 陆云赶忙凑上前来,低声问:“少爷,事情谈妥了?” 李浩挑眉嘿笑:“要多妥有多妥。” 第一卷:混迹大唐 416章:家 李浩回到望港城后,进入陆云专门给他准备的书房,开始写协议,协议内容也不算太多,不过需要严谨,以防有什么漏洞,李浩写成之后自己检查了两遍,又给陆云看了一遍,都觉得没什么问题,李浩这才放心交给陆云,让他明日去送给黄元。更新最快 接下来,李浩让陆云带他去久违的房车,李浩对房车可是情有独钟,没有房车,就没有今天的他。 陆云带他来到城守府的内院,这里有一扇铁门,陆云取出钥匙打开门锁,然后缓缓推开铁门,房车立刻出现在了李浩面前。 李浩兴奋地走上前,用钥匙打开车门,只见里面一切如故,好怀念,李浩掏出手机和充电器,插到房车上充电,然后对陆云道:“今晚我就睡在房车里,别告诉我的夫人们,你懂的。” 陆云嘿笑点头:“懂了。” 陆云刚想离开,李浩忽然问:“对了,你跟金姨成亲也有不少日子了,怎地金姨肚子还没半点反应?二逗可一直在等着呢,毕竟他娶了金姨的女儿,金姨不先怀上,他可着急了,因为史晓云今年以来就不让他碰了,史晓云说她怕自己的孩子生出来比金姨的孩子年纪还大,这就乱套了。” 陆云闻言老脸一红,道:“怀上了,已经怀上了,三个月了,暂时还看不出来而已,她羞于启齿,所以不大好意思说。” “这样啊。”李浩闻言哈哈一笑,道,“你赶紧去跟二逗说一说,可别再耽搁你徒弟了,这段日子可把他给憋坏了。” “嗯,好。”陆云老脸一红,这才转身离开。 李浩在房车里到处乱走,最后又跑到驾驶室里,坐在架势座上,无意地仰头,他忽然发现镶嵌在驾驶室顶部的一个小装置,顿时双眼一亮,这特么居然是一个信号增强器,这玩意可是好东西,然而由于他至今没用过,所以就被遗忘了,顾名思义,信号增强器就是用来增强手机信号的,李成当初安装这个的目的就是怕房车开到一些信号太弱的地方,倘若车子没有出毛病,一切都好办,倘若在信号差的地方车子还抛锚的话,那么事情就麻烦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浩打开电源,然后又打开信号增强器,立刻就发现信号增强器的指示灯亮了起来,他那个开心啊,赶紧把手机拿过来,此刻手机已经有了10的电了,他试着向李成发了个信息,这一次,他发的是文字信息:“哥,在干吗呢?” 过了一会儿,信息提示音响起,李浩赶紧打开信息,只见李成回复:“靠!你怎么能发文字信息了?” 李浩顿时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这信号增强器太牛逼了,原本李浩的手机离开南陀山就收不到信号了,没想到有了这信号增强器,远在流求岛都能收到信号,而且还能发文字信息了,果然高科技就是牛逼啊,当初李成花大价钱搞的这个信号增强器果然值。 李浩赶忙回复:“房车上有信号增强器。” 没一会儿,李成回复:“卧槽,我自己都忘了这茬了,唉,我这房车弄起来后我自己一次都没开,就被你借走了,还一借没回头了,你妹的。” 李浩看完消息开心得咧嘴直笑,笑得像个孩子,哪里还有在朝堂叱咤风云的模样,只见他双手按手机,回复道:“哥,侄子应该上初中了吧,学习咋样,爸妈身体好吗?” 李成:“嗯,你大侄子上初二了,这小子学习很不错,纯学霸,爸妈身体也挺好的,就是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他们认为你出事了,伤心了好一阵子,我和你嫂子为了让他们分分神,又生了一个,也是男孩,让他们二老带,明年就准备上幼儿园了,你呢,在唐朝一切都还好吧?” 李浩:“哈哈,我现在可牛逼啦,我娶了五个老婆,第一个儿子已经两岁了,叫李图,另外三个目前怀着呢,估计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啦,一下子又要多三个儿女了,厉害吧。” 李成:“厉害!居然娶五个!听得我也想去了,哈哈。” 李浩:“你这信息可别让嫂子看见,不然她绝对让你跪碗底。” 李成:“那必须的,我可是侦查兵出身,这点反侦查技术还是有的。” 李浩:“哥,把我的事告诉爸妈吧,让他们知道我没死,虽然看不到我了,但至少知道我没死,他们想必也会开心,我发一张照片给你试试,要是能够发过去,他们还能看到我呢。” “好,你发。” …… 李浩打开相机,手机提示电不够了,无法拍照,他又回到车舱内,插上电源拍照,发送,很快李成回信息,发送成功了,然后李成兴奋地去喊来他们的爸妈,准备开视频来着,信号不好,开不了视频,但二老知道李浩没有死,只是了,还能看到李浩的照片,已经激动得不行。 这一夜,李浩就在房车里和父母哥嫂聊了一夜,满满都是幸福,彻底缓解了多年的思乡之情。 李浩也不敢一直待在房车里,免得被人发现房车,然后不好解释,不过李浩还是找机会让自己的几个老婆和自己抱着李图拍了一张全家福照片,发到未来世界去,好让自己的父母看看五个儿媳和孙子。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等三个老婆的产期了,等待是很无聊的,李浩不觉无聊,每天练功,闲暇的时候去海港或是船厂逛逛,陆云也去和黄元签订了协议。 接下来,李浩有空便跟陆云聊聊接下来的发展规划,是时候开始兴办学堂了,货币也该大肆鼓励流通了,不能总是以物易物,这太原始了。 还有就是开矿冶金,冶金对李浩来说十分重要,因为他需要打造无敌的海上舰队,称霸海上,舰队想要强大,必须配备火炮,不然再牛逼的战船都木有用,而要建造火炮,那就需要用到大量的钢铁,而且是那种韧性要求极高的钢铁,不然火炮容易炸膛,所以冶金是重中之重。 李浩和陆云亲自外出寻找矿点,由于李浩早就在网上查过流求岛的矿点,所以很快便找到了几个不错的铁矿和煤矿,不过由于时间关系,李浩必须尽快赶回来,因为他老婆的预产期快到了。 五月二十八的早晨,秦素忽然腹痛,李浩赶紧唤来稳婆,其他家人则在产房外等候,一个多小时候后,产房中传来婴儿啼哭声,李浩和裴渺相视一笑,生了,李浩的几个老婆则激动得在那交头接耳,开始猜测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过了一会儿,便看到稳婆抱着一个婴儿走出产房,欢天喜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夫人生了个大胖儿子!” “又是儿子?”李浩闻言不太高兴,他想要女儿来着,怎么又是儿子呢。 而李浩的几个老婆则纷纷开心叫唤:“儿子好!儿子好!” 李浩咂了咂嘴,他可不能将自己这种不高兴的情绪表露出来,若是让秦素知道,她该瞎想了,于是他便抱起儿子去房间内慰问秦素了。 秦素得知自己生了个儿子,可开心了,赶紧让李浩给儿子取名字,李浩脱口就道:“就叫李韬奋吧,韬是……” “我不要!”虽然生完孩子很虚弱,但秦素还是大叫起来,直接打断了李浩的话,道,“我才不让我的儿子叫李韬奋!” 李浩顿时好尴尬,劝慰道:“你莫激动,且听我说……” “我不听!”秦素捂住耳朵叫起来,“图兰朵跟我说过,韬光养晦的韬,奋发图强的奋,但就是难听。” 李浩闻言无奈咂嘴:“好吧,那就叫李安然吧,希望他能安然无恙地长大,如何?” 秦素这才松开捂住耳朵的手,仔细品味一番,开心点头:“好,这名字好,李安然,好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夫君,我们能进来吗?”是李屏的声音。 李浩知道,李屏和其他三女一直都在门外等着,李浩赶忙道:“进来,都进来吧。” 于是李屏带着图兰朵还有古丽娜艾琳娜走了进来,进来先慰问恭喜秦素,毕竟秦素也生了个男孩,然后李屏要求抱孩子,她自己怀不上,只能抱别人的小孩过过瘾了。 李浩将孩子递给她,李屏激动地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仔细看了一眼,开心道:“瞧这孩子,眼睛多像素素,真漂亮。”其他三女也纷纷点头。 图兰朵还说道:“嘴巴和鼻子像李浩。” 李浩闻言直翻白眼:“你们尽扯淡,眼睛都还没睁开呢,怎么看出来像秦素了,婴儿的五官尚未发育,怎么可能看出来像谁。” 几个老婆也纷纷朝他翻白眼,然后围着孩子凑到秦素面前讨论起来。 李浩看到被丢在一旁的小李图,叫了声:“小图,走,跟爹去玩儿。” “嗯。”才两岁多一点的李图奶声奶气地点头,迈着小步子跟李浩往外走。 李浩没有搀着他,他不喜欢事事都帮着孩子,那样太娇惯,既然李图会走路了,就让他自己走,就算跌倒了,李浩也不扶,小孩子走路跌倒很正常,让他自己站起来就可以了,他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 小李图走路的时候伸开两只手,尽量使自己保持平衡,走得还挺快。 后院有一片草地,草地上的草很厚,还生了许多野花,虽然已入夏天,这些野花还是惹来了不少胡蝶,李浩带着小李图来到草地上,跟他一起抓胡蝶玩。 李浩虽然有不世之才,名字能让西域番邦闻风丧胆,然而他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个普通人,跟自己儿子在一起玩的时候,他就是个大孩子,父子二人在草地上打滚,弄得满身都是草汁,然而却乐此不疲,李图也在李浩的这种开放式的教育下健康成长。 六月初三,艾琳娜和古丽娜同时临产,李浩再次紧张起来,同时还有点期待,他想要个女儿,最好两个都是女儿,女儿可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呢,希望艾琳娜和古丽娜的肚子能争争气。 第一卷:混迹大唐 417章:本王确实要谋反 这次古丽娜和艾琳娜几乎是同时被送进产房,三个稳婆一起上阵,院里的丫鬟们进进出出,准备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忙得不可开交,其他人则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 这次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或许西方女人确实生孩子比较容易一些,没过多久,产房里就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了。 “生了!生了!”院中众人纷纷激动低呼,李浩则兴奋得直舔舌头,真奇怪,又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了,怎么他感觉每次都激动不已呢。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稳婆抱着裹着襁褓的婴儿兴匆匆地跑了出来,来到李浩面前,道:“恭喜王爷,艾琳娜夫人又生了个儿子。” 李浩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了,失望,但又不能表露出来,毕竟是生孩子,怎么能失望呢,他只能摆出一副笑脸道:“好,很好,有赏。”杜洪闻言取出一大把铜钱赏给稳婆。 李浩说着接过儿子看了一眼,转头问稳婆:“古丽娜呢?还没生出来么?” 那稳婆捧着杜洪赏赐的一大把铜钱,笑得直咧嘴,答道:“快了,快了,老奴出来的时候,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又等了片刻,屋中又传来婴儿啼哭声,那稳婆忽然道:“听这孩子的啼哭声,似乎是个女儿呢。” 李浩闻言一喜,忙问:“真的假的?这你也听得出来?” 那稳婆道:“回王爷,老奴这辈子接生了几百上千次了,所以这小孩的哭声听多了,能听出个七八分准。” 李浩开心道:“要是你说对了,还有赏!” 稳婆闻言又惊又喜,怎么看这王爷似乎比较喜欢女儿呢? 没过多久,另外两个稳婆出来了,怀里抱着裹着襁褓的婴儿,两个稳婆上前行礼道:“恭喜王爷,喜得千金。” 李浩闻言顿时激动得不行,忙问:“当真是个女儿?” 那两个稳婆愣了愣,被李浩的反应弄得有点懵,答道:“回王爷,确实是个千金。” “太好了!”李浩赶忙把怀里的儿子递给李屏,然后伸手接过女儿,仔细瞧了好几眼,兴奋道,“赏!你们三个都有赏!重赏!” 一旁的杜洪闻言直接取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抓出一把金豆,给这三个稳婆每人五粒金豆,可把三个稳婆给开心坏了。 李浩转头朝图兰朵还有李屏说道:“走,进去看看艾琳娜和古丽娜。” “嗯!”图兰朵和李屏用力点头,三人一起进了房间。 房中有两个床榻,艾琳娜和古丽娜并排躺在那里,两张床榻只隔两尺。 看到他们三人抱着孩子进来,艾琳娜和古丽娜的脸上全都洋溢起笑容,特别是古丽娜,他知道李浩一直想要个女儿,而现在只有她生出了女儿,她能不开心吗。 “二位夫人辛苦啦。”李浩笑眯眯地走过来,将女儿抱给古丽娜看,李屏则把儿子抱给艾琳娜看。 他们逗弄了一会儿婴儿,李屏道:“夫君,该给孩子取名了。” 古丽娜和艾琳娜闻言纷纷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李浩,李浩刚想旧事重提,给儿子取名李韬奋,这是他的怨念,图兰朵率先叫起来:“别想那个什么掏粪的名字!难听!” 一旁的李屏闻言掩口直笑。 李浩朝图兰朵翻了个白眼,然后仔细沉吟起来,想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儿子就叫李幽然,女儿叫李欣然,如何?” 李屏闻言缓缓点头:“似乎还行,二位妹妹觉得如何?”说话间,她望向艾琳娜和古丽娜。 艾琳娜和古丽娜双双点头,同意了这两个名字。 过了一会儿,李浩将正在坐月子的秦素也接了过来,一群女人纷纷抱着孩子在那叽叽喳喳讨论如何养孩子,图兰朵最有发言权,毕竟小李图都长这么大了,她经验最足,而李屏也很踊跃,频频发言,虽然她至今没能怀上,但在育儿方面她请教过很多人,理论知识丰富。 五个女人一台戏,自然就没李浩什么事了,李浩退了出来,让她们慢慢折腾去,自己先去找人喝酒,庆祝一下自己喜得千金。 一起喝酒的有好几个,陆云,陈松,朱瑞环,林定坤,陈海近,山猫,陈宾,还有李国成。 酒至酣处,李浩忽然道:“唉,真想就一直待在这里,不去琼南,可惜啊,圣命难违,再过一个半月,我们就出发,去琼南。” 一听这话,本来热烈的气氛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李浩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现实就是这般残忍,无法逃避,既然说到这里了,他只能继续说下去,道:“这一次,陆云和陈宾留下来吧,其他人跟我离开,特种兵全带走,玄甲兵留下来。” “啊?”陈宾闻言讶问,“王爷,你不是说要去琼南再练一批玄甲军的吗?” 李浩笑道:“所以我带走了李国成啊,李国成的本事,你难道信不过吗?” 李国成憨厚一笑,道:“多谢王爷信任。” 陈宾缓缓点头,他倒是对李国成十分信任的,这家伙不仅武艺超凡,而且智勇双全,当初若不是他刚加入左武卫,资历不够,也不可能只是做一个小队正了。 李浩悠悠道:“眼下流求这边已经练了三千兵,我的要求是练兵五千,注意,不是五千普通兵,而是五千玄甲军!” “五千玄甲军!”陈宾闻言浑身一震,玄甲军有多恐怖,他是知道的,在战场上,他简直就是杀神一般的存在,当初他们二百玄甲军已经可以完美灭杀两千敌军,五千玄甲军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 李浩用沉重的目光望向陈宾,道:“陈宾,这五千玄甲军的重担就交给你了,记住,我只要年轻少壮,超过二十八岁就不要了。” “是!”陈宾拱手领命,虽然是在酒席之上,但对于李浩的命令,他向来不敢怠慢。 李浩又道:“我会在琼南那边也练五千玄甲军,总共就是一万玄甲军,琼南那边的玄甲军,交由李国成来操练,从此以后,陈宾你就是玄甲军左统领,李国成你就是玄甲军右统领。” “是!”李国成领命。 陈宾却蹙眉问道:“王爷,您虽然贵为王爷,可是忽然操练上万精兵,这个……您是不是……” 李浩抬手笑道:“你是想问我是不是想谋反?” 陈宾赶忙颔首道:“属下不敢!” 李浩淡笑道:“恐怕李国成也有这样的疑问吧。”李浩知道,李国成和陈宾毕竟曾是朝廷的兵,不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出于忠君爱国的思想,他们必然会担心自己造反。 李浩道:“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是正确的,毕竟你们现在虽然是我的人,但你们也曾是大唐的军人,本王也不瞒你们,本王确实想要谋反。”他说完偷偷观察李国成和陈宾的表情变化。 李国成毕竟只当了一年的兵,还未完全被忠君爱国的思想浸透,倒是对于李浩的知遇之恩而感恩不已,毫不犹豫道:“属下誓死追随王爷,绝无二心!” 陈宾闻言微微皱眉,顿时陷入两难之境,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他毕竟忠君爱国,但李浩对他也有知遇之恩,而且他对李浩的本事和为人也极为敬佩,若不是李浩亲口承认,他觉不相信李浩会谋反,所以他现在很为难。 李浩笑着对陈宾道:“陈宾,你不必担心,本王虽然想谋反,但反的却不是大唐。” 陈宾闻言一阵茫然,不仅是陈宾,李国成也是一脸懵逼。 李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长吐了一口气,缓缓道:“其实本王的恩师是一位高人,他曾夜观星象,推衍大唐国运百年,他说大唐出现了一个妖人,妄图颠覆大唐,新建王朝,大唐盛世恐怕难以长久,百姓或将再临战乱,本王要反的,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妖人。” 陈宾将信将疑道:“预测之言,如何能做准?” 李浩不答反问:“你认为,本王的这一身本事,如何?” 陈宾道:“王爷的本事,堪称天下第一,我陈宾向来极少服人,唯服王爷一人!” 李浩幽幽道:“我的这身本身就算厉害了么?呵呵,我连我师父三成的本事都未学到,我师父精通医卜星象,军政谋略无所不精,无所不通,推衍测运从未失手,当初就是他推衍说太子李承乾无法登帝位,终将被废,本王才敢与他作对的,他也预言最后登帝位的将是晋王,所以本王才会交好晋王的,你现在还信不信?” 陈宾闻言震惊无比,其他的事情他可以不信,但李承乾和李治的事情,由不得他不信,当世之人没人会想到堂堂的太子李承乾会被废掉,更没想到平庸无比的晋王能坐上太子之位,但李浩仿佛早就得知一样,这一切根本无法解释。 陈宾闻言皱眉问道:“倘若真如王爷所说,王爷为何不奏报陛下,让他及早防备!” 李浩很装逼地叹道:“这种事情毕竟只是预测,本王没有切实的依据,如何向陛下说,况且敌人处于暗处,如何防备,本王只有在暗处布下力量,然后等起发难,一举将其歼灭,方能奏效;你也不必心存余虑,本王给了你这么大的军权,你就好好把握,看看本王是不是会反李氏大唐,倘若本王真有异心,你随时都可以临阵倒戈,对不对。” 李浩的这句话,彻底解除了陈宾的疑虑,陈宾用力拱手道:“王爷,陈宾信你!陈宾也愿誓死效忠王爷!” 李浩闻言抚掌笑道:“本王期待陈将军与本王一起大展拳脚!救国救民!” 第一卷:混迹大唐 418章:至琼南 六月十五,陆云传来好消息,流求船厂的第一艘盖伦船完工了,而且入水试航成功,李浩那个开心啊,很快,新造的盖伦船便出现在了明珠港,庞大的船体比周围其他的船明显要大上好几圈,威武霸气。 这艘盖伦船虽然只是小型盖伦船,将来也势必会被淘汰,但毕竟是第一艘,具有划时代的重大意义,李浩亲自为此船 《开着房车回大唐》418章:至琼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19章:琼南现状 朱瑞环一脸懵逼地看着李浩,感觉自己三观都快毁了,这尼*玛,太没节操了,两个人都没节操。 对于他们三人的闹剧,薛仁贵只是一脸淡笑地看着,反正他已经习惯了,李国成也是大开眼界,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识李浩没节操的一面,要是被李浩的粉丝们看到,不知道会不会掉粉。 一个小小的插曲之后,李浩他们出发朝崖州方向而去,两百多人的队伍不急不缓地向前。 不到半个小时,他们的队伍就路过颜城,颜城不大,似乎比西州还小一些,不过城墙却比西州城墙好太多了,至少不是土坯墙,而是砖石墙。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李浩他们终于到了舍城之下,崖州都督崔鹏早已带着崖州一众官员在城门外列队迎接,毕竟李浩是琼南王,虽然不掌军政大权,但身份崇高,他不可对李浩不敬。 李浩的人马在城门外停下,李浩掀帘下了车驾,走上前去,在崔鹏身前七尺处站定,人与人第一次见面,七尺是一个最佳的距离,不会显得太疏远,也不会显得太唐突。 李浩刚刚站定,朱瑞环便捧着李浩的官服印鉴和公文来到崔鹏的身旁,崔鹏将三件东西都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这才朝李浩拱手,高声道:“崖州都督崔鹏拜见琼南王!” “拜见琼南王!”后方所有崖州一众官吏纷纷行礼高呼。 虽然才见面一分钟,李浩已经从崔鹏刚才的表现中感觉出此人办事一板一眼,颇为谨慎,这倒是个不错的品质。 李浩摆了摆手,淡笑道:“各位不必拘礼,是本王叨扰了,咱们进城说话吧。” 见李浩言谈随和,不摆架子,崔鹏心下稍安,便带着李浩入城,崔鹏建议李浩去都督府歇息,李浩却要去驿馆,崔鹏也没反对,就带着李浩去了驿馆。 到了驿馆,李浩走下车驾,进去一看,呵!好家伙,院子里都生草了,最高的草齐腰高,李浩很尴尬,咂了咂嘴,道:“还是去都督府吧。” 同时他心中暗暗给这个崔鹏评价了一番,三个字,书呆子,明知道驿馆不能住人,也不劝阻一番,是不会来事儿?还是怕顶撞自己吗?然而现在自己很尴尬呀。 还好李浩并不是小心眼的人,不会因此介怀,要是遇上一个小心眼的王爷,这崔鹏直接就把王爷给得罪了。 到了都督府后,崔鹏将李浩引进客厅,道:“王爷先用些茶水,下官派人备些薄宴,为王爷接风洗尘。” 李浩点头道:“好,到时候将薛将军也一并请上吧,毕竟以后你们需要合作的地方很多,大家先熟络熟络。” 崔鹏愣了愣,点头拱手道:“是。” 李浩接着又道:“崔都督,关于本王流放琼南之事,事先是否有接到朝廷文书?” 崔鹏拱手彬彬有礼道:“回王爷,下官两个多月前便接到文书了。” 李浩问道:“那敢情好,崔大人应该早就为本王准备好府邸了吧。” 崔鹏点头:“准备好了,朝廷既然有文书命令,下官不敢怠慢。” 李浩闻言满意笑了,就怕这货不会办事,要是不给自己准备个住处,非揪他耳朵训一顿不可。 于是李浩起身道:“眼下天色尚早,崔大人不如先带本王去王府看看,也好让本王早点在此安家落户,本王还有很多行李搁在船上呢。” 崔鹏闻言面露为难之色,道:“王爷,王府离这边有点远,现在过去,只怕要天黑才能到。” “什么?”李浩闻言一阵惊讶,“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呢,我的王府距离这里竟有一个多时辰的路途?” “王爷赎罪。”崔鹏无奈道,“舍城之中确实已无适合的闲置府邸,仓促之间,下官只能在琼州为王爷找了一个院落,还请王爷先将就一下。” 李浩皱眉问:“朝廷没有拨调为本王建王府的款项吗?” 崔鹏摇头:“回王爷,没有。” 李浩闻言无奈叹息,看来李世民是真的对自己很失望,在长安的时候随随便便就赏了他一座三环内的大侯府,那个王府还一直被闲置着,他只是派几个人去看守,都没去住,现在倒好,到琼南来了,连个建造王府的钱都不给,按照崔鹏所说的院落,估计大不到哪儿去,否则崔鹏也不会让他先将就一下了,看来想要在琼南住得舒服点,还得自己花钱去建王府。 其实想想也挺好,房子这东西,还是自己建的好,住起来舒坦,反正他也不差钱。 于是李浩不再纠结王府的问题,开始问道:“你方才说琼州,据本王所知,这琼南不是只有三个州吗?何时又多了个琼州?” 崔鹏道:“王爷有所不知,下官来琼南已经十二年之久,这十二年间,虽然没有太大的功绩,但多少还是有点作为的。” 他说着从案头的公文里翻了片刻,找出一张地图递给李浩,道:“王爷请看,这是今年刚刚绘制的琼南图。” “哦?”李浩闻言饶有兴致地接了过来,仔细一看,发现琼南拓展了少许版图,在北边沿海地区增设了两个县城,往南的话,只增设了琼州,不过按照地图所示,琼州往南不远就已经到琼南土著的地界了,李浩顿时皱眉道:“崔大人,为何在这琼南之岛,我们大唐的地界如此之小?” 崔鹏闻言一阵尴尬,道:“是下官无能,十二年间只有如此寸进,琼南当地土著民对我大唐有点抵触,虽然这些年已有一些部落跟我们来往,可还是有一些部落想要赶走我们,时常偷袭我们。” “哦?”李浩闻言皱眉道,“反正眼下也无事,崔大人不如好好与我说一下眼下琼南的境况。” 崔鹏立刻点头称是,跟李浩详细述说了琼南现状,目前琼南的大唐百姓有四万两千户,人口十二万三千,田地三万八千亩,平均每户都不到一亩田,每年还要靠朝廷拨粮款赈济,这样的政绩,也难怪崔鹏一连十二年都无法起复。 由于琼南这边土著人比较凶狠,经常偷袭大唐的一些州城,所以这边折冲府的兵比较多,崖州折冲府有三千兵力,儋州两千兵力,振州两千兵力,琼州两千兵力,加起来一共九千兵力。 为了便于抵御土著的袭击,崔鹏一直没敢开设什么县城,只在北方沿海地区增设了两个县城,因为那边比较安全,土著民一般不会偷袭那里,每年一到收获的季节,总有土著会来打秋风,倘若只是抢粮食就罢了,他们抢不走还放火烧田,这着实让崔鹏恨得牙痒痒。 李浩听完咂嘴感叹:“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崔鹏深有同感道:“王爷所言甚是。” 李浩算了算日子,道:“眼下是不是已经到了收获季节了?” 崔鹏满面苦涩道:“已经过了收获之季了,不过琼南这边水稻是一年两熟,十月还要经历一次浩劫。”对于崔鹏来说,收获时节就像渡劫,是他每年最苦恼的时候,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土著都会来打劫。 李浩见崔鹏这苦恼模样,心中暗叹,这个原本就能力欠缺的地方父母官遇到这些头疼的刁民,也真是难为琼南的百姓们了。 于是他缓缓道:“崔大人先莫苦恼了,关于土著民袭扰之事,本王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倘若实在无法和平解决,本王便帮你剿灭了他们。” 崔鹏连连摆手道:“王爷万万不可,这些土著民最是记仇,他们一旦钻进深山,便难寻踪迹,等到他们回来复仇之时,琼南百姓将难有宁日啊。” “混账!”李浩闻言忽然瞪眼呵斥,“本王纵横西域之时,十日内灭七国十六万大军!会怕了这群宵小土著民!” 崔鹏被他一眼叱得一愣,随即才想起来,眼前这位王爷可不是一般的王爷,他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获得王爷封号的,他还有另一个称号,那就是大唐军神,打仗还从未输过。 一念至此,崔鹏顿时安心不少,赶忙拱手道:“如此……真是多谢王爷了,下官替琼南百姓谢过王爷。” “先莫谢本王。”李浩不耐烦摆手,“先跟本王说说土著民的具体状况,到底有哪些土著与我们大唐比较亲近,又是哪些土著反对我们。” “是。”崔鹏当下便跟李浩讲起了琼南土著的具体情况。 李浩听完之后心中大致有了数,如今琼南土著人口增长不少,有四十四个部落,总共近三十万土著民,亲近大唐的土著部落不多,只有五个,其中梓留部落和大唐关系最为友好,从未发生过任何冲突,而且梓留部落的土著民已经从山中搬到平原,在琼州之南百里处建立了镇寨,时常跟唐人贸易,还向唐人学习文化和种植水稻,他们这是打算像唐人一样过唐人的生活,有脱离野蛮的心。 而反对唐人的部落比较多,有将近十个,其中以雅山部落为首,而且雅山部落是所有部落中势力最为强大的,整个部落有土著民一万两千多人。 至于其他的部落,一直持中立态度,对大唐不表示欢迎,也不表示反对,其实这种他们这种态度很好理解,毕竟大唐确实带给了他们一些物资和好处,但同时他们认为唐人侵占了他们的领土,所以他们属于比较矛盾也最没主见的那一伙人。 第一卷:混迹大唐 420章:五千护院 李浩起身在厅中缓缓踱步沉吟,过了片刻,他淡淡道:“对付这群土著民,咱们还是先礼后兵为好。” 崔鹏忙问:“王爷,请恕下官愚钝,如何先礼后兵?” 李浩道:“此事比较复杂,本王需要好好谋划一下,等本王安定下来后再说。” 崔鹏虽然心中着急,但也不好追问,只能拱手领命:“是。 《开着房车回大唐》420章:五千护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21章:宣抚夷民 李浩从崔鹏那里得知,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就是梓留部落的首领,名叫萨伊卡,她虽然是个女子,但从小受其父亲熏陶,耳濡目染其父亲处理部落大小事务,她的父亲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而萨伊卡是大女儿,而且办事能力很强,所以在老首领去世后,萨伊卡便继承了首领位置,萨伊卡继承了首领位置后,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与大唐结交,当时她的这个决定有很多人反对,然而三年过去了,现在梓留部落里人人都在称颂她,因为与大唐结下了友好关系后,他们的日子好过多了,他们会种地了,虽然收成不高,但他们至少不会为食物而烦心了,而且他们也有漂亮而又舒服的衣服穿了,再也不用穿兽皮或者那些树皮编制的衣服了,那些东西穿起来真的太难受了,又闷又热,而且浑身都会痒。 萨伊卡确实很有眼光,她虽然知道唐人的到来属于入侵他们的领土,但她知道,唐人太强大了,不是他们的力量可以阻挡的,这将是大势所趋,与其抵抗,不如结交,这样还能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一点,现在证明,她的决定非常明智。 “多谢!”李浩淡然一笑,大步走到主位坐下,然后缓缓道,“各位首领,今日召集各位来此,是要跟各位谈一谈合作的事。” 五位首领闻言低声议论了一阵,萨伊卡带头问道:“请问琼南王,想要如何合作?” 李浩缓缓道:“你们缺什么,本王给什么。” 五位首领闻言纷纷惊呼,再次低声议论起来,过了片刻,依旧是萨伊卡发言:“王爷,请问您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 李浩缓缓道:“本王需要土地,当然啦,本王不会压榨你们的生活地盘,大家都是盟友,不必互相倾轧。” 萨伊卡狐疑问:“就只有这个?” 李浩道:“本王还希望你们能说动其他的一些部落,让他们跟你们一样,与我们大唐结盟,若是你们能聚集超过十五万的土著民,那么本王将会给你们提供一种神奇的稻种,这稻种产量十分之高,亩产达700斤!” 此言一出,五位首领纷纷惊叫起来,立刻就有一个老头质疑:“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稻种!” 李浩淡笑:“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大唐地大物博,什么样的神奇东西没有,你去过大唐吗?” 这句话倒是把众人给怼住了,是啊,他们虽然是土著首领,但这辈子就在琼南大山里长大,眼界就这么一点大,何时去过大唐,大唐是一个多么繁华而强大的国度啊。 李浩继续道:“这稻种名为贞观水稻,生长速度较快,一年可以三熟,有了这稻种,相信你们所有的部落以后都有吃不完的食物!” 众人再次震惊,萨伊卡知道李浩身份尊贵,不会随意扯谎,赶忙应道:“王爷,我们愿意说服其他部落,希望王爷能遵守承诺。” 李浩点头道:“本王代表大唐,自然一诺千金,而且本王还会派专门的人指导你们如何种植水稻,本王来时看过你们的稻田了,一塌糊涂。” 众首领闻言纷纷脸红,他们虽然学大唐人种田,可只是模仿了个五六成,画虎类猫,没有掌握到种田的各种要领,所以产量很低。 李浩又道:“不仅如此,以后,本王会组建海上船队,经常运大量物资来此,本王鼓励各位与大唐百姓贸易,互通有无,本王知道,你们有很多珍贵的兽皮,兽胆,兽鞭草药什么的,这些都是我们唐人喜欢的东西,而我们唐人的陶瓷,布匹,茶叶,卫生纸,牙膏,香皂什么的,想必你们也会很喜欢。” 萨伊卡闻言激动不已地问:“王爷当真会运这些东西来琼南?崔都督曾经送过家父一些茶叶、香皂和牙膏,当真是好东西,萨伊卡至今还留着,不舍得用。” 李浩闻言得意一笑,道:“这些东西都是本王自家的生意,想要多少有多少,以后都会有,以后啊,你们只要肯跟本王合作,活得不比大唐百姓差。” 一个老者首领好奇地问:“茶叶?是什么东西,牙膏、香皂又是什么?” 李浩早有准备,笑眯眯地从怀里取出一块香皂,牙膏牙刷,还有一小包茶叶,然后道:“萨伊卡首领,本王带来了茶叶,你有热水吧。” 萨伊卡激动地起身:“有!”她说罢就走出去唤人送来热水,然后摆上几只黑色粗瓷碗,泡了几碗茶,顿时,茶香四溢,满屋都是清新香气,特别提神,众首领还未尝茶,便已连呼神奇,李浩带来的可是上等茶叶呢。 李浩扯谎道:“茶叶在我们大唐,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喝的,各位都是首领,身份地位都不低,所以各位必须要尝尝我们大唐的茶。” 李浩这句话有点捧他们了,但他们听着很受用,至少他们全都眉开眼笑。 过了片刻,茶也差不多泡好了,李浩道:“各位请喝茶吧,茶具虽然简陋了点,但这茶绝对是好茶啊,本王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只用来招待贵客。” 众首领一听更加激动,纷纷端起茶碗,迫不及待地喝起来,但他们只喝了一口,纷纷皱眉,老者首领不悦地问:“这茶……为何有点苦?” 李浩笑眯眯道:“茶,蕴含着人生哲理在其中,初入口时,觉得苦,但仔细一回味,竟是口鼻皆香,人生不也是如此么,年少时奋发努力,到老了,自然方可享受晚年。” 众首领按照他的话咂了咂嘴,还真觉得口鼻之中尽是香气,有人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竟发现第二口没那么苦了,连呼神奇。 很快,众首领被李浩的茶叶征服了,接下来,李浩又让萨伊卡当众展示了一下肥皂和牙膏牙刷的用处,这两样东西再次让众首领们大开眼界。 接下来,继续谈正事,萨伊卡道:“王爷,您说过,我们需要什么,您提供什么?” “没错。”李浩点头。 萨伊卡道:“我们还需要您派人教我们大唐的文字,还有派医者为我们部落的人治病。” “没问题。”李浩点头,“本王原本就打算在此开办学堂,宣传吾皇教化,让琼南所有土著脱离野蛮,本王还会建立医馆,欢迎各位土著民前去就诊,当然啦,本王还是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少得病为好。” 萨伊卡闻言赶忙跟其他四位首领商量了一番,众人很快达成共识,萨伊卡回复李浩,道:“王爷,我们答应了你的要求,我们会立刻去说服其他各个部落,事成之后,会通知王爷。” “好,本王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李浩缓缓起身,满面微笑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送王爷!”众首领行礼齐呼,然后恭送李浩出了部落。 李浩出了梓留部落,转头望了望梓留部落,开心自语:“唉,这群土著已经被我们大唐同化一半了,交流起来就是方便,只要搞定了他们,那些顽固派就好办了,嘿嘿。” 李浩回去等了七天,萨伊卡派人送来消息,他们已经说服了十六个部落,总共有十七万土著民,不过他们还需要李浩再去一次,毕竟没有李浩的亲口承诺,其他那些部落的首领不放心。 李浩当即又去了一次梓留部落,和二十一个部落首领再谈了一次,谈话内容基本跟上次差不多,不过李浩这次用出了恩威并施的手段,他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他们还是反抗大唐,那么他不介意上奏唐皇,调集大军前来镇压。 那些原本的中立派在李浩恩威并施的手段下,立刻倒向李浩这边。 宣抚工作进行得格外顺利,李浩很快便开始履行诺言,将大批稻种送至梓留部落,还派来了好几十个种田好手,负责指导各个部落种田,而且这些种田好手每个人都带了一头耕牛过来,这让那些土著首领激动不已。 接下来,李浩派人向这些土著购买各种兽皮、兽胆、兽鞭、草药等等之类的东西,将大唐的货币流入土著民中,起初这些土著首领不开心,他们喜欢以物易物,不喜欢大唐的铜钱,毕竟他们是土著,要钱没用,但李浩承诺,他会开办医馆,土著民只有用大唐的货币前去医馆求医,医馆才会医治。 一听这话,众土著首领立刻妥协,于是货币也正式流入到了土著民之中,李浩宣抚琼南土著的第一步已经稳稳迈出。 就在李浩实施宣抚计划的时候,雅山部落也召集各个顽固派部落开会,对于琼南王宣抚土著民的行为,他们很不开心,决定要商量出一条计策来破坏。 雅山部落首领切洛是个四十来岁的糙汉子,他从十二年前坐上首领位置起,就一直在反抗唐人,现在他已经是土著顽固派的老大了,毕竟他的部落是最强大的。 此次商议结果很快出来了,切洛决定分头行动,莫洛部落悄悄去杀害大唐派往各个部落的种植指导师,启若部落带两个部落去攻打振州,达瓦拉部落带两个部落去攻打李浩的王府和琼州,切洛则带领另外两个部落绕过琼州去攻打崖州。 切洛对于此次行动格外有信心,因为他们平常都是在收获的季节去打劫,而这次不同,这次是违反常规的突然袭击,叫做攻其不备,这次唐人是真的惹怒他们了,他们要报复,要杀人,他们要给唐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第一卷:混迹大唐 422章:李浩的獠牙 李浩最近有点忙,除了宣抚土著民外,他还让崔鹏下令开垦荒地,两百多头耕牛和大量的曲辕犁分发到振州、儋州还有琼州,各地刺史纷纷鼓励百姓开垦田地,二十天的时间,开垦出近万亩田地,与此同时,李浩的贞观水稻的稻种也被送往各州,开始播种。 眼下是八月,若是在关中,已然开始入秋,但在琼南,天气还 《开着房车回大唐》422章:李浩的獠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23章:收买人心 火海熊熊,土著兵的尸体全部被丢进大火中焚烧个干净,大火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才缓缓熄灭,这一场大火,用光了李浩带来的所有石油,不过没关系,已经达到李浩想要的效果了。 很快,天亮了,一骑快马冲到王府之前,求见李浩,竟是薛仁贵十分器重的一个亲卫,名叫张信,李浩接见张信。 张信见面便立刻行礼,递上一封信道:“王爷,土著兵夜袭振州和崖州,这里是薛将军送给王爷的军情奏报。” “哦?振州和崖州都被袭了?”李浩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接过书信,边拆边道,“看来这次土著顽固派的动作不小啊。” 他展开信纸看了看,看完后缓缓皱眉冷哼:“这个崔鹏,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是自食其果!” 信中内容不多,薛仁贵奏报,土著派兵攻击了振州和崖州,振州守卫得当,没出什么岔子,崖州却因为崔鹏掉以轻心,被土著打了个措手不及,还好薛仁贵带兵奋勇拒敌,这才守住崖州,但城中百姓却被土著的飞矢射死射伤了数百人,其中竟有崔鹏的小儿子,所以李浩才会说他自食其果。 崖州舍城作为琼南治所,兵力最多,而且李浩之前也提醒过崔鹏,说最近土著可能会出兵袭击,让他命令所有州县小心提防,包括崖州,然而崔鹏可能是因为惯性思维,毕竟土著已经十年没来打过崖州了,所以他掉以轻心了,这一次崖州竟损失了近千人马,要不是薛仁贵英勇,只怕崖州都要被土著攻陷,也难怪李浩会如此生气。 信中说崔鹏的小儿子被流矢射中,流血不止,城中众大夫都束手无策,李浩当即备马,带上自己的医药箱,领着一众特种兵火速赶往崖州。 李浩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到崖州都督府,崔鹏特地来接见他,虽然一脸忧伤之色,还不忘所有礼节,李浩最受不了他这迂腐模样,儿子都快没命了,还顾着这些。 李浩可是知道的,崔鹏的儿子崔亮今年六岁,是崔鹏的命根子,因为崔鹏在来琼南之后,两个儿子都因为气候原因而先后得病去世了,这小儿子崔亮因为出生在琼南的缘故,倒是对这里的气候没多大的排斥,一直活得健健康康的,没想到忽然却遭受了这么一劫。 崔鹏今年四十五岁了,只有一个原配夫人,他夫人也有四十出头了,估计这辈子是没法再生了,如果崔亮挂了,崔鹏基本就绝后了,对于古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呢,而崔鹏还在这里讲究这些虚礼。 看崔鹏那表情,李浩知道他心中忧急如焚,叹息一声,道:“听说令郎崔亮被流矢所伤,带本王去瞧瞧吧。” “是,王爷。”崔鹏赶忙带着李浩来到东厢房,只见院中站着不少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在抹泪哭泣,几个丫鬟正在劝慰。 “这是拙荆。”崔鹏说了声,上前叫了声,“夫人,快来拜见王爷。” 那夫人抹去眼泪,向李浩行礼,但已泣不成声。 李浩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问:“为何都待在外面?难道令郎已经……” 崔鹏道:“大夫正在里面为令郎诊治呢,不让人打扰。” 李浩道:“本王也略通医术,让本王进去瞧瞧吧。” “是。”崔鹏上前轻轻推开门,道,“王爷请。” 李浩迈步走了进去,崔鹏也跟这一起进来,只见里面三个大夫正在争执,李浩上前看了一眼受伤的崔亮,只见年仅六岁的小娃娃崔亮此刻双眼紧闭地躺在一张病榻上,脸色苍白,已处于昏迷状态,右胸口靠锁骨的位置伤口正在缓缓溢血。 李浩上前为崔亮诊了一下脉,并听了听心率,发现崔亮失血过多,已十分虚弱,处于休克状态,再不加紧救治估计就没机会了,这一会儿工夫,他也听出了这三个大夫在争执什么,他们是在为止血的方法而争论,三人都试过了各自的止血方法,然而似乎都效果不大,所以才争论起来。 崔鹏见三个大夫不给自己的儿子治伤,居然在这里争论,很是生气,但由于李浩在此,他又不好发作,只能上前道:“三位,莫要争了,快给犬子治伤吧。” “崔都督,方才老夫已经试过用老夫秘制的金疮药为小公子止血,刚有了少许效果,黄大夫又给小公子用药,两种药性犯冲,现在功亏一篑……” 听着这老大夫的话,李浩皱眉,这特么根本不是药性相冲的问题好吧,这特么是伤到动脉了好吧,还好动脉只是被擦破,流血速度不快。 李浩二话不说,当即大喝一声:“所有人都出去,本王来治!” 三个大夫和崔鹏都愣了,然而他们知道李浩的王爷身份,都不敢说话,崔鹏心系儿子的安危,有点担心地问:“王爷,救人可不是儿戏,王爷你懂医道?” 李浩淡淡道:“你若再不出去,多拖一会儿,你儿子便离鬼门关更近一步,如今除了本王,莫说琼南之地,就算放眼整个大唐,也没人能治好你儿子,你要不要试试?” 崔鹏犹豫了片刻,用力一咬牙,点头道:“是,王爷!”说罢当即拉着三个大夫一起出了房间。 李浩赶紧打开医药箱,开始采集崔亮的血液为他测血型,很快,血型测出来了,是A型血,李浩拿起医药箱里的一个小本子,这个小本子上记录着所有特种兵的血型,为什么要记录特种兵的血型,因为这些特种兵对李浩来说十分珍贵,记录下他们的血型,以防出现受伤大量出血的危急情况,关键时刻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不过,这次,李浩要用这些特种兵来提供血液,他们现在就是移动的血库,A型血的特种兵有三十五人,李浩拿着小本子走出房门,高声喝道:“传本王令,让朱旭,杨威,李振,李力,张虎……这些人速来院中集合待命,片刻不得耽误!”他一连串报了七八个名字。 “是!”院中的山猫应了一声,立刻出去了。 没过多久,七八个特种兵全都到了院中,李浩叫了声:“朱旭先跟本王进屋,其他人原地待命!” 朱旭和李浩进了房间,李浩让朱旭坐下,然后开始为朱旭抽血,一次性抽了300ml左右,注入血袋,然后便开始替崔亮打点滴输血。 有了新的血液注入,崔亮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李浩立刻又取出一只瓷瓶,这是李浩特制的金疮药,止血效果远非这个时代可比的,而且里面还掺着不少消炎药,在琼南这种湿热的气候下,炎症发病率是非常高的,身体上的伤口一定要做好消炎处理。 敷完药,李浩为其包扎,抑制流血速度,如此双管齐下,流血果然被暂时止住,等到血袋中血快输完时,李浩又把另一个特种兵叫进来,抽了300ml血,注入血袋,继续为崔亮输血。 此刻崔亮的脸色已经不再那么苍白了,脉搏和心率也稳定了许多,李浩知道,崔亮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600ml的血输下去,崔亮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不少,李浩揭开他伤口处的绷带,才揭开绷带,伤口再次开始流血,李浩快速换药,再次将伤口包扎起来,抑制流血。 接下来,李浩就不再替崔亮输血了,他怕输血过多,可能造成血压问题,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不过他每隔两个时辰都要为崔亮换一次药。 为了确保玩万无一失,李浩必须一直在这里守着,到时见就给崔亮换药,从上午到晚上,又从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崔亮早就醒了,不过他很乖,很听话,躺在那里不动,十分配合李浩的治疗,可见崔鹏的家教还是很严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李浩终于发现崔亮的伤口不再流血了,而且似乎已经开始结茄,李浩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次给他上药后,又给喂崔亮吃了一粒消炎药,他才走出房间。 崔鹏和他的夫人扬氏一直在外面等着,见李浩出来,二人赶忙迎了上去,杨氏急问:“王爷,小儿……如何了?” 李浩淡笑道:“没事了,接下来要好好养伤。” 他说着将金疮药瓷瓶递给崔鹏,道:“崔都督,记得每日睡前替令郎换药,叮嘱他三天之内别下床走动,最好也别乱动,若是崩开了伤口,那可不好了。” “是,多谢王爷。”崔鹏双手颤抖地接过药瓶,激动得老眼含泪。 李浩道:“走,去书房,本王再替令郎开一副药方,助他早日康复。” “是,王爷请随下官来。”崔鹏赶忙领着李浩去书房。 到了书房,李浩写下一纸消炎药方,递给崔鹏,道:“每日午时一副,连服四日便可,不可多服。” “多谢王爷!”崔鹏接过药方,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了。 李浩注意到他的变化,蹙眉问:“崔都督,你这是怎么了?” “王爷……下官……”崔鹏忽然屈膝一下跪倒在李浩面前,声泪俱下道,“王爷,您就是下官的再生父母,王爷您的大恩,下官无以为报,真的无以为报……呜呜呜……” “起来,起来,成何体统。”李浩佯怒,现在他要装作一个好领导的模样,演戏嘛,老本行了。 “王爷,下官就这么一个小儿子了,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下官真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活了……”崔鹏还在抹眼泪,“王爷您的大恩,下官无以为报,,从今往后,王爷但有驱策,下官万死不辞,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王爷的恩情……” 李浩开心啊,得意啊,他这次是来救人的吗,不,他特地来收买人心的,不然谁特么花一天一夜的工夫去救他儿子,嗯,这次人心收买的很成功,要收买崔鹏这么样的人可不容易呢。 第一卷:混迹大唐 424章:点醒崔鹏 面对崔鹏的感激涕零,李浩淡然笑道:“你愿意做牛做马那是你的事情,不过眼下……本王肚子饿了,你不该招待一下本王吗?”说完连连朝崔鹏挑眉。 “是是是……”崔鹏赶忙抬袖拭泪,竟被李浩挑眉的样子逗笑了,道,“王爷莫急,拙荆已去安排了。” 李浩道:“我可饿坏了,你让她别弄太多,耽误时间,我着急。” “是是是……”崔鹏一连串地点头,赶忙出书房喊了一个仆役去通知他的夫人杨氏,催她快一点,王爷饿坏了。 今日晚饭,就李浩和崔鹏二人,吃到半饱的时候,崔鹏上酒,要敬李浩一杯,李浩自然不好拒绝,和崔鹏对饮了一杯,一杯酒下肚,李浩忽然心生感慨,搁下酒杯,幽然叹道:“崔大人,能和本王喝酒的人……可不多啊。” 崔鹏赶忙点头道:“王爷说得是,王爷何等身份……” “这和身份无关。”李浩摆手道,“当年我还是一个小人物的时候,就已如此,能和我喝酒的人,真不多,只有入我法眼的人,才能跟我喝酒。” 崔鹏闻言一阵激动,因为按照李浩的话来说,自己算是入李浩的法眼了。 可李浩顿了顿后,说了一句很打击他的话:“崔大人你是唯一的一个例外,这次土著攻打崖州之事,你太让我失望了。” 崔鹏闻言羞愧万分,老脸发红,垂头道:“王爷教训的是,是下官办事不力,差点毁了崖州。” 李浩缓缓道:“知耻近乎勇,你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就要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崔大人,你知道,你为何从扬州被贬至此,又为何一连十二年都未能起复吗?” 崔鹏抬头眨巴着眼望向李浩,问:“王爷是说……下官能力欠缺?” 李浩点头:“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这番话可能说得太不客气,但却是事实,你的确不是当官的料。” 崔鹏被这句话怼得无法言语了,若换做旁人,他定然会很恼怒,可眼前这人是李浩,刚刚救了他儿子的性命,而且身份高贵,于是他道:“王爷,明日下官便写奏章送去长安,辞去崖州都督之职,告老还乡,从此……” 李浩抬手打断他:“你先等本王把话说完。” “王爷请讲。” 李浩提起酒壶,将二人酒杯倒满,缓缓道:“没人生来就是做官的料,这些都是要学的,只不过崔大人你选错了路,走上了一条歧途。” “歧途?”崔鹏闻言赶忙拱手道,“请王爷明示。” 李浩太阳望向他,问:“听闻你科举出身?” 崔鹏点头:“回王爷,下官是武德五年探花。” “哟,跟孙伏伽是同一届的呢,孙伏伽是第一届状元,你是第一位探花郎啊。”李浩笑盈盈道,“能摘得探花之位,想必崔大人应该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了。” “大人太抬举下官了。”崔鹏汗颜。 李浩忽然长吸一口气,叹道:“可惜啊,崔大人你书虽然读得多,却把书给读死了。” 崔鹏闻言一愣:“王爷此话……何解?” “该怎么理解便怎么理解。”李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道,“我这句话似乎不难理解吧。” 崔鹏蹙眉道:“照王爷的意识,下官不该读书?” “不,读书没有错。”李浩摇头道,“孙伏伽读的书未必比你少,但孙伏伽身任大理寺卿,官位比你大,每天处理的事务比你多,跟官员打交道的次数也比你多,有时候还要面圣,但孙伏伽做事一向很受皇上赞赏,滴水不漏,而你呢,差远了。” 崔鹏蹙眉仔细一想,似乎确实如此,大家都是科举出身,虽然状元比探花高一些,但也不至于差距这么大呀,他赶忙拱手道:“王爷,可否给下官指条明路?” “帮你指路没问题。”李浩挑了挑眉,问,“那你可愿意抛弃自己的一身节操?” 崔鹏闻言懵逼,节操这个词他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个词似乎不难理解,应该跟气节操守有关,他顿时皱起了眉,身为一个读书人,学圣人之道,行圣人之事,怎可抛弃圣人之气节与操守,于是他摇头。 李浩见状咧嘴一笑,道:“本王开个玩笑而已,莫要当真,崔大人,本王问你,你觉得本王,是否有节操?” 崔鹏道:“下官虽然与王爷相识不久,但早已对王爷之名有所耳闻,王爷为大唐创下无数功绩,皆利国利民,虽然有人传闻王爷吝啬贪财,但下官认为,那都是谣传,王爷自然是有节操的。” 李浩咧嘴嘿嘿笑道:“贪财吝啬,这不是谣传,本王确实如此,如此的我,你还认为有节操吗?” “这……”崔鹏闻言迟疑了,好为难,按照圣人说法,这样的人绝对是小人,但崔鹏自己却觉得,李浩绝对不是小人,他所作的事,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而且李浩还有无数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战功,简直可以称为民族英雄。 他犹豫了很久,点头道:“下官依旧认为王爷是个有节操的人!” 李浩哈哈一笑,忽然道:“你是有节操的人,本王也是有节操的人,那为何你和本王却一点都不像呢?” 崔鹏闻言蹙眉沉思起来,是啊,李浩的有节操和自己的有节操为何差别这么大,贪财吝啬都能算是有节操了,这跟圣人训诫背道而驰啊,崔鹏的三观随时有崩塌的危险。 没错,李浩这次来就是要摧毁他三观的,然后再为其建立新的三观,这样才能让崔鹏脱胎换骨,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其实最大的难度就是,别人要肯听你话呀,要是像李承乾那样的,李浩就算把嘴皮子磨烂,李承乾也不会听他半句话。 就在崔鹏沉吟之时,李浩忽然悠悠道:“崔大人,人生不只是圣人劝诫那么简单,圣人是圣人,我们是我们,我们是做不到圣人那样的,你一味地遵循圣人训诫,向圣人学习,那只是邯郸学步,并且还给自己带上了枷锁,跑起来自然就没有别人快了。” 崔鹏的脑子正处于一团浆糊状态,李浩的这句话如一股清泉忽然倒进了浆糊里,他似乎隐隐发现了什么,可就是抓不住。 李浩又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难道要一辈子跟着你师父么,你该自立,该有自己的思想,为自己率性而活,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李浩的这句话如当头棒喝,崔鹏瞬间就理清了所有的杂乱思绪,是啊,自己这辈子都在追寻圣人的脚步,一味地压制自己的性情,压制自己的想法,做任何事之前,都会想一想,圣人该如何做,这样做人,确实能做个好人,可是有很多事,他总是做不好。 或许自己真的该变换一下思想,走自己的路了。 崔鹏领悟了李浩的话中意思,十分肃穆地朝李浩行了个礼,道:“多谢王爷指点。” 李浩淡笑摆手:“小意思,太客气了,崔大人你要忘掉你的圣人之言,一切以民族大义为重,心中自有准绳与标尺。” “下官明白了。”崔鹏点头。 李浩端起酒杯一口将酒饮尽,道:“最近琼南的事,先莫奏报朝廷,以后若有要事奏报,提前报知本王。” 崔鹏淡然一笑,点头道:“是,王爷。” 李浩见状挑眉一笑:“哟,很有悟性哦,这么快就学会变通了。” 李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按照崔鹏以前的性子,听到李浩的要求后肯定会说,这不符合朝廷法度,没错,李浩虽然是琼南郡王,但却不可过问琼南政务,更没有权力对崔鹏指手画脚。 以前崔鹏也听李浩的话,那是因为李浩本事大,他需要李浩,而且李浩所有要求都不违反朝廷法度,现在李浩的要求明显不合规矩,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就答应了李浩,说明他已经学会变通了,他知道,只有靠李浩,琼南才能发展壮大,所以他要向李浩借力。 崔鹏闻言笑呵呵地拱手:“那得多谢王爷您这位良师指点。” “还会拍马屁了,完了,你节操丢了,哈哈……” 能改变一个人,是很有成就感的,李浩现在很高兴,不仅让土著顽固派吃了大亏,还改变了崔鹏,他相信,以后的崔鹏,一定很会来事,而且很会做事。 李浩吃完饭,朱瑞环来报,亲唐的几个部落派人去王府送信,说大唐派去指导他们种田的农民被人暗杀了五个。 李浩闻言皱眉,当即便下令去梓留部落,崔鹏这次也跟李浩一起过去。 由于一天一夜未睡,李浩很困,但此事非同小可,他暂时也没心思睡觉,风风火火地来到梓留部落,见到了首领萨伊卡。 萨伊卡目前是李浩委任的琼南土著代表,也就是说,大唐官府如果有什么事需要跟琼南土著交涉,都要找萨伊卡,萨伊卡因此已经成为亲唐派土著的领军人物。 听说李浩和崔鹏到来,萨伊卡赶忙接见,见面后,李浩也不废话,直接问:“萨首领,听闻本王派人的农事技师被人暗害了五人?可有此事?” 萨伊卡歉然点头:“回王爷,是的,此事怪萨伊卡疏忽,没有保护好他们,请王爷责罚。” “先不谈责罚,找出真凶才是关键。”李浩道,“事情发生到现在已有一天了,你们可查出是谁干的?” 萨伊卡道:“据我们查证,应该是莫洛部落的人干的。” 崔鹏在李浩耳畔低声道:“莫洛部落是顽固派。” 李浩闻言点头眯眼,沉默了许久之后,冷声道:“萨伊卡,本王可以借你们精良兵甲五千,你带领其他部落铲平所有反对大唐的部落,可做得到?” “什么?”萨伊卡闻言瞪眼惊呼,“他们都是萨伊卡的同胞!” “不!”李浩摇头冷然道,“你们已经归顺了大唐,现在,本王需要所有的琼南土著统一,而你,萨伊卡,你如果能统一琼南土著,本王会奏请唐皇,封你为琼南安南土司,知道什么是土司吗,就相当于是琼南部落的王,占据半个琼南岛,手握重兵,政务自理,大唐不会干涉,到时你的地位将不在本王之下,你们可以享受与大唐的一切贸易和文化交流,不过每年需要朝贡,以示臣服,这也是你们唯一需要对大唐做的。” “这……不就相当于一个国了吗?”萨伊卡听完李浩的话,震惊无比的问。 第一卷:混迹大唐 425章:萨伊卡的奇特要求 “没错,就类似于一个王国。”李浩挑眉道,“在大唐的西北疆域外,有许多小国,那些国家,百姓不超过十万,兵力不足三万,然而他们就是国,而你看看你们,远不止十万人了,为何却不能成为一个国呢,因为你们不统一,零零散散四十多个部落,混乱不堪,你们混乱了,也不利于本王发展和治理琼南,所以本王需要你们统一,关键是统一之后还要听话,以上就是本王开出的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萨伊卡轻咬下唇,李浩提出的条件实在太优厚了,优厚到让她根本无法拒绝,女土司耶,那可是相当于女王一样的存在,萨伊卡是个有野望的女人,她渴望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至少在土著之中,那是至高无上的。 萨伊卡犹豫了片刻,露出为难之色,道:“萨伊卡可以答应,但其他部落的首领应该不会答应,他们不可能愿意屈居萨伊卡之下的,王爷之前任命萨伊卡为琼南土著代表,已经让他们很不满了。” “这个可以理解。”李浩点头道,“你们梓留部落有多少可战兵力?” 萨伊卡道:“只有三千。” “足够了。”李浩闻言淡笑道,“那就改变策略,不需要依靠其他部落的帮助,本王借你兵甲三千,再借你精兵三千,听你调度,你先去灭了所有反对大唐的部落,吞并他们,壮大你们梓留部落,如此一来,你们梓留部落就是所有部落中最强大的了,到时候,本王奏请唐皇陛下,封你为安南女土司,其他部落就算不服也不行,否则就是同时与你和大唐作对,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等你掌管了整个琼南土著,再慢慢削减他们的势力,真正达到统一琼南土著的地步。” 看到李浩居然满面微笑地说出如此狠辣的策略,萨伊卡不禁感觉有点头皮发麻,他忽然觉得这个看似年轻而又温和的琼南王很恐怖,她感觉自己是在与虎谋皮,真怕李浩事成之后会翻脸。 她沉吟了片刻后,忽然道:“王爷,萨伊卡还有一个要求。” 李浩摊手道:“请讲。” 萨伊卡问:“请问琼南王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是谁?” 李浩闻言一愣,虽然有点不解,但还是回答道:“本王眼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应该是亲卫统领李国成。” 萨伊卡道:“萨伊卡可以见见他吗?” 李浩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他说完朝崔鹏丢了一个眼神。 崔鹏秒懂,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李国成和崔鹏进来了。 李浩朝李国成招手,道:“李国成,过来,萨伊卡首领要见你。” 李国成上前行礼:“琼南王麾下亲卫统领李国成拜见萨首领。” 李浩闻言眉毛一抽,这小子什么时候跟自己学了这个毛病,喜欢乱叫人,什么叫萨首领,你怎么知道人家姓萨。 萨伊卡点了点头,道:“大唐果然是人杰地灵,李国成将军确实仪表堂堂,当世人才。” 李国成老脸一红,道:“萨首领过奖了。” 萨伊卡道:“王爷,就将李国成将军和你的三千精兵借给萨伊卡吧。” 李浩点头微笑:“没有问题。” 萨伊卡道:“李将军可暂且退下,我和王爷有要事要继续谈。” 李国成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喊自己进来见一面,又让自己出去,这女首领是吃多了拿自己消遣呢?虽然有点腹诽,但李国成不敢多说什么,转头看向李浩,李浩朝他点了点头,李国成当即便退了出去。 李国成刚退了出去,萨伊卡忽然道:“不知李国成是否已经成家?” 李浩闻言愣了愣,摇头道:“李国成尚未娶妻成家。” 萨伊卡微微一笑,道:“王爷,萨伊卡有个妹妹,名叫钟闵,今年二十岁,而萨伊卡今年二十四岁。” 李浩眉毛顿时飞扬起来,虽然萨伊卡这句话有点没头没脑,但李浩是何等聪明,他已经隐隐猜到萨伊卡想说什么了。 萨伊卡接着说道:“萨伊卡的要求是,希望李国成能够同时娶萨伊卡和妹妹钟闵为妻。” 果然!李浩心中暗叫,果然跟他猜的一模一样,李浩望着萨伊卡,虽然皮肤有点黑,不过人长得还不错,在土著民中,绝对算是美女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萨伊卡居然会用政治婚姻这一招,可见这萨伊卡真的是个政治奇才,让李浩惊叹。 李浩虽然惊讶,但表面却丝毫看不出来,他淡笑道:“萨首领是怕本王不守承诺吗?想用你和李国成的婚姻关系钳制本王?” 萨伊卡面无表情道:“王爷恕罪,事关重大,防人之心不可无。” “没事,本王不介意,因为本王是诚心合作。”李浩满面微笑道,“不过本王有点好奇,你只需嫁给李国成便可以了,为何还要带上你妹妹一起嫁?” 萨伊卡道:“因为萨伊卡的妹妹太丑,部落里的男人没人愿意娶她。” 李浩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土著人都看不上的女人,那该有多丑啊,他好奇心突起,道:“不知道能否见一下令妹呢?” 土著人也没有女德之类的说法,萨伊卡立刻点头:“可以。”说完便让一旁的侍卫去叫她妹妹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朴素衣衫的瘦弱女子走进厅中,李浩定睛一看,咦,竟是个美女,看来不是萨伊卡的妹妹。 李浩刚生出这个念头,只见这瘦弱的女子朝萨伊卡问了一声:“姐姐,喊我来有什么事吗?” 李浩顿时表情僵在了脸上,很想说一句MMP,说好的很丑呢,这特么明明是个美女好吧! 萨伊卡道:“妹妹,快向琼南王行礼。” 钟闵赶忙向李浩行礼,道:“钟闵拜见琼南王。” “额,免礼,免礼。”李浩僵硬地回了句,然后问向萨伊卡,“萨首领,这是你妹妹?你不是说她很丑的吗?” “不丑吗?”萨伊卡一脸疑惑地问。 李浩瞠目结舌,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了?近视?青光眼?或者是白内障。 随即,李浩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或许是土著民的审美标准和他不一样,一想到这个问题,李浩仿佛打开了新大门,可不是么,唐朝人还以胖为美呢,土著人又怎能免俗,况且,土著人的审美标准似乎跟唐人的标准又不一样,他们似乎是以强壮为美,没错,就是强壮,身材高大强壮的女子最美,为什么,因为土著民原本的生活条件极为恶劣,解决了吃穿住的问题后,生育繁衍将会是他们的头等大事,而身材粗壮的女子好生养,身材瘦小的女子在生育的时候容易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一出问题,就是一尸两命,久而久之,土著民都要娶身材强壮的女人,至于那些瘦弱女子则无人问津,这也就渐渐地形成了他们比较奇葩的审美标准。 李浩觉得自己如此吃惊实在太有失威仪了,干咳两声,问道:“萨首领,为何你的妹妹叫钟闵,这可是唐人的名字呀。” “因为她的母亲是唐人。”萨伊卡缓缓道,“钟闵妹妹和萨伊卡同父异母,她的母亲是唐人,姓闵,父亲仰慕大唐,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唐人名字,叫做钟汉,在妹妹出生的时候,父亲给钟闵妹妹取了个唐人的名字。” “原来如此。”李浩又盯着钟闵看了两眼,点头喃喃,“难怪生得白白净净,一点都不像土著民。” 萨伊卡道:“王爷,只要你答应了萨伊卡的要求,萨伊卡便跟你合作。” 李浩想了想,摇头叹道:“萨首领,本王不妨直说了,本王是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琼南,多则五年,少则三年,本王就会离开琼南,到时候本王是肯定要带李国成离开的……” “这不是问题。”萨伊卡道,“李国成离开的时候,带钟闵离开便是,只不过萨伊卡的孩子,必须留下来由萨伊卡抚养,而且必须跟萨伊卡姓,萨伊卡将来要将土司的位置传给他。” 李浩听了这话后,表情变得很奇怪,敢情这女首领把李国成当种马呀,啧啧啧,瞧这女首领虽然不算非常粗壮,但似乎是练过的,不知道在床上,李国成能不能降得住她。 一旁的钟闵一脸懵逼,表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怎么就提到要带她走呢,但她胆子不怎么大,又不敢问。 李浩沉吟了片刻后,点头道:“本王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此事还得李国成点头,他要与你们二人成婚,自然要让他见见你们,不如……让他进来瞧瞧你妹妹?” “可以。”萨伊卡点头。 李浩再次让崔鹏出去叫李国成进来,一旁的钟闵终于听出来他们谈话的大致意思,要让她嫁人了,待会就要有男人来看她了,可把她给开心坏了。 钟闵跟萨伊卡不同,萨伊卡是个女汉子,一心就想着部落内的事务,而且她打算把自己的一辈子就献给部落,钟闵却是个小女人,就想着嫁人生子过日子,然而部落里的男人都不愿娶她,因为她太瘦弱了,可把她给急坏了,现在终于有个大唐的男人要来娶她了,她能不开心吗,和所有的蛮夷一样,在蛮夷的眼中,唐人的血脉是高人一等的,即便是那些顽固派,他们也认为唐人的血脉比较尊贵,他们反对唐人,是因为唐人侵占了他们的领土。 第一卷:混迹大唐 426章:门阀士族的动作 很快,李国成进来了,李国成骨架高大,而且自小习武,内外横练,龙行虎步,走路生风,甫一进屋,钟闵便双手掩口,两眼放光,这么高大威猛的男人,她喜欢。 “王爷,萨首领。”李国成怀中满心的疑惑向李浩和萨伊卡行礼,暗暗猜测他们这是在干嘛,把自己叫来叫去的,到底有啥事儿。 李浩点了点头 《开着房车回大唐》426章:门阀士族的动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27章:定琼南 李浩知道,这些门阀士族非常有钱,从博陵崔氏就可以看出来了,然而他们有钱的方式和自己有钱的方式不一样,李浩有钱,那都是真金白银,可以流动的资金,而这些门阀士族有钱则是靠不动产,田产和房产占多数,他们的流动资金可没自己多。 虽然这些门阀士族的流动资金不多,但也只是相对于他们庞大的家业来 《开着房车回大唐》427章:定琼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28章:坑倭国 贞观十八年十月二十五,李世民收到了崔鹏的奏疏,崔鹏的奏疏很简单,说他按照李浩的计策,用以蛮夷治蛮夷之法,让蛮夷首领萨伊卡统一了琼南土著,从此琼南便可以安稳发展了,想请李世民封萨伊卡为安南土司。 李世民看完这个奏章后,心中百味杂陈,为何,因为他发现,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琼南土著从 《开着房车回大唐》428章:坑倭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29章:亲临倭国卖刀 “王爷……为何会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王成一脸疑惑。更新最快 李浩咂了咂嘴,道:“本王所创的这种太刀,是打算卖给倭国人的,你也知道,倭国人崇尚我们大唐的刀剑,然而他们身材矮小,我们的唐刀太重,他们使着不趁手,所以本王就为他们量身定制了这种太刀。” “原来如此!”王成闻言恍然道,“王爷当真思虑周全,这种太刀的刀身较轻,而且增加了弧度,更加便于劈砍,确实适合身材矮小的倭国人使用,相信倭国人一定会很喜欢,至于王爷提出这样的要求,想必是怕他们用此刀来对付我们大唐吧?” “你脑瓜子挺好使呀。”李浩笑呵呵道,“好啦,废话少说,你就告诉本王,本王的要求,你能不能做到吧。” 王成点头道:“回王爷,可以,不知王爷打算在刀身的哪个部位做手脚?” 李浩从他手里拿回图纸,用铅笔在刀柄向上十公分的刀身处划了一笔,道:“这里吧,三寸之处。”说完又将图纸递给王成。 王成拿着图纸看了看,点头道:“小人定不负王爷所托。” 李浩开心问:“做个样品需要多长时间?” 王成道:“很快,明日便好。” “这么快?”李浩瞪眼惊讶问。 王成笑眯眯道:“王爷,有了您提供的这冶金法,想要锻造兵刃自然就快了,就算是要一百柄,明日也能好。” 李浩开心道:“那就先弄十柄出来,明日本王要亲自试验,赶紧去吧。” “是!小人告退!” 一想到自己就要可以坑倭国了,李浩莫名就觉得兴奋,兴奋得……一夜没睡好。 隔日一早,王成带着两个年轻的铁匠来了,两个年轻的铁匠怀里各抱着五柄太刀。 李浩在院中接见他们,王成笑眯眯道:“王爷,您要的十口太刀都做好了,由于制作精美的刀鞘比较费时,所以我们只制作了刀身和刀柄。” “嗯,可以了,刀鞘不重要。”李浩从一个年轻铁匠手里接过一柄太刀,只见刀身上裹着厚布,李浩将布拿开,顿时露出精美的刀身,那一排整齐的淬火纹,确实很漂亮,看上去就让人感觉脊背发凉,一句话,卖相非常好。 李浩指着刀柄向上十公分的地方,问:“王成,脆弱点是在这里吗?” “回王爷,是的。”王成略显得意道,“王爷,这脆弱点是特制的,不影响劈砍,只有从刀身侧面受到大力敲打,才会断裂。” “这么神奇?”李浩闻言有点惊讶,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手艺也确实非常高明了,于是他转眼四处看了看,看到院中胳膊粗的小枣树,上去就砍。 “王爷不可!此刀尚未开刃!”王成着急大叫,生怕他震伤了手腕或者胳膊,然而还是晚了,李浩已经一刀砍下。 “咔擦”一声,枣树应声而断,王成和那两个年轻工匠顿时目瞪口呆,这特么是什么怪力,用未开刃的刀都能砍断胳膊粗的枣树,那可是枣树耶,枣木可是很结实的。 就在他们惊愣的眼神中,李浩又挥刀侧击枣树,正好是刀柄向上十公分的刀身击打在枣树上,“当啷”一声脆响,太刀立刻断为两截。 李浩顿时双眼放光,然后开心大笑着走了回来,欢喜赞道:“好!好!好手艺!王匠师果然好手艺!哈哈哈!” 王成干笑道:“王爷过奖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这怎么能是雕虫小技。”李浩摆手道,“本王会告知陆云,让他重重地奖赏你们。” “多谢王爷!”三人闻言开心行礼。 李浩道:“都免礼,王成,半个月内,打造这种做了手脚的太刀五千柄,记住,本王要的是精美的成品,卖相很好的那种,而且要开过刃的,做锋利点,做得好的话,你还有重赏,不仅你,所有铁匠都有赏!” “是!”王成兴奋领命。 打发走了王成,李浩又唤来陆云,让他开始准备出海事宜,去岭南道那边大量收购物资,特别是大米,大米要买陈米,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倭国坑钱了,陈米,就该卖给倭国人,而且是十倍二十倍的价钱,把他们喂饱了,再提供他们武器,然后好好打内乱。 十艘大船出海,前往泉州海港,然后陆云带人四处收购大米,新米不要,只要陈米,因为便宜啊,去年大唐丰收,而且有了贞观水稻,现在岭南道根本不缺大米,米价有所下调,陈米更是无人问津,半买半送。 陆云很快便收购了十万石大米,顺便买了一些瓷器,将十艘大船全部装满,这才回流求,回到流求的时候,五千柄太刀已经做好了。 王成果然按照李浩的要求,将太刀开了刃,十分锋利,从刀柄到刀身都精美无比,刀鞘更加精美,虽然木质普通,但都雕刻了精美的花纹图案,还上了漆,看起来跟工艺品似的,卖相那是绝对没话说的。 正好船厂又有三艘大型盖伦船出厂,李浩当即下令,连同这新出的三艘盖伦船,一共十三艘船,出海,前往倭国。 准备了三天,所有物资都装船,李浩带上一千五百个新练的玄甲军出海,由于风向不大好,船速行得不快,还好沿途未遇什么大的风浪,两个月后,李浩他们的船队成功到达倭国岛。 李浩他们登岛的地方比较荒凉,甚至连个渔村都没有,不过不要紧,李浩很快便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放出飞鸽,传信给神棍刘。 五天之后,有人来了,正是当初李浩派去保护神棍刘的王石和王磊两兄弟,这两个家伙也是特种兵呢。 李浩向他们打听了一番,得知了现在的倭国现状,倭国现在掌权的是皇极天皇,这不是一般的天皇,这是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天皇,没错,她跟武则天一样,是个女天皇,而且方法也很相似,先做皇后,然后做的天皇,皇极天皇以女子身份登位,自然会有人不服,毕竟倭国女子地位卑微,比大唐都不如,所以一直有人反对。 贞观十六年的时候,皇极天皇登位,恰逢倭国大旱,国中就开始传谣言,说皇极天皇登位,上天发怒,不降,一时间,到处都是反对皇极天皇的声音,倭国虽是蛮夷,但学大唐神鬼这一套倒是很有天赋。 就在皇极天皇最无助的时候,神棍刘来到了倭国,李浩特地研究过倭国的历史,也知道倭国今年会干旱,所以让神棍刘以求雨的方式来奠定他在倭国天皇和倭国百姓心中的地位,出道方式跟李浩的出道方式很像,都是治理天灾。 历史记载,公元642年,8月1日,皇极天皇向天祈雨后,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连下五日,神棍到了倭国后刘去面见皇极天皇,许下求雨承诺,并于那一天求雨,神棍刘在求雨台上打了半天瞌睡,然后雨果然来了,于是神棍刘就牛逼了,被皇极天皇奉为上宾。 接下来神棍刘又帮皇极天皇随便指点了几个银矿,皇极天皇顿时将神棍刘奉若神明,封他为国师,地位超然。 神棍刘虽然求来了,平定了谣言,但国内还是有很多反对皇极天皇的声音,有一些势力暗中集结,专门搞破坏,有时候还袭击官府,抢夺银矿,或者是银矿挖出的白银,虽然都是些小打小闹,但却也让皇极天皇十分头疼,银矿从开采至今,已经有好多白银被劫,还有一些偏院的银矿因为那些人的袭扰,天天有矿工被杀,不得不放弃开采,放弃开采也是有目的的,皇极天皇想要趁那些反叛势力开采银矿的时候去将他们一锅端,这一招叫做“欲取之必先予之”,然而那些反叛势力贼精贼精的,每次都能提前得到风声,远远遁逃。 这里面就有王石和王磊兄弟的功劳了,是他们提前向这些反叛势力通风报信的,他们也不需要跟这些反叛势力见面,随便丢个飞镖夹个纸条,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这次李浩贸易的目标,就是那这叛乱的势力,他要让这些叛乱势力壮大起来,让整个倭国乱起来,越乱越好。 于是李浩他们再次上船,沿着倭国岛向北又航行了三天,来到倭国偏北的地方登岸,又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过上岸后行了两天,他们就找到了那些叛乱势力。 那些叛乱势力有点震惊,他们向来躲得很严密,连皇极天皇都找不到他们在哪,然而现在居然被一群大唐的商人找到了,他们能不震惊吗。 其实这对身为特种兵的王石和王磊来说,根本不算个事,他们早就按照李浩的要求,暗中将这群反叛势力差得一清二楚了。 这群叛乱势力的首领叫做青木新兵卫,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毕竟他们是叛贼,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不小心谨慎点可不行。 这次负责跟青木新兵卫接头的是王石和王磊,当他听王石说有大唐的经商船队想要向他们出售物资的时候,他心动了,但谨慎的个性让他没有立刻答应。 王石接着丢出更大的诱惑,大唐商队还可向他出售兵器,非常精良的兵器,青木新兵卫闻言震惊了,他不相信,商人怎么可能出售兵器。 然后王石和王磊把带来的十柄太刀给青木新兵卫看,青木新兵卫一看到如此精美而又锋利的太刀后,顿时双眼放光,爱不释手,拿在手中拔出,左右挥舞了几下后,一刀砍在茶几上,木制茶几顿时被削去一角,切口整齐如镜。 青木新兵卫顿时激动地呼吸都急促了:“好刀!简直堪称宝刀!大唐的商人在哪里?” 第一卷:混迹大唐 430章:奸商 王石一听这话,立刻就知道他动心了,一脸微笑道:“大唐商人就在东边十里外的山坡上。” 青木新兵卫道:“好,你带大唐商人来这里,我们好好谈一谈。” “这个……恐怕不行呢。”王石迟疑道。 青木新兵卫刚想问原因,一旁的王磊道:“青木阁下,你是杀人不眨眼的叛乱之人,大唐的商人 《开着房车回大唐》430章:奸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31章:倭国的军阀 陆云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问:“吃大米不长身体吗?” 李浩竟然无言以对,咂了咂嘴,点头:“没毛病。” 青木新鸟回去面见青木新兵卫,将谈生意的事情和青木新兵卫详细地说了一遍,青木新兵卫听完之后也是双眼放光,瓷器和粮食,他都很喜欢,不过他一算账,顿时皱起了眉,因为李浩卖的东西虽 《开着房车回大唐》431章:倭国的军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32章:满载而归(上) 宫本城居然以宫本家族的名字命名,好牛逼的感觉,然而等李浩到了宫本城一看,真尼玛哭笑不得,这算是城吗?反正在大唐是找不出这么糟糕的城来,有点像镇子,就是多了一道三四米高的城墙而已,而且看那城墙的样子,也是粗制滥造的东西,一个霹雳弹绝对能炸倒一大片。 “路桑,这就是宫本城,以我们宫本家 《开着房车回大唐》432章:满载而归(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33章:满载而归(下) 还好,陆云还是很厚道的,他满面微笑道:“这太刀虽好,但距离宝刀还差上一段距离,所以我开价五十两一柄太刀,二位意下如何?” 一听只卖五十两,二人赶忙连连点头答应,五十两白银买一柄刀,若是在大唐,那可是天价,毕竟大唐的物价很低,而倭国则不同,倭国现在大量开采银矿,国内呈现白银多,物资少 《开着房车回大唐》433章:满载而归(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34章:茶楼听风 回来的时候,由于顺风顺水,行得很快,仅一个多月便到了流求海峡,李浩心血来潮,想回大唐看看,于是他让陆云他们先回流求,自己则带人开着号,去了泉州。更新最快 李浩乔装打扮了一番,在长乐港登岸,和朱瑞环还有陈松骑马赶往泉州的长乐郡城。 岭南道基本可以分为两部分,以广州为界,广州以西,是岭南道比较繁华的区域,这边的州郡有将近三十个,而广州以东,也就是未来世界的福建,这边是岭南道人口比较稀松的区域,不怎么繁华,只有四个州郡,在这是个州郡中,泉州就是其中之一,而泉州又是这四个州郡中最繁华的一个,因为泉州有海港。 虽然现在海上的国际贸易还没开始,但海上的国内贸易还是存在的,所以泉州港(也称长乐港)每天船只的吞吐量尚可,这也是造就泉州繁华的重要原因。 长乐郡城靠近泉州城,相距不过二十多里,但长乐郡城是经略守捉使治,而且是郡城,比较小,有点混乱,但却是相当繁华,就因为它紧靠海港。 李浩他们一路骑马从海港到长乐城,终于见识到真正的海港城是何繁华模样了,这还是未掀起大航海时代的海港呀,要是国际海上贸易盛行的话,这些海港城的繁华程度简直不敢想象。 一想到以后流求和琼南的海港也会如此繁华,李浩就渐感激动,怀着这样激动的心情,李浩他们下马走进了城中。 城中人来人往,虽然还未达到摩肩接踵的程度,却也差不远了,不过此处当真是三教九流各种人物都有,堪称鱼龙混杂,但李浩却很喜欢这种氛围,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转眼就到中午了,这边的酒楼和客栈居然到处都客满,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还好李浩他们自带了干粮,于是便找了一家茶馆坐下,三人围着桌子就着茶水啃干粮。 朱瑞环不开心,边啃干粮边嘟哝:“早知道就不跟老大出来玩儿了,连个午饭都没地方吃,还要在茶楼里吃干粮,想想就憋屈。” 李浩朝他翻了个白眼:“干粮还塞不上你的嘴,以后你就在家看家吧,别跟我出来了。” 朱瑞环闻言吓得赶忙道歉:“哎哟,老大,我错了,我嘴贱,你知道的……” “停!噤声。”李浩忽然抬手止住他,同时侧耳细听。 朱瑞环赶忙闭嘴,只听见邻桌那三个人在谈论一件事,而且是大事,李世民御驾亲征高句丽了。 “你说这次皇上御驾亲征高句丽,能不能打的下来?” “那还用说?咱们大唐兵强马壮,天下无敌,而且皇上这次御驾亲征,高句丽弹丸小国,还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说得是,听说这次皇上带了十五万大军呀,十五万呢,吓都能吓死高句丽了……” 李浩听着邻桌之人的谈论,缓缓蹙起眉,历史上李世民御驾亲征高句丽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虽然大胜而回,但却没能灭了高句丽,如此泱泱大国,而且兵锋强盛,发动灭国之战,然而却未能达到灭国的目的,就算是大胜而归,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失败,因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十五万大军出动,所费粮草弥巨,耗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未能成功,不算失败算什么,杀再多的敌人有何用。 听着这群人的议论,李浩不禁唏嘘暗叹,要是他和薛仁贵还在朝中,莫说是一个高句丽,就算是三个高句丽,他也能将其灭了,可惜啊……现在他连到泉州来游玩一下都不敢暴露身份。 正当李浩慨叹之时,呼听“啪”地一声响,吓了李浩一大跳,李浩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老者站在大厅中心,正手持一块惊木,怕打桌子,然后扬声道:“列位,又见面了!” “哈哈,又见面了,马先生。” 众茶客纷纷欢笑应着,似乎与这位马先生颇熟,李浩也看出来了,这马先生应该是茶馆里的说书人,他来这个世界后还没怎么听人说过评书,顿时来了兴趣,一直盯着马先生看。 马先生手拈黑须,中气十足道:“今日,老夫继续讲琼南王誓守庭州!” “好!好!”众人闻言纷纷欢叫鼓掌。 李浩一阵懵逼,琼南王?说的可不就是自己么,怎么自己还成了说书人口中的人物了? 其实这很正常,古人娱乐项目少,说书是一个非常大众化而又很有意思的娱乐项目,而说书人说故事,必须有主角,这些主角要么是杜撰的,要么就是根据真实英雄人物改编的,杜撰的难度比较大,所以大多情况下,说书人说的英雄人物,都是根据真实人物改编的,而李浩作为大唐新崛起的少年英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获得了军神的称号,所有事迹颇具传奇色彩,所以他的故事颇受说书人的喜爱,百姓们也爱听,现在的李浩很红。 就在李浩惊愣之际,说书人又重重拍了一下惊木,开始讲起来:“话说高昌从西突厥借来了十万大军……” 陈松闻言惊讶地望向李浩,低声问:“不是五万吗,怎么变成十万了?” “是呀。”朱瑞环也疑惑道,“我当时就在庭州,确实是五万啊,这说书的不识数?” 李浩摆手道:“艺术嘛,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要淡定,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听他怎么扯。” 说书人抑扬顿挫地讲道:“高昌主帅在城下叫唤,城头之上何人?且听琼南后李诗狂高声答道:‘吾乃大唐琼南王李浩李诗狂是也!尔等贼子,竟敢犯我唐土,还不速速退去,如若不然,休怪本王神戟无情!’……” 陈松再次惊愣地望向李浩,问:“你那时候好像还没封王吧?” “是呀是呀。”朱瑞环附和。 “是封王,不是封王八。”李浩出言矫正,然后一脸贱笑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听他继续扯,我就喜欢听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显然,他对说书人无限抬高自己很满意,感觉自己的形象无限高大,啊,自己都崇拜自己了。 但李浩听着听着,有点听不下去了,这说书人居然说自己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豹头环眼……这特么说的是自己么?这明明是张飞好吧,敢情这些说书人心目中的英雄人物都是这模样啊。 然后在说书人的口中,李浩居然飞下城墙,一人独战十几万大军,连杀数千人,又毫发无损地用什么“壁虎游墙”轻功爬回到城墙上,最艹蛋的是那些听众居然很喜欢,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在掌声之中,陈松和朱瑞环已经笑岔了气,趴在桌上不断锤桌子,李浩羞得满面通红,哎呀,这些说书人真是……唉,吹牛逼也得有个度呀,李浩这么厚的脸皮都觉得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还好,说书人忽然猛拍惊木,扬声道:“欲知后事如何,各位后天请到场继续听马某继续分讲。” 众茶客闻言均都大呼可惜,正听到最精彩的地方呢,居然断了。 李浩总算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咂嘴道:“再听他说下去,我都可以羽化登仙了。” 朱瑞环强忍笑意,把头点得跟鸡吃米似的。 过了片刻,李浩他们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刚准备离开,李浩忽然又被邻桌的聊天内容给吸引了,这次聊的不是朝堂之事,竟是江湖纷争。 “唉,听说了嘛,长乐帮被四海帮灭了,啧啧啧……”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听说了,长乐帮在长乐城好五十多年了,根深蒂固,没想到竟被崛起不到七年的四海帮给灭了,长乐帮大当家司徒龙武艺那么高超,竟然力战而死,我还听说,他们是在城东二十里外的柳林坡火拼的,长乐帮七百多人无一幸免,四海帮也折损了近两百人,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尸体也处理了,但现在那边柳林里还到处都是血腥味呢。” “嘿,司徒龙的武艺是高超,但龙四海的武艺更高,我听说啊,这龙四海以前可是江湖中的高手,还招揽了三个武艺超凡的得力干将,就是那黑、白、青三龙使者,正是有这黑、白、青三龙使相助,他们才能以少胜多,灭了长乐帮。” “嘿嘿,你们的消息都太落后了,我得到一个消息,昨天下午,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居然去四海帮发挑战帖,要同时挑战龙四海和三龙使,地点就在柳林坡,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你们知道那个少年是谁吗?” “是谁?”另外二人齐声问。 那个留着小胡子的黑瘦男子得意地摸了摸胡子,道:“那青年人自称是司徒龙的义子,离家十年了,一听说他义父遇害,立刻回来挑战龙四海和三龙使,要为他义父报仇。” “嘿哟,是那小子呀,我记得他!那小子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九岁那年,跟司徒龙亲儿子打架,把司徒龙亲儿子的腿给打折了,司徒龙一怒之下就把他赶出了家门,一晃十年,没想到他现在出息了,居然敢挑战龙四海!” “出息什么呀。”那黑瘦男子咂嘴道,“要我说呀,他简直是在找死,龙四海是什么人物,连司徒龙都远不是他对手,更别说加上三龙使了,一个十九岁的小子能有多大本事。”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闯荡江湖后遇上高人指点了呢,这司徒枫可是天生的练武好胚子,正是因为这个,当初司徒龙才收他为义子的。” “呸,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高人,我瞧这司徒枫啊,这次是死定咯……” 李浩对于这种江湖仇杀和纷争倒是很感兴趣,毕竟他前世的时候没少看武侠,对江湖这两个字有特别的情怀。 李浩看了朱瑞环和陈松一眼,低声道:“有好戏看,去不去?” 朱瑞环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主,连连点头,兴奋道:“看,当然要看。” 陈松却是没什么兴趣,毕竟他曾是杀手出身,这种事情见多了,咂吧了一下嘴,道:“既然你们都想去,我还能反对吗?” 第一卷:混迹大唐 435章:恐有大患 李浩开心道:“那明天下午去小树林看人打架,啊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湖纷争呢,有点小激动。” 陈松翻了翻白眼,道:“先别忙着激动,今晚住哪?” 朱瑞环附和道:“是啊,最近这城中好像有点繁忙,客栈全满,似乎只能回船上过夜了。” “那就回船上过夜。”李浩说完就叫了声,“店 《开着房车回大唐》435章:恐有大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36章:李浩收徒(上) 李浩向来觉得,不管什么事,都要做最好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虽然暂时还不确定是否会有水灾出现,但他还是写信派快马送往长安,让石那杰大量购买米粮和药材,有多少就买多少,米粮防灾用,至于那些药材,是治疗霍的,用来防疫。 倘若真的出现水灾,百姓们难免又要经历一场浩劫,不过这也是李浩立功的机会,他要让李世民知道,即便自己身处琼南恶地,也心系天下,确为国之栋梁,至于李世民会不会起复他,他无所谓,反正李世民也没几年好活了,再加上有那个神秘人在,总有一天,朝廷会有求于他的。 派人送出信后,李浩也算松了一口气,该做的他都做了,就算将会出现水灾,也不能耽误他看热闹,忙完之后,他便带和陈松朱瑞环前往柳林坡看热闹了。 他们三人到达柳林坡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柳林坡西边四里处的官道旁有茶肆和一些小摊贩,跟午阳岗有点像,李浩给了茶肆老板一些钱,让他帮忙照看马匹,然后他们三人徒步前往柳林坡。 柳林坡还挺不小,越往东走,地势明显呈上升趋势,外围柳树居多,往里走,会出现其他一些驳杂树木,但还是有很多柳树,如此盛夏之际,正是树木生长的茂盛的时候,所以这柳林坡的风景倒也不错。 往东走了五里多远,李浩忽然低呼了一声:“到了。” 朱瑞环和陈松顺着他目光往前望去,果然看到一个身穿青色粗布衫的青年怀抱唐刀站在一株柳树旁,一动不动,看起来倒挺有几分气势,那应该就是司徒枫了。 李浩转头四处瞅了瞅,发现东北方向有一株很大的老柳树,李浩朝他们二人使了个眼神,然后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来到老柳树旁,他们才发现,这老柳树是真大,那粗壮的树身估计三人都难将其合抱,而且枝叶繁茂,很适合藏身,李浩率先跃上去,站在粗大的树杈间,找了个舒服的方位,低声道:“这里好,不会被发现,上来。” 陈松和朱瑞环便也先后上树,一左一右站在李浩身旁,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四海帮的人来,李浩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那些人说是下午,可却没说下午什么时辰,这就尴尬了,于是他只能继续等。 又等了半个小时,朱瑞环兴奋低呼一声:“来了!” 只见一行二十人从西边快马飞奔而来,老远便能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 “领头的那个就是那龙四海?”李浩望着领头身穿黑色武师衫的中年人,只见他头发披散于背后,有点小络腮胡,但却不是很浓,模样生得挺中正,还真有点像武侠电视剧里的高手。 至于龙四海的身后那三个骑马的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白、青三龙使者,因为他们分别穿着黑、白、青三种颜色的衣服,只不过这三个人的卖相就不像龙四海那么好看了。 李浩武艺虽高,但江湖经验较低,所以眼力不如陈松,他低声问陈松:“陈松,你觉得这龙四海什么水平?” “二流高手。”陈松简单说了句。 陆云在遇到李浩的时候,刚步入一流高手境界不久,那么二流高手就是比那时候的陆云还要低一个档次。 “那三龙使呢?” “也是二流,和龙四海武艺差不了多少。” 陈松虽然年纪不大,但说到这方面的阅历,比陆云还高出许多,像这种二流高手,这些年来他杀了很多,所以他只要看一个动作,就能看出对方的武艺高低。 一听说只是一群二流高手,李浩顿时好失望,咂嘴又问:“那司徒枫呢?什么水平?” “不知道。” “嗯?”李浩惊讶地望向他,“什么鬼?你竟看不出他深浅?” 陈松道:“他的站姿很奇特,有点像高手,又有点像没学过武艺,所以光从站姿中,我还分辨不出他的高低,必须等他有所动作,我才能看出来。” “哦。”李浩闻言点头,继续望向那边。 龙四海忽然抬手,二十人的骑队停下,龙四海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司徒枫,司徒枫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再也不摆酷酷的站姿了,转身看向龙四海。 李浩终于看清了司徒枫的脸,禁不住低了声:“这小子挺帅啊!都快赶上劳资了!” 朱瑞环忍不住道:“老大,你能要点脸吗?” 陈松却道:“我感觉李浩比他帅那么一点点。” 李浩很满意地拍了拍陈松的肩膀:“你很有眼力,也很有潜力,我决定了,回去给你涨工资。” 朱瑞环…… 林中,龙四海在距离司徒枫一丈之处站定,冷笑问:“你就是司徒龙的义子-司徒枫?那个向我下战书的人?” “是我。”司徒枫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李浩他们的藏身之所离司徒枫只有五十米的样子,而这树林中又十分安静,李浩他们耳力不错,若是仔细听,还是能听清他们说什么的。 龙四海冷笑之意不减,缓缓道:“你可知道,你的行为有多蠢?” “一点都不蠢。”司徒枫一本正经道,“虽然我已被义父赶出家门多年,按理说应该跟他恩断义绝,但义父当年对我有活命之恩,这个恩情,我是必须要还的。” “哦?”龙四海戏谑笑望司徒枫,问道,“你准备如何还?杀了我?” 司徒枫一本正经道:“不,听说你将我义父火化了,我需要你交出我义父的骨骸,让我安葬,并且要你在他墓前跪拜上香。” 龙四海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冷哼道:“要回他的骨骸?我或许会大发慈悲,送给你,让我在他墓前跪拜上香……呵呵,只怕你办不到。” “所以我要打败你,还有你的三龙使。”司徒枫的这句话让后方三大龙使全都笑起来,司徒枫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可笑,他一直都是一脸认真的表情。 龙四海也笑了,他虽然觉得司徒枫的话很不知天高地厚,但他也觉得司徒枫是个不错的少年,点头赞道:“司徒龙能有你这样的义子,足慰平生,年轻人,倘若你愿意加入我们四海帮,我立刻归还你义父的骨骸。” “不用。”司徒枫摇头,“我会凭我的本事打败你,拿回义父的骨骸,并让你在义父的墓前跪拜上香。” 龙四海闻言一阵皱眉,司徒枫不识好歹的行为让他不开心,只听他不悦道:“年轻人,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命也只有一次,失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知道。”司徒枫缓缓拔刀,面色变得冷峻起来,“出招吧!” 李浩看得激动低呼:“要打了,要打了。”第一次偷看别人打架,感觉有点小兴奋呢。 场中,龙四海缓缓拔出自己的刀,指着司徒枫,冷哼道:“看你是小辈,别说我欺负你,我先让你出手!” “那就得罪了。”司徒枫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挥刀上前,攻势很快,出刀如风,只是那姿势,有点怪异。 一看司徒枫出手,陈松和朱瑞环立刻震惊不已,然后全都转头望向李浩。 李浩也察觉出了什么,挠头自语:“这小子的刀法,跟我的很像啊。” 没错,司徒枫的刀法和李浩如出一辙,毫无章法可循,简直……乱七八糟。 武者的攻防招数都是存在套路的,武者之间的比较,就是看谁套路深。然而乱七八糟刀法是不存在什么套路的,就是见招拆招,见缝插针,攻其破绽。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确实千难万难,首先,就要拥有超越对手的速度,这速度包括出招速度和反应速度。 李浩身为穿越者,在速度方面远超常人,所以他能将乱七八糟刀法练到如此境界,而且似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这个司徒枫居然也用如此刀法,这不得不让人吃惊了。 让人吃惊的不只是这一点点,司徒枫和龙四海交手后,居然连连抢攻,出刀极快,竟无一刀是防守的,而面对司徒枫的抢攻,龙四海竟节节后退,不断使用防守的招式,化解司徒枫的攻击,从他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司徒枫的攻击十分凌厉,让他倍感压力。 “老大,这小子居然跟你用一样的刀法耶。”朱瑞环惊奇低呼。 “我看到了。”李浩内心也是非常震惊,他从司徒枫的刀法中可以看出,这司徒枫的基本功极其扎实,乱七八糟刀法讲究的是基本出刀动作的练习,别人练招式,而他们则练基本的出刀动作,出刀动作有多少呢,严格意义上来讲,无穷。 所以李浩刀法的练习是没有止境可言的,也不存在招数用尽的说法,练这种刀法,先从最简单以及最实用的出刀动作练起,要将所有的出刀动作练至随心所欲,刀随意动,才算合格,然后就是进阶其他出刀动作,越是偏门动作,越是用的少的动作,越往后推,而且每一个动作包含着各种方位以及变化,这才是真正的无穷所在。 第一卷:混迹大唐 437章:李浩收徒(中) 其实李浩的乱七八糟刀法跟金庸中的独孤九剑的道理很像,无招无式,然而却又招式无穷,因为只要将最基本的出刀动作练至纯熟,临战之时再临时组合任何招式,自然千变万化,无穷无尽。 任何东西都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而想要练好这乱七八糟刀法,难度要比普通刀法大无数倍,首先就是速度,动作的速度可以练,但反应速度是天生的,就算后天修炼,进度也有限,很多人连这个门槛都达不到。至于练那些乏味而又单调的出刀动作,每个出刀动作都会练千次以上,还要推衍各种方位变幻,光想想就头疼,没有大毅力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当有坚韧不拔之志,眼前这个司徒枫就是天赋异禀,又有坚定心志的人,他虽然不像李浩一样经过变异,但他的反应速度确实超于常人,已经达到了修炼这乱七八糟刀法的门槛,而且看他的出刀的速度,显然已砥砺多年,小有所成。 看到此处,陈松忍不住赞道:“这司徒枫,已经快要步入一流高手的境界了,可惜啊,他不懂内功,不然将又是一个超一流高手。” 李浩闻言心头一动,问道:“你说……他有没有师父呢?” 陈松和朱瑞环闻言一愣,随即二人讶问:“你想收他为徒?” 李浩点头:“他的刀法和我同属一脉,能将这刀法练至如此境界,其中艰难,只有我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他没有师父,我真想收他为徒。” “既然如此。”陈松闻言缓缓道,“那我们就护他周全,他对付一个龙四海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三龙使若是插手,可能就危险了,咱们见机行事。” 朱瑞环和李浩纷纷点头,继续看着场中对战。 司徒枫已经逼着龙四海打了许久,他的攻击如狂风暴雨,十分暴虐,龙四海两次差点被他刀割伤,后方三龙使见状纷纷持刀剑冲了上来,帮助龙四海。 一群江湖长辈以多欺少,而且是欺负一个晚辈,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但此刻情势危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司徒枫下战书的时候是同时挑战龙四海和三龙使,他们也不算破坏规矩,只不过说出去有点难听而已。 面对四人围攻,司徒枫出刀更快了,几乎可以听到呜呜的刀风之声,但这不是武侠世界,他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四个人快,况且他的武艺境界也只比这四人高出一点点,尚未踏入一流之境,很快,黑龙使一刀砍中司徒枫的后背,司徒枫闷哼一声,就地一滚,躲过四人围攻,然而四人紧追而上,刀剑频出,司徒枫早已没了当初的凌厉之气,只能挥刀不断抵挡,连连后退。 李浩见司徒枫陷入困境,生怕他出事,再也忍不住了,从树上跳了下来,快步朝那边奔去,他步伐轻巧,而且来得极快,对战双方都未注意到他,就在四人齐齐攻向司徒枫的时候,一柄唐刀横空而出,奇快无比,而且力大无穷,只听见“当当当当”四声响,龙四海他们四人的武器齐齐被斩断,不仅如此,巨大的力量震得他们连退好几步,均都手臂发麻,竟在瞬间失去了知觉,这就是超一流高手的实力。 “你是什么人?”龙四海握住发麻的右手,皱眉望向忽然出现的李浩,后方那些四海帮的帮众们见状纷纷策马冲了过来,将李浩围在中间。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骚乱,马匹全都嘶鸣倒地,摔得那群四海帮的帮众东倒西歪,痛叫不止,原来朱瑞环和陈松忽然出现了,而且从外围将所有马腿都割断,由于他们速度太快,所以感觉所有马匹都是同时摔倒。 望着人仰马翻的混乱现场,龙四海的脸都绿了,他抬头再看李浩,只见朱瑞环和陈松已经一左一右站在了李浩身后。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龙四海再次发问。 “不好意思,有点唐突。”李浩展颜一笑,虽然神态倨傲,但语气倒是挺平淡,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乃是琼南王麾下亲卫侍卫统领李元芳。”李浩这个身份自然是瞎扯,至于名字,更是扯。 “你是琼南王的人?”龙四海和司徒枫闻言均都异口同声惊呼,特别是龙四海,两眼睁得滚圆,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李浩微笑点头道“如假包换。” “大当家,莫要信他!”红龙使闻言叫嚣,“琼南王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龙四海也冷静了下来,蹙眉望向李浩,问:“如何能证明你的身份。” 李浩闻言一愣,这特么还要证明?他在身上摸了摸,琼南王的私印自己倒是带了,但这只能证明自己是琼南王,不能证明他是琼南王的手下呀,而他琼南王的身份又不能暴露,否则传到朝中去,众臣又要借题发挥了,头疼。 就在李浩蹙眉沉吟的时候,陈松走到他身旁,挑了挑眉提醒:“你的刀。” 李浩闻言顿时一拍脑门,将自己的唐刀倒提手中,侧面对着龙四海,道:“这是琼南王赏赐与我的宝刀。” 龙四海定睛一看,这唐刀打造得是当真精美,寒光闪闪,刚才这刀斩断了他们四人的兵器,却不见有丝毫缺口和卷刃,可见确实是宝刀,最重要的是,刀身底部镌刻着两个隶书大字“诗狂”。 泉州的人几乎都知道,琼南王姓李名浩字诗狂,因为那些说书人天天在茶馆里说琼南王的段子,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琼南王的宝刀,再加上如此超凡的武艺,龙四海顿时不再怀疑,激动无比地朝李浩行礼:“拜见琼南王使者!” 三龙使和其余四海帮帮众见状也纷纷行礼。 李浩淡笑摆手:“不必如此客气,我此次是私事外出,没有使命在身,算不上什么使者,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就不必弄官府的那一套了。” “好。”龙四海闻言点了点头,道:“其实龙某和本帮帮众对琼南王仰慕已久,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其麾下高手,当真是三生有幸。” “你看,你又来了。”李浩谈笑随意,还真有几分江湖之气。 “龙某是太开心了,太开心了。”龙四海确实很开心,在大唐,但凡习武者,都仰慕当世英雄盖世豪杰,而李浩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正是眼下炙手可热的英雄人物,所以许多江湖儿女都对他十分仰慕,龙四海也是其中之一。 过了片刻,龙四海问向李浩:“李少侠,您忽然出手阻止我们,不知是为何?” 李浩满面微笑道:“其实你和这位司徒小兄弟的过节,我都知道,因为我刚才一直在那边看着呢,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我贸然出现,就是想做一回和事佬,想化解你们双方的矛盾,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面子。” 龙四海闻言面露难色,轻声叹道:“此事……可不那么容易化解。”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浩转头看向司徒枫,问,“司徒枫,倘若龙四海愿意归还你义父的骨骸,而且愿意再起坟前上香祭拜,但不行跪拜之礼,你可以接受吗?” 司徒枫蹙眉想了想,点头道:“倘若别人提议,我自然不允,但你是琼南王的人,我给琼南王面子,接受你的提议。”看来司徒枫也很仰慕琼南王。 李浩转头又问向龙四海:“龙大当家,你呢?” “可以。”龙四海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死者为大,只要能免去跪拜之礼,上香祭拜没有问题。” 李浩耸眉道:“事情不就解决了?就这么简单。” 朱瑞环和陈松看得一脸懵逼,这么简单就化干戈为玉帛了?这特么也太草率了。其实龙四海和司徒枫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只是他们有各自的坚持,都不肯让步。 好在,他们有同一个偶像,偶像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就好像两个人在路上开车的时候碰了一下,本来还准备下车后大吵一顿的,随即却发现,两人都是胡歌的粉丝,然后一谈到胡歌,吧啦吧啦聊个没完,最后没吵成,居然一起去喝酒了,继续聊偶像。 这种事情听起来很奇葩,但却是真实存在的,而李浩现在的名声,在大唐就是全民偶像。 化解了矛盾后,便说起了归还司徒龙骨骸的事,李浩决定跟司徒枫亲自走一趟四海帮,龙四海可是开心得不行,在他眼中,李浩如此年轻就武艺超群,还能得到琼南王的青睐,那绝对也是人杰之辈,于之结交,是他的万般荣幸,要是他知道眼前这人就是琼南王本人,不知道会不会惊掉眼珠子。 四海帮原本是泉州的江湖帮派,在长乐地区没什么影响力,可自从吞并了长乐帮之后,四海帮可以说是称霸了整个泉州,长乐港这块宝地也终于进入四海帮的囊中,四海帮现在帮众过千,如此大的江湖势力,虎踞泉州,泉州官府居然不闻不问,这让李浩很不解。 去四海帮泉州总舵的路上,李浩忍不住好奇,终于问了出来:“龙大当家,你们四海帮盘踞一方,而且聚众千人,官府就不管你们吗?” 龙四海呵呵一笑:“我们又没犯事,为何要管我们?” 李浩闻言道:“你们和长乐帮在柳林坡火拼,死伤数百人,这还不叫犯事?” “李少侠有所不知。”龙四海闻言捋了捋胡须,微笑道,“且听在下向你细说。” 第一卷:混迹大唐 438章:李浩收徒(下) “哦?”李浩好奇摊手道,“你请讲。” 龙四海将江湖势力与官府的利害关系讲了一遍,李浩听完之后终于明白了,其实在古时候,这些帮派虽然也干些收保护费的事,但他们保护费收的不多,而且他们也确实收钱办事,保一方平安,所以但凡有这些江湖势力罩着的地方,治安都会比较好。 龙有龙道,蛇有 《开着房车回大唐》438章:李浩收徒(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39章:大水灾 “嘘——”李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别嚷嚷,莫要让外人知道了。” “为何?”司徒枫不解问。 “因为我有圣命在身,不可离开琼南,否则便是抗旨不尊。” “徒儿明白了。”司徒枫颔首,说话间和李浩一起走进了船舱。 大船拔锚杨帆,两天之后,到达流求,这两日间,裴 《开着房车回大唐》439章:大水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40章:杀奸商(上) 李浩闻言双眉顿时拧成麻花,他是聪明人,听到这里自然就明白了,这些米商肯定是那些门阀士族派来的,他对这帮吸血虫的尿性再清楚不过了,发国难财是他们的惯用伎俩,像这么一场大灾难,至少能让那些门阀士族每一家赚上个几万贯甚至十几万贯,这还是保守估计了。 李浩双拳缓缓握起,冷冷道:“走,回你们 《开着房车回大唐》440章:杀奸商(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41章:杀奸商(下) 粮商卖的是粮,既然是卖粮,那就需要地方囤积,需要人看守,粮商租住的院子很大,院中临时搭建了很多粮仓,不过看守的人却不多,只有四十多人,毕竟这一次来岭南道卖粮的粮商太多了,分散到各地之后,人手就有些不足。X23US.更新最快 陆云爬上院墙朝院中看了看,发现粮垛竟有十几个,布满了院子,宛若迷宫,这里的粮食加起来,绝对有一万石,如果把这么多粮食都散给柳州灾民,足够柳州灾民吃上两三个月呢。 陆云朝下方招了招手,他带来的二十多精兵纷纷爬上墙头,然后轻巧地跃入院中。 四十多个守卫站在粮垛周围,严密地监视着,陆云一个人在粮垛间游走,形如鬼魅,遇到一个杀一个,悄无声息,跟幽灵一般,只片刻工夫,所有看守粮食的守卫都变成了尸体,而院门也打开了,三百多灾民悄无声息地涌入院中。 陆云低声道:“先把房间里的几个首脑人物杀了,然后再搬粮。” 众人纷纷点头,没有出声,在陆云的带领下,他们来到房门外,不用说太多的话,灾民们同时涌入三个房间,冲进去对着床上就是一顿棍棒和斧凿,将床上的人砸得血肉模糊,发泄着他们对这商的恨意。 陆云再检查了一遍院子,确认没有一个活口后,让灾民们开始搬粮。 由于他们提前做过准备,用出了调虎离山的计策,左右两条街道上,那些巡逻队正在调解纠纷,几个灾民在那里打架,严重扰民,不得不管。 而陆云则趁机带人将粮食搬往他们聚集的地方,还是那个废弃的院子,他们人少,搬不了多少,来回几趟,才搬了大概五万斤粮,灾民们还想搬,但被陆云阻止了,因为调虎离山的计策不能持续太久,不然容易露出马脚。 陆云将粮商住的那个院子用锁给锁上,然后回到藏身的地方,开始让所有人换梳洗换衣服,为第二天出城做准备。 隔日一早,陆云带着上百灾民推着大批车,运着粮,打出商队的旗号,出城,现在所有的灾民都换上了好衣服,而且都刻意梳洗过了,完全看不出像灾民,所以他们很容易就出城了。 另外两百灾民也随后出了城,在灾民区跟陆云会合,陆云将五万斤粮食分给灾民,然后便带着三百犯事的灾民逃之夭夭,至于那上了锁的院子里,尸体还满地都是呢,官府什么时候会察觉,这就不在陆云的考虑范围内了。 柳州刺史感到很奇怪,那些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奸商们这两天居然没出来卖粮,院子关门上锁,许多百姓聚集在门外等着他们卖粮呢。 渐渐地,柳州刺史察觉不对劲了,城外的灾民们忽然有粮了,他们自己提供粮食,要求官府出锅,帮他们熬粥,灾民们的粮食哪来的? 柳州刺史细想之下,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推测,赶紧派人砸开粮商院子的锁,进去之后,只见满院都是尸体,已然发臭,房间之中的尸体更是凄惨,被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完全都认不出模样了,惹了很多苍蝇,这些人显然已死去好几天了,但院中还有好多粮食,有万石之多。 柳州刺史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灾民暴动杀人啊,在他治下发生这样的大事,该如何是好,瞒是肯定没法瞒了,他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将这些粮食暂收府库,临时调用,用来赈济灾民。 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他要立功,只要保住灾民不死,那就是立功,而且功劳不小,有了这份功劳,完全可以用来抵自己的过错,况且,他到时候奏折上可以写,奸商哄抬米价十倍,致使灾民群情激愤,被灾民轰杀…… 反正就是把这些奸商写得坏一点,写得死有余辜,自己的罪责就会轻一点,其实,这商本来就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柳州的这件事情,不是特例,在岭南道各大州郡,同样的事情都在先后发生,而各州刺史的处理方法也都大同小异,简直是遍地开花。 短短十日之内,前来岭南道捞钱的无良奸商和守卫被杀了近两千人,而他们所带来的粮食,要么被分给了灾民,要么就是被官府充公,用来赈灾。 与此同时,陆云的二十多艘大船已经开回了流求,带回了一万多灾民,这些灾民都是参与杀人犯事的,他们全都被忽悠来了流求岛,现在又有了新名字,叫做侠客岛。 在船上的时候,这些灾民还很担心,担心被忽悠,然而事已至此,他们已无回头路可走,船队进入海港,所有灾民都震惊了,规模这么大的海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海港后方的岸上一眼望不到头的房屋,集镇,还有城池,这里果然是世外桃源。 更让他们惊喜的还在后头,下船的时候,每个甲板顶头都会站着一个人在那发钱,每人一贯钱,一贯钱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吴磊第一个下船的,他问那个发钱的人:“请问,为何要发钱?” 那人是个特种兵,回答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答案:“岛主说,有钱行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为了能让你们在此安居乐业,这一贯钱,是给你们的安家费,希望你们能尽快地在这里安家落户。” 吴磊闻言震撼莫名,这岛主也实在太慷慨了,他们可是有一万多人呀,一人一贯钱,那就是一万多贯啊,对于他来说,一万多贯就是天文数字,不敢想象的。 吴磊强忍震惊之情,问:“请问岛主在哪,晚生想拜见他。” 那特种兵道:“你若想拜见岛主,得先问一下陆统领。” “陆统领是谁?” 后方众人已经开始催促,其他跳板上已经有好多人领了钱登岸了,他们自然着急。 吴磊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赶忙接过钱道了声谢,开始登岸。 前来流求的灾民大多都是拖家带口的,一人一贯,一家就是两三贯或者三四贯,想要安家绝对是绰绰有余,若是家中人口达到五六人,靠着这些钱,都已经进城中落户了。 李浩坐在海港集镇的茶肆里喝茶,望着这么多人下船,心中美滋滋,这一次,他不仅惩治了那商,捅了士族们一刀,还挖了一万多灾民来流求,现在流求的百姓加起来将近四万了,人越多,发展越快,流求岛别的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人口。 没过一会儿,陆云悄然来到茶肆,向李浩禀报情况,此次行动大获全胜,自不必多说,当陆云说到岭南各大州郡医馆爆满的时候,李浩皱起了眉,果然,水灾之后有大疫,这次的水灾这么大,要说不出现疫情,他自己都不信。 李浩当即派人飞鸽传书给崔鹏,让他派遣琼南的医疗团队,带上药材前往岭南沿海州郡帮忙治病,并附上治疗霍乱的药方。 果不其然,三天之后,岭南道各州郡开始出现霍乱患者,只两天的时间,就有数百人患病而亡,而且这传播速度极其之快,瘟疫,在古代果然是一个恐怖的词。 还好,马周终于到岭南了,这次马周之所以来得这么慢,是因为在江南道耽搁了,江南道的灾情也不轻,他在那边忙活了将近半个月,然后才匆匆赶往岭南,他心中十分自责,因为他来的太晚,以为岭南这边肯定饿死了很多人,然而到了广州一问之后,方得知岭南眼下根本不缺粮,因为那些无良奸商的粮食实在太多了,他们死后,粮食又无人来认领,这些粮食就是无主之物,自然要充公,归官府所有,正好用来赈灾,就算之后有人来认领,他们也不怕,大不了写奏疏给朝廷,让朝廷解决,该还粮就还粮,那时候朝廷的事,反正他们又没贪墨粮食,都用来赈灾了,天大地大,百姓最大,先把灾民养活再说。 其实这批粮食哪里还有人敢来认领,除非那些门阀世家不想混了,一出来认领,那不是摆明了来发国难财吗,这不是主动把小辫子送给李世民逮吗,他们如果还有点脑子,都会选择忍气吞声,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不过眼下却要面临一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瘟疫。 马周听说岭南现在是全道闹霍乱的时候,心中吃惊不已,自己临出发前,石那杰曾悄悄去拜访他,并暗中送来大量药材和一纸药方,说这些都是专门治疗霍乱用的,到岭南和江南之后可能用得上,而这些都是李浩的意思,没想到现在果然用得上了,他心中已经对李浩佩服得五体投地。 马周二话不说,赶紧派人将药材分发往各大州郡,同时带去的还有治疗霍乱的药方。 与此同时,崔鹏带去的治疗团队在岭南沿海州郡早已展开治疗,稳定了疫情,又是十天时间,一场瘟疫就被压制了下来,患疫而死的不足千人,目前尚有两万人正在康复之中,不再有新疫情出现。 大灾终于算是平定下来了,马周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刚从外面奔波回到驿馆,准备喝口茶润润喉咙,忽然有侍卫来报:“大人,有客来访,说是您的故人,这是拜帖。” 马周闻言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在岭南道还有故人了?完全不记得啊,他疑惑地接过拜帖,展开一看,顿时浑身一震,拜帖内容很平常,但落款私印却让他震惊不已,因为那几个字正是“李诗狂”。 “快快有请琼南……”马周赶忙刹住口,他忽然想起来,李浩是不可以离开封地的,既然来访,必定是暗中前来,绝对不可声张,于是便道,“来人确实是本官的一位故人,你快去请他进来。” “是!”那侍卫颔首领命而去。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一卷:混迹大唐 442章:移民海外 没过多久,一身便装打扮的李浩来到了厅中,马周朝侍卫摆手道:“你退下吧,传令下去,本官要与故人叙旧,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否则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马周这句话说得有点重,让侍卫颇为吃惊,会个故人而已,至于这样嘛,而且这侍卫还很疑惑,李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而已,怎么就成了马周的故人了? 《开着房车回大唐》442章:移民海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43章:人才 李浩和马周在福满楼的包间里吃喝得不亦乐乎,其实菜和酒都很一般,但喝酒这种事,要找对人,跟对的人喝酒,真的是喝什么都很香。更新最快 席间,二人也有说不完的话,毕竟李浩离开长安太久了,就算偶尔跟长安那边飞鸽传书,也是简单几句概括一下朝政局势,李浩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李治最近如何,魏征身体是否还好,马周本人有没有按照他的嘱咐一直严格控制饮食等等,这些事情,在小小的纸条上是无法说的,而马周现在都可以详细地告诉他。 一顿饭吃了足足三个小时,他们二人也足足聊了三个小时,天都黑了才散去,李浩派朱瑞环护送马周去驿馆,自己带着陈松还有司徒枫找了家客栈住下,一夜无话,隔日一早,李浩就离开了广州,回流求去了。 回到流求,李浩派陆云去高州,带着信鸽去的,只要那边准备好,就放信鸽,流求这边收到信鸽后就会派出船队去接人。 十几天后,马周征调了两百多艘海船,灾民也征集齐了,果然超额了,而且超出了五万之多,足足十五万人,那些刺史都督什么的果然都有小心思,灾民对他们来说是大包袱,包袱这种东西,还是能抛则抛啊。 马周权自然是睁一只闭一只眼了,那些岭南道的官员们则暗暗开心,可谓是皆大欢喜,虽然马周准备的船只不少,但也不可能一次就将所有灾民都运走,这些海船不大,每艘最多只能承载两百人,一共258艘船,想要将所有灾民全都运走,至少需要三趟,第一趟运了四万人到琼南,崔鹏派人在海口港接引,带着这群灾民去早已准备好的琼州城和新建的县城。 第二趟的时候,马周亲自随船出海,刚出海两天,李浩他们的船队就来了,一共二十八艘盖伦大船,当马周看到这些大船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 接下来,马周以海上风浪太大,需要换大船为借口,让这些灾民全都上了李浩他们的大船,五万多人,将李浩这些大船塞得满满的,然后这些载满了灾民的船只开往流求,下船的时候还是老惯例,每人先拿一贯钱当安家费。 灾民们也不知道这里是流求,还以为到了琼南,其实到底是在哪里,不重要,他们在乎的只不过是能不能好好生活,流求繁荣的海港和城池给了他们信心,当然啦,那一贯安家费也很鼓舞人心的。 流求又多了五万多人,现在流求的汉人人口达到十万,效果立刻就不一样了,陆云再也不用为哪个工地施工凑不够工人而发愁了,而那些土著工人的工资也降了下来,为什么,因为以前人手紧缺,现在咱们有了这么多唐人做工,还需要你们土著吗,你们不再是大爷了,想做工就来,不想做工就滚蛋,工资就这样,爱做不做。 对于这种现象,土著民也是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承受,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唐人的生活,若还让他们回去过土著的生活,他们肯定不愿意,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 流求在发展,琼南也不落后,崔鹏自从被李浩点化之后,做起事来真的是得心应手,越来越有信心,一边操持着帮那些灾民们安家落户,一边以优惠政策鼓励他们开垦田地,经过这次水灾,他也更加注重水利工程,各种事情安排的仅仅有条,根本不需要李浩再去教他了,他这算是彻底开窍了。 李浩目前人还在流求,望着流求一派欣欣向荣蓬勃发展的模样,李浩很开心。 就在流求和琼南大灾的时候,李世民才刚到辽东不久,开始征讨高句丽,没想到开战不到一个月,就收到长安来信,琼南和江南两道遭遇特大水灾,李世民可愁坏了,这水灾来的真不是时候,偏偏趁他御驾亲征的时候到来,想想国库中所剩无几的粮食,李世民真想立刻回去,他担心李治处理不了这种大事。 但大军出征,无功而返,这是很不吉利的,而且对大唐的国威严重有损,群臣劝阻,于是李世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仗,打了两三个月,攻下高句丽不少城池,抓了不少俘虏,李世民感觉差不多了,该回去看看水灾了,谁知长安又传信来了,这一次可是好消息,灾患平定了,而且详细叙述了平灾过程。 李世民当晚开心得一夜未眠,他是真开心,没想到看似平庸的李治在处理国家大事上一点都不含糊,这么大的一场灾患,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平定了,而且李治这次用人用的非常好,马周不仅忠心,而且有能力,是个人才,若是李世民,也会派他去治灾,至于那兴修水利的两个人,李世民自问就算是他自己,估计也想不到委任那两个人,没想到李治慧眼识珠,派这二人去,果然很快便治好了大水,做皇帝,自己可以没本事,但一定要会用人,刘邦和项羽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想到李治,李世民不禁又想起了李浩,他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和李浩谈话的场景,当时李浩说过,之所以扶持李治为太子,是因为李治是唯一的一个最适合接任宝座的人,李世民当初不相信,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李治真的越来越有太子的样子了,李浩很有眼光。 虽然他承认李浩有眼光,选对了太子,但他对李浩骗自己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因为他是高傲的天可汗,他不容许别人欺骗自己,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对李浩动情了,别误会,李世民的取向很正常,这里的动情,是动的爱才之情,他准备把李浩当成国之柱石来培养,自己用完给儿子,儿子用完给孙子,反正就是要李浩当他们老李家的顶梁柱,然而李浩欺骗了他,让他很受伤,扎心。 除了李浩之外,李世民只记得有一个人这样欺骗过自己的感情,那是几十年前,李渊说将来要将皇位传给他,李世民很开心,很卖力地在外面东征西讨,打下了偌大的大唐江山,然而李渊却立了李建成为太子,结果就是,李世民杀了李建成,杀了李元吉,还逼李渊退位,自己把皇帝的宝座抢了过来。 李世民就是这样,最恨别人欺骗自己,越是信任的人,越不能骗他,因为会伤了感情,连自己的老爹都不例外,更何况是李浩,所以不管什么原因,李世民这次都不会原谅李浩这个骗子。 不再担心水患了,李世民下令大举进攻,誓要将高句丽彻底灭国,他知道,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亲征了,因为他感觉得出来,自己老了,身体不行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这次坚持要御驾亲征的原因,他必须在自己死之前,再打一次漂亮的大胜仗,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惜事与愿违,虽然唐军一路连胜,攻下了高句丽许多城池,也歼敌无数,抓获俘虏无数,最后所有高句丽兵马困守安市城,死守。 倘若只是这样,这是很找死的行为,然而,天气不作美,冬天来了,辽东的冬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未来世界的东北,也是非常冷的,古时候的辽东更是冷得可怕,几乎是当时国内最冷的地方了。 李世民也没想到这一仗会打这么久,军中粮草所剩不多了,更可怕的是全军都没带棉衣,李世民无奈,最终只能选择退兵,再不退兵,估计十几万大军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李世民的内心是很郁闷的,说好是灭国之战的,然而却没能灭国,但他的郁闷不能表现出来,他还得宣扬此战功绩,不能让人诟病,他讨厌别人说闲话,烦。 辽东已经大雪纷飞了,而琼南和流求的百姓们正在骄阳下收割水稻,李浩发明了温度计,琼南这边冬天最冷的时候大概十几度,流求那边可能要稍微低一点,反正不管有多冷,白天的温度都不可能跌到十度以下,就这样的温度,冬天割水稻有什么稀奇的吗。 李浩在琼南也建造了钢铁厂和海港,钢铁厂建在深山中,铁轨通过峡谷,连接钢铁厂和海港,这新建的海港命名为卧龙港,因为这个海港就在卧龙山庄向东二十里的海边,临海靠山,这是他的私人海港,外来船只一律不得停靠。 在海港的旁边,李浩又造了一个造船厂,名为琼南船厂,这船厂的规模比较大,第一批就直接造了八艘海船,加上最近流求船厂造的船,李浩现在已经有三十八艘盖伦船。 时机已然成熟,李浩觉得,是时候开启第一次大型的船队试航了,李浩开始规划航行路线,最近信鸽在琼南王府中频繁飞进飞出,传达着李浩的指令,三十五艘盖伦船从流求出发,先去泉州采办货物,然后经过琼南,在卧龙海港停靠,众人登岸,前来王府拜见李浩。 这次负责领航指挥的,自然是陆云,毕竟是第一次进行大规模出海嘛,和李浩见面后,陆云说要引荐一个人给李浩,而且他对这个人推崇备至,李浩倒是第一次见陆云如此夸赞一个人,顿时心下好奇,决定见一见,琼安王府客厅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进来,就是那个叫做吴磊的。 这个吴磊原本是柳州商户人家的儿子,自小喜欢读书,可他父亲却是个商迷,一直希望让他经商,所以去那经商都带上他,可惜他父亲不是经商的料,做了一辈子生意,也没赚多少钱,后来在大水患的时候,他父母得病死了,只剩下了他一人,后来跟陆云去了流求。 吴磊到流求之后,知道了原来流求岛的岛主就是他的偶像琼南王,而陆云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大统领,于是他去求见陆云,让他帮忙引荐一下,见见李浩,因为他很崇拜李浩。 然而陆云不答应,这么一个小人物想见李浩?李浩可是琼南王耶,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于是陆云给他出了个难题,给他一文钱,让他用这一文钱在三天之内赚够一贯钱。 他原以为这样可以难住吴磊,然而他太小瞧吴磊了,三天之后,吴磊捧着一贯钱来找陆云,让他带自己去见琼南王,陆云不信这些钱是他赚的,于是询问他赚钱的细节,吴磊一五一十地详细交代自己赚钱的经过,陆云听完后不禁惊叹,又考了一下吴磊,没想到这吴磊学识非常丰富,对陆云所有的提问,全都对答如流,陆云越发震惊,他觉得这吴磊绝对是个人才,至于是什么样的人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吴磊的学识太丰富了,既然他要见李浩,便成全他,顺便让李浩的慧眼鉴定一下,这吴磊到底是不是人才。 第一卷:混迹大唐 444章:造火炮(上) “你就是吴磊?”李浩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略显青涩的年轻人,感觉此人长相挺端正,而且言谈举止颇为文雅,挺招人待见的。 “回琼南王,小人正是吴磊。”吴磊恭敬行礼,明显有点激动。 李浩点了点头,道:“本王很好奇,你是如何在三日内用一文钱赚够一贯钱的,能说说吗?” “当然可以。”吴磊道,“小人当日拿着陆统领给的一文钱,买了两只胡饼,然后跑到港口南边的工地上,卖给工人,因为工地附近没有商贩,小人觉得工人做工辛苦,应该很容易饿,饼应该不难卖,所以来这里卖,果然有人愿意买,不过小人抬了价,每个胡饼卖一文钱,这样小人就赚了一文,然后小人继续去买胡饼来卖……” “等等!”李浩抬手止住他,讶问道,“你不会是用这个方法赚够一贯钱的吧。” “不是。”吴磊摇头道,“小人来回数次,赚了一百文,别人见小人赚钱了,也来卖饼,还有人来卖茶水,小人知道再做下去也赚不了多少了,于是见好就收,找了个竹筒,在竹筒里放五十根竹签,有一根竹签的底部刷了一点红漆,不过放在竹筒里,别人看不到,小人去了茶馆,让茶客们抽签,谁若抽中底部刷红漆的签,小人给他五十文,但若抽不中,则抽签的人倒给小人五文钱。 “等等!”李浩再次抬手打断了他,皱眉道,“这是赌博啊,不对……怎么感觉像抽奖……” 李浩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来,抽奖本身就是一种赌博。 一听说自己赌博,吴磊顿时紧张无比,因为李浩给陆云下达过命令,在流求之内严禁开设赌坊,这件事,流求的百姓都知道,可以看出来,李浩十分讨厌赌博,也难怪吴磊会紧张。 李浩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相反,他很欣赏吴磊的才能,从卖饼就可以看出,他非常聪明,很能把握商机,可别小看卖饼这件事,这里面透着很大的学问,卖饼的地点,和购买群众的选择,说明了吴磊独具慧眼,能发现商机,而在其他人纷纷来卖饼的时候,他选择见好就收,激流勇退,也证明了他能洞察时势,毫不贪心。 而抽奖这种赚钱的方式,则是吴磊原创,古代是没有的,超过了这个时代一千多年,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吴磊真的很聪慧,思想上能走在别人的前面,自然也能比别人早一步发现商机。 简单的两件事,李浩从吴磊的身上看出了非常深厚的潜质,这就是一个天生的商业奇才,必须好好利用,还读啥书呀。 李浩和古代人想法不一样,古代人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古代人还认为无商不奸,所以看不起商人,商人地位低下,但李浩却认为,有钱才是硬道理,有钱能使磨推鬼,他若没有钱,如何能把琼南和流求发展得如此繁荣,如何能打造那样大的船队,如何能开启自己的商业帝国,如何掀起大航海时代,这一切,都是用金山银山堆出来的。 李浩已经不需要再听吴磊说下去了,他露出满意的微笑,问:“吴磊,你有什么志向抱负吗?” 吴磊见李浩不仅没有生气,还露出笑容,而且,他还问自己有什么抱负,不禁开心道:“回王爷,小人最大的志向,便是走遍这个世界,因为小人最近从书中得知,这世界,非常大。” “哦?”李浩闻言双眉一挑,笑道,“世界那么大,你想去看看?” “对。”吴磊用力点头,“小人想去看看。” 李浩开心道:“那本王向你推荐两本书,一本是《括地志》,另一本是玄奘法师的《大唐西域记》,玄奘法师这本书目前应该还在编纂之中,不过也该接近编撰尾声了,估计一两年内就会成书,等成书后,本王会派人给你送过来。” 吴磊闻言受宠若惊,赶忙激动行礼:“多谢王爷!” “先别忙谢。”李浩笑眯眯道,“还有好事呢,本王看你似乎是个做生意的人才,所以想重用你,以后本王的商贸船队,都交由你来打理,不过眼下,你还是新人,尚需砥砺,先听候陆云安排,跟船两年,两年后,你就是本王的海上商贸总管,专门帮本王打理海上贸易,如何?” “这……这……小人何德何能!”吴磊这次真的被惊到了,才第一次见面,李浩就对自己这个小人物委以如此重任,简直匪夷所思,他真的是惊吓大过惊喜。 “不要害怕。”李浩道,“你很有头脑,只要积攒一定的海上商贸经验,两年之后,你将士航海时代的一颗璀璨明星,这样,你也能带着船队到达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了。” 吴磊激动得眼圈都红了,他万万没想到,水灾带给了自己人生惨变,却又让自己结识了自己的偶像琼南王,最让他没想到的是,琼南王居然如此厚待和重用他,他真的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了,他努力平复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道:“王爷厚恩,小人……小人粉身碎骨也难报答!” “何必说得如此严重。”李浩淡笑摆手,转头面朝陆云,道,“陆云,你不是准备了许多国家的翻译吗,挑几个重要的国家翻译,让他们叫吴磊说外语,他将来可是海上的王者,学这些有用,不过……本王还是希望,十年后,或者二十年后,我们大唐的语言,能遍及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这一切,就要靠你啦,吴磊。” 吴磊闻言浑身一震,让大唐的语言遍及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是多么宏伟的志向啊,吴磊把李浩的志向和自己的志向一对比,方觉李浩是多么伟大,难怪他能在如此年纪就从一介白身成为琼南王。 船队在琼南停靠四天,李浩也和陆云规划好了所有航线,然后李浩亲自送陆云登船,目送他们出海,这一次出海,可不像上次去倭国那么简单,此次他们带出去的物资,是上次的十倍都不止,而且他们还肩负宣威和传播大唐文化两大重担,具有划时代的重大意义,如果此次航海成功,很有可能这就是大航海时代的第一次远航,也是大航海的时代的。 送走了陆云,李浩又下达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指令,造火炮。 虽然他现在有船了,但他的船还不具备太强悍的攻击性,床弩的威力终究有限,达不到李浩的要求,他的要求是很高的,他觉得这些海船,只有配上火炮,方能逞强于列国,称霸于海上,所以制造火炮是势在必行的。 火炮也分很多种,像明朝时候的红衣大炮,就是比较古老的一种,虽说威力打出来也能震慑人,但射程不远,威力也差强人意,而且装填太过麻烦,李浩毕竟是穿越者,他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好的,他打算越过老式火炮这一步,直接制造弹壳式火炮,他的目标定为加农炮。 在抗战电影里可以看到,那些带着车轮,推出来的大炮,有一个炮手在后面搅动转轴,调整炮口方向的,就是那一种炮,加农炮的特点是炮管较长,发射仰角较小,弹道低平,可直瞄射击,炮弹膛口速度高,射程远,未来世界的加农炮射程可以达到15公里,也就是30里,什么概念。 制造火炮是很复杂的,对钢的要求非常高,要求炮身具有极强的韧性,否则容易炸膛,大炮炸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在明朝时,都是用铜制造炮身,因为铜是一种韧性比较高的金属,即便是用铜制造炮身,古代大炮的炮身还是制造的极其之厚,因为那时候的火炮没有弹壳,直接用火药在炮膛里点火,炮身承受的压力太大,自然容易炸膛,所以后来西方才会出现子母炮,也就是弹壳式大炮的前身。 李浩其实对火炮已经暗中研究很久了,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想要制造火炮,必须炼制塑造炮身的合金结构钢材,制造火炮的合金钢材料他知道,只不过一些比较稀有的金属有点难弄,倒不是他弄不到,而是量有点大,毕竟是制造火炮,而且他也不可能只制造一门火炮,所以需要的稀有金属材料量不小。 然而李浩坚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稀有金属只要存在于地球之上,他就能弄得到,顶多费点事花点钱而已,才多大点事啊。 材料问题倒不是最难的,最难的在于炮弹的制造,想要制造弹壳式炮弹,可不像红衣大炮的炮弹那么简单,顶部的触碰爆炸的引信就是一个难题,这难不倒李浩,他最后设计定稿的炮弹,是分装弹,弹丸和药筒分开的那种,引信部位装填红磷和硫磺,炮弹尖端是可以伸缩的,装有小弹簧,伸缩幅度只有三毫米,用火石连接到红磷,而红磷硫磺后面,就是密封的火药了,这样虽然也能达到引爆的效果,但有一个缺点,炮弹不防水,一泡水就歇菜,成为哑弹。 虽然是美中不足,但为了安全,李浩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完善。 除了炮弹顶部的引信,尾部引信难度似乎更大,尾部是绝对不能用红磷和火石的,否则随便一个颠簸,就有可能引起爆炸。 这个问题李浩曾经苦思了许久,在问过他哥哥李成之后,才有了解决方案,其实跟枪子弹打火是一个道理,子弹底部发火,也称底火,未来世界的子弹底火,有两大方式,分别是巴克瑟式底火与柏丹式底火。 而李浩最终选择的是巴克瑟式底火,其实就是在子弹的底部镶嵌一个底火杯,杯中放置引火用的特殊引药,底火杯只要被尖锐的东西用重力敲击,就会引爆引药,强大的爆炸压力会通过引火孔,进入弹壳,推动子弹,使子弹发射。 炮弹和子弹其实是一个原理,所以李浩就决定采用这种引火方式,安全可靠。 制造火炮可是高危行业,李浩心中其实十分忐忑,历时两个月,李浩花费数万贯搜集了十几吨的稀有金属,同时,所有火炮的铸具已经做好,只等炼钢浇铸。 制造炮身倒不怎么危险,李浩亲自指导,炮身各部分零件浇铸完成后,打磨,拼装。 由于是弹壳式火炮,所以是从尾部装填,这次的炮管厚度是8厘米,而底部炮管厚度是1厘米,因为底部处于爆炸位置,承受的压力最大,所以造厚一点,这样安全。 炮身造起来后,安装在底座上,长18米,口径130毫米,比加农炮小很多,可以想象,威力和射程也无法跟未来世界的加农炮相比,但在这个世界,绝对是大杀器。 第一卷:混迹大唐 445章:造火炮(下) 炮身已经制造出来了,接下来是制造炮弹了,为了保证安全生产,李浩制定了一套可行性和安全性最高的炮弹生产流程,就是先制造好弹壳,嵌好底火杯,然后将空弹头敲入弹壳中,保证其严密性,接着便是往弹头中用细漏斗装填火药粉末,以钝木杵实,最后才是安装弹头。 正是为了安全生产,李浩才用了这种不防水 《开着房车回大唐》445章:造火炮(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46章:依山观澜 贞观二十年六月十四,陆云的船队终于回来了,从他们启航那日起,李浩每天都会给他们记日子,这次海航历时七个月零二十八天,将近八个月的时间,一共去了二十三个大小国家,不过他们行得不是太远,向西最远也就到了萨珊王朝,这个国家与西突厥西僵接壤。 回到王府,陆云向李浩详细汇报此次贸易结果,带回 《开着房车回大唐》446章:依山观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47章:契机来了 贞观二十一年,六月,雪域高原吐蕃经过这几年来的休养生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和大相葛尔东赞同心同力,将吐蕃打理得越发强盛,因为他们深深地记得大唐带给他们的耻辱,耻辱,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原动力。 在得知李浩被贬琼南的时候,松赞干布和葛尔东赞都十分开心,李世民自毁长城的愚蠢行为 《开着房车回大唐》447章:契机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48章:孤问万古愁 葛尔东赞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连破宁州,庆州,如今正在攻打岐州,若岐州也失守,那长安就完全暴露在吐蕃大军面前。 大唐正在经历立国以来最大的危机,这在盛世大唐之下,是不可想象的,谁也不会想到,号称天下无敌的唐军,竟然会被葛尔东赞打得落花流水,由此可见,兵强马壮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要 《开着房车回大唐》448章:孤问万古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49章:十道兵马大元帅 和李靖的这次简短交谈,让李治收获不小,他坚定了信心,想要击败葛尔东赞,非李浩不可,就算群臣和他父皇如何反对,他也会坚持到底,不为别的,只为大唐,他也相信,他的父皇不会因为私愤而置大唐安危于不顾。 李治回到太极宫后,去甘露殿求见李世民,经过这段时间休养,李世民虽然还是卧病在床,但精神却好了少许,至少可以坐在床上和人正常谈话了。 李治来到床前,行礼问候后,问询了一下病情,李世民便问道:“治儿你已有好几日没来了,是不是外面的战况很不好?” 李治闻言神色一黯,默然点头。 李世民也是神色一黯,虽然他愤怒,生气,但他现在也想通了,再生气又能如何,把自己气死了,只会便宜了禄东赞,所以他努力让自己平静,缓缓问:“听辅机说,他建议你请卫国公出马,卫国公之前就已卧病在床了,怎可御敌,你莫要听辅机的。”他也不赞同劳烦李靖,国家虽然重要,但他不不想这样压榨自己的老友。 李治却道:“父皇,儿臣已经去探望过卫国公了。” “哦?”李世民闻言有点激动,忙问,“药师他……身体还好吧。” 到了他这年纪,对于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战友,是非常怀念的,特别是两人都卧病在床时,更有相惜之感。 李治道:“卫国公病痛缠身,除了双手脖子之外,几乎无法动弹,不过他今日精神很好,坐在轮椅之上接待儿臣,并与儿臣说了许多……”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 李世民见他面露难色,蹙眉道:“他还说什么了?” 李治便道:“他还说,他能帮忙戍守长安,但此次想要救大唐于水火,非要请李浩出马不可。” 李世民闻言沉默了,缓缓皱起了眉,此刻心中只有一句话:又是李浩。 李世民虽有容人之量,却也有自己的底线,李浩触碰了他的底线,他早就打算此生都不再用李浩了,然而,他也知道,李靖说得对,葛尔东赞这次突然发难,而且有备而来,随时都有可能兵临长安城下,除了李浩之外,还真的没人能击败他,这让李世民很不开心,这种被迫起用李浩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胁迫一样。 李治见李世民皱眉犹豫,拱手道:“父皇,情势危急,刻不容缓,倘若吐蕃兵临城下,到时候就算想要去请李浩,都不可能了。” 李治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世民长吸一口气,长声叹道:“罢了,父皇眼下身体不佳,父皇授命于你,一切事务,你全权处理,你想用谁便用谁,不用与父皇请示了。” 李治闻言激动得差点流出眼泪,赶忙拜谢:“多谢父皇!” 他知道,他父皇是拉不下那老脸,所以才会让自己去重新起用李浩,既然他父皇都答应了,群臣们的意见还重要吗,他们有什么资格反对起用李浩,毕竟从明面上讲,李浩当初是被赏赐郡王封号而去了封地,不是流放,虽然事实就是流放,但官场上的事,就讲究一个台面。 隔日一早,李治与群臣在两仪殿商议退敌之策,李靖竟坐着轮椅,由金吾卫推着来到两仪殿上,一起参议大事。 望着李靖佝偻的双手和老态龙钟模样,众臣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当年的军神已然这副模样,他们感觉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殿上,李治发问:“如今吐蕃大军已在攻打岐州,这是长安面前最后一道防线了,若是岐州被破,长安危亦,诸位都是朝廷肱骨,可有退敌良策。” 李靖刚想发话,马周便出列道:“殿下,臣以为,琼南王李浩功勋卓著,而且战无不胜,素有吐蕃克星的称号,多次于吐蕃交战,皆获全胜,若能请李浩出马,定能击退吐蕃蛮夷。” 去年中书令岑文本在随君出征高句丽的时候病死在了军中,回国之后,李世民便任马周为新的中书令,现在的马周,那可是实打实的宰相,说话相当有分量。 老态龙钟的秦琼闻言也立刻出列道:“殿下,臣附议,臣认为马中书所言十分在理,如今朝中,当年的骁勇悍将皆如老臣一般苍老,而新一辈如秦怀玉尉迟宝林等人又远非葛尔东赞对手,葛尔东赞此人用兵狡诈,连素来用兵持重的李绩和苏定方都败于其手,欲败此人,非派请李浩不可。” 褚遂良闻言立刻皱眉出列道:“殿下,臣认为不妥,琼南距离长安万里之遥,等李浩到来,需三四月有余,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岂能等那么久!” 马周闻言冷哼了一声,问:“那么褚大人,你又有何退敌妙法呢?” 褚遂良厚着脸皮道:“我没有妙法,但对于是否派请李浩,我有权发表我的看法。” 这时,李靖忽然动了,只见他用佝偻的双手艰难地拨弄轮子,缓缓驶出,来到大殿的中央,然后缓缓道:“殿下,此次老臣愿与秦叔宝戍守长安,撑到琼南王李浩到来。”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寂静,在如此军情紧急之际,军神李靖的话,几乎就是一柄开天利剑,能斩碎一切反对的言语。 果然,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再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李治闻言向李靖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道:“卫国公,你已如此病重,还要劳烦你戍守国土,孤真的于心不安,为了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有劳卫国公了,还有翼国公。” 秦琼接话道:“殿下言重了,戍卫国土,乃我等本责,更何况是戍守长安,殿下放心,有老臣和卫国公在,谅吐蕃蛮夷也无法踏入长安半步!” 大唐贞观二十一年,八月二十七,一队宣旨快马队伍出了长安,火速南而去。 与此同时,一只飞鸽从蓝田侯府飞出,飞往南方,然后,石那杰派人将侯府中所有的钱财和重要物品全都搬入地下密室,然后带着侯府内所有人还有大批粮食去了长安城,在长安城里,有一个李世民当初赏赐给李浩的府宅,正好成为他们落脚的地方,毕竟吐蕃大军就要攻来了,以葛尔东赞对李浩的仇恨,绝对不会放过蓝田侯府的,所以他们必须提前撤离,这是李浩的命令。 远在琼南的李浩早已做好了准备,李国成已经带着五千玄甲军坐船出发,到流求和陈宾会合,一万玄甲军乘坐飞剪船从东海到黄海,然后从渤海进入黄河,逆流而上,直奔洛阳,从洛阳登岸,前往商州,在那里等李浩。 李浩则在琼南等候长安的圣旨。 九月初八,葛尔东赞攻下了岐州,九月十六,大军包围长安,发动攻城之战,动用了无数攻城利器,攻势凶猛,令人嘲讽的是,葛尔东赞的粮草和攻城器械全都是从大唐各个州府掠夺来的。 面对葛尔东赞的强攻,李靖和秦琼一南一北坐镇,而且他们听从马周的建议,调出了军器监和科研寺的所有床弩。 床弩自李浩发明出来后,一直都未能派上用场,因为这种东西太过笨重,用来攻城的话用处不大,比较适用于守城,如今终于派上大用场了。 三百多台床弩分别安置四面的城墙之上,巨大的弩矢发射而出,竟能摧毁吐蕃军的投石车,打了葛尔东赞一个措手不及,葛尔东赞好不容易掠夺来的一百多架投石车被打烂了一大半,不仅如此,因为这些床弩的忽然出现,导致吐蕃大军伤亡数千人,然而他们几乎没对唐军造成什么伤害,吐蕃大军士气受挫。 葛尔东赞当即下令收兵,在牙帐之中召集众将领,商量破城之策,其实哪有什么破城良方,这里可是长安,城池何等高大坚固,如今还有神弩守卫,莫说他有十几万大军,就算是他有二十万大军,也难将其攻下。 葛尔东赞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当即便下令困城,他就不信,长安号称百万人口大城,里面的粮食能撑多久。 这一次,聪明的葛尔东赞失算了,有了贞观水稻后,河南、河北、河东、关中等地也纷纷种上了水稻,去年粮食大丰收,粮库充盈,米价再跌,同时,早在葛尔东赞打败李绩的时候,石那杰就收到李浩的命令,四处收购粮食,然后运入长安,因为李浩也知道,葛尔东赞绝对攻不下长安城,他也算到葛尔东赞绝对会困城,所以才提前做好准备。 同时,李浩还让报社在报纸上四处宣扬,说葛尔东赞随时都有可能攻到长安,长安的百姓人心惶惶,纷纷逃出长安去别处避难了,眼下长安城中,百姓只剩三十万,而国库的粮食加上石那杰献上的粮食,竟有六十多万石,撑上三四个月绝对没什么问题。 十月初一,宣旨队伍终于到达琼南,并于李浩府上宣旨,圣旨上,李治以监国身份封李浩为十道兵马大元帅,赐黄金鱼符,可节制大唐所有兵马,各道将领,听其调派,速奔长安勤王。 当李浩听到圣旨的时候,惊呆了,十道兵马大元帅,这可是只在演义中出现过的的军职,现在竟真的出现了,那可是非极度信任之臣不可轻封,非特殊时期不能轻封,可见这次长安是真的岌岌可危了。 但他还是难以置信,这份圣旨,群臣怎么会同意的呢,李世民又怎么会同意的呢,他们就不怕他借机谋反吗? 第一卷:混迹大唐 450章:阻截李浩(上) 其实这个问题,李世民当然考虑过,这份圣旨,由李治授意,由中书省草拟,经李世民过目批准,还要经门下省把关,并且六部以及群臣有知情权。 然而,这样的圣旨还是发出来了,为什么? 当李治把这份草拟好的圣旨拿到李世民床头的时候,李世民看后双眉紧拧,很想摇头,这样非常时期,还把大唐所有 《开着房车回大唐》450章:阻截李浩(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51章:阻截李浩(下) 李浩他们刚上马还没行出百米,只见前方官道之上有二十快骑狂奔而来,扬起一片尘土。 李浩见状不禁勒缰停下,双眉缓缓蹙起,只见这二十骑士并排停在李浩他们面前三丈之处,将官道拦住,而后方茶肆里的那两个驯鹰人这时也驱马过来,停在李浩他们后方,将他们夹在官道之上。 迎面的骑队中,一人骑 《开着房车回大唐》451章:阻截李浩(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52章:吐蕃国师 薛仁贵背着司徒枫一路小跑,速度很快,堪比骏马,而且极稳,半个多小时后便行了将近十五里,来到巴陵县城中,找了一家医馆为司徒枫求医。 医馆大夫一看到司徒枫血淋淋的断臂,吃惊不已,如此重伤,他们医馆很少见到,毕竟现在是大唐盛世,大夫姓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医德很高,他见司徒枫伤得如此之重,赶忙将其他患者交给了他徒弟,他亲自为司徒枫清理出了一张病榻,然后为司徒枫诊治。 李浩、薛仁贵还有曾家父女站在一旁,默默望着黄老大夫忙活,没有一人敢说话,生怕打扰了黄老大夫诊治。 过了许久,黄老大夫已经替司徒枫重新包扎好了伤口,回到问诊台去写药方,李浩他们赶忙过去询问伤情。 黄老大夫叹道:“这年轻人的命算是暂且保住了,但能熬多久,且要看他造化了,各位放心,老夫会尽力施救的。”。 李浩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老大夫是怕出现炎症,虽然现在是冬季,但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出现炎症的,一旦出现炎症,那就十分糟糕了。 好在李浩随身带了消炎药,上次自己生病吃了六颗,现在还剩六颗,只要司徒枫出现炎症,用这六颗消炎药,再配上一些消炎的中药,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浩拿药方去抓药,然后他们就在驿馆附近找了家客栈投宿,曾家父女也跟着他们一起投宿,此次李浩他们三人只要了一个房间,因为这样方便照顾司徒枫。 司徒枫一直未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胳膊部位纱布还是会有血渗出,李浩和薛仁贵坐在桌前,均都愁眉不展,一言不发,他们一路行来,颇为不顺,先是生病,现在又遇到吐蕃阻击,司徒枫还被断去一臂,驰援行动受阻不说,这真的不是什么好兆头,李浩更加担忧的则是司徒枫,司徒枫性格有点孤僻,往往这种性格的人,在受到沉重打击后,容易钻牛角尖,他现在就怕司徒枫醒来后钻牛角尖,做出自寻短见的傻事来。 二人静坐许久,忽然有人敲门。 “谁?”李浩问。 门外传来曾育林的声音:“少侠,是曾某。” 李浩朝薛仁贵使了个眼神,薛仁贵过去开门,只见曾育林站在门口,曾亦涵在他身后,曾育林见面先抱拳行礼:“打扰二位了。” 李浩在桌前起身抱拳还礼:“不会,我们还没休息,二位请进。” 曾育林带着曾亦涵走了进来,李浩请他们坐下,然后自己和薛仁贵也坐了下来。 曾育林坐下后便问:“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李浩道:“在下姓李,我大哥姓薛。” 曾育林点了点头,忽然道:“李少侠,恕我直言,你们似乎不太像江湖中人。” “哦?”李浩好奇地问,“阁下是如何看出来的?” 曾育林道:“二位在医馆求医的时候,出手阔绰,一出手便是百两白银,我们江湖中人,使用白银的很少,而且绝不可能像二位如此大方,再看二位衣饰,虽然只是简单的丝帛织品,却也价值不菲,在江湖行走,从来没人穿丝制衣裳,在下看二位倒有点像是官宦后代。” 李浩闻言不禁赞道:“曾兄真是好眼力,我也不隐瞒了,我姓李名浩,爵封琼南王。” “你是琼南王?”曾育林和曾亦涵闻言齐声惊呼,眼睛发直地望着李浩。 李浩点头:“是的,我就是琼南王,这位是我的大哥薛仁贵,我此次往北乃是奉了圣命,前去长安驰援勤王。”他说着将圣旨取出,摊开在桌上,圣旨上的内容一览无遗。 “太好了!”曾育林看到圣旨后,激动拍桌道,“吐蕃蛮夷肆虐唐土,竟然打到了我大唐长安,实乃我大唐的耻辱,王爷您号称吐蕃克星,有您出马,一定能击退吐蕃,力挽狂澜。不瞒王爷,我等江湖人士也正在集结,欲往长安勤王,虽然我们力量微薄,却也要舍身捍卫国家!” 李浩闻言心中一阵感慨,叹道:“果然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们既有如此报国之志,当初何不投军。” 曾育林闻言一阵尴尬,道:“不瞒王爷,我们江湖中人,大多闲散贯了,受不了大唐军中严苛的军律,曾某年轻的时候,也曾当过府兵。” “哦,原来如此。”李浩闻言点了点头,幽幽叹道,“是啊,当兵很苦的,似我这等闲散的性子,若让我从小兵一步步往上慢慢爬,只怕我也做不到。” “王爷。”曾育林转头望向躺在床上的司徒枫,问道,“王爷,请问受伤的这位是……” 李浩也看了司徒枫一眼,无奈叹道:“他是本王的弟子,司徒枫。” “啊!”曾育林闻言大惊失色,忙道,“王爷,小人该死,小人父女贱命死不足惜,竟害得王爷的弟子被人砍断手臂,小人愿以一臂偿还!” 他说着便竖起右手呈手刀状,朝自己左臂劈下,以他横练的武艺,一记手刀绝对能将手臂的骨头劈断。 李浩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右手腕,皱眉道:“莫闹,本王何时怪你了,是他命中该有此劫,与你们无关,本王还要感谢你们今日仗义出手相助呢。” “小人惭愧。”曾育林老脸一红,道,“未能帮上王爷,反而害得王爷的弟子因小女儿失去手臂,小人……” “你真是……”李浩皱眉道,“都说了不关你事了,你再提这事,本王可要生气了。” 李浩为司徒枫断臂的事有点烦躁,偏偏这曾育林哪壶不开提哪壶,倒不是曾育林没眼力,而是因为他实在心中愧疚。 曾育林见李浩似乎真的没怪他,便选择了住嘴,不敢再言,一旁的曾亦涵听说李浩就是琼南王后,一直怕怕的,躲在曾育林身后,她可是早就听说,这个琼南王是个大英雄,打过很多仗,杀过很多人,虽然她仰慕李浩久已,但现在甫一得知李浩身份,竟却有点害怕。 房间中一时间又静了下来,薛仁贵忽然道:“诗狂,眼下司徒枫受伤颇重,一两个月内都不见得能恢复,而驰援长安之事又不能耽搁,咱们该怎么办?” “这也是我头疼的问题。”李浩闻言长声叹道,“这次是我失算了,早知道把山猫他们带出来了,也不至于会出这样的岔子。” 曾育林闻言忽然道:“王爷,您若是信得过曾某,就请将司徒少侠托付给曾某照看,曾某一定细心照料,不敢出任何岔子。” 李浩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曾育林,倒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毕竟驰援长安是大事,关系到大唐存亡,不可耽搁,于是他也不矫情,点头道:“好,本王信你,过几天等他的伤情稳定下来,本王便将他交托于你。” “多谢王爷信任!”曾育林赶忙开心行礼,在他看来,这是自己一个恕罪的机会。 当天夜里,司徒枫开始出现发烧症状,李浩知道,这是发炎了,赶紧取出自己的消炎药让司徒枫服用,隔日一早又开始喂司徒枫喝中药。 到了第二天晚上,发烧症状稍减,司徒枫醒转,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断去一只手臂,成为了残疾,司徒枫郁郁寡欢,一直躺在床上发呆,李浩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李浩知道他此刻心情肯定很糟,便不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第三天的时候,司徒枫的炎症褪去,李浩替他换纱布的时候,发现他断臂伤口处已经开始结痂。 李浩又留在此处观察了几天,一直寸步不离地紧盯着司徒枫,生怕他钻牛角尖,做出傻事来,现在司徒枫的伤情已经稳定,李浩也不得不离开了,毕竟已经在此耽搁了八天,不能再待下去了。 李浩临行前慎重无比地叮嘱曾育林,必须保持每日十二个时辰一刻不停地盯着司徒枫,以防他做傻事,他怕司徒枫会出现偏激的想法和行动。 曾育林答应,他们父女二人一定会轮流贴身看守,绝不会出丝毫差错,李浩这才和薛仁贵放心上路。 出巴陵后,李浩和薛仁贵按照计划路线一路疾行,十天之后,二人风尘仆仆地来到了襄阳,但凡看过神雕侠侣的人估计对襄阳都不陌生,毕竟金庸老先生在书中浓墨重彩地描写了襄阳之战,还把蒙古大汗蒙哥命丧合州的故事移植到了襄阳之战中,不过唐朝时的襄阳,还没有那么多的故事,但襄阳从地理位置上来说,确实十分重要,山南道,河南道,淮南道三道水陆交通皆汇于此处,算是交通枢纽一般的存在了。 不过李浩他们没有入襄阳城,而是从襄阳西边经过,下午时分在卧龙镇打尖歇脚,准备趁着时间还早,继续赶路,至于日落时分能否找到住处,一切随缘,倘若实在找不到,他们就风餐露宿,这一路行来,他们也没少露宿野外,虽然露宿野外在古代是很不安全的,但他们二人艺高人胆大,自然不惧。 李浩他们在卧龙镇临街的一个茶摊栓好马,刚坐下喝了一口茶,薛仁贵忽然指着天空惊呼:“诗狂,快看!” 李浩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两只鹰隼正在盘旋。 “不好!”李浩赶紧起身,随手丢了两枚铜钱到桌上,急声道,“快走,吐蕃人来了!”说罢牵起狮子骢便往镇外跑去,薛仁贵赶忙牵马追上去。 二人出镇子后便翻身上马,往北疾行,然而这两只鹰隼也往北飞,紧跟着他们,就在他们头顶上空盘旋。 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一片杨树林,李浩眯了眯眼,道:“逢林莫入,绕道走!” 话音刚落,忽闻一声佛号传来,接着便只见林中奔出二三十骑,全都是身穿汉人装束的吐蕃武士,个个手持弯刀。 “快逃!”李浩叫了一声,调转马头就准备往东跑。 然而东边和南边又有二十多骑出现,狂奔而来,将他们的路给堵住,又是吐蕃武士,算起来已经有五十人了。 “李檀越,我们又见面了。”北边的骑兵队伍忽然散开,一个番僧骑马缓缓越众而出,只见他眉眼狭长,头顶锃亮,所有吐蕃武士都穿汉人服装,唯有他穿着吐蕃僧人服饰。 李浩眯了眯眼,故作镇定地淡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巴国师。” 没错,眼前这番僧正是大雪山大轮寺大轮明王,吐蕃国师巴苏陀。 第一卷:混迹大唐 453章:请留下首级 “没错,正是某家。”巴苏陀神采飞扬道,“李檀越,久违啦,数年不见,李檀越风采更胜往昔。” “呵呵。”李浩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道,“那是自然,我还年轻嘛,自然越活越滋润,哪像巴国师你……胡子又白了许多哟。”言下之意是嘲讽巴苏陀老了。 “李檀越的牙口还是这么伶俐啊。”巴苏陀嘿嘿冷笑,“希望待会李檀越还能笑得出来。” “我为何笑不出来。”李浩挑眉道,“巴国师难道忘了,我是你们吐蕃的克星,虽然你们人多势众,不过今日……呵呵,恐怕是巴国师的大限呢。” 李浩倒不是装腔作势,他的怀里还揣着袖珍手枪呢,当初司徒枫被马尔扎哈砍断手臂的时候,要不是他被人缠着无法掏枪,早就使用手枪了,那样司徒枫也不会因此而断了手臂,不过这样也好,袖珍手枪威力有限,一个铁板就能挡住子弹,面对巴苏陀这样的高手,必须出其不意,才能确保奏效,所以袖珍手枪不到关键时刻,李浩都不想用出来,这可是自己保命的杀手锏。 “哦?”巴苏陀闻言双眉一挑,“李檀越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李浩缓缓拔出唐刀,傲然道:“素闻巴国师乃吐蕃第一高手,武功深不可测,巧了,我李浩是大唐第一高手,今日咱们既然遇到了,不妨比划比划,看看谁更厉害。”他想找巴苏陀单挑,看看有没有机会先制住巴苏陀,若是能制住巴苏陀,那这群吐蕃武士就只是个摆设了。 “大唐第一高手?”巴苏陀冷笑道,“是李檀越自封的吧?”他虽然可以感觉得出来李浩武艺不弱,但他认为李浩这么年轻,就算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于是巴苏陀朝身旁一伸手,马尔扎哈递上了两只金刚橛,巴苏陀接在手中,看来这金刚橛就是他的武器了。 李浩和巴苏陀双双下马,朝对方缓缓走去,二人都紧盯着对方的,注视着对方的动作,高手过招,只要稍有不慎,恐怕就有性命之忧,所以对战之时,都会很认真地注视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薛仁贵在一旁紧张地望着,右手紧握方天画戟,他在为李浩担心,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武艺顶根本帮不到李浩。 李浩和巴苏陀接近到一丈距离后,都双双停下,巴苏陀左手金刚橛微动,李浩也快速出刀,二人几乎是同时出手,朝着对方快速冲出。 “叮”地一声脆响,巴苏陀左手金刚橛在快要刺到李浩胸口的时候,被李浩的刀格开,随后他右手的金刚橛在手中一转,直接割向李浩的喉咙,李浩微微往后撤了半步,金刚橛从他喉前两寸经过,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得到金刚橛带出的凌厉劲风。 李浩后撤半步的同时,唐刀顺势一拖,直接斩向巴苏陀的腰部,只见巴苏陀腿脚未动,腰却猛然往后一收,竟将腰往后收了一尺有余,姿势极为古怪,甚至有违常理,但他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李浩见状顿时皱眉,感觉这巴苏陀的身体有点像是硅胶做的,怎么可能腿不动,腰部往后挪一尺,这太匪夷所思了。 李浩虽然武艺大进,但在武艺一道上的见识还是不高,方才巴苏陀所用的,乃是密宗绝学之一,名为瑜伽密乘,他从未听说过。 这瑜伽密乘传自天竺的上古瑜伽,和未来世界的瑜伽可不同,未来世界的瑜伽顶多算是瑜伽密乘失传后的产物,就好像中国的武术一样,很多精髓都失传了。 瑜伽密乘需要修炼极强的内功才能学成,而且即便学成,也有高低之分,从瑜伽密乘到大瑜伽密乘,再到无比瑜伽密乘,直至最后的无上瑜伽密乘,越是往后越难练,传说只要练至最高境界,身体任何部位都可以随意扭动,近乎于橡皮人,可以将手臂拉长三尺,或者将身体收缩成七八岁的少年,可违逆一切常理。 李浩尚在惊讶之际,巴苏陀又攻来了,这一次,巴苏陀远在五尺外就举起金刚橛直刺李浩面门,然后只见巴苏陀的手臂忽然暴长了一尺,还好李浩反应速度惊人,赶忙闪头避过,挥刀刺他胸口,巴苏陀身体以一个极为夸张的幅度向左倾斜,腿都已经侧向弯曲了,感觉他的身体就像一条蛇,可以肆意扭动,又躲开了李浩的一刀。 对于瑜伽密乘,李浩是没有听过的,此生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还好他的速度足够快,撑了十几招后,渐渐地适应了瑜伽密乘,于是他便开始跟巴苏陀周旋,刀来厥往,毫不停手。 一开始,李浩有点落下风,守多攻少,但一百招过后,李浩渐渐掌握了对付瑜伽密乘的心得,慢慢扳回了劣势,双方趋于平手。 打到现在,巴苏陀早已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想到,李浩竟然是个隐藏着的高手,小小年纪能达到如此境界,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要不是李浩的内功修为比自己差,他真的怀疑自己今日会不会丧命在李浩刀下。 又打了三十多招,巴苏陀忽然往后连退,皱眉冷哼道:“好了,本座的武功,你也领教了,比武到此结束!”他说罢猛然一挥手,“杀了他们!” 此言一出,马尔扎哈和周围的众吐蕃武士一拥而上,策马冲向李浩和薛仁贵,薛仁贵和李浩快速靠到一起,手持武器望着这群吐蕃武士,李浩的手缓缓伸入怀中,准备掏枪。 就在这时,只听“嗖嗖嗖”的破空之声,无数飞羽箭矢袭来,十几个吐蕃武士应声落马。 “有埋伏!”马尔扎哈用吐蕃语大叫一声,众吐蕃武士纷纷退了回来,取出藤木盾结成盾墙,如临大敌。 接着便听见西边马蹄声雷动,李浩和巴苏陀都吃惊不已,纷纷扭头,然后便只见一群黑衣骑士从荒野之上狂奔而来,足有三十多人。 看到这群黑衣骑士,李浩立刻就想到了上次救他们的那群黑衣剑士,没错,又是他们,装扮完全一模一样。 很快,那群黑衣剑士冲到了近前,和众吐蕃武士对视而立,将李浩和薛仁贵夹在中间。 巴苏陀眯眼望着这群黑衣剑士,完全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但他从这群黑衣剑士身上能感觉到了高手的气息,眼前这群人,几乎每个人都有江湖二流高手的武艺,甚至还有人已入一流之列,但从他们的动作看来,明显又精于战阵配合,不像江湖游侠。 “你们是什么人?”巴苏陀面色沉重,冷声喝问。 “汉人!”一道冷峻的声音传来,黑衣剑士队伍散开,一个身穿青衣,带着斗笠的人缓缓驱马而出。 看到此人,李浩顿时浑身一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是他,他怎么可能会帮自己? “老乡,好久不见了。”青袍斗笠人下马后朝李浩说了句,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中,明显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怎么是你?你为何救我?”李浩蹙眉望着斗笠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就知道你会这样问。”青袍斗笠人语气轻松道,“在你眼中,我肯定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对不对?” “难道不是吗?”李浩冷哼。 “随便你怎么想吧。”青袍斗笠人仰头叹道,“就像我不明白你一样,你也不可能明白我。” 李浩大步走到他面前,再次问:“为何要救我?这我很想知道。” “你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青袍斗笠人静默了片刻,忽然冷冷道:“我中华大地,岂容蛮夷胡虏践踏,吐蕃蛮夷兵临长安,眼下只有你能救大唐了。” “呵呵。”李浩闻言冷笑,“那你之前为何一直教唆外邦袭扰大唐,你在逗我吗?” 青袍斗笠人傲然道:“我教唆外邦袭扰大唐,乃是为了借外族之力,扰乱大唐,掀起乱世,给自己创造机会,我敢借他们的力,自然有法子制住他们,也可以保证我汉人的江山不会落入外邦之手,而这次……我自认无力阻挡吐蕃大军,唯有寄希望于你,毕竟你现在可是十道兵马大元帅。” “这你都知道?”李浩眯眼望着他,斗笠上垂下的两层黑纱挡住了他的脸,李浩此刻好想伸手揭开他的面纱,一睹其黑纱后的真面目。 “真羡慕你。”青袍人幽幽叹道,“小小年纪便获得如此圣宠,掌握天下兵马大权,我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打拼,你我虽然方法不同,但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振兴中华,这一次,你会趁机夺权吗?” “不会。”李浩摇头道,“我心中自有蓝图,我对那至尊之位没有兴趣,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哼!没志气!”青袍人斗笠人不屑冷哼。 李浩翻了个白眼,道:“我本来就是个胸无大志之人,之所以挑此重担,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而已,倘若你的手段不那么偏激,我们也不会走上对立面,甚至,都不需要我来挑担子,你一人挑便可以了。” 青袍斗笠人傲然道:“有什么偏激不偏激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达到目的,借助番邦蛮夷之力又算得了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浩一听到他这话,就不想聊了,冷冷道,“他们交给你了,我继续赶路。” 青袍斗笠人冷冷道:“你若打不赢禄东赞,我追遍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 李浩没有多说什么,说实话,他现在对这个神秘的“老乡”越来越看不懂了,不过对于救自己的事,他已经可以理解,毕竟现在能挽救大唐的,真的只有他李浩。 “薛兄!我们走!”李浩牵起狮子骢,朝薛仁贵喊了声,薛仁贵点头,和他双双上马。 二人上马疾驰离开,巴苏陀和众吐蕃武士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离开,尽都不敢动,因为巴苏陀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可怕的怪兽盯着似的,浑身发毛,而那危险至极的感觉,来自于那青袍斗笠人。 巴苏陀知道自己这次是无法留下李浩了,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待李浩离开后,他高呼了一声:“我们走!”说着就要带领众人离开。 “巴国师,请留步。”青袍斗笠人忽然开口叫唤。 巴苏陀闻声转身警惕地望着青袍斗笠人,皱眉问:“这位檀越有何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青袍斗笠人悠然道,“巴国师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想要走也行,请巴国师留下首级。” 第一卷:混迹大唐 454章:长安长安 巴苏陀闻言双眼一眯:“阁下的口气,未免有点大吧。” “一点都不大。”青袍斗笠人缓缓道,“我想要的首级,从来没有摘不到的。” “是么。”巴苏陀用力握了握金刚橛,冷声道,“某家人头在此,檀越不妨来取一下试试。” “不急,取尔首级,三十招足矣。”青袍斗笠人悠然一笑,转头朝身后一个黑衣剑士说道,“梁鼎,巴国师的高徒马尔扎哈可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你去会一会,于你有好处。” “是!”那个黑衣剑士应声策马而出,同时摘掉斗笠,露出面容,正是陈松的师兄梁鼎。 梁鼎直接冲拔剑向马尔扎哈,马尔扎哈身为高手,自然不能退缩,手持弯刀,拍马迎了上去,二人交锋,刀剑各指对方要害,为了闪躲,二人几乎同时跃下马背,江湖高手过招,以灵动为主,在马背上交手,没有下盘功夫,反而落于下成。 二人落地之后便既弹起,再次冲向对方,“当”地一声响,刀剑相格,竟是角力,双方额头只距三寸,两人的眼神互相瞪视对方,眸中满是肃杀之色。 “今日你们,都得死!”梁鼎瞪视马尔扎哈,森冷地说了这一句,猛然发力,二人再次弹开,刀剑之上都出现了豁口。 不过他们二人都不在乎,再次交锋,这次是以快打快,一时间只听见叮叮当当的兵器交碰之声不绝于耳,两人飞挪腾跃,场中尘土飞扬。 望着他们二人激战数十招,青袍斗笠人面朝巴苏陀,淡然笑道:“好啦,小辈们比武,由他们去,兵对兵,将对将,现在就让老夫看看,吐蕃第一高手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说话间,袖中一件物事滑出,寒光闪闪,竟是一口幽蓝宝剑,这口宝剑比普通剑要短少许,剑刃如霜,一看就不是凡品,不知道他是怎样将这样一口锋利的宝剑藏在袖中而又不割伤自己的。 一看到青袍斗笠人的宝剑,巴苏陀的神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双手又用力握了握金刚橛,他已经可以感觉到青袍斗笠人身上凌厉的杀气了。 青袍斗笠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黑纱遮挡了他的脸,无法看到他的表情,而巴苏陀的表情却被他尽收眼底,光这一点,巴苏陀就落了下成,虽然是冬天,巴苏陀的光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巴苏陀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在气势上就完全输了,必须抢先出击,于是便厉咤一声,手持金刚橛朝青袍斗笠人攻去,远远举起金刚橛,双臂忽然增长一丈,两枚金刚橛分别刺向青袍斗笠人的面门和胸口。 青袍斗笠人脚尖轻点,也没见他腿部有什么动作,身子便往后飘出,手中宝剑轻舞,叮叮两声,将两枚金刚橛都格开,同时轻声笑道:“原来是瑜伽密乘,呵呵,可惜啊,你终究只是修炼到无比境界,还未达到无上境界,你的首级,今日老夫要定了!” 他一声言罢,脚下好像有溜冰鞋似的,依旧没见他腿有任何弯曲,就欺身飞速接近巴苏陀,有一种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感觉,巴苏陀赶忙挥舞金刚橛迎战,一时间只听见叮叮叮的清脆之声充斥全场,急促得让人无法喘息。 只一会儿工夫,二人便已交手二十多招,面对青袍斗笠人的强攻,巴苏陀使出浑身解数招架,实在招架不住就用瑜伽密乘闪躲,毫无还手之力,他感觉自己简直就在死亡边缘徘徊,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完全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厉害的高手。 “着!”青袍斗笠人忽然沉喝一声,宝剑虚划,如银光闪烁,巴苏陀的动作瞬间定格,脖子上出现一道环状血线,这道血线快速扩大,最后鲜血狂涌,只见巴苏陀的光头忽然从脖子上掉下来,滚落在地,两只眼睛还瞪得大大的,眸中尽是绝望和惊恐之色,堂堂吐蕃第一高手,在这青袍斗笠人的剑下,竟没撑过三十招,李浩果然没说错,今日是他的大限。 几乎就在巴苏陀人头落地的同时,那边正在激战的梁鼎忽然一剑直递,宛若白虹贯日,一剑刺在马尔扎哈的喉头,马尔扎哈丢开弯刀,捂住喉咙,鲜血从他的手指间不断往外冒,他挣扎着不想倒下,可以从他动作看出他是何等的不甘,然而他已油尽灯枯,挣扎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扑通倒地,没了动静。 场中一时间颇为安静,所有吐蕃武士惊愕地望着巴苏陀和马尔扎哈的尸体,不知所措。 “一个不留!”青袍斗笠人冷冷说了一声,所有黑衣剑士齐齐出动,杀向那些吐蕃武士,一时之间,众马嘶鸣,混乱不堪。 这些吐蕃武士虽然个个都很厉害,但比起黑衣剑士来要差了一个档次,而且巴苏陀已死,他们毫无战意,只想逃跑,然而却没人能逃得掉,在黑衣剑士的追击下,他们全都绝望地中剑落马,只片刻工夫,便尽数殒命于此。 寒风萧瑟,望着满地的尸体,青袍斗笠人悠悠自语:“我对大唐百姓犯下的罪孽,待我完成大业后,自会谢罪,但无我授意,胡虏蛮夷敢屠我汉民者,全都得死!” 李浩和薛仁贵离开襄阳后,披星戴月赶路,不敢有丝毫耽搁,终于在七天之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商州。 商州城外,安扎了一个行军大营,营中驻扎的便是他的一万玄甲军,陈宾领五千人,李国成领五千人,他们已经来到商州有十多天了,毕竟他们是提前出发,海路虽远,但飞剪船的速度可不是闹着玩的,日夜不停的航行,自然极快,若不是有辎重粮草要搬运,他们会来得更快。 对于这突然到来的一万大军,商州自然很怕,紧闭城门,李国成和陈宾自报身份,自称是来自琼南的勤王大军,奉李浩之命前来等候,与之会合,然后他们出示了李浩授予的黄金鱼符,商州刺史洪良义顿时大喜过望,赶忙打开城门,请他们进城,不过陈宾和李国成不想扰民,并未进城,依旧在城外扎营待命。 李浩来到行营牙帐后,召集李国成和陈宾,先收回黄金鱼符,然后询问战况,李浩派他们过来,可不单单是为了等自己,还给他们下达了收集情报的任务。 这些日子里,李国成和陈宾每日都派大量斥候前往长安附近打探军情战况,自然有所收获,他们二人将长安现状详细禀报李浩。 目前李靖和秦琼坐镇长安,坚守不出,已坚持一个多月了,禄东赞率大军围城,伦珠仁增领一万兵马攻打长安北面的玄武门,吐蕃军每隔日都会试探性攻城一次,除此之外并无太大动作,目前的长安城还算平安,长安,长安,这个名字,果然吉利。 至于李绩苏定方还有程咬金他们,目前带兵驻军华州,他们也收到了圣命,奉命在此集结各路勤王兵马,严加操练,等待李浩到来,目前华州兵马已有九万之众。 听到这些消息,李浩安心了,路上虽然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过总算来得不晚,第二天,李浩便下令大军起拔,开往华州,去接手勤王大军,跟禄东赞开战。 由于一万玄甲军带着辎重,无法行得太快,商州虽然距离华州只有两百多里,却也行了六天,李浩明显感觉这六天里气温降得厉害,好在李浩早已料到此次前来会遇到严寒天气,所以随军辎重中带有大量棉衣和手套,半路上他就下令分发棉衣和手套,注意防寒,这些玄甲军可是自己的精锐战力,必须好好保养,想要打败禄东赞,关键时刻就要靠他们。 李浩的大军距离华州还剩七里的时候,李绩、苏定方还有程咬金三人齐上城楼,注目远眺,当看到李浩的琼南王旗帜和十道兵马大元帅旗帜的时候,三人尽都激动得老泪纵横,千等万等,终于把李浩等来了,其实李浩来得不算晚,比他们预料的还要早了一个多月,这算是最大的惊喜了。 李浩刚至城下,护城河上的吊桥便嘎拉拉地缓缓落下,然后城门打开,一队人马鱼贯而出,领头的正是李绩、苏定方还有程咬金三人,后方则是各部将领以及华州诸官吏。 双方都下马,走到了一起,望着眼前似乎晒黑了少许的李浩,李绩眼中泪光闪烁,用力拍了拍李浩肩膀,激动道:“诗狂,你可算来了。” 李浩望着李绩花白的头发,心中一阵酸楚,李绩已经五十三岁了,对于武将来说,年纪过五十,便开始走下坡路了,如今他又败于禄东赞之手,心里一定很受打击,只怕会老得更快了。 这时,程咬金忽然扯着个破锣嗓子道:“臭小子,你可叫叔叔们好等!”说着就伸出他的咸猪手来拍李浩肩膀。 李浩本能地想躲,可不知为何,他又舍不得,他忽然觉得自己好贱,感觉自己需要看心理医生了。 “啪!”程咬金的咸猪手重重地拍在了李浩肩膀上,李浩原本已经龇牙咧嘴地等待预料中的疼痛了,然而,却并却一点不觉得疼,再也不是记忆中的那一拍了。 李浩愕然望向程咬金,只见程咬金不知何时也已头发花白,明显比三年前老了许多。 “应该是我内功大进,所以不惧他的蛮力了。”李浩在心中不断自我安慰,自我欺骗,他不想承认这些叔叔都老了,望着英雄老去,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第一卷:混迹大唐 455章:大雪助吐蕃 李浩和他们三人寒暄了片刻,李绩迎李浩入城,直接带李浩去城中的临时军营,进行军权交接。 来到军营后,李绩、苏定方、程咬金三人齐发军令,命所有将士于校场集合,一声令下,军营之中顿时人头攒动,无数将士全都奔向校场,过了一会儿,李绩点兵,确认九万大军到齐,向李浩汇报。 李浩登上点将台,扫视了一眼场下诸军,只见一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宛若乌云盖天,好不壮阔。 “诸位儿郎。”李浩忽然开口,提气高声道,“我乃皇帝陛下亲封的十道兵马大元帅,琼南王李浩。” 只是简单的一个自我介绍,顿时引爆全场,九万将士加上李浩的一万玄甲军,总共十万大军,宛若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激动大叫,而且声音整齐划一:“军神!军神!军神……”九万人的齐吼,震裂云层,气吞山河,除了他们的吼声外,任何声音都听不见。 李浩猛一抬手,震天动地般的吼声戛然而止,李浩已经被他们的吼声感染了心中的热血,略显激动道:“大唐盛世,忽遭横祸,吐蕃蛮夷,腾跃千里,攻我国都,在我汉人的土地上肆虐横行,杀我大唐百姓,掠我大唐妇孺,抢我大唐粮食,烧我大唐屋舍,你们身为大唐热血男儿,能忍吗!” “不!能!忍!”十万大军齐声嘶吼,几乎要将他们心中的怒火与怨气全部吼出来,他们早就想去长安杀那些吐蕃蛮子了,可是三位主将不许,因为他们有皇命在身,不可轻举妄动,所以他们在等军神李浩到来,等待反扑的那一刻,现在终于等到了,他们就要可以疯狂地发泄心中的怒火了,有人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 “好!”李浩大声道,“明日,所有人去军备处领棉手套一双,保护好自己的双手,因为你们的这双手,要用来屠杀吐蕃蛮夷,所以不能受伤!后日大军出发,驰援长安,让吐蕃蛮夷看看,你们的枪!是否生锈了!李国成,请黄金鱼符,薛仁贵,请圣旨!” 李国成和薛仁贵双双登上高台,薛仁贵的手中捧着圣旨,李国成的手中,托着一枚七寸多长金光闪闪的鱼符,在大唐,调兵需有兵部调文和皇帝御赐的铜鱼符,而眼前的这枚鱼符是黄金鱼符,代表着军中最高权威,这枚鱼符,曾属于天策府最高统帅天策府上将军。 天策府从成立至解散,只有过一位上将军,那就是秦王李世民,时隔多年,黄金鱼符再现于世,然而此次拥有它的,却是另一个名震大唐的少年英才,他就是李浩。 当李国成高高举起黄金鱼符的时候,十万大军齐齐跪下,包括李绩,苏定方,程咬金,场中站着的只有三个人:李浩,李国成,还有薛仁贵。 大唐不行跪礼,即便面圣,也不用下跪,然而,当遇到重大仪式的时候,还是需要行跪礼的,以此显示仪式的庄重,肃穆。 薛仁贵展开圣旨,高声念起来:“诏曰:吐蕃蛮夷,肆虐唐土,连夺大唐数城而势不止,距长安已咫尺之遥,此乃江山社稷存亡之秋,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琼南郡王李浩,年少多才,文武双全,曾数败吐蕃,……敕封琼南王李浩为大唐十道兵马大元帅,授黄金鱼符,节制十道兵马,便宜行事,火速驰援长安勤王,沿途诸道官吏,听候调派,不可违逆,钦哉!” 当听到这则圣旨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李绩、苏定方和程咬金他们三人,他们只是收到圣旨,说让他们集结兵马,等待李浩来接掌军权,并不知道皇上封李浩为十道兵马大元帅的事,这样的职位,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然而李绩仔细想想,便既醒悟,如今长安被围,任何音讯都传不出来,想要让李浩救援,就必须一次性给予李浩足够大的军权,不然谁知道李浩能否一次成功,若是折损了这九万兵马,难道让李浩就眼睁睁地望着吐蕃大军攻下长安? 李绩暗暗佩服,这次李世民的决定,非常明智,虽然冒有一定风险,但至少不会让大唐江山落入吐蕃蛮夷之手。 因为就算李浩勤王失败,长安沦陷,李世民驾崩,起码汉民还有一个精神领袖,有这则圣旨在手,李浩就能名正言顺的打起旗号聚拢各路势力的兵马,继续跟吐蕃大军周旋,大唐百姓数以千万计,只要有人领导,拧成一股绳,终究会将吐蕃赶出大唐疆域的,但若是没有这则圣旨,到时候诸般势力各怀心思,一盘散沙,想要赶走吐蕃大军,当真是千难万难。 然而李绩却不知道,这则圣旨的内容,是李治提出来的,因为李治对李浩是百分百信任,而且李治也确实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李绩的那番想法,由此也可以看出来,李治在某些方面,是超越他的老爹李世民的。 宣读完圣旨,李浩开始点将,封薛仁贵为勤王北路大将军,封李国成为勤王南路大将军,封陈宾为勤王东路大将军,封李绩为勤王西路大将军,至于苏定方和程咬金,李浩提都没提,然而他们二人却没有丝毫异议,如此危机时刻,不是争着表现的时候,国家为重,既然李浩是兵马大元帅,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有他的道理,而他们的职责,就是无条件服从。 点将结束,李浩在军营中住下,一夜无话,隔日一早,全军所有将士按照李浩的吩咐,去军备处领手套,冬天打仗,唐军最怕的就是冻伤,特别是手,毕竟手要握着铁制武器,那不是一丁点冷,手被冻伤是常有的事,这样容易令战力受损。 领到手套之后,众将士纷纷喜笑颜开,因为他们戴上手套后立刻就能体会到这些棉质手套的好处,再也不用怕严寒天气了,怎一个爽字了得,这也大大增加了众将士的信心。 从早上开始,天空便是一片阴沉,下午时分,开始下雪,到傍晚时分,已成鹅毛大雪,李浩看了看温度计,温度又降低了三度,已经是零下九度了。 李浩顿时皱眉,赶忙传唤李绩他们来自己牙帐,商议要事。 所有人都到齐后,李浩微蹙眉头道:“下大雪了,气温骤降,预计雪停之后,还会再降温,这对大唐军士来说,可不是好事,禄东赞很有可能会趁着严寒天气强行攻城。” 李绩他们闻言也随之皱眉,对于这些事,他们也知道,吐蕃人常年生活在雪域高原,习惯了寒冷的天气,然而唐军却不习惯,若是温度暴降,禄东赞绝对会趁机攻城,那时候此消彼长,长安可就危险了。 李绩赶忙道:“大帅,事不宜迟,明日咱们便火速赶往长安!” 李浩低头沉吟了片刻,道:“明日一早,薛仁贵和陈宾领五千琼南军前往玄武门北边的山林里埋伏,以本帅的响箭为号!” “是!”薛仁贵和陈宾拱手领命。 李浩又道:“李国成,你率五千琼南军,随本帅去往长安城东,随时准备攻打吐蕃中军。” “是!”李国成拱手领命。 李浩转头面朝李绩,道:“英国公,本帅会带走军中所有的骑兵,总共四万,先行一步前往长安,你带着五万大军押后赶上。” “是!”李绩也拱手领命,有史以来第一次,李浩成了李绩的顶头上司。 “好了,你们即刻回去命令麾下早点休息,明日卯时起拔,三刻出发,不得耽误,否则军法处置!” “是!属下告退!”所有人都行礼退下。 李浩送他们出牙帐,仰头望着漫天大雪,陷入沉吟,血花静静地落在他的头顶,只片刻工夫便将他的头发染白,李浩抬手拭去头顶和肩膀上的雪花,双眉紧蹙叹道:“真是天公不作美,这大雪来的太不是时候,希望秦叔叔和老军神能撑住。” 隔日一早,点卯起拔,大军分成两拨,李浩,薛仁贵他们带领的是骑兵,行得比较快,而李绩带领的是步兵,走的比较慢,很快便拉开了距离。 刚出发不到一个时辰,大雪渐渐停了,不过天却没放晴,中午时分,大军暂停休息,李浩抽空取出温度计看了看,零下十五度,中午可是温度最高的时候,居然还零下十五度,可见这次降温不是降得一点点啊,李浩对于关中的天气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他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像这样的低温,不常有。 这次的大雪,让李浩忧心忡忡,然而有一个人却非常高兴,那就是葛尔东赞,昨天葛尔东赞看到下雪的时候,可开心坏了,他跑到大雪之中,张开双臂,仰头迎接雪花,用吐蕃语开怀大叫:“大雪助我!天时助我!本相此次定要大破长安!” 当晚,葛尔东赞便下令让诸军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攻城。 城头的唐军受严寒天气影响,手全部或轻或重地冻伤了,有人甚至在站岗结束时,发现手与长枪粘在了一起,一扯便扯掉了一大块皮,这鬼天气真的让唐军苦不堪言。 李靖让人抬着上城墙视察城防,当得到将士们被冻伤的汇报后,渐渐皱起了眉,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身为军神,对大唐所有战事宗卷都了如指掌,他记得,松州之站时,侯君集差点让吐蕃大军攻下松州,就是因为严寒的天气,与眼下的情况何其相似。 李绩的预料果然不差,当天下午,葛尔东赞便下令对长安城发起全面猛攻,甚至还搬出了仅剩的二十多架投石器。 城头唐军奋起反击,当他们使用床弩的时候,却接二连三发生意外,床弩的弩弦受不了酷寒天气,冻得僵硬,大力拉扯之下,尽数崩断,有的床弩甚至连弩臂都崩断了,城头唐军顿时陷入苦战之中。 第一卷:混迹大唐 456章:李靖一生,不弱于人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句话几乎人人都听过。 眼下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之争,唐军占据高大坚固的长安城,可以说是占尽地利。 然而天时却帮了吐蕃,至于人和,吐蕃有近十三万大军,而长安城中唐军只有五万不到,这勉强算为人和吧,人和这一项,唐军又输了。 天时地利人和三大作战因素,唐军已失其二,自然会陷入苦战,失去了床弩利器,唐军犹如虎落平阳,再难逞威,一时间尽落下风。 长安城实在太大,兵线太长,五万大军当真难以守住,一天下来,唐军折损一万多兵士,李靖知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当夜下令,连夜迁移百姓和物资进皇城,明日再战时,若遇情况不对,立刻撤入皇城。 军神就是军神,敢于取舍,不会拘泥于一城一池的得失,在他的眼中,只有战事的胜利,满满都是大局观。 隔日一早,吐蕃再次攻城,气温虽然有所回升,但效果并不怎么明显,而且唐军将士的手早已冻伤,床弩也尽数毁坏,就算天气回到夏天,似乎也没什么用。 李靖在夜间下令用水泼洒城墙,让城墙结冰,阻碍吐蕃大军登城,虽然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但似乎也无法逆转战局,到下午时分,李靖听了战损汇报后,蹙眉沉吟了许久,当即下令,全军撤退,死守皇城。 唐军撤退,吐蕃军一拥而上,占领了长安外城,纷纷欢欣鼓舞,禄东赞进入长安后,当即便下令关上所有城门,以防大唐援军到来,而李浩的大军此刻距离长安还有七十多里,雪天路滑,骑兵的速度也上不去,想要到达长安,至少还要一两天。 禄东赞占领长安外城后,决定趁着大军士气正盛,一举拿下皇城,便下令连夜攻城,从夜间打到隔日中午,双方损失惨重,唐军只剩两万多人了,而吐蕃军也折损了三万多。 李靖正在经历着此生最惨的一役,玄武门那边的五千大军是万万不能动的,那可是太极宫的后门,必须留在那里抵挡伦珠仁增的一万大军,若是玄武门失守,那一切都完了。 考虑到只有两万人了,守皇城也显得力不从心,李靖一咬牙,下令退守太极宫。 当天夜里,唐军直接撤退到了太极宫里,偌大的太极宫此刻聚集了二十多万百姓,李世民的身体最近康复了许多,几乎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收到李靖派人送来的战报。 当天夜里,李世民披着毛绒绒的大衣,站在太极殿前,望着威仪无比的太极广场上布满了避难帐篷,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百姓的惊惶,心中顿觉酸楚,李治悄然来到了他的身畔,轻轻唤了声:“父皇,您大病初愈,莫要在夜间出来,会冻着的。” 李世民没有答话,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道:“封李浩为兵马大元帅的事……朕现在觉得,不后悔。” 李治闻言一怔,随即释然,其实李世民根本不愿意封李浩为十道兵马大元帅,之所以点头允许那封圣旨,完全是为情势所逼,然而到了此刻,李世民也终于想通了,百姓已沦落到进太极宫避难了,他还有什么退路,哪怕就是李浩造反,篡夺皇位,起码他会善待百姓。 李世民忽然转头望向李治,问:“治儿,你说李浩……会不会借机窃取大唐江山?” 李治摇头:“不会。” “你便这么信他?”李世民疑惑地望向李治。 李治用力点头:“他是儿臣的老师,也是儿臣最好的朋友,儿臣知他,便如他知儿臣一般,李浩不是那种人。” “唉……但愿如此……”李世民长叹一声,缓缓道,“治儿啊,父皇老了,倘若这次李浩能力挽狂澜,而又不借机谋反,说明李浩确是赤胆忠良,你可将其引为肱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懂父皇的意思吧?” 李治肃然拱手:“是,儿臣明白了,父皇。” 葛尔东赞又占领了皇城,可把他开心坏了,只要再攻下太极宫,他就能割下李世民的人头了,从此以后,他葛尔东赞将名扬天下,而他们吐蕃也可入主中原,自此取代大唐,鞭笞天下,威慑万邦,这还不够,到那时候,他会找机会架空松赞干布,夺其皇位,那么他葛尔东赞就是天可汗了,掌握着亿万生灵的生杀大权,他自信,凭着自己的无上才智,放眼宇内,绝无敌手,禄东赞不是清高之辈,他也有非常强大的权欲,只不过他善于隐忍而已。 这一次葛尔东赞没有选择继续推进,因为连续一天一夜的攻城已经使吐蕃大军疲惫不堪,他下令让大军休整一夜,明日一举拿下太极宫。 隔日一早,葛尔东赞下令大举进攻太极宫,由于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唐军已抱了必死之心,上万青壮百姓也纷纷涌上城头,帮忙丢礌石滚木抵御敌军。 然而太极宫的城墙到底不像长安城墙那么高大,唐军所占地利已不明显,现在的守城军只剩一万了,其中以金吾卫和左右骁卫为主,李元忠和彭海苦守东西两面城墙,浴血奋战,承天门处的战事更加激烈,由李靖亲自坐镇,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尸体,许多青壮百姓自发前来守城,他们也知道,到了这种时候,不能后退,因为他们的身后,站着他们的所有,以及民族的希望。 此次负责率军攻城的吐蕃将领是吐蕃中如帅戈达尔曼,戈达尔曼自从败于李浩之手后,在吐蕃一直未受重用,可以说是憋足了怨气,他要借助这一战,让自己扬名立万,将自己失去的名声给补回来,他在承天门外亲自登台擂鼓,鼓舞士气,这一招果然管用,吐蕃大军宛若疯了一般架起云梯向城墙上涌,冲城木已经开始撞击承天门。 李靖下令将承天门堵死,然后让亲卫将他扶得站起,望着城下远处擂鼓的戈达尔曼。 静默良久,李靖忽然沉喝:“取我弓来!” 众近卫闻言尽都一愣,没人动弹,李靖瞪眼大喝:“尔等敢违抗军令?” 众近卫无奈,立刻有人退下,去取弓了,很快,一个近卫取了一柄大弓过来,李靖伸出佝偻的手接了过来,轻轻抚摸弓臂,宛若抚摸自己怜爱的孩子一般,悠悠道:“震天弓啊震天弓,你伴我征战一生,如今我老了,你却还如当年模样,今日,将是我最后一战,我要用你证明,我李靖一生……不弱于人!” 他说罢将手平摊,缓缓说了声:“箭!” “将军!”李靖最信任的近卫李岚急声道,“将军,您现在的身体……不能开弓了!” “箭!”李靖仿若没听到,声音清冷孤傲。 “将军!”李岚扑通一声跪下,泪水满面哀求,“将军,您不能开弓!不能开弓啊!” “箭!”李靖的声音更大了,昏黄的眸光之中,尽是森冷杀意。 “将军……不可……不可啊……”李岚涕泪横流,匍匐在地哀求,在他看来,李靖现在的身体如果强行开弓,无异于自杀。 李靖猛然转头,瞪视一旁抱着箭壶的近卫,那近卫被他目光一瞪,浑身如坠冰窟,打了个冷颤。 李靖直接伸手,从他抱着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羽箭,这支羽箭明显比一般的羽箭要长四寸,是他的震天弓特配箭矢,当年,他的震天弓可是号称大唐第一强弓,张力三石,所以箭矢也是定制的。 李靖宛如回光返照一般,一把推开扶着他的近卫,瘫痪多年的他,竟然站立不倒,这还不止,他竟踏前两步,来到城垛之前,弯弓搭箭,一气呵成,三石强弓竟被他拉得形如满月,寒风飞扬起了他的白发,平添几许凌乱,他的眸光之中,迸发出宛若雷电一般的寒芒,然而所有的近卫看到这一幕,尽都跪下,泪流满面,他们知道,李靖这是回光返照,一箭出,敌必死,他也必死…… “嗡”一声轻响,李靖松手,箭矢宛若流星,一闪而没,穿过漫天烽火,透过无数箭雨,这支箭矢承载了李靖毕生的回忆,是如此的夺目,因为他是大唐军神以生命射出的至高一箭,能丧命在此箭之下,都是一种无上的荣誉。 正在擂鼓的戈达尔曼身子忽然飞出,撞在了军鼓之上,然后……殷红的鲜血顺着鼓面流下,戈达尔曼的尸体仿若荡秋千一样,在那晃拉晃去,李靖的神箭竟射穿了戈达尔曼的脑袋,将其死死地钉在了巨大的军鼓之上,吐蕃大军见到这一幕,尽都惊呆,忘记了攻城。 李靖一箭射出后,连退数步,跌坐在轮椅之上,脸色潮红如血,接着便张口便吐出了一阵血花。 “将军!”所有近卫全都跪着上前,痛哭大叫。 李靖缓缓闭上眼,生前一切经历,从他脑中飞速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那是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还有个身穿红衣的美貌女子,这是他此生的执念。 “传我……军令……”李靖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了,他用尽全力举起一枚令旗,断断续续道,“由秦琼接任我……守城主帅之位!”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头猛然耷拉下来,震天弓也随之脱手,掉落在地,大唐军神……陨落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457章:大破吐蕃军 李靖死了,城头之上众军士纷纷抹泪哭泣,然而为了不让城下敌军知晓,他们甚至都不敢放声哭,值此大唐存亡之秋,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誓死也要保卫自己的家园。 李岚虽然心痛无比,但他多年来受李靖栽培,深知孰轻孰重,哭了片刻后,起身拭泪道:“各位兄弟,守城要紧,咱们不能有负主人所托,你们赶紧将主人的身体抬去面见皇上,同时传秦琼大将军速来承天门主持大局。” 众近卫闻言赶紧分头行动,不敢有丝毫耽误。 李靖一箭射杀了戈达尔曼,震慑吐蕃大军,葛尔东赞闻讯后赶来,眉头直皱,攻打大唐一直十分顺利,没想到临结束的时候还丧失了一个如帅,这次葛尔东赞只带了两个如帅过来,这两人可是得力干将,失去一个都叫他心疼,葛尔东赞虽然精研兵法,但对于具体排兵布阵和临阵指挥却不精通,失去了戈达尔曼,他必须重新任命人选。 于是他下令暂且撤兵,给唐军一点苟延残喘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侍卫来报,长安城南边七里外发现大批唐军,葛尔东赞闻言一惊,赶忙匆匆往明德门赶去。 李浩的大军终于到达长安了,他在来时的路上便收到斥候汇报,吐蕃大军已然进入长安,城中还在激战,应该是城中唐军退守皇城了。 李浩当即加快了行军速度,同时转而向南,来到明德门前,没错,他改主意了,他要攻打长安明德门。 李浩到达明德门外四里处派兵扎营,在城门外一里多处开始筑造高台,葛尔东赞来到明德门城楼上望着李浩驻扎在城外的大军,皱眉喃喃:“果然是李浩,还敢掘地筑台,他是想攻打明德门吗?真是不自量力!” 葛尔东赞下令派兵严守城池,同时拨调四万人马继续攻打太极宫,然而他刚开始攻打太极宫,城外的李浩自便听到了动静,当即便派兵从东西两个方向攻打长安城,而且李浩居然有重型武器,床弩。 这些床弩,是李浩从蓝田侯府地下室中取出来的,蓝田侯府早已被葛尔东赞烧毁,然而地下室却毫发无损,里面收藏了一百多架床弩,李浩全都取了出来,蓝田距离这里不过七十里,床弩拆卸开搬运,并不算太难,而且这两天来温度回升了不少,床弩已经可以使用。 有床弩助阵,葛尔东赞不得不放弃攻打太极宫,派所有人来守城,但李浩似乎并不急着攻打长安城,只要吐蕃大军不再攻打太极宫,他也下令停止攻城,就这么跟禄东赞耗着。 三天之后,明德门外的高台终于筑好了,这高台宛若一座宝塔,足有三丈高,李浩一人登上高台,扬声高喝:“吐蕃克星李浩在此!禄东赞出来说话!” 禄东赞接到侍卫来报,说李浩在明德门外叫阵,于是便来到明德门城楼上,遥望李浩,高声冷笑:“李浩,咱们又见面了,可惜你来迟了!长安城已被我占下,很快!本相就能杀了你们的皇帝和文武百官!” 李浩双眉一扬,冷声喝道:“禄东赞,你们吐蕃数次大败于本王之手,你却还不学乖,竟敢率军来攻打我大唐长安,是你禄东赞喝飘了?还是我李浩提不动刀了?” 葛尔东赞也冷哼道:“李浩,你莫要装腔作势,人人都说你打仗厉害,在本相看来,你那些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你所有的战事,本相都仔细研究过,你不过是仗着兵行险着,每次出人意外而已,这一招对别人有用,对本相却未必可行!” “哦?是吗?”李浩闻言眯了眯眼,冷冷道:“既然你研究过本王的所有战事,那么本王兵困庭州,用神剑御雷真诀退七万大军之事,你可听说过?” “那不过是你用的障眼法而已!”禄东赞不屑道,“雕虫小技,岂能逃得过本相法眼!” “好!”李浩高声道,“今日,本王便牺牲三十年功力,用神剑御雷真诀破开明德门,杀你一个片甲不留!” “哼!想破明德门?痴人说梦!”禄东赞冷哼。 世人皆知,大唐长安明德门乃是奇迹一般的存在,城楼高近十丈,城门五扇,即为五道门,每道门三丈宽,总体明德门建筑,宽二十多丈即七十多米,而且五扇城门都厚重无比,任何冲城木撞上去都如蚍蜉撼树,所以明德门连瓮城都不需要,因为没有人会攻打明德门,除非脑子有病。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李浩已经伸手从背后拔出一口宝剑,在高台上缓缓舞动,同时轻声念诵:“九天玄刹,化为神雷……” 令禄东赞震惊的是,李浩只是轻声诵念,然而他的声音却仿若天音一般,巨大无比,大到远在一里之外,城楼上的所有吐蕃大军都清清楚楚地听到。 其实李浩身上带着一个微型麦克风,在他所站的高台下面,藏着两只大音响,还连着一只大蓄电池,在念咒语的时候,李浩悄悄打开了麦克风,声音经音响扩大,自然宛若天音。 这一切早已超出了葛尔东赞的认知,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葛尔东赞的心头莫名涌起了一阵恐慌,他甚至已经在暗暗自语:难道李浩真的会法术? “煌煌天威……”李浩念咒的速度很慢,念到这一句的时候,忽然高高举剑,直指天空,仿若要向天借雷电一般。 而就在他举起剑的时候,南边十一二里外小山丘的树林中,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的李国成忽然叫起来:“举剑了!王爷举剑了!快开炮!” 这里有二十几个人,全是玄甲军,同时,还架着一门加农炮,这门大炮就是他们此次运来的最重要的辎重武器,偷偷摸摸运到了这里,可不容易呢,当李浩得知长安已经被吐蕃大军攻下,李世民他们退守皇城的时候,李浩就决定动用大炮,毕竟想要攻下长安城几乎不太可能,只能动用大炮。 大炮对于李浩来说,是秘密武器,他不想让朝中的人知道,于是他故技重施,用神剑御雷真诀掩盖,方法很简单,提前一天将大炮运至这里,对准明德门,这二十几个玄甲军都是专门的炮手,在琼南的时候早已把大炮练得奇准,虽然相隔十里远,但他们还是很有把握命中明德门的,万一无法命中,那就稍作调整,再来一炮,其实最重要的是……别轰到李浩。 李浩和他们的约定就是,李浩登台做法,举起剑指天的时候,就是开炮信号,炮弹飞行会有八到十秒的时间,李浩自己会好好调整,争取让自己的动作和炮弹爆炸的时间吻合,骗过众人。 一个炮手听到李国成的话后赶紧挥动铁锤,猛然敲击机簧,“嘭”地一声巨响,大炮发射,由于相隔太远,发射的爆炸声根本传不到明德门那里。 李浩正在台上继续舞剑,心中默默数秒,同时缓缓念咒:“以剑引之!” 当念到最后一字的时候,他听到空中传来尖锐的破空之声,赶忙用剑猛指最中间的城门。 “轰!”地一声巨响,震天动地,明德门最中间的城门忽然炸了,浓烟滚滚,目不能视物,城头上的葛尔东赞被震得直接跌坐在地,吓得脸上血色全无。 这大炮的威力可不是炸弹可以比的,几乎是炸弹的十倍威力都不止,最中间的城门直接被一炮轰出个大洞,硝烟散去的时候,虽然城门还屹立不倒,但已被炸得破烂不堪,城门上的那个大洞绝对足够很多人通过,就连甬道四周的墙壁也被震得满是裂纹。 “哇呜”一声,李浩忽然捂住胸口,装模作样地吐出了一大口番茄酱,看起来很像是鲜血,说好的是耗费三十年功力,必须演得像一点,不然忽悠不住人。 李浩拭去嘴角的番茄酱,长剑一挥:“攻城!” “杀!”四万多的大军声威大振,纷纷朝着城墙冲去,宛如泄洪之水,势不可挡。 禄东赞这时已经起身,慌忙大叫:“快!传本相军令!退守皇城!” 长安城中今日很混乱,到处都是吐蕃军和唐军,唐军见吐蕃军便杀,士气高涨得要爆炸,李浩的一个神剑御雷真诀,直接把唐军的士气燃烧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也吓破了吐蕃军的胆,古代人都惧怕神明,李浩会法术,对他们来说,无异于神明一样的存在,此消彼长之下,吐蕃军只顾退逃,哪有心思再战。 下午时分,吐蕃大军留下了一万多的尸体,逃进了皇城之中,据城死守,李浩带着四万多大军进长安城,兵临皇城之下。 站在朱雀门钱,李浩掏出长弩,朝天空射出一支响箭,一直躲在北边山林中的薛仁贵看到响箭之后,立刻兴奋大叫:“王爷发信号了!行动!” 薛仁贵和玄甲军带着五千大军从山林中策马冲出,直接杀向玄武门,玄武门外驻扎着一万吐蕃军,这支吐蕃军,由吐蕃右如帅伦珠仁增率领。 玄甲军奔袭如风,宛若洪水席卷吐蕃大军的军营,双方战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薛仁贵一马当心,手持方天画戟,宛若神将下凡,周身一丈之内绝无活人,在敌营中左冲右突,很快便看到了敌军主将伦珠仁增,虽然伦珠仁增身旁有五十多近卫守护,但薛仁贵丝毫不惧,仰天长啸一声:“蛮夷狗贼!授首!”说罢手持方天画戟直接冲向伦珠仁增。 第一卷:混迹大唐 458章:血染皇城(上) 此刻的薛仁贵浑身浴血,长发披散,宛若一尊杀神,慑人心魄,伦珠仁增看到他冲向自己,吓得赶忙拨马后撤,同时高呼:“快,保护本帅!”众近卫闻声纷纷驱马上前,挡住薛仁贵去路。 “找死!”薛仁贵厉啸一声,飞马上前,方天画戟一搠,直接将一个近卫连人带盾击穿,挑于戟顶,猛力砸向近卫人群,三个近卫被砸得人仰马翻,而薛仁贵来势不止,长戟连挥,瞬间又连杀三人,所遇之敌尽皆落马,在他面前,根本无一合之将。 薛仁贵强大的武力和气势震撼人心,吓得中近卫纷纷往后撤,伦珠仁增已经策马往北狂奔,意欲逃跑,薛仁贵被几个近卫阻挡了一会儿,待他转头去看时,发现伦珠仁增已逃至八十多丈外,薛仁贵赶忙取下的铁背弓,弯弓搭箭,瞄准伦珠仁增。 “着!”薛仁贵一声厉叱,只听见“嗡”地一声弓弦声响,伦珠仁增惨叫落马,掉在地上哀嚎起来,一支钢铁打造的箭矢洞穿了他的右肩,让他动惮不得。 众近卫见状纷纷来救,然而玄甲军已经冲了上来,将其冲散,薛仁贵一夹马腹,策马上前,方天画戟直至伦珠仁增,伦珠仁增眼睁睁地望着薛仁贵的长戟搠来,发出绝望大叫。 “噗”地一声闷响,薛仁贵的方天画戬刺入伦珠仁增胸口,炽热的鲜血奔涌而出,在寒冷的天气下直冒热气,伦珠仁增双眼大睁,眸中尽是不甘与绝望,嘴巴张合数次,最终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头缓缓垂落,死了。 “敌酋伏诛!”薛仁贵高声长啸,同时长枪一挑,将伦珠仁增的尸体高高举于空中,玄甲军见状顿时纷纷发出雷鸣般欢呼,挥舞着陌刀更加疯狂地屠杀吐蕃大军。 玄武门上的李元忠望着城外战况,兴奋高叫:“快!开城门,助薛将军一臂之力!尽灭敌军!” 玄武门缓缓打开,冲出了三千多金吾卫,原本就已处于劣势的吐蕃军早无再战之心,四处溃逃,金吾卫和玄甲军策马四处奔袭,将这些吐蕃军尽数诛杀,不留活口。 终于,玄武门外的一万吐蕃大军尽灭,这时,一骑忽然飞奔而来,远远便高举一纸军令高呼:“军令到!” 到了近前,那传令兵翻身下马,薛仁贵迎了上去,接过李浩的手令,只见上面写着:“命薛仁贵带军入太极宫,从承天门出,取朱雀门!” 薛仁贵闻言一惊,随即狂喜,李浩这是打算里应外合,将吐蕃大军拿下啊,可他随即又皱眉,从承天门到朱雀门,将近四里,而吐蕃大军现在就在皇城之中,他们五千人想要穿过皇城,去打开朱雀门,必然会受到吐蕃大军疯狂阻挠,其阻力非同小可,这可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啊,他不明白,李浩为何如此心急,如今吐蕃大军被困皇城,宛如瓮中之鳖,他们完全可以再等一两日,待李绩五万大军到来,到时候再出击,完全可以将吐蕃军轻松拿下。 这时,那传令兵道:“薛将军,元帅让属下告诉您,半个时辰后,李国成将会带五千大军前来,助你一起拿下朱雀门,元帅还说,眼下战况紧急,请薛将军速按军令行事。” 李元忠也在一旁说道:“薛将军,事不宜迟,你快快带兵入太极宫吧,吐蕃大军正在攻打太极宫,如今那三道城墙只有八千人马,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薛仁贵点头,难怪李浩如此着急,太极宫南边三道城墙现在只有八千多人马,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于是他立刻带着五千大军入了玄武门。 葛尔东赞眼下被李浩堵在皇城之内,进退两难,既然已成瓮中之鳖,他决定玉石俱焚,下令疯狂攻打太极宫,如今太极宫只有一万不到的唐军苦守,当真是岌岌可危,李浩虽然在皇城之外牵制,但却无法阻碍葛尔东赞拿下太极宫的决心。 薛仁贵闻言赶忙带着玄甲军经玄武门入大明宫,又从大明宫来到太极宫。 李世民得知薛仁贵带兵从玄武门而来,大喜过望,竟亲自来迎见薛仁贵,薛仁贵见到李世民后,立刻行礼:“微臣薛仁贵,参见皇上。” “薛将军莫要多礼!”李世民心情大好,感觉病情都轻了几分,笑呵呵道,“薛将军来的真是时候啊。” 薛仁贵颔首道:“微臣惭愧,微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说哪里的话。”李世民摆手道,“薛将军来得正好,若不是敌军近在眼前,朕定要和薛将军痛饮一杯!” 薛仁贵拱手道:“陛下,酒等击退吐蕃蛮夷再喝不迟,眼下吐蕃大军正在攻打太极宫,战事紧急,微臣有军令在身,不敢再耽搁,立刻就要前去対敌,望陛下恕罪!” “嗯,军令如山,你先去吧。”李世民大手一挥,“这群蛮夷这么喜欢朕的长安,薛将军,你就让他们永远留在长安吧!” “是!”薛仁贵大声领命,带领五千玄甲军快速奔往承天门。 望着薛仁贵所领大军远去,李世民眯眼沉吟:“这支大军,好生威猛,竟连朕看了都觉脊背发凉,这是哪路勤王人马?” 一旁的李元忠闻言赶忙道:“陛下,这是薛仁贵从琼南带来的勤王人马,据说是琼南王李浩改进了练军方法,而且出重资打造陌刀铁盾……” 李世民闻言心头一沉,皱眉道:“你是说李浩私练大军?”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李世民听到这么一则消息,顿时感觉心沉到了谷底,李元忠赶忙解释道:“陛下,薛将军说,这些大军是朝廷所练,琼南王只是向都督崔鹏和薛将军进献了新的练军之法,至于捐资打造陌刀铁盾,是因为当时要对付琼南土著,而琼南各州郡兵器短缺,琼南王并无私心。” “但愿如此吧。”李世民轻叹一声,依旧愁眉紧锁,隔了片刻后,缓缓道,“传朕旨意,封死玄武门,不要再让人进来了。” 李元忠闻言一愣,他想告诉李世民,李浩还有五千大军准备从玄武门通过,但他到底不敢违抗圣命,只能抱拳颔首:“遵旨。” 皇城外的李浩,把临时牙帐就设在朱雀门外两里处,此刻大军正在攻城,不断朝城墙上射箭,他带来的是四万骑兵,骑兵攻城能力并不是很强,他也知道仅凭这么点人,是无法破开皇城的,毕竟皇城里六万多吐蕃大军。 他心中自有打算,他只是在城外负责牵制吐蕃大军的兵力,让禄东赞无法全力攻打太极宫,而玄甲军才是他制胜的关键,他已经派李国成带领五千玄甲军绕到玄武门去了,只要李国成的五千玄甲军和薛仁贵的五千玄甲军入太极宫,从承天门入皇城,一万玄甲军的威力,非同寻常,绝对能轻松夺下朱雀门,只要朱雀门一开,那就是禄东赞的死期。 投石车和床弩每隔一会儿才发射一次,因为矢石已经不多了,必须留在最后关键时刻破城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牵制,将四万吐蕃大军被他牵制在城墙上,只有两万大军攻打太极宫。 吐蕃大军正在用冲城车撞击承天门,承天门高大厚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撞开的,忽然!嘎吱一声,承天门开了,不是撞开的,是承天门自己打开的。 吐蕃大军刚想欢呼,下一秒却愣了,因为承天门打开后,他们看到城门甬道里密密麻麻地全是铁盾,仿若一道寒光森森的铁墙。 “杀!”薛仁贵的吼声传来,蹄声雷动,五千玄甲军如狂潮冲出了承天门,把城门前的吐蕃大军冲得七零八落,未出一刀,就有数百吐蕃军士被铁蹄踩踏为肉泥。 玄甲军一入皇城,如摧枯拉朽,将皇城之中的玄甲军尽数淹没,待所有玄甲军冲出承天门后,承天门又缓缓关上。 承天门距离朱雀门四里远,中间是一条笔直而又宽大的直道,近十丈宽,两旁全是高大围墙和宫殿,没有一条岔路,有人称这条大道为“通天道”,这名字很贴切,毕竟是直通承天门的大道,或者说,通过这条道,就可以见到皇帝,皇帝可不就是天么。 薛仁贵带着五千玄甲军沿着通天道往前狂奔,立刻就遇到大批吐蕃军阻击。 “矛!”薛仁贵大喝一声,只见所有玄甲军骑马变换阵型,变阵的同时,所有人举起铁盾,挡住了吐蕃军的箭雨,很快,他们的阵型已经变换完毕,形如一支尖锐的长矛,直直地往前方吐蕃大军刺去,只一个冲击,数千吐蕃大军便被冲得人仰马翻,有人死于马蹄之下,有人被锋利陌刀割开了脖子和胸膛,当玄甲军经过后,留在原地的四千吐蕃大军只剩下近百人还立着,其他的不是变成了尸体,就是倒在地上挣扎惨叫,鲜血汇聚成溪流,将皇城的石板路染成殷红之色。 第一卷:混迹大唐 459章:血染皇城(下) 正在城头查看皇城内外战况的禄东赞发现了玄甲军,先是一惊,随即大喝:“巴彦,速带一万大军杀了他们!” “是!”一个中年吐蕃将军领命而去,接着便看到一万大军从城墙上冲下,沿着通天道,迎面冲向玄甲军。 “吼!”五千玄甲军齐声大吼,再次变换阵型,这是最规规矩矩的方阵,每一排玄甲军都竖起宽大的铁盾,宛若一道铁墙,朝吐蕃大军冲去。 李浩听到城内的动静,心头一喜,这熟悉的吼声,正是玄甲军变换阵型特有的信号,李浩手持令旗高喝:“传本帅军令,全力攻城!” 城外大军纷纷扛着云梯往城墙冲去,开始发起冲锋,投石器和床弩火力镇压,掩护他们攻城。 城头的吐蕃大军开始朝下方丢礌石滚木,倒开水,有唐军登上城墙了,然而却又被吐蕃大军杀了下来,虽然现在双方人数持平,但攻城的难度必定要比守城难度大许多倍。 而就在这时,一匹快骑从春明门方向飞奔而来,高举令旗来到李浩牙帐前,这是李国成玄甲军中的传令兵,那传令兵下马朝李浩行礼,道:“大帅,守卫玄武门的李元忠将军紧闭玄武门不让我们进去!” “什么?”李浩闻言顿时皱眉,提高了声音问,“这是为何?” 那传令兵道:“李元忠将军说,他是奉皇上之命行事,没有解释太多,李国成将军让属下来请示大帅,是否退回来帮将军一起攻城。” “不必了!”李浩皱眉沉吟了片刻后,冷冷道,“让他带兵向北撤退二十里,这里不需要他了。” “大帅……”那传令兵闻言急叫,他们是满怀热血来勤王的,李浩却不让他们帮忙攻城,这简直是往热血之上泼冷水。 “不用多说!这是命令!”李浩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那传令兵无奈,只能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望着正在激战的战场,李浩摇头苦叹,他知道,李世民多疑的毛病又犯了,既然如此,那这五千玄甲军还是别让他知道为好,否则自己私练玄甲军的事情肯定会被查出来,到时候自己和这些玄甲军都会有麻烦,况且,玄甲军的甲胄太重,根本不适合攻城,这才是重点。 只是,如此一来,就苦了薛仁贵和城中的那些玄甲军了,虽说玄甲军战力彪悍,但如此孤军深入,实在太过危险,而且,以禄东赞聪明的头脑,他肯定会发现玄甲军的弱点。 城中的玄甲军早已弃去了战马,结成三个长长的铁盾阵型继续向朱雀门推进,沿途的吐蕃大军想要抵挡,然而却破不开他们的防御,一旦靠近,就会被陌刀杀得非死即残,至于箭矢,玄甲军不惧,有铁盾守护,何惧箭矢。 禄东赞在城头望着皇城之中的玄甲军,双眉紧蹙,他看出来了,这些持刀盾的铁甲大军是打算强行拿下朱雀门,只要朱雀门被拿下,门外的勤王大军就会涌入皇城,到时候,他禄东赞插翅也难逃。 玄甲军的出现,着实让葛尔东赞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兵种,战力堪称恐怖,已经有一万多的大军前去阻挡他们了,然而却死伤惨重,反观玄甲军,到现在不过损失百人。 禄东赞又观察了片刻,猛然大喝:“泼火油!烧死他们!” 他终于发现玄甲军的弱点了,没错,玄甲军怕水火。 一声令下,又有数千吐蕃大军到来,远远地便朝玄甲军阵型中丢瓦罐,瓦罐摔碎,火油之味四溢。 薛仁贵闻到火油味,心头一沉,第一批玄甲军是由薛仁贵亲手训练出来的,那时候李浩就跟薛仁贵说过,没有什么兵种是无敌的,玄甲军也有他们的弱点,怕水,怕火。 薛仁贵立刻高声大喝:“敌军要用火!所有人听命!巾蒙面,割水囊,身上沾了火油的人!退后!撤出战阵!” 此言一出,所有身上被泼了火油的人都飞速后退,与此同时,其他玄甲军纷纷取出厚厚的布巾蒙住口鼻,解下身上的大水囊,以刀割破,用里面的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淋个湿透。 既然李浩知道了玄甲军的弱点,自然要做好应对措施,他命令每个玄甲军身上都带着厚布巾和大水囊,水囊中十斤水,勉强可以淋湿自己,布巾可以预防被烟呛了肺,这是一种笨办法,但也是李浩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如此寒冷天气,还用冷水浇便全身,薛仁贵冻得想骂娘,李浩想出的这个主意简直馊得发臭。 就在众玄甲军被冻得牙齿直打颤的时候,天空飞来无数火矢,玄甲军赶忙竖起铁盾抵挡。 火矢掉落在地,瞬间点燃地面的火油,大火腾起,通天道顿时陷入一片火海,几乎可以听到火焰燃烧的呼呼之声。 “快冲!”薛仁贵和陈宾大声嘶吼,面对如此大火,许多人玄甲军即便全身湿透,也被大火瞬间吞没,他们只能向前狂冲,逃出这片火海,阵型也随之乱了。 前方七千吐蕃大军冲了上来,他们已经接到命令,务必要将他们挡住,让这群全身铁甲的怪军葬身火海。 有八百多玄甲军因为身上被泼了火油,提前撤出战阵,站在后方无力地望着前方战友厮杀,默默流泪,他们好想过去帮他们,可是他们知道,一旦冲入大火之中,他们就是燃料,就是去送死的,根本帮不上任何忙,有人性子急躁,气得不断用拳头捶打地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缓解心中的怒火。 “咱们回去!杀了那些攻打太极宫的吐蕃蛮子!”有一个队正提议。 “走!回去杀了那帮攻城的蛮子!”其他人纷纷响应,八百玄甲军猛然调头,往承天门冲去,那边也是战事繁忙,有许多吐蕃大军待他们去灭杀。 大火无情,三千玄甲军被挡在大火之中,幸亏他们早已淋湿了全身,不然恐怕现在早已全军覆没,侥是如此,三千玄甲军现在也只剩两千人了,已有一千人丧生火海,剩下的人也或轻或重地被大火灼伤。 大火无情,却也更加激发了玄甲军们的斗志,后方有火,他们必须奋勇向前,不向前,就得死。 通天道上满是惨叫和嘶吼,大火将每一个玄甲军的眼神都照得分明,他们此刻的眼神,仿若会吃人的猛兽,面对数倍于他们的吐蕃军,他们在颤抖,兴奋得颤抖,激动得颤抖,他们游走于死亡边缘,渴望杀戮,他们为战而生。 不知过了多久,大火灭了,被鲜血扑灭的,满地的鲜血,已汇成河流,竟将大火给扑灭了。 玄甲军只剩千人不到,他们的刀已不再完整,他们的盾,已不再鲜明,他们的身体,也不再完全,每个人都负了伤,包括薛仁贵,他们站在那里,似有冲天的气势,仿佛代表了死神。 阻挡他们的七千吐蕃军,也只剩一千了,此刻这一千吐蕃军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唐军,而是洪荒猛兽,他们握刀的手在颤抖,他们在缓缓后退,因为不后退就得死。 城头上的禄东赞望着通天道上的玄甲军们,也是目瞪口呆,他自认眼界极高,但他自认,人世间就不应该出现这么可怕的兵种,他们已经超越了禄东赞对战争的认知,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即便身为敌人,他也对这群玄甲军肃然起敬。 第一卷:混迹大唐 460章:真正的长城(作者推荐章节) 通天道上,九百多玄甲军正在大步而前,厮杀了一天,他们早已疲惫不堪,然而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开朱雀门,所以他们的步伐一刻都未停下。 面对玄甲军的进逼,一千吐蕃军则不断后退,他们已被杀破了胆,他们已经不敢再战,即便吐蕃人天生凶狠,他们还是人,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这群手持刀盾的神奇兵种,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 “大相!怎么办?那群怪军还有近千人,城外敌军攻城越来越猛烈,我们损失惨重,最多只能抽调三千人了!”一个吐蕃将领在禄东赞身边急问。 禄东赞眯了眯眼,忽然问:“火油还有多少?” “不多了,还有三千多斤!” 禄东赞冷冷道:“把这三千多斤火油,全都泼在朱雀门甬道之中,先不点火。” “大相!”那吐蕃将军闻言惊叫,“大相!这样守城就没有火油了……” 然而禄东赞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道:“还用你来指挥本相打仗吗?去执行!” “是!”那吐蕃将军无奈,立刻带着人手去搬运火油,然后将火油全部泼洒在朱雀门甬道之中。 通天道上,薛仁贵和陈宾带着仅剩的九百玄甲军,一路向前,吐蕃军不断后退,虽然有其他吐蕃军来援,现在的吐蕃军有两千人,但这些吐蕃军已经不敢阻挡他们,只是不断后退。 终于,朱雀门在望,只剩不到一里,薛仁贵猛然瞪眼大喝:“冲!” 玄甲军快速变换冲锋阵型,向前冲去,两千吐蕃大军仿佛看到洪荒巨兽张开了嘴一般,吓得猛然四散而逃,薛仁贵他们毫无阻挡地冲到朱雀门前。 朱雀门虽然没有明德门那么高大宏伟,但作为长安皇城主门,一样的气势恢宏,而且也是五道门,也就是五个城门洞,应“天子五门道”的说法。 然而此刻,五个城门洞中湿漉漉的,火油味飘得到处都是,薛仁贵看到之后立刻就明白了,停在朱雀门前,咬牙瞪目望向朱雀门城楼上的禄东赞,禄东赞此刻也站在城墙边,手扶城垛,脸冷笑地望向他,薛仁贵不得不承认,这禄东赞果然厉害,只是简单的一招,就能拦住他们,让他们不敢靠近城门,只要他们进入城门洞,吐蕃军绝对会用火矢点燃火油,城门洞变烤箱,将他们活活烧死在城门洞中。 “薛将军,怎么办?”陈宾看到城门洞中的满地火油,也是眉头紧锁,问向薛仁贵。 就在这时,太极宫方向忽然传来吐蕃大军的欢呼,城头的禄东赞见状惊喜大叫起来,不过他说的是吐蕃语。 还好,玄甲军中有个士兵听得懂一点吐蕃语,赶忙凑到薛仁贵身边,道:“薛将军,不好了,那敌军主帅刚才说,承天门被攻下了!” “什么!”薛仁贵闻言浑身一震,承天门可是太极宫正门,承天门若是被攻下,那要不了半个时辰,吐蕃大军就会杀到太极内宫,到时候皇帝便危险了。 薛仁贵猛一咬牙,沉声大喝:“没时间了!开门!”说罢第一个冲了上去。 后方九百玄甲军纷纷跟上,义无反顾地冲进最中间的那个城门洞。 他们刚冲一半进去,城头射下数百支火矢,众玄甲军纷纷举盾,挡开绝大部分火矢,但还是有火矢从铁盾的缝隙掉落下来,紧接着,让人心颤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两百多名玄甲军,整齐地排成三排,每一排的玄甲军都将铁盾严丝合缝地连接起来,放在地上,形成三排严严实实的盾墙,在火矢引燃火油的同时,他们已经奇快无比地在城门洞中竖起三道盾墙,然而大火燃烧遇到铁盾墙的时候,明显停住,然后火势慢慢地透过铁盾墙往里渗,第一排玄甲军战士很快被火焰吞没,但他们却仿若石像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都没人叫喊,任由大火焚躯。 “长枪永守大唐魂!”一个浑身浴火的玄甲军忽然嘶声大吼起来,他没读过多少书,但却念过李浩的军律诗,他最喜欢其中的这一句,所以他决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吼出来。 其余众玄甲也纷纷齐声高吼:“长枪永守大唐魂!” “长枪永守大唐魂!”高亢的吼声在朱雀门不断回荡,震人心魂。 城门外正在指挥战斗的李浩听到这一声又一声的吼叫声,愣了片刻后,忽然脸色大变,狂声大喝:“传本帅军令,全力攻城!不留任何余力!” 军鼓擂得震天响,唐军再次发出嘶吼,全力攻城,李浩则一脸担忧地望着朱雀门,从玄甲军的吼叫声,他可以听得出来,这是陷入绝境之后抱着必死之心的嘶吼,吼出军人的傲骨,吼出唐人的军魂,跟自己当初在庭州一样。 大火吞没了第一排玄甲军,开始往第二排渗透,然后第三排,玄甲军战士们的吼声也越来越弱,但他们从始至终都未动过一下,三排玄甲军的铁盾之墙虽然无法阻挡大火,但很有效地减慢了火焰蔓延的速度,他们为自己的战友争取了时间,与其说是三排盾墙,不如说是三排人墙,而许多吐蕃军看到城门洞内的这一幕,全都吓得惊声尖叫起来,仿若见了鬼,中华儿女的民族精神与傲骨,这群蛮夷永远也无法体会。 薛仁贵回头看到熊熊大火中的玄甲军,两行泪珠扑簌簌滚落,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伤心落泪的时候,由于城外冲城木正在撞击城门,他们无法推开门闩,薛仁贵快速抽出自己的唐刀,用尽浑身力气对着门闩中间部位砍下。 “啪”地一声闷响,薛仁贵的唐刀应声而断,还有半截刀身陷在门闩中,只入木三寸而已,这对粗大的门闩无法造成太大的影响,朱雀门果然坚固。 “陌刀!”薛仁贵大吼一声,陈宾将自己的陌刀递给他。 薛仁贵接过陌刀,先将卡在门闩上的断刀拔掉,再次猛然一劈,“啪!”薛仁贵果然武艺高强,挥刀不仅势大力沉,而且奇准无比,这一刀,劈在了上一刀的缝里,将原本三寸的缺口扩大到了五寸,而陌刀也被他的巨力砍断。 然而三排抵挡火势的玄甲军人墙此刻已全部浑身起火,又有七十玄甲军冲了出去,连成一排,铁盾紧靠,组成一道新墙,阻挡火势,为薛仁贵争取时间。 薛仁贵看到又有七十个玄甲军去送死,心仿佛被捅了一刀,他感觉自己快疯了,疯狂大吼一声,从一个玄甲军手中抢过陌刀,使出浑身力气劈在门闩上,还是那个位置。 “咔擦”一声,正好门外的冲城木同时撞击城门,门闩应声而断,城门被冲开,差点撞到薛仁贵,还好薛仁贵闪得快。 “城门开了!”城外唐军兴奋高呼起来。 李浩正好也在阵前指挥,而且目光一直盯着朱雀门,他看到薛仁贵他们从城门中涌出,后方城门洞中烈火熊熊,大火之中,他隐隐看到四排人影,整齐地站在大火之中,一动不动,有人甚至还在高吼“长枪永守大唐魂”。 薛仁贵在玄甲军铁盾的保护下,冒着箭雨来到李浩面前,李浩指着城门洞中的大火和火中的人影,问:“那是怎么回事?” 薛仁贵回头望了一眼,眼圈发红道:“禄东赞在城门洞中洒满火油,兄弟们以盾结墙,阻挡火势,为我们争取时间,好打开城门。” 李浩闻言只觉鼻子一酸,泪水浸满了眼眶,他仰起头,努力将眼泪逼回去,片刻后,他眼圈发红道:“虽然是军令,但你们也不必如此着急的。” “不着急不行。”薛仁贵满面凝重道,“承天门已经破了。” “什么!”李浩闻言瞪眼惊呼,随即高声喝令,“所有人带上泥土,灭火!入城!” 大军闻言赶紧掘土,用布裹上,朝朱雀门冲去,后方床弩疯狂发射,为他们掩护。 虽然城门洞中火势很大,但数万大军带上泥土,片刻便将城门洞中的大火熄灭,然后只看到四排手持陌刀铁盾的战士堵在城门洞口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不过这些战士已经被烧成了一具具焦炭,除了陌刀铁盾,没人能分别出他们的身份,他们宛若丰碑一般,用生命和鲜血守护着国家的安宁。 李浩带着众玄甲军站在城门洞中,望着四排已经变成黑乎乎干尸的玄甲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与激动,泪水从他面颊滚落,过了片刻,李浩忽然双脚并拢,朝这群已经化为干尸的玄甲军行了一个标准无比的军礼,然后沉声道:“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修建长城,抵御匈奴入侵,然而他却以暴政治国,鞭笞万民,他不知道,真正的长城,在百姓的心中,只要我们中华儿女万众一心,众志成城,那便是天底下最坚不可摧的长城,而眼前的这些战士,他们生前,用鲜血和身躯去抵挡蛮夷,保家卫国,他们死后,不朽的精神更能激励后人,他们……就是我们大唐真正的长城!” 第一卷:混迹大唐 461章:禄东赞之死 李浩的声音传入每一位唐军的耳中,也渗透到了他们心里,他们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激荡,体内的热血在翻腾,也许他们当初参军只是为了功名、军田,或者是一口军粮,但此刻,他们早已忘却了当初的私欲,眼前的两百多具战士笔直的尸体,加上李浩的解读,仿若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为他们指明了人生道路的方向,他们此生,注定不再浑噩。 时间紧急,李浩虽然心中悲痛,却也没空说太多,他下令将这群英雄的尸体挪开,安置于一旁,特派千人暂且保护,他决定事后再将他们立碑安葬,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大军入城。 大军从朱雀门涌入皇城,李浩拨给薛仁贵一万人马,让他火速带军前去太极宫救驾,而他,要留下来跟禄东赞算账。 看到李浩大军入城的时候,禄东赞气色灰败,仰头望向天空,长声叹道:“时不我与,既然上天生了我葛尔东赞,为何还要生一个李浩。” 这声感叹,颇有既生瑜何生亮的味道。 李浩命令两万多大军强攻城头,吐蕃大军纷纷退回,死守南城墙,不让唐军登城,李浩站在皇城内朱雀门下方,抬头望向城楼。 吐蕃大军虽然人数比唐军还多,死命抵挡,但他们士气已失,战力低迷,反观唐军,那两百多具黑乎乎的玄甲军尸体和李浩的言语使得他们热血沸腾,他们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得宛若猛兽,对吐蕃大军发起强烈猛攻,势不可挡,杀得吐蕃军节节后退。 皇城的南城墙战火纷飞,喊杀声震天,无数的尸体从城头滚落,鲜血太多,在寒冷的天气下,几乎已形成大片的白雾,此战,已不可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日暮西山,天色渐渐昏暗,葛尔东赞走到城垛边,望向下方的李浩,两军主帅对视,时间仿若停滞。 就在这时,李绩带着五万大军到来,抵达朱雀门外,听到这个汇报后,葛尔东赞长叹一声,他知道,他们连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都没有了。 “全都住手!”葛尔东赞忽然举手沉喝,双方大军都停了下来,纷纷转头望着他。 “李浩!你赢了!”葛尔东赞望着城下的李浩,神情萧瑟,一时间仿佛老了十几岁。 李浩面无表情地问:“你是死?还是降?” 禄东赞转头环顾仅剩的两万吐蕃大军,只见他们也在盯着自己看,是啊,他是大军主帅,吐蕃大相,是他们的首领,他们自然要盯着他看。 禄东赞想到出征之时,自己带着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而如今,只剩这两万残兵败将,此刻,有人表情凶狠,有人表情迷茫,有人表情痛苦,有人则颇为懊恼…… “是我没带好他们。”禄东赞心中暗叹一声,然后高声道,“诸军,放下兵器吧。” 禄东赞降了,虽然很多吐蕃武士心有不甘,但大部分吐蕃军知道大势已去,如今主帅有命,他们自然遵从,纷纷放下兵器。 李浩一挥手,唐军纷纷上前将这些吐蕃武士押解下城楼,与此同时,李绩留四万大军在朱雀门外,带着一万大军入皇城,李浩让他派人一起押解吐蕃俘虏。 等所有吐蕃俘虏都被押解跪在朱雀门前时,已经夜幕低垂,繁星漫天,四周竖起无数火盆,亮起无数火把,把偌大的朱雀门照得仿若白昼,现在城楼之上只有禄东赞一人了。 禄东赞遥望太极宫方向,发现那边战事已经结束,恰巧,有传令兵来向李浩传令,李元忠彭海、带领金吾卫和八百玄甲军誓死守卫承天门,虽然承天门被攻破,吐蕃大军却未能入太极宫,薛仁贵带一万大军到来后,逆转全局,不过,八百玄甲军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眼圈又红了,又是八百玄甲军没了,如此一来,在流求训练出来的五千玄甲军就只剩六百多人了,李浩手抚胸口,感觉一阵阵心痛。 城头上的禄东赞听到这番话后,眺望太极宫方向,长声叹道:“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李浩此刻心情正糟糕,禄东赞还敢装逼,简直是在挑衅李浩的威严,李浩猛然瞪眼高喝:“将所有的吐蕃俘虏!全部格杀!一个不留!” 禄东赞闻言阒然惊叫:“李浩!尔敢如此!” “闭上你的臭嘴!”李浩瞪视禄东赞,寒声道,“你们吐蕃敢侵犯我大唐疆土,沿途烧杀抢掠,毁坏了多少州郡,害死了我大唐多少百姓,还把我大唐都城毁坏成这样,我为何不敢杀你们这帮蛮夷俘虏,你当真以为,跪地投降就能一了百了吗!” 禄东赞面部肌肉颤抖,然而他竟无言以对,李浩接着道:“告诉你,这只是个利息而已,要不了多久,本王就会带领大军,亲临你们雪域高原,摘下松赞干布的人头!” 他说完这些,直接取出一支令旗,高声呼喝:“传本帅军令!所有俘虏!全部格杀!” 瞬间,朱雀门前尽是惊恐的哀叫求饶之声,然后便是一阵阵切割头颅之声,无数失去了头颅的身影陆续倒下,寒冷的夜色中,到处都是血腥味,长安城在经历着有史以来最血腥而又残酷的一天。 禄东赞站在城楼上,望着下方吐蕃大军被屠戮,他的心宛如被刀绞,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浩这个人,居然如此残忍,竟会残杀俘虏,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中原汉人王朝竟会做出如此之事,愤怒、悔恨、悲哀、屈辱……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禄东赞的心头,然而他却从未想过,他在大唐各大州郡虐杀大唐百姓的时候,比这还要残忍。 “李浩,今日本相死便死了,你也莫要得意,你必定也不得好死!”禄东赞咬牙大喝一声,忽然爬上城垛,猛然跃下,然后只听见“噗”地一声闷响,葛尔东赞已经趴在朱雀门前,手脚抽搐几下,鲜血渐渐从其口鼻溢出,没了动静,号称一代智星,称雄吐蕃多年,在中原大地都能翻云覆雨的吐蕃大相葛尔东赞就此陨落。 李浩望着葛尔东赞的尸体,冷哼道:“我会不会好死,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李绩将军,请将禄东赞的尸身用冰块保存,等待陛下定夺!” “是!”李绩拱手领命,当即便派人将葛尔东赞的尸体抬走。 接下来,李浩带领大军前往太极宫,来到承天门前,只见承天门紧闭,城头上站着稀稀落落的一些金吾卫和左右骁卫,宫墙之上,满目疮痍,宫墙脚下,到处都是血迹、尸体、矢石,还有未熄灭的战火。 第一卷:混迹大唐 462章:问策 由此可以看出,太极宫中已经没有多少守军了,据他估算,估计不足四千人,不然怎么会连打扫战场的人都没有。 李浩站于承天门之下,朗声高呼:“十道兵马大元帅,琼南王李浩,奉命前来勤王,现已诛灭吐蕃蛮夷,请求面圣,以证吾皇平安!请速开承天门!” 他是来勤王的,勤王成功后,最后一个步骤,就是亲见皇帝面,以证明皇帝还活着,毕竟但凡需要勤王的时候,都会很混乱,皇帝在混乱的时候,容易受到来自各方的威胁以及危险,所以这最后一步,十分重要,不然勤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薛仁贵、彭海以及李元忠三人同时出现在城楼之上,朝李浩行礼:“拜见琼南王!” “李将军,彭将军,久违了,薛将军也在。”李浩随手抱了个拳,看似很随意,其实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因为李浩此刻身份太高,无论在军职还是爵位方面,都已封顶,不可对他们还礼,否则不合礼数,所以李浩这很随意的一抱拳,就算是对他们礼遇有加了。 “琼南王。”李元忠满面为难道,“皇上有旨,琼南王只可带一百亲卫入太极宫。” 李浩微微皱了皱眉,转眼望向承天门,答非所问,道:“本王听说承天门方才被吐蕃大军攻破,门闩修好了吗?” 彭海和李元忠闻言尽都一阵窘迫,薛仁贵却是满面淡笑,李浩果然厉害,一眼就被他瞧破了,此刻的承天门虽然关着,但后方并没有门闩,一推就开,完全就是唬人的。 李元忠苦叹一声,道:“王爷,卑职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还请包涵,请您带百名亲卫入宫。” “不必了。”李浩摆手道,“本王不带任何人,一人入宫面圣。”他说罢翻身下马,大步走进承天门甬道,站在承天门前,伸手双手用力一推,“嘎嘎嘎”声响传来,巨大而又厚重的承天门竟被他推得分开。 然后李浩便只见承天门后方站着两排金吾卫,足有四百多人,两支队伍排出老远。 看到李浩进来,两排金吾卫尽都紧张不已,李浩看了他们一眼,淡然说了声:“诸位护驾辛苦了。”说罢大步向前。 对于太极宫,李浩是轻车熟路,找到一个宦官问了一下,宦官告诉他,皇上在甘露殿,李浩直接前往甘露殿。 甘露殿中,李世民双眉紧蹙坐在龙案前,忧色满面,太子李治和晋阳公主李明达分别立于两旁,李世民这是怕李浩造反,所以请出了这二位大神,在他看来,李浩对李治和李明达都很喜爱,对他们应该有感情,请他们二位出来,就是想跟李浩打打感情牌,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做法很荒唐,李浩是什么人,如此睿智的一个人,会被那么点感情所羁绊吗,他若是要反,十个李明达和李治也没用,但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其实他也想过要埋伏刀斧手,把李浩给剁了,但他转念一想,李浩如果肯单人前来,那就说明他没有谋反的心思,自己还埋伏刀斧手杀他,那不是有病吗?而李浩如果想谋反,自然会提防着他,刀斧手也杀不到啊。 李浩进殿后一直微微低头,以示尊敬,到殿心站定行礼:“臣李浩参见皇上。” 李世民赶忙道:“诗狂免礼。” 李浩抬头,看到李治和李明达,不禁一愣,多年未见,李治和李明达都长大了,眼下刚过完年不到一个月,李治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变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很是俊朗,此刻正对着他笑,而李明达今年也已十五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漂亮,可爱,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微含笑意望着李浩。 李浩赶忙拱手道:“原来二位殿下也在。” 李世民笑呵呵道:“你们对你极是想念,听说你要来见朕,老早便在这里等你啦,哈哈。”李世民的笑声有点干,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正常,李浩的态度尚算恭敬,似乎没有谋反之心,接下来就看李浩归不归还黄金鱼符了。 他刚想到这里,李浩自怀中取出黄金鱼符,高高举起,道:“陛下,微臣奉旨勤王,如今已诛灭吐蕃大军,完成使命,特地前来归还黄金鱼符。” 李世民见状心中狂喜不已,李浩果然是个忠良之辈,他朝李治使了个眼神,李浩走到李浩面前,双手接过鱼符,捧到李世民面前,还一脸得意地望向李世民。 李世民知道他得意的原因,因为李治从始至终都坚信李浩不会造反,结果也证明了李治看人还是很准的。 李世民手抚鱼符,慨然叹道:“这一次,多亏诗狂了,不然我泱泱大唐,将会覆灭于蛮夷之手,从此中原大地,将永无宁日。” 李浩道:“陛下,此次能够击败吐蕃大军,臣之功劳当真微不足道,全赖薛将军和他带来的五千琼南玄甲大军,若不是他们冒死打开朱雀门,只怕陛下和满朝文武,早已为吐蕃蛮夷所虏。” “没错。”李世民点头道,“这一次,薛仁贵和琼南勤王兵马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你的功劳,依旧无人可比,朕听闻,你耗费三十年功力,用那什么真诀,破开了明德门?可有此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李浩颔首,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臣曾在幼时有奇遇,得一位老道传授上古法术,老道临终前还将他六十年的功力尽数传给了臣,臣在庭州时,耗费了三十年功力,祭出御雷真诀,击退高昌大军,如今又动用了三十年功力,破开了明德门,现在,臣已经再无功力可用了。” 李世民闻言动容,李治则一脸向往地问:“先生,世上当真有神仙法术吗?” 李世民其实也有这样的疑惑,只不过他碍于面子,没问出来而已,李浩缓缓道:“神仙之说,虚无缥缈,但法术确实存在,臣的御雷真诀,就是见证,不过就算修炼法术,顶多也就是个炼气士而已,算不上神仙。” 李治闻言双眼发亮,道:“先生,你也教教治吧,治也很想修炼法术。” “胡闹。”李世民闻言瞪了李治一眼,佯怒道,“你堂堂太子,怎会想到去学这些东西。” 李浩则微笑道:“陛下莫怒,臣虽然不能教太子殿下法术,倒是会一门强身健体的拳法,可以教于太子殿下,此拳法能使身体强健,百邪莫侵。” 李世民闻言赶忙问:“当真如此神奇么?可否顺便教教明达?” “可以。”李浩点头,望向李明达,道,“正好晋阳公主殿下有气疾在身,练了臣的拳法,再辅以臣所配的药方,相信可抑制气疾不再犯。” 李明达闻言大喜,扑闪着大眼微微欠身:“多谢先生。” 李世民很开心,摊手道:“诗狂,之前流放你去琼南,是朕的错,朕错怪你了,朕向你赔罪。” 李浩拱手道:“陛下言重了,在陛下看来,是流放臣去琼南,但臣却很欢喜,因为臣在琼南可以安安静静地偷懒,臣不用与朝臣耍心机,也不用每日提心吊胆过日子,十分自在。” “就知道你嘴硬。”李世民笑呵呵道,“好啦,你也不用回琼南了,虽然打败了吐蕃大军,但大唐之地却也被吐蕃糟蹋得够呛,如今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你留在朕身边,好好帮朕。” “遵旨。”李浩拱手。 李世民又问:“朕一开心,倒是忘记问了,吐蕃大军落败,可有俘虏?” 李浩摇头:“回陛下,都被臣杀了。” “禄东赞呢?” “禄东赞从朱雀门城楼上跳下,自杀了。” “哼!倒是便宜他了。”李世民冷哼了一声,道,“人死债消,你有空将他尸身运回吐蕃去,朕不想让他的尸体葬在大唐土地上。” 李浩想了想,道:“陛下,吐蕃有一种葬法,叫做天葬,就是将尸体送与鹰隼啄食,其实只需派人将禄东赞的尸体送至吐蕃,扔至草原上便可。” 李治和李明达闻言尽都变色,古人对尸体看得还是很重的,而天葬这个葬法,当真让这两个孩子难以接受,就连李世民也皱眉道:“蛮夷就是蛮夷,连葬法都如此野蛮,也好,到时候你遣人将其送走。” “是。” 就在这时,许廉从后殿出来,凑到李世民身畔道:“陛下,晚膳准备好了。” 李世民闻言开怀道:“好,正好诗狂也在,来,诗狂,与朕一起用膳,也当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多谢陛下。” 很快,甘露殿上摆了四个食案,李浩与李世民对坐,李治和李明达对坐,分处四个方向。 今天的晚膳有点丰盛,一改李世民往常节俭的作风,有鹿肉、鸡胗、熊掌、鲈鱼等等,只不过,没有素菜,古时候一到冬天,除了窖藏的萝卜,啥绿菜都没有,以前李浩自己会做大棚育菜,但他一直没有将大棚育菜这个方法传出去,现在看来,想要让大唐百姓生活得好,还是要将大棚育菜法传播出去。 李世民知道李浩不爱喝烈酒,所以今天喝的是葡萄酒,李浩倒是对葡萄酒挺喜欢,淡淡的,酸酸的,还有点甜,很合自己的口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世民忽然搁下筷子问道:“诗狂,大唐经历了如此浩劫,你以为,接下来,咱们大唐该怎么办?”李世民这是要问策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463章:论策 李浩闻言面色一肃,搁下筷子问道:“陛下是要问文治,还是要问兵事?” 李世民道:“你文武全才,朕自然两者皆问。” 李浩点了点头,缓缓道:“那微臣就一一作答,先论兵事。” 一旁的李治和李明达闻言也放下了筷子,都盯着李浩看,李浩可是他们二人的偶像,李浩要论策了,他们自然要认真听。 李浩象征性地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陛下,吐蕃此次如此侵犯我大唐疆土,杀我大唐百姓,臣以为,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诚然。”李世民虎着脸点头,“朕也有此意,此仇必须要报!” 李浩又道:“不过,陛下,眼下却不是攻打吐蕃的时候。” “哦?是因为此次大劫导致我大唐国力衰退吗?”李世民蹙眉问。 “这只是原因之一。”李浩悠悠道,“最重要的是,吐蕃地处高原,陛下没去过高原,所以不知高原可怕,高原地带,空气稀薄,一般人去了那里,会出现高原症状,所谓的高原症状,是因为呼吸不到足够的空气,而导致浑身无力,最严重的,连路都走不动,筷子都提不稳,更枉论打仗了。” “这么厉害?”李世民闻言吃惊不已。 李浩点头道:“确实如此,陛下,臣不敢撒谎,所以臣建议,先攻下吐谷浑,在吐谷浑建立练兵场,吐谷浑处于半高原地带,地势最高的地方比吐蕃低不了多少,若是我大唐的将士能在吐谷浑练兵两年,进攻吐蕃则会颇有胜算。” “嗯……这法子不错……”李世民闻言捋须点头沉吟,随即蹙眉道,“只是,此次吐谷浑并未侵犯我们,我们忽然发兵灭吐谷浑,师出无名啊。” 李浩双眉一挑,道:“陛下,当初七国之军侵犯安西和北庭,臣和苏将军还有薛将军差点就回不来了,那一次,吐谷浑也参与了。” 李浩的意思很明显,翻旧账。 李世民若有所思道:“这倒是个不错的由头,那诺葛钵娶了弘化公主,若是将其捉至长安来,弘化公主也便跟着过来了,朕自己的女儿,还是待在朕的身边才安心。” “皇上说的是。”李浩点头,心中却在暗想,你女儿现在跟飞鹰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呢,诺葛钵也不会活着来到长安。 这时,李世民又问:“诗狂,你以为攻打吐谷浑,派谁去最合适?” 李世民知道,吐谷浑这种小国家,肯定用不着派李浩去,大材小用。李浩毫不犹豫道:“臣以为,派薛仁贵去最为合适。” “嗯。”李世民开怀道,“朕也瞧薛仁贵是个将帅之才,需得好好重用提拔,以后年轻一辈中,就靠你们了。” 李浩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自己的权势再大,终究只是一人,必须还得培养出权势也极大的盟友,这样才能在朝堂站稳脚,做起事来才能顺畅,文臣方面,他有马周,武将嘛,李绩,秦琼,程咬金他们三人年纪都大了,必须培养个新人,而且要绝对可靠,薛仁贵则是不二人选,正是因为想要培养薛仁贵,所以李浩才极力将此次勤王功劳往薛仁贵身上推,同时也为薛仁贵弄来了灭吐谷浑的机会,薛仁贵出道不久,在军中威信尚低,虽然功劳不小,却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他必须亲自挂帅出征一次,而且要大获全胜,方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谈完兵事,李世民喝了一口酒润润喉,然后搁下酒杯,摊手开怀道:“诗狂论策,果然很有见地,现在兵事论完了,诗狂你再说说文治,可有什么好的国策?” “有。”李浩自信一笑,道,“陛下,这个国策,臣已再琼南斟酌多年了。” “哦?”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挑,满面期待地问,“是何国策?” 李浩道:“回陛下,臣的国策是,减农税,增商税。” “啊?”李世民闻言失声惊呼,李治也是目瞪口呆。 李浩笑容满面,他们惊讶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 李世民惊讶之后,缓缓蹙起眉,道:“诗狂,我大唐以农为本……” 李浩直接打断了李世民的话,道:“陛下,正是因为大唐以农为本,所以才应该大力鼓励农事,如何鼓励农事,自然是让农民减轻负担,而减农税,就是最好的鼓励农事方法。” 李世民一听这话,倒觉得很有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皱眉想了片刻,问道:“减少了农税,那国库如何充盈?” 李浩道:“陛下,农税方面的损失,完全可以从商税中得到,而且甚至更多。”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治闻言忽然问道:“先生,大唐当真有如此多的商人吗?” “有。”李浩道,“大唐的钱,大部分都掌握在商人手中,至于商税征收制度,臣以为,必须划分三个阶段,小商户,十税其一,中商户,十税其二,大商户,十税其三,商税和农税合并,统一由地方官吏征收,如果商人不缴纳,延期一月者则封其店铺,具体的征税细节,皇上若是想知道,臣可以回去后写一份详细的奏疏呈递于皇上。” “敢情你在琼南这段时间就想这些了。”李世民哈哈一笑,随即又道,“诗狂,你的这个提议,朕觉得不错,只不过,实行起来可能很难啊,毕竟你的提议,可触动了朝中众多大臣的利益,他们肯定会反对的。” 李浩坦然道:“陛下,征收商税,损失最大的是臣,陛下应该知道,臣的生意,是大唐最大的。” 李世民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拍手道:“好,好,你回去后好好准备一下奏疏,给朕过目,等下次大朝会,你就好好与群臣辩一辩,只要过了这一关,朕便将此策推为国策。” “是,陛下。” 李世民微笑又问:“诗狂你每次都能一语惊人,这一次也未叫朕失望,不知你还有何奇思妙想,不如一起说出来。” 李浩摇头道:“回陛下,臣暂时还未想到其他。” 其实李浩心中有无数变革制度要说,比如最重要的田制,还有航海贸易,但他知道,现在时机未到,一口也吃不成胖子,一步一步来,先将商税征收起来再说。 “嗯,朕相信你。”李世民点头道,“你从来不无的放矢,既然你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提出征收商税,一定于国有大利。” “陛下圣明!” 问完策了,李世民又想到最近的遭遇,不禁心生感慨,缓缓道:“诗狂,此次勤王,有不少将士马革裹尸了吧?” 李浩沉重点头:“是的,陛下,战争……一直都是这样的,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李世民叹道:“他们为救大唐,死得其所,朕定会厚加抚恤,以慰众将士的在天之灵。” 李浩忽然面露哀色,缓缓道:“陛下,有一将士,陛下抚恤不了,需要陛下亲自为其立碑,并亲自吊唁方可。” 李世民闻言面露惊容,讶问:“哦?是什么将士?” 李浩满面肃色道:“正是薛将军带领的那五千琼南兵马。”他要问罪李世民,虽然这很冒险,但他不吐不快,一定要说出来。 李世民蹙眉问:“为何?” 李浩问道:“陛下,薛将军带领那五千琼南兵入太极宫后,陛下为何下令关闭玄武门,不再放任何人进入?” 李世民闻言一阵尴尬,他自然是为了防李浩,但他又怎么可能说出来,只能扯谎道:“当时情势危急,朕怕吐蕃大军从玄武门进来。”这谎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李浩也不深究,毕竟他要给李世民留一块遮羞布,若是扯了李世民的遮羞布,只怕李世民要恼羞成怒,于是他说道:“陛下,臣原本是打算让薛仁贵带领一万琼南兵马从承天门出,直奔朱雀门,一举夺下朱雀门,然后里应外合,歼灭吐蕃大军,然而有五千人马被挡于玄武门外,薛仁贵只领五千人马,一路浴血奋战,到达朱雀门前时,只剩九百人,禄东赞狡诈,将朱雀门的城门洞中都倒满了火油,当时承天门已被攻破,为了尽快放大军入城救驾,薛仁贵带人强行去开朱雀门,吐蕃军点燃城门洞中的火油。大火燃起,为了给薛仁贵拖延时间,让他打开城门,那群琼南兵在大火之中排成人墙,以肉躯加铁盾阻挡大火蔓延的趋势,近三百人就这么站在火中被活活烧死,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他们也无悔做一回唐人,放声高呼:长枪永守大唐魂。” 李世民、李治,还有李明达听了李浩的讲述后,纷纷震惊变色,特别是李明达,掩口惊呼,一张小脸吓得血色全无,宛若白纸,那样的场面,光是想想就让她心颤。 李世民双眉紧锁,低头沉默了片刻后,忽然问:“若是放另外五千人进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李浩点头:“那些琼南兵乃精锐中的精锐,极难训练,他们先被大火烧得只剩两千,然后冒着大火击退近万强敌,吓得吐蕃大军肝胆俱裂,若再加五千,吐蕃大军根本无法与之一战。” “朕知道了。”李浩长声叹道,“是朕做错了,朕会为他们立碑,亲自去吊唁……” 他顿了顿,忽然满面肃色,道:“朕还会下罪己诏书,在他们碑前诵读,此次……是朕错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464章:论功行赏(上) 李浩闻言颇为吃惊,李世民向来极为看重天家颜面,皇帝即便是做错了事,也不可轻易承认错误,否则会丢了天家的颜面,有损皇室威严,然而现在李世民居然要下罪己诏书,向天下人承认自己的过错,这确实十分难得,由此也可以看出,此次吐蕃来犯,对李世民触动很大,加上李世民也老了,锐气也没那么盛了。 李浩原本想阻止,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李世民下罪己诏书,也算是给牺牲了的战士们一个交代,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于是李浩颔首行礼道:“陛下圣明。” 接下来,李世民又问了李浩一些琼南的现状,李浩把自己兴建海港和打造船队的事情说了出来,李世民似乎还挺感兴趣的,李浩暗自开心,先臊着他,等过段时间,他发现海贸巨大利益时,估计会主动来找自己取经。 终于饭罢,李浩告退,李浩刚退出甘露殿,李治便微笑起身道:“父皇,现在观李浩如何?” 李世民也满面微笑点头道:“还是治儿有眼光,李浩确为忠良之臣,国之柱石,可引为肱骨,大唐的将来,就靠你们啦。” 李治闻言开心不已,听到李世民对李浩如此赞赏,他感觉比自己受赞赏还要开心。 这时,李明达忽然问:“父皇,明达何时能去找先生学习强身健体的拳法?” 李世民转头望向满面喜色的李明达,一看到李明达,李世民便觉心都快融化了,这乖巧懂事的宝贝小女儿,最是让他喜爱,不过他看到李明达一脸期待的模样,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常言说得好,家中有爱女,则觉天下同龄男子都是坏人。 李世民真怕李明达会看上李浩,倘若李浩没有娶妻,那倒也罢了,现在李浩妻妾成群,他可不想让李明达去凑热闹,于是李世民道:“明达莫要着急,父皇会派治儿先去跟诗狂学拳,等治儿学会拳法后,再来传授于你。” “啊?”李明达闻言满脸都是失望之色,她的内心是拒绝的,然而她不是刁蛮公主,是个乖乖公主,只能怏怏答应,看样子似乎不太开心。 李世民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瞧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更加担忧,但这种事,他又不好挑明了说,他暗暗郁闷了片刻,转念一想,罢了,年轻人的事,由他们去吧,倘若他们俩真能走到一起,倒也不一定是坏事呢,他其实现在有点后悔,怎么就让李道宗那家伙给捷足先登,抢了李浩做女婿,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呢,唉,失算了。 当李浩走出承天门的时候,李绩和薛仁贵正带着人在皇城内打扫战场,李浩见到他们俩,开口便道:“仁贵,那两百多兄弟的尸体一定要妥善保管,明日你去问询陛下,择良地安葬,陛下说了,要为他们立碑,还要亲自吊唁。” 薛仁贵闻言激动道:“当真么?太好了,这样兄弟们死得也值了。” “值什么啊。”李浩愁苦长叹,“要是兄弟们能好好活着,我宁愿他们这辈子庸庸碌碌。” 薛仁贵闻言挠头,他的思想和李浩不同,古人重名轻生,按照他的想法,若能马革裹尸,获得无上荣耀,那么就是死得其所了。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忽然急匆匆跑了过来,见面便行礼,道:“李将军,朱雀门外有个人自称是琼南王的护院,有急事求见琼南王。” “哦?”李浩闻言忙问,“他有报姓名吗?” 那侍卫道:“回琼南王,他说他叫李国成。” 李浩点头:“好,本王这就过去。”他说完转身向朱雀门走去。 刚出朱雀门,李国成就快步迎了上来,神色惶急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李浩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低声问:“怎么了?” 李国成低声道:“大炮不见了。” “什么!”李浩闻言惊得差点吓跳起来。 李国成递上一张纸条给李浩,道:“偷大炮的人留下了这张纸条。” 李浩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谢汝之炮。” 望着这张纸条,李浩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没错,就是那另外一个穿越者,李浩一把将纸条攥成纸团,只觉肺都快气炸了,如果说自己是开挂的,那么这个混蛋就是尼玛盗号的,先偷走了自己废纸篓里的两张记录重要内容的废纸,现在又偷走了自己的大炮,还尼玛留纸条嘚瑟,无耻! “你怎么办事的!”李浩太怒了,忍不住对着李国成大吼起来。 李国成吓得赶紧躬身道:“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 李浩长吸了一口气,努力缓解自己的怒火,摆手道:“罢了,也怪不得你,想来你们早就被他监视了。” 李国成壮起胆子问:“王爷知道是谁偷走了大炮?” “嗯。”李浩道,“我之前说过,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妄想夺取大唐江山,就是他偷走了我的大炮。” 李国成心中有无数疑问,他很想问李浩为何不直接去找那人算账,很想问那人到底是谁,但他不敢问,毕竟这些事,李浩自己会处理,李浩是多么厉害的人物,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所以他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事已至此,再懊恼也没用,李浩转头问:“受伤的那几百玄甲军现在在哪?” 李国成道:“都安置在您的王府中了,石那杰已经派府上的大夫为他们医治了。” “嗯,干得好。”李浩微微仰头,悲然叹道:“五千玄甲军最后只剩六百多人,唉……你带领的那五千玄甲军,暂时先别露面,兵器甲胄先藏起来,化作江湖侠客,散布在长安周围。” “是。”李国成颔首领命。 “王府布置好了吗?”李浩问。 李国成道:“石那杰将一切都布置好了,正等候王爷前去呢。” “嗯。”李浩点头道,“蓝田侯府被毁,地下密室容易暴露,所以必须尽快重建,这个任务交给你,这一次建成避暑山庄,具体建筑图纸,本王五天后给你。” “是。” “走,回去吧。”李浩说完带着李国成回王府去了。 现在李浩的王府就在朱雀街,这里可是黄金地段,这王府还是李世民好多年前赏赐给李浩的,李浩虽然来过几次,却没在这里住过,只是派人一直在此打理,不让其荒废掉,现在蓝田侯府被毁,这大宅自然就成了李浩的王府。 李浩刚到王府门口,便看到中门大开,石那杰领着家中众人整齐地站在院中,李浩刚踏进府门,石那杰便带着所有人行礼高呼:“恭迎王爷回府!” 李浩扫了一眼,在场足有好几百人,将偌大的前院占了大半,飞鹰竟然也在其中。 李浩摆了摆手,道:“都免礼,石那杰,府上一切可好?” 石那杰拱手道:“回王爷,一切安好。” 李浩点了点头,道:“其他人都散了吧,飞鹰,和我去书房。”说罢径直穿过前院,去中院书房。 这宅子李浩来过几次,虽然经过石那杰整修,但大体房舍布置未曾改变,李浩带着飞鹰来到书房,关上门后便问:“飞鹰,你怎么回来了?” 飞鹰道:“王爷,不仅我回来了,金立也带着我们的大军正在赶回来,我们打的义军勤王旗号,打算回来勤王的。” 李浩闻言赶忙问:“距离上次与你通信已经一年了,如今你们大军有多少人了?” 飞鹰闻言兴奋道:“王爷,这次吐蕃来袭,致使许多州郡平民流离失所,我们来的时候三万兵马,不过现在收拢了许多青壮百姓,如今已有七万人了。” 李浩闻言皱眉道:“你们可莫要冒进,如此多人在中原出现,很容易露陷,那些百姓可靠吗?” “王爷放心。”飞鹰道,“咱们荡寇军打的是荡寇护国的旗号,那群百姓被吐蕃蛮夷毁去了家园,十分仇恨蛮夷,所以都踊跃加入了我们荡寇军。” “嗯。”李浩点头沉吟,“七万人,已经很多了,再留在西域的话,迟早会被发现,你去通知金立,立刻将大军分散,分批前往洛阳,我会派船将他们接去流求,从今往后,荡寇军转战流求,以流求为大本营,还有,你一定要用心操练,你知道我对兵士的要求是极高的,必须是精锐。” “是!”飞鹰用力抱拳领命。 给飞鹰交代了任务,李浩打发他离开,想到幸存的那六百多玄甲军便觉心酸,睡意全无,于是他又出书房,去找来石那杰,让他带自己去探望那些受伤的玄甲军。 石那杰带着李浩来到偏院,见到了那群受伤的玄甲军,这群幸存的玄甲军全都伤得不轻,而且很多人身上都有烧伤,倘若只是刀剑伤,那倒好办,而烧伤的话一般面积较大,即便能治好,也会留下大面积的狰狞伤疤。 好在这群玄甲军都是糙汉子,也不像未来世界的人都是外貌协会,只要能活着,便行了,谁还会在意身上的伤疤。 李浩的亲自探望,让他们感动不已,李浩郑重无比地朝他们行军礼,感激他们为大唐奋勇牺牲,说了很多感人肺腑的话,最后还将李世民要安葬吊唁那群玄甲军的事情告诉了他们,玄甲军将士们感动得泪流满面。 隔日一早,李世民下诏书,命户部和礼部合力为被大火焚烧至死的那群琼南玄甲军战士建墓园,并亲自题字,立英雄碑,中午时分,李世民下罪己诏书,亲临朱雀门城楼,向全天下百姓忏悔其过,满城百姓纷纷涌上街头,聚集在朱雀门前,看到李世民竟然如此自醒其过,尽都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拜礼,山呼万岁。 又经过了两天的修整,被大火洗礼过的长安城多少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繁荣景象,二月初一,例行大朝会,群臣齐聚太极殿。 此次朝会,李浩站在武将列的第一个位置,如今他的地位,无人能撼动,迎接他的,又将是一场巨大的封赏。 第一卷:混迹大唐 465章:论功行赏(下) “皇上驾到!”伴随着许廉的高呼,李世民迈着方步从后殿走出,然后坐在龙椅上。 群臣行礼山呼万岁。 “诸卿免礼平身。”李世民摆了摆手,扫了一眼殿内众臣,便开口道,“今日朕和诸卿还能在这里早朝,多亏了琼南王舍命勤王,否则……现在的太极殿,只怕早已沦为了吐蕃蛮夷的酒场。” 《开着房车回大唐》465章:论功行赏(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466章:庭辩国策(上) 其实在前天,李浩就已经把税制改革的奏疏呈递给李世民看过了,李世民还是相当满意的,现在李世民当殿问策,不过是走走过场,他心里也清楚,这些家伙不像李浩一样总有奇思妙想,估计是给不出什么好主意。 正当众臣蹙眉沉思之时,李浩忽然出列,双手捧着一封奏疏,道:“陛下,臣有良策献上。” 群臣闻言一惊,这尼玛……连奏疏都准备好了,作弊! 很明显,李浩作弊了,李世民当殿问策,李浩却老早就准备好了奏疏,这跟还未考试就知道试题有什么区别,这让群臣很气愤,他们倒是要看看,李浩能提出什么好主意来,如果不是什么好主意,一定要怼一怼,就算是好主意,创造问题也要怼一怼。 许廉走下来将李浩的奏疏呈递给李世民,李世民翻开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合上奏疏,道:“诗狂,将你的良策口述一番,给众卿听听,大家一起参详。” “是。”李浩拱了拱手,然后转身面朝群臣,先给一个招牌式的贱笑(反正李浩不管怎么笑,反对派们都认为是贱笑),然后缓缓道,“诸位,我此次提出的谏言,乃是税制变更。” “税制?”群臣闻言一惊,税制乃基本国策之一,轻易不可变更,李浩居然提出要改税制,他们怎能不吃惊。 老态龙钟的孔颖达也不管李浩是提出怎样的税制变更,迈着颤巍巍的步子就出列责问道:“黄口小儿,也改枉改国策,你以为你是谁?” 李浩闻言顿时皱眉,他想骂脏话,你都还没听老子讲改革内容呢,就先说劳资年纪太小没有资格,这很无理,知道不,于是李浩强忍怒火,冷笑道:“没错,我确是黄口小儿,不像孔祭酒,已行将就木。” 李浩这一句怼到了孔颖达的痛处,言外之意:是呀,我还很年轻,你就不一样了,你丫快死了。 “你……”孔颖达闻言气得浑身颤抖,自古是人都怕死,虽然有很多人勇于牺牲,但那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精神信仰,没有人不珍爱自己的生命,除非生无可恋。 孔颖达老了,今年已经74岁,走路都要拄拐杖了,可是他还觉得没活够,李浩的一句“行将就木”,直接戳到了他的痛处,气得他差点晕倒在地。 李世民见孔颖达摇摇欲坠,赶忙岔开话题道:“孔祭酒,莫要着恼,李浩,大殿之上不可胡言乱语,快将你奏疏中所提税制变更说与众卿听。” “是。”李浩转身朝李世民拱了拱手,又回身面朝众臣,道,“诸位,若对李浩有不满,请等李浩说完,各位快意来辩,李浩自当一一解答。” 众人都不言语了,孔颖达也是冷哼一声,朝他翻白眼,没有说话,李浩继续道:“那我就开始说了,我所提的税制变更,内容很多,但总结之后,可归纳为一句话,减农税,增商税。”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很多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纷纷惊叫起来,看到群臣如此吃惊的反应,李浩笑眯眯的,因为他早料到回事这样的场面,有心理准备了。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孔颖达弩指李浩,怒声道,“农事乃国之根本,陛下乃是明君,当大力鼓励农桑,岂可轻减农税!”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古代有个很奇怪的现象,皇帝和官员一再大喊要鼓励农事,却一再加重农税,而同时,他们瞧不起商贾,却又不收商税,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让李浩百思不得其解。 李浩听了孔颖达的责问之后,淡然一笑,问道:“孔祭酒,我且问你,农民是希望减农税还是希望不减?” 孔颖达闻言一愣,随口便道:“农民自然是希望减农税了。” “那就是了。”李浩挑眉道,“陛下是爱民圣君,自然要为百姓谋福,百姓既然希望减农税,为何尔等要唱反调?让陛下失去了被万民歌功颂德的机会?” 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孔颖达闻言一阵懵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急声道:“农税乃一国收入之根本,减了农税,如何充盈国库,况且,我大唐农税并不苛重!” 李浩淡然笑道:“没错,农税是大唐最主要的收入,但孔祭酒似乎不知,一国之财富,并不掌握在农民手里,而是在商人手里,减了农税,自有商税补足,大唐商人虽少,但他们钱多啊。” “荒唐!”孔颖达瞪眼怒哼,“赋税赋的是粮,只有少数州郡不便运送粮食或是不产粮食,才以钱财赋税!” “你才荒唐!”李浩提高了声音怒怼他,“有了钱,还怕买不到粮吗,你知道大唐现在有多少粮食吗?你知道现在粮价多少吗?” “我……”孔颖达闻言哑口无言,是呀,有钱又怎么会买不到粮呢,至于大唐现在有多少粮,粮价多少,他还真不知道,他是做学问的人,而且是做学问人中的魁首,身居高位,怎么可能整天关心这些问题,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嘛,古代读书人大多都如此,认为自己一身仙气,有别于那些俗人。 见孔颖达无话可说,李浩冷哼道:“你每天吃着大唐的米粮,却不知大唐粮价几许,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既然沉浸文学之道,不问民间疾苦,又怎敢来对农民的事指手画脚!是怕征收商税耽误了你孔家的生意吗?” “你……你……你……”孔颖达闻言气得浑身直颤,指着李浩“你”了半天,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过度气愤之下,他的身子已经开始摇晃,似乎随时都要摔倒。 李世民见状赶忙叫了声:“快扶住他!” 薛仁贵眼疾手快,快步上前,正巧这时候孔颖达要摔倒,薛仁贵一把将他扶住,只见孔颖达两眼无神,张着嘴巴直喘粗气,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般,已进入半昏迷状态。 李世民赶忙道:“来人,快将孔祭酒送去太医院,命太医用心医治!” 殿外走进了两个金吾卫,小心翼翼地将孔颖达抬了出去。 看着孔颖达被气晕,众臣纷纷蹙眉,大唐官员为了生计,几乎每人都会让亲戚做一些生意,但因为这个时代人认为商人重利轻义,有违圣人之道,都瞧不起商人,所以这种事都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大家心照不宣,然而李浩这小子不讲究,在太极殿上当众扯掉了孔颖达的兜裆布,啊不,是遮羞布,他竟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这让所有大臣的心都不禁提了起来。 孔颖达是冀州衡水孔氏人,据说还是孔子的第31世孙,名门望族,孔子是春秋时代的人,从春秋到大唐,这期间是多少年! 一个传承了一千多年的世家,家中能没点地?能没点生意?开什么玩笑,虽然孔氏未能排进五姓七望,但在士族之中,实力不可小觑,特别是在文学界以及士子之中,孔氏颇具名望,毕竟有孔圣的名头罩着呢,这也是孔氏为何能一直传承至今的原因,不管哪个王朝,哪个皇帝,谁敢对孔圣后人动手,那可是冒天下之不韪,文人士子的口水能淹死他们。 门阀士族虽然占有大量田地,然而,他们不用纳税,没错,不用纳税,贵族是不用纳税的,不然怎么会称门阀士族为吸血虫呢。 门阀士族的家族很大,自然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他们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农产和生意,也就是农业和商业,李浩所提的征收商税政策直接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对于李浩的这个提议,全都反对。 然而李浩很不讲究啊,居然当庭捅破了窗户纸,现在谁要是上来反对,那么就等于是对号入座了,这些朝臣都好面子,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他们从不会公开自己家有多少生意,因为他们瞧不起商人,而自己却做着生意,这不是自打脸吗,就好像有些人,喜欢看小电影却又瞧不起女优,这很不道德。 李浩就不一样了,他出了名的不知廉耻,坏的坦荡,哪怕在未来世界,李浩也很坦荡,他敢公开承认自己喜欢看小电影,他也曾毫不忌讳地说不拍小电影却去唱歌什么的,是一种不务正业的行为,小电影界期待她的回归,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孔颖达被李浩气病了,其他众臣均都面面相觑,他们想要上去怼李浩,却没人敢上前,谁特么知道李浩这家伙会不会不守规矩,要是把他们的老底给掀出来,多丢人啊。 殿中一片静谧,过了片刻,长孙无忌忽然开口问道:“那么请问琼南王,这商税……该如何征收?税率又是几许?” 群臣不禁对长孙无忌投去赞许的眼神,不愧是老狐狸,这个时候选择继续追问而不是一味的瞎反对,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 第一卷:混迹大唐 467章:庭辩国策(下) 李浩满面微笑道:“长孙大人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对于税率,我计算了很久,大家都知道,我算术很好,而且我家有很多生意,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商人。” 李浩其实数学成绩很差,但在这个时代,他就是学霸级的,现在他直接坦言自己就是个商人,群臣也无话可说,没办法,李浩不要脸,他们要啊。 只听李浩继续道:“所以我对生意这方面,还是颇有研究的,我定下的税率,不是一成不变的,商税征收方式分为两种,分别是店面税和商品税,首先是店面税,但凡拥有摊位,或者店面,都要缴纳店面税,按照店铺或者摊位的面积大小缴税,每平方尺每月一文钱。” 群臣立刻在心中开始计算起来,平方尺这个面积单位他们知道,就是边长一尺的正方形,李浩早就在大唐推广使用了,他们的店铺最小的大概100平方尺,中等的大概300平方尺,大型商铺,特别是酒楼客栈什么的,面积能达到1000平方尺(100平方米)以上。 假如是1000平方尺的酒楼,每月就要缴纳1000文的税,也就是一贯,一年就是12贯,感觉好高。 殿内众臣顿时议论纷纷,都认为这税率太高了。 谁知李浩继续道:“再说说商品税,就是看店铺是做什么生意的,毕竟每个店铺所出售的商品不同,利润也就有差异,商品税分一、二、三,四一共四个等级,四级商品税就是在店面税的基础上再加三成,三级商品税在店面税的基础上加五成,二级商品税在店面税的基础上加一倍,一级商品税在店面税的基础上加三倍。”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一级商品税居然是将店面税加三倍,这税也太高了。 长孙无忌顿时冷哼:“哼,这样高的税率,亏你说得出口!你所谓的等级划分,如何划分,你说了算吗?” 李浩冷笑道:“我怎么说不出口,等级划分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户部和皇上还有众臣一起商讨,不过,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什么商品利润高,什么商品利润低,想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说到这个……呵呵……”长孙无忌拈须冷笑,“你家的生意,似乎利润都不低嘛。” “没错。”李浩点头道,“如果户部要将我家的那些生意都划入一级税率中,我没任何意见,我会乖乖纳税,我家中准备了八十万贯,随时准备纳税。” 群臣闻言顿时懵逼,李浩这是在炫富吗?在用钱砸人吗?准备八十万贯纳税,在场的许多官员家里连一万贯都拿不出来,就算李浩家的生意全都被划入一级税率,也不可能需要缴八十万贯,这货就是在炫富! 李浩一句带头缴税,让长孙无忌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褚遂良眼珠一转,忽然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征收商税,会引起商贾不满,很有可能会导致大量物品价格浮涨,进而激起民怨,所以还望陛下三思!”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一听到褚遂良这句话,群臣纷纷附议,这个突破点太给力了,大家纷纷点赞。 李世民闻言皱眉,转头望向李浩。 李浩淡笑道:“陛下,臣的提议并未说完,征收商税只是其一,其二就是希望陛下开设新的官署,名为物价局,遍布大唐所有州县,物价局的职责,就是专门掌控市场物价,允许商家根据当地和当时的情况合理涨价,设定物价上限,不允许乱涨价,否则物价局有权配合当地官府勒令查封店铺以及商家所有生意。” 群臣闻言惊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褚遂良不服气,咬牙道:“全国各州县设立新的官署衙门,你知道多养活这些人,需要多少钱吗?” “我算过。”李浩双眉一挑,道,“每年十万贯足矣。” 褚遂良冷笑:“十万贯,你知道十万贯是多少吗?” “我当然知道。”李浩云淡风轻道,“我李氏商业集团每年的税款,应该超过十万贯,大唐开征商税后,每年国库收入将至少翻两倍,养活这群人,真的不费吹灰之力。” 一听说国库收入翻两倍,群臣再次震惊,李世民和李治则听得双眼放光,好啊,国库至少翻两倍,这是什么概念! 只听李浩又不紧不慢道:“目前农税暂定减少一半,然而自从贞观水稻出现后,大唐粮食产量已经呈倍翻升,即便农税减少一半,每年农税收入依旧不减反增,所以,国库收入翻两倍真的是很保守很保守的估计了。” 众臣闻言气得牙痒痒,他们知道,他们这次又要输给李浩了,李浩太能辩了,而且他提出的税制改革计划太过完美,根本无懈可击,最重要的是,税制改革,确实能富国富民,美中不足的是,要从他们身上割肉。 群臣也知道辩不过李浩了,索性全都暗暗安慰自己,反正就算缴商税也有李浩冲在最前头,天塌下来先砸到李浩,他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然而长孙无忌不服气,他沉默了这么久,一直在思索应对方法,可完全找不到,毕竟李浩提出这样的建议不是为了私利,反而是损失私利,利国利民,确实是一项治国良策。 于是长孙无忌出列道:“陛下,老臣有个提议。” 李世民见状微讶,摊手道:“辅机请讲。” “遵旨。”长孙无忌缓缓道,“国策更改,牵扯重大,老臣提议,先在关中之地试行,以观其绩,以一年为期。” 李世民闻言频频点头,觉得长孙无忌这个提议倒算是老成持重,便问向李浩:“诗狂,你以为呢?” 李浩扭头看向长孙无忌,发现长孙无忌也在看向自己,二人目光交碰,似有火花迸射,李浩知道,长孙无忌根本不是什么老成持重,这只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而已,但长孙无忌的提议也没有任何问题,看李世民的样子似乎也十分赞同,他又怎能反对,便拱手道:“回陛下,长孙大人的提议颇为稳妥,便以一年为期,在关内道先试行新税制。” 既然群臣都选择了妥协,自然没有了反对的声音,李世民随即下旨,先在关中之地试着推行新税制一年,具体新的税制内容,由户部制定,然后送与他观阅审核,再经门下省审核之后,便可推行。 商议完税制,早朝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了,众臣以为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感觉没什么大事要商议了。 谁知李世民忽然满面威仪道:“吐蕃侵我大唐疆土,涂炭我大唐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接下来,朕想与众卿议一议兵事!” 众臣闻言皆都一惊,虽然他们知道李世民肯定要找吐蕃报仇,但却没想到李世民性子这个急,李世民话音刚落,长孙无忌便出列行礼道:“陛下,臣以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我大唐刚遭涂炭,国力大损,不宜妄动刀兵,还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诸臣纷纷齐声高呼,意见一致。 李世民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转头看向李浩,问道:“诗狂,打仗你是行家,你有何意见?” 众臣闻言再次一惊,均都担忧地望向李浩,于公于私,他们都不希望立刻攻打吐蕃,毕竟经过吐蕃这一顿洗劫之后,大唐确实元气大伤,虽说吐蕃也是如此,但如果此刻跟吐蕃拼个两败俱伤,只怕北方的薛延陀和西突厥又要蠢蠢欲动了,况且,他们真的不希望李浩再立大功了,那样李浩会完全把他们踩在脚底下的。 李浩似乎在沉吟,众臣的心都拎起来了,李浩的意见很重要,因为他现在很火,一句话能左右李世民的决定,而且在打仗方面,真的没人能跟李浩扳手腕。 李浩装模作样地沉吟了片刻,缓缓拱手道:“陛下,臣也以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群臣闻言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这家伙,吓得我们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李世民很配合地皱眉问:“那你告诉朕,要等多久,不会当真要朕等十年吧?” “自然不需要那么久。”李浩道,“陛下,臣虽然认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臣也认为,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所以,我们要未雨绸缪,从现在就开始部署,为攻打吐蕃做准备。” 众臣闻言尽都惊讶,不知道李浩又要搞什么鬼,什么叫为攻打吐蕃做准备,他们又纷纷望向李浩,把心给拎了起来。 李世民不愧是影帝级的,虽然这些话他早就问过李浩,李浩也给他解答过,现在他再次问出来,依旧像第一次问一样,满面都是疑惑:“哦?该如何准备?” 李浩忽然拱手,肃然道:“攻打吐谷浑,在吐谷浑建立军事基地!”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李浩果然是李浩,最终还是让他们失望了,还是要出兵打仗! 褚遂良刚想出列反对,李世民抬手就止住他,然后问向李浩,道:“你给朕解释一下,为何要攻打吐谷浑?” 第一卷:混迹大唐 468章:薛仁贵为帅 “是。 ”李浩微微颔首,解释道,“各位皆知,我若论国力,兵力,我大唐皆胜于吐蕃,可为何吐蕃数次侵犯大唐,而我们却从未反击吐蕃呢?” 众臣没有话,有人心中大致知道原因,但他们就是不想搭理李浩,薛仁贵倒是很配合地道:“据我所知,吐蕃地处高原地带,空气稀薄,除非是在那里生活惯了的人,否则其他地方的人去到高原,会因为空气稀薄而出现高原症状,出现高原症状后,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打仗。” “没错,薛将军还是很有见识的。”李浩笑着称赞薛仁贵一句,其实这些都是他告诉薛仁贵的。 李浩接着道:“诚如薛将军所言,高原地带,不适合我们唐军作战,是我们唐军的禁区,贸然去攻打吐蕃,无异于送死。” 李世民也不能让李浩一个人唱独角戏,他很适时地问道:“这跟攻打吐谷浑有何关系?” 李浩闻言微笑道:“陛下,吐谷浑也有高原区,而且,吐谷浑有大片的然牧马场,我们只需占据了吐谷浑,在吐谷浑的高原地区建立军事基地,便可在吐谷浑的高原区练兵,让我们大唐的将士习惯高原气候,要不了两三年,我们便可以吐谷浑为跳板,攻打吐蕃。” “原来如此。”李世民装模作样地点头,偷偷用目光偷瞄群臣,看他们什么反应。 只见群臣纷纷皱眉,互相在交换眼神,眼神交流法可不只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专属啊。 这时,褚遂良大步出列道:“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我大唐乃礼仪之邦,怎可发不义之师,况且,陛下早已将弘化公主许配给吐谷浑王诺葛钵,现在怎可自相矛盾。” 李浩闻言转头望向褚遂良,冷冷道:“褚大人,你似乎忘记了,当年在西域,我李浩大破七国之军,其中就有吐谷浑。” 褚遂良道:“此事吐谷浑王早已向我大唐请罪,你又何必旧事重提?” 李浩闻言挑眉嘿嘿冷笑道:“那褚大人,我现在敲断你两条腿,然后向你请罪,你就不再计较呗?” “你……”褚遂良闻言瞪眼怒叫,随即转身面朝李世民,行礼愤然道,“陛下,琼南王当殿胡言乱语,简直如同市井无赖,有辱太极殿神圣之地!臣奏请陛下将其驱逐出殿!” 李世民刚想话,李浩也朝李世民行礼,高声道:“陛下,臣的话虽然粗鄙,但却很有道理,臣奏请陛下,责令褚遂良回答臣的话,臣若是打断他双腿,然后道歉请罪,他是否不会跟臣计较!” 群臣都惊呆了,李浩真是肆无忌惮啊,当太极殿是什么地方,提出这么荒唐的问题,这问题让褚遂良怎么答嘛。 李世民现在也是脑壳儿青痛,李浩这家伙,正是能刁难人,他只能打圆场,摆手温言道:“好啦,你们两个莫要争执了,我大唐对吐谷浑有恩,吐谷浑却对我大唐不敬,这不是请罪就能解决的,其实李浩大破七国之军之后,朕就有过平灭吐谷浑的心思,只不过朕念及弘化公主嫁至吐谷浑,诺葛钵怎么也算是朕的女婿,这才放了吐谷浑一马,如今,想要灭吐蕃,必须先灭吐谷浑,不然我大唐将立于不胜之地。” 群臣闻言心头一沉,李世民这是下定决心要对吐谷浑用兵了,不过李世民的也对,不打下吐谷浑,他们就不能对付吐蕃,以前大唐跟吐蕃相安无事,大家还可以做邻居,现在大家都撕破脸了,那就是一山不能容二虎的状态,必须是你死我亡,攻打吐谷浑,似乎是势在必行了。 李世民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缓缓问:“此次对吐谷浑用兵,派谁为帅,各位可有良将举荐?” 长孙无忌转眼瞧了瞧武将行列,妈卖批,他发现朝中重要的武将现在基本都跟李浩关系匪浅,牛进达和执失思力就不用了,就连苏定方和李绩,现在也明显偏向李浩,他原本还想推荐苏定方和李绩呢,现在想想,还是算了,接着,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出列拱手道:“陛下,臣推荐刑部尚书张亮为行军大总管,出征吐谷浑。” “噗!”李浩闻言直接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他这一笑,一旁的张亮顿时脸上挂不住了,皱眉出列问:“琼南王,你如此讥笑于张某,是何意思?” “没有。”李浩仰头看房梁,不承认。 张亮见他抵赖,也没办法,李世民却从李浩的反应中看出来,李浩似乎很不看好张亮,其实他对张亮的才能也有所怀疑,在征讨高句丽一战中,张亮的表现是真的有点糟糕,于是他便问李浩:“诗狂,辅机举荐张亮,你可有意见?” 李浩一本正经道:“陛下,臣想问长孙大人,为何举荐张亮?”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皱眉想了想,忽然有点后悔,虽然张亮的画像已经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但实话,他觉得张亮应该是里面最无能的一个,完全就是靠资历混上去的,但话已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张亮为政清明,抑豪强,抚贫弱,乃贤良也,且陛下亲征高句丽时,曾任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虽不是战功卓绝,却也算是有领军经验,灭一个吐谷浑,不在话下。” 李浩默默听他完,笑着问:“就这些么?” 长孙无忌对李浩的态度很不满意,皱眉冷声问:“你还要怎样?” 李浩淡然一笑,挑眉道:“陛下亲征高句丽的时候,我虽然在琼南,但回来之后,我也曾找英国公问过此战详细经过,你应该知道,不知我吹牛,我打仗很厉害,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发现陛下未能攻克高句丽,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张亮应该负很大的责任。”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就连李世民都不禁皱眉,他其实对自己未能攻克高句丽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败给了辽东恶劣的气,没想到李浩现在居然张亮要为此事负责,赶忙问道:“诗狂此话怎讲?” 李浩缓缓道:“陛下,张亮在征高句丽的时候,任平壤道行军大总管,掌管五百军船,四万三千水军,臣请问陛下,当时委派给张亮的任务,是什么?” 李世民缓缓道:“自然是让他从海路进发,出其不意,第一时间攻下平壤,为我陆路大军打通要道。” 李浩道:“这就是了,陛下,您知道这次禄东赞为何能一举打到长安城吗?除了禄东赞用兵奇妙之外,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禄东赞深知兵贵神速,当长安得到战事奏报的时候,禄东赞已经带兵入关中了。张亮身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在攻下卑沙城后,并未按照陛下的吩咐第一时间攻下平壤城,严重延误了战机,使得高句丽大军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致使陛下东征战事一拖再拖,陛下难道就从未想过,我大唐兵锋如此之盛,发十五万大军,而且陛下御驾亲征,士气高涨,征讨一个的高句丽,为何竟耗时如此之久?一直拖到入冬尚未攻克?” 经李浩这一,李世民顿时双眼发亮,是啊,当时他听张亮并未能第一时间攻克平壤之后,颇为恼怒,但他没怪罪张亮,因为对于东征高句丽之事,张亮一直劝他,而且张亮是文官来的,他让张亮担任行军大总管,张亮不谙兵事,怪他自己用人不明。 这时,李浩又道:“臣还听,张亮率军屯兵于建安城下时,张亮麾下士兵军纪散漫,多出去打柴找吃食,营垒未固,忽有高句丽大队人马杀到,军中士兵张皇失措。面对如此情形,身为一军主帅的张亮竟吓得手足无措,呆坐于胡床之上,口不能言,连逃跑都忘记了。而张亮手下的将士见到这情形,反误以为他临危不惧,胆气冲,都稳下心神挺身斗敌,其副将又及时赶到,鸣鼓奋击,竟大破敌军。” 到这里,李浩转头望向张亮,笑嘻嘻地问:“张大人,你到底是去高句丽打仗的?还是去搞笑的?” 张亮闻言一张老脸羞得通红,恨不得把头塞进裤裆里,李浩所都是实情,这件事,李世民也知道,但李世民并未怪罪他,毕竟是李世民亲自挑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李浩这话得有点损了,伤人自尊,连带着长孙无忌的颜面也给损了,长孙无忌此刻脸上很是挂不住,刚想替张亮辩解几句,却听张亮忽然恼怒高声道:“没错,我张某人不善兵事,还请陛下另择贤能,征讨吐谷浑!” 长孙无忌闻言那个气啊,真尼玛烂泥扶上墙,劳资还想替他辩解呢,这货竟先自暴自弃了。 群臣闻言一阵无语,看来李浩把张亮气得不轻啊,不过张亮这个人生性有点怯弱,也可以是欺软怕硬,李浩现在风头正劲,他不敢跟李浩硬怼。 李世民闻言便道:“既然如此,诗狂,你一向善于兵事,也独具慧眼,可有人选推荐?” 李浩拱手道:“回陛下,我大唐猛将如此之多,征讨一个吐谷浑,当真易如反掌,不过想要这一仗打得轻松,打得漂亮,臣倒是想推荐薛仁贵将军。” 李世民闻言点头道:“嗯,薛仁贵骁勇善战,虽然出道未久,却屡立战功,未曾一败,朕也觉得不错,薛仁贵,出列!” 薛仁贵大步出列,朝李世民行礼:“微臣在!” 李世民满面威仪道:“朕封你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领兵两万,征讨吐谷浑,生擒诺葛钵回长安!你可有此胆!” 薛仁贵闻言激动抱拳:“微臣义不容辞!” 第一卷:混迹大唐 469章:长江后浪 当大唐君臣在太极殿定下由薛仁贵担任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征讨吐谷浑的时候,远在西方雪域高原的吐蕃逻些城,一只海东青飞进了噶尔东赞府上,这只海东青是噶尔东赞亲自驯养多年的猎鹰,十分具有灵性,噶尔东赞在朱雀门被破开的时候,放出自己的猎鹰,让它将自己的遗书带回吐蕃。 看到猎鹰飞回,一个身穿吐蕃贵族服饰的二十多岁青年赶忙来到猎鹰槽边,从猎鹰的脚上解开竹管,然后取出竹管内的一卷羊皮,只见羊皮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吐蕃文字,他看完之后,便已双眼发红,泪水盈眶,这一封,竟是禄东赞的遗书。 而眼前这个跟李浩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可不是无名之辈,相反,他在历史上非常有名,他的名字,叫做噶尔钦陵,全名噶尔·钦陵赞卓,因为他跟他父亲噶尔东赞一样,担任过吐蕃大论(大相),吐蕃称宰相为论,所以史书常称之为论钦陵,他和他的父亲加起来一共掌控吐蕃朝政七十年之久。 论钦陵是一个有大才之人,他是吐蕃历史上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论智慧,政治才能以及军事才能,无论哪一点他都不比他父亲差,而且,他在吐蕃担任大相的时候,直接摄政,大权在握,比禄东赞的权势还要大。 说起论钦陵的功绩,说出来很吓人,在历史上,论钦陵多次大败唐军,有很长一段时间,吐蕃一直压制大唐,这些都是败论钦陵所赐,论钦陵打败过大唐许多名将,其中最出名的两个,就有薛仁贵和武则天时期的王孝杰,这二人可是大唐历史赫赫有名的名将,都曾败于他手,王孝杰甚至还因为败给论钦陵,而被武则天贬为庶民,可见论钦陵的军事才能真的非常厉害。 禄东赞在教育孩子这方面,还是很有建树的,他的五个儿子,个个都很有才能,论钦陵尤为出众,而且,他的儿子们很团结,这也是噶尔东赞父子能掌控吐蕃七十年的最重要原因。 噶尔钦陵看到父亲的遗书后,悲伤片刻,立刻便派人备车马,前去求见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看到禄东赞的遗书后,也是一阵悲伤,几乎要落泪,噶尔钦陵却强忍悲痛,安慰道:“赞普,父亲在遗书中提到,大唐遭此大辱,必然会报仇,但唐军不敢来我高原作战,极有可能会先派兵攻打吐谷浑,以吐谷浑为练兵场,在那里厉兵秣马之后来攻打我们,赞普,我们当做好准备。” “嗯。”松赞干布点头道,“大论向来推测神准,此事关乎我吐蕃国运,不可怠慢,不过眼下我吐蕃三大如帅尽失,而且兵马也只剩七万,当真叫本赞普头疼不已。” 噶尔钦陵恭敬行礼道:“赞普,您若信得过钦陵,钦陵愿携三万人马,前去吐谷浑镇守。” “三万人马……”松赞干布犹豫了片刻后,缓缓道,“倘若大唐派李浩前去,你可能应对?” 噶尔钦陵摇头道:“钦陵从未与之交手,不敢信口开河。”他的性格,跟噶尔东赞很像,有才能,不张狂,不孤傲,很稳。 松赞干布见他小小年纪就老成稳重,顿时安心不少,加上噶尔钦陵也确实立下过不少战功,于是他便道:“好,本赞普与你三万兵马,前去吐谷浑镇守,若唐军前来,你便阻截,若遇李浩,不可与之交锋,保存实力为重。” “是!”噶尔钦陵恭敬行礼,然后道,“赞普,如今我吐蕃国力大损,若是李浩亲自带兵前来,恐十分不妙,臣以为,赞普当向西突厥发国书,请求援助。” “嗯……”松赞干布闻言若有所思道,“有道理,只是,谴使责任重大,使者人选,当极具才能方可说服西突厥可汗。” 噶尔钦陵赶忙道:“赞普,钦陵愿意担此重任!” 松赞干布闻言讶问:“你不是要带兵镇守吐谷浑吗,怎可前去西突厥?” 噶尔钦陵满面自信道:“赞普放心,唐军想要前往吐谷浑,非两个半月不能到达,钦陵带军抵达吐谷浑,只需二十多天,然后钦陵快马前往西突厥,来回也只需月余,时间充裕。”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在数天之内说服西突厥可汗?”松赞干布有点担忧地问噶尔钦陵。 噶尔钦陵淡定道:“说服西突厥可汗,数言即可,何须数日。” 松赞干布见他如此自信,颇有噶尔东赞之风度,暗暗心喜,道:“好,本赞普这就下令拟制国书。” 两日后,噶尔钦陵携着国书,带领三万大军从逻些城出发,向北前往吐谷浑。 而大唐这边,薛仁贵也整束了两万兵马,行出长安,在长亭这里,李浩为其送别。 此次出征,薛仁贵任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彭海任西海道行军副总管,两个都是李浩的老熟人,李浩直接一碗酒敬两个人,太占便宜了,这次,他可是用的烈酒敬的,毕竟自己现在是闲人,又不用急着行军,哪怕是喝醉了,自然有人送他回王府休息,怕啥。 来送别的可不止李浩一个,李元忠,程处默也来了,李元忠和薛仁贵也算是老朋友了,而且二人相互敬仰,英雄重英雄,至于程处默,他和李浩还有薛仁贵结拜过,怎能不来。 前来相送的,都是私交朋友,薛仁贵入朝堂不久,彭海也是最近刚刚崛起,算半个新人,所以这次出征,并没有其他人朝中大臣来送,其实李浩也暗中叮嘱过程咬金他们,不要来送薛仁贵,让薛仁贵好好发育,莫要给他招惹什么拉帮结派的负面影响。 喝完送别酒,李浩悄悄塞了个锦囊给薛仁贵,低声道:“上路之后再打开。” 薛仁贵悄然将锦囊手起,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送别仪式结束,薛仁贵率领大军启程,向西北方向行去,李浩目送大军远去,目光格外深重,一旁李国成问道:“王爷,你觉得薛将军这次拿下吐谷浑需要多久?” 李浩轻叹一声,道:“天晓得,要看吐蕃和西突厥那边有没有动静呢,这次的仗,说简单,很简单,要是复杂起来,也相当复杂,倘若那个论钦陵前来阻止,恐怕得需我出马了。” 李国成不懂这些门道,暗自思忖:“攻打一个小小吐谷浑而已,怎么会这么复杂?” 送走了薛仁贵,李浩带着李国成和特种兵护卫回到府上,接下来李国成去招收工匠,准备去蓝田侯府旧址施工,而李浩则在王府内检查起了学生们的学业。 蓝田侯府被毁,导致他建的学校也因此毁坏,此次李浩在蓝田侯府旧址重建山庄,同时也再次兴建学校,而现在,这数百名学生全都暂时留在他的王府,反正他王府很大,也没什么人住。 学校虽然被毁了,但学生们的学业却一天都没耽误,现在的教课老师已经扩展到了十七人,除了原本他的四个学生之外,第一批毕业的那批学生中,二十几个年纪最大的学生申请留校教学,最后只有十三人通过考试,成功留校成为了教师。 现在学校的副校长是程处默的儿子程青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年纪虽不大,但为人却格外稳重,而且数学和物理都学的超级好,李浩不在的这段时间,学校一切事务都有他全权打理,没钱了,伸手跟石那杰要,唉,这就很有灵性了,反正学校是李浩的产业,石那杰也不能不给。 还好,学校每年的开销也不算大,加上一些学费的补贴,每年石那杰只要给个几百贯,就足够学校的开支了。 李浩主要检查的就是所有老师的专业知识,老师要是个半吊子,学生怎么可能学得到知识,他把每个老师都考察了一遍,发现他们的专业知识都已经很有水准,虽然都是些年轻人,但非常好学,一边教学生,一遍还继续埋头研究学业,真正应了学无止境这句话。 仔细一算,学校已经开了五年多了,他离开的这四年里,学校培育出了上千学生,虽然这上千学生毕业之后没有能力参加科举,但他们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的思想变得开明而又超前,有的学生家境不错,毕业之后自己继续研究学术,时常还会去学校找老师共同做研究,有人开始研究万有引力的真实性,并开始试图宣扬宇宙学说,而有些学生毕业后则继承父业,继续做木匠,泥瓦匠什么的,然后将所学的物理知识运用到生活之中,往往还能搞一些小发明,至于程青云,他最牛逼,他对电流比较感兴趣,他以前是主修数学和物理的,不过他最近正在研究化学,他想同时研究物理学中的电流和化学中的电流,来实现电流的存储和应用技术。 当程青云把他的想法告诉李浩时,李浩十分震惊,科学对人类生活起到最大改变的,就是电流的应用,他有预感,程青云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代伟大的科学家。 看到自己带来的科学知识已经开始影响一批人,老一辈的英雄们已经老去,属于他们的时代也过去了,年轻人的时代将全面来临,长江后浪已经渐渐地出现在大唐舞台,李浩很激动,这些年轻的学生将会是激活大唐的新鲜血液,历史的惯性虽然大,但他已经凭着自己的力量,在改变这个世界了,他不期待青史留名,他只希望,中华民族能永远走在世界的最前面。 第一卷:混迹大唐 470章:噶尔钦陵的心动女生 最近这段时间,逃避战乱的百姓都返回家乡,由于长安刚刚经历战火,需要重建,而李浩的蓝田侯府旧址也开始建造山庄,学校也要重建,所以长安一时出现了工匠热,民间工匠当真供不应求。 还好李国成下手早,而且肯花钱,招募了上千工匠,开始建造学校和李浩的避暑山庄,而那些从李浩学校毕业的学员们一听说母校要重建,纷纷赶来,加入学校复建的大军中,这些人中,倒有好几百人是工匠世家,他们再喊上自己的父亲,叔伯等,竟又来了近千工匠,李浩的学校和山庄重建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进度非常快。 二月十五,李浩在临时教师办公室跟十七个老师商量大力建立科学研究院,成立各项科学的专门研究小组,众老师纷纷踊跃报名,还决定吸纳学校未毕业和已毕业的高材生,而李浩则负责给他们提供技术支持和研究资金,这估计不是一笔小数目,毕竟在这个时代搞科学研究,需要用到一些非常稀有的东西,想要弄到这些稀有的东西,就需要花大价钱去搜集和打造。 商讨了一个上午,李浩终于和他们敲定了各项细节。这时,有特种兵来报,王府外有三人求见,为首之人独臂。 李浩一听这话,顿时开心不已,是司徒枫来了,赶忙亲自去迎接自己的这个徒弟。 李浩带着几个特种兵打开了偏门,顿时只见司徒枫和曾育林父女站于门外,三人见面便行礼:“师父!”“拜见琼南王!” “免礼免礼,来,都进来。”李浩笑呵呵地摆手,请他们进来,态度很是随和,他们都是江湖中人,跟他们不必讲究那些礼数,况且,他也不太喜欢那些礼数,好烦的。 迎他们进院,来到客厅,李浩打量司徒枫,多日未见,只见这家伙消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断臂那里衣袖空荡荡的,看得他一阵心酸。 李浩刚坐下,便开口道:“枫啊,这段日子,为师还真是为你担心,就怕你过不了这道坎。” 司徒枫缓缓摇头道:“师父放心,起初时,我确实很难受,几乎有寻死的心思,但后来经过曾前辈的劝慰,我便渐渐想开了。” “哦?”李浩闻言笑望曾育林,问道,“曾大侠是如何劝慰他的?” “王爷抬举了,大侠二字愧不敢当。”曾育林摆手轻笑,“其实曾某也没说什么,就将曾经的一些江湖见闻说与司徒小友听,有些事情,司徒小友也都亲眼见识过。” 司徒枫点头道:“是的,灾荒时期,百姓为了一口吃食,尚且竭力求生,我失去一臂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还活着,便有无限可能。”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李浩很欣慰地望着司徒枫,道,“其实作为你的师父,这些道理,应该我来开导你,但当时我急于来长安勤王,没能留下开导你,是我的过失,不过还好,你能自行领悟,超出了我的意料。” “师父!”司徒枫一本正经道,“徒儿此生能拜你为师,是徒儿修了十辈子的福气,我以后一定好好跟在您身边,任你驱策,永生无悔。” 李浩摆手笑道:“言重了,为师收你为徒,是想你能将我们这一派的刀法发扬光大,可不是为了驱策你,你以后可要好好练武,莫要辜负了为师的期望。” “嗯!”司徒枫用力点头,眸中尽是灼灼之辉。 李浩转头望向曾育林父女二人,微笑问道:“曾大侠,接下来你们二人打算去往何处?” 曾育林淡笑叹道:“我父女二人向来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想来自然是去江湖之上继续漂泊了。” 李浩闻言一阵唏嘘,自己以前常常羡慕江湖侠客逍遥自在,如今却又觉得江湖侠客浪迹江湖当真有点心酸,便道:“二位如果有心,本王想请你们做我府客,二位的武艺,都不是凡俗之辈,想来保我王府安危不在话下,食宿方面,本王定帮你们安排妥当,酬劳方面,本王也不会亏待二位的,二位意下如何?” 曾育林本能地想拒绝,曾经有不少官宦之人见识了他的武艺后,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都拒绝了,他不想与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就想干干净净地做个游侠,浪迹江湖。 可他注意到了自己女儿的眼神,当李浩说出要请他们当府客的时候,曾亦涵的脸上明显很开心,眼神都放光了,曾育林不禁神色一黯,这么多年了,自己带着女儿浪迹天涯,他一直以为女儿已经过惯了这样的生活,但他今日才发现,她其实也想安定下来,毕竟她是个女儿家。 曾育林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承蒙王爷瞧得起,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浩闻言一喜,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本王待会便让司徒枫给你们父女安排住处,曾大侠当代豪杰,以后本王有闲暇必须跟曾大侠亲近亲近。” “王爷太抬举在下了。”曾育林抱拳谦虚。 很快,到饭点了,李浩请他们一起共进午餐,边吃边聊,曾育林对李浩此次勤王打仗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毕竟这一仗拯救了大唐江山,而李浩则对江湖上的奇人奇事充满向往,二人互通有无,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 饭罢,曾育林告退,司徒枫带他们父女去安排住处,李浩则回到中院练刀,不管再怎么忙,武艺必须要练,虽然那个神秘人比自己早穿越几十年,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勤加练习,一定能超越他的。 关中二月的天气还是蛮冷的,但李浩一阵刀法练下来,也已满头大汗,他刚收刀准备去洗澡,飞鹰忽然快步走进院中,见面就行礼:“王爷。”他说话间眼神四处瞟,显然是有机密之事要报。 李浩见状说了声:“来书房说。” 说罢带着飞鹰来到书房,入书房后,关好门,飞鹰道:“王爷,金立已经开始将大军分批迁移,向洛阳进发。” 李浩闻言点头:“好,我也已经发飞鸽传书至琼南和流求,他们很快就派船队过来了,你让金立他们先在洛阳等着,注意,千万莫要暴露了,七万多人,那可不是小数目,很惹人注意的。” “王爷放心。”飞鹰用力点头道,“我们一般都是夜间行动,而且洛阳那边鱼龙混账,绝不会被发现。” “嗯,那就好。”李浩复又问道,“听闻新的税制已经制定好,正在关中推行,你在外行走,可听到什么风声?” 飞鹰道:“有,百姓们听说农税减少一半,尽都欢欣鼓舞,喜气得很,不过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这是您提出来,一个劲地为皇上歌功颂德呢。” “这个无所谓。”李浩笑眯眯摆手道,“我不在乎这些,一个人在民间名气太大了,反而不好,皇上喜欢这些虚名,就让给他吧。” 飞鹰又道:“还有,许多商户都在咒骂王爷您呢,不知道是谁告诉他们,征收商税是您提出来的。” 李浩淡然笑道:“肯定是朝中那些闲得慌的大臣们搞的鬼呗,随他们骂吧,慢慢他们就习惯了。” 飞鹰忽然皱眉道:“王爷,新税制才推行三天,长安城中就先后有近百家商铺或者摊贩关门大吉了,这样会不会……” “不用瞎担心。”李浩自信一笑,摆手道,“市场经济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就算不推行新税制,那些商贩估计也很难支撑多久了,而新税制只不过加快了他们灭亡的速度,这就叫大浪淘沙,把不争气的全都剔除出去,留下的才是精华,至于那些关门大吉的商贩,呵呵,完全可以回家种田,农事可是大唐的根本,而且现在田里收成翻了两三倍都不止,农税也降低了一半,种田稳赚不亏的,这才是真正的重农抑商。” 飞鹰挠了挠头,道:“听王爷您这么一说,还确实是这个道理。” 三月初三,正是漠北草原天气回暖的时候,枯黄的草原上渐渐生出几许绿意,一队人马穿过大漠,行过草原,来到了三弥山西突厥王庭,为首之人正是噶尔钦陵。 噶尔钦陵此次以吐蕃使者来见西突厥可汗,现在的西突厥可汗叫做阿史那贺鲁,称为沙钵罗可汗,最近十几年,西突厥的可汗频繁更换,而阿史那贺鲁无疑是所有可汗中最杰出也是最有野心的一个。 对于此次吐蕃突袭大唐的事,阿史那贺鲁有点不甘心,他原本可以趁机攻打大唐,说不定还能和吐蕃一举瓜分大唐,当然啦,主要还是因为噶尔东赞打仗的速度太快了,两个月就打到了长安,而那个时候他们西突厥才得到消息,等到他整备大军,准备去攻打大唐的时候,才到达大唐边境,就收到消息,李浩勤王,团灭了吐蕃大军,噶尔东赞阵亡。 阿史那贺鲁顿时犹豫了,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早已严阵以待,他知道机会已失,便又下令撤军。 此次负责出城迎接噶尔钦陵的是一位女将军,一身白袍银甲,骑马出城相迎,噶尔钦陵看到她骑马缓缓而来的飒爽英姿,一时间竟有点痴了,用吐蕃语自语一声:“多么美好的一位姑娘,我噶尔钦陵有生必定要得到她!” 第一卷:混迹大唐 471章:噶尔钦陵求亲 那女将军的骑队出城后,来到噶尔钦陵面前三丈处停下,队列整齐,然后只见她翻身下马,步伐稳健有力地朝噶尔钦陵走来,每走一步,身上甲胄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噶尔钦陵也徒步迎了上去,二人距离一丈远的时候停下,双双行礼。 “吐蕃使者噶尔钦陵。”噶尔钦陵行的是吐蕃礼。 “西突厥保国大将军迪力拉尔娜。”女将军右手轻按左肩,不卑不亢,颇有气势,她就是李浩口中的小迪,也是西突厥唯一的女将军,如今已升任保国大将军。 行完见面礼后,噶尔钦陵微微一笑,道“噶尔钦陵远在吐蕃,竟不知西突厥人杰地灵,生出了如此英武的女将军,当真是孤陋寡闻了。” 其实他早就听说西突厥有一位叫做迪力拉尔娜的女将军,骁勇善战,治军有方,可惜因为是女儿身,未得前几任可汗重用,他之前一直猜想,这女将军一定生得比男子还要高壮,五大三粗的那种,应该有两百斤,没想到却生得如此清丽可人,英姿飒爽。 他这一番贬低自己的马屁当真拍的炉火纯青,即便迪力拉尔娜定力深厚,也难免暗暗开心,不过迪力拉尔娜脸上却未表露分毫,淡淡道“噶尔钦陵将军过谦了,迪力拉尔娜早已听说吐蕃年轻将军噶尔钦陵勇武善战,乃当世难得一见的帅才。” 人家都这么拍马屁了,迪力拉尔娜自然不能没有表示,她的这番话说的十分坦然,因为噶尔钦陵最近几年确实声名鹊起,在吐蕃或大或小立了不小战功,西突厥这边早已对他有所耳闻,迪力拉尔娜说的也算实话吧。 二人相互吹捧一番,便不再耽搁,由迪力拉尔娜迎噶尔钦陵入城,倘若是在大唐,礼数繁多,肯定要先接噶尔钦陵去使者驿馆休息,然而西突厥是蛮夷,吐蕃也是蛮夷,就没有这么多礼数可讲究了,迪力拉尔娜直接带噶尔钦陵去了可汗王宫。 西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听说吐蕃使者前来,而且还是还是噶尔东赞的儿子噶尔钦陵,早召集群臣,准备召见吐蕃使臣,在王宫大殿上,还有几个重要大臣立于两侧。 噶尔钦陵进殿后,走至殿心行礼“吐蕃使臣噶尔钦陵拜见西突厥沙钵罗可汗。” “吐蕃使者免礼。”阿史那贺鲁上下打量噶尔钦陵一番,微笑问道,“你便是吐蕃大相噶尔东赞之子噶尔钦陵?” “是。”噶尔钦陵微微颔首,恭敬应答,他现在毕竟在吐蕃地位不算高,就算有再大的傲气,也必须对一国之君表现出绝对的恭敬。 阿史那贺鲁点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知使者这次前来我西突厥,所为何事。” 噶尔钦陵取出国书,道“回沙钵罗可汗,噶尔钦陵此次奉吐蕃赞普之命,送来国书,希望吐蕃能与西突厥结盟共同对抗唐国。” 此言一出,西突厥群臣皆惊,虽然他们早已猜到吐蕃谴使的目的,但听噶尔钦陵亲口说出后,还是不免惊讶。 阿史那贺鲁脸上表情不显,摊手道“请使者宣读国书。” 噶尔钦陵展开国书,当殿大声宣读,读完之后,群臣纷纷皱眉沉吟起来,松赞干布还真是要跟他们结盟呢。 阿史那贺鲁蹙眉许久,缓缓道“贵国赞普想让我们西突厥出兵相助吐谷浑?” “回沙钵罗可汗,正是。”噶尔钦陵不卑不亢地回答。 立刻有个文臣瞪眼叫起来“凭什么!吐谷浑乃是你们吐蕃的邻邦,与我西突厥相隔如此之远,就算唐国要派兵攻打吐谷浑,也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另外一个老将军也道“况且还不知道唐国是否真的会出兵攻打吐谷浑,一切都只是你们吐蕃的推测而已。” 噶尔钦陵面不改色,没有多说什么,阿史那贺鲁见噶尔钦陵并无半分焦急之色,甚至十分淡定,便问“吐蕃使臣,你能解答他们二位的问题吗?” 噶尔钦陵微微一笑,道“回沙钵罗可汗,西突厥必须帮助我们吐蕃,抵御大唐。” 西突厥众臣闻言纷纷瞪眼皱眉,i i 眼前这个年轻人当真狂的可以,必须帮助吐蕃?开什么玩笑! 阿史那贺鲁眉毛一挑,冷笑问“哦?为何?” 噶尔钦陵道“唐人有一句话,叫做唇亡齿寒,嘴唇若是没了,牙齿必定会被风吹到,而我吐蕃若是被唐所灭,下一个便是西突厥了。” 群臣闻言尽都一震,阿史那贺鲁闻言也渐渐拧起了眉,这个道理他也懂,但经噶尔钦陵的嘴说出来,怎么都感觉有一股威胁的味道。 这时,噶尔钦陵又道“沙钵罗可汗,李浩当年在天山之下立碑,侵吞西突厥千里疆土,沙钵罗可汗难道忘记此事了吗,别说大唐是礼仪之邦,自从出了李浩之后,大唐对外兵事再也不讲究礼仪了,相信这一点,可汗应该能感觉得出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阿史那贺鲁,他不管群臣如何想法,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要说服阿史那贺鲁,西突厥是王权比较集中的国家,只要阿史那贺鲁答应结盟,那么事情就成了。 阿史那贺鲁犹豫了片刻后,忽然微微一笑,道“噶尔东赞之子,果然颇有辩才,结盟之事,本可汗可以考虑,只是出兵一事,非同小可,毕竟此事原本就跟我西突厥无关……” “跟西突厥有关。”噶尔钦陵直接打断了阿史那贺鲁的话,道,“沙钵罗可汗,在我父亲带兵攻打大唐的时候,沙钵罗可汗调派八万大军至大唐边境,意欲分一杯羹,虽然最后未能如愿,但沙钵罗可汗当真以为唐人不知道吗?或者沙钵罗可汗认为唐皇会不计较此事?” 阿史那贺鲁闻言一惊,没想到他竟连这事也知道,当初他们军队距离大唐疆土尚有数十里,得到噶尔东赞兵败的消息后便再也没有向前了,而且这次行动十分隐秘,他以为没有其他国家知道,没想到噶尔钦陵直接一语道破,既然噶尔钦陵都知道了,向来大唐也不可能完全不知。 一个念过半百的老将军闻言瞪眼喝道“唐人如何计较,我们只是练兵而已,唐人凭什么计较!” 噶尔钦陵冷笑望着那个将军,满面微笑道“杨龙将军,噶尔钦陵提醒您,千万莫要这样对唐人说,他们会恼羞成怒的,因为他们会觉得你们这是在侮辱他们的智慧,会觉得你们将他们当做傻子。” 群臣闻言皆无语,他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练兵?呵呵,骗傻子呢? 那个年过半百的将军则瞪着他,惊讶问“你怎么知道老夫?你认识老夫?” 噶尔钦陵只是淡笑,并不答话,模样有点欠揍。 杨龙身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武将忽然道“大唐乃礼仪之邦,就算他们知道我们西突厥的动作,但只要我西突厥未曾踏入他们的疆土,他们便不可对我们有所动作,毕竟他们出师无名。” 噶尔钦陵哈哈一笑,大声道“这位想必就是樊洪将军吧,樊洪将军应该听说过汉人的一句话,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唐人若要攻打你们西突厥,又怎会找不到借口,你们西突厥占据了唐国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要道,对唐国贸易西域造成了很大的阻碍,唐皇惦记你们已经很久了。” 此言一出,西突厥众臣包括阿史那贺鲁均都心头一颤,阿史那贺鲁眯眼望着年纪轻轻的噶尔钦陵,忽然觉得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真的太厉害了,对他们西突厥简直了如指掌,而且将许多大势看得十分透彻,其实,占据丝绸之路这件事,一直都是他们西突厥的心病,虽然他们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却也因此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大唐派兵来将他们端了,就像当初灭东突厥一样。 噶尔钦陵见他们全都沉默,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他们了,立刻趁热打铁道“另外,沙钵罗可汗,为了表示我吐蕃结盟的诚意,噶尔钦陵愿意与吐蕃结为姻亲。” “嗯?”阿史那贺鲁闻言皱眉道,“你想要娶本可汗的公主?” 噶尔钦陵摇头道“不,沙钵罗可汗,噶尔钦陵想要娶迪力拉尔娜将军,并愿意奉上二十万两黄金当做聘礼!” “哗——”此言一出,大殿之中众人哗然震惊。 第一卷:混迹大唐 472章:迪力拉尔娜的决定 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望向噶尔钦陵,在他们看来,迪力拉尔娜都是快三十岁了,绝对是老姑娘一个了,这噶尔钦陵居然想娶她,况且,迪力拉尔娜虽然生的极为美丽,却出了名的悍勇,一身神力无人能比,当年多少西突厥的年轻将领想要追求他,全都被她打败,然后灰头土脸而去,这也是迪力拉尔娜为何单身至今的原因,因为没人降得住她呀。 众人不仅为噶尔钦陵的重口味吃惊,还为他的大手笔吃惊,一出手便是二十万两黄金当聘礼,二十万两黄金啊,什么概念! 噶尔钦陵却是一点都不心疼,这二十万两黄金,乃是他父亲留下的所有财产,这些财产都由他继承,他知道钱是个好东西,但他也知道,什么叫做一将难求,噶尔东赞出使过西突厥,对西突厥的一应文官武将都暗中做了具体了解,并一一点评。噶尔钦陵记得,噶尔东赞当着他的面说过,眼下西突厥有一位女将军,名叫迪力拉尔娜,既勇武,又有谋略,而且治军颇严,是西突厥最具帅才之人,噶尔钦陵听后不大相信,如今他亲眼见到迪力拉尔娜,果然发现她所带的军队军容俨然,可见她治军确实严谨。吐蕃刚刚经历大劫,正是人才匮乏之时,他想把迪力拉尔娜挖到吐蕃去,所以才会花如此重金,况且,他觉得迪力拉尔娜很漂亮,他很喜欢。 阿史那贺鲁惊讶而又狐疑地盯着噶尔钦陵看了许久,才难以置信地问“你当真愿意出二十万两黄金为聘礼,求娶迪力拉尔娜将军?” 噶尔钦陵颔首行礼“回沙钵罗可汗,迪力拉尔娜将军之美,莫说是吐蕃,只怕唐国也无人能及,她就像草原上的皎洁明月,美艳动人,噶尔钦陵只见一眼,便已倾心,请可汗成全。” 群臣听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他们可是见识过迪力拉尔娜的勇武,记得迪力拉尔娜十三岁那年,可汗考究迪力拉尔娜的武艺,她一人持一枪,独战可汗最精锐的十三个贴身守卫,竟将这十三人全部打伤,而且十三人的兵器全部被他打断,吓得许多军中悍将直吐舌头,也正因为那一次,迪力拉尔娜一战成名,可汗大加赞赏,为她赐名迪力拉尔娜,迪力,意为神力,拉尔娜,意为最美丽的花朵,之所以赐这个名字,就是赞她为最美丽的勇士。 迪力拉尔娜十四岁参军,十五岁便开始领军,至今大大小小也打过几十场仗,从未败过,不过由于她是女儿身,每当涉及到与大唐交战的大战时,西突厥的高层都不让她出场,因为他们怕她立功,毕竟被一个女子爬到头上去,在他们看来是很丢人的事。况且迪力拉尔娜也一直不赞成西突厥与大唐交恶,她父亲是汉人,从真正意义上来讲,她就是在西突厥长大的汉人,所以她是亲唐派,在西突厥,亲唐派是注定要被排挤的。 阿史那贺鲁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本可汗又怎么好拒绝,你且在王城歇息一日,明日本可汗给你回应。” 噶尔钦陵道“那结盟和出兵一事……” “好说好说。”阿史那贺鲁的嘴脸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满面微笑道,“若是吐蕃和西突厥成了姻亲,那结盟和出兵相助之事,自然水到渠成了。” “可汗英明。”噶尔钦陵行礼拍马屁,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杨虎身旁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将军闻言不禁皱眉,露出满面忧色,因为迪力拉尔娜是他的女儿,他很i i 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这门亲事,她应该不会同意,但阿史那贺鲁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从王宫出来后,樊洪第一个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找到一个侍卫问了一下,说迪力拉尔娜正在军营练兵,樊洪又急匆匆地前往军营。 军营之中是严禁闲杂人等进入的,但樊洪也是军中大将,而且还是迪力拉尔娜的上司,所以他进来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迪力拉尔娜正在校场练兵,忽然接到侍卫传报樊洪老将军命她速去中军帐见面,有要事商谈。 迪力拉尔娜便让士兵们自行操练,然后转身去了牙帐,牙帐之中,樊洪愁眉苦脸地站在那里,见迪力拉尔娜进来,樊洪便急切上前,想要说话,却又不止从何说起。 迪力拉尔娜见状疑惑问“父亲,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愁眉不展?” 樊洪想了片刻,开口道“可汗想让你嫁人,你嫁不嫁?” 迪力拉尔娜闻言双眉一蹙,问道“让我嫁人?嫁给谁?” 樊洪道“就是那吐蕃大相噶尔东赞的儿子,噶尔钦陵,今天你去出城迎接的那位。” “是他?”迪力拉尔娜有点惊讶,然后摇头淡然道,“女儿不嫁外族人。” “为父知道,你也说过,只嫁西突厥或者唐人。”樊洪满面愁苦道,“但只怕这次由不得你啊。” 迪力拉尔娜闻言皱眉道“父亲此话何意?难道可汗还会逼我不成?” 樊洪忽然长叹一声,道“那噶尔钦陵当殿说了,他愿意出二十万两黄金为聘礼,只为迎娶你。” “什么!”迪力拉尔娜双眉紧拧,冷声道,“二十万两黄金,只怕可汗抵不住这么大的诱惑。” “唉……”樊洪又叹息道,“财帛动人心啊,若是可汗直接降旨赐婚……”他都不敢往下说了,说实话,他很想劝迪力拉尔娜,但身为父亲,他真的不想逼自己的女儿。 谁知迪力拉尔娜沉默了许久后,忽然抬头道“父亲放心,若是可汗直接降旨赐婚,我不会乱来的。” “你……”樊洪闻言浑身一震,随即便懂了她的心思,眸中隐有泪光,道,“你莫要这样,你若不喜欢,就别勉强,可汗若是问罪,爹帮你扛着,爹老了,活这么大岁数也够了。” “不。”迪力拉尔娜缓缓摇头,“爹您必须好好的,女儿不委屈,反正女儿也没人敢娶,索性趁机嫁了也好,只是嫁到吐蕃那么远,以后就不能时常见您了。” “你……你从小便懂事,从小便懂事……”樊洪闻言再也忍不住,眼眶发红,哽咽起来。 这时,帐外忽然有侍卫高声道“拉尔娜将军,可汗派人来传话,请拉尔娜将军入王宫面圣。” 迪力拉尔娜闻言应了声“好,本将军马上就来。”然后转头朝樊洪道,“爹,我去见可汗了,爹莫伤心,你不是一直为女儿的婚事发愁吗,如今可汗为我赐婚,你应该开心才是。” 她说这句话时,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年轻的唐人身影,脸上带着一丝贱贱的坏笑,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鸟,虽然自己和他只有数面之缘,但不知为何,她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他来,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第一卷:混迹大唐 473章:狄仁杰 就在噶尔钦陵在西突厥求亲的时候,一骑快马从东北方向而来,冲进了大唐长安城,进城也不下马,因为他是驿站信使。 下午时分,宫中就有使者来到李浩府上传召,李世民要见他,李浩赶忙穿戴整齐,立刻前往太极宫面圣。 住在长安城中,面圣就是方便,不到半个时辰,李浩就到了甘露殿。 向李世民行礼问候之后,李世民摆了摆手,道:“诗狂免礼。”说着便将一纸奏折交给身旁的许廉,让许廉递给李浩。 李浩一脸疑惑地接过奏折,发现是河北幽州都督发来的,翻开一看,李浩顿时皱眉,幽州出现惊天大血案,有姓胡和姓赵两个商户人家,一夜之间,家中所有人在家集体上吊死亡,一共78人,一个没剩,家中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案件疑点重重,幽州都督孙博望在奏折中奏请李世民派大理寺刑侦高手前去协助侦办此案,毕竟这案子太大了,而且疑点太多。 孙博望还在奏折中指明,他们目前并未查出太大的线索,唯一查出的线索是,这两个商户在长安有不少生意,不过最近一个月来,因为关中征收商税,这两个商户很不服,去长安闹了一阵子,还大骂琼南王李浩,说李浩要将他们这些小商户逼上绝路,但他们闹得没有任何效果,很快就被官府制止,便强制遣返回家,两个商户返回家中才三天,全家就集体吊死在家中了。 孙博望虽然没有直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两个商户的死,跟新税制有关系,而且,很有可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矛头直指李浩。 “诗狂,此事你怎么看?”李世民见李浩看完奏折了,一脸期待地望着李浩。 李浩蹙了蹙眉,长声叹道:“陛下,这是有人要对征收商税的事做出反击,想往臣身上泼脏水。” “朕也看出来了。”李世民点头。 李浩眸中露出冷厉之光,缓缓道:“只是,这两家商户却因此而做了冤魂,可见行事之人是何等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陛下,我们不得不防。” “这个朕知道。”李世民道,“朕明日便派大理寺去幽州查办此案,定要将幕后真凶给揪出来,朕此次召见你,就是想提醒你,最近你最好小心点,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李浩闻言一阵感动,自从上次救驾之后,李世民明显已经将自己引为心腹大臣,如今还特地来提醒他,真的很难得,于是李浩道:“陛下,臣反正左右闲着无事,不如就让臣去一趟幽州,和大理寺合查此案,说不定还能逮出大老鼠。” 李世民闻言微讶问:“你还会查案?” 李浩自信笑道:“陛下,臣是无所不能的能臣,查案……也有所涉猎。” “哦?”李世民闻言挑眉,惊喜道,“既然如此,那朕便让你去一趟幽州,你办事,向来都会圆满成功,相信这次也定不会叫朕失望。” “多谢陛下信任。” 李世民开怀道:“朕就封你为河北道黜置使,前往幽州查办幽州商户灭门血案,一应大理寺官员,听你调派,另外,朕秘授你黄金鱼符,若遇大事,可便宜行事。” 李浩闻言一惊,查个案而已,居然要授自己黄金鱼符,这是不是搞得太大了。 李世民见他惊讶之色,满面淡然道:“新税制乃是国策,朕不容许任何人破坏,这黄金鱼符,是给你保命用的,你难道忘记了吗,上次你去河北,九死一生,差点就回不来了。” 李浩闻言点头,确实,李世民说得有道理,虽然只是个杀人案件,但一夜之间杀78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估计会牵扯到一些大势力,若李浩没有足够的人马,恐怕还真镇不住场面。 这时,李世民又道:“幽州……是青雀的封地,你去到那里后,代朕去看看青雀。” 李浩闻言为难道:“皇上,魏王他……只怕不大愿意见臣呢。” 李世民闻言仰头长叹,也确实,李泰跟李浩不对付,而且李泰自从去了幽州后,性情越发暴躁,易怒,若是李浩去求见,二人说不定会打起来。 “罢了,罢了。”李世民摆手道,“你去那里专心查案便是了,明日一早,你去大理寺找孙伏伽,朕会为你安排好的,记住,多带点随从去,案件查不出来不要紧,安全第一,你完完整整去,也必须完完整整回来。” 李浩闻言再次感动,李世民确实越来越关心自己了,用力点头道:“臣遵旨!” 隔日一早,李浩带着五十多个特种兵出发,前往大理寺,见孙伏伽,多年不见,孙伏伽老了许多,鬓角头发都白了。 二人相见,颇为唏嘘,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李浩正在大理寺坐牢,那时候的李浩很调皮,官职不高,爵位不高,却经常惹祸,是大理寺监牢的常客,直到现在,孙伏伽还特地将李浩专用的那间豪华牢房留着,极少关押犯人。 而如今,李浩已经爵封郡王,官封太子太傅,孙伏伽见到他,都要躬身行全礼,毕竟他只是个大理寺卿而已。 孙伏伽礼才行一半,李浩就上前托住他手,笑嘻嘻道:“孙大人,大家都是熟人了,就不要这样见外了。” 孙伏伽淡然一笑,道:“李大人还是这么……有性情。” “哪里,哪里。”李浩摆手笑道,“多年未见,本来该跟你叙叙旧的,但公务在身,实在不方便,我还急着去幽州,孙大人,收到皇上的指示了吧。” “收到了。”孙伏伽正色道,“李大人请稍等。” 他说完对着身旁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领命而去,没过多久,便只见从后衙院中走出了一队人,大致一数,十三个。 待这十三人在李浩面前一字排开站定,孙伏伽介绍道:“李大人,这是我们大理寺最擅长刑侦办案的高手,奉皇上圣命,与你一同前去幽州查办血案,李大人到时候可随意调派他们。” “嗯。”李浩点头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十三个人大部分都是三十来岁到四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而且个个武功不低,差不多都是二流高手的水平,不过有个年轻人却很扎眼,这年轻人也太年轻了,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李浩知道,办刑侦这一行,需要极其丰富的经验,在大理寺混,要求更高,还必须精通武艺和各种兵器,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考核,这少年才十八九岁,怎么会进入这支精锐刑侦队的,李浩颇为怀疑,便走到那年轻人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官任何职?” 那年轻人朝李浩拱手行礼,不卑不亢道:“下官大理寺丞狄仁杰。” “你就是狄仁杰!”李浩闻言瞪眼惊呼,差点跳起来。 第一卷:混迹大唐 474章:薛仁贵首战告捷 李浩的反应有点激动,狄仁杰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地望着他,问:“王爷听说过下官?” 孙伏伽也十分困惑地走到他身边问:“李大人莫非听说过狄仁杰?” 李浩很想告诉他们,何止是听说过,简直是如雷贯耳,未来世界有谁不认识狄仁杰吗,李浩相信找出十个人,十个人都认识,毕竟《神探狄仁杰》这部电视剧在未来世界可是家喻户晓,还有那句经典台词:“元芳,你怎么看?”更是红遍网络一时。 面对众人疑惑的眼光,李浩只能咂吧着嘴道:“略有耳闻,听说狄仁杰年纪轻轻便探案如神,是难得的人才。” “王爷过誉了。”狄仁杰谦虚道,“狄仁杰虽然破过几起案子,但探案如神四字却万万当不得。” 李浩见狄仁杰年纪轻轻便不骄不傲,颇为沉稳,十分满意,点头道:“此次出行,便由狄仁杰带队,其他人听候他调遣。”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惊,论资历和经验,在场各位老手都比狄仁杰高,但现在李浩什么话都还没问呢,就定了狄仁杰这个毛头小子为队长,这让他们有点不服气。 狄仁杰也是一脸懵逼,想要推却,李浩却不给他机会,说了声“出发”,转身就走。 一支六十多人的队伍出了长安城后便向东北方向快马疾驰,其中十三人穿着大理寺官服,官道之上行人车辆看到,尽都纷纷避让,颇有点后世警车开道的场面。 西突厥那边,噶尔钦陵已经带队返回,此次他完美地完成了结盟任务,西突厥已经整合四万大军,开往吐谷浑,而阿史那贺鲁也答应了噶尔钦陵的求婚请求,将迪力拉尔娜赐婚给噶尔钦陵,不过要等噶尔钦陵将二十万两黄金聘礼送来,才能接走迪力拉尔娜。 噶尔钦陵要忙着镇守吐谷浑,暂时肯定是没空了。 薛仁贵的大军一路向吐谷浑进发,行军一个半月多一点,到达廊州,在廊州附近伐木建造攻城器械,耗时二十多天,然后带着攻城器械经赤岭开往吐谷浑。 而噶尔钦陵早已在吐谷浑伏俟城西南方的青海湖边等候十多日了,当斥候来报,大唐两万大军前来,所打旗帜是一个姓薛的将军时,他很开心,两万唐军,他还不放在眼中,更何况,李浩没有亲自前来。 距离伏俟城还有三十里,薛仁贵下令在青海湖边停军扎营,暂且休息,毕竟他们一路行军而来,人马疲惫,若不及时休息,很容易被敌人有机可乘。 薛仁贵命人在营中建高台,然后他一人进了牙帐,从怀中取出李浩交给他的锦囊,打开后,取出里面的一卷硬黄纸,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三行烂字:“小心吐蕃,西突厥。先求不败,再谋取胜。实不可为,长安求援。” 薛仁贵顿时皱眉,将硬黄纸卷起,陷入沉思,这是他第一次担任主帅带兵打仗,他的经验还不是很丰富,他必须仔细推衍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提前做好准备,同时准备相应的战略措施。 不久,高台筑好,薛仁贵登上高台,拿起李浩给他的望远镜四处观察,发现伏俟城西南方向似有一批人马出现,驻扎在那里不动,约三万人,距离这里有六十多里。 薛仁贵顿时皱眉,这三万人马目前来历不明,也不知是不是吐谷浑的大军,他猜想应该不是吐谷浑的,毕竟吐谷浑国力弱小,一听说唐军到来,应该第一时间躲进城中,而不是驻军在城外,这明显是别有意图。 薛仁贵猜想这三万大军很有可能是吐蕃兵马,若是如此,他预感此仗不好打。 傍晚时分,伏俟城方向奔来一匹快马,竟是吐谷浑王诺葛钵派来的求和使者,这早在薛仁贵预料之中,这些弱国一向如此,欺负完大唐边境百姓,等到大唐大军到来时,他们就装孙子求和,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薛仁贵直接严辞斥责吐谷浑使者,并让他传话诺葛钵,责令其献城投降,然后将使者赶走了。 使者快马赶回伏俟城,转达了薛仁贵的原话,诺葛钵眉毛拧成了麻花,虽然他们伏俟城中有四万守军,但他对唐军充满了畏惧,特别是上次李浩打败七国之后,吐谷浑温顺的好似一只小绵羊,然而大唐还是记仇,这让他很苦恼。 诺葛钵无奈之下,只能再派使者前往噶尔钦陵的行军大营,向他求助,之前噶尔钦陵已经见过他,并告知了来意,他们此次来不是为了征讨吐谷浑,而是为了保护吐谷浑,其实说得好听,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将唐军击退,他就顺便占据吐谷浑,将吐谷浑彻底划入吐蕃的领土,这块重要的版图,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噶尔钦陵会见了吐谷浑的使者,让他传话给诺葛钵,叫他安心,该怎么迎敌便怎么迎敌。 薛仁贵原以为吐蕃大军会趁着夜间来袭营,所以夜里加派守卫,然而并没有等到吐蕃夜袭,薛仁贵有点困惑,又不敢贸然出击,在此又耗了两日,静观其变。 这一耗,耗出问题来了,西突厥的大军也到了,而且整整四万大军,现在,吐蕃加西突厥是七万大军,如果再加上吐谷浑的四万大军,那就是十一万,而薛仁贵只有两万大军,悬殊不是一点点的大。 薛仁贵有点庆幸,还好他没有贸然出击,不然若是被吐蕃大军缠住,西突厥大军到来后直接抄他后路,只怕两万大军会全军覆没。 薛仁贵当即派八百里快骑将战况送回长安,同时请求援助,毕竟如此大的兵力悬殊,求援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李浩也叮嘱过他,一定要稳,稳中求胜。 西突厥此次领军的是镇远大将军杨龙,西突厥有两个姓杨的将军,一个杨虎,一个杨龙,此二人是亲兄弟,杨虎数年前在庭州被李浩打败,殒命牙帐之中,杨龙为此一直仇恨唐军,这次死乞白赖地求来了带兵机会,就是要一雪前耻。 他到来后立刻派斥候打探,得知唐军只有两万人,而且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将领挂帅,当即便下令派五千大军夜袭唐军大营。 薛仁贵一直严防,夜间防守得更是严密,所有军士夜间睡觉都兵器不离身边,和甲而眠。 当晚,月黑风高,是一个劫营的好机会,五千西突厥大军悄然出击,绕过伏俟城,直奔唐军大营。 忽然,薛仁贵的亲卫在牙帐外大声禀报:“大总管,水盆有急促水纹”。 这是李浩发明的水纹防敌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在营帐之中放上一只大水盆,里面装水,只要地面发出轻微颤抖,水盆之中就会有波纹,代表着敌人兵马来袭。 薛仁贵闻言大惊,立刻下令吹哨子叫醒全营士兵,严阵以待。 果然,没过多久,喊杀声骤起,五千大军冲杀唐军大营,来势汹汹,不过薛仁贵早有准备。 “弩射!”一声令下,无数弓弦之声齐响,竟然是大唐的弩箭队,这可是这个时代的高科技兵种,弩箭,在古代战争中就相当于是外挂。 无数箭矢密如雨点,西突厥突袭骑兵队顿时人仰马翻,面对唐军强劲的弩箭,他们尚未靠近百米之内,就已折损了一半人马,带头的将领见势不妙,赶忙大喝撤退,然而唐军的骑兵已经涌出大营,一路追杀,直追出近十里远,五千大军只剩数百人逃回,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经此一战,唐军士气大振,原本在此等待的烦躁情绪消失,众将士对接下来的战斗都充满了期待。 噶尔钦陵得知西突厥夜袭唐军失利的消息后,不屑冷哼,西突厥将领也太轻敌了,唐军素来兵锋强盛,并非浪得虚名,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要是能够夜袭,他早就行动了,怎么可能一直没有出手。 杨龙的愚蠢行为让噶尔钦陵不屑的同时又很生气,因为此次战助长了唐军的士气,打仗,士气是非常重要的。 下午时分,噶尔钦陵下令全军向唐军所在方向前进,他要试探一下唐军主帅。 吐蕃大军沿着青海湖畔行来,一直到唐军十五里处还未停止,继续向前,再向前的话,两军就要交锋了,噶尔钦陵不怕,他的兵力本来就多于唐军,而且后方还有吐谷浑和西突厥的四万大军,他怕什么。 薛仁贵得到消息后立刻下令大军起拔后撤,暂避锋芒,同时,他派遣一支骑兵队沿着青海湖向东南方向出发,他打算让这支骑兵队绕青海湖一个圈,从后方突击吐蕃大军,到时候他主力大军与其配合,前后夹击,有希望击溃这支西突厥大军。 他的这个想法可以说是异想天开,因为骑兵队离开之后,很难跟他取得联系,也就是处于脱联状态,即便夜袭吐蕃大军,他们主力大军也很难第一时间配合,若是突袭失利,那这支骑兵队就毁了。 但薛仁贵不怕,因为他有望远镜,即便隔着偌大的青海湖,他也能看到那支骑兵队的动向,随时可以配合他们完成前后夹击。 第一卷:混迹大唐 475章:查案 就在薛仁贵派出骑兵队绕青海湖骑行一圈进行奇兵突袭的时候,李浩也到达了幽州。 由于李浩身份尊贵,官位奇高,而且现在还挂着一个河北黜置使的职务,幽州都督孙博望亲自出城来迎接,不仅如此,满城百姓早就听说李浩要来,夹道欢迎,竟出现了万人空巷的热闹场面,李浩推行新税制的事情,还是让百姓们知道了,百姓们自然对李浩一片称颂,现在这群百姓就期盼着新税制能在全国推行,这样他们就能少纳一半的农税,这简直是大唐所有百姓的福音。 入城之后,李浩一声白袍,骑着白马游街,频频朝百姓招手示意,好不得意,颇有一朝看尽长安花的意气风发姿态,狄仁杰等一众大理寺官员跟在他后方都感觉与有荣焉,腰杆挺得笔直。 望着春风得意的李浩背影,狄仁杰颇为艳羡,暗自立誓“我也要像琼南王一样,为百姓谋福,若是有一天也能这样被万民称颂,即便是少活二十年也值得。” 终于来到了都督府,李浩下马,在孙博望的引领下,来到都督府衙厅,孙博望还想奉茶客套一番,李浩直接便开口问“孙大人,尸体在哪里?” 孙博望立刻就明白了,这琼南王是个急性子,也是个干实事的人,忙回答道“回李大人,所有尸体都停在后衙停尸房,用冰块保存着呢。” “嗯,很好。”李浩赞赏点头,道,“带我们去看看。” “是。”孙博望立刻就带李浩他们前往后衙。 到了后衙停尸房,推开房门,一阵恶臭味扑面而来,李浩直接挥舞着袖子往后连退好几步,感觉这种臭味能把肺给熏烂,过了许久,他掏出秦素送给他的手帕,捂住鼻子,带着众人走进停尸房,只见偌大的停尸房中整整齐齐地停了七八十具尸体,尸体都用白布盖着,但看着还是挺瘆人的。 虽然已是春天,但停尸房中温度很低,因为每个尸体上都放置了或大或小的许多冰块,有些冰块融化,流了满地水,所以现在停尸房中地面十分潮湿,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李浩挑了一具尸体掀开白布,只见死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浑身没有衣物,尸体已经开始出现腐败,毕竟时间太久了,即便有冰块,也只是延缓尸体的腐烂速度而已,哪像未来世界,尸体都是放特制的冰柜里,放个几年都没问题。 “怀英,来看看。”李浩叫了一声,怀英是狄仁杰的字。 狄仁杰闻言有点疑惑,自己并未告诉李浩自己的字,李浩是怎么知道的,他虽然疑惑,但他对查案更有兴趣,便快步走上前来,将白布又向下拉到尸体的腿部,然后扳开尸体的嘴巴,眼球,耳朵,头发,手指等等隐秘部位,仔细查看了一番。 过了许久,李浩问“怀英,有何发现吗?” “有。”狄仁杰回道,“尸体颈部虽然有勒痕,但这个勒痕与致使勒痕不同,应该是死后造成的,可以确定不是自杀,而是有预谋的谋杀,尸体皮肤颜色异常,不排除中毒的可能性。” 李浩闻言点头,这个发现不算什么,因为他早就猜到这不是自杀。 一旁的孙博望插嘴道“仵作验尸时,用银针测过死者腹中,发现死者腹中有剧毒。” 李浩闻言道“那也就是说,这群人先被人下毒毒死,然后又用绳子吊起来,伪装成上吊的样子。” 孙博望道“是的,大人,我们在胡赵二人家中,发现他们家水井中有剧毒,这些人应该就是食用了带有剧毒的井水而死的。” 狄仁杰闻言道“孙大人,不知你们验尸记录公文可在?下官想看一看。” 孙博望疑惑地看了一眼年轻的狄仁杰,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浩。 李浩微笑道“拿给他。” “是。”孙博望闻言立刻命人去取验尸记录报告。 验尸报告拿来了,狄仁杰拿着验尸报告看了一遍,然后又检查了几具尸体,这才将验尸报告还给孙博望,李浩问“怀英,可有新发现?” 狄仁杰若有所思地摇头“暂时还没有,需得去案发现场看看。”他沉迷于案件之中,竟连对李浩的尊称也忘记了。 一旁的孙博望见状吃惊地望着李浩,毕竟连他这个都督都对李浩恭敬有加,狄仁杰现在连尊称都忘记叫了,他怎能不吃惊。 谁知李浩根本不在意,而是转头面朝孙博望,道“孙大人,带我们去案发现场吧。” “是。” 孙博望恭敬应了一声,派衙役开道,去案发现场。 胡氏商户和赵氏商户的府宅i i 都在城里,他们先去了胡氏府宅,进去后,狄仁杰便皱眉了,低声道“案发现场被你们动过不少,只怕破坏了很多线索。” 孙博望闻言一阵惭愧,他毕竟不是专业破案人员,所以对这方面不是太了解,而且他现在对狄仁杰的身份很好奇,为何如此年轻便得李浩器重,将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所以对于狄仁杰的话,他不敢反驳。 狄仁杰转头面朝其余十二个大理寺同僚,拱手行了个礼,道“各位前辈,拜托你们了。” 虽然他们对于狄仁杰领队有点不服,但工作就是工作,这一点他们不敢马虎,而且狄仁杰礼数周全,丝毫不倨傲,这一点让他们很舒服,大家也没什么脾气,纷纷还礼,然后四散开来,开始搜集证据。 狄仁杰在孙博望的带领下来到胡氏堂屋,孙博望推开门后便说道“当时这个大堂中挂了近三十具尸体,那场面,孙某此生仅见,至今仍觉心头发憷。” 狄仁杰先看了看地面,然后抬头看了看屋顶和四周,这才抬步踏了进去,问道“孙大人,当时所有尸体都是悬挂于房梁之上吗?” “是的。”孙博望回答。 狄仁杰又问“他们脚下有倒地的凳子吗?尸体脚离地多高?” 孙博望想了想,答道“有十几条倒地的长凳子,尸体脚离地也就跟凳子差不多高,看上去很像自缢。” “看来凶手是老手。”李浩闻言说了句。 狄仁杰点头赞同“王爷说的没错,看来他们没少做这类事,待会我们可能要请孙大人帮我们查查这十几年内幽州所有的命案卷宗。” 李浩闻言不禁咋舌,查幽州十几年的命案卷宗,光想想就头皮发麻,看来查案子真的不是个简单的活。 狄仁杰在厅堂中缓缓踱步,抬头望向房梁,过了片刻后问“孙大人,你们当初放下尸体的时候,是怎么弄下来的。” 孙博望道“将所有的绳子剪断,放下来的。” “太好了。”狄仁杰闻言双眼一亮,猛然一个疾冲,在一根柱子上连踏两脚,身子猛然向上蹿出,稳稳地落在一根方形横梁上,他仔细观察横梁,很快便有了发现,那是两只淡淡的脚印,已经被灰尘盖得有点模糊了,他从怀里取出两张白纸,轻轻放在脚印上,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轻轻地拿起纸,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拔开塞子,洒了一些黑色粉末在纸上,手持着纸轻轻晃动,粉末走过白纸的表面所有角落,当他将黑色粉末从白纸上抖搂时,纸上就出现了清晰的脚印。 做完这一切,狄仁杰跳了下来,将白纸递给李浩,道“王爷,这就是凶手的脚印。” 李浩看了一眼,不禁笑赞“好样的,真有一手。”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狄仁杰淡然说了一句,转头问孙博望,“孙大人,吊尸体用的绳子你们收哪了?” 孙博望道“在我后衙的证物堂收着呢。” “那回去后劳烦孙大人给我们看看绳子,或许会有线索。”狄仁杰说罢继续在堂屋中搜集起了证据。 等到他们出来,一个特种兵忽然来到李浩身畔,在李浩耳畔耳语了几句,李浩微笑点头。 孙博望见状讶异问“李大人,莫非你的亲卫也有所发现?” 李浩诡秘一笑,点头道“没错,大理寺有大理寺的查案方法,本王有本王的查案方法。” 狄仁杰闻言也是疑惑地看向李浩,他很想问问李浩,他是怎么查案的,但他也知道这样太过唐突,硬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 查完了胡氏商户的府宅,他们又去了赵氏府宅。 在幽州城北边二十里外的一座村镇之中,有一座极为庞大的府宅,府宅大门匾额上写着两个大字“崔府”,这个村镇就是范阳崔氏的族地,五姓七望之一,门阀巨头。 就在李浩和狄仁杰在胡氏商户家中查案的时候,一个衣衫邋遢,背负大剑的江湖侠士出现在崔府偏门前,只见他头发散乱,背后的剑鞘已破布包裹,只看见又长又大的剑柄,剑柄竟比他的头还高出半尺,崔氏的管家崔秦出门来迎他,在崔秦的引领下,这个江湖侠士来到了崔府的客厅。 崔秦指着崔府客厅门,道“我们家老爷便在厅中等候,叶先生,你请进吧。” 那衣衫邋遢的江湖侠客抬头看了一眼崔府客厅,双眼微眯,他明显感觉到,这客厅之中藏了不下百名江湖高手,不禁冷笑一声“崔老爷当真瞧得起我叶孟秋。”说罢抬脚大步踏上走廊石阶,准备进入客厅。 第一卷:混迹大唐 476章:刺杀李浩(上) 叶孟秋刚准备抬脚踏进崔府客厅门,只见两柄宝剑忽然交叉挡住了门,叶孟秋顿时皱眉:“请叶某来,又不让叶某进门,何意?”他已经可以看到客厅内正在喝茶的崔氏老爷了。 崔氏老爷一边吹着茶杯着中的茶叶,一边淡淡道:“江淮一带第一高手叶孟秋,一柄重铁剑打遍江淮无敌手,崔某当真有点畏惧,还请叶先生解剑入厅,叶先生离开时,铁剑自然归还。” “哼!”叶孟秋闻言皱眉冷哼,“叶某十五岁入江湖,至今已有十三载,铁剑从未离身半步,叫叶某解剑,恕难从命!”他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去。 崔老爷的声音忽然悠悠传来:“叶先生,崔某听说你在杭州养了近百名无家可归的孩童,叶先生若是离去,只怕回去只能看到他们的尸体了。” 叶孟秋双眼猛然收缩,定下了脚步,浑身杀意腾起,缓缓抬起右手,准备拔剑。 厅内崔老爷的声音再次传来:“叶先生是不是想杀了崔某?只怕叶先生双拳难敌百手啊。” 叶孟秋的右手顿住,犹豫了片刻后,他的右手抓住了宝剑,将背后的宝剑摘下,递给守在门旁的崔府守卫。 “剑已解。”叶孟秋强忍心中怒火,说出了这三个字。 “叶先生请进。”崔老爷搁下茶杯,幽幽说了一声,叶孟秋抬脚大步走进客厅之中。 进了客厅,双方都能瞧清对方了,只见主座之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就是范阳崔氏的族长,崔公望。 崔公望上下打量了一番叶孟秋,嘿然笑道:“叶先生活得当真简便,这鞋……都看到脚趾了。” 叶孟秋冷冷道:“崔老爷派人软硬皆施将叶某从杭州请来这里,想来并不是为了点评叶某的穿着吧。” 崔公望咂了咂嘴,道:“那是自然,崔某想要你杀一个人,你开个价。” “对不住,叶某是江湖侠客,不是杀手,也不是赏金猎人。”叶孟秋当即便冷言拒绝。 崔公望嘿嘿冷笑一声,问:“叶先生不能拒绝。”他笑得很有深意,而且很阴鸷。 叶孟秋瞳孔再次收缩,他自然明白这句话是何意,他们这是以那近百孩童的性命威胁自己,叶孟秋无奈问道:“杀谁?” 崔公望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琼南王——李浩!” 叶孟秋闻言浑身一震,立刻皱眉道:“请恕叶某办不到。” “你办得到的。”崔公望笑眯眯道,“正是因为李浩身旁高手众多,崔某才请你出手,只要你能杀了李浩,价钱随你开。” “这不是钱的问题。”叶孟秋冷然道,“琼南王当世良臣,国之栋梁,叶某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杀他。” 崔公望咧嘴嘿嘿冷笑,露出满口黄牙,道:“你一个江湖草莽,管朝堂之事做什么,大唐没有李浩的时候,不也一直好好的。” 叶孟秋面不改色道:“叶某虽然只是一介江湖草莽之辈,但叶某却听过琼南王的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叶某蒙江湖同道抬爱,赠与江淮奇侠名头,既然叶某的名号里有个侠字,便不能堕了侠义之名,阁下的要求,恕难从命!” “是么。”崔公望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只羊脂玉镯缓缓放于茶几之上,笑眯眯问,“这支镯子,你应该识得吧。” “这是……”叶孟秋盯着镯子看了片刻,阒然震惊,瞪眼大喝,“你这镯子从哪得来!”说话间便欲上前。 片刻之间,只见后堂闪出无数人影,竟有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一流高手忽然出现,尽都手持刀剑,挡在崔公望身前。 叶孟秋不得不停下脚步,双拳紧握,指节间发出嘎嘎声响。 “散开!”崔公望冷喝一声,所有黑衣高手都退至两旁。 崔公望笑望叶孟秋,缓缓道:“听闻你倾慕杭州忆盈楼的花魁青鸾,还打算为她赎身,这支镯子也是你送她的信物,是吧。” 叶孟秋眸中寒芒绽放,咬牙切齿地问:“你们将她怎样了?” “你放心。”崔公望白眉微挑,一脸轻松道,“老夫不想得罪你,所以没有将她怎样,但你若是不肯合作,只怕……嘿嘿,看守她的可是一群许久不碰女色的人,只要老夫一声令下,那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可就要同时招呼二十多个客人了,他们折辱了这花魁之后,还会将她脱得光光,悬吊于菜市口,让所有人一起看看美人的身段,你觉得如何?” “卑鄙!”叶孟秋几乎要将牙给咬碎,他一身傲世武学,从未受制于人,没想到今天居然栽在如此卑鄙小人手中,当真让他气炸肺。 崔公望忽然敛起笑容,冷声道:“叶孟秋,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摘来李浩的头颅,还是等着去菜市口为你的花魁收尸?哦,对了,还有你收养的近百孩童,也替他们一起收尸。” 叶孟秋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愤怒和屈辱充斥了心头,他不想杀李浩,但他更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凌辱至死,还有那群孩童,他们更加无辜,他陷入无限痛苦之中。 “老夫给你犹豫的时间。”崔公望见他在那犹豫,也不催他,只是淡淡道,“老夫向你保证,事成之后,给你一万两黄金,那样你就有钱替你的花魁赎身了,也不用为那群孩童的吃食烦恼了,从此就可以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 叶孟秋又沉默了许久,忽然冷冷问:“假如我失手被擒了呢,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吗?” 崔公望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从里面倾出一粒红色药丸,抛给叶孟秋,叶孟秋随手接住药丸,蹙眉问:“这是什么?毒药?” “没错。”崔公望点头道,“这药丸的外面包着蜜蜡,你行动之时,将其置于口中,一旦被擒,你就咬破蜜蜡,吞下里面的毒药,保证神仙难救,你死后,老夫会放了你相好的,并派人给你的老仆送去一百两黄金,你那老仆会用这钱,好好养活那群孩童的。” 崔公望似乎早已看出叶孟秋是忠义之辈,直接毫不忌讳地让他失败之后就自杀,而他则会帮叶孟秋善后,使他没有后顾之忧。 “你当真会履行诺言?”叶孟秋对崔公望的人品表示质疑。 崔公望闻言挑眉冷笑:“你似乎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叶孟秋闻言心头一沉,诚如崔公望所言,他根本没得选,范阳崔氏早已将他的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抓住了他的痛脚,让他乖乖就范。 叶孟秋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将那枚毒药收入怀中,冷冷道:“好,希望你能履行诺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就算自己刺杀李浩成功,他也会自刎谢罪,因为李浩是英雄,他若是杀了李浩,便是违背了本心,他自己原谅不了自己,只能一死,此次的刺杀,对他来说是个必死之局。 崔公望见他终于答应了,将手镯抛给他,笑问:“你何时行动?老夫可派人帮你帮你,以策万全。” “不必了。”叶孟秋冷然道,“我向来独来独往,无需帮手。”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守在门边的人将他的铁剑还给了他。 叶孟秋的背影刚刚消失,后堂之中忽然走出一个人,此人身材肥胖,近乎肉球,竟是李泰。 “魏王殿下。”崔公望赶忙起身行礼。 “嗯。”李泰点了点头,问道,“李浩身旁有高手守护,这叶孟秋行不行?” 崔公望恬着笑脸道:“殿下放心,这叶孟秋乃不世出的绝顶高手,出道以来,未有败绩,由于他是最近几年才崭露头角,而且只在江淮一代行走,所以名声不显,少有人知,他若是刺杀不了李浩,那么当今之世只怕没人能杀得了李浩了。” “无论如何,本王一定要杀了李浩。”李泰握起他肥胖的拳头,一双小眼直透寒意,虽然他不知道李世民为什么忽然立李治为太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世民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让他来之官,但他知道,李浩和李治关系很好,而且李浩机智百出,若说夺储之事不是李浩的杰作,打死他都不信,所以他恨李浩,非常非常恨。 李浩和狄仁杰他们在胡氏和赵氏商户府宅搜查了一整天,找到不少线索,但这些线索暂时根本无法找出凶手的身份。 当晚,狄仁杰和李浩来到幽州公文档案室,翻查幽州近二十年来所有的命案卷宗。 幽州是府城,地域范围很广,几乎每年都会有命案发生,少则一两起,多则七八起,每一个命案的资料都很多,毕竟是命案,记录自然十分详细,二十年的命案卷宗加起来堆成两堆,堪比高三学生的复习资料,李浩看得头皮发麻。 狄仁杰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翻阅起来,他翻阅的速度很快,一页顶多看个十几秒,就翻下一张,李浩见状讶问:“你看这么快?会不会遗漏?” “不会,我看书很快,而且不会遗漏,也不会遗忘。”狄仁杰淡然说了一句,继续翻看卷宗。 李浩闻言惊讶,这货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目十行加过目不忘,现实版的狄学霸? 第一卷:混迹大唐 477章:刺杀李浩(中) 发了一会儿愣,李浩也帮忙一起查,他虽然没有一目十行的本事,但他看书的速度也不慢,而且,因为他的身体经过变异,记忆力惊人,只要他用心去记,也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足足忙了三个小时,二人终于将幽州二十年内所有的命案卷宗全部看完,接下来就是整合了。 “贞观三年,农户王老二投井而死,被判为自杀,原因是家中二十亩地粮食一夜之间全都死了,颗粒无收,为了活命,答应卖五亩田给崔氏,但因为不识字,被崔氏欺骗,二十亩田全被崔氏收走了,王老二去报官又没有证据,最后自杀,此案有较大疑点。” “贞观四年,商户范晁在家中悬梁自缢而亡,被判为自杀,原因是他在县城中三家药材铺的药材一夜之间全部无故受潮,大量药材报废,亏损严重,范晁自杀后,三家店铺全都被范阳崔氏收购,此案疑点重重。” …… 李浩和狄仁杰一人说一句,将他们各自所看到的颇具疑点的案件全都列数了出来,从贞观三年开始,到去年结束,一共有十七个案件疑点重重,但均都已结案,而且全部被判为自杀。 狄仁杰持笔将这些案件全都写在一张纸上,指着这张纸,道:“这些案子,都被判成了自杀,然而死者的自杀原因都太过牵强。” “没错。”李浩点头道,“这也是这些案子看起来最具疑点的地方,而且,这些案子里大多出现了一个关键角色。” “范阳崔氏!”狄仁杰很会抓重点,立刻就说了出来。 李浩微笑点头,他已经明白,此次血案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哪只大老鼠了,他不禁暗暗冷笑,范阳崔氏终于忍不住了,他们是打算步博陵崔氏的后尘呢,只不过,要对不住程咬金了,因为程咬金的正室夫人就是范阳崔氏的人。 不过,他也相信,程咬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在这种大是大非上,程咬金可不会犯糊涂,他可是聪明人。 狄仁杰在纸上写了范阳崔氏四个字,道:“范阳崔氏目前嫌疑最重,那些自杀案,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伪造的,不过这只是我们的推论,并无实际证据,王爷,我想去查一查范阳崔氏?”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转头看向李浩,虽然他擅长破案,但涉及到范阳崔氏这样的大势力,他也不好轻举妄动,必须得到李浩的支持,才能进行下一步。 李浩淡笑摇头:“怀英,这个案子,就先查到这吧,已经够了。” “为何?”狄仁杰闻言顿时皱眉,他难以相信,李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要让真凶逍遥法外啊! 李浩拍了拍他肩膀,依旧面带笑容道:“怀英,在你眼中,这是一件杀人案,但在我眼中,他比杀人案要严重多了,两家商户七十八口人命,只是他们一个诱饵而已,并不是他们的目的。” 狄仁杰闻言一愣,李浩的话说得有点深奥,而且没头没尾,侥是他聪明过人,也不懂其中之意,李浩负手缓缓踱步,继续道:“你能将目标锁定范阳崔氏,就已经够了,接下来,咱们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他们费尽心思将我引来幽州,可不是让我来安心查案的。” 狄仁杰闻言一惊,他听出来了,凶手的目标竟是李浩,而且听李浩的意思,凶手就是范阳崔氏,范阳崔氏似乎还会对李浩动手,他怎能不惊,他心中有许多疑问,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足以去问这些问题,于是选择了闭嘴。 “好了,时候不早了。”李浩笑呵呵道,“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是!”狄仁杰颔首,怀着满心疑惑和李浩一起走出档案室,档案室外站着两个衙役,二人正在打瞌睡,被他们的脚步声惊醒,赶忙朝李浩行礼。 李浩朝他们点了点头,和狄仁杰离开,那二人赶紧将门锁上,回去睡觉。 李浩和狄仁杰离开衙门后,结伴走向东偏院,那里是他们的住处。 谁知刚离开衙门不久,李浩忽然感觉浑身汗毛倒竖,随即惊呼一声:“小心!”同时猛地推开狄仁杰,而他也借助推人的反作用力,顺势往后连退三步,呼地一声,只听见疾风呼啸,黑影骤闪,李浩眼力过人,他看清楚了,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剑客,手持一柄巴掌宽的黑剑,刚才他一剑未能劈中,此刻剑尖离地只有半尺。 李浩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虽然料到崔氏会派人刺杀自己,但却未料到刺客如此厉害,眼下的他,已经半只脚踏入武学宗师之列,因为身体经过时空隧道的变异,他的眼力、耳力、以及一切感知能力都比同级别的武者要强,但即便如此,他差点就没发现这个刺客,而且,这刺客居然没有穿夜行衣,也未蒙面,满头散乱的头发伴随着衣衫在夜风中轻舞,可见这刺客的武艺是何等之高,又是何等自信。 借助皎洁的月光,李浩望着眼前这个刺客,手按腰间刀柄,冷冷道:“阁下好武艺,可否报上名号?” “叶孟秋。”叶孟秋淡然说了一声,缓缓抬起黑色大剑,指向李浩。 黝黑的大剑离李浩只有四尺远,李浩也看清了他的剑,这柄剑铸得是真丑,就像是铸失败的剑胚,很宽,很长,还很厚,看起来就很笨重,而且似乎并未开锋。 但看到这黑乎乎的大剑时,李浩却心头一震,心中惊呼:“钨钢!” 钨钢这个词,听过的人不多,但钨这种金属,对于未来世界的人并不陌生,这是一种较为稀有的金属,老式的灯泡中,用的就是钨丝,熔点极高,硬度极高,密度也极高,属于金属中的王者。 但钨钢这个词,只有未来世界有,而且也极为罕见,用钨钢铸造兵器,李浩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这项工艺,即便是在未来世界,难度也是大的惊人,没办法,钨的熔点实在太高了,想要熔炼,不是没可能,但想要较大量地熔炼,那难度就太大了,而据科学家推测,金庸小说中所提到的玄铁,是虚构出来的,但玄铁的原型,应该就是钨钢。 李浩惊讶于刺客的钨钢剑也只是片刻而已,他很快便冷静地问:“你要杀我?” “是的。”叶孟秋冷冷道,“叶某要借琼南王项上人头一用。” 李浩咧嘴强笑:“借完还不还?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哦。”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插科打诨。 叶孟秋皱了皱眉,冷然道:“休要拖延时间!”说罢挺剑欲上。 狄仁杰忽然从后方拔刀劈向叶孟秋,叶孟秋背后好似长了眼睛一般,长剑倒挥,黑剑光秃秃的剑尖直接抵住狄仁杰的刀刃,“当”地一声,狄仁杰的刀断为两截,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他右手虎口裂开,鲜血直流。 还未等狄仁杰反应过来,黑剑已经伸到他的鼻前,距离他鼻尖一寸时停住,叶孟秋除了使剑的右手外,身子其他地方似乎都未动,甚至连眼珠都未转动一下。 望着眼前黑乎乎的铁剑,狄仁杰不敢动了,虽然这铁剑未开锋,但他也意识到眼前这人武艺奇高,他几乎不用怀疑,此人若是想杀自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怀英,你退下。”李浩满面凝重地叫了声,狄仁杰可是个人才,他不想让其出意外。 狄仁杰试着退后一步,叶孟秋并未阻止,反而是收回了剑,再次用剑指着李浩,毕竟他的目标是李浩,对狄仁杰兴趣不大,他也不担心狄仁杰去喊人,因为他有自信,能在别人赶来之前杀了李浩。 至于那些人来之后,他就无所谓了,反正自己无论成败,都是一死,当然啦,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活着,因为自己若是死了,他怕崔氏不守诺言,他对崔公望那卑鄙小人真的没有什么信任度。等自己安排好了一切,他再去李浩墓前自刎谢罪,这就是他所有的打算。 李浩从刚才叶孟秋的圆满如意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这叶孟秋,似乎已经步入武学宗师之境,这么年轻的武学宗师,他还是第一次见,顿时来了兴趣,缓缓拔出唐刀,道:“怀英,你退到一边,莫要出声,让我与这位好汉好好地讨教几招。” 狄仁杰虽然心中担忧,但李浩既然有所交代,他也不好违抗,点头应了声:“是。”然后缓缓退后,站在一颗针叶松旁,满面担忧地望着他们二人,他并不知道李浩的武艺如何,自然会担忧,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李浩出现劣势,他立刻就大声叫人。 叶孟秋可以感觉得出来,李浩武艺不低,但他对自己的武艺有足够的自信,等着李浩拔刀,与自己公平一战。 李浩的刀伸出,与叶孟秋的剑只距三寸,二人四目相对,看不出任何情绪,夜很静,风清冷,一场高手之间的恶战,就要来临。... 第一卷:混迹大唐 477章:刺杀李浩(中) 当前位置: & & & 477章:刺杀李浩(中)

477章:刺杀李浩(中)

作者:醉卧花间.CS 字数:3370 推荐阅读: 发了一会儿愣,李浩也帮忙一起查,他虽然没有一目十行的本事,但他看书的速度也不慢,而且,因为他的身体经过变异,记忆力惊人,只要他用心去记,也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足足忙了三个小时,二人终于将幽州二十年内所有的命案卷宗全部看完,接下来就是整合了。 “贞观三年,农户王老二投井而死,被判为自杀,原因是家中二十亩地粮食一夜之间全都死了,颗粒无收,为了活命,答应卖五亩田给崔氏,但因为不识字,被崔氏欺骗,二十亩田全被崔氏收走了,王老二去报官又没有证据,最后自杀,此案有较大疑点。” “贞观四年,商户范晁在家中悬梁自缢而亡,被判为自杀,原因是他在县城中三家药材铺的药材一夜之间全部无故受潮,大量药材报废,亏损严重,范晁自杀后,三家店铺全都被范阳崔氏收购,此案疑点重重。” …… 李浩和狄仁杰一人说一句,将他们各自所看到的颇具疑点的案件全都列数了出来,从贞观三年开始,到去年结束,一共有十七个案件疑点重重,但均都已结案,而且全部被判为自杀。 狄仁杰持笔将这些案件全都写在一张纸上,指着这张纸,道:“这些案子,都被判成了自杀,然而死者的自杀原因都太过牵强。” “没错。”李浩点头道,“这也是这些案子看起来最具疑点的地方,而且,这些案子里大多出现了一个关键角色。” “范阳崔氏!”狄仁杰很会抓重点,立刻就说了出来。 李浩微笑点头,他已经明白,此次血案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哪只大老鼠了,他不禁暗暗冷笑,范阳崔氏终于忍不住了,他们是打算步博陵崔氏的后尘呢,只不过,要对不住程咬金了,因为程咬金的正室夫人就是范阳崔氏的人。 不过,他也相信,程咬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在这种大是大非上,程咬金可不会犯糊涂,他可是聪明人。 狄仁杰在纸上写了范阳崔氏四个字,道:“范阳崔氏目前嫌疑最重,那些自杀案,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伪造的,不过这只是我们的推论,并无实际证据,王爷,我想去查一查范阳崔氏?”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转头看向李浩,虽然他擅长破案,但涉及到范阳崔氏这样的大势力,他也不好轻举妄动,必须得到李浩的支持,才能进行下一步。 李浩淡笑摇头:“怀英,这个案子,就先查到这吧,已经够了。” “为何?”狄仁杰闻言顿时皱眉,他难以相信,李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要让真凶逍遥法外啊! 李浩拍了拍他肩膀,依旧面带笑容道:“怀英,在你眼中,这是一件杀人案,但在我眼中,他比杀人案要严重多了,两家商户七十八口人命,只是他们一个诱饵而已,并不是他们的目的。” 狄仁杰闻言一愣,李浩的话说得有点深奥,而且没头没尾,侥是他聪明过人,也不懂其中之意,李浩负手缓缓踱步,继续道:“你能将目标锁定范阳崔氏,就已经够了,接下来,咱们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他们费尽心思将我引来幽州,可不是让我来安心查案的。” 狄仁杰闻言一惊,他听出来了,凶手的目标竟是李浩,而且听李浩的意思,凶手就是范阳崔氏,范阳崔氏似乎还会对李浩动手,他怎能不惊,他心中有许多疑问,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足以去问这些问题,于是选择了闭嘴。 “好了,时候不早了。”李浩笑呵呵道,“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是!”狄仁杰颔首,怀着满心疑惑和李浩一起走出档案室,档案室外站着两个衙役,二人正在打瞌睡,被他们的脚步声惊醒,赶忙朝李浩行礼。 李浩朝他们点了点头,和狄仁杰离开,那二人赶紧将门锁上,回去睡觉。 李浩和狄仁杰离开衙门后,结伴走向东偏院,那里是他们的住处。 谁知刚离开衙门不久,李浩忽然感觉浑身汗毛倒竖,随即惊呼一声:“小心!”同时猛地推开狄仁杰,而他也借助推人的反作用力,顺势往后连退三步,呼地一声,只听见疾风呼啸,黑影骤闪,李浩眼力过人,他看清楚了,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剑客,手持一柄巴掌宽的黑剑,刚才他一剑未能劈中,此刻剑尖离地只有半尺。 李浩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虽然料到崔氏会派人刺杀自己,但却未料到刺客如此厉害,眼下的他,已经半只脚踏入武学宗师之列,因为身体经过时空隧道的变异,他的眼力、耳力、以及一切感知能力都比同级别的武者要强,但即便如此,他差点就没发现这个刺客,而且,这刺客居然没有穿夜行衣,也未蒙面,满头散乱的头发伴随着衣衫在夜风中轻舞,可见这刺客的武艺是何等之高,又是何等自信。 借助皎洁的月光,李浩望着眼前这个刺客,手按腰间刀柄,冷冷道:“阁下好武艺,可否报上名号?” “叶孟秋。”叶孟秋淡然说了一声,缓缓抬起黑色大剑,指向李浩。 黝黑的大剑离李浩只有四尺远,李浩也看清了他的剑,这柄剑铸得是真丑,就像是铸失败的剑胚,很宽,很长,还很厚,看起来就很笨重,而且似乎并未开锋。 但看到这黑乎乎的大剑时,李浩却心头一震,心中惊呼:“钨钢!” 钨钢这个词,听过的人不多,但钨这种金属,对于未来世界的人并不陌生,这是一种较为稀有的金属,老式的灯泡中,用的就是钨丝,熔点极高,硬度极高,密度也极高,属于金属中的王者。 但钨钢这个词,只有未来世界有,而且也极为罕见,用钨钢铸造兵器,李浩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这项工艺,即便是在未来世界,难度也是大的惊人,没办法,钨的熔点实在太高了,想要熔炼,不是没可能,但想要较大量地熔炼,那难度就太大了,而据科学家推测,金庸中所提到的玄铁,是虚构出来的,但玄铁的原型,应该就是钨钢。 李浩惊讶于刺客的钨钢剑也只是片刻而已,他很快便冷静地问:“你要杀我?” “是的。”叶孟秋冷冷道,“叶某要借琼南王项上人头一用。” 李浩咧嘴强笑:“借完还不还?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哦。”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插科打诨。 叶孟秋皱了皱眉,冷然道:“休要拖延时间!”说罢挺剑欲上。 狄仁杰忽然从后方拔刀劈向叶孟秋,叶孟秋背后好似长了眼睛一般,长剑倒挥,黑剑光秃秃的剑尖直接抵住狄仁杰的刀刃,“当”地一声,狄仁杰的刀断为两截,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他右手虎口裂开,鲜血直流。 还未等狄仁杰反应过来,黑剑已经伸到他的鼻前,距离他鼻尖一寸时停住,叶孟秋除了使剑的右手外,身子其他地方似乎都未动,甚至连眼珠都未转动一下。 望着眼前黑乎乎的铁剑,狄仁杰不敢动了,虽然这铁剑未开锋,但他也意识到眼前这人武艺奇高,他几乎不用怀疑,此人若是想杀自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怀英,你退下。”李浩满面凝重地叫了声,狄仁杰可是个人才,他不想让其出意外。 狄仁杰试着退后一步,叶孟秋并未阻止,反而是收回了剑,再次用剑指着李浩,毕竟他的目标是李浩,对狄仁杰兴趣不大,他也不担心狄仁杰去喊人,因为他有自信,能在别人赶来之前杀了李浩。 至于那些人来之后,他就无所谓了,反正自己无论成败,都是一死,当然啦,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活着,因为自己若是死了,他怕崔氏不守诺言,他对崔公望那卑鄙小人真的没有什么信任度。等自己安排好了一切,他再去李浩墓前自刎谢罪,这就是他所有的打算。 李浩从刚才叶孟秋的圆满如意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这叶孟秋,似乎已经步入武学宗师之境,这么年轻的武学宗师,他还是第一次见,顿时来了兴趣,缓缓拔出唐刀,道:“怀英,你退到一边,莫要出声,让我与这位好汉好好地讨教几招。” 狄仁杰虽然心中担忧,但李浩既然有所交代,他也不好违抗,点头应了声:“是。”然后缓缓退后,站在一颗针叶松旁,满面担忧地望着他们二人,他并不知道李浩的武艺如何,自然会担忧,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李浩出现劣势,他立刻就大声叫人。 叶孟秋可以感觉得出来,李浩武艺不低,但他对自己的武艺有足够的自信,等着李浩拔刀,与自己公平一战。 李浩的刀伸出,与叶孟秋的剑只距三寸,二人四目相对,看不出任何情绪,夜很静,风清冷,一场高手之间的恶战,就要来临。 第一卷:混迹大唐 478章:刺杀李浩(下) 一阵清风拂过,撩起了叶孟秋散乱的头发,叶孟秋的铁剑倏然向前递出,没有任何征兆,李浩几乎都未感觉到他有什么动作,剑就向他刺来了。 还好李浩反应快,一个旋身躲过,挥刀横削叶孟秋的胸口,叶孟秋手腕轻转,铁剑向后拖了寸许,只是一寸的距离,但他的剑身却拖动了一尺有余,很理所应当地就格开了李浩的唐刀,同时铁剑还很顺便地朝李浩头部滑去。 他的剑法很奇特,动作很轻简,他的每一剑,让人感觉都是如此的随意,而又理所应当。 李浩仰头躲过,又是一刀斩他手腕,然而叶孟秋再次手腕轻缩两寸,看似很轻巧的动作,笨重的铁剑就划了半个圆圈,以剑身挡住了李浩的唐刀。 虽然才交手数招,但李浩已经被叶孟秋的剑法折服,如果要用什么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大巧若拙,明明只是轻轻动一下手腕,幅度到不易察觉,但他的剑却变化莫测,感觉他的剑已经和他的人融为一体。 二人的兵器交碰之声不低,很快便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传来,然后便只见都督府的守卫和李浩的特种兵们纷纷赶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李浩和叶孟秋还在打,二人已经交手五十多招了,李浩明显处于下风,叶孟秋也明显没有用全力,实话,他的杀心并不重,因为他压根就不想杀李浩,若不是迫于无奈,他根本不可能来。 他也知道,自己既然提不起杀心,那么今可能要殒命于此了,索性便陪李浩好好的练练,他现在越发佩服李浩,年纪轻轻便从一介白身成为堂堂郡王,不仅能征善战,兵法韬略傲绝当世,治国谋国也是万中无一,现在还是一个武功高手,而且已经快要踏入宗师之流,哪里像他,一心只痴迷于剑道,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他佩服李浩,其实李浩也佩服他,年纪轻轻就已成为剑道宗师,而且看他的剑法,似乎自成一派,这样的人若在武侠中,那绝对是黄药师级别的人物,可惜啊,他却沦落到来当别人杀手的地步,李浩心中为其暗暗惋惜。 又战百招,李浩已经满身大汗,气喘吁吁,与他交手,压力太大,非常累,他抽空连退数步,冷冷道:“你既然不想杀我,为何还要来行刺我?” 他也感觉得出来,叶孟秋在与自己交手的时候放水了,不然自己早死了。 叶孟秋手持铁剑,眼神之中透着些许无奈,缓缓道:“你莫要乱,我一心想杀你,但奈何本领不济。” 李浩闻言微微蹙眉,听到这句话,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却又不出来。 这时,狄仁杰忽然凑到李浩身畔,在李浩耳畔低语道:“王爷,他似乎是被别人胁迫而来,并不是真心想杀你。” 李浩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不得不,狄仁杰就是聪明,只从叶孟秋的一句话就推测出来了,他刚才那奇怪的感觉,就是这个,他感觉叶孟秋根本不想杀自己,他也感觉叶孟秋的话,似乎不是给自己听的。 没错,叶孟秋之所以那句话,就是为了给崔氏的人听的,他不想让崔氏的人知道自己故意放水,这样可能对他心爱的女人不利,可能对他收养的那些孩童不利。 接着,狄仁杰又在李浩耳畔低声道:“他话时舌头不灵便,口中应该含有毒药之类的东西。” 李浩闻言震惊地看向狄仁杰,这货真妖孽,这都能察觉得出来,反正他是完全感觉不出叶孟秋话的时候有什么异样,既然狄仁杰这么了,李浩自然也懂了,叶孟秋这是死士型刺客,嘴里藏着毒药呢。 李浩眼珠一转,猛然挥手大喝:“拿下他!抓活的!”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一拥而上,无数兵器朝叶孟秋身上招呼,叶孟秋立于当场,手中大剑捭阖而开,宛若一只电风扇,不让任何人近身,所有兵器碰到他的铁剑,要么被震飞,要么被击断,其势无匹。 李浩跟狄仁杰耳语了几句,然后狄仁杰也加入到围攻叶孟秋的队伍中,李浩则退到院墙边,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悄然取出他的袖珍手枪,装上消声器,然后用袖子遮挡住,对准叶孟秋。 叶孟秋正在疲于应对数十人的围攻,当然不可能发现李浩的动作,李浩扣动扳机,“啾”地一声轻响,叶孟秋右肩忽然血光迸射,挥舞的铁剑自然垂下,“当”地一声击在青石板上,将石板击碎,而狄仁杰则趁这个机会快速冲出,对着叶孟秋的头就是一脚侧踢,正中叶孟秋脸颊,叶孟秋的嘴里顿时吐出一口血,血中还含着一颗圆圆的药丸,一般人不易察觉,但李浩和狄仁杰有心,自然看到了。 叶孟秋被狄仁杰一脚踢得眼花耳鸣,摇头晃脑,即便是宗师,头部被重击,依然跟常人差不多,这毕竟不是武侠世界,没有什么神功护体。 特种兵们纷纷一拥而上,踢开叶孟秋的铁剑,然后取出铁链镣铐,将叶孟秋的手脚全部锁上。 李浩开完一枪后,借着围墙的阴影,悄然出了院子,然后来到都督府衙门的屋顶上,这里最高,能看到都督府的全景。 借助着皎洁的月光,李浩看到一个身影正在都督府中快速穿梭,往后门跑去,李浩立刻跃下屋顶,在院墙和屋顶之上奔跑如飞,现在他也能飞檐走壁了,不过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爽,还是走路好,踏实。 后门有人把守,把守的人是都督府的守卫,一共四人,这四人正在聊,猜想都督府中这么大动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忽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衙役快速来到门前,对他们道:“四位大哥,辛苦了!” “哟,是柯啊。”为首的中年守卫笑了声,问,“这大半夜的,府中闹什么呢?” 那边动静不,但这些守卫的职责是守卫都督府的门,即便府中闹得再大,他们也不敢擅离职守。 那个叫做柯的衙役道:“啊呀,可不得了了,有刺客要刺杀琼南王呢,孙都督派我去折冲府请救兵来抓刺客!” “啊!”四人闻言尽都惊呼,“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刺杀琼南王,多少人?还需要调动兵马?” 柯满面急切道:“只有一个,武艺那叫一个高,几十上百人都奈何不了他,快快放我出去请救兵,再迟就来不及了。” 为首的中年守卫闻言点头道:“好,你出示一下公文。” “好,在这里,在这里。”柯着便上前,伸手入怀掏公文。 为首的中年守卫刚准备伸手来接,谁知柯忽然掏出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匕首扎进了中年守卫的心脏,中年守卫闷哼一声,向前栽倒,柯顺势将他扶住,惊惶问:“王大哥,王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晕了……” 其余三人见状一惊,以为老王是忽然发什么病了,赶忙凑过来准备帮忙,然而柯忽然拨开守卫首领,唰唰唰三刀,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将三人喉咙瞬间割破,四人尽都倒地抽搐,鲜血快速地染红地面。 柯都来不及收起匕首,赶忙冲到门前,推开门闩,打开门,他正开心自己可以去通风报信的时候,然而却看到一个人就站在门外,与自己相距不过一尺,吓了他一跳,他本能地就抬起匕首去刺,然而他的手腕却被握住,此人力道奇大,痛得他丢开匕首惨叫起来,而他也借助月光看清了此人样貌,顿时好像见鬼似地惊叫起来:“琼……琼……琼南王!” “哟,看见本王这么激动?”李浩嘿嘿冷笑一声,着用右手捏开他的嘴,仔细查看了一番,嘴里没有东西,然后他三两下将柯的衣裤全都撕开,只剩一个兜裆布,柯吓傻了,惶急问:“琼……王爷,你……你做什么?” “没什么,看看你身材如何,能割多少斤肉下来做菜。”李浩随口回答,其实他是想看看这货身上有没有藏毒药之类的东西,搜身太麻烦,就直接撕衣服,简单快捷,这很符合李浩的行事风格。 李浩的随口一句话,吓得柯浑身发抖,他可不认为李浩是着玩的,毕竟李浩是王爷,怎能胡八道,其实他不知道,李浩最擅长的就是胡八道,而且是一本正经地胡八道。 “哟,你好像很害怕嘛。”李浩见他两只毛腿抖得像筛糠,顿时冷笑起来。 “没……没有!”柯用力摇头,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不害怕,但他一想到自己被一刀一刀割肉的画面,就抖个不停,这是生理应激反应,根本控制不住。 “里面这四人是你杀的?”李浩发现了院内的四具尸体,皱起眉问。 “不……不是。” 李浩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打得他耳朵都快聋了,两只牙脱落,和血吐出,李浩冷哼:“满嘴谎话,看来不用刑你不老实交代!” 他着便将他拉到院内,关上门大喝一声:“来人!” 过了一会儿,李浩的徒弟司徒枫带着几个特种兵飞速而来,上前行礼:“师父!” 李浩点了点头,问:“那刺客呢?” 司徒枫回答:“回师父,刺客已经活捉,等待师父前去发落。” “嗯。”李浩道,“为师抓住了一个奸细,这奸细杀害了四个看门的守卫,你们暂且守好府门,然后派人通知孙都督,等孙都督的人来接手,你们才能离开。” “是!”司徒枫和几个特种兵纷纷领命。 第一卷:混迹大唐 479章:惊觉 李浩拖着光溜溜的小柯来到中院,只见叶孟秋被镣铐锁着手脚,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十几个特种兵正手持唐刀指着他。 李浩甩开小柯,冷声道:“此人是奸细,刚刚准备去通风报信,还杀了四个都督府守卫,被本王逮了个正着。” 孙博望闻言赶忙上前,大喝一声:“拿下!” “慢!”李浩抬手道,“还是让本王的人来吧。”李浩这是怕都督府还有其他奸细。 大理寺的众人闻言纷纷上前将小柯也锁了。 李浩转头面朝孙博望,道:“孙都督,本王要夜审这二人,你也一起吧。” “是。”孙博望颔首领命,自己手下里面出了奸细,他此刻真的心惊不已,生怕李浩会怪罪自己。 李浩又道:“后门现在是本王的人在把守,这不合规矩,你赶紧派人去接手。” “是!”孙博望赶忙派了几个人去后门那边。 然后李浩下令将叶孟秋带至衙门公堂,至于小柯,暂且在公堂外院中等候,由大理寺和他的特种兵看管。 到了公堂之上,李浩坐在官位上,孙博望坐陪审位,两侧立着大理寺众人和几个特种兵,堂中跪着叶孟秋,李浩冷冷问:“叶孟秋,为何刺杀本王?” 叶孟秋没有说话,反正现在他说什么都是死,还有什么好说的,为了保证崔公望不反悔,他只能闭口不言,什么都不交代。 李浩走下官位,来到叶孟秋面圣,低声道:“本王知道你并不想杀本王,一定是受人胁迫,你是不是有什么至亲之人被人抓了?” 叶孟秋闻言震惊抬眼望向李浩,他真的有点懵了,李浩是如何知道的。 他虽然没说话,但他震惊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复,李浩又问:“是范阳崔氏吗?” 叶孟秋更加震惊了,自己一句话没说,他竟然全部猜出来了,李浩见状凑到他耳畔道:“你若相信本王,本王可以帮你救人,但首先你得告诉本王,谁被抓了,关在哪里。” 叶孟秋闻言顿时动摇了,琼南王肯出手相救,这诱惑太大了,但他又很担心,若是琼南王救不出人来,那么青鸾就死定了。 他内心好挣扎,但最后,他终于有了决断,琼南王明显比崔公望那个卑鄙小人可信得多,谁知道崔公望会不会信守承诺,他信用度那么低。 于是他凑到李浩耳边道:“我心爱的女人,青鸾被他们抓了,我也不知关在哪里。” 李浩点了点头,低声道:“好,本王会派人查出她被关在哪的,但若本王帮你救出你的女人,本王希望你此生竭诚投靠。” “一定!”叶孟秋用力点头,表情严肃无比。 李浩回到官位上,大声宣布:“将刺客带下去,关到偏院柴房,好生看管,不可出任何差池!” “是!”几个特种兵领命,押着叶孟秋下去了。 正巧这时候司徒枫进来了,李浩让司徒枫站到一旁,大声道,“带奸细进来!” 门外几个大理寺官员押着小柯进来了。 “跪下!”李浩猛然冷喝,吓得小柯双膝一弯,立刻跪倒在地。 “犯人姓名!”李浩满面威严地问。 小柯如实回答:“柯长青。” 李浩又问:“家中还有何人?” 柯长青犹豫了片刻,回答:“家中再无其他人了。” 李浩嘿嘿冷笑道:“是么,那为何你在都督府入职的记录上写着你还有个母亲啊?” 柯长青顿时不说话了。 李浩沉声冷喝:“问你话呢!” 柯长青只是垂头跪在那里,不发一言。 李浩顿时皱眉,大声道:“来人,刑具伺候!夹手指!” 李浩一向不赞成刑讯的,但对于证据确凿的犯人,用刑讯就无所谓了,柯长青杀死四人,证据确凿,嘴还这么硬,用点刑真的算不上什么。 很快,几个衙役取来了夹手指的刑具,一个大理寺官员抓住柯长青的双手,两个大理寺官员扳开他手指,将刑具戴上,然后用力一拉,柯长青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夹了一会儿,李浩抬手让大理寺官员暂停,喝问道:“柯长青,本王再问你,是谁指使你来的!” 李浩一定要问出来,只要他交代出来,那就是人证,证据确凿之下,他就可以动手了,现在的门阀,可不像以前那么横了,现在的李浩,也不像以前那么弱了。 然而柯长青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李浩双眉紧促,没想到这货嘴这么硬,刚才看到这家伙胆子那么小,明明很害怕的样子,还以为是个软柿子呢,原来是外柔内刚。 李浩刚想继续用刑,狄仁杰忽然走过来,低声道:“王爷,事情似乎不简单,不宜再用刑了,不如明日再审。” 李浩眼珠一转,点了点头,道:“将他带下去,关入大牢,仔细看管,改日再审!” “是!”几个特种兵又将柯长青押了下去。 然后李浩起身,对孙博望说:“孙大人,你回去休息吧,今日不审了。” 孙博望赶忙行礼:“是,下官告退了。”说罢带着随从离开。 带孙博望离开后,狄仁杰赶忙道:“王爷,这柯长青似乎是个怕死之徒,进堂之前还浑身发抖,然而自王爷你提到他母亲之后,他便不再抖了。” 李浩闻言一愣,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狄仁杰补充道:“王爷,卑职猜想,这柯长青之所以如此嘴硬,应该跟他母亲有关,否则他为何如此隐瞒?” 李浩抚颔沉吟道:“你是说他可能跟叶孟秋一样,也是被人胁迫的?” “极有可能。”狄仁杰缓缓点头。 李浩闻言在堂中缓缓踱步沉思起来,过了许久,他忽然转身,面朝司徒枫,道:“枫儿,交派给你一个任务。” “师父请讲!”司徒枫闻言有点激动,李浩还是第一次给他派任务。 李浩道:“刺客叶孟秋的挚爱女子青鸾被范阳崔氏抓去了,你带二十个特战队员去查探一番,人被关在哪,先莫轻举妄动,查到便来汇报。” “是!”司徒枫闻言颔首领命。 “大理寺诸位听命!”李浩面朝大理寺的十二个人,道,“现在叶孟秋和柯长青是我们最重要的线索,所以,本王要求你们必须保证他们的性命安全,这二人平时的饮食,必须严格查验,看守人员,必须是你们大理寺的人,若要提审,必须有本王的令牌,否则就算是孙博望,或者是本王的亲随,也不可通融。” “是!”众大理寺官员齐声领命,他们都是经验老道的探案高手,自然知道案件发展到如此地步,这两个犯人至关重要。 然后,李浩又对狄仁杰道:“怀英,你也有任务,你的任务就是查出这柯长青的母亲到底在哪,本王借你五个人,可够?” “是,五人足够了。”狄仁杰兴奋拱手。 忙活到深夜,李浩才睡下,隔日一早,李浩一如既往地早起,独自一人出了都督府,来到幽州城墙之上,开始练武,待他练完拳法,刚好旭日初升,他望着红红的太阳钻出地平线,心中思绪万千,此次幽州之行,有点超出他意料之外,叶孟秋算是最大的一个意外,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年轻的一个剑道宗师,而叶孟秋挚爱的那个女子,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破开这个迷局的关键。 天亮之后,李浩下了城楼,在街上四处闲逛,同时在心中思考这些事情的头绪,他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就是想不起来。 闲逛了许久,李浩忽然看到一队车马行过,退到路边避让,这队车马只有十几人,但他可以感觉到,这十几个护卫都是高手,李浩顿时一惊,抬眼望向马车,正巧马车的车辆被风吹起一角,李浩看到了马车里那人肥肥的耳朵和脖子,虽然并未看清脸,但李浩却是双眼一亮。 他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总感觉少了什么,因为他少算了一个人,魏王李泰,刚才那马车中的人,就是李泰,虽然没看见脸,但他确定就是李泰,那么胖,找不出第二个。 幽州可是李泰的封地,李泰有没有参与的可能?按照李浩的猜想,李泰和自己是敌人,他应该很恨自己,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泰有没有可能和崔氏联手了呢? 若是如此,自己该如何应对,他虽然有黄金鱼符,有便宜行事之权,但李泰毕竟是李世民的儿子,若是李泰参与了此事,他还真不好便宜行事。 李浩蹙眉沉思许久,觉得李泰参与的可能性极大,毕竟崔氏不傻,有李泰这么大一个大旗在旁边,他们能不利用吗?而且刚才李泰的车马过去,为何不摆亲王仪仗,如此偷偷摸摸,不让人知晓,一看就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李泰虽然很聪明,但那只是在学术之上聪明而已,说到阴谋诡计,他恐怕替崔氏提鞋都不配,被崔氏利用完全是情理之中。 李浩当即便赶回都督府,找到特战队的一个小队长-狐狸。 狐狸只是他的代号,因为他姓李,大家都称他为李狐狸,李浩把李狐狸拉道一边,小声道:“李狐狸,你带十个兄弟去严密监视魏王府,看看有无异常,特别是后门之类的,必须严密监视,哪怕是个送菜的,只要发现行迹可疑,就要仔细盯梢,知道吗?” “是!”李狐狸恭敬领命而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480章:收服叶孟秋 李浩焦急地等待了一天,傍晚时分,狄仁杰回来了,求见李浩,李浩在房中见狄仁杰,狄仁杰一见面便满面微笑行礼道:“王爷,卑职幸不辱命。” “哦?”李浩闻言惊喜地问,“你找到柯长青的母亲了?” “暂时还未找到。”狄仁杰道,“不过,卑职已查出,柯长青的母亲,是被魏王府的人接走的。” “果然!”李浩闻言猛然皱眉,魏王果然参与进来了,事情麻烦了,这死胖子,真特么闹心,安安稳稳做个快活王爷不好吗,非要找死! 李浩双眉紧锁地问:“具体什么情况,说说。” “是。”狄仁杰缓缓叙述道,“那柯长青的母亲是王氏,今年快六十了,前几年河北大雪灾的时候,柯长青的哥哥和父亲为了保护他们母子俩,忍饥挨冻而死,只剩他们母子二人,这柯长青为人极为孝顺,几年前,柯长青不知什么缘故,开始替魏王做事,母子二人原本极为窘迫的日子便好过了,不过很快,柯长青的母亲王氏被魏王的人接走了,他的邻居还为此羡慕不已呢,说柯长青出息了,居然由魏王府帮忙赡养老母亲。” “竟有此事。”李浩闻言眯眼,低声沉吟,“魏王是贞观十八年的时候来的幽州吧,今年是贞观二十二年,看来他来幽州之后并不安分啊,柯长青绝对不是特例,肯定还有无数个柯长青这样的人。” 狄仁杰闻言一惊,忙问:“王爷,要不要卑职明日再去查一查?” “好,明日你继续去查,最好能找到柯长青的母亲。”李浩若有所思,他很想看看,李泰的胆子是不是跟他的体型一样肥,智商是不是有所提高,倘若他只是招募一些府客,那就太让人失望了,招募府客能有什么用,搞笑吗?还是家里粮多? 打发走了狄仁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李浩刚准备去吃晚饭,有人来报,李狐狸回来了,在衙门大堂求见。 李浩赶忙去了前衙大堂,刚进大堂,李狐狸便拱手道:“王爷,属下有要事报!” 李浩闻言一喜,摊手道:“讲!” 李狐狸道:“王爷,魏王府有人悄悄送出了一具女尸,埋于荒野,属下带人悄悄将女尸挖出来,并带回来了,女尸就在堂外。” 李浩听到这里浑身一震,赶忙道:“快将女尸抬到公堂,还有,你拿本王的令牌,去提叶孟秋过来!”他说罢解开腰间一块精致的羊脂玉腰牌递给李狐狸。 “是!”李狐狸领命而去。 李狐狸刚出去,便有几个特种兵抬了一个担架进来,尸体上盖着白布,李浩上前掀开白布,只见这是一个容貌极为柔美的女子,脖子上有一道紫红色的绳子勒痕。 正巧狄仁杰闻讯过来,刚踏入大堂,李浩便道:“怀英你来得真好,帮忙验一下尸,还有,此女如此美貌,你帮忙看看,她死前是否有遭侵犯。” “是。”狄仁杰当即便开始验尸,死因没有太大的疑点,是被勒死的,然后他又褪去女尸的衣物,查看了一番,起身道:“王爷,此女还是完璧之身,不曾被侵犯。” “那就好。”李浩缓缓道,“本王怀疑,此女可能就是叶孟秋的挚爱女子。” 这时,堂外传来李狐狸的声音:“王爷,叶孟秋带到。” 李浩赶紧将女尸的衣物都穿上,扬声道:“带他进来。” 伴随着铁链和镣铐的当啷当啷声,叶孟秋被带进了公堂,叶孟秋刚进来,便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尸,顿时如发疯似的扑了上去,惊声大叫起来:“青鸾!青鸾!青鸾……” 叫着叫着,他的泪水已如决堤之水,夺眶而出,李浩在一旁看到一个大男人哭成如此模样,都不禁有点不忍,他本想上前劝慰,但他也知道,现在的叶孟秋正是最伤心的时候,听不进任何话,只能和狄仁杰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叶孟秋哭了许久,想要去怀里取东西,奈何手铐锁着,行动不便,李浩见状上前,帮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玉手镯。 “多谢。”叶孟秋道了声谢,拿着手镯,小心翼翼地替青鸾戴上,然后温柔地帮青鸾理了理鬓角散乱的发丝,柔声道,“青鸾,是我害了你,对不起,这只镯子你戴上,下辈子,我一定要娶你……” 他说到这里,忽然起身,奇快无比来到一个特种兵的身旁,锵地一声拔出那特种兵的佩刀,就朝自己的脖子割去。 还好他有手铐脚镣牵制,动作不够快,也幸亏李浩反应得及时,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唐刀,刀锋在距离叶孟秋喉咙一寸之处停下,再也无法向前分毫,李浩握住刀刃的手,已经开始缓缓流血。 “王爷……”叶孟秋泪水再次流下,凄然望向李浩,哽咽道,“王爷,你让我死吧……” 李浩冷哼一声,猛力一拽,将唐刀从他手中拽出,随手一甩,在他蛮力之下,刀入堂柱三寸多深,刀柄颤动不止。 “你答应过本王,只要本王救出你的女人,你此生就卖与本王,本王现在救出你的女人了,虽然只是救出了她的尸体,但也算是救出一半了,所以,你余生的时光要卖一半给本王,你若自杀,那便是违背了承诺,那你就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李浩一番抢白让一旁的狄仁杰看得瞠目结舌,这是哪门子的说法,救出尸体算一半?简直是耍无赖嘛。 叶孟秋闻言也愣住了,竟忘了哭泣。 李浩瞪视叶孟秋,冷然高喝:“你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为的是什么!女人吗?” 叶孟秋不知如何回答,虽然从古至今,有人将人生做了许多种的比喻,但至今没有人确定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也有人说,这根据时代的不同而一直在变,叶孟秋只是个江湖侠客,而且是个生活困苦的侠客,他的脚拇指都钻出鞋子了,他不是诗人,不是思想家,不会闲得去思考人生,他还没到那样的精神层面。 李浩见他不回话,继续高声道:“答不出来吗,那么本王替你回答,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做到了吗!就敢在这里寻死!” “我……”叶孟秋落寞地低头看向青鸾的尸体,涩然道,“我从小到大,只会练剑,青鸾是我除了练剑外,唯一的念想,我不像王爷您,天纵英才,当世无双……” “放屁!”李浩瞪眼叱道,“本王说你剑法天下无双!你信不信!” 叶孟秋没有说话,对于剑道,他还是有莫大自信的。 李浩继续道:“你一身绝学,就想这样带进棺材吗?你心爱的女人死了,你可以让她永远活在你的心中,你的余生,可以为她而活,你可以代替她,去看这个世界,你可以走马天下,仗剑江湖,你的父母生你出来,可不是让你去为了一个女人而自杀的!” 李浩的话句句都直捅叶孟秋的心窝,叶孟秋已经在低头反思,很显然,他被说动了。 李浩趁热打铁道:“还有,你心爱的女人被人害死了,你身为一个男人,不应该去为她报仇吗!竟然在这里寻死!” 这句话简直比前面的任何一句话都有效,叶孟秋猛然抬头,双眼之中如有雷光闪动,只见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没错,我要报仇,崔公望,我要杀了崔公望!” 李浩闻言一阵疑惑,青鸾的尸体明明是从魏王府送出来的,为何他要去找崔氏报仇,于是李浩便问:“是崔氏抓了青鸾吗?” “没错!”叶孟秋点头,然后问,“王爷,可否放了我,我要去报仇!” “不行!你的伤还没好。”李浩摇头道,“虽然我昨天帮你取出了弹片,但要想痊愈,还得等上十几天,你现在情绪激动,指不准什么时候就偷偷跑去报仇了,我必须看着你,等你伤愈之后,我自会放你。” 叶孟秋无奈点头:“好,那多谢王爷,王爷,我还有一事相求。” 李浩问:“安葬青鸾的事?” “是的。”叶孟秋叹道,“我身无长物,连个像样的棺材都置办不了,所以……” 他虽然是一代大侠,但却是活得很困苦。 李浩道:“棺木之事,本王派人去办,葬礼之事,本王也会派人帮你操持。” “多谢王爷!”叶孟秋长身一拜,肃容满面道,“王爷之恩,在下没齿难忘,王爷,在下当初的承诺,依然奏效,在下余生,听候王爷差遣。” 李浩挑眉道:“一副棺木就将你收买了,你倒是跟陆云很像。” 叶孟秋无心过问陆云是谁,转身望向青鸾的尸体,暗自神伤。 李浩让所有人都出去,让他慢慢神伤,伤够了,他会舒服点。 隔日一早,李浩派人买来了棺木,收敛了青鸾的尸体,去城外找了个山岗安葬,立碑的时候,叶孟秋甚至都不知道青鸾叫什么名字,一想到这里,叶孟秋又是自责,又是悲伤。 葬礼结束时已是下午,李浩他们返回城中都督府,狄仁杰却带来了好消息,他们找到柯长青的母亲了,和一帮妇孺老者被关在一个村子里,那个村子就在范阳崔氏东边不远,整个村子的农田都被崔氏霸占,村子里的农户也都迁移了,现在就是崔氏的地盘,村子里一共有三四百个老人,都是人质,村中有不少暗哨把守,狄仁杰孤身一人深入虎穴,找到了柯长青的母亲王氏,然后巧用妙计将王氏偷偷带了出来。 李浩闻言大喜,赶忙和狄仁杰带了王氏去大牢见柯长青。 第一卷:混迹大唐 481章:水落石出 柯长青可没有叶孟秋的待遇好,被关在幽州大牢之中,李浩和狄仁杰带着王氏去幽州大牢,头发花白的王氏自从进入大牢后,便一直提心吊胆地碎碎念:“我家小二是不是犯事儿啦,怎地被关到大牢里来啦……” 李浩听在耳中,很不是滋味,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自己的儿子担心,他看得心酸。 进入大牢不久,来到狱卒的休息厅,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休息厅墙壁上挂满了刑具,厅中摆着一张方桌,四条板凳,桌腿上还拴着一只鸭和一只鹅。 李浩亮明身份后,四个狱卒大吃一惊,赶忙行礼,李浩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疑惑问:“大牢之中,为何会有鹅和鸭?” 狄仁杰帮忙回答:“回王爷,鸭和鹅是用来检验柯长青饮食的,鸭鹅对所有毒物都比较敏感,普通毒物,它们只要闻一闻,便会瘫倒,甚至死亡,更别说是吃了,为了保证柯长青的饮食安全,送来的所有饭菜和水先让鹅和鸭吃,它们吃完半个时辰没事,才能让柯长青吃。” 李浩闻言恍然,不禁佩服大理寺,手段真多。 一路来到柯长青的牢房,只见四个大理寺官员守在这里,让这些大理寺官员来大牢看守犯人,确实是委屈他们了,但非常时期,自然得用非常之法,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 柯长青正躺在牢房中睡觉,李浩叫了声:“柯长青,起来看看,谁来了!” 王氏手握牢栏,颤巍巍叫了声:“小二。” 柯长青顿时从床上弹了起来,一眼看到王氏,惊呼一声:“娘!”扑上来抓住王氏的手,激动得眼泪直流:“娘,你怎么来了?” “是这个叫王爷的大人带我来的。”王氏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老妇,她听狄仁杰一直称呼李浩为王爷,以为李浩就叫王爷呢。 柯长青闻言顿时潸然泪下,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时李浩开口了:“柯长青,本王知道你是个孝子,之所以一直不肯交代,是因为你母亲被人抓了,你受制于人,但本王已经将你母亲解救出来,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所效忠的那些人,干的可是谋反的勾当,你知道谋反是什么大罪吗,你会连累你母亲的。” “王爷,我都说,我都说,求你放过我母亲!”柯长青跪倒在地,朝李浩不断磕头,笃笃有声。 一旁王氏见状吓得目瞪口呆,但她大致能看出来,李浩是个大官,而自己的儿子肯定是犯事了,赶忙也跟着向李浩磕头:“王大人,求你放过我家小二吧,他不懂事,你要罚就罚老身吧,老身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怕……” 李浩朝狄仁杰使了个眼色,狄仁杰赶忙扶起王氏,并向王氏解释:“老太太,你家儿子犯事了,我们王爷正在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您别磕头了。” “啊,谢谢王大人,谢谢王大人……” “咳……咳……”李浩干咳一声,道,“我姓李。” “啊,姓李?”王氏一脸懵逼,她明明听到狄仁杰一直叫他王爷。 狄仁杰耐心地跟王氏解释:“眼前这位是大唐的琼南王,姓李名浩。” “琼南王?老身听过!听过!大英雄!”王氏顿时惊呼起来,他不知道琼南王是什么名号,反正她就是听说,琼南王是个大英雄。 李浩也没空跟她闲扯,正事要紧,转头朝一旁的大理寺官员道:“取纸笔来,准备录供词。” “是!”那个大理寺官员赶忙去取纸笔。 须臾纸笔取来,狄仁杰接过纸笔,负责录口供,李浩开始问:“柯长青,本王问你,是谁派你到都督府当奸细的?” 柯长青回答:“魏王的管家,崔成。” 李浩又问:“除你之外,还有多少像你一样,被魏王府抓了亲人,被逼为魏王卖命?” 柯长青摇头:“这个小人也不清楚,估计至少得有五百人。” 李浩再问:“本王遇刺那晚,你为何要去通风报信,情急之下还杀了四名都督府守卫。” 柯长青道:“魏王府的管家崔成交代小人,近期会有人刺杀王爷您,让小人仔细注意,若是刺客失手,一定要去向他报信,小人知道,这刺客的失败关系着魏王是否会暴露,所以才会不计后果地杀了是个守卫,打算去报信。” “那魏王府的崔成,是不是范阳崔氏的人?” “是。”柯长青点头,“他是崔氏老爷的侄子,自从魏王来到幽州之后,崔成主动自荐,去王府做了管家。” 李浩点了点头,忽然双眼一眯,道:“接下来是正题了,胡氏和赵氏商户七十八口人命案,是不是崔氏和魏王所为?” 柯长青道:“回王爷,这两家商户灭门惨案,是崔氏所为,魏王虽然也参与了,不过只是帮凶,那晚,魏王邀请都督府和折冲府官员去赴宴,众官员都大醉而回,所以崔氏行事才能如此顺利。” “原来如此。”李浩微微蹙眉,又问,“最后一个问题,刺杀本王的刺客,是谁派来的?” “是崔氏派来的。”柯长青道,“崔氏派一个高手前来刺杀王爷您,魏王府将此消息告知了小人,让小人注意刺客的行刺结果,一旦失败,立刻汇报,所以魏王也是知道此事的。” “好,很好!”李浩微微一笑,满意点头,他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的证词,然后转头问狄仁杰,“都记下了吗?” 狄仁杰点头,将供词递给李浩,李浩看了一遍,一字不差,然后问柯长青:“你认字吗?” 柯长青点头:“认字,魏王府特地派人教我认字和练武。” 李浩知道,像他这种卧底,其实就是古代的特工,特工嘛,自然要文武双全,字是肯定要认得的,不然就算有重要资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 李浩将供词递给他,道:“看一遍,是否和你所说的一样,确认无误后,签字画押,你的罪行很大,极有可能要砍头,不过你做了污点证人,本王会为你请功,将功抵过,减轻你的罪行。” “多谢王爷!”柯长青闻言激动感谢,接过供词看了一遍,确认无误,签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李浩将签字画押后的供词拿回来,折叠收好,柯长青再次拜谢:“王爷,多谢您替小人求情。” 李浩冷哼道:“莫要谢我,本王看你是个孝子,才愿意饶你的。”在他看来,一个人若是孝顺父母,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终于得到了柯长青的证词,也就可以给崔氏和李泰定罪了,七十八口人命,外加刺杀朝廷黜置使,这样的大罪,等同谋反,虽然这两件事都是崔氏所为,但魏王都参与了,也脱不了干系,李世民可能不会杀李泰,但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而且还要看李世民心情如何,如果李世民心情不好,李泰或许有可能会被贬为庶民。 从大牢回来,先安置好王氏,然后李浩回到都督府,开始写奏疏,将此次案件实情奏报李世民,派快马送出奏疏后,李浩便开始等待,等李世民的圣旨,倘若只是一个崔氏,他肯定立刻用黄金鱼符调兵将其剿灭,但现在把魏王牵扯进来了,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请示李世民。 柯长青被擒的消息让魏王府和崔氏有点惊慌,崔氏赶忙去找柯长青的母亲,然而到了那个关押人质的村子里,他们却发现柯长青的母亲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救走了,这下崔氏彻底慌了,赶紧暗中派人往北而去,他要去请救兵,否则他们范阳崔氏就完了。 李浩查案成功,而且揪出了两只大老鼠,收获不低,而薛仁贵在青海湖畔的一仗打得也相当漂亮。 唐朝时期的青海湖很大,周长约400公里,也就是800里,薛仁贵派出的三千骑兵队绕青海湖一圈,耗费了整整七天时间,这七天里,薛仁贵一直跟噶尔钦陵遥遥对峙,谁也不先出手,噶尔钦陵虽然占兵力优势,但他求稳,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守住吐谷浑,所以他不主动出击,然而这恰好给了那三千骑队赶路的时间。 三千骑兵绕青海湖一周,夜间忽然从吐蕃大军背后突袭,致使吐蕃大军营中大乱,薛仁贵趁机出击,一举击溃噶尔钦陵的大军,幸好西突厥大军前来支援,噶尔钦陵才带着五千余部逃脱,撤回伏俟城中。 而西突厥主帅杨龙见噶尔钦陵大败,不仅没有退守伏俟城,反而想要一举击溃薛仁贵大军,薛仁贵用出了骄兵之计,连续三次交锋,三次佯败而退。 杨龙顿时信心大增,仗着自己兵力远超唐军,有恃无恐,一路追击,噶尔钦陵得到斥候传来的消息后,大吃一惊,赶忙派人去追赶,传信杨龙,让他穷寇莫追。 然而杨龙收到噶尔钦陵的传信后,根本不当回事,反而认为噶尔钦陵是妒忌自己,在他看来,噶尔钦陵被薛仁贵打败,而他现在压着薛仁贵打,噶尔钦陵妒忌很正常,于是他乘胜追击,一路追了唐军七十多里,进入一片低矮的山丘之中。 杨龙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然追入山群之中,然而薛仁贵早已再次布下了天罗地网,当西突厥大军深入群山之中时,唐军从四处山丘上出现,弓弩齐发,西突厥大军损失惨重,一片混乱,然后唐军一路冲下,将西突厥大军冲得七零八落,西突厥军顿时毫无斗志,只顾奔逃,薛仁贵带兵一路追杀,杨龙最终带着一千残部逃回了伏俟城,并向三弥山发出兵败求援信。 第一卷:混迹大唐 482章:十步杀一人 连续击败西突厥和吐蕃大军,唐军士气高涨,薛仁贵带兵包围伏俟城,伏俟城中还有四万吐谷浑大军,然而诺葛钵从头至尾一直龟缩城中,未派一兵一卒支援噶尔钦陵和杨龙,噶尔钦陵和杨龙自然很生气,噶尔钦陵性格深沉,倒没有说什么,杨龙却是气得三番两次要闯王宫见诺葛钵,全被王宫守卫给挡了回来,没办法,现在他在吐谷浑的地盘上,人手也不多,威风不起来,杨龙只能在自己的营帐中痛骂诺葛钵。 薛仁贵对伏俟城围三阙一,希望对方能弃城逃跑,然而对方很倔强,就是不肯弃城,诺葛钵身为吐谷浑的国王,自然不可能逃跑,噶尔钦陵和杨龙也都没逃跑。 薛仁贵在伏俟城外排开阵仗,架起投石车,开始攻城,然而他只有两万大军,之前和吐蕃以及西突厥交锋的时候已经损失了两千人,现在只有一万八千的人马,这么一点点人马,想要攻下四万多人防守的伏俟城,说实话,难度不是一点点大,就算对方全都站在城墙上让他们杀,估计也累得够呛。 薛仁贵连续攻城两天,损失了一千多人,毫无成效,战局进入僵持阶段,他只能等朝廷援兵了。 李浩在幽州等待了十日,叶孟秋的伤已经好了,他请求李浩给他打开镣铐,让他去找崔公望报仇。 李浩其实不想让叶孟秋去报仇,叶孟秋是个人才,报仇的时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可就痛惜一个人才了,然而他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叶孟秋,毕竟之前是他鼓励叶孟秋报仇的,自己不能食言。 李浩无奈之下,只能打开了叶孟秋手脚上的镣铐,然后命人取来叶孟秋的铁剑,李狐狸捧着叶孟秋的铁剑来到都督府前院,李浩和叶孟秋在此等候,李狐狸将铁剑递给叶孟秋,道:“叶先生,你这剑是什么做的,忒沉,估摸着该有六十斤吧。” “嗯,六十八斤。”叶孟秋接过铁剑,拔出鞘随手舞了舞,六十八斤的铁剑在他手中似乎十分轻巧。 这铁剑李浩仔细看过,应该是多重钨钢和高锰钢合金的,通体就是一块铁,李浩猜想可能是因为打造的时候无法熔开,所以只能勉强锤炼,大致打造成剑的模样,连剑托都没有,剑柄和剑身连在一起,再弄个鲨皮做剑鞘,就是一柄剑了,虽然这剑很丑陋,但李浩知道,这剑的材质,珍惜无比,堪称当世之最。 看到这柄剑,李浩满心好奇地问:“叶孟秋,你这剑……哪来的?” “我爹铸造的。”叶孟秋手抚铁剑,满面自豪道,“我爹是一代铸剑名师,为了躲避仇家,三十年前带着我娘逃到了海外一个荒岛上,在那荒岛之上,偶然发现了一块天外陨铁,这陨铁竟是锻造兵器的绝佳材质,他和我母亲耗费十五年的时间,终于铸成了这柄剑。” “哦!原来是天外陨铁。”李浩闻言点头,他知道,所谓的天外陨铁就是未燃烧完的陨星,陨星材质有很多种,许多陨星内都有金属元素,只不过有的量多,有的量少,而陨星中所富含的金属元素,一般都颇为稀有,而且经过外太空那种特殊的环境,有的金属会出现密度超常的情况,硬度也会随之提升,形成这种高密度高纯度的钨钢,还是比较罕见的。 “这剑有名字吗?”李浩随口问。 叶孟秋点头:“我父亲为它取名藏剑。” “藏剑?”李浩闻言挑了挑眉,“这名字有点奇怪。” 叶孟秋道:“绝世名剑,不显于形,藏锋于内,藏剑于心。” “这么深奥。”李浩咂嘴道,“看来你父亲不是一个简单的铸剑师。” “他是世上最好的铸剑师。”叶孟秋仰头长叹一声,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去报仇了,有酒吗?” “有!”李浩命人取酒。 很快,一个特种兵取来一坛酒和两个酒碗,李浩接过来,想和叶孟秋喝一碗,为其壮行。 谁知叶孟秋抱起酒坛,扛着铁剑就大步朝外面走去,李浩拿着酒碗僵在那里,好尴尬。 过了片刻,李狐狸上前问:“王爷,就这样让他去报仇?” 李浩想了想,道:“一起跟去看看吧,把弩都准备好,实在不行的时候,咱们需得助他一把。” “是!”李狐狸赶紧去召集所有的特种兵们。 日沉西山,月上梢头,今日的半轮明月格外明亮,就是夜风有点大,崔府门外的两株大树伴随着夜风摇曳,沙沙作响,树影在银白的地面上晃来晃去。 一只脚踏着树影出现在崔府之外,鞋很破旧,双脚大拇指都钻出来了。 叶孟秋站在崔府院门外,仰头看一眼崔府的匾额,拍开酒坛泥封,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忽然跃起,大剑一挥! “咔擦”一声巨响,崔府的鎏金匾额被劈成两截,掉落在地,扬起一地的灰尘,叶孟秋抬脚踩上去,正好就踩在“崔”字之上。 崔府大门忽然打开,四个手持兵刃的黑衣武者跃了出来,看到叶孟秋不仅破坏了崔府的匾额,还敢踩踏,顿时冷声喝问:“什么人?破坏崔府牌匾!找死吗?” “我来杀人,不想死的就闪开。”叶孟秋冷冷说了一声,再次抱着酒坛仰头喝起了酒。 四人闻言纷纷挥舞着刀剑上前,杀向叶孟秋。 叶孟秋保持着喝酒的动作,大剑一挥,四人兵器齐齐折断,四个头颅高高飞起,在绝对的高手面前,这些弱鸡宛如稻草人一般,不堪一击。 叶孟秋一口酒喝完,看都不看地上四具尸体,抬脚踏进了崔府大门,进门之后,只见许多崔府的府客从四面八方赶来,全都手持兵刃望着他,如临大敌。 叶孟秋随手关上门,还插上了门闩,并用一柄匕首将门闩钉紧,他不打算放一个人走,包括他自己。 叶孟秋扛着铁剑,抱着酒坛,看都不看四周的这群武者,大步往前走,才走三步,那些武者便纷纷呼喝着冲了上来,叶孟秋大剑一挥,激荡起强横的气流,最前面的三个人直接被剑风扫得倒飞而回,砸翻后方众人。 叶孟秋继续向前,又有武者从上来,叶孟秋看都懒得看一眼,大剑横扫,四个武者的兵器全被震断,还有一个家伙运气不好,被大剑扫中腹部,腹部被划开大半,肠子洒了一地。 “崔公望,出来受死!”叶孟秋沉声大喝,继续迈步向前,不紧不慢。 “一起上!杀了他!”许多武者大喝,众人一拥而上,朝叶孟秋围攻而去。 叶孟秋疾行两步,铁剑一挥,前方众人尽数倒地,然后他又返身挥剑,又是一批人倒地,他的动作就是如此简单,但威力就是如此可怕,只两剑,十几个人都倒地哀嚎惨叫不止,能哀嚎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有一半人直接死于他的剑下。 叶孟秋继续向前,未曾停留半步,众武者为他气势所慑,均都手持刀剑后退,再无一人敢上前。 “崔公望!出来受死!”叶孟秋再次大喝,边走边仰头喝酒。 那些武者见状想要趁他喝酒的时候偷袭,然而叶孟秋根本不需要看,就能知道他们的动作,一边喝酒一边挥剑,又是一批人倒地。 正在睡觉的崔公望衣衫散乱地来到正堂,皱眉喝问:“发生什么事了?” 许多武者守在正堂前,一人上前道:“回老爷,叶孟秋杀到府上来了,正在前院。” “什么?”崔公望闻言双眉一拧,立刻愤然道,“这厮找死!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杀了他!” 话音刚落,便只见几个人飞进了院中,落地后倒在地上狂吐鲜血,然后便看到叶孟秋一边喝酒一边手持铁剑大步走了进来,在他面前,一群武者手持刀剑,警惕地望着他,倒退着进了中院。 中院的这批武者见状也纷纷上前,呈半圆状态围住叶孟秋,中院的这群武者最低也是二流高手,其中不乏一流高手的存在,但面对叶孟秋的时候,他们感觉小腿都有点抖,越是高手,越能感觉的到叶孟秋身上的凛冽杀气。 叶孟秋转头看到了崔公望,眸中忽然冷芒绽放,寒声道:“崔公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说罢举起酒坛猛灌了几口酒,中院的武者们以为这是个好机会,纷纷趁着他喝酒的时候杀了上去。 叶孟秋铁剑忽然刺入地面,轻轻一挑,两块厚重的青石板被他挑得翻飞而起,砸向四个前来偷袭的二流高手,那四个人见状大吃一惊,纷纷挥舞刀剑砍击石板,然而这石板两寸多厚,岂是他们的刀剑能砍得动的,石板直接砸在他们身上,碎成无数石块,而这四个二流高手被砸得倒飞而回,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惨叫起来。 偷袭的一共有六个人,另外两个是一左一右偷袭叶孟秋的,叶孟秋挑飞石板后,铁剑左右挥了两下,速度极快,铁剑从他们脖子前两三寸处经过,并未碰到他们,然后这二人便捂住喉咙,瘫倒在地,不断抽搐,喉咙部位鲜血狂涌。 院墙上忽然传来李浩的惊呼声:“我天,剑没碰到他们啊,怎么也割破了他们的喉咙了?这是什么?剑气吗?” 第一卷:混迹大唐 483章:谋反 李浩刚刚赶到,和一群特种兵趴在院墙上偷看,刚才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叶孟秋的剑尖距离那两个人的脖子还有两三寸,但这二人却被割开了喉咙,李浩怎能不惊。 他知道,剑气之说,肯定是虚无缥缈的,但叶孟秋能隔空割破敌人的喉部,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剑风太凌厉了,剑风,就是舞剑之时所造成的空气流动,空气流动,形成风,这就叫剑风,当他的剑挥得足够快,快到一个极致时,剑风自然凌厉,而人的喉咙也十分脆弱,自然就被这凌厉的剑风割破了。 这一切都是李浩的猜想,他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其他的解释,要说是剑气,那根本就是扯淡。 院中叶孟秋还在喝酒,然而六个武者已经倒地,举手投足解决了六个高手,顿时没人再敢上前,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惊恐。 叶孟秋终于喝完酒了,他怀抱酒坛,转目看向众人,冷冷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滚开,不然全部都得死。” 有人想打退堂鼓,然而崔公望这时忽然叫道:“别怕,你们有近百人,怕他一个人干什么,谁若伤他,赏黄金千两,若能杀他,赏黄金五千两!” 此言一出,众武者纷纷打消了退逃的念头,千两黄金啊,这奖赏太诱人了,他们之所以为崔氏做事,为的就是钱,这么巨额的赏金,他们怎能不动心。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有武者都没有退,他们都想要黄金。 叶孟秋咧嘴冷笑:“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啊,这个赏钱……只怕你们没命拿!”他说罢再次抬脚向前,朝崔公望走去。 崔公望赶忙退回正堂,派人去调弓手以及死士,他感觉得出来,想要靠这群游侠儿挡住叶孟秋,似乎不太可能。 “一起上!杀了他!”有人大吼,然而却没一个人上前,这就很尴尬了,大家都想要赏钱,然而所有人都怕死,看来电视里演的都是骗人的,小喽啰也是不想白白送死的。 叶孟秋虽然走的不快,但他的脚步不停,一直向正堂走去,他走到哪,这群游侠儿便退到哪儿。 忽然,人群中有三个游侠飞身而起,从三个不同方位挥剑攻向叶孟秋,速度好快。 叶孟秋双眼一眯,他知道,崔府最厉害的三个游侠终于出手了。 崔府有三个厉害的游侠儿,这三人都已步入一流高手境界多年,由于没有修习内功,无法步入超一流境界,但他们绝对是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崔公望每年花不少钱养着这三人,让他们做自己的贴身保镖,毕竟他做了不少亏心事,得罪过不少人,所以这贴身保镖,必须是高手。 叶孟秋猛然掷出怀中的酒坛,啪嚓一声,酒坛直接砸中一个高手,碎成瓦片,那高手也惨呼一声,满身是血地倒地哀嚎,叶孟秋掷出酒坛后忽然一个踏步,铁剑直刺,剑尖与其中一个高手的剑尖相触,当的一声,那个高手长剑应声而断,叶孟秋的剑直接从那人掌心刺入,剑尖直达胳膊肘才停止,这游侠儿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整条右臂已经毁了。 最后一个高手,从背后一剑刺向叶孟秋的后背,叶孟秋都懒得回头,轻轻挪了半步,堪堪躲开这一剑,然后一脚后踢,这最后一个游侠高手被踢中胸口,只听见嘎拉拉脆响,他的胸口塌陷下去,还伴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如遭锤击,他猛喷了一口鲜血倒飞而回,砸在人群之中,已然气若游丝,估计是活不成了。 叶孟秋瞬间解决三个高手后,就停不下来了,手持铁剑,冲入人群,宛若虎入羊群,一剑一个,杀个痛快。 众人知道已经无法再退,纷纷朝他杀去,七八十个人围着他打,还别说,真有点用,毕竟叶孟秋只是人,不是神,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同时应对几十柄武器,他背后中了两刀,还好他闪避得好,伤口不是太深,就是有点长,鲜血直流。 一看到叶孟秋受伤,众人纷纷兴奋大喝起来:“他受伤了!快!杀了他!” 墙头上的李浩手持十字弩,低声道:“所有人准备好弩,一见情况不对,立刻射击,千万别让叶孟秋出事。” “是!”所有人地低声应着。 然后李浩对身旁的司徒枫道:“小枫,仔细看好了,这就是剑道宗师的剑法,你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几次,对你大有裨益。” “嗯。”司徒枫用力点头,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院中的叶孟秋。 叶孟秋虽然受伤,但他威势不减,铁剑翻飞,不断有人倒下,只片刻工夫,他就杀死了三十多人,压力骤减。 然而这时,后院之中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只见近百人手持弓箭冲了出来,一到场后均都排开队列,弯弓搭箭瞄准叶孟秋。 叶孟秋见状皱眉,弓箭这玩意,可不好对付,特别是有如此多的弓手,飞矢如雨,更难对付。 李浩在墙头看到那群弓手后,失声惊呼:“糟糕,崔氏居然私藏弓弩,快,射杀弓手!”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群弓手已然射箭,箭矢如雨,射向人群,众游侠儿纷纷惨叫中箭,那群游侠儿只剩二十几人站着了。 叶孟秋以这群游侠儿为遮挡物,同时挥剑拨飞射来的箭矢,没有被射中,然而他知道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正当那群弓手再次弯弓搭箭时,墙头上传来“嗡嗡嗡……”的声响,是弩声,李浩他们终于出手了。 弓手队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上百弓手竟倒下了三十多人。 “墙上有敌人!”有人惊叫了一声,众弓手纷纷调转方向,朝墙头射去,然而李浩他们埋头于墙壁后面,躲过了一波箭雨。 叶孟秋见状猛地越过众人,一剑斩杀好几个弓手,其他弓手纷纷惊逃,正厅的门顿时便空了出来,没人守护了,叶孟秋见状大喜,大喝一声:“崔公望!受死!”说罢一脚踹在正厅大门上,正厅大门在他蛮力之下,直接被踹飞。 “嗖嗖嗖……”正厅门刚被破开,无数羽箭宛若细雨一般朝叶孟秋迎面射来,原来正厅之中还埋伏着许多弓手。 面对如蝗箭雨,叶孟秋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快步移身,向旁边躲去,同时挥了一下铁剑,挡开部分箭矢,可惜箭雨太密,他还是慢了一步,左臂左肩和左大腿上一共扎了三支箭矢,虽然都未中要害,但行动大为受阻。要不是他关键时刻用铁剑拨开大部分箭矢,只怕现在他要被射成刺猬了,也真是不幸中万幸。 那群游侠儿见叶孟秋竟一下中了三箭,纷纷兴奋高呼着朝叶孟秋杀来,叶孟秋闪身退后一丈多远,背靠墙壁,手持铁剑抵挡,最先冲来的几个游侠儿立刻命丧铁剑之下。 李浩他们在一波箭雨之后等了片刻不见第二波,探出脑袋朝院内看时,发现叶孟秋已然中箭,被那群游侠儿逼到了墙角,而那些弓手也纷纷朝叶孟秋围去。 李浩着急大喝一声:“先射杀弓手!”这是常规套路,先秒射手。 一轮劲弩射击,大批弓手倒下,上百弓手只剩二十多个了,这仅剩的二十多个弓手纷纷逃入正厅中,正厅内的那帮弓手也没有冲出来,他们最重要的责任就是保护崔公望。 与此同时,后院又有上千人正往这里冲杀过来,那是范阳崔氏暗中训练的死士,这上千人的死士,可以坐稳范阳崔氏谋反的罪名,到了这种时候,崔公望也不打算藏着了,先保住命要紧。 李浩已经带着众人翻墙进入院内,上去对付那群江湖游侠,解救叶孟秋。 有了李浩他们的加入,那二十几个江湖游侠片刻工夫就被解决了,叶孟秋还想往正厅冲,报仇之心不死,而后方巨大的喊杀声已经逼近,李浩知道,这肯定是崔氏暗中豢养的死士什么的,当初博陵崔氏就是这样的,这范阳崔氏估计也差不多。 李浩不由分说,一把将叶孟秋背起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天没机会了,先逃出去再说!”说罢带着众人往外冲去。 一路来到前院,李浩一马当先到院门前,叶孟秋一剑斩断门闩,众人逃出崔府,此刻崔府之外已经围了一群人,全是崔氏家族旁系的人,不过这群人没什么战斗力,弱鸡级别的。 李浩杀气腾腾大喝一声:“全闪开!” 所有崔氏族人都闪开,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点懵逼,李浩带着众人往南边数里外的树林跑去,他们的马全都藏在那里。 上千死士追了出来,还有人策马来追,好在骑马的人不多,被特种兵射杀了十几个后,他们不敢靠近。 到了树林取了马,李浩他们策马逃跑,崔府死士也知道追不上了,只能回去复命。 崔公望坐在正厅中,脸色阴沉得好似要滴水,范阳崔氏,泱泱大族,屹立了这么多年,从未遭遇过如此奇耻大辱,而且他今天也真的被吓得不轻,叶孟秋的剑,真的震慑到他了,多了一个这样的仇人,他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此刻,崔公望的两个弟弟坐在旁边,三十多个儿孙辈全都站在正厅之中,垂首低头,没有一人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老爷子此刻心情很不好,千万莫要惹他。 过了许久,崔公望开口了,只听他缓缓道:“通知族内所有人,最近任何都不得擅自外出。” “是。”大儿子崔明渠颔首领命。 这时,崔公望的二弟崔公奕问道:“北边的……什么时候到?” “快了。”崔公望道,“最多还有三天,再熬几天,等他们来了,大局将定。” 崔公望的三弟崔公涣愁容满面道:“北边的异族,是以魏王的名义去联络的,此次我们自作主张请他们来,未跟魏王说,只怕魏王会生气。” “他生气又怎么了。”崔公望不屑冷哼,“那蠢货本来就是我们扯来的虎皮,只不过我们恰巧志同道合罢了,况且,异族一到,他想摆威风,也得看北方的蛮子答不答应。” 第一卷:混迹大唐 484章:胡夷入关 老二崔公奕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大哥,此次大事……我一直认为太过冒险,蛮夷毕竟是蛮夷,我们虽然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但我们的目的却是扶持魏王上位,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帮蛮夷入了我中原大地,只怕不会轻易离去。” “意料中事。”崔公望白眉一挑,满面自信道,“北方蛮夷窥视我中原大地久亦,若让他们入了关,他们又怎么会轻易离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李世民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与李世民交战,就会折损这帮蛮夷大部分兵力,兵荒马乱的时候,我们帮助魏王招兵买马,到时候,李世民和蛮夷拼得两败俱伤,魏王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先已清除内患的名义,打下长安,再驱逐蛮夷出关,到时候魏王就有了驱逐蛮夷的美名,加上他皇嫡子的身份,登上皇位也不会有人反对。” 听他一番话,崔公奕连连点头,叹服道:“大哥就是大哥,想得如此周全,我们范阳崔氏在大哥的带领下,定能成为天下第一大族!” “先别高兴得太早。”崔公望冷冷道,“方才救叶孟秋的那群人中,有人穿着大理寺的衣裳,此次大理寺前来幽州查案,只有李浩能指使得动他们,看来那群人就是李浩派来的,咱们已经暴露了。” 崔明渠闻言一惊,忙问:“族长,那该如何是好?” “慌什么!”崔公望瞪了他一眼,淡淡道,“此次李浩前来应该不只是查案那么简单,当初我发现柯长青母亲被救走,就知道大事不妙,立刻派人出关去联络薛延陀、回纥还有契丹,如今居庸关的守将范金海可是我们布下多年的棋子,只需再等数日,救兵便到了,这几日内,为防李浩来袭,天亮之后,立刻派人请魏王过来坐镇,魏王毕竟是皇子,没有圣旨皇命,李浩不敢动他。” “高!”崔公涣闻言禁不住赞道,“大哥你果然厉害,三弟我就没想到,大哥放心,我现在便派人去幽州城外等着,一开城门,我就去请魏王过来。” 李浩带着众人一路奔回幽州城,进城先去都督府给叶孟秋处理伤口,天已微亮,叶孟秋还为没能杀死崔公望而耿耿于怀,皱眉叹息不止。 李浩劝慰道:“你放心,我一定生擒崔公望,让你亲手杀了他。” 得他一诺,叶孟秋终于安心,心中对李浩暗暗感激,他也知道,想凭自己的力量去找崔公望报仇,实在太难了。 李浩留下司徒枫照看叶孟秋,而他则带人去找幽州都督孙博望,他要动用黄金鱼符了,不管什么圣旨不圣旨了,先把范阳崔氏端了再说。 孙博望还在睡觉,被人叫醒,匆匆穿上衣服去衙门见李浩,孙博望来到衙门时,天已经大亮了。 孙博望刚行完礼,李浩便道:“孙大人,范阳崔氏谋杀胡赵两商户七十余口,又派刺客行刺本官,还豢养上千死士,图谋不轨,本官奉圣命巡查河北,有便宜行事之权,现在要铲除崔氏,捉拿反贼,请孙大人征调兵马,供本官驱策。” “啊?”孙博望闻言懵逼,自己一觉醒来,怎么范阳崔氏就成反贼了,而且李浩还要他征调兵马,这有点难啊。 李浩见他犹豫,立刻从怀里取出黄金鱼符,高声喝问:“有黄金鱼符在此,你还有疑问吗?” 孙博望吓了一跳,赶忙躬身行礼:“是,下官立刻去办!” 孙博望说罢便准备去调兵,李浩高声道:“多调点兵马!” “是!”孙博望回身应了一声,这才离去。 孙博望刚刚离开一会儿,李狐狸忽然闯了进来,行礼汇报:“王爷,魏王的车驾出城向东北方向去了,未摆仪仗。” “哦?”李浩闻言眯了眯眼,冷笑道,“想必是范阳崔氏将昨晚之事告诉李泰了。”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将其拦截回来?否则只怕不利于王爷去围剿崔氏……” “不必了。”李浩抬手道,“他去了更好,我不动他,是给皇上面子,我若当真要动他,没有圣旨又如何,既然他要去,那就由他去,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反正圣旨这几天估计就要到了,相差几天也没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李狐狸闻言一惊,愕然望向李浩,感觉李浩越来越牛逼了,没有圣旨的情况下他居然准备直接办魏王。 中午时分,孙博望来向李浩复命,他已征调了三千大军,在折冲府校场待命,李浩点头,准备和他前去折冲府。 他们刚出都督府,便见一骑飞奔而来,马背上那人浑身是血,到都督府前便翻身下马,几乎要跌倒,李浩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李浩看出来了,这人一身军装,似乎是边塞守关将士。 “多谢。”那将士用近乎嘶哑的声音朝李浩道了声谢,然后看向孙博望,道,“请问是幽州都督孙博望大人吗?” 孙博望穿着官袍,自然好认,孙博望点头道:“正是本官,你是哪里的兵?” “居庸关。”那将士咽了一口吐沫,润了润干燥的喉咙,道,“大人,卑职是居庸关守关屯田校尉陈柏,奉守关副将阮道恒之命,送来十万火急军情急报。”说着递上一封信。 “哦?”孙博望闻言赶忙接过信,撕开信封,展开看起来,李浩也凑过去一起看。 一看之下,李浩感觉浑身毛都竖起来了,孙博望更是瞪眼惊呼:“什么!居庸关守关大将军范金海叛国通胡,放蛮夷入关?” “是的,大人。”陈柏又咽了一口吐沫,道,“三天前,薛延陀,回纥,契丹,三族聚兵六万驻扎关外,并未扣关,夜间,守将范金海悄悄打开关门,放蛮夷入关,守关的八千将士浴血奋战,最终不敌,小人奉阮副将之命,拼死前来送信,小人离开的时候,阮副将已命丧胡刀之下……”他说到最后之时,声音发颤,眼圈发红,禁不住滴下了眼泪。 “这……这……”孙博望闻言惊呆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浩紧蹙眉头,心念急转,片刻后忽然高声道:“孙博望,本王命你立刻将幽州境内所有兵马,调集来幽州,本王要率军阻截蛮夷大军,快去!” “啊?是!”孙博望赶紧领命而去,派人去调兵。 那传信将士陈柏见状一阵惊愣,在他看来,孙博望贵为幽州都督,执掌幽州军政大权,应该是幽州最大的官了,而眼前这年轻人居然对孙博望发号施令,这让他有点懵,他愣了片刻后,转头问向守在府门的侍卫:“兄弟,向你打听一下,刚才那个……年轻的贵人是谁呀?” “你连他都不认识?”那侍卫得意一笑,高声道,“他可是我们军人的传奇,琼南王!” “什么!琼南王!”陈柏闻言目瞪口呆,惊讶之后一阵狂喜,搓着双手喃喃自语,“太好了,太好了,琼南王向来战无不胜,有他坐镇幽州,不怕蛮夷了……” 李浩快步返回都督府衙门,提笔开始写奏疏,出了如此大事,当然要第一时间汇报长安,写好奏疏后,赶紧派八百里加急送出城去。 送走了加急军情奏疏,李浩传唤陈柏进来问话,他需要知道一些细节,从陈柏口中得知,胡夷三天前的夜里入关,幽州作为府城,还是河北的军事重地,蛮夷大军到来后,肯定第一时间取幽州,幽州距离居庸关只有两百多里,急速行军的话,三天便可到达,就算是普通的行军速度,四天也就够了,也就是说,他顶多还有一天的时间。 接下来,李浩又下令,派特种兵前去幽州粮仓布下暗岗,日夜轮流监守,不可出任何差池,既然居庸关的守将会叛变,说不准幽州城中也有内奸,粮草是打仗的保障,必须保护好。 果然不出李浩所料,当天夜里,就有一群人前往幽州粮仓准备放火,被特种兵提前发现,杀了十几人,擒住两个活口,但这两个活口全自杀了。 听了李狐狸的汇报后,李浩直皱眉,看来此次前来粮仓放火的是死士,而放眼幽州范围内,能培养死士的势力,似乎只有崔氏,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次放蛮夷入关,是范阳崔氏的杰作,可惜,蛮夷大军将至,他现在没空去围剿崔氏,一想到这里,李浩便恨得牙痒痒。 第二天一大早,斥候来报,幽州东北方向七十里外发现敌踪,预计今日就会到达幽州。 紧接着,孙博望来报,大军已经调集完毕,总共一万两千人,加上之前征调的三千人,一共一万五千人。 李浩听后暗暗蹙眉,太少了,只有这么点人,似乎只能守城了,而且就连守城也难度不小,毕竟留给他的准备时间太少了,而就在这时,长安的宣旨队到了,李浩赶忙带领众人在都督府前院迎接圣旨。 第一卷:混迹大唐 485章:魏王造反 此次的圣旨简洁明了,定范阳崔氏谋逆之罪,命李浩擒拿崔氏所有族人,押解长安,若有反抗,先斩后奏,范阳崔氏所有家产一律抄没,封入幽州府库,清点完毕后由幽州都督派人押送长安。定魏王李泰胁从谋逆之罪,命李浩将其擒拿,押往长安候审。 可惜啊,这圣旨来得有点晚,不然李浩早就将崔氏连根拔起了,至于李泰,他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拿下他也就是顺手的事。 这次负责传旨的,是一队金吾卫,为首的是右金吾卫将军李振,今年才十八岁,十八岁就当上右金吾卫将军,这可不得了,其实李振是个官二代,他的老爹现在非常得圣宠,他的老爹就是金吾卫大将军,羽林卫大将军李元忠,李元忠和李浩关系匪浅,李振也曾见过李浩,那时候他还小,喊李浩为叔叔,所以跟李浩不陌生。 何止不陌生,李振可是李浩的忠实粉丝,李浩在西域击退七国联军之后,一战封神,李振还拜托他老爹跟李浩要过签名,李浩当时拒绝了,因为他的字实在太丑,拿不出手,他就送了一柄随身短刀给李元忠,李振拿到这柄短刀的时候,可激动坏了,每天睡觉都要放在床头。 李浩接旨之后,李振向李浩行礼:“拜见琼南王。”他其实很想再称呼李浩一声叔叔,但现在有外人在场,如此场合,他还是得按规矩称呼。 李浩淡笑着摆了摆手,道:“振儿莫要拘礼,陛下身体可好?你爹身体可好?” 李振颔首道:“陛下和父亲身体都很好。” “那就好。”李浩长叹一声,随即敛起笑容,满面忧色道,“振儿你来的不是时候啊,昨日刚刚收到消息,居庸关守将范金海叛国通夷,私放薛延陀,回纥,契丹三族六万大军入关,今早斥候来报,蛮夷大军已在幽州东北方向七十里外,最快今晚便能到达幽州。” “什么!”李振闻言瞪眼惊呼,“我立刻回长安汇报陛下!” “不必了。”李浩摆手道,“军情奏报我昨日便派八百里加急发出去了,比你快多了。” 李振闻言急道:“王爷可做好了御敌准备?” “仓促之间也只能随便准备准备了。”李浩道,“我曾听你父亲说,你似乎不太想做金吾卫,想要像我一样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回王爷,是的。”李振满面肃容回答,“可惜父亲一直不赞同。” “他不赞同没关系,叔叔支持你。”李浩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你此次来的不是时候,但却非常巧,眼下这幽州也没什么用的上手的将领,你从小弓马娴熟,武艺不弱,还学过一些兵法,就留下来与我一同退敌吧。” “当真!”李振闻言激动无比,双眼发亮,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征战沙场了,而且还是跟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李浩并肩作战,这可是他的梦想啊。 “瞧你那样儿,有什么好激动的,打仗又不是什么好事。”李浩悠悠叹道,“叔叔可提醒你一句,这一仗,不好打,等你上了战场,你就会明白,打仗真的是这个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了。” 李振却反驳道:“叔叔,我认为,任何东西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道理,打仗也是如此。” “嗯?”李浩闻言转头挑眉看向他,不禁赞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见识倒是不凡,没错,打仗确实有它存在的道理,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来概括:人类用文字开启了文明,而战争使文明得以统一。” 李振闻言连连点头,用崇拜的眼神望向李浩,那眼神仿佛在说:偶像果然是偶像,军神果然是军神,说的话就是这么有道理。 其实李浩故意少说了一句,那就是,在文明得以统一的同时,将有许多文明黯然消逝,覆灭,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 “走,跟叔去开开眼界,叔带你去点兵,你是不是一块打仗的料,这几日就会见分晓了。”李浩说了一声,大步朝折冲卫府走去,李振赶忙紧赶几步,跟在李浩身旁。 李浩在幽州点兵的时候,崔府正堂大厅之中李泰正在焦躁地来回踱步,三个崔氏大佬低头垂手立于一旁,模样十分恭敬。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不跟本王商量一声,你们为什么擅作主张,这就放他们入关了?”此刻的李泰略显狂躁,步子迈得很快,两颊的肥肉一颠一颠的,倘若他倒退二十岁,估计很可爱。 “殿下请莫心烦。”崔公望道,“老朽也只是防患于未然,刺杀李浩失败,柯长青被擒,柯长青的母亲也失踪,李浩很有可能已经抓住了我们的把柄,老朽不得不如此做,之所以未能报知殿下,就是怕李浩监视殿下,请殿下恕罪。” 他虽然瞧不起李泰,但在李泰面前,他还是表现得像温顺的小猫,而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之所以如此着急地放蛮夷大军入关,就是为了自保,因为他知道,再不请异族出手,他们崔氏就完了,李浩绝对会像对付博陵崔氏那样,将他们连根拔起。 一旁的崔公涣拱手帮腔道:“是啊,殿下,我们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借异族之力这件事,殿下你也是点头了的,殿下当初也会见了异族的使者,难道殿下改主意了?” 李泰想要说话,但却无话可说,他做梦都想当皇帝,当初他被这三个货一怂恿,就头脑发热,决定合伙,并跟关外异族达成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协议。 之后他冷静下来想过,总觉得这事不大靠谱,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谁知道这三个货真能耐,一声不响地就把事给办了,现在三族大军就在百里之外了,他这个领导才接到通知,这让他感觉糟透了。 “殿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崔公望继续道,“殿下既然有心问鼎皇位,那自然得做出非常之事,除了关外异族,殿下无力可借,殿下放心,老朽已经为殿下全部谋划好了,不出一年,老朽就要自称老臣,而尊称殿下为陛下了。” 一听到陛下二字,李泰的心脏抖了抖,转头盯着崔公望看了片刻,道:“你再叫一声。” 崔公望愣了愣,初时没反应过来,愣了足有三秒,这才会意,恭敬地朝李泰行了一个大礼:“老臣参见吾皇陛下!” “老臣参见吾皇陛下!”崔公奕和崔公涣一起拜礼高呼。 这句话仿佛具有魔力,立刻就让李泰狂躁的心平静了下来,他渐渐挺直腰杆,仰头闭目,享受着这至尊的称呼,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望着他们三人,道:“好,事已至此,本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准备迎接三族大军,崔公望,你准备三千两黄金,三万石粮草,当做给三族大军首领的见面礼。” “老臣遵旨!”崔公望还真是个老戏骨,入戏太深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486章:兵临城下 李浩校场点兵,破格给了李振一个校尉军职,领兵三千,不过李浩有要求,李振的这支人马,必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仗,自己好随时指点,毕竟李振经验不足,同时,李浩也怕他出意外,回去不好跟李元忠交代,李元忠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点兵结束,六千大军上城墙开始戍守,二十多个斥候先后出城探查,每隔小半个时辰汇报一次敌踪,蛮夷联军来得很快,越来越近了。 傍晚时分,蛮夷大军来到幽州城北边十里处停下,开始扎营,刚扎好营,魏王李泰和崔氏的人来了,还带来了长长的牛车队,这些牛车里装的全是粮食,一共三万石,当然啦,还有三千两黄金,这些都是他们送给三族将领的见面礼。 三军主帅出来迎接李泰入营,看到如此丰厚的见面礼,三族的主帅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他们在关外可没什么油水可捞,没想到刚领兵入中原,魏王就送上如此厚礼,满满都是诚意,他们怎能不开心。 三军主帅将李泰迎入牙帐,宰牛杀羊,摆上酒宴宴请李泰和崔氏三老。 此次薛延陀的领兵主帅叫做穆尔沁,是真珠可汗的心腹大将,回纥主帅叫做格萨,契丹主帅叫做剌木伦,这个时期的契丹人文明薄弱,族人没有姓,只有名,而他们取名大多都跟地名有关,剌木伦这个名字,肯定跟西剌木伦河有关了。 虽然三位将军都是主帅,但也有主次,薛延陀国力最强,此次出兵三万,穆尔沁自然坐主位,回纥次之,格萨坐在穆尔沁左手边,至于契丹,则是最弱的,契丹现在还处于游牧部落阶段,此次只出兵一万,所以剌木伦坐在穆尔沁的右手边。 大家分主次坐下后,崔公望将此次带来的六个舞女唤上来,先献上一曲舞蹈表演,大家边喝酒,边看美女跳舞,这群蛮夷之民做梦都想睡唐人女子,更何况是这些经过精挑细选的美女舞者,三大主帅尽都看得眼睛发直,差点都要流口水了。 崔公望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待歌舞结束后,崔公望笑眯眯道:“三位将军,我大唐的舞蹈可入三位法眼?” “好!好!好!”三人齐声叫好,穆尔沁还补充道,“舞美,人更美!” 崔公望满面微笑道:“既然将军喜欢,那正好这里有六个美女,三位各选两个,待会老朽派人将她们送至三位将军帐中。”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穆尔沁说着不好意思,眼睛却在六个美女身上游来游去,他是老大,自然要先把最好看得选出来。 六个舞女闻言均都低下头,默默垂泪,从她们进崔府的那一刻起,她们就知道,自己悲惨的命运已经注定,然而她们没得选择,她们甚至连自杀都不可以,因为她们的至爱亲人都掌握在崔氏的手里。 李泰这时笑眯眯道:“三位将军可千万莫要客气,三位远道而来,我等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待攻下幽州之后,本王再为三位各送上数名美女。”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穆尔沁闻言抹了抹油腻腻的嘴,伸手指道,“你……和你,本帅要了。” 崔公望朝身后一个守卫摆了摆手,那个守卫立刻带着那两个女子出了牙帐。 接下来格萨和剌木伦也各自挑了两个美女,都由崔公望派人送到他们牙帐中,可把这三个将军开心坏了,李泰为了讨好他们,可是下足了本钱,送钱送粮送女人,倘若被李世民知道,估计会被他气得吐血,这就是他生出来的好儿子。 接下来,穆尔沁他们又各自请三族的士兵先后进来表演舞蹈,感觉他们这次饮宴就是一次文化交流会,终于,文化交流结束了,所有闲杂人等都退下,他们开始聊正事。 穆尔沁首先开口问:“魏王,不知现在幽州城中有多少兵力?” 李泰答道:“幽州城中现在的兵力估计在一万到一万五之间。” 穆尔沁闻言大喜:“才这么点兵力,本帅三天便能将幽州拿下!” “将军先别高兴得太早。”李泰忽然道,“李浩也在城中。” “什么!”三军主帅齐声惊叫起来,那模样仿佛见了鬼。 李泰见状皱眉,没想到李浩的名字会让他们如此吃惊,这让他很不开心,为什么李浩这小子可以这么出名,光是提到他名字,这三军主帅就惊讶成这样。 穆尔沁皱眉道:“李浩竟然也在幽州城中,你们为何不早说?” “早说了便怎样?”李泰闻言蹙眉,他对穆尔沁的这句话非常不满。 穆尔沁顿时无言以对,难道他要说:早知道李浩在幽州,老子就不来了,这样也太丢人了。 崔公望见气氛有点僵硬,赶忙插话道:“三位将军,稍安片刻,听老朽一言。” 穆尔沁点头:“你说。” 崔公望道:“穆尔沁将军,李浩打仗确实厉害,这一点,你们想必很清楚,但李浩是人,他不是神仙,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 “你胡说!”格萨闻言瞪眼叫起来,“我早就听说,李浩会那什么雷真诀,听说是你们大唐道家的法术,非常厉害,能引下天上的雷电,威力无穷,剑一挥,能杀数千人……” “这些都是谣传。”李泰直接打断他,冷冷道,“李浩会法术这事,本王派人查过,根本是子虚乌有,极有可能是障眼法,就算他真的会法术,威力也没你说的那般大,本王还听说,李浩这个法术,不能随意使用,用多了会折寿,不然的话,他当初在安西和北庭的时候,为何不直接用法术灭了你们的七国大军,还要带兵打什么仗?” 那三人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原本他们就觉得这事有点荒诞离奇,经李泰这么一解释,更加说得通了。 崔公望适时补充道:“三位,李浩在幽州其实更好,你们不妨趁机将他杀死在幽州,李浩一死,大唐犹如倒下一根柱石,接下来对付大唐,便容易得多了。” 穆尔沁若有所思点头:“嗯,倒也有点道理,不过,本帅很想知道,事成之后,你们答应的条件,是否会兑现。” “那是自然。”李泰忽然挺直了腰杆,严肃无比道,“本王以祖先的名义起誓,只要你们助本王夺得皇位,本王愿意割让五千里疆土,并奉送你们黄金二十万两,牛羊十万头,粮食五十万石。” “好!”穆尔沁猛然拍桌,端起酒樽道,“魏王如此慷慨,我们自当竭力效劳!”说罢端起酒樽仰头便饮,其他人也纷纷应声举樽喝酒。 穆尔沁最先喝完,望着仰头喝酒的李泰,露出一丝冷笑,他很开心,李世民一世英名,怎会生出如此愚蠢的儿子,他们惦记的,岂是五千里疆土和一点点的黄金牛羊,他们要大唐覆灭,他们要的是大唐的万里疆土,其实不是李泰蠢,他只是被权欲遮了眼,被猪油蒙了心,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饮宴进行了一个半时辰才结束,虽然喝了不少酒,穆尔沁依旧十分清醒,接下来,他就要回营帐跟那两个美女快活去了,但他还是不忘交代,夜间必须严加防守,以防敌军夜间袭营,毕竟这次领军镇守幽州的可是拥有大唐军神称号的李浩,光是李浩的名字,就能让他打个激灵。 李浩站在城头上,用望远镜看向敌军营地,然而什么都看不到,他很恼火,他之前的那个望远镜借给薛仁贵了,毕竟薛仁贵是去领兵打仗,他自然要把好望远镜借给他,而他手中的这个望远镜是后来让李成“邮寄”过来的,由于时间紧迫,李成也没能弄到多好的望远镜,这台望远镜的夜视功能是真心差,必须给差评的那种,李浩压根就看不清敌军营地中的状态。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李浩之所以能够用兵如神,夜视望远镜功不可没,那可是外挂一般的存在。 既然摸不清敌军营地情况,李浩自然也就不敢轻易出兵袭营,万一人家布个天罗地网在那等着,那可就糟糕了,他本来兵力就不多,再折损个千人,这仗也不用打了。 望着手中的廉价望远镜,李浩气呼呼自语:“有空一定要让老哥再给我‘邮寄’一个像样的望远镜过来,不,两个,不,三个。” 一夜无话,隔日早上,李浩早起练功,练完功后,登上城楼亲自巡查城防,同时用望远镜观察敌军营地动向,这望远镜虽然夜视功能坑爹,但白天还是很给力的,看十里外毫无压力。 他刚用望远镜看,就发现敌军大营正在进行频繁的兵马调动,似乎准备出军了,李浩赶紧下令让全城大军做好迎敌准备。 果然,没过多久,三族大军分为三路前进,来到幽州城下,薛延陀大军在正北边,回纥大军在东边,契丹大军在西边,正儿八经的围三阙一,这是要逼李浩弃城呢。 李浩怎么可能弃城,幽州可是河北军事重地,城中还有近二十万的大唐百姓,他们如果逃了,这些百姓怎么办? 三族大军兵临城下,李浩亲自登上城头,指挥布防,一切准备妥当,三族大军阵地中战鼓响起,只见蛮夷大军扛着云梯举着盾牌朝幽州城而来。 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大军,李浩忽然有一种悲壮之感,这种感觉很久没有出现了,上一次,还是多年前困守庭州的时候。 李浩心中豪情陡起,仰天长啸:“儿郎们!你们为何而战!” 北城墙的兵士们闻言齐声高呼:“为无力战斗的人而战!” 声音传出,其他三面城墙上的士兵也纷纷高呼:“为无力战斗的人而战!” 一万多人齐声大吼,声裂云层,吼出了大唐军人的气势,竟让城下的敌军们不禁放慢了脚步。 第一卷:混迹大唐 487章:高句丽复仇 敌军进入弓箭范围内,羽箭齐射,敌军有木盾,死伤不算太严重,依旧举着盾牌,扛着云梯朝城下冲来,后方敌军弓手进入射程后,开始射箭反击,李浩应该庆幸,敌军没有投石车之类的重型工程器械,不然他们的守城难度将会大幅提升。 敌军在城下架起云梯开始攻城,冲城车也被推了出来,向城门进发,李浩在一旁望着李振指挥战斗,发现他还是很有一套的,指挥若定,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上战场,虽然有些细节可能做的不到位,但李浩会立刻出言提醒。 城头乱石滚木陆续砸下,云梯刚架起就被推开,敌军死伤不轻,不过李浩他们也不好过,敌军的弓箭手太多,箭矢如雨,笼罩范围很大,有的兵士躲在城垛后面都有可能中箭。 李浩观察了一下战场上的情势,喝令道:“先射杀敌军弓手。” 李振赶紧下令让弓箭手朝敌军弓手射击,虽然他们的弓手不及对方多,但他们到底有城墙遮挡,而且居高临下,占了地利优势。 “报!西城墙敌军攻势猛烈,需要支援!” “报!东城墙敌军攻势猛烈,需要支援!” 东西两面城墙的传令兵都来求援,看来他们是想李浩把南城墙上那两千守军调去帮他们。 毕竟南城墙那边并无战斗,那两千士兵就在那边空守。 李浩犹豫了一下,开始传令:“从南城墙调一千人去东城墙支援,西城墙开始动用金汤和火油!” 李浩军令一下达,传令兵立刻去传令,很快,南城墙有一千大军开始调动,去支援东城墙,而西城墙那边,城墙上架起了许多大锅,开始煮稀释后的粪便,臭气熏天,久违的金汤再次出现在了战场上。 当初李浩苦守庭州的时候,金汤可是立了奇功了,那一次,金汤在敌军营中制造了一场瘟疫,使得敌军失去了一半多的兵力,西突厥直接退兵,这一次,李浩希望金汤再创造一次奇迹。 金汤也不是百分百能引发霍乱的,这有一定的几率在里面,当然,这也跟气候季节有关,在炎热的天气下,霍乱的出现概率极高,传染速度也极快,然而眼下才是春末夏初,而且这里是北方,夏天来得慢,现在的天气,想要引发霍乱真的得看运气。 金汤和火油的出现,把城下的那群契丹大军全都吓跑了,许多被金汤烫伤的士兵都被救了回去,李浩希望,他们中能有一个得霍乱,只要一个,就能传染一千,传染一万,甚至更多,就能改变全局。 东城墙大火熊熊,暂时阻碍了敌军的攻城,李浩立刻从东城墙抽调一千人出来,去北边对抗薛延陀大军,薛延陀大军足有三人,可不好对付,一千人加入进来,似乎效果不大。 李浩又下令,全部动用金汤,于是城头纷纷架起大铁锅,开始煮金汤,幽州城中顿时臭气熏天,城中百姓纷纷强忍臭味,往城头搬运礌石滚木,没有丝毫怨言,他们就是那群无力战斗之人,既然大唐将士为他们而战了,他们就得站在大唐将士身后为他们出一份力,越是这种时候,越能体现大唐军民的凝聚力。 城中虽然储备了不少火油,但李浩可不打算一次用完,必须省着点,双方还在厮杀,没有重型攻城器械,敌军真的很难登城,他们也只能仗着人数优势逞凶。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穆尔沁下令鸣金收兵,他也看出来了,这样打是很难攻上城头的,就算能打上去,也会损失惨重,他可不能在幽州这里就把兵力耗尽,不然下面的仗怎么打,毕竟他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幽州,而是整个大唐的万里疆域。 敌军撤了,李浩松了一口气,这一仗可以说是敌军的试探攻击,不过敌军的攻势还是很猛烈的,清点战损之后,李浩他们损失了一千两百多人,这个战果算是不错了,敌军的损失估计是他们两倍都不止,但李浩还是皱眉,现在城中兵力紧缺,少一个人他都心疼,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金汤了。 然而李浩这次运气似乎不大好,被金汤烫伤的敌军并没有引发霍乱,不过倒是引起了其他一些传染性的疾病,但很快便被扼杀在摇篮里。 敌军休息了一天,第三天再次攻城,又是一场恶战,李浩又动用金汤,滚烫的金汤配合奇臭的味道,又将敌军逼退了。 穆尔沁收兵回营之后,清点战损,发现竟然损失了四千多人,加上上次损失三千多人,已经损失八千人了,然而他们至今还未能登上城头半步,这让他很气馁,那其臭无比的金汤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唐人真特么会玩,拉屎撒尿还要收集起来,他们草原人就不这样,随地拉。 正当穆尔沁烦躁的时候,又有兵士来报:营中有好几个伤兵出现传染性疾病。 穆尔沁当即下令将这些出现感染疾病的士兵活埋,毕竟他前两天已经吃过亏了,这次必须提早预防。 再一次打退了蛮夷大军,全城欢呼,然而李浩却是愁眉不展,这次的金汤未能发挥奇效,这让他很郁闷,前两天的大战,又损失了一千八百人,如今城中只剩一万两千大军了,还有三千多人或轻或重受伤,情势越发严峻。 没想到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就在李浩据城而守的时候,又有一支大军渡过了居庸关,把前来幽州支援的一万唐军给击溃,而这支大军,就是高句丽的军队,并且是盖苏文亲自率领的四万大军。 高句丽虽然国力弱小,但高句丽人还是很凶悍的,因为高句丽地处辽东,辽东环境恶劣,这个地方在历史上出现过许多民族,但每一个出现的民族,都很凶悍,只有足够凶悍,才能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去,正应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 贞观十九年,李世民御驾亲征,差点将高句丽打得灭国,最后高句丽十万大军据守安市城,靠着寒冷的天气和恶劣的环境才迫使大唐退兵,这对高句丽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盖苏文本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经过这三年的休养整顿,高句丽国力逐渐恢复,盖苏文就想复仇,可一直没有机会,毕竟大唐太强了,边境守得跟铁桶一般,但他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大唐边关的一举一动,宛若一头荒野之狼,窥视着大唐。 盖苏文带着四万大军入关之后,正巧碰到北边两个州郡派去幽州支援的大军,他趁机将大唐的援军击溃,然后攻打幽州北边的两个州郡,这两个州郡本来兵力就有限,还损失了一万大军,防守自然薄弱,被盖苏文一举拿下,盖苏文在城中四处劫杀掳掠,派一万大军押送物资和奴隶回国,自己领着三万大军前来攻打幽州。 李浩和三族大军僵持了近一个月,双方损失惨重,一个月来,他们大小经历了二十次战斗,城中守军只剩一万,这剩下的一万人中,有四千是李浩临时从城中征调的青壮,也就是说,现在幽州城中的可战兵力,只有六千多人了。 而三族联军损失更重,六万大军如今只剩三万八千人,损失最大的就是薛延陀,薛延陀的三万大军损失了将近一半。 围困幽州二十七天了,都未能拿下幽州城,而且还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三族联军的士气有些低落,穆尔沁也是整日愁眉不展,再不攻下幽州,只怕大唐的援军就快到了,他现在有点后悔,怎么就不多带点兵马来呢,原以为六万大军能打大唐一个措手不及呢,没想到李浩这么能打,一万多人硬是坚守幽州一个月。 不仅是穆尔沁,就连魏王李泰也颇为后悔,他终于意识到,造反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六万大军攻打一个幽州都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完全看不到希望,他现在很狂躁,他想杀人,他想把崔氏的三个老东西全都宰了,都怪他们,是他们怂恿自己造反的,也是他们擅自做主,放蛮夷入关的,现在倒好,他完全没有退路了,他有点醒了,其实做个安稳王爷也挺好的,起码能够快快活活地活着,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挺好。 然而现在,他每日都要提心吊胆,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兵败,被抓回长安,就算自己是皇帝亲儿子,就算李世民以前很疼他,那又怎样,现在他可是勾结外族造反,比李承乾犯的错还大,自己的下场,肯定比李承乾还惨,朝中文武百官就不会放过他,等待他的,肯定是身首异处。 就在李泰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一支大军出现了,整整三万人,来到幽州城下,正是盖苏文的高句丽大军。 原本也焦躁无比的崔公望顿时大喜,赶紧让李泰去见盖苏文,并且派人去准备钱粮和女人,有盖苏文相助,他相信绝对能一举将幽州拿下。 李泰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答案是没有,为了活命,他只能越陷越深,赶紧带上丰厚的礼物,在穆尔沁崔公望等人的陪同下,去高句丽营地中拜访盖苏文。 第一卷:混迹大唐 488章:一夜白发 李泰他们带着大批人马来到高句丽大军营地外,先递上礼单,为了能跟盖苏文结盟,崔氏这次下足了血本,光是黄金就给了五千两,粮食五万石,美女五个,比之前送穆尔沁的礼要大多了。 穆尔沁虽然心中不爽,却也没有办法,现在的盖苏文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救世主,能不能拿下幽州,全仗盖苏文的这三万高句丽大军了。 礼单送进去,等了片刻,盖苏文的亲卫来报,盖苏文请他们去牙帐赴宴,又是吃饭,看来饭局文化不仅仅是在咱们中华民族流行,在外族也一样源远流长。 李泰他们一行人在盖苏文亲卫的带领下来到牙帐,穆尔沁他们解了兵器才被获准进去。 一进牙帐,满脸胡子的盖苏文笑哈哈地迎上来:“贵客!贵客!哈哈,都是贵客!” 李泰看到他虚伪的笑容,心中暗忖:“这里是大唐的土地,我们竟成客了。” 他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却不能说,只能拱手道:“晚辈李泰见过盖大帅。” 为了拉拢盖苏文,他可以说是给足盖苏文面子了,没摆王爷架子,还自称晚辈,盖苏文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呵呵道:“唐国魏王有礼了,各位都请入座。” 众人纷纷在案前坐下,盖苏文拍了拍手,立刻就有许多侍女端着食盆给他们上菜,无论哪国,行军之中一般都不会有女子,然而盖苏文的军营中却带有许多侍女,因为他是高句丽的大莫离支,大莫离支就是最高摄政的意思,盖苏文杀死荣留王后,没有自己称王,而是立了荣留王的侄子高宝藏为王,封自己为大莫离支,高宝藏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在高句丽,盖苏文才是真正的王。 盖苏文带兵出征,基本跟李世民御驾亲征差不多,所以他的军营之中带有侍女一点也不奇怪。 李泰看到端上来的食盆,顿时就觉反胃,因为这些盆子里装的是各种各样的肉,而且卖相极差,这些日子,他在三族蛮夷军营中每天都是吃肉,而且跟这些食盆里的肉差不多,味道极差,卖相也是一塌糊涂,他就不懂了,这些蛮夷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肉,而且吃的如此没有水准。 他虽然跟李浩不对付,但他也曾偷偷去李浩的太白楼吃过饭,那里面做的肉类菜,那真的是色香味俱全,那才是人吃的东西,这些都什么玩意啊。 虽然反胃,但李泰也得忍着,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嘛,谁让他有求于人呢,他现在除了一个魏王的身份,真的是一无所有。 酒菜上齐后,饮宴开始,盖苏文又叫来几个高句丽的舞女,为他们表演了一段高句丽的舞蹈,说实话,高句丽的舞蹈真的很一般,自从看了大唐的舞蹈后,穆尔沁他们觉得这些高句丽舞女跳的像鸭子,让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一曲舞罢,李泰和崔氏的老家伙们还得违心地拍手叫好,可劲儿恭维盖苏文。 看完舞蹈表演,双方又推杯换盏地客套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始说正题,盖苏文拿起案上的礼单,笑望李泰,道:“魏王忽然给渊某送上如此大礼,渊某受之有愧啊。” 盖苏文全名叫做渊盖苏文,没错,他姓渊,但在大唐,为了避李渊的讳,唐人都称他为盖苏文,其实人家姓渊,不姓盖。 李泰满面微笑道:“渊大帅言重了,这只是本王的一点小意思而已。” 盖苏文嘿嘿一笑,道:“魏王莫要绕弯子了,有话就直说吧。” 李泰见他都如此直接了,点了点头,道:“不瞒渊大帅,本王想夺大唐江山,希望渊大帅能助本王一臂之力。” “呵呵……”盖苏文拿起礼单晃了晃,冷笑道,“就凭这个,就想要渊某替你卖命吗?” “当然不止这些。”李泰一本正经道,“但渊大帅也该知道,本王现在也拿不出更多来了,只要渊大帅能助本王夺得皇位,本王允诺,山海关往东所有的疆土,全部划给渊大帅,另外本王还会送上厚礼,是这礼单的十倍。” 他口中这么说,心中却在低吼:“等我坐上皇位,我要将你们这群蛮夷之族尽数诛灭,想占我大唐的疆土,做梦!” 盖苏文闻言挑眉道:“魏王当真如此大方?” 李泰满面肃色道:“本王愿意立据为凭。” “好!”盖苏文一拍桌,高声道,“魏王如此有诚意,渊某又怎能推却呢,字据就免了。渊某信得过魏王!” 他才不在乎立什么字据呢,他压根就没想要帮助李泰,他只想灭了大唐,然后与其他各族瓜分大唐,他有自信,只要灭了大唐,在自己的英明的领导之下,高句丽绝对能快速成长为强国,将其他各族一一吞并,然后取代大唐,成为天之上邦。 李泰见他答应了,暗暗开心,道:“既然渊大帅同意了,那么咱们就来谈谈合作的事吧。” “好。”盖苏文摊手问,“魏王想如何合作呢?” 李泰早就做好了准备,侃侃而谈道:“眼下,我们需要攻下幽州,幽州乃大唐军事重地,我们可以幽州为据点,抵御朝廷的大军,大唐刚遭遇了吐蕃袭击不久,国力和兵力大损,现在又派兵前去攻打吐谷浑,相信就算派兵过来,也极为有限,届时,薛延陀,回纥,契丹,还有渊大帅,你们每一方再增兵两万,先灭了朝廷派来的人马,长安必定空虚,趁机直捣黄龙,大事可成。” 盖苏文闻言双眼一亮,摸着胡子沉吟道:“看不出来,魏王倒颇有军师之才,此法倒是甚妙。” 李泰被他称赞,心中暗喜,但只开心片刻,就又皱起眉道:“只不过,这幽州宛若一颗钉子,挡住了我们的路,还希望渊大帅能和我们合力将其拿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杀了李浩,千万不能让他逃回长安去。” “哦?李浩?”盖苏文闻言蹙眉问,“渊某倒是听过这个名字,听说是你们唐国的年轻将领,行军打仗颇有几分手段。” 李泰点头道:“李浩此人确实善于打仗,而且怪招频出,很难对付,所以,我们一定要先杀了李浩,否则此人将是一大祸患。” 一旁的穆尔沁这时开口道:“这李浩确实很厉害,幽州只有一万五千人防守,我们六万人攻城,如今已近一个月,我们损失了两万多人马,也未能将幽州拿下。” 盖苏文闻言咧嘴露出狰狞笑容,道:“听你们这么说,我倒是很想会一会这李浩,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盖苏文是出了名的铁腕军事独裁者,对战争有着莫名的热衷,他崇尚武力,所以当他听到这些人都夸李浩打仗厉害的时候,他不服气,想要跟李浩较量较量。 契丹主帅剌木伦提醒道:“渊大帅,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盖苏文直接抬手打断了他,问:“眼下幽州还有多少兵马?” 穆尔沁答道:“约一万人。” “什么!”盖苏文皱眉望向他们,惊问,“还有一万人?这一个月你们都干什么了?” 穆尔沁解释道:“渊大帅有所不知,其实他们已经损失了近八千大军,那李浩为了守住城池,从城中百姓里挑选青壮凑数,这才有一万人。” “哈哈!”盖苏文闻言大笑起来,高声道,“原来他们连一万人都不到啊,这样你们都攻不下幽州城吗,且看本帅明日攻城,一举将幽州拿下!” 穆尔沁,格萨还有剌木伦三人对视了一眼,暗暗摇头,他们就不信,这盖苏文能有这么大能耐,能一天拿下幽州城。 高句丽大军的到来,李浩已经知道,他坐在都督府书房中,望着帘幕发呆,他一夜未眠,苦思破敌良策,然而,他不是神,他只是个穿越者,穿越者可以开挂,可是这次他的外挂都没带来,他怎么会料到,来查个案而已,竟会遇上这种事,早知如此,他就把大炮运两门过来啦,再不济,带上几万斤火药过来,让他尝尝鲜也是好的,可现在这些他都没有,他现在所拥有的,就是一万残兵。 不知不觉,天亮了,有人来敲李浩的门,李浩缓缓起身,过去打开房门,狄仁杰站在门外。 狄仁杰看到李浩后,满面惊容,眼睛瞪得滚圆,愣了许久才指着李浩,震惊问:“王爷,你的头发……” “我的头发?”李浩随手撩了一束鬓发到眼前,只见他原本乌黑的头发,竟然已变得黑白掺半。 “白了?”李浩怔忡愣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才道,“给我打盆水来。” 狄仁杰赶忙去打水,很快,一盆水端来了,李浩将脑袋探到水盆上方一照,只见水中的自己鬓发花白,仿佛老了十几二十岁一般。 “果然白了。”李浩惨然一笑,笑容中满是辛酸之意,过了许久,他仰头长声叹息,“白就白了吧,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当初他念这首诗的时候,是在金殿之上装逼,而如今,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一夜愁白了头发,是个什么滋味。 第一卷:混迹大唐 489章:斗将 狄仁杰并没有参与守城,毕竟大理寺最擅长的查案和缉拿,不是打仗,专业不对口,而且李浩知道狄仁杰是难得的人才,不想让狄仁杰冒险,就派狄仁杰带着大理寺所有人去城中做后勤工作,同时巡查全城,以防城中还藏有敌军奸细,只有后方稳固了,战士们才能放心地在城墙上杀敌。 所以狄仁杰并不知道高句丽大军来袭的消息,他望着李浩,不解地问:“王爷,何故如此愁眉不展,最近咱们不是打得挺好吗?” “是还可以。”李浩长叹道,“可惜啊,咱们的援军没到,敌人的援军却到了,高句丽的大莫离支盖苏文带着三万大军来了,这对李泰来说,是雪中送炭,但对我们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啊!”狄仁杰闻言惊愣在了那里,他们之前已经守得很辛苦了,现在城头上的唐军有将近一半都是临时征召的百姓,战力低下,再来三万敌军,幽州真的危险了。 狄仁杰愣了许久,忽然问道:“王爷,当初你困守庭州时,只有数千人马,敌军却有七万,你是如何守住的?” “此一时彼一时。”李浩轻声叹息,他心里清楚,那次庭州之战,虽说敌军加起来有七万,但并没有出现七万大军齐攻城的场面,否则他不可能守得住,那一次,敌军内部闹矛盾,是他守住庭州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在那里动用了外挂,神剑御雷真诀,就是外挂之一,还有金汤引发的瘟疫,也是外挂,可现在,他什么外挂都没有,只能一刀一枪地跟敌人死磕。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狄仁杰满蹙眉急问,对于打仗,他不太懂,他只能干着急。 李浩沉默了许久,道:“你取我腰牌,去找孙博望,让他去说动百姓,再征青壮,有多少征多少,生死存亡时刻,我相信百姓们会理解的。” 他说罢将自己的白玉腰牌递给狄仁杰,狄仁杰伸出双手接过来,仿佛捧着世间至宝一样,郑重无比地点头:“是!”说罢转身飞速离去。 望着狄仁杰离去的背影,李浩眸中冷芒闪烁,咬牙自语:“我中华大地,岂容胡虏践踏,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我也不会让这些蛮夷踏入幽州半步!” 李浩说完大步朝城头走去,沿途遇到不少将领,纷纷来向他汇报敌情和城头战备状况,李浩一路快步行走,一边发号施令:“将所有火油都运至城头,礌石滚木不够就去拆房补充,东西北三面城墙分别布防三千,南城墙留兵一千,以防敌军偷袭,敌军若是攻城,先射其弓手!” 很快,他就走到北城墙前,正好李振从带着一队侍卫从城墙上下来,看到李浩,李振赶忙上前急报:“王爷,敌军出营了,所有大军全朝北门而来。” “哦?”李浩一把从他手中拿过望远镜,快速登上城楼,用望远镜观察,果然,六七万大军汇于一处,朝北门方向行来,密密麻麻,看得叫人心底生寒。 李浩沉吟了片刻,道:“敌军这是打算集中兵力破我幽州北门,传我军令,其他三门各留守五百人,其余人全都来北门御敌!” “是!”三个传令兵接过令旗,在城墙上奔跑起来,火速去传令。 “擂鼓!战备!迎敌!” “咚咚咚咚……”急促得鼓声仿佛敲打在所有人的心头,整个幽州城再次进入紧张的战备状态,城上城下,兵马频繁调动。 七万大军行至幽州北门外两里处停下,然后只见军阵中一阵忙活,十架小型投石车被推到了阵前,李浩顿时蹙眉,难怪敌军会集合兵力攻打北门,原来是因为他们有投射车了。 这投石车,还是盖苏文从另外两个州郡掠夺来的,如今用来攻打大唐城池,他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架好了投石车,盖苏文刚想下令攻城,李浩忽然在城头上大喝起来:“阵前统帅何人?” 盖苏文闻声一愣,然后朝自己的亲卫队长使了个眼神,那亲卫队长上前高声应道:“高句丽大莫离支渊盖苏文是也!” 李浩闻言双眼一眯,冷然高喝:“本王乃大唐琼南王李浩,早就听闻高句丽盖苏文勇武过人,可敢与本王在阵前单独一战!” 李浩这是要与盖苏文单挑,在古代,有的武将自认英勇,喜欢将对将,明明白白的大战,认为只有在战场上打败敌人,才算是英雄。这种行为在有的战场上也曾盛极一时。 不过,在兵家看来,这种逞英雄的行为不过是匹夫之勇,真正的兵法在于奇,在于出剑出偏锋出奇致胜,在于以有心算无心以多凌寡以强凌弱。在千军万马之人,个人的武力再强,也不过是自保,很难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相反,这种行为在蛮族等外族却很盛行,当敌人挑战之后,为了战士的荣誉,一般他们都会响应的,李浩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要约盖苏文单挑,擒贼先擒王嘛,若是能杀了盖苏文,高句丽大军群龙无首,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盖苏文刚想应战,身后一个粗壮将军忽然上前道:“大帅不宜亲身涉险,我去应战,先给大帅试一试这李浩深浅。” 盖苏文闻言犹豫了一下,便点头道:“好,就让高将军先去会一会这李浩。” 姓高的将军闻言大喜,立刻牵来自己的马,手持铁戟飞奔而出,来到幽州北门前百丈之处,抬戟指向城头上李浩,大声道:“尔等小辈,也配挑战我家大帅,先来与爷爷大战一百回合再说!” 李浩见状皱眉,自己抛出的鱼饵没能钓到盖苏文这条大鱼,却引来这小虾米,他自然不开心,但话已说出口,自己又不能反悔,否则太堕大军士气,于是他道:“无名之辈,休得猖狂,待本王下去取你首级!” 他说罢就大喝一声:“备马!”转身就准备下城楼。 李振在一旁拉住他胳膊,道:“王爷,你不可亲身犯险,我替你去!” 李浩看了一眼李振,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叔也舍不得你犯险,放心,叔的武艺,他们挡不住的。”他说罢便噔噔噔地走下了城楼。 已经有一个侍卫牵着狮子骢在甬道前等候,还有一些新招来的百姓在一旁叫喊:“王爷神勇,定能斩获敌将首级!” 李浩朝他们笑了笑,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他看到一个壮汉手中拿着一柄非常大的关刀,没错,就是像关羽用的那种大刀,他快步走到那壮汉面前,朝大关刀看了一眼,问:“刀能借本王使使吗?” 那壮汉果断将刀递给李浩,道:“此乃我祖传之宝,原本绝不外借,但王爷是用来杀蛮夷,我愿将此刀送给王爷!” 李浩接过关刀在手中掂了掂,好重,起码有七十多斤,感觉不比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轻,李浩顿时好奇地望向那壮汉,问:“贵姓?” “免贵姓关!”那壮汉声音洪亮地回答。 “哦?”李浩闻言一挑眉,“莫非你是关圣后代,你叫什么名字?” 那壮汉拱手道:“小人关鸿,并非关圣后代,先祖大号一个平字。” “原来如此。”李浩闻言哈哈一笑,道,“这柄刀,我不能要,我用完之后,便归还你。” 他说罢转身就走,翻身上马,来到城门甬道前。 城楼上方李振长声高呼:“开城门!”十几个兵士上前合力推开门闩。 城门缓缓打开,只见身穿银甲红披风的李浩骑马缓缓走出城门,来到那高句丽将军面前十丈之处,高声道:“本王刀下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高姓将军大声道:“我乃高句丽平西大将军高延庆!” “好,高延庆。”李浩冷然道,“今天是你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你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完吧,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大言不惭!受死!”高延庆双眉一拧,大喝着朝李浩杀来。 李浩双眼一眯,猛踢马腹,狮子骢吃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飞速朝高延庆奔去,李浩手中大刀拖地,背后扬起一路的尘土,宛若飞机引擎喷出的烟雾。 双方战马快速接近,终于交锋,高延庆一戟刺向李浩胸口,李浩冷喝一声,后发而先至,关刀从下往上一撩,高延庆顿时惨呼一声,后方高句丽大军也惊呼起来,只见高延庆的胳膊已经被关刀斩断,那断手之上,还握着戟。 高延庆痛叫惨呼,捂住断臂伤口,都没法控制战马了,李浩调转马头冲了回去,迎头就是一刀,高延庆绝望惊叫,狠踢马腹想要逃跑,然而他的马哪有狮子骢快,李浩追上去一刀斩下,高延庆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漫天飞洒,宛若井喷。 李浩大刀对着飞起的头颅猛拍,宛如打乒乓球一般,将高延庆的头颅拍飞到城楼之上,李振正好伸手接住,李浩高声道:“吊在城楼上!辟邪!” “是!”李振兴奋高呼,立刻用绳子捆住头颅,悬吊在城楼上,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李浩转头用大刀直指高句丽大军,冷然高喝:“我李浩大好头颅在此!谁若有本事!便来取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490章:一人之威 盖苏文双眉紧锁,脸色深沉,痛失一个武将固然叫他心痛,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高延庆一招便落败,连李浩的深浅都未测出来,这让他心里很没底,原本自己还打算上去迎战李浩的,一看李浩这表现,想想还是算了。 李浩在那叫阵,又不能不应,盖苏文在众将之中看了看,对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将领道:“金吉,你去!” “是!”金吉高呼一声,取了兵器和战马,就朝阵前冲去。 这金吉的职位并不高,只是一个先锋将军,谋略什么的完全不懂,排兵布阵也就一般,但最难得的,是他武艺极高,勇武过人,在高句丽军中,武力仅次于盖苏文,所以盖苏文才会让他出马。 金吉力气很大,使一对六十多斤的钉头锤,钉头锤跟南瓜锤有所不同,钉头锤要比南瓜锤轻一些,锤头的形状也没有固定的说法,有的钉头锤上也没有钉子,不过金吉的钉头锤上有许多尖锐无比的锥钉,被这玩意碰到,非死即残,杀伤力非常恐怖。 金吉呼喝着朝李浩冲来,李浩冷哼一声,也策马朝他冲去,他身子前倾,尽量减少风阻,增加自己的速度,当快要接近金吉的时候,二人战马错开,李浩猛然一挺身,松开缰绳,双手持刀,猛力劈下,势若开山,金吉见状赶忙举锤招架。 “咔擦”一声,大关刀劈断了金吉的锤柄,落势不止,将金吉一刀劈成了两半,鲜血内脏散满地,在早晨的阳光下,还在散发着热气。 “还有谁!”李浩以残忍无比的姿态一刀秒杀了金吉后,浑身气势冲天,瞪眼朝高句丽大军怒喝,高句丽军阵中再无一人敢应,而唐军则在城头齐声大吼:“军神!军神!军神……” 穆尔沁在一旁看得直叹息,他知道,李浩连斩两将,联军士气受挫,唐军士气高涨,今日想要攻城估计不可能了。 在唐军高亢的欢呼声中,李浩手持关刀,银甲在晨光中灼灼生辉,猩红的皮肤和两绺白色鬓发伴随着晨风轻轻摆荡,他就这么简单地立在那里,却给城中万军一股稳然如山的依靠感,让他们有信心将这一仗打下去,因为他是大唐的军神,他是不败的神话。 “盖苏文!出来一战!”李浩用关刀指向盖苏文,逼他出站,无论盖苏文敢不敢应战,李浩都做得非常对,只要盖苏文敢应战,李浩绝对有把握将其斩于马下,他若不敢应战,那便弱了气势,一军主帅的一举一动,将会影响整个大军的士气,士气弱了,还如何打仗。 面对李浩的挑衅,盖苏文脸阴沉得好似要滴水,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史孛莫,金延寿,傅曾,牟凡,丁成,你们五人一起上,本帅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是!”五个武将一起领命,纷纷携兵上马,朝阵前杀去。 看到五个武将一起来袭,城头唐军纷纷大声喝骂,骂高句丽人不要脸,阵前斗将,居然以五打一。 然而李浩却嘴角轻扬,随即长啸:“来得好!”说完一踢马腹,持刀迎了上去。 双方快速交锋,五个高句丽将领都使长兵,他们形成一个半圆,想要包围李浩,李浩岂能让他们如愿,直接策马朝中间那个将领冲杀过去,迎头就是一刀,那将领吓得惊叫连连,举兵格挡,两侧的武将纷纷来救。 然而李浩的坐骑实在太快了,冲刺的时候宛若一阵疾风,还不待其余四个武将来救,他已经一刀斩下,沉重的关刀配合李浩的神力,直接将史孛莫和他手中的兵器斩为两截,关刀从史孛莫的左肩斩下,划过胸口,从右腰而出,史孛莫的半个身子被完全砍落在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城头的唐军顿时再次沸腾起来,又一次齐声高呼:“军神!军神!军神……” 那剩下的四个高句丽武将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李浩如此厉害,在五人夹击之下,竟能毫发无伤地杀死一人,而且还是一招秒杀,这太让他们震惊了,他们与大唐交战过,却从未听说过大唐有如此厉害的一号人物,个人武力也太过恐怖了。 李浩骑马往前冲了约有十丈,然后调转马头,望向剩下的四人,那四人愣了片刻后,纷纷大吼着,再次朝李浩冲来。 “全都得死!”李浩也是一声长啸,再次持刀策马迎了上去。 双方还有三丈远,李浩的大刀已经准备好,对面所有人的动作,在他眼中都太慢了,距离够了,李浩猛然一刀横挥,这一刀,不计后果,制敌机先,管你用什么招式攻击我,我只一刀,而且是比你们快的一刀,这一刀,你们必死! 关刀沉重,弱于招式,而强于气势,李浩的打法,已经发挥了关刀的精髓,斗将马战不同江湖厮杀,哪有那么多花哨招式,拼的就是气势,况且,就算拼招式,李浩也不弱,关刀虽重,对拥有神力的李浩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一只手都能舞得开。 面对李浩的一刀,四个高句丽将领的眼中露出绝望之光,他们也看出这一刀的厉害了,可惜,李浩的速度太快,一切已经晚了。 “嚓嚓嚓嚓”四声连响,李浩与四个高句丽武将交错而过,李浩完好无损,而四个马背上,只剩四个半截身子,四人被李浩从胸口一刀斩断,由于李浩的刀速太快,如过虚空,四个人的下半截身子还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画面有点瘆人,甚至可以说是恐怖。 嘈杂的战场一时间鸦雀无声,静得可怕,就连城头上的唐军都被震惊了,瞬间安静下来,瞠目结舌地望着城下这一幕。 “噗、噗、噗、噗。”四具尸体先后从马背上摔落,战马失去了主人,不知所措地在那乱走。 李浩抬刀指向盖苏文营地,冷然大喝:“盖苏文,出来一战!” “哗……”双方大军均都哗然,纷纷为李浩强悍的武力所折服。 城头之上,万人齐吼:“战神!战神!战神……”那声音震天动地,连天上的云层都为之颤抖。 李浩又多了一个名头:战神。 盖苏文双拳紧握,咬牙低吟:“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穆尔沁插话道:“渊大帅,我们提醒过你,这李浩不是一般人,他曾在西域以少击多,击败七国大军,是大唐的兵事第一人,唐人称之为军神。” “哼!”盖苏文现在心情很不好,对于穆尔沁的话,感觉特别刺耳,生性自负的他,怎么可能听得进这些话,他冷哼一声后,道,“他一人勇猛又如何,难道能挡得住我们七万大军吗!莫要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 契丹主帅剌木伦这时问道:“渊大帅,李浩在阵前叫阵,点名要你出阵,你是出还是不出?” 盖苏文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他当然不出阵,去送人头吗? 这三族主帅对狂妄自大的盖苏文都颇有意见,大家各怀小心思,然而李泰却是一心想要杀了李浩,拿下幽州,看到李浩在阵前如此逞凶,而却没有一个将领能奈何他,李泰终于急得大叫起来:“杀了他,渊大帅,你快去杀了他呀!” 盖苏文闻言双眉一拧,很想把这个胖子一脚踹死,要不是指望李泰支援自己粮草,他估计真的把李泰一刀剁了。 崔公望善于察言观色,立刻拉李泰的衣袖,向他使眼神,李泰见状赶忙闭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崔公望,崔公文朝他闭眼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毕竟军阵之前,主帅最大,他敢对一军主帅指手画脚,已经犯了大忌了,而且崔公望从盖苏文的表现中已经看出来,论单挑,盖苏文肯定不是李浩的对手。 李泰郁闷无比,用怨恨的眼神看向李浩,心中暗叫:“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杀李浩这么难,这是为什么……” “渊大帅,李浩还在叫阵,怎么办?”回纥主帅格萨问道。 盖苏文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沉声道:“传本大帅军令,派三百精骑,上去杀了李浩。” 军令一下,立刻就有三百精骑呼啸而出,直奔李浩杀去,后方扬起漫天尘土。 李浩见敌军阵中冲出三百精骑,竟面不改色,很淡定地站在那里,过了片刻,三百精骑靠近了,李浩左手一抬,城头无数箭矢宛若雨点般射下,所有箭矢都避开了李浩,落向高句丽骑兵群中,三百精骑顿时人仰马翻,只一轮箭雨,三百精骑只剩下七个人了,要不是有同伴的身体遮挡,这七个人估计也会完蛋。 李浩策马上前,一刀一个,连杀四人,剩下的三个吓得赶紧调转马头往回逃,城头的唐军再次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盖苏文气得脸若猪肝色,亲自策马上前,一刀一个,将逃回来的三个骑兵全都斩杀,然后面朝大军,瞪眼怒声大喝:“阵前逃跑者,斩!” 众军噤若寒蝉,尽都用恐惧的眼神望着那三个被斩杀的骑兵。 盖苏文猛然转身,双目瞪视李浩,似欲要喷火,虽然他跟李浩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但今天,他们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李浩一再让他受挫,这对一向顺风顺水的盖苏文来说,是奇耻大辱,在他印象中,他只受过一次耻辱,那就是大唐皇帝李世民,差点灭了高句丽,现在,李浩是第二个让他产生耻辱感的人。 “攻城!”盖苏文恼羞成怒,猛然高喝,鼓声随之响起,七万大军随之而出,投石车也开始绞动起来。 第一卷:混迹大唐 491章:枪击盖苏文 唐军士气正盛,如日中天,而蛮夷联军士气已经跌落低谷,按理说这个时候不宜攻城,然而盖苏文还是下令攻城了,在他看来,士气固然重要,但兵力上的差距不是士气能够弥补的,他们有七万大军,唐军只有一万残兵,他就不信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他还攻不下幽州城。 穆尔沁他们本想劝阻,但他们也知道盖苏文现在很愤怒,不想上去碰钉子,而且,他们也认为,兵力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士气。 李浩见敌军大军出动,开始攻城,拨转马头跑进城中,城门关上后,李浩当即下令:“封死城门!” 数百人一起出动,将原本准备好的土包纷纷往甬道里搬,去堵城门,李浩骑马走出甬道,进入瓮城,瓮城之中站满了临时招募的青壮,一见李浩到来,众人纷纷欢呼,赞叹李浩勇武如神,不负军神之名,更有战神之威,简直将李浩奉若神明。 李浩骑在马背上,冷然高声道:“有本王在!决不让胡虏蛮夷踏入幽州半步!” 李浩的这句话瞬间将众人的情绪引向高潮,这些刚刚招募的数千青壮感觉自己的热血在沸腾,恨不能此刻就能跑上城头跟敌军决一死战,可惜军有军律,他们目前的任务就是熟悉战场,在瓮城中候补,顺便搞搞后勤工作。 李浩知道,平时再怎么亲民都可以,但此刻不行,这个时候,自己就要高高在上,仿若神明一般地端着,让他们敬畏,让他们信服,让他们对自己产生信仰,这样才能给他们无限信心,激发全城的人最大战力,人的精神力量,有的时候是非常可怕的,可以超越人类的极限,母亲为了救孩子而抬起一辆汽车这件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浩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前排的关鸿,将关刀抛给他,道:“多谢借刀,物归原主!” 关鸿伸出右手接过关刀,沉重的关刀在他手中也是举重若轻,李浩见状不禁高声问:“关鸿,你武艺如何?” 关鸿赶忙道:“某从小便练武,一身武艺虽不敢与王爷相比,却也是不弱于人。” “好。”李浩高声道,“你随本王上城头,一起御敌!” “是!”关鸿闻言兴奋得好似要窜上天,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大唐尚武成风,但凡习武之人,大多都有报效国家之心,关鸿也不例外,李浩看到他这个样子,仿佛看到了薛仁贵的影子,倘若有机会,他要好好考究一下这关鸿,或许此人是个将才也说不定。 李浩下马,带着关鸿登上城头,蛮夷大军已经进入唐军射程,这一次,唐军弓手按照李浩的吩咐,完全不管前面攻城的步兵,而是将箭雨押后,直接射击敌军后方的弓兵,大唐这边的弓兵,都是临时征收的青壮,这些青壮大多是有一把子力气,但不会开弓骑马,更不会打仗,李浩征调他们过来,就负责在后方射箭,没学过开弓没关系,开弓速成班教学,七天包会,射不准也没关系,乱军之中要射那么准干嘛,会抛射就行,看得懂旗语指令就行,这些都是很容易学的。 唐军在城头之上,居高临下,占了地利,箭矢自然射得极远,蛮夷联军的弓手根本无法上前,只要一上前,就被射杀,步兵尚未架起云梯,就已经有近千弓手死在唐军的羽箭之下。 盖苏文见状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他仍旧自语:“想压制我弓手,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付如此之多的攻城兵!” 数万步兵来到城下,开始架云梯攻城,先开始人少,云梯刚架起,就被推开,但后面云梯越来越多,一面城墙之上,密密麻麻全是云梯,冲城车也顺利来到城门下,开始冲撞城门,可是城门里面早被土包堵死,根本撞不开。 蛮夷大军虽多,但出于地理劣势,唐军正好士气鼎盛,手持刀枪疯狂地守城城墙上,一看到有人露头,就是一刀砍下,礌石滚木不断丢下,砸到一人,那么就跟撸串一样,整个云梯的人都会被一撸到底,或者撸去一半,大战刚开始不久,蛮夷联军就伤亡惨重。 蛮夷联军幸亏有十架投石车,虽然都是小型投石车,但却帮上大忙了,那些飞投而来的石块,威力不小,城头唐军有不少人被飞石击中,每一次投石车投掷飞石,都能在城墙上撕开一小段缺口,蛮夷大军就趁着这个空隙强行攀城,不然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因为现在的唐军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得不像话,完全忘却了生死。 蛮夷联军实在太多了,在投石车的掩护下,终于有蛮夷大军登上城头了,李浩当即下令:“倒火油!烧!” 唐军将火油全部抛洒到城墙之下,一个火把丢下,城下顿时窜起巨大火龙,连护城河的河面上都燃起了大火,那些蛮夷大军被烧得嗷嗷惨叫,纷纷往护城河里钻,护城河很长,大部分河面还是没有火焰的,然而蛮夷大军忽略了一点,他们大多不熟水性,因为他们都是北方人。 北方河流少,而且天气寒冷,所以北方人大多都不太精熟水性,那些蛮夷跳进护城河中,就没再浮上来,只一会儿工夫,护城河中便已到处漂浮着尸体。 大火阻碍了蛮夷大军的攻势,城头唐军趁机将那些登上城头的蛮夷绞杀,抛下城去。 还是有不少大军在继续攻城,虽然城下有大火,但也不是到处都有,火油在古代可是比较珍贵的,即便大唐物资丰富,也不可能那样玩,要想将城下到处都燃起大火,那所耗费的火油是按吨算的。 望着前方的大火和损失惨重的大军,盖苏文脸色阴沉无比,攻城的大军中,也有其他三族的士兵,穆尔沁心疼,上前劝道:“渊大帅,唐军士气正盛,不如暂停攻城,从长计议吧。” 盖苏文冷哼:“狗屁的士气!本大帅就不信,我七万大军,还攻不下小小的幽州城!” 李泰也急声赞同道:“对!渊大帅说得对!我们有七万大军,还怕李浩区区的一万残兵吗!” 其余三军主帅用看傻逼的眼神看李泰,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懂个毛线,也敢在这哔哔。” 崔公望再次拉了拉李泰的衣袖,让他闭嘴,李泰讪讪罢口,有点郁闷。 大战还在继续,大火阻碍了异族大军的攻势,使得唐军暂时获得喘息之机,但异族的弓手却趁机逼上来了,而且进入了射程,加上投石车,对城头的唐军造成了不轻的伤亡。 李浩立刻下令,全力射杀敌军弓手,他经过仔细研究发现,攻城战,登城的士兵是很难对城头上的守军造成伤害的,而真正对城头守军造成伤害的,是弓手,其次才是投射车。 还好,这次盖苏文只弄了十架小型投射车,虽然对城头守军造成了一些困扰,所幸威胁不算大,要是再加十架,李浩估计要头疼了。 渐渐地,大火熄灭了,双方损伤都不小,特别是异族大军,传令兵回去报战损的时候,都是三千三千的报,到目前为止,蛮夷大军已经损失了一万五千多人,要知道,三族联军攻城一个月,才损失了两万两千人而已,现在才一场攻城战,就已损失了一万五千多人了,可想而知这场攻城之战打的有多么激烈。 “渊大帅!暂且撤兵吧!”穆尔沁有点着急了,语气也变得有点激烈起来,“眼下唐军士气太盛,不宜攻城,我们已经伤亡一万五千多人了,损失惨重啊!” “本帅打仗,还要你来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若要撤,便滚回薛延陀去!回去趴在女人肚子上逞英雄,战场不适合你!”盖苏文瞪眼叱了一声,忽然策马冲出,来到军阵的军鼓前,夺过鼓槌,亲自擂鼓。 穆尔沁被他一阵言语羞辱,面红耳赤,两只眼睛瞪得滚圆,鼻间直喘粗气,要不是惦记着大唐的如画江山,他哪能受得了这种窝囊气,估计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李浩见盖苏文忽然跑上阵前擂鼓助威,心头大喜,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概有二百多米远,弓箭无法射到,于是他赶忙掏出自己的袖珍手枪,装上消音器,躲在城垛后面开始瞄准,终于可以使用一次外挂了,他暗自激动。 瞄准了片刻,李浩扣动扳机,“啾”地一声轻响,盖苏文中枪,右胸偏向肩膀部位飙起一阵血花,盖苏文顿时惨叫一声,瘫倒在地,周边亲卫见状纷纷惊呼,上前扶起盖苏文,同时挡在盖苏文身前,生怕再有流矢击中盖苏文。 李浩还准备再补一枪呢,可却被盖苏文的亲卫们挡住了视线,怎么也找不到机会射击,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亲卫将盖苏文救走,与此同时,敌军开始鸣金收兵。 李浩收起手枪,暗自叹息:“可惜啊,没打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这袖珍手枪威力有限,一百米范围外,就不太准了,更何况两百多米,这次能打中盖苏文,完全是他运气好。 第一卷:混迹大唐 492章:军报被劫 看到敌军主帅受伤并退兵,城头上的唐军均都振奋欢呼,有人甚至喜极而泣,这一战实在太惨烈了,虽然他们杀了很多敌人,但他们也是损失惨重,三千新招的青壮已上城墙,然而城墙之上只剩八千人,也就是说,这一战,他们损失五千人,而且剩下的人中,有将近一半人受了伤,如果敌军近期内再组织一次攻城,他们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守得住。 清点完战损,开始打扫城头,李浩一路听着众将的战损汇报,一边走下城墙,听完汇报后,李浩转身面朝那群将领,道:“传我军令,命孙博望再征五千青壮,先练弓箭,再练刀枪,十日之内,必须能上战场,还有,在城北区多拆房屋,准备礌石滚木,城北区的百姓全都调至城西,设立避难帐篷统一安置,北区这边太危险了,不适合住人,大战之后,本王会奏请朝廷对他们进行补偿……” 李浩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后,众将全都去忙了,李浩带着司徒枫回到都督府,刚进前院就遇到叶孟秋正往外走,李浩忙上前问:“你要出去?” 叶孟秋点头道:“大军围城,我身为习武之人,怎可每天窝在城中什么都不做,尽浪费粮食……” “敌军已经撤了。”李浩淡然说了句,道,“不是让你什么都不做,而是要等你养好伤再说。” “我伤已经好了!”叶孟秋伸展胳膊,还跳了几下,向李浩证明自己已经痊愈。 李浩点了点头,道:“一个月了,也差不多了,我正好有任务交派给你和司徒枫。” “你说!”叶孟秋一听说有任务,顿时激动起来。 李浩道:“我的加急军报发出去也有一个多月了,就算援军未到,也该有朝廷传信过来,可到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我猜想,我的军报会不会是出什么岔子了,我打算让你持我的腰牌和信件,去洛阳找一个人,让他带人来解围,这个人,名叫金立。” 叶孟秋忙问:“我怎么才能在洛阳找到他?” 李浩道:“洛阳有一家酒楼叫做太白楼,是我的派人在那开的,你进太白楼之后,只要跟掌柜说:掌柜,我想卖点大米给你,你多少钱一斤收?掌柜会回答你:一文钱十斤,你爱卖不卖?你再问,粟米呢,多少钱一斤?掌柜会问,你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卖米的,你就回答,我是来吃饭的,我还要个包间,接下来掌柜就会带你去秘密包间,跟你谈事儿,你就问他金立在哪,就说是我派你去的,他若不信,出示我的腰牌即可。” 叶孟秋闻言颇为吃惊,没想到李浩开个酒楼还弄这么复杂的接头暗号,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勾当,他虽然好奇,但他现在已经为李浩卖命了,而且眼下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便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这时,司徒枫问:“师父,那我呢,你不是说有任务给我的吗?” 李浩道:“你的任务,就是带着我的军报去长安,再送一次军报,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帮我查一查,为何朝廷至今还不派人来信,我的军报是不是没有送到长安,你带着军报直接找卢国公或者是英国公,让他们将军报呈递上去。” “是,师父!”司徒枫一听说可以出任务了,顿时激动点头。 “你们跟我来书房,我立刻去写信和军报。”李浩说着就径直朝书房奔去。 李浩在书房中写好了求援信和军报,司徒枫先接过军报,匆匆离开,接着,李浩把自己的腰牌和书信递给司徒枫,道:“你骑我的狮子骢去,此去洛阳不近,你必须尽快到达,倘若金立已不在洛阳,你就找一个叫做飞鹰的人,此二人都是我的亲信之人,必有一个在洛阳。” 李浩为了将自己的数万私军运至流求,让金立和飞鹰将私军打散,乔装成浆糊游侠去洛阳,陆云会派船来接他们,此乃化整为零之法,可以躲避官府的耳目,不过,流求那边不可能派太多船过来,那样太引人注意了,必须来回多次才能将数万大军运走,粗略估计,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所以李浩笃定,飞鹰和金立二人必有一个还在洛阳。 其实,让自己的私军来驰援,有点冒险,但李浩现在也是没办法,指望不上朝廷,难道还能坐着等死不成。 慎重交代了一番,李浩才打发叶孟秋离去,叶孟秋怀揣着李浩的书信和腰牌,去院里牵了狮子骢,匆匆出门,从幽州南门出城,由于有李浩的腰牌,没人敢阻拦,一出城门,叶孟秋策马狂奔,千里良驹岂是一般马匹可以比拟的,官道之上顿时扬起一路的尘土。 打发走了叶孟秋,李浩又写了一封求援信,派人送往易州,以河北道黜置使的身份命令易州刺史召集兵马前来幽州驰援。毕竟洛阳太远了,李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金立他们到来,所以必须两手准备,向易州求援,其实他之前已经向易州求援过了,但易州刺史不敢擅自做主,说要请示朝廷,同时派斥候前来幽州查探情况是否属实,接着盖苏文便来了。 李浩相信,易州刺史得到属实的消息后,应该会派兵来援,不过他也不抱太大希望,易州就算派兵来援,兵力也不会太多,但不管多少兵力,这对幽州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现在幽州能称得上正宗军人的,只有两千多人了。 傍晚时分,又有信使出了幽州城,去向易州请援。 司徒枫一路朝长安方向策马狂奔,连续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到达邢州,而在他后面出发的叶孟秋已经快到洛阳了,毕竟叶孟秋骑的是千里良驹,速度自然快。 司徒枫在邢州歇了一宿,隔日一早,城门刚开,他就出城继续赶路,又是四天,到了华州,距离长安只剩两百里了。 路过枫华谷的时候,天色已晚,此处属于荒郊野外,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不过司徒枫不在乎,一路行来,他风餐露宿惯了,正好看到午阳岗旁边的小山上有个凉亭,他便顺着山道上去,到凉亭里休息。 眼下已是四月下旬,夜间天气微冷,却不刺骨,司徒枫年少力壮,又是练武之人,自然不惧,他就这么躺在凉亭里的长石凳上睡觉,马栓在凉亭柱子上。 深夜时分,司徒枫忽然感觉不对劲,惊坐而起,坐起后浑身一震,本能地拔出唐刀,厉声呵斥:“你是谁?” 只见此刻桌前坐着一个浑身黑衣的斗笠人,借助微弱的月光仔细一看,似乎是个女子,带着大斗笠,穿着黑色纱裙,让司徒枫震惊的是,这女子竟能悄无声息地走进凉亭,而且在他身旁不到五尺的地方坐下,要知道,以他现在的武艺,就算是睡着了,也没多少人能轻易靠近的,可他却丝毫未发觉这个女子。 “收起你的刀,否则你会后悔。”黑衣女子淡淡说了一句,声音非常好听,语气之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司徒枫感觉不到她身上敌意,缓缓收起刀,问道:“深更半夜,你为何来这里?” “等人。”黑衣女子说话很简洁。 司徒枫心中有点忐忑,他感觉这个女子身上有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人,无一例外地都是超一流高手,他有重任在身,不敢惹事,便抱着自己的刀,坐到一旁,睡觉就别想了,就这么熬着吧,算他倒霉。 二人就这么在凉亭中坐着,谁也不说话,甚至连动都未动过,宛若两尊雕塑,渐渐地,东方天际泛光,天要亮了,司徒枫转头看了看那黑衣女子,她还是那副动作,借助天边些许亮光,他终于看清了这女子斗笠下方清秀的面庞,只见她肤白若雪,明眸如月,生得极为美丽,竟若嫦娥仙子一般,只是她的眼神之中,隐隐透着一股无尽的忧伤。 司徒枫打算出发了,还剩两百里的路,他决定今天就赶到长安,他起身后,出于礼貌,跟眼前这女子打个招呼,道:“我要走了,你等的人,似乎没来。” 女子淡淡道:“我知道他不会来。”她说话之时,眸中忧伤之意更浓。 司徒枫闻言蹙眉不解地问:“既然知道他不会来,那为何还要等?” “今天……四月二十三。”黑衣女子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便没下文了。 司徒枫挠了挠头,感觉这女人有点神经病,但他也没空理这么多,就准备去牵马,忽然,山下传来哒哒哒的急促马蹄声。 接着便只见一批身穿黑衣的人策马从山下经过,到午阳岗的时候,全都勒马停下,司徒枫见状顿时停下动作,蹙眉暗忖:“这群人半夜如此匆忙赶路,而且个个身穿黑衣,行迹可疑,到底什么来路?” 就在这时,有个黑衣人高声道:“大哥,为何停下,家主交代了,幽州的情况极其复杂,是先攘外还是先安内,家主无法取舍,必须报知长孙大人定夺。” 司徒枫耳力过人,一听幽州二字,顿时心头一激灵,赶忙收回准备牵马的手,顺着下山的小道,悄然走下去,努力靠近他们,把话听清楚点。 “着什么急。”领头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黑衣人冷冷道,“家主劫获幽州和易州军报,滞留了一个多月才让我们送来长安请示长孙大人,一个月都耽误了,还在乎这么几天。” 第一卷:混迹大唐 493章:银狐再现 司徒枫闻言差点惊呼出声,幽州和易州的军报居然被人劫了,这简直要翻天了,他很想知道,什么人敢有这么大胆,竟敢劫军报,要知道,但凡大唐负责送军报和灾报的信使,即便是马贼和土匪遇到,也是乖乖让路,不敢为难的,否则就等着灭顶之灾吧,不要认为没人会查得出来,朝廷要想查,太简单了,看信使在通过哪个驿站之后消失了,然后对着那一片区域地毯式搜查,实在查不出,就将那片区域内所有山贼啊马匪什么的尽数剿灭,就是这么任性。 况且,信使一般身上不带钱财,山贼马匪也懒得劫他们,所以信使若是途中被劫,劫军报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反贼。 正在司徒枫暗自吃惊时,有个黑衣人问道:“大哥,就算这事不着急,那为何在此停下?” “待会天就要亮了。”山羊胡子走到午阳岗,将马栓到树上,道,“待会午阳岗就要开集了,兄弟们赶了一夜的路,又累又渴,在此吃个早点喝口茶什么的,休息一下。” 一听这话,所有黑衣人懒病发作,纷纷点头,也开始栓马。 司徒枫已经悄然移身到一株大树后面,距离这群黑衣人不过五丈远,偷听他们说话,从他们的交谈之中,他听到什么赵州,还有什么李氏,他立刻就想到了李浩曾给他说过的赵郡李氏。 和范阳卢氏一样,赵郡李氏也是五姓七望的大门阀之一,司徒枫跟随李浩有大半年了,自然对李浩的事情有所了解,至少他知道,李浩的敌人都有哪些,而门阀士族,就是李浩目前的敌人之一。 赵郡,也就是赵州,赵州有个赵州桥,未来世界的人大多都因为这座桥而听说过赵州,毕竟是赵州桥在小学课本里出现过。赵州在恒州之南,恒州在定州之南,定州在易州之南,易州在幽州之南,总之,赵州在幽州的南边,具体一点,南偏东方向,是从幽州到长安的必经之路,也不能说必经之路,想要最快,就要经过赵州,司徒枫来的时候,就路过赵州了。 接着,司徒枫便听到那群黑衣人在那小声议论:“唉,你们说,老爷为何要劫军报?这可是谋逆大罪啊!莫不是老爷想反了?” “什么!谋逆大罪?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早知道我就不参加了!”一个黑衣人忽然惊叫起来。 “嘘,你找死啊!这么大声!”山羊胡子冷声呵斥,黑衣人们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山羊胡子冷冷道:“我们都有把柄捏在赵氏手里,不想死的,就乖乖听话,倘若赵氏当真反了,我们就先下手为强,趁乱将赵观海那老东西给杀了,夺了咱们当年的罪证,然后隐匿江湖,替赵氏卖了这么多年命,钱也赚够了,若是能趁机退出江湖,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大哥说得对!他如果真要谋反,咱们可不能跟着犯傻,朝廷的浑水岂是我们能蹚的。” “有人来了!”山羊胡子忽然出声提醒,之前那说话之人当即罢口。 此刻天色已亮,林中早晨雾气大,先听到声音,然后才看到人影,只见一个窈窕身影从林雾中快步走来,待那身影靠近后,司徒枫顿时心头一震,居然是曾亦涵,曾亦涵穿着水蓝布裙,手持宝剑行色匆匆,时不时地还回头望两眼,神色颇为慌张。 黑衣人之中一个留着八字胡长者一对小眼睛的人看到曾亦涵后,顿时两眼眯成一条线,舔着嘴唇道:“这小姑娘挺不错啊。” 一旁黑脸皮的黑衣人郁闷道:“四哥,你老毛病又犯了,你难道忘记了,四年前就是因为你贪恋女色,咱们才会铸成大错,被赵氏抓住了把柄。” “不一样,不一样。”八字胡一脸猥琐笑意,道,“上次那个姑娘是大官家的千金,这个不一样,这一看就是江湖中的野丫头,嘿嘿……” “大哥,你劝劝四哥!”黑脸皮的那个黑衣人皱眉向山羊胡子求助。 山羊胡子冷着脸道:“老四,莫要节外生枝。” 八字胡嘿然笑道:“是,大哥,我不上手,我就跟她聊两句,行吧。” 山羊胡子无奈说了声:“狗改不了吃屎。”就不再理他了。 一旁的司徒枫听到他们的谈话,顿时为曾亦涵捏了一把汗,却见曾亦涵急匆匆地从这里走过,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八字胡一闪身忽然挡住了曾亦涵的路,一脸亵笑地问:“小姑娘,这么急打算去哪啊,不如先坐下喝口茶歇歇脚吧。” “不用。”曾亦涵一见这人的猥琐模样便很反感,轻蹙蛾眉说了声,准备绕开他。 谁知这猥琐的八字胡黑衣男子身法不错,一闪身居然又挡在了曾亦涵面前,封住她去路,亵笑不止道:“嘿呀,小姑娘你很孤傲嘛,只是喝杯茶而已,我做东,如何?” 曾亦涵几次想要绕过他,均被他挡住,顿时柳眉倒竖,怒声呵斥:“让开!” “啊呀,小姑娘你脾气不小嘛。” “你再不让开,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哟哟哟……你要怎样不客气啊,你可千万莫要跟我客气,我最怕美人儿跟我客气呢,嘿嘿嘿……”八字胡说话间一脸淫笑地看向曾亦涵微微隆起的胸口。 曾亦涵恼羞成怒,倏然拔剑,直砍猥琐男的脖子,猥琐男猛一矮身缩头,躲过这一剑,然后伸手扯开宽大的黑斗篷,露出背后的宝剑,顺势拔剑出鞘,跟曾亦涵打起来。 曾亦涵武艺不弱,但这八字胡的剑法显然更高他一筹,而且,八字胡猥琐男对打之时不断淫笑,还说一些非常下流的话,惹得曾亦涵羞恼万分,方寸大乱,一手好剑法竟难发挥平时一半的威力,只十招,八字胡便扣住了曾亦涵持剑的右手手腕,将其反拧于背后,让她动惮不得,然后嘿笑道:“小姑娘,这可是你先动的手啊,可莫要怪我辣手摧花啦,来,先让爷亲一个,再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你快活快活,嘿嘿嘿……”他说着就凑上嘴来准备亲曾亦涵。 曾亦涵气得哇哇大叫,奈何右手被他反拧于背后,自己一动都不能动,只能任其摆布,猥琐男撅起嘴,已经朝她亲来,她急得大喊:“爹,救命!我错了!我不该偷跑出来的……” “嚓”地一声,曾亦涵看到猥琐男被一柄唐刀贯穿脸颊,刀从左脸刺入,从右脸钻出,正好穿过他的嘴巴,猥琐男发出野兽般嘶吼,却无法大叫,因为他的嘴已经被唐刀贯穿了。 再看持刀之人,她顿时激动得有一阵眩晕感传来,持刀的人正是她朝思墓想的司徒枫。 其余四个黑衣人见状纷纷扯开黑色斗篷,快速拔剑上前将司徒枫围住,山羊胡子瞪眼大喝:“快放开我四弟!” 司徒枫冷冷道:“你四弟嘴贱,我替他治治!”他话音刚落,猛然一挥刀,刀刃将猥琐男的嘴直接被割开,猥琐男顿时跌倒在地,双手抱嘴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面部鲜血狰狞,仿若魔鬼,嘶吼了片刻之后,竟疼得昏死了过去。 山羊胡子眸中冷光闪动,寒声道:“阁下是谁,竟敢伤我四弟如此之重,今日不留下你唯一的胳膊,只怕你不能离开。” 司徒枫淡淡道:“老子司徒枫,你要留下我唯一的胳膊,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山羊胡子冷哼:“无名小子,从未听过,也敢伤我黄河五杰!”他说罢倏然欺身而上,挥剑直刺司徒枫胸口。 司徒枫见他出剑,便心中震惊,这人竟是一流高手,而且是一流高手中最顶端的存在,虽然他现在也是一流高手最顶端的存在,有把握打赢这个山羊胡子,但对方还有三个人未出手,倘若另外三个也是一流高手,恐怕他今天擦翅难逃。 二人刀剑交锋,司徒枫的乱七八糟刀法已初具神韵,威力很大,只五十多招,山羊胡子已渐感不敌。 “一起上!”山羊胡子大喝一声,另外三人也纷纷挥剑加入战团。 这三人一加入,司徒枫顿时便感觉压力如山,果然,这三人也是一流高手,四人联手,绝不是司徒枫可以对付的,曾亦涵见状赶忙持剑上前助阵,和司徒枫一起対敌。 然而曾亦涵才是二流境界,面对如此多的一流高手,顿时相形见绌,司徒枫反而还要分神来保护她,又斗片刻,司徒枫身上被割了两剑,幸亏伤得不重。 司徒枫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把将曾亦涵推出战圈,高声道:“快走!快去找你爹!” “不!我不能丢下你!”曾亦涵痛苦大叫,眼泪扑簌簌直落。 黑脸皮的中年人见状立刻放弃了司徒枫,来杀曾亦涵,曾亦涵赶忙挥剑抵挡,可双方武艺差距太大,只十几招,那黑衣人就一剑刺向曾亦涵的胸口,而曾亦涵根本无力闪躲,也无力格挡,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雪亮的剑朝自己刺来。 “亦涵!”司徒枫绝望大叫,想要去救,去被两柄剑直接给逼了回来。 眼看利剑就快刺穿曾亦涵的胸口,一枚石子忽然飞来,击在那黑脸皮人的手腕,那人顿觉手腕疼痛无比,且麻木不堪,右手一松,长剑掉落在地。 “谁!”那人顿时惊声大叫,转头四顾。 那边三个黑衣人也暂且撤退,和黑凉皮的人凑到一起,警惕四望。 司徒枫赶忙过去用独臂一把抱住曾亦涵,在她耳畔连声道:“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说话间,两行泪珠滚落脸颊。 就在这时,一个清丽身影从一旁的小山道上走下,正是之前那个头戴斗笠的黑裙女子,司徒枫松开曾亦涵,讶异地望着她,只见这黑裙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一片银色面具,那面具十分精致,紧紧贴合她的面部轮廓,只遮住半边脸,面具之上,还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狐。 这身打扮,天下就只有一人,就是销声匿迹江湖久亦的银狐。 第一卷:混迹大唐 494章:城中出瘟疫 “想活命,就滚。”银狐淡淡说了声,语气清冷而又寡淡,不含一丝情绪。 山羊胡子感觉到银狐身上危险的气息,为她气势所慑,说了声:“我们走!”就想要离开。 然而另外一个方脸黑衣人却一把拉住他,道:“大哥,不能走,他们有可能听到我们刚才的话了。” 山羊胡子闻言浑身一震,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银狐,皱眉问:“你听到我们方才的谈话了?” 银狐冷冷瞟了他一眼:“听到了,又如何?” 山羊胡子闻言忽然面露狰狞之色:“既然如此,那便留你不得,你们都得死!上!”他说罢率先一步冲了上去,长剑直指银狐,另外三人也纷纷挺剑刺向银狐。 对面四人的攻击,银狐双眼微眯,脚步轻挪,身子微错,锵地一声拔出腰间宝剑,然后只见银光闪动,晃得人眼睛发花,根本看不清,下一刻,剑光消失,银狐已经还剑入鞘,从头至尾仿佛没有拔过剑,而那四个黑衣人全都定格在那里,接着便看到这四人喉头出现血痕,然后鲜血狂涌,四人均都丢下武器,捂住喉咙嘶吼,然后纷纷倒地抽搐挣扎,眼看是不活了。 司徒枫和曾亦涵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方才跟这四个人交过手,自然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即便是超一流的高手,也不可能一招就将四人瞬间击杀,而眼前这女子却做到了,此刻司徒枫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难道她竟是武学宗师?” 司徒枫见识过叶孟秋的剑法,深知武学宗师的可怕之处,眼下这黑裙女子的剑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除了武学宗师之外,他实在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银狐这些年隐匿江湖,潜心练剑,经历过感情之劫后,她竟开了窍,剑法突飞猛进,加上她基础好,而且勤修苦练,现在的她,早已今非昔比,由于这些年来她一直未曾与人交手,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达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反正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剑法非常厉害。 司徒枫愣了片刻后,朝着银狐拱手道:“多谢女侠援手救命之恩。” 银狐没有回话,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的清凉寡淡,仿佛她刚才杀死的不是四个人,而只是四个蚂蚁。 这时,曾亦涵拉了拉司徒枫的袖子,问:“你不是去幽州了吗?怎么回来了?” 司徒枫闻言这才想起正事,赶忙来到山羊胡子的尸体前,蹲下身在山羊胡子的衣服里摸索起来,找了一会儿,司徒枫惊喜叫了声:“找到了。” 他说着从山羊胡子的怀里取出了两封信,两个信封上都写着军报二字,下方还附有署名,一封署名是易州刺史林怀远,另一封署名是琼南王李浩。 银狐正巧看到李浩的署名,浑身一震,然后轻蹙蛾眉,冷冷道:“下面的那封信,给我看看。” 司徒枫闻言一惊,赶忙快速后退,将信藏于背后,警惕地望着银狐,满面凝重地问:“你想干什么?” 银狐向前迈了两步,语气森冷道:“给我看看!” 司徒枫拉着曾亦涵连退三步,道:“对不住,此乃大唐军报,闲杂人等不能过目,恕难从命。” 银狐闻言神色一缓,问道:“那军报是从哪发来的?” “恕难奉告。”虽然这不是什么机密,但司徒枫不知她什么意图,自然不能告诉他。 银狐知她警惕自己,便问道:“你与李浩,什么关系?”她其实从刚才就发觉司徒枫的刀法跟李浩颇为相似,这也是她肯出手救司徒枫的原因,现在看到司徒枫拿着李浩的军报,心中已经断定他们二人有关系。 司徒枫闻言犹豫了片刻,觉得这事似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答道:“琼南王是我授业恩师。” “原来如此。”银狐闻言神色一缓,取下戴在脸上的银面具,缓缓道,“我是你师父的一位故人,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 司徒枫狐疑地打量了银狐许久,觉得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便道:“我师父如今兵困幽州,派我送加急军报去长安。” “兵困幽州?”银狐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担忧和惶急之色,“敌军……多吗?” “很多。”司徒枫点头道,“我从那边过来,敌人数倍于唐军,师父领兵据守城池一个多月,可惜援军迟迟未至,这才派我来传军报,没想到是因为赵州李氏半途劫取了军报,想要置我师父于死地。” 银狐蹙眉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问:“这些都是赵州李氏的人?” “是的。”司徒枫点头道,“方才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此次是奉命把军报送给长孙无忌,请长孙无忌定夺,毕竟截获军报是大事,围攻幽州的是蛮夷大军,李氏虽然要害死我师父,可又怕担不起胡虏入侵的责任,就将这事推给长孙无忌。” “我知道了。”银狐道,“你快去送军报吧,那边还有个活口,你将他带走,不过,他的嘴已经被你毁了,只怕问不出什么来了。” “多谢。”司徒枫说着上去用布条将昏迷不醒的猥琐男双手和双脚捆住,然后去山上牵了马,将猥琐男横放在马背上就走,曾亦涵跟在他身旁。 恰巧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曾育林策马从林雾中冲出,正好跟司徒枫还有曾亦涵碰面,他是来找女儿的,没想到竟遇到了司徒枫,他赶忙翻身下马讶问:“司徒少侠,你怎会在此?你不是和王爷去了幽州吗?” 司徒枫摇头叹道:“一言难尽,王爷兵困幽州,我回来送军报的,正巧在这里遇到歹人为难曾亦涵,我们二人差点殒命,多亏了那位女侠出手相救……” 当他回身来指时,发现银狐早已不见了踪影。 银狐策马在枫林中飞驰,直往北去,她要去幽州,去找李浩,虽然她知道自己对付不了千军万马,但她就是要去。 司徒枫将猥琐男暂且交给曾育林,而他则一人骑马先行一步去长安,到了长安后,直奔卢国公府,求见程咬金。 以司徒枫的身份,是不可能见得到程咬金的,然而程咬金一听说李浩的徒弟有要事求见,立刻二话不说,亲自来见,司徒枫赶忙递上三封军报,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包括赵郡李氏劫军报的事。 程咬金听后震惊不已,他也没权拆看军报,立刻就带着军报去太极宫求见李世民,临走前,他还不忘关照司徒枫,李氏劫军报之事,千万不要说出来,兹事体大,这种事,自然由他们大佬来处理。 司徒枫也知道这种事不是他能掺和的,当即点头答应,然后就离开了,他打算回幽州去,因为他的师父在那里,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师父身畔。 太极宫中,李世民收到军报之后惊怒交迸,即捂住胸口,咬牙虚弱骂道:“这逆子要气死朕,气死朕!”他口中的逆子,自然是指李泰。 李泰和范阳卢氏谋反,放蛮夷大军入关,兵围幽州,而且半路军报被劫,这些事无论哪一件,都让李世民气得不轻,正巧李世民最近有心疾,看到这些军报后,身子直摇,似乎随时都要昏倒。 许廉赶忙上前扶住李世民,焦急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朕的江山都快被那逆子败光了,让朕如何息怒!”李世民愤怒咆哮,完全不管胸口的疼痛了,他实在太气了,外族入侵,他可以忍,但他最不能忍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居然勾结胡族造反,而且还是他曾经最宠爱的那个儿子,他怎能不心痛,怎能不愤怒。 程咬金这时也劝慰道:“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如今最要紧的是派兵驰援幽州,李浩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没错,诗狂还在幽州受苦!”李世民恍然惊觉,大声道,“快,传召文武百官,火速来甘露殿议事!” 当天下午,李世民传召文武百官面圣,在甘露殿与众臣商量出兵驰援幽州之事,最后决定,由执失思力带领两万精骑,火速驰援幽州。 隔日一早,执失思力带着两万精骑出了长安,一路疾驰,直往东北方向而去,前去驰援幽州。 与此同时,李浩正在幽州城内亲自督查练兵,他们刚招了三千青壮,如今正在加紧操练,这是最后一批青壮了,城中百姓如今只剩腐儒和老者了,易州征调了三千兵马,来幽州支援,顺便还带来了些许粮草,易州刺史林怀远也算想通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李浩是河北道黜置使,还有黄金鱼符,原本就可以调动兵马,他也不算违规。 又多了六千人,李浩信心大增,这段时间盖苏文在养伤,只有穆尔沁带兵试探着攻了两次城,战事还不算吃紧,他扳着指头数日子,想要等到援军来,估计还要十五天。 就在李浩正在练兵时,狄仁杰忽然闯入了校场,来到李浩身前,道:“王爷,不好了,城中出现瘟疫了!” “什么?”李浩闻言浑身一震,赶忙道,“在哪?带我去看看!” 第一卷:混迹大唐 495章:生化武器 狄仁杰带着李浩来到街边的一家医馆,只见大理寺的八个人守在医馆外面,不让任何人进去,也不让任何人出来,均都戴着厚厚的口罩,口罩这个东西,是李浩带给这个世界的,还挺受欢迎,另外几个大理寺的人正在医馆内洒石灰水。 狄仁杰指着医馆招牌,道:“就是这家仁德医馆,有三个人来此求医,被查出患上了瘟疫,现在那三人被关在医馆内院的柴房里。” “大夫呢,叫大夫出来。”李浩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狄仁杰道:“王爷,医馆内所有人已被我们派人分别关在了内院房间里。” 李浩点了点头,道:“没有大夫,如何知道所患何种瘟疫?” 狄仁杰道:“王爷,不用问了,卑职已经问过了,大夫说那是天花,而且从那三人的症状来看,也确实是天花,身上已经开始出现脓疱了!” “天花?”李浩闻言一愣,顿时蹙眉道,“我记得皇上已经下令将种牛痘之法普及全国,并三令五申,每家每户每个人必须配合当地官府接种牛痘,为何还会有天花出现?” 狄仁杰也是一愣,随即问:“种牛痘就不会得天花了吗?” 李浩闻言这才知道,原来唐人对种牛痘的概念还有点模糊,他们并不知道种牛痘可以免疫天花病毒,还以为只是减少得天花的概率呢。 李浩解释道:“牛痘属于天花疫苗,种过牛痘的人,就会对天花产生免疫,换句简单的话来说,种过牛痘,就不会再得天花。” 狄仁杰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王爷,其实那三个人都是外族胡夷,应该没有接种过牛痘。” “原来如此。”李浩闻言恍然,道,“先去把医馆的工作人员放出来,顺便带我去看看那三个得天花的人。” “是。”狄仁杰赶忙让大理寺同僚去放人,同时,他带李浩来到后院柴房,打开门锁。 门刚打开,三个人就涌到门前想要往外冲,李浩直接一脚将他们踹了回去,瞪眼高喝:“都滚回去,你们得瘟疫了,还想去哪?” 三人见状纷纷跪下磕头,求李浩救命,李浩仔细看了看他们脸上的脓疱,还不小,可以确定是重型天花,这种天花的致死率达到30%,而且无药可治,只能看各人造化。 重型天花一般都会伴有败血症、骨髓炎、脑炎、脑膜炎、肺炎、支气管炎、中耳炎、喉炎、失明、流产等并发症,这些并发症才是致死和致残的原因,天花本身不会致人死亡,历史上有个皇帝就曾患过天花,那就是辫子朝的康熙皇帝,他运气好,得天花未死,不过脸上留下了麻子,所以有人戏称他为麻子皇帝。 天花的死亡率没有鼠疫高,但其传染率却比鼠疫要厉害,天花病毒主要经呼吸道黏膜侵入人体,通过飞沫吸入或直接接触而传染,假如李浩没有种过牛痘疫苗,站在这个房间门口这么久,那么他必然是会得天花的。 那三个天花患者还在磕头哀求,然而李浩却想到了一件事,一件让他怦然心动的事情:唐人都接种过牛痘了,不惧天花,而胡族却没有啊,他们怕天花呀,既然如此,何不将天花病毒引至城外敌军营中,让他们尝一尝天花的厉害呢! 这个念头从李浩脑海中涌现后,便再也难以按下,没错,这就是古代的生化武器,跟上次用金汤引发霍乱一样,虽然有失人道主义精神,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跟这群蛮夷谈人道,似乎有点搞笑。 这个院中的其他房间关着医馆的人,现在他们都被大理寺的人放了出来,远远地站在院子角落里,大理寺的人负责看着他们。 李浩转头朝一个大理寺的人招了招手,那人赶忙走过来行礼:“王爷有何吩咐?” 李浩道:“你去通知孙博望,如今城中出现天花,所有未接种牛痘的人都有可能会被感染,让他火速派人对全程百姓进行询问检查,把所有未种牛痘的人都找出来,火速替他们接种牛痘,事关生死,警告城中百姓莫要撒谎!” “是!”那大理寺官员立刻领命而去。 李浩又转身朝狄仁杰道:“怀英,你守在这里,我去取一样东西,很快就回来。” “是。”狄仁杰用力点头。 李浩急匆匆地离开,回都督府取来自己的急救药箱,然后取出里面的注射器和三支采血玻璃管。 狄仁杰从未见过这些东西,感觉很好奇,一直盯着看,然后,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李浩居然用针管刺入这些天花患者的脓疱中抽取脓血,然后将这些脓血挤入采血玻璃管中,密封保存。 三支玻璃管中都取了大半管脓血,李浩才走出柴房,道:“关上门吧,好好守在这里,别让他们出来,我其实也很想救他们,但天花真的无药可救,只能看运气,也许……是他们救了幽州也说不定。” 他最后一句话让狄仁杰摸不着头脑,这三个得天花的人怎么救幽州?想不通。 李浩离开医馆后,来到粮仓那里,召回了自己所有的特种兵,一共五十人,李浩让他们整备一番,每人骑上马匹,带上快弩,从南门出了城。 绕着城池兜了个大圈子,来到一个小池塘边,李浩下令打了小半桶水,把三支玻璃管全部敲碎,丢进水桶里。 众特种兵看得莫名其妙,很想问李浩在干嘛,但他们不敢,因为他们接受训练的时候就学过,他们的职责就是服从,服从,再服从。 他们虽然没问,但李浩却主动解答了,李浩道:“我刚才放进去的,是天花患者的脓血,天花你们都知道吧,传染起来非常厉害,会致人死亡或残疾,不过你们不用害怕,你们每一个人都接种过牛痘,免疫天花病毒,接下来,将你们每个人的箭矢尖端,都放在这水桶里蘸一下,待会,我们袭击敌军大营。” 众特种兵显然很吃惊,但他们忍住了,很快,他们反应过来,他们终于知道李浩的目的了,要在敌军营地中制造瘟疫,毕竟那些蛮夷可没有接种牛痘,他们忽然好兴奋,简直可以称为亢奋,一想到敌军营地被天花肆虐,那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 接下来,所有特种兵轮流上前,将他们的弩矢全都放到水桶里蘸一下,如此一来,他们的箭矢就全都成为毒箭了。 接下来,李浩将水桶盖上盖子,提在手中,开始出发,往北而去,因为水桶里还剩不少水,这么一点点水,若是丢入敌军营地,效果应该还是不错的。 一个时辰后,李浩他们终于靠近了敌军营地,被敌军斥候发现,敌军营地中冲出好几百骑兵,出来撵他们,李浩下令所有人调转马头,待到这些骑兵靠近,他立刻将水桶丢向那群骑兵,大喝一声:“撤!” 一群特种兵立刻策马而逃,后面蛮夷骑兵紧追不舍,特种兵们便回头射弩箭,反正李浩交代了,别射脑袋,射脑袋是必死的,他要的不是这群骑兵死,而是要他们受伤,回去做传染源。 可能是他们的弩太厉害,骑兵追赶了几里路,竟被射中了近百人,或死或伤,于是便放弃了追击,纷纷返回营地。 李浩懵逼,他们的毒箭还剩好多没用完呢,这么快就不追啦,于是李浩决定换个地方,再来一发,不是有四族大军吗,刚才那是高句丽的军营,现在换薛延陀的军营试试,然后再去回纥军营走一趟。 李浩他们又去袭扰了薛延陀和回纥的营地,终于把毒箭给用完了,这才打道回城。 进城之前,先去附近找个水塘洗个澡,毕竟他们现在是天花病毒携带者。 洗过澡后,李浩他们从南门入城,刚回都督府,孙博望就来汇报,说他已经派人四处登记了,而且已经开始派人准备牛痘疫苗。 李浩微笑点头,并叮嘱他,先去给城头上那些守城的卫士们检查,他们是全城百姓的保护伞,不可出岔子,孙博望连连点头,立刻去办。 送走了孙博望,李浩心情大好,他预料,不出五天,敌军营地中应该就会出现天花,按照天花的传染速度,估计十天内,天花就会肆虐敌军营地,军营之中,人太密集,这样天花传染起来就像核聚变,速度会加倍上升。 果然不出李浩所料,而且比李浩预料的还要快,三天后,盖苏文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准备过两天就开始攻城,然而却收到军医来报,军中最近出现大量疱疹患者,这些军医都是由范阳卢氏提供的,医术嘛,就那样啦,反正他们是没查出来天花,只以为是疱疹。 到了第二天,所有军医都被传染,全部面带红疹,而且有许多士兵身上已经开始出现脓疱,并伴有寒战、高热、乏力、头痛、四肢及腰背部酸痛的现象。 卢公望闻讯大惊失色,他太了解这是什么了,这尼玛是天花,吓得他赶紧丢下李泰,带人跑回家去了,这个时候他哪还管得上什么大计划,先保命要紧,那可是天花啊,他的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天花的折腾。 李泰忽然就找不到卢公望了,一脸懵逼,在蛮夷军营中仿若游魂,没了卢公望撑腰,这些蛮夷大军会鸟他吗,当然不会,于是他也跑了,他无处可去,带着自己的亲卫们来到卢府,然而卢府大门紧闭,不让他进门,这可把李泰气疯了,在府门外吵闹不止,还派人撞门。 天花已经开始在蛮夷军营中肆虐,几乎无人幸免,三天的时间,死了一万两千多人,他们的七万大军只剩四万多了。 盖苏文也被传染了,其余三族主帅无一例外,全都染上了天花,天花的传染能力,绝对可怕。 四个面带红疹和脓疱的主帅再度聚首开会,牙帐之中,气氛十分压抑,格萨和剌木伦想要撤军,他们想要回家。 盖苏文闻言冷哼:“回家?把天花带回你们的草原去?” 格萨和剌木伦闻言一怔,垂下了头,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就是国家的罪人,现在他们连回家都不能了。 过了许久,盖苏文忽然抬眼扫过他们三人,猛然拍桌道:“趁着我们还没死,跟唐军决一死战吧,我们是军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第一卷:混迹大唐 496章:大炮拦路 “没错!”穆尔沁咬牙切齿道,“既然要死,那就拉着唐军一起死,多拽些人做垫背的!” “还有那李浩!”格萨也愤然高呼,“这李浩简直就是大唐的护国长城,必须杀了他,李浩不死,大唐不亡!” 一旁的剌木伦长吸了一口气,叹道:“既然你们都要与唐军决一死战,那我剌木伦奉陪到底。” “好!”盖苏文猛然拍桌起身,瞪眼高声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便与唐军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隔日一早,蛮夷军营之中大点兵,数万大军齐聚校场,盖苏文等高台发壮军辞:“各位兄弟,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都患上了瘟疫,时间不多了,大唐之地,将是我们葬身之场,但你们不要忘记,你们是军人,是战士,理当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而不是病床上,今日,本帅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与唐军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决一死战!不死不休!决一死战!不死不休!”众军闻言纷纷高声齐呼,数万人的声音,当真是震天动地,气势无匹。 蛮夷医术低下,在他们的印象中,瘟疫就如同死神一样的存在,但北方民族却很少出现天花,这可能跟气候有关,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天花的致死率没有那么高,全都抱了必死之心,如果兵不畏死,那么将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盖苏文已经点燃了全军的斗志,接下来便布阵出击,直奔幽州城池而去,和上次一样,他们只攻北门,集所有兵力于一处,有投石车相助,破城几率要大很多。 看到蛮夷大军出营的时候,李浩也下令吹响了号角,全城开始战备,李浩命人传出消息,蛮夷军营传染天花,已是垂死挣扎,只要守住这一战,就是胜利,唐军也纷纷斗志高涨,誓要与蛮夷大军决一死战。 这边大战一触即发,李泰还在卢氏地盘横行霸道,卢氏的态度让他很心寒,他现在可是无家可归,而卢氏却将他拒之门外,这让他去哪,于是他开始在卢氏地盘上到处作乱,反正这个镇子都是卢氏的人,他便派亲卫到这些人家中四处打砸掠夺,看到漂亮的女人还要调戏或者玩弄一把,把整个卢氏搞得乌烟瘴气。 卢公望正在家中派人收拾行李,准备跑路,逃到塞外去,他对盖苏文他们是不抱什么希望了,不逃跑难道等着朝廷来抓他们吗,可是他的家业太多,东西太多,收拾了这么多天,装了上百马车,依然感觉不够,而李泰还在府外到处胡作非为,可把卢公望气得不轻。 卢公望先开始害怕李泰携带天花,不敢动他,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见李泰有什么异常变化,他便放心了,派出自己的死士,将李泰和他的亲卫们尽数杀死,然后命令全族所有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搬迁。 可怜的李泰被死士一剑刺穿了腹部,望着自己的腹部汩汩流出的鲜血,他扶住身旁的一株枣树,尽量不让自己倒下,可他的体重实在太重了,他撑不住,缓缓瘫倒在地,背靠枣树坐在地上,他想用手捂住伤口,却毫无作用,只感觉浑身的热量在渐渐流逝,他抬眼望着远方长安所在的方向,眼角流下晶莹之泪。 “父皇,孩儿错了,孩儿真的错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泰终于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幡然悔悟,什么皇权富贵,都不如好好活着来得重要,可惜一切已经太晚了。 李泰已经极度虚弱,他耷拉着眼皮,在那呓语:“李浩曾跟我说过,让我放弃皇位,好好钻研学术,说我可以成为学术大家,其实我也觉得我能成为学术大家,可惜我没听他的,他说的对,是我错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最后彻底停歇,魏王李泰,就此陨落。 幽州方向,大战已经开始,蛮夷大军的攻势十分猛烈,虽然李浩下令优先射杀敌方弓手,但蛮夷大军的弓手全都冒着箭雨冲到射程之内,然后开弓反击,这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互相伤害。 虽然唐军弓手有城墙为掩护,但敌军弓手是唐军弓手的两倍多,所以双方损失都颇为惨重。 那些攻城的士兵更加不要命地往前冲,悍不畏死,因为他们已经报了必死之心,此刻两军的士气,真的都是格外高涨,堪称巅峰对决。 “王爷,东边有蛮夷上城墙了!” “王爷,西边也有蛮夷上城墙了!” 东西两段城墙同时告急,李浩立刻下令:“倒火油,所有火油,全部用上!” “是!”唐军开始倒火油,一支火把丢下,城下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虽然蛮夷大军不怕死,但还是怕火的,这是人的本能反应,跟怕不怕死无关。 蛮夷大军的攻势被暂时阻碍,盖苏文见火势太大,选择战略性撤兵,双方开始清点战损。 盖苏文清点出战损,损失了一万两千人,如今他的大军只剩三万多一点了。 李浩清点战损,损失了近五千人,他见城头大军损失惨重,大声高喝:“传我军令,命那些守着魏王府的五百人全都来御敌!” “是!” 魏王谋反,李浩派五百兵士驻守魏王府,看押李泰的所有家眷,然而到了这种时候,守住城池才是最重要的,李浩不得不将那五百人也召过来,可见他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下午时分,大火渐熄,盖苏文又对幽州城发起猛攻,这一次的攻势比上午还要猛烈,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唐军难以招架了,胜利在望。 与此同时,一支五千多人的队伍从幽州南边七十里处的山林中钻出,直奔幽州而去,领头之人赫然正是飞鹰和叶孟秋。 这是五千大军是李浩的私军,一路从洛阳赶来,为了不让官府发现,他们昼伏夜行,而且分散成好几十支小股队伍,最终在这山林里集合,换上甲胄兵刃,准备去驰援幽州,眼下离幽州只剩七十里了,他们是轻装骑兵,只需一两个时辰,就能赶到。 然而,他们刚行了二十里,在两山中间的官道上,忽然看到前方停驻着大批人马,足有两千多人,马背上的那些人穿着黑衣黑袍,队列整齐无比,在队列的最前方,立着两匹高头大马,左边那人一身青袍,头戴大斗笠,斗笠垂下黑纱,遮住了面容,竟是李浩的宿敌,另外一个神秘的穿越者,在他旁边的自然就是他的徒弟梁鼎。 看到这么一支人马拦住去路,飞鹰和叶孟秋顿时皱眉,不过他们没有停下,继续向前,当双方只剩一里地的时候,飞鹰抬手,全队停下。 叶孟秋双眉紧锁地望着前方,满面凝重道:“小心,那个斗笠人似乎是宗师高手,而这些人马,也个个武艺高强。” 飞鹰点了点头,他知道那个斗笠人是谁,毕竟跟随李浩这么长时间了,他也见识过这神秘斗笠人的手段,他轻踢了一下马腹,向前行了二十丈,朝着对面高声道:“阁下拦路于此,意欲何为?” 斗笠人没有说话,他的徒弟梁鼎代为发言:“此路不通,请回。” 飞鹰皱了皱眉,冷然道:“此乃大唐疆土,还轮不到尔等宵小劫道。” 斗笠人开口了,只听他冷然道:“我等是宵小,那么你们呢,是朝廷兵马?” 飞鹰闻言竟无言以对,是啊,他们和对面的那些人一样,都是没有编制的兵马,这样的武装势力若是让朝廷知道,全都被划为反贼,简单一句话说,他们双方都是躲在暗处的老鼠,见不得光。 飞鹰沉默了片刻,拱手道:“请行个方便,我们有急事。” 斗笠人淡然道:“老夫知道你要去干嘛,老夫就是特意在此守候的,任何驰援幽州的队伍,都不能过去,老夫想让李浩死!” 飞鹰闻言双眼陡眯,既然对方已经将话挑明了,他也懒得再客气了,冷然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让开!要么死!” 斗笠人冷笑:“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退后,要么死!” “既然如此!”飞鹰猛然拔出唐刀,沉声大喝,“杀!” “吼!”后方众人闻声纷纷大吼,全都持着兵器朝对面冲杀而去,即便是在冲锋之时,他们的队形也丝毫不乱,可见李浩的这支私军训练得极为精良。 斗笠人冷哼一声,猛然抬手一挥,只见他们大军忽然散开,然后亮出了一个钢铁大家伙,黑乎乎的,正在冲锋中的飞鹰见状阒然大惊,竟然是大炮!而且黑黝黝的炮口就对准他们。 “轰”地一声巨响,对面开炮了,几乎就在瞬间,正在冲锋的骑兵队中间忽然开了花,大炮的威力震天动地,而且是如此之近,爆炸范围内二十米,人仰马翻。 大炮杀伤力虽大,但终究有限,最可怕的就是其震慑之力,炮弹的爆炸使得他们的战马全都受到了惊吓,所有战马四处乱冲,怎么都控制不住,俨然的军阵此刻一片混乱。 骑兵冲击虽然可怕,但骑兵最怕的就是阵型乱,一旦骑兵阵型乱了,就容易发生自相踩踏的事情,就像是高速公路上车祸,前面发生车祸,容易造成后方几十辆车接连追尾,其根本原因就是速度太快。 只要骑兵队伍中有两匹战马相撞倒地,很可能就波及上百,此刻飞鹰带的这五千骑兵队,就被这么简单的一炮大乱了阵型。 第一卷:混迹大唐 497章:神秘人的面目 飞鹰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声喝止了冲锋,拼命整束阵型,值得庆幸的是,对面的人并未趁机攻上来,否则他们真的死定了。 看到飞鹰他们如此狼狈,梁鼎神采飞扬道:“大炮的滋味如何?要不要再来一炮尝尝?” 飞鹰阴沉着脸,久久不言,大炮被偷之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这群人居然用大炮来对付他们,这让他很憋屈,毕竟大炮是他们的,这让他感觉像是别人夺了自己的刀来捅他一眼,非常难受。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急着去驰援李浩,不能耽搁,然而这帮混蛋居然用大炮拦路,当真让他惊怒交加。 沉默了许久,飞鹰渐渐冷静了下来,忽然抬手大喝一声:“散!” 只见五千骑兵快速分散开来,呈半包围之态,宛若一柄打开的折扇,斗笠人见状缓缓点头低吟:“嗯,不错,此人倒有点脑子。” 五千骑兵分散开来后,飞鹰并未立刻发动攻势,而是下马来用刀在地上掘坑,然后从行囊中取出一根空心钢管置入坑中,口朝上,这是李浩发明的钢芯信号弹,俗称小钢炮,能将信号弹发射到三千米高空,而且亮度极大,并伴有奇特色彩,即便是在白天,也能让二十里外的人看见,夜间自然传得更远。 埋好了钢管,飞鹰用打火机点燃引信,急退数步,三秒之后,只听嘭地一声闷响,地面颤抖,钢管口直冒白烟,一道火光如流星一般冲天而起,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过了好多秒,只见天空炸起绚烂的烟花,五颜六色,而且这些烟花停留在空中,久久不散。 又过了好几秒,才听到天空传来的巨响。 梁鼎看到这一幕,不禁皱眉,在斗笠人身旁道:“师父,他们在请援兵。” “看得出来。”斗笠人缓缓道。 梁鼎不解地问:“他们哪来的援兵,难道朝廷的兵马已经到了?” “咱们走吧。”斗笠人忽然开口,这话让梁鼎一惊。 梁鼎颇为不甘,刚想劝阻,却听斗笠人道:“我们此次来,只是想试验一下我们这门大炮的威力,能不能弄死李浩,倒是其次,再怎么说……他和我虽不同道,但却同志。” 梁鼎闻言知道无法劝,便无奈点头,回身朝后方发令:“撤!” 于是两千黑衣骑士纷纷调头,开始有序撤离。 飞鹰见状缓缓蹙眉,说实话,他不想放走这些人,他想夺回大炮,他知道大炮这种东西何其重要,但他也知道,不能耽搁时间,必须尽快去救李浩。 大炮虽然重要,但明显无法跟救李浩相比,飞鹰最终还是决定放他们离开,先去救李浩再说。 然而,就在这时,左侧山坡上忽然出现一批人影,足有五百多人,竟是李浩的特种兵,走在最前面的,是陈松,林定坤,陆云,还有朱瑞环。 他们一出现,全都手持快弩,从山坡上冲了下来,朝着黑衣骑兵队一阵射击,打得黑衣骑兵队一个措手不及。 飞鹰见状喜出望外惊呼:“太好了,他们果然来了!” 其实刚才飞鹰放信号弹的时候,并不知道周围有没有援军,反正他只知道自己带了这五千人过来,不过他也派人送信去给陆云和陈松他们了。 这一次,陆云陈松他们从流求坐船回来,在洛阳上岸,准备前往长安,刚离开三四天,叶孟秋就来求援了,飞鹰赶忙派人去送信给陆云他们,然后自己就带着五千人赶过来了,他也不知道陆云他们有没有来,他放信号弹,完全就是撞撞运气,顺便吓唬一下对面,没想到,他运气不错。 有了陆云他们带来的五百特种兵,飞鹰顿时信心大增,猛然大喝:“冲!” 五千骑兵立刻发起冲锋,配合五百特种兵,夹击黑衣骑队。 斗笠人见状冷哼一声,猛然从怀里掏出旗帜一顿挥舞,只见黑衣骑队中立刻拨出五百人,朝特种冲去,而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则分散开,去迎战飞鹰带来的五千骑兵。 双方甫一交锋,飞鹰顿时大惊,只见这支黑衣骑队的人所用兵器全部都是长剑,他们的长剑要比一般的剑长出一尺,而且这些黑衣骑士个个武艺超凡,最次的也是江湖二三流水准,这样的武艺,在军营中那可是不得了的。 若仅是如此,那倒罢了,关键是这群黑衣骑士对于战场一点都不陌生,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结阵冲锋,都游刃有余,杀伤力巨大,他们作战甚至连甲胄都不需要。 飞鹰带来的这群骑兵,乃是飞鹰亲手训练出来的精兵,放眼大唐,都不可能找得到比他们还精锐的骑兵了,然而面对这群黑衣骑士,飞鹰的骑兵队明显不敌,若不是他们人数占了优势,只怕很快就会落败。 而特种兵那边由于有快弩,几轮射击解决了好几百人,然后以多打少,渐占上风,要知道,李浩的这些特种兵的武艺,也都是在二三流水准的,绝不输给这群黑衣骑士,而且李浩的特种兵都经过非常严格和残酷的训练,绝对要比这群黑衣骑士精锐一些。 看到特种兵们欺压黑衣骑士,梁鼎亲自上前冲杀,陈松见状主动迎了上去,一剑挑开梁鼎的剑,救下了一名特种兵,嘿然笑道:“师兄,好久不见,练练吧。” “求之不得!”梁鼎沉声大喝,挥剑就朝陈松杀来。 他们二人师承一脉,剑法也是如出一辙,二人一交手,便是最凌厉的招式,打得难解难分,其余人都不敢靠近。 斗笠人镇定地骑在马上,望着四周战局,叶孟秋忽然策马冲了过来,远远便高喝:“阁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且让叶某瞧一瞧你脸上是不是生了疮!” 话音刚落,他已从马背上跃起,凌空一剑斩向斗笠人,斗笠人袖中银光一闪,一柄锋利宝剑出现他手中,面对叶孟秋势若开山的一剑,斗笠人只是简单地抬剑格挡。 当地一声巨响,两剑相触,斗笠人胯下黑马顿时惨嘶一声趴在了地上,四蹄全部折断,然而,仅此而已,叶孟秋那威力无比的神剑竟然没有击断斗笠人的剑,这让叶孟秋心中剧震。 叶孟秋收剑往后飘出一丈,斗笠人凝立不动,下一刻,他头顶的斗笠忽然裂成两半,掉落在地,一直遮面现身的神秘人终于露出了他的面容。 只见他黑须两寸,面如白玉,凤眼长眉,长得极为俊雅。 此刻,一道血线缓缓从神秘人的额头流下,神秘人抬手摸了摸,望着手指上的鲜血,他眯了眯眼,冷笑看向叶孟秋,道:“我倒是小瞧你了,年纪轻轻就能达到宗师之境,还练成了剑风,不简单。” 叶孟秋冷然道:“过奖了,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呵呵,小娃娃你懂什么。”神秘人嘴角轻扬,冷冷一笑,左手双指在剑身上滑动,从剑托抚至剑尾,长声叹道,“可惜啊,你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练武奇才,今日便要命丧于此,老夫当真有点不忍。” 叶孟秋眯了眯眼,此人的话太嚣张,也让他有点疑惑,这人明明看起来不超过三十五岁,却自称老夫,他确实不解。 “准备好受死了吗?”神秘人忽然挑眉问。 叶孟秋紧了紧握剑的右手,没来由地一阵紧张,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虽然他也曾面对过很多强大的对手,甚至直面死亡,但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感觉。 第一卷:混迹大唐 498章:风云际会 神秘人的凝视仿佛具有魔力,能令人莫名恐惧,即便是身为武学宗师的叶孟秋,也产生心悸之感,叶孟秋缓缓闭上眼,铁剑微抬,左手也握上剑柄,横于胸前,这是他第一次以双手握剑。 就在叶孟秋左手握住剑柄的一瞬,神秘人动了,他的左脚踏前一步,然而一步踏出,他已经到了叶孟秋面前,一剑刺向叶孟秋胸口,他其实连踏了很多步,只不过因为他实在太快了,所以看上去仿佛只踏了一步。 叶孟秋铁剑微动,叮地一声响,神秘人的剑尖刺在了叶孟秋宽大的铁剑上,发出一丝火花,下一刻,神秘人的剑宛若幽灵,忽然飘至叶孟秋的左侧,横切叶孟秋的脖子,叶孟秋再次轻移铁剑,竖起一挡,又是叮地一声,再次挡住了神秘人的攻击。 神秘人的身法实在太快,飘忽不定,又绕到了叶孟秋身后攻击,叶孟秋以左脚为支撑点,微微旋转了一下身子,出剑招架,他的动作总是如此的简单,大巧若拙,看起来不紧不慢,但却能将神秘人的攻击挡住。 这一切说起来简单,但其实当时的画面是有个人影一直绕着叶孟秋神出鬼没,而叶孟秋则不断旋转身子,抬剑招架,叮叮当当之声急促得仿若电风扇敲打铁条,光听这声音就会让人有窒息之感,实在太快了。 这神秘人和李浩一样,都是穿越者,李浩穿越后,身体发生异变,速度远超于常人,而这神秘人自然也跟李浩一样,拥有过人的速度,但看他这种仿若疾风暴雨的攻击,他的变异程度,尤在李浩之上,也或许,是因为他练武多年,将自己变异的效果扩大了。 无论如何,这神秘人的速度已经达到远超人体极限的程度,肉眼无法捕捉,叶孟秋虽然将他的所有攻击全部挡下,但他的额头此刻已满是汗水,他的神经高度紧绷,他这是超常发挥了,只要一个不慎,他就会身首异处,命丧当场,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攻击,自己还能撑多久。 就在叶孟秋咬牙硬撑时,忽然,一柄唐刀横空而出,一刀斩下,将神秘人逼退了回去,神秘人疾退五步,眯眼望着前方,陆云已站在叶孟秋的身旁。 叶孟秋睁开了眼,看了身旁陆云一眼,感激点头:“多谢。” “不客气。”陆云淡然一笑,双眼却一直盯着神秘人,他虽然在笑,其实心中也格外紧张,他知道眼前这神秘人极其可怕。 经过方才那般急促的攻击,神秘人竟面不红,气不喘,冷然对陆云道:“陆云,你找死吗?” 陆云用唐刀指着神秘人,冷冷道:“谁会傻到找死,陆云只是想让师叔讨教几招。” 陆云虽然不知道这神秘人的身份,但从他的剑法却可以看出,这神秘人确实出自他们鬼谷一脉,而且绝对是和他师父平辈的,所以他称其一声师叔应该不会错。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叔。”神秘人淡淡道,“你跟你师父一样,不识好歹。” 陆云闻言心头一紧,现在他更加可以确认,自己师父的失踪,绝对跟眼前这人有莫大关系,于是他皱眉冷声问道:“敢问师叔,我师父是生是死,身在何方?” 神秘人冷哼:“你放心,你师父还活着,只不过,用剑的那只手,被我留下了,他已远遁西域,这辈子只怕不会回来了。” 陆云闻言心中竟一阵激动,师父还活着,他怎能不激动,虽然得知他师父被砍断了一只手,但毕竟还活着,这比他心中预期要好多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敢断我师父一臂,今日就请你留下一只手!”接着便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忽然袭向神秘人,神秘人赶忙出剑,只听见一阵急促无比的兵器交碰之声,两个人身影快速交锋,瞬间出了十剑,随即分开,那道黑色身影旋转着来到了陆云身旁。 “师妹?”陆云吃惊无比地望着身旁之人,竟是银狐。 “师兄。”银狐并未看陆云,她的目光,也一直锁定在神秘人身上,从刚才的交手她已可以看出,这神秘人的剑法,深不可测,至少目前的她,还不是对手。 “好,你们三个小辈都是当世杰出之才,不枉老夫今日出手一场,且看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神秘人豪情渐起,猛然清啸一声,持剑朝他们三人冲来。 他们三人立刻分散而开,形成三角,将神秘人围在中间,神秘人的剑法当真匪夷所思,以一敌三竟然不落下风,而且攻守兼备,丝毫不乱,三人勉力才与他斗个平手。 特种兵在朱瑞环和林定坤的带领下杀了五百黑衣骑队,林定坤带着特种兵去支援飞鹰,而朱瑞环已经来支援陆云,加入战圈之中,四人一起对付神秘人。 经过这些年的砥砺,朱瑞环的武艺突飞猛进,已经和陆云陈松差不多,踏入超一流之境,至于武学宗师,那真不是光靠练就行的,这得看机缘,还有心境上领悟和突破。 黑衣骑队已渐处劣势,毕竟他们本来人就少,而且眼下有了特种兵的加入,使得他们颇为被动,特种兵没什么其他本事,就擅长杀人,他们的快弩即便是在这种混战中也能使用,轻巧灵便,而且他们的箭法实在太准,不会误伤自己人,这是让黑衣骑队最头疼的地方。 神秘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场中情势变化,然而他此刻被四人缠住,一时间无法脱身,不过他的武艺却着实骇人,即便面对四个高手,也不落下风。 这一片小小的山谷,风云际会,当世最顶尖的几个高手在此遭遇交战,神秘人一人一剑,身负绝代武学,一人独战四位高手,而且其中还有武学宗师,此战之激烈,当真百年难得一见。 又斗许久,黑衣骑队只剩七百多人,与陈松斗了两百多招的梁鼎也渐感不敌,虽然他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陈松,已经比自己厉害了。 忽然,神秘人抽空一剑击打地面的石子,石子飞出,奇快无比,正好击在十数丈开外的陈松手腕上,陈松闷哼一声,长剑脱手掉落在地,咬牙握住手腕,鲜血从指缝之间流下,他怨念地看向神秘人,那可是他的师父,一直让他仰望的存在,他还是如此厉害,在被四大高手围攻的情况下,还能抽空击伤自己。 神秘人一击得手后高声道:“鼎儿,带人先撤!为师能脱身!” “是!”梁鼎应了一声,赶忙飞身上了一匹马,大声高喝:“所有人快撤!师父,老地方会合!”他说完连打呼哨,冲入战阵中一阵冲杀,救下了许多黑衣骑士。 黑衣骑士收到命令,赶忙调头策马狂奔,后方骑兵追赶,特种兵们一阵快弩射击,留下了近百人。 陆云沉喝一声:“别追了!快来擒住敌酋!” 确实,这神秘人是首脑,抓住他才是重中之重。 飞鹰赶忙带着所有骑兵和特种兵朝这里围来。 然而神秘人却是冷笑一声,忽然从怀里取出一块拳头大黑乎乎的石块,猛地用石块敲打剑身,火星四射,这石块竟燃烧起来,冒出浓烈的白烟,还伴有浓烈的硫磺味道。 神秘人将石块丢在地上,继续战斗,只顷刻工夫,浓烈的白烟弥漫全场,笼罩数丈方圆,周围一片烟雾,什么都看不见。 “大家小心!”陆云见状赶忙提醒。 “啊!”朱瑞环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陆云顿时心抽了一下,赶忙疾呼:“你怎么了!” 紧接着,陆云也惨叫起来:“啊!可恶……”众人什么都看不见,十分紧张。 唯有叶孟秋和银狐还在战斗,他们已经达到闻风辨位的程度,即便什么都看不见,影响也不大。 “他要逃!”叶孟秋忽然大喝一声,声音竟然飘得有点远,而且往山坡方向移去。 众人纷纷朝那边追赶,跑出烟雾范围,只见那神秘人正在往山坡上奔,这山坡斜度不低,然而神秘人脚尖点地,宛若在飞,叶孟秋和银狐在后方紧追不舍,至于其他人,落后二十多丈远,山坡上又不能行马,他们想追都不可能追得上。 “别追了!快回来,救王爷要紧!”陆云的声音再次传来。 叶孟秋和银狐同时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回头,回来只见陆云和朱瑞环二人均都胸口中剑,好在他们运气不错,都是被刺中右胸飘肩部位,不是要害,其实这是他们自救的效果,虽然当时全是烟雾,但眼前一两尺内还是看得清的,关键时刻他们拼命闪躲避让,避开了要害部位,不然他们已经命丧当场了。 过了片刻一些重要的人集合到一起,陆云道:“我和陈松还有朱瑞环都受伤了,不适合奔走驰援,就带几十个人留下安置大炮吧,飞鹰,林定坤,你们带人速速去幽州营救王爷。” “是!”飞鹰和林定坤齐声领命,立刻开始整束人马,朝幽州进发。 而叶孟秋和银狐他们不属于军人,不需要跟大部队走,他们已经寻了两匹战马,先行一步,直接往幽州飞奔而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499章:玉手解甲 幽州城北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尸体,整条城墙被鲜血染红,鲜血汇集成流,宛若溪水一般,顺着城墙的排水口流淌而下。 蛮夷大军已经登上城墙,全都往城楼方向涌去,他们不往城内攻杀,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必死之人,夺城已无太大的意义,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李浩,因为李浩是大唐的长城,他们要摧毁大唐的长城。 激战了一个下午,双方的死伤已无法用惨重来形容,蛮夷三万多大军只剩五千多人,李浩他们也仅剩下八百多人了,此刻这八百多人死守城楼,不让敌军向前。 李浩杀了一下午了,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一百?五百?一千?他没去算,他也没工夫去算,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好累,身上受了七八处伤,流了好多血,他身上的银甲早已被染成红色,包括脸上,头发上,全都是血,有些已经干涸凝固,分不清到底哪些血是敌人的,哪些血是自己的。 将士们全都要他躲在后方,他不愿意,哪边告急,他就去哪,关鸿、大理寺的众官员还有一众特种兵一直守在他身旁,与他一起浴血奋战,现在,大理寺官员已经死得只剩三个,狄仁杰也受伤不轻,特种兵们好一些,还剩四十多个,毕竟他们是从刀山火海中爬出来的,战场是他们逞能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的局势实在太艰难了,即便是当初的庭州之战,也不过如此,李浩实在是累了,因为他杀敌太卖力了,而且两头奔波,一刻未停,连喘息的工夫都没有,他的手和腿已经累得开始颤抖,战线一缩再缩,已经到了城楼之下。 李浩瘫坐在城楼的台阶之上,以刀撑地,暂时先让自己喘口气,他抬头望向西方空的残阳,火红如血,跟战场一个颜色,似乎在预示着幽州的命运。 “幽州……就是我的埋骨之地吗……”望着火红夕阳,李浩怅然轻叹。 “放屁!老子是穿越者,是主角来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李浩不甘心大吼一声,摇摇晃晃站起,看到一旁的战鼓,他跑过去捡起地上的鼓槌,对着战鼓使劲擂起来。 “咚!咚!咚!”鼓声很慢,但却极响,每一声都仿若敲在所有人的心头。 “长枪永守大唐魂!”李浩一边击鼓,一边嘶吼,由于喊了一了,他的声音已经嘶哑。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听到了他的这句话,开始高喝:“长枪永守大唐魂!” 所有将士听到后,纷纷齐声大吼:“长枪永守大唐魂!” 他们不是在用长枪守护大唐魂,而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守护着大唐的荣耀。 城里的百姓听到城头将士们的嘶吼,全都悲恸大哭,城中已无青壮,青壮们早已全部被征召,孙博望正带着十几个人在城中安抚百姓,然而听到鼓声和嘶吼声,孙博望也泪流满面,他是幽州都督,然而现在却是李浩在城头浴血奋战,他这个都督却躲在后方安抚百姓,虽然他是文官,但他很羞愧,他也终于知道,李浩为何能够如此年轻就坐上如此高位,这不是偶然,也不是运气,他有那资格。 “长枪永守大唐魂!”孙博望忽然也大吼起来。 这一声吼,立刻渲染了所有的百姓,所有百姓也跟着大吼起来,孙博望从地上捡起一根残破的长枪,大喝一声:“走!杀退蛮夷!护我大唐山河!”罢带着仅剩的十几个都督府衙役,朝城头冲去,后方百姓不管老弱腐儒,也纷纷拿起能拿的东西,连板砖板凳木棍什么的用上了,全都朝城头冲去,虽然他们没什么战斗力,但是他们人多,他们不想再被保护了,他们也是唐人,他们也要守护大唐的荣耀,哪怕一死,又算得了什么。 无数百姓手持板砖木棍锄头之类的冲上城头,朝蛮夷大军杀去,宛若浪潮,来势汹汹,足足好几万人,那声势,绝对骇人,盖苏文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大吼着让将士转头抵御这群百姓。 李浩一鼓槌将战鼓敲了个大洞,这下好了,没鼓敲了,不要紧,李浩捡起自己的刀,再次冲入战阵,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去厮杀。 百姓的参战让众将士们压力骤减,然而,百姓的战斗力实在太过低下,他们虽然牵制了敌军,却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只顷刻工夫,就有五六千人丧命,他们在蛮夷大军面前,宛若田地里的麦,完全就是送死。 然而他们已经不畏惧死亡,反正城破之后,他们一样都得死,何不拼命一搏,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果然有道理。 盖苏文也被大唐百姓不要命的劲头给吓到了,五六万的百姓啊,就算站着不动让他们杀,也能累死他们,他们只有几千人了,而且战斗了一了,怎么杀得完,而且唐军见百姓援助,正在发了疯似地反扑,他们的人员伤亡在快速增加,只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就有七八百人倒下了,大唐百姓虽然战斗力低下,但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 盖苏文仰长叹,他知道,李浩是杀不死了,此战必输,望着东北方向,他开始怀念高句丽,怀念平壤,倘若自己不在了,高句丽会变成怎样,这种时候,他的热血渐渐地淡了,他忽然不想死了。 “撤!”盖苏文望着仅剩的大军,咬牙下达了撤退命令,然后他率先顺着云梯下了城楼,其他众军接到命令也纷纷顺着云梯撤下,但在撤退的时候,还被唐军和大唐百姓杀了许多人。 待大军撤至离幽州城外两里之处时,似乎只有三千多人了。 望着敌军撤退,城头唐军和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李浩一下瘫坐在石阶上,感觉仿若做梦一般,咧嘴傻笑,露出满口白牙,这一仗,又赢了,人生当真如此神奇,不坚持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奇迹,其实这不算奇迹,是他的坚持与毅力决定了最后的胜利。 幽州城南,两匹快马绝尘而来,听到城头的欢呼,他们心头一紧,马背上之人,正是银狐和叶孟秋。 他们来到城南门,发现城门紧闭,城墙之上空无一人,二人顿时更加心惊,绕过城池,来到城北门,当他们看到远处正在撤离的军队,以及城头上无数欢呼的唐军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二人来到城楼下,叶孟秋高声大呼:“王爷!叶孟秋回来了!” 李浩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了,狄仁杰来扶他,他摆了摆手,用嘶哑的声音道:“罢了,告诉他城门已封死,让他自己上来。” “是!”狄仁杰应了声,来到城墙边,朝下方道,“叶先生,城门已经封死了,你自己上来,你身旁的女子是谁?” 叶孟秋道:“这位姑娘是王爷的故人,听闻王爷在幽州被困,特来相见。” 狄仁杰回头看向李浩,李浩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让他们一起上来。” 狄仁杰朝城下喊道:“你们一起上来。” 银狐和叶孟秋二人闻言飞身下马,展开轻功在云梯上连番踩踏,如履平地一般跃上了城墙。 李浩手撑唐刀,坐在石阶上,垂头望着地面,他好困,想睡觉,有一种想睡一整年的感觉。 忽然,一双黑色皮靴出现在他面前,还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兰花香气扑面而来,这香味在尸山血海的腥味中,是如此的突出。 李浩缓缓抬头,那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些年来,他时常想起这张脸,他幻想过许多种与她再次相见的场景,但每一个幻想的场景,都是自己格外装逼格外帅的出场方式,从未想过会是现在如此落魄的模样。 李浩咧嘴一笑,满口白牙在满脸血污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白。 “好久不见。”他用嘶哑的声音打了个招呼,这么苍白的开场白,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在他的幻想中,他的开场白一点很装逼很骚包,可真正遇到了,他却发现,自己只能出这么淡如清水的话。 “好久不见。”银狐踏前一步,在他身畔坐下,衣裙和李浩的铠甲触碰到一起。 李浩干笑道:“把你裙子弄脏了,能帮我解开甲胄吗,好重。” 银狐没有话,把李浩拨得背对她,开始帮李浩解甲,玉手解甲,红袖添香,向来都是佳话,能再次见到银狐,她还肯替自己解甲,李浩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她心中了,他好开心。 银狐解下了李浩的铠甲,整齐地叠放到一旁,李浩望着她,目光温柔,道:“这么久不见,你没有话要与我吗?” “我……不知道什么。”银狐的双手无意识地在那拨弄裙角。 她确实不知道什么,她听李浩遇到危险,就立刻匆匆忙忙赶来了,这一路,她光担心李浩的安危,完全就没想过,见面之后该什么,她本来就性格孤僻,不怎么会话,而且他们的关系有点尴尬,她更加不知道什么了。 “你想我啊。”李浩咧嘴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坏笑。 第一卷:混迹大唐 500章:战后喜讯 “你这人……”银狐给了他一记白眼,对于李浩的厚脸皮,她还不能适应,尴尬了一阵后,她看到李浩发白的鬓发,便问道,“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李浩嬉皮笑脸道:“我成想你啊,日也想,夜也想,醒着想,梦里也想,就把头发给想白了。” “你这人……”银狐又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虽然她口中嗔怪,但心里却是别有滋味。 “你叫胡可儿?”李浩沉默了许久忽然问,虽然他跟银狐发生过那种关系,但他想起来,自己还从未叫过她的名字。 银狐点头:“嗯。” “那我唤你可儿。”李浩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银狐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只是幽幽道:“师父以前就这么叫我。” 李浩咂了一下嘴,这姑娘还真是低情商,这时候提啥师父呀,破坏气氛,他缓缓伸手攥住银狐的纤纤玉手,柔声道:“可儿,嫁给我。” 银狐闻言一愣,随即抽回手,满面忧伤地轻轻摇头。 “为什么?”李浩有点着急。 银狐微微抬头,怅然若失道:“你都有那么多妻妾了……” “我……”李浩竟哑口无言,过了许久才弱弱道,“她们人很好,不会欺负你的,一定能跟你好好相处的,你也认识他们,在大漠的时候,你差不多都见过了。” 银狐依旧摇头,缓缓道:“我脾气不好,我怕我哪一若是与她们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将她们全杀了。” 李浩闻言瞠目结舌,久久不能言,过了一会儿,他长叹一声,开口轻声唱道:“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偏偏换成了回忆。”然后他顺势躺在了石阶上,也不顾石阶有多么膈人,就这么睡着了。 银狐转头静静地望着他,妙目流转,眸中尽是柔情。 叶孟秋和狄仁杰他们一直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不敢上前来打扰李浩泡妞,再远处,百姓们想要过来看李浩,看他们心目中的守护神,不过却被将士们劝阻,百姓们一听琼南王正在休息,纷纷自发闭嘴,不再吵闹,城墙上有上万人,却一片安静,大家全都自发地开始打扫城墙。 李浩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早上,而且是躺在书房的床上,李浩坐起之后立刻高声呼喊:“可儿!可儿!” 房门立刻被推开,然而走进来的不是银狐,而是狄仁杰。 李浩急切下床,问:“她人呢?” 狄仁杰知道他口中的她的是谁,取出一封信递给李浩,道:“王爷,那位姑娘走了,这是她留下的信。” 李浩赶忙接过来,撕开信封,取出信纸,只见上面四个字:“有缘再见。”落款是胡可儿。 李浩望着手中的信,呆愣在了原地,狄仁杰见状担忧地问:“王爷,你没事?” 李浩苦笑一声微微摇头,仰头怅然叹道:“她便好似一阵不羁清风,我……终究留不住她。” 狄仁杰闻言叹道:“王爷也是重情之人。” 李浩笑了笑,缓缓收起信,发现身上穿着睡衣,他扒开睡衣看了看身上的伤,发现伤口都已包扎好,不待他问,狄仁杰就道:“你的伤,都是那位姑娘帮你上药包扎的。” “难为她了。”李浩长叹一声,然后开始穿衣服,边穿边问,“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狄仁杰答道:“城中一切安好,只是孙都督受伤不轻,目前不能处理城中事务,还需要王爷你来主持大局,敌军已经向北撤了,叶孟秋去追踪了。” 李浩想了想,问:“卢氏那边呢?” 狄仁杰道:“还没有空去看。” 李浩已经穿上了衣服,道:“你立刻派二十几个人去卢氏查探一番,看看他们什么动静,如果我所猜不错,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转移了。” “是。”狄仁杰应了一声,转身退下。 李浩走出院子,缓缓活动了一下身子,睡了那么长时间,精神还是不错的,只不过现在浑身疼,一是因为昨用力过度,二是因为身上伤口太多,若是躺着不动还好,只要一走动,伤口便隐隐作痛。 李浩走出书房,来到孙博望的房间,门外有两个守卫,一见李浩到来,立刻行礼,李浩摆了摆手,问:“孙都督在里面吗?” “回王爷,在的。”那守卫恭敬回道,“林大夫正在给孙都督治伤。” “哦。”李浩点了点头,上前轻轻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在给床上的孙博望诊脉,而孙博望的儿子和妻子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 李浩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孙博望的儿子身旁一起等,孙博望的儿子和妻子看到李浩到来,颇为吃惊,刚想行礼,李浩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制止他们。 过了片刻,林大夫起身微笑道:“孙大人的伤势已无大碍,只不过近日内莫要下床,按时服药换药,半个月便能康复。” “多谢林大夫。”孙博望的儿子和妻子一起朝林大夫行礼,李浩也跟着一起朝林大夫微笑点头,以示感激。 林大夫拱手还礼道:“莫要客气,孙大人为国为民,因保家卫国受伤,老朽能为他医治,与有荣焉,老朽还要去替其他人治伤,不能多耽搁,这便告辞了。” 孙博望的儿子立刻帮林大夫收拾东西,然后送他出去,待他们出去,孙博望的妻子向李浩福了一礼,问:“王爷,您是不是有事找我家老爷?” 李浩点头问:“嗯,他醒了吗?” 孙博望的妻子点了点头,摊手让他上前,李浩走到床前,孙博望张着大眼看到李浩,顿时一阵激动:“王爷,您来啦!”着便想起身。 李浩赶忙将他按住,道:“忘记大夫的医嘱了吗,莫乱动,躺着便可以了。” 孙博望依言不动了,问道:“王爷,敌军退了?” 李浩淡淡一笑:“放心,退了,正在往北逃呢。” “那就好,那就好。”孙博望顿时激动得眼角出现了泪花。 李浩道:“唉,看你伤得这么重,真的不想麻烦你,但你身在要职,有些事不得不做。” 孙博望赶忙道:“王爷您尽管吩咐,只要下官力所能及,就算是舍了这残缺之身,也会办到。” “没那么严重,事情而已。”李浩道,“待会本王会写军事奏报传往朝廷,你呢,也要写一份军事奏报,不过看你伤得这么重,你就明写,你身子不便,就让别人代笔,你口述,这份军事奏报还是挺重要的,关系着你以后的仕途,本王回长安后,会根据你的功劳,向皇上请求,争取调你去长安。” 经过这段时间考察,李浩对孙博望还是很看好的,虽然政治能力一般,但却是忠心爱国良臣,而且他现在已经是一府都督,若是能调回长安做京官,职位也不会低,只要自己多提点几下,他很快便能步入朝堂政治圈,成为自己的臂膀。 孙博望闻言感动得差点又要流泪,颤声道:“王爷,不用等明日了,今日下官就能完成此奏报,王爷放心,此次奏报,下官一定将王爷的功绩……” 李浩抬手道:“本王的功劳无所谓,毕竟本王都到了这个位置了,再往上也很难封了,功劳报大了,反而给陛下添麻烦,你如实奏报即可,别夸大。” 孙博望顿时老泪纵横:“大唐能有王爷如此贤臣,国之幸亦!” “都伤成这样了,还拍马屁。”李浩笑骂一声,道,“好了,你安心养伤,城中之事,本王暂时代你操劳,本王先走了。” 正巧这时孙博望的儿子回来,孙博望赶忙道:“你们两个,快送送王爷!” 孙博望的儿子和妻子一起送李浩出院门,李浩出了孙博望的院子后,直接来到府衙,先写军报,派人去送,接着,他又四处派人处理城中各种琐碎事务,安置百姓,下午时分,忽然有侍卫传报,都督府外有五个人求见,其中一个人叫陆云。 李浩闻言大喜过望,赶忙道:“快快请他们进来!”那侍卫赶忙领命去了。 李浩将衙堂内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堂上只剩他一人,没过多久,只见陆云、陈松、朱瑞环、飞鹰还有林定坤一起走进了衙堂。 “拜见王爷!”五人见到李浩安好,均都激动不已,飞鹰的声音已经有点发颤。 “都免礼,自家人还这么拘礼。”李浩开心地上前抬起他们的手,道,“让你们一路赶来,辛苦了。” 飞鹰激动无比道:“为救王爷,不辛苦,飞鹰营救来迟,王爷恕罪。” “罪什么罪。”李浩笑呵呵地摆手,忽然又肃然问,“对了,大军呢?” 飞鹰道:“王爷放心,此次我们只带了五千人来,林定坤带了五百特种兵过来,不过路上遇到阻截,损失了近千人,听幽州兵困已解,我便将他们安置在了城南的山林里。” “那就好,委屈他们了。”李浩闻言涩然道,“他们为国效力却还要像老鼠一般东躲西藏,实在太委屈了,终有一,本王要让他们光明正大地为国而战。” “多谢王爷!” “好了,废话不多。”李浩道,“林定坤,派给你一个紧急任务,你速带五百特种兵向北追击蛮夷残军。” “是!”林定坤沉声领命,转头就一阵风似地往外奔去。 然后,李浩问向陈松:“陈松,我家的夫人们可安好?” 陈松拱手道:“王爷放心,陈海近带着两百特种兵护送夫人们回长安去了。” 李浩担忧道:“他们不知道我遇险的事,若是知道,只怕她们要瞎操心了。” 陈松微笑道:“这点轻重我还是拎得清的,没有告诉他们,我接到消息后,就忽然接到你的命令,有重要任务,然后便带人来驰援了,没有告诉她们王爷你兵困幽州的事。” “哦,那就好,你做的对。”李浩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陆云忽然道:“王爷,我们途中遇到我师叔了,他带着两千黑衣骑队阻截我们,而且,他们还有一门大炮!” “是他!”李浩闻言浑身一震,忙问,“结果如何?” 陆云笑道:“自然是我们赢了,不然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而且……我们将那门大炮抢过来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501章:喜后之忧 “当真?”李浩闻言差点兴奋得跳起来,激动无比地问,“大炮呢?大炮现在在哪?” 陆云道:“藏在城南十五里外的山林里,有四千大军看守,应该不会有问题。 ” “快!带我去看看!”李浩太激动了,激动得现在就想去看大炮。 就在这时,衙门外忽然传来狄仁杰高亢的声音:“王爷,狄仁杰有要事求见!” 李浩闻言愣了愣,高声回道:“进来。” 狄仁杰大步走进衙堂,陆云他们已经退至了一旁,狄仁杰进门后看了陆云他们一眼,顿时双眼发亮,他洞察力过人,只一眼便能看出眼前这四个陌生人非常不一般。 “怀英,有何要事?”李浩出声问。 狄仁杰行礼道:“王爷,魏王死了!” “哦?”李浩闻言一愣,随即问,“尸体在哪?” 狄仁杰朝府衙外高喝一声:“抬进来!” 只见两个大理寺官员抬着一只加大号的担架进来,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虽然盖着白布,但这尸体的厚度就像是两个人叠在一起,除了李泰,还真的没什么人能达到这种厚度,李浩上前揭开白布,果然发现是李泰的尸体,而且似乎死去已有一段时间了。 李浩查看了一番后,又盖上白布,道:“怀英,将尸体送至魏王府,并派人严密监视魏王府所有人一举一动,在皇命到达之前,不能放走一个人。” “是!”狄仁杰拱手领命,然后道,“王爷,卑职还有事要报,范阳卢氏举族消失,根据卑职推断,他们是往北方逃了,昨日离开的。” “哦,北方?”李浩闻言挑眉冷笑,“他们也只能去北方了,他们谋反失败,大唐已无他们立足之地,只能去投靠关外胡族了。” 狄仁杰闻言皱眉道:“王爷,他们是谋反逆贼,要不要派人去追他们回来?” 李浩道:“此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本王自会派人处理,你先去忙。” “是。”狄仁杰拱手应了声,命人将李泰的尸体抬了出去。 打发走了狄仁杰,李浩道:“二逗,你去通知林定坤,路上若遇到范阳卢氏,一律诛杀,不过要当心,卢氏培养了上千死士,千万不可大意。” “是!”林定坤也领命退下。 然后李浩又写了一封奏疏,是关于魏王死讯的,写好后又派人送了出去。 接下来,李浩搓了搓手,恢复激动的心情,道:“好,咱们现在去看看大炮。” “是!”陆云颔首应了声,率先转头往门外走去,所有人紧跟其后。 李浩在陆云他们的带领下出了幽州,直往南而去,行了约十五里,进入一片低矮浓密的山林。 是山,有点抬举了,其实就是一大片起伏的丘陵,最高也不过百米,不过树林浓密,倒是很适合藏身。 陆云他们带着李浩在树林中走了许久,沿途李浩发现不少暗岗,那些暗岗一见是飞鹰和陆云,赶忙出来拜见,他们没见过李浩,还不知道李浩就是他们的主人。 终于,来到了一片山坳之中,许多兵士正在操练,即便是主将不在,他们也未曾偷懒,可能为了迁移方便,他们连营帐都没扎,见飞鹰到来,众将士纷纷高呼列队,只片刻工夫,便整整齐齐地站成了数个方阵,每一个方阵一千人。 飞鹰边走边向李浩介绍:“王爷,我们按照你的吩咐,十人一队,设队长,百人一营,设百户长,也称营长,千人一团,设千户长,也称团长,万人一师,设万户长,也称师长,十万人一军,称军长,如今我们总共兵力约有五万,取名为荡寇军,而眼前这四千人,是荡寇军中的豹师,以骑兵为主……” 李浩一边看一边点头,实话,看到如此俨然的军容,他十分满意,这可是自己的私军,自己最大的力量,他们的重要程度,不比大炮低。 李浩手持马鞭走到队列之前,指了指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战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战士不理他,甚至连眼神都不动一下。 飞鹰朝着那个士兵道:“你可以话!” 于是那士兵高声回答:“我叫张大胆!” “名字不错。”李浩咧嘴笑了笑,道,“你在军中,担任何职?” “第十八队队长!” “好,张队长。”李浩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们的最高首长是谁?” 那士兵高声回答:“不知道!”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想起来,飞鹰对所有的士兵都经过严格训练,不可轻易出上司的身份,此乃军中机密,更别提是最高首长了,他们的最高首长是琼南王,这些士兵有谁不知道,但他们不会。 李浩有心试一试,猛然甩动马鞭,一鞭子狠狠抽在张大胆身上,竟将他的军装抽裂,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李浩瞪眼喝问:“快,你们的最高首长是谁!” “不知道!”张大胆依旧高声回答。 李浩连挥皮鞭,啪啪有声,张大胆的身子在不断颤抖,然而却没有动,周围的人也全都纹丝不动,仿佛没看见,飞鹰在这里看着呢,飞鹰都没发话,他们敢动吗。 李浩连抽了七八鞭,张大胆军装被抽得破烂不堪,浑身都是血痕,嘴角已经开始流血,他的腿被抽了好几下,已经有点站不稳了,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笔直地站着,依旧保持标准的军姿。 “现在知道了吗!”李浩满面狰狞之色,目光仿佛要吃人。 “不知道!”张大胆还是这句话。 “锵啷”一声,李浩拔刀搭在张大胆的脖子上,冷然道,“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的最高首长是谁,再不,我立刻一刀杀了你!” “不知道!”张大胆竟以目光回瞪李浩,丝毫不惧李浩那骇人的气势,然后,他竟然还一口血水朝李浩吐来,喷了李浩一身血。 李浩被他喷得懵了一阵,随即收刀哈哈大笑起来,飞鹰也跟着哈哈大笑,张大胆一脸茫然。 李浩笑呵呵道:“飞鹰啊,这张大胆很好,果然人如其名,胆子很大,做个队长屈才了。” 飞鹰点了点头,高声道:“张大胆,从今日起,你就是六营的百户长了!” “是!”张大胆兴奋高叫回应,特么的,挨一顿鞭子就提拔做百户长了,要是再多挨几鞭子多好啊。 接着,飞鹰高声道:“兄弟们,你们不是一直期盼着要见琼南王吗,眼前这位就是文能治国定盛世,武能上马拓国疆的大唐琼南王李诗狂!” “哗!”所有人猛然抬手行军礼,由于动作太过整齐,简单一个动作也能形成巨大声响,然后,所有人齐声高呼:“首长好!” 李浩微笑摆手:“声点,别暴露了行踪,各位将士们好样的,本王相信,你们都是像张大胆这样的好战士,宁死不屈,不过今张大胆运气不好,被本王鞭打受伤,本王为了补偿他,给予了他这个百户长之职,但他若是不合格,一样还得撸回来做队长。” “明白!”所有人高声回答,但却在心中暗想,这叫运气不好吗,这特么叫运气爆炸呀,他们还想挨鞭子呢,可是没被抽到啊,郁闷。 李浩上前拍了拍张大胆的肩膀,道:“方才本王也是想检验一下你们,让你受苦了。” “属下不苦!”张大胆大声回答,明显很亢奋,升官了,能不亢奋吗。 “行了,回去好好找军医治伤,好好休息,都散了。”李浩随意了声。 然而没一个人动,飞鹰见状赶忙道:“你们连首长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谢首长!”所有人全部解散,即便是解散,也是井然有序,可见飞鹰将这些战士训练得非常好。 李浩满意地望着这群解散的士兵,点头道:“飞鹰,干得好啊!” 飞鹰谦虚笑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行了,别谦虚了。”李浩微笑道,“大炮在哪里?” “王爷跟我来。”飞鹰着带着李浩往前走去,陈松陆云他们紧跟在侧。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营帐里,只见营帐之中放着一门黝黑的大炮,李浩看到大炮,顿时激动地上前,伸手**炮身,好像找回了丢失的孩子一般。 “王爷,还有三枚炮弹。”陆云提醒了一声,顺便指向一旁的木盒。 李浩弯腰揭开木盒,只见木盒用挡板隔成一个九宫格,每一个格子直径十三四公分的样子,正好跟炮弹直径差不多大,而且里面还垫了棉花,用来减震,九个格子,但只有三个格子里有炮弹,李浩看到炮弹后,却是一阵皱眉。 “王爷,有什么不对吗?”飞鹰见李浩皱眉,不禁好奇问。 李浩道:“当然不对,我记得李国成丢失大炮后向我汇报,同时丢失的还有两枚炮弹,然而这里却有三枚。” 众人闻言均都一愣,多出了一枚炮弹,这可不是事,大家齐开脑洞,顿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李浩赶忙将三枚炮弹一一取出,查看弹壳底部,双眉皱得更紧,然后道:“果然,这三枚炮弹,都不是我们造的。” 陆云闻言也拿过炮弹查看底部,顿时一惊,这三枚炮弹底部跟他们炮弹底部倒是大抵一样,只不过,缺少了一个东西,那就是钢印编号。 李浩实行的是流水线生产炮弹模式,每一个弹壳底部和引火杯底部都有钢印编号,然而这些炮弹没有,这明了什么,明敌人已经可以完美复制他们的炮弹了,这么复杂的技术,敌人居然能复制得出来,这让陆云震惊。 就在陆云惊愕之际,李浩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情,忽然来到大炮旁边,查看炮筒边口,他的大炮筒边缘都打有钢印编号,他记得自己丢失大炮编号是a013,然而,当他查看完炮筒边缘时,他失声惊呼起来:“这特么不是我们的大炮!” 第一卷:混迹大唐 502章:李浩的势力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失色,这不是他们的大炮,那明了什么?明了大炮也被人复制了。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冶金技术……”李浩仿若丢了魂一般低声自语,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没错,就是两张撕碎的纸条,他终于记起来了,第一张上面记载的是火药配方,而第二张,记载的就是冶金技术,没想到自己最重要的两项黑科技居然被宿敌偷学了去,他感觉快要抓狂了。 “混蛋!”李浩忽然拔出腰刀,朝着炮管一刀斩下,发泄心头的怒火。 “当”地一声,火花四射,炮身上竟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李浩忽然愣住,挥刀又对着炮筒砍了一刀,还是没能留下一丝刀痕。 “不对!”李浩忽然双眼发亮,渐渐露出狂喜之色,对着炮管连砍起来,当当之声仿若在打铁,众人惊愕地望着李浩疯狂的动作,面面相觑,均都以为李浩过分恼怒,正在发泄情绪,然而那满面兴奋之色是怎么回事?疯了? 终于,李浩停了下来,还刀入鞘,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都懵了,不知道现在是该上去劝慰他还是该上去恭喜他。 他们正发愣,李浩忽然神采飞扬道:“我就知道嘛,他怎么可能完美复制我的大炮,我花了多少心思去研究炮身材料呢,这些东西,他可不知道,学会了冶金又如何,会制造火药又如何,他根本不知道炮身应该用什么材料!” 陆云闻言忙问:“王爷,你的意思是……这门大炮,是残次品?” 李浩摆了摆手,道:“别问,我那宿敌神出鬼没的,当心隔墙有耳,此事我心里知晓便可。” 众人只能忍着满腹的困惑不问,那感觉真的好难受。 接下来,李浩道:“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让林定坤带着所有兵马去流求坐镇,陆云、二逗还有飞鹰,你们留在我身边,李世民时日不多了,他若一死,恐怕要有人兴风作浪,我身边必须有点得力人手。” “是!”众人闻言点头,在场的全都是李浩的死忠下属,对于李浩直呼李世民名讳之事早已习以为常。 今年是贞观二十二年,李世民驾崩于贞观二十三年七月,如果历史没有出差错,李世民应该还有一年零两个月的寿命了,一想到威震下的可汗要死,李浩竟觉得有点舍不得,虽然李世民曾经一直敲打他,但他真的是个十分难得的好皇帝,而且现在的李世民还是十分信任李浩的。 当然啦,要到信任,李治更加信任他,李治对李浩不仅仅是信任,还很崇拜,只要李治上台,将是李浩大展拳脚的好时机,李浩虽然舍不得李世民死,但其实,他的心中也有点期待,这种心理很矛盾,但却很真实。 李浩在军营中交代了一番,让他们继续在此守候,随时等待命令,然后便回幽州去了。 刚回到都督府,李浩就在门外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竟是司徒枫,曾育林还有曾亦涵。没想到他们三个居然来了,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模样,这一路行来肯定十分着急。 李浩当即将他们迎了进去,到客厅用茶,四人坐下,司徒枫讲述了这一路的经历,当李浩得知赵郡李氏劫了幽州和易州的军报后,他双眼眯了起来,这些门阀,还真能找死。 司徒枫见李浩沉默不言,满面凝重道:“师父,卢国公了,此事由你定夺,师父你打算如何处置,如今咱们手头有一个证人关押在卢国公那里,虽然他嘴残了,不了话,不过他能写字。” “不急。”李浩嘿然一笑,道,“若将这些门阀逼得太急,指不定他们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能握住别人的把柄,很爽,好不容易啊,长孙无忌终于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此事待我回去再。” “嗯。”司徒枫点头,又道,“师父,我在午阳岗的时候,和曾亦涵差点就遭遇不测,幸亏遇到一个黑裙侠女相救,那侠女的剑法当真了得,估计已入宗师之流,师父您可听过这一号人物?” “午阳岗?黑裙侠女?”李浩闻言蹙眉一想,随即问,“她是不是还带着一副银质面具,面具上刻有狐狸图案?” “对对对。”司徒枫闻言激动问,“师父你知道她?” “她……”李浩咂了一下嘴,道,“她算是你师娘。” 不仅司徒枫,曾亦涵和曾育林也一起懵逼,连宗师级别的女子都能弄到手,牛逼! 幽州目前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不过李浩经历过庭州之战,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这些对他来算不上什么难事,只五时间,他便将幽州所有百姓都安顿了下来,并从其他州郡借来了粮食,足够撑到地里的粮食收割。 孙博望已经能勉强下床走动了,伤势恢复得不错,李浩打算明日就将政权全部移交孙博望,自己做清闲王爷,而就在当傍晚,林定坤带着特种兵们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叶孟秋。 李浩在书房接见林定坤还有叶孟秋,听他们汇报此次战果,此次战果是,他们啥都没干,没错,他们真的啥都没干。 林定坤带着特种兵一路追赶蛮夷残军,快要到达居庸关的时候,追上了叶孟秋,叶孟秋一直不远不近地吊在蛮夷残军的后方,然后他们看了一场好戏,这场好戏有两个主角,分别是范阳卢氏还有蛮夷残军,蛮夷残军在幽州之战中损失惨重,四族大军只剩四千人了,而且除盖苏文外,其余三族主帅全部阵亡。 在快要到达居庸关的时候,蛮夷残军和范阳卢氏遇上了,范阳卢氏举族迁徙,队伍十分庞大,足足三千多人,而且车马无数,盖苏文想到这次的悲惨遭遇,迁怒于卢氏,便将怒火全部撒在了卢氏身上,对范阳卢氏发动了攻击,曾经的盟友开启了互相伤害模式。 卢公望也是有苦不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盖苏文,便向盖苏文求和,承诺愿意给多少钱,给多少粮云云。 盖苏文只了一句,将你们灭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多么简单的道理,将卢公望的所有希望都击破。 虽然卢氏队伍庞大,但其中有一千多人都是毫无战斗力的族人,其余的就是五百多护卫加一千多死士,论起打仗,这些护卫和死士又怎么可能是四千大军的对手。 一番冲杀之后,卢氏队伍被全部灭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蛮夷大军掠夺了卢氏所有的钱粮,杀了居庸关守将范金海,逃出了关外,现在的居庸关,无人把守。 其实居庸关无人把守也没多大关系,关外的蛮夷之族就那么几个,能参战的基本都来参战了,遭遇了如此惨败,他们还敢来吗,等朝廷大军到来后,再派人去接手居庸关不迟。 对于这样的结果,倒是有点出乎李浩的预料,只能怪卢氏运气太差,遇到了盖苏文这个暴脾气,要是其他三族的主帅还活着,他们或许会给卢氏一条生路,不过就算他们给卢氏生路,李浩也不会给他们生路,祸害完大唐就想逃到异族逍遥法外?想得美,就算他们逃到南极,李浩也会派人去弄死他们,不用怀疑,李浩有这实力,现在他的特种兵加起来已经达到千人,这些可是人间兵器,在暗处的破坏力量能让他们怀疑人生。 听完他们的汇报后,李浩让他们退下,然后坐在书房中开始闭目养神,其实他的脑海正在不断翻转,想着自己现在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了。 现在的他,拥有举国难敌的财富,精锐兵马五万,玄甲军五千,特种兵一千,身旁武林高手若干,他有海陆商业团队,在朝堂上有三公为盟友,中书令马周跟他是好朋友,知门下事魏征也很看好他,朝中武将有许多都跟他交情不浅,比如薛仁贵,牛进达,执失思力,李道宗等,他还有庞大的船队,数百门大炮,据陆云带来的消息,现在他的船队已经达到一百二十艘船,大炮四百多门,目前琼南王府那边,由山猫坐镇,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与流求相互配合,造船和造火炮的速度非常快。 目前海上商队已经由吴磊统一接手,这个年轻的商业奇才果然非同一般,最近他又进行了一次远洋贸易,还在大唐和其他国家的一些沿海地区开设了不少海港,这样有利于以后大航海时代的兴起…… 在脑中清点了一遍自己的力量,李浩又开始仔细掂量自己的对手,目前朝堂上的对手,无非就是那些门阀势力,长孙无忌已经加入了门阀势力,而且成为了门阀势力的掌舵人,毕竟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已经无法对付李浩了。 但在李浩看来,长孙无忌根本就是垂死挣扎,他虽然获得了门阀们的支持,但这些门阀却有可能扯他后腿,因为长孙无忌虽然贪权,可他从来都没想过造反,那些门阀就不同了,他们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包括造反,卢氏和崔氏就是最好的例子,李氏也很有可能步他们后尘,他们的目的和长孙无忌不一样,这样只会同床异梦,难成大事。 而李浩最大的敌人,就是那另外一个穿越者了,另外一个穿越者神出鬼没,这让李浩一直感觉骨鲠在喉,然而李浩现在放心了,因为他们复制了自己的火炮,而且还用错了材料。 那门大炮的材料,李浩试过了,硬度太高,韧性不足,发射十几炮或许没啥问题,但若是发射几十炮,上百炮,那绝对会炸膛,大炮炸膛,哎哟哟,那可好玩了,可以想象一下,一排炮队在那开炮,后面还堆放着好多的炮弹,一门大炮忽然炸膛了,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炸,啧啧啧,那将是古代最绚丽最昂贵的烟火,这就是李浩放心的原因……样儿,就等着你闹事儿了。 第二,李浩将都督府所有事务都交接给了孙博望,然后他下令让林定坤带着五千大军回洛阳,顺便把大炮也带去,运回流求去让鲁直仔细研究一下炮身材料,不过他再三叮嘱,这门大炮有问题,不能用。 林定坤当就将大军打散,并将大炮拆成零件,装上马车,所有人乔装成商队,游侠,脚夫等等,往洛阳方向迁移。 第一卷:混迹大唐 503章:门阀夜袭 三之后,执失思力带着两万轻骑到来,让执失思力既高兴又郁闷的是,幽州兵困已经解除了,他错过了一个立功的机会,所以郁闷,李浩没事,幽州没事,他高兴,人生有的时候真的会遇到很多矛盾的事情。 执失思力和李浩也算是老交情了,别看李浩才二十八岁,他十四五岁就随军打仗了,老资历了,他第一次随军出征就是征讨吐谷浑,那一次执失思力也参加了,松州之战时,李浩和执失思力又一起行过军,所以他们还是老战友,然而现在他的爵位官位早就爬到执失思力头顶上去了,和执失思力相见的时候,李浩一拱手,吓得执失思力赶忙行礼直叫:“王爷,使不得!使不得!你要折煞我了。” 李浩也很无奈,我官爵大,怪我咯? 外人面前,执失思力放不开,李浩也放不开,李浩单独请他去客厅喝了一通酒,执失思力这酒品,啧啧啧,两壶烈酒下肚,走路像扭秧歌,搂着李浩脖子一个劲地称兄道弟,要跟李浩结拜,李浩有晃酒神功,一直偷奸耍滑,倒是没喝多少,头脑很清醒,面对执失思力的热情,他本能地推却,而执失思力却嚷嚷着要翻脸,啧啧啧…… 第二,执失思力醒来,对于喝醉之后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酒品差的人大多如此,当然,也不是所有喝断片的人都酒品差,但执失思力的酒品确实不咋滴。 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的手里握着一只打火机,接着他发现的腰刀不见了,那腰刀可是他的心爱至宝,是他征讨精绝族的时候获得的战利品,精绝族尤擅铸刀剑,传精绝族是战国时期某个铸剑名师的后代,执失思力多年前征讨精绝,精绝不敌,举族仓促逃亡,临走前带走了所有的刀剑,带不走的就摧毁,最后执失思力在精绝族族长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暗格,从暗格中发现了一柄匕首大的刀,这刀可牛逼了,切金断玉,吹毛断发,堪称神兵利器。 然而他昨晚可劲儿拉着李浩拜把子,他们突厥人拜把子喜欢互赠宝物,于是他就把这锋利无比的匕首赠给了李浩,而李浩则送了他一只打火机。 执失思力认为有人偷了自己的腰刀,立刻把所有亲卫都叫来询问,亲卫告诉他,他喝完酒的时候,腰刀就不见了,手里还握着一只奇怪的物事,还嚷嚷着是李浩送给他的。 执失思力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好,赶紧去找李浩,李浩正在书房中开心地试着腰刀呢,拿一排白瓷茶杯放在桌上,用刀一切,两半,一切,两半,一切两半…… 李浩切茶杯切得正欢,执失思力来了,而且他一进来就看到李浩手中的腰刀,脸色都变了,李浩的德行他很清楚,属貔貅的,任何东西到他手里,皇上都要不回来。 一见执失思力来了,李浩开心起身迎了过去,热情满满道:“执大哥,你来啦,弟我正要去找你呢。” 执失思力闻言一惊:“王爷折煞我了,怎可如此称呼我。” 李浩笑呵呵道:“执大哥,这里又没外人,你我自然兄弟相称了。” 执失思力越发感觉心惊肉跳,狐疑地望着李浩手中的刀,问:“王爷……我这刀……” “哦,你这个啊。”李浩笑嘻嘻道,“昨日你定要跟我结拜为异姓兄弟,还要将这宝刀赠与我,热情难却啊,我若不接受,你便要翻脸,唉,执大哥,你太热情了……” 执失思力的脸在抽搐,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出来的事,虽然他知道自己酒品不咋滴,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糟糕,自己最心爱的宝物送人就送人了。 “大哥,我那打火机好用不。”李浩笑嘻嘻地问。 “打火机?”执失思力一脸懵逼,随即想起来,早上起来的时候,手里赚着一个物事,那应该就是李浩送的打火机,他从腰间取出打火机,问,“你的是这个?” “就是这个。”李浩道,“昨晚执大哥你喝多了,没空教你怎么用……” 执失思力左手抚太阳穴,右手抬手:“停,你不要如此称呼我。” “怎么了?”李浩一脸茫然。 “我头疼。” 李浩点头:“好的,自私自利大哥,我来给你演示一下这打火机怎么用,改我再给你弄点香烟来,教你怎么抽烟,然后再教你吐烟圈,很装逼的……” 执失思力:…… 虽然执失思力没能要回自己的腰刀,有点伤心,但打火机的神奇功效还是让他很惊喜的,对于他来,这打火机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了,他也渐渐接受了和李浩结拜这件事。 聊完了私事聊正事,正事就是李浩派他带兵去把守居庸关,李浩身为河北道黜置使,而且有黄金鱼符,有权调动他去守关。 事关边防大事,执失思力不敢怠慢,当晚打点,隔日一早就带兵前往居庸关。 处理完这件事,终于算是功德圆满,李浩通知大伙开始收拾行囊,明日回长安朝圣。 来的时候只有六十人,回去的时候却已经是五百多人的队伍,因为又多了近五百人的特种兵,这些特种兵的对外身份是李浩王府部曲,所以可以光明正大地亮相,不必藏着掖着。 行至赵州的时候,李浩未入赵州城,而是在赵州城外的树林中搭营过宿,夜间叶孟秋忽然惊醒,然后快速来到李浩的帐篷,却发现李浩大半夜不睡觉,坐在那练字。 叶孟秋急道:“王爷,似乎有敌人在环饲。” “本王知道。”李浩头都不抬一下,继续写字。 叶孟秋见状一愣,随即醒悟,问道:“王爷已做好了准备?” “那还用。”李浩写好了字,搁笔拿起纸,一边吹干一边道,“你安心睡觉便是。” “属下睡不着。”叶孟秋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在这密林之中,最容易遭人埋伏。 李浩闻言道:“那就帮本王鉴赏一下字,看看本王的字写得如何?”李浩话间将纸翻转,两个歪歪斜斜的字出现在叶孟秋面前,赫然正是“装逼”二字。 叶孟秋不解其意,但对这字,他倒是有些见识,从他那扭曲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这字污染了他的眼睛。 “你这什么表情啊。”李浩不开心。 “王爷恕罪。”叶孟秋赶忙赔礼,他不能昧着良心李浩的字好看,只能赔礼道歉。 “嗖!”地一声,一支箭矢飞入李浩他们的营地中,射中一个站岗的守卫,然而,那个守卫只是一个稻草人,这就是李浩的准备。 “啊!”不知是哪位影帝,在箭矢射中稻草人的时候,居然很准时地配上了惨叫音,然后那根稻草人就随之倒下。 “嗖嗖嗖……”无数箭矢从林中射来,将营中的稻草人接二连三地射倒,许多帐篷也被羽箭清洗了一遍,还有不少火矢,营地之中燃起了火焰,虽然火不怎么大,但火这个东西,总是会让人莫名恐惧,外面传来众人的惊呼声:“有敌袭!快逃啊!敌袭……” 叶孟秋闻声惊呼:“王爷,敌人攻来啦,我保护你离开!” “护个屁呀。”李浩翻白眼道,“我骗敌人呢,怎么你也上当了,真为你的智商着急。” 叶孟秋闻言一阵愕然,眨巴着眼望着李浩,然后他来到帐篷门口,撩开布帘朝外望去,只见众特种兵全都趴在地上卖力大叫:“敌袭!快逃!快逃啊!”喊得声情并茂,未来世界的演员都没他们敬业。 有的人则手里拿着竹竿,竹竿上插着稻草人,快速在地上爬动,稻草人就竖在那里四处奔窜,制造出一种众人四处奔逃的混乱感觉。 甚至还有人大叫起来:“不得了啦!王爷中箭啦!王爷受伤啦……” 叶孟秋看得一阵怔忡,感觉自己今大开眼界了,这特么全是在演戏啊,把他都给骗了,他不得不转头回来望向李浩,暗叹眼前这个年轻人太神奇了,不用,外面这帮影帝都是李浩安排的。 李浩还在那里一本正经地练字,虽然他很认真,但他的字……呵呵二字足矣表达。 “杀!”营地外传来喊杀声,由远而近,数百身影出现了,正朝着他们的营地杀来。 飞鹰忽然闯进了李浩的帐内,行礼道:“王爷,敌人冲来了!” 李浩正好一个字写完,他拿起手中的纸,翻过来给飞鹰看,很丑的一个字:“杀”。 “是!”飞鹰看到这个字,立刻转身出了营帐。 此次来袭的有五百多人,均都身穿夜行衣,黑巾蒙面,个个手持刀剑,背携弓箭,他们先以弓箭覆盖射击,同时点燃营地,制造混乱,然后所有人冲杀而来,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劫营行动。 然而再狡猾的狐狸都敌不过经验丰富的猎人,李浩就是那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论打仗,论袭营,他是祖宗级别的,这赵州李氏乃门阀士族之家,他们会做生意,懂政治,族内还有不少文人士子,但唯独没有武将,到打仗,他们在李浩面前真的就像孩子尿尿和泥巴,闹着玩。 他们看似完美的袭营行动,早在李浩的意料之中,进入赵州之前,李浩就通过望远镜发现有人刺探他们的行踪,一直到他们扎营,那些斥候才离去,既然刺探了他们的行踪,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嘛,所以李浩料定他们夜晚会劫营。 那些黑衣人朝这边冲杀而来,已进入五十米内,然而营地之中忽然站起了无数身影,接着便是一片“嗡嗡嗡……”的快弩声,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就有近一半人倒地。 “快逃!有埋伏!”有人惊惶大叫。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快弩之所以叫快弩,就是因为装填速度快,近乎连发,下一刻,第二轮射击开始,第三轮,百米的距离,足够他们连射三四轮,五百多黑衣人无一人逃脱,夜风清凉,树叶沙沙,营地之中的火光映照着遍地的尸体,浓浓的血腥味引来了阵阵野狼嚎叫之声。 第一卷:混迹大唐 504章:大破伏俟城 “王爷,都杀光了,未留一个活口。 ”飞鹰跑进帐中,抱拳向李浩禀报。 李浩搁下手中的毛笔,满面微笑道:“把尸体全都运到李氏府邸大门前,本王要敲山震虎,哼哼,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以为本王是个软柿子呢。” “是!”飞鹰闻言一阵兴奋,把这些尸体运到李氏府门外的话,那可是打赵郡李氏的脸啊,想想就大快人心,飞鹰应了一声,立刻领命而去。 正巧这时,狄仁杰在账外,听到这番话后,进入帐来,行礼问:“王爷,您知道这些人是李氏派来的?” 李浩点头挑眉:“除了他们,也没旁人有这个胆子,就算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实力,五百人啊,而且还配备弓箭,可不是闹着玩的呢。” 狄仁杰点了点头,蹙眉问:“王爷,需要下官替你查一查吗,若是能查出李氏的罪证……” “不必了。”李浩肃然摆手道,“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是……”狄仁杰欲言又止。 李浩见他似乎还有话要,便道:“你还有什么话?直接,别吞吞吐吐的。” 狄仁杰道:“王爷,为何您的守卫,全都配弩?” 在大唐,任何高官显贵的守卫都是不可能配弩的,因为弩是古代的外挂,严格禁令的,而且,弩的制作工艺也限制了弩的数量。 李浩挑眉道:“这弩是本王自己发明的,正准备回去献给皇上呢,此弩虽然威力不算很大,但可以连发,就是工艺复杂了一点,不过对材料的选择却不怎么苛刻,算是十分难得的好东西,本王研究出来后先做了几百个样品试试,然后再准备献给皇上,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狄仁杰摇头。 “那就回去休息。”李浩摆手打发他离开。 “是。”狄仁杰无奈点头,转身出了营帐。 待待狄仁杰脚步声远去后,叶孟秋蹙眉道:“王爷,这狄仁杰……似乎有点愣啊。” “你才愣呢。”李浩翻了个白眼道,“他这是忠于国而不忠于我,我如果一心为国,便可以和他成为好朋友,我如果有什么邪念,他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狄仁杰忠正,跟魏征一样。” 叶孟秋讶道:“王爷竟将他与您和魏征大人相提并论?” 李浩点头笑道:“他可以的,别看他现在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大理寺丞,他将来,会飞的很高。” 叶孟秋尤自不信,未来之事,谁能得准,但他也不好质疑李浩。 隔日一早,李浩他们正常启程出发,而赵郡李氏却炸了锅,门口忽然出现五百具尸体,堆成了一座尸山,把大门都给挡住了,李府老爷出来一看,吓了一大跳,难怪昨晚派出去的死士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全都死了,而且还被送来家门示威。 李氏老爷李梁芾立刻召集族中重要成员开会,对于此次偷袭李浩失败的事情,商讨对策,会议室中一片沉寂。 过了许久,李梁芾叹道:“事已至此,各位就莫要憋着了,有什么话,尽管。”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人高声道:“我就过,不能这么干,李浩岂是省油的灯,他是打仗的行家里手,对他用武又怎么可能有用!” “行了,老三!现在不是马后炮的时候,点有用的!” “老爷,我以为李浩似乎并没有打算与我们撕破脸,他虽然知道是我们派人杀他,但他却没有证据,不然也不会将这些尸体堆放在咱们府门之外了,他这是警告我们呢。” “没错,他没有证据,就对付不了我们……” “老爷,咱们不妨派人去通知一下长孙无忌,让他为我们合计合计。” “对,是该通知一下长孙无忌,顺便让他帮忙查一查,上次我们送去的军报,到底是被谁劫去了……” 李浩的一招敲山震虎,果然让赵郡李氏慌了手脚,加上之前他们派人送军报给长孙无忌,却有在午阳岗被劫,他们更加担心,万一要是露陷,他们不得不走上卢氏和崔氏的道路,这不是他们想要的,至少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们不想造反。 就在李浩一路前往长安的时候,西北方向,山脚下的一片荒野之上,三万西突厥大军正在朝东疾行。 杨龙兵败吐谷浑,向三弥山王庭请求增援,而西突厥众臣意见不一,一直争论不下,沙钵罗可汗阿史那贺鲁一直迟疑不决,拖了近十,阿史那贺鲁最终才决定发援兵,此次援军主帅,是迪力拉尔娜。 迪力拉尔娜身穿银甲红斗篷,骑着一匹赤红如火的高头大马走在大军的最前面,英姿飒爽,忽然,她看到前方竖着一块巨大石碑,她猛然抬手,大军缓缓停了下来,这块石碑乃李浩所立国界碑,当初他还跟李浩在这石碑下定下了赌约。 迪力拉尔娜带着一行人来到石碑前,只见经过这么多年的风水雨打,石碑上的字依然清晰可见,宛若一根根利刃扎在所有西突厥将士的心头。 “大唐国境界碑,此界以东,皆为唐土,尔等外邦,不可轻犯,若仰中华之文明,可虔心来朝,敢图大唐分毫寸土,必灭其族,有犯我大唐威者,虽远必诛!大唐贞观十七年,李诗狂立碑于此,警醒万邦。”迪力拉尔娜伸手轻触碑文,将碑文缓缓念出,一阵屈辱之感涌上心头,然而下一刻,他又想起了当初和李浩打赌的画面,李浩过,若是自己输给他,便要嫁给他,可是……大汗已经将他赐婚给噶尔钦陵了,过不了多久,噶尔钦陵就会带着聘礼来迎娶她,她不能履行和李浩只见的赌约了。 “对不起,我不能履行当年的赌约了……”迪力拉尔娜目视碑文,一股悲然之情涌上心头,她知道这样很不好,毕竟李浩是他们西突厥最大的敌人,然而她就是忍不住。 “当”地一声巨响,一个粗壮无比的壮汉忽然手持一对南瓜锤碰撞了一下,然后高声道:“大帅,你且躲开,让某来一锤将这石碑给毁了,这石碑是大唐对咱们西突厥的羞辱!” “混账!”迪力拉尔娜猛然回头瞪视他,冷然喝道,“你打得过李浩吗,你想让他亲自带兵打到三弥山吗!” 那壮汉顿时缩起了脑袋,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委屈挨训。 迪力拉尔娜呵斥完之后,淡淡道:“想要破掉此碑,可以!李浩过,咱们西突厥只要有人能打败他,就可以毁掉此碑,否则他必定会亲自带兵打到我们三弥山王庭。”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再无一人敢提毁碑之事。 “走,继续行军,杨龙将军还在伏俟城等着咱们去救援呢!”迪力拉尔娜转身上马,轻踢马腹朝前行,大军再次启动,往伏俟城而去。 青海湖边,伏俟城下,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大战,李世民收到薛仁贵大捷的消息后,龙心大悦,对于薛仁贵的请援,自然是有求必应,立刻派李道宗领兵两万,前去增援薛仁贵。 经历了近两个月的跋涉,李道宗的大军终于到了,近四万大军围攻伏俟城,依旧是围三阙一,伏俟城内诺葛钵吓得浑身颤抖,然而他就是不肯投降,他知道唐军仁义,他还是李世民的女婿,就算兵败,李世民也不会赐死他,顶多就是将他软禁长安,所以他还是准备搏一搏。 然而唐军的攻势实在太猛了,薛仁贵骁勇善战,自然不用多,这次就连李道宗也跟打了鸡血似的,他憋了这么多年,一直隐忍,韬光养晦,李浩回长安后,发密信通知他,可以崭露头角了,所以他要用这一战为自己代言。 李道宗本来就很有军事赋,只不过长期以来被他尴尬身份影响,不敢放开手脚,如今他完全相信李浩,放开手脚一战,竟在薛仁贵之前抢占了伏俟城的东城墙,然后破开了伏俟城的东门。 原本还在拼死作战的噶尔钦陵听闻东门被破,知道无力回,立刻带着残兵败将从无人把守的西门遁逃,往吐蕃方向去了。 很快,薛仁贵带兵攻下了南门,李道宗又攻下了北门,唐军进入城中,杨龙和诺葛钵带兵从西门逃跑,出城之后分头逃窜,薛仁贵带兵去追诺葛钵,李道宗带兵去追杨龙。 薛仁贵追赶了诺葛钵二十里,终于追上了诺葛钵的残部,诺葛钵现在虽然还剩一万大军,但这一万残兵败将早已被唐军打破了胆,士气低落,根本毫无战斗力,被唐军追上就是一通厮杀,投降者甚众。 诺葛钵舍弃大军,带着一千多残部继续逃跑,薛仁贵带着数百精骑一路追赶,李浩告诫过他,此次若能拿下吐谷浑,必须趁乱杀了诺葛钵,否则假弘化公主之事必定穿帮。 又追三十里,终于追上了诺葛钵,一阵冲突之后,吐谷浑残军不敌,诺葛钵还想骑马逃跑,然而他的马哪有薛仁贵的马快,薛仁贵策马奔上,开工搭箭,一箭直接洞穿了诺葛钵的左胸,诺葛钵万万没想到,唐军居然对自己动手,他不甘地回头望了望,然后跌落下马,没了动静。 薛仁贵策马过去,查看了一番,确认诺葛钵已经断气,这才放心,接着,数百骑兵押着一百多俘虏回来,还有人赶着一辆马车,那是弘化公主的车驾,虽然他们俘虏了弘化公主,但她毕竟顶着大唐公主的身份,唐军不能为难她。 “大总管,敌军已尽数伏诛,得俘虏一百三,还有弘化公主车驾,不知公主是否在车驾中。”一个骑兵校尉向薛仁贵汇报。 “嗯,你们都退开,莫要惊了公主驾。”薛仁贵了声,挥退众人,然后来到马车旁,隔着车窗低声朝马车里道,“公主,为保你安全,待会无论我什么,请勿出声。”他声音极,若不是站在他身旁,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嗯。”马车里的人轻嗯了一声,声音也很。 然后薛仁贵行到马车前装模作样地行礼,高声:“末将薛仁贵,恭迎弘化公主殿下!” 等了半,没有反应。 薛仁贵再次恭迎,还是没反应,然后薛仁贵走过去微微挑起车帘布,只见“弘化公主”怀抱一个婴孩,一脸惊恐地望着薛仁贵。 薛仁贵朝他挤了挤眼,然后放下车帘布,高声道:“公主不在车驾中,你们快回去四处找找!定要将公主找到!” “是!”除了薛仁贵的二十几个亲信之外,其他兵马全部分散离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505章:迪力拉尔娜真实身份 见众兵士远去,薛仁贵赶忙上前撩起车帘,道:“彩儿姑娘,我是琼南王的结义兄弟,受琼南王之请,送你去见公主。 ” 车上的华服女人就是当年弘化公主身边的宫婢彩儿,顶替弘化公主做了吐谷浑王后这么多年,现在吐谷浑灭了,李浩自然要把她藏起来,眼下弘化公主已经定居流求,李浩打算把彩儿送去流求,跟弘化公主住一起,让她们主仆有个伴。 “琼南王?”彩儿闻言疑惑问,“谁是琼南王?” 她远在吐谷浑,而且不问外事,所以还不知道李浩已经被封王的事。 薛仁贵道:“就是曾经的蓝田县侯李浩大人,如今他已爵封琼南王,官拜太子太傅。” “是李侯爷!”彩儿闻言大喜,她是绝对信得过李浩的,然后抱着怀里的婴孩下了马车,问,“我夫君呢?他去哪了?” 薛仁贵闻言神色一黯,心中很是歉疚,彩儿怀里抱着的婴孩,肯定是诺葛钵的孩子,然而现在自己却杀了诺葛钵,害得彩儿失去了夫君,害得孩子失去了父亲,他能不歉疚吗,然而这是李浩的命令,他不得不如此做,否则李浩将会有大麻烦。 薛仁贵从来不撒谎,但这次他不得不撒谎,道:“诺葛钵与我唐军激战,被流矢射中,不幸身亡,彩儿姑娘请节哀。” 彩儿闻言一愣,片刻之后,已经泪水盈眶,低声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都怪我,怪我没能劝住他,非要得罪大唐……” 她这一哭,怀里的婴孩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薛仁贵看得揪心,隔了许久才劝慰道:“彩儿姑娘请节哀,是薛某的不对,是薛某害死了你的夫君……”他还是决定坦白。 彩儿缓缓摇头,满脸泪水,凄楚道:“不怪你,其实我嫁给他后便发现,他志大才疏,总有一会得罪大唐,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一来得如此之快……” 薛仁贵闻言默然垂头,都不知道什么了。 过了许久,彩儿抬袖拭去泪水,满面坚毅道:“罢了,人死不能复生,从此以后,我便与我的孩子相依为命。” 她转变的如此之快,倒是让人吃惊,其实这些年,彩儿虽贵为吐谷浑皇后,但诺葛钵对他并不怎么好,也就图个几新鲜,才结婚不到一年,诺葛钵便暴露昏君本质,沉迷酒色,对她很少过问,夫妻感情自然也淡薄,彩儿能为他落泪,已算难得了。 待彩儿哄安静了孩子后,薛仁贵道:“彩儿姑娘,我会对外宣称,你在逃跑的时候失踪,从此以后,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会派人送你去流求,公主殿下就在那里。” “去见公主?”彩儿闻言一阵欣喜,忙道,“好,我要去见公主,公主殿下这些年可好?” “好得很。”薛仁贵见她欣喜,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想必公主见了你,也会很开心,现在,请你换上一身衣裳,我立刻派人送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好!”彩儿点头。 薛仁贵取来一套平民百姓的衣服,而且还是男装,递给彩儿,彩儿让薛仁贵先帮忙抱住孩子,然后去马车中换衣服,过了许久才出来。 薛仁贵派八个自己的亲信,给了他们几匹马,然后送彩儿离开。 送走了彩儿,薛仁贵这才松一口气,赶紧拨马往回赶,刚与自己的大军会合,薛仁贵就收到李道宗派人送来的信,西突厥来了三万援军,救下了杨龙,李道宗与之交锋,竟然吃了亏,双方还在那里周旋,请求薛仁贵增援。 薛仁贵赶忙点齐一万人马,火速往西北方向赶去,增援李道宗,往西北方向行了七十多里,就看到前方两支大军正在对峙,双方阵容俨然,似乎已经打过一场了,现在双方剑拔弩张,似乎随时都要开战。 薛仁贵带着一万人马上前,与李道宗兵合一处,如此一来,他们的大军就达到了两万五千人,双方兵力相差不大。 李道宗虽然在之前的交锋中吃亏了一次,好在损伤不大,见薛仁贵大军到来,顿时安心,薛仁贵来到阵前,和李道宗见面,问李道宗:“江夏王,对方主帅是谁?” 李道宗指着敌方军阵,道:“就是那个穿银甲持银枪的女将军,名字很长,我一时倒给忘了。” “女将军?”薛仁贵闻言一阵蹙眉,难以置信地问,“你竟输给了一个女将军?” 李道宗闻言顿时不开心了,这句话很扎心哪,他郁闷地给了薛仁贵一记白眼,冷哼道:“你厉害,本王草包!行了!” 薛仁贵闻言一阵尴尬,赶忙道:“王爷恕罪,薛某绝无此意,薛某只是比较好奇,一个女人竟然打仗,而且竟能打败王爷您这样的沙场悍将,当真匪夷所思。” 李道宗见他及时认错,态度诚恳,便也消气了,点头缓缓道:“你可莫要看了这个女人,这女人邪乎得厉害,行军布阵严谨异常,简直滴水不漏,方才若不是我反应得及时,只怕一世英名就要坠于此战了。” 薛仁贵闻言顿时皱眉,李道宗的军事能力他是清楚的,算得上是实力派,即便与苏定方相比,也丝毫不弱,然而却输给了一个女将军,这让他暗暗吃惊。 他犹豫了片刻,催马上前二十丈,然后抬戟指向敌方军阵,高声喝问:“尔等主帅何在?” “是我!”迪力拉尔娜也驱马向前行了二十多丈,离薛仁贵不足百米,冷然道,“你是何人?” 薛仁贵傲然道:“我乃大唐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薛礼薛仁贵!这位女英雄为何带如此多大军入侵我大唐疆土?” “大唐疆土?”迪力拉尔娜闻言皱眉道,“此处是吐谷浑国境,何时成了大唐疆土?” 薛仁贵高声道:“一个时辰前,吐谷浑伏俟城已被我大唐攻下,吐谷浑王诺葛钵死于乱军之中,这吐谷浑自然就成了我大唐疆土!” 迪力拉尔娜双眉紧蹙,冷冷道:“阁下也这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我西突厥并不知晓,无意冒犯。” “无意冒犯?”薛仁贵冷哼道,“我大唐攻打吐谷浑,贵国杨龙将军竟带兵阻击我大唐兵马,这难道也是无意吗?” 迪力拉尔娜阴沉着脸,高声道:“大唐发不义之师讨伐吐谷浑,吐谷浑谴使向我西突厥大汗求援,我们出兵援助,何错之有!” 薛仁贵道:“何为不义之师?吐谷浑身为我大唐属国,多次行悖逆之事,反复无常,有违恩,我大唐皇帝陛下对其失望之极,出兵讨伐乃顺意,占大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迪力拉尔娜不卑不亢道,“本帅带兵至此,无意与唐军为敌,只想救回我西突厥将士,薛将军待如何处置?” 薛仁贵闻言仰头哈哈一笑,道:“很简单!你只需赢过本将军手中方画戟,本将军立刻放尔等离去!” “此言当真!”迪力拉尔娜眸露锋芒,对方要跟她斗将,她求之不得,阵前单挑,她从未输过。 薛仁贵傲然道:“我薛仁贵言出如山,绝不反悔!” “好!看枪!”迪力拉尔娜沉喝一声,猛踢马腹,策马朝薛仁贵冲来。 薛仁贵以戟柄击打马臀,也策马朝迪力拉尔娜冲去,二人速度极快,薛仁贵的坐骑是汗血宝马,速度自然快,但迪力拉尔娜的马似乎比薛仁贵的还要快上几分,几乎可与李浩的狮子骢一较高下,这让薛仁贵颇为吃惊。 迪力拉尔娜的坐骑可是大有来头,她的这匹火红骏马,也是汗血宝马的一种,不过却是汗血宝马中的极品,骨架比一般的马要高出许多,这匹马曾是一匹野马,驰骋山脚下,是山一带的野马之王,颇具灵性,而且羁傲无比,西突厥有无数勇士想去捕捉这匹马王,均都失败而回,数年前,迪力拉尔娜出手,终于将其擒获,然后她有用其强大的武力将这马王驯服,为其取名千里炎龙,当今之世,能与此马一较高下的,还真的只有李浩的那匹狮子骢了。 双方都骑乘宝马,手持枪戟,快速接近,终于,二人交锋,枪戟对击,“当”地一声,火花四射,二人交错而过,都未能奈何对方,薛仁贵却是吃惊不,虽然只是一击,他便感觉得出,这女将军的力气非同可,即便他生神力,也未占半分便宜。 二人调转马头,再次冲锋,这次冲锋的距离有点短,自然也不像之前那么快,二人交锋后,兵器对碰,先是一番角力,未分高下,薛仁贵抬戟刺向迪力拉尔娜喉咙,迪力拉尔娜矮身躲过,一枪挑向薛仁贵的腋下,薛仁贵以戟尾拨开,二人再次错开一段距离,这一次又没分出胜负,战斗继续。 薛仁贵越打越是惊讶,这女将军的武力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他虽然打仗不多,但在战场之上,还从未遇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没想到今日却跟一个女子将军打得难解难分,这让他感觉很失颜面。 倒不是他瞧不起女子,而是因为战场自古就是男人的地盘,女人生弱于此道,倘若战场上打不赢女子,这对勇武过人的薛仁贵来确实是一个耻辱。 二人战马频繁交错,尘土飞扬,枪戟舞动,时不时发出“当当当”的碰撞之声,迪力拉尔娜越战越勇,手中银枪如灵蛇出洞,又如蛟龙翻江,神出鬼没而又势大力沉,完美地将灵动和力量融为一体,薛仁贵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堪堪与她打个平手,想要取胜……似乎不太可能。 二人激战了一百多回合也未能分出高下,又一次错开之后,薛仁贵忽然抬手高声道:“罢了,你的武艺,薛某佩服,你可以带军离开了。” “多谢!”迪力拉尔娜持枪抱拳,然后调转马头返回军阵之前,就准备带兵离开。 薛仁贵这才想起还未问对方姓名,便高声叫问:“这位女英雄,可否留下姓名?” 迪力拉尔娜回头高声回答:“我乃西突厥大将军迪力拉尔娜,汉名樊梨花!” 第一卷:混迹大唐 506章:朝天阙 “樊梨花?”薛仁贵眯了眯眼,目送西突厥大军离开,脸色有点凝重,他能感觉得出来,这樊梨花乃不世出的将帅之才,想要击败她,非李浩出手不可,自己想要赢她,似乎有点困难。 李道宗满面惋惜地叹道:“可惜啊,要是能将这女将军和数万大军留下,西突厥必定元气大伤,只是……这女将军太过厉害了。” 《开着房车回大唐》506章:朝天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507章:君臣同心 听完圣旨之后,李浩并没有太激动,这些封赏在他意料之中,授勋上柱国,勋官到顶了,封从一品骠骑将军,武散官也到顶了,至于爵位,他早已经是异姓王,也到顶了。 李浩有点担心,以后自己若是再立大功,会不会封无可封,他才二十八岁,居然就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忧心。 还好,李世民可能也是担心这样的事发生,一直没有给李浩封职官,现在的李浩,连科研寺卿的职位都没有了,虽然李浩的文武官位高,勋位高,爵位高,但他没有职位,所以他是朝堂中最特殊的一个人,无职便无权,不会功高震主,李世民果然想得周到,这样一来,对他对李浩都好。 “王爷,领旨吧。”许廉提醒。 李浩结束了胡思乱想,行礼道:“臣恭领圣旨!谢皇恩浩荡!”说罢上前双手接过圣旨。 许廉笑眯眯地望着李浩,道:“琼南王,陛下在甘露殿等你,很是焦急,你快随咱家进去吧。” 李浩点头:“劳烦许公公了。”他说罢将马交给一旁的羽林卫,然后在许廉的带领下进了太极宫。 经过太极门,穿过太极殿,再过两仪门,穿过两仪殿,入甘露门,来到甘露殿。 李浩站在甘露殿外,许廉进入殿中,过了片刻,殿中传来许廉的高呼声:“宣琼南王李浩觐见!” 李浩微整衣冠,大步进入甘露殿中,到殿心站定,躬身行礼:“臣李浩参见皇上。” “诗狂免礼,诗狂免礼!”李世民的声音有点激动,而且似乎很开心。 李浩平身,微微抬头看向李世民,只见李世民此刻衣衫不整,敞开着龙袍,露出黑乎乎的胸毛,袖子挽到胳膊肘以上,胳膊上也有好多汗毛,龙案下面,两条黑乎乎的大毛腿从龙袍中钻出来,真特么辣眼睛。 李世民的案头放着两只青花大瓷盆,盆中放满了冰块,每一个冰块都切得四四方方,跟麻将差不多大小,这酷暑热天,不弄点冰块降温简直要把人热死。 “来,诗狂,过来先吃点冰块降降暑,你一定热坏了吧……”李世民在朝李浩招手。 李浩浑身一震,特么的又想骗老子,上次吃他一个冰块,自己的功劳就这么抵消了,这次还玩这一套,李浩赶忙尴尬一笑,拱手道:“回陛下,臣一点都不热,真的,一点不热。” “瞧你满头大汗,还说不热……”李世民忽然停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后,才说道,“放心,这次朕请你吃,免费的!” “真的?”李浩一脸狐疑。 “比珍珠还真。”李世民用出了李浩常用的一句话。 李浩心想,罢了,老李都这么热情了,就算是坑我,也认了,反正都封赏过了。一念至此,他大步上前,来到龙案前,拿起一块冰块放入口中,用力一咬,嘎拉拉,嘎拉拉,哇!好爽。 “怎样?”李世民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他老了,而且心脏不好,太医叮嘱他,不能吃冰块,所以他也只能看着李浩嚼冰块,来寻找一丝凉爽的感觉。 李浩挑眉点头:“透心凉,心飞扬。” “唉,年轻真好……”李世民一脸艳羡地望向李浩,忽然目露惊色,讶声问,“诗狂,你这头发……怎么白了?” 李浩撩了撩两束白色的鬓发,满不在乎道:“愁的,那日盖苏文忽带三万大军来到幽州城下,臣苦思破敌良策一夜,这两绺头发便白了。”他说完又拿起一块冰块塞入口中,继续“嘎拉拉,嘎拉拉”地在那嚼。 李世民闻言一愣,他听说过伍子胥一夜愁白头的故事,一直以为是吹嘘之言,哪有人一夜之间就能白了头,但看到李浩的这两绺鬓发,他终于信了,李浩还这么年轻,虽说已二十八岁,但李浩看上去当真就像十八岁的青涩少年,忽然出现这两束白发,显得格外突兀。 虽然李浩说得云淡风轻,但李世民可以想象得出,那一夜,李浩是该有多么无助。 “来,让朕摸摸。”李世民的眼角已隐现泪花,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李浩发白的鬓发。 李浩很配合,依言倾身,将头伸到李世民面前,不过他的口中还在嘎拉拉地嚼着冰块,唉,真特么凉爽。 李世民颤巍巍抬手抚了抚李浩的鬓发,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只听他哽咽道:“孩子,苦了你啦。”他居然称李浩为孩子,可见他是真的很心疼李浩。 李浩听出李世民声音有异,似乎哭了,但他不敢看,李世民从未在外人面前流过泪,因为他是天下无敌的天可汗。 李浩继续歪着头,说了声:“臣不苦。”说罢从瓷盆中拿冰块继续嚼,其实他心中在乱想,李世民为什么哭,心疼我?还是说他真的老了?王霸之气开始散了?不过他愿意在我面前流泪,说明他已经不把我当外人了。 李世民确实已经不把李浩当外人了,最近一段时间,他想通了,自己这些年来总是敲打李浩,何尝不是跟敲打自家孩子似的,李浩也表现得很好,每次被他敲打后,从不心存怨恨,无论是坐牢,还是流放,李浩一直都在竭心尽力地为大唐做事,这一点,就连他自己的亲儿子都做不到,看看李泰,得不到皇位就明抢,明抢就罢了,居然还敢勾结关外蛮夷来抢,差点没把他气死,李世民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李浩一眼优秀,又或者,李浩就是自己的儿子,可惜不是。 还好,李治没让他太失望,李治做太子后,一直表现得还不错,虽然没有太突出的地方,但也不怎么让他烦心,国事什么的,上手还挺快,要说李治最让李世民满意的地方,就是李治慧眼识珠,认了李浩这个老师,李治和李浩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个李世民知道,此刻,李世民只希望,他们的关系能一直这么好,毕竟李治是未来的国君,君臣同心,国之大利。 历来臣子功高易盖主,但李世民却丝毫不担心李浩,李浩要是有反心,早在回长安勤王的时候就反了,那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功,但李浩没有,这是最让李世民信任李浩的原因。 李世民抬袖缓缓拭去泪水,唏嘘叹道:“诗狂,你若是朕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啊。”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然后直起身来,装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臣也想啊,可是臣投胎技术太差,没投准,不然臣就做个逍遥王爷,每天吃喝玩乐,混吃等死,要多自在有多自在。”说完还没脸没皮地笑。 “你啊你……”李世民也被他逗笑了,指了指他,无奈叹道,“朕也知道朕这话说得荒唐,但这是朕的肺腑之言。” 李浩敛起了嬉笑,一本正经道:“陛下放心,李浩但凡有一天活着,都会竭心尽力为大唐奉献自己的力量。” 李世民满意点头,眼神之中尽是欣慰之色,缓缓道:“你从未让朕失望过,相信将来也不会,可惜啊……朕老了……时日无多了……” “陛下莫说不吉之言。”李浩拍马屁道,“陛下定会长命百岁……” “朕又不是小孩子,你就莫要哄朕了。”李世民摆了摆手,淡然道,“朕的身子,朕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李浩闻言咂了咂嘴,不知道说什么了,话题有点沉重。 过了片刻,李世民轻蹙眉头,满面不甘道:“朕时日无多,心中却还有些事情搁不下,诗狂,你能助朕吗?” 李浩赶忙拱手道:“陛下请明言,臣定不推辞。” 李世民道:“大唐眼下虽然兵锋强盛,不过周旁却还是强敌环饲,此次你兵困幽州,也可看出,这些番邦蛮夷都是虎狼之辈,窥伺我大好山河久亦。” 李浩若有所思道:“陛下是担心这些番邦外族吧。” “是啊。”李世民轻拍龙案,满面愁苦道,“我们大唐东边有高句丽,北边有薛延陀,西北边有西突厥,西边还有个吐蕃,这当真叫朕无法安心离去啊。” 李浩闻言心中暗忖:“不止这些,还有个穿越者一直蛰伏在暗处,四处搅弄风云,唯恐天下不乱。” 李世民又道:“诗狂,朕再撑上个一两年,朕想亲眼看到你将这些敌人一一诛灭,你做得到吗?” 李浩闻言一愣,心中暗叫:“我天!我滴天!你还真把我当神啊!一两年让我诛灭这么多国家,而且还是这些分散得这么远的国家!” 李世民见他表情僵硬,也知道自己的这道题出的有点难,缓缓道:“朕知道,这有点为难你,没关系,你在朕的有生之年能诛灭一两个,朕就很欣慰,其他的,你徐徐图之即可。” 李浩闻言颔首道:“臣一定竭尽所能,不让陛下失望。” “好!”李世民闻言开心道,“诗狂你说说,这些番邦中,那个族最先该灭了!” 李浩想了想,道:“这些番邦之中,数高句丽国力最弱,但又数他们最为凶狠,盖苏文是个战争疯子,高句丽不灭,必成大患。” “你和朕想到一处去了。”李世民连连点头道,“这也是朕当初为何要御驾亲征高句丽的原因,可惜啊,功亏一篑。” 李浩道:“陛下,攻打高句丽失利的原因,均因张亮,此人有尸位素餐之嫌,难堪大用。” 李世民闻言沉默了片刻,摇头叹道:“张亮确实志大才疏,朕会处理的,先不提这个,你且说说,明年能否灭了高句丽?” “回陛下,可以!”李浩颔首道,“不过,攻打高句丽,不必臣出马,臣向陛下举荐一人征东,必定马到成功!” 第一卷:混迹大唐 508章:重开天策府 “哦,是谁?”李世民闻言猛然睁大眼望着李浩。 李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陛下,薛将军征讨吐谷浑战果如何?” 李世民闻言顿时知道李浩要推荐谁了,自然是薛仁贵,李世民若有所思点头:“薛仁贵确是难得的帅才,他此次带兵征讨吐谷浑连奏捷报,战果喜人。” 他说着从龙案上找出了两份军报,递给李浩,道:“这是薛仁贵的战报,你看看。” 李浩打开第一份军报,这份军报是薛仁贵大破噶尔钦陵和西突厥军的捷报,李浩看完后面露喜色,连连点头,能以少击多打败吐蕃和西突厥大军,薛仁贵果然没让他失望。 第二份军报是前几天刚送回来的,奏述了薛仁贵和李道宗联合攻破伏俟城的战况,虽然不如上一份战报精彩,却也是大功一件,李浩正暗暗开心,忽然看到一个名字,顿时浑身一震。 只见在奏报的最后一句,薛仁贵写道:“西突厥大将军樊梨花携三万援军将杨龙及其残部救走,末将与其交战百回合未果,恭请降罪。” “樊梨花……”李浩目瞪口呆,脑中一片混乱,“樊梨花?我查历史的时候只查到薛仁贵,没查到樊梨花啊,网上说樊梨花在历史上并不存在,只是演义中的人物,怎么会出现樊梨花了呢,就算是演义,那樊梨花的岁数也不对啊,樊梨花是薛丁山的妻子,薛丁山今年才十岁,樊梨花都带兵打仗了,等等,樊梨花在西突厥?西突厥有几个女将军?她跟小迪什么关系?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李浩正在胡思乱想,李世民忽然道:“诗狂,你是要推荐薛仁贵征讨高句丽?” “啊?”李浩醒转,赶忙点头,“回陛下,是的,臣要推荐薛仁贵带兵征东。” 李世民蹙眉道:“可薛仁贵还在吐谷浑建立西海军事基地,你也说过,高原练兵极其重要,乃是攻克吐蕃的关键。” “陛下放心!”李浩眼珠一转,缓缓道,“臣可以去西海(青海湖)顶替薛将军,让薛将军去征东。” “嗯。”李世民拈须想了想,觉得可行,便点头道,“好,等明年二月,你便去西海换薛仁贵回来。” “是!”李浩暗暗兴奋,他已经决定了,明年去到青海后,一定要去派人西突厥仔细查一查,小迪是不是樊梨花,不管是不是,同时,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樊梨花弄到大唐来,那可是不弱于薛仁贵的存在,而且樊梨花是汉人血脉,怎可让她为西突厥效力。 接着,李世民又问:“诗狂,除了高原练兵之外,你还有何兵事良策,趁此机会,尽管进言。” 李浩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可大力兴建海军。” “哦?兴建海军?”李世民皱了皱眉,倒不是他不喜欢这个提议,而是他一听到新奇的提议,都是先皱眉,这是他的自然反应,皱完眉后,李世民温道,“我们大唐现在的海军还不够强吗?” 李浩满面肃色道:“回陛下,眼下大唐的海军,比臣预想的要弱。” 李世民闻言微讶,在他印象中,其他国家的海军简直不堪一击,根本无法与大唐海军相比,海军处了兵士的素质外,船只的优劣非常重要,而船只的大小和优劣直接跟一个国家的经济有关,那完全是用钱堆出来的,大唐富有,而且兵力强盛,所以大唐的海军自然是最强的。 惊讶之后,李世民问:“那你说说,你预想中的海军,该是如何?” 李浩道:“回陛下,臣预想中的海军,战船最小也有十五丈长,船上配备大量床弩,这样两军于海上交战,敌军尚未靠近,先毁其船,亦或我大唐船只泊于岸边,亦能以床弩攻敌海港,无往而不利。”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叹道:“十五丈的船……太难造了。” 李浩道:“陛下,十五丈的船根本不算大,臣在琼南之时,与工匠研究造船技术,颇有所得,眼下已经造出了三十多丈长的海船,用于海贸。” “三……三十多丈!”李世民闻言震惊得无以复加,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是的,三十多丈。”李浩很淡然地说道,“臣愿意献出精密造船图纸,帮陛下建造无敌的海上王师,只不过这些船造价不菲,陛下需得量力而行,不可操之过急,打造无敌的海军绝非朝夕之事。” 李世民闻言一惊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了,过了许久,他才渐渐平复了情绪,开心得直摇头道:“没想到啊,朕让你去了一趟琼南,你竟造出了巨型海船,诗狂啊,你如此以德报怨,让朕很是惭愧啊。” “臣从未对陛下心存怨念。”李浩恭敬行礼道,“臣心中所想,就是让大唐内盛而万民富足,外强而兵锋无敌,让我中华儿女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民族。” “好!好志气!”李世民也被他的一番话感染,激动不已道,“朕就知道,朕没有看错人,诗狂,你还有何谏言,通通奏来,朕要听,全部要听。” 李浩犹豫了片刻,忽然拱手高声道:“陛下,臣想请求陛下重开天策府。” 李世民闻言双眼陡然猛睁,天策府,多少年没有听人提到这个名字了,就连他自己都差点快遗忘了,现在,李浩居然直接提议重开天策府。 武德四年,那时候李世民还是秦王,击败王世充、窦建德联军,李世民被封为天策上将,之后在洛阳建天策府,也是李世民日后称帝的标志性事件之一。天策府位列武官官府之首,在十四卫府之上;天策上将职位在亲王、三公之上,仅次于名义上的文官之首三师(即太师、太傅、太保)。天策上将可以自己招募人才作为天策府中官员,即所谓的“许自置官属“。 李世民是历史上唯一的一个天策府上将军,他就是靠天策府篡位成功,他登上皇位之后不久,就立刻解散了天策府,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天策府上将军的权力实在太大,大到可以对皇位造成威胁,他不放心朝中任何一人去担任天策府上将军之职,包括他的儿子在内,既然无人可担任天策府上将军,那么天策府就无法存在,只能撤销,而如今,李浩居然提议重开天策府,这不得不让李世民心生警惕。 李世民面容微变,强忍惊讶之情,缓缓问:“哦?为何要重开天策府?” 李浩自然知道天策府是李世民的忌讳,不慌不忙道:“陛下,曾经的天策府,权力太大,所以不适宜存在,臣提议重开天策府,首先便要削减天策府的权力,着力于训练大唐最强的精兵和将帅,其次才是攻伐决策,一切兵事调动,需有皇命和兵部调文。” 李世民闻言愣了愣,心中暗忖,如此一来,这天策府也不算是天策府了,天策二字,乃代天决策,虽受皇命,然而却也可以自由决策,有点跳脱皇权之外,倘若如李浩所说,一切授命于皇权和朝廷,那这只不过是冠了天策府之名而已。 想到这里,李世民便安心了,缓缓问道:“如此说来,你重开天策府的目的只是为了练兵?” “回陛下,正是如此。”李浩道,“臣于兵事一道,颇有心得,然而却不可随意传人,臣想要先建天策府,训练出大唐最强的精兵,同时从中选拔人才,传授臣的战略思想,将他们培养成精锐之将,让我大唐的人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他感觉这个想法简直妙极了,他曾说过,要让天下英杰皆入他彀中,然而大唐眼下却有点青黄不接,自古乱世出英雄,然而现在不是乱世,英雄自然就少,既然如此,为何不自己培养英杰,李浩少年天才,由他培养出来的人,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李世民沉吟了片刻便道:“好,诗狂此提议甚妙,改日朕会召众臣商议一番,不会说是你提议的。” 李浩闻言会心一笑,之所以不说是他提议的,就是担心朝中那些大臣会反对,那帮家伙现在全都针对李浩,只要是李浩的提议,他们一律反对,李浩若是当庭提出重开天策府,肯定没戏,而如果是李世民提出来的,那就不一样了。 李世民见天色已暮,便道:“已是晚饭时分,诗狂,留下与朕一起进膳吧。” “是。”李浩微笑点头。 接着,李世民让许廉搬来一张凳子,让李浩和自己面对面对坐在龙案旁,这才是真正的一起吃,李浩颇为吃惊,李世民居然让他一起上龙案吃饭,这可了不得,他定下心来仔细想想,便既了然,估计李世民知道自己过不了几年了,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好好拉拢一下自己,想用如此超然的待遇来让他感激。 须臾饭菜上桌,还有小酒,李世民和李浩就这么面对面吃喝起来,不过李世民心脏不好,喝得很少,二人近在咫尺,伸手可及对方,大唐立国以来,从未有人有这种待遇,李浩是第一个。还别说,李世民觉得这样吃饭还真挺好,跟李浩聊起天来也畅快,轻轻一句话,对方就听见,不像以前隔那么远,不大声说话都不一定听得清。 第一卷:混迹大唐 509章:修身,齐家 李世民向李浩询问苦守幽州的详情,李浩原原本本地讲给他听,还把幽州都督孙博望可劲儿夸了一番,李世民暗暗记下孙博望的功绩,决定有机会将孙博望调任到长安来。 当李浩讲到数万百姓冲上城头与蛮夷大军拼命这一段时,李世民听得热血沸腾,猛地一下折断了筷子,激动大叫:“好!不愧是我大唐的百姓!有血性!都是好样的!” 李浩点头道:“这得多亏陛下这些年来的治理,我大唐百姓,都有着中华儿女的血性。” 李世民摆手谦虚道:“哪里是朕的功劳,分明是你悍不畏死的行动鼓舞了全城百姓,朕决定了,下次朝会,朕会下令,于幽州建壮烈碑,将幽州所有壮烈牺牲的大唐将士和百姓的姓名都镌刻其上,供后世瞻仰凭吊,以壮其魂!” “陛下圣明!”李浩当即起身行礼。 “坐下,坐下。”李世民摆了摆手,道,“此次灾祸,均由范阳卢氏和李泰那逆子而起,你在军报中说,李泰……死在了范阳卢氏的族内?” “回陛下,是的。”李浩道,“发现他尸体的,是大理寺丞狄仁杰,臣当即便将魏王的尸体送回了魏王府,着其发丧安葬,臣以为,他虽然罪大恶极,但毕竟是皇上的骨肉。” “是啊……”李世民仰头叹道,“他毕竟是朕的骨肉,对了,他的家人,都押来长安了吗?” 李浩摇头道:“回陛下,没有。” 李世民再次叹道:“罢了,此事你也别管了,朕会处理。” “是。”李浩颔首。 这时,许廉已经又取了一双筷子来,递给李世民,二人继续吃饭。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李浩才从太极宫出来,出了皇城之后,李浩便带着大家前往自己的王府。 现在的王府在朱雀街,就是方便,李浩刚进王府大门,便看到众人站在前院相迎,所有人一起行礼高呼:“恭迎王爷回府!”而他的几个老婆赫然就站在最前面。 “自家人,别客气。”李浩开心说了声,上去给每个老婆一个吻,自从勤王来了长安后,他已经有大半年没见到她们了,自然分外想念。 刚亲完几个老婆,只见四个小家伙从他们的母亲身后钻出,纷纷叫嚷着就扑过来抱李浩大腿,这些自然就是李浩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了,现在李图已经六岁,其余的三个小家伙才四岁,正是最可爱的年纪。 四个小家伙一口一个爹地叫着,把李浩的心都快萌化了,而且四个人全都嚷嚷着要李浩抱,李浩好为难,自己一个人怎么抱四个,他想了想后,把女儿李欣然抱了起来,然后蹲下身跟另外三个小家伙说道:“你们是男孩子,而且都是哥哥,要让着妹妹,护着妹妹,知道吗?” “知道——”三个小家伙拖着长音回答,瞬间萌萌哒。 这时,李屏走上前,笑盈盈道:“夫君,晚饭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开动呢。” 李浩叹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嘛,我每次出征回来,都会先去面圣,若是在太极宫留得太晚,陛下定会请我吃饭,你们到饭点便吃饭,不必等我。” 李屏只是微笑,没有说话,李浩无奈,看她这模样,显然没听进去,下次估计还是这样。 李浩又问:“不会连孩子也一起挨饿等我吧。” 李屏凑到李浩耳边小声道:“我没许他们吃,不过杜洪偷偷带他们去厨房吃了点东西。” 李浩转头朝杜洪微微一笑,杜洪开心得咧嘴傻笑。 “全部吃饭去!”李浩开心地高叫一声,说罢抱着李欣然快步朝中院走去,所有人全部跟在他身后,家主风范展露无遗。 到了餐厅,李浩和老婆孩子围着大桌子坐下,陪他们吃饭,李浩很饱,吃不下东西,就泡了一壶茶在那慢慢喝,顺便问问老婆们最近的状况。 自李浩离开琼南之后,琼南那边倒算安稳,至于家中,也算安定,唯一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图兰朵居然一个人离家出走,陈松和朱瑞环派出王府特种兵满琼南找她,找了两个多月才找到,然而她不肯回家,特种兵们又打不过她,无法奈何她,最后还是陈松和朱瑞环一起出马,终于将她揪了回来。 李浩听完蹙眉望着图兰朵问:“你为何要离家出走?谁欺负你了吗?” “谁敢欺负我呀。”图兰朵翻了个白眼,道,“我只是觉得待在家中太无趣了,我现在武功那么好,若是出去闯荡,一定能闯出名堂出来的,天天待在王府里,闷都闷死啦。” 李浩闻言双眉皱得更紧,有点后悔将内功心法传授给她了,图兰朵原本根基就不错,又有陈松和陆云从旁指点,还学了内功,就算她是一坨烂泥,也该扶上墙了,况且,这些年来她勤学苦练,一直没有停歇,所以现在她的剑法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 她原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心中存着侠女梦,总想着去闯荡江湖,翅膀硬了,恰逢李浩又不在身边,她自然想要去实现自己的侠女梦。 现在的李浩有点生气,为何生气,按理说图兰朵出去闯荡一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武艺那么高,江湖中没有多少人是她对手,但其实话不是这么说的,江湖邪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长得那么漂亮,而且身上从衣服到首饰全都很值钱,毕竟她是大唐首富的老婆,这样去江湖中行走,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到时候李浩哭都没地方哭去。 还有,李浩仇敌可不少,那些门阀若是知道李浩的老婆单独出来闯江湖,他们会轻易放过吗,还有那个神秘人,以他的武功,十个图兰朵也不可能打得过,若是那神秘人抓了图兰朵来要挟李浩,要李浩交出其他一些黑科技,李浩该怎么办。 这些事可不是李浩杞人忧天,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危险事,他自己虽然步步为营,处处小心,但若是后院失火,那么他就完全陷入被动之境了。 难怪古人会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倘若家都治不好,李浩如何有心思谈国事,这句话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李浩越想越觉心惊,最后竟忽然一拍桌,吓了几个儿女一大跳,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他。 李浩皱眉望向李屏,问:“她离家出走,孩子交托于谁了?” 李屏忙道:“是我,我照看的小图。”李屏很聪明,他知道李浩要兴师问罪了,担心图兰朵受罚,赶忙将责任揽下来。 秦素对李浩的言行最是了解,一看到李浩如此皱眉,就知道李浩要发火了,赶忙道:“不是的,是我们一起照看的小图。”她说话间连忙朝艾琳娜和古丽娜使眼色,她也和李屏同样心思,不过她觉得法不责众,大家一起承担会比较好。 艾琳娜和古丽娜会意,连连点头:“对,是我们一起照看的小图。” “你们倒是很讲义气嘛。”李浩冷哼一声,满面冷厉道,“如此说来,那就是你们包庇图兰朵私自外出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从明天起,你们五个全部禁足一个月,不许出房门半步!” “凭什么?”图兰朵瞪眼叫起来,“这事跟她们又没关系!为何连他们也一起罚!” “包庇!没听清吗?”李浩冷着脸道。 “我出去根本就没告诉她们……”图兰朵气得直跺脚。 李浩淡淡道:“我知道,如果你下次还敢私自外出,我依旧连他们一起罚!” 图兰朵愣在了那里,她终于明白了,李浩这是抓住她的弱点了。 看到他们吵架,年幼的李欣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李浩也不想与图兰朵争吵,抱起李欣然,朝李图道:“李图,带弟弟们跟爹过来。” “嗯。”李图到底年纪大一点,还是挺懂事的,带着两个弟弟下了椅子,屁颠屁颠跟在李浩身后,李浩带着他们出了餐厅,一家团聚后的第一次团圆饭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当晚,李浩一人来到内院,走到李屏房门外轻轻敲门。 “谁呀?”房内李屏问。 “我,李浩。”李浩应了声。 过了片刻,李屏过来打开房门,李浩抬脚走了进去。 李屏关上房门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罚我们禁足吗?” “罚你们禁足,又没说不许我探望。”李浩挑了挑眉,在桌前坐下,然后道,“还在为晚饭时候的事生气?” 李屏在他身畔坐下,悠悠道:“怎么会,我知道,你是为兰朵好。” “你不懂。”李浩仰头慨叹一声,缓缓道,“如今我树大招风,强敌众多,他们就等着我出错呢,我不想你们成为我的弱点,你明白吗?” “嗯。”李屏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劝兰朵的,你放心,她就是这样,三分钟脾气,过两天便忘了。” “不仅是她。”李浩道,“你们五个,还有儿女们,都不可随意外出,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一个都不能出意外,你们任何一个人落在我敌人的手中,让我如何自处。” 李屏见他神色凝重,知道他十分看重此事,于是满面肃色道:“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管好他们,绝不给你添麻烦,你在外面放手施为,不必顾虑家中。” 李浩闻言一阵感动,历史上的文成公主果然识大体,可惜啊,松赞干布那货被自己截胡了,想想就很爽,虽然李屏一直无法生育,但也因为如此,李浩更加心疼和爱护她。 “辛苦了,老婆。”李浩喜欢用“老婆”这个称呼,他觉得亲切,说着便轻轻撩起图兰朵的鬓发,扶住图兰朵的玉颈,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口。 图兰朵按照李浩所教的,很配合地回了一句:“老公……” 两人再次吻在一起,久久不分开,他们的手已经在开始帮对方褪衣服,并向床头移去。 (此处省略三万字,为你省了多少书币,感动吧。) 第一卷:混迹大唐 510章:拜访众国公 隔日一早,天还未亮,李浩便醒了,由于这些年来他每天都早起练武,已经养成了固定的生物钟,若不是非常累,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醒。 李屏还在他怀里酣睡,他忍不住轻轻吻了一下李屏的额头,只这么一个轻巧的动作,李屏便醒了,她展开胳膊搂住李浩胸膛,迷迷糊糊地抱怨:“你怎么每次都起这么早。” 李浩轻声笑道:“习惯了,你继续睡,睡醒后去安慰安慰图兰朵,以后有空的话,我会亲自带你们出去玩的。” “嗯,你放心吧。”李屏应了声,也吻了一下李浩的脸颊。 李浩起身穿衣洗漱,然后便到中院里开始练武。 一个半时辰后,李浩练武结束,吃了个早饭,换了身衣服,走出王府,他今天要去拜会三位国公叔叔,然后还要去会一会长孙无忌。 卢国公府也在朱雀街,李浩虽然是步行,但一会儿工夫便到了,这次李浩来得有点随便,没有礼单,也没拜帖,就连随从也只带了司徒枫和朱瑞环二人,这两个家伙年纪相仿,虽然性格差异较大,但不知为何,竟然能臭味相投,原本司徒枫是个好孩子,硬是被朱瑞环给带坏了,现在二人砣不离称,李浩要带其中一个出去,另一个必定会屁颠屁颠跟来。 李浩刚到卢国公府门外,门房仆役看到他后立刻行礼,直接让他进门,并带他前往客厅,同时,另外一个门房仆役一路小跑着去通知程咬金了。 李浩刚到客厅外,便听到一阵魔性的笑声传来:“哇咔咔咔……兀那小子,一回来便来拜会叔叔,果然是程某人的好侄儿……” 程咬金笑着笑着,忽然看到李浩两手空空,便止住了笑,偷偷问身旁仆役:“这小子的礼单呢?” 那仆役摇头:“回老爷,没有。” “啊哟,老爷我头疼,疼得脑壳都快裂了,不能见客……”程咬金开始捂着脑袋装病,浮夸的演技一点都精湛。 李浩眉毛直抽抽,为何自己不犯贱了,反倒轮到程咬金犯贱了,这老家伙,越老越不正经,唉,好想抽他。 眼前的画面,正如十年前的画面,只不过角色对调了一番,犯贱的由李浩变成了程咬金,而想抽人的却由程咬金变成了李浩。 不过,现在的李浩身份是真的比程咬金还要高,武艺也比他高,他若抽了程咬金,程咬金还真的没办法,当然啦,李浩不可能抽程咬金,在这个世界,让他产生亲情感的长辈不多,程咬金便是其中之一,他从程咬金身上能感觉到自己渴望的亲情,叔叔二字,不是叫着玩的,他是真的将程咬金当做自己的叔叔,虽然程咬金这家伙以前老是策马擒他,还打他屁股,还经常逼他送礼,换着法儿地从他这里坑钱……算了,这叔叔不要也罢,要来干嘛?留着过年? 李浩就站在那里,一脸微笑地看着程咬金表演,一点都不配合程咬金,程咬金大概也觉得自己唱独角戏没啥意思,索性也不装了,气呼呼地跑到李浩面前,瞪眼道:“你这小子,翅膀硬了,不送礼也就罢了,居然让叔叔这么下不来台!” 李浩咧嘴一笑,赔罪道:“程叔叔莫生气,小子给你赔罪。” “赔罪?”程咬金忽然坏笑挑眉道,“好说,三碗仙人酿,来人!备酒菜!” 李浩闻言顿时脸拧成了苦瓜,急声道:“程叔叔,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 “在俺们老程家,每个时辰都是饭点!来人!备酒菜!” 李浩:…… 现在大唐百姓家中基本都有了饭桌,程咬金家用大圆桌已经好多年了,李浩和程咬金对桌而坐,程咬金倒了满满三大碗酒,推到李浩面前:“来,喝!不许晃!不许喂衣裳!洒一滴出来,赔一千贯!” 望着三大碗烈酒,李浩的脸拧成了苦瓜,唉,今天不该来找他的,出门没看黄历,他仔细想想,又觉不对,似乎不管什么时候来找这老杀才,他都是这副德行,一滴酒一千贯,呵呵,李浩愿意让出第一奸商的称号。 程咬金一直睁着一双牛眼瞪着他,李浩无奈,端起一碗酒咕嘟嘟喝下,咦,味道不对,兑水了,而且兑了不少,李浩放下酒碗的时候就明白了,程咬金逗他呢,程咬金也心疼他,知道他酒量不好,所以不可能真要他喝三大碗烈酒。 “多谢程叔叔。”李浩由衷拱手道谢。 程咬金翻了个白眼,道:“下次再敢空手来,就换成真的三大碗仙人酿!” “一定,这次是侄儿错了,来得太匆忙。”李浩赶忙顺坡下驴,道,“待会侄儿回去后便派人将礼送来。” “好啊。”程咬金顿时满面喜色催促道,“去吧,赶紧回去吧。”他这就崔李浩回去送礼了,这货的吃相真的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李浩:…… “咋?不乐意?舍不得?”程咬金见李浩一脸为难色,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顿时又虎起了脸。 李浩恬起笑脸道:“程叔叔,你就不问问我此次来所为何事吗?” 程咬金端起酒碗饮了一口,没好气道:“你能有什么好事,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还有啥好问的,不就是赵郡李氏的那点破事。” 李浩点头道:“叔叔,此事涉及长孙无忌,不可轻视。” 程咬金沉默了片刻,悠悠问:“你打算如何处理?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别看你现在如日中天,但长孙无忌你万万不能动。” 李浩微笑道:“叔叔放心,我没想动他。” “那就好。”程咬金放心地点了点头,五指轻巧桌面,发出急促的笃笃笃之声,道,“说说吧,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李浩道:“那个游侠儿,就放在叔叔您这里,劳烦叔叔替我好好看守。” 程咬金挑眉:“小事一桩。” 李浩继续道:“赵郡李氏那里我已经给了他们一次警告,相信他们会有所收敛,至于长孙无忌,我会去跟他谈谈。” “哦?”程咬金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挑眉问,“你打算如何跟他谈?” 李浩道:“待会叔叔带我去见见那个游侠儿,让他写下供词,将长孙老匹夫供出来,我先看看长孙老匹夫是什么态度,他若态度不好,我便亮出供词吓死他,他做上位者做习惯了,也该是时候震慑震慑他了。” 程咬金微微蹙眉,沉吟了片刻后缓缓道:“你小子可莫要将他惹毛了,长孙老匹夫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心他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放心吧,小子有分寸。”李浩笑眯眯道,“我何时让程叔叔您失望过。” “这倒是实话。”程咬金抹嘴嘿笑道,“若不是你办事能力强,老夫都懒得搭理你。” 李浩眉毛抽了抽,这老杀才,嘴脸也太现实了,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毫无愧疚之感。 程咬金端起酒杯,敬向李浩,表情有点严肃,缓缓道:“诗狂,你在幽州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为了大唐,苦了你了,瞧瞧你,头发都白了,这一碗,叔叔敬你,感谢你为大唐做的一切。” 李浩也是神色一肃,端起酒碗与他轻轻一触,一本正经道:“程叔叔您言重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身为大唐人,自然要为大唐竭心尽力,这是我的职责,您不必谢我。” 程咬金闻言微微仰头,慨然叹道:“倘若朝中大臣都如你这般想,我们大唐早已称雄宇内了。” “会的。”李浩微微一笑,满面傲然道,“而且不会太久。” 程咬金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听到这样的话,他除了笑,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畅快的情绪了,李浩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这一老一少仿若疯子一般在那大笑不停,远在院中都能听到他们鬼哭狼嚎的笑声。 从程咬金府上出来,李浩又去拜访秦琼,秦琼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已然花白,如今他虽然在朝中挂着职,但却很少过问政事,在家中安心养老,怡然自得。 听闻李浩来访,秦琼赶紧亲自来迎,见面还准备向李浩行礼,被李浩止住了,对于秦琼,李浩也觉得很亲近,不过跟程咬金不同,李浩对秦琼颇为尊敬,他当然不能受秦琼的礼,见面后,秦琼请李浩到客厅用茶,望着李浩的两绺白发,秦琼唏嘘叹道:“诗狂贤侄,此次幽州之战可苦了你了。” 李浩摆手道:“秦叔叔您言重了,为国效力,何敢言苦,秦叔叔当初为保陛下登基,九死一生,失血数斗,以致落下了隐疾,小子与您比起来,差远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秦琼笑着摇头,“诗狂此次来访,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李浩淡笑道,“多日未见叔叔了,来拜访一下,顺道给叔叔检查一下身体。” “还是贤侄有心,来,诊脉吧。”秦琼说着便伸出胳膊,挽起了袖子。 李浩上前替他诊脉,过了许久后缓缓点头:“看来叔叔一直按照我的吩咐仔细保护身子,也用心练了我所传授的拳法,叔叔现在的身体格外硬朗呢。” “哈哈。”秦琼闻言开心道,“那也是你这神医的医术高明啊。” 李浩微微一笑,道:“叔叔,我还要去拜会英国公叔叔,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辞。” “好,我送送你。”秦琼说罢起身,亲自送李浩出门,一直送出了府,望着李浩远去的背影,秦琼目露缱绻之色,慨然叹道,“有了李诗狂,我们这帮老家伙便可以安心地退下来了,唉,年轻真好,真好啊……” 李浩又匆匆拜访了李绩,替李绩也检查了一下身子,毕竟李绩也渐渐上了年纪了,要注重各方面的身体保养,李浩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三个大牌国公支持自己,自然不能让他们出什么意外。 从英国公府出来,李浩一路来到赵国公府门外,他也不递拜帖,敲开门后,只是对着看门的仆役说道:“去告诉赵国公,琼南王李浩前来寻其叙旧,请他不吝相见。” 两个看门的仆役一听说是琼南王李浩,顿时吓得一激灵,其中一个年轻的仆役赶忙一溜烟地跑进院去通报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511章:长孙无忌认输 长孙无忌正在后院花园自己跟自己下棋,门房仆役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急声禀报:“老爷,琼南王李浩在府门外求见,说是来找您叙旧!” “李浩?”长孙无忌刚准备落子,闻言顿时停住了手,然后将棋子丢入钵中,蹙眉喃喃,“他来做什么,我跟他有什么好叙旧的?” “老爷,你放错棋钵了。”站在一旁伺候茶水的仆役出声提醒,长孙无忌转头一看,果然,他把白棋丢入黑棋钵中了。 长孙无忌顿时皱眉,他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点慌了,将棋子丢错棋钵,看似简单,其实反应了他此刻心中不镇定,他不禁起身长叹,他还记得,曾几何时,李浩只是个混账小子,因治瘟疫有功,只身来到长安,无根无基,见到朝中官员便行礼,叔叔伯伯一通乱喊,俨然就是一只行礼虫。 而如今,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李浩竟已成长到如此可怕的地步,武官封顶,勋官封顶,异姓封王,文官拜太子太傅位,再往前一步就是三师之一的太傅了,那可是顶天的存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长孙无忌真的很害怕李浩踏出那一步,到时候,朝堂之上哪里还有他长孙无忌说话的分。 长孙无忌执朝堂牛耳久亦,岂容别人骑到自己头上,然而他却无可奈何,李浩这些年一步步走来,立下的不世功绩,即便是他也震惊不已,自叹不如。 虽然他承认李浩有本事,但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让一个曾经的晚辈爬到他的头顶上去。只是短短数秒,长孙无忌的心中已翻转了千万个念头,一旁的门房仆役忐忑问:“老爷,您见还是不见?” “带他来这里。”长孙无忌淡淡说了声,便既坐下。 那看门的仆役立刻出去了,长孙无忌也将伺候茶水的仆役打发走,从棋钵中将那粒放错的白棋取出,冷哼道:“我倒要看看,他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样。”说罢“啪”地一声将白棋放在了棋盘上,正好截断了黑棋的一条大龙。 过了许久,门房仆役带着李浩一路来到后院花园,李浩直接走过去在长孙无忌对面坐下,笑呵呵道:“长孙大人好雅兴啊,自己跟自己下棋。” 长孙无忌落了一枚棋子,抬头看了一眼李浩,语带双关道:“人这一生本来就如同一场博弈,不是赢,便是输。” 李浩笑问:“是么,难道就没有和棋?” “呵呵。”长孙无忌再次拿起棋子,眼盯棋盘,冷笑道,“老夫从来不接受和棋之局,要么赢,要么输。” “我也是。”李浩挑眉道,“我也不喜欢和棋,既然已经互相伤害了,自然要分胜负。” 长孙无忌闻言停止落子,抬眼望向李浩,道:“看来琼南王也是棋道高手,不如与老夫对弈一局,如何?” 李浩摆手道:“算了吧,我这一手烂棋,下的比狗屎还臭,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如今的李浩在长孙无忌面前言谈随意,毫无拘束,即便口中之语污俗,也隐现高手之风,那里还有当年半分唯诺之影。 “琼南王还真谦虚啊。”长孙无忌又落一子后,终于停手,问向李浩,“琼南王此次来找老夫,应该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长孙大人啊。”李浩咧嘴一笑,道,“长孙大人,可听说过赵郡李氏。” 长孙无忌闻言心头一凛,但却不表露分毫,端起一旁的茶杯,浅饮一口,满面淡然道:“朝堂之上又有谁不知道赵郡李氏,琼南王你明知故问啊。” “哦,长孙大人就是听说过赵郡李氏了,那就好。”李浩嘿嘿一笑,道,“长孙大人可知,赵郡李氏意图谋反?” 长孙无忌闻言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还好他定力深厚,蹙眉看向李浩,他发现李浩是真的成长了,这扣帽子泼脏水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刚弄完卢氏,又想给李氏扣上谋反的罪名。 长孙无忌皱眉盯着李浩看了两眼后,用力搁下茶杯,冷哼道:“你是要将所有门阀置于死地吗?” “长孙大人这话严重了。”李浩一脸无辜道,“是他们自己作死,怎么你却认为是我的过错?” “不是你的错?”长孙无忌再次冷哼,“那为何博陵崔氏和范阳卢氏全部都是你扳倒的,为何不是别人,只要你一到他们的地盘,那些门阀士族便造反?是这样吗?” 李浩闻言咂嘴嘿笑道:“长孙大人你这话说得就不讲道理了,为何是我李浩扳倒他们,你心里还没数吗,除了我,还有谁能扳得倒他们?” 李浩这句话说得有点装逼,没办法,他有装逼的实力,长孙无忌刚想说话,李浩已经抢先道:“长孙大人,崔氏勾结隐太子余孽,卢氏放蛮夷大军入关,兵困幽州,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你不要将大帽子往我头上扣,我李浩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长孙无忌顿时无言,确实,卢氏和崔氏造反罪证确凿,他无法辩解,他之前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想说李浩逼他们造反的,但现在想想,造反就是造反,有什么逼不逼的,况且,他也没证据证明是李浩逼他们造反的,这只是他私自推断而已。 长孙无忌沉默了片刻后,冷冷道:“崔氏和卢氏暂且不提,但这赵郡李氏,老夫劝你莫要动心思。” “哦?”李浩忽然坏笑道,“长孙大人,你似乎还没搞清楚事情的关键,他们想要造反呢。” “一派胡言!”长孙无忌瞪眼呵斥,赵郡李氏一直听候他的差遣,他曾数次警告李氏,千万莫要步崔氏后尘,卢氏之前其实有邀请李氏一起共举大事,但因为长孙无忌的告诫,李氏拒绝了,所以长孙无忌认为李浩在胡扯。 李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猖狂,笑得长孙无忌心头发虚,长孙无忌很讨厌他的笑声,猛然拍桌喝问:“你笑什么?” 李浩一脸戏谑地望着长孙无忌,道:“我笑长孙大人你似乎还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 长孙无忌顿时心头一咯噔,眼珠连转,看李浩自信满满的样子,他意识到不妙了,难道自己被李氏给坑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故作糊涂,道:“琼南王你说什么,老夫听不明白。” 李浩笑嘻嘻道:“陛下可能还没告诉你吧,有人劫取了幽州和易州的加急军报,导致朝廷没有及时派兵驰援幽州,幽州因此差点沦陷,本王也差点埋骨幽州。” 长孙无忌闻言浑身一震,他其实早就听说有人劫取军报之事了,李世民也派人去查了,但他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听李浩的意思,似乎是赵郡李氏的杰作,倘若真是如此,事情严重了,他得赶紧撇清和李氏的关系。 长孙无忌闻言故作惊讶地问:“竟有此事,何人如此大胆?敢劫朝廷军报?” “长孙大人你可别闹了,不是你派李氏去做的吗?”李浩一脸坏笑望着他。 长孙无忌顿觉五雷轰顶,猛然起身拍桌大喝:“李浩,你怎可如此含血喷人,污蔑老夫!” “是污蔑吗?”李浩嘿然笑道,“那为何李氏要派人将幽州和易州的加急军报给长孙大人送来?” 长孙无忌闻言浑身一震,愣在了那里,他不知道李浩是不是在套自己话,如果李浩所说的是实情,那么他知道自己算是被李氏给坑了,真特么猪一样的队友。 正当他惊疑不定之时,李浩哗啦一声将棋盘扫落在地,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纸,平摊在桌上,笑嘻嘻道:“长孙大人,看看这个,里面似乎有你名字哦。” 长孙无忌定睛一看,这居然是一份供状,是一个叫做丁全的游侠儿所写,里面供述了赵郡李氏派他们兄弟五人劫杀朝廷信使,截获幽州和易州紧急军报之事,而且为了不让朝廷查出来,他们不是在赵州动的手,截获军报后,李氏族长李观海也是心神不宁,犹豫了一个多月后,派他们将军报送给来长安给长孙无忌,请求长孙无忌定夺。 长孙无忌看完之后真心想哭,见过坑比,没见过这样的坑比,自己好好地在长安啥事儿没做,这就被他们拖下水了,而且这不是一般事啊,是特么的劫军报啊,等同谋反啊。 谋反这种罪名,只要被粘上边,就没有一个能好过的,李靖够牛逼吧,他的儿子因为以前跟李承乾关系不错,李承乾谋反失败后,李靖的儿子就被发配了,虽然李靖的儿子并未参与谋反,但他就是获罪了,直到李靖为国捐躯,他的儿子才因为他的功绩而获得开释。 现在这游侠儿的供词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着长孙无忌的名字呢,说明长孙无忌和李氏有见不得人的来往,李氏一旦被定为反贼,长孙无忌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就算不抄家或者发配,估计也是官职不保。 长孙无忌的手开始颤抖,额头开始冒冷汗,炎炎夏日,他居然感觉手脚发凉,过了许久,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色厉内荏道:“这供词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定是有人攀咬,或是有人弄虚作假!” “哦,是嘛?”李浩双眉一挑,嘿然笑道,“这游侠儿现在就在我手上,长孙大人要不要赌一把,若当孙大人不信,本王明日就带那游侠儿去见陛下。” 长孙无忌浑身一颤,他特么敢赌吗,这赌注也太大了,这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而是拿整个长孙家族的命运去赌,他根本输不起。 长孙无忌脸色变幻数次,最终浑身英气瞬间消散,颓然跌座在椅子上,问道:“老夫认输,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第一卷:混迹大唐 512章:最后一只锦囊 “嘿嘿……”李浩嘿笑一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悠悠道,“既然长孙大人已认输,那么以后朝堂上的事,还请长孙大人莫要再与本王作对了。” 长孙无忌闻言一阵蹙眉,没有说话,对于李浩的提议,他很想拒绝,失去朝堂的话语权,这对他来说简直就跟死一样难受。 李浩见状咂了咂嘴,挑眉道:“看来长孙大人似乎并没有真正认输啊,一点诚意都没有。” 长孙无忌道:“朝堂之事,非同小可,事关江山社稷……” “江山社稷有我就够了。”李浩直接打断他的话,端起茶杯浅饮一口,继续道,“长孙大人你年纪大了,也该休息休息了,要不……你直接告老辞官算了。” 长孙无忌闻言非常恼火,藏在桌下的双拳紧紧握起,李浩的这句话当真气人,要不是他被李浩逮住了小辫子,他早就指着李浩喝骂一顿了,然而现在他只能忍气吞声,过了片刻,他强压心中怒火,装作一脸淡然模样,点头道:“好,以后朝堂上之事,老夫不与你作对便是。” 李浩知道他现在肯定很生气,他也暗暗佩服长孙无忌的定力,明明很生气,居然能装得这么风轻云淡,果然是个老狐狸,他“笃”地一声将茶杯置于桌上,起身缓缓道:“长孙大人你是聪明人,利害轻重自然拎得清,我就不多提醒了,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他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长孙无忌一人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桌上的那份供词。 李浩刚离开长孙无忌家的大门不远,便感觉到后方有人跟踪自己,而且不只一个,来人武艺不弱,似乎都是一流的高手,李浩暗暗冷笑,这时,朱瑞环忽然道:“老大,有人跟踪咱们。” 李浩不动声色道:“我知道,顺便考考你们,几个人?” 朱瑞环边走边仔细转头看向街旁的摊贩,用眼角余光窥视了一眼后方,然后轻声道:“三个。” 司徒枫问道:“师父,要不要我们去解决了他们?” “不急。”李浩笑眯眯道,“大白天的杀人也太招摇了,等到晚上再说。” “是。”朱瑞环和司徒枫一起低声应了声,继续跟在李浩的身旁往回走。 待回到家后,李浩跟杜洪说了声:“让陆云去书房找我。”说完便径直去了书房。 李浩刚到书房坐下一会儿,敲门声传来:“王爷,您找我?” 李浩说了声:“进来!” 陆云推门而入,顺手关上门,然后来到书桌前。 李浩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画纸和炭笔,道:“陆云,你上次说你见过那个神秘人的脸了,现在你给我描述一下,我将他画出来。” “是!”陆云道,“此人大约三十来岁,脸型与你颇为相似,不过腮部可能比你要稍方一些,眼狭长……” 李浩按照他的描述开始在画纸上勾勒草图,发挥自己的速写水平,几分钟后,李浩拿起纸给陆云看,陆云端详了片刻,摇头道:“不太像,鼻子有点小,眼睛稍小一点,他的眼睛很有神韵,改大一点,眼皮……” 李浩按照他的描述一顿修改,再给陆云看,陆云点头说已经有五六分相似了,又描述了一些细节,李浩继续修改,连续修改了三四次之后,陆云终于开心道:“就是这样,他就长这副模样。” 李浩赶忙开始将速写改为素描,增加人物的立体感,过了好一会儿,一张黑白照片似的素描出现在画纸上,陆云看后连连点头:“妙哉,几乎画的一丝不差,你这画技当真是鬼斧神工。” 李浩淡淡一笑,拿起画纸仔细端详了两眼,挑眉道:“这么多年了,终于知道这位老乡长什么样了,还挺帅。” 陆云想了想,忽然道:“王爷,现在有了他的画像,你可以去找陛下,就说此人与卢氏勾结叛乱,把他定为反贼,全国通缉他!” “这主意不错。”李浩淡淡一笑,起身缓缓道,“不过……你可能不太明白,此人之前一直让着我,以他的武艺,其实早就可以一刀杀了我,但他没有,甚至在我从琼南回长安勤王的时候,他还救过我。” 陆云闻言一阵愕然,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李浩负手踱步,悠悠道:“我发现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他的志向其实和我是一样的,都想让我们中华民族称雄全世界,只不过我们的行事的方法不一样而已,从本质上讲,他并不是那种彻底的坏人。” “明白了。”陆云闻言点头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 李浩点头:“嗯,你先退下吧。” 陆云缓缓退出门外,还顺手关上了门,李浩在房中继续踱步,望着手中的画像轻声自语:“我不相信你,你不相信我,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分歧,我们二人都太自负了,既然如此,那么就看谁更厉害了,我一定会让你折服,若我们二人合心合力,中华民族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他说完缓缓将画卷起,走到一座书架前,书架上放满了精美瓷器和玻璃工艺品,为何这座书架上放这么多易碎品,因为这座书架后面藏有一个暗格,早在多年前装修这座王府的时候就弄起来了,只有移开这座书架,才能打开后面的暗格,不过,正常人看到如此多的精美瓷器和玻璃制品,肯定会不想移动这个书架,因为那样恐怕会将这些精美的易碎品弄坏,这也是对暗格的一个保护手段。 李浩将所有的瓷器和玻璃制品一一从书架上取下,然后弯腰将手从书架底部伸入,拨开书架与墙壁之间的固定卡扣,这样才能移动书架,不然书架与墙壁上的卡扣紧紧扣在一起,不可能挪得动。 拨开卡扣后,李浩用力推动书架,书架缓缓挪开,露出后面的墙壁,墙壁看上去很正常,若是靠近后,仔细观看,却发现砖缝之间的空隙有点大,其实这就是为了掩饰暗格的。 这暗格没有什么机关,李浩用两根铁丝从暗格缝隙伸进去,勾住暗格缓缓拉动,只见边长两尺的墙壁被他拉了出来,露出里面的暗格。 这暗格外面的墙壁有四寸多厚,为的就是防止在外面敲打的时候发出空响,暗格打开后,一阵霉味扑面而来,自从这暗格建起来后,李浩在里面存放了一些东西,之后就再也没打开过了,其实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不重要的,许多东西都是李浩从未来世界带来的小玩意,派不上什么用场,或是暂时用不到,李浩又怕摆别的地方被家里人看到,就一直存放在这里,仔细一算,有好多年了,到现在他都忘记这里面都有些啥了。 李浩原本只是想把画放在这暗格里,但一看到这里面的东西,顿时心血来潮,在里面翻找起来,有一个自己旧手机,早已没电了,还有什么充电宝,耳机之类的,还有两包香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早就戒烟了,这两包烟估计也过期了,他之所以留着,完全是舍不得扔,还有一只一体式袖珍手电筒,由于这手电筒无法更换电池,电池用旧了,就没用了,李浩也将它丢在了这里。 最后,李浩发现了一个好东西,自己的钱包,这还是他以前过生日的时候,他老哥李成送给他的,已经很旧了,李浩打开钱包,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全家福照片,望着照片上的哥哥和爸妈,他的眼睛有点发红。 以前在琼南,每隔两三个月他都会去一趟流求,通过房车的信号增强器,可以跟家里人聊天,还可以发照片,可是回到长安,这一切注定是没有了。 李浩感伤许久,缓缓抬手揉了下眼睛,刚准备合上皮夹,忽然他发现皮夹里面似乎有一个紫色的布帛,他顿时一愣,赶忙拨开皮夹内层,然后他激动得差点叫起来,这里面放着一只锦囊! 他下山的时候,至元真人曾送过他三个锦囊,第一个在他刚到长安的时候就打开了,上面写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第二个锦囊,在他去庭州的时候打开了,上面写着“兵者,诡道也”。 而眼前的这个锦囊,就是第三个锦囊。 “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呢,原来藏在这里了,我这乱丢东西的坏毛病……”李浩激动地取出锦囊,刚准备打开,忽然想到了裴渺将这三个锦囊递给他时所说的话,其实也是至元真人的叮嘱,让他在遇到人生宿敌的时候,打开第三个锦囊。 一念至此,李浩蹙眉沉吟起来,缓缓自语:“人生宿敌,那家伙可不就是我的人生宿敌嘛。” 他说罢不再犹豫,解开锦囊口的线绳,取出里面的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首四言诗:“缘为何故,天道有常。刚柔并济,可定国邦。长安遥望,生死莽莽。” 望着这几句诗,李浩愣了,然后有点怒,特么古人真讨厌,给个锦囊还设什么哑语,直接交代不就行了,给几句诗让自己去猜,猜个屁啊猜! 李浩虽然能背诵古诗千百首,但对古诗的鉴赏能力真的不咋滴,这几句诗……简直有点狗屁不通,他大致能看出来,意思是说要李浩展露文武全才,治国安邦,但最后一句长安遥望,生死莽莽是几个意思?意识是说有人惦记长安,要将长安覆灭?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然而问题又来了,如果只是如此,似乎也没什么玄机,有必要特地给个锦囊吗,这怎么说也是最后一个锦囊啊,压轴的,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而又肤浅。 李浩蹙眉苦思良久无果,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没错,就是裴渺,裴渺跟至元真人生活那么久,或许能揣摩得透至元真人的心思。 第一卷:混迹大唐 513章:惊天之秘 李浩赶忙将画放入暗格中,盖上假墙壁,然后将书架和所有的瓷器玻璃制品复位,手持锦囊中的纸条匆匆跑出了书房。 裴渺就住在王府的东厢,目前身份是李浩的朋友兼府客,他们师兄弟的身份依旧没有公开。 李浩一路来到东厢,只见裴渺正坐在院中一张石桌前看书,小猴子在院中蹦来蹦去地乱耍,见李浩到来,小猴子兴奋连叫着来到李浩身边,在他面前手舞足蹈,蹦个不停。 李浩淡笑摸了摸小猴子的头,道“别闹,我找师兄有事。” 小猴子果然不吵了,不过还是跟着李浩,从他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反正就是围着他绕,这是它喜欢一个人的方式。 裴渺见李浩到来,起身放下书,道“王爷……” 李浩走到他面前,抬手道“这里没人,叫我师弟。” 裴渺点头,问“师弟,有事吗?” “坐下说。”李浩拉着他一起靠着石桌坐下,然后将纸条推到他面前,道,“师兄,这是师父给我的第三个锦囊里的纸条,我看不懂,想请教一下你。” 裴渺拿起纸条看了一遍,蹙眉沉吟道“这是一首很普通的诗。” “就是因为普通,我才来问你的。”李浩道,“师父给特地给我锦囊,怎么可能只是给几句普通的诗,我想这诗中必定暗藏玄机。” “嗯,没错。”裴渺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又盯着纸条看起来,仔细研究诗中的每一句话。 李浩也凑到他旁边一起看,可能是离得有点远,李浩看着看着,忽然一把抢过纸条,惊喜高呼“我知道了!” 裴渺闻言又惊又喜,忙问“知道什么了?” 李浩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了一支随身短铅笔,将纸条放在石桌上,然后用铅笔在纸条上画了一个圈,这个圈是竖着画的,把每一句诗的开头一个字都圈在了里面。 裴渺见状疑惑问“这是一句藏头诗?” 李浩点头“没错,就是藏头诗?” 裴渺摇头道“那也不对啊,将每一句开头连起来读是‘缘天刚可长生’,语不成意。” “不!”李浩忽然一脸得意笑容,道,“我已经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了,将‘缘’换成‘袁’,‘刚’换成‘罡’。”他说着在纸上写了“袁”“罡”二字,加上中间的天字,就成了“袁天罡”三个字。 “袁天罡是谁?”裴渺不解地问。 李浩缓缓仰头,悠悠叹道“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李浩此刻脑海中不断翻转,寻找自己以前所查的资料,袁天罡在民间的传说是极具神话色彩的,传说袁天罡与龙王打赌,赌雨点数,最后竟赢了龙王,导致龙王被送上斩龙台,被魏征梦中斩龙。 然而这些只是后世民间的故事,李浩所查到的袁天罡的资料十分有限,因为网上对袁天罡的介绍也不多,甚至连生卒年都没有,当初李浩就怀疑这货是不是在历史上根本不存在,是那些说书人杜撰出来的,不然怎么连生卒年都没有,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货是个穿越者。 至于能预测未来的推背图,那就更加好解释了,穿越者嘛,自然对历史走向一清二楚,弄个看似玄而又玄的推背图,还不是跟闹着玩一样。 不过推背图并不是袁天罡一人完成的,而是和李淳风一起完成的,但其实,当时的情况谁又能知晓。 推背图的的另一个作者李淳风,李浩见过他,看起来比较普通,而且李淳风在历史资料上是可以查到具体的生卒年的,李浩估计李淳风不是穿越者。不过李淳风曾向李世民进言,说他夜观星象,帝星之旁有妖星作祟,当时武媚娘刚刚入宫,他所说的妖星,自然是只i i 武媚娘了,也知他是真能看懂星象还是受了袁天罡的指使,史载袁天罡和李淳风是好基友,又有传说他们二人一直暗中较劲,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李浩估计李淳风有可能是袁天罡的徒弟,而且是专门研究玄学的徒弟。 就在李浩胡思乱想的时候,裴渺忽然道“那后三个字如何理解?可长生?意思是说袁天罡这个人长生不老吗?” “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李浩随口说道,然而话说一半,他忽然定住,他想起来了,陆云说袁天罡看上去才三十来岁,这不科学,按照之前他所得的线索,袁天罡的年纪应该不小了,毕竟他是至元真人的师兄弟,至元真人都八十多岁了,袁天罡怎么可能只有三十来岁! 李浩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推想,然后忽然转头问向裴渺“裴师兄,你看我,仔细看着我。” 裴渺闻言一愣,盯着他看,疑惑问“看着你做什么?” 李浩问“你看仔细了,你觉得我看上去像多大年纪?” 裴渺道“你这不大好说呢,你头发都白了……” “忽视我的白发。”李浩道,“就看我这张脸,你觉得我像多少岁?” 裴渺仔细看了片刻,道“你看起来显年轻,也就十八岁吧。” “这就是了!”李浩闻言兴奋大叫起来,随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师父说得没错,这袁天罡,长生不老!” 裴渺闻言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李浩接着又道“不仅是他,我也是。”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这怎么可能?”裴渺难以置信道,“你们是神仙吗?怎么可能长生不老?” “这可能跟身体变异有关,说了你也不懂。”李浩此刻极为兴奋,低声道,“不过也不是真的长生不老,而是寿命很长,比一般人要长很多,所以衰老得慢,你看我都二十八岁了,看起来还像十八岁,那袁天罡也不知是六十岁还是七十岁了,看起来才三十几岁,我那些子女们似乎也遗传了我的体质,长得比其他小孩要慢,李图小时候心跳太慢了,可吓死我了,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哈哈,我们一家都是长寿命,太爽了!” 裴渺却忽然泼冷水道“那你的夫人们呢?你若是长寿命,你等到六七十了看起来还像三十多岁,而你的夫人们却已白发苍苍了,你不难受吗?” 李浩闻言一滞,缓缓蹙起了眉,他仔细一想,随即喃喃道“我觉得她们好像也没怎么变老啊,女人生完孩子后,到了她们现在这个年纪,差不多该明显变老一些,但她们看上去似乎还跟当初与我成亲时差不多,你说是不是??” 裴渺沉吟道“确实,我也感觉你的夫人们似乎与她们的年纪不符,太显年轻了。” 李浩赶忙开动脑筋,想着一切的可能,最后,他忽然猛一拍手,双眼发亮道“我知道了,跟啪啪啪有关!” 裴渺不解地问“什么是啪啪啪?” 李浩用力拍手,一脸淫笑道“啪啪啪嘛。” 裴渺还是不太懂,毕竟他是个道士,从未碰过女色,他甚至还不清楚男女之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当然不知道啪啪啪是什么。 “哎呀,就是房事啦。”李浩眉飞色舞道,“夫妻行房事,男人会将体内的精华输入到女人的体内,我在想,是不是我的精华被她们吸收了,所以她们也变成长寿体质了。” “哦。”裴渺若有所思点头,其实他还是不太懂,男人的精华进入女人体内?他想象不出来,脑中一片空白。 李浩激动握拳,兴奋低语“太好了,我们全家都是长寿体质,哈哈,哈哈哈……”他太开心了,笑得有点像傻逼。 第一卷:混迹大唐 514章:长孙无忌吓坏了 一个小小的锦囊,给李浩带来了多么大的惊喜,长生啊,这是多少人渴望的东西,从秦始皇到李世民,哪一个皇帝不想多活几年,然而上天是公平的,这些皇帝既然享受了人间的终极权力,那么,他们的寿命一般都不会太长。 但李浩和袁天罡是两个异类,他们在经历时空隧道的时候身体发生了变异,如今的他们,寿命远比一般人要长很多,这看起来匪夷所思,像天方夜谭,但仔细想想,既然时空隧道能将他从二十八岁还原到十岁的身体,那么让他延年益寿似乎也不算稀奇了。 李浩从东厢出来的时候,想要把这一喜讯去告诉自己的老婆们,可转念想起,她们在关禁闭呢,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到书房自己一个人慢慢乐呵去了。 当天夜里,书房门前忽然落下三具尸体,司徒枫和朱瑞环二人从屋顶跃下,在书房门前禀报:“师父(老大),点子已经解决了。” 李浩正在书房内画画,画的正是小迪,她喜欢小迪,可转念想到小迪远在西突厥,而且已经二十九岁了,再过几年就容颜不再了,他挺着急,更加想她,他真希望小迪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哈哈哈哈……起码可以让她延缓衰老。 听到门外司徒枫和朱瑞环的话,李浩停下笔,高声道:“叫上陈松一起,将尸体送到赵国公府内,就放到长孙无忌的房间门外,给他提个醒。” “是!”司徒枫和朱瑞环齐声领命,立刻去找陈松了。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长孙无忌正在睡觉,昨晚等到深夜也不见自己的三个府客来消息,最后他实在扛不住,先睡下了,由于睡得太晚,所以睡得有点死。 “啊——啊——死人啦——”一阵尖锐的叫声从中院响起,就在长孙无忌门外,吓得长孙无忌一骨碌坐了起来,只听外面一阵嘈杂,那惊叫声还在继续,“死人啦——死人啦——” 长孙无忌大吃一惊,赶忙起床,随便批上一件衣服就出门,刚打开房门,只见院中无数护院正在往这里赶,来得倒是挺快,院中围满了人,而一个仆役模样的中年妇女正瘫坐在一旁在那惊叫不止,旁边散落着木盆和许多衣服,看她那浑身颤抖的模样,显然是被吓坏了。 长孙无忌可没空管这个洗衣服的女仆役,他大步来到人群这里,冷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部曲首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见长孙无忌来了,赶忙抱拳行礼道:“老爷,张、王、杨三位先生死了,尸体就在这里。” 长孙无忌闻言顿时心头一沉,赶忙拨开人群走上前去,果然只见三个身穿夜行衣的尸体整齐地躺在地上,可不就是他府上最厉害的三个府客么。 “可恶!”长孙无忌咬牙握拳,额头青筋凸起,他自然知道,这是李浩的杰作,没想到李浩现在居然这么心狠手辣,他只是派这三人去跟踪李浩,想要查出那个叫做丁全的游侠儿被关在哪里,李浩却直接把这三人全杀了,而且还把尸体给他送了回来,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渐渐地,长孙无忌忽然后脊背发凉,这院子是有很多部曲守卫的,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悄无声息地把尸体送进来,倘若李浩昨晚要他项上头颅,他现在只怕已经身首异处了,这能不让他感觉一阵阵后怕吗,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他甚至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时过境迁,此子现在的势力已经非同小可,我必须暂避锋芒了。”长孙无忌双眉紧促暗暗沉吟。 这时,部曲首领问:“老爷,此事该如何处理?要不要报刺史府?” “不!”长孙无忌抬手道,“此事低调处理,切不可宣扬出去!” “是!”部曲首领颔首领命,朝其他部曲挥了挥手,其他部曲一起将尸体都抬了出去。 尸体被搬走了,长孙无忌对管家说道:“记住我刚才的话,此事决不可宣扬出去,特别是府中的下人们,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他说话间转眼望向一旁惊魂未定的那个妇女仆役。 管家心领神会地拱手:“老爷放心,老奴用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不会泄露出去的。” “嗯,那就好。”长孙无忌应了声,紧蹙着眉头,心事重重地又回房去了。 长孙无忌刚回房穿好衣服,就有门房仆役来报:“老爷,赵郡李氏派人过来送信,求见老爷……” 长孙无忌忽然打开房门,瞪眼望着门房仆役,冷喝道:“把他赶走!以后但凡是赵郡李氏的人,一律不得踏进我府门半步!否则就打断他们的腿!” “是!”门房仆役吓了一跳,他还从未见过长孙无忌这么生气,赶忙一溜烟地跑了。 此刻,赵国公府后门斜对面的小巷子里站着两个人,正是朱瑞环还有司徒枫,而赵国公府的前门,正对面的茶馆二楼,司徒枫临窗坐着。 一个三十来岁的干练青衣男子正牵马站在赵国公府后门外,等着门房仆役的回音。 “此人背着行囊,而且风尘仆仆,定是从远处来的。”司徒枫望着后门外的那个青衣男子,轻声推测。 朱瑞环嘿笑道:“不用猜了,这货就是赵郡李氏的人。” 司徒枫讶异问:“你如何知道的?” 朱瑞环得意洋洋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唇语。” “唇语?”司徒枫不解问,“何为唇语?” 朱瑞环眉飞色舞地解释道:“所谓唇语,就是在听不到别人声音的情况下,只观察人的嘴唇面部肌肉动作和表情动作,就能猜到别人说的什么话。” 司徒枫闻言瞪眼讶问:“世上还有这种奇技?” “原本世上是没有的。”朱瑞环笑嘻嘻道,“是老大提出的设想,然后我们特种兵根据老大的设想,经过多年的经验积累和练习,终于掌握了这门技巧,唇语分初、中、高三个品级,我经过一段时间的特种兵培训,才是初级水准而已。” 司徒枫明显对唇语这门奇技非常感兴趣,赶忙问:“这三个品级有何差距?” “差距可大了!”朱瑞环嘚瑟一笑,很装逼地说道,“初级唇语,偶尔会出错,特别是遇到一些方言的时候,最容易出错,而中级唇语,必须先精通各地的方言,然后才学唇语,所学内容要比初级难十倍不止,至于高级,呵呵,那可厉害了,不仅要学会我大唐各地的方言,还要学会番邦异族的各种语言,然后再学唇语,几乎没有止境的。” “哇!”司徒枫不禁惊叹,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朱瑞环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了优越感,嘚瑟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赵国公府的后门打开了,朱瑞环和司徒枫二人均都停止说话,躲在墙角悄悄观察。 只见赵国公府的门房仆役直接对着门外那人大喝:“快走吧,我们家老爷说了,不见你,以后你们家的人也别来了,我们老爷通通不见。” “什么,你胡说什么!”那青衣人闻言又惊又怒,气急大叫,“我可是赵郡李氏的信使,有重要事情要见你们家老爷,你这看门狗竟敢私自挡我……” 话未说完,只见那门房仆役已经一巴掌甩在了青衣人的脸上,那门房仆役指着青衣人的鼻子,瞪眼怒喝:“给脸不要脸,骂谁是看门狗呢,来人,有人在门前闹事,把他腿给我打断!” 此言一出,院内顿时一片嘈杂高呼声,接着便只见十几个家丁手持棍棒呼喝着冲了出来,吓得那青衣人赶紧牵马就跑,跑了好远才有空上马。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门房仆役在长孙无忌的府上看了这么多年的门,虽然只是后门,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赶跑了那青衣人后,门房仆役仍怒气难平,愤愤道:“老爷说了,下次若是再见赵郡李氏的人来,直接乱棒打走,不必通报!” 看到如此情景,司徒枫和朱瑞环二人相视一笑,等到赵国公府后门关上后,二人走出巷子,去找陈松。 他们三人回到家后,朱瑞环将看到的情形如实汇报给李浩,李浩满意点头,看来长孙无忌已经决定缩起脑袋做人了,这老狐狸终于被吓怕了,也难怪,要是他昨晚授意陈松去杀了长孙无忌,估计现在长孙无忌的人头已经被他们带回来了,长孙无忌能不怕吗。 听完汇报后,李浩道:“好了,你们忙了一宿,先回去休息吧,陈松,去通知飞鹰来见我,我有任务要交代他。” 朱瑞环一听有任务,赶忙道:“老大,什么任务,交给我呗。” 李浩摇头:“这个任务你胜任不了。” “为什么!”朱瑞环闻言郁闷叫起来,“论武功,飞鹰比我差远了!” 李浩道:“这可不是武功的事,你不要胡搅蛮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朱瑞环知道李浩向来说一不二,再纠缠下去也是白搭,只能郁闷点头,和陈松司徒枫一起退了下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515章:李浩拜相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李浩说了声:“进来。” 飞鹰推门入内,关上门后来到李浩书桌前行礼:“王爷,您找我?” “先坐下。”李浩摊手指了指书桌对面的红木椅。 飞鹰有点局促,道:“王爷,我站着就行了。” “让你坐下就坐下,怎么不听话了?”李浩加重了语气。 《开着房车回大唐》515章:李浩拜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516章:当殿五奏 李浩就这么拜相了,出人意料的顺利,顺利到连李世民都感到吃惊,他原以为众臣会竭力反对呢,没想到竟没一人吱声,所以李世民觉得今天太极殿上的气氛有点奇怪,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正当李世民心思暗涌之时,李浩忽然出列道“启奏陛下,臣有要事请奏,奏疏在此。”他说罢双手高高捧起一叠奏疏,众臣一看,均都一惊,要是“卧槽”二字在唐朝流行的话,估计满殿都是“卧槽”之声,因为李浩手中的奏疏不止一本,摞在一起将近三寸高,估计有四五本。 李世民闻言一愣,看到这么多奏疏,他也有点懵,但他知道,李浩所奏之事,向来没有小事,赶忙道“呈上来!” 许廉走下鸾台,将李浩的奏疏呈上,李世民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奏疏,看了两眼后便愣住了,这封奏疏是申请重开天策府的奏疏,他紧接着又翻开下面一本,是增设船厂和海港的奏疏,这是为增设海军做准备呢。 这两个提议李世民已经跟李浩说过了,由李世民自己提出来,这样遇到的阻力会小一点,没想到李浩居然不听话,还是递上了奏疏,这让李世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李浩这次递上的奏疏有五封,李世民继续往下翻,第三封奏疏的内容是请求立刻将新税制推广全国;第四封奏疏是弹劾奏疏,弹劾吏部尚书张亮,第五封奏疏是请功奏疏,为幽州都督孙博望请功,为幽州折冲都尉梁驹请功,为跟随李浩去幽州查案的大理寺官员请功。 太极殿的鸾台上是不设龙案的,只有一张龙椅,许廉侍奉在侧,手中捧着托盘,奏疏全在托盘中,李世民每看完一本,就往托盘中放一本。 而李世民每看一本奏疏,下方众臣的心就拎起一寸,李浩一下连奏五事,这明显又要搞事情了,而且一搞就是五件事,眼下长孙无忌又一直沉默,无人主持大局,他们很被动,能不忐忑吗。 李世民终于看完了五本奏疏,这一下,堆放在托盘中的奏疏顺序就反过来了,重开天策府的奏疏被压在最下面,弹劾张亮的奏疏在最上面,而请功奏疏就在李世民手上。 李世民手持请功奏疏,先看了一眼李浩,又看了一眼其他众臣,缓缓开口道“好,李浩连奏五事,今日咱们便来议一议这五件事,朕手中这本奏疏,乃是李浩的请功奏疏,为幽州都督孙博望请功,为幽州折冲都尉梁驹请功,为大理寺丞狄仁杰请功,为大理寺丞全大有请功,为大理寺丞韩龙请功,以及为所有参与保卫幽州,在幽州之战中壮烈牺牲的官兵和百姓请功!” 李世民开始的时候语言平缓,越说到后面越激动,幽州之战是一场热血之战,这一战不仅让东北关外异族实力大损,更打得他们信心全无,弘扬大唐国威,但凡大唐之民,提起此事无不热血沸腾,更何况他这一国之君。 李世民说完这些,殿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群臣没想到李浩这第一封奏疏居然是请功奏疏,这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大战之后封赏战功卓绝良臣,这无可厚非,但当殿请功,需要莫大功劳方可,他们没有参加战事,不知道李浩所提的这些人功劳如何,所以,他们没什么发言权。 殿内安静了许久,李世民复又开口“诗狂,你且说说,这些人到底有何功绩?” “是!”李浩拱手行礼,然后轻摇羽扇,缓缓道来,“此事当从幽州之战说起,幽州之战,历时两月零八天,起初之时,城内只有一万五千兵马,而城外有三族联军,共计六万兵马,后高句丽大莫离支盖苏文又统三万精兵前来,与三族会合,形成四族联军,共计九万兵马。” 听到这里,群臣纷纷惊容满面,九万兵马围城,而守城的只有一万五千人,这悬殊不是一点点大,他们虽然早就听说幽州之战是一场以少胜多的惨烈之战,但却一直未听说具体详情,现在听李浩一讲双方兵力差距,都叫他们吃惊不已。 只听李浩继续道“第一个月,这一万五千兵马已经折损得只剩三千之数,幽州都督孙博望虽然不擅兵事,但他一直在默默地支持臣,是他说动百姓,让青壮百姓主动参与临时训练,七日练熟弓箭,上城墙御敌,虽然青壮们战力有限,但他们的作用是绝对不容忽视的,他们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硬生生地将所有胡虏蛮夷挡于幽州城墙之外,不容他们踏入大唐城池半步。幽州之战的最后一役,乃是蛮夷大军的殊死一搏,攻城之时,蛮夷大军有三万之众,从上午打到傍晚时分,三万大军只剩五千,城墙已经被他们占据,我方大军只剩一千不到,当时我大唐仅剩的热血儿郎宁死不屈,纷纷高呼‘长枪永守大唐i i 魂’之口号,幽州折冲都尉梁驹一人斩杀蛮夷数十人,身中十处伤痕尤不自知,依旧血战,都督孙博望也高呼‘长枪永守大唐魂’之口号,亲自带领数万百姓冲上城头,拿起一切能拿的东西做武器,与蛮夷大军血拼,顷刻之间损失了数千百姓,虽然伤亡惨重,但也震慑了蛮夷大军,蛮夷大军不敌,又为我大唐百姓气势所慑,最终选择退兵遁逃。” 李浩用精简的语言叙述了幽州之战的经过,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安静之中,李世民虽然早已看过详细军报,却也忍不住眼圈发红,好在他定力深厚,没有落下泪来。 群臣虽然喜欢针对李浩,但在大是大非上,他们不糊涂,这场血战,他们不能否定,否则他们就是大唐的罪人。 过了片刻,李浩再次开口打破安静,道“陛下,此次幽州之战,绝非臣一人之功,希望陛下能封赏所有参战之人,以及孙博望、梁驹此等大功之臣。” “嗯。”李世民点头道,“幽州都督孙博望,折冲都尉梁驹,此二人皆为我大唐忠良贤臣,朕必厚赏,不过,诗狂,大理寺的一众官员,他们有何功劳?” 李浩道“陛下,大理寺一众官员也参战了,十数人去,只剩三人回来,其中大理寺丞全大有还在混战中失去一条胳膊,变为残疾,而且,大理寺丞狄仁杰聪明绝伦,正是他帮助臣识破幽州血案,揭出真凶,揭发范阳卢氏以及魏王李泰勾结谋反之事,此事涉及魏王,当时证据又不足,臣未在之前奏报中明说,请陛下恕罪。” “哦……”李世民闻言若有所思点头道,“既然如此,诗狂认为这些人该如何封赏?” 李浩持扇拱手道“陛下,幽州都督孙博望精于政事,疏于兵事,实在不适合任幽州都督一职,臣以为,当调其回长安,入六部任职;幽州折冲都尉梁驹骁勇过人,忠君爱国,乃可信勇武之良将,如今居庸关守关大将一职空缺,可委以守关重任;大理寺诸位有功之臣,可着大理寺卿为其晋职,以堪大用,其余在幽州之战有功之兵将,着有司封赏奏报,牺牲者,厚恤家属。” 李世民闻言点头道“嗯,此番封赏,倒也稳妥,如今吏部有空缺,可调孙博望回长安任吏部侍郎,任梁驹为神威军中郎将,加封宣威将军,授勋武骑尉,领精兵五千,戍守居庸关,另外,朕还有一个打算,朕想在幽州建壮烈碑,但凡在幽州之战中壮烈牺牲者,名字皆刻于碑上,以歌其志,供后世凭吊,诸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群臣齐齐拜礼,高声诵念,李浩的请功奏疏就这么轻易地通过了。 没想到李浩还不满足,接着道“陛下,臣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讲!”李世民声音高亢,他此刻也有点兴奋,毕竟是封赏为国立功的烈士和将士,他也有点被热血感染。 李浩道“陛下,为国而战,乃每一位大唐热血男儿最光荣之事,为国立功者,马革裹尸者,皆有荣耀,然而最可怜的就是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手脚的战士,虽然朝廷给予抚恤,但他们余生却痛苦不堪,甚至因为残疾而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 李世民闻言缓缓皱眉,开始沉思起来,李浩说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存在许久了,但却一直得不到解决,朝廷已经加大对这些人的抚恤了,但没用,因为一场仗下来,致残者往往比牺牲者还多,而朝廷对致残者的抚恤已经比牺牲者高了,在他们看来,这已经很不科学了,怎能再加抚恤,但朝廷的抚恤根本不够那些致残者用,有些伤残士兵丧失了劳动能力,成为家庭的累赘,多一张嘴吃饭,家中比那些牺牲者还难熬。 李世民蹙眉片刻,问道“诗狂你有何妙法,不如说出来听听。” 李浩道“陛下,抚恤钱粮,只能解一时之难,抚恤农田,家中若无壮丁,如何栽种,一次性抚恤太多,对朝廷也会造成极大负担,何不分期抚恤,细水长流?”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忙问“你说说,如何分期抚恤?” 李浩羽扇轻摇,缓缓道“这个就需要各地官府多多帮忙了,抚恤公文下达至各地官府,所有致残退役伤兵前往籍贯所在地官府领取抚恤,可分月领粮、布,数目按家中人口算,不必太多,足够家中度日即可,同时,朝廷文书下达各州县,张贴于市,通告所有伤兵,以防出现贪官贪墨抚恤粮款,一旦出现此等现象,伤兵可至原服役处上诉,直达天听!” 此言一出,李世民抚掌赞叹“好,此法甚妙!虽然抚恤总数是增多了,但却细水长流,诗狂,真有你的!” 第一卷:混迹大唐 517章:如日中天 群臣闻言一个个面面相觑,李浩的这个方法堪称完美,有人不服气,想要反对,因为按照李浩的这个方法,将使得抚恤量增大,那朝廷就要养这群伤残士兵一辈子啊,但他们转念一想,伤残士兵的生存问题是肯定要解决的,总不能士兵为国家奉献了,国家却抛弃他们,他们若是反对,恐怕会惹怒所有的武将,这些武将个个都是义气之人,哪个武将不爱惜自己的士兵,此刻那些武将正用感激的眼神看向李浩呢,于是他们纷纷打消了出言反对的念头。 接下来,李世民将请功奏折放置旁边,拿起了第二封奏折,就是弹劾张亮的奏折,李世民手持奏折,望向李浩,道:“诗狂,你这封奏疏,弹劾一个朝中大臣?” 众臣闻言一惊,李浩要弹劾人?这还是第一次,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都有点害怕,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 “回陛下。”李浩高声道,“臣弹劾吏部尚书张亮,在征讨高句丽一战中延误战机,致使灭高句丽之战功败垂成,倘若不是张亮放了高句丽一条生路,幽州之战也不会如此惨烈,更不会有如此多的将士和百姓牺牲与胡夷刀下,臣奏请陛下,重惩张亮!”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张亮更是又惊又怒又怕,这段时间他已经夹起尾巴做人了,没想到李浩居然跳出来弹劾他,而且给他扣了这么大的一口黑锅,不仅把征讨高句丽失利的责任推给了他,还把幽州之战的责任也推给了他,他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李浩直叫:“你……你……你……满口胡言!满口胡言……” 李世民紧蹙眉头看向李浩和张亮,原本美妙的心情变得有点不大好了,他还算是比较了解张亮的,用一句话来形容,平庸之辈,张亮就是很平庸,一直以来都没立过什么大功,但也没犯过什么大错,而且,张亮很会站队,从隋末开始,张亮就一直站队,他运气很好,每次都能站对队伍,即便他一直以来没什么大功劳,但凭借着所谓的忠心和苦劳,他也混上了国公爵位,画像入了凌烟阁,还当上了吏部尚书。 李世民看着张亮,心里很不是滋味,李浩所说的一切,深深地说到了李世民的心里,若不是张亮延误战机,或许他已经灭了高句丽了,高句丽之战可以说是李世民的生平一大憾事,全是因张亮而起,而且若是高句丽被灭,盖苏文还会带三万大军去打幽州吗,幽州之战自然就不会如此惨烈了。 然而李世民还是顾念旧情的,张亮跟随他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一条狗,也有感情的,而且张亮一生从未犯过什么大错,就连小错都不多,高句丽之战,张亮犯的错也不大,所以李世民时候也没追究,不过被李浩这一番解读,张亮的过错可就大了,这就让李世民很为难了。 李浩见李世民迟疑不决,拱手肃然道:“陛下,明君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臣之所言,句句属实,高句丽之战,幽州之战,多少将士埋骨沙场,多少儿郎白白洒了热血,他们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的妻子等回的是夫君的尸体,甚至有人尸体都无法找到,只能递回遗物回家,多少户百姓因此恸哭哀嚎,这一切,均都拜张亮所赐!张亮未动一刀一枪!竟残害了我大唐数万热血儿郎,此等无用之人,岂能再容他官居高位,尸位素餐!” 他说到最后,以羽扇直指张亮,气势无匹,他的眼神和语言,仿若一柄利剑,配合浑身浩然正气,凌厉无比,张亮直接被他一番话喝得跌坐在地,惊恐地望着李浩,说不出一句话来,群臣和李世民也是纷纷动容。 李浩的这番话深深触动了李世民,未动一刀一枪就害死了大唐数万将士,这听起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一个英明的领导,对一个军队,一个国家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他也终于放下了心中那份私心,缓缓道:“准李浩所奏,吏部尚书张亮,夺去所有封号职位,收押大理寺监牢,由大理寺彻查其一切罪证,再定其罪!” 听闻此言,群臣皆惊,堂堂郧国公兼吏部尚书就这么被李浩参倒了?人家只是打仗的时候能力稍微欠缺了一点而已,就这么入狱了?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颠翻了,褚遂良想要出列求情,他先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只见长孙无忌还是目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一般,他顿时动摇了,他一向唯长孙无忌马首是瞻,但今日长孙无忌一动不动,仿佛上朝之前把魂落家里了,他心头打鼓了,再看李世民这决绝的态度,他更加不敢求情了,最后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罢了,罢了,反正我与张亮没什么交情,就莫淌这浑水了。” 褚遂良收回了自己刚踏出一半的脚,而这一动作落在了群臣的眼里,群臣暗暗起了心思,褚遂良为何想要求情却又忽然改变主意,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虽然其他人也想求情,但想想褚遂良的官位在他们之上,都不敢求情,他们也纷纷改变了主意,大家都发现了,今天朝堂上的风向,不是一般的诡异,因为李浩已经出到现在的风头了,长孙无忌居然一言不发。 很快就有金吾卫进来拖走张亮,张亮绝望大叫冤枉,然而没人理他,被拉到殿门处时,张亮开始对李浩破口大骂,什么话比较脏他就骂什么,李浩轻摇羽扇,置若罔闻。 待张亮的骂声渐渐远去,李浩拱手道:“陛下,大理寺的狄仁杰断案奇准,侦破案件极有手段,臣奏请由狄仁杰彻查张亮罪证!” 李世民毫不犹豫道:“准奏!” 李浩的第二封奏疏又顺利通过,太极殿上的气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程度,意气风发的李浩,一直沉默的长孙无忌,以及极度配合李浩的李世民,这三人仿佛三块大石头一样压在那些反对派们的胸口,让他们十分难受。 这时,李世民拿起第三封奏疏,缓缓道:“这第三封奏疏,诗狂你自己说一说吧。” “是!”李浩行礼大声道,“臣奏请立刻将新税制推行全国!”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褚遂良再也忍不住了,第一个跳出来高声反对:“陛下,当初定好此税制先在关中试行一年,如今一年期限未到……” 李浩直接打断了褚遂良,道:“褚侍郎说笑了,当初为何要定一年的试行之期?” 褚遂良官任黄门侍郎,所以李浩称他褚侍郎,黄门侍郎虽然没有太大的权力,但在朝政方面却有很大的发言权,所以对于税制之事,褚遂良有资格发言。 褚遂良闻言忙道:“自然是怕新税制不可行,颇具弊端!” 李浩道:“新税制试行到现在,已有半年,户部尚书李道宗大人就在此处,你不妨问问他,这半年来,征收商税几许。” 众人闻言暗惊,看李浩这胸有成竹的架势,似乎这半年来征收的商税不低啊。 褚遂良也是心头打鼓,拿眼去望李道宗,却不敢开口问,他不敢问,李世民却很好奇,他很想知道新税制到底怎么样,便问道:“李道宗,你出来说说,这半年里,关中征得商税几许?” 李道宗出列行礼道:“陛下,七月的商税还未报至户部,从二月到六月,关内道所得商税总共六十八万五千六百贯。” 此数字一报出,群臣顿时纷纷惊呼,李世民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仅仅五个月,而且只是一个关内道而已,就征得商税六十八万贯,这是什么概念,已经相当于以前大唐一年税务的三分之一了,虽然关内道是大唐最富有的一道,但这也太多了,这下李世民更加坚信了李浩说过的一句话,天下的财富,聚集在商人的手里,这立刻就坚定了李世民推行新税制的决心。 众臣知道,这个数字报出来后,皇上是肯定要推行新税制了,但褚遂良兀自不甘心,大声道:“即便如此……即便如此……这半年来,长安有数百店铺和摊贩因为商税而关门大吉……” 李浩再次打断他,道:“褚大人,他们为何关门大吉,你就没想过吗,因为他们本来生意就不好,一直这么半死不活地吊着,苟延残喘,想关门,舍不得,想做好生意,他们又不是那块料,新税制有一大用处,就是将那些不擅长做生意的人全部剔除出去,他们不做生意了,自然还有其他行当可以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现在的农产如此之高,农税又降低了一半,他们完全可以回家务农去,稳赚不赔,这岂不是符合我大唐鼓励农事的初衷。” 褚遂良被他一言怼得瞠目结舌,嘴巴张阖数次,硬是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最后气得他一跺脚,垂头丧气地返回到队列中。 其他众臣见状也没人敢出来反对了,毕竟反对需要一个好理由,新税制虽然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但从大义上来讲,确实是于国有利的国策,他们是真没有理由反对,所以只能选择缄默。 李世民好开心,扫视了一遍群臣,缓缓道:“对于推行新税制之事,诸卿似乎没有异议了吧,若是如此,那明日开始,便将新税制推行大唐各州县!” 李浩的第三本奏疏也轻松过关了,群臣忽然有点心头发寒,他们开始意识到了,如今的李浩,已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了,难怪长孙无忌今日一直保持沉默,他们猜想,或许连长孙无忌都开始畏惧李浩,若当真如此,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而今的李浩,在朝堂之上当真是呼风唤雨,如日中天,大唐的朝堂,要变天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518章:沧海计划 李世民拿起了第四本奏疏,满面微笑,没有说话,而群臣的心中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终于,李世民开口了,只听他缓缓道:“这第四本奏疏,与海贸有关,诗狂,你大致说说此奏疏内容。” “是。”李浩缓缓拱手,扬声道,“臣请奏陛下,在沿海地区增设船厂与海港,同时,臣有大型船只的建造图纸献上,可大力发展我大唐海贸,增强国力。” 发展海贸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打造无敌海军。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之前群臣被李浩惊到了,现在到了这种问题,竟然没一个人出来跟李浩唱反调了。 李浩还以为会有人出来反对,准备了满腹的话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他甚至都有点小失落。 李世民见没人跟李浩搭戏,便主动配合他,问道:“诗狂,海贸对增强我大唐国力很重要吗?” “回陛下,十分重要。”李浩赶忙颔首回话,“眼下我国对外海贸不多,大多都是对内海贸,殊不知,这天下很大,海洋之外的世界,大到超乎诸位的想象,海上丝绸之路,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 群臣闻言开始动容,李浩这是打算把魔爪伸向海上了,伸得够远,不过海上丝绸之路他们倒是很感兴趣,毕竟那可是很赚钱的买卖,虽然海上丝路最近愈发凋零,但还是存在的,就是受限于航海技术,一直火不起来。 李浩继续道:“陛下,其实臣的这次提议,就是要大力发展我大唐的航海业,将海上丝路重新激活,甚至比以前强盛百倍,掀起席卷全世界的大航海时代,对外贸易之时,宣传我大唐教化,展现我大唐强横国力,让蛮夷之民逐一汉化。” 李浩这是打算以海贸发起文化侵略,李浩称之为沧海计划,可别小看文化侵略,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侵略,甚至比真刀真枪的侵略还可怕,中国的文明博大精深,常使国外之人仰慕,在未来世界,就有许多老外因为太爱中国的文化,而恨不得自己就是中国人。 在唐朝,有这样思想的外邦人更是多得数不胜数,现在的大唐就已经有数以百万计的番邦之民了,石那杰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文化侵略,当真可以腐化一个民族,甚至可以吞并一个国度的文明,更何况,中华的文明不是一般的国度能比拟的。 李浩接着又道:“对外海贸乃是一条快捷的强国之策,光海关与港口税务收入,每年就能达到三百万贯以上。” 群臣闻言尽都惊呼,三百万贯是个什么概念,这太吓人了,但还是有一些老臣不服,就有人高声喝问:“大海之上,凶险万分,海上丝路岂是你说重开就重开的?” 李浩双眉一挑,傲然道:“这位叫不上名字的老大人,有志者事竟成,你不去尝试一番,又如何知道自己能否做到,重开海上丝路之事,李某还是有相当把握的。” 他转身面朝李世民,高声道:“陛下,臣在琼南之时与工匠潜心研究造船之技,如今已拥有巨型船只过百,每一只船皆长逾十丈,最小的也有十四丈长,最大的船只长逾四十丈,船队每年出海一两趟,每一趟回来都会载回十万两以上的黄金。” 群臣闻言顿时哗然,在他们的印象中,十丈长的船已经是巨型船了,长逾四十丈的船,那得多大啊,想想都觉得非常恐怖,还有,出一趟海就能赚十万两黄金?海外难道有金山吗?有不少人开始怀疑李浩在吹牛。 李浩说着从怀中取出厚厚的一叠图纸,高高捧起,道:“陛下,这里就是臣和工匠们研究出来的船只建造图纸,此船名为盖伦船,拥有此船,天下海域没有我大唐到不了地方。” 终于见到这传说中的巨型船图纸了,李世民赶忙道:“呈上来!” 许廉走下鸾台,将厚厚的一叠图纸呈递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来看了好几张,表示看不懂,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还配有一些工程图,有些奇怪的图标他根本就看不懂。 这就很尴尬了,毕竟李世民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他扫视了一番群臣,忽然道:“王朝圣,你看看这些图纸。” 许廉赶忙用托盘托着一叠图纸走下鸾台,来到工部尚书王朝圣面前,王朝圣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张看了看,一看之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双眼瞪得滚圆,满面都是震惊之色,看完一张又一张,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王朝圣看得太入迷,时不时还发出惊喜赞叹之声,浑然忘却了他现在就身处太极殿之上,李世民见他根本停不下来,不禁有点失去耐心了,这么厚的图纸,他总不能等王朝圣全部看完吧,出声问道:“王朝圣,你觉得这些图纸如何?” 王朝圣这才醒转过来,激动无比地将图纸放回到托盘中,然后出列行礼,满面兴奋道:“陛下,鬼斧神工,简直是鬼斧神工啊!” “哦?”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开心问,“如此说来,李浩所言非虚了?” 王朝圣激动道:“琼南王当真不世奇才,这图纸就连臣也有许多未懂之处,但臣却可以看出来,此图纸的制船工艺化繁为简,而且架构坚固,造出巨型船应不是难题,这些图纸,弥足珍贵,可称为当世奇宝!” “幸甚至哉!”李世民闻言开怀大笑起来,指了指李浩道,“诗狂,你又立下大功啦!” 李浩谦虚拱手,微笑道:“陛下,臣不敢居功,臣只期待我大唐国力强盛,不仅称雄陆地,也能纵横沧海。” 群臣闻言竟也被这句话感染,称雄陆地,纵横沧海,这是多么宏伟的一幅蓝图,光想想都能叫人热血沸腾,即便他们不喜欢李浩,甚至讨厌李浩,但李浩的这个期盼,也是他们的期盼,有史以来第一次,他们真心实意地支持李浩。 李世民满意笑道:“好,好一个称雄陆地,纵横沧海,图纸呈上来,散朝之后朕派人送往工部,诗狂你先说说,在哪里增设船厂和港口为佳?” 李浩道:“回陛下,广州,泉州,台州,成山角都是上佳的海港区域,可在这些地方增设海港,或是扩建海港,至于船厂,不宜建太多,一个即可,臣以为最佳的船厂选址可以定在登州,登州三面临海,东北方向有天然凹口,名为威海,可避大风浪,乃是天然的港湾,在此建造船厂,再适合不过了。” “取地图来。”李世民闻言立刻要许廉去取地图。 李浩忙道:“陛下,臣有地图。”他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后的地图。 “呈上来。” 许廉赶忙走下鸾台,将地图呈上,李世民展开地图一看,呵!好详细的一份手绘地图,而且极为精准,一看就是出自李浩之手,毕竟李浩擅长作画嘛,画人都能栩栩如生,更何况是画地图。 李世民将目光移至登州,果然看到登州东北沿海部位用炭笔画了一个圆圈,标注了两个字“威海”。 “确实是个好地方。”李世民盯着地图看了许久,连连点头,然后他又将图纸递给许廉,道,“拿下去示与众卿一起看看。” 许廉赶忙捧着地图下了鸾台,在群臣队列旁来回游走,让他们观看地图,群臣看完也是连连点头,不得不承认,李浩确实很会挑地方,威海确实是个天然的港湾。 待众卿看完,许廉将地图还给了李浩,李世民开口笑问:“诸卿以为如何?” 群臣均都点头赞同,说威海很适合做船厂,还有人建议在威海也建立一个海港,不过,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只听马周忽然质疑道:“陛下,威海确实是个上佳的港湾之地,但臣仍有疑问,威海临近高句丽、新罗等大小十数国,而且那一带海盗横行,若在此处建造船厂或者海港,一旦敌人攻来,那么船厂和海港的船只恐将沦落敌人之手,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群臣闻言纷纷惊讶,他们以为马周跟李浩关系不错,没想到现在马周现在居然对李浩的观点提出质疑,这是什么情况。 李浩闻言笑着道:“马大人所言极是,所以必须在威海沿海地区增设兵力,抵御海寇,同时在威海操练海军,岂不是一举两得。” 李浩说完朝马周甩了一个小眼神,马周会心一笑,其实,这只不过是他们二人演的相声而已,自然而然地便将话题从船厂港口引到海军上了。 果然,苏定方立刻高声道:“臣附议,威海海域情势混乱,必须增加兵力,并新设威海卫,操练水军。” 李绩当即也出列拱手:“臣也附议。” 牛进达出列:“臣也附议。” …… 几乎所有的武将都出列附议,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了,李浩建造船厂的行为不仅仅是为了海贸那么简单,还为了增强大唐海军,他们怎能不兴奋,自然纷纷赞同,不仅如此,就连一些眼光比较长远的文臣也纷纷附议。 李浩的第四封奏疏也顺利的通过了,而且这一次满朝文武大部分都赞同,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第一卷:混迹大唐 519章:天策府上将 李世民拿起最后一本奏疏,脸上隐有忧色,这是李浩申请重开天策府的奏疏,天策府这个名字几乎已成忌讳,虽然朝中有许多大臣对天策府颇怀旧情,但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而已,谁也不敢说,说来奇怪,李世民又没规定不让他们再提天策府,然而所有人都很默契地选择再也不提,不知道这份奏疏能不能顺利通过。 沉默了许久,李世民缓缓道:“诗狂,这最后一封奏疏,也由你来说吧。” “是!”李浩手持羽扇行了一礼,然后高声道,“臣请求开设新官署-大唐军事学院。” “嗯?”李世民闻言一阵蹙眉,说好的是重开天策府呢,怎么变成军事学院了,那是什么东东。 但他也不好拆李浩的台,摊手道:“大唐军事学院有何用处,细细说来听。” “是。”李浩满面肃然道,“大唐军事学院,旨在为大唐培训忠勇过人的将才以及运筹帷幄的帅才,同时,还可为大唐培养最精锐的精兵,军事学院中,授以多门科目,忠君爱国思想教育乃为重中之重,其次有战术训练,兵法推衍,实战演练诸如此类的军事课程。臣敢放一句豪言,有了大唐军事学院,不出十年,我大唐军中必然人才济济,届时,我大唐因贞观水稻和新税制而钱粮富足,因大唐军事学院而兵锋锐利,将帅无数,足可称雄宇内,天下无敌!” 李浩又给在场的所有人画了一个巨大的饼,丝毫不比他的沧海计划差,群臣也知道,大唐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严重缺乏年轻一辈的英杰,虽然他们很不喜欢李浩,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是李浩撑起了这个时代,若不是李浩,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估计不是李世民,而是松赞干布。 李世民听了李浩的一番话后,点头满意笑道:“朕倒是觉得诗狂的这个提议很是不错,与其等人才出现,何不自己培养人才,诸卿以为呢?” “陛下圣明!”群臣齐拜,显然对于李浩的最后一封奏疏,他们也没有异议。 不过紧接着,群臣就开始后悔了,不知道是谁忽然醒悟,低声说了句:“糟糕,那这军事学院由何人执掌?” 这句话仿若瘟疫一般,在群臣中快速传播,这是一个疑问句,但答案却是呼之欲出,论军事才能,放眼大唐,还有谁比得上李浩。 群臣虽然反应过来了,可已经迟了,才刚刚说了“陛下圣明”,现在反对,那不是打脸吗,李世民也已开口了:“好,既然诸卿都没异议,那这大唐军事学院的事就这么定下了,不过……名字似乎不大好听,不如改名天策府吧。” 李世民是聪明人,他已经知道李浩的用意了,先以大唐军事学院为名,混过群臣那一关,然后再改名天策府,换个名字而已,谁敢哔哔。 众人闻言一阵懵逼,天策府,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某些老臣竟有点感觉亲切。 只是换个名字,果然没人反对,李世民开始叙述天策府的一应职责和相关规定:“天策府直受皇命,一切兵马调动,需有圣旨鱼符方可,凌十军十六卫之上,与其他任何官署不相干预,天策府上将从正一品将至正二品,统精兵两万,逢战时,天策府需即刻拟定战略……” 听完之后,众臣再次齐呼:“陛下圣明!” 接下来,便开始决定天策府上将人选了,当李世民问:“天策府上将之职非同小可,诸卿以为当由谁来担任?” 褚遂良迫不及待地出列道:“陛下,英国公善谋决断,用兵如神,天策府上将之职,当由英国公担任。” 有褚遂良带头,其他众人也纷纷出列道:“臣也推举英国公。”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李浩站在一旁暗暗冷笑,他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不就是不想让自己掌权嘛,还有,天策府上将的职位实在是太高了,虽然降至了正二品,但那也相当的高。 “茂公。”李世民看向李绩,问道,“诸卿都推举你为天策府上将,你以为如何?” 李绩大步出列,拱手道:“陛下,臣若是年轻十岁,或许会当此重任,但如今臣已年迈,精力大不如前,当真不敢受此重职,臣推举李浩任天策府上将。” 群臣闻言顿时懵逼,他们想骂人,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最高军职啊,竟然拱手让给了李浩,他们真不知道李绩是怎么想的。 李绩一句话说完,武将队列中众人纷纷出列附议,毕竟李浩是大唐军神,在军中有足够的名望,而且年轻,精力充沛,由他来担任天策府上将之职,再适合不过了。 文臣们见状傻眼了,虽然早料到是这么个结果,但想想就让他们恼火,他们感觉自己又上了李浩的当了,至于如何上当的,又说不上来。 对于武职方面,武官们的话比较有用,也没有过多的争议,李世民宣布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封李浩为正二品天策府上将。” 文官们无奈,只能自我安慰,幸亏从正一品降到了正二品,要是正一品,他们以后见李浩都要行礼,多难堪啊。 然后就是天策府其他官职的委任,天策府长史(从三品)秦怀玉,天策府司马(从三品)程处亮…… 从天策府上将以下的职位,无一例外都是,这些中,秦怀玉年纪最大,已经三十五岁了,而且最为沉稳可靠,是这些的带头大哥,对于这些,李浩还是比较看好的,首先,他们与自己的关系都很铁。其次,他们底子好,毕竟是军事世家出身,对于军事并不陌生,根基扎实,他也希望自己能将这些带上台面,也不枉与他们的父辈结识一场。 接下来就是商议建立天策府的问题,由户部和工部选址督造天策府,兵部从十军十六卫之中筛选两万年轻人出来,编入天策府,计划期限,五个月,也就是说,五个月后,天策府要建造成功,两万天策府兵士也必须准备到位,谁若延误了,就是渎职。 李浩所奏的五件事终于商议完毕,耗时一个半时辰,接下来便是朝议其他事了,半个月一次的朝议可不能全都被李浩一人霸占。 第一卷:混迹大唐 520章:袁天罡吃砒霜 朝会商议的最后一件事,是件大喜事,薛仁贵和李道宗大破吐谷浑的事,今日要为他们计算功绩,商议一下他们二人应得的封赏。 李世民命人当庭宣读李道宗和薛仁贵的战报,众臣听后均都兴奋不已,虽然打败吐谷浑这种小国是意料中事,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吐蕃和西突厥也参战了,而且两国所出兵力加起来有七万, 《开着房车回大唐》520章:袁天罡吃砒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521章:说服吴王 袁天罡搁下茶杯,然后便闭目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李恪试探着叫了声:“道长,你还好吗?” 袁天罡并未睁眼,开口缓缓道:“殿下莫扰,待老夫以仙功驱毒。” 李恪闻言乖乖闭上了嘴,在那耐心等待。 又过片刻,袁天罡忽然竖掌在胸前,脸色开始变红,浑身在颤抖,额头渗出缜密汗珠,那么多的砒霜,能毒死二十个人了,袁天罡一人吃下,自然很不好过,为了赢取吴王的信任,袁天罡这次也是蛮拼的。 袁天罡的脸越来越红,仿若要滴血一般,更像地狱恶鬼,李恪看得心惊肉跳,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什么恶鬼,但袁天罡那恐怖模样还是让他心头发毛,还好,过了一会儿,袁天罡的脸色渐渐淡了下去,身子也不再抖了,李恪看得目瞪口呆,从吃下砒霜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若是一般人早就毒发身亡了,可袁天罡还活着,他开始相信袁天罡了,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捡到宝了,遇上了一个比诸葛武侯还要神奇的高人。 又过十几分钟,袁天罡的脸色恢复正常,缓缓睁开了眼睛,李恪欣喜若狂,赶忙起身上前拜礼:“小王拜见师父!”他之前说过,只要袁天罡能证明自己,他就拜袁天罡为师,现在他见证了袁天罡的神奇,自然要履行诺言。 “殿下快请坐。”袁天罡起身托住他手,缓缓道,“殿下能相信老夫,老夫便知足了。” “信!本王现在自然相信师父。”李恪回坐到座位上,一脸认真地回答。 袁天罡缓缓道:“殿下,你称我为先生即可,对外人只说我是你府客,莫说我是你师父。” “好的,先生。”李恪点头。 “咱们言归正传。”袁天罡一本正经道,“殿下,你如今身在益州,对那至尊之位,还有想法吗?” 李恪闻言本能地扯谎:“本王从未惦记过皇位。”说出口后,他就有点后悔了,眼前这个高人就是来助自己谋大事的,自己却不坦诚,这样很不好。 袁天罡并没有怪他不坦诚,而是用说服的口吻说道:“殿下,九皇子平庸之辈,如何能控御八荒,倘若由他接手大唐,江山危亦。” 面对袁天罡这么赤裸裸的造反之言,李恪有点尴尬,他嘴上说信得过袁天罡,心里却还是有点忐忑,敷衍道:“先生只怕是多虑了,九弟为人挺好的。” 袁天罡摆手道:“是殿下您的心态宽了,九皇子是什么样的人,殿下您应该非常清楚,他生性怯弱,天真烂漫,毫无城府可言,由这样的人来执掌国家,殿下您能放心?” 袁天罡的这句话说到李恪心坎里了,李恪虽然也想做皇帝,但他不像李泰那样执念,他的心还是比李泰宽的,不过要让他这样放弃皇位,他还是心有不甘,更何况是被李治抢去了皇位,李恪自认允文允武,有帝王之才,岂是李治能比的,所以,让他最不服气的就是被李治这样的平庸之人抢了皇位。 李恪闻言微微仰头,怅然叹道:“此乃父皇决策,又有什么办法。” 袁天罡淡然道:“皇上当年也不是太子,他照样坐上了宝座,殿下你为何不可?” 李恪闻言浑身一震,这句话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的潘多拉魔盒,放出了他心中无穷无尽的恶魔,这些恶魔,就是权欲贪念。 李世民以武力夺得皇位,遭天下人诟病,他一登基就立李承乾为太子,而且李承乾多次犯下大错,他都一再容忍,未废去李承乾,为何?因为李世民破坏了秩序,他的儿子们若是也学他,全都武力争夺皇位,那大唐江山就乱了,所以他必须修补秩序,立李承乾为太子,并扬言以后一定要将皇位传给李承乾,就是为了防止再出现玄武门事变这样的事。 可是,烂泥扶不上墙,李承乾在李世民的极度包容之下竟还弄丢自己的太子之位,就连长孙无忌都没能保住他,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的昏聩。 李恪被袁天罡的这一句话蛊惑,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气息变得粗重,袁天罡将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的细微变化都瞧在眼中,几乎可以猜到他现在心中的所有想法,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说服李恪了。 过了片刻,李恪渐渐平静下来,问道:“那么依先生的意思,本王应该如何做呢?” 袁天罡道:“殿下,夺皇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你要做的,就是要培养自己的耐心,一个优秀的猎手,在与狡猾的猎物周旋时,首先是比耐心,其次才是捕猎的技巧。” “嗯,先生说的极是。”李恪闻言顿时就觉得袁天罡是做大事的人,说的太有道理了,赶忙摊手道,“先生请继续说。” 袁天罡道:“猎手追捕猎物,之所以要有耐心,就是为了等待时机,殿下也是一样,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李恪忙问:“是什么时机?” 袁天罡拈须缓缓道:“老夫夜观星象,推算出皇上寿命无多,可能在一两年内便要归天,届时,殿下可大展拳脚,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这是第一个时机。” “那第二个呢?” 袁天罡又道:“帝星暗淡,乃陛下寿命无多之兆,而新帝星也暗淡,说明九皇子并非长寿之相,新帝星之旁,还有妖星在侧,虽然也暗淡无光,但只是被帝星压制了光芒,只要帝星一灭,此妖星必然大方华光,届时,大唐必乱,殿下的时机便到了。” “你是说……”李恪闻言阒然震惊,“有人要谋反?” “是的。”袁天罡满面肃容,道,“殿下,老夫占星测运从未出错,有一颗妖星就潜伏在新帝星之旁,待陛下一走,她便会出来祸乱朝纲,并想占据大唐江山,到时候殿下出兵讨伐,占据大义,至尊之位,唾手可得,而且还会被天下之人称颂,两全其美。” “当……当真!”李恪闻言惊激动得两手直颤。 “老夫若说错半句,愿自刎在殿下面前!”袁天罡一脸悲悯道,“其实老夫本是方外之人,不该管红尘俗世,但老夫既然测得大唐国运堪忧,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天下黎民百姓受苦,即便因为泄露天机遭受天罚,老夫也要帮助殿下匡扶大道,虽百劫加身亦死而无憾矣。” 袁天罡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差点把李恪感动得落泪,这么精湛的演技,估计李浩见了也会主动递上小金人,李恪闻言起身朝袁天罡长身一揖,肃穆无比道:“先生高义,恪钦佩之至,从今往后,先生便是我王府军师,王府之内,除本王之外,先生为最。” 袁天罡起身托住李恪的手,缓缓道:“殿下欲成大事,怎能手下无将,老夫为殿下带来一员良将,已在厅外等候多时。” 李恪闻言一喜,赶忙高声道:“来人,请先生的随从进来!”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身穿蓝色劲装的汉子走了进来,不过这汉子头上戴着斗笠,斗笠上也垂着黑纱,挡住了脸,隐约只看到他的花白胡子。 戴斗笠的汉子走上前朝李恪行礼,声音洪亮道:“小人拜见吴王殿下!” 李恪点头道:“壮士可否摘去斗笠,让本王瞧瞧?” “是!”壮汉应了一声,抬手摘下斗笠。 李恪看到壮汉的脸,仿佛见了鬼一般,吓得连退数步,惊声大叫,“怎么会是你!” 第一卷:混迹大唐 522章:她是我的! 工部尚书王朝圣最近很忙,他要忙着向民间征召工匠,征召大批的工匠,因为登州那边要建船厂和港口,需要大量工匠,建天策府,也需要大量工匠,青海那边要建青海卫和青海都护府,也需要工匠,一下子要征召七八千工匠,还要进行筛选,以防滥竽充数,可把王朝圣忙得够呛,工匠没准备好,李浩暂时就不用去赴任。 李浩其实也很忙,他现在已经是天策府上将了,虽然天策府还未建造,但他必须将天策府内的一切机制给制定完善,光是制定天策府的府规,李浩就花了五天的时间,送给李世民审阅了三次,李世民才点头,然后递交门下省审核。 忙活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把一切琐事搞定,李浩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正好他的几个老婆的禁足时间到了,他决定带老婆和孩子们出去散散心,先到蓝田县的避暑山庄住上三天,然后又去少华山踏青,打猎,散心,图兰朵原本还对李浩的禁足惩罚存着几分怨气呢,一到郊外玩得开心,立马就将所有不快都忘光光了,当晚还没羞没臊地跟李浩嘿咻了两三次。 一家人在郊外又玩了三天,期间所有特种兵和李浩府上的高手全程戒严,防守得铁捅也似,李浩有自信,就算是袁天罡亲自前来,也不可能碰到他家人一根汗毛,现在的李浩可不是以前的软柿子了。 在外面野够了,打道回府,李浩刚回到家,杜洪就告诉李浩,朝廷派人来过了,送来了公文和官印官服,李浩拿起公文一看,是吏部送来的青海都护任命公文,还有工部的公文,此次他去吐谷浑肯定要修筑城池和要邑,需要大量工匠,工部已经为他准备了两千工匠,让李浩随时去工部领人。 公文到了,离出发的时候也不远了,李浩的老婆们之前并不知道李浩出任青海都护之事,现在得知后,纷纷拉下了脸,虽然她们没有说什么,但可以看出来,她们不开心。 当晚,五个老婆带着四个孩子坐在大堂,李浩坐在中间,仿佛被批斗一般,所有的老婆都寒着脸望着他。 “别这样嘛,都拉着个脸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来,笑一个……”李浩觉得气氛有点冷,嬉皮笑脸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这才回来几天,又要出去?”图兰朵气闷地第一个叫起来。 秦素说道:“夫君,此次你会带我们去吧?” “是啊,夫君,你这次是去赴任,不是打仗,应该能带上我们了吧?”艾琳娜和古丽娜齐声问。 李屏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是一脸期待地望着李浩,很显然,她和秦素她们想法一样,想要跟着李浩。 李浩挠了挠头,干笑道:“青海那边气候很糟糕,风跟刀子似的,你们细皮嫩肉的,若是把你们的皮肤给吹老了,为夫会心疼的。” “借口!”图兰朵瞪了瞪眼,道,“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丢下我们!” 五个老婆虎视眈眈地望着李浩,李浩十分为难,出去办事带上家室是真的很不方便,他转眼看到自己的儿女们,立刻计上心头,道:“其实带你们去也没关系,但总不能也带孩子们去吧,孩子们还小,经不过起折腾的,图兰朵你在西域待过,那里离吐谷浑不远,知道那里环境有多恶劣,你们忍心带孩子们去受苦吗?万一得个什么病,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会后悔一辈子的。” 此言一出,果然有效,就连图兰朵都爱怜地抚了抚李图的脸蛋,不再聒噪了,李浩暗赞自己机智。 可他还未开心超过三秒,李屏道:“那我跟你去。” 秦素也跟着说道:“对,李姐姐跟你去,有她一路照顾你,我们也好放心。” 图兰朵连连点头:“对对对,顺便让李姐姐看着你,以防你被什么狐狸精给勾了去。” 李浩闻言简直欲哭无泪,他还是棋差一招,李屏跟他结婚至今都未生养,他是真的没什么理由再拒绝了。 无奈之下,李浩只能妥协,答应带李屏一起去青海。 三日之后,一切准备妥当,就要出发了,王府门口,家人相送,一番道别,李浩搀扶着李屏上马车,李屏刚抬脚就感觉头晕,接着开始呕吐起来,可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干呕。 李浩见状一惊,赶忙让裴渺替李屏诊脉,裴渺上前在李屏手腕处垫上绢布,开始诊脉,过了片刻,裴渺忽然起身朝李浩笑道:“师……王爷,恭喜恭喜啊,李夫人有喜了。” “啥?”李浩闻言瞠目结舌,有点难以置信。 李屏也是激动得不敢相信,忙问:“裴先生,你有没有诊错?” “绝对错不了,约有一个月了。”裴渺摸着自己只有一寸长的胡须,笑呵呵道,“若是连喜脉都能诊错,裴某这些年的医术便白学了。” 李屏激动地跑到李浩跟前,抓住李浩胳膊,眼中已经泛起泪花,道:“夫君,我怀上了,我终于怀上啦!” “是啊,可不容易啊。”李浩也很激动,将她揽在怀中一阵抚慰。 由于在大街上,也不能太招摇,二人拥抱片刻便既分开,这时图兰朵和秦素上前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住李屏,艾琳娜和古丽娜也上前叮嘱,告诉李屏以后要注意些什么,哪些事不能做什么的。 李浩见状忽然想起来,说道:“夫人,既然你怀孕了,那还是别跟我去青海了,这一路颠簸,你怎能受得了。” “对对对……”图兰朵赶忙道,“别去了,李姐姐,孩子要紧。” 这一下,几个老婆哪里还有心思管李浩,全都众星拱月地把李屏围在中间,叮嘱她好好养胎,别去那什么青海了。 李屏轻抚肚子,开心地望向李浩,道:“夫君,我不能陪你去吐谷浑了,你到了那边,一切小心,要好好照顾自己……” 到底是正室,特能操心,叮嘱了一大堆,李浩机械地点头,反正不管她说什么,点头就对了,这是他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终于叮嘱完了,李浩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特地将陆云和陈松都留了下来,让他们好好看家,然后出发。 接下来,李浩去左骁卫领了一千精兵,去工部接手两千工匠,缓缓离开长安城。 这支队伍有三千多人,但车马却很多,毕竟要去建设都护府,除了工匠们的工具外,还有很多物资要带,这些是必不可少的。 李浩已经决定,到那边后建造水泥厂和炼钢厂,将水泥和钢材正式用于城防建设上,当然了,这些技术由工部的在籍工匠掌管,并且由不同的人分掌单项技术,最重要的核心技术,由李浩自己的工匠掌控,以防被外邦窃取机密。 从长安到青海还是很远的,一个月后,他们的队伍才进入陇右道,路程行了一半了,但接下来的路就难走了,行程将会变慢。 到兰州的时候,正好飞鹰带着自己的手下往回赶,飞鹰听说李浩在兰州,赶忙去拜访。 下午时分,李浩正在驿馆百无聊赖地练刀,忽然有个特种兵来报:“王爷,飞鹰求见!” 李浩闻言大喜过望,赶忙道:“快请他进来!”说罢还刀入鞘,往外跑去。 刚来到前院,飞鹰就迎面急匆匆地行来,见到李浩,飞鹰赶忙行礼:“拜见王爷!” “快免礼!”李浩激动地上前扶住他,低声问,“打探到什么了吗?” 飞鹰凑到李浩耳畔,低声道:“王爷,迪力拉尔娜和樊梨花就是同一个人。”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随即欣喜若狂,拉着他就走,道:“走,去我房间聊。” 二人来到房间,飞鹰讲述了他们这次远走西突厥打探消息的过程,以及打探到的消息,接着,飞鹰的一句话让李浩脸上没了笑容。 “你说什么?”李浩忽然拍桌惊叫起来,“阿史那贺鲁将樊梨花指婚给了噶尔钦陵?” “回王爷,是的。”飞鹰颔首道,“我们派兵攻打吐谷浑的消息不知是不是泄露了,松赞干布得知后想要守住吐谷浑,奈何那时候他们吐蕃刚遭遇大败,国中兵力匮乏,松赞干布便命噶尔钦陵去西突厥说服阿史那贺鲁,请求西突厥出兵相助,噶尔钦陵为了达到目的,说要与西突厥结姻,向阿史那贺鲁请求,以二十两黄金为聘礼,迎娶迪力拉尔娜,阿史那贺鲁答应了。” “那现在……”李浩拎起一颗心,问,“樊梨花已经嫁给噶尔钦陵吗?” “还没有。”飞鹰摇头道,“当时军情紧急,他们忙着出兵去守卫伏俟城,噶尔钦陵答应那一战结束后就会带上聘礼去西突厥迎娶迪力拉尔娜,不过现在他们都兵败了,想必噶尔钦陵应该不会傻到损失二十万两黄金取一个女人。” “不!”李浩忽然瞪眼说道,“这女人岂是二十万两黄金能比拟的,就算是两百万两黄金,我也愿意娶她!” “啊?”飞鹰闻言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噶尔钦陵,真有你的。”李浩忽然阴沉冷笑,缓缓握拳自语,“差点便让你捷足先登了,名震天下的樊梨花大元帅岂能让你得手,她是我的!” 第一卷:混迹大唐 523章:突袭迎亲队 “王……王爷……”飞鹰惊愣了半晌,用奇怪的眼光看向李浩,问,“王爷,你喜欢那樊梨花女将军?” “还不够明显吗?”李浩傲然道,“怎么,觉得本王配不上她?” “配得上,哪有王爷您配不上的女人!”飞鹰很精准地拍了个马屁,然后语锋一转,道,“可是,王爷,她是西突厥的人,而且还是西突厥的大将军……” “我懂你的意思。”李浩挑眉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我还会让她来投大唐,为大唐效力,皇上心胸宽广,愿意接受各族人才效力,执失思力不也是突厥人么,你看他现在混得挺好的,况且,樊梨花本就是汉人,归顺于唐乃天经地义之事。” “王爷说得是。”飞鹰点头,“既然王爷已有计策,飞鹰便不担心了。” 李浩咂了咂嘴:“你开心早了,本王暂时还没计策。” 飞鹰的表情顿时变得好精彩。 李浩随即道:“不过不要紧,先去青海再说,你现在先回青海一趟,给我带个口信给薛仁贵,让他严密监视吐蕃边境动向,一旦遇到吐蕃前往西突厥的迎亲队伍,立刻阻截。” “是!属下告退!”飞鹰用力抱拳,转身就走。 送走了飞鹰,李浩心中百味陈杂,没想到小迪就是赫赫有名的樊梨花,难怪那么厉害,他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在楼兰古城外,一个彪悍而又美丽无比的女汉子,用一杆长枪挑着大漠匪酋的尸体,身后是大火冲天的楼兰古城,那简直就是电影里的英雄画面。 他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小迪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虽然他有五个老婆了,可他博爱嘛,男人大多如此,花心,但不同的是,有人花心且负心,那是渣男,但李浩不会,他是段正淳那种的,对自己的女人都十分的疼爱,甚至愿意为她们豁出自己的性命。 可是,现在这个噶尔钦陵居然想抢小迪,简直岂有此理,必须截胡,松赞干布的胡李浩都截了,他还真没把这噶尔钦陵放在眼里,历史名将,著名政治家,军事家?呵呵,那是历史,李浩是来改变历史的。 一想到要快点截胡,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浩便加快了行程,大肆购买马匹和骆驼,反正他有的是钱,几千头骆驼和马而已,毛毛雨啦,给每个工匠都配上坐骑,多出来的全部驼货,至于那些车,全都丢弃,太拖行程了。 终于,在十月底的时候,李浩到达了伏俟城,薛仁贵亲自出城迎接李浩。 二人入城,薛仁贵就告诉了李浩一个坏消息,吐蕃的迎亲队伍已经去了西突厥了,队伍三千人,飞鹰迟来了几天,不过飞鹰他们已经去跟踪了,薛仁贵也派斥候严密打探,等待他们回头。 李浩立刻就坐不住了,立刻让薛仁贵带上望远镜,领精骑五千,奔袭楼兰古城,那里是吐蕃通往西突厥的必经之路,在那里守株待兔,等吐蕃的迎亲队伍回头,阻截吐蕃的迎亲队伍。 伏俟城这边需要有人坐镇,李浩暂时不能抽身,就算他想去,也要等这边的事情全部安排好,并指定一个副都护,然后才能去,否则出了什么乱子,他回朝之后估计吃不了兜着走,况且有薛仁贵前去,想来问题不大。 薛仁贵立刻带着五千精骑出发,火速赶往楼兰古城,而李浩则立刻开始安排工匠建造水泥厂和高炉,同时安派人采矿,并向当地吐谷浑居民高价收购矿产,鼓励他们去采矿。 吐谷浑百姓虽然刚刚经历了亡国之痛,但吐谷浑的百姓不像唐人那样有骨气,他们大多都浑浑噩噩,只求好好活着,而且薛仁贵攻下吐谷浑后,一直对吐谷浑百姓不错,李浩到来后更是鼓励他们生产,散粮接济贫苦百姓,并把他们归为吐谷浑族,让他们自选族长,跟官府交涉,从此之后,他们就是大唐的一个国内民族,也算是大唐百姓了,跟后世的五十六个民族和平共处共是一个道理的。 李浩承诺让他们进行区域自治,大唐官府只对他们实行监督权,不干涩他们的内政,而且会适宜地为他们解决一些经济和粮食问题,并且三年内不征收任何赋税,吐谷浑许多百姓在李浩的糖衣炮弹无限轰炸下都忘记了亡国之痛,已经开始沾沾自喜,原来唐人过的是这样的好日子,真特么爽!做唐人真好! 李浩一系列超前的政策施展下来,仅二十多天的时间,整个吐谷浑地域的百姓全都聚集到了伏俟城,乖乖地跟大唐官府配合,不吵不闹,偶尔有不肯降服者,就地正法,如此恩威并施,吐谷浑人终于彻底驯服。 与此同时,水泥厂已经快要建成,高炉也在紧锣密鼓地建造之中,建造高炉的匠师都是李浩从琼南那边带来的,经验丰富,而且有李浩亲自指导,又快又稳,各种矿已经开始开采,用马车一车一车地往伏俟城运。 而西突厥那边,噶尔钦陵已经献上了二十万两黄金,樊梨花穿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顶着红盖头,踏上了婚嫁马车,她虽然是西突厥将领,但在婚嫁方面,她坚持要用汉人的婚嫁礼仪,噶尔钦陵和阿史那贺鲁都没有反对,答应了她的要求。 此次西突厥的送亲队伍有三千人,樊梨花的父亲樊洪担任送亲使,当樊梨花踏上马车的那一刻,一阵风吹起她的红盖头,樊洪清晰地看到樊梨花的眼中滴下一颗晶莹泪珠,樊洪看得心中一阵刺痛,樊梨花是他一手养大的,将近三十年了,自樊梨花六岁之后,他就没见樊梨花再流过一滴泪,比任何男人都刚强,然而,他现在看到女儿流泪了,他知道,其实樊梨花一点都不想嫁到吐蕃去,为何她会妥协,樊洪心里清楚。 “梨花,爹对不起你。”望着布帘落下的马车,樊洪的眼睑也红了,但在大军之前,他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落下。 三千西突厥送亲队伍和三千吐蕃迎亲队伍会合一处,噶尔钦陵朝樊洪拱手:“范将军,咱们出发吧。” “嗯。”樊洪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这个未来女婿,樊洪没什么好感,这噶尔钦陵给他一种邪魔外道的感觉,樊洪为人光明磊落,对于那种身负邪气之人都十分反感,而噶尔钦陵身上就有一股邪气,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看似坦然,但樊洪却能从他眼中感觉到深深的城府,仿佛每一刻都在算计别人一般。 其实樊洪的感觉是正确的,樊梨花可以说是一颗蒙尘的明珠,遗落沧海,只要给她足够的施展空间,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噶尔钦陵发现了她,知道樊梨花是不世出的帅才,而他们西突厥和吐蕃现在就缺这样的大才,他趁机下手,用二十万两黄金做聘礼,要求迎娶樊梨花,其实就是花钱买人,挖西突厥的墙角,他一边喊着要跟西突厥结盟,一边在挖西突厥的墙角,这已经是在算计盟友了。 迎亲队伍行得很慢,因为他们带了很多陪嫁物品,这些都是阿史那贺鲁送的,毕竟噶尔钦陵已经送了二十万两黄金了,阿史那贺鲁怎能小气,回送了很多嫁妆。 一路行至罗布泊,已经二十多天了,而薛仁贵也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楼兰古城就在罗布泊,原本就破败的楼兰古城经过那一次大火之后,更加破败不堪,迎亲队伍进入楼兰古城驻扎休息,樊梨花从马车上下来,自己掀开盖头,四处观看,这里有她的回忆,当初要不是李浩在楼兰古城舍命相救,她也不可能活到今天,或许还会被马贼折辱而死,光是这份恩情,她此生都不能报答李浩,当时没什么感觉,没想到时间隔得越久,她却越是感激,李浩时而正经时而坏笑的脸,再次出现在她脑海。 没有人责怪樊梨花自己掀开盖头,也没有人怪她随意出来走动,因为这里的全是异族人,不懂大唐那些繁杂的礼数,而樊洪自然更不会数落自己的女儿,他欠她的。 樊梨花一人在楼兰古城中漫无目的地游走,樊洪带着一队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望着樊梨花萧瑟的背影,樊洪的心隐隐作痛。 忽然,樊梨花蹲下身,在地上仔细观察起来,接着又四处看了看,她的眉毛缓缓拧起,沉声道:“不对!” 樊洪闻言一愣,刚想上前问话,樊梨花猛然转身,大声道:“情况不对,这里今天有人来过,提醒大家小心,恐有埋伏!” 话音刚落,城南方向忽然爆发起喊杀之声,然后就听到“呜呜”的号角声响起,还有人高声大喊:“敌袭!敌袭……” 樊洪和樊梨花赶紧带人冲向楼兰古城的中心地带,只见这里已经乱做一团,吐蕃军队正在往南方城门那里冲,噶尔钦陵已经登上城中最高的哨塔,以旗语指挥大军阻击敌人。 薛仁贵带着五千骑兵向楼兰古城发起冲击,楼兰古城早已是一片废墟,只有一个朝南的城门,而且现在那里是个巨大的缺口,根本没有门,无法对大唐骑兵造成阻挡。 大唐铁骑是非常强横的,而且以有形算无心,直接将吐蕃大军冲得七零八落,要不是噶尔钦陵在用旗语指挥,估计已经团灭了。 樊梨花猛地扯掉头上的凤冠,瀑布一般的青丝随风飞扬而起,他飞身跨上自己的火红骏马,大喝一声:“取我枪来!” 她的亲卫范水双手举枪跑来,远远将枪抛向樊梨花,樊梨花右手接枪,左手抖缰,扬声大喝:“西突厥的勇士们,听我号令!梨花阵!迎敌!” 第一卷:混迹大唐 524章:愤怒的樊梨花 梨花五瓣成朵,圣洁皓白,樊梨花精研多年,以梨花为灵感,创出了五瓣阵,因形似梨花,而她又名唤梨花,故取名梨花阵。 只见西突厥众将士快速聚拢,以樊梨花为圆心,结成梨花阵型,樊梨花长枪疾指“冲!” 西突厥众将齐声呐喊,呼啸而出,他们行动奇快,阵型却丝毫不乱,宛若一朵会移动的巨大梨花,只是颜色黑了一点。 前方吐蕃众将士正难敌唐军锋芒,樊梨花带着西突厥大军已经快速逼急,噶尔钦陵立刻以旗语指挥众吐蕃江山暂且后退,收整队形。 “后两翼!散!”樊梨花猛喝一声,梨花阵的后面两个花瓣快速从后方散开,他们散开的同时,纷纷取出弓箭朝唐军抛射,正好是射程之内,一阵箭雨,唐军折损两百多人。 薛仁贵皱眉,没想到这群西突厥兵士如此精锐,竟人人精通骑射之术,挥戟指向西突厥大军,高声喝令“李振,你领精骑三千,击破西突厥军!” 李元忠的儿子李振因幽州一战立功不低,进入左骁卫任左骁卫中郎将,此次随李浩前来青海卫历练,这次任务,李浩将李振安排进入薛仁贵帐下,阻截迎亲队。 “末将得令!”李振持枪大喝一声,带着三千精骑便朝西突厥大军冲杀过去,而薛仁贵则带着两千兵士去追击吐蕃大军。 李振的兵马和西突厥兵马快速交锋,甫一交手,只见一个火红身影从西突厥阵中窜出,红衣红马,手持银枪,正是樊梨花,樊梨花宛如战场游龙,速度奇快,刚从阵中钻出,便直奔李振而去,沿途众骑兵上前阻击她,均被她一枪挑翻,手法干净利落,勇猛无敌。 樊梨花很快便冲到了李振跟前,李振的几个亲卫赶忙上前护卫,七八人一起围攻樊梨花,樊梨花美目一瞪,沉喝一声“受死!”长枪舞得只剩残影,宛若一朵雪白的梨花,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怪响,李振的亲卫全部被震落了兵器,跌落下马,李振见状皱眉,他看出了樊梨花勇猛,但他武艺也不低,他已得到李元忠的七分真传,初生牛犊不怕虎,持枪长啸一声便朝樊梨花迎击过去,众将士见状都很有默契地在周旁徘徊,不再上前,这是将领要在乱军中斗将,事关荣誉,宛如不成文规定,旁人不可援手。 “乓”地一声,二人长枪相触,李振大吃一惊,只觉双手发麻,长枪被荡开一尺,他在力量上居然输给了樊梨花,樊梨花快速收枪疾刺,李振侧身闪躲,樊梨花一枪不中,再次持枪横扫,三招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根本不给李振喘息之机,李振竖起枪杆抵于胸前,樊梨花一枪击中李振的枪杆,蛮力之下,李振的蜡木枪杆直接被击断,被樊梨花一枪击中李振胸口,还好枪口侧锋杀伤力不大,李振又有铠甲和护心镜护胸,这才免于一死。 然而即便如此,李振还是觉得胸口仿佛被榔头夯了一下,张口喷出大口热血,直接倒飞而出,跌落在地后还翻了个跟斗。 众唐军见状大吃一惊,纷纷策马上前围堵樊梨花,其余亲卫赶紧去救李振,藏在李振亲卫中的朱瑞环更是吓了一跳,跑过去将李振拉起,抱到自己马上,往阵后跑,李浩给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李振,毕竟李振很有潜力,是个好苗子,而且还是李元忠的儿子,李浩有心护他周全,没想到李振运气不好,首站就遇到了樊梨花。 樊梨花见唐军围堵而来,策马而回,宛若一阵奔驰的烈火,在乱军之中行动无阻,她边往回跑便高呼“唐将已败!” 阵前打败敌方将领是多么大的一件事,事关士气,果然,唐军瞬间士气低落,西突厥那边士气高涨,这些西突厥将士全是樊梨花一手带出来的精锐,跟随樊梨花征战多年,虽然是首次与唐军交锋,但却丝毫不惧,而且趁着现在士气大盛,唐军竟有不敌之势。 薛仁贵正追击吐蕃大军,杀敌一千多人了,李浩给他的命令就是,看到吐蕃大军就给我杀,先杀吐蕃大军,吐蕃大军被突袭,难以在乱军中重组阵型,根本无力抵挡,只能败逃。 而现在薛仁贵发现后方有变,只能放弃吐蕃大军,回头来救,带军冲向西突厥大军后方。 樊梨花发现薛仁贵回头攻来,大喝一声“后两翼,归阵!” 梨花阵后面的两个花瓣顿时回归阵型之中,又形成了完整的梨花阵i i ,将樊梨花和她的精锐亲卫保卫在中间,抵御薛仁贵到来的两千骑兵,宛若五片花瓣保护花蕊,樊梨花就是那朵花蕊。可能由于加速距离太短,唐军的骑兵冲锋速度不够快,竟然无法冲开他们的阵型,薛仁贵见状一阵皱眉,亲自带队冲了上去,却只见梨花阵的花瓣缓缓转动,不断卸去唐军骑兵的冲击之力,而且这阵法转动之时,西突厥大军丝毫不乱,外围竖起密密麻麻的长枪,宛若据马刺,简直就是骑兵的天敌。 薛仁贵当即下令所有人围着这梨花阵打,他则带队强攻一个花瓣,想破开对方的阵型,薛仁贵果然勇猛,他的亲卫也都是精心挑选的骁勇之辈,一路厮杀,竟将一个花瓣撕开了一条裂口。 樊梨花见状呼啸一声,花瓣自动分开,樊梨花身穿火红嫁衣,骑着火红骏马,宛若一团烈火,带着她的精锐亲卫奔袭而出,直奔薛仁贵。 “来得好!”薛仁贵大喝一声,没想到能再次与樊梨花交锋,当真让他豪情万丈,挥舞着方天画戟便迎了上去。 樊梨花右手持枪,远远一刺,快、准、狠,薛仁贵自知这一枪无法闪躲,持戟上挑,拨开樊梨花的银枪,一戟横划回击,樊梨花快速后仰,堪堪躲过这一戟,由于嫁衣太宽大,被戟扫中一角,刮下一大片红布。 樊梨花的枪尾正好在前,就顺势击向薛仁贵的马头,薛仁贵怎能让她得逞,挥戟架开银枪,枪戟在他的马头前交碰,马儿受惊,嘶鸣一声往前跑去,薛仁贵用力扯缰绳,顺势一戟回刺樊梨花后背,樊梨花回头一枪,发力奇巧,枪尖挑在薛仁贵的戟刃上,将戟格开,二人交错而过,双双调转马头,在阵中周旋起来,二人的亲卫队纷纷避让,给这两位主将让路。 此刻,唐军的五千骑兵全都围着西突厥的大军强攻,虽然西突厥大军有梨花阵,但这个阵法不是无敌的,毕竟他们兵力处于劣势,而且大唐骑兵骁勇异常,西突厥的梨花阵渐处下风,不断往中间收缩。 就在唐军和西突厥军激战之时,噶尔钦陵在高高的瞭望塔上不断挥旗,下方吐蕃军开始排队列阵,然后吐蕃军居然全都取出弓箭,弯弓搭箭,噶尔钦陵猛一挥旗,“嗡”地一声弓弦齐响,樊梨花便看到无数箭雨漫天飞来,顿时瞳孔收缩,惊声大喝“小心!” 薛仁贵也听到了弓弦之声,可他此刻背对吐蕃军,待他回头望时,箭雨已然落下,他触不及防,被一支飞矢击中,贯穿右臂,还好未击中要害,他的亲卫们见状赶忙纷纷上前救援,以盾牌结起盾墙,抵挡箭雨,保护薛仁贵后退。 而正在激战的唐军和西突厥军顿时死伤惨重,樊梨花愤怒异常,挥舞银枪拨开几根箭矢,朝着瞭望塔高喝“噶尔钦陵,你做什么!” 噶尔钦陵根本不理她,继续打旗语,众弓手再次连续齐射,前方军阵中人仰马翻,箭矢可不长眼睛,唐军和西突厥都无处可逃,伤亡很大,无奈之下,薛仁贵只能下令撤退,樊梨花赶忙带着残军朝西吐蕃军冲去,她现在恨不得直接下令一阵冲锋,将这些吐蕃军杀个一干二净,然而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唐军虽退,但危机未解,可噶尔钦陵残酷的行为让她很愤怒,她一定要跟噶尔钦陵算账。 见唐军撤退,噶尔钦陵以旗语命令大军停止射击,然后在瞭望塔上观察唐军动向。樊梨花策马靠近瞭望塔,随手夺过一个吐蕃军的长戈,猛力朝瞭望塔上掷去,长戈划出一道大大的弧线,越过六七十米的距离,直奔瞭望塔废去,看到长戈飞来,噶尔钦陵满面微笑,动都不动,镇定自若,“啪”地一声,长戈狠狠刺入瞭望塔的木柱上,入木三寸有余,戈尾晃动不止,距离噶尔钦陵只有两尺不到。 “滚下来!”樊梨花瞪眼大喝,声若凤鸣。 噶尔钦陵淡然一笑,转身走下瞭望台,樊梨花骑马来到瞭望台下等候。 过得片刻,噶尔钦陵终于走到了瞭望台下,樊梨花翻身下马,大步朝他走去,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在噶尔钦陵胸口,噶尔钦陵在武艺方面只是中人之姿,哪里抵得住樊梨花的神力,直接被一脚踹飞,撞在瞭望塔的墙壁上,斑驳的墙面泥石簌簌落下,噶尔钦陵手捂胸口,嘴角开始流血,这一脚可不轻呢,幸亏樊梨花没想杀他,而且他还有护心镜护住胸口,不然那一脚绝对能把他一排胸骨踹断。 第一卷:混迹大唐 525章:李、樊终会面 “你若想死,告知一声,我会成全你!”樊梨花美目瞪视噶尔钦陵,厉声呵斥。 噶尔钦陵左手捂胸,右手抬袖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嘿然笑道“我就是不想死,才会如此做,不然如何逼退唐军。” 樊梨花怒道“你打仗就是如此不择手段吗!你可知道,你方才也射杀了我一千多同胞兄弟!” 噶尔钦陵嘴角轻扬,冷笑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樊梨花对他的态度极度反感,她右手已经按住腰间刀柄,准备拔刀了,恰巧这时,樊洪气喘吁吁跑来,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樊梨花止住了动作,一切怒火都被暂且压下。 樊洪到来到樊梨花身畔,劝慰道“梨花,莫生气,如今强敌窥视,不是内讧的时候。” 然后他又走到噶尔钦陵面前,冷冷斥责道“噶尔钦陵将军,小女鲁莽,老夫替他道歉,但你方才不论敌我一阵乱射,害我西突厥上千勇士死于盟友之手,当真让老夫胆寒,此事老夫回去定会禀报可汗,你若不诚心致歉,只怕有损我两国邦交,你也别妄想带走小女!” 噶尔钦陵倒是能屈能伸,为了两国邦交和迎娶樊梨花,他选择妥协,朝樊洪和樊梨花行了个礼,道歉道“方才是我心急,我错了,还请二位谅解,我也是我了大家的性命着想。” “简直混账!”樊梨花冷哼一声,不想与他多言,直接大步走进瞭望塔中,顺着阶梯往上爬,她也要登高观察一下唐军的动向。 薛仁贵带着大军撤出楼兰古城,一直行了四五里才下令停下,他的胳膊上还扎着一根箭矢,鲜血染红了胳膊,不过他根本没空理会,派出斥候包围楼兰古城,严密监视楼兰古城其他三个方向,以防敌军翻越城墙逃跑,其实这个可能性很低,因为翻越城墙的话,不能带马匹和骆驼,在这大漠之上,没有坐骑的话,那速度跟乌龟差不多,根本无法逃脱。 薛仁贵刚派人扎好临时行营,飞鹰带着几个特种兵过来了,求见薛仁贵,薛仁贵正在临时牙帐中让军医治伤,刚上好药,飞鹰进了牙帐。 飞鹰见薛仁贵居然负伤,不禁惊讶问“统领!你受伤了?” 飞鹰是第一批特种兵,第一批特种兵的训练教官就是薛仁贵,所以飞鹰他们都称薛仁贵为统领,薛仁贵可以说是飞鹰的授业恩师。 “没事,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的。”薛仁贵淡然摆手,叹息道,“可惜啊,突袭失败了。” 飞鹰忙问“那战果如何?” 薛仁贵叹道“一塌糊涂,我当真没有面目见王爷了,你也看到,我负伤了,李振伤得更重,还好没有性命之忧,五千大军折损了近两千,好在敌军也损失不小,眼下西突厥和吐蕃加起来最多也就三千人了吧。” 飞鹰神色凝重道“王爷对那西突厥的女将军迪力拉尔娜极其看重,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嫁到吐蕃去,要将她毫发无损地抢过来。” 薛仁贵叹道“那可难了,那女将军武艺超凡,我都降他不住,恐怕必须王爷亲自出马了。” 飞鹰道“那我即刻便去禀报王爷,请他速来驰援,统领你设法拖住他们。” 薛仁贵点了点头“好,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你快去禀报王爷吧。” “是!”飞鹰说罢转头出了牙帐,带着一行特种兵牵马出了军营,直奔伏俟城方向而去。 i i 李浩一直在忧心樊梨花出嫁之事,他有预感,薛仁贵估计很难阻截住迎亲队,果不其然,飞鹰回来禀报,薛仁贵突袭失败,双方损失都不小,眼下薛仁贵将迎亲队伍困在楼兰古城之中,请求李浩去驰援。 经过五十多天的辛苦操劳,水泥窑和炼钢厂都建造完毕,已经开始初步投产,工匠们有了水泥和钢筋,已经在李浩的指导下用混泥土和钢筋开始浇筑和加高城墙,期间,李浩也委任了一个副都护,帮忙协助处理政务,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在进行着。 听到飞鹰的汇报后,李浩立刻点齐一千骑兵,还有两百特种兵,连夜出发,火速前往楼兰古城驰援薛仁贵。 薛仁贵一边养伤,一边守在楼兰古城外,堵住他们不让他们出来,樊梨花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和噶尔钦陵组织了好几次突围,然而全被薛仁贵的弩箭阵给逼了回来,折腾了十天左右,樊梨花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也看出来薛仁贵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军,无奈之下和噶尔钦陵密谋连夜突围,这一次,他们用出了全力,简直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冒着唐军茂密的箭雨,与唐军一顿厮杀,双方死伤惨重,由于薛仁贵负伤在身,无法参战,樊梨花几乎没有敌手,虽然兵力处于劣势,但樊梨花还是带兵冲出了重围。 逃跑的时候,樊梨花和噶尔钦陵产生分歧,樊梨花想要向北逃往西突厥,因为这里离西突厥近,然而噶尔钦陵却坚持要往吐蕃方向逃,双方意见无法达成一致,如此危急时刻,也没空慢慢洽谈,谈不拢就散,于是噶尔钦陵往南,樊梨花往北。 薛仁贵见他们分头逃跑,便也派兵分头追击,派一千人追赶噶尔钦陵,自己带一千人追赶樊梨花。 还好,李浩到了,李浩接到薛仁贵斥候的汇报,得知了战况,噶尔钦陵还剩九百人,樊梨花只剩七百人,分南北方向逃跑,李浩分出三百人去帮忙追赶噶尔钦陵,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去追赶樊梨花,毕竟他此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小迪。 李浩带着骑队和特种兵一路驰骋,两天之后终于在西突厥边境追上了樊梨花,和薛仁贵一起将樊梨花的残军围困住。 樊梨花让所有人结成小型莲花阵,被唐军围在中间,即便此刻兵力悬殊巨大,她也不会轻易认输。 薛仁贵和樊梨花阵前对峙,薛仁贵高声道“投降吧,樊将军。” “绝无可能!”樊梨花长枪猛划,指向薛仁贵,冷然大喝,“只有战死的迪力拉尔娜,没有投降的迪力拉尔娜!” 薛仁贵高声问“哦,是吗?若是阵前斗将,将你击败!那该如何?” 迪力拉尔娜傲然道“若能击败迪力拉尔娜,迪力拉尔娜无话可说,甘愿认输!只不过,你全盛之时都难赢我,如今负伤在身,又岂会是我对手!” “当然不是我!”薛仁贵冷笑道,“你的对手!是琼南王!” 话音刚落,只见大军分开,一骑白马缓缓驶来,马背上之人身穿亮银铠甲,头戴紫背冲天冠,背后雪白披风迎风鼓荡,手持一柄关刀,满脸邪魅笑容,正是大唐琼南郡王李浩。 看到李浩出现,樊梨花只觉头脑一阵晕眩,曾多次思念之人,就这么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感觉有点缺氧。 李浩驱马上前,距离樊梨花只有五丈之遥,微微一笑,问道“小迪,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第一卷:混迹大唐 526章:拥吻小迪 “自然记得。”樊梨花缓缓稳定了情绪,高声回答。 李浩哈哈一笑,道:“哈哈,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既然你还记得,那就好,今日你我阵前相遇,若我以兵力取胜,你必会说我胜之不武,那么我们二人就于阵前单挑,你若赢了,我撤兵,而且你可以摧毁天山之下的那一块界碑,我若赢了,还希望你能遵守当初的承诺 《开着房车回大唐》526章:拥吻小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混迹大唐 527章:招揽小迪 对于李浩乱攀亲戚而且还是攀岳父的行为,樊梨花当真是羞恼难当,李浩看到她又羞又怒的模样,心中感觉超爽,原本还想再逗逗她,但考虑到场合不大合适,便作罢,上前道:“好,我不乱叫,你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了,刀可以还给我了吧?” “你别过来!”樊梨花再次把刀往脖子上抵了抵,高声道,“等他们离开,我才放心!” 她知道李浩这人诡计百出,本着兵不厌诈的原则,她很谨慎,但李浩的刀子太锋利,她只轻轻朝着脖子一抵,就割破了皮,脖子开始流血了,还好只是小伤口,没什么大碍。 李浩无奈举起双手,边往后退边道:“好,我不过去,你别激动,别激动。” 这时,樊洪已经驱马来到樊梨花身边,然后下马望着樊梨花,老眼之中泪花涌动。 “梨花……”樊洪双手握住樊梨花的胳膊,泪水落下,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酝酿了许久才道,“是爹连累了你。” “别这样说,爹。”樊梨花也紧紧攥住樊洪的胳膊,郑重无比道,“爹,你带将士们回去吧,一定要将他们安全地带回三弥山。” “你放心。”樊洪用力点头,迟疑了许久,才说道,“梨花,爹看出来了,这大唐的军神很是喜欢你,你似乎也喜欢他,若是可以,你便嫁给他吧,爹这么多年来为西突厥立下了汗马功劳,大汗不会将爹怎样的,顶多便是削去爹和你哥哥弟弟的军职而已。” “不!”樊梨花用力摇头,缓缓道,“我绝不能让爹和大哥三弟涉险,大汗向来善变,他的心思,谁能猜得到,伴君如伴虎,我若嫁给他,便是通敌叛国大罪!” “唉——”樊洪闻言长叹一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良久才道,“也罢,这个大唐军神喜欢你,应该不会置你于死地,等爹回去筹划一番,派人去大唐救你。” 樊梨花再次摇头:“别,爹,不要管我了,此人行事滴水不漏,不管你如何筹划,都是白费心力的。” 樊洪知道她担心什么,但若要他置女儿的安危不顾,他做不到,他只能暗暗决定徐徐图之,但他表面上还是点头道:“好,爹知道了。” 父女二人依依诀别,最终樊洪上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回到军阵中,带着大军朝西突厥方向行去。 过了良久,西突厥大军只剩茫茫孤影,樊梨花望着他们离去,眸中泪光闪动。 李浩看到她如此悲苦模样,心中也不是滋味,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将樊梨花挖过来。 他缓缓走到樊梨花面前,伸手道:“我已经遵守了承诺,还请你也遵守承诺,不再伤害自己,刀给我。” 樊梨花没有多说什么,将刀递还给李浩,然后问:“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李浩挑眉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娶你。” “休想!”樊梨花猛然瞪眼。 李浩嘿笑道:“这可由不得你,告诉你吧,嫁给我……可以永葆青春哦。” 樊梨花闻言不屑冷哼:“满口胡言。” “信不信,你很快就知道了。”李浩大手一挥,高声道,“拿绳索来!” 飞鹰屁颠屁颠拿来了一根粗绳,李浩亲手将樊梨花绑上,而且是将她双手背负在后面绑的,因为他知道,樊梨花力气很大,只有将她双手缚于背后,才能让她无法发力,否则他真怕樊梨花会挣断绳子,事实证明,李浩的决定很明智,当年樊梨花就挣断过一次。 樊梨花很配合李浩,乖乖受缚,没有反抗,李浩将她绑好后,竟然一把将樊梨花抱起,吓得樊梨花惊声大叫,原来所有女人都一样,一到这种时候,只会惊叫,就连樊梨花也不例外。 李浩将樊梨花放到她的马背上,轻抚樊梨花的宝马,赞道:“好马,这应是汗血宝马中的极品,可以与我的狮子骢一较高下了。” 樊梨花这时已经停止了惊叫,渐渐镇定下来,听了李浩的话后,她冷哼道:“它叫千里炎龙,可是天山下的马王,天下只此一匹,性情极烈,你可莫要乱摸,免得激怒了它。” “性情极烈?呵呵……”李浩冷笑一声,走到千里炎龙的面前,与千里炎龙对视起来,他起的眼神起初柔和,但随即却变得越来越犀利,李浩年纪虽然不大,但在战场上杀过太多人了,他是军神,也是杀神,他的眼神之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意,这番杀意释放出来,就是无比的煞气。 千里炎龙被李浩眼神逼视,竟吓得连连退步,颇为不安,却又不敢调头逃跑,樊梨花见状十分吃惊,她原以为只有自己能降服千里炎龙,没想到李浩一个眼神就让千里炎龙感到恐惧。 李浩收起冷厉的眼神,再次绽放出很不正经的笑容,道:“我那匹狮子骢,脾气也很差,好几次都差点将唐皇摔落在地,也是被我一个眼神吓得服服帖帖,现在比小猫都乖。” 樊梨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李浩这样的怪胎,她生平仅见,而且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第二个,太可怕了。 “走,回去!”李浩开怀长啸一声,说着翻身上马,竟跟樊梨花紧紧坐在一起,借着牵缰绳的动作,将樊梨花揽入怀中,宛若一对秀恩爱的情侣,而且是玩捆绑的情侣。 “你干什么!”樊梨花羞急大叫。 李浩在她耳旁轻笑:“不要乱叫,你越叫,我越兴奋,若是硬起来顶到你,可别怪我哟。” 这样轻薄而又无耻的话,樊梨花这辈子是第一次听到,若是在以前,谁敢跟她说这句话,必定血溅五步,死个七八次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现在,唉…… 樊梨花只能妥协,不再喊叫,任由李浩将她揽在怀里,还好李浩挺规矩,虽然将她揽在怀中,却没有什么其他过分的动作,她也渐渐能感觉到,李浩是真的喜欢她,而且李浩看似轻狂不羁,其实内心还是很正派的,若他真是个小人,只怕她全身早已被摸遍,可李浩至始至终都未对她动手动脚。 大军开动,李浩骑着火红的骏马走在最前面,意气风发,他一边驾马,一边在樊梨花耳畔不断与樊梨花说话,樊梨花很不想理他,可他总能逗樊梨花说话,说到撩妹,李浩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这些古代的妹子,真的是一撩一个准。 晚上扎营,李浩下令严密戒备,派出特种兵巡逻方圆十里,此次行动事关重大,只要一天没有返回伏俟城,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李浩没有给樊梨花安排营帐,而是将她安置在自己的牙帐中,卧榻给她谁,自己打地铺,而且他还替樊梨花松了绑,怕把她双手给勒坏。 对于李浩的如此行为,樊梨花很是惊讶,又颇为感动,半夜时分,她从榻上坐起,静静地望着李浩,又看了看放在李浩身边的唐刀,她很想上去劫持李浩,逃出营地,可不知为何,她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复又躺下,继续睡觉,在她躺下之后,李浩忽然睁开眼,露出淡淡的笑容。 第二天,李浩便不绑着樊梨花了,也不再与她同骑,而是把自己的狮子骢给她骑,自己则骑千里炎龙,这相当于二人换马,他发现千里炎龙真的是一匹难得的宝马,骨架高大,皮毛赤红如火,超级帅,丝毫不逊于狮子骢。 但樊梨花骑狮子骢并不怎么顺利,狮子骢本就是烈性子,只服李浩,当初就算是叶孟秋骑它,也费了不少力气才将他降服,它岂能乖乖听樊梨花的话,好在樊梨花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能降服千里炎龙,自然也能降服狮子骢,只不过稍微要费点事而已。 十日之后,大军回到伏俟城,李浩将樊梨花安置在自己的府上,让她住在内院,在大唐,内院可是家中女眷住的地方,樊梨花并不知道这个规矩,就这么住下了。 当晚,李浩请樊梨花一起吃晚饭,樊梨花坦然赴宴,她早已经想好,只要自己不答应李浩的求婚,其他事情一切处之坦然,李浩若敢用强,她就自尽,以全清白。 李浩和樊梨花的这顿饭吃得还算惬意,樊梨花的言行举止又恢复从前,完全不像是个俘虏,李浩也很开心,他压根就不把樊梨花当俘虏。 吃完饭,李浩送樊梨花回房,樊梨花不让他进房,但李浩强行进去了,并关上了门,樊梨花顿时紧张起来。 “你想干什么,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樊梨花警惕地望着李浩,手摸向腰间,她的腰间藏着一块锋利的石块,足够她割开自己的喉咙。 李浩抬手微笑道:“别那么紧张,来,坐下,咱们聊聊天。”他说罢大咧咧地在桌旁坐下。 樊梨花心中忐忑,但却没表露出来,与李浩面对面坐下。 李浩开口道:“来,咱们聊聊咱们的婚事。” “此事免谈。”樊梨花冷然回答。 李浩咂了咂嘴,道:“好,那就先不谈此事,我想招揽你,让你投靠大唐,为大唐效力。” “更无可能!”樊梨花斩钉截铁地回答。 李浩顿时郁闷,蹙眉问:“这是为何!你本来就是汉人,效力大唐乃天经地义之事,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大唐终究是要灭了西突厥的,你又何苦执迷不悟。” 樊梨花只是摇头,没有回话。 李浩盯着她看了许久,缓缓道:“你若是担心你父亲,完全没必要,我可以派人去西突厥暗中保护你父亲,或者将你父亲也带到大唐来,与你一起效力大唐。” 樊梨花闻言有点心动,但随即又摇头,冷然道:“我是西突厥人,不会效力于唐的。”她虽然心动,但她心中还有很多顾虑,投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要背负叛国的骂名,其次,他不相信李浩能在西突厥搅弄风云,救她父亲和兄弟,再者,若是投靠了大唐,她就要与自己曾经的同袍挥刀相向,她是个重情义的人,自然不愿发生这样的事。 第一卷:混迹大唐 528章:给小迪输血 李浩很郁闷,在未来世界,电视剧里的樊梨花可是上赶子要嫁给薛丁山呢,薛丁山不肯,她就逼薛丁山娶她,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全都反过来了,剧情不对啊,难道要派人把才十岁的薛丁山接过来? 李浩都感觉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扯,樊梨花今年二十九了,薛丁山才十岁,李浩记得,他第一次遇见樊梨花的时候,樊梨花才十九岁,那时候估计薛丁山才出生,这两人年纪差这么大,怎么可能配得上对,况且,他是发誓要娶樊梨花的,就算薛丁山年龄合适,他也会一脚踢开,别怪不给薛仁贵面子,就是这么任性。 李浩郁闷了好一会儿,旧事重提,道:“小迪,你听我说,你年纪不小了,你看看,你的皮肤已经不像当年那么光滑亮丽了,眼角也隐约有鱼尾纹了,要不了七八年,你的容颜就会衰老了,你相信我,只要嫁给我,我就能让你永葆青春……”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樊梨花微微皱眉,他认为李浩的话太扯淡了,永葆青春?一听就是鬼话,世上哪有这么虚无缥缈的事。 李浩更加郁闷,这女人咋就油盐不进呢,真着急啊,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急,于是他决定,用强,反正老子最大,只要不弄李世民的女人,还真没人能将他怎样,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一念至此,他不再犹豫,突然就掀飞了桌子,上前一把抱住樊梨花,接着便是一个热烈的拥吻,樊梨花双眼陡睁,那种酥麻之感再次袭遍全身,使得她又一次像喝了麻药一般,浑身如过电,软弱无力。 李浩见她没有反抗,心中兴奋不已,贪婪地吻着樊梨花,从她的嘴,吻到她的下巴,脖子,耳朵……与此同时,他的手已经开始去解樊梨花的衣服。 樊梨花的衣服被解开一半,李浩的手很熟练地伸入衣服中,从她的腹部开始往上游走,樊梨花仿佛酒醉初醒,猛然惊叫:“不要!” 本能的抵抗使得樊梨花终于有了力气,一把推开李浩,顺手一扇,“啪”地一声脆响,李浩吃了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脸上一道通红的巴掌印,格外分明。 守在屋外的朱瑞环和司徒枫听到这一耳光声,均都开始偷笑,朱瑞环坏笑着高声问:“老大,你没事吧?” “滚蛋!”李浩摸着脸颊郁闷叫了声。 朱瑞环吐了吐舌头,朝司徒枫招了招手,二人走到院外,守在院门口,而潜伏在屋顶和院中的特种兵们也纷纷退后,到院墙外守着。 樊梨花双手捂住自己的衣服,瞪着大眼警惕地望着李浩,气息十分粗重,她想要找那块石头来自杀,然而因为腰带被解开,早已找不到那块石头了。 “你这个混账!衣冠禽兽!”樊梨花怒骂。 李浩终于冷静了下来,沉默地站在那里,没有回嘴,樊梨花骂了一句后便不骂了,她很少骂人,她也不喜欢骂人,能骂一句就已经很不错了。 二人就这么默默地站着,谁也不说话,过了许久,李浩忽然拔出自己的那柄小尖刀,走向樊梨花,樊梨花见状一愣,以为他要杀自己,索性昂起头,亮出自己的脖子。 然而李浩走到她面前,并没有去割她脖子,而是抓住她的手,用刀割破她的手指,顿时鲜血流出,然后李浩收起刀,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只小玻璃瓶,将樊梨花流下的血全都接进瓶子里。 接了几毫升后,李浩朝外面叫了声:“医药箱!” 很快,外面传来朱瑞环的声音:“老大,医药箱送到。” “送进来!”李浩说了声。 朱瑞环推门而入,将医药箱送到李浩面前,放在凳子上,然后乖乖退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李浩打开医药箱,替樊梨花包扎手指,樊梨花一脸疑惑地望着他进行一系列的操作,但却没有多问。 替樊梨花包扎好后,李浩道:“你一定很想问,我在干什么,对不对?” 樊梨花还是没有说话,她现在对李浩的印象很不好,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对一个企图强上自己的人有好印象,所以他不想跟李浩说话。 李浩道:“我可以试试用另一个办法让你永葆青春,不过要看你运气好不好了。” 他说着便将收集了血液的玻璃瓶放入医药箱中,然后拎起医药箱往外走,走到门口处,他停下脚步,回头道:“刚才的事……对不起,是我冲动了,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让你永葆青春,我也……很喜欢你,真心实意想娶你,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会逼你了,你一日不点头,我一日不碰你,很晚了,你先休息吧,明天见。”他说罢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望着李浩消失在夜色中,樊梨花有点怔忡,她能感觉李浩离去前所说的话很有诚意,心中的愤怒也消减了少许。 李浩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从床下取出一只大铝合金箱子,打开锁扣,只见里面全是医用器材,接下来,他要开始做溶血实验,确定樊梨花和自己是否是同一血型,他刚才想过了,既然樊梨花不肯与他发生关系,那么可以试试输血的方法,他记得,至元真人自从输了从时空隧道送过来的血浆后,似乎年轻了许多,头发都变黑了不少,人也精神了很多,既然自己身体经过变异,那么自己的血液或许也有减缓衰老的作用,他现在要看看,樊梨花的血型和自己的血型是否一致。 经过一番实验之后,李浩开心地笑了起来:“好啊,太好了,她竟然和我血型相同,当真是天助我也!” 这一下,他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隔日一早,李浩早早起床,练功,洗漱,吃早饭,然后他便让朱瑞环去请樊梨花过来。 过了片刻,朱瑞环来报,樊梨花带到了,就在院子中,李浩点了点头,打发朱瑞环出去,然后取出一系列的采血工具,开始抽取自己的鲜血。 采血袋是真空的,容积500ML,但如果装满的话,能达到600ML,李浩直接抽了自己600ML血,唉,那感觉,真的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胳膊酸疼。 在未来世界,国内一次献血最大量为400ML,有些国家是500ML,这是最高值了,超过这个值,会对人体产生很明显的负面影响,李浩一下抽了600ML,当然会感觉难受。 抽了这么多血,李浩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了,然后他让朱瑞环带樊梨花过来,樊梨花虽然不想见李浩,但她现在是俘虏,也没有什么过多的选择,还是进了房间,李浩请樊梨花坐下,然后架起输液架,挂上输血袋,插上输液管,排去空气,给樊梨花扎针。 樊梨花虽然不想跟李浩说话,但看到这些诡异的东西,她还是忍不住皱眉问:“你想干什么?” 李浩淡淡道:“把我的血输送给你。” 樊梨花闻言一惊:“我要你的血干什么!”说着就想拔掉针。 李浩忽然厉声喝道:“你敢拔一下试试!” 樊梨花停止了动作,李浩缓和了语气,有点虚弱道:“我的这些血,应该能你助你永葆青春,呵呵,其实有点夸张,顶多就是让你延缓衰老。” 樊梨花闻言一阵莫名其妙,她不知道李浩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一定坚信世上有永葆青春的事情,但她此刻也没有过多的选择,反正她连死都不怕了,又何必再担心这些,就在那坦然地坐着,看看李浩到底搞什么鬼。 二人都静静地坐着,抬眼望着血液一滴一滴地在输液管的缓冲囊中滴落,谁都不说话,李浩其实很担心,担心自己的血没有效果,也担心樊梨花忽然接受这么多血液会不会引起血压变化…… 在他的忐忑心情中,一袋血终于输完了,樊梨花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不适,也没有太大的效果,李浩知道,这种效果不是短时间内能看到的,毕竟人不是一天就变老的。 李浩替樊梨花拔完针,长舒一口气,道:“我能帮你的,只能到这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好生静养,别做什么太激烈的运动,知道吗?” 李浩语气柔和,而且面色苍白,樊梨花终于慈心大发,问道:“你脸色不大好,似乎身子不适?” 李浩闻言咧嘴一笑:“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关心我。” 樊梨花翻了个白眼,挪开眼神,李浩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没事,只是忽然失去了这么多血,有点……困,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樊梨花依言走出房间,回内院去了,李浩收起工具,让司徒枫和朱瑞环将输血袋和输液管拿出去烧掉,然后便上床睡觉。 一下损失了600ML的血,李浩真的很虚弱,很困,从中午一直睡到隔日早上,而且隔日早上天大亮了,他才起床,起床后仍然感觉浑身没力气,不过比昨天好多了。 李浩起床穿衣洗漱,然后走出房间,去看樊梨花,一路来到内院,樊梨花正在院中打拳,李浩顿时上前皱眉喝道:“不是让你别做剧烈运动吗!” 樊梨花顿时停下动作,当他看向李浩时,忽然满面惊讶之色,李浩见状疑惑摸了摸脸,问:“怎么了?我脸上有屎?” “你……你的头发……” 李浩闻言一惊,正好看到院中有个养荷花的水缸,里面荷花早就枯萎了,他赶忙过去,对着缸中的水一照,顿时发现,自己的鬓发更加白了,非常明显,不仅如此,白发已经从鬓发开始向别处蔓延,比之前多了将近一倍。 “果然……”李浩直起身子涩然一笑,然后面朝樊梨花,长声叹道,“为了你,我可是损了血本了,不过也好,你的体内,现在流着我的血,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529章:交换神驹 樊梨花闻言一阵怔忡,她听懂了李浩的意思,李浩的头发之所以一夜白了这么多,似乎跟失去那些血有关,她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浩走到她面前,微微笑道:“一起走走吧。” 樊梨花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可以。” 李浩便和樊梨花在府中漫无目的地散起了步,眼下已经入冬,而且吐谷浑的冬天还是蛮冷的,李浩因为一下子失去了太多的血,身子有点弱,一阵寒风吹过,不禁打了个冷颤。 樊梨花见状解下自己的毛皮斗篷,批到李浩身上,李浩顿时欣喜无比,转头笑望樊梨花,樊梨花一见他这副贱兮兮的笑脸,就知道他又要犯贱,赶忙抢先道:“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李浩嘿笑道:“一件衣服就想还债,你想得美。” 樊梨花淡淡道:“血是你自己要给的,我并不想要。” “得了便宜还卖乖。”李浩悠悠叹道,“很快啊,你就会感激我的,不过下一次还是我给你批衣服吧,让一个女人脱下衣服给我披上,感觉我像娘炮。” “何为娘炮?”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 他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内院,樊梨花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为何要将你的血输入到我的体内?” 李浩闻言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只见他忽然抬手,顿时,内院之中无数人影闪动,许多守在内院的特种兵快速现身,然后跳到院墙外,这样就听不到他们二人的谈话了。 仅仅一个动作,就让这么多人退散,有一种言出法随的霸道感,樊梨花不禁对李浩充满了钦佩,她知道,当初就是这些精锐的士兵,仅仅三十人,偷袭五百马贼,将她从楼兰古城中救出,也不知道李浩是如何将这些人训练得宛若鬼魅一般,而且如此听话,简直不像人。 李浩挥退了众特种兵后,缓缓道:“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是长生体质,比常人的寿命长很多,我比你小一岁,你看我像二十八岁的人吗?” 樊梨花盯着李浩看了许久,摇头道:“若是没有白发,你看上去与十八岁无异。” “没错。”李浩笑道,“我知道有一个人,跟我一样是长生体质,他应该有七十岁了,然而看上去才仿若三十来岁。” 樊梨花闻言顿时满面惊容,难以置信地问:“世上竟有这种事?” “如何没有。”李浩淡笑道,“小迪,你也知道,我喜欢你,打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一见钟情的那种,你漂亮,你坦然,你的女汉子气息,让我觉得特舒服,所以那一次你被马贼劫了去,我不顾一切都要将你救出来。” 面对李浩如此直白的告白,樊梨花脸红了,李浩提到当年的事,樊梨花也不禁回味起来,点头道:“当年的事,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只怕要被马贼玷污了,而且性命不保。” 李浩满面淡然道:“这么多年了,还谢什么,救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是应该的,我家中已经有五个妻妾了,你也见过她们,但我还是想娶你。” 樊梨花缓缓低下了头,许久之后再次抬起,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我知道,我不逼你。”李浩微笑望着她,道,“如果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所以我要顺着你的心意,让你自由自在的,我只是想把我的情况告诉你,我的妻妾们,和我一样,也成了长寿体质,至今都像十八九岁的姑娘一样年轻靓丽,因为只要跟我发生过房事关系,我的精华进入女人体内,会使得她们身体发生改变,你懂我意思吧。” 樊梨花闻言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她终于明白了,难怪李浩之前会那样说,原来是真的,她了解李浩,虽然有的时候很不正经,但却从来没骗过她。 李浩也知道她信了,悠然叹道:“你这么美,又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不想看着你衰老,而且你是一代名将,青春对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那晚才有点冲动,对不住。” 樊梨花也叹道:“罢了,那晚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也别提了。” 李浩点了点头,道:“因为你不配合,不想与我发生那样的关系,我尊重你,所以我只能另想办法,将我血输送给你,希望我的血能助你保住青春。” 樊梨花闻言一阵感动,这是多么大的馈赠,她知道,对李浩这样的英雄人物来说,金钱,权势,名声,地位,美女,他都有了,不稀罕,唯有长久的寿命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会嫌命长,然而李浩却愿意牺牲自己的寿命来帮自己增长寿命,她能不感动吗,在她看来,李浩献出那么多血,肯定会折损寿命的。 其实她想多了,李浩之所以会一夜之间多了这么多白发,完全是因为元气大损,元气这个东西,玄而又玄的存在,但元气是可以慢慢滋养的,可以补回来,人类的身体也会自己造血,损失的血液也会养回来,这对李浩的寿命影响不大,只不过,忽然大量损失元气,会导致身体发生一些改变,比如李浩,一夜头发白了许多,其实除了看上去沧桑了一些,也没多大影响。 经过今天的这一次谈话,樊梨花和李浩的关系融洽了许多,又过几天,青海开始下雪,所有城防建筑工程被迫暂停,因为天气太冷了,不过水泥窑和钢厂却没停,特别是钢厂,冬天才是炼钢的最佳时机,那炽热的铁水和钢水,使得整个钢厂都暖洋洋的,这一入冬,钢厂的工人翻了一倍都不止,那些工人都是来蹭热度取暖的。 在大雪到来之前,伏俟城的修整和改造已经完成,李浩裹着毛绒绒的大斗篷,登临伏俟城的城墙,视察城防建造情况,发现伏俟城残破的地方早已修整完毕,而且用钢筋混泥土加高了一丈多,现在的伏俟城,已经达到三丈七尺的高度,而且钢筋混泥土结构的城墙异常坚固,修补起来也极为方便,李浩可以断言,从今往后,伏俟城将是各大番邦蛮夷不可逾越的天堑。 大雪时断时续地下了十几天,终于停了,天气开始放晴,李浩时常去探望樊梨花,惊喜地发现樊梨花变年轻了,非常明显,樊梨花眼角的鱼尾纹不见了,皮肤也变得明亮剔透有弹性,宛若少女一般,跟当初李浩第一次见她之时一模一样,李浩那个开心啊,自己的血总算没白费。 虽然樊梨花也感觉出来自己变年轻了,表现得很开心,不过李浩还是可以看出来,樊梨花有心事,不用想也知道,她担心她的父亲。 李浩暗自叹息,樊梨花就像草原上一匹奔驰的野马,现在自己却将这匹野马圈养起来,她当然不开心,李浩内心斗争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决定,放她回去。 虽然李浩很喜欢樊梨花,但他更希望樊梨花能够开心,果然,有一首歌唱的不错,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他以前很不认同,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李浩带着樊梨花骑马来到伏俟城的西门前,然后递了一个大包裹给她,道:“回去吧。” 樊梨花惊呆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几乎不敢相信,她还以为李浩这次只是想带她出去散散心的呢。 “愣着干嘛?等我改主意?” 樊梨花终于反应过来,问:“为何要放我?” 李浩仰天长叹一声,缓缓道:“因为我爱你。” 樊梨花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想说声谢谢,可却说不出口,她知道,这时候说谢谢,对李浩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樊梨花翻身下马,道:“我们换马吧,我挺喜欢你这匹胭脂的。” “胭脂?”李浩跳下马,问,“你是说我的马是胭脂?” “你不知道?”樊梨花一脸惊诧地望着李浩,她原本以为李浩骑着这么厉害的马,应该是个相马高手,没想到李浩居然不知道自己的马就是马中良品-胭脂,于是她跟李浩普及起了知识,道,“胭脂马一般是红色,产自焉耆,不过,也有一种马中极品,称为胭脂,就是你这匹,通体白色,然而身上会有大块的浅红斑块,由于颜色太浅,不太容易看得出来,仿若女人略施粉黛后的涂抹的胭脂,女人涂了胭脂,若不仔细看,也是看不出来的,所以这狮子骢,俗称胭脂,乃马中极品。” “哦……”李浩故作恍然大悟状,然后笑道,原来我的马是胭脂,他说罢拍了拍狮子骢的脖子,道,“狮子骢,你厉害了,原来你是胭脂啊!” 狮子骢给他一个傲然的眼神,那小眼神仿佛在说:“你特么到今天才知道啊,丢人!” 樊梨花继续道:“不过胭脂是女人用的,马也如此,而且你的胭脂是母的,所以你这匹马,其实并不太适合你这样的英雄,而我的千里炎龙则不同了,它是天山下的马王,还是一匹公马,更加适合你。” 李浩闻言开心一笑,道:“好啊,换呗,就当是交换定情信物了。” 樊梨花闻言双颊微红,对于李浩的臭不要脸,她现在已经有点习惯了,二人交换了缰绳,樊梨花依依不舍地走到千里炎龙跟前,缓缓抬起手,千里炎龙个头太高,不过它很有灵性,见樊梨花抬手,便低下头来,让樊梨花摸。 樊梨花轻抚马头,在它耳畔轻声道:“炎龙,以后你就跟着李浩吧,他会好好对你的。” 千里炎龙打了个响鼻,用鼻子轻轻拱了拱樊梨花的脸,樊梨花也不避让,很显然,他们经常如此。 李浩却吃醋了,上前叫嚣:“喂,喂,你是公的,她是我女人,你收敛点,信不信我抽你啊。” 樊梨花闻言噗呲一声掩口笑起来。 第一卷:混迹大唐 530章:小迪逃难 这么长时间了,李浩还是第一次看到樊梨花如此笑,虽然她笑得很不淑女,但李浩却觉得,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是女人味,一想到自己就要放这么完美的一个女人离开自己,他便觉心头发酸,冲上去抱住小迪就是一阵拥吻,这一次和前两次不一样,李浩抱得很温柔,左手揽她后背,右手轻扶她的蛮腰,他也是第一次摸小迪的腰,可以感觉得出来,小迪的身材真好,腰部没有一丝赘肉。 可能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樊梨花这一次也和前两次不一样,她居然很配合李浩,轻轻抬手揽住李浩的腰。 这次二人吻得很投入,几乎忘却了时间的流转,过了许久,二人缓缓分开,四目相对,眸中尽是柔情蜜意。 李浩忽然松开樊梨花,飞身跨上千里炎龙,就朝城内冲去,路过飞鹰身旁时,一把夺过飞鹰手里的银枪,甩手丢向樊梨花,头也不回,高声道:“趁我还没改主意!快走吧!”他是真的越来越舍不得了,他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随时会改变主意。 樊梨花一把接过银枪,望着李浩的背影,她也有点不舍,但她知道再不舍也没用,她知道自己和李浩是很难有结果的,于是她翻身跨上狮子骢,轻抖缰绳,轻快地离开伏俟城,朝西北方向而去。 城楼之上,李浩望着樊梨花的背影缓缓远去,忽然好想哭,但他忍住了,朝身旁的飞鹰说道:“飞鹰,你带十几个兄弟骑上我们最好的马,沿途暗中保护她,一定要确保她安全到达三弥山。” “是!”飞鹰颔首领命,朝着十几个特种兵一招手,“兄弟们,走!”说罢急匆匆地下了城楼。 不出一分钟,十三匹快马如一阵旋风般冲出了城门,追赶樊梨花而去。 樊梨花走了,李浩仿若丢了魂,整日魂不守舍,没精打采的,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十几天,才渐渐有所好转,转眼离年关也近了。 又过七天,过年了,李浩亲自指挥全城人马在城中张灯结彩,让吐谷浑人感受一下大唐百姓过年的热闹气氛,李浩规定,城中无论任何官吏,再高的职位,正旦这天都要与民同庆,李浩带着许多官吏登临城头,向全城百姓问候拜年,派人朝城头下洒红包,每一个红包中都装有一到十文不等的钱,红包表面都写有吉语,虽然城中百姓以吐谷浑人居多,但现在的他们已被大唐文化同化,全都欢乐的抢红包,然后朝李浩行礼谢恩。 李浩一点都不快乐,亲手送自己心爱的女人远去,他怎么快乐的起来嘛,但他还是要保持全程微笑,然后开始发贺岁辞。 李浩的贺岁辞有点激昂,从新的一年开始展望大唐的未来,然后歌颂民族精神,用城下汉人百姓和士卒带动吐谷浑百姓的热情,他要对这些异族人洗脑,将这些异族之人彻底同化,让他们和汉人百姓一样,以活在大唐为骄傲,深信大唐才是这个世界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宛若仙境,灌输“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做大唐人”的思想。 当李浩致辞结束时,城中人声鼎沸,反响热烈,李浩知道,自己的文化侵略很成功,从此之后,吐谷浑将彻底消失,再无半分复国希望。 大年初三,李浩正在书房画着图纸,司徒枫忽然急匆匆地冲进院中,在书房门外高叫:“师父,特战队员铁头有紧急要事汇报!” 李浩忽然冲出房门,一脸凝重地急声问:“他在哪,让他进来!” 他知道,铁头是跟随飞鹰一起保护樊梨花回西突厥的特种兵之一,他忽然单人回来,还说有要事汇报,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很快,铁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行了个军礼,道:“王爷,小人有……” “直接说!出了什么事?”李浩急切问。 铁头大声道:“王爷,迪力拉尔娜将军出事了,她刚回到西突厥便被抓入狱了,说是通敌叛国。” “什么!”李浩闻言浑身一震,双眉倒竖,怒容满面道,“阿史那贺鲁是不是疯了,真特么的傻逼一个!” 他骂完后又道:“快说说详细情况!” 铁头道:“是,王爷,迪力拉尔娜将军刚回到西突厥,便被带兵缉拿,我们躲在暗处听得真切,缉拿她的那个人似乎是西突厥军中将领,说她通敌叛国,西突厥的可汗已经将她的爹和她哥哥弟弟全部斩了,还说要斩她,飞鹰头领立刻就派属下回来报信求援,他们在那边营救迪力拉尔娜将军。” “混账,阿史那贺鲁这蠢货!敢动我小迪试试!”李浩眸中冷芒迸射,咬牙沉喝,,“立刻通知薛仁贵,备五千轻骑,自带十日水粮火速出发,随我去西突厥救人!” “是!”旁边的一个特种兵大声领命退下。 一个时辰后,五千铁骑在李浩的带领下蜂拥出城,冒着严寒向西北方扬尘而去。 大漠之上,近百骑队在飞速奔逃,后方三四里处,扬起漫天尘土,竟有一千多骑队在后方追赶,前面奔逃的这些人,是樊梨花和她的亲卫队,樊梨花有一百亲卫,其中大部分都是汉人,他们对樊梨花绝对的忠心,此次樊梨花回国后无故入狱,他们很是气愤,正好,飞鹰他们找到了樊梨花的亲卫队,一起筹划营救樊梨花,特种兵负责从监狱中救人,亲卫队负责外围打点和逃跑,双方虽然是敌对势力,但为了救樊梨花,竟然合作得非常好,成功救出了樊梨花逃跑。 他们在出城的时候被发现了,还好范水带着亲卫队忽然杀出,成功拖住了守卫,樊梨花才能顺利出城,但樊梨花的亲卫却因此折损了二十多人。 阿史那贺鲁得知有人劫狱救走了樊梨花,更加认定樊梨花通敌叛国,派出西突厥最快的轻骑队追杀樊梨花。 由于飞鹰他们准备得太仓促,没有准备多余的马匹,而追击的骑兵队每人都带了备用马,可以换着骑,一路行来,双方的距离不断缩短,从二十多里缩短到了只有三里多了。 樊梨花他们一路奔逃,发现前方隐约出现一座孤城,这座城樊梨花再熟悉不过了,两个月前还在那里待过,就是楼兰古城。 望着大家早已疲惫不堪的战马,樊梨花渐生无力之感,飞鹰策马来到樊梨花身畔,高声道:“樊大将军,马匹撑不住了,水也不多了,你先走吧!我们殿后!” “不!”樊梨花决然摇头,大声道,“所有人听令,入楼兰古城,准备与他们决一死战!” 众亲卫闻言尽都心生悲凉之感,与昔日同袍挥刀相向,这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一件事,他们若是战死,不仅不会有任何荣耀,反而会被定为反贼,但他们无悔,他们从营救樊梨花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成为“反贼”的准备。 所有人拼命驱赶战马,冲向楼兰古城,后方带兵追赶的博耶鲁赤见状开心叫起来:“哈哈,迪力拉尔娜准备进入楼兰古城,简直自寻死路!兄弟们,抓住迪力拉尔娜,所有百夫长都有机会将她压在身下,哈哈哈,本将军第一个,哈哈哈……” 西突厥的追击骑队顿时发出兴奋高吼的声音,也纷纷加快了速度。 樊梨花一进入楼兰古城后,便下令所有人分散,每十人一队,分散在城中,进行埋伏游击,若是李浩在场,肯定会为樊梨花的战术感到震惊,这绝对是麻雀战和游击战的集合体,樊梨花果然是帅才。 这种战术,飞鹰他们最喜欢了,他们是特种兵,正面冲突的话难以显示威力,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敌后作战。 飞鹰派两个特种兵抢占最高的那座哨塔,而他则带着其他人爬到房顶上,这里的房屋跟大唐房屋不同,大多是平顶土石结构,屋顶仿若天台,非常便于藏身。 博耶鲁赤带兵冲入楼兰城后只见城中一片空荡,他咧嘴狰狞一笑,大声喝令:“搜!” 上千骑兵立刻分散,开始在城中四处奔驰游走起来。 樊梨花也带着几个亲卫躲在房顶上,她悄悄抬头查看了一下敌情,然后朝自己的部下们做手势,让他们不要冲动。 博耶鲁带着二十几个骑兵沿着城中大道往前走,抬头看到远处最高的哨塔,指着哨塔,道:“你们去抢占了那座哨塔,那里地势最高,可以纵观全城!” “是!”立刻就有五个骑兵策马朝那哨塔奔去。 然而哨塔周围早就埋伏了三个小分队,还有飞鹰带领的特种兵,那五个骑兵刚沿着小道靠近哨塔,忽然一条绊马索出现,将五人的战马全部绊倒,这五人惨呼着摔趴在地,个个都跌得七荤八素,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飞鹰就带着特种兵上前,一刀一个,全部解决,然后又快速地躲藏起来,手法干净利落,全程只有数秒,快得让人惊叹。 附近有人听到这边有动静,纷纷往这边跑来,才走到一半,其他地方传来喊杀声,他们赶忙又转向穿过巷子,想要去支援。 就在他们穿越巷子的时候,房顶忽然跳下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只见此人一身白衣,手持银枪,腰佩唐刀。 “迪力拉尔娜!”这些士兵见状纷纷惊呼。 没错,这忽然出现的正是樊梨花,就在他们惊呼之际,屋顶又跃下数人,直接落在他们头顶,刚落地就一刀刀砍下,十几个人瞬间就被杀的只剩三个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531章:古城激战 樊梨花快步上前,长枪一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中间一人搠翻,另外两人想要挺枪回击,樊梨花的动作远比他们要快一步,左手拔刀,顺势一挥,嗤啦一声响,两支长枪直接被削断,变成了木棍,同时,只见好多枪尖贯透这二人的身体,他们被樊梨花的亲卫扎成了马蜂窝。 “走!”樊梨花轻呼一声,还刀入鞘,带着麾下们快速撤离,再次在巷子和街道之中穿插起来,看到空着的房子,还可以进去躲一躲。 与此同时,在楼兰城的许多地方,几乎都有惨叫声和喊杀声传来,樊梨花的亲卫们以有心算无心,杀了这群骑兵一个措手不及。 而飞鹰他们就厉害了,他们就守在这瞭望塔周围,因为飞鹰知道,敌人是肯定想要抢占哨塔得,毕竟这哨塔太高了,是全城的至高点,极为重要,他们就在哨塔周围守株待兔,只要看到有人过来,快速解决,即便是有二十多人齐来,飞鹰他们配合哨塔上的两个射手,解决他们也只需十几秒而已。 哨塔上的两个特种兵参与了射击,自然被敌军将领博耶鲁赤发现了,博耶鲁赤大怒,聚拢了一百多骑兵朝哨塔冲去,一定要抢占哨塔。 飞鹰他们听到隆隆马蹄声靠近,纷纷飞身上了街道两旁的屋顶,取出各自的快弩,在屋顶上边跑边射击,骑队前排被射翻七八人,将狭窄的街道堵住,后方骑兵刹不住,依旧往前冲,踩踏严重,有二十多骑兵人仰马翻,死伤严重,飞鹰他们趁机用快弩连射不止,飞速地收割敌人的生命。 下方的西突厥骑兵们气得哇哇怒叫,有不少人取下弓箭想要还击,然而飞鹰他们一见敌人取出弓箭,便纷纷缩了回去,躲在屋顶上,那群西突厥骑兵失去了目标,更加气愤,纷纷舍弃战马,向屋顶攀爬。 飞鹰朝特战队员们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趴在屋顶上,备好弩箭,只要一看到有人爬上来,就立刻射杀,而且他们分工明确,很有默契,绝不会出现两个人同时射杀一人的情况,那样只会浪费箭矢,他们每个人只配备一百箭矢,必须省着点用。 由于飞鹰他们的战力太强,而且哨塔也至关重要,往这边聚拢的敌兵越来越多,渐渐地已有两百多人,敌军也不傻,感觉到了飞鹰他们难对付,但也知道他们的弱点,人少。 于是他们也开始分工合作,一部分人守在街道上,朝着屋顶上抛射,进行箭雨压制,其余的人开始向哨塔冲去。 特种兵们赶忙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开始转换阵地,但敌人的射手实在太多,飞鹰朝着街道附近的两个特种兵打了个手势,那两个特种兵点头,从随身行囊中掏出黑乎乎的圆球,没错,这是炸弹,特种兵每人都会配备一个炸弹,应急用的。 虽然他们配有炸弹,但数量有限,必须省着点用,现在就是使用的时候了,不然哨塔可能真要被抢占了。 那两个特种兵同时用打火机点燃了炸弹,然后丢进敌军射手群中,只听见“轰轰”两声巨响,几乎连在一起,街道之中火光迸射,泥沙纷飞,然后腾起蘑菇般的白烟,西突厥众将士被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望向这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趁着这么一会儿工夫,飞鹰他们已经冲下屋顶,进入敌军群中一阵厮杀,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他们的杀人手法凌厉而又干脆,无所不用其极,只数秒的工夫,就把准备冲向哨塔的三十多人杀的仅剩十个了。 此刻街道上硝烟散去,只见地上两个大坑,周围全是残缺的尸体和断臂,那群弓手站得太密集了,两个炸弹足足炸死了三十多人,还有许多人受了伤,倒在血泊之中惨叫哀嚎。 炸弹的动静成功将全城的敌军吸引了,现在多股敌人全都绕街走巷,朝这边杀来。 樊梨花的亲卫们纷纷出动阻击,激烈的巷战由此展开,樊梨花带领的这支小队最是勇猛,她右手持枪,左手持刀,一路看到不足二十人的队伍就直接冲上去,有她打头阵,众亲卫更加勇猛,以少敌多也能大获全胜。 然而其他的分队并不这么乐观,有两支分队遭遇了大股敌军,周旋激战了一番后,被剿灭,他们原本人数就少,每损失一支队伍,都是极大的损失。 飞鹰他们此刻已经窜进了巷子里,敌军来追,他们就四散而开,然后纷纷跃上不同的房顶,这里的房屋也就三米来高,这样的高度对他们来说跟平地没有区别,然而敌军想要爬上房顶,那就费事了。 飞鹰他们简直让敌人恨得牙痒痒,博耶鲁赤已经带兵赶了过来,望着这么一群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游来游去,他气得直跳脚,亲自大喝指挥,想要用优势兵力包围他们,然而飞鹰他们宛若一群滑不留手的泥鳅,每次都能找到缺口逃脱,让博耶鲁赤暴跳如雷。 大批敌兵到来,哨塔已经被包围,好几十人涌入哨塔内部,顺着螺旋阶梯想要往上爬,哨塔顶部只有两个人,就算哨塔地势险要,他们不相信攻不上去。 哨塔顶部的两个特种兵可是飞鹰队的老成员了,一个代号杀星,另一个代号赤雷,对于这楼兰古城的地形,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他们当年仅凭三十人就在这里与五百马贼厮杀,救出了迪力拉尔娜和银狐,如今的这场面,跟当年比起来,似乎还要轻松一些呢,所以他们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有点兴奋。 “他们上来了。”杀星走到阶梯口朝下方看了一眼后,淡淡说了声。 “有多少人?”赤雷问。 “也就三十来个吧。” “再等等,太少了。” 这二对话的时候一脸轻松,仿佛这里不是战场。 二人走到阶梯口不断朝下方射击,你一箭我一箭,那些阶梯上的敌人不断被射杀,根本无法冲上来。 下方西突厥士兵被箭矢压制,无法上前,躲在阶梯的拐角处大叫:“快,派人支援,我们需要盾!” 求援声被一个接一个地传了出去,然后便看到又有二三十人冲进哨塔,还有几个士兵手里拿着盾牌。 “哟,又来了三十个,还带着盾牌。”杀星挑眉。 赤雷直接从随身袋子里取出一只黝黑的炸弹,道:“那就准备好吧,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才炸得痛快。” 杀星点了点头,也取出了一只炸弹。 敌兵由两个举着盾牌的士兵打头阵,沿着阶梯往上冲,眼看就要到顶了,两只黑乎乎的铁球忽然从他们头顶飞过,还带着嗤嗤的声响和火花。 哨塔顶部,赤雷和杀星靠墙角蹲着,双双捂住耳朵…… “轰轰”两声巨响,激烈的气流从入口冲出哨塔顶部,还夹杂着大量的泥沙尘土,整个哨塔都在颤抖,赤雷和杀星起身,抖去满身的沙土,走到入口处朝下方看了一眼,只见下方阶梯已经被全部炸毁,哨塔底部叠了厚厚的一层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宛若人间地狱。 二人对视了一眼,他们这下安全了,接下来,他们就在这至高点上安心做他们的狙击手吧。 哨塔阶梯的摧毁和六七十名士兵的忽然阵亡,博耶鲁赤听到这个消息后惊呆了,他抬头望向哨塔顶部的杀星和赤雷,只见这两个家伙还在朝自己冷笑,要不是射程太远的话,他们估计会对自己来上一箭。 “这群……到底是什么人!”博耶鲁赤瞪眼惊语,他是军人,打了大半辈子仗了,但他从未遇到过这么诡异而又可怕的军人,自己出动了好几百人,却无法奈何他们十个人,还损失如此惨重,到目前为止,报来的战损中,他已经折损了四百多人了,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其中有两百多人都是死于这十个诡异唐兵之手,简直太可怕了。 不仅如此,这十个人将他的数百兵力都拖在这里,大大减轻了迪力拉尔娜亲卫队那边的压力,所以在城中的其他地方,死伤也颇为惨重,虽然他得知已经灭杀了迪力拉尔娜那边三十人,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汇报发现迪力拉尔娜。 博耶鲁赤一时间有点傻眼,原以为一千击一百怎么说也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遭受如此重创,他若是能抓住迪力拉尔娜还好,若是抓不到,他回去之后肯定无法交差,博耶鲁赤气急之下愤怒大喝:“不要管这群人了,全部给我去寻迪力拉尔娜,一定要抓住迪力拉尔娜。” 很快,博耶鲁赤就为自己的这句话后悔了,不管特种兵?这是在找死,特种兵们顿时如鱼得水,一见敌军往城中其他地方撤,他们也从屋顶腾跃追击,一路见人就射,而且是居高临下,占尽地利,快弩虽然比不上手枪,但在这个时代也绝对是外挂一样的存在,十个人看似很少,但每人射十箭那就是一百箭了,一百箭怎么说也能杀死八九十人吧,而且,他们还有好几枚炸弹呢。 大军的转移让赤雷和杀星有点懵逼,敌人都走了,他们在哨塔上没事儿干了,二人赶忙系了一根绳子,从哨塔上滑下来,前去支援飞鹰他们。 与此同时,楼兰古城东南方向七里处,一支五千人的骑队正扬着漫天风沙朝这边奔来,李浩身在马背之上,用望远镜看向楼兰古城,他看到了城中的硝烟,激动大喝:“快!他们就在楼兰城里!” 第一卷:混迹大唐 532章:樊梨花归唐 博耶鲁赤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对楼兰城进行地毯式搜索,很快,远处传来杂乱的呼喝声“迪力拉尔娜在这里!” 博耶鲁赤闻言大声喝令“吹号!”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从古城中传来,此时,夕阳斜照大漠,尽显苍凉之意,远在六七里外,李浩都能隐约听到号角之声,他顿时心急如焚,然而大军速度已经极限,无法再快,他转头朝薛仁贵道“仁贵,我先行一步,你带军押后赶到!” “你放心去吧,大军交给我便是!”薛仁贵高声回答。 李浩一踢马腹,千里炎龙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狂奔,宛若脱险之箭,朝楼兰古城飞驰而去。 楼兰古城中,博耶鲁赤仗着优势兵力将数条主干道封锁,把樊梨花和樊梨花的亲卫们驱赶到了一处,现在樊梨花身边只剩四十多人了,而博耶鲁赤这边也是损失惨重,由于他无法奈何特种兵,特种兵们一路射杀,简直就像练打靶,只一会儿工夫又杀了两百多人,加上樊梨花的亲卫队又杀了他近百多人,一千骑兵只剩下三百多人了。 樊梨花被博耶鲁赤的大军一前一后围堵街道上,两侧的房屋有点高,无法上房顶,而且敌军也不可能给他们上房顶的时间,樊梨花无奈,只能带着亲卫们冲进了一间空房子里,博耶鲁赤见状赶忙带兵上前围在门口,并派兵将这座房子包围,以防有其他出口,飞鹰他们则在屋顶腾跃,跳到了樊梨花他们所在的房子的屋顶上,他们很想以弩箭将敌人多射杀一点,不过,他们的弩矢只剩一点点了,情况有点尴尬。 博耶鲁赤带着大量兵马堵在空房子外,他的身前站着好几个士兵,手持盾牌护住他,以防特种兵以弩箭偷袭。 “迪力拉尔娜,投降吧,你无路可逃了!”博耶鲁赤不想再浪费兵力了,开始大声对着房子劝降。 “绝无可能!”屋中传来樊梨花的清冷的声音,“你有种便攻进来,我迪力拉尔娜便算是死!也绝不束手就擒!” 博耶鲁赤闻言一阵皱眉,在西突厥的时候,他虽然跟樊梨花一直关系很差,但同是军中之人,他对樊梨花的脾气还是很了解的,樊梨花的性情,比男人还要刚烈,从她刚才的话中就可以听出,劝降应该是不可能了。 博耶鲁赤一阵郁闷后,猛一挥手,沉喝“冲!” 一声令下,二十个士兵持枪戟朝屋门冲去,他们刚冲进门,只见刀光一闪,四具尸体飞了出来,然后只看到一张破旧的大木桌将十几个士兵推了出来,樊梨花用长枪抵住木桌,将十几个士兵推得节节后退。 “放箭!”博耶鲁赤看到樊梨花冲出,立刻下令放箭。 屋顶的飞鹰闻声也猛一挥手,十一柄快弩一起发射,均都射向对方的弓手,十一个弓手齐刷刷倒地,但对方弓手有七十多人,其他弓手还是射出了箭矢。 樊梨花快步上前,躲在木桌后面,成功躲过了雨点一般箭矢,然后只听见她沉喝一声,猛然发力,用木桌将十几个西突厥士兵全部推倒在地,如此蛮力,堪称无敌。 博耶鲁赤看得惊呆了,早就听说樊梨花勇猛无敌,他未曾亲眼见过,今日一见,他被震撼了,这特么还是人吗,就算是一头牛,也没这么大力气啊。 敌军弓手还想再来一轮射击,屋顶上飞鹰忽然用突厥语高喝“谁敢射箭!我们就射杀谁!” 敌军弓手闻言全部一惊,飞鹰他们的弩太厉害了,他们是见识过的,已经有数百人死于弩下了,他们现在就暴露在飞鹰他们的箭矢底下,谁还敢轻举妄动。 飞鹰其实也是没办法,他们现在每人还有一两根箭矢了,不然的话早就把这群家伙一个个全部射杀了,还用得着吓唬他们吗。 博耶鲁赤闻言暗恼,他也被飞鹰的话吓到了,毕竟飞鹰他们的恐怖程度让他心头发颤,于是他赶紧摆手让弓手收弓,抬头面朝飞鹰道“那你们不许再参战,这是我们西突厥内部的事,你们是唐人,无权干预,你们已经坏了规矩了!” 飞鹰点头道“好,只要你们不放箭即可!” 他嘴上这么说,暗中却向其他队员打手势,准备随时出手,他才不会跟这帮蛮夷讲什么承诺,他的承诺,只对唐人生效,他承诺过李浩,要保护樊梨花安全,他就算拼上性命,也必须做到。 樊梨花的亲卫们已经冲出,帮助樊梨花一起抵御敌人,奈何敌人太多,他们根本打不过,博耶鲁赤在后面阵阵高呼,指挥作战。 飞鹰悄悄趴下,拿起弩箭,对准博耶鲁赤,只要博耶鲁赤从盾牌后面露出要害,他就有把握将其一箭毙命。 樊梨花浴血苦战许久,忽然发现中线防守薄弱,对方忙着强攻他们,却疏忽了防守,她猛然大喝,趁机冲出,刀枪连击,诛杀四人,毫不停留,竟冲出了包围圈,直奔博耶鲁赤而去,她准备擒贼先擒王。 i i 还好博耶鲁赤身前留守了二十人,见樊梨花冲来,全都挥着弯刀,举着盾牌朝她冲来。 樊梨花直接一枪将一人连人带盾搠穿,旋身一脚猛踹,这一脚用出了她的所有蛮力,那尸体被踢得倒飞出去,砸进人群之中,一下竟砸倒了八个人,博耶鲁赤大吃一惊,慌忙惊呼“救我!快回救!” 那群士兵纷纷想要转头回救!飞鹰这时大声喝令“射!” 所有特种兵用出了最后的箭矢,将准备回头救援的士兵全部射杀,还射死了四个守在博耶鲁赤身前的盾兵。 二十个盾兵只片刻工夫就只剩八个人了,博耶鲁赤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回头就准备上马,由于极度恐慌,他的脚不停地抖,怎么也投不进马镫里,所以折腾了半天也没能上马。 樊梨花手持刀枪连毙三人,其余五个盾兵想要阻挡,樊梨花朝他们猛一瞪眼,厉声大喝“滚!” 那五个盾兵顿时被吓得转身就逃,樊梨花再无阻挡,直接冲到博耶鲁赤面前,博耶鲁赤还在努力上马,见樊露花冲来,赶紧拔刀就砍。 樊梨花闪身躲开,一刀挥下,这一刀,她没有砍向博耶鲁赤,而是砍下了马头,博耶鲁赤的战马死了。 与此同时,李浩已经进了楼兰古城,驾着千里炎龙朝这边冲来,远远看到樊梨花挥刀砍马头,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樊梨花砍掉博耶鲁赤的马头,让博耶鲁赤一愣,博耶鲁赤怒吼一声,再次举刀来击,樊梨花在他挥刀之前就已抬脚,一脚踹在博耶鲁赤胸口,博耶鲁赤被踹得倒飞而出,跌倒在地,想要起身时,樊梨花的枪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部位。 博耶鲁赤顿时不敢动弹了,赶忙求饶“饶命!拉尔娜将军饶命!” 看到博耶鲁赤被樊梨花制住,那边的众人全部纷纷罢手,当他们看到博耶鲁赤求饶的时候,心中彻底的失望,一军主将,阵前被俘就算了,居然还求饶,这让部下们寒了心。 樊梨花转头朝那群士兵高喝“全部丢下武器,退后十丈!” 樊梨花毕竟曾是西突厥的大将军,积威尤在,而且现在又制服了他们的主将,这群西突厥士兵依言纷纷丢下武器,退至十丈开外。 当他们退到十丈外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个白甲将军骑着火红骏马缓缓行来,在他们身旁停住,此人看起来很年轻,就是头发有点白。 这群士兵中有人见过李浩,虽然李浩头发有点白了,但模样却没怎么变,有人惊呼一声“这是李浩!” 这些西突厥士兵纷纷惊呼“他就是大唐的李浩?天哪,这么年轻!” “哪里年轻了,头发都白了……” 西突厥士兵窃窃私语,显然李浩的忽然出现让他们很吃惊。 李浩翻身下马,继续向前,走到樊梨花亲卫队中,亲卫队长范水见李浩到来,赶忙行礼,李浩摆手淡笑摇头,示意他不必行礼。 樊梨花收起枪,冷冷望着博耶鲁赤,沉声道“起来!” 博耶鲁赤缓缓起身,忐忑地望着樊梨花,不知道她要怎么对付自己。 樊梨花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自小在西凉长大,身上虽然以汉人血脉为主,却当自己是西突厥人,一心竭诚报国,没想到……却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博耶鲁赤小心翼翼道“这都是大汗的决定,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这些樊梨花岂能不知,回头看了看仅剩的三百西突厥士兵,道“念及当年的同袍之情,我这次放你们一马,下一次战场相见,我不会再留手。” 博耶鲁赤闻言差点激动得流泪,樊梨花这是要放他一条生路了,他赶紧连声道谢,就准备走。 “等一下!”樊梨花忽然叫住他。 博耶鲁赤吓得浑身一颤,转头提心吊胆地望向樊梨花,问“拉尔娜将军还有何吩咐?” 樊梨花大声道“回去告诉阿史那贺鲁,让他好好守住自己的项上首级,短则三年,长则五年,我樊梨花必定带兵打到三弥山王庭,取下他的头颅祭奠我亡父、亡兄以及亡弟的在天之灵!” 博耶鲁赤闻言吓得脸色惨白,然而如此情况下,他还能说个不字吗,只能连连点头“是,一定给你转达,一定转达。” “滚!”樊梨花冷冷呵斥,博耶鲁赤如蒙大赦,赶忙跑回去带上残存的三百士兵往城外逃去。 打发走了博耶鲁赤,樊梨花收起刀,转身走到李浩面前,抬头望向李浩,她身高近一米七,在女人中算是挺高了,然而李浩身高更高,这些年来,他的身高已经长到一米八了,所以樊梨花跟他对视的时候,需要微微仰头。 二人对视了片刻,樊梨花忽然开口道“我想投唐,需要你引荐。” 李浩点头“好,没有问题。” 第一卷:混迹大唐 533章:戍边重任 “多谢。”樊梨花的脸色有点清冷,她虽然在道谢,但似乎情绪不怎么好。 李浩道“可否单独谈两句?” 樊梨花摇头淡然道“不必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李浩挑眉道“那你说说,我想要说什么。” 樊梨花道“我要为我爹守孝三年,婚嫁之事,三年后再说。” 李浩闻言一愣,看来樊梨花还是很聪明的,知道自己是想说娶她之事,可现在樊梨花以守孝为由拒绝,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浩从她清冷的态度中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怨恨我?” 樊梨花摇了摇头“怨恨谈不上,但我爹和我兄弟的死,与你有关。” 李浩闻言沉默了,确实,要不是他擒了樊梨花,还在阵前扬言要娶她,阿史那贺鲁也不可能给樊梨花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其实让阿史那贺鲁最郁闷的是彩礼的事,若是樊梨花嫁给了李浩,吐蕃必定会来要回彩礼,那可是二十万两黄金啊,而且两国关系还会因此交恶,这才是阿史那贺鲁发怒的原因。 “对不起。”李浩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说对不起,他是诚心道歉。 樊梨花看到他满面歉疚模样,心也软了下来,道“你放心,三年后,我会好好考虑此事的。” 李浩闻言顿时心头狂喜,这说明什么,说明樊梨花已经有意嫁给他了,只不过多等三年而已,反正他和樊梨花现在都是长寿体质,三年算得了什么。 但樊梨花刚刚经历人生剧变,李浩也不便表现得太过开心,只能微微一笑,道“好,莫说三年,三十年我也愿意等你。”他说罢便要伸手去抱樊梨花。 樊梨花却抬手拨开他双臂,道“以后你不能碰我。” 李浩愣在了那里,心中百味陈杂,喜悦之情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只听樊梨花又道“也不可对我说轻薄之语,我必须凭着我自己的能力,在大唐军中立足,况且,你们大唐的官场我有所耳闻,不论文臣还是武将之间,都不可过分亲近,这样对你我都好。” 李浩很想告诉他,以他如今的地位,真的不用担心这些,但既然樊梨花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对,只能怏怏点头“好,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天色渐暗,城外忽然马蹄声隆隆,樊梨花顿时皱眉,李浩解释道“是我的人马,不用担心。” 樊梨花点了点头,很快,薛仁贵带着五千骑兵涌入城中,来与李浩会面。 李浩下令全军在此休整一夜,明日回城,大军便在楼兰古城中安扎了下来。 隔日一早,李浩带军回城,他左边是樊梨花,右边是薛仁贵,三人骑着三匹最骏的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而这三人,又是当世最强的三位武将,途中,李浩看了看樊梨花,又看了看薛仁贵,开心暗忖“当世之才,已尽入我囊中,接下来,要好好大干一场了。” 回到伏俟城后,李浩立刻写奏疏,奏明自己成功挖了西突厥墙角,西突厥第一将帅之才樊梨花投唐,并仔细叙说了事情的经过,奏疏中,他将樊梨花的本事一番夸赞,说其大才不在薛仁贵之下,想请求李世民委任她为青海卫大将军,负责在高原练兵,毕竟再过一个月,薛仁贵便要回长安准备征东了,必须有人接替这个重要职位。 十几天后,奏疏通过八百里加急送到了长安,李世民看完奏章后龙心大悦,樊梨花的大名,他听说过,因为之前薛仁贵和李道宗递回来的战报之中就提到樊梨花,李道宗曾败于樊梨花之手,薛仁贵与樊梨花交战上百会合也未能取胜,李浩的奏疏中还说他与樊梨花交战两百回合才侥幸取胜,可见这樊梨花的确不简单。 隔日小朝会,李世民与群臣商议如何重用樊梨花,毕竟樊梨花和薛仁贵不同,薛仁贵是从白身起步,底子太薄,而樊梨花不同,她本就是西突厥大将军,现在来投诚,自然不是一般的职位能糊弄的,就比如执失思力吧,他投到大唐之后,就直接当上了左领军将军,而这樊梨花,尤在执失思力之上,所以必须与群臣们好好商量。 武将们还好,他们都很相信李浩的眼力,因为樊梨花是李浩推荐的,都没有太大的意见,认为就按李浩的意思办,让樊梨花担任青海卫大将军,统领四万兵马。 而文臣们竟全部反对,而且反对的理由很多,最大的理由就是樊梨花是女儿身,大唐又不是没人了,让一个女人当大将军,这传出去有辱大唐威名。 还有很多人认为樊梨花乃番邦大将来投i i 靠,忽然让其统领边疆重兵,恐为大患,居庸关守关大将范金海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第一条理由让李世民皱眉,这些腐儒轻视女人,让李世民很不开心,倒不是说李世民不轻视女人,而是李世民量才而用,英雄不问出处,也不分男女,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人有没有才。 第二个理由倒是让李世民有点头疼,确实,樊梨花刚从番邦来投诚,就让她做戍边大将,这不符合规矩,也有点危险,倘若她是假意来投,那大唐边疆危亦。 一个早朝就光讨论这件事了,而且还没讨论出结果,最后不欢而散,次日,李世民又传唤马周,魏征,长孙无忌、李绩等重臣去甘露殿继续讨论此事。 李世民对此事还是很上心的,毕竟他知道,李浩身为天策府上将,不可能一直待在青海,薛仁贵又要征讨高句丽,这青海卫一职,尤为重要,必须招一个有能力又靠得住的人来担任。 一连讨论了三天,终于商议出了结果,派彭海前去担任青海卫大将军一职,薛仁贵返回长安,准备征东,而樊梨花则回长安朝圣,接替彭海的右骁卫大将军之职。 两天后,彭海带队出发,前往青海,一个月后到达青海卫,向薛仁贵和樊梨花宣读圣旨,圣旨中只说让樊梨花去长安朝圣,并没有提到任何任命,李浩得知消息后一阵皱眉,看来这青海卫大将军的职位,樊梨花没捞到,不用想也能猜到,定是朝中那群文官阻挠,看来他不在朝中,这群老东西又开始有小动作了。 彭海和薛仁贵花了两天时间交接,然后李浩请他们吃饭,算是为彭海接风,同时也为薛仁贵和樊梨花践行。 隔日,薛仁贵和樊梨花离开伏俟城,李浩亲自出城相送,望着薛仁贵和樊梨花带队远去的背影,李浩悠然叹道“此二人,将来必定会成为大唐的两大支柱!” 彭海闻言诧异问“王爷,这樊梨花当真有如此大才?” 李浩转头朝他一笑,道“你若能有她一半之才,也能成为国之柱石。” 倘若是别人听到这句话,必定会生气,这也太瞧不起人了,但彭海为人忠厚,而且对李浩极为钦佩,更加相信李浩的眼力,李浩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相信,点头缓缓道“此女能得王爷如此称赞,必定是有大才。” 李浩笑了笑,道“好了,不多说了,咱们回去吧,我恐怕在这边也待不了多久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叮嘱你。” “是!”彭海闻言紧跟李浩身旁,一起返回城中。 回到城中后,李浩将彭海请到自己书房,向他规划了一下青海卫的训练方式,青海卫只有四万人,将来必定会成为攻打吐蕃的主力,吐蕃虽然今年兵力匮乏,但过个一两年,重整十几万甚至二十万兵力不成问题,所以,李浩的要求非常高,青海卫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 李浩所制定的训练计划虽然不像特种兵和玄甲军那样变态,但彭海看后已经颇为震惊,为何震惊,因为太艰苦了。 看到他疑惑的眼神,李浩微笑道“我知道,我这个训练计划有点艰苦,但你也知道,军人训练时流得汗越多,战场上淌的血就越少。” 彭海闻言点头“王爷说得是。” 李浩又道“训练艰苦,食宿方面必须跟上,每天三餐,一顿都不能少,如果有夜间集训,必须加一顿宵夜,而且饭要管饱,菜要好,每两天吃一次肉,不许节约,军费不够,尽管向朝廷申请,有本王在,任何军费都不成问题,青海卫乃是攻破吐蕃的关键,你花了多少钱,陛下不会在意,陛下只会在意青海卫能不能攻下逻些城,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了!”彭海大声领命。 “明白就好。”李浩接着道,“青海卫可不光是训练这么简单,还担任着戍边重任,之后青海都护府还会另外建设城池,还会有大量百姓迁移过来,整个青海都护府的安全,都系于青海卫身上,你可莫要掉以轻心,本王不怕实话告诉你,吐蕃的噶尔钦陵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他知道我们建立青海卫的目的,青海卫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他们吐蕃的安全,肯定会派兵来攻的,所以你必须日夜巡防,以防吐蕃来犯,若是出了岔子,本王都保不了你。” 彭海闻言肃然抱拳道“王爷放心,吐蕃胆敢来犯,属下必定让其铩羽而归!” “好。”李浩点头道,“再过一段时间,天气就要回暖了,工匠们会去建造青海卫,你亲自带兵去看守,以防吐蕃来捣乱,戍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是!” 第一卷:混迹大唐 534章:传授拳法 李浩的预料果然没错,就在三月开春之际,工匠去修筑青海卫要邑,吐蕃果然带兵来犯了。 噶尔钦陵身为一代军事家,被抢亲返回吐蕃后,恰逢松赞干布病重,无法亲理政务,噶尔钦陵发动自己的力量,以及他父亲留下来的力量,竟登上了大相之位,协理朝政。 一个月后,松赞干布病情有所好转,来查看这一个月的政务,发现所有政务都处理得仅仅有条,丝毫不乱,松赞干布很是欣慰,赞叹噶尔钦陵有乃父之风,让王子芒松芒赞正式拜噶尔钦陵为师。 噶尔钦陵见松赞干布很是赏识他,立刻提出出兵攻打青海卫,并陈述了青海卫对吐蕃的威胁。 松赞干布不傻,自然知道青海卫对吐蕃的威胁何其之大,但如今他们国内新招的十万新兵尚未练成,所以国中很多贵族都反对出兵。 松赞干布和噶尔钦陵联手力排众议,最终还是决定出兵,委任新任左如帅索朗加赞为帅,领精兵三万突袭大唐青海卫。 自吐蕃三大如帅陨落后,自然又有新的如帅继任,而这新任的左如帅索朗加赞算是后起之秀,今年才三十来岁,出生贫苦,不过他的升官速度却是极快,因为他是噶尔东赞的学生,跟噶尔钦陵算是师兄弟。 索朗加赞是噶尔东赞最得意的学生之一,也是文武全才,最重要的是,他对噶尔东赞格外忠心,所以噶尔东赞生前对其一再提拔,他才能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如雨后春笋般快速崛起,如今噶尔东赞过世,但他羽翼已丰,正好三大如帅相继死于李浩之手,在噶尔钦陵的帮助下,他登上了左如帅之位,这次突袭大唐青海卫,也是噶尔钦陵努力给他争取来的机会,企图以此让索朗加赞在军中站稳脚跟。 可惜,彭海这个人十分稳重,这样的将领,最适合守城,一个字-稳,加上李浩提前就跟彭海叮嘱过,他更加小心,索朗加赞才带兵到青海卫三十里外,就已被唐军巡边斥候发现,彭海立刻带兵前去迎敌。 双方在荒原上打了个照面,没有交锋,索朗加赞没敢轻举妄动,选择佯退,带兵撤至百里之外,派出斥候探查青海卫这边动向,经历此事之后,彭海更加谨慎,每日都要派出数百斥候巡逻边境,以防敌袭。 得到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后,索朗加赞摇头慨叹,大唐如此谨慎,简直滴水不漏,他只能传书回逻些城,请求带兵打道回府,没办法啊,他是来偷袭的,现在已经暴露了,还偷袭个屁啊,只能回去,免得徒耗粮草。 李浩也得知了吐蕃军队窥视的消息,当他得知彭海严防边境之后,很是欣慰,彭海如此谨慎,他也就放心了。 又过一个月,苏定方带着圣旨到达伏俟城,由苏定方前来担任青海都护府都护之职,李浩则回长安,因为天策府将要建成了。 李浩和苏定方仔细交接了一番,便安心回长安了,苏定方为人沉稳谨慎,有他和彭海镇守青海,李浩真的可以安心了。 四月二十二,李浩回到长安,得知薛仁贵已经带八万大军去征讨高句丽,樊梨花带兵两万,征讨薛延陀和回纥,樊梨花目前的武职是右骁卫大将军,不过是遥领,目前实际掌权的是左骁卫大将军执失思力。 没办法,樊梨花刚入大唐,未立寸功,遥领一个右骁卫大将军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一开始就让她掌权,而派樊梨花征讨薛延陀和回纥,也是李世民想要试试她的能力,不然也不可能只给两万兵马,两万兵马就像征讨十几万兵马的薛延陀?那不是闹着玩嘛。 李浩并不担心薛仁贵和樊梨花,因为他对此二人的能力有足够信心,回府后,他第一时间去看李屏,毕竟李屏怀着孩子呢,已经八个多月了,当晚,李浩和李屏同房睡,但因李屏有孕在身,二人分床睡。 隔日一早,李浩跟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洗漱练功,然后吃早饭,正吃着早饭呢,杜洪忽然来报:太子李治便服来访。 李浩赶忙放下碗筷亲自去迎接,只见李治带着随侍宦官和十几个便服打扮的侍卫站在门外,二人一见面,均都开心地互相见礼,李治称李浩为先生,李浩自然要呼殿下,画面有点奇特。 李浩刚见礼结束,便看到李治身后躲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宦官,李浩虽然未看到他脸,但已从动作猜出了其身份,笑着道:“明达,见到先生也不出来见礼么?” 那小宦官慢悠悠地从李治身后露出脑袋,扑闪着大眼望着李浩,尴尬地说道:“明达见过先生。” 李治笑道:“明达,我就说了吧,先生神目如炬,必定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明达连连点头:“先生真厉害,我将脸藏在稚奴哥哥身后,先生都能认出来。” 李浩笑呵呵道:“你这一身香味,隔一丈远都能闻到,如何认不出来,快进来吧,一直站在门口像什么话。” 李浩将他们迎进院中,然后带去客厅,奉上茶水后,李浩笑眯眯问:“殿下今日前来,是否有事?” 李治点头道:“先生,您答应教我拳法的,可您一直很忙,如今已经时隔一年了,治心想,先生您可能是忙的忘记了,便觍颜前来求教了。” 李浩闻言尴尬抚头笑道:“真被殿下说中了,我真的忙忘了,今日恰好闲暇,可以传授殿下,不过……晋阳公主既然要出宫,为何要穿上宦官服侍,而且连随身宫婢都不带。” 李治闻言笑道:“明达是偷偷跑出来的,她得知我要来见先生,便与我百般央求,我拗不过她,便偷偷带她出来了,先生你可千万别告诉父皇,否则我们二人可免不了要挨父皇训,父皇最近身子也不大爽利,我们不想惹他生气。” “哦?”李浩讶问,“皇上身子又不好了么?”他记得李世民是今年七月驾崩,眼下已经是四月下旬了,李世民时日无多了。 李治道:“是啊,父皇最近总感乏力,偶尔胸口还会痛,太医们虽然竭尽所能,却无能为力。” 李浩闻言点头,若有所思了片刻,道:“今天我传授殿下拳法,有强身健体增强血脉心脏的功效,若是可以的话,殿下不妨也让皇上跟着一起练练,或许能有点功效。” 他反正是不敢给李世民乱开药,当初没能治好长孙皇后,自己因此获了牢狱之灾,若是给李世民开药还治不好病,只怕又要有人搞事情了,况且,心脏这方面的病,他是真的没什么好药方。 但这拳法倒是没什么,反正是强身健体用的,虽然现在才让李世民练,或许有点晚,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或许能让他撑上一两个月,撑到薛仁贵奏凯归来,他知道,未能灭了高句丽是李世民的一大遗憾,既然如此,就帮他得偿所愿吧。 李治和明达闻言顿时开心不已,李明达激动地朝李浩行了一个大礼,道:“先生,若是这拳法真能让父皇身体好转,明达……明达此生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李浩见状一惊,赶忙扶起他,道:“公主你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这样。” 同时,他心中暗想,晋阳公主是真的孝顺,救她的命她都没这么激动过,可见她父皇在她心中是有多重要。 李治也激动拱手道:“先生,当真能有功效吗?” 李浩可不敢打包票,无奈叹道:“试试吧,难道还有其他办法?” 李治闻言虽然微觉失望,但还是点头道:“希望能有效果吧。” 李明达却是双眼盯着李浩,眸中尽是光芒,李浩在她心中就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她觉得李浩既然指出这方法,那就一定有用。 接下来,李浩带他们到院中,开始传授他们拳法,这培元拳法讲究的是拳法,步法,身法,以及呼吸节奏的相互配合,虽然不复杂,但要学会却也不简单。 还好李治小脑还挺发达,从上午练到傍晚,终于成功掌握了诀窍,不过李明达却因为天赋问题,没能学会,但她很倔强,虽然天赋弱,她却丝毫不停,一直在那练,连午饭都不肯吃。 她在心中不断对自己说:“我一定要练会这拳法,然后教给父皇,父皇守护了我这么多年,现在父皇老了,身体不行了,该轮到我来守护父皇了……” 望着倔强的李明达,李浩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忽然想献血给李世民了,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上次献血给樊梨花,导致他头发白了一大堆,他不知道献血对自己有多大伤害,也不知道会折寿多少年,樊梨花是他心爱的女人,他就算折寿几十年,也心甘情愿,至于李世民,他舍不得,他们俩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地步,假如是李治,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毕竟李治是自己好朋友来的。 况且,李世民所患的是心脏病,心脏有了病,就算是把全身的血都换掉,还是有病,自己输血给他,或许能使他身体变强,多撑个一两年甚至两三年,但却无法治好他的病,总体说来,治标不治本,得不偿失。 第一卷:混迹大唐 535章:李明达的婚事 天色将晚,李治和李明达辞别李浩,回宫去了,隔日一大早,李明达就去找李世民,却发现李治已经早早地来向李世民请安。 兄妹二人一起劝说李世民,让他学拳,李世民不大愿意,说实话,他不太相信练拳能治病的说法,他想趁着自己还有点时间,多处理点政事,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然而一儿一女在旁不断劝说,李明达急得眼泪都快掉了,李世民无奈,只能答应,于是他们三人找了个清净的花园,开始练拳,李明达负责打拳,李治在旁口头阐述秘诀,并对李世民的动作进行指点和矫正。 李世民也是练过武的人,虽然现在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了,但练一个简单的拳法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这培元拳法很慢,很轻柔,比太极拳快不了多少,而且招式步法也化繁为简,难度不大,李世民只学了一会儿,便将拳法学会,只不过呼吸节奏还没掌握完全,李治和李明达又指点他调整呼吸节奏,渐渐地,李世民开始进入状态,有一种完全停不下来的势头。 他如今身体虚弱,原本是走一会儿路就气喘吁吁的,然而调整呼吸节奏后,他打拳竟丝毫不觉累,足足练了大半个时辰才停下,身上出了少许的汗,竟感觉精神了许多,李世民当即大呼神奇,心情顿时变得格外的好,他原本以为不久于人世,没想到李浩传授的这套拳法竟有如此奇效,他决定以后每天坚持练上一两个时辰,按照这个趋势,他有信心再撑个好几年。 李世民状态的改变,李治和李明达也能感觉得出来,可把他们兄妹二人开心坏了,李明达欢喜地抱住李世民的胳膊,道:“父皇,这拳法果然有效,您瞧您的气色比刚才好多了。” 李世民开心点头道:“是啊,这拳法当真神奇,以后父皇每日都要勤练一番,当初李浩说这拳法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父皇还道他是吹嘘之言,没想到竟是真的,治儿,明达,以后这拳法,你们二人也要每日勤练,不可懈怠。” “是!父皇!”兄妹二人开心地应着,李明达又道,“父皇,先生说了,这套培元拳法啊,若是在清晨日出时分练习,最是有效,以后每天日出,明达都来陪父皇一起练拳。” “好,明达最有孝心了。”李世民乐呵呵地摸了摸李明达的满头青丝,忽然神色转黯,无奈叹道,“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父皇当真希望你能永远像小时候那般大,父皇将你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里,多好。” 李明达眨巴着大眼,略显撒娇状,道:“明达就算长大了,也是父皇的掌上珍宝,父皇最疼明达了。” 李世民微笑点头,缓缓道:“明达你今年十六了,也该离开父皇,找个好人家了。” 李明达闻言浑身一颤,低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道:“明达不嫁人,明达要一直陪着父皇。” “胡闹。”李世民佯怒说了声,脸上却带着笑。 李明达忽然一下跪倒在地,满面肃然道:“父皇,儿臣真的不想嫁人,儿臣就想一直陪着父皇。” 李世民闻言一愣,随即拉她起来,盯着她眼睛看了片刻,缓缓道:“明达,你一向乖巧听话,颇明事理,当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人倒不要紧,只要有本事,即便三四十岁都能娶妻,但女人的青春何其短暂,你若是错过了这大好的年华,最终只会抱憾终生,父皇又怎能因为舍不得你,而耽误你的一生呢。” 不得不说,李世民老了,却开始真正的顾念起了亲情,到了这种年纪,什么宏图伟业对他来说都淡了,经历了李泰和李承乾的事后,他现在开始真正地关心起了自己的子女们,李明达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对于她的终生大事,李世民自然不敢含糊。 听了李世民的一番话,李明达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也觉得李世民说得有道理,她知道,若是自己的父皇耽误了她,二人最终都会抱憾终生,沉默了许久后,她点了点头,轻声道:“父皇教训的是,明达明白了。” 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李治这时上前道:“父皇,明达妹妹的事,儿臣也想帮忙张罗。” 李世民闻言一听,顿时开怀笑道:“那敢情好,你有何好的提议么?” 李治道:“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明达妹妹是父皇最疼爱的掌上明珠,岂能等闲对待,儿臣提议,先问明达妹妹有何要求。” 其实他是想给李明达一个机会,说出自己心中喜欢的人,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喜欢李浩。 李世民自然也明白李治的心思,转头笑问李明达,道:“明达,长安才俊万千,可有你中意之人?” 李明达虽然喜欢李浩,但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是女孩,脸皮还没那么厚,于是她说道:“回父皇,儿臣心目中的良偶,必须是个英雄。” 李世民哈哈笑道:“女儿家都喜欢大英雄,再说说,还有其他要求吗?” 李明达继续说道:“他还必须文武全才,智慧过人。” “嗯……”李世民装模作样地捋胡须,虽然她知道李明达说的就是李浩,但他还是要照顾女儿的脸面,故作沉吟道,“要文武全才,还要智慧过人,这样的人可不多呀。” 李治眼珠一转,提议道:“父皇,不如举办一次招驸马的比赛如何,正好也让长安好好热闹热闹。”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点头笑望李治,道:“嗯,治儿你这提议甚妙,自噶尔东赞带兵打到长安后,咱们长安的繁华程度大不如前,这法子倒还真能让长安热闹起来,也正好可以给朕的掌上明珠寻一个良配。” 李明达闻言惊讶莫名,她有点着急,她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啊,怎么会弄成这样,她刚想说话,却看到李治朝她挤眉弄眼,他们兄妹二人向来关系好,她立刻明白了李治的意思,硬生生地收住了嘴。 这时,李世民已经望向李明达,问:“明达,你对这个法子可有异议?” 李明达当即道:“一切全凭父皇做主。” “那好。”李世民笑眯眯道,“治儿你回去准备一下,写个奏章呈给朕看看。” “是,父皇!”李治拱手领命。 三人又在花园中闲逛了片刻,许廉来提醒李世民该去批阅奏章了,李治和李明达才告退。 离开了花园后,李治凑到李明达耳畔,道:“你不必担心,我会让先生也参加的。” 李明达闻言俏脸通红,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全被李治给看穿了,还好这是自己最亲近的哥哥,稍微害羞一下也就罢了,她低头小声道:“多谢稚奴哥哥。” 李治笑呵呵道:“谢啥,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哥哥自然希望你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只不过可惜啊,李浩已经有妻室了……” 李明达赶忙急声道:“明达不在乎的。” 李治无奈道:“可父皇在乎啊,你认为父皇会愿意让你嫁给李浩为妾吗?就算父皇同意,百官也不会同意的,毕竟这于礼不符。” 李明达闻言傻眼了,愣了许久才着急地问:“那……那可该如何是好?” 李治摊手耸肩:“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想啊,最可能的结果有两种,一种就是你嫁给先生,做正室,父皇下旨让先生休了正室李氏,然后重纳李氏为侧室或者是妾室。” “这……这怎么可以!”李明达惊呼起来,她以前去李浩家的时候,李屏对她非常好,心地善良的李明达又怎么忍心这样对李屏。 李治也若有所思道:“我也觉得此事不妥,先生只怕也不会同意,就算父皇降旨,他也不一定肯接,到时候就是抗旨不尊,指不定朝中那些人如何弹劾先生呢。” 李明达赶忙问:“那另外一种结果呢?” 李治道:“另外一种结果,就是你不嫁给先生,另外寻一个喜欢的人嫁了。” 李明达顿时陷入了沉默状态,过了许久,她缓缓抬头,望向李治,悠悠道:“稚奴哥哥,我……我忽然……不想嫁人了。” 李治闻言神色一黯,他能体会李明达心中的痛苦,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一种十分痛苦的事,看到李明达目光含泪的样子,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自己曾经为她近乎疯狂的人,那个人现在已经在感业寺剃度出家,过着每日青灯古佛,晨钟暮鼓的生活,而这一切,皆因他而起,这个人,自然就是武媚娘。 “或许,我该去看看她了。”李治轻声自语,只觉鼻间酸涩,差点便要落泪。 “稚奴哥哥,你帮帮我。”李明达的声音忽然将李治从思念中唤出。 李治微整情绪,点头道:“好,待会我再去拜会一下先生,向他请教一番,他足智多谋,应该会有良策。” “这……”李明达闻言一阵迟疑,这样一来,李浩就会知道自己暗恋他的事情,真的好羞人,但她想到这关系着自己一生,不能怠慢,便点头道,“好,我也一起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536章:李浩的馊主意 下午时分,李浩正在家中跟叶孟秋拆招练武,杜洪来报,太子李治又来访了,跟昨天一样,未递拜帖,便服登门。 李浩心中有点纳闷,昨天拳法已经教得差不多了,他怎么又来了,他怀着满心疑惑亲自去迎李治,只见这次李治带了好几十个随从前来,阵容比昨天大多了,不过人虽多,他依旧还是便服来访,未打出太子仪仗,只要不打仪仗,就说明是私人会面,大家随意一点便可。 随意归随意,礼还是不能免的,毕竟李治是太子,只要还没进李浩家的大门,他都必须端着,免得被别人看到又要废话,这是李浩叮嘱他的。 将李治迎进府中后,李治便自在多了,先向李浩行了个大礼,激动道:“诗狂,多谢你了。” 李浩赶忙伸手将他扶住,问道:“殿下你这是做何?” 李治开心道:“诗狂你可知道,昨日父皇练了你所授的培元拳法,气色立刻便好了许多,气也顺畅了,走路都变得稳重了。” 李浩闻言笑道:“此乃二位殿下孝心感动了神明所致,我可不敢居功。” 李治知道他这是笑言,由衷道:“总之,真的感谢你,你这份情,治记下了。” 李浩微笑不语,带着他一路游走,来到后院的花园水榭亭中,二人在水榭中坐下,立刻就有人奉茶,李浩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道:“来,殿下尝尝我们家新种的大红袍,这个品种,可是十分稀有的,还未对外出售,你一定喜欢。” 李治端起茶杯吹了几口气,浅饮一口,仔细品味了一番后,干笑道:“其实我对于茶道并不怎么精通,不过这茶喝起来很舒服,有神清气爽的感觉。” 李浩闻言笑道:“殿下的评语比任何华丽言辞都好,很真实。” 李治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人不大爱说谎。” 李浩点头道:“我知道,殿下今日前来,似乎是有事,眼下盛春时节,风景正好,我这花园虽然不大,可景致却妙,咱们便在此处饮茶赏景谈事,岂不妙哉,殿下说说吧,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李治闻言不禁轻叹一声,当即把今早的事全部告诉了李浩。 李浩闻言一阵蹙眉,能被李明达喜欢,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毕竟她是皇帝爱女,而且生得美丽可人,落落大方,乖巧懂事,心地善良……几乎集所有女子的优点于一身,近乎完美,倘若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那只有两个字-美好,没错,这是一个美好的姑娘。 但李浩却开心不起来,李明达是公主,她若嫁给自己,肯定是非正室不可,她若当了正室,那李屏怎么办,李浩是不可能让李屏从正室的位置上下来的,不管是谁,都无法让他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 看到李浩皱眉不语,李治心中忐忑,憋了许久才问:“诗狂,你可有良策?” “此事……”李浩双眉紧促,五指频敲桌面,哒哒有声,道,“当真棘手啊。” 李治也叹道:“正是因为棘手,我才来寻你帮忙的,诗狂你一向足智多谋,一定能有办法的,父皇让明达妹妹嫁人,你若不尚,便会有别人来尚,可明达妹妹也说了,她非你不嫁。” 李浩郁闷地望着他,长声道:“你说说,我哪里好,怎么就……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呀,这让我……我很尴尬你知道吗?” 李治眨巴了一下眼睛,悠悠道:“你哪里都好呀,我若是女人,恐怕也会想要嫁给你。” 李治和李浩在别人面前是师生关系,但私下里,二人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李治这句话说的……已经有点超越朋友的界限了。 李浩闻言表情变得好精彩,情不自禁地捂住自己的菊花,他生怕李治跟他哥哥李承乾一样,对男人感兴趣。 李治从他奇怪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哭笑不得道:“诗狂你别瞎想,我只是……用你的话说,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懂我意思的。” “我懂,我懂。”李浩咂了咂嘴,缓缓道,“现在明达的事情很复杂,这件事不是你我就能做主的,还需她亲自到场,改天你带她一起过来,咱们三人一起好好商量商量。” 李治道:“她就在外面,乔装藏在我的随从里,她怕羞,不敢进来见你。” “难怪你今日带了这么多随从过来,原来是替她打掩护啊。”李浩挑眉道,“请她进来吧,咱们三人好好合计合计,任何决定,都需由她点头方可,毕竟她才是当事人,我们不好私自替她做主。” “言之有理。”李治朝远处的一个随从招了招手。 那随从过来行礼:“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李治道:“去请公主殿下过来。” “是!”那随从领命转身而去,过了片刻,便带着一个身材娇小的“侍卫”往这边走来,很显然,这个“侍卫”就是李明达。 到了近处,只见李明达一身侍卫打扮,而且还粘上了两撇胡子,不过她再怎么伪装,那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还是完完全全地出卖了她,哪有男人的眼睛这么漂亮的。 将李明达带到后,李治挥手让那个随从退下,李明达局促地站在这里,低着头,不断搓弄衣角,不敢看李浩。 李浩上前伸手一把扯掉了李明达的假胡子,痛得她一声惊呼,李浩笑了笑,道:“来坐下吧,一起商量商量,你的事情,到底该如何处理。” 李明达偷偷瞧了李浩一眼,移步上前坐下,由于李浩表现得坦然,她倒也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待李明达坐下,李浩忽然道:“明达,我替你寻个好夫君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也是文武全才,智勇双全的少年英杰。” 李明达摇了摇头:“我不嫁。” 李浩和李治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都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中透露着一句话:“这小丫头很倔强。” 过了片刻,太子李治开口道:“明达,现在先生就在这里了,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他说。” 李浩郁闷地看了李治一眼,虽然没有开口,但那小眼神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哥们,你这是在坑我呀。” 李明达闻言鼓足了勇气,大声道:“除了先生,我谁也不嫁!” 这一次,她算是豁出去了,也把此生所有的勇气都用了出来,话一出口,她忽然发现,其实只要放开了脸皮,似乎也没那么难,这次他连脸都懒得红了。 李浩就知道会是这样,郁闷地看向他们兄妹二人,他知道,这两个活宝今天就是来给他出难题的,李浩决定再争取一下,理了一下思绪,道:“明达,我有妻室了,无法娶你,你是公主,你知道公主意味着什么吗,娶公主不叫娶,是尚,而且尚公主后,不能纳妾,你生在皇家,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已经没有妻室的位置给你了,而且我还有一个侧室,三个妾室……” 李明达直接打断他,道:“那就请先生帮我想个办法,让父皇打消了将我嫁出去的念头。” “你这……又是何必呢……”李浩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世上好男子千千万,为何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明达就喜欢你这棵树。”李明达豁出去后,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睁着一双大眼直勾勾地望着李浩,那眼神近乎放肆,瞧得李浩都有点羞涩了。 李浩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有点慌乱:“你让我想想,让我稍微想想。” 李明达和李治都盯着李浩看,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浩这番模样。 过了许久,李浩渐渐镇定了下来,他沉思了许久,忽然转头望着李明达,问道:“明达,若是让你舍弃一切,没有名分,待在我身边,你可愿意?” 李明达用力点头:“明达愿意!” 李浩提醒道:“是舍弃一切,包括你的公主身份,还有你的父皇。” 李明达和李治闻言同时惊呆,舍弃她的父皇?李治忙问:“诗狂,你瞎说什么?” 李浩解释道:“殿下你莫急躁,听我解释,我想到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可以让公主假死,然后我们偷梁换柱,从此以后,名义上的公主就死了,而明达则以一个普通女孩的身份,留在我身边。” “这主意妙!”李治闻言拍手赞叹,随即又皱眉,摇头道,“不对,不可以不可以,若是明达妹妹假死,父皇定会伤心,父皇现在身子如此糟糕……” 李浩懂他意思,如果让李明达假死,李世民极度伤心之下,恐怕会提前升天。 李明达却忽然道:“先生,明达认为这个法子可以,不过,可能要等上几年,只要父皇还在一天,明达就陪在父皇身边一天。” 她虽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白,就是等李世民死后,再实行这个计划,李浩闻言点头, 一旁的李治想了想,说道:“既然这个方法暂时无法用,那如何过父皇这一关,父皇可是交代下来了,让我赶紧操持招选驸马事宜呢。” 李浩道:“这好办,你照常举行招选驸马事宜,到时候我去参加,一举夺魁,朝中大臣们肯定不会同意让我做驸马的,有群臣劝阻,相信陛下不会一意孤行的,这场招选驸马的比赛,最终将会无疾而终。” 李治道:“只怕父皇不会善罢甘休,此事结束后,还会再为明达妹妹择选驸马。” 李浩道:“我有一个主意,不过要委屈一下公主了。” 李明达道:“先生请讲,明达不怕委屈。” 李浩道:“你可以装作因为无法嫁给而伤心欲绝,然后去感业寺出家。” “啊!”李治闻言惊得目瞪口呆。 李浩无奈咂嘴道:“我也知道,这个主意有点馊,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好办法了,要不……你们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 李明达忽然满面决绝道:“好,我愿意,不过我出家后要回太极宫里住,让父皇为我在太极宫中修缮佛堂,这样我依旧每日可侍奉父皇左右。” 第一卷:混迹大唐 537章:招驸马 听闻此言,李浩和李治都沉默了,望着李明达坚定的眼神,李浩心中一动,忽然很想抽自己一巴掌,然后大声问自己“李浩啊,李浩,你何德何能,让如此精灵一般的女孩为你舍弃一切,只为与你厮守,你却还要让她处处受苦,你还是个男人吗!” 一念至此,李浩再也按耐不住,起身忽然向李明达躬身行礼,郑重无比道“公主殿下,李浩何德何能,得公主如此厚爱,李浩在此向二位承诺,终此一生,天地相合,冬雷震震,江水为竭,亦不负卿,如若违背,太子殿下可摘下李浩项上人头,以祭苍天!” 李明达闻言激动而又开心,泪水夺眶而出,上前一把就拥住李浩,死死地抱住,仿佛怕他随时会跑掉一般,李浩起初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尴尬,但见李治很配合地背转过身去看荷塘风景,他便伸手轻轻扶住李明达的后背。 二人相拥许久,李明达忽然松开李浩,轻轻拭去泪水,道“先生一定要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李浩点头“公主放心,李浩轻易不许诺言,一旦许诺,纵刀山火海,亦必兑现。” 李明达双目生辉道“得先生一诺,明达心安亦,稚奴哥哥,我们回去吧。” “啊?哦。”李治赶忙走过来,和李浩互礼道别。 李浩这次未送他们,只是目送他们出了花园,待他们走后,李浩坐回到桌边,悠悠说了声“下来吧。” 只见一个人影从水榭亭子的顶部滑下,用手在屋檐一勾一荡,人已稳稳地站在了李浩面前,此人脸上此刻满是笑容,竟是陈松。 李浩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都听到了?” 陈松摇头“刚才堵着耳朵呢,啥都没听见。” “你再侮辱我智商试试,信不信我抽你。”李浩朝他翻白眼。 陈松咂嘴无奈道“好吧,都听见了,一个字没落下。” “唉……”李浩长叹一声,道,“这件事,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们说,你帮帮我吧。” 陈松抬眼看屋顶,装没听见,因为他知道李浩口中的“她们”是谁,肯定是李浩的老婆们呗。 “一百两黄金。”李浩知道这件事让陈松为难,开始用金钱诱惑他,跟李浩时间久了,陈松也被传染了贪财的毛病,一代高手堕落至斯,可见李浩的腐蚀性是真强。 陈松继续装没听见,倒不是他摆谱,而是他知道女人难伺候,他是个杀手,打架杀人什么的,他二话不说就可以答应,对付女人,而且还是主母们,那可开罪不起啊,他是真的不想去。 李浩见他不为所动,直接道“一口价,一千两黄金,你不干的话,我去找陆云。” 陈松闻言赶忙道“好,要我怎么做?”他现在跟陆云一见面就会互相伤害,绝对不能把一千两黄金让给陆云。 李浩道“你去找大夫人,向他打小报告,看看她什么反应,然后回来告诉我。” “就这么简单?”陈松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浩,没想到这一千两黄金这么好赚。 李浩挑眉道“嫌简单?那我给你增加点难度。” “不必了。”陈松一本正经道,“我立刻就去。”说完一溜烟似地跑了。 李浩的大夫人是谁,自然是李屏啊,陈松去内院门外求见大夫人,李屏出来相见,陈松故作神秘兮兮地把今日李浩在凉亭中所议之事告诉了李屏,装得很像打小报告的样子。 李屏听完后微微蹙眉,随后低声道“陈松,你这次做的很好,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或者王爷在外拈花惹草,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告知我,我必有重赏,待会你去找杜管家领赏,白银三千两。” 陈松愣了愣,然后开心道“多谢主母赏赐。” “好了,你走吧,莫要被王爷发现了。” 陈松兴高采烈地离开,向李浩汇报结果,他还算厚道,把李屏的赏赐和叮嘱都告诉了李浩,李浩听完后哭笑不得道“这婆娘,还挺有心眼,想收买你啊。” 陈松赶忙邀功道“怎么样,我还是很厚道的吧?” “嗯,厚道。”李浩叹道,“还好,她也是为大家着想,身为家中女主人,有这心眼是好事,你就去放心领赏吧,两份都领,可便宜你了。” “好嘞。”陈松闻言眉毛连挑,开开心心去领赏了,这次真的赚翻了,来回传了两回话,赚了一万三千贯,说出去要吓死人呀。 李浩在这跟陈松聊天的时候,李屏已经召集李浩的所有老婆到她房中,开妇女会议,对这件事进行商讨i i 。 此事虽然很大,但他们似乎都没什么意见,首先,李明达跟她们很熟,她们也算是看着李明达长大的,很乖巧听话的一个小姑娘,从小就彬彬有礼,特别懂事,特别惹人爱,她们几个人都很喜欢李明达,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小萝莉长大后竟然来跟她们抢老公,这有点让她们错愕。 可仔细一想,李明达身为大唐公主,而且还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女儿,居然愿意抛弃一切,不要名分,甚至还愿意出家,足见她是真的喜欢李浩,这份深沉厚重的爱,就连秦素都惊叹,这样一来,她们倒是觉得委屈李明达了,怎么也无法生起抵触之情。 一番会议讨论,李屏见她们都不怎么反对,便放心了,说道“此事已成定局,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我此次叫你们来,就是怕你们有抵触之情,你们能这般想,我便放心了,以后若是晋阳公主来了咱们家,你们可不能冷落她,更不可欺负她。” 其余四女纷纷点头,其实她们哪敢生出那样的心思,在等级森严的古代,身份和地位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即便她们再怎么受李浩影响,说什么人人平等,也无法完全改变她们的这些观念,公主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即便公主舍弃了一切,她们也还是心存敬畏的,冷落?欺负?她们想都不敢想。 李治和李明达回宫,一路上二人同车,李治在马车中向她叮嘱了很多话,对于自己这个妹妹,他最是心疼,从小丧母,还常年病魔缠身,别看她现在能走能跑,但气疾的毛病并未根除,直到目前为止,药都没有停,李治知道她很讨厌喝药,每次都是皱着眉头往下咽,然而她却还要假装很喜欢,因为那些药能救她的命。 送李明达回寝宫后,李治便回东宫准备招驸马的奏疏了,第二天,李治带着奏疏去见李世民。 李世民看完李治的奏疏后,微笑点头“嗯,不错,很不错,治儿你现在办事真的是越来越像模像样了。” 李治微微颔首道“这都是父皇栽培得好。” 李世民放下奏疏道“待朕与众臣商议一番,若是他们没有异议,这招选驸马的事情,便由你亲自操办,皇兄为皇妹选驸马,也是一段佳话啊,哈哈……”李世民说完之后开心得捋须直笑,浑不知自己已经被自己的两个儿女给算计了,虽然是算计,但这个谎言,并无丝毫恶意,从始至终,这兄妹二人都对李世民怀着满满的孝心和爱。 由于招驸马不属于政事,所以没必要拿到朝会上去商议,下午时分,李世民召了十数名重臣来甘露殿,拿出李治的奏疏与他们一起商议,李治这次招驸马的方法比较特殊,怎么说呢,路子很野,门槛很低,任何人都可以报名,上至王侯,下至百姓,这有点让人吃惊。 其实说是这么说,又有几个百姓有本事娶皇帝的女儿,能在一旁看看热闹便不错了,就算有百姓报名,也是重在参与。 众臣对李治的奏疏并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李世民嫁女儿,而且是这种公开选拔的比赛,大家各凭本事,他们没理由反对,于是最后这份奏疏便轻松通过了。 李世民当即下旨让李治带领礼部一起操办招选驸马比赛,第二天,皇榜张贴至长安的各大告示栏,以及周边州县,定于五月初五端阳节这天为晋阳公主招选驸马,大唐所有百姓都可以前往各自所在的县衙,州府报名,参与文武筛选,至于官宦王侯子侄,可以直接去礼部报名。 皇榜一出,长安沸腾了,周边的各个州县也沸腾了,报名的人很多,虽说平民百姓能娶公主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很多人都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还有人报名目的很简单,他们就是想去见见皇上和公主,一睹天颜。 礼部衙门和各州府的衙门因此忙得不可开交,所有的衙门每天门庭若市,排了好长的队伍,先测武,再试文,无数人被淘汰,又有无数人继续报名,前赴后继。 就在长安这边热闹无比地进行招驸马的时候,樊梨花已经带领两万大军穿过阴山大草原,与薛延陀开战。 这是樊梨花入唐后的第一次出征,关系着她将来在大唐的地位,按理说她应该十分谨慎,但樊梨花并不畏首畏尾,入草原后,她竟孤军深入,犯了兵家大忌。 然而结果却出人意料,薛延陀得知唐军来袭时,起初还有点害怕,然而伊特勿失可汗咄摩听说此次唐军只出兵两万,而且主帅居然还是一个女将军,咄摩笑了,他膨胀了,十分的膨胀,他放弃了原本退守的打算,决定主动出击,他扬言,要把大唐的两万大军全部留在大草原,还要把大唐那个叫做樊梨花的女主帅擒下,然后收为女奴。 第一卷:混迹大唐 538章:樊梨花三战三捷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樊梨花虽然孤军深入,但她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自信,她常年在草原和大漠之上作战,草原就是她的家,她早已提前将地图研究透彻,脑海中顿时就形成了一个非常立体的漠北疆域地形影像,从阴山大草原到黑戈壁,再到郁督军山,山川河流一应俱全,简直堪比未来世界的卫星,她这种本事,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任何人都无法复制,包括李浩。 反观薛延陀这边,咄摩还未摸清樊梨花的底细,就盲目出击,这才是大忌中的大忌。咄摩派出七万大军,直扑唐军,樊梨花带兵佯逃,其实她早已经在浑义河上游十里处筑造临时水坝,截断浑义河上游的河水,薛延陀大军准备渡河追击时,樊梨花直接下令将浑义河上游的临时水坝摧毁,大水冲下,直接将薛延陀大军淹没大半。 樊梨花趁着薛延陀大军混乱之际忽然出击,大败敌军,追杀三十多里,遍地都是尸体,最后逃脱的薛延陀军只剩下一万人,六万大军就这么没了。 一番大捷后,樊梨花调转方向,去攻打回纥,回纥目前的可汗叫婆闰,很奇葩的一个名字,这自然是音译的,婆闰去年才上位的,因为上一任可汗吐迷度贸然出兵攻打大唐幽州失利,损失惨重不说,逃回来的数百残兵还将瘟疫带回了国内,婆闰因此大传谣言,说吐迷度失去了天神庇佑,被天神抛弃,若由他再执掌回纥,将带领族人走向灭亡。 越是愚昧就越是相信鬼神,回纥人听信谣言,族内全是反对吐迷度的声音,婆闰趁机发难,起兵造反,逼吐迷度下台,吐迷度带着一批忠心的人马向北遁逃,婆闰当上了可汗。 婆闰去年才当上可汗,今年就迎来了大唐的军队,在樊梨花带兵穿过阴山大草原的时候,婆闰就发现了唐军,还跟薛延陀可汗通信了呢,要求一起出兵对付唐军,可惜咄摩太自大了,认为自己足可以对付两万唐军,没有理睬婆闰,然后首战就遭遇了大败,而且是七万人输给两万人,丢人丢大了。 当樊梨花一路追击薛延陀残军的时候,回纥两万大军刚好出郁督军山,郁督军山很大,绵延千里,虽然薛延陀和回纥的牙帐都设在郁督军山,但相距还是挺远的,樊梨花向东北方向行了两天,遇上了回纥的两万大军。 经历之前一战,樊梨花的两万大军还剩一万七千多,双方兵力相差无几,直接就开打,差不多的兵力,平原作战,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就看哪一边的主将更会排兵布阵了。 事实证明,樊梨花确实太牛逼,虽然唐军并不会她独创的梨花阵,但即便最简单的排兵布阵,她也指挥得极为恰当,应变神速,加上唐军原本就勇猛,甫一交战,唐军就占了上风,樊梨花派侧翼骑兵从两旁包抄,以骑射远程攻击敌军,增加击打面积,同时,她以一万中军迎接敌军两万骑兵,这将面临巨大的压力,一个不好就会全军覆没,但樊梨花岂是等闲之辈,她又发挥她的一贯勇猛作风,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将敌军主将斩落下马,回纥大军顿时群龙无首,变成一盘散沙,被樊梨花杀得溃不成军,加上两侧的骑射夹击,回纥大军无路可逃,全军覆没。 打败了回纥大军后,樊梨花没有去攻打回纥牙帐,而是选择去攻打薛延陀牙帐,因为她知道,以自己现在所剩兵力,无论是回纥牙帐还是薛延陀牙帐,都不可能打得下来,她也知道,李世民派自己来,目的不是灭了薛延陀和回纥,而是要试试她的能力。 既然如此,她要将自己的功劳扩到最大,到目前为止,她的功劳已经够大了,而她的兵力和粮草,只够她再打一场,既然只够打一场仗,那么自然要挑大的打,那样功劳才大,所以她选择去攻击薛延陀牙帐,毕竟薛延陀比回纥强大很多。 休整了一日后,樊梨花带着大军直奔郁督军山薛延陀牙帐,这里驻扎着五万薛延陀大军,咄摩听说唐军到来,惊慌无比,赶忙派兵依山势布下防线据守,之前的大败已经吓到他了。 郁督军山在历史上非常有名,因为它就是大名鼎鼎的燕然山,山势起伏绵延,宛若巨兽蛰伏,易守难攻。 樊梨花带兵强攻,因为兵力和地势的关系,折兵三千多人,落败而逃,薛延陀守军大将见樊梨花落败而逃,顿时鼓舞士气,下山追击,毕竟他们有三万骑兵,而唐军只剩七千多人了。 薛延陀铁骑追赶二十多里,眼看就要追上唐军了,忽然从山脚处冲出三千多唐军骑弩队,大唐之所以战无不胜,有两件法宝,一是强横无比的骑兵,还有就是威力无比的强弩,而骑弩队,则是将这两件法宝合二为一,大杀器一般的存在,整个大唐的骑弩队加起来不超过三万,薛仁贵征讨高句丽带走了一万五千骑弩队,樊梨花征讨薛延陀和回纥,只带了三千。 骑弩队一出现,三千强弩齐射,漫天箭雨,薛延陀大军之中顿时人仰马翻,一千多骑兵中箭倒地,这还不止,由于薛延陀骑兵队处于驰骋状态,前方人马倒地,必然会对后方造成影响,宛若车祸一般,顿时,后方骑兵也被绊倒,在乱军之中,到处都是马蹄,一旦倒下,就别想再站起来,虽然薛延陀大军主将发现情况不对后竭力止住大军,但三万人的骑兵队伍,岂是说止住就止住的,薛延陀主将无奈,只能下令鸣金,这可是撤退信号。 当薛延陀大军停住的时候,已有四千多骑兵阵亡,其中大部分死于已方马蹄之下,而且阵型也因此大乱,那三千骑弩队策马而上,弓弦“嗡嗡”之声不绝于耳,箭矢不断往敌军军阵之中招呼,与此同时,樊梨花也早已带兵反攻,她一马当先,手持薛仁贵赠予她的铁胎强弓,搭钢铁利箭,一箭射出,远远洞穿三人,唐军顿时士气大振,虽然眼下唐军兵力处于弱势,但士气却极为高涨。 薛延陀大军已开始撤逃,毕竟咄摩给出的任务是坚守,而不是破敌,此次这个薛延陀的主将贪功冒进,已经犯了大错,他不能一错再错。 然而当他贪功带兵追击的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樊梨花带着骑兵在后方追击,骑弩队属于轻骑,速度极快,一路边追便射,不断蚕食敌军,一万人追着两万多人打,而且打得对方没有半点脾气。 薛延陀军逃回郁督军山的时候,只剩下三千人马了,反观樊梨花这边,从交战到现在,损伤不超过五百,这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还好咄摩又派人带兵前来救援,樊梨花才退兵,放弃追击。 三战三捷,两万大军还剩一万,杀敌十万有余,这样的战绩即便是李浩也不曾创造过,樊梨花的首战就刷新了唐军作战记录,樊梨花帐下的战士们此刻都无比兴奋,先开始他们还对这个女将军表示不服气,他们认为,堂堂男儿,却要受命于一个女人,这很丢脸,然而现在,他们不服都不行。 军营中战士们的变化,樊梨花自然能感觉得出来,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立刻写军报派快马送回长安,同时她以补充粮草为由,暂且向云州都督府撤兵,等待朝廷的下一步命令。 在樊梨花逞威郁督军山的时候,长安城内期待已久的招选驸马大赛终于开始了,此次比赛报名的人不计其数,但进入海选的也就六十四人,这是李治一开始就设定好的人数,便于后面的淘汰赛。 首先进行的便是两轮武选,第一轮从六十四人中选出三十二人,第二轮从三十二人中选出十六人,能通过这两轮武选比赛的人,在武艺上必然是不会太弱的,比赛地点就设在朱雀大街上,距离朱雀门只有一里远。 朱雀大街上设了一座很大的方形擂台,六十四名参赛者抽签决定出场顺序,此次参赛的六十四人中,大部分都是王侯贵胄子弟,或是门阀士族中的年轻俊杰之辈,白身之人只有三个,而且看那三个人衣饰华贵,似乎家底不薄,估计出身富贾之家,真正的平民百姓一个都没有。 此次比赛可以说是长安许久都不曾有过的盛会了,而且李世民还带文武百官亲登朱雀门,观看这次的武选比赛,可见他对招驸马这件事也是格外看重,方圆数百里内的人都涌来长安城瞧热闹,偌大的长安城人满为患。 此时此刻,在长安城北边的一座小山上,感业寺一片萧条,连一个香客都没有,因为所有人都去长安城里瞧热闹去了,现在哪还有人来上香啊。 一个美貌无比的尼姑站在寺门前静静地遥望长安,这尼姑正是在感业寺出家的武媚娘,法号明空,取自她的名字武瞾的曌字。 第一卷:混迹大唐 539章:晋阳公主被劫 武媚娘盯着长安方向看了许久,默默转身回到自己的禅院,她刚回禅院之中,便轻唤了一声“都出来吧。” 顿时,四个身穿劲装的蒙面人很突兀地出现在了院中,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么小的院子里藏身的。 武媚娘扫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人身上,缓缓道“师父说李世民将会在今年七月驾崩,眼下已是五月了,为何李世民的身子还如此强健,居然还有兴致为晋阳公主招选驸马?” 站在最前面的那人答道“师父的预言向来不会错,不过此前听太极宫里的暗哨传来消息,说太子李治和晋阳公主传授了一套拳法给李世民,李世民练了之后身体状况大为好转,如果我所猜不错,这套拳法,应该是由李浩所传,或许真能让李世民多活一两年。” “又是李浩。”武媚娘闻言缓缓皱眉,沉吟了许久之后,她招了招手,道,“吴师兄,你附耳过来。” 那为首的吴师兄依言来到她面前,俯耳倾听,武媚娘在他耳畔低语了片刻,那吴师兄脸色微变,蹙眉道“此事……你请示师父了吗?” 武媚娘微微一笑,媚态万千道“吴师兄你当真多虑了,这种小事,有必要请示师父吗,况且,李世民若是今年不死,反而会超出了师父的计划。” 那吴师兄嘿笑摇头“看来武师妹是有点等不及了,不过武师妹可别忘了,我只是奉师父之命来护你周全和打探消息而已,我无需替你做事,况且,这件事于我没有半分好处,若是擅自行动被师父知道了,只怕师父要怪罪,师父发起怒来,神仙也要惧怕几分。” 武媚娘媚眼轻眨,在他面前吐气如兰,柔声道“若是吴师兄肯帮媚娘,媚娘无以为报,定能让吴师兄如愿以偿。” 她的言语和神态透着无上的魅惑气息,即便妲己再生也不过如此,那吴师兄顿时两眼发直,喉结攒动,“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口水,他犹豫了许久之后,终究还是抵不住武媚娘的诱惑,猛然点头“好!就帮你这一次,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武媚娘伸出纤纤玉手在吴师兄的胸口轻轻揉搓,媚然道“媚娘只是一介弱质女流,怎敢欺骗吴师兄呢。” 吴师兄被她得欲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就地正法,但他想到他师父警告过他的话,终于还是忍住了,而且他也有点清醒了,忽然又摇头道“师父说过不让我碰你,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 武媚娘轻咬下唇,几乎要将全部身体贴到吴师兄的身上,宛若一只猫,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同时在他耳边媚声道“只要媚娘不说,你的三个徒弟不说,师父怎会知道,吴师兄……媚娘虽然侍奉过皇上……可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呢……” 武媚娘的话如魔音灌耳,加上她本来就天生媚骨,这吴师兄哪里还能经得住她的诱惑,最终一咬牙,道“好,我这就去办!你等着!” 他说罢朝身后三人一招手,就准备出禅院,武媚娘忽然叫了声“吴师兄且慢。” 吴师兄转头问“还有何事?” 武媚娘缓缓道“此次行事非同小可,吴师兄千万要小心,不可出纰漏,万一出了事,被官府寻到,还请莫要扯上媚娘,媚娘对师父有多重要,想必吴师兄心里清楚。” 吴师兄闻言一阵皱眉,武媚娘这话让他很不开心,虽然她说得是事实,但他依旧很生气,不过他没有放弃行动,而是在内心暗忖“哼,狐媚子,等事成之后,老子要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知道了!”吴师兄冷哼一声,扭头就出了禅院,禅院外偶有其他尼姑如果,但这四人的身法很快,而且耳力过人,每次都能在遇到人之前找到藏身的地方,大白天的,他们居然就这么从大门挂光明正大地走出了感业寺,硬是没让任何人发现。 由于最近长安城内人满为患,治安方面自然也成了大问题,朝廷加大力度,派出羽林军和金吾卫协同巡逻,就连大理寺的人也派出来一起帮忙维护治安。 狄仁杰经过幽州一战后,李世民格外提拔其为大理寺正,眼下长安城中外来游客较多,鱼龙混杂,大理寺数百问事(小吏的意思)尽数出动,置于各大城门口,做起了安检的工作。 原本以狄仁杰现在的官职,是不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但狄仁杰还是带着十几个大理寺问事守在通化门,但凡有人入城,他们都会仔细盘查,以防有心怀不轨之人混入城中。 朱雀大街的擂台上,第一轮比试已i i 经开始,李浩带着二十几个特种兵站在擂台边,望着擂台上的比赛,时不时地摇头,这些参赛者的武艺在别人看来非常不错,但根本无法入李浩的法眼,李浩现在的武艺已隐隐踏入宗师之境,即便叶孟秋与他过招,也无法轻松取胜,这些参赛者大多是二三流的武艺,李浩看了片刻就觉得乏味了。 不过朱雀门的城楼上,李世民和文武百官却是看得津津有味,李世民每看一场比赛,都会与武将们讨论一番,猜一猜谁会胜出,毕竟李世民年轻的时候也是武艺不弱呢,现在看到这些年轻人比武,自然心血来潮,他虽然不能动武了,但评头论足还是可以的。 这样一来,文官们就郁闷了,他们压根插不上嘴,因为他们不懂啊,只能看着李世民跟李元忠还有其他一些武将们聊得不亦乐乎。 李世民每次竞猜之前,都会问一问李元忠,谁会获胜,李元忠只要一说出答案,李世民立刻就会微笑点头“嗯,朕也很看好他。”或者说“嗯,朕也觉得此子会赢。” 反正李元忠说谁赢,他就跟着押注,因为他知道,李元忠是在场所有人中武艺最高的,至于其他武将,大家就很有默契了,李世民说谁赢,他们就选另外一个,每次都猜错,猜错之后,就是一阵恭维和马屁,什么陛下神目如炬,宝刀不老之类的话,虽然这很没有节操,但现在李世民身体不大好,拍拍马屁让他开心一下,保持一个愉悦的心情对身体好嘛。 李世民有李元忠相助,每猜必中,开心得直捋须,他越来越看这些武将们顺眼了,真特么的太懂事了。 就在李世民开心不已的时候,七个宦官推着三辆双轮手推车从长乐门行出,那领头的宦官是司膳的老宦官,姓王名大富,每月都会出宫三趟,为太极宫膳房购置瓜果蔬菜。 王大富有专门的腰牌,很顺利的便出了长乐门,然后一路向东,将车推进了一家独院之中。 车刚进独院,四人便将院门关上,接着四个一身劲装的人忽然出现,领头的正是那吴师兄,吴师兄和他的三个徒弟这次没戴面巾,只见他脸色蜡黄,眼角少许皱纹,看起来约有四十岁,而他的三个徒弟则比较年轻,年纪最大的也就二十七八岁,年纪最小的一个似乎才二十出头。 “老王,人呢?”吴师兄一出现,便急切问。 王大富指了指推车,吴师兄上前掀起盖在推车上的黑布,只见车上三只大箩筐,箩筐中空空如也,他又连掀另外两辆车上的黑布,一模一样,箩筐之中全部都是空的。 吴师兄见状瞪眼怒道“你耍我玩呢?人呢?” 王大富嘿然笑道“吴爷说笑了,你是主人的弟子,老奴怎敢耍你。”他说罢走到中间的推车前,拿掉箩筐,只见车底板上垫着一层麻布,他又扯掉麻布,露出车底板,吴师兄顿时双眼一亮,只见车底板有木板盖子,很明显,这手推车的下面有暗格。 吴师兄赶紧上前掀开木板,立刻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睡衣的玲珑女子蜷缩在暗格里,手脚都被绑着,嘴上还堵着白布,这女子面容娇俏,竟是晋阳公主李明达,这车底暗格虽然很小,但由于李明达身材娇小,蜷缩起来刚好能够塞进去。 王大富走到吴师兄身旁,笑眯眯道“吴爷,老奴给晋阳公主下了迷药,药力估计还能持续一个时辰,足够你们将她运出城去了。” “嗯,干的不错。”吴师兄随手掏出一只钱袋递给王大富,道,“这里有点金豆子,给你在宫中花销打点。” “多谢吴爷,多谢吴爷。”王大富欢天喜地接过钱袋,解开扎绳子看了看,里面有好几十颗金豆,足有二十两,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呢,顿时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好了,你走吧。”吴师兄挥了挥手,打发王大富离开,王大富带着其余几个宦官点头哈腰了一番,这才离去。 待他们离开后,吴师兄望着藏在车中的晋阳公主,不禁叹道“武媚娘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深呀,居然想到劫持晋阳公主,城中都忙着操持这狗屁的选驸马比赛,宫中防卫薄弱,王大富这种草包都能将晋阳公主轻而易举地劫出来了。” 旁边年纪最大的一个徒弟插嘴道“师父,可不仅是如此,驸马选出来,公主却不见了,李世民知道后不气死才怪,就算气不死,也要他半条命,这才是武媚娘的真正目的。” 吴师兄白了他一眼,冷冷道“这个为师知道,还用你说?开始准备吧,咱们必须尽快出城。” 第一卷:混迹大唐 540章:追踪敌迹 通化门的城楼上,狄仁杰手扶城墙,望向城门外,由于长安城中正在举行盛会,所以还是有人源源不断地进城,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有一千二百三十二人进城,出城的只有七十八人,这是狄仁杰脑海中的数据。 狄仁杰天生具有过人的洞察力,即便只是站在城楼上视察,也会不经意地记住进城的人数,他站在这里不是玩的,他仔细观察每一个入城之人的神色,衣着,所携带的货物,车辆等。 他的眼睛就像一个扫描仪,任何不合理的存在都会被他一眼瞧穿,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抓住了三形迹可疑之人,抓住这三人后,狄仁杰派人当场询问,这三人立马就招供了,原来他们都是小偷惯犯,估计是想趁着热闹来长安“干活”。 虽然是惯犯,但他们还没犯事,狄仁杰只能下令将他们驱逐,并派人通知其他城门口,严禁这些人入城。 正当狄仁杰神目如炬地望着城外时,他忽然看到四个人推着一辆车逆流而出,行出城外,此刻城门处只有这四人是出城门的,十分显眼。 狄仁杰盯着这四人看了片刻,忽然轻蹙眉头,然后快速下了城楼,问负责盘查的守卫“刚才出去的四个人,他们车上装的何物?” 一个守卫抱拳答到“回大人,他们车上装的是一些棉布,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棉布?”狄仁杰抬头望了望似火的骄阳,又问,“多少匹?” “这……”守卫仔细回想了一番,答道,“不多,大约五匹。” “五匹……”狄仁杰心念快速翻转,那四个人有太多的疑点了,现在正值五月,快要入夏了,这群人还买棉布做什么,回家做衣服是不可能的,倘若他们是做布帛生意的,那么派四个人运五匹棉布,似乎有点搞笑,五匹布而已,四个人就可以扛走了,还用车干嘛,再者说,那四个人出城后,其中一个人回头看了一眼城门方向,神情非常不自然,这也是狄仁杰怀疑这四个人的主要原因。 狄仁杰略微沉吟了片刻,朝身旁的三个大理寺问事说道“你们三个,跟我走一趟,我怀疑刚才出城的那四个人有问题。” “是!”三人齐声应答。 狄仁杰说罢便带着这三人快步冲出了城门,出城之后,狄仁杰发现那四人居然已经行出三里多远了,速度这么快,很明显不正常,狄仁杰不禁也加快脚步,带着三个问事去追赶他们。 行了三里远,那四个人沿着一条岔路折转向北,恰好被一片杨树林遮挡住,待狄仁杰追到那岔路口的时候,发现岔路之上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这四人绝非一般的鸣狗盗之辈!”狄仁杰立刻取出自己的令牌,交给一个问事,道,“周达,你持我令牌速速回去,再叫二十个弟兄过来,记住,带齐兵刃,骑马来,我会沿途留下记号!” “是!”那个叫周达的年轻问事接过令牌,赶忙往回跑去。 “看车辙印记,他们进树林中了,咱们跟去看看。”狄仁杰说了一声,便循着车辙印记进了扬树林。 五月的杨树林,枝叶已十分繁密,这里的树木又极密,进入树林中便看不到三丈外的事物,视线严重受阻。 狄仁杰带着两个问事沿着车辙一路寻找,终于发现前方有一辆手推车,他赶忙过去,两个问事戒备四周,狄仁杰负责查看手推车。 “棉布都在……这推车……”狄仁杰挪开棉布,扯掉垫在车底的麻布,随即惊呼起来,“这推车之中有暗格!” 他说着便揭开暗格的木板,露出车底的暗格,暗格之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狄仁杰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双眉紧促道“这是宫里的车,宫中的车居然出现在这里,还有暗格,这可不是着又开始查看四周的地形状况。 只见周围有一些脚印,而在树的另一面,有许多马蹄印,十分杂乱。 狄仁杰立刻道“那四人定是从宫中偷走了什么东西,还在此换了马,此事非同小可,周同,你留下保护这辆车,这是十分重要的证物,秦海和我继续追!” “是!”二人齐声领命,周同留了下来,秦海和狄仁杰一路向北行去。 林中土地酥软,沿途留下了清晰的马蹄印,很好辨认,但往前行了数里后,出杨树林,马蹄印上了路,而且是岔路口,这两条路一个通往西北方向,一个通往东北方向,路上脚印驳杂,根本分不清哪些马蹄印是他们要找的。 狄仁杰蹲下身在地上查看了许久,拔出随身小刀,在地上刻了一个记号,起身就往右边的那条岔路奔去,那个叫做秦海的大理寺问事紧跟其后,他心中十分好奇,狄仁杰是如何判定那群人走了这条路的i i 。 狄仁杰一路疾行了七八里,前方开始出现山林,不过在入山之前,又出现两条岔道,一左一右绕过山林,狄仁杰知道,这两条岔道是通往不同的山的,一旦选错,恐怕就要跟丢猎物。 狄仁杰再次在地上仔细寻找痕迹,找了片刻后,他指着右边那条岔道,说道“这边!”说完就在地上刻记号,然后朝右边的小路冲去。 往前才走不到一里,就看到路上有马粪,狄仁杰赶忙蹲下,用手扣了一点马粪,放在鼻前闻了闻,一旁的秦海看得目瞪口呆。 “这马粪很新鲜,还有余温,定是刚留下的,我们选对了。”狄仁杰的语气有点兴奋,将手指上的马粪在地上擦了擦,起身继续往前追去。 再往前四五里,只见前方有一大片山林,道路也随之消失,狄仁杰毫不犹豫就冲进了山林,很快又发现了马蹄印,狄仁杰大喜,继续往前追赶。 忽然,身后秦海忽然惨呼一声,狄仁杰大惊,赶忙停身转头,只见秦海站在那里不动,右脚踩在草丛里,隐约可以看到草丛之中有个捕兽夹,夹住了秦海的右脚。 狄仁杰赶忙过去帮他扳开捕兽夹,秦海将脚抽了出来,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裤腿和靴子,狄仁杰帮他脱下靴子,卷起裤腿,只见他足踝部位有四个小血洞,正在汩汩流血,他取出随身金疮药,给秦海敷在伤口上,然后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段布,替秦海快速包扎,同时说道“你在这里等着,周达很快便会带人过来了,我继续追赶。” 秦海摇头倔强道“不行!我怎能让大人你只身犯险,我还能走!” “知道我是大人便要听我命令!”狄仁杰板着脸道,“你在这里等着,不可私自行动!” 说话间,他已经替秦海包扎好了伤口,然后收起了捕兽夹,起身继续去追赶猎物。 继续往前,地势渐渐升高,显然是开始上山了,没过多久,山势越来越陡,狄仁杰看到了四匹马栓在树上,很显然,山势太陡,已经无法骑马,那四人放弃了马匹,步行上山了。 还好山间行人极少,地上落叶很厚,若是有人走过,短时间内会留下脚印,虽然常人难以发觉这些脚印,但狄仁杰却能看出来,他一路循着脚印上山,很快便到了山腰部位,而且还发现了一条崎岖的山路。 狄仁杰刚沿着山路绕山而走,旁边便是悬崖,悬崖下有水流声,往前走不远,就隐约听到前方有人说话,狄仁杰赶忙闪身靠山壁,正好躲在一块大石后面,只见两个人正沿着山道朝这边走来,边走边谈话。 “没想到此次掳劫公主这么顺利,嘿,宫中那群金吾卫和羽林军都是傻子吗?” “是呀,倘若宫中守卫这么差,倒不如直接去将李世民给一刀杀了,那多省事啊……” 只这两句话,狄仁杰便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从第一句话中可以听出,这群人似乎劫走了一位公主,从第二句话中,可以听出,这是一帮大逆不道的反贼! 既然确认了对方是反贼,狄仁杰还怎会客气,趁着这二人路过的时候,他忽然从巨石后面窜出,唐刀一挥,一个人头飞起,另一个人刚想拔剑还击,张嘴准备喝叫,狄仁杰已经一刀刺入了他的喉咙。 这一手刀法既快又流畅,几乎在一秒内就完成了,倘若在以前,他绝对达不到这样的程度,但在他见了叶孟秋的剑法之后,似乎有所顿悟,回去之后苦心研究,终于让自己的武艺有了大幅提升。 两刀解决了这两个反贼,狄仁杰在他们身上搜了搜,除了钱袋和兵器之外,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狄仁杰微感丧气,为了防止被发现,他将这两人的尸体和被砍下的头颅全都抛至山崖下的河流中,然后用泥土盖上地面的鲜血,布置好一切后,他又在旁边的巨石根部刻了个记号,继续往前赶去。 沿着山路绕了几个弯,只见前方地势平坦,远远能看见一个破败的山神庙,狄仁杰小心翼翼地接近山神庙,终于来到山神庙边,然后背贴墙壁行走,来到山神庙后方,恰好山神庙的后方墙壁上破了一个海碗大的洞,狄仁杰来到洞口边,他不敢往里看,以防被发现,只是在洞口仔细聆听,只听见里面似乎有人在来回踱步。 狄仁杰静静地守在洞口外,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控制得极轻,他年纪虽小,但面对这种事情,却极有经验,目前还不知这些反贼的武艺如何,而且公主又在他们手上,没有绝对把握的话,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很有耐心。 又过许久,忽然有许多脚步声在接近山神庙,同时还传来呼喝声“快,就在这庙里。” 狄仁杰闻声心喜,他知道,大理寺的援军来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541章:救公主 “糟糕!官兵来了!”山神庙中的人立刻惊呼起来,然后只见人影晃动,两个人冲出了山神庙。 大理寺二十多人围在山神庙门口,刚准备冲进去,只见里面两个人影快速冲出,一照面就开杀,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其中一人武艺极高,一见面便杀死了两个大理寺问事。 狄仁杰原本想去支援,但想到救公主要紧,便起身朝着墙壁的破洞口踹去,一脚下去,蹬掉了一块砖,洞口扩大,他又连踹几脚,洞口越扩越大,他停下脚,猛然一跃,飞身钻了进去,落地后一个前滚翻,定住身形。 只见这破败的山神庙桌旁躺着一个身穿白色睡意的女子,手脚被缚,正在挣扎,可惜她嘴里塞着布,无法喊叫,眼睛也被布蒙着。 狄仁杰赶紧上前扯下她遮眼布和堵嘴的布,行礼道:“卑职大理寺正狄仁杰,拜见公主殿下,卑职救驾来迟,公主恕罪。” “快,替我松绑。”李明达一看到狄仁杰的官服,顿时激动不已,哪里还有什么怪罪之言。 狄仁杰取出小刀替李明达割去捆缚手脚的绳索,然后扶她起来,道:“公主,我大理寺众问事正在和歹人在门外交战,若从大门出去,恐有危险,公主随我从后面这个洞钻出去吧,委屈公主了。” “嗯,好。”李明达点头,遇到这种变故,李明达虽然心中害怕,但她的表现却极为镇定,不像一些女人,一遇到危险就只会尖叫和大哭,那样只会拖累人。 狄仁杰赶忙拉着李明达就准备去墙洞那儿,然而李明达才走一步便身子直晃,差点摔倒,她的脚被捆缚的时间太长,一时间极为麻木,根本无法行走。 狄仁杰见状赶忙将她扶住,道:“公主,您腿脚受伤了,事急从权,让卑职来背你吧。” “多谢狄大人了。”李明达微微一礼,便点头答应了,在这种危急时刻,她果断不顾什么男女有别的礼教了。 狄仁杰将李明达背起,冲到墙洞边,又对着墙洞一顿踹,将墙洞硬是扩大到一米多高,然后背着李明达躬身走了出去。 狄仁杰救出李明达后,就准备往回跑,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他才走不远,就忽然发现那边交战的声音停歇了,要么就是那两个反贼伏诛或是被擒了,要么就是……所有的大理寺问事全死了。 此刻狄仁杰也无法想太多,背着公主使劲跑,然而才跑出一里多远,便听到后方传来呼喝声,他抽空扭头回望一眼,只见一个头发散乱,浑身是血的人持剑朝他追来,此人速度极快,可见轻功不低。 狄仁杰虽然在逃命,但心念却在不断翻转,此人能够这么快就杀死二十名大理寺问事,可见武艺很高,应该远胜于他,而自己现在带着公主,也跑不快,倘若这样逃下去,很快就会被追上,必须想个特殊的逃跑方法。 他心念急转,人已上了那条上山时山道,就是在这里,他将那两具尸体丢下山去的,他记得这山崖不高,也就五丈多,下方是溪流,也不知水是深是浅,而此时,那追赶之人已经到了他后方十丈之外,很快便要追上他了。 狄仁杰还在犹豫,他想跳下去,然而却又不敢,若是这溪水太浅,跳下去必然摔死,就在他犹豫之际,后方那人忽然取出一枚尖锐的飞镖,猛然掷出,嗖地一声,李明达只觉后背一痛,她后背雪白的睡衣顿时出现一片红斑,鲜血渗出,红斑不断扩大。 “我……好像被什么射中了。”李明达感觉到背后的疼痛,在狄仁杰耳边说。 狄仁杰吓了一跳,他再也不敢犹豫了,大叫一声:“公主,抱紧我!我要跳下去了,下方是河流,跳下去虽然九死一生,却好过十死无生!” “好,跳下去。”李明达点头。 狄仁杰闻言当即便向悬崖跃下,后方那人见状大吃一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跳下了悬崖,却又无可奈何,紧接着,传来了落水之声,他快步冲到悬崖边,只见狄仁杰和公主正顺着水流往下游淌去,看狄仁杰还在游水的模样,似乎没什么大碍。 他咬了咬牙,想要跳下去,但却不敢,因为他不会游水,他只能顺着山道往下狂奔,打算去截住狄仁杰。 狄仁杰虽然人在水中,但还是不忘抬头看,自然发现了那人的动作,他背着公主上岸,却发现公主背后被扎了一支细小的飞镖,在流血,还好这飞镖很细,伤口不大,他现在只期盼这飞镖不长,没有伤到公主的内脏,否则就遭了。 李明达此刻有点虚弱,她以为已经安全了,想坐下来歇息,但狄仁杰却摇头道:“公主,咱们还未脱险,那人又顺着山道追下来了,这山道我刚才走过,只需两盏茶的工夫便能到这里,咱们必须尽快离开。” 李明达知道狄仁杰对于这样的事肯定比自己有经验,便点头道:“好,都由狄大人做主,我的命就交给狄大人了。” 狄仁杰闻言心头一暖,他一直以为公主必然脾气不大好,毕竟是皇帝的女儿,大多娇宠惯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公主说话行事彬彬有礼,而且行事干脆利落,刚才她想都不想,直接就让他往下跳,这要是换了一般的女人,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眼前的这个公主,让他感觉很舒服。 狄仁杰再次背起晋阳公主,查看了一番地形,转而往河流上游走去,按照他的想法,如果往下游走,下山的路就那么一条,必然会被那人追上,他便反其道而行,往上游走,然后躲在山林里,谅那反贼也无法寻到,先躲过了眼下之劫再说,公主丢失不是小事,朝廷必然会派人追查,只要在这里等上数日,大理寺的人定会带官兵找到这里的。 李明达也看出了狄仁杰是在往上游走,便好奇地问:“狄大人,下山不是应该顺着水流走吗,为何你却往上游走?” 狄仁杰淡定解释:“公主,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咱们速度没有歹人快,若是此时下山,必然会被追上的。” “哦。”李明达闻言点头,她也是个聪明孩子,立刻就懂了狄仁杰的用意,道,“你是打算暂避锋芒,寻找机会下山?” “差不多吧。”狄仁杰道,“看那歹人如何应对了,他若发现我们没有下山,必会守住山道口的。” 李明达闻言忙问:“那该如何是好?” 狄仁杰道:“那便在山中等着,公主你忽然失踪,宫中必会发现的,皇上也必会派人马出来寻找,大理寺还有一个人知道我的行踪,自会带兵马来营救公主的。” 李明达连连点头:“原来如此,狄大人果然谋略周全。” “呵呵,公主过奖了。”狄仁杰淡然一笑,脚下加快了速度。 一路往上游走了约半个时辰,他们又到了山上,狄仁杰寻了一处小山洞,将晋阳公主在山洞里放下,这山洞很浅,只有七尺来深,不过可以遮风挡雨,已经很不错了。 放下公主后,狄仁杰又看了看公主背后的飞镖,问道:“公主,还疼吗?” 李明达点头:“隐隐作痛。” 狄仁杰道:“公主,这飞镖必须拔出来,若是一不小心碰进去,只怕要糟糕。” 李明达再次点头:“劳烦狄大人了。” 狄仁杰拱手道:“卑职食君之禄,救公主是应该的,只不过,要拔出这飞镖,可能要冒犯一下公主了,必须在公主背后的衣服上裁开一道口。” 李明达闻言犹豫了片刻,然后道:“能开小一点吗?” 狄仁杰道:“卑职尽力。” 李明达点头,闭上眼道:“来吧。” 狄仁杰转到她身后,取出小刀将飞镖周围的衣服割破,轻轻拭去周围的血迹,露出李明达后背雪白的肌肤,只见这飞镖几乎就要全部刺进去了,只露出一点点在外面,他试着用手去拔,然而却抓不住,自然无法拔出,倒是弄疼了李明达,李明达虽然没有叫疼,但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两下。 “好了吗?”李明达等了半天,有点着急地问。 狄仁杰道:“公主,这飞镖刺入的有点深,只露一点点镖尾在外面,不足半寸,卑职……无从着手,难以拔出。” 李明达闻言心中一凉,悠悠问:“那我是要死了吗?” 狄仁杰走到李明达面前,拱手行礼道:“公主莫慌,其实还有两个方法。” “你请说。” 狄仁杰道:“第一个方法,就是割开伤口,取出飞镖,只不过如此一来,会造成很大的伤口,流血自然也多,眼下我们并无伤药,若是弄不好,会有危险。” 李明达又问:“还有一个方法呢?” 狄仁杰迟疑了片刻,缓缓道:“还有一个方法便是……卑职用牙咬住飞镖尾部,将其拔出,这方法最为妥善,对公主伤害也小,只是……要冒犯公主了。” 李明达闻言沉默了,过了许久,只听她缓缓道:“我要活着回去,有人在长安等我呢,你就用第二个方法吧。” “遵命!”狄仁杰再次绕到她背后,用双手扒开飞镖周围的衣服,然后缓缓张开嘴,贴在了李明达的后背上。 李明达顿时感觉后背被柔软而又温暖的东西靠住,浑身一颤,双颊飞起一阵嫣红,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发生如此出格的肌肤之亲,她心中一阵遗憾,要是此刻为自己拔镖的人是李浩,那该有多好呀。 第一卷:混迹大唐 542章:舍命相救 狄仁杰用牙咬住了飞镖尾部,猛地往外一拔,一阵血花迸出,溅了狄仁杰满脸血点,李明达也因为剧痛而叫出了声,但她只叫一声,接下来便强行忍住,满头都是汗珠。 狄仁杰从嘴里取下飞镖看了看,拭去满脸的血点,庆幸道:“还好,这飞镖不是很长,应该未伤及内脏。” 然后他便从怀里取出金疮药瓶,拧开瓶塞看了看,发现里面很干燥,金疮药并未因为他落水而受潮,他再次暗自庆幸,开始替李明达上药,然后包扎。 包扎完毕,天色将晚,狄仁杰从怀里取出一只布包,解开之后,里面竟是四只烧饼,只不过泡过水了,有点烂,他取出一只烧饼递给李明达,道:“公主,随便吃点吧。” 李明达感激一笑,接过烧饼咬了一口,好奇地问:“你竟随身带干粮?” 狄仁杰尴尬笑道:“习惯了,以前总是出去查案子,没工夫吃饭,随身带着干粮水囊,饿了便吃一口。”他说话间已经从腰间解下水囊递给李明达,李明达也不客气,接过来拔开塞子便喝。 待她喝完,她忽然想起来,这个水囊是狄仁杰的,以前必然被他喝过……一想到这里,她顿时又羞红了脸。 狄仁杰何等聪明,看到她羞赧模样,便猜到了她的心思,赶忙解释道:“公主放心,我喝水的时候,都是往嘴里倒,不碰嘴的。” “当真?” “嗯,当真。” 李明达这便安心了,问道:“你们大理寺是不是经常查案子?” 狄仁杰道:“这是我们大理寺的职责,现在卑职是大理寺正,出去查案的机会少了,以前倒是经常出去查案,一个月能待在寺内七天便算不错了。” “这么辛苦啊。”李明达边吃烧饼边道,“反正现在无事,能给我说说你查过哪些有趣的案子么?” 狄仁杰苦笑道:“卑职所查的大多是杀人案,怎会有趣。” 李明达闻言秀眉微蹙,道:“杀人案啊,那还是别说了,血淋淋的。” 狄仁杰点头长声叹道,“兄弟相残,夫妻相残,父子相残,见多了这些人间丑恶之事,狄某当真有过退出大理寺的想法。” 李明达道:“你若是离开了大理寺,那么不就有很多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了,能将坏人绳之以法,其实这也是好事。” 狄仁杰道:“公主的想法,与卑职独同,卑职不敢吹嘘,但在查案一道,卑职自问还是有点本事的,这也是卑职一直不肯离开大理寺的原因,还好……” “还好什么?”李明达睁着一双大眼好奇问。 狄仁杰道:“还好从去年开始,百姓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今年大理寺接到的案子减少了近一半,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琼南王推行的新税制。” 李明达闻言一阵开心,听到别人夸李浩,她就开心,开心得咧嘴直笑。 狄仁杰见她笑,虽然不知原因,但又不便问,毕竟大家身份悬殊,他只能陪着一起淡笑。 笑了片刻,李明达道:“托琼南王的福,大唐百姓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到时候你们大理寺就清闲了。” “若真那样……”狄仁杰目露向往,缓缓道,“卑职就会离开大理寺。” “离开大理寺?你去哪?”李明达问。 狄仁杰目光深远,悠悠说道:“像琼南王一样,做一个对大唐有用的人,造福于民,谋利于国。” 李明达闻言连连点头,狄仁杰有如此大志向,乃大唐男儿本色,跟李浩有些许相似。 二人聊着聊着,天便黑了,山里响起了阵阵狼嚎之声,狄仁杰听到狼嚎之声,顿时一阵蹙眉,这狼嚎之声似乎离得很近,狼对血腥味颇为敏感,他们这里刚才溅出了少许鲜血,不知道会不会将野狼引来,李明达则有点害怕,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凄厉的狼叫声,仿若近在咫尺,感觉心头发毛,不禁往墙角缩。 山洞之中一片漆黑,只能通过洞口投进的一点月光隐隐看到人影,狄仁杰感觉到了李明达似乎在轻微颤抖,便挪到她身旁,温言道:“公主莫怕,狄仁杰在此守护,公主请安心就寝。” “嗯。”李明达轻轻点头,听到他的话后,她还真觉安心不少,身子也不抖了,依靠着墙壁,缓缓闭上眼。 然而狼嚎之声越来越近,李明达禁不住再次张开了眼,担心地问:“狄大人,声音越来越近了。” 狄仁杰再次安慰道:“公主放心,卑职会寸步不离守在你跟前,狼若是来了,卑职的刀会让他们知道厉害。”说话间,他缓缓拔出了刀。 听到他的这番话和拔刀声,李明达虽然心中还是害怕,但至少已不像之前那样狂跳不止。 过得许久,山洞外传来急促的沙沙之声,两条恶狼出现在洞口,朝着洞中嚎叫。 李明达见状吓得心都拎到了嗓子眼,此刻这两头恶狼距离他们只有八尺的距离,在月光之下,它们的皮毛仿佛都在散发着银辉。 “公主莫怕,两头畜生而已。”狄仁杰持刀起身,摆出架势,冷然凝视恶狼。 两头恶狼在洞口徘徊了片刻,便双双朝山洞里走来,狄仁杰见状猛然上前,一刀狠劈,“嚓”地一声响,其中一头狼脑袋中刀,随即倒地哀嚎惨叫,洒得满地都是鲜血,而另外一头狼已经奇快无比地蹿上来,一口咬向狄仁杰脖子,狄仁杰来不及回刀,以左臂抵挡,那恶狼一口咬住狄仁杰的左臂不松口。 狄仁杰趁机一刀刺入这头恶狼的肚子,恶狼顿时松开了嘴,狄仁杰一脚将其踹开,两头恶狼均在洞口挣扎哀嚎起来,没过片刻就全部死了。 李明达见状终于安心,赶忙道:“你被咬伤了。” 狄仁杰抬起胳膊看了看,仿佛被狗咬了一般,鲜血淋淋,还好那野狼只咬了一口,也没伤筋动骨,于是淡笑道:“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他随意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从腰间布袋里取出一只捕兽夹,布置在山洞入口处,并用杂草将其盖住,道:“公主,我在山洞口布置了捕兽夹,你别出山洞,免得误伤了你。” “嗯。”李明达点头担忧地问,“还会有其他野兽吗?” 狄仁杰淡笑道:“公主放心,这山里只有这两头恶狼,有狼的地方,一般不会有其他野兽出没,我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 果然,接下来不再有野兽来袭扰了,但李明达还是惴惴不安,不敢睡觉,到后半夜的时候,她实在太困了,终于撑不住,不知不觉地便靠着洞壁睡着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亮了,狄仁杰这一夜也没休息好,但他早已习惯了,以前出去查案,他经常整宿不眠,天一亮,他便走出山洞,将两头野狼的尸体剥皮,刨去内脏,然后切成一块一块的肉,用狼皮裹起来,狼肉可是好东西,眼下他还不知道要在这深山中待多久,必须多备点食物,以防万一。 他刚包好羊肉,起身准备回山洞,忽然看到一个身影快速往这边奔来,竟是昨天追杀他们的那个人,那人也看到了狄仁杰,竟是一愣,随即便朝这边狂奔而来。 狄仁杰心念急转,他想引开这个人,但山洞就在旁边,肯定会被发现,于是他放弃了引开此人的打算,直接冲到洞中,摇醒李明达,急声道:“公主,歹人追来了!咱们快逃!” 李明达闻言吓得脸色一阵惨白,赶忙起身,狄仁杰直接将她背起,就冲出洞外,转眼却看到那人距离这里只剩十丈之遥了。 狄仁杰顿时皱眉,这么近的距离,他就算是只身一人估计都逃不掉,更别说背着一个人了,他心念急转之下,忽然又冲回了洞中。 李明达急问:“又回来作甚?” “嘘,公主别说话。”狄仁杰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拔出唐刀,守在山洞中。 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山洞口,此人就是那个吴师兄,吴师兄站在山洞外,手持宝剑朝着狄仁杰笑,笑得很狰狞。 狄仁杰紧了紧握刀的手,他很紧张,但他表面却表现得很镇定,与吴师兄对视,冷冷道:“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吴师兄嘿然冷笑:“不要放屁了,这整座山都被官府人马包围了,我已无路可逃,唯有拿下公主为质,才有一线生机,你若识相,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快点滚开,否则别怪老子剑下无情!” 狄仁杰横刀胸前,冷然大喝道:“想碰公主,先从狄某的尸体上踏过去!” “嘿嘿。”吴师兄嘴角轻扬,冷笑道,“大理寺无高手,你这点武艺,老子还未放在眼里,既然你自寻死路,那么就怪不得我了。” 他说罢大步踏入山洞,竟然一脚迈过了洞口处的捕兽夹。 狄仁杰好生失望,他之所以选择躲进山洞中,就是想以捕兽夹为陷阱,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此人步子大,居然一脚迈过去了,没有踩中捕兽夹,狄仁杰知道,自己和公主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狄仁杰直接一步向前,挥刀朝对方劈下,吴师兄不屑冷哼,抬剑格开狄仁杰的刀,抬脚一踢,速度奇快,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这样的武艺,绝对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他身为袁天罡的记名弟子,受过袁天罡的指点,能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也不足为奇。 狄仁杰被踹得倒飞而出,撞在洞壁上,张口吐血,瘫倒在地,几乎无力再起身。 “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吴师兄再次冷哼,上前一把抓住李明达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拖。 “放开我!放开我……”李明达使劲挣扎大叫,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被吴师兄拽着往外拖。 “放开她!”狄仁杰挣扎起身,手持唐刀摇摇晃晃想要上前阻止。 就在这时,“咔擦”一声响,接着吴师兄咬牙发出一声痛叫,他踩到捕兽夹了,整个左脚都被捕兽夹给夹住了。 李明达见他被捕兽夹夹住,趁机一口狠狠咬在他手腕部位,吴师兄再次咬牙低吼,猛然转身瞪眼大喝:“小贱人!找死!”他此刻早已怒火攻心,哪还管什么人质不人质,直接一剑就朝李明达头顶劈下。 狄仁杰见他出剑时已心头一颤,用尽浑身力气冲了上去,双手举刀,“当啷”一声响,震得他手臂发麻,但他还是格开了长剑,同时以身体撞开了李明达,挡在李明达面前。 吴师兄见状怒气更增,瞪眼沉喝一声:“找死!”说着一剑刺向狄仁杰。 狄仁杰此刻根本无法闪躲,也来不及挥刀格挡,危急时刻,他只能微微弯腿,将身子下沉了两寸有余,避开胸口要害,“噗”地一声闷响,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入了狄仁杰左胸,但却没刺中心脏部位,而是刺在心脏偏上十公分的地方,紧靠锁骨。 第一卷:混迹大唐 543章:倒霉的狄仁杰 吴师兄见一剑没能刺中狄仁杰的要害,想要拔剑再刺,然而狄仁杰忽然抬起左手,紧紧握住剑身,不让他抽回,同时,他抬起右手,一刀就往吴师兄胸口刺去,吴师兄想要移身,却忽然想起来,他的左脚受伤了,单足根本无法挪动,他只能伸手去抓狄仁杰的刀背,想要空手入白刃。 狄仁杰见他抬起左手,便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他武艺虽然不如这吴师兄,但对战经验却不低,忽然手腕一扭,刀身翻转,顿时刃朝上,刀背朝下,吴师兄一把就抓在了刀刃上,痛叫一声,同时,“噗”地一声响,一刀稳稳刺在了吴师兄的胸口,而且是心脏要害。 两人的兵器都刺入了对方的身体,这是真正的互相伤害,可惜,狄仁杰此时身体虚弱,右手力道不足,刀刃似乎还卡到肋骨了,而且被吴师兄攥住了刀身,无法刺得太深,估计没能刺入心脏。 吴师兄撒开宝剑,用右手抓住刀身,想要拔出刀,狄仁杰死死地抵住,不让他拔出来,想要往里推,却推不进去。 吴师兄和狄仁杰的身子都在颤抖,很显然,二人伤得都很重,此刻二人就在比,看谁撑得时间久。 李明达望着刺入狄仁杰胸口的利剑,手足无措急叫:“狄大人,你……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她说话间,眼泪已经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 “公主!助我!”狄仁杰咬牙求助。 李明达赶忙拭去泪水,急问:“我……怎么帮你。” “杀他!”狄仁杰口中鲜血还在往外流,咬牙艰难说道,“杀了他,不然我们都得死。” 吴师兄瞪大双眼望着李明达,那眼神格外凶狠,他此刻双手无法动弹,还废了一只脚,根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凶恶的眼神来吓唬李明达。 李明达被他凶恶的眼神一瞪,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狄仁杰急道:“我腰里有小刀,公主,快去杀了他!” 李明达看到了狄仁杰腰间的小刀,伸出颤抖的双手将小刀拔出,一步一步朝吴师兄走去。 “你敢!”吴师兄急得大声喝叫,吓得李明达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怕他!他已经不行了。”狄仁杰此刻极为冷静,缓缓道,“公主,用刀刺他,你不杀他,我们就得死。” 李明达闻言顿时鼓足了勇气,快步冲上去,闭着眼睛就用小刀对着吴师兄一顿扎,她虽然力气小,但这小刀十分锋利,每一刀扎下都能入肉两寸,他每扎一下,吴师兄便浑身抖动一下,全身的力气也减小一分。 李明达连扎了五刀,才缓缓停手,待她睁开眼时,只见吴师兄正用怨毒无比的眼神望着她,吓得她赶忙后退,躲在狄仁杰身后,惊惶道:“他……他杀不死!” “已经足够了。”狄仁杰嘴角轻扬,用出最后的力气,猛然一推刀柄,咔擦一声,唐刀刺开了吴师兄的肋骨,直接刺穿了心脏。 吴师兄惨叫一声,忽然双眼发直,嘴里鲜血狂涌,两只手死死地抓住唐刀,慢慢委顿跪倒在地。 狄仁杰猛然拔刀,一脚踹在其头部,吴师兄倒飞而出,跌落在山洞外,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显然是不活了。 狄仁杰解决了强敌,顿时靠着墙壁瘫坐在地,直喘粗气,额头豆大的汗珠涔涔滚落。 “你……你怎么样?”李明达凑到他面前,担忧地问。 狄仁杰咧嘴强笑,道:“公主,你真厉害,救了我一命。” 李明达眼泪直流,连连摇头:“不,是你救了我,刚才若不是你挡下那一剑,我就死了。” 狄仁杰只是笑,没有说话,不过他笑得有点吃力,望着胸口的剑,他抬起左手想要拔出,可却使不力,他只能问道:“公主,会救治伤口吗?” 李明达抬袖拭去泪水,懵懂摇头。 “没事,我教你。”狄仁杰依旧保持笑容,他现在必须笑,因为他受伤了,公主会感觉很无助,这个时候,笑容能给她鼓励,给她信心,让她不会感觉害怕和惶恐。 “嗯。”李明达用力点头。 狄仁杰道:“我怀里有一瓶特效金疮药,能止血,待会,公主您把我胸口的剑拔出来,必然会流很多血,你用刀裁开我伤口周围的衣服,然后撒上金疮药,全部撒上,再用干净的布包扎起来,扎紧一点,才能有效止血。” “好,我记住了。”李明达用力点头,将狄仁杰所说的程序在脑中想了一遍,便过去伸手到狄仁杰怀里取金疮药。 她还是第一次把手伸入一个男子怀里,紧张得要死,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感觉整张脸都火热火热的。 终于摸出了金疮药,她便抓住剑柄,说道:“我要拔了。” “拔吧。”狄仁杰微笑点头。 李明达使劲一拔,剑被拔出,鲜血开始往外涌,她赶紧用小刀割开伤口周围的衣服,露出伤口,往伤口上撒金疮药,接着,她用小刀从自己的睡衣上裁下两段长布,替狄仁杰包扎伤口,这伤害很深,即便用了金疮药,包扎起来,还是有鲜血渗出,不过出血量明显大幅减小。 狄仁杰失血有点多,脸色发白,此刻很虚弱,但李明达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那被裁去一截的睡衣太短,露出了李明达洁白的小腹和细小的蛮腰,狄仁杰无意间看到,竟然脸颊发红,赶忙闭上了双眼。 李明达给他包扎好了伤口,刚准备松一口气,忽然看到狄仁杰紧闭双眼,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急唤:“狄大人,狄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狄仁杰听到她忽然急呼,赶忙睁开眼,强笑道,“公主莫急,卑职只是有点困,想休息一会儿。” 李明达见他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狄大人莫要再这样称呼我了,如今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一场,此处也无旁人,你唤我名即可,我叫李明达。” 狄仁杰闻言一惊:“原来您是晋阳公主殿下,眼下长安城中,皇上正在为您招选驸马,您此刻失踪,只怕长安城中要翻天了。” “是啊,父皇一定又气又急。”李明达在他身侧坐下,抱膝愁眉不展。 狄仁杰闻言一惊,他隐约猜到这群人为何要绑架李明达了,可能他们正是要让皇帝气急攻心,毕竟皇上有心疾,受不得刺激,绑走晋阳公主,破坏招驸马大事,让天下人笑话,李世民必然会旧病复发,很可能会因此一命呜呼,这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狄仁杰道:“晋阳公主殿下放心,方才歹人也说了,官兵已经包围了这座山,想必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可惜,我现在身受重伤,不然就可以直接带你下山了。” “你别这么说。”李明达满面歉意道,“你为了救我,舍生忘死,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当我看到你为了救我而硬受那一剑的时候,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当时好害怕……”她说着说着,眼圈便已发红,显然还心有余悸。 狄仁杰见她要哭,强撑出笑脸,温言道:“公主莫怕,狄怀英只要还有一根手指能动弹,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公主的。” 李明达转头望向狄仁杰,只见狄仁杰满面微笑,虽然脸色苍白,可那抹自信的笑容,却给了她极大的勇气,让她有一种感觉,只要有狄仁杰在,一切都会好。 “你字怀英?”李明达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问。 狄仁杰点头:“对,卑职姓狄名仁杰,字怀英。” 李明达微微一笑,道:“先生曾说过,四海之内皆朋友,你与我同历生死,患难与共,此刻又没外人在场,就不必如此生分了,你直接称我明达,我叫你怀英。” “是,公……明达。”狄仁杰微微颔首,能得公主如此青睐,他还是很开心的,而且,李明达笑起来只眼睛宛如弯弯的月牙,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格外明艳动人,拨人心扉,狄仁杰看得一阵莫名心动,虽然他知道自己和公主身份差距太大,但这份心动,却无法遏制。 李明达见狄仁杰神态疲惫,便道:“怀英你似乎很疲惫,先歇息一会儿吧,你守护了我这么久,这次换我帮你守着。” “多谢公主。”狄仁杰确实很疲惫,需要养精蓄锐,便点了点头,缓缓合上眼,开始休息。 李明达默默坐在旁边守着,其实她夜里也没休息好,好几次打瞌睡,她都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困意依旧不断袭扰而来。 正当她打瞌睡的时候,忽然感觉胳膊上有东西游动,麻麻痒痒的,她缓缓睁开眼,顿时浑身汗毛直竖,背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居然是一条浑身花斑的小蛇在她手臂上游走,向她肩头游来。 “啊!”李明达惊叫一声,猛然挥手一甩,蛇被甩飞了,然后她快速起身,又蹦又跳,生怕蛇钻到她衣服里去。 狄仁杰听到叫声,立刻惊醒,伸手就想拿刀,然而他却定住了,原来李明达不经意间将蛇甩到了他身上,此刻那条小蛇正昂着三角形的头,吐着蛇信,直直地盯着狄仁杰的脸。 狄仁杰一动都不敢动,他知道这种蛇有剧毒,怎么敢动,李明蹦跳了片刻,终于安定下来,随即她发现了狄仁杰身上的蛇,吓得瞪大双眼,双手捂嘴,大气都不敢出。 第一卷:混迹大唐 544章:李浩来救 狄仁杰此刻真的是既不敢动,又不敢说话,因为看这条蛇昂头的架势,似乎随时都会攻击,他的右手悄悄摸向自己的刀,想要一刀将这条蛇杀了。 狄仁杰的手刚摸到刀柄,小蛇忽然发动攻击,非常快,直接一口咬住了狄仁杰的下巴,一旁的李明达看得这一幕,吓得失声惊叫起来。 狄仁杰下巴被咬,顿时双眼陡睁,左手抓住蛇身,猛然将其砸向洞壁,右手唐刀一扔,锋利的刀尖将蛇切成两截,刀稳稳地刺入洞壁,断成两截的蛇在地上蠕动挣扎。 “完了……”狄仁杰摸了摸流血的下巴,发现血液呈暗紫色,他知道,这绝对就是一条毒蛇。 李明达快速来到他身边,蹲下身来急切而又担心地问“你怎么样?这蛇有毒吗?” 狄仁杰点了点头,苦笑叹道“公主,我只怕不能继续保护你了。”言语之中尽是萧索之意。 “这……都怪我!都怪我……”李明达顿时自责连叫,双眼发红,泪水在眼眶里直转。 就在这时,狄仁杰忽然发现她脚足踝部位有血斑,心中一惊,赶忙伸手抓过李明达的脚,李明达惊呼一声,还以为他要干嘛呢,但见狄仁杰满面凝重之色,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李明达足踝内侧雪白的袜子上有两个猩红的血点,狄仁杰一把脱去她的袜子,李明达雪白粉嫩的小脚顿时出现在了狄仁杰眼前,然而这雪白的脚上却有两个小血洞,虽然很小,但在一片洁白的肌肤上,十分显眼。 “你也被蛇咬了!”狄仁杰瞪眼惊问。 “我……我不知道。”李明达怔忡摇头,她真的不知道,按理说如果蛇咬她,她应该有知觉的。 其实这毒蛇咬人的时候,毒液会使得被咬部位麻痹,疼痛感并不是很高,加上她刚才在打瞌睡,所以没有察觉。 狄仁杰二话不说,直接将她的脚拽到嘴边,对着两个血洞用力吮吸起来,李明达先开始一阵惊呼,但随即她就明白了,狄仁杰这是想要把毒血吸出来,可她又为狄仁杰担心起来,毕竟狄仁杰也被蛇咬了,而且还是被咬在下巴部位,他的毒血怎么吸呢。 狄仁杰每吸一口毒血,都会吐出来,吸了大约六口,便什么也吸不到了,狄仁杰便将她的裤腿往上挽,一直挽到膝盖部位,然后用双手箍住她的腿,从上往下用力捋,很显然,他是要把李明达腿上毒血给捋回到伤口附近来。 用力捋了片刻,狄仁杰再次帮李明达吮吸伤口,又吸出了五六口毒血,伤口部位的血色呈红色,狄仁杰才安心不少,缓缓放下了李明达的脚,长叹道“还好,临死前还能救你,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能熬过这一关。” 狄仁杰虽然帮她吸出了毒血,但他知道,不可能吸出所有的毒血,肯定还会有残留,只不过大幅降低了中毒的量,这小毒蛇不大,而且同时咬了两个人,毒量分散,这样一来,凭借人体自身的生命力和抵抗力,或许可以挺过去。 方才狄仁杰替李明达吮吸毒血,李明达感动得泪水直流,听到狄仁杰这句话,李明达再也忍不住,忽然用双手抱住狄仁杰的头,然后双唇就亲在了狄仁杰的下巴上,狄仁杰顿时全身僵硬,心脏狂跳,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李明达的双眼就在自己眼前,靠的太近了,那长长的睫毛几乎就要碰到他的鼻子了,可他现在中了蛇毒,最忌讳的就是激动,因为那样会加快血液循环,使得毒素蔓延速度加快。 紧接着,他就感到下巴被一阵吸,吸了一会儿,李明达回头吐出了一大口毒血。 “公主,你千金之躯,万万不可……” “不许说话!”李明达的态度很强硬,这次她说什么也要救狄仁杰,再一次帮狄仁杰吸吮毒血。 连吸了七八口毒血,便什么也吸不出来了,李明达终于放弃,缓缓松开了双手,望着狄仁杰,问“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狄仁杰愣了愣,喃喃道“也许吧,公主,你不该这样的,你可是公主,我只是……” “只是什么?”李明达满面肃色道,“你的命便不是命了吗,若不是我把蛇甩到你身上,你也不会被蛇咬。” 狄仁杰赶忙取出水囊,递给李明达,道“公主还是赶紧先漱口吧。” 李明达接过水囊,用水漱了漱口,递还给狄仁杰,道“你也漱口。” 狄仁杰凌空倒水入嘴,也漱了口,这才道“公主……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不知为何,李明达听到这句话后心情很不好,她很想问一句“只是职责吗?”但她最终还是没问。 二人一时间谁也不说话,空气很i i 宁静,气氛有点僵硬,又过许久,李明达的脚开始浮肿,狄仁杰的下巴也开始肿起来,而且狄仁杰的神智也开始模糊,昏昏欲睡。 李明达看得吃惊,坐在他身旁不断叫唤,但似乎没什么用,毒素已经侵袭了狄仁杰的大脑,不是他能控制的,狄仁杰陷入昏迷状态,脑袋耷拉在那里,任李明达如何叫唤摇晃,都没有用,而且此刻,狄仁杰的整张脸已经浮肿,特别是下巴,肿得和脖子连在了一起,简直就像无头怪,要多丑有多丑。 “怀英!你别睡!你别这样!你醒醒……”李明达已经急哭了,她从小就坚强懂事,极少哭泣,今天仿佛将十几年来该流的泪水一次流尽了,望着毫无反应的狄仁杰,她不顾失去知觉的腿脚,心中满是恐慌和绝望,她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狄仁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呼喝声,李明达吓了一跳,赶忙噤声,她以为是其他坏人来了,但随即,她听出来了,是金吾卫的声音,似乎……还有李浩的声音,李浩在叫她。 她赶忙爬到洞口,朝外面高声大叫“我在这里,先生!明达在这里!” 很快一道身影飞天而来,没错,就是飞过来的,因为李浩凭借着轻功在树枝之上腾跃而来,看起来就像是在飞,一看到李浩,李明达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她知道,狄仁杰有救了,因为无所不能的李浩来了。 李浩稳稳地落在李明达的面前,一把扶住李明达的双臂,激动问“明达,你腿怎么了。” 李明达急声道“先生先别管我,你快救救怀英!”她说话间向山洞内指去。 “怀英?”李浩扶起李明达疑惑走进山洞,看到已经肿成猪头的狄仁杰,讶问,“这是狄仁杰?” “就是他!”李明达点头道,“先生,他被毒蛇咬了,你快救救他。” “我看看。”李浩扶她坐下,然后替狄仁杰诊脉,诊完脉后,又翻开狄仁杰的眼睛看了看瞳孔,然后他又看到了地上毒蛇的尸体,这是一条小蝮蛇。 “先生,他怎么样?还有救吗?”李明达见李浩诊断完毕,急切询问。 李浩见到李明达满面担忧之色,没来由地心中一阵吃醋,虽然他以前对李明达没有什么男女方面的心思,但前几天李明达打开了他的心扉,他也开始尝试着把李明达当做自己的女人,可现在李明达对狄仁杰如此担忧,李浩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倒不是说李浩贪心,这算是男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虽然李浩有点吃醋,但他倒是很快便释然了,她现在还不是自己的女人,对所有男人都有自主选择的权力,但如果李明达嫁给自己了,那么他可能就要给李明达上思想教育课了,不然他会有戴绿帽的感觉。 一念至此,他也不再多想,淡淡道“他只是中毒昏迷了,所幸中毒不是很深,就算我不救治,以他的身体素质,应该扛得过去,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会给他用药的,你放心吧。” 李明达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这时她才醒悟过来,自己表现得太紧张了,在李浩面前如此担心另外一个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他刚想跟李浩解释,但李浩已经起身走出了山洞,边走边说道“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采点药草,很快便回来。” 李浩走出山洞看了地上吴师兄的尸体一眼,冷哼一声,便去寻找草药,常言道,毒蛇出没七步之内必有解毒草,这句话是古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但也不是全对,有人就要说了,沙漠里的响尾蛇挺多,你到它七步之内找一根草给我看看,这就是找茬的。 其实这句话大部分情况下还是有用的,不过七步就有点夸张了,只能说是附近吧,李浩就是要在这附近寻找药草,他跟随至元真人学习医术,对于毒蛇和解毒草这方面还是深入研究了一番的,为什么,因为他怕死,而且相当怕蛇,他一看到蛇就会浑身不舒服,甚至起鸡皮疙瘩,以前在南陀山,经常见到蛇,他怕自己哪一天会被蛇咬,所以对于解蛇毒这方面的医学知识,他真的是用心学了的。 很快,李浩找来了两大把药草,用石头敲烂,敲出汁液,扳开狄仁杰的嘴,把汁液全都倒入狄仁杰嘴中,然后拍了拍手,一屁股坐下,道“大功告成。” 李明达这时指了指自己的脚,道“先生,我也被蛇咬了的。” “我看看。”李浩拿过她的脚看了一眼,发现肿得跟大象脚似的,李浩责备道,“怎么到现在才说。”他说着就把那些敲烂的药草收集起来,道,“把嘴张开,吞下这些药草。” 李明达依言张开嘴,李浩将捣烂的药草放入她口中,她闭着眼睛全部吞了下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545章:群臣搞事情 望着李明达吞下了药草,李浩微笑问道:“明达,这两天你经历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李明达点了点头,当即把自己被人劫持,以及狄仁杰舍命相救的事情都告诉了李浩,只不过一些比较见不得人的事没说,比如狄仁杰替她拔针,二人互相替对方吸吮毒血的事,这些事她当然不敢说给李浩听。 李浩听完淡然道:“这蝮蛇虽小,毒量不大,但想要毒死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而你们全都中毒不深,是不是已经吸吮过毒血了?” 李明达闻言顿时低下了头,不知如何回答了,她这模样,已经给出了答案,李浩见状不禁长叹起来。 李明达听到李浩叹息,心头一阵害怕,在她的心里,她已经认为自己是李浩的人了,可现在,她居然和狄仁杰发生了肌肤之亲,虽然是迫于无奈,可她还是认为这样是不可以的。 李浩叹息之后,忽然抬头望向李明达,道:“明达,咱们的计划还未实行,选驸马的事,也因为你的失踪,而被皇上取消了,你若是中意狄仁杰,可以……” 他想说让李明达重新选择,可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口了。 李明达闻言一阵怔忡,随即着急问:“先生你是……嫌弃我了吗?” “千万不要误会。”李浩十分严肃地摇头,缓缓道,“我绝无半分嫌弃你的意思,我不妨直说吧,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将你当做小妹妹,或者是当侄女一样看待,没有过男女之念,前几天,是你的执著打动了我,我便答应了你,方才我看你如此担心狄仁杰,只怕你是对他动了真情,倘若是如此,你不如趁现在重新做一次选择,以免将来你会后悔。” “可我……”李明达双眼发红地摇头,她强行忍住泪水,道,“先生,我好难受,心里很糊涂。” 李浩摊手道:“你可以将心中困惑说出来,先生帮你解惑。” 李明达悠悠道:“明达喜欢先生,明达很喜欢先生的。” 李浩点头:“这个你说过,还有呢。” 李明达又道:“狄仁杰多次对明达舍身相救,明达对他不甚感激,明达看到他中剑的时候,明达的心很痛,感觉天似乎要塌了,明达看到他被蛇咬的时候,真希望自己能替他被蛇咬……” 李浩若有所思点头:“我似乎明白了。” “明达不是好女孩,明达感觉自己很坏。”李明达低垂着头,满面都是痛苦和内疚。 李浩摇头道:“不,你不坏,相反,你很善良,你只是被他感动了,因为感动,萌生了爱意,这很正常,倘若狄仁杰如此舍命相救,你却无动于衷,那么只能说明你铁石心肠了。” “可明达喜欢的是先生,现在又喜欢狄仁杰,这不是好女人……” 李浩温言道:“你对我,那是崇拜,自小便有的崇拜,经过多年的酝酿,便成了爱慕之意,由于酝酿了太多年,所以这种爱慕之意根深蒂固,一时之间是无法消除的。” 李明达闻言愣愣地望着李浩,许久之后才缓缓道:“明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浩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明达,现在的你,需要时间,你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慢慢的,你就会清清楚楚地看清自己的心意了,不过这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一两年。” “真的吗?”李明达抬头满脸希冀地望向李浩,可随即又丧气道,“父皇不会给明达时间的,父皇希望明达早些找个好驸马,他也好安心。” 李浩闻言想了想,缓缓道:“那么,咱们就按计划行事,你回去后,直接向你父皇说,此次你被人劫持,你在心中向佛祖许愿,祈祷有人去就救你,刚祈祷完,狄仁杰就到了,这说明佛祖显灵了,你为了还愿,愿意代发修行三年,并持一切佛家斋戒,三年的时间,足够你想通了。” 李明达闻言仔细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好,明达就按先生说的做,佛祖一定能助明达看清自己的心。” “一定可以的。”李浩微笑望着她,这么多年了,当年那可爱的小萝莉不知不觉间就长这么大了,开始有感情的困扰了,他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李明达三年后无论选择他还是狄仁杰,他都会一直守护着她,因为,这是一个如此美好的女孩,宛若无意间闯入人间的天使,而李浩,则会默默地站在这位天使的身后,默默为她遮风挡雨,无论是以什么身份都行。 同时,李浩在她身上也隐约看到了一丝长孙皇后的影子,李明达不仅长得有点像长孙皇后,就连那股认真和善良的性情,也跟长孙皇后极为相似,李浩当年未能救下长孙皇后,一直引为憾事,他希望能在李明达的身上稍作补偿。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呼喝声和脚步声,紧接着,大批羽林军,大理寺问事还有李浩的特战队员跑到了山洞口,接着便看到两个身披甲胄的将军在洞口行礼高声道:“卑职救驾来迟,让公主受惊了!卑职有罪!” 李明达赶忙道:“各位将军免礼,本宫没事。”她说话间在李浩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李浩解下自己的青丝长袍,替李明达裹上,然后扶她走出山洞,大声向众人宣布道:“公主已经寻到,虽然被毒蛇咬伤,但本王已经为其救治,暂无大碍,你们速速抬公主回宫寻太医救治吧!” “是!”众羽林军将担轿抬了过来。 李浩扶李明达到担轿上坐下,李明达着急问:“先生,怀英呢?他怎么办?” 李浩淡笑道:“放心,此次有大理寺人马一起过来,他们会带怀英回去的,你先回去,皇上得知你被人劫持了,可急坏了。” “嗯。”李明达乖乖地点头。 李浩打了个手势,众羽林军起轿,抬着李明达往山下走去,这时,一个羽林军队正跑过来问李浩:“琼南王,地上这尸体是否是劫持公主的歹人?” 李浩道:“想必跟之前发现的那三具尸体是一伙,交给大理寺吧。” “是。”那羽林军赶忙领命,喊大理寺的人过来,虽然羽林军不归李浩管,但李元忠现在统领羽林军和金吾卫,出发前就叮嘱过他们,此次行动,听李浩使唤,所以李浩只要不发出什么出格的命令,他们都会遵从。 大理寺的一众官员过来了,收了地上的尸体,将昏迷的狄仁杰用担架抬走,所有人这才结队下山。 李浩回到长安的时候,已是晚上,原本他想去见见李世民的,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第二天开始,满长安的茶馆和酒楼都在热议晋阳公主失而复得的话题,其中出现最多的名字,除了晋阳公主之外,便是狄仁杰了。 狄仁杰舍命救公主之事被传出了很多个版本,要不是狄仁杰暂时名望不够,估计茶馆里的说书人就要以此为剧本,编一个桥段说起来。 满长安都知道狄仁杰救公主之事了,朝堂上那些耳目非凡的大臣们又岂会不知,他们隐隐发现了什么,开始密谋商议起来。 之前,招选驸马的大赛已经决出了四个武艺最高的人选,其中最厉害的自然要数李浩了,说实话,李浩参加招选驸马大赛这件事,大大地出乎了群臣们的意料,他们没想到李浩这么不要脸,都已经如日中天了,还想再进一步,跟皇上结亲,简直无耻。 本着李浩做什么他们都要反对的原则,李浩的反对派们开始密谋商议,为狄仁杰请功,大大地请功,同时,还要让狄仁杰做驸马,坚决不能让李浩抢去这个驸马之位,这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小公主啊,至于之前的招选驸马大赛,反正已经暂时取消了,就直接请求作废掉,刚刚苏醒不久的狄仁杰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更不知道,这将是他人生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机遇,群臣为他请功啊,而且他也确实是立了大功了。 又过一日,小朝会上,褚遂良首先出列,拱手朝李世民行了一礼,铿锵有力说道:“启奏陛下,数日前,晋阳公主为反贼所劫,险些酿成大祸,大理寺正狄仁杰少年英雄,只身犯险勇救公主,数次经历生死大劫,最终将公主平安救下,此等忠、勇、智俱全的少年英杰之辈,理当重赏,且应重用,若加以栽培,定成栋梁之材!” “臣附议。”大理寺卿孙伏伽立刻出列说道,“陛下,臣已仔细询问过狄仁杰此事详细经过,此次反贼劫持公主,真正目的乃是欲对陛下不利,陛下身患心疾,不宜情绪过激,而反贼劫持公主就是为了让陛下急火攻心,幸亏狄仁杰救下了公主,否则……陛下和公主都将陷于险境。” 孙伏伽虽然不是李浩的反对派,但自己的部下立功,他也应当出来请功的,而且他据实禀报,并无偏颇之言,问心无愧。 李世民闻言顿时一阵后怕,他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当时武选刚刚结束,他正开心地跟群臣点评今天的参赛选手,谁知太极宫中忽然传来消息,晋阳公主失踪了,他当时就觉得心口一阵剧痛,然后脑袋发晕,差点昏倒,幸亏大理寺很快有人来报,说狄仁杰已经寻得公主踪迹,前去追赶,他这才有所好转,否则他估计自己现在应该躺在病床上了。 李世民越想越觉得狄仁杰这次真的干得漂亮,功劳不比救驾低,而且,狄仁杰确实用自己的性命跟敌人拼,救下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忠勇可嘉,这件事李明达早已详细跟他说过了,所以他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赏赐狄仁杰。 就在李世民心中暗自思忖的时候,不断有大臣纷纷附议,要求重赏狄仁杰,由救公主之事,扯到了江山社稷上,无限将狄仁杰的功劳放大,最后,终于有个声音道:“陛下,狄仁杰少年英杰,而且智慧过人,前途无量,臣以为,狄仁杰可为晋阳公主良配!” 有人支持狄仁杰,有人支持李浩,诚难抉也,这一章我写了删,删了写,换了无数版本,拖到现在才发,唉,心累,你们也别争了,现在明达啥都不想,就想静静,我也想静静,有人叫静静吗,请举手。 第一卷:混迹大唐 546章:封赏狄仁杰 “哦?”李世民闻言蹙眉缓缓道,“狄仁杰并未参与此次的驸马招选比赛啊。” 褚遂良赶忙接话,道:“陛下,驸马招选比赛早已因为公主失踪而取消,既然已得狄仁杰这样的英杰之辈可为驸马良选,那招选驸马的比赛,也可作废了。”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一片附议之声,都是支持狄仁杰做驸马的,李世民看了这群人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这是不想让李浩做驸马,给李浩添堵呢。 李世民知道李明达喜欢李浩,但狄仁杰冒死救李明达,立功不小,而且此刻群臣齐请,李世民也不好回绝,只能摆手道:“此事暂不做决,待朕仔细思虑一番,改日再议。” 群臣闻言面面相觑,看李世民的态度,似乎不大想让狄仁杰做驸马呢,既然李世民都说改日再议了,他们也不好坚持,同时,他们不怕李世民的拖字诀,因为他们知道,李世民还是很着急为晋阳公主选驸马的,毕竟李世民身体不好,肯定想要在他还有能力的时候为晋阳公主选个好归宿。 今日李浩没有去参加小朝会,这是他的习惯,没有大事情,他一般都不去参加朝会的,李世民早已见怪不怪了,群臣更是巴不得他在家偷懒,因为只要李浩参加朝会,群臣就会不痛快,很不痛快。 但李浩还是知道了今天朝会上发生的事情,现在的李浩,即便躺在家中晒太阳,对于朝堂上的风吹草动也能了如指掌,当他听闻今早朝会的事后,只是淡然一笑,这帮大臣的意图也太明显了,他估摸着,李世民估计又要召他去太极宫谈话了。 果然不出李浩所料,他刚吃过午饭,宫里就有人来传话,李世民召他觐见,李浩洗脸净手,穿戴整齐,前往太极宫面圣,在甘露殿见了李世民。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见面后连客套话都免了,李世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对于群臣请奏让狄仁杰尚晋阳公主之事,有什么看法。 李浩也早已准备了答案:问晋阳公主。 这可以说是个标准答案,虽然公主没有权力决定自己的驸马人选,但李世民太疼爱李明达了,他必须考虑李明达的感受,所以他觉得李浩的提议很中肯,便让李浩滚蛋,然后他移驾去见李明达。 经过这两天的休养,李明达身上蛇毒已清,腿也消肿,勉强可以下床走动了,太医嘱咐,让她没事多散散步,有助腿脚早些恢复,反正她也闲来无事,便在立政殿的院中散步,同时想着李浩交代的事。 立政殿原为长孙皇后的寝宫,自长孙皇后过世后,一直空着,李世民闲暇无事时,偶尔回来这里睹物思人,最近这两年,明达长大了,已经不宜再待在李世民身边了,李世民便让她住在了立政殿,从这也可以看出,李世民对李明达的爱,确实不是一般的皇子和公主可以比的。 李世民刚过立政门,便远远看到李明达站在殿前,许廉想高呼皇上驾到,但被李世民抬手止住,李世民下了銮驾,步行朝李明达走去,李明达正在双手合十,闭目默默念叨:“大慈大悲的佛祖,明达求您保佑父皇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她祈祷得太认真,浑然没有发觉李世民到来。 还是跟在她后面的宫女和宦官向李世民行礼问安,李明达才惊觉,赶忙转身,李世民笑呵呵地走到她跟前问:“朕的小兕子在想什么心事呢?” 李明达赶忙行了一个礼,然后道:“儿臣在向佛祖祈福呢。” “哦?祈福?”李世民挑眉笑问,“明达在为谁祈福呢?” “自然是为父皇。”李明达也笑道,“明达祈求佛祖保佑父皇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李世民闻言开心得哈哈大笑道:“生老病死,人生百态也,你一个小丫头祈福,佛祖能听得到吗?” 许廉在一旁躬身道:“陛下,此乃公主殿下的一份孝心,其心至诚,佛祖定能听得到的。” 李明达也一脸认真道:“佛祖能听得到的,之前明达被歹人所劫,明达就在心中默默向佛祖祈祷,让佛祖帮帮明达,明达刚祈祷完,大理寺的狄仁杰就出现了。” “哦,是么。”李世民笑呵呵地说了声,应得有点敷衍,鬼神之说虽然在古代很盛行,但李明达的这件事,他知道肯定跟佛祖无关,但为了让女儿开心,他也只能敷衍一下了。 李明达又道:“父皇,儿臣祈祷的时候已经答应佛祖了,愿意出家持戒三年,戴发修行。” 李世民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缓缓皱起了眉,正想给这个心爱的女儿找驸马呢,她却要出家,这不是添堵吗,李世民想要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劝起,这还真的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来劝呢。 只听李明达又道:“可儿臣又舍不得父皇。” 李世民赶忙打感情牌:“对嘛,你若是出家了,父皇便见不到你了,你让父皇怎么办?” 李明达道:“所以儿臣请求父皇,在宫中为明达修一座佛堂,明达每日持戒念佛,以还佛愿,还可时常侍奉父皇左右,两不耽误。” “这……”李世民闻言傻眼了,敢情这小妮子不是闹着玩呢,是认真的。 见李世民迟疑,李明达继续道:“父皇,只三年而已,很快便过去了,父皇不是曾教导过我们,不可失信于人,眼下明达要做的是不可失信于佛祖,请父皇成全。” 李世民真的无话可说了,缓缓仰头看天,他好无奈,既然李明达心意已决,他也只能成全她了,还好,只是三年,他真希望自己能撑过三年,然后亲自替她挑选合适的驸马。 沉默了许久,李世民点头无奈道:“好,既然明达你心意已决,父皇又怎能阻拦,否则佛祖降下祸患,只怕大唐百姓又要遭殃了,父皇准你一切所请。” “多谢父皇!”李明达恭敬一礼,格外庄重。 李世民望着眼前明人的李明达,仿佛看到了生前的长孙皇后,目光顿时变得柔和无比,他抬手轻轻为李明达理了理鬓发,缓缓道:“戴发修行,也有剃度受戒之礼,父皇为你寻一位得道高僧受戒可好?” 李明达微微颔首:“全凭父皇安排。” 李世民道:“大慈恩寺的玄奘法师,佛法修为颇深,父皇决定让他为你受戒。” 李明达闻言讶问:“是那个带着猴子去西天取经的唐僧?” 李世民闻言一阵怔忡:“带着猴子取经?听谁说的?” “稚奴哥哥说的,不对,是先生说的,先生讲给稚奴哥哥听,稚奴哥哥又讲给明达听的。”李明达眨巴着大眼睛,道,“说是有一个玄奘法师带着一只猴子,一头猪,还有一条大鱼,去西天取经,猴子最厉害,会腾云驾雾,还会七十二般变化,一路降服了许多妖魔鬼怪……” 李世民听得目瞪口呆,如果这个时代有脑洞这个词,他一定会说李浩脑洞大开,不过这些故事听起来倒是蛮有趣的,他听完后不禁莞尔笑道:“你莫要听李浩胡说八道,他那是在给你编故事呢。” 李明达很认真道:“明达在先生的家里真的见过那只叫做悟空的猴子,它真的有一根金箍棒,头上还有金刚圈……” 李浩这货闲来无聊,派人打造了金刚圈和金箍棒,给自己家的那只猴子戴上金刚圈,穿上虎皮小短裙,拿一根金箍棒,还真像齐天大圣,猴子也很乖,从来不把金刚圈拿下来,完全地配合李浩。 一阵闲扯之后,李世民心情倒是好多了,由于还有政务要办,他就先回甘露殿去了。 过了几天,又是小朝会,群臣再次奏请李世民封赏狄仁杰,并让狄仁杰做驸马,李世民道:“晋阳公主已决定出家三年,以还佛愿,朕也无力劝阻,让狄仁杰做驸马之事,只怕是不行了。” 群臣闻言愕然,晋阳公主要出家?这有点出乎他们意料,把他们计划全打乱了,不过不要紧,晋阳公主出家,李浩也捞不到,反正他们的目的是针对李浩,狄仁杰能不能做驸马,根本不是重点。 接下来,李世民又道:“且来说说封赏狄仁杰之事,朕从你们所递奏疏之中,挑选了许久,对狄仁杰做出封赏,诸卿来议一议,封狄仁杰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加正四品上正议大夫,赐爵位咸阳县男,食邑两百户,赏府邸一座,良田百亩,黄金百两,帛百匹。” 李世民说完,群臣不做声了,说实话,这赏赐真的很丰厚,李浩当年毫无根基的时候,赏赐也没这么多,又是封爵,又是大理寺少卿,比当年李浩升级的速度还快,关键是狄仁杰还这么年轻,这么丰厚的赏赐,对他们来说有点打脸,为啥,因为当年李浩这个年纪的时候,他们一直以李浩太年轻为借口,压制李浩的封赏,但轮到狄仁杰的时候,他们却是主动为狄仁杰请赏,虽然狄仁杰这次功劳确实很大,但不到二十岁就担任大理寺少卿真的合适吗?要知道,职官可是要做事的,李浩虽然升得快,但他至今为止做过的职官只有一个,就是科研寺卿,而且还半路还撂挑子了,至于天策府上将的职位,还是最近才封的。 李世民其实也觉得一下子封狄仁杰这么高的职位有点不大合适,但架不住人家功劳大啊,也架不住群臣不断奏疏轰炸啊,他也跟孙伏伽仔细谈过,孙伏伽对狄仁杰的办事能力赞不绝口,竭力想李世民推荐狄仁杰。 正因为之前李浩称赞了狄仁杰,现在孙伏伽也夸赞狄仁杰,李世民这才决定给狄仁杰一个机会,让他试试,说不定他就是第二个李浩呢,李世民现在可是极度渴望大唐能多出几个李浩这样的英才呢。 第一卷:混迹大唐 547章:宫中大清洗 就在朝堂上群臣为狄仁杰请求封赏的时候,感业寺武媚娘的禅房内,武媚娘低头站在那里,在她的面前,梁鼎蹙眉冷冷望着她。 “你当真不知吴青为何忽然去劫持晋阳公主?”梁鼎冷声问。 武媚娘面无表情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虽然负责保护我,但却不受我号令。” 梁鼎眯了眯眼,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此次之事,师父知道了,他老人家很生气,只怕安插在宫中的一些眼线要受牵连了,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毫不知情吗?” 武媚娘摇头:“我毫不知情。” 梁鼎来回跺了两步,随后长声叹道:“也罢,师父此次派我来,是再给你送两个人来。”他说完拍了拍手。 接着,禅房门打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此二人一进来,便朝梁鼎行礼:“大师兄!” 梁鼎向武媚娘介绍道:“此二人是师父的记名弟子,是孪生兄弟,他们没有名字,哥哥叫阿大,弟弟叫阿二。” 武媚娘赶忙朝这二人施礼:“媚娘见过二位师兄。” “师妹有礼。”阿大和阿二还礼。 梁鼎道:“师父交代了,阿大和阿二就交给你了,听你号令,师父一再叮嘱,千万不可再发生吴青那样的事了,若是阿大或者阿二敢擅自做什么行动,引起不利后果,你们三人将一起受惩罚,知道了吗?” “是!”三人齐声回答。 “好了,我话已带到,你们好自为之吧。”梁鼎说完便转身出屋去了。 长安城中,刚刚上任的大理寺少卿狄仁杰正在忙着一件事,那就是查找宫中反贼党羽。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他能扛得起的,当然,他是接到授命的,狄仁杰和孙伏伽汇报过,说太极宫中有内鬼,否则晋阳公主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被劫出宫去,孙伏伽将此事奏报李世民,李世民自然很重视,毕竟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他立刻授予大理寺特权,彻查整个太极宫,定要将太极宫中的内鬼全部揪出来,孙伏伽将此重任交给了狄仁杰。 最近这段时间,狄仁杰威风得不要不要的,在太极宫中横冲直闯,弄得鸡飞狗跳,而他揪出的内鬼也十分惊人,竟有三十二个之多,其中有宫女,有宦官,甚至还有一个贵嫔,有些宦官和女官已经入宫二十多年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在皇宫之中蛰伏了二十多年,当孙伏伽将这份奏疏呈报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惊呆了,他握住奏疏的手不断颤抖,然后就感觉心口疼。 任哪一个皇帝看到这样的奏报都不会好受,皇宫之中蛰伏着这么多内鬼,有的内鬼蛰伏了二十多年,还有一个贵嫔居然也是内鬼,贵嫔是个什么概念,侧三品,在后宫,正一品是皇后,正二品是贵妃,正三品是妃,侧三品就是贵嫔了。 要知道,武媚娘当初封的才人只不过是七品,历史上武媚娘嫁给李治封的是昭仪,也只不过是正四品,可想而知,贵嫔的地位是有多高。 李世民胸口疼了一阵,开始脑壳疼,青疼,孙伏伽在下面看到李世民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说实话,他当初听到狄仁杰汇报的时候,也惊呆了。 过了许久,李世民终于缓过劲来了,拿着奏疏问孙伏伽:“孙爱卿,有没有弄错?” “绝对没有。”孙伏伽斩钉截铁道,“每一个都铁证如山,而且罪犯都已供认不讳,狄仁杰也未动用刑讯,所以不会出错。” 李世民长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缓和的语态,又问:“那他有没有遗漏呢?” 孙伏伽道:“回陛下,狄仁杰也有此虑,想请求再彻查一遍,这一次,他想彻查除陛下之外的所有人。” 李世民闻言一愣,眯眼沉吟了许久,忽然双眼陡睁:“准奏!” 狄仁杰再次带着大理寺数百问事冲进太极宫,把太极宫弄得鸡飞狗跳,连许廉的住处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还好许廉还算干净,就是床底下钱有点多,估摸着得有一万贯,许廉好尴尬。 这一次,狄仁杰只逮出了一个内鬼,是一个老宦官,而且是已经卸任的老宦官,这一次,李世民直接让狄仁杰亲自来甘露殿呈递奏疏,这也是狄仁杰第一次面圣,不过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点都不紧张,呈递上奏疏之后,李世民但凡有问,他都对答如流。 李世民不管问什么,都难不倒狄仁杰,渐渐地,李世民开始跑题,而且越跑越远,居然问起了一些政事,狄仁杰依旧侃侃而谈,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一般。 这也难怪,狄仁杰天赋异禀,读书过目不忘,而且一目十行,他从小便通读各种书籍,不管是儒家经典还是荒野怪史,他都读,他整个人简直就是大唐的百科全书,还真没什么问题能难得住他,除非让李浩来提问,比如问他:一大一小两个铁球从同一高度同时落下,哪个先落地,这样的问题估计能难得住他。 狄仁杰的才华让李世民叹服,李世民那个开心啊,继李浩之后,大唐又出了一个旷世奇才,他能不开心吗。 狄仁杰对太极宫进行了一遍大清洗,将袁天罡安插在太极宫中所有的钉子全部拔除,这些可是袁天罡苦心孤诣经营了多年的成果,当李浩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暗呼不好,当天便派叶孟秋和朱瑞环还有司徒枫前去暗中保护狄仁杰。 果不其然,第二天夜间,狄仁杰府上忽然发生恶战,梁鼎带着七个黑衣人刺杀狄仁杰,然而却被忽然出现的三位蒙面高手阻截,梁鼎被打伤,落荒而逃,至于其余七人,全部殒命在狄仁杰府上。 隔日一早,得知消息后的李世民又惊又怒,当即让李元忠拨调两百金吾卫去狄仁杰府上,负责保护狄仁杰的安全。 狄仁杰是认识叶孟秋的,虽然叶孟秋来救他的时候蒙着面,狄仁杰还是从那高超的剑法认出了叶孟秋,毕竟叶孟秋的剑法给狄仁杰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而且,狄仁杰还看到了司徒枫,司徒枫独臂,很好认。 当天下午,狄仁杰带着两百金吾卫来到李浩家,向李浩道谢。 李浩亲自出门迎接狄仁杰,礼数颇隆,这倒是让狄仁杰受宠若惊,虽然他是新崛起的新星,但毕竟根基不稳,李浩现在可是朝堂大佬,能如此礼遇他,确实难得。 其实二人也算是老熟人了,毕竟曾经一起患难过,见面之后,李浩带他在自家花园散布,狄仁杰道:“王爷,此次搭救,怀英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了。” 李浩嬉皮笑脸道:“我若说区区小事,那就是对你的侮辱,毕竟事关你生死,怎能说是小事,你也知道,我这人贪财,不如你随便给我个几万贯,当做答谢吧。”他说着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摩挲,这可是他的招牌姿势呢,虽然好多年不用了,但此刻用出来,竟还是如此的顺手,如此的一气呵成,毫无滞涩之感。 狄仁杰闻言顿时表情变得很精彩。 第一卷:混迹大唐 548章:感业寺还愿 对于李浩的这副嘴脸,狄仁杰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点哭笑不得,以前他虽然知道李浩有点跳脱,偶尔没正行,但却没想到是这副德行,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朝堂上会有那么多人说李浩是混账了。 面对李浩的臭不要脸行为,狄仁杰也难得厚一次脸皮,摊手挑眉道:“王爷知道的,卑职没钱,更别说是几万贯了。” “唉,你比我还抠门。”李浩咂嘴摇头叹息。 狄仁杰一脸无奈地望着李浩,眼神有点怨念,他不是抠门,他是真的没钱,然而李浩好像是听不懂人话,非要说他抠门,这真是……难怪叫混账。 “怀英啊。”李浩走着走着,忽然满面凝重道,“你扫除了宫中的那些内鬼,似乎得罪了什么人呢。” 狄仁杰点头道:“王爷说得是,其实卑职此次前来就是想要问问王爷,为何会提前得知有人要刺杀卑职?王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浩睁大眼睛望着他:“你不是来向我道谢的吗?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向我道谢的呢,唉,好失望啊。” 狄仁杰一阵无语,尴尬道:“王爷,卑职在跟您说正事呢。”他也看出来了,李浩在跟他扯淡,东拉西扯的那种。 李浩闻言忽然停下脚步,盯着他看了片刻,满面严肃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隐藏于暗处,妄图颠覆大唐江山,当年李承天谋反事件,就是他策划的,宫中的那些钉子,也是他安插的。” 狄仁杰闻言阒然震惊,随即眯眼问道:“原来王爷已经与此人交过手了,王爷可知此人是谁?” “天晓得。”李浩不想让狄仁杰蹚这浑水,因为他不想让狄仁杰夭折,袁天罡若是想杀狄仁杰,实在太容易了,所以他只能撒谎道,“此人隐藏得极深,我至今还未查出此人的身份。” 狄仁杰忽然抱拳道:“卑职愿助王爷一臂之力!” 李浩咂了咂嘴,想要岔开话题:“现在你我私人会面,又不是执行公务,你就莫要卑职长卑职短的了,听着怪生分的。” 狄仁杰知道他又开始扯淡,便道:“好,怀英想助王爷一臂之力,查出那幕后黑手,请王爷答允。” 李浩无奈地摆了摆手,道:“只怕你刚开始查,明日就暴尸家中了,此人手底下有高手,皇上派给你的两百金吾卫可不一定能保护得了你。” 狄仁杰闻言一阵皱眉,两百金吾卫都保护不了他的安全?他有点不太相信。 李浩见他一脸不信的表情,挑眉道:“我的本事,你应该还是知道的,连我都无法奈何的人,你以为会是等闲之辈吗?” 狄仁杰闻言一阵沉默,确实,李浩不是自吹,他跟李浩接触过,知道李浩身边高手众多,特别是叶孟秋,已达宗师之境,而且,李浩现在的势力是真的很大,无论是在朝堂上的力量还是在江湖中的力量,都无人可比,然而即便如此,李浩还是没能奈何那个藏于暗处的人,可见那人是真的非常厉害。 狄仁杰沉默了许久,还是咬牙道:“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帮王爷,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此人破坏大唐难得的安宁!” 李浩缓缓抬手止住他,悠悠道:“怀英啊,你是个人才,继我之后,你和樊梨花薛仁贵是大唐最杰出的三大人才,薛仁贵和樊梨花是武将,而你是文臣,所以你比樊梨花还有薛仁贵还珍贵,我希望你能留着有用之躯,慢慢地报效国家,至于那藏于暗处的反叛力量……你放心,有我在,他翻不了天!”他说到最后之时,微微昂头看向天空,平添一股傲然之气,宛若登临绝顶的王者,睥睨天下。 狄仁杰为他气势所慑,又想到李浩的超凡能力,确实放心不少,点头道:“好,既然王爷这么说,怀英自然信得过。” 李浩咧嘴一笑,转身抬手拍在狄仁杰肩头,道:“怀英,大唐不会有事,大唐的未来,可要靠你们年轻人了。” 狄仁杰闻言一阵懵逼,这不应该是老前辈的台词吗?怎么会出自李浩之口,他还没到三十岁呢,很老吗? 狄仁杰愣了片刻,自然问出了心中疑惑:“王爷你不是年轻人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浩摆手哈哈笑道,“来,怀英你是第一次到我府上作客,来,我请你吃我独创的李氏鸡叉骨,绝对是人间美味,不好吃你打我脸……” 狄仁杰:…… 狄仁杰在李浩府上待了一个时辰,走的时候带走了很多东西,三斤生鸡叉骨,一斤茶叶,两只玻璃杯,一副牙膏牙刷,一瓶玫瑰味的香水,两块肥皂…… 身上塞满了东西的狄仁杰几乎有点怀疑人生了,虽然这些都是好东西,但狄仁杰一件都不想要,可不要不行啊,李浩热情啊,他若不要,李浩就虎着脸说:“咋滴,看不起我是吧,这朋友没法做了,杜洪!送客……” 所以狄仁杰被硬逼着收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礼物,那郁闷的心情,可别提了,有一种穷亲戚探亲的感觉,而他就是那个穷亲戚。 傍晚时分,李浩和老婆孩子们围着饭桌吃晚饭,饭桌上,李屏忽然道:“夫君,过几日我想去一趟感业寺。” 李浩一听感业寺便皱眉,毕竟那里有个武媚娘呢,他便问:“好端端地去感业寺干嘛?” 李屏微微一笑,道:“去还愿。”她说话间轻轻抚摸自己隆得好高的腹部,很显然,是为了怀孕而还愿。 李浩咂嘴道:“怀上孩子是我努力耕耘的功劳,也是你肚子争气,关佛祖什么事,别去了。” “夫君有所不知。”古丽娜这时笑眯眯地说道,“去年姐姐去感业寺进香求子,捐了一千贯的香油钱,跪拜了整整一天,一个多月后便怀上了。” 李浩闻言懵逼地望向李屏:“竟有此事?” 李屏微笑点头:“是的,所以啊,这孩子是佛祖恩赐给我们的,必须还愿,其实我早就想去还愿了,但夫君也说了,不让我们私自外出,而前段时间,夫君人在青海……” 李浩微微抬手,止住他,点头道:“好,咱们准备一下,三日后我陪你一起去,不过你临产在即,这一路上可得小心了。” 图兰朵赶忙开心道:“我们也一起去!” 李浩果断回绝:“寺庙有什么好玩的,你们待在家里好好带孩子,哪儿都不许去,等我回来后,咱们全家到蓝田乡下去玩。” 图兰朵当即闭口,看李浩这态度就知道他不会让步了,不过能去蓝田乡下玩也挺好,比寺庙好玩多了。 吃完晚饭,李浩便开始派杜洪准备车马行李还有郎中稳婆,李屏产期还有二十几天了,他不知道这二十几天的时间能不能回来,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万全到即便是在半路上,也能安全生下孩子。 三日后,李浩的车队从光化门行出,向感业寺而去,车队二百人,其中一百人是特种兵,还有一百人是车夫、马夫、轿夫、丫鬟、郎中、稳婆等等,车上还准备了各种物事,全是准备接生用的,还有大量药材,说要准备万全就要准备万全,李屏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么一胎,他可不希望出任何差池,他赌不起,一旦出意外,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与此同时,另一支车队从玄武门行出,足足五百多人,其中三百羽林军,还有两百宫娥宦官和太医稳婆,这支队伍,打的是太子仪仗,没错,这是太子李治的车队,他们也是去感业寺还愿的,还愿的原因也是因为怀上了孩子。 太子妃王氏嫁给李治有好些年了,可一直没怀上,去年的时候,太子妃听说感业寺的菩萨很灵,就去感业寺求子,在那里还遇到了李屏,不过她们不熟,迎面打了个招呼便完事了,回来后没多久,太子妃便怀上了。 太子妃王氏也不容易,刚嫁给李治的时候,李治因为心念武媚娘,对她态度冷淡,但她一直对李治悉心照顾,没有半句怨言,李治原本就心地善良,王氏对他如此好,他又怎能无动于衷,随着时间推移,他对武媚娘的思念渐渐淡去,与王氏日久生情,对王氏自然也就接受了,现在王氏还怀上了孩子,他自然更加开心,奏请李世民,去感业寺还愿,李世民当即便答应了。 由于是孕妇出行,而马车太颠,所以李屏和太子妃王氏都是坐轿子,队伍行得很慢,十几里的路程,行了大半天才到山脚。 李浩看到前方山脚下有另外一支队伍,便派飞鹰去查探。 飞鹰领命而去,然后回来大声禀报:“王爷,前方那支队伍打着太子仪仗!” “李治的队伍?”李浩闻言一阵疑惑,他第一反应是李治去偷偷与武媚娘私会,但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李治就算去与武媚娘私会,也不可能如此大张旗鼓地打出仪仗,否则他就要准备迎接李世民的怒火了。 “你们保护主母!我去前面看看!”李浩对飞鹰说了一声,然后便策马向前奔去。 李治他们也发现了李浩的队伍,为了安全起见,李治下令停在山脚,准备派人来查探,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策马飞奔而来。 “是诗狂!”李治见状大喜,赶紧一挥马鞭,迎着李浩而去,后方几十个羽林军立刻紧跟其后,以防他遇到危险。 很快,李浩和李治会面,二人双双下马,走到一起,两人脸上都面带笑容,在这荒郊野外能遇到好朋友,确实是件开心事。 二人见面互相拱手行礼,然后李治开心问:“诗狂,你怎会来这里?” 李浩笑道:“我夫人求子得子,特来感业寺还愿。” “巧了!”李治笑哈哈道,“我……孤也是带太子妃来还愿的,也是求子得子,哈哈,这感业寺的菩萨果然灵验呢。” 第一卷:混迹大唐 549章:风云暗涌 就在李浩和李治二人寒暄之时,只见后方又一支队伍朝这边行来,速度很快,这支队伍也不小,五百人,而且竟是金吾卫护送,李浩和李治看着这支队伍靠近,有点懵逼。 “殿下,宫里还有哪位皇子比你还牛逼吗?竟是由金吾卫护送?”李浩愣愣地问,他可以确定这不是李世民的銮驾,因为皇帝若是出宫,必然会打出皇帝仪仗。 李治闻言干笑挠头:“应该没有吧。”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负责护送李治的羽林军中郎将李果已经带着一百羽林军迎了过去,来者何人,太子殿下在此,请绕道而行! 那支队伍缓缓停下,只见队伍中一人骑马越众而出,李浩和李治顿时齐声惊呼:“李元忠?” 没错,这支金吾卫居然是羽林军大将军兼金吾卫大将军李元忠带的队。 李果一见李元忠,吓得赶紧带着众人下马行礼:“拜见大将军!” 李元忠抬手示意他们免礼,高声道:“本将军封圣命,护送晋阳公主前来感业寺摩顶受戒出家!” 李治闻言开心道:“竟是明达妹妹的车驾,哈哈。” 李浩也淡淡一笑,道:“殿下,咱们去迎迎晋阳公主吧。” “好!”二人纷纷上马,拨转马头朝晋阳公主的车队行去。 李元忠见到李治和李浩并辔而来,赶忙下马行礼:“拜见太子殿下,拜见琼南王!” “李将军快免礼。”李治下马上前扶住李元忠,李浩在他身后一步。 这时,后方李明达的马车帘布掀开,露出李明达的小脑袋,李明达眨巴着大眼看到了李浩和李治,开心叫了声:“稚奴哥哥,先生!”说着便要下马车。 一旁的宦官见状赶忙备马墩,宫娥扶李明达下车。 李明达来到李治和李浩面前行礼:“太子哥哥,先生。”正式称呼时,她一般称李治为太子哥哥而不是稚奴哥哥。 李浩和李治都笑着点头,李治笑问:“明达你真是……怎地忽然就来感业寺了,还不打仪仗,我还道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让李大将军带金吾卫护送。” 明达微笑道:“这是父皇突然安排的,父皇派人去请玄奘法师为明达受戒,可玄奘法师却拒绝了,父皇无奈,说太子哥哥你正好来感业寺了,便让李大将军护送明达来感业寺请慧静住持替我受戒,也好让太子哥哥照顾明达,因为明达都快成佛门中人了,就没打公主仪仗。” “你啊……真是胡闹。”李治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你就算出家了,也是公主,以后出去啊,一定要打公主仪仗。” “是,明达知道了。”李明达乖乖点头,说话间,她微微抬头,看向了李浩。 李浩此刻却不知道说什么,有点尴尬,尴尬到他脑子忽然抽筋,说道:“既然二位殿下要去感业寺,那下臣就回避吧,改日再去还愿。” “别啊!”李治赶忙道,“其他人需要回避,诗狂你不必回避。” 自古以来,皇家出行,百姓群臣都得回避,相当于未来世界的包场,其实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除非是某些大臣经过允许,但像李浩这种带着如此多部曲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与皇家的队伍一起进入同一个寺庙的。 李明达这时也急道:“倘若明达耽误了先生的事,那明达就先不去感业寺了。” 李浩闻言摸了摸鼻子,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一起去,下臣也一定会保护二位殿下的安全的。” 李治笑呵呵道:“诗狂你杞人忧天了,有李元忠将军和如此多的羽林军金吾卫在,担心什么。” 李浩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还有近十里的山路呢,咱们得抓紧了,不然天黑都到不了感业寺。” “说的是。”李治点头,转头朝李元忠道,“李将军,孤的队伍就和明达妹妹的队伍合到一起,都由你来带领。” “是!”李元忠抱拳领命。 李治拍了拍李明达肩膀:“明达你回车上吧,咱们准备上山了。” “嗯。”李明达乖乖点头,回到马车上。 李浩和李治各自骑马返回队伍,李浩带着队伍去跟李治的队伍会合。 三支队伍合于一处,开始上山,这里的山势比较平缓,车马速度慢了不少,到了半山腰,就是一条石阶小道通往感业寺了,这条石阶小道不长,也就二三十米,众人弃了车马,两个孕妇还有李明达坐轿,其他人步行上山。 沿途有不少羽林军在站岗,包括感业寺里面,也到处都是羽林军,加起来足有百人,因为李治是太子,他要前来还愿,自然要提前通知,并派人清场,确保安全,这一百羽林军已经来了好些天了。 感业寺住持慧静师太带着全寺女尼在寺门处列队相迎,待李治带人来到,慧静带着众女尼合十行礼:“恭迎太子殿下驾临感业寺。” 李治上前合十还礼,道:“诸位师太请免礼,这次不仅是孤前来,晋阳公主也来了。” 他话音刚落,李元忠忽然出列,扯开一支明黄卷轴,高声道:“圣旨到!感业寺住持慧静接旨!” “慧静恭迎圣旨!”慧静师太赶忙带着群尼再次行礼。 李元忠开始念圣旨,圣旨内容很简单,说晋阳公主要带发出家修行,请慧静师太帮忙摩顶受戒。 圣旨念完,慧静师太上前接了圣旨,这时,李浩才上前合十行礼道:“琼南王李浩,拜见慧静师太。” “琼南王?”慧静师太一听这名号,顿时双眼一亮,抬头开始打量李浩,很显然,他对李浩的兴趣比太子和晋阳公主还大。 慧静师太赶忙合十还礼道:“原来是琼南王驾临,贫尼眼拙,未识贵客,失敬了。” “师太言重了。”李浩一本正经道,“佛祖面前,众生平等,师太此言有点着相了。” 慧静师太闻言再次惊愕,随即叹服道:“早就听闻琼南王智冠当世,没想到王爷还精通佛理,一言便道破佛家禅机,慧静数十年修行,在王爷面前不值一提。” 李浩心头顿时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就叫精通佛理了?这是天龙八部里的老套台词好吧,还道破佛家禅机?我这算是装逼成功了? 就在这时,李浩忽然感觉到一股森冷之意,他转头望去,发现武媚娘正盯着自己看,见他眼神望来,武媚娘立刻挪开了目光。 看到武媚娘,李浩顿时蹙眉,他又想到了李治,转头去看李治,李治似乎并没有看到武媚娘,他正为李浩装逼成功而开心呢,走过来说道:“先生,没想到你竟还精通佛道,先生总是让治吃惊。” 要是真本事,李浩不怕夸,但他真的对佛法一窍不通,再夸下去他要脸红了,赶忙岔开话题道:“啊,天色将晚,咱们还是快点进去吧。” 李治点头:“对,慧静住持,客房都安排好了吗?” 慧静道:“回太子殿下,一切早就准备妥当,所有房间都洒扫干净,请随贫尼来。” 说话间,慧静将他们带进了感业寺。 感业寺不大,加起来总共也就八十多个尼姑,房间也不多,突然来了一千多人,这小小的感业寺怎么容得下,还好,羽林军和金吾卫大部分都在寺庙外面驻扎,其余的在寺内空旷地方驻扎,小小的地方驻扎了这么多侍卫,躲在武媚娘禅房下密室中的阿大和阿二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虽然他们是高手,但再高的手也敌不过一千多精兵啊,而且这些羽林军和金吾卫大多还带着劲弩,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他们只能跟老鼠似地躲在地下密室中,还好,这地下密室有通往外界的通道,如果发现情况不对,他们随时可以逃跑,不然他们连这个密室都不敢待。 李浩被安排住在了东厢,和李治住一个院,刚落下脚,李浩就让一百特种兵分布在院子的每一个角落,然后让这次随行高手去保护李明达,他这次只带了司徒枫和曾育林父女出来,叶孟秋、陈松、陆云、朱瑞环他们负责在家护院。 毕竟李明达曾经被人劫持过一次,李浩这次特地派曾育林的女儿曾亦涵贴身保护李明达,曾亦涵是女儿身,保护起李明达来比较方便。 布下了所有岗哨,李浩终于安心了,接着,慧静派人来邀请他们去餐厅用斋饭,于是李浩带上李屏和李治夫妇一起去餐厅吃饭。 与此同时,武媚娘已经回到了房中,她在墙角一块青石板上敲了三下,然后又敲两下,青石板被缓缓顶起,武媚娘吃力地挪开青石板,一只脑袋探了出来看一眼,也不知道是阿大还是阿二,反正二人长得一模一样。 “放心,没人,出来吧。”武媚娘说了声,阿大和阿二陆续出来。 “情况如何?”阿大担忧地问。 “放心,你们只要躲在密室中,不会有事。”武媚娘道,“梁鼎师兄已经去传信给师父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音了。” 前几天,梁鼎刺杀狄仁杰失败,来到武媚娘这里躲避养伤,没想到一百羽林军忽然来到了寺里,开始清场,说太子妃怀孕,太子要带太子妃前来还愿,从那时候起,一百羽林军就在此住下了。 武媚娘当时就跟梁鼎说,太子妃如果生出女孩还好,若是生出男孩,那么将来定会影响大计划,梁鼎当即便从密室的地道潜出感业寺,去向袁天罡报信去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550章:带着太子偷鸡摸狗 李浩夫妇,李治夫妇,还有李明达,五人在餐厅吃饭,慧静住持站在一旁随侍,吃饭的时候让一个老尼姑站在旁边看着,李浩很不习惯,弄的他尴尬症都快犯了,但皇家规矩多,他也没办法。 用罢斋饭,他们开始跟慧静商量此次行事的顺序,因为太子还愿和公主受戒都是大事,有许多繁杂的礼数在里面,颇耗时间,必须讲究先后顺序。 商量了一番之后,他们决定先让慧静为李明达行受戒礼,然后李明达在大雄宝殿持戒三日,就是不进水米,在佛前证明自己虔诚向佛之心。 然后才是李浩和李治他们还愿,还愿就比较牛逼了,必须在佛前持戒七日,不进滴水粒米,感念佛恩。 其实这七日持戒的说法是有典故的,似乎是某些高僧大德,以精神力量驾驭肉体,超越人体极限,在佛前持戒七日,不吃不喝,后人效仿,才有了七日持戒的说法。 但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精神驾驭肉体的境界呢,让李浩用精神驾驭肉体?搞笑呢?科学证明,三天不喝水,人就扛不住了,更别说七天了,其实现在的七日持戒也就是做做样子走走过场而已,期间有没有吃东西喝水,心里还没点B数吗,何必把那层兜裆布……啊呸,是遮羞布,何必把那层遮羞布扯掉,让大家难堪,一个字——和谐! 由于太子妃王氏和李屏都是孕妇,而且临产在即,是肯定不能持戒七日的,不然会出人命,这项艰巨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李浩和李治的头上,他们身为丈夫,由他们代他们的妻子还愿,是理所应当的,孩子也有他们的份呀。 离开餐厅的时候,李治已经开始跟李浩商量,七日持戒的时候如何分工,谁负责带酒水,谁带干粮,都带些什么好吃的,李浩说他准备带一些叫花鸡,烤全羊什么的过来,硬菜,熬饿,而且他们商量的声音还挺大,慧静住持一字不落地全都听在了耳朵里,她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她原本还以为琼南王是个不世出的俊杰,而且精通佛理,没想到他竟然要在佛前喝酒吃肉,简直混账,慧静师太连连合十默念:“罪过罪过……” 第二天,李浩派给了特种兵们一个艰巨任务,去打猎,打些野山羊什么的回来,他则准备去感业寺的鸡笼里偷鸡,要做叫花鸡嘛,没有鸡怎么行,李治一听说李浩要去偷鸡,感觉好刺激,于是他也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感业寺养了二十多只鸡,公鸡打鸣,母鸡下蛋,鸡蛋可以下山换米粮布帛什么的,虽然感业寺香火旺,但香火钱她们不敢用,那些钱大多用来修缮寺庙和为佛陀打造金身什么的,他们的日常开支,一般都是自己解决。 李浩和李治偷偷来到感业寺负责养牲畜的外院,两个金吾卫扶墙站着,李浩和李治分别站在二人肩膀上,探出脑袋朝院内张望,院子不小,晒着许多干菜,有鸡,有驴,有牛,门口处还拴着一只大黄狗。 “哇,还有驴和牛!”李治激动道,“诗狂,要不咱们把驴偷走吧,足够咱们吃七天了。” 李浩用看傻逼的眼神望着他,道:“你当这些尼姑是傻子还是瞎子,鸡少了一两只可以不计较,人家只有一头驴,若是驴不见了,人家想装不知道都难啊,你咋不说偷牛呢?” “好,咱们就偷鸡。”一想到自己将要进行人生第一次偷东西,李治就激动不已,心如兔跃,他长这么大还没做过坏事呢,他已经捐了一千贯香油钱了,所以他也没什么愧疚之情。 “我看这只大黄狗也不错呢。”李浩望着大黄狗,摸着下巴嘀咕,“都好多年没吃过狗肉了……” 李治讶问:“可人家就只有一只狗,你若是偷了狗,也会被发现的啊。” “没事。”咱们走的时候撒点鸡毛和血在地上,制造狗偷吃鸡然后畏罪潜逃的假象,这不就好了。 “罪过罪过。”李治合十默念了一声,然后忽然挑眉坏笑,“你简直太聪明了,天衣无缝。” 可能是李治说话的声音太大,被大黄狗听到了,大黄狗汪汪叫起来,屋内立刻走出一个小尼姑,朝院中张望,李浩赶紧将李治的头按下围墙,道:“还有个小尼姑,不大好办呢。” 李治道:“要不等晚上来吧。” “好主意。”李浩点头,“晚上咱们带点肉来,把这狗喂饱,他就不叫了。” “好主意。”李治也原话称赞李浩,二人相视一笑,笑得贼坏贼坏,然后从两个金吾卫身上跳下来,转身就走。 两个金吾卫对视了一眼,暗自叹息,显然,他们对李浩带坏李治的事情表示无奈,但他们也知道,此事不能说出去,否则他们只怕要死得很惨。 傍晚时分,东厢院子里满院都是肉香味,院子中间生了一堆篝火,李治正在缓缓转动铁制烤肉叉,肉叉上串着一只肥肥的烤全羊,李浩正在刷酱油。 “转慢一点,慢一点,唉,对,就是这个速度……” “诗狂,能吃了吗?”李治已经在咽口水了,这香味太诱人了。 “还没,里面还没熟透呢……” 两人把烤全羊吃了将近一半,其他的分给部下们吃,大热天的,这玩意摆不了多久,今天吃完,明天再弄。 夜深时刻,“笃,笃,笃”李浩的房门传来三声响,很有节奏,李屏睡觉浅,起身问:“谁呀?” 旁边榻上的李浩赶忙起身,用打火机点燃一根蜡烛,道:“没事,你接着睡,是太子,找我有事。” 李屏问:“深更半夜的,你们神神道道的做什么?” 李浩边穿衣服边道:“没什么,去……赏月吟诗。” 李屏一听就知道他说谎,只能道:“夫君多带点人出去,你也说过,出门在外千万要小心。” “嗯,放心吧,你继续睡。”李浩说罢便吹灭了蜡烛,出门去了。 李治带着两个金吾卫在门外焦急地等着呢,一见李浩出来,急躁问:“肉带了吗?” 李浩拍了拍腰间鼓鼓的小布囊,道:“带了,白天特地留的羊肉,香喷喷的,保证那大黄狗吃得爽。” “走!” 一行人悄然来到外院,夜里一片安静,他们刚靠近院子,大黄狗就叫了起来,李浩赶紧往院子里丢了一块羊肉,狗叫声果然停止了。 李浩他们爬到墙头观察,借助月光可以看到那大黄狗正在啃一根羊腿骨,啃得好认真,这大黄狗在寺庙里跟着尼姑们吃斋多年,估计这辈子还没尝过肉味呢,现在忽然吃到美味的羊腿,神仙也拦不住它。 李浩他们在墙头等了片刻,不见小屋开门,可见那小尼姑睡得很沉,二人翻墙而入,李治不懂武艺,笨手笨脚,不过有李浩相助,一切都不是难事。 看到他们二人进院子,大黄狗抬头望着他们,李浩又丢了一块羊肉过去,大黄狗很欢实地一口叼起羊肉,狼吞虎咽吃完,继续啃骨头。 李浩给李治打了个手势:“你去偷鸡,我牵狗。” 李治点头,跑去鸡笼那里,取出一只大布袋,打开鸡笼抓鸡,他第一次抓鸡,有点害怕,怕被啄手,不过他伸手进去左右捞了捞,发现鸡只会躲,并不啄他,他便放心了,很快便逮了一只鸡,塞入口袋中,继续抓。 李浩靠近大黄狗,大黄狗龇牙发出警告声,这是在护食,李浩又丢了一块羊肉过去,好嘛,大黄狗果然不警告他了,欢实地吃羊肉,待它吃完,李浩又掏出一块棒骨,直接拿在手中,递到狗面前,狗张嘴来吃,李浩猛地一拳就打在狗鼻上,大黄狗惨呼一声,昏倒在地,李浩这一击可是很大力气的,狗鼻子还是狗的弱点,所以一击就将其打晕。 李浩用力扯断狗绳,将大黄狗塞入布袋,那边李治也抓好了鸡,二人背着布袋碰头,李浩低声问:“鸡毛呢?” 李治伸出右手,满手都是鸡毛,李浩道:“洒地上。” 李治将鸡毛洒在地上,李浩取出一只小瓷瓶,里面装的羊血,拔开瓷瓶塞子,往地上洒了些许血迹,大功告成。 二人先把两只布袋丢出墙外,然后李治踩着李浩的肩膀翻出院墙,李浩最后才出去。 接下来,李治和李浩开心得仿佛疯了似地往回跑,李治感觉长这么大都没活得这么刺激过,释放自我的感觉真是太特么爽了。 回到东厢院子里,二人打开布袋,倒出里面的鸡和狗,李浩一看,顿时惊呼:“你怎么偷了这么多鸡?五只?” 李治笑嘻嘻道:“反正有大黄狗帮咱们顶罪,怕什么。” 李浩睁大眼问:“这大黄狗一顿能吃五只鸡?” 李治顿时挠头,他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只能尴尬笑道:“反正偷也偷了,就这样吧,对了,咱们这算是偷鸡摸狗吗?” 李浩挑眉道:“鸡和狗都在这里,你说算不算?” “嘿嘿……”李治可劲儿傻笑。 李浩决定把鸡和狗先养在院子里,等他们要去持戒的时候再杀,然而李治忍不住,坚持要先杀一只鸡解馋,李浩无奈,只能先宰了一只鸡,做叫花鸡,叫花鸡做好后,二人在亭中边喝酒便吃鸡,爽翻天,四周明岗暗哨全是金吾卫羽林军,画风有点诡异。 就在他们快活地吃鸡喝酒之时,一个身影宛如鬼魅一般进入山中,通过秘道来到武媚娘的房中,此人正是梁鼎。 第一卷:混迹大唐 551章:兄弟齐得子 第二天上午,举行晋阳公主受戒之礼,李浩和李治身为李明达的哥哥和先生,自然要到场。 典礼从上午九点开始,李明达饱饱地吃喝一顿,然后便是沐浴净身,在佛前跪拜,众尼姑在大雄宝殿梵唱,念得李浩和李治头疼。 足足梵唱了一个时辰,慧静开始替李明达摩顶受戒,摩顶一说出自《法华经》,释迦牟尼佛以大法付嘱大菩萨时,用右手摩其顶,后来僧尼在新徒弟受戒时,常用手抚摩受戒人的头顶。受戒,接受佛教戒律,出家为僧或尼,这便是摩顶受戒的典故。 李明达合十跪于佛像前,慧静走至其跟前,轻摩其头顶,口中念念有词,说的都是佛教碣语,要么便是佛家故事或者佛家训戒,反正很长,长到李浩想打瞌睡。 李治倒是很规矩,一直静静地听着,他就是这样,虽然他的心中也有小魔鬼,很想释放自己,但他很自律,该规矩的时候,他会一丝不苟,即便这摩顶受戒之礼再怎么无聊冗长,他都十分端庄地在那站着,一动不动,比李浩定力好多了。 李浩昨夜没睡,站在那里直打瞌睡,摇来晃去,慧静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提前结束,她实在不想让李浩再在佛祖面前丢人现眼了。 终于,摩顶受戒礼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让李明达一个人在佛前持戒三日了,为了保证李明达的安全,大雄宝殿周围布满了羽林军和金吾卫,李元忠亲自带人守护,每隔一个时辰,他都会进去看看李明达,以防她出现意外。 李浩也派司徒枫和曾育林父女在大雄宝殿旁日夜守护,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而他就比较轻松了,每天继续派人去打猎,回来吃烤肉,寺里的斋饭清淡寡味,他真的吃不下,他每天还会去厨房做点小糕点,然后让李元忠送进去给李明达吃,李明达身体那么瘦弱,可不能挨饿。 终于,三天结束了,李明达出关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大热天,三天不洗澡,即便是女孩子,身上也有味儿了。 李浩和李治已经开始去厨房准备糕点了,烤肉虽好,吃多了会腻,所以糕点烧饼什么还是必须多带点的,这才是主食嘛。 隔日,李治和李浩二人进入大雄宝殿,他们进去的时候,后面跟着几个金吾卫,抬着两只布袋往里走,里面装的全是食物和水。 一旁的慧静住持看在眼中,实在忍不住了,便出声问:“太子殿下,请问这布袋里装的是什么?” “这……”李治向李浩投去求助的眼神。 李浩随口就说道:“这里面是被褥,我们怕夜里凉,批在身上御寒。” 大夏天的,说夜里要御寒,这种鬼话连李治都不信,但他起码是用心找借口了,慧静脸色很不好看,但她也知道,不能纠缠下去,否则惹怒了这两尊大神,那可不得了,她索性眼不见为净,合十念了句:“罪过罪过。”然后扭头就走。 李浩大手一挥,所有东西抬进了大雄宝殿,持戒的闹剧由此开始了。 七天时间可不短呢,李浩和李治进去后,先关上殿门,然后把布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叫花鸡,烤全羊,烤狗肉,黄桥烧饼,桂花糕,千层糕,葡萄酒,女儿红…… 美食美酒一应俱全,就差弄个火锅来个一锅乱炖了,看看这些东西,再看看威严的佛像,李治忽然心头打鼓道:“诗狂,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大好,太亵渎佛祖了。” 李浩闻言懵逼:“你现在才晓得亵渎佛祖?早干嘛去了?在寺庙里偷鸡摸狗,在寺庙里喝酒吃肉,就不亵渎佛祖了?” “孤……我知道,可现在在佛像前呀。”李治的声音有点弱,很显然,他底气不大足。 李浩抓起叫花鸡就啃:“随便你,你不吃更好,叫花鸡啊全是我的,嗯……真好吃……” 李治看得满口生津,“咕嘟”一声咽下一口口水,然后猛地抓起一只叫花鸡,边吃便道:“谁说我不吃的,说好了一人两只,不许吃我的,这鸡可是我偷的!” 李浩梗着脖子叫:“还是我烤的呢!” …… 虽然有好吃好喝的,但持戒的日子很无聊,他们吃饱喝足后便把蒲团拼凑起来,躺上面睡觉,李浩还好,他本来就比较懒,睡一整天没什么问题,但李治耐不住啊,他一个人无聊,就把李浩摇醒,陪他聊天。 还好李浩早有准备,取出一套扑克牌,开始打二人扑克,玩了一天,李治自认为已经是高手了,于是第二天李浩开始跟李浩赌钱,身上钱输完了,不要紧,打欠条,反正李治也不是第一次打欠条了,他习惯了,现在没人管,李治就尽情放纵,待出了这大雄宝殿的门,他又是一本正经的太子爷了。 持戒的第五天,忽然门外李元忠急报:“太子殿下,太子妃腹痛难忍,太医说要临盆了!” 李治闻言哪里还坐的住,赶忙冲过去打开殿门,一溜烟地往东厢跑去,李浩也跟了过去。 东厢院内,李治的房间外守着许多人,李屏也在丫鬟的搀扶下在门外等着,屋内已经开始传来太子妃王氏痛苦的叫声。 一见李治到来,众人齐齐行礼,李治慌乱挥手:“都免礼,太子妃怎样了?” “回殿下,太子妃要临盆了,稳婆已经进去替她接生了。”一个老太医拱手回答。 李治闻言就准备往房间里冲,李浩赶忙一把将他拉住,老太医赶忙上前道:“殿下莫急躁,不可进去。” “为什么!”李治着急大叫。 老太医道:“女人生子,男人不可在旁,否则视为不详。” 李浩也在他身畔劝道:“殿下还是莫要进去了,女人生孩子,男人确实不宜在旁观看。” 李浩是未来人,对这方面有所了解,女人生孩子的画面,丈夫真的不宜观看。 李治最听李浩的话,而且李浩已经有好几个儿女了,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便听了李浩的话,点头道:“好,孤不进去,不进去……”不过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显然还是非常担心。 就在这时,李浩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痛叫,李浩大吃一惊,只见李屏正捂住肚子惨呼,裴渺忽然排众而出,上前道:“王爷,我来瞧瞧。” “快,快瞧瞧!”李浩忙道。 裴渺也来不及垫什么绢布了,直接就给李屏诊脉,然后道:“快送李夫人回房,她要生养了,稳婆准备,其他人准备热水……” 李浩一时间有点懵,生孩子是会传染吗,太子妃刚开始生,怎么李屏听她几声叫唤,也要生了,不过他也算是经验丰富了,赶忙抱李屏回房,待稳婆和丫鬟们进来后,他才出来,众人开始忙活起来。 两个房间内,两个产妇的痛叫声此起彼伏,李浩和李治两兄弟肩并肩站在外面,傻傻地等着。 “殿下,紧张吗?”李浩问向李治。 “非常,非常紧张。”李治的额头已经出现了一层汗水,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紧张导致的。 “我就不紧张,一点也不。”李浩又用出了欺骗自己的招数,他每次都这样,以此来提醒自己不紧张,其实他的手在不断地攥裤子,把裤子都攥皱了,哪次老婆生孩子他不紧张啊,这可是在古代耶,生孩子死亡率可是很高的,一旦难产,救活的几率真的比瘟疫还低。 “你不紧张怎么还满头汗?”李治问。 李浩抬袖拭去汗水,道:“热,太阳太大了。” 李治:“我怎么没见李元忠流汗,他穿的比你严实。” 李浩:…… 终于,李治的房中传来婴儿啼哭声,过了一会儿,一个稳婆喜气洋洋地抱着一个婴孩跑了出来,想李治行礼道:“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太子妃生了个男孩!” “赏!”李治兴奋大叫,“全都有赏!”他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谢太子殿下!”众人齐呼。 李治接过稳婆手中的孩子,凑到眼前一看,顿时蹙眉,刚出生的小孩,丑,但他很快便展颜,再丑也是自己的骨肉。 李治抱着孩子可劲儿给李浩看:“诗狂,你看孤的儿子,好看吧,跟孤多像,你看这鼻子,这眼睛……” “殿下,孩子还没睁眼呢。”李浩真的无力吐槽,你激动就激动呗,来烦老子作甚,老子媳妇儿还没生出来呢,老子还紧张着呢。 这时,李元忠提醒道:“殿下,是现在取名还是回去找陛下赐名?” 李治想了想,道:“等回去让父皇赐名吧,毕竟是孤的第一个儿子。” 李治还在跟李浩炫耀他的大儿子,李浩已经嫌他烦了,咂嘴道:“殿下,你不进去看看太子妃吗?” “哦,对对对!孤太开心了!差点忘了太子妃!太子妃辛苦了……”李治连呼着,抱着儿子冲进了房中。 就在这时,李浩的房间里也传来婴儿啼哭声,李浩顿时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过了一会儿,一个稳婆用襁褓抱着一个婴儿跑了出来,笑眯眯地来到李浩面前,行礼道:“恭喜王爷,夫人替您生了个小王爷!” “母子平安吗?”李浩急问。 稳婆忙点头道:“母子平安。” “赏!哈哈!全都有赏”李浩哈哈大笑一声,抱过孩子就往房间里冲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552章:火烧感业寺 “王氏生了个男孩。”武媚娘房间内,梁鼎坐在桌边,满面阴沉地说道,“师父交代了,倘若王氏生了个女孩,那便罢了,若是生的是男孩,必须除了。” 站在一旁的阿大蹙眉问:“现在寺内戒备如此森严,除非师父他老人家亲自来,否则如何能得手。” 阿二则道:“就算是能得手,只怕我们也会被发现,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武媚娘微微点头,显然对阿大和阿二的话很认同,她虽然也想杀了李治那刚出生的儿子,但她更加顾及自己的性命,便问道:“梁师兄,师父还有交代其他话吗?” 梁鼎缓缓道:“师父说了,若是男孩,必须杀了,而且,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武师妹。” “师父厚爱。”武媚娘满面感动道,“可现在寺内到处都是羽林军和金吾卫,该如何行事才能不被发现呢?” 梁鼎沉吟了许久,忽然朝阿大阿二招了招手,阿大阿二附耳过来,梁鼎在他们耳畔低语了片刻,二人齐齐点头:“明白了。” 李浩和李治二人同时喜得贵子,现在整个感业寺都喜气洋洋,过了几天,李浩和李治再次回到大雄宝殿,继续持戒,上次因为太子妃和李屏忽然临盆,导致他们二人的持戒中断,未能达到七天之数,所以必须补上。 当天夜里,大雄宝殿忽起大火,整个感业寺都疯了,特种兵,羽林军和金吾卫纷纷前去救火,还好李浩武艺高强,带着李治冲出火海,虽然头发被烧了少许,但二人皆未损伤,可紧接着,李明达居住的西厢忽然火焰冲天,李浩立刻大呼不好,很显然,这大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大雄宝殿的火只不过是为了调虎离山,就是要把羽林军和金吾卫全都引到这边来救火,歹人好对李明达下手。 李浩赶紧带人冲到西厢去救火,进了西厢才发现,地上躺着十几具羽林军和金吾卫的尸体,均都是中飞镖而死。 “可恶!”李浩咬牙大骂一声,沉声大喝,“拿一床被子来!” 没过多久,就有人拿来了一床被子,李浩扯过一块布,然后将一个提桶救火的金吾卫手中的水桶抢来,用水将布浸透,用湿布蒙住口鼻,然后他又用水将被子浸湿,披在身上,冲进大火之中。 “王爷!”众人见状纷纷惊呼,可已经来不及阻拦,李浩已经冲进去了。 与此同时,在东厢那边,院中倒了一地的守卫,梁鼎轻甩手中的剑,将血迹甩去,还剑入鞘,此刻的院中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了,就连藏于暗处的七个特种兵都被他杀了。他将随身携带的火油罐子打开,洒在李治房间的门窗上,然后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轻轻吹了几下,火折便燃起了火苗,梁鼎用火折点燃了门窗,然后去到李浩的房中,将早已昏迷的李屏和李浩的儿子全都抱出来,放在院门口,这才转身离去,大火升腾,渐渐地开始吞没整个房屋。 今日梁鼎他们的计划很简单,先在大雄宝殿放火,引人去救火,然后用迷烟把李明达迷昏在房中,放火烧西厢,让别人以为杀李明达才是他的目的,其实,在东厢放火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这简直就是计中计。 西厢的大火把特种兵和金吾卫引去了大半,东厢这边防守自然薄弱,梁鼎先用迷烟将李浩房中和李治房中的人全部迷昏,然后他忽然伏击,将二十几个守卫和七个特种兵全部搞定,再放火烧房,由于袁天罡交代过,不要牵扯到李浩的家人,所以他才会把李屏和李浩的儿子救出来。 梁鼎离开后,迅速来到武媚娘的禅房内,阿大阿二早已回来了。 “梁师兄,事情进展如何?”待梁鼎进门,武媚娘急问。 梁鼎道:“已经成功了,王氏和太子的儿子死定了。” 阿大和阿二忙道:“师兄,咱们赶紧撤吧。” “嗯。”梁鼎点头道,“接下来他们定会全寺搜查,此地不宜久留,武师妹,我们进入密室后,你按照计划将石板缝隙填上,不可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们会在下面将入口堵死。” “是!”武媚娘用力点头。 梁鼎走到墙角边掀开青石板,率先跳了下去,阿大和阿二紧跟其后,武媚娘用力推动石板,盖上了密室入口,然后便往石板的缝隙洒碎泥,用碎泥将缝隙填满,并用脚踩平,多出来的碎泥全部扫干净。 而在下方密室里,梁鼎和阿大阿二一起抬了一块高高方方的巨石过来,放在密室入口的正下方,这巨石宛若一根柱子,距离青石板只有三寸,接下来,三人往巨石顶部放石板,直到顶住密室入口的石板为止,这样一来,这密室的入口就被封住了,即便从上方敲打石板地砖,也不会发出空响,密室自然就不会暴露。 做完这一切,梁鼎便带着阿大和阿二从秘道撤离,从山北边的秘道口出来,已是山脚,秘道的出口在一条河边,两旁灌木丛生,十分隐蔽。 为了安全起见,梁鼎和阿大阿二把早已准备好的泥土袋子全都堆在秘道出口,将出口堵住,然后挖来泥土,厚厚地盖上一层,接着竟在上面筑了一座坟,还立了一块腐朽不堪的木牌,木牌上没有字,这是袁天罡教他的,伪造东西,一定要做旧,太新了,反而会显得假。 一座荒野孤坟在这里多年的话,木制碑牌几个月就会旧,一两年就会腐朽,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清,所以他的做法十分明智。 梁鼎又朝坟墓看了一会儿,摇头道:“弄些藤蔓和野草来,盖在坟上,老坟之上哪能没有野草和藤枝。” 阿大阿二又开始忙活起来,做好了这一切,梁鼎终于满意了,回头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另一座山,道:“咱们去那座山上,正好可以观察到这里,一旦这个入口被发现,就说明武师妹有危险了,必须赶快去通知师父。” “好!”阿大阿二齐齐点头,和梁鼎朝另一座山跑去。 当东厢大火烧起的时候,众人还在西厢那边救火,几乎没人注意到这里,但东厢的人似乎并没有全部死掉,因为东厢出现了一个身影,这是个宫女,而且是东宫的宫女,名唤紫燕,是专门服侍太子妃王氏起居的宫女,她半夜腹痛,起来去上茅房,刚巧躲过了一劫,但当她从茅房回来的时候,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只见太子妃的房间早已大火熊熊,火焰已经开始从门窗爬上房顶了,她大声求救,然而并没有人理睬,因为所有人都去西厢救晋阳公主,这边火势还没窜高,自然没人发现这里的异状。 她是太子妃的宫女,太子妃刚为太子诞下了皇孙,倘若她们母子二人出事,她小命就没了,她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冒着大火冲进了房中,房中此刻浓烟滚滚,烈火熊熊,还好,大火是从外面烧起来的,房间内尚未被全部焚烧,虽然此刻房中到处都是浓烟,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对房间内布置很熟悉,她直接跑到床边,一阵摸索,床上躺着人,应该就是太子妃王氏,她二话不说,直接被起太子妃就往外跑,可太子妃很沉,唐朝以胖为美,太子妃也不算太胖,身高162,体重75斤(现代120斤左右),属于丰满型的,但这个重量对紫燕来说有点重。 而且此刻浓烟呛鼻,熏得她狂咳不止,她感觉自己都快晕倒了。 好不容易,紫燕将太子妃背到了院中,脱离火海,她已经快虚脱,脸上身上被大火舔了几下,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烧伤,但她管不了那么多,狂喘了一会儿气,又冲进房中,去救皇孙。 皇孙躺在特制的小床上,就是那种四周带护栏的婴儿小床,可因为小床太小,有点难找,紫燕用衣服捂住口鼻,好不容易在浓烟中找到小床,摸到了里面的婴儿,赶紧将其抱起,冲了出来,冲出来的时候,又被大火烫了一下,头发被烧掉一大片。 冲到院中后,紫燕赶忙将婴儿放下,伸手探婴儿的鼻息,这一探,她浑身凉了半截,婴儿已经没气了,如此浓烟,成人吸入过多都会窒息,更何况是刚出生几天的婴儿,这小生命可是十分脆弱的。 紫燕又探了探太子妃的气息,发现她还活着,只不过气息有点弱,就在这时,外面远远传来呼喝声,有大批人过来了。 紫燕顿时着急无比,皇孙死了,这可怎么办,太子一怒之下估计会杀了他的,就算太子仁慈不杀她,皇上也饶不了她,她转眼看到院门口的李屏和李浩的儿子,赶忙过去探了探李浩儿子的气息,发现李浩的儿子还活着。 情况紧急,她略一沉吟,就赶忙解开李浩儿子的襁褓,然后又解开了皇孙的襁褓,将这两个婴儿的襁褓对调了一番,然后,她抱起已经死去的皇孙,来到屋门处,将皇孙的尸体用力投入大火之中。 不到十秒,披头散发的李浩率先冲了过来,看到地上的李屏,他赶忙蹲下身来测其心跳,发现还活着,他顿时激动不已,紧接着,他四处查看,只看到裹着明黄襁褓的婴儿,这就是他的儿子,然而李浩却不知道,因为明黄布帛向来只有皇家才能用,他以为这是李治的儿子,看不到自己的儿子,李浩便对着紫燕喝问:“本王的儿子呢?” 紫燕瘫倒在地咳嗽回答:“王爷,奴婢实在没力气再救了,奴婢尽力了。” 李浩闻言顿时血冲脑门,也不管什么防护措施了,直接就冒着大火冲到自己的房间中,然后在滚滚浓烟中开始寻找起来,他摸到婴儿床边,伸手一顿找,却找不到孩子,婴儿床里面是空的,急得他疯狂大叫:“弘儿!弘儿!你在哪!你应一声爹啊!你哭一声啊弘儿……”他给孩子取的名字叫李弘。 房内不断有木柱携带着巨大的火焰倒下,李浩频频闪躲,他此刻宛若一头困兽,在房中四处寻找,疯狂大叫,头发被大火烧焦,他根本顾不上,那可是他儿子,至亲骨肉啊。 “弘儿!弘儿,弘儿……”李浩嘶声力竭地不断叫喊,只一会儿工夫,声音已变得嘶哑,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衣襟。 第一卷:混迹大唐 553章:李浩之怒 “王爷!王爷……”几个人影冒着大火冲进来,正是飞鹰、司徒枫还有曾育林三人,他们三人都用湿巾蒙面,飞鹰一过来便用湿巾捂住李浩的口鼻,急声大叫:“王爷,屋子要塌了,快出去吧!” “不行!我的儿子还没找到,我的弘儿!弘儿……”李浩一把甩开飞鹰,继续寻找。 “师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司徒枫一把抓住李浩就往外拽。 李浩一甩手就将他挣开,他的神力又岂是司徒枫能够匹敌的,看着李浩仿若发疯一般地寻找,根本不理他们,三人急得不行。 “啪嚓”一声巨响,一根巨大的房梁落下,直直朝李浩砸来,然而此刻浓烟滚滚,根本就看不清,李浩只看到一阵火光从天而降,他本能抬起胳膊抵挡,嘭地一声,木柱被弹开,而李浩也被砸倒在地。 “快!救王爷!”曾育林急叫,三人赶忙冲了上去,将李浩抬起来就往外冲。 李浩被巨大的房梁砸得头晕眼花,加上他吸了很多浓烟,神智有点模糊。 过了片刻,他渐渐恢复,起身还想往屋内冲,口中仍在大叫着“弘儿”,飞鹰他们三人直接挡在了李浩身前,飞鹰着急道:“王爷,房子要塌了,不能再进去了!” 这时,李屏忽然冲了过来,边哭边叫问:“夫君,弘儿呢?弘儿哪儿去了?” 方才裴渺来到,用银针刺穴的方法让李屏苏醒,李屏醒来发现儿子不见了,自然急得大哭。 “弘儿还在里面,我要去救他,你们谁敢拦我!”李浩说话间居然拔出了唐刀,指着飞鹰他们。 飞鹰他们顿时不敢动了,李浩发怒,他们岂敢违抗,于是,飞鹰将湿巾递给李浩,道:“王爷,我们帮你一起找!就算是葬身火海,我们也陪你!” “多谢!”李浩拿起湿巾戴上,就准备往火海里冲。 曾亦涵见司徒枫和曾育林也准备去,哭声大叫:“爹,枫哥,不可!” 曾育林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然而忽然一记手刀砍在司徒枫脖子上,司徒枫两眼一翻,顿时委顿倒地,昏死了过去。 曾育林面朝曾亦涵,道:“女儿,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此方为侠,爹若此次出不来,以后你就跟小枫一起好好过日子,让他代替爹照顾你。” “爹……”曾亦涵痛苦大叫一声,泪水夺眶而出,但她却不再阻止,因为她知道,阻止不了,这或许就是宿命。 曾育林和司徒枫跟着李浩,刚准备往屋里冲,忽听见房屋主梁一阵咔擦响,主梁断了,接着,整个房屋轰然倒塌,大火烧得更凶,红红的火舌,在黑夜之中格外分明。 李浩愣在了原地,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治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想上前安慰李浩,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丧子之痛,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安慰的。 “为什么……”李浩目光呆滞地回身望着李屏,满脸都是泪水。 “夫君……”李屏早已泣不成声。 “为什么……”李浩屈膝跪倒在地,口中依旧低喃。 李明达见状想要上前,却被李治一把拉住,李治朝她摇头,低声道:“让诗狂静一静,现在谁劝……都没有用。” “可是……”李明达双眼含泪道,“先生是为了救我,才耽误了时间,不然他完全可以救出他的孩子的。” “这跟你无关。”李治叹道,“应该是有歹人作祟,一切早已算计好的。”他说话间朝李元忠使了个眼神。 李元忠点了点头,悄然退下,带着一伙羽林军和金吾卫出了院子,开始彻查整个感业寺。 “为什么!”李浩忽然大吼一声,双拳猛然砸在地面,两块三尺见方的青石板应声而碎,看得众人触目惊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李浩狂吼,每吼一声,便以双拳砸一下地面,发泄心中的无限怒火,破碎的青石板被他捶成了碎末,地面深深地凹下去两个坑,而他的手,早已鲜血淋漓。 原本伤心无比的李屏被李浩的疯狂举动给吓到了,她快步走到李浩身畔,蹲下身来抓住李浩的手臂,满面泪水道:“夫君,你别这样,别这样……” 李浩转头望向李屏,凄然道:“夫人,是我无能,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是这世上最无能的人。” “不是……不是的,不怪你……你尽力了,你真的尽力了。”李屏一边自己哭,一边用双手替李浩拭泪,然而李浩的脸早已被浓烟熏黑,被她这一抹,顿时就是大花脸。 “我要报仇!”李浩忽然一把抓住李屏的手腕,咬牙道,“夫人且等着,我要替咱们的孩子报仇!” 他说罢猛然转身,瞪眼大喝:“特战队何在!” “嗖嗖嗖……”无数道黑影带出一阵阵风响,宛若鬼魅一般出现,在李浩面前列队,那快捷无比的速度,把金吾卫和羽林军都吓得瞠目结舌。 李浩满面狰狞道:“给我搜查整个感业寺!老鼠洞都不许放过,掘地三尺也要将凶手找出来,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猛然一跺脚。 他这一脚,正好跺在四块石板的接头处,四块石板应声而碎,落脚的地方陷下去两寸有余,可见这一脚的力量何其之大。 “是!”所有特战队员领命散开,宛若一阵阵疾风,消失在黑夜之中。 李治这时上前道:“诗狂,我已派李元忠寺内寺外搜索了,你放心,定能抓住凶手的。” 李浩没有作声,看到李治,他想到了一个人,没错,就是武媚娘。 李浩忽然转头望向一旁的慧静住持,冷然道:“慧静师太,武媚娘在哪?” 慧静转头在群尼中看了看,答道:“明空不在这里,想必是在禅房休息。” “闹出这么大动静,她还能睡得着?”李浩面目狰狞地冷笑道,“劳烦师太带本王去明空的禅房。” “是。”慧静合十应了声,带着李浩他们出院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武媚娘的禅房外,屋内的武媚娘吓得脸色惨白,她又看了一眼墙角的地砖,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待会千万别往那里看,待会千万别往那里看!” “砰”地一声,武媚娘禅房的门被踹了开来,李浩大步走了进来,其他人也纷纷跟进来。 “好久不见啊,武媚娘。”李浩嘿然冷笑,他几乎可以确定,此次的事情,绝对跟武媚娘有关。 武媚娘合十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琼南王,王爷,贫尼法号明空,武媚娘早已不存于世间。” “呵呵。”李浩冷笑一声,猛然上前伸手一把捏住武媚娘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武媚娘双手抓住李浩的手臂,双脚不断乱踢,喉间发出“呃呃”的叫声。 “是你杀了我的儿子吧?”李浩咬牙冷声喝问,两只眼睛仿佛要喷出火焰来。 李治见状大吃一惊,赶忙上前使劲扳李浩的胳膊,同时急叫:“诗狂,你别乱来,怎么可能是她做的,她只是一介弱质女流!” “弱质女流?呵呵。”李浩冷笑,“她若是弱质女流,这世上就没有强人了,快说!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 “你疯了吗?快放开她,肯定不是她干的,诗狂你醒醒,你邪魔上身了吗?”李治几乎整个人都吊在李浩的胳膊上了,然后却无法撼动李浩分毫,李浩单臂能举三百多斤,一只手提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武媚娘因为无法呼吸,满脸通红,双眼往外凸,眼看就要不行了,李屏这时走到李浩身旁,道:“夫君,快放了她,就算要问话,你也得让她说话呀!” 李浩看到李治焦急而又担心的模样,心有不甘,他认定就是武媚娘干的,可李治却不让他杀武媚娘,他不知道自己若是杀了武媚娘,李治会不会恨自己,既然要杀她,那就搜够了证据再说。 于是他松开了手,武媚娘跌坐在地,狂咳数声后,居然昏倒了过去,这货装昏迷。 李治赶忙喊来一个老太医为武媚娘诊脉,老太医诊脉片刻,李治急问:“如何,她没事吧?” 老太医道:“回太子殿下,她没事,只是被钳了脖子,又受了惊吓,休息一下便好了。” “那便好,那便好。”李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他望向李浩,很想责备,但一想到李浩刚刚丧子,情绪激动,便不忍心,无奈慨叹一声,对慧静住持说道:“师太,麻烦你另寻一个地方将她安置,让她好好休养。” “是。”慧静合十答应,几个小尼姑上前去扶起武媚娘,往外走去。 李治朝几个金吾卫说道:“你们去好好守着她。” “是!”几个金吾卫紧跟了出去。 李浩知道武媚娘跑不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寻出证据,正好有两个特种兵就在这个房间,李浩道:“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搬出去,本王要亲自搜查这个房间!” “是!”两个特种兵开始搬东西,李治让几个金吾卫一起帮忙搬。 很快,房间收拾了个干净,连被褥都弄了出去。 李浩首先来到炕上,用刀在炕底敲打测音,因为电视里的暗道一般都设在床下或者炕下,所以他第一个就搜炕,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 他转头满屋看了看,又开始用脚踹墙,每隔两三尺踹一脚,一脚下去,墙上就是一个洞,在墙上连踹了五个洞后,一个特种兵提醒道:“王爷,若是再踹下去,这房子就塌了。” 李浩顿时停手,耐心地用刀柄慢慢敲墙测音,一寸都不放过,特种兵们赶忙上前帮忙敲墙。 第一卷:混迹大唐 554章:将错就错 满屋子顿时都是刀柄敲墙的“啪啪”之声,敲了许久,四面墙全都检查完毕,没有暗道,李浩又带着特种兵们开始敲地板,敲地板比较快,一块一块地敲,整间屋也就几十块青石地板,很快便检查完了,由于梁鼎在密室下方做了手脚,所以李浩他们并未查出有异样。 李浩双眉紧蹙,他坚信,这件事肯定跟武媚娘有关,武媚娘不懂武功,而且三个放火地点相距甚远,所以绝不是武媚娘亲手所为,肯定是请了帮手,然而他现在搜遍了武媚娘的房间,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李浩当真是又急又怒。 就在这时,裴渺忽然上前道:“王爷,抓捕凶手之事急不来,当从长计议。” 李浩闻言看向裴渺,顿时一愣,因为他看到裴渺朝自己眨眼了,他当年和裴渺在南陀山的时候,如果至元真人在场,而李浩又有悄悄话要跟裴渺说的话,就会向裴渺使眼神,就是这样眨眼,然后裴渺就会找个借口走开,和李浩去说悄悄话,现在裴渺居然用上了这一招。 李浩当即便道:“好,从长计议,都散了吧。”李浩说罢便和裴渺走出了禅房。 众人见状顿时懵了,感觉李浩的情绪转变也太大了,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裴渺带着李浩和李屏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李浩满面肃色问:“师兄,是否有线索了?” 裴渺道:“还请弟妹先回避一下,得罪了。” 李屏和李浩闻言同时愣住了,连李屏都要回避,李浩刚想说什么,李屏却道:“好,我先出去。”她说罢走出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带李屏的脚步声走远,李浩才问道:“师兄,到底是何事,连李屏都要回避?” 裴渺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道:“师弟,活下来的那个孩子,其实就是你的儿子。” “什么!”李浩闻言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惊问,“你确定?” “错不了。”裴渺满面自信地点头,“前几天,我先后替两个孩子把过脉,你的儿子脉强而慢,脉象涓涓如流,比太子的孩子要健壮许多,两个孩子的脉象差异很大,而我刚才替活下来的那个孩子诊脉,发现正是你孩子的脉象。” 李浩闻言一阵呆滞,心念飞速翻转,脑海中开始出现一幅幅画面,正是之前自己在火海中找儿子的画面,难怪他在房间里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原来自己的儿子根本不在房中,外面那个裹着明黄襁褓的孩子才是他的儿子,只不过,不知为何,襁褓和李治儿子的襁褓调换了。 裴渺又道:“师弟你是聪明人,但此次因为愤怒和急躁而乱了方寸,算是当局者迷了,你现在不妨静下心来想一想,此次大火,应该有蹊跷之处。” 得知自己儿子安然无恙,李浩立刻便静下心开始细想起来,口中喃喃道:“首先,要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能一下子解决了我的七个特种兵,官府肯定没这能力,若是江湖势力,只怕也没几个江湖高手能做到,除非像陈松这种擅长暗杀的高手。” 裴渺点头:“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是袁天罡!或者是他的徒弟梁鼎!”李浩咬了咬牙,继续道,“虽说我派人救了狄仁杰,惹恼了袁天罡,但想来袁天罡不会为这事与我撕破脸,他此次的目的……莫非是……” 裴渺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难道他的目的就是杀害太子妃和皇孙?” “我懂了!”李浩忽然拍桌叫起来,“武媚娘果然是这件事的真凶,袁天罡通晓历史,他知道武媚娘是迟早要嫁给李治的,他这是提前为武媚娘铺路呢,若是杀死太子妃和皇孙的话,武媚娘嫁给太子后就一帆风顺了,否则只要李治一登基,那么皇孙就会成为太子,到时候人在深宫之中,他们想动手就难了。” “原来如此。”裴渺拈须点头,“他这盘棋下的……竟如此之深。” 李浩开始在房中踱步,边走边道:“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我的儿子,为何会裹在皇孙的襁褓中。” 裴渺想了想,问道:“你是第一个到达东厢的,你去到那里的时候,都有谁在场?” “就只有一个东宫的宫婢。”李浩道,“她脸上被烧伤了,而且浑身虚脱,似乎是进入火场中救人了。” 裴渺又问:“那你的儿子和你的夫人都是她救出来的吗?若是如此,她为何不先救皇孙?” 李浩闻言一愣,再次眯眼沉吟起来,他在脑中开始进行各种设想,最后猛然抬头道:“我知道了,我的夫人和儿子应该是袁天罡救出来的,因为他不想跟我结怨太深,而太子妃应该就是那个宫婢救出来的,至于皇孙……只怕是没救出来……不对,应该是救出来了,不然襁褓哪来的,应该是救出来了,估计救出来时已经被熏死了,对了,师兄,你替我儿子把脉的时候,他的脉象如何?” 裴渺不解道:“为何有此一问?” 李浩道:“因为失火后房间里满是烟尘,人一旦吸入烟尘过多,身体会虚弱,甚至出现昏迷,婴儿身体弱,吸入一点点烟尘就会变得虚弱,你觉得我儿子的脉象……如何?” 裴渺道:“很正常,与上次把脉时无异。” “那就对了,证明我的推理完全正确。”李浩满面笃定之色,道,“定是那个宫婢救出皇孙的时间太晚,救出来就发现皇孙已然断气,她惊怕之下,只能将我的儿子和皇孙对调,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得不说,李浩的这一套推理跟事实基本一致,唯一没推理对的地方就是,此次行动并非袁天罡亲自出手,而是梁鼎。 “接下来该怎么办?”裴渺蹙眉问,“你的儿子虽然还活着,但太子却以为那是他的儿子,你要怎样跟他要过来?” “这……”李浩再次陷入呆滞状态,跟李治要孩子,告诉李治,他的孩子已经死了,他不敢想象李治会不会崩溃,他完全可以体会那种痛楚,因为就在几十分钟前,他就深刻体会过了,那种伤心欲绝的悲痛,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不仅如此,恐怕经此一事后,李治跟自己也会有所隔阂,就算李治不会记恨,那太子妃呢,伤心欲绝的太子妃肯定会记恨他,等李治登基后,倘若太子妃经常吹枕头风,肯定对他们的关系有所影响。 可那是自己的孩子啊,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好不甘心,裴渺见他愁眉不展,久久不决,便道:“此事,或许可以问问你的夫人,方才我之所以让她回避,是因为一切事情还未明朗,眼下既然水落石出,你不妨与她商议商议,二人齐做决定,毕竟……这是你们的孩子。” “师兄说的极是。”李浩用力点头,走过去打开房门,只见李屏正轻蹙峨眉魂不守舍地站在院中,旁边守着几十个特种兵。 李浩朝她招手:“夫人你进来,为夫有话要与你说。” 李屏快步走了过来,李浩搀她进屋,顺手关上了房门。 “夫君,有何事?”李屏见李浩神神秘秘的,感觉是有重要的事。 李浩道:“夫人,咱们的弘儿没死,好好地活着呢。” “啊!”李屏闻言惊喜大呼。 李浩赶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李屏下意识地捂口,然后抓住李浩的双臂,激动问:“夫君说的是真的吗?弘儿没死,他在哪?” 李浩当即把所有事情大致跟她说了一遍,李屏难以置信地望着裴渺,激动问:“裴真人,你真的确定那个幸存的孩子就是我的弘儿?” 裴渺点头道:“绝对错不了。” 李浩道:“夫人,接下来,咱们该商量一下,怎样把孩子要过来。” “要过来……”李屏闻言一阵怔忡,眼神有点迷茫,喃喃道,“对啊,该怎么把我们的弘儿要回来,那可是我的孩子啊……” 看到李屏的迷茫模样,李浩微微叹息,很显然,李屏也看出来了,要回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对方是太子,如果要回孩子,就相当于把丧子之痛加在太子身上,即便他们不是罪魁祸首,但皇家无情,谁能保证李治登基之后还如现在这样顾念友情,人一旦掌握了太大的权利,很容易变的,更何况是这人间的终极权力,当皇帝的,大多都是自私的。 李屏沉默了许久,忽然悠悠问:“夫君,倘若我们要回孩子,太子将来会不会报复你?”她的意思很明显,所谓的将来,就是指太子登基当皇帝后。 李浩其实也有一点担心这个,但他为了让李屏安心,还是摇头微笑道:“不会,我跟他是好朋友,太子重情义,怎会报复我。” 李屏摇头:“不,天家无情,伴君如伴虎,他一定会报复你的……” 李浩强挤出笑容,温言劝道:“夫人不必杞人忧天,不会的,太子不会报复我,况且,你夫君我是什么人,倘若他真的报复我,我也不是软柿子,你放一万个心好了。” 裴渺这时忽然插嘴道:“师弟,虽然我是局外人,不该说什么,但此事旁观者清,我还是应该提醒一下你。” 李浩摊手道:“你说。” 裴渺道:“如果不出意外,皇孙将来会继承皇位。” 李浩和李屏闻言同时一震,这话什么意思?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倘若他们不要回孩子,他们的儿子就是将来的皇帝。 李浩愣了许久之后,眯眼缓缓道:“将错就错?奇货可居?” 第一卷:混迹大唐 555章:要孩子 战国时代,商贾吕不韦在邯郸经商,见秦国质子嬴异人,便决定投资他,还将自己已经怀孕的姬妾送给他,那姬妾所怀的孩子,就是后来统一七国的秦始皇嬴政,这个典故被称为奇货可居的典型。 而裴渺简单的一句话,就说出了跟吕不韦当年差不多的做法,也算是奇货可居。 李浩不敢想象,以前那个憨厚的裴渺师兄为何现在变得如此聪明,就算是下山游历之后开了窍,这开窍也开的太厉害了。 就在李浩思虑万千之时,李屏忽然问:“夫君,你想让弘儿当皇帝吗?” “这……”李浩闻言一愣,李治跟自己是好朋友,倘若让自己的儿子去篡夺他们老李家的江山,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同时,他还有一个担心,担心自己的儿子,既然袁天罡想杀皇孙,那么他若是知道皇孙还活着,肯定还会策划第二次谋杀,武媚娘若是进宫,几乎天天都能看到皇孙,虽说皇宫守备森严,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浩不得不担心。 李屏见李浩沉默不言,忽然道:“夫君,我父亲是皇室宗亲,弘儿是他外孙,所以弘儿的身上也有皇室血脉。” 李浩闻言一愣,他转头看向李屏,只见李屏一扫之前的郁郁之态,面色严肃无比,从她的话中可以看出来,她想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 李浩不禁一阵慨叹,果然是历史上的文成公主,难怪在历史上,文成公主嫁入吐蕃后能够母仪吐蕃,原来她的心也很大,虽然她嫁给自己后一直表现的很普通,但普通中却透着不平凡,她把整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所有的侧室和妾室都很尊重她,这就是她的本事,同时,李浩也不得不感叹,皇位的诱惑果然巨大,连李屏都心动了。 其实在古代,哪一个不想当皇帝,就像未来世界的人哪一个不想有钱一样,只不过李浩是未来人,三观以及眼界与古人相差很大,眼下的大唐,恐怕除了他之外,估计没人不稀罕皇帝宝座的。 李浩沉默了片刻,叹道:“夫人,我担心,歹人得知皇孙未死,只怕还会再次暗杀,我们的弘儿留在太子身边……太危险了。” 李屏闻言也是一阵沉默,李浩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她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夫君你如今也算是手眼通天了,可否在太子身边安插高手守护?” 李浩闻言摸着下巴缓缓道:“这个倒不是不行,我可以将陈松和叶孟秋送给太子,同时,我还可以叮嘱一下李元忠,让他特别多派人保护太子和皇孙,皇宫之中本来就守备森严,若再有我帮衬,应该可策万全。” “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何事?” 李浩闻言摇头长叹:“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你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么一胎,你就舍得将他送给别人?” “我……自然舍不得。”李屏闻言一阵失落,眉眼低垂,缓缓道,“我也是没办法,我是真的不敢让你去跟太子要回弘儿,太子若是记恨你,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你怎么办,姐妹们怎么办,还有其他的孩子们怎么办,他们都是我帮忙带大的,也算是我的孩子,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太子始终要登上皇位的,若他要对付你,我们王府所有人都难以幸免。” “我知道,我知道。”李浩连连点头,无奈道,“其实我也不想冒险。” 这时,裴渺又插嘴道:“师弟,其实你可以跟太子商量一下,让皇孙六岁之后拜你为师,由你从小亲授学业,太子如此信任你,应该不会拒绝,这样一来,你就可以经常见到他了。” “对!”李屏赶忙道,“裴真人说得对,咱们的孩子,由你亲自来教,你便可以经常见到他了,有空的时候,还可以带他来家中让我见见。” 李浩闻言再次沉默,这是他来这个世界后最优柔寡断的一次了,毕竟是关于自己孩子的大事,他一向重感情,要他做这种决定,着实太难为他了。 然而经过这么久的思量,他也算是看清了,想要回孩子,难,虽然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不惧怕皇权的程度,但他还是顾念和李治之间的情义,不想看到和李治决裂的那一天。 李屏和裴渺都盯着李浩看,等他拿主意,李浩双眉紧蹙地缓缓踱步,正在做最后的决定,过了许久,李浩忽然抬头道:“咱们还是把孩子要回来吧。” 李屏闻言并未露出失望之色,在她看来,现在无论是要不要回孩子,她都可以接受,只要她自己的孩子还好好地活着,那就谢天谢地了,孩子若是能要回来,皆大欢喜,若是要不回来,那她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登上那至尊宝座。 裴渺听到李浩的决定后,轻叹一声,随即上前道:“师弟,其实在你出山后,师父对你做过一句点评,你想不想听?” 李浩好奇道:“哦?是何点评?” 裴渺缓缓道:“那时候我刚在外游历归来,曾问师父,为何不让我去匡扶天下,而将此重任交给你,师父是这样说的:‘李浩心中长空瀚海,不为权动,不为名累,不为利诱,此等无欲无求之境,乃赤子之心,适于求道,然此子心性浮躁,不甘于寂寞,山中的清苦日子,他过不下去,而且,他聪慧过人,身负奇才,可堪大任。’” 李浩闻言咧嘴笑道:“师父就爱胡说八道,谁说我不为利诱了?我可是出了名的贪财。” 裴渺笑道:“你手中有钱,心中却无钱。” 李屏这时打断道:“夫君,莫要多说了,咱们现在便去找太子要回弘儿。” 李浩点头:“好,这就去,师兄,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嗯。”裴渺微笑点头。 李浩带人出了裴渺居住的院子,特种兵们告诉李浩,太子和太子妃已经住到东偏院去了,李浩立刻赶向东偏院。 李浩刚到东偏院,便听到房间里有女人的声音在高叫:“不能再让他们与我们住一个院了,你是堂堂太子,怎可与臣子同住一院,而且,这次都是因为他们,我和我们的孩儿差点就被烧死了!” 李浩和李屏他们顿时停下了脚步,这是太子妃王氏的声音,看来,他对此次大火怨念还是挺深的,她认为是李浩招来的祸患。 一旁的金吾卫上前想要与李浩说话,李浩抬手示意他别出声,就这么站在外面听着,他要看看李治是什么态度。 只听屋内李治道:“你莫要这么说,诗狂为了救晋阳妹妹,而没能救回自己的儿子,他心中已然悲痛万分了,你这话……太过无情。” “无情?”王氏气愤道,“是李浩的孩子重要,还是我们的孩子重要,还好这次咱们的孩子没出事,不然我跟他没完!” “你……你一向稳重,怎地现在变成了泼妇也似?”李治虽然气恼责备,但语气却很柔和,他本就不是强势的人,而且王氏因为吸了太多的烟尘,卧病在床,他自然不会对生病的妻子大喊大叫。 “为了我的孩子,我就算变成泼妇又如何!咳咳咳咳……”王氏可能叫得太急,加上肺不怎么好,剧烈咳嗽起来。 接下来便听到李治安抚她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啼哭声。 院中的李浩闻言一阵慨叹,转头去望李屏,李屏也正好转眼来望他,二人四目相对,目光之中颇是无奈。 就在这时,李治推门而出,高声叫道:“来人,快去请陈太医……咦,诗……先生……” 看到李浩,李治一阵尴尬,他不知道刚才王氏的话有没有被李浩听见,李浩赶忙拱手道:“见过殿下。” 其他人也纷纷行礼。 李治赶忙迎了过来,问道:“先生你怎么来了?” 李浩道:“下臣想到太子妃和皇孙可能呛了烟,便带裴真人前来给太子妃诊治一番,裴真人医术高明,不逊于太医院的太医们。” “那可好。”李治赶忙道,“快请进。” 他说着便欢迎他们三人进屋,进屋的时候,李治凑到李浩耳畔,低声道:“诗狂你莫听她瞎说,妇道人家心眼就是小。” 李浩装作一脸懵逼的样子问:“殿下是指谁?” 李治愣了愣,随即干笑道:“呵呵,没谁,先进来吧。” 李浩、李屏还有裴渺三人进屋,看到李浩和李屏神色如常,李治暗暗放心,他生怕此次之事对李浩夫妇刺激过大,现在看来,他们的状态似乎很好。 裴渺进屋后便问:“太子殿下,太子妃和小皇孙在何处,贫道特地来为其诊病的。” “好。”李治转头朝一旁的宫女说道,“带裴道长去里间,为太子妃诊病。” “是。”那宫女立刻领着裴渺去了里间。 厅中只剩李浩李屏和李治三人,李屏悄悄在李浩腰间拧了一下,示意他开口要孩子,李浩当即开口道:“殿下,我有一件事想与你讲。” “诗狂尽管说。”李治微笑摊手道,“但凡我力所能及,必定帮你。” “殿下……其实……这小皇孙……”李浩生平第一次说话结巴起来,接下来的话,他嗫嚅了许久也没说得出口。 李治一脸疑惑问:“我的孩子怎么了?” 李浩想象到李治听到消息后崩溃的样子,实在说不出口,但他又不得不说,犹豫了许久,李浩终于鼓足了勇气,低声道:“殿下,其实被大火烧死的,是你的孩子,活下来的那个,是我的孩子。” “什么!”李治闻言浑身一震,随即双眉缓缓蹙起,拧成了两道麻花,看到李治如此模样,李浩和李屏的心顿时拎了起来。 第一卷:混迹大唐 556章:错成定局 “你再说一遍。”李治阴沉着脸,双拳缓缓握起,要不是李浩是他朋友,要不是他敬重李浩,估计他现在已经一拳招呼到李浩脸上了。 李浩知道李治很生气,但他为了要回孩子,不得不硬着头皮拱手说道:“殿下,活下来的这个,是我的孩子,您的孩子已经丧生于大火之中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李治的气息变得有点粗重,他这人脾气很好,很少会生气,但此次,他真的很生气,非常生气,这可是他的儿子啊,虽然他和李浩的关系很好,但关系再好,两样东西不能让,老婆孩子不能让。 李浩道:“回殿下,下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时,内屋忽然传来太子妃王氏的咆哮声:“混账,简直混账!你孩子死了,居然想抢我的孩子,满口胡说八道!滚!给我滚!” 王氏近乎疯狂地从帷帐中出来,一脚踹开了正在给她诊脉的裴渺,裴渺识趣地起身躲到一旁。 “滚出去!本宫不需要你治!”王氏指着裴渺大吼。 裴渺乖乖地出去了,王氏想要起身,然而身子虚弱,坐不起来,他只能坐在床边大声吼叫:“滚!全都给我滚!殿下,这就是你敬重无比的先生?自己的儿子死了,便来抢你的儿子!” 而就在这时,一直侍奉在旁的紫燕忽然屈膝扑通跪倒在地,浑身都在颤抖,甚至嘤嘤哭泣起来,王氏见状一愣,刚想喝令她起来,但她忽然间脑中一阵灵光闪过,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于是她朝着另一个宫女,喝令道:“芍药,你也出去!” “是!”芍药福了一礼,赶忙出去了。 此刻内间卧室里就剩紫燕和王氏二人了,王氏冷着脸,低声问道:“紫燕,是你救的本宫和皇孙,你老实说,活下来的这个,就是皇孙,就是本宫的孩子,对不对?” “奴婢该死!”紫燕泪水满面地磕倒在地,低声道,“娘娘,小皇孙确实已经过世了,奴婢怕太子和皇上责罚,便私自将皇孙与王爷儿子的襁褓调换了。” 紫燕原本还想瞒下去的,然而现在李浩已经发现了,找上门来了,她也知道瞒不住了,只能全部招认。 “什么……”王氏闻言顿时傻眼,呆愣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治的老婆中,有个萧氏,萧氏家族地位与王氏相当,都是门阀士族出身,而且萧氏美貌胜过她,原本便得李治宠,去年,萧氏还为李治生下了儿子李素节,有了儿子之后,萧氏更加猖獗,隐隐以东宫女主人自居。 盼了这么多年,王氏终于怀上了,而且还生了一个男孩,那可是嫡子皇孙呀,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母凭子贵,水涨船高,压萧氏一头了,可没想到美梦这么快就破灭了。 太医也说过,她的身体不易怀上,能怀上这一胎都是佛祖保佑,倘若以后怀不上了,等李治登基后,肯定要立萧氏的儿子为太子,到那时候,整个后宫恐怕都没有她说话的份了。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王氏浑身开始颤抖,她穿上鞋,用尽力气快步来到婴儿床边,望着刚刚哄睡的孩子,内心苦苦挣扎,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我不能让萧氏的儿子做太子,绝对不能,绝不能……” 于是,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转身快步来到紫燕身边,扶她站起来,帮她拭去泪水,满面严肃道:“紫燕,听本宫说,待会,你一定要证明这孩子就是本宫的,听到了没有?” “啊?”紫燕闻言一愣,随即道,“可是,娘娘……” “没有可是!”王氏瞪起了凤眼,威严无比地低声道,“本宫只说一次,你就算是死,也要替本宫证明这孩子就是本宫的,否则……本宫不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的哥哥嫂嫂,你的侄儿,还有你的父母,他们都会死!听明白没有!” “听……听明白了,这孩子就是娘娘的。”紫燕被她吓到了,赶忙连连点头。 她也算理清了利害关系了,如果承认了错误,自己肯定会受到责罚,还会遭到太子妃的报复,然而若是按照太子妃的话去做,只要蒙混过关,那么她和她的家人都会相安无事,这种选择,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与此同时,屋外的李治冷着脸对李浩说道:“好,先生你说孤的孩子是你的,有何证据?请拿出证据来。” 李浩道:“殿下,救孩子和太子妃的那个宫女,对此事知晓得最清楚,你不妨去问问她,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好!”李治直接转身朝内屋高叫,“紫燕!出来!” “是!”屋内传来了一声,紫燕从里面缓缓走出,朝他们依次行礼,只见紫燕头发被烧去了许多,脸上还有些许灼伤痕迹,但已经擦拭了太医所给的药酒。 李治朝紫燕说道:“紫燕,孤问你,屋内的那孩子,到底是琼南王的?还是孤的?” 紫燕赶忙道:“回太子殿下,那自然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孩子。” 李浩闻言双眉一皱,高声喝道:“你要说实话!事关皇家血脉传承,江山社稷大事,容不得半点差错,一旦被查出你说谎,你将被处以极刑,你的家人也会被诛连!” 李治闻言也是双眉一皱,冷然道:“你莫要恐吓于他,紫燕,莫要怕,孤在这里,没人能伤你分毫。” 紫燕的心在颤抖,但她故作镇定道:“回太子殿下,琼南王,奴婢说的就是实话,那孩子确实是太子殿下的嫡亲骨肉。” “放屁!那明明就是我的孩子!”李浩气得瞪眼大叫起来,说话间就想上前弄这个宫女。 “放肆!”李治忽然横身挡在李浩面前,瞪眼高喝道,“先生,我敬重你为人,尊你为师,但你怎可如此妄为,你是想当着我的面杀害证人吗!” 李浩被李治阻拦,又急又恼,这时,李屏忽然凑到李浩耳边,低声道:“夫君,要不回来了,装晕吧,不然咱们和太子的关系也会僵了。” 李浩心中虽然不甘,但李治强硬的态度他也看到了,平时看似软柿子的李治,在遇到儿子问题的时候,强硬得好似一块石头,其实每个男人都这样,平时再怂,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会挺身而出。 李浩仰头捶胸怒吼:“我的儿子啊!”然后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忽然直挺挺倒地,一动不动了。 李治见状一愣,慌忙问:“他怎么了?” “贫道来瞧一瞧。”裴渺快速上前,蹲身替李浩诊脉,诊了许久,裴渺皱眉起身,不断摇头。 李治见状一惊,忙问:“裴道长,先生不要紧吧?” 裴渺叹道:“琼南王这是因为悲伤过度,失了心疯。” “什么?失心疯?”李治闻言瞪眼惊呼,随即恍然道,“难怪他会认为我的孩子是他儿子,原来是因为失心疯,极度想念自己的孩子,以致产生幻想了?” “殿下英明,正是如此。”裴渺拱手,蹙眉轻叹。 “这可如何是好。”李治着急道,“裴道长,你可要帮忙救救先生,孤愿意出重金,啊不,道长你是方外之人,不恋阿堵之物,道长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孤一定奏请父皇,竭尽全力满足你。” 裴渺微笑摆手道:“殿下无需如此,琼南王与裴某交情匪浅,裴某自然会全力施救,而且,以裴某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琼南王这失心疯之症,应该不算难治,需静养,再加以药物辅助,待心中悲伤之情淡去,便可痊愈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李治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想到李浩刚才是因为失心疯而来跟自己争孩子,他心中一点怨念都没有了,还隐隐觉得李浩可怜,因丧子之痛而导致失心疯,这得伤心到什么程度啊。 李屏和裴渺向李治告辞,然后裴渺背起李浩出了院子,院外有许多特种兵在等候,飞鹰上前来时,看到李浩昏迷不醒,吃惊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李屏淡然道:“王爷没事,伤心过度昏迷了而已,待会便能醒。” 飞鹰这才放心,道:“大夫人,慧静住持将您和王爷现在的住处安排在西偏院。” 李屏点头:“好,带我们过去。” 来到西偏院,进了房间,李浩立刻睁开眼,从裴渺背上下来,长声叹道:“还好夫人和师兄机智,否则我们不仅要不会孩子,与太子之间的关系也会闹僵。” 李屏点了点头,叹道:“夫君,你刚才也看到了,弘儿……我们是要不回来了。” 李浩闻言沉默了许久,负手仰头轻叹:“这难道……就是天意嘛?” “这不是天意。”裴渺忽然道,“这是太子妃的意思,方才我所站位置距离内屋较近,而且我耳力较好,正好听见了太子妃和那宫女的谈话,是太子妃让那宫女做伪证的。” “太子妃?”李浩和李屏闻言一愣,李屏满面疑惑地问道,“太子妃疯了吗?她明知道这孩子不是她的,为何还要……” “我知道了。”李浩忽然道,“后宫争宠,母凭子贵。” “应是如此。”裴渺点头道,“虽然太子现在还只是太子,但这些女人已经开始争宠了,为将来做准备。” 李浩想了想,道:“那个叫做紫燕的宫女,她知道的太多了,只怕太子妃不会容她活在这个世上吧。” 裴渺道:“她刚刚做了证,近期内应该不会有事,而且眼下在感业寺中,太子妃就算想杀人灭口,也是无人可用。” 李浩点头:“看来,等回长安城后,我得将那宫女救下来送走。” “还有她的家人。”裴渺提醒道,“太子妃是用那宫女和其家人的性命威胁她的。” 李浩点头道:“好,我即刻派曾育林回长安,先行一步调查那宫女的家人,夫人,我现在不便露面,你帮我叫曾育林进来。” “好。”李屏点头,过去打开房门,朝外面叫了声,“曾先生何在?” “属下在!”曾育林忽然从屋顶飞落,站在院中朝房间方向行礼。 “曾先生请进屋说话。” “是!”曾育林大步走进屋中。 当他看到李浩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朝自己笑的时候,不禁惊叫:“王爷!你……” “嘘……”李浩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缓缓道,“曾先生,明日一早,你下山回长安,带着大夫人的书信去找江夏王李道宗,帮本王打探一个宫女的消息,一定要探得她家中所有人的详细详细,此宫女是太子妃身旁随侍,名叫紫燕。” “是!”曾育林用力抱拳。 接着,李屏亲手写了一封书信,装入信封递给曾育林,曾育林接过书信行礼告辞,离开了房间。 第一卷:混迹大唐 557章:私会武媚娘 “当——当——当——”晨钟响起,李治走出东偏院,带人前往西偏院探望李浩,李浩躺在床上装昏迷,他现在除了装昏迷真不知道怎么办,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治,儿子弄错这件事,可以说他没有一点责任,他甚至还想竭力挽救,去要回自己的孩子,然而,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是错。 如今因为太子妃的关系,这个大错已成定局,他也只能接受,但他的心中,还是感觉愧对李治,他觉得李治是最可怜的,也是输的最惨的,因为只有他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有的时候,李浩想到单纯的李治被骗的这么可怜,他都想流眼泪,他是真的把李治当做好朋友了,可现在他根本帮不了李治。 常言道难得糊涂,对于昨夜李浩要孩子的闹剧,李治并未过多地去想,他认为李浩就是失心疯了,他活得糊涂,但他快乐,他还在为李浩伤心呢。 对于李治的来访,李屏表现得有点冷淡,这是裴渺教她的,一定要表现得冷漠而又伤心,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似的,这样才像一个刚死了儿子的母亲。 李治看到李屏悲苦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正好李浩也没苏醒,李治探望了一番后就离开了,去群尼居住的后院,探望武媚娘。 武媚娘因为曾经是才人,所以出家之后也有特殊待遇,单人一个禅房,如今她的禅房被李浩敲得全是洞,无法居住,所以她只能跟其他女尼一起住在后院。 见到太子驾临,其他女尼纷纷行礼避让,然后出了后院,李浩来到群尼合住的房间中,只见一张简单的铺上,一个光头女尼正在熟睡,正是武媚娘。 望着武媚娘熟睡的姿影,李治不禁想起了曾经的美好时光,那时候他还小,武媚娘对他极好,甚至还亲吻过他,那是他的初吻,而武媚娘,就是他的初恋。 人生最难忘的的便是初恋,有些人哪怕是老年痴呆了,忘记了大半的人生,但仍能记得初恋,因为初恋太美好了,刻骨铭心。 经过这么些年,李治原以为自己对武媚娘的爱意已经渐渐淡化,可当他昨晚看到武媚娘遇险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在痛,所以他才会竭力阻止李浩,现在再看到武媚娘,他终于明白,自己何曾忘记过她,她一直都默默地藏在自己心中的最深处。 李治缓步走到武媚娘的床边,蹲下身来望着武媚娘的俏脸,低唤了一声:“媚娘。” 武媚娘缓缓睁开眼,当她看到李治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一摸自己的光头,惊呼一声,慌忙开始找帽子,拿到床头的帽子就准备往自己头上戴。 李治看到她如此动作,顿觉心酸,这证明她还爱着自己,因为她不想把丑的一面暴露在自己面前,这正是爱意的一种表现,不然怎么会有女为悦己者容的说法。 李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戴帽子,然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不要戴帽子,你没有头发,也一样美。” “真……真的吗?”武媚娘像一头受惊的小鹿,用惊慌失措的眼神望着李治。 “真的。”李治拉住她的双手,柔情似水道,“媚娘,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武媚娘闻言一阵感动,顿时双眼湿润,道:“有殿下这句话……媚娘便是历尽刀山火海,也不觉得苦。”她说到最后之时,泪水已扑簌簌落下。 “媚娘……媚娘……”李治听到这番话,感觉心若被揪一般地疼,一把将武媚娘揽入怀里,气息急促道,“媚娘,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媚娘……” “殿下没有对不起媚娘,是媚娘和殿下有缘无分。”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李治扶住她双肩,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开,凝望她的脸,道,“媚娘,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从此我们双宿双飞,白头到老,好不好。” 武媚娘双眼含泪摇头:“殿下,媚娘不敢奢求殿下的承诺,媚娘只期盼殿下能偶尔念起媚娘,媚娘便此生无憾了。” 这句话说得楚楚可怜,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出如此凄然的话,李治是真的心疼,恨不得立刻就回去跟李世民咆哮:“我要娶媚娘!” 他抬手轻轻捧住武媚娘的脸,然后深深地吻在武媚娘的唇上,武媚娘是此中高手,娇舌立刻顶开李治的唇,伸入李治口中,不断搅弄,把李治弄得神魂颠倒,李治忘乎所以,已经开始伸手来脱她的衣服。 当武媚娘衣服被脱一半,露出锁骨和大半酥胸的时候,她忽然挣脱了李治,惊呼道:“殿下不可,这里是佛寺!” 李治也恍然惊觉,慌忙连声道:“是我不好,我差点忘记了,是我不好……” 武媚娘也不急着拉起自己的衣服,楚楚可怜道:“殿下若是想要媚娘,媚娘不会不允,只是请殿下不要在佛寺之中行此事,玷污佛祖,还有,此事千万不能让陛下知晓,否则……媚娘恐殿下太子之位堪忧。” “媚娘你真好。”李治望着她销魂的锁骨和半露的酥胸,咽了一口口水,道,“处处都为我着想。” “殿下能懂媚娘的心思,媚娘便知足了。”她说话间拉上了自己的衣服,表现得有点矜持而害羞,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撩拨着李治的心弦。 李治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收回,缓缓起身道:“媚娘,我不便在这里久留,这里毕竟是女尼休息的地方,我先走了。” “媚娘送殿下。”武媚娘说着便欲掀开被子下床。 李治赶忙道:“别,你别动,你身子不舒服,别下床,多躺一会儿。”说话间还按住了她。 武媚娘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治这才起身走出房间。 看到房门合上,武媚娘的表情忽然变化,满脸都是得意之笑,诱惑李治这样单纯的男人,对她来说实在太没挑战了,刚才她的每一个表现,都堪称完美,每一句台词,都恰到好处,她感觉自己的演技跟当年比起来简直突飞猛进,而李治呢,似乎还是那么单纯。 就在她得意而笑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武媚娘快速变幻表情,收敛起了满脸的笑容,“吱呀”一声,李治又推门进来了。 武媚娘一脸懵懂地问:“殿下何故去而复返?” 李治道:“媚娘,方才我忘记与你说了,昨晚之事,你别怪诗狂,他那刚刚出生几天的儿子被大火烧死了,心性失常,所以才会对你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琼南王的孩子被烧死了?”武媚娘闻言惊呼,她这次是真的惊讶,他们的计划明明是烧死太子妃和李治的孩子,怎么李浩的孩子被烧死了,她刚才还在纳闷,为何看李治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像刚刚死了儿子的样子。 “怎……怎么会这样?”武媚娘忙问。 李治叹道:“有歹人作祟,放火烧了东厢,诗狂的儿子被大火吞没,我的儿子和太子妃被人救出,幸免于难。” “啊?”武媚娘闻言掩口惊呼,看起来像是吓了一跳,而她心中却在暗忖,梁鼎是怎么做事的,居然杀错了人,是分不清二人的房间吗。 不过,她还是故作害怕道:“如此多的守卫,竟敢有人行暗杀之事?殿下你一定要多派守卫,保护好自己。” “媚娘你真好,这么关系我。”李治听到她的话,心头比吃了蜜还甜,微笑道,“媚娘你放心,经过此事后,我会处处小心的,而且我已派人将后院严密封锁,你这里也绝对安全。” “多谢殿下垂爱。”武媚娘感动涕零。 说完这件事,李治又离开了,待李治脚步声远去,武媚娘咬牙暗哼:“哼!这梁鼎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亏他还自诩是师父的最得力助手,简直就是草包一个。” 由于感业寺出了这么大的事,李治不得不派人去长安报信,李世民得知后异常震怒,派出五千大军前来感业寺搜山,决心要将凶手给揪出来。 感业寺所在的这座山不高,也不大,然而五千大军搜山,却没有任何收获,李治有心要替李浩出头,下令让大军继续搜,搜完一遍再搜一遍。 三天后,李浩终于醒来,他的“失心疯”也不治而愈,李浩特地为了之前索要孩子的事去向李治道歉,李治自然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他还安慰李浩,若是换做他,估计也会疯,李浩听在耳中很不是滋味,更加打消了让李治知道真相的想法,就让这个错误……延续下去吧,以后如有机会,想办法弥补李治。 李浩去找李治的时候,刚好日落西山,一阵闲聊后,已夜幕低垂,今日天气大好,空中无云,明月渐升,树影斑驳,晚风习习而来,颇为凉爽。 望着如此美丽夜景,李治道:“诗狂,你大病初愈,咱们喝两杯吧。” “好。”李浩点头。 于是李治开始命人备酒菜。 第一卷:混迹大唐 558章:捷报传长安 很快,酒菜备好,李浩和李治在院中喝酒赏月,李治兴致挺高,不过李浩却表现得郁郁寡欢,李治见状暗自叹息,想要劝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过了许久,李浩忽然搁下酒杯,道“殿下,臣刚经历了丧子之痛,而小皇孙也是和臣的儿子同日而生,意义非比寻常,臣有个不情之请,想等小皇孙长大后,由臣授他学业,传其本领,不知可否?” 李治闻言双眼一亮,赶忙放下酒杯,道“这可真是求之不得,诗狂你有大才,当今之世,我最佩服之人,便是诗狂了,不瞒你说,我原本就有此打算,可瞧你最近心情欠佳,便没敢开口。” 李浩拱手道“既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了,臣一定竭力教导皇孙,不让殿下和皇上失望。” 李治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最信任的便是你了。” 李浩端起酒杯,满面肃然道“多谢殿下如此信任,臣敬你一杯。” “满饮此杯!”李治端起酒杯与他一碰,仰头畅快喝下。 望着李治畅快地喝酒,李浩心中暗自叹息,这个时候他开始羡慕李治了,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没什么烦恼,而自己知道的越多,烦恼也越多,他轻轻摇头,也仰头喝酒。 二人饮尽杯中酒,李治“笃”地一声搁下酒杯,叹息道“诗狂,我对不住你,五千大军搜山三天,整座山都快翻个底朝天了,还是没能找到凶手,唉……” “殿下费心了。”李浩也缓缓搁下酒杯,长声叹道,“人死不能复生,将士们也很辛苦,既然找不到,就莫要再让他们找了。” 李治闻言微讶,但随即笑道“没想到诗狂你竟如此看得开,这样也好,只要诗狂你好好的,我便放心了。” “多谢殿下关心。” 李浩心中藏着事,今晚的对酌,终究未能尽兴。 隔日一早,搜山的将士们接到李治的命令,全部停止搜山,在感业寺外停驻,保护李浩和李治的安全。 第二天,李浩、李治还有李明达离开了感业寺,开始下山回长安。 他们早晨出发,到达长安的时候已经日偏西山,刚入长安城,就收到李世民的圣谕,让他们二人去甘露殿面圣,还要将皇孙带去让他见见。 李浩派人送李屏先回家,李治也派人送王氏回东宫,然后二人入太极宫面圣,李明达则在金吾卫的护送下先回立政殿。 李浩和李治进入甘露殿,李治怀里抱着孩子,李世民正坐在龙案前等候,一见他们进来,顿时双眼一亮,脸上露出喜色。 “臣李浩参见皇上。” “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都免礼,赐座!”李世民开心地摆手。 两个内侍宦官搬来两张椅子,让他们二人坐下。 李浩赶忙道“陛下隆恩,臣惶恐,臣还是站着吧。” “诗狂不必如此,朕让你坐,你便坐。” “遵旨。” 李浩和李治双双坐下,李世民望向李治怀中的婴儿,开心问“治儿,这便是朕的皇孙么?” “回父皇,是的。” “来,快抱来让朕好好瞧瞧。”李世民缓缓搓手,看样子似乎很激动。 许廉上前抱过孩子,转身回来递给李世民,李世民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开怀道“哎哟,朕的小皇孙哟。” 他拨开襁褓,露i i 出婴儿的整张小脸,乐呵呵道“朕的小皇孙生得真俊,瞧这小手,这小鼻子,与治儿小时候倒是一模一样呢……” 老态龙钟的李世民逗弄起孙子来,完全与普通的老头没什么两样,若是脱下这身龙袍,只怕没人会相信他就是威名震慑天下的天可汗,可惜,天可汗老了。 “哟,咂嘴了,咂嘴了。”李世民忽然道,“是不是饿了?” 李治回话道“回父皇,许是真的饿了,已有两个时辰未喂了。” “那怎么成。”李世民顿时虎起了脸,道,“怎可让朕的皇孙挨饿,传朕旨意,给东宫多增三名乳娘,要最好的乳娘!” 许廉赶忙颔首“遵旨。” 李世民将孩子递给许廉,道“将皇孙速速送去喂奶,然后送去东宫,可得小心伺候了,少一根汗毛,朕可不饶你。” “奴婢谨遵圣命。”许廉赶忙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带着几个内侍宦官去了。 李浩从头至尾目光都盯着孩子身上,毕竟这是他的儿子,可是,却不能相认,谁能理解他心中的苦楚。 “诗狂。”李世民发现了李浩的异状,叹息道,“你的事,太子已经全部报知朕了,此次之事,是朕疏忽。” 李浩赶忙起身道“陛下言重了,是臣自己不察……” 李世民摆手示意他坐下,并打断了他的话“你且坐下,听朕说,感业寺距离长安不过二十多里,也算是天子脚下,竟出现此等大事,确实是朕的疏忽。” 李浩依言坐下,无奈叹道“臣命中有此一劫,不怪任何人。” 李世民道“人死不能复生,朕希望诗狂你能早日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我大唐江山没你可不行啊。” “皇上放心。”李浩拱手道,“臣必定不会耽误国家大事。” “嗯,你能如此,朕便安心了。”李世民缓缓点头。 这时,李治忽然道“父皇,儿臣还未给孩儿取名,想请父皇给赐个名。” “好,这敢情好。”李世民闻言一喜,开怀道,“让朕想想,让朕好好地想一想,朕的皇孙,名字可不能马虎。” 过得片刻,李世民忽然皱眉叹道“唉,求全难得,为何朕越是想要取个好名,越是想不出来呢,诗狂,你可有好的提议?”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赶忙道“陛下以为李弘这个名字如何,愿皇孙能继承陛下和殿下的弘图伟业。” “李……弘……”李世民仔细品味一番,微笑点头,“嗯,这个‘弘’确实极妙,很有气势!” 一旁李治也点头道“父皇说得极是,儿臣也觉得这名字确实好,不愧是李诗狂,取名也无人能及。” 李浩只能干笑,这是他给自己儿子准备的名字,这是他的儿子,本来就叫李弘。 李世民见李治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便道“好,就给皇孙赐名李弘。” “多谢父皇!”李治赶忙起身行礼,复又坐下。 接下来,李世民拿出一本奏疏,转头望向李浩,笑眯眯道“诗狂,你果然是慧眼识英才,又给我大唐招来一员绝世帅才!” 李浩闻言一愣,仔细想了想,随即猜到了什么,赶忙问“陛下,是不是樊梨花有捷报传来?” “然也。”李世民哈哈一笑,将奏疏抛给李浩,道,“自己看看,此乃大捷啊。i i ” 李浩伸手接住奏疏,翻开一看,只见这是樊梨花军中监军递来的战报奏疏,樊梨花击破薛延陀和回纥大军,杀敌十万有余,一直打到郁督军山,薛延陀和回纥被打破了胆,已经将牙帐往北迁移数百里,而樊梨花因为兵力有限,粮草不足,无法继续追击,已带兵撤回云州。 李浩看完后将奏疏合上,李治在一旁有点着急,听说大捷,他也想看,赶忙问“父皇,儿臣可以看看吗?” “一起看。”李世民开怀道。 李浩起身走过去,将奏疏递给李治看,李治看完后震惊无比道“两万大军斩杀十万敌军?只损兵一万?这樊梨花是人是神?” 李世民哈哈笑道“自然是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哈哈,朕明日早朝便将此军报给朝中那些老臣们看看,也好让他们羞愧羞愧。” 李世民话中意思很明显,他要打那些大臣的脸,毕竟当初许多老臣因为樊梨花是女人而瞧不起樊梨花,现在樊梨花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仗,这不是在打这些老臣的脸吗。 李治赶忙道“父皇,樊梨花虽然获得大胜,不过却失去了覆灭薛延陀和回纥的良机,儿臣以为,当速召樊梨花回长安,不宜再战了。” 一旁李浩也道“臣以为太子说得对,臣附议。” “嗯。”李世民点头道,“朕也是这般想的,不过此事还得明日早朝做决定,明日朝会,你们二人必须都去。” “遵旨。” 隔日一早,六月初一大朝会,太极殿上站满了文武大臣,李浩赫然在最前面,曾几何时,李浩还是站在队伍末端的人,而现在,这些大臣都只能望李浩的后脑勺了,这不禁让人感到唏嘘。 李浩这货站队还是一如既往地随意,他可以站在勋贵队伍,也可以站在武将队伍,还可以站在文官队伍,反正不管站哪个队伍,他都是在第一个,哎呀,好任性啊。 这一次,李浩站在文官队伍的第一个,文官队伍有三排,第一支,长孙无忌打头,第二支,李浩打头,第三支,魏征打头,至于房玄龄,早在去年李浩去青海的时候,房玄龄就已经过世了,与房玄龄同月过世的,还有孔颖达。 李浩为什么要站在文官队列中,因为现在是夏天,那些武将身上又有臭味散发了,特别是程咬金,站在程咬金周围六尺之内,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这么大年纪了,还整天耀武扬威,练武就练武呗,出了一身汗后还不洗澡,邋遢。 “皇上驾到!”伴随着一阵高呼,李世民从殿后走出,后方随行的还有太子李治。 李世民入宝座,李治在一旁座位上坐下听政,几乎每次大朝会,李治都会来听政,所以李治现在对于政事这方面也算是小有经验了。 群臣见礼之后,李世民微笑着扫视了一番下方群臣,开怀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朕虽然老了,可也满怀壮心,今日,朕便与诸卿说一件壮我大唐士气的大喜事。” 群臣闻言一阵开心,李世民说是大喜事,那必定不是小事,他们全都纷纷侧耳倾听,只听李世民缓缓道“昨日刚收到郁督行军大总管和郁督行军监军递回的军情奏报,此次郁督行军大总管樊梨花三战三捷,直接攻入郁督军山,杀敌十万有余,自损仅仅一万,薛延陀和回纥被打得闻风丧胆,向北撤迁牙帐数百里,当真是大快人心,扬我大唐国威!” 第一卷:混迹大唐 559章:反向请封赏 众臣一听,纷纷惊喜不甚,没想到樊梨花竟然如此厉害,仅带区区两万人马便将薛延陀和回纥两部驱赶出郁督军山,而且杀敌十万,如此大的胜利,简直骇人听闻,即便是战功累累的李浩,似乎只有一次杀敌十万的战绩,就是长安勤王那一次,将吐蕃大军打得全军覆没,不过那一次李浩折损的人马可不止一万。 底下的一些大臣顿时开始交头接耳,挤眉弄眼,商量着是该打压樊梨花还是应该为樊梨花请赏,在他们看来,这樊梨花的确是个军事奇才,有取代李浩的能力,然而樊梨花是李浩招揽过来的,目前情况还不明朗,他们不敢贸然为樊梨花请赏,假如樊梨花和李浩是一条船上的,他们岂不是很尴尬,所以,必须先弄明风向再说。 接下来,李世民唏嘘慨叹道:“唉,当初朕也是为了试试樊梨花的手段,所以只给了两万兵马,粮草也未给充足,不然,以樊梨花的本事,定可灭了薛延陀和回纥两部,如今樊梨花已带兵撤至云州补充粮草,还剩一万兵马,诸卿以为,是否该调其回来?” 褚遂良首先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当加派兵马和粮草给樊梨花,命其乘胜追击,一举将薛延陀和回纥歼灭,永绝后患。” “是啊,是啊。”许多大臣都纷纷点头低呼,但他们却不出来附议,可见他们也吃不准,毕竟他们是文官,对打仗不太精通。 褚遂良刚说完,李绩便出列道:“陛下,万万不可,樊梨花虽然精于兵事,但如今薛延陀和回纥两部已经遁逃漠北草原,樊梨花还在云州,相距近千里之遥,加派兵马和粮草又需月余时间,待樊梨花追至草原,只怕已然入秋,然而草原大漠一片广阔,薛延陀和回纥纵然打不过,也可遁逃,倘若他们一味遁逃,只怕能拖至入冬,届时于我大唐将士极为不利,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尽失!” “嗯……”李世民闻言连连点头,缓缓捋须道,“茂公说得极有道理,朕也曾御驾亲征过夷男,他们向来如此,打不过便逃,在草原上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着实困难,既然良机已失,那便罢了,让樊梨花回来吧。” “陛下圣明!”李绩行礼高呼一声,返回队列之中。 李世民缓缓道:“既然樊梨花要班师回朝了,咱们也该提前商议一下对樊梨花的封赏,这个封赏,需对得起樊梨花的功绩以及她的本事。” 一听说要封赏樊梨花,满殿顿时没了声音,为啥,因为樊梨花是女人,女子当官在大唐没有先例,历史上好像也没怎么见过,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提议,况且,他们还没弄清风向呢,先看看李浩怎么说吧。 李世民转头看向李浩,道:“诗狂,这樊梨花可是你从西突厥招揽来的,你说说,该给她怎样的封赏?” 李浩想了想,道:“陛下,樊梨花眼下已经是右武卫大将军,职位足够高了,陛下给其封个爵便够了。” “哦,女子封爵,这很有意思。”李世民闻言顿时挑眉笑起来,问道:“那你说说,该给她封个什么爵?” 李浩道:“封个县男爵位便可。” “嗯?”李世民闻言顿时皱眉,就连群臣也是一阵惊讶。 为啥惊讶,因为这封赏也太低了,低到令人发指,立下大军功本来就该封爵的,但樊梨花这次功劳可不小啊,歼敌十万呀,才封个县男,真的是太低了。 群臣似乎发现了什么,感觉李浩在打压樊梨花。 其实李浩真的没有打压樊梨花,他这是在反向请求封赏,他怕自己封赏说高了,群臣会竭力反对,于是他就往低了说,低到让李世民都觉得很不妥,然后慢慢往上抬,这就叫逆向思维,他的逆向思维还真有奇效,因为,他给群臣造成了一种打压樊梨花的假象。 于是,一个文官立刻出列高声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说,有何不妥。” “臣以为樊梨花三战三捷,杀敌十万,自损才一万,此乃泼天战功,当予以重赏,岂可只封一个小小的县男?” “臣附议!”褚遂良也出列道,“樊梨花此次战功卓绝,当重赏,臣怀疑琼南王故意倾轧同僚。” 李浩闻言一阵蹙眉,特么的讨论封赏呢,怎么又来弹劾老子了,老子碍着你啥事儿了,他想着想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发现了,这群文臣似乎认为自己打压樊梨花,咦,有法子了,于是他赶忙出列道:“陛下,此次樊梨花担任郁督行军大总管之职,任务是领兵征讨薛延陀和回纥两部,只有歼灭薛延陀和回纥,才算是大获全胜,然而樊梨花并未完成任务,所以,封县男足矣!” 他这是决定假装打压樊梨花,让这些文官帮忙抬价,反正他们人多,力量大。 果然,褚遂良争辩道:“陛下方才已经说了,樊梨花之所以没能歼灭薛延陀和回纥,是因为兵力不足,粮草不够,陛下此次派樊梨花出征,乃是试其锋芒,并未当真派她去歼灭薛延陀和回纥。” 李浩脖子一梗,高声道:“反正我认为,樊梨花只能封一个县男爵位!”然后他就很傲娇地昂起头,啥都不说了,你们慢慢抬价去吧。 李浩的表演很有用,群臣纷纷主动为樊梨花请求封赏,不仅是爵位,还有勋官,武散官,甚至还有人提议让樊梨花担任天策府上将之位,想要直接就让她取代李浩。 李浩闻言很配合地瞪眼冷哼,就在内心里暗笑,不说话。 众臣七嘴八舌地说了大半天,李世民也是有点懵,最后,李世民转头望向长孙无忌,道:“辅机,你一向最有主意,对于樊梨花的封赏,你怎么看?” 长孙无忌躬身行礼道:“陛下,臣以为众琼南王和诸位所言都很有道理。” 李世民的表情顿时很精彩,他已经发现了,长孙无忌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成和稀泥角色了,似乎有好长时间了,只要是涉及到李浩的事情,他都是两不得罪,把和稀泥发挥到极高的境界。 “你啊你……”李世民摇头叹息,长孙无忌曾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现在居然变成这样,这让他很不开心,找他谈过几次话了,似乎没啥用。 长孙无忌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他的小辫子被李浩握在手里呢,他敢乱说吗,也只能和和稀泥,聊以度日了。 接下来,李世民又望向马周,问道:“马周,你说说,该如何封赏樊梨花?” 马周出列行礼道:“陛下,臣以为樊梨花此次立功颇大,封赏马虎不得。” 李世民点头摊手道:“好,且说说如何封赏。” 马周道:“爵位,肯定要封的,臣以为,可以封樊梨花一个县伯或县侯爵位。” 李世民缓缓点头,摊手示意他继续说。 马周继续道:“勋官,散官,这些也该封,至于入不入天策府,完全看陛下的意思。” 天策府直授皇权,入不入天策府,真的是要看李世民的意思。 李世民沉吟了片刻后,缓缓道:“朕拟封樊梨花蓝田县侯爵位,诸卿可有异议?” 群臣闻言纷纷惊喜暗呼,蓝田县侯,那不是李浩曾经的爵位吗,这特么是个好兆头啊,这是要取代李浩的征兆啊。 李浩当即高声问:“陛下,蓝田是臣的封地。” 李世民摆手道:“你现在是琼南郡王,你的封地在琼南,蓝田的爵位出缺了。” 李浩闻言耷拉下头,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演得这么累果然值得,一下子就为樊梨花弄来了侯爵的爵位,嗯,她若是住在蓝田,我就搬回蓝田去住,天天去看她,哎呀呀,想想都美滴很呢。” 爵位的封赏是最重要的,所以李世民特地提出来问了一下众臣,众臣没有异议了,于是李世民宣布道:“那就封樊梨花为蓝田县侯,实食邑五百户,授勋正五品上骑都尉,加封正四品忠武将军,入天策府,任天策府副将,担任兵马操练事宜,另赐良田三百亩,黄金五百两,明珠三斛,帛五百匹,特赐花翎登天甲,诸卿可有异议?” “皇上圣明!”群臣全都行礼高呼。 李浩也喜滋滋地行礼,心中暗自欢笑:“嗯,不错不错,对我未来媳妇的封赏,我很满意,大家辛苦了,辛苦了,多谢,嘿嘿……” 大朝会散去,群臣离开太极殿,李浩装出一脸愁苦之相,从大殿到太极广场上,这么短短的一段路,他便叹息了五六回,众文臣瞧得暗自开心。 褚遂良走到李浩身旁冷笑:“嘿嘿,以后军中,可不是你一人独大了。” 李浩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刻意装逼道:“她只不过是运气而已,论打仗,我李浩才是大唐第一。” “呵呵,是么?”褚遂良嘿然冷笑,“你在幽州折损兵将有一万多吧,你才杀了多少敌军?有十万吗?你在庭州的时候,所歼灭的敌军,加起来有十万吗?没有吧。” 李浩闻言顿时满脸通红,气急大叫:“打仗是看杀的人多吗,是看能不能取得胜利!” “别糊弄褚某了。”褚遂良眉飞色舞道,“杀的敌人越多,自然越容易取得胜利,你啊,连个女人都比不上,哈哈哈哈……”他说完志得意满,甩袖扬长而去,周围众臣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纷纷得意笑起来。 李浩继续装作一副羞恼无比的样子,快速出了太极宫,然后策马奔出皇城,回家。 回到家后,李浩顿时咧嘴笑起来,这群文官真好骗,恐怕他们日后会以为自己和樊梨花是对头,可劲儿帮樊梨花,哎呀,想想就很爽,可惜,这样一来,他就必须跟樊梨花保持一定距离了,即便是想见她,也得偷偷的,不过这对李浩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能助樊梨花,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李浩已经开始在想,等薛仁贵征讨高句丽回来,让他跟自己假装闹矛盾,这样薛仁贵也能坐火箭似地往上升了,嗯,好主意,薛仁贵若是征东成功,再用一次反向请封的方法,应该效果也不错哦,想到这里,李浩露出了坏笑,笑得忒坏忒坏。 第一卷:混迹大唐 560章:月下东宫偷人 李浩正在意淫,管家杜洪忽然来报,江夏王李道宗来访。 李浩闻言赶忙道“快请至客厅。” 李浩来到客厅,没过一会儿,江夏王李道宗在杜洪的引领下走进了客厅。 李浩赶忙上前行礼,道“拜见岳丈。” “不敢。”李道宗板着脸道,“现在你位高权重,我不敢受你大礼。” 李浩嬉皮笑脸道“岳丈言重了,现在是在家中,当以家中的辈分来论。” 李道宗见状瞪向李浩,皱眉道“你儿子……我外孙横遭祸患,殒命于大火,你竟还笑得出来?” 李浩闻言随即敛起笑容,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孩子被换之事,太过重大,他不准备告诉李道宗,这也是为他好,否则一旦事发,李道宗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李道宗见他收起了笑脸,还以为自己的训斥起到了作用,从怀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李浩,没好气道“拿着,你要的东西。” 李浩展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的是宫婢紫燕的家庭成员情况,十分详细,这紫燕父母健在,有哥嫂还有一个九岁的侄子,不过她的家人并不在长安,而是在豫州。 李浩看得认真,李道宗在一旁不解地问“你为何要调查这个叫做紫燕的宫女?” 李浩随口扯谎道“我儿子死于大火,此宫女难辞其咎,但她是太子妃的人,我不好明着动她,只能来阴的。” “原来如此。”李道宗闻言点头道,“你放手去做,我支持你,老夫外孙的仇,岂能不报!”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浩点头。 李道宗又问“屏儿呢,她在哪?我特地前来瞧她的,刚出生的孩儿忽然就没了,她一定伤心坏了吧。” 李浩道“她在内院坐月子呢,你稍等,我这就派人去让她来见你。” 李浩说罢高叫一声“司徒,去请师娘过来!” “是!”屋顶传来司徒枫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快速踩踏瓦片的声音。 李道宗抬头看了看屋顶,不满道“为何你家中府客总喜欢蹲在房顶,不怕把屋顶踩塌吗?” 李浩…… 李屏来了,李浩亲自出客厅去迎她,并快速地把自己刚才撒的谎告诉了李屏,李屏点头,表示会帮他圆谎,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现在已经帮着李浩骗自己老爹了,不知道李道宗知道以后会不会心碎。 李道宗和李屏在客厅叙父女之情,李浩已经去找到林定坤,让他带人去豫州,把紫燕的家人全部抓起来,送去流求,为何要抓起来,而不是好言相劝呢,因为古代人故乡情结很重,若不是活不下去,大多不肯背井离乡,若是家中还有几亩良田,那就更不可能离开了,所以,为了速战速决,直接全部抓了,送去流求,到了流求再以重金补偿吧。 然后,李浩又找到陈松,让他今夜去一趟东宫,将紫燕活捉出来,这可是一项极为艰巨的任务,虽说东宫的守备不像太极宫那么森严,但毕竟是一国储君生活的地方,不是哪个大臣的府邸,说去就去,说走就走的,而且还要悄无声息地偷一个大活人出来,陈松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本能地摇头拒绝。 李浩见他摇头,挑眉道“好,你不干,自然有人干,我去找陆云。” “我去!”陈松立刻就答应了,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让陆云出风头,他现在跟陆云一见面就掐架,i i 互相损两句都算轻的,动不动就大打出手,总之各种互相伤害。 不过他们俩互相伤害也是有好处的,好处就是二人打架都不留手,经常打经常打,打着打着,武艺就这么提上去了,高手与高手对决是很难得的事情,哪像他们两个,一见面就掐,有的时候一天最多打五回,武艺想不提升都难,现在他们二人,已经都是一只脚踏入宗师行列了,可最后那一步,始终迈不出去,没办法,宗师境界岂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这才是好家丁。”李浩见陈松答应了,笑嘻嘻地把紫燕的画像塞入他手中,道,“多看看画像,可别认错人了,她很好认的,脸上有伤疤,火烧的。” 陈松展开画像看了两眼,高傲地说了声“错不了,不过,我需要你帮忙。” “哦?”李浩笑问,“如何帮忙?” 陈松道“你可以去拜访太子,并在东宫之中多待一会儿,我跟你进去,趁机去劫了那宫女,藏于你马车之中,这样便可将其带出来了。” 李浩闻言一阵懵逼,随即咂嘴道“我说你……你也太会投机取巧了,这样我还要你去干嘛,随便找个人都行。” 陈松翻了翻白眼,道“你随便找个人试试,谁能在东宫之中悄无声息地把一个大活人偷到你马车上去?” 李浩闻言笑了笑,无奈点头道“好吧,准备一下,待会去见太子。” “好。”陈松点头。 日偏西山,李浩的马车行入皇城,在东宫门口停下,李浩递上拜帖,没过一会儿,李治竟亲自带人来迎,这下李浩尴尬了,李治亲自来迎,这马车还如何进去。 李浩灵机一动,掀开马车帘布,道“太子殿下恕罪,臣腿麻了,下不了车,无法行礼,殿下恕罪。” 李治倒是不在乎这些虚礼,便道“无妨,来,孤与你同乘,一起进去。” 于是李治便钻入李浩的马车中,与李浩坐在一起,还一个劲地对着李浩笑,笑得李浩直发慌,他屁股下的这个坐垫是空的,其实就是个大木箱,上面盖了一层布帛,希望别被李治发现,他只能不断揉搓自己的腿,以此来分散李治的注意力。 马车驶入东宫,很快便停下了,李治问“诗狂,腿脚可利索了?” “差不多了。”李浩点头道,“这次当真劳烦殿下了。” “没事,这有何劳烦的。”李治说罢率先下马车,李浩紧跟其后。 李浩的身边跟着几个护卫,其中五个是特种兵,还有朱瑞环和司徒枫,陈松贴个假胡子,扎了个比较简单的发型,伪装成马夫,在东宫侍卫的指引下,将马车赶至马厩附近的停车场,马匹则卸下车,牵到马厩里喂草料。无论在东宫还是太极宫,都不可随意停马,否则马匹若是拉了一坨屎,那咋办,对不对。 李浩和太子李治一路穿廊过阁,来到光天殿,朱瑞环和司徒枫二人紧跟其后。 要进入光天殿大门的时候,李浩忽然回头,对他们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跟这么紧干嘛?” 司徒枫颔首道“我们是师父的贴身侍从,自然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师父的安全。” “荒唐!”李浩佯怒喝道,“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东宫,什么歹人敢来这里撒野!” 朱瑞环一本正经道“王爷,万事需得小心,前段日子太极宫里就搜出了三十多个反贼。” “说什么i i 混账话!”李浩闻言就准备抬手上去抽朱瑞环。 李治见状赶忙拽住李浩胳膊,劝道“诗狂莫恼,他们也是顾念你的安全,为你着想。” 李浩叹道“殿下,这可是在你东宫,他们如此行为,简直是对殿下的大不敬,我岂能惯着他们。” 他说罢对着二人就是两脚,将他们全都踹翻在地,高声喝道“滚!有多远滚多远,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果然打扰本王雅兴!” “是!”二人从地上起身,领命转身离去。 李治望着他们二人离开,悠悠道“诗狂,你何必如此,他们也是好心,哪有对我不敬了。” 李浩道“殿下,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您以后是要继承皇位的,御下之术,应当早点明白。” 李治闻言一愣,仔细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先生说得是,治受教了。” 李浩微微一笑,问道“殿下可有好酒,今晚月色应该不错,咱们饮酒赏月如何?” “妙极!”李治闻言开怀道,“我这里有西域进贡的上品葡萄酒,诗狂你不是一向喜欢喝葡萄酒吗?” 李浩闻言尴尬笑道“我喜欢喝葡萄酒,是因为它淡,要说什么酒最好,我还是认为咱们大唐的酒最好。” “那是自然,哈哈。”李治哈哈一笑,高声道,“来人,备酒菜,孤要与琼南王月下对酌!” 很快,光天殿右侧的含光水榭中,李浩和李治已经对酌起来,每隔一会儿,都会有宫娥送下酒菜来,只一会儿,五样下酒菜便齐活了,虽然有五个下酒菜,不过菜量都不多,而且都是些小菜,很清简,李浩见状赞道“殿下与皇上颇有相似之处啊,饮食方面勤俭持朴。” 李治被他称赞,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自从学了先生的《悯农》之后,我从未浪费过粮食,你也知道,我曾亲眼看见过无数流民忍饥挨饿而死,粮食是国本,一点一滴都来之不易,不可糟蹋,所以我叮嘱厨房,每次做饭菜,必须掌握好饭菜之量,若有剩余,他们便会罚俸,东宫之内所有人,谁敢浪费粮食,轻则罚俸,重则杖刑。” 李浩闻言对着李治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殿下如此以身作则,乃是在给文武百官和天下万民做榜样,殿下爱民如子,将来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诗狂切勿如此说。”李治闻言微微蹙眉道,“父皇眼下身体硬朗,治不爱听这话。” “殿下恕罪。”李浩歉然施礼。 李治摆了摆手,仰头叹道“父皇……确实是老了,我其实真希望父皇能长命百岁,他就像一株大树,永远庇护着我,我就安稳地倚靠在树下乘凉,多好……” 李浩闻言不禁暗叹,这是正宗的富二代想法,很没出息,不过,他知道李治这句话是发于孝心,李治是真的不舍得他老爹死。 李浩闻言缓缓道“殿下,生老病死,向来非人力所能掌控的,咱们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人嘛,一辈子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总会有那么一天,只是迟早的问题,你和我将来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李治闻言一阵沉默,仰头缓缓望向天边刚升起的新月,悠悠道“诗狂,你是学过法术的人,你说……这世上,真有神仙吗?” “这……”李浩停住了端酒的动作,迟疑了片刻,道,“应该……有吧。” 第一卷:混迹大唐 561章:东宫乱 东宫有三道门,分别为正门重明门,广运门,永春门,广运门在西,永春门在东,广运门往前不远,拐三次便是马厩,马厩旁边就是停马车的地方,此刻,一个马夫正在马厩之中抓着草料喂马,这匹马浑身赤红如火,正是李浩的千里炎龙,而喂马的马夫,则是陈松。 陈松一边喂马,一边借助黯淡的月光四处观察,马厩附近的巡逻和守卫并不多,不过因为东边便是左藏库,守卫都集中在那里,只是偶尔会有巡逻队路过,差不多五分钟一次。 很快,一队人忽然来到马厩里,正是李浩带来的五个特种兵,还有朱瑞环和司徒枫,特种兵是飞鹰领队。 “你们怎么来了?”陈松见状惊讶问。 “王爷赶我们出来的。”飞鹰道,“想必是派我们来协助你。” “也好。”陈松点头道,“东宫地图想必你们都看过了,咱们现在在左藏库这里,属东宫最外围,而那个叫做紫燕的宫女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婢,肯定是在最里面的承恩殿,咱们现在必须过去。” “翻墙还是走门?”朱瑞环激动无比地问,他天生喜欢冒险,在东宫这种地方搞事情,想想就刺激,他怎能不激动。 陈松道:“自然是走门,咱们是王爷的人,有王爷令牌护身,以王爷和太子的关系,东宫守卫不会刁难我们。” “好!”飞鹰点头,道,“那如何进承恩殿,咱们就算是王爷的侍卫,也没有权利进去吧。” 陈松道:“到时候我一个人飞进去,你们在外接应。” 商议已定,朱瑞环取出一套衣服让陈松换上,一行人大摇大摆地从马厩出来,往回走,路上碰到守卫或者巡逻巡查,他们只要亮出李浩的令牌,东宫侍卫们直接就放他们走,根本不会为难他们。 有李浩的令牌,他们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光天殿,然后又辗转来到承恩殿的宫墙外,陈松用望远镜四处观察了一番,带着他们翻上屋顶,然后一番攀爬,终于来到光天殿正北面的一座宫殿屋顶上,这宫殿七米多高,距离承恩殿的宫墙有二十多丈远。 陈松用夜视望远镜朝宫墙上观察了许久,可以清晰地看到宫墙之上每隔十丈一个守卫,而且宫墙上还有两支巡逻队来回巡逻,防守得十分严密,想要悄无声息地翻越宫墙,除非他会飞。 陈松当然不会飞,但有了李浩的帮助,他可以滑翔,陈松解下腰间的一个圆鼓鼓的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件衣服,穿在身上,这衣服是一体式的,样式十分古怪,从袖口到裤腿之间都连着一层布,两只裤腿之间也连着布,倘若手脚伸展开来,那么布便会绷紧,宛若一只鼯鼠,鼯鼠,也称飞鼠,就是那种会滑翔的老鼠,这衣服简直就是根据鼯鼠的样子而做的,所以称为滑翔服,这滑翔服是李浩让李成帮忙“邮寄”过来的,李浩让特种兵试过,滑翔功能还是不错的,就是落地很成问题,网上经常有表演这个滑翔服的视频,而评论一般都是“绝对没有差评的衣服,因为买家都挂了”。 这次考虑到陈松要翻越宫墙,李浩特地把这滑翔服给了陈松。陈松穿上黝黑的滑翔服后,又用黑巾蒙上脸,由于是月初,所以月色并不怎么亮,一身黑色的陈松顿时便融入黑暗之中,隔远一点便看不到他人影了。 陈松准备好了一切,朝飞鹰他们说道:“你们就在这个位置等着我,我出来前会丢石子为信号,你们看到信号便在外面引出动静,分散宫墙上守卫的注意力,我好趁机出来。” 朱瑞环忽然问道:“带着那个宫女飞不出来吗?” 陈松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一切准备就绪,陈松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在屋顶狂奔加速,心头却在暗叫:“李浩啊,要是这什么狗屁的滑翔服不灵,我回去骂不死你!” 就在他想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脚猛然蹬起,人高高地跃出,与此同时,他手脚张开,呈“大”字,啊不,呈“太”字。 当他伸展开手脚的那一刻,便感觉到一股托力生起,刚刚有下落的势头,便顿时减缓,往前滑去,宫殿的高度加上他跃起的高度,已经超过了宫墙,他的身体划出一个反弧,往宫墙上落去。 陈松急得心头暗叫:“哎哟,落宫墙上岂不是要被发现了,完蛋,完蛋……” 就在他暗自急躁之时,他的身体划出的弧度竟将他往上抬了少许,比宫墙高了那么一点点,从宫墙上方一闪而过,飞进了宫墙内。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墙头的一个守卫忽然揉眼轻声自语,他方才确实感觉有什么黑影闪了一下,可当他打算定睛来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宫墙内,陈松躲在一株大树上,使劲地扳树枝,他脑袋卡树杈里了,好尴尬,要是平地,他倒是有办法卸力着陆,但他万万没想到里面有一株大树,还好是一株大树,要是一根柱子,他估计直接一头撞死了。 陈松扳弯了粗树枝,终于拔出了自己的脑袋,耳朵被刮擦得火辣辣疼,他只能龇牙咧嘴地忍住,然后取出望远镜在树上四处观察,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陈松赶忙用望远镜循着脚步声方向望去,只见三个东宫千牛卫鬼鬼祟祟地往北疾步赶去,专门沿着墙脚走,不暴露在月光下。 陈松见状暗自疑惑,这些千牛卫可是东宫守卫,怎么他们在东宫也这么鬼鬼祟祟的,不正常,于是陈松悄然下树,偷偷跟了上去,不过他们是在地上走,而陈松是飞檐走壁,这才是真正的神出鬼没。 很快,三个千牛卫来到了承恩正殿旁边的一个小院,守院的两个侍卫喝问:“什么人?” 其中一个千牛卫上前应道:“是我!杜云飞!” “是杜将军!”那两个侍卫见状一愣,赶忙行礼。 而就在他们抱拳低头的那一刹,杜云飞忽然拔刀,一刀一个,将二人斩杀,二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挂了。 躲在暗处的陈松见状顿时皱眉,这杜云飞看似官职不小,忽然杀自己的手下,这是要干嘛? 这里只是宫婢们休息的偏院,里面住的都是宫婢,所以防守很稀松,只有门口这两个守卫,这两个守卫一死,里面便什么保护设施都没了。 “尸体拖进去,擦掉血迹。”杜云飞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后方两个随从赶忙将尸体拖进院中,将尸体放在走廊上,然后回来用湿布擦拭血迹。 擦完血迹,那两个千牛卫回到院中,杜云飞低声道:“紫燕就在中间那间屋里,咱们就烧中间那间,先把门窗给封了,防止里面的人出来。” “是。”两个千牛卫低应一声,一人上去用锁门,另一人找木棍将窗户抵住,这样一来,门窗便被全部封死了。 躲在屋顶上的陈松暗自皱眉,很显然,这三人是来杀紫燕的,他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何要杀紫燕,不过他可不会让紫燕被杀,不然自己如何完成任务,于是他开始悄悄地拆瓦片,他准备从屋顶进去,把紫燕救出来。 “泼火油。”杜云飞低声下令,两个千牛卫开始往中间的屋子门窗泼火油,走廊上也泼得到处都是,包括那两具尸体,为了放火,他们带了很多火油过来。 “点火。” 两个千牛卫上前分别取出火折,对着火折吹了片刻,火折上的火星越来越旺,最后冒出了火苗,火苗接触到火油,“呼”地一声轻响,大火窜起,瞬间笼罩了走廊,所有门窗全部被大火吞没。 “快走。”杜云飞见大火已起,而且火势如此之大,门窗又被封死,里面的人必死无疑,赶紧下令撤离,因为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边起火,若是让别人看到他们,那就不好了。 走廊上的两具尸体被烧得嗤嗤作响,火势越来越大,浓烟飘入门窗,开始笼罩房间之中,有人被呛醒,惊惶大呼:“走水啦!走水啦!” 这一喊,其他人均被吵醒,所有的宫女都仓皇大叫起来,叫喊声惊醒了隔壁两个屋中的宫女,隔壁两个屋中的宫女也纷纷惊惶大叫,冲出房间,看到如此大火,吓得面如土色,叫得更加惶急。 然而,中间那个房间里的宫女们全都出不来,因为门窗都被封死了,除非等到抵住窗子的木棍烧断,不过那需要好一会儿呢,到那时候,估计她们已经被烧死或者被呛死了。 院墙上,两只脑袋露出在那里,正是陈松和紫燕,陈松指着大火,冷笑道:“看到了吗,有人要杀你,刚才若不是我从屋顶进去救了你,只怕你现在要跟她们一眼,被困在房间中活活烧死,所以,你若再挣扎乱叫,只怕无法活着走出东宫。” 紫燕嘴里被塞着布,听闻此言后赶忙连连点头,陈松拔出她嘴里的布,道:“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紫燕第一句话就问:“请问是谁要救我?” “琼南王。” 紫燕闻言浑身一震,她自然知道琼南王为何要救她,她也知道是谁要杀她,当然是太子妃了,她不傻,不然他也不会胆大包天地用出掉包的计策了。 她沉吟了许久,忽然道:“你救我,我带你出宜秋门。” 陈松闻言一愣,随即微笑点头:“成交。” 与此同时,已经有无数侍卫提着水桶正朝这边冲来,宜春宜秋两门大开,其他东宫守卫正在往里面赶,不过更多的人是去正殿保护太子妃和皇孙,救火的也就百来人,毕竟失火的只是宫婢们住处,保护皇孙和太子妃才是重中之重。 东宫的今天晚上有点乱,承恩正殿中却一片安静,太子妃王氏在房中焦急等待着,过了片刻,杜云飞忽然在门外求见。 王氏宣他进来,屏退左右,隔帘问话:“事情都办妥了?” 杜云飞行礼道:“回太子妃,办妥了,门窗封死,大火焚烧,里面的人将无一幸免。” 王氏满意说道:“好,此事决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否则你和你的家人将会和她们一样下场,明白了吗?” 杜云飞道:“太子妃放心,属下已经将一起行事的两个人推入池中淹死,此事绝不会泄露分毫。” “好,很好!”王氏闻言忽然挑帘走了出来,缓缓道,“你如此忠心,又会办事,本宫很喜欢,以后你就做本宫的心腹吧,待殿下登基后,本宫会想办法让你接替李元忠的位置。” 杜云飞闻言激动得浑身颤抖,猛然跪倒在地:“愿为太子妃……效死!” 第一卷:混迹大唐 562章:计划成功 。 李浩正在和李治喝酒,忽然有侍卫来报,承恩殿偏院忽起大火,李治和李浩吓了一跳,李治心中又惊又怕,上次在感业寺,那场大火是真的把他吓怕了,没想到回东宫了,又是一场大火,他立刻就和李浩带人火急火燎地往承恩殿赶去。 李浩其实心头也一直打鼓,他只是让陈松去绑人,怎么会起大火呢,事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知道是不是袁天罡的人混进来要杀自己儿子了,他很担心。 李浩和李治来到宜秋门时,刚好陈松和紫燕正在往外跑,还好他们二人都换上了千牛卫的装束,还在脸上抹了灰,紫燕脸上有烧伤的痕迹,二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救火回来。 李浩一眼就认出了陈松,随即发现紫燕,整个心都悬起来了,要是被李治发现了紫燕,那可不得了,还好陈松机灵,赶忙带着紫燕朝李治行礼,头压得很低,紫燕第一次行这种礼,不太熟练。 李治心忧太子妃和李弘的安全,并未注意紫燕生疏的心理动作,急声问:“里面情况如何” 陈松道:“回太子殿下,走水的是宫婢们居住的偏院,火势很大,卑职正准备来向殿下汇报。” “太子妃呢,皇孙呢他们如何”李治着急地问。 “属下不知,属下忙于救火了,属下该死。” 李治气闷一甩手,赶忙往前跑去,后方众侍卫纷纷跟上,李浩路过陈松身旁的时候,低声问:“让你绑人,你怎么放火了” 陈松快速道:“不是我放的,是有人想放火烧死紫燕。” “我明白了,你快走。”李浩说完就去追赶李治,他已经明白了,看来太子妃已经动手了,可她运气不好,行事的时候刚巧被陈松撞见了,这样反而对自己倒是有利,因为这样的话,紫燕的失踪就不会有人怀疑了,他原本准备好的善后工作也可以省去了。 李治和李浩一路来到承恩殿正殿,李浩在外面等着,李治进去看王氏和皇孙,得知她们母子安好后,李治总算放心了,这才和李浩去失火的现场查看火势。 陈松带着紫燕出了宜秋门,先去和朱瑞环他们会合,朱瑞环见他居然这么轻易地就将紫燕带出来了,顿时开心不已,这样可以省去不少事,于是他们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开始替紫燕化妆,把她化妆成男人,粗眉毛,络腮胡,还真像个男人,至少在如此黑夜之中,很难辨识出原本容貌,就是身高有点矮,这倒也没什么,矮个子的人多得是。 接下来,就是蒙混过关出广运了,从光天殿到马厩,隔一道宫墙,其他的什么墙什么门都好说,但宫墙和宫门防守是最严的,眼下东宫之中乱作一团,想要出去可没那么困难。 他们一行人来到崇教门外,陈松爬上屋顶用望远镜看了看宫墙之上,没有巡逻队,只有一些站岗的侍卫,每隔十丈一个,防守的还算严密。 陈松想了想,道:“我和紫燕现在都穿着千牛卫的衣服,我们二人前去过门试试,一定要在天亮前去马厩,不然等到天亮了,容易被识破。” 飞鹰问:“那我们就留在这里等王爷” 陈松点头:“只能如此,反正你们的身份没有问题,就在这里待着吧,最重要的是紫燕,必须尽快把她藏好。” “好,就这么办。”众人齐齐点头。 陈松带着紫燕爬下房顶,来到崇教门前,守门的卫士用兵器拦住他们二人,大声喝问:“什么人” 陈松取出一块千牛卫腰牌,示与他看,道:“千牛备身李正,千牛备身林猛,奉太子殿下之命前去备马,太子殿下随时准备派人去请大理寺前来查承恩殿走水案。” 守卫查看了一下腰牌,腰牌没有问题,当然没有问题啦,这腰牌是陈松打晕千牛卫的时候从千牛卫身上搜来的,怎么会有问题。 守卫头领喝问:“可有文书” 陈松皱眉瞪眼吼道:“大火紧急,事关皇孙和太子妃的安危,你认为太子殿下还有空写文书!这又不是出东宫大门!” 那守卫被他一吼,顿时有点怕了,是呀,大火紧急,他们是去备马,又不是出东宫门,没有文书也是可以的。 于是那守卫便不再纠缠,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去,陈松和紫燕走了过去,陈松不断低声提醒紫燕:“步子跨大一点,外八字走路……” 唐时女人走路和男人走路是不一样的,所以陈松必须提醒她走路要走得霸气一点,不能在走路姿势上暴露了,还好紫燕只是个干活的丫鬟,不是大小姐,走路也没那么娇气,有陈松提醒,她走的很是很像那么回事的。 出了崇教门,陈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赶忙带着她去马厩,找到李浩的马车,掀开坐垫下的暗格,把紫燕藏了进去。 李浩和李治在大火现场看了一会儿,接到汇报,中间屋中的十三个宫婢全部死于大火,整个偏院三间屋舍全部被大火烧毁倒塌,大火仍在继续。 李治心情很不美妙,他带着李浩来到承恩殿,然后问道:“诗狂,此次大火,你怎么看” 李浩道:“暂时事情还不明朗,不排除有歹人作祟的可能,殿下,不如派大理寺来查一查吧。” “好。”李治道,“我即刻派人去报知大理寺,至于父皇那边……这么晚了,就不扰他休息了,明早再说吧。” 李浩点了点头,道:“殿下,你和皇孙的安危乃大唐社稷之本,如今皇上身体时好时坏,你们的安全格外重要。” “我明白。”李治满面严肃地点头,“眼下东宫已经加派了人手,防得格外严密,只不过还是出了这样的事,看来还要再加派人手。” “殿下并未明白我的意思。”李浩道,“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殿下身边,缺的是奇人异士高手。” 李治闻言无奈道:“我不涉江湖事,也无法结识什么游侠儿,要是你府上的那些高手能给我一两个,那便好了。” 李治闻言双眉一挑,道:“既然殿下如此说了,那我岂能小气,臣愿意送两个高手给殿下,一个保护殿下,另一个保护皇孙。” “当真!”李治闻言激动道,“你府上的那个朱瑞环和独臂的司徒枫很是厉害,不如就将他们二人送给我吧。” 李浩道:“朱瑞环可以,不过司徒枫是我徒弟,学艺尚未精通,还未能出师,殿下,我不如将陈松送给你吧,他的武艺更在朱瑞环之上。” “陈松”李治没什么印象,问道,“也是你的护卫吗” 李浩点头:“陈松跟我很多年了,武艺之高,比朱瑞环还略胜一筹,不如就由他保护皇孙的安全,由朱瑞环保护殿下你的安全,你看如何” “嗯。”李治闻言开怀道,“好,诗狂有心了,这样的高手也舍得送给我。” 李浩笑道:“只要殿下和皇孙安好,我便放心了,我回去让他们收拾准备一下,就到殿下这里来,最多两天。”其实他内心十分惭愧,之所以送高手给李治,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在他那,不然他恐怕没那么好心,就算有这个好心,最多也只会送一个。 “好。”李治抬头看了看月亮,道,“还有两个时辰天便亮了,诗狂我送你回去吧。” 李浩道:“不必殿下亲送了……” “应该的,你不要推辞。”李治不容他推辞,就带他往外走去。 飞鹰他们先与李浩会合,然后由李治亲自来到东宫门口,一身车夫装束的陈松赶着马车过来。 到广运门前,东宫侍卫首领拦住了李浩的马车说要例行检查。 李治见状皱眉道:“没看到孤在这里吗,琼南王的车驾,不必检查!” “这……”那侍卫首领顿时迟疑起来,他也不想检查李浩,可这是规矩,而且他们是羽林军,李治暂时还管不到他们。 李浩却抬手道:“殿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眼下东宫发生了大事,太子和皇孙安全最重要,还要多多劳烦将士们了,一切皆按规矩行事,不可马虎。。” 李治闻言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检查,守宫门的是羽林军感激地说了声:“多谢王爷。”说罢上前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发现空无一物,便退后行礼道,“王爷,卑职例行公事,多有得罪。” 李浩微笑道:“应该的,你们做的很好,东宫和太极宫的安全,皆系于你们身上,以后也要如此谨慎,铁面无私。” 说完,李浩和李治并肩走出崇教门,一行侍卫和马车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崇教门,李治不便再送,二人拱手作别,李浩回家。 回到家中,关上院门,李浩立刻下令所有特种兵戒严全院,然后让陈松打开马车里的坐垫木箱,这个坐垫木箱其实很小,看上去不大像能藏人的样子,不过人的身体体是可以蜷缩的,而且紫燕身材也不大,柔韧性也好,所以正好可以藏进去。 紫燕从里面出来时,手脚发麻,当她看到琼南王时,更加浑身发抖,她怕呀,全都是因为她,琼南王的孩子变成了太子的孩子,她是始作俑者,她能不害怕吗。 第一卷:混迹大唐 563章:大唐军校——天策府 李浩命人搬来一张太师椅,坐在院子中间,紫燕噤若寒蝉地站在她面前。 “跪下。”李浩淡淡说了声,虽然他说得声音不大,但却极具威严,让人无法产生任何抗拒的念头,更别说是个小小的宫婢。 紫燕屈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哗哗直流,磕头哀求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为何饶命?”李浩面无表情问道,“你做错什么了吗?” 紫燕抬起头来,泪水朦胧道:“是奴婢,是奴婢换了王爷和太子的孩子,奴婢还当着太子和王爷的面撒了谎。” “为何要做伪证?”李浩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的样子,却远比暴跳如雷让人害怕。 “换孩子……是因为奴婢怕责罚,作伪证……是太子妃逼的,太子妃以奴婢家人性命相逼,奴婢不得不那么做……” 她在那说,陆云在李浩身后拿笔写供词,等她说完,陆云也写完了,李浩拿供词看了一眼,递给紫燕道:“画押吧。” “奴婢……不会写字。” “那就按手印。” 陆云将早就准备好的印泥递上去,紫燕无奈,只能按了手印,她也知道,按了这个手印,自己就没命了,但她还能怎么办,就算她不承认,李浩依旧可以杀她。 李浩收回了供词,叠起来放入怀里,缓缓道:“紫燕,你虽然做错了事,但本王并不打算责罚你,而是要将你送去一个岛上,那里很好,你的家人……在那里等着你。” “什么?”紫燕闻言一惊,随即悲然道,“王爷,您责罚奴婢便可,请放了奴婢的家人,奴婢求您了。”她说罢连连磕头,额头触在地上笃笃有声,只数下便把额头磕破了。 “起来!”李浩忽然冷喝一声。 紫燕吓得停住了动作,迟疑起身,仿若受惊的小鹿一样,惊恐地望向李浩。 李浩抬眼望着她,淡然道:“你放心,那个岛,是个好地方,有数十万人居住,有城镇集市,还有大量良田,本王送你和你的家人过去,是享福的,本王还会送你们三进院府邸一套,钱五百贯,良田百亩。” “啊?”紫燕闻言一时间有点懵逼,这么丰厚的赏赐,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李浩继续道:“不过,这些东西可不是白拿的,你必须保证,感业寺内的事,你不许泄露半句出去,否则,你和你的家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本王说到做到,你信吗?” “信,奴婢不敢不从!”紫燕急声连应,她看出来了,琼南王也打算让这件事错下去,至于琼南王是什么目的,不用想也知道。 李浩缓缓起身,道:“趁着天还没亮,陆云,你带她去准备一下,天亮就派林定坤带她出城,送去流求。” “是。”陆云走上前对紫燕摊手道,“姑娘,请吧。” 紫燕依言顺着陆云所指方向而去。 接下来,李浩唤来了陈松和朱瑞环,让他们准备一下,明天去东宫报到,陈松倒是没什么意见,朱瑞环却不大开心,去了东宫,出来一趟可不方便,这样他就看不到自己的儿子和老婆了,他受李浩影响,非常疼爱自己的老婆,可李浩有命,他又不得不从,只能依言回去收拾行囊。 隔日一早,大理寺卿孙伏伽求见李世民,奏报,昨晚东宫大火,烧了承恩殿的一座偏院,十数名宫婢被活活烧死。 李世民听完奏报一阵皱眉,道:“太子和皇孙没事吧?” 孙伏伽道:“托陛下宏福,太子和皇孙并未有事。” 李世民又问:“那此次大火是有人作祟还是用火不慎而引起的?” 孙伏伽道:“暂时还未有定论。” 李世民闻言不开心了,皱眉道:“你们怎么办事的,狄仁杰不是一向最会查案的吗?这都查不出来?” 孙伏伽回道:“陛下,柳州出现疑案,狄仁杰去柳州了,估计十数天内都无法赶回来。” 李世民闻言不悦道:“你们大理寺没了狄仁杰便不会做事了吗,你们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孙伏伽闻言一阵汗颜,只能躬身道:“陛下息怒,臣有罪。” “行了!行了!”李世民不耐烦地摆手,“退下,退下,查出结果了再来奏报朕。” “遵旨,臣告退。”孙伏伽躬身退出甘露殿,满头都是冷汗。 李世民双眉紧锁地在那发了一会儿愣,忽然道:“许廉,传李元忠。” “传李元忠!”许廉高声大呼,他才喊完,竟捂住胸口咳嗽起来。 李世民见状扭头盯着许廉看,许廉赶忙惶恐道:“皇上恕罪,老奴失仪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悠悠叹道:“老家伙,你也老了呢。” 许廉闻言愣了愣,随即苦笑道:“老奴自然会老了。” “是啊,我们又不是神仙……”李世民仰头长声慨叹,“我们都老了,能活一天是一天了。”言语之中尽是萧索之意。 许廉刚想说话,殿外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臣李元忠奉命求见!” “进来!” 李元忠大步走进殿心,行礼道:“拜见吾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李世民道:“李元忠,昨晚东宫发生大火,朕恐有歹人作祟,你派得力手下领三百金吾卫去东宫,保护太子和皇孙的安全,若有差池,朕唯你是问!” “遵旨!”李元忠抱拳领命离开。 对于李世民来说,保护好李治和李弘的安全最重要,他的目的跟李浩基本一致,然而东宫失火这件事,注定是查不出所以然来,大理寺能查出的最大的线索,就是有两个千牛备身淹死在了荷花池,至于是失足落水淹死还是被人谋杀,跟失火案有没有关联,查不出来,毫无头绪。 李浩对此事并不关心,因为他知道再怎么扯也扯不到自己头上来,就算是狄仁杰去查,他也不怕,因为大火本来就不是他放的,更何况狄仁杰还在外地,无法回来查办此案,等到他回来,许多证据只怕已经消失,在那样的情况下,狄仁杰还如何追查,狄仁杰虽然很会查案,但他只是个凡人,不是神。 处理了一系列的事情,李浩也开始忙活起来,首先,他这个天策府上将开始走马上任了,天策府建于长安城东二十里外的一座小山脚下,这座山不高,山势平缓,天策府直接将大半座山给占用,从山腰一直延伸到山脚下三里远,占地面积达到两千多亩,工程何其浩大,五个月建成这么大的一座军事学府,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据说花了五十多万贯,而其中四十万贯是李世民自己掏的腰包,户部只出了十三万贯,李世民现在也是财大气粗,毕竟他跟李浩合作的玻璃生意垄断了市场,这些年赚翻了,分红所得的钱,归李世民个人所有,纳入他的私库,不入国库的,所以李世民很轻松就能拿出四十万贯的巨款。 李浩来到天策府,只见这天策府几乎就是一座城池,那六米多高的城墙上,每隔十丈就是一个站岗卫士,防守的十分严密。 李浩进入天策府大门,来到天策府总衙大殿,传唤所有官员前来开会,这些官员大多都是熟人,李浩了解了一下情况,目前天策府总共有两万兵马,都是刚招的新兵,最大的三十六岁,最年轻的才十五岁,但凡是超过二十五岁的新兵,大多是带着武艺来的,否则不会被录用。 开会的时候,李浩就把制定好的一系列练兵计划和军事课程训练计划材料分发给所有官员。 练兵很简单,就那么练,能吃苦就行,但军事课程培训会比较麻烦,因为军事课程培训的目的是要培养军事人才,这些人才未来要么做将军,要么做元帅,总之,头脑要灵活,要聪明,天策府虽然叫天策府,但在李浩的心中,它的名字叫做“大唐军事学院”,从今往后,这里将是大唐将帅之才的摇篮。 想要培养人才,第一关就是挑选好苗子,李浩出了一份试卷,试卷上有三道测试题,测试题不是很难,其实就相当于是三道应用题,假设在行军打仗,遇到了三种突然的情况,面对这三种情况,身为主将应该如何应对。 这份试卷被送至书局排版,印刷出两万份,分发到两万新兵手中,偌大的校场上,两万人全都盘膝坐在地上,一人一支炭笔,开始答题。 然而只有一半人在答题,另外一半人在那发呆,因为他们……不识字。 李浩也很无奈,现在大唐虽然富有了,但也仅限于物质生活变得充足,精神文明方面还很欠缺,李浩之所以这么努力地改变这个世界,就是想让大唐的百姓能像未来世界的人那样,不再仅仅是满足于物质生活,而是要向精神文明层面发展,只有全民皆受文化教育,我们的民族才能变得无比强大。 虽然有一万新兵不识字,但李浩没有放弃他们,当即派数百特种兵手持试卷在人群中一遍又一遍地宣读,让那些不识字的人在心中思考答案,同时还派了数百特种兵在一旁负责代笔,只要那些文盲想出了答案,去找代笔的特种兵说答案就行,那些特种兵会代他们写出答案,并署上他们的名字。 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所有试卷都收上来了,李浩派人将试卷送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命令秦怀玉带着这帮新兵开始操练,操练是基础,不管是谁被选上,操练都是不能免的,相反,要加倍训练,身为将领,如果不比士兵强,何以服众。 半天训练结束,这群新兵都累得跟死狗一样,然而军营宿舍里面,却听不到任何抱怨之声,因为这次的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他们仰慕李浩的威名而来,都怀着一颗英雄之心和报国热血,能跟着军神建功立业,是他们的毕生宏愿,所以他们都不抱怨,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来,李浩制定的魔鬼训练已经很成功地打磨了他们的锐气,仅仅半天,就有不少人吃不消了。 李浩并不急着批阅那些试卷,而是派人在天策府中四处拉起了横幅,横幅上各种各样的标语,比如: “训练场上多流汗,战场之上少流血,家中父母少流泪。” “扬我大唐国威!振我大唐军魂!” “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 全都是一些热血豪迈壮志凌云的标语,古代人头重义轻生,很容易被这些豪气干云的话语所感染,简简单单的一些横幅标语,便仿佛加油站一样,能给这些新兵们提供非常大的精神力量。 李浩的这一招果然管用,第二天,当所有新兵集合之后,看到这些横幅标语,顿时个个热血沸腾,再次动力满满地投入到魔鬼式的训练中。 看到训练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李浩也开始批阅起了试卷,两万份试卷,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这种事情别人还无法帮忙,只能他亲自一张一张地看,还好,他阅卷的速度很快,只要有一个问题回答的不合格,直接淘汰。 第一卷:混迹大唐 564章:科研与军事并进 五天的时间,李浩吃住都在办公室,一直没有回家,终于批阅完了所有的试卷,其实这次的试卷并不难,如果给那些打过仗的老兵们来回答,估计要有一半人能答出来,但眼下这群是新兵,从未打过仗,考试只不过是考的他们头脑活络程度,即便有人给出的答案不太切合实际,但如果能够脑洞大开,李浩也会让其通过,但如果答得死气沉沉,墨守成规,那么就只能被淘汰,李浩需要的是人才,有创新精神的人才。 两万份试卷中,只有一百二十人达到李浩的要求,这淘汰率简直堪比科举,李浩又把试卷清算了一下,其中有八十五人都是文盲,在这些文盲中十八岁以下的,有四十个,占了将近一半,而这四十个年轻人的答卷,让李浩很满意,在这其中,有一个人让李浩很开心,因为这个人是历史上的名将,不过现在他还小,才十六岁,他的名字,就叫王孝杰。 王孝杰是武则天时期的名将,拥有很高的军事才能,没想到这次天策府刚开张就把他给招来了,当真是意外之喜。 李浩立刻就开始为这一百二十人制定学习课程,八十五个文盲集中到一起,被划为天字一号班,其余的三十五人被划为地字一号班,天一班先从简单的教字和数学课程开始,每天两节课,每节课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为期一年,六个月后会新增一个课程,兵法理论课,每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开课。 至于地一班,则是直接开始兵法理论课,由李浩亲自授课,如果他没空,他会请李绩或者其他名将来代课,这是培养人才的关键,不可耽误。 不论是天一班还是地一班,他们的训练都照常进行,不仅如此,训练强度还要加大,后期会增加到特种兵难度,为期两年,两年之后,天策府会对这两个班级的学员进行考核,如果表现太差,将会被踢出精英班。 很快,李浩制定的各种计划都已开始顺利实施,两个精英班的课程开始,而这两个精英班的人员训练强度也加大,而且还新增了一个泥潭训练,据说以后每个月都会新增一项训练。 虽然王孝杰是历史名将,但李浩并未给他特殊照顾,甚至根本没有刻意地去留意他,王孝杰或许是个人才,既然是人才,始终会脱颖而出的,倘若他没那能力,李治只能说抱歉了。 二十天下来,这些新兵逐渐开始适应李浩制定的高强度训练,训练很艰苦,每天至少要训练六个时辰,就连吃饭洗澡也有时间规定,只有2分钟时间(李浩在军营中安装了时钟,并把未来世界的计算时间方法普及给了他们),他们总感觉自己在跟时间赛跑。 其实他们不知道,两个精英班的训练比他们辛苦多了,且不说训练强度,就说说吃饭和洗澡的时间吧,吃饭1分钟,洗澡1分钟。 训练虽然艰苦,但李浩可没亏待他们,饭菜质量不错,不仅管饱,而且几乎每天都有肉吃,夜间集训结束还会加餐,这对这群新兵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大的诱惑了,他们大多是贫农出身,而且做惯了农活,古代做农活可是非常累的,他们吃得了苦,但挨不了饿,只要能吃饱,苦点累点,他们都能接受。 天策府终于渐入正轨,李浩也好久没回家了,抽空回家一趟,回到府上跟老婆孩子们吃饭,然后洗澡美美地睡上一觉,当他一觉醒来,刚走出房门,便看到程青云恭敬地站在门外等着。 一见李浩出来,程青云赶忙行礼“拜见老师。” 李浩见状讶问“咦,你怎么来了?” 自从蓝田的避暑山庄建起来后,李浩在避暑山庄旁边重建了学校,现在学生和所有科研室的人都搬去那里了,程处亮是科学疯子,为了做科学研究,常年住在科研室,已经有两年没回家了,他这次特地来见自己,肯定有事。 “老师,您不是曾经提到过发电机吗,我做出来了。”程青云强压激动之情,但似乎没有什么用,他的脸上满是笑容。 “当真!”李浩闻言也是惊喜不甚,赶忙问,“在哪呢?” “在学校科研室呢。”程青云道,“那东西……搬不过来。” “走,一起去看看。”李浩赶忙拉着程青云往外跑,边跑边叫人备马。 李浩和程青云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到蓝田上河村,避暑山庄南边跨河建了一座学校,学校的规模不小,因为现在学校里的学生已经达到了一千八百多人,教师三十多人,而这些年毕业出去的学生,已经有四千多了。 李浩和程青云来到物理科研室,科研室中有四个科研人员正在做研究工作,李浩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家伙在摆弄一个大机器,他大吃一惊,感觉这个机器很不简单,不待他问,程青云就解释道“我和i i 其他人这两年正在研究您说的蒸汽机,目前虽然大致成型,不过还未完成,所以没报知您。” “好,很好,做的很好,继续努力!”李浩很激动,自己是来看发电机的,没想到还能看到蒸汽机,虽然目前蒸汽机还未制作完成,但李浩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蒸汽机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东西,比发电机还要伟大的发明啊。 李浩强按激动之情,程青云和其他科研人员带着李浩来到科研室的中间,只见地上立着一根巨大的柱子,柱子一人多高,全部以钢铁制成,造型十分复杂,李浩讶问“这就是发电机?” “是的。”程青云点了点头,向其他科研人员使了个眼神,其他科研人员赶忙七手八脚的开始接线。 在这个时代,是没有橡胶的,他们的电线全是裸线,还好,所有电线全都拉得笔直,没有触碰到其他任何东西,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电线连着一根硕大的灯泡,这灯泡也是他们研制出来的,里面采用的是钨丝,不过钨丝有点粗,需要较大的电流才能点亮,其实在这个时代,灯泡最大的难度并不是灯丝,而是抽气,灯泡里面是没有空气的,最原始的灯泡里面是真空,后来是在灯泡中充入氩气,氩气比较稳定,不可燃烧,也不助燃,可以使灯泡内部气压与空气的气压相近,这样灯泡不容易炸裂。 程青云他们这个科研实验室早已研究出了各种各样的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他们有能力抽出灯泡内的空气,可是……抽气的时候,灯泡容易破裂,所以他们这里的灯泡都很珍贵。 连接好电线后,程青云介绍道“老师,当初您建学校的时候,让学校跨越这条河,还说这条河有大用,我起初不明白,现在终于明白了,我这发电机,就是用这条河的河水为动力,不过建这水坝颇费了些工夫,待会我只要打开水闸,水流便会带动发电机,发电机开始运转发电,能够点亮这只灯泡。” “请开始你的表演。”李浩笑眯眯地摊手,他真的很期待,虽然这发电机有点小,还有点简陋,但这只是雏形,只要这个发电机成功,后面的改进工作就简单了。 “是!”程青云高声道,“打开水闸!” 两个科研人员立刻开始推动绞轴,然后便听到发电机传来呜啦啦的转动声,噪音挺大,没办法,现在的工艺还不够完善,有噪音在所难免。 伴随着水闸的打开,发电机越转越快,而那只硕大的灯泡也越来越亮,灯丝由起初的微微发红到最后发出炽烈耀眼之光,宛若一只小太阳,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没办法,这灯泡太大,灯丝又粗,功率自然高,也正是因为灯丝粗,所以才经得住一个发电机提供的强大电流,不过李浩感觉得出来,这灯泡超负荷了,灯丝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没过几分钟,灯泡忽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然后瞬间暗了下去,灯丝熔断了,众人的眼睛习惯了高亮度的灯光,忽然没了灯光,即便室内有一些阳光,他们也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好,果然是成功了。”李浩笑眯眯道,“而且还是交流电,程青云,你果然没叫为师失望。” “都是老师栽培的好。”程青云兴奋行礼,对他来说,十万人的赞美,都不及李浩的一句称赞有用。 “接下来你就想办法好好改进这发电机,增加其功率,同时呢,蓄电方面的科研也要展开了,蓄电技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将所学的知识全部用上,若有不懂的地方,直接去长安问我。” “是,老师。” 李浩继续道“这电线啊,裸线太过危险,我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橡胶,是一种质地很软的绝缘体,可以用来包裹电线,我会命人在流求建造橡胶厂和拉丝厂,生产橡胶包裹的电线,然后专门运送过来给你们做研究,倘若你们能将蒸汽机也研究成功,我会投资金建造小型的蒸汽机发电厂,先以咱们学校为通电试验点,咱们学校,将是世上第一个用电的地方!” “多谢王爷!”程青云激动无比地望着李浩,他几乎能想象得出来,几年后,整个学校即便夜晚也是到处灯火通明,那是多么美丽的画面啊。 李浩转头望向蒸汽机,也是满面微笑地陷入遐想之中,蒸汽机和电力的出现,对世界的改变是最巨大的,这将是科技进步的最深的两个脚印,正是这两个玩意,在工业革命的时候,使欧洲各个国家突飞猛进,以数十年时间远超中国,后来才有了中国悲惨的历史。 然而,现在李浩来了,历史将会改写,只要蒸汽机能够成功制造出来,大唐将会提前历史一千年进入工业革命时代,原本就强大的大唐,无疑会成为世界的霸主。 第一卷:混迹大唐 565章:倭寇来袭 李浩跟程青云以及众工程师聊了一整个下午,对于他们的科研工作,李浩答应会全力支持,科研需要很多东西,李浩都会提供,甚至会单独为他们在流求建造工厂,不为赚钱,就专门为他们提供帮助。 李浩知道,科学的进步需要巨大的财力支撑,爱迪生被称为发明大王,一生发明数不胜数,其实那些东西真的都是他发明的吗,并不是,爱迪生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他手底下有无数的工程师为他搞发明和科技创新,发明出来的东西,都算在他头上,所以他一生才会有那么多的发明,不然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做到,而一个科研工作室,自然需要庞大的资金来运转,不然哪来的原料,哪里来的技术人员。 而如今,李浩最不缺的就是钱,他还有上亿两白银储存在流求,没有投入市场呢,那上亿两的白银若是投入市场,将会引起大唐经济动荡,造成可怕的后果,所以现在他每年只投八十万两白银到市场中,维持大唐的物价缓慢提升,物价提升是一个必然趋势,无法避免的,物价虽然在升,但百姓的日子也在变好,这并不是坏事。 当晚,李浩就住在避暑山庄,这一晚,他想了很多,一想到自己在大唐推进了科技树,让大唐提前一千多年进行工业革命,他就激动,这是一个伟大的壮举,远比建立一个国度和王朝还要伟大,因为这改变的将是整个世界,而不是仅仅是大唐。 隔日一早,李浩收拾一番就策马赶回了长安,刚刚回到王府准备逗儿女玩一会儿,忽然王三过来汇报,说门外江夏王李道宗来拜访。 这次李浩直接亲自去迎,毕竟他人就在前院,李浩将李道宗迎至客厅,高声道“来人,上好茶!” 李道宗撇了撇嘴,他现在也知道李浩的这个暗号了,“上茶”就是上陈茶,“上好茶”就是用新茶,自己果然还是有点面子的,能让李浩用新茶招待,但他却丝毫不觉得开心,暗自鄙夷李浩吝啬的行为。 二人寒暄几句,茶来了,二人喝茶,李浩放下茶杯,微笑问“泰山大人,此次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李道宗道,“我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昨日下午,朝着收到扬州发来的奏报,楚州,扬州,苏州,湖州,越州等地先后出现数十拨倭国浪人,这些浪人乘船而来,四处掠夺百姓钱粮,有的倭国浪人还杀人,扬州都督卞有道数次派兵清剿,然而那群倭国人根本不与之交战,听闻官府兵马到来便望风而逃,坐船离开,卞有道也是无能为力,那群倭国人见我大唐官府兵马无法奈何他们,他们更加猖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沿海地带一片人心惶惶,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李浩闻言骤然蹙眉,眯起双眼寒声道“倭寇!” 李道宗闻言一愣,随即点头道“没错,这些倭国人就是无恶不作的贼寇,‘倭寇’二字用得极妥!” 李浩忙问“陛下如何说?” 陛下下令让苏定方领一万精兵前去清剿,明日就出发,那群倭寇只有七八千人,想来不会是我大唐精兵的对手。 “你想得太简单了。”李浩满面凝重道,“这群倭寇自知不是官府对手,肯定不会与官府正面交锋,等我们的大队兵马过去,他们可以分散行动,袭扰掠夺结束便坐船遁逃,到时候上哪追他们去,实在不济,他们也可以在海上找一座小岛暂避风头,咱们的军队不可能一直驻扎在那里徒耗粮草吧。” “这……”李道宗闻言一阵懵逼,仔细想想,李浩分析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于是他问道,“那该如何是好,此事还应速速去禀报陛下啊,明日大军就要出动了。” 李浩闻言蹙眉,看来李世民压根就没将那群倭寇放在心上,否则怎么会不跟他这个军神商量一番,其实也是,大唐如此强盛,兵锋无敌,身为天可汗,李世民又怎会将数千贼寇放在眼里呢。 李浩想了想,道“泰山大人,我这就进宫去面圣。” 李道宗道“一起吧,若有需要的地方,我也可以替你说说话。” “也好。”李浩点头,二人当即起身,李浩下令备马,和李道宗一起前往太极宫。 对于李浩的忽然求见,李世民颇为讶异,但还是在甘露殿接见了李浩和李道宗。 “诗狂,承范,朕倒是第一次见你们二人一起来见朕啊。”李世民笑呵呵地说。 李浩拱手道“陛下,臣此次到访,实在是有重要事情要奏。” “哦?”李世民挑眉摊手道,“说说,是何重要之事?” 李浩道“陛下,臣听闻扬州附近的沿海地区有倭寇肆虐,可有此i i 事?” “倭寇?”李世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颇觉新意,他似乎也觉得这个词贴切,点头道,“没错,那里确实有倭寇为非作歹,朕已派苏定方领兵一万前去征讨,明日便出发,区区几千贼寇而已,不足为患。” 李浩闻言肃然拱手动“陛下,请恕臣斗胆,苏将军此次只怕要无功而返。” “哦?”李世民顿时皱眉问道,“诗狂何出此言?难道我大唐一万精兵还打不过区区几千贼寇不成?” 李浩道“陛下仔细想想,沿海地区兵力加起来足有万余,他们为何对付不了倭寇?皆因为倭寇乘船流窜海上,行踪无从捉摸,他们避开我大唐官府优势兵力,专门挑毫无还击之力的百姓下手,而一旦我大唐官兵前来,他们就乘船遁逃,我大唐兵马或许在陆地上无敌,但他们逃到海洋上,我们又能耐之如何?” “你的想法,朕何曾没有考虑过。”李世民缓缓道,“朕本想派水军前去围剿,然而水军已被薛仁贵带去征讨高句丽,而新建的威海卫尚未练成,船厂也才刚刚开始造船,如此情况下,你让朕如何是好,难道弃沿海地区的百姓不管不顾。” 李浩闻言一阵皱眉,李世民说得还真是一个难题,对付这些倭寇,自然是海军最好,然而现在无海军可用,李浩有心让自己在流求建立的海军去清剿这些倭寇,但这样风险很大,一旦自己豢养私军的事情被发现,自己这个谋反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最后的结果当然就是他独霸流求,自立王国,而他在大唐的所有生意就会毁掉,这还没什么,那些学校的学生们,特别是那些自己精心培育的科研人员,估计会被诛连,他在大唐苦心经营的一切恐怕都会毁于一旦,工业革命也将会因此推迟很多年,大唐如果强行跟自己开战,他要么就是直接打到长安,霸占大唐,要么就是只守不攻。 如果他只守不攻,也会徒耗大唐国力,其他番邦肯定会落井下石,到时候,大唐百姓又要遭殃了,而如果让他打到长安,霸占江山,他又不情愿,他是真的不想当皇帝,他也不想跟李治反目成仇。 总之,派私军去剿灭倭寇真的是下下之举,而此刻,他的心中已有决断,只见李浩肃然抱拳道“陛下,臣请求带兵去清剿倭寇。” “你?”李世民闻言一愣,蹙眉问道,“你若走了,这天策府的事情谁来管?” 李浩道“陛下放心,天策府可暂时交由英国公监管,樊梨花将军也快回来了,有他们二人在,天策府自会无恙。” “嗯……”李世民缓缓点头沉吟,李浩做事,他向来放心,既然李浩主动请缨,李世民便道,“好,朕就予你一万兵马,前去清剿倭寇。” “陛下,无需一万兵马。”李浩傲然道,“臣带天策府五千新兵去便足够了。” “五千新兵?”李世民闻言一愣,他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打仗带新兵的,在战场上,新兵和老兵的差距那可是天壤之别,三千老兵能够轻而易举地击溃一万多新兵,这就是战力差距。 “诗狂,你会不会太托大了?”李世民满面担忧道,“新兵能懂什么,布阵恐怕还不熟练吧,开得了弓射的准箭吗,他们的骑术练稳妥了吗?” “陛下!”李浩满面自信道,“臣训练天策府的新兵已经一个月了,那些新兵早已脱胎换骨,骑马开弓虽不算娴熟,但已没太大问题,至于排兵布阵,更是臣训练的重中之重,不会出任何差错。” “好,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朕便准你所奏。”李世民无奈点头。 李浩又道“陛下,臣还需要一定的权力,能让沿海各路官吏听臣调命。” 李世民很大方地说道“好,朕封你为江淮两道黜置使,如何?” “多谢陛下。”李浩道,“臣定会将倭寇尽数诛杀,一个不留。” “嗯。”李世民微笑点头道,“你办事,朕一向放心,诗狂,正好今日你来了,朕便顺便问问你,倭国如今国内战乱四起,他们的国王向我大唐请求援助,你有何谏议?” 李浩闻言冷笑了一声,道“陛下,倭寇正在扣我大唐边关,陛下难道还准备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诗狂此言差矣。”李世民缓缓道,“这群倭寇都是倭国的一些造反派或者浪人,他们逃避战乱来了这里,并非倭国国王对我大唐不孝。” 李世民这句“不孝”很有灵性,这也提醒了李浩,大唐和倭国现在是父子国关系,当初定下的协议就是,子国有难了,父国得帮忙,现在儿子真有难了,按理来说,身为父亲的大唐应该伸出援手。 第一卷:混迹大唐 566章:继续坑倭国 李浩闻言双眉紧蹙,在唐人看来,倭国从国主到大臣确实对大唐很恭敬,摆出一副跪舔的姿态,但李浩知道,这是一个卑劣的种族,从他们的行动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这些倭寇只是一些闲散浪人和逃难的武士,但他们来到大唐后就直接开抢开杀,从大唐立国至今,还从未有那个番邦异族的蛮夷之民敢如此对待大唐百姓,简直就是强盗,这从本质上来说,这个种族的人性是有问题的。 那些倭人军阀得到武器和粮食后就立刻就造反,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十分贪婪,这种贪婪没有止境,从国民到国主,基本都是如此,不是个别现象,这或许就是他们的文化习俗,根本无法改变,倘若它们足够强大了,肯定会有更大的贪欲,贪婪到想要染指大唐,这就是倭人。 但这些都是李浩心中所想,他无法用这个理由说服李世民和群臣去针对倭国,其实,他也想带兵去倭国平乱,然后趁机殖民那里,可问题是,倭国的地理环境太糟糕了,他自从几年前去过倭国之后,就打消殖民计划了,那里土壤贫瘠不说,还经常有海啸和地震火山爆发等强大的自然灾害发生,这些自然灾害在未来世界都是非常可怕的,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特别是地震,一场大地震之,简直就是一场浩劫。 殖民倭国简直是自讨苦吃,真的没那必要。再者说,李浩现在的权势还未达到为所欲为的地步,就算他想去殖民日本,李世民也不会允许,群臣也会反对。 不能殖民倭国也就算了,现在李世民还考虑要出兵帮助倭国平乱,李浩很不开心,他沉吟了片刻,缓缓抬头道:“陛下,我们大唐的水军已经被薛仁贵将军带去征讨高句丽,没有船只,如何运送兵马粮草去帮倭国平乱?” 李世民道:“这个朕已想过,薛仁贵前两天传来战报,水陆两军已包围平壤,如今高句丽五万残军死守平壤城,距离入冬还有数月,而且薛仁贵粮草充足,足够薛仁贵攻下高句丽,朕打算发圣旨给薛仁贵,命他攻克高句丽后便直接坐船运兵去倭国。” “陛下!”李浩忽然高声叫起来,“臣恭请陛下打消援助倭国的念头,听臣一言,我大唐去年和前年交换之际经历了一场吐蕃攻伐的浩劫,如今才稍稍喘过气来,陛下就想耗费兵力和财力去援助倭国,殊不知我大唐虽强,然窥视大唐万里疆域者众多,吐蕃更是雄踞雪域高原,对我大唐虎视眈眈,臣想请问陛下,吐蕃攻入长安之仇还要不要报了?” 李浩的这句话很强硬,隐有暗讽之意,李世民听得不太舒服,然而不舒服也要听,李浩说得非常有道理,这才刚过上好日子,自己的事还没整明白呢,就想去管别人的闲事。 李世民一想到噶尔东赞差点带兵攻下太极宫,便怒从心头起,暗暗咬起了牙,他戎马一生,纵横天下,被世人尊称天可汗,晚年却遭受如此奇耻大辱,他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吐蕃的大仇,是必然要报的。 李世民虽然恼怒,头脑却还是很清醒的,只听他无奈道:“吐蕃之仇,自然要报,不过,我们与倭国有国书契约,眼下倭国遭遇大劫,我们若是坐视不理,岂非言而无信?而且群臣也不会答允的。” 李浩道:“陛下,我们可以支援倭国兵器,臣在琼南的时候研究出了一种新的冶金之法,冶金效率提升数十倍乃至百倍,能够快速地冶炼出上品精钢,咱们只需多招揽工匠,打造兵器卖给倭国国主,顺便出售一些陈粮给倭国,这也算是一种援助,而且还能赚不少钱,陛下,臣可是听说,倭国近年找到了许多银矿山,大肆开采银矿,国内白银泛滥,他们最不缺钱了。” “嗯……”李世民闻言连连点头,缓缓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你现在要去沿海地区抵抗倭寇,哪里有空冶金,你所说的冶金之技,应该很难吧。” “回陛下,难度很高。”李浩一本正经道,“不过陛下放心,臣会留下臣府上的一些匠师,当初正是这些匠师和臣一起开创出这全新的冶金之法,而且他们还会锻造最适合倭人的刀。” “是么?”李世民惊讶地望向李浩,他想问李浩,为何研究出了新的冶金之法后没有上报,但他转念一想,现在李浩已经不是科研寺卿了,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技术,自然归他自己所有,他愿意献出来,那是他的无私奉献精神,他若想自己用来赚钱,即便作为皇帝也没办法强求。 李世民缓缓问道:“诗狂你这是要……” 他刚想问李浩是不是想要献出冶金方法,李浩忽然道:“陛下,请将此事交给臣,臣正好近日打算建造冶金厂,然而臣不可私自锻造兵器,此乃大罪,所以臣请陛下允许臣批量锻造兵器,专门用来出售给倭国,陛下可以派人监察,所得钱财,臣愿意捐献一半给国库。” 李浩这个要求有点大,私人锻造兵器,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但李浩的最后一句话对李世民很有诱惑力,所得收入捐献一半给国库啊,也不知道将是多少钱,李世民便问道:“那你估算一下,锻造五万兵器给倭国,能卖多少钱?” 李浩略微一算,道:“陛下,臣一柄刀卖二十贯,五万柄刀就是一千万贯。” “嘶——”李世民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千万贯啊,若分得一半,那就是五百万贯,这是什么概念,李世民难以置信地问,“这么多?你卖的是什么刀,为何……如此之贵?” 李浩道:“回陛下,那是一种最适合倭国人使用的太刀,锻造工艺十分罕见,一柄刀卖二十贯,一点都不贵,倭国国主现在不缺钱,但他们肯定缺兵器,缺粮食,而且奇缺,所以他们肯定会买,而且还会感谢我们,咱们就卖兵器和粮食给他们,所得收入肯定远不止一千万贯!” 李世民闻言陷入沉吟状态,李浩的话太让他心动了,这么多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啊,朝廷若是有了这笔巨款,便能为百姓多做很多事,这些钱可以用来修路,可以用来兴修水利,可以用来开垦慌田,用来修整运河…… 李世民不是圣人,他也不想自损国力去帮其他国家,虽然倭国名义上来说是他的子国,但他至今还未从倭国那里得到半点好处,也就一个虚名而已,他想的更多的,还是自家的百姓,于是他沉吟了许久之后,点头道:“好,诗狂,朕准你所奏,希望你没有骗朕。” 李浩兴奋抱拳行礼:“臣岂敢欺君!” “你需要朕给你拨调多少工匠?” “回陛下,多多益善。” 李世民闻言微微一笑,问道:“三千够不够?” 李浩点头自信满满道:“足够了,一个月内,高炉可成,四十五天内,五万柄太刀可成,臣有数十艘大商船,可将兵器和粮食运至倭国销售。” 李世民闻言连连捋须道:“以商相助,你这法子倒是奇巧,不仅能得人恩情,还能大赚一笔,妙哉!” 李浩闻言淡笑不语,心中暗忖:恩情?呵呵,说笑了,倭国人会懂得感恩?别闹了,以前卖了那么多刀和粮食给倭国军阀,这次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卖刀和粮食给倭国朝廷了,这才是倭国最大的鱼,不仅能好好地大赚一笔,还能保持倭国的势力平衡,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倭国人口本来就少,再多打几年,嘿嘿……估计一个国家就剩几万人口了,嘿嘿…… 李浩低着头,脸上又露出了坏笑,他每次坏笑,都说明他要坑人了,必然会有人要倒霉,这次要倒霉的,是一个国,整个倭国都要倒霉了。 此次面圣,李道宗基本就是陪衬,从头至尾都没说过几句话,基本都是李浩在跟李世民聊,不过李浩离开后,李世民让李道宗留在甘露殿,至于他们二人说了设么,李浩不知道。 回到家中后,李浩立刻就命人将工匠召集过来,这些工匠都是他从流求和琼南带过来的,个个都是高级技术人员,对于建造高炉和锻造太刀,他们经验丰富,当然了,李浩要求的太刀,可是那种做了手脚的太刀,不然他怎么会竭力要求李世民把这个任务交给他呢,卖刀给倭国人,怎么能卖好刀。 李浩一声令下,他的海陆商业帝国便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四处筹集材料,李浩连夜将炼钢厂和高炉的图纸画出来,派人去洛阳选址,这次的钢厂,设在洛阳,就在黄河边上,因为炼钢需要大量的矿,而在这个时代,陆地上的运输太过简陋,想要运矿,自然是船运比较有效率。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当李浩砸了数十万贯下去,洛阳那边的钢厂已经开始如火如荼地建造起来,各种矿石和煤矿已经通过黄河运至洛阳,征调上万挑夫和车马将这些矿运至钢厂,由于这次投资比较大,建造速度很快,而且有了之前的经验,高炉建起来也是轻车熟路,不像以前那样畏首畏尾。 第一卷:混迹大唐 567章:扬州倭患 李浩带着两百特种兵和五千军事学院的新兵坐船来到洛阳,圈定了钢厂的建造地址后便坐船匆匆出发,沿着道济渠往南而下,直奔扬州,往东南沿海地区行去,倭寇肆虐沿海地带,他晚去一天,可能就要多一些大唐百姓被倭寇残害,他很着急。 李浩刚带兵离开长安的时候,剑南道益州吴王府内,吴王李恪正在园中凉亭内看书,袁天罡忽然快步行来,朝吴王行礼道:“殿下,贫道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贫道不再的日子里,还请殿下一切小心,切莫鲁莽行事。” 李恪闻言微讶,起身蹙眉问:“军师才归来不到一个月,为何又要离去?莫不是六诏那边出了状况?” 袁天罡摇头道:“不是,是倭国的一些流寇渡海而来,扰乱沿海,四处为患,贫道要带人去屠了这群疯狗!”他说到最后之时,已是满脸阴鸷之色。 李恪闻言一阵疑惑,不解地问:“倭国的流寇扰乱沿海?这事自有父皇应付,何须军师操心,军师难道不怕暴露吗?” 袁天罡仰头长叹,强行疏解怒气,让自己语气尽量平和,道:“殿下,其他任何番邦来犯,贫道都能容忍,唯独倭人不行,那是一个卑劣的种族,与我中华民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更有滔天之恨,贫道有生之年,必亲手诛之,现在,咱们羽翼未丰,贫道便去找这群倭寇先收点利息,望殿下成全。” 李恪闻言皱眉,他不懂袁天罡为何要说倭国和大唐有不共戴天之仇,貌似除了这群倭寇之外,倭国好像也没怎么得罪大唐呀,这让他很困惑,袁天罡是高人,而且谋略超凡,一向是谋定而后动,但他感觉这次袁天罡太冲动了,他还想说什么,但见袁天罡满面肃然,而且隐含怒色,根本不似能劝得动的样子,于是他只能无奈道:“军师在外行事,须得小心,区区倭寇不足为患,需得小心提防朝廷才是,否则我们就全完了。” “多谢殿下成全!”袁天罡长身一揖,道,“殿下放心,贫道此次行动,用自己的人马,不会出事,即便出事,也不会扯到殿下。” “那么……”李恪也朝袁天罡行了一礼,道,“本王祝军师旗开得胜。” 当天下午,一只信鸽从益州吴王府飞出,往东而去,与此同时,袁天罡带着十几个亲随高手策马飞奔出了益州城,直奔江淮两道,虽然袁天罡和李浩行事方法不同,但他们二人的志气却是一样,特别是对待倭国的问题上,二人的想法几乎一致,一个字——杀! 袁天罡虽然曾经做过坑害大唐百姓的事情,他借用外族之力来帮自己实现目标,但他将一切掌握得很恰到好处,绝不可能将汉人的江山送给蛮夷之族,所以他虽然有私心,做事不择手段,但他的大义之心还是有的,至于倭国人,他则是万分痛恨,原本倭寇之乱与他无关,但他还是要不远万里带人前去屠杀倭寇,他心中对倭人的恨,只有他自己明白,就连李浩都无法体会。 李浩这次是走的水路,这条水路就是京杭运河,这个时候的京杭运河与后世的京杭运河并不完全一样,后世的京杭运河是经过改进和疏通的,而且还改建过,现在这个京杭运河,才开通几十年而已,这一切,要归功于隋炀帝,京杭运河可以说是炀帝留下的一个功绩。 隋唐时期的京杭运河,以洛阳为中心,南起余杭(今杭州),北至涿郡(今北京),始建于隋炀帝大业元年(公元605年),隋朝开凿全长2700公里,共分四段,涿郡到黄河是一段,称为永济渠,黄河到淮水一段,称为通济渠,淮水到江都(扬州),称为邗沟,江都到余杭,称为江南河。 而李浩这次所走的,就是通济渠这一段,从洛阳直达淮水,入淮水后顺着淮水向东行一段距离,从山阳进入邗沟,就能到扬州了。 古代最安逸的赶路方法就是坐船,一路畅通无阻,而且可以昼夜而行,只有遇到大雾天或者阴雨天,夜里看不清,才会停船靠岸休息,这次李浩运气不怎么好,一路刚好遇到雨水连绵,不幸中的万幸是,雨水不大,宛如梅雨一般,停一会儿下一会儿,反正这天空啊,始终阴沉沉的,夜间根本看不见月光,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无法行船,连下了十几天雨,风向也不怎么好,他们的行军速度很慢,急得李浩都想弃船走陆路了,但他也知道,如此阴雨天气,陆路行军也是一塌糊涂,便忍住性子,慢慢行进。 半个月后,讨厌的阴雨天气终于结束,李浩他们加快了行程,到达扬州的时候,已经是八月。 李浩带兵到达扬州,扬州都督卞有道亲自带扬州所有官吏出城相迎,礼数隆重,毕竟李浩现在位高权重,而且是江淮两道黜置使,对江淮两道所有官员都有生杀大权。 李浩一切从简,带着二十几个护卫就和卞有道入城,火急火燎地来到扬州都督府衙门大厅。 大厅上,李浩坐在上座,卞有道坐其下手,其余的官吏分坐两排。 李浩刚刚坐下,便问道:“卞大人,最近这段时间,可有倭寇袭扰百姓的事发生?” “回琼南王,有。”卞有道拱手道,“前段日子,华亭县的两个渔村被倭寇先后洗劫,一百多人丧命,两个村子皆被掠夺一空,还有一个村子被烧毁,已成废墟。” 李浩闻言皱眉,冷声问:“那么,卞大人,本王问你,倭寇肆虐,你是如何应对的?” 卞有道闻言一阵紧张,看李浩的样子,显然是很不开心,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王爷,下官召集了扬州境内所有兵马,有近万兵马,在临海区域镇守,然而收效甚鲜,倭寇根本不与我军对抗,望风便逃,找到空隙便快速掠夺烧杀一番,虽然下官未能擒杀倭寇,不过倒也数次将倭寇吓跑,使得一些村镇幸免于难。” 李浩冷笑道:“你这是在邀功吗?” 卞有道闻言一滞,他听出李浩是在讽刺他了,赶忙惶恐拱手:“下官不敢,下官自知无能,但倭寇实在狡猾,下官……下官甘愿受罚。” 李浩冷哼一声,忽然扬声道:“扬州折冲都尉李坚何在?” 一个身材高瘦的四十来岁汉子忽然出列行礼道:“卑职李坚拜见琼南王!” 李浩挑眉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卞大人是文官,不善兵事,抗倭之事,自然由你来拿主意,你又是如何辅助卞大人除倭的?” “卑职……”李坚闻言面露苦色,最后叹息道,“回王爷,卑职曾劝谏卞大人,让他下令将沿海地区所有渔村村民暂时撤入城中,卑职好带兵伏击倭寇,但卞大人未允。” “哦?”李浩挑眉看向卞有道,问道,“卞大人,竟有此事?” “回王爷,确有此事。”卞有道恭敬地回答,“王爷有所不知,这些渔民祖祖辈辈靠捕鱼为生,离了大海,他们只怕连饭都吃不上,让他们离开渔村,如何能做到?” 李浩皱眉冷喝道:“那是捕鱼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你们永远被倭寇牵着鼻子走,难怪倭寇会如此猖獗!” 卞有道和李坚见李浩发怒,赶忙跪倒在地,道:“下官有罪,请王爷责罚!” “都起来!”李浩冷哼一声,缓和语气道,“本王此次前来,首要任务是助你们除倭,待倭寇除去后,再与你们清算旧账,这段日子里,希望你们好好表现,戴罪立功!” “多谢王爷!”二人匍匐在地,激动得浑身颤抖,缓缓起身,起身后却不敢坐了,好似两个不倒翁似地站在那里。 李浩道:“此次除倭,希望你们能配合本王,卞有道,你传本王令,将扬州治下所有沿海地区的村民,全部调回城中,谁敢反抗,一律以妨碍公务罪锁拿,押入大牢,但要注意,不可伤人,那些村民的食宿问题,你要妥善安排,不可怠慢,本王要是听说谁挨饿挨冻了,唯你是问!” “是!”卞有道用力拱手领命。 李浩又面朝李坚,缓缓道:“李坚,从今日起,你带着扬州所有兵马跟随本王左右,仔细看好了,本王是如何除倭的,堂堂都督府折冲都尉,做的如此窝囊,连衣裙贼寇都解决不了,本王都未你害臊。” 李坚老脸一红,赶忙抱拳:“能跟随王爷左右,卑职万分荣幸!” 李浩起身道:“好了,其他人各司其职,积极配合卞大人的工作,都散了吧。” 众官吏纷纷离去,李浩也带着李坚走出了衙门大厅,然后道:“李坚,好好与本王说说,你们淮南道,哪个地区遭受倭寇袭扰最多。” 李坚仔细想了想,道:“回王爷,华亭县和盐渎县遭受倭寇最为严重,这两个地区都临近海边,渔村有上百之多,倭寇已经袭扰了三十多次,华亭一县,已被倭寇杀了三千多人了,盐渎县也被杀了两千多人,而且盐渎县百姓富庶,除渔村外还有许多盐亭,盐渎县被倭寇袭扰,损失了大量食盐,也被抢了许多银钱和米粮。” 李浩闻言双眉一拧,缓缓握起了双拳,随即双拳又缓缓展开,喃喃自语:“华亭县……似乎是南通和上海那边吧,南通和上海原本是海上沙洲,这个时候的南通和上海,似乎还未与大陆接壤,难怪那里的渔村多;至于盐渎县,应该就是后世的盐城了,虽然现在出现了日光晒盐场,不过还未能成为主流,煮盐的方法还是很盛行……” “王爷你说什么?”李坚没听清李浩说什么,疑惑问话。 “没什么,你不必知道。”李浩淡淡道,“你目前有多少人马可调动。” 李坚道:“回王爷,目前小人这边只有三千人,其余的兵马都四散到各地,去保护那些较为分散的沿海村镇。” “嗯。”李浩若有所思地点头,过了片刻后,忽然道,“你和本王去华亭县,至于盐渎那边,本王会派人带兵过去的。” 他说罢便对身旁的飞鹰道:“秦怀玉,尉迟宝林,程家的三兄弟,你们带三千人去盐渎县,一切就按之前计划行事。”说罢递了一个令牌给他们。 “是!”秦怀玉接过令牌,带着尉迟宝林和程家的三兄弟领命出发。 李浩直接出了都督府,让李坚去调兵,然后带领大军往华亭方向而去。 卞有道已经开始写文书派信使将命令传达至各个沿海州郡县城,务必将临海村镇的村民和镇民遣调回城池中,严加防守,不可违抗。 刚发完公文,就有衙役来报告卞有道,李浩已经和李坚带领大军往华亭去了,卞有道闻言不禁唏嘘叹道:“这琼南王,果然是个做实事的人,刚至扬州也不歇脚,立刻就去除倭,难怪年纪轻轻便能登临如此高位,不佩服不行啊。” 第一卷:混迹大唐 568章:杀倭寇 李浩一路来到华亭县,已是两天后,卞有道的公文已下,各县衙役出动,正在四处说动沿海村镇百姓往城中撤离。 然而百姓愚昧,不到生死存亡关头,都不愿背井离乡,只有少部分人惧怕官府,乖乖搬家,大部分百姓根本不为所动,对他们来说,这公文下得好没道理,倭寇为祸,你朝廷派兵剿灭就是了,凭什么让他们背井离乡,百姓们就是这样想的。 李浩到达华亭后,看到的就是百姓在公然对抗官府的现状,当然,说对抗有点过,反正他们就这么赖在那里,不肯离开,官府衙役去好言相劝,全都被他们合力怼了回来。 李浩得知此消息后,深深皱眉,他终于理解,为何明朝倭寇那么猖獗,而沿海地带还是有百姓铤而走险不肯搬迁,第一可能是他们没那能力搬迁,第二,或许就算官府愿意帮助他们搬迁,他们也不肯搬,这就是古人的故乡情结。 接下来的日子,李浩将要在这里开辟战场打倭寇,倘若这些百姓不搬走,必然会遭受池鱼之灾,官府已经跟百姓们墨迹两三天了,百姓们还是我行我素,李浩怒了,让李坚带领三千府兵去协助衙役,武力逼迫他们搬迁,谁若不从,直接扣上阻碍公务的罪名,线抓进大牢再说。 李坚当即执行,带着三千府兵出动,华亭数十沿海村镇顿时一片喧闹,这些百姓终究还是惧怕官府的,官府这次杀鸡儆猴,连抓了近百人,用枷锁给锁上带走,其他百姓见状都怕了,纷纷开始乖乖搬迁。 李浩听到这个消息后满意点头,对付百姓,就跟养孩子似的,不能一味地惯着,你对他越好,他越把自己当回事,必要的时候,抽两巴掌,吓唬吓唬,保证他们服服帖帖,这是李浩的育儿经,对待百姓,也是如此,子民子民,跟孩子有什么两样,虽然李浩不是皇帝,但当他大权在握的时候,大唐百姓难道不是他的子民吗? 五日之后,华亭治下七十多个村镇搬了个空,所有物资由官府出车马帮忙搬运走,李浩把自己带来的两千人马分成二十拨,每一拨一百人,分散到各个村镇,装扮成百姓,在那里等倭寇去光临,什么叫脑子,这就是脑子,李浩打仗为何百战百胜,因为他斗志不斗勇,当然啦,就算是斗勇,李浩也是无敌的。 李浩亲自带领一百人伪装成百姓,在桃花村住下,每天派人出海去打鱼,做做样子,其实是出去探查。 刚过两天,忽然一阵急促的哨声传进了村里,李浩原本正坐在屋前的藤椅上惬意地晒太阳,听到哨声后赶忙惊坐而起,接着便看到一个斥候兵快步冲进村里,一路高声呼叫:“倭寇来袭,倭寇来袭……” 全村的士兵立刻行动起来,有人带着兵器到屋外,将兵器藏在能藏的地方,有人则躲在屋中开始换铠甲,还有人开始爬上房顶,开始上弓弦…… 那斥候兵很快便冲到李浩屋子前,朝李浩行礼:“大将军,倭寇来了!” 李浩问:“多少船?确定是倭寇吗?” 那士兵道:“约有三艘船,卑职也不确定是不是倭寇,离得太远,看不清。” “再探!” “是!”斥候兵领命而去,留守在存在的士兵们均都激动而又紧张地等待着,他们都是天策府的新兵,才训练了一个月而已,还未见过人血,更没杀过人,他们当然会紧张,李浩这次带他们出来,就是要让他们见见血,这是一个非常宝贵的混经验机会,再也找不到比这群倭寇更好的陪练了。 “大家都不要紧张!”李浩看到不远处有些士兵紧张得手发抖,便起身高呼道,“倭寇屠杀我大唐百姓,生性凶残,与野兽无异,面对袭击村落的野兽,你们该怎么办?” “杀!”所有人齐声高喝。 李浩满意点头:“没错,一个字-杀!他们凶残,你们只要比他们更凶残就行了,况且,本王告诉过你们,他们的刀全都是废品,只要在其刀柄向上三寸处用力侧击,便能敲断他们的刀,你们还有弓箭,这场仗,本将军希望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你们能做到吗?” “能!”所有士兵都激动高叫。 又过许久,又有斥候兵冲进了村里,一路高声大叫:“倭寇登岸了,倭寇登岸了……” 李浩缓步走到一张矮桌前坐下,端起水碗喝了一口水,微微仰头望向天空漂浮的多多白云,缓缓握拳,激动自语:“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可以亲手杀岛国人了,我的血已经开始沸腾,我的刀……已经饥渴难耐了。”他说话间解下腰间唐刀,左手持鞘,右手握柄,缓缓拔刀,露出一尺锃亮刀身,那波浪一般的淬火纹散发出无尽寒意。 “将军!敌人已经登岸,朝咱们这边过来了,可以确定是倭寇!”斥候兵冲到李浩所在的篱笆院中,向李浩行礼禀报。 李浩合上刀,缓缓将刀放在桌面,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那斥候兵回道:“回将军,每条船一百人,一共三百。” “传令所有将士,待倭寇全部进入村中后,截其后路,先以弓箭齐射,再屠杀,不准放走一个漏网之鱼!” “是!”那斥候兵领命而去,开始四处传达李浩的命令。 “呀……呀……害够(日语,快点的意思),害够……”面目丑陋而又狰狞的倭寇呼喝着冲进了村中,人人手中都握着太刀,有大有小,有人手中甚至握着两柄太刀,右手大太刀,左手小太刀。 倭国经过这两年的战乱,虽然人口锐减,国力衰弱,但乱世出英雄,倭国也因此出了不少厉害人物,这些人倒不是因为战争而变厉害的,而是因为战争让这些人有了用武之地,是战争使他们浮出了水面,倘若是和平年代,这些人就埋没了,就跟薛仁贵一样,薛仁贵如果不去投军,就在家种田到老,将会成为沧海遗珠,一辈子老死于田陌间,就是这个道理。 能在乱世活下来的武士,自然都是厉害的,这群倭寇在倭国也算是比较厉害的了,自从几个月前有人掠夺了大唐的一个村庄后,他们全都上了瘾,大唐这个肥羊太肥了,他们感觉在这里做海贼比在倭国打仗好多了,倭国现在穷的厉害,粮食奇缺,成天吃不饱,很多人都饿死了。 一想到就要进村子杀人抢夺,还有美妙的大唐姑娘,这群畜生一样的倭寇就兴奋得高叫,一路欢呼着冲进了村里。 村里那些假扮百姓的士兵见倭寇到来,纷纷拔出唐刀列队堵在村中,虽然只有二十几个人,但那些倭寇顿时停下了脚步。 领头的倭寇叫做大冢雄男,他看到这些村民拔出唐刀的时候,立刻抬起手让所有人止步,因为他发现情况不对,这些人明明穿着百姓打扮,为何会有如此精良的武器。 李浩此刻站在远处屋顶上用望远镜朝这边观察,一看到如此情景顿时失望叹息:“新兵就是新兵啊,这么激动干嘛,就不能把他们引进来再说?还好我留了后手。” 李浩说罢取出一支小旗晃了晃,村落两旁的屋顶和树上忽然出现了好几十个弓手,朝着那群倭寇就是一顿乱射。 “八格牙汝(混蛋)!马吉普赛纳多(有埋伏)!戴克娇(撤)!”大冢雄男高声大喊,所有倭寇调头就跑。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后方忽然出现了二十个鬼魅一般的身影,拦住了他们的路,这二十人便是李浩的特种兵,此刻的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柄快弩。 “嗖嗖嗖……”特种兵们一顿弩射,将逃在最前面的十几人全部射杀,而在倭寇后方,乱飞的羽箭也射杀了二十多人。 “奥给(冲)!”大冢雄男高声大喝,想要让他们冲杀开这拦路的二十人。 然而快弩第二轮射击已经到来,如此快的箭矢装填速度,简直超乎想象,刚刚冲出来的倭寇顿时又全被射杀,只片刻工夫,就有五六十人死于箭矢之下。 “杀……”村中喊杀声从来,一百新兵纷纷持刀杀来,李浩也从屋顶冲下,手持唐刀飞速奔来,杀倭寇,他岂能不参与,这可是他做梦都想做的一件事呢。 天策府的新兵们已经和倭寇交锋,二十个特种兵连射了四轮,射杀七十个倭寇之后,倭寇终于冲到他们面前,与他们火拼起来,倭寇们还兴奋,终于可以接近这二十个弩兵了,毕竟他们的弩太可怕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后悔了,因为他们发现这二十个弩兵的近战本领更加恐怖,他们自诩为他们国家的武士,然而在这二十人面前,简直就跟待宰的鸡鸭一般,毫无还手之力,这二十个特种兵面无表情地挥舞着唐刀,无情地屠杀他们,往前推进,跟割麦子一样轻松而又效率。 天策府的新兵们与倭寇交锋后,先开始一阵慌乱,因为这群新兵毕竟才训练了一个月,从未杀过人,而且人数也处于劣势,但很快,他们就稳住了阵脚,开始按照李浩的吩咐,敲击倭寇的倭刀。 一时之间,只见与唐军交锋的这些倭寇全都惊恐鬼叫起来,因为他们发现他们锋利无比的倭刀在唐人面前简直就跟木头做的一样,对方只要用刀一敲,他们的刀就应声而断,倘若只是一两个人,那便罢了,几乎所有冲在最前面的倭寇,三四十柄倭刀全部断了,众倭寇当然惊恐,吓得不断鬼叫。 李浩这时冲了过来,手持一柄唐刀杀入倭寇群中,见人就杀,鲜血四溅,李浩的身形宛若鬼魅,不断快速移动,手中的刀舞成一团银光,人蹿到那,倭寇就死到哪,一个又一个的倭寇倒在他的脚下,李浩杀得很痛快,倘若这个世上有一个种族的人可以让李浩杀得毫无愧疚之感,那么肯定是倭人。 越来越多的倭寇失去武器,急得哇哇大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实在唐军刀下,临死的眼神充满了不甘与绝望,那些新兵越战越勇,鲜血激发了他们的豪情与杀意,后方有二十个特种兵截道,李浩又在倭寇群中不断厮杀,众倭寇已经崩溃,几乎忘记了抵抗,小小的村落中,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就此展开,到处都是血腥味,四处都是哀嚎和惨叫之声。 第一卷:混迹大唐 569章:又见袁天罡 村中一片安静,激战已经结束,遍地都是倭寇的尸体,李浩唐刀低垂,鲜血顺着刀尖流下,滴落在鲜红的土地上。 此刻,十几个倭寇跪伏在地,不断磕头,乱七八糟地鬼叫求饶,李浩听得心烦,还刀入鞘,瞪眼冷声问:“你们当中,谁是领头的?” 众倭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很显然,他们听不懂李浩在说什么。 李浩见状挑眉:“既然没人懂我们的语言,留着有何用,全部杀了。” 众士兵闻言刚想上前将这群倭寇给砍了,大冢雄男忽然大叫起来:“我懂!我懂一点点……大唐的话。” 李浩闻言挑眉看向大冢雄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好,你不用死,其他的都杀了。” 大冢雄男闻言大吃一惊,刚想替自己的同伴求情,然而众士兵已经将其他倭寇拖到一般,看着这群倭寇大叫着挣扎,感觉跟猪被宰的时候挣扎模样一丝不差。 “噗噗噗……”十几声闷响,这些倭寇的脑袋全部滚落在地,三百倭寇只剩下大冢雄男一人了。 大冢雄男恐惧得浑身直颤,再次向李浩磕头求饶,这次他用汉语求饶了:“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的汉语发音虽然有点不太标准,但可以看出来,他的绝对不是只懂一点点汉语。 李浩缓步走到大冢雄男面前,抬脚将他踹翻在地,冷冷道:“想要我饶你,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用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换你这条命。” “我,我没有宝物。”大冢雄男连连摇头。 李浩挑眉道:“谁要宝物了,我会稀罕这点狗屁宝物吗,我想知道你们倭寇的聚集地在那儿。” “这……”大冢雄男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这我不知道。” 李浩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冷笑道:“既然你拿不出我要的情报,那么你只能死了。”他说着缓缓拔出自己的唐刀,搭在大冢雄男的脖子上,然后缓缓抡起,只要他一刀斩下,大冢雄男即刻人头搬家。 “不!不!我知道,我知道在哪里!”大冢雄男忽然快速惊叫起来,由于喊得太急,已经喊出了破音。 李浩闻言缓缓垂下手,以刀拄地,冷冷道:“说吧,你们的大本营在哪?” 大冢雄男虽然不知道大本营是何意思,但大致能猜出来,只听他结结巴巴道:“那个地方,是个岛,那里很有多岛,可是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 李浩面无表情地问:“那个岛,在哪个方向?” 大冢雄男指着东南方向,道:“在那个方向,我们就是从那里来的,那里有很多岛。” “东南……”李浩顿时蹙眉沉吟起来,“东南那边的岛屿,莫非是舟山群岛?”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舟山群岛的说法,甚至连舟山都没有,那里目前属于江南道,越州府治下。 舟山群岛很大,岛礁众多,星罗棋布,是中国第一大群岛,陆域面积加起来1371平方公里。其中面积超过1平方公里以上的岛屿有58个,那些倭寇要是藏在那里,那简直就成了捉迷藏,在这个没有卫星的时代,若是没人引路,估计神仙都难找到他们。 一想到倭寇极有可能藏身在舟山,李浩顿时皱起了眉,沉吟了片刻又问:“岛上有多少倭寇?首领是谁?” 大冢雄男虽然不大喜欢倭寇这个称呼,但现在他是阶下囚,不敢反抗,只能答道:“有一万多,首领是青木新鸟大人。” “青木新鸟?”李浩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仔细一想,立刻想起来了,当初他去倭国卖刀的时候,第一个交易对象是青木新兵卫,而青木新鸟就是青木新兵卫的弟弟。 李浩眯着眼问:“这青木新鸟是不是有个哥哥叫做青木新兵卫?” 大冢雄男顿时用震惊的眼神望向李浩,那小眼神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发什么愣!回答本王的话!”李浩瞪眼呵斥。 打中雄男赶忙连连点头:“是的!是的!青木新鸟大人的哥哥就是青木新兵卫将军,可是青木新兵卫将军已经战死了,青木家族被宫本家族和服部家族联手对付,战败了,新鸟大人带领残余部众逃来了大唐,躲在那无人的荒岛上,其他一些战败逃亡的势力和闲散武士听说后也一起逃了过来,加起来有一万三千多人。” “这么多……”李浩暗自思忖,青木兄弟当初在得到自己出售的兵器和粮食之后肯定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少说也有两三万人,成为倭国一个不小的势力,居然敢自称青木家族了,还跟宫本以及服部家族公然叫板,看来倭国的混乱不是一般的乱,不仅各大势力割据,与倭国朝廷对抗,各大势力之间也是相互攻伐倾轧。 其实这才是李浩愿意看到的,如果各大势力全部联合起来对付倭国天皇,反而没什么意思,要的就是各个军阀之间不断征战,就像中国的战国时代和三国时代,那样才叫真正的互相伤害。 其实李浩不知道,他卖武器和粮食给倭国的举动对倭国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一共出售了二十多万兵器和四十多万石粮食给倭国,之后半年多的时间里,倭国相继出现了好几十个叛乱势力。 一年多的时间里,倭国各大势力相互倾轧吞并,最后只剩下五个最大的势力,宫本和服部家族的联盟势力是最强大的,拥兵十万,另外四个势力中,最小的一个也有五万多的大军。 这两三年来的战争,战死了多少人且不说,因为战争,导致田地无人耕种,百姓流离失所,饿死冻死无数,倭国的人口已经从一百三十八万缩水到了一百万,两年多的时间竟然减少了三十八万的人口,这三十八万倭人,相当于全都死于李浩之手。 大唐瞧不起倭国,认为倭国是弹丸小国,没错,倭国确实国土很小,但不可否认的是,倭国人口多,非常多,虽然比不上大唐的人口,但与大唐之外的其他番邦比起来,倭国的人口绝对是处于一流的,看看吐谷浑,全国才十万人口,再看看强国吐蕃,那么大的地盘,也就三百多万人口,就连国土广袤的西突厥也才一百多万人口。 要知道,在古代,打仗就是靠人数去堆,无数帝王的功业都是无数人的尸体堆砌而成的,一个国家的人口,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国力,或者说是潜力。 倭国如此弹丸之国,却拥有一百多万的人口,而且,倭国很注重人口繁衍,一直将繁衍当做国家的头等大事,全国百姓都养成了这种意识,这也养成了倭国人对男女之间的性事极度执着和开放,乃至一千多年后的倭国人对这种事情还是如此开放,这是他们国家传承下来的文明,虽然这种文明有点上不了台面,难登大雅之堂,但这就是他们的国情。 倭国拥有如此多的人口,而且生性好战,绝对是一头成长的幼狼,大唐现在强盛,能压制他们,一旦大唐出现匮乏之态,而倭国又成长起来,他们绝对会咬得大唐怀疑人生。 李浩又盘问了大冢雄男很久,不仅打听了倭寇巢穴的事情,还大致了解了倭国的现状。 接下来,李浩派人将所有兵力全部召回,命李坚去找卞有道,让卞有道准备海船,他要带兵去攻打倭寇巢穴,将这些倭寇一网打尽。 四天后,所有兵马都召集回来了,有些意外之喜,秦怀玉他们在盐渎沿海也剿灭了四百多倭寇,不过他们损失要比李浩这边大,他们损失了五十多人,毕竟是新兵,没什么作战经验,即便是诱敌深入,埋伏打击,而且还知道倭刀的弱点,他们还是有五十多人阵亡,倘若是一群老兵,李浩相信,伤亡绝对能控制在个位数内。 又等了两天,李坚回来了,然而他只带来了十艘船回来,这些船也就比倭寇乘坐的船大一点,一艘船满载也就能装两百人,不能再多了,十艘船加起来才能运载两千人,根本无法将李浩的所有兵力运走。 李浩很不开心,但李坚也表示很为难,他们不是水军,能征调到这些船已是很不容易了,而且这些还是商船,至于李浩在运河中乘坐那些船,由于船舷太低,不能入海,否则一个海浪扑来,所有人都到海里喂鱼。 李浩无奈之下,只能写信飞鸽传书到流求,让镇守流求的李国成带二十艘小型商船过来,李浩的小型商船虽然说是“小型”,但那是对盖伦船而言,最小的盖伦船也能运载五百人,二十艘船,足够将他所有的兵力全部运走。 飞鸽传信需要时间,从流求过来也需要时间,李浩提前计算好日程,和李国成约定在越州碰头,发出飞鸽后,李浩便带兵坐上河船从运河出发,经江南河,前往杭州。 坐了一天半的船,正值日落时分,途径高邮县,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吓了所有人一跳,李浩赶忙冲出船舱,来到甲板大声喝问:“什么情况?!” 飞鹰赶忙抱拳道:“王爷,高邮湖边上似乎有战事,刚才那……似乎是炮声!” 李浩闻言一惊,赶忙大喝:“停船!” “停船!” “停船!” …… 一艘船接一艘船传达李浩的命令,船队缓缓停下,李浩已经飞身爬上桅杆,朝西望去,因为刚才的声音是从西边传来的。 只见西边一洼巨大的湖泊,在夕阳映照之下宛如一块巨大的橙红色玛瑙,又如一碗醉人的葡萄美酒,极其美丽,这就是闻名方圆数百里的珠湖了,在未来世界,这叫高邮湖,属浅水型湖泊,毗邻运河,水域面积760平方公里,是全国第六大淡水湖,江苏第三大淡水湖,连接江苏和安徽两省,颇为出名。 此时此刻,李浩远远看到湖面上有十几艘船只正在追逐,他赶忙抬起望远镜朝望去,只见十艘大船正在追逐五只小船,那五只小船上,许多手持倭刀的倭寇正在仓皇逃窜,有的倭寇居然跳水求生,而那十艘大船上,每只船的船头居然都架着一门大炮,当今之世,能拿出大炮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自然就是袁天罡了。 李浩又用望远镜看了片刻,只见一只大船的船头站着一个身穿道袍中年人,那熟悉的身影和动作,果然是袁天罡。 李浩看了许久,从桅杆上滑下来,飞鹰赶忙上前问:“王爷,是大炮吗?” 李浩微微点了点头,嘴角轻扬,淡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嗯,这家伙还不错,就冲他打倭寇这一点,老子定要请他喝一杯!传本王令,所有船靠西岸,本王要登岸会会老友!” 第一卷:混迹大唐 570章:宿敌谈话 数百船只收到李浩的命令后立刻开始靠岸,李浩也不用跳板,直接从船舷跃出,蹦到了河岸上,后方众特种兵也纷纷跟着跳下,不过他们可没有李浩这么好的弹跳力,大多都跳进了水里,还好岸边水很浅,他们也只是弄湿了鞋和裤腿。 其他兵士见状准备搭跳板,李浩却转身道:“你们就莫要下来了,在船上待着。” “是!”众将士齐声领命。 李浩带着特战队翻过河堤,朝珠湖行去,李浩一边走一边用望远镜查看湖中情况,只见袁天罡指挥其他人不断向前方那五只船开炮,十几炮后,五只船便被轰的只剩一艘了,落水的倭寇纷纷抱着湖面上漂浮的樯橹和碎木,然而袁天罡的部下们纷纷扯起弓箭,将这群倭寇尽数射杀,一时之间,湖面之上到处都是尸体。 很快,袁天罡他们的船将最后一只倭寇船给包围,而此刻,这艘船上的倭寇只剩二十几人了。 袁天罡踏入倭寇船上的时候,袁天罡的部下们全都用刀剑架在倭寇的脖子上,倭寇们尽数跪倒在地,鬼哭狼嚎地求饶。 袁天罡走进船舱,只见船舱之中装修华丽,仿若大唐的豪华客栈,其实这原本就是大唐的商船,不过这个商船不是载货用的,而是开客栈用的,这就是江南的特色,水上客栈,很显然,这五艘客栈船是倭寇抢来的。 接下来,袁天罡便在船舱之中开始审讯倭寇,只听见船舱中时不时地传来那些倭寇的惨叫,然后每隔几分钟就会有倭寇被人从船舱中拖出来,然后抛入湖中,有些倭寇身首异处,有的倭寇被斩去四肢,没有死掉,而是活生生被丢入水中,还有的倭寇被割去了下体…… 李浩在湖岸边用望远镜看得真真切切,就连他都觉得袁天罡的手段有点残忍,他放下了望远镜,朝后方说了声:“点火。” 在他身后数丈远处,已经堆起了一个巨大的柴草堆,上面泼了火油,飞鹰将火把丢在柴草堆上,“呼”地一声,火苗窜起一丈多高,瞬间包裹了整个柴草堆,熊熊火焰就在珠湖岸边燃烧起来。 袁天罡他们的船只此刻距离岸边不过五里多远,大火烧起来后,立刻就有人看到了,赶紧通知袁天罡,袁天罡当即下令所有船只往火焰方向靠近。 很快,袁天罡的船只到了湖边停下,袁天罡站在船头看到岸上的李浩,倒颇有些意外,朗声喝问:“请问岸上的可是老夫的故人?” 李浩淡然一笑,提气高呼:“正是我,袁师叔可敢上岸来喝一杯?” “有何不敢。”话音刚落,一只小船放入水中,袁天罡和梁鼎跃至小船上,梁鼎操起橹桨,划船靠岸。 袁天罡登岸后,缓缓走到李浩面前,二人相视一笑,李浩指着地上铺好的七尺见方的地毯,道:“请坐。”只见地毯上已经摆好了酒坛和酒碗。 袁天罡笑了笑,过去在地毯上坐下,拿起酒坛倒了一碗酒猛喝一口,抬头赞道:“好酒!” 李浩嘿嘿一笑,在他对面坐下,笑问道:“袁师叔不怕我在酒里下毒吗?” 袁天罡挑眉道:“你我的身体都不惧怕一般的毒物,你是知道的。” 李浩闻言一愣:“竟还有这种事情?” 袁天罡见他满面惊愕,随即笑道:“原来你对自己的身体似乎还不怎么了解啊。” 李浩闻言干笑两声,道:“马马虎虎,一知半解而已,之前我也就知道我们是长寿体质,寿命比较长,常保青春,不易衰老,没想到还能百毒不侵。” 袁天罡悠悠问道:“那为何师侄你的头发竟白了?我今年都七十多岁了,才出现几根白发而已。”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李浩干笑一声,端起酒碗喝了一口。w ww.txt8 0.co m 袁天罡道:“那便慢慢说,我们有时间。” 李浩当即将自己一夜愁白了头发和献血的事情说了出来,袁天罡闻言捋须叹道:“你的血弥足珍贵,而你居然愿意将自己的血给那樊梨花,可见你确实很喜欢她呀。” 李浩瞪大眼睛望向他,冷冷道:“我警告你哦,你可不许动她,否则我跟你撕破脸,你要知道,我有你的画像,只要我将那画像交给皇帝,保证大唐疆土内再无你立足之地。” 袁天罡挑眉道:“我要是想害你家人,你的家人一个都活不了,你也知道,我的目的不是对付你,你我之所以敌对,只不过是道不同罢了。” 李浩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也是承你情,所以才未将你的画像交出来,不过,感业寺的事,让我很生气,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袁天罡拈须嘿然笑道:“你的儿子死没死,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李浩闻言眯起眼睛望着他:“你这个老狐狸,果然瞒不过你。” “哈哈。”袁天罡略显得色,缓缓道,“不过你也放心,此事我不会干预,我也不会害你的儿子,不过若是武媚娘擅自做主,那可不能怪我。” 李浩提起酒坛将他们的酒碗斟满,道:“武媚娘不过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她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袁天罡只是干笑,端起酒碗喝酒,也不答话。 李浩眼珠一转,忽然道:“袁师叔,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吧。” 袁天罡摇头道:“我跟你不同,你走阳谋,我走阴谋,我的计划见不得人。” 李浩不开心地翻了个白眼,道:“你还知道自己见不得人啊。” 袁天罡挑了挑眉,道:“你也莫要揶揄我,我心中自有一副棋盘,李师侄,你我本就不是敌人,而且是这个世上仅有的两个奇人,你我若是联手,定能打造一个全新的天下,一个全新的中国……” “哟……”李浩嘿笑打断他,道,“你这是要加入我的帐下吗?” 袁天罡眉头一蹙,不悦道:“李师侄,我可是诚意满满的邀请你。” 李浩挑眉耸肩道:“不好意思,我对你不择手段的行事方式不敢苟同,咱们注定无法成为一丘之貉。” 袁天罡闻言神色一黯,仰头长叹:“看来你我注定会有一战啊。” 李浩嬉皮笑脸道:“你不用紧张,到时候你若是战败,我会饶你一命的,谁让咱是老乡呢。” 袁天罡咧嘴冷笑道:“只怕到时候是我饶你一命。” 李浩挑眉嬉笑道:“也行,咱们不妨做个君子约定,无论最后谁胜了,都给对方一条活路,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啊,超级怕死,怕的要命。” 他这话都让袁天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怨天只能扬起头,道:“今晚月色不错。” 李浩:“今天是阴天。” 袁天罡:…… 第一卷:混迹大唐 571章:江南 袁天罡发现这次跟李浩聊天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因为这货很没眼力见,自己说月色不错,就是要结束话题的意思,然而李浩却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似的。 又扯了片刻,袁天罡觉得这个天没必要聊下去了,起身道:“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也不必浪费口水了,这便散了吧。” “等一下!”李浩忽然高声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但若是投机了呢?” “哦?”袁天罡冷笑问,“我和你还有谈得投机的东西?” “当然有,比如……”李浩嘿嘿一笑,挑眉道,“杀倭寇。” 袁天罡闻言立刻又盘腿坐了下来,满面凝重道:“此事我们倒真可以合作。” 李浩舔了舔嘴唇,道:“首先,你要告诉我,这些倭寇怎么会到珠湖来的,这里距离海岸少说也有三百里吧。” 袁天罡闻言冷哼道:“这帮倭寇,居然胆大包天地偷偷登岸,想要偷袭扬州,还好被老夫的人提前发现了踪迹,老夫便派人追杀他们,他们逃入棠湖,抢了六只楼船想要逃跑,可不巧啊,老夫的炮船就隐藏这棠湖之中,虽然只有十艘,却也够他们受的了,老夫乘船追赶倭寇,这帮倭寇控船技艺倒是十分厉害,一路从棠湖逃到了珠湖,终于被老夫追上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看到李浩一脸坏笑,顿时皱眉道:“小子,你不会对老夫的这些船动手吧?” “怎么会!”李浩赶忙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道,“我这个人可是很有节操的,你愿意透露自己的秘密,那是信得过我……” “我信你个屁!”袁天罡冷哼,“老夫若不是为了杀倭寇,根本懒得告诉你这些。” “好了,我不弄你的这些破船,我真瞧不上。”李浩忽然觉得袁天罡好可怜,就这么点能力,还想拯救世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的,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到今天才混成这副模样。 李浩接着道:“那群倭寇你全杀了?可有什么线索?” 袁天罡没好气道:“老夫听不懂狗语,能问出什么线索来,自然全杀了。” 李浩闻言得意道:“嘿嘿,我倒是遇到了一个会说汉语的倭寇,问出了倭寇巢穴所在,正准备去清剿呢,你要不要一起?” 袁天罡狐疑地看向他:“你不会是想借此削弱老夫的力量吧。” “怎么会!我这么正直的一个人!”李浩再次摆出了一副正直的面孔。 “倭寇巢穴在哪?”袁天罡还是忍不住好奇问。 “在舟山。” “舟山在哪?” 李浩这下有点懵,狐疑地望向他:“你连舟山都不知道?” 袁天罡仰头望天,假装在欣赏漫天乌云,掩饰尴尬之色,李浩无奈地咂了咂嘴,道:“那上海你总该知道了吧?” “知道。”袁天罡点头。 李浩道:“舟山离上海不远,那里有个舟山群岛,除了主岛之外,还有很多的小岛,非常多,好几十个,错综复杂,倭寇巢穴就在那里,应该很难找,不过不要紧,我们抓了一个倭寇小头目,可以让他带路,那群倭寇有一万多人,我只带了五千新兵,你有多少人?” “一千。”袁天罡道,“是老夫亲自培训的黑衣剑队,足够以一当十。” 李浩一听说黑衣剑队,顿时想起了曾经救过自己的那群蒙面黑衣骑士,这帮家伙很厉害,大唐的精锐军队估计都比不上他们,估计也只有李浩的特战队和玄甲奇兵能够与之相比了。 李浩点了点头,道:“好,我可以透露个重要信息给你,倭寇所用的倭刀,全部是我卖给他们的。” “什么!”袁天罡闻言忽然瞪眼大喝,“你竟卖兵器给倭寇!”他说罢就想起身。 李浩赶忙道:“别急,听我说,那些倭刀是我卖给他们的,但我在每一柄倭刀上都做了手脚,那些倭刀的刀身,从刀柄往上算,三寸处,很脆,不影响平常劈砍,但若是用刀剑棍棒在此处用力敲打侧击,刀身就会被击断。” “当真?”袁天罡狐疑地望着李浩。 李浩挑眉道:“你方才也杀了不少倭寇,肯定得到倭刀了,不妨找一两柄倭刀试试。” 袁天罡闻言这才消了怒气,道:“看来你卖刀给倭寇,也是不怀好意。” “过奖,过奖,嘿嘿……”李浩厚着脸皮笑。 李浩和袁天罡聊至深夜,二人各自回船上休息,隔日一早,袁天罡带着一千黑衣人策马出发,奔向杭州,而李浩继续走水路,目的地也是杭州。 由于水路较快,李浩他们先一步到达了杭州,为了等袁天罡,李浩他们在杭州靠岸停泊,所有将士守在船上,而他则带着司徒枫和叶孟秋去杭州城中逛逛,叶孟秋的家乡就在杭州,此次听说家乡这边闹倭患,他特意请求李浩带他回来看看。 二人进了杭州城后,只见城中虽然没有什么高大宏伟的建筑,但处处都是白墙黑瓦的房屋,河流环抱,一艘艘乌篷小船摇荡在河流之中,穿过一座座圆形拱桥,极尽江南温柔水乡风采。 李浩坐在一家酒楼的包间里,手扶窗棂望着窗外美景,不禁赞叹:“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叶孟秋虽然不懂诗词,但李浩所吟的这首词生动形象的刻画了江南风光,他不得不称赞道:“好诗文,难怪皇帝会赐你字诗狂,原来王爷真会吟诗。” 司徒枫也点头赞道:“确实是好诗文,我还是第一次见师父吟诗呢。” “这是词,这是词,这是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李浩一本正经地回到桌边坐下。 叶孟秋咧嘴笑了笑,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尴尬,舞文弄墨确不是他长项,但诗词不分就来称赞,确实有点贻笑大方。 李浩喝了一口茶,搁下茶杯问道:“叶孟秋,你说你家乡就在杭州,可否带我们去你家看看?” 叶孟秋摇头道:“叶某没有家。” 李浩闻言一愣,愕然问:“那你还说你家乡就在杭州?” 叶孟秋道:“是啊,我在杭州住了数年,只不过居无定所,所以杭州算是我家乡。” 司徒枫不禁好奇问:“那你来杭州之前在哪,那里应该才是你的家乡。” “在一个孤岛上。”叶孟秋道,“我在岛上出生,在岛上长大,之后漂流过海,来到杭州。” 李浩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就是说,你这身武艺,是在孤岛上练成的?” “没错。”叶孟秋道,“我父亲是一代铸剑大师,母亲是武学高手,父亲四十岁才和母亲成婚,后来仇家寻上门,父亲为了躲避仇家,带着母亲逃至东海孤岛,数年后便生了我。” 李浩闻言惊叹道:“你这身武艺是跟你母亲学的,那你母亲得有多厉害啊。” 叶孟秋摇头道:“不,不算是跟母亲学的,我自小便喜欢在海边玩,海边经常有海鲸出现,有的时候是一只两只,有的时候会出现一群,这群海鲸很大,你们可能没见过。” 李浩微笑道:“我见过,不过你的武功跟海鲸有什么关系?” 叶孟秋一本正经道:“自然有关系,我的武艺便是跟海鲸学的。” “哦?”李浩闻言一惊,跟鲸学武功,这简直闻所未闻。 只听叶孟秋继续道:“海鲸喜欢叫,叫声很奇特,很有意思,我自小便学着它们叫,从六岁开始,我每天都去学海鲸叫,渐渐地,我发现我的力气变得非常大,才十四岁的时候,我便能举起四百多斤的巨石,十八岁时,我已能举起八百多斤的巨石了,后来母亲告诉我,这便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内功。” 李浩闻言震惊得无以复加,学鲸叫居然能修炼成绝世内功,这是怎样惊人的的奇遇啊,但这个奇遇好难,换成一般人,谁会每天没事做去学鲸叫,而学鲸叫,很有可能就是一种奇特的吐纳法门。 这时,叶孟秋忽然神色转黯,道:“父母为了铸造神剑,耗费心力过大,而且他们年纪也大了,神剑铸成后,便双双辞世,我将他们安葬在孤岛上,后来我便做木筏回大唐,半途木筏破碎,我抱着木头漂泊海上,飘了一天一夜,运气好,遇到商船,这才得已活命。” 李浩听完叶孟秋的经历,不禁咋舌叹道:“你的经历……还真是精彩,简直跟金庸书里的张无忌有些相似。” 叶孟秋茫然问:“金庸是谁?” 司徒枫则问:“张无忌是谁?”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高叫:“属下李国成,拜见琼南王!” 此声一出,整个酒楼瞬间安静了下来,琼南王这个称号,在大唐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引起轰动,所有人都停止了吃喝,纷纷侧目望向李国成。 李浩闻声淡然一笑,高声回道:“李猛士,上来!” “是!”李国成踩踏着楼梯大步往楼上走去。 满楼的食客纷纷兴奋低呼:“琼南王啊,真的是琼南王吗?琼南王来我们杭州了……” 李国成上了二楼,只见司徒枫站在一间包间门口等着他,李国成赶忙上前,二人抱拳互礼,然后李国成进入包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李浩。 许久未见,李国成有点激动,躬身行了个大礼:“拜见王爷!” 李浩疑惑问:“李猛士,我们不是约好在越州碰头吗?怎地你来了这里?” 李国成道:“属下途径杭州,正好看到了王爷的旗号,听说王爷来了杭州城,便来寻王爷了。” “好,倒也省去了一番工夫。”李浩笑眯眯摊手,“李猛士,请坐。” “多谢王爷。”李国成依言坐下。 李浩压低了声音,道:“此次行动,调动二十只船,是以我私人的商船名义,你切不可暴露了兄弟们的底细。” “属下明白。”李国成低声回道,“这次属下就带了四百个商船水手过来,并未带兵马。” “那就好。”李浩点了点头,道,“船上有准备水粮吧?” “回王爷,水粮充足,够吃两三个月。” “好,你辛苦了,今天这顿饭,就当是犒赏李猛士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您的菜到了。” “送进来。”李浩叫了声。 就在这时,走廊中忽然传来一声摔门声,接着便听到隔壁屋的人冲出来对着店小二大吼:“你他娘的,我们先来的,菜还没给我们上,为何这屋的菜却先到了,你找死啊!” 第一卷:混迹大唐 572章:嚣张的官二代 一听到这嚣张跋扈的叫声,李浩顿时皱眉,朝司徒枫道:“枫儿,你出去看看。” “是。”司徒枫颔首应了声,起身走出包间,只见一个身穿华贵服饰的青年右手攥住店小二的衣领,瞪着一双大眼怒视店小二,他的身后还跟了一群人,大多都是江湖游侠打扮,还有两个跟他一样穿着丝绸的公子哥。 “梁……梁公子,您……您弄错了,是这边包间的客人先来的。”店小二显然认识这衣衫华贵的公子哥,而且挺惧怕他的,努力将手中的汤碗端平,结结巴巴地回话。 “什么!”梁公子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甩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脆响,店小二被扇得踉跄直退,手中捧着的滚烫鸡汤洒了满手,痛得他啊啊直叫,但他仍不放手,这一碗鸡汤可贵呢,若是糟蹋了,他好几天的工作就白做了。 看到双手被烫得通红的店小二,司徒枫伸手托住汤碗,微笑道:“多谢小二哥,这汤是我们的,给我把。” “多谢,多谢。”店小二根本不计较刚刚被扇的耳光,见司徒枫把这碗滚烫的鸡汤拿走,他连声道谢,赶忙连甩双手,缓解被烫的痛楚。 司徒枫提醒道:“赶紧去厨房找醋擦,不然会起泡的。” “啊,多谢,多谢了。”店小二闻言赶忙下楼去了。 那梁公子见这二人根本不鸟自己,很是生气,店小二走了,他便怒瞪司徒枫,冷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一只膀子也敢来挑衅小爷!” 司徒枫原本就准备回房间了,毕竟只是一个贵公子欺负店小二,这种事他以前见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然而这货居然把矛头指向自己,还戳他伤疤,他顿时便皱起了眉。 他手托汤碗扭头看向梁公子,冷冷道:“阁下未免太狂妄了点吧,我何时挑衅于你了?” “呵!”梁公子闻言双眉一挑,仿佛听到了一句极其可笑的话,趾高气扬道:“狂妄?说我狂妄?放眼整个杭州城,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小爷说话的!” 司徒枫脸色阴沉如故,冷声警告道:“你还很年轻,裘马轻狂可以理解,但我奉劝你,该收敛的时候就收敛,莫要因为年少轻狂而断送了自己大好的未来。” “哈哈哈……”梁公子闻言仰头哈哈狂笑起来,朝着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听到了吗,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一个独膀子的毛头小子,居然教训我!” 后方众人闻言也纷纷大笑起来,仿佛司徒枫刚才的话十分可笑,满酒楼的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围了过来,不过他们似乎很惧怕这个梁公子,均都在远处观望,不敢上前。 司徒枫双眉拧得好似麻花,独臂是他的缺陷,这是他心中的伤疤,然而这梁公子很讨厌,总是拿他的独臂说事,司徒枫怎能不恼火,但他身为李浩的徒弟,李浩告诫过他,在外的时候,莫要仗着武艺欺凌弱小,否则被李浩知道,会被逐出师门。 就在这时,屋内李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悠悠道:“枫儿,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是!”司徒枫应了一声,双足微微分开,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但他脚下的地步却无缘无故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然后只听司徒枫傲然道:“小崽子,你刚才骂我什么?” 梁公子闻言一愣,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一愣,他们之所以发愣,是因为第一次有人敢骂这个姓梁的。 愣了片刻,梁公子双眉倒竖,咬牙瞪眼道:“你特娘的找死!敢骂你小爷!”他说罢便大步踏前,抬手朝司徒枫脸上扇来。 只见司徒枫右手往上一托,汤碗稳稳飞起,然后便是“啪”地一声脆响,汤碗又回到了司徒枫的手上,一滴都未溅出,而那梁公子已经跌坐在地,捂住左脸在那痛叫,很显然,刚才他没扇到司徒枫,反而被司徒枫扇了个大耳刮子。 不远处众食客也是纷纷惊呼,暗叹司徒枫要倒霉,只听一个中年汉子说道:“这独臂的年轻人只怕要糟糕了,梁平可是咱们杭州刺史梁大人的独生子,娇惯得厉害,此子在杭州城内横行霸道,而且结识了许多游侠儿,根本没人敢惹他,他可做过不少孽事呢,但有他爹护着他,官府也管不了他,平常根本没人敢惹他……” “还愣着干什么!打他!”梁公子捂着脸羞恼大叫,后方的几个游侠儿闻声纷纷挥舞着拳头朝司徒枫扑来。 司徒枫手托汤碗,微撤半步,见人靠近,抬脚便踢,虽然他并不擅长拳脚武艺,但他毕竟是超一流的高手,而且反应速度超越常人,对付这几个不入流的游侠儿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见他连脚踢踹,脚灵活得好似双手,不仅抵挡住了五个游侠儿的攻击,还把他们五个全部踹倒在地,而他手中的鸡汤竟未洒出一滴。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司徒枫出脚很重,五个游侠倒地后一时间都无法起身,倒在地上哀嚎。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独臂年轻人如此厉害,轻描淡写地就把五个游侠儿全部打败,甚至连手中的鸡汤都未洒出一滴,稍微懂一点武艺的人都看得出来,眼前这独臂年轻人是个高手。 梁公子惊得瞪大双眼望着司徒枫,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招揽的五个游侠儿居然这么不堪一击,换而言之,是这独臂人太厉害了。 就在他愣神之际,司徒枫已经冷冷地望着,满面傲然道:“小子,以后做人低调点,需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哪天你若是碰到个心狠手辣的,只怕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梁公子惊恐地连连点头,生怕他给自己来一顿拳脚,还好,司徒枫并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毕竟他是高手,欺负这种纨绔子弟太掉身价,还掉李浩的身价,他警告完后便托着鸡汤回到房中去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走廊过道上的梁公子赶紧起身,朝着另外两个身穿华贵服饰的人怒叫:“你们就傻站着看我们被欺负吗!” 那两个人一脸无奈道:“梁兄,你的五大高手都败了,我们又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人。” 梁公子怒哼一声,双目喷火似地瞪着李浩包间的房门,待五个游侠儿起身后,梁公子低吼道:“走,去找我舅舅!”说罢便朝楼梯走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梁公子受了气,现在心情很不好,食客们见他走来,便纷纷避让,生怕被他迁怒。 司徒枫回到房间后,将鸡汤放在桌子中间,道:“师父,鸡汤洒了一点,还好没洒多少,趁热喝。” “嗯,大家一起尝尝,这鸡汤可是我发明的,没想到已经传到江南了。”李浩点头笑了笑,用汤匙盛了些鸡汤尝了一口,然后微微蹙起了眉,说实话,这药膳鸡汤是他带来这个世界的,已经从关中传到江南了,但这味道一点都不正宗,至少无法取悦他的舌头。 也许是李浩的要求太高了,至少李国成、叶孟秋、还有司徒枫吃得很开心。 喝了一口鸡汤,李浩便放下了汤匙,微笑望着司徒枫,道:“枫儿,刚才你的表现很不错,为师很满意。” 司徒枫赶忙道:“师父过奖了。” “不,一点都没过奖。”李浩一本正经道,“想要成为一代高手,心胸自然要宽广,你看叶孟秋,他为何能在三十岁之前就已步入宗师之境,根基深厚是其一,勤修苦练是其二,最重要的是,他心无杂念,胸中如长空瀚海,渺无一物。方才的情况,若换做一些小肚鸡肠之人,不打断那姓梁的几根骨头,只怕根本不会罢手,而你做的恰到好处,赏他一记大耳光,让他知道痛,警告一句,让他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以你现在的境界,若还是跟这种小角色斤斤计较,则说明你的心境还未成熟。” 司徒枫边听边点头,其实他也隐隐感觉到,这些年跟在李浩身边,眼界渐渐地变高了,心胸也渐渐变得开阔了,若换做以前,他肯定要把梁姓少年的腿脚打断,但现在,他真的懒得跟这种小角色计较。 待李浩说完,李国成忽然问道:“王爷,倘若那姓梁的不记打,再带人回来找麻烦怎么办?” 李浩闻言淡然一笑,道:“高手虽然心胸宽阔,却也有不耐烦的时候,倘若这厮找死,那就打到他记得痛,叶孟秋,你说呢。” 叶孟秋也笑着点头:“正是如此,换做我,我也是这么做。” 没过多久,店小二又来上菜,这次送来的是一大碗红烧肉,菜刚放到桌上,店小二便面朝司徒枫,道:“这位少侠,听闻您刚才打跑了梁公子?” 司徒枫点头:“没错,是我赶走他的。” 店小二轻叹一声,道:“那……少侠你们吃完赶紧离开杭州吧。” “哦?”李浩闻言好奇地望着他,问,“为何要离开杭州?” “客官您有所不知呀。”店小二愁眉不展道,“这梁公子来头很大,你们得罪不起的,整个杭州城都没人惹得起他。” 李国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道:“巧了,我家主人也没人能惹得起。” 李浩很低调地笑了笑,问道:“那小二哥你倒是给我们说说,这梁公子来头有多大,我们又如何得罪不起他。”他说话间从怀里取出一枚金豆子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见状惊喜不甚,赶忙接过金珠子,一叠声道谢,然后道:“客官是好人,那小的就就告诉你们,这梁公子,叫做梁平,他父亲是杭州刺史梁文右梁大人,他的舅舅是杭州折冲都尉韩进韩将军!” 李浩闻言挑眉:“哦……原来是个官二代啊。” 第一卷:混迹大唐 573章:扮猪吃老虎(上) 在古代,官二代是很牛逼的,水浒传里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尚不是高俅的亲儿子,就因为他看上了林冲的妻子,然后就能把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给撸成了囚犯,逼上梁山,虽然那是,是文官当道的宋朝,但在封建社会下,这是一个普遍现象,就算眼下大唐吏治清明,也不可能说没有一个赃官昏官,更何况这是在天高皇帝远的江南。 想想当初的庭州,曹田身为一个小小的庭州别驾,就能在庭州只手遮天,通吃黑白两道,里通外国,谋害数任庭州刺史,他为什么能够这么牛逼,因为天高皇帝远啊。 江南虽不像庭州那样偏僻,但在这个时代,江南还未成气候,大唐的主要商业、政治中心是在中原,江淮以及岭南出现贪官污吏的概率远比中原地区要高,刺史是封疆大吏,在杭州这片一亩三分地上,杭州刺史真的很牛逼。 李浩紧接着问道:“那……小二哥,你给我们说说,这梁刺史和韩都尉他们为官如何?” 店小二闻言讪讪一笑,不敢再说了,李浩知道,他不敢说,做店小二的,一向都消息灵通,但他们也是人精,见惯了南来北往的人,心思很活泛,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李浩见他不言,淡然一笑,道:“小二哥放心,我乃大唐皇帝亲封琼南王,如今身兼江淮两道黜置使职,对江南道和淮南道所有官吏有生杀大权,杭州城外运河上的五千兵马,就是本王调来的,有本王给你撑腰,你谁都不用怕。” “您……您……您就是琼南王?”店小二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眼睛睁得好似两个圆球,不可思议地望着李浩。 李浩点头,取出自己的令牌给他看了看,道:“这是本王的令牌,做不得假的,冒充王爷可是死罪,你认为谁敢有这个胆子。” 店小二赶忙躬身朝李浩行礼:“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拜见琼南王!” 李浩摆手道:“不必多礼,本王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不必惧怕什么,说吧,这梁文右和韩进为官如何?” 店小二依旧满面为难之色,他犹豫了许久后,咬了咬牙道:“罢了,小的就如实告诉琼南王吧,这韩进啊,其实就是个地痞出身,年轻的时候好勇斗狠,是杭州一霸,后来由他姐夫梁刺史庇护,花重金在朝中寻了关系,这才当上了咱们杭州的折冲都尉,他本身是有点武艺,但要说行军打仗,他屁都不会,成天就知道欺压我们这群平头百姓,现在杭州城的地痞恶霸,都是他的人,他其实就是披着朝廷铠甲的恶霸,城中的恶霸每月都会向商家收保护费用,说是保我们平安,其实啊,就是盘剥我们,倘若不交保护费,那些地痞成天来捣乱,摔桌子,掼凳子,搅得咱们生意都没法做,好多人都是因为交不上这保护费,最后只能关门大吉。” “岂有此理!”李国成闻言怒道,“朝廷已经征收商税了,他们居然还敢收私税!这让商家怎么过!” “可不是么!”店小二唉声叹道,“要说这商税,听闻是琼南王您提出来的,其实咱们江南商人也不大喜欢,但好在不多,大家交着交着,便也习惯了,况且琼南王您一代贤臣,是国家栋梁,所作的事情,一定是为国家好,咱们也就没什么怨言了,但这些恶霸收的保护费,那真是太不讲道理了,而且他们收的保护费很高,居然是商税的两倍,现在咱们杭州商户的日子啊,苦的很呢。” 李浩闻言皱眉,没想到盛世之下,也有这种害群之马,不用说也知道,那群恶霸收保护费自然是韩进的意思,韩进只是小小折冲都尉,他敢这么做,当然是刺史梁文右点头的了,到时候这收得的保护费想必是由他们一起分赃。 李浩沉默了片刻,又问:“那梁文右呢?他为官如何?” 店小二道:“梁文右为人倒不怎么张扬,他是文人出身,附庸风雅,喜欢字画,小的曾听说,他替人办事,从来不收钱,只收古代名人的字画还有一些古代的稀有物件,听说那些东西都老值钱了,比黄金都贵。” “哟,还是个吃相比较斯文的赃官啊。”李浩嘿然冷笑起来,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自诩高雅的官员,自认为受圣人之道,满口仁义大道理,其实背地里做着一些蝇营狗苟的龌蹉事,道貌岸然。 历史上的明朝,亡于文官之手,而在明朝末期,有一群文官,自称东林党,东林党中,大部分都是这种人,自视清高,以圣人之道要求别人,暗地里却敛聚钱财,做得事情不堪入目。 李浩冷笑之后,又问道:“如今沿海地区倭患频频,杭州临近江河入海之口,有倭寇来过吗?” “小的听说过。”店小二道,“倭寇曾来过两次,不过没进城,在杭州周边的村镇杀人抢东西。” 李浩赶忙问:“那梁文右和韩进是如何应对的?” 店小二道:“说出来王爷您可能要笑了,那梁文右和韩进胆小如鼠,听闻倭寇来了,竟没敢派兵去抵挡,而是派人去给倭寇送钱粮,求他们离开,倭寇第二次来的时候,收到了钱粮后,还是将一个镇子屠戮一空,洗劫而去。” “岂有此理!”司徒枫闻言怒拍桌,冷然大喝道,“这还是咱们大唐的官员吗,居然向倭寇送钱送粮!” 李浩冷笑不言,在他心中,已经把梁文右和韩进划入死亡名单了,当然啦,还有那个官二代梁平。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嘈杂之声,店小二仔细侧耳听了听,顿时脸色大变,道:“不好了,梁平带官兵来了!” 李国成闻言讶问:“官兵?他凭什么指挥得动官兵?” 店小二急声道:“韩进是梁平的舅舅,梁平一旦遇到什么摆不平的人或事,就去跟他舅舅借来官兵,随便给人扣个罪名,抓到牢里,谁敢抵抗,那就更糟糕,直接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谋反啊!” “原来如此。”李浩点了点头,把自己的玉佩交给叶孟秋,道,“你去船上调点人过来,谁敢阻拦,格杀无论。” “是!”叶孟秋接过玉佩,来到窗边纵身一跃,瞬间便不见了身影。 李浩转头朝店小二道:“好了,你走吧,免得被梁平看到,牵扯上你,本王正在微服私访,身份不可泄露出去,你要管好自己的嘴。” “是是是……”店小二一叠声道,“王爷放心,小的一定不敢乱说。” “嗯,你走吧。” 店小二诺诺连声地退出了包间。 酒楼外,上百官兵正在频繁调动,包围整个酒楼,而且还有一半官兵带了弓箭。 酒楼内,所有食客全都吓得逃出酒楼,梁平和一个方脸中年人守在门口,每一个食客出来,他们都检查一遍,以防司徒枫趁乱逃跑。 只片刻工夫,偌大的酒楼空了,只剩下李浩他们还在酒楼内吃喝。 “王爷,这梁平居然调来了府兵,您打算怎么办?”李国成此刻已经没什么心思吃喝了,颇为担忧地望向李浩。 李浩挑眉淡笑道:“区区几只小虾米,还怕他们蹦上天不成?人们常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今天就要来压一压这帮地头蛇,世上还有比扮猪吃老虎还爽的事吗。” 司徒枫却也是担忧道:“他们人多,师父你身份尊贵,不宜与他们硬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便得不偿失了。” 李浩淡笑道:“你放心,为师什么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这种小阴沟里,翻不了船。”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梁平和那方脸汉子已经带着三十多府兵闯进了酒楼,直奔他们包间而来。 酒楼的的掌柜和伙计全部躲到了后厨去,不敢吱声。 “嘭”地一声,包间的房门被踹开,一群人持刀涌了进来,瞬间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李浩他们也放下了筷子。 梁平和那方脸汉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还未说话,梁平便一脚蹬开了司徒枫的凳子,好在司徒枫马步沉稳,即便没了凳子,也没跌倒,而是站了起来。 梁平见状暗恼,甩手就朝司徒枫扇去,然而一只大手忽然伸出,攥住了梁平的手腕,这出手之人,正是李浩。 “疼!疼!撒手!”梁平顿时痛叫起来,李浩的手劲可不是闹着玩的,被他的手抓住,宛如被被铁钳夹住一般,梁平感觉骨头都快裂了。 “放手!”那方脸汉子见状猛然大喝,上前就要阻止。 李浩已经松开了手,梁平赶忙连连甩手,退后数步,惊恐地望向李浩。 方脸汉子刚想问话,李浩已经起身望着他,开口问道:“尊驾是哪位?” 方脸汉子冷然道:“本将军乃是杭州折冲都尉韩进!” “原来是韩将军,失敬失敬。”李浩嘿笑一声,然后问道,“不知韩将军忽然带如此多的兵马来此处,有何贵干?” 韩进大声道:“本将军听说有倭寇在此处出没,特地带兵前来捉拿倭寇。” 李浩摇头笑道:“韩将军说笑了,这里哪有倭寇?” “他就是倭寇!”梁平怒指司徒枫。 李浩闻言挑眉问向梁平:“你说他是倭寇?有何证据?” 梁平自然无话可说,他哪有什么证据,他反正就是端着一盆脏水随便泼,以前都是这么干的,从来就没要过证据,只要把人抓到大牢里,没证据也变成有证据了。 韩进一听李浩要证据,便知道李浩不好糊弄,他混迹黑白两道多年,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他可以看得出来,李浩不是一般人,于是他接话道:“虽然没证据,但我们还是要带他回去审讯一番,若他是清白的,到时候自然会将他释放。” 李浩闻言挑眉嘿笑道:“无凭无据就想拿人?你一向都是如此办事的吗?况且,你们是府兵,可不是大理寺,你这属于滥用职权,知道吗?” “信口雌黄!”韩进闻言猛然瞪眼,指着他们喝道,“本将军在严查倭寇,你竟敢阻挠,一定也是倭寇,你们三个人都有嫌疑,统统都给我抓回去!” 第一卷:混迹大唐 574章:扮猪吃老虎(中) 此时此刻,杭州刺史梁文右正带着一群官员在杭州城外的运河边候着,听闻江淮两道黜置使琼南王李浩就在船上,他特地带领全城官吏出来迎接,然而他数次出声相迎,却不见回应,他只能在河边就这么等着。 “下官杭州刺史梁文右领全州官吏恭迎琼南王大驾!”每隔一会儿,梁文右都会朝李浩的楼船发出拜谒声,他的心中宛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身正不怕影子斜,然而他身不正,自然害怕李浩。 百姓们只知道李浩打仗厉害,号称军神,但在官场上,大部分官员都知道,李浩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他每次任黜置使,都会严查州郡官吏,被李浩撸下去的官员可不在少数,而且个个都是封疆大吏,所以当他听说李浩到来的时候,他已经慌得不行了,赶紧带着众官吏来迎接李浩,生怕有所怠慢。 梁文右多次相请,然而只有飞鹰出来回应了一次:“琼南王不在船上,梁大人请回吧。”之后便再也没人理他了。 梁文右以为李浩不愿见他,心中更慌,只能在这里等着,忽然,叶孟秋一阵风也似地穿过众人,飞身上船,对飞鹰说道:“城中有大批人马欲对王爷不利,速速前去支援!”他说话间举起李浩的令牌,飞鹰二话不说,赶紧打了个呼哨,两百特种兵快速集合,登岸,入城。 梁文右见状一时间有点懵逼,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赶忙大喝:“快!有人欲对琼南王不利,赶紧回去保护王爷!”他便喊边跑,心中暗喜,这可是个大好的拍马屁机会,若是能找个机会保护琼南王,就算琼南王查出自己有什么问题,估计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酒楼包间之中,李浩冷眼扫视周围众人,冷哼道:“本王倒要看看,谁敢放肆!” 韩进一听李浩自称本王,心头没来由地一颤,结结巴巴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李浩傲然高声道,“大唐律法,折冲都尉并无调兵之权,你忽然带领这么多府兵前来,请出示你的公文和鱼符,倘若没有,等同谋反,谋反,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韩进闻言吓得脸色惨白,向来只有他给别人扣帽子,但李浩现在却提前一步给他扣上了一定大帽子,一开口就是谋反,那可不得了啊。 韩进赶忙大叫:“一派胡言,大家听好了,这人是他们领头的,先把他拿下,将他满嘴牙都敲了,让他说不了话!” 众府兵闻言竟没人敢上前,很显然,李浩之前所说的谋反大罪让他们恐惧。 官场上的昏官大多都是一步一步缓缓堕落的,起初可能就是因为一件小事,比如收受了别人一百贯的贿赂,但渐渐地,就会越陷越深,越做越错,直到最后不可收拾的地步,这就是未来世界非常著名的破窗户理论,只要窗户上有一个小洞,这个洞就会渐渐扩大,到最后整扇窗户都会被破坏,而且屋内的东西也会被盗窃或者毁坏,而一切的起源,只不过是一个指头大的洞而已。 这群士兵只是跟着韩进做过一些坏事,但还没达到不可收拾的程度,要他们谋反,他们是肯定不敢的。 韩进见自己的手下们居然没一个人动弹,恼怒大喝:“你们都在干什么,休要听他危言耸听,此三人就算不是倭寇,也必定是倭寇的探子,嫌疑重大,给我将其拿下,一切后果,有本将军承担,本将军若是承担不了,还有梁大人,梁大人身后,还有赵国公!” 李浩闻言双眼一眯,原来韩进和梁文右之所以能在杭州混得风生水起,是仗了长孙无忌的势,若是旁人,或许会惧怕长孙无忌,但李浩还真不怕长孙无忌,相反,长孙无忌怕他。 韩进的这句话果然有效,众府兵闻言纷纷手持兵器上前,向李浩逼来。 李浩扫视了一眼全场,此刻房间内全是府兵,门外和窗外自然也有府兵,而且许多府兵还配有弓箭,倘若起冲突的话,他倒是有把握全身而退,但李国成和司徒枫就难说了,毕竟箭矢无眼,而且退路都被围,有点冒险。 李浩索性决定扮猪扮到底,举起双手道:“好,我们跟你们走。” “王……主人!”李国成和司徒枫都着急大叫,李浩朝他们二人眨了眨眼,他们二人也无奈地放下兵器,举起了手。 韩进见状志得意满,大喝道:“拿锁链来!将他们锁上!” 李浩闻言皱眉道:“韩将军,我们只是去配合你们调查,并不是犯人,按大唐律法,你没有资格锁我们。” 韩进闻言皱了皱眉,转念想到反正只要把他们弄入大牢,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于是便摆手道:“罢了,不用锁了,带走便是。” 于是一群人用刀架着李浩他们三人出了包间,然后下楼朝外面走去。 一路来到杭州大牢,韩进忽然大喝一声:“将这三个倭寇给我锁了!” 李浩闻言脸色大变,刚想反抗,但架在脖子上的钢刀顿时一紧,把他的脖子上皮给擦破了一丝,现在他脖子上架着四柄锋利的刀,真的没法反抗。 与此同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牢头带着几个狱卒手持三副镣铐走了过来,给他们戴镣铐,李浩看了看这些镣铐,发现铁链不粗,以他的千斤神力,应该能够拉断,于是他便放心不少,索性也用眼神示意司徒枫和李国成不要反抗,他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胆大妄为到什么程度,先让他们嘚瑟着,他们现在越嘚瑟的厉害,待会哭得越惨。 很快,三人都被戴上了镣铐,韩进和梁平志得意满,梁平记恨司徒枫,抬脚对着司徒枫猛踹了一脚,将司徒枫踹得一阵踉跄,然后梁平趾高气扬地瞪眼喝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怎么不厉害了,你武艺不是很高吗,来打我呀!” 李浩不发话,司徒枫自然也不敢说话,虽然李浩平时跟他们相处的时候比较随意,但真正该讲规矩的时候,没人敢僭越。 梁平拿了一根鞭子,朝着司徒枫猛力抽下,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司徒枫的胸口衣衫顿时多了一道猩红的痕迹,很显然,里面的皮肤被抽破了,鲜血瞬间就透出了衣服。 司徒枫紧咬牙关,没有作声。 李浩皱眉望着韩进,寒声道:“韩将军,你并无证据证明我们是倭寇,我们是来配合你调查的,你突然将我们锁拿,还鞭打我们,什么意思?” 韩进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其余人也纷纷仰头哈哈大笑,韩进指着李浩,眉飞色舞道:“你们三个就是倭寇。” “证据呢?” 韩进得意洋洋道:“证据不着急,待我对你们用完刑,让你们招供写下供词,那就是证据了。” 李浩闻言咬牙沉声道:“你居然想屈打成招!” “话不要说这么难听嘛。”韩进嘿笑挑眉道,“没错,我们就是要屈打成招,你能奈我何?” 李浩面露狰狞之色,冷然道:“你今日必死。” “哟!好大的口气!”韩进闻言一阵冷笑,给了梁平一个眼神,梁平会意,一鞭子朝李浩抽来。 李浩刚想挪身,两柄钢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眼看着鞭子劈头抽来,他手脚被缚,而且脖子上架着钢刀,根本无法闪避,只能微微歪一下头,将头脸避开,“啪”地一声,李浩从肩头到胸口的衣服顿时被抽破,露出皮肉之上猩红的鞭痕,这道鞭痕有一尺多长,鲜血缓缓往外溢出,顺着皮肤往下流淌。 “王爷!” “师父!” 司徒枫和李国成见状失声惊呼出来。 韩进到底是当官的,听到王爷二字,心头顿时打突,疑惑望向李浩,问:“你叫王野?” 李浩觉得自己的身份也没必要隐瞒下去了,冷冷道:“老子姓李。” “姓李……”韩进忽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问道,“那你叫什么?” 李浩微微昂起头,傲然道:“本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唐琼南王李浩李诗狂就是我!” 此言一出,宛若晴天霹雳,吓得韩进差点跌坐在地,其余众狱卒和府兵也是震惊不已,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你当真……是琼南王?”韩进满脸都是惊惶之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李浩斜了他一眼,冷冷道:“如假包换。” 韩进一时间有点懵逼,但片刻之后,他已开始心念急转,如果眼前这人真是琼南王,那自己死定了,琼南王嫉恶如仇的威名,他早就有所耳闻了,自己不仅得罪了他,还当着他的面做了这么多违背国家律法的勾当,光是私自调兵这一项就足够灭他满门了。 渐渐地,他恶向胆边生,到了如此地步,只有杀人灭口了,也许就算杀了他,自己也会死,但始终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拉上琼南王做垫背呢。 一念至此,他忽然面露狰狞之色,冷然大喝:“此人竟然冒充琼南郡王,罪大恶极,速速将他格杀!” 一旁的司徒枫和李国成闻言怒急大叫:“你敢!你想造反吗!” 然而韩进的话喊出后,竟没人敢动,此次不同之前,现在李浩已经亮出琼南王身份了,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杀,万一是真的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韩进连喊了三声,都没人睬他,梁平吓得快哭了,急声问:“舅舅,他……他真的是琼南王吗?” 梁平不说话还好,一听到他说话,韩进便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扇在梁平脸上,出手奇重,梁平直接被他扇倒在地,嘴里直吐血,血水中还有白色的牙齿,不止一颗。 “不争气的东西,真想一刀杀了你!”韩进咬牙怒骂一声,锵啷一声拔出腰间唐刀,踏前两步就朝李浩迎头斩下,他是铁了心的要杀李浩,拼个鱼死网破。 第一卷:混迹大唐 575章:扮猪吃老虎(下) 在李浩的目光中,韩进的动作很慢,他的身体经过变异,原本反应速度就远超常人,经过多年的练武,现在的反应速度更是快的可怕,韩进的动作在他看来就如同慢镜头。 李浩想要后撤闪避,然而却被脚镣牵制,只能踏出半步,而韩进的刀已经快要劈到他头顶了,李浩举起双手,以手镣铁链抵挡唐刀,“当”地一声,刀砍在了铁链上,李浩顺势双手一搅,用铁链将刀身勒住,韩进想要回夺,但他的力气跟李浩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根本无法夺回刀。 而就在这时,外面已经传来呼喝之声,很明显,有人在闯大牢。 韩进顿时更加着急,咬牙使劲夺刀,然而却根本无法夺回,接着,只听见“当啷”一阵响,李浩用力过大,铁链将刀身给勒断了。 韩进回夺的力气太猛,一时收不住,往后连退七八步,撞到墙壁才停住脚,他一把丢开断刀,猛地冲向旁边的一个府兵,想要夺府兵的刀,那府兵赶忙闪避,不想把刀给他,毕竟这府兵不傻,因为他也害怕眼前这人就是琼南王。 韩进见他居然闪躲,怒得一脚将其踹翻,强行夺过他的刀,再次朝李浩杀来,李浩双眼微眯,眸中冷芒绽放,只见他双足分开,双手也分开,手镣和脚镣的铁链均都绷紧。 “嘿!”李浩沉喝一声,“乓!乓!”两声响,手镣和脚镣的铁链同时崩断,周围众府兵见状纷纷惊呼起来,韩进看到如此情景,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然而现在他已经一刀朝李浩劈来,再无退路了。 李浩绷断铁链后,微微一侧身,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刀背,动作快得好似一阵幻影,根本看不清,待动作停下时,只看到李浩的左手用力捏住刀背,竟把刀身抓得有点变形了。 “你……你……是人是鬼?”韩进惊恐无比地望着李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哼!”李浩瞪眼冷哼一声,左手一发力,夺过他手中的刀,双手一扳,只听见“当啷啷”声响,钢刀断成数截。 就在这时,飞鹰带着众特种兵冲了进来,所有特种兵手持锋利唐刀,将所有人团团围住,飞鹰上前躬身行礼:“属下营救来迟,让王爷受委屈了,属下该死!” “本王没事。”李浩淡然说了一声,转头望向韩进。 韩进顿时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眼前这人真的是琼南王,死定了,彻底死定了,无限的恐惧袭上心头,他忽然感觉胸口剧痛,腹部剧痛,撕心裂肺的痛,他跪倒在地,捂住肚子,蜷缩得好似一只虾,在地上不断颤抖。 渐渐地,韩进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四肢不断抽搐,过了片刻,便彻底没了动静。 飞鹰赶忙过去蹲下身查看,发现韩进已经没气息,没脉搏,心跳也渐渐停止,飞鹰起身抱拳道:“王爷,此人吓破胆死了。” “哼,便宜他了。”李浩冷哼一声,转头望向牢头,瞪眼道,“还不来替本王打开镣铐,想要本王拧下你脑袋吗!” 那牢头吓得浑身直颤,赶忙拿了钥匙过来给李浩打开镣铐,接着又替司徒枫和李国成解锁,司徒枫是独臂,没戴手铐,只需解开脚镣便可以了。 “本王的刀呢!”那些府兵赶忙将李浩和司徒枫他们的兵器拿过来,还给他们。 李浩拿回了刀,扫视了他们一眼,冷冷道:“你们此次犯了错,全都各回其位,等候处罚,谁敢逃跑,直接死罪!” “是!”所有府兵和狱卒颤声领命。 李浩说完便大步往外走去,沿途过道之上全部都是他的特种兵。 李浩刚走出大牢,便看到梁文右带着近百衙役往这边匆匆赶来,见面之后,梁文右直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李浩面前,抹泪大哭:“王爷恕罪!王爷恕罪!犬子和妹夫不知王爷到来,冲撞了王爷大驾,王爷恕罪啊!” 他其实并没见过李浩,但此刻李浩走在最前面,两旁的特种兵如众星拱月一般保护着他,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份来。 李浩斜睨了梁文右一眼,淡淡道:“梁大人说笑了,所谓不知者不罪,本王岂是那般心胸狭窄之人,起来吧。” 梁文右闻言大喜,赶忙起身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王爷当真是宽宏大量,堪比圣人。” 李浩摇了摇头,道:“不过,折冲都尉韩进方才因为惊惧过度,吓破了胆,已经死了,梁大人是他的姐夫,还请节哀。” “啊?”梁文右闻言一顿怔忡,随即看向一旁被特种兵押着的梁平。 梁平哭丧着脸点头:“爹,舅舅确实已经吓破胆死了,爹救我!” 梁文右闻言无奈叹息一声,赶忙道:“王爷,韩进那是死有余辜,他做错了事,本该受罚,只是犬子……” 司徒枫直接打断他的话,道:“梁平鞭打王爷,致使王爷受伤,王爷此次是来对付倭寇的,现在受了伤,还如何打倭寇!” “是卑职管教无方,是卑职的错,求王爷网开一面,卑职愿肝脑涂地报答王爷恩情。”梁文右再次向李浩跪下。 李浩淡淡道:“梁平打伤了本王,致使本王耽搁了抗倭之事,本王现在合理怀疑他是倭寇同党,带回去审问一番,梁大人放心,倘若他不是倭寇同党,本王会还他清白的。” 他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才梁平和韩进用这个借口抓了他,现在,他也用这个借口抓梁平,现在除了李世民亲自来让他放人,否则没人能救梁平。 “啊?”梁文右闻言一阵傻眼,赶忙手脚并用地爬到李浩面前,哀声求道,“王爷明察,梁平是卑职的亲儿子,由卑职一手养大,怎会是倭寇,求王爷明察啊……” 李浩抬手止住他,缓缓道:“本王只是说怀疑他是倭寇同党,没说他就是倭寇,你放心,他现在只是有嫌疑,倘若他是清白的,本王不会为难他的。” “可……”梁文右岂会不知官场的这些道道,以前他们都是用这样的方法对付别人的,没想到现在李浩用这样的方法对付他们,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脑袋飞速转动,赶忙道,“王爷,王爷请看在长孙大人的面子上,饶了犬子,长孙大人是卑职的远房表哥。” “哦,长孙无忌啊。”李浩闻言双眉一挑,嘿笑望着他,道,“原来你竟是长孙无忌的亲戚啊。” “是,卑职和长孙大人沾了一点亲,求王爷看在长孙大人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吧。”梁文右说罢深深地磕了一头,脑袋都触到地面了。 李浩忽然脸色一寒,大声道:“来人,将杭州刺史梁文右给本王拿下!” 两个特种兵赶忙上前,一左一右将梁文右的胳膊反拧,押住梁文右,梁文右顿时惊恐大叫:“王爷,王爷你做什么?” “做什么?”李浩冷笑道,“我说倭寇怎敢在沿海地带如此猖獗,原来是朝中有人做内应,你儿子是倭寇同党,你想必也是,你方才还说长孙无忌跟你是亲戚,本王不得不怀疑,长孙无忌估计也收了倭寇的好处。” “没有!绝对没有!”梁文右挣扎大叫,他此刻是真的怕了,没想到这琼南王如此牛逼,不仅一点不给面子,还想趁机扳倒长孙无忌,那可是长孙无忌啊。 李浩根本不给他机会,冷冷道:“飞鹰,你带人去查抄梁文右和韩进的府邸,其亲属一律缉拿候审,谁敢反抗,一律格杀,李狐狸,你将这对倭寇同堂父子押入大牢,由你带人亲自看管。” “是!”李狐狸和飞鹰双双领命,火速行动。 梁文右和梁平被押入大牢,梁文右一路高喊冤枉,众衙役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懵。 此处临街,这里的动静吸引了很多百姓观看,百姓们看到梁文右被抓,纷纷拍手称赞,大呼过瘾,李浩又下令道:“林定坤,传本王令至全城百姓,半个时辰后,本王在杭州府衙亲自审案,所有受过梁文右和韩进欺压的百姓,均可前来鸣冤,本王时间不多,过时不候!” “是!”林定坤领命带着数十人快速离去。 四周百姓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均都兴奋不已,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琼南王,反正他们知道,长安来了一个大官,拿下了梁文右,要替百姓做主了,大家口口相传,准备前去府衙鸣冤告状。 李浩又高呼道:“司徒枫,叶孟秋,你二人带三十特战队,由本地衙差引路,去剿灭杭州城中所有地痞流氓恶霸,一律逮捕归案,听候审讯,如有反抗,一律格杀!” “是!”司徒枫和叶孟秋领命带着众人离去,其实他们二人心中有点郁闷,一个是超一流高手,一个是宗师级高手,居然让他们去对付地痞流氓,唉,此事千万不能传扬出去,丢人! 一个时辰后,李浩坐于杭州府衙公堂之上,飞鹰和李狐狸都回来了,他们已经非常漂亮地完成了任务,梁文右和韩进的府邸已经搜查完毕,收获不小,从韩文右府上搜出古董字画三百件,价值暂时无法估算,黄金七百两,钱三千五百贯,稻米三百石,面粉两百石,田契十五张,总共三百亩,房契七张,六个是杭州城旺铺,还有一个是杭州城外的豪华庄园,占地十五亩。 从韩进府上搜出黄金两千两,白银三千两,钱七千八百贯,稻米两千石,面粉两千石,田契三十八张,总共七百六是亩地,房契十五张,全是城中旺铺。 另外,李浩还在半个时辰内清查了杭州府的账目,包括折冲卫府的账,发现梁文右贪墨朝廷治灾用的粮款,修水利的款项,以及各项款项,加起来总数目达一万贯,而韩进则贪墨卫府粮饷多年,加起来有一万石粮食,五千贯钱。 看着这些贪污账目,听着李狐狸和飞鹰的汇报,李浩的脸色很难看,果然,不管什么朝代,都有贪官,此次自己只是来抗倭的,没想到竟意外地揪出了这两个大贪官,算是意外收获,他已经开始考虑怎么写奏章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576章:倭寇巢穴 奏章先不急着写,先给梁文右和韩进定罪再说,虽然韩进已经死了,但他的罪太大,比梁文右还大,家人肯定要被牵连了,所以还是有定罪的必要的。 接下来,众多百姓上堂鸣冤,状告梁文右,梁平以及韩进,李浩传梁文右和梁平上堂受审,没想到他们这些年竟干出不少坏事,比如韩进为了抢夺别人的家产,给别人罗织罪名,打入大牢,然后侵吞其家产;比如梁平为了抢夺别人女儿,把人家老父亲腿给打断,梁平和韩进居然还杀过人,而且还不止一个,有的是他们亲手杀的,有的则是他们手底下的那群恶霸所为,正好叶孟秋和司徒枫回来复命,他们已经将全杭州的三个恶霸巢穴一锅端了,共抓回来两百二十多人。 李浩将那些地痞流氓传到堂上来一个个审问,李浩审案很快,因为他用的是未来世界的审案模式,由原告控诉,并提供证据,让被告为自己辩护,辩护不了就定罪,绝不拖泥带水。 仅仅一个时辰不到,案子便审得差不多了,梁文右和韩进作为首恶,背了二十多条罪名,韩进身上则背着人命官司,而且还私自调兵,有谋反嫌疑,至于梁平,罪名也有十几个,但他毕竟不是官身,没有涉及到政治方面的罪名,最大的罪名就是杀人,也足够处死了。 画押之后,梁文右和梁平父子二人知道这次是死定了,面如死灰地跪在那里,表情有点呆滞,李浩缓缓走到他们二人面前,望向梁文右,满面威仪地问“梁文右,本王听说你是进士出身,深受圣人训诫,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梁文右闻言浑身一颤,抬头盯着李浩看了许久,两行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凄然哀嚎起来“学生错了,学生错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溃于蚁穴啊……呜呜呜……” 李浩负手缓缓踱步,悠悠道“守清贫易,守一世清贫难,为官之道,不在乎你有多大的才学,而在于你有没有一颗赤诚之心,这颗赤诚之心,必须忠于国家,忠于百姓,甘于清贫,朝廷赋予你权力,是为了让你造福百姓,而不是祸害百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当你往错误的方向迈出一步,你离那万劫不复的深渊就不远了,本王这些话,不只是说给你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包括堂外观审的百姓。” 百姓们闻言纷纷惊讶不已,李浩说的这些都是做官的道理,他们只是平头百姓,跟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只听李浩继续道“如今陛下广开言路,大兴科举,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孩子有机会上学堂,有机会参加科举,指不定今日在场的某些人的孩子,就是将来的朝廷大臣,可与本王同朝为官,或是州牧一方,本王希望各位能记住本王刚才所说的道理,好好的教育子孙,以免将来落得跟梁文右一样的下场。” 众百姓闻言纷纷点头,觉得李浩说得对,纷纷暗赞李浩,果然是一代英杰贤臣。 接下来,就是将梁文右还有那些罪大恶极的地痞恶霸打入大牢,然后派人去查抄那些恶霸的财产,李浩自己则负责写奏章送回长安。 处理完一系列的事,已是傍晚时分,袁天罡也终于到了,不过袁天罡这路人马来历不明,不宜露面,只能躲在运河东岸的荒野,李浩派李国成去联系袁天罡,借他两条盖伦船,袁天罡带人连夜上船。李浩的五千人马也换上了盖伦船,李浩的船队先入海,向舟山行去,袁天罡他们的船不远不近地吊在后方,相距不过数里。 今晚顺风,盖伦船行得极快,只三个时辰便接近舟山群岛了,李浩站在船舷上,用望远镜四处观察了一番,发现前方十几里内的海域有好几座岛,但在岛上却没有发现人影,便回头问大冢雄男“是这里吧?” 大冢雄男连连点头“是的,就是这个方向,不过……现在天太黑,我也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李浩冷然一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放点血,让你想起来该往哪走。”他说罢便拔出靴子里的小匕首,扯住大冢雄男的耳朵准备割下来。 大冢雄男吓得惊恐连叫“求求你,天太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往哪走……”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了,相信我吧。”大冢雄男苦苦哀求,吓得都快哭了。 李浩松开他的耳朵,收起了匕首,嘿然笑道“你放心,我一直很相信你,刚才呢,我只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大冢雄男看到他的笑容,浑身忍不住颤抖,他感觉眼前这年轻人太可怕了,一言不合就动刀要割自己,然而下一刻却又满面笑容,简直阴晴不定,又像笑面虎,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根本不相信李浩刚才是开玩笑。i i 其实李浩也知道,古代在海上行船,首先就要搞清楚方向,不然绝对死翘翘,白天可以通过太阳来辨认方向,而夜晚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观看星斗,北极星和北斗星是古人辨别方向最佳坐标,然而今晚天空乌云有点多,月亮都很朦胧,星星自然看不到了,不过没关系,李浩有指南针。 他掏出指南针看了看,指着南方,道“这个方向是南。”然后他又分别指了三个方向,道,“这个方向十二里外,有一个岛,这个方向十五里处,有一个比较大一点岛,这个方向十三里的地方,有一个最小的岛。” 他说罢从话里取出一张地图,折叠起来,把舟山群岛这一块展示在大冢雄男面前,道“按照方才那三个岛的位置,我们可以确认现在我们在这里,接下来怎么走,这回你总该知道了吧?” 大冢雄男一时间有点懵逼,他是被李浩惊到了,夜间能辨识方向已经非常厉害了,更厉害的是他还能看到十几里外的海岛,这让他感觉匪夷所思,还有李浩的那张地图,画得太详细了,他除了叹服还是叹服。 “说话呀!”李浩忽然提高了声音。 “是是是。”大冢雄男赶忙应声,盯着地图看了片刻,用手指了指,道,“新鸟大人应该在这座大岛上,不过两旁的两个岛也有人。” “哦?有多少?”李浩问。 “左边的这个岛,大概有两千人,左右的这个,两千五百人。” 李浩点了点头,高声道“飞鹰,传令,右转20°。” “是!”飞鹰赶忙去找舵手传达命令。 很快,李浩他们船桅帆缓缓动了一下,向东折转了20°,航向立刻改变,后方的船只纷纷紧跟其后。 很快,李浩他们一路穿过许多海礁岛,幸亏李浩有夜视望远镜,不然他们的船极有可能会触礁。 又过一会儿,李浩拿起望远镜看了看,惊喜叫起来“终于找到了。” 他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前方一座非常大的海岛上,山林之中隐约有一座简陋的宫殿,虽然简陋,但非常大,而且四周还有许多木制房屋,这场景倒有点像在流求看到的土著人屋舍,只不过房屋风格不大一样。 两旁的小岛上也有很多房屋,藏在林中若隐若现,隐约还看到海岸便有岗哨,李浩下令抛锚停船,但不收帆,然后他乘坐一条小船去了袁天罡所在的船上。 见李浩到来,袁天罡飞身跃到李浩的小船上,问“如何,找到倭寇巢穴了?” “嗯。”李浩点了点头,朝东边指道“前方十里,是倭寇巢穴,左右两边,有两个小岛,上面分别有两千多倭寇,眼下是凌晨三点,我提议,我们分头出击,先解决小岛上的倭寇,大概在凌晨五点的时候结束,那时候天才微微亮,咱们合力剿灭主岛倭寇,如何?” “可以。”袁天罡点头。 既然袁天罡没有意见,他们又赶时间,袁天罡回到大船上,李浩也乘坐小船回到自己的大船上,下令出击,所有船只起锚,往小岛袭去。 十几艘盖伦帆船悄无声息地往海岛靠近,郁郁葱葱的海岛仿若一只海上巨兽,在暗淡的月光下显得阴森恐怖,然而李浩却很兴奋,这可不是什么巨兽,他们自己才是巨兽。 “大家小心点,海边有倭寇岗哨。”李浩提醒众人,同时解下自己的强弓,随时盯着港口看。 从这边登陆最为快捷,虽然有可能会被发现,但兵贵神速,他必须在天亮之前把这座岛拿下,没空去绕路了。 船刚靠近岸边,海港上两个瞭望塔的倭寇便大叫起来,拿起螺号准备吹响,李浩弯弓搭箭,一连两箭,动作一气呵成,两支箭矢射出的间隔都不超过三秒,两个瞭望塔上的倭寇顿时中箭而亡,螺号自然也没能吹响。 其他的十几个倭寇见状纷纷往回逃,李浩连续射杀七人,距离太远,赶不上了,不过船已靠岸,所有人开始陆续登岸。 “快!速战速决!”李浩沉喝一声,收起弓箭,换上快弩,带着两百特种兵冲在最前面。 这里的山林地势不算复杂,李浩知道那群倭寇所在的方向,直接带领特种兵一路狂奔,很快,他们就追上那几个逃跑的倭寇,这帮倭寇个子很矮,自然也跑不快,相距两里远居然这么快就被追上了,看到李浩他们追来,这几个倭寇绝望大叫,然而此处距离倭寇的住处有点远,叫了也听不到。 “嗖嗖嗖……”箭矢飞射,那几个倭寇纷纷中箭倒地,整个山林都安静了。 “这边!”李浩沉喝一声,在前面带路,他此刻很兴奋,他不是战争狂人,但对于杀倭寇,他却很热衷。 第一卷:混迹大唐 577章:杀寇决 李浩和特种兵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天策府的新兵们只远远地看到前方四里之外传来火光,隐约还有喊杀声,他们赶紧加快了步伐冲过去,等他们冲到的时候,只见倭寇居住的镇子到处都是火光,许多光着身子的倭寇四处奔逃,特种兵们仿若扑入羊圈的恶虎,杀人从来都不用第二刀,还有很多倭寇拿着倭刀想要反抗,然而一个照面就被敲断了武器,然后被一刀解决,虽然倭寇有两千多人,但面对两百特种兵,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这就是一场屠杀。 “特战队全部停手!外围布网!”李浩沉声大喝,“天策府的新兵们上前杀敌!” 特种兵闻声纷纷退后,手持快弩游至外围,布下天罗地网,以防有人逃脱,而天策府的新兵们则纷纷挥舞这兵器冲了上去,这样的战斗对这群新兵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危险低,还可以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李浩最痛恨的倭人,李浩之所以让特种兵退后,就是想要把这个好机会留给这群新兵们。 倭寇本来人数就少,只有两千多人,而且还被突袭,大部分都光着腚作战,有的倭寇甚至只顾逃命,毫无战意,他们也只能欺负欺负百姓,面对五千天策府大军,他们仿佛立在田地里成熟的稻麦,不断倒下。 而天策府的新兵们越杀越胆壮,越杀越有气魄,一场血战,能让新兵彻底蜕变,如同脱胎换骨,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血与火的洗礼。 倭寇们想要投降,然而李浩不接受任何俘虏,直接下令全部格杀,在一片鬼哭狼嚎声中,所有的倭寇都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尸体,望着一个个被鲜血染红的新兵,李浩满意点头,他相信,经过这一战,这群新兵很快就会成为大唐最强最精锐的部队,没有之一。 清点了一下战损,十八人重伤,二十三人轻伤,五人阵亡,这个战果李浩还算满意,当即下令所有人回船上,扬帆起锚,伤员们由随行军医负责医治,船动的那一刻,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才四点半,比预计的时间还快了半个小时呢。 小岛距离主岛约十里,不算远,但也不近,小岛上发生的战斗,在主岛上是感觉不到的,即便是放火,有高山阻隔,根本无法瞧见,喊杀声也不可能传这么远。 距离主岛还有四里多远,李浩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后,又看了看袁天罡那边,发现袁天罡那边才刚刚结束战斗,正在登船。 袁天罡因为没有夜视望远镜,所以摸索路线花了点时间,其实要论战力,袁天罡那支千人黑衣剑队远比李浩这五千人的军队要厉害。 主岛之上的建筑依山而建,宫殿建在接近山腰的地方,往下一排排的房屋,宛若梯田。 李浩看清了倭寇巢穴的大致方位后,立刻下令进军,船只刚靠近岸边,七八个哨塔上的岗哨就发现了他们,纷纷掏出螺号吹起来,李浩一人根本无法同时阻止这么多岗哨吹号,便下令直接登岸强攻。 “呜——”低沉的号声传出近十里远,连袁天罡都听到了,袁天罡着急大喝:“快点!再快点!李浩那边已经开始进攻倭寇主岛了!咱们不能落后!杀倭寇!一定要杀光这群狗杂碎,杀得越多越好!” 袁天罡双眼赤红,一提到杀倭寇,他便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完全不见丝毫高人风度,可见他对倭寇是有多么的仇恨。 李浩带领大军一路往倭寇巢穴杀去,由于倭寇收到螺号报信,已经做好了准备,严守山寨,李浩派特种兵为尖刀队,强行在倭寇的防守线上撕开一道裂缝,然后以弩箭压制,带兵强行攻了进去,然后双方开始激战起来。 倭寇有八千多,人数上远胜李浩的五千大军,不过他们却明显打不过李浩他们,首先,李浩他们知道倭寇的武器弱点,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李浩当初花那么大的心力布下这步棋,可不是为了好玩,现在作用就完全体现出来了,其次,李浩还有特种兵,两百特种兵的战力可不是闹着玩的,走到哪里都属于杀器级别的,所以李浩的大军打得倭寇节节败退,不过他们一时间也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因为有的倭寇没用太刀,对于倭寇来说,太刀是极为珍贵的兵器,只有真正的武士才配拥有,李浩虽然出售大量太刀到倭国,但还是不够用,所以这群倭寇还未达到每人一柄,很多低级倭寇都是用倭国本土的铁刀和铁矛,但也正是因为他们用了铁刀和铁矛,才能勉强支撑着打下去,否则八千倭寇跟赤手空拳有何两样。 很快,袁天罡到了,袁天罡带着一千黑衣剑队如一阵疾风而来,他们甫一参战,顿时如摧枯拉朽,原本还有抵抗之力的倭寇瞬间土崩瓦解,乱做一团,青木新鸟亲自带队指挥作战,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袁天罡眼尖,看到了青木新鸟,飞身过去一剑取下了青木新鸟的人头,倭寇群中纷纷惊呼起来,虽然李浩他们听不懂,但大致能明白是说头领死了。 众倭寇顿时再无战意,纷纷溃逃,然而在这孤岛之上,他们能往哪逃,李浩和袁天罡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誓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李浩,倭人在我们南京进行过杀人比赛,咱们今天也比一比如何!看谁杀的多!”袁天罡杀得兴起,忽然朝李浩大叫。 李浩愣了愣,随即高声应道:“好!比就比!” “现在开始!”袁天罡猛然大喝一声,脚步连踏,追上前方的两个正在逃跑的倭寇,“唰唰”两剑,两个倭寇的头颅飞起,由于他的剑太快,两个倭寇被砍了头颅后还在往前跑,这是肌肉记忆性的反应,两个没有头的倭寇往前跑了五六步才先后倒下。 “两个了!”袁天罡高呼一声,继续寻找其他倭寇。 李浩直接取下钢胎神弓,三支箭矢齐齐搭在弓弦上,将钢胎神弓拉得形如满月,“嗡”地一声,三支精钢利矢飞出,直接射入逃跑的倭寇群中,一连串声音传来,三支箭矢竟洞穿了九个倭寇,九个倭寇以不同的姿势倒地,李浩仰头高声道:“九个了!” “好手段!”袁天罡高赞了一声,飞一般地冲入倭寇群中,挥剑就杀,一剑一个,如砍瓜切菜,鲜血飞溅,头颅乱滚,残缺的四肢遍地都是,仙风道骨的袁天罡顿时成了一尊地狱杀神,头发、胡须、衣服到处都是鲜血。 李浩再次拔出三根精钢利矢,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又是一阵惨叫,这次只射杀了七个。 袁天罡就像一个刺客,冲上去近身战,而李浩则是射手,而且是那种会范围性打击的射手,双方都为杀人比赛卯足了劲。 李浩到底占了范围性打击的优势,人头数一直领先袁天罡,但他的箭矢不多,一壶箭矢只有二十八根,很快便用完了,于是他不得不掣出唐刀,跟袁天罡一样冲进倭寇群中一顿狂杀。 李浩杀得兴起,竟扬声高唱起来:“万里长城皆是兵,国耻岂待儿孙平,原提十万虎狼师,扬刀跃马入东京” “好诗!”袁天罡闻言扬天长啸,“长江黄河中华心,劣族戮我千万民。此生别无鸿鹄愿,屠尽倭人天地清!” 第一卷:混迹大唐 578:袁天罡的前世 明月钻出了乌云,银辉洒落海岛,为海岛批上一层朦胧的烟纱,倭寇的巢穴遍地都是残缺的尸体、头颅、四肢以及内脏,仿若地狱的修罗屠场,惨不忍睹。 “王爷,倭寇巢穴里发现了大量金银珠宝,还有七十多个年轻女人……全都光着身子。”有个特种兵前来汇报。 李浩闻言双眼一眯,双拳紧紧握起,沉声问:“是咱们大唐的女人吗?” “是的。”特种兵面色沉重地点头,“其中有十几个已经怀上了,肚子都凸起来了。” “畜生!”李浩闻言怒气再生,忽然操起刀对着身旁地上的一个倭寇尸体狂砍,只见血肉内脏横飞,画面极其恐怖。 袁天罡则朝着那群黑衣剑士高喝:“把所有倭人尸体的下体全部割下来,丢到海里喂鱼!” “是!”所有黑衣剑士立刻执行命令,开始割倭寇的命根,很快,他们居然遇到一些装死的倭寇,然而因为他们装死,现在就要遭遇更大的折磨与痛苦,活割!割完再杀。 李浩疯狂发泄了一番后,转头朝那个特种兵说道:“给那群女人穿上衣服,带他们到船上,好好看着她们,遭遇如此大的变故和折磨,她们极有可能轻生,然后再把所有金银珠宝全部搬上船。” “是!”那个特种兵大声领命而去。 李浩转头往下遍地倭寇的尸体,生平第一次感觉杀人杀得这么爽,杀得毫无心理负担和愧疚感,他甚至还觉得杀得少了,扬天长叹一声,忽然问道:“袁天罡,你杀了多少?” “不多,也就两百四十五人,你呢?”袁天罡说话间走到了李浩的身边。 李浩转头朝他得意一笑,道:“不好意思,比你多一点点,两百五十七人,我赢你了。” 袁天罡淡笑道:“那又如何,咱们又没下赌注,只要能杀倭人,老夫便比做什么都开心。” 李浩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道:“看来,你也是个爱国人士呢。” “你错了。”袁天罡淡然道,“我爱的,是我们中华民族,对于大唐,我并不喜爱,这毕竟是封建王朝。” 李浩挑眉道:“这就是爱国,人们常把爱国挂在嘴边,其实,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最大的爱国,就是热爱中华民族,这是数千年都颠不破的真理。” 袁天罡缓缓点头,同意李浩的说法,李浩继续道:“其实大唐也挺好,虽然是封建王朝,但政治体制是根据科技进步程度而发展的,封建王朝就适合这个时代,步子跨大了,反而容易扯着蛋,况且,唐朝的人有节操,你不觉得未来世界的人,太过于势利,因为物质而丢失了道德吗?” 袁天罡闻言一愣,缓缓摇头,李浩见状讶问:“你不觉得?你怎么想的,你难道不觉得未来世界是一个道德渐渐丧失的社会吗?” 袁天罡依旧摇头,不解地问:“你为何如此说?” “为何?”李浩呵呵冷笑一声,语气萧瑟道,“老人在繁华的马路上跌倒,成百上千双眼睛看着,竟无一人敢扶,不是说他们冷漠,而是他们不敢扶,谁若上去扶了,很可能会被讹上一笔,因为某些老人的缺德行为,人们也不得不碾碎了自己的道德观;市民们成天提心吊胆,担心自己吃的油是不是地沟油,担心孩子喝的奶粉是不是假的,担心自己喝的酒是不是工业酒精勾兑的,担心……为了钱,人们一次又一次地突破道德底线,想尽一切办法来造假骗钱,甚至连鸡蛋都能造假。” 袁天罡目瞪口呆地望向李浩,竟说不出话来,只听李浩又继续说道:“这些我都可以忍,最让我不能忍的是,国人之中总有那么一些崇洋媚外的,在他们看来,外国的一切都是好的,中国的手机越做越好,但他们只崇拜美国的苹果,他们觉得外国的月亮都比我们的圆,一心想要到国外去,明明韩国人非常不待见咱们,他们还要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朋友圈里全是什么韩国代购,欧洲代购,美国代购什么的,其实他们不知道,只要我们中国十三亿人口齐心协力,一致抵制外货,苹果公司会倒闭,美国经济能倒退好几十年,日本韩国什么的根本不用提,要不了十年,中国就会成为世界第一强国,用最强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引领世界,用我们博大的文化和文明去同化世界,这就是文化侵略,我们是文明古国,这个优势,美国永远也没有,所以我们只要变强了,任何国家都无法抵挡我们的文化侵略,重现大唐盛世之景象,可惜啊……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中国人凝聚起来有多厉害,西方人说咱们是一头渐渐苏醒的雄狮,其实我觉得,咱们这头东方雄狮……依旧还未觉醒。” 袁天罡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脸上写满了问号,李浩絮叨了这么久,转头看到袁天罡一脸懵逼的表情,顿时皱眉:“怎么,你不认同我的观点?你若有不同的观点,可以提出来,咱们好好辩一辩。” “不,你误会了。”袁天罡尴尬摆手,迟疑了片刻后,道,“其实……你刚才说的,我不太听得懂,你的意思似乎是说,未来世界的人,道德缺失,而且不够爱国。” “大致是这意思。”李浩点头,疑惑地望向他,道,“你不也是穿越者吗,怎么对这一切都没感觉吗,有什么听不懂的……” 他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似乎哪里不太对,他仔细回想刚才袁天罡的话,以及袁天罡的表现,忽然有了一个惊讶的猜想,便问道:“你是从哪个年代穿越过来的?” 袁天罡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沉默了片刻后,缓缓道:“民国29年。”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没想到袁天罡居然是民国时代的人,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可能是因为以前看过穿越,所以他思维定式,认为穿越者都是高科技时代的人,压根就没想过民国时代或者是古代的人也有可能穿越。 “等一下,让我捋捋,民国29年,应该是公元……”李浩开始沉吟,“民国建于1912年,民国29年应该是公元1941年,卧槽,你是1941年的人,那可是抗日战争最激烈的年代啊。” 袁天罡缓缓点头,道:“其实我早已猜到你所处的年代在我之后,我也一直很想问你,咱们最终有没有把日本人赶出我们的国土。” 李浩用力点头:“赶出去了,1945年,日本战败,宣布无条件投降,之后是四年内战,国民政府战败,迁移台湾,新中国成立……” 李浩大致给他讲了一下1941年之后中国的历史走向,袁天罡听后激动得浑身颤抖,两行晶莹泪水夺眶而出,李浩看得都愣住了,他一直以为袁天罡这种人最冷血无情,没想到他竟会流泪。 “终于,我们的心血没有白费,太好了……”袁天罡激动得都有点不知所云了。 李浩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抬袖拭去泪水,李浩才好奇地问:“你前世的时候,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你是如何穿越的,能告诉我吗?” 袁天罡抬头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前世的时候,是一名战士,一名八路军战士,我的名字,叫做葛振林。” 李浩闻言挠了挠头,喃喃自语:“你这名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不是在某个抗日剧里出现过?” 袁天罡没有理他,继续说道:“那年秋天,日军对晋察冀边区进行大扫荡,我们八路军组织反扫荡行动,我们班五个人接到任务,去狼牙山棋盘陀主峰阻截牵制日军的三千扫荡大军……” “等一下!”李浩忽然惊叫一声,瞪大双眼震惊地望着袁天罡。 袁天罡不解地望着他,问:“怎么了?” 李浩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袁天罡,激动无比道:“我想起来了,你叫葛振林,没错,电影里就叫这个名字,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班长应该是马宝义,对吧!” 袁天罡闻言惊讶莫名:“你……你居然知道我们,我们是不是成光荣烈士了?” “何止是烈士!简直是英雄!”李浩激动道,“你们的事迹已经登上了小学语文课本,只要上过学的人,都听说过你的英雄事迹,你知道后世是如何称呼你们五个人的吗?” “如何称呼的?”袁天罡满脸的期待和激动。 李浩用低沉有力的语气说道:“你们五人合称为-狼牙山五壮士!” “狼牙山五壮士?狼牙山五壮士……”袁天罡怔忡低吟,一遍又一遍地念叨,到最后,他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望着袁天罡流泪,李浩对其看法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他竟是抗日英雄,难怪他对倭人如此憎恨,毕竟他是亲身经历过那个残酷的年代,亲眼见证过倭人的罪行。 难怪他行事如此偏激,他的内心有巨大的仇恨,他是多么渴望我们的民族能够强大起来,中华民族在二战时期所遭受的辛酸耻辱,估计每一个爱国义士都会为之愤怒,更何况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的袁天罡,所以袁天罡才会如此激进,为了实行自己的计划,如此不择手段。 当然了,他不择手段,还是因为他的力量太弱小了,他从民国时代来,没有带来任何先进的科技,倒是带来了一些残缺不全的共产主义思想,毕竟他前世只是个泥腿子,字都认不全,对马列思想也是在部队里接受的一些教育,残缺不全,他每天接触枪炮,却连火药的成分都不知道,这是他的悲哀,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唯一的优势就是知道历史的大致走向,知道历史上的一些非常出名的人和大事件,他想要推翻封建王朝,想要遵循伟人的脚步,实现共产,他只能不择手段了。 李浩忽然为袁天罡感到惋惜和哀叹,他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最终肯定会失败,于是他缓缓将手伸向袁天罡,充满了诚意地说道:“加入我吧,请你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将那一份宏图给画满。” 第一卷:混迹大唐 579章: 上青楼 袁天罡背转过身,拭去泪水,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转头望着李浩,摇头道:“不,你的宏愿是你的宏愿,我的宏图,自然要由我亲自持笔。” 李浩闻言再皱眉,缓缓道:“前辈,不是我瞧不起你,事实是,你从那个年代带来的思想,还不够健全,根本无法带领这个时代走上正道,说不定还会将大唐带到沟里去。” 这句话让袁天罡很不开心,人都这样,当你一心想要达成梦想的时候,别人忽然来跟你说你的梦想是坨屎,你什么感觉,会不会生气,更何况是自负的袁天罡。 袁天罡皱眉冷冷道:“老夫知道,老夫不像你,带了很多先进的知识来到这个时代,但老夫有伟人传授的政治思想,既然这个思想能带领未来的国家走上正轨,老夫还怕什么。” “你根本不懂。”李浩摇头叹道,“这一套思想还不够,你知道未来世界的中国走过了多少弯路,伟人们也是不断摸索,才发现跟着别人的脚步走是不对的,于是另辟蹊径,走出独属于我们自己的一条新路,这些年我总结了大唐的现状,已经制定好了整改方针,做好的万全的准备,就请你相信我一次吧。” “不可能!”袁天罡决然摇头,态度强硬道,“那是一套完美的共和思想,怎么可能走不通,你不让我亲眼看见,我是不会信你的,我苦心孤诣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放弃!” 李浩闻言无奈慨叹,越是英雄人物,内心越是孤傲,于是他只能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不过我做事有底线,你若是为了你的计划造成生灵涂炭,我不饶你。”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袁天罡冷哼一声,忽然道,“倭寇巢穴里的金银珠宝,我要一半。” 李浩闻言一愣,他的内心是拒绝的,但随即想到自己反正也不差钱,而且袁天罡也出了大力,便点头道:“好,没有问题。” “多谢了。”袁天罡说了一声,转头就走,指挥他的黑衣剑队仔细打扫战场。 李浩望着袁天罡的身影,暗自叹息,他若投靠自己,可以成为自己最大的助力,可惜现在谈崩了,成了自己的阻力,以袁天罡的行事手段,他几乎不用想,最后他们一定会兵戎相见,只是到时候鹿死谁手,便是个未知数了。 三个岛上的倭寇尸体有一万多,他们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打扫干净,所有倭刀和倭寇的尸体全部抛入大海,接下来就是李浩和袁天罡分赃。 让李浩没想到的是,他们这次在倭寇巢穴中搜到的金银珠宝非常多,特别是白银,几乎堆成山,多达两百三十万两,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白银都是倭寇从倭国运过来的。 李浩和袁天罡一人拿一半,然后袁天罡乘坐倭寇的海船先行离开,李浩把剩下的近百倭寇海船全部用铁链拴上,浩浩荡荡拖走,往越州出发,半途上,李浩将大冢雄男绑成粽子,丢进了大海,大冢雄男临时还在不断大吼大叫,不知道是在求饶还是在破口大骂,反正这都不重要了,虽然大冢雄男做了倭人的叛徒,把李浩带到倭寇的巢穴,但这依旧改变不了他是倭寇的事实,他也曾祸害过大唐百姓,就得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接受惩罚。 还有半天才能到越州,李浩闲来无事,到船舱里去见一见那七十多个被倭人糟蹋了的女人。 这群女人被关在货舱里,因为吃喝拉撒都在这里,所以这里面的空气质量很差,还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李浩进去后闻到这股味道便缓缓皱眉,看到李浩进来,众女人纷纷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虽然她们知道现在已经安全了,可长时间所受的折磨已经让她们成了惊弓之鸟,现在看到人就害怕。 李浩扫视了他们一眼,露出微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平和,缓缓道:“自我介绍一下,本王是大唐琼南郡王李浩,奉圣命前来征剿倭寇,现在所有倭寇都已伏诛,你们不必再害怕了。” 一听到李浩的名号,众女纷纷惊讶无比地望着他,还有的女人掩口惊呼出来,激动得直落泪,大唐的军神李浩啊,对百姓来说,那就是大唐柱石一般的存在,近乎神明,如果说大唐有两个人能让百姓安心,一个是李世民,另一个便是李浩。 “多谢琼南王救命……多谢琼南王救命……”不知是谁带的头,众女纷纷匍匐在地朝他磕头跪拜起来,就连一些大着肚子的孕妇也不例外。 李浩赶忙上前将那些孕妇一一扶起,口中连声道:“起来,都起来,不要跪拜,不然本王要生气了。” 众女缓缓起身,激动地望向李浩,李浩缓缓道:“是我们官府没能保护好你们,这一切是我们的错,你们是最大的受害者,你们谁还有家人?” 众女纷纷摇头,李浩闻言道:“好,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将你们送去流求,那是一个世外桃源,从此以后,你们在那里生活,不要因为自己受过倭人的侮辱而轻视自己,本王说过,那不是你们的错,所以不能让你们来承担责任。” 众女闻言纷纷感动得直落泪,古代女子将名节看得极重,女子失贞是大事,虽然唐朝民风比较豪放,但对这方面也不会开放到那种程度,而李浩将她们送去没人认识的地方,便能为她们隐瞒这些事,自然是为她们着想。 李浩继续道:“至于你们肚子里怀着的倭寇的孩子,生下来后请丢掉,我大唐不欢迎倭人。” “王爷您误会了。”有个孕妇赶忙道,“我们才被抓来不到两个月,我们是怀着孩子被抓来的,肚子里怀着的,自然是我们夫君的骨肉。” “原来如此。”李浩闻言点头道,“好,你们的孩子可以生下来,不过其他人可就说不定了,谁知道你们其他人有没有怀上倭人的种。” 众女闻言面面相觑,均都脸带担忧之色。 李浩道:“本王会派人给你们诊脉,看看谁怀上倭人的种,然后给你们服打胎药,堕掉倭人的种,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毕竟这样很伤身体。” “王爷,我们就算是死,也不替那群猪狗不如的畜生生孩子。”其中一个女子尖声大叫起来,可以看得出来,她很恨倭人,其余得女子也纷纷附和。 “好。”李浩点头道,“等到了越州,本王派人去给你们抓药,本王还会派医师为你们诊治和调理。” “多谢王爷!”众女子纷纷恭敬施礼道谢。 距离傍晚还有一个时辰,船队在越州靠岸,李浩带了一帮特种兵进越州城,特种兵们负责买药,他则闲来无聊四处逛逛。 越州是一个非常出名的江南之城,也称绍兴,和杭州相距不远,城内布置和房屋也极尽江南水乡风格,城中河流环绕,黑瓦白墙的屋舍毗水而建,游船画舫在河中摇荡前行,南来北往。 在杭州的时候,李浩就被江南美景给惊艳到了,不过那时候他忙着去对付倭寇,没空游玩,眼下倭寇已除,他便决定好好游玩一番,租了一条小船,沿着小河徐徐而行,贪婪地欣赏沿岸风光。 李浩站在船头,身穿青纱绸衫,以青色纶巾束发,手中轻摇羽扇,风姿翩翩,沿途吸引了许多两岸行人的眼光,江南多勾栏,此刻天色刚暮,城中华灯初上,青楼更是生意刚刚开始的时候,许多青楼门前挂着大红的照明灯笼,商女们站在二楼扶着栏杆朝街上客人们痴笑,吸引生意上门,倒不是像电视剧那么夸张,挥舞着手绢叫什么“大爷,上来玩玩呀……”之类的话,古代商女虽然也卖身,但还是以喝花酒,卖唱和曲艺为主,所以商女们并不像电视上表演的那么奔放,不过房门一关,该奔放还是奔放,只不过在人多的场合,大家都会收敛。 李浩站在船头一边扇扇子一边装逼,好不惬意,忽然,李国成走到李浩身后结结巴巴道:“王……王爷……我能去岸上走走吗?” 李浩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李国成神色闪烁,他顿时挑眉坏笑道:“你是想去眠花宿柳吧?” 李国成顿时被臊得满脸通红,赶忙摇头:“不……不是的,我只是想……算了,我不去了。” “别啊!”李浩挑眉叫道,“江南的勾栏自古闻名天下,你瞧瞧这江南,水质这么好,养出来的女人们自然也是水灵灵的,我也想见识见识呢,走,喝花酒去!船家,去越州最大最好的青楼!” “好嘞!就在前头咯。”船家开心应了句,使劲摇橹,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船在一个小码头前停下,船家指着前方街道说道:“客官,前面十丈远的春满楼就是咱们越州最大的青楼了。” “多谢啦。”李浩和李国成下船登岸,叶孟秋和司徒枫却没有下船,李浩回头见他们站在船上不动,不禁问,“你们不去?” 叶孟秋摇头道:“此生不再上青楼。” 李浩知道他是怕引起伤心往事,毕竟他曾经最爱的那个女人就是在青楼里认识的,便也不强求,望向司徒枫,司徒枫也摇头道:“若是被曾亦涵晓得我上青楼,她只怕不肯嫁我了。” “好吧,你们在船上休息,我们去。”李浩说着便和李国成踩着码头石阶上岸,果然看到前面灯火辉煌,二楼站着一排花枝招展的女人。 第一卷:混迹大唐 580章:温柔乡 李浩一出现,二楼的那群女子顿时一阵骚动,一个女子低声叫起来“快看快看,那个拿羽毛扇子的公子真是风度翩翩。” “是呢,长得也很是英俊,穿着不凡。” “可为何他看上去年纪轻轻,头发却白了这么多?不会是个老妖怪吧?” “你尽瞎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不知道他会不会上我们春满楼来……” …… 李浩人还未到,便已让一群窑姐芳心大动了,作为青楼女子,靠青春吃饭,她们自然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攒钱是最基础的,其中大部分青楼女子都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凭自己的姿色勾引贵族或者富贾,若能被收入妾室,那么便可以脱离苦海了,事实上也确实有许多有钱人瞧上青楼的女子,为其赎身,收为妾室,不过那些女子要么生得极美,要么才艺双绝,没有哪个冤大头愿意为一个庸脂俗粉赎身的。 李浩身穿绢绸,腰间配玉,仪表不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而且又长得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这些青楼女子自然极为喜欢,相比较那些又肥又老的富商权贵,李浩这样的简直就是极品,但这样的极品,一年也遇不上一两回。 李浩走到春满楼前停下,抬头看了看匾额,二楼的众女子顿时激动不已,纷纷提着裙摆朝楼下走去,唯恐失了先机。 见李浩到门口停下,在门口迎客的老鸨顿时双眼一亮,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殷切问道“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春满楼吧,面生得紧呢。” 李浩微笑点头“没错,本公子第一次来。” 老鸨见李浩态度这么好,顿时得寸进尺,伸手在李浩胸膛轻轻一抚,软声糯语道“哟,瞧公子说话的腔调,似乎不是咱们江南人呢。” 李浩咧嘴嘿嘿一笑,立刻反击,伸手在老鸨臀部狠狠抓了一下,眉飞色舞道“没错,本公子从关中来。” “哎哟哟。”老鸨被他这一抓,爽得她一阵浪叫,她也终于知道,李浩是此中老手了,用手绢在李浩鼻前晃了晃,笑骂道,“关中人是不是都像公子您这么坏呢。” 这老鸨三十多岁,虽然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李浩也算是阅女无数,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老鸨年轻的时候绝对是头牌级的,他跟这老鸨如此言行,也算是逛青楼的常用套路,这个套路就是千万别表现得像个生手,否则会被坑,尽整一些歪瓜裂枣来陪你喝花酒,要价还死贵死贵的。 李浩刚想说正事,李国成忽然窜上来,对着老鸨屁股又是一抓,抓得老鸨顿时尖叫起来,连李浩都有点懵逼了。 老鸨怨念地看向李国成,刚想责问,李国成已一脸猥琐笑容问道“这位妈妈,可否陪我喝一杯啊?” 老鸨一脸懵逼地看了看李国成,接着又转头看李浩,毕竟李国成看起来像是李浩的仆从,李浩好尴尬,只能干笑道“他是我最信任的手下,似乎看上妈妈你了。” “你们可别拿老身开玩笑了。”老鸨咂吧了一下嘴,道,“老身都这把年纪了,还如何接客,这不是抢姑娘们的饭碗么……” 她话未说完,李浩已经把手伸到她面前,只见掌心摊着五六颗硕大的金豆,老鸨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一脸震惊地望向李浩。 李浩笑眯眯道“只要你肯陪我这个仆从,待会再给这么多,够不够?” “尽够了,尽够了。”老鸨顿时满脸坏笑地应着,说话间已经把李浩手中的金豆全部收走,然后柔媚无比地挽住李国成的胳膊,半个身子都快缠到李国成身上了,道“这位先生一看就是个猛人,不知是只喝花酒,还是……” 李国成咧嘴一笑“先喝花酒,喝完再说……” “那这位公子呢。”李浩淡笑道,“一样,还要麻烦妈妈给在下找个姿色和才艺均为上佳的,赏钱不会少。” “好嘞!”老鸨笑嘻嘻道,“公子赶巧了,今晚咱们春满楼的花魁牡丹得闲,便由她来伺候公子吧,牡丹,快下来接客了!”她最后一句是朝楼上喊去的。 她刚喊完,只见二楼忽然撒下许多花瓣,然后一个曼妙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施施然下楼,这是一个生得极为精致的女人,口鼻小巧,眼睛很大,眼角微微上翘,平添媚态,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挎着花篮的小丫鬟,不断从花篮中抓起花瓣往外洒,似乎这样才能烘托出好花魁的不一般。 “妈妈,是哪位贵客驾临了?”牡丹缓缓走过来,操着江南特有的腔调,那声音让人迷醉,就连李浩这种见惯了美女的高手都不得不感叹,这牡丹确实算是极品美人了。 老鸨赶忙上前拉着牡丹的手,带她来到李浩面前,道“是这位关中来的公i i 子,不仅年少英俊,而且出手大方,你定要好好伺候,不可怠慢。” 牡丹朝李浩欠身行礼“奴家见过这位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呵呵。”李浩看到美女就忍不住笑,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笑,答道,“在下姓李。” “原来是李公子,今晚就由奴家伺候李公子吧。” “好,有劳牡丹姑娘了。”李浩微笑点头,心中暗忖,“要不今晚就在这睡吧,这牡丹还挺漂亮的呢,说话又好听,不过不知道干不干净,看来以后出门要带点tt在身上了,指不定哪天就有艳遇呢,嘿嘿嘿……” 他正意淫着呢,忽被人从后面一撞,这倒没什么,但撞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佝偻老妇人,这老妇人手里还提着一壶热水,李浩是不怕撞,但这老妇人脚可不稳,撞到李浩身上后,老妇人反倒弹回去,摔倒了,而铜壶也跌落在地,正好就落在李浩脚边,热水洒了李浩满腿。 李浩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跳开,右手连搓腿部,老鸨和牡丹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住李浩,急切询问状况,李浩惨叫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下,只感觉小腿被烫的部位火辣辣疼。 老鸨气得走过去指着那老妇就骂“你眼睛瞎啦,走路对着人撞,赶紧过来给这位李公子道歉,当心李公子拉你去告官,先打你十个大板子,再要你陪汤药费,你赔得起吗……” 她一个劲地数落老妇,但李浩却看得出来,她这是替老妇人开脱,生怕自己为难那老妇人,毕竟这老妇人看起来都一大把年纪了,背都驼成这样了,还要每天在这青楼里端茶送水,想来日子一定过得很困苦。 李浩也不想跟这么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妇人计较,索性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不怪罪她便是了。” 老鸨赶忙过来觍着笑脸道谢,牡丹也跟着道谢“多谢公子大人大量,这吴妈也是个可怜人,无儿无女,只能在咱们这里做些杂事混口饭吃,公子能原谅她,实在是太好了,公子,奴家楼上房间里有药,不如带你去我房间里上药吧。” “如此便多谢了。”李浩点了点头。 牡丹赶忙上前搀扶着李浩,往楼上走去,虽然他被烫伤腿,但走路其实不成问题的,可既然美人主动来扶,他又怎能拒绝呢,顺势揽住牡丹的纤细蛮腰,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朝楼上走去。 李国成和老鸨也跟着一起上楼。 到了二楼,牡丹带李浩进入她的房间,这是她起居的房间,平时从不带男人进来,她身为花魁,即便接客,也会另外安排房间,李浩今天享受了一次特殊待遇。 牡丹扶李浩到床边坐下,先帮他脱去靴子,然后又要替李浩脱裤子,李浩赶忙拉住裤子,尴尬道“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呢。” 牡丹轻笑一声,道“公子你误会了,奴家这是要替你上药呢,隔着裤子如何上药。” 李浩干笑一声“我自己来,自己来。”说罢脱下裤子,露出了里面的大裤衩,这新奇玩意倒是让牡丹惊奇不已,毕竟李浩并未将大裤衩和内裤普及全国,所以牡丹从未见过。 不过这是客人的隐私,牡丹虽然好奇,却没多问,取来药水,用干净的布蘸了药水给李浩上药。 李浩小腿外侧被烫伤的部位不小,从膝盖到小腿中部,皮肤红通通的,涂上药水后有一种凉凉的感觉,很舒服,李浩竟闭上眼睛发出享受的呻吟。 此时此刻,屋顶上蹲着一个人,此人就是刚才撞李浩的那个老妇人,老妇人想要掀开瓦片观察房内情况,可她知道李浩武艺高超,怕被发现,所以只是附耳偷听,当她听到李浩的呻吟声时,顿时双眉倒竖,双拳缓缓握起。 房中,牡丹已经为李浩上药完毕,并替李浩在小腿部位缠上了纱布,末了的时候还扎了一个很好看的胡蝶结,李浩看得不禁赞叹“牡丹姑娘真是心灵手巧。” “公子谬赞了。”牡丹开心一笑,在他身畔坐下。 二人坐在床上,身体几乎紧靠,闻着扑鼻的香味,似乎是自家产的香水,而且是专门诱惑男人的那种,李浩立刻心猿意马,轻咳一声,道“我这腿也烫伤了,看来今天这花酒是喝不成了。” 恰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很有节奏的“嗯嗯啊啊”之声,听声音,似乎是老鸨发出来的,没想到李国成这么猴急,都开始办事了。 这声音一传来,李浩和牡丹都不说话了,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一阵尴尬之后,牡丹忽然道“公子,不如让牡丹直接伺候你休息吧。” 李浩虎躯一震,用力点头“好。”话音刚落,他的手已经摸向了牡丹的腰间。 第一卷:混迹大唐 581章:色鬼李浩 二人的衣物一件一件从床上抛落在地,李浩已经和牡丹零距离接触,翻来覆去,虽然是秋天,但房间之中尽是春色,还有牡丹美妙的声音。 可能是憋得时间有点久,这一夜,李浩连战三次,而屋顶之上,那老妇人手持宝剑,数次想要破屋顶而入,将李浩一剑捅死,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待李浩和牡丹入睡后,老妇展开轻功离开,在屋顶不断飞跃,最后落在了一间简陋的瓦房前,敲了三声门,门内传来稚嫩的声音:“谁呀?” 老妇说了声:“是娘亲。”她的声音清冷而又美妙,宛若十八岁的少女。 “啊,娘回来啦。”屋里传来开心的声音,接着便听到抽门闩声,屋门打开。 只见一个可爱无比的七八岁小童满脸欢喜地站在屋内,但当他看到老妇的时候,顿时皱眉,不悦道:“娘亲你又戴这面具吓唬我。” 老妇道:“娘今天有事耽搁了,没来得及揭下。”她说着走进屋中,来到桌前坐下,伸手在脖子处摸索了许久,从脖子处撕开一层皮,这层皮越撕越大,笼罩整张脸,看过武侠电视的人估计都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其实人皮面具并非用人皮所造,而是用蜂蜜面粉胶水等物调制而成,可以改变面部的大致轮廓和面部特征,一张好的人皮面具,做工极其精致复杂,需要好多天才能完成,这样才能以假乱真。 老妇揭开面具后脸上还沾着许多干涸的胶水,小童已经为她打来热水,放在桌上,道:“娘,洗脸。” “逍遥真乖。”老妇伸手爱怜地抚了抚小童的脑袋,拿起布巾洗脸,待她洗完脸后,终于露出了真容,只见他眉目如画,凝眸如月,顾盼如星,美艳不可方物,即便是牡丹与之相比,也要逊色三分,她竟是银狐,银狐是她的江湖别号,不过近年来她已退出江湖,她的真名叫做胡可。 胡可脱去粗布外衣,只见她背后背着一只布包,这布包就是她的“驼背”,接着,她从布包里取出一些食物,有馒头,有素饼,还有油纸包着的香喷喷烤鸡。 “哇,有烤鸡!”小童欢呼一声,赶忙跳上板凳,拿起鸡就准备啃,可才拿到一半,他忽然又停下,将烤鸡推到胡可面前,道,“娘,你先吃。” “娘不喜欢吃荤,这只鸡是娘特地给你带的。”胡可把烤鸡又推回到小童面前。 小童当真信了胡可的话,扯下一只鸡腿就美美地吃起来。 望着儿子吃得开心,胡可难得地露出了微笑,待儿子吃完一只鸡腿,胡可问道:“逍遥今日在家可有好好练功?” “嗯。”小童用力点头,“今天逍遥吐纳两个时辰,练剑两个时辰。” 胡可起身来到小童身旁,轻轻揽住他,道:“只要逍遥乖,娘以后每天都给你带好吃的。” “嗯,逍遥一定乖,听娘亲的话。” “逍遥想爹爹吗?” “想,娘说爹爹是个大英雄,逍遥也想做大英雄。” “是啊,你爹是个大英雄……”胡可的声音有点酸涩。 隔日一早,整个春满楼吵闹得厉害,似乎在打架,因为今早李浩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钱袋和玉佩全都不见了,没钱付账了,这就很尴尬。 老鸨可是认钱不认人的主,昨晚他都亲自接客了,被李国成折腾了将近一宿,一身老骨头都快被拆散了,李浩现在居然说木有钱,她能不发飙吗,派一帮打手追着李浩和李国成打,就连牡丹劝阻都没用。 李浩和李国成虽然武艺高,但他们理亏啊,没脸还手,只能抱头四处逃窜,楼上楼下到处跑,整个春满楼的姑娘和嫖客都出来看热闹。 就在他们闹得正欢时,忽然“啪”地一声响,一柄利剑贯穿了屋顶,直直地插在大厅中间,吓了所有人一跳,李浩定睛一看,顿时欢叫着冲了上去,因为剑柄上挂着他的钱袋。 他赶紧一把扯下钱袋,倒出里面的金豆,还好,金豆都在,李浩被追打了这么久,心中自然气闷,把十几颗金豆撒向老鸨,郁闷道:“给你,气死我了,差点没把我打得毁容,以后再也不逛青楼了。” 老鸨见到金豆,自然不再刁难他了,赶忙派人四处捡金豆。 李浩顺手拔起地上的宝剑,看了一眼后,他浑身一震,飞一般地冲出春满楼,一跃上了屋顶,连番腾跃,跳上春满楼的屋顶,然后此刻屋顶却空无一人。 “可儿!我知道是你,你出来!”李浩扯开嗓子大喊,吸引了许多人观望。 “可儿,我错了!你出来见见我,我知道错啦……” 李浩连喊了许久,忽然感觉到一阵破空之声袭来,他侧身闪过,欢喜无比跃下屋顶,朝一个街角巷子追去。 果然,巷子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翻进了一个院子里,李浩也跟着跃了进去,只见这是一个废弃的染布坊,而此刻,胡可就站在院子中间,冷冷地望着他。 “可儿,我就知道是你。”李浩激动无比地说着,就想上前。 “站住!”胡可忽然冷喝。 李浩赶忙止住了脚步,急切道:“可儿,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胡可冷哼:“你做什么,跟我有何关系?” “我……”李浩感觉这句话能把他呛死,他什么女人都能搞的定,但像胡可这种怪脾气的,是真的很难搞。 李浩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可儿,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好色,可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这次不要走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乱搞了,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跟你回家受气吗?”胡可冷哼道,“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得挺好,自由自在的,你的王府规矩大,不适合我。” 李浩闻言一滞,赶忙道:“那你可以待在我的山庄里,那里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一些护卫而已,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是自由自在。” 胡可闻言顿时沉默了,要是李浩早些年这么说,或许她真会心动,但昨晚,她是真的被李浩给气到了。 李浩见她沉默,觉得有转机,赶忙趁机上前,来到胡可的面前,抓住她的双肩,柔声道:“可儿,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可以发誓。” “你的誓言,我信不过。”胡可淡然摇头,想要拨开李浩的双手。 李浩自然不肯松手,他仗着力气大,一把将胡可揽入怀中,然后就是一阵强吻,胡可刚想挣扎,但当李浩吻上她的时候,她便觉浑身酥软,再也没了反抗的心思。 一阵激吻之后,二人分开,四目相对,久久不言,李浩再次柔声道:“可儿,你一个人浪迹江湖,我真的不放心,让我保护你吧。” “不必了。”胡可最终还是摇头,依旧是那一句,“我一个人挺好的,把我的剑还给我。” 李浩闻言很是沮丧,依言把剑还给她,胡可接过宝剑,装入鞘中,道:“你的那块玉佩,我留下了。” “嗯,送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胡可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昨晚我在屋顶看了一宿,差点就想要了你的命,你给吗?” 李浩闻言一阵尴尬,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赶忙道:“可儿,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做什么?”胡可皱眉。 “你笑,你笑了我便告诉你,很重要,非常重要。”李浩一脸严肃。 胡可勉强笑了笑,李浩仔细盯着她看,缓缓道:“你眼角有点鱼尾纹了。” 胡可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面露哀色道:“你头发都白了,我自然也老了。” 李浩忽然道:“不,我有办法让你变年轻。” 胡可闻言诧异地望向李浩,满脸都是狐疑之色。 李浩凑到他耳畔,低语了两句,胡可顿时脸色大变,怒瞪李浩:“荒唐,简直胡说八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骗我回去了吗?” 李浩着急道:“是真的,你不知道,图兰朵秦素他们到现在看上去还像十八岁,我的身体很特殊,真的有这能力。” 胡可眯了眯眼,表示不太相信,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你休想再碰我。” “管不了那么多了!”李浩忽然大喊一声,冲上去一把抱住胡可,再次吻住她,同时把他往染坊屋内推去,染坊破败的屋门被一碰就倒了,二人进去就发现里面正好有一张坐榻,李浩结束激吻,指着那坐榻,道:“咱们就在那做吧。” “不做!”胡可断然摇头,但她却未做任何反抗动作,典型的嘴里喊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李浩嘿嘿一笑,抱着她就朝坐榻走去。 李浩和胡可正在激战,李国成忽然翻过院墙进来,边跑边叫:“王爷,王爷……” 李浩闻声一惊,依旧舍不得停下,急声大叫:“站住!站在那不许动,不许乱看,不然我打死你!” 李国成吓了一跳,赶忙像个雕像似地不动了,高声问:“王爷,你还好吧?” “老子好得很,老子现在比神仙还快活。”话音里还夹杂着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谁在鼓掌。 胡可左手捂脸,右手捶打李浩胸膛,羞恼叫道:“你快点!” “时间长怪我咯?你放心吧,他不敢动的,咱们多来几次,越多对你越有好处……” 第一卷:混迹大唐 582章:薛仁贵登顶(上) 虽然胡可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尽量忍住不发出声音,但那粗重的喘息声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忍住的,李国成在院中听得十分尴尬,于是他很自觉地翻出了院子,在外面等待。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李浩自己都不知道给了胡可多少次,反正他是尽力给,能给多少是多少,毕竟机会难得,完事后,他就感觉下面火辣辣的疼,好难受,这次的房事,绝对不是享受,有点像遭罪。 二人穿戴整齐后翻墙回到小巷子里,李国成就站在院子里等待,胡可看到李国成,顿时满面通红,低头说了声:“我走了,别找我。”说罢逃也似地离开了。 李国成一脸懵逼,看了一眼胡可,又望向李浩,问:“王爷,不去追吗?” 李浩望着胡可的身影消失,无奈叹道:“追上了又有何用,又留不住她。” 李国成困惑地问:“这是为何,你们都……都那样了……”李国成感觉自己有点僭越了,赶忙罢口。 “我们之间的事,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清的。”李浩拍了拍李国成的肩膀,道,“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李浩说罢便率先走出了巷子,二人刚往前走不远,便看到叶孟秋背负铁剑狂奔而来,一见李浩,叶孟秋惊喜不甚,上前激动道:“王爷,你没事就好!” 李浩不解问:“为何这么说?” “没什么。”叶孟秋道,“我见你久久不回,便去春满楼找你,那里的妈妈说有人从屋顶投下一柄剑,然后你就追出去了,我生怕你遇上危险,便出来寻你了。” “原来如此。”李浩淡笑道,“没事,我只是遇上了一位故人而已,咱们回去吧。” 于是三人又回到河边,上了船,司徒枫正在船上焦急等待,见李浩安然归来,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李浩他们上船后,船家便按照他们的吩咐调转船头,往回驶去。 回到大船上后,飞鹰汇报李浩,已经请来郎中给那些女人把脉了,有七个女人怀上了倭寇的种,李浩当即下令熬打胎药,给这几个七个女人服用,每日两帖。 船队又在这边停了一天,七个女人都堕胎成功,只不过有的女人腹痛难忍,还有的出血量有点大,李浩在此继续停了两日,让郎中替这群女子医治,病情稳定之后,李浩送那群郎中回去,然后便让李国成把大船开回流求,而李浩他们则改乘倭寇的船只,倭寇的这些船虽然是海船,也就是船舷比较高,但吃水不深,船体比江船也大不了多少,可以在运河中航行,李浩他们直接乘坐这近百只船离开越州,绕进运河,沿原路返回。 就在李浩往回赶的时候,一匹快马飞驰出长安,送公文前往杭州,对于杭州刺史梁文右以及折冲都尉韩进的处罚已经出来了,梁文右和梁平这父子二人肯定是必死无疑的,梁文右以及韩进的所有家人全部押入长安,由刑部判刑,还有那些地痞恶霸,也是杀的杀,发配的发配,此次案件,接受刑罚的罪犯多达两百三十人,被判立斩的多达二十七人。 其实对于这件案子,李世民是非常愤怒的,他人在长安,天天接受万人称颂,而且各地方官员都频呈喜报,他还以为在自己治下已经达到了真正的盛世,百姓富足,吏治清明,没想到,李浩一到江南就揪出了这么两个大贪官,他不敢想象,在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很多这样的大唐蛀虫存在,倘若这些吸血蛀虫越来越多,自己死后,大唐江山还能保持多久,盛怒之下,他必须施以严惩,杀一儆百,贪污案原本只是查抄家产惩治首恶而已,但他直接诛连了梁文右所有的家人亲戚,朝会的时候,众臣反对,李世民说了一句话:“不以严刑,何以正法典。” 不仅如此,他还派狄仁杰去杭州严查,看看杭州的官吏之中有多少是跟梁文右韩进二人关系不清不楚的,他必须把杭州的所有贪官污吏连根拔起。同时,他还委任马周为江淮两道黜置使,前去江淮两道各大州郡严查吏治,看看江淮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到底有多少贪官污吏。 对于李世民的怒火,百官很不解,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贪污案,为何李世民要如此大动干戈,他们想不通。 杭州刺史以及折冲都尉两大位置空缺,朝中百官均都忙着推荐人选,李世民正在甄选之中,而马周推选的两个人,让李世民眼前一亮,这二人分别是庭州刺史秦渭以及庭州折冲都尉王元泰。他对此二人印象很深,秦渭是马贼出身,但很有才学,既通兵事,又善政事,是个难得的人才,这些年他执掌庭州,把庭州那片荒瘠之地治理得极为繁荣,现在的庭州,以商贸、畜牧以及农业为主,那里的农事不种庄稼,只种棉花和瓜果,那里种出来的棉花,品质堪称大唐之最,大唐军队的棉衣全靠那里的棉花支持,十分保暖。那里的瓜果也是极为甘甜,远销大唐内地和国外,所以现在庭州的百姓日子过得很好,除了环境差一点外,生活品质绝对不比关中差。 至于王元泰,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立了不少战功,虽然最近大唐战事不多,但大唐边境之处时常有外族蛮夷袭扰百姓,偶尔还会有马匪在沙漠上劫掠商队。 王元泰多次带兵清剿马匪,击退蛮夷袭扰,守一方平安,安西都护府都护郭孝恪对其赞誉有加,多次为王元泰请功。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当初是李浩推荐的,如今马周又推荐,李浩和马周现在是李世民非常看重的能臣,有他们二人推荐,再加上王元泰和秦渭的功绩,李世民再也不用犹豫,当即便定下由此二人出任杭州刺史和折冲都尉两大重要职位。 江南的贪污案让李世民很恼火,但东边却传来了让李世民开心的好消息,而且不止一件,首先,樊梨花带兵凯旋,回到长安接受封赏,已经落户蓝田。 其次是薛仁贵从辽东传来捷报,他已带兵攻下平壤城,大破高句丽,高句丽大莫离支盖苏文战死在城头,高句丽王跪地投降,薛仁贵已经押解高句丽王和三万俘虏班师回朝。 这两个消息让朝堂众臣一阵振奋,但谈到薛仁贵封赏的时候,李世民决定暂时不着急,说了一句等李浩回朝后再商量,这句话让众臣们皱眉,可以看出来,李世民现在是多么倚重李浩,封赏薛仁贵居然要等李浩回来商量,以前可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半月之后,李浩回到长安,李世民特地派人传下口谕,让李浩隔日参加朝会,李浩也得到程咬金传来的消息,知道了朝会的主要内容。 李浩打发走了使者,不禁露出笑容,薛仁贵果然灭了高句丽,按照正常规格,灭国大战,开疆拓土,这可是绝大战功,更何况当初李世民带十五万大军御驾亲征都未灭了高句丽,可见攻打高句丽难度多大,这样的战功封赏,绝对低不了。 但封赏这种事情,太过主观,有上限,也有下限,上限和下限的差别还是非常大的,这就要看群臣们如何为其请功了,假如群臣阻挠,就算李世民如何看重薛仁贵,估计封赏也高不了。 李浩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薛仁贵配合自己好好地演上一场,套路还跟上次为樊梨花请功差不多,反向请功法。 李浩当即派特种兵携带一封书信出发,去给薛仁贵送信,信中内容就是让薛仁贵回来后和自己演戏,好好地套路一下文武百官,而这部戏的第一步,就是李浩的独角戏,首先,他要在朝会上刻意压制薛仁贵的封赏,造成一种打压薛仁贵的假象。 隔日一早,群臣齐聚两仪殿,李世民在宝座上坐定,群臣见礼,山呼万岁,李世民满头白发,显得老态龙钟,李浩望着李世民如此模样,心中一阵感慨,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只是鬓发有点发白,而如今,李世民已经苍老若斯,似乎已行将就木,在历史上,李世民七月就驾崩了,但现在已是九月,李世民还没死,可见自己传授的那套培元拳法起作用了,但他不知道,如此状态下的李世民还能撑多久。 “诸卿,今天是个好日子啊,诗狂从江淮征讨倭寇回来了,大获全胜。”李世民笑呵呵地发话,“这帮倭寇在江淮沿海为祸不浅啊,李浩只带了五千天策府新兵,便将一万多倭寇全歼于海岛之上,一个不留,还江淮两道百姓一片安宁,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功绩,诸卿说说,朕该如何赏赐。”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怎么又要封赏李浩,只是讨伐一群贼寇而已,这也要封赏?群臣刚想反对,李浩已然踏前一步,拱手行礼道:“陛下,臣只是清剿了些许倭寇而已,此乃臣职责所在,当真算不上什么功绩,臣不敢请赏,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闻言微笑点头:“嗯,诗狂就是诗狂,还是如此恭谦,好,朕这次就准你所奏,你的功绩,暂且记下,等以后你再立功了,一并赏赐!” “陛下圣明。”李浩道了声,退回队列之首。 接下来,李世民又道:“诗狂不愿受赏,咱们便来商议一下薛仁贵的封赏,此次薛仁贵征灭了高句丽,这可是泼天战功啊,诸卿说说,朕该如何封赏为妙。” 群臣还未发言,李浩已经踏前一步,道:“陛下,臣以为,应该为薛将军授勋上柱国。” 李世民闻言点头,摊手道:“还有呢?” 李浩缓缓道:“回陛下,此封赏足矣。” “嗯?”李世民闻言一愣,群臣也是一阵懵逼,虽说上柱国是莫大荣誉,而且很难获封,但上柱国毕竟只是一个勋官,没有任何实权,也就名声好听点,这么大的功绩,就封一个上柱国,太少了。 第一卷:混迹大唐 583章:薛仁贵登顶(下) 李世民也觉得李浩的提议不妥,这么大的功绩只封一个上柱国,有点太小家子气了,于是他望向李浩,问道:“诗狂,薛仁贵将军此次可是灭国大功,高句丽虽是小国,可却战力不凡,当初朕御驾亲征领十五万大军也未能灭其国,薛仁贵一路连胜,势如破竹,三月之内便攻灭了高句丽,可见其卓绝本领,若只是封一个上柱国,恐怕不大妥当吧。” “陛下明鉴。”李浩缓缓道,“陛下之前御驾亲征,虽未能灭高句丽,但却令高句丽国力大损,臣去年又在幽州破高句丽三万大军,使得高句丽刚刚恢复少许的兵力再度折损,如今的高句丽,已不似当年那般凶悍了。” 李世民闻言缓缓捋须,不置可否,不过很明显,李浩的这些话他听进去了,只不过还在斟酌而已,其实不得不说,李浩的这些话是有些道理的,现在的高句丽,肯定是比不了当年那么强大的,但若要真说他们弱,却也弱不到哪里去。 吏部尚书于志宁闻言出列道:“陛下,臣以为琼南王此言差矣!” “哦?”李世民闻言摊手道,“于卿有何见解?” 于志宁道:“陛下当年御驾亲征纵然使高句丽国力大衰,但高句丽人素以凶悍著称,而且高句丽并非农产之国,举国皆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陛下虽然击溃了高句丽,但山林尤在,大海尤在,山林在,则飞禽走兽在,山参在,大海在,则海产在,期年后,高句丽人便可恢复元气,两年后,便能恢复田产。” 李世民闻言连连点头,于志宁说得还是非常有道理的,高句丽地处辽东苦寒之地,虽然国内也事农产,但一年只能收一季,产量极低,高句丽大部分百姓还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山间的猎物和山参,是高句丽人最宝贵的东西,貂皮和高丽参,卖出高句丽能换取很多的粮食。 于志宁接着说道:“高句丽有百姓六十多万,在陛下御驾亲征之后,还有近五十万,想要凑齐十万大军,并非难事,而此次薛仁贵将军只领兵八万,便灭高句丽全国,其功绩仍是颇大战功!” 于志宁并非李浩的反对派,但他就是看不惯李浩如此打压薛仁贵,所以他这次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李世民非常赞同于志宁所说的话,转头笑望李浩,问道:“诗狂,你可有话说?” “回陛下。”李浩行礼道,“即便于大人所言非虚,但臣认为上柱国之勋已足够赏薛将军,上柱国之勋,非同小可,极其难封,臣一路走来,立下无数战功才得封上柱国,薛将军出道至今,不过数年,大战也堪堪两场而已,能如此快得封上柱国,足矣!” 李浩的话让众臣感觉出来了,他就是想打压薛仁贵,于是褚遂良直接出列高声道:“陛下,臣以为琼南王所言不妥,上柱国之勋位,确实难封,却不急着封,臣以为,当为薛将军晋爵位为先,封职为先!”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众文臣纷纷出列附议,支持褚遂良,李浩回头假装一脸怨念地望着他们,众文臣均都露出得意之色,褚遂良更是向李浩发出挑衅的目光。 李世民听了褚遂良的话后,仔细沉吟了一番,缓缓问:“那诸卿以为,当如何封赏薛仁贵,褚遂良,你先说说看。” “启奏陛下!”褚遂良激动道,“臣以为当晋薛仁贵为国公,封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加封太子太保,同中书门下三品,入天策府为副将。”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又是一连串的附议之声。 褚遂良的这一提议让李浩都震惊了,这样的封赏,直接就是将薛仁贵推上神坛的节奏,几乎要与他李浩并驾齐驱,爵位上,国公与郡王同品阶,李浩的武散官也是骠骑大将军,同时,太子太保和李浩的太子太傅平阶,同中书门下三品更是牛逼,这是宰相职位,比李浩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更高一级,这完全就是众文官们的造神计划,他们想要将薛仁贵打造成朝堂上的新一代武官大佬,与他李浩分庭抗礼。 对于褚遂良这样的封赏提议,李浩自然是暗自欢喜,他知道薛仁贵的为人,绝对不会背叛自己,薛仁贵爬的越高,对自己越有好处,如果李世民点头,那么李浩的这次反向求封赏的计划就算是完美成功了,接下来就看李世民如何决定了。 听了褚遂良的提议后,李世民微微蹙眉,他觉得褚遂良提出的封赏有点虚高,特别是同中书门下三品和太子太保,根本不在他的封赏计划之内,就连爵位也高出了他的计划,他原本的计划只是封薛仁贵一个郡公而已,现在褚遂良直接就提出封国公,步子跨的有点大。 但李世民也不好直接反对,于是他又转问李浩:“诗狂,你觉得如此封赏可妥当?” 李浩一直注意着李世民的表情变化,他感觉得出来,李世民觉得这个封赏太高,于是他以退为进道:“回陛下,臣以为十分不妥,授勋上柱国足矣!” 李世民闻言直咂嘴,奶奶的,一个太高,一个太低,真要命,于是他只能转问其他人,先问长孙无忌:“辅机,如此封赏薛仁贵,你觉得是否妥当?” 长孙无忌前段时间又收到了李浩的威胁信,是关于梁文右贪污案的,李浩又拽住了他的一根小辫子,长孙无忌差点没哭晕在厕所,现在他敢胡乱哔哔吗,他只能支持李浩:“臣以为李浩所提封赏倒也可以考虑。” “嗯?”李世民顿时皱眉,虽然这次长孙无忌没有和稀泥,但这个答案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李浩妒忌薛仁贵,这个可以理解,毕竟薛仁贵已经威胁到李浩的军中地位,但长孙无忌忽然这是演得哪一出? 李世民现在要的不是让人做选择题,而是再给一个适中的选项出来,因为目前的两个选项,他都不满意,一个太高,一个太低,于是他只能继续问其他人,问在军中素有威望的李绩:“茂公,你以为该如何封赏薛仁贵?” 他这次换了问法,就是想让李绩重新提一个封赏提议出来,谁知李绩拱手道:“陛下,臣支持褚遂良的提议。” 李世民有点苦恼,怎么李绩也这么没眼力见了,没看出来朕对这两个选项很不满意吗,于是他缓缓道:“褚遂良的提议虽好,但朕只怕以后薛将军再立新功时,恐怕无官可封了。” 他这是直接明言了,谁知李浩这时见缝插针道:“陛下,臣也是出于这种考虑,臣提议就封薛仁贵上柱国足矣。” “诗狂你闭嘴吧!”李世民有点恼了,他感觉李浩就像一根搅屎棍,早知道不让他来参加早朝了。 这时,魏征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可将同中书门下三品降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李世民闻言依旧皱眉,连魏征也没反对这样的封赏,只是将同中书门下三品降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其实不管是三品还是平章事,都是让薛仁贵拜相。 李世民虽然心中很不愿这样封赏薛仁贵,但满朝文武此刻全都对这个提议没有任何异议,他也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说道:“好,既然诸卿已无异议,那便传朕旨意,晋薛仁贵为定国公,赐朱雀街国公府邸一座,封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加封太子太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入天策府任天策府副将,赏黄金千两,帛千匹,骏马十匹,其夫人柳氏封一品诰命!” 李浩听到这里,暗自低头露出笑意,终于,在自己的操作之下,薛仁贵位极人臣,短短数年时间,就爬上了朝堂武将官职的巅峰,封公拜相,走上人生的巅峰,在他的计划之中,朝廷未来武将三大支柱分别是:他自己,樊梨花,薛仁贵。现在他和薛仁贵都已经登顶,就剩下樊梨花了,樊梨花才刚入大唐不到半年,暂时缺少资历,还要再混上几年,才能达到应该有的高度,但李浩知道,有他在,不会等很久。 散朝之后,众臣三三两两地走出太极宫,李浩依旧像上次一样,假装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褚遂良感觉自己这次又赢了李浩一筹,跑到李浩面前来嘚瑟:“琼南王,这次似乎让你失望了。” 李浩故作一脸困惑地问:“此话怎讲?我为何失望?” “大家都是聪明人,琼南王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褚遂良嘿嘿冷笑。 李浩还是满面不解地说道:“褚大人说得好没道理,我如何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有何事就明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琼南王倒是真能装蒜呀。”褚遂良嘿然笑道,“琼南王你在殿上如此打压薛仁贵,未免也太明显了吧,连陛下都看不过去了,能为咱们大唐打仗立功的,现在可不只是你李浩一人了。” 李浩挑眉道:“谁说我打压薛将军了,我对薛仁贵有知遇之恩,他的身份水涨船高,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哦?是嘛?”褚遂良嗤笑道,“那琼南王还为何要打压薛仁贵?” “我只是据实而言罢了,上柱国确实可抵薛仁贵之功绩。” “你自己信吗?” “我信啊。”李浩连连眨眼,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眨眼了,每次眨眼的时候,都是他要坑人的节奏。 “呵呵……”褚遂良不知从哪学来了李浩的绝技,一句呵呵,能表达所有的蔑视与不屑。 第一卷:混迹大唐 584章:李浩教子 李浩见他居然对自己呵呵,顿时很不开心,朝他翻了个白眼,口中冒出一句:“呵你麻皮。” 褚遂良闻言一愣,随即双眉倒竖,怒容满面地指向李浩,厉声呵斥:“李浩,你竟然污言秽语辱骂老夫,老夫要向陛下弹劾你!” 李浩双眉一挑,指着承天门道:“去吧,去弹劾本王,承天门就在你身后,你若不去,便是王八。” “你……”褚遂良闻言气得七窍生烟,浑身颤抖地指着李浩,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孔颖达会被李浩气死了,因为这混账玩意是真特么的气人。 孔颖达为何病倒?被李浩气的,被李浩在大殿上气得当场吐血,然后就一直卧床不起,拖了半年之久,最后终于一命呜呼,所以朝臣们都认为孔颖达是被李浩给气死的,听说孔颖达在临死前悲愤大叫三声:“竖子误国!竖子误国!竖子误国啊!”然后才嗝屁的,他口中所说的竖子,除了李浩,还能有谁。 褚遂良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孔颖达所受的煎熬与痛苦了,李浩素来以混账之名闻与朝堂,本身没有道德包袱,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骂脏话就说脏话,想揍你一拳就揍你一拳,你还打不过他,就算去找李世民告状,李世民估计也是一个劲地和稀泥,谁让李浩现在是宠臣呢,两次救驾,多次立下泼天战功,而且提出一系列的强国富民之策,李世民不宠他宠谁。 然而褚遂良就没这么潇洒了,他是儒道名宿,首先要保持自己的风度,若是跟李浩一样爆粗口骂人,那简直是斯文扫地。 面对李浩辱骂和挑衅,褚遂良只能咬牙强忍,指着李浩“你”了半天,最终用力一甩袖,怒哼一声:“老夫不与你逞口舌之利,老夫看你还能风光多久!哼!”说罢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众臣纷纷在不远处观望,见褚遂良被李浩气得浑身直摇,也尽都放弃了去跟李浩嘚瑟的打算,长孙无忌则是摇头轻叹,默默地上了轿子回家,他知道,没有自己相助,以褚遂良的水平,是斗不过李浩的,然而他现在小辫子被李浩抓在手里,他能怎么办,只能缩起脑袋做人。 李浩回到家中后,刚入中院,便看到李图带着弟弟妹妹们在玩耍,四个小家伙一见李浩回来,纷纷欢呼着扑向李浩,四个人把李浩团团围住。 李浩看到李图手中的橡皮筋,顿时哈哈一笑,问道:“在跳皮筋呢?好玩吗?” “好玩!”四个小家伙全都兴奋高叫。 李浩弯腰挨个地抚摸了一下他们的脑袋,笑着问:“那爹陪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四个儿女均都开心答应。 于是乎,李安然和李幽然撑皮筋,李浩带着李图还有李欣然开始跳皮筋,因为李浩是领头,所以由他念口诀:“小汽车,滴滴滴,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正好秦素和艾琳娜来中院喊孩子们吃饭,看到如此画面,两人双双停下驻足观看,见李浩和孩子们玩得很开心,她们二人也均都露出微笑。 艾琳娜笑着问秦素:“素素姐,你说夫君这些新奇玩意是怎么想出来的,小汽车又是什么东西?” 秦素微笑摇头:“谁知道,夫君一向思绪跳脱,总有新奇想法,这跳皮筋,跳绳,踢毽子,躲沙包之类的东西,都是夫君想出来的,说是给学院的孩子们玩儿,玩着玩着,还能强身健体,既然夫君说是好东西,那一定就是好东西。” 艾琳娜点头:“是呀,孩子们喜欢便好。” 为了让李浩和孩子们多玩一会儿,秦素和艾琳娜在那站了足有半个多小时,这才上前催他们吃饭,李浩和孩子们收起橡皮筋,并约定明天再玩,然后带着孩子们去吃午饭。 饭桌上,李浩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向秦素:“素素,李图今年已经开始跟你学字了吧?” “是的,夫君。”秦素放下筷子回答,“过完年的时候,素儿便依照屏姐姐的吩咐,教图儿学字,到现在已近九个月了。” 李浩点了点头,问:“那图儿学习可认真?进度如何?” 秦素闻言神色有点不太自然,但稍纵即逝,道:“图儿很用功的。” 李浩何等精明,自然察觉了秦素言不由衷,便道:“好,待会吃完饭,我亲自检测图儿的学业。” 一旁正在吃饭的李图顿时停下了筷子,愁眉苦脸地看向秦素,秦素则回以他一个很同情的眼神,表示爱莫能助。 须臾饭罢,李浩把秦素和李图带到自己的书房,取来文房四宝,让李图写字,首先就是让他默写《悯农》诗。 李图手持毛笔,两只大眼睛不断翻,一会儿看看李浩,一会儿看看秦素,那小模样,有点委屈。 “写啊,别看我们。”李浩指了指桌上的纸,表情很轻松。 李图知道躲不过这一劫了,持笔开始写起来,一首悯农写完,李浩拿起纸看了看,双眉拧成了麻花也似,把纸递到秦素面前,冷哼道:“九个月的时间,你就教出这种玩意?” 只见纸上的字写得比李浩的字还烂,这倒也罢了,标题“悯农”,“悯”字只写了个偏旁部首,右边的“闵”直接不会写,然后诗的开篇第一个字锄禾的锄字写错了,“滴”字少了个三点水,“谁”字写错了,“餐”更是不会写…… 反正只要稍微复杂一点的字,李图要么不会写,要么写错,虽说九个月对于学生来说很短,但李浩知道,李图现在只是学字,没有什么其他课程,进度应该很快,就算死记硬背,一天只学两个字,也应该学会几百个字了,况且,李浩知道,李图遗传自己的特殊体质,记忆力过人,学字对他来说应该很轻松。 然而现在看他这种表现,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贪玩,不爱学习。 李浩虎着脸望着秦素,秦素低垂着头,满面通红,她已经做好挨训的准备了。 李图却叫起来:“爹,不关姨母的事,是我贪玩,不爱学习,你要怪就怪我吧,别为难姨母!” “吆呵,你个小东西还挺仗义。”李浩挑眉看了李图一眼,道,“你知道什么是教不严,师之惰吗,你学不好,是因为她太过宠溺你,对你不够严厉!” 李图闻言说不出话了,跟李浩讲道理,他明显比不上李浩,秦素这时也发话了:“夫君,你说得对,教不严,师之惰,李图年纪小,不爱学习,我便由了他的性子,没有多加管束,是我的错。” “你知错便好。”李浩点了点头,道,“从今天起,关你紧闭七日,以示惩罚。” 李图闻言顿时气得直叫:“爹不讲理,明明是图儿的错,为何惩罚姨母!” 李浩挑眉看向李图道:“不仅你素姨母要挨罚,你娘亲,你屏姨母,都要挨罚!因为她们对你也有管教之责!” 李图暴脾气上来了,梗着脖子红着脸道:“那爹你也要挨罚,你也对图儿有管教之责!” 李浩点头道:“没错,我对你有管教之责,但这个家中,我主外务,而你的母亲和四位姨母主内务,大家分工有序,我有许多国家大事要处理,没时间管你,只能将对你的管教之责委托于她们,毕竟她们有很多时间,现在这么多人都管教不好你一个人,你认为她们该不该罚。” 李图闻言再次无言以对,小脸气得通红。 李浩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愿意为的娘亲和素姨屏姨开脱,说明你还是很有孝心,很有男人的担当的,这一点,爹很欣慰,你若不想你的母亲和两位姨以后继续受罚,就好好学习。” 李图闻言赶忙道:“那请爹给图儿一个机会,先别惩罚母亲和和两位姨母,给图儿一个月的时间,图儿定将所有字都学会,并学会爹的所有诗词,倘若学不会,图儿愿意替母亲还有姨母受罚!” “好!”李浩其实等他这句话很久了,他之前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引出李图的这句话,由此也可以看出,李图还是很纯良的一个孩子,知道疼惜自己的母亲和姨母,极有孝心,于是李浩道,“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希望你能让我刮目相看。” “图儿一定不会让爹失望的。”李图朝着李浩一礼,小模样十分庄重。 李浩满意点了点头,转头对秦素道:“素儿,带他下去吧,以后可要多加管束,小孩子就是这样,心性不稳,天性贪玩,不能任着他们的性子来,该玩的时候,放开了玩,该学习的时候,用心学习。” “是,夫君,素儿明白了。”秦素微微颔首,上前拉着李图的手离开了。 望着秦素和李图的身影离开,李浩的脸上满是微笑,对于现在的家庭现状,他很满意,五个妻子,四个孩子,相处得极为融洽,可能是因为父母们做了好榜样,这几个孩子也都是天性纯良,从小便相爱相亲,也很懂感恩,从李图身上就可以看出来,其实,他对孩子们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只要他们一生和和睦睦,平平安安,不纨绔,不败家,他就很满足了,望子成龙什么的,他从未想过。 李浩对孩子的教育还是很看重的,结合未来世界的经验,他对子女教育方面有过很多的想法,最终他觉得,应该将西方教育和中国古代的教育方式相结合,取其精华,去起糟粕,这样才是最佳的子女教育方式。 在未来世界,国内家庭对子女过分宠溺,这样可以说是最失败的教育方式,而中国古代的教育,则太过严苛,抹杀孩子天性,这样又有碍于孩子一些能力的开发,扼制孩子的思想和思维发展,西方教育倒是有不少可取之处,但也有不少弊端,他现在觉得,对子女的教育上,以道理教育为主,刑罚教育为辅,这听起来有点扯淡,跟孩子讲道理,这不是扯淡么,孩子能懂什么道理,其实这是错误的观念,孩子不懂道理,是因为父母没教给他,其实孩子是一张白纸,父母的教育就像是在白纸上写字,你教他什么,他都会牢牢记住,而且根深蒂固,很难磨灭,直至未来长大了,他几乎认为这些就是真理。 至于刑罚教育,李浩立下一些规矩,规矩不多,他给孩子们犯错的机会,因为是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孩子,一些小的错误,口头警告便可以了,大的过错,才会受到较为严厉的训斥和家法惩罚,而在对错的平叛上,李浩的标准又颇为不同。 比如一个孩子打碎了价值比较贵重的古董,若是未来世界,父母肯定要严加训斥,甚至打骂惩罚,然而李浩则不然,他会很严肃地告诉孩子,家里哪些东西很贵重,不能碰,一般情况下,孩子们都会很听话,不会再犯。 再比如,孩子淘气,对自己的母亲或者姨母踢上一脚,或是打上一拳,这在未来世界是很常见,大部分情况下,家长还会笑嘻嘻地以为孩子跟自己闹着玩,而如果被李浩知道,李浩会严加训斥,因为李浩知道,孩子其实心思是很细腻的,今天打你一拳,明天打你两拳,他们的小拳头确实跟挠痒痒的似的,但他们的行为已经试探出了家长的底线,而且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养成习惯,这就很可怕了。 孩子会慢慢长大,他们的拳头也会越来越重,而他们当初的行为也会由玩闹变成了对家长威严的一种侵犯,很多不孝子就是这样诞生的。 还有一种很普遍的现象,就是孩子要东西,小孩子对于喜欢的东西都想拥有,然而他们没有那种能力,就会跟父母要,李浩警告过自己的几个老婆,孩子不算要什么东西,都不能轻易给他,必须让他付出一定的代价,哪怕这个代价很小,比如孩子要买一串糖葫芦,那就让孩子为自己去拿个东西跑个腿,这就是孩子付出的代价,虽然这代价很小,但目的就是要让孩子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得到,就要有付出,这是未来世界教育最大的缺失,因为未来世界的孩子索取太多,父母太过宠溺,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孩子的贪欲会越来越大,以至于最后养成习惯,在商场里,孩子看上一个很贵的玩具,父母如果不给他买,他就满地打滚撒泼,不肯走,哭得撕心裂肺,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父母要么就是妥协,要么就是一顿打,然而这个时候打已经迟了,因为他们的惯性思维已经养成,就像一株树,当树还小的时候,不把他培育直了,等到树长大了,树干弯曲无比的时候,还如何改变。 而有的父母比较严厉,对于孩子索要东西的行为,一般都不会答应,这也很不好,这会对孩子造成很大的压力,孩子对父母产生惧怕之感,很多想法都会藏在心里,不敢跟父母交流,怕挨骂,很多性格内向的孩子,就是这样养成的,这样也会使得孩子变得胆小,当孩子长大后,会缺少一种闯劲。 虽说现在家中情况很好,但李浩还是有点不满足,因为还有两个女人让他牵挂,一个是樊梨花,还有一个就是胡可。 胡可宛若随风飘荡的一片浮云,自己总是无法捕捉她的心,还好,樊梨花现在已经落户蓝田,顶替了他曾经的蓝田县侯爵位,以后有不少机会相见,樊梨花要守孝三年,他决定趁这三年里,好好跟樊梨花培养培养感情。 心动不如行动,李浩当即便传来杜洪,下令开始准备,两天后全家搬去蓝田避暑山庄住。 第一卷:混迹大唐 585章:偷窥樊梨花 两天之后,李浩带着家人去蓝田小住,队伍不小,但行李不多,毕竟蓝田的山庄里什么都不缺。 在山庄里安顿下来,当天晚上,李浩便偷偷潜出山庄,来到十里外的平丘村,因为樊梨花的侯府就在这里。 李浩偷偷翻墙进入樊梨花的侯府,就看到前院有几个护院在院中巡逻,还好李浩轻功不凡,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借助墙壁阴影躲藏,悄悄往中院潜去。 翻墙进入中院,便听到一阵阵破空之声和呼喝之声传来,那呼喝声很明显是樊梨花的声音,李浩循着呼喝之声而去,躲在廊柱后看到樊梨花正在院子里练武,一杆银枪舞得密不透风,樊梨花虽然天生神力,但这身武艺可不是天生的,是她不断辛苦练出来的。 李浩躲在廊柱后面望着樊梨花,只见她与前段时间比起来似乎年轻了很多,现在的皮肤变得白皙透明,光彩照人,似乎又重回十八九岁时的状态,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有三十岁了,看来李浩输给她的血没有白费,一想到这里,李浩便暗暗欢喜。 樊梨花练武十分勤奋,从李浩到达这里开始,她就一直练,练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才停下,坐到石凳上用布巾擦拭汗水。 过了片刻,一个十八九岁的丫鬟过来道:“将军,沐浴的汤水已经准备好了。” “好,我这就去。”樊梨花点了点头,提起枪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樊梨花的房间就在中院,她提枪进了房间后,李浩一阵激动,暗自低语:“要沐浴?要沐浴了!嘿嘿……”于是他顺着柱子上了房顶,朝着樊梨花房间走去,在樊梨花的房间上方停住,仔细听着下面的动静,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李浩蹑手蹑脚地揭下一片瓦,顿时看到下方一张屏风后面放着一只大浴桶,樊梨花坐在浴桶中沐浴,可惜啊,汤水太多,水面淹没到樊梨花的锁骨部位,只能看到她的锁骨和玉臂。 李浩心中暗呼可惜,就在屋顶慢慢等着,等着她洗完,洗完的时候总要出浴桶的吧。 樊梨花洗澡很慢,虽然她性格很粗犷,但她毕竟还是个女人,拥有女人的共同特性-洗澡慢。 只见她不断用瓢往自己肩上和胳膊上舀水,仔细清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洗得极为认真,虽然没有露出什么敏感部位,但李浩看得也是极为受不了,下面已经有了生理反应,好难受。 李浩蹲得时间太久,脚有点麻,想要换个姿势,然而他才一动,便一不小心弄得瓦片碰撞,发出了声响。 “谁!”屋内传来樊梨花的清喝之声。 李浩暗叫糟糕,如果被她知道自己来偷窥她洗澡,只怕她又要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了,樊梨花的性格他很清楚,太过坦荡,讨厌这些偷鸡摸狗的行为,更何况是偷窥,说出来都觉得很下流。 李浩当即就想逃,然后他此刻左脚已经麻了,一时间动不了,只能用力跺脚缓解,然而这一脚跺下,他忽然暗叫不好,他忘记了,这是在屋顶,只听见“哗啦”一声,屋顶被他跺出了一个大洞,他整条左腿都陷进了屋顶里。 “妈妈皮,这下玩大了。”李浩心中暗自叫苦。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腿被人扯住,接着便听到屋内樊梨花一声厉喝:“给我下来!” 李浩就觉得一阵巨大的拉力传来,然后他整个人穿过屋顶,夹带着大量瓦片,“哗啦啦……”被樊梨花直接从屋顶扯到了屋内,重重地摔在地上,差点没把他摔吐血。 “哎哟,要死了,摔死了我了。”李浩摸着屁股,感觉屁股都快裂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一杆银枪指着自己,距离鼻尖不过两寸。 樊梨花瞪视着他,皱眉道:“怎么是你!” 李浩很尴尬,此时此刻,他只能恬不知耻地堆起笑脸,挥手朝樊梨花打招呼:“HI,好久不见。” 樊梨花撤回银枪,不屑冷哼:“没想到你还做这种无耻之事,偷看我沐浴!” 李浩尴尬起身:“呵呵,碰巧遇上了,碰巧,碰巧而已。”他说话间眼光在樊梨花身上直游,发现樊梨花已经穿上衣服了,不过只是简单地裹住身体而已,两只雪白如藕的胳膊还露在外面,膝盖以下的光腿和光脚也露在外面,很显然,仓促之中,她也来不及穿衣服,只能用衣服大致裹住身体。 樊梨花被他色色的目光盯得很不舒服,瞪眼不悦道:“转过身去!不许看!” 李浩赶忙背转过身去,急声解释道:“小迪你听说我,我真不是有意偷看的,我这不是恰巧就遇上了嘛,其实我是打算等你洗过再见你的,毕竟你正在沐浴,我来见你也不合适,是吧……” 樊梨花麻利地穿好衣服,走到李浩面前,一本正经道:“我家大门就在那儿,你不能从大门进来吗,居然偷偷摸摸地进来,若叫别人知道,我如何见人?” 李浩叹道:“小迪,你听说我,咱们现在的关系啊,必须表现不和,不和,你知道吗?” “为何?”樊梨花不解地望着李浩。 李浩道:“你刚来大唐,可能不大清楚,咱们大唐朝堂上,那些文官都合伙起来反对我,而你是我引荐来大唐的,你想要在大唐朝堂上站稳脚,就不能跟我扯上太大的关系,甚至偶尔还要跟我闹点矛盾,表现得我们二人关系很不和睦,这样那些大臣就会帮你,因为他们以我为敌,而你如果也和我不和,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盟友。” “我懂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不对。” “就是这个道理。”李浩拍手赞道,“你真是太聪明了,一点就透。” 樊梨花略微沉吟一番,点头道:“好,咱们以后就尽量少见面。” 李浩赶忙道:“在外人面前,咱们尽量少见面,我有空会来偷偷与你见面。” 樊梨花皱眉道:“这样很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李浩瞪眼叫道,“反正我是肯定要娶你的,你迟早都是我的人,我有空便回来见你。” 李浩强硬的态度倒是让樊梨花听了暗觉开心,毕竟她也喜欢李浩,于是她缓缓道:“那随便你,腿长在你身上,我也阻止不了你。” 李浩自然懂她的话中意思,开心无比地就想上前抱她,但却被樊梨花伸手推开,樊梨花道:“见我可以,你不可碰我。” 李浩闻言颇觉丧气,但随即便挑眉道,“好,我不碰你,改天你去一趟天策府,现在你是天策府副将,负责天策府兵马操练事宜,我们在那里也可见面,不过在那见面后,便是公事相见,若是可以,咱们为公事假装闹些矛盾。” 樊梨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天太晚了,我要睡觉了,你若是没事……也回去吧。” 李浩虽然不舍,但樊梨花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点了点头,道:“那祝你晚安,我先回去了。”说罢颇为不舍地打开房门,借助月色离去。 第二天早上,李浩在山庄里练剑,飞鹰忽然来报,说樊梨花去天策府了,李浩赶忙也准备了一番,带人骑马前往天策府,他们约好要在天策府闹点矛盾呢,今天就去好好演一场吧。 第五卷:浮沉照影 586章:人生如戏 李浩一路匆匆赶到天策府的时候,已近中午,而校场之上无数士兵正在火热朝天地操练着。 “一!” “杀!” “二!” “杀!” “三!” “杀!” …… 樊梨花每喊一个数字,众士兵都会做出一个攻击动作,整齐划一,每个动作看似差不多,却存在着不容发现的差别,樊梨花边走边喊数,看到动作不合格的士兵便上前纠正,一看就是一个尽心尽力的教官。 然而李浩到来后,立刻冲到校场之上,见大军在操练,忽然满面怒容地大声呼喝:“全都停下!” 众兵士闻言纷纷停下,均都诧异地看向李浩。 樊梨花则高声大喝:“继续操练!” 众兵士无奈,继续操练,无需樊梨花喊口号,他们自己就很有节奏。 李浩怒不可遏地大步跑过来,瞪眼大喝:“我让你们统统停下,耳朵聋了吗!我才是天策府上将!” 众兵士闻言再次停了下来,看看樊梨花,又望望李浩,他们也是好为难啊。 樊梨花走到李浩面前,皱眉问道:“李将军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李浩冷冷道,“谁允许你操练兵士的!” 樊梨花道:“皇上允许的,皇上谕旨亲封樊梨花为天策府副将,负责天策府兵马操练事宜。” 李浩冷然道:“没错,皇上下过如此圣旨,但请问樊将军,你来任职,与本将军报备过了吗,本将军的兵马操练规划,你看了吗?” 樊梨花傲然道:“樊梨花操练兵马,自有自己的方法。” “混账!”李浩瞪眼呵斥,“我乃天策府上将,整个天策府的事务都由本将军说了算,你区区副将,也敢大言不惭,立刻停止操练,回去熟读本将军的兵马操练规划,若再敢擅自练兵,休怪本将军军法伺候!” 樊梨花闻言气闷地望向李浩,毕竟李浩是她顶头上司,她现在职位还不高,无法与李浩扳手腕,只能气愤地抱拳道:“卑职遵命!”说罢便准备离开。 “站住!”李浩继续高声道,“天策府兵马,你只能操练一万人,其余的暂由秦怀玉负责!” 樊梨花狠狠瞪了李浩一眼,很不服气地道了声:“卑职知道了!”然后气呼呼地出了校场。 众兵士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不知所措,李浩扫了他们一眼,大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全都去体能训练场找秦将军进行体能训练,只要有一个人体能训练不过关,这个月都别想吃肉!” “是!”众兵士赶忙快速列队奔出了校场,前往体能训练场。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李浩嘴角上扬,露出了坏笑,没想到樊梨花还是天生戏骨,刚才演得真像,新一代影后看来就是她了。 樊梨花和李浩在天策府中当着上万兵马面前闹矛盾,此事在朝堂之中暗地流传,特别是那些李浩的反对派们,均都开心不已,现在朝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李浩陷入困境了,什么困境,就是樊梨花和薛仁贵的崛起,给李浩造成了威胁,原本李浩在大唐军中一人独大,一提到打仗,首先想到李浩,一旦有很难攻克的敌军,交给李浩便是了。 然而现在不同了,樊梨花在郁督军山建下奇功,刷新了李浩的战绩记录,薛仁贵也是攻克了凶狠野蛮的高句丽,一步跃上武将之巅,距离李浩只有一步之遥,这两人都是李浩发掘的,然而现在李浩似乎跟二人的关系都崩了。 朝中众文官对于这种现象表示喜闻乐见,他们现在都在兴奋地议论着,议论李浩这个军神位置最终会被谁抢走。 关中开始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薛仁贵带着五万大军回来了,八万去,五万回,歼敌九万,俘虏三万,另外还有牛羊金银粮草无数,这可是难得的大胜啊,自李靖击败东突厥以后,大唐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胜仗了。 李世民很开心,特下圣旨,御赐薛仁贵一套铠甲,让薛仁贵骑马游街,于朱雀门前献俘,这样的事情也有很久没有发生了,上一次献俘还是李靖平吐谷浑的时候了,那一次李浩生擒伏允,出尽风头,而这一次,出尽风头的是薛仁贵。 三万俘虏不可能全部押进城,最终只是押了三千俘虏进城,走走过场就行。 献俘从上午开始,直到午饭时间后,薛仁贵押着三千战俘来到朱雀门前,然后便是当众宣布封赏圣旨,薛仁贵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这次的封赏居然这么高,而且居然拜相了。 然而今天这场献俘大典,独独少了一个人,那就是李浩,众文官见如此重要的献俘大典李浩居然没来,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接下来,李世民传召薛仁贵入太极宫觐见,在甘露殿和薛仁贵聊到深夜,才派金吾卫送薛仁贵离开,而且是一直送到薛仁贵家。 第二天,长安城中的各大报纸上开始出现一些文章,这些文章矛头直指李浩和薛仁贵,说薛仁贵是新崛起的大唐将星,有望取代李浩成为新一代大唐军神。 这些文章都是李浩找枪手写的,目的就是制造出一种自己和薛仁贵决裂的假象,众臣看到这些报纸之后,更加认为李浩和薛仁贵铁定要翻脸。 果不其然,三天之后,薛仁贵领了公文去天策府任职,他和樊梨花一样,也是天策府副将,负责天策府兵马操练事宜。 然而薛仁贵来报到,李浩却以公务繁忙让他在门外等候,从上午一直等到傍晚,天上还下着雪,薛仁贵站在外面淋了一天的雪,身上和头上全都是积雪,而且全身都湿了,冻得他瑟瑟发抖。 眼看天快黑了,李浩终于出来了,跟薛仁贵说一声:“不好意思,天色已晚,本王要回家了,薛将军明日再来吧。”他说完便径直回家去了。 待李浩走后,薛仁贵气得把公文摔在雪地上,在天策府气愤大骂,当然了,薛仁贵骂得并不粗鲁,原话是:“小小竖子,也敢与我摆官威!薛某若不是感念他的知遇恩情,早就一棍子打断他的腿了!他以为他是谁,不就运气好打了几次胜仗而已,若论真本事,未必比得上我薛仁贵……” 薛仁贵这一顿咆哮可不得了,天策府人多口杂,第二天就有人向李浩汇报,说薛仁贵昨天在李浩走后,在天策府大声述说李浩的不是,这些将士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并没有转达原话,只是说薛仁贵很气愤,想让李浩对薛仁贵安抚一番。 李浩闻言之后表现得也很气愤,正好这时薛仁贵又来报到了,李浩大步走了出来,瞪眼望着薛仁贵,大声喝问:“听说你昨日在天策府中大喊大叫,表示对本王很是不服?” “卑职不敢!”薛仁贵嘴里说着不敢,但他那表情,还有那大吼的语气,分明就是在说,“对!老子就是不服你,咋滴!” “好,你很好,没想到我竟提携出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李浩嘿然冷笑,对薛仁贵嗤之以鼻。 薛仁贵昂头傲然道:“没错,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薛仁贵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但薛某听说在商议此次征灭高句丽战功封赏之时,你故意打压薛某,从那一刻起,你的恩情,薛某就当已经还了,昨日你还故意不见薛某,让薛某在这雪地之中苦等一日,衣帽尽湿,雪水透体,简直欺人太甚!” “是么?我欺人太甚?”李浩冷笑一声,忽然瞪眼喝道,“请你搞清楚,我是天策府上将,你只是个副将,我是你上司,在这天策府,你就得听我的,我说了我有事要忙,暂时没空见你,你就得等着,你以为你的事重要,那天策府的其他事情便不重要了吗?” “多说无益。”薛仁贵满面不屑道,“没错,你是上将,我自然得听你的,但想让薛某服你!你不配!” 李浩冷笑点头:“好,翅膀硬了,便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你不服我,没关系,那本王就打到你服,你敢不敢跟本王公平比试一番!” “有何不敢!”薛仁贵也是演技爆炸,瞪眼高喝,“你说,如何比!” 李浩大声道:“军中战将,武力,弓矢,骑战,缺一不可,本王便与你比试三样,分别为力气,射箭,骑战,三局两胜,如何?” “好!我薛仁贵应战!”薛仁贵满面高傲道,“光是比拼太过无趣,咱们得设下些彩头,就以千两黄金为赌注!” 李浩闻言嘿笑道:“好得很,本王家中金山银山,用不完的钱,只不过,就怕你输不起,皇上给你的赏赐,加起来似乎也就这么多吧。” 薛仁贵道:“你对自己的本事没有自信,自然要考虑输不输得起,薛某根本不会输,又何须考虑这些!” 他那碉堡的语气和神态,李浩都忍不住想点赞,又一个影帝诞生了,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其实他不知道,这些台词,薛仁贵已经练过无数遍了,陪他练台词的自然是他最信任的亲卫,现在薛仁贵的亲卫看到他就躲,生怕被他拖去练台词。 “那就先比力气!”薛仁贵说话间四处看了看,发现花圃之中有一块巨大的装饰岩石,足有六百多斤,薛仁贵走过去伸手扫去岩石上的积雪,然后抱住岩石,这岩石太大,他几乎无法抱紧,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抱住岩石,咬牙大喝一声,硕大的岩石就这么被他抱了起来,直达胸前,周围众将士见状纷纷瞪眼惊呼,这么大的石头都能抱起来,可见薛仁贵的力气有多大,几乎已达到力能扛鼎的程度,果然是天生神力。 这还没完,薛仁贵忽然又咬牙大喝一声,猛地将巨石往上一送,然后用肩膀抗住,在院子中绕圈走起来。 足足走了三圈,薛仁贵才返回原地,将巨石抛在地上,积雪被砸得四处飞溅,他挑衅望向李浩,冷笑道:“轮到你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587章:套路深 李浩咧嘴冷笑了一下,走过去用力一脚踹在巨石上,巨石在厚厚的积雪上骨碌碌滚了起来,众将士见状再次惊呼,紧接着,只见李浩飞身上前,一把抱住巨石猛然发力。 “嘿!” 巨石竟然被他抛至了空中,足足抛了一丈高,扬得到处都是雪花。 “哇——”周围瞧热闹的将士们再次惊呼,眼睛都快瞪裂了。 巨石落下,李浩踏前一步,双手举过头顶,稳稳地接住了巨石,他竟然将巨石高高地举起来了,毕竟薛仁贵刚才那只是扛着巨石,而李浩这才是正宗的举。 李浩得意地朝薛仁贵看了一眼,然后抛下巨石,得意问道:“薛将军,如何?” 薛仁贵冷哼:“薛某绕了三个圈子,王爷你才举起数息时间便将石头抛下,很明显是王爷输了。” 李浩闻言顿时皱眉,但随即他又展开眉头,道:“好,看来你还是不服,无妨,咱们再比另外两项,接下来比射箭!去靶场!” “请!”薛仁贵傲然摊手,李浩大步走了出去,前往靶场,薛仁贵紧跟其后,再后方,众将士闲来无事,纷纷跟去瞧热闹。 来到靶场,这边有很多兵士正在训练射靶,见到李浩到来,那些兵士纷纷停了下来,向李浩行礼。 李浩高声道:“你们都退至一边,本将军要与薛将军比试射箭!” “是!”那些兵士纷纷退至一旁,列队默默看着。 李浩道:“薛将军,还是你先来吧。” 薛仁贵也不推辞,把手伸向亲卫,道了声:“弓!” 那亲卫立刻将一张很大的钢胎弓递给薛仁贵,薛仁贵接过弓,上紧弓弦,又伸手:“箭!” 那亲卫又递来一支纯钢打造的箭矢,比一般的箭矢要粗一些长一些。 薛仁贵目测了一下与靶的距离,反向走了百步多远才停下,距离靶子至少有两百米远,众将士看得目瞪口呆,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不敢相信,这已经颠覆了他们对弓箭的认知,他们已经开始猜想,薛仁贵的箭矢能不能上靶。 薛仁贵已经开弓搭箭,瞄准了数秒之后便猛然松手,“嗡”地一声巨大弓弦响,箭矢划过一道黑影,直接命中箭靶中心,将箭靶击穿,狠狠地钉在箭靶后面的厚木板上。 “好!”众将士见状纷纷喝彩,均都为薛仁贵的这一箭惊叹。 薛仁贵转头看向李浩,挑眉嘚瑟道:“王爷,轮到你了。” “薛将军好箭法。”李浩冷笑一声,也朝身旁飞鹰伸手,“弓箭。” 飞鹰将一张钢胎弓和一支钢铁箭矢递给李浩,李浩也反向走去,走到比薛仁贵还要远二十步的地方,道:“本王既然要胜你,自然要比你站得远。” 薛仁贵冷笑道:“那也先射中了再说。” 李浩嘿笑不语,弯弓搭箭,瞄准了片刻后,忽然松手,又是一阵弓弦响,另一个箭靶被击穿,而且也是正中红心,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今天不管谁赢谁输,反正他们二人的本事让在场的所有将士不得不服。 其实李浩在当初计划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此次计划,就是要让自己和薛仁贵看起来闹矛盾,但又不能影响他们在天策府的威望,毕竟他们在天策府之中的身份非同小可,要管束那么多的将士,不能堕了名头,就算让薛仁贵输,也要让他输得很有面子,或者大家打个平局,顺便向天策府的这些新兵蛋子们展露一下他们的本事,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李浩将弓抛给飞鹰,笑着走到薛仁贵面前,道:“这一局,很明显是本王赢了。” 薛仁贵道:“没错,你赢了。” 但他说完竟然又拿了一根箭,跑到李浩射箭所站的地方,开弓搭箭,一气呵成,然后一箭射出,居然从李浩所射的那只箭靶中心穿过,由于这只箭靶已经被李浩射出了一个洞,薛仁贵的箭矢直接从这个小洞中穿过,连靶子都没碰,简直神乎其技。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证明,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射中。 李浩挑眉冷笑:“迟了,你之前为何不站那里射?” 薛仁贵傲然道:“我知道迟了,我也说过,第二局你赢了,接下来,咱们比最后一局,牵我马来!” 李浩也回头朝飞鹰道:“飞鹰,把千里炎龙牵来!” 飞鹰和薛仁贵的亲卫都去牵马了,很快,马牵来了,各自的兵器也带来了,薛仁贵所用的自然是方天画戟,而李浩用的马战兵器,则是他派工匠专门为自己打造的大关刀,重50.6斤,若按未来世界的重量算,就是81斤。 李浩也想把关刀打得再重一点,因为这个重量他感觉不够,但他发现,兵器太重,对马匹其实是有很大影响的,虽然他的坐骑是千里炎龙,但他还是想把马匹的最大威力发挥出来,若是铠甲加上兵器都有一百多斤,那就是一个人的重量了,对战马明显是一种负担。 二人各持兵器上马,连甲胄都未穿戴,就准备这么毫无防具的开战,众人都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就连樊梨花听到消息都暂停训练,也过来观看二人比试。 场地很开阔,二人左手提缰绳,右手持兵刃,相互对望了片刻,忽然先后驱马朝对方冲去。 甫一交锋,二人兵刃交碰,火花四射,交错而过,然后各自调转马头,厮杀在了一起。 他们二人早已商量过了打法,均都留手,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唯有樊梨花在一旁看得暗自发笑,她已经猜出李浩的用意了。 马匹在场地之上转来转去,二人你一刀我一戟,打得难分难解,看起来他们二人的招式很有气势,而且十分灵动,但李浩知道,表演性质太大,也就观赏性高,毕竟这场打斗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越精彩越好。 众将士每隔一会儿都会喝一次彩,毕竟这场大战看起来太精彩了,他们也终于知道这两位大唐的名将是有多厉害。 李浩和薛仁贵足足打了两百多回合,也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李浩找了个机会将距离拉开,大声道:“你我均都奈何不了对方,如此打下去,只怕两败俱伤,圣上若是知道了,恐怕要怪罪,不如就此作罢!” 薛仁贵点头道:“好,那此局就以平局论,第一场,我赢你,第二场,你赢我,第三场平手,今日我们谁都没有输,自然谁也没有赢。” “你还有脸说你第一句赢我?”李浩闻言冷笑。 薛仁贵也冷笑道:“那你怎么有脸说你第二局赢我?” 好嘛,他们两个感觉是和尚骂秃子,果真是平分秋色,李浩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皱眉道:“全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你们很闲?这里的所有人,全部去找秦将军领罚,罚负重跑步二十里!跑不完没饭吃!” 众将士闻言纷纷暗自叫苦,有人无奈慨叹:“唉,我早就知道,这场热闹不是那么容易看的……” 众人散去,谁也不知道李浩和薛仁贵最后如何解决的,反正天策府还是照常运行,该训练的训练,该上课的上课,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不过朝中众臣听到李浩和薛仁贵比试的消息后均都惊讶不已,特别是李浩的反对派们,当他们听说李浩和薛仁贵闹矛盾后,不知道有多开心了,第二天晚上,那些李浩的反对派们在长安的明月酒楼开诗酒会,明面上说是诗酒会,其实是秘密商议对付李浩的事情。 席间,褚遂良隐隐以头领自居,发话道:“幸甚至哉,我大唐又出了樊梨花和薛仁贵两大将才,更可喜的事,此二人都与李浩不和,看来想要扳倒这李浩,非要借助此二人之力不可。” “诚然如是。”清河崔氏的崔进先拈须缓缓道,“李浩之所以能有今日权势,主要是靠他的多次战功累积而来,咱们只需将樊梨花和薛仁贵推上高位,以后每逢战事,我们都奏请陛下由此二人出战,让李浩没有立功的机会,久而久之,李浩便闲下来了,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即便陛下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但对于长期不立功的李浩,陛下自然也会将其冷落,只要李浩一犯错,咱们便群起弹劾,定能将他拉下马来。” “崔兄所言甚妙。”太原王氏王坚赞道,“这李浩屡进谗言,祸国乱政,单是一个新税制,便已让我们士族损失惨重,让大唐所有商人都苦不堪言,虽说眼下大唐看似富有了,国库充盈,但却埋下了祸根,短期内或许不易察觉,将来必有大患。” “王兄所言甚是,不知道此子以后还会提出什么样的昏聩之策,必须尽早将他拉下来……” 褚遂良待众人说了一通后,清咳一声,发言道:“眼下机会就来了,咱们已经将薛仁贵扶持起来了,不过褚某以为,李浩奸诈,薛仁贵一人恐怕不是其对手,那樊梨花虽是女流之辈,但战阵之术却着实不简单,咱们若是有机会,也将她扶持起来,这样一来,李浩必倒!” “好,就这么办!”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明月酒楼之上,一个黑色身影一直趴在屋顶仔细偷听他们的谈话,待得众官员商议结束,黑影才踩踏着屋顶纵跃离开。 隔日一早,李浩在蓝田的山庄里捧着热乎乎的茶杯看雪景,时不时地喝口热茶,全身暖洋洋的,好舒坦。 李浩正惬意地喝茶看雪景,王三忽然来报:“王爷,叶孟秋回来了。” “快请!” 叶孟秋大步走进院中,朝李浩行礼:“拜见王爷!” 李浩笑眯眯地问:“叶先生,此行可有收获?” “收获颇丰!”叶孟秋有点兴奋。 李浩朝他招了招手,叶孟秋走到李浩面前,在李浩耳畔嘀嘀咕咕说了一通,李浩听完咧嘴笑起来,笑得好坏好坏。 第五卷:浮沉照影 588章:殿议吏治 叶孟秋也跟了李浩有段时间了,对李浩的一些习惯有所了解,看到李浩笑得这么鸡贼,他不禁挑了挑眉,估摸着那群大臣肯定是被李浩惦记上了,指不定李浩要怎么坑他们呢。 李浩捧着“为人民服务”的茶杯,揭开盖子喝了一口茶,张口哈了一大口白气,笑呵呵道:“这鬼天气啊,又要下雪了呢,对了,今日是几日?” 叶孟秋站在他身侧,淡淡回道:“王爷,今日冬至呢,您怎么会不知道?” 李浩转头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当然知道,但我就是要问一下,这样才显得装逼嘛,电视和电影里的大人物都这样,屁大点的事都会问手下。” 叶孟秋一阵无语,他知道,李浩的“疯病”又犯了。 在叶孟秋的奇怪表情中,李浩又道:“狄仁杰去杭州也有段日子了吧,也该回来了,如果我所猜不错,他一定带回来很多的吏治问题,孟秋,麻烦你帮我送一封信去薛将军那儿。” “是!”叶孟秋恭敬地把双手伸到李浩面前,准备接信。 李浩一转身:“你等会儿,我还没写呢。” 叶孟秋:…… 李浩有个特点,他不能闲,他只要一闲下来,言行就会变得很古怪,就像刚才那样,在古代,这叫古怪,在未来世界,这叫逗比。 李浩的推测还是很准的,当天夜里就下雪了,第二天上午,狄仁杰带着一众大理寺官员以及问事策马扬鞭进了长安城,要说大理寺还是很牛逼的,可以在城中骑马,因为大理寺一般都是处理紧急要案的,所以他们有在城中骑马的特权。 狄仁杰带着一帮人回到大理寺,立刻去见大理寺卿孙伏伽,汇报在杭州办事的情况,孙伏伽听完汇报后,当即便开始写奏疏,下午时分,孙伏伽带着狄仁杰入太极宫,请求面圣。 李世民在甘露殿召见孙伏伽,看完奏疏之后,李世民双眉渐渐拧起,传狄仁杰进殿问话,李世民问了什么,狄仁杰答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当时只有他们三人在场,不过在狄仁杰和孙伏伽离开之后,李世民唤来许廉服侍,许廉发现李世民的神色很不好,双眉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隔日一早,大朝会,群臣齐聚太极殿,共商国事,今天李浩居然来了,这让众臣皱眉,李浩上朝,必有大事。 果不其然,朝会开始后,李世民手持一本奏疏,怒容满面道:“诸卿皆是我大唐栋梁,撑起了我大唐的天下,朕为君,卿等为臣,齐心共力,治理天下,然则今日,朕想问问诸卿,为官者,为何?” 群臣闻言尽都面面相觑,李世民问他们为何做官呢,这个问题很有深度哟,答案很主观哟,要好好回答,看李世民今日这不开心的样子,恐怕是不能惹,千万不能答错了,要捡漂亮话说。 对于这种棘手的问题,是没有人愿意主动去回答的,因为他们还没摸清风向,不能冒险,所以说嘛,揣摩圣意非常重要,但也非常危险,揣摩对了,步步高升,揣摩错了,牢底坐穿。 李世民见没人答话,便开始点名,这有点像初中课堂,老师问出一个很难的问题,如果没人举手,那么老师就会随机点名让人回答,原来这是有传统的。 李世民第一个点的就是狄仁杰,他指了指狄仁杰,问道:“狄仁杰,你说说,你为何当官?” 狄仁杰大步出列,躬身行礼道:“陛下,微臣曾听高人说过一席话,这一席话,足够微臣受用一生,微臣就算将来辞世入土,也要命后人将此言刻于碑铭之上。” “哦?”李世民闻言一阵好奇,问道,“是何话,说出来叫朕和诸卿听听。” “是。”狄仁杰缓缓道,“那人说,‘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乃不虚此生。’” 一旁的李浩闻言直咂嘴,这小子真是……居然把自己当初教育叶孟秋的话给拿过去用了,还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在太极殿上装逼,原本自己还准备拿来装逼的呢,现在看来,又要重新找一句话应付李世民的提问了,身为李世民身边的红人,李浩用脚丫都能想到,李世民肯定会让自己回答他那个奇葩问题的。 李浩咂嘴表示不屑,然而李世民却是震惊不已,群臣也是纷纷动容,议论纷纷,觉得这句话简直牛逼到不行,装逼到不行,气魄大到不行,他们已经开始议论,到底是什么样的高人,能说出这番大气魄之言。 李世民手扶膝盖,喃喃念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气魄,好气魄啊!狄卿,你告诉朕,此话是哪位高人所讲,朕一定要亲自去见一见。” 狄仁杰道:“回陛下,这位高人,就在殿上。”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李世民也是双眼陡睁,满面惊喜道:“原来此人已被朕收入囊中,哈哈,妙极,快说,到底是谁说的?” 狄仁杰拱手道:“回陛下,说这句话的人,正是琼南王李浩李诗狂。” 这句话一出口,群臣都快炸了,纷纷看向李浩,有人嫉妒,有人郁闷,有人怨念,有人仇恨,各种各样的眼神交织而来,李浩只能回身朝众人频频抱拳,脸上……得意滴笑,得意滴笑,不对,应该是嘚瑟地笑,“得意”这个词,太委婉了,完全无法形容此刻李浩的状态。 李世民慨叹不已,虽然他知道李浩有大才,也有大志向,这句话出自李浩之口,他不惊讶,但此刻李浩的画风是如此的LO,哪有半分高人模样,与李世民的预想,出入有点大。 “咳……咳……”李世民忽然把手凑到嘴前咳嗽起来,也不知道是真咳还是清咳,然后缓缓道,“诗狂,可以了,可以了。” 他这是要李浩停止装逼呢,因为他也看不下去了,这里毕竟是太极殿,在这里装逼不大合适。 “是。”李浩转回身来,拱手行了一礼,问,“陛下是不是要问臣为何当官?” “罢了,你便不用问了。”李世民摆了摆手,缓缓道,“诗狂你的那句话,可引为百官之铭,然而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诸卿,你们做到了没有?” 群臣闻言一阵沉默,就连魏征都不敢答话,魏征虽然刚直不阿,中正廉明,但他自问还未做到为往圣继绝学,所以他不敢答话,放眼如今的大唐,似乎也只有李浩做到了。 李世民等了片刻,见群臣尽都不言,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晃了晃手中的奏疏,沉声道:“知道朕今日为何要问你们这个问题吗,为官者,承载了朝廷授予的权力与职责,这份权力与职责如何运用,是造福于民,还是祸害于民,皆因人而异,造福于民,则一方富庶,歌舞升平,祸害于民,则怨声载道,哀鸿遍野,江山社稷,不是朕一人在治理,是群臣与朕合力而治,便如开船一样,朕只不过是掌了舵盘,操控了方向,船该如何行,行得有多快,行得稳不稳,还要依赖大唐所有的官吏,但杭州的官吏们,太让朕失望了!” 李世民说到最后,近乎在咆哮,还将奏疏猛掷在地,整个大殿顿时一片安静,只听到李世民的声音在殿内回响,没有一人敢吱声。 “狄仁杰,你上前捡起来,念与诸卿听。” “遵旨。”狄仁杰上前捡起地上的奏疏,然后大声念起来。 这是孙伏伽写的奏疏,上面详细记载了狄仁杰此次在杭州处理杭州遗留问题的结果,经狄仁杰严格审查,杭州大小官吏之中,有三十五人与前杭州刺史梁文右以及前折冲都尉韩进有勾连,蛇鼠一窝,做出了一系列的乱政败德之事,杭州的案件卷宗之中,冤假错案更是不胜枚举,多达七百三十六件,有些自然是梁文右为了私利,故意错判,而有些,则是梁文右能力有限,实在无法破案,只能胡乱弄出了个结果,草草结案的,还有些则是误判的,毕竟梁文右只是一个整日吟诗看文章的文人,对于审理案件,专业不对口。 听到狄仁杰念出的这些庞大数据,群臣均都震惊不已,待狄仁杰念完,李世民开口道:“一个小小的杭州,三十五名官吏领着朝廷的俸禄,却祸害着朕的子民!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世民重重地拍在龙椅上,双眼瞪得滚圆,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只听他继续咬牙切齿道:“这只是大唐一隅而已,大唐有多少州郡!十个州郡之中,若有一个州郡像杭州一样,那大唐百姓还如何活!” 群臣像一群被老师训斥的学生一般,都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唯有极少的几个人抬着头,因为他们心中无愧,李浩就是头昂得最高的那个。 过了片刻,李世民道:“此等不正之风,当立即遏止,否则大唐江山,何以长安,朕今日朝会,不是要训斥诸卿,而是要诸卿给出治国良药,如何清吏治正官风。” 此言一出,群臣开始悄悄地交流眼神,对于这突然而来的提问,他们触不及防,而且这不是小事,是关于吏治的问题,是国策之一。 静候良久,无人发言,李世民不太高兴,刚想开口,忽然,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武官行列的前排越众而出,行礼大声道:“陛下,臣薛仁贵有话要说。” 第五卷:浮沉照影 589章:你知道的太多了 “哦?薛仁贵?”李世民闻言一阵惊讶,群臣也是惊讶,薛仁贵是武官,对于吏治,他能提什么谏言,不过薛仁贵如今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已然入相,对朝政自然有发言权。 李世民和群臣的想法差不多,他也不怎么看好薛仁贵,至少在政事这方面,他不怎么看好,但薛仁贵既然要说,他也不能不听啊,便摊手道:“薛卿请讲。” “是。”薛仁贵道,“陛下,臣以为,地方吏治浑浊,皆因监督不够,大唐有十道,关内道吏治清明,皆因天子在长安,而长安又在关内道,但距离长安越远,则吏治越是堪忧,因为天高皇帝远,监管自然不力。” “好一个天高皇帝远。”李世民闻言摊手道,“你继续讲,朕全都听着呢。” “是。”薛仁贵继续道,“陛下想要吏治清明,想要大唐长治久安,便需从监管入手,臣提议,可在大唐各个州县设立大理寺分署,大理寺的职责也有所增改,地方大理寺官员以及问事,负责监察地方官吏作风,另外,大理寺地方分署将分担地方官府的民事纠纷、刑侦案件、以及地方安全的职责,此乃刑政分治之策。”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摊手道:“你继续讲,讲下去。” “是。”薛仁贵见李世民似乎很感兴趣,继续说道,“州县官府将被撤去案件审理权,一律移交地方大理寺,因为州郡刺史以及县官皆以文官出身,并不擅刑侦之道,容易审错案,或是不会审案,这样一来,州县官员轻松了,百姓也不必受罪了。” 李世民听到这里不禁问道:“那地方大理寺的人就会审理案件了?” “陛下,术业有专攻。大理寺原本就是负责刑侦的,设立地方官署之时,可派专人培训刑侦人才,将原本州县衙门的捕快充入大理寺地方官署,他们原本对此道便有所接触,一学就会,从此以后,捕快一职,独属大理寺专有,取消大理寺问事之称。” “嗯。”李世民闻言拈须缓缓点头沉吟,“大理寺地方官署对州县官吏有监督权,对百姓有监督之权,也有保护百姓的职责,不过如此一来,大理寺岂不是权势坐大了吗?” 薛仁贵道:“陛下,大理寺对地方官府有监督权,然则却不可干预地方官府任何事情,反过来,地方官府对大理寺也有监督权,不可干预大理寺地方官署的任何事宜,但若遇紧急变故,如饥荒,天灾,人祸,民变等等,地方官府有权责令大理寺出动人员协助官府工作,在职权上,仍是地方官府为首。” “原来如此,相辅相成,妙极。”李世民闻言抚手笑赞,很显然,他对薛仁贵的这个提议很满意。 于是他又望向群臣,扬声问道:“诸卿以为,薛仁贵的谏议如何,各位畅所欲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暗暗交流意见,毕竟大家前两天才商量好要挺薛仁贵,现在薛仁贵就出来出风头,他们理应支持,但薛仁贵居然抢了他们文官的风头,这让他们很不舒服,你一个武将好好打仗就是了,干嘛学李浩,跑政事上插一脚,不讲究。 这时,李浩忽然出列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群臣闻言纷纷屏息凝神,看看李浩是什么意见,他们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李浩说什么,他们反过来说,准没错。 李世民见李浩有想法,很是开心,因为李浩经常在朝堂上提出治国良策,于是他摊手道:“讲!” 李浩道:“臣不赞同薛将军所提谏议。” “哦?”李世民闻言一阵皱眉,不解地问,“你为何不赞同?” 李浩一本正经道:“臣觉得,薛将军所提方法,太过伤财,臣刚才粗略估算了一下,大唐有三百六十州,一千五百多县,倘若在每个州县都设立大理寺官署,每个官署官吏少说也有十至二十人,县捕快按三十人算,州捕快按百人算,这么多人,一年的俸禄加起来,至少有五十万贯,陛下,我大唐现在每年的国库收入也不过三百多万贯而已。” 李世民闻言不禁动容,他方才还真没算这笔账,光顾着开心了,仔细想想,五十万贯,那可是占大唐每年收入的六分之一到七分之一了,虽说大唐现在不为钱愁,但若是每年多了这五十万贯的开支,那么若是一旦遇到战事或者大的灾荒什么的,恐怕会出现窘境,而且,听李浩的意思,五十万贯只是最低标准,很有可能更高,六十万贯?七十万贯?李世民有点头疼了。 “陛下!”褚遂良忽然出列高声道,“臣以为琼南王所言不对。” 李世民闻言赶忙问:“哦?那里不对了?” 褚遂良道:“陛下,方才薛将军已经说了,将地方官府的捕快调至大理寺,这些捕快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办事而已,根本不会有额外的支出,所以琼南王所说的每年五十万贯,不过是危言耸听,臣也算了一下,每年支出,不会超过二十万贯。” 李世民闻言一愣,随即面露狂喜之色,一个是最低五十万贯,一个是不会超过二十万贯,这个差别可大啦,要是按照褚遂良所说,那朝廷绝对是负担得起的,而且还有很大的余地。 李浩已经转头望向褚遂良,满脸都是怨念之色,褚遂良也转头看向李浩,面露得色。 “诗狂,你还有何见解吗?”李世民笑望李浩。 李浩无奈道:“回陛下,臣无话可说,方才是臣大意了,没听清薛将军的话。” “哈哈哈……”李世民开心大笑,指着李浩道,“没想到你也有大意的时候啊,难得啊,好啦,这刑政分治之策,咱们姑且定下,薛仁贵,你回去写一份详细奏疏呈来,朕要仔细看看,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便可推行了。” “臣遵旨!”薛仁贵和李浩他们全都退回到各自的行列中。 接下来又朝议一些事情,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朝会才结束,李世民先行离开,群臣行礼恭送,然后文武百官陆陆续续走出太极殿。 李浩从刚才到现在便一直愁眉苦脸,看起来心情很糟糕,众文官看到他这副模样,就很开心,莫名的开心,今天李浩吃的这个憋可不小呢,当着文武百官和皇帝的面丢人了。 李浩出了大殿,走过玉桥,抬头望向蓝天白云,虽然今天天气很好,但他的脸上却愁云密布,李浩长叹一声,缓缓摇头。 “哟,李大人为何摇头叹息啊?”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李浩都不用转身,就知道又是褚遂良这老家伙,自从长孙无忌变乖之后,这老家伙就喜欢跟自己对着干,不过李浩其实很喜欢他,因为褚遂良是反对派们的头头,而他这个头头,很蠢,简直把反对派们带进了沟里,关键是他自己还没察觉,反而兴高采烈地来向李浩炫耀,不断地秀智商下限,有的时候李浩真的差点忍不住想笑,硬是憋着呢。 这次也一样,薛仁贵当殿提出的那个刑政分治的国策,就是李浩教的,他们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这些反对派们耍得团团转,李浩还故意卖了个破绽,褚遂良果然中招,你说蠢不蠢,蠢不蠢,简直蠢哭的节奏嘛,然而褚遂良不觉得自己蠢,相反,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厉害了,这种时候就应该来跟李浩耀武扬威一番,看你怎么嘚瑟。 对于褚遂良的习惯性挑衅,李浩觉得是时候再飙一下演技了,不然对不起广大观众,于是他转头皱眉向往褚遂良,冷冷道:“褚大人似乎很闲啊,每次朝会之后都会来找本王冷嘲热讽一番。” 褚遂良看到李浩这模样,可别提多开心了,终于可以报上次辱骂自己的仇了,于是他嘿然笑道:“时间嘛,总是会有的,本官即便再忙,也不会忘记来向李大人问候一番。” “我问候你老母!”李浩直接一句脏话怼了回来,两只眼睛翻得就剩眼白了。 褚遂良这次也不着恼,冷笑道:“你骂,尽情骂,以后骂的机会可不多了。” 李浩冷哼道:“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儿。” “到底谁小人得志,难道李大人心中还不清楚吗?”褚遂良始终保持着满脸笑容,但那笑容实在是没有丝毫善意。 李浩气呼呼地指着褚遂良,冷哼道:“你等着,有你哭的时候!”说罢扭头大步而去,看上去气得不行。 由于李浩走得快,所以他在最前面,群臣在最后面,没人看到他的脸,如果有人看到,则会发现,李浩在笑,笑得可欢实了。 一路出了承天门,又出朱雀门,李浩便向西行去,他的马停在西边,叶孟秋和曾育林在那边等着他呢。 然而才走不远,后方忽然有人叫了声:“琼南王请留步!” 李浩停下脚步,转头来看,只见狄仁杰快步而来,待他到近前,李浩疑惑问:“狄少卿有何指教?” 狄仁杰看了一眼李浩,忽然问:“琼南王心思一向缜密,为何今日在殿上的时候,会弄出那么明显的一个错误?” “很明显吗?”李浩挑眉道,“薛仁贵的那句话只是一句带过,我没注意到而已。” 狄仁杰摇头道:“别人弄错,倒是可以理解,但王爷你的为人,狄某还是知道的,对于如此重要的国策,你必定每个字都会认真听,不会大意。” 李浩忽然微微蹙眉望着狄仁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狄仁杰双眉一耸,缓缓道:“狄某只是觉得,薛将军今天提出的刑政分治之策,倒有点像出自王爷之手。”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果然是聪明人,自己做的这么严密,还是被他一眼瞧破,不佩服不行,李浩忽然一脸坏笑地望着他,缓缓道:“怀英啊怀英,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590章:隆宠 狄仁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蹙眉头道:“听王爷这口气,似乎要杀了狄某灭口啊。” 李浩挑眉道:“那就要看你的嘴巴紧不紧了。” 狄仁杰闻言眯起眼睛,道:“狄某嘴巴再紧,也不及死人的嘴巴紧啊。” “嘶——”李浩用力吸了一口气,道,“你这是逼我杀你灭口呀。” 狄仁杰忽然呵呵笑道:“王爷莫紧张,狄某跟你开玩笑呢,狄某还有很多抱负未实现,还不想死。” 李浩眼角直抽抽:“你的笑点真奇特,一点也不搞笑。” 狄仁杰耸眉道:“王爷何曾不是如此呢,王爷上次跟狄某开玩笑,狄某也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李浩咂了咂嘴,看了看四周,发现时常有官员的轿子路过,便道:“别废话了,与我关系太近,对你可没有好处,说吧,找我什么事,应该不只是为了炫耀你聪明吧。” “王爷果然也是聪明人。”狄仁杰一本正经道,“王爷,经过这段时间狄某对你的观察,狄某发现你是一个可信赖之人,想要投靠于你。” “投靠于我?”李浩闻言一愣,没想到历史上刚直不阿的狄仁杰也学会站队了,这有点颠覆他的认知。 “没错。”狄仁杰用力点头道,“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狄某以前也特别瞧不上官场上那些拉帮结派的事情,但这几年,狄某也看透了,唯有自己爬上去了,才能为百姓为江山社稷做更多的事,否则空有一身抱负,又有何用,而狄某眼界太高,放眼朝堂,唯有王爷一人让狄某敬佩。” “啊——”李浩仰头闭目,一副陶醉而又享受的样子,道,“再夸一遍,再夸一遍,我听着好舒服。” 狄仁杰有点懵逼,李浩的逗比病又犯了。 狄仁杰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李浩,那表情……有点嫌弃。 李浩睁开眼睛看到狄仁杰嫌弃的眼神,咂吧了一下嘴,道:“好啦,不夸就不夸,这嫌弃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啊,投靠我可以,但要会演戏,就像薛仁贵那样,跟我表面上闹矛盾,保你步步高升。” “好。”狄仁杰说罢一秒入戏,忽然指着李浩鼻子大骂起来,“李浩,你以为你是谁,我大理寺的威名,岂容你来玷污!” 李浩没想到这货竟然这么快入戏,差点没反应过来,赶忙瞪起眼睛冷哼道:“威名?呵呵,大理寺能有什么威名,你以为大理寺监督全国就了不起了吗,你只是个大理寺少卿而已,若不是本王提携你,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大理寺丞,你和那薛仁贵一样,全都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这一吵闹,顿时吸引了众人围观,其中大多数都是刚散朝的官员们,全都围着看热闹,狄仁杰瞬间影帝附体,指着李浩的鼻子,义正辞严道:“狄某只身犯险救公主,受到陛下称誉,奉旨肃清太极宫众多叛逆之贼,这些功劳都是狄某靠自己的能力得来的,你只不过替狄某请了一次封赏而已,这算何大恩,即便没有你,狄某也能坐上这大理寺少卿之位!无论如何,你辱我大理寺威名,狄某绝不容你!” “本王只是说你们大理寺办事能力差,这是事实,何时有过侮辱之意!” 这时,在一旁瞧热闹的孙伏伽闻言走上前来,皱眉冷冷道:“琼南王好大的官威,我大理寺办事能力好不好,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吧?” 李浩嘿嘿冷笑:“本王说一说又如何了?你们大理寺现在厉害了?容不得别人说了?” 孙伏伽眯眼冷哼道:“琼南王若是对大理寺有何不满,大可写奏疏弹劾孙某,不必在背后言语诋毁,太过下作!” “你错了。”李浩双眉一扬,嚣张至极道,“本王这不是在背后言语诋毁,而是光明正大地说!” 李浩的嚣张态度让孙伏伽很不满,狄仁杰的演技也是爆炸,气得直朝李浩翻白眼,李浩心里担忧暗叫:“哎哟哟,薛仁贵啊,你的小金人保不住了,这次估计要被狄仁杰拿影帝了。” 正当周围众臣幸灾乐祸之时,人群中忽然一阵呼喝,只见一个中年内侍宦官带着一队羽林军排众而来,众人见状纷纷让路。 那内侍宦官是许廉一手提拔出来的,叫做许攸,由于恰巧和许廉同姓,所以尊称许廉为叔叔,许攸上前来笑呵呵道:“哟,这里好热闹呢。” 李浩他们停止了争吵,纷纷看向许攸,许攸他们认识,由于此人十分忠心,而且办事周密,颇受李世民和许廉的赏识,在内侍之中,只居许廉之下,隐隐有接替许廉位置的势头。 “许内侍。”众人纷纷朝许攸行礼。 李浩也朝他微笑点头,他身份太高,不便向许攸行礼,否则就是折煞他了。 “琼南王。”许攸不卑不亢道,“皇上有口谕,传您即刻去甘露殿面圣。” “嗯?”李浩闻言满头问号,这才散朝,李世民就要单独召见自己,这是做什么? 在一旁瞧热闹的众臣也是疑惑不已,想法跟李浩差不多。 疑惑归疑惑,皇帝的口谕还是要遵从的,毕竟这也是圣旨,于是李浩和许攸一起返回皇城,进太极宫面圣。 刚走进太极宫,天空便开始稀稀落落地下起了雪,这雪来得很急,李浩才走到甘露殿前,稀稀落落的雪花就已经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大雪,李世民坐在甘露殿龙案后百无聊赖地等着,很快,许攸在门外高呼:“皇上,琼南王李浩来了。” “宣!” 李浩大步走进甘露殿,在殿心站定,头上身上满是白雪,李浩顶着满头雪花行礼:“臣李浩拜见皇上。” “免礼。”李世民说着居然在许廉的搀扶下走下了宝座,来到李浩面前,然后伸手替李浩掸去肩膀上头顶上的白雪。 “陛下,弄脏大殿了。”李浩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大殿脏了,自有人打扫,何须你来操心。”李浩笑呵呵地转头,面朝许廉,道,“许廉,你们都下去吧,朕有点私房话,要与李浩谈谈。” “是。”许廉颔首领命,带着几个内侍和宫婢退至殿外候着。 “来,跟朕出去走走。”李世民满面微笑地说着,转身就朝殿外走去。 李浩赶忙追上去道:“陛下,外面风雪大,陛下还是莫要出去了,若是染上风寒,可不得了。” 李世民闻言在门前止住了脚步,望着殿外茫茫大雪,眸中尽是忧伤之色,过了许久,只听他缓缓叹道:“想当年,朕冒雪打仗便如家常便饭,而如今……唉……” 李浩闻言顿时知道,李世民这是感伤英雄迟暮,他身为天下第一人,但始终是个凡人,斗不过上天,终有衰老病死的一天,可以看出,李世民是何等的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如何。 李世民沉默许久,忽然道:“殿外所有人,全都退至二十丈外!” 此命令一下,大殿外的金吾卫和许廉等人全部退出走廊,跑到广场之上淋雪。 然后,李世民忽然转身望向李浩,淡笑问道:“诗狂,今日朝会,你在殿上是真的大意了吗?”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然后赶忙指着门外大雪,笑呵呵道:“陛下,你看今日这雪下的,真的很大,常言道,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陛下,明年的麦子估计要大丰收了呢。” 李世民闻言眉毛顿时飞扬起来,道:“你莫要跟朕打岔,朕问你话呢,如实回答。” 李浩无奈咂了咂嘴,道:“人有失蹄,马有失手嘛。” “说反了!” “是是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你故意说错的吧。”李世民皱眉望向李浩,他太了解李浩的德行了,估计又是为了打岔,故意说错话。 “陛下,这雪真的下的很好啊,你看,这鹅毛般的雪花,飘啊飘,臣不禁想吟诗一首……” “行啦!”李世民笑骂道,“大雪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你要如此糟践大雪,你再打岔,信不信朕抽死你。” 李浩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偷奸耍滑都木有用了,只能长叹一声,摊手道:“陛下想问什么便问吧。” 李世民负手踱步,缓缓问道:“今日朝会上薛仁贵提出的刑政分治之策,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李浩拱手道:“陛下神目如炬,确实是臣教给薛仁贵的。” 李世民猜测道:“为了怕众臣反对,你让薛仁贵提出此谏议,你来假装反对,让群臣去支持薛仁贵,是吧?” “陛下圣明。”李浩不得不佩服,“什么事都逃不过陛下的双眼。” “朕也只是猜测而已。”李世民面露得意之色,缓缓道,“朕做了这么多年皇帝,臣子们能提出什么样的谏议,朕心中还是有点数的,那刑政分治之策,一看就像是你的手笔。” 李浩赶忙行礼道:“陛下,臣也是迫不得已,这样能省去很多事。” “确实。”李世民点头微笑道,“这是一条好国策,既然是好的,那便该运用起来,以后再有如此好东西,你先知会一下朕,让朕心里有数,朕也好配合配合你。”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没想到李世民不但不生气,而且还主动要求配合自己,这也太纵容他了,有点让他受宠若惊。 他还没缓过劲来,就听李世民继续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朕,为何你会知道朕今日朝会要问吏治之事,竟能提前做好准备,难道你能未卜先知?” 李浩又把目光移至殿门外:“陛下您看,这雪越下越大了,臣不禁又想吟诗一首……” 第五卷:浮沉照影 591章:李浩贪污 李世民已经举起手来,作势欲打李浩,李浩赶忙缩了缩脑袋,乖乖答道:“陛下,杭州的事情,毕竟是臣查出来的,当时臣忙着去除倭寇,没空为那些琐事耽搁,其实杭州的那些冤假错案,臣都知道,狄仁杰一向秉公持明,肯定会查出这些问题,也肯定会回来向陛下禀报,所以臣猜想,陛下身为一代明君,定能以小见大,由这杭州的贪污案而想到全国的吏治,所以臣便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想到被臣猜中了。” 李世民闻言一阵怔忡,他万万没想到,李浩竟然把一切都计算在内了,如此心智,当真厉害,还好李浩为人贤明,没有什么歹念,否则大唐江山危亦。 李浩其实也不想将这些话说出来,毕竟这样一来就会让李世民知道自己心思太深,不过李世民逼着呢,他暂时也编不出什么恰当的理由来,只能实话实说,赌一把了,他感觉,以自己这些年来忠心耿耿的表现,李世民应该不会猜忌自己,毕竟当初他可是有机会篡夺皇位的,但他没有。 “你啊你……”李世民闻言忍不住摇头笑叹,“小小年纪,心智竟如此可怕,仅见一斑,便已知全豹。” 李浩拱手恭敬道:“陛下,臣可是智压禄东赞的大唐第一聪明人呢,怎可堕了大唐第一智星的名头。”李浩还是努力为自己矫正一把,免得李世民当真心存芥蒂。 李世民点头道:“好啦,朕知道你忠心耿耿,毕竟你通过了朕设下的重重考验,朕怎能不信你,朕如今也是对你坦诚相待,不是吗?” “陛下隆恩,臣惶恐。” “好了,雪越下越大了,你回去吧,待会路可不好走了。” “是,臣告退。”李浩长身一礼,退出甘露殿。 望着李浩一身青白长袍消失在茫茫大雪中,李世民的脸上无悲无喜,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转眼便过年了,民间素有一种说法,立冬雨雪,则正旦晴天,今年立冬下雪了,果然大年初一这一天是个晴朗天,只不过天气有点干冷。 李浩现在虽然已经位高权重了,但他还是带上一大队人赶着车马拖着大批礼物去给三位叔伯们送礼,秦琼年纪最大,满头都是银发了,一遇到这寒冷天气,他便不出门,躲在家里练练拳,看看书,就连年纪最小的李绩也不愿在这么冷天出来,躲在家里看兵书。 程咬金却是越老越疯,大年初一就把几个儿子叫到中院,说要考究他们的武艺,然后捞起镔铁槊就跟自己的几个儿子一阵乒乒乓乓地打,他到底年纪大了,几个儿子正值盛年,而且经过薛仁贵的调教,除了程处默外,个个都武艺不凡,程咬金打不过儿子们了,他就耍赖,儿子敢向他进攻,他就瞪眼吓唬儿子。 几个儿子是被他用鞭子抽大的,一看他瞪眼便犯怵,打起来就缩手缩脚,然后全都被程咬金挑翻在地,接下来程咬金就耀武扬威地开始训儿子,骂他们武艺不长进什么的,几个儿子又不敢顶嘴,只能垂着脑袋挨训。 李浩来到程咬金家门口时,便想到程家彪悍的家风,进门先吃喝,吃肉用盆,喝酒用碗,而且还是烈酒,不灌倒不准走。 于是他打了个冷颤,敲开门,把礼单和拜帖递给门房,道:“麻烦通报卢国公,侄儿李浩来给他送拜年礼,礼物都在车上,你们自己取,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完便逃也似地跑了,仿佛后面有恶狗在追。 程咬金训儿子训得正爽,得到门房汇报后,顿时双眼一瞪,气愤大喝:“岂有此理,臭小子拜年就拜年,连面都不见一下,瞧不起老夫么,来人,备马,老夫要去寻那小子,定要抽他个半死!” 门房闻言赶忙道:“老爷,这不大妥当吧,琼南王这次送的礼可不薄呢。” “哦?”程咬金闻言双眼一亮,问道,“这次送了多少?” 门房道:“小人仔细算了算,所有礼物大约值两万五千贯。” “嘶——”程咬金咧嘴吸了一口气,摆手道,“罢了,别备马了,看在他如此有孝心的份上,这顿打便免了。” 程咬金的四个儿子闻言纷纷捂脸,为自己父亲没有节操的行为感到羞耻。 接下来去给秦琼送礼,秦琼盛情款待,李浩陪秦琼吃了一会儿饭,以茶代酒喝了两杯,然后替秦琼诊脉检查身体,发现秦琼虽然苍老,不过身体倒也很硬朗,看来秦琼也是一直注意锻炼和保养。 最后一个拜访的是李绩,要说这三人之中,李浩最喜欢谁,那肯定是李绩,李绩平时沉默寡言,有点闷,但其实李绩这种性格,就属于跟陌生人无话可说,跟好朋友无话不说,李绩和李浩相交莫逆,而且精通兵法,李浩在他府上盘桓良久,还跟李绩探讨了许多兵法问题,以及对吐蕃和西突厥的兵事计划,受益匪浅,李浩虽然打仗厉害,但其实他根基并不算多好,大多情况下是以奇招取胜,倘若在平原之上让李浩和李绩排兵布阵硬碰硬打一场,李浩估计输多胜少,战阵之道,乃是李绩毕生兵法经验的精华,即便李浩现在被尊为大唐军神,也不敢在兵法上瞧轻李绩。 拜完年后,便无聊了,这段时间内,不用上朝,城里店铺开门的也不多,大家都在走亲戚拜年,然而李浩没啥亲戚,他只能在家陪着儿女们玩耍,顺便教他们打拳什么的。 年初五,陆云回来了,陆云是从倭国回来的,因为他和吴磊带船队去倭国卖倭刀和粮食去了,这一次可是奉旨交易,交易额巨大,陆云提前回来向李浩汇报情况。 李浩把陆云迎进书房,派叶孟秋和曾育林在外面守护,然后问陆云:“陆云,吴磊他们到哪了?” 陆云道:“我是提前回来的,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估计船队现在还在海上。” 李浩赶忙问道:“这次交易情况如何?” 陆云道:“这次赚了很多,一共卖了20万柄大倭刀,80万石陈米,每柄大倭刀卖40两银子,一石米卖20两银子,共得2400万两白银。” “这么多!”李浩闻言略显惊讶,缓缓道,“你们竟卖了20万柄大倭刀?皇上知道吗?” “这是皇上的意思。”陆云颔首道,“当初咱们铸造倭刀的速度太快,皇上得知后,便命令我们多造些倭刀,一个月的时间,咱们打造了20万柄。” “很好。”李浩微微点头道,“没想到倭国有这么多白银,不过这么多白银忽然流入大唐可不是好事啊,陆云,还要麻烦你再奔走一趟,去通知吴磊,留600万两白银,运来长安,交给皇上,其余的全都运到流求去。” “啊?”陆云闻言瞪眼惊呼道,“你当初不是答应皇上交一半吗,为何现在却只只交600万两。” “我贪污行不行?”李浩翻了个白眼,冷冷道,“皇上可不懂市场经济,若是一下给他1200万两白银,他可能会大肆使用,这么多白银忽然出现在大唐,会对大唐的市场经济造成冲击,导致货币大幅贬值,容易引起恐慌。” 陆云眨巴着眼睛呆呆地望着李浩,许久才道:“莫说是皇上不懂了,我听你说完都不懂,不过就听懂了一句贪污。” 李浩闻言笑骂道:“对,我贪污,我是大唐的第一贪官,这次的交易虽然是奉旨交易,但商业活动一直都是我们在出钱出力,皇上就开口说了一句话而已,一句话就能分600万贯,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还想怎样。” 陆云仔细想想,觉得李浩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不过他随即苦着脸,道:“可是,咱们在流求这些年藏了几千万两白银还没用完,钱库之中都已经堆了好几座银山了,可怎么办哟。” “你啊你。”李浩咂嘴道,“你真奇怪也,哪有人嫌钱多的,你是缺心眼吗?” 陆云摇头,李浩摊手道:“这就是了嘛,你啊,是没过过穷日子,唉,想当年,列强要我国赔款数亿银元,差点都快把我国榨干,想想就很生气,待本王把国内和边境安定下来,一定要亲自带船出海,去教训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猴子!” 陆云一脸不解地问:“何为列强?我们大唐何时赔过款?银元又是何物?” 李浩摆手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赶紧好好休息一下,明日速速去给吴磊报信。” “是。”陆云抱拳颔首,退出了书房。 房中顿时只剩李浩一人,李浩想着方才的话,喃喃自语:“贪污?我贪污?呵呵,我要这么多钱有何用,还不是为了大事,唉,忽然有点怀念山里的日子了,虽然过得苦了点,却不用操这么多心啊,现在把振兴中华大担子扛了起来,想撂挑子都不行了,宝宝心真累啊。” 他说罢倚在了老板椅上,对着太阳穴直揉。 第五卷:浮沉照影 592章:朕最后一愿 为了李浩的贪污大计,陆云一路马不停蹄地往回赶,途中还换了两次船,终于在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到达台州,而吴磊已经带着船队在此等候三四天了。 陆云上船见了吴磊,转达李浩的话后,吴磊当即派人开走了一百只大船,只留下十艘船,这十艘船上的白银加起来正好600万两。 元宵灯会,长安城中格外热闹,每逢如此佳节,李世民都会下令解除宵禁,万民齐欢,整个长安的夜晚到处都是灯火和欢笑,李世民披着厚厚的皮绒斗篷登上朱雀楼,望着城中繁华的灯会,神情很是复杂。 “这花一般的世界,真的是绚烂多彩,可惜啊,我时日无多,也不知这是不是最后一次看灯会。”李世民低声自语,一阵冷风吹来,他竟咳嗽起来。 一旁的许廉和许攸见状赶忙上前,许廉躬身道:“陛下,夜风太过寒冷,您又染了风寒,还是回去吧,龙体为重啊。” “就让朕再多看几眼吧。”李世民长声叹道,“以后想看……都没得机会了。” 许廉也是年迈之人,自然能体会李世民对这繁华世界的眷恋,想要再劝,却始终无法开口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朱雀门快步走来,李世民居高临下,指着下方那人道:“许廉,你帮朕瞧瞧,那是不是诗狂?” 许廉顺着李世民所指方向望去,果然,朱雀门前没有其他百姓,李浩行走的身影格外显眼,他赶忙道:“陛下,正是琼南王李浩呢。” “看他的模样,似乎要进宫呢。”李世民嘀咕着,走到宫墙边手扶城垛,往下看去。 只见李浩大步走到朱雀门前,朝守门的羽林军行礼道:“请劳烦通禀一声,琼南王李浩请求面圣。” 守卫还未答话,只听李世民在上方笑哈哈地说道:“不用通禀了,进来吧!” 李浩一抬头,看到李世民在城楼上笑眯眯地望着自己,顿时惊喜行礼道:“臣李浩拜见皇上!” 说话间,朱雀门打开,李浩快步进了朱雀门,然后上了城楼,沿途的金吾卫和羽林军收到了李世民的命令,未曾阻拦。 李浩来到李世民面前,恭敬行礼道:“陛下在看灯会?” “是啊。”李世民笑呵呵道,“元宵佳节,朕这孤家寡人无人作陪,自然也想看看热闹嘛。” “陛下言重了。”李浩道,“当此佳节,臣特地给陛下带来一个好消息,好让陛下开心开心。” “哦?”李世民笑问道,“是何好消息?” 李浩道:“陛下,臣的船队去年奉旨前往倭国贸易兵器和粮食,现在船队已经赶回来了,正在台州港。”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赶忙问:“此次贸易如何,赚了多少?” 李浩咧嘴一笑,开心道:“陛下,此次贸易共带回白银1200万两,按照之前的约定,臣拿600万两,另外600万两,交给陛下。” “600万两!”李世民闻言惊得瞠目结舌,良久才难以置信道,“小小倭国竟这么有钱?” 李浩笑道:“陛下,白银在倭国并不怎么值钱,倭国现在白银泛滥成灾,唯独缺的便是粮食,咱们这次可算是给倭国君主雪中送炭了。” “嗯,好极,好极了,有了这600万两白银,咱们大唐可以多做很多事。”李世民有点激动过头,再次咳嗽起来。 李浩见状赶忙皱眉问:“陛下是否龙体不适?” “偶染了风寒而已,没什么大碍的。”李世民此刻心情大好,满不在乎地摆手。 李浩满面凝重道:“陛下,钱再多,却买不来健康,陛下当以龙体为重,陛下安好,社稷才能稳固。” “好啦,你怎地跟许廉一样啰嗦,你的心意,朕知道啦。”李世民笑呵呵地抬手拍了拍李浩肩膀,问道,“诗狂,你说说,这600万两,该如何用?” 李浩想了想,道:“陛下,眼下咱们大唐有了贞观水稻,粮食储备足矣,但却独怕天灾,天灾一来,贞观水稻的产量再高,也是颗粒无收,而天灾之中,尤以水灾最为可怕,臣以为当拨调款项,从科研寺调集水利人才,遣往全国各地兴修水利,治灾不如防灾。” “哈哈,诗狂的想法,独与朕同,朕也是这般想的。”李世民拈须叹道,“朕无敌于天下,不怕任何敌人,就怕天灾,朕打算拨调100万两款额,于关内,河北,河东,河南,山南,江南,淮南等诸道兴修水利,你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李浩拱手道,“这七道乃我大唐粮食最为富庶地带,若将这七道根除水患,则我大唐将永绝粮患。” “哈哈,承你吉言,但朕也知道,治水不是一时之功,需长治,非区区一百万贯能解决的,不过也应该能保五年的安宁吧。”李世民笑呵呵地轻拍城垛,再次望向李浩,问道,“剩下的钱,诗狂可还有提议?若是好主意,朕都会准奏。” 李浩赶忙道:“陛下,想必海上贸易的商机,您已经看见了,对于这些,还需要臣多说吗?” 李世民闻言开怀点头:“没错,没想到啊,海外还真有金山银山,你放心,朕会拨调100万两,在我大唐沿海诸地兴建海港,同时再加建一个船厂,过不了几年,我们大唐的船只将会遍布整个海域。” “陛下圣明。”李浩拱手道,“如此一来,还剩400万两,陛下可将其封存,以备不时之需。” “唉,国库之中尚有100万贯,足够应急。”李世民摆手道,“存那么多钱干嘛,有钱了,便要拿出来用,或造福于民,或运用于国,钱这个东西,你花掉了,自然会有效果,存在库中,还能生钱不成?” 李浩闻言一愣,不禁暗叹,李世民这种消费观念倒是挺朝前,其实李世民说得不错,国家的钱,花掉总是会有效果,比如那兴修水利的100万贯,这100万贯花下去,水利修好了,水灾就出现得少了,收到的效果,绝对比100万贯还值,倘若等到水灾出现的时候在去花钱,或许就不止这个数了,而且还会死很多人,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李世民确实是心系江山和百姓的好皇帝。 可李浩一时之间是真找不到什么花钱的地方了,他也不太想让李世民过度花钱,花得太多,会使物价上涨太快。 见李浩沉默,李世民忽然拍了拍城垛,缓缓道:“诗狂,朕记得禄东赞就是从这朱雀门跳下去自杀的吧?” 李浩拱手道:“回陛下,是的,臣亲眼看他跃下朱雀门自杀的。” 李世民缓缓道:“朕年事已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然而朕还有一个心愿未了,诗狂你能帮朕了结吗?” 李浩闻言自然知道李世民所说的心愿是什么,当然是指灭吐蕃了,于是他拱手问:“陛下所说的……是西边的豺狼吗?” “正是。”李世民转头遥望西方,悠悠道,“吐蕃雄踞高原,窥伺我大唐久亦,朕既然号称天下之主,岂容吐蕃蛮夷在我大唐旁边耀武扬威,诗狂你有不世之才,可否带兵攻下吐蕃,让朕有生之年亲眼看到吐蕃覆灭,这是朕此生最后一愿。” 他说到最后,双目凝重地望向李浩,目光之中充满了期待。 第五卷:浮沉照影 593章:借龙血 李浩沉默了许久,却缓缓摇头道:“陛下,咱们暂时还不能动吐蕃?” 李世民双眉一皱,问道:“为何?青海卫到现在还未练成?” 李浩道:“陛下,青海卫应该练得差不多了,但陛下也知道,青海卫只有四万,还不足以攻灭吐蕃,想要攻灭吐蕃,至少还需再加四万大军。” “你……你不早说,害朕又要多等一年!”李世民闻言有点气恼,他是真的很着急。 其实李浩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今年是贞观二十四年,历史上不存在贞观二十四年,因为李世民在贞观二十三年的时候就过世了,不过,历史上还有一个大人物,会在今年过世,那就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只要松赞干布一死,噶尔钦陵就会在吐蕃和各大贵族重臣争权,吐蕃一片混乱,到时候将士攻打吐蕃的最佳时机。 看到李世民急躁模样,李浩拱手道:“是臣的不对,但陛下也知道,一下调兵八万去青海卫,恐怕朝中众臣不满,陛下,臣有一个主意。” “速速讲来。” 李浩道:“陛下,倘若我们攻打吐蕃,西突厥只怕不会袖手旁观,毕竟他们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咱们何不先灭了西突厥,攻灭西突厥后,咱们直接让大军充入青海卫,在那里进行高原训练,待时机成熟后,直接攻打吐蕃。” 李世民凝眉想了想,抬头道:“主意是不错,只不过西突厥最近倒是颇为安稳,未敢袭扰我大唐边境,忽然派兵灭其国,师出无名。” 李浩闻言微微一笑,自信满满道:“陛下,臣有办法让咱们师出有名,也有办法让阿史那贺鲁犯错。” “哦?”李世民闻言挑眉望向李浩,顿时来了兴致,道,“既然你有把握,那下一次大朝会,朕就让你带兵征讨西突厥。” “额……”李浩快速眨眼,忽然捂住自己的膝盖,装出一脸痛苦的表情,道:“陛下,臣这老寒腿的毛病犯了,恐怕不能带兵打仗,不如臣向陛下另外举荐一人吧。” 李世民双眉一拧,知道李浩这货又在跟自己睁眼说瞎话,虎起脸道:“你信不信朕立刻命人将你丢下城楼去,跟禄东赞作伴?” 李浩闻言咧嘴嬉笑道:“陛下舍得么,臣可是上马能拓僵,下马能治国的良臣呢。”他说罢快速眨眼卖萌。 “行啦,你以为你还是十几岁的时候,还用这一招。”李世民都被他贱兮兮的模样给逗乐了,问道,“为何不想带兵攻打西突厥?” “臣真的是老寒腿犯了。” “来人,把李浩推下城楼去!” “别!臣知错了!”李浩赶忙急叫。 李世民用力瞪了他一眼,道:“说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李浩无奈咂了咂嘴,道:“回陛下,臣只是觉得有一个人比臣更合适。” “比你更合适?”李世民眯着眼睛想了想,忽然惊觉,问道,“你是说樊梨花?” 李浩赶忙拍马屁道:“陛下果然圣明,果然神目如炬,一下便能猜中臣心中所想,臣在陛下面前,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臣对陛下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从此以后,臣甘居大唐第二智,第一便是陛下了……” 李世民已经缓缓举起右手,准备抽李浩了,李浩讪讪罢口,用怨念的小眼神望着李世民。 “你啊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地一天到晚还没正行。”李世民指着李浩训斥,“拍马屁也是如此不着边际,一听就很假。” 李浩赶忙颔首:“是,下次臣一定拍得真一点。” “朕都被气糊涂了。”李世民哭笑不得,道,“说正事,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说到樊梨花了,为何你认为她比你合适,因为她是西突厥人?” “陛下樊梨花是唐人,她身上流着唐人的血。”李浩出言纠正。 李世民不开心了,虎着脸道:“她是唐人还是汉人很重要吗,说重点!” “是。”李浩道,“陛下,樊梨花在西突厥长大,对西突厥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而且樊梨花乃一代帅才,在西突厥的时候,因为是女儿身,未得重用,陛下您一向用人唯才,何不给樊梨花一个机会,让她大展拳脚,臣以人头担保,樊梨花必定能打一个漂亮仗,奏凯而归。” 李世民沉吟了许久,点了点头,道:“人头担保便不必了,你以后也不要动不动就用人头担保,你的人头就这么不值钱?” 李浩闻言赶忙拱手道:“多谢陛下。”他听懂了李世民的意思,李世民准他所奏了。 李世民缓缓道:“就按你之前那一套,下次大朝会,朕提出兵之事,你反对,如何?” 李浩挑眉嘿嘿坏笑:“臣也是这么想的。” 哎呀,和李世民合伙骗那些大臣,感觉不要太爽。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文官们对于兵事本来就持反对态度,更何况是师出无名的不义之战,李世民可以想象,只要他提出对西突厥用兵,群臣必定竭力反对,而且还会说很多儒家大道理,让人头疼的那种。 既然如此,那就让李浩来反对吧,那些人那么爱跟李浩唱反调,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奏效。 李浩和李世民聊得很愉快,君臣二人一起站在朱雀楼上看满街灯火,李浩手扶城垛,转头偷偷看了一眼李世民苍老的面庞,忽然心生不忍,低声问道:“陛下,请恕臣斗胆,可否借一点您的龙血?” 李世民闻言顿时皱眉:“你这胆是真的很肥啊!” 李浩讪笑一声,赶忙道:“陛下恕罪,当臣没问。” 李世民道:“话已出口,岂能当做没说过,说吧,要龙血何用?” 李浩道:“臣的妻子产子后身子总是虚弱不堪,加上郁结于心,久治不愈,请来神医,神医开了一副方子,却需龙血为引方能奏效,臣也是无奈,才如此斗胆,陛下恕罪。” “你的妻子,承范的女儿?昔日曾被朕册封的文成公主?” “正是。”李浩点头。 李世民蹙眉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需要多少?” 李浩赶忙道:“数滴即可。” 李世民转头朝许廉道:“许廉,取一柄小刀来。” 许廉闻言直接匍匐在地,激动无比道:“陛下,不可啊,您身子原本便不好,怎可随意释放龙血!” “起来!”李世民沉声喝道,“几滴血而已,如此大惊小怪,当年朕征战沙场,流得血还少吗!” 许廉刚想说今时不同往日,但又怕触动李世民敏感的地方,便不敢说了。 “许攸,将他拉起来!” 许攸赶忙扶起了许廉,但许攸还是劝道:“陛下,请三思,龙血不可轻予。” “朕自有分寸,无需你们来说教!取小刀来!” 李浩忽然道:“陛下,莫着急,龙血要趁新鲜使用方能有效,不知陛下明日是否有空,去臣府上一趟。”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好,明日朕去你府上,此次朕给予龙血,就当是弥补感业寺之事吧。” “多谢陛下!”李浩长身一揖,心中暗忖,“你肯给我血,就是给你自己机会,你不给我血,我无法测定你的血型,也就不敢给你输血,虽然我不敢保你长命百岁,应该能让你多撑一两年吧。” 隔日上午,整个琼南王府的人都在忙碌打扫,准备迎接圣驾,很快,李世民的銮驾到达王府门口,李浩立刻下令打开中门迎接圣驾。 李浩亲自出门相迎,将李世民请到中厅,李世民入座后便问:“你家夫人现在何处?” 李浩道:“她身子虚弱,在内院房中休息,不便出来迎接圣驾,皇上恕罪。” “不碍事。”李世民摆了摆手,道,“现在朕可以给龙血了吗?” 李浩点头道:“回陛下,可以了。” 李世民朝许廉看了一眼,许廉很不情愿地端上来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柄纯金手柄的小刀,刀柄上还镶着十分名贵的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李浩赶忙拿着一根玻璃试管上前,道:“陛下,龙血请收入这个琉璃管内。” “嗯。”李世民接过玻璃试管,然后拿起小刀,拔刀出鞘,在自己左手食指尖一割,顿时鲜血涌出,李世民赶忙将刀放在托盘里,拿起试管接血。 接了约有两三毫升的血,李浩赶忙取来纱布,道:“陛下,血足够了,请包扎伤口。”说罢要亲自替李世民包扎。 李世民将是试管递给他,道:“你赶紧先去配药,否则龙血便不新鲜了,伤口自有许廉替朕料理。” “多谢陛下!”李浩是真的很感动,双手恭敬接过试管,朝内院快速跑去。 他到内院冲进李屏的房间,李屏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今天的事,李浩跟她说过了,一见李浩推门进来,她赶忙问:“取到龙血了么?” “取到了。”李浩说着还把试管给她看。 李屏顿时极为感动,道:“没想到陛下竟如此看重你,连龙血都愿意给你,我现在想想,当初还想贪图陛下的江山宝座,真是不应该。” 李浩道:“你不用愧疚,陛下对我好,我也对他好,如果血型一样,我给他的血,可比这多得多。” 李浩说着手持试管来到早已准备好的实验桌前,拔出腰间小刀,挽起袖子割破自己的胳膊,取了一些自己的血,开始做溶血实验。 第五卷:浮沉照影 594章:给李世民输血 溶血实验并不复杂,只十分钟左右,实验结果就出来了,李世民的运气非常不错,跟李浩是同一个血型。 “看来连上天都眷顾李世民啊。”李浩微笑感叹一声,开始收拾实验器具,然后提着医药箱回到自己的书房,拿出自己的铝合金箱子,打开密码锁,取出了抽血针筒和空的血袋,开始抽自己的血。 李世民年纪大了,不像樊梨花年轻力壮,所以李世民的血管承受能力也有限,李浩只抽了300ML的血,以防输血之后导致李世民血压过高,出现脑溢血等病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况且他也知道,自己给李世民输血,只不过是提高他身体素质,不能治好李世民的心脏病,所以输太多的血用处也不大,而且,失去太多的血,可能对李浩有损害。 李世民将输血袋挂在输液架上,插上输液管,然后提着输液架来到中厅,李世民正在喝茶,见李浩出来,李世民忙问:“你家夫人服药之后感觉如何?” 李浩放下输液架,恭敬行礼道:“多谢陛下,臣的夫人用药后感觉好多了,想来是药起作用了。” “哦,那就好,没糟蹋朕的龙血,哈哈……”李世民开怀笑了起来。 李浩提着输液架走到李世民面前,道:“陛下,为了感谢陛下的恩情,臣向神医求来了一袋龙精血,只要将此龙精血注入陛下体内,能为陛下延寿一年。” “哦?”李世民双眼一亮,“龙精血?是何物?听起来比朕的龙血还厉害。” 李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回陛下,这其实就是用陛下的龙血制作而成,能强健体魄,延年益寿。” “是么?”李世民闻言一脸好奇地望着血袋,喃喃道,“看上去似乎与普通的血没两样啊,当真能延寿一年?” 李浩怕扯上责任,赶忙道:“神医是这么说的。” 李世民闻言赶忙问:“那神医在哪,可否请他出来见一面?” 李浩继续胡扯,道:“陛下,神医说了,陛下是真龙天子,为陛下调制龙精血是触犯天条的,陛下与他不能见面,否则其中一人必遭劫难。” 李世民将信将疑地问:“这东西当真能延寿一年,你可千万莫要骗朕啊。” “陛下,臣也不敢担保,那个神医便是如此说的,不过臣觉得,陛下不妨一试,或许是真的呢。” 李世民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心中百念翻转,按理说,身为一个皇帝,是格外惜命的,历来皇帝都是如此,所以不管什么皇帝,都不可能乱服药,即便是用药,也要经过太医院审查方可。 可自从长孙皇后死后,李世民对太医院的信任度已经没那么高了,而他对李浩的信任度已经达到了很高的程度,同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李世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他感觉自己估计撑不过今年,李浩忽然说有延寿一年的方法,他真的很想试试,只要成功,他或许就有希望撑到吐蕃覆灭了。 李世民沉吟了许久,最终有了决断,点头道:“好,那朕就试试,这个……该怎么弄?喝吗?” 一旁的许廉闻言赶忙道:“陛下,还请三思啊。” 李世民抬手止住他,满面威严道:“朕信得过诗狂,诗狂绝不会害朕。” 李浩赶忙配合道:“陛下明鉴,给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害皇上,臣是真的想要皇上延年益寿。” 李世民伸手道:“给朕喝吧。” 李浩摇头道:“陛下,这不是喝的,这是直接注入到体内的,待会臣在陛下的筋脉上插一根细针,针的中间是空的,可以让龙精血通过,龙精血悬挂于这个架子上,通过橡胶管和针头,进入陛下的筋脉之中。” “哦——”李世民缓缓点头,望着透明柔软的橡胶管,问道,“这管子是何物所做?你刚才说这个叫橡胶?” “是的,陛下,这是臣的学生们研制出来的一种新型材料,很是奇特。” “确实奇特。”李世民又看了片刻,发现自己跑题了,延寿才是最重要的,摊手道,“来吧。” “陛下,臣要得罪一下了。”李浩说着便取出压脉带将李世民的胳膊勒住,在李世民的手背轻拍数下,筋脉全都凸了出来,李世民的静脉很粗壮,很好扎针。 李浩扎好针后,将输液速度调节了一下,道:“陛下,这可能要等一个时辰左右,若陛下感觉不舒服,请立刻告知臣。” “嗯。”李世民点头,李浩现在就相当于是大夫,而且是能为他续命的大夫,所以他很听话。 输液很慢,李浩坐在这里陪着李世民,二人天南地北地聊着,分别讲着自己各种打仗经历,李浩虽然打过不少仗,但李世民打过的仗更多,根本不是李浩能比的,二人一聊起来就没完,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血袋空了。 李浩替李世民拔针,用酒精棉球按在针孔处,叮嘱道:“陛下,以后每日早点睡,日出之时起床练一遍拳法,一个月后应该就能见效了。” 李世民无奈叹道:“朕每日那么多政务要处理,如何能够早睡。” 李浩道:“陛下,太子殿下也不小了,而且这些年他跟您学着处理政务,已然熟练,何不分一些奏章让他批阅,您把把关便是了,能省很多事,陛下请恕臣多言,官员换任,尚需交接,更何况是皇上。” “你说得很有道理。”李世民闻言点头,长声叹道,“朕总是担心他会做错事,殊不知这样反而误了他,雏鹰始终要振翅高飞的,趁着朕还在,让他多学学处理朝政,就算他做错了,有朕帮忙兜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从今日起,朕要好好休养身子,朝中政务,分一些出来让治儿处理,反正这个摊子,他迟早要接手的。” 李浩闻言拱手道:“陛下能这么想,真是再好不过了。” “好了。”李世民缓缓起身,道,“朕要走了,诗狂你也记着,二月初一的大朝会,你定要去,还有,你说过有办法让我们大唐师出有名的,可别食言啊。” “陛下放心。”李浩自信一笑,道,“臣至少有把握过得了众臣这一关。” 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外面走去,李浩和许廉他们紧跟其后。 李浩一直将李世民送到门外,目送李世民的仪仗离开,这才返回院中,他回到中院后,立刻召来杜洪,道:“杜洪,准备一下,本王明日要去蓝田避暑山庄住两日。” 杜洪闻言一愣,心想这大冷天的,干嘛要去避暑山庄,但他跟随李浩这么多年,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当即没敢多问,立刻领命去安排了。 隔日一早,李浩带着一众随从轻装出发,离开长安城,赶往蓝田,早晨出发,未至午时就到了蓝田的避暑山庄,当天晚上,李浩换了一身夜行服,和叶孟秋悄然行出山庄,朝樊梨花的侯府奔去。 来到樊梨花的侯府外,叶孟秋在外面望风,李浩翻墙而入,轻车熟路地来到中院,樊梨花又在练武,一杆银枪耍得密不透风,李浩不得不咋舌暗叹,难怪樊梨花武艺那般高,照她这种勤奋劲,即便是再差的天资,估计也能练成高手。 李浩悄然从假山石后走出,站在了院里。 “谁!”樊梨花沉喝一声,长枪一抖,猛然朝李浩刺去。 李浩赶忙扯下面罩,压低声音道:“是我!” 樊梨花的长枪骤然停下。 院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看到范水带着许多部曲冲了进来,问道:“将军,怎么了?” 樊梨花淡然道:“没什么,一只野猫而已。” 范水闻言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又带人退了出去。 李浩再次从假山后面转出,轻拍胸脯道:“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樊梨花翻了白眼,没好气道:“本来就可以好好走大门,你非要这般鬼鬼祟祟,跟做贼似的。” 李浩挑眉贱笑:“偷偷摸摸多刺激啊。” 樊梨花早已习惯了他胡说八道的性子,也不着恼,淡淡道:“进屋说话吧。”说罢带着李浩走进自己房中。 进入房中后,李浩关上房门,樊梨花将长枪放下,问道:“说吧,来找我何事?” 李浩咧嘴一笑,道:“好消息,下一次大朝会,陛下将要说出兵之事。” “出兵?打谁?” “你说打谁?”李浩眉毛连挑,脸上满是笑意。 樊梨花看到他这副笑容,顿时会意,激动问:“西突厥?” “没错。”李浩得意道,“这可是我向陛下提出来的哟。”看他笑得这么嘚瑟,很明显是在向樊梨花邀功。 樊梨花可没在意他的表现,激动得一握拳,道:“太好了,终于可以替父亲和兄弟报仇了,我定要请求出征,亲手割下阿史那贺鲁的人头!” 李浩继续得意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向陛下举荐你,陛下答应了,此次出征,由你任行军大总管职,怎么样,感不感动?” “真的?”樊梨花闻言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向李浩,按照她的想法,她现在在朝中地位还不高,西突厥算是一方大国,征讨西突厥这种事,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可李浩居然为她争取到了挂帅的机会,她怎能不激动。 第五卷:浮沉照影 595章:拉仇恨 “多谢。”樊梨花是真的很感动,抱拳朝着李浩长身一礼。 李浩见状赶忙上前把她的手托住,道:“你这是闹哪样,这样会让我很尴尬耶。” “我真的……”樊梨花长吸一口气,努力稳定情绪,道,“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你以前对我有救命之恩,后又用自己的血让我恢复青春,害得你自己头发都白了许多,现在又……咦,你的白头发怎么又多了许多?” 李浩昨天输了300ML血给李世民,今天果然又多了不少白头发,虽然今早精心打扮了一番,尽力将白头发掩藏起来,但还是被樊梨花发现了。 李浩只能笑呵呵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来,咱们继续说说出兵之事,眼下还有一个难题,需要你帮忙,否则只怕没那么容易出兵西突厥。” 樊梨花闻言好奇地问:“是何难题?” 李浩道:“我们大唐是礼仪之邦,向来不发不义之师,每每征讨别国他邦,都师出有名,这个你想必有所耳闻吧。” “我懂了。”樊梨花闻言蹙起了眉,道,“想来这次出兵西突厥师出无名吧?” “正是。”李浩点头道,“皇上这个人重名声,虽然他同意出兵西突厥,但他要求我必须找个好的由头,让我们师出有名,你原本就是西突厥的将军,所以我希望你……能往阿史那贺鲁身上泼点脏水。” “泼脏水?”樊梨花没明白李浩这话意思,一脸困惑之色。 李浩见自己说得太委婉,索性扯白了说:“就是栽赃嫁祸,懂了吧。” 樊梨花闻言顿时双眉一皱,摇头决然道:“不行!” 李浩闻言一愣,不解地问:“为何?” 樊梨花大声道:“我樊梨花一向光明磊落,岂能做出蓄意构陷之事,太过下作!” 李浩闻言有点懵,睁大双眼问:“你不想替你爹和你哥哥弟弟报仇了?” “自然想!” “那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这些不是细节!”樊梨花瞪大了双眼望着李浩,一本正经道,“爹从小便教育我,人生于这个天地间,一定要行的正,坐的端,头顶天,脚踩地,如此方为大丈夫!这是大义!” 李浩闻言眉毛一阵抽抽,这樊洪教育女儿的方式真奇葩,这是把女儿当儿子养呢,于是他说道:“你是女人,当什么大丈夫,你做大丈夫了,我将来娶谁去?” “我不管。”樊梨花坚持道,“如此行径,太过下作,违背我的本心,我是不会去做的。” 李浩闻言一阵无语,他今天才见识到,这樊梨花原来是个死脑筋,这让他很苦恼,自己可是跟李世民打了包票的,现在樊梨花不肯配合,那该如何是好。 李浩双手齐挠头,模样有点焦躁,在房中来回踱步,道:“那怎么办,这样一来,就无法对西突厥开战了,你仔细想想,西突厥近年来有没有对大唐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樊梨花想了想,道:“自从薛仁贵攻打吐谷浑,我西突厥派兵与其交锋落败后,西突厥似乎便再也没有敢动大唐分毫。” 李浩双眉紧蹙地喃喃自语:“那次交锋也不好拿来做说辞啊,毕竟那次可是西突厥惨败,而且西突厥只是派兵去帮吐谷浑,并没有直接对我大唐出兵侵犯,力度不够啊……” 樊梨花又想了想,道:“那如果阿史那贺鲁辱骂过皇上呢?” “嗯?”李浩闻言双眼一亮,激动地问,“还有这事,快说说,他怎么骂的?” 樊梨花道:“阿史那贺鲁在那次兵败之后,很是不甘心,说总有一天,他要带兵打到长安,取下皇上的首级,他直呼皇上的名字了。” 李浩闻言挑眉道:“他是傻子吗,干嘛说这话,明知道不可能的事。” 樊梨花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阿史那贺鲁这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刚刚经历了败仗,西突厥的贵族和某些有势力的大臣对阿史那贺鲁颇有微词,阿史那贺鲁只能放一些狠话,以此来挽回点尊严,同时也是想让那些权贵安稳一点。” “原来如此。”李浩闻言摸着下巴坏笑起来,“嗯,这倒是可以用来做文章,让我想想……” 李浩思索了片刻,凑到樊梨花耳畔一阵低语,樊梨花频频点头。 就在李浩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趁樊梨花不备,在樊梨花脸颊上快速地亲了一口,樊梨花惊呼一声捂住脸颊,作势欲打,李浩早已闪身来到门边,嬉皮笑脸道:“记住了,上朝的时候千万要按照我说的话行事,我先走了啊,嘿嘿。”说罢打开门一溜烟地跑了。 樊梨花摸了摸脸颊,俏脸通红,嗔怪地骂了声:“这个无赖。” 最近这几天,长安城里大唐日报的头版头条爆出了一条消息,说是西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觊觎大唐万里疆土,已经在厉兵秣马,准备来犯,这则文章写得很逼真,为何说逼真呢,因为文章中非常详细地给出了西突厥近几年的兵力数量和分布数据,从整体数据来看,西突厥正在将优势兵力往东迁移,与大唐安西都护府对峙,而西突厥的兵力也从五年前的十二万大军增长到了十八万大军,其中有十万大军都在三弥山王庭以东,很显然,这十万大军是为大唐准备的。 这则消息一出,长安百姓没有人心惶惶,反而全都异常兴奋,许多青壮嚷嚷着要参军,要去打仗,杀蛮夷,建功业,大唐的强大导致大唐百姓变得极为狂傲,认为中华之外,皆是猢狲。 只数天时间,这个消息便传遍了长安附近所有州县,深居皇宫之中的李世民也知道这件事了。 李世民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这是李浩所为,但他不认为这样就能挑起两国战争,他相信估计要等到朝会之上才能看到李浩的后手。 二月初一,大朝会,当群臣在朱雀门外看到李浩马车的时候,群臣一愣,咦,李浩又来参加大朝会了,嗯,肯定又是发生什么跟他有关的事了,不管什么事,一定要好好怼他。 天气寒冷,众臣在朱雀门外被冻得缩手缩脚,不断来回踱步,因为一停下来就会手冷脚冷,李浩就牛逼了,他坐在豪华马车里,马车上放着一只铜炉,铜炉里全是烧得滚烫的木炭,整个马车里都是暖洋洋的,如果可以的话,李浩宁愿躲在马车里闻屁,也不愿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这也就罢了,李浩还故意显摆,是不是挑开车帘,看到熟人就喊一声:“喂,那个谁谁谁,来我车上坐坐呗,我车上课暖和了,三个火盆,我都发汗了……” 除了程咬金,李浩几乎对每个关系还不错的人邀请了一遍,为何要除了程咬金,因为程咬金不要脸,李浩如果出声邀请,程咬金绝对很不客气地就上来坐了。 朱雀门开了,李浩是坐车进去的,他居然没有下车,羽林卫也未阻拦,这就很牛逼了,虽说能在皇城内骑马的大佬不少,但在早朝的时候坐马车入皇城的,李浩绝对是第一个,褚遂良已经在悄悄跟众文臣耳语,待会上朝之后就以此来弹劾一下李浩,就算无法让李浩伤筋动骨,也要恶心恶心他。 到了承天门前,李浩终于下车了,只见他披着毛绒绒的斗篷,头上戴着一顶雪白的毛帽子,耳朵上夹着一只毛绒绒的暖耳夹,反正他整个人现在看起来都是毛绒绒的。 李浩的打扮有点夸张,他就是要夸张,不夸张怎么能显得他牛逼,做官做到这种地步,如果不装逼,那么就毫无意义了。 承天门开了,李浩当仁不让地走在队伍的最前排,没人跟他争,也没人敢跟他争,这小子是出了名的混账,指不定一不高兴就给你一拳,你还没地方说理去,要想怼他,等到了太极殿再说。 早朝还未开始,李浩就已经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仇恨值,这就是李浩的目的,让那些反对派们的仇恨值来的更猛烈些吧!老子就是来拉仇恨的! 进入太极殿后,群臣开始站队,李浩很不安稳,一会儿走到武将队伍的最前排,一会儿又窜到文官队伍的最前排,反正不管他站哪儿,都是最前面,唉,官大,任性,嘚瑟!众文官均都双拳紧握,暗暗发誓待会定要怼死他。 “皇上驾到!”伴随着许廉的高呼声,李世民进入了太极殿,步伐稳健地走向宝座,众人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李世民今天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感觉就像年轻了十岁似的,似乎连头上的白头发都少了许多,有人甚至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李世民。 李浩看到李世民如此模样,会心一笑,他知道,自己输的血起作用了,按照李世民现在的状态,确实是年轻了十岁,不过可惜,李世民的心脏病,是不可能治好的,现在也只能靠着身体和药物硬撑了,估计能撑个一两年吧。 李世民今天很开心,这些天来,他感觉自己枯木逢春,心情美丽到不要不要的,他好几次都想把李浩传召过来好好感谢一番,但还是忍住了,他很庆幸,庆幸自己选择相信了李浩,他现在真的是有点无脑信任李浩了,哪怕李浩现在告诉他:“陛下,其实月亮是方的。” 李世民估计也会点头道:“嗯,朕也觉得这月亮不够圆,极有可能是方的。” 一番君臣见礼,朝会正式开始,李世民开口问:“今日早朝,诸卿可有要事相奏?” 褚遂良刚想出列弹劾李浩乘坐马车入皇城之事,李浩竟抢先一步出列,高声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第五卷:浮沉照影 596章:踩李浩 众臣闻言均都心头一凛,同时开始交换眼神,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李浩提出什么稍微出格的谏议,他们就立刻组团反对,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连番让李浩吃瘪,已经有点上瘾,他们甚至隐隐感觉,李浩离失宠倒台已经不远了。 倘若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李浩故意坑他们的,倘若他们知道李世民和李浩合起来坑他们,倘若他们知道,李浩为李世民续命,李世民现在把李浩当儿子一般宠,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三观崩塌,精神崩溃,估计会组团发疯吧。 李世民很有演戏天赋,抬了抬眼皮望了李浩一眼,淡然道:“诗狂有何事要奏?” “启奏陛下!”李浩长身一揖,声音洪亮道,“四天之前,大唐日报收到一封文章投稿,那文章内容,讲述的是西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正在厉兵秣马,欲要对我大唐不利,如今此事弄得长安人尽皆知,百姓群情激愤,鼓动叫嚣让朝廷对西突厥用兵,臣怀疑,此事定是别国奸细所为,意图破坏我大唐和西突厥邦交,引起两国大战。” 群臣闻言一阵失望,原以为李浩是要奏报什么大事的呢,原来竟是这事,这事他们基本都知道,而且他们和李浩的想法一样,估计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在作祟,此事翻不了天,算不上大事。 最让群臣们感到不爽的是,此事他们无法反对李浩,他们的想法和李浩一样,如何反对,没能打击到李浩,很不爽,更不爽的是,他们认为李浩是臭狗屎,而这个臭狗屎居然跟他们有了一样的想法,他们感觉自己被污染了。 “哦?”李世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挑眉问,“大唐日报不是你的产业吗,煽动百姓鼓动文章是从大唐日报出去,此事你也有责任啊。” “臣罪该万死。”李浩躬身道,“大唐日报虽然是臣的产业,但臣很少过问生意上的事,而日报的编修们也不通政事,自然不知此事的不利影响,是以他们将这篇文章刊登了出来,臣已经将所有编修每人杖责三十,正准备将他们送与大理寺问罪。” “罢了罢了。”李世民摆手道,“不知者不怪,哪里懂得这些东西,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了,既然有人投稿至你们报社,那应该能将那投稿之人找出来吧。” 李浩摇头道:“回陛下,这也是臣气愤之处,该文章稿件是匿名投递,在早晨开门的时候,稿件就出现在院中的地上,想必是有人趁夜间丢进来的,根本不知是谁所投,无法追查。” “这样啊……”李世民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罢了,百姓情绪浮躁,派人安抚便是,有人煽风咱们不点火,那又能怎样,打不打仗,朕说了算,谅那些心怀鬼胎之人也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樊梨花忽然出列道:“陛下,臣樊梨花有事启奏。” 李世民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讲!” 樊梨花道:“陛下,臣以为这或许不是谣传。” 群臣闻言一惊,纷纷望向樊梨花,不知道这樊梨花为何忽然这么说,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有人造谣啊。 李世民疑惑地看着樊梨花,问道:“你何出此言?” 樊梨花道:“陛下,那篇文章臣也看过,里面所述句句属实,臣曾效力于西突厥,对西突厥的情况了如指掌。” 李世民闻言双眼一眯,忽然沉下了脸,大声问道:“谁有那篇文章?” 李浩赶忙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成方块的大唐日报,双手高高捧起,道:“陛下,臣带来了,臣原本就打算将此文章示与陛下看的。” “呈上来!” 许廉走下鸾台将那份大唐日报呈递到李世民手中,李世民展开大唐日报找了找,很快便找到了那篇文章,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李世民双眉一拧,晃了晃手中的报纸,问向樊梨花:“樊梨花,你确定这文中所述皆是实情?” 樊梨花用力点头:“回陛下,臣愿以人头担保,文中所述,句句属实,不仅如此,西突厥现任可汗阿史那贺鲁还曾说了一些对皇上大不敬之言。” 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拧,大声问:“什么不敬之言?” 樊梨花惶恐道:“臣不敢说,此言对皇上极为不敬,而且还提及了陛下的姓名!” “说!”李世民虎着一张脸,威仪无比道,“朕赦你无罪便是!” “遵旨!”樊梨花道,“阿史那贺鲁曾说,总有一天,他要带领大军攻入长安,亲自取下陛下的项上人头!” “混账!”李世民闻言虎目陡睁,猛然一巴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豁然站起,高声喝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想要朕的项上人头,哼!朕要先取了他的首级再说!” “陛下息怒!”李浩闻言赶忙道,“陛下,兵事乃国之大事,切不可草率而为,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怒不做抉!。” “什么怒不做抉!”李世民转头瞪视李浩,大声呵斥,“怎地,你怕西突厥?” 李浩赶忙摇头道:“陛下,臣征战沙场,何曾惧怕过任何敌人,西突厥虽然也是兵强马壮,但还未能入臣之眼,臣只不过是为大唐百姓作想,我大唐刚刚征灭了高句丽,损耗不小,如今确实不宜开战。” “不宜开战?”李世民冷哼道,“朕是缺钱还是缺粮?李道宗,你说说,户部缺钱还是缺粮?” 李道宗拱手道:“回陛下,大唐自从有了贞观水稻,举国之粮足够三年之食,国库之中存粮,已有六十万石,不缺粮,至于钱,更加不缺,因为琼南王与倭国贸易,得白银1200万两,其中一半入了国库,这600万正等陛下批示如何使用呢。” 很明显,李浩已经跟李道宗通过气了。 李世民指着李浩,神采飞扬道:“听听,你听听,咱们大唐现在是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而且将强兵盛,即便是三个西突厥都打得下来,对于此等无礼蛮夷,朕岂能容他!” 樊梨花闻言赶忙附和道:“陛下圣明,西突窥伺大唐疆土久亦,需得趁早解决,恐待其壮大,难以征灭,此乃救火趁小的道理。” 李浩闻言怒视樊梨花,高声道:“樊将军,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那匿名投稿的文章,是不是你的杰作?” 樊梨花闻言瞪眼大喝:“琼南王请莫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吗?呵呵……”李浩冷笑,“是不是你的做的,大家心知肚明。” 众臣看得一阵懵逼,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怎么闹成了这样,李世民还真要出兵征讨西突厥,很奇葩的是,李浩居然反对出兵,这似乎不太符合李浩的风格啊,他不是一向主张对外要霸道吗,今天怎么这么怂? 群臣们的心里是疑惑的,但樊梨花说得太像真的了,连他们都不得不相信,西突厥或许真的要对大唐动武了,若真是如此,这一战或许在所难免了。 褚遂良已经开始悄悄地向其他人使眼色,他感觉自己已经摸到风向了,现在的风向是,李浩一人坚持不出兵,然而李世民坚持出兵,樊梨花也坚持出兵。 虽然他们这帮文臣一向主和不主战,但世事无绝对,倘若真对西突厥出兵,似乎也没什么损失,毕竟现在大唐兵多将广,而且钱粮充足,倘若能早点把虎狼之辈的西突厥解决掉,永绝后患,何乐而不为呢,最重要的是,他们又可以踩李浩了。 就在褚遂良向其他文臣使眼色的时候,李世民已经开始点名询问其他人,李世民第一个先问李绩:“茂公,你以为该不该对西突厥出兵?” 李绩拱手答道:“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西突厥近年来不断吞并周边小国,日益壮大,霸占丝路,对我大唐又如此不敬,樊梨花说得没错,救火需趁小,诛敌需趁早,待数年之后西突厥越发壮大时,恐怕我们想要将其诛灭都不可能了。” “嗯。”李世民满意点头,又看向薛仁贵,问道,“薛仁贵,你的意思呢?” 薛仁贵道:“回陛下,臣和英国公樊梨花想法一致,臣附议!” 李世民又连问程咬金,秦琼,苏定方还有李道宗四人,四人都赞同出兵。 李世民坐在宝座上,清楚地看到文臣们正在互相使眼色,他见那些文臣交流的差不多了,便扬声问:“朕欲对西突厥出兵,征讨西突厥,诸卿可有异议?” 李浩第一个高声道:“陛下!圣明之君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莫争一时意气,望陛下三思!” 除此之外,群臣竟无一人说话,众文臣均都得意地笑望李浩,今天他们就准备不发一言,只要他们不反对出兵,这就是对李浩最大的打击了。 李世民得意一笑,一脸戏谑地望向李浩,道:“诗狂,文武百官都支持出兵呢,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浩长叹一声,满面无奈道:“既然如此,臣无话可说,陛下执意要攻打西突厥,臣愿请陛下封臣为行军大总管,征讨西突厥,旁人带兵,臣不放心。” 樊梨花忽然高声道:“陛下,樊梨花也请陛下封臣为行军大总管,带兵征讨西突厥,不破三弥山王庭,誓不还朝!” 朝堂之上顿时传来一阵轻微的议论之声,樊梨花竟然跟李浩争夺起了统兵之权,这可是一个香饽饽啊,只要有点本事,定能带兵打败西突厥的,立功不在话下,而李浩身为大唐军神,武官第一人,若是连这个行军大总管的职位都抢不过樊梨花,那丢人可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而文官们则暗暗兴奋起来,踩李浩的机会又来了,只见褚遂良立刻出列道:“陛下,臣觉得,樊梨花将军更适合担任此次征讨西突厥的行军大总管。” 第五卷:浮沉照影 597章:樊梨花挂帅征西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众文臣接二连三地出列附议,李世民眉毛都快挑上天了,好奇地望向一众文臣,问道:“朕倒是很想听听,为何你们认为樊梨花比李浩更适合担任行军大总管之职?” 褚遂良道:“回陛下,樊梨花乃是从西突厥投诚来我大唐的,她在西突厥那么多年,对西突厥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光此一项,便不是李浩能比的。” 众文臣齐声高呼:“诚然如是!” 褚遂良又接着说道:“不仅如此,陛下,樊梨花带两万兵马,横扫郁督军山,歼敌十万,将回纥薛延陀两部杀得闻风丧胆,将牙帐北迁八百多里,此等功绩,绝不在李浩之下,而且眼下李浩担任天策府上将重任,无暇分身,所以臣等认为,樊梨花才是最合适的征西人选。” 此言一出,群臣尽都纷纷点头,褚遂良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虽然李浩出征十拿九稳,但樊梨花也是俊才,而且樊梨花对西突厥了如指掌,派她征西确实比较妥当。 李世民听了也是频频点头:“嗯,褚遂爱卿言之有理……” 李浩却忽然高声道:“陛下,樊梨花乃西突厥旧臣,入我大唐时日尚短,臣怕她对西突厥仍有旧情,派她征西,十分不妥!” 群臣闻言顿时哗然,李浩这招有点狠毒啊,这是怀疑樊梨花的人品啊,绝对属于侮辱人,众文臣全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们俩,看他们撕逼,表示喜闻乐见。 樊梨花被李浩的一番话气得满脸通红,她怒目瞪视李浩,咬牙道:“琼南王!请注意你的言辞!阿史那贺鲁杀我父亲,屠我兄弟,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你再如此污蔑于我,我绝不与你甘休!” 李浩闻言冷笑:“哟哟哟,演技不错嘛,谁知道那是不是你和阿史那贺鲁一起演的一场戏,当初连我都被你给骗过去了,我李浩这辈子没怎么后悔过,但将你带来大唐,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这话说的连李世民都听不下去了,李世民咂吧了一下嘴,道:“诗狂,莫要胡说八道,你二人同殿为臣,岂可如此攻伐,积点口德吧。” “陛下!”李浩大声道,“臣怀疑樊梨花就是西突厥派来的奸细,臣想请大理寺彻查樊梨花!” “李浩!”樊梨花气得大步上前,向李世民行礼,道,“陛下,臣请求卸任一切职务,除去一切封号,臣受不得李浩这番侮辱!” “这真是……”李世民双眉渐渐拧起,抬手道,“好了,你们二人都不许说了,李浩,听好了,以后这样的话,朕不想再听到一句,不仅是李浩,你们所有人都听好了,朕不想再听到了!” “遵旨!”众臣纷纷齐声应答。 李浩只能无奈咂嘴,很不情愿地跟着众人一起应声。 李世民又道:“至于这征西人选,朕倒是觉得,樊梨花确实比李浩更加适合一些,郁督军山一战,樊梨花的本事,诸卿是有目共睹,当然了,李浩的本事也是不弱,不过李浩是天策府上将,身担重任,暂时确实不宜出征,就由樊梨花征西吧,诸卿以为呢?” “陛下圣明!”群臣再次齐声高呼。 李浩刚想反对,但却被齐呼声给淹没了,只能在那郁闷了。 “好,既然诸卿都认为樊梨花征西最为合适,那朕就任樊梨花为三弥山道行军大总管,节度诸军,领兵两万,秦怀玉为白山道行军总管,领兵一万,尉迟宝林为姑墨道行军总管,领兵一万,程处亮为千泉道行军总管……,总兵力六万,五路大军征讨西突厥,定要将阿史那贺鲁的首级给朕摘回来,记住,朕只要阿史那贺鲁的人头!”他说到最后一句时,伸手指向樊梨花。 樊梨花用力一抱拳,铿锵有力道:“末将一定不辱使命,定要摘下阿史那贺鲁的人头献于皇上!” “好!有樊将军这句话,朕心甚慰,大军出行之时,朕必定圣驾亲临相送!” “多谢陛下!” “好!接下来,兵事议完了,咱们再议一议政事。”李世民缓缓道,“方才户部尚书李道宗说了,户部刚刚得了600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已然可抵我的大唐两年税收,哈哈,朕要来跟诸卿商量一番,这么多钱,该如何用。” …… 结果正如李世民的打算一样,100万两用来兴修水利,还有150万两用来在沿海地区加建海港,和船厂,对于政事,这帮文臣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兴修水利是大事,他们不会反对,至于建海港和船厂的事,他们也没反对,因为他们从这600万两白银已经看出了海外的商机,如此巨大的商机,怎么能放过,发展航海已成必然趋势。 朝会结束,李浩第一个气呼呼地冲出了太极殿,他年轻,而且脚步快,褚遂良想要上去再挤兑他一番,跑得喘粗气了都没追上,只能作罢。 回到家中,刚关上门,李浩便仰头哈哈大笑,笑得不要太张狂,为啥,开心呗,他原以为这次有点难度,毕竟这次涉及到兵事,李浩的表现跟平时截然相反,他生怕文臣们会起疑,可现在看来,这帮文臣似乎脑子并没有那么好使,被耍得团团转。 不过,此刻在赵国公府上,长孙无忌一脸郁结地望着天空,慨声叹道:“唉,褚遂良这个蠢货,完全着了李浩的道了,这李浩也着实阴险,若不是今日早朝之上李浩太过反常,就连老夫都差点没看出来,他和樊梨花还有薛仁贵完全就是一伙的,此二人皆是李浩所提拔,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跟李浩闹翻,而且是二人同时闹翻,哼哼……” 在长孙无忌的身旁,立着一个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长袍文士,此文士气质儒雅,虽已年过半百,但却面如冠玉,生得极是英俊,仅有眼角和额头有少许皱纹,可以看得出来,此人极注养生,也可以看出来,这人年轻之时,定是一个罕见的美男子。 此人名叫许敬宗,字延族,杭州人,在朝为官多年,只是官途不大顺,还做了一段时间外官,现在官拜检校中书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 因为官职不大,他为人也一直很低调,暗中投入长孙无忌门下,长孙无忌这两年来韬光养晦,而李浩如日中天,众朝臣以为长孙无忌失了势,所以很多原本投靠长孙无忌的人便抽身了,也有人虽然没抽身,但很少来拜访长孙无忌了。 唯有这许敬宗喜欢烧冷灶,在这个时候投靠了长孙无忌,因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有资格来投靠,若在以前,长孙无忌都不带拿眼睛夹他,根本瞧不上。 许敬宗听了长孙无忌的话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么,长孙大人,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褚遂良?” “不!”长孙无忌抬手,转身望着他,冷冷道,“这帮小人,见异思迁,不让他们栽个大跟头,他们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凭他们也想跟李浩斗,哼,缺了我长孙无忌,他们什么都不是。” 许敬宗闻言担忧地问:“那这样岂不是让李浩一天天坐大,樊梨花和薛仁贵一旦成了气候,成为李浩的左右手,还如何能撼动李浩?” “这你就不懂了。”长孙无忌满面得意道,“做官可是一门学问,无论你官职多大,只要宝座上的人一句话,你便什么都没了,这叫伴君如伴虎,知道吗?李浩此子现在确实如日中天,有了樊梨花和薛仁贵,更加如虎添翼,但常言道,物极必反,一个人的权势太大,并不一定是好事,更何况是他们这群可以统兵的人,李靖当初正是深知此理,击灭东突厥后,他便渐渐地退出了朝事,因为他知道,自己功高盖主了,但这李浩……嘿嘿,他显然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还是太嫩了。” “大人实在高明!”许敬宗由衷赞叹,转念一想,却又皱眉道,“只是,陛下对李浩似乎还是极为信任的,而且下官还听说,太子殿下与李浩关系匪浅……” “没错。”长孙无忌满面轻松地点头,缓缓道,“李浩与太子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但你要知道,现在他只是太子,等他登上宝座后,就不一样了,每个人只要一坐上那个位置,就会变的,变得无情,变得冷漠,变得多疑,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我那外甥想必也不会例外,李浩与他关系亲,能有老夫这个亲舅舅亲吗?嗯?” “大人说的极是,还是大人的眼光长远。”许敬宗再次拜服。 长孙无忌负手缓缓踱步,边走边道:“李浩,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三天之后,大军整合完毕,樊梨花穿着一身亮银铠甲,统御大军出征,在长安灞桥之上,李世民果然圣驾亲临,为樊梨花践行,灞桥中间,樊梨花身旁站着一排身穿甲胄的武将,她的对面就是李世民,李世民的身旁站着一排文武大臣,在他们中间,放着一排连接在一起的长桌,桌子上放着许多斟满了酒的酒具。 李世民端起酒觞,群臣也纷纷端起酒觞,李世民望着数万大军,开怀笑道:“樊将军乃我大唐第一位女将军,朕今日为樊将军送别,颇有感触,此情此景,朕想吟诗一首,为樊将军践行,诗题便叫……《灞桥送别》。” 樊梨花手持酒觞颔首道:“臣恭聆圣言。” 李世民执觞缓缓吟道:“灞桥之畔君臣襄,一树梨花压海棠。谁道女子无英杰,不着红妆尚武装!” 这首诗是他特地向李浩要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这个场合用,诗文不复杂,意思也很简单,不过却很是朗朗上口,也颇有几分气势,群臣顿时纷纷称赞叫好。 樊梨花更是开心道:“多谢陛下赐诗给樊梨花。” 李世民道:“朕祝你旗开得胜,奏凯而归!”说罢猛一仰头,将酒饮尽。 第五卷:浮沉照影 598章:贪婪的阿拉伯帝国 樊梨花此生都未想过自己能如此受到一国之君如此看重,她在西突厥的时候,一直因为自己是女儿身而不得重用,但凡是重大战争,她都没有出战的机会,这让身负大才的樊梨花十分郁闷。 然而眼前的这位君主不一样,这是大唐的皇帝,号称天可汗,天下所有君主之中,数他最大,他拥有天地下最强大的帝国,也有天地下最广博的胸襟,用人唯才,而且亲自送自己出征,她颇有宝马遇伯乐的感觉。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唐会有如此多的贤臣良将,为什么大唐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大国,为什么李世民被尊为天可汗,她暗自庆幸,自己当年没有与大唐交手,她敢肯定,任何一个与大唐为敌的势力,最终都将会被踏为齑粉,西突厥的覆灭,之时迟早的事。 樊梨花激动地望着李世民,用最洪亮的声音道:“末将必定不辱圣命!”说罢一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喝完还将酒杯倒扣与桌面,以示杯中酒被喝干净了。 李世民见状一笑,有样学样,也将酒杯倒扣在桌上,其余众臣见李世民都这般做了,也纷纷照做。 李世民望着樊梨花,缓缓道:“樊将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时候不早了,趁早出发吧。” “遵旨!”樊梨花用力一抱拳,返身带着众将领走向大军,到得军阵前,只听见她高声大喝,“全军听令,出发!” “哗!”所有大军齐齐转身,甲胄碰撞之声整齐划一,宛若闷雷滚动,听得人心潮澎湃。 望着大军缓缓前行,李世民双眼微眯,脸上无悲无喜,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什么。 李浩今天没有来送樊梨花,毕竟他和樊梨花在大殿上闹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来送她,一送就穿帮了,他躲在家中练武,大冷天,他居然光着膀子练刀,浑身热气蒸腾,汗流浃背。 叶孟秋负剑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脸上毫无表情。 过了许久,李浩猛地将刀掷入空中,同时左手持着刀鞘,向上迎去,嚓地一声,刀竟稳稳落入刀鞘之中,严丝合缝。 “啪啪啪……”叶孟秋缓缓鼓掌,微笑上前道,“王爷,你若再这么练下去,叶某早晚不是你对手。” “真的么。”李浩咧嘴嘿笑道,“那以后你就中午的时候陪我对练。” “这是为何?”叶孟秋不解问。 李浩笑嘻嘻道:“因为你早晚不是我对手,但中午还是我对手啊,只能中午陪我练咯。” “这……”叶孟秋闻言无奈笑道,“王爷的幽默……真是别出一格啊。” 李浩刚想说话,一个特种兵忽然走进院中,向李浩行礼,道:“王爷,门外有人求见,说是王爷的属下,这是拜帖。” 李浩上前接过拜帖,展开一看,顿时展颜一笑,道:“快带他来这里。” “是!”那个特种兵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袍,披着白色斗篷的年轻人在特种兵的引领下走进了院子里,此人正是吴磊。 数年不见,吴磊成熟了许多,已经蓄了唇须,看起来就很稳重。 吴磊见面便行礼:“吴磊拜见王爷。” “快别多礼了。”李浩上前抬住他的双手,笑呵呵道,“哟,留胡子了。” 吴磊尴尬一笑,道:“没办法,不留胡子显得太年轻,总有人不服我。” “是么!”李浩故作惊讶,一本正经道,“你现在是本王的海上大总管,谁不服你,就是不服我,直接丢海里喂鱼,哪怕是陆云的儿子不服你,照扔不误。” “这……”吴磊一脸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陆云怎么说也是他的引荐人呢,他对陆云十分恭敬,扔陆云的儿子,合适吗。 李浩见他尴尬到无语,顿时咧嘴哈哈笑起来:“开玩笑的啦,这么认真干嘛。” 吴磊直接一脑门子冷汗,他抬袖拭了拭额头汗水,道:“王爷,您要多保重身体,虽然已是二月了,但这天气还是冷的邪乎,您这样光着身子,会着凉的。” “小吴有心啦,哈哈。”李浩笑哈哈道,“你放心,没事的,本王有神功护体,这么点寒冷,毛毛雨啦,对了,本王刚才练武出了一身汗,想去洗澡,孟秋,小吴,一起吧。” “啊?”吴磊闻言一惊,惶恐道,“小人怎敢与王爷一起沐浴!” 叶孟秋却是笑着点头道:“好,一起吧。” 吴磊震惊地望着叶孟秋,心中暗忖这叶孟秋胆子也忒肥了,居然敢跟王爷一起沐浴。 然而当李浩带着吴磊来到他家澡堂子的时候,吴磊震惊了,吴磊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金山银山都瞧见过,但却从来没见过澡堂子,虽然长安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些澡堂,但还未普及,吴磊刚来长安不久,从未去过。 “这……这么大一池子水……洗澡用的?”吴磊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浩。 “不然嘞?”李浩挑眉道,“不用来洗澡难道用来喝?” “属下……真是大开眼界!”吴磊说的是真心话,他真的大开眼界了。 “对了,小吴,你成亲了吗?”李浩忽然问。 吴磊愣了愣,赶忙摇头:“回王爷,属下一直替王爷忙着海上的生意和船队,尚未娶亲。” “哦,脱衣服吧,赶紧洗,洗完再让你开开眼界。”李浩说罢便开始脱衣服。 吴磊和叶孟秋当即开始脱衣服,奇葩的事情发生了,叶孟秋脱完了衣服,又把他的铁剑背在了背上,就这么背着铁剑下池子洗澡,吴磊看得目瞪口呆。 李浩看到吴磊惊讶的眼神,笑着解释道:“那是他的宝贝,他剑不离身的。” “哦。”吴磊怔忡点头,感觉又一次长见识了。 三人相互搓背,基情满满,洗干净后,李浩拿了两条大裤衩递给吴磊和叶孟秋,叶孟秋不是第一次和李浩洗澡了,很熟练地穿上了。 吴磊见状双眼一亮,赶紧也穿上,然后惊喜道:“王爷,这是何物?比兜裆布舒服多了。” “这叫内裤,可是好东西呢。”李浩得意一笑,自己也穿上了一个大裤衩,然后带着他们走出浴室,往包间走去。 包间不多,只有三间,李浩带着他们来到三张床的包间,然后在中间的一张铺上躺下。 吴磊惊奇地四处观望,感觉这里的装修风格好奇怪,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别瞧了,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大人物了,别整的跟没见过世面一样,躺下休息吧。” “是!”吴磊闻言赶紧躺下,感觉这个床铺设计得非常合理,躺着好舒服。 “感觉怎么样?”李浩问。 “舒服。”吴磊情不自禁地回答。 李浩笑了笑,道:“待会还有更舒服的,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先说说正事,你此次前来,定有事要向我汇报吧。” “回王爷,是的。”吴磊道,“当初王爷命属下航海,同时绘制那什么欧洲国家势力分布地图,属下已经完成,正好趁此次来长安送白银的机会,见见王爷,将此地图交给王爷。” “地图呢?” 吴磊道:“在衣服里,衣服还在外面呢。” “快去取来。” “是!”吴磊赶忙出去取地图。 很快,地图取来了,李浩坐起来仔细看了一番,缓缓点头道:“嗯,这地图绘制的不错,很标准,而且各个国家的城池分布也很详细。” “王爷交代的事,属下不敢马虎。” “你做的很好,待会给你一个特殊的奖赏。”李浩很贱地笑了笑,将地图卷起来放在床头柜上,问道,“你航海也有几年了,西方的那些国家,对我大唐态度如何?” 吴磊想了想,道:“我大唐如今声明远播,西方的那些小国对我大唐要么仰慕要么敬畏,而且他们对我大唐的东西都极为喜爱,每次属下的船队去,都受到许多国家热烈相迎,不过大食国却对我大唐敌意甚重,我们的船队每次过去,他们都要征收巨额税款,最多的一次竟高达八万两黄金。” “什么,八万两黄金?”李浩闻言双眼陡睁,冷哼道,“这帮阿拉伯人还真敢开口,八万两黄金,就是八十万贯,他们怎么不去抢?” 吴磊继续道:“那一次我们派出的船比较多,有八十艘大船,大食人人对我们收税都是按船只数量收,一艘大船一万两黄金,一艘小船五千两黄金。” 叶孟秋忽然问道:“如果不给他们呢?” 李浩也问道:“对啊,如果不给他们呢?他们会怎么办?” “如果不给,他们便会派出兵来打我们,不让我们靠岸。”吴磊道,“属下带船队出海四次,前两次交纳了税款,最后一次因为八万两黄金实在太多了,属下不肯给,大食便派出了上万兵马来打我们,用弓箭驱赶我们,抢夺了我们不少东西,所以第四次的时候,属下便没去大食,以后也不会去了。” “好,好一个阿拉伯帝国。”李浩闻言嘴角轻扬,冷冷道,“阿拉伯帝国确实是历史上难得的一个王朝,持续了六百多年,鼎盛时期国土面积达到1340万平方公里,难怪他们如此嚣张,想必他们对我们大唐也是虎视眈眈,西突厥若是覆灭,他们应该会把爪子伸向我们大唐。” 叶孟秋闻言淡然一笑,问道:“那王爷准备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呵呵……”李浩冷冷一笑,道,“先剁去他的爪子,然后一刀一刀割死他们,不是我危言耸听,这阿拉伯帝国对我大唐的威胁,不亚于吐蕃,甚至犹有过之,他们终将成为大唐祸患,必须灭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599章:快枪手吴磊 对于李浩的这番话,吴磊和叶孟秋不敢回应,这不是他们能讨论的,兵事乃国事,李浩是朝廷重臣,他们不是,所以他们不敢僭越。 阿拉伯帝国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李浩的情绪,因为阿拉伯帝国虽强,但现在才是初期而已,再过八九十年才到达鼎盛时期呢,就算是鼎盛时期的阿拉伯帝国,李浩想要灭他们,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的大炮除了轰一炮明德门外,至今还未用过,有点饥渴难耐,虽然李浩一直不想要过早地将这个世界带入热武器时代,但他自己也知道,科技树已经展开,进入热武器时代应该很快了,他只不过不想做那个始作俑者而已。 李浩再次躺下,拉了拉床头的一根小绳,然后问道:“吴磊,你刚才说你还未成亲?” “是的,王爷。” 李浩道:“那本王赏你一个小妾吧。” 吴磊闻言顿时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李浩扭头看到他害羞的模样,知道他其实很想,只是羞于启齿,便道:“本王这里买来了几个胡姬,都很漂亮,本王刚刚拉那小绳,叫了三个胡姬来给我们做按摩,待会你若是看上了哪一个,就问她,问她愿不愿意做你的妾室,毕竟如果能成为你的妾室,就可以除去奴籍,从此富贵一生,只要她答应,隔壁的包间空着,你可以带她先去把周公之礼行了。” “这……这怎么使得,还未成亲便行周公之礼?”吴磊闻言有点慌乱,脸红得都快滴血了。 李浩坏笑着望着他:“你还是处男吧?” 这个时代可能还没处男这个词,但这个词不难理解,跟处女相对嘛,吴磊红着脸点头。 李浩笑嘻嘻道:“不要太紧张,没事的,放开一点,你迟早会成为过来人的,只怕你下次来我这里,不用本王多说,你就拖着姑娘去隔壁了。” 吴磊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恰巧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李浩叫了声:“进来。” 三个穿着旗袍式制服的胡姬步伐优雅地走了进来,个个都是前凸后翘,皮肤白皙,面容姣好。 吴磊想看,却又不好意思看,只能低着头,拿眼睛偷瞄,低着头看,只能看到腿部,这些胡姬传的制服是那种紧紧包裹腿部的旗袍制服,把臀部到腿部的曲线全部勾勒出来了,隔着衣服看一眼,吴磊的大裤衩就顶得老高,一个劲地咽口水。 李浩见状心头暗笑:“老子当年是处男的时候,比他还没出息呢。” “王爷,请问需要什么服务?”领头一个棕色头发的胡姬问。 李浩道:“今日本王有两个朋友在场,他们都不认识你们,你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是!”领头那个胡姬道,“奴婢叫做艾丽斯,来自波斯。” 左边那个皮肤雪白的胡姬道:“奴婢莎琳娜,来自龟兹。” 右边那个前凸后翘,最有曲线的胡姬道:“奴婢唐米丽,大唐人。” 李浩笑呵呵地向吴磊解释:“这唐米丽虽然是外族人,但却是在咱们大唐出生,而且她父母给她取了唐人的名字,用唐为姓氏,所以她说自己是大唐人,你喜欢哪一个?” 吴磊闻言羞涩抬头看向三人,当他看到唐米丽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大大的眼睛时,顿时心神一晃,鬼使神差地就抬手指向唐米丽。 唐米丽见状赶忙走到吴磊的床前,问道:“这位贵客,请问您需要何种服务?” 吴磊一时间有点懵,服务?什么服务?他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李浩。 李浩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出击,拿下唐米丽。 吴磊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唐米丽,虽然很羞涩,但最终敌不过美色的诱惑,于是他开口道:“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李浩闻言一愣,说好的只是做妾的呢,这货直接要娶她为正室?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喜欢就好,李浩之所以说让他纳一个为妾,就是怕他思想守旧,既然是娶回去做正室,那样更好。 唐米丽闻言一愣,偷偷看了一眼李浩,满面为难道:“奴婢是王爷的人……” 李浩赶忙瞪眼叫起来:“我没碰过她,我绝对没碰过!” 唐米丽道:“王爷虽然没让奴婢做过服务,但奴婢还是王爷的奴婢。” 吴磊赶忙道:“王爷方才说了,你只要嫁给了我,王爷便能以此为由头,帮你脱了奴籍,我……我不太懂女儿家心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你开心,但我会对你好,一直对你好。” “真的么?”唐米丽有点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李浩,又望了望吴磊。 李浩笑着道:“当然是真的,你眼前这位青年才俊,可是本王的海上大总管,掌管了本王的数百万的海上生意,在大唐,除了本王和卢国公,可找不出一个比他还有钱的人了,他现在看上你,可是你的一个好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啊。” 唐米丽赶忙跪倒在地,连番磕头:“多谢王爷,多谢贵公子。” 吴磊赶忙跳下床,上前将她扶起来,道:“你别这样,你跪王爷就可以了,别跪我……” 李浩道:“是啊,起来吧,今日咱们三人就都做足底按摩吧,让吴磊好好享受一下,莎琳娜,你帮本王按脚。” 于是乎,莎琳娜帮李浩按,艾丽斯替叶孟秋按,唐米丽让吴磊在床上躺好,开始往吴磊的脚上涂精油。 精油上脚,唐米丽轻轻抚摸吴磊的脚,想要将精油涂匀,吴磊便啊啊的鬼叫起来,双手牢牢地攥住床单,那模样简直要飞升。 李浩和叶孟秋都惊讶地望着吴磊,因为唐米丽还没开始按呢,只是给他擦精油而已,他鬼叫什么,然后只见吴磊拉开自己的大裤衩腰带,朝里面看了看,接着便转头望向李浩,问:“王爷,属下可不可以换个……内裤?” 李浩瞬间明白,这货秒了,而且只是摸了一下脚而已,就秒了,他好想笑,但这样会让吴磊很丢脸,于是他强憋这笑意,一本正经道:“就在刚才换衣服的地方,十几条呢,随便拿。” “多谢王爷。”吴磊赶忙低着头,跑出包间去换大裤衩了。 吴磊刚出去,唐米丽便忍不住掩口轻笑起来,敢情她也一直强忍住笑意啊,李浩和叶孟秋都露出了笑容,这吴磊确实够快的,可以称之为快枪手了。 过了一会儿,吴磊回来了,看他双腿上还有点湿,似乎刚刚有下池子洗了一下,李浩见状暗忖:“这池子水不能用了,待会就让人把水换掉。” 吴磊回到床上躺下,唐米丽又开始给他脚上涂精油,这次吴磊咬牙强忍,硬是撑了近十秒,李浩一直望着他,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这货不会再来一次吧。 果然,吴磊再次双手猛攥床单,十个脚趾头全都用力蜷缩起来,虎躯一震,口中发出怪叫,然后就是一辆享受的表情,唐米丽瞠目结舌,她被惊呆了。 李浩和陆云也是目瞪口呆,就连另外两个胡姬也忘记给李浩他们按脚了,一脸震惊地望着吴磊,吴磊还在那闭目享受着呢。 最怕空气忽然宁静,吴磊似乎感觉道包间内安静得可怕,缓缓睁开了眼,见大家全都望着自己,他顿时满脸通红,这真是太羞耻了。 “我……属下再去换一条……内裤。”他说着便逃也似地溜出了包间,然后就听到包间里传来李浩肆无忌惮的笑声,笑得热情奔放,毫不遮掩,因为他实在忍不住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哎哟,不行,笑得我肠子都抽筋了,啊哟哟……”李浩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笑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笑得肚子疼。 第五卷:浮沉照影 600章:蒸汽机诞生 吴磊又下池子里洗了一次,他很想穿上衣服直接走人,因为他实在没脸进去了,可是李浩还在里面,那是他的主上,他不能这么没礼貌地不告而别,他在心中不断劝说自己,这事虽然丢人,但只是在自家人面前丢人,算不上什么,算不上什么…… 于是吴磊又换了一条大裤衩,硬着头皮推开了包间的门,走了进去,可以看得出来,李浩和叶孟秋憋笑憋得很痛苦,胡姬们也在那羞涩含笑,包括唐米丽。 吴磊回到自己的床铺上躺好,尴尬道:“王爷,属下献丑了,您就莫要笑了。” “好,不笑,我不笑,噗!哈哈哈……” 吴磊:…… 唐米丽又开始给吴磊的脚抹精油,吴磊顿时紧张得双手抓住床沿,浑身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起来,李浩见状赶忙抬手道:“米丽,你先停一下。” “是,王爷。”唐米丽赶忙停下,收回了手,吴磊顿时好似虚脱一般躺在床上,直喘粗气,显然他也忍得很痛苦。 李浩朝唐米丽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唐米丽来到李浩床边,躬身问:“王爷有何吩咐?” 李浩坐起来,在她耳畔低声道:“反正他都答应要娶你了,不如你就带他去隔壁房间,行了周公之礼算了,待会本王帮你们安排婚礼。” 唐米丽闻言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仿佛要滴血似的,于是她点头道:“是,王爷。” 李浩又道:“他对这方面可能不太懂,你呢……主动点,懂我意思吧。” “是。”唐米丽低垂着头,声音低得好似蚊子叫。 李浩的声音虽然低,但吴磊跟他就距离一米,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一听说要行周公之礼,顿时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唐米丽转身面朝吴磊,柔声道:“夫君,咱们去隔壁房间吧。” “啊?哦,好……”吴磊有点慌乱,但作为一个男人,而且是对男女之事有很大渴望的处男,他没让李浩失望,赶忙下床挽住唐米丽的手,一前一后出了包间。 他们刚出去,李浩忽然坏笑望向叶孟秋,问道:“孟秋,你猜猜,这一次几分钟?” 叶孟秋现在对分钟和小时这些时间单位也不陌生了,想了想道:“之前都来过两次了,这次怎么说也得有五分钟吧。” 李浩嘿笑道:“我倒不这么认为,我敢跟你打赌,他绝对不超过3分钟。” “赌什么?”叶孟秋忽然来了兴趣,笑嘻嘻地望向李浩。 李浩道:“如果我赢了,你出海一趟,去把你父亲当年炼剑剩下的陨铁从孤岛弄来给我。” “可以。”叶孟秋点头道,“如果我赢了呢?” 李浩挑眉道:“如果你赢了,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我会竭尽全力满足你。” “成交!咱们击掌为誓!”叶孟秋说罢抬起手掌。 李浩伸手与他击掌,刚击完掌,隔壁忽然传来吴磊的低吼声。 李浩和叶孟秋互相望着对方,愣住了。 “这就完事了?”叶孟秋一脸懵逼地问。 “应该……是的吧。”李浩有点不确定。 “走!去看看!”叶孟秋对这个赌注还是比较关注的,决定亲自去看看,李浩闻言一阵兴奋,赶忙和叶孟秋跳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向隔壁房间。 他们二人站在房间外,附耳在门上,只听里面传来唐米丽的声音:“夫君,你还没进来呢,怎地……” 吴磊苦恼的声音传来:“我也不想啊,只是,我一看到你,便忍不住,你一摸我腿,我就……更加忍不住。” 唐米丽低声道:“那咱们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吧,现在若是出去,会被王爷笑话的。” 吴磊道:“嗯,等会儿,让我休息一会儿,应该还可以再来。” 唐米丽担心道:“夫君当以身体为重,今日已经三次了。” 吴磊沮丧道:“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 唐米丽道:“那夫君我现在多摸摸你,你若是习惯了,应该便没事了。” “好。” …… 李浩和叶孟秋两个贱人强忍着笑意回到自己的包间里,他们真的忍的好痛苦,看表情和动作,笑得很夸张,但偏偏不敢出声。 笑了许久,李浩终于缓过气来,道:“这次是我赢了,等吴磊离开长安的时候,你和他一起走,让他开船送你去那个孤岛,将那陨铁取来。” “好。”叶孟秋点头。 李浩转头对莎琳娜说道:“你去通知一下杜洪,让他快速准备婚礼和男女婚衣,今天给吴磊和唐米丽在王府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就行个大礼便可以了。” “是!”莎琳娜福了一礼,赶忙出去通知杜洪了。 过了一会儿,李浩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似乎是摇床声,叶孟秋和他对视一眼,二人齐声道:“走,再去看看!” 于是二人再次悄然来到隔壁包间外,贴耳在门上仔细听,就听到里面传来摇床声,还有吴磊粗重的喘气声。 过了好几分钟,吴磊的低吼声传来,李浩顿时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朝叶孟秋招了招手,回到自己的包间里。 刚在床上坐下,李浩便开心道:“还好还好,吴磊并不是有毛病,只是单身太久,身体有点敏感,刚才他的表现虽然不算太好,但也有……” 李浩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道:“有6分钟,这么算来,这一次才是吴磊真正的周公之礼,嗯,这就难了,到底算你赢还是算我赢呢?” 叶孟秋想了想,道:“那就算双赢吧。” “嗯,可以。”李浩点了点头,道,“说吧,你想提什么要求?” 叶孟秋道:“我想要钱。” “哦?你要钱?要多少?”李浩惊异地望着他,他是很了解叶孟秋的,对钱一向没有什么热情,今天忽然要钱,必定不是小数目。 叶孟秋道:“一百万贯吧。” 李浩闻言一愣,不解地问:“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叶孟秋道:“等将来我老了,我想大兴土木,建一座山庄,很大的山庄,就在杭州的西湖之畔建。” “咦,这主意不错。”李浩闻言若有所思道,“杭州西湖的风景,那可不是一般的美,用一百万贯的巨款在那里建一座山庄,绝对能称得上天下第一山庄了?” “山庄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叶孟秋满面认真道,“就叫藏剑山庄。” “藏剑山庄?好名字!”李浩道,“既大气磅礴,又有江湖气息。” 一说到这里,叶孟秋便有点止不住的势头,继续说道:“我准备在山庄中广收孤儿,并传他们武艺和铸剑技艺,我们叶家的铸剑技艺不能在我手上失传,我已经想好了,在山庄中设开设剑炉,每隔十年铸造一柄名剑,然后在江湖之中召开名剑大会,只要江湖豪杰能在名剑大会中拔得头筹,便将名剑赠与那位英雄。” “嗯,不错,好主意,好,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本王取钱,我给你一百五十万贯。”李浩对叶孟秋口中的藏剑山庄兴致勃勃,感觉很有金庸书中的武侠风采。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吴磊的声音传来:“王爷,属下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吴磊推门走了进来,却没见唐米丽,李浩疑惑问:“唐米丽呢?” 吴磊尴尬笑道:“她……身子不适,回去休息了。” “哦——”李浩顿时坏笑挑眉,“我懂的,第一次都这样,吴磊啊,本王已经交代杜洪了,给你和唐米丽装备新服,今晚你们二人就在王府把婚礼给行了吧,洞房也会替你们准备的。” “这……属下何德何能……” 李浩直接抬手止住他:“别要客气,再客气就是虚伪啦,按照本王的话去做便是。” “是,多谢王爷。”吴磊感激地点头。 待他们从包间出去的时候,已是午饭时间,杜洪正带着众人在府中忙活,挂灯笼,贴喜字,布置洞房。 李浩带着吴磊和叶孟秋去吃饭,刚吃完饭,王三忽然来报:“王爷,蓝田山庄的护院陈老三派人来送来一封信。”说罢将一封信递了上来。 李浩赶忙接过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一行字:“恩师在上,学生不辱使命,蒸汽机已完成。”落款是程青云和其他三个学生。 李浩看完浑身一震,握信纸的双手竟激动得颤抖起来,叶孟秋见状赶忙问:“王爷,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大事,天大的事!”李浩满脸兴奋道,“这个世界,要翻天覆地了。” 叶孟秋见李浩脸上是喜悦之色,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不解地问:“王爷何出此言。”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李浩激动得喃喃自语,“蒸汽机,蒸汽机诞生了,这可是工业革命的标志啊,啊哈哈哈……” 李浩笑得有点疯狂,吴磊和叶孟秋面面相觑,怀疑李浩是不是中邪了,过了片刻,李浩停下笑声,转头对吴磊道:“吴磊,本王有极其重要的事,你的婚礼,推到明天吧,不对,明天也不一定有时间呢,总之往后推几天,正好给杜洪多一点准备时间,把你的婚礼办的大一点。” 吴磊赶忙拱手道:“王爷的事要紧,属下一切听王爷安排。” “好,本王现在要去一趟蓝田,来人!备马!”李浩说罢兴匆匆地往外跑去。 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蓝田,李浩都没空去自己的山庄,直接奔到了学校,往科研室跑去。 来到科研室,程青云和一众科研人员顿时纷纷开心上前,向李浩行礼。 李浩摆手急声问:“蒸汽机在哪?” “在后院!恩师且随我来。”程青云说罢一马当先,带着李浩出了科研室,往后院跑去。 这后院是独属于科研室的,只有经过科研室才能进来,后院很大,比两个足球场还大,因为李浩料到他们以后会进行一些特殊的实验,所以专门留了这么一个大后院给他们。 此时此刻,后院停着一辆类似于马车造型的车,旁边还有一架一人高的蒸汽机。 李浩快步上前,绕着这两个大玩意转了一圈,激动道:“厉害啊,你们不仅造出了蒸汽机,连蒸汽机车都造成来了?” 程青云咧嘴一笑,道:“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恩师的要求,还要请恩师指点。” 李浩激动道:“启动一下试试。” “是!”程青云朝几个技术人员招了招手,几个人一起上前,开始朝蒸汽机还有蒸汽机车里点火。 第五卷:浮沉照影 601章:打众臣脸 看着一群人忙活,叶孟秋凑到李浩身畔,低声问:“王爷,这两个……是何物?” 李浩分别指着这两个东西,道:“左边的这个,是蒸汽机车,右边的这个,是蒸汽机。” 叶孟秋依旧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很显然,他并不懂什么是蒸汽机,更不懂什么是蒸汽机车。 李浩见他不明白,想了想,解释道:“牛和马知道吧。” “知道。”叶孟秋点头。 李浩道:“这蒸汽机,就等同于牛马。” 叶孟秋一脸茫然,很显然,他不认为这些钢铁玩意跟牛马有任何相同之处。 李浩继续道:“我问你,牛马有什么用?” 叶孟秋道:“牛可以耕田,可以拉车,马可以当坐骑,也可以拉车。” 李浩道:“这就是了,蒸汽机可以载人,也可以拉车,看到那辆车没有,那车就是以蒸汽机为动力的车,牛马跑的久了,会疲倦,但蒸汽机不会,只要有燃料,蒸汽机可以一直动下去。” 叶孟秋的脑瓜子还是很灵活的,仔细想着李浩的话,越想越吃惊,越想越震撼,一辆可以无限航行的车,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这时,李浩又道:“蒸汽机,属于动力源,可以为一切机械提供动力,当然,现在还没出现什么机械,以后会有的,我的那些大船知道吧,若是造出大型蒸汽机,也可以安在我的那些大船上,到时候,我的船航行速度将会更快,而且不受风力和风向限制,想去哪就去哪。” 李浩的话已经完全震撼到叶孟秋了,叶孟秋难以置信地望着蒸汽机,不敢相信这奇怪的机械这么厉害。 很快,蒸汽机的炉中大火呼呼直响,白色的蒸汽直往外喷,蒸汽机缓缓转动起来,叶孟秋看到蒸汽机转动,顿时皱眉问:“就这样?” 李浩笑道:“你可别小看这转动,若是装上履带,链接其他机器,就能带动其他机器转动,一切的机器,都已圆周运动为,然后将功效转化为其他动力,待会你且看看那蒸汽机车,看看蒸汽机能不能驱动这辆车。” 蒸汽机车有点大,上面安装的蒸汽机也有点大,所以预热有点慢,又过一会儿,蒸汽机车上的蒸汽机轮转起来,履带带动车的一些轮轴转动,程青云坐于车上,用力一拨档位杆,顿时车子便向前行去,速度不是很快,但却实实在在地动了。 程青云开始转方向盘,车子顿时开始转弯,转了一个方向后,在后院畅快地行走起来。 程青云看得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中,不论什么车,不是用畜力就是用人力,否则根本动不了,然而这蒸汽机车如此神奇,只是不断喷着蒸汽,就可以动起来,速度还不比马车和牛车慢。 过了很久,程青云将蒸汽机车开回到李浩面前,下车向李浩行礼,问:“学生献丑了,还请恩师指点。” 李浩笑呵呵道:“我还有什么能指点的,就算是为师,也造不出这蒸汽机和蒸汽机车来,你果然没叫为师失望!好样的!” 程青云得李浩一赞,开心得不行,道:“恩师,我们造了一个较大的发电机,而且储电技术也有所改进,现在整个学堂教室都装上了电灯,哦,对了,现在电灯也有所改进,的灯丝已经足够细了,最小的电灯,功率100瓦,电压也稳定在220伏。” “嗯。”李浩满意点头,问道,“何时能给我的山庄通上电?” 程青云笑道:“今年夏天之前便可以,学生已经打算开始立电线杆了,这发电机发的电,应该足够您的山庄使用,不过想要再多却是不可能了,毕竟这河太小,动力不够大,学生已经尽力了。” “无妨无妨。”李浩笑呵呵挑眉道,“咱们现在不是有蒸汽机了吗,只要造一个巨大的蒸汽机,再造一个巨大的发电机,以蒸汽机带动发电机,这不就够了吗?” “恩师说的是。”程青云微笑点头道,“学生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学生预算了一下,这恐怕需要十万贯。” 李浩道:“缺钱尽管去长安找石那杰要,为师跟他打过招呼了,你要多少,他给多少。” “多谢恩师!”程青云兴奋无比。 接下来,程青云带李浩去参观教室,果然每个教室中都亮着电灯,虽然现在太阳已落山一办,暮色将至,教室里一片昏暗,但只要一拉灯线开关,电灯亮起,整个教室都是亮堂堂的,吴磊和叶孟秋连呼神奇。 在大唐看到如此多的教室装上电灯,李浩的心头暖暖的,他小时候在农村,那时候条件差,他的小学就是那种老式的砖瓦房,教室内的地面是泥土地面,而教室里的灯,全部是普通的白炽灯,跟眼前这些灯泡差不多,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学时光。 望着耀眼的灯光,李浩激动得不行,自己做到了,真的做到了,蒸汽机出现了,交流电也已成气候,只需大规模推广,就能全国使用,这个世界,因为他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他怎能不激动。 “我要不要……告诉李世民……”李浩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低声自语。 想要推广科学,最好的方法就是得到皇帝的帮助,那将是无上助力,李浩沉吟许久,最终决定还是要将此事奏报李世民,便转身往教室外走去,高声道:“走!回山庄!” 李浩回到山庄,径直来到书房,开始写奏疏,奏疏内容还是比较简单的,只是大致介绍了一下蒸汽机和电灯的神奇之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李世民亲自来看,因为这些东西是无法搬到太极宫去的。 隔日一早,李浩便带着奏疏去了太极宫,李世民正在甘露殿和李治一起批阅奏疏,当听说李浩请求面圣的时候,李世民顿时很开心,立刻宣见。 李浩进了甘露殿,在殿心站定,看到李治也在场,还朝自己挤眉弄眼打招呼,不禁笑了笑,然后行礼:“臣李浩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诗狂免礼。”李世民微笑摆手,问道,“这么一大早便来见朕,是有好事还是坏事啊?” 李浩抬头笑道:“陛下,臣给陛下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哦?”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扬,他对李浩还是很了解的,李浩虽然张扬,但在献宝的时候却很实事求是,能被他称做好消息或者好东西的很多,但天大的好消息,倒是第一次听李浩说,于是李世民笑呵呵问,“天大的好消息,有多好?比贞观水稻还好吗?” 李浩满面微笑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真?”李世民闻言顿时有点把持不住了,赶忙道,“什么好消息,快快奏来。” 李浩双手高捧奏疏,许廉赶忙下去将奏疏呈递上来,送到李世民手中。 李世民翻开,朝李治招了招手:“治儿一起来看。” “是,父皇。”李治赶忙走到他身边一起看。 李世民看完之后用奇怪的眼神望向李浩,狐疑地问道:“世间当真有如此神奇的车子,不用牛马,也不用人力,自己便能动?” “回陛下,是的。” “还有那个电灯。”李治激动地问,“不用添油点火,一开便亮,而且亮度堪比千百盏油灯?当真如此?” “回太子殿下,是的。” “你莫不是诓骗朕吧?”李世民还是难以置信,道,“世间怎会有如此匪夷所思之物?” 李浩道:“陛下不妨移驾去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嗯……”李世民闻言沉吟了片刻,忽然转头朝许廉道,“许廉,备驾,朕要去蓝田一趟,看看琼南王所说是否属实。” “遵旨。”许廉赶忙屁颠屁颠去准备了。 很快,銮驾准备好了,五马驱驾,华伞宫扇,宫婢三十人,内侍三十人,太医十人,车辆十架,金吾卫两百,羽林军一千,队伍阵仗巨大,浩浩荡荡行出承天门。 李世民出宫,动静自然不会小,群臣听说后纷纷前来拦驾问询,毕竟皇帝出宫可不是小事,若没有正当理由,群臣可以劝阻。 李世民当即便将李浩的奏疏给群臣看,那些文臣看完之后纷纷不信,高呼李浩妖言惑众,欺君罔上,还给李浩罗织了一系列的罪名,李浩看着这群无知的文臣仿若跳梁小丑一般大喊大叫,只是站在那里笑而不语。 待他们叫嚣完,李浩淡笑道:“诸位,即便李某是欺君罔上,是否要等到陛下去一睹为实之后,才能定李某的罪呢?” 群臣闻言一愣,随即纷纷叫唤起来:“好,我等就陪圣驾一起去看看你的神车和神灯,到时候,看你还如何圆谎!” 于是乎,一大波朝臣加入到队伍之中,一起前往蓝田。 由于队伍太过庞大,到达蓝田的时候,已是傍晚,李浩带他们入学校的时候,暮色降临,整个学校黑漆漆的一片。 站在教学楼前的操场上,李浩忽然高呼一声:“开灯!” 顿时,整个学校所有教室的灯全都亮起来,因为每个教室中都站着一个人,在那负责开灯,群臣和李世民顿时看得一阵瞠目结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浩又高呼一声:“关灯!” 瞬间,所有教室的灯全灭,四周回归一片黑暗的状态。 “开灯!”李浩再次高喝,所有教室的灯又亮了。 “关灯!” “开灯!” …… 李浩一遍一遍地让人开灯关灯,所有教室一会儿灯火通明,一会儿一片黑暗,群臣全都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他们感觉自己被李浩打脸了,而且打得非常狠。 第五卷:浮沉照影 602章:李世民开车 “诗狂,带朕去瞧瞧!”李世民终于从震惊之中醒转,激动开口。 “是,陛下请随臣来。”李浩拱手颔首,引领着李世民和群臣朝学校教室走去。 由于蓝田这里地皮很大,不用考虑面积问题,建造学校的时候,李浩没有建教学楼,而是建的比较简朴的瓦房,风格跟他小时候的小学差不多。李浩带着李世民走到走廊上,借助灯光可以看到门上挂着门牌,只见门牌上写着:三年级二班。 李世民指着门牌问:“三年级二班?这是何意思?” 李浩拱手道:“回陛下,这是臣创建的学校,共分六个年级,学生们每年晋一级,然而每个年级的学生太多,所以每个年级就分多个班,这个是三年级二班的教室。” “哦,原来如此。”李世民边往里走边问,“你都教学生们什么学问啊?” 李浩道:“回陛下,这里的学生,不学四书五经,不学孔孟之道,只学物理,数学,化学,生物学,这些学问,统称为科学。” “科学……”李世民闻言若有所思,他不禁想起了科研寺。 然而,一个须发花白的文臣听了李浩的话不禁嗤之以鼻:“哼,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一些旁门左道,不学圣人之道,也敢称之为学问?” 李浩闻言呵呵冷笑道:“这位老大人说笑了,圣人虽然厉害,但却未必知道世间所有之事,术业有专攻。” “混账!”那个须发花白的老臣顿时瞪眼高喝,“你竟瞧不起圣人!” “老大人说笑了。”李浩冷笑道,“李浩并未有此意,李浩说了,圣人很厉害,但圣人精通的,首先是人生哲学,其次是文学,所以孔圣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但对于科学,圣人并不精通。” “岂有此理!你怎么知道圣人不精通科学,况且,科学是何物!” 他们这时刚好走到电灯下面,李浩指着灼灼发光的电灯泡,笑眯眯道:“这就是科学,老大人你也算是深研圣人之道了,请你用圣人书中的学问告诉我,这灯……为何如此之亮,为何不需任何燃料,就能亮。” 那老臣顿时哑口无言,只能不断瞪眼冷哼,李浩淡然一笑,继续道:“《列子汤问》中曾有一段记载,原文是这样的,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一儿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一儿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一儿曰:‘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孔子不能决也。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敢问各位,对于这两小儿的问题,可知答案,到底是日出时太阳近还是日中时太阳近?” 李浩抛出这个问题,犹如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把群臣炸得外焦里嫩,孔圣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他们又怎会知道,果然,于志宁忽然高声道:“琼南王说笑了,此难题,圣人尚不能决,我等又岂会知道,难道琼南王知道答案?” 李浩还真知道答案,但他不能说,因为这涉及到天文地理,首先要告诉他们的,就是地球,既然提到地球,那就要牵扯到宇宙以及各种各样的星系问题,这些他都不能说,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办法证明他们是生活在地球上,这是对中国神论的一种挑衅,皇帝都以皇权天授蛊惑百姓,挑衅了神权,就是挑衅皇权,若没有足够证据,他会被针对,在西方,太阳中心说的一些人不就被当做异教徒活活烧死了吗。 李浩只能淡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提出这个问题,只是想告诉各位,圣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科学,博大精深,而且没有止境,绝不是哪一个人能将其精通的,学无止境这四个字,想必不需要我来告诉各位了吧。” 众臣闻言全都沉默了,李浩的这番话,宛若真理一般,让他们根本无法反驳,他们只能沉默。 李世民见众臣被李浩压制住,有意化解尴尬,便指着电灯泡,问道:“诗狂,说说这个……电灯,到底为何能这么亮,而且不需要油和火就能亮?” “是。”李浩道,“陛下,这个灯既然叫电灯,那么让灯亮的源力,就是电,电想必陛下不陌生,打雷的时候,会伴有闪电。” “闪电朕自然见过。”李世民道,“只不过闪电的威力非同一般,你是如何将闪电引下来,又如何用来点灯的?” 李浩道:“陛下,这电不是闪电,而是用发电机产生的电,电很神奇,无形无相,产生的途径有很多,可以通过导体引导和传输,速度极快,电流传输上万里,只需一眨眼的工夫都不到。” “这么快?”李世民闻言颇为震惊。 “陛下。”李浩继续讲道,“科学是伟大的,也是复杂的,学校里的学生需要六年基础学习,三年进修,方能入臣的科研室进行科学研究,如此复杂的问题,臣一时半会也无法向陛下解释清楚,否则科学就不值一文了。” “嗯,言之有理。”李世民点头道,“别人穷十年之光阴才学会的东西,朕又岂能在顷刻间听懂,是朕贪心了。” “陛下圣明。”李浩道,“陛下,电灯,只是电力最基础的一种用途,其实电力还有更加巨大的作用,电力几乎可以作为一切动力之源,船,车,等物都可以用电力来驱动,而且速度极快,远非风帆和牛马能比的。” “是么!”李世民闻言惊讶地望向李浩。 李浩继续道:“不仅如此,陛下,电力还可以烧水,可以煮饭,可以取暖,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李世民震惊问:“那这些电,从何而来?” 李浩道:“回陛下,臣方才已经说了,发电机可以发电,以臣眼下的能力,建一座大型发电站,数台巨型发电机所提供的电力,可以维持整个长安乃至周边方圆两百里的百姓用电,倘若真是如此,从此以后,长安的夜晚,便如同白昼,街上有路灯,家家户户有电灯,而太极宫之中,也可以真正的灯火辉煌,陛下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日子吗?” 李世民闻言顿时陷入憧憬之中,说实话,对这样的生活,他真的非常向往,夜晚再也不用摸黑了,城中入夜后再也不是黑灯瞎火了。 群臣在一旁看得着急无比,他们看得出来,李世民被李浩说得动心了,可是对于电力这方面,他们又不懂,不太好插话,于是褚遂良灵机一动,赶忙道:“陛下,琼南王在奏疏中还说过有什么蒸汽机和蒸汽机车,不需牛马人畜,车可以自己动,臣等想见识见识,也想看看琼南王是否欺君。” 一说到那神奇的车,李世民顿时醒转,更加好奇道:“诗狂,你那神车在哪,速速带朕去看看。” 见识过电灯之后,李世民开始相信李浩了,其实他很相信李浩,只不过李浩这次所说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宛如天马行空,一般人根本无法相信,也难怪李世民一开始怀疑,其实李世民肯来蓝田,就已经证明了他对李浩还是比较信任的,不然肯定会嗤之以鼻,认为他痴人说梦。 “陛下请随臣来。”李浩说着带着李世民来到科研室旁边的一个大巷道,巷道有一扇铁门,通过这铁门,就进入后院了。 铁门前有特种兵把守,看到李浩过来,不用李浩吩咐,两个特种兵打开了铁门,然后向李世民和李浩行礼。 李浩引领这李世民进入后院,立刻就看到了蒸汽机和蒸汽机车一左一右排在眼前。 “这就是你说的蒸汽机车?”李世民对蒸汽机车似乎很感兴趣,上前围着蒸汽机车转。 李浩道:“回陛下,是的,臣立刻就向陛下展示。” 他说罢朝程青云等人招手,让他过来预热,李浩向李世民解释,蒸汽机是以蒸汽为动力,所以需要一定的预热时间,蒸汽机越大,预热时间越长,李世民表示能够理解,然后满面期待地望着蒸汽机。 很快,蒸汽机的排气管中白气直冒,程青云过来行礼道:“恩师,皇上,蒸汽机车可以启动了,需要小人展示吗?” “不需要,为师亲自为皇上展示。”李浩打发程青云到一旁,然后朝李世民道,“陛下,请上车,臣载你一程。” “好好。”李世民开心无比,连连点头,许廉赶忙上前搀扶,李浩也从左边搀着他,二人一左一右将李世民扶上副驾驶的座位,李浩则绕到另一边,上了驾驶座。 “陛下,臣要开动了,请抓牢扶手。” “好。”李世民双手紧紧攥住面前的扶手,神情有点紧张,又很期待。 “三!二!一!启动!”李浩大呼一声,拨动档位杆,顿时车子直往后倒去,吓了李世民一大跳。 群臣也是一阵惊呼。 李世民慌忙问:“怎地这车是往后退的?” 李浩尴尬一笑:“皇上恕罪,挂错档了。”然后他踩刹车停下,又挂了一个前进档,车子顿时往前缓缓开去,而且速度渐渐变快,最后基本保持在15码的速度,这个速度比马车可要快上不少。 李世民坐在车上一阵阵惊叹,群臣也是惊得瞠目结舌,原来李浩所说的是真的,世上真有如此神奇之物。 李浩开着车在空地上绕来绕去,最后缓缓停下,不待李浩说话,李世民就激动问:“这车……能让朕来驾吗?” “这个……”李浩有点为难,他很想问李世民,“你有驾照吗?” 不过这种二逼的话他不可能说出来,只能点头道:“好,陛下开车,臣在一旁指导。” “好,好。”李世民欢喜点头。 二人换了位置,李世民坐在了驾驶位上,李浩坐在副驾驶位上指点道:“这个是方向盘,往左转,则车往左走,往右转,则车往右走,这是档位杆,往前推,车往前开,往后拉,车往后倒退,若是在中间,则是空挡,车子就会没有动力,这是刹车,一旦用力踩踏,车便会停下,陛下记住,停下车后,一定要把档位杆拨至空挡。” “好,朕知道了。”李世民把李浩所说的在脑中想了一遍,然后一推档位杆,车子顿时缓缓启动,朝前开去。 李世民兴奋地转着方向盘,口中连呼:“朕驾车了,朕会驾这蒸汽机车了。” 李浩坐在一旁双手紧握扶手,吓得脸色苍白,尼玛,李世民开车太可怕了,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刺激得要命,亏他还开得这么欢。 第五卷:浮沉照影 603章:两百万贯的赌注 “陛下,停……停车……”李浩惊惶大叫,这晃来晃去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他感觉自己胃中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停车怎么停来着?”李世民居然忘记怎么停车了。 “踩刹车!踩刹车!”李浩惶急大叫,因为他发现前方就是院墙,车子直朝院墙冲去。 李世民也急了,赶忙低头看脚,口中急问:“刹车,刹车?在哪?” “来不及啦!”李浩大喝一声,猛然抬脚,伸到李世民那边,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传来嘎吱吱的声音,速度骤然减慢,最后缓缓停下,距离院墙只有半尺不到,再晚片刻就要撞上了。 “呼……”李浩长舒了一口气,满头都是冷汗。 李世民却兴奋无比道:“有趣,真有趣,这车太有趣了!” 李浩赶忙将档位挂在空挡上,心中暗叫:“有趣你妹,差点就出交通事故了!” 这时,群臣纷纷急呼着跑过来,七嘴八舌道:“陛下您没事吧。” “陛下受惊了!” …… 然后褚遂良趁机朝李浩发难:“李浩,你差点害得陛下受伤!你可知罪!” 李世民赶忙摆手道:“哎,这不关诗狂的事,是朕驾车之技生疏,不怪诗狂。” 群臣闻言顿时怏怏,原本还打算趁机给李浩罗织个罪名呢,没想到李世民替李浩开脱了。 李世民在内侍的搀扶之下下了蒸汽机车,李浩也从另一边下车,李世民笑望着李浩,缓缓道:“诗狂,你今日让朕大开眼界啊,此车果然神奇。” “陛下,这就是科学的力量。”李浩拱手道,“蒸汽机可以作为很多机械的动力源,比如大船之上,若是用蒸汽机为动力,航速将会翻倍提升,而且不受风力限制,蒸汽机车的实用性其实不大,但却可以作为火车的动力,火车可是个好东西” “火车?”李世民闻言忙问,“火车又是什么车?” 李浩想了想,道:“陛下,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下令书同文车同轨,古时候有轨道车,而火车,就是一种轨道车。” “原来如此。”李世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那这火车有何奇特之处吗?” 李浩答道:“陛下,火车非常大,非常长,臣这里有一张火车的画,陛下可以看看。”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来展开一看,只见纸上画着一幅画,一条长长的轨道,上面卧着长龙一般的火车,车顶还在冒烟,火车旁边的地面上,有几个行人。 这副素描画,是李浩专门画出来给李世民看的,之所以在旁边画几个人,就是作为参照物,让李世民知道,火车到底有多大。 “这是车?”李世民看了之后一阵惊呼,难以置信道,“行人与之相比竟如此小,这火车得有多大?而且……这也太长了,简直就是一头巨龙啊!” 李浩点头道:“陛下,火车真的很大,而且既能国用,也能民用,轨道铺到哪里,火车便能到哪里,陛下可以想象一下,假如轨道从长安直接通往大唐边陲,倘若边陲发生战事,我们便可用火车运载兵力去边陲,火车速度极快,从长安到西州,日便可,日内便可用火车将大军运至西州,而如果是以往的行军方式,至少需三个月方可。” “日?”李世民闻言震惊无比地望着李浩,问道,“火车……当真如此之快?” 李浩用力点头:“陛下,臣不敢欺君,火车就是如此之快,只不过架设铁制轨道,殊为不易,若是平地还好,假如遇到山区,沙漠,河流,将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世间之事就是如此,想要有回报,便要有付出。” “嗯……”李世民闻言拈须缓缓点头,对李浩的话深表赞同。 一旁的褚遂良忽然道:“陛下,铺设轨道既然如此劳民伤财,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朕自然知晓。”李世民看了褚遂良一眼,似乎不太开心,很显然,李世民对李浩所说的火车十分心动,这是一个伟大的壮举,能使得大唐的交通变得极为便利,不过他也知道难处,需要钱,很多的钱。 李浩这时说道:“陛下,开铁路,造火车,这些臣有钱,不过陛下,臣今日向您展示如此多的科技成果,为的就是想让陛下重视科学,臣展示的这些,不过是科学的九牛一毛,臣希望大唐出现更多的科学人才,而不是儒学一家独大,这一点,需要陛下支持。” 李浩此言一出,众儒臣顿时纷纷喧闹起来,褚遂良瞪眼大喝:“李浩,你竟然妖言蛊惑圣上,什么叫做儒学一家独大,儒道乃百家之首,我大唐以礼立国,自然当尊儒学,难道你想让大唐伦理消亡,让百姓背德离心吗!” 李浩挑眉道:“褚大人言重了,李浩只是劝陛下广开科学之门,育人育德,自然尊崇儒学,儒学依旧是百家之首,并无打击儒学之意。” 李世民闻言缓缓问:“诗狂,那你说说,需要朕如何做?” 李浩闻言暗自一喜,忙说道:“陛下,臣奏请陛下将科研寺改为大唐科学研究院,专收高等科学人才,国家提供经费,供其做科技研究,原本科研寺所有技术型人才,皆由专门人才传授其科学知识,陛下,臣办的这所学校这些年培育出来的人才多达数千人,陛下只要许以重赏,必定能招揽到科学人才。” “这个可以准奏。”李世民毫不犹豫地回答。 李浩又道:“陛下,臣还要奏请陛下,于全国各县设立小学一至两所,学时三年,于全国各州设立中学,学时三年,于全国各府,设立大学,学时两年,但凡完成大学学业的科学人才,皆可入科研院,为国效力。” 李世民闻言想了想,问道:“你说的这些小学,中学和大学是否皆传授科学?” “回陛下,是的。”李浩点头。 李世民又问:“那要是别国的奸细混入其中,将科学学了去,带回他们国内,可如何是好?” 李浩一本正经道:“陛下,科学是世界的,绝不会局限于某一国,最终肯定会遍及世界,我们要做的,就是抢先别人一步,当别国才开始发现科学的重要之处时,我大唐已经火车满国走,全民皆用电了,已经完成科技兴国。” “嗯……”李世民若有所思地在那沉吟。 一旁的文臣们顿时站不住了,纷纷出言反对,李浩的这个提议太过分了,居然要在全国建学堂,而建了学堂却不教儒学,这样最后肯定会导致儒学薄弱,只需数十年,恐怕儒学便会趋近于消亡,他们反对,也有一些正当理由,比如在全国设立学堂需要花费太多的钱,比如科学若被别国学去,恐对大唐不利……李世民一时间不不能决断,在那犹豫。 李浩急切道:“陛下,科技兴国,势在必行,还请陛下莫要再犹豫。” “容朕想想,让朕考虑考虑。”李世民抬手止住李浩,负手在院中缓缓踱步。 正行走间,李世民忽然看到角落里一个奇怪的东西,快步走了过去,李浩和众臣纷纷跟上。 李世民到了近前一看,这玩意是一辆自行车,但李世民和群臣自然都不认识。 李世民指着自行车问:“这是何物?” 李浩回答:“回陛下,这是自行车。” “自行车?”李世民闻言讶问,“这车能自己行走?” “并不是。”李浩解释道,“陛下,这是人力车,需要一个人骑上去,双脚踩着脚踏板,带的车轮转动,车就可以前行了。” “荒唐!”褚遂良闻言冷喝道,“这车只有两个轮,而且是一前一后,人如何能骑上去,只怕上去便会倒!” “是啊,是啊。”群臣纷纷点头附和。 李世民也是一脸疑惑,他也感觉这自行车根本无法站稳,如何能骑? 李浩闻言忽然双眼一亮,高声道:“褚遂大人,我能骑着这辆自行车前行五百步,你信不信?” 褚遂良瞪眼高声道:“褚某自然不信!” 李浩又转头面朝众文臣道:“诸位同僚,你们信不信呢?” 众文臣纷纷摇头。 李浩又看向李世民,拱手问:“陛下,您信吗?” 李世民盯着自行车看了一会儿,发现自行车是靠着后边的铁架撑着,便道:“诗狂你能拿开这个铁架吗?” “回陛下,可以。”李浩说着上前打开车子的铁撑架,自行车顿时就要倒,李浩一把扶住,这才没倒下。 李世民走过去手扶自行车,对李浩道:“你松开手。” 李浩松开手,李世民独自扶着自行车,缓缓松手,自行车顿时又要倒,他赶忙又扶住,疑惑望向李浩:“一旦没东西撑住,这车便倒了,你如何骑行五百步?” 李浩微微一笑,缓缓道:“陛下,诸位同僚,看来你们似乎都不信,好,李某便与陛下以及诸位同僚打个赌,李某若不能骑着此车行五百步,便捐一百万贯给国库,再输一百万贯给诸位大人平分,如何?” 众臣一听,均都哗然,就连李世民也不禁动容,李浩这个赌注牛逼了,一开口就是两百万贯啊,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李浩是真特么的有钱。 众臣惊讶之后,褚遂良问李浩:“好,那你要是赢了呢?你想怎样?” 李浩大声道:“倘若我侥幸赢了,我希望皇上能采纳我方才所奏,而且诸位大人不可有异议,哪位大人若不愿与李浩打这个赌,现在请举手。” 众人面面相觑,均都不说话,也没人举手,李世民率先开口道:“这个赌约,很有意思,朕陪诗狂玩一玩。” 褚遂良眼珠一转,嘿然冷笑:“好,不过李浩,咱们再加一个赌注如何?” 李浩摊手道:“是何赌注,褚大人请讲。” 褚遂良挑眉道:“倘若你赢了,以后你我相见,我必对你行师礼,并以先生称你,反之,若是褚某赢了,你也对我行师礼,称褚某一声先生。” 李浩闻言淡笑点头:“可以。” 第五卷:浮沉照影 604章:教李治骑车 看到李浩面带微笑应下赌约,褚遂良顿时双眉微蹙,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知道李浩为人奸猾,若是没有一定把握,绝不会跟他们打这个赌,但他看到自行车,绝不相信李浩能骑行五百步,除非作弊,于是他赶忙道:“不过要事先说一下,骑行途中,你的脚不可触地,否则便算输。” “可以。”李浩点头。 褚遂良又道:“除了这辆车外,你不可以再假借任何外物相助。” “可以。”李浩继续点头,而且脸上还露出了坏坏的笑容,这笑容让褚遂良心头发虚,他有一种预感,李浩一定憋着什么坏主意,他忽然后悔打这个赌了,但他有吃不准李浩的虚实,也许李浩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呢,况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如何抽身。 一旁的程咬金看到李浩的笑容,偷偷凑到李绩耳边道:“茂公,褚老儿今天怕是要栽跟斗了。” “确实。”李绩也低声笑道,“李浩每次坑人的时候,都这样笑。” 褚遂良使劲地头脑风暴,想象着李浩可能用到的作弊手段,可他的想象力有限,怎么也想不出来,况且,李浩压根就没想作弊,这是科学的力量,骑自行车嘛,物理中的力学原理,很简单啊,又不是什么阴谋诡计,李浩这次用的,是阳谋。 褚遂良还在那苦思推测李浩会用什么作弊手段,李世民已经等不及了,催促道:“诗狂,你开始吧。” “遵旨。”李浩朝李世民行了一礼,双手扶住自行车的把手,左脚踩在脚踏板上,右脚用力一蹬,只见车身微微往右倾斜,朝前行去,而李浩则单脚踩在自行车脚踏板上,随着车子滑行了一段距离,众臣顿时心都拎到嗓子眼了,李浩保持这个动作滑出有一丈多远,居然没倒,他们自然担心。 最担心的就数褚遂良了,毕竟输了要称李浩为师的,朝堂之上,称对方为师,这就矮人一等,很丢人的,以后很难抬起头了。 不过褚遂良在心中不断嘀咕:“没事没事,他这样就算不倒,也行不了五百步,除非再用脚在地上再蹬几下,但只要他脚触地,就算输了……” 就在褚遂良暗暗安慰自己的时候,李浩忽然抬起右腿,往前一甩,然后稳稳地坐在了坐垫上,右脚也踩在了脚蹬子上,群臣顿时心头再次一紧,还有这一招!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只见李浩双脚连蹬,自行车快速地朝前行去,李浩骑得真是轻松又惬意,自从高中之后,他就再也没骑过自行车了,没想到技术没落下,如今再次骑自行车,满满都是回忆,心情各种好,而且,骑个自行车还能赢赌约,爽! 李世民和众臣均都惊容满面,目瞪口呆,褚遂良手捂胸口,感觉心脏一阵阵的疼,李浩踩着自行车,绕了个大圈,行到众臣面前,边骑车边嬉笑着朝他们打招呼:“怎么样,我就说骑得起来吧,莫说是五百步,就算是五千步,五万步,也能骑,咦,褚大人,你捂住胸口干嘛,你这表情又是怎么了?蛋被人踢了?” 李浩又绕了几个大圈,早已超过了五百步的距离,李世民朝李浩招手:“好了,好了,诗狂下来吧。” 李浩划了一个大圈,来到李世民面前,嘎吱一声,手勒刹车,停了下来,李浩翻身下车,架好车撑,笑眯眯地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惊喜地看了几眼自行车,伸手摸了摸扶手,抬头问李浩:“诗狂,也让朕骑一骑吧。” 李浩闻言顿时双眼陡睁,慌忙摇手:“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李世民闻言忙问:“这是为何?” 褚遂良闻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他一定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一定是的!所以只有他能骑,别人根本无法骑!” 李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再信口开河试试,信不信我立刻给你一个大耳刮子尝尝!” 褚遂良闻言赶忙朝李世民行礼,委屈大叫:“陛下,李浩竟敢在御驾前恐吓臣,简直胆大包天!” “好了好了。”李世民和稀泥道,“你们二人莫要争吵,李浩,你先告诉朕,为何不让朕骑?” 李浩拱手解释道:“陛下,骑自行车,需要一定的技巧,哪怕是再聪明绝顶的天才,也要学上一段时间才能学会,而且学的时候,免不了要摔跤,一般人摔上几次或者十几次便能学会了,但陛下龙体关系着江山社稷,不可轻易尝试,若是一不小心摔出个好歹来,臣便是罪人了。” “原来如此。”李世民点头道,“朕也觉得,这自行车并不是那么容易骑的,果然需要掌握技巧,便如那些杂技表演一般,熟能生巧,想要学会,应该很难。” 李浩道:“回陛下,说难也不难,若是用心学,常人数日内便能学会。” “哦,是嘛?”李世民闻言来了兴致。 恰在这时,李治忽然上前道,“父皇,儿臣想学。” 李浩闻言笑道:“若太子殿下喜欢,臣便将这自行车送给殿下,并教太子学骑,这可是咱们大唐第一辆自行车。” 李治闻言欢喜无比,赶忙道谢,李世民笑呵呵地叮嘱道:“学骑自行车事小,李浩你可要仔细盯着太子,莫要让他摔伤了,否则朕可不轻饶你。” 李浩微笑道:“陛下放心,太子年轻,身手敏捷,这自行车也不高,有臣看着,摔不出什么伤痛来。” 李治兴奋地上前扶着自行车,道:“诗狂,现在便教孤吧。” “好。”李浩点了点头,当即便跟李治讲起了骑自行车的要点,讲完之后,他用手扶住车的后铁架,让李治上车,李治在前面踩,他在后面扶住,不让车倒下,若是一般人,肯定扶不住,但李浩力气大啊,莫说是扶住,就算是把李治连人带车举起来都不是难事,这可以说是最快捷的学自行车方式了。 李治踩了一会儿,手渐渐地能自如地掌控方向了,脚也蹬得流畅了,现在的难点就是通过方向来掌握平衡,这是骑自行车的关键。 李浩在扶车的时候悄悄减小力量,一旦发现车不稳,再加大力量,只半个小时的工夫,他便发现李治掌握平衡的能力大幅提升,于是,他开始尝试着松开手,跟在车后面跑,当李世民和众臣看到李浩松开手的时候,均都暗暗提心吊胆。 不过还好,李治骑得蛮稳,李浩松开手后,李治还骑行了十几米远,这货还不知道李浩已经松手,在前面不断欢叫:“诗狂你可别松手啊,孤有点怕呢。” 李浩跟在后面跑,边跑边笑:“殿下放心,臣不松手,扶得稳着呢……” 当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学自行车的画面,那时候在他后面扶车的是他哥哥李成,李浩当时也是这样大喊:“哥哥你别松手啊,我怕呢!” 他哥哥也是悄悄松开手,笑着告诉他:“放心,哥哥没松手,扶的稳着呢……” 想起了这些往事,李浩不禁有点分神,李治毕竟新学,有点掌握不住平衡,车子要倒,李浩赶忙上前扶住,不过李治提前一步用脚撑在地面,车没倒下,他也没跌倒,个子高就是好,李浩小时候学车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长的腿,那时候的老凤凰车还那么大,可把他摔惨了。 李治回头看了看李浩,郁闷道:“诗狂你骗孤,你明明松手了!” 李浩笑呵呵道:“殿下,总是扶住的话,你永远也学不会,但臣若是告诉你,松手了,你会害怕,对你会造成影响,殿下你可能不知道,方才臣松手后,你骑了七八丈远呢。” “七八丈远?”李治闻言一喜,激动问,“当真?” 李浩微笑点头:“这个不敢骗你,你不信可以问陛下。” “好,咱们继续,孤不怕了,孤今天就要学会骑自行车,哈哈哈……”李治到底少年心性,对这新奇无比的自行车十分喜爱。 李浩点了点头,继续替李治扶车,看着他们二人在场中转来转去,李世民开心拈须,双眼都笑得眯起来了,心中暗暗道:“但愿治儿将来继承了皇位之后,和李浩还能如此赤诚相待,叙一段君臣佳话,良臣明君,大唐定亦!” 第五卷:浮沉照影 605章:指点江山 李浩总是趁李治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松开手,李治的表现越来越好,保持平衡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李治已经可以单独骑行百米多远了,而且就算车子要倒,他也能提前用脚撑地,防止摔倒。 按照他这个状态,基本再练上一两个小时将技巧熟练掌握,就算是学会了。 李治还想继续,李世民却是笑呵呵道:“治儿,莫要再练了,改日再继续吧。” 李浩也笑着道:“殿下,你现在基本已算学会了,回去巩固个一两日便能跟臣一样骑得流畅了。” “好!”李治开心道,“诗狂你何时回长安,改日孤骑自行车去你府上拜访。” 李浩道:“臣估计还要在蓝田耽搁一日,后天才回去。” “好,那孤后天去找你。”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笑呵呵地望着李治,道:“治儿天赋不错,才一个时辰不到,便已学会自行车了。” 李治被李世民夸赞,开心道:“父皇谬赞了,是诗狂教得好,诗狂说了,学车就是要胆大心细,其实骑车一点都不难,也不似褚大人所说的那般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褚遂良闻言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下去。 李浩笑嘻嘻地走到褚遂良面前,昂起头,用力咳嗽,褚遂良无奈,朝李浩拱手一揖,道:“拜见先生。” “嗯——”李浩拖着长声应下,那表情,简直嘚瑟到不行,褚遂良暗自咬牙切齿,要不是他打不过李浩,要不是李世民在场,他估计已经跟李浩打一架了。 李世民笑眯眯地望向李浩,道:“诗狂,按照赌约,你所奏之事,朕全都准奏。” 李浩拱手道:“陛下,其实臣所奏之事,有点操之过急,要在全国开办学堂,所费弥巨,而且教学人才恐怕不足,不如先在关内道试行数年,数年之后,再推至全国,届时经费以及教学人才就都有了。” “此策良善,准奏!”李世民开怀一笑,转头看了看,问道,“今日朕下榻何处?” 李浩道:“陛下,臣的避暑山庄闲置,若陛下能赏光下榻,必然蓬荜生辉。” “好!”李世民凑到李浩耳畔,低声问,“重建之后,还有浴室吗?” 李浩挑了挑眉,坏笑道:“陛下您说呢?” “哈哈哈哈哈……”二人同时心领神会地大笑起来,众臣看得莫名其妙,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 当晚,李世民在李浩的避暑山庄住下,浴室里,李浩,李世民,李治,还有吴磊,四人一起在浴室里洗澡,吴磊虽然是李浩的海上大总管,但身份跟他们三人比起来,差太远,所以他有点诚惶诚恐,紧张得要死,他不明白,为什么李浩跟皇上洗澡要带上自己。 李世民先开始也有点纳闷,毕竟跟吴磊不熟,让一个陌生人一起洗澡,李世民觉得膈应,但介绍之后,李世民双眼一亮,眼前这个叫做吴磊的年轻人居然多次航海西洋,去过数十上百个国家,见闻广博,李世民虽然号称天可汗,但他的见识也就局限于大唐和周边番邦,对于西方世界,也只不过略有耳闻而已,而且不尽属实。 于是他便问起了吴磊西方世界的事情,吴磊虽然紧张,但一说到正事,顿时忘却所有,侃侃而谈,他口才非常好,将异域风情描述得栩栩如生,李世民和李治听得很投入,不断赞叹世界之大,原来大唐只不过是世界一隅而已。 吴磊向他们讲述的不单单是异国风情,还讲述了一些航海经验以及贸易情况,从他口中,李世民也得知,大食国对我们大唐的商人很不友善,甚至有很强的敌意,这让李世民很不开心,而李世民得知海贸的巨大利润之后,更加坚定了发展海贸的决心,这也是李浩带吴磊一起洗澡的原因。 从浴池到包间,他们一直聊,李浩和李治竟插不上嘴,于是二人就在那享受婢女的按摩,听着吴磊和李世民吹牛逼。 聊到最后,李世民忽然开心叹道:“吴磊啊,你是个人才,你当初若是能参加科举,一定能成为朝廷栋梁。” 吴磊无奈道:“皇上,其实草民参加过科举,只是连乡试都未能考中,深感惭愧。” “什么?”李世民闻言一愣,感觉有点打脸,通过和吴磊这么长时间的交谈,他可以确定,吴磊绝对是个人才,不仅口才好,而且思路非常清晰,有条有理,对于一些民事和政事,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让李世民刮目相看,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才,竟然连乡试都没考上。 李世民开始反思,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大力推行科举,为的就是为国家择选良才,他还放豪言,让天下英杰尽入吾彀中,然而他做到了吗,没有,他对科举开始产生了怀疑。 看到李世民蹙眉不言,李浩终于有机会插嘴,问道:“陛下凝眉,不知为何?” 李世民道:“诗狂,朕大力推行科举制度,为的就是囊括天下英才,然而似吴磊这般良才,为何连乡试都无法考中?” 李浩闻言淡笑道:“陛下,若是让臣去考,臣也考不中乡试。” 李世民闻言惊讶地望向李浩,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诗狂你诗文如此卓绝,怎会考不中乡试?” 李浩满面无奈道:“陛下,科举考什么,陛下应该比臣清楚,诗文写的是情怀,但却不入儒道,以儒论政,臣自问做不到。” 李世民闻言久久不言,他似乎感觉到什么了,但却又没抓住问题的关键。 李浩就在一旁静静地望向李世民,没有说话,他知道李世民也需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过了许久,李世民忽然端坐起来,表情严肃地望向李浩,道:“诗狂,你说说,国家择才,当如何择才,你尽管说,不管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于你。” 李浩闻言神情一肃,赶忙站起来,拱手道:“是,陛下,那臣就说了。” 李浩微微酝酿了一番,开口缓缓道:“陛下,自汉以来,儒学一直领袖群伦,列代君王,皆以儒术为国学,此乃必然趋势,因为一个大国,必须有一个思想上的统一,儒学,最重要的便是儒家思想,臣今日也说过,孔圣首先是一位大思想家,然后才是教育家。” “儒家思想?嗯,不错,儒家思想。”李世民闻言微微点头,赞同李浩的说法。 李浩接着道:“儒家思想确实优于其他百家思想,而且契合各代君主的治国理念,但这也将历代郡王带入了一个歧途,那就是以儒臣治国,何为儒臣,陛下应该比臣更清楚,他们久研圣人之道,奉圣人教诲,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却无一策,《礼记大学》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孔圣的思想旨在教人修身齐家,但治国平天下,却不可取,这一点,想必陛下已然感觉到了。” “原来如此。”李世民紧蹙眉头点头,这些年来,他渐渐对这些文臣不太喜欢了,总感觉他们不干实事,反倒是这帮文臣讨厌的李浩,履立奇功,做出了一系列为国为民的大事,经李浩这么一说,他忽然感觉这些文臣简直一无是处。 于是他便问李浩:“既然孔圣的思想不可用来治国平天下,那你认为,当用何思想?” “回陛下,当用百姓的思想。” “百姓的思想?”李世民闻言一愣。 李浩拱手道:“陛下,民意载舟,民意覆舟,江山因为百姓的存在而称为社稷,百姓安定,江山方稳,身为人主,自当为百姓谋福,身为人臣,当为百姓请愿,万事从百姓的角度出发,没有什么江山是治理不好的。” “这个道理……朕明白。”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点头,“朕竭尽一生,勤政爱民,就是因为你所说的这番道理,只是……朕的臣子们,似乎不明白。” 李浩道:“既然如此,陛下可更改科举制度,科举所考,儒家学识不能少,亦可适当添加民生之题,民政之题,军事之题,陛下也可以在科举最后添加一试,名为殿试,殿试由陛下在殿上亲自出题,至于题目怎么出,这个臣就不便多言了。” 李世民闻言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了身来,目光深邃地望向李浩,缓缓道:“诗狂,多谢你为朕指点江山。” 李浩长身一揖,缓缓道:“臣为民族效力,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五卷:浮沉照影 606章:推电力,通火车 望着朝自己低头行礼的李浩,李世民心中感慨万千,抬手轻拍李浩肩膀,长声叹道:“朕这一生已走至末尾,得贤臣若此,足慰平生。” “多谢陛下夸赞。” 君臣二人竟产生惺惺相惜之感,只不过画风有点不大对劲,因为他们二人此刻只穿了大裤衩,李浩一身棱角分明的腱子肉倒是很有看头,李世民由于长年缺少锻炼,挺着微微鼓起肚子,从胸口到小腹满满都是胸毛,腿上也是从大腿到足踝全是毛,看起来……很不美观。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李世民摊手道:“来,躺下吧,继续享受美人按摩。” 李浩依言躺下,对着给他们按摩的四个胡姬说道:“今日本王和皇上的谈话,谁也不许泄露出去,否则本王和皇上会叫你们死无全尸!” “是!”四个胡姬顿时吓得全都跪倒在地。 “好啦好啦。”李世民这次装了一回老好人,满面含笑道,“都起来,只要你们守口如瓶,便不会有事,还会有赏,待会出去,朕赏你们每人十粒金珠。” “谢皇上恩典!”四个胡姬纷纷朝李世民磕头谢恩。 李浩和李世民在里面洗澡做按摩,众大臣守在浴室外面,无奈而又焦躁,让李浩和李世民独处,使得他们心里很没底,李浩嘴皮子溜,他们就怕李世民再被李浩妖言蛊惑,可他们又不敢进浴室,因为浴室大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守卫,守得铁桶也似,有金吾卫,有羽林军,还有李浩的特种兵,他们只能站在外面干瞪眼。 一直到午夜时分,李世民和李浩才缓缓从浴室中走出来,二人有说有笑,群臣赶忙上前拜礼,李世民笑眯眯地扫了他们一眼,道:“这么晚了,诸卿怎地还不回去休息,李浩没有为你们准备客房吗?” 李浩赶忙道:“陛下明鉴,臣为各位大人准备了客房,丝毫不敢怠慢。” “那诸卿为何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赏月?”李世民装作一脸不解的样子望着群臣,顺便还抬头看了看被乌云遮蔽的月亮。 众臣齐声道:“臣等担心陛下安危。” “荒唐。”李世民顿时虎起脸道,“这里有如此多侍卫守护,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朕怎会有危险,况且,就算是朕遇到危险,这么多金吾卫和羽林军都保护不了朕,你们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能顶什么事。” 群臣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还是褚遂良机灵,赶忙道:“臣等没考虑这么多,但一片赤胆忠心,可昭日月。” “行了行了。”李世民摆手道,“朕只是沐浴而已,瞧你们弄得这阵仗,都散了吧,回去休息,朕也要歇息了。” 他说罢便朝许廉和许攸使了眼色,许廉和许攸立刻请来李世民的龙辇,扶李世民上车,李浩和许廉带着一群金吾卫和羽林军领路,朝朝露殿行去,朝露殿是李浩特地在山庄中建造的豪华宫殿,风景雅致,亭台楼阁无数,李浩建造这朝露殿的目的就是用来迎接圣驾,让皇帝下榻的,他本人从来不住这里。 看到李世民的车辇消失在夜色中,群臣无奈叹息,今日的事情,他们输了,输得很彻底,前段时间刚刚打压李浩而生起的信心,开始动摇了,特别是褚遂良,最让他们失望,打赌输给李浩就算了,他居然主动提出什么行师礼的赌注,现在好了,以后褚遂良看到李浩都要行礼叫一声先生,褚遂良可是他们的领导者呢,连褚遂良都要喊李浩先生,那他们算什么,都是李浩的小弟? 一夜无话,李世民第二天上午就起驾回了长安,群臣自然跟随而去,众人离开,山庄顿时安静了下来,李浩立刻回到书房,开始写计划书,这次的计划书,是科技发展规划书,在目前已有的科技基础上,必须将已经发明出来的科技好好利用起来,推广出去。 首先就是电力的推广,想要推广电力,就要建大型发电站,大型发电站需要巨型发电机,巨型蒸汽机,以及大量的煤炭,既然需要大量煤炭,那就需要大肆开采煤矿,而电力推广,自然也少不了电线,电灯泡,电暖器,电水壶等等这些简易电器,要生产这些东西,又要开一系列的电器厂,这是一阵连锁反应,所涉及到的资金暂且不提,光是人力消耗,起码十万以上。 这是第一个计划,也是最大的计划,这个计划的执行负责人有两个,一个就是程青云,还有一个就是石那杰,程青云属于技术型人才,巨型发电机和巨型蒸汽机少了他可不行,而石那杰是组织型人才,而且掌握着李浩的钱,李浩保守估计,这个计划从实施到初步成型,起码需要三百万贯,而且这也只是将电力在关内道普及而已。 钱不是重点,重点是要让科技在大唐兴起,让所有的唐人都相信科技,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个计划,火车,火车在工业革命之后是陆地上最主要的一种运输和交通方式,目前他造火车,自然是为了军用和商用,特别是发电站所需要的煤炭,钢铁厂所需要的那些原料,需求的量太大了,有了火车之后,还愁这些玩意吗。 铺设铁路以及建造火车的资金他估算了一下,目前大概只需一百五十万贯,但这只是建造四条铁路八个火车而已,往后想要让火车遍及全国的话,所需资金必定在八百万贯以上。 接下来就是造自行车了,这个比较简单,开一个自行车厂,以流水线的方式大量生产自行车,一半在国内出售,一半用船运至海外出售,李浩已经定下了价格,自行车在国内出售,五十贯一辆,到海外出售的话,嘿嘿,价格翻十倍,五十两黄金,也就是五百贯,别嫌贵,爱要不要,海外那些国家的王公贵族多得是,根本不在乎这么点钱,造火车和发电厂的钱,用一个自行车厂就能补回大半了。 而且发电厂虽然先开始投资巨大,但电力推广之后,就开始盈利了,而且那利润可不低,一开始的电费,必定很高很高的,总体算下来,李浩还是赚,而且赚的不是一点点。 一想到自己这些伟大的计划,李浩忍不住就开心得想笑,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改变这个世界,真特么的爽啊。 傍晚时分,石那杰和程青云受李浩传唤,来到山庄里,在李浩书房中听李浩训话,在场的还有吴磊和图兰朵的父亲图老爹,李浩将计划书交给他们,让他们通力合作,自行车厂交给图老爹打理,由程青云派人做技术支持,吴磊负责销售,火车则由程青云提供技术,石那杰出钱和工人,一切以程青云为主导,虽然石那杰管钱,但他只是管钱而已,毕竟不是投资人,火车是高技术型的东西,容不得马虎。 至于发电站,这个就比较麻烦了,因为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不过大家依旧分工明确,图老爹负责电器厂的管理和生产,程青云提供技术支持,电线杆什么的,由石那杰派人去弄,总之,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由程青云提供技术支持,否则寸步难行,所以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是程青云。 他们四人听了李浩的计划后,激动得浑身颤抖,特别是程青云,手捧计划书,仿佛接受了无上使命,这次的任务,真的很大。 由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叮嘱,李浩跟他们谈了大半夜,隔日一早又早早起床回长安,虽然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但由于过度兴奋,他竟丝毫不觉疲惫。 回到长安后,只见王府之内到处都张灯结彩,李浩这才想起来,该给吴磊办婚礼了,都已经耽搁好几天了,但也正是这好几天,杜洪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甚至连媒婆和聘礼都准备了。 李浩当即便为吴磊和唐米丽举办婚礼,也没请什么宾客,就随便摆了一些酒席,连王府的一些下人都上桌吃喝起来。 正要准备行礼的时候,王三忽然来报,太子驾到,李浩赶忙和吴磊前去打开中门迎接太子李治。 中门打开,只见李治推着自行车,带着一群护卫笑嘻嘻地站在门外,一见李浩,李治便笑问:“先生,你又纳妾了?” “尽胡说。”李浩咂吧了一下嘴,指着吴磊道,“是吴磊成亲,娶正室。” “啊,是吴磊啊,恭喜恭喜。”李治赶忙把自行车交给护卫,随意地朝吴磊抱拳,他不能朝吴磊行礼,所以只能这样。 吴磊差点没吓得趴下,赶忙恭敬行礼道:“太子殿下折煞小人了,小人能得太子殿下恭贺,三生有幸。” 李治尴尬道:“孤今日前来并不知吴磊你在办喜事,所以未带礼物,孤真有点过意不去呢。” 吴磊赶忙道:“殿下能亲自参加小人的婚礼,已是小人祖坟冒青烟了,小人岂敢奢求殿下的礼物。” “言重了,言重了,哈哈,反正恭喜你。”李治说笑着,带着众人入了王府。 李浩刚准备引他们去中院,就听到门外有人高呼:“翼国公到!卢国公到!英国公到!” 李浩闻言一喜:“三位国公叔叔来了。” 李治也欢喜道:“怎地三位国公叔叔也来了?” 李浩笑道:“走,出去看看。” 李浩还未走出门,便听到一阵魔性的笑声传来:“哇咔咔,李弘这臭小子恁地不厚道,纳妾也不知会诸位叔叔一声,哇咔咔,叔叔们给臭小子来送礼了。” 然后便看到混世魔王程咬金晃着膀子,穿着一身铠甲霸气十足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李绩和秦琼。 第五卷:浮沉照影 607章:毫无节操的程咬金 三位国公忽然造访,这本是好事,但程咬金的那句话就让李浩不开心了,什么叫又纳妾,说得好似李浩经常纳妾似的,难听! 今天杜洪在门口挂了一只灯笼,上面还贴着双喜,按照规矩,主人家娶妻,门口挂两个带双喜的灯笼,纳妾则是挂一个,或者不挂,反正不允许挂两个,否则便是逾礼制。 吴磊在王府办婚礼,李浩叮嘱杜洪,既然有时间,就办好一点,杜洪知道吴磊对李浩何其重要,便往大了办,居然在门口挂起了带双喜的灯笼,然而吴磊毕竟不是主人,挂两个灯笼的话就跟李浩平级了,所以只挂一个灯笼,但也正是这一个灯笼,让其他人都误会了。 见程咬金李绩还有秦琼三人走进来,李浩赶忙迎了上去,拱手行礼道:“三位叔叔,好久不见,侄儿有礼了。” 程咬金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浩,顿时皱眉道:“大喜的日子,你怎地穿这样?” 李浩笑呵呵地指着身旁的吴磊,道:“今日是小侄的手下吴磊成亲,并非小侄纳妾……” 话未说完,程咬金扭头就走,边走边道:“走走走,这小子没纳妾,想偏俺们礼呢……” 李浩闻言那叫一个尴尬啊,这没节操的老混账,什么叫骗礼,真是的……李浩急声呼唤:“程叔叔请留步,留步……” 程咬金不听,继续大步往外走,李浩赶忙大叫起来:“关门!放狗!” “哐”地一声,四个特种兵一起发力,将笨重的大门关了起来,插上门闩,然后只见一群特种兵牵了七八条体型较大的狗飞奔而来,那些狗一路跑一路狂吠,李浩的特种兵中可是有专门的军犬队的,狗的嗅觉和视觉天生超越人类,夜晚的警觉性比特种兵厉害多了,而且追寻敌踪的时候也比较厉害。 秦琼和李绩见状一愣,随即饶有兴致地看向李浩和程咬金,看李浩要干嘛,程咬金回身望向李浩,气得脸色发青,瞪眼怒喝:“臭小子,你想怎地,还想强留老夫不成!” 李浩梗着脖子高声道:“没错,我就是要强留你,你今天若是想走,我这些狗可不大听使唤啊,被它们咬了,我管埋不管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到底想干什么!”程咬金瞪眼气呼呼地问。 “很简单。”李浩扬眉高声道,“只是想请叔叔听我介绍一下今日的新郎官,听完之后,程叔叔去留随意。” “哼!”程咬金很不开心地冷哼一声,抱臂翻白眼道,“你要介绍便介绍,反正老子的礼是绝对不会送的,现在哪怕是你娶妻,老子也不送了!混账小子,敢这么对老子……” 李浩才不管他是不是开心呢,他保证程咬金听完介绍后会很开心,于是李浩介绍道:“这位年轻俊杰吴磊,是我的海上大总管,掌管了我李氏集团所有的海上生意,每年为我李氏集团从海外带回数百万贯的巨款,程叔叔你难道不想把生意做到海外吗?” 程咬金闻言浑身一震,随即瞪眼大喝:“开门!” 李浩闻言皱眉,没想到程咬金听完之后居然不为所动,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程咬金再次着急大吼:“快点开门!” 李浩决定再给程咬金一次机会,提醒道:“程叔叔,你当真不愿将生意做到海外吗?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啦!” 程咬金跺脚着急无比道:“你特娘的!老子的礼物全在外面呢,你不开门,老子如何送礼!” 全场一片安静,所有人瞬间石化,原以为程咬金宁折不弯呢,没想到啊……啧啧啧……这老东西太没节操了,贪财已经贪到一定境界了,咬金咬金,死咬金钱不放口,果然人如其名。 李浩已经哭笑不得,摆手道:“开门吧。” 大门再次打开,程咬金赶忙命令众人将礼物抬进来,秦琼和李绩的礼物也一并抬了进来,无数个大木箱,几乎将大门堵住了,李浩赶紧派人搬礼物,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程咬金厚着脸皮来到吴磊面前,满脸堆笑,搓着手道:“哈哈,吴磊小兄弟,老夫一看你就是少年英杰,你瞧瞧,你天庭饱满,地角方圆,将来必成大器……” 吴磊生平第一次被人拍马屁,而且拍得如此不着边际,更重要的是,拍马屁的人居然是卢国公,即便是在朝堂之上,群臣对之也是避之不及呢,混世魔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吴磊一脸尴尬地行礼道:“卢国公言重了,卢国公有何事,直说无妨。” “其实也没啥。”程咬金嘿笑道,“老夫陆地上的生意做够了,想在海上的生意分一勺汤,你放心,绝对只分一勺,不会影响你的生意,吴小兄弟一看就是慷慨之人,一定不忍心拒老夫于千里之外的对不对。” 李浩已经看不下去了,程咬金不要脸的程度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李绩和秦琼已经抬头看天,假装不认识程咬金,李浩也走过去与他们一起讨论:“二位叔叔,你看看,今天这天气真的太好了,天是这么的蓝。” 李绩和秦琼用力点头:“嗯,蓝!” “云是这么的白。” “嗯,白。” 吴磊尴尬一笑,道:“卢国公,小人只是替琼南王打理海上生意,顶多算个管事的,这种事,小人做不得主。” “你怎么能做不得主呢,老夫那么多礼都送了,你怎么能做不得主呢?你信不信老夫抽你!老夫今天可是穿甲胄来的,抽人没个轻重……”程咬金开始犯浑了,向吴磊炫耀他那蒲扇一般的巴掌。 李浩见状赶忙大叫一声:“来人,把狗再牵过来!” 七八条大狗又被牵了过来,全都蹲在那里盯着程咬金望。 程咬金顿时怂了,嘿笑道:“开个玩笑嘛,我这贤侄啊,真是的,越来越开不起玩笑了,贤侄,吴磊说他做不了主呢,你看看……是不是由你来做个主啊。” 李浩笑道:“吴磊是我委任的海上大总管,我李氏集团所有海上生意都由他说了算,他自然做得了主,可能是你的诚意不够吧。”李浩说着伸出手,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搓动,经典要钱的姿势重现江湖。 程咬金猛一拍手,大声道:“好说!明天老夫再送两万贯过来,这样够诚意了吧?怎么样,吴磊小兄弟。” 吴磊是个活泛人,他也算看出来了,李浩是跟程咬金闹着玩呢,于是他点头道:“好,既然卢国公如此有诚意,那小人便做一次主,应下此事,以后出海,分出三艘船帮卢国公运货,如何?” 程咬金摇头道:“不不不,最好能租几艘船给老夫,老夫的商队跟着你们船队走,所得利润,分出两成给你们,如何?” 吴磊刚想答应,李浩忽然道:“所得利润我只要一成,另外一成,就送给英国公和翼国公两位叔叔吧,这个生意,就当是三位叔叔一起做的,如何?” “那敢情好。”程咬金欢喜道,“把钱送给老夫的两位兄弟,总比给你这只貔貅强。” 秦琼赶忙摆手道:“无功不受禄,秦某不能要。” 李绩也摇头道:“天底下哪有什么事都不做,就坐下分钱的道理,李某也不要。” 李浩走到他们二人跟前道:“二位叔叔,你们毕竟是白手起家,根基不如那些门阀世家深厚,家财也不多,你们虽然居高位,但毕竟年事已高,需得为后代想想,小子没什么好报答你们的,只能为两位叔叔做这么多了,权当侄儿的一片孝心吧。” 李绩和秦琼闻言一愣,对视了一眼后又看向李浩,只见李浩目光真挚,李绩率先点头道:“好吧,诗狂的一片孝心,不能辜负。” 秦琼也点头道:“那叔叔便应下了,多谢诗狂了。” 就在这时,李治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行礼道:“三位国公叔叔有礼了。” “见过太子殿下!”三人满面惊讶地齐齐行礼。 程咬金好奇地问:“太子殿下原来也在这里?” 李治笑呵呵道:“是呀,今天真是赶巧,治还看了一场好戏。” 程咬金讶问:“是何好戏?” 李治嘿嘿一笑,道:“混世魔大出洋相,咬住金钱不放口,不知节操为何物。” 秦琼和李绩闻言均都哈哈大笑起来,程咬金怨念地看了一眼李治,在那直咂嘴,这小家伙,抽又不好抽,骂又不好骂,真讨厌。 第五卷:浮沉照影 608章:自己人 李治小时候对程咬金这帮叔伯还是比较畏惧的,特别是李绩,每次见面都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但自从他和李浩成为朋友后,耳濡目染李浩跟这三位叔伯撒泼打滚胡闹,他渐渐地觉得这三位叔伯其实没那么可怕,挺随和的呢,所以这些年来他思想渐渐转变,偶尔还跟程咬金李绩他们开点玩笑,没想到李绩他们因此对他倒是刮目相看,感觉李治再也不是以前畏首畏尾的小孩了,经常称赞他长大了,所以他现在跟这三位叔伯相处时也比较随意,况且,他是太子,这三位叔伯其实对他也心怀敬畏之心,大家偶尔开开玩笑,点到即止,这样挺好的。 礼物全都搬走了,李浩笑呵呵地迎着他们入中厅,开始为吴磊和唐米丽行大礼,由于没有高堂在场,就由李浩和李治坐高堂位置,这二人可不得了,是如今大唐年轻一代中身份最高的,足够吴磊夫妻二人将来吹一辈子的了。 拜高堂,敬茶,夫妻对拜,然后便是送入洞房,吴磊没有急着入洞房,而是出来跟李浩他们喝酒,按理说太子和众国公身份尊贵,怎么说也要在厅中摆上一桌,李浩偏不,就在院子里摆了一桌露天酒席。 现在天气很冷,大家都被冻得耳朵通红,李浩便派人取出毛绒绒的护耳夹,给大家戴上,吃着火锅,喝着烫好的酒,浑身暖洋洋的,惬意无比。 程咬金拿起一只盘子,盯着里面切好片的肉看了几眼,忽然坏笑望着李浩,道:“小子,你居然敢吃牛肉?” 李浩两眼一瞪,道:“咋滴,就许你家的牛崴脚?我家的牛就不能崴脚?我家牛棚里好几十头牛,全部崴了脚!” 桌上其他人闻言尽都哈哈大笑起来,跟混账做朋友,真的太好玩了,明明说着混账话,却又如此搞笑,毫无拘束之感。 酒桌上气氛融洽,大家推杯换盏,时不时还要举杯吟风弄月装一波逼,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深夜,火锅的底汤都添了七八次了,大家也都喝得差不多了,东倒西歪,见到什么扶什么,不扶就躺。 杜洪赶忙带着众人将他们扶回各自房中,吴磊是这次喝得最少的,因为他一直惦记着洞房呢,不敢多喝,所以他喝酒的时候耍了点手段,正好他身份低,也不惹人注意,李浩对他耍滑的行为假装没看见,程咬金他们则忽略了他。 吴磊虽然喝得有点高,但却没有烂醉如泥,他没有急着回洞房,而是去于是先洗个澡,待会还要洞房呢,把身上酒味洗一洗,顺便也醒醒酒,洗完澡回到洞房,只见唐米丽顶着盖头坐在床沿,吴磊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温言道:“夫人,我来了。” 唐米丽闻着他满身的酒味,顶着盖头担忧地问:“夫君你不要紧吧,你似乎喝了很多。” “不要紧,没喝多少。”吴磊笑了笑,拿起秤杆挑开唐米丽的盖头。 唐米丽睁着一双明眸大眼,望着吴磊,吴磊一看到她的美丽容颜,顿时就感觉腹内腾起一团火,忍不住抬手轻抚她面颊,道:“夫人,你真美。” 说罢缓缓凑上去,吻住唐米丽的嘴,唐米丽顿时轻嘤一声,闭目享受起来。 吴磊也算是有经验了,左手轻轻托住她的腮部,右手在她后背缓缓抚摸,然后右手自然而然地就钻入了她衣服之中,摸到她滑如绸缎一般的皮肤,唐米丽不禁全身一颤。 这一阵颤抖,更加鼓励了吴磊,吴磊的右手继续在她衣服内游走,左手已经开始替她解衣服。 二人的嘴分开,神情对视一眼,唐米丽也伸手替吴磊解衣服,二人一边替对方解衣服,一边蹬掉了各自的鞋,上了床。 床幔落下,衣服一件又一件地从床上飞出,丢得满地都是,最后飞出来的,是唐米丽的胸衣,吴磊已经开始在唐米丽浑身亲吻,唐米丽的喘息之声也渐渐变得粗重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十个脚趾全都用力蜷缩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床开始很有节奏地晃动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声音持续了很久,可能因为时间太久,唐米丽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夫君,今日你为何这么久?” 吴磊趴在她滑如凝脂的身上,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坏笑道:“王爷告诉我,喝了酒后,时间可以变久。” “你真坏!”唐米丽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口,虽然语气嗔怪,但她脸上尽是甜蜜的笑意,吴磊备受鼓舞,更加努力地耕耘起来。 隔日一早,李浩和李治早早起来,一起到院中打拳练功,待到早饭时分,三位国公才先后起床,不过吴磊却迟迟未起。 李浩送三位国公和李治离开,送走了贵客,李浩回到自己的书房,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条,这张小纸条是朱瑞环偷偷塞给自己的,朱瑞环现在是李治的贴身侍卫,李治走到哪,他自然要跟到哪儿,这次也跟来了,但他明面上不好跟李浩有什么接触,毕竟现在他是李治的贴身侍卫。 李浩展开纸条看了看,随即双眉缓缓蹙起,朱瑞环的纸条上内容不多,只说一个多月前武媚娘派人在汤水中下毒,欲要毒害皇孙李弘,但被陈松发现,陈松偷偷倒掉了有毒的汤水,还将那个下毒的宫婢悄悄推入水池淹死,制造失足落水的假象。 武媚娘自然知道那宫婢绝不是失足落水,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败露了,心中也很害怕,不敢再轻举妄动,否则被李治发现,她就自毁前程了。 “还好我有所准备。”李浩用打火机将纸条点燃焚尽,缓缓道,“不然我和我的儿子只怕要阴阳相隔了,哼,武媚娘,我倒要看看,你这传说中阴谋手段第一的女皇帝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进入二月中旬,年味自然就淡了,长安的百姓和商户们又开始为新的一年开始忙碌,各行各业都渐渐地进入了新的一年发展中,而李浩的三大计划也在石那杰和程青云的操作下开始运作起来,大量白银和黄金通过海船运到泉州港,用近百辆马车运往长安。 二月十五,樊梨花带领六万大军来到了伏俟城,大军驻扎在城外,樊梨花带着亲卫入城求见执失思力。 执失思力带着樊梨花来到都护府的客厅,分主客坐下,执失思力很客气地问:“樊将军,没想到你竟会来拜会老夫,老夫当真是惊喜不甚。” 樊梨花微笑道:“都护大人,梨花此次前来,是受琼南王李浩之托,送一封信给都护大人的。”她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上前双手递给执失思力。 执失思力闻言面色一肃,赶忙站起身来双手接信,樊梨花见状暗自惊讶,没想到执失思力这种手握一方重大兵权的封疆大吏对李浩的一封书信竟如此敬畏,可见李浩的影响力真的非同小可。 执失思力接过信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讶异地问樊梨花:“樊将军,恕老夫直言,老夫虽远在边陲,但对朝中之事也略有耳闻,老夫听说,樊将军与李浩似乎关系不和,为何琼李浩会让你带信给老夫?” 樊梨花闻言顿时皱眉问:“大人是怀疑这封信是假的?” “绝无此意。”执失思力呵呵笑着摆手,但其实他的心里确实怀疑这封信是假的。 樊梨花从执失思力敷衍的笑容中便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大人不妨拆开一看,便知真假,琼南王的笔迹,可没人能够模仿。” “樊将军多心了,多心了,呵呵。”执失思力继续敷衍笑着,同时已经拆开了信封,抽出信纸看起来。 刚看到信的开头,执失思力的眉毛便飞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自私自利将军:数年未见,小侄李浩拜首……” “自私自利将军”这个称呼,让执失思力很无语,再加上那一手漂亮的铅笔字,执失思力抬头望向樊梨花,点头道:“樊将军,方才是老夫多心了,这确是琼南王李浩的亲笔书信。” 樊梨花也点头道:“大人相信便好,琼南王说了,大人您是他叔叔,是自己人,让梨花若有困难,便来寻大人帮忙。” “一定,一定。”执失思力闻言微微一笑,能被李浩尊一声叔叔,还说是自己人,执失思力开心得都快上天了,他因为是异族血脉,无法步入大唐朝堂政治中心,一直引为遗憾,没想到现在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被李浩称为自己人,看来自己当初与李浩结善缘真是做对了。 看完了李浩的信,执失思力笑着将信纸递给樊梨花,道:“樊将军你且看看,琼南王对你格外看重呢。” 樊梨花接过来一看,只见李浩在信中用恳切的语气让执失思力帮忙,帮什么忙,自然不是去帮樊梨花打仗,而是要他帮忙盯住吐蕃,因为李浩推测,樊梨花攻打西突厥,吐蕃不会无动于衷,应该会派兵驰援,倘若真是如此,樊梨花会很被动,弄不好还会遭遇兵败,青海位于西突厥和吐蕃的中间,而且有四万青海卫驻守,所以李浩让执失思力守好青海这一亩三分地,绝对不能放一个吐蕃兵马前往西突厥驰援,好让樊梨花安心征西,李浩还在信中说,樊梨花也是“自己人”。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就好办了,执失思力对樊梨花的态度立刻不一样了,摊手笑呵呵道:“樊将军不要站着啊,坐,快坐,来人!上茶!” 樊梨花依言坐下,问道:“都护大人,琼南王所请之事,其实梨花也一直担心,不知大人可否帮这个忙?” “不要叫老夫什么都护大人。”执失思力笑眯眯道,“琼南王都说了,都是自己人,樊将军既然和琼南王关系匪浅,不妨也称呼老夫一声叔叔吧,哈哈。” 第五卷:浮沉照影 609章:吐蕃兵变 樊梨花闻言觉得有点别扭,她能感觉到,执失思力应该是看出来自己和李浩的关系了,也难怪,李浩在信中处处为樊梨花担忧,执失思力要是这还看不出来,那他也白在大唐官场混这么多年了。 樊梨花犹豫了好一阵,最终点头道:“梨花尊叔父之言。” “哈哈。”执失思力开怀一笑,道,“老夫这么大岁数了,还多了一对侄子侄女,心中甚慰,你放心,吐蕃的事,交给老夫,老夫待会便发公文,让青海卫大将军彭海盯紧了边塞,绝不放一个吐蕃兵马过去。” “多谢叔父。”樊梨花抱拳相谢,执失思力的一句话,为她解决了很大的麻烦,她只带了六万兵力,以她的本事,打下西突厥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想要同时对付西突厥和吐蕃两路人马,她自己都觉得很悬,行军打仗,以稳妥为上,一个不小心就要有成千上万的兵士无故牺牲,最糟糕的还会全军覆没,打仗,容不得半点马虎和侥幸。 “自己人,莫要谢。”执失思力笑了笑,叮嘱道,“你手上这封信,也要记得销毁。” “多谢叔父提醒。”樊梨花当即便取出一盒火柴,擦燃后将信纸连同信封一起烧成灰烬。 火柴这个东西只有李浩家的商行有售,如今已经在大唐普及,造价低廉,售价也很平民化,深得大唐百姓喜爱,李浩为什么那么有钱,因为他的生意好做啊,东西好卖啊,而且几乎都是垄断行业,能不发财吗。 看着樊梨花将信件烧为灰烬,执失思力道:“樊将军,其实你和老夫有一点很像,都是从突厥投诚来的大唐,老夫今日倚老卖老,叮嘱你几句。” 樊梨花赶忙道:“叔父请讲,梨花洗耳恭听。” 执失思力道:“换成唐人的话来讲,咱们算是半路出家,很难得到信任,你比老夫好一点,起码你是唐人,老夫为大唐征战半生,虽不算劳苦功高,却也不小,但始终未能入大唐的朝堂中心,老夫也不想有什么怨言,能到今天这地步,老夫满足了,只是你还年轻,有大好的未来,如今你找到了琼南王这棵大树,可千万莫要轻易放手。” 樊梨花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执失思力继续道:“接下来,你要征讨西突厥,那是你曾经效力的故国,老夫也不知道你对西突厥有没有感情,在那边有没有什么故人,但老夫得告诫你,既然选择了大唐,就要把自己当唐人,昔日的恩情,抛至一边,战场之上无父子,就算遇到昔日故人,也不可顾念一丝旧情,否则就算你打了胜仗,朝堂之上也会有人借题发挥,搅弄风云,你一切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你懂老夫的意思吧?” 樊梨花拱手道:“叔父告诫得是,梨花完全明白,叔父放心,梨花既然选择了大唐,从此以后,梨花便是唐人,战场之上,绝不留情,而且西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与我有杀父之仇,梨花立过誓言,定要斩下他的头颅,祭奠父亲在天之灵。” “好!那便好!”执失思力开心点头道,“如此一来,老夫便放心了,你是在伏俟城歇息一天还是继续行军?” 樊梨花道:“行军紧急,不可耽误,梨花不便在此久留,这便要告辞了。” “也好。”执失思力起身抱拳道,“老夫也是军旅之人,对行军打仗的规矩还是知道的,那老夫便不多留你了,老夫祝你旗开得胜,奏凯而归!” 樊梨花起身抱拳:“承叔父吉言,梨花告辞。” 樊梨花说罢转身离开,执失思力送她至门口,然后返身去办公的地方写公文,派快马将写好的公文送至青海卫交给青海卫大将军彭海。 其实在樊梨花刚刚带兵离开长安一个月的时候,吐蕃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了,现在大唐有太多的蛮夷之民,所以也就有了各国的探子,其中自然有吐蕃和西突厥的探子。 吐蕃收到大唐出兵攻打西突厥的消息后,闹得满朝风雨,噶尔钦陵自然要求出兵支援西突厥,否则一旦西突厥被灭,他们吐蕃就成了孤立之国,从此以后再也找不到这么强大的盟友了,说白了,这就是唇亡齿寒的道理。 但朝中众贵族和许多大臣反对出兵,因为吐蕃自从噶尔东赞带兵攻打大唐失败后,国力一度衰弱至极点,虽然这几年努力经营,消止干戈,国力大幅恢复,但也只是大致回到以前那状态,现在情况刚刚有所好转,就又要出兵去跟大唐打仗,这些贵族和大臣们自然不同意。 噶尔钦陵不同于噶尔东赞,他毕竟年轻,还没达到噶尔东赞那样在吐蕃一手遮天的程度,而且松赞干布最近身体很差,抱病在身,虽然松赞干布支持噶尔钦陵的提议,却也是有心无力,几次朝议,都未有结果。 双方争了二十多天,松赞干布终于病倒,卧床不起,出兵之事,自然也将无限期耽搁下去,噶尔钦陵又急又怒,犹豫了两天后,噶尔钦陵终于一咬牙,决定发动兵变,他这次兵变,并不是要谋朝篡位,而是要为自己争权,同时,他要将那些反对自己的贵族和大臣们全部踩在脚下。 噶尔钦陵和他父亲噶尔东赞一样,是个一个很有魄力的人,在朝议的大日子,他让左如帅索朗加赞带五万大军渗透逻些城,将那些反对自己的贵族和大臣们家人全部都抓了,同时,他还派兵包围王宫,趁机换掉了王宫守卫。 那些大臣正在朝议,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朝议开始的时候,噶尔钦陵忽然走到赞普王位前,站在在小王子芒松芒赞身旁,面朝众臣,高声道:“赞普病重,由王子暂理朝政。” 芒松芒赞才九岁而已,这两年里,噶尔钦陵做芒松芒赞的老师,芒松芒赞对他自然极为信任,当即便高声宣布:“父王病重,暂时无法亲理政务,本王子年幼,对政务尚不熟悉,本王子受父王之命,封噶尔钦陵为吐蕃大论,协助本王子暂理朝政。”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哗然,立刻就有人高呼:“既然是赞普之命,可有赞普诏书?” 噶尔钦陵冷笑道:“赞普如今卧病在床,手指尚不能动,如何下诏书,王子是赞普唯一之子,将来要继承赞普之位的,难道还能骗你们不成!” “就是!”芒松芒赞高声道,“本王子难道还能骗你们吗!” 芒松芒赞只是个小孩子,对于满朝大臣,他自然选择相信自己的老师,而且松赞干布虽然卧床,却也叮嘱过他,要多听噶尔钦陵的话,所以他愿意陪着噶尔钦陵一起说谎。 众臣闻言顿时再次哗然,吐蕃大论之位就是大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现在还多了一个协理朝政之权,如今王子年幼不懂事,那基本就是赞普的权力了,此等大权,就要落入噶尔钦陵之手,他们岂会答应。 立刻就有人叫嚣:“王子会不会骗我们,我们不管,大论之位,何其重要,就算是赞普未病,要封大论,也得下诏书,何况王子还并不是赞普,岂能一言而诀,我等要求面见赞普!” “混账!”噶尔钦陵顿时瞪眼高呼,“松加米玛,你竟敢对王子不敬,你是要造反吗!” “臣绝无反意!”那个叫做松加米玛的大臣高声道,“臣只是按章办事,如今赞普病重,大论之位何其重要,即便没有诏书,臣等也要听赞普亲口说出,方能叫百官信服!” 其他众臣闻言纷纷出列附和,噶尔钦陵闻言顿时双眉倒竖,大喝一声:“来人,松加米玛意图谋反,将其拉下去,推出宫门口斩首示众,其家中老小,一应诛杀!” 此言一出,群臣阒然震惊,不知道噶尔钦陵这是要闹哪一出,就算是松赞干布在这,也不可能随便罗织一个理由就杀朝中大臣,而且还要杀全家老小,这也太草率了。 然而下一刻,几个侍卫冲进殿中,就把松加米玛架住,除去他的官服官帽,往外拖去,松加米玛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大叫:“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如此对我!” 其他众臣也纷纷气愤大叫,拦住侍卫,不让侍卫出去。 噶尔钦陵再次大喝一声:“来人!” 顿时,只见近百侍卫手持刀兵冲了进来,将所有大臣团团围住,众臣顿时吓得不敢动了,松加米玛看得愣住了,他认出来了,这些侍卫根本就不是王宫守卫,他瞪眼激动大喝起来:“噶尔钦陵,你要造反?” 噶尔钦陵冷哼道:“割下松加米玛的舌头!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只见一个侍卫手持一柄尖刀上前,捏开松加米玛的嘴,不管他如何咆哮挣扎,直接用刀切开松加米玛的嘴,然后割开他的舌头,殿上弄得到处都是血,还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众臣是又惊又怒,吓得动都不敢动。 松加米玛的舌头被割下,整张脸全是血,模样狰狞恐怖,他跪在地上,指着噶尔钦陵,发出愤怒的吼叫。 噶尔钦陵一挥手,侍卫便将他拖了出去,嚎叫之声渐渐远去。 噶尔钦陵扫视了一眼群臣,傲然问道:“谁还反对?” 群臣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答话。 噶尔钦陵冷哼道:“你们这帮老东西,永远只会拖本大论的后腿,本大论今日不妨明言,你们的家小,已经被本大论控制起来了,你们胆敢再胡言乱语试试!本大论忠心为国,岂是你们能比拟的,从今往后,本大论和王子的话,不容任何人质疑!否则松加米玛便是你们的下场!” 芒松芒赞被刚才血腥的画面给吓到了,但现在听到噶尔钦陵的话,顿时安心了,他虽然小,可是他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像他的父王那样,说什么就是什么,无人质疑,他就喜欢这样,要真说什么权欲,他不懂,毕竟他还没到那年纪。 接下来,噶尔钦陵大声道:“本大论任职第一事,由左如帅索朗加赞带兵五万,驰援西突厥!” 第五卷:浮沉照影 610章:胡窥青海湾 噶尔钦陵这次发动的兵变非同小可,松加米玛只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虽然噶尔钦陵控制了众贵族和大臣们的家小,但逻些城那么多贵族和大臣,而且其中还有武将,他不可能全都控制住,总有漏网之鱼。 于是乎,一些贵族联合武将私自调动兵力,与噶尔钦陵的大军在逻些城中发生大战,然而他们兵力有限,很快便被噶尔钦陵扑灭,八千大军全军覆没,不仅如此,所有参战的大臣全部被扣上谋反罪名,在城中闹市口斩首示众,其家人也无一幸免。 逻些城中血流成河,那些大臣家族庞大,所有大臣的家族成员加起来竟达千人,在城中一齐斩首,何其壮观,城中刽子手只有五十多个,居然不够用,光是砍头就砍了好半天。 噶尔钦陵的这一番清洗,吐蕃朝堂安静了,再也找不到一丝半点的反对之声,群臣也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做虎父无犬子,噶尔东赞当年权倾朝野,如今他的儿子比他更牛逼,两天之后,五万大军在左如帅索朗加赞的带领下行出了逻些城,朝北边而去。 发出大军之后,噶尔钦陵在朝中大展拳脚,将以前一直受群臣反对的政策一股脑全部实施起来,这是他酝酿已久的强国政策,只不过以前被那些鼠目寸光的大臣们给耽误了而已,现在没人敢阻挠了,他还不趁机实施起来更待何时。 吐蕃在大唐有暗探,李浩自然也在吐蕃安插了探子,李浩的特种兵中大部分都是异族的孩子培养而成,而且有专门的侦察兵,身为侦察兵,首先就要学会各国语言,还要精通唇语,当噶尔钦陵发动兵变当晚,一只飞鸽就飞出了逻些城。 半个月后,当索朗加赞带着五万大军来到青海附近时,李浩已经收到了飞鸽传书,李浩在书房中手持纸条,看了片刻后,不禁仰头轻叹:“好一个噶尔钦陵,竟用如此铁腕手段整束吐蕃,这一点,我不如他,我太仁慈了。” 他揭开灯罩,将纸条焚毁,蹙眉缓缓道:“噶尔钦陵独揽大权后,必定会大力发展吐蕃国力,看来攻打吐蕃之事……宜早不宜迟。” 这段时间,彭海比平时多派了三倍的斥候巡查整个青海边沿,执失思力下的公文,他不敢轻怠,而且他也知道,这是李浩的意思,他岂敢不当一回事。 三月初三,一个斥候快马回来向彭海禀报,在扎陵湖畔发现五万吐蕃大军,彭海闻言立刻写信派快马送去伏俟城,向执失思力请求出兵公文。 快马一来一回两天时间,彭海一直派斥候严密注意吐蕃大军的动向,两天时间,吐蕃大军已经离开扎陵湖,偷偷进入青海地界,往北行去。 收到公文后,彭海留下一万大军守城,自己带着三万青海卫火速出发,绕道往北,准备阻截吐蕃大军。 彭海带领的三万青海卫全部都是骑兵,而且是重装骑兵,每一匹战马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好马,李浩当初制定的青海卫训练计划中,就是按照玄甲奇兵的要求训练的,每个人都是配铁盾和长柄陌刀,攻防兼备。 不过青海卫和玄甲奇兵又有所不同,玄甲奇兵需要进行默契度训练,好组成一个个奇怪的铁甲战阵,但青海卫不需要,李浩对他们的要求就是无敌一般的冲锋,简单粗暴的杀伤力,超凡的单兵作战能力,以及抵御箭雨的能力,青海卫每人所持铁盾是圆盾,直径65厘米,边缘锋利,实在没有兵器的时候,这铁盾也可以杀敌,这样的铁盾不大不小,在马背之上可以灵活运用,在单兵作战能力方面,甚至超过玄甲奇兵。 圆形铁盾加陌刀的重量是五十斤,所有人穿皮甲,戴铁盔,这样既能保持灵活身手,配合铁盾又能提供强大的防御,就连马匹的头身都套有皮甲,可冒着箭雨冲锋,这样装备精良的一支骑兵,而且经过严酷的训练,早已成为大唐最精锐的一支部队。 青海卫行军速度非常快,毕竟全是骑兵,七天便来到了昔日的婼羌国境内,以前这里是吐蕃的地盘,但被大唐抢过来了。 彭海站在山头,用李浩赠予他的简易望远镜四处观察地形,他发现前方的山口倒是挺适合埋伏,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埋伏山口的打算。 虽然这里地形不错,但想来对方主将应该不傻,也看得出来这里是伏击良地,必定有所防范,而且,他所带的三万大军是骑兵,不擅爬山,两旁的山峰太过陡峭,而他们一时间又无礌石滚木等道具,所以不适合在此伏击。 他选定的埋伏地点,在山口往北一百多里处的一座废弃古城中,那是汉朝时留下的伊循城,后世称之为米兰古城,曾是楼兰国重要的城池之一,楼兰灭亡后,米兰古城和楼兰古城一度废弃,无人修缮,经历多年风雨,自然破败不堪。 若羌被吐蕃灭后,吐蕃自然霸占了若羌地盘,而米兰古城因为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吐蕃将其修缮一番,作为守卫边疆的要塞堡垒,但几经战乱,米兰古城再次破败不堪,而且这里因为青海卫的建立,而彻底沦为唐土,米兰古城再次被荒废,现在彭海打算带兵埋伏在城中。 两天之后,索朗加赞带兵行至山口,见两旁险峻高峰,中间一片数百丈宽的峡谷,索朗加赞顿时抬手止住大军,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沉稳,而且深谙兵法之道,这个山口的地形绝对是伏击良地,为了以防万一,他命两个身手矫健的亲卫攀上两旁的山峰,先行探查。 两个亲卫花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攀上两旁的山峰,然后在山顶打旗语,示意一切安全,索朗加赞这才命令大军继续开动,通过山口。 伊循城中,彭海每日都持望远镜登高向南观察,他连斥候都不敢派出,以防被吐蕃军发现,终于,他看到吐蕃大军了,密密麻麻地朝这边行来,这里可是前往西突厥的必经之路,不怕他们不来。 彭海立刻下令全军准备,只有他一人偶尔躲在城中高处用望远镜偷偷观察敌情。 索朗加赞带着五万大军越行越近,过了那道山口,索朗加赞的胆子也渐渐大了,毕竟按照正常思路,唐军若是要阻截他们,必定会选在山脉之内,现在已经出了山口,不在青海范围内了,这里已属于安西都护府的地界了,安西都护府的兵力离此地较远,绝对管不到他们。 看到伊循城就在前方,索朗加赞不禁下令大军加快步伐,然后全军在伊循城前停下,望着破败不堪的伊循城,索朗加赞双眼微眯,缓缓叹道:“这就是伊循城,曾经,它属于我们吐蕃,是我们吐蕃的屯兵堡垒。” 一旁的将军鄂弼罗大声道:“如帅,总有一天,咱们还会将它夺回来!” “说得好!”索朗加赞目光深沉道,“如今大论钦陵执掌吐蕃,大权在握,由他引领吐蕃,自然会国强民富,不出五年,吐蕃国力将会数倍翻升,那时就是我们向大唐一血耻辱之时,到时候夺回的,可不只是伊循城了!” 话音刚落,忽闻“嗡”地一声巨响,索朗加赞顿时脸色剧变,然后他忽然瞳孔剧烈收缩,惊恐大叫:“敌袭!” 他清楚地看到,天空之中一阵乌云朝他们飞来,不,那不是什么乌云,明明是遮天蔽日的箭雨,太密了,所以看起来像乌云。 然而当他喊出声的时候,已经迟了,只有几个亲卫反应过来了,举起盾牌护到他面前,无数箭矢落在大军之中,顿时到处都是惨叫之声。 “嗡——”城中再次传来整齐划一的弓弦之声,又是一阵箭雨袭来,吐蕃大军乱成一团,众兵士慌忙寻找掩护,或者举起盾牌抵挡,然而还是有大批人马被箭雨射中,惨叫哀嚎起来。 “快撤!”连敌人的面还未见到,就折损了近万人之多,索朗加赞慌了,此时只有撤退,毕竟他也不知道敌方兵力如何。 一声令下,吐蕃大军慌忙撤退,然而军阵太大,一时间难以调头。 紧接着,只见伊循城中冲出大批骑兵,纷纷高呼:“大唐万胜!”手持铁盾和陌刀,策马朝他们冲来。 “步兵殿后,骑兵先撤回后方,收整队形!弓手开弓御敌!”索朗加赞尽力让自己冷静,他是有真本事的人,虽然遇袭,但还不至于慌了手脚。 只见吐蕃骑兵纷纷调转马头绕过步兵,往后放撤去,同时开始整束队形,步兵顿时挡在了最前面,挺起长矛朝大唐骑兵冲去,弓兵纷纷开弓抛射,阻击大唐骑兵。 然而青海卫见箭雨袭来,纷纷举起铁盾格挡,马匹有皮甲罩体,吐蕃的箭雨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根本微乎其微。 一支三千人的骑队率先冲进了吐蕃步兵阵中,每个人以铁盾抵挡敌人的长矛,陌刀狂挥,宛若收割稻草,一下子就深入了吐蕃步兵阵中,让其阵型大乱。 后方又有五千骑兵呼啸而来,这还不止,后方还有无数骑兵从城内往外涌。 索朗加赞看得头皮发麻,他看了看一万步兵和弓手,知道他们是逃不了了,而此刻如果回头迎战,估计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于是他一咬牙,大声下令:“撤!” 然后便带着骑兵快速飞奔而去,这一万多的步兵和弓兵就这么被他卖了,其实他也是没办法,索朗加赞的做法是最明智的,如果他舍不得这些步兵和弓兵,那么迎接他的,将会是全军覆没。 第五卷:浮沉照影 611章:青海卫精锐 往南狼狈逃至山口处,索朗加赞心中暗恨,还未到达西突厥,一下子便折损了两万多兵马,他知道此次的驰援计划肯定失败了,于是他写了一份战报,派快马火速送往逻些城。 送出战报后,索朗加赞望着两旁的高峰,心有所想,此次伏击他的兵马,异常精锐,而且数量极多,虽然他未看到全部,但光是他看到的,已经有两万多,这些兵马,绝对不是安西都护府的,用脚丫子都能想出来,这是青海卫的兵马。 一想到青海卫,索朗加赞便气得咬牙,青海卫的存在对他们吐蕃造成了巨大的威胁,青海卫在半高原地带练兵,为的就是将来入侵吐蕃,如今青海卫还阻击自己的驰援大军,就算噶尔钦陵如何器重他,估计回去后日子也不好过。 索朗加赞在牙帐之中想了大半宿,决定兵行险着,趁机去夺下青海卫基地,也就是眼下的青海卫城。 按照他的推测,青海卫兵力并不多,此次行动,极有可能是倾巢而出,基地之内必定兵力空虚,只要自己能夺下青海卫城,同时让噶尔钦陵派兵与自己配合,前后夹击,青海卫无处可逃,定能将青海卫一举覆灭,那样也算是建一奇功了,于是他又写了一封信派快马送去逻些城,让噶尔钦陵速速派兵前来与自己配合剿灭青海卫。 第二天一大早,索朗加赞便下令大军起拔,通过山口,往青海卫城行去,而且是急行军,每晚只休息两个多时辰。 索朗加赞以为自己这一招出奇制胜用得非常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夺下青海卫城,然而他不知道,彭海开挂了,彭海的外挂就是望远镜,彭海一直带着青海卫不远不近地跟在后方,用望远镜观察他们的动向,彭海看的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青海卫。 彭海看到吐蕃大军的行军方向后,立刻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于是彭海派一个亲卫骑快马前去青海卫城报信,让青海卫城中的一万兵马严守城池,以防敌袭。而彭海本人则带着三万大军一路尾随在其后方数十里外。 快马三天便到了逻些城,噶尔钦陵连收索朗加赞的两封战报,第一封让噶尔钦陵直皱眉,没想到大唐的消息这么灵通,而且早有准备,驰援大军还未到达西突厥便折损近半,但第二封信却是让噶尔钦陵格外开心,这倒真是一个消灭青海卫的好机会,于是他亲自带领五万精锐骑兵,火速离开逻些城,去帮索朗加赞。 索朗加赞花了六天时间,终于带兵到青海卫城外五十里处,为了出奇制胜,他等到夜晚时分才下令全军攻城。 这段时间,城中的一万青海卫接到大将军彭海的命令,所有人眠不解甲,兵不离手。 夜晚,当隆隆铁蹄之声快速向青海卫城接近时,城中便想起了呜呜的号声,然后便听到城中哨塔上的哨兵高声大喊:“敌袭!有敌袭城!” 所有士兵全都提着陌刀和盾牌冲出各自的宿舍,快速奔到城墙之上,当索朗加赞带领大军冲到城下之时,他傻眼了,只见城头密密麻麻站满了守城士兵,起码也有一万人。 虽然索朗加赞有两万多人,但想要攻下这座又高又坚固的城池,少说也要四倍于对方的兵力,而且就算是那样,估计也是一番苦战,然而现在兵力悬殊似乎没那么大,他能不傻眼吗? 彭海用兵一向谨慎,此次出任务,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全军出动,然而出于谨慎考虑,他还是留了一万兵马在城中,他对青海卫的实力有信心,有这一万兵马守城,就算敌人派十万兵马来,也能坚守三天,三天的时间,足够附近兵力前来支援了。 此刻彭海带军站在后方四十里外,用望远镜查看青海卫城这边的情况,虽然他的望远镜没有夜视的效果,但借助城上和城下的火光,他隐约可以看到,双方并未开战,似乎在那僵持。 “走!我们主动出击!”彭海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开动,朝青海卫城方向而去。 索朗加赞在城下临时军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皱得飞起,他失算了,没想到青海卫还有一万人留下守城,而且如此警觉,连袭击的机会都不给他,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强攻的了,他在思考出路,他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然而他想了很久,并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这根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题,虽然心有不甘,但他还是无奈下令,全军撤退,回逻些城。 然而他刚带着大军往回走十几里,只见前方无数火把快速奔来,紧接着,一个身上插了三支羽箭的斥候策马狂奔而来,到了近前便下马哀嚎:“如帅!在伊循城袭击我们的那些唐军……回来了!” 那斥候说完便吐出一大口血,昏死了过去。 索朗加赞赶忙大声道:“所有人熄灭火把,折向往南!避开唐军!”于是他赶紧带着大军折转了方向,朝南行去。 然而已经晚了,彭海早就派出大量斥候在他们周围转悠了,就算他们熄灭了火把,调转了方向,但他们有两万多人,都是骑兵,两万多骑兵行走时的马蹄声就能传出四五里远,而且今晚月色不错,广袤的大地上,被月光笼罩了一层银辉,即便相隔很远,斥候们也能看到大量军队快速地向南移动,宛若海中迁徙的鱼群,又如一片飘荡的乌云。 青海卫的斥候们紧紧地跟随着吐蕃大军,每隔一段距离便朝空中放一支响箭,响箭在天空中爆出绚烂的色彩,给索朗加赞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三支响箭之后,索朗加赞面色阴沉地扭头看向后方,咬牙沉声道:“鄂弼罗,你速领五百轻骑,回去将唐军斥候全部杀掉,事成之后,与大军分头逃跑,或许还能引开唐军的追击。” “是!”鄂弼罗领命而去,带着五百轻骑队分离出大军,朝后方分散奔去。 为了追踪吐蕃大军踪迹,彭海派出一百多名斥候,这一百多斥候分散开来,呈弧形追在吐蕃大军身后,仿若是草原上最凶狠的野狼,死死盯着吐蕃大军不放。 鄂弼罗自然也知道唐军的斥候很分散,于是他的骑队离开大军后,也分散了开来,宛若一只展开的折扇,冲向唐军斥候。 月光皎洁,彭海的大军也熄灭了火把,宛若一只巨兽,快速地朝吐蕃大军追去,彭海用望远镜看到月光下有骑队冲向青海卫斥候,顿时皱眉,放下望远镜,高声喝令:“关鸿!敌军派出了数百骑队想要杀我军斥候,你带飞虎队速去驰援!” “是!”关鸿闻言豪情陡放,大刀一扬,沉声喝道,“飞虎队,随某来!”说罢猛踢马腹,越众而出,后方许多骑兵也纷纷策马疾驰,紧跟他身后,足有两百人,这两百人,是青海卫中的精锐,也是李浩特别交代要训练的一支精锐战队,他们是青海卫中的特战队,训练要求甚至比李浩的特战队还要严酷,他们所骑的两百匹骏马,全部都是李浩花费大力气搜罗而来的当世良驹,每一匹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马。 鄂弼罗带领的骑队虽然分散开了,但他们毕竟有五百人,分开之后也是五六人一起,或者十几个人一起,而青海卫的斥候一般都是两人一起行动,人数悬殊很大。 很快,吐蕃骑队与大唐斥候遭遇,开始交战,然而事情并没有鄂弼罗想象的那么顺利,但凡能在青海卫中当斥候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也就是未来世界的侦察兵,无论是马匹还是战力,均都是青海卫中首屈一指的,因为他们就是从青海卫特战队中挑选出来的。 第一支与斥候遭遇的,是一个八人的吐蕃轻骑小队,他们自认为占了人数优势,挥舞着狼牙棒和各种奇怪的兵器就朝两个斥候冲去。 两个斥候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驱马分开两丈,然后猛踢马腹朝着吐蕃骑兵冲去,在冲击的途中,他们左手已经缓缓举起盾牌,右手横持陌刀,这是他们最经典的冲杀姿态。 这支吐蕃骑兵小队的运气不怎么好,因为他们遇上的这两个青海卫斥候,有一个是斥候队长,叫做李默,另一个叫做阎宽,实力在斥候中算是垫底的了,正因为阎宽较弱,所以才和李默分配到了一组。 李默为人沉默寡言,但在青海卫中,却没人敢惹他,他从一个走卒成长为青海卫的精锐,只经过了短短数年而已,他没有太高的武艺,但却有常人无法比拟的狠劲,他不仅对敌人凶狠,对自己也非常狠,这些年来,他练武和训练的时间比别人多出了将近一倍,实力自然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他在青海卫中,受到非常多的战友尊敬。 李默左手的盾牌上边沿与鼻尖持平,这样盾牌既能起到防护作用,又不遮挡视线,灵活应变,这是青海卫盾牌训练的基础动作。 “死!”李默沉喝一声,面容瞬间变得狰狞,因为他已经跟吐蕃骑兵交锋了。 面对三个吐蕃骑兵的合击,李默举盾挡住了其中一个骑兵的狼牙棒,右手陌刀横挥,平时的力量训练终于起到效果了,单手舞长兵,这需要非常大的力量,一般人根本做不到,但青海卫可以做到,而且李默还是青海卫中的精英,对于这种操作,他感觉跟吃饭一样简单。 “当!当!”两声急促的兵器交碰之声,李默单手舞刀的速度竟比敌人双手还快,不仅挡开了敌人的兵器,还一刀反击,直接将其中一人斩落下马,而另一个人,手腕被切断,惨声大叫起来。 另一边阎宽也是沉着应敌,一下杀死了两个吐蕃骑兵,但他自己也中招,后腰被人捅了一枪,还好没有刺中要害,铁盾虽然能挡住很多攻击,但以一敌多时,背后总会有破绽,铁盾只能挡住面前的大部分攻击,并不是金钟罩。 阎宽受伤,而且还被两个人围攻,一时间有点难以招架,李默以铁盾砸碎一个吐蕃骑兵的脑袋后,直接将铁盾丢出去,圆圆的铁盾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正好命中一个吐蕃骑兵,那吐蕃骑兵腰部直接被铁盾的边沿切开一半,内脏大片流出,然后跌倒在地哀嚎起来。 只交锋十秒,八个骑兵只剩两人了,被斩断手的那个已经策马逃跑了,李默虽然没了盾牌,但论单挑,这一个吐蕃兵还不是他对手,两招便将其砍下马来,阎宽咬牙强忍着伤痛,一刀又一刀地攻击着最后一个吐蕃骑兵,那吐蕃骑兵见只剩他一个了,拨转马头就想逃,李默猛然掷出陌刀,将其贯胸刺穿,这最后一个吐蕃骑兵也直挺挺地掉落下马。 第五卷:浮沉照影 612章:吐蕃兵败 吐蕃人对青海卫的情况知之甚少,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一支刚刚建立不超过两年的军队,竟如此的强悍,而这一百斥候兵,更是青海卫中的精锐,并不是那么容易消灭的。 鄂弼罗带着十个骑兵杀向两个青海卫斥候,那两个斥候鬼精鬼精的,见对方有十一个人,而且有一人还是将军打扮,感觉没有稳赢的把握,立刻调转马头就跑,他们只是斥候兵,现在主要责任就是打探敌踪,不是跟敌人火拼,既然感觉打不过,不跑干嘛,他们在训练的时候,训练导师就在军事理论课上告诉他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如果发现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除非后方有你不得不守护的人,那就以死相搏。 看到这两个斥候逃跑,鄂弼罗气得不轻,口中用吐蕃语喝骂:“卑鄙胆小的唐人,敢来跟本将军打一场吗!” 那两个斥候压根不理他,虽然青海卫每个人都学过吐蕃语,听得懂他说什么,但他们可不会那么容易就中激将法,他们可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导师们给他们灌输的思想就是:在战场上,一切都以打胜仗为目的,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只有胜利者,才能站着将自己的丰功伟绩告知后人。 “唐人是这个世上最卑鄙的民族!”鄂弼罗一边追赶一边喝骂,他骂得正欢,一直羽箭飞射而来,还好离得远,他反应快,用铜盾挡住了羽箭,吓得一身冷汗,但他也因此更加愤怒,不断大骂,继续追击。 青海卫的斥候们比猴还精,他们感觉得打得过的话,就与敌人打,若看对方人多,感觉打不过,调头就跑,无论对方如何言语相激,他们都充耳不闻,因为他们时刻谨记将军和导师的话,他们的导师,叫做尖刀,原尖刀特战队队长,尖刀在青海卫中还有一个外号,这个外号是四万青海卫给他取的,叫做阎罗王,因为尖刀实在太凶狠了,别看这些青海卫很厉害,他们看到尖刀都像小鬼见了阎罗王,能躲就躲,都不敢与尖刀多说话,所以青海卫中的每一个人最怕的不是大将军彭海,而是尖刀。 只片刻工夫,关鸿已经带着两百飞虎队赶到,那些原本正在奔逃的斥候们一见飞虎队赶到,立刻长声呼啸,和飞虎队会合,拨转马头就朝吐蕃骑队冲去,现在是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虽然现在他们依旧处于人数劣势,但兵贵精,而不在多,这三百青海卫的精锐岂是五百吐蕃骑兵可比拟的,只数次交锋,五百轻骑队便已被杀光,鄂弼罗运气不好,遇上了大刀关鸿,青海卫中有两大名人,一是李默,因为他有一股常人难比的狠劲,另一个则是关鸿,因为他在青海卫中是无敌一般的存在,就算是李默看到他,也要低头叫一声关大哥,关鸿的武艺原本就高,还受过李浩和叶孟秋的指点,更是突飞猛进,放眼大唐,在军中,除了樊梨花薛仁贵这样的高手,很难再找出一个能跟关鸿打个平手的猛将。 鄂弼罗虽然号称吐蕃猛将,但他跟关鸿比起来,还差得太远,关鸿看到鄂弼罗的时候,发现鄂弼罗穿着将军甲胄,顿时开怀大笑一声,然后长声啸道:“那个穿铜甲的将军留给某,某三招之内,取他首级!” 众人闻言后很自觉地避了开来,专挑小兵下手,让这两个神仙打架去,鄂弼罗看到关鸿居然不穿甲胄,但一柄大刀甚是耀眼,一看就很是不凡,便也挥舞着狼牙棒朝关鸿杀来。 二人战马冲杀而过,狼牙棒和关刀交碰,火花迸射,在关鸿的蛮力之下,狼牙棒上一排尖刺居然被大关刀削去,鄂弼罗被震得双手发麻,差点都要拿不住狼牙棒了。 关鸿不仅力气大,速度也是快得出奇,双方战马已经交错而过了,关鸿居然大刀朝后方一甩,砍向鄂弼罗的腰部,还好鄂弼罗扭头来看了,不过他此刻已经无法挥舞狼牙棒抵挡,又无法闪躲,只能抬起左臂,用套在左臂上的小铜盾来挡大刀。 “当”地一声巨响,鄂弼罗直接被一刀击飞落马,整个左臂全部弯曲,显然是被硬生生地震断了,而左臂上的铜盾,中间凹陷下去,还有一条深深的刀痕,一尺长,一寸深,中间部位几乎已经被大刀砍通了,可见关鸿这一刀力量何其之大。 鄂弼罗跌倒在地,四周的吐蕃骑兵想要来救,但却被飞虎队纠缠住,根本无暇分身,关鸿拨转马头哈哈大笑一声:“说三招之内取你首级,绝不会用第四招!” 说话间,他的马已经飞奔而至,鄂弼罗才刚刚起身逃跑两步,首级已经高高飞起,关鸿大刀一伸,鄂弼罗的头颅稳稳地落在刀身上,双眼还睁着,满脸都是惊恐和绝望之色。 鄂弼罗的尸体站在原地片刻,直挺挺倒下。 关鸿麻利地将鄂弼罗的首级栓在马脖子上,高声道:“继续追寻敌踪,让这帮吐蕃蛮夷有来无回!” “吼!”所有斥候和飞虎队一齐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气势无匹,然后均都驾着快马朝吐蕃大军追去。 索朗加赞一直带着大军逃跑,当他得知唐军斥候再次追来时,他知道,鄂弼罗失败了,他很沮丧,万万没想到,当初在逻些城满怀信心地带军出发,现在却落得如此狼狈下场,眼下军中士气全无,而且唐军的青海卫战力非凡,他根本不敢回头一战,他只能逃,没命的逃。 彭海在后方不断追击,虽然他们的马匹都是良品,但他并不急着追上去,他要给对方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对方崩溃,他还要将对方的力气耗尽,然后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 渐渐地,天亮了,只见双方大军一个在前面逃,一个在后面追,只相距不足十里,只要彭海一声令下,片刻间就能追上去。 从早晨逃到中午,索朗加赞也发现了唐军的意图,他气得咬牙切齿,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算是遇上对手了,后方青海卫的领军将领,绝对是个军事人才,从伊循城伏击开始,他就一直被对方吃得死死的,他在吐蕃号称新崛起的军事人才,然而却在青海卫面前连番落败,形成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劣势,这让他很有挫败感,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或许根本就不是带军打仗的料。 虽然索朗加赞现在的内心很复杂,但这并不影响他逃跑,不逃就得死,而且是两万多大军一起死,他又不傻。 一连追赶了三日,已经快要进入高原地带,整个吐蕃大军人困马乏,战力估计不到以前的三成,索朗加赞这三天来每日提心吊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被捆着,然后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一刀一刀地在自己身上慢条斯理的割肉,他终于崩溃了。 虽然再往前不到百里就是高原了,但他崩溃了,他放弃了,他想死,于是乎,他不逃了,大白天的,他居然下令原地扎营,大军休息。 十里外的彭海用望远镜看了看吐蕃大军的营地,不禁笑起来:“好呀,看来吐蕃的主将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一旁的关鸿望向吐蕃军营,蹙眉问:“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能有什么阴谋?”彭海笑了笑,道,“这便是我的阴谋,逼疯他们,现在咱们过去将他们解决吧,再拖延下去,只怕吐蕃的援军便要到了,传我将令,全军出击!” 三万青海卫策马而出,朝吐蕃大军的军营袭击去,索朗加赞见状立刻命人吹号,叫醒全部吐蕃兵士,准备迎敌,终于可以和唐军决一死战了,虽然他知道这一战毫无胜算,但他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一刀砍头总好过凌迟啊,死就死了,不如死的畅快一点,顺便多拖一点唐军做垫背。 三万骑兵齐奔腾,整个吐蕃军营都在颤抖,所有吐蕃骑兵站在军营内,虽然有据马刺挡在前方,但他们还是紧张得颤抖。 “开弓!”吐蕃传令官挥舞着令旗,所有骑兵开弓,吐蕃人擅骑术,骑射对他们来说并不难,每一个骑兵几乎都配有弓箭。 “放!” 一声令下,上万支箭矢宛若乌云一般朝唐军袭来。 “散!”彭海早在吐蕃军开弓的那一刻起,就发出了命令。 所有青海卫顿时分散开来,呈半弧形冲向吐蕃军营。 箭雨落下,青海卫纷纷举盾抵挡,虽然也有一些人运气不好中箭,但有铁盾遮挡,大多未被射中要害,有的人只是战马中箭了而已,由于他们的阵型分散,所以并不容易发生踩踏。 连续两轮抛射,唐军只有两百人落马,索朗加赞看得咬牙切齿道:“这是一支什么军队,这还是人吗!” 唐军已经冲到了吐蕃军营前,军营栅栏对他们来说宛如摆设,冲在最前面的青海卫一齐挥舞陌刀,三两下便将栅栏摧毁,至于那些据马刺,也是摆设,青海卫的战马脚力非凡,轻轻一跃便跃过了据马刺。 “杀!”双方终于交锋,在吐蕃军营中厮杀起来。 喊杀声,嘶吼声,兵器交碰声,惨叫声……无数的声音充斥着战场,彭海立马于军营之外手扶佩刀,眯眼望着一片混乱的军营,看着眼前的情势,他知道,这一仗,自己完胜。 大战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万多吐蕃大军只剩数千人了,遍地都是尸体和鲜血,索朗加赞的亲卫们一个劲地求索朗加赞逃跑。 索朗加赞很执拗,大声道:“本帅不走!本帅兵败,自然要与大军共存亡!” 第五卷:浮沉照影 613章:樊梨花的雄心 “如帅!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索朗加赞的亲卫已经跪倒在地哀求。 “本帅不走!是本帅无能,害得我吐蕃五万大军尽数覆没,本帅无颜再回逻些城,更加没脸去见大相!” “如帅,唐人有句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帅今日战败事小,改日再为兄弟们报仇便是,您若是死了,还如何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本帅不走!” 那亲卫队长见哀求没用,而唐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焦急之下,他忽然起身大喝:“来人,将如帅捆起来,送如帅安全离开!” “谁敢!”索朗加赞瞪眼大喝,转头怒视众人,果然众亲卫不敢动。 亲卫队长趁着索朗加赞不备,忽然从后面一把紧紧抱住索朗加赞,急声大喝:“快,快拿绳索捆住如帅,送如帅离开!” 众亲卫见亲卫队长都这般做了,便也决定豁出去了,虽然这样的行为大逆不道,但他们也是为了救如帅,相信事后索朗加赞应该不会责怪他们,于是众亲卫拿来绳索,七手八脚地把索朗加赞捆了起来,任索朗加赞如何挣扎大骂,他们都不管,不过索朗加赞的语言威胁让他们听得心惊肉跳,于是他们做了一个很有灵性的决定,用布把索朗加赞的嘴也堵住,不让他说话,这就很有灵性了。 索朗加赞被众亲卫捆成粽子一般,青海卫已经杀到牙帐周围了,他们将索朗加赞抬上马,然后数百人骑着马冲开栅栏,飞奔出军营,直往西南方向逃去。 彭海在军营外隐约看到一队人马逃走,用望远镜观察起来,发现有一匹马的马背上横放着一个人,那个人身穿银白铠甲,手脚被捆,嘴还被塞上了布,彭海顿时皱眉,沉吟了片刻后,高声道:“去传令关鸿,有一队吐蕃军往西南逃跑了,敌军主帅或在其中,让他带飞虎队去追截。” “是!”立刻有人策马冲进了军营,过了一会儿,只见关鸿带着两百飞虎队破营而出,朝西南方向飞奔追去。 只一会儿工夫,营地中仅剩的两千吐蕃大军全部跪地投降,彭海驱马走进破败不堪的营地中,下令清点战损,打扫战场,锁拿俘虏。 一个时辰后,他又带领大军往西南而去,因为俘虏和尸体中并未发现敌军主帅,他现在可以确定,那个被捆绑的人就是吐蕃大军主帅,他必须追过去,以防关鸿他们碰到吐蕃援军。 傍晚时分,开始进入高原地带,海拔渐渐变高,这对于在半高原地带训练习惯了青海卫来说,并算不上什么。 而且,彭海已经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关鸿他们的踪影,还在追赶敌人。 就在彭海正在手持望远镜朝远处看时,他忽然惊叫起来:“不好,吐蕃援军到了!” 他放下望远镜,赶忙朝身旁亲卫道:“快放信号箭,召飞虎队回来!” 他刚才通过望远镜发现远处隐约出现大批移动的黑影,现在天色将暮,虽然看不清,但他可以确定,那绝对是大批人马,而不是什么牛羊群。 那亲卫赶忙取出一支响箭,点燃之后射入空中,“砰”地一声炸开,虽然声音只能传十几二十里,但那绚丽的光辉,好几十里外都能看见,更何况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一半,天色已经暗了,那光亮传得更远。 彭海通过望远镜发现,关鸿已经带人往回赶了,他这才放心,在原地等待。 过了许久,关鸿带人回到大军前,面见彭海,他不解地问:“大将军,我们差点就要追上敌人了,敌军主帅似乎就在其中,为何忽然放信号箭让我们回来?” 彭海道:“我通过望远镜发现远处出现大批人马,应该是吐蕃的援军到了,你们继续追赶下去,只怕会有危险。” 关鸿闻言顿时背后渗出一层冷汗,颔首道:“多谢大将军,不然飞虎队可就完了。” “我身为青海卫大将军,自然要珍惜青海卫每一位兄弟的性命,又岂会让他们冒险,这是我的职责,你不必谢我。”彭海转头四处看了看,道,“眼下天色已晚,也不知敌军会不会反扑,咱们还是往回赶吧,免得出现意外,一切谨慎为妙,传我将令,全军回撤!” 彭海一声令下,所有大军往回赶去,虽然这一次未能捉住敌军主帅,但近乎全歼吐蕃五万大军,这可是一场大胜,绝对鼓舞人心,众将士兴高采烈地策马往回赶。 五天之后,大军回到青海卫城,彭海第一时间去伏俟城见执失思力,汇报战功。 执失思力是现任的青海都护,他的运气明显要比苏定方好,苏定方任青海都护期间,边境一切平安,青海这边稳步发展,而苏定方自然只有政功而没有战功了。 但到了执失思力来任职,立刻就有了一场大战,这场大战发生的很快,没有对青海境内造成一丝不利影响,而且还是完胜,歼灭了吐蕃五万大军,青海卫只折损了近千人而已。 执失思力听完彭海汇报的战功,开心得嘴都笑歪了,虽然此次大战他没有参加,但他是领导,一切功劳,都跟领导有关,况且,发兵公文是执失思力签的,这个功劳就跟他有很大的关系,领导嘛,负责决策就可以了。 执失思力当即便开始写奏疏,为青海卫众将士请功,这些年来,青海卫可耗费了朝廷不小的军饷,也是时候亮出点军功给朝中那些大臣们看看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在朝堂上唧唧歪歪对青海卫不满。 彭海叙完战功后,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青海卫,继续下令严查边境,以防吐蕃再派兵前去西突厥驰援,他要为樊梨花看守好后方,让樊梨花放心征西。 与此同时,樊梨花已经行过了安西都护府的重镇乌鲁木齐,在乌鲁木齐补给了一番,沿着天山行到了荒原,这里她很熟悉,她曾来过这里,还跟李浩在此见过面,因为这里,就是李浩立碑警醒万邦的地方。 李浩所立的界碑还好端端地竖在那里,根深蒂固,经历了多年风雨,已然显得有点旧,但上面的文字,却没有丝毫模糊,李浩一番嚣张的话语,字字如刀,刻在了所有番邦心头,这座石碑在这里,没人敢动。 樊梨花下马走到碑前,范水带领亲卫紧跟其后,樊梨花抬手轻抚界碑,心中感慨万千,当年,她还是西突厥的一名大将,一心想要拔掉这座羞辱西突厥的界碑,而如今,她已叛出西突厥,投靠大唐,而且要带兵征讨西突厥,世事就是如此奇幻莫测,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走向何方。 樊梨花手扶界碑,凝视碑文良久,忽然转身道:“将这界碑掘出来!” 范水闻言一愣,赶忙提醒道:“大总管,这可是琼南王立的碑!” “我知道!”樊梨花傲然昂头,遥望西方,缓缓道,“这虽然是琼南王立的碑,但也是大唐的界碑,它在哪,大唐的国境便在哪,我要将此碑向西移动,立于三弥山之左,为大唐拓土七千里!” 众将士闻言均都浑身剧震,原来樊梨花不是要毁碑,而是要将这界碑移到西边去,继李浩之后,为大唐开疆拓土七千里,成就伟业,此番雄心让人震撼。 范水闻言顿时热血沸腾,转头高喝:“儿郎们过来!掘土,起碑!” 众将士手持铁锨铁镐,掘土挖碑,樊梨花背负双手,遥望西方,那里三弥山西突厥王庭所在,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带兵打过去了,阿史那贺鲁的人头,正在王庭之内等着她去摘取。 时值傍晚,红霞漫天,金红的夕阳,将樊梨花的白袍银甲染成红色,一阵晚风拂过,扬起了她雪白斗篷和长发,一代巾帼英雄即将展开她人生最恢宏的一场战役。 第五卷:浮沉照影 614章:招降 樊梨花带兵征讨西突厥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西突厥也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就连多少人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樊梨花刚入西突厥不到两天,阿史那贺鲁便召集群臣,商议退敌之策。 阿史那贺鲁端坐于王位之上,大声道:“唐皇简直目中无人,派区区六万人马便想灭我西突厥,简直可笑!如今叛将迪力拉尔娜已经带着六万大军踏入我们的国境,不出半月便能到达三弥山,你们谁能退敌!” 一身铠甲的镇国大将军阿史那沙弼(偶是那煞笔,别笑,历史上真有这么一个人)大步出列,行礼高声道:“可汗!让我去!我定将迪力拉尔娜的头颅摘来献给可汗!” 紧接着,宣威大将军葛弼罗也出列行礼道:“可汗,末将愿意前往,末将定将迪力拉尔娜生擒前来,交给可汗发落!” 阿史那贺鲁闻言哈哈笑道:“葛弼罗你喜欢女人,迪力拉尔娜可是极品,听闻你以前还曾垂涎过她,你要是能将她生擒,本可汗便将她赏赐于你为女奴!” “哈哈哈哈……”满殿西突厥文武大臣纷纷淫笑起来。 殿中唯有一人未笑,那就是镇武大将军杨定国,杨定国和樊梨花的父亲樊洪同为汉人,二人以前关系不错,樊梨花还称他一声伯父,他对樊梨花的本事也颇为清楚,他知道,虽然唐军只有六万人,但情势绝对没有这群人想的那么乐观,他们有点自信过头了,于是他大步出列行礼道:“可汗,末将以为,此战不宜主动出击,应派人据守新源和王庭,有山势和城池,此乃地利,唐军孤军深入,四周皆是我国之兵,此乃人和,在天时不显之下,占据地利人和,我军可胜!” 杨定国这一番话宛如一盆冷水,将满殿的热烈气氛给浇灭了,阿史那贺鲁听得有点生气,然而他毕竟是一国君主,要照顾杨定国的颜面,便忍住没有发作。 不过阿史那沙弼可没那么客气了,阿史那沙弼冷笑望向杨定国,讥讽道:“杨将军,本将军素问唐军凶猛,你也是汉人,怎地会胆小如鼠,我西突厥有大军二十五万,王庭加新源之兵力,便有十五万之多,还怕唐军区区六万人吗!” 葛弼罗也冷笑道:“没错,迪力拉尔娜虽说在练兵方面颇为出色,也立下不少战功,但她也就打打那些小邦国而已,她终究只是个女人,汉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哈哈哈……” 杨定国听得十分恼怒,但他也不好发火,皱眉沉声道:“樊……迪力拉尔娜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他投靠大唐后,带兵打败了薛延陀和回纥,这就足以证明了她的本事!” “那是大唐的骑兵太过厉害!”阿史那沙弼昂头傲然道,“若是让本将军去,两三万大军也能打得薛延陀和回纥屁滚尿流!” 葛弼罗补充道:“迪力拉尔娜确实还是有点本事的,我西突厥的大军被她练了两年,战力果然不俗,去年本将军带兵与大食交战,用出了那什么梨花阵,哈哈,大食的十万大军被打得溃不成军,到时候,本将军要用迪力拉尔娜亲自训练出来的大军打得心服口服,嘿嘿,这用汉人的话是怎么说的?哦,对,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哈哈哈……” 杨定国闻言气得用汉语低吟:“狂妄,简直狂妄无知!” “你说什么!”阿史那沙弼也懂汉语,似乎听到了杨定国的话,瞪眼大喝起来。 阿史那贺鲁见他们要吵架,赶忙抬手道:“好了,别争了,此次迎战唐军之事,就交给阿史那沙弼和葛弼罗了,你们二人分率五万大军,南北合击,击溃唐军,谁能擒获或者斩杀叛将迪力拉尔娜,本可汗有重赏!” “多谢可汗!”阿史那沙弼和葛弼罗兴奋行礼。 阿史那贺鲁又道:“杨定国,你既然认为应该坚守城池,好,本可汗便派你带兵两万驻守新源。” 杨定国无奈行礼:“是,可汗!” 两天后,三支军队行出王庭,分不同的方向出发,杨定国落在最后,他望着阿史那沙弼和葛弼罗的大军,心中感慨万千,他虽然是汉人,但他生在西突厥,长在西突厥,西突厥就是他的家了,然而现在,他看不到希望,他感觉西突厥即将迎来一次灾难,极有可能是灭国的灾难,因为从君主到群臣,全都愚昧狂妄,无知到了极点,他的眼神之中尽是悲凉与无奈。 天山脚下,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缓缓前行,打着“唐”和“樊”的旗号,队伍的最前面,正是白马银甲的樊梨花,在她身后,是一辆三马合拉的马车,马车上放着一块巨大的石碑,这就是李浩立下的那一块界碑,已经被她挖出来了,樊梨花一生从不放空话,她既然说过要将此石碑立于三弥山之西,那就肯定要做到,纵使前方有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挡她的意志。 日已偏西,樊梨花轻勒缰绳停下,抬起了右手,后方大军缓缓停下。 樊梨花取出李浩送她的望远镜,四处看了看后,大声道:“传我军令,原地扎营,不许生火,吃干粮,吃完就休息,今晚夜袭!” 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忙碌起来了,樊梨花下马闲逛,秦怀玉忽然跑了过来,问道:“大总管,今晚夜袭?夜袭哪里?” 樊梨花伸手指了指,道:“此处往西北四十里,是西突厥木昆部和尼孰部,两部相距七十多里,但这个位置,恰巧离他们都是四十里。” 秦怀玉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同时他心中暗忖,樊梨花果然是在西突厥生活多年的人,对西突厥的地理位置和部族分布了如指掌,这样打起仗来可就轻松了。 营地扎好,没有生火做饭,众将士吃了干粮便睡下了,而这时太阳才开始落山,时间约是下午六点。 晚上十点的时候,营地之中想起尖锐的哨声,众将士纷纷快速起床集合,樊梨花开始分派任务,秦怀玉和程处亮程处弼等人率五千轻骑袭击右边的尼孰部,而樊梨花则率三千轻骑夜袭木昆部。 他们十点出发,将近一点的时候到达了木昆部和尼孰部,木昆和尼孰是西突厥比较大的两个部族,两族人口加起来将近四万,可战兵力加起来有两万之多,这么大的两股力量,樊梨花自然要将他们端掉,不然让他们留在自己的后方,天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麻烦。 木昆部和尼孰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他们人数众多,但大半夜的,大家都在睡觉,唐军忽然就冲进了他们的部落,各种杀人放火,整个部落都乱做一团,所有族人抱着兽皮裹住身体四处逃窜,根本无力反击。 樊梨花和秦怀玉大声招降,跪地受降者不杀,两个部落的人均都跪地投降,瑟瑟发抖,樊梨花冲进木昆部首领的牙帐,却发现木昆部首领衣不蔽体地跪在地上,在他身旁还跪着两个光溜溜的女子,这老家伙还挺会享受。 樊梨花英眉一拧,大声道:“全都绑了,带回营去!” 太阳升起,樊梨花和秦怀玉全都返回了营地,木昆和尼孰两部早已被他们洗劫一空,唯留遍地尸体,还好他们仁慈,并未杀太多人,加起来也就三四千吧。 樊梨花匆匆喝了一碗粥,来到牙帐高声道:“来人,将木昆和尼孰两部的首领带上来!” 没过多久,木昆和尼孰两部的首领被带过来了,这二人此刻已经都穿上了衣服,被五花大绑地押过来,垂头跪在樊梨花面前。 樊梨花一扬手,高声道:“松绑!” 范水上前替二人松绑,樊梨花看了二人一眼,淡淡道:“木昆部首领洛昆,尼孰部首领格罗尼,本帅没认错人吧。” “大将军神目,居然知道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木昆部首领赶忙伏首恭维。 樊梨花满面威严道:“你们抬起头来看看,可认得本帅?” 洛昆和格罗尼胆战心惊地抬头,当他们看到樊梨花的时候,全都浑身一震,瞪大眼睛惊呼:“是迪力拉尔娜将军!” “算你们还有点记性!”樊梨花傲然道,“本帅现在是唐人,叫做樊梨花,迪力拉尔娜这个名字,以后本帅不想听到!” 樊梨花起身,缓缓拔出唐刀,猛地将刀插在他们跟前,吓得二人一阵颤抖,然后只听她冷冷道:“眼下你们成了本帅的俘虏,本帅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条,就是本帅亲手砍下你们的脑袋,派人杀了你们部族的所有人!” “樊大帅饶命!樊大帅饶命啊……”二人连声求饶。 樊梨花继续道:“别急,还有第二条路,就是归顺我大唐,与本帅一起出兵,攻打西突厥,你们两族的底细,本帅很清楚,你们根本不是西突厥人,只是迫于无奈而归附西突厥而已,眼下西突厥将灭,大唐才是你们的真正的归属,这个机会,本帅给你们了,你们可要好好抓住啊。” 第五卷:浮沉照影 615章:兵行险招 洛昆和格罗尼惊得呆若木鸡,面面相觑,樊梨花的话惊到他们了,让他们反叛西突厥,这可如何做得到,要知道,他们已经归顺西突厥有些年头了,正因为有些年头,他们才深刻了解西突厥人的凶狠和野蛮,倘若万一大唐打输了呢,那可怎么办。 其实他们二人就像是两个从小被父母打骂到大的孩子,已经有心理阴影了,莫名就对自己的父母心存畏惧,有的时候,这畏惧已经成为习惯,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忽然要他们反叛,他们一时间自然难以接受,有点懵逼。 但现在他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不答应就得死,答应了起码还有一些希望,可樊梨花也有所担心,樊梨花需要的是他们彻底臣服和归顺,而不是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倘若事到临头他们反水,那将会给樊梨花造成很大的麻烦。 樊梨花看到他们二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对西突厥很畏惧,复又坐下,冷冷道:“这些年来,你们每年都要给西突厥进贡大批牛羊,还是每年一万头牛和一万头羊吗?” 格罗尼道:“现在是每年一万五千头,牛羊共三万。” 樊梨花点了点头,缓缓道:“在大唐,一头耕牛能卖10贯到30贯不等,你们的牛虽然不是耕牛,但至少也值10贯一头,羊3贯,一万五千头牛和一万五千头羊,共值十九万五千贯,大唐富庶,如此庞然大国,每年赋税也不过三百多万贯,你们可知十九万贯对你们来说有多重要,你们每年就这么送给西突厥了,而且不管每年收成如何,哪怕自己吃不上牛羊,也要进贡,你们甘心吗?” 樊梨花的话宛若一柄尖刀狠狠地刺进了二人的心脏,扎心了,如果要问格罗尼和洛昆对西突厥有什么不满,那就是进贡,西突厥人太贪心了,不断驱逐他们,还不断要他们进贡牛羊,只要进贡稍稍拖延,立刻就大军压境,然后就是一群西突厥军人到他们部族里面哄抢,如果发展到这个地步,损失可不仅仅是牛羊了,还会抢人,青壮被抢走做奴隶,女人被抢走做女奴,沦为繁衍和泄欲的工具,西突厥是由游牧民族立国,民风就是如此野蛮而又剽悍,胆敢反抗,格杀勿论,所以这二人才会对西突厥如此畏惧。 樊梨花的一番话激起二人的怒火,她继续说道:“西突厥……本帅比你们了解,他们不怎么顾及信义和道德,或许你们不知道本帅为何叛出西突厥,本帅可以跟你们讲一讲,本帅当初奉命下嫁吐蕃,被大唐琼南王李浩劫去,阿史那贺鲁听信谣言,说本帅通敌叛国,投靠了大唐,将本帅的父亲和兄弟全部斩杀,本帅逃回西突厥的时候,阿史那贺鲁将本帅也抓了,那时他已经知道本帅根本没有通敌叛国,但大错已成,阿史那贺鲁决定一错到底,也要杀本帅,幸亏琼南王派人相救,本帅才能活到今天。” 洛昆和格罗尼抬头惊讶地望着樊梨花,有点怔忡,因为阿史那贺鲁昭告全国的时候,只说樊梨花通敌叛国,并没有说其他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秘辛故事。 樊梨花悠悠道:“本帅为西突厥效力多年,就因为一个谣言,竟落得如此下场,你们还想继续在西突厥苟延残喘吗?” “我们……”洛昆嘴巴张了张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动摇了,格罗尼也是如此。 樊梨花缓缓起身,负手来回踱步,道:“你们部族被本帅尽数俘虏,这是你们的劫难,但同时也是你们的机遇,若换做任何一个其他唐将,你们就只能是俘虏了,但本帅愿意给你们机会,只要你们愿意与本帅一同击破西突厥,那就是立了大功,到时候本帅为你们请功,将西突厥最肥美的牧场划给你们,免你们三年进贡,不仅如此,我们大唐还会派商队与你们通商,将你们最喜爱的大唐物资带来给你们,要知道,你们这里的牛羊肉,在大唐,可是无上的美味,唐人很乐意与你们通商的。” 一听说大唐可以跟他们通商,格罗尼和洛昆的眼睛顿时直放光,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诱惑啊,虽然西突厥禁止他们与大唐通商,但他们偶尔也会偷偷地跟唐人商队进行一些较小的贸易,数量少,不易被发现,他们喜欢大唐的一切物资,烈酒可以使他们在严冬时候不惧寒冷,大唐的棉衣也比兽皮保暖,大唐的丝绸和陶瓷更是他们这些部族中贵族们最喜欢的东西,还有牙膏牙刷、厕纸、火柴、青盐等等之类的,这些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好东西,他们可以想象,若是跟大唐通商,有了这些东西,他们部族的生活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一样。 一想到这里,洛昆不再犹豫,当即便用力点头,道:“好,小人愿意追随樊大帅,归顺大唐,木昆部落的未来,全都拜托樊大帅了!” 格罗尼见状也赶紧道:“樊大帅,小人也归顺大唐,到时候请樊大帅在唐皇面前美言。” “好说!”樊梨花微微一笑,道,“都起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都是本帅的属下,待会本帅就派人释放你们所有的族人,归还你们一半的物资,待大战结束后,这些物资全部归还给你们。” “多谢樊大帅!”二人起身齐齐行礼。 樊梨花又道:“你们先回去准备一番,就在军营之旁扎营休息,明日本帅会派任务给你们。” “是!”二人兴奋领命而去,没想到这次不仅大难不死,还能投靠富庶无比的大唐,最重要的还是有樊梨花这个引荐人啊,他们暗自庆幸,幸亏这次是樊梨花带兵,要换做其他唐将,他们就完了。 这二人刚刚离去,范水忽然进帐来报:“大总管,营外有一个西突厥打扮的人,自称是琼南王派去西突厥的探子,前来给大总管送军情。” “哦?”樊梨花挑了挑眉,摊手道,“带他来见我。” “是!” 过了一会儿,范水带着一个棕色头发蓝眼睛的青年人走进了牙帐,那青年进帐后便朝樊梨花行了一个特战队特有的军礼,道:“秃鹰拜见樊大总管!” 樊梨花看到此人,只觉有点面熟,但具体在哪见过,却想不起来,她起身狐疑地打量秃鹰,问道:“你是琼南王的人?” “回樊大总管,是的,秃鹰是琼南王府上飞鹰特战队最早一批特战队员之一,当初王爷带我们在楼兰古城营救樊大总管时,秃鹰也在其中。” 樊梨花闻言顿时恍然,难怪感觉眼熟呢,原来确实见过,只不过当时特战队有好几十人,而且时隔多年,她一时间无法记起,经他这一题,果然感觉有印象。 樊梨花点了点头,摊手道:“请坐。” “秃鹰不敢,秃鹰只是来向樊大总管汇报西突厥军情,报完便走,离开的时间太久,恐被发觉。” 樊梨花无奈点头道:“好,你说,有何军情?” 秃鹰快速说道:“阿史那沙弼领兵五万从天山北脉而来,距此还有两百里,葛弼罗领兵五万从天山南脉而来,距此也是两百里,两军想要前后包抄樊大帅,请樊大怀小心,同时,杨定国领兵两万镇守新源,三弥山王庭只剩三万大军。” 虽然他语速很快,但吐字十分清晰,樊梨花只听一遍便全部记住,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了。” “那小人告退了,若有新的军情,小人自会来报!”秃鹰说完便行礼退出牙帐,范水亲自送他出营。 待范水返回牙帐之时,只见樊梨花坐在军案前,身子坐得笔直,双目微闭,似是瞌睡了,然而范水知道,她这不是瞌睡,而是她在脑中规划战术以及行军路线。 樊梨花有一项非常特殊的天赋,无论什么地图,看一遍便能全部记住,不仅如此,她还能通过地图在脑中构建立体图像,所有山川河流,一应而全,只要所看的地图正确,她脑中构建的立体图像便与真实地形相差无几,更何况,西突厥的地形,她了如指掌,现在她在思考的,是战术和行军路线。 范水静立一旁,不敢吵她,过了片刻,樊梨花忽然睁开眼,起身道:“传我军令,让诸军准备,明日一早起拔。” “是!”范水大声领命而去。 隔日一早,格罗尼和洛昆带领他们部族的所有人离开了樊梨花的大军,回到各自原本的部落中,像往常一样生活,樊梨花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如此,因为暂时还未到用得上他们的时候。 而樊梨花他们的大军已经起拔,路过木昆部落,朝西北方向行去,那里可是天山北脉所在,昔日的西且弥国土地,距离新源只有两百里。 秦怀玉原以为樊梨花是准备攻打新源,但渐渐地他发现不对,樊梨花的行军方向并不是朝新源而去,而是朝着天山而去,七天之后,大军进入天山山脉之中,而这里的山脉地形十分不好,两山之间只相隔数百丈,形成弯弯曲曲分叉的峡谷,宛若河道,正因为像河流,在军事地图上,这里被称为曲流峡谷。 樊梨花居然下令在峡谷之中扎营,秦怀玉听到这个军令后惊呆了,赶忙来找樊梨花,激动道:“大总管,此处乃是兵家险地,极易中埋伏或被围攻,不能在此久留啊。” 樊梨花微微昂头,傲然无比道:“这个本总管知道,你放心,本总管这是兵行险招,就是要靠这里的险要地形将西突厥大军埋葬于此!” 第五卷:浮沉照影 616章:不安分的新罗 就在樊梨花驻军天山的时候,长安出现了一丝波澜,李世民接到安西都护府的奏报,新罗国出兵征灭百济。 百济国其实属于倭国的分支,因为新罗常年以来都被倭国奴役,倭国侵吞新罗国土,渐渐地就建立了百济国,眼下倭国疲于内战,百济出兵帮助倭国平定内乱,而北边的高句丽也被大唐征灭,新罗顿时就活跃起来了,集中举国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灭了百济。 倘若只是征灭百济,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新罗不怎么安稳,大军回国的时候往北兜了一圈,将驻守的平壤的两千唐军给驱逐走,霸占了原本高句丽的大片地盘,直达大同江(鸭绿江)。而此时的新罗国王是武烈王金春秋,他竟然实现了整个辽东半岛的大统一,这可把金给开心坏了,然而他并没有开心到昏头,既定的计划还是要实施的。 所谓的既定计划,就是原先制定好的计划,要知道,这么大的一件事,绝不是金春秋心血来潮便定下的,而是他和群臣商议后所制定的计划,新罗对大唐是很畏惧的,毕竟大唐太强大了,他们在大唐面前,无异于蝼蚁,举国上下才五万兵马,若大唐来征讨,他们铁定玩完,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还有这个胆子抢夺大唐的领土呢,因为他们经过缜密的推敲。 首先,高句丽那么大的一块土地对新罗来说诱惑很大,已经超越他们新罗的原本国土,这是他们的动机,然后,就是大唐的态度了,损失疆土,大唐必定不高兴,到底有多不高兴呢,新罗的丞相朴智勇推论,唐人即便不高兴,但也绝不会盛怒,毕竟高句丽对大唐来说是苦寒之地,大唐百姓不适宜在那片土地上生活,所以那片土地对大唐来说就是鸡肋,用处不大。 金春秋听后深以为然,觉得朴智勇说的很有道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平息大唐的怒火,于是他们制定了计划,一旦夺回高句丽,立刻派使臣携带国书和大量金银珠宝前往大唐长安向唐皇请罪,国书由金春秋亲笔书写,姿态要摆得极低,几乎跪舔的那种。 在他们看来,大唐是大国,好面子,爱虚名,只要面子上让他们过得去,再加以少许经济上的补偿,损失那么一块鸡肋似的土地,大唐应该不会追究。 正因为他们提前做好了计划和准备,所以他们的使臣来得很快,是在安北都护府的奏疏之前到达长安的,这次的新罗使臣叫做朴明顺,是朴智勇的堂弟,在新罗也是官居高位。 朴明准到达长安后,伪装成唐人商队,住在客栈,由于大唐语言在新罗很流行,所以朴明顺的汉语说得很流利,所以并没有暴露身份。 当得知安北都护府的奏疏到达长安了,他们立刻换上新罗服装,住进了四方馆,并向鸿胪寺递上书信,请求面见唐皇,呈递国书请罪。 对于新罗国的行为,李世民很不开心,昨天他接到安西都护府的奏疏时,他已经骂了一顿金春秋,打算让安西都护府直接派兵征讨新罗。 然而今天朝会上,新罗使者就来请罪了,而且带来了不少的金银,夜明珠和千年野参之类的珍宝,众文臣纷纷当庭为新罗辩护,说新罗认错态度良好,我大唐应该有大国之风,还说高句丽的土地原本就是苦寒之地,我大唐要来无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新罗,总之这些文臣表现得格外大方,反正那是一片不毛之地,而且地不是他们家的。 李世民依旧感觉不痛快,若在年轻时候,他或许也是跟文臣们差不多的想法,但现在,他年纪大了,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他想在临死前把一个安稳的大唐交给李治,但他从新罗的行为上,看出了他们的不安分,就跟当年的高昌和吐谷浑一样。 当日早朝结束后,李世民下口谕传召李浩入宫觐见,李浩还在蓝田的山庄里偷懒呢,接到传召后立刻来到长安,在甘露殿面见李世民。 如今已是盛春,春景正好之时,李世民邀李浩逛花园,李浩欣然答允,君臣二人在花园中闲庭信步,许廉和众护卫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听他们二人的谈话。 “陛下,恕臣直言,陛下今日似乎有心事。”李浩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李世民停下脚步,惊奇地望着李浩问:“你是如何瞧出来的?” 李浩笑呵呵道:“陛下向来无事不召见臣,召见臣便是有要事。” “你这臭小子的心思……”李世民话一出口,忽然发现李浩早已不是什么臭小子了,李浩已经三十多岁,头发都快白了一半了,只不过他的脸还是那么显嫩,看上去就像十八岁似的,也难怪自己总是情不自禁地叫他臭小子。 李世民改口道:“既然你这么聪明,你不妨再猜猜,朕今日找你所为何事?” 李浩眼珠一转,笑道:“若臣所猜不错,陛下传召臣,应该是为了新罗之事。” “正是啊。”李世民慨叹一声,问道,“诗狂,你对新罗的此番作为,有何看法?” 李浩道:“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新罗最终必定是要步高句丽后尘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族之民,就像和尚和秃子,差不了多少。” “瞧你这混账话说的。”李世民笑骂道,“和尚和秃子怎么会差不了多少。” 李浩笑嘻嘻道:“陛下能听懂臣的意思便行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李世民嗟叹一声,缓缓道:“你的想法和朕差不多,新罗靠不住。” “诚然如是。”李浩道,“新罗虽然臣服于我大唐,但同时也臣服于倭国,简直是三姓家奴,墙头草与之相比尚有不及,眼下倭国内乱,新罗一有机会便灭了百济,如今新罗已经统一了辽东半岛,日益壮大,不出十年,必会成为另一个高句丽,到时候,将会成为大唐在东北方向的一个巨大威胁,就算威胁不到大唐,也会让大唐不堪其扰,陛下需早做决断。” “朕何尝不想呢。”李世民叹息声更大了,无奈道,“但新罗此次虽然犯错,但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朕还未出兵,他们便来请罪,礼数周全,众臣皆为新罗说情,这让朕如何出兵?” 李浩眼珠一转,微笑道:“陛下,此事不如交给臣来办,臣能在一两年内让众臣对新罗憎恨无比,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哦?”李世民闻言满面惊喜地望着李浩,问,“你有何妙计?” 李浩嘿嘿一笑,道:“陛下恕罪,此计不能说,说出来便不灵了。” “你就卖关子吧。”李世民哈哈笑道,“好,你放手去做,新罗如今国力尚弱,不成气候,能尽早将他们灭了,正好。” 李浩长身一揖:“臣一定不辱使命。” 李浩回到蓝田山庄的时候,已是傍晚,李浩直接去山庄南偏院,这院里住着两个人,裴渺和刘玄机,刘玄机是谁,就是神棍刘,神棍刘从倭国回来后,改了一个名字,叫做刘玄机,从此以后,坑蒙拐骗的神棍刘便如同死了,活着的,是为民族做出贡献的刘玄机。 刘玄机经历一番大事之后,心态也有所改变,三观变得极其端正,一改以往的恶习,拜裴渺为师,在此每日跟裴渺学习奇门遁甲,易理风水,做一个方外之士,他可能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虽只是短短数年,却进步不小。 刘玄机和裴渺刚吃过晚饭,刘玄机正在院中跟小猴子玩耍,小猴子忽然叽叽咋咋乱叫起来,冲向院门,然后只见李浩大步走了进来,小猴子一哧溜就想往李浩身上窜,要蹲在李浩的肩头。 李浩一把抱住他,笑道:“悟空乖,你现在长大了,我的肩膀你站不下了。” 悟空龇牙咧嘴表示不答应,李浩无奈,把他端起放在自己肩头,悟空两只脚踩在李浩肩头,居然还在上面蹦蹦跳跳,好开心,李浩只能无奈咂嘴,这家伙闹腾的,让它闹去吧。 刘玄机上前向李浩行礼,裴渺听到声音也从屋内走了出来,笑呵呵地问:“师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李浩道:“我这次来有事要找刘玄机。” 刘玄机闻言一愣,赶忙拱手道:“师叔有何吩咐直管说,玄机绝不推辞。” “来,先坐下。”李浩在悟空的脚上拍了拍,悟空立刻跳了下来。 然后他们三人围着石桌坐下,悟空很乖巧地提了个茶壶给他们倒茶,很有灵性,就是它倒茶的时候喜欢对着人龇牙咧嘴,自己人知道它是劝茶,若是旁人,只怕要被吓到。 “悟空真是越来越有灵性了。”李浩端起茶杯笑叹。 裴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想必便如你所说的一样,怎么说来着,哦,变异,你变得强壮,它则是变得聪明,有灵性。” 李浩点头赞同,毕竟自己穿越过来连记忆力都变好了,猴子变得有灵性,也很正常。 刘玄机这时说道:“师叔,说吧,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 李浩笑了笑,道:“跟上次的任务一样,需要出差异国,不过这次不是去倭国。” “哦?”刘玄机问道,“这次是去哪?” 李浩微微一笑:“新罗。” 刘玄机沉吟道:“新罗,这倒是不陌生,不知此次去新罗有何任务?” 李浩道:“新罗国主金春秋胆大妄为,居然夺去了我大唐刚刚打下来的高句丽领土,皇上想要出兵灭了他们,然而金春秋很是狡猾,立刻就派使臣前来请罪,朝中群臣都替新罗开脱,这让陛下很为难。” 刘玄机闻言想了想,蹙眉问:“师叔想让我如何做?” 李浩朝他招了招手:“你附耳过来。” 裴渺顿时不乐意了,佯怒道:“怎地,什么计划还不能让我听?” 李浩嬉皮笑脸道:“师兄,这你就不懂了,不是不让你听,是因为阴谋诡计就要这样说才有感觉,才带劲!” 裴渺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虽然他对师弟的逗比性格已经很熟悉了,但有的时候李浩逗比起来真的让他有点难以招架。 第五卷:浮沉照影 617章:坑新罗使臣(上) 李浩在刘玄机的耳畔低语了许久,说完之后,刘玄机惊讶叫起来:“王爷!这如何使得!那可都是我们大唐的……” 李浩抬手止住他,笑嘻嘻地说:“别激动,并不是真的要给他们,因为陛下想灭新罗,奈何群臣劝阻,本王让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新罗激怒朝中群臣,特别是那些迂腐的文官们,懂了吗?” 刘玄机想了片刻,渐渐地,脸上露出了坏笑,点头道:“明白了,师叔这一招真的是太阴损了,新罗要是真敢那么做,那些文官们估计要把金春秋的肉给咬下来。” 李浩双眉一挑,满面轻松道:“谁让他们每天打肿脸充胖子,摆什么大国姿态,这是大国姿态吗?这特么是傻国姿态吧!” 裴渺很好奇地问:“你们到底商量了什么坏主意?” 李浩笑嘻嘻地指了指刘玄机:“问你徒弟。” 刘玄机赶忙凑到裴渺耳边,一阵嘀嘀咕咕,待他说完,裴渺也是露出一脸坏笑,抬头望向李浩,道:“师弟你太坏了,又要坑人,不对,是坑国,唉,新罗真可怜。” “可怜个屁!”李浩翻了个白眼,不屑冷哼,“他们就是一群贱人而已,相比倭国而言,我更加喜欢坑他们。” 裴渺好奇地问:“怎地,新罗人得罪你了?” 李浩悠悠道:“如果他们不犯贱,我的计划就会失败,如果我的计划成功,就说明他们死有余辜。” 裴渺闻言仔细想了想,缓缓点头道:“还真是这么个理,如果他们安分守己,对大唐保持敬畏,你的计划便会失败,自然也坑不到他们了。” “所以说,他们如果被坑,就是他们咎由自取!”李浩转头面朝刘玄机,道,“玄机,待会我安排王石和王磊来见你,顺便把让他们把所有资料带来一起给你。” “是,师叔!” “那我先回去了。”李浩说完便回去了。 第二天傍晚,长安城中华灯初上,一片热闹,新罗使臣朴明顺跟往常一样,走出四方馆,向西行去,他这是去醉香楼喝花酒去,这是他第一次来大唐,他来到大唐后才发现大唐是如此的繁华,繁华到让他眼花缭乱,相比之下,新罗的都城简直跟大唐的乡下小镇差不多,在长安待了这几天,他发现大唐的青楼真的是好地方,虽然新罗也有青楼,但里面的女子跟大唐女子简直没法比,新罗国由于民族特性,大部分人都是大扁脸,单眼皮,无论男女,所以出美女的概率是真低,就算有美女,也美不到哪里去,跟大唐的美女简直没法比,所以这几天来他天天去醉香楼喝花酒,反正是公款消费,任性。 朴明顺正欢快地带着一帮护卫往醉香楼走去,忽然,路旁一道洪亮的声音叫住他:“这位先生,请留步!” 朴明顺扭头一看,发现街道旁摆着一个算命的卦摊,卦摊前,一个身穿道袍两鬓花白的道士正微笑望着他。 “你叫我?”朴明顺指了指自己。 “是的,这位先生,你不能再往前了。”道士忽然收起了笑容,满面严肃地点头。 朴明顺走到卦摊前望着道士,不解地问:“为何不能往前了?” 道士缓缓道:“阁下人中泛青紫色,印堂呈朱黑色,天灵之上有股猩红之气缭绕,此乃大凶之兆,而西边此刻正是白虎煞位,你若再往前,便是大凶遇大煞,恐怕一去无回头。” “什么!”朴明顺顿时皱眉,“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死?” “然也。”道士缓缓点头,指了指自己的旗幌,傲然道,“我刘半仙看相算卦,向来不会出错。” 朴明顺看了看他的旗幌,四个大字“仙人指路”。 这时,朴明顺身旁的一个护卫上前在朴明顺耳畔低声道:“大人别信他,听说大唐这样的江湖骗子很多,哪有这么玄乎之事。” 他声音虽小,但道士还是听见了,道士呵呵笑道:“我刘半仙向来不诓骗人,你若不信,好,道士这里有一张挡煞神符,今日免费送你,你将其佩戴于身上,可稍微挡一挡煞气。” 道士说着便递出了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符,朴明顺接过神符,将信将疑问:“有了这神符,我便不会出事了?” “不。”道士摇头道,“你若执意往前,此符只能保你性命,替你挡上一劫,但你却免不了要受血光之灾。” “当真?”朴明顺一脸不太相信的神色。 道士满面微笑道:“自然当真,道士我每天都在此处摆摊算卦,若是没说准,阁下明日来掀了道士的摊子便是。” “好!”朴明顺将符收进怀中,道,“要是你没说准,我明天便来砸了你的摊子,走!” 朴明顺说罢带着一众护卫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醉香楼,老鸨赶紧笑盈盈地迎了上来,道:“呀,金大爷来了,贵客贵客……” 朴明顺出来逛窑子自然乔装成唐人模样,化名金大勇,这么土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得出来的,外国人取中文名字大多都这样,反正就是土,这几天他天天来醉香楼,而且出手大方,老鸨自然认识他了。 朴明顺眼睛仿佛长在头顶上,进门将头昂得老高,大声道:“让天香姑娘陪来本大爷喝酒!” 天香姑娘是醉香楼的头牌,出场费很高,朴明顺不差钱,天天来点天香,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老鸨闻言面露难色,道:“金大爷,对不住,天香今日有客了。” “什么,天还没黑呢,天香便有客了?”朴明顺顿时不大开心,但他毕竟不是本地人,胆子没那么大,便试探着问,“是什么客人?你不如去帮我问问,我出双倍价钱,一半给他,问他能不能将天香让给我?” 老鸨还是为难道:“金大爷,实话跟你说吧,点了天香的客人,是个江湖人,凶得狠,这倒也罢了,天香陪一场酒是三十贯,但他只肯给十贯,不然就打人,小店不想将事情闹大,便委屈天香一下了。” “什么!岂有此理!”朴明顺闻言顿时瞪眼高叫,“这可是长安,在你们……这是天子脚下,他竟敢闹事!来,带我去会会他!我身后护卫都是高手,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金大爷,不要啊,小店只想安稳做生意……”老鸨摇头苦劝。 “不行,一定要带我去,在哪个房间……” 老鸨架不住朴明顺的叫嚣,只能带朴明顺上楼,来到一个房间外,刚到房间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天香姑娘的哀求声:“大爷,不要啊,不要这样,我喝不下去了……”那声音楚楚可怜,听得叫人心碎。 朴明顺一脚踹开门,带着七八个护卫闯了进去,进门就看到在圆桌前,一个高鼻梁棕色头发的西域胡人正捏着天香的嘴,往她嘴里强行喂酒,天香则挣扎求饶。 “放手!”朴明顺大吼一声,就想冲上去解救天香,然而他忽然想到自己不会武艺,踏出一步后便停了下来。 那西域胡人被人扰了兴致,顿时大怒,沉喝一声:“滚!”说话间一把抓起酒壶,朝着朴明顺砸去,这胡人的武艺明显不弱,不仅朴明顺没反应过来,就连他身后那群护卫也来不及反应,“啪啦”一声,酒壶砸在了朴明顺头上,碎裂开来,洒了朴明顺满身酒,朴明顺被砸得跌坐在地,抱着脑袋惨叫起来,后面的护卫赶忙上前护在朴明顺身前,两个人帮朴明顺查看伤势。 朴明顺松开手时,只见满手都是血,吓得啊啊怪叫,直接用出了新罗语:“屁!屁!(血)” 怪叫了几声后,朴明顺发现自己只是流血,并不会死,顿时怒声大叫:“你们还看着干嘛!打他!” 七八个护卫闻声纷纷冲上前去,拔刀包围那个西域胡人。 西域胡人一把将天香推至一旁,嘿嘿冷笑一声,从腰间取出了两根光滑溜溜的木棍,每一根三尺多长,很方便携带。 “原来你们不是唐人,那本大爷就不必手下留情了。”胡人咧嘴冷笑,说话间已经冲向一个护卫,他动作奇快,一棍子就将那护卫的刀给打弯,两棍子直接打得那护卫到底哀嚎。 其余护卫纷纷冲上来,那胡人身手矫健得宛若一只猴,飞身在桌子踩踏一脚,跃出了包围圈,半空中还照着一个护卫的头部赏了一棍子,那护卫顿时抱头倒地惨叫起来。 这胡人实在太厉害,出招之时宛若幻影,新罗的护卫们压根就看不清他如何出手的,只片刻工夫就被他全部打倒在地,房间之中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尽都在那嗷嗷惨叫。 朴明顺看得惊呆了,转身就想逃跑,那胡人一步上前,用棍子锁住他喉咙,狞笑道:“你往哪跑!” “大……大人饶命啊……”朴明顺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尊称对方,只能尊称大人,毕竟他虽然会所汉语,但在称谓方面不算精通,只懂官场之上的称谓。 胡人冷笑:“饶命?你哪里值得我饶?” 朴明顺赶忙急声道:“我……我是新罗使臣,刚面见完唐皇,你不能杀我,否则你也跑不了!” “哦,新罗人?”胡人愣了愣,随即冷哼,“原本还不想杀你的,现在不杀你都不行了,你们新罗刚刚侵吞了我们大唐的国土,就先杀了你收点利息吧。”他说罢已经高高举起棍子,就准备往朴明顺头顶砸去。 朴明顺张嘴啊啊狂叫,裤裆里湿了一大片,还伴有大面积的黄斑,屎黄色的。 第五卷:浮沉照影 618章:坑新罗使臣(中) 朴明顺吓得双眼紧闭,屎尿失禁,张嘴在那啊啊怪叫,然后叫了好一会儿,不见棍子落下来,他停止喊叫,偷偷睁眼看,发现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材不高的黑衣青年人,抓住了棍梢,阻止棍子打下,在这个青年身后,站着另外一个蓝衣青年,跟这个黑衣青年长得很像,似乎是兄弟二人。 朴明顺一时间吓得有点懵逼,连逃跑都忘记了,高鼻子的胡人怒瞪黑衣青年,冷声喝问:“你找死吗?” 黑衣青年冷笑道:“你可以试试,我兄弟二人奉陪!”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呼喝声,接着便看到狄仁杰带着一大群大理寺捕快冲了进来,直奔楼上而来。 狄仁杰带着一群大理寺捕快将他们几个人快速包围,上前大声道:“本官是大理寺少卿,听闻有人在此打架伤人,是谁?” “是他!”朴明顺仿佛见到了救星,屁颠屁颠地跑到狄仁杰面前,指着高鼻梁的胡人,急声道,“他打伤了我的随从,还想杀我,幸亏这两个英雄救了我!我可是新罗国的使臣!” 他刚靠近,一股恶臭味便扑面而来,狄仁杰不禁捏起了鼻子,皱眉问:“你身上为何如此臭?他往你身上泼粪了?” 朴明顺闻言一阵尴尬,支支吾吾想要解释,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岔开话题,道:“你先处理案子,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呀!我可是新罗使臣呢!” 狄仁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裤裆湿漉漉的,不禁盯着他裤裆看,朴明顺顿时更加尴尬,使劲用腿夹裤裆,伸手竭力遮挡,狄仁杰看了两眼后便移开目光,继续捏着鼻子问:“你说他想杀你,可有证人?有的话,本官就带回去录口供!” 朴明顺闻言一愣,刚才那高鼻梁胡人要杀他的时候,除了他的几个随从外,就只有黑衣服青年和蓝衣服青年看到了,于是他指着黑衣服青年,道:“他看到了,他可以作证。” 狄仁杰望向那黑衣青年,谁知黑衣青年摇头道:“我只看到此人拿棍子打人,并未看到他要杀人。” 蓝衣青年也道:“我也是。” 朴明顺着急道:“他明明说要杀我的,那一棍子敲下来,我肯定会死啊……” 黑衣青年摇头道:“对不住,我确实没听到他说什么,至于那一棍子,应该是照着你肩头打的。” 朴明顺知道指望不上他们了,便道:“我的随从们都看到了,而且也听到这人说要杀我。” “对对对……”朴明顺的随从们已经从地上站起来,捂住各自的伤处,连连点头。 狄仁杰摇头道:“他们是你的随从,自然替你说话,不可为你作证,你需要找一个跟你没有关系的人作证。” “这……”朴明顺闻言又气又急,偏偏无可奈何。 狄仁杰见他无话可说了,便道:“既然没有证人,那么本官只能当斗殴伤人案处理了。” 于是他走到高鼻梁胡人面前,冷声问:“姓名!” 高鼻梁胡人淡淡道:“猎豹!” 狄仁杰闻言皱眉:“你姓什么?” 高鼻梁胡人说道:“没有姓,这是我主人给我赐的代号。” “那你主人是谁?” “大唐琼南郡王。” 此言一出,所有人大吃一惊,原来此人竟是琼南郡王的家将,其实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人可不是李浩一般的家将,而是李浩培训的第一批特种兵,而且还是猎豹特战队的队长。 狄仁杰闻言冷哼:“哼,就算你是琼南郡王的家将,但你打架伤人,已触犯了国法,随我去大理寺走一趟吧。” “好。”猎豹很配合,主动伸出了双手,一个大理寺捕快上前拿出镣铐将其锁上,然后狄仁杰带队下楼。 出了醉香楼,狄仁杰沿着街道走了片刻,拐过一个弯,前方是一个比较大的死胡同,里面一个带着斗笠的青袍人站在里面等着。 狄仁杰抬手止住队伍,走到那人面前,那人抬起头,露出狡黠的笑容,竟是李浩。 “顺利吗?”李浩微笑问。 “很顺利。”狄仁杰点头,然后问,“猎豹如何处理?关几天?” 李浩道:“带回去录个口供就放了吧。” 狄仁杰闻言皱眉道:“这样不合规矩,被朝臣知道了,只怕又要弹劾你,而且还会扯上我们大理寺。” 李浩笑嘻嘻道:“放心,不会有事,这是陛下的意思。” “当真?” 李浩咂嘴不悦道:“瞧你,这么屁大点的事我有必要假传圣旨吗?是陛下让我教训新罗使者的,怎地,他们抢了我们那么大的疆土,揍他们一顿都不行吗?” 狄仁杰道:“这个自然应该,揍得还算轻了,只是……” “只是什么?”李浩不耐烦道,“说话利索点,跟拉屎似的,一截一截的。” 狄仁杰习惯了李浩粗鄙的语言,反而觉得很亲切,因为他知道,李浩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言行无所顾忌,他嘴角一扬,淡笑道:“只是狄某觉得此事不太像王爷你的手笔,咱们大唐丢了那么大的一块地,你却只是揍新罗使臣一顿?这似乎不是你的格局啊。” 李浩直朝狄仁杰竖大拇指,然后感慨道:“以后我这大唐第一智星的称号直接让给你了,你说说你,你这脑袋到底怎么生的,为什么这么聪明,你是不是没朋友的?” 狄仁杰一脸疑惑地问:“王爷为何如此说?狄某自然有朋友。” 李浩挑眉道:“你居然有朋友?这么聪明还有朋友?你朋友跟你在一起不自卑吗?除了我以外,只怕其他人在你面前都显得像智障吧。” 狄仁杰:…… 很快,朴明顺和一帮随从一瘸一拐地出了醉香楼,路上他还想去找卦摊的那个道士,然而道士已经收摊了,他颇觉遗憾,叮嘱随从道:“这道士真是神人啊,算的奇准无比,若不是他给我的那道神符,只怕我今天就死在醉香楼了,明天你们来这里找那个道士,一定要将他请到四方馆去,我要让他好好给我算算将来的运势。” “是。”众随从连连答应,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回赶。 隔日一大早,又是小朝会,李世民临朝,立刻就有文官上奏弹劾大理寺,说大理寺徇私枉法,私放犯人,那犯人是李浩家的部曲,最重要的是那犯人打伤了新罗使臣,有损大唐威名,让李世民严惩李浩和大理寺相关官吏。 李世民冷然反问:“哦?那我安西都护府镇守平壤的两千大军被新罗驱逐,一百多人受伤,十数人受重伤,这就不损我大唐威名了?” 那文臣顿时无言以对,他也看出来了,李世民有心惩戒新罗使者,有心偏袒李浩和大理寺,继续追究下去恐怕会引圣怒,于是他选择乖乖闭嘴,这件事就这么被压下去了。 从始至终,李浩站在武将队列的最前排,闭目养神,连眼睛都未睁一下,这种屁事,自然由李世民帮他摆平,何须他劳神。 四方馆内,朴明顺头扎绷带,正在把四方馆待客用的茶叶往自己准备的竹筒里面塞,他打算把这些茶叶偷偷带回去,这些茶叶在新罗可是好东西,比黄金还贵,别看他是新罗高官,但在新罗,他平时都喝不上这些茶呢,这里的茶叶少说也有六两,全都带回去,他可以请他堂哥朴智勇喝茶了,简直不要太装逼。 就在这时,一个随从进来汇报:“大人,昨晚那个道士请来了,我们还在街上碰到了昨晚救你的那两个人,便也请他们过来了。” “请那两人来干嘛?给酬金?”朴明顺表示很郁闷,这些随从真多事,但人都请来了,他又不好将其赶走,况且那兄弟二人似乎武艺不弱,最好还是别得罪,于是他说道,“请他们进来喝茶吧。”说完便将自己装茶叶的竹筒给收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三个人走进了大厅,进门之后便拱手行礼:“贫道刘玄机拜见新罗使臣大人。” “王石,王磊拜见大人。” 这道士自然就是刘玄机了,至于这对兄弟,就是和刘玄机一起奔赴倭国执行任务的王氏兄弟,他们也是李浩的特种兵,跟刘玄机一起在倭国待了那么多年,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然而此时此刻,他们装作互不相识,李浩的剧情是这么安排的,他们也没办法。 “三位请坐。”朴明顺客气地说了声,然后便让随从泡茶,他则在主位上坐下,缓缓道,“昨晚多亏了三位,不然本官可没命回新罗了。” 刘玄机淡笑道:“大人,昨晚贫道赠你的神符,你现在不妨取出来看一看。” “好。”朴明顺伸手入怀取符,拿出来一看,发现符似乎有什么不同了,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没有红色了。 符是以黄纸做的,用朱砂在黄纸上画符,折叠成小三角之后,自然会看得到朱砂的红色印记,然而现在却只能看到黄色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朴明顺一脸懵逼地望向刘玄机,惊呼道,“昨晚入睡前我还看了,这上面有红色印记的,怎地现在全没了?” 刘玄机故作高深莫测状,道:“因为这符为你挡了一劫,自然法力耗尽,上面的符文便消失了。” “原来如此!真是太神奇了,大唐居然还有如此奇术。”朴明顺恍然大悟,大呼神奇,感觉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 其实这哪是什么奇术,是李浩派叶孟秋半夜潜入四方馆,偷偷地把符换成了黄纸,能找得到符文才见鬼呢。 刘玄机又道:“大人以为此兄弟二人为何会忽然出现救下你,乃是贫道的神符召他们过来救你的,也就是相术中所说的贵人相助。” “哼!简直胡说八道!”王石闻言再也忍不住了,瞪眼叫道,“朴大人,你莫要听他满口胡言,此人就是个江湖骗子!” 第五卷:浮沉照影 619章:坑新罗使者(下) 王磊也帮腔道:“没错!我兄弟二人去喝花酒,恰巧遇上了不平事,自然仗义出手,跟那劳什子的神符没有半点关系!” 刘玄机闻言淡然一笑,问道:“那你兄弟二人为何会去喝花酒?” 王磊睁大双眼,道:“我兄弟二人尚未成家,想女人了,自然去青楼!难道去你家啊?” 王磊这话说的有点得罪人,但刘玄机却丝毫不生气,笑呵呵地问:“那你们兄弟二人为何忽然想女人了?” 王磊闻言双眉一拧,气愤高叫:“想女人便想女人了!哪有什么为什么!你想女人还要原因?” “呵呵,贫道是方外之人,不近女色。”刘玄机笑容不改,继续道,“命理相术,玄而又玄,那玄妙的力量,无人能察觉到,却又真实存在于洪荒之中,你们为何偏偏那个时候想女人,长安那么多青楼红院,为何你们偏偏选择了醉香楼,一切的一切,自有命数安排,而我的神符,就是召唤你们前去醉香楼的神秘力量。” 王磊闻言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刘玄机太能扯了,扯了这么多相师术语,他根本不懂,只能看向王石。 王石眼珠一转,高声道:“好,你说你算命厉害,你倒是替我们兄弟二人算算,你若是算准了,我们兄弟二人从此拜你为师,鞍前马后服侍你,若是算不准,你接我们兄弟二人各一拳,死伤无怨!” “好!”刘玄机抚掌笑道,“二位想算什么?算前尘往事还是前途命数?” 王石道:“前途之事一切未知,如何能知道你算得准不准,就算……就算一算,我们兄弟今年多大年纪,属相是什么?谁是兄!谁是弟!” “这很简单。”刘玄机微笑道,“贫道无需问卦,也无需看手相和测字,只需看你们的面相,便已经知道答案,只是眼下还有个难处。” 王石忙问:“有何难处?” 刘玄机道:“贫道若是算准了,二位有意隐瞒,那贫道无论如何也不会赢了。” “混账!”王磊闻言瞪眼呵斥道,“你当我们兄弟是什么人,我们吐一口吐沫就是一个钉,绝不会做那种卑鄙下作之事!” 这时,一直看戏的朴明顺忽然道:“三位莫要争吵,不如就由本官来做个仲裁,让王氏的二位将答案写于纸上,由本官保管,然后刘先生再说出答案,与纸上的答案一对比,就知准不准了,如何?” “好!就这么办!”王氏兄弟齐声回答。 刘玄机也微笑点头:“好主意。” “来人,取纸笔来!”朴明顺命人取来纸笔,刘玄机转过身去避嫌,王氏兄弟写下答案,将两张纸交给朴明顺。 朴明顺将两张纸放在茶几上,并用一本书盖住,然后道:“刘先生,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刘玄机转过身来,朴明顺摊手道:“刘先生,请说出你的答案吧。” “好!”刘玄机点了点头,指着王石,道,“你是兄,今年二十八,属鸡。”他又指着王磊,道,“你是弟,今年二十七,属狗,寻常的兄弟一般都相隔两岁以上,但王石出生于鸡年正月,而王磊出生于狗年腊月,所以你们虽然只差一岁,但你们的生辰相差二十三个月,几近两年。” 王石和王磊听完一脸懵逼,然后是面面相觑,那模样震惊到不行,朴明顺也是双眼发亮,连答案也懒得亮了,连连拍手赞叹道:“厉害,实在是厉害,大唐真是人杰地灵,居然会有先生这样的奇人,朴某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刘玄机内心暗笑:“厉害个屁,这个法子我们可是商量了很久呢,还不是为了骗你这个傻帽。” 王氏兄弟已经起身走到刘玄机面前,双双躬身行礼道:“拜见师父!” 刘玄机故作谦虚道:“二位何须如此,快别这样。” “师父一定要收下我们!”王石激动无比道,“师父真乃当世奇人,我兄弟二人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师父,请师父莫怪!” 王磊则道:“师父,我们兄弟二人佩服你,我们向来信守承诺,说要拜你为师,便不反悔,从此以后,师父去哪!我们兄弟二人便跟到哪,为你端茶倒水,为你洒扫庭院,一切都毫无怨言。” 刘玄机道:“好,以后你们就是贫道的弟子,正好为师年纪也大了,为师会将一身本事传授于你们,至于你们能学多少,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多谢师父!”王石和王磊都表现得很激动,他们三人是老搭档了,配合起来简直如行云流水,太默契了。 一旁的朴明顺搓了搓手,开口道:“刘先生,昨晚真是多谢你帮本官躲过一劫,此番小礼,不呈谢意,请笑纳。”他说着将一只小盒子从怀里取出,而且还特意揭开盖子,递给刘玄机,只见里面满满都是金豆,而且还有一颗硕大的东珠。 刘玄机顿时双眼一亮,表现出贪婪之色,道:“这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呢。” 他嘴上说不好意思,手已经接过木盒,将盖子盖上,奇快无比地收入袖中。 见刘玄机收下了礼,朴明顺很开心,这足以证明刘玄机贪财,既然有弱点,就好办,于是他笑眯眯道:“刘先生,本官……啊不,我最近运势似乎不太好,总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不知刘先生可否为我算一算未来运势。” “小事一桩。”刘玄机很大方道,“朴大人请伸出右掌。” 朴明顺依言伸出了右手掌,刘玄机上前仔细看了一会儿,回到位置坐下,蹙眉道:“从朴大人的手相来看,应该是大富大贵之相,身上不应该有大凶之兆,但朴大人现在确实是凶兆缠身,昨晚便是一个例子,大人虽然躲过了昨晚一劫,但难保以后不会再遇到。” 朴明顺闻言一惊,赶忙朝随从招了招手,在那随从耳畔低语了片刻。 那随从颔首领命离去,然后朴明顺道:“刘先生,还请你帮帮我,我还有大礼送上,这个大礼,比送给唐皇的都好。” 刘玄机闻言惊讶不甚,赶忙问:“是何大礼?” 朴明顺诡秘一笑,道:“待会你便知道了。” 少卿,那个随从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盛装打扮的女子,这两个女子倒也生得五官周正,算是中上之姿,若放在一些青楼之中,或许有机会成为头牌。 朴明顺得意洋洋道:“刘先生,这两个可是我们新罗国王召全国女子精挑细选出来的绝色美女,让本官带来献给大唐官员,想要攀点关系的,谁知大唐官场廉洁,本官送礼无门,今日便赠与刘先生了,刘先生放心,此二女绝对是少女之身。” 刘玄机抬眼看了看这两个女子,不禁暗叹:“新罗到底是个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啊,全国最美的美女就这样?连倭国都不如,卖去青楼估计都卖不过两百贯。” 刘玄机本来对女色便没什么兴趣,而且他最近几年年纪大了,又潜心修道,更加不爱男女之事,便摇头淡然道:“朴大人客气了,贫道是方外之人,不近女色,还请朴大人收回重礼吧。” 朴明顺闻言一阵失望,但他看到王氏兄弟二人盯着两个美女看,顿时又有了主意,道:“那不如便送给刘先生的两位弟子吧,他们不是尚未成家吗?” 刘玄机闻言一愣,转头看向王石王磊,王石和王磊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了,说实话,他们还年轻,血气方刚的,对这方面事还是挺热衷的,况且这两个女子长得也不算丑,能跟青楼的头牌们一较高下了,算是非常不错了。 见他们不回答,朴明顺赶忙道:“就这么定了,请二位笑纳。”然后他连番朝那两个女子使眼色。 那两个女子也是欢欢喜喜地分别跑到王石和王磊面前,一口一个夫君叫着,完全不知害臊,没办法,蛮夷女子都想嫁给大唐男子,在她们看来,唐人的血脉高人一等,大唐是天底下最富庶强大的国家,若是嫁给唐人,那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再也不用待在一穷二白的新罗了,整天为吃穿愁,冬天还要挨冻。 刘玄机知道无法再推却了,只能拱手道:“多谢朴大人了。” 朴明顺以为刘玄机没有收到礼物不开心,便又道:“来人,将那两千年山参之王取来!” “是!”随从又领命离开了。 刘玄机闻言震惊无比,两千年的老山参,那得是何其稀罕的宝贝啊,这货准备送给自己?挺舍得呀。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随从取来了一只长长的檀木盒,足有三尺长,一尺宽,朴明顺小心翼翼地接在手中,抽开木盖子,示与刘玄机。 只见盒子里的红色锦布上躺着一支完整的人参,这支人参宛若人形,有手有脚,根须冗长,若是把根须捋直了,估计超过两米,参体又粗又大,参色白黄之中隐隐透着红,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绝对是千年以上的人参,刘玄机看得眼睛都直了。 朴明顺得意洋洋道:“刘先生,这可是我最好的宝贝了,即便是在我们新罗,这样的参王也只有两支,另一支在我们国王那里,我们国王有交代,这参王不能送给唐皇,只能送给大唐的朝中大臣,结善缘,今日我将它送给先生,与先生结个善缘,还望先生帮帮我。” 刘玄机闻言缓缓捋须,他知道新罗国王为什么不把这人参送给唐皇,因为李世民年纪大了,快不行了,而这样的参王,已经具备了续命的奇效,新罗国王是盼着天可汗早点死呢,心思还真多。 刘玄机接过人参盒,看了两眼,将盖子合上,然后把盒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点头道:“好,朴大人如此有诚意,刘某又岂会置之不理,朴大人放心,只需贫道跟你去新罗走一趟,你的运势便能彻底好转。” 第五卷:浮沉照影 620章:很能忽悠 朴明顺闻言欢喜无比,但随即又好奇地问:“为何一定要先生亲自去新罗走一趟?当真如此之难?” “其实并不难。”刘玄机一本正经道,“之所以要贫道亲自去一趟新罗,是因为大人你的问题不是出自你身上,而是出自你家的祖坟,敢问大人,你家祖坟在何处?” 朴明顺赶忙道:“我家祖坟葬在家乡的一座山岗上,这有什么问题吗?” 刘玄机轻掐了一会儿手指,缓缓道:“贫道掐指一算,发现大人你家的祖坟从去年开始已经由吉转凶,盖因为星辰流转,引得玄数变化所致,这十年内,你家的祖坟都属于大煞之位,大人你的先人在九幽之下不得安宁,大人你和你的家人也会灾劫缠身,若不早日将祖坟迁走,三年之内,大人你恐怕会家破人亡。” “什么!”朴明顺闻言吓得差点跳起来,但他随即想到刘玄机能帮自己解决问题,这才安定下来,赶忙道,“多谢刘先生指点,不然我……我……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朴大人安心。”刘玄机笑眯眯道,“贫道可以再请一道神符,暂保大人半年平安,等到新罗之后,贫道尽快寻一个风水宝地,大人派人将祖坟迁移过去,便能彻底改变气运,从此大人平步青云,步步高升,要财得财,要权得权,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当真!”朴明顺闻言激动无比,难以置信地望着刘玄机。 刘玄机笑眯眯地点头:“自然是真的,贫道何时骗过大人。” “对对对,你说的话虽然都匪夷所思,但却都是真话!”朴明顺激动地搓手,道,“没想到大唐还有如此神奇的法术,随便迁个坟,便能改变一个人的运气。” “大人错了。”刘玄机忽然肃容,一本正经道,“风水堪舆之术,不是法术,迁坟,也不是随便迁的,风水宝地不是那么容易寻找的。” “风水堪舆?”朴明顺不解地问,“这到底是何奇术?” 刘玄机拈须缓缓道:“风水堪舆在我华夏传承数千年之久远,具体多久,已无法追溯,此术博大精深,就算是极其聪慧之人,穷毕生之力也无法学全,贫道又如何能三言两语向大人解释清楚呢。” “对对对,越是厉害的奇术,越是难学,也难懂。”朴明顺连连点头,又好奇地问,“那风水宝地很难寻找么,若是先生找不到怎么办?” 刘玄机哈哈一笑,自信拈须道:“大人放心,虽然风水宝地比较少见,也非常难寻,但却难不倒贫道,就算是寻龙点穴,贫道也能做到,何况是风水宝地。” “寻龙点穴又是什么?”朴明顺此刻仿佛好奇宝宝,不断地问问题。 刘玄机缓缓道:“寻龙,寻的乃是龙脉,龙脉是风水宝地中的极致,至尊一般的存在。” “啊,最好的风水宝地啊!”朴明顺双眼放光地问,“那如果将祖坟迁至龙脉,将会如何?” “那可厉害了。”刘玄机道,“寻找龙脉之后,需要相师出手点穴,其实就是在龙脉之上打开一个小缺口,将龙脉中的龙气缓缓释放出来,这就是龙穴了,若将父辈葬在龙穴之上,父眠龙穴,子登龙座,也就是说,葬于龙穴上的那人的儿子,必定会成为天下之主,比如……唐皇!” “什么!”朴明顺惊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唐皇啊,那可是真正的天下之主,至高无上的存在啊。 他惊愣了片刻后,激动得浑身颤抖,颤声道:“刘先生,可否……可否帮我寻一个龙穴,我要将我父亲葬在龙穴,等我成为了天下之主……先生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就算与先生共享天下,也是可以的。” “不可。”刘玄机缓缓摇头道,“想要成天下之主,要么本身气运超人,要么有强大的根基。” 朴明顺赶忙坐直了腰杆,激动问:“先生你看看我气运如何?根基如何?” 刘玄机道:“朴大人你的气运还差很多,根基嘛,强大的根基,要么是掌一方之权,要么是一方诸侯,而这两点,大人你都不具备,所以大人你不具备问鼎天下的能力,若是强行将你的父亲葬于龙穴,只怕反而形成龙噬之劫,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 “啊?”朴明顺闻言气馁地垂下了头,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毕竟那个至尊之位离他太遥远了,他就当是做了个梦。 但他随即又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堂兄朴智勇,于是他赶忙问道:“我堂兄朴智勇是新罗宰相,算是掌一方之权了吧,若将他的父亲葬于龙穴,他能成为天下之主吗?” 刘玄机点头道:“令兄倒是勉强算是有点根基。” 这时,王石忽然插嘴道:“师父,你刚才说风水宝地难寻,这龙脉必定更加难寻,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寻到的?况且,新罗也不大,会有龙脉吗?” 刘玄机缓缓道:“龙脉一般会出现在造化奇秀和人杰地灵之处,要么集人气而成,要么集灵气而成,新罗嘛……苦寒之地,应该不会有龙脉。” 朴明顺闻言双眉一阵抽搐,他忽然很想指着刘玄机的鼻子问:“你特么是不是在逗我玩,说到现在白说了!”然而他现在要靠刘玄机救命,自然不敢发飙。 谁知刘玄机语锋一转,忽然道:“龙脉这种东西,对相师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巧的很,贫道运气不错,十年前找到了一处龙脉,一直想要寻找一个明主,可惜啊,怀才不遇,唉……” 朴明顺闻言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立刻摆出一副跪舔的笑脸,道:“原来刘先生竟早已寻到了龙脉,不知道那龙脉在哪?” “天机不可泄露。”刘玄机板着脸道,“贫道将来肯定会遇明主,将明主的父亲葬于龙穴,所以不能告诉其他人。” 朴明顺赶忙道:“刘先生不必再寻了,我堂兄朴智勇就是明主,刘先生不妨随我去新罗见一见他。” 刘玄机闻言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好,见一见也无妨,倘若令兄不是贫道要寻之人,贫道再重新寻找便是。” “是是是……”朴明顺恬着笑脸,心中却在暗忖,“到时候你还想离开?你能离开得了新罗我就跟你姓。” 朴明顺谄笑了片刻,道:“刘先生,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此事实在太过重要,还请刘先生和两位高徒就住在这里,我这里很安全,明日我便去向鸿胪寺请辞回国。” 刘玄机点头微笑道:“应该的,毕竟贫道收了大人这么贵重的礼物。”他说话间笑着拍了拍装人参的盒子。 见刘玄机如此通情达理,朴明顺很开心,高声道:“来人,带刘先生和刘先生的两位高徒去安排房间,一定要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是!”两个随从上前,刘玄机拿起人参盒,王石王磊则挽着两个美人的手,跟着两个随从去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621章:参王 当天夜里,一道黑色的人影宛如鬼魅一般在城中屋顶跃来跃去,轻灵无比,此人虽然穿着夜行衣,但却并未蒙面,借助暗淡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他的脸,叶孟秋。 叶孟秋毕竟是武学宗师,艺高人大胆,夜间行动也不蒙面,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进了四方馆。 此刻刘玄机所住的院子门口站了四个守卫,院中还有四个人来回巡岗,对于没见过世面的新罗人来说,这已经算是很严密的岗哨了,但对叶孟秋来说,这岗哨跟闹着玩没两样。 他趁着巡岗交错之际,从屋顶翻下,用脚勾住走廊雨檐,手勾木梁,然后松脚,身子猛地往前一蹿,直接撞开了窗户,进了刘玄机的房间,虽然发出轻微声响,引得巡岗守卫朝这边看,刘玄机站在窗前朝他们笑道:“贫道开窗透透气,惊扰各位了。”说罢就关上窗户,并吹灭了房内的灯。 叶孟秋进窗之后落地翻滚,卸去前冲之力,而且这样不会发出脚步声,待他起身时,刘玄机已经迎了过来,向他行礼,低声道:“叶先生,你来了。” 叶孟秋回了一礼,问道:“事情进展如何?” “非常顺利。”刘玄机笑道,“这朴明顺很好骗,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叶孟秋微笑点头:“那就好,我这便回去向王爷复命了。” “等等。”刘玄机从桌上拿起装人参的盒子,递给叶孟秋,道,“这是朴明顺送给我的礼物,太过贵重,我不敢私藏,你帮我带回去送给王爷。” 叶孟秋伸手接过,随口问:“什么东西?” 刘玄机道:“两千年的参王。” 叶孟秋闻言吓得双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还好他武艺高超,关键时刻捏住了盒子,难以置信道:“两……两千年……的参?” “对,两千年。”刘玄机用力点头道,“我看过了,绝对是两千年的参王,错不了。” “我的天!”叶孟秋瞪眼惊叹,他是武学宗师,眼界很高,很少有东西能让他震惊,但这个两千年的参王是真的吓到他了,这可是当世罕见的奇宝啊。 “我……能看一眼吗?”叶孟秋用力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地问。 “看吧。”刘玄机摊手。 叶孟秋小心翼翼地抽开盒子盖,月光之下,一条硕大完整的人参呈现在他眼前,然后叶孟秋两只眼睛睁得仿佛鸡蛋,嘴巴张成了O形。 过了好久,叶孟秋才回过神,推上盒盖,道:“这可是无价之宝,我这就回去送给王爷。” 他说罢侧耳紧贴窗户聆听,发现外面没动静了,轻轻打开窗户,然后形如鬼魅一般的钻了出去,奇快无比地上了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李浩便起床准备练功,刚刚走出房门,便看到叶孟秋站在院中,手里还拿着一只长长的檀木盒子。 李浩上前问:“在这等很久了吧。” “不久,也就两个时辰。”叶孟秋淡笑回答。 李浩问:“怎么样,刘玄机那边进行得如何?” “一切顺利。”叶孟秋将盒子递给李浩,道,“这是朴明顺送给刘玄机的,刘玄机不敢收,说让我转送给你。” “哦?什么东西?”李浩接过来抽开盒盖,挑眉道,“人参啊,好东西。” 见李浩如此淡定,叶孟秋赶忙道,“王爷,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参,这是两千年的老参王。” “两千年?”李浩愣了愣,挑眉笑道,“那姓朴的吹牛逼吧,哪有两千年的人参。” “这真的是两千年的参王。”叶孟秋着急道,“你不信可以问问裴渺,他精于药理,自然会辨认人参的好坏。” 李浩压根就不相信,合上盖子道:“待会儿吧,先等我练完功再说。” 于是他将盒子放到一旁石桌上,开始练功了,叶孟秋一阵懵逼,他无法想象,李浩居然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么珍贵的宝物居然看不出来,也太不当一回事了。 好不容易等到李浩练完培元拳和刀法,叶孟秋上前道:“王爷,咱们现在去找裴渺辨认人参吧……” “急什么,先吃早饭,对了,你也没吃呢吧,一起吃。” 叶孟秋再次懵逼。 等到他们吃完早饭,已经快接近九点了,正好这时,裴渺来找李浩,打听刘玄机的情况,刘玄机毕竟是他的徒弟,他还是比较担心刘玄机的安危的。 见裴渺来了,叶孟秋欢喜无比,赶忙捧着檀木盒子上前道:“裴渺,你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只人参如何。”他说话间将盒盖抽开,人参顿时展露在裴渺眼前。 裴渺只看了一眼,便双眼发直,随后他震惊地上前双手抓住檀木盒,激动问:“这参,从哪里来的?” 李浩上前道:“这是朴明顺送给刘玄机的,刘玄机转送给我,师兄你眼力高,你觉得这人参大概有多少年?” “这可是极品啊!不!应该说是神品!”裴渺的双手都有点颤抖了,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医术上的话,李浩虽然也学过医术,但毕竟有限,愣是一句没听懂。 叶孟秋也没听懂,着急道:“你就说说,这参到底有多少年。” 裴渺道:“看这参的大小和成色,应该有两千年了。” 李浩闻言双眼陡睁,震惊问:“真的是两千年?” “绝对有两千年。”裴渺用力点头,感叹道,“这可是参王啊,两千年的时间,小树苗足可以长成参天大树,而这参王将两千年的精华浓聚于小小的参中,师弟,即便只是一根参须,都是无价之宝啊!” “这……”李浩难以置信地问,“当真如传说中那样,吃了能够长生不老?” “那就太离谱了。”裴渺道,“人参是补充人体精元的好东西,人的活力,靠的便是元气,所以这参王,还是有一定的延年益寿功效的,而且,将死之人若是能在口中含一片千年人参,便能吊着一口元气,撑上好几日,这两千年的参王,自然更有效。” “这么神奇。”李浩搓着手掌,舔着嘴唇道,“那我得把他整个吞下去,活上个几千年。” “万万不可!”裴渺惊呼道,“此参王元气庞大,决不可整个服用,而且第一次吃时,量绝不能大,师弟,我建议你先割下此参的两根须,熬成参汤,晚上服用,一夜醒来,应该有奇效。” 李浩问:“什么奇效?” 裴渺道:“你吃完便知道了。” 李浩点头:“好,等晚上试试。” 等到晚上,李浩让裴渺帮忙割下两根参须,然后由裴渺亲自熬汤,熬了足足有一个半时辰,裴渺才端着参汤过来,只有一小碗。 李浩端过汤碗,道:“来,师兄,孟秋,咱们三人分喝。” 裴渺摇头道:“不行,这是一人的量,不可分食,而且我们暂且不需要,师弟你多次输血给别人,损了元气,必须补一补。” “好吧。”李浩闻言点了点头,端起汤碗吹了一会儿,便一勺一勺地喝起来。 一碗汤下肚,裴渺赶忙盯着他,问:“感觉如何?” 李浩仔细感受了一番,道:“肚子里暖洋洋的。” “这就对了。”裴渺道,“高句丽苦寒,高句丽人多靠喝参汤抗寒,夜里可能会更热,还会发汗。” “嗯。”李浩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裴渺和叶孟秋都回去休息了,李浩也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李浩被热醒了,他发现自己浑身都汗,嘴唇好干,起床拿起茶壶就对着嘴一顿灌,灌完回到床上继续睡觉,然而浑身燥热难当,怎么也无法入睡。 李浩在床上翻来覆去仿佛烙大饼,此刻他不仅感觉燥热,还感觉自己特精神,丝毫没有睡意,好似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于是他便起身到院中走走,他光着膀子来到院中,虽是春天,但夜里其实还是挺凉的,而且他浑身是汗,应该感觉冷,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浑身暖洋洋的,他知道这是那参王的作用,没想到只是两根参须,就有这么大的效果,正好此刻他浑身都是劲,便在院中练起了刀。 以前李浩练刀只要练一个时辰就会感觉力气匮乏,然而今天不一样,练了两个时辰了,丝毫没有乏力之感,就像那句广告语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李浩能感觉到今天的出刀速度和力道都比以前大幅提升,好像内力都增强了几分,可见那参王的效果真的不是闹着玩的,黎明时分,李浩丢开刀,开始练培元拳,一直练到天大亮。 早晨的阳光照射在李浩身上,此刻的李浩浑身被汗水湿透,被阳光一照,通体反光,有点炫目,正巧,图兰朵也刚在后院练完武,来找李浩,刚一进院,看到浑身油光的李浩在那练拳,她有点惊愣。 李浩见图兰朵来了,便停了下来,笑嘻嘻地迎上去,在图兰朵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媳妇儿,这么一大早就来找我?” “你……你的头发……”图兰朵忽然满脸惊讶地指着李浩的头发。 李浩闻言一惊,心想:“难道又白了?不应该啊!”他赶忙跑进房间拿起镜子。 对着镜子一照,他的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因为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头上的头发恢复了乌黑状态,现在只有两鬓的鬓发有点白。 第五卷:浮沉照影 622章:一起长寿(上) “啊哈哈哈哈哈……”李浩疯狂的笑声从屋内传来,听笑声就可以感觉得到,李浩太开心了。 图兰朵自然知道李浩为什么如此开心,只不过她不明白,为何李浩的头发一夜之间由白转黑,她刚想上前问,李浩已经一把将她抱住,同时用嘴堵住她的唇,来了一个激情的吻,吻完之后,图兰朵满脸潮红,都有点喘粗气了。 “老婆,我们去床上运动运动吧。”李浩深情凝望着图兰朵,此刻他的精力太过旺盛,即便练了一夜的武,似乎还没将参王的效果全部发散掉。 “啊?不,光天化日的,多羞人啊,等晚上吧。”图兰朵贝齿轻咬下唇,满面羞红地回答。 “白天怎么了,我现在就想要,等不到晚上了。”李浩说着一把横抱起图兰朵,吓得图兰朵一阵惊呼,赶忙揽住李浩的脖子。 李浩咧嘴嘿嘿一笑,抱着图兰朵走到床畔,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也脱下鞋子上了床,然后解下帐幔,隔着帐幔,只听到图兰朵柔弱无力地喊着不要,衣服一件一件地往外飞,丢得满地都是,没过一小会儿,床便一阵一阵的晃动起来,还伴有图兰朵嗯嗯啊啊的轻叫声,很有节奏,配合床晃动时发出的吱呀吱呀声,仿若美妙的协奏曲。 参王的作用实在太大了,李浩的精力旺盛到可怕的地步,他都不记得跟图兰朵做了多少次,反正等他们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分,而图兰朵则满身大汗地躺在床上,满面疲倦之意,动都不想动了。 “夫君你今天怎么了……你要折腾死我啊。”图兰朵怨念地看了李浩一眼,嗔怪骂他。 李浩呵呵一笑,轻轻抱着她,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对不起,老婆大人,今天精力有点旺盛,辛苦你了。” 图兰朵甜蜜一笑,忽然问:“你说我会不会再怀一胎?” 李浩咧嘴笑道:“那敢情好啊,再给我生一个。” “美得你。”图兰朵伸手捏了一下李浩的鼻子,笑得很开心。 二人又甜言蜜语了片刻,李浩拉开帐子看了看窗外,道:“该吃午饭了,咱们去吃饭吧。” “我……”图兰朵无奈道,“我不吃了,我好累,想睡一会儿。” 李浩知道她确实被自己弄得太累了,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道:“好,你在这睡一会儿,我先去吃饭了,今晚……咱们继续。”李浩一脸淫笑,眉毛连挑。 图兰朵吓得赶忙用被子捂住头,道:“不要!今晚你去找其他姐妹们,我吃不消了。” 李浩笑道:“哈哈!到时候你可别吃醋哦。” 图兰朵将被子拉到下巴处,刚好露出嘴,朝他凑了凑鼻子,道:“鬼才吃你的醋。”说罢还朝李浩吐舌头。 李浩呵呵一笑,爱怜地抚了抚她头发,下床穿衣服,并把图兰朵的衣服收拾好放在床头,这才离开。 其实此刻已经过了饭点,家里人都吃完了,还好厨房为他留了饭菜,他让厨娘将饭菜热一下,端上桌便吃,他还在吃饭,就召来杜洪,边吃边吩咐道:“杜洪,你派人去请三位国公叔叔过来,就说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他们。” “是。”杜洪赶忙领命退下。 杜洪刚退下,裴渺来了,李浩刚好吃完,推开饭碗开心道:“师兄,你来啦!” 裴渺盯着他的头发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照过镜子了?” “嗯,照过了。”李浩起身摸了摸头发,开心无比道,“参王果然是参王啊,我这大半头的白发一夜之间居然都变黑了。” 裴渺也开心道:“说明你的元气已经补回来了,这参王的元气能在你体内积蓄很久,这两个月内,你都不能再服用了,两个月后,你再服用两根参须,估计连鬓发都能全部转黑。” “不可能的。”李浩笑叹道,“我这鬓发变白,是因为在幽州时候过于焦虑所致,并不是损耗精血元气的原因,估计是补不回来了。” “也有可能。”裴渺若有所思点头。 李浩道:“师兄,我已经派杜洪去请三位国公了,我想请他们每人喝一碗参汤,他们年纪大了,特别是翼国公,他年纪最大,又有旧疾,感觉他最近苍老的厉害,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裴渺点头道:“可以,这参王最适合他们这种年纪大的人,有明显的延年益寿效果,不过他们年纪大了,身子不及你强壮,虚不受补,所以服用参王的量也不能太多,三人合服两根须,应该足够了。” 李浩开心道:“好,就这么办,到时候还得麻烦师兄你再熬一次参汤,顺便……我再滴两滴血进去,你看如何?” “这……”裴渺犹豫了一下,道,“好吧,希望这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两滴……应该无大碍。” 他们师兄弟二人聊了一会儿天,杜洪来报,三位国公来了,李浩赶忙亲自去迎,程咬金一进门便咋咋呼呼道:“听说贤侄有好东西要送给咱们,特唤我们三人前来,是什么好东西啊,还得我们三人上门来取,直接送到我们府上便是了嘛。” 李浩闻言一阵咂嘴,这老杀才,真特么不想给他喝参汤,说话太不讨喜了,不过李浩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其实自己当年比程咬金还要不讨喜,多少人想抽他来着,其中最想抽他的就数程咬金和李道宗了,李浩能安稳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但李浩也知道,程咬金其实就是嘴贱而已,要说对自己关心程度,程咬金绝对排第一,当初能搭上三位国公的线,还是他牵的头。 秦琼忽然上前道:“咦,诗狂,你的头发,竟全变黑了?怎么做到的?” 程咬金和李绩也注意到了,纷纷惊讶地望着李浩。 李浩咧嘴笑呵呵道:“我这头发啊,跟今天要送给三位叔叔的好东西有关,三位叔叔先跟侄儿来,保证这次的礼物,让你们开心到睡着了都能笑醒。” “哦?”秦琼闻言哈哈笑道,“诗狂都这么说了,这次肯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大礼,我很期待。” “没错。”李绩微笑道,“诗狂的眼界可是很高的,我也很期待。” “走走走……快带我们去看看!”程咬金迫不及待地拉着李浩就走。 四人来到客厅,李浩命人取来了参王盒,拿在手中,眉飞色舞道:“三位叔叔,好宝贝来了,请不要眨眼哟。”他说着跟献宝似的,缓缓抽开檀木盒盖,硕大的参王顿时呈现在他们眼前。 三人看得全都愣住了,眼睛睁得滚圆,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三位国公,也被这条参王给震惊到了。 “这……这是……”程咬金的声音有点颤抖。 李浩笑嘻嘻道:“这是两千年的参王,集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穷造化之灵韵,已然通灵,我跟你们讲,想要挖到这参王,即便你知道它在哪,也挖不到,因为它已经具备了灵识,它会跑,都快成精了,必须是有大气运之人才能挖得到……” 李浩开启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模式。 “行了,别瞎扯了,信不信我抽你。”程咬金摆手打断了李浩,问道,“真是两千年的参王?” “真的。”李浩很认真地点头。 “哪来的?”程咬金又问。 李浩道:“新罗使臣朴明顺给我的。” “什么?”秦琼闻言顿时惊叫起来,“新罗使臣送给皇上的宝物中,最贵重的也就是一支千年老参,怎地有这两千年的参王却不献上?” 李绩想了想,顿时嘿笑道:“这些新罗人,还真阴险,这样的参王,有颇为显著的延年益寿功效,他们怕是盼着皇上早日归天呢。” 李浩微笑点头:“李叔叔猜对了,新罗国王金春秋让朴明顺不可将此参王送给皇上,而是用来结交朝中权臣,帮他们新罗在陛下面前说好话,这是典型的贿赂阎王不如贿赂小鬼,还好最近大理寺查得严,朝中没人敢收他们的礼。” “原来如此!”秦琼闻言双眉一皱,显然对新罗人的腹黑行为十分不喜。 程咬金担忧地问:“诗狂,你收了这礼,没有旁人知道吧?” 李浩胸有成竹道:“三位叔叔放心,没人知晓,是我派人偷来的,朴明顺也不敢大张旗鼓寻找。” “那就好!”程咬金这才放心点头,然后忽然露出坏笑,问道,“你是打算将这参王送给叔叔吗,哈哈,叔叔怎么好意思呢。”他说着已经伸手到李浩手里抢木盒。 李浩赶忙推上盒盖,把盒子收到背后,笑嘻嘻道:“叔叔你想多了。” “咋?不送给我?”程咬金顿时虎起了脸,“那你叫我们三个来,就是向我们炫耀你这参王?拿我们耍呢?” 一旁的裴渺这时上前微笑解释道:“三位国公大人莫急,其实这参王,元气太过庞大,三位国公不能直接服用,我师弟请三位来,是想熬参汤给三位喝,三位国公年纪大了,喝了这参汤,可以延年益寿。” 三人闻言均都面露惊喜之色,延年益寿四个字,对他们这种年纪的人来说何其诱惑,李浩看到他们三人的表情变化,知道他们很心动,笑呵呵道:“三位叔叔,侄儿有好东西岂能忘了你们,侄儿还想让三位叔叔多照顾侄儿几年呢,所以请三位叔叔来品尝参王汤,大家一起延年益寿,岂不美哉!” 第五卷:浮沉照影 623章:一起长寿(下) “好一个一起延年益寿!”程咬金闻言开怀大笑道,“诗狂,叔叔们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有心了,其实方才叔叔也是跟你开个玩笑,这参王虽然不小,但也不大,我们三个叔叔若是一起吃,只怕你也剩不了多少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们三个老骨头还能撑上几年,哈哈,你的心意,咱们心领了。” “没错。”秦琼也道,“诗狂,参王可是罕见珍宝,你留着自己用吧,你的孝心,叔叔们都知道。” 李绩也点头道:“诗狂,收起来吧。” 李浩摆手笑道:“三位叔叔多虑了,这参王的功效可非同一般,三位叔叔年纪大了,身体有点虚,不能大补,只需切两根参须,熬成参汤,便足够三位叔叔服用了,若是太多,反而会大补成疾,有害无益。” “只需两根参须便可以了?”三人闻言齐齐震惊。 李浩点头道:“没错,叔叔们也看到了,我的头发由白变黑,就是因为昨晚用三根参须熬汤服下,一夜之间便有了如此效果。” 三人闻言惊喜不甚,秦琼顿时捋须开怀道:“那敢情好啊,既然如此……好!今天咱们三人便要好好尝一尝这参王汤!” “那我便开始切参须啦。”李浩笑盈盈地取出腰间小刀,小心翼翼地从参王上切下两根须,用绢布将参须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递给裴渺,道,“师兄,麻烦你了。” “小事而已。”裴渺用绢布包着参须,转身走出了房间。 李浩收起了参王,让杜洪将参王好好收藏,然后便跟程咬金他们在这里聊天,刚坐下没一会儿,有婢女奉上茶水,李浩品了一口茶,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三位叔叔,那新罗使臣朴明顺何时回国?” 李绩手捧茶杯答道:“朴明顺昨日已经去鸿胪寺递了公文,请求回国,明日鸿胪寺便送他们出城。” “哦。”李浩装作淡然地点了点头,道,“这次可真叫咱们捡了大便宜,据说这参王可不止一支,新罗国王那里还有一支,真想把那一只也弄来。” 程咬金闻言笑呵呵道:“你小子真贪心,都有一支参王了,还不知足,那一根参王在新罗的武烈王那里,他指望将来续命用呢,岂会轻易给你,不过你这贪心劲儿,我喜欢,哈哈……” 李浩坏笑道:“那要是咱们把新罗给灭了呢?” 三人闻言均都一惊,李绩最先问道:“听诗狂你的意思……陛下是想对新罗用兵了吗?” 李浩摆手道:“暂时不会,新罗这次虽然犯了错,但他们请罪得很及时,群臣劝阻,陛下不能倒行逆施,不过,相信过不了一两年就会对新罗用兵,到时候,我希望各位叔叔能够力挺薛仁贵出征,毕竟他是我的人,若派了其他人去,那参王就别想了。” “小事一桩!”程咬金笑呵呵道,“到时候记得再分两根参须给咱们尝尝,哈哈。” 秦琼这时忽然皱眉道:“诗狂,既然你有这参王,何不给陛下一点,让陛下也……” “延年益寿,对吧?”李浩挑眉问。 秦琼点头。 李浩轻叹一声,悠悠道:“倘若陛下问我这参王哪来的,我如何回答,就算能糊弄过去,其实我不妨跟你们说实话,这参王,对陛下起不了作用。” “这是为何?”秦琼不解地问,程咬金和李绩也是满面疑惑。 李浩缓缓道:“陛下所患的是心疾,我给陛下用了一剂猛药,让陛下身体变得精壮,对抗病魔,然而此法治标不治本,而这参王,效果跟那剂猛药一样,再对陛下用的话,已经没什么用了,不治好陛下的心疾,一切都是徒劳。” 秦琼闻言顿时神色一黯,心疾是个什么概念,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再厉害的人参都治不好心疾,他只是舍不得李世民死而已。 程咬金见气氛有点沉,顿时干笑道:“哈哈,没事,死嘛,多大的事,人总是会死的嘛,咱们就算能延年益寿,也只不过是在世上多受几年苦而已。” 李浩淡笑道:“程叔叔果然豁达,此番心境,已然达到了佛家高僧的地步。” “屁的高僧。”程咬金翻着白眼啐道,“你叔叔我一天不吃肉便浑身没力气,还高僧,让我去做和尚,还不如一刀捅死我来得痛快。” 他的这一番话,逗得其余三人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就这么被他调节回来了。 过了许久,杜洪来传话:“王爷,裴先生让您去厨房一趟。” 李浩赶忙朝三位国公道:“三位叔叔稍等,我去去就回。”说完跟着杜洪去了厨房。 来到厨房,只见案上放着四只汤碗,李浩讶问:“怎么有四碗?” 裴渺尴尬道:“这次汤水放多了点,多熬了一碗,我请你来就是想问问,多出来这一碗该怎么办?给谁喝?” 李浩转头看到苍老的杜洪,随口就说道:“给杜洪吧,他年纪也大了,跟着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怪辛苦的。” 杜洪闻言浑身一颤,就想跪倒在地,还好李浩手快,一把将他托住,急问:“你干啥。” “王爷,老奴何德何能,哪配喝这参王汤,王爷对老奴实在……实在……呜呜呜呜……”杜洪已经感动得泣不成声。 李浩无奈咂嘴道:“屁大的事你哭什么哭,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不嫌害臊!不许哭!” 杜洪果然不敢哭了,使劲用袖子拭眼泪,李浩取出小尖刀挑破自己的指尖,分别在四个汤碗中滴了一滴血,然后端起其中一碗递给杜洪,道:“喝下去。” “王爷,使不得!”杜洪双手连摇。 “你敢违抗我命令!”李浩瞪大双眼,佯装发怒。 杜洪顿时就怕了,赶忙双手接过汤碗,但迟迟不肯下口。 “喝!”李浩瞪眼喝令。 杜洪无奈,眼睛一闭,喝了一口,还好,汤已经不怎么烫了,但好苦,一股草根的味道,他活这么大岁数,吃过草根,但却没吃过人参,没想到人参跟草根的味道一样。 “赶紧喝完!一口气!麻利的!”李浩催促。 杜洪无奈,在李浩的逼迫下,一口气将一碗参汤全部喝了个精光,李浩这才满意,笑嘻嘻地拍了拍杜洪的肩膀,道:“那,你也知道,我这人很坏的,你以为我给你喝参汤是为你好吗,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想让你多活几年,多为我干几年活,把你这身老骨头给压榨干净,哈哈!” 李浩大笑了一声,用托盘托起三只汤碗,走出了厨房,杜洪望着李浩离去的背影,只觉心头暖暖的,泪水顿时忍不住涌出了眼眶,李浩方才的那番话听似混账,其实却是最温暖的玩笑话,他怎能不感动。 一路来到客厅,李浩将三只汤碗分别递给三位国公,道:“三位叔叔,请喝参汤。” 程咬金端起参汤闻了闻,忽然蹦出了一句:“臭小子,你不会在里面放了毒药吧?”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板起脸故作凶狠状,道:“对啊,我在里面放了二斤砒霜,毒死你这老杀才!” 秦琼和李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程咬金朝着李浩翻白眼:“臭小子,等我喝完参汤再抽你,抽不死你!” 三人均都端起汤碗一顿喝,很快便都喝完了,李浩忙问:“有感觉没?” 三人摇头,李浩问:“肚子里难道没有热乎乎的感觉吗?” 三人依旧摇头,又等了片刻,李浩再问他们,还是没啥感觉,程咬金忍不住问:“诗狂啊,你是不是被朴明顺那杂碎给骗了?” “绝不可能!”李浩果断摇头,“我亲自试过,效果大得惊人,怎么会一点反应没有呢,一定是药效还没到,再等等,再等一会儿。”李浩此刻心里有点担忧了。 其实程咬金他们心里比李浩还担忧,毕竟喝参汤的是他们,他们能不担心吗,但他们作为长辈,自然要表现得沉着冷静,反而还要劝李浩安心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三人终于感觉身上出现暖意,李浩总算放心了,让裴渺替他们诊脉,发现三人脉象沉稳有力,非常正常。 正好这时已近傍晚,他们三人要回去了,李浩送他们出门,临行前还叮嘱他们,明日一早派人来给他传达身体状况,三人齐齐答应。 隔日上午,李浩见到杜洪,发现杜洪走路似乎变快了,脸上红润有光,似乎皱纹都少了几许,李浩上前问:“杜洪,昨日喝了参汤,今日感觉如何?” 杜洪激动无比道:“回王爷,那参汤果然神奇,老奴感觉现在浑身有力,腰背都比以前直了,走路也快了,好似年轻了十岁都不止。” “那就好,那就好。”李浩微笑点头,知道这参王汤和自己的血似乎可以相辅相成,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 没过一会儿,三个国公府都有人来给李浩送信,送来的是三位国公的亲笔书信,三人都说他们一觉醒来后感觉精力充沛,仿佛年轻了十岁,所叙述的状态和杜洪差不多,李浩很开心,这样一来,这三个老国公又可以多活十几年了,自己以后称霸朝堂,可少不了需要他们出力呢。 第五卷:浮沉照影 624章:骄兵 樊梨花驻军在曲流峡谷中的一片大山坳,连接这山坳的峡谷则比较狭小,从地图上看,这山坳仿佛就像是人的胃,而樊梨花就将大军营地安扎这胃中。 按理说,行军打仗,驻扎营地格外讲究,必须提防敌人袭营,那么地形选择就显得格外重要,在这种地方,两旁皆是无法翻越的高山,一旦被袭,逃都来不及逃,虽然北边有一条峡谷通道,但若是敌军袭营之后派兵守住那里了,那不是成了瓮中之鳖吗? 为了这个事,秦怀玉几次三番找樊梨花谈,但樊梨花非常自信,根本不听秦怀玉的建议,一意孤行,然而她是行军大总管,一切都由她说了算,秦怀玉他们也是很无奈。 樊梨花每日都要登上山顶用望远镜观察敌情,这里的山峰虽然高陡,但樊梨花武艺卓绝,还是爬得上去的,山腰处坡度不大,但往上就会变得陡峭,而且还有很多冰雪,很滑,一般人上不去。 这几天,樊梨花下令给所有人士兵发御寒的棉衣,所有士兵表示很懵逼,现在已经是盛春了,天山上的雪再过一两个月都开始融化了,他们还要棉衣有何用,但樊梨花严令,所有人必须保管好棉衣,因为数日之后有大用,众将士虽然不知原因,但既然是军令,自然得遵守。 十日的时间,阿史那沙弼已带兵进入天山,他派身手矫健的斥候爬上山顶探路,发现樊梨花居然驻军在曲流峡谷中,距离他们不过五十里,一日的行军路程而已。 阿史那沙弼得知之后开心坏了,让探查的斥候画出周围山势图和唐军的驻军图,然后召集所有将领到牙帐之中议事。 西突厥大军牙帐之中,阿史那沙弼指着地图,兴奋道:“迪力拉尔娜根本不懂兵事,居然将大军驻在这峡谷之中,嘿嘿,照我看,她根本就是想藏在那里,不让我们找到,可惜啊,有牧民看到他们进峡谷了,不然本将军还真找不到他们!诸位说说,这一仗该如何打!” 阿史那沙弼的儿子阿史那苾鲁蹙眉看了看地图,道:“大将军,迪力拉尔娜在我们西突厥的时候素有威名,投唐之后也立下了不小战功,想来不是草包之辈,怎会犯此等错误,其中必定有诈。” “有什么诈!”阿史那沙弼很不开心,瞪着他儿子。 阿史那苾鲁说不上来,只能道:“我也不知,但此事应该没那么简单。” 阿史那沙弼冷哼道:“你懂什么,你才打过几场仗,那迪力拉尔娜毕竟是个女人,葛弼罗说得没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迪力拉尔娜想必是知道咱们派出了十万大军,想要躲在峡谷之中暂避锋芒!然后寻找机会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许多将领闻言纷纷点头,阿史那沙弼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把大军安置在那种地方,还真的很难有人找到,也可以说是把大军藏在那里。 阿史那苾鲁虽然被他父亲给训了,但他还是很固执地说道:“大将军,末将认为,最好等葛弼罗大将军来,咱们两军会合,一起击败唐军,那样比较稳妥。” “放屁!”阿史那沙弼瞪眼叫起来,“这么好的一个立大功的机会,岂能让葛弼罗来分享!你是不是傻了!” 阿史那苾鲁想要争辩,可他确实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虽然唐军的驻军方式有点怪异,但根本就找不出任何证据。 阿史那沙弼见没人说话了,高声道:“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本将军来制定一下作战计划,咱们再观察一天,明日晚上,大军从峡谷出发夜袭唐军,所有人都带上火油,阿史那苾鲁,袭营之后,你带兵绕过唐军大营,堵住他们的往北撤逃的峡谷,嘿嘿,如此一来,唐军便是瓮中之鳖了,谅他们插翅也难逃!” 与此同时,葛弼罗带着五万大军离开天山南脉,折转往北,寻找唐军踪迹,然而他们在茫茫草原上游荡了三天,连唐军的影子都没瞧见,六万唐军是多么庞大的队伍,仿佛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葛弼罗打开地图查看了一番,决定寻找当地的游牧部落询问,而当地最大的游牧部落,就是木昆不足和尼孰部族。 葛弼罗带着大军来到两个部族中间地点扎营,派兵传令两个部族的族长前来见他。 洛昆和格罗尼收到通知后立刻屁颠屁颠地来见葛弼罗,牙帐之中,葛弼罗坐在军案后面啃着羊腿,亲卫进帐来报:“报大将军,木昆部落和尼孰部落的首领来了,在帐外求见!” “带进来!”葛弼罗放下羊腿,拿起一块大唐锦绣擦手,好奢侈的感觉。 洛昆和格罗尼进入牙帐,刚站稳脚,后方亲卫大喝一声:“见到大将军!还不跪下!” 二人赶忙屈膝跪地,行大礼道:“木昆部洛昆拜见大将军!” “尼孰部格罗尼拜见大将军!” “嗯——”葛弼罗很装逼地嗯了一声,道,“抬起头来,本将军要问话!” 二人缓缓提起头,满脸畏惧地望向葛弼罗。 葛弼罗趾高气扬地问道:“本将军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唐军经过?” 洛昆赶忙道:“回大将军,我们见到了!” 格罗尼不肯落后,仿佛争功似地说道:“大将军,我们尼孰部也见到了!” “哦?”葛弼罗闻言挑眉问,“那唐军去哪了?” 洛昆道:“我们有牧民看到他们进了天山北脉,似乎钻进了曲流峡谷!” “什么?曲流峡谷?”葛弼罗闻言一阵惊讶,随即暗恨,要被阿史那沙弼抢先了,打败唐军可是大功劳啊。 虽然葛弼罗有点着急,但却也不急这么一时半刻,他继续问道:“既然你们看到了唐军,为何不阻击他们!你们还是西突厥的子民吗!” 洛昆和格罗尼顿时愣了,随即匍匐在地求饶:“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 “哼!”葛弼罗冷然大喝,“来人,将此二人拖出去!斩了!” “大将军饶命!听我解释!”洛昆仓皇大叫起来。 葛弼罗抬手止住了准备动手拖他们的亲卫,盛气凌人道:“好,你说,若是你的解释让本将军不满意,本将军立刻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洛昆连连点头,赶忙道:“大将军,唐军有六万兵马,战力非凡,我们木昆部只有一万人马,加上尼孰部也才两万而已,根本不是唐军对手,唐军没有袭扰我们,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了,怎敢去招惹他们,倘若招惹了唐军,唐军必然会对我们动手,到时候,我们部落的牛羊和所有物资都将被唐军夺去,这不相当于是在帮唐军吗?” 葛弼罗闻言蹙眉,没想到这洛昆的解释还挺有说服力,但他很不爽,反正他就是不爽,他向来喜欢恃强凌弱,他看到这些小部族就习惯性地想欺负一番,于是他冷哼道:“好,就算你们情有可原,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令你们立刻备两万头肥牛给本将军带走,充作军粮!” “什么!”洛昆和格罗尼闻言齐声惊呼起来,格罗尼赶忙求饶道,“大将军手下留情啊,去年冬天我们刚进了贡,眼下才是春天,青草才开始生长,牛羊尚未长成,如何有肥牛。” “这个本将军不管!”葛弼罗盛气凌人道,“牛若不够,就用人凑!少一头牛,本将军就抓一个人!” “啊——”两人均都绝望惊呼,随即,洛昆忽然道,“大将军,我们愿意将功赎罪,派兵协同大将军对付大唐,恳请大将军放我们一马!” 格罗尼也赶忙道:“对对对,大将军,我们愿意派兵协助大将军击破大唐军队,请大将军高抬贵手!” “嗯?”葛弼罗一听他们愿意出兵,双眼一亮,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们愿意出多少兵?”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一咬牙,二人齐声道:“一万!” 葛弼罗眉毛飞舞,问道:“是一个部族一万?还是总共一万?” 格罗尼道:“一个部族一万,我们愿意用出我们的全部兵力协助大将军,只求大将军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好!”葛弼罗顿时哈哈大笑站起来,上前亲自将他们扶起来,开怀道,“那以后你们可就是本将军的麾下将领了,来,起来起来。” 他态度转变得太快,洛昆和格罗尼一时间有点懵逼。 葛弼罗道:“兵贵神速,阿史那沙弼估计已经找到唐军了,你们回去点齐兵马,明日便随本将军出发征讨唐军,一定能将唐军杀得片甲不留!” “是。”二人齐齐点头。 第五卷:浮沉照影 625章:瓮中捉鳖 第二天,葛弼罗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朝西北方向行去,直奔曲流峡谷,他的队伍比之前更壮大了,因此这次多了一万木昆部兵马和一万尼孰部兵马,分别由洛昆和格罗尼带兵,原本这两部兵马的装备很糟糕,但葛弼罗很慷慨,给他们提供了兵器和盔甲,没办法,想要马儿跑,就要多给草,他其实哪有那么慷慨,他只不过是打算让这两万兵马打前锋,减少自己大军的损失,损失越少,战功就越大,这就是他的心思。 而阿史那沙弼派出的斥候也在山头上待了将近整整一天,时刻观察唐军营地中的动静,然而唐军营地之中根本没什么异动,大军就在营地里操练,由于隔得太远,不太看得清。 傍晚时分,山顶的斥候向下面打旗语,示意他们准备夜袭,阿史那沙弼立刻下令全军准备。 而在另外一个山的头山,樊梨花也在用望远镜望着西突厥这边的状况,西突厥的旗语她都懂,这些旗语还是她发明的呢,是他从唐人那里学来的,加以转变,这才有了西突厥的旗语,他通过望远镜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西突厥的旗语:“准备进攻。” 于是樊梨花快速冲山顶下来,到了大营中下令:“全军做好准备,今晚西突厥大军袭营。”接下来她便开始传达一项一项的具体命令。 收到樊梨花的军令,所有将士都有点懵,他们不明白,樊梨花是怎么知道敌军会袭营的,难道她在西突厥还有眼线?怀着这样的心思,众军开始准备,秦怀玉他们也终于放心了。 秦怀玉之前一直苦劝樊梨花,就是怕被敌军袭击,处于这种地形之下,若被袭击,根本无处可逃,然而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占了信息先机,知道敌军要袭营,那么就可以反埋伏,到时候要逃的就是敌军了,而如此地形,敌军想逃可不容易呢,他终于知道樊梨花为什么要驻兵与此了,原来就是要引敌入瓮,而这其中最大的难点就是要占得信息先机。 樊梨花有望远镜相助,自然占了信息先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原本就是军事奇才,现在又开挂,想要打胜仗就跟闹着玩似的,她现在追求的,可不是怎样打胜仗这么简单,而是怎样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天黑之后,阿史那沙弼就带着大军沿着曲流峡谷一路往前,向唐军营地进发,离得远的时候,他们行得很快,但靠近之后,他们便放慢了速度,因为这里是峡谷,有回响,若还是那样急行军,那声响早在十几里外就能听到了,会给唐军提前准备的时间。 大约到了半夜两点的时候,阿史那沙弼已经带着大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唐军营地西南方五里之处,唐军所扎营的山坳是一个胃的形状,而阿史那沙弼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胃的入口。 阿史那沙弼站在这边可以隐约看到唐军营地之中的火光和人影,他见距离够了,兴奋地拔出弯刀,大吼一声:“杀!” “杀!”所有西突厥大军从入口冲出,直奔唐军营地而去,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来得极快。 第一波八千骑兵只花了几分钟时间便冲进了唐军营地,然而进去之后,当第一个骑兵挥刀斩下一个岗哨士兵头颅的时候,他惊呆了,用西突厥语大叫起来:“是稻草人!” 接近着,同样的声音四处响起,整个唐军营地之中,居然全是稻草人,一个活人都没有。 阿史那沙弼紧接着也冲进了营中,有骑兵立刻过来向他汇报:“大将军,我们上当了,这是一个空营,里面没有人,全是稻草人!” “什么!”阿史那沙弼听到这句话,感觉一阵头晕,差点就要摔下马,嗯,这货估计有高血压,说不定还有高血脂,谁让他天天吃肉的。 “父亲!父亲!”阿史那苾鲁赶忙策马来到阿史那沙弼身旁,担忧地问,“父亲,你没事吧!” “叫我大将军!”阿史那沙弼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用力瞪了一眼儿子,然后高声下令,“撤!快往回撤!” 全部大军纷纷调头往回跑,然而当他们刚刚冲到“胃”的入口处,山峰之上忽然传来一阵阵巨响,地面不断颤抖,接近着便看到无数黝黑巨影从山腰滚落,将正在往外跑的骑兵们砸得人仰马翻,好多人都被压成了肉饼,虽然有十几个人逃了出去,然而一阵羽箭从黑暗中射来,那十几个骑兵也纷纷中箭落马。 这些滚落的东西,竟是圆滚滚的石头,跟球一样圆,其实这些看起来是石头,但根本不是石头,而是用水泥混凝土浇铸的大水泥球,每个都有一人多高,重量是以吨为单位的,这些水泥巨球可不是几个几十个,而是几百个,这几百个水泥巨球滚落后,直接堆集在峡谷通道中,将百丈宽的峡谷全部堵死。 紧接着,便有无数箭雨纷纷而下,将西突厥大军逼退,阿史那沙弼就算再傻也意识到自己种埋伏了,赶忙下令去往北边的峡谷口,从那里出去,然而刚到那边,远远便看到无数巨大的石球从山腰滚下,将这边的峡谷也堵住了,阿史那沙弼此刻很想骂娘,他不知道唐军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圆滚滚的巨石的,叫工人凿出来的?那得要多少工匠啊! 这里的峡谷很宽,将近百丈宽,按常理来说,就算有石头从山上推下来,也很难将峡谷全部堵住,但若全是圆滚滚的石球,那就不一样了,这些石球能轻易地滚到峡谷中间,将整个峡谷全部堵住。 阿史那沙弼现在可没空去研究唐军从哪里弄来的这许多球形巨石,他现在只想逃命,他带兵撤回到唐军营地中,和众将一起仔细分析情况,研究战术。 开始分析当前情况,他们被围困在此,那么唐军必定埋伏在周围,这里四处光秃秃的,只要山脚和山腰有少许树木,他猜测,唐军估计是埋伏在山脚或是山腰,毕竟那里树木虽少,却可以掩藏。他们现在钻进了唐军布下的口袋阵中,而这个口袋有点大,长近十里,宽约五里,营地占了大半的面积,不过现在唐军并未朝他们发起突袭,想来唐军也不敢硬拼,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阿史那沙弼很肯定地一拍桌子,沉声道:“眼下情况虽然糟糕,不过却还未至绝境,还好,这里很大,唐军的弩箭射不到这么远,等到天亮……”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一支硕大的羽箭从天空钻入牙帐,斜扎在军案上,将地图和军案击穿,尾部羽箭还在颤抖,这支羽箭好大,简直跟长矛差不多大,要不是尾部有羽毛,根本没人会认为这是一支箭矢。 这支箭矢的出现,吓了众人一跳,也狠狠地打了阿史那沙弼的脸,他刚说唐军的弓箭射不到这么远,看嘛,箭矢来了,打脸啪啪响。 所有将领都转头望向阿史那沙弼,阿史那沙弼此刻很尴尬,能不尴尬吗,换谁来都会很尴尬。 阿史那沙弼很快便发现,尴尬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有个更严重的问题出现,唐军的箭雨来了,这可是要命的。 这次樊梨花带兵征讨西突厥,自然带了大量的攻城辎重,其中就有四百台床弩,这些床弩早就被樊梨花派人放置在两侧的山腰,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唐军就埋伏在山腰处,由于山腰往上几百米有大量积雪,所以山腰处在夜间很冷,这也是樊梨花给众将士分发棉衣的原因。 每个床弩上同时搭三支巨大箭矢,四百台床弩齐发,那就是一千多支箭矢,这些箭矢的威力非同小可,一支箭矢射穿两三个人跟闹着玩似的。 在床弩的无情打击下,西突厥大军一会儿工夫便损失了七八千人,整个西突厥大军乱作一团,紧接着,有床弩射出了火矢,就是带火的箭矢,这可不得了,唐军营地之中洒了很多火油,原本这么多火油,应该有火油味,一进营地便能闻到了。 然而阿史那沙弼为了夜袭,命令所有将士身上都携带火油,所以,他们这一路行来已经习惯了火油味,进了唐军营地之后又遭遇剧变,自然没有发现唐军营地中到处都是火油。 无数火矢射在唐军营地之中,简直就是遍地开花,到处都开始燃起大火,扑都扑不灭,有些士兵用水缸里的水扑火,一桶水泼到火焰上,火焰窜起一丈多高,他们才发现,原来水缸里全特么是火油,坑爹啊! 原本唐军营地里就到处都是火油,而那些西突厥士兵身上还带着火油,那些士兵一旦被火焰烧到,就别想再灭掉了,必死无疑,整个大营之中鬼哭狼嚎,宛如炼狱。 樊梨花站在半山腰,负手遥望火海一般的营地,她缓缓转过身,不再看,曾经,这些西突厥将士是她的同袍,有许多将士就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然而,现在她不得不杀了他们,她的心里很不好过。 第五卷:浮沉照影 626章:大唐万胜 “快!撤出营地!撤出营地……”阿史那沙弼近乎嘶吼,短短一会儿工夫,大军已经损失了一万人多人,他总共才带了五万大军出来,火势越来越大,再不出去,只怕要全部被烧死,就算烧不死,也会被弩矢射杀。 西突厥大军开始成片地往营地外撤逃,然而撤出了营地,就离两旁的山峰很近了,不仅床弩会射击他们,而且普通的弩矢也能射到他们了。 阿史那沙弼立刻下令朝山腰进攻,主动出击其实是一个很蠢的决定,然而他现在除了这么做,已经没有其他方法了,不然只能站着挨打。 可很快,阿史那沙弼悲哀地发现,唐军都在山腰上,仰头借助火光便可以看到他们,那么远的距离,而且是由下而上,弓箭根本射不到,他们也强攻不上去,但唐军肯定要阻止他们啊,不断丢滚木或者石头下来,还不断朝下方射击,靠得越近,伤亡越大,唐军居高临下,箭矢如雨,西突厥士兵数量在快速减少。 阿史那沙弼在众亲卫的保护下,看着如此凄厉场景,无尽的愤怒充斥心头,他再也扛不住了,仰头“噗”一声喷出一口老血,身子晃了晃,就要摔倒,还好他儿子阿史那苾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惶急叫唤:“父亲,父亲!你怎么了!父亲……” “苾鲁……”阿史那沙弼还是瘫坐在了地上,此刻仿若油尽灯枯,耷拉着眼皮艰难道,“苾鲁,我们输了,迪力拉尔娜……太狡猾,太狡猾了……” “父亲……”阿史那苾鲁的眼泪哗哗直流,看着父亲如此可怜模样,他都不知道怎么劝慰,如今败局已定,他还能说什么呢。 “我是西突厥的罪人……”阿史那沙弼虚弱地说道,“这五万大军,今日怕是要葬送在这里了,苾鲁,我死后,你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带着我的亲卫队逃出去,向鄂弼罗报信,让他小心,迪力拉尔娜很狡猾,他不能出事,若是他那五万大军也败了,那西突厥……就完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脖子一歪,双眼合上,苾鲁颤抖地伸手一探鼻息,发现父亲鼻息已经消失,他顿时嘶声大哭起来:“父亲!父亲!你醒醒!你不要死啊……” 箭雨如蝗,亲卫们用盾牌形成一道墙,帮阿史那苾鲁挡住箭雨,亲卫队长急声大叫:“小将军,咱们必须遵从大将军的遗愿,将消息送出去,不然西突厥便危险了!” 阿史那苾鲁也算是个可塑之才,可惜没遇到一个好老师,虽然刚刚丧父,但他知道军国大事远比私事要大,他收整情绪,放下父亲的尸体,行了个大礼,然后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大声道:“咱们就从来的时候那个峡谷出去,哪怕只剩一个人,也要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告诉葛弼罗将军!” “誓死保卫小将军!”所有亲卫齐声高呼。 阿史那苾鲁也不多说,当即便从地上拔了一根长枪,带着众亲卫冒着箭雨往东南方向冲去。 樊梨花背负双手站在山腰部位,时不时问向一旁的范水:“敌人大军还剩多少?” “两万多。”范水回答。 又过一会儿,樊梨花又问:“现在还剩多少?” “不足两万了。” 樊梨花握了握拳,犹豫了片刻,道:“劝降!” “是!” 范水用力点头,朝身旁的两个亲卫招了招手,那两个亲卫抬出了一只硕大的铁皮大喇叭,宛若大炮一般架在那里,范水走到喇叭后面,用西突厥语对着喇叭大喊:“西突厥的所有将士们听着!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迪力拉尔娜将军便会饶你们不死!” 这大喇叭果然很不错,将范水的声音远远送了出去,在山谷中不断回响,正在激战的大军停了下来,西突厥大军听到这个声音,仿佛听到了天神的救赎之声,他们不想投降,但他们更不想死,而且,眼前就是绝境,倘若能碰到敌人,还能跟敌人拼一拼,死了也能拉几个垫背的,但从开战到现在,他们连唐军的毛都没碰到一根,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他们的心态已经崩了,更何况,敌军主帅是迪力拉尔娜,他们大多都是迪力拉尔娜训练出来的士兵,对迪力拉尔娜很熟悉,都知道迪力拉尔娜言出如山,一诺千金,绝不会骗他们,已经有很多西突厥士兵开始动摇了。 恰在这时,有人忽然惊叫起来:“这是大将军的尸体!阿史那沙弼大将军死了!”有人发现阿史那沙弼的尸体了。 这一声惊叫仿佛会传染,快速地在西突厥大军中传播,很快,十里长的战线,所有西突厥将士都知道了,阿史那沙弼死了。 没有了主将的大军是没有希望的,原本就心态崩溃的西突厥将士顿时再无丝毫斗志,陆陆续续地放下武器,跪地痛哭投降。 樊梨花转身望向下方,只见营地火光的映照之下,遍地都是尸体,还有大片跪伏在地的身影,这些都是她曾经的同袍战友,而如今,他们已经成了樊梨花的战俘,他们算是幸运的了,因为运气差的,都已变成了尸体。 樊梨花缓缓抬起右手,唐军立刻全都冲下山去,将所有活着的西突厥战俘收押,用长绳将他们全都拴在一起,忽然,峡谷方向有一人策马飞奔而来,远远便高叫:“大总管!不好了!有三个西突厥人从峡谷口逃出去了!”话音落下时,此人刚好冲到樊梨花面前,翻身下马。 樊梨花闻言淡然问:“如何逃出去的?” 那人气喘吁吁道:“突围的总共有一百二十人,似乎是阿史那沙弼的亲卫,他们到峡谷口的时候,大部分被我们用弓箭射杀,只剩三十多人躲进了圆石之下,通过圆石下方的空隙,钻出去,我们用箭矢一路射击,还是让三人逃掉了。” 樊梨花闻言点头,那些圆石虽然能堵住峡谷的路,但圆石太大,下方有弧形空隙,空隙虽然不大,但人却可以在里面匍匐前进,正好上方的圆石还可以遮挡箭矢,只不过这样出去太慢,能逃出去三个人已经算不错的了。 秦怀玉闻言担忧地上前问:“大总管,若是那三人出去通风报信,只怕剩下的那五万大军我们便无法埋伏了。” 樊梨花闻言微微挑眉道:“我本来也没打算用这个方法对付葛弼罗,同样的战术,最好别用两次,容易吃亏。” “是!”秦怀玉点头,虽然他年纪比樊梨花大,但他现在对樊梨花格外敬重,首先她是自己的上司,然后他还很佩服樊梨花,这一战,樊梨花未折损一兵一卒,就将五万西突厥大军打得全军覆没,这样的大胜仗,他连想都不敢想。 营地里的大火还在继续烧,整个峡谷一片透亮,樊梨花传下军令,原地休息,虽然没有了帐篷,但旁边有如此大的大火,暖呼呼的,也不怕冻着,大军们随便在地上铺点什么,就开始休息起来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大火才熄灭,原本的军营已被烧成一片废墟,到处冒着白烟,樊梨花派人去移开峡谷中的那些圆石,不然他们出不去,现在他们只带了十几天的粮草,必须尽快出去。 然而一天下来,只移开三十几个圆石,这些水泥浇筑的球形石实在太大太重了,而峡谷口范围又小,只能容纳几百人,想要移开这些巨石,十分困难。 白天的时间,大军已经重新安扎了营地,当天晚上,樊梨花把范水召到牙帐之中,低声道:“你带着咱们的亲信兄弟,去用火药炸开那些石头。” “是!”范水兴奋应了声,然而去召集了四十多个亲卫,趁着夜色悄然行出军营,来到峡谷口,开始在那些圆石的下方放置火药。 这次樊梨花出征,李浩给她做足了准备,夜视望远镜给她了,水泥也让他带来了,就连火药也给了她好几百斤,与其说是樊梨花征西,还不如说是李浩和樊梨花一起征西。 范水带着众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六十多斤的火药全都埋好,然后拖了长长的一条引线,用火柴点燃,一群人撒腿就跑。 等了约有二十多秒,他们跑出很远了,忽然,“轰!轰!轰……”爆炸声接连响起,震天动地,整个峡谷都在颤抖,众唐军吓得纷纷惊醒,钻出军营。 樊梨花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出牙帐喝令所有人戒备,以防敌袭,因为当初李浩叮嘱过她,火药可以用,但最好别被人发现,这东西一旦出现,将会引起这个世界的剧变。 没过多久,范水带着一群人策马冲进了军营,来到牙帐前,看到樊梨花,范水装作激动无比的样子,当着所有军士的面大叫:“大总管,天助我大唐,天上降下神雷,将峡谷内的巨石尽数劈开,为我大军开辟出了一条出谷的通道!” 众将士闻言纷纷惊喜不甚,竟有这样的奇事?倘若真是如此,那确实是天助大唐,看来这西突厥是灭定了,所有人此刻都对征西充满了信心。 樊梨花闻言表现出极为开心的样子,大声道:“好!天助我大唐!大唐万胜!” 众将士也纷纷跟着高呼起来:“天助大唐!大唐万胜!天助大唐!大唐万胜……” 数万人齐声呐喊,声音震荡山谷。 第五卷:浮沉照影 627章:引蛇出洞 大军此刻情绪如此激动,樊梨花索性让大军亮起火把,趁夜行军,很快来到了峡谷前,果然发现原本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峡谷中间出现了一条狭长的通道,约十丈多宽,两旁都是圆石,中间空出来的地面,有很多坑洞或者碎石。 看到如此情景,众人更加相信这是神雷所为,因为人力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而且刚才那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已经证明了一切。 大军排成长长的队伍,穿过这狭长的通道,月光之下,从天空俯瞰,下方的大军宛如一条黝黑的蛟龙在峡谷中游走,阴森森的。 天亮时分,大军行出了曲流峡谷,樊梨花停下大军登高取出望远镜四处看了看,然后传下军令,朝新源城进军。 程处亮听到这个命令后十分困惑,骑马来到秦怀玉身边,小声问:“秦大哥,还有五万西突厥大军尚未解决,咱们这便去攻打新源城,似乎不太好吧,若是那五万大军和新源城中的两万大军对我们前后夹击,岂不是很不妙?” 秦怀玉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但经历了这次大胜仗后,他对樊梨花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他小声回道:“樊大总管用兵如神,之前她驻军峡谷之中时,看似愚蠢,最后如何,不费一兵一卒,便将西突厥大军打得全军覆没,这次想必也是如此,她如此决定,必有她的打算。” “嗯。”程处亮若有所思点头,缓缓道,“我知道,我其实只是很好奇,很想知道大总管的计划。” 这时,胖乎乎的尉迟宝林正好骑马跑了过来,听到程处亮的话,顿时笑道:“你好奇啊,好奇你便去问大总管啊。” 程处亮咂了咂嘴,不说话了,说实话,他有点怵樊梨花,樊梨花治军严厉,在军中不苟言笑,颇具威严,将大帅的威风发挥至极致,没人敢违逆她的意志,众将士对她是又服又怕,程处亮就很怕她。 秦怀玉想了想,道:“罢了,我去问问吧。”他说罢猛踢了一下战马,驱马朝中军方向赶去。 秦怀玉策马来到樊梨花身旁,樊梨花正骑着狮子骢不紧不慢地走着,扭头看到秦怀玉到来,顿时问:“有事?” 秦怀玉点了点头,问道:“大总管,后方尚有五万西突厥大军未灭,咱们现在就攻打新源的话,会不会太过冒险?” “那是当然。”樊梨花点头道,“我只是说向新源进军,并未说要立刻攻打新源。” 秦怀玉闻言有点懵,不解地问:“不攻打新源?那为何要朝新源进军?” 樊梨花缓缓抬头,目露缱绻之色,道:“镇守新源的是杨定国,此人是西突厥的沙场名宿,我这身打仗的本事,便是他教的,他守新源,很难攻下。” 秦怀玉闻言失声惊呼:“他是大总管的恩师?” 樊梨花点头道:“算是吧,我父亲与他颇有交情,我小的时候,杨定国在我家遇到我,说我虽是女儿身,但身有神力,而且为人机敏重义,是个良才,便让我跟他学习兵法之道,这一学,便是七年,我从七岁一直到十四岁,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对他的性情和用兵之法极为了解。” 秦怀玉忙问:“既然此人如此厉害,大总管你打算如何攻下新源?” “想要破新源,也不是不可能……”樊梨花悠悠道,“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们只有六万兵马,还要留着力量攻打三弥山,所以不能将太多的力气浪费在新源之上,唯一的方法,就是引蛇出洞。” “大总管的意思……”秦怀玉惊讶问,“是要将杨定国引出新源城?” “正是如此。”樊梨花点头。 秦怀玉不置信道:“既然杨定国是沙场名将,又岂会轻易上当?” 樊梨花道:“他自然不会上当,但若是我在新源附近与葛弼罗的五万大军开战,而葛弼罗有兵败之危,他难道会无动于衷吗?” 秦怀玉闻言一阵怔忡,许久之后,他不得不抱拳道:“大总管神机妙算,秦怀玉佩服之至。” 樊梨花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了解西突厥的底细,对西突厥的每一个将领都了如指掌,说白了,我只是投机取巧罢了。” 秦怀玉闻言更加佩服樊梨花,年纪不大,用兵如神,而且沉稳内敛,一点都不浮躁,这是绝对的帅才。 樊梨花的大军出现在草原上,很快就被葛弼罗的斥候探马发现,葛弼罗带领七万大军追赶,樊梨花假装没发现他们,继续朝新源进军。 三天之后,樊梨花来到新源城外十五里处,下令安扎营寨,新源城内的杨定国早就发现了唐军到来,全城严阵以待。 的黎明时分,葛弼罗带着七万大军来了,距离唐军营地十里停下,十里的距离看似很远,但唐军的营地就有八里多宽,站在已方营地中,可以看到对方密密麻麻的大军,人数上万,人山人海,更何况是这么多人马。 一听说葛弼罗大军到来,杨定国立刻派快马出城送信给葛弼罗,让他切勿跟大唐军开战,带齐兵马进新源城,一起守城。 快马很快便到了葛弼罗阵前,葛弼罗看完杨定国的信后,直接将其撕碎,冷声对那个送信的士兵说道:“你回去告诉杨定国,本将军打仗,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他怕死更好,让他在城中好好地做个缩头乌龟,不要来抢本将军的功劳,否则本将军对他不客气!” 那送信的士兵灰头土脸的回新源城复命去了,望着送信士兵策马远去,葛弼罗不屑冷哼:“哼!这杨定国真是越老越胆小,亏他当年还是我西突厥的名将。” 这时,阿史那沙弼的儿子阿史那苾鲁驱马上前道:“大将军,可不能小看这迪力拉尔娜,我父亲便是吃了轻敌的亏,才落得如此下场,不如让杨定国带兵出城来和我们前后夹击唐军,定能大获全胜。” “不必!”葛弼罗摆了摆手,目光深沉地望着唐军大营,道,“你父亲兵败,是因为中了迪力拉尔娜的诡计,现在是在大草原之上,她能有什么诡计和埋伏?” 这时,一旁的洛昆忽然道:“大将军,行军打仗我虽然不太精通,但我却知道,一切以稳妥为上,唐军战力素来不凡,我们虽然比他们多了一万兵马,但却没有必胜把握,大将军不如让杨将军带兵来一旁掠阵,以策万全。” “是啊,大将军。”格罗尼也道,“若是能打赢,功劳是大将军的,若是打不过,杨定国还可带兵支援我们,这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其余众将闻言也纷纷点头附和,觉得这个法子好。 葛弼罗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好,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就这么办。” 于是他当即写了一封手令,派人骑快马送至新源城。 新源城中,当送信兵将葛弼罗的话转告杨定国的时候,杨定国气得拍案怒道:“简直混账!葛弼罗虽然颇有战功,但从未跟唐军交过手,他也就征讨过其他一些小国和大食,这些邦国的军队岂能跟唐军相比,他如此狂妄自负,会吃大亏的!” 杨定国气得在厅内走来走去,恨不得跑到葛弼罗面前指着葛弼罗的鼻子一顿训斥,虽然葛弼罗的后台很硬,但如今西突厥已是危亡之际,他真的很想打葛弼罗一顿,告诉他什么才是打仗,他收到阿史那沙弼兵败消息时已经很烦躁了,现在葛弼罗又来给他添堵,他感觉自己快暴走了。 很快,近卫来报,葛弼罗派人送来手令,杨定国赶忙让人带传令兵进来,当他拿到手令看完后,无奈叹息,原以为葛弼罗改主意了,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说白了,就是葛弼罗跟人打架怕打不过,要他这个老头站在一旁吓唬人家,万一要是真打不过了,让他上前搭把手,一起打人家。 对于葛弼罗,杨定国很了解,此人极为骄横,当然这跟他显赫的出身有关,打小就被惯坏了,长大后,在他家庞大势力的安排下,带兵打了一些小国家,还跟大食国的军队交过手,攒了不少军功,爬到如今的位置,不过也就这样吧,在杨定国看来,他也就是刚刚一只脚踏出草包范围的将领而已,他那眼高于顶的骄傲性格,是这场大战的毒药,会坑惨西突厥。 反观樊梨花,杨定国也算是看着樊梨花长大的,虽然樊梨花也没跟大唐打过仗,但杨定国知道,樊梨花是个大才,无论什么兵法韬略,到她手里都感觉很轻松,一教就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杨定国是樊梨花的启蒙老师,但杨定国不得不承认,樊梨花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连自己也不是她对手了。 杨定国手持葛弼罗的手令沉吟了良久,最终还是无奈叹道:“罢了,回去告诉你们大将军,我很快便点兵出发。” 第五卷:浮沉照影 628章:开战! 虽然杨定国心中十分不愿意,但中午时分,他还是带着一万五千大军出了新源城,来到葛弼罗和唐军对垒阵前,驻军在距离唐军七里之处,和葛弼罗的大军形成掎角之势。 看到杨定国的大军到来,秦怀玉站在樊梨花身旁,兴奋低语:“大总管!杨定国果然出来了!果然出来了!” “嗯。”樊梨花轻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站在阵前望着杨定国的大军,脸上无喜无悲。 看到杨定国带着大军到来,葛弼罗开心无比,派人又去向杨定国传达口令,若无他旗语,不许擅自行动,毕竟沙钵罗可汗定下的此次御敌的两大主帅是阿史那沙弼和葛弼罗,杨定国的任务只是守新源城。 收到葛弼罗的口令后,杨定国气得脸都绿了,他又怎么看不出来,葛弼罗是怕自己争功,都这个时候了,这蠢货还想着抢功劳,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但他此刻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只能先答应了,还好眼下他们加起来的兵力远超唐军,在兵力上占优势,若是开打,他从旁策应,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算打不赢,也不会沦落到惨败的地步。 就在这时,唐军纷纷出了大营,在营前列阵,军阵距离葛弼罗的大军只有三里多远,樊梨花骑着狮子骢越阵而出,缓缓向前行了一里多远停下。 葛弼罗见状也驱马上前,行了一里多,如此一来,这两军主帅相距只有一里不到。 看到葛弼罗和樊梨花在阵前对峙,杨定国顿时心头一阵紧张,暗忖道:“葛弼罗不会跟她斗将吧!那可是在找死啊!千万不能这么做啊。”于是他转身面朝旗语官,高声道,“赶紧打旗语,让葛弼罗别跟樊梨花斗将!” 葛弼罗望着樊梨花,冷冷问:“你是想阵前斗将吗?” “斗将?”樊梨花冷笑:“我记得你和我打过,输得很惨,我不跟手下败将打。” 樊梨花说的是实话,当年樊梨花才十七八岁的时候,追求者甚多,但她的规矩就是,只嫁给比她强的男人,所有前来求爱之人,先跟她打一场,输了的自己滚蛋,葛弼罗当时二十五六岁,也是年轻气盛之时,他也倾慕于樊梨花的美貌,向樊梨花求爱,跟樊梨花打了一场,被樊梨花十招打败,当时樊梨花还是让着他的,不然三招就能挑翻他。 葛弼罗闻言一阵脸红,但在如此情形下,他怎肯丢低,高声道:“当年本将军学艺未成,今时可不同往日了!” 樊梨花继续讥讽道:“二十六岁还学艺未成,你倒是大器晚成呢!” 樊梨花其实不想跟他斗将,因为他的目标压根不是葛弼罗,而是杨定国,斗将或许能杀了葛弼罗,但会影响她的大计划。 葛弼罗对于樊梨花的讥讽,只是冷哼,然后大声道:“迪力拉尔娜,你的确是个人才,居然全灭了阿史那沙弼的五万大军,本将军不得不承认,我们低估你了!” 樊梨花大声道:“本将军是唐人,名叫樊梨花,迪力拉尔娜这个人!早已死在西突厥了!” “好!樊梨花!”葛弼罗道,“没想到你投唐之后,居然学会了唐人的阴谋诡计,看来大家说得不错,唐人果然阴险狡诈。” 草原人崇尚武力,他们打仗喜欢刚正面,非常讨厌和鄙视阴谋诡计,因为在阴谋诡计面前,他们那种打仗方式显得很苍白无力。 樊梨花冷哼道:“兵者,诡道也!此乃兵圣所言,你懂什么!” “好,我说不过你。”葛弼罗冷笑道,“那请问,现在在这大草原之上,你又能用何诡计,或者说,你在哪埋伏了伏兵来对付我?” 樊梨花道:“我用何诡计,在哪埋伏了伏兵,又岂会告诉你。” “哼哼……”葛弼罗继续冷笑,“你就嘴硬吧,如此坦荡草原之上,任你是神,也无法算计于我,今日我便要将你击溃,当年我得不到你,今日便将你擒回去做女奴!哈哈哈……”他说到最后,竟然想起了一些龌蹉画面,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樊梨花闻言双眉一皱,很显然,她不喜欢听这样的话,顿时阴沉着脸道:“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是么,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战吧!” 阵前谈话到此结束,二人各自调转马头返回阵中,准备开战。 樊梨花骑马往回走的时候,高高举起长枪,所有唐军顿时朝前井然有序地行来,整整齐齐,一致的步伐产生共振,大地都为止颤抖,如此俨然的居然和气势,让对面的西突厥大军心头升起不安情绪,士气顿时就弱了几分。 葛弼罗见状顿时皱眉,他骑马回到阵前,大声喝令:“洛昆!格罗尼!你们带领两万骑兵先行冲锋,打乱唐军阵型!其余大军!结梨花阵!” 一声令下,西突厥这边阵型快速变动,同时,洛昆和格罗尼二人带着他们的两万骑兵从侧翼绕到了前面,随时准备对唐军发起冲锋,而此时,唐军已经整整齐齐向前行了一里,停下脚步,排开最常见的阵型,准备出击。 洛昆和格罗尼骑马立于大军的最前方,距离唐军只有一里,此刻他们二人均都紧张地握紧武器,额头冷汗涔涔滚落,唐军的气势实在太强了,仿佛大山一样压迫着他们。 “大唐万胜!”樊梨花忽然在阵前大叫一声。 后方众军随之齐声大叫:“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五万人齐声大喝,声震云层,洛昆和格罗尼的人马被这声音震慑得不行,许多战马都吓得不断踢打着蹄子,在原地转悠起来,阵型也随之而乱。 “杀!”樊梨花长枪一指,大唐骑兵入泄洪之水,奔涌而出,即便是冲锋之中,阵型也丝毫不乱,大唐骑兵天下第一,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唐军骑兵的冲锋远远便有一股吞噬天地的杀气袭来,洛昆和格罗尼顿时吓得惊叫一声,策马就往两边逃跑,后方人马见首领都跑了,也纷纷跟着跑,两万人马竟然一左一右绕过了西突厥大军,跑了足足有十里才停下。 西突厥大军懵逼了,唐军也有点懵,樊梨花抬手止住了大军,大军竟然快速停下,距离西突厥军阵只有一里。 此刻葛弼罗的脸色很难看,他万万没想到,洛昆和格罗尼居然敢带着两万大军在阵前逃跑,这样的行为滋长了唐军士气,同时还打击了西突厥大军的士气,平原大战,拼的就是气势,气势一旦弱了,便很难取胜了。 “木昆!尼孰!”葛弼罗咬牙切齿低语,“此战结束后,我定要将这两个部族屠戮干净,一个不留!” 樊梨花方才没有趁机冲锋,算是很仁义了,葛弼罗倒是对樊梨花另眼相看,不然现在估计他们肯定被唐军压着打。 远处的杨定国也替葛弼罗的大军捏了一把冷汗,杨定国缓缓自语:“还好樊梨花没有趁机冲锋,刚才那两万大军忽然撤逃,后方大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必定会被唐军骑兵打个落花流水。” 樊梨花冷眼望着葛弼罗,大声讥讽道:“这就是你带的兵?我真是大开眼界!” 葛弼罗被挤兑得脸色通红,高声道:“那只不过是附属我们西突厥的两个部族,叫你笑话了,我身后的这些,才是我们西突厥的精兵,他们可是你练出来的。” 樊梨花扫了一眼西突厥大军,冷哼道:“我若没看错的话,这是梨花阵?” “没错,这就是梨花阵!”葛弼罗满面得意道,“这阵法还是你创出来的,今天我要用此阵法打败你,用你们唐人的话说,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可笑!”樊梨花道,“我既然能创出这阵法,自然也能破开这阵法,你的行为,简直愚蠢到了极致!” 葛弼罗闻言浑身一震,他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件事,他只知道,这梨花阵威力非凡,在对付大食军队的时候,自己就是靠着这梨花阵打败敌军好几次,见识过梨花阵的神奇威力后,他便觉得这阵法天下无敌,从未想过有人能破解这个阵法,可现在这阵法的创造者说话了,他不得不信,心中慌了。 然而事已至此,唐军就在前方,似乎也不会给他换阵的机会,为了不弱气势,他只能梗着脖子高声道:“吹嘘谁都会,你尽管吹!”同时他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樊梨花真的是在吹嘘。 “那你便瞧好了!”樊梨花冷喝一声,忽然高高地举起右手,竖起食指,指向西突厥大军,唐军最前排的五千骑兵居然整齐划一地取出强弩,这五千人竟是大唐最精锐的骑弩兵,经过这两年的扩充,大唐骑弩兵已经有一万人,为了攻下西突厥,李世民命令兵部拨调五千骑弩兵给樊梨花。 骑兵会骑射已经很厉害了,骑兵配弩那简直是如虎添翼,而且还有五千人之多,何其可怕,葛弼罗见状吓得赶忙策马往军阵后方跑,边跑边大叫:“冲!快冲过去!” 西突厥骑兵立刻朝唐军冲过去,与此同时,唐军骑弩兵纷纷扣动强弩机簧,几乎是在同时发射,弩弦之声汇集成一声“嗡——”五千支箭矢宛若黝黑的乌云,射向西突厥大军,眨眼之间,西突厥的大军之中出现了一大片空地,两三千的骑兵全部倒地,就连战马也无一例外。 西突厥的骑兵组成梨花阵向他们冲来,这些弩越是厉害,他们越要快速冲锋,不然所有人都是靶子,然而梨花阵虽好,却有个弱点,不适合追击或主动冲锋,因为要保持这个复杂的阵型,那么行进速度就不能太快,负责会乱。 弩箭的装填速度挺快,“嗡——”又是一声,无数西突厥骑兵再次倒地,又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所有西突厥大军看得头皮发麻,弩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629章:一箭双雕 还好双方大军距离很近,唐军骑弩兵射击两轮后,西突厥大军已经靠近他们了,他们纷纷收起弩,手持长兵准备迎战。 樊梨花高高举起右手,然后双指指向敌军。 “杀!”所有唐军齐吼,迎着敌军冲去。 双方大军终于交锋,梨花阵果然威力不小,但由于唐军两轮弩射清理了近六千西突厥骑兵,冲在最前面的西突厥骑兵此刻只剩三千人,而唐军最前面的骑兵却有一万,所以交锋之后双方交锋后,唐军占了优势。 后方一万多西突厥骑兵也紧跟着冲过来,倘若他们加入战团,估计要对唐军造成不小的困扰。 樊梨花手持银枪,带领三百骑兵冲入战阵之中,左冲右突,看似杂乱无章,但只片刻工夫,西突厥的梨花阵忽然就散了。 梨花阵虽说攻守兼备,但最厉害的地方还是在于防守,于乱军之中,防守能力惊人,能比梨花阵还厉害的,目前也只有玄甲军的铁甲乌龟阵型了。 梨花阵被破,西突厥大军仿佛被扒去了衣衫的少女,被唐军一阵冲杀,阵型更乱,梨花阵再也无法恢复了。 此刻葛弼罗早已撤至后方,看到如此情况,顿时大呼糟糕,赶紧派人向杨定国打旗语求援。 杨定国看到了旗语,赶忙下令出击,带着大军朝唐军冲去。 与此同时,原本逃跑的木昆和尼孰两部人马折返回来了,葛弼罗见状大喜,朝洛昆和格罗尼高喝:“快!快去前方支援,击溃唐军!” 然而洛昆和格罗尼竟然同时狞笑起来,带着大军朝葛弼罗冲去。 葛弼罗愣了愣,随即瞪眼惊呼起来:“救命!木昆和尼孰两部反了!快救本将军!”于此同时,他策马朝大军之中冲去,慌乱间踩踏死了好几个士兵。 “射!”洛昆和格罗尼大声喝令,两部人马纷纷弯弓搭箭骑射,箭雨如蝗,覆盖打击西突厥大军后方,打了西突厥大军一个措手不及,西突厥后方大军瞬间便损失了六千多人,葛弼罗的亲卫队也损失过半,葛弼罗肩膀中箭,战马被射死,吓得魂飞魄散,惊呼嘶吼着朝前方大军逃去,边逃便喊:“救命!快救本将军!快救我……” 杨定国刚带着大军冲到距离唐军三里的地方,忽然看到木昆和尼孰两部从后方突袭葛弼罗的大军,他顿时心中一咯噔,知道完蛋了,虽然他不知道木昆和尼孰两部为何阵前反戈,但以他多年临战经验可以看出来,这一仗必定惨败,他赶紧下令止住全军前进步伐。 然而就在这时,樊梨花已经带领三万骑兵脱阵而出,朝他们冲来,几乎近在咫尺,这样的行动速度,若说没有预谋,打死杨定国都不信,他终于知道了,樊梨花从始至终就已经算计好了,她的目标可不是那愚蠢的葛弼罗,而是一箭双雕,而自己才是大雕,葛弼罗顶多算是一个小雀。 “快撤!”杨定国急忙大叫,眼下唐军气势如虹,而且兵力双倍于他们,打起来根本没有一丝胜算,只能逃跑。 然而樊梨花蓄谋已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又岂会让杨定国轻易逃脱,此刻杨定国的大军就在前方一里多远,樊梨花猛踢马腹,狮子骢吃痛长嘶一声,撒开蹄子使劲跑,宛若一阵疾风,快速度缩短和敌军的距离,很快便与杨定国的大军并驾齐驱,然后反超,神马就是神马,岂是一般的战马可以比拟的。 杨定国冲在大军的最前方,却见樊梨花反超他们,顿时心头一沉,取下战弓,从箭壶中抽出箭矢,弯弓搭箭,朝樊梨花射去。 正好这时樊梨花迎头朝他冲来,箭矢迎着樊梨花面门射来,樊梨花微微一偏头,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杨定国虽然老了,但开弓射箭的本领却十分高超,一箭射出,第二支箭已经抽出箭壶,如行云流水一般搭在弦上,刚把弓拉满,便射了出去,瞄准时间不足一秒,而这支箭,直朝樊梨花的心门射去。 樊梨花猛一仰身,再次躲过一箭,而此刻,她距离杨定国只有百尺距离了。 杨定国一咬牙,从箭壶中抽出三根箭矢,一齐射出,三支箭矢呈品字形射向樊梨花,距离太近,威力自然大,而且反应时间还短,很不容易躲,樊梨花双眉微蹙,舞动银枪,险而又险地将三支箭矢尽数拨开,此时她距离杨定国只剩三十尺,杨定国的亲卫队纷纷呼喝着朝她杀来。 樊梨花长啸一声,微微弯腰,仿若一头进攻的猎豹,右手持枪,左手持刀,只听见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她竟丝毫没有停留,将所有亲卫的攻击全部格挡了开来,而且未伤一人,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了杨定国面前,杨定国和其他亲卫们均未反应过来,谁能料到二十几个亲卫竟无法阻挡她半步呢。 杨定国刚准备拔刀,樊梨花枪尖已经指着杨定国的喉咙,只要再往前递出两寸,杨定国便一命呜呼了,大军也在此刻停下了。 “杨叔叔,久违了。”樊梨花开口,说得十分淡然,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杨定国长叹一声,松开准备拔刀的手,老态龙钟道:“唉……老了,不中用了,小梨花也长大了,远胜我当年啊。” “杨叔叔过谦了,也过奖了。”樊梨花淡淡道,“还请杨叔叔命令诸军放下兵器受降,他们毕竟曾是梨花的同袍,梨花不想大开杀戒。” 此刻唐军三万骑兵早已追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杨定国知道再无半点希望了,仰头望天,黯然道:“杀了我吧。” 樊梨花没有理他,而是扫了一眼西突厥众将士,冷然高喝:“全都放下兵器投降!” 所有将士没有动,全都转头看向杨定国,杨定国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同时抬起了右手,示意所有人放下兵器,于是西突厥众将士纷纷放下了兵器,满场都是金属碰撞之声。 接下来,樊梨花让唐军上来将所有人全部绑起来押回去。 就在樊梨花追击杨定国的时候,剩下的三万大军和木昆尼孰两部前后夹击葛弼罗的大军,葛弼罗虽说是五万大军,但交锋之前就被骑弩兵射杀了六千人,后又被木昆尼孰两部从后方偷袭射杀了六七千,只剩三万多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兵力处于劣势,还被前后夹击,阵型大乱,而葛弼罗疲于逃命,根本无力指挥,根本溃不成军。 此刻葛弼罗的大军毫无一丝优势,已经有人开始逃跑,樊梨花带兵回来正好将那些逃跑的人全部捉住,然后她发现原本的五万大军竟只剩一万多人了,赶忙大喝:“投降不杀!” 有道是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葛弼罗听到这句话后第一个惶急大叫:“我投降!我投降!” 其他将士见状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主将都投降了,他们还反抗?有意思吗?于是所有人跟着一起投降。 今日这一场仗,又抓了近三万战俘,全部带回营地,如今唐军营地之中战俘为患,带着这么多战俘打仗,简直就是找死,拖累全军不说,整天还要白吃白喝,虽然只是将他们喂个半饱,保证不饿死,但四万多张嘴啊,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养活的。 秦怀玉看着满营的战俘,心中很是担忧,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樊梨花,于是便来到了中军牙帐。 牙帐外,范水带着一群亲卫守在外面,秦怀玉说有事要见樊梨花,范水进去通报,很快出来,说樊梨花让他进去,秦琼走进了牙帐,行礼:“末将秦怀玉,拜见大总管。” “秦将军请坐。”樊梨花坐在军案前摊手,问道,“秦将军来找本总管有事?” 秦怀玉坐下点头:“大总管,我军营中如今战俘太多,几乎成患,如此多的战俘,带着他们打仗极为不便,而且我军粮草不多,还要分出粮食来喂养他们,实在是……” 樊梨花抬手止住他,胸有成竹道:“秦将军放心,此事本总管早已想过,本总管会有决断。” 秦怀玉闻言松了一口气,道:“有大总管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这时,范水忽然又进来了,抱拳行礼道:“大总管,杨定国将军带到。” 樊梨花赶忙道:“快请他进来。” “是!”范水走出牙帐,然后带着杨定国走了进来,杨定国上身绑着绳子,双手被缚于背后,脚步沉稳有力,走到牙帐中心站定。 樊梨花见状道:“快给杨将军松绑。” “是!”范水替杨定国松绑。 杨定国活动了一下手腕,没有说话,老师做了学生的俘虏,这么尴尬的情况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樊梨花摊手道:“杨进军请坐。” “不必了。”杨定国摆手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吧,若想让我投唐,就别说了。” 樊梨花缓缓起身,走到杨定国面前,直视杨定国,道:“杨叔叔,我此次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弃暗投明,投诚大唐。” 第五卷:浮沉照影 630章:不战而屈人之兵 杨定国微微昂头,冷然道:“我是不会投唐的,别浪费口舌了。” 樊梨花闻言冷冷道:“那么……杨叔叔,新源城中还有多少兵马,在我大唐铁蹄之下,他们能守得住几日?或者几个时辰?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命丧黄泉吗?” 杨定国闻言脸色微变,仿若苍老了十岁,他转头用浑浊的眼睛看向樊梨花,面部肌肉颤抖,缓缓道:“大丈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军人的归宿,他们也是你昔日的同袍,甚至还有许多人还是你练出来的兵,你如今却要亲手杀了他们,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樊梨花面不改色道:“此一时,彼一时,大家各为其主,我只是做一个统帅应该做的事,战场之上无父子,这是你教我的。” “好……好……”杨定国惨然一笑,满面萧瑟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兵法谋略皆已达上乘,你年轻的时候,太过仁慈,我常教导你,慈不掌兵,如今你杀伐决断,兵戈一挥,伏尸千里,好样的……好样的……” 樊梨花坦然道:“杨叔叔你不必讥讽我,西突厥如何待我,你不是不知,我樊梨花向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以德报怨……恕我做不到。” 杨定国猛然瞪眼大喝:“那西突厥的将士们又何曾负你了?他们是无辜的!” 樊梨花缓缓转身负手踱步,悠悠道:“杨叔叔是行伍出身,应该也知道,军人从投军那一刻起,脑袋就已经挂在了腰带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有百姓才是无辜的,天可汗要灭西突厥,没有人能阻挡他的意志,若换做李浩挂帅前来,只怕这四万多的战俘早已是四万具尸体,由我樊梨花带兵征西,起码还可让昔日同袍少死一些。” 杨定国闻言双目顿时暗淡下去,虽然樊梨花所言完全是强词夺理,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他早就听说李浩打仗手段凶残,为了行军打仗方便,杀过战俘,虽然不是每次都杀,但他知道,李浩不可能收四万多战俘的,太累赘了。 樊梨花见杨定国不说话了,便继续道:“如今我带着四万战俘,极为不便,粮草也不足以养他们,倘若明日午时还没办法,我只能将这些战俘杀了。” 杨定国闻言猛然抬头瞪视樊梨花,虎目微眯,咬牙道:“你竟威胁我?” “不敢。”樊梨花面不改色道,“梨花只是想劝杨叔叔,为这群西突厥的将士们寻一条活路,只要你投诚大唐,劝降新源城中守军,梨花便可将这些俘虏全部置于新源城中,此刻新源城中的粮草,应该很充足吧。” “你打的如意算盘……”杨定国用震惊的眼神望向樊梨花,即便樊梨花是他教出来的,但如今的樊梨花早已成长到连他都无法认知的地步了,从交锋到现在,所有计谋一环扣一环,将他吃得死死的,只要投唐,就能救活四万多同袍,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作为一个带了这么多年兵的老将军,他清楚地知道每一个将士的艰难与不易。 “你……容我想想……”杨定国已经开始动摇了。 樊梨花闻言暗喜,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趁热打铁道:“杨叔叔,阿史那贺鲁任可汗也有好几年了,想必杨叔叔对他十分了解,此人志大才疏,任人唯亲,表面慷慨豁达,其实心胸狭隘,蝇营狗苟,从此次迎击我唐军的安排便可以看出来了,杨叔叔你身负大才,他不用,偏要用阿史那沙弼和葛弼罗,西突厥在他的领导之下,是没有希望的,如今的西突厥,东有大唐虎视眈眈,西有阿拉伯帝国一直袭扰,当真是前有恶狼后有猛虎,西突厥看似国力在攀升,其实外强中干,宛若一棵空了心的大树,只需一阵大风,便会轰然倒下,灭国……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杨定国嘴巴动了动,想说话,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想必这些事情,他也看出来了,见他不说话,樊梨花又道:“杨叔叔和我一样,生在西突厥,长在西突厥,但杨叔叔你的家乡在哪里呢,在大唐,无论从家乡,还是你的血脉来说,你都是彻头彻尾的唐人!这一点,你这辈子都无法改变!对于突厥人来说,你永远是外人!因为他们也信奉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父亲的遭遇,便足以证明了这一点!” 杨定国闻言动容,怔忡地望向樊梨花,满面都是苦楚,其实樊洪的死对杨定国触动很大,当初阿史那贺鲁要斩樊洪的时候,杨定国百般求情,他只是求阿史那贺鲁先别急着斩樊洪,待查明事情真相再斩不迟,但阿史那贺鲁根本不鸟他,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将樊洪父子全部斩杀,一起被斩的还有樊洪三个尚未足十岁的孙子,家中女眷全部沦为了女奴。 从这一点已完全可以看出,樊梨花说的一点都没错,阿史那贺鲁确实不相信唐人官员。 人世间有一种事非常痛苦,那就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樊洪和杨定国有心竭诚报效西突厥,然而西突厥对他们永远处于猜疑状态,根本不信任他们,这很扎心。 杨定国此刻的神情有点呆滞,嘴巴轻动,神不守舍道:“我若反了,那就成了叛国罪人,将来便遗臭万年……” 樊梨花淡然道:“虚名而已,何必在乎,是四万同袍性命重要,还是杨叔叔你的虚名重要?” 杨定国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四万大军性命重要。” “那就是了。”樊梨花道,“大唐琼南王李浩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大唐如今兵锋之盛,天下无敌,一统四海指日可待,史书自然由大唐的史官编写,到时候杨叔叔留下的可不是什么骂名,而是美名呢。” “大唐……真的是太强了。”杨定国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大唐太强了,莫说他现在老了,即便他再年轻二十岁,也无法拯救西突厥灭亡的命运。 此刻的杨定国,心中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意志,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投诚大唐。” 樊梨花闻言终于露出了笑容,道:“恭喜杨叔叔弃暗投明,待会咱们便去新源城,到时候还要麻烦叔叔劝降城中守军,免得大家兵戎相见,造成无谓的伤亡。” 她其实一直惦记着这事,新源城对此刻的樊梨花来说十分重要,因为她的粮草不多了,急需补给,倘若强攻,守城将士若是守不住城,很有可能会烧毁城中粮草,来个玉石俱焚。 而只要杨定国出马,肯定能轻松劝降成功,兵不血刃夺下新源,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之策也。 “好。”杨定国闻言点头道,“不过……梨花,眼下王庭之中虽然只有三万大军,但却不容小觑,一个月前,我那侄儿从西边传来捷报,刚刚带领两万大军打败了大食国的六万大军,正在带兵返回王庭,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快到王庭了,你若遇到他,定要小心点。” “您的侄儿?”樊梨花闻言一愣,仔细回想,想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想起来了,恍然道,“杨叔叔说的是十三年前和我比武被打得吐血的那个吧。” “正是他。”杨定国点头道,“他那次被你打败后,被许多人嘲笑,他无脸再待在西突厥,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说是拜访高人学习本领,后来他传过几封家书回来,说是跟着一位高人闭关学习兵法和武艺,就连他父亲战死沙场,他都未回来,去年,他终于学成归来,向阿史那贺鲁展示了一番武艺,让群臣震惊,阿史那贺鲁不仅让他官复原职,还派他带兵去西边打大食人,短短八个月的时间,他十战十胜,打得大食人闻风丧胆,看来他是真的学到了本领,你若是在战场上遇到他,需得小心。” “哦?竟有如此奇事?”樊梨花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毕竟她记得杨定国的那个侄子和她差不多年纪,能在同龄人之中寻到一个对手,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她随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的?我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了。” 杨定国道:“他叫杨藩。” 第五卷:浮沉照影 631章:焦躁的西突厥 对于杨藩这个人,樊梨花并未太过重视,因为每一个英雄都有傲气,樊梨花身为一代巾帼英雄,有傲气的资本,她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如此重视,打败大食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少击多又算得了什么,这些她都能做到,而且能做的更好,一切等双方遇上了,打一场,见识过真本领之后,自然能掂出对方有几斤几两。 准备了一番后,大军起拔,到达新源城下时,已日沉西山,看到如此多的大军来到城下,新源城头的众将士紧张得要死,他们之前就听说了,葛弼罗兵败了,更糟糕的是,杨定国也败了,被擒了,这则噩耗让城内仅剩的五千守军很慌乱,主将被擒了,城中只有五千兵马,怎么办? 他们如果能知道怎么办的话,他们就是大将军了,然而他们不是大将军,所以当他们看到唐军兵临城下的时候,除了严阵以待,准备拼死一搏,别无他法。 原本这五千守军已经准备殉城了,然而,杨定国忽然在几个亲卫的簇拥下越众而出,来到城门之下,城头那些守军看到杨定国,顿时纷纷欢喜大叫起来:“大将军,真的是大将军!”有人甚至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杨定国站在城门之前,仰头望着城头上激动无比的下属们,满面愧疚道:“兄弟们,让你们失望了,本将……我已经投诚大唐了。” 原本激动无比的喊叫声戛然而止,所有人仿佛被噎到了一般,愣愣地望着杨定国,然后面面相觑,紧接着,有人难以置信大叫:“怎么可能!大将军你怎会叛国!” “对!我们不信!” “我们不信!” …… 在他们心目中,杨定国是将一辈子都献给了西突厥的忠臣良将,怎么可能到老了还会叛国,这根本说不通。 杨定国缓缓抬手,城头吵闹的西突厥将士们纷纷安静下来,只听杨定国大声道:“兄弟们,我们败了,十二万五千大军,败于唐军之手,你们看看,唐军六万大军还有多少,还有五万八千五百人,他们只折损了一千五百人,便打败了我们十二万大军。” 城头众人纷纷沉默了,这是怎样的一个的战绩数据,他们这辈子估计都没听说过,简直是天方夜谭,但现在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让他们无法言语。 杨定国缓缓道:“带领唐军的,是你们昔日的教练将军,迪力拉尔娜,也就是现在樊梨花大将军,你们对她不陌生吧。” 樊梨花这时策马上前数步,高声道:“城上的兄弟们,献城投降吧,大家同袍一场,我不想伤害你们!” 杨定国也道:“兄弟们,献城投降吧,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还有父母,有妻儿,他们都等你们活着回去呢。” 一个是昔日的教官,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两个人一起出来劝降,这让一群毫无主见的大头兵能怎么办,许多人已经在城头上嗷嗷大哭起来,他们是多么的无助与憋屈,决策者无能,最后受苦的永远是底层的士兵和百姓。 劝降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暮色降临,城下亮起了无数火把,一眼望不到边,宛若火把的海洋,场面十分震撼,城头的士兵们终于接受了现实,打开城门献城投降,樊梨花带领大军和战俘入城。 入城之后,大军休息,隔日一早,樊梨花开始忙碌,安抚城中百姓,招降城中官吏,然后任命杨定国为新源城守,带兵一万戍守新源,其他人的兵刃全部被樊梨花收缴,而洛昆和格罗尼二人,则负责带兵看守所有俘虏,交代这个任务的时候,樊梨花对他们二人说道:“明日我带兵出征三弥山,这些俘虏交给你们,葛弼罗是死是活我不管,但其他将士请不要乱动,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是!”二人齐齐领命,格罗尼开心无比道,“大总管放心,其他人我们保证一个头发丝都不会碰,至于葛弼罗,嘿嘿嘿……” 二人均都露出阴沉无比的笑容,此刻不报仇,待到何时报,这笑容的意思很简单,往死里整呗,难道还以德报怨? 对于他们二人的笑容,樊梨花当做没看见,转身就走了,回到牙帐之中开始写战报,将近日来的大小战事全部叙述,同时为杨定国、洛昆还有格罗尼等人请功,特别是杨定国,杨定国的功劳尤其重要,为他请功可以让杨定国麾下两万大军免除惩罚,也就是说,这两万大军不会沦为战俘,至于其他战俘,樊梨花表示爱莫能助,能保他们活命便不错了,他们又无功劳,她总不能虚报吧。 战报写好后,樊梨花当即便派快马送往长安。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樊梨花带领大军出发,直往三弥山王庭杀去,她感觉阿史那贺鲁的首级正在向她招手。 就在樊梨花带兵离开新源城的第二天,三弥山王庭,阿史那贺鲁正在和群臣在殿上商议大事,此刻他们还能商议什么大事,当然是退敌之策了。 就在昨日,已经有快马送来战报,葛弼罗的和杨定国也败了,二人均都被唐军所擒,十二万大军,全军覆没,更可恨的是,杨定国叛国投唐了,招降了新源城中守军,唐军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新源,而传回来的唐军战损更是让阿史那贺鲁差点吐血,战损不足两千。 这一次,阿史那贺鲁是真的谎了,他扫视群臣,双眉紧锁道:“唐军现在想必已经在前往王庭的路上了,从新源到三弥山,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七日便到,而眼下城中只有三万兵马,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群臣均都垂首不言,阿史那贺鲁越发焦躁,气愤地拍打座位,瞪眼大喝:“说话呀!你们说话呀!都哑了吗!” 西突厥宰相陈永贺犹豫了片刻,出列道:“可汗,臣以为,唐军来势汹汹,不可硬挡,既然眼下还有七日时间,不如趁机将王庭西迁,汉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应该先保存力量,再图复仇良机。” 这陈永贺虽然是汉人,但却有别于杨定国和樊洪他们,首先,陈永贺是个文官,不掌兵权,颇让历任可汗放心,其次,陈永贺家族列代都与西突厥王室联姻,陈永贺的妹妹就嫁给了阿史那贺鲁,所以陈永贺算是阿史那贺鲁的大舅子,更加备受阿史那贺鲁的信任,其实像他这样的文官,在西突厥还有不少,大多都是文官,文官嘛,耍政弄权的,心眼自然多。 突厥族出现得很早,在汉朝时候,就有突厥了,一直延续至今,他们受汉朝影响颇深,因为曾经的汉朝太过强大,所以突厥的官制有很大一部分都模仿的汉朝,西突厥自然也受影响,如今西突厥成立为西突厥汗国,阿史那贺鲁还模仿汉人皇帝,自称为朕;再看看元朝,元朝将魔爪伸到了欧洲,为何却偏偏就喜欢中华大地,其他地方攻打下来就扔,为何,因为我们中华大地之上有令所有外邦仰慕的文明,就连那群草原蛮子,关外鞭子,夺了汉人的江山后,都学习汉人的文化和礼仪,可见中华文化对世界的影响实在太深,四大文明古国之中,中国的文明或许不是最神秘的,但绝对是最宏大的,最吸引人的,最具影响力的,也只最美的。 当陈永贺提出如此建议之后,立刻就有几个文臣纷纷赞同,然而忽然有武将冷哼问:“西迁?那若是迪力拉尔娜带兵继续往西追击,那该如何?” 陈永贺道:“我们在西边还有十五万大军,待可汗将王庭西迁后,收整大军,固守新的王庭,谅唐军再增十万兵力也无济于事。” “荒唐!”另一个武将闻言大声道,“那十五万大军镇守西方边境,对抗十几个邦国,还有一个国力强大的阿拉伯,若将王庭西迁,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到时候唐军若和阿拉伯帝国一起出兵前后夹击,陈大人你去带兵退敌吗?” 陈永贺闻言顿时恼怒大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若有种,你现在去打败唐军啊!” “我倒是想!兵在何处!” “够了!”原本就烦躁无比的阿史那贺鲁看到二人居然在殿上吵起来,顿时瞪眼大喝,二人顿时吓得都不敢说话了,西突厥汗国是一个君主集权的国家,可汗的权力很大,真正地做到一言定生死的程度,樊洪就是一个例子,所以西突厥的大臣们不像大唐的臣子那么活跃,像魏征那种,要是在西突厥,别说三天了,一天都活不过,第一天上朝估计就被剁碎了,不是所有的皇帝都有李世民这般胸襟气度的。 阿史那贺鲁刚想训斥众臣,忽然殿外有个侍卫冲到殿门口,大声禀报:“报可汗!镇远将军杨藩带领两万大军归来,已至城外!请求入城!” “杨藩!”阿史那贺鲁闻言瞪眼惊叫起来,群臣也是一阵惊呼。 阿史那贺鲁忽然咬牙切齿道:“杨定国叛国,他的侄儿也该被诛连,杨藩死罪!” 第五卷:浮沉照影 632章:杨藩 “可汗不可!”陈永贺闻言立刻惊呼起来。 阿史那贺鲁顿时皱眉不悦道:“为何不可!你要替他说情?” “不。”陈永贺恭敬道,“可汗,杨藩手握两万大军,就在城外,倘若此刻下旨杀他,恐怕他会狗急跳墙啊。” 阿史那贺鲁闻言顿时惊出满背的冷汗,赶忙问:“那该怎么办?” 这时,又一文臣忽然出列道:“可汗,臣以为杨藩不可杀。” 阿史那贺鲁顿时皱眉道:“岂有此理,杨定国叛国投唐,朕岂能饶了杨藩!” 那文臣道:“可汗,杨藩是个人才,自从他学艺归来,十战十胜,而且每一仗都打得极为漂亮,想要对抗唐军,非他不可,虽说按国法,杨藩理应被诛连,但如果可汗法外开恩,杨藩定会感念可汗大恩,竭诚相报,眼下是非常之期,当施非常之法。” 话音刚落,一个武将也出列道:“可汗,臣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杨藩虽然是杨定国的侄儿,但他离家已有十三年,回来之后也并未与杨定国见面,杨定国叛国与杨藩没有关系,倘若可汗执意要处死杨藩,极有可能会逼杨藩谋反,如今迪力拉尔娜大军压境,此刻若逼反杨藩,实为不智!” “他敢!”阿史那贺鲁闻言瞪眼怒喝起来,他根本就未将这二人的话听进去,大声道,“他始终是杨定国的侄儿,朕岂能信他,传朕的旨意,召杨藩来见朕,只可带十个亲随,大军留于城外!迪力契莫,你带一百刀斧手,一百弓箭手在瓮城之中埋伏,将杨藩拿入大牢,他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武将抱拳领命,快步走出了殿外。 此刻,王庭城外,两万大军整整齐齐地站成两个方阵,军阵的最前方,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武将骑在马背上,傲然望着城头,此人看起来三十出头,模样十分俊朗,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风将他的披风吹得咧咧作响,他就是杨藩,在隋唐演义之中颇有名气的一个大反派,没想到他竟真实存在。 “将军,你真的要进城吗?”杨藩的战马旁,一个手持金背大刀的年轻人问,这年轻人叫做杨力,是专门负责给杨藩扛刀的亲随,因为力气很大,所以取名杨力。 杨藩面无表情道:“放心,本将军不会有事。” 杨力还是满面担忧道:“杨老将军投降唐军,还献出了新源城,可汗一定大怒,恐怕要诛连将军您,将军,咱们若是现在走,还有机会。” “我不会走。”杨藩微微昂头,傲然无比道,“好不容易有机会跟樊梨花一较高下,我岂能轻易离开,你放心,沙钵罗可汗杀不了我。” 杨力闻言还想再劝,忽然城门嘎拉拉地打开,一个侍卫策马冲了出来,远远便高声道:“镇远将军杨藩接旨!” 杨藩赶紧下马,低头行礼:“臣杨藩接旨!”其余所有人也跟着一起行礼。 然后那侍卫开始念圣旨,圣旨内容比较简单,就是说杨藩克敌有功,进殿面见可汗,听候封赏。 圣旨念完,杨藩上前接过圣旨,那侍卫道:“杨将军,可汗让你将大军留于城外,只能带十个亲随入城。” 杨藩闻言微微一笑:“我自己一人入城便可。” 他说罢回去跟副将吩咐了一番,便跟着那个侍卫骑马入城,刚进入瓮城,城门便关上了,杨藩回头看了一眼城门,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瓮城四周的城墙上忽然出现许多弓手,全都弯弓搭箭对准杨藩,同时,瓮城其他内门打开,冲出上百手持锋利弯刀的士兵,将杨藩团团围住。 看着眼前的一切,杨藩额头渗出了冷汗,但他还是故作镇定,高声喝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可是刚立下战功的功臣,谁敢如此大胆!” “对不起了!杨将军!”一道粗重声音传来,身材高大的迪力契莫出现在了城头,满面冷峻地望向杨藩,道,“这是可汗的意思!” 杨藩仰头望向迪力契莫,高声问:“可汗为何要如此对我?” 迪力契莫面无表情道:“因为你的叔父杨定国叛国投唐,将新源城拱手送给了唐军,你是杨定国的亲侄子,按国法,当被诛连!” “杨藩不服!”杨藩瞪眼高喝道,“杨定国虽与我有叔侄之名,但我与他已有十三年没有来往,这十三年间甚至都未与他说过一句话,他叛国,与我何干,杨藩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我要见可汗!当面与可汗解释!” 迪力契莫道:“此事我不能做主,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你最好不要反抗,否则格杀勿论!” 杨藩高声道:“好,我不反抗,但迪力契莫将军,我听说大唐已击败我们十二万大军,直奔王庭而来,不是我杨藩吹嘘,除了我杨藩,没人能挡得住唐军,还请迪力契莫将军为国考虑,替我向可汗通报一声,就说我杨藩求见,就算定罪,我也想亲耳听到可汗说。” 迪力契莫闻言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好,你且等着,我帮你一次,但倘若可汗不肯见你,那便怪不得我了!”他说罢朝身边的一个人低声叮嘱了几句,便返身离开了。 杨藩站在瓮城之中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像,人生就是一场赌局,杨藩就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他这次是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赌阿史那贺鲁会见自己,只要阿史那贺鲁肯见他,他就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命,并且还会对他委以重任。 杨藩敢赌,是因为他经过慎重考虑,如今唐军压境,阿史那贺鲁也很烦躁和苦恼,而杨藩对朝中的文臣武将尽都做过调查,武将之中,能战之将倒是有十几个,但算得上帅才的,唯有杨定国一人而已,眼下杨定国投唐,西突厥必须找一个厉害的将领带兵御敌,而放眼整个西突厥,只有他杨藩可以做到。 杨藩知道阿史那贺鲁不是傻子,阿史那贺鲁也知道朝中哪些武将厉害,哪些武将草包,之所以派阿史那沙弼和葛弼罗去抵御唐军,是因为他们二人信得过,至于杨定国,虽然厉害,但他终究是汉人,所以只让他去守新源,以防万一。 杨藩也知道,自己肯定也很难得到阿史那贺鲁的信任,毕竟他也是汉人,但没关系,此一时彼一时,眼下西突厥正值用人之际,他有办法获得阿史那贺鲁的信任。 等了许久,迪力契莫终于回来了,站在城头朝下方大喝:“可汗开恩,要见杨藩,把杨藩绑了,带去王宫见可汗!” 西突厥人处处模仿汉人,但唯独房屋建筑风格没有模仿汉人,西突厥地处西域,与大唐来往较少,与西方诸国交流较多,在衣食住行方面受西方教派影响较大,所以他们的房屋宫殿大多都是欧洲古典风格,圆顶弧窗,但西突厥毕竟是草原民族出身,虽然跟西域国家学了一些东西,但并未学得精髓,所以王宫虽大,却布置得很乱,显得不伦不类。 很快,杨藩来到王宫,进了朝议大殿,杨藩虽然身上绑满了绳索,但并不影响走路,他大步走到殿心位置,躬身向阿史那贺鲁行礼,声音洪亮道:“臣杨藩拜见沙钵罗可汗。” 阿史那贺鲁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然后缓缓道:“免礼吧,听说你要见朕,有何话要说?” 杨藩直起身来,道:“可汗,杨藩刚刚在西陲以两万兵马击退了阿拉伯帝国的五万大军,特还朝复命。” “此事朕已知晓,还有何事?” 杨藩继续道:“可汗,臣虽带军刚刚回王庭,却已听闻唐军压境,我西突厥损失十二万兵马和两位大将军,当真是国之大耻,杨藩不才,但自忖在行军用兵方面还是有点手段的,望可汗给杨藩一个机会,带兵抵御唐军,保西突厥安宁。” “你?”阿史那贺鲁闻言双眼眯了起来,冷哼道,“你还想带兵抵御唐军?你的叔叔杨定国叛国,将新源城拱手送给了唐军!朕没立刻斩你,已是格外开恩了!” 杨藩满面镇定道:“可汗,杨定国确实是臣的叔父,然而杨藩因为有这样的叔父而感到羞耻,杨藩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我杨家颜面尽丧,恨不能横刀自刎,以谢可汗恩情,但如今大敌当前,唐军凶猛,朝中恐怕无人能挡唐人兵锋,杨藩历尽千辛万苦学来这一身兵法之道,为的就是报效国家,岂能置家国不顾,还望可汗给杨藩一个机会,让杨藩证明自己的赤胆忠心!” 阿史那贺鲁眯眼盯着杨藩看了许久,依旧摇头,杨定国实在太让他寒心了,他现在根本无法相信这些汉人武将了,更何况杨藩还是杨定国的侄儿。 阿史那贺鲁沉默了许久,忽然抬手道:“来人,将杨藩拿下去,锁入大牢,三日之后问斩!” 杨藩闻言双眉一皱,站在那里不动了,当两个侍卫过来准备押他走时,杨藩猛地用力一挣,只听“啪”地一声,绳索瞬间被崩断,两个侍卫被杨藩顺势一推,双双飞了出去,砸得群臣东倒西歪。 杨藩速度好快,挣断绳索后便如一支脱弦之箭,直奔阿史那贺鲁冲去。 阿史那贺鲁吓得连声惊叫:“救朕!快救朕!”所有侍卫纷纷冲了过来。 然而他们的距离有点远,速度也远不及杨藩快,杨藩三两步便已冲到了阿史那贺鲁面前,那些侍卫均都站在了他身后三米开外,手持兵刃对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第五卷:浮沉照影 633章:杨藩论战 “杨藩!你敢造反!”后方有武将惊怒大喝。 杨藩此刻距离阿史那贺鲁的座位只有两步之遥,只要踏前一步,便能制住阿史那贺鲁,但他没有向前,而是猛然一个转身,快若幻影一般从后方殿前侍卫手中夺过一柄弯刀,又回到阿史那贺鲁跟前,那速度快的让这些殿前侍卫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杨藩手持弯刀,阿史那贺鲁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心中惊恐大叫:“果然,这些汉人都是反骨之人,不可信!”他坐在位置上,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杨藩,一动都不敢动。 杨藩用手指轻抚刀身,然后忽然单膝跪倒在阿史那贺鲁跟前,双手将刀高高地捧到阿史那贺鲁面前,低头道:“可汗,不必等三日后,请可汗现在便杀了杨藩!” 所有人都愣了,阿史那贺鲁眨巴着眼睛,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请可汗亲手杀了杨藩!”杨藩提高了声音。 阿史那贺鲁这下终于缓过神来了,将信将疑地伸手接过弯刀,杨藩顺势将脖子又往前伸了半尺,方便让他砍。 这一系列的转变让阿史那贺鲁有点摸不着头脑,方才杨藩完全可以挟持住他,逃出王庭,城外有杨藩带来的两万大军,完全可以逃得掉,但杨藩没这么做,反而是将脑袋送给他砍,阿史那贺鲁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他蹙眉望着杨藩的后脑勺,不解地问:“杨藩,你为何如此?” 杨藩缓缓抬起头,望向阿史那贺鲁,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刹那,阿史那贺鲁惊呆了,因为杨藩哭了,双眼之中泪光晃动,一眨眼,泪水顺着脸颊趟下。 在阿史那贺鲁惊愕的目光中,杨藩凄然道:“因为臣悲痛欲绝,了无生念,臣在山中苦修武艺兵法十三载,为的就是竭诚报国,然而却不能得可汗信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突厥一步一步走向灭亡,臣的心痛,可汗无法体会,可汗既然要杀臣,何须等三日,现在便动手,能死在可汗刀下,臣……不枉此生!”他说到最后忽然改为双膝跪地,深深一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的“咚”的一声,竟让全殿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望着杨藩,殿内一片安静,没想到事情真是一曲三折,谁能想到会演变成这样,谁能想到杨藩竟是如此的赤胆忠心。 要是李浩在这里,肯定会恭敬无比地捧上小金人,然后祝贺他成为新的一代影帝,这演技,简直让李浩羞愧到无地自容啊,起码李浩做不到随时召唤泪水的程度。 阿史那贺鲁也被杨藩的泪水和言语震撼了,他赶忙丢开弯刀,起身扶杨藩站起来,道:“杨将军何须如此,何须如此。” 杨藩顺势站起来,抬袖拭去泪水,道:“陛下,臣死不要紧,还请陛下以国家为重。” 阿史那贺鲁拍了拍杨藩的肩膀,感慨道:“杨将军一片赤诚忠心,朕误会你了,不过……你当真可以抵御唐军?” 杨藩闻言用力点头,一身傲气再次临身,道:“可汗,不是杨藩吹嘘,倘若连杨藩都抵御不了唐军,那么西突厥,便再也没人能做到了。” 殿内其他武将闻言很不开心,均都皱眉,毕竟杨藩资历尚浅,说出这种话很得罪他们这些前辈,但这些前辈也很无奈,因为杨藩确实厉害,出道以来未尝一败,而且每一次打仗都是以少胜多,打得极为漂亮,每一次战报递回王庭,都让阿史那贺鲁大加称赞,不到一年,就连升了三级,这些前辈自认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好!”阿史那贺鲁忽然开怀一笑,大声道,“那么朕就封你为镇国大将军!统五万兵马,力退唐军!” “多谢可汗!”杨藩闻言惊喜不甚,激动得单膝跪地抱拳。 这时,陈永贺轻咳了一声,翻着白眼道:“杨将军,站在台上不好吧,若要议事,还请下来说。” 杨藩赶忙起身,走下高台,回到武将队列中,不过现在,他站在武将队列的第一个,因为镇国大将军在西突厥是武将之中最大的。 杨藩刚站定,阿史那贺鲁便问:“杨藩,你打算如何对付唐军?” 杨藩道:“倘若那十二万大军还在,臣定会主动出击迎战唐军,但眼下我们王庭只有三万兵马,加上臣带回两万大军,也才五万,如此少的人马,实在不宜主动出击,臣只能据城而守。” 一个武将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屑冷哼:“我还以为能有什么厉害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据城而守,谁不会!” 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可以说在场的大部分武将都是这样想的,杨藩却面不改色道:“守城,要守得住的才叫城,而且我们守的是王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各位将军能保证万无一失?” 这下没人说话了,谁敢打这样的保票,战场之势千变万化,即便他们有五万大军守城,但大唐的攻城手段极其高端,情势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 只听杨藩继续道:“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唐军来攻打我们的王庭,孤军深入,粮草难继,不可久战,而我王庭之中储备丰厚,粮食和牛羊足够撑三个多月,甚至更久,留给唐军的攻城时间很短,不会超过一个月,一个月内他们若是攻不下王庭,必会撤兵。” 有个武将道:“杨将军只怕说错了,唐军刚刚拿下了新源城,从新源城中运粮草过来,只需十日而已。” 杨藩道:“新源城中的粮草虽多,但唐军有六万人,尼孰和木昆两个部族大军两万,还带了四万多战俘,总共十二万人,新源城中的粮草,只够他们撑一个月。” 那武将挑眉问:“那若是他们杀了战俘,那该如何?” “那他们便能多撑十天。”杨藩答道,“况且,以我对迪力拉尔娜的了解,她不会杀战俘。” 另外一个武将忽然道:“木昆部和尼孰部投靠了大唐,这两部或许会给大唐送牛羊粮食。” 杨藩摆手道:“绝无可能,我早已打探过,眼下木昆部和尼孰部的成年牛羊只有八千头,根本不够唐军用,若将这八千头牛羊都送给了唐军,那木昆和尼孰部的四万之民便要饿死。” “那若是迪力拉尔娜向安西都护府求援,让安西都护府给自己送粮草呢?” 杨藩已经懒得再回答这些问题了,因为太简单了,会让他感觉不耐烦,于是他说道:“各位请放心,你们能想到的,我杨藩早就想到了,请各位相信我,我一定能保西突厥周全。” 众将闻言果然不再提问了,虽然杨藩的骄傲和狂妄让他们很不满,但此刻国难将至,实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大家应该齐心协力对外,抵御唐军。 阿史那贺鲁见杨藩居然想到了一切可能因素,非常开心,看来杨藩果然有才干,他更加放心了,问道:“杨藩,不如朕将西边的大军再抽调几万回来,一举击溃唐军,你看如何?” “万万不可!”杨藩满面严肃道,“可汗,大唐是强敌,西边也有强敌,而且西边的强敌不止一个,有十几个,虽然从去年开始,阿拉伯帝国被臣打怕了,但唐军攻打我们之事,他们肯定也知道了,必会落井下石,其他各个邦国也会加入,咱们必须先守住西边,才能安心对付唐军,一旦西边沦陷,则陷入腹背受敌之状,到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阿史那贺鲁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后怕点头:“杨将军所言极是,所言极是,那些大军不能动,不能动。” 第五卷:浮沉照影 634章:提前出现的南诏 长安城中,三辆马车在朱雀街上并驾齐驱,最后停在了琼南王府门前,翼国公秦琼,英国公李绩,卢国公程知节三人先后下了马车,笑呵呵地抬头望着琼南王府的招牌。 距离服用参王才不过二十天,这三人就感觉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年纪最大的秦琼感觉最为强烈,因为他之前有血亏之疾,乃体内元气不足所致,即便以前经过李浩的救治,保住了性命,但偶尔还是会觉得浑身乏力,容易疲劳犯困,有的时候关节和肌肉还会疼痛,年纪越大,这种症状越明显。 但自从服用了参王后,秦琼感觉每过一天仿佛就像年轻了一岁似的,越活越年轻的节奏,现在的他,腰杆挺得笔直,走路带风,打一套拳都不喘气,更可怕的是……他每日梳头的时候发现头上开始出现黑头发,原本他的头发已经白如霜雪了,然而现在,他的头发竟变成了花白状态,呈灰色,倘若单单是参王,很难达到如此效果,最主要的是有李浩的血与那参王相辅相成,当然了,这种奇效估计也就第一次服用的时候出现,下一次再用,能有一半效果便不错了。 这三人今天开心得好似孩子一般,原本就活泼的程咬金直接亲自上去砸李浩的家的门,为啥要用砸这个字,因为他敲门的方式太粗鲁,基本就是在砸门,边砸还边扯着个破锣嗓门大喊:“诗狂贤侄,快开门,叔叔们来瞧你啦!” 门房王三闻声立刻就知道是卢国公来了,赶忙派人去通报李浩,他则上去开门。 门才打开,卢国公便直接推门往里闯,笑哈哈道:“哈哈,贤侄,快出来,叔叔们来看你啦,可想死你啦……” 这种行为在古代是非常没有礼貌的,古人拜访,规矩大,特别是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先递拜帖,拜帖上写明拜访原因,如果送礼,还要加个礼单,主人看完拜帖后,决定见不见,见的话,派人开门,至于如何迎客,也有很多规矩在里面,最隆重的当然是开中门,主人亲自前来大礼相迎,最低的礼数就是派人将客人请至客厅等候。 像程咬金这种,先砸门,然后直接往里闯的……估计他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秦琼和李绩跟在程咬金身后,踏进了门槛,看到一脸懵逼的王三,二人微笑朝王三点头,以示歉意,作为朝中大佬,他们也觉得程咬金的行为很丢人,但丢都丢了,还能咋办,硬着头皮往里走呗。 刚进中院,正好李浩往外走,双方一照面,李浩愣住了,惊问:“你们怎么进来了?” 程咬金完全不知羞耻为何物,咧着大嘴笑呵呵道:“走进来的啊。” 李浩眉角抽搐,他已经猜出了,这货估计是自己闯进来的,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呢,他无奈地屏退了身旁之人,然后带三人前往客厅。 到客厅后,分主客坐下,杜洪负责上茶,李浩道:“三位叔叔服用参王之后气色果然大为好转,可喜可贺……不过,你们这样频繁地来找我,影响不好。” 程咬金摆手一脸无所谓道:“你怕啥,哪个不知道现在陛下最信任你了,对你言听计从。” 李浩一本正经道:“程叔叔,话不是这样说的,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比我懂,陛下最不喜欢别人营私结党了。” 程咬金咂吧了一下嘴,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没话说了。 秦琼赶忙打破尴尬,笑道:“诗狂,我们只是因为太过开心了,所以想来谢谢你。” 李浩淡笑道:“三位叔叔客气了,你们健康长寿,便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了,如果程叔叔愿意给我送个十几万贯,我就更加开心了。” 三人闻言一愣,随即均都哈哈大笑起来,程咬金也破除了尴尬,指着李浩笑骂:“你这贪心的臭小子,狮子大开口啊,一张嘴就要十几万贯,真当我老程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李浩一脸坏笑道:“程叔叔你就别哭穷啦,你家的生意我还不知道么,现在满大唐的烈酒都是你们家负责营销,还有西域那边,你们家一年下来,赚个五六十万贯还不是跟闹着玩似的,大风刮钱都没你快呢。” “臭小子,把我的一点家底摸了个底朝天。”程咬金笑呵呵地摸了摸胡子,爽快道,“好,改天送你十五万贯,当是给我们服用参王的答谢。” “哟,叔叔这么大方的话,这十五万贯我可以不要,咱们一起合伙做个生意如何?”李浩连连朝程咬金挑眉。 程咬金一听合伙做生意,顿时双眼放光,在他的记忆中,李浩做的生意都是稳赚的,而且是大赚特赚的那种,他赶忙急问:“什么生意?” 李浩悠悠道:“自行车,火车,电力。” 三人闻言尽都一愣,这三个玩意他们听李浩说过,全是高科技的东西,他们不懂,但本着对李浩的信任,程咬金毫不犹豫地就问:“要多少钱?” 李浩想了想,道:“目前为止,大概需要一千万贯,后续还要追加,后续追加的就不麻烦叔叔了,我只需要启动资金就够了,叔叔你能投资多少?” “嘶——”程咬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千万贯,天文数字! 李浩见自己吓到程咬金了,赶忙笑眯眯地摆手:“程叔叔,莫要惊讶,做生意嘛,投入越大,回报越大,你想要赚钱又舍不得投钱,好办,一文钱买个破碗,往街头一坐,乞讨过活,稳赚不赔的。” “去你的臭小子。”程咬金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没事咒我做乞丐!” 李浩咧嘴笑了笑,问:“叔叔你就说吧,你能投多少钱?” 程咬金咂了咂嘴,道:“我最多只能投两百万贯,不然咱们家的烈酒生意就没法做了。” “好,就两百万贯。”李浩道转头看向秦琼和李绩,问道,“李叔叔,秦叔叔,你们不投一点吗?” 秦琼一脸尴尬道:“我……我没那么多钱……” 李绩也有点脸红:“我也是。” 李浩满面微笑道:“钱多钱少无所谓,大不了分红的时候少分点,哪怕是五千贯,也可以投。” “这么少都可以?”秦琼赶忙欢喜道,“我可以投五万贯。” 李绩道:“我可以投八万贯。” 李浩闻言挑眉道:“二位叔叔还挺有钱的嘛。” 李绩闻言苦笑道:“这些钱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攒起来的,我这八万贯,倒有一大半是你逢年过节给我送的礼呢。” “我也一样。”秦琼笑着点头。 “哈哈,没想到我已经给叔叔们送这么多礼啦。”李浩笑道,“好,二位叔叔投的虽然少了点,但我可以多让一分股给你们,二位叔叔不擅做生意,不要紧,跟着我分钱便可以了,大家一起赚钱,古话说得好呀,有啥都可以,不可以有病,没啥都可以,不能没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秦琼一脸怔忡:“这句话古话我怎么没听过。” “我也没有。”李绩和程咬金双双摇头。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来!喝茶,边喝边继续商量赚钱大计……” 李浩有心带着三位叔叔一起致富,同时,他不想从流求那边运白银过来,以免对大唐经济造成冲击,所以他的资金确实有点紧张,需要融资,前两天他已经找过李道宗,让李道宗投了一百万贯,李道宗现在负责李浩的茶叶经销生意,利润不低于烈酒,所有李道宗也是一个肥羊。 李浩手头有三百多万贯流动资金,他还可以从银行里调三百多万贯出来,如此一来,刚好一千万贯,齐了。 商议完红利的分配,李浩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三位叔叔,我这些天忙着生意上的事,没去上朝,朝中可发生什么大事?” 程咬金翻了个白眼:“在家偷懒就偷懒呗,说那么好听……” 李浩眉角抽搐,这老杀才有的时候真的好讨厌,不拆台不爽是吧,好想把鞋子脱下来,用鞋底抽他的脸。 看到李浩尴尬的样子,李绩和秦琼都笑了起来,李绩道:“也没什么大事,最大的事就是今天早朝,南诏使臣进贡,面见陛下。” “南诏?”李浩闻言一愣,随即蹙眉问,“不应该是六诏吗?何时变为南诏了?” 秦琼道:“一个多月前的事,从去年开始,六诏因为一些事情互相攻伐,他们之间打仗,原本与我们大唐无关,但有的时候战火会蔓延到我们大唐这边来,给剑南道的百姓造成很大的困扰,嵩州都督高岩今年春天发奏疏请示过陛下,陛下命其想办法平止六诏干戈,还南疆安宁,高岩便选择支持实力最强的蒙舍诏,助他们攻打其他五诏,没想到格外顺利,两个月不到,五诏全部被攻破投降,蒙舍诏王蒙细奴逻改国号为南召,自立为南诏王,他倒是对我大唐很敬畏,立刻谴使来长安进贡,并请皇上下旨册封。” 下旨册封的意义非常大,自立的南诏王和大唐皇帝册封的南诏王是不一样的,南召作为大唐的邻国,与大唐接壤,而且国力悬殊天差地远,如果不得到唐皇圣旨册封的话,他们每天都要活得提心吊胆,生怕大唐一不开心就来捅他们菊花,而如果唐皇下旨册封了南诏王,那么南诏王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他们表现得很乖,大唐肯定不会为难他们,而且有的时候还要摸摸他们的狗头,以示安抚。 然而李浩却一直皱着眉,他通读唐史,在他的记忆中,南诏是成立于公元738年,距离现在还有八十多年呢,怎么会提前这么久? 第五卷:浮沉照影 635章:私会武媚娘 李浩当然不会将自己知道的历史说出来,李绩看到李浩紧蹙眉头,顿时疑惑问:“诗狂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之事?” 李浩点了点头,问:“陛下是否已经答应册封之事了?” “今日早朝的时候便在殿上答应了。”李绩缓缓道,“明日圣旨就会下达。” 李浩长叹一声,缓缓道:“我有志肃清大唐边境,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南诏,眼下南诏王确实对我大唐敬忠,但谁敢保证他的子孙也是如此呢。” 秦琼闻言问道:“那依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李浩满面肃然道:“收回南诏疆土,设为羁縻州。” 李绩若有所思道:“洱海地区虽说是我大唐疆土,但山路崎岖道不通,而且潮湿多雨,不适合我大唐百姓生活,所以那里已经成为了六诏以及泰民的居住地,若是贸然收回,只怕会激起他们的怒火,引发兵事。” 程咬金也点头道:“没错,那个鬼地方,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也只有嵩州的人马在那还能打仗,其他兵马前去,根本熬不住,气候比琼南还要差得多,倘若开战,于我大唐不利。” 李浩也点头叹息道:“没错,确实是这样的,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咱们现在国力强盛,不必惧他,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压一压,倘若以后,我大唐不幸由盛转衰,想要对付他们,却力不从心了。” 他们三人闻言尽都沉默,李浩说的也有道理,许多番邦反复无常,很是讨厌,倘若真能将南诏设为羁縻州,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李世民金口已开,皇帝说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言九鼎,岂能出尔反尔。 李浩沉吟了许久,忽然起身道:“不行,我还是要去面见陛下。” 李绩赶忙伸手拦住他,摇头道:“诗狂不可,陛下金口已开,即便你说的再有理,他都不会答应的。” 李浩满面肃然道:“陛下答不答应是一码事,我说不说是另一码事,为人臣者,自当为国担忧,提点社稷,指点江山,这样才对得起自己所居的高位,否则我与那些尸位素餐的腐儒有何区别!” 李浩一番慷慨陈词,说得他们一愣一愣的,三人见他心意已决,只能无奈作罢,提醒他面圣之后注意言辞,莫要说错话,李浩道了声谢,带他们一起朝外走去,先送他们回去,然后去太极宫请求面圣。 此刻已是下午三点多,李世民刚去花园散完步,在甘露殿批阅奏章,忽然听闻李浩求见,赶忙宣李浩觐见。 李浩一路来到甘露殿,在殿心站定行礼,李世民笑呵呵地搁下笔,摊手道:“诗狂免礼,诗狂向来无事不面圣,面圣便有事,此次前来见朕,有何要事呀?” 李浩拱手道:“陛下,臣此次面圣,想与陛下商议一番册封南诏王之事。” “嗯?”李世民闻言微微蹙眉,道,“今日早朝,朕已经答应了册封南诏王,怎地你现在还来商议?” 李浩道:“陛下,臣今日未上朝,错过了议事,请陛下恕罪,册封南诏王之事,请陛下暂且延后。” 李世民闻言一愣,李浩的提议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在李世民看来,南诏王蒙细奴逻忠心于唐,就应该册封,李浩却要延后册封,他搞不懂,于是他问道:“为何要延后,诗狂你有话便直说,是不是册封南诏王之事不妥?” “回陛下,确实不妥。” “哦?”李世民挑眉问,“有何不妥?” 李浩把在家跟李绩他们说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李世民听后缓缓道:“照你这么说,那我大唐周边都不能有属国的存在了?” “诚然如是。”李浩一本正经道,“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后世之人,不一定会承先人之志,未来之事,实在难以预料,我们能做的,只有未雨绸缪,肃清周边蛮夷,给后人留下安定平和的江山。” 李世民悠悠道:“《孟子》有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味地给后人留下安逸平定的江山,并不一定是好事,人啊,最怕闲,一闲,就容易贪图享乐,一旦享乐,呵呵,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君王腐,则国事崩,朕这番话,你可赞同?” 李浩闻言一阵怔忡,李世民的这番话,还真的有点道理,就好像养孩子似的,一味地把孩子当做温室里的花朵宠溺,那么将来孩子长大了,临事能力便差,因为没吃过苦,也过不惯苦日子,即便家中情况再怎么不好,也不会体谅父母,国之后人,大致也是如此。 李浩点头:“陛下教训的是。” 李世民笑呵呵地继续说道:“诗狂,还记得当年狩猎吗?” 李浩颔首:“臣自然记得。” 李世民走下高台,缓缓踱步道:“狩猎之前,朕会派人清理山林,围圈猎物,为何要清理山林,就是要把里面的猛虎恶狼全部肃清,以免伤人,至于那些羊、鹿、豺狗之类的,则留下猎杀,给年轻的皇子们练箭术,你……能听懂吗?” “臣懂了。”李浩颔首道,“吐蕃就是猛虎恶狼,而南诏,只不过是野山羊或者梅花鹿。”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啊,哈哈。”李世民哈哈一笑,道,“况且朕今早已经当殿答应了南诏使者,册封蒙细奴逻,岂能出尔反尔,置皇家威信于不顾,那样与小人何异?” 李浩微微低头:“是臣欠考虑了,陛下恕罪。” “朕不怪你。”李世民笑呵呵地上前拍了拍李浩的肩膀,道,“此事朕已决下,断难更改,你还是勇上谏言,朕看到了一颗忧国忧民之心,朕心甚慰。” 李浩拱手低头道:“陛下过奖了,臣此次未能考虑周祥,惭愧之至。” 李世民微笑道:“你每次都能给出好的谏言,朕当真以为你是神仙呢,哈哈,难得有一次啊,朕考虑得比你周祥,难得难得。” 可以看得出来,李世民很开心,能把李浩比下去一次,他是真开心,李浩也不得不佩服这些政治家们,其实李浩混迹朝堂,一向都是避开政治,这也是他为什么很少上朝的原因,他上朝,向来都是谈实事,论发展,因为他本身对政治并不感冒,虽然也会有些真知灼见,但如果没有未来的案例可借鉴,在政治上,他比不上这些老政治家。 李浩又跟李世民聊了一会儿,才告退,快要到延禧门的时候,他远远看到一行人穿着寻常百姓衣衫从东宫出来,往延禧门方向而去,脚步匆忙,定睛一看,走在最前面的人竟是李治。 李浩顿时感觉好奇,天都快黑了,李治穿成这样干嘛,他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段时间,陈松每隔一个月都会悄悄向他汇报李治的现状,最近李治和感业寺内的武媚娘正在网恋,为什么说是网恋呢,因为他们二人通过飞鸽传书互诉相思之苦,相当于未来世界的网恋,看李治现在的行为,似乎是要去跟武媚娘偷偷约会呢。 李浩朝身后几个随从道:“谁带夜行衣了?” 所有随从掏出随身行囊,各自取出一套夜行衣,李浩随手拿了一套,塞入怀中,道:“本王还有事,待会李狐狸跟我走,其他人先回家。” “是!”所有随从齐声领命。 李浩不紧不慢地跟在李治身后,出了延禧门,便看到李治直奔城门而去,这家伙果然要出城。 李浩确实没猜错,李治出城之后一路向北,奔向感业寺。 才行出五里多远,天便黑了,李浩边跑边换衣服,动作还是很麻利的,到达山脚下的时候,李浩躲在大树旁看着李治他们登山,低声对身旁的李狐狸,道:“你在山脚下等我。” “是!”李狐狸低声应道。 等到前面的人都上了山坡,李浩也开始上去,这山很低,只有几百米高,很好爬,李浩轻功又好,很快便上去了,上去之后,只见感业寺周围隐藏了不少暗岗,这些全是李治的护卫,还好,李治这次出宫不敢惊动人,只带了二十几个护卫,防守不是太严密,对身怀绝世武艺的李浩来说算不上什么。 李浩很快便潜入了感业寺,在屋顶之上飞跃,最后停在了武媚娘的禅房屋顶。 当李浩来到武媚娘房间屋顶上的时候,李治也才刚刚进屋,毕竟李浩的速度太快,李治走过来也花了点时间。 李浩悄悄揭开一片瓦,只见武媚娘和李治紧紧相拥,武媚娘宛如呓语一般轻唤着:“殿下,殿下……” “媚娘,我思念你思念得都快发狂了。” “殿下,媚娘也是……”武媚娘泪眼婆娑,梨花带雨。 然后两人就吻在了一起,舌头交缠的那种激吻。 李浩看得缓缓点头,心中暗忖:“嗯,以后我也要跟媳妇们试试这种湿吻。” 慢慢地,李治和武媚娘晃到了床边,李治开始褪武媚娘的僧袍,武媚娘惊呼:“殿下,不要……” 她的嘴又被李治吻住了,僧袍也被解开,露出了鲜红的肚兜和莲藕一般的大白腿。 第五卷:浮沉照影 636章:最大的棋子 不得不说,武媚娘的身材很赞,非常赞,浑身雪白雪白的,没有一丝的瑕疵,当李治看到武媚娘的大腿时,只觉口干舌燥,喉头攒动,狂咽吐沫。 “殿下,你莫要这样看着我……”武媚娘满面娇羞地将脸埋进李治怀中,李治感觉裤子都快被顶破了,左手去解武媚娘的肚兜,右手在她白花花的腿上游走,感受那光滑如绸缎一般的肌肤。 屋顶的李浩也是看得口干舌燥,下面邦硬,顶着大腿很不舒服,他只能换个姿势,继续看,心中暗自悔恨:“哎呀,没想到武媚娘的身材这么好,这么白,跟羊脂白玉雕出来的玉美人似的,要命,真要命,早知道当初她主动献身的时候,直接把她给睡了,这身段,我能一夜不带停的……” 武媚娘天生媚骨,长相和身材几近完美,无可挑剔,就连李浩看了都无比动心,更别说此刻正在享受的李治了,当李治解开武媚娘肚兜的时候,李治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玉龙雪山之上一点红,完美的胸形,完美的大小,他竟然晕奶了。 李浩在上方也是看得一清二楚,感觉鼻中一股暖流钻出,他伸手一奶的,流鼻血了,虽然过去二十几天了,但似乎参王的药力还没有完全吸收,现在一经受如此巨大的诱惑,他果断上火了。 李浩用手捂住鼻子,继续偷看,这么精彩的激情戏,这么漂亮的身段,白花花的两只大白兔,不看会折寿啊。 下方李治已经脱去了衣服和裤子,趴在武媚娘身上狂吻,从嘴吻到脖子,然后吻到胸,小腹,大腿…… 李浩看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心中感叹:“没看出来啊,我常用的招数李治竟然也会,嗯……严重怀疑我的生活被偷窥了,以后家中得加强戒备了……” 接下来的场面,就变得不可描述了,反正武媚娘很骚,骚到骨子里的那种,她在用浑身的解数取悦李治,因为李治是她上位的唯一跳板,李浩不得不承认,武媚娘这一招,没有哪个男人能挡得住,更何况是心思单纯的李治,难怪李治如此偏爱武媚娘,人家武媚娘是王者级别的,而李治顶多算个青铜。 李浩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了一场免费的国产小电影,说实话,比电影好看多了,就是镜头角度太单一,这算是唯一的遗憾。 李治和武媚娘纠缠了很久,浑身都被汗水浸透,终于结束了近乎完美的房事,武媚娘一次就把李治给榨干,他们二人均都累得不行,相互抱住对方,沉沉睡去。 好戏结束了,李浩便离开了感业寺,刚下了山,李狐狸便从一株树上跳下,走向李浩,靠近之后,李狐狸忽然惊问:“王爷,你脸上有血!谁伤了你?” 李浩尴尬地抬袖在脸上擦拭了一番,道:“没有谁伤我,天干物燥,有点上火,流点鼻血泻泻火。” “哦。”李狐狸闻言放心点头,不再多问。 李浩三两下脱下夜行衣,塞给李狐狸,道:“咱们回去吧。”说罢便往回走,由于此刻城门已关,他们也不急着赶路,就这么不紧不慢地顶着月色前行,仿若散步。 感业寺距离长安怎么说也有近二十里的路程,他们走得慢,达到长安城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城门呢。 然而此刻城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均都拉着车或挑着担,车上和担子里装的都是瓜果蔬菜,鸡鸭什么的,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这些百姓不容易,隔几天便要来城里卖东西,他们卖的东西大多都是自家种的菜和养殖的鸡鸭,由于要赶早市,所以他们往往夜里十点或者十二点就出发,负重走个二三十里,甚至更远,来到长安城,回去的时候又要走很远很远的路。 还有许多农民在不断往城门口赶来,每个城门前都是这样,李浩看得暗自感叹:“古代不便利的交通让百姓们受了多少苦,但我却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我们民族的勤劳,泱泱华夏便是靠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勤劳和智慧,创造了无数的财富和文明,延续了数千年之久远,未来世界的中国,经历了苦难之后越发自强,正在往辉煌的路上前进,而我,要将这辉煌的日期提前一千三百多年……” 李狐狸感觉时辰还早,对李浩道:“王爷,不如咱们跟农户买一匹马,先回蓝田去吧,在这还要等很久呢。” 李浩摆手道:“不,就在这等,还有一个时辰而已,算得了什么。” 终于,东方天际泛亮之时,城门打开,李浩随着人潮进城,他原本是准备回王府的,但路过太白楼的时候,他实在懒得走了,跑过去敲太白楼的门。 太白楼大厅每天都有两个特种兵守夜,他们一听是李浩的声音,赶忙过来开门,放李浩进来。 “王爷!队长!”二人向李浩和李狐狸行礼。 李浩点了点头,进门就问:“有早点吗,我们饿了。” 两个特种兵赶忙点头:“有,厨房已经在做了。” 李浩道:“送去我的包间。”说罢带着李狐狸上楼去了。 到了三楼,李浩进了自己的豪华包间,李狐狸守在外面站岗,李浩推开窗子,半躺在临窗的藤椅上,双脚搁在窗棂上,闭目养神。 他此刻脑中已经开始飞速转动,思考问题,他在思考武媚娘。 武媚娘的身体虽然能诱惑他男性的本能和欲望,但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从昨夜武媚娘的床上手段可以看出来,李治是被武媚娘吃定了,估计自己去劝也没用,反而会招李治的反感。 现在,李浩对于武媚娘,要制定一系列的推算和计划了,毕竟她是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自己再怎么强大,也不能太过于轻视她。 按照以往的惯例,李浩又一次用出了两手方针,最坏的打算和最好的准备。 最坏的打算就是武媚娘和历史上一样,在李治登基后进入后宫,先做皇后,然后笼络朝臣,把持朝政,在李治死后先垂帘听政,最后篡夺皇位。 不过李浩也知道,这个最坏的打算应该不会出现,因为他李浩来了,知道什么是胡蝶效应吗,李浩传授过李治培元拳法,这就注定了李治不会短命,李治不死,武媚娘如何篡夺皇位,就算她以皇后的身份把持朝政,搅弄风云,力量也有限,毕竟在历史上,反对武媚娘的朝臣还是有很多的,如今有了李浩的加入,武媚娘想要搅弄风云,先问李浩答应不答应。 退一万步讲,假如最坏的打算出现了,武媚娘登基为帝了,那么李浩就得做最好的准备,最好的准备是什么,自然是移居流求了,难道等着被武媚娘一锅端吗。 这样的结果也许看似有些憋屈,但其实也有好处,首先,李浩退居流求,有无敌舰队和十万精锐大军,唐军再怎么牛逼也是攻不过来的,因为李浩现在有上千门大炮,你来试试。 其次,这个世界不止李浩一个穿越者,别忘了袁天罡,现在的武媚娘很显然是投靠了袁天罡,不过等到武媚娘上位后,会放过袁天罡吗,武媚娘最不会放过的人应该就是袁天罡和李浩吧。 李浩退居海外流求,武媚娘无法奈何他,肯定会跟袁天罡打起来,袁天罡也不是省油的灯呢,谁知道这货最近在暗处搞什么东东,而且,袁天罡现在也有大炮,虽然他的那些大炮质量不过关,但对付武媚娘似乎还是可以的,李浩安心地坐山观虎斗便好了,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李浩渔翁得利的时候了。 再其次,李浩也有利用武媚娘的心思,他其实内心里还是挺期盼武媚娘掌权的,因为他要借助武媚娘的手去对付一个强大的敌人,这个敌人是虚拟存在的,强大到不要不要的,那就是封建礼教。 李浩有信心击败任何敌人,但却没有信心击败封建礼教,这是一个强大到逆天的敌人,经过千百年的积累,封建礼教已经深入每一个人的心中,而这个敌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圣人-孔圣。 孔圣其实也不想给封建礼教撑腰,孔圣是无辜的,他是被一代代腐儒生拉硬拉而来的,当然了,孔子很重礼,但孔子所提倡的礼,大气而不奢华,精简而不迂腐,这才是中华礼仪的精髓,应该流传万世,此乃大国文明之象征。 然而,后世腐儒愚昧,总是主观地将一些扭曲的礼数加入民族礼仪之中,打着孔圣的名义招摇撞骗。 李浩不是圣人,也不是伟人,大唐百姓对他的崇拜还未达到那种程度,他不可能做到像伟人一样破四旧,想要封建礼教,发扬民族礼教精髓,李浩将面临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其他的压力他都扛得住,唯有来自百姓的压力,他扛不住。 所以,武媚娘是李浩心目中破礼教的最佳人选,武媚娘有帝王之威,心狠手辣,杀伐决断,而且还是女子之身,要知道,古代受礼教迫害最深的就是女子,武媚娘肯定也是对礼教深恶痛绝的,李浩的计划就是待武媚娘登基后,动用自己在朝中的力量,对武媚娘煽风点火,武媚娘肯定会大刀阔斧,破除礼教,最先倒霉的恐怕就是那帮儒臣和门阀世家了,接下来李浩要做的,就是隔岸观火,待武媚娘破除礼教之后,他再一举将武媚娘击溃,到时候李浩在朝中可以说没有任何敌人了,一切水到渠成,将会迎来一个全新的大唐,而可怜的武媚娘,就是李浩最大的一枚棋子。 这一切的计划,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李浩的力量必须比武媚娘强,这方面李浩还是有自信的,他有绝对的高科技,还有一千门大炮,一千门大炮啊,那是闹着玩的吗,能轰平长安城你信不信。李浩不忍心反李世民,不忍心反李治,但他非常忍心也非常乐意反武媚娘。 第五卷:浮沉照影 637章:狄仁杰被求爱 李浩刚把所有计划在脑中过一遍,门外传来李狐狸的声音:“王爷,早餐送来了。” 李浩说了声:“送进来吧。”同时缓缓起身。 李狐狸刚进来,便看到李浩的裤子被硬邦邦的东西顶得老高,李狐狸尴尬地指了指,道:“王爷……” 李浩低头看了看,面不改色道:“它刚醒,所以精神有点旺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其实他刚才思考怎么对付武媚娘的时候,多次想到武媚娘白花花的胸和大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李狐狸也不知脑子哪根筋搭错了,为了化解尴尬,笑着赞道:“王爷,你的……真大!” 李浩闻言双眉一扬,满脸贱笑道:“有眼光,你很有眼光,以后你薪水翻倍,啊不!翻两倍!” “多谢王爷!”李狐狸顿时开心得直搓手,指着桌上托盘里的早点,道,“王爷,早餐在这里,我都用银针试过了,也都尝了一遍,安全。” 李浩顿时皱眉:“卧槽!你都吃过了!我还怎么吃!” 李狐狸闻言一愣,自己为他安全着想有错吗,还好他反应快,赶忙道:“那王爷我再去让他们给你准备一份。” “不必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等不及了。”李浩说着拿起一块豆沙饼往嘴里塞,边嚼边道,“不过你你薪水不能翻两倍了,就翻一倍吧。” “啊?”李狐狸顿时懵逼,怎么感觉他是在故意扣自己薪水呢,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李狐狸还愣在那,李浩摆手道:“你也别守着我了,去吃早饭吧。” “是。”李狐狸用力点头,退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门。 李浩吃完早饭,舒服地拍了拍肚子,再次躺在藤椅上,继续闭目养神,这次是真的闭目养神了,一不留神,就睡着了,没办法,半夜去听墙角了,能不累吗。 将近中午时分,街上的喧闹声将李浩惊醒,李浩起身揉了揉眼睛,对着窗口伸懒腰,伸懒腰的时候,他看到街上一群衣饰十分奇怪的人往走边走来,一共七人,看他们浑身银饰的装扮,有点像苗族,李浩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南诏使者,南诏那边多民族混居,其中以苗、彝、泰、傣为主,而这些人的民族风情和衣饰打扮也是大同小异,外行人基本看不出差别来。 这群南诏人的皮肤都有点黑,其中有两个年轻人,一个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似乎是这群人的领头者,还有一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长得很是美丽,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就是皮肤有点黑,不大符合中原人的审美标准,但在李浩看来,这绝对是个小麦肤色的美少女。 这群南诏人直接进了太白楼,李浩出于好奇,走出房门,叫上李狐狸,来到二楼,发现那群南诏人就坐在大厅,围着一个大桌子坐,在那叽哩哇啦地说着李浩听不懂的话。 李浩问李狐狸:“你听得懂他们的话吗?” “听得懂。”精通多国语言和唇语的李狐狸点头,低声道,“他们是南诏人,那个青年似乎是领头者,其他人唤他大王子,他们说拿到册封圣旨了,可以回去向他们的王交差了。” “果然是南诏使者团。”李浩低声道,“接下来,他们每说一句话,你翻译给我听,倒要看看这群南诏人是不是真的对我们大唐忠心。” 兴许是这群南诏人认为没人能听懂他们的话,所以他们说话也不刻意压低声音,就这么大方地谈着,李狐狸负责给李浩翻译。 从他们的谈话中,李浩推测出,那个大王子应该就是南诏王蒙细奴逻的大儿子,也是此次的使者代表,他打听过,这个人叫做蒙盛罗,应该错不了,至于那个少女,蒙盛罗称呼她为盛国兰,而她则称呼蒙盛罗为哥哥,应该是南诏王蒙细奴逻的女儿。 他们的谈话内容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先点了一些酒菜,然后就是讨论大唐的繁华和人杰地灵什么的,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还是很仰慕大唐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的菜上桌了,所有人闻到香气都兴奋的准备开吃,然而这时,一个身穿白袍的英俊青年踏入太白楼,在大厅里缓缓坐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看着感觉很舒服,透着一股儒雅而又英武的气质。 黑肤少女盛国兰一看到这个英俊青年,顿时动作定格,双眼发亮地望着他,而那个青年进酒楼之后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酒楼,自然也注意到了盛国兰那炽热的目光,他赶忙转开目光,抬头往上看,正好看到二楼围栏边的李浩,李浩朝他一笑,他也朝李浩一笑。 这英俊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狄仁杰,今天狄仁杰难得休一次假,出来放松放松,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他有个毛病,嘴馋,不过他平时太忙,没空尝美食,一休假便会来太白楼打牙祭,我们的狄大人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狄仁杰和李浩对视一笑,便当是打招呼了,然后找了一个双人小桌坐下,唤来服务员点菜。 狄仁杰很会点菜,点了三个都是难度较高的菜,但却绝对好吃,价格自然也不便宜,狄仁杰虽然不算大富,但这点钱他还是不在乎的,他平时也没什么开销,如果这都舍不得,估计钱就全要带到棺材里了。 狄仁杰在那点菜,盛国兰就转过身,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口中咬着筷子,有点像发花痴,李浩在二楼看得清清楚楚,忽然笑着自语起来:“咦,这云南的美女似乎看上我们的神探了,有好戏哦。” 果然,服务员刚走,盛国兰便笑眯眯地走向狄仁杰,在狄仁杰对面坐下。 狄仁杰见状一愣,疑惑问:“姑娘……有事?” 盛国兰露出一个甜美笑容,落落大方道:“我叫蒙盛国兰,从南诏来,请问你怎么称呼?” “这个……”狄仁杰有点不知所措,但既然人家女孩子主动问了,他又怎好不答,便拱手道,“在下狄仁杰。” “狄仁杰……”盛国兰一字一字地念了一遍,模样很认真,每念一个字,点一次头,然后他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道,“好名字,狄人杰,好听,人杰地灵。” 狄仁杰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不是人杰地灵的人杰,是仁慈的仁。” “哦。”盛国兰懵懂点头,道,“我认识的唐文字不多,就只听过大唐人杰地灵。” 狄仁杰展颜道:“大唐确实人杰地灵。” 盛国兰连连点头,激动道:“对对对,大唐人杰地灵,好地方,特别好玩,有很多好东西,人也长得好看!”说到人长得好看的时候,她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望着狄仁杰,那含情脉脉的样子,狄仁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脸“唰”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李浩站在二楼饶有兴致地看着,喃喃自语:“果然是好戏啊,咱们的神探狄大人被美女搭讪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应付呢,很期待。” 李狐狸一丝不苟地进行着自己的任务,就是翻译着那群南诏使者的话。 那群南诏使者此刻边吃东西边看向盛国兰,笑着议论盛国兰。 盛罗笑嘻嘻道:“盛国兰妹妹眼光一向颇高,看不上南诏的男人,原来是喜欢大唐的男人。” 另一人道:“这个年轻人英俊不凡,跟大小姐倒是绝配。” “不知道大小姐能不能赢得这个男人的心呢。” “嘿嘿,大小姐可是咱们南诏最美丽的姑娘,我敢打赌,这个年轻人一定抵挡不住大小姐的热情爱意。” …… 狄仁杰此刻满面通红,盛国兰顿时紧张问:“你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没有。”狄仁杰赶忙摇头摆手,道,“我很好,没有生病,姑娘你若是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去吃饭吧。” 狄仁杰都如此说了,然而盛国兰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盯着他看,问道:“我当然有事啦,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狄仁杰干咳两声,尴尬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哪有什么话说。”说完端起茶杯喝茶,掩饰尴尬。 “你没有,但我有啊。”盛国兰嘻嘻一笑,然后问道,“你有妻子了吗?” 狄仁杰正在喝茶,闻言差点被呛到,那狼狈模样,惹得盛国兰一阵娇笑,笑完之后,盛国兰再次问:“你有妻子吗?” 狄仁杰好尴尬,很想撒个慌,但他一向不喜欢撒谎,只能道:“狄某尚未成家。” “成家?”盛国兰不解地望着他,问,“我问你有没有妻子,你说什么成家?” 狄仁杰哭笑不得道:“成家,就是娶妻的意思。” “哦……”盛国兰点头呢喃,“那尚未成家的意思就是……啊,你还没有娶妻?”盛国兰那开心的模样,让狄仁杰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太好了,哈哈,你尚未娶妻……”盛国兰开心了好一阵,忽然问,“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可以做你的妻子吗?” 她终于露出了一点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双手缓缓捋弄鬓发,可见她心里还是蛮紧张的。 第五卷:浮沉照影 638章:有人泼脏水 狄仁杰此刻的脸已经红得不行,他感觉自己整张脸都是发烫的。 盛国兰等了好半天,就看到狄仁杰浑身不自在地坐在那里,一会儿挪一下屁股,一会儿挠挠头发,眼睛四处乱看,反正就不看她,这是典型的尴尬综合征犯了。 于是盛国兰又问:“你说呀,我觉得我做你妻子怎么样?” 狄仁杰知道躲不过去了,干咳一声,结结巴巴道:“这个……你们南诏的女孩……怎么会这样……这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反正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能找到的都是贬义词,不方便说。 “这样什么?不知羞吗?”盛国兰眨着大眼问。 狄仁杰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嘴,没有说话,但他这副模样已经是默认了。 盛国兰嘻嘻一笑,道:“我们南诏的女孩儿可不像你们唐人的女孩,我们那儿无论男女都很大方,喜欢的话,就将自己的爱慕之意说出来,或者唱情曲向自己心仪的人听,表达自己的爱意,我倾慕你,所以我就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你,不如……我唱情曲给你听吧。” 狄仁杰赶忙摆手:“别,千万别,这里这么多人呢……” 盛国兰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忽然起身在桌旁旋了一圈,藏青色裙子旋转而起,然后她脱去鞋袜,露出自己的小脚丫,足踝上的银器和铃铛顿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子竟然当众露脚,狄仁杰看得瞠目结舌,惊呆了,他还没反应过来,盛国兰已经轻缓起舞,并唱了起来,她的歌喉很好听,清脆婉转,宛若百灵鸟,曲子风格跟大唐音乐风格差别很大。 她唱的很直白,歌词是:“太阳升起在大山东边哟,河水流淌静悄悄,妹坐河边浣洗脚哟,哥在对岸猎飞鸟,妹见哥心头喜耶,开喉唱,唱得心中情意,给哥听,只盼哥能多瞧妹一眼……” 狄仁杰听得好害羞,他已经被南诏的这个姑娘给刷新了世界观,而全酒楼的客人此刻都纷纷前来围观看热闹,好不容易,盛国兰一曲唱完,所有客人尽都鼓掌喝彩,还有人起哄道:“年轻人,这个姑娘如此爱慕你,你就从了吧,哈哈哈……” “是呀,虽然人家黑是黑了点,但长得也算周正,不委屈你呢……” …… 被这些人一顿调笑,狄仁杰更加羞赧难当,这时饭菜上来,他压根没心思吃了,赶忙掏出两枚碎银子摆在桌上,道:“店家,结账,不用找了。”说罢就准备起身离开。 盛国兰着急地上前拽住他袖子,急声道:“你别走啊,别走啊,你若觉得不好听,我重唱其他的……” 狄仁杰刚准备回头说什么,一回头却发现那桌南诏客人尽都脸泛红紫色,有人已经捂着服部趴在桌上,似乎看起来极为痛苦。 由于全此刻酒楼的人在大声起哄喧闹,竟然没人发现这一桌南诏使者的异状,而他们此刻似乎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狄仁杰赶忙跑过去,惊问:“你们怎么了?” 李浩也注意到了,赶忙从二楼跳下来,上前问:“怎么回事!”说罢便开始给他们搭脉。 狄仁杰仔细查看所有人的症状,发现他们有人口吐白沫,神智已经开始出现模糊,而且脸上泛红紫色,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李浩诊脉之后也大致看了看各人的症状和瞳孔,赶忙高叫:“李狐狸,快去请大夫,速度要快,就说有六个人中毒了!” 狄仁杰补充道:“再派个人去大理寺报案!” “是!”李狐狸应了一声,立刻带上一个特种兵出门,一个去请大夫,另一个去报案。 盛国兰惶急望着李浩和狄仁杰,大声叫问,“怎么会中毒,怎么会中毒的!” 狄仁杰没空答话,已经取出随身带的银针在饭菜之中开始扎起来,扎到八宝鸭的时候,银针抽出来后竟全部变黑了。 “果然有毒!”李浩和狄仁杰几乎异口同声。 接下来,狄仁杰道:“我去后厨看看!你们……快帮他们催吐!” 李浩点了点头,大声道:“姚大福,快带所有伙计过来,扣这六个人的舌头根,帮他们催吐!” “是!”姚大福赶忙呼喝着让店伙计们都过来帮忙,按照李浩的指示,给这些人催吐。 然而有的人嘴掰不开,掰得开的,扣了半天喉咙,愣是不呕吐,李浩看得都着急,他真怀疑是不是南诏人的喉咙比较深。 就在他们努力救人的时候,狄仁杰来到了后厨,扫了一眼,后厨之中一共七个厨师,全都穿着白色的厨师制服,戴着厨师帽子,狄仁杰高声喝问:“刚才十八号桌的八宝鸭是谁做的!” 此言一出,有四个厨师纷纷摇头:“不是我。” 另外两个则转头望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厨师,意思很明显,是这个黑皮肤的厨师做的。 狄仁杰大步上前,边走边取出自己的大理寺令牌示与他们,满面冷峻道:“本官乃大理寺少卿狄仁杰,你刚才做的八宝鸭中有剧毒,六个客人吃完之后全部中毒了,现在为了查明案情,你接受调查,请配合……” 狄仁杰正说着呢,只见那个皮肤黝黑的厨师忽然随手操起一把锋利的厨刀,吓得狄仁杰赶忙后撤半步,生怕他暴起伤人。 谁知这个厨师没有伤人,而是一举刀,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地切了下去,顿时鲜血横流,这个厨师也两眼一翻,倒地抽搐起来。 狄仁杰赶忙上前,试图按住他脖子处的伤口,然而没用,伤口切得太深了,鲜血不断狂涌,这个厨师很快便不动了,一探鼻子,气息全无。 “死士?”狄仁杰双眉紧蹙,咬牙说出了这两个字。 事发之后能毫不犹豫地自杀,这绝对是死士的行为,凭借多年的经验,狄仁杰感觉得出来,这件投毒事件,没那么简单。 狄仁杰起身,看了一眼其他厨师,冷冷道:“你们任何人不许靠近尸体一丈之内,也不许其他人靠近,大理寺的人很快便来调查现场,你们最好站在原地,谁都不许动。” “可是……”有个憨憨的厨师道,“客人还等着上菜呢。” “还上什么菜!”狄仁杰猛然瞪眼大喝,“都出人命了,你们还有心思做菜!你们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别动,否则你们家王爷都保不住你们!听到了没有!” “是!”所有厨师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 狄仁杰风风火火地返回到前厅,只见一群人正在努力地在那催吐,但却没一个成功,而现在中毒的六个人已经开始出现休克症状,情况很不乐观。 狄仁杰上前抓起一个人的双脚,将他倒提在手中,不断晃,试图让他吐出肚子里的食物,然而努力了好一会儿也没用。 盛国兰已经吓哭了,在那六神无主地叫唤:“狄仁杰,你救救我哥哥,救救我哥哥……” 狄仁杰也把盛罗倒提起来试了好一会儿,依然没用。 这时,李狐狸忽然从外面排开众人冲进来:“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大夫快步进了酒楼,盛国兰上前就拉住大夫的胳膊往盛罗身旁拖,边拖边急叫:“先救我哥哥,先救我哥哥……” 大夫只能先给盛罗查看,看完之后他无奈摇头叹息:“中毒太深了,脉搏都快没了,已经没救了。” 盛国兰闻言直接吓得瘫倒在地,泪水直涌,口中说着一大段别人听不懂的语言。 李浩也着急问:“大夫,他们中毒时间还不长,怎么会没救呢,你再想想办法。” “真的没用了。”大夫摇头叹道,“或许是老夫学艺不精吧,他们所中的毒,应该是鹤顶红,正常的鹤顶红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毒性,或许是药量用得非常大,所以才会如此快地致死。” 古代的鹤顶红其实就是砒霜,只不过是砒霜的另一种称呼而已。 狄仁杰赶忙道:“大夫,再给其他人看看吧。” “好。”大夫又给其他人瞧了一番,再次摇头叹息道,“这毒下的太重了,全都没救。” 李浩闻言心中一咯噔,全死,这些可都是南诏使者啊,而且还有一个是南诏王子,全都被毒死在自己家的酒楼里,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吃太白楼的菜被毒死的,无数双眼睛都看到了,菜里有毒,人证物证俱在,可以说证据确凿,现在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有人朝我泼脏水啊。”李浩双眉紧蹙,暗自沉吟起来。 第五卷:浮沉照影 639章:蛛丝马迹 对于别人朝自己泼脏水这种事,李浩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当年李承乾就曾朝他泼过脏水,而且还不止一次,但那个时候李浩敌人不多,很容易就能猜到是李承乾使坏,有了目标,事情都好办。 但现在不同了,他现在敌人可多了,各大门阀个个都恨他,那些儒臣也极度讨厌他,长孙无忌估计也巴不得他现在就死,实在很难猜到会是谁朝他泼脏水。 老大夫在场也没能救下这六个南诏使者,五六分钟后,六个人全都气绝身亡,盛国兰已经悲伤过度,哭得晕了过去。 狄仁杰满面凝重地走到李浩面前,道:“王爷,你摊上大事了。” 李浩故作轻松地挑眉:“有探案如神的狄大人在,本王还担心什么,本王相信狄大人会还本王一个清白的。” 狄仁杰道:“王爷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刚才我去厨房看了,那有毒的八宝鸭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厨子做的,不过那个厨子在看到我之后便用厨刀割断自己的喉管自杀了。” “哦……”李浩很淡定地点了点头,道:“本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肯定是有人往本王身上泼脏水呢,希望狄大人能为本王洗脱嫌疑啊。” 狄仁杰面无表情道:“私交归私交,案件归案件,目前来说,王爷你的嫌疑最大,那厨子很有可能是王爷的死士。” 李浩无奈点头:“对,也有这个可能,这就要看狄大人的本事了,希望狄大人不要让本王失望。” 狄仁杰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中其实明白,那个死士不可能是李浩的人,李浩还没那么蠢,在自家饭店里下毒害人,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很快,大理寺的捕快们到了,狄仁杰立刻开始指挥工作,先把客人全部赶走,然后开始清理案发现场,狄仁杰顺便在酒楼里里外外再勘察了一番,发现了装毒药用的黄纸,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大发现了,接下来大理寺众人将所有尸体都抬走,还带走了酒楼内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掌柜,为了盛国兰的安全着想,狄仁杰也命人用担架抬走了盛国兰。 临走前,狄仁杰已经快要走出酒楼大门了,还不忘回头望着李浩,道:“王爷你现在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但由于你身份太高,大理寺要请圣旨才能拿你,所以希望你最近就待在长安,哪儿也别去,否则便算是畏罪潜逃。” 李浩微笑点头:“狄大人放心,本王哪儿也不去,就待在长安。” 狄仁杰转头看了一眼太白楼,道:“还有,这个太白楼,从今日起,将被大理寺监管,直至本案结案,所以从今日起,王爷和你的人都不可再踏足这里。” “好,没有问题。”李浩依旧满面微笑。 “狄某告辞了,王爷好自为之。”狄仁杰说完便带人离开,留下五个捕快守在太白楼。 李浩也朝三个特种兵看了一眼,道:“走,咱们回家。”说罢大步踏出太白楼。 李狐狸三两步追上李浩,郁闷问:“王爷,此事……” 李浩抬手止住他,阴沉着脸道:“此事本王什么都不能做,做什么错什么,那个躲在暗处泼脏水的人,巴不得本王现在犯错呢,本王现在唯有靠狄仁杰。” 李狐狸担忧地问:“这狄仁杰……靠得住吗?” 李浩满面坚毅道:“放心,我相信狄仁杰的本事,他一定会替本王洗脱嫌疑的。” 一个多时辰后,这件事就传到了太极宫,长安城中到处都是各大朝臣的眼线,也有李世民的眼线,此刻十几个文臣正在甘露殿递奏疏弹劾李浩,说李浩胆大包天,毒杀南诏使者,证据确凿,希望李世民能严惩李浩,夺其职位和封号,拿入大牢进行三司会审。 李浩摊上事了,这些文臣自然要趁机落井下石,李世民听到众臣的弹劾,双眉拧成了麻花,李浩杀南诏使者,听起来有点扯淡,但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李浩对于册封南诏王之事并不赞同。 但疑心归疑心,李世民还是不相信李浩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种蠢事有点侮辱李浩的智商,谁特么会在自己家杀人啊?不要命啦? 面对群臣叫嚣,李世民还是决定袒护一次李浩,道:“按照孙伏伽所述,此案尚存疑点,不宜急着做定论,着大理寺少卿狄仁杰查办此案,限大理寺一个月内破案,若当真是李浩所为,朕定严惩不饶。” 李世民都这样说了,群臣还能怎么办,只能妥协,他们也不敢把李世民逼得太紧,李浩这棵大树,光凭这么点证据,也确实推不倒。 孙伏伽带着李世民的圣命回到大理寺,天色将晚,狄仁杰刚验尸结束,便有人来传唤,说大理寺卿孙伏伽找他。 狄仁杰来到孙伏伽的办公室见孙伏伽,见面行礼之后,孙伏伽摊手道:“怀英,坐吧。” 狄仁杰依言坐下。 孙伏伽问:“太白楼毒杀南诏使者一案可有线索了?” 大理寺每一个案子都会入卷宗,每一个案件都有独一无二的名字,而这一件毒杀案,在卷宗上的名字就叫太白楼毒杀南诏使者案。 狄仁杰恭敬道:“回大人,有线索。” “哦?”孙伏伽闻言挑眉问,“有何线索?” 狄仁杰道:“卑职刚刚查验了下毒者的尸体,发现此人下半身皮肤较白,上半身皮肤较黑,尤其是后颈部位最黑。” 孙伏伽身为大理寺卿,自然也学过查案之道,闻言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那人是被晒黑的,后颈部位最黑,说明他要低着头晒。” “对。”狄仁杰继续道,“此人手脚粗大,手和脚的皮肤粗糙而又多处龟裂,手掌和脚底茧非常厚,种种迹象表明,此人是个农夫。” 孙伏伽闻言点了点头,忽然又蹙眉道:“不对,此人明明是个厨子。” 狄仁杰道:“大人,农夫也不一定非要种一辈子的田,可能转行了,有道是十个厨师九个胖,太白楼的七个厨子,有六个都很胖,唯有此人最瘦,说明此人做厨子的时间还不长,最长不到两年。” “嗯。”孙伏伽想了想,问道,“知道他是农夫了又如何?” “暂时……还没什么用。”狄仁杰道,“不过眼下也就验了尸而已,待卑职审讯了那些太白楼的人后,或许会有更多的线索。” 孙伏伽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仁杰啊,陛下今日说了,限我们一个月内破案,并点名让你破案。” 狄仁杰见孙伏伽神色不大好,便疑惑问“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直说无妨。” “那我就直说了。”孙伏伽道,“我老了,也该退下来了,等你破获这起大案,我便想陛下为你请功,将你扶上大理寺卿之位。” 狄仁杰闻言一惊,赶忙道:“大人,你哪里老了……” 孙伏伽抬手止住他,继续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老了就是老了,骗自己也没用,我想让你接任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所以……这次的案子,你一定要秉公办理,千万不可有丝毫私心。” 狄仁杰闻言愣住了,他听出了孙伏伽的意思,孙伏伽看来是知道自己跟李浩的关系不错,怕自己偏袒李浩。 只听孙伏伽缓缓道:“我知道,你跟琼南王关系匪浅,琼南王这个人……确实不错,聪明能干,而且忠心为国,是个治世良臣,你很有眼光,但我们大理寺,是称量天下的一杆秤,无论他是谁,有何功绩,我们都必须公平公正,不可有任何偏颇,否则,我们大理寺将会一文不值。” “大人训诫,怀英铭记于心。”狄仁杰起身朝孙伏伽长身一揖,恭敬无比道,“怀英一定秉持公正之心,不放过任何一个违法乱律之人,哪怕他是皇亲三公,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哪怕他只是一个街头乞儿,在怀英的心中,国法大于一切!” 孙伏伽闻言满意点头,轻捋长须微笑道:“好,说得好,我希望你将来能成为一杆秤,称量整个大唐江山!” “定不负大人所望!” 从孙伏伽那里出来后,狄仁杰又去了大理寺监牢,提审太白楼的所有员工,太白楼员工一共十五人,狄仁杰先审姚大福,毕竟姚大福是掌柜,而且那个下毒者也是他招收进酒楼的。 据姚大福所述,那个下毒者叫常福,洛阳人,以前在洛阳做了十几年的厨子,刚招进太白楼二十天,做菜不错,进酒楼二十天便学会了三道太白楼的招牌菜,味道非常不错,其中就有一道菜是八宝鸭。 狄仁杰继续审问,当审问到一个年轻服务员时,年轻服务员告诉狄仁杰,这常福其实是河东太原人,狄仁杰很惊讶,问他怎么知道的,原来那个服务员告诉狄仁杰,这个叫做常福的人虽然平常说话用洛阳口音,但有好几次一着急之下,说出了带有河东太原口音的话,很纯正,很地道的太原话,这小伙子就是并州(太原)人,自然对家乡的口音十分熟悉,他可以笃定,错不了。 这可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提审完这些人后,狄仁杰独自沉吟,脑子飞转,将所有线索一条一条地整理出来,然后,他双眼一亮,嘴角轻扬,喃喃自语:“有主意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640章:敲山震虎(上) 接下来,狄仁杰派大理寺内所有的画师前去停尸房给那个常福画像,要求他们明天日落之前画出五百张画像。 李浩早已将素描技艺传授给了大理寺,素描在大理寺颇受欢迎,这在没有照片的古代,寻人追凶什么的全都靠它。 然后他又派人连夜骑快马带着画像前往洛阳,让他们专门到各大酒楼打听,因为狄仁杰怀疑,这个常福应该去洛阳做过厨子,洛阳虽大,但酒楼也就那么多,二三十个大理寺捕快一家一家问,一天就能问完。 由于忙到太晚才睡,第二天狄仁杰想懒个床,可天刚刚亮,院子里就传来吵闹声,狄仁杰被吵醒了,隐约听到是几个捕快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声音。 “大理寺里怎么会有女人?”狄仁杰揉着惺忪睡眼坐起,纳闷自语,忽然,他猛拍脑袋,想起来了,是那个南诏的姑娘盛国兰。 狄仁杰赶忙麻溜地穿上衣服和鞋袜,打开门走出房间,只见院中一群人正在打斗,盛国兰一个人对付三个捕快,明显有点吃力,三个捕快不敢对她下狠手,因为盛国兰是女子,而且还是南诏国王的女儿,若是被打伤了,那可不是小事。 “住手!”狄仁杰沉喝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他们闻声赶忙停下,狄仁杰走到他们跟前,皱眉问:“为何在此打斗?” 一个捕快大声回答:“回少卿大人,南诏公主要见你,卑职等人知道大人才睡下不到两个时辰,怕她打扰你休息,是以阻拦,谁知南诏公主不听劝,便与我们动起了手。” 狄仁杰转头面朝盛国兰,拱手行礼道:“原来你竟是南诏公主,大理寺少卿狄仁杰有礼了。” “什么南诏公主!”盛国兰气闷摆手道,“狄仁杰,我问你,我听捕快们都说,你是满大唐查案最厉害的人了,是不是?” 狄仁杰有点尴尬,如果承认了吧,似乎显得自己很臭不要脸。不承认吧,这不是撒谎嘛,还有比本座查案跟厉害的人吗…… “我问你是不是!”盛国兰着急大声问。 狄仁杰只能很含蓄地回道:“狄某查案至今,还未遇到比狄某更精通此道的,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他刚想谦虚一番,盛国兰便打断了他,道:“好,那你告诉我,是谁下毒害死了我哥哥,是不是太白楼的人?” 狄仁杰闻言一滞,看她那凶巴巴的眼神和语气,分明就是要报仇嘛,狄仁杰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此案有很多蹊跷之处,待狄某查明之后,再给公主答案。” “是不是太白楼的人?”盛国兰仿佛一根筋,死死地盯着狄仁杰看。 狄仁杰无奈,要是再不帮太白楼撇开关系的话,这小妮子只怕会去烧了太白楼,要是再得知太白楼的老板是李浩,说不定她还会去把李浩的王府给点了,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李浩这个人,狄仁杰还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很冲和,而且有点逗比,但若是惹怒了他,对方一般没有机会跪下道歉的。 于是狄仁杰只能一本正经道:“就目前的证据来看,下毒的凶手不是关中人,与太白楼关系不大,我今晚便会出发,前往凶手的故乡去查探凶手信息。” 盛国兰赶忙道:“我随你去!” 狄仁杰闻言顿时皱眉摇头:“这怎么行,我是去查案……” 狄仁杰话说一半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盛国兰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柄小刀,搁在她自己的脖子旁,大声道:“你不带我去!我就杀了我自己!” 狄仁杰没想到她性情如此刚烈,赶忙惊呼:“快放下刀,太危险了。” “带我去!”盛国兰的语气非常强硬,原本她只是个活泼开朗的快乐女孩,然而孤身在外经历了如此剧变,他不得不变得坚强起来。 “公主你何须如此……”狄仁杰刚想劝,只见盛国兰已经用刀割破了她自己的脖子,虽然只割破了一点皮,但狄仁杰被吓到了,赶忙道,“好,带你去,我带你去!你先把刀放下!” 盛国兰收起刀,缓缓道:“你说话要算话,你若是骗我,我还是会杀死我自己。” 狄仁杰闻言一阵无语,什么人呀,用自己的性命威胁别人,他郁闷了好一会儿,只能点头:“公主放心,我答应了的事不会反悔的。” “那就好。”盛国兰道,“麻烦你派人去四方馆传个口信,让我爹的两个侍卫来见我,一个叫泰宗庆,另一个叫段忠言。” “好。”狄仁杰点了点头,朝一个捕快使了个眼神,那个捕快立刻便颔首离去。 此间事已毕,狄仁杰转身回到房中去洗漱,谁知盛国兰也跟了进来。 狄仁杰讶异地望着她,道:“你到我房中来干嘛?” 盛国兰道:“从此刻起,我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直至查出杀我哥哥的幕后凶手为止。” 狄仁杰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问道:“若是查不出来呢?”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盛国兰直接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若是上茅房,或是洗澡,你也跟着?”不得不说,跟李浩接触过,狄仁杰也丢失了部分节操,换做以前的他,这种无耻的话是肯定问不出来的。 盛国兰俏脸一红,道:“当然,我说过要嫁给你,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得,她还惦记着这事呢,这回答倒是让狄仁杰闹了个大红脸,狄仁杰无奈点头:“行,你喜欢跟,那就跟着吧。”说罢开始洗漱,洗漱结束就去吃早饭。 盛国兰果然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狄仁杰洗漱,她在一旁看着,狄仁杰吃饭,她也让人给他盛一碗,一起吃,她毕竟是南诏使者,还是南诏公主,贵客来的,要一碗稀饭而已,大理寺敢不给吗。 吃完早饭,狄仁杰就回到房间前的院子里练武,自从跟李浩去了一趟幽州,狄仁杰见识过了剑术宗师叶孟秋的剑法,自己有所感悟,回来又勤奋苦练,武艺数倍提升,盛国兰看得技痒,也找来一柄刀跟狄仁杰对练起来。 盛国兰的武艺只能算一般,跟现在的狄仁杰比起来差远了,只七八招就被狄仁杰弹飞了手中的刀,盛国兰不服输,大喝一声:“再来!”上去捡起刀,继续打。 狄仁杰有意逼她离开,也不留手,一次又一次地击落她手中的刀,她每次都是大喝一声“再来”,然后继续打。 很快,两个南诏打扮的武士来了,想必就是盛国兰所说的泰宗庆和段忠言,这两人生得很高壮,浑身腱子肉,古铜色皮肤,他们早已听说了王子被杀之事,一见到盛国兰,两个壮汉居然跪在盛国兰面前痛哭起来,哭得就像两个两百斤的孩子。 盛国兰见他们哭,也是眼圈发红,但她强忍着没哭,反而安慰他们二人,狄仁杰在一旁看着,暗暗佩服,这盛国兰小小年纪,却心性坚韧,颇有大将之风,很不容易。 狄仁杰这一整天没怎么干正事,因为他早已在心中想好了计划,还没到实施计划的时候, 到了晚上,狄仁杰去寻孙伏伽,向他汇报案情新进展,孙伏伽听完缓缓捋须踱步道:“那下毒的厨子竟是并州(太原)人?如此说来,真不是李浩所为了?” 狄仁杰道:“目前琼南王还未能完全摆脱嫌疑,卑职全凭证据说话。” “嗯,很好,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放心。”孙伏伽微笑点头。 狄仁杰道:“大人,明日一大早我想带两百人前往太原搜查常福的信息,请大人发批文。” “好,我这就给你。”孙伏伽当即便写了一纸批文给狄仁杰,有了这一纸批文,狄仁杰就能调动两百大理寺捕快,很威风的。 狄仁杰拿到批文之后便告退了,孙伏伽又开始写奏疏,明日早朝李世民肯定会询问案情进度,他必须提前准备好。 隔日一早,例行小朝会,两仪殿上,李世民第一件事就是问孙伏伽案件进度,孙伏伽递上奏疏,口述道:“陛下,目前已查明,那下毒的凶手是并州人氏,臣已派狄仁杰带人前往并州查探,现在估计已然出发了。” “并州人?”李世民看了看奏疏,闻言若有所思地问,“那就是说,此事与李浩无关了?” 孙伏伽颔首道:“回陛下,只是减小了琼南王的嫌疑而已,琼南王尚未完全脱离嫌疑。” “嗯,好,朕知道了。”李世民点了点头,很显然,他对大理寺的办案速度很满意,而且李浩的嫌疑也减小了,他很开心,因为他原本就不认为是李浩做的,更加不希望是李浩做的,如果真是有人要陷害李浩,其心可诛。 李世民顿了顿,满面威仪道:“此人当真胆大包天,竟敢在长安城中下毒杀害异国使臣,而且死者中还有一个是南诏王子,此案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无法向南诏交代,恐怕会引起两国干戈,涂炭百姓。” “臣遵旨!”孙伏伽的身体弯得好似一张弓。 第五卷:浮沉照影 641章:敲山震虎(下) 早朝散去,中书侍郎王承焕一直皱着眉头,出皇城后便匆匆上轿,催促轿夫快快往回赶,路上的时候,他还将脑袋探出轿窗,再次催促轿夫们加快速度。 好不容易终于到家门口了,王承焕赶忙下轿,一路小跑着进了家门,进入院中后便火急火燎地往书房跑,边跑边对管家喝令:“王安,快去准备信鸽,老爷我要飞鸽传书并州。” “是!”管家见他神色匆忙,料想定是发生了大事,不敢怠慢,赶忙就去准备信鸽了。 长安城东北方向有一大片杨树林,距离长安十七八里的样子,在杨树林前,有一大片荒地,荒地上到处都是齐腰高的杂草。 不过此刻荒地上有一大片地方的杂草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而且似乎还用石碾子压过,弄成一个晒稻谷的谷场,这里方圆十几里都没有人居住,出现这么一个谷场,很不正常,而且这个谷场似乎还是新弄的,连上面的草灰都很新呢。 在谷场的中心部位,洒了十几摊稻谷和玉米,每一摊的稻谷不多,也就半斤的样子,不过,若是仔细看,会发现,每一摊稻谷上都放置着一根用细绳圈成的圈,有经验的人看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捕鸟用的圈套,圈套一词估计也是由此而来的。 十几摊谷子就有十几个套绳,这些捕鸟的套绳延伸到二十多米外的树林里,树林里的一排高草后面,趴着许多大理寺捕快,正在一眼不眨地盯着谷场看,而狄仁杰则盯着长安方向的天空看,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弓箭。 这群捕快很有耐心,从早上一直等到将近中午,一动不动,连话都不敢说,终于,狄仁杰惊喜低呼一声:“准备,鸽子来了,倘若这鸽子不吃食,便直接射杀。” “是!”众人低声应着。 白色的信鸽扑翅飞来,它似乎看到谷场上的粮食了,这对鸽子来说可是很大的诱惑啊,虽然才飞了十几里,但鸟为食亡嘛,禽类动物大多嘴馋,看到食物便想吃,除非它们已经吃的很饱了。 鸽子落在了谷场上,抖擞了一下翅膀,然后一跳一跳地来到一摊稻谷边,开始啄食稻谷。 狄仁杰仔细看了片刻,低声道:“是谭浚的线,谭浚,收线!”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年轻捕快闻言赶忙猛力拉绳,细绳圈套立刻开始快速收缩,一下就套住了鸽子腿,而且是两只腿都给套住了,鸽子使劲扑打翅膀挣扎,但根本没用,这种活结绳套越挣扎越紧。 狄仁杰见状大喜,快速冲出树林,来到谷场,上前抓起鸽子,往鸽腿部位一看,果然,在鸽子腿上绑着一只芦苇管,两头用蜜蜡封死了。 这时,其他捕快已经纷纷赶来,还有一个人手里竟然提着鸽子笼,那个提鸽笼的捕快用崇拜的眼神望向狄仁杰,道:“少卿大人,您到底是不是神仙转世?居然能未卜先知,您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信鸽来?” “猜的。”狄仁杰此刻有点得意,他真的有资格得意,为何,因为从他得知常福是并州人后,他便想出了一个妙招,叫做敲山震虎。 怎样敲山震虎呢,首先,他推测,李浩是凶手的可能性极低,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李浩,既然是陷害李浩,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朝中之人,他故意告诉孙伏伽,自己今天会去并州查常福的底细,他也知道孙伏伽肯定会把这些汇报给李世民。 那么陷害李浩的人自然也会在殿上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会惊惶,散朝后肯定要送信去并州,派快马送信不太靠谱,因为不一定有他们大理寺快,所以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飞鸽传书了。 鸽子飞行不受道路限制,一般是直飞,而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在长安和并州的直线上,清理谷场,洒稻谷,就是为了吸引信鸽落下吃食,好将其活捉,这信鸽,他有用,但如果信鸽不为稻谷吸引,那么他就只能用弩箭将信鸽射落了。 现在信鸽已经活捉,一切都跟他预想的丝毫不差,狄仁杰能不开心得意吗。 狄仁杰解下鸽子腿上的芦苇管,将鸽子塞进鸽笼,然后打开芦苇管,取出里面的纸条,纸条卷成了细小的纸卷,展开也就两寸长,半寸宽,只见上面写了两行蝇头小字:“大理寺派狄仁杰去查陈福,慎之!” 其他众捕快和大理寺丞看到纸条内容之后,颇觉失望,因为这上面没有落款署名,也没有称呼,根本不知道是谁写的,又是传给谁的。 狄仁杰却嘴角轻扬,露出开心的笑容,他不是一般人,他从这纸条的内容上得到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首先,那个常福根本不叫什么常福,而是姓陈,叫陈福,这个信息很重要,想要查人,连名字都是错的,怎么查? 其次,就是从字迹看了,这纸条上的字很小,但字迹却很清晰,不过,字有点丑。 说到字丑,朝中字最丑的当然是李浩了,但狄仁杰可以确定这不是李浩的笔迹,因为李浩的字比这个还丑,他可以确定,这两行字是用左手写的,为何用左手写,目的就是为了刻意隐藏自己的笔迹,能用左手把字写到这种程度,也算不错了。 狄仁杰常年翻阅卷宗,对字迹也有很深的研究,由于写这纸条的人可能用左手练过字,那么就可以从左手笔迹推算出其右手笔迹。 狄仁杰的脑海中仿佛有无数卷宗在快速翻阅,他的脑子仿若一台电脑,里面有许多数据,很快,从左手笔迹推算出的右手笔迹中,符合要求的有十六人,范围还是有点大。 但可以添加条件再筛选,刺杀南诏使者,嫁祸琼南王,这可不是小事,绝对不是一般势力敢做的,由此可以看出,那一定是个大势力,而并州的最大势力是谁,答案只有一个,太原王氏。 太原是高祖李渊的龙腾之地,而太原王家则是所有世家门阀中第一个支持李渊的,正因为他们是第一个,所以极为得老李家信任,李世民多次对门阀世家敲打,却从来未动过王家一根汗毛,甚至!太子李治的太子妃就是王家之女,太子妃耶,那可是未来的皇后啊,可见李世民对王家是格外看重的。 不过眼下,王家似乎摊上事了,狄仁杰几乎可以确定此次太白楼毒杀南诏使者案件的幕后真凶就是太原王家,因为他还有其他证据,他已经在心中找出了写纸条的人,这人就是中书侍郎王承焕。 因为狄仁杰从笔迹筛选出的十六个人之中,只有王承焕是太原王氏的人,而且,王承焕三年前冬天曾摔倒过一次,手臂磕在石阶上,骨裂,休养了近三个月,这三个月之间,他一直用左手吃饭写字,难怪他左手的字写的不错,确实是练过,不过是被迫练的。 已经确定了写信之人和幕后真凶,接下来事情便好办了,狄仁杰心情大好,带着两百捕快去树林中牵马,朝并州方向飞驰而去。 第五卷:浮沉照影 642章:城下立威 从长安到并州不算远,但也不近,就在狄仁杰带领大批大理寺捕快前往并州的时候,樊梨花已经带着六万大军包围了西突厥的王庭。 三弥山虽然很大,但山势并不陡,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较大的天堑,王庭建于山腰部位,高出地平面很多,所以,在王庭城外是没有护城河的。 护城河是个好东西,能有效减缓敌军的攻势,给敌人攀爬城墙大幅增加难度,而西突厥王庭竟然没有护城河,那也就意味着西突厥大军现在所能依仗的,只有城墙。 还好,王庭的城墙很高,比大唐的一般城墙要高出两三米,只比长安城矮一点,可别小看这两三米,这能使得攻城的难度呈倍翻升。 樊梨花此次是围三厥一,主攻东面城墙,辅攻南北城墙,西城墙不攻。 包围王庭的第一天,按照不成文的规矩是不可攻城,必须先劝降,樊梨花派人不断往城内喊话劝降,当天下午,东城门打开,一个使者骑马朝樊梨花他们的临时营地走来。 刚到营地前,那使者就便被唐军围住,一般使者是文臣,而这次的使者居然是个五十多岁的武将,头发已经花白了,可见西突厥的文臣们也是一群孬种,到这种时候,连进入敌军大营之中卖弄口舌都不敢,他们也就在大殿之上嚼嚼舌根,当真如李浩所说,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却无一策。 面对唐军的锐利枪戟,武将翻身下马,高声道:“西突厥宁威将军林猛求见大唐樊元帅!” 唐军闻言立刻就有人回营去传话,很快,范水前来通传,大总管樊梨花请林猛去牙帐。 林猛在范水的带领下来到樊梨花牙帐,进入牙帐中,樊梨花坐于军案前,林猛朝樊梨花行礼:“拜见樊大帅。” 樊梨花抬眼看着他,淡淡道:“林将军,好久不见,此次前来,有何事?” 林猛道:“林猛奉可汗之命,前来求和。” 樊梨花丝毫不觉意外,摊手道:“说说阿史那贺鲁的条件。” 林猛道:“樊大帅和林猛乃昔日同僚,也曾合力退过敌军,王庭之中,有无数樊大帅的同袍,还请樊大帅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西突厥一马。” 樊梨花挑眉问:“这是阿史那贺鲁说的?” 林猛摇头道:“不,这是林猛的话。” 樊梨花闻言冷笑:“林猛,你也是军人出身,当知打仗不是闹着玩,战场之上,即便是父子相见,也只有生死相搏,心慈手软的话,害死的将会是千万弟兄。” “林猛自然知道。”林猛叹道,“但眼下大战还未开始。” “大军已动,岂有无功而返之理,当我大唐粮草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樊梨花冷冷道:“废话就不要说了,本总管只想知道,阿史那贺鲁是怎么说的?” 林猛无奈,只能道:“可汗首先要我问樊大帅,大唐是礼仪之邦,如今无端发兵攻打我西突厥,礼在何处,我西突厥近年来似乎并未得罪大唐吧。” 樊梨花起身绕过军案,缓缓踱步道:“说我大唐师出无名是吧,那你回去告诉阿史那贺鲁,他曾对天可汗无礼,直呼我大唐皇帝名讳,还扬言将来有朝一日要攻入大唐,夺去大唐的万里河山,如此罪名,可还足够?” 林猛闻言顿时脸色一黑,这种事情确实有,但一般情况下唐皇不会知道,可樊梨花曾是西突厥将领,自然一清二楚。 “好。”林猛点头道,“可汗说了,不管我西突厥犯了什么错,都愿意求和,可汗愿意割让千里疆土,从此每年向大唐进贡称臣,绝无二心。” 樊梨花冷笑道:“不好意思,西突厥已经不止一次对大唐说过这样的话了,然而每次都阳奉阴违,反复无常,唐皇说了,西突厥可汗都是言而无信的小人,让本总管亲自摘下阿史那贺鲁的首级回去复命,你还是去劝阿史那贺鲁自缚于城门前跪地受降吧,也免得大家妄动刀兵。” 林猛的脸色非常难看,双方的诉求相差十万八千里,谈判崩了,他也不再停留,向樊梨花拱手告辞,退出牙帐,由范水带人送他出营。 林猛回去将谈判内容告诉了阿史那贺鲁,阿史那贺鲁气得浑身直颤,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吹牛逼的话竟然被樊梨花拿来做把柄了,现在想赖都赖不掉。 其实他的那番话虽然是吹牛逼,但如果他们西突厥足够强大,那就不是吹牛逼了,他真的会那么做,会去攻打大唐,从他对周边那些小国家的侵略就可以看得出来,西突厥是非常有野心的,只不过大唐太强,他们的实力暂时还无法撑起这庞大的野心而已。 唐军继续在阵前朝城内喊话劝降,一群人喊累了便换下一批,从中午一直喊到傍晚时分,忽然,一个身穿金甲白袍的将军出现城头,是杨藩。 杨藩眺望唐军营地,朝身旁亲卫招了招手,道:“传,让唐军大总管樊梨花出来一见!” 数百名传令兵齐声呐喊:“唐军大总管樊梨花出来一见!” 数百人的声音远远传出,一直传进了大唐军营,樊梨花听到之后双眉一蹙,走出牙帐问向范水:“谁要见我?” 范水道:“似乎是王庭的守军主帅,这人大总管你也认识。” “哦?是谁?” 范水道:“杨藩。” “是他?”樊梨花有点惊讶。 之前杨定国告诉过她,这个杨藩不简单,让她要小心应付,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按理说这杨藩离开西突厥十三年,年纪也不大,而且还是汉人,在朝中根基尚浅,论资排辈,也轮不上他来做守城主帅,但现在他坐上了守城主帅的位置,说明此人必有独到的本领,否则阿史那贺鲁绝不会可能派他守城,就算阿史那贺鲁同意,西突厥的文武大臣也不会同意的。 樊梨花此刻对这杨藩充满了好奇,她很想知道当年的手下败将如今成长到何种地步了,于是道:“我去会一会这杨藩!”她说罢猛一掀斗篷,大步朝营外走去,范水赶忙派人去牵樊梨花的战马,紧跟其后。 樊梨花来到营地外,此处距离西突厥王庭五里,她骑上自己的战马,提着银枪不急不缓地来到城下,终于看到了杨藩。 虽然多年未见杨藩,但杨藩的模样并无太大的变化,最大的改变可能就是脸上的稚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沉稳而又阴狠的戾气。 樊梨花举起银枪指向城头的杨藩,傲然问:“是你要见我?” 杨藩冷笑道:“没错,是我要见你,你可还识得我是谁?” “这个我又怎会忘记。”樊梨花挑眉扬声道,“当年的手下败将而已。” 杨藩闻言双眼一眯,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但稍纵即逝,他冷声问:“十四年了,你可敢与我再战一场?” “对不起。”樊梨花冷哼,“我从不与手下败将打。” 杨藩闻言气得不行,但他心思深沉,强行忍住不发怒,道:“既然你不敢与我打,就速速带兵退去吧,免得将性命丢在了三弥山。” 樊梨花大声道:“是么,我倒是要劝你速速开城投降,今日一过,我明日便开始攻城,到时候,只怕你连投降保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杨藩冷笑道:“你尽可试试!” “现在便让你试试!”樊梨花凤眼陡睁,快速无比地取下背上的钢胎弓,顺手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精钢利矢,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动作如行云流水。 杨藩看到她的动作,心头一凛,赶忙从身旁杨力的手中一把拿过金背大刀。 他刚把刀拿在手中,“嗡”地一声,樊梨花一箭已经射出,箭矢直奔杨藩胸口而来,几乎是跟弓弦声一起到的,如此快的速度,根本不给杨藩任何闪躲的机会。 杨藩瞳孔剧烈收缩,赶忙将刀挡与胸前,左手推着刀身,精钢利矢击在大刀侧面,发出“当”地一声脆响,声音非常大,还伴有火花,杨藩直接被震得往后退了半步,与此同时,站在杨藩身边的一个亲卫直挺挺倒地,因为那精钢利矢被弹开后,正好击中那个亲卫的脑袋,直接将其整个脑袋洞穿,弹飞后的箭矢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杨藩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无法想象,樊梨花用的是几石强弓,居然能射出如此威力无比的一箭,城头所有西突厥大军都被震慑,惊得瞠目结舌。 第五卷:浮沉照影 643章:火烧王庭 樊梨花的一箭震慑了西突厥大军,但其实她自己也被杨藩惊到了,刚才那一箭的威力,她自己最清楚,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接得住的,但杨藩居然接下了,而且只被震退了一尺而已,可见杨藩的武艺是何等之高,难怪他刚才有信心要跟自己单挑,倘若真单挑,胜负当真是个未知数。 樊梨花不禁暗忖:“看来这杨藩十三年苦练确实有效果,只是不知他兵法韬略如何,倘若他在兵法方面也一样厉害,那此番攻城只怕是一番苦战。”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樊梨花拨转马头就要往回走,刚行不到数丈,便听到背后杨藩高喝:“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箭!” 樊梨花闻言立刻扭头回望,便看到杨藩弯弓搭箭,一箭朝她射来。 樊梨花秀眉一皱,猛然挥舞银枪,用力一舞,“啪”地一声,箭矢被她一枪拨开,杨藩虽然用的也是强弓,但跟钢胎弓比起来实在差远了,而且箭矢也是木杆所制,太轻了,威力有限。 “哼!背后偷袭!卑鄙小人!”樊梨花冷哼一声,给了杨藩一个鄙视的眼神,拍马便走。 杨藩闻言气得不轻,他刚才明明出声提醒了,居然还被骂卑鄙小人,早知道就特么不提醒了。 回到营地后,樊梨花下令让所有喊话劝降的亲卫全都回来,不再劝降了,并下令全军准备,明日开始攻城,整个唐军大营之中都开始忙碌起来,特别是工匠们最忙,开始组装各种攻城器械。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唐军排着整齐的队形向王庭推进,到达王庭两里多外停下,开始在那里架投石车,东城墙六十架投石车,南北城墙各三十架,总共一百二十架投石车。冲城车也被推了出来,还有数不尽的云梯全都备好。 与此同时,王庭城头也是一片忙碌,西突厥大军也在做着战前准备,礌石滚木,一捆一捆的箭矢,一罐又一罐的火油……各种各样的守城道具都在往城头运。 上午九点左右,樊梨花令旗一挥,攻城开始,投石车先投掷石块,火力压制,后方大军举着盾牌从了上去,还有许多唐军扛着云梯,冒着西突厥大军的箭雨,往城下冲。 直到这时,樊梨花才忽然发现,王庭城头的守军数量不对,比预料中要多很多,按照她的守城经验来推算,城中守军绝对超过四万人。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攻城大军一般要比守城大军多出至少一倍,这样才勉强可以打,然而现在对方有四五万大军守城,而他们只有六万人攻城,可想而知这难度有多大,可现在大战已经开始,岂能轻易喊停,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打,先看看情况再说。 唐军很快便冲到了城下,架起云梯开始攀爬城墙,然而城头无数礌石滚木不断丢下,将唐军砸得东倒西歪,更郁闷的是,他们的云梯不合格,有将近一半的云梯要比城墙矮三尺,不要小看这短短的三尺,在最后要爬上城墙的关头,少了三尺就无法等城,简直就是爬上去送死。 当传令兵回来传令时,樊梨花双眉紧皱,立刻下令让那些云梯太短的士兵撤回来,并让人推出床弩,进行火力压制,帮助其他人等城。 床弩一加入战场,和投石车配合,果然有点效果,但床弩威力虽大,却不能洞穿城垛,西突厥的守城大军又太多,唐军依旧无法攻上城墙,冲城车在那撞了半天城门,可城门甬道里已经被堵死,根本撞不开。 大战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双方各有死伤,作为攻城一方的唐军,自然损伤更加惨重一些,樊梨花知道这样打下去只会徒增战损,立刻下令鸣金收兵。 锣声一响,唐军均都退了回来,城头的西突厥大军均都兴奋欢呼,首战打得挺漂亮,挫了唐军锐气,他们自然要欢呼了。 召回大军后,清点战损,只那么一会儿工夫,唐军就损失八千人,与此同时,杨藩也清点了战损,他们只损失了两千五百多人。 八千人可是个不小的数目,这让樊梨花很心疼,她知道不能这样打下去,否则必败无疑,于是她立刻传令各路行军总管来中军牙帐之中开会,商议破城之策。 当晚,樊梨花和所有行军总管制定下战略,决定采用李浩当初攻打可汗浮图城的办法,放火烧城,要放火烧城,自然要用到一样法宝-石油。 石油在这个时代极为罕见,大家都不熟悉,甚至不知道这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但李浩对它并不陌生,而且李浩知道,这可是难得的宝物。 虽然现在李浩还没有开采石油的技术,但想要弄个几吨十几吨的石油,还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有点费事而已。为了帮助樊梨花攻破西突厥,李浩可谓煞费苦心,将自己弄来的十八吨石油全部让樊梨花带来了。 从第二天开始,樊梨花开始派人用厚厚的布包裹石头,用铁丝缠绕,弄成直径五六十公分的大布球,然后将这些布团在石油中浸透,做了四五百个,他们称之为大火球,因为这玩意燃烧起来就是大火球。然后,他们还用大坛子装满了石油,装了好几百个大坛子。 忙活了整整两天,一切准备就绪,第三天清晨,樊梨花命令将所有投石机往前挪动一里多远,刚好在西突厥士兵的射程之外,这让城头的西突厥士兵很纳闷,投石器是用来投掷巨石和碎石对付城头上的敌军的,但如果靠这么近,那只能将石头投进城里去了。 杨藩看到这一幕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开始估算唐军投石器的投掷范围,他隐隐猜到了唐军的意图,立刻命人将投掷范围内的所有百姓全部迁移。 就在城内进行百姓迁移的时候,一只大坛子忽然划过一道弧线,越过城头,落在城中街道上,“啪”地一声炸碎开,溅射出一大片黑乎乎的液体,吓了所有人一跳,众人看到这些黑乎乎的液体,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出于本能地感觉有点瘆人。 紧接着,无数坛子飞入城内,有的落在屋顶,有的落在街上,有的直接砸到人,将人砸死或砸伤,反正不管落到哪儿,这些坛子都会碎开,毕竟是砂陶的坛子,很容易碎的。 每一个坛子碎开,都会将黑色的液体溅射得到处都是,杨藩看着此番情景,似乎猜到了什么,赶紧派人四处传令,远离那些黑色液体,所有人速速撤离投掷区域,到城墙脚下躲避。 就在传令兵四处传令时,天空出现了一只大火球,拖着长长的火焰和黑烟,仿若拖着一条大尾巴,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落在了城中,火球落地之后立刻四散裂开,火焰迸射得到处都是,由于城中现在满地都是石油,一阵大火忽然而起,呼呼作响,宛若巨龙抬头,只片刻工夫,一片小小的火星已经发展成为长长的火龙,横在大街之上,开始吞噬两旁的房屋,四周百姓吓得惊惶大叫,四处逃散,有些人跑得慢,直接被大火烧着了衣服,满地惨叫打滚。 同时,天空宛若下流星雨,无数火球拖着长长的尾巴,越过城头,往城内飞去,每一个火球落地后,都会出现一大片火海,城头的西突厥大军仰头望着飞越而过的火球,再看看城内蔓延的火海,全都张目结舌,一股无力之感涌上心头。 “可恶!”杨藩转头看向城内的大火,握拳咬牙自语,“唐军的手段果然多,不知从哪弄来了如此多的黑油。” 就在这时,阵前樊梨花满面冷然道:“攻城!” 第五卷:浮沉照影 644章:热气球 “杀——”唐军纷纷扛着修改后的云梯,涌向王庭城池,与此同时,三百多台床弩一起发动,弓弦之声不绝于耳,朝城头射去,压制敌军,床弩的威力太大了,就连铜盾都抵御不住,西突厥大军只能躲在城墙后面,不敢露头,唐军很顺利地就冲到了城墙之下,开始架云梯。 当唐军开始架云梯的时候,床弩便停止射击,以防误伤自己人,后方弓手压上,朝城头射箭,西突厥大军立刻开始反击,朝城墙下丢礌石滚木,射箭还击。 “将那些未被大火烧到的房屋摧毁,弄一个隔离地区出来,防止大火蔓延!” “你们速速带人去救人,全都带到城墙脚下来,警告他们不许乱跑乱叫扰乱军心,否则就地格杀!” “东城墙战事告急,速派两千人前来增援!” …… 杨藩在城头快速走动,边走边发号施令,表情深沉而又冷静,虽然眼下城中大火闹得人心惶惶,但杨藩确实是个人才,并不惊惶,因为他知道,城中大火虽然在百姓之中造成了恐慌,但对大军的影响不大,他要做的,就是稳住军心,这个时候,军心比什么都重要。 “杨大将军!粮仓着火了!”有个士兵火急火燎地冲上城头,气喘吁吁地向杨藩禀报。 杨藩双眉一蹙,转头看向粮仓所在方向,那里的火势确实很大,于是他道:“带两千人前去救火,务必救下粮食!” “是!” 情况很不乐观,粮仓里的粮食可是他们据守王庭的依赖,若是粮食全被烧毁,那么王庭就不攻自破了。 唐军的攻势越来越猛,杨藩已经让士兵们用上了开水和火油,许多云梯上烈火熊熊,根本无法攀爬。后方唐军又运来了上千云梯。杨藩不得不承认,今天这场仗,是他打过的最艰难也是最憋屈的一场仗,明明只有六万唐军,但他感觉却像是有十多万大军,压力山大。 唐军攻得辛苦,西突厥大军守得也很辛苦,后方唐军又将投石车后撤了一段距离,继续抛石油和大火球,大火已经开始往城墙蔓延,城头上的大军被熏得汗流浃背。 “可恶啊!他们到底还有多少这种黑油!”杨藩咬牙切齿低吟,这种黑色的油燃烧起来实在太过可怕,这一仗之所以打得这么艰难,皆因大火乱了他的军心,士气低落。 杨藩扫视了一眼众军,大声呼喝:“将士们,这里是我们的王庭,若是输了,你们将会成为尸体!你们的家人将会沦为奴隶!你们没有任何地方可退!你们只能将唐军全部杀回去!杀!” 杨藩的一番鼓舞果然有作用,西突厥大军士气顿时提高不少,西突厥众将士纷纷嘶吼着与唐军血拼,许多原本受伤的西突厥士兵根本不顾伤痛,再次跑到城墙边推开云梯,或丢礌石滚木,阻挡唐军登城。原本东城头已经有近百唐军冲上了城头,但却有被杀退了回去。 大战已经持续两个时辰了,城头之上遍地都是尸体,走路都有点打滑,因为地上满是鲜血,城墙之下,唐军的尸体已经堆了近三尺高,这一仗打的,太过惨烈。 樊梨花一直在冷冷地望着城头上,时不时有传令兵来向她汇报战损,死伤已经超过两万了,他们的六万大军只剩一半不到了。 樊梨花终于接受不了这样的战损报告,忽然抬手道:“鸣金,收兵!” “哐哐哐……”锣声响起,唐军纷纷后撤,收兵了。 而城头的西突厥大军尽都瘫倒在地,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击退了唐军,他们连欢呼庆祝的力气都没有了,唐军……太凶悍了。 收兵回营之后,樊梨花派人清点战损,然后她便回牙帐了,过了许久,有人将战损绘成册给她送来,翻开一看,死伤两万五千人,石油所剩不多了,床弩的弩矢也快告罄。 望着战损单,樊梨花紧紧皱起了双眉,这一仗的损失太大了,虽说这次西突厥估计也损失近两万人,但西突厥是守城,他们是攻城,本来兵力相差就不大,再这么下去,他们必输无疑。 一念至此,樊梨花不禁伸手入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信封上用炭笔写着四个潦草的大字-“锦囊妙计”。 为了让樊梨花获得征西胜利,李浩真的是鼎力相助,支援她望远镜,工匠,火药,还有石油,还特地向李世民申请了骑弩队和床弩,不仅如此,他还给了一封信给樊梨花。 那天晚上,李浩孤身来到樊梨花府上,偷偷见樊梨花,将这封信交给她,并告诉她,这是一封锦囊妙计,倘若实在攻不下西突厥的王庭,可以试一试这里面的方法,但这锦囊妙计的成功率不是百分百,让她谨慎使用。 如今樊梨花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她犹豫了片刻后,便撕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的厚厚的纸张。 信封里一共有七张纸,其中六张是图纸,还有一张是信纸,她先展开图纸看了看,发现图纸上绘制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似乎是个大球,漂浮在空中,大球下面吊着一个很大的篮子,大球的下方有个洞,篮子里燃烧着火堆,火堆的火焰和热气直往大球里面钻,在篮子里,似乎还站着两个人,在图纸的右上角,写着三个大字-“热气球”。 其余的五张图纸则绘制着热气球的具体制作步骤,好像并不怎么复杂,樊梨花大致能看得懂,只是她不明白,图纸上说这东西能飞,还能载人上天,为何这种东西能飞? 怀着满心疑惑,樊梨花打开了信纸,信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铅笔字,蛮好看的,李浩用铅笔和炭笔写字还是很好看的,但他的毛笔字,啧啧啧…… 樊梨花看完信的内容,终于理解李浩的这个锦囊妙计了,其实就是用热气球运兵空降入城,进行突袭,里应外合,能破城池。 但根据李浩所述,这方法存在许多问题,这种突袭必须选在夜晚,不能让敌军发现,否则他们飞在天空就是别人的靶子,还有,天气选择很重要,必须是乌漆嘛黑的夜晚,没有月光的那种,然后还要有风,不然热气球无法飘到城池上空,还有就是,热气球里面有火光,如何不让敌军注意到这火光,否则也是铁定要被发现的,至于制造热气球,李浩让他找工匠队的吕庆。 吕庆是李浩的学生,祖上三辈都是巧匠,吕庆从李浩这里学会许多物理知识后,又继承了父亲的手艺,如今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将大量物理知识运用到了实践中,成为一名出色的匠师,李浩将他招来,加以培养,这次就让他带数百匠师前来助樊梨花攻打西突厥。 樊梨花看完之后收起信纸,立刻派人去传吕庆,很快,吕庆来到牙帐中,向樊梨花行礼,樊梨花问道:“吕庆,你可知道一种叫做热气球的东西?” 吕庆闻言颔首道:“这个小人曾听恩师说过,小人也曾构想过,但从未见过。” 樊梨花将六张图纸递给吕庆,道:“你看看这个,这是热气球吧?” 吕庆接在手中,一张一张地看了一遍,露出开心之色,点头道:“回大总管,这确实是热气球,而且还讲述了热气球的制作方法。” 樊梨花疑惑问:“这热气球……真的能飞吗?能带着人飞?” “是的,真的能飞。”吕庆道,“大总管,其实这东西跟孔明灯是一个道理的,孔明灯这东西……不知大总管有没有见过。” “没见过。”樊梨花摇头道,“只听说过,原来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吕庆微微一笑,道:“恩师说,这世上有很多匪夷所思之事,愚昧之人不懂,便以鬼神之论解释,聪明之人不懂,则明朝秋毫,必究其理,所究者,乃万物之理,恩师称之为物理。” 樊梨花此刻也没心思问什么是物理,她比较着急战事,便问道:“这热气球能做多大,一次能载多少人?” 吕庆道:“只要材料足够,自然可以想做多大便做多大,只是越大越费事,操纵起来也颇为困难,燃料也是个问题,所以小人建议,能同时承载六人最为适宜。” “好,就做这么大的。”樊梨花问道,“做五百个,需要多久?” 吕庆歉然道:“大总管,琼南王让我们带来的厚布……只够做三百个。” “原来他让我带那么多厚布,是为了这个。”樊梨花闻言一阵感动,自己征西,李浩竟给她做足了准备,她能不感动吗,于是她道,“那就做三百个,需要多久?” 吕庆回答:“需要十五天左右。” 樊梨花想了想,问:“那如果再做一千个孔明灯呢?” 吕庆问:“大总管要做多大的孔明灯?” 樊梨花道:“一人多高,八到九尺。” 吕庆想了想,回答:“孔明灯做起来其实很简单,一千个,三至四天便可完成,而且不需要厚布,对造热气球没有影响。” 樊梨花闻言大喜,道:“好!本总管授你权力,从今天开始,可以调派五千大军,全力督造孔明灯和热气球。” “是!”吕庆兴奋领命。 第五卷:浮沉照影 645章:妙寻敌踪 狄仁杰带着一众大理寺官吏披星戴月赶路,五天便到了并州太原,一起来的还有盛国兰和她的那两个护卫。 这一路行来,马不停蹄,可把众人累得够呛,身上衣服都覆了一层薄薄的尘土,难怪古人会有风尘仆仆的说法,盛国兰毕竟是个女孩子,过度劳累使得她小脸苍白,但她一直都咬牙坚持,未曾抱怨只言片语,为了寻出谋害哥哥的元凶,这点小小的辛苦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狄仁杰对太原很熟悉,熟悉到不要不要的,为什么,因为这就是他的家乡,他就是太原人,能不熟悉吗,虽然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太原了,但对太原的路,他闭着眼睛都认识,至于在太原最牛逼的望族王氏,他自然也是了如指掌,太原王氏的聚居地在城东十里处,一望无际的农田中心,看到一个繁华的村镇,那里就是王氏所在了。 狄仁杰躲在杨树林中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王家镇,便下令所有人在林中休息,等到夜幕降临,狄仁杰打开鸽笼,取出鸽子,把封好了蜜蜡的芦苇管又扎回到鸽子腿上,然后放飞鸽子。 鸽子在空中盘旋一阵,便朝王氏的村镇飞去,狄仁杰让其他人在原地等待,他则骑马狂奔,追赶飞鸽。 很快,狄仁杰跟着鸽子来到王氏村镇前,跳下马,撒开腿快速奔跑,他看到鸽子飞进了一座豪华的府邸,府门上两个大字-“王府”,这里就是王家了。 狄仁杰绕到偏院,翻墙而入,缘着墙角,躬着身子在围墙的阴影下快速移动,看到巡逻护院,他便赶紧停下,趴在墙根,与夜色融为一体。 狄仁杰以前的武艺或许不咋滴,但现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绝对达到了二流高手的巅峰,正在向一流高手迈进,主要他每日公务缠身,练武时间比较少,他若潜心练习,在武艺上还是很有潜力的。 狄仁杰眼下所在地院子,正是鸽子落进的院子,他很快便走进了鸽院,只见这里养了很多信鸽,而有一只信鸽正在鸽笼旁跳来跳去,这就是狄仁杰放的那一只。 狄仁杰现在假山后面躲了片刻,然后又顺着院墙上了屋顶,他刚上屋顶,便听到一阵“吱呀”的开门声,然后有个身影慢吞吞地从屋内走了出来,似乎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 “咦,长安的鸽子飞回来了。”那老者惊咦一声,赶紧上去抓住信鸽,解下信鸽腿上的芦苇管,然后将鸽子塞进了鸽笼中。 “王喜!过来!”那老者叫唤了一声。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闻声走了出来,揉着惺忪睡眼,抱怨道:“什么事啊?打个盹都不让我安静。” 那老者道:“长安那边有飞鸽传书来了,你速给家主送过去,回来慢慢打盹。”老者说话间将芦苇管递给了王喜。 王喜闻言不敢怠慢,接过芦苇管,赶紧快步走出了院子,穿廊过院,往中院行去。 一路来到中院,只见中院之中防守严密,从院门到房门,加上院中的巡岗守卫,起码有三十人。 王喜在门口被护院拦住,护院喝问:“什么人!大晚上的来这里干什么!” 王喜赶忙陪着笑脸道:“小的是鸽舍的王喜,刚刚收到长安送来的飞鸽传书,特地给家主送来。” 问话的那个护院伸出手,道:“交给我吧。” 王喜乖乖地把芦苇管交到那个护院手中,那护院快步进院,一路来到房门前禀报:“主人,长安有飞鸽传书来。” “哦?”房间内传来一声苍老的疑惑声,过了片刻,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那女子摊手道,“交给我吧。” 护院将芦苇管交给了女子,便既退下。 此刻房间中,王家的家主王乾赤着上身坐在床沿前,由于太过年老,浑身的肉都松弛地垂在身上,满脸都是皱纹和老人斑。 王乾道:“快拿来给我看看。” 那女子赶忙将芦苇管递给王乾,王乾拆开了芦苇管,看了一眼,顿时双眉蹙起,露出凝重之色。 过了片刻,王乾忽然道:“让二老爷速来见我。” “是!”门外一个护院应了声,快步离去。 王乾又看向那个美貌女子,道:“替我穿衣。” 那美貌女子闻言嗔怪撒娇道:“老爷,你说今日要陪奴家的。” “改天吧。”王乾笑呵呵道,“今天有要事,改天一定陪你。” 那美貌女子这才帮他穿衣服。 王乾刚穿好衣服,外面传来声音:“大哥,你有事唤我?” “二弟快请进。”王乾唤了声,二老爷王坤这才推门进来。 王坤比王乾小五岁,今年六十六了,但看上去却比王乾年轻很多,走路也颇为沉稳,毕竟他不像王乾,这么大年纪了还偏好女色。 王坤进门后看到那美貌女子,顿时一蹙眉,王乾赶忙对那女子道:“你先回去吧。” “是,老爷,二老爷,奴家告退。”那美女朝他们二人行了礼,走出了房门,还顺手关上了门。 王坤见她离开,这才上前扶着王乾坐下,蹙眉道:“大哥呀,不是我说你,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怎么还不把身子当回事,这种妖妇,是要吸干了你呀。” 王乾呵呵一笑,道:“正是因为这把年纪了,过一天便少一天,再不享受享受,只怕这辈子便没什么机会了。” 王坤闻言郁闷叹气,对于这种事,他已经劝过王乾很多次了,但王乾就是不听,他也没办法,只能岔开话题,问:“大哥,这么晚还唤我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你看看这个。”王乾将纸条递给王坤。 王坤接过来一看,讶异失声:“这是王承焕的左手笔迹!” “是的。”王乾点头道,“咱们太原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啊,狄仁杰,他帮助皇帝肃清太极宫内的奸细,皇帝御口赞其探案如神,如今他回太原查陈福,可不得了啊。” 王坤双眉紧锁道:“飞鸽传书从长安至太原约需三日,狄仁杰他们过来最少也需要六七天,咱们还有几天时间,必须做好准备。” 王乾点头道:“没错,明日,我打算派人去陈家村,将陈家村的人尽数杀了,不让狄仁杰查出丝毫线索。” 王坤闻言赶忙道:“万万不可,大哥,陈家村有六十多户,两百多人,若全都杀了,那可是大案啊,如此一来,更加容易让狄仁杰查出破绽。” “哦?那你认为该如何?” 王坤想了想,道:“明日就派人将陈家村所有人都带走,藏起来,并州这么大,大理寺人手有限,不可能找得到的。” 王乾闻言叹道:“就怕之后狄仁杰还会再来啊。” 王坤道:“那就先把人藏起来,等此次风头过去,再将他们在无人之处杀掉,神不知鬼不觉。” “嗯,可以,就这么办。”王乾点头,接着长叹一声,缓缓道,“没想到啊,这个狄仁杰这么厉害,居然能查出陈福来自太原,早知如此,咱们就不该听长孙无忌的教唆,嫁祸李浩……哪有这么容易。” 王坤道:“李浩日渐坐大,这也不是办法,这李浩始终是个大祸患,必须要除去的。” “这可恶的东西!”王乾愤怒地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了片刻,自我安慰道,“放心,陛下年迈,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待太子上位,咱们家的那个,可就是皇后了……” 一道黑影从屋顶离开,闪进了黑夜之中,快速离开王家,那身影正是狄仁杰。 狄仁杰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到大理寺众人藏身的树林里,众人见他回来,纷纷来迎,盛国兰急切上前问:“怎么样,打探到消息了吗?” “嗯!”狄仁杰用力点头道,“所有人准备一下,跟我去陈家村!” 第五卷:浮沉照影 646章:就地审案 陈家村在王氏北边十五里处,是个很大的村子,全村有两百多人,由于村中住户大多姓陈,所以叫陈家村。 陈家村附近的田地都是王氏的,而陈家村的村民,也都是王家的佃农,所谓的佃农,就是租种别人的田地,每年交租子,剩下的部分留着自家吃,至于这个租子交多少,主家说了算,倘若遇到黄世仁那样的东家,佃农就自认倒霉吧。 今日一大早,一大群人忽然闯进了村里,约有七八十人,个个手持棍棒利器,统一地穿着蓝色劲装,一看到这群人,就有村民惊呼起来:“王家的护院来了!” 这群王氏的护院一进村后便吆五喝六,让全村所有的人都到村头的空地老槐树下,摄于王家的威严,村民们不敢反抗,全都来到村头的老槐树下集合。 接下来,一个领头的护院手持名册开始点名,上至七八十的老者,下至刚刚出生的婴儿,每一个都点到名,点完名后,确认全村所有的人都在,那领头的护院高声道:“现在,你们所有人跟我走,这是东家的命令。” 村民们虽然满心疑惑,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质问,纷纷跟着他走。 刚走出村头,忽然不知从哪涌出了两百多人,而且个个都穿着官府制式的服装,那领头的护院比较有见识,失声惊呼:“大理寺!” “知道是大理寺就好!”狄仁杰淡笑一声上前两步,高声道,“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退下!” 众村民虽然惧怕王氏的护院,但他们更加惧怕官府,大理寺可是官府的执刑部门,专门打击违法犯罪的,他们岂敢违抗,闻言纷纷退后。 那领头的护院闻言眯了眯双眼,冷声道:“小小大理寺,也敢如此猖狂,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狄仁杰挑眉冷笑问:“哦,小小大理寺?你口气不小啊,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哼!将你的脚站稳了!”那领头的护院昂头冷哼道,“我乃是王家的护院副首领,王金龙,我们可是太原王氏的人!” “哟,太原王氏啊,好威风。”狄仁杰呵呵冷笑,顺便还鼓了两声掌,他的语气和神态,怎么看都像是在讥讽。 王金龙此刻脸色很不好看,虽然他瞧不上大理寺,但他也不敢对大理寺动手,毕竟大理寺代表了官府,代表了朝廷,一旦对大理寺动手,那可就得被扣上谋反的帽子了。 狄仁杰讥讽完后,微微扬起头,高声道:“本官可不是太原大理寺的人,而是从长安来的,本官官居大理寺少卿至,姓狄,上仁下杰,字怀英。”他说话间手持自己的大理寺腰牌,示与众人看。 “你是狄仁杰!”王金龙闻言吓得脸色陡变,连退数步,震惊无比的望着狄仁杰。 狄仁杰笑着点头道:“王金龙是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手持刀兵利器,已违国法,本官需要带你们回去调查一番,请配合!” 王金龙闻言面如土灰,狄仁杰要拿他了,这可怎么办,反抗?不可能,首先他们肯定打不过,其次,一旦对大理寺的人动手,那么他们就完了,那可是谋反大罪啊。 狄仁杰一挥手,众大理寺捕快纷纷上前,用刀指着众护院,将他们包围起来,众护院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均都吓得不知所措,盯着王金龙看,王金龙知道事不可为,无力地垂下了头,将手中的刀丢到地上。 其余众人见状也纷纷丢下了利器和棍棒,没有一个人敢拒捕。一时间只听见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之声。 “全部拿下!”狄仁杰一声令下,捕快们纷纷上前,给这些护院带上锁铐,他们原以为狄仁杰接下来肯定是将这群人带回太原城中的大理寺,谁知狄仁杰却高声道:“全部押进村中,就地审理!” 然后众捕快将这些满脸懵逼的护院押进了村里,所有村民也纷纷跟在他们后面。 依旧还是村头的那片空地,依旧还是在那老槐树之下,狄仁杰转头扫了一眼村民,问:“请问……谁是村长。” “老汉是,老汉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半百老者越众而出。 狄仁杰道:“村长,本官现在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倘若半句谎话,被本官查出,你将会有牢狱之灾。” 老者闻言吓了一跳,赶忙躬身道:“是,大人请问,老汉一定不瞎说。” 狄仁杰开始发问:“你的姓名。” “老汉叫陈磊。” 狄仁杰从怀中取出陈福的画像,示与他看,问道:“可识得此人?” “这是陈福。”陈磊如实回答。 狄仁杰微微点头,继续问道:“说一说这个陈福的情况,比如他家中有什么人,今年多大,他是做什么的。” 陈磊想了想,道:“这个陈福自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今年大概……大概三十来岁吧,老汉也记不清他多大了,毕竟他都离开村子好些年了。” 旁边的一个男人插嘴提醒道:“村长,他离开有五年了。” “哦,好像是五年。”陈磊继续道,“他离开村子有五年了,离开之后便没回来过,听说是去洛阳码头扛包去了,不过一年前他回到了太原,没回村子,而是去了王家做厨子,那可了不得啊,给王家人做菜呢,再后来……再后来老汉也不清楚了。” 狄仁杰听完点了点头,对身旁一直记录口供的捕快说道:“记下了吗?” 那捕快回道:“回大人,都记下了。” 狄仁杰道:“给他看看,倘若无误,便画押。” 那捕快将记录的供词给陈磊看,陈磊尴尬道:“大人,老汉不识几个字,这些个……看不懂。” 狄仁杰道:“念给他听。” 那捕快大声地读起来,跟陈磊所述基本一样,陈老汉听完连连点头道:“跟老汉说的一模一样,大人为何记下老汉的话?” 狄仁杰道:“这是你的供词,可以证明太原王氏有罪,本官会将这供词带回长安,交给皇上御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证明王氏有罪?而且还要送给皇上看,陈老汉活这么大岁数,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一句话就能让王氏获罪,一席话能让皇上御览。 那个捕快已经递上印泥油,道:“请在这纸上按个手印,就按在你的名字上面。” “啊?好,好。”陈磊笨手笨脚地将拇指蘸满印油,然后在自己的名字上面狠狠按了一个指印,特别清晰。 狄仁杰提醒道:“陈村长,为了防止你被王氏挟私报复,待会本官会派人带你和你的家人去太原大理寺,等到此案结束后,由大理寺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本官还会为你请封赏。” “啊!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陈磊激动得连连向狄仁杰行礼道谢。 狄仁杰转身走到王金龙面前,绕着王金龙缓缓走了一圈,道:“并州太原人氏陈福,受太原王氏指使,与长安太白楼下毒杀害南诏国使者六人,还意欲将栽赃嫁祸给琼南王,如今证据确凿,王金龙,你若是识趣,就交代自己的罪状,不要逼本官动刑。” 王金龙到底是护院头领,还是有点头脑的,这种事他怎敢承认,梗着脖子高声道:“笑话,你这算什么证据,陈福杀人,与王氏有何干系,就凭他在王家做过厨子?” “还不够么?”狄仁杰挑眉道,“你以为陈福一介布衣,敢做出这样的大事?自然是王氏指使的。” 王金龙依旧死不承认,道:“他就算被人指使,就一定是王氏么?说不定是其他势力指使的呢,有意栽赃陷害王氏呢。”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狄仁杰冷笑了一声,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卷纸条,将纸条拉直了给王金龙看,同时说道,“这是中书侍郎王承焕用飞鸽传回王家的一封信,以你的等级,或许没见过这玩意,但昨天晚上,那个叫做王喜的年轻人送去给你们家老爷的信,跟我手中这一张,内容是一样的,只不过,嘿嘿,他那张是假的,本官手中这一张,才是真的。” 王金龙闻言震撼得无以复加,狄仁杰的话中让他震惊的事情太多了,昨晚王喜来送信,他也在现场,自然知道有这么一封信,但狄仁杰居然知道此事,说明当时狄仁杰就在暗中监视着,也说明了狄仁杰早已洞悉一切,那么真假信件之事,肯定也是真的了。 狄仁杰收起了纸条,缓缓道:“本官一向不怎么喜欢刑讯,因为那样会审出许多冤假错案,但眼下证据已然确凿,你却还抵赖,对付你这种刁民,本官还是很乐意用刑的,来人!上刑具!” 几个捕快大步上前,“哗啦啦”一大捆刑具往王金龙面前一丢,王金龙看了一眼,顿时浑身汗毛竖起来,他们在王家的时候也曾对那些不听话的佃农用过刑,里面很多刑具他都认识,此刻想到这些刑具就要用在自己身上,他的两条腿已经开始哆嗦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647章:王乾之死 就在这时,盛国兰忽然兴奋地绕到了前面,拿起地上的一个刑具就高喝:“他不说!我来对他用刑!” 狄仁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刑具,瞪眼叱道:“本官审理案件,你来搅和什么,退下!” 自从认识以来,狄仁杰一直对盛国兰和言和语,重话都没说过一句,知道她是南诏公主后,更加对她礼数有加,而现在,他竟公然呵斥盛国兰,这让盛国兰有点懵,盛国兰委屈地望着狄仁杰,泪水在眼眶中直晃。 狄仁杰也发现自己的语气重了,但话已出口,再难收回,他现在可是在审理案子呢,决不能弱了气势,只能硬撑道:“叫你退下,没听到吗,莫要打扰本官审案!” “我不!”盛国兰抬袖拭去泪水,跺脚大叫。 看到她这个样子,狄仁杰反而放心了,说明她的内心还是很强大的,并没有钻牛角尖,于是他便高喝:“泰宗庆,段忠言,本官要对犯人用刑了,到时候肯定鲜血淋漓,断手断脚五脏六腑,遍地都是,你们若是不想吓到你们家公主,便将她带远一点。” 一旁的王金龙一听说要断手断脚,而且还遍地五脏六腑,差点吓尿,赶忙惶急大叫起来:“我说!我说!我全说!不要用刑!我全告诉你便是……” “那就快说!”狄仁杰冷然喝问,“你带这么多人来陈家村,奉了谁的命令,任务是什么!” 王金龙赶忙结结巴巴道:“我奉的……奉的家主的命令……” “说名字!”狄仁杰大声提醒。 王金龙赶忙改口:“我奉的家主王乾的命令,他让我将陈家村所有人带到荒无人烟的深山里,躲避大理寺的追查,待风头过去后,将所有人都杀了,悄悄埋掉……” 此言一出,全村的村民们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村长陈磊气得颤声大叫:“你……你们……你们……不是人!简直不是人啊!” “让他画押!”狄仁杰见记录官已经记录好了供词,赶紧催促画押,一旦画了押,那么他所掌握的证据就已经完全足够了,王金龙的供词,非常重要。 狄仁杰将王金龙的供词复制了好几份,全都让王金龙签字画押一遍,一份送到太原大理寺,一份派快马送往长安,同时送去的,还有其他的证据。 接下来,狄仁杰将那八十个护院带回到太原城大理寺收押,将村长陈磊一家暂时安置在大理寺中。 虽然现在地方大理寺只在关中推行,但其他的一些重要州府也设了大理寺衙门,试行刑政分治政策,并州作为高祖李渊的龙腾之地,有什么好国策,李世民自然不会忘了这里,所以并州也有大理寺衙门,而且这里的大理寺还不小,全部捕快加起来有两百多个,看似有点多,但等到真正全国施行的时候,这些捕快可以分散到其他附近州县,快速上岗,为将来的工作做好的铺垫。 狄仁杰的到来让太原大理寺的所有捕快很兴奋,现在,李浩是军中的军神,而狄仁杰则是各个地方大理寺心目中的偶像,就像侦探崇拜福尔摩斯一样,狄仁杰就是这个时代的神探,狄仁杰向太原大理寺借了两百捕快,不仅如此,他还将此事告诉了并州都督,让他联系并州折冲都尉,准备调兵包围王氏,而狄仁杰则带着四百大理寺捕快,携带弓弩刀剑,策马朝王氏杀去。 王氏还不知道王金龙他们已经被捕了,因为狄仁杰的动作太快了,从早晨开始行动到现在,还不过两个时辰,眼下甚至还未到中午,兵贵神速,狄仁杰办案,也讲究神速。 四百大理寺捕快将王家主宅团团围住,狄仁杰亲自向宅内喊话:“太原王氏所有人听着,本官大理寺少卿狄仁杰,奉圣命全权调查太白楼毒杀南诏国使者大案,太原王氏族长王乾,涉嫌谋杀南诏国使者,还欲嫁祸琼南王,证据确凿,特请嫌疑人王乾随本官回大理寺接受调查,谁敢阻拦,便是抗旨不尊,本官有就地格杀之权限,望君珍重!” 过了很久,王氏府邸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了好多人,王乾拄着红木拐棍,在婢女一左一右的搀扶下走在最前面,王坤跟在王乾身后,再后面,则是王乾和王坤的子侄辈的,再后面是孙子辈的年轻人,说是年轻人,却也不算年轻,许多人比狄仁杰的岁数大,狄仁杰现在可是大唐最年轻的少年英杰呢,比李浩年纪还小。 一阵风吹过,王乾费力地咳嗽了几声,招了招手,王坤见状走到他身畔,王乾老态龙钟道:“二弟,你跟大理寺的上官谈话。” “是,大哥。”王坤颔首,抬脚向前迈了两步,高声喝问,“请问尊驾是谁?为何包围我王氏府邸?” 狄仁杰骑于马上,扬声答道:“本官大理寺少卿狄仁杰,奉圣命全权调查太白楼毒杀南诏国使者大案,太原王氏族长王乾,涉嫌谋杀南诏国使者,还欲嫁祸琼南王,证据确凿,特请嫌疑人王乾随本官回大理寺接受调查,谁敢阻拦,便是抗旨不尊,本官有就地格杀之权限,望君珍重!” 王坤不忿冷哼:“你说我王氏谋杀南诏国使者,可有证据,空口无凭!” 王乾闻言呵呵笑了两声,道:“无妨,大理寺的长官既然要带老夫回去,那老夫便跟他们走一趟又如何。” “大哥!”王坤闻言着急道,“大哥,岂可如此,你的身子……” 王乾缓缓抬手止住他,摇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次之事,是我们栽了,皇位上的那头龙,想必是怒了,只有我死,才能化解龙怒,不然我太原王氏恐有灭顶之灾。” 王坤闻言沉默了,这些年他协助王乾处理家中大小事务,自然知道此次事情的利害关系,他还能说什么,这个罪责,始终要有个人上去顶的,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必须很重,绝不是随便拉个临时工就能顶得住的,而风烛残年的王乾无疑是最佳的顶雷人选。 “大哥……珍重……”王坤忽然长身朝王乾一揖,模样肃穆无比。 王乾面不改色道:“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珍重的,能活着到达大理寺,便算是不错了,倒是你,我不在了,整个家族,便系于你一人之身了,我虽然顶了罪责,但想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估计还会对我们王家动一番手脚,你一定要忍气吞声,不可心浮气躁,熬过这一劫再说。” “是!”王坤垂头受教。 王乾微微向前半步,凑到王坤的耳畔,低声道:“还有,你切记,莫要因此事怨恨长孙无忌,倘若皇上要继续查,让他查,千万莫要供出长孙无忌,若是长孙无忌倒了,所有士族便全都完了。” 王坤闻言一愣,说实话,他真想过要供出长孙无忌,但听到王乾的这番话,顿时背后冒了一层冷汗,暗自庆幸有大哥提醒,不然他可要犯下无法弥补的大错了。 王乾朝这狄仁杰叫喊:“狄大人,请来拘捕老朽吧,老朽随你回大理寺。” 狄仁杰闻言一阵错愕,但他何其聪明,立刻就猜到了王乾的意图,他也没办法,王乾是王家家主,王家犯错,自然是拘捕他,至于其他人如何处置,需要请示圣命。 狄仁杰立刻派人上前将王乾带来,由于王乾实在太年迈了,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狄仁杰也不可能给他戴镣铐,甚至还跟王家借了一辆马车,专门载他回大理寺。 回到太原城大理寺中,并州都督正在调集兵马准备出城,见狄仁杰居然顺利抓捕了王乾,让他吃惊不小,但这样一来也省事了,不必劳师动众地动用折冲卫府的兵马了。 由于王乾是重要的嫌疑犯,而且眼下身体极度虚弱,狄仁杰必须保证他活命,所以没将他关入环境恶劣的大牢,而是监禁在东院的一个空房中,派大理寺捕快看守,同时,还专门请了一个大夫来为王乾调养身体,简直是钻石会员般的待遇。 第二天,狄仁杰亲自审理王乾,一切出奇的顺利,对于毒杀南诏使者和嫁祸李浩的事,王乾供认不讳,并说这是他一人主意,与家族无关,他也知道这番鬼话没人信,但有的事情,必须要说一遍,哪怕是走过场,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说了。 狄仁杰让王乾签字画押,然后回去开始写奏疏,将奏疏和王乾的认罪供词一起派快马送回长安,接下来只要安心等待李世民的圣谕便可以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这些天来可把大伙给累坏了。 然而狄仁杰还是开心得有点早了,当天晚上,狄仁杰正在睡觉,忽然有人来敲门,敲得很急促,狄仁杰赶忙起身问:“什么事?” 门外一个捕快着急大叫:“大人!不好了!南诏国公主盛国兰带着她的两个护卫,将王乾给杀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648章:敢爱敢恨的盛国兰 “什么!”狄仁杰仿佛屁股被烫了一般,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赤着双脚就跑来开门。 打开门看到门外的捕快吕常,狄仁杰气急问:“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让你们好好守着的吗?” 吕常哭丧着脸,道:“大人,我们已经看得很严密了,但南诏人他们朝偏院放了好多条毒蛇,不仅咬死了王乾,还有几个兄弟也被毒蛇咬伤了,要不是南诏公主立刻出现给我们解毒,我们都不知道这些毒蛇就是他们放的。” “毒蛇……”自从上次被毒蛇咬后,现在狄仁杰一看到蛇就头皮发麻,甚至听到蛇这个字都浑身不舒服。 但再不舒服也得忍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去看看,于是他返回床边,拿起外套,穿上靴子就和吕常朝偏院走去。 来到偏院,只见院中三十多个捕快均都围着盛国兰他们三人,盛国兰他们周围有好多五彩斑斓的毒蛇在游走,估计有十几条,这些蛇虽然体型不大,但一看就是含有剧毒的毒蛇,众大理寺捕快都不敢靠近,其实就算没有这群毒蛇,他们也不能将盛国兰怎么样。 狄仁杰快步越过众人,走进房间中,只见房中王乾仰卧在地,七窍流血,满脸浮肿,皮肤泛紫色,脖子,手臂还有腿上有好几处被毒蛇啮咬的牙印。 狄仁杰上前探了探王乾的气息和脉搏,确认王乾已经死亡,便对吕常道:“将尸体抬到停尸房,让仵作例行验尸。” “是!”吕常拱手领命,赶紧招呼了两个捕快过来,将王乾的尸体抬走。 狄仁杰返身回到院中,挥手让众捕快退后,然后上前望向盛国兰,盛国兰也望着他,二人四目相对,久久不言,过了许久,狄仁杰忽然转身扫了一眼众捕快,冷冷道:“罪犯王乾已经被外面游进来的毒蛇啮咬身亡,还有许多兄弟也中了蛇毒,多亏南诏公主精通解蛇毒的法门,救了兄弟们,你们岂可对恩人无礼!” 众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便明白了狄仁杰的意思,纷纷用力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狄仁杰望向盛国兰,道:“这群蛇,我们无法对付,三位是捕蛇高手,还请三位出手,收了这群毒蛇。” 盛国兰朝他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对段忠言和泰宗庆说了句:“抓蛇。” 段忠言和泰宗庆立刻出动,每人手里提着一只厚布袋,就这么上前徒手抓手,动作好快,那些蛇看到他们就想逃,根本不攻击他们,二人很快便将所有的蛇全部收入了布袋中。 狄仁杰朝他们拱手道:“多谢三位帮忙抓住了这些毒蛇,也要多谢三位帮我的兄弟们解毒。” 段忠言和泰宗庆闻言一阵脸红,毕竟毒蛇就是他们放的,狄仁杰为了帮他们隐瞒,还要谢他们,他们怎么好意思呢。 盛国兰却没有脸红,他的哥哥死在了大唐,她还有什么好脸红的,但狄仁杰帮助自己找到了元凶是事实,她必须要感谢,至于帮她隐瞒,她倒无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地至理,此事就算说到唐皇那里,她也不怕。 盛国兰向狄仁杰还礼道:“多谢狄大人为盛国兰揪出了谋害我哥哥的元凶。” 狄仁杰长叹一声,缓缓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盛国兰点头:“当然可以。” 狄仁杰道了声:“公主请跟我来。”说罢转身朝大理寺衙门客厅走去,盛国兰带着段忠言和泰宗庆一起跟在狄仁杰身后。 来到客厅,段忠言和泰宗庆守在外面,狄仁杰带着盛国兰走进了客厅,狄仁杰摊手道:“公主请坐。” 盛国兰摇头:“不坐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也没什么事。”狄仁杰轻叹一声,缓缓道,“狄某向来办案不徇私情,但今天……破例了。” 盛国兰不解问:“徇私?你何时徇私了?” 狄仁杰道:“你杀了王乾,我却为你们隐瞒了。” 盛国兰道:“此事多谢你,其实你不必为我隐瞒的,王乾害死了我的哥哥和族人,我自然要杀他报仇,此事就算让皇帝知道了,我也有理。” 狄仁杰点头道:“我知道,我正是知道你报仇心切,才愿意帮你这一次,其实,你不懂,大唐和你们南诏不同,大唐有森严的律法,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盛国兰闻言皱眉质问,“他杀了我哥哥,我为何不可杀他,你们这是什么律法!” 狄仁杰道:“律法的存在是为了制裁那些犯错之人,王乾杀你们南诏六名使者,自然会有律法制裁,而你出手杀他,若是传扬出去,太原王氏则会记恨你们南诏,王氏的势力……是很强大的,他们若是想要招揽高手去你们南诏杀你或者你父王,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盛国兰闻言一阵懵逼,她压根就没想过这一层,狄仁杰继续说道:“报仇,也许能发泄心中的怒火和怨气,但这股怒火和怨气,将会转到被报仇者的亲人身上,然后他们再报到之前的报仇者身上,所以中原有一句话叫做冤冤相报何时了,而律法,则可以终止这种无休止的仇怨,因为没有人可以找律法报仇。” 盛国兰沉默了许久,点头道:“谢谢你,我懂了。” 狄仁杰笑了笑,道:“你很聪明,也很通情达理。” 盛国兰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道:“你更聪明,也很善良。” 狄仁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他倒是第一次被人夸善良,而且还是一个妙龄女子,感觉自己又被撩了。他尴尬了好一阵,想快点结束聊天,便道:“总之,今天恭喜你为你哥哥报仇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盛国兰忽然上前挽住狄仁杰的胳膊,狡黠一笑,道:“我们南诏的女子,在成亲前,便可以与心仪的男子……同房……”说到同房两个字时,她自己也羞得不行,低下头,脸红得仿若要滴血。 狄仁杰虎躯一震,赶忙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中抽出,结结巴巴道:“那个……我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今晚不一定能睡,你去休息吧。” “那我陪你处理公务。”盛国兰又上来抱住他胳膊。 狄仁杰再次用力抽出胳膊,道:“我办公务的时候,不习惯有其他人在场,不然我会分神。”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什么时候结束出来了,我们就……” “啊,我得去办公,得去办公了……”狄仁杰说罢一溜烟似地跑向办公书房。 盛国兰望着狄仁杰逃跑而去的背影,扁了扁嘴,她又不傻,自然感觉得出来,狄仁杰似乎不怎么中意自己,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喜欢狄仁杰,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经过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更加喜欢了,因为狄仁杰脾气很好,只要不在干扰他公事,他绝对不会朝自己发脾气,而且狄仁杰很细心,来并州的这一路上,她骑马太久,两腿之间皮都快被磨破了,狄仁杰特地给她送来一个软软的坐垫,垫在马鞍上,要不是有那个软垫子,估计她到并州的时候都不能走路了,所以现在盛国兰已经把那个软垫子小心收藏起来了,生怕弄旧了。 更重要的是,狄仁杰信守诺言,他答应过盛国兰一定帮她揪出杀她哥哥的幕后元凶,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到了,当她手刃仇人之后,狄仁杰还帮她隐瞒,光凭这个,就足以让她感动到以身相许,他不喜欢自己又怎样,她知道汉人有一句话,叫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性格坚韧,敢爱敢恨,认定了的事,绝不更改,报仇是如此,追狄仁杰也是如此。 狄仁杰回到办公书房,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已经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是一个喜欢冷静的人,但这种感觉,他却并不反感。 他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想起正事,就是写奏疏,王乾忽然暴毙,他必须要写奏疏汇报此事,并向李世民请罪,毕竟在他的监管之下,罪犯意外身亡,他有无法推卸的责任,至于李世民会不会追究,那就是后话了,况且,与狄仁杰破获案件的功劳想比,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王乾本来就是风中残烛,而且所犯的罪也足以赐死,意外身亡就意外身亡吧,李世民应该不会深究。 写好奏疏之后,狄仁杰找来一个捕快去送信,然后他来到客厅躲在门后看了看,发现盛国兰果然守在客厅里,光着脚丫子在厅中跳舞,足踝上的银器和铃铛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狄仁杰看了片刻,便觉脸红,毕竟如此偷看一个女子,实在有违礼数,他又回到办公室里枯坐,坐着坐着,便困意上涌,睡着了,待他一觉醒来,他赶忙又到客厅去看,发现盛国兰已经坐在客座上打瞌睡了,不过她似乎在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然而她实在太困,努力睁开眼皮,却又闭上,如此往复。 狄仁杰见状摇头暗叹,再次回到办公室,坐在位置上发呆,其实他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不一定非要从客厅走,完全可以从大堂走,但要他放盛国兰在客厅空守,他良心上过意不去,二人一个坐在客厅,一个坐在办公室,双双瞌睡到天亮。 第五卷:浮沉照影 649章:制裁太原王氏 隔日一早,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虽然是夏天,但清晨时分的天气还是有点凉,常年生活在洱海之边的盛国兰习惯的身体并不太习惯冷天气,此刻竟冻得缩作了一团。 狄仁杰打着呵欠走进客厅,便看到了缩在座椅上的盛国兰,顿时心头一颤,她竟在此等了一夜。 看到盛国兰蜷缩得好似一只小猫,狄仁杰的心情格外复杂,故意放重脚步走到盛国兰的椅子边,想要惊醒她,然而盛国兰却并没有醒。 狄仁杰用力咳嗽了一声,盛国兰依旧没醒,狄仁杰又敲了敲木椅,盛国兰终于有反应了,但只是呓语一声。 狄仁杰感觉出情况不对了,他发现盛国兰的脸色似乎不大对,有点白,苍白,没什么血色,嘴唇还有点干裂,于是他担忧地轻唤一声:“公主。” 盛国兰再次呓语一声,扭了扭头,没有睁眼,狄仁杰心中暗呼糟糕,伸出手来,用手背靠着盛国兰的额头,嘶——真热。 狄仁杰知道,盛国兰生病了,赶忙跑到外面叫起来:“段忠言!泰宗庆!公主生病了!” 在外面站岗的段忠言和泰宗庆闻言赶忙跑了进来,看到盛国兰所在椅子上睡觉,又不敢碰,赶忙问狄仁杰:“狄大人,公主生的什么病?严重吗?” 他们南诏医术落后,一旦生病,都是请巫医治疗,那治愈率……呵呵,说白了吧,运气好,扛过去了,就说是巫医治好的,运气不好,巫医会说,神明不眷顾此人。所以他们一听说盛国兰生病了,便特别紧张。 狄仁杰道:“你们放心,她应该只是着凉了,不算什么大病,你们赶紧送她回房间去,我去给他请大夫。” “好嘞!”泰宗庆闻言就准备将盛国兰连同椅子一起搬回去。 段忠言赶忙拉住他,对着狄仁杰一笑,道:“狄大人,咱们去请大夫,送公主回房的事,交给你了。”他说罢便拉着泰宗庆往外跑。 狄仁杰闻言一阵怔忡,随即无奈苦笑,这段忠言也是个人精,知道盛国兰喜欢自己,这是有意给盛国兰创造机会呢。 狄仁杰无奈,想要将盛国兰连同椅子一起搬走,然而椅子太大,他身材又不像泰宗庆那么高大,也许一二百斤他能举的动,但现在问题是他无处着力,怎么搬。 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成功,狄仁杰只能无奈道:“公主,只能得罪一下了。”说罢将盛国兰拦腰横抱起来,朝外面走去。 一路抱着盛国兰回到她的房间,并服侍她躺下,盖上被子,狄仁杰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盛国兰忽然睁开眼睛,朝着狄仁杰坏笑,狄仁杰顿时羞恼无比:“你……你装睡!” 盛国兰狡黠一笑,有点虚弱道:“我哪有,你抱起我的时候,我才醒的,算是……装一半。” 狄仁杰无奈苦笑,还装一半,亏她想得出来。 盛国兰满面甜蜜道:“你刚才抱我,我好开心。” 狄仁杰仰头望着房顶,道:“我那是不得已,你莫放在心上。” “我偏要放在心上。”盛国兰仿若撒娇道,“你对我的好,我全都一点一滴地记在心上。” 这么露骨的表白,让狄仁杰很尴尬,他站起身就准备离开,这时,房门推开,之前为王乾检查身体的黄大夫进来了,泰宗庆和段忠言紧跟其后。 狄仁杰赶忙让开,请黄大夫替盛国兰看病,黄大夫诊治结束,开了药方,让狄仁杰去煎药。谁知段忠言一把将药方抢了过来,笑眯眯道:“怎敢劳烦狄大人,煎药的事,就由小人来吧。” 狄仁杰笑问:“你还会煎药?” 段忠言道:“小人或许不会,但黄大夫行医济世,定会教小人的,黄大夫,是不是?” 黄大夫微笑点头:“反正老夫左右无事,就帮帮忙吧。” 狄仁杰一阵无语,就准备离开,谁知段忠言横身将狄仁杰拦住,笑呵呵道:“狄大人,公主身子不好,需要人陪,狄大人若是闲暇,不如就在此陪一陪公主吧。” 他的意图也太明显了,狄仁杰只是不好意思拆穿他而已,皱眉问:“不是还有泰宗庆么?” 段忠言给了泰宗庆一个眼神,老实巴交的泰宗庆赶忙道:“我……小人……小人也很忙。” 狄仁杰饶有兴致地挑眉问:“你忙什么?” “小人……”泰宗庆想了想,道,“小人要为公主向神灵祈福,祈求神灵保佑公主早日康复。” 行了,这两个货就是合着伙来做月老,一心想撮合狄仁杰和盛国兰。 狄仁杰刚想说什么,段忠言已经拉着黄大夫和泰宗庆出了房门,还顺手将房门关上,狄仁杰无奈,回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苦笑道:“你父亲的这两个护卫……是活宝。” “他们很忠心的。”盛国兰一脸认真道,“父亲救过他们的性命,所以他们答应这辈子都效忠我父亲,我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对我可好了,比亲女儿还亲,没有旁人的时候,我都唤他们为叔叔。” 狄仁杰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人可能暂时没有找到话题,同时都沉默了,过了片刻,盛国兰忽然问:“对了,你的家乡在哪里?” 狄仁杰咂了咂嘴,道:“我就是并州人,并州就是我的家乡。” “啊!”盛国兰闻言惊呼起来,“你来并州怎么不回家去看看?” 狄仁杰道:“公务在身,一直没空回去,在我们大唐,身为朝廷官员,理当先公后私。” 盛国兰闻言问道:“那现在案件已经结束,你准备何时回家看看?” 狄仁杰道:“今日你生病了,我怕是不好脱身,过两天准备回家看看。” “你家中还有何人?” “唯有父母而已。” “我可以见见你父母吗?” “不可以!”狄仁杰近乎神经反射,差点没站起来,开什么玩笑,让她去见自己的父母,以什么名义见,到时候可说不清了呢。 “真小气。”盛国兰似乎只是随口一说,朝着狄仁杰翻白眼,狄仁杰却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狄仁杰所有的奏报全都传到了长安,由孙伏伽亲自递送到李世民那里。 李世民看完证据和狄仁杰的所有奏疏,脸色很不好,当即便高呼起来:“许廉,派人去给李浩传口谕,命他明日去参加早朝。” “遵旨!”许廉赶忙屁颠屁颠地去安排了。 隔日一早,小朝会,朝中重要的大臣们汇聚在两仪殿,看到李浩出现在这里,群臣心头一咯噔,又发生什么事了?李浩居然来参加早朝了?他裤子上的屎擦干净了? 早朝才开始,李世民就忽然高声道:“朗朗乾坤,照魑魅魍魉于无所遁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昨日,朕收到大理寺少卿狄仁杰从并州传来的奏疏和证据,终于查出了毒杀南诏使者的幕后真凶!” 众臣闻言顿时心头一惊,这么快就查出真凶了,也太快了吧,在并州查出真凶,那么李浩不就洗脱嫌疑了?好失望。 中书侍郎王承焕闻言心头一颤,他不知道自己的飞鸽传书有没有及时送到,为什么狄仁杰还查出真凶了,是不是真的,按照他对家族的了解,如果及早提防,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啊。 李世民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王承焕身上,咬牙冷声道:“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优秀的猎人啊,狄仁杰不愧为我大唐第一神探!王承焕,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群臣再惊,纷纷转头望向王承焕,王承焕赶忙出列,躬身行礼道:“陛下,臣不知所犯何罪?” “不知所犯何罪?呵呵……”李世民将一枚纸条丢了下来,瞪眼喝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王承焕上前捡起来,一看之后,顿时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臣……臣……知罪!” “不装傻了么?”李世民冷哼一声,直接宣布,“中书侍郎王承焕,伙同太原王氏毒杀南诏使臣,陷害忠良,罪大恶极,令削其所有职位封号,拿入大理寺监牢候审!”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惊呼议论,没想到此次案件竟是太原王氏所为,而且王承焕已经认罪了,说明再无疑虑了,这真的是出乎他们意料了。 殿外立刻有金吾卫进来除去王承焕的官服和官帽,将王承焕拖了出去,李世民接着又道:“太原王氏,蒙受圣恩而不知回报,竟敢行如此悖逆之事,简直可恶!狄仁杰已经捉拿了王氏族长王乾,可惜夏日毒蛇袭扰,王乾被毒蛇咬伤,不治身亡。” 长孙无忌闻言赶忙出列道:“陛下,既然首恶已死,臣以为,不如念在王氏当年大功的份上,从轻发落。” “嗯?”李世民看了长孙无忌一眼,随即皱眉道,“岂能如此便宜了他们,他们这次所犯的是小事吗?朕若不予以重惩,南诏王细奴逻岂会安心!若剑南道兴起兵事,谁来承担如此重则!” 长孙无忌闻言不敢说话了,讪讪罢口。 这时,李浩忽然出列道:“陛下,太原王氏毒杀南诏使者的用意,乃是为了陷害臣,既然如此,不如就由臣来提议如何制裁王氏吧。” 李世民闻言倒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道:“你且说说看,如何制裁?” 李浩拱手道:“陛下,臣的提议很简单,割地,赔款。” 李世民闻言一愣,蹙眉问:“如何割地,如何赔款?” 李浩道:“可让王氏罚五千亩良田,归并州官府所有,此乃割地,并罚五十万贯钱,上交国库,此乃赔款。” “嘶——”群臣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五千亩田,五十万贯钱,李浩这是要玩死太原王氏啊。 第五卷:浮沉照影 650章:玩死太原王氏 李浩就是要玩死太原王氏,对于自己的敌人,李浩一向不会心慈手软,这次太原王氏胆子不小,胆敢搞他,现在事情败露了,不趁机痛打落水狗的话,他还叫李浩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对于李浩的提议,李世民也震惊,他震惊的是,王氏居然有这么多良田,居然有这么多钱,要知道,在税制改革前,大唐每年的税收也就一百多万贯而已,李浩既然提议罚王氏五十万贯的钱和五千亩良田,那就说明王氏的家产远不止这个数,那么王氏到底有多少资产呢,李世民双眉一拧,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大意了,一个太原王氏就有如此庞大的资产,富可敌国,满大唐有多少门阀世家,倘若他们联合起来,李世民都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后果。 身为一个皇者,最担心的就是有人谋反,所以皇帝都会提防着一切有力量谋反的人,李浩有钱,李世民知道,但李世民相信李浩,因为曾经皇位就在李浩的面前,李浩伸手就能得到,可李浩没有伸手,所以现在李世民无条件地信任他。 但门阀世家们可不一样,这些人什么尿性,李世民比谁都清楚,这就是一群墙头草,风往那边吹,他们便往哪边倒,或许他们眼下不会有什么动作,但如果将来老李家的子孙能力不足,大唐出现颓势,这群墙头草就有可能另外寻找靠山了。 李浩的一个提议,让李世民联想到了很多,李世民已经暗暗在心中将门阀世家们全都划入危险名单之中,而这,才是李浩的真正目的。 就在众臣惊讶议论之时,长孙无忌已然出列道:“陛下,太原王氏虽然犯下大错,但王乾已然伏法,还望陛下从轻发落,倘若真让王氏罚五十万贯钱和五千亩良田,只怕王氏会因此而崩塌消亡。” 李世民闻言一阵蹙眉,好久没见长孙无忌在朝堂上主动发言了,但这一次长孙无忌的话,让李世民不开心,虽说长孙无忌是李世民多年的心腹,而且还是自己的大舅子,但长孙无忌这次没能揣摩对李世民的心思。 李世民是一代明君,他作为一个皇帝,首先要为李家的江山考虑,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门阀世家是大唐的潜在威胁,就像长在人身上的毒瘤,这个毒瘤也许暂时不会发作,但难保几十年后或几百年后不会发作,即便长孙无忌跟他关系再好,也没有用,天家薄情,伴君如伴虎,说到底,长孙无忌只不过是个外戚。 历史上外戚篡夺皇权的例子不少,以前李世民身强力壮,自然将长孙无忌引为心腹,但如今李世民得知自己时日无多,他必须为自己死后的事情做打算,就算念在多年情分上,不弄长孙无忌,但他也必须防着长孙无忌一手。 对于长孙无忌为太原王氏求情的行为,李浩也皱起了眉,长孙无忌今天的表现很反常,他已经两次为太原王氏求情了,按理说,长孙无忌应该忌惮自己,毕竟自己握着他的小辫子呢,他居然敢为王氏求情,要知道王氏这次可是要搞他李浩呢。 虽然感觉出了长孙无忌的异常,但李浩并未说话,他要看看,还有谁会替太原王氏求情。 接下来,褚遂良也为王氏求情,于志宁为王氏求情…… 陆陆续续有八九个人为王氏求情,这还不止,到最后,坐在一旁的李治忽然也起身道:“父皇,此次王氏虽然罪责深重,但儿臣还是想请求父皇法外开恩,能否将琼南王所提的惩罚减半?” 李治竟然也为王氏求情,李浩先是一阵惊讶,但随即就想通了,李治的太子妃就是太原王氏的人,李治作为太原王氏的女婿,为太原王氏求情,合情合理,倒也说得过去,况且李治只是要求将惩罚减半,要求不算过分。 这么多人为太原王氏求情,让李世民不大开心,也让他很为难,他转头看向李浩,道:“诗狂,诸卿你认为你提出的惩罚太重了,你可有话说?” 李浩闻言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臣提出的惩罚,太轻了。”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五千亩良田耶!五十万贯钱耶!居然还说惩罚得太轻了,这已经颠覆了群臣们的认知,因为在场的所有大臣中,家产能过一万贯的,屈指可数,更别说是五十万贯了,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谁都没有那个闲心去统计过这些门阀世家们的家产,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门阀士族有多有钱。 李世民也惊问道:“太轻?你莫不是开玩笑?” “大殿之上,臣岂敢乱开玩笑。”李浩轻摇羽扇,一本正经道,“陛下,门阀世家的财产之庞大,或许连陛下都不清楚,那么今日臣就给陛下和在座的诸位同僚普及一下,太原王氏的田产,据初步统计,应该不下于十万亩,至于现钱,嘿嘿,旁人无法查,但臣却是略知一二,王氏存于大唐银行中的钱,就有八十万贯,至于他们家中有多少现钱,这个臣就不知道了,另外,王氏还有多处庄园,店铺,这些加起来,估计也能值个三百多万贯,再加上那些店铺里储备的粮食、货物等等,呵呵,真不太好算呢。” 李浩的一番话,说得群臣瞠目结舌,这一系列的天文数字吓到他们了,而且吓得不轻,很多人都有仇富心理,看到别人有钱就眼红,嫉妒,这些大臣也是如此,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好傻,自己家连一万贯都没有,却为坐拥几百万家产的人去求情,真特么讽刺,于是乎,所有人都很默契地不说话了。 李世民听完李浩的话,双眉拧得更紧,沉声道:“太原王氏……竟有如此庞大的家产?” 李浩露出满面微笑道:“陛下若是不信,不如查抄了王氏,仔细清点一番,就知臣所言是否属实了,王氏的田产虽然比不上博陵崔氏,但说到钱,却比博陵崔氏多很多。” 当初查抄博陵崔氏,得到的现钱也就四十多万贯,博陵崔氏最大的家产是田产,拥有田地七十五万亩,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而田产毕竟不是钱,所以未能引起李世民的注意,入了户部账册之后,李世民便忘了,太原王氏家中田产比不上博陵崔氏,估计也就十五万亩的样子,但王氏的生意做的比崔氏大,做生意就要有大量的流动资金,总体来说,太原王氏的家产不疏于博陵崔氏,而王氏家中庞大的现钱让李世民震惊。 一听李浩提议要查抄王氏,李世民好心动,这个时候只要再来几个大臣附议一下,他立马就拍板查抄了王氏。 长孙无忌闻言赶紧高声道:“陛下,万万不可,王氏有大功于国,若是因为如此小事而查抄了王氏,只怕叫天下士族寒了心啊!” 褚遂良和另外一个人也上前附议,反对查抄王氏,毕竟对于这样的大家族而言,只要不是谋反之罪,都不会查抄家产的。 李世民闻言一阵暗叹,看来王氏那庞大的家产是得不到了。 看到李世民脸上的失望之色,李浩双眼一亮,忽然狡黠一笑,高声道:“陛下,臣方才说了,臣提出的惩罚太轻了,不如……翻十倍吧。” 嘶——,百官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李浩真的要把王氏往死了整啊,翻十倍?那就是五万亩良田,五百万贯钱啊!天哪!疯了! 李世民根本不给众臣反应的时间,高声应道:“准奏!” 众臣闻言一阵懵逼,这就准奏了?这么草率? 长孙无忌闻言着急无比,刚想发言,李世民直接抬手,不容置疑道:“诸卿不必再劝!太原王氏罪大恶极,朕只是给予如此小小惩戒,已是格外开恩了,若有人再劝,可以,王氏少罚多少,劝谏之人补上!”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一句话梗在喉咙里,不敢说了,帮王氏罚款?除非他傻了,那可是以百万贯为单位的钱,以万亩为单位的田,他长孙家的田产也就一万亩左右而已,钱嘛,全部家当也不足百万贯,土豪长孙无忌都表示财力不足了,更何况其他大臣。 今日散朝,李浩和长孙无忌走在最前面,二人一左一右,俨然就是朝中最牛逼的两个大佬,群臣在后方望着二人的背影,不禁暗自唏嘘,曾几何时,长孙无忌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李浩只是个插科打诨的小混账,而如今,李浩已经与长孙无忌分庭抗礼,隐隐有盖过长孙无忌的势头,最重要的是李浩正值青春鼎盛之年,反观长孙无忌,身体佝偻,须发皆白,老了。 行出朱雀门,长孙无忌忽然转头望向李浩,李浩也恰好转头望向他,二人对视了一番,李浩忽然咧嘴冷笑:“长孙大人,今日胆子变大了。” 长孙无忌干笑一声,道:“受制于你多日,老夫终于解脱,以后,朝堂之上,老夫会与你斗到底。” 李浩淡然一笑,缓缓道:“也好,唱独角戏太过无聊,多个对手,求之不得,只不过,长孙大人你也是见识过风云的人,当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晚餐,这世上没有谁会毫无目的地帮你。” “你什么意思?”长孙无忌猛然皱眉。 李浩嘿然笑道:“我什么意思……长孙大人心里清楚得很。”说罢便转身离去。 长孙无忌满面阴云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司徒枫和几个特种兵正牵着马正、在街边等李浩,李浩走过去翻身上马,程咬金和李绩还有秦琼骑马走了过来,李浩见到程咬金,赶忙道:“程叔叔,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 程咬金纳闷问:“找我?何事?” “走,先去你家。”李浩说着驱马朝程咬金家走去。 第五卷:浮沉照影 651章:又见袁天罡 程咬金他们虽然很好奇,但李浩既然要卖关子,他们也就都忍住没问,和李浩一起朝程咬金家行去。 进了程咬金家门,程咬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贤侄,你可别卖关子了,说吧,来我家什么事?” 李浩道:“我想看看我寄放在你这里的那个游侠儿丁全。” 程咬金闻言嘿笑道:“贤侄你放心,那丁全我一直派人严密看守着,就关在地窖之中,来,我们这就去看看。”程咬金说着一马当先,带着他们朝院内走去。 程咬金的府邸还是蛮大的,一路七弯八绕走了约有五分钟,才到地窖,只见地窖门口一个有个石磨,有个身体强壮的汉子正在推磨,磨面粉。 李浩打量了那个壮汉一眼,道:“这是你家部曲吧,假装在这里磨面粉,其实是暗岗。” “贤侄好眼力啊。”程咬金忍不住赞叹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浩咂了咂嘴,道:“你家是缺驴还是缺骡子,派人在这里推磨,一看就不符合常理,而且这个石磨估计昼夜都不停吧,这更不合常理。” “嘿嘿……”程咬金咧嘴尴尬一笑,岔开话题道,“底下还有守卫呢,咱们下去看看。” 在程咬金的带领下,他们拉开地窖的木板,只见是一个通往下方的石阶,不过底下黑洞洞的,有点阴森。 程咬金朝里面喊了声:“我是老爷,来看囚犯。” “是!”下方几个声音一起回答,然后便听到一阵还刀入鞘的声音。 李浩微笑点头,下方这么黑,若是贸然下去,任你是高手,估计也会被乱刀砍中。 接着,下方亮起了灯光,隐约可以照亮石阶,程咬金带着他们走下去,转了个弯,就看到一个空旷的厅内,站着六个身配唐刀的部曲,他们一见程咬金和李浩他们,纷纷行礼:“拜见老爷,拜见琼南王,拜见两位国公大人!” “都免礼。”程咬金摆手问,“丁全还好吗?” “一切如常。”一个身材矮壮的部曲回答。 程咬金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灯,走到一个铁制牢笼前,只见铁笼里面丁全侧卧在那里睡觉,背对他们,或许是被声音吵到了,丁全还用手在腰部挠了挠痒。 程咬金笑呵呵地转头朝李浩道:“贤侄,看吧,丁全好好地在这睡觉呢。” 李浩眯眼望着牢笼中的丁全,忽然冷冷道:“打开门。” 程咬金道:“我没带钥匙,为了防止有人救他,我特地将钥匙藏起来了。” 李浩闻言直接伸手抓住两根拇指粗的铁条,然后用力朝两旁拉,众人见状一阵吃惊,李浩的这个动作……是要把铁条扳弯吗?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李浩咬牙发力,两根铁条果然被拉弯了,不仅如此,连带着另外两边的铁条也被拉完,四根铁条全被拉弯了,因为这个铁笼的铁条间隙比较小,必须拉弯四根铁条,才足够过人。 李浩的神力让六个部曲惊得目瞪口呆,就连程咬金和秦琼他们也不禁暗暗咋舌,虽然秦琼年轻时候也是力大无穷,但他自忖就算是自己巅峰时期,也做不到李浩这样,他不服都不行。 四根铁条被拉弯,李浩从空隙中钻了进去,望着躺在那里的丁全,冷冷道:“别装了,起来吧。” 程咬金他们再度懵逼,李浩这话什么意思,丁全在装什么? “哈哈哈哈……”丁全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同时起身,转身面朝李浩,道,“果然还是骗不过你,眼力有长进。” 丁全撩起披散的头发,露出他的脸,这哪是什么丁全,分明就是袁天罡。 李浩转头面朝程咬金,道:“程叔叔,我有话跟此人说,你们在这恐怕不太方便,能回避一下吗?” 程咬金愣了愣,点头道:“好,我们出去。”他说罢便往外走去,李绩和秦琼紧跟其后,同时,他们还把六个部曲也全部带了出去。 待他们离开,李浩微微蹙眉望着袁天罡,道:“你还挺会玩啊,跑来坐牢玩,好玩吗?” 袁天罡挑了挑眉,道:“不怎么好玩,每天只能睡觉,我都睡三天了,正好,这段日子东奔西跑,很是累了,借机偷懒歇息歇息,还有人每日送饭伺候,这倒算安逸。” 李浩长叹一声,负手缓缓道:“你帮长孙无忌拿回了被我赚着的把柄,估计又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骗了长孙无忌吧。” “说骗就难听了。”袁天罡神采飞扬道,“我们这叫各取所需,长孙无忌外号老狐狸,不过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个权欲熏心的糟老头罢了,只要人有贪念,我都能说得动。” 李浩冷冷道:“袁师叔,你我志同而道不合,虽然最终难免一战,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干扰我。” 袁天罡道:“说到干扰,你干扰我还少了吗?你可知道你破坏了我多少大计划。” 李浩道:“那也得看看你的计划有多伤天害理。” “我能有什么办法。”袁天罡道,“我不像你,可以混迹朝堂,我出山之时,已经快五十岁了,李世民也算是一代人雄,他疑心极重,在他面前,我根本无法放手施为,官路……只适合你走,我只能走野路子。” 李浩闻言一阵沉默,袁天罡还是很有眼光的,似他那样的野心,若是跟自己一样来当官,只怕不久就会被李世民打压到死,也唯有李浩仗着少年身份出仕,才能一路摸打滚爬到达今天这地步,这一路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清楚。 袁天罡又道:“你带了数不尽的知识来到这个世界,后来者居上,我又没忍心杀你,现在的我……已是劣势了,我若不破坏你的计划,还能如何。” 他一番强词夺理,竟让李浩无言以对,李浩沉默了许久,忽然道:“好,这种小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我所发展的那些科技,乃是为了民族大业作想,请你不要干涉,否则休怪我翻脸。” “这些我自然知道。”袁天罡目露缱绻之色,语气萧索道,“当年我们的民族就是因为愚昧,落后,才会被外族那般欺凌,你的这些东西,我不会破坏的。” “那就好。”李浩放心地点了点头,道,“你特地留在此地,是在等我吗?” “没错。”袁天罡道,“我算准你会来,有一句话想问你。” “问吧。”李浩摊手。 袁天罡问道:“李世民……为何还不死?”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淡笑道:“我用了什么方法让他续命,你想必也猜到了,何必我多说。” “果然如此。”袁天罡眯了眯眼,道,“你可知道我们的血是何等宝贵,你居然送给李世民,李世民患有心疾,就算你用你的血让他续命,也活不了几年。” “能活几年是几年。”李浩淡淡道,“我只是想让大唐百姓多过几年安稳日子而已,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着他死呢。” “哼!”袁天罡冷哼一声,缓缓道,“多活几年又何妨,他能熬得过我不成,多活几年,正好也让我多了点准备的时间。” 李浩越发好奇道:“你到底有什么计划,现在又借了谁的力量?” 袁天罡道:“这个你别管,我也不可能告诉你,待我开始计划之时,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李浩闻言暗暗皱眉,他感觉袁天罡不是在吹牛,他很难想象,能让自己大吃一惊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 “好了,话我也问了,该走了。”袁天罡说着钻出了铁笼,他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道,“哦,提醒你一下,武媚娘怀孕了,李治的,你最好别动她。” “哦,是么。”李浩很淡定地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动她,我倒很想看看,你打算如何利用武媚娘。” 袁天罡见李浩没有惊讶,颇觉失望,心中有点不大舒服,他不知道,李浩其实也将武媚娘当做一颗棋子,而且李浩的图谋,不比他的小。 程咬金他们一群人站在地窖外百无聊赖地等着,三人还在猜测那个伪装丁全的人是谁,到底是怎样把丁全救走的,这时,一阵风刮过,掀起了他们的衣袍,秦琼大喝一声:“何方妖人!” 因为他看到有个人影从他们身旁窜了过去,由于速度太快,这才掀起了一阵风,他大喝一声就朝那人追去,六个部曲也纷纷拔刀准备追赶。 “莫要追了!”李浩的声音从地窖之中传来,秦琼和六个部曲全都停下了脚步。 只见李浩缓缓从地窖之中走出,道:“此人武艺登峰造极,就连我都没把握胜他,你们若是去了,只怕是送死。” 程咬金闻言不忿道:“我家有五百部曲,怕他不成?” 李浩道:“罢了,跟那人没什么好计较的,由他去吧。” 李绩这时满是疑惑地问:“诗狂,你老实告诉我们,此人如此神秘,武艺又如此之高,来头定然不小,他是谁?” 李浩长叹一声,缓缓道:“三位叔叔最好莫要问,知道的太多,于你们并无好处,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连李浩都这么说,他们真的太震惊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第五卷:浮沉照影 652章:赵国公府密谋 就在李浩与袁天罡聊天的时候,赵国公府上,长孙无忌怒气冲冲地回到家中,走到堂屋坐下,将茶几上的茶盏全部扫落在地,吓得众人一跳,有婢女想要去捡,长孙无忌怒喝一声:“全都退下!” 他这一声喝叱,对众奴婢来说无异于虎啸龙吟,吓得所有人逃也似地退了下去。 长孙无忌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喃喃:“好不容易想出这一招可以对付李浩,顺便离间他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可恶的狄仁杰,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将我的计划全部破坏了……如今还害得太原王氏遭受如此重创,五百万贯五万亩良田啊……就算王氏能撑下来,只怕也是元气大伤,苟延残喘了……” 他说到最后,已是叹息连连,如今李浩势大,而且富甲天下,最重要的是他极得圣宠,长孙无忌想要与李浩斗,就必须笼络各大门阀世家,而五姓七望之中的博陵崔氏和卢氏已经被李浩灭族,剩下的士族当中,有得只想着自保,前段时间,因为李浩抓住了长孙无忌的小辫子,长孙无忌不得不跟赵郡李氏划清了界限。 眼下长孙无忌笼络的门阀士族真不多,太原王氏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但被李浩这么一整,不死也残了吗,也难怪长孙无忌会如此大动肝火,把狄仁杰也骂上了。 正当长孙无忌叹息不止之时,管家忽然来报:“老爷,许敬宗来拜访。” 长孙无忌闻言双眉一拧,起身冷哼:“他还敢过来,此次要不是他出了这个馊主意,王氏如何会落得此等下场,害得老夫折损了一个左膀右臂!” 管家也知道今天长孙无忌心情很不美妙,全程躬着身,不敢抬头,待长孙无忌说完,他试探着问:“那么……老爷,老奴这便去将他打发了。” 长孙无忌想了片刻,冷冷道:“不必了,带他去客厅,陋茶伺候着。” “是。”管家躬身退了出去。 许敬宗享受了一次最低的待客待遇,就是由管家带到客厅等主人,上了一杯茶,还是特么的陈茶,李浩那待客用茶的学问居然被长孙无忌学去了。 聪明如许敬宗,享受了如此糟糕的待遇后,心中自然有点逼数了,他知道长孙无忌生气了,责怪他了,他坐在那里已经开始思考待会见到长孙无忌该如何说话了。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长孙无忌终于换下了官服,来到客厅,许敬宗一见长孙无忌,赶忙起身,腰弯成九十度行礼:“拜见长孙大人,下官特地来向长孙大人请罪。” 长孙无忌走到主座上坐下,故作糊涂地挑眉道:“请罪?延族从何说起啊?” 许敬宗字延族。 长孙无忌装糊涂,许敬宗可不敢糊涂,赶忙道:“这次的计策是下官所献,如今害得太原王氏元气大伤,致使大人您失去一大助力,此乃下官之过。” 长孙无忌闻言心中舒坦了许多,虽然他恼怒许敬宗,但他其实也清楚,这一切也不能怪许敬宗,虽然主意是许敬宗所出,但具体行动谋划,却是他制定的,他若不点头,许敬宗就算说破了嘴也没有用,他之前骂许敬宗,只是想发泄一下,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长孙无忌抬手道:“这怎么能是你的过错,延族你为本官出谋划策,本官岂能怪你,快免礼了吧,坐下,坐下说。” 叱咤官场多年,长孙无忌对于御下手段可谓是驾轻就熟,他现在所用的,就是经典套路-“打一巴掌给一颗枣”,前面如此冷落的待遇,算是打了一巴掌了,现在该给枣了,他用力嗅了嗅鼻子,蹙眉高声道:“谁上的茶,为何是这种次茶,撤了!换大红袍!” “是!”管家闻言赶忙应了一声,派出一个婢女去上茶,自己则上前端走了陈茶。 待厅内人全都走尽,长孙无忌笑呵呵道:“下人不懂礼数,怠慢了,延族莫要放在心上。” “大人客气了,呵呵。”许敬宗也是觍着一副笑脸,对于长孙无忌的这点伎俩,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虽然他官位不高,但对官场上的这些道道,他却研究得透熟。 没过一会儿,丫鬟端着两杯上好的茶过来了,长孙无忌屏退了丫鬟,笑着让许敬宗尝尝,许敬宗尝了尝,立刻夸赞起来,顺便还拍了一通马屁。 二人说了一大套没有营养的话,终于开始了正题,许敬宗道:“长孙大人,下官此次来,一是请罪,二是想告诉大人一个大消息。” “哦?”长孙无忌挑了挑眉,搁下茶杯问,“是何大消息?” 许敬宗道:“武媚娘这个人,长孙大人还记得吧?” 长孙无忌点头道:“自然记得,此女自入宫以来,可谓一波三折,先做了才人,后被贬掖庭,之后又被赏给了李浩,最后由于与太子有染,差点被皇上斩了,太子竭力求情,皇上才格外开恩,命她去感业寺削发为尼,延族为何忽然提起此女?” 许敬宗忽然神色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仿佛怕有人偷听一般,长孙无忌见他这贼眉鼠眼的样子,摊手道:“延族尽管说,本官这里,绝不会隔墙有耳。” “那下官便说了。”许敬宗清了清嗓子,然后道,“武媚娘怀上了太子的孩子。” “什么!”长孙无忌闻言双眼陡睁,这条消息太特么劲爆了,李治还真的睡了他老爹的女人。 长孙无忌震惊之后,眼珠连转数下,蹙眉问:“你忽然告诉本官这个消息,是何用意?” 许敬宗诡秘一笑,道:“大人,武媚娘或许是大人的一个机会,扳倒李浩的大机会。” “哦?”长孙无忌闻言眯了眯眼,神色淡然地问,“此话怎讲?” 许敬宗道:“大人,据下官所知,太子对这武媚娘,极为迷恋,感情非比寻常,武媚娘还怀上了太子的子嗣,虽说眼下她前途堪忧,但前途二字,当真是太过难料,关键看是否有人助她。” 长孙无忌双眼放光道:“你的意思……是让本官助这武媚娘?” “正是。”许敬宗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大人,虽然武媚娘眼下境遇堪忧,但她若能得大人相助,那便不一样了,或许有一天,她能母仪天下,太子和武媚娘都会感激大人,加上大人您是太子亲舅舅这个身份,十个李浩也比不上大人您;况且,什么风都比不上枕头风,武媚娘是太子挚爱的女人,太子又极为重情,对武媚娘必然是言听计从的。” 许敬宗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长孙无忌差点就动心了,然而长孙无忌并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他心中还有很多顾虑,他皱眉沉吟了许久,缓缓叹道:“这武媚娘原是陛下的才人,岂可嫁给太子,这简直……置伦理纲常于不顾,陛下若是得知此事,必然会处死武媚娘,即便太子求饶,也没有用,或许……太子还会被连累。” 许敬宗道:“大人,社稷大事与伦理纲常相比,孰轻孰重,至于陛下这边,大人也知道,陛下患有心疾,下官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太子恐怕离宝座不远了,大人要做的,便是帮武媚娘隐瞒此事,不让陛下知晓,直至太子登基,到时候武媚娘诞有龙子,大人您只要说服群臣,她便能顺利进入后宫。” 长孙无忌听得又是一阵心动,许敬宗所说的一切听起来是如此的完美,而且似乎难度也不大,但他仔细一想,蹙眉道:“为武媚娘隐瞒,不是难事,但若万一事情败露,被陛下知道了,那本官当如何自处……” 许敬宗道:“大人,以您的能力,自然能做到不让陛下知晓。” 长孙无忌闻言沉吟了许久,终于抵挡不住诱惑,用力点头:“好,本官便赌一把,十天之内,本官会让感业寺换一个住持。” 许敬宗疑惑问:“换一个住持?有何用?” 长孙无忌道:“你懂什么,换去的新住持,必然是本官安排的人,到时候,本官会让新的感业寺住持为武媚娘单独安排一个独院,不让任何人靠近,本官还会派人暗中保护武媚娘,武媚娘即便是在里面生孩子,也没人会知晓。” 许敬宗闻言赶忙道:“大人,派人保护的事情,就不必劳烦大人了,下官已经派人去保护了,而且是江湖中十分厉害的游侠儿。” 长孙无忌闻言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今天李浩对他说的那番话,于是他问道:“丁全是你派人救出来的,要在程咬金府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救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是如何做到的?” 许敬宗道:“大人,臣虽然在官场之上不太如意,但却喜欢结识江湖侠客,无意间结识了一些武艺高强的江湖游侠儿,所谓龙有龙道,蛇有蛇道,有些事情见不得光,派这些游侠儿去办,十分妥当,大人以后若有任何驱策,尽管知会下官一声,下官立刻就让他们去办,必定诸事顺心。” “嗯。”长孙无忌闻言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延族可否将这些游侠儿介绍与本官认识一下?” “这……这个……”许敬宗没想到他忽然冒出这一句,忽然好尴尬,他心中暗叹长孙无忌特么也太不讲究了,直接摆明了挖墙脚,简直臭不要脸。 长孙无忌只是试探问一句,见许敬宗如此模样,他便哈哈笑道:“哈哈,本官开个玩笑而已,延族你莫要紧张,莫要紧张,哈哈哈……” “哈哈……”许敬宗只能尴尬赔笑,心中却暗暗对长孙无忌鄙夷了一番。 二人又聊了许久,许敬宗要告辞了,长孙无忌派管家送他出去。 许敬宗走出长孙无忌家门后,两个护卫上前行礼,许敬宗点了点头,朝长孙无忌家门望了一眼,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老狐狸,以为自己还是十年前呢?要不是看你还有一点可利用的价值,我都懒得理你。” 他心中暗忖之下,转身离去,许敬宗绝对大唐朝臣中的一股泥石流,他已经投靠了袁天罡,对于长孙无忌,顶多只是利用而已,袁天罡也不会傻到去招揽长孙无忌,因为他根本没有把握能说服长孙无忌,他在李浩面前说的那番话,也就是吹吹牛逼罢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653章:狄仁杰回家 当天下午,圣旨和公文便出了长安城,送往并州太原,等待太原王氏的,将是一场浩劫,王家确实家产雄厚,李浩没有吹嘘,但一下子要他们赔五百万贯,他们真的拿不出来,他们家中能流动的资金绝对不到两百万贯,这些可是做生意的本钱,不能动,一旦动了,那资金链就会出问题,资金链出问题,各项生意就会出问题,这是连锁反应,未来世界有多少大集团和企业就是因为资金链断裂而被迫破产。 而王氏能做的,就是将存在银行里的八十万贯定期存款给提前取出来,按照李浩的规定,提前取定期,不但拿不到利息,还会倒赔一些钱给银行,如此情况下,他们又怎么会在乎这点钱。 就算取出存在银行里的钱,也不够,那么王氏就只能变卖家产了,变卖庄园,店铺,还有田产什么的,想要让王家继续存活下去,王氏要卖的可不是一点点,首先必须将五百万贯罚款给凑齐,然后还要凑够做生意的资金,至少一百万贯,这样算来,王氏的生意将会缩水一大半。 狄仁杰还在并州等待圣命,经过两日休养和喝药,盛国兰的病终于好了,狄仁杰也终于有空回家去探望父母了,从他十六岁离家到今天,已经有四年了,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仅仅四年时间,他已官拜大理寺少卿,声明显赫长安城,家乡太原也是人人称颂,狄仁杰绝对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不过他衣锦还乡的年纪有点小,小到有点过分。 狄仁杰是个极为细心的人,在来太原之前,他就从长安带了一些关中的特产,准备作为礼物送给父母,此次回家探望父母,他什么人都没带,换上一身粗布衣,自己挑起担子,担子里装着礼物,就这么土里土气地回家了。 这让人不禁想起未来世界的城市青年们,城市青年们在城里时很洋气,穿着时髦,叫什么“托尼”“杰森”之类的,过年回家,穿上老爸的乡村装,挑起担子,还是当年的二蛋子。 来到家门口,只见门额上的“狄府”二字是如此的熟悉,只不过与他离家之时相比,显得有点旧了,风吹日晒多年,有的地方已开始脱漆。 狄仁杰父亲叫做狄知逊,今年四十五岁,曾任夔州都督府长史,狄仁杰也算是官【二代】了,不过他是比较争气的官{二代},二十岁就当上大理寺少卿,比他老爹都不知道高出多少个档次了。 狄知逊为人刚直,不附权贵,家教方面也相当严厉,他的这副脾气,不太适合官场,所以几年前他被撸了下来,虽然只是降级,但狄知逊心中很不舒服,便托病请辞归故里,好好教导狄仁杰,他这是典型的“自己飞不起来,下个蛋让他飞”。 狄仁杰那时候正值叛逆期,而且脾气也有点遗传他父亲,狄仁杰自小熟读百书,聪明得有点过分,居然敢质疑书中的圣人之言,这让狄知逊很生气,于是父子二人因为学术问题争吵起来,狄仁杰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人来到长安繁华之地闯荡,没想到短短四年,他就闯出了偌大名堂。 狄仁杰其实离家之后吃了很多苦,每次受到委屈的时候,他就想家,想父母,他会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顶撞父亲,圣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呗,争辩个啥,有意思吗。还好,他性情坚韧,而且受父亲的影响,沉稳持重,全都熬过来了,一切的辛酸都已是过去式。 狄仁杰挑着担子站在家门口,却在那发呆,迟迟不敲门,他在犹豫,在担心,也不知道父亲的气消了没有,见到他时,该怎么开口,第一句话说什么,该用怎样的语气…… 担子挑得久了,压得肩膀疼,狄仁杰也不想再等了,反正这次是肯定要回去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索性一咬牙,走上前去手持门环,“啪!啪!啪!”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地敲了三声。 “来了!”门内传来一阵回应声,然后便听到抽动门闩的声音。 大门打开,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狄仁杰面前,这是狄府的管家-狄孟恩,原本姓孟,后感念狄知逊救命大恩,在狄府做了管家,改性狄,易名狄孟恩。 “你是谁呀?”狄孟恩并未看到狄仁杰的脸,因为狄仁杰戴着个大斗笠,此刻低着头,斗笠挡住的脸。 狄仁杰缓缓抬起头,咧嘴一笑:“孟叔,是我。” “啊?少爷?”狄孟恩看到狄仁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仔细看,可不是少爷狄仁杰么。 狄孟恩顿时开心得不得了,刚想叫唤,狄仁杰赶忙做了个噤声姿势:“嘘——,孟叔,先别作声,让我先进去。” “好,好,先进来。”狄孟恩开心得双手直颤,赶忙将狄仁杰迎了进来,狄仁杰是他一手带大的,几乎相当于他半个儿子,看到狄仁杰回家,他怎能不开心。 待狄孟恩关上门,狄仁杰小声问:“孟叔,我爹娘在家么?” 狄孟恩连连点头:“在的,老爷夫人都在家。” 狄仁杰赶忙又问:“爹还生我气吗?” 狄孟恩咧嘴一笑,摇头道:“早就不生你气了,老爷向来是嘴硬心软,他又岂会真生你气,你负气出走后不久,他便后悔了,每日苦叹,嘴上虽然不说,但其实可想你了,偶尔还会偷偷看着你曾写过的字发呆呢。” “真的假的?”狄仁杰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自然是真的。”狄孟恩笑眯眯道,“你可不知道,你近年来在长安闯出名声了,做了大理寺少卿,还被皇上御口亲封大唐第一神探,这个消息传到太原的时候,可把老爷开心坏了,原本老爷喜欢待在家中,但自那之后,每日都要出去转悠两圈,就为了让人家在背后议论他。” “议论他什么?”狄仁杰一脸懵逼。 狄孟恩嘿笑了一声,忽然捏起嗓子道:“快看,那就是大唐第一神探狄仁杰的爹,他可教出了个好儿子呢,光宗耀祖了,人家狄仁杰现在可是大理寺少卿呢,啧啧啧……” 狄孟恩这是模仿市井百姓的腔调,但那模样却逗笑了狄仁杰,狄仁杰没想到他那看似死板的父亲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见父亲的心越发迫切了。 就在这时,中院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问道:“孟恩,在跟谁说话呢?” 狄仁杰闻言心头一震,老爹来了,他下意识地就想跑,然而才迈出一步,狄知逊已经出了中院门,进了前院。 狄府不大,也就是个两进院的府邸,前院自然也小,狄知逊一进中院,就看到狄仁杰,狄仁杰此刻已经定在原地不敢动了,背对狄知逊,穿着粗布衣,戴着大斗笠,还挑着个担子,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挑夫。 狄知逊也以为他是个挑夫,大步走了过来,不悦地问:“孟恩,这是谁?” 孟恩刚想回答,狄仁杰却憋粗了嗓音,道:“送菜的。” 狄知逊皱眉望向狄孟恩,道:“孟恩,咱们家就那么几口人,需要菜,去菜场买便是了,何须让人送这么多菜来,太过铺张了。” 狄孟恩也不知该如何回到,只能连连点头:“是,是,老爷说得是。” 狄知逊似乎很喜欢教育人,又道:“还有,这大门不可乱开,送菜要走偏门,一切都得有规矩,不以规矩何以成方圆。” “是,是,老爷教训得是。”狄孟恩头点得好似小鸡吃米。 此刻背对狄知逊的狄仁杰真的紧张的要死,一听到狄知逊教训人,狄仁杰就极度紧张,这可能是多年被他教训留下的后遗症,估计是很难改了。 过度紧张之下,狄仁杰已满头大汗,后背衣服也湿了一大片,狄知逊见狄仁杰后背都汗湿了,以为他挑担子很累,便道:“菜既然都送来了,那便赶紧送去厨房吧,孟恩,你带他去,恐他不认路。” “好的,老爷。”狄孟恩赶忙来到狄仁杰面前,就准备带狄仁杰去厨房。 要去厨房,就得从中院走,那就必须转身,一转身,可不就被狄知逊看到脸了,见面不相认,被父亲识破的话,估计他又要发火,狄仁杰打算先去家中找母亲,由母亲出面,父亲想必也火不起来。一念至此,狄仁杰赶忙低下头,压低了斗笠,转身就挑着担子朝中院走去。 然而刚从狄知逊身旁走过,狄知逊忽然叫了声:“等一下。” 狄仁杰僵住了脚步,心头狂跳,就算面对强敌进行生死大战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狄知逊转身来到狄仁杰面前,道:“你似乎有点眼熟,抬起头来让老夫瞧瞧。” 狄仁杰浑身一震,他感觉整个身体瞬间都像石化了一般。 空气仿若凝固了几秒,前院一片安静,狄孟恩在一旁看看狄知逊又看看狄仁杰,不知该怎么打破僵局。 就在这时,“哐!哐!哐!”,有人敲响了门环,敲得很重,声音很大。 狄知逊闻声一阵皱眉,低语转身望着大门:“谁这么没有礼数,敲门这么用力。” 狄仁杰赶紧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狄孟恩则快步走过去拉开门闩,打开门。 却见一个身穿水蓝色裙子的少女站在门前,眨巴着大眼往里瞧,狄孟恩见状一愣,忙问:“姑娘你找谁?” 少女嘻嘻一笑,笑起来很美:“我找狄仁杰。” 狄知逊微蹙眉头问:“姑娘是何人,为何要找狄仁杰?” 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不伦不类地弯腰向他们行了个礼,道:“各位前辈好,我叫盛国兰,是狄仁杰的朋友。” 第五卷:浮沉照影 654章:狄父狄母傻眼 “怀英的朋友?”狄知逊愣了愣,随即道,“姑娘,狄仁杰不在家,你走空了,要寻狄仁杰,去大理寺衙门找他吧。” “不可能呀。”盛国兰道,“我一路跟着他,亲眼看到他进了这里。”她说话间已经走了进来,张目四望。 狄仁杰在听到盛国兰第一句话的时候,便暗叫糟糕,蹑手蹑脚准备往中院跑,但盛国兰一进来便看到了他,大叫一声:“狄仁杰!” 狄仁杰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僵在那里,盛国兰三两步跑到他面前,摘了他的斗笠,满面得意之色,笑道:“狄仁杰,你回家干么还偷偷摸摸的?” 狄仁杰赶忙抢回斗笠,手忙脚乱地戴回到头上,然而已经晚了,狄知逊已经走了过来,一把又摘下了狄仁杰的斗笠,然后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狄仁杰,那表情,有点凶,但他的眸光之中,却似乎隐藏着某种物事,复杂难明。 狄仁杰此刻好尴尬,手都不知道往哪摆,只能低着脑袋,硬着头皮叫了声:“爹。” 盛国兰一脸惊讶地望着狄知逊,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竟然就是狄仁杰的父亲,仔细一看,他们父子二人确实长得有点相像,她顿时紧张起来,暗暗思忖自己刚才有没有表现不好的地方。 “哼!”狄知逊冷哼一声,一把将斗笠又放回到狄仁杰头上,瞪眼叱道,“你还敢回来!你还有脸回来!” 他口气虽然严厉,但在将斗笠放回到狄仁杰头上的时候,却没怎么用力,动作很轻,生怕斗笠上的竹片刺伤狄仁杰。 经过这些年在外的磨练,狄仁杰早已被磨平了棱角,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年少轻狂的脾气了,面对父亲的呵斥,他只能强撑笑脸道:“爹,孩儿知错了。” “错哪里了!”狄知逊满面威严地问。 这句话很多人小时候都听父母问过,也有人结婚后总被老婆这样责问,光是认错可不行,还要说出自己错在哪里,这很讨厌,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简直就是在那不断地猜,有的时候,还会翻出其他很多的错误。 还好狄仁杰很聪明,略微想了想,便朝狄父行礼道:“孩儿不该质疑圣人之理,不该顶撞父亲,不该不告而别。” “还有呢……” “还有?”聪明如狄仁杰也有点懵了,怎么还有? 狄知逊见他没意识到自己全部错误,顿时虎起了脸,狄仁杰见状赶忙行礼道:“孩儿若还有过错,请父亲明示,孩儿一定知错便该。” 狄父见他态度不错,便也缓和了脸色,问道:“你回家……为何乔装打扮成这样,假装送菜的挑夫?” 狄仁杰也不解释,因为他太了解他老爹的脾气了,解释都是多余的,他认为你是在狡辩,只要认错就行了,于是他再次躬身一礼,道:“孩儿知错了,孩儿以后不敢了。” “嗯。”狄知逊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捋了捋须,又转头看了盛国兰一眼,问狄仁杰,“这姑娘,和你什么关系?” 盛国兰闻言赶忙上前一步,一把挽住狄仁杰的胳膊,摆出自己最美丽的笑容,道:“我是狄仁杰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一看到她挽住狄仁杰的动作,狄父顿时双眉一蹙,他是一个很保守的人,颇重礼数,在他看来,这女子言行孟浪,家教太差,很有可能狄仁杰已经跟她做出了其他什么的越礼之举,所以他很不开心。 “快撒手,你快撒手。”狄仁杰赶忙挣扎抽手,可盛国兰死死地抱住他胳膊,不松手,狄仁杰用左手去扳,并没有什么效果。 “成何体统!”狄知逊见他们二人纠缠,怒哼一声,瞪视他们二人,满脸都是怒色。 “我爹生气了,你快撒手。”狄仁杰的语气近乎哀求,盛国兰这才讪讪松手。 看到狄知逊那生气的模样,狄仁杰心头暗叹:“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行,必须解释一下。” 一念至此,狄仁杰便开始在心中措辞,想着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中院又传来脚步声,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大清早的,又在训谁呢……” 说话间,一个身材微胖的布衣铜簪妇人走了出来,当她一看到狄仁杰的时候,浑身一颤,片刻间,泪水自她眼眶之中涌出,只见她快步朝这边走来,边跑便呼:“怀英,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这位便是狄母了,独子离家多年,狄母日思夜念,才四十出头便已头发花白,尽显老态,此刻见到狄仁杰归来,她哪里还能禁得住心中的激动之情,自然热泪盈眶。 狄母快步走到狄仁杰面前,伸手轻抚狄仁杰的脸颊,口中仿若在呓语:“我的儿,为娘盼星星盼月亮,可算将你盼回来了,你瘦了,也黑了,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的苦……”狄母说着说着,泪水又禁不住哗哗地往外流。 狄仁杰则不断为狄母拭泪,虽然他也感动得想哭,但他能忍住泪水,挤出笑容道:“娘你莫哭,我这不是完完整整地回来了么……” “哼!他能吃什么苦!”一旁的狄父听了狄母的话后,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他在外面不晓得多快活,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也不知从哪里结识了如此孟浪女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勾勾搭搭,不成体统,简直败坏我狄家门楣!” 狄仁杰听到这句话都惊呆了,没想到他老爹居然先入为主,认为盛国兰行为孟浪,绝非贤良,而且还认为她跟自己有染,他那个着急啊,盛国兰则是一脸懵懂地站在那里,还没意识到狄父在骂她。 狄母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盛国兰,转头打量了一番盛国兰,她见盛国兰生得眉清目秀,大眼水灵,欢喜道:“这女娃生得倒是俊俏,就是皮肤稍微黑了点,怀英,她是你什么人?” 狄仁杰赶忙道:“她不是我什么人,我跟她……不是很熟。” “你敢说不熟!”狄父闻言顿时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瞪眼指着狄仁杰,怒声咆哮,“方才!她是不是抱你了,是不是抱你胳膊了!你还说跟他不熟!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你尽都忘到脑后了是吧,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想不认账?你置人家姑娘于何处……” 狄仁杰被狄知逊一连串的话吼得有点懵,狄父一通咆哮,其实总结起来意思很简单,既然与人家都如此亲密接触过了,那就要负责,至于如何负责,呵呵……还用明说吗。 狄母听了狄父的话,仔细看了眼盛国兰,越看越觉好看,越看越觉喜欢,又看了看她身材,似乎还挺健壮,是个生儿子的料,于是他也凑到狄仁杰面前,小声劝道:“怀英,男儿汗大丈夫,做出来的事要勇于承认,你毁了人家姑娘清白,自然要对人家负责,岂可薄情寡信,你若是如此,为娘可不答应。” 狄仁杰闻言欲哭无泪,苦着脸道:“娘,连你也不信我么,我真的……真的……” 盛国兰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虽然狄父的话她不太听得懂,但狄母的意思她却听明白了,聪明如她,怎能放弃这个机会,赶忙上前再次一把紧紧抱住狄仁杰的胳膊,欢喜道:“我说过的,我要嫁给你的,我非你不嫁!” 狄仁杰辩解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悲然仰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云真特么的白,天真特么的蓝,天气真特么的好,但自己的心情现在是真特么的糟糕,他就不明白了,自己身为大唐第一破案小能手,怎么就无法为自己辩解清楚呢,他感觉自己现在就算生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见狄仁杰不说话了,狄父把矛头转向盛国兰,严肃无比地训诫道:“这位……盛国兰姑娘是吧,你想嫁入我狄家,不是不可以,但你似乎家风不够严谨,略缺管教,我狄家是书香门第,最重礼数,所以,老夫希望,你在嫁入我狄家之前,能好好学一学礼数,你若是做不到,这桩……罢了,你尽量做到便是,另外,成亲需要三媒六聘,此事不是小事,你也做不了主,需要与你父亲谈,你家在何方,父亲是做什么的?” 盛国兰咧嘴一笑,道:“叔叔说的,我一定尽力做到,我家有点远,还在南诏呢,我是南诏人,我父亲是南诏国王,南诏国你们听过么,刚刚立国的。” 狄父忽然好似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合数次,竟说不出一句话来,狄母也是目瞪口呆,看看盛国兰,又望望狄知逊。 狄父狄母最后都看向狄仁杰,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狄仁杰苦笑点头:“爹,娘,盛国兰全名蒙盛国兰,是南诏国王蒙细奴逻唯一的女儿,自然也就是南诏国的公主。” 狄父:“南诏……” 狄母:“公主……” 第五卷:浮沉照影 655章:爱情这奇妙的东西 还是一旁狄孟恩反应快,赶忙上前行礼:“拜见公主!” 狄父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拱手施礼:“拜见南诏国公主殿下。”狄母也慌忙跟着施礼。 这下盛国兰倒是慌了,赶忙上前扶他们,急声道:“别,你们别这样,别这样,我是南诏国的公主,又不是你们大唐的公主,我们南诏国很小的,你们别这样。” 狄知逊很固执,坚持道:“不,南诏国的公主,也是公主,就算南诏是大唐的属国,那公主您也是郡主一般的封号,我等……岂能无礼。” 盛国兰拗不过他,只能站着受他们的礼,然后狄父便带着他们进中院,入客厅,上茶招待,礼数颇周。 在客厅坐下后,狄父忽然问道:“公主,请问您是真的中意犬子吗?” “犬子?”盛国兰不太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狄知逊忽然想到盛国兰是南诏人,对汉语不太精通,便微笑解释道:“犬子,是谦称,说的是狄某的儿子。” “哦。”盛国兰闻言恍然,连连点头,欢喜道,“对,我喜欢狄仁杰,特别喜欢。” 狄仁杰闻言赶忙叫起来:“等一下,你喜欢我,可我……我……我也有喜欢的人!” 此言一出,狄父狄母大惊,盛国兰也是惊愕不已,瘪起了小嘴,满脸都是委屈之色。 狄父随即大怒,瞪眼怒喝:“混账!你与南诏公主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岂可再念他人,我不管你喜欢谁,你必须对南诏公主负责,否则我便不认你这儿子!” 狄仁杰闻言气得不行,很想怼回去,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这么多年在外的打拼,确实让他的性子收敛了不少。 狄母怕他们父子二人再吵起来,赶忙起身道:“你们父子二人且等一下,怀英,你随我去内堂,娘亲与你好好谈谈。” “与他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狄知逊吹胡子瞪眼怒哼哼道,“他必须对公主负责,否则他枉为男人!” 狄母和言道:“你少说两句吧,让我和怀英单独谈两句能怎样。” 狄父闻言终于不说话了,他也知道,狄仁杰的脾气不算好,能劝得动,那是最好了,不然恐怕又要大吵一架,现在狄仁杰翅膀硬了,若是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了,于是他便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狄母上前拉着狄仁杰的手,道:“怀英,来,随娘亲来。” 狄仁杰知道娘亲最是疼她,此刻也只能跟母亲好好谈谈,便随着狄母走向后堂。 待他们进入后堂,狄父朝盛国兰道:“公主,你放心,狄某一定让犬子对你负责的。” 盛国兰其实被刚才狄父的怒火给吓到了,她很想嫁给狄仁杰,但又怕弄得他们父子二人翻脸,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落寞道:“狄叔叔,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虽然喜欢狄仁杰,但我一直不知道他心中依然有了其他人,若是硬逼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吗,叫强扭的瓜不甜。” “不。”狄父摆手,一本正经道,“公主,既然狄仁杰已经与你有肌肤之亲,那便要对你负责,我们狄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却极重礼数,绝不能做薄情寡义之人。” 盛国兰摇头道:“狄叔叔,其实在我们南诏,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女子与男子有肌肤接触,并算不了什么,我不在意的。” “公主不在意,但狄某在意。”狄父很迂直,也很固执,让盛国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后堂之中,狄母和狄仁杰对坐,狄母闻言问向狄仁杰:“怀英,你心中当真有喜欢的人了?” “是的,娘。”狄仁杰用力点头。 狄母赶忙问:“是谁家的女儿,年方几何?” 狄仁杰道:“她今年十七,是皇上的女儿,晋阳公主!” 狄母闻言忽觉眼花耳鸣,一阵晕厥,血压蹭蹭往上涨,身子直晃,狄仁杰吓得赶紧上前将她扶住,急声问:“娘,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狄母轻唤摆手,同时摇头,“我的儿,你这些年在长安……都经历了什么,为何……先是南诏公主,这倒罢了,毕竟南诏是小国,可你居然……居然连皇上的女儿你都敢想!” “母亲……我……”狄仁杰也不知该如何说了,他的心中也满是苦涩。 过了半晌,狄母忽然问道:“怀英,那晋阳公主……对你可有倾慕之意?皇上又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你喜欢晋阳公主吗?会将公主许配给你吗?” “我……不知道。”狄仁杰摇头道,“不过我救过晋阳公主的命,晋阳公主也救过我的命,我们算是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狄母闻言一惊,赶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地会是生死之交,快说给为娘听听。” 狄仁杰当即将晋阳公主被劫,自己孤身救公主的事情讲了出来,一直讲到晋阳公主回宫后带发出家修习,狄母听完之后神情很复杂地沉吟了许久,忽然摇头叹息:“唉,怀英,你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你不懂。” 狄仁杰闻言讶问:“娘你何出此言?” 狄母缓缓道:“怀英,倘若晋阳公主喜欢你,你对她如此舍命相救,她早就该芳心暗许了,但她没有,却选择在皇宫之中出家修行,你可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狄仁杰摇头:“孩儿不知。” “我的傻孩子,你虽然聪明绝顶,却对儿女之情一窍不通啊。”狄母疼惜地望着狄仁杰,爱怜地抚摸他的头发,缓缓道,“因为晋阳公主和你一样,心中也早已有人了,她之所以选择出家,是因为她也喜欢上你了,一女恋二人,难以取舍,难以抉择,所以她选择出家逃避,顺便想静下来想一想,到底应该选谁。” 狄仁杰闻言先是皱了皱眉,随即便道:“那我还有机会啊。” “不,你一点机会都没有。”狄母摇头叹道,“晋阳公主对你的爱意,是因为你舍身相救,来源于感动,由感动萌生的爱意,是最不牢靠的,因为人太容易感动了,假如她的心中没有另外一个人,或许你们可以走到一起,但她的心中有另外一个人,她对你的那份爱意,最终会慢慢变淡,直至消失,待她心中想清楚时,就是你完败之日。” 狄仁杰闻言呆立当场,久久不言,虽然他很聪明,但对于男女感情的事,他基本是个小白,但听完母亲如此分析之后,他却挑不出任何毛病,是啊,因感动而萌生的感情,太脆弱了,毕竟人是很容易就被感动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或许能感动那个女人,赢得美人心,但若哪一天,那个男人因为工作或种种事情,而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像当初那样对她那么好,那么这个女人会失望,会后悔,爱意也会渐渐变淡,最终貌合神离,就是这个道理。 狄仁杰忽然很想哭,但他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他从一开始便知道,其实自己跟晋阳公主之间可能性太小,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待狄仁杰和狄母从后堂走出来的时候,狄父冷冷望着狄仁杰,问道:“如何?现在想好了吗?” 狄仁杰转头望向盛国兰,仔细盯着她看,盛国兰竟被他盯得有点脸红了,挪开了目光,狄仁杰竟有点心动,他在心中反复问自己:“我不喜欢她吗?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吗?那我为何违背本心,为她隐瞒杀王乾之事……” 狄母走到狄父身畔,在狄父耳边轻语了几句,狄父神色变幻了一阵,似在犹豫,犹豫了许久后,狄父终有决断,忽然问向盛国兰:“公主,你们南诏人成亲,有什么礼数没?” 盛国兰闻言回道:“我们南诏人若要成亲,都是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当然最好能经过父母同意,那样皆大欢喜。” 狄父闻言点了点头,忽然道:“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不妨按照你们南诏的规矩办,你们二人的事情,由你们自行处理,狄某……不干预,公主以为如何?” 盛国兰闻言大喜,赶忙道:“多谢狄叔叔,狄叔叔你是我见过……最开明的唐人了。” 狄父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此生被人夸赞过很多次,但却从未有人夸过他开明,只有人说他迂腐,被这么一个活泼的女娃娃这般夸赞,他竟没来由地一阵开心,或许,因为她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吧,一向迂直的他,竟第一次觉得,放下那些繁杂的礼数,似乎也挺不错的呢。 狄仁杰惊愕地望向狄父,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变化有点大,不知道母亲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但现在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的结局,让他们自行解决,或许他真的有可能爱上盛国兰也说不定,因为他忽然发现,其实盛国兰有很多优点,那开朗的性格很吸引他,跟她在一起,很舒坦。 第五卷:浮沉照影 656章:再坑王氏一把 狄仁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对盛国兰动心了,但他决定给盛国兰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至于晋阳公主,其实从晋阳公主出家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和晋阳公主不可能了,母亲的一番话,只不过让他再一次认清现实,让他彻底放弃。 现在事情说开了,一切便也不那么尴尬了,狄父命人准备菜肴,招待盛国兰,狄仁杰难得回家一次,他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与父母好好聚一聚,因为他知道,自己恐怕闲不了多久,一旦圣命到达,他又要有的忙了。 圣旨来得很快,五日后便到了,当狄仁杰听完圣旨后,他也颇为震惊,虽然皇上没有动太原王氏的任何一个人,但五百万贯钱和五万亩良田的惩罚,绝对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足够将王氏从天堂打入地狱。 并州都督接到圣旨后立刻和狄仁杰一起行动,去王氏宣旨,王坤接到圣旨之后,直接晕厥了过去,并州都督还算仁慈,对王氏没有逼得太紧,给了他们两个月的时间准备钱,这么多钱,他也知道王氏一时间凑不出来,至于田地,立刻便开始丈量,这玩意没啥好准备的。 第二天,刚刚继任族长的王坤便召集族内所有重要成员,召开家族会议,商议如何解决这庞大的罚款。 通过清点,他们家族中现在只有一百七十五万贯的可用资金,其中一百五十万贯是留着做生意用的,另外二十五万贯是族内开销资金,这些钱能动一点点,跟挤牙膏似的,但挤不出多少。 一群人商议了大半天,有人说直接变卖家产,补齐罚款,有人则提议跟其他家族借钱,然而王坤知道,现在哪有什么家族会借钱给他们,各大门阀世家的经济状况都跟他们家差不多,留下一些备用资金,其余的钱都存入李浩的银行中吃利息了。 王坤大致算了一下,要是变卖家产的话,田产是肯定不能动的,因为他们家的田本来就不多,现在又罚了五万亩田,田产大缩水,绝对不能动,只能卖房产和铺子还有家中的古玩字画珠宝,他仔细核算家中能卖的房产、店铺以及古玩字画珠宝,八处庄园卖掉的话,能凑一百万贯,古玩字画珠宝能卖六十万贯,还差三百四十万贯,如果靠卖店铺攒够这三百四十万贯,那么他们王氏的生意将会缩水六成以上,估计有七成,这简直就是噩耗。 又考虑了很久,王坤决定将王氏遍布在其他地方的粮铺大量出售,因为贞观水稻的出现,最近几年大唐粮食年年丰收,粮价大幅下降,已经降到以前的一半了,所以各大粮铺的生意都不似以前那么火爆了,而且这种状态还会持续下去,利润估计还会缓慢下滑,直到一个低谷值,正好王氏一下折损了五万亩良田,粮食供应也不像以前那么多了,还不如将粮铺都变卖了。 王氏在全国各地有两百八十多家粮铺,而且都是大型粮铺,如果卖出两百家粮铺,也只够凑足六十万贯,还有二百八十万贯的缺口。 他们家有八十万贯存在李氏集团的银行中,这个钱可以取出来应急了,但由于没有达到定期时限,需要赔付银行大约五万贯,拿到手只有七十五万贯左右,平白无故损失五万贯虽然可惜,但现在他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家中资金可以填补三十五万贯,那么还差一百七十万贯。 一百七十万贯,上哪去弄这一百七十万贯呢…… 王氏所有重要成员围着这一百七十万贯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王坤有主意,猛然一拍桌,大声道:“去向李氏银行贷款!贷款一百七十万贯!” 众人闻言纷纷一愣,有人皱眉道:“我们这次陷害李浩,李浩肯借钱给我们吗?” 王坤冷然一笑,道:“李浩的大唐银行成立之时,曾放豪言,只要信用足够,而且有足够的资产抵押,就可以借贷给任何人,他如果敢不贷给我们,那便是食言而肥,银行与钱庄大致一样,一切以诚信为本,他若敢食言,看他的银行还如何开得下去!”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王乾的儿子王维泰担忧道:“即便李浩肯借钱给我们,那贷款的利息,可不是小数目啊。” 王坤闻言眼珠转了转,高声道:“取算盘来!” 立刻就有人屁颠屁颠取来了算盘,双手递给王坤,王坤接过算盘就是一阵狂拨,计算利息,目前李浩的贷款项目分五年、十年、十五年、三个档次,五年以内的利率为4,五年到十年利率为6,五年到十五年的利率为8,王坤按照十五年的利率算,总利息竟然高达七十七万贯,他又按照十年的利率算了一次,总利息五十六万贯。 家族中众人看到这些庞大的利息,就感觉一阵阵头皮发麻,有人纷纷大骂李浩是奸商,贷个款而已,什么都不做,就赚这么多钱。 其实他们真冤枉李浩了,李浩对于短期贷款的利息还是蛮低的,但他的利率跨越幅度有点大,直接每2往上升,为什么,因为李浩知道,大唐的经济正处于快速增长截断,货币会持续贬值一段时间,五年以上的变化实在太大,所以他不得不将长期贷款的利率提高,以防万一,至于时间太长的,超过十五年的,直接没有,因为十五年算极限了,超过十五年,变数太大,太过于冒险。 王坤丢下算盘,在那蹙眉沉吟,过了许久,他缓缓道:“好,就先贷他个十年,每月偿还两万贯,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赚多少不关我们的事,先让我们王家渡过难关再说。” “对,二叔说得有理。”王维宗和王维泰闻言连连点头,他们此次召开会议的目的就是要渡劫,只要能让王家渡过这个劫难,十年算得了什么,他们王氏经营这么多年,经过了多少风吹雨打,见过多少大风大浪,依旧屹立不倒,这次的劫难虽然有点大,但却还不是绝境,只不过元气大伤,需要蛰伏十几年,十几年而已,对千年的世家来说,算不上什么。 然而就在王氏商量贷款的时候,李浩已经亲自去银行,下令修改了贷款利息制度,加设了贷款限额,五年贷款限额十五万贯,十年贷款限额三十万贯,十五年贷款限额五十万贯,超过这个限额的部分,将会额外再计算一次利息,也就是传说中的双利息,而且每一个来贷款的人,都会进行身份彻查,确认是自己贷款,不是帮别人贷,以免出现分开贷款的事情。 这样的修改,就是专门针对王氏的,因为李浩估计太原王氏有可能会来贷款,不趁机为难他们的话,他还叫李浩吗,而他修改的这个制度,对于一般人贷款是没有任何影响的,因为至今还未有人在他这里一次性贷款超过十万贯的,放眼大唐,除了那些门阀士族,还真没多少人资产能超过十万贯的。 这样算起来,如果王氏要贷款一百七十万贯的话,那么需要交纳的利息竟然高达一百零三万贯,啧啧啧…… 王氏决定了贷款之后,就开始变卖家中的古玩字画珠宝,同时还命人去各地变卖庄园和粮铺,整备资金,一旦资金到位,他们会让狄仁杰护送,前往长安,进行贷款,然后将所有罚款直接交到户部,至于五万亩良田,则由并州官府负责。 李浩在殿上的一番简单言语,就将太原王氏整得鸡飞狗跳,元气大伤,朝中众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这感觉很憋屈。 同时,中书侍郎王承焕已经进行三司会审,由于他有直接参与谋杀异国使者的嫌疑,被革去一切官职封号,发配到漠北荒野之地。 当王承焕的判决书下达时,大唐日报立刻便刊登头条,曾经显赫一时的王承焕不仅变成了阶下囚,还被长安近百万的百姓唾骂,真正的遗臭万年,不仅如此,百姓们将太原王氏也骂了进去,毕竟王承焕是王氏的人,许多百姓还自发叫嚣,从此以后,再也不去王氏的商铺中买东西,他们家的东西——脏! 李浩和叶孟秋还有司徒枫坐在街边吃早点,李浩手中拿着大唐日报,饶有兴致地看着,同时听着周边百姓唾骂王承焕和太原王氏,心里真的好爽。 “大唐的百姓果然有节操,以后王家的生意可不好做咯,这个时候,他们要是来找我贷款多好呀,大唐百姓抵制他们家的商铺,那么他们家的生意很有可能因此崩塌,一旦崩塌,三个月还不上贷款,我就可以封了他抵押给我的所有店铺,等到一年,嘿嘿嘿……那所有抵押店铺就都是我的了,王氏也会因此而万劫不复,千年世家轰然倒塌,美滴很哪,美滴很哪……”李浩在那开心自语,眼睛都快笑眯起来了。 司徒枫好心提醒:“师父,你口水流到豆浆里了。” “哦,是嘛。”李浩赶忙丢下报纸,抬手擦拭下巴,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对了,叶孟秋,你现在回去一趟,让杜洪立刻飞鸽传书到流求,运两百万两白银过来,顺便把我的房车也运过来,现在咱们大唐已经开始发展科技,蒸汽机和电力即将大行其道,我的房车……嘿嘿……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上路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657章:粮草被烧 “房车?”叶孟秋放下了口中的饼,疑惑问,“房车是什么东西?” “额……”李浩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一种车,用电力驱动的,很大,像房子一样,可以住人,所以叫做房车。” 这么一解释,叶孟秋就完全懂了,拿起一只饼,起身道:“好,我立刻就去通知杜洪。”说罢转身飞快离去,边跑还边啃饼。 李浩的房车已经搁在流求太久了,来这个世界后,他一只将房车作为一个联络未来世界的中心,现在李世民见识过电力和蒸汽机车了,想必对房车也不会那么惊讶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房车跟蒸汽机车应该属于同一个档次的,都是不可思议的东西,是科学的结晶,只有李浩才知道,房车和蒸汽机车之间的差距那是天壤之别。 一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开着房车大摇大摆地上路,李浩心中便有点激动,一想到又可以联系未来世界的父母和哥嫂,他更加开心。 长安和并州经历了一番风起云涌,西突厥王庭城下却是一片安静,一连十天,唐军退居城外十里之处,开始暗中制造孔明灯和热气球,四处砍伐木材晾晒,制作燃料,他们目前的石油不多了,不能用来做主要燃料,只能将其当住助燃品,主要的燃料还是干木材。 十天的时间,已经造出了两百只热气球,吕庆的预算还是蛮准的,他们还将几个热气球搬到数十里外的山坳中试验了一下,果然能飞,只不过因为是试验,吊篮被绳子拴在地上,热气球飞不走,所以不知道升空之后是什么效果,反正确定能飞。 樊梨花亲眼见证了热气球带着吊篮离地三丈,地上的木桩差点都被带得拔出来,她大呼神奇,对攻破王庭又有了几分信心。 可当她回到营中的时候,兵备官来找她汇报,粮草不多了,只够七日之用。 樊梨花闻言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展颜道:“无妨,本总管早已派人去安西都护府请求调粮,相信也快到了。” 一旁范水闻言道:“大总管,这批粮草对我们格外重要,一切需得谨慎,不如派人去接应吧。” “嗯。”樊梨花闻言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樊梨花返回牙帐之中,道:“范水,传我军令,命薛应龙领轻骑两千,前去接应粮草,不得有误!” “是!”范水闻言大声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将领带着两千轻骑狂奔出营,向东而去。 王庭向东三百多里处,一只打着安西都护府旗号的队伍正在天山脚下由东往西行来,这支队伍虽然只有三千人,但牛车很多,足有一千多辆,而且每一辆车都近乎满载,有经验的兵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运送粮草的粮草队。 这一支就是安西都护府派出的粮草队,此番运送八千石粮草去支援樊梨花,八千石粮草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假如樊梨花六万大军没有折损,够吃半个月,但现在樊梨花大军只剩三万人了,那么这八千石粮,够吃一个月呢。 此次的粮草队的领军将领叫做王大山,很朴素的名字,长得也很朴素,仿若一个庄稼汉,但他的本事却不朴素,此人很有武艺,在庭州的时候,表现突出,被王元泰看重,收为义子,并大力培养,很快便屡立战功,步步高升,已经做上了中郎将,此次的送粮任务关系到征西大事,格外重要,由于他在安西都护府中最受器重,所以才由他负责押运粮草,出了安西都护府的地界,进入西突厥国境之后,王大山一路极为谨慎,派出十几个斥候在前面探路,生怕出现意外。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这天,在天山脚下行得好好的,忽然前方有斥候快马奔回,远远便高声大呼:“王将军,有敌袭!敌袭!” 王大山闻言大吃一惊,赶忙下令:“全军停下,备战迎敌,就算是死!也要保护好粮草!” “是!”全军大喝,然后大军停下,开始备战。 王大山知道,这批粮草对前方征西的樊梨花大将军是何其重要,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很快,隆隆马蹄声越过山岗,一大批骑兵如乌云一般忽然出现,直朝他们这边涌来,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武器,就可以确定是西突厥的精锐骑兵。 “弓手准备!”王大山额头冷汗直冒,大声喝令,他不怕打仗,但现在他的任务不是打仗,是保护粮草,这可比打仗难多了。 那些西突厥骑兵距离粮草队还剩三里的时候,忽然分散开来,呈弧状朝粮草队杀来,王大山见状心头一沉,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颇有经验的样子,事情很不好办。 “杀!”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射出,直奔西突厥的骑兵们压去。 这群西突厥骑兵每个人都带有一面藤甲盾,见粮草队射箭,纷纷举起藤甲盾防御,虽说藤甲盾对于箭矢的防御效果不太好,但远比没有要好,三千骑兵如狂奔袭来,根本就是悍不畏死的势头,而且极为分散,三轮射击也不过射杀了八百人而已,那群骑兵还是冲到了粮草队跟前。 粮草队众人纷纷策马迎战,然而这群西突厥骑兵根本不愿跟他们打,直接往装粮草的牛车冲,把装了火油的瓦罐往车辆上砸,然后往车辆上丢火把,射火矢。 王大山见状头皮发麻,这群骑兵简直就是专门来烧粮草的死士啊,根本不怕死,转眼之间,西突厥骑兵被杀的只剩一千多人了,而粮草车也有将近一半被点燃了,西突厥的骑队已经开始往回撤逃了。 王大山赶忙大喝:“别追他们了,快救火!快先救粮草!” 粮草队众人闻言纷纷放弃了追赶敌人,回头救火,他们此刻有没有水,扑灭大火是不可能了,大家只能冒着火焰将被压在下面的粮食救出来,不然会被全部烧光。 然而,就在粮草队忙于救火的时候,那群西突厥的骑兵竟然去而复返,王大山见状赶忙大叫:“快拦住他们!他们还想放火!” 立刻就有一千多骑兵上前去拦截,然而这群西突厥骑兵根本不怕死,一路猛冲,格开大唐骑兵的兵刃,强行闯了过去,虽然折损了四百多人,但无所谓,反正他们是死士,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放火烧粮,死多少人都无所谓,果然应了一句话,不怕死的人才最可怕。 那群骑兵又冲向剩下的粮草车,一个劲地洒火油,放火,粮草队众人纷纷上前阻止,杀了一个又一个,但并没能有效地阻止他们放火。 半个小时后,三千西突厥骑兵被杀光光,然而一千多辆粮草车,只剩一百辆完好,其余的全部被大火吞噬,想救都没法救。 望着满地的尸体和被大火焚烧的粮草车,王大山站在那里,泪水狂涌,所有粮草队的人都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瞻仰大火,满脸都是沮丧之色,他们的任务失败了,他们没能保护好粮草,前方征西的大军要挨饿了,或许就会因此而失败,而他们这个粮草队,无疑就成了罪人。 “扑通”一声,王大山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双手撑地,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他的内心极度痛苦,他宁愿战死,也不想承受此刻内心的煎熬,他难以想象,如果没有这批粮草,前方征西的数万大军如何打仗,由于他的无能,将会害死很多人。 “将军,我们尽力了……”副将马晨走到王大山身旁,想要安慰他。 王大山抬起头来,涕泪满面道:“尽力又如何,粮草还是没了,只剩下七百多石粮,如何够数万征西大军吃,是我没用,我该死……” 马晨叹道:“是啊,可是……你也看到了,那群西突厥的骑兵根本就是死士,他们就是来冒死烧粮的,敌军的主帅……唉,真的是太有魄力了。” 王大山缓缓站起来,拭去满脸泪水道:“我已无颜再去前方送粮,更无颜回西州了……”他说到这里,忽然语音萧瑟,接着,只见他猛然拔出自己的佩刀,朝自己脖子割去。 还好马晨和王大山是多年好兄弟,十分了解他,生怕他想不开,赶忙一拳击在他胳膊上,用力奇大,将王大山整条胳膊差点打断,王大山的刀自然也被打得掉落在地。 马晨上前一脚踢开刀,站在王大山的面前瞪视他,大声吼道:“大山,你冷静一下!你若自杀了,置三千兄弟于何地,男子汉大丈夫,打败仗就打败仗,自有军法处置,大不了回去领军法,怎可私自了结性命!你还算是大唐的军人吗!” 王大山被他一通咆哮,也冷静了不少,他沉默片刻后,点头道:“好,此次运粮失败,是我一人之过,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决不能让兄弟们受累牵连。” “放屁!”马晨瞪眼高喝,“老子与你多年兄弟,岂能让你一人受罚,假如送粮成功,是不是也是你一人领赏!” 这句话倒真让王大山哑口无言了,马晨继续高声道:“任何罪责,我和你一起承担,哪怕是砍脑袋,咱们兄弟也在路上作伴!” 后方众将士这时也高声道:“将军,粮草被烧,我们都有责任,我们愿与将军合力承担罪责!” “对!我们一起承担罪责!” …… 第五卷:浮沉照影 658章:背水一战 就在这时,一批人马翻过山岗,快速朝这边冲来,王大山一惊,赶忙让众人备战,仔细一看,他松了一口气,不是敌人,是唐军。 薛应龙其实是被这边的火光吸引,才朝这边赶来的,他带着两千骑兵到了近前,看到无数牛车起火,仿若一条火焰长龙,不禁双眉紧蹙,高声喝问:“怎么回事?” 王大山也不知来人是谁,上前道:“我乃安西都护府派来押运粮草的督军校尉王大山,不知这位将军是谁?” 薛应龙高声应道:“我乃三弥山道行军大总管樊梨花账下薛应龙!你们负责押运粮草,为何粮草车全部起火了?” 王大山闻言神色一黯,垂头道:“是王某无能,未能保护好粮草,被西突厥三千骑兵突袭,烧了九成多的粮草。” 薛应龙闻言双眉一拧,赶忙翻身下马,快步跑上前去观察了一番,只见遍地都是西突厥士兵的尸体,一千多辆粮草车被烧得只剩一百辆了,薛应龙顿时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好一招釜底抽薪,樊大总管之前说不能轻敌,那杨藩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自我们围困王庭后,王庭未有一人一马出城,这三千袭击粮草的骑兵……只怕早已受杨藩之命在此等待了。” 王大山和马晨一直跟在薛应龙的身后,薛应龙此刻极为愤怒,转头瞪视王大山,目光凶狠的似要择人而噬,他想给王大山一巴掌,然而他始终没忍心下手,毕竟他谨记自己是个军人,不能破坏军中规矩,王大山不是他的麾下,他不能动手打人,他怒指被烈火焚烧的粮草车,近乎咆哮:“你怎么办事的!护送个粮草都护送不好!现在粮草尽失,你让樊大总管的数万大军在三弥山以何充饥,如何攻城?” “是王某无能!”王大山低垂着脑袋认错,此刻他还有什么可说的,除了认错,别无他法。 “你确实无能!无能至极致!你活着简直就是浪费大唐的粮饷!” 薛应龙越想越火大,刚想继续数落一番,后方一个粮草队的士兵忽然叫起来:“不怪王将军,那群西突厥的骑兵根本就是来送死的,他们不怕死地往粮草车冲,根本拦不住,薛将军你也是打仗的人,应该知道,兵不畏死,神鬼难挡……” “住口!”王大山忽然朝那个士兵瞪眼大吼,厉声呵斥,“你算老几!也敢这样与薛将军说话!对上官无礼!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是!”那个士兵近乎嘶吼着回应一声,将兵器交给身旁的战友,朝后方跑去。 王大山朝薛应龙抱拳道:“薛将军,对不住,王某治军不严,麾下竟然如此对薛将军无礼,实在是……请薛将军海涵。” “罢了。”薛应龙忽然长吸一口气,竟没有再责怪王大山了,摆手道,“从刚才也可以看出来,你不是治军不严,而是治军很严,兵不畏死,鬼神难挡,这样的事……唉……敌人太过狡猾,算了,现在责怪谁都没用,眼下军情紧急,惩罚之事以后再说,先解决危机。” “薛将军所言极是。”王大山闻言用力点头,想了想,道,“薛将军,不如王某即刻派人回西州再催粮草,让都护大人火速再筹数千石粮来给樊大总管应急。” 薛应龙问道:“那你呢?” 王大山道:“王某自然是和薛将军将这剩下的七百多石粮给樊大总管送去,虽然太少,但好过没有。” “不!”薛应龙忽然抬手止住他,缓缓道,“军阵之前,士气为重,你们粮草队只带一百车粮食去,若被大军看到,必然会引发恐慌,动摇军心,此举万万不可。” 王大山闻言一愣,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赶忙道:“是王某欠考虑了,那薛将军你说,该怎么办?” 薛应龙沉吟了片刻,道:“这一百车粮草还是不要了,带着也是累赘,你火速赶回西州,看你们家都护怎么说,我回三弥山向樊大总管复命,看樊大总管如何定夺。”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王大山无奈点头,他说罢便朝自己的粮草队走去。 由于时间紧急,薛应龙和王大山都不敢耽搁,当即便带着大军连夜出发,一个向西,一个向东。 粮草被烧的地方距离三弥山不远,薛应龙带着大军日夜兼程赶路,只两天一夜的时间便回到了三弥山的唐军大营中,薛应龙入营之后便直冲到牙帐之前,求见樊梨花。 “什么!”牙帐之中,樊梨花闻言阒然震惊,拍案而起,良久之后,樊梨花双眉紧蹙,轻声喃喃,“这杨藩……果然厉害,他从一开始就布下了这步棋,眼下王庭被我们围死,没见一个人出城,那支敢死骑队想必已经在那蛰伏很久了,就为了断我们粮草,好一招釜底抽薪,难怪杨叔叔当初会叮嘱我,一定要小心杨藩,此人……着实可怕。”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薛应龙愁容满面地问道,“大总管,粮草没了,就算安西都护府再派人送来,起码也要在等二十多天,甚至更久,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撤军?” “撤军?”樊梨花双眉一拧,冷哼道:“都打到王庭之下了,怎可无功而返,难道你要让我效仿愚蠢的吉利吗?” 武德九年,东【突】厥的吉利可汗带大军打到长安城下,而那时候长安城中兵力空虚,吉利可汗若是再坚持攻打长安,很有可能就能夺了大唐江山,可是由于种种原因,他最后居然与李世民议和,然后退兵。四年之后,李世民派李绩突袭东【突】厥,将吉利可汗抓到长安,不久,吉利可汗郁郁而终。 樊梨花如今兵临王庭,薛应龙却说退兵,所以她认为那样的行为跟吉利可汗当年一样愚蠢。 薛应龙闻言微微蹙眉问:“大总管,如今我们营中粮草只够四日之用,四日啊……” “四日……”樊梨花双目微眯,沉吟了片刻,缓缓道:“那么我们就在四日之内攻下王庭!” “啊?”薛应龙闻言浑身一震,被惊得目瞪口呆,愣了许久之后,薛应龙瞪眼急叫,“大总管,千万不可冒险啊!” “你不相信本总管?”樊梨花傲然望着薛应龙,冷冷问道,“你跟随李靖将军多年,由他一手抚养长大,应该听说过背水之战吧。” 薛应龙愣了愣,点头道:“自然知道,汉高祖刘邦和西楚霸王项羽争天下,汉高祖麾下大将韩信下令破釜沉舟,背水列阵,断绝自己一切后路,此等行为大悖兵家常理,然而最后韩信却大破楚军,大获全胜。” “没错。”樊梨花从军案之后缓缓走出,负手踱步问道,“既然有违兵家常理,为何还能大获全胜?” “因为……”薛应龙闻言顿时想起了王大山被烧毁的粮草,那三千西突厥骑兵若是以常理偷袭粮草,绝对无法成功,但他们悍不畏死,用性命去完成任务,任务自然能完成,于是他顺口就说道,“因为兵不畏死,鬼神难挡!” “好一个兵不畏死,鬼神难挡!”樊梨花猛然转身,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薛应龙,大声道,“本总管这次就要效仿韩信,打一次背水之战,不破王庭,我们所有人……就死在三弥山……” 薛应龙闻言浑身颤抖起来,他不是害怕,不是恐惧,而是因为激动,亢奋一样的激动,樊梨花居然要带领他们复制历史上的背水之战,断去自己的一切后路,与敌军决一死战,他怎能不激动,猛然拜倒在地,激昂高喝:“末将愿为大总管打头阵!” “好!”樊梨花开心道,“本总管确有让你做先锋的打算,你先退下,粮草被烧的事,暂且保密,攻城之前,本总管会亲自宣布这个消息,以免在这之前引发恐慌。” “是!末将告退!”薛应龙大声领命,退出牙帐。 樊梨花又高声道:“来人,传吕庆过来!” “是!”账外亲卫领命去传话。 很快,吕庆来到牙帐,见樊梨花,行礼之后,樊梨花摊手道:“吕先生请坐。” 吕庆恭谦道:“大总管太客气了,卑职站着说话就行了。” 樊梨花点了点头,问:“吕先生,从今日起,三日内加紧赶工,再做一千孔明灯,不知可有困难?” 吕庆道:“回大总管,没有任何问题。” “好。”樊梨花满意一笑,又问,“热气球做多少了,还需几日?” 吕庆道:“至今日,已经完成两百四十多个了,正如预料一样,十五天的时间,足够完成三百个热气球。” “很好。”樊梨花豁然起身,道,“本总管再派给你一个任务,今日东风,你带人在军营之中放五百孔明灯,记住,测算好风速风向,要确保孔明灯能飘过王庭的上空。” 吕庆躬身道:“大总管放心,小事一桩。” 他顿了顿,心中满是好奇,壮起胆子问道:“大总管,请恕卑职斗胆,为何要放孔明灯?” 樊梨花微微一笑,若有深意道:“兵法之道,虚实难辨,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第五卷:浮沉照影 659章:虚实难辨 吕庆只是一个匠师,自然不知道兵法上的事情,樊梨花所说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更加不懂,樊梨花也不指望他能懂,她只需要吕庆能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好每一件事就足够了。 待吕庆离开后,樊梨花一人站在牙帐之中,口中低吟:“今日六月二十七,明日二十八,后日二十九,大后日三十,在西突厥待了三十年,六月三十下雨的次数,不超过八次,这一次……就看天公助不助我了。” 吕庆离开之后就带人开始放孔明灯,足足有五百个孔明灯从唐军营地中飘出,冉冉升空,营地之中唐军看得一阵惊叹,因为实在太美丽了,他们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妙的画面,灯笼居然能在天上飞,而且是如此多的灯笼,宛若漫天繁星,而且还是很大的那种。 由于是夏日,东风徐徐,将孔明灯吹得往西缓缓飘去,吕庆提前计算好了方位,这些孔明灯大多都飘向王庭。 天空出现如此多的孔明灯,西突厥的守城岗哨自然发现了,以为是唐军夜袭,均都大吃一惊,赶忙吹响号角,有人则去火速通知杨藩,王庭之中一片兵荒马乱。 杨藩接到消息之后,穿上甲胄快速来到城头,此刻孔明灯距离王庭还有四里多远,有的孔明灯飞得较高,有的的较低,只比城池高出一二十丈。 杨藩看了一眼之后,随即便皱眉道:“是孔明灯?” 他还是很有见识的,知道这些是孔明灯,不像那些西突厥的士兵,有人居然说是鬼火,自己吓自己。 杨藩当即派人全军戒备,以防有诈,全城两万多大军严阵以待,尽都紧张得要死。 数万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孔明灯缓缓飘来,到达王庭上空,然后又向西飘去,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孔明灯全都飘得不见了踪影,没有发现任何异动,西突厥大军有点懵,唐军这是要闹哪样? 杨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唐军忽然释放这么多孔明灯干嘛,在他的印象中,孔明灯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夜晚传达讯号,还不足以做到袭击和攻城的作用,唐军这是要给谁传达讯号? 杨藩都无法理解了,其他人更是无法理解,今晚王庭城中热闹得很,王宫之中的阿史那贺鲁都被惊动了,阿史那贺鲁原本这段时间就因为焦虑而睡眠不好,这才刚刚睡下不久,就被吵醒了,听说唐军放了好几百个会飞的鬼火,经过王庭上空,他很担心,立刻下令传杨藩来宫中见他,他要亲自了解一番。 杨藩接到阿史那贺鲁的传召后,连夜进王宫见阿史那贺鲁,现在杨藩执掌王庭所有兵权,十分威风,可以说,西突厥的生死存亡,现在都系于他一人之身。 见到阿史那贺鲁后,杨藩行礼:“杨藩拜见沙钵罗可汗!” “免礼!”阿史那贺鲁烦躁地摆手,焦急问,“杨藩,朕听闻唐军放了许多会飞的鬼火,经过王庭上空,方才朕也出去看了,很是吓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可汗。”杨藩镇定道,“可汗不必担心,那只是孔明灯。” “孔明灯?那是何物?” 杨藩解释道:“孔明灯是东汉末年一个叫做诸葛亮的人创造出来的灯,点亮之后能飞入空中,随风飘荡,因为诸葛亮字孔明,所以后人称之为孔明灯,此灯在大唐不算罕见,只不过这次唐军所放的孔明灯,有点大,也有点多。” “哦?会飞的灯?”阿史那贺鲁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神奇的东西,蹙眉问道,“那这灯有何用?” 杨藩道:“回可汗,诸葛亮当初创出这灯,是为了方便大军在夜晚传达讯息,一盏较大的孔明灯飞至空中,二十多里外也能瞧见,在夜晚传达讯息很是方便。” “传达讯息?”阿史那贺鲁闻言一愣,惊问道,“唐军这是准备给谁传达讯息?莫非他们还有援军?” “可汗多虑了。”杨藩胸有成竹道,“唐军不可能有援军,此次征西,对唐军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行军运辎重,大军的粮草,对他们来说是很重的包袱,李世民之所以只派六万大军来攻打我西突厥,就是为了减小消耗,打着贵精不贵多的算盘,所以他们不会有援军。” “那这孔明灯……”阿史那贺鲁还是很担心。 杨藩眼珠连转,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便说了出来,缓缓道:“可汗,或许这便是唐军的扰军之策,今晚这一闹,我城中所有人马都不得安息,明日必会困顿,倘若末将所料不错,明日夜晚,唐军还会放孔明灯。” “哦?”阿史那贺鲁闻言疑惑问,“此话当真?” 杨藩行礼道:“可汗,这只是末将的猜测,倘若明日唐军再放孔明灯,就验证了末将的猜测。” “好。”阿史那贺鲁终于不再纠结了,叮嘱道,“嗯,明晚可得提防着点,在验证你的猜测之前,不可大意,一旦证明唐军的目的是骚扰,就立刻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切不可让大军疲惫,叫唐军有机可乘!” “是,末将明白!” 第二天,六月二十八晚上,唐军果然又放了五百孔明灯,杨藩和大军站在城头观望,等到所有孔明灯全都从王庭飘过后,他立刻下令,大军轮休,其余岗哨严密把守。 第三天,六月二十九,天空乌云密布,似乎要有雨,原本就是月末,月光暗淡,如今又有乌云,整个夜空一片漆黑,若无灯火照明,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樊梨花走到牙帐外看了看夜空,双眉一蹙,缓缓道:“明日可能要下雨,计划提前,传薛应龙和吕庆来见我!” 很快,薛应龙和吕庆来了,樊梨花问吕庆:“吕先生,热气球做了多少了?” 吕庆道:“回大总管,傍晚时分刚刚做好第三百个,卑职准备明日一早就向您汇报的。” “好极!”樊梨花拍案大喜道,“今夜我们要突袭王庭,薛应龙,你即刻回营挑选一千八百名精锐武士,担当先锋,由他们乘坐热气球飞到王庭上空,援绳而下,进入王庭,他们的行动任务,就是要打开王庭的北门,因为王庭的东南二门均已封死,唯有北门和西门未封,事成之后,发响箭为号!” “是!”薛应龙闻言兴奋领命,他见识过热气球的试验,那大玩意真的能飞。 樊梨花接着又道:“吕庆,待会你与薛应龙交涉,将热气球的所有操作快速教会薛应龙挑选出来的所有武士,记住,一定要快,我们时间不多,明日若是下雨,我们便再没机会了。” “是!”吕庆也大声领命。 樊梨花叮嘱道:“放热气球的同时,放三百孔明灯,这样方能做到真假难辨,虚实难料,此次兵行险招,征西成败,在此一举,全要仰仗你们二位了。” “卑职定不辱命!”二人齐齐抱拳。 樊梨花挥手道:“好,你们赶紧去准备吧,范水,让各路行军总管来牙帐见我!” “是!”范水屁颠屁颠去传令了。 薛应龙已经和吕庆双双离开,没过多久,各路行军总管都来到了樊梨花的牙帐之中,樊梨花让他们坐下,然后满面深沉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本大总管今夜要夜袭王庭,计划很简单,由薛应龙带一千八百人乘热气球飞入王庭之中,夺下王庭北门,然后与我们里应外合,攻陷王庭。”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这方法确实可行,虽然有点冒险,但就像赌博一样,赌注越大,赢得越多,一旦赌赢,那么征西就算彻底胜利了。 樊梨花紧接着说道:“坏消息就是,我们的粮草,只够两日之用了,倘若这次夜袭失败,我们将可能遭受灭顶之灾,本大总管和在座诸位以及所有将士,将会埋骨三弥山。” 众人闻言尽都阒然震惊 第五卷:浮沉照影 660章:夜袭王庭(上) 秦怀玉闻言微微蹙眉道:“樊大总管,何故如此冒险,即便征西失败,陛下也不会重责于你,为何一定要如此……不留余地?” “是啊。”程处亮也道,“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我们粮草尽失,不如先返回新源城,剩下的粮食省着点吃,应该能够撑到新源,到时候奏报皇上,请求圣裁,或许皇上会给我们发援军。” 胖子尉迟宝林则瓮声瓮气道:“俺倒是不怕死,但俺觉得这样拿数万将士们的性命做赌注,不大好。” 樊梨花听完他们的话后,缓缓站起,绕过军案在牙帐中间的地毯上来回踱步,边走边道:“行军打仗,哪有什么万全把握之事,此次我们能够兵临王庭,可以说是运气使然,盖因阿史那贺鲁大意轻敌,用人不善,如今他重用杨藩,杨藩这人,你们也见识过了,此人善于用兵,谋略不凡,而且敢取敢舍,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倘若我们现在退兵,便给了西突厥喘息之机,以后想要再打回来,只怕是千难万难,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想要征西,折损数倍兵力也难打到王庭。” 众人闻言尽皆沉默,他们也是一军主将,自然知道樊梨花说得非常在理,上佳的战机稍纵即逝,如今樊梨花已经做足了一切准备,倘若现在放弃,那么就功亏一篑了。 樊梨花又道:“刘邦能胜项羽,背水一战尤为重要,此乃以弱胜强之经典战例,人,总喜欢给自己留后路,但也因为有了后路,在前进的道路上便不会用全力,倘若断去自己的后路,那么他所能做的,便是勇往直前,哪怕前面是神佛拦路,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一次,本大总管就要断去我们的后路,孤注一掷,押上性命豪赌一场,诸位可敢押注?” 她这番话倒是激起了在座众人心中的热血,尉迟宝林率先叫起来:“俺敢,俺押上性命赌一场,大总管青春年华都不怕死,俺怕啥!” 秦怀玉望着比自己年轻的樊梨花,佩服之情无以复加,难怪樊梨花年纪轻轻便能统军打仗,而且屡战屡胜,这样的大帅之才,举世罕见,当真可为天下第一奇女子,于是他起身肃然抱拳道:“秦怀玉愿追随大总管赴死!” 程处亮:“我也是,我追随大总管赴死!” “我也愿追随大总管赴死!” …… 诸位行军总管全都支持了樊梨花的计划,樊梨花很满意,朝他们一抱拳:“多谢诸位鼎力支持,待会大家回去将粮草尽失的消息散布诸军,告诉他们,眼下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饿死,要么攻下王庭。” “是!”众人齐声应答。 渐渐夜深,乌云越发浓重,唐军的营地之中又升起了无数孔明灯,而三百热气球,此刻被绳子拴在地上的木桩上,悬浮在那里,离地两尺高。 热气球的吊篮是竹子编制的,十分坚固,吊篮方形,边长两米,很大,在吊篮的中间,有一个直径两尺的大火盆,火盆里放着粗大的木柴,还浇了石油,旁边还放有几块备用的木柴和清水,现在每一个热气球的吊篮中都站着六个人,火盆里的火焰已经燃起,只不过吊篮下方有绳子拴在地面的木桩上,所以热气球暂时没飞走。 吕庆望着那些孔明灯已经开始随风往西飘出百丈多远,立刻高呼:“砍绳!” 站在地面的士兵们纷纷挥舞起刀,将绳子砍断,那些热气球立刻开始往上升,在夜风的吹动下,往西飞去。 热气球的吊篮的四周也蒙上了白布,从下方望去,几乎跟孔明灯一样,这就是樊梨花下令放孔明灯的目的,真假难辨,虚实难料。 望着无数孔明灯和热气球缓缓飞走,樊梨花仰头感受了一下夜风,喃喃道:“今晚夜色正好,风也正好,天助我也。” 范水这时在她身旁问道:“大总管,是否开始行动了?” 樊梨花点头道:“嗯,传我军令,大军往北移动,此次的目标是王庭北门。” 热气球的体积大,所有受到风的推力也较大,飞行速度比孔明灯稍快,在距离王庭还有三里的时候,热气球渐渐追上了孔明灯,天空中到处都是亮点,宛若繁星,西突厥王庭中的岗哨看了看天上飘来的无数亮点,有人咂嘴道:“唐军还真是蠢,天天放这些会飞的灯,以为放这些灯就能骚扰我们吗,杨将军早就识破他们的奸计了。” 另外一个城头岗哨道:“他们喜欢弄,就让他们弄吧,反正对咱们没影响,杨将军已经收到消息了,唐军的粮草队的粮草被杨将军派去的死士全烧了,唐军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嘿,等这一仗打完了,老子领了赏钱,一定要买几个女奴玩上个三天三夜,这些天可憋死老子了。” “你就吹吧,三天三夜?一天就把你榨干了,还三天三夜!” …… 薛应龙眼看王庭就在前方,立刻往火盆之中泼了点水,火势减小一半,他的热气球便慢慢地往下沉去,周围其他热气球也跟着往下沉,应该也是跟他进行了一样的操作。 但泼水这个东西,也是很讲究的,颇太多的话,火势变得太小,则沉得太快,泼太少,则沉得太慢,他们准备的绳子只有十五丈长,所以他们必须确保高度正好,否则太低的话,热气球落入城中,会暴露,太高的话,人无法落地,这是热气球突袭的最大难处。 樊梨花在临行前就交代过,火势千万不可太小,不许将一个热气球坠入城中,否则计划极有可能会失败。 正因为众人牢记这一点,所以他们都不太敢浇太多的水,有些热气球下沉的速度很慢,都快到达王庭了,距离王庭还有五六十丈高,这个高度,人是肯定无法援绳而下的。 薛应龙的热气球在最前面,控制得非常好,距离王庭还有一里不到的距离,他的热气球距离地面只剩三十丈了,再往前飞一会儿,应该能达到十五丈的高度。 “泼墨!”薛应龙低呼一声,吊篮内其他众人将准备好的墨水都颇在吊篮四周的白布上,这下,所有的白布都变成了黑色,从下方看上去,他们的亮光很暗淡,即便是接近地面,也不会被人发觉。 薛应龙偷偷挑开一点布,朝下方看了看,低声道:“我们现在已经在东城墙上方了,再往前飞一百五十丈,就可以放绳子下去了。” “将军,其他人的高度似乎不大妙呢。”有人低声说了句。 薛应龙换个方向挑开布,看了看,只见后方许多热气球的高度都偏高,能达到要求的只有一百多个,一百多个热气球,加起来也就八九百人而已。 薛应龙蹙眉叹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操控,难以做得那么精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说完继续观察下方。 过了一会儿,薛应龙低呼:“放绳!” 两条绳子垂下,刚好能够着城内屋顶,薛应龙道:“你们先下,我添火。”他说着往火盆里添加了两块木柴,并把随身携带的水囊打开,往里面倒了一点点石油,火焰立刻便腾了起来。 因为他们必须保证所有热气球不能落在城内,所以吕庆告诉过他们,在离开热气球前,必须往热气球中添加两块木柴,并倒上少许石油,等人离开热气球后,热气球自然又会上升飞走,足够飞过王庭上空。 等薛应龙倒完火油,已经有四个人顺着绳子下去了,另外一个人已经准备下去,薛应龙赶忙推开吊篮门,抓住另外一根绳子,顺着绳子滑下,直到绳子末梢,他双手用力抓住绳子,发现热气球已经开始上升,他的双脚距离屋顶足有一丈高,这样落下去,极有可能会砸破屋顶,薛应龙没松手,过了一会儿,滑过街道,见街道四处无人,薛应龙一松手,往下落去,掉落在街道上,他距离街道将近两丈高,这就相当于从三层楼跳下来,他落地后就势一个前滚翻,感觉双脚的筋都快裂了,疼的要死,但他强忍剧烈的疼痛,双手并用,爬到墙角的阴暗角落里,不断按摩双腿,好一会儿才觉得双腿渐渐好转,还好他有练过,骨头没事,现在他开始为其他的战友们担心了,自己都搞得这么狼狈,其他人肯定也不好过。 过了一会儿,薛应龙起身,往北走去,这一路走,他隐约可以看到有热气球在头顶飞过,西突厥大军分别不出热气球和孔明灯,但他能分辨得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飞得低的,基本都是热气球,此刻最低的孔明灯估计也有六十多丈高。 西突厥的岗哨们也发现了,这次的亮光飞得有点低,但那些亮光很快又慢慢往高处飞去了,他们也就没在意,以为是风向所致,他们又岂会知晓,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八百多唐军进入了王庭城中,虽然他们的落点有点分散,但所有人都在往北潜行,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汇聚一处,坚固的城堡,就要从内部摧毁。 第五卷:浮沉照影 661章:夜袭王庭(下) 已经是半夜两点了,这个时候的人睡得正沉,城墙上虽然岗哨密布,但城内也就街上偶尔有几个巡逻队,除此之外没有岗哨。为什么,因为杨藩聪明啊,他认为唐军放孔明灯是为了骚扰他们,让他们提心吊胆,不敢好好休息。他认为自己识破了唐军的计谋,便让将士们好好休息,粉碎唐军的阴谋,只要把城墙守好便行了,城内嘛,正常巡夜,不必太严,难道唐军还能飞进来不成? 他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唐军还真的就飞进来了,李浩的高科技又岂是杨藩能想得到的,古代人倒是对飞天充满了幻想,但他们从来都未能真正实现过,哪怕诸葛亮老早就发明出了孔明灯,比西方早那么多年,但就是没有人去研究一下,孔明灯为什么能飞,也没有人大胆尝试,把孔明灯做大,大到可以载人的地步,那不就是热气球了吗。 我国的先贤确实有许多伟大的发现和发明,然而都被封建思想扼杀了,那些研究器械的天才,皆被视为旁门左道,即便是被皇帝承认,也会受朝中大臣排挤,被瞧不起,世人崇尚读书,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都去研究古人思想,一心想着传承祖宗遗志,却总不想着创新,就连火药这玩意还是道士炼丹时无意之间搞出来的,这样的背景之下,科学如何生存,科技如何进步,这是古代中华最大的悲哀。 这次成功潜入城中的唐军只有一千人,还有将近两百人摔伤了腿,有人甚至直接被摔成骨折,这些伤者全都找个隐蔽而又阴暗的地方躲起来,他们虽然没有能力去完成夺城门的任务了,但他们有了新任务,那就是隐藏好自己,不被发现。 王庭北门前的街道上,两拨巡逻队已经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八百唐军在此集合,薛应龙将各个小队的队长叫至身边,低声道:“北门有瓮城,现在大部分岗哨都在城头之上,内城门口处约有三十守卫,瓮城之中应该屯有一千至两千兵马,城头之上两千,城内人马支援城头约需三分钟,咱们必须在三分钟之内夺下瓮城的两道城门。” 一个队长皱眉道:“三分钟?这么短?” “放心。”薛应龙道,“城外有樊大总管的大军相助,咱们里应外合,应该很快,待会看到大总管在北门外放起孔明灯,就说明樊大总管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就放响箭为号,发动冲击,先杀了守在内门那里的守卫,派人把守内门,其他人冲上城头夺城墙,这个尤为重要,内城门从瓮城之内是无法打开的,只要夺下城墙,便能射杀瓮城之内的兵马,加上大总管的大军,胜券在握了。” “好,就这么办!”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等了约有半个小时,北方天空飘起了上百孔明灯,薛应龙激动道:“樊大总管准备好了,放响箭!” 立刻有人掏出一柄大弩,对准天空,用火柴点燃引线,然后将箭矢射入高空。 “砰!”地一声巨响,一个大烟花在王庭上空爆炸。 樊梨花望着王庭上空的烟花,举起银枪直指王庭,沉喝:“攻城!” 唐军纷纷呼喝着朝王庭攻去。 巨大的爆炸声将全城的人都惊醒了,杨藩此刻正在东边城头巡视城墙,因为唐军一直将主力大军用来攻打东城门,所以他对东城门尤为看重。 当他看到爆炸的烟花时,心中一沉,赶忙大喝:“全军戒备,唐军准备夜袭了!” 他并没有下令吹号角,因为他担心这又是唐军的扰敌之策。 “呜——”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传遍全城,杨藩心头一颤,转头朝北望去,号角声从北城墙传来的。 “难道说……”杨藩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唐军可能转移战力,夜袭北门,北门可不像东门,并未堵死啊。 “传我军令!城内所有大军速速支援北门!”杨藩说着已经大步朝北城墙奔去。 守在北门内城门处的三十守卫准备打开城门,放瓮城内的兵马出来,好让他们上城墙去参战,倘若城墙上有四千守军,足可抵挡一万多攻城大军,然而他们刚准备开门,无数羽箭如雨点一般袭来,只一波箭雨,三十人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薛应龙带着众人狂奔,来到内城门之下,城头的敌人发现了他们,有人用西突厥语大叫:“糟糕,城内有敌人!城内有唐军!” 于是无数羽箭朝他们袭来,薛应龙赶紧带着众人躲在城门甬道下,然后道:“七队,八队,你们这两百人留在这里,守住这个门,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开门,除非我死了!” “是!” “其他人!跟我来!”薛应龙大喝一声,带着众人冒着箭雨从两侧阶梯往城头冲去,此刻城外唐军已经开始接近城墙,城头的守军不得不将弓箭对准城外的唐军,阻止他们靠近。 而王庭之中,此刻到处都是火把,那些火把往北城门这边汇聚,北城墙上,号角吹得一声比一声急。 城头的守军疲于应付城外的唐军,薛应龙他们自然有机可乘,冲上城墙就是一阵厮杀,由于现在大唐冶金技术的革新,精美的唐刀已经成为唐军的标配武器,唐刀号称我国历史上铸刀技术的巅峰之作,其锻造技艺在未来世界已经失传,唐刀的威力是非常可怕的,而且现在的这群唐军,经过严格训练,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怕死,怕死有球用,不夺下王庭,他们都得活活饿死,还怕个毛啊。 六百唐军冲上城墙之后竟然将城头两千守军杀得手忙脚乱,幸亏东西两面城墙上又有两千多守军前来支援,才稳住阵脚,但此刻唐军已经开始攀城,无数云梯出现在城垛之旁,巨大的冲城车也在渐渐接近城门。 城内的无数火把距离北门已经很近了,七队和八队所有人背对城门,拿起强弩,箭矢上弦,对准外面。 有一支五百多人的队伍出现了,朝这边冲来,弩箭齐射,立刻就有一百多人倒地而亡,那些西突厥兵立刻朝他们冲来,他们要夺下城门,放出瓮城之中的两千兵马,此刻若多两千兵马,足可扭转战局。 七队和八队的人岂能让他们如愿,再次上弦,齐射,上弦,齐射,四轮射击,五百西突厥士兵只剩百人了,冲到他们面前一阵厮杀,全部死于唐刀之下,街道拐角处又出现了大批火把,又有人来了,他们又纷纷上弦,严阵以待。 城头上,薛应龙带领了六百多人此刻只剩一半了,但他们杀死的人敌人绝对超过八百,而且他们成功地拖住了城头的守军,已经有两百多唐军爬上城头了,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倘若地方援军再不来支援,不超过三分钟,这片城墙就失守了。 “轰隆!轰隆!”巨大的冲城车在撞击着城门,每撞击一下,城门便撼动一下,此刻瓮城中的两千西突厥兵马焦急无比,却又无可奈何,没人给他们开内城门,他们就是瓮中之鳖,只能干着急。 西突厥大批兵马正在往北城门处汇聚,足有两千人,朝内门这里冲来,七队和八队的人见状心头一沉,没办法了,看来要死在这里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断射击,能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就在这时,城头无数箭雨飞射而来,将这些人射杀数百,西突厥大军被阻,这才发现,城头之上无数唐军正在奔下来,有七八百之多,城墙已经被唐军夺去了一半。 这群西突厥大军发狂大吼,朝唐军冲去,他们一定要将北门夺回来,不然王庭就完了。 “杀!”唐军也纷纷嘶吼,有弓箭的射箭,没弓箭的冲到内门处一起防守内门,他们一定要守住这里,只要再撑一会儿,大局就定下了,不然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杨藩亲自带着两千人马赶到北城墙,与唐军在城头之上厮杀,然而没有人去阻止唐军登城,城外上万唐军在源源不断地上城墙,城墙上的唐军越来越多,渐渐逼退杨藩大军,霸占整个北城墙,无数弓箭手朝瓮城之内射箭,将瓮城内的两千人马尽数射杀。 “开门!”薛应龙跑到城墙边,朝下方大喝。 “吼!”守在城门前仅剩的四百唐军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那是兴奋的嘶吼,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十几个人冒着箭雨推动门闩,内门缓缓打开,借助无数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瓮城之中,遍地尸体,每一具尸体上至少扎着七八根箭矢,宛如修罗屠场。 杨藩原本还想垂死挣扎,看到如此情况,顿时哀叹一声,毫不犹豫道:“速速传令诸军,随我从西城门撤逃!王庭守不住了。” 此刻王庭之中一片混乱,无数百姓汇聚在西城门前,请求守军开门,然而守军不允,因为没有主帅命令,不许开门。 一支队伍匆忙赶来,为首的竟是阿史那贺鲁,后方跟着文武众臣还有他的上千守卫,阿史那贺鲁在城下高喝:“给本可汗开门!” “可汗恕罪!”城头的守门将领杨兴行礼,高声回道,“杨大帅有吩咐,没有他的同意,不许开门!” 阿史那贺鲁闻言气得暴跳如雷:“混账!朕是可汗!朕让你开门!” 杨兴再次高声道:“可汗恕罪,没有杨大帅的命令,不能开门,即便是可汗亲至也一样。” 第五卷:浮沉照影 662章:阿史那贺鲁之死 阿史那贺鲁听到杨兴的这句话,差点没气晕过去,杨藩是臣,他是君,现在君说话居然没臣子有用了,这是要反的节奏啊。 阿史那贺鲁用马鞭指着城上的杨兴,愤怒咆哮:“朕数三声!你再不开城门,朕便派人打上去,砍下你的狗头!” “可汗恕罪!”杨兴歉然行礼,高声回答,“军令如山,即便可汗要砍下臣的头颅,臣也不能开门。” “混账!简直混账!”阿史那贺鲁几乎要气疯了,转头就准备下令派人攻打城门。 就在这时,后方马蹄声雷动,阿史那贺鲁转头朝望去,只见大批西突厥人马朝这边冲来,为首之人正是杨藩。 杨藩策马而来,远远便朝城头大喝:“杨兴!开城门!” 杨兴赶忙朝城下喝令:“开城门!” 城下众兵士闻声纷纷上前推开门闩,打开城门,阿史那贺鲁见状气得浑身直颤,果然,杨藩说话比自己有用,这些大军现在只听杨藩的,根本无视他这个可汗了,遇到这种情况,哪个君主能受得了。 杨藩上前见到了阿史那贺鲁,赶忙停下,在马背上朝阿史那贺鲁行礼:“见过可汗,可汗,唐军已经击破了北门,合攻而来,请可汗速速撤离。” “哼!朕都看到了!还需要你来提醒!要不是你的麾下不肯开城门,朕早就出城了!”阿史那贺鲁吹胡子瞪眼,怒气难平,道,“你好大的威风,朕叫他们开门,他们不开,你让他们开门,他们立刻就开门,朕的将士现在只听你的话,根本不听朕的话了!” 杨藩被他呵斥得一愣,微微蹙眉道:“可汗,时间紧迫,逃命要紧,这件事,臣找个机会慢慢向你解释。” “哼!有什么好解释的!”阿史那贺鲁再次冷哼,用力瞪了杨藩一眼,不再理会他,策马朝城外奔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望着阿史那贺鲁的背影,杨藩眉头紧锁,他知道,自己倒霉了,打了败仗不说,还彻底让阿史那贺鲁猜忌上了,他对于揣摩人的心思很有一套,他虽然跟阿史那贺鲁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对阿史那贺鲁的脾性掌握得十分透彻,此人刚愎自用,而且多疑,绝非良主,现在他已然猜忌,看来自己必须及早抽身,否则等他缓过气来,定会要了自己小命。 他们逃出城外不久,樊梨花便带着大军杀到西门,西门已经再次关上,杨兴带领三千将士誓死保卫西门,樊梨花强行攻打,只十分钟,便全灭三千西突厥士兵,而且樊梨花还生擒了杨兴。 樊梨花将杨兴交给后方,带着两千轻骑火速奔出西门,去追赶敌军,虽然杨藩带走了五千多人,加上阿史那贺鲁的护卫,有六千多人,但兵败如山倒,此刻人数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士气决定一切,樊梨花的两千骑兵绝对可以碾压他们六千人。 樊梨花的轻骑队速度很快,初出城门时,樊梨花用望远镜查看,发现阿史那贺鲁已经逃出十五里远,但到天亮时分,双方只距十里了,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中午之前,必能追上。 此刻,正在一路逃命的阿史那贺鲁心情很糟糕,由于逃得仓促,他没来及骑自己的宝马,只随手骑了一匹战马,然而他身材高胖,战马驮着他跑了这么久,已经累得不行了,身旁一个武将大声提醒:“可汗,快换马吧。” 阿史那贺鲁转头看了看,身旁空着许多战马,但他又瞥见了杨藩的坐骑,他对于相马还是很有眼光的,一眼就看出杨藩的坐骑是一匹大宛名驹,因为杨藩的坐骑骨架高大,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跑,肩膀位置鼓了起来,汗水还呈红色,这是典型的汗血宝马。 于是阿史那贺鲁朝着杨藩高叫:“杨藩,将你的坐骑换与朕!” 周围正在策马逃跑的群臣都是一一愣,杨藩皱眉道:“可汗,您身旁有如此多的战马,随意换一匹便是了。” “你敢抗旨!”阿史那贺鲁瞪眼大喝,他脾气不大好,从昨夜开始,他就对杨藩很不满了,现在杨藩居然公然拒绝他的命令,这简直就是要反。 “臣不敢。”杨藩傲然道,“可汗,唐军便在后方,须臾便至,臣若将坐骑给了你,臣怎么办,还请可汗换骑其他马吧。” “混账!”阿史那贺鲁道,“你守王庭之利,已是天大的罪责了,现在还敢抗旨,简直罪不容诛,来人,速速将杨藩就地诛杀!” 他一声令下,四周所有的王宫卫士纷纷手持兵器,策马向杨藩靠近。 杨藩双眼一眯,眸中冷芒绽放,沉声冷喝:“亲卫队何在!” “是!”杨藩的众亲卫忽然策马奔来,与阿史那贺鲁的护卫们打了起来。 与此同时,杨藩手持大刀冲向阿史那贺鲁,阿史那贺鲁吓得惊叫起来,赶忙勒缰停下,王宫护卫们也纷纷停下坐骑,护在阿史那贺鲁身前。 “挡我者死!”杨藩怒喝一声,面目狰狞地朝阿史那贺鲁冲去,大刀连挥,一众护卫根本不是他对手,被他尽数斩于马下。 杨藩很快便冲到阿史那贺鲁跟前,横挥一刀,竟将阿史那贺鲁的马头给斩掉了,阿史那贺鲁身手不错,赶忙跳下马来,没有摔倒。 众王宫护卫一阵懵逼,杨藩真的对可汗动手了,这是公然造反。 “还愣着做什么,给朕杀了他!”阿史那贺鲁怒急大叫。 杨藩冷眼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数十个王宫护卫,目光冷厉如鹰隼,只见他沉声道:“你们若想活命,现在便去追上前面的队伍,否则就都死在这里。” 阿史那贺鲁闻言心头一颤,赶忙朝那些护卫大叫:“不要听他胡说,赶紧杀了他!这是命令!” 然而没用了,西突厥人没有精神信仰,到了如此绝境,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活下去,其次才是责任和使命,很显然,杨藩的话对他们诱惑更大,众王宫护卫犹豫了一番,便去追赶前面的大队了。 阿史那贺鲁愣住了,此刻这里就剩下他和杨藩二人,坐骑也被杀了,除非他能杀了杨藩,夺下杨藩的坐骑,否则他就死定了。 然而杨藩根本不给他机会,拨转马头就走,阿史那贺鲁撒丫子狂追,口中连连怒喝:“别走!你别走!你这个叛徒!小人!杂碎……” 然而他养尊处优多年,早已从一名悍将变成了四肢退化的胖子,只追了一会儿,便已气喘吁吁,难以迈动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藩策马远去,他好绝望。 杨藩很快便追上了前面的队伍,有大臣问他:“杨藩,可汗呢?你杀了可汗?” 杨藩冷冷道:“从今往后,一切由我杨藩说了算!想活命!便闭嘴!” 顿时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了。 阿史那贺鲁瘫坐在地,只一会儿,后方马蹄声隆隆,他起身转头,只见樊梨花带着数千大军绝尘而来,樊梨花的马快,冲在最前面,白马,白衣,宛若翩然而至的白鹤,但他知道,那不是白鹤,那是索他性命的苍鹰。 樊梨花看到阿史那贺鲁孤零零地站在前方,微一错愕,当即抬手止住大军,下马大步朝阿史那贺鲁走去,来到阿史那贺鲁的面前。 “久违了,阿史那贺鲁。”樊梨花用突厥语冷冷说了声,目光冷厉。 阿史那贺鲁满面颓然道:“迪力拉尔娜,没想到啊……你竟然……真的攻破了朕的西突厥。” 樊梨花道:“我让人带过话给你,五年之内,必来取你项上首级,我向来说话算话,从不食言。” 阿史那贺鲁眯了眯眼,他知道樊梨花要杀他,也知道以他们二人之间的仇恨,求饶也没有用,于是他便道:“只怕你杀不了我,我毕竟是西突厥的可汗,眼下投降成俘虏,大唐是礼仪之邦,岂可虐杀俘虏。” “你错了。”樊梨花缓缓拔出腰间唐刀,冷眼望着他,道,“我奉吾皇之命,前来取你项上首级,不需要俘虏,你投降……也没有用。” 阿史那贺鲁闻言浑身一震,这一切实在是超乎了他的意料,在他印象中,但凡被大唐击败的国家,君主都做了俘虏,押往长安,虽然限制了自由,但起码封一些称号,好吃好喝供着,而且活得好好的,东【突】厥的吉利可汗便是最好的一个例子,怎么到了他这里,李世民却直接要他的头颅,什么仇什么怨? “你……你假传圣旨!”阿史那贺鲁惊惶后退。 樊梨花满面淡然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假传圣旨之事,你认为我会做吗,确实是吾皇有命,你便乖乖受死吧。” “拉尔娜,饶我这一次吧!”阿史那贺鲁绝望大叫,近乎哀求,虽然他知道求饶没用,但在如此绝境之下,他什么都愿意尝试。 樊梨花微微仰头,目视天空云层,凄然道:“当初你杀我家人之时,可曾想过饶他们一命……” 就在樊梨花仰头之时,阿史那贺鲁恶向胆边生,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柄金色弯刀,大喝一声朝樊梨花腰部砍去。 樊梨花眼睛余光发现了他的动作,抬脚猛踢他手腕,将他手中弯刀踢飞,然后,樊梨花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用脚踩住他的头,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手起刀落,阿史那贺鲁惨呼一声,身首异处,鲜血在早晨的阳光下升腾着热气。 第五卷:浮沉照影 663章:拓僵立碑 终于杀死了阿史那贺鲁,樊梨花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抓住阿史那贺鲁的头发,将其首级提在手中,转身高高举起,正好对着东边的太阳。 后方唐军见状纷纷兴奋呐喊:“大唐万胜!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迎着朝阳,望着手中阿史那贺鲁的首级,樊梨花轻声自语:“爹,哥哥,弟弟,梨花为你们报仇了……”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感伤了片刻,樊梨花带上阿史那贺鲁的人头,继续追赶杨藩残军,中午时分终于撵上了他们,大战了一场,又诛杀西突厥近三千人,还擒获了大批西突厥的贵族和大臣,杨藩撇下这群贵族和大臣,带着仅剩的三千骑队逃走,没有了这群人拖累,杨藩逃跑速度大幅提升。 到太阳落山时,樊梨花已经知道,想要追上杨藩是不可能了,穷寇莫追,现在她只有两千骑兵,再追下去太过冒险了,于是连夜带着大军返回王庭。 王庭之中,秦琼他们已经在收拾残局,王庭作为西突厥的都城,人口还是很多的,有二十多万百姓,这群西突厥的百姓接受不了国家破灭的现实,许多人趁着唐军不注意,偷偷发起暴动,搅弄风雨,这让各路行军总管十分头疼。 樊梨花返回城中,秦琼和各路总管去见樊梨花,汇报城中现状,绝大部分都是好消息,最好的消息莫过于,从王宫之中搜刮出巨量金银财宝,粗布计算,约值得两百万贯,唯独有个坏消息,百姓时常发起暴动,大军已经诛杀了近万暴民。 樊梨花听后稍微想了想,就有了主意,她派人去将俘虏来的那些西突厥文臣和贵族们全都带来,竟有三百多人,小到街道主任,大到西突厥的一品大员,樊梨花只给他们一句话,不想死的话,就好好安抚城中百姓,让他们接受这个现实,大唐虽然吞并了西突厥,但不会奴役西突厥的百姓,从此以后,西突厥百姓全部加入唐籍。 为了方便他们行事,樊梨花还特地给他们安排了一些人手,还别说,这群官员和贵族出马果然有用,毕竟他们在地方上有一定影响力,只一天时间,整个王庭都安静了下来,百姓们也不群情激愤地瞎闹了,其实主要还是樊梨花的军律严明,未发生军士袭扰百姓的事情,否则必定一发不可收。 三天之后,杨定国、洛昆还有格罗尼三人带着大军还有战俘从新源来到王庭,樊梨花派杨定国监守王庭,打算自己带着木昆和尼孰两个部族继续西征,出发之前,她写了一封战报送去长安,汇报征西大捷。 隔日一早,樊梨花带着四万大军出发,一同带去的,还有那块李浩题字的石碑,她说过要为大唐拓僵七千里,既然放出了豪言,就一定要做到,她从来都是这样。 一路向西,十分顺利,不管哪个部族遇到樊梨花的大军,不用多说,直接归降,主动献上牛马金银和归降书,从此投靠大唐。 往西行了数千里,经过熟海,扎克马克,越过阿姆河,樊梨花都未曾动一次刀兵,顺畅得不像是西征,倒像是超大旅行团。 西突厥的王庭都被攻陷了,可汗也死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西突厥周围的各番邦自然要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对镇守西方的西突厥大军发难,同时有近十个国家一齐对西突厥发动战争,哪里还有人顾得上樊梨花的大军,就算遇到樊梨花的大军,也不敢打啊,樊梨花一路竟收降了十七个大部族,加起来有五十多万游牧百姓,其中有十一个部族是族长特地赶来向樊梨花呈递归降投诚书的,可见大唐富足,威仪四海,当真是天下归心,许多番邦之民渴望加入大唐,受大唐庇护,毕竟……他们对西突厥也没啥感情。 越过阿姆河后,来到安息,这里曾是宁远国,只不过被西突厥武力占有了,宁远国的名字或许不太响亮,但在历史上,还有个非常有名的名字,甚至经常出现在武侠了,没错,就是大宛了,出名马的一个国度。 大宛名驹天下闻名,樊梨花带着大军驻扎安息,大宛国主亲自来拜见她,向她献上汗血宝马两百匹,还有一些奇珍异宝,当然,还有他的归降投诚书。 樊梨花和大宛国主详谈了很久,询问了附近的情况,得知波斯和阿拉伯帝国派兵击败了西突厥镇守边境的七万大军,加上其他各国的反抗,西突厥西边的十五万大军已经支离破碎,杨藩来到这里收整残兵败将,凑足了三万大军,掠夺了大批粮食,想要投诚波斯。 然而波斯拒绝了他,因为波斯国力虽然尚可,但与大唐比起来相差还是很大的,波斯不敢惹大唐,所以不敢接受杨藩,杨藩很生气,真正的走投无路,然而阿拉伯帝国却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杨藩以前多次击败阿拉伯帝国的军队,大家可以说是死敌,阿拉伯帝国竟然不计前嫌,愿意收留他,杨藩也是艺高人大胆,就这么去了阿拉伯帝国。 听闻杨藩投靠了阿拉伯帝国,樊梨花不禁皱眉,杨藩此人善于用兵,而且行事不择手段,从他逃亡时抛下阿史那贺鲁和众臣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比毒蛇还阴狠,阿拉伯帝国对于唐人的态度一向不怎么友好,若是收了杨藩,只怕以后对大唐极为不利。 然而樊梨花就算知道这些,也是无能为力,她虽然是行军大总管,但却不能胡来,主动对别国开战的话,需要皇帝的批准,不是她想打谁就能打谁的,况且,以她现在的兵力,想要攻打阿拉伯帝国,绝对不可能。 送走大宛国主,樊梨花取出军事地图看了起来,她盯着地图看了许久,仰头长叹:“难怪出征前李浩就告诉我,此次西征,到达大宛便可,不可再继续往前,西北方向是波斯,东北方向是阿拉伯帝国,我已无疆可拓,没想到区区数年,西突厥就被阿拉伯帝国侵吞了近千里的国土,还好,从安西都护府到这里,差不多也有七千里了,也算是完成了我的承诺。” 感叹完后,樊梨花立刻开始写战报,战报内容很简单,奏请李世民在大宛设安息火寻二州,西迁安西都护府至安息州,并往安西都护府加派兵力,力守边塞,西突厥大将杨藩投靠阿拉伯帝国,可见阿拉伯帝国颇有野心,恐要对大唐不利。 写完战报后,樊梨花派快马送出,然后便叮嘱范水:“范水,明日一早,带两万精兵,带上石碑,随我去边塞立碑。” 范水闻言浑身一震,激动得无以复加,终于要到这一刻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身为武将,最大的荣耀便是为国开疆拓土,樊梨花征灭西突厥,为大唐拓土七千里,立碑边境,威慑外邦,这样的大事,怎能不振奋人心,绝对会青史流传,就像当年李广“饮马酒泉,封狼居胥”一样。 隔日一早,樊梨花带着两万大军轻装出发,下午时分,来到西方百里之外的茫茫荒原上,在前面带路的大宛使臣忽然对樊梨花道:“樊大总管,到了。” 樊梨花让大军停下,转头问他:“这里就是大唐与波斯还有阿拉伯的边境了?” “是的,樊大总管。”大宛使臣颔首道,“这里就是大唐帝国,波斯帝国,阿拉伯帝国三国边界。” 樊梨花抬目四望一番,这里茫茫一片,可见远处群山,却不见任何鲜明标志,也不知道是怎么定义国界的,按照地图所示,差不多也就是这里了,她下马向前了一会儿,猛然用力一跺脚,在地上留下一个脚印,然后高声道:“在这里,立碑!” “是!”后方上百人兴奋高呼,十几人拿着铁锹过来掘土,其余人则开始搬石碑,此刻石碑被黑布包裹着上半段,将所有碑文都挡住,只从下半段看的话,像是个大石块。 大宛使臣不太明白,走到樊梨花面前行礼问:“樊大总管,您这是做什么?” “立碑。”樊梨花缓缓道,“大唐琼南王听说过吗?” “听过,听过!”大宛使臣闻言睁大了眼睛,声音也提高了,赞道,“琼南王是大唐的奇人,和樊大总管一样,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樊梨花负手傲然道:“大唐贞观十七年,那时候的琼南王还只是蓝田侯,一人领四万大军,击破数倍兵力的七国联军,反败为胜,创造战史神话,后又驱逐西突厥千里之遥,于西突厥疆土之上立下石碑,碑文曰:大唐国境界碑,此界以东,皆为唐土,尔等外邦,不可轻犯,若仰中华之文明,可虔心来朝,敢图大唐分毫寸土,必灭其族,有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大唐贞观十七年,李诗狂立碑于此,警醒万邦。” 大宛使臣闻言浑身剧震,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虔诚高呼:“我宁远国对大唐万世忠臣,不敢有违,大唐昌盛,万世不竭!” 樊梨花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宁远国,不复存在了,你以后说话可得小心点,我大唐……不容国中有国,此事本总管也与你们国主说过。” “是,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这大宛使臣没想到马屁拍在马腿上,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还好樊梨花没有跟他计较。 过了许久,石碑立好,樊梨花亲自上前揭开黑布,黑布随风飘走,露出碑文,只见李浩的碑文之旁,多了一行字,内容是:大唐贞观二十四年,樊梨花击破西突厥,拓土七千里,移碑与此,借李诗狂之言,警醒万邦! 第五卷:浮沉照影 664章:怼长孙无忌 樊梨花在大唐国界之处立下界碑之时,长安这边正在进行小朝会。 昨天是个好日子,昨日上午,狄仁杰带着太原王氏的人和大量钱财回到长安,王维泰去李浩的银行贷款,得知银行的利息制度加了限额,把他气得半死,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贷款,不贷款不行啊,没钱交罚款啊。 昨日下午李世民收到樊梨花大破西突厥王庭的战报,这可把他开心坏了,嘴都快笑裂开了,他让许廉当殿诵读樊梨花的战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樊梨花击破西突厥王庭,这确实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然而众臣却开心不起来,为啥,因为长孙无忌已经告诉他们了,樊梨花和李浩是一伙的,薛仁贵和厉害是一伙的,狄仁杰和李浩也是一伙的,他们全被李浩骗了,被利用了。 这个消息一说出来,把群臣打击得近乎崩溃,褚遂良听到长孙无忌的话后,竟当场气得晕倒,已经躺在床上很久了,至今还未痊愈,所以今天两仪殿上看不到褚遂良的身影。 樊梨花立下如此赫赫战功,直追李靖当年,而且这一仗打得极为漂亮,还缴获了两百多万贯的金银珠宝,人家打仗是越打越穷,而大唐简直是……越打越有钱啊。 李世民也不急着封赏樊梨花,因为樊梨花战报中说她要继续向西征讨,为大唐开拓疆土,李世民决定等樊梨花开拓疆土回来,再好好封赏。 接下来,李世民便和众臣商议,樊梨花西拓疆土,为了保西方边境安稳,极有可能要将安西都护府西迁,而且还要增派兵,西突厥可是丝绸之路要道,如今好不容易掌握在了自己手里,李世民岂能不重视,一定要好好地守住。 商议最后决定,西突厥王庭改名为汀州,安西都护府暂且西迁至汀州,另外向安西都护府增兵两万。 议完这件事,又开始讨论一件大事,就是关于南诏使者在大唐被毒杀的事,虽然找出了幕后真凶,而且也施以了惩罚,但对于南诏那边,必须有个交代,想必南诏使者团已经派人回去告诉细奴逻了。 对于这件事,他们君臣的意见倒是很统一,赔钱,赠送大批物资粮食以及精美的瓷器布帛给南诏,外加金银珠宝,折合钱十万贯,另外,派人带五千精兵护送盛国兰回南诏,毕竟这么多的物资,而南诏使者团的护卫只有三百多人,在关中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一旦入了巴蜀地带,那里强人横行,江湖势力林立,有点危险。 定下了这些,李世民还宣召盛国兰觐见,将赔偿的事情告诉盛国兰,表达大唐的诚意。 盛国兰并不在乎这些,她的哥哥死都死了,难道还能复活不成,她也并未怪大唐,说实在的,她其实还是蛮喜欢大唐的,她所认识的唐人,对她都很好,比如说狄仁杰,狄仁杰的家人,还有那个琼南王,对她也很客气,当她和狄仁杰从太原回来的时候,李浩亲自出城迎接他们,而且狄仁杰似乎与他关系很好,在她看来,狄仁杰是好人,那么他的朋友也一定是好人。 李世民所提的赔偿,盛国兰全部接受,并向李世民行跪拜之礼,感念皇恩,李世民很开心,当即便道:“盛国兰,为表朕的诚意,朕派大唐最厉害的将军送你回南诏。” “大唐最厉害的将军?”盛国兰闻言下意识地看向狄仁杰,可能是情人眼底出西施吧,盛国兰喜欢狄仁杰,便认为狄仁杰什么都好,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大唐最厉害的将军,肯定也是狄仁杰。 然而狄仁杰却转头看向李浩,而且满殿大臣全部望着李浩,盛国兰见状也不得不转头望向李浩,心中不忿:“他就是大唐最厉害的将军?瘦瘦弱弱的,拿个破羽毛扇子,穿的像个读书的,也就是身材高了点,哪儿厉害了,肯定打不过狄仁杰。” 李浩此刻很尴尬,因为他不想接这个差事,拼命朝李世民使眼神,意思很明白:“臣做不到啊!” “诗狂,这次你别想偷懒。”狄仁杰斜了李浩一眼,道,“你瞧瞧盛国兰,才十六七岁的年纪,便从南诏来到长安,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殊为不易啊,你身为堂堂男子汉,去一趟南诏又怎么了,难道你忍心看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娃儿带如此多的金银财宝回南诏?” 李浩很想大叫一声:“我忍心啊,有什么不忍心的?” 然而他不敢那样说,不然非得被李世民指着鼻子骂,于是他只能拱手行礼,不情不愿道:“臣遵旨——”声音拖得老长,生怕李世民看不出来他的不开心。 “哼,这惫懒货。”李世民看他那死相,没好气地笑骂一声。 这时,盛国兰忽然道:“皇上,能让狄仁杰送我回去吗?” “大胆!”于志宁闻言忽然瞪眼呵斥,“在皇上面前,居然敢自称我!” 李世民摆手道:“没事没事,于爱卿莫要小题大做,盛国兰是南诏人,不懂我大唐礼数,朕岂能与她计较?” 盛国兰见李世民如此大度,心中暗喜,再次请求道:“皇上,能让狄仁杰送……送臣回南诏吗?” 她也不知道该自称什么,她看李浩刚才自称臣了,于是便有样学样,她是南诏王的女儿,算是南诏公主,南诏已经献上国书称臣,南诏王都向李世民称臣了,她自称臣,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狄仁杰啊……”李世民转头看了狄仁杰一眼,随即笑呵呵道,“盛国兰,你有所不知,狄仁杰不是将军,他不能带兵的。” 盛国兰眨巴着大眼问:“皇上你是天下之主,说话比天神还管用,你封他做将军,他不就可以带兵了吗?” 这句话恰到好处地拍了一把李世民的马屁,把李世民拍得飘飘然,李世民笑呵呵地伸手连点盛国兰:“你啊你,果然是小女娃儿,童言无忌啊。” 李世民认为她在胡说,但李浩却上心了,他不想去南诏,那地方穷山恶水的,鬼才想去呢,何不趁机把这个担子撂给狄仁杰呢,于是他赶忙道:“皇上,狄仁杰破获大案,尚未封赏,皇上趁此机会封狄仁杰一个将军散衔也是极好的。” “嗯?”李世民转头望向李浩,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差点就以为李浩的提议是大公无私了,李浩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岂能瞒过他。 “诗狂,你莫要胡闹。”李世民板起了脸,李浩只能缩了缩脑袋,退回队列中。 盛国兰却道:“皇上,狄仁杰的功劳不够封将军吗?” “这个……”李世民闻言有点为难,他在想如何向这个对大唐朝事一窍不通的蛮夷女孩解释大唐封赏的事。 这时,李绩看到李浩朝他使眼色,李绩立刻会意,赶忙出列道:“皇上,其实若是封狄仁杰一个武散衔,也未尝不可,毕竟只是散衔。” 李绩很少在殿上说话,但他只要发言,李世民每次都会认真听,而且会认真考虑他的话,物以稀为贵,原来说话也是这个道理。 李绩都发话了,李世民便认真考虑起来,封个散衔似乎确实没什么关系,于是他便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现在便先商议一下狄仁杰的封赏吧。” 这时,孙伏伽忽然出列道:“陛下,臣年纪大了,腿脚越发不利索,想告老还乡,臣观狄仁杰少年有为,屡破奇案,当是大唐栋梁之才,臣想让狄仁杰接替大理寺卿之位。” 众人闻言尽都惊讶不已,这孙伏伽,六十岁还没到呢,就想告老还乡,请辞就请辞吧,还让狄仁杰接替大理寺卿的位置,这怎么行,自从新吏治整改后,大理寺的权力增大了不是一点点,对大唐所有官员有监察之权,任你再大再牛逼的官,只要你犯错了,大理寺都敢拿你,牛不牛逼。 最重要的是,狄仁杰特么的是李浩的人,光是这一点,他们就不能答应,孙伏伽话音刚落,长孙无忌就高声反对:“陛下,臣以为不妥,狄仁杰才弱冠之年,当上大理寺少卿已是皇恩浩荡格外提拔了,岂能再任大理寺卿如此重职,臣以为让孙寺卿再劳苦数年,方为上佳。” 李世民闻言刚想点头,这时,盛国兰忽然懵懂问道:“皇上,大唐封官是看年纪的吗?好奇怪呀,我……臣的父王任命官职都是看那个人有没有本事,厉害不厉害。” 盛国兰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番简单无比的话狠狠地抽了长孙无忌一个大耳光,也让后面准备附议的众臣闭上了嘴,因为她说的在理啊,什么理,任人唯贤的道理。 长孙无忌被盛国兰这句话气得满脸通红,他转头怒视盛国兰,高声道:“我大唐君臣朝议国事,你一个化外夷民有何资格妄论!” 李浩闻言剑眉一竖,昂首大声喝问:“长孙大人,她没有资格,那本王有吗?” 统统闪开!李浩要装逼啦! 第五卷:浮沉照影 665章:朝臣分流 长孙无忌闻言扭头看向李浩,脸色不大好看,李浩这个时候跑出来说这句话,很明显是要为难自己,他微蹙双眉,摊手问道:“琼南王似乎有高论?” “高论谈不上。”李浩踏前一步,与长孙无忌并排站列,声音洪亮道,“盛国兰年纪虽小,也不通我大唐礼数,但她方才说的那番话,却极是在理,《尚书·咸有一德》有云,任官惟贤材,左右惟其人,长孙大人和在场诸位都是满腹经纶的学者,此番道理,难道还要一个小姑娘来教不成!” 李浩这句话将长孙无忌怼得面红耳赤,然而长孙无忌无言以对,没办法,道理不在他那边,毕竟看岁数和论资历这种事情,是他们官员间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个规矩本身就没什么道理可言,只不过是他们的私心在作怪,当年李浩年轻时,被他们如此打压,没有人为李浩撑腰,李浩硬是用滔天的功劳一步一步爬上来了,现在不同了,李浩已经登上了峰顶,俯瞰群臣,他力挺狄仁杰,谁还能用这个完全没有道理的借口来打压狄仁杰,就算是长孙无忌,也没有用,一句话,他们不占理。 李浩一番话怼了长孙无忌,也提醒了李世民,李世民恍然捋须,暗暗自责,方才他差点就同意了长孙无忌的说法,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都习惯拿年纪和资历说事,总认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李世民虽然不断告诫自己,要任人唯贤,但有的时候他被长孙无忌这样信得过的人一鼓动,就把自己的原则暂时给忘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李世民现在醒转了,觉得李浩说的话有道理了,但他看到长孙无忌在看自己,这二人毕竟君臣多年,而且感情不错,长孙无忌一度是他最信任的大臣,引为左膀右臂,有感情的,现在他若支持李浩的说法,未免会让长孙无忌寒心,即便不寒心,恐怕长孙无忌也会心中不痛快,于是他灵机一动,转头看向另一支文臣队伍的最前排,幽幽道:“魏征,你一向最为公正,现在诗狂和辅机各执一词,你说说,他们二人的话,谁更在理一些?” 李世民太坏了,竟然把皮球踢给了魏征,不能因为魏征喜欢得罪人就这样坑人家,这是很不道德的,魏征之所以没朋友,李世民要负很大的责任。 魏征也很无奈,球踢过来了,不能不接啊,于是踏前一步,拱手道:“回禀陛下,老臣以为,赵国公和琼南王所言,皆有道理,只是谁的理……更多一些罢了。” 李世民闻言微讶,果然是越老越精,魏征这老家伙说话也会拐弯了,不那么得罪人了,于是他便问:“那么你以为,他们二人谁的理更多一些呢?” 魏征道:“回陛下,琼南王引经据典论理,如果赵国公未能引用先贤经典,证明任用朝臣当按年纪和辈分,那么则是琼南王占理更多一些。” 李世民惊讶地望着魏征,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这老家伙了,为啥,因为现在魏征说话变得好圆滑,他不说自己支持谁,只说谁的话更贴近先贤的道理,言外之意,不是我选的哈,是先贤选的,这还是以前那耿直不阿的魏征吗。 其实魏征一直以来就很聪明,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他只不过是性格比较强硬而已,而且一身浩然正气,喜欢刚正面,但自从前段日子,魏征在秦琼和李绩的邀请下去了李浩的太白楼,喝了一碗人参枸杞乌鸡汤,回去后他发现自己变了,浑身有劲了,精神抖擞了,仿佛年轻了许多,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脾气也不像以前那么急躁了,他在家中细想自己这辈子的经历,再看看李浩的作为,忽然不胜唏嘘,自己兢兢业业一辈子,得罪朝中大臣无数,多次直斥圣颜,搞得自己现在一个朋友都没有,而自己的作为与李浩比起来,似乎又简直不值一提,最重要的是,李浩现在才三十出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话真的很有道理,魏征在家闭关静想了三日,终于悟了:自己是谏臣,进谏言,也不一定非要得罪人,李浩进谏言不就不得罪人吗,为什么,因为他圆滑,自己不必像他那么圆滑,但也没必要非要得罪那么多人嘛,只要自己保持一颗不偏不倚的公正之心,大唐第一秤杆,还是他。 李世民惊讶了片刻便缓过神来,拈须点头道:“嗯,你说得有道理,那么朕就按照先贤的说法,任人唯贤,封狄仁杰为大理寺卿,另加封正六品上昭武校尉,诸卿可有异议?”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显很有意见,意见大了去了,但谁也不敢吱声。 这时,一直没有作声的马周忽然出列道:“陛下,狄仁杰此次破获南诏使者被毒杀大案,化解两国误会,替国之栋梁洗脱冤情,此等功绩,无异于开疆拓土,只是封其为大理寺卿,臣以为不够。” 众臣闻言顿时气得不行,恨不得上去掐死马周,李世民闻言却是很认真地捋须沉吟起来,大理寺卿是三品,这样的封赏虽然不小,但狄仁杰这次的功劳确实太大,倘若这个案子查不出的话,李浩很有可能就要蒙冤入狱,大唐将损失一个惊才绝艳的肱骨栋梁,而且南诏还有可能因此对大唐发动战争,南疆百姓又要陷入战火之中,后果是真的不堪设想。 一念至此,李世民点头道:“嗯,马清河说得对,若不是狄仁杰破获此案,李浩蒙冤不说,南疆极有可能会陷入战火,百姓饱受荼毒,狄仁杰可谓消止干戈于无形,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啊!” 李浩闻言也不避嫌,直接拱手道:“陛下,既然如此,臣以为狄怀英的爵位,也该提一提了,否则也难对得起他的大理寺卿之职。” 李世民想了想,道:“好,那便晋狄仁杰为咸阳县伯,加食邑三百户,赏良田三百亩,黄金千两,帛千匹……” 狄仁杰没想到自己的爵位一下子就从最低的咸阳县男晋到了咸阳县伯,赶忙上前躬身行礼谢恩:“臣谢主隆恩!” “先别忙谢恩!”李世民一看到狄仁杰便心情大好,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李浩,他笑呵呵道,“既然盛国兰点名让你送她回南诏,那你便和李浩辛苦一趟,去一趟南诏吧。” “啊!”李浩闻言惊叫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要去南诏,如意算盘完全落空了。 李世民皱眉望向李浩,叱道:“大殿之上,鬼叫什么!” 李浩无奈咂了咂嘴,垂头丧气拱手:“陛下恕罪,臣失态了。” 李世民瞪了李浩一眼,又转头望向狄仁杰,问道:“怀英,你先去南诏一趟,再回来接任大理寺卿,可有异议?” 狄仁杰看了盛国兰一眼,盛国兰朝他甜甜一笑,狄仁杰也淡然一笑,拱手道:“臣没有异议。” “好。”李世民闻言开心地一拍大腿,道,“那便封李浩为南诏使节,领精兵五千,携国书出使南诏,向南诏王详细解释南诏使者被毒杀之事,化解两国误会,狄仁杰为副使。” 狄仁杰和李浩同时行礼:“谢皇上!” 李世民又道:“孙伏伽,这大理寺卿的位置,你再坐上几个月,等狄仁杰从南诏回来,你再请辞,如何?” “臣遵旨。” 朝会进行到这里,已是尾声,看看天色,都快接近中午了,由于李浩的到来,影响了大唐的粮食产量和百姓们的生活习惯,现在长安乃至整个关中都改变了饮食习惯,一天三顿,吃饭时间跟未来世界差不多,反正已无大事可议,李世民不想耽误大家吃饭,便宣布散朝。 众臣纷纷离开两仪殿,朝太极宫外走去,出宫之时,群臣很自觉地排成两条长队。 以前也排两队,但以前是文臣一队,武官一队,但现在不同了,而是李浩带着一队,长孙无忌带着一队,泾渭分明,而这两支队伍,也代表了大唐朝堂眼下的两股洪流,几乎没有中立人物,就连一向公正不阿的魏征都选择站在了李浩这一队,或许他只是随便走路,或许,他真的支持李浩,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李浩的队伍虽然不及长孙无忌的大,但每一个人几乎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三大国公,魏征,马周,新任吏部尚书孙博望,大理寺卿孙伏伽,新任大理寺卿狄仁杰,李道宗,牛进达,苏定方等一系列的老牌武将,还有中书省以及门下省的一些文官,这些文官都是魏征和马周的追随者,马周和魏征站哪,他们自然就站哪,况且,朝中不乏一些正直的文臣,他们对于李浩还是十分推崇的,毕竟李浩这些年来的为国为民立下大功无数,他们又不是瞎子,尽都看在眼中,平心而论,李浩是个难得的贤臣。 第五卷:浮沉照影 666章:天下大势 今天的这个朝会虽然只是个小朝会,但却有一定的重要意义,因为就在今天,大唐朝堂上的朝臣分为两大流派,李浩派和长孙派。 李世民是非常讨厌营私结党的,但他们没有营私结党,他们不私下聚会,也不把弄朝事,只是默默地心照不宣地支持各自的领导者,长孙派那边的行事目标就是要击垮李浩,而李浩这边的行事准则,是在不违背道义的情况下支持李浩的一切决定,相比较而言,李浩这边的人比较有节操一点。 但李浩却是出了名的没节操,现在他带着一群有节操的老干部搞事情,那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很诡异。 大唐这边朝堂上正在内讧,然而阿拉伯帝国的国都麦地那则在商议出兵的事情,首先,有人提议出兵攻打大唐,这个人正是刚加入黑衣大食(阿拉伯帝国)的杨藩,他对于输给樊梨花表示很不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王庭之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近千唐军,他百思不得其解。 黑衣大食的国王不称为国王,而称为哈里发,集神权和皇权与一身,非常牛逼,毕竟黑衣大食和大唐的国情不一样,黑衣大食是宗教国家,以教为国教,国内还有很多其他宗教并存,统治者也不强求所有的人都信奉真神安拉,但不信真神安拉,纳税会比较重,这些人每年缴纳的税款撑起了整个国家的经济。 哈里发在大食国内拥有最高的决策权,相当于神一样的存在,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容任何人质疑,李世民要是知道这一点的话,不知道该有多羡慕。 黑衣大食现任的哈里发叫做奥斯曼-本-阿凡,在任有六七年了,这奥斯曼是个很英明的领导者,正因为他英明,同时拥有绝对的权力,所以这几年来,黑衣大食逐渐壮大,吞并了周围许多国家,目前他们的国门周围,只有两个老敌人了,第一自然是传承了多年的拜占庭,也称东罗马帝国,第二则是波斯,本来西突厥是黑衣大食的第三个敌人,但现在西突厥已经被大唐所灭,成为历史。 奥斯曼是一个很有野心的枭雄,他担任哈里发这几年里,仔细研究了天下大势,他很清楚地认识到,现在天底下最强大的国家,就是大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既然有称雄天下的野心,自然对最强大的大唐没什么好感,大唐以前跟他们相隔很远,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唐灭了西突厥,与他们接壤了,虽然接壤的范围不算很大,但这让他很不安心。 杨藩忽然提出要出兵攻打樊梨花,抢夺原本属于西突厥的土地,能抢多少是多少,被奥斯曼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这样只会暴露大食国对大唐的敌意,而且很有可能会惹怒大唐,他不惧怕西突厥,但他惧怕大唐,不可为了那么点疆土得罪这么一个强大的敌人,得不偿失。 奥斯曼有自己的规划,他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拜占庭,然后是波斯,但这些年波斯和拜占庭结盟,联手对付他,旁边还有一个西突厥不断骚扰,基本处于一挑三的状态,所以他一直无法打败拜占庭,现在西突厥灭了,机会来了,他岂会愚蠢地去挑衅大唐,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虽然奥斯曼没有接受杨藩的提议,但奥斯曼并没有怪杨藩,相反,他很看重杨藩,因为黑衣大食与西突厥交战多年,一直也没怎么吃大亏,但在杨藩的手上,却连番吃亏,屡战屡败,换了多少大将前去,都被杨藩一一击溃,奥斯曼有广阔的胸襟,在杨藩走投无路的时候不计前嫌收留了杨藩,就是看中杨藩无与伦比的军事才能,他任命杨藩为大将军,带军攻打拜占庭,同时派出名将哈里斯带领海军从地中海绕到拜占庭后方,与杨藩的大军进行前后夹击。 杨藩虽然因为奥斯曼没有接受自己的提议而郁闷,但奥斯曼对他委以如此重任,他还是很兴奋的,立刻便带六万大军出发,攻打拜占庭。 东方世界,李浩已经和狄仁杰带上人马,护送盛国兰回南诏。 再往东,倭国因为有了大唐物资和武器的支援,终于镇压了内乱,但全国人口却降到了四十八万,比以前缩水了一大半,耕田也尽数荒芜,只剩十之一二,现在倭国虽然谈不上十室九空,但十室六七空还是有的,每天都有大量的人饿死,哀鸿遍野,一派惨不忍睹的景象,倭国天皇为此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再次谴使来唐,请求大唐售卖粮食给他们,供他们度过危机。 六月中旬,李浩他们刚离开长安没几天,倭国使者来到长安,请求面见李世民,李世民又同情心泛滥了,一看自家的儿子国如此凄惨,立刻下令全国搜集粮食,卖粮给倭国,但李世民不傻,粮食可以卖你,种子别想要,为了防止稻种外流,李世民早已下了严令,全国境内只准出售稻米,严禁出售稻谷,出售一粒稻谷,割其身上一斤肉,十粒,割十斤,就是这么残忍,对于出口的粮食,查得更严。 同一时间,在大唐辽东边境,一支队伍回到了新罗,这支队伍就是新罗的使臣队伍,但现在里面有三个唐人,就是刘玄机和王石王磊三人。 刘玄机他们跟随朴明顺的使者队伍回到了新罗国的都城-金城,对于金城,刘玄机的第一感觉就是:差! 在长安住惯了的人眼光自然是极高的,但刘玄机也在倭国住过好几年,对比之下,他觉得内乱前的倭国要比新罗强大不少,这新罗国还真是又小又弱,他有点搞不明白了,为什么李浩对这么弱小的一个国家如此重视,特地派他来搅弄风雨。 带着无数疑问,刘玄机住到了朴明顺的家中,朴明顺怎么说也是新罗的大官,但府邸却一点点大,而且还是仿的大唐房屋风格,仿就仿呗,仿得不伦不类。 朴明顺给刘玄机还有王石王磊师徒三人安排房间,本来朴明顺是要给他们安排三个房间的,但刘玄机很客气,只要一个房间,三个人挤一挤,新罗人家中没有床,都是睡地上,地板那么大,别说三个人,十个人也睡得下。 既然刘玄机坚持,朴明顺也就同意了,告诉刘玄机,明日他要去面见国王,明天下午就带他去见自己的堂兄朴智勇。 当天晚上,刘玄机的房间中闪出两道黑色身影,借助夜色,躲过院中的守卫,翻墙出了院子,在第二天早上天快亮的时候,这两个身影又回来了,返回到刘玄机的房中。 刘玄机正在睡觉,听到推门声,忙起身,看到他们二人,问道:“怎么样?” 二人解开蒙在脸上的黑巾,竟是王石和王磊。 “很顺利。”王石点了点头,然后递了一张纸条给刘玄机。 刘玄机接过来看了看,抬头问:“不会有假吧?” “假不了。”王磊笑道,“我们的手段,你最清楚了。” “那就好。”刘玄机放心点头,拿着纸条仔细地阅读起来。 下午时分,朴明顺从王宫回来,拜见刘玄机,要带刘玄机去见宰相朴智勇,刘玄机稍微准备了一番,就跟朴明顺出发了。 金城不大,很快便到了朴智勇的宰相府,朴智勇不愧是宰相,府邸要比朴明顺的府邸大很多,放眼整个金城,估计是除王宫之外最大的府邸了,其实也就是长安某些大户的府邸水准。 进了宰相府,朴明顺带着刘玄机在客厅等候,王石王磊两兄弟跪坐在刘玄机身后,宛若保镖。 过了一会儿,哗啦啦,房门被拉开,朴智勇穿着一身便服走了进来,刘玄机一看到朴智勇,顿时满面震惊,他被朴智勇的面相给惊到了,真特么的丑,丑的一比,长得跟闹着玩似的,分辨率极低,随便用面团捏个人都比他好看。 虽然刘玄机见识过了新罗人丑得出奇的长相风格,但这个朴智勇绝对是丑出了新高度,刘玄机不得不震惊,他心中暗忖:“若是我长这么丑,只怕每次照镜子之时,都会想掐死自己吧。” 见朴智勇进来,朴明顺立刻起身行礼:“明顺见过哥哥。” 朴智勇开怀笑道:“明顺,坐下吧,没想到你这么快便来见我,果然是好兄弟啊。” 他原本眼睛就小,现在这一笑,感觉两只眼睛完全看不到了,大饼一样的脸上就剩下扁平的鼻子和一张大嘴,哦,还有两丛稀疏的眉毛。 朴明顺和朴智勇都跪坐下,朴明顺道:“明顺一向最敬重哥哥的,回来第一个要见的是王,第二个要见的,就是哥哥。” 其他人都是跪坐,唯有刘玄机是盘膝而坐,因为他是道士呀,待朴智勇坐下,刘玄机也不起身,只是竖起右掌于胸前,行了一个道家之礼。 朴智勇这才注意到刘玄机,看刘玄机鬓发斑白,黑须荡胸,颇有道骨仙风之气,他十分惊讶,用大唐话问:“你是唐人?” 刘玄机微微挑眉,笑问:“朴大人怎知贫道是唐人?” 朴智勇道:“看你的长相,不像是我们新罗人。” 刘玄机干笑一声,没有作答,心中却在暗想:“确实啊,就我这长相,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只怕就是新罗第一美男子了。” 这时,朴明顺赶忙介绍道:“哥哥,眼前这位刘玄机刘先生,可是大唐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人,我特地带他回来帮助哥哥共谋大业的。” 朴智勇闻言一惊,讶问:“奇人?如何一个奇法?” 第五卷:浮沉照影 667章:坑新罗 朴明顺早就知道他堂兄会这么问,回新罗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表达,兴奋无比道:“这刘先生会算命,能推算过去的事情,能预测未来的事情,还能看风水,风水你知道吗,就是住宅的……”说到这里,他忘词了,转头看向刘玄机。 刘玄机微笑提醒:“选址和布置。” “对对对,就是选址和布置,可别小看这个啊,这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运势,最重要的是,刘先生还会寻找龙……” 他刚想说寻找龙脉,朴智勇已经抬手止住了他,蹙眉道:“明顺,鬼神之说虽然不可不信,但却也不可全信,你刚才所说的事情,全部都是虚无缥缈之事,我虽然没去过唐国,但也曾听人说过,唐国有很多江湖术士,然而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骗子。” 他说到最后之时,用轻蔑的目光望向刘玄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朴明顺闻言着急道:“堂兄千万不可乱说,刘先生是有真本事的高人,我亲眼见识过的,要不是他为我预测,恐怕我就死在长安了。” “哦?是么?”朴智勇闻言挑了挑眉,顿时来了兴趣,摊手道,“既然这位刘先生如此神奇,那不妨展示一下本领,为我预测一下前途。” 刘玄机拈须笑道:“朴宰相,预测未来乃是泄露天机,会遭天谴,不得善终,老夫年纪也不小了,还想多活几年,你换个题吧。” 朴明顺也道:“是啊,堂兄,未来之事,就算他说准了,现在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对呀,无法验证。” 朴智勇想想觉得也是,便道:“那你可以推算一下我的过去。” “这有何难。”刘玄机淡然一笑,立刻便闭上眼睛掐指算起来。 过了片刻,刘玄机忽然睁开眼,再次微微一笑,开口问道:“朴宰相,如果贫道没有算错的话,贵府最近是不是走失了人口?” 朴智勇闻言一惊,蹙眉问:“你如何知道的?” 刘玄机呵呵笑道:“宰相大人不是要看贫道的本事吗,这便是贫道的本事。” 一旁的朴明顺忙问:“堂兄,你府上真的有人不见了吗?” 朴智勇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点头道:“没错,今早有人来报,管家朴仁厚不见了。” 朴明顺闻言一惊,朴仁厚可是他堂兄的心腹,虽说只是管家,但也算是朴智勇的第一谋士,常常为朴智勇出谋划策,还替朴智勇做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他不见了,朴智勇很着急,若是被一些有心之人抓了去,恐怕会有大祸。 朴明顺赶忙问刘玄机:“刘先生,可否帮忙算一算,那朴仁厚去哪了?” 朴智勇闻言也一脸期待地望着刘玄机。 刘玄机道:“金城南边二十里外的深山中,有个山洞,洞里住着一只修炼成精的狐妖,这朴仁厚是被狐狸精勾了去,吸尽精阳之气,死了。” “什么!狐妖!”朴家兄弟闻言齐声惊呼。 虽然民间常有精怪传说,但他们从未见过,刘玄机现在说狐妖居然到他府上来勾人,那还了得。 刘玄机摆手安慰道:“二位大人莫惊,宰相大人是宰相,有浩然之气加身,寻常精怪是不敢靠近的,贫道这里有镇妖神符两张,送与二位大人,只需将其贴于堂屋正梁之上,任何精怪都不敢靠近府宅三里之内。”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两张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符,分别递给朴明顺和朴智勇。 “多谢刘先生。”朴明顺是极度相信刘玄机,双眼放光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符收入怀里。 朴智勇现在算是对刘玄机将信将疑,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接过了纸符,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 刘玄机也知道朴智勇还不是完全信任自己,便道:“宰相大人,方才贫道掐指一算,已经算清了大人的现状和过往,大人家中有二十八口人,一妻五妾,五儿六女,目前第五个小妾又怀了一胎,已有五个月了,不知贫道可有说错?” 朴智勇震惊地望着刘玄机,久久不能言,他的表情已经说明,刘玄机全部说对了,刘玄机忽然又道:“如果这还不够,那么贫道再说一事,宰相大人,你们朝中的金在贺大人贪污赈灾粮款被国王赐死,此事是似乎是宰相大人您的杰作啊。” 此言一出,朴智勇震惊得无以复加,就连朴明顺也震惊地望着朴智勇,颤声问:“堂……堂兄,金……金在贺是……是你……” “没错!”朴智勇忽然沉声道,“他后院的那批钱,是我派人悄悄埋在那里的。” 刘玄机笑眯眯地望着朴智勇,问道:“宰相大人,现在相信贫道的本事了吗?” 朴智勇用锐利的眼神望向刘玄机,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问道:“你来新罗,究竟为了什么?” 刘玄机捋须哈哈一笑,然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严肃无比,道:“贫道不远万里来到新罗,为的就是寻找一个明主,一个能一统天下的明主。” “什么!”朴智勇闻言浑身剧震,今天他受到的惊讶实在太多了,比这辈子吃的惊还多,一统天下的明主?那不是大唐皇帝吗,为何这个人要来新罗找? 朴明顺闻言则激动地问刘玄机:“刘先生,你的意思是……我堂兄就是你要找的人?” 刘玄机微笑点头。 朴明顺顿时激动得浑身直颤,他堂兄是一统天下的明主,那么他不就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王爷了。 于是他赶忙朝朴智勇说道:“堂兄,你听我说,这位刘先生,还会一项天下仅有的绝技,那就是寻找龙脉!” “龙脉?”朴智勇一听这个名字就感觉很霸气,忙问,“那是何物?” 朴明顺当即便将龙脉跟朴智勇解释了一遍,朴智勇听完也激动得浑身颤抖了,幸福来得太快,他心脏有点承受不了,扑通扑通狂跳,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问道:“刘先生的意思是,只要将我的父亲葬于龙穴,我就可以成为天下之主?” 刘玄机微笑点头,缓缓道:“方才见到宰相大人的第一眼,贫道便被宰相大人给惊到了,宰相大人周身有金色龙气缭绕,头顶一股紫气直冲云霄,此乃位及人间至尊之异象,这一切,说明了大人您就是贫道一直要寻找的那个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朴智勇已经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地狂笑,没办法,这样的喜悦,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得到的。 刘玄机却在那里有点想吐,他见朴智勇的第一眼确实被惊到了,但却是被他奇丑无比的长相给震惊了,金龙龙气?紫气冲霄?别搞笑了…… 朴智勇哈哈大笑了好久,终于满足了,满面期待地望着刘玄机,问:“刘先生,你可知道哪里有龙脉?” “自然知道,不然贫道何苦四处寻找明主。”刘玄机神采飞扬道,“在大唐崇州东北方两百里的山脉里,有一条龙脉,只要贫道过去设坛做法七七四十九天,点开龙穴,宰相大人再将尊父之墓移到龙穴之上,请五百高僧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会,一切便大功告成,十到十五年内,大人您就可以成为天下之主。” “崇州?”朴智勇闻言一阵皱眉,道,“那可是唐国地界,距离我新罗有千里之遥啊。” 刘玄机点头道:“是的,大唐疆土人杰地灵,是人间福地,最易滋生龙脉,龙脉出现在大唐,并不奇怪。” 朴智勇满面为难道:“那如何才能将我父亲的墓迁至龙脉,而且你也说,那迁坟葬礼似乎还很隆重,唐人必定会发现的。” “这就是最大的难处。”刘玄机展颜道,“其实,按照贫道的想法,宰相大人您不妨劝谏贵国王,出兵打下崇州,将那里划入新罗国境内。” “啊!”朴明顺和朴智勇闻言尽都惊呼起来。 刘玄机不顾他们的惊讶,侃侃而谈道:“其实那座山原本是大唐和契丹之间的国界,也是大唐和高句丽的国界,龙脉正好处于国界之上,眼下那里沦入大唐手中,和高句丽的疆土一样,属于鸡肋之地,用之无用,弃之可惜,新罗完全可以将其打下来,然后跟上次一样,谴使献上重金请罪。” 朴智勇不是笨蛋,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不一样的,崇州是唐人地盘,有大量唐人百姓居住,若是攻下崇州,唐皇必定大怒,到时候就算请罪也难熄灭唐皇的怒火。” 刘玄机微觉失望,这朴智勇果然有点脑子,难怪能做新罗宰相,对于大唐的底线摸得很透彻,不轻易上当,一计不成,不怕,李浩还替刘玄机准备了更好的计划。 刘玄机道:“宰相大人所言,也确有道理,不可轻易冒险,但龙脉,是必须要得到的,咱们不妨隐忍数年,反正唐皇年事已高,撑不了几年了,待唐皇驾崩,大人便立刻谏言新罗王,出兵攻下崇州,那时候大唐国内忙于新旧交替,定然是顾不上崇州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尊父的墓已经迁至龙穴之上了。” “好。”朴智勇无奈点头,“也只能再等几年了,希望唐皇早点死。” 刘玄机心中暗自冷笑,挑眉道:“宰相大人,在这期间,您也不能闲着,您必须趁机扩大您在新罗的影响力,笼络群臣,提升您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为您将来夺取新罗王位做好准备。” 朴智勇闻言转忧为喜,赶忙问:“先生请说,我该如何做?” 第五卷:浮沉照影 668章:新罗在作死 刘玄机故作高深地捋了捋须,缓缓道:“大人,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兵事,一个民族,最重要的则是文化;兵权,大人您暂时不能碰,容易引起国王的猜忌,那么大人所能做的,便是弘扬和壮大新罗的文化,文化,最能提升一个人在百姓和文人心中的地位。” “道理我都懂。”朴智勇一脸期待地问,“那到底应该如何做呢?” 刘玄机笑呵呵地朝身后招了招手,王石王磊二人站起身来,拎了两只大包袱,放在朴智勇面前,还将包袱解开,只见两只包袱里面全是书,加起来足有三十多本。 “这是……”朴智勇一脸懵逼地望着这两包袱的书。 刘玄机笑眯眯道:“大人,这是贫道特地从大唐带来的……文化。” 朴智勇大致已经明白刘玄机的用意了,闻言开心道:“好极,刘先生有心了,唐国文化底蕴丰厚,万邦敬仰,我新罗虽然一直仰慕和学习大唐文化,但却一直未能窥其精髓,刘先生为我准备的这些典籍,想必都是大唐文化的经典之作。” “这是自然。”刘玄机微笑点头,道,“大人你可广收文人为学生,学习这些书中文化,然后去新罗四处游学,传播文化,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让他们打着你的名号,要不了几年,大人你就是新罗所有文人之师了。” “妙,这一招妙。”朴智勇和朴明顺闻言均都忍不住点头称赞,他们是朝中大员,自然知道那些文人的嘴有多大的传播力和影响力,几乎可以直接影响舆论的走向。 朴智勇开心地拿起左边一摞书上的第一本,只见封面上写着《楚辞》,刘玄机见状介绍道:“大人,这是战国时期爱国诗人屈原的诗歌集。” “屈原?似有耳闻。”朴智勇说着翻开看了起来,只看第一眼,他便忍不住念起来:“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他念着念着,竟忍不住摇头晃脑起来,果然,古人读书就考究押韵,而离骚的韵律是非常工整而又优美的。 念了十几句,朴智勇停了下来,爱不释手道:“妙!妙啊!如此优美的诗歌,简直仿若天籁。” 刘玄机微笑道:“大人方才所念的,是屈原最为著名的《离骚》,在大唐文人之中,也是极受推崇,大人果然好眼光。” “啊,哈哈哈,我一眼就看出这《离骚》是好东西,好东西啊!”朴智勇被刘玄机一夸赞,顿时找不着北了,随即又问,“我听说,大唐有个什么节日,似乎与这屈原有关?” “是的,大人。”刘玄机颔首道,“是端阳节,也称端午节。” 一旁的朴明顺闻言好奇地问:“那这端阳节与屈原到底有何关系呢?” 刘玄机便开始为他们科普起来:“在中华,每年五月初五为端午节,是中华的传统节日,在春秋之前端午节是祛病防疫的节日,到了战国时期,楚国的爱国诗人屈原因为国王不听他的劝谏,而偏信谗言,极为痛心,他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家一步一步走向衰弱和灭亡, 在端午节这天殉国明志,投江而亡,屈原投江那天,楚国人因舍不得贤臣屈原投江死去,许多人划船追赶拯救。他们争先恐后,追至洞庭湖时不见了屈原踪迹。之后每年五月五日划龙舟以纪念之。借划龙舟驱散江中之鱼,以免鱼吃掉屈原的身体,又有人用糯米和粽叶包粽子,投入江中,目的也是差不多,想用粽子将鱼喂饱,不让鱼吃屈原的尸体。后来,赛龙舟和吃粽子便成了端午节的习俗,目的就是为了祭奠屈原,这一习俗渐渐扩大,最后传遍整个中华大地,端午节还有一些其他习俗,喝雄黄酒,悬艾叶菖蒲、挂荷包和拴五色丝线等等,这些习俗大多都是为了祛病辟邪。” 朴明顺听完忍不住咋舌叹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们回国路过幽州之时,恰逢端午节,看到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悬挂艾叶菖蒲,没想到竟是节日习俗,可真有意思。” 朴智勇听得一阵神往,忽然双眼发亮道:“刘先生,你觉得,若是我将这端午节变为我们新罗的节日,那些不识字的百姓们是不是就会记得我了?” 刘玄机闻言浑身一震,惊讶无比地望着朴智勇,他为何惊讶,因为李浩在给他制定计划的时候,就让他怂恿新罗人剽窃中华的端午节,刘玄机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他不认为新罗人这么无耻,无耻到剽窃其他国家的节日,而李浩当时很肯定地说,新罗人肯定会剽窃端午节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民族。 没想到,一切都被李浩说中了,刘玄机还没怂恿呢,朴智勇就主动提出来要剽窃端午节了。 刘玄机闻言故意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道:“这样……不好吧,毕竟屈原是……” “是什么?”朴智勇挑眉道,“屈原是唐人吗?” 刘玄机闻言一滞,摇头道:“不是。”屈原本来就不是大唐人,大唐才立国几十年而已,屈原都死了多久了。 朴智勇神采飞扬道,“既然屈原不是唐人,我们怕什么,你可能不知道,在古代,我们新罗的国土很大,屈原的祖籍在我们新罗,他是我们新罗人。” 刘玄机震惊了,他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快要崩塌了,他原以为李浩是一个非常不要脸的人,然而这个朴智勇简直不要脸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新罗是在汉朝时候才出现的,而且那时候只是几个小部落村而已,至于战国的时候,新罗这里似乎还没有人聚居呢,估计他们还过着结绳记日的野人生活,居然有脸说那时候新罗国土很大?还说满腹经纶的屈原是新罗人,这是连自己都骗吗?刘玄机都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抽他了。 朴明顺则在一旁吹捧道:“高,堂兄你这一招实在厉害,若是以你的名义在民间推广了这端午节,想必百姓们都会赞颂堂兄的。” 朴智勇闻言得意得直捋须,刘玄机暗暗冷笑:“是啊,国内的人是会称颂,不过,这将会惹恼了大唐朝堂中的那帮文臣,让他们知道他们经常诵读的《楚辞》忽然成为新罗人写的了,他们不掐死你才怪。” 这时,朴智勇又从另一摞书上拿起一本书,只见封面上写着《论语》。 “《论语》,哈哈。”朴智勇开心道,“孔圣人的《论语》,我新罗文人,几乎人人必读啊。” 刘玄机挤出笑脸点头:“这一摞,都是儒学经典。” “儒学……孔圣……好啊。”朴智勇翻看论语看起来,听他的语气,似乎十分艳羡,艳羡什么,艳羡中华之地出了孔圣。 朴智勇草草将《论语》翻了一遍,忽然问道:“刘先生可知,这孔圣的祖籍在哪里?” 刘玄机道:“孔圣的祖籍,似乎是在宋国,具体位置,贫道也不清楚,贫道只知道,他是鲁国陬邑人。” “鲁国……宋国……”朴智勇开始沉吟起来,然后起身去从一个画柜中取出一幅画,展开一看,不是画,是一副地图。 他这副地图基本是朝鲜半岛的地图,但又把渤海已经大唐的许多领土画进来了。 朴智勇让刘玄机看地图,问:“刘先生所说的鲁国和宋国,是指哪里?” 刘玄机在地图大致指了指,道:“宋国在这里,鲁国在这里。” 朴智勇闻言若有所思地蹙眉:“这两个地方……似乎……” 看他这副样子,刘玄机顿时心拎起来了,暗暗忖道:“他不会无耻地说孔圣也是新罗人吧?” 下一刻,便验证了他的想法,朴智勇道:“这两个地方似乎曾经也是我新罗的国土,如此说来,孔圣原来是我新罗人。” 刘玄机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他现在真想把李浩拽过来,让李浩看看,什么是无耻,什么才是真正的不要脸,让他开开眼界,李浩跟他比起来,弱爆了。 朴明顺又是对着朴智勇一顿追捧,朴智勇故作谦虚道:“其实,一开始,我们不能说孔子是我们新罗人,不然极有可能惹恼了唐人,毕竟孔子在他们心中很重要,我们现在只能说孔子有可能是新罗人,‘有可能’这三个字好啊,似是而非,唐人便无法指责我们了,待我们将儒学在新罗壮大,同时发展壮大我们的国力,然后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全天下,孔子是我们新罗人,儒学,也是新罗的。” 刘玄机的三观已经崩塌,现在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一个劲地陪着干笑,而他的心中却在冷笑:“琼南王还真是料事如神,新罗人果然是无耻到极致,孔圣岂是他们能染指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孔圣在中华文人心中的地位,那是神明一样的存在,他们的愚蠢,会彻底惹怒大唐,给新罗带来灭顶之灾,王爷经常说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五卷:浮沉照影 669章:又见吴王 刘玄机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只要糊弄糊弄他们便算完事了,朴智勇开心了好一会儿,继续问刘玄机:“刘先生,你觉得我该何时起事?” 刘玄机很想随便敷衍他,但又怕露出马脚,便道:“大人,其实不管做什么事,根基最为重要,大唐强盛,新罗国力远不能与其相比,但十年之后,就不一定了,如今新罗刚刚吞并了百济和高句丽,疆土和百姓扩张数倍都不止,正是大人一展拳脚之时,大人千万莫要急躁,小不忍则乱大谋,必须韬光养晦,辅助国王壮大新罗,同时暗中笼络群臣,培养自己的党羽,反观大唐,唐皇衰老,时日无多,太子性格懦弱,朝中大臣权势太强,太子登基之后不一定镇得住他们,君弱臣强,必定会有一番动荡,一旦大唐朝廷动荡,则国力衰退,也难顾及边疆,大人可趁机侵夺大唐领土,快速壮大新罗,此消彼长,不出十年,新罗便会成长为一方强国,到时候发兵攻唐,发兵之时,大人趁机夺取兵权,先夺新罗王位,再攻灭大唐,这样便可一举成为天下之主。” 朴智勇听得双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一统天下的场面了,过了许久之后,他忽然激动无比地朝刘玄机行了一个礼,道:“刘先生,我愿拜你为我幕僚军师,从此往后,我所有人手,任你驱策。” 刘玄机竖掌在胸前,还礼道:“多谢宰相大人信任,贫道愿意帮助大人,夺取这个天下。” 朴明顺在一旁也是激动无比,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刘先生,可别忘了我的事情啊,给我寻一块风水宝地,我要迁祖坟,改运势。” “朴大人放心。”刘玄机笑眯眯道,“明日老夫就去给你寻找风水宝地,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 六月二十五,李浩和狄仁杰的队伍进入巴蜀之地,进入巴蜀后,便觉人文环境大不相同,经常会看到一些游侠儿携带刀剑利器在官道上行走,这在关中或者其他地区是不可能看到的,因为自从李浩革新了冶金技术之后,铁器变得廉价,兵器自然也增多,李世民为保百姓安宁,下令严厉管制民间铁器,任何百姓都不可携带刀剑以及一切钢铁利器在外行走。 侠以武犯禁,兵刃乃是游侠儿吃饭的家伙,现在李世民严格管制了民间铁器,这让游侠们很尴尬,有不少游侠因为携带兵器,而被捕入狱,虽然只是关上个一至三年,但牢房里的日子可不好过,于是乎,关内和河东两道大批的游侠儿在近年内往巴蜀地带迁徙,因为巴蜀地带对于刀具利器的管制不是那么严格,越往南越宽松,若是到了南诏那里,扛十把刀在街上走都不会有人理你。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这些地方自古就是英雄辈出的地方,极为尚武,而且山多,山多则山贼盗匪也多,在外行路,带个兵器防身很有必要,所以官府对于朝廷的兵器管制政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浩看到巴蜀地带如此多的江湖游侠,倒是倍觉亲切,有一种穿越到武侠中的感觉,为了体验这种江湖生活,他也换上了江湖人打扮,如果在客栈或者路边茶肆遇到一些江湖人,他就会上前打招呼,跟人家喝一杯,然后胡吹乱侃一气,感觉这就是江湖了。 狄仁杰是完全搞不懂李浩的武侠情怀,就感觉他在发神经,堂堂琼南王,领着五千精兵的将军,脱了铠甲去装行脚游侠儿,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每次看到李浩跟一群游侠喝酒吹牛逼,狄仁杰就远远地看着,然后小声问司徒枫:“喂,你师父又发神经了?” “你不要这样说师父。”司徒枫每次都一本正经地说,“师父说这是情怀。” “啧……你师父的情怀还真奇怪。” 本来巴蜀地带的路就不大好走,李浩还发神经,一遇到游侠儿便要停下来喝几杯,吹一通牛逼,所以他们这一路行得很慢,足足花了二十天,才到益州。 益州可以说是整个剑南道最繁华的地方了,这里还住着一个大人物,吴王李恪。 李浩带着五千大军进城,浩浩荡荡,刚在驿馆安顿下来,就有人来送请帖,吴王李恪邀请李浩去府上用宴,李浩虽然跟李恪没什么交情,但既然到了人家地盘上了,怎么说也得去拜会一下,顺便看看这吴王对那至尊之位是否还有想法。 这次吴王只邀请了李浩,没有邀请狄仁杰,虽然狄仁杰是副使,但在身份上与李浩和吴王比起来相差太大了,而且吴王离开长安之前,狄仁杰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傲气的吴王又怎么会邀请狄仁杰呢。 李浩带着司徒枫还有二十个特种兵前往吴王府赴宴,由于他带着请帖,所以不需要发拜帖,是主人请来的贵客呢,很顺利就进了吴王府。 由于还没到晚饭时间,李恪在客厅接见李浩,二人相见,只见李恪已经蓄了须,唇上两撇胡子,下巴胡子寸许,看起来老成持重。 李恪看到李浩之时,面有讶色,只见李浩似乎与当年比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看上去就像十八岁的少年,俊朗帅气,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变化,就是李浩的鬓发居然白了,童颜配白发,看起来就很另类。 “拜见吴王。”李浩穿着自己特制的青白色开襟袍,头束纶巾,手持羽扇,潇洒俊逸地向李恪行礼。 虽然他们二人都是王,但地位不一样,在大唐,王也分等级的,大家虽然称李浩为琼南王,但其实严格来讲,李浩的爵位是琼南郡王,从一品,与国公还有嗣王是同一级别的,而李恪是“王”,正一品,基本跟南诏王是同一级别的,只不过他没有南诏王那么大权力而已,所以李浩见到他,需要行礼。 李恪微笑摆手道:“琼南王勿需多礼,一别七年,琼南王青春不老,风采依旧啊。” 他用慨叹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李浩听了倒颇觉唏嘘,仔细想想,不知不觉间,竟已过了这么多年了,李恪也从一个帅小伙变成胡子大叔了。 唏嘘归唏嘘,话还是要接的,不然便弱了气势,李浩淡然笑道:“浩只是不喜欢留胡子而已,所以不怎么显老,但头发却已白了,哪像吴王,如今越发英气勃然,颇似乃父。” “本王又岂敢跟父皇相比,琼南王慎言啊。”李恪假装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请李浩入座。 二人分主客坐下,李恪便问:“琼南王刚从长安过来,对长安的事情颇为了解,父皇近来身体可好?” 李浩道:“殿下放心,皇上龙体安康无恙,太子每日侍奉左右,聆听皇上教诲政务。” 李恪闻言微微蹙眉,他只是问李世民身体如何,李浩答前半句就可以了,非要把太子也扯进来,无非就是要提醒李恪,让他断了念想。 “那就好,那就好。”李恪强笑点头,心里其实很不开心。 这时,茶水上来,二人喝茶,李恪还是很讲究的,用上好的茶叶招待李浩,不像李浩,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茶叶。 李浩喝了两口香喷喷的茶,满足的咂吧了一下嘴,问道:“殿下来益州有七年了,住得还习惯么?” 李恪搁下茶杯道:“初来之时,自是不习惯,也曾水土不服,但一年之后,基本已无恙,住得久了,才发现巴蜀之好,不逊关中,现在本王每日逍遥得很,闲来无事时便携妻儿出去骑马踏青,或是打猎,远离政务烦扰,快活得紧,嘿,本王这几年狩猎之技突飞猛进,以前本王只要能猎个山羊野鹿什么的便很开心,但现在本王追求的,是活捉猎物。” “哦?”李浩闻言挑眉笑道,“活捉猎物可不容易啊。” “没错。”李恪见李浩似乎很感兴趣,顿时也兴致勃勃地讲起来,“若是用捕兽陷阱,那太无趣,本王还是用弓箭,只要箭矢射得准,便能使猎物无法逃跑,但又不会死,回来养上一两个月,就又活蹦乱跳了,现在本王专门开了一个兽园,里面养得全是本王活捉的野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本王去年竟然活捉了一头猛虎!” 李浩闻言一惊:“猛虎都被殿下活捉了?” 李恪闻言满面得意道:“没错,本王射了它三箭,伤了他三只腿,最后让十几个侍卫用网将其网住,耗尽它所有力气,这才将其拿下,这头猛虎可不简单,本王见过不少猛虎,但却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琼南王若有兴趣,本王立刻便带你去看看。” “那真是多谢了。”李浩闻言笑着点头道,“那么浩今日便沾殿下的光,开一开眼界。” 李恪闻言当即起身,大步朝外走去,李浩也起身,紧跟其后,当李恪走出客厅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不自禁地扬起,眼角闪过令人难以察觉的寒芒。 第五卷:浮沉照影 671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人天生就害怕一些猛兽,狮子老虎这种,因为人最厉害的地方是大脑,而不是身体,没有任何工具和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人又怎么会是这种猛兽的对手呢。 李浩虽然武艺高强,但对老虎还是本能地害怕的,转身就想跑,然而他忽然发现,李恪正在快速跑向一个铁笼,那铁笼不大,但是空的,门开着,李浩大喜,赶忙冲过去,然而李恪冲进铁笼中后,直接把笼门关上了,还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锁,直接把铁笼的门锁起来了。 李浩惊呆了,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李恪的阴谋了,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刀斧手,他就是想用老虎来杀自己,倘若自己被老虎咬死了,可以判定为意外,跟他关系不大,李世民想追究也没理由,简直是个完美的谋杀计划。 老虎加快了速度,往这边走过来,李恪望着笼外的李浩,面露得色地大声道:“对不住啦,琼南王,这个铁笼太小,容不下两个人的。” “呸!”李浩直接朝他啐了一大口的口水,扭头就跑,老虎见他逃跑,便也撒开四条腿追赶起来。 李浩虽然速度快,但与老虎相比,还是稍逊一筹,很快就被老虎追上了,李浩猛然一个急刹车,同时转弯,宛若汽车甩尾,扬起满地尘土,转向往回跑,老虎也刹不住,往前惯性冲了好远,调头继续追。 李浩看到那些不是太高的铁笼,就直接跳上去,老虎的弹跳力也不错,跟在李浩后面跳来跳去。 李浩仗着灵活的身手带着老虎遛来遛去,这些年苦练的武艺终于派上用场了,要换做其他人,估计已经被老虎吃掉一半了。 李恪躲在铁笼中看着李浩在那遛虎,惊得目瞪口呆,他虽然知道李浩武艺不弱,但没想到他竟如此厉害,能在虎口之下周旋这么久。 园中一声又一声的虎啸之声传来,宛若阵阵闷雷滚动,外面的人却毫无反应,司徒枫隐约听到老虎的吼叫一声,担心李浩,想要进去看看,却被门口的守卫阻拦。 司徒枫也没办法,这里毕竟是吴王的地盘,他们不能乱来,至于李浩的安危,他虽然担心,但他也知道,李浩的武艺远在自己之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李浩遛着老虎转了五个圈后,有点喘了,这运动太激烈了,难以持久,还不如试试弄死这只老虎。 李浩摸了摸腰间,啥兵器都没有,于是他朝假山那里跑,三两步就到了假山顶上,还顺手扳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块,老虎也张牙舞爪地朝假山上扑来,李浩直接一块石头砸过去,“嘭”一声闷响,老虎脑门被砸中,李浩的臂力不是闹着玩的,这老虎被砸得蒙圈了,从假山上掉下去,挣扎着起来,但身子却有点晃,好似喝醉了似的,可见李浩这块石头砸得它不轻。 “哟,也不过如此。”李浩见状一喜,赶忙跳下假山,顺便又扳下一块石头,准备上前给老虎再补一发。 云从龙,虎随风,老虎张开血盆大口猛然一声大吼,平地起风,朝李浩扑来,速度奇快。 比速度,李浩真的不怕,他的反应能力远超于常人,老虎的一个动作,他就知道其意图了,李浩猛一转身,宛若斗牛一般躲过了老虎的扑击,丢开手中的石头,双手顺势拽住老虎的尾巴,猛力一甩,体型硕大的老虎居然被他抡得四脚离地,转了一圈后,被甩飞了出去,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那老虎被甩飞后,竟然直接朝着李恪藏身的铁笼飞来。 “啊——”李恪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哐”地一声巨响,老虎硕大的身躯砸在了铁笼之上,这铁笼原本就不大,一人多高,是个立方柱的形状,此刻铁笼被老虎砸翻在地,老虎压在铁笼上,连带着铁笼滑出两三米远,李恪也被摔得七荤八素,脑袋和铁条撞了好多下,有点头晕。 但立刻此刻根本顾不上头晕和身体的疼痛,惊声大吼,因为铁条被老虎砸弯了一大排,有的缝隙变得很大,此刻老虎就趴在铁笼,一张虎脸就这么对着他,距离他只有半米多远,老虎痛苦嘶吼的时候,那血盆大口喷出的腥风,让他浑身颤抖。 “琼……琼南王!救……救我!”李恪颤声大叫,显然极度惊恐,虽说李恪在众皇子之中最是勇武,但面对如此体型硕大的猛虎,而且如此近距离接触,他怎能不害怕,畏惧猛兽,是人的本能。 李浩站在那边暗忖:“要我救你?开什么玩笑?你特么想出这么一条毒计来害我,还想让我救你,其实救你也不是不行,就当我卖李世民一个面子,但你得先让我玩一会儿,你想用猛虎害我,那我就用猛虎吓你,吓死你这龟儿。” 一念至此,李浩忽然抱住左脚瘫坐在地,张口痛苦大叫起来:“啊……啊……好痛,我的脚!我的脚!好像……抽筋了,哎哟哟……青痛……” “琼南王……可不能闹,快救我……求你了……”李恪惊恐大叫,近乎崩溃,因为那老虎方才被摔得有点懵,但现在似乎有点缓过神了,正瞪着一双虎眼盯他看呢,那种和老虎仅隔五六十公分的距离,简直心惊肉跳。 “哎哟,哎哟,右脚好像也抽了……痛!青痛……”李浩还在那边演戏,同时暗暗观察李恪这边,别把李恪给玩死了,免得到时候李世民发飙。 老虎确实缓过劲来了,扭头朝李浩看了一眼,李浩见状心头一突,暗暗忖道:“卧槽,这货该不会还要盯着我追吧?” 还好,老虎只是回头朝他看了一眼,又转头望向李恪,然后,老虎一边低吼着,一边朝着铁笼内咬,很明显,它要吃李恪。 隔着铁笼又怎么可能要得到李恪,但那血盆大口真的很吓人,虎口中的唾液滴得李恪满脸,李浩吓得啊啊狂叫,一直在喊:“李浩救我……快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李浩继续在那抽筋,对待敌人,他从来不心慈手软,这李恪想要害自己性命,他岂能轻饶,若不是因为他老爹是李世民,李浩绝对会趁机弄死他,现在虽然不能弄死他,好好玩一下也是很应该的嘛,不然怎么达到报复的效果。 此时此刻,躲在暗处的梁鼎吃惊不小,想上去救李恪,但又怕暴露在李浩面前,他赶紧偷偷往外跑去,兽园不小,他速度虽快,却也跑了将近一分钟,才到兽园门口,他没有出去,而是躲在假山后面,高叫了一声:“不好了,吴王有危险!”喊完之后便躲了起来。 门外的众侍卫闻声大吃一惊,赶忙打开兽园门,朝里面冲去,足足上百人,司徒枫也带着二十个特种兵一起冲了进来,待他们全都走过去,梁鼎从假山之后出来,闪身出了兽园。 虎笼这边,李浩还在“抽筋”,老虎隔着铁笼咬不到李恪,就将爪子从铁笼缝隙伸进去,抓向李恪,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也就差两三公分的样子,利爪就能勾到李恪的脸了,可就是够不着,估计老虎此刻也是非常着急的。 李恪就这么看着利爪从自己的鼻尖一次又一次的划过,享受着此生从未享受过的恐惧,他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李恪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了,要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吓晕或者吓尿了,但李恪没有,他现在只不过是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呼吸导致身体上浮,被老虎抓到,那爪子锋利得跟铁钩子似的,被抓一下必定血肉翻卷,他不敢尝试,他想要闭上眼,可闭上眼却又发现更恐惧,脑袋中尽想着自己被老虎咬死的画面。 老虎趴在铁笼上折腾,转而抓向李恪的胸口,“嗤啦”一声,李恪的衣服被老虎的爪子给勾到了,撕下了一大片衣服,于此同时,李恪还被勾得身体离地,那时候,李恪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 还好,老虎智商不够,没有趁机用另外一个爪子勾住他,李恪又落回了地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已经流泪了,用双手死死地抓住靠地的铁条,绝对不能再让老虎把他勾起来了。 折腾了三四分钟,老虎也没能吃着李恪,远处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大群侍卫出现,纷纷呼喝着上前,李恪见状激动得泪水横流。 侍卫首领边跑边大喝:“快!乱枪刺杀猛虎!” 猛虎见这么多人来,放弃了李恪,转头朝这群侍卫嘶吼,众侍卫手持长枪快步上前,猛虎大吼一声,朝着众人扑来,“啊”地一声惨叫,一个人被老虎扑中,利爪抓得他胸口血肉模糊,而老虎也被乱枪扎中,拼命挣扎,又扑咬了两人,几乎有二十多根长枪扎在其身上,猛虎才渐渐倒地,在哪哀鸣,鼻间发出粗重的鼻息,显然很不甘心,鲜血流了满地。 “快救王爷!救王爷!”众人呼喝着,上前救李恪。 司徒枫则带着一群特种兵来到李浩的身边,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没什么,腿抽筋了而已。”李浩笑了笑,道,“不过现在好多了,扶我起来。” 第五卷:浮沉照影 670章:大熊猫 吴王府很大,毕竟这里不像长安寸土寸金,李恪带着众人穿廊过厅,来到一个院前,只见院子门上面写着两个字-“兽园”。 “琼南王请看,这就是本王的兽园了。”李恪指着兽园的门,道,“这兽园之门,都是铁栏,以防有猛兽逃出牢笼,出园伤人,这里除了本王之外,其他人一律都不许进的。” 李浩呵呵笑了笑,道:“此乃浩之荣幸。”其实他心里已经在暗忖,这吴王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呢,他会这么好心请自己逛兽园?不大相信。 猜测归猜测,李浩还是不怕的,他就不信,难道他敢在兽园内埋伏刀斧手杀自己,除非他自己也不想活了,况且,就算埋伏刀斧手,也不一定能杀得死自己,毕竟大家一起进去,一发现情况不对,他可以抓住李恪当人质,以自己的武艺和速度,对付一个小小的李恪不在话下。 “琼南王,请!”李恪已经摊手做请。 李浩笑了笑,客气了一声:“殿下请。” 接着李浩和李恪一起走进兽园,李浩稍稍落后李恪一步,其他人全部留在外面,包括李恪的侍卫也不许进去。 李浩抬头看到这个院子的上空,只见院墙足有十米高,上方全部用铁丝网覆盖,全封闭式的,不禁叹道:“殿下真是好手笔啊,竟用铁丝网将这偌大的院子全部覆盖了。” 李恪得意笑道:“因为这里面有许多珍禽,有些珍禽不喜欢待在笼中,否则养不长久,只能让它们在院中飞,本王又怕它们飞走,便只能弄一张天罗地网将这兽园给盖住了。” 李浩笑呵呵道:“看来殿下是真的喜欢打猎和摆弄这些珍禽异兽,不然也不会花如此大的心思来弄这兽园了。” 李恪边走边道:“若在长安,本王定是不敢这么做的,不然父皇要骂本王玩物丧志了,但如今在益州,本王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了,没有人管束,就是逍遥自在,哈哈哈。” 李浩也陪他一起干笑,其实他一直在默默观察李恪,想要看他是否真的对皇位没有想法了,到目前为止,李恪的表现还算让他满意,而且李恪弄这个兽园确实有点玩物丧志的意思,这让李浩比较放心,但他又担心李恪是在故意麻痹自己,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就有点可怕了,能骗过他李浩的人不多,李恪若能骗过他,那演技绝对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这个兽园虽然只是个院子,但弄得真大,装饰布置更是惊人,假山,河流,小树林,一应俱全,在里面完全不会想到这只是一个园子,李浩大致估计了一下,这个园子估计已经有自己王府的一半大了。 往前走了片刻,只见前方开始出现铁笼,这是一个很大的铁笼,笼子里有草地,假山,河流还有小树,草地上躺着两只梅花鹿,正在晒太阳。 再往前,厉害了,一个大铁笼里,关着一大一小两头犀牛,李浩震惊地望着李恪:“殿下,这玩意……也是你打到的?” 李恪摇头微笑道:“犀皮厚如甲胄,箭矢都无法射透,本王可没这个本事,这是数年前六诏之一的浪穹诏送给本王的,前面还有大象,那是南诏送给本王的。” 李浩闻言咋舌,特么的做个逍遥王爷确实爽啊,天天在家玩,就等着别人来送礼,而且送的礼物还这么高端,大象,犀牛…… 可惜啊,李浩是少爷的心劳碌的命,谁让他一肚子学识呢,谁让他浑身的本事呢,能者多劳嘛。 继续往前走,一个大铁笼里有一株大树,树上缠绕着一条硕大的蟒蛇,蛇身粗壮,估计有五六米长,接着,李浩看到了一个很亲切的动物,一个大铁笼里,有一片竹林,里面居然养着十几只大熊猫,李浩不禁感叹自己真是大开了眼界,未来世界的动物园里的动物都不一定有这里的齐全。 在未来世界,大熊猫很稀有,但在古代却还是比较多的,而且,这里是益州,大熊猫自然不会罕见,由于大熊猫蠢萌蠢萌的,还是国宝,所以颇受人喜爱,李浩也曾幻想过自己要是能养一只大熊猫做宠物多好,但他知道这无异于做梦。 现在好了,机会来了,他盯着大熊猫看了两眼,转头望向李恪,笑问:“殿下,这黑白色的熊是何物?为何浩从未见过?” “哈哈。”李恪闻言得意一笑,道,“原来这世上也有琼南王不知道的东西。” 李浩干笑一声,道:“殿下说笑了,哪有人尽知天下事的,浩又不是神仙,自然有不知道的事物。” 李恪满意点头,道:“这东西,叫猫熊,意为长得像猫的熊,你看,它们是不是长得像猫又像熊?” 李浩连连点头:“是,是像猫又像熊,好生有趣。”他说话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这群熊猫看,流露出一种非常喜爱的神色,他故意为之,其实就是想让李恪送自己几只。 李恪倒是很会来事,一看到他这模样,立刻大方道:“琼南王若是喜欢,本王将这群猫熊全部送给你。” “那如何使得!”李浩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然后忽然一个大转折,一脸贱笑道,“随便送个只,浩就感激不尽了。” 李恪见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李浩,道:“琼南王还是一如当初那样……” 然而说到这里,李恪说不下去了,如当初哪样呢?自然是无赖混账之类的词了,但现在说出来,未免有点不合时宜。 李浩却丝毫不在意,笑嘻嘻道:“如当初那样混账?” 李恪干笑道:“本王绝无此意。” 李浩挑眉道:“就算殿下有此意,浩也不在意,浩一向不重虚名,殿下应该是知道的。” 李恪闻言目露缱绻之色,缓缓点头:“是啊,在长安的时候,虽然本王与琼南王无甚交集,但常闻琼南王大名,据传琼南王平息河南瘟疫,进殿听赏,居然向父皇提议,将官职折现成钱,还直言不讳说自己贪财,此等直白性情,只怕当世也难寻第二个。” “那时候年少无知,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若让浩再去跟皇上说这番话,只怕是不敢了。”李浩感慨一声,忽然又贱笑道,“殿下,咱们还是聊聊这个猫熊的事吧,殿下打算送几只给浩?” 李恪真的被李浩的吃相弄得哭笑不得,便道:“本王说过,既然你喜欢,全部送你便是,这猫熊在益州有很多,本王再去捕猎便是了。” “很多?”李浩闻言咋舌,说得他也想去捉几只来了,但想想自己还忙着赶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道,“那真是多谢殿下馈赠了,不过浩要去南诏,带着这些猫熊只怕不方便,等回去的时候,浩再来找殿下拿吧。” “也行。”李恪微笑点头,“就当是本王替你暂养一段日子。” “殿下真是大方,呵呵。”李浩为了要熊猫,也真是豁出脸皮不要了,有点奉承李恪的意思,果然啊,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二人继续向前观赏动物,走了好远,假山都绕过好几座了,还过了两座木桥,观看了好几十种动物后,终于来到了猛虎牢笼前,这头猛虎好大,比一般老虎的体型要大上不少,而且目光凶厉,一看到有人过来,老虎立刻站起来,走到铁栏前,瞪大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们二人。 “琼南王,如何,这猛虎不一般吧。”李恪笑呵呵地问。 李浩笑赞道:“这猛虎确实不一般,似乎比寻常老虎大上不少,估摸着有300斤吧(未来世界的480斤)。” “琼南王好眼力。”李恪笑赞道,“这头虎本王刚抓回来的时候称过,正好300斤。” 李浩盯着老虎瘪着的肚子看了一眼,缓缓道:“这虎几天没喂了,肚子都饿得瘪下去了。” 李浩背负双手,笑呵呵道:“琼南王有所不知,这虎被关在笼子里,容易失去兽性,本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一些活物进去让它扑咬,若是将其喂饱,它便懒了。” 李浩闻言点头:“对,确实这样,猫科动物大部分都很懒。” “猫科动物?”李恪听到这个新颖的名词略微愣了愣,随即笑道,“老虎和猫倒确实挺像。” 他口中在说话,背在后面的双手已经拿出一支小瓷瓶,拔出瓶塞。 李浩朝老虎吹了几个口哨,样子很轻松,其实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四处看,以防有埋伏,如果有埋伏,他第一时间就制住李恪。 渐渐地,铁笼内的老虎似乎变得有点暴躁,张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发出低吼声,还用大爪子拍打铁笼,老虎拍了两下铁笼,然后李浩愣住了,因为他看到铁笼的门“嘎吱”一声自动打开了。 “卧槽,卧槽,卧槽……”李浩还是难改前世的习惯,一遇到紧张的事情就一个劲的喊卧槽,现在这种情况,用“卧槽”来表达再合适不过了,因为老虎也发现铁笼门打开了,正迈着猫步从铁笼门走出,往李浩和李恪这边走来,两只虎目已经锁定他们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672章:袁天罡赞李浩 司徒枫扶着李浩站起来,李浩在司徒枫搀扶下起身,假装踉跄地走了两步,只见众侍卫已经打开铁笼救出了李恪。 不过李恪此刻精神状况并不大好,眼神呆滞,仿佛丢了魂似的,显然是被吓惨了,面对众侍卫的问话,李恪仿若没听见,隔了半晌才说一句:“扶本王……回……暖风阁。” 众侍卫扶着李恪回去,侍卫首领准备一起离开,他转头看到李浩,便走过来道:“小人李达,护送琼南王出去吧。” 李浩笑着摆手道:“不必了,本王有人护送。” 李达坚持道:“还是小人护送琼南王出去吧,这里毕竟是我们殿下的园子,琼南王是贵客,我们不能怠慢。” “呵呵,那好,一起出去。”李浩干笑一声,往外走去,此刻已无需再装抽筋,他走路也不踉跄了。 走了一会儿,李达问道:“琼南王,恕小人斗胆问一句,方才琼南王看到吴王遇险,为何见死不救?” 李浩闻言一愣,嘿笑两声反问李达:“这位大头兵甲,你说话真搞笑,那可是猛虎呢,本王自保尚且不及,哪里还有本事救他,况且,本王一向胆小,怕死怕得要命,一见那猛虎,李恪吓得小腿抽筋,抽筋知道吧,就是整条腿的筋脉都抽搐起来,腿动不了,青痛的那种。” 李达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小人再斗胆问一句,吴王为何被关进了笼子里?” “嘿,这就要问你们家王爷了。”李浩冷笑道,“老虎笼子的门不知为何没有关上,老虎跑了出来,这下好了,老虎盯上咱们两人,你们家吴王机灵啊,看到一个有个铁笼空着,就钻进去了,让我佩服的是,你们家吴王居然随身带着铜锁,啧啧啧……他把门关上,还上了锁,我就进不去咯,奈何我运气好,老虎不追我,就专门盯你们家的吴王造,把笼子都给造翻了,造变形了,唉……运气好没办法啊,上哪说理去。”说到最后,他竟然满脸嘚瑟之情。 李达闻言一阵脸红,按照李浩所说,他们家的吴王危急关头只顾自己逃命,置李浩生死于不顾,而他居然来责问李浩为何不救吴王,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于是李达只能抱拳道歉道:“琼南王恕罪,小人只是担忧吴王的安危,言语之上多有冒犯。” “罢了,本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李浩淡然摆手,表现得非常大方,但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本王虽然怕死,但似乎没有你们家吴王怕死,呵呵……” 李达又是一阵脸红,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太丢人。 此时此刻,袁天罡骑马匆忙赶回益州城,一进城便直奔吴王府。 袁天罡从后门进吴王府的时候,李浩刚好从偏门离开,去驿馆。 袁天罡刚进吴王府,梁鼎便来汇报刚刚发生的事情,袁天罡听完双眉一蹙,冷声呵斥:“胡闹,简直胡闹,吴王胡闹,你竟由着他?” 梁鼎满面委屈道:“师父您是吴王的军师,但徒儿不是,徒儿几番劝阻,都没有用,吴王坚持要这么做。” “简直太胡闹了。”袁天罡冷哼道,“李浩虽然是咱们的对手,但此人身负振兴中华的大才,为师将来就算能胜他,也要倚重他的才学,来振兴我们的民族,岂能让他死了!吴王在哪?” “在暖风阁。”梁鼎道,“吴王今日受了惊吓,情绪可能不大好,找于美人去抚慰了,师父您见吴王的时候,言语上一定要注意。” “放心,为师的这张嘴,比武艺还厉害,轮不到你来操心。”袁天罡说着便将马匹交给梁鼎,大步朝暖风阁走去。 袁天罡一路来到暖风格,只见院内有很多护卫,他直接大步走了进去,没有侍卫敢多问一句,因为袁天罡是李恪的心腹,李恪最倚重他,谁敢阻拦。 这暖风格是于美人的住处,这于美人是李恪前不久花重金买回来的舞女,生得婀娜多姿,美艳动人,此刻于美人坐于榻上,李恪就躺在那里,枕着于美人的纤白玉腿,闭眼休息,于美人很有节奏地轻拍李恪的身子,让他安心,她知道,李恪今天受了惊吓,此刻的心境有点脆弱,她很了解男人,男人在外也许会强大,但男人孤寂和心灵受伤的时候,就需要一个懂他的女人来安慰,而她就是那个最懂吴王的女人。 “王爷,袁守成求见!”袁天罡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李恪闻声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高声道:“进来!” 于美人很识趣地退下,他知道李恪有大事要谈,自觉地回避了,于美人刚离开,房门被缓缓推开,袁天罡进入房中,拱手行礼:“袁守城拜见王爷。” “军师免礼。”李恪摊手道,“军师可算回来了,此次去关中行事,可还顺利?” “回王爷,一切顺利。”袁天罡道,“如今朝中,长孙无忌与李浩分庭抗礼,朝臣渐成两派,而且那武媚娘已经怀上了太子的骨肉,只待皇上驾崩,长孙无忌便可助她进入后宫。” “好!”李恪闻言大喜,今天总算还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受惊过度的心情有所好转,满面愉悦道,“军师辛苦了。” “为王爷谋大事,老朽岂敢言苦。”袁天罡道,“王爷,听闻您今日差点被猛虎所伤,受了惊吓,不知是怎么回事?” 李恪闻言一阵尴尬,但此事他又不好隐瞒,便将自己准备用猛虎谋杀李浩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他说得比较含糊,只说自己想杀李浩,却被李浩反用猛虎攻击自己,若是详细述说,只怕自己的丑态就全部暴露在袁天罡面前了,太丢人。 袁天罡蹙着双眉听完,然后缓缓道:“王爷,恕老朽斗胆,李浩……不能杀。” 李恪闻言一愣,随即皱眉不悦地问:“为何不能杀?” 袁天罡道:“殿下有所不知,李浩这个人……老朽留意他很久了,此人身负绝世大才,将来殿下若是夺了皇位,还必须要仰仗此人,方能让国家振兴昌盛,击破一切蛮夷,威服天下!” “哦?”李恪闻言疑惑问,“先生的大才也比不上李浩吗?” 袁天罡道:“术业有专攻,李浩的兵法和政事才能只是小道,远不如老朽,他最大的才能,便是科学,科学二字,不知殿下可有听说过?” 李恪摇头:“这个本王闻所未闻。” 袁天罡道:“科学一词,李浩也才推出不足一年,尚未传至巴蜀,殿下没听过,也不足为奇,但殿下应该知道李浩所做过的一些大事,譬如关中大旱,李浩创出风力水车,解决了关中旱情。” “嗯。”李恪闻言点头道,“风力水车确实解决了关中的大半旱情,难道这风力水车便是科学?” 袁天罡道:“回殿下,这风力水车,连科学的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殿下应该知道,老朽给出的高炉炼铁冶金法吧,这才是真正的科学范畴,其实这冶金之技,是老朽从李浩那里偷来的。” 李恪闻言浑身一震,高炉冶金法他自然知道,正因为高炉冶金法的出现,他们大唐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兵器,他有袁天罡进献的资料,在所有工匠的摸索下,实现了高炉冶金,暗中打造了无数兵甲,随时准备造反用,没想到这也是李浩的杰作。 李恪缓缓点头沉吟:“难怪现在满大唐有那么多的炼钢厂,原来都是李浩的杰作,冶金关乎一国兵事,此乃国之大事,如此说来,这李浩当真了不得。” “是的,殿下。”袁天罡道,“正因为科学乃是强国之本,而李浩精通科学,所以他才了不得,所以这李浩,杀不得。” 李恪狐疑问:“冶金术已然十分厉害了,难道李浩还有其他科学?” 说到现在,李恪还不知道什么是科学,他以为科学只是一项或者几项技艺。 袁天罡也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因为他在前世的时候也没怎么读过书,对科学知之甚少,不过他亲眼见证过科学的霸道,他看过飞机,见过大炮,知道电灯电话,火车,汽车等等高科技的东西,他的见识也就这么多,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物理,什么是化学,但他已经对科学无比的向往和崇拜了,所以他十分羡慕李浩。 袁天罡只能笼统地说道:“殿下,科学不是某项技艺,而是数门学问的统称,这数门学问,研究的乃是天地间的至理,相互结合之下,可以创造出无数神奇的东西,比如,可以载人飞天的器械,无需任何牲畜之力便载数百人一日行驶数千里的车,不需任何燃料便可亮的灯,还要让两人数千里外通话的神奇器械,科学十分神奇,而且永无止境,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李恪闻言震惊得瞠目结舌,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袁天罡,许久之后才难以置信地问:“军师你莫不是诓骗于我?” “老朽岂敢骗殿下。”袁天罡道,“老朽所说,句句属实,老朽在关中盘桓如此之久,已经打听到,李浩最近正在命人建造那载人数百人日行数千里的车,而那不用任何燃料便能亮的灯,在关中某些地方,已然出现了,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亲自派人去打听,便知虚实。” 李恪见他说得信誓旦旦,自然不再怀疑,连番惊叹科学之神奇,良久之后,他才道:“如此说来,李浩确实不能杀,本王这次实在冒失了,本王以为他就兵法厉害而已,心想他或许会成为我们将来举事的阻力,不如趁他远离关中的时候将他解决掉。” 袁天罡道:“殿下放心,老朽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举事之时,老朽定能一举击溃李浩。” 李恪还是有点担忧,想了想,道:“军师,你看看咱们可否将李浩笼络过来……” 袁天罡摇头叹道:“殿下,其实老朽已经与李浩接触过了,此人性格执拗,而且心中有自己的谋国打算,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李恪皱眉问:“哪怕就是武媚娘篡夺我大唐江山,他也不远助本王对付武媚娘么?” 袁天罡叹道:“殿下,您并非皇上的嫡系血脉,就算武媚娘篡位,李浩也是扶持嫡系血脉,不会上您的船的。” 李恪闻言大觉失望,但他任不甘心地问:“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实在不行,将他绑来便是了。” 袁天罡闻言双眼一亮,似是被李恪提醒了,忽然道:“殿下,老朽有一言。” 李恪赶忙道:“讲!” 第五卷:浮沉照影 673章:舌灿莲花袁天罡 袁天罡道:“殿下,就如您说的,将李浩绑过来。” 李恪闻言一愣,皱眉摆手道:“军师莫闹,本王方才只是情急之下随口一说,怎能当真?” “殿下稍安勿躁,请听老朽详言。”袁天罡缓缓分析道,“殿下,李浩平时身旁总有无数高手护卫,而且久居长安,根本难以对其下手,老朽虽然或许可以做到,但老朽与他有言在先,所以不便出手,而殿下不同,殿下您与他并无任何约定,大可想办法将他抓过来。” 李恪闻言想了想,摇头道:“不行,若是在本王府内擒他,父皇必会怀疑本王,若在府外,他带着五千精兵,自身武艺又高,本王又如何能擒他。” 袁天罡道:“王爷,此事您千万不可自己动手,否则一旦事败,将难以解释,必须借他人之力。” 李恪忙问:“借谁的力?” 袁天罡一字一字道:“南诏王,细奴逻。” “细奴逻?”李恪闻言一脸不置信地问,“他敢绑李浩?他可是很惧怕咱们大唐的。” “殿下有所不知。”袁天罡道,“此次细奴逻的儿子盛罗带领南诏使者赴唐,请求册封,但却被人毒杀,死在了大唐,虽说皇上给了说法,但咱们可以扭曲这个说法,挑拨南诏与大唐之间的关系,让细奴逻投靠我们,杀子之仇啊,殿下想想,细奴逻还会效忠大唐吗?” 李恪闻言双眼一亮,随即坏笑问袁天罡:“军师,那盛罗的死,想必是你的杰作吧。” 袁天罡若有深意的一笑,也不回答,继续说道:“殿下,其实想要擒拿李浩,也不能让细奴逻出手,因为细奴逻只怕也没能力擒住李浩,不过咱们可以让细奴逻邀请江湖势力出手。” “江湖势力?”李恪闻言讶问,“什么江湖势力这么厉害?能擒李浩?” “还真有一个。”袁天罡拈须道,“殿下久居益州,对南僵的事情可能不甚了解,现在南诏附近已成江湖之人聚集之地,但那些江湖人是肯定无法与李浩抗衡的,唯独一个势力除外。” “哦?什么势力?”李恪满面好奇地望着袁天罡。 袁天罡得意一笑,道:“就是藏于五毒岭的五圣教,也称五毒教。” “五毒教……”李恪若有所思道,“这个名字,本王听都未曾听过,当真如此厉害?” “五毒教定居于五毒岭,近乎与世隔绝,许多人到了五毒岭却找不到五毒教在哪,殿下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袁天罡缓缓道,“五毒教的人最擅用毒和炼蛊,还会驱策大量毒虫毒蛇,寻常士兵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也亏五毒教的人少,而且与世隔绝,名声不显,否则皇上得知的话一定会派兵来剿。” 李恪听得一阵毛骨悚然,他对于南疆蛊术略有耳闻,深知其可怕,再想象一下一人驱赶无数毒虫毒蛇的画面,那些毒虫毒蛇防不胜防,他能不毛骨悚然吗,如此一来,他也认为这五毒教确实有能力擒住李浩,便问道:“细奴逻能驱使得动五毒教?” 袁天罡道:“五毒教一向行事怪异,特立独行,不受任何势力驱使,不过细奴逻曾有恩于五毒教的某位长老,他若请五毒教帮这个小忙,应该不成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李恪闻言狂喜,仔细想了想,道,“军师,本王现在便修书一封,你带此书信去招揽细奴逻,同时让他去请五毒教出手,拿下李浩,拿住李浩后,由军师你亲自将其带回来。” 袁天罡肃然行礼:“是,老朽一定不辱使命。” 李恪当即寻来纸笔,唰唰唰一通写,然后盖上自己的私印,将信纸塞入信封,封上蜜蜡,袁天罡接了过来,转身离去。 袁天罡和梁鼎二人连夜出了益州城,直奔南诏而去,五天之后,他们二人到了南诏太和城(云南大理)。南诏原称蒙舍诏,都城在蒙舍城,但在灭了其他五诏之后,细奴逻迁都太和城,所以现在南诏的国都在太和。 袁天罡和梁鼎二人来到太和城后,便找了个地方住下,直到夜晚时分,袁天罡独自外出,直奔南诏王宫。 南诏国的王宫并不像大唐皇宫,没有高大的宫墙,也没有无数的侍卫把守,袁天罡凭借自己高超的轻功,很轻易地便潜入了南诏王宫。 此时此刻,已是深夜,但南诏王细奴逻并未睡下,而是手持一张羊皮,坐在书案前傻傻地看着,唉声叹气,羊皮之上,写着几行歪歪斜斜的汉字,细奴逻对着羊皮,萧瑟叹道:“盛罗啊,还记得那年你才七岁,父王告诉你,要想让我们孟舍强大,便要学习唐人的文化,所以父王打小便让你读唐人的书,学唐人的字,你当初很不愿意,还与父王耍性子,没少挨父王的鞭子,后来你渐渐听话了,乖乖地学,这是你第一次完整地写出了唐人的一首诗,你可知道父王当时看到的时候,是多么开心么……”他说着说着,悲情上涌,已经双眼发红,似要垂泪。 就在他抬头之时,忽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自己跟前,吓了他一大跳,本能大喊:“什么人!” 袁天罡摘下头上斗笠,满面微笑地行了个礼,道:“袁守成拜见南诏王,南诏王不必惊慌,贫道没有恶意。” 你说没恶意就没恶意啊,老子的安全最重要,细奴逻的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当即便大喊起来:“来人!有刺客!快来人!” 然而他叫了好一会儿,竟没一个人过来,袁天罡再次微笑道:“南诏王不必再喊了,周围的守卫,已经尽数被袁某打晕,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听到的。” 细奴逻满面惊恐地望着袁天罡,难以相信这一切,附近的侍卫少说也有两百人,眼前这人竟说将他们全部打晕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但他不相信也没办法,因为他叫到现在确实没人过来。 于是他只能瞪眼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来找本王,有何意图?” 袁天罡彬彬有礼道:“南诏王请息怒,因为袁某有一些十分机密之话要与你说,不能让任何人听见,不得已之下,只能将你的守卫都打晕,请见谅。” “机密之话?”细奴逻没好气道,“本王与你没什么话好说的!” 袁天罡笑容不减道:“是么?倘若是关于盛罗被杀的真相呢?” 细奴逻闻言浑身一颤,赶忙问:“真相?什么真相?杀盛罗的元凶,不是那个什么王氏吗?” “南诏王你太善良了,也太天真了。”袁天罡悠悠叹了一声,原地盘膝坐下,与细奴逻只隔一个书案,缓缓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唐人的障眼法而已,其实盛罗之死,另有内幕。” 细奴逻闻言震惊不已,赶忙瞪眼急叫:“快,什么内幕,快告诉本王!” 袁天罡见他如此激动,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他最擅长机辩,对于不同的人,只要挑准话题,总能引起对方的兴趣,换句话说,叫对症下药,而那些人一旦与他交谈,那就肯定着了他的道,除非那人四大皆空,戒贪嗔痴念,无欲无求,但一半作为掌权者,哪里会无欲无求,所以袁天罡自出山以来,无论是哪国君主,无论是哪个势力的领导者,他都能说得动,骗得对方团团转,绝不输于当年的苏秦张仪。 袁天罡故意臊了细奴逻片刻,这才缓缓说道:“其实,这是一个唐人的阴谋,阴谋的发起者,就是唐皇,而这个阴谋的执行者,就是琼南王李浩,这个阴谋是用来对付太原王氏的,盛罗……很不幸地成为了他们的一颗棋子。” “什么?”细奴逻闻言双眼瞪得滚圆,听袁天罡的意思,是唐皇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但袁天罡说得又太含糊,于是他急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清楚!” 袁天罡淡定地摆了摆手:“南诏王请稍安勿躁,你这样的情绪,我很难给你说清楚。” 细奴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瞪着一双大眼,道:“你仔细说,说清楚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天罡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说起来:“不知南诏王你可知道,在大唐,有很多门阀士族,就好像你们南诏的贵族一样,这些门阀士族,在大唐拥有很大的力量,他们资产丰厚,富可敌国,他们家中有很多人在朝中官居高位,他们在文人士子之中,拥有很大的影响力,他们甚至能够直接影响政事的走向……” 细奴逻忽然抬手止住他,打断道:“你别说这些,这些本王大致能知道,我们南诏的贵族,对南诏的影响也很大,你说的那些士族,差不多就是这样。” “不。”袁天罡摇头道,“那些士族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很多,就连唐皇都忌惮他们三分。” 细奴逻闻言一惊,没想到大唐的士族如此厉害,只听袁天罡接着说道:“这些士族已经让唐皇忌惮了,唐皇如此高傲,自然不会容他们,所以唐皇有心要除掉这些士族,大唐门阀士族之中,有五姓七望只说,也就是说,最大的门阀士族,一共有七个,前些年,唐皇联合琼南王李浩除掉了博陵崔氏和范阳卢氏,现在,他们准备除掉太原王氏,可是最近大唐过于太平,找不出借口来除掉王氏,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于是李浩进献一计,谋杀外邦使者,嫁祸给王氏,借机大肆削减王氏势力,最后让其灭族。” 听到这里,细奴逻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失声惊叫起来:“所以他们就杀了我们南诏的使者?杀了我的儿子盛罗?” 第五卷:浮沉照影 674章:细奴逻的决定 袁天罡满面悲悯之色点头,叹息道:“南诏王请节哀。” “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细奴逻难以置信地摇头,绝望大叫,“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唐皇害死了我的儿子盛罗,这怎么可能!” 袁天罡满面肃然道:“请南诏王相信袁某的话,倘若真是太原王氏所为,必定会做的滴水不漏,又怎会让朝廷查出来,而且这么快就被查出来,显然是有人事先安排好了一切,刻意留下一些证据,将矛头指向太原王氏,太原王氏为求自保,只能主动承认了,不然就是反抗朝廷,到时候可就不是罚款罚田这么简单了,那可是谋反之罪,谋反二字,南诏王应该比袁某更清楚吧。” 细奴逻听到这里,已是满面泪水,口中不断以南诏语低吟:“竟是唐皇害死了我儿,竟是唐皇……是唐皇……” 他太伤心了,原本失去儿子就很伤心了,他还以为唐皇已经替他儿子报了仇,却没想到,真正的凶手就是唐皇,亏他之前还对唐皇心存感激,都是骗人的,他现在很仇恨唐皇,然而,再仇恨也没有用,大唐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他窒息,他根本没法替自己的儿子报仇,他伤心,憋屈,愤怒,所以他身为堂堂南诏王,只能流泪,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哭泣了片刻,细奴逻拭去泪水,抬眼望着袁天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这种隐秘的事都能知道?” 袁天罡缓缓道:“在下袁守成,乃吴王府上的幕僚军师,吴王在长安布有眼线,对朝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此事虽然隐秘,但却逃不过吴王的眼线,唐皇虽然是吴王的父皇,但吴王生性高洁,不耻唐皇的所作所为,所以派袁某来通知南诏王。” “你是益州吴王的人?”细奴逻闻言惊讶地望着袁天罡,吴王他并不陌生,虽然未曾见过,但他给吴王送过礼,而且崇州都督和姚州都督似乎都与吴王关系匪浅,数次在他面前称颂吴王贤德,大唐之所以支持他们孟舍诏讨伐其他五诏,据说也是吴王鼎力相助,可以这么说,没有吴王,就没有今日的南诏,所以吴王对他们南诏有浩大恩情,在细奴逻的心中,吴王就是恩公一般的存在。 袁天罡微笑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过去,道:“这是吴王的亲笔书信。” 南诏王赶忙恭敬无比地双手接过书信,只见信封上写着一行苍劲有力的小字:南诏王蒙细奴逻亲启。 细奴逻赶紧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起来,看完之后,他激动地放下信纸,道:“竟真是吴王的书信,吴王的字迹和印戳,本王认得。” 李恪并未在信中直接说出招揽细奴逻的话,而是很委婉地表达了他的善意,首先是为自己父皇犯下的错向南诏王诚心道歉,然后希望南诏和大唐和平相处,共治一方平安云云,反正把话说得很漂亮,那贤德的形象,简直堪比圣人。 细奴逻再次看着信纸,感动道:“吴王当真是唯贤唯德,与唐皇比起来,高出太多了。” “善!南诏王之意,独与袁某同!”袁天罡忽然开怀一笑,道,“而就是如此贤德的吴王,唐皇居然因为他不是嫡出,将之贬到了益州,让那懦弱无能的晋王做了太子,袁某想想就觉得可叹!叹苍天不公!” 细奴逻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盯着袁天罡看,因为他感觉袁天罡的话没说完。 果然,袁天罡继续道:“吴王至仁至孝,尊于大义,不愿行悖逆之事,然而袁某身为吴王幕僚军师,当为吴王前程谋福,袁某以为,吴王胸怀大志,而且贤德兼备,天生帝王之相,可为天下之主,南诏王可愿助吴王一臂之力?” 细奴逻闻言双眼一眯,神色有点复杂,袁天罡这是拉他一起谋反呢,谋反呀,那可是顶天的大事,关系着南诏的存亡,他自然不可能轻易答应,他脸色变幻数次,忽然问道:“这是吴王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袁天罡道:“自然是袁某的意思,吴王尚不知情。” 细奴逻闻言冷笑道:“吴王并无反意,你的话又有何用?” 袁天罡淡定自若道:“袁某不妨与南诏王说实话,吴王对那至尊之位自然是垂涎的,只是碍于仁孝大义,不便出手而已,而且吴王也知道,眼下大唐稳固,他势单力薄,贸然行事,只是自取灭亡,但其实袁某这些年来早已为吴王铺好了路,崇州都督,姚州都督,都已被袁某说服,若南诏王愿意加入,吴王便是如虎添翼。” 细奴逻面无表情道:“即便我南诏归顺吴王,加起来兵力只怕也不足八万吧,这么一点力量,就想举事,你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袁天罡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初禄东赞仅凭十五万大军便差点攻陷长安,何人领军,至为重要,况且,袁某早已在太子身边埋下祸患,太子继位后,大唐将有一番动荡,乃最佳举事之机,到那时候,我们已准备数年,又岂会只有八万兵力?” 细奴逻闻言陷入沉默之中,说实话,他有点心动了,袁天罡见他已经开始犹豫,知道有戏,立刻抛出巨大诱惑,道:“袁某可以代吴王答应南诏王,待吴王登上宝座后,将崇州以南尽数划给南诏,这么一大片土地,可是你们南诏疆土的十倍啊!” 此言一出,细奴逻立刻就心动了,在仇恨的驱使和利益的诱惑下,他怎能不心动,于是他便问道:“本王若是答应,你能说服吴王举事?” 袁天罡道:“这个自然,哪个皇子不喜欢那至尊之位。” “好!”南诏王闻言猛然拍案站起,沉声道,“等唐使到来,本王先将唐使杀了,以此明志,为我儿盛罗报仇!” “万万不可!”袁天罡闻言也起身道,“南诏王当以大局为重,千万不可杀了唐使李浩,不然肯定会打草惊蛇,引来唐皇讨伐。” 南诏王闻言恼道:“那李浩可是杀我儿盛罗的凶手!” “袁某知道。”袁天罡耐心道,“但李浩只是奉命行事,真凶是唐皇,另外,吴王其实很欣赏李浩的才华,极想招其至麾下,南诏王若当真仇恨李浩,可将其暗中擒下,由袁某带回去交给吴王。” 南诏王闻言皱眉:“这难道不会打草惊蛇?” 袁天罡道:“你不可亲自动手,听闻南诏王对五圣教的长老乌青有大恩,南诏王可委托乌青,让五圣教出手擒拿李浩,但切记不可伤了其他人,以免将事情闹大。” 南诏王闻言若有所思点头:“若请五圣教出手,倒也极为合适,但不知李浩的队伍到哪了?” “五天前还在益州。”袁天罡想了想,道,“巴蜀的路可不好走,想要到达这里,至少还要二十天,或许更多。” 南诏王点头道:“那本王明日便派人去五圣教。” “还有。”袁天罡忽然提醒道,“此事无论成败,决不可让人知道与你南诏王有关,否则到时候惊动唐皇,兵临南诏,袁某和吴王都救不了你。” 南诏王点头道:“这个你放心,本王自然知道轻重。” “如此,袁某便放心了。”袁天罡微笑拱手道,“今日能与南诏王结盟,袁某甚悦,这便回去禀报吴王,并说服吴王共举大事,告辞了。” “慢走,不送。” 南诏王目送袁天罡出去,静默了良久,大叫一声:“来人!” 没人睬,他才想起来,自己的侍卫都被袁天罡打晕了,于是他亲自跑出去查看,果然,殿门外两侧和院中横七竖八躺着三十多个侍卫,他探了一下鼻息,都活着,只是晕倒了。 望着这满院晕倒的侍卫,南诏王惊叹不已,那袁守成太神秘了,居然能在这防守严密的王宫之中来去自如,这让他心底有点发毛,他在想,自己刚才如果拒绝了袁天罡的话,他会不会杀了自己,当时他也没想这么多,现在想起来,竟然一阵阵后怕。 细奴逻稍定心神,走到一个亲信的身旁,用脚踢了他一下,大喝:“段延平!起来!” 没有反应,细奴逻只能蹲下身,对着段延平的人中一顿掐,又掐又揪,段延平终于醒了,睁开眼看到细奴逻,他大吃一惊,赶忙跪地请罪:“小人该死!小人……” “起来!”细奴逻一把将他拎起来,大声道,“本王不要你死,你好好替本王做事便是,你先将众侍卫都唤醒,明日一早,替本王送一封信去五毒岭,交给五毒教长老乌青……哦,对了,顺便带一千两黄金过去,乌青此人,有点贪财。” “是!”段延平赶紧行礼,然后屁颠屁颠地去努力唤醒其他人。 细奴逻负手转身,昂头望向北方的天空,他没去过长安,但他猜想那里应该就是长安所在,万万没想到,原本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大唐长安见见世面,却一去不回,永远地留在了长安,从此天人相隔,一想到唐皇的卑鄙手段,细奴逻双拳紧握,咬牙沉声自语:“唐!我蒙细奴逻与你势不两立!” 第五卷:浮沉照影 675章:鬼沼毒瘴 李浩在益州只待了两天,便再次带着队伍出发,继续往西南,经过嘉州(乐山),嘉州有三条水流交汇,分别是青衣江,岷江还有大渡河,在未来世界,这三江交汇之处乃一大旅游景点,因为这里有一座世界上最大的佛像,没错,就是乐山大佛了。 李浩前世的时候去乐山大佛那里玩过,很震撼,七十多米高的大佛,能不震撼吗,如今故地重游,然而却没有大佛,李浩觉得好失望,虽然他知道大佛雕于唐朝,但却不知道是在唐朝哪个时期,现在才是初唐,估计还要再等几十或者上百年吧。 李浩从清溪关过河,向南来到崇州,崇州都督亲自接见他,说了一大通恭维李浩的话,李浩觉得此人有点虚伪,不愿在崇州多待,第二天便离开崇州,继续赶路。 这一路行来,李浩很不开心,本来他就不愿接这份苦差事,路又难走,一路上还要看狄仁杰和盛国兰秀恩爱,其实说秀恩爱有点过分了,他们两人也就是偶尔互相眉目传情,或者停下休息的时候,盛国兰主动去给狄仁杰送水,帮狄仁杰擦汗,好吧,他们就是在秀恩爱。 李浩仿若孤寡老人一般,只能在一旁怨念地看着,时不时捡个树枝在地上画圆圈完,边画边嘟哝:“秀恩爱,分得快……” 过了昆明,便进入蛮族聚居之地,称为松外蛮,松外蛮不是一个族,而是许多蛮族的统称,为什么称之为蛮族,因为他们比较封闭,不怎么与大唐来往,所以不通文明,族内没有被汉化,所以大唐称之为蛮,六诏以前也是蛮族,但他们常与大唐来往,学习了大唐文化,也就开化了,他们已经脱离了野蛮,建立了王国,所以南诏要比蛮族高级许多。 松外蛮之所以封闭,跟地理环境有关,松外蛮周边群山环绕,当真是地无三尺平,群山环抱之下,内部却低洼,加上这里多雨水,雨水汇聚,无法散去,形成大片大片的沼泽地,没有哪个唐人愿意去。 李浩所走的路线,是松外蛮边缘地带,山多,路况很糟糕,行了三天,才行出百里远,李浩感觉要崩溃,然而第四天的时候,让他更崩溃的事情来了,好不容易翻过一个山岭,然后他就看到前方一片黑乎乎的,反射着光亮,一望无际的沼泽。 “啊——”李浩看到沼泽后愣了片刻,然后抓狂了,对着身旁一株碗口粗的树就是一顿踢,碗口粗的树在他神力之下,竟被踢得摇来晃去,似乎随时要倒似地,吓得周围士兵纷纷躲闪。 狄仁杰策马上前看着一望无际的沼泽,顿时也双眉紧蹙,看向李浩,道:“王爷,你的地图……似乎不大准啊。” 李浩嘴角抽了抽,没有答话,他无话可说,这地图他是按照未来世界的地形画的,有道是沧海桑田,南疆这个地方,更是无法用常理推测,谁特么知道这个沼泽一千多年后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干涸了,还在上面建一大片游乐园或者居民小区,这也说不定。 狄仁杰看李浩那烦恼模样,便不再补刀了,叹道:“松外蛮的边缘地带竟也有如此大的沼泽……要不,我们问问盛国兰吧。” 李浩耷拉着眼皮:“你去问吧,我想静静。” 狄仁杰刚想说话,李浩抢先道:“不许问我静静是谁,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狄仁杰无奈,转身往回走去,来到盛国兰的马匹前,道:“公主,前面是沼泽了,道路不通,你可知道其他路?” 盛国兰摇头:“其他路要绕很远呢,前面那沼泽没事,可以走,我们去长安的时候,就是从这黑龙沼过来的。” “从沼泽过来的?”狄仁杰闻言惊讶,李浩距离他们不远,也听到了这话,也是颇为惊异地望向盛国兰。 盛国兰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对,从沼泽过来的,其实黑龙沼猛一看上去遍地泥沼,但当你靠近之后,会发现其实还是有地方可以行走的,只要大家都用绳子连接起来,便能安全通过。” “竟是这样。”李浩闻言掏出望远镜朝黑龙沼仔细观察了片刻,果然发现黑龙沼上有一些发白的干土,应该可以行走,只不过在上面行走可能会有点危险,而且如果选择了一条路走到一半却断了,那就尴尬了,所以最好能有个熟悉路线的人带路。 李浩收起望远镜,回身来到盛国兰面前,道:“那你能给我们带路吗?” 盛国兰闻言小脸一红,道:“具体如何走,我也不怎么记得了,不过没关系,段忠言和泰宗庆肯定认得路。” 李浩转头望向两旁的段忠言和泰宗庆,二人双双点头,这下好了,有人带路了。 于是李浩命众人准备了一番,用长绳将大家都串连起来,然后下了山岭,朝黑龙沼行去。 地面渐渐变得潮湿,他们也踏入了黑龙沼之中,沿着那些狭窄的干路行走,行走在黑乎乎的沼泽之上,队伍拖出四五里远,宛若一头蛟龙在蜿蜒游动。 很快便到了中午,李浩望着依然看不到头的沼泽,问向一旁的泰宗庆,道:“咱们今日能走出这鬼沼泽吗,本王在这里瘆得慌,不会要在这沼泽上过夜吧。” 泰宗庆道:“按照我们的速度,日落之前应该能走出黑龙沼,不过前方会路过五仙岭,那里毒虫较多,树林中时常还有毒障,所以我们得小心点,若是不赶巧,只怕今天出不了沼泽。” “什么!还有树林!”李浩对这里的树林比较害怕,是人都有弱点,李浩也有弱点,他怕蛇,怕毒虫,怕一些恶心的爬行动物,从小就怕,现在还是怕,这里的山林温热潮湿,毒蛇毒虫很多,一路行来,许多兵士被毒虫毒蛇咬伤,幸亏这些南诏人常备克制这些毒物的药,不然他的五千精兵已经折损近千人了,有的时候他真想一把火将这些林子给烧了。 往前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只见前方沼泽之上出现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山脉之中。 “到五仙岭了,大家小心一点!”段忠言忽然高呼一身,李浩闻言没来由地心头一紧,五仙岭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很快,他们进入了树林之中,还好,他们只是在树林边缘地带路过,出现毒障的概率不大,而且林子不大,估计半个时辰就能穿过。 刚行一半,李浩忽然感觉不对劲,段忠言也发现了不对劲,高声叫起来:“似乎要起毒障了,大家加快脚步!” “卧槽!毒障!”李浩闻言一阵心惊,这玩意可怕啊,基本相当于生化武器,无法防御的。 队伍加快了速度,但李浩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四周似乎有雾气飘来,而且越来越浓,紧接着,李浩忽然听到后方传来声响,转头一看,只见许多人接二连三地倒地,似乎是昏迷了,李浩惊得目瞪口呆,只听说瘴气让人染病,怎么还能让人昏迷了? 狄仁杰也是一阵惊愕,望向李浩:“王爷,这……这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李浩着急大叫,他也感觉自己头有点晕了,绝望地四处观看,只见周围被白雾包裹,能见度不足五十米,甚至连方向都辨不清了。 “扑通”一声,狄仁杰也晕倒在地,由于李浩和狄仁杰之间用绳子连着,狄仁杰倒下,把李浩也拽得一阵踉跄,李浩此刻手脚无力,被拽得坐倒在地,他想起身,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了。 “好可怕的瘴气!”李浩心头震惊,但仔细想想又不对,瘴气怎么还能致人昏迷了,这不科学。 他转头看向后方的队伍,所有人都倒下了,许多牛马也开始倒地。 “完了,完了,希望只是昏迷,毒瘴之后就没事,希望如此,希望如此……”李浩在心中默念,感觉意识渐渐模糊,也躺倒在地。 “哗啦,哗啦,哗啦……”有脚步声传来,两个身影从迷雾中走出,正好出现在李浩这里。 李浩此刻虽然已经快要昏迷,但却有点意识,他想要睁眼,却睁不开,只听到有人在说话,说的啥,他听不懂,似乎是蛮语。 “卧槽……原来是有人算计我们,完了,完了,我就说好好待在长安嘛,干嘛来这种鬼地方……”带着这最后一个念头,李浩终于昏睡了过去。 第五卷:浮沉照影 676章:五圣教 “呜——呜——”低沉的声音从五毒教总坛传来,有点像是号角声,但却有不似号角那么低沉,李浩被这声音惊醒,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铁栏杆,铁栏杆之外,是一张稚嫩的脸,这是一个只有八九岁大的小女孩,穿着蓝色南疆衣衫,浑身上下戴着银制饰品,特别是头上的那顶银冠,冠顶嵌着一个大月牙,与未来世界的苗族装扮极为相像,小女孩此刻正蹲在那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好奇地望着李浩。 “你是谁?我在哪里?”李浩惊问一声,赶忙转头四顾,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之中,这铁笼很矮,也很小,只有半人高,他坐在里面刚刚好。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道:“我叫阿蛮,这里是五圣教啊。” “五圣教?什么地方?”李浩再次惊问,感觉这个名字非常熟悉。 “五圣教就是五圣教咯。”小女孩一脸懵懂地回答,她的汉语说得很流利,就是有的发音不太准确,夹带着某些方言。 “五圣教?卧槽!我想起来了!是五毒教!”李浩忽然想起了五毒教这个名字,吓得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连抬一下胳膊都难,更别说起身了,况且,在这么矮的铁笼里,就算他有力气,也站不起来。 阿蛮歪着脑袋继续盯着李浩看,看了一会儿脆生生地问道:“你是唐人吗?” 李浩见她天真可爱,倒没什么敌对之意,点头道:“对,我是唐人。” “原来唐人长这样啊。”阿蛮若有所思嘀咕,“都说唐人很厉害,阿蛮还以为唐人一定都长得像阿牙那么高大呢。” “阿牙是谁?”李浩不解地问。 阿蛮眯眼开心一笑,答道:“阿牙是阿蛮养的一头白象,好大好大呢。” 李浩一阵狂汗,再次看了看关自己的牢笼,问道:“小妹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关着我?” “我叫阿蛮。”阿蛮似乎很执着于自己的名字,不喜欢别人喊他小妹妹。 “好。”李浩无奈地点了点头,问,“阿蛮,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为什么关着我?” 其实到了这一刻,他已经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了,他昏迷前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当时他很害怕,所以本能地认为是有人要害自己,现在醒来,发现自己没死,有点庆幸,但却被关在笼子里,这就不好了,他还是希望对方只是不小心救了自己,而不是有意要针对他们。 “不知道。”阿蛮摇头,“是乌大长老派人将你抓回来的。” 李浩忙问:“你们的乌长老没说为什么要抓我吗?” “没说。”阿蛮再次摇头,道,“乌长老只说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你。” 李浩闻言讶问:“那你怎么敢靠近我的?” “对哦,阿蛮差点忘了。”阿蛮这才恍然惊觉,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李浩真想抽自己一耳光,嘴真贱,瞎问啥,于是他赶忙急叫:“等一下,等一下,阿蛮!” “还有什么事吗?”阿蛮转身眨巴着大眼望着李浩。 李浩问道:“其他人呢,我还有很多同伴,他们也被抓来了吗?关在哪里了?” 阿蛮摇头道:“没有啊,阿蛮就看到挞古力和塔纳吉抓你回来,没有其他人。” “什么?只有我一个?”李浩闻言一愣,脑子开始快速地飞转起来,他隐隐可以猜出,这五毒教是针对自己来的。 五毒教这个名字,让他听得就心底发毛,这个名字在金庸的武侠里出现过,李浩大致对其有些了解,教内几乎所有的人都擅长炼蛊用毒,还善于养殖和驱使毒物,什么蜘蛛、蜈蚣、蝎子、毒蛇等等,而这些东西,全是李浩比较害怕的玩意,特别是毒蛇,从小到大,他一看到蛇,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更别说是毒蛇了,现在他落到了五毒教手里,没来由的就头发发麻,感觉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了。 李浩刚想再问话,忽然,“呜——呜——”的声音再次远远传来,阿蛮闻声惊呼:“呀,卓玛接任教主的大典要开始了,阿蛮得赶紧过去了。”她说罢便迈开小脚丫朝院外走去,双脚上的铃铛急促响动,很快便出了院子。 然后就听到院外有人训斥:“阿蛮,你去看那个唐人了?谁让你去的,不许再去了,知道吗,不然让大长老知道了,他可要罚你了……” 待声音远去,李浩转头开始观察周围环境,这是一个空院子,院子中间有一座大石雕,雕刻的是一只巨大的蝎子,院中有几口大水缸,除此之外,便是几个热带树木,还有关他的这个铁笼,铁笼的铁条是方形的,似乎是用铁锤捶打而出,做工有点粗糙,不过铁条很粗,表面有锈斑,铁笼附近地面有潮斑,还有不少苔藓,可见这个院子平常不怎么有人来。 李浩努力抬起双手抓住两根铁条,想要用力将其扳弯,然而他只觉浑身乏力,根本无法撼动铁条分毫,他只能放弃,咬牙暗恨:“那毒瘴到底是什么玩意,为何我已苏醒,却使不上一点力气!难道金庸里的悲酥清风真的存在?” 此刻的李浩真的又累又饿,而且还全身使不上力,特别无助,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的怀里藏着好东西,赶紧费力伸手入怀取出来,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塑料袋,里面密封着两根人参须,这两根人参须可不简单,是参王须,大滋补的东西,李浩用牙咬破塑料袋,将人参须取出,塞入口中,嚼烂咽下,然后开始闭目打坐,同时调匀呼吸,以混元功的的吐纳节奏开始吐纳,希望参王加上这么多年来修炼的内功能作用,或许能帮自己恢复力气呢。 此时此刻,树林中的五多人还在昏睡,包括哪些南诏的士兵也未苏醒,林间忽然又弥漫起了雾气,不过这次的雾气略显黄色,而且比较淡,雾气笼罩所有人几分钟,狄仁杰醒了过来,他起身之后便发现与自己相连的绳子断了,李浩不见了。 狄仁杰一惊,起身快速往回跑,发现盛国兰还在,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松完这一口气,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很担心她的,因为刚才他紧张得要死,心咚咚地跳。 段忠言和泰宗庆也渐渐苏醒,狄仁杰赶忙摇晃盛国兰,便摇便唤,盛国兰慢慢醒来,四周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开始醒转,大家醒来后就觉得一阵后怕,纷纷感叹劫后余生,心中满满都是庆幸之情,忽然,有人惊呼起来:“王爷呢?王爷哪去了?”李浩的特种兵们已经发现李浩不见了,人群之中顿时一片混乱,纷纷大叫着呼唤李浩。 待盛国兰醒来后,狄仁杰扶她站起,满面凝重道:“公主,琼南王不见了。” “啊?”盛国兰闻言睁大眼,一脸疑惑地望向狄仁杰。 “琼南王不见了。”狄仁杰将系在腰间的断绳示与她看,说道,“我和琼南王连在一起的,醒来便发现他不见了。” 段忠言闻言走过来看了看断绳,蹙眉道:“切口整齐,是被利器割断的。” “没错。”狄仁杰点头道,“这次的毒瘴,应该没那么简单,是有人要抓琼南王,你们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山贼或者势力吗?” 泰宗庆闻言刚想说话,盛国兰抢先摇头道:“没有,这附近荒无人烟,哪有山贼和势力?” “那怎么会……”狄仁杰双眉紧蹙,望着断绳发呆。 盛国兰神色复杂地偷瞄狄仁杰一眼,过了片刻缓缓道:“既然琼南王不见了,咱们便赶紧回南诏吧,让我父王帮忙寻找。” “不行!”狄仁杰果断摇头道,“从这里到南诏,至少还有五日路程,一来一回便是十日,假如琼南王遇险,我们还如何寻他。” 段忠言闻言蹙眉问:“那你说如何办?” 狄仁杰毫不犹豫道:“自然是立刻派人四处搜寻,一定要找到琼南王,琼南王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段忠言又问:“那如果寻不到呢?” “不可能寻不到!我们这么多人!”狄仁杰忽然瞪眼高叫起来,一向以冷静著称的狄仁杰竟然失去了冷静,盛国兰睁大眼,惊讶地望向狄仁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狄仁杰如此模样,可见那琼南王在他心中何等重要。 狄仁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想要道歉,最终却没开得了口,只说了声:“我现在就带人去找他!”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狄仁杰擅长追踪之术,李浩带来的二十个特种兵也是这方面好手,但他们全都失败了,这树林灌木丛生,杂草奇厚,而且大部分草地处于半沼泽状态,连个脚印都看不到,根本无法寻找,狄仁杰带着众人将树林搜了个遍,又出了树林往沼泽地里找,从早晨一直找到太阳落山,一无所获,狄仁杰无奈,只能下令大家在林中暂且扎营,升起篝火驱散毒虫,明天继续找。 当晚,狄仁杰双眉紧锁地坐在自己的帐中,桌上放着一盏小油灯,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帐篷上。 此生第一次,狄仁杰感到如此的忧愁和无力,频频叹息,南疆果然是一个山穷水恶的地方,又不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势力在背后使坏,在这种地方劫走了李浩,一向聪明过人的他,此刻是一筹莫展。 在狄仁杰的帐篷外,盛国兰望着帐篷上狄仁杰的影子,轻咬下唇,目光很复杂。跟在她身后的段忠言和泰宗庆二人看到盛国兰如此模样,对视了一眼,双双叹息。 第五卷:浮沉照影 677章:仙踪林 狄仁杰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大多都极为傲气,狄仁杰也不例外,放眼天下,能入他狄仁杰法眼的人不多,严格来说,不是不多,而是仅有一个,那就是琼南王李浩。 狄仁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了李浩,因为李浩很有才能?因为李浩忠君爱国?因为李浩大公无私?好像都不是,可能是因为李浩是个妙人吧。 狄仁杰是真的把李浩当做自己的好朋友了,李浩也待他如好友,私下里,二人谈话不论官职,不论辈分,谈笑随意,非常自在,然而现在这个好朋友忽然不见了,极有可能是被人抓走了,他怎能不担心,怎能不忧心的,怎能不自责。 隔日一早,天才刚刚亮,狄仁杰就走出帐篷,顶着两个黑眼圈大叫:“起来!都起来!随我继续去寻琼南王!” “是!”四处营帐传来高呼声,这群大唐士兵视李浩如神明,自然也积极寻找,营地之中,一时间人影匆匆。 盛国兰闻声走出来,发现狄仁杰正带着一群人往营地走去,盛国兰快步追了过去,微微蹙眉劝道:“狄仁杰,别找了,你找不到的。” 狄仁杰满面肃然道:“找了还有一丝希望,不找的话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找到李……琼南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找不到的!”盛国兰气急叫起来。 狄仁杰也提高了声音,道:“找不到也要找,一日找不到,便找一日,一个月找不到,便找一个月,一年找不到!那便找一年!直至找到为止!” “你……”盛国兰闻言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满面都是委屈和苦楚。 狄仁杰凝目望着她再看看她身后神色复杂的段忠言和泰宗庆,他忽然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眯了眯眼,声音低沉地问:“盛国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盛国兰赶忙回答,神色有点惊慌。 狄仁杰最善审问,察言观色的技巧近乎出神入化,盛国兰的惊慌之色又岂能逃得过他的神目,狄仁杰忽然松了一口气,缓缓道:“你果然知道,不要藏着掖着了,告诉我吧,是谁抓走了琼南王?”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盛国兰连连摇头,开始往后退缩。 狄仁杰上前一步,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和缓,道:“求求你,告诉我,求你了。” “不……不……”盛国兰摇头,内心似乎在挣扎。 “求你了,求求你!”狄仁杰提高了声音。 盛国兰抬头望向狄仁杰,轻蹙峨眉问:“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狄仁杰毫不犹豫地回答,“于私,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于公,他是大唐国柱,大唐不能没有他!” 盛国兰忽然又问:“那如果是我不见了,你也会这样寻我吗?” “会!”狄仁杰用力点头,依旧很干脆地回答。 盛国兰闻言心头一暖,随即又凄楚摇头:“可是……我不想你去冒险,太危险了……” “龙潭虎穴我也敢闯,请你告诉我,求你了。”狄仁杰说着朝她弯腰鞠了个大躬。 盛国兰想要阻止,却奈何力气没他大,根本阻止不了,只能受了狄仁杰这个大礼。 盛国兰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但要她说,她却说不出口,因为她感觉那样简直就是害了狄仁杰,于是她扭头望向一旁,道:“段叔叔,你来说吧。” “是。”段忠言颔首上前,面朝狄仁杰,道,“狄大人,南边十里外的山,你想必已经看过了,那里叫做五仙岭,这五仙岭四面环山,在群山环抱中间,有一个世外桃源,那里住着一个神秘教派,叫做五圣教。” “五圣教?”狄仁杰若有所思地问,“他们很厉害?” “很厉害。”段忠言点头道,“五圣教虽然教众不多,但几乎人人都精通炼蛊制毒和驱使毒物,手段诡异莫测,别看你有五千大军,在这片泥沼山林中,他们便是王,还记得前日那片毒障吗,若我所料不错,便是五圣教搞出来的。” 狄仁杰闻言浑身一震,一片毒瘴迷晕五千大军,这五圣教简直无敌了。 “稍等片刻!”狄仁杰说了一声,四处看了看,找到一颗高大的树,然后快速地爬到树上,一直攀到树冠之上,站在树林之上遥望不远处的群山,看了片刻后,他回到地上,问向段忠言,“段先生,这五仙岭山势这么高,如何才能进去?” “你当真要去?”段忠言皱眉道,“五圣教的人大多性情怪异,不欢迎一切外来者,任你武艺再高,人数再多,进去后也是鱼儿上岸,虎落平本救不了人的,只能是去送死。” “不试试怎么知道。”狄仁杰凛然不惧,朝他抱拳,道,“请段先生告诉狄某,如何才能进五仙岭?” 段忠言知道自己也劝不住他,长叹一声,缓缓道:“这片树林,其实有一个名字,叫做仙外林,顺着这个林子往北,到达山脚下,从山脚往里,又是一片山林,叫做仙踪林,仙踪林地势平缓,是进入五仙岭的唯一入口,但仙踪林凶险无比,若无五圣教允许,几乎没人能进去。” “为何?”狄仁杰皱眉问。 段忠言道:“因为仙踪林常年有毒瘴弥漫,那些毒瘴是由山林中毒草散发出来的,一旦人畜吸入少许,便会浑身无力,若吸入十几口,就会昏迷,一旦昏迷在仙踪林中,必死无疑,因为仙踪林中毒虫毒蛇无数,你懂我意思吧。” 狄仁杰闻言蹙眉问:“你们有没有抵抗毒瘴的解药?” 段忠言无奈摇头:“没有。” “当真没有?”狄仁杰狐疑地望着他。 “确实没有。” 狄仁杰也不再追问,直接快步绕过他们,出了营地,往南跑去,二十个特种兵紧跟其后。 盛国兰见状着急大叫:“狄仁杰,你快回来,你进不去仙踪林的!” 狄仁杰头也不会,高声回答:“公主放心,狄仁杰识得轻重,倘若真进不去,必会全身而退的!”待他话音落下,人已走远。 盛国兰望着他和那群特种兵消失在树林中,已是眼圈发红,叫了声:“段叔叔,泰叔叔,我们跟去看看。”说着便快步跑了出去。 狄仁杰带着一群特种兵快步疾奔,许久之后,终于发现前方地势抬高,而且远处林中白雾弥漫,显然前方就是仙踪林了。 狄仁杰找到一处水洼,走过去取出一块布,用水将布蘸湿,然后用布蒙住口鼻,其他特种兵也纷纷照做,做好了准备,狄仁杰道:“进去后若发现不对,赶紧出来。” “好!”所有特种兵应了一声,然后便跟着狄仁杰闯进了仙踪林。 第五卷:浮沉照影 678章:喝点水不容易 狄仁杰他们往仙踪林中跑二十丈,进入毒瘴,才呼吸两口,狄仁杰就感觉脑袋发昏,失声惊呼:“不好,毒瘴厉害!屏住呼吸,快撤!”说罢便转身让大家往外跑。 有个人忽然怪叫一声:“啊!毒蛇咬我!”说话间只听见刀剑出鞘的声音,一个特种兵挥刀将一条满身花斑的毒蛇砍成了两截。 狄仁杰屏住呼吸跑过去抓起两截毒蛇的尸体,急声道:“快跑,先逃出去再说!”狄仁杰说着便拖住那个被毒杀咬伤的特种兵往外跑。 一行人匆忙撤退,还好他们的速度够快,而且屏住了呼吸,最多的一个特种兵才呼吸了四口毒瘴,但只是这四口毒瘴,已经让他有喝醉了的感觉,走路都飘了。 撤出了仙踪林,狄仁杰还觉不放心,又往后撤了五十多米,这才停下,一群人心脏狂跳,后怕不已,这仙踪林果然诡异,毒瘴的毒性绝非一般人能抵抗,莫说是他们这么点人,估计就算五千大军全上,也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狄大人,怎么办?”特种兵首领李狐狸焦躁地望向狄仁杰,道,“毒瘴太厉害,咱们根本进不去。” “先给这位兄弟解毒。”狄仁杰说着麻利地从衣服上撕下一块长布,给那个特种兵做应急措施。 狄仁杰在给那个特种兵伤口吸吮毒血的时候,一个人烦躁提议道:“大人,咱们把这鸟仙踪林一把火烧掉吧!” 另一个人高声道:“万万不可,王爷很有可能还在里面,放火烧林,会激怒他们,对王爷极为不利。” 狄仁杰吐掉一口毒血,拿起水壶漱口,漱完口点头道:“没错,不能烧林,这样会让你们家王爷的处境更加危险。” 大家再次一筹莫展,就在这时,盛国兰带着泰宗庆和段忠言来了,狄仁杰向她求助,盛国兰看了看毒蛇的尸体,发现这是在南疆常见的一种毒蛇,毒性虽大,但她正好带了解药,立刻献出解药给这个特种兵解毒。 狄仁杰双手按摇,皱眉望向仙踪林中的白色瘴气,满脸都是不甘心之色。 盛国兰走到他身畔劝道:“狄仁杰,算了吧,你们进不去的,别冒险了。” 狄仁杰没有理她,而是开始暗暗琢磨起来:“五圣教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付我们的,而且不弄其他人,就弄李浩,李浩和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从动机方面说不通,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其他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指使五圣教这么做的,现在李浩的状况有两种,或许已经被杀了,或许是被抓了,被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如果要杀李浩,根本就不必将李浩带走,只要带走李浩的头颅便可。暂且假设李浩是被抓了,那么幕后指使者必会派人来五圣教,也或许,早已经在五圣教了,他们必定要进五圣教或者出来,我若是在这仙踪林外暗中守候,也许会有收获,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这仙踪林是五圣教的唯一入口……” 狄仁杰经过一系列的缜密推敲和假设,最终决定,在这仙踪林外布下暗岗,守株待兔,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办法了,虽然这办法看似有点蠢,但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如此了。 还好大家吸入的毒瘴不多,过了一会儿,狄仁杰将所有特种兵召集到一起,向他们讲述了自己的推测和计划,所有特种兵纷纷点头,分成十人一组,轮流在仙踪林外布暗岗,守株待兔,狄仁杰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带盛国兰他们回到营地,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而到了夜晚,他则悄悄走出营地,来到仙踪林外,和特种兵们一起监视仙踪林。 五圣教内的一个空院中,李浩一直在牢笼里打坐,不得不承认,那毒瘴实在太厉害,理论上来说,如果不闻一下解毒的雾气,身体将会保持酸软无力状态七天以上。 还好李浩体质特殊,而且服下参王之后吐纳很有效果,三天的时间,他终于恢复了力气,就是又累又饿,三天的时间,竟没有人来给他送食物和水,没有食物倒也罢了,毕竟他吃了参王须,但没有水喝,这让他很难受,干得他嘴唇都裂开了,他只能在每天清晨时分舔点树叶上的露水来解渴,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李浩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罪。 第三天的晚上,李浩结束吐纳,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力量,感觉毒素已尽数祛除,只不过因为缺水,身体还是有些乏力,他抬起双手抓住铁笼的两根铁条,尝试发力,想要扳弯铁笼的铁条。咬牙努力了一会儿,可惜这些铁条太粗了,而且他又三日未喝水,身体的力量不能发挥至极致,铁条只是微微发生了点形变,想要扳弯似乎有点困难。 就在李浩准备歇一会儿然后再继续试的时候,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而且不止一个,是十几个,李浩赶忙倚靠在铁笼边,闭目装睡。 很快,一行人走进了院中,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脸皮黑黑的,来到李浩的铁笼外看了片刻,问向身边的人:“这就是大长老抓回来的那个唐人?” “是的,艾韭。” 他们说的是南疆的语言,李浩听不懂。 那个叫做艾韭的男人朝身旁招了招手,道:“教主要见他,把他叫醒。” “是。”一个男人上前用汉语叫唤起来,“喂,醒醒!唐人!醒醒!” 李浩继续装睡,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除了装睡还能干嘛,他现在就期盼这些家伙快点离开,别耽误他越狱。 叫了好几声都叫不醒,艾韭提醒道:“用水!” 于是那个男子让人找来一只铜盆,舀了满满一大盆水,“哗啦”一声泼了李浩满头满身。 李浩“啊”地一声惊醒,太特么凉了,这样还继续装睡的话,那也太假了,他只能醒了,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拿起衣服一顿舔,没办法啊,口干得难受啊,能喝多少是多少吧,只有补足了身体的水分,才能有力气越狱。 这一盆水可不少,李浩脱下衣服一顿拧,把水往嘴里挤,那模样有点凄惨,威风凛凛的琼南王沦落到拧衣喝水的地步,能不凄惨吗,但为了活命,他一点都不觉得惨,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样逃出去,人一旦到了这种境地,求生欲望是非常强烈的,有的时候壮士断腕都会毫不犹豫,拧衣服喝点水又怎么了。 这群人就这么看着李浩在那拼命拧衣服喝水,居然没人疑惑李浩哪来的力气拧衣服,或许是他们看到李浩这狼狈模样,心里很得意,得意得有点忘形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浩终于咂吧了一下嘴,满足了,虽然没喝饱,但似乎已经够了,手里拿着被拧成一坨的衣服,抬头望向他们。 那个叫做艾韭的人冷笑望着他,道:“唐人,你好啊。” 李浩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咧嘴露出满口白牙,道:“你好呀。” 艾韭上前摸了摸半人来高的铁笼,略显得意地问:“唐人,关在这里的滋味如何?” 李浩快速眨了几下眼睛,道:“挺好的,每天晒晒太阳睡睡觉,快活极了。” 艾韭闻言一愣,李浩的回答让他很不舒服,这人怎么这样,明明被渴得不行,还说快活,虚伪,他不明白,其实这叫不弱气势,两军对垒,气势不能输,人与人交涉,也是同理。 “唐人真是虚伪。”艾韭冷笑一声,然后让人打开铁笼上的大锁,道,“我们新任教主想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浩心中一咯噔,他正准备越狱呢,五毒教的教主要见他,这可不是好消息,万一出什么变故怎么办,他快速地想了一下,然后嘿笑道:“我不见,这里最舒服,我就爱待这里,哪儿也不去。” “嗯?”艾韭闻言双眉一蹙,冷冷道,“在我们五圣教,没人敢违逆教主的意愿,你不去也的去!”他说着朝身旁两个人年轻女教众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女教众立刻上前将李浩拉出来,李浩怕他们发现自己恢复了力气,不敢反抗,装作手软脚软的样子出来,高声叫道:“喂,能不能让我先穿上衣服!” 艾韭问:“你身上还穿着衣服呢,还要穿衣服做什么?” “那是内衣!”李浩翻了个白眼,道,“我们大唐是礼仪之邦,见客之前必须保证仪表整洁,穿戴整齐,否则便是对客人的一种不尊重。” 艾韭闻言点了点头,道:“早就听说唐国是一个注重礼仪的大国,原来真的是这样,好,既然你如此尊重我们教主,那是应该的,替他穿上衣服。” 两个女教众帮李浩穿衣服,还把衣服被拧得发皱的地方抚弄平了,没想到李浩又道:“我的发髻快散了,蓬头垢面的,脸上也很脏,我需要梳洗,否则便是对你们教主的不尊重。” 艾韭闻言一愣,有点暗恼,嘟哝道:“唐人的礼仪也太麻烦了。” “确实麻烦了点。”李浩挑眉道,“但这是对客人的一种尊重,越是尊贵的客人,越要把自己弄得整洁点,这样才不会怠慢了客人。” 艾韭信了他的理,很显然,这群南疆人对大唐的礼仪其实也很向往,况且只是梳洗一番,也没什么大事,于是艾韭又让那两个女教众打来一盆水,为李浩梳洗。 李浩居然享受了一把贵宾待遇,由两个年轻的小姑娘替他梳洗,但这两个小姑娘明显不会弄大唐的发髻,弄了半天也没弄起来,李浩索性道:“罢了,就用我的纶巾把头发束在脑后吧。” 于是那两个小姑娘照做,梳完头,李浩对着水盆里的水照了照,道:“哟,脸上没洗干净呢,我再洗洗。”说完一下把脸埋进了水盆里,然后“咕嘟咕嘟”狂喝水。 艾韭见状愣了愣,叫道:“他在做什么?” 端水盆的小姑娘怯生生道:“他……好像在喝水。” “拿开水盆!” 那小姑娘拿开了水盆,李浩畅快地一仰头,打了个饱嗝,刚才狂喝了七八口水,真特么的爽,“嗝——”再次打了个饱嗝,居然还有点饱的感觉,唉,喝点水不容易啊。 第五卷:浮沉照影 679章:本教主看上你了 畅快地打完饱嗝,李浩转头看向艾韭,笑嘻嘻道:“好啦,现在可以去见你们家尊贵的教主了。” 艾韭对李浩这种跳脱的言行风格不太喜欢,感觉很轻浮,但他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然后便让那两个年轻女教众架着李浩往院外走去。 李浩继续假装身体无力,两个年轻女教众一左一右架住他,李浩则成了左拥右抱,两只胳膊揽住她们的脖子,这种事情在大唐是绝不会发生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但这些蛮夷似乎没这么多讲究。 李浩刚才梳洗的时候已经看过这两个女子了,都是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长得还可以,算不上美女,却也不丑,李浩走路的时候,双手在二女的胸前晃来晃去,不小心还会触碰到她们的胸前,大夏天的,这两个女子也就穿着一层单衣,啧啧啧…… 于是李浩心猿意马了,吗的,反正已经落入这样的境地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绝世小淫虫的称呼是闹着玩的吗。 两个年轻女教众没想到这人如此厚颜无耻,尽都转头来看他,李浩还有脸咧嘴朝她们笑,口中道:“辛苦两位美丽的姑娘了,两位姑娘长得真漂亮,跟天上的仙女似的,呵呵……” 这两个隐居世外的小姑娘明显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人心险恶,也不知道李浩这种人撩妹手段高超,被他这一夸一摸,脸红得好似熟透的苹果,硬是忍着不吭声,或许她们也享受这种感觉吧,李浩见状更加肆无忌惮, 有点电车痴汉的意思,而李浩就是那种猥琐大叔。 李浩没想到这里的小姑娘这么能忍受,要是在大唐,碰一下女人的胸,那可是要翻天了,没想到在这里,自己都使出鹰爪手了,两个小姑娘居然轻咬下唇默默忍受,李浩忽然有点精虫上脑,邪恶地想要把手伸进衣服里去。 发现了李浩的意图,两个小姑娘纷纷抬手阻止李浩的手进入衣领,李浩坚持不懈,默默加大手上的力气,很快,进入衣领了,就要成功了。 “到了!”艾韭忽然说了声,缓缓转身。 李浩赶忙将手抽了回来,怨念地看了艾韭一眼,心里画圈圈诅咒他,与此同时,他开始抬头观察,只见前方是一个大殿,也不知道是什么殿,反正他也看不懂这些南疆人符咒一样的文字,只看见殿前的广场上有五个大石雕,分别是蟾蜍、蜈蚣、蝎子、毒蛇、蜘蛛,想来五毒教的五毒便是这五毒吧。 艾韭对众人道:“你们看着他,我进去禀报教主。”说罢大步踏上石阶,朝大殿走去。 李浩赶忙趁机继续做刚才没做完的事,再次把手往两个女子的衣领里面伸,左边的女子忽然伸手掐住李浩的腰部,用力一拧,李浩顿时两眼睁得奇大,看向左边的女子,显然在竭力忍受着被揪的疼痛。 左边的女子朝李浩发出一个挑衅的眼神,低声道:“你再敢乱来试试。” “来就来。”李浩轻轻回应一声,猛然一伸手,直接把手伸入她衣领中, 那女子浑身一震,差点发出惊呼,还好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没想到李浩竟然这么放肆,直接解开腰间的一只小布袋,一只红色的大蜘蛛爬到她的有掌心,李浩顿时吓得抽回了手,不敢动了,他最怕这些玩意了。 那女子见李浩怕了,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就这么把蜘蛛捧在掌心,以防李浩再作祟。 李浩终于见识了五毒教的厉害了,这么个妙龄小姑娘身上带着这种恶心玩意,是个正常男人都不想碰她们,估计也就五毒教的这些毒哥哥敢娶这些毒妹妹吧,他脑中开始脑补一个画面,假如自己正在跟五毒教的一个美女做着羞羞的事情,做着做着,忽然发现满床都是毒蜘蛛毒蛇什么的,他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脊背直冒冷汗,赶忙摇头,摒去脑海中的画面,太特么吓人了。 待他摇头结束,他发现自己已经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再揽住这两个五毒教的少女了,显然,他已经对这些满身毒物的小姑娘感到害怕和嫌弃了,真为自己刚才不要命的行为感到后怕。 过了一会儿,艾韭从大殿返回,站在广场上朝这边叫道:“将唐人带过来面见教主!” “是!”众人应了声,那两个女子又准备来扶李浩。 李浩赶忙缩了一步,急忙道:“不用你们搀扶,我自己走。” 那两个女子也不坚持,就这么看着李浩,看他到底有没有力气走,李浩当然有力气走,不仅有力气走,还有力气跳呢,但他要装作自己全身无力的虚弱模样,一步一晃地向前,特别是上石阶的时候,那叫一个装得像,用弱柳扶风来形容他都嫌不够,仿佛随时要摔倒似的。 那两个女子紧紧跟在他两旁,以防他摔倒。 李浩“吃力”地走过了石阶,然后脚步虚浮地走向大殿,进了大殿后,只见殿内有点暗,正中一个高高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南疆打扮的女子,应该就是五毒教的教主了,由于光线暗,隔得有点远,看不清样貌,李浩继续向前,走到殿心,借助两侧柱子上的火把光亮,终于看清了这个教主的长相。 啧啧啧,万万没想到,这五毒教的教主居然是个极为年轻的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吧,皮肤有点黑,长得还挺不错,跟盛国兰有得一拼了,她的打扮和其他南疆女子差不多,一身蓝衣,衣袖红色绣花,脖子上挂着一只大银环,银环上挂着一只心形的大银锁,银锁下垂着一排银制铃铛,头戴硕大的银制冠,银冠顶上竟然长着一株花,花叶横伸,这整株花也是银制的,做工极其精细,真不懂他们怎么会有这么精湛技艺的。 这教主虽然长得漂亮,但李浩直接忽略了她的长相,李浩现在对这些五毒教的女子怕怕的,升不起任何邪念了,现在他只想离开这鬼地方,他站定之后,拱手向高座上的女教主行了个礼,朗声道:“大唐琼南王李浩拜见五圣教教主座下。” 那女教主闻言一愣,问道:“座下?什么意思?” 没想到这教主的声音格外好听,清脆悦耳,李浩严重怀疑这些南疆女子的声音是不是都这么好听,从盛国兰到刚才他袭胸的那两个女子,再到这个教主,声音都好听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李浩微笑解释道:“回教主座下,在我们大唐,座下是对尊者的敬称。” “座下?”那教主轻吟一声,咧嘴一笑,道,“有意思,似乎还很好听。” 李浩笑道:“教主喜欢就好。” 那教主盯着李浩看了看,道:“你靠前一点,本教主看不清你。” 李浩依言向前两步。 教主又道:“再往前一点。” 李浩又向前两步。 教主还想让他向前,一旁的艾韭忽然皱眉道:“卓玛教主,不能再让此人向前了。” 卓玛教主可能是因为新上任,威严还不够,便听了这艾韭的话,没再让李浩继续向前了,况且,这个距离已经够看清李浩了,因为李浩已经到了灯光之下。 此刻的李浩穿着自己特制的青白开襟长衫,头发以纶巾束于脑后,一身装扮简洁而又清爽,加上他那面带微笑的脸,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很舒服。 看惯了南疆男子装扮的卓玛教主看了李浩之后,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其实这很正常,在未来世界,汉人男子非常喜欢苗家打扮的女子,为何,新鲜感呗。 而且李浩也确实长得不错,卖相很好,加上他做惯了王爷,身上自然有一股自信而又超凡的气质,如果不逗比,看起来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大唐果然人杰地灵,大唐的男子,果然……很是俊朗。”卓玛看清了李浩的面貌之后,由衷赞叹。 李浩闻言一阵尴尬,没想到这教主居然会忽然这么称赞他,他该如何答,之前想好的对话内容完全用不上啊,他只能干笑两声,拱手道:“多谢教主夸赞。” 李浩行的乃是古代极为普遍的礼,双手互叠,左手在外,右手在内,拇指竖起,其他指头并拢伸直,双手由胸前缓缓推出,微微躬身颔首。 李浩其实行礼很随意的,做的也不算多标准,因为他本身就不太注重礼仪,别人也不会跟他计较行礼标准不标准,因为李浩是出了名的混账,能行礼就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别苛求太多。 而在这里,李浩这不标准的礼,竟让卓玛看得心旷神怡,蛮夷之疆大多仰慕大唐礼仪,即便五圣教躲于世外桃源,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他们也仰慕大唐的文化,觉得大唐的一切都很神秘,很有意思,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会说汉语,现在卓玛就觉得李浩行礼的样子很帅,超帅的。 对于帅帅的李浩,卓玛越发心动,忽然走下高座,来到李浩面前,道:“你方才说你是大唐的琼南王?什么是琼南王?” 李浩道:“这是一个爵位封号,贵族的象征。” “你是大唐的贵族?身份很高吗?”卓玛眨着妙目问,她那好奇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教主该有的威严,或许是因为她刚刚上任,还不知道该怎么驾驭教主这个身份,毕竟她还是一个小姑娘。 李浩点头道:“是的,很大,在大唐,比我身份高的人,只有大唐皇帝和皇帝的儿子了。” “哇……”卓玛竟然惊呼了一声,满脸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李浩见状好开心,原来这些蛮夷这么仰慕我们大唐,好极,事情应该好办了。 然而,李浩还没开心超过三秒,卓玛忽然道:“太好了,你的身份这么高,完全配得上本教主,本教主看上你了!” “什么!”李浩闻言虎躯一震,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第五卷:浮沉照影 680章:拒婚 “你不可以……”艾韭惶急叫起来。 “不可以什么?”卓玛闻言微微蹙眉,转头看向艾韭。 艾韭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有点莽撞了,毕竟现在卓玛是教主,不是圣女了,他赶忙行礼道:“教主,这李浩是外族人,而且还是唐人,您不能嫁给他!” 卓玛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冷问:“教规有规定教内女子不可嫁给外族人吗?” 艾韭愣了愣,摇头道:“没有,但教规有规定,教内女子不可嫁给教外之人,更何况您是教主!” 卓玛双眉一扬,道:“这个很好解决,本教主让他入教便是了,这样他就是教内之人了,不违教规吧。” “这……”艾韭闻言着急无比,他咬牙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大声叫起来,“卓玛,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心意!你为何就是不接受,却要嫁给这个才见一面的外族人!” 卓玛闻言又是一阵蹙眉,艾韭对她的心意,她自然知道,因为艾韭不止一次向她表白了,但她就是不喜欢艾韭,即便两人从小便相识,而且见面机会颇多,近乎青梅竹马,可她就是对艾韭提不起兴趣,每次都会委婉地拒绝艾韭,不过这次不同,殿上还有很多人呢,艾韭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这让她很下不来台,她现在可是教主,在这五毒教中,她就是皇帝,她有她的威严,不容侵犯,但艾韭身份很高,而且还是二长老艾罗尼的儿子,她又不好过分训斥,于是她只能皱眉冷声道:“灵蛇使,你可以退下了!” “教主!”艾韭不忿高叫。 “退下!”卓玛猛然瞪眼大喝。 艾韭悲愤握拳,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李浩一眼,转身怒然离去。 殿内一时间有点安静,安静得可怕,大家都不敢出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被这忽然出现的变故给惊到了。 李浩则是一脸懵逼而又郁闷地站在那里,心中在暗自思忖:“完蛋了,这教主要娶我,啊不,要嫁给我,还要我入教,我的天!饶了我吧,这种鬼地方,老子一天都待不下去,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离她只有两米远,我如果突然发难,应该能制住她,然后挟持她,逃出去,不过……她衣服里会不会钻出什么毒蛇蜈蚣什么的,电视里那些拥堵厉害的高手,浑身都是毒虫毒蛇,还有毒药,手一挥,死一堆,嘴里还能吐毒……” 李浩有心冒险,但又觉得成功率低,不敢尝试,没办法,他天生对这些恶心的爬行动物犯怵。 终于,卓玛打破了殿内的尴尬气氛,走到李浩面前,双目发亮地望着李浩,道:“李浩,方才我们的话你也听到了,让你先加入我五圣教,然后娶本教主,你可愿意?” 李浩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愿意,打死也不愿意。” 卓玛闻言一愣,随即双眉皱起,怒容满面道:“为何?” 理由太多了,但有的理由不方便说出口,李浩只能挑说得出口的理由,道:“因为我家中已经有妻妾了,而且不止一个,有五个。” 卓玛原以为他看不上自己,听到这个理由后,她顿时展眉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抚摸李浩的脸颊,道:“你放心,从此以后,你就只能待在五圣教,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她们也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浩被她手一摸,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他严重怀疑自己被摸的部位会中毒溃烂,毕竟眼前这位可是五毒教的教主,用四个字来形容,毒中之王。 “你为何满头大汗?”卓玛看到了李浩额头的冷汗,想帮他擦拭。 李浩赶忙退后半步,躲开她的手,强撑出笑脸道:“没事,天有点热,有点热。”说话间自己抬袖拭去汗水。 卓玛向前半步,保持紧贴着李浩,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李浩抢先:“啊,教主,在下忘记问了,你们为何要抓我来这里?”他这是准备岔开话题。 卓玛转头看向一旁须发花白的乌青大长老,乌青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见卓玛眼神看过来,他抬了抬眉,道:“此事不便相告,年轻人,你只需知道,你现在是阶下囚,便可以了。” 李浩闻言微微蹙眉,心中暗忖:“我与他们素无交集,他们忽然抓我,定是有原因,而这老头又不肯说,莫不是有人指使他们抓我,而那群人却又不便透露身份,假如真是如此,会是谁呢?” 李浩正在沉吟,大长老乌青再次说话了:“教主,您选择郎君,老夫没什么意见,但此人毕竟是外人,而且他似乎并不怎么想加入我教,强行留下此人,恐为祸患,望教主三思而行。” “多谢乌青长老提点。”卓玛朝乌青点了点头,又转头望向李浩,眸光闪动,宛若星辉,很显然,李浩对她的诱惑非常大,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吸引着她的荷尔蒙,乌青长老的话,她压根就没听进去。 李浩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忽然打个哈哈,干笑道:“啊呀,我忽然好怀念关我的那个铁笼啊,不知教主大人何时将我送回去关起来,那里面真的好舒服。” “嗯?”卓玛闻言一阵蹙眉,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不想跟自己谈嫁娶之事,这有点伤人,于是她瞪眼问道,“你瞧不上我?” “没有!”李浩睁大双眼狡辩,“你是教主,身份尊贵无比,而且还长得这么……漂亮!”说到漂亮两个字的时候,他特地加重了语气。 被自己心仪的男人夸赞漂亮,哪个女人会不开心,卓玛虽然是教主,但毕竟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心中自然也乐开了花,欢喜地笑了一阵,道:“好,那你娶我。” 话题终于又被她扳回来了,李浩很苦恼,满面为难道:“教主,真不是我不想娶你,我家中有妻妾,儿女都好几个了,而且,我是大唐的朝廷重臣,很重很重的那种,没了我,大唐就玩不转了,唐皇若是得知我在这里,必定会派人来救我的,到时候大军压境,对五毒,阿不,对五圣教可是大大的不妙呢。” 卓玛咧嘴轻轻一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这五仙岭四面环山,只有仙踪林一个入口,仙踪林中毒瘴和毒物那么多,便是十万大军前来,也无法通过,况且,我们成亲后,快点生个孩子,到时候你我都有骨肉了,唐皇难道还忍心强行拆散我们夫妻不成?” 李浩闻言目瞪口呆地望着卓玛,心中绝望大叫:“卧槽,这小丫头不愧是教主啊,连兵贵神速和生米煮成熟饭都知道,卧槽,我该怎么办?” 卓玛见李浩不说话,还以为他默认了,开心道:“来人,通告全教,本教主三日后与大唐琼南王李浩成亲……” “慢!”李浩忽然抬手高叫,打断了她的话。 卓玛转头看向他,问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浩轻咳了两声,忽然咧嘴一笑,道:“教主,你还是把我送回铁笼里关起来吧,那里真的很舒服,呵呵。” 第五卷:浮沉照影 681章:越狱遇险 李浩当然不喜欢被关在铁笼里,跟个猴似的,舒服个屁,但至少被关在铁笼里不用被逼婚啊,而且他还可以趁机逃出去。 卓玛听到这句话却是勃然大怒:“你果然看不上本教主!” 李浩就怕她发怒,谁知道她会不会来一句:“来人啊,把他拖出去喂蛇。” 要是她真说这句话,李浩估计想都不想就会答应,毕竟他太怕蛇了,更怕死,如果死得轰轰烈烈倒也罢了,但这样的死法,他不接受。 李浩眼珠一转,忽然道:“请问教主,你为何不喜欢灵蛇使?”李浩并不知道艾韭的名字,只知道刚才卓玛喊了他一声灵蛇使。 卓玛闻言一愣,想了想后,冷冷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原因。” 李浩一本正经道:“这就是了,教主,你和艾韭相识应该也有些年头了,你都不喜欢他,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我又怎会喜欢教主你呢?” 卓玛瞪大眼说道:“可我第一眼便喜欢你。” 李浩呵呵一笑,说了一句很臭不要脸的话:“这很正常,我长得这么风度翩翩,英姿不凡。” 周围的五毒教众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李浩,心中暗忖:“唐人都这么不知廉耻吗?” “我不管!”卓玛瞪眼高叫,“你就说,你到底娶不娶我!” 李浩无奈摊手耸肩,没有说话,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卓玛见状气得不行,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刀就往李浩额头扎去,李浩凝望着刀尖,微微蹙眉,以他的反应速度,这样的攻击很容易躲,他已经准备偏头了。 但卓玛的刀才挥一半,却又忽然停住了,她下不去手,这时,乌青长老说话了:“教主,此人不能杀。” 李浩一听这话,那叫一个开心啊,自己不用死?那还怕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一开心之后,李浩没忍住,露出了脸上的笑容,卓玛气得将刀掷在地上,大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声道:“还敢笑!来人,将他带回之前的铁笼里,关起来,继续不给他吃喝,直到他求饶为止!” “是!”一群人上前,将李浩的胳膊反扭,押了出去。 此时此刻,在仙踪林外,狄仁杰正和李狐狸躲在一株大树上,监视着仙踪林方向,其他的特种兵也潜伏在附近,将百丈来宽的仙踪林入口全部监视了起来,简直就像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探头。 由于狄仁杰已经两天一夜没睡觉了,困顿得厉害,他毕竟不像特种兵一样接受过特殊训练,而且也没人换他的岗,现在他已经在打瞌睡了。 忽然,旁边的李狐狸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狄仁杰立刻惊醒,李狐狸做了个噤声姿势,然后指了指仙踪林方向,狄仁杰赶忙转头,定睛一看,有两个穿着奇异服侍的南疆人打着火把来到仙踪林前。 这二人在距离仙踪林十丈之处停下,然后取出瓷瓶和黑布,从瓷瓶中倒出药水,洒在黑布上,然后将黑布蒙于脸上,挡住口鼻,接着,这二人又取出一只瓷瓶,从里面到处一些粉末,洒在身上,做好这一切,就准备进仙踪林。 然而,他们才往前走出五步,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狄仁杰带头挥刀冲了上去。 这二人大吃一惊,赶紧反击,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二人武艺虽然不错,但在狄仁杰还有这么多的特种兵面前,就算是一流高手也扛不住,很快,这二人便受伤了。 “抓活口!”狄仁杰叫了一声,扑向左边那人,左边那人也看出来他们今天凶多吉少了,直接反手一刀,抹在了自己脖子上,狄仁杰见状失声惊呼:“快抓住另一个!别让他自杀!” 然而还是晚了,另一个也是一刀挥在了自己脖子上,根本拦不住,而且一刀差点把脑袋给切下来。 狄仁杰一阵郁闷,没活口了,无法审讯出背后主使了,但他也识得轻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救李浩,于是便上前脱其中一人的衣服,边脱边道:“李狐狸,他们方才洒的药应该是对付毒瘴和毒虫的解药,你看看还有没有。” 李狐狸依言在二人身上搜了搜,搜出了几个瓷瓶,但只有一点点了,狄仁杰见状无奈道:“看来这些解药是五圣教给他们的,所以不多,这点药留着出来的时候用,眼下没办法了,李狐狸,你换上另外这人的衣服和面巾,我们二人进去救王爷,其他人在外面守着,等着接应。” “好!”李狐狸说着也开始剥另外一人的衣服。 狄仁杰和李狐狸换上了衣服,又对其他特种兵嘱咐了一番,便匆匆进入仙踪林,狄仁杰和李狐狸这次进入仙踪林后不再受毒瘴影响了,而且那些毒虫毒蛇都不再靠近他们,看来这些解药确实有用。 五毒教内,李浩已经被押回到之前关他的铁笼之中,可能是这些五毒教之人太自信了,也有可能他们认为李浩看起来瘦弱,不像武力值很高的样子,所以他们把李浩关进铁笼之后,并没有派人把守,李浩开心坏了。 待那群人走出院子去,李浩便双手抓住铁条,开始用力扳起来,由于刚才喝了很多水,现在他基本已经恢复了力气,虽然这些铁条很粗,但在他的神力之下,两根铁条在渐渐弯曲,最后跟两侧的铁条靠在了一起,李浩还嫌不够,继续用力,旁边的两根铁条也渐渐被扳弯,四根铁条都被扳弯了。 李浩松开手,长舒了一口气,从铁笼里钻出来,准备离开,刚走几步,他又回头,把这四根铁条扳直,恢复原样,他这是怕潜逃失败,就算失败了也不会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神力,留着一个压箱技能不让敌人知道,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今天月色不大好,四周黑漆漆的,可见度很低,李浩摸索出了院子,刚准备辨认方位,忽然感觉一阵大力袭击自己双腿,他吓了一跳,准备躲,然而却发现双腿已经被什么软东西给紧紧勒住了,非常紧,接着,他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他看到一条大蛇,是一条大蛇缠住了他,那大蛇正昂着硕大的舌头朝他吐信呢,蛇头比他拳头还大不少,蛇身最粗的地方足有海碗口粗。 “卧槽!”李浩一句卧槽刚叫出口,大蛇已经快速将他上身也缠住,李浩扑通一声倒地,动弹不得了。 “卧槽,蛇……蛇啊!”李浩最特么怕蛇了,现在居然跟如此巨大的一条蛇亲密接触,这种恐惧感已经让他近乎崩溃,连反抗都忘记了,大蛇一阵猛勒,将他肺中的气都挤出了大半,他感觉呼吸困难,浑身剧烈疼痛。 “卧槽,我要死了,要死了……”李浩脑中不断闪烁着这样的念头,死亡的恐惧越来越大,渐渐地取代了他对蛇的恐惧,这是一件好事,李浩生出了极度的求生欲望,他开始挣扎反抗了。 蛇缠绕物体的时候,力量是非常大的,这是一条大蟒蛇,大蟒蛇能勒碎野猪浑身的骨头,可见这力量是多么恐怖,但李浩的力量也不是闹着玩的,他开始强行将两只胳膊往外撑,对抗蛇的勒劲。 一人一蟒在疯狂角力,这是一场生死大战,李浩若是输了,便是死路一条,他此刻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个院子内外都没人把守,因为有护院神兽啊。 第五卷:浮沉照影 682章:挟持卓玛 “呀——”李浩发出沉闷的低吼,满脸挣得通红,牙都快咬碎了,这大蟒蛇的力气实在太恐怖了,得亏李浩刚才补充了身体的水分,恢复了力气,不然现在恐怕已经被勒成一根香肠了。 蟒蛇的身体在李浩身上缓缓滑动,这是李浩在一点一点地撑开束缚,他的神力终究还是胜出蟒蛇一筹的,不过此刻情况似乎不太妙,因为李浩拼命挣扎的时候发出了嘶吼声,而且声音还不小,远处有人听到了,开始向这边跑来,看火把的数量,少说也有十个人。 李浩现在压根没空注意这些,与这么强大的蟒蛇角力,他怎敢分神,他在一点一点地撑开束缚,终于,可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换了一口气后,李浩再次猛然发力,这一次发力,他忽然听到身体周围传来“嘎拉拉”的脆响,吓了他一跳,他还以为自己骨头被勒碎了呢,但随即他发现不是,因为他感觉到强大的束缚力消失了,蟒蛇宛若烂草绳一样从自己身上一层层滑落,在地上挣扎蠕动,却再也无法游走,李浩见状大喜过望,他看出来了,这蛇的骨头被自己挣断了,刚才那些“嘎拉拉”的脆响声就是蛇骨断裂的声音。 李浩刚准备松一口气,但听到一阵哇哩哇啦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头一看,只见十几个人打着火把大呼小叫地朝这边跑来,距离这里只有二十多米远了。 李浩转身撒丫子就跑,后方那群人已经借助火光看到他了,使劲追赶,边追还边大叫,这一叫,四周便纷纷亮起了火光,然后到处都有人声传来,李浩趁着夜色东奔西突,专往人少的地方跑,可越跑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周围建筑越有点眼熟,仔细一想,他大叫一声“卧槽”,这不是之前见那个教主的大殿吗。 李浩有点无语,想要回头,却发现后方有上百个火把呈弧线往这里包围过来,他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逃,不过避开了那座大殿。 绕过大殿,李浩在几个房屋间穿梭了一会儿,躲过了几个巡逻守卫后,翻身进了一个院子,没想到这院子里也有岗哨,还好李浩动作轻巧,没惊动他们,他翻身又回到院墙上,踩着院墙快速往前,然后猛然一跃,准备上屋顶。 刚落到屋顶,李浩只觉脚下一阵弹力传来,心头暗叫一声:“糟糕!不是瓦!” 五毒教内没有砖瓦,屋顶上又怎会盖瓦呢,李浩落得又猛,直接把屋顶击穿,整个人带着一大堆茅草掉进了屋里。 屋子里还挺亮,点着三四盏油灯,李浩一转身,愣住了,只见一个妙龄女子穿着一身肉色衣服,一脸惊讶地望着他,仔细一看,咦,这不是那个叫做卓玛的美女教主吗,再仔细一看,嘿,哪是穿着肉色衣服啊,分明是什么都没穿嘛,卓玛身旁放着一个大浴盆,她这是准备洗澡呢。 二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愣了好久,李浩的头脑一片空白,说实话,这个教主身材真不错,身上的皮肤挺白,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前凸后翘,而且目测是D杯,可能因为前两天吃了两根参王的根须,太补了,李浩开始流鼻血了。 “你鼻子……流血了。”卓玛很善意地提醒李浩。 李浩一阵尴尬,手忙脚乱地擦拭鼻血,眼睛在屋内四处乱瞄,心中开始想着该怎么办,好不容易逃出牢笼,没想到却逃反了方向,跑到了这个女教主的闺房中,还这样见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尴尬不是重点,重点是该怎么脱身,怎么逃出去。 这时,敲门声传来,接着是两个女孩的声音:“教主,我们来服侍您沐浴。” “不用了。”卓玛高声道,“你们退下吧,本教主自己沐浴便可。” “是!”两个女孩齐声回答,接着便是她们离去的脚步声。 打发走了那两个少女,卓玛朝李浩微微一笑,随手扯过一件衣服披上,遮住了自己最羞羞的地方,但身体的大部分面积还是暴露在李浩眼前,殊不知这样比方才全露还要诱惑,李浩的鼻血又开始往外钻了。 卓玛缓步走到李浩面前,柔声道:“这么晚了,你来我房间,还看了我的身子……”后面的话,配上她的笑容,已经不用多说了。 李浩一边擦鼻血一边急叫:“意外,这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嘘……”卓玛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微笑道,“外面有守卫,你小声点儿。” 看她那吃定自己的模样,李浩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几乎已经开始脑补自己被霸王硬上弓的场景了,他猛力摇头,同时后退,他不接受被反推,向来只有他骑女人,不接受被女人骑,他再次看了看卓玛那半遮半露的身体,忽然想到:“咦,她光着身子,那也就是说,她身上没有毒物了,那我还怕什么。” 一念至此,他恶向胆边生,决定了,挟持卓玛,逃出去! 正好卓玛就站在他面前,于是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卓玛的手腕,旋身转到卓玛身后,左手反拧住她的胳膊,右手指头扣住她的喉咙,沉声道:“不许动,也不许叫,否则你会没命!” 卓玛愣了愣,很明显,她没想到李浩的身手这么好,动作这么快,更没想到李浩会挟持自己,她心头一阵悲伤,凄然道:“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如此对我。” 李浩冷冷道:“哦?你对我有多好?关在笼子里算对我好?” 卓玛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道:“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五圣教!” 李浩冷冷道:“你带我出去。” “不可能。”卓玛回了三个字。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李浩咬牙道,“你必须送我出去,否则我杀了你,我杀过很多人,不差你一个!” 卓玛闻言沉默了,李浩等了半天不见她说话,过了一会儿却发现她抽泣起来,李浩生平最怕女人哭了,谁让他是个多情种子呢,但现在不是多情的时候,他只能硬起心肠,冷声问:“送不送我出去?” 卓玛满面泪水抽泣道:“我如此真心待你,你却要杀我……” 李浩听到这句话,没来由地心头一软,但手上却丝毫没放松,他只是语气软了下来,道:“抱歉,我家人在等着我回去,我还有宏图大业没有完成,我不能耽搁在这里,倘若你当真不配合,我只能与你玉石俱焚了。” 卓玛用能活动的一只手拭去泪水,哽咽道:“到底是什么宏图大业,对你这么重要?” 李浩幽幽一叹:“事关民族兴衰,国家兴亡,你不会明白的。” 卓玛闻言沉默了,虽然她对李浩挟持自己的手段很伤心,但李浩的形象在她心中又高大了几分,至少她知道了,李浩不仅长得帅,武艺很好,还是有一个有宏图报负的男人,女子痴迷一个男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根本看不见他身上缺点,只看到优点,这就叫深陷情劫,不可自拔,卓玛已经接近这个地步了。 虽然卓玛一万个不愿意放李浩离开,但现在情势比人强,而且,她也感觉得出来,自己无法留住李浩,她沉默了片刻后,点头道:“好,我送你出去,不过你得先让我穿上衣服。” 李浩看了看她挂在一旁的衣服,生怕她衣服里藏有什么毒物,便道:“我来帮你穿吧。” 卓玛闻言大喜点头:“好。” 李浩拿起她的衣裤抖了抖,又仔细摸索了一遍,没有任何东西,于是便帮她穿上,享受着自己最喜欢的男人服侍自己穿衣服,卓玛可开心坏了。 穿好衣服,卓玛还想戴上银器帽冠和首饰,李浩道:“别戴了,走一步都叮当响,如何带我出去。” “好吧。”卓玛扁了扁嘴,露出小女儿态。 李浩带着卓玛准备开房门,卓玛忽然停下,提醒道:“你可想好啦,五圣教内到处都是毒物,你就算挟持了我,也不一定出得去,说不定还会送命。” 李浩一想到刚才的巨蟒和无处不在的毒蛇毒虫,顿觉心头发寒,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是必须出去的,犹豫了片刻,他缓缓道:“你只管带我出去便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倘若我命中注定要殒命于此,也怨不得他人,只盼我死后,教主你能将我尸首送出去,交给一个叫做狄仁杰的唐人。” “可以!”卓玛点头,心中暗忖,“吓唬吓唬你而已,还当真了,有我在,什么毒物能害你。” 李浩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交尸体的时候,你们不宜露面,不可让狄仁杰知道我的死跟你们五圣教有关,否则被唐皇知道,恐怕你们五圣教会遭受灭顶之灾。” 卓玛闻言又惊又喜,惊的是李浩对唐皇来说居然如此重要,喜的是李浩就算是死也为她和五圣教作想,她发现自己更加喜欢李浩了,有那么一瞬,她好想反悔。 第五卷:浮沉照影 683章:插翅难逃 反悔是不可能的了,但卓玛灵机一动,忽然道:“那么……李浩,我们打个赌如何?” 李浩问:“赌什么?如何赌?” 卓玛道:“就赌你能不能逃出去。” 李浩闻言嘿笑道:“你如果不配合我,那我稳输。” “不,我会配合你。”卓玛一脸认真道,“即便我配合你,我也赌你逃不出去。” 李浩呵呵笑道:“你这个打赌,似乎没什么意义。” “有意义。”卓玛道,“倘若你赢了,你便可以安然无恙地逃出去,倘若我赢了,我可以保你不死,但你以后必须留在五圣教。” 李浩闻言仔细想了想,似乎是有点意义,起码就算失败了,自己还不用死,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于是他点头道:“好,我应下了你这赌约。” 卓玛闻言一喜,当即打开了房门,带着李浩往外走去,院中守卫距离这里有十几米远,见教主的房门打开,那几个人纷纷行礼。 卓玛带着李浩大步朝前走去,李浩紧贴卓玛,以防她耍诈,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哪怕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做一次小人吧,反正自己的名声一向不大好,做惯了无赖,偶尔做一次小人又何妨,再说了,自己是他们抓回来的,让他完全相信五毒教,不可能。 四个守卫看到李浩跟卓玛从房中走出来,均都惊讶不已,想要问,却又不敢,只能低头让他们过去。 卓玛带着李浩出了院子,立刻就看到无数火把在四处穿梭,吵杂之声不断,卓玛见状一愣,转头看向李浩,道:“你引出了这么大动静?” 李浩尴尬一笑,道:“不然也不用麻烦你了。” 卓玛挑了挑眉,道:“看来这次打赌,你输定了。” 李浩苦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带路吧。” 卓玛带着李浩折转向西,那边火把烧,所谓的少,只不过是相对其他地方而言,往前才走不到百米,就见一大群人打着火把围了过来,卓玛和李浩都停下了脚步。 带队之人正是艾韭,艾韭看到李浩和卓玛,先是一愣,随即问道:“教主,你为何跟这个唐人在一起?” 卓玛道:“本教主带李浩四处看看我教,好说服他加入我教。” 李浩闻言有点头疼,这小姑娘教主是真的没脑子啊,撒谎能不能走走心啊,这一听就很假嘛,怎么不说是出来赏月的呢。 果然,艾韭根本不信,大声道:“教主,刚刚有人汇报,说李浩逃了出来,还打死了守护分坛的圣兽灵蛇。” 卓玛闻言一惊,圣兽灵蛇他自然知道,那几乎不是人力能降服的,李浩居然能将其打死,可见武艺不是一般的高,但她还是假装淡定道:“此事李浩已经告诉本教主了,是他失手打死的,打死了便打死了吧。” “那可是分坛的守护圣兽!”艾韭怒声大叫起来。 卓玛也是十分无奈,五圣教对圣兽十分看重,虽然圣兽的地位不及教主,但每一只圣兽死,都是教内大事,更别说是被打死的,就算她能袒护李浩不被惩罚,但想要送李浩出去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李浩见状也知道骗不过去了,忽然快步上前,一把夺过艾韭手里的刀,又快速回来,拿刀抵住卓玛的脖子,冷然大喝:“全都不许动!” 所有人见状吓了一跳,首先是被李浩的速度给惊到了,其次是李浩居然挟持了教主。 艾韭担心卓玛,赶忙大呼:“大家别动,退后!” 所有教众闻言纷纷退后,唯恐李浩一激动伤了卓玛,李浩继续冷喝:“谁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杀了你们的教主!统统闪开!” 艾韭让众人退散,给李浩让出一条通道,同时色厉内荏大叫:“李浩,你逃不掉的!” “你再废话试试!”李浩满面狰狞地朝着艾韭大喝,艾韭赶忙闭嘴,不敢多说了。 其他地方的人听到这边动静,纷纷跑了过来,将李浩团团围住,足有好几百人,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火把。 李浩用刀挟持着卓玛一路往外跑,然而五毒教教众也纷纷跟着他一起移动,死死地盯着他,李浩数次大喝,不许他们跟,但总有人不听话,李浩又不好真的在卓玛身上割几刀吓唬他们,如此一来,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李浩跑。 李浩很恼火,不甩掉这些尾巴,可不好办,渐渐地,大长老乌青似乎发现李浩似乎根本不敢伤害卓玛,命令所有人围住李浩,不再给他让路,李浩无奈,让卓玛下令,卓玛下令让他们让路,乌青冷冷道:“教主,不能放此人离去,教主放心,老夫不会让他伤害教主一根汗毛。” 李浩急了,看来不立威的话,今天是出不去了,他大怒之下,一把扯住卓玛的头发,猛地就是一刀,吓得所有人都惊呼起来,还好,卓玛没事,李浩只是一刀割下了卓玛的一截头发。 李浩左手举住卓玛的头发,满面狰狞地咬牙切齿道:“再不让开!下一刀割下的,便是你们教主的人头!” 乌青也有点怕了,赶忙挥手让众人散开,为李浩让出一条路,同时,他朝艾韭连使眼色。 艾韭点了点头,退入人群之中,掏出一支形状怪异的笛子吹奏起来,这笛子有点像葫芦丝,但却不是葫芦丝,在五圣教中,名为虫笛,是专门用来驱赶指挥毒虫毒蛇的乐器,不同的曲调,指挥不同的毒虫,发出不同的指令,十分难以掌握,艾韭之所以能成为灵蛇使,就是因为他能用虫笛指挥五毒教内的毒蛇。 笛声一起,传出数里远,此刻狄仁杰他们已经顺利通过了仙踪林,正在四处寻路,忽然听到笛声,狄仁杰侧耳听了一会儿,低声道:“赶紧去看看!” 李狐狸用力点头。 忽然,狄仁杰抬手止住李狐狸,惊道:“等一下,什么声音?” 李狐狸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只见笛声之中,周围透着窸窸窣窣的草响声,狄仁杰看向不远处草地,借助暗淡的月光仔细一瞧,顿时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只见草丛之中好多花花绿绿的毒蛇,正在朝一个方向游去,就是笛声传来的方向。 “这……这……”李狐狸也被这么多毒蛇给震惊了,干瞪双眼,说不出话来。 狄仁杰其实也挺怕蛇的,但此刻情况危急,他望了望笛声传来的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觉到,那边发生大事情了,很有可能跟李浩有关,于是便道:“赶紧过去看看,或许王爷就在那边。” “嗯。”李狐狸应了声,和狄仁杰迈开大步,避开蛇群,快速朝笛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五毒教中的毒蛇很多,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听到笛声后,全都朝这边汇聚而来,李浩虽然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但他听到笛声后感到一阵心头不安,还好卓玛很厚道,小声提醒他:“艾韭吹响了蛇声笛,教内所有的毒蛇都朝这边来了。” 李浩闻言心头一沉,很想大骂一句p,传闻果然是真的,五毒教的人果然可怕,一声笛音就能召集全谷的毒蛇,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要是再把其他毒物全都召集过来,就算千军万马来了都救不了他,李浩好绝望,站在那里不动了。 李浩很想动,很想出去,但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全谷的毒蛇啊,得有多少条啊,别说几千几百了,就算几十条毒蛇,都能把他吓够呛,而且此处还有好几百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让他怎么逃,他又不是奥特曼。 第五卷:浮沉照影 684章:义气为重 “李浩,你逃不掉了,放了教主,束手就擒吧!”二长老艾罗尼冷然大喝,其余人也纷纷呼喝起来,现场一片吵杂。 李浩目光涣散地望着周围这群南疆蛮人,忽然有种被抽离这个世界的感觉,这么吵的声音,他竟完全听不到。 此时此刻,在这群五毒教众的外围,狄仁杰和李狐狸躲在一个大石雕后面,望着眼前的一切,听到那群人呼喊李浩的名字,他们知道,李浩就被围在里面。 “这么多人,不好救啊。”狄仁杰蹙眉低吟。 李狐狸忽然塞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给他,狄仁杰接过来一看,只见是个黑乎乎的铁球,上面还有一根两寸长的线,没错,这就是炸弹了。 狄仁杰疑惑问:“这是什么?” 李狐狸道:“这是炸弹,若是用火点燃引线,数息之后就会爆炸。” “爆炸?”狄仁杰闻言一惊,忙问,“如何爆炸?” “就砰地一声炸开啊。”李狐狸道,“能在地上炸出好大的坑洞,若丢在人群里,可以将人炸死一大片,爆炸地点周围两三丈范围内,非死即伤,威力非常大。” 狄仁杰闻言一喜,忙问:“这玩意……你有多少?” “只有两个,这玩意十分稀罕,是我们王爷在西疆的时候,花重金与胡商买来的。”李狐狸随口扯谎,毕竟炸弹这玩意太过敏感,李浩曾告诫过他们,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使用炸药,更加不能让人知道这些炸弹是他李浩做的,所以他只能撒谎。 狄仁杰此刻也没空多想,道:“他们这么多人,就算有这个炸弹,也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打败,只能用来制造混乱,咱们趁混乱的时候救出琼南王。” “好。”李狐狸点头。 此刻,李浩目光有点涣散,表情有点迷茫,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插翅难逃了,这帮南疆人擅驱毒物,这正好是他的弱点。 一旁的艾韭见李浩神色不对,趁李浩背对自己的时候,从身旁一人手里夺了一柄刀,快步冲了上去,一刀就朝李浩劈下。 “小心背后!”狄仁杰和李狐狸几乎同时急叫起来,然而他们的声音虽大,但却被众人的呼喝声掩盖了。 而就在艾韭的刀离李浩只有一尺多远的时候,李浩猛然转身,速度快得离奇,只见他不仅躲过了艾韭的攻击,而且还一把扣住了艾韭的手腕,夺了他的刀,用刀指着艾韭的喉咙,此刻李浩脸上,满是狡黠笑意,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其实当李浩得知艾韭吹笛驱唤毒蛇的时候,他就开始苦思对策,他意识到,劫持卓玛似乎不够,唯有将控制毒蛇的艾韭挟持住,才有用,于是他装出那副无助失神的模样,还转身背对艾韭,就是想要引他偷袭自己。 虽然李浩对艾韭不熟,但从简单的两次见面中,李浩可以看出,艾韭痴恋卓玛,同时憎恨他李浩,他猜测,只要给艾韭机会,艾韭一定会想办法偷袭杀了自己,他就可以趁机将其制住,所以他就赌了一把,果然,一切与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你……你……”艾韭瞪眼震惊地望着李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李浩冷笑了一声,随即满面阴沉道:“想活命,便将蛇群驱散,我只给你三息时间考虑,一!” “二!” “三!” 李浩数到三的时候,猛然抬刀,作势欲砍,艾韭见状赶忙急叫:“好,我答应!”他说着便取下挂在腰间的虫笛,开始吹奏起来,只吹奏了短短七八秒,便停了。 李浩微蹙双眉看向卓玛,问:“这是驱散蛇群的曲子吗?” “这个……”卓玛此刻有点尴尬,她是五圣教的教主,此刻又岂能当着所有教众的面去帮李浩,那岂不是让所有教众寒心,于是她只能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的。” 李浩见她说得不是太确定,心中有点担忧,但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抢过艾韭的虫笛,丢在地上踩断,然后用刀指着艾韭,冷冷道:“你们两个给我带路,其他人都闪开!” 二长老艾罗尼见自己的儿子被挟持,自然投鼠忌器,当即便下令给李浩让出一条路,卓玛和艾韭给李浩带路。 躲在一旁的狄仁杰和李狐狸见状松了一口气,李狐狸开心道:“咱们家王爷就是厉害,这种绝境都能求得生机。”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走,咱们跟过去。” 二人在黑暗中悄然行动,紧跟着人群。 往前走了许久,来到大片的草地之上,距离仙踪林已不远,李浩每一步都极为小心,双眼不断地转来转去,观察四周,如此危境,他不得不万分提防。 忽然,草丛之中弹起数道黑影,朝李浩扑来,李浩一惊,赶忙退后两步,同时快速挥刀,七八条毒蛇被他斩成数截,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幸亏李浩反应速度惊人,这才躲过一劫,但被这些毒蛇一阵阻挡,艾韭已经拉着卓玛逃回了人群之中,只剩李浩孤零零一人站在中间了。 “糟糕!王爷危险了!”李狐狸见状惊呼起来,赶忙开始掏打火机,准备引燃炸弹。 失去了两个重要人质,李浩满面阴沉地望着周围众人,他意识到了,现在才是真正的绝境,卓玛此刻想要帮李浩都没法帮了,只能着急大叫:“李浩,赶快投降,不然你死定了!” 她这是想要救李浩,如果李浩再负隅顽抗,她真的无能为力了,毕竟她只是一个新上任的教主,还没有太大的威信,现在又帮助李浩这个外人,使得教众对他颇有微词。 李浩忽然仰头长啸一声,横刀在胸,悲然道:“死就死吧,李浩的大好头颅在此,有种便来拿去!” “轰!”地一声巨响,地面颤抖,人群之中忽然发生了剧烈爆炸,夜晚之中,可见火光冲天,好多人被炸得飞了起来,身体残缺不全,浓烟滚滚,吓了所有人一跳。 看到爆炸,李浩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他知道,是自己的人来了,但不知道来了多少。 五毒教的所有人都吓得纷纷退散,众长老大声呼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轰”又是一声巨响,另外一个密集的人群里又发生了一次爆炸,吓得众人四处奔逃,现场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狄仁杰和李狐狸趁着混乱快速来到李浩身旁,李浩大喜:“是你们!” “嘘——”狄仁杰做了个噤声手势,李狐狸则给李浩批上一件蓝色斗篷,然后三人钻进混乱的人群之中,朝仙踪林方向逃去。 两次剧烈的爆炸确实吓坏了这些五毒教众,众长老努力让大家安定,好不容易才让众人平静了下来,但他们却发现,李浩早已不见了踪影,乌青见状气得咬牙大喝:“追!快追!”于是所有人朝仙踪林方向追去。 李浩在狄仁杰和李狐狸的带领下朝仙踪林狂奔,眼看仙踪林就在前方了,距离他们不过两百米,李狐狸忽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停了下来。 李浩见状大惊,只见李狐狸的小腿部位有一条毒蛇正死死地咬住不放,一向惧怕蛇的李浩也不知道忽然哪里来的胆量,上去一把抓住那条蛇,拽了下来,双手用力一拉,把蛇给扯断成两截。 “快!赶紧勒住腿,别让毒素蔓延!”李浩说着便解下束发用的纶巾,紧紧地扎在李狐狸的膝盖下方。 李浩刚把纶巾扎在李狐狸的腿上,他的背后已经有一条蛇高高地昂起头,快速地游过来,距离非常近,狄仁杰看在眼中,顿时惊呼:“小心!”说着上前一把推开李浩。 就在狄仁杰推开李浩的一瞬间,那条蛇已经突然出击,速度奇快无比,一口咬在了狄仁杰的右手腕,狄仁杰赶紧一把甩开毒蛇,那毒蛇落荒而逃,在草丛中游走了。 李浩见状赶忙过去,看到狄仁杰手腕处的毒牙印,心沉到了谷底,他撕下一片衣服,紧紧地扎在狄仁杰的胳膊部位,边扎边沉声道:“对不住,是我害了你们,这里的毒蛇十分罕见,毒性都很大,恐怕我们今天……”他说到最后,只觉鼻子发酸,凶多吉少这四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狄仁杰拿出一只瓷瓶,把里面的药粉都撒在了李浩身上,然后将一块湿漉漉的黑巾递给李浩,道:“用这黑巾蒙住口鼻,便不惧怕仙踪林中毒瘴,你走吧。” 李浩闻言缓缓皱眉,没有接黑巾,狄仁杰这是打算让他单独逃命呢,他岂能这样做,断然摇头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狄仁杰摇头道:“从这里到外面,得要半个时辰,加上一路奔跑,气血运行快,还未走出去,我们二人恐怕便已毒发身亡了,反而会拖累你,李浩,你走吧。” “是啊!王爷,你走吧!别管我们!”李狐狸也高声道。 “你们当我李浩是什么人!”李浩忽然瞪眼大喝,“我李浩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却从未辜负过义气二字,你们舍命进来救我,如今你们中毒受伤!我岂能弃你们而去!你们不必再多说,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们再说这样的话!信不信我抽你们!” 第五卷:浮沉照影 685章:为了兄弟 李浩的一番话,让李狐狸感动得鼻子发酸,要不是他心肠硬,估计已经落泪了,在他看来,李浩是何等身份,而他呢,说好听点是个特种兵队长,说难听点,就是个大头兵,然而李浩却不愿抛下他和狄仁杰,此等情义,真的让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狄仁杰也被李浩的一番话感动了,他仰头长吁了一口气,然后笑望李浩,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我值得交一辈子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我以为咱们是好兄弟来着。”李浩说话间咧嘴一笑,在如此绝境之下还能笑得出来,也只有他们二人了。 狄仁杰伸手拍在李浩肩头,李浩也抬手拍在他肩头,二人对视而笑,不发一言,但却胜过千言万语。 趁狄仁杰不注意,李浩忽然抓住狄仁杰的手腕,用刀割破被毒蛇啮咬的地方,然后用嘴替他吮吸蛇毒,狄仁杰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望着李浩吮吸毒血的动作,狄仁杰眼眶湿润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只怕是要卖给李浩了。 快速地替狄仁杰吸完了蛇毒,李浩又替李狐狸吸蛇毒,李狐狸不肯,李浩就“霸王硬上弓”。 很快,五毒教众人赶了过来,李浩刚好替李狐狸吸完蛇毒,不过他知道,这只是急救手段,并不能让他们二人脱离危险,于是他赶忙起身,朝卓玛一躬身,行了个大礼,道:“教主,我的两位朋友都被毒蛇咬伤了,求教主救救他们。” 一旁的艾罗尼长老闻言瞪眼冷哼:“救他们?他们害死了我们数十教众,你以为我们会救他们吗?” 李浩根本懒得理艾罗尼,再次向卓玛行了一个大礼,道:“教主,求求你了,只要你愿意救他们,李浩任你处置,毫无怨言。” 卓玛闻言双眼一亮,犹豫了片刻,缓步上前,众长老纷纷阻止,卓玛一意孤行,来到了狄仁杰和李狐狸面前,她仔细查看了狄仁杰和李狐狸的症状,并询问李浩,咬伤他们的毒蛇长什么模样,立刻就确定是什么毒蛇,当即掏出几个瓷瓶,先喂他们服下药丸,然后又在他们的伤口部位洒上药粉,李浩顿时激动得不行,连连道谢,将扎在二人手脚上的布解开,让血脉畅通,然后替他们包扎伤口,免得药粉弄洒了。 接下来,卓玛返回人群中,高声道:“将他们带走,关起来!”说罢缓步离开。 一群五毒教众果然将他们绑起来,往回走去。 这次卓玛倒是对他们不错,没有将他们关进铁笼,而是分开软禁在了房间里,不过屋外有好多毒物游走,还有教众把守,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都不可能逃得掉。 这一夜,李浩无眠,坐在房中望着窗口射进来的黯淡月光,心思沉重地发呆。 隔日一早,有两个年轻的女教众给李浩送来洗脸水和早饭,李浩看了一眼,竟是昨晚被他袭胸的那两个少女。 若在平时,他或许还会对她们调戏一番,但现在他哪有那个心情,赶忙问:“我的那两个朋友现在怎么样?” “他们很好。”一个少女答道,“有教主亲自为他们解毒,你就放心吧。” 李浩闻言这才放心,继续坐那发呆,那个端水的少女将水端过来,道:“姑爷,我们替你梳洗吧,待会教主要来见你呢。” “姑爷?”李浩闻言愣了愣,随即苦笑,看来卓玛还是要和自己成亲,昨晚狄仁杰他们杀了四五十个五毒教众,这事不可能那么容易解决,想要救狄仁杰和李狐狸,似乎也只有“嫁”给教主,做个便宜姑爷了。 李浩转了个身,让她们替自己梳洗,然后便是吃早饭,李浩已经三四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弄一碗粥喝下,感觉浑身都舒畅了。 服侍完李浩梳洗和用餐,两个少女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卓玛来了,刚走进房间,她便开心地叫了声:“李浩。” 李浩苦笑起身,走上前道:“教主还是想要与我成婚么?” 卓玛忽然悠悠道:“昨晚你也说了,任凭我处置,而且咱们是有赌约在先的。” 李浩无奈点头,道:“与你成婚也不是不行,但我有条件。” “你还有条件?”卓玛闻言一阵皱眉。 李浩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了,但没办法啊,自己好端端地去南诏,这群五毒教非要来招惹自己,他才是最无辜的。 卓玛展眉道:“说来听听。” 李浩道:“教主先放我的两个朋友离开,我立刻就与教主完婚。” 卓玛闻言顿时蹙眉沉吟起来,李浩的这个要求,有点难,毕竟昨晚的爆炸导致他们教众死了近四十人,三十多人受伤,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有那样的爆炸,但教众们再傻也看得出来,是狄仁杰和李狐狸搞出来的,现在所有人都在逼她处死这两个人,而且要处以极刑,丢到蛇窟里喂蛇。 李浩见她满面难色,便道:“如果能够放他们离开,我还可以答应教主,送教主一种高产量稻种,这稻种耐涝,在你们这里完全可以种植,一年可种三季,亩产不低于六百斤,另外,我还可赠送教主布帛千匹,精美瓷器五千件,黄金一万两。” 卓玛闻言满面震惊地望着李浩,李浩所说的这些东西,正是他们五毒教缺少而又渴望的,特别是李浩所说的稻种,倘若真有这样的稻种,那么以后他们五毒教的生活再也不会如此艰难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卓玛难以置信地问。 李浩点头:“千真万确,大唐的贞观水稻,相信教主应该听说过,不过这稻种是不允许传播给外族的,为了救朋友,我可以破例,但请教主答应我,不可将这稻种传出去,只在你们五圣教栽种。” “可以,当然可以,我们五圣教与世隔绝,绝不会传出去的。”卓玛闻言激动道,“你若是真能提供这些东西,本教主相信,可以说动教众,饶恕你的朋友。” 卓玛想了想,忽然道:“不过,这些东西,等你我生出骨肉后。” 李浩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他怕李浩借着送物资的机会召来强大的力量,对他们五圣教不利,而如果李浩与他成亲生子,大家都是夫妻了,孩子都有了,李浩自然不能害五圣教了,就算不为她考虑,也得为自己的骨肉考虑。 李浩微笑点头:“可以,不过,我要教主你亲自送我的朋友出去,其他人,李某信不过。” 李浩的这句话让卓玛很开心,言下之意,李浩只信任她,她能不开心吗,为了早点与李浩成亲,卓玛当即便离开了,去找各大长老召开会议,商议放狄仁杰和李狐狸的事情。 这次会议,足足开了半天,五位长老争论不休,三个长老赞成卓玛,他们认为用两个人换取高产量稻种和大唐丰厚的物资是明智之举,毕竟杀了这两个人又不能让死去的教众复活,又不能让受伤人的伤愈。 但乌青和艾罗尼却坚持要处死狄仁杰,理由很简单,他们不相信李浩,认为李浩在撒谎,最终卓玛提议,投票决定,为了公平起见,从五个分坛找了五十个普通教众来一起参与投票。 结果三十五人支持放人,因为他们也想过得好一点,也想吃饱饭,穿好衣服。 当天下午,卓玛便带人亲自去释放狄仁杰和李狐狸,带他们来到仙踪林边,狄仁杰还以为他们是来杀自己的,没想到卓玛却递了两个瓷瓶给他们,道:“这东西不用本教主教你们用了吧,你们走吧。” 狄仁杰和李狐狸都愣了,二人愣了一会儿,狄仁杰蹙眉问:“李浩呢?” 卓玛淡然道:“你们放心,他没事。” 李狐狸高声道:“王爷不走,我们不走!” 卓玛道:“不要傻了,李浩好不容易才为你们求来了活命的机会,你们不要辜负了他的苦心。” 狄仁杰仔细盯着卓玛看,注意她的一言一行,他发现,这个教主似乎对他们没什么敌意,便问道:“你们不会杀他吧?” “当然不会。”卓玛掏出一封信,递给狄仁杰,道,“这是李浩给狄仁杰的信,你们哪位是狄仁杰?” “我是。”狄仁杰伸手接过信,当即便撕开信封,取出信纸看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让狄仁杰和李狐狸离开,并让他们不要把他被困五圣教的事情说出去,至于什么原因,李浩没说。 其实李浩是看卓玛善良,虽然自己被困五毒教,但他不忍心伤害卓玛,他冷静下来想过了,以他的本事,只要给他时间准备一下,逃出五毒教并不是太难,造个热气球就能飞出去了,只不过,这需要时间。 狄仁杰把信递给李狐狸,李狐狸看完后低声道:“是王爷的笔迹,别人模仿不了的。” “嗯。”狄仁杰点了点头,朝卓玛拱手,道,“好,既然琼南王有命,那我等自然遵从,多谢教主开恩了,告辞。” 第五卷:浮沉照影 686章:落花有意 李浩的房门敞开着,他站在门槛后面,遥望远处的群山和天空,若有所思,门外的廊下,无数毒蛇游来游去,几乎可以听见蛇游动的窸窸窣窣声,如此画面,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万万没想到啊,我在大唐的时候叱咤风云,然而到了这南疆五毒,竟成了笼中之鸟,果然强龙不压地头蛇,还连累了狄仁杰和李狐狸,也不知他们二人出去了没有,五毒教会接受我的提议吗……” 李浩正在慨叹,一阵清脆的银铃之声传来,卓玛走进了院中,李浩顿时一阵激动,差点就要上前去问她商议结果如何,可他刚抬脚踏出门槛,外面所有的蛇都缓缓停下,昂起了头,李浩不得不讪讪收回了脚。 卓玛一路走来,群蛇自动让道,卓玛走进屋中,脚刚站稳,李浩便问:“怎么样,你的教众们可愿接受我的提议,放过我的两位朋友?” “嗯。”卓玛微笑点头,“已经放他们走了,是我亲自送他们离开的,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李浩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坦然笑道,“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干嘛这么客气。”卓玛嫣然一笑,见李浩衣服有点皱,上前帮他抚平,缓缓道,“答应你的事,我都做到了,是不是可以准备我们的婚事了?” 李浩点头:“可以,你操办吧。” 终于听到这句话了,卓玛开心得直咧嘴,问:“我是教主,咱们的婚事可是教内大事,而且你还要入教,不宜太着急,我也不想拖太久,就定在五日后吧,五日后,咱们大婚,正好一起将你入教仪式一起办了,你觉得如何。” 李浩点头:“一切听你安排。” 卓玛看他说话时的模样,感觉他心不在焉,有点敷衍,她忽然好想生气,可又不敢,毕竟李浩本来就不大愿意和她成亲,若是自己再因为这事发脾气,指不定李浩就反悔了,于是她耐着性子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好。”李浩点头。 于是卓玛带着李浩出了屋子,在五毒教里闲逛起来,后方跟着二十几个教众护卫。 虽然来五毒教好几天了,但李浩还是第一次白天逛五毒教,才发现这里的风景着实很美,有山有湖,有河有树,有花有草,还有大片的稻田,宛若世外桃源,要不是有这么多毒虫毒蛇,他倒真愿意来这个地方养老。 二人闲逛了许久,忽然看到前方一个水塘中间有一株大树,看树的形状,倒有点像槐树,但又不是槐树,因为这颗树的花很多,雪白雪白的,眼下花开得正盛,把绿叶尽数遮盖,看上去仿若盛开的樱花树,又像被堆满了积雪。 “啊!三生树!”看到这颗大树,卓玛顿时开心得欢呼起来,哪里还有半分教主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 李浩看到她如此模样,心情倒是好了少许,好奇问道:“什么三生树?” “这可是咱们五圣教的圣树呢。”卓玛带着李浩快步朝三生树走去,边走边解释道,“我们五毒教的先祖夫妇在这五仙岭住下后,在这棵树下许三生白首之愿,后来才有了我们偌大的五圣教,从那以后,但凡教内相爱的男女都会来这三生树下许白首之愿,每每都能愿望成真。” 李浩笑了笑,原本还想说世上哪有什么三生之说,能活好一世便不错了,但想想这样的话太煞风景了,而且还打击人,平白无故地会惹她不开心,于是便闭口没有说话。 二人很快来到水塘边,靠近之后,才发现这棵树当真不小,横枝冗生,亭亭如盖,长在水塘中间凸出来的土地上,树根盘综错杂,露出地面,光是这树根占地竟有一间房大小。 卓玛满面欢喜地望着三生树,开心道:“倘若是相爱的男女一起见到三生树,一定要来树下许愿,一定能愿望成真的。”她说罢便欢欢喜喜踏着独木桥,过了水塘,来到树下,转头看到李浩还站在水塘那边没动,便朝他招手,“过来啊,咱们一起许愿。” 李浩无奈苦笑,踩着独木桥走了过去,在卓玛身畔站定。 卓玛仰头望着三生树,然后有转头看向李浩,双眼连眨,道:“李浩,我们许愿吧。” “好。”李浩点头。 卓玛拉着他一起跪下,然后闭目双手合十,似在祈祷,李浩也学着她的模样,闭目合十祈祷,心中暗暗道:“三生树,我不知道你灵不灵,我一向不信神明的啊,今天给卓玛一个面子,就信一次吧,卓玛是个好女孩,我不可能待在这里陪她的,所以我不能伤害她,你如果还有点灵,就让我和她的事成不了,让她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漂漂亮亮的……” 祈祷完,卓玛转头望向李浩,问:“你许完愿了吗?” 李浩睁开眼点头:“嗯,许完了。” 卓玛闻言开心得嘻嘻一笑,露出满口白牙,然后上前到树洞下掏出两块木牌,两块木牌用红绳栓在一起的,然后她又从腰间取出一柄小尖刀,在木牌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她刻完后,将木牌和小刀递给李浩,道:“把你的名字刻在另一个木牌上。” “我懂了。”李浩笑了笑,接了过来,他当然懂了,跟未来世界的许愿树一样,将两个人的名字挂在树上嘛。 李浩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另一个木牌上,卓玛道:“现在咱们要把这两个木牌扔到树枝上,扔得越高,愿望越容易实现。” “交给我吧。”李浩笑了笑,猛然踏步上前,一个上天梯,直接在树干上连踏数步,上了第一根大横枝,接下来就好办了,一根枝一根枝地往上跳,李浩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武学宗师境界的高手了,爬这种树自然十分轻松,灵活得宛若一只猴,卓玛惊得小嘴都张圆了,没想到了李浩的武艺如此惊人,这么厉害的身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很快,李浩就攀到了树顶,将两块木牌挂在最高的树枝上,然后又轻松无比地下来,这棵树虽高,但树枝这么多,真的不难爬,想当年,他可是穿着一双钉鞋直接用上天梯的轻功上了光滑陡直的城墙,这棵大树又算得了什么。 从树上下来后,卓玛拍手赞道:“好俊的武艺,你一定是唐人里面武艺最厉害的。” 李浩谦虚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大唐有很多人的武艺在我之上。” “我不信。”卓玛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一脸痴迷道,“你肯定是最厉害的。” 一说到武艺,李浩不禁就想到了袁天罡,那家伙才叫厉害呢,一想到袁天罡,李浩不禁蹙起了双眉,他和袁天罡的关系,很微妙,说是宿敌,然而他们都不想弄死对方,说是朋友,但他们都不信任对方。 袁天罡就像李浩背上的一根芒刺,让李浩很不舒服,有袁天罡在,李浩就不敢懈怠,他就必须要走出这到处都是毒物的五毒教,回到大唐,继续完成他的大业。 卓玛闻着李浩身上的味道,心头满满都是幸福感,然而当它抬头看到李浩凝重的神色时,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缓缓松开了李浩的胳膊,失落地站在那里,她知道,李浩的心里还是没有她,现在的自己,顶多也就是不让李浩讨厌吧…… “我们回去吧。”卓玛神色恹恹说了一声,扭头就走。 李浩也发现了她情绪不对,想要问问,但最终还是没问,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卓玛此刻心情很糟糕,将李浩送回房间后便离开了,话都没多说一句,李浩又成了笼中的小鸟,百无聊赖的他,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发呆和睡觉,吃完早饭就坐在屋中望着窗外蓝天白云发呆,发呆一个多时辰之后睡觉,睡完起来继续发呆,吃完晚饭睡觉,他在长安的时候,最喜欢在家偷懒睡觉了,然而现在让他每天睡觉了,他的心中却很不舒服,感觉又回到了在大理寺坐牢的日子。 卓玛每天都会来看他,向他述说婚礼准备的进度,李浩永远是那句:“你决定就好了。” 是啊,李浩现在只是个囚犯,没有任何做主的能力,当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卓玛说了算,但卓玛每次听到李浩说这句话,都会暗暗神伤,她在意的,是李浩那无所谓的态度,李浩的一言一行都证明了一个事实,他根本不喜欢她。 第五卷:浮沉照影 687章:李浩命危 距离婚礼还有两天,大清早的,李浩又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忽然,卓玛走了进来,李浩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望着窗外发呆,卓玛神色变幻了数次,缓缓道:“李浩,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李浩应了一声,起身便随她往外走去,二十多个护卫紧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卓玛今天的话很少,李浩也一直沉默不言,二人就这么默默地走着,越过一道小土丘,前方就是一片草地,穿过这片草地,就是仙踪林了,看到卓玛还带着李浩向前,后方守卫叫了起来:“教主,不能再往前了!” “哦?为何不能向前了?”卓玛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们。 那守卫是灵蛇使艾韭的手下,高声回答:“再往前便是仙踪林了,教主是要放李浩离开吗?这得请示各位长老和圣使。” 卓玛回身走到他跟前,道:“你们都过来。” 众人疑惑地面面相觑,没有动。 “怎么,本教主的话都不听了?”卓玛皱眉冷哼。 众人无奈,纷纷走到了她面前,紧贴在一起,呈一个半圆形,卓玛从他们面前走过,傲然道:“告诉你们,我是教主,是五圣教至高的存在,本教主说什么,便是什么,还由不得你们来说教,乌青长老因为还私恩,未曾禀报上一任教主,就将李浩捉来,为本教招惹了大麻烦,这已经违反了教规,现在本教主放李浩离开,合情合理!” 众人竟被她说得无言以对,确实,李浩没招惹他们,他们就把李浩抓了过来,是他们不对在先,大家讲道理嘛。 但那个艾韭的手下却高声道:“不行,此事还是得禀报灵蛇使,我这便去禀报……” 他话未说完,忽然手抚额头,踉跄摇晃,然后一下栽倒在地,不省人事,所有人见状大惊,紧接着,所有人都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只片刻工夫,二十多个教众便全部昏倒在地。 后方李浩见状失声惊呼起来:“你……你杀了他们?” 卓玛转身来到他面前,缓缓道:“没有,只是暂时将他们迷晕,不会有事的。” “为何?”李浩已经猜到了卓玛的意图,但他还是不敢相信,想要亲耳听到卓玛的答案。 卓玛抬头凝望李浩,惨然笑道:“留住了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有何用,你根本不喜欢我,不喜欢这里,我只能放你离开,起码可以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 李浩闻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心中颇为感动,酝酿了许久,他才缓缓道:“你……真的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卓玛闻言忽然俏皮一笑,道:“既然我这么好,那你便留下来娶我嘛?” 李浩闻言一滞,有点尴尬,又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卓玛掩口咯咯一笑,轻推了一下李浩胸膛,道:“跟你说着玩的,走吧,时间不多,我送你出仙踪林。”她虽然在笑,但笑容略显苦涩。 李浩担忧地问:“你这样放我离开,不会有事吗?” “没事的,我是教主,怕什么。”卓玛说着便拉着李浩的手往前走去,泪水瞬间湿润了她的眼眶,不过她走在前面,李浩看不到。 来到仙踪林前,卓玛偷偷拭去眼泪,停下转身,望着李浩,道:“你背我吧。” “啊?”李浩闻言一愣,不知道她这又是闹哪出。 卓玛道:“你背着我,任何毒物都不敢靠近你。” 李浩点了点头,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卓玛望着李浩宽大的后背,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竟愣在了那里,李浩等了许久不见她上来,转头问:“怎么了?” “没事。”卓玛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在想,你的背,一定很温暖。” 李浩笑了笑,道:“大热天的,要那么温暖干嘛。” 卓玛趴到了李浩背上,双手环住李浩的脖子,用一块手帕轻轻遮在李浩鼻前,道:“走吧。” 李浩起身,走进仙踪林,卓玛将脸依偎在李浩背上,想到这个男人即将离自己而去,而且是她亲手送他离开,她的泪水便再次滚落下来。 他们刚进入仙踪林,土坡后面忽然窜出一个身影,是艾韭,艾韭满面阴沉地望着李浩和卓玛进入仙踪林,气得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口中森冷地迸出了两个字:“李!浩!” 李浩背着卓玛一路走得很顺畅,只大半个时辰便出了仙踪林,李浩蹲身,将卓玛放下,卓玛依依不舍地离开李浩的背,李浩却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不知道自己后背的衣服已被卓玛的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李浩刚想伸手摸,卓玛怕尴尬,便问道:“我很沉吧?” “不,你很轻。”李浩摆手淡笑,“背着你再走十几里都没问题。” 卓玛闻言心头一暖,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李浩,道:“你离开后,还会记得我吗?” 李浩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会记得,我会记得,在五圣教中,有那么一位美丽而又善良的教主,哦,对了,等我回长安后,我会派人将之前答应你的那些东西给你送来。” “派人送?你不来吗?” 李浩笑了笑,道:“我若是有空,定会来看你的。” 卓玛闻言心酸得眼睛泛红,上前一把将李浩紧紧抱住,泪水再次潸然落下。 听到卓玛的抽泣声,李浩心里很不是滋味,温言道:“你将来定会遇到一个更加让你喜欢的男人的。” 卓玛松开李浩,退后两步,梨花带雨道:“我才不要什么其他人,我……我恨死你了!”说罢扭头掩面就跑,边跑边拭泪,留下一路清脆的银铃响声,但这铃声已不再悦耳,反而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李浩心中百味杂陈,他扪心自问,这么漂亮而又善良的小姑娘,说不动心是假的,但他实在背负的太多,而且还有妻子儿女在家中等他,所以,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对卓玛有任何想法,但无论他怎么做,最终都伤害了卓玛。 一直目送卓玛进了仙踪林,直到再也看不见,李浩才长叹一声,缓缓转身准备离去。 他抬脚刚走两步,便听到后方有人高呼:“请留步。” 这声音有点耳熟,李浩转身,只见艾韭从仙踪林中快步走来,李浩顿时皱眉,警惕地望着他,道:“艾韭圣使有何事?” 艾韭到了李浩面前,摸出一只雕花红木小盒子,捧在手中,递向李浩,道:“教主刚才走得急,忘记将礼物送给你,现在托我送来,让你以后可以睹物思人。” “哦?”李浩狐疑地望着他,感觉艾韭在说谎,毕竟刚才就卓玛和他两人出仙踪林,这艾韭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但艾韭都将盒子送到自己跟前了,若是不接,不太合适,他警惕地接过盒子,缓缓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支银质珠花,这分明是唐人女子的头饰,怎么可能是卓玛的东西,李浩也不揭破,更没有用手去拿珠花,在五毒教渡过的这几天,他已经大致了解了五毒教的一些下毒方式,有些毒,用手触碰也会中毒,他估计艾韭在珠花上下毒了,便淡笑一声合上了木盒,道:“多谢艾韭圣使了,教主有心了。” 话音刚落,李浩忽然觉得手指一痛,赶忙丢开木盒,只见手背上有一只黄豆大的小蜘蛛在爬,通体绿色,李浩赶忙甩手,将蜘蛛甩走,却发现手背上有一个小红点,而且此刻手背宛若针刺一般疼痛,显然这毒蜘蛛已经下过口了。 李浩顿时大怒,抬头怒视艾韭,瞪眼大喝:“你这卑鄙小人!” “哈哈。”艾韭得意笑道,“你可别小看这蜘蛛哦,这蜘蛛虽小,但能毒死大象,这可是我爹养了多年的绿背勾魂蛛,被它咬了,活不过半个时辰。” 李浩赶紧撕下一块衣服,往胳膊上绑去,减缓毒素蔓延速度,艾韭见状忽然拔刀朝李浩攻来,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李浩对手,但他的目的只是干扰李浩,不让李浩进行急救措施。 李浩见他来攻,快速闪身,一把抓住刀背,猛力一折,“当”地一声,刀断成两截,李浩手持断掉的刀刃,绕到艾韭的身后,用刀刃抵住他的脖子,冷声道:“交出解药,不然我杀了你。” 艾韭冷哼:“我既然要杀你,岂会将解药带在身上!” 李浩微微一用力,刀刃在艾韭的脖子上割开了一道小伤口,鲜血直流,他咬牙寒声道:“到底有没有,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有!有!”艾韭感觉到脖子处的疼痛,被吓到了,慌忙道,“我这就拿给你!”说罢就要伸手入怀。 “别动!”李浩以防他耍诈,冷然道,“我来取。”说完将手伸入艾韭怀中去摸索。 忽然,李浩的手指又是一痛,惊得他赶忙抽回手,竟发现食指顶端渗出了两粒血珠,两个清晰的毒牙印让他心底发寒,这是毒蛇啮咬的伤痕。 “哈哈哈……”艾韭趁机往前疾奔十几步,脱离了李浩的控制,得意无比叫道,“现在你又中了我的蛇毒,你死定了!” 李浩肺都快气炸了,好不容易逃出了五毒教,没想到却栽在了这个无耻小人手中,李浩狂喝一声:“你找死!”同时猛然将手中断刀掷出,他的臂力何其之大,如此近距离掷出刀,根本不给艾韭任何反应时间,“噗”地一声,断刀透胸而过,艾韭只觉胸口凉飕飕的,低头看去,只见胸口鲜血狂涌,生机正在飞速地脱离身体。 “怎么……可能……”艾韭不甘地叫了声,颓然倒地,胸口衣服一阵鼓动,然后只见一只浑身青绿色的小蛇游了出来,消失在草丛中。 李浩看了看两只手的伤口,心中是又急又气,赶忙过去在艾韭的身上搜索起来,希望能搜出解药。 第五卷:浮沉照影 688章:身中四毒 李浩还真的从艾韭身上搜出了三个做工粗糙的黑色瓷瓶,然而这三个瓷瓶标签全都写着他看不懂的文字,李浩那个怒啊,把三个瓶塞都拔开闻了闻,全是浓浓的药味。 这下李浩犯愁了,艾韭身上的药瓶,不是解药就是毒药,一旦吃错了,铁定玩完,他无奈之下只能先用布条将两只胳膊紧紧勒住,减缓毒素蔓延,然后割破两只手的手指,用嘴吸出部分毒血。 吸完毒血后,李浩转头便朝南边走去,现在他只能希望狄仁杰他们尚未离去,否则自己凶多吉少。 仙踪林的外边便是仙外林,仙外林南北只有十里长,但李浩此刻身中剧毒,他不敢走得太快,因为那样会加速血液循环,死得更快。 走了约有五里,李浩便觉得头晕目眩,眼花耳鸣,两只手连着手臂都肿起来了,那毒蛇和毒蜘蛛的毒真的很强。 此时此刻,李浩的心头充满了绝望,感觉死亡正在一步步朝他逼近,即便毒性发作了,他还是一步一步继续往前,咬牙又行了一里路,他实在撑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想要起身,却根本无法起来。 “我就要死了吗?”李浩无力地躺倒在地,口中喃喃,“就这么死了……好不甘心啊……老婆们……对不起……对不起……” 到了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什么宏图伟业,而是他的老婆和孩子,他本来就是一个小市民,只不过因为穿越者的特殊身份,使他扛起了振兴中华的大任,如今他已到了垂死之地,自然不再会关心那些了,心中割舍不下的,唯有自己的老婆孩子。 “既然已经将死,不如赌一把吧……”他低吟一声,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三只瓷瓶,打开其中两个,双手各拿一个,将瓶中的药全部倒入口中,用力咽下去,然后丢开瓷瓶,闭目等死。 李浩的身体是经过变异的,对毒素有非常强的抵抗力,寻常的毒素,对于他来说不会有事,但这一点李浩自己并不知道。 咬伤李浩的毒蛇和毒蜘蛛是五毒教内数一数二的毒物,毒性非比寻常,连艾韭都说了,那一只毒蜘蛛能毒死一头大象,这两者毒性虽大,但李浩有参王相助,加上他奇特的抗毒体质,其实是扛得过去的,只是可能要经过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还会昏迷一段时间,可他现在居然又胡乱吃下了两瓶毒药,这就很要命了。 李浩躺在那里等了五分钟,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忽然,他听到脚步声传来,然后听到有人惊呼:“琼南王!是琼南王!” 这个声音很熟悉,李浩脑中闪过一个名字“狄仁杰”,下一刻,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狄仁杰正带着一群特种兵往李浩这边快速奔来,众人都激动无比,没想到李浩居然出来了,但狄仁杰却满面担忧,上前扶起李浩,连声呼唤,不见反应,看到李浩浮肿的手臂还有旁边地上的药瓶,狄仁杰心头一沉,伸手试了一下李浩的鼻息和心跳,有鼻息,也有心跳,但是很弱。 狄仁杰将地上的药瓶收起来,急叫道:“快抬他回去,找盛国兰帮忙!” 李狐狸赶紧和另外一个特种兵抬起李浩,众人飞一般地往回跑。 他们很快就到了营地中,狄仁杰直接带着他们来到盛国兰的营帐前,按理说,盛国兰是南诏公主,其他人是不可擅闯她的营帐的,但狄仁杰直接就冲了进去,盛国兰正在练毛笔字,吓了一跳,抬头看到狄仁杰,刚想问话,狄仁杰已经一脸惶急道:“公主,琼南王中毒了!” 盛国兰闻言赶忙丢下毛笔,走上前去问:“他在哪?” “就在外面。”狄仁杰忽然弯腰,向盛国兰深深地一躬,行礼道,“求公主一定要救救他!” 盛国兰点头道:“你不用这样,他是你朋友,我一定会尽力的,赶紧让他进来吧。” 狄仁杰朝外面喊了声:“快抬琼南王进来!” 李狐狸和另外一个特种兵抬这李浩进了营帐,刚放下李浩,李狐狸就和另外一个特种兵跪伏在地,涕泪横流哀求:“求公主救救我们王爷吧。” “都起来。”盛国兰没空多说,已经上前查看李浩的伤势。 狄仁杰将他们二人拉起身,然后将两只空瓷瓶递给盛国兰,道:“我们刚才发现王爷昏倒在林中,这两个空瓷瓶是在他身旁发现的。” 盛国兰接过空瓶看了看标签,脸色陡变,狄仁杰见她脸色都变了,担忧问:“这两个瓶子里的……是不是毒药?” 盛国兰满面凝重地点头:“乌青毒和火焰果毒,这两种皆是剧毒!” 狄仁杰和李狐狸他们顿时吓得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盛国兰疑惑问:“他为何吃这两种剧毒?有人逼他?” 三人无法回答他,盛国兰又继续替李浩检查,检查完之后,她的神色很复杂,狄仁杰都不敢问了,但又必须要问,他忐忑而又结巴地问:“公主……那个……琼南王……他怎么样?” “当真是奇怪……”盛国兰蹙眉缓缓道,“目前看来,琼南王身中四毒,分别是蛇毒,蜘蛛毒,乌青毒还有火焰果毒。” “四种毒!”李狐狸一听这话,再也承受不住,忽然两眼一翻,就要晕倒,还是一旁的特种兵将他扶住,连声叫唤,这才没让他昏过去,但李狐狸已经泪流不止,哭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嘴里就不断地叫唤着“王爷,王爷……” 盛国兰继续道:“这四种毒都是五圣教的剧毒,除了五圣教的人,无人可解,我也没办法,这四种毒无论哪一种都没人能扛得住,然而琼南王身中四大奇毒王居然到现在都还有气息和心跳,当真罕见。” 狄仁杰闻言顿时急切问:“这是奇迹?对不对?琼南王创造了很多奇迹?或许他受神明眷顾,神明在保佑他!”其实狄仁杰是个唯物主义者,他和李浩一样,不太信奉神明,但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总希望会有一种神力能帮助自己,这股神力的拥有者,则被称为神明,眼下的狄仁杰,已经开始寄希望于神明,可见他是有多么的无奈。 李狐狸哭了片刻,忽然霍地一下站起来,猛然拔出刀,咬牙切齿道:“我要杀进五圣教!让他们交出解药!”说罢便往外冲去。 “站住!”狄仁杰忽然大喝一声,走到李狐狸面前,声色俱厉道,“琼南王昏迷,现在我才是最高指挥,没我命令!你敢擅自行动!” 李狐狸怒视狄仁杰,大声道:“你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王爷被阎王拖走吗!” 二人仿佛在比声音大,狄仁杰大声道:“放屁!我的意思是!杀进五毒教,怎能不算我一个!” 说罢他就一甩披风,大步往外走去,盛国兰闻言吓了一跳,连声叫唤,狄仁杰直接装作没听见。 狄仁杰带着二十特种兵和五千大军搜集了大量柴草,来到仙踪林前,将毒瘴外围树林中堆满了柴草,然后开始放火烧林,五千大军手持兵器,肃杀之气极重,只待大火将仙踪林烧毁,便冲进去将五毒教铲平。 然而,天不遂人愿,大火刚把树林点着,天空稀里哗啦下起了雨,原本这些树林里的树木就因为常年下雨而十分潮湿,难以点燃,这雨一下,大火竟越来越小,最后竟被扑灭了,众人傻愣愣地站在外面,绝望无比。 狄仁杰站在雨中,望着冒白烟的树林,气得捶胸顿足,仰天大吼:“为什么!为什么……” 盛国兰站在后面望着发狂的狄仁杰,心痛无比。 待狄仁杰终于冷静下来,瘫坐在地,仿若丢了魂,一柄雨伞出现在狄仁杰的头顶,为他遮住了雨水,盛国兰手持雨伞蹲下,柔声道:“这里号称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一年超过一半的时间在下雨,更何况这个多雨季节。” 狄仁杰转头望着她,问道:“这雨……要下多久?” 盛国兰道:“我们来到这里有好多天了,一直都未曾下雨,现在既然下雨了,少说也要下个五天。” “五天……”狄仁杰顿时双眼发红,泪水夺眶而出,泪水跟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 盛国兰道:“从这里到南诏,如果行得快,三四日便到了,咱们不如先回南诏,找我父王帮忙,他是南诏的王,或许有办法……” 狄仁杰满面苦涩地摇头:“三四日……李浩他……能撑那么久吗?” 盛国兰沉默了片刻,满面哀色道:“一切就要看他运气了,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 狄仁杰抬头看向仙踪林,这么简单的一个树林子,就把他的千军万马给挡住了,南疆当真是个神奇之地,眼下他已无其他办法,似乎也只有盛国兰的提议可以一试,于是他不再多想,猛然起身,高声道:“所有人听令,回营准备,起拔前往南诏!” 李狐狸闻言走过来怒急道:“你说什么?去南诏?不救王爷了?” 狄仁杰问道:“你进得去这仙踪林?” 李狐狸顿时无言以对,仙踪林的威力他见识过,没有五毒教之人相助,根本走不进去,这对他们来说宛若天堑。 狄仁杰缓缓道:“这雨恐怕还要持续五日,咱们只能尽快赶回南诏,求南诏王帮忙,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689章:生死难料 李狐狸和其他的特种兵闻言尽都沉默了,虽然很不甘心,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过了片刻,李狐狸用力点头,高声道:“好,火速赶往南诏!” 出发第一天,有人在李浩的怀里又发现了一只黑色瓷瓶,标签上写着看不懂的文字,盛国兰看完之后大喜,说这是蛇毒解药,赶紧喂李浩服下,原本奄奄一息的李浩,服下这解药后,气息立刻增强了几分,状态有所好转。 然而接下来的两天,李浩浑身冷热交替,还会变色,一会儿浑身冰凉,皮肤泛青,一会儿浑身火热,皮肤泛红,如此冷热交替,把狄仁杰和众特种兵吓得够呛,还好,即便如此,李浩也一直未断气,就连盛国兰都不得不惊叹,在这种状况下居然还能不死,简直就是奇迹,每次一听到奇迹二字,狄仁杰和李狐狸他们就会充满希望,在他们的印象里,李浩仿佛就是为了创造奇迹而诞生的,他们坚信,李浩这次还会再创造一次奇迹。 人的精神驾驭肉体,就会超越极限,由于他们一心想救李浩,披星戴月赶路,三天三夜不眠,每日最多停下来修整两次,每次一个时辰,然后继续上路,原本五天的路,三天就被他们走完了。 大唐众军士视李浩若神明,为了救李浩,,精神驾驭了肉体,自然浑身充满力量,不怕苦,然而这可苦了盛国兰和她的南诏兵士们,三天三夜不眠啊,许多人站着都能打瞌睡了,一到休息的时候,连东西都懒得吃,倒头便睡。 第三天的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太和城,狄仁杰带着李浩住进了简陋的驿馆,盛国兰则回王宫见细奴逻。 南诏王宫中,细奴逻看到自己的女儿终于归来,激动得上前紧紧将其抱住,双眼湿润,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盛罗,当初他们兄妹二人一起出发,然而现在只有盛国兰一个人回来。 父女二人激动地寒暄了一番,盛国兰便道:“父王,女儿想请你帮个忙,帮女儿救一个人。” “哦?救人?”细奴逻闻言微讶,问道,“救谁?” 盛国兰道:“就是这次护送女儿来南诏的大唐使臣,大唐琼南王李浩。” “什么!”细奴逻闻言阒然震惊,“他怎么……” 他刚想问“他怎么会来南诏”,还好他反应快,赶紧改口:“他怎么了?” 盛国兰并未察觉细奴逻的异状,道:“我们经过五仙岭的时候,五圣教忽然出手抓了李浩,待他从仙踪林出来的时候,已经身中四大奇毒,我们从他身上找到一瓶蛇毒的解药,替他解了其中一种毒,现在还剩三种毒未解。” “身中四毒!”细奴逻闻言瞪眼惊问,“从五仙岭到这里有五日的路程,他难道还没死?” “没死。”盛国兰点头惊叹道,“女儿也很吃惊,他中了那么厉害的毒,竟然还未死,那些毒随便哪一种都会致人死命的。” 细奴逻双眉紧蹙,声音深沉地问:“知道是什么毒吗?” 盛国兰道:“蛇毒已解,另外三中毒分别是蜘蛛毒,乌青毒还有火焰果毒。” 细奴逻闻言满面震惊道:“乌青毒和火焰果毒都是五圣教的奇毒,唯有五圣教的人才能解啊!那毒蜘蛛,是何种毒蜘蛛?要知道,五圣教的毒蜘蛛,有数百种之多。” 盛国兰道:“女儿也不知是何种毒蜘蛛,只是可以看出来,那毒蜘蛛的毒不在乌青之下,十分厉害。” “中了这么厉害的毒,竟然还没死?”细奴逻难以置信道,“这李浩还是不是人?” 盛国兰急切道:“父王,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父王可有办法救救李浩?” 细奴逻闻言皱了皱眉,冷冰冰道:“没办法,让他等死吧。” 盛国兰没料到细奴逻竟是如此答案,顿时急道:“父王你怎么会没办法,你不是与五圣教的一位长老有大恩吗,你可以恳请五圣教救救李浩。” 细奴逻满面不悦地望着盛国兰,问道:“你为何如此关心他?” “我……”盛国兰闻言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细奴逻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一把抓住盛国兰的双肩,瞪眼怒声问,“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你说?是不是?” “没有,女儿没有。”盛国兰被细奴逻激动的模样吓坏了,在她印象中,细奴逻一向很和蔼,对她和哥哥虽然有点严厉,但她从未见细奴逻如此生气过,她有点怕。 细奴逻目视盛国兰,咬牙大声道:“我警告你,千万别爱上那个李浩,千万别!听到没有!” 盛国兰摇头道:“父王放心,女儿没有爱上他,但父王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说?” “为何?哼哼。”细奴逻松开盛国兰的双肩,悲然冷哼,“唐人最是奸诈,此次合谋害死了你的哥哥,而这李浩,便是杀害你哥哥的凶手之一……” “不!不是的!”盛国兰闻言连连摇头高叫,“父王,哥哥不是李浩害死的,是大唐的那个太原王氏,唐皇已经惩罚那个王氏了……” “你懂什么!”细奴逻猛然瞪眼厉声呵斥,将盛国兰的话全都堵住,咬牙切齿道,“这些都是唐人的阴谋,他们内斗便内斗,为何要扯上我的盛罗……”说到最后,细奴逻竟老泪纵横起来。 盛国兰努力解释:“父王,您听我说,真的不是李浩害死哥哥的,大理寺卿狄仁杰已经查出真凶了,就是太原王氏,他们为了陷害李浩,所以在李浩的店里毒死了哥哥……” 她尽力将事情的真相说给细奴逻听,然而细奴逻先入为主,就认为这是唐人的阴谋,认为盛国兰年少无知,只不过是被蒙骗了而已,对于盛国兰的话根本无动于衷,之所以听她说完,只不过是给女儿面子而已。 待盛国兰说完,细奴逻心情平静了少许,摆手淡淡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父王,你救救李浩吧。”盛国兰兀自不甘心。 细奴逻根本懒得再听,直接转身就走了。 看到细奴逻离开,盛国兰的心沉到了谷底,当初是她让狄仁杰跟自己回来求细奴逻帮忙,然而现在她的父王根本不愿意帮忙,这可如何是好,她如何去回复狄仁杰,她知道狄仁杰将李浩看得极重,她不敢想象狄仁杰听到自己的回复后,会有多失望…… 当天夜里,驿馆之中,狄仁杰房间的旁边便是李浩的房间,此时此刻,李浩躺在病榻上,李狐狸和另外三个特种兵在病榻边守着,屋外也有特种兵站岗。 多日劳累,这群特种兵早已累得不行,如今终于到了太和城,他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放松下来,困意自然上涌,众特种兵居然站着便睡着了。 忽然,一个人影从屋顶飘落在院里,落地无声,宛若一枚飘絮,只见他身穿宽大蓝袍,面容俊朗,竟是袁天罡。 袁天罡如闲庭信步般走向李浩的房间,看了看守在两旁的特种兵,伸手在二人肩膀与脖子部位一击,二人立刻由瞌睡状态转为昏迷状态,往地上倒去,袁天罡伸手将他们托住,缓缓放下,让他们依靠着墙壁而坐,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推门发出了点声响,李狐狸惊醒,然而他刚睁开眼,便觉后脖子一痛,也跟着昏了过去,袁天罡如法炮制,将剩下的三个特种兵全部打晕,然后走到李浩的病榻边,望着李浩。 盯着李浩看了片刻,袁天罡开始替李浩查看伤势,看完之后,他蹙眉长声叹道:“唉,原本只是想抓你,也不知道五圣教是怎么搞的,怎会弄成这样……” “还好,你的体质厉害,能够对抗毒性,不然你早死一百回了。”袁天罡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只精美的羊脂玉瓶,从里面倾出了三枚褐色丹药,每一枚如黄豆般大小。 袁天罡手捧三枚丹药,缓缓道:“此事皆因我而起,我也甚是过意不去,便助你一助,我这阴阳造化丹炼制起来十分不易,花了十年搜集奇珍异材,方炼出十五枚,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今天就送你三粒,应该能助你度过此劫,这件事上,我便不欠你了。”说罢,他便扳开李浩的嘴,将三枚丹药全部塞入李浩口中,然后转身飘然离去。 第五卷:浮沉照影 690章:小普陀寺 隔日一早,狄仁杰的房门打开,狄仁杰衣冠整齐地从房内走出,出门往右转,准备去隔壁看李浩,然而他刚转身,竟看到门口站岗的两个特种兵瘫坐在地上,倚靠着墙壁睡觉。 狄仁杰顿时皱眉,走到他们跟前用力咳嗽了一声,在他印象中,李浩的这些护卫都非常专业,警惕性也很高,即便再困,就算睡着了,但只要听到一点响动,就会立刻惊醒,然而这次没有,他虽然咳得用力,这二人根本没反应,就连房间内也没反应,狄仁杰忽然感觉不对,赶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进屋看到李浩躺在榻上,四个特种兵坐在旁边熟睡,狄仁杰心头一沉,六个特种兵全都睡着了,这太不符合常理了,赶忙去查看李浩的状态。 走到李浩的身边,狄仁杰却发现李浩半边身子发青,半边身子发红,十分诡异,他探了探李浩的鼻息,气息比昨天强了许多,再测心跳,心脏跳得时快时慢,很是杂乱。 对于这种情况,狄仁杰也不知怎么解释,医术方面,他不太精通,不过只要李浩还活着便好,刚才他还以为有人夜间来对李浩不利呢,现在想想,或许李浩的这些护卫真的是太累了,他们毕竟是人,不是机械。 狄仁杰上前叫醒李狐狸,李狐狸惊醒,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赶紧连声自责:“狄大人?啊,小人该死,值岗的时候竟然睡着了,小人该死……” 狄仁杰拍了拍他肩膀,微笑劝慰:“别这样,这一路行来,披星戴月,你们太累了,以后好好守着王爷便是了。” “是!”李狐狸应了声,转头朝其他人大喝,“别睡了!起来!全都起来!” 他这么大声一喊,自然将其他人都惊醒了,所有人醒来后尽都垂头站起,满脸懊悔和自责之色。 狄仁杰道:“待会去熬点小米粥,喂王爷服下,王爷只要一日不死,咱们就还有希望。” “是!”李狐狸应了声,赶紧派人去熬粥。 狄仁杰又道:“王爷的气息比昨天强了少许,你传军医来给他瞧瞧,是不是有所好转了。” “好!我亲自去!”李狐狸一听这话,顿时兴奋得不行,亲自去请军医。 没过多久,李狐狸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军医来到李浩的房间里,这军医姓刘,从事军医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医术很不错。 刘军医给李浩把脉,翻开眼皮看瞳孔,测气息,一系列检查之后,刘军医双眉紧蹙,拈须沉吟道:“奇哉怪也。” 狄仁杰忙问:“刘军医何出此言?” 刘军医道:“看王爷的脉象,时而强健急促,时而微弱滞涩,呼吸也是时急时缓,可似乎又颇有规律,这种奇怪症状,老夫生平仅见。” 李狐狸问话比较直接:“那王爷是不是不用死了?” 刘军医若有所思道:“王爷现在的状态,短期内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老夫也不敢担保,需得继续观察,只要不恶化,便能保住性命。”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狄仁杰问道:“刘军医,倘若王爷醒来,是不是就彻底远离危险了?” “那是自然。”刘军医道,“只是王爷如此奇怪的脉象,老夫真的从未见过,也不知他……还能不能醒过来,那些毒……可不是一般的毒啊。” “臭老头,尽说晦气话!”一个脾气不太好的特种兵闻言顿时不开心了,瞪眼骂起了刘军医。 李狐狸狠狠朝那个特种兵瞪了一眼,然后向刘军医赔礼道歉:“刘军医对不住,李某管束下属不力,冒犯您了。” “无妨无妨。”刘军医倒是很大度,摆手道,“王爷如此病重,大家心情都不好,难免会有点脾气。” 虽然刘军医表示不在意,但特种兵一向纪律严明,李狐狸岂能如此轻易了事,转头朝那个特种兵,冷声呵斥:“罚你去偏院打水,把井水全部打干,立刻执行!” “是!”那个特种兵立正敬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直奔偏院。 刘军医见状啧啧赞道:“老夫随军多年,似王爷这般纪律严明的护卫,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狐狸拱手道:“王爷对我等说过,军队后勤,特别是军医,虽然不用上战场厮杀,但论作用,远比冲锋在战场的将士更大,可每次打了胜仗之后,朝廷封赏,却总是没有军医的份,所以王爷对我们说过,对待每一位军中后勤之人,都必须格外尊重,不论尊卑。” 刘军医闻言一阵感动,由衷地向昏迷中的李浩行了个大礼,赞叹道:“琼南王不愧是我大唐军神,从未有人关心过我们这些无名小卒,琼南王此举,大善也。” 这时,一个侍卫忽然跑进了院里,在房门外高声禀报:“狄大人,南诏公主盛国兰求见。” 狄仁杰闻言一喜,赶忙道:“我亲自去迎她!”说罢便兴匆匆地往外走去。 驿馆不大,狄仁杰很快便到了驿馆门口,将盛国兰迎进前院,刚进来,狄仁杰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南诏王可有办法救李浩?” 盛国兰失落摇头:“没有,父王也是束手无策。” 狄仁杰闻言顿时心沉至谷底,唯一的希望也没了,虽然说他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当他听到盛国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觉得无法接受,缓缓蹲在了地上,双手痛苦地直挠头,然后捂住脸。 盛国兰看到狄仁杰如此模样,心中很是难受,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别伤心,我们还可以试试其他办法。” 狄仁杰缓缓起身,望着她问:“什么办法?”这次他不激动了,他不想再充满希望然后失望,这样很痛苦。 盛国兰道:“咱们去小普陀寺找元海大师试试。” “元海大师?”狄仁杰闻言一怔,蹙眉问,“和尚吗?” “是的。”盛国兰点头。 狄仁杰继续问:“他有何本事,为何要去找他?” 盛国兰道:“他是我们南诏最厉害的巫医,他还精通唐人的医术,我们南诏人若是有大的伤病,都是去小普陀寺求医的。” “哦?”狄仁杰闻言双眼一亮,巫医一直充满了神秘感,他平时很少听说,既然正统的方法救不了李浩,那不如试试偏门,也许巫医会有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于是他点头道,“好,就去小普陀寺试试。” 接下来,狄仁杰让众特种兵准备了一番,然后带着李浩出发,这一次,大军没有跟来,毕竟五千大军太过庞大,出行很是不便,就带着二十个特种兵,这便足够了。 出了太和城,一路往南,直奔苍山洱海,过了西洱河,穿过云弄峰和沧浪峰之间的一个小峡谷,来到一个小山村,名为洱月村,洱月村位于云弄峰、沧浪峰还有莲花峰三峰中间,过了洱月村,沿着莲花峰的北山脚往西行,便到达洱海之边,这里有个小码头,叫做洱月渡,这是洱月村的百姓合力建造的一个渡口,渡口有好几条船,站在洱月渡,望向对面,可以隐约看到远处水面上有宫殿,那里就是小普陀寺了。 在洱海中,有一片沙洲,沙洲靠近洱海西岸,东岸洱月村的村民为了更方便去拜佛,这才建了洱月渡。 渡口有个老者负责看守船只,这些船是免费借用的,但需要交纳保证金,以防有人只借不还,狄仁杰他们交纳了足够的保证金,借了三条船,这便出海前往小普陀寺。 在船上,盛国兰开始给狄仁杰仔细述说小普陀寺的元海大师。 元海大师其实是个唐人,今年有七十多岁了,辈分和身份都很高,他曾救过细奴逻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蒙舍诏王,上一任蒙舍诏王感念其恩,与他结义,兄弟相称,所以细奴逻也得称他一声叔,元海是个有本事的人,蒙舍王曾邀请他,让他帮忙一起统一六诏,元海表示没有兴趣,然后去了小普陀寺出家,广收门徒传授医术,为六诏百姓治病,功德无量,虽然其他五诏知道他是蒙舍王的结义兄弟,但从来都没人敢动小普陀寺的主意,小普陀寺几乎算得上六诏之民心中的圣地。 众特种兵臂力过人,大家轮流摇橹划桨,船行得很快,只一个时辰便到了海中沙洲,苍茫洱海之心,居然有一片佛家寺庙,这种感觉,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觉澄净,再听到佛寺中传出的法器声和梵唱声,躁动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 小普陀寺的大殿之门朝东,没有院墙,狄仁杰他们寻了个码头登岸,走上一个大广场,广场中心放着一尊硕大的青铜香炉,在南诏这种地方,如此做工精细的大青铜器,是十分罕见的。 此时此刻,有三三两两的香客正跪伏在青铜香炉前跪拜,然后上前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狄仁杰毕竟对这里不熟,略一打量后,便问盛国兰:“直接去找元海大师吗?” “先去圣德厅问问,那里是专门给人医病的地方。”盛国兰说了声,便带他们走向南边的圣德厅。 到了圣德厅,只见这里人不少,许多僧人正在为百姓瞧病,有人用正统医术,有人用巫医之术,想来这些僧人的医术全都传自元海大师。 狄仁杰信奉江湖多隐士的说法,现在更加对这元海大师充满了期待,或许他真能医好李浩也说不定。 第五卷:浮沉照影 691章:放血疗伤 盛国兰朝段忠言使了个眼神,段忠言颔首上前,寻了个僧人,合十道:“请问,师父在吗?” 那僧人看到是段忠言,顿时露出笑容,道:“原来是师兄,师父在的,你找他有事?” “是小姐有要事要找他老人家。”段忠言说话间摊手指向盛国兰。 那僧人点了点头,道:“我去通禀一下师父,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那僧人说着便走出了圣德厅。 狄仁杰闻言满面疑惑地看向盛国兰:“段忠言是元海大师的弟子?” 盛国兰点头道:“是的,元海大师的门徒很多,有僧有俗,僧传医术,俗传武艺。” “哦?”狄仁杰闻言越发好奇,“这元海大师还会武艺?” 盛国兰点头道:“是的,而且听闻元海大师的武艺十分高超,不过从未有人见过他出手,苍山近年出了一位武艺高手,建立了苍山派,那高手剑法十分了得,号称南诏剑神,三年前曾来小普陀寺挑战元海大师,元海大师接见了他,二人在禅房内待了半个时辰,南诏剑神便离开了,听闻是南诏剑神败了。” “南诏剑神?”一旁的司徒枫闻言忽然眯了眯眼,他是武痴,一个人居然敢号称剑神,那武艺必定不一般,但这样的人都落败,不知那元海大师又是何种高手,他忽然很想见识一下,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第一要紧的是给李浩疗伤解毒,见识武艺的事,只能等以后再说。 众人在厅内等候了许久,那个去通禀的僧人回来了,朝他们合十行了个礼,道:“师父让诸位去寂灭厅见他。” “多谢。”盛国兰和狄仁杰合十还礼,然后便由这个僧人带路,前往寂灭厅。 寂灭厅其实就是和圣德厅对门的那个偏殿,在广场的北面,厅门朝南。 众人来到寂灭厅前,僧人道:“师父说,只可进去三位,当然了,这位病人可以带进去。”他说话间望向担架上的李浩。 “多谢了。”盛国兰再次道谢,然后狄仁杰和李狐狸抬着担架,跟在盛国兰的后面,进了寂灭厅。 司徒枫望着他们进去,十分羡慕,但他又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断臂,自己只有一只手,无法抬担架,自然就无法进去了。 三人进了大殿,只见一座高大佛像前,盘腿坐着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老僧,这老僧白发披散,面皮焦黄褶皱,感觉都老得不行了,仿佛随时都要死似的。 三人进来后,盛国兰合十行礼:“见过元海大师。” 元海摊手指着地上的蒲团,道:“三位请坐。” 狄仁杰和李狐狸这才看到,元海的右边袖子空荡荡的,原来他跟司徒枫一样,断了一只手臂。 盛国兰拿了三个蒲团,排列开来,狄仁杰和李狐狸将担架放在面前,然后三人跪坐在地,元海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李浩,抬眼问道:“三位是来求医的吧?” “是的。”狄仁杰点头道,“素纹大师医术精湛,还精通巫医之术,请大师帮忙救救我朋友。” 元海呵呵笑道:“精通巫医之术?呵呵,那都是骗人的,南疆之民信巫术,老夫不得已,只能将医术冠上巫医之名,可让他们安心,此乃医病先医心。” 盛国兰闻言一阵惊愕,一直听说元海大师是个厉害的巫医,原来竟是假的,好失望,然而狄仁杰却微笑点头,道:“大师果然是高人,狄某虽然不通医道,但治病先治心,此乃上佳之法。” “多少年了,终于遇到了一个聪明人。”元海笑呵呵一赞,然后问道,“此人身患何疾?” 李狐狸迫不及待道:“中毒,很厉害的毒!” “哦?”元海起身走到李浩身畔,仔细给李浩检查了一遍,眉头似蹙还舒,良久才道,“他所中何毒?” 盛国兰道:“五圣教的蜘蛛毒,乌青毒,还有火焰果毒。” 元海闻言脸色一变,随即又给李浩检查了一遍,缓缓拈须道:“嗯,果然是三种毒,他居然能活着从五仙岭来到小普陀寺,当真是奇闻一件。” 狄仁杰不想听这些废话,赶忙问:“大师可有办法施救?” 元海道:“容老衲再问一句,此人是否吃过什么东西?” 狄仁杰不解问:“大师所指的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自然特殊。”元海道,“若不特殊,他岂能活到今日,他是否吃过一些元力巨大的东西,比如年代久远的老参,各种天材地宝。” 李狐狸闻言忽然双眼一亮,道:“我家主人确实一株老参,十分老,据说在千年以上,但他最近吃过没吃过,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元海喃喃道,“方才我替他诊脉,发现他体内毒素横行,但元气源源不断,这源源不断的元气,正是支撑他不死的重要原因,而且,乌青毒属奇阴,火焰果毒属奇阳,这阴阳二毒相生相克,在他体内互相攻伐,混乱不堪,所以此人是不是有忽冷忽热的症状?” “对对对……”李狐狸闻言激动无比道,“就是这样,冷的时候,浑身发青,热的时候,全身通红。” 云海仿若自语,又似在说给他们听:“毒,之所以致人死命,是因为毒能破坏人体五脏六腑和血液,然而此人的五脏六腑似乎远比常人坚韧,即便三毒加身,也未被损毁,当真是厉害,此时他的体内书中毒素和神奇力量冲突,对他很是不利,需将这些东西引出体外方行。” “大师请尽力施救。”狄仁杰双手合十,恭敬行礼。 元海点了点头,道:“你们且先退出去,老衲立刻为他做法救治。” “是!”三人齐声,再次行了个礼,退出厅外。 一出寂灭厅,司徒枫和众特种兵便围了上来,司徒枫急切问:“如何?能救吗?师父呢?” 狄仁杰道:“放心,大师已经答应救你师父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司徒枫闻言终于安定了下来。 紧接着,寂灭厅这边响起了钟声,全寺僧人纷纷朝寂灭厅汇聚而来,涌入厅中,又过片刻,寂灭厅内传来敲打法器声和梵唱之声,六个三十多岁的人忽然来到寂灭厅门口,手持宝剑守在门口,似乎是在护法。 司徒枫见状疑惑问:“不是说救师父吗?怎么召来一群和尚念经?” 狄仁杰心头也有点打鼓,但他选择相信元海,劝慰道:“别着急,别着急……” 寂灭厅内,众僧坐满了大殿,都在敲打木鱼,闭目梵唱,李浩被放在殿心的一张长案上,元海手持一根粗大的银针上前,拿起李浩的手臂,在每个手臂的静脉处一扎,然后将李浩的两只手自然下垂,鲜血顺着两只手臂的伤口流出,顺着胳膊流下,最终滴落在地面的粗瓷碗中,鲜血颜色发暗,伴有腥臭味,显然含有剧毒。 做完这一切,元海大师也回到佛像前的蒲团上坐下,梵唱起来,每梵唱一会儿,用小锤敲打一下供案上的铃铛。 李浩的两只手臂上,鲜血缓缓滴落在碗中,很快,两只碗都接了半碗血,血越多颜色越深,看起来几乎成褐色。 元海为李浩扎针放血,其实就是一种很古老的疗法,名为放血疗法,但放血疗法也不至于放这么多血,要是真将两只大碗接满血,那估计能把人放虚脱,身子虚一点的,估计直接就挂了,元海的这个放血疗法,有点猛,猛得过头了。 在外面等了许久,司徒枫心焦李浩,忍不住走上台阶,想要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六个守在门口的守卫纷纷拔出宝剑,汇聚到中间,用剑指着司徒枫,不让他上前。 司徒枫有点恼火,但他忍住了,毕竟现在有求于人,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他准备转身下石阶,转身的一刹那,他愣住了,他分明看到李浩躺在案上,两只手在滴血,两只碗在下面接血,而且两只碗中的血已经接了大半碗了。 司徒枫见状顿时勃然大怒,拔出唐刀就指着他们,瞪眼冷喝:“为何要放我师父的血!你们要害我师父!” 第五卷:浮沉照影 692章:闯寂灭厅 守在门前的六个人尽都持剑指着司徒枫,齐声呵斥:“高僧做法!闲人退散!” 狄仁杰也赶紧上去将司徒枫往回拉,劝道:“司徒,不要乱来,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 司徒枫急道:“他们在放师父的血!” 狄仁杰道:“那应该是放血疗法,一种治疗手段而已,不必惊慌。” “什么放血疗法!”司徒枫压根不信,怒声道,“人被放了血!还怎么活!” 狄仁杰道:“你放心,放血疗法放不了多少血,不会死人的。” “放不了多少?”司徒枫瞪大双眼,道,“都快放满两大碗了!” “什么!”狄仁杰闻言阒然震惊,放血疗法他倒是知道的,但放两大碗血,这绝对不可能,这不是救人,是杀人。 狄仁杰赶忙就往台阶上冲去,司徒枫跟他一起冲,那六个剑客见他们二人冲来,六剑齐出,招式简洁,但六个人的出剑方位竟锁定了他们二人的所有方位,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狄仁杰赶忙拔出佩刀,和司徒枫一起挥刀格挡,“当当当……”一阵急促的兵器交碰之声,狄仁杰和司徒枫竟被逼得连退数步,下了台阶。 “好厉害!”狄仁杰震惊地望着廊上的六个人,没想到他们的合击技竟练得如此出神入化,六人出剑竟如一心所驱,简直不可思议。 司徒枫也是双眼眯起,望着眼前的六个人,如临大敌,他能从这六人的身上感觉到十分危险的气息,经过这么多年的砥砺,他早已成为与陆云陈松比肩的高手,十年之内有望踏入宗师之境。 凭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来,这六人都是一流高手,而且六人还练就了合击剑阵,将六人之力呈倍翻升,即便是陈松或者陆云前来,估计也难与之匹敌。 但李浩眼下还在殿中,处于昏迷状态,双臂在不断流血,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父流血而亡,于是横刀在胸,声音低沉道:“狄大人,这六人太危险,你且退下,我来对付。” 狄仁杰自然也看出来这六人非常厉害,就方才那一击,估计还是六人手下留情了,不然估计他已经挂彩了,狄仁杰是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点头应了声:“好,你要小心。”说着便退了回来,走到李狐狸身旁,低声道,“待会寻到机会,你带人上去将六人缠住,让司徒枫进去看看琼南王是否有危险。” “好。”李狐狸点了点头,转头对特种兵,道,“快弩准备。” 众特种兵立刻就准备取弩盒,狄仁杰见状赶忙阻止:“不可,目前情况不明,也不知是否真的如司徒枫所说那般,或许是他看错了,若是咱们伤了人,极有可能将好事变成坏事,对琼南王很不利。” 李狐狸想想觉得也是,元海身为一代高僧,没道理害李浩,不排除误会的可能性,若是他们用弩箭伤了人,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司徒枫手持唐刀,目光犀利扫视了一眼六人,冷冷道:“我乃琼南王之徒,司徒枫,六位武艺高绝,不知姓甚名谁!为何要害我师父!” 六人按序自报姓名:“元海大师之徒段承思,段承念,段承空,段乘云,段承睿,段承海。” 段承思似乎是六人中的领头,高声道:“家师正在请诸位高僧为尊师做法驱邪治疗,不可打扰,请你速速退下,莫要自误!” “驱个屁的邪!骗人的鬼话!你们明明是要害我师父!”司徒枫冷哼,开始脱衣服,当他脱去衣服之时,只见衣服内竟穿着一件由无数大铁块拼成的重铁衣,司徒枫脱下铁衣,丢在地上,哐当一声,砸的地面尘土飞扬。 狄仁杰见状直咋舌:“这件铁衣,少说也有五十多斤啊。” 这还没完,只见司徒枫又挽起了裤管,腿上竟也绑着厚厚的铁块,两条腿上的铁块加起来估计有三十斤。 看到司徒枫身上的这些重物,六个剑客面面相觑,显然也是被司徒枫这种练功方式给惊到了,当司徒枫卸去身上一切重物之后,他感觉自己都快飘了,右腿一蹬,猛然持刀上前,速度快得好似一阵风。 六人从刚才的一击就看出了司徒枫武艺不凡,现在见识到他的速度,更加吃惊,六剑齐出,宛若六朵盛开的莲花,朝司徒枫笼罩而来,司徒枫身法奇快,闪身游走,一刀斜攻段承海,由于他的速度实在太快,段承海竟来不及闪躲,只能挥剑抵挡,其余之人要么强攻司徒枫,要么帮司徒枫一起招架,配合得十分默契。 司徒枫当然知道对方不会容易对付,这一刀只是试探而已,快速抽身,在廊柱上连踩数步,竟然上了檐梁,双脚夹住梁柱,头朝下,挥刀快攻,六人纷纷仰头,挥剑迎接。 只听见急促无比的“叮叮当当”之声传来,急促程度都快赶上闹钟声了。 “去!”司徒枫猛然落地,正好落在殿门前,猛然横挥唐刀,将六人尽都逼退一步,然后就准备往寂灭厅内钻去。 “休想!”段承思沉喝一声,竟然带着其他五人再次挥剑攻来,如跗骨之蛆,决不让司徒枫踏入寂灭厅半步。 就在这时,狄仁杰忽然道:“好机会,快去缠住他们!” 李狐狸兴奋点头,大喝一声:“上!”所有特种兵立刻蜂拥而上,朝六人围去。 段氏的六人见状赶忙回身抵御这群特种兵,司徒枫趁机脱身闯进了寂灭厅。 司徒枫快步走到李浩身旁,果然看到李浩闭目躺在长案上,双臂在流血,地上接血的那两只碗几乎就快满了。 司徒枫颤抖地伸出手,探了一下李浩的鼻息,发现李浩的鼻息还在,不仅如此,李浩的气息似乎比之前又重了少许,这让他感到疑惑又惊愕。 “年轻人,出去吧,莫要打扰了众僧为你师父祈福。”苍老的声音忽然在司徒枫身侧响起,吓了司徒枫一跳,司徒枫惊退一步,转头来看,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面皮焦黄,白发披肩的黄袍老僧,再仔细一看,这老僧右袖空空荡荡,竟和他一样,也是独臂之人。 因为李浩的事情,司徒枫原本是很生气的,但或许是看到元海也是独臂,他的怒火被暂且压制了,只是很桀骜地问向元海:“你就是元海?” 元海淡然一笑,点头道:“没错,老衲就是元海。” 司徒枫道:“我要带我师父离开。” 元海摇头道:“治疗正至紧要关头,你不能带他离开。” “我一定要带我师父走!”司徒枫双眉倒竖,冷声道,“谁若拦我,我便杀谁!” 元海微笑道:“你还是出去吧,不要耽误救你师父。” “不行!我要带我师父走!”司徒枫说着便反握唐刀,伸手抓向李浩的肩膀,准备扶李浩起来。 元海忽然一把抓住司徒枫的胳膊,依旧面带笑容,道:“不可动他。” 司徒枫只有一只手臂,现在手臂被抓,他自然要挣扎,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没有用,元海的手仿若一道铁箍,紧紧地勒住他的手臂,使得他整条胳膊都近乎麻木,越挣扎越紧,直到最后,反握的唐刀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年轻人,请出去吧。”元海猛然一甩手,司徒枫顿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推来,努力想要定住身子,却根本止不住双腿,就好像刹车失灵了一样,直接冲出了寂灭厅。 厅外,六个段氏剑客正在与二十个特种兵激战,特种兵的目的是缠住他们,所以双方都未下狠手,并没出现伤亡,看到司徒枫出来,李狐狸赶忙急问:“王爷怎么样了?” 司徒枫高声道:“师父已经被放了两大碗血了,还在流血!”他说着便准备转身再冲进去,然而六个剑客已经再次堵在了门口。 司徒枫朝李狐狸大叫:“快,大家一起往里冲!不然来不及了!” 所有特种兵闻言纷纷呼喝着冲了上去,六个剑客见状顿时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奇怪的方位,他们这个奇怪的方位一摆出来,司徒枫和众特种兵联手居然攻克不下。 寂灭厅前打得难解难分,远处主殿的屋顶上,忽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两人看起来都是三十多岁,其中一个黑须荡胸,正是袁天罡,在他身畔的,自然是他的得意弟子梁鼎。 “师父,咱们为何要来小普陀寺?”梁鼎望向下方正在打群架的人,不解地问。 袁天罡缓缓道:“来看看李浩那小子到底能不能渡过这一关。” 第五卷:浮沉照影 693章:藏龙卧虎 袁天罡盯着那群打斗的人看了许久,忽然艳羡道:“李浩挑了个好徒弟啊,那司徒枫虽然是独臂,但资质十分罕见,可以说是万中无一,我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好苗子。” 梁鼎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就好像父母当着孩子的面夸别人家的孩子,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梁鼎当即便不忿道:“他带着这么多人,连六个人的防守都破不了,我怎么就看不出他有什么厉害的。” “你懂什么。”袁天罡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这六人虽然才是一流高手,但他们合练了一种奇特阵法,这阵法能将六人的威力扩至十六人,集攻防至大成,威力非同小可,他们闯不过去的。” 梁鼎闻言一惊,将六人的威力扩至十六人,这样神奇的阵法他闻所未闻,顿时有点不信,瞪大双眼仔细地看向那边。 这时,袁天罡忽然缓缓捋须冷笑道:“看到这个阵法,我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位故人,嘿嘿,今日来这小普陀寺,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他话音刚落,忽闻一道洪亮声音从海面上远远传来:“老友来访,元海请出来一见。” 这声音仿佛是用扩音器发出的一般,传出好远依旧清晰响亮,正在打斗的众人顿时罢手,转头循声望去,屋顶上的袁天罡和梁鼎也蹲下了身子,看向海面。 只见平静的海面之上,一叶扁舟飘荡而来,船头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一身月白道袍,手持拂尘,背后背着一柄古朴宝剑。 “果然……”袁天罡看到这个老道,双眼一眯,低声喃喃,“今日有好戏看了。” “师父,这人是谁?”梁鼎问向袁天罡。 袁天罡诡秘一笑,缓缓道:“这就是你的大师伯,至元真人。” “什么!”梁鼎闻言震惊,他经常听袁天罡提起至元真人,没想到今天总算见到活的了。 今天正好东风,至元真人的船乘风而来,很快便靠岸,虽然没靠在码头,离岸边还有五六米远,但至元真人猛一跺脚,身体高高飞起,稳稳落在了岸上,而那只小船被他这一跺脚,船头直接钻进了水里,船尾翘得朝天,然后便翻了,可见他这一脚跺得多重。 至元真人已经八十多岁了,早在很多年前,他的头发和胡子就一片雪白了,然而现在,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夹杂着黑色,呈花白状,看上去仿若五十多岁,而且脸上也没那么褶皱了,更加看不见老人斑,仿若年轻了二三十岁。 在场的人之中,认识至元真人的只有两个,袁天罡和李浩,然而袁天罡现在是梁上君子,肯定不会现身,李浩还在寂灭厅里没苏醒,所以没人认识至元真人,大家都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这个忽然而至的老道。 至元真人大步走到寂灭厅前,再次扬声拜谒:“老友来访,元海,出来一见吧。” 所有人都盯着至元真人看,从他的声音就可以听出来,此人内功修为深厚,很不简单,也不知是敌是友。 过得片刻,寂灭厅内走出了一个黄袍僧人,正是白发披散的元海。 元海手拄黄铜禅杖缓缓走出,站在廊上望着至元真人,微微颔首道:“你终于来了。” 至元真人微微一笑,道:“是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原以为你去了西方,可我去天竺波斯大食转了一圈,历时数年都未寻到你,没想到你却藏到了这个鬼地方。” 元海苦笑道:“情非得已,大师兄请见谅。” 他居然称至元真人为大师兄,需知上一任鬼谷先生只收了三个徒弟,老大是至元真人,老三是袁天罡,至于排在中间的二师兄,就是陆云的师父,如此看来,此人当是陆云的师父了。 至元真人笑了笑,点头道:“我知道你在躲三师弟,也亏得你当初私自拿走了那张图,才未能让三师弟得到,你的手臂……想必就是三师弟的杰作吧。” 元海苦笑一声,缓缓道:“师兄有何话,咱们不妨找个安静的地方细说。” “不必了。”至元真人道,“师父定下规矩,这张图只可掌门人保管,你偷走此图多年,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现在归还给我吧。” 元海闻言仰头哈哈一阵笑,笑得有点悲苦,待他笑完,他忽然涩声问道:“师兄,你可知,我为何要盗走这张图?” 至元真人双眉一轩,问道:“为何?” 元海手拄禅杖,缓缓踱步,禅杖与石板轻触,发出很有节奏的声响,然后只听他缓缓道:“因为我不甘心啊,你明明武功才智都不如我,师父让你当掌门,而我就要被迫脱离师门!从此再也不能以鬼谷门人自居!”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狄仁杰熟读大理寺卷宗,忽然想起了大理寺卷宗中记载的一件事,武德四年,李世民率军在外东征西讨,偶然间获得了一件宝物,名为《山河社稷图》,这《山河社稷图》是隋文帝派手下得力将领四处绘制天下山河地形,然后请天底下最好的画师,历时十数年,终于画出的一副最完整的山河图,其中包括每一条山川河流,以及地形,可以说是一个模拟天下的大沙盘,拥有此图,将对天下地形了然于胸,进可开疆拓土,退可固守边塞,无往而不利,是每一个君王所渴求的宝贝,李世民当时虽然只是秦王,但他有野心,他得到这幅图后,开心得不得了,然而才开心一天,这幅图就被盗了,而且那个盗图的贼逃跑的时候还被发现了,李世民派大军追赶围堵,竟然没抓到,可把李世民给气坏了。 最后李绩凭借他超凡的眼力和见识告诉李世民,盗图者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鬼谷门人,其他人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自从李世民上位之后,就暗中派隐元卫四处打探鬼谷派的消息,不过一直没有找到。 鬼谷派虽然极少在江湖上出现,但大名却是每隔数百年都要在天下间一出现一次,鬼谷派只要一出现,这个天下必然大乱,正因如此,所以鬼谷派显得更加神秘,现在众人听元海的话语,得知他竟然是鬼谷派的人,怎能不吃惊。 至元真人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公开说出鬼谷派的事情,顿时蹙眉,冷冷道:“师弟,你执念太深了,师父为何不传位于你,难道你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元海瞪眼问道:“哦?你说说,师父为何不传位于我。” 至元真人道:“你比三师弟早入门几年,仗着自己武艺高,总是欺凌他,三师弟此人……说好听点,爱憎分明,说难听点,会感恩,也记仇,师父料到将来三师弟肯定要与师门决裂,你若是做了掌门,他铁定会回来将咱们师门给捅个底朝天,你小时候比他厉害,现在呢?” 元海闻言缓缓闭上眼,悔恨自语:“年少无知,轻狂误事啊,我小时候,太顽皮了点,没想到这些事,三师弟居然记恨,没想到啊。”他说话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袖子,他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至元真人摇头道:“你一向如此,目中无人,气量狭小,这些年来,若不是有三师弟震住你,只怕你会三天两头去找我麻烦,况且,选掌门之事,是抽签决定的,你运气不好,怪不得旁人,怎能怪师父偏心。” “他就是偏心!”元海忽然用力一跺禅杖,将脚下石板都给捣碎了,瞪眼气呼呼道,“三师弟被排除在外,掌门只在你我二人之中选,我已提前在签上做了记号,但最后,我抽出的那根签,竟然被师父换掉了,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至元真人闻言一愣摇头苦叹:“这你也怪师父?” 元海闻言垂下了头,缓缓道:“以前确实很怨恨,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发现,师兄你虽然资质不如我和三师弟,但你却是我们三人之中最仁厚的,正因你对三师弟当年照顾有加,所以三师弟一直都未曾找你麻烦,而我……唉……自作孽……” 至元真人点头道:“你能幡然悔悟,实是好事,把图交给我吧。” 元海闻言忽然摇头,道:“大师兄,图可以拿走,但你需要亮一亮本事,让我看看,这些年你进步了多少。” 至元真人闻言哈哈一笑,点头道:“好,自从你离开师门之后,咱们师兄弟便再也没见过一面,今日难得相见,不如就切磋一番,怀念一下当年的岁月。” 话音刚落,主殿之中忽然传出一道洪亮声音:“难得一遇高手,不知可否先赐教在下几招?” 话音落下,只见正殿之中走出了一个青袍侠客,此人身材高大,轻微络腮须,四十有余,五十不足,背负一柄很宽的铁剑,脚步沉稳而轻快,一看就是高手。 至元真人眯眼看向他,疑惑问:“阁下是谁?” 青袍侠客抱拳一礼,傲然道:“苍山掌门,南诏剑神,鲁飞卿正是在下!” 第五卷:浮沉照影 694章:风云际会 “哦?南诏剑神?”至元真人呵呵笑道,“这名头可不小呢。” “惭愧。”鲁飞卿道,“原本我也自诩剑法天下第一,可没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些年来,多谢元海大师指点,才让鲁某终于迈过了那道坎。” “哦,迈过了那道坎。”至元真人双眉一挑,满面微笑道,“恭喜,能迈过那道坎的人不多,你是如何迈过那道坎的?” 他们所说的那道坎,别人不懂,但司徒枫懂,武学之道,最大的那道坎,自然就是宗师之境,如何才能算得上宗师之境,就是能将所学武学全部融会贯通,心随意动,意随心发,这种境界,需要感悟,也需要运气,可遇而不可求,一朝悟了,天高海阔,若不能悟,终生执迷。 鲁飞卿道:“我七岁练剑,八岁练功,至四十三岁,自觉已在剑法之上登峰造极,然而一遇元海大师,方知我连初入剑道都算不上,幸得元海大师出言点化,我于苍山之巅观洱海月余,心有所得,融入剑道,终于迈过了那道坎。” 至元真人点头微笑道:“看来你悟性不错,若无他点化,你也能迈过那道坎,不过恐怕要多等十年了。” 鲁飞卿再次抱拳道:“这位真人既然是元海大师的师兄,想必是身怀绝技,还请不吝赐教。” 至元真人闻言微微蹙眉,他是来找元海要图的,可不是来切磋武艺的,这鲁飞卿可是剑道宗师,想要击败他,肯定要费一番力气,看元海的样子,应该不会轻易交出《山河社稷图》,那么肯定要动武,他现在身体年轻了近三十岁,或许比元海要强上几分,但如果把一半力气花在了这鲁飞卿身上,只怕与元海打起来,胜算不大。 于是他微笑摆手道:“贫道有要事要做,等做完了正事,再与你比划几招不迟。” 元海闻言笑呵呵道:“师兄,想要拿回图,得过三关,第一关,便是打赢南诏剑神,第二关,便是打赢我,第三关,、打赢我的六位义子。”他说话间指向六个姓段的剑客,听他这话的意思,这六个姓段的加起来,战力值似乎比他还要高。 一旁的段忠言闻言低声惊叹:“没想到六位师弟跟随师父这些年,竟然已经这般厉害了,也终于练成了这六合独尊剑阵。” 狄仁杰闻言赶忙问道:“这剑阵很厉害?” “这阵法乃是从奇门遁甲衍化而来,自然厉害。”段忠言道,“你没看到刚才你们那么多人都未闯过剑阵吗,而且那还不是剑阵的最大威力,一旦被此剑阵围困住,便如天罗地网,根本出不来,威力无比。” 狄仁杰闻言一阵惊叹,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让特种兵们取出连弩,将这六人全部射杀,你们再厉害能有弩厉害吗? 此时此刻,寂灭厅内众僧还在闭目梵唱,仿佛根本听不到殿外的嘈杂,而长案上的李浩流了两碗血后,伤口渐渐不再流血,右手的无名指轻微动了动,这是他自昏迷以来第一次动。 寂灭厅外,至元真人双眉紧蹙地望向元海,冷声道:“师弟,你是不打算交出图了?” “师兄误会了。”元海淡然道,“这是我这里的规矩,你只需过了三关,图,我亲手奉上。” 至元真人重重冷哼一声,他的武艺,天下罕有,但他自忖都没有把握过得了这三关,这分明就是刁难人。 至元真人沉默了片刻,刚想说话,忽然只听一道声音传来:“既然如此,我来闯关试试!” 至元真人和元海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均是一惊,转头望去,只见正殿屋顶之上飞下一人,青袍黑须,飘然若仙,正是袁天罡。 袁天罡落地之后快步而来,转眼便到了跟前,元海满面震惊地望着他,声音有点发颤:“三……三师弟,你怎么来了?” 袁天罡转头朝他一笑:“怎么?不欢迎?” 元海顿时都不敢答话了,说道武艺,元海自然是高手,不过他在那道坎上徘徊太久,以至于落后袁天罡很多,现在他年纪大了,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就算有内功支撑,一身本事也是走回头路了,而袁天罡则不同,他的身体正值盛年,堪称人生的巅峰,此刻的元海,哪里还是袁天罡的对手。 至元真人上前一步,惊问道:“袁师弟,你怎么来了?” 袁天罡转头朝至元真人笑了笑,道:“大师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说起来,咱们师兄弟三人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一起出现过了吧。” “是啊。”至元真人点头长叹,“时运多舛,上一次咱们三人在一起的时候,正当昭华,而如今,已是杖朝(八十岁)之年,当真是沧海桑田啊。” 袁天罡道:“我此次来,可不是与两位师兄叙旧的,我对那张图很感兴趣,既然二师兄说只要闯过三关便能得到那张图,那我便来闯一闯试试。”说到最后,他转头望向元海。 元海闻言先是一阵慌乱,但随即便镇定了下来,他之所以创出那六合独尊剑阵,就是为了对付袁天罡,现在六合独尊阵法已然大成,他有信心能抵御得住袁天罡,于是他便道:“袁师弟武艺超凡,我自叹不如,这第二关,便不必闯了,你只需过了第一关和第三关,图便奉上!” “此话当真?你可莫要说话当放屁啊!”袁天罡眯眼望向元海,说话很不客气,对于元海,他没什么好感,自己当初是在他的欺凌中长大的,要说仇恨,有,不过他已经卸下了元海的一条手臂,仇算是报了,大家毕竟也曾是同门一场,他也终于放下了,可对元海的态度,不会太好。 元海一本正经道:“我岂敢欺骗师弟。” “谅你也不敢。”袁天罡冷哼一声,长袖一抖,袖中滑出一柄乌青宝剑,握在手中,然后只见他很随意地走向鲁飞卿,道,“现在我闯第一关,姓鲁的,与我一战,够你受用终生。” 说话间,他已出手,一剑刺出,宛若闪电般直取鲁飞卿面门。 袁天罡是穿越者,身体经过变异,力量和速度都超越一般人,加上他练功多年,绝对是当世最顶尖的高手,虽然这只是他随手一击,但却让鲁飞卿震惊不已,鲁飞卿疾步后退,同时伸手至背后,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他的佩剑有点大,仿若一把大尺,黑乎乎的,与叶孟秋的那柄剑倒有点相似,不过叶孟秋的剑顶多只算毛坯,而鲁飞卿的剑是精装修的,剑身两侧还有战国时候的奇特符文,很漂亮。 “当!”二人宝剑交碰,袁天罡的剑竟然弯成一张弓,剑尖朝鲁飞卿手腕击去,倘若击中,很有可能挑断鲁飞卿的手筋,鲁飞卿到底练剑多年,根基扎实,应变速度很快,赶忙撤剑,再次后退,想要寻觅机会反击,然而袁天罡的剑实在太快,狄仁杰站在一旁只能看到无数剑影,根本看不到剑身在哪,他真怀疑,这货把剑耍这么快,他自己看不看得到,会不会扎伤自己。 鲁飞卿即便剑道宗师,此刻他的眼睛也已经跟不上袁天罡的剑速了,只能靠猜,同时狂舞剑,防御周身。 一旁的至元真人见状直摇头,然后看向元海,缓缓道:“师弟,让他们停手吧,不然三师弟很有可能会杀了他。” 此刻元海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没想到,袁天罡的剑法又精进了,超出了他的预料,原本他对六合独尊阵法还信心满满,现在他有点吃不准了。 虽然很无奈,但元海还是不得不叫了声:“袁师弟请罢手,第一关,你通过了。” 袁天罡闻言往后一跃,竟然凭空跃了近两丈远才落地,反观鲁飞卿,只见他用剑拄地,气喘如牛,虽然只短短交战几分钟,但对他来说,感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浑身衣衫被剑割破了十几个处,不过袁天罡下手明显很有分寸,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在如此快的剑速下,还能拿捏得如此精准,除了袁天罡,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鲁飞卿虽然败得很狼狈,但他很有风度,喘了一会儿后,倒提长剑,朝袁天罡抱拳,道:“阁下剑法精湛,鲁某远远不及,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袁天罡傲然昂头,根本懒得理他,而是转头面朝元海,道:“现在,我是不是可以闯第三关了?” 元海点头:“是的,袁师弟只要能击败我这六位弟子,那幅图,你便可以拿走了。” 至元真人闻言着急叫起来:“二师弟,你莫要糊涂,这图不能给他!” 袁天罡转头望向至元真人,蹙眉道:“大师兄,你说过不阻我的。” 至元真人道:“我并未阻你,这幅图乃是师父传于我的,我自然要拿回来。” 袁天罡点了点头,道:“好,大师兄,你若是能打赢我,这幅图,你拿去便是。” 至元真人缓缓仰头,看向天边的白云,目光深邃,虽然他自知不是袁天罡的对手,但他知道,这幅图若是落入袁天罡的手中,天下将遭涂炭,他沉默了许久之后,缓缓道:“好,既然如此,那师兄便与你走上几招。” 他说着将拂尘插在腰间,从背后抽出宝剑。 第五卷:浮沉照影 695章:李浩复活 元海忽然手持禅杖大步走到了至元真人身边,缓缓道:“三师弟武艺高绝,师兄只怕不是对手,不如加个我吧。” “哦?”袁天罡双眼一眯,冷然道,“你竟也要掺和?” 元海坦然道:“明人不说暗话,这幅图,我愿交给大师兄,但却不想给你。” 对于袁天罡的野心,元海自然知道,他虽然执念于掌门之位,年轻的时候喜欢恃强凌弱,但他本性还不是太坏,他也希望大唐能够安定,若是把图交给袁天罡,无异于助纣为虐。 袁天罡闻言仰头哈哈一笑,畅快道:“好,时隔多年,我们师兄弟三人不仅见面了,还能再打一场,好极,你们两个一起来!接招!” 袁天罡说着便已持剑冲了上去,直取元海,元海瞳孔一缩,猛然后退,同时挥舞禅杖抵挡,而至元真人已经一剑刺向袁天罡的腰间。 袁天罡快速闪身,躲过至元真人的一剑,脚下疾踏数步,再次挥剑强攻元海,他就盯准元海了。 袁天罡的攻势何等凌厉,元海单手持禅杖,很是不便,只过了十几招,就有点招架不住了,若不是至元真人一直在旁相助,估计他早就落败了。 元海也被打出了怒火,猛然将禅杖对着地面一戳,禅杖击破了石板,稳稳地插在地面上,然后沉喝一声:“剑!” 鲁飞卿闻言立刻将自己的宝剑丢去,元海伸手接过宝剑,回身就是一剑,“当”地一声将袁天罡的剑击开,然后居然反击了袁天罡一剑。 面对元海和至元真人的合力攻击,袁天罡根本不惧,几乎是在同时挥出两剑,将二人的剑全部挡开,继续盯着元海打。 元海也是很无语,不就是小时候欺负过你嘛,至于这么记仇吗,一直盯着他打,根本不理至元真人。 元海拼抖得太激烈,满头汗水,他原本脸上贴着一层蜂蜜胶水调制的人皮面具,现在因为汗水太多,有点脱落,几度腾跃之后,人皮面具被剑风刮飞,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只见元海鹤发童颜,虽然八十出头,但明显养生有度,看起来并不是太老。 “这才像话嘛,贴着一张假脸,跟老鼠一样,藏头露尾,简直有辱师门!”袁天罡笑着嘲讽了一声,再次挺剑而上,继续强攻元海。 元海和至元真人都是当世罕有的宗师高手,但二人联手也就勉强跟袁天罡打个平手,而且这二人年岁大了,耐力显然不及袁天罡,拼抖到百招之后,出招似乎慢了许多。 袁天罡继续盯着元海打,然而,当至元真人一剑刺向他后背的时候,他忽然低头缩身,躲过这一剑,然后猛然一个转身,奇快无比地一拳击向至元真人胸口。 惊变起于一瞬,至元真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也没料到袁天罡会忽然攻击自己,放松了警惕,被袁天罡一拳重重地打在胸口,直接倒飞而出,落在地上后,狂咳了好几口血。 变故来得太突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元海惊得愣在了那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袁天罡走过去扶起至元真人,淡淡道:“大师兄,得罪了。” 至元真人无奈叹道:“唉,你这招虚实难料用得好,连我都骗过去了,我输得不冤。” 袁天罡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来到元海面前,伸出手,道:“图拿来吧。” 元海也是一阵无奈叹息,然后转头看向插在地上的禅杖,袁天罡望向禅杖,双眼一亮,就准备过去拿禅杖,然而六个人影飞射而来,将他围在中间,这六人正是段氏六人,也就是元海苦心孤诣创造出的六合独尊剑阵。 袁天罡停下脚步,旋身看了他们一眼,冷冷道:“你们找死吗?” 段承思面无表情道:“你尚未闯第三关!” 袁天罡闻言嘴角一扬,冷笑道:“好,那我看看你们这个剑阵到底是有多厉害!”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他已经一步踏出,利剑直指段承思。 段承思退后一步,其他五人前进一步,五剑齐攻,袁天罡猛一弯腰,五柄剑从他上方交叉而过,宛若织网,五人顺势将剑网下压,袁天罡用剑尖一戳剑网,剑网顿时被击散,袁天罡快步腾挪,想要离开他们的包围,因为他发现了,被他们围在中间,很危险。 然而这五人似乎察觉了袁天罡的意图,也一起移形换位,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无论袁天罡如何移动,速度如何快,只要他们变换位置,阵型衍变,总是能将袁天罡围在中间。 “好!厉害!厉害!”袁天罡激战片刻,每次突围尽都失败,不怒反笑,忽然仰头长啸一声,飞身而起,踩在一人肩头,被踩的那人猛然矮身,不想让袁天罡借力,然而袁天罡另一只脚顺势一踹,将那人踹得在地上翻滚,其余五人趁机围攻而上,五柄剑从五个方位刺向袁天罡。 袁天罡双眼一眯,此生从未有过的认真,当他眯眼的那一刹,时间仿佛都变慢了,这样的能力,李浩也有。 袁天罡手持利剑在自己周身一挥,只是简单一剑,就将五柄从不同方向刺来的剑全部格挡开,一旁观战的至元真人和元海见状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由于一人跌倒在地,剑阵临时被破,袁天罡顺利跃出了圈外,待那个跌倒的人起身回来再组剑阵时,已经晚了。 袁天罡凭借超凡的速度在外围与他们周旋,让剑阵无法发挥至极致,又斗片刻,袁天罡凭借鬼魅一般的身法,找准空隙,一剑将段承思的剑斩断,然后以剑指住段承思的鼻尖,激战终于结束。 袁天罡已经有点喘了,连战三场,而且对手十分厉害,即便是袁天罡,也有点累,不过袁天罡此刻很兴奋,转头傲然望向元海,问道:“这第三关,我算是过了吧。” 元海轻叹一声,点头道:“是的,图就在禅杖中。” 袁天罡大喜,大步走向禅杖,眼看距离禅杖只有两丈远了,忽然,后方有人惊呼起来,而且还伴有劲风之声,他赶忙转身,只见原本放于广场中心的那只巨大青铜香炉居然朝他飞来。 袁天罡顿时浑身汗毛倒竖,这青铜香炉有千斤之重,若被砸中,必死无疑,他岂敢怠慢,赶忙伸出双手,推向香炉。 他双手刚接触香炉,便感觉一股巨力传来,即便他内功深厚,而且天生神力,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冲击之力,还是有点吃不消,喉头一甜,嘴角渗出了鲜血。 袁天罡咬牙发出狂吼之声,用出十二分力,死命地推着香炉,巨大的香炉将袁天罡推得直往后滑,袁天罡的双脚在广场上摩擦出两条长长的黑色痕迹,可以看出来……他的鞋底,很结实! “哐当”一声巨响,香炉落地,将地面石板砸得粉碎,所有人都被震得直捂耳朵,香炉之中香灰四射,泼了袁天罡满身。 袁天罡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此刻的他,满头满脸都是香灰,嘴角还有血痕,模样很是狼狈,哪有半分刚才的气势。 袁天罡从香炉后走出来,定睛一看,只见李浩光着上身站在那里,手握禅杖,满面微笑望着他,道:“对不起,袁兄,这禅杖,我李浩要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696章:宗师李浩 “是你……”袁天罡双眉一拧,原本收起来的宝剑,又从袖中滑落至手中,浑身充满了杀意。 李浩淡然一笑,露出满口白牙,道:“没错,是我。”他说话间用力一提,禅杖被他从地面拔出。 “放下禅杖!”袁天罡满面阴沉道,“不然我就连你拿禅杖的手一起留下!” 李浩挑了挑眉,嘿笑道:“你让我放下我就放下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谁能告诉我,这禅杖之中藏着什么宝贝?” 没人回答他,李浩转眼间看到至元真人,至元真人朝他闭目摇头,示意他不要与自己相认,免得徒惹麻烦,李浩会意,眼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没做太多的停留。 袁天罡一步步走向李浩,在李浩面前一丈之处停下,缓缓抬剑,指着李浩,语气森冷道:“放下禅杖,否则你这辈子都拿不了东西了。” “这威胁语很有创意哦。”李浩嬉皮笑脸,似乎并未将袁天罡的话当回事。 至元真人忽然低声对元海道:“把剑给他。” 元海闻言犹豫起来,他并不知道李浩就是至元真人的弟子,他只知道李浩是唐使,而且官居高位,是大唐朝廷之人,在大唐势力很大,这幅图有一个很神奇的功效,就是能激发拥有者的野心,只要一个人有一丝野心,看到这幅图,看到图上的万里疆土,看到大好河山,都会想要将其据为己有,野心被无限放大。 李浩是朝廷重臣,假如他得到图后,愿意把图献给皇帝,那还好,假如他看到山河社稷图后想独吞,会不会把在场的人都杀了灭口。刚才他可是看到李浩扔香炉的画面了,千斤重的香炉,居然被李浩扔出数丈远,连袁天罡都被砸得吐血了,这样的神力,根本不是人能拥有的,他不敢想象,再给李浩一把剑,将会是什么后果,或许在场所有的人都得死。 就在这时,所有特种兵全都手持快弩冲了上去,将袁天罡围在中间,所有弩箭都已上弦,只要扣动扳机,袁天罡就会被射成马蜂窝,袁天罡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元海见状更加心惊,没想到李浩的护卫居然都带着弩,他几乎已经认为,今日的小普陀寺,要经历一场浩劫了。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趁众人不注意,悄然从正殿之旁走出,往人群这里靠来,此人正是袁天罡的徒弟梁鼎,由于大家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李浩和袁天罡身上,没有人发现他靠近。 梁鼎悄然来到人群中,忽然发难,拔剑搭在狄仁杰肩膀上,冷声大喝:“不许动,李浩,快放了我师父,不然我就杀了他!” 他消息倒是很灵通,知道狄仁杰和李浩关系很好,就以狄仁杰来威胁李浩。 狄仁杰顿时皱眉,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高声道:“李浩,你莫要担心我,此人危害甚大,千万莫要放过他!” 狄仁杰已经猜到袁天罡就是李浩曾与他说过的那个人,那个妄图颠覆大唐江山的人,所以他才会说袁天罡危害甚大。 李浩看了看梁鼎,忽然咧嘴笑起来:“开个玩笑而已,你瞧你,这么当真干嘛,你手可别抖哦,弄伤了我朋友,我扒了你的皮。” 他又转头面朝袁天罡,道:“袁兄,做个交易吧。” 袁天罡冷冷道:“好,你且说说,是何交易?” 李浩道:“你我公平争夺这禅杖,其他任何人不许插手,我撤去我的护卫,你让你徒弟放了我朋友,咱们两个互相伤害就可以了,不必牵扯其他人,如何?” “甚好!”袁天罡点头,露出傲然笑意,他认为李浩的提议很找死。 李浩见他答应,当即便朝李狐狸下令:“你们都退下,收起弩,别吓坏了袁高人。” 李狐狸和所有特种兵纷纷退后,虽然全都垂下了快弩,但并未将快弩拆卸装进盒子。 袁天罡转头给了梁鼎一个眼神,梁鼎放开了狄仁杰,来到袁天罡身畔。 李浩又道:“袁兄,咱们说好是公平争夺,今日我未带兵刃,你也不可用兵器,咱们就比划一下拳脚吧。” “好。”袁天罡点头,将剑转交给梁鼎,转头一脸傲然地望向李浩,冷笑道:“你以为老夫就剑法厉害吗,哼哼,老夫在学剑法之前,先练了十年拳脚。” 李浩坦然笑道:“那就好,我真怕你拳脚功夫太稀松,被我一拳撂倒,那就太没意思了。” “莫扯嘴上功夫了,手底下见真章吧。”袁天罡又脱去了宽大青袍,将衣袍交给梁鼎,然后大步朝李浩走去。 李浩将禅杖又插回到地面,快步迎向袁天罡,他们之间不过相距一丈远,很快便碰到了一起,二人几乎同时出手,四臂交碰,啪啪有声,一触即分,各自退后一步。 “好!不错!”李浩哈哈一笑,“再来!”说罢再次上前,一拳直捣袁天罡胸口,袁天罡也是一步向前,挥拳迎接。 这次二人双拳对轰,依旧不分高下,换只手,再拼,再换手…… 一时间只见二人出拳如风,每一拳都是硬碰硬,每次对拳之时发出的声响,都响亮无比,众人听得心头发颤,均都在想,他们的手怎么承受的住这么大力量击打的。 一连对了二十多拳,袁天罡忽然变招,右手并指成刀,戳向李浩喉部,李浩轻轻挪了一步,躲了过去,同时一拳反击袁天罡腋下软肋,袁天罡也移步闪躲,然后二人几乎同时抬脚,踹向对方。 “噗噗”两声,两人同时踹中对方胸口,各退七八步,定下身子后再次冲向对方,手刀,指戳,擒拿,拳击,肘击,脚踢,横扫……各种各样的招式直取对方要害,动作奇快,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他们的拳脚对打跟武侠电视中画风不一样,毕竟武侠电视里太夸张了,他们二人虽然修习了内功,但内功也只不过是强化身体,增加力量而已,不可能达外放,只能以身体的强硬部位攻击对手的软弱部位,此为技击,与电影精武门中的打斗画面倒是有点相似。 二人缠斗许久,李浩一改风格,开始频频出脚,他信奉一句话,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脚的力量是远胜于双手的,这个从生活中就可以看出来,假如一个人打不开一扇门,就会用脚踹,为何用脚踹,因为脚的力量比手大,就是这么简单。 脚的力量虽然胜过手,但脚不如手灵活,所以李浩以手防守,以脚攻击,这些年来,他每天清晨都会早起练武,除了刀法之外,他还会练拳术和踢腿。 他的刀法是自创的,名为乱七八糟刀法,而他的脚法和拳术自然也是自创的,他没有系统的武功招式,就练最简单的踢腿动作和出拳动作,跟他当初自创刀法一样,以前练的时候,跟闹着玩似的,但现在他使出来,却是威力不凡,当然,这跟他的蜕变有关。 此次南疆之行,李浩遭够了罪,但也因此获得了一场大造化,从他昏迷到现在,其实他的意识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也就是传说中的混沌之态。 他身中奇毒,其中有两大奇毒主阴阳,阴阳二毒没能毒死他,在袁天罡的阴阳造化丹作用下,竟将之调和,转化为人体的阴阳二气,打通玄关,达到阴阳流转之境。 李浩服下阴阳造化丹后为何还不苏醒,因为他服下的参王为了保住李浩性命,疯狂散发元气,导致体内元气过剩,有点类似虚不受补的状态。 元海为李浩放血疗伤,释放出了体内过剩的元气,也释放出了大量毒素,如此一来,李浩体内的元气和阴阳二毒达到一个平衡值,阴阳二毒已经无法对李浩的身体造成伤害,转化为了阴阳二气,然后开始在身体周流运转,内功数倍攀升,一举步入宗师之境。 宗师的境界并不是那么容易达到,必须有心境上的感悟,李浩此次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经历了生死大劫,这种遭遇,常人很难体会。 在未来世界,曾有一个姓胡的影视明星,遭遇车祸,医生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从此之后,这个明星心境大变,洗去全身铅华,仿佛蜕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心境上,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高度,李浩的经历,与他颇为相似,一个人,若已将生死看透,又怎能不悟。 李浩一觉醒来,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要将任何事都看淡,即便是他一向视为大敌的袁天罡,他都觉得不怎样,那是一种由心而发的自信,这就是宗师的气场。 与袁天罡交手之后,李浩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练武时的状态,任何攻击和防守都是随手使来,根本不必去想,眼睛看到了,手脚已经击出,仿佛省略了大脑的思考时间,这就是武学宗师为何厉害的原因。 袁天罡毕竟之前经历了恶战,消耗了不少力气,而且还被李浩用香炉偷袭,砸成内伤,自然力有不逮,和李浩激战两百招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反观李浩,满面淡然,仿若此战才刚刚开始而已。 初跟李浩交手之时,袁天罡很惊讶,李浩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但打着打着,他便知道了,李浩终于迈出了那一步,踏过了那道坎,虽然只是初入宗师之境,但李浩不是常人,而且内功深厚得可怕,就算是他全盛状态与之交手,恐怕也无必胜把握,袁天罡开始打退堂鼓了。 但他又不甘心,《山河社稷图》对他的雄图霸业有多重要,旁人根本无法体会,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后悔了,他好后悔以前没有除掉李浩,就算不除掉,趁机把李浩抓过来,也是好的,跟他讲什么道义,现在一切都晚了。 袁天罡越想越气,忽然借李浩的一击之力,猛然后退,来到梁鼎身边,将自己的宝剑从梁鼎手中拿了过来,然后持剑攻向李浩。 “卑鄙!”众人见状纷纷大喝起来,众特种兵纷纷抬起弩,对准袁天罡,只要李浩一声令下,他们保证把袁天罡射成马蜂窝。 至元真人见状立刻一把从元海手中夺过宝剑,大喝一声:“少侠接剑!”说罢猛然将宝剑掷向李浩。 第五卷:浮沉照影 697章:山河社稷图 李浩看到宝剑飞来,快步上前,猛然一跃,接剑在手,正好此刻袁天罡杀至,李浩随手一挥,“当”地一声,双剑交碰,溅射出火花,李浩和袁天罡落地后都各自退了数步。 李浩手持这柄古朴的剑看了看,高声笑道:“多谢这位真人借剑!剑是好剑!可惜,我不会剑法!” 既然至元真人不想公开他们的师徒关系,那么李浩也只能装作不认识他了。 至元真人知道李浩一直都是练刀的,确实从未练过剑,便捋须扬声道:“不会剑法不要紧,现炒现卖一套剑法便是了。” 现炒现卖这个词他还是跟李浩学的,当初李浩要为至元真人做阑尾切除手术,他跟至元真人直言,自己并不会什么阑尾切除手术,只能现炒现卖,至元真人居然把这个词给记下了。 李浩微微一笑,知道师父在点化自己,点头道:“好,承真人之言,我就现炒现卖一套剑法。” 袁天罡拿到宝剑之后,信心翻升百倍,酝酿了一下气势之后,厉喝一声:“小子大言不惭!”说罢持剑攻向李浩。 李浩举剑反击,这一剑随手使来,根本没有经过多想,但却是从他所练的刀法中衍化而来,不知不觉间,已经由刀法转化为了剑法,武学宗师能将所学武学融会贯通,一技之击能化万变,李浩此刻将这一点体现无遗。 袁天罡这次使出了对付鲁飞卿那一套-无影剑,以奇快剑法不断强攻,攻到敌人崩溃。 然而这一招对付李浩似乎没什么用,袁天罡的速度快,李浩的速度也快,袁天罡的剑法在别人眼中只剩剑影,然而在李浩的眼中,速度却放慢了一倍,虽然还是很快,但也就那样吧。 李浩也不反击,只是不断抵挡,防守得滴水不漏,一时间只见银光包裹黑影,两人手中的剑全都看不到了,只听到“叮叮叮叮……”急促无比的兵器交碰之声,这声音急促得简直快让众人窒息。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二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这巅峰一战的任何精彩部分。 无影剑虽然威力奇大,几乎无人能守得住,但也有弊端,就是太耗气力,难以持久,袁天罡若是全盛状态下,可以持续十几分钟,然而现在他早已累得不行,还受了伤,只坚持了五分钟,便猛然撤剑后跃,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身上内衫已经被汗湿。 他无奈地望着李浩,心情极为复杂,曾经自己仗着武艺俯视李浩,而今天,自己却在武艺上输给了李浩,这对他的打击非常大,而且此刻李浩还有二十个手持弩箭的护卫在场,只要李浩点点头,他的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万念俱灰之下,他缓缓闭上眼,长声叹道:“我输了。” 李浩微微一笑,道:“那你可以走了。” 袁天罡闻言一愣,没想到他会放自己走,顿时睁眼诧异地望着李浩。 李浩淡笑道:“这段时间里,我虽然一直昏迷,但却没有完全昏迷,有的时候,也能感知到周围的状况,听得到周围的声音,巧了,那晚你去喂我服下丹药的时候,我正好听到了,多谢你助我度过此番大劫,今天我不杀你,当是还了你的恩情。” 袁天罡闻言愣住了,同时心中暗暗庆幸,庆幸李浩昏迷状态下没把话听全,若是让他知道被五毒教捉拿的事情与他袁天罡有关,结果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袁天罡收剑入袖,拱手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了,梁鼎,我们走!” 梁鼎闻言赶紧来到袁天罡身畔,与袁天罡一起离开。 待他们二人离开,李浩上前缓缓拔出禅杖,手持禅杖走到元海面前,他先把剑递还给至元真人,微笑道:“多谢真人借剑,这是一柄古剑,十分难得。” 至元真人笑着接过剑,将剑丢给鲁飞卿,道:“只有好剑才能配得上少侠的武艺。” 李浩开心一笑,师父这是在夸他呢,然后他转头面朝元海,问道:“元海大师,现在可否告诉我,这禅杖之中,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元海双眉紧蹙,闭口不言,至元真人伸手拍了拍李浩肩膀,笑道:“少侠不妨回去仔细参详,必有所得。” 李浩闻言有点疑惑,听至元真人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在这里问,似乎是怕别人知道,于是点头道:“好,那我拿回去仔细参详参详。” 他说罢转身走到狄仁杰身边,道:“咱们回去吧。” 狄仁杰看到李浩不仅苏醒了,而且大发神威,早已开心得不行,咧嘴笑道:“好,回去,咱们回去,哈哈……” 李浩斜着眉毛,用奇怪的表情望着他,问:“傻笑什么?” “没什么,开心!”狄仁杰是真开心,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李狐狸兴高采烈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李浩批上,毕竟李浩这样赤膊太不雅观了,李浩穿上衣服,便和他们去到广场码头边,上船离开。 元海望着李浩他们远去的背影,气急道:“师兄,这图……怎能给一个外人!” “他不是外人。”至元真人微笑拈须道,“他……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啊?” 李浩他们乘船归来的时候是逆风,行得有点慢,到达洱月渡的时候,已是傍晚,盛国兰见天色将晚,便提议在洱月村借助一宿,李浩点头同意,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来到洱月村,由盛国兰出面,找了村中家境最好的一户人家借宿,一共三间房,李浩司徒枫还有狄仁杰三人共用一间,盛国兰一间,其他人一间。 二十个特种兵加段忠言泰宗庆一共二十二人,共用一间房似乎有点挤,但他们夜间要值守,轮班制,所以在房中的人只有一半,在地上打通铺,挤一挤也就过去了,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 当晚,李浩和狄仁杰还有司徒枫在房中研究禅杖,这禅杖通体黄色,应该是以铜为主料铸造而成,做工十分精湛,每一个雕花刻纹都极其细致。 李浩看了许久,没有任何发现,将禅杖搁在桌上,缓缓道:“等回长安后,我想办法将这禅杖切割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千万不可,我来看看。”狄仁杰已经猜到里面有山河社稷图,自然反对切割开,以防损坏山河社稷图。 狄仁杰拿起禅杖对着灯仔细摩挲起来,过了许久,他忽然惊喜道:“有发现!” 李浩和司徒枫闻言一喜,赶忙凑过来,只见狄仁杰指着禅杖顶部的一串凸起的圆环,道:“仔细看。” 李浩眯起眼睛仔细看,果然发现在第二个环和第三个环只见,似乎有缝隙,但这个缝隙实在太小了,比头发丝是还细,这需要极其精湛的工艺方能做到,在未来世界,有那么一种工艺品,名为无缝金属模块,两个东西衔接上之后,用肉眼是看不到任何缝隙的。 这个禅杖的工艺虽然距离无缝衔接还有点距离,但已经十分不易了,而且铸造禅杖之人在接口周围弄了这么多圆环,将缝隙掩藏起来,一般人是真的很难发现,也只有狄仁杰这样细心的变态才能找到。 “我来试试。”李浩拿起禅杖,一手抓住禅杖的杆子,一手抓住禅杖顶部,用力拽,只见就像拔瓶塞一样,禅杖顶部被缓缓拔出,最后,一声金属轻响,终于拔了出来,只见禅杖里面是空的,内壁有五六毫米厚,也难怪这禅杖造得如此粗。 “快!倒出来看来!”狄仁杰激动无比地催促,真希望里面藏着的就是传说中的山河社稷图。 李浩将禅杖杆倒过来,一副卷轴从里面滑了出来,李浩伸手接住,将卷轴完全抽出来,发现这卷轴的轴杆长约一米二,还挺不小。 由于案几太小,这么大的卷轴需要放地上,可地上有点脏,狄仁杰便把自己床上的褥子扯了过来,铺在地上,道:“快,展开看看。” 李浩将卷轴放在褥子上,缓缓展开,狄仁杰已经屏住了呼吸,双眼瞪得好似铜铃,那模样极为激动,卷轴展开三十公分,露出了五个字-《山河社稷图》。 第五卷:浮沉照影 698章:山河社稷图(中) “果然!”狄仁杰闻言惊喜大叫,“果然是山河社稷图!”叫完之后他发现自己太激动,声音太大,赶忙捂住嘴,这可是关系天下苍生的宝物,怎能如此大叫大嚷,何况这里还不是大唐的地盘,一切需当小心为妙。 李浩见他如此激动模样,不禁好奇问:“山河社稷图?什么东西?” 李浩查看唐史的时候,并未看到关于山河社稷图的记载,因为唐朝时候,这玩意在历史上压根就没怎么出现过,他当然不知道。 “这可是天下至宝啊!”狄仁杰催促道,“你快将其全部展开!” 李浩依言将山河社稷图全部展开,当他看到山河社稷图全貌的时候,也随之震惊,这副地图也太特么的详细了,而且还有点3D效果,将大唐所有的疆土都绘制在内,小到一些不出名的山川河流都有,山脉都画出了高度,细致到让人发指,其实这幅图不仅涵盖了大唐疆域,还有许多周边番邦的国土也在其中,东至倭岛,西至前西突厥,全部绘制了出来,全图长约三米,宽一米三。 李浩也曾试图绘制过一份详细地图,因为地图在这个时代太重要了,无论是海陆商队还是行军打仗,地图都是越详细越好,他绘制的地图虽然详细,但却远不及这份山河社稷图。 山河社稷图可是无数人花费十几年的心血打造而成,而且请的是国手级画师绘制的,利用了微画技巧,微画和微雕差不多,能在极小的东西上用针尖一般细的笔绘制很多很多内容,李浩可没那样的本事,所以他绘制的地图远不及这份山河社稷图。 “果然是好东西。”李浩伸手轻抚山河社稷图,由衷赞叹。 狄仁杰开心道:“恭喜你,又获一件至宝,若是献给皇上,又是大功一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李浩,可有空一叙?” 李浩闻声一喜,这时至元真人的声音,赶忙应道:“当然有。”说罢便推门而出,只见至元真人站在门外,所有特种兵都手持刀剑警惕地围着他。 李浩挥手让他们散去,来到至元真人面前,至元真人道:“找个地方聊聊吧。” 李浩点头:“好,师父说去哪,便去哪。” “随我来吧。”至元真人说罢便转身跃上墙头,李浩紧跟而至,二人从墙上跳下,进入夜色之中。 狄仁杰虽然担心李浩,但他也知道,李浩的事情,自己不能多问,还是继续欣赏这完美无比的山河社稷图吧,司徒枫则对山河社稷图没什么情趣,看完第一眼之后,就坐在榻上发呆,他也不担心李浩,因为他知道,以李浩现在的武艺,没人能伤的到他。 李浩和至元真人走了片刻,到了村口,至元真人指着黑夜中远处山峰黑影,道:“咱们师徒去山顶走一圈吧。” 李浩点头:“好,徒儿就陪师父去登山遛弯。” 二人说完,迈开大步朝苍山奔去,方向正好是莲花峰所在。 李浩刚离开不久,盛国兰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走向狄仁杰和李浩的房间,各位特种兵都对她很尊敬,纷纷行礼,因为一路跟盛国兰来到南诏,盛国兰还对李浩有恩,他们怎敢对她不敬,盛国兰问:“狄仁杰在吗?” 李狐狸道:“狄大人在屋里。” “哦。”盛国兰点了点头,就朝李浩屋中走去,她是南诏人,不在乎什么礼数,直接上去就推门。 盛国兰推开门,吓了狄仁杰一跳,狄仁杰正在看山河社稷图,抬头看到盛国兰,赶忙上前挡住她视线,皱眉不悦责问:“你为何不敲门?” 盛国兰没想到他一见面便凶自己,有点委屈,瘪着嘴道:“我这一路行来,都是这样,你……嫌弃我了?” 狄仁杰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语气重了,便放缓了语气,道:“下次进屋前要敲门,假如屋内有男人在换衣服,你忽然闯进来,岂不要闹笑话。” “哦。”盛国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着便要进屋。 狄仁杰伸手将她拦住,尴尬道:“你……还是别进来了,我们有事要商议。” 盛国兰道:“没事,我就在一旁待着,不说话。” 狄仁杰道:“不方便,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盛国兰伸起脑袋往里看,狄仁杰尽力阻挡,但似乎没什么用,还是让她看到了。 盛国兰道:“这么大一幅画,你们在看画啊?” “没有。”狄仁杰摇头否认,这山河社稷图何其重要,盛国兰是南诏王细奴逻之女,决不能让她知道。 “明明就有,那么大的一幅画。”盛国兰继续往里看,又看到一个禅杖,她惊问,“是白天时候你们抢的那个禅杖,说是里面有宝贝的,什么宝贝,就是这副画吗?” 狄仁杰没想到她还挺聪明,居然一猜就中,就差说出这山河社稷图的名字了,不过以她的见识,应该是不知道山河社稷图的,知道山河社稷图的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狄仁杰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他熟读了大理寺的所有卷宗。 “也让我看看这宝贝画吧……”盛国兰说着便要往里闯。 狄仁杰又急又怒,伸手将她往后一推,皱眉冷声道,“公主,很晚了,这里是男人的房间,你当真不能进来,若想拜访,明日请赶早!”他说罢便猛然关上了门。 盛国兰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吃了狄仁杰的闭门羹,而且他刚才说话的语气真的好凶,盛国兰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过了片刻,她猛然一跺脚,气哼哼道:“不理我就不理我,有什么稀罕!哼!呜呜呜……”话虽说得硬气,但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已经呜咽哭泣起来,然后就回到房间里一阵哭。 李浩和至元真人来到莲花峰的山顶,只见黑暗之中,早已有一个人在此等候,僧袍白发随着夜风飘荡,看这个背影,应该是元海大师。 李浩和至元真人走了过去,那人听到脚步声后,缓缓转身,果然是元海,李浩赶忙抱拳行礼:“今日多谢元海大师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元海淡笑摆手,上下打量李浩,由衷赞道,“鬼谷一脉,后继有人啊,大师兄真是好眼光,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 至元真人呵呵笑道:“他这惫懒货,我可不指望他来继承鬼谷一脉。”他看似谦虚之言,其实说的是心里话,他知道李浩是个俗人,绝不可能隐居深山继承鬼谷绝学的。 李浩则咧嘴嘿笑:“还是师父了解我。” 元海闻言讶异道:“难道师兄还有其他高徒?” 至元真人道:“道士平生总共收了三个弟子,大弟子李淳风,二弟子裴渺,老三便是李浩了,李淳风与咱们那个三师弟走得较近,不可继承衣钵,唯有裴渺,精通天文历法,医卜星象,可传衣钵。” 李浩闻言暗惊,没想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李淳风居然是至元真人的徒弟,也就是自己的大师兄,而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元海闻言点了点头,现在他早已看开了一切,鬼谷掌门之位他也不惦记了,至元真人想传给谁便传给谁,他不发表任何意见,安静地做个吃瓜群众。 至元真人看向李浩,缓缓问:“李浩,看过山河社稷图了吧?” “嗯。”李浩点头,“看过了。” “感觉如何?”至元真人笑问。 李浩想了想,酝酿出一个词,道:“震撼。” 至元真人拈须笑道:“见过山河社稷图的人,没有不震撼的。” 元海问道:“李浩,你之前听说过山河社稷图吗?” 李浩摇头,元海道:“好,那我们两个老家伙今日便给你讲讲这山河社稷图的来历。” 于是他开始讲起来:“这山河社稷图来历可不小,当年,隋文帝命手下将领派人探查当时大隋和边塞各个地方,绘制地形图,然后找全国最好的画师根据那些地形图图绘制出一副地图,前后历时十余载,此图详细绘制了大隋以及四周边邦的所有地形、山川、河流,官道,小道等,是当今之世最为详尽的地图,武德四年,李世民率军在外征战期间,偶然间获得这《山河社稷图》,引为至宝,我们的师父当时刚好就在李世民的行营附近,听说之后连夜赶过去,盗走了此图,然而由于事出仓促,他没多做准备,泄露了行踪不说,还留下了蛛丝马迹,英国公李绩根据那些蛛丝马迹,推测出盗图者是鬼谷门人,当时李世民并未大加宣扬,只能吃哑巴亏,但等他当上皇帝之后,便开始四处派人寻找鬼谷一脉,想要夺回此图。” 至元真人道:“这也是为师为何一直让你隐藏鬼谷身份的原因,倘若被李世民知道你出自鬼谷派,对你将会十分不利。” “原来如此。”李浩闻言恍然点头,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他想了想,忽然好奇地问,“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师公为何要冒如此巨大风险,盗走这山河社稷图?” “为了天下。”至元真人悠悠长叹了一声,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 第五卷:浮沉照影 699章:山河社稷图(下) “为了天下?”李浩闻言一愣,不解道,“如此精密的一张地图,若用于军事之上,将会有莫大帮助,既然是李唐得了天下,为何还要将此图从李世民手中夺过来?” 至元真人负手踱步,缓缓叹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永无定数,此图若在乱世出现,可变乱世为一统,若出于太平世道,则会为祸天下,涂炭苍生。” 李浩闻言干笑道:“师父言重了吧,一张图而已,哪有那么玄乎。” “你可莫要小看这一张图。”元海忽然满面肃色道,“此图能让拥有者野心大放,也可助拥有者夺取天下,但凡有野心之人,得到这张图,看到如画江山呈与眼前,怎能不痴迷,武德四年,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归于李唐,秦王李世民南征北讨,逐个击破反叛,渐成一统之势,要这图还有何用,留着此图,终究是个祸患。” 李浩道:“怎么没用,若是哪天大唐危难了,李氏后人可以凭借此图,卷土重来也说不定。” “傻徒儿,莫要痴人说梦了。”至元真人悠悠叹道,“历史长河,优胜劣汰,一个国家之所以衰亡,是因为病到了骨子里,并不是一张图能拯救的,这张图唯有到了合适的人手里,才能实现天下一统,结束战乱。” 李浩闻言深有所感,点头赞同,确实啊,那些衰败的王朝,已经腐朽不堪,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比如末年的大宋,还有晚明,特别是晚明,最是让人气愤,大明拥有全天下最厉害的火器,但还是灭亡了,而且亡于农民起义,可笑而又可悲,为何,因为他们内部已经腐朽不堪,哪怕就算李世民去当皇帝,估计也是无力回天,大明朝的皇帝很有骨气,但却被朝臣们拖了后腿。 李浩仔细想了片刻,问道:“师父,师公盗走山河社稷图,是不是想暂时保管,等到哪一天大唐分崩瓦解,天下大乱之时,再由我们鬼谷门人寻找一个当时仁主,将图献上去,助他完成一统?” 至元真人微笑点头:“你果然聪明,师父当年确实就是如此想的。” 李浩忽然蹙了蹙眉,道:“师父,我现在岂不是要将此图还给你?” 至元真人拈须笑道:“你以为为师今夜为何寻你单独出来?” 李浩闻言为难道:“可是,狄仁杰已经看到了此图,他是朝廷之臣,忠君爱国,我若是将此图给你,他定然不允的。” “你竟让他看了?”元海闻言着急叫起来,至元真人也是一阵皱眉。 李浩无奈道:“我之前又不知道禅杖里面是何宝物,看狄仁杰的模样,他似乎早猜到禅杖里面藏的就是山河社稷图。” “哦?”至元真人惊讶道,“看他不过弱冠之年,竟知道山河社稷图?” 李浩道:“可不要小看他,这小子……是个奇人。” 至元真人闻言更加惊讶,能被李浩赞为奇人的,那一定非同凡响。 元海着急地望着至元真人,道:“师兄,现在可如何是好?” 至元真人也是一脸为难,低头蹙眉,不知如何决断。 李浩想了想,提议道:“师父,此图暂且就由我来保管吧,我会慢慢说服狄仁杰,让他别将此事说出去。” 至元真人犹豫了许久,缓缓道:“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李浩接着道:“况且,师父,此图于我还是有用,陛下一直想灭吐蕃,这图上连吐蕃山脉地形都详细绘制了出来,不出几年,我便会带兵去攻打吐蕃,此图将会派上大用场。” 至元真人点头道:“好,能用此图开疆拓土,扫平蛮夷番邦,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希望你能将此图用在该用的地方,若是行不义之事,为师可饶不了你。” 李浩咧嘴笑道:“师父放心,徒儿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了。” “嗯。”至元真人露出微笑,道,“你的人品,为师倒是很信得过的。” 李浩道:“师父,不如你此次随我一起去长安吧,我一定好好侍奉你,替你养老送终!” 至元真人挥起巴掌就要打他,吓得李浩直缩头,至元真人收回了手,笑骂道:“臭小子,咒我死呢?” “徒儿不是那意思。”李浩赶忙满面堆笑道,“师父你是我最亲的长辈,我无父无母,自然要将你当父母供养,对了,还有元海师叔,你也一起去吧,陆云可是很想念你呢。” 元海笑道:“纠正一下,我叫段云翰,元海只是一个假名号而已。” “好的,段师叔。”李浩颔首道,“段师叔,你和师父一起随我去长安吧。” 至元真人和段云翰对视了一眼,双双摇头,李浩郁闷问:“为什么?” 至元真人道:“我们是方外之人,何必去凡尘俗世惹那些尘埃。” “大师兄所言甚是。”段云翰道,“我好不容易打开心结,岂可再惹红尘之埃,师兄,咱们回南陀山,再收两个小道童,清晨我撞钟,傍晚你击鼓,每日清茶淡饭晨钟暮鼓,你觉可好?” 至元真人闻言开怀笑道:“此举甚妥,哈哈哈……” 李浩听着不禁一阵哆嗦,怎么听着都像搞基。 三人在山顶又聊许久,从东扯到西,从南扯到北,不知不觉间,天已亮了,至元真人和段云翰双双离去,只留李浩一人在山顶。 李浩站在莲花峰上,望向苍茫洱海,目光深邃,似有所思。 回到洱月村的时候,只见李狐狸在村头等候,看到李浩归来,李狐狸赶紧迎上来,激动道:“王爷,你终于回来啦,我还以为……” “以为我又出事了?”李浩笑问,脚步没有停下。 李狐狸尴尬一笑,道:“王爷,南诏公主连夜出发,回太和城了。” “嗯?”李浩疑惑望向他,问道,“连夜出发?为何?” 李狐狸无奈咂嘴道:“似乎是狄大人惹她伤心了,昨晚夜猫和土狼他们值守的时候,听到她在屋里哭得好一会儿,然后便带着段忠言和泰宗庆连夜离开了,属下报告狄大人了,狄大人说由她去,让我们派两个人沿途护送,属下就派夜猫和土狼一路护送了。” “嗯,干得不错,就应该这样。”李浩点头赞许,很快便到了住处。 进了屋子,狄仁杰已经派人收拾好了一切,不过李浩的东西却一样没收拾,没有李浩的允许,狄仁杰不敢动他东西。 李浩见状更加赞叹狄仁杰细心,想必狄仁杰已经发现了他的一个毛病,李浩从小有个毛病,就是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他不许别人动他的东西,除非那种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朋友,更何况他是个穿越者,有很多东西是见不得人的。 李浩这次带出来的东西也不多,很快便收拾好了,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往太和城赶去。 当他们往回赶的时候,盛国兰已经回到了王宫,在自己房间里可劲儿哭,谁劝都没有用,身旁的侍女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有点担心,便去禀报了细奴逻。 细奴逻一听说自己的宝贝女儿哭得很伤心,也颇为吃惊,因为盛国兰性格开朗而坚韧,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怎么哭过,哪怕小时候摔倒,手脚擦破了皮,鲜血直流,她都没哭,细奴逻赶忙来到盛国兰的寝宫探望。 说是寝宫,有点抬举了,顶多也就比李浩家的院子大一些而已,毕竟是蛮夷之国嘛,细奴逻一来,盛国兰便似找到了依靠,抱着细奴逻继续一顿哭,细奴逻屏退左右,不断温言劝慰,总算有了效果,盛国兰渐渐止住了哭声,只是在那抹泪抽泣了。 细奴逻抬手替盛国兰拭泪,笑眯眯道:“我的小公主,是谁惹了你,竟让你这么伤心,告诉父王,父王去教训他。” “不告诉你。”盛国兰朝他翻了个白眼。 细奴逻看到她如此小女儿态度,呵呵笑道:“女儿长大了,有心事都不告诉父王了,唉,父王好伤心啊。”他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故意逗盛国兰。 盛国兰噗呲笑出声来,嗔怪道:“那女儿告诉父王,父王不许教训他。” “那怎么行!”细奴逻佯怒道,“谁敢欺负本王的女儿,本王就欺负他!” “那我不告诉父王了。”盛国兰嘟起嘴,坐在榻上摇晃双腿。 细奴逻在她身畔坐下,堆起笑脸道:“好好好,父王答应你,绝对不为难他,说吧,是谁?” “大唐副使,狄仁杰。” “是他?”细奴逻闻言一阵惊愕,双眉似蹙还舒。 对于狄仁杰,他所知不多,只知道他官拜大理寺卿,是此次的大唐副使,倘若只是如此,细奴逻对他的印象应该还会不错,毕竟这么年轻就能在大唐担任如此高官,绝对是个人才,但狄仁杰和李浩关系似乎不错,这让他很不爽。 隔了片刻,细奴逻问盛国兰:“这个狄仁杰是如何惹你生气了?” “这还得从小普陀寺的事情说起来。”盛国兰当即便将昨日白天在小普陀寺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不过昨天的事情,她也有点懵,她只知道,有两个高手来抢元海大师的禅杖,李浩不知为何忽然苏醒了,而且好厉害的样子,抢到了禅杖。 一听说李浩居然苏醒了,活蹦乱跳的,拿千斤重的香炉丢着玩,而且还把另一个高手打得吐血,细奴逻惊呆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700章:完美的推理 “怎……怎么可能!”细奴逻难以置信地问盛国兰,“你不是说他中了三种奇毒吗,乌青毒和火焰果毒,就连大象都抵御不了,他怎么可能……没事!” “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盛国兰也是满脸懵逼,道,“但他真的苏醒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还打败了那个很厉害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三十多岁,穿着青色道袍,好像姓袁……” “姓袁!”细奴逻再次震惊,根据盛国兰的描述,他想到了一个人,袁守成,那可不就是吴王的幕僚军师吗,那天袁守成夜闯他的王宫,视上百守卫为无物,其神奇手段,简直匪夷所思,但现在盛国兰却说李浩打败了袁守成,他不能接受,脑袋嗡嗡的。 细奴逻已经吃惊到发愣,盛国兰还在继续说,当说到昨晚看到狄仁杰房间地上铺着一张大画时,细奴逻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那禅杖中的宝贝是一副画?你看清那副画画的是什么了吗?” “看到了,只是没看清。”盛国兰道,“画的好像是山水画……不对,不像山水,倒有点像地图,对,是地图。” “地图!”细奴逻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激动自语道,“没错,是地图,那就是地图,天下第一的地图,山河社稷图!一定是山河社稷图,不然不可能那么多人去争夺!” 盛国兰看到细奴逻如此激动模样,更加懵了,一脸困惑地问:“父王,山河社稷图是什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细奴逻摆了摆手,忽然一脸严肃道,“记住,昨日之事,除了父王之外,你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为什么呀?”盛国兰现在简直就像个好奇宝宝,她忽然发现,那图似乎有古怪,自从那张图出现后,狄仁杰凶了她,现在连父王都这么严肃地警告她,他可是来安慰自己的耶。 “不要问这么多!”细奴逻道,“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只要记住父王的话,不可告诉其他任何人,知道吗?” “哦,知道了。”盛国兰不开心地回答。 细奴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了声:“父王先回去了。”说罢往外走,刚到房间门口,他忽然又转头道,“记住了啊,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知道啦!”盛国兰有点不耐烦,她就不明白了,一张破图而已,怎么把父王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的。 “还有,不许再哭啦。”细奴逻说完转身离开。 望着细奴逻离去的背影,盛国兰低声喃喃:“山河社稷图……不就是一张破图嘛,怎么父王这么大反应,狄仁杰昨晚对我那么凶,是不是也是紧张这副图……哼,我在他心中,连一幅图都不如,气死人了……” 在盛国兰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张破图,但在细奴逻看来,这可是一张谋夺大唐江山的军事战略地图,六诏的每一个诏王都知道,世上有那么一副山河社稷图,详细绘制了大唐的所有山川、河流、沙漠、森林,若由一个精明将领用此图行军打仗,将会无往而不利。 细奴逻听信了袁天罡的鬼话,认为自己的儿子是被唐皇害死的,为儿子报仇,同时,身为南诏之王,他有责任和义务让南诏变得更强大,他自知以南诏之力是绝对不可能灭了大唐的,但吴王许他十倍疆土,让他投诚,他自然希望吴王能取得大唐皇帝宝座。 吴王现在只是个藩王,失去了皇位继承权,唯一的上位方法就是举兵谋反,谋反涉及到兵事,那么这张山河社稷图就变得极其重要,不然袁守成也不会去争夺此图,只可惜,袁守成被李浩打了个措手不及,失败了。 不过没关系,袁守成失败了,还有他细奴逻,虽然李浩本事很高,但现在还在南诏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会想方设法将山河社稷图偷到手,只能偷,不能抢,毕竟李浩是大唐特使,他们都称之为天使,这里的天使不是带翅膀的鸟人,而是天国之使者的简称,在这些蛮夷之国看来,大唐就是天之上邦,唐使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否则,引来的将会是灭国之灾,大唐这些年来灭掉的国家还少吗。 细奴逻是聪明人,可不会冒那样的大险,他必须想一个周全的办法,即便失败,也不会让李浩抓到把柄。 细奴逻在殿内徘徊了良久,终于有了主意,立刻呼唤卫士过来,开始下达诸般密令。 李浩他们回到太和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刚到城门口,便看到一支百人骑兵队排列在城门口,为首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将军见李浩他们到来,独自策马迎了上去,然后翻身下马行礼,高声道:“南诏掌军大将军段宏奉南诏王之命,恭迎大唐琼南王。” 李浩驱马上前两丈,然后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满面微笑道:“段将军请免礼。” 段宏收了礼,抬头望向李浩,道:“琼南王,吾王听说琼南王大病痊愈渡过劫难,贺喜琼南王。” 李浩微笑点头道:“替本王谢过南诏王。” 段宏又道:“吾王还让末将传话,吾王说,琼南王初来南诏之时重病缠身,没能与琼南王这样的当世英雄一晤,引为生平大憾,请琼南王入城之后,务必去王宫与吾王见上一面。” 没想到这些南诏人说话还文绉绉的,可见他们也是很努力地在学习大唐文化了,李浩笑着回答:“应该的,本王还要向南诏王宣读册封诏书呢,当然要见面,不过今日天色将晚,本王赶了一天的路,乏了,你回去告诉南诏王,明日一早,本王会带着册封诏书去见他。” 没想到李浩将见面的时间推倒明天,架子拿得挺大,段宏听后微微皱眉,但却无可奈何,在李浩面前,他的身份不够看,李浩是郡王,只比细奴逻低一级,但李浩是天使,这个身份可以让他跟细奴逻平起平坐,甚至还要超越细奴逻,这就非常牛逼了,连细奴逻跟李浩说话的时候都要注意语气,李浩代表的是大唐,对李浩不敬就是对大唐不敬,同时,李浩还是天子近臣,万一惹得他不痛快,回去说几句南诏坏话,南诏估计要从大唐属国变成大唐的羁縻州了,所以段宏不敢吱声,只能颔首道:“是!末将一定将原话传给吾王!” “好了,进城吧。”李浩淡淡说了声,转身上马,由段宏带人在前面开道,他们跟在后面进城,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驿馆。 到驿馆房中刚坐下,狄仁杰忽然关上了门,来到李浩身旁,小声道:“王爷,细奴逻可能知道咱们得到山河社稷图的事了。” “嗯?”李浩闻言皱眉望着狄仁杰,问道,“他怎么会知道的?” 狄仁杰道:“昨晚盛国兰闯咱们房间,被她看到图了。” 李浩想了想,道:“盛国兰认识山河社稷图?” “她肯定是不认识山河社稷图的,她估计连听都不一定听过。”狄仁杰道,“但细奴逻应该知道山河社稷图的存在,当初隋文帝派人四处绘图,就曾有不少兵马来到南疆,引起骚动,山河社稷图绘成之日,隋文帝也毫不遮掩,意在震慑其他番邦,所以那些外邦国主都知道山河社稷图的存在,你去小普陀寺的时候昏迷不醒,但你人还未回到太和城,细奴逻就派人出城来迎,说明他已经知道你苏醒了,肯定是有人将小普陀寺的事情告诉他了。” 听到这里,李浩顿时蹙眉,不得不说,狄仁杰推测的很有道理,他起身缓缓踱步,道:“知道此事的南诏人只有三个,盛国兰,段忠言,泰宗庆,而看到山河社稷图的人只有盛国兰,你能确定是盛国兰告诉他的?而不是段忠言或者泰宗庆?” “这个我不能确定。”狄仁杰坦然道,“不过方才你也看到了,现在已是下午,细奴逻居然邀你去王宫见面,下午时分,朝臣不参,与之见面,必是私会,你与他没有任何私交,他为何如此急迫要见你?” “嗯,此言有理。”李浩闻言点头,其实在太和城外时,他就感觉细奴逻这个时候要见他很不合理,感觉太着急太仓促了,他和狄仁杰一样,都是聪明人,但他的逻辑推理能力不像狄仁杰那么强,能够有条有理地分析出来,他只是感觉不妥而已,所以他拒绝了。 话说到这里,狄仁杰和李浩都沉默了,过了片刻,李浩忽然道:“现在,我们假设细奴逻知道我们得到山河社稷图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狄仁杰道:“这就要看细奴逻有多大的野心和多大的胆了。” 其实对于这样的事情推测,李浩还是很擅长的,但这次他决定看看狄仁杰推想的和自己推想的是否一样,便摊手道:“你继续说。” 狄仁杰道:“我虽然未见过细奴逻,但我观南诏民风,以及打听到的消息,可以推断出,细奴逻是个人物,南诏虽然是蛮荒之地,但却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南诏百姓对其称颂有加,可见此人是个不错的君主,这样的人,做起事来一般都会仔细思量得失,他应该不会对我们强行动手,因为那样将会激怒大唐,引来灭顶之灾。” 李浩缓缓点头,狄仁杰的推想和他的一样,他也认为细奴逻不敢硬来。 狄仁杰接着道:“但这样的君主,通常会有野心,或许他会慑于大唐天威,不敢轻举妄动,也或许,他会想出一个稳妥的方法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但他肯定会给自己留后路,不会让我们抓到把柄。” 李浩闻言不禁缓缓拍手,由衷笑赞:“完美的推理,不服不行,下面,咱们就来好好想想,细奴逻如果出手的话,会如何出手,咱们也好做防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第五卷:浮沉照影 701章:见蒙细奴逻 МR0-?d??2??R? ????Ы???~~???j?=N_x ??T{?????`?f??82Mj??闻言立刻闭上眼睛开始推想起来,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就像放电影,闪过一幅幅的画面,这些画面都是他的推想。 过了许久,狄仁杰忽然睁眼,道:“他会对驿馆动手,眼下南诏这里江湖游侠儿不少,他应该会邀请一些江湖游侠儿前来盗图。” “江湖游侠儿?”李浩闻言冷笑道,“有我在,我看哪个江湖游侠儿敢来造次!” 狄仁杰满面肃然道:“假如王爷不在驿馆呢?” 李浩闻言一愣,忽然眯眼道:“也就是说……他之所以着急让我去王宫见他,其实是为了调虎离山。” “正是。”狄仁杰道,“这些游侠儿从大唐而来,若是抢走或是偷走了社稷图,咱们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李浩叹道:“好计策啊,这条计策其实很简单,若是以前,我也可以想到,只是我刚刚境界突破,好像有点膨胀了,不行不行,我得回归本心,不能膨胀,哪怕是宗师,也要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哪怕是宗师也要怀着一颗学徒的心?”狄仁杰仔细品味李浩的这句话,忽然感觉好有哲理,脱口赞道,“王爷说得太妙了,这句话,我一定会好好记住。” “你可别拍我马屁了。”李浩神色复杂道,“我已经膨胀了,你还拍我马屁,我会飘的。” 这句话狄仁杰就有点听不懂了,回归正题,问道:“王爷,咱们该如何防范?” 李浩想了想,道:“画已经收回到了禅杖中,明日我便带着禅杖去见细奴逻。” 狄仁杰问道:“带着禅杖去见细奴逻?你又不是僧人,带着禅杖去见他,不会显得很奇怪吗,况且,入殿见南诏王,不可携带铁器。” 李浩挑眉道:“我昨天摔伤腿了,用个禅杖做拐杖难道过分吗?我不肯交,他能奈我何?从我手中抢去?” “他肯定没这个胆。”狄仁杰闻言笑道,“细奴逻遇上你这样的……咳咳……这样的妙人,估计也是束手无策。” 他其实是想说这样的无赖,但及时改口了,李浩白了他一眼,知道狄仁杰原本是想说什么的,但他也不追究,缓缓道:“明日驿馆,你来坐镇,五千大军和十六个特种护卫队全部听你调派,外加司徒枫从旁协助,当可保万无一失。” 狄仁杰闻言疑惑问:“不是二十个特种护卫队吗?为何差四个?” 李浩翻了个白眼,道:“真搞笑,我去见细奴逻,总不能光杆司令一人过去吧,总得带几个随从吧,不然也太掉价了。” 狄仁杰虽然没听懂光杆司令,但却能听懂李浩的话中之意,带四个随从嘛,应该的,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明日咱们便如此行事。” “不只是明日。”李浩道,“今晚便要开始严防,夜里驿馆可能不会太平,你去喊李狐狸进来。” “是。”狄仁杰走出了房间,正好李狐狸就在院中,狄仁杰让他进来。 李狐狸进来行礼后,李浩道:“传我令,今晚可能有宵小之徒光顾咱们驿馆,你安排一下明岗暗哨,可别大意了。” “是!”李狐狸闻言兴奋领命,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抓宵小鼠辈,而且是送上门的那种,这对他来说还不是跟闹着玩似的。 李浩接着又道:“咱们带来的信鸽还有多少?” 李狐狸道:“在黑龙沼的时候死了两只,来太和城后病了一只,眼下健全的就只剩三只了,两只是长安的,一只是流求的。” 李浩点头道:“好,你去取流求信鸽来,我要飞鸽传书回流求,现在就去。” “是!”李狐狸领命而去。 李浩从怀里取出便签大小的纸,用铅笔写上“优质贞观稻种二十斤,布帛五百,精瓷一千,黄金千两,火速送至五仙岭,与吾会合,沿途危险,精锐押运,携热气球等作战之物,以策万全。” 写完之后,李浩便将纸片卷起来,塞进竹管,封上蜜蜡,这时,李狐狸正好拎着鸽笼进来,李浩将竹管亲自绑到鸽子腿上,道:“去城外放飞,在城里放不安全。” “是!”李狐狸立刻拎着鸽笼出去了。 李浩的这封密信,是让流求派人送物资给五毒教,他是个重承诺的人,卓玛是个善良的姑娘,对他还有情义,他必须重视对她的承诺,苏醒后第一时间就兑现承诺,不过南疆这里环境恶劣,黑龙沼那边沼泽地又多,所以他让人带热气球过来,以防万一。 李狐狸去城外放飞了信鸽后赶回来向李浩复命,已是傍晚,然后便开始布置明岗暗哨。 夜里驿馆果然不太平,许多游侠儿成群潜入驿馆准备盗窃,但全都被逮住。 很快,天亮了,驿馆一个小院中,二十几个五花大绑的游侠儿,在那里居然聊起了天,李浩和狄仁杰过来看两眼,然后李浩道:“交给你了,我去王宫见细奴逻了。” “是。”狄仁杰拱手领命,李浩转身离开,带着四个特种兵随从,骑马前往王宫。 驿馆离南诏王宫不远,很快便到了,南诏虽然学习大唐文化,但礼数却不像大唐那么繁杂,李浩很快就到了王宫大殿,这王宫大殿名字不错,叫做乾王殿,严重怀疑给这个宫殿取名字的人是唐人。 乾王殿门口站着两个手持长柄弯刀的武士,李浩手持禅杖,准备入殿,两个武士伸出长刀,两柄长刀交叉在一起,挡住了李浩的路。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道:“入乾王殿,请先卸下兵器!” 李浩挑眉道:“本王并未带兵器。” 左边的武士指着禅杖,道:“铜杖留下。” 李浩摇头道:“这是本王的柺杖,不是兵器,本王腿脚不便,全依赖此杖走路。” 右边那武士高声道:“我们只是按律行事,这杖子,不可带入殿中。” “哦……”李浩点了点头,道,“那本王还是回去吧,待本王腿脚好了,无须带杖子的时候再来替吾皇册封你们南诏王。”他说罢便欲转身离开。 殿内的细奴逻其实对殿外情况一清二楚,他也早已猜到李浩极有可能会带禅杖前来,所以提前知会了殿外守门武士,若是李浩带禅杖前来,一定要让他交出禅杖才能入殿。 他的想法很美好,但他没想到李浩这么光棍,直接转身就走,还说什么等腿脚好了再来,谁特么知道他腿脚什么时候好,昨天进城的时候还走得稳稳当当的,也没见他腿脚有毛病啊,一看就是装的。 此次李浩出使南诏,目的是为了册封他细奴逻,此次册封,是细奴逻巴巴地求大唐册封的,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还这么倨傲,给谁看呢,李浩才不会惯着他,扭头拍屁股就走,老子不册封你了,说不定老子明天就回大唐去,反正老子有借口,是你们南诏不让我进殿,到时候看唐皇是信你南诏还是信我李浩。 细奴逻一想到这样的后果,顿时坐不住了,赶忙起身,高声道:“快,快请唐使回来,快恭请他入殿,无需卸下杖子。” 两个武士闻言颇觉无奈,当差真不容易啊,得罪人的是他们,道歉的也是他们,于是他们又上去拦住李浩,请李浩回去。 李浩是个有脾气的人,表示不回去,咋滴,你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当我是啥?不回去!继续往回走,那两个武士求爷爷拜奶奶地在一旁哀求,李浩置若罔闻,大步向前。 结果,两个武士实在没办法,加速冲到李浩面前,“扑通扑通”两声,双双跪在李浩面前,哀求起来。 李浩咂了咂嘴,唉,心太软啊,为难这些当差的也没啥意思,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自己该摆的架子也摆了,场子也找回来了,不与他们计较了,于是他这才转身回去,两个武士顿时激动地护在李浩左右,生怕他又转身离开。 入了乾王殿,李浩站在殿心并未行礼,甚至都未拱手,手拄禅杖,腰杆里仿佛有钢筋,站得笔直,就这么朗声道:“大唐使臣,琼南郡王,太子太保,天策府上将……李浩,见过南诏王。” 李浩这一长传的名头说出来,南诏群臣全都长吸了一口气,为何,因为刚才李浩报名头的时候,他们全都屏息细听,李浩的名头那么长,差点没憋死他们,他们虽然是南诏大臣,但对大唐的官位有所了解,李浩所报的官职封号,全都是十分吓人的,两个字形容-牛逼! 古代谴使,越是重视一个国家,则越派身份高的使者去,李浩的这个身份,唐皇可以说是给足了南诏颜面,南诏众臣在听完李浩的名头后,先是吃惊,然后便是开心。 细奴逻却开心不起来,李浩是他的杀子仇人之一,他看到李浩便怒火暗烧,怎么还开心得起来,他现在忽然好想大喝一声:“来人,将李浩乱刀分尸!” 但他不敢,因为那样将会给整个南诏带来灾难,他是一个君主,虽然痛惜自己的儿子,但他也要为自己数以万计的子民负责。 细奴逻终于开口对李浩说出了第一句话:“天使远道而来,受累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702章:蛇园 李浩淡淡一笑,话中有话道:“是啊,这一路行来,与人斗智斗勇,确实有点累,南诏这里气候潮湿,我这腿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拄根拐杖恐怕都走不到殿上来。” 细奴逻干笑道:“天使任重而道远,能者多劳,天使辛苦了。” 李浩依旧面带笑容道:“替吾皇宣抚四夷,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官场浮沉,李浩现在已是官场老手,这句话说得当真嚣张,居然当着南诏众臣和南诏王的面称他们为蛮夷,这是一种扬威,没错,他们就是蛮夷,不争的事实。 此言一出,群臣的表情顿时变得不太自然了,虽然是实话,但在这里说出来,让他们面子上很挂不住,细奴逻闻言微微蹙眉,但见李浩盯着自己看,他又不敢将不满情绪表达出来,只能干笑:“天使说得是。” 李浩取出册封诏书,朗声道:“此次面见南诏王,是为册封,这是册封诏书,南诏王蒙细奴逻听封!” 细奴逻闻言赶忙起身,走下高座,躬身拱手行礼,高声道:“蒙细奴逻恭听圣意!” 连细奴逻都如此恭敬,其他众臣怎敢怠慢,纷纷躬身行大礼,整个大殿,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唯有李浩一人站得笔直。 望着垂头听封的细奴逻和群臣,李浩心中竟忽生感慨,一国强大,万邦称臣,如此荣耀,难怪李世民如此喜欢天可汗的帽子,确实能极大地满足一个君王的虚荣心,只可惜,人有生死,国有兴衰,大唐现在虽然强大,但新旧更替,总会遇上败家的皇帝,群臣也会变得不再那么廉明,当大唐衰败的时候,这些番邦还会鸟他们吗。 一想到这里,李浩便暗暗思忖:“我必须让大唐更加强大,走得更远,最好能永远地这么强大下去,从历史上的大唐蜕变为一个全新的大唐。” 细奴逻和众臣一直低着脑袋等候李浩宣读诏书,但李浩早已神游,细奴逻等了好久不见声音,微微抬头,偷看了一眼,见李浩双眼发直地站在那里,顿时暗恼,他觉得李浩这是故意摆架子,便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倒是将李浩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才展开诏书,大声宣读起来,可能是担心这些南诏人文化水平低,这份诏书写得比较直白,大致就是夸细奴逻忠勇,能够统一六诏,而且仰慕大唐,然后就是正式册封他为南诏王。 宣读完册封诏书,细奴逻大声谢恩,接过了诏书,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屁股刚坐稳,细奴逻便道:“天使此次前来南诏宣旨,周车劳顿,初来之时又病重,本王一直未能为天使接风,今日正好是个好机会,本王午时在乾王殿上设下酒宴,宴请天使,还请天使务必赏光。” 李浩闻言暗自冷笑,这细奴逻看来是准备在宴会上抢夺自己的禅杖了,酒这个东西,喝多了就会误事,他倒是打得好主意。 李浩推诿道:“眼下距离中午还早得很呢,况且我酒量太差,而且酒品很差,所以还是不要劳烦南诏王了。” “唉,那怎么行。”细奴逻摆手,假装热情道,“本王对大唐仰慕久亦,知道唐人有许多礼数,践行接风都得设宴,这些都不可免,天使乃大唐的少年英雄,酒量又怎会差呢。” 李浩咧嘴嘿嘿一笑,道:“我酒量真的很差,酒品也很差,我喝醉之后,喜欢乱打人,到时候冲撞了南诏王,只怕南诏王会不开心。” 细奴逻闻言一愣,他倒是真有点怕了,若是李浩喝醉之后真的乱打人,那可如何是好,他本事那么高,可没人能降得住他啊,但为了山河社稷图,细奴逻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试试,便道:“此乃本王对天使的一片拳拳盛意,请天使万勿推辞。” 说得文绉绉的,如果用大白话讲,意思很简单“我一片诚意,千万要给个面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浩能怎么办,虽然知道这是对方的阴谋,但他也不好拒绝,不然就是不给对方面子,人家怎么说也是一国之王呢,况且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李浩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南诏王如此好客,我又岂能再推辞。”同时,他在心中暗自冷笑,“这可是你自找的呀,我连拒绝都没法拒绝,我一喝酒就玩得很嗨,待会可别后悔哟。” 接下来,南诏王派人准备酒宴,而他则和群臣带着李浩逛自己的王宫,这里原是施浪诏的王宫,他霸占这里后,又扩建了一番,比以前大了很多。 南诏王宫占地百亩有余,与太极宫自然是无法相比的,但也不算小,起码比李浩的避暑山庄大不少,南诏王带李浩参观王宫,其实目的并不那么单纯。 看起来像是无聊打发时间,但当他带李浩到一个园子里的时候,李浩忽然发现这个园子里到处都是热带树木,与其说是园子,还不如说更像热带雨林,这园子可不小,占地将近二十亩,这么大的院子里,若说没有毒蛇毒虫什么的,打死他都不信。 南诏王带着李浩缓步向前,李浩警惕地望着四周,行了许久,跟在李浩身后的一个南诏侍卫悄悄掏出一只小壶,朝手中倒了点粉末状的东西,洒在李浩背后,按理说,往一个人背后洒粉末,一般人是无法感觉得到的。 但李浩现在可是武学宗师,似乎感觉到背后有异动,立刻扭头,而此刻那个士兵已经洒完了粉末,手里还握着壶,见李浩扭头望向自己,顿时吓得僵在了那里,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李浩虽然感觉到了异动,但他背后又没长眼睛,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已经被做了手脚,蹙眉望向那个侍卫,看到他手里的壶,便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那侍卫额头冷汗涔涔直下,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所有人都为此停下,细奴逻赶忙过来,看了看那侍卫手中的壶,赶忙解释道:“这东西是驱赶蛇虫用的药草粉末,这园子里时有蛇虫出没,为了本王和天使的安全,他们必须想办法驱赶蛇虫,以防万一。” “是么。”李浩眸中闪过了一丝冷意,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初在吴王李恪的兽园中,李恪曾打算用猛虎来杀他,细奴逻有没有可能也用这一招呢?只要把猛虎换成毒蛇就可以了。 倘若细奴逻知道李浩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惊得眼珠子掉下来,为啥,因为李浩完全猜中了他的计划,那侍卫往李浩身上泼的是多种药草晒干后研磨的粉末,其中有一味是仙鹤草,也称龙牙草,在未来世界,仙鹤草颇有名气,因为仙鹤草号称世界上最好的抗癌药物之一,但这种草最容易招引蛇类,那个侍卫往李浩身上洒了一些仙鹤草,为的就是将园子里的毒蛇引过来,当然,这是细奴逻安排的,细奴逻打算用毒蛇咬伤李浩,然后自己帮他救治,救治的时候,给李浩来一发蒙汗药什么的,让他昏迷,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禅杖里的山河社稷图调包了。 一想到细奴逻的险恶用心,李浩顿时皱眉道:“南诏王,这林子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还是出去吧。” 细奴逻闻言一愣,心中暗叫:“这怎么行,他这一出去,那我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他立刻开始狂转眼睛,开始思忖怎么回话,就在这时,周围的草丛之中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细奴逻顿时狂喜,猛然抬手高叫:“不要动!全都不许动!” 所有人顿时都不敢动了,那些侍卫纷纷手持兵器戒备,紧张地东张西望,而群臣都吓得往人群中间钻,他们听出来了,这是蛇游动的声音,而且不是一两条,是几百上千条蛇,虽然说南诏人见惯了毒蛇,许多人也擅长抓捕毒蛇,也有人擅长养蛇,但现在出现的不是几条蛇,而是几百条,甚至上千条,这个园子虽然没有名字,但他们都知道,这里就是细奴逻养毒蛇的园子,只要抓捕到毒蛇,全都丢进这个园子里,所以他们称这个园子为蛇园。 此时此刻,不仅是草地上,就连树上都有许多蛇缠绕着树枝往这边来,数百上千条蛇一起游动时发出的声响,让所有的人都毛骨悚然,李浩已经感觉头皮发麻,他最怕蛇了,更怕毒蛇,虽然在五毒教的时候与蛇有过亲密接触,对蛇的恐惧感有所减小,但也只是有所减小而已,没看到这群南诏的大臣现在都怕怕的吗。 听着周围的声响,李浩觉得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感觉像是在等死,推开后方众人就往回跑。 李浩的蛮力奇大,一群南诏侍卫和群臣被他推得东倒西歪,而且一倒就是一大片,李浩直接就在众人的身上踩过去,踩得所有人都哇哇痛叫,现场混乱不堪。 由于是在王宫之内,所以南诏王带的随行侍卫不多,也就三十多个,群臣也不多,也就二十几个,所有人加一起也就五十几个人,队伍不算大,李浩一下推倒了十几个人,冲出了队伍,撒开腿往回跑,然而才跑不到十步,就看到前面一群毒蛇昂着头看着他,紧接着,四周草丛里陆续钻出好多蛇,将他团团围住。 第五卷:浮沉照影 703章:借酒闹事 ??R?K?`?I?????BG?-?q?|?7?STд?????KeZ?ū?B?hd1 ????!完了!我怎么没想到他还会有这招!”李浩看着周围的毒蛇,惊恐暗叫。 这时,细奴逻高声提醒道:“天使莫要乱动,你越是动,越是惹蛇攻击你!” 李浩在心中暗暗咒骂细奴逻,明明就是他搞的事情,还来装好人,恶心。 这次李浩是真的失算了,他实在搞不清,五毒教能驱赶毒蛇,这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人家的专业,怎么这些南诏人似乎也会驱赶毒蛇。 蛇群围着李浩,不断在向李浩逼近,李浩不敢妄动,心中开始暗忖:“要不……我直接跑到细奴逻身边,拿他做挡箭牌,看他如何对付这些蛇……” 眼看那些蛇距离他还有不到一丈远了,这么多的蛇头昂着,真特么瘆人,忽然,这些蛇全部停了下来,不再靠近,而且昂着的蛇头也纷纷低下,在外围绕圈游走起来。 李浩看得一阵懵逼,细奴逻和群臣看得也有点懵。 “怎么回事?”李浩暗自惊问,实在搞不懂这些蛇怎么忽然就停下了。 那些蛇绕着李浩游走了一圈,便开始陆续转头离开,蛇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减少,这一切已经颠覆了众人的认知,细奴逻瞪眼震惊地望着李浩,咬牙暗自心惊:“难道他来王宫之前擦了雄黄酒?这些蛇看起来似乎很怕他,不对,这里有的毒蛇不惧一般的雄黄。” 毒蛇的数量在快速减少,最后散得干干净净,一条都看不到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李浩自己都有点懵。 细奴逻气得双拳紧握,嘎巴嘎巴直响,但随即又缓缓松开,虽然自己的这个蛇园计划失败了,但没关系,后面还有酒宴计划,为了得到山河社稷图,他不可能只准备一个计划,在驿馆那边,也有不少江湖游侠儿去造访了,谁知道李浩带来的是不是空禅杖,也有可能山河社稷图就在驿馆内。 全场的众人愣了许久后,终于缓过神来,群臣上前恭喜李浩,说遇到毒蛇而不被攻击,是吉兆。 李浩呵呵冷笑,吉兆个屁,差点就被吓死了都。 经过刚才的蛇群奇袭,李浩自然不肯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便率先往外面跑去,细奴逻无奈,带着众人和他一起出了蛇园。 又四处瞎逛了片刻,已近中午,酒宴也备好了,南诏王邀请李浩去乾王殿赴宴,群臣作陪。 南诏虽然烹饪手法粗劣,但却有很多珍稀食材,鹿茸熊掌象鼻什么的都不算稀罕物,李浩一看到这些珍稀食材,本想大吃特吃,但一尝味道,失望无比,他的评价只有一句话:能把这么好的食材烧得这么难吃,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席间,细奴逻忽然跟李浩讨教起了诗文,细奴逻虽然长居南诏,但对大唐的诗文十分喜爱,严格来说是诗词,因为李浩把词这种文体带到了唐朝,而且颇受文人雅士青睐,现在诗和词在大唐大行其道,非常流行。 说到大唐的诗词,自然要提到李浩,李浩当年十日作诗词百首,平时还偶有佳作,如今李浩的诗词加起来将近两百首,而且每一首都是传世佳作,文人墨客皆称其为“诗狂”,毕竟这是皇上御口亲封,还有什么名号能比这还好呢。 细奴逻一个劲地夸赞李浩的文采,表达仰慕之情,具体该如何表达呢,唯有敬酒了,一切皆在酒中,看看,多么冠名堂皇的劝酒词,李浩明知道他在灌自己,却不得不服。 细奴逻要跟李浩比花花肠子,李浩岂能输,你敬酒是吧,没事,我有晃酒神功,一杯酒先晃掉半杯,剩下的酒,再分一半从嘴角漏出来,喂衣服,这样下来,一杯酒只喝四分之一,来啊,继续来敬酒啊! 李浩近乎无耻的喝酒神功刷新了细奴逻的三观,他却敢怒不敢言,眼看自己都快喝高了,李浩还跟没事人一样,于是细奴逻便朝几个大臣使眼色,那几个是他的心腹大臣,收到细奴逻的眼神后,立刻就有两个大臣上前来对李浩表达仰慕之情,他们敬酒已经不用酒杯了,用牛角,这些牛角可不是一般的牛角,是犀牛角,好大的,一牛角少说也有一斤半的酒,李浩看到这些牛角,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过第一个大臣递来的牛角,二人一碰牛角,洒出二两酒,李浩再持杯抱拳,大喝一声:“干杯!”说话的时候,用力一晃,又成功晃出了二三两,不行啊,才晃出五两,看来牛角不太适合晃酒神功。 李浩说干杯的时候,那个大臣的脸都绿了,这一斤多的酒啊,李浩居然说干杯,这能一口气喝干?他懵了。 李浩已经抓住牛角,对着嘴巴灌起来,这一次,他双嘴只微微张开一条缝,然后牛角里的酒迎面泼来,哗啦一声,细奴逻和群臣看得目瞪口呆,这特么是喝酒还是洗脸? 一牛角一斤多的酒,李浩只喝了一两,晃洒了五两,其他的,泼了个满脸,放下牛角的时候,李浩一甩头,连眉毛头发上都是酒水,他还恬不知耻豪气干云地叫了声:“好酒!爽!” 估计程咬金看到这个画面都要羞耻地捂上脸,哎呀妈呀,太特么不要脸了,南诏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有一个大臣居然低声问:“唐人喝酒都是这样喝的?” “或许吧……”还居然有人回答他了。 李浩喝酒耍滑,但敬酒的人可没这个胆子,一牛角的酒,硬是一滴不洒地喝了下去,喝下去之后,就看到他脸色变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有人上来扶他回座位。 拿牛角来敬酒的有两个大臣,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人搀扶回去,他想打退堂鼓了,然而现在他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敬酒,李浩再次用酒洗了一次脸,而这个大臣也是一牛角的酒全部喝下肚,然后被人搀扶到位置上。 第二个牛角酒下肚,李浩喝的酒还不到九两,这些酒的酒精度不高,以李浩的酒量,完全没有问题,李浩感觉出来,自己酒量提高了,这或许跟自己内功提升有点关系,于是他决定试一试自己酒量,捞起牛角就越席而出,与众位大臣喝酒,李浩是天使,他敬酒,这些大臣怎能不给面子,但李浩每次都是用酒洗脸,而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喝酒,李浩喝一两,他们喝一斤多,相差十倍都不止,太过分了。 李浩敬了一圈后,所有大臣都东倒西歪,而李浩却依然很清醒,看来他的酒量真的增长了不少,即便他喝酒的时候偷奸耍滑,但喝到现在,也有一斤多的酒了,换算成未来世界的重量单位,那就是两斤。 李浩感觉差不多了,便也开始装醉,走回自己座位的时候,摇摇晃晃,活像扭秧歌,细奴逻见状大喜,亲自拿着牛角走到李浩的座位前,道:“来,天使,本王再敬你!请满饮!” 李浩挑了挑眉,知道他是想彻底灌醉自己,正好他也愁没机会装醉呢,便提起酒坛将牛角倒满,然后施展出晃酒神功,成功晃出四两酒,估计牛角里还剩一斤,这一次,他不洗脸了,而是将牛角里的酒一滴不剩地全部喝了下去。 一口气猛喝一斤酒,确实够呛,难怪那些大臣喝完一牛角之后都那副死相,原来真的很难受,细奴逻喝完一牛角的酒,也是一脸痛苦之色。 “南诏王……好酒量……”李浩表情呆滞地赞了一声,然后忽然两眼一翻,瘫倒在地,右手还紧紧握住禅杖。 “倒了!终于把他喝倒了!”细奴逻心中激动大叫,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试探一下,叫了声,“天使……天使!” 李浩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细奴逻还是有点不放心,来到殿外喊了一群侍卫进来,问:“你们谁的脚最臭?” 李浩一听这话,感觉不妙,心头暗叫:“这老家伙想干嘛?” 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答道:“回陛下,小人的脚非常臭!” 细奴逻道:“好,你把鞋脱下来。” “陛下!这……”那个武士闻言有点犹豫,这里可是乾王殿耶,让他脱鞋,他的脚那么臭,到时候细奴逻会不会砍他脑袋。 “让你脱就脱!”细奴逻瞪眼呵斥。 那个武士不敢再废话了,赶忙脱鞋,他一脱鞋,身旁的众武士顿时纷纷捂住了鼻子,看来这群人对他的臭脚还是非常了解的。 细奴逻触不及防,立刻感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就像腐烂了很久的尸体的臭味,他刚刚喝多了酒,胃不舒服,一个没忍住,一口就将刚刚喝的酒全部吐了出来。 那个武士见状吓得赶紧跪倒在地,浑身簌簌发抖道:“陛下饶命,小人该死,小人不该冒犯……” 细奴逻吐完之后也不多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鞋子,来到李浩面前,然后把鞋子伸到李浩鼻前,李浩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脑子里迸出一句话:“rngp!”然后他张嘴一顿狂吐,把刚才喝的酒全都吐了出来,而且专门对准了细奴逻喷,喷了他满脸。 李浩为了继续装醉,吐的时候都没睁眼,吐完还是闭着眼,还迷迷糊糊地咂嘴,口中呓语:“舒服,舒服……” 第五卷:浮沉照影 704章:装醉警告 李浩口中喊着舒服,其实感觉还想吐,他敢发誓,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臭的东西,拉粑粑都没这么臭,简直要命,他实在没想到细奴逻居然会有这么令人窒息的操作,他在心中已经将细奴逻的祖宗十八代女性问候了个遍,说实话,他现在真想蹦起来把细奴逻手里的臭鞋夺过来,然后往他嘴里塞,边塞还要边问:“你怎么这么皮,怎么这么皮……” 然而为了大局着想,李浩强行忍住了,虽然自己差点被熏窒息,但细奴逻也不好过,被李浩吐了满脸满身,那酸爽的味道,让细奴逻再次呕吐起来。 细奴逻呕吐了许久,感觉胃都快被吐出来了,腹中空空,再无东西可吐,口涎垂挂一尺多长,那模样真的很狼狈。 过了一会儿,细奴逻终于缓过劲来,抬袖擦去脸上秽物,将臭鞋丢回给那个武士,高声道:“你先去外面吧!”那武士闻言赶忙屁颠屁颠地往外跑去。 细奴逻转头望向李浩,恨得咬牙切齿,看李浩的模样,似乎是真醉了,然而李浩吐了他满脸,他感觉这是故意的,一时之间,细奴逻站在那里眼珠直转,犹豫不决。 左右为难之际,他忽然瞥见李浩的禅杖,顿时打消了内心的顾虑,朝两个武士招手,道:“你们两个……过来!” 两个武士恭敬无比地走到细奴逻面前,细奴逻凑到他们耳畔低声说道:“唐使手中的那根禅杖很是精美,你们去取过来,让本王瞧瞧。” “是!”两个武士大步上前,一左一右在李浩身旁蹲下,想要拿走李浩的禅杖。 李浩岂能让他们如愿,双手死死地抓住禅杖,不动分毫,李浩的力气又岂是这二人可以比的,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禅杖从李浩的手里取出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站在一旁的细奴逻见状顿时蹙眉,醉酒睡着的人哪有这么大的力气,他再次怀疑李浩是装醉,他忽然灵机一动,走到一个武士身旁,在他耳边道:“挠他胳肢窝试试。” 那武士愣了愣,当即颔首领命,伸手去挠李浩的胳肢窝,李浩还是挺怕痒的,差点被挠得破功,还好他强行忍住了,但如果继续被他挠下去,他估计自己迟早要露陷,便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个武士的手腕。 那个武士顿时嗷嗷惨叫起来,细奴逻见状大吃一惊,赶忙上前捂住他的嘴,用眼神使劲瞪他,那武士吓得赶紧闭上嘴,但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伸手去扳李浩的手,李浩的手仿若铁箍一样勒住他的手腕,任他怎么扳都没有用,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法站稳,跪倒在了地上。 细奴逻见状大急,赶忙朝其他的那群武士招手,后方的十几个武士赶忙上前来帮忙,有人扳李浩的手,有人夺禅杖,有人拉着那个武士往后拽。 十几个人一起动手,却根本无法夺过禅杖,李浩只用一只手握住禅杖,他们四五个人都拽不走,至于那个被李浩抓住手腕的武士,一群人帮他,也没有用,李浩的手仿若螃蟹的钳子,一旦夹住,好几个人都扳不开。 细奴逻看着众武士居然奈何不了一个李浩,心惊不已,忽然,一阵惊呼之声,李浩松手了,四个武士拽住那个被钳住手腕的武士,全都翻倒在地,就像拔河的时候,一方忽然松手,另一方自然要往后摔倒。 由于他们拽得太用力,全都摔得不轻,被压在最底下的那个人,腿已经被压断了,在哪嗷嗷大叫,至于那个被握住手腕的武士,他反而是受伤最轻的,毕竟是压在最上面,不过他的整只手现在都麻木了,手腕部位深深凹陷,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真的就像被铁箍勒过一样,可见李浩的手劲是何等之大。 众人跌倒时的惊呼声还有那个断腿武士的惨叫声很大,李浩觉得如果自己再不给点反应的话反而有点太假,于是迷迷糊糊呓语一声:“吵死了。”说着翻个身,继续睡。 他翻身的时候,用力一甩,将几个正在拽禅杖的人全部摔倒在地,翻身之后,禅杖自然也要换个位置,禅杖的顶部重重地砸在了两个倒地武士的脚上,只听见嘎拉一声脆响,似乎是骨头断了,那两个武士也痛得哇哇大叫起来。 这惨叫声近在咫尺,还如此之大,李浩只能摇摇晃晃站起来,耷拉着眼皮,醉态朦胧,直着舌头道:“谁在……聒噪,吵扰本王……睡觉!” 李浩演技太高,装得太像了,细奴逻虽然严重怀疑李浩是装醉,但看他这个样子,又觉得他是真醉。 “你们是……何方妖人!”李浩忽然提起禅杖,指着在场众人,直着舌头喝问,“穿得花花绿绿……成何体统!” 细奴逻赶忙堆起笑脸,道:“天使,本王是南诏王啊。” “啥玩意儿?”李浩双眉一挑,似乎在努力地想什么,过了片刻,他忽然道,“哦——本王想起来了!” 细奴逻继续陪着笑脸,道:“天使你终于想起来了?” “嗯!”李浩直着舌头,道,“本王奉吾皇之命,前来宣抚南诏,册封南诏王细奴逻,你就是那个……细奴逻?” 他的言语轻佻傲慢,很是无礼,倘若正常状态下,细奴逻听到这话肯定要生气,但现在李浩醉了,谁愿意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计较,况且李浩的身份也不一般,细奴逻皱了皱眉,只能干笑道:“对,本王就是细奴逻。” “哦,是你就好。”李浩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步,差点就要跌倒,但他又怎么可能跌倒,只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李浩走完一步,便双手抱住禅杖,缓缓道:“细奴逻,你可要小心啊,陛下能册封你,也能废了你,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这句话说得简直是无礼至极,就算南诏是仰大唐鼻息的小国,但当着人家的面如此说,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细奴逻的两条眉毛已经快要竖起来了,在场的大臣有一半处于半醉半醒状态,听到这句话后,也是一阵发愣,望向李浩和细奴逻,感觉似乎要有事情发生。 细奴逻双拳紧握,眯了眯眼,咬牙沉声道:“天使此话……何意?” “何意?呵呵……”李浩仿佛困得都快合上眼了,悠悠道,“细奴逻啊,本王是看你们南诏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你女儿也与本王有点恩情,本王好心提醒你,其实……本王有皇上的密旨,密旨知道不,就是那种不对外宣扬的旨意,嘿嘿……”这么长的话,他没有假装结巴,但却说得很慢。 细奴逻闻言一惊,赶忙问:“皇上还有密旨?是何密旨?” 李浩在那摇来晃去,咧嘴嘿嘿傻笑道:“这密旨啊,是皇上口谕,皇上让我查你呢。” 细奴逻闻言浑身一震,李世民要查他,查他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查什么了,查他是不是忠心呗,他丝毫不怀疑李浩这句话的真假,因为他知道,没人敢假传圣旨,密旨也是圣旨之一,但他这次真的想错了,李浩还真是假传圣旨,李世民根本就没给过他什么密旨,全是他杜撰的,南诏离大唐如此之远,难道细奴逻还敢派人去责问李世民为什么查他,不可能的,所以李浩完全不担心自己假传圣旨的事传出去,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让李世民知道了,以他恩宠程度,李世民估计也不会惩罚他,如果被群臣知道,借机弹劾他,李浩完全可以推卸责任,说是自己醉酒后胡说,李世民做做样子随便罚他一下就是了。 但细奴逻还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不知皇上让天使查本王什么?” “还能查什么,看你忠心不忠心咯。”李浩挑眉,他虽然在挑眉,但眼皮还是耷拉着,道,“皇上说了,若是南诏忠心大唐,则增加对南诏的通商贸易,让南诏富足起来,若南诏包藏祸心,口蜜腹剑,则派十万铁骑踏平苍山洱海——”说到最后,他拖了一个很长的尾音。 细奴逻虽然早已猜到,但当他亲耳听到李浩说出来时,依旧吓得脸上血色全无,任何一个小国番邦对于大唐都无比畏惧,对于他们来说,大唐的铁骑无异于天兵天将,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抵抗的。 细奴逻赶忙朝李浩躬身行礼,高声道:“细奴逻忠心大唐,绝不敢心存悖逆,请天使明察!” “嗯,明察,明察,忠心,忠心……”李浩迷迷糊糊地点头,同时拄着禅杖摇摇晃晃地朝外面走去,边走边道,“这里……太吵,本王……回去睡……” 细奴逻见状赶忙道:“来人,快送天使回驿馆。” “是!”几个武士闻言赶忙追了上去,两个人扶住李浩,其他人护在旁边,送李浩出殿。 待李浩出了乾王殿,细奴逻额头冷汗涔涔直下,有一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真的好险,没想到唐皇如此狡诈,派李浩来册封宣抚,还暗中派李浩查他,若是自己偷了李浩的山河社稷图,即便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拿的,唐皇也会借机发难,到时候,南诏危亦。 第五卷:浮沉照影 705章:污染狄仁杰 想到如此后果,细奴逻怎能不后怕,怎能不流冷汗,现在他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早被汗湿了,虽然他也猜想李浩会不会是装醉警告自己,但就算李浩是装醉,他也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大唐太强大了,李浩如果是装醉,还说出那样的话,可见李浩已经对他很不满了,如果他再继续坚持盗图,事情将无法收场。 细奴逻在殿内缓缓踱步,心事重重,那些还努力保持清醒的大臣们都望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还不知道,细奴逻此刻所想的事情,直接关系到南诏的存亡。 李浩刚回到驿馆自己的房间中,狄仁杰立刻来报,又抓住了三十多个前来盗图的江湖游侠儿,大白天居然敢翻墙入院偷盗,无异于明抢,难怪说侠以武犯禁,正是这群见钱眼开的卑劣货,拉低了江湖人的身份,使得现在朝廷对江湖侠士管束越来越严。 紧接着,狄仁杰皱眉道:“可惜,我审问了这群人,他们都说,委托他们的人出手大方,但却蒙面,看不到脸,而且是穿着唐人的服侍。” 李浩摆手道:“不用审了,就是细奴逻主使的,今日在乾王殿,他居然想要将我灌醉,然后偷图。” 狄仁杰闻言双眼一瞪,气愤道:“细奴逻好大的胆子,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更应该找出证据,回去奏报皇上!” 李浩挑眉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怀英啊,你虽然聪明,但在这种大事上,还是缺经验啊,就算我们证明细奴逻想要抢夺山河社稷图,陛下也不可能因为这个而对南诏发兵的。” “为何!”狄仁杰皱眉望着李浩。 李浩喝了一口茶,起身悠悠道:“打仗……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说起来我大唐强,南诏弱,双方力量悬殊,我大唐要灭南诏,肯定能灭掉,但你考虑过伤敌一千,自损多少呢?” “这……”狄仁杰闻言说不出话来了。 李浩缓缓道:“咱们从长安来到南诏,一路幸亏有盛国兰帮衬,否则半途就要损失三成将士,南疆这里,哪怕是蚊虫叮咬,都有可能让将士们患病,若不及时救治,便有可能丧命。” 狄仁杰无奈点头:“王爷说得是,这里的气候,确实不适合我们中原人。” 李浩道:“细奴逻虽然有心抢夺山河社稷图,但他并未公然悖逆大唐,朝堂之上,自然会有人为南诏求情,所以,想要对南诏开战,属实不易。” “但……”狄仁杰双眉紧蹙道,“细奴逻有心争夺山河社稷图,明显野心颇大,将来恐成祸患,若不奏报皇上,那该怎么办?” “放心。”李浩道,“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他是聪明人,应该不会自误的。” “哦?”狄仁杰赶忙问,“王爷你是如何警告他的?” 李浩当即把自己装醉警告细奴逻的事情说了出来,狄仁杰听完笑着赞叹:“高,这一招实在是高,王爷你这可不是简单的警告,还是威胁。” 他忽然语气一转,蹙眉问:“只是,王爷,你这可是假传圣旨啊。” “咋滴,你这大理寺卿要抓我?”李浩嬉笑看向狄仁杰。 其实这件事他完全可以不用告诉狄仁杰的,但他还是说出来了,他要试探一下狄仁杰,到底是坚持他的中正刚直还是会选择袒护他。 狄仁杰想了想,摇头道:“你位高权重,逮捕你,需要陛下的圣旨。” 李浩闻言又问:“那你是要去皇上那里告发我?” 狄仁杰又想了想,再次摇头:“你此举乃为国谋略,并不是为了私欲,我不会去告发你,但是我要劝你,回长安后主动去向陛下请罪,免得被旁人知道后借题发挥。” 李浩闻言笑了起来,狄仁杰不愧是狄仁杰,对于李浩所出的难题,他几乎给出了满分答案,李浩非常满意,但他笑了一会儿后,脸上笑容渐渐消散,忽然一本正经道:“怀英,我是不会去向陛下请罪的,因为此事涉及到山河社稷图,而我……并不打算将山河社稷图交给陛下。” “什么!”狄仁杰闻言浑身一震,瞪眼惊望李浩,认识李浩这么久了,李浩的这句话最让他吃惊,山河社稷图代表着什么,那是君王才能掌控的天下至宝,李浩现在却想私吞,狄仁杰怎能不震惊。 看到狄仁杰如此惊讶模样,李浩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狄仁杰双眉蹙起,冷视李浩,道:“王爷,你身负奇才,而且年纪轻轻便官居高位,受浩荡皇恩,你可千万……莫要自误。” 李浩闻言咧嘴笑了笑,缓缓道:“怀英兄你放心,我李浩竭诚为唐,从未有半点私心,对于那至尊之位,也无半分念想。” “当真?”狄仁杰眯眼狐疑地望向李浩。 李浩淡笑道:“你我在五仙岭的时候,同历生死,已是过命的交情,我肯将此事告诉你,是因为我对你足够信任,我也希望你能信任我。” 狄仁杰闻言不禁默然,是啊,他和李浩原本就关系不错,脾气和志气都相投,又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以他们两人的交情,说是亲兄弟都不过分,而且李浩能说出如此隐秘的事,也说明了对他绝对信任,于是他便问道:“那你为何想独占山河社稷图?” “你这话说得就有点难听了。”李浩满面轻松地一笑,道,“我只不过是代为保管,怎能算是独占呢。” 狄仁杰闻言蹙眉,李浩这是插科打诨啊,但他也没空计较这个,便问道:“好,你说说,为何不将此图献给皇上?” 李浩挑眉问:“献给皇上?然后呢?有什么用?” 狄仁杰闻言一愣,他只知道山河社稷图对那些雄心壮志的君主来说都是至宝,但现在他仔细想想,大唐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令万邦颤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还要这玩意干嘛。 见狄仁杰无话可说,李浩悠悠道:“用处呢,自然是有的,西边有个吐蕃,再往西阿拉伯帝国也在崛起,我们大唐迟早是要与他们交锋的,但对付他们,有我李浩就足够了,有没有图,影响不大,你只知此图是宝,却不知此图在乱世是宝,在盛世则是祸乱之源。” “我承认,你说的都对。”狄仁杰听完李浩的话后,频频点头,然后道,“只不过,此图献给皇上,一样可以保管,世代相传,百年后,两百年后,甚至数百年后,大唐若是衰败了,还可借此图抵御外敌。” 他这样的想法,李浩也有过,然而至元真人当时对他的评价只有四个字,痴人说梦,现在,李浩要换四个字给狄仁杰,只听他冷笑道:“异想天开,天底下最乱莫过于皇家,由我保管,可保此图世代相传,若由皇家保管,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况且,一国之衰败,不是一张图就能逆转的,这张图,也只有遇到明主,才会发挥功效。” 狄仁杰闻言又是一阵无语,仔细品味李浩的话,发现确实很有道理,但他总感觉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想了很久,狄仁杰满面肃色朝李浩拱手,道:“你放心,我信你,社稷图的事,我会替你保密。” “那就多谢啦。”李浩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他知道,这个狄仁杰已经跟历史上的狄仁杰不太一样,他被自己“污染”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706章:逆推狄仁杰 在南诏又待了十天,有人来驿馆给李浩送信,送信的是山猫手下的一个特种兵,信是李国成和山猫一起写的,心中说他们已经带着三百特种兵随吴磊一起乘船从雷州登陆,预计十五天内就能到达五仙岭。 信中说十五天,然而他们是在三天前登岸的,也就是说,再过十二天就能到达五仙岭了。 从南诏到五仙岭只需五六天,时间还很充裕,于是李浩下令所有人去四处搜集雄黄,而他,则需要亲自去见一下细奴逻,一来是向他辞行,二来,向他要一些对付蚊虫毒蛇的解药,不然他所带的五千精兵在回去的路上就要折损上千人。 第二天一早,李浩入南诏王宫求见南诏王,南诏王会见他,这一次见面,细奴逻的态度好多了,对于李浩的请求,细奴逻毫不犹豫就点头,并答应两天内搞定,毕竟李浩所带军队有五千人,所需的药物量自然不小,需要准备时间。 他答应得这么畅快,倒让李浩有点犯嘀咕了,这货不会在那些药里做手脚吧。 耐心等了两天,细奴逻派人将数车药物送来了驿馆,李浩拿到药物后,找来几只鸭试了试药,并无任何异状,几个特种兵知道了李浩的顾虑后,纷纷主动要求试药,李浩便从中挑选了三个出来试药,先小剂量地试了一下,没有异状,后来又加大药量,依旧没事。 但为了防止是慢性毒药,李浩决定在等几天,于是又等了三天,三个特种兵依旧没事,他这才放心,虽然这样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在南疆这种地方,他不得不谨慎行事,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必须吃一堑长一智啊。 李浩和狄仁杰入王宫,向细奴逻正式辞行,明日将启程回长安,细奴逻备酒宴,为他们二人饯行。 酒至微酣,宴席散去,李浩和狄仁杰离开王宫,回驿馆。 刚到驿馆门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后方跟着许多护卫。 “盛国兰?”狄仁杰颇感惊讶,李浩则挑眉一脸坏笑地望着他。 狄仁杰翻身下马走了过去,发现果然是盛国兰,此刻盛国兰睁着一双皓月明眸望着他,眼中既开心又惆怅,情绪十分复杂。 狄仁杰朝她拱手行礼,问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盛国兰轻咬下唇,犹豫了片刻,道:“能和我……单独说说话吗?” 狄仁杰愣了愣,点头道:“可以。” 盛国兰道:“那你随我来。”说罢转身就走,狄仁杰赶忙跟了上去,盛国兰的那些护卫也紧跟其后。 太和城虽然是城池,但城中颇为萧条,许多地方都荒废着,无人居住,这种地方往往都是灌木丛生,人迹罕至。 盛国兰带着狄仁杰来到一片荒地,只见周围到处都是灌木和芭蕉树,在灌木丛中钻了片刻,盛国兰停下,狄仁杰来到她身旁,只见眼前出现一个两丈方圆的空地,空地上铺满了芭蕉叶,软软的。 盛国兰回头朝那些护卫说了声:“你们都退下吧。” “是!”所有护卫应了声,纷纷退下,但他们并未离去,而是在外围守着,这里若是发生什么变故,大叫一声就可以让他们听到。 盛国兰走到芭蕉叶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身旁,道:“来,和我一起坐坐。” 狄仁杰依言上去坐下,不过刻意跟她保持了一点距离,盛国兰抬头望天,悠悠道:“我只要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来这里,抬头看看天空,心情就会好很多。” 狄仁杰看了看地上的芭蕉叶,道:“这里的芭蕉叶似乎是新铺的,估计不超过两天,说明公主最近来过这里,公主最近心情不好吗?” 盛国兰转头白了他一眼,撅嘴道:“还不是因为你。” 狄仁杰闻言一滞,想到那晚盛国兰在房中哭泣的事,顿时满面愧疚道:“公主,对不起,我那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好了,我已经不计较这个了。”盛国兰摆手道,“不是跟你说过,别叫我公主吗,叫我名字就可以。” “好的。”狄仁杰点头。 盛国兰忽然挪到他身旁,紧靠着他,柔声道:“陪我看看月亮吧。” 狄仁杰讶问:“现在是大白天,哪来的月亮?” 盛国兰挑眉道:“等到晚上不就有了。” 狄仁杰闻言一阵懵逼,现在可是上午呢,要等到晚上,那得等多久啊。 看到狄仁杰蹙眉,盛国兰撒娇道:“你明天便要离开了,今天就多陪我一会儿嘛。”说着还轻轻晃动狄仁杰的胳膊。 狄仁杰何时经历过这种架势,况且他现在对盛国兰也挺有好感的,便点头道:“好,陪你看月亮。” “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盛国兰一把抱住他,狄仁杰顿时整个身体都僵直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日沉西山,东方天际有一轮淡淡的明月缓缓升起,越来越亮,越来越高,最后月正当空。 盛国兰依偎在狄仁杰身上,静静地望着明月,泪水偷偷滑落,狄仁杰被皎洁的明月吸引,并未发现盛国兰哭了。 渐渐地,狄仁杰发现肩头有点凉,转头一看,竟湿了,再仔细一看,盛国兰脸颊上泪水晶莹晃动,他赶忙扶住盛国兰,讶问:“你怎么哭了?” “我开心。”盛国兰抬手拭泪,道,“能跟你在一起看月亮,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狄仁杰闻言一时间沉默了,他忽然发现,这小姑娘对自己爱得如此深沉厚重,她的心中只有他,而自己呢,虽说对她的好感与日俱增,但为江山社稷图就凶了她一顿,可见自己并未将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狄仁杰的目光变得柔和,望着盛国兰的明眸,低声道:“盛国兰,对不起……” 盛国兰忽然抬手挡住他的嘴,柔声道:“我不要听这句,我要你说……你爱我……” 狄仁杰毫不犹豫道:“我爱你。”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震惊了,他从来都不说违心话的,但这句话竟然脱口而出,可见,他是真的爱上盛国兰了,否则这三个字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将盛国兰的心瞬间融化,盛国兰一把将狄仁杰扑倒在地,压在他身上,然后用嘴堵住了狄仁杰的嘴,舌头顶开狄仁杰的牙齿,与狄仁杰的舌头缠绕在了一起。 狄仁杰脑袋有点懵,浑身犹如过电,酥酥麻麻,这种感觉,此生都没有过,不知不觉的,他的舌头开始做出回应,迎合盛国兰的舌头,盛国兰的嘴很忙,手也很忙,已经开始脱狄仁杰的衣服。 狄仁杰浑身一震,赶忙推开盛国兰,激动无比道:“不……不能这样……” 盛国兰问道:“为何不能?” 狄仁杰道:“此等事情,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我们这样,有违礼法。” 盛国兰道:“你们汉人的礼法,在南诏行不通,今晚我一定要把自己给你,让你以后无论到哪里,都记得我!” 她此刻就像一只发情的母老虎,麻利地除下身上的银器装饰,三两下脱去衣服,原来她身上的皮肤还是挺白的,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狄仁杰看得愣住了,愣了片刻后,赶紧捂住双眼,大叫道:“你……快穿上,唔唔……” 他的嘴已经再次被盛国兰吻住,盛国兰三两下就褪去了狄仁杰的衣物,光滑的皮肤宛若绸缎,在他身上游走,刺激着狄仁杰的每一个神经,他的双脚十指紧紧蜷缩,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变得僵硬,他想要推开盛国兰,但双手伸出,正好按在了她胸前,吓得他赶紧缩手。 然而盛国兰一把抓住他的双手,拽回来再次放到自己胸前,她在尽一切力量,用她的身体诱惑狄仁杰。 几分钟后,盛国兰趴在狄仁杰身上,月光之下,她的后背竟能反光。 狄仁杰此刻满面呆滞,显然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劲来,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只是,他的内心却备受煎熬,他感觉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这么坏的事。 第五卷:浮沉照影 707章:向南诏王求亲 “好了,现在,我是你的人了。”盛国兰满足地趴在狄仁杰身上,轻咬狄仁杰的下巴。 狄仁杰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明天,我去向你父王提亲。” “真的啊?”盛国兰闻言可开心坏了,立刻抱着狄仁杰的脸一顿乱亲,边亲边道,“你真好,你真好……” 过了片刻,狄仁杰道:“好了,咱们该回去了,你再不回去,你父王该要到处找你了,我也要跟李浩商量一下,向你父王求亲的事,毕竟我只是副使,他才是正使。” “嗯。”盛国兰用力点头,终于从狄仁杰身上下来,然后开始穿衣服。 将近半夜,狄仁杰才回到驿馆,李浩还没睡,一直在庭院中等着,一见狄仁杰回来,李浩一脸贱笑道:“哟,怀英回来啦,呵呵……” 说实话,李浩的贱笑很欠打,但此刻狄仁杰做贼心虚,被他这么一笑,心中顿时更加慌乱,求亲的事情是肯定要李浩说的,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上前拱手行礼:“王爷。” 李浩摆手笑道:“此处没有外人,叫我诗狂便可。”笑容依旧那么贱。 狄仁杰点头,道:“诗狂,请帮我一个忙。” 李浩微笑摊手:“请说。” 狄仁杰道:“请帮我向南诏王细奴逻提亲,我要娶盛国兰。” 李浩闻言忽然仰起头,望向天空的明月:“啊呀,今天月色真好,嗯,时候不早了,我该去睡觉了……” “诗狂,求你了。”狄仁杰提高了声音,再次抱拳颔首。 李浩无奈咂了咂嘴,摇头叹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说吧,为什么忽然有这样的想法?你们是不是……”李浩说着用双手拇指比划了一个羞羞的姿势。 狄仁杰顿时脸红,但他觉得这样的事怎能告诉别人,即便李浩和他亲如兄弟,这种事也不能说,于是他难得地撒了一次谎:“没有。” “啊呀,今天的月色确实很好,我困了,得去睡觉了。”李浩说着便打着呵欠转身,准备回房。 狄仁杰赶忙一把拽住他,急道:“好吧,我说,我们确实发生了……你懂的!” “我就知道。”李浩一脸坏笑地望着狄仁杰,那小眼神仿佛在说,“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求亲的事……” “放心吧。”李浩抬手一拍狄仁杰肩膀,道,“明日咱们先不走了,去找细奴逻求亲。” “你说细奴逻他会答应吗?”狄仁杰满面担忧地问。 “这很难说哟。”李浩挑眉道,“要是我去求亲,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你看我长得这么风度翩翩,英姿不凡,而且封王拜相,身份地位与细奴逻已在伯仲之间,你嘛……有点悬。” 狄仁杰闻言满脸涨得通红,郁闷道:“我……我怎么说也是从三品大理寺卿,监察大唐百官,还是咸阳县伯,怎么就配不上他女儿了!” 李浩嬉笑道:“别激动嘛,跟你开玩笑的啦,你才二十岁便已官封大理寺卿,爵封咸阳县伯,前途必定无可限量的,最重要的是,你人品上佳,我女儿若是年纪合适,也会答应你的求亲的,你放心好了。” 狄仁杰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仔细想想,原来自己这么厉害,才二十岁就当上了这么大的官,还有这么高的贵族封号,前途确实一片光明。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细奴逻正准备安排人去送李浩他们离开,忽然有人来通传,大唐使臣李浩和狄仁杰求见,细奴逻有点惊愕,赶忙召见他们。 见面之后,双方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然后李浩终于说出真正目的了:“南诏王,其实我今日前来求见,是代副使狄仁杰向南诏王求亲,请求迎娶盛国兰公主。” “什么!”细奴逻闻言浑身一震,感觉像是大晴天打了个霹雳。 他虽然知道盛国兰对狄仁杰有好感,但万万没想到已经到达这种地步,狄仁杰直接就来求亲了,他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已经死在了大唐,现在唐人还想要娶走他这唯一的女儿,更何况还是李浩代狄仁杰求亲,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中,李浩是杀死他儿子的直接凶手,倘若是别人来,还可以谈谈,但李浩来提亲,门都没有。 细奴逻震惊之后,当即摇头道:“本王只此一女,不会让她远嫁大唐的。” 李浩和狄仁杰闻言皆是一愣,狄仁杰想要说话,却被李浩抬手止住,李浩继续道:“南诏王,盛国兰公主和狄仁杰两情相悦,而且狄仁杰少年英才,前程坦荡,不会辱没了盛国兰公主,也会对她百般呵护,请南诏王三思。” “不必多说。”细奴逻冷冷道,“本王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那么远的,二位天使还是赶紧上路归国吧。” 对于其他事,细奴逻可能会怕得罪李浩,但此事涉及到他女儿,他的态度冷漠而又强硬,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 李浩懵了,狄仁杰急了,狄仁杰赶忙行礼高声道:“南诏王,请给我一个机会!” “本王身体不舒服,不便再见客了,送二位天使回驿馆!”细奴逻说罢起身就走,殿外走进几个武士,请李浩和狄仁杰离去。 回驿馆的路上,狄仁杰双眉紧蹙,郁郁寡欢,李浩看到他这副模样,有心想要劝他,却不知如何劝,索性只能随他一起唉声叹气。 到了驿馆后,李浩随狄仁杰进屋,狄仁杰道:“王爷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别啊,静什么啊,咱们现在时间很紧迫的,不是逃避的时候。”李浩瞪大眼,道,“你就快点下个决定吧。” 狄仁杰抬头茫然问:“什么决定?” 李浩道:“这太简单了,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我回长安,将你留在南诏,你在这每天跟细奴逻软磨硬泡,有空的时候,把盛国兰约出来……嘿嘿嘿……若是她能怀上一男半女,生米煮成熟饭,不怕细奴逻不答应。” “这……”狄仁杰闻言瞪眼惊呼,“这也太有辱斯文了,狄某怎可……怎可做如此龌蹉之事。”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浩咂了咂嘴,道,“那只能选择第二个了,就是你和我一起回长安,请求皇上指婚,嘿嘿,到时候我看细奴逻如何拒绝。” 狄仁杰闻言双眼一亮,激动道:“还是诗狂你有办法,这办法好,多谢,多谢了……” “你先别激动。”李浩淡笑道,“想要让皇上出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你得立功,皇上开心了,你才能求皇上办事嘛。” “好,我会立功的,我一定想办法立功的。”狄仁杰连连点头。 看到狄仁杰还是挺激动,李浩忽然笑问:“喂,不如你跟我去打仗吧,打仗立军功,怎么样?” 狄仁杰闻言一愣,打仗,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狄仁杰博然群书,兵书也看过一些,但他知道,打仗绝不是看几本兵书那么简单,不然谁都可以做大将军了,打仗非同小可,一个不慎就会死成千上万人,他有点怕,倒不是怕死,他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士兵无辜死伤,所以他没答应李浩,也没拒绝,只是敷衍道:“回长安再说吧。” 计议已定,狄仁杰终于不再郁闷了,当即便和李浩出去点检将士,然后带上车马启程。 出了太和城往东,才行出不到七里,有士兵来报,后方有几十匹快马追来。 李浩和狄仁杰绕到队伍旁边定睛一看,发现竟是盛国兰带着她的守卫正在朝这边狂奔,狄仁杰立刻挥舞马鞭,策马迎了过去。 狄仁杰和盛国兰见面,二人下马之后紧紧相拥,盛国兰满面泪水哭叫:“父王不答应咱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呜呜……” 狄仁杰轻拍她后背,柔声道:“莫伤心,我会有办法的,我会回来娶你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盛国兰梨花带雨道,“父王不答应,谁能强迫他,况且,哥哥死了,父王就剩我这么一个女儿了,我若是随你嫁去了大唐,他就孤零零一个人了。” 狄仁杰闻言浑身一僵,其他困难都可以克服,但若是盛国兰自己不愿意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没办法了,盛国兰也是个奇葩,之前疯狂爱恋狄仁杰,甚至主动献身,到了关键时刻,她才想起自己的父亲来,有了退缩之意,这就像夫妻二人,妻子把丈夫撩硬了,然后她自己安然睡觉,就是这种感觉。 其实这也不能怪盛国兰,她并不是有心的,她只是太过感性了而已。 “你……不愿意嫁给我了?”狄仁杰忽然悠悠问。 盛国兰松开狄仁杰,凝望狄仁杰的眼睛,哀求道:“你能留下来吗?” “留下来?”狄仁杰惨然一笑,凄苦道,“我留下来,你父王便能答应我们的亲事了吗,我若留在南诏,我父母何人奉养?” 盛国兰闻言低下了头,沉默了,过了许久,她缓缓抬起头,强挤出笑容,道:“你走吧,回去吧。” 她爱笑,但这是她笑的最难看的一次,狄仁杰看得心酸,缓缓道:“你放心,你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不管等多久,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娶你,一定!” 第五卷:浮沉照影 708章:再临五毒教 狄仁杰的这句话说得非常委婉而又含蓄,意思是说,等细奴逻死了,回来娶她,但咒人家老爹死,这话又不好说出口,所以他才说,不管等多久,他都会回来娶她。 盛国兰居然听懂了,而且没有怪他咒自己的老爹,毕竟狄仁杰压根就没提到她老爹,足够委婉了,她泪眼婆娑地点头:“嗯,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二人执手凝望,似有千言万语在口边,却又说不出来,李浩骑在马上,远远望着这二人深情作别,不禁长声感慨道:“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眼万年吧。” 行军在即,五千大军还在等着狄仁杰,狄仁杰拎得清轻重,最终还是与盛国兰分开,骑马朝大军行列行来,不断与盛国兰挥手惜别。 大军再次启动,缓缓而去,望着渐渐远去的大军,盛国兰已经哭成了泪人。 队伍的最前面,李浩和狄仁杰骑马并辔而行,李浩不断拿眼偷看狄仁杰,狄仁杰愁容满面,好似丢了魂似的,李浩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道:“嘿,怀英,要不……你还是留下吧。” 狄仁杰闻言扭头蹙眉道:“那怎么可以!” 李浩挑眉道:“瞧你这依依不舍的模样,人走了,魂却留下了,带着这副躯壳回长安干嘛呢,不如留下吧。” 狄仁杰闻言一愣,缓缓抬头,看向天边白云,良久之后双目恢复光彩,道:“你教训的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最是不可取,这份情义,我牢记心间,不敢苟忘,但却不能让其影响我,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的肩膀比女人宽,需要背负的东西比女人多,我若想风光迎娶她,便不可为这份感情所拖累,而是要将其化为动力!” 李浩闻言抚掌笑起来:“好,不愧是狄仁杰啊,一点就透。” 众人一路而行,五天之后,到达黑龙沼,黑龙沼很大,一眼望不到边际,不过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人在看守,这些全都是从流求飞鹰和李国成派来的特种兵,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简易望远镜,什么是简易望远镜,基本就是一个圆筒,两个镜片,就这么简易,能比肉眼看得远就是了。 李浩他们刚到,立刻就有人放起狼烟,每隔十里一个烟柱,正好这边空旷,看得清晰,然后便有人骑马朝李浩他们奔来。 那人来到近前,立刻下马行礼:“参见王爷!” 李浩点了点头,望向远处的狼烟,问:“飞鹰和李国成在哪?” 那人回道:“此处向东偏南,三十五里。” “好,等他们过来。”李浩说罢翻身下马,走到高坡之上,眺望偌大的黑龙沼。 在此地等了两个时辰,已近傍晚,李国成和飞鹰终于带着五百特种兵到了,不过这五百特种兵有两百人打扮成雇佣护卫,三百人打扮成商队杂役,刀剑全都藏于马车之上,从外表看上去,这支商队跟普通商队没有什么两样。 商队的最高领导人不是飞鹰也不是李国成,而是吴磊,吴磊接收到李浩的飞鸽传书的时候,正好在流求,准备出海,但看了李浩的信后,立刻放弃了此次海上贸易,亲自带人准备物资,半天时间搞定,装船出海,用最快的飞剪船,从流求赶到雷州,顺风顺水,快得离奇,然后一路来到这里,幸好这支商队的人全是特种兵,要换做其他人,别说十五天了,二十天都到不了。 吴磊风尘仆仆地带着李国成和飞鹰上前行礼:“小人拜见王爷。” “都免礼。”李浩摆手微笑道,“瞧各位满面风霜,辛苦了,何时到达的?” 吴磊答道:“昨日下午到达的,但前方就是沼泽,无法前进,所以只能在沼泽之外等候王爷。” “嗯。”李浩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道,“传我命令,在此扎营。” 命令传下,大军立刻开始原地扎营,众特种兵先为李浩扎好牙帐,然后他们特种兵的营帐环绕在李浩牙帐周围,这是他们一贯作风,对他们来说,李浩的安全高于一切。 李浩的牙帐很快便布置好了,李浩带着司徒枫、吴磊、飞鹰还有李国成进入牙帐,率先坐下,道:“都坐下说话,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是!”三人纷纷入座,司徒枫因为是李浩的徒弟,站在李浩身旁,没办法,古代规矩就是徒弟在师父的面前不能坐着。 李浩坐下后,问向吴磊:“这次都带了些什么东西来?” 吴磊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清单,上前递给李浩,道:“此次所带物品清单都在这里,请王爷过目。” 李浩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满意点头,道:“好,你办事果然周密,许多我没说的东西,你也准备了。” 吴磊满面微笑道:“王爷或许忘了,小人是柳州人,其实小人的祖籍在澄州,小人十岁的时候,因水灾而举家迁徙到了柳州。” “哦,柳州和澄州,那还在岭南道呢。” “是的。”吴磊一本正经道,“剑南道的南部和岭南道西部只隔数百里,气候相差不大,所以小人对南诏附近的气候有所了解,带来的东西自然也比较周全。” 李浩点了点头,放下清单,道:“这些东西中,热气球和石油最为重要,等入夜之后,你们给我准备一个热气球,装在马车上,找一个适合的风向,我要飞入五毒教看看。” 站在一旁的司徒枫闻言赶忙到:“师父,我也要跟你进去!” 李浩微笑点头:“嗯,放心,这次带你进去,我一个人也不太容易驾驭热气球。” 李国成和飞鹰闻言赶忙道:“王爷,也让我们一起去吧,好护你周全。” 李浩想了想,道:“飞鹰和李狐狸跟我去就是了,李国成留下。” 李国成想要再求,但看李浩一本正经的模样,他知道李浩已经下定了主意,再求也没用,便闭上了嘴。 李浩起身道:“好了,吴磊和李国成,你们去准备热气球,飞鹰,你去休息吧,别耽误了晚上的行动,对了,记得通知李狐狸。” “是!”三人纷纷告退。 李浩转头朝司徒枫道:“枫儿,你去准备雄黄粉和药,预防毒蛇毒虫。” “是!”司徒枫也领命退下。 三个小时后,夜幕降临,李浩带着司徒枫,飞鹰,还有李狐狸赶着马车行出了营地,一路往东行去。 飞鹰一路举着简易的风向仪,测试着风向,今日东南风,所以必须从五仙岭的东南方向起飞,才能飞入五仙岭中。 李浩每隔几里便会用夜视望远镜看一下五仙岭的位置,当风向仪直直地指向五仙岭的时候,他举起手道:“好了,停下吧,就是这里。” 李狐狸赶紧勒马停下,然后大家一起将马车上的热气球给卸下来。 热气球很大,必须拆开装载,才能运出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开始装配,忙活了好一阵,点火后,热气球的载热囊开始鼓起来,速度好慢,等了许久,热气囊慢慢鼓起,越鼓越往上飘。 终于,整个载热囊被热气填满,拉着吊篮欲要飞起来,可吊篮下面有绳子拴住木桩,飞不走,这根绳子,就是热气球的锚索,李浩让他们先进吊篮,他在下方挥刀割断锚索,热气球猛然往上升起,李浩用力一蹬地,跃入吊篮中,李狐狸和飞鹰双双接住他,以免他跳到火盆里。 在吊篮的中间有一个台子,台子上放着一个大火盆,火盆里装着石油,这个火盆调节火焰大小很简单,只要用铁盖将火盆封住一半,火焰就会减小一半,封住越多,火焰越小,在控制上更加精准。 李浩站在吊篮边,用望远镜看向下方,过了片刻后说道:“火减小一半,这个高度正好。” 飞鹰闻言赶忙抓起铁盖,将火盆盖住一半,火焰减小了许多,热气球上升之势也渐止,保持这个高度前行。 往前又飞了半个多小时,李浩忽然道:“到五仙岭了,减火,五分钟后准备降落。” 飞鹰再次将火盆铁盖推上少许,火焰更加小了,热气球开始缓慢下沉。 李浩不断用夜视望远镜观察下方,寻找降落点,他发现五毒教夜里站岗巡夜的人不多,很快便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为降落点,然后直接让飞鹰将火焰减至最小。 怎样的火焰才算是最小,就是火焰的热气只能将载热囊撑起,不让载热囊瘪了,要知道,载热囊一旦瘪了,想要再将其蓄满热气,非常麻烦,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李浩此次趁夜入五毒教,就是不想惊动五毒教的其他人,只想单独见一见卓玛,然后再让卓玛正大光明地迎接他的人马。 由于热气球的火焰已经减至最小,火光暗淡,被吊篮阻隔光亮后,从下方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亮点,不易察觉,终于,热气球在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降落,李浩跳下吊篮,回头对他们说道:“你们就在吊篮里,别出来,记得将挡光板竖起来,以免被人发现。” “啊!”司徒枫闻言急道,“师父,带我一起去吧。” “不了。”李浩摇头道,“以我的武艺,这里没人能伤得了我,而且我发现,经历上次中毒之后,毒蛇毒虫似乎都不敢靠近我了。” “师父你莫骗我……”司徒枫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李浩笑着拍了拍他肩,道:“师父怎会骗你,你也知道,师父我最怕死了,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放心吧,你们在这守着,我若是遇到情况,会吹哨通知你们的。” 第五卷:浮沉照影 709章:李浩有泪 “嗯。”司徒枫用力点头,终于答应了李浩。 李浩指了指飞鹰和李狐狸,对司徒枫说道,“他们两个可不一定像你这么听话,你给为师看好他们,没听到我哨声,不许擅自行动,他们若是不听话,你就揍他们。” “好的,师父。”司徒枫开心点头,咧嘴笑望飞鹰和李狐狸。 李狐狸和飞鹰有点尴尬,让一个晚辈看着,怎么听都别扭,不过司徒枫的武艺他们是知道的,他还真能揍他们两个。 “好了,我先去了,你们将挡光板竖起来吧。”李浩说罢快速离开,飞鹰他们则将吊篮里面的挡光板全都竖立了起来。 李浩的这些热气球全是鲁直监制的,鲁直是大师级工匠,制作出来的热气球就是精良,比樊梨花攻王庭用的热气球要好很多,对于火焰控制,更加精准,遮光效果也更好,挡光板一旦竖起,从外面看上去便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当然啦,前提是吊篮里的火焰要减到最小。 今晚的月色不大好,李浩每行一段距离都会掏出望远镜观察一番,沿途倒是碰到两条毒蛇,不过毒蛇一见到他,便远远游开了,果然跟他的猜想一样,以前他怕蛇,现在蛇怕他,至于具体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反正感觉跟上次中毒有关。 李浩直奔五毒教总坛,眼看离总坛大殿不远了,他忽然通过望远镜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很小,是个小孩,而且还是女孩,竟是阿蛮。 李浩对这小萝莉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那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出来,她此刻鬼头鬼脑地朝着西边走,走几步便要张望一下,小心翼翼的模样十分可爱。 李浩见她行色怪异,便折转方向朝她那边走去,在一排大树上连跃数次,然后猛然落在她面前。 阿蛮吓得“啊”地一声惊呼,一屁股跌坐在地,李浩意识到自己似乎吓到小姑娘了,歉然一笑,上前道:“阿蛮,对不起,吓到你了。”说着便拉她起来。 阿蛮看到是李浩,顿时松了一口气,脆声道:“是你啊,可吓坏阿蛮了。” 李浩拉阿蛮起身,阿蛮还不忘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蓝色布包,掸去布包上的灰尘。 李浩看到她小小年纪行事却如小大人一般,颇觉有趣,笑问道:“阿蛮,大半夜的,你偷偷摸摸地准备去干嘛?” 阿蛮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要你管。” 李浩闻言尴尬一笑,道:“我不管你,我只是问问你。” 阿蛮哼了一声,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你不是好人,我不告诉你。” 李浩闻言一愣,哭笑不得,仔细想想,自己也确实对五毒教没做过好事,便无奈点头道:“对,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你看,你自己都说自己不是好人。”阿蛮用鄙视的眼神望着李浩。 李浩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萝莉用鄙视的眼神盯着看,尴尬得直摸鼻子,沉默了片刻,他决定岔开话题,问道:“阿蛮,卓玛教主还好吗?” “不好,卓玛姐姐现在一点都不好。”阿蛮忽然气呼呼地瞪视李浩。 李浩闻言顿时蹙眉,赶忙问道:“她怎么了?” “都是因为你,卓玛姐姐被关进了水牢,他们还不给卓玛姐姐东西吃。”一提到卓玛,阿蛮便语带哭腔,两眼发红。 李浩闻言大惊失色,赶忙蹲下身来,扶住阿蛮的双肩,问:“阿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卓玛不是教主吗,谁敢关她?” “卓玛现在不是教主了。”阿蛮垂丧着头,满面委屈道,“乌长老和艾长老太坏了,他们说卓玛不配做教主,发动教众反对卓玛姐姐,卓玛姐姐不想伤害教众,甘愿领罪受罚,乌长老和艾长老把卓玛姐姐抓了起来,关进了水牢,还不给她东西吃,要不是我天天去给卓玛姐姐送吃的,卓玛姐姐早就饿死了。” 李浩闻言不禁双拳握起,咬紧了牙关,目光变得犀利,看来卓玛遭罪,跟他的离开有很大关系。 果然,阿蛮继续道:“大家都说,你害死了我们好几个教众,而卓玛姐姐却放走了你,这是对教众的不忠,不配做教主,应该受到惩罚,都是你,你害得卓玛姐姐这么惨,你是坏人!” 李浩长呼了一口气,缓缓道:“阿蛮,我想救卓玛,你能帮我吗?” 阿蛮朝他吐舌头:“你是坏人,我才不信你!” 李浩有点无奈,转眼看到她手里的布包,便问道:“你手里拿的……是送给卓玛的食物吗?” 阿蛮赶忙将双手背在身后,两眼一翻,扭头道:“不告诉你!” 李浩道:“阿蛮,你听我说,你若是去给卓玛送吃的,你悄悄告诉她,就说我回来了,我会救她出来。” 阿蛮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你会这么好心?” 李浩近乎哀求道:“你将这话告诉她,也没什么损失,对不对,我是真的要救她,你就信我一次吧。” 阿蛮闻言顿时沉吟起来,她年纪虽小,但却早慧,可别看她年纪小,她可是五毒教的圣蝎使,虽然这个圣蝎使的身份只是从她阿爹那里继承来的,但她确实已经掌握了圣蝎部的大部分毒功,还掌握了驱蝎的虫笛曲,在五毒教中,属于天才级别的。 对于李浩的提议,阿蛮觉得有点道理,告诉卓玛,似乎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她便点头道:“好,我会告诉卓玛的,你走吧。” 李浩站起身来抱拳道:“多谢,多谢阿蛮了,我先走了。”他说罢便转身离开,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阿蛮一直盯着李浩背影看,直到李浩走得看不见踪影,她才转身继续前行,沿着小道一路走,越过一条小河,来到一处低洼的水塘前,这水塘周围站着三个守卫,看到阿蛮过来了,纷纷行礼:“见过圣蝎使!” 阿蛮脆生生道:“三位哥哥辛苦了。” 其中一人苦笑道:“不辛苦,只是……圣蝎使,你这样天天来给卓玛送食物,若是被大长老知道,只怕我们要……” 阿蛮一本正经道:“卓玛虽然做错了事,但已经接受水牢惩罚了,为什么还要不给她食物,若是大长老怪罪你们,你们就说是我逼迫的,让大长老罚我便是了。” 三人闻言苦笑摇头,暗暗感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事情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阿蛮走到水塘边,只见水塘表面是封闭的,上面用纵横交错的木栏盖着,宛若一只棋盘,而此刻,木栏的下方,一个身影孤零零地站在水塘里,浑浊的水淹没到她的胸口,在暗淡的月光下,可以看到她长发披散至水面,脸色苍白如纸,可能是因为被水泡得时间太长了,她的全身乃至脸都有点浮肿。 此时此刻,李浩蹲在远处的一棵树上,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当他看到水牢中卓玛那苍白而又浮肿的脸时,他忽觉心脏绞痛,仿佛被针扎一般的疼,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打到那几个守卫,将卓玛给救出来,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若是现在去,可能会连累阿蛮,这个小姑娘是无辜的,等阿蛮离开再出手不迟。 阿蛮小心翼翼地踩着木栏,走到卓玛所在的位置,然后趴在木栏上叫唤:“卓玛姐姐,我来看你了。” 卓玛抬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阿蛮,你不必天天来,若是被乌青或是艾罗尼看到,只怕他们要罚你。” 阿蛮气呼呼道:“阿蛮才不怕她们,圣蝎部的两百教众会保护阿蛮。” 卓玛羡慕地望着她,圣蝎部在五部之中十分强大,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坐上圣蝎使的位置,而且还是个天才,任何毒功一学就会,在教内受长辈疼爱,又受教众尊敬,没人敢得罪她,反观自己,身为堂堂教主,刚刚继位尚未掌握大权,就被人推翻,受十五日水牢之刑,水牢之刑在五圣教刑罚之中排第三,五圣教自从立教以来,从未有人能在水牢中撑过十天,十五日水牢之刑无异于死刑,今天是第七天,她的皮肉已被水浸泡得溃烂不堪,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觉得,活着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 尽管身体经受着巨大的折磨,然而,卓玛却一点都不后悔,她甚至还在怀念李浩身体的温度,是那么温暖,每次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一想到李浩,她都会觉得所受一切都值了,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在死之前没能再见一次李浩。 看着卓玛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还面带微笑,阿蛮顿时禁不住眼泪,哭了起来,那几个守卫知道她们有话要说,很自觉地退开了十几丈远。 “阿蛮不哭。”卓玛还在安慰阿蛮,“我没事,十五天而已,很快便过去了。” 阿蛮拭去泪水,嘤嘤哭泣道:“卓玛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本来是咱们五圣教的天,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坏人。” 卓玛灿然一笑,笑得很开心,道:“女人这一辈子,总要傻一次的,阿蛮你将来长大了,遇上那个对的人,你也会傻的。” “阿蛮才不要变傻。”阿蛮连连摇头,将布包伸过木栏,递给卓玛,道,“姐姐,一定饿坏了吧,今天阿蛮给你带了好多吃的,还有水。” “谢谢阿蛮了。”卓玛颤抖地伸手接住,并没有着急打开布包,而是对阿蛮说道,“阿蛮你快回去吧,若是被乌青知道,可要罚你了。” 阿蛮犹豫了片刻,忽然道:“姐姐,李浩来了,刚才阿蛮看到他了,他说要救你。” “什么!”卓玛闻言浑身一震,手中布包没拿稳,掉进了水中。 阿蛮见状着急大叫:“姐姐快捞起来!” 还好布包没有立刻沉下去,卓玛被她这一喊,赶忙将布包捞起,抱在怀中,当她抬头之时,双眸之中已经泪水狂涌。 远处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的李浩,看到这一幕,泪水也是夺眶而出。 第五卷:浮沉照影 710章:我要杀人 卓玛双眼含泪,激动得声音发颤,但为了不让外面的守卫听到,她压低了声音,道:“好阿蛮,你告诉他,让他赶紧走,不要管我。” 李浩为了让特种兵们学唇语,自然要以身作则,也学过一些唇语,他记忆力惊人,学唇语比一般人容易很多,并未刻意去学,就已达到初级阶段,虽然只是初级阶段,但此刻,他却通过唇语看懂了卓玛的话。 刚才李浩还是泪水暗流,但待卓玛说出这句话后,李浩竟然掩面呜咽起来,幸亏他离得有点远,否则他的哭声绝对会让那三个守卫听到。 阿蛮听到卓玛的话后,着急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他能救你,为什么不让他救你!” 阿蛮这句话声音很大,远处那三个守卫听到后,纷纷冷笑,在他们看来,现在教内由大长老乌青和二长老艾罗尼掌权,谁能救得了卓玛,阿蛮说的话,简直是孩童之言。 “好阿蛮,小点声。”卓玛拭去泪水,低声道,“你听我说,李浩救不了我的,咱们教内的毒物有多少,你是知道的,他救不了我的,他来了只会自投罗网……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你让他快点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阿蛮小声道:“他如果救你,我可以帮他呀,说不定就能救你出来呢?” “不要糊涂了,阿蛮。”卓玛缓缓摇头,“我已经被打上了叛教的罪名,难道你也想叛教吗?” “我才不怕。”阿蛮满不在乎道,“我只要卓玛姐姐你好好的。” “阿蛮,听话好么……”卓玛近乎哀求。 阿蛮顿时犹豫起来,她好不甘心啊,她也知道,卓玛肯定是撑不过十五天水牢之刑的,她不想看到卓玛死,可卓玛如此哀求,让她好生为难。 “好阿蛮,答应姐姐吧……”卓玛还在哀求。 忽然,一道洪亮而又柔和的声音出现,这声音让卓玛心头震颤:“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声音落下,李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水牢之前,手中握着一柄寒光绽绽的唐刀,刀刃还在滴血,在他的后方,三个守卫的尸体横陈在那里,身首异处。 “你真的来了!”阿蛮瞪眼惊呼,惊讶中透着喜悦。 “你真的来了。”卓玛看到李浩,泪水再次狂涌而出,这一瞬间,她只觉眼花耳鸣,身子忽然脱力,瘫倒下去,趴在了污水中。 “卓玛!”阿蛮和李浩见状齐声惊呼。 李浩走上前去一把拎起阿蛮,将她丢出水牢范围,然后只见他站在岸边,砍断两根木栏与地面连接的桩,然后将唐刀插在地面,双手抬住木栏,咬牙猛然大喝:“起!” 一声吼出,只见李浩胳膊和额头的青筋根根凸起,由于用力过猛,脸上充血,一片通红。 这水牢是一个正方形的池塘,边长一丈,表面覆盖的牢栏是以手臂粗的树木做成,十分厚重,而且这些牢栏全部深深地嵌入泥土之中,想要将其抬起,宛若拔树,非千斤之力不可。 阿蛮看到李浩的动作,以为他疯了,然而下一刻,阿蛮吓得目瞪口呆,只见李浩将边长一丈长的牢栏硬生生地从泥土之中拔出,掀开,然后一脚踹飞,扑通一声跳进池塘中,将卓玛捞了上来。 李浩将卓玛捞上来后,连声呼唤,没有反应,测心跳,还在,气息若有若无,几乎无法感觉到,李浩赶紧给她按压胸口,排出了她吸入肺中的水,终于,卓玛恢复呼吸了,但十分微弱。 阿蛮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李浩做着这些奇怪的事情,没敢打扰,见李浩终于松一口气,她赶忙问:“姐姐还好吗?” 李浩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头看向卓玛的下身,只见她裙下的双腿已然溃烂,特别是双脚,皮肉只剩一半,已经露出森森白骨,他心头震颤,顿时眼圈发红,泪水直涌,止都止不住。 “你快告诉我,卓玛姐姐怎么样了!”阿蛮着急叫起来。 李浩抬手拭去泪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道:“你放心,我会让她安然无恙。” 他说着从腰间取出小金刀,割破自己的左手食指,然后将手指塞入卓玛的口中,卓玛虽然昏迷,但腹中很饥饿,东西入口,便本能地吸吮,李浩的鲜血顺着她的喉咙,进入她的腹中。 过了一会儿,李浩抽回食指,又割破了中指,再次塞入卓玛口中,用自己的鲜血去喂她,他欠卓玛太多,这点鲜血根本不够偿还。 李浩将左手的五指全都割破,让卓玛吸了个遍,终于,他感觉自己有点头晕了,才停止,将卓玛横着抱起来,面无表情道:“阿蛮,谢谢你。” 阿蛮挠了挠头,道:“谢我?我做什么了吗?” 李浩没有回答,说道:“我要送卓玛出去,你跟我走一趟吗?” 阿蛮昂头道:“当然要了,我要亲眼看着卓玛被送出去,我才放心。” “好。”李浩蹲下身,道,“到我肩膀上来。” 李浩的肩膀很宽,阿蛮身体娇小,坐在李浩的左肩上,正好,李浩起身,随手拔起唐刀,然后便迈开步子,宛若一匹飞驰的骏马,在黑夜之中狂奔而去。 阿蛮紧紧抱住李浩的头,感觉到风在耳畔呼呼而过,这么快的速度并没有让她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刺激,她竟然畅快地叫起来:“快一点,再快一点!” 后方忽然响起了“呜呜”的螺号声,紧接着出现了许多火把,因为现在正好是午夜,换岗的时间,那三个守卫的尸体被发现,水牢被毁也被发现了,阿蛮的叫声让李浩暴露了行踪,无数火把朝这边蜂拥而来,追赶李浩。 李浩将速度提升至极致,若是叶孟秋此刻见识到李浩的速度,也会自叹不如。 很快,李浩来到了热气球前,远远便高喝:“开吊篮!” 挡光板被撤去,吊篮门打开,飞鹰他们见到李浩归来,纷纷惊喜大呼,李浩走进吊篮,将卓玛轻轻放下,然后又走出吊篮,把阿蛮从自己肩膀上抱下,放在地面,对着飞鹰他们说道:“火势开最大,准备离开!” 飞鹰立刻遵照命令,撤去盖在火盆上的铁盖,还加了两勺石油,司徒枫望着李浩,道:“师父,你快上来吧。” 李浩摇头道:“你们走吧,出去后,第一时间回营,找军营为她医治,一定要悉心照料,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师父!” “王爷!” 三人闻言纷纷惊呼,李狐狸看到无数火把正朝这边逼近,着急道:“王爷,万万不可,一起走吧!” “是啊,师父!别再冒险了!”司徒枫准备下来拉他。 李浩忽然抬起唐刀,封住下吊篮的缺口,冷然大喝道:“这是本王的命令,谁敢违抗!” 司徒枫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浩如此模样,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飞鹰跟随李浩的时间最长,最是了解李浩,他知道李浩一定是受刺激了,一脸肃色地望着李浩,问:“王爷,怒了?” “嗯。”李浩点了点头,道,“我要杀人!” 跟随李浩这么多年,飞鹰对李浩的了解比他自己还多,他知道李浩看似冲和不羁,但却有逆鳞,揭之,则由佛变魔,非杀戮不能解恨。 飞鹰拍了拍司徒枫和李狐狸的肩膀,叹道:“王爷自有主张,我们走吧!”说罢,他上前将吊篮门关上。 “照顾好他们,飞鹰!”李浩说了声,猛然挥刀割断锚索,热气球缓缓腾空而去。 上方传来司徒枫和李狐狸的叫声:“王爷,保重!”“师父!你一定要回来啊!” 这时,无数火把终于来到李浩的身后十丈处,仰头望着巨大的热气球飞走,上面似乎还有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脑海中震惊地想着:难道唐人还会飞? 李浩缓缓转身,扫视了一眼,只见乌压压的一大片人,近千人之多,想必一声螺号响,将五毒教所有的人都唤来了,乌青和艾罗尼就在最前面,艾罗尼眯眼望着他,眸中尽是森冷之光,咬牙切齿道:“李浩,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儿艾韭!” “他该死。”李浩倒垂唐刀,面无表情地回答。 艾罗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森然道:“今天,我要为我儿艾韭报仇!” 李浩轻抚刀身,依旧面无表情道:“欢迎送死。” 艾罗尼刚想呼喝,命人上前,乌青忽然抬手止住他,望向阿蛮,冷声道:“小阿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贼,公然叛教!” 阿蛮虽然经常嚷嚷着不怕不怕,但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吓得往李浩身后躲,露出半个脑袋偷偷地看乌青长老,可她的嘴巴却不示弱,只听她高叫道:“你们是坏人,卓玛姐姐那么好,你居然那么对卓玛姐姐,你才是叛教!” 阿蛮话音刚落,李浩忽然高声道:“阿蛮说得没错,乌青是你们五毒教的罪人!” 乌青闻言猛然瞪向李浩,冷然呵斥:“李浩,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 “是不是妖言惑众,你自己心里清楚!”李浩大声道,“所有事情的起源,皆因本王被抓来五毒教而起,然而五毒教一向与世无争,本王与五毒教原本也无瓜葛,请问乌青长老,为何毒晕本王的五千大军,将本王囚来五毒教?” 乌青闻言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在场的近千教众全都盯着他看,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乌青没有办法,只能冷哼道:“这一切,都是前任教主安排的,至于用意,老夫也不清楚,前任教主还未来得及明说,便已离世了!” “呵呵,无法自圆其说了,便将罪责往逝者身上推,本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李浩冷笑一声,猛然将唐刀擦入地面,森然道,“今日我李浩要在这五毒岭内大开杀戒,以此刀为界,在场诸位,若感念卓玛和阿蛮的恩情,不想与我为敌的,请站至刀东边,本王不动你们一根汗毛;站在刀西边的,一个不留。” 第五卷:浮沉照影 711章:李浩一怒 “哼哼……”乌青闻言冷然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们五圣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老夫知道,你在大唐算是一号人物,但这里不是大唐!” 李浩根本不理他,冷冷道:“十息之内,此刀起土,再无反悔,生死皆存于诸位一念之间,十……” 李浩已经开始倒数了,虽然他只有一个人,但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事,杀人无数,此刻一身杀气尽数释放,配合宗师的气场,让在场众人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更重要的是,李浩是大唐重臣,背后站着强横无比的大唐国,得罪了他,就是得罪大唐。 就连乌青和艾罗尼都感到心头狂跳,为了壮胆气,乌青大喝:“谁敢站到刀的东边,便是叛教!” 艾罗尼则大喝:“吹笛!快吹虫笛!” 一阵阵急促的虫笛之声响起,四周的草地开始悸动起来,沉睡的毒物们瞬间苏醒,朝这边围来。 “九……” 李浩依旧在倒计时,阿蛮急了,大叫起来:“圣蝎部的所有教众,全部到刀的东边去!这是我的命令!” 阿蛮的父亲在位之时颇有威望,阿蛮又是部众极为宠溺的孩子,对于叛教之事,虽然圣蝎部的部众们极为不愿意,但犹豫了片刻之后,几个领头部众还是觉得不能对抗李浩,否则就算杀了李浩,也彻底得罪了大唐,引来浩劫,至于叛教罪名,现在教内没有教主,他们按照圣蝎使的命令行事,是不是属于叛教,还难说,遇着十几个领头的圣蝎部教众快步走向刀的东边,其他圣蝎部的部众见状也纷纷跟了过去。 乌青见状气急大叫:“反了!反了!你们竟敢公然叛教!” 有了圣蝎部带头,一些忠心老教主的教众也纷纷往刀的东边走去,因为他们是老教主的人,自然也是卓玛的人,李浩救了卓玛,他们不想与李浩为敌。 站队这种事,似乎会传染,一旦有人带头,后面就会有人效仿,其他部也有人纷纷跟从,陆陆续续有人往刀的东边走去。 “一!”倒数结束,李浩忽然拔起刀,只见刀的东边有五百人左右,刀的西边还剩四百人,然而这四百人,在李浩的眼中,已经是死人了。 “阿蛮,你去你们圣蝎部的教众那里。”李浩淡淡说了声。 “嗯。”阿蛮点头,乖巧地走到圣蝎部的部众群里,圣蝎部的葛翁爱怜地摸了摸阿蛮的脑袋,苦笑叹道:“阿蛮啊,真不让我省心。” “嘻嘻。”阿蛮咧嘴嘻嘻一笑,葛翁顿时笑得更加无奈了。 李浩手持唐刀,一步步朝那四百人走去,边走边道:“既然你们选择死路,那么,请不要后悔,放心,我的刀很快,不会有痛苦!” “死的是你!”艾罗尼狰狞大喝,他已经看到无数毒蛇和毒虫朝李浩游来,对他产生包围之势,按照李浩的速度,是无法走到他们跟前的。 然而,让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毒蛇和毒虫游到李浩跟前,便纷纷退散,即便虫笛声催促,它们也只是在李浩一两丈之内徘徊,不肯上前攻击,五毒教的人大多了解毒蛇和毒虫的习性,从这些毒蛇毒虫的表现中,可以看出,这些毒蛇和毒虫对李浩十分恐惧。 “这……”葛翁惊讶地望着这一幕,难以相信,抵御毒蛇和毒虫,只能用药物,然而他还从未听说过一种药物可以同时将这么多种类的毒蛇和毒虫全部震慑住,让它们产生恐惧,这简直闻所未闻。 葛翁望着阿蛮,问道:“阿蛮,这是怎么回事?” 阿蛮眨巴着大眼回答:“阿蛮也不知道。” 李浩继续快步向前,沿途毒蛇毒虫乖乖让路,根本无法对他产生任何阻碍,很快,李浩距离乌青他们不到十米远了,他几乎可以看到最前排的一个教众脸上有黑点,不知道是痦子还是鼻屎。 “快吹毒箭!”乌青没想到李浩居然不惧毒物,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下令吹毒箭。 五毒教的人武艺大多不高,甚至有很多人根本不会武艺,但他们大多精通吹箭,而且箭矢粹毒,中者必死。 乌青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自腰间拿出竹筒,李浩又岂能让他们有机会吹箭,右脚猛然蹬地,宛若离弦之箭,瞬间便冲入到人群之中,唐刀一挥,三人瞬间倒地,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周围众人倒是吓得纷纷惊呼大叫,往旁边逃散。 李浩原地一转,唐刀所及七尺之内,又是五人倒地抽搐,鲜血狂涌。 乌青看到这一幕,吓得手脚冰凉,两声高喝:“快!快杀了他!杀了他……”然而他自己却已经往后方逃去,艾罗尼也吓得不轻,带着几个侍从也想要逃走。 然而李浩杀念已开,岂会让这两个主犯轻易逃走,从怀中取出两枚硕大的金珠,猛然砸出,第一枚正好砸在乌青膝盖上,乌青顿时惨叫一声跌倒,保住膝盖嗷嗷痛呼起来,第二枚金珠砸在艾罗尼的腰间,精准地砸在了他的脊椎骨上,李浩手力奇大,金珠沉重,艾罗尼原本腰椎就不好,被这一砸,顿时痛得趴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起不来了。 李浩这一分神,立刻就被几个教众靠近身前,有个教众运气不错,从后方偷袭,在李浩的后背划了一刀。 那个教众顿时欢喜大叫:“快杀他,我砍中他了!我刀上有毒……” 毒字刚出口,他只觉脖子一痛,接着,他感觉自己飞起来,居然可以俯瞰李浩,李浩的眼神阴沉的可怕,再然后,他看到一具无头的尸体站在那里,脖子在喷血,喷得好高,忽然,一个惊恐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那个无头尸体,好像就是他自己。 这个念头刚闪现,他的意识在飞快消失,当他的头颅掉落在地时,刚好完全失去意识,两眼兀自瞪得滚圆,眸中尽是惊恐和绝望之色。 “他中毒了!快杀了他!”那个教众虽然死了,但其他人已经听到了他的话,顿时全如吃了兴奋剂一样,疯狂朝李浩涌来。 李浩冷哼一声,持刀厮杀,众人围成一个圈,不断攻击,李浩正喜欢这样,他刚刚喂了卓玛太多血,身体有点乏力,不跑来跑去最好,省体力,至于中毒,他才不在意,身中四大奇毒都没事,他还会在乎这些毒吗! 李浩的刀法名为乱七八糟刀法,没有固定的招式,一切都是临敌之时根据战况临时组合招式,难度远超当世所有刀法,此刀法的威力根据持刀者的心境决定,若是比武切磋之时招招留有余地,不至误伤,但若是杀伐之时,招招致命,非死即伤。 李浩的刀舞得只剩幻影,刀刃所及之处,鲜血纷飞,铁器断裂,只十几分钟,就有近两百人被杀,而他也中了两刀,两刀皆伤在背后,伤口很大,没办法,敌人太多,蚁多还能咬死象呢,即便是宗师高手,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也不可能做到毫发无伤,更何况李浩开战之前就放了大量的血给卓玛,伤了元气,战斗力自然要打折扣。 背部的伤口在流血,李浩渐渐感觉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有点跟不上了,好在剩下的这群人已经被他杀破了胆,不似之前那么疯狂了,有许多人就在外围呼喝游走,只是虚晃,并不攻击,他们这是等着他力竭,好找时机立功呢。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李浩仰头长啸,“我李浩一怒,血流成河!” 一声啸罢,李浩持刀猛然冲上前去,朝着一人劈下,那人吓得举刀抵挡,然而五毒教的兵器大多都是铁器,含钢量极低,李浩的刀是由十数位顶级匠师用最精良的钢材铸造而成,是难得的宝刀,在他神力之下,将那人连人带到劈成两半,吓得众人尖叫退散,有人已经开始往安全区跑,何为安全区,阿蛮他们所站的那边,就是安全区。 李浩的刀在疯狂收割着生命,仅剩顽抗的几十人被杀完了,李浩冲向安全区,持刀指着那群人,冷然高喝:“刚才跑进去的那群人,出来受死!” 那群之后跑进去的一百多人吓得噤若寒蝉,浑身直颤,此刻的李浩对他们来说仿若地狱修罗一般可怕。 葛翁见状迈前一步,行礼道:“大唐的琼南王,请看在卓玛教主的面子上,饶他们一次吧。” “本王给过他们机会,你们选择了生路,但他们选择了死路。”李浩倒垂唐刀,鲜血顺着淬火纹从刀尖滑落,一滴一滴地滴下。 葛翁还想再说话,但却不知该说什么了,这时,阿蛮上前道:“大坏人,阿蛮也求你饶了他们吧,他们毕竟是阿蛮的族人,是卓玛的族人。” 李浩闻言没有说话,长吸了数口气,这才缓缓将胸中的怒气压下,默然回头,走向乌青和艾罗尼。 乌青膝盖骨被砸碎,艾罗尼腰椎被砸伤,两人此刻都孤零零地瘫在地上,无法起身,之前的那四百之众,三百已经化为尸体和汇成溪流的鲜血,还有一百,已经选择了投降。 “别……你别过来!”艾罗尼见李浩走向自己,惊恐大叫,四肢连用,往后倒退,然而他年纪大了,腰部又受了伤,挣扎了好一会儿,只挪了一米多远而已。 “为何要害卓玛?”李浩的唐刀在艾罗尼眼前晃过,透着无尽的杀意。 艾罗尼吓得浑身战栗,颤声答道:“我……我儿艾韭……被你杀了……我……我想……” “想报仇?”李浩咧嘴冷笑。 艾罗尼不敢答话,颤抖地望着李浩。 李浩仰头轻叹,缓缓道:“你不妨去阴间问问你儿子,我为何要杀他。”话音刚落,银光一闪,艾罗尼的喉部出现一道血痕,血痕瞬间扩大,鲜血狂涌而出。 第五卷:浮沉照影 712章:白骨生肉 “咯……咯……”艾罗尼双手拼命捂住脖子,双目尽是恐惧之色,喉间发出最后的声响,然而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间javascript:不断往外溢,越来越多。 终于,他不动了,生机已经离他远去,李浩开始迈步走向乌青。 望着李浩走来,乌青双目低垂地坐在地上,虽然他也极度恐惧,但他竭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反正已经难逃一死,不如死得体面点。 李浩持刀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望着他,乌青等了片刻,不见他动手,也不见他说话,便冷冷道:“要杀便杀吧,莫要折磨人。”说话的时候,他不敢看李浩,因为他怕被李浩的眼神注视后,会露出惊恐之情。 李浩忽然冷笑道:“你明明很害怕,却还假装镇定,你若是当真不惧,方才也不会逃了。” 乌青被他一言点破,颇觉尴尬,但现在死亡在即,尴尬什么的也不重要了,他继续冷冷道:“动手吧。” “动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李浩忽然悠悠问道,“当初是谁指使你抓我的?” 乌青想了想,问道:“我若说了,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你想多了。”李浩道,“你若说了,我会让你死得好看点,起码留个全尸。” 乌青惨然笑道:“呵呵,死都死了,还在乎是不是全尸吗?” “好,你自己选的。”李浩忽然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提离地面。 乌青顿时感觉不对,慌忙问:“你想干什么?” “毒虫们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回,就用你来喂它们吧!”李浩说罢猛然一掷,乌青顿时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飞了出去。 “啊——”乌青在空中手舞足蹈,啊啊狂叫,然后“噗”地一声掉落在地,摔得七荤八素,正好落在虫群之中,砸死了不少毒虫,毒虫顿时群起而攻之,只片刻工夫,毒虫便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乌青的身体,有的甚至从他口鼻耳朵钻进了体内。 乌青被摔得一阵晕乎乎的,好不容易状态好转,忽然发现浑身都是毒虫,挣扎大叫起来,那凄厉的叫声,听得众人心头发毛,然而没人能救他。 很快,乌青的惨叫声渐渐地小了,越来越小,最后戛然而止,毒虫和毒蛇开始享用一顿美餐。 李浩猛一甩刀,刀身上的血迹被甩得干干净净,他还刀入鞘,走到阿蛮面前,然后扫视了一眼这剩下的六百教众,缓缓道:“你们选择站在这边,是对的,因为卓玛从始至终都未背叛过你们,当初乌青为了某些私利,用计将本王抓来五毒教,本王的同伴为了救本王,不得已杀死了你们二十多位同胞,本王为此向卓玛教主提出,以高产稻种、瓷器、布帛、黄金等物来赔偿此事,虽然这些东西无法换回你们族人的性命,却可以让活着的人不再挨饿,能让你们活得更好,这项提议,你们也是接受了的,卓玛教主放我离开,也是为了让本王去准备这些物资,如今,本王带着这些东西回来了,而卓玛教主却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了,你们告诉本王,谁之过?” 众人闻言纷纷垂下了头,小阿蛮高声叫起来:“阿蛮早就说过,乌长老和艾长老是坏人,卓玛没有错!” 李浩继续道:“卓玛教主已经被本王救至五仙岭之外,本王会为她治疗,只不过,水牢之刑,你们最清楚了,救她出水牢之时,两条腿已经尽数溃烂,双脚的皮肉只剩一半,已可见骨,你们的教主在教内被折磨成这样,你们尽然默默承受,不知反抗,还有些人,到最后关头还在冥顽不灵!助纣为虐!” 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一百人听到这里,已经纷纷落泪,他们其实也不想害卓玛,他们只是比较愚昧,被乌青和艾罗尼妖言蛊惑了而已,但有的时候,愚昧和无知就是一种罪。 李浩长舒了一口气,冷冷道:“你们教内的事情,本王管不上,本王会信守承诺,明日将物资送来,你们派人在仙踪林外接应,至于卓玛教主,待本王为她救治之后,看她如何说吧。”他说罢转身便走。 阿蛮迈开小腿追赶他,喊道:“大坏人,等一下!” 李浩头也不回,高声道:“我是大坏人,利用完你这小屁孩了,现在不想理你了。” 阿蛮闻言停下了脚步,撅嘴郁闷嘟哝:“坏人,果然是大坏人……” 忽然,人群中传来惊呼,只见天空出现了许多亮点,远远望去,宛若萤火虫,但他们知道,那不是萤火虫,哪有那么大的萤火虫。 李浩抬头看向天空,那些全是热气球,他在地上找了找,找到了一根火把,用打火机点燃,然后舞动火把,打了一个旗语。 天空立刻有人欢呼起来:“在那!在那!王爷在那!” 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五十多个热气球徐徐降落,在李浩身边方圆两里之内落下,然后许多人从热气球的吊篮中涌出,来到李浩面前列队,三百装备精良的特种兵全部就位。 李浩见状淡然一笑,高声道:“各位辛苦了,不过你们恐怕要白跑一趟了,此间纷乱已解,咱们回去吧,明日再来!” “是!” 飞鹰和司徒枫看出李浩受伤了,上前来扶李浩,却被李浩拒绝,李浩走向他们的热气球,进入吊篮便问道:“卓玛情况如何?” 司徒枫道:“已经交给刘军医了,我们没来得及细问情况,便带人来支援你了。” 李浩双眉紧蹙,脸色深沉地自语:“希望她能没事,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 热气球刚飞出五仙岭,忽然狂风骤起,大雨袭来,所有人被淋成了落汤鸡,这里的天气就这样,雨说来就来,还好大家赶紧降落,没有出事,不过行程却因此耽搁,等他们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雨也渐渐停了。 李浩回营后来不及换下湿衣服,第一时间去医帐,医帐内摆着好几排病榻,只有一张病榻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卓玛,一个老军医守在病榻边。 见李浩进来,老军医赶紧起身,向李浩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李浩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和军医一起行出帐外,然后小声问道:“刘军医,她……病况如何?” 刘军医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道:“王爷,这位姑娘是否吃过什么灵药?”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想起,刘军医所指的,应该是他的血,于是便道:“嗯,本王有一种极其珍贵的保命丹药,喂她服了一点,不知是否有效?” “极为有效!”刘军医眉开眼笑道,“没想到王爷竟有如此灵丹妙药,那么老朽开的药方简直是多此一举了,这位姑娘在水中浸泡的时间太久了,而且一直没有休息,下半身溃烂不堪,元气大损,眼下极度虚弱,需要休息,有了王爷的灵丹妙药,已无性命之忧,只是……” “只是什么?”李浩急问。 “唉……”刘军医轻叹一声,缓缓道,“她这一双腿脚,已经废了,是不能留了,若是留下来,只怕腐肉蔓延,会往上延伸,上半身原本也有少数溃烂之处,若是再被波及,只怕老朽也无能为力了。” “你的意思是……截肢?”李浩说到截肢二字时,声音已然发颤,虽然看到卓玛双脚和双腿时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但真正面临的时候,他还是不忍。 刘军医点头道:“确实要截去她的腐烂双腿,约是从大腿往下,全部截去,事关重大,老夫不敢轻决,所以要等王爷您回来,让您做个主。” “这……”李浩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了,让一个妙丽无比的姑娘截肢,而且还是双腿高位截肢,这让她的下半生如何过,他无法想象卓玛醒来后找不到自己腿脚时那画面。 沉默了许久,李浩悲然道:“我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刘军医闻言一愣,想了想,道:“若是王爷拿不定主意,那么就等这位姑娘醒来再说,倘若来不及,老朽会仔细盯着她的伤病伤腿,一旦腐肉往上蔓延,便……先斩后奏,毕竟人命至重,王爷以为如何?” 李浩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点头:“好,就依你所言……本王……能进去看看她吗?” “可以。”刘军医点头道,“只要王爷别惊扰她休息便可,老朽估计,她至少要睡十八个时辰方可。” 李浩掀开帘幔走进了医帐,轻手轻脚地来到卓玛的病榻前,唯恐吵醒她,此刻的卓玛从脸到身上全部浮肿,而且皮肤煞白如纸,样子十分难看,但李浩一点都不觉难看,伸手替她捋一捋凌乱的头发,双眼已然湿润。 李浩就这么坐在病榻前盯着卓玛看,状若痴呆,约是中午时分,他忽然想起,要时刻注意卓玛腿部的腐烂程度,以防蔓延,于是他掀开盖在卓玛身上的白布,掀开之后他忽然发现,卓玛溃烂的脚上似乎出现了猩红之色,这红色非常刺眼,因为卓玛的下半身长时间被水浸泡,所有的肉都已死去,被泡成白色,昨晚他看过,惨白一片,这红色是个什么情况。 他凑近了仔细看,发现这些红色是在脚骨上新生的肉,虽然只是在骨头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宛若薄膜,但那抹红色,却蕴含了无限希望。 第五卷:浮沉照影 713章:一波三折 “刘……”李浩看到这些鲜红的新肉,自然激动无比,刚想呼唤刘军医,但忽然想起不能吵扰卓玛,赶忙收声,起身跑出医帐。 刘军医正在帐外不远处的一个小炉前煎药,李浩狂奔过去,一把拉起刘军医,兴奋无比道:“刘军医,她的脚上……长肉了!红红的新肉!” 刘军医闻言惊喜不甚,也兴奋道:“去看看!” 二人来到卓玛的病榻前,刘军医望着卓玛溃烂的双脚,果然发现森森白骨有一部分被红色的嫩肉覆盖,可见血脉,他看了许久,难以置信地低声道:“简直匪夷所思,奇迹!当真是奇迹!” 李浩激动地压低声音问:“她的腿还有救,对不对?” “难说。”刘军医毕竟是医者,目前情况还不是很明朗,他不敢大包大揽,要是给了李浩希望,然后又让他失望的话,李浩一怒之下有可能把他脑袋给剁了。 李浩着急地问:“这明明就长新肉了,你也说是奇迹,怎么还难说?” “王爷,咱们出去说。”刘军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李浩无奈,和他一起出了医帐。 到了医帐外面,刘军医道:“王爷,她腿脚的溃烂程度,您也看到了,按照老朽多年的行医经验来说,她这双腿是废了,必须截去,然而现在奇迹出现,她的双脚开始长出新肉,说明并未完全坏死,我们又有了一丝希望,不过老朽想提醒王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咱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本王知道。”李浩点头道,“做最坏的打算,最好的准备。” “诚然如是。”刘军医颔首。 这时,飞鹰和李国成跑了过来,向李浩行礼,道:“王爷,一切东西都已准备好了,只待您一声令下,就入黑龙沼。” 李浩转身点头道:“狄仁杰认识路,让他带你们去仙踪林,五毒教会有人在仙踪林那里接应,本王就不去了。” “是!”二人转身离开。 目送他们离开后,刘军医站在李浩背后看了片刻,忽然道:“王爷,为了你的身体作想,老朽不得不提醒您,您背后的这些伤口,需得及早处理。” 李浩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背部还有两三条刀伤呢,便转身问刘军医:“你会缝合吗?” 刘军医点了点头,道:“此乃王爷您独创的外伤医疗法,简直是神来之笔,小人身为军医,怎能不掌握此技?” 李浩又问:“内缝合会不会?” 刘军医微笑点头:“老朽最擅长的,便是难度最高的皮下内缝合。” “好,你去准备吧,本王去隔壁医帐内等你。”李浩说完走向另一个医帐,进去后便脱去全身衣物,只剩一个大裤衩,毕竟他这身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必须换一身干衣服。 很快,刘军医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放着针线镊子医用酒精和酒精灯等物。 李浩从托盘中拿起一根小木棒咬在嘴里,然后在病榻上趴下,刘军医开始帮他清洁后背,做好一系列前奏工作后,开始正式给他缝合伤口。 李浩背后的三道伤口都挺长,最长的一道伤口从胛骨一直拉到左后腰,约十七厘米长,还好不是太深,但看起来就很恐怖。 刘军医忙活了好久,终于替李浩缝合了所有伤口,而且是用连续皮下内缝合技巧,很完美,这样缝合,伤口痊愈后,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疤痕。 缝合好了伤口,刘军医又给李浩上了药,替他包扎,一切完成时,只见刘军医已经满头大汗,显然累得不行。 李浩知道,他年纪大了,如此精神高度集中地工作持续太久,太伤神了,于是他便让刘军医回去休息,穿着大裤衩就这么走出了医帐。 司徒枫一直守在医帐外,见李浩居然这样走出来,赶忙上前问:“师父,你衣服呢?” 李浩道:“脱掉了,那些衣服都湿了,你去给我取一套干衣服来。” “是!”司徒枫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李浩又叫了一声:“你自己也把衣服换一下,我不着急的!” “知道啦!”司徒枫远远应着,人已跑远。 很快,司徒枫便将衣服取来,李浩换上衣服,又钻进了医帐中,陪在卓玛身畔,他一心盼着卓玛的脚能继续长出更多的新肉,隔一会儿便看一次,隔一会儿便看一次,由于看得太频繁,所以不怎么感觉得出来新肉增长,心急如焚。 下午和入夜之前,李浩亲自喂卓玛喝了两小碗小米粥,然后准备守夜,刘军医叮嘱李浩,夜间还要再喂一次粥,并换一次床褥,到明天一切饮食恢复正常,李浩细心记下。 半夜一点多钟的时候,李浩亲自熬了一碗小米粥,洒了少许盐,喂卓玛吃下,然后将她轻轻抱起,准备换褥子,然而当他的手刚触碰到卓玛,立刻就发现卓玛浑身滚烫,李浩顿时一惊,将她抱到另外一张病榻上,伸手在她额头仔细摸,然后和自己对比,真的很烫。 “糟糕,发炎了!”李浩顿时心头一沉。 在这种有湿又热的气候下,伤口发炎是比较常见的,更何况卓玛的伤口不是一般的伤口,她可以说是全身伤,而且泡在浑浊的污水中那么久,伤口怎么可能不被感染,这种大面积感染,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李浩一时间慌了,赶忙冲出医帐,看到守在不远处的司徒枫,赶忙叫道:“枫儿,快去我牙帐,把我的药箱拿来!” “是!” 司徒枫见他神色慌乱,语气焦急,显然是发生了紧急变故,双腿撒开了跑,宛如一阵风,到了牙帐拿起药箱便狂奔而来。 李浩接过司徒枫的药箱,进医帐后打开,在里面翻找了片刻,找出了一盒消炎药,赶忙取出三粒喂卓玛服下。 但喂下药后,他忽然想起来,这药似乎放在药箱里好几年了,于是他拿起药盒看日期,一看之下,心头一沉,已经过期好久了。 李浩再次惶急起来,又跑出牙帐,高声道:“军医!刘军医!给本王火速传唤刘军医来!” “是!”司徒枫又赶忙去叫刘军医。 很快,刘军医急急忙忙赶来,李浩拉他到卓玛身畔,指着卓玛,急声道:“刘军医,发炎了,她发炎了!” 中医里没有发炎这种说法,但发炎这个概念,李浩早已在大唐普及,现在大唐的军医基本都懂,刘军医上前诊治了一番,满面沉重道:“确实像是炎症,王爷,情况不妙啊。” “消炎药,本王配的那些消炎药呢,快拿出来用啊!这些东西都是随军携带的吧!”李浩着急叫起来。 “王爷莫急,老朽这就去拿!”刘军医说罢赶紧去取药。 现在大唐军中有特配的消炎药,全都是李浩独创的,这些药是以中药配制而成,分外敷和内用两种,为了方便,一般在行军打仗前,就把所有的药配好,用小盒整装,要用的时候直接拿来用,节省很多时间,毕竟在军中医治的时候就是抢救,与时间赛跑,不能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其实这些药虽然有消除炎症的作用,但因为全是中药,消炎功效比较慢,与未来世界的消炎药没法比,但也有好处,那就是这些药不含抗生素,不破坏人体的抵抗力。 过了两分钟,刘军医匆匆忙忙地回来了,手中拿两只木盒,一盒外敷用的药,一盒内服用的。 李浩一把接了过来,道:“你出去吧,我来!” “是!”刘军医点头领命出去。 李浩先将内服的药粉用水调和,喂卓玛服下,然后又脱下了卓玛的衣裳,只见原本完美无瑕的身体现在到处都是溃烂伤口,简直是满目疮痍,惨不忍睹,李浩双眼发红,忍住泪水,将消炎药粉洒在卓玛全身每一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他还是不安心,索性一咬牙,抽出腰间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开一条小伤口,然后将伤口对准卓玛的嘴,再次给她喂血,他坚信,自己的血是这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而且他前段时间吃了两根参王根须,体内积攒了大量元气,一定可以帮助她撑过这一劫。 也不知喂卓玛喝了多少血,反正李浩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很虚弱,头晕目眩,手腕部位已经不流血了。他用白布替她盖上身子,静静地守在她身边。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李浩握住卓玛的手,低声喃喃,“发炎而已,发炎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由于短短两天内损失大量鲜血,而且多日未免,李浩现在又虚弱又困顿,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隔日中午,醒来后,李浩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已经不像昨晚那样乏力了。 李浩醒来后第一时间便是摸卓玛的额头,发现烧已退掉,再探卓玛的鼻息和脉搏,一切正常,他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转眼看到旁边卓玛的衣服,李浩这才想起,昨晚忘记给她穿衣服了,于是他便准备替卓玛把衣服穿上,毕竟她是女儿身,光着身子躺在这里极为不便。 然而当他掀开白布的时候,顿时双眼放光,只见卓玛双腿双脚上出现大面积的红色新肉,就连之前已经被判定为死肉的地方,也开始出现血色,不像以前那样一片苍白了。 李浩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想去叫刘军医,但他忍住了,先替卓玛穿上衣服再说。 第五卷:浮沉照影 714章:三生树下求婚 李浩快速地替卓玛穿上了衣服,这才跑出医帐去找刘军医,正好刘军医就在账外,刘军医看到李浩的时候,满面惊容地望着他,问道:“王爷,你的头发……” 李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虽然看不见,但他估计,头发又白了,确实,李浩现在两鬓和头顶的头发一片花白,若是不看他脸,简直以为他就是个小老头。 “先别管我头发,你跟我来,快来!”李浩兴奋地将他拉进医帐,当刘军医看到卓玛腿脚上大片新生的血肉时,震惊的两只眼睛都发直了,他想伸手摸一摸,却又不敢,毕竟这可是李浩的女人,即便他是医者,也不敢当着李浩的面去碰。 李浩轻轻在卓玛的小腿部位捏了捏,只见被捏凹的肉立刻弹了回来,再也不像之前,一按就是一个小坑,李浩禁不住心中的喜悦,咧嘴笑望刘军医,道:“刘军医,这是不是证明,这些肉,又活了?” “这……我……”刘军医也不知如何回答,看起来似乎是那么回事,但,这个他要上手检验一番才知道。 李浩也看懂了他的意思,道:“没事,你摸,仔细摸,这些肉是不是活了?” 刘军医得他允许,赶忙伸手在卓玛的小腿摸索起来,还用力捏了捏,果然,拥有弹性了,再也不似之前那样,一按一个凹坑了,而且这些皮肉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一片惨白,现在已经有点红润了。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刘军医一边查看,一边激动低吟,检查完后,他抬头望着李浩,道,“王爷,这实在是……老朽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哈哈哈……”李浩开心得哈哈笑起来,此刻也只有哈哈大笑能表达他的畅快情绪了,但他立刻意识到这样太吵了,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可是已经晚了,病榻上的卓玛轻轻呓语了一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李浩和刘军医赶忙盯着她看,二人满脸都是期待之色。 卓玛睁开眼后,就看到李浩一脸兴奋笑容望着她,她也不由地露出了笑容,轻声道:“我这是在做梦么?” 李浩微笑摇头柔声道:“不,你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真好。”卓玛甜甜一笑,把手伸向李浩,想要摸一下李浩的脸,李浩握住她手。 卓玛忽然看到自己的手,惊呼起来:“我的手……怎么这样了?” 卓玛的手虽然泡水时间较少,但也有部分地方脱皮,而且浮肿,很难看,她一把抽回了手,望着自己的手,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李浩赶忙劝慰:“没事,没事的,很快就会恢复了,你别着急。” 刘军医怕打扰他们,已经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卓玛这时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我想起来了,我被关进水牢,泡了好多天,啊——我的脚呢……我为什么感觉不到我的腿脚……”她说话间就要坐起来。 李浩连声劝,但似乎用处不大,李浩急了,猛然在她后颈部位一按,卓玛顿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李浩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卓玛,对不住,你现在还是静养比较好,过分激动的情绪对你的伤势有害无益,你好好休息休息吧。” 卓玛的病情终于稳定了,腿部也开始恢复了,李浩放心了,转身走出牙帐,对帐外的刘军医说道:“她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我发明的那种麻醉散,你每天喂她一点,让她保持沉睡状态,这样对她也好,还有,那些滋补的汤药可以用了,她现在的状态还不错,抓紧时间让她恢复……” 李浩交代了一大堆,刘军医频频点头。 下午时分,狄仁杰回来了,李浩回牙帐见狄仁杰,狄仁杰见到李浩的时候,也被他一头花白头发给惊到了,愣在那里望着李浩。 李浩笑呵呵地坐下,摸了摸头,问道:“我头发白了?” “嗯。”狄仁杰点头。 “没事,正常。”李浩淡然一笑,岔开话题,道,“事情进展得如何,还顺利吧?” “嗯,很顺利。”狄仁杰点头,开始汇报情况。 五毒教现在以圣蝎部为首,阿蛮和葛翁接待的他们,所有物资都已送到,而且阿蛮还答应,绝不将贞观稻种外传等等,总之一切都很顺利,很融洽。 李浩听完满意点头,然后道:“你明天再带人去一趟五毒教,告诉他们,卓玛的病情已经稳住,目前正在养伤,待她伤愈,我会带她回去见他们。” “是。”狄仁杰颔首应了声,问道,“王爷,听你这话的意思,咱们似乎还要在这里等很久?” “嗯。”李浩点头,“反正左右无事,再等半个月吧,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能让卓玛的伤势和情绪都稳定下来了。” 这里李浩最大,李浩说停留十五天,绝对不可能只停十四天,这段时间里,卓玛的伤势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三天的时候,他的双腿所有血脉复苏,腿脚恢复了只觉,李浩也停止对她使用麻醉散,让她苏醒,苏醒之后,卓玛就感觉双脚很疼,她的双脚是溃烂得最严重的地方,十个脚趾均都露出了骨头,脚背也露出森森白骨,然而三天时间,新生的血肉已经覆盖了脚骨,看起来一片猩红。 当得知自己腿脚有希望恢复的时候,卓玛在李浩的安慰下充满了信心,最重要的是现在李浩天天陪着她,每次疼痛难忍的时候,李浩都会在一旁给她讲故事,让她分神,这样就不觉得痛了,她好开心,好幸福。 李浩的鲜血不愧为当世最神奇的灵丹妙药,白骨生肉,即便是在未来世界也无法实现,但现在奇迹就是发生了,而且那些新生的血肉长得很快。 十五天的时间,卓玛腿脚上的肉已经基本长全,但却不能碰,毕竟还未生皮,太娇嫩,一碰就钻心地疼,至于其他那些溃烂的地方,都已长好了。 李浩索性决定再等几天,五天后,卓玛的双脚皮肉全部长全了,新肉有点娇嫩,勉强可以下床站立或者走两步,但最近她在长脚指甲,这玩意生长起来有点慢,李浩还是不怎么让她下床行走。 这天,卓玛想回五毒教去看看,李浩便应了她,背上她出营,后面跟着好多人,马车上拖着热气球。 找准了风向后,众人开始准备热气球,望着巨大的热气球拉着吊篮脱离地面,卓玛好奇地问:“李浩,这是什么东西啊?” 李浩笑着解释:“这是热气球,能带着人飞上天。” “能带人飞上天?”卓玛闻言难以置信地惊呼。 李浩笑了笑,道:“不信啊?走,今天带你飞上天看看。”他说着便背着卓玛走进了热气球的吊篮中。 狄仁杰上前来问:“王爷,要谁陪同?” 李浩道:“司徒枫,飞鹰,李狐狸。” 司徒枫他们三人纷纷走上吊篮,顺便关上了吊篮们,卓玛虽然在营地中待了二十天,但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咧嘴朝他们傻笑,这弄得他们三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尴尬笑着回应。 狄仁杰一刀砍断锚索,热气球起飞,李浩终于放下了卓玛,卓玛手扶吊篮边缘,望着下方,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番画面,顿时畅快地欢呼起来,开心得像个孩子,李浩望着她这副模样,眼睛都快笑得眯起来了。 快到五毒岭的时候,卓玛忽然指着下方,欢喜叫起来:“李浩,快看,快看,是三生树,三生树!” 李浩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三生树,只不过从这么高的地方望去,三生树好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李浩便道:“准备降落,降落点就是那颗树附近。” 飞鹰赶紧开始减小火势,控制热气球缓缓下落。 热气球在三生树附近一里不到的地方降落,有许多五毒教众看到热气球了,纷纷大呼小叫地朝这边走来,李浩推开吊篮门,背着卓玛朝三生树走去。 来到三生树下,李浩轻轻放下卓玛,然后深情凝望她,道:“卓玛,我带你来这里,是想向你求婚。” “求婚?”卓玛还是第一次听这个词,但大致能听懂意思,疑惑了一下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李浩单膝跪地,轻轻挽住卓玛的左手,缓缓道:“卓玛,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无以为报,我能做的,只有给你一世的幸福,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五卷:浮沉照影 715章:新的教主 卓玛早已激动得双手捂嘴,晶莹泪水夺眶而出,一直期盼的梦,今日终于实现了。 但激动了一会儿,卓玛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明眸凝望李浩,悠悠问道:“嫁给你后,我是不是就要随你一起去大唐了?” 李浩闻言心头一沉,虽然他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是横亘在他和卓玛之间最大的问题,他是大唐琼南王,肯定是要回大唐去的,而卓玛是五毒教教主……还好,李浩早已准备好了说法。 李浩渐渐敛起了笑容,满面肃然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是唐人,在我们大唐,有一句俗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若嫁给我,便要随我去大唐。” 卓玛缓缓转头,只见不远处已经围集了好多五毒教众,正在朝着这边张望。 “可我……”卓玛面露哀色道,“我是五圣教的教主,我的教众们在等我回去。” “不,他们需要的不是你,他们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教主而已。”李浩道,“当初他们认为你背叛了他们,毫不犹豫地将你送进了水牢,虽然这是乌青和艾罗尼的阴谋,但除了阿蛮之外,没有一个人去救你,甚至没人去探望你,你就当……以前的那个卓玛教主,已经死在了水牢中吧。” 李浩这话说得虽然很有道理,但卓玛听了却倍觉扎心,真的很扎心。卓玛眼圈发红,她缓缓仰头,努力让自己不流泪,同时开始思考自己的决定。 良久,卓玛忽然低头望向李浩,露出嫣然一笑,道:“好,我嫁给你。” 李浩闻言惊喜不甚,起身一把抱住卓玛,要不是考虑卓玛腿脚还没恢复好,他肯定要抱着卓玛旋转个十几圈庆祝一下。 “你先松开,我话还没说完呢。”卓玛的声音从李浩怀中传来。 李浩赶忙松开她,道:“你说,你继续说。” 只听卓玛道:“你说过,你有妻妾了,按照你们唐人的礼数,我现在嫁给你只能是妾室,这个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与你长相厮守,咱们今日正好在这三生树下,不如效仿五圣教先祖,就在这里结为连理,却也省了你们唐人那些繁杂的礼数。” 李浩闻言一喜,仰头看了看枝叶繁茂的三生树,点头道:“好,咱们就在这里拜礼。” “扶我跪下吧。”卓玛说了声。 李浩扶她轻轻跪下,然后自己跪在她身畔,二人面朝三生树,双手合十,卓玛道:“你跟着我念。” 李浩点头。 卓玛合十念道:“三生树神在上!” 李浩:“三生树神在上!” 卓玛:“卓玛今日和李浩结为连理。” 李浩:“李浩今日和卓玛结为连理。” 卓玛:“愿结下三生之缘,许下三生之愿!” 李浩:“愿结下三生之缘,许下三生之愿!” 卓玛:“从此三生相随,生死相依。” …… 一段冗长的祷告之后,二人齐齐磕头,又对拜一番,终于礼成,李浩扶卓玛站起,卓玛笑盈盈地望着李浩:“从现在起,我便是你的女人了。” “对,你是我的女人了。”李浩轻轻在她额头吻了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二人在三生树下各种亲昵晒幸福,有严重的撒狗粮嫌疑。 终于,他们也亲昵够了,李浩背着卓玛走过小独木桥,走向那些五毒教教众,只见站在最前面正是阿蛮和葛翁他们。 “卓玛姐姐!”看到卓玛平安,阿蛮欢快地迎了上来。 李浩放下卓玛,卓玛缓缓蹲下,跟阿蛮来了一个拥抱,阿蛮小脸上顿时泪水模糊,她竟欢喜得哭了,口中叽里咕噜地说着李浩听不懂的语言。 卓玛笑着轻拍她后背,也叽里咕噜地回应她,似乎是在说安慰和感谢的话。 葛翁向前数步,来到李浩面前,行了个礼,道:“李浩大人,你刚才和教主在三生树下……” 李浩知道他要问什么,便直接点头道:“没错,我已经娶卓玛为妻了。” 葛翁问道:“那你是准备留在五圣教了?” “不。”李浩淡然摇头道,“我会带她回大唐,你们另寻一个教主吧。” “这……”葛翁闻言皱眉,不悦道,“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李浩冷然道,“本王的五千大军就在五仙岭外,你们若是觉得与本王谈不拢,本王现在就让他们飞进来跟你们谈谈。” “李浩,别这样!”卓玛忽然起身,剜了李浩一眼,然后笑望所有教众,闻言道,“大家莫要当真,他胡说八道的。” “本王没有胡说八道,也不是开玩笑。”李浩负手在背后,缓缓踱步道,“本王肯定是要带卓玛走的,谁也不能阻止,谁敢阻拦,本王便杀谁。” 他虽然说得很淡然,但所有教众闻言皆觉心中一凉,二十天前,他们可是亲眼看过李浩杀人的,那画面,修罗屠场估计也不过如此,现在想起,依旧让他们全身发冷。 李浩知道,对于这些化外蛮夷,一味示好是没有用的,必须恩威并施,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他的声音落下后,所有人都缄默不言,没有人敢答一句。 然而,有一个人除外,小阿蛮忽然跑到李浩面前,双手叉腰,仰头看着李浩,气势十足道:“大坏人,不许你带走卓玛姐姐!” 李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厉声呵斥:“臭小鬼,躲开!” 阿蛮被他凶狠模样吓得扭头跑到葛翁身后,还不忘探出脑袋朝李浩吐舌头,李浩再次一瞪眼,她吓得赶忙缩回脑袋,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探出脑袋来了。 阿蛮的这一闹倒是化解了尴尬,葛翁再次向李浩行礼,略带嘲讽地问:“李大人,唐人都像你这般蛮不讲理吗?” 李浩摇头道:“不,唐人很讲理,不讲理的是你们。” 葛翁蹙眉问:“哦?我们如何不讲理了?” 李浩挑眉道:“你如果有一个心爱的宝贝,有一天你不喜欢了,将它扔了,而我捡了去,这宝贝就是我的了,后来你后悔了,偏偏要我还给你,你说说,理在我这边还是在你那边?” 葛翁闻言一阵怔忡,他不笨,自然知道李浩所说的宝贝,就是卓玛,葛翁有意辩一辩,便道:“李大人,话不是这样说的,是乌青和艾罗尼二人合谋要害卓玛……” 李浩直接打断他,冷笑问:“你们就看着他们害你们的教主?” 葛翁嘴巴张合数次,竟说不出话来了,李浩继续道:“在卓玛被关进水牢那一刻起,你们已经彻底失去她了,既然已经放弃,为何现在还要她回去?假如她死在了水牢中,你们当如何?你们五毒教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低下了头,确实,李浩说得对,他们早已放弃了卓玛,现在却臭不要脸地来迎卓玛回去,真的很不要脸。 葛翁也知道,事情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便转身朝卓玛行礼,道:“那请卓玛教主再以教主的身份发布最后一个命令,指定下一任教主。” 卓玛闻言一愣,转头看向李浩,李浩挪开目光,淡淡道:“你们教内之事,与我无关。” 卓玛闻言微微一笑,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本教主宣布,由阿蛮接任教主之位,升葛翁为大长老……” 对于阿蛮接任教主之事,众人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之情,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阿蛮可是五毒教的宝,人见人爱,而且天赋异禀,虽然年纪有点小,暂时还不懂教务,但有忠心耿耿的葛翁从旁协助,应该不成问题。 众人不反对,但阿蛮却不乐意,一听说卓玛真的要离开了,还把教主的位置传给了自己,她上前死死地抱住卓玛的腿,哭喊着不让卓玛离开,这次就连李浩瞪眼呵斥都没用了。 “你别吓坏了她。”卓玛嗔怪地瞪了李浩一眼,然后蹲下身来替阿蛮拭去泪水,闻言劝慰,“阿蛮不哭,哭鼻子就不好看了。” 阿蛮泪眼婆娑地抽泣道:“卓玛不走,阿蛮就不哭,阿蛮不要做教主,阿蛮要卓玛。” “阿蛮乖。”卓玛双手抱住她的小脸蛋,微笑道,“卓玛姐姐嫁人了,嫁给了谁,便要跟谁走,李浩是唐人,卓玛自然要跟李浩去大唐。” “阿蛮长大了也要嫁给唐人,阿蛮也去大唐!去找卓玛!” 卓玛闻言不禁被逗笑,道:“你可是教主了,怎么能嫁给唐人,去大唐呢?” “卓玛姐姐你也是教主,你不是嫁给唐人了?还去了大唐。”阿蛮终于止住了泪水,一本正经道,“等阿蛮长大了,一定嫁给一个厉害的唐人,比这大坏人还厉害一百倍,看大坏人还敢欺负阿蛮!”她说话间拿眼神可劲儿剜李浩。 李浩闻言白了她一眼,冷哼道:“比我还厉害的唐人?再等五百年都找不到,你铁定一辈子嫁不出去。” “你才嫁不出去!”阿蛮气得大叫。 “我是男人,我不用嫁人。”李浩忽然觉得跟小孩子斗嘴真的好有意思。 第五卷:浮沉照影 716章:将启兵事 阿蛮被李浩气得直跺脚,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然后一把抱住卓玛,哭泣撒娇:“卓玛,他欺负阿蛮,呜呜呜……” “好好好,姐姐帮你训他!”卓玛敷衍地数落了李浩几句,李浩很配合地没有顶嘴,就把这个小萝莉给糊弄过去了。 终于,卓玛要走了,小阿蛮哭成了泪人,李浩背着卓玛,登上了热气球,热气球缓缓升空,带着卓玛离开了这片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人大多都是这样,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最眷恋的地方,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去往五湖四海,然而他们的心中,却总是记挂着那里,并不是说那个地方有多好,而是因为那里有他们割舍不下的人和美好的回忆。 回到营地中准备了一天,第二天,李浩下令开拔启程回长安,卓玛的脚不方便,李浩特地给她弄了个马车,专挑大路走,如此一来,却多绕了很多路。 二十多天后,他们到了益州,李浩可是还记得吴王李恪的承诺呢,立刻答应将大熊猫全部送给他的,于是李浩在益州停留了一天,去拜访李恪,跟他要熊猫。 李恪当初答应把熊猫送给他,是因为他不认为李浩能在虎口之下活下来,之后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李浩来找他要熊猫了,他傻眼了。 算了,给就给吧,反正益州也不缺熊猫,十几只熊猫就被李浩带走了,但李恪心里却很不舒服,他有一种被打劫的感觉,真的,这种感觉让他很烦躁,他派人去找袁军师前来,想要问一问,说好把李浩抓过来的呢,怎么李浩还活蹦乱跳地来跟他打秋风了。 然而袁天罡不在,这让李恪很恼火,没来由地就把王府中的瓷器一阵摔。 一路长途跋涉,终于,李浩在九月底到达了长安,刚去兵部交了五千大军,就有一个人低头迎面朝李浩走来,李浩一看,熟脸,竟是李绩的亲信之一。 二人一个擦肩而过,李浩的手中多了一张纸条,李浩知道,长安城中肯定是发生事情了,不然李绩不可能如此着急地给他送信。 李浩借口上厕所,找了一处茅厕,进去后展开纸条看起来,纸条内容蛮丰富的,长安确实有大动作,李世民正在点兵,准备攻打吐蕃。 据纸条所述,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离世了,李世民近日来也感觉心疾越发严重,偶有发作,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逃不过天命了,便想要趁机灭了吐蕃,让自己在死前没有遗憾,正好樊梨花征西大胜归来,武功显赫,李世民大赏樊梨花后便要派苏定方,李绩,樊梨花还有薛仁贵一起征讨吐蕃,然而群臣劝阻,包括长孙无忌在内,都反对出兵吐蕃,理由实在太多了,多到数不清。 李绩送这张纸条给李浩,是想让李浩回长安后第一时间了解长安的风向,做好准备,因为李世民是肯定要传李浩问话的。 李浩用打火机点燃纸条,烧成灰,然后站在厕所中负手沉吟,他在想,松赞干布已死,此刻对吐蕃用兵,当真是最佳时机吗? 想了许久,他觉得现在并非对吐蕃用兵的最佳时机,首先,从吐蕃那边讲,松赞干布是死了,但之前这段时间里,松赞干布卧病在床,大权一直旁落噶尔钦陵的手中,现在的噶尔钦陵简直就是多尔衮的化身,有他掌权,吐蕃不会乱,而大唐这边呢,刚打完西突厥,虽说物资方面没什么损失,但将士却是有死伤的,而对付吐蕃的主力,是青海卫,也只能是青海卫,青海卫目前只有四万兵马,攻入吐蕃捣个乱还可以,但想要灭国,不太可能,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但李世民等不及了,他感觉自己时间不多了,一心想灭了吐蕃这个强敌,李浩能够理解李世民的心情,如果李世民坚持要对吐蕃开战,他会支持李世民,青海卫的兵力或许不够,但他是李浩,是个穿越者,他可以开挂,可以作弊。 想好之后,李浩便从厕所出来了,准备回家,果然,还没出城门,后方就有高声传来:“圣旨到!” 百姓尽都跪地,李浩转身,只见许攸带着一队金吾卫策马而来,于是他躬身行礼。 “天策府上将,太子太保,琼南郡王李浩接旨!” 李浩颔首:“臣李浩接旨。” “传皇上口谕,着天策府上将,太子太保,琼南郡王李浩立刻进宫面圣!” “遵旨!” 李浩直起身,许攸朝他一笑,道:“琼南王,上马走吧。” 李浩笑了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跟着许攸走了。 李浩后面跟着一群侍卫,一群侍卫押运着几辆马车,马车里装的,都是熊猫,眼下卓玛便打扮成侍卫的模样,混在特种兵中,卓玛见状好奇地问司徒枫:“你师父……官真的那么大吗?才回长安,皇帝便找他?” 司徒枫小声道:“师父是皇上最信任的大臣,师父每次外出归来,皇上几乎都要请他去见一见。” “哇……”卓玛闻言乐颠颠道,“不愧是我选中的男人,果然是人中龙凤。” 司徒枫闻言刚忙小声道:“小师娘,这话可不敢乱说,这里是长安,到处都有朝廷的耳目,人中之龙是皇上,怎能说师父是人中龙凤,若是被皇上知道,那师父可就要倒霉了。” 卓玛闻言顿时吓了一跳,暗暗不开心,长安怎么连说个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李世民在甘露殿等着李浩,李浩快步走进殿中拜礼,李世民摆手道:“诗狂免礼,赐座。” 李浩赶忙推辞:“陛下,臣不累,不必赐座了。” 李世民坚持道:“要的,诗狂一路奔波,一定辛苦,坐下与朕回话吧。” 这时,一个内侍已经给李浩搬来了锦墩,李浩推辞不过,只能坐下。 李世民抬眼仔细盯着李浩看,忽然皱眉问:“诗狂,你的头发怎地……又白了?” 李浩闻言干笑道:“回陛下,劳累所致。” “唉,你受累了,受苦了。”李世民长声叹道,“以后这样的苦差事,让其他人去做,不能再让诗狂你受累了。” 李浩一听这话,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对嘛,咱是干大事的人,做保镖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以后别找咱了,丢人! 李浩这次名为特使,其实就是给盛国兰做保镖,护送盛国兰回南诏,但李浩不得不承认,他此次南诏之行一点都不后悔,说起来,此行他有三大收获,第一,武艺步入了宗师之境,第二,获得了山河社稷图,第三,遇上了卓玛,卓玛是李浩此次南诏之行最大的收获。 这时,李世民忽然道:“诗狂,松赞干布死了!” 李浩闻言故作吃了一惊的模样,然后起身欣喜行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李世民摆手,示意他坐下,缓缓道:“松赞干布也算是个雄才,如今他一死,吐蕃必然大乱,此乃攻克吐蕃的最佳良机,诗狂,你以为呢?” “额……”李浩眼珠连转,没有答话。 他是故意做样子给李世民看呢,他这个动作神态还有一句简单的“额……”,就已经给出答案了,因为以前只要他不赞同一个人观点,又顾及对方颜面不好当面反驳的时候,他就会这样,一边迟疑地“额……”一边转眼珠,想一些委婉的话来反驳。 果然,李世民见他这样,顿时双眉一拧,瞪眼不悦道:“你竟然不认同朕的想法,你说说,为何不认同?若说不出个好理由来,罚钱一百万贯!” “嘶——”李浩闻言双眼陡睁,倒吸了一口凉气,李世民这是鬼上身了?专挑自己死穴捏,一开口就是一百万贯,什么时候不做皇帝改做强盗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717章:请李浩帮忙 “说啊!怎么不说话!”李世民瞪视李浩,出言催促。 李浩拱手笑了笑,道:“陛下,臣未说一言,并没有反驳陛下的意思。” “哦?那你就是赞同了?”李世民望着李浩。 “额……” 李浩又来了。 “混账!”李世民猛然一拍桌,怒指李浩,道,“你还抵赖,你屁股一撅,朕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这分明就是不赞同!” 李浩索性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缓缓点头道:“陛下,恕臣斗胆说一句,眼下或许并非攻打吐蕃的最佳时机。” 李世民不开心,瞪眼摊手道:“你说,好好说,朕倒要听听,你又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李浩淡然一笑,拱手道,“陛下,松赞干布卧病在床已经很久了,这段时间里,他根本无力处理朝政,朝中一切政务,皆有吐蕃大相噶尔钦陵把持,松赞干布仙游,确实会让吐蕃乱上一乱,但以噶尔钦陵的才能,不出二十天,便能让吐蕃一切恢复如初。” 李世民闻言双眉紧蹙,若有所思,过了许久,他沉声问道:“噶尔钦陵便是禄东赞的儿子吧。” “回陛下,正是。” 李世民又问道:“这噶尔钦陵与他父亲相比,如何?” 李浩道:“回陛下,噶尔钦陵的才能不再其父之下。”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双眉紧锁起来,过得片刻又问:“那他与你相比,如何?” 李浩嘴角一扬,满面自信地微笑道:“他与臣相比……远不能及也。” 李浩这话很装逼,其实若论政治才能,李浩是比不上噶尔钦陵的,但论综合能力,噶尔钦陵真的远远比不上李浩,毕竟李浩是一个开挂的穿越者。 “哈哈!好!”李世民闻言开怀大笑起来,“既然噶尔钦陵远不及你,那还有什么好担忧的,你替朕领兵去灭了吐蕃便是!” 李浩再次拱手道:“陛下,逻些城处于高原地带,空气稀薄,常人若贸然前往高原,必会出现高原反应,这些臣曾与你说过,所以臣才会建议陛下占领了青海附近的半高原地带,设立青海卫,但青海卫只有四万之兵,吐蕃少说也有二十万兵马,陛下让臣以四万兵马对抗二十万,似乎有点……呵呵……” “你是想说朕强人所难是吧?”李世民笑望李浩。 李浩没有答话,只是嘿笑,算是默认了。 李世民道:“朕早就想过此事,松赞干布病危之时,朕就开始做准备了,两个月前,朕为青海卫增兵四万,合共八万兵马,眼下国内连年动兵,兵力有所亏损,朕最多只能给这么多了,当初西突厥不也有二十多万兵马吗,蓝田县公樊梨花领兵六万不也灭了西突厥,你李诗狂难道还不及樊梨花?” 李浩真想再次呵呵,账是这样算的吗,西突厥能跟吐蕃比吗,吐蕃安安稳稳地处在雪域高原,除了大唐之外,几乎没有敌人,西突厥则是四处征战,将近十五万的兵力被西边的波斯大食等国牵制住,跟吐蕃怎么比。 但李浩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低眉顺目,默然不言。 李浩一沉默,李世民不开心了,他想攻打西突厥,但看李浩的样子似乎没啥兴趣啊,这怎么行。 李浩则在想:你想打吐蕃是吧,好办,求我呀,你想让我帮忙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吧,还拿樊梨花跟我比,这种别人家小孩最优秀的把戏我从小听到大的,最烦这些了,耳朵都生茧子了。 李浩还是打算帮李世民的,但到目前为止,李世民高傲的态度让李浩很不爽,求人帮忙嘛,姿态当然要放低一点。 李世民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了,缓缓道:“诗狂,你今年多大了?” 李浩道:“回陛下,臣今年正好三十而立。” “你都三十啦!”李世民闻言微露惊容,喃喃自语,“你都三十了,你都三十了……” 由于李浩长相显嫩,而且言行跳脱,不怎么稳重,看起来压根就不像三十岁的人,所以李世民压根就没意识到李浩已经这么大了。 “好快呀,太快了,朕尤记得,你第一次见朕的时候,才十四岁,那时候的你……好小,好矮……”李世民目露缱绻之色,幽幽叹道,“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都十六年了,你长大了,朕也老了,不行了……” 李世民沉浸在忆往昔的情绪中,李浩不便打扰,静静地听他述说,只听他继续道:“曹孟德有诗云,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朕老了却也没什么壮心了,只想在朕归天之后,让大唐安稳地延续下去,吐蕃,乃我大唐之侧最大的隐患,不得不除,况且,当年兵围长安的仇,朕也要报!诗狂,你能懂朕的心思吗?” 李浩颔首道:“臣能懂。” “你不会懂的。”李世民缓缓走下宝座,踱步来到李浩面前,李浩赶忙站起来,只听李世民负手踱步叹道,“入夏以来,朕的心疾又发作了,这一次比以前来的凶,五月只发作了一次,六月发作了两次,七月三次,八月五次,这九月……今日是二十五吧,已经发作六次了,朕……恐怕熬不过这一关了。”说到最后之时,他忽然转身望着李浩,目光之中似有千言万语。 李浩无奈暗叹,只能按照正常套路,拱手长声道:“臣祈求上苍,祝陛下福寿安康!” “莫要跟朕说这些套话,你知道朕要的不是这些!”李世民猛然摆手,大步走到李浩面前,抑扬顿挫道,“每次心疾发作之时,都生不如死,有的时候,朕真想一刀了结了自己,但朕没有,不是朕怕死,而是朕心有不甘,因为朕还没有亲眼看到吐蕃灭亡!朕要你帮朕灭了吐蕃,此乃朕一生最后一愿,你……能帮朕吧?”说到最后,他双目死死地盯着李浩,炽烈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无奈和忧伤。 得,李世民就是李世民,做惯了上位者,连求人都是这么吊吊的态度,但不得不说,他这番慷慨陈词还是很煽情的,李浩差点就被感动了,好在他自己也是演技高手,没被李世民糊弄过去,期待中的诚恳求人态度没有出现,没出现就没出现吧,大家都是共事了这么久的君臣了,多少有点感情,而且李世民也确实活不了多久了,就可怜可怜他,勉为其难地帮帮他吧,谁让咱是大方人呢。 于是李浩拱手道:“陛下,臣愿意帮陛下完成宏愿。” “好!”李世民闻言大喜,略显激动道,“想要对吐蕃出兵,阻力可不小,朝堂之上尽是反对之言,此事已议半月之久,尚未能定,十月初一大朝会,朕还会再议此事,你到时候帮朕说服群臣,对吐蕃出兵。” 李浩闻言双眉蹙了蹙,道:“陛下,臣只怕没那本事说动群臣吧。” “你莫要谦虚,朕知道你可以的。”李世民开怀笑道,“你多次在朝堂之上舌战群臣,驳得群臣哑口无言,朕每次可都看在眼里呢。” 李浩干笑道:“陛下,那些事情,是因为臣占理,所以臣能据理力争,辩胜他们……” “嗯?”李世民闻言双眉一拧,虎着脸问,“你的意思是说出兵之事,朕不占理?” “绝对没有。”李浩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出兵之事,双方各占一半的理,但臣孤身一人,岂能争得过数十人,容臣再问一句,长孙大人对此事如何看?” “唉……”一提到长孙无忌,李世民便长声叹息道,“这一次,连辅机都不站在朕这边,与群臣一起反对朕。” 李浩耸了耸肩,无奈道:“陛下,恕臣斗胆说一句,您似乎要另请高明了!” “放屁!”李世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满朝堂还有比你高明的吗?” 第五卷:浮沉照影 718章:奉旨结党 唐人重礼数,李世民身为一国之君,威震天下的天可汗,与臣子对话之时尤要注重言行,像放屁和拉屎之类的粗鄙之言,是万万不能出现的,否则要被那些言官给喷死,但李世民每次跟李浩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很放松,一放松就忘乎所以,各种粗鄙之言时不时地就会冒出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刚才说粗话了。 李世民的这句话明贬实褒,也小小地拍了一下李浩的马屁,然而李浩不吃这一套,挑眉耸肩道:“陛下,臣……真的无能为力,连皇上您都斗不过他们,臣又能怎么办?” “你一定有办法!”李世民瞪视着他,恶狠狠道,“没办法也得有办法,朕不管,你既然答应朕了,你就得有办法!” 李浩的表情瞬间变得好精彩,自己胡搅蛮缠的绝招什么时候被他偷学去了。 李世民胡搅蛮缠,李浩索性也耍起了滚刀肉,道:“陛下,不如您一刀剁了臣吧,反正臣也无法兑现承诺了。” “你……”李世民闻言怒指李浩,脸色变幻数次后,他猛一甩手,回到宝座上坐下,缓缓道,“你放心,你帮朕办事,朕不会让你难做,这样吧,长孙无忌那边,朕去说服,就算没办法让他站在朕这边,但至少也别跟朕添堵。” 李浩闻言道:“陛下,长孙大人必须站在您这边,否则以臣一人之力,只怕根本争不过满朝文武。” “放屁!”李世民又爆粗口了,瞪眼叱道,“你莫要在这里与朕装,你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朋党也有不少了,怎么能算是孤身一人!” 李浩闻言一惊,赶忙行礼道:“陛下明鉴,臣虽然在朝中有些许个朋友,却从未结党!请陛下明察!” “朕知道你从不结党营私,所以朕才信你,方才是朕口误失言了。”李世民摆手道,“你去找他们谈谈,让他们帮你说说话,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若还不够,去找魏征试试,若你能说动了他,这事便好办了。” “啊?”李浩闻言抬头惊愣地望向李世民,良久才难以置信道,“陛下,您这是让臣去结党营私吗?” “说什么混账话呢!”李世民没好气地骂道,“是朕让你去的,所为的是国家大事,怎能算是营私。” “哦,是结党为公。”李浩小声嘟哝,李世民自然也听到了,他忽然也觉得自己的提议似乎有点荒唐,这不是一个明君该说的话,哪有皇帝让臣子去结党的,但为了消灭吐蕃,他最终还是选择这么做。 飞鹰他们还在朱雀门外等着,几辆大马车上放满了兽笼,兽笼上盖着黑布,里面关的全是熊猫,飞鹰他们知道李浩每次入宫都会很久,所以一点也不着急,但卓玛却很担心,在那坐立不安,一会儿问司徒枫:“李浩会不会出事?”一会儿又问飞鹰:“你说皇上是不是把李浩关起来了?” 众人也是很无语,无论怎么劝,卓玛就是不消停,要不是他们拦着,卓玛估计就准备闯朱雀门了。 终于,李浩出来了,卓玛欢叫一声便冲了上去,紧紧抱住李浩,差点激动得哭出来,李浩笑了笑,轻声安慰她,才让她安定下来。 李浩来到车队旁,看了看一排马车,道:“飞鹰,你们将马车先送回王府,顺便让杜洪在蓝田的山庄里建个竹园,专门养这些熊猫,我带卓玛去换身衣服再回去。” “是。”飞鹰抱拳领命。 “那我呢,师父?”司徒枫问。 李浩笑了笑:“你也跟他们一起回去吧,不用担心为师,这里可是长安。” “是,师父。”司徒枫颔首。 李浩带着卓玛转头望南西走,走了许久,到了一家衣店前,招牌上写着《李氏衣铺》,不用说,这家店也是李浩的产业。 李浩的穿衣风格跟这个时代的人不同,他也知道,未来世界那种西方化的简洁穿衣风格暂时是肯定不可能被这个时代的人所接受的,但李浩眼界广啊,唐朝的衣袍穿起来实在有点麻烦,所以他设计了很多简洁而又美观的衣服,将生意做到了服装业,过不了多久,他还会让程青云他们发明缝纫机,到时候大唐的服装将会数倍乃至数十倍地增多,受惠的将是老百姓。 李浩刚进店里,掌柜和伙计便赶紧上来行礼:“拜见王爷,王爷驾临,蓬荜生辉……” “好了,别生辉了,都免礼。”李浩笑呵呵地摆手道,“给这位姑娘挑一件合身好看的衣裳。” “是,王爷和姑娘请稍等。”掌柜赶忙欢笑着进了内间,过了一会儿,只见掌柜提着一件水蓝白丝边的广袖裙出来。 卓玛看到之后便双眼放光,掩口惊呼:“哇,好美!” 看到卓玛这反应,掌柜的很开心,提着衣服来到李浩面前,满面得意道:“王爷,这是咱们李氏服业诸位设计师最新设计出来的飞云流仙裙。” “嗯,不错。”李浩接过来递给卓玛,道,“你去试衣间换上吧。” “试衣间?”卓玛接过裙子,有点懵。 掌柜赶忙道:“姑娘,请随我来。”说罢便领着卓玛和李浩来到试衣间前,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浩道:“别怕,进去换衣服吧,我在外面守着。” “嗯。”卓玛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关上门。 李浩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着,掌柜在一旁陪着,大家都不说话,有点尴尬,掌柜为了尽力表现一下,又开始夸那裙子:“王爷,这飞云流仙裙一定适合这位美丽的姑娘,还有啊,这裙子是样品,满大唐只此一套,今早刚送来,小人还没来得及挂出来展示呢……” 李浩闻言忽然道:“这样啊,那你通知一下设计部和工厂那边,这件裙子不许生产了,以后这一件,就是绝品。” “啊?”掌柜了愣了愣,然后赶忙点头,“是,小人一定照办!” 过了片刻,试衣间的门打开,卓玛穿着飞仙流仙裙缓缓走出来,果然好美,可能李氏服装业的设计师们都受过李浩洗脑,这件裙子走的简约风格,有点像未来世界的简约型晚礼服。 掌柜在一旁尽力表现:“王爷,你看,这蓝色的底色像不像蓝色的天,这白丝像不像天空的白云……” 卓玛在李浩面前转了一圈,嫣然一笑,问道:“好看吗?” 李浩微笑点头:“好看,跟仙女一样。” 卓玛开心得直笑。 李浩从怀里摸出一袋金珠,递给掌柜,掌柜连连摆手:“王爷,小人哪敢收你钱?” 李浩淡笑道:“赏你的。” “啊?多谢王爷!”掌柜赶忙欢笑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看到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金珠子后,激动得再次连声道谢,李浩挽着卓玛,开心地走出了服装店。 开始往回走了,李浩心中有点忐忑,出门一趟带回一个美女,家中的那几个老婆估计要有怨言了,唉,想想都头疼。 卓玛自然没有这些烦恼,还在回头看那家服装店,问:“那是你的店吗?” “嗯,是我的店。” “咦,好玩,你还卖衣服啊?” 李浩点头笑了笑:“对啊,我在长安有很多店,什么东西赚钱,我就卖什么。” 卓玛指着一家百货铺,问:“这家李氏百货铺也是你的吗?” “是的。”李浩点头。 “那这家李氏香水呢?” “也是我的。” …… 终于来到了琼南王府门前,王府难得地中门大开,李屏带着家中众人以及所有仆役站在中门之后,列着整齐的队伍,在那里等候,看上去庄严而又气派。 当李浩带着卓玛站在中门之外,卓玛看到这高大的门楣,再看到中门后一排又一排的人,即便她以前是高高在上的教主,也吓得直往李浩身后缩。 李浩握住她的手,缓缓走进了中门,跨过门槛,李浩的几个老婆看到李浩握住一个年轻貌美女子的手回家,均都蹙眉,其他众人的表情也变得十分不自然。 李浩知道,这或许会让他们不舒服,但卓玛初来乍到,他必须照顾卓玛的情绪,给她温暖和依靠,牵着她的手走进家门,很有必要,既然选择了她,那么就要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李浩在众人面前站定,李屏欠身行礼:“恭迎王爷回府。” 后面所有人齐齐行礼高呼:“恭迎王爷回府!” “都免礼。”李浩抬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道,“给各位介绍一下,我身旁这位,是来自南疆五圣教的卓玛姑娘,她已经嫁与本王为妾室。” 众人闻言全都愣住了,接着便是面面相觑,一进门就宣布这个消息,这也太雷人了,李屏身旁年仅六岁的李安然问向八岁的李图:“哥哥,什么是妾室?” 李图一本正经地回答:“就是和几位姨娘一样,嫁给爹了。” 这时,图兰朵忽然气呼呼地说道:“我身子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说罢转身就走,秦素想要拉她,但却没拉得住,还准备去追赶。 李浩道:“素素,别管她,由她去吧。” 第五卷:浮沉照影 719章:回家更忙 图兰朵这样当众离去的行为让李浩面子上很挂不住,毕竟有这么多仆役在场看着呢,还是李屏机智,赶忙道:“夫君,兰朵妹子今早起床之后便直唤头痛难忍,想必现在见了夫君,情绪难平,越发头痛了。” “嗯。”李浩知道李屏这是为自己找台阶下,便点头道,“你待会去瞧瞧她,若是实在严重,找府内女医去给她诊治诊治。” “是。”李屏颔首道,“夫君,晚饭已备好,现在开宴吗?” “开吧。”李浩感觉跟自己的老婆说话这么生分很不爽,但又不得不这样,大户人家一切讲究规矩,越是家业大,越要讲究规矩,古代每一个大户人家都有家规,就好像国家必须有国法一样,因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 治家和治国一样,国法能够约束国内的没一个人,提醒他们别乱来,否则会受法律处置,而家规则管束家里所有的人,包括他这个家主,家中每一个人都必须按照家规严格行事,不可逾越,否则便会受家法惩罚,私下里,李浩可以跟李屏腻腻歪歪,各种打情骂俏,但现在这么多人在场,总不能李屏扑到李浩怀里先撒娇一番,然后再问话,那样就很不合适了,而且,李浩和李屏一个是家主,一个是主母,在家中必须树立威严,所以但凡有外人在场时,他们都会相敬如宾,这样更利于治家。 李屏让众仆役散去,然后让人去餐厅将晚饭端上桌,接着便带李浩他们来到餐厅,进入餐厅,一张大圆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不算多丰盛,但很精致,有荤有素。 大家先后入席,秦素弱弱地问:“夫君,待会要不要给图兰朵送一点吃的过去?” 李浩点头:“送吧。” 吃过晚饭,李浩把几个儿女拉到一边,排成一字站开,坐下问:“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们在家乖吗?” 所有儿女都齐声应:“乖!” 李浩单独问李图:“图儿,你是兄弟姐妹中最大的,当为弟弟妹妹们做出表率,这段时间你在家有没有好好学习?” 李图顿时嗫嚅,搓弄衣角不敢回答,李浩见状不悦道:“有什么便说什么,不会光顾着贪玩了吧?” “没有。”李图抬起脑袋,道,“爹,图儿学习了,只是图儿不喜欢,图儿喜欢跟着陆师父学武,还喜欢看吴先生的《航海记》。” “《航海记》?”李浩疑惑道,“什么航海记?” 一旁的李屏帮忙解释道:“是吴磊数月前著的一本书,在咱们家书局刊印发售的,里面记录了他航海的见闻,很是有趣。” “哦。”李浩闻言双眼一亮,问道,“这本书销量如何?” “销量很是不错呢。”李屏道,“此书眼下只在长安发售,仅三个多月的时间,便已卖出了三十多万册。” “这么多!”李浩闻言微讶喃喃,“看来咱们唐人对海外也是很向往嘛。” 这时,李图忽然仰头望着李浩,问道:“爹,图儿长大了也要去航海,跟吴先生一样,做一个大航海家。” “好。”李浩闻言点头笑赞,“图儿这个志向很好,但大海之上,万分凶险,一不小心便会送命,你不怕吗?” “不怕!”李图信誓旦旦道,“爹说过,这个天下很大很大,图儿要做一个航海家,走遍这个天下的每个角落,一定要比吴先生去的地方还多,图儿也要出一册航海记,比吴先生写的更加精彩!” “嗯,很好。”李浩微笑点头,忽然语锋一转,道,“不过图儿你要知道,吴先生以前很爱读书,很有学问,他之所以能够写出如此精彩的《航海记》,是因为他有才学为根基,图儿你有吗?” 李图闻言小脸一怂,随即便道:“爹,图儿知道错了,图儿以后会好好用功。” “嗯,图儿真乖。”李浩满意点头,转头看向其他的儿女,问道:“安然,幽然,欣然,你们的哥哥要立志做一个航海家,你们呢?你们可有自己的志向?” 三个小鬼才六岁,哪里会有什么志向,均都懵懂摇头,李屏和其他几个女子站在一旁凭空捏了一把汗,她们知道,李浩对于孩子教育这方面非常严厉,别看他平时跟孩子们玩的时候无拘无束,跟个大孩子似的,但对于孩子的教养方面,却是近乎苛刻。 没想到李浩这次并没有生气,看到三个儿女摇头,他只是淡然笑道:“嗯,你们还小,等你们再长大一点,定会有自己的志向的,人啊,一定要有志向。” 说完这一句,李浩缓缓起身,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带孩子去洗漱休息吧,屏儿,你去取一根参王根须,煎一碗参茶送去我书房。” “好的。”所有人闻言都各自带着孩子退下。 这时,杜洪来报,内院的房间已经打扫完毕,卓玛随时可以搬进去,李浩便亲自送她去内院,一直送她回房,然后派最机灵的小丫鬟随侍,这便准备转身离开。 卓玛上前从他身后将他抱住,依依不舍道:“夫君,你今晚……不跟卓玛睡了吗?” 李浩转身握住她的手,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笑道:“卓玛乖,都跟你睡了这么多天了,也该让为夫好好养养身子了。” 卓玛闻言俏脸一红,随即略带怨念道:“夫君是准备去其他夫人那里去睡吧?” 李浩闻言笑着问:“吃醋了?” “没有。”卓玛脸更红了,低着头道,“卓玛其实早已想到这些了,不然卓玛也不会嫁给夫君,卓玛只是希望,夫君别忘了卓玛。” 李浩忍不住又吻了她额头一下,柔声道:“卓玛你真好,你放心,我怎么会忘了你,你安心地住下,若有任何需要,便来找我,我若不在家,你就找杜管家,他在这个家里,说话也是很管用的。” “嗯。”卓玛点头,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李浩。 李浩笑着向他挥手作别,缓缓转身离去,出院门后便前往书房,往书房走的路上,李浩暗忖,其实女人多了也不好,要分心一个一个去照顾,去安慰,她们若是心情不好,或是生气了,还要慢慢去哄,在未来世界,哄一个女朋友都会让人心力憔悴,现在还要哄这么多,想想都觉得累。 一路寻思着,他已来到书房前院中,只见陆云手按佩刀,笔直地站在书房门前,陆云抬眼看到李浩快步行来,目光之中尽是惊异之色,当李浩在他面前站定时,陆云才难以置信地问:“你……竟踏出了那一步?” 李浩微笑点头。 “恭喜,实在是恭喜!”陆云是多么渴望踏出那一步,进入宗师之境,可至今还是未能成功,没想到李浩后来居上,居然成功步入了宗师之境,他除了恭喜和羡慕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浩笑了笑,伸手拍他肩膀,道:“你迟早也能成功的,对了,我让你去流求给我把房车弄过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弄过来了,在蓝田的山庄里。”陆云道,“王爷您传授我那个什么房车的驾驭技巧,果然有效,不过我先开始的时候怕弄坏,什么都不敢碰,我将你所写的方法仔细研读了无数遍,又参照你所绘的示意图,才敢去尝试,最后我发现,其实这车的驾驭之法并不难。” “确实不难。”李浩点头笑道,“始终要牢记,胆大心细便可以了,不过其实我也捏了一把汗,就怕你把我的房车给撞坏了,所以我才要你把车先弄到空旷之处练习,熟练掌握架势方法后,再弄过来,这一路上没人发现吧。” “没有。”陆云摇头道,“我们是从洛阳登岸的,现在从洛阳到长安,已经修了一条水泥官道,很是平整,我昼伏夜行,三天便到了,夜间其实也有人看到,不过他们只能看到黝黑的影子和灯光,只怕以为是见着鬼了,哈哈。” “那就好。”李浩开心点头道,“好久不见我的宝贝房车了,我能有今日的成果,这宝贝房车功不可没,真想现在就去看看它,唉,太晚了,明早再去吧。” 陆云点头道:“确实,眼下城门已关,还是明日再去为宜。” 李浩道:“你去让石那杰来见我。” “是。”陆云领命退下。 李浩推门进入书房,在书桌后的椅子坐下,想想接下来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李浩长呼了一口气,蹙眉叹道:“在外辛苦,但回家啊……更忙,唉,忙死我算了。”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同时响起石那杰的声音:“王爷,小人石那杰求见。” “门没锁,进来吧。” 石那杰推门走了进来,向书桌后的李浩行礼:“石那杰拜见王爷。” “不必拘礼,坐下说话。”李浩摊手指着书桌对面的红木椅。 “多谢王爷。”石那杰坐下。 李浩开始问话:“上半年的时候,本王将火车,公路,发电站,自行车工厂,电器工厂等事务皆交由你和程青云操办,眼下进度如何了?” 石那杰道:“王爷就算不问,小人也要来汇报,王爷,这些东西……太耗钱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720章:夫妻夜话 “哦。”李浩淡然点头,这些工程烧钱,是意料中事,于是便问,“还剩多少钱?” 石那杰道:“当初王爷一共给了小人一千万贯的启动资金,而如今这几项工程除自行车和电器工厂外,大多才建至一半,已经用去八百万贯了,账目全在这里,请王爷过目。”他说罢递上一本厚厚的账本。 李浩接过账本看了看,火车,铁路,公路,发电站,这些项目最是耗钱,加起来耗费了七百多万贯,自行车工厂只耗费了八十万贯而已。 李浩闭眼想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道:“放心,不会差钱的,流求那边还有近三千万两白银未动,本王立刻飞鸽传书,让他们送三百万两白银过来。” 石那杰担忧道:“王爷,火车才造了三辆而已,铁路也才建了三成,公路才建一半,电力厂也才建造一半,就算再调三百万贯过来,似乎也不够啊。” “应该够的。”李浩道,“眼下自行车已经可以开始生产了,成本约是多少,年产量多少,你算过没?” 石那杰道:“自行车厂有工人八千,每年开出的工人薪水约是八万贯,加上材料和加工成本,总共约是每年十五万贯,年产量估计十万辆自行车。” 李浩道:“十万辆,好,自行车一半在咱们大唐内销,定价为五十贯,另一半交给吴磊销往海外,定价为五百贯,也就是五十两黄金。” “啊?”石那杰闻言震惊地望着李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浩笑眯眯道:“不要这么惊讶嘛,淡定点,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五……五百贯……这……”石那杰已经震惊得结巴了,“这……也太……太贵了!” “贵吗?”李浩挑眉道,“那就贵一点吧,那些外国人爱买不买。” 石那杰道:“王爷您是不想再做第二次生意了?这么贵的自行车运至海外,或许会有人买,但第二次去,只怕再也卖不出去了,有钱人……毕竟只占少数。” “放心。”李浩笑呵呵道,“第一次能卖多少卖多少,反正肯定是足够支撑接下来的资金运行的,下一次去卖的时候,把价格降下来,就定……三百贯吧,再下一次,降到两百贯,然后再降到一百贯,我保证,每次都会有人买。” 石那杰目瞪口呆地望着李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老板是个奸商,彻头彻尾的奸商。 然而,下一刻,李浩的话又让他改变了看法,只听李浩道:“在咱们大唐内销的自行车,每年降一次价,今年五十贯,明年夏天改为三十贯,后年改为十贯,大后年改为五贯,四年的时间,自行车应该能够普及大唐了,从明年开始,加建自行车工厂,年产量增至五十万辆以上,价格降下去了,产量必须提上来,不然怎么让自行车惠及全大唐。” 石那杰听完后对李浩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知道自行车是暴利,毕竟属于垄断行业,但他从未想过降价提量,他只想过如何用自行车赚更多的钱,这是正宗的商人思想,但李浩不一样,他想的是惠及大众,先开始自行车标高价,坑有钱人一把,让有钱人体验一下优越感,然后再将自行车普及,如此一来,真的是既赚了钱,又惠及了百姓,这才是良心商人。 石那杰拱手由衷赞道:“王爷高瞻远瞩,石那杰远不及也。” “别拍马屁。”李浩摆手笑了笑,又问道,“公路和铁路造得如何了?” 石那杰回道:“回王爷,王爷您之前交代过,优先建造通往青海卫的公路和铁路,眼下通往青海的铁路已建大半,由于山川河流太多,虽然集十万之工,但进度不快,不过公路已经完工,而且还从青海卫建了一条公路,延伸进入吐蕃地界,直达高原之下。” 李浩闻言开心点头:“嗯,这有点冒险,但却做得不错。” 石那杰道:“这得多亏了青海都护执失思力将军和青海卫的彭海将军,是他们出兵进入吐蕃境内不断巡察,保护工人们的安危,我们才能将公路伸入吐蕃近千里远,公路建成后,谅吐蕃也毁不掉。” 李浩微笑点头,确实,他的公路可是用钢筋混泥土铺设的,只要建成之后,路就放在那里,吐蕃就算派十万大军来,也毁不掉,估计集十万大军,用铁锤之类的敲敲打打一个月,能毁掉几十里吧,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李浩的工匠一到,几天时间,几十里的公路就又修复好了,造得速度比他们毁坏的速度快了好多倍,能把他们累死,所以吐蕃望着大唐的公路,只能干着急。 又跟石那杰聊了一个多时辰,书房外传来李屏的声音:“夫君,参汤给你熬好了。” 李浩便打发石那杰离开,亲自过去迎李屏进房,李屏用托盘端着参汤进来,将参汤搁在桌上,转身就准备走。 李浩一把拉住她,温言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陪我说说话吗?” “奴家今日身子不适……” 李浩闻言忙问:“那里不舒服?”说着赶忙替她诊脉。 李屏抽回了手,道:“奴家心中郁结不适。” 李浩顿时明白了,拉着她到榻上坐下,歉然道:“对不起。” 李屏黯然垂头:“你不必这么说……男人纳妾……人之常情……,而且夫君你生性风流……” “不,你误会我了。”李浩摇头道,“我虽然风流,但我绝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请你相信我,卓玛的事……实在一言两语说不清。” 李屏忽然抬眼望着李浩,目光柔和而又幽怨,问道:“夫君是不是嫌我们姐妹不再年轻美貌,难以取悦夫君了……”说到最后,她的脸上尽是愁苦之色。 “绝对没有。”李浩抱着她的脸颊用力一吻,道,“且不说你们还未人老珠黄,就算哪天你们青春不在,满面皱纹,我也一样爱你们,对你们一如当初那般,我与卓玛之事,真的是……唉,一言两语根本说不清。” 李屏道:“那夫君你慢慢说,我不着急。” “你要听?” “嗯,你说吧。”李屏点头。 “好,这件事要从黑龙沼说起,那日我们行军至黑龙沼……”李浩开始讲起了他在南诏的遭遇。 当他说到自己身中四大奇毒的时候,李屏吓得脸色都白了,虽然知道李浩最终不会有事,但他还是为李浩的故事所吸引,情不自禁地担心。 李浩说到自己在小普陀寺苏醒的时候,李屏终于展颜道:“我就知道,夫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李浩笑道:“那是当然,不然我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李屏蹙眉问道:“然后呢,你为什么忽然娶了卓玛?” “这个,就要从她放我离开的事说起了……”李浩又将卓玛被关水牢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得极为详细,包括三生树下行礼之事都告诉了她。 李屏听到卓玛一双腿脚溃烂得露出骨头的时候,掩口惊呼,当听说卓玛即便这样,也无怨无悔爱着李浩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浸湿了眼眶,身为女人,他最了解一个女人深爱一个男人的感受,卓玛对李浩的这份爱,当真是至死不渝,可敬可佩。 听完了所有的故事,李屏偷偷拭去泪水,缓缓道:“夫君,你做得对,卓玛对你情深义重,你不能辜负她。”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浩点头。 李屏又道:“夫君放心,你纳妾的事,众姐妹虽然心有不悦,但我会去劝她们,她们都是明理之人,相信知道后,也会对卓玛好的,卓玛是个好姑娘,夫君能娶到她,是夫君的福气。” 李浩转头愣愣地望着李屏,心中感慨万千,古代女子大多尊崇女德,所谓的女德,便是夫为天,妻为地,到了一定年纪,如果丈夫未纳妾,妻子还得为丈夫纳妾,如果不这么做,那么这个妻子会被别人在背后说闲话,这就是古代女性的悲哀,李浩是有女儿的人,倘若要他女儿将来也经历这样的悲哀,他肯定接受不了。 现在这个悲哀发生在自己老婆的身上,李浩真的感到很内疚,可卓玛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让他不管卓玛,他又做不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好像是一条无解的题。 李屏看到李浩忽然双眉紧蹙,疑惑问道:“夫君你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 李浩握住她的手,歉然叹道:“屏儿,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他说着一把抱住李屏,紧紧地抱着。 李屏见他这样,没来由地露出了笑容,轻拍李浩后背,温言劝慰:“没事,没事的,夫君你不必这样自责,没事的……” 过了许久,李浩松开李屏,李屏凝望着他,道:“夫君,你和卓玛的婚礼酒宴,就由我来替你操办吧。” “不行。”李浩摇头道,“这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李屏摇头微笑道,“其实,夫君你不懂女人。” “我怎么不懂女人了?”李浩有点懵。 李屏嫣然一笑,道:“我们女人啊,虽然也想独占自己的男人,但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那我们所求的,只要你对我好,就胜过一切了。” 李浩闻言心头一颤,再次紧紧抱住李屏,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用动作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第五卷:浮沉照影 721章:久违的房车 感受着李浩温暖的怀抱,李屏满足轻笑:“夫君你放心,这次的喜宴,我定给你操办得漂亮。” 李浩道:“其实卓玛跟我在三生树下行礼的时候就说过,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我也觉得太麻烦。” “这怎么能嫌麻烦!”李屏闻言瞪眼叫起来,“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定要风光大嫁,入了夫家才会有身份地位,否则啊,生病了连个仆役都不一定使唤得动。” 李浩闻言蹙眉道:“没这么夸张吧!” “咱们府上自然没有这等恶奴。”李屏道,“但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 “好吧。”李浩点头道,“就依你所言,这次的婚礼,办漂亮点,正好我有事想求朝中众臣,不如趁机将他们一起请来,把事情一起跟他们说了,也免得麻烦。” 李屏闻言便问:“那得请哪些朝中官员前来赴喜宴?” “你等等,我列个名单。”李浩说着来到书桌后面,拿起铅笔在纸上写起来,一口气连写了三十多个人。 李屏看到他写了这么多朝中大臣,顿时吃惊问:“夫君,怎地要请这么多朝中重臣来?比我们成亲的时候还多?” “你莫生气。”李浩替她理了理鬓角垂下的长发,道,“我这次受皇命,要跟他们商议一件大事,所以便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一起请过来了。” “什么大事?”李屏好奇之下脱口而出,问出口便后悔了,朝中大事,岂是她一个小女子能问的。 没想到李浩也不遮掩,笑道:“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陛下准备对吐蕃用兵了,然而群臣劝阻,陛下很是无奈,便让我设法说动群臣。” 李屏闻言惊讶道:“那夫君怎可私下结交如此多的朝中大臣,这可是结党营私啊!” 李浩挑眉道:“结党是结党,但营的不是私,是为公,夫人放心,是皇上让我这么做的。” “什么!”李屏闻言有点懵,皇上让他这么做,简直匪夷所思。 李浩看到她那一脸惊讶的表情,淡笑道:“起初我也跟你一样反应,不过这确实是陛下的意思,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好吧。”李屏望着手中的名单,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按名单发喜帖了。” “嗯。”李浩微笑点头,随手拿起桌上的参汤一口气喝完。 刚放下碗,李屏忽然道:“夫君,你这名单似乎不全。” “哦?”李浩问,“少了谁?” 李屏道:“我爹呀,你怎么连我爹都没请?” 李浩闻言忍不住笑起来,道:“我纳妾……请你爹,合适吗?喜宴上人家怎么跟他打招呼:嘿,老李,你女婿真厉害,又纳了一房小妾……” 李屏看到李浩那逗比模样都忍不住掩口轻笑起来,点头道:“好,那就不请我爹,免得扫了他的颜面,我爹这人……最好面子了。” 李浩走到她跟前,一脸坏笑道:“你这样说自己的亲爹,可不厚道哟。” 或许是因为好久没跟李浩亲热了,现在李浩靠自己这么近,还一脸熟悉的坏笑,她的心竟然狂跳不止,她脸上故作镇定道:“我实话实说而已,爹本来就好面子。” 她虽强自镇定,但脸却不由自主的发红,李浩看得心头一阵悸动,或许是因为刚刚喝了参汤的缘故,身体也随之悸动,他忽然轻轻揽住李屏的腰,在李屏脸上亲吻起来。 李屏敷衍地挣扎了几下,就被他抱到了榻上。 隔日一早,城门刚开,李浩就和陆云骑着快马出了长安城,直奔蓝田而去,他们一路飞驰,七十多里的路只一个时辰便跑完了。 李浩风风火火地进了蓝田山庄,在陆云的带领下,来到了新建的车库,此刻车库门锁着,陆云上前打开锁,推开车库门。 阳光照耀下,那熟悉的影子出现在李浩面前,李浩快步上前,轻抚车头,发现房车似乎旧了,其实想想也是,都这么多年了,就算漆做的再好,也旧了。 “老伙计……好久不见……”李浩拍了拍房车,感慨叹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这时,陆云在他身后说道:“王爷,程青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那台蒸汽机车改装,在外面加上铁壳,刷了彩色漆,于长安城内城外四处开来开去,宣扬科学,百姓们大多接受了这种车,所以这房车,可以安安稳稳地开出去了。”陆云说着将房车的钥匙递给李浩。 “嗯。”李浩开心点头,接过钥匙,望着房车,道,“老伙计,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他说罢便用钥匙打开车门,然后爬进了驾驶室,进入驾驶室,先打开电路系统,查看整车电源电量,还剩75,接着李浩赶紧取出手机和电源线,插在车上充起电来,好久没跟李成通信息了,也不知道家里人那边怎么样了。 过了片刻之后,手机开机,李浩打开车顶的信号增强器,然后就是一长串的微信提示音传来,这微信提示音足足响了一分多钟,李浩怀疑自己的手机会不会炸掉。 终于,手机安静了下来,李浩一条一条翻看微信,全是李成发过来的,基本每隔一两天天就会发一个“在吗”或者是“你还好吗”,加起来足有两百多条。 望着这些信息,李浩心头暖暖的,虽然大部分信息内容都是一样,但李浩翻着翻着,忽然看到一条长信息,信息内容是:“你手机是不是坏掉了,我现在给你投个手机过去。” 看一下日期,推算一下时间,竟是一个多月前发过来的信息,李浩双手连用,打字回复:“哥,我没事,只是因为前段时间比较忙。” 信息刚发过去十几秒,李成立刻就回复了:“终于回信息啦,可急死我了,爸妈老来问我你的情况,我一直不敢说联系不上你。” 李浩看着信息傻笑,回复道:“哥,放心,以后不会这样了。” 李成:“嗯,这次我给你送过去的手机是最新的光伏手机,只要有阳光,就不会断电,待机时间也长,咱们现在储电技术已经突飞猛进,到处都用新能源,光伏效率也翻了好多倍。” 李浩看到信息顿时一脑门子黑线:“哥,我没让你送东西过来你就别送,落在那个荒郊野外的地方,被别人捡去了可就不好了。” 李成:“好的,好的,你赶紧去取一下,都已经投过去一个月了。” 李浩抬头想了想,然后发信息:“好,顺便再给我弄一些其他东西过来,光伏手机再弄两个,带卡的那种,话费多充点,医用注射器,消炎药……” 李浩几乎是发了一个货物清单过去,好多东西,李成很快回复:“后天能好。” 李浩那个开心啊,哎呀呀,怎么感觉跟网购似的,好爽,开心之下,他叫了声:“陆云,上车!” 陆云上了副驾驶位,李浩立刻启动车子,开出了车库,为了将这房车开进山庄,山庄的后门改造过了,所有门槛全部卸去,供车子直接开进开出,十分方便。 开出山庄,陆云便问:“我们去哪?” 李浩随口道:“去樊梨花府上逛逛,哈哈。” 陆云摇头道:“她不在蓝田。” 李浩闻言一脚踩住刹车,问:“他不在蓝田?去哪了?” “在长安。”陆云忽然诡秘一笑,道,“皇上赏了她一座府邸,就在你的王府旁边,与王府只隔一道小巷,你没发现吗?” 李浩闻言一愣,他还真没发现,他王府旁边原本是空院,他这次回来事又多,哪有空注意这些,但一想到樊梨花以后和自己就是邻居了,想想就开心。 李浩笑了一阵,道:“算了,那就去科研室看看程青云,不知道他们的科研团队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研究发明。” 车子一路开进学校,或许是因为学校里的师生们见惯了蒸汽车,对于李浩的房车根本不在意,大家只是看上一两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浩绕到学校后院,把车停下,李浩和陆云下车,走向科研室,科研室的周围布了许多暗岗,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十多人,这些都是特种兵中的精锐。 李浩大步走进科研室,只见里面忙碌一片,偌大的科研室改建过了,现在分割成了好几间,许多科研人员正在忙着做实验,压根没空搭理李浩。 李浩看着他们所作的实验,双眼放光,这些实验可都是科学的结晶啊,这些人完全就是这个时代的科学家啊,有些人做的实验,就连李浩都不怎么看得懂,他们绝对已经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步了。 李浩走了好一会儿,转过几个房间,终于看到了程青云,他正在摆弄的东西让李浩双眼一亮,这货在研究留声机,这可是好东西啊,未来世界的唱片机,电话等等东西都是以留声机为基础发展出来的。 李浩在程青云面前站了好久,程青云都没发现他,最后还是他的助手提醒他:“先生,王爷来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722章:拜访魏征 程青云这才抬头,看到李浩后,他立刻激动行礼:“老师……您何时回来的?” 李浩微笑摆手,示意他免礼,道:“昨日刚回,来看看你这新建的科研团队运作如何。” 程青云顿时一脸兴奋道:“老师,我们这科研团队目前有二十八人,运作良好,正在研究的项目总共有十七个,虽然目前还无一个成功,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了。” 李浩微笑点头:“没事,科学的探索就是在失败中不断摸索成功的道路,不用急,慢慢来。” “是,多谢老师!”程青云再次激动行礼,要知道,他们这科研团队每年要消耗数十万乃至上百万贯的科研资金,如此庞大的资金,全部都是李浩提供的,科学的背后,必须要有强大的金钱做后盾,这是颠不破的真理。 李浩在科研室待了许久,向程青云了解了一下他们现在手头研究的所有项目,发现他们的研究目前还是以工业为主,电子行业并未涉足,可能是因为基础不够,李浩也不急,慢慢来,由工业化时代进入电子化时代循序渐进地过度,步子不能迈太大,否则容易扯着蛋。 聊到最后,李浩自然要鼓励程青云,顺便还让他跟石那杰申请点资金,把科研室扩建一下,这个科研室似乎有点显小了。 交代完这一切,李浩便和陆云开着房车回长安去了,到了王府,侧门没有门槛,平常是让马车进的,然而侧门太矮了,房车根本进不来,李浩直接命人把侧门上边沿敲掉三尺,然后将房车开进了王府。 有车就是快,去蓝田的时候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只用了半个时辰,到家还来得及吃午饭呢。 吃完午饭,李浩穿戴整齐,骑马出门,准备去拜会一个重要人物,能让李浩如此慎重对待的,除了魏征好像也没谁了。 李浩一路来到魏征府邸门口,递上拜帖,稍后由管家带李浩到客厅,魏征已经在客厅等待了。 二人见面,倒也客气,双双行礼,当然了,李浩身为晚辈,礼数更加要周全一些,李浩敢跟别人发神经,但却不怎么敢跟魏征乱来,谁让魏征脾气臭呢。 二人分主客坐下,仆役端茶过来,李浩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很想骂人,为啥,因为是陈茶。 陈茶待客的典故,出自李浩,他可是鼻祖呢,现在魏征居然也用这一招,李浩能不恼火吗。 李浩虽然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但却没能逃过魏征的双眼,魏征见状便道:“老夫府上用度简陋,只有陈茶待客,李将军莫要嫌弃。” 李浩闻言顿时心中舒坦了许多,这才想起来,魏征这人抠搜的厉害,能用陈茶待客已然不错了,能到魏征府上喝上一口陈茶的人,还真不多,李浩很荣幸,就是其中一位,而且绝对是非常靠前的那一位。 李浩转眼看了看魏征家中近乎寒酸的布置后,便也释然了,到这种穷鬼家里,能喝上茶就不错了,于是他摆出官场上最正宗的敷衍式笑容,道:“魏大人客气,客气了,李某怎敢嫌弃。” 魏征也应付式地笑了笑,便摊手道:“说吧。” “说什么?”李浩一脸懵逼。 魏征淡淡道:“说你此次的来意啊。” 李浩闻言有点尴尬,这魏征真是的,大家起码坐下来寒暄几句嘛,这样毫无前戏直奔主题,多不好。 魏征看到李浩的尴尬表情,缓缓道:“李将军,老夫是个直性子,也是个急性子,你若是有事,请直说。” 话已至此,李浩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了,魏大人,陛下有心出兵攻打吐蕃,一统西域,还望魏大人能支持出兵。” 魏征闻言左眉挑了挑,问道:“你是自己来请求我,还是代陛下请求?” 李浩问道:“此二者有何不同么?” “自然不同。”魏征道,“若是你自己来求我,你这便属于私会朝臣,暗结党派,老夫可以上书弹劾你!” 李浩闻言直咂嘴,这老先生真是……唉,动不动就弹劾,都这么大岁数了,还那么喜欢弹劾人,而且经常是一弹一个准,难怪没朋友。 李浩咂嘴之后问道:“若是我代陛下来请求大人呢?” 魏征道:“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无论你是自己前来还是代陛下前来,老夫都不可能答应的。” 李浩顿时皱眉:“这又是为何?” 魏征道:“兵者乃国家大事,不可妄动,否则国基不稳。” 李浩闻言道:“如此说来,魏大人是反对出兵了?” 魏征摇头道:“老夫也不反对。” 李浩这下懵逼了,瞪大眼望着他,问:“这次又是为何呢?” 魏征道:“吐蕃乃我大唐身畔的猛虎,肯定要将其铲除,否则对我大唐便是个威胁,出兵吐蕃……是迟早的事。” 李浩听到这里顿时笑了,敢情这老先生在和稀泥啊,两向都不得罪,好,够圆滑,比缩头乌龟还圆滑,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魏征吗? 见李浩在那对着自己笑,魏征满面淡然道:“李将军笑什么?” 李浩笑道:“我倒是第一次看魏大人和稀泥,所以觉得好笑。” 魏征缓缓道:“你也可以说老夫是和稀泥,但老夫知道,此次无论出兵还是不出兵,我大唐都不会亏,老夫又何须再争呢?” 李浩闻言笑道:“魏大人好大的口气,无论出兵不出兵都不会亏?你怎知就一定能打胜仗?” 魏征道:“李将军号称吐蕃克星,多次以少胜多击败吐蕃,有你在,大唐兵事,老夫不必操心。” 能得到魏征如此赞誉的人,满大唐都不会有第二个,李浩听完猛然挺直了腰杆,拱手向着魏征一揖,道:“多谢魏大人如此美赞,李某受之有愧,既然魏大人对李某如此有信心,那何不支持出兵,一举灭了吐蕃。” 魏征闻言沉默了。 李浩正襟危坐望着他,期待他的回答。 过了许久,魏征忽然缓缓道:“李将军,请回吧。” 李浩闻言一愣,他原本还想再争取一下,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他了解魏征的脾气,铁齿铜牙,说一不二,既然他不肯帮忙,那他说破了嘴都没用。 于是李浩缓缓起身,拱手辞礼:“那么李某告辞了。” “恕不远送。”魏征也起身还礼。 李浩转身离开。 管家将李浩送到门外,李浩手牵千里炎龙,抬头望着魏征府邸的门楣,在那愣神,他想不通,魏征为何拒绝自己,魏征向来不骗人,他说相信自己,那肯定是相信他的,既然如此,为何不帮他,而保持中立态度。 一想到中立态度,李浩顿时恍然,拍手高呼一声:“原来如此。” 李浩想通了,魏征不是变得圆滑了,而是保持原本的公正之心不变,此次之事,太难抉择,无优劣可选,而他若是选了谁,那么整个门下省的人也会跟着他一起选,这就违背了他的公正原则,这次的出兵之事,他料准了,定是李浩和长孙无忌之间的争斗,帮谁都不对,所以他只能两不相帮。 “长孙无忌会参与吗?他会继续反对吗?”李浩骑着马往回走,一路自语,“皇上说过会找他谈谈,难道他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 第五卷:浮沉照影 723章:直升机发动机 从魏征府上回来,李浩又将房车开了出去,前往南陀山,李浩和陆云坐在驾驶室里,飞鹰和其他特种兵站在车厢里,有一种公交车的既视感。 为了避免疲劳驾驶,李浩和陆云轮流开车,陆云车技不错,而且这一路都是宽阔的水泥路,要多顺畅有多顺畅。 他们开得不是很快,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到达南陀山,水泥路一直通到时空隧道下方,看着通往山上的水泥路,李浩心中一阵担心:“这水泥路直接通往时间隧道那里,肯定会有人顺着路走到那里,哥哥送来的手机只怕早已被人捡走了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李浩终于驾着房车来到了水泥路的尽头,这水泥路一直伸到山坳里,当初就是为了把房车开出去,才弄的这条水泥路。 李浩下车查看了一番,竟惊喜地发现地上有个装甜品用的铁盒,很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 “竟然还在。”李浩见状赶忙上前将其捡起来,喃喃自语,“也是,这里方圆六七十里都没人居住,怎会有人来,不知道师父在不在道观中……” 说话间,他晃了晃手中铁盒,感觉里面有东西,李浩揭开盒盖,只见是一整套全新的手机,外面包着一层防水塑料膜。 “哇,光伏手机?”李浩将传说中的高科技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手机好薄,果然科技越发达,手机越做越好,但李浩找了半天并未发现感光板,既然是光伏手机,那就是吸收太阳能充电,自然要有感光板,可李浩却找不到感光板。 李浩将这个新型手机拿到车上,仔细研究了一番,终于开机成功,然后进入手机界面,还好,操作系统跟以前的操作系统差不多,改动不是很大,李浩基本能用得起来,用这个手机拨打自己的电话,居然拨通了,看来这新手机里有卡,他立刻记下了电话号码。 发个信息给李成,李成说在忙,没空聊天,明天再聊,李浩知道,他肯定是在奔波,为自己筹备那些东西呢。 李浩打开车门,让所有特种兵下车走走,透透气,总待车厢里太闷了。 走着走着,忽然远处有人惊呼起来:“王爷,这边有个怪东西!” 李浩闻言赶忙过去,只见是一架直升机,难怪会说是怪东西,这直升机不知何时从树枝上掉落下来了,运气不好,脸先着地,驾驶室被摔烂,经过这几年的风雨侵蚀,已经破败不堪。 李浩围着直升机转了许久,突发奇想:“这个直升机的发动机应该没坏吧,把这个发动机拆下来给程青云送过去,能让内燃机提前好几十年出现呢。” 一念至此,李浩便再也忍不住这样的想法,立刻回车上取出大工具箱,来拆直升机的发动机。 想要拆直升机的发动机,可不是件容易事,但如果不在乎其他部件完整性,那就简单了,弄不开的地方就用斧头锤子砸,只要不伤到发动机就好。 在众人的合力帮助下,李浩花了近四个小时才把发动机给拆下来,好家伙,又大又沉,还好李浩的车厢很大,刚好能够将这发动机放进去。 接下来,就是无聊的等待,李浩跑到静云观去逛了一番,发现这里已经好久没人住了,地面家具上全是灰尘,看来至元真人没回来。 终于,又过了一天,清晨时分,李成的消息传过来:“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我正在往目的地赶。” 李浩回复:“收到,我已经在等了。” 等了好久,将近中午的时候,李成的信息再次发过来:“我开始投东西啦!” 李浩回复了一个字:“好!”然后就和其他人一起仰头望向天空。 等了约有三分钟,天空数百米高处很突兀地出现一个黑色物事,起初很小,越来越大,就像是从什么东西里钻出来一样,原来竟是个铝合金的箱子,铝合金箱子出现在了空中后,宛若一片树叶,左右摇曳,飘荡而下,落得很慢,仿佛没有重量似的。 紧接着,第二个铝合金箱子出现,第三个,第四个…… 五个大箱子全部出现在天空,缓缓落下,李成的信息又发过来了:“一共五个箱子,收到了吗?” “收到了。”李浩回复信息,然后耐心地等这些箱子落下来。 待箱子落下来后,李浩上前打开密码锁,查看箱子中的物品有无损坏,五个箱子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东西损坏,李浩起身大手一挥,道:“全搬到车上去!” 所有特种兵上前抬起箱子,往房车上搬。 车上多了五个大箱子,特种兵们的空间就有点小了,大家挤一挤,还是能塞的下的,李浩给李成发了个信息:“哥,我有急事,要开车去长安了,以后有空再聊。” 李成回复:“好,一定要保持联系,别让我和爸妈担心。” “嗯!”李浩回复了这个信息后,开车调头往长安赶。 房车是电力驱动,最高能开到一百多码,但李浩担心那样对电机不好,一路最快的速度也就六七十码,这个速度在古代已经约等于飞了。 当天晚上,他们就到了长安,可眼下已经天黑,长安城门早就关了,李浩先把车开去蓝田的科研院,将直升飞机的发动机交给程青云,直升机的发动机属于航空活塞式发动机,烧的是航空汽油,与一般汽车发动机工作原理相同,只是功率比较大,自重也轻一些。 李浩之所以要把这个直升飞机的发动机给拆回来,就是想用这个发动机做样本,研究出燃油发动机,不管是燃啥油,都比蒸汽机功率大,蒸汽机的出现虽然具有划时代意义,但它的功率真的不高。 当程青云看到摆在地上的发动机时,李浩笑着道:“青云,猜猜看,这是什么东西。” 程青云绕着发动机转了两圈,沉吟道:“这是一种机械。” 李浩点头道:“没错,是机械,能猜得出来这机械的作用吗?” 程青云蹲下身来仔细盯着发动机看了许久,发现这机械极其复杂,简直看得眼花缭乱,但他是发明蒸汽机的人,对机械的理解还是很深的,特别是一些部件的功用,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他看了许久之后,起身望着李浩,问道:“老师,这该不会跟蒸汽机一样,是一个动力型机械吧?” 李浩闻言惊讶地望着他,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果然是专业人士,一眼就看出来了,没错,这是一种动力机械,功率要远高于蒸汽机。” “嗯!”程青云激动地望着这个发动机,问向李浩,“老师,你对这动力机械有多少了解?可否给我介绍一下?” 李浩笑了笑,道:“这玩意啊,叫做燃油发动机,也叫做点燃式内燃机,是靠燃烧油产生内能,然后将其转化为机械能,要说了解,我也就大致知道一点点,就是将燃油雾化喷入油缸中燃烧,你也知道的,雾化后的燃油,燃烧肯定充分,功率自然就高了。” “嗯。”程青云掏出随身纸笔记录下李浩的话,抬头又问,“老师,这燃油发动机的燃料是什么油都可以吗?” “当然不是。”李浩摇头道,“这玩意对油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必须是从石油中提炼的油。” 程青云道:“我们也曾按照你的吩咐提炼过石油,得到了不同种类的油,老师你指的是哪一种油呢?” “这个……就要靠你慢慢去摸索了。”李浩道,“燃油发动机有不同的种类,有的可以烧柴油,有的可以烧汽油,汽油和柴油有哪些不同,我也没仔细研究过,这个真的要靠你们自己了。” “好的,多谢老师。”程青云道,“老师,这个内燃机,我会好好研究的,快则五年,慢则十年,一定能给您造一个以燃油发动机为动力的车出来。” “嗯,为师相信你。”李浩微笑点头,再次用力地拍程青云的肩膀,“你就是我大唐的科技之父!” 第五卷:浮沉照影 724章:李治是黑马 在蓝田山庄待了一夜,隔日一早,李浩开车回到长安,每次他的房车在长安城中经过时,都会吸引众人目光,街上行人均都望着房车感叹,有人惊叹于科学的力量,有人感叹于李浩的尊贵身份,有人则赞叹房车的神奇。 感叹归感叹,很明显,长安的百姓对房车已经见怪不怪了。 今天的王府很热闹,因为今天是九月三十,李浩纳妾的日子,李屏一大早就带着众人在院中指挥忙活,王府上下到处都张灯结彩。 李浩的房车从侧门行进了王府,立刻就有特种兵去通知李屏:“主母,王爷回来了。” “在哪?”李屏赶忙问,她可急死了,前两天李浩话也没多说几句,就说有急事,匆匆忙忙地就开着车离开了,一直未回,今天可是他纳妾的大日子了,倘若他还不回来,就要闹笑话了。 “在东院新建的车库。”特种兵回答。 李屏闻言快步朝东院走去,刚走到东院,便看到李浩和陆云带着一群特种兵从东院出来。 “哟,夫人!”李浩心情大好,笑嘻嘻地迎上来,还想来个热情的抱抱。 李屏一把推开他,翻着白眼训斥道:“你上哪去了?还知道回来,今天可是你娶卓玛过门的日子!” “我知道。”李浩道,“我这不是一大早就回来了吗。” “你啊……我真是替你白操心。”李屏嗔怪地又给了他一个白眼。 “夫人辛苦了,我的错,我的错……”李浩笑嘻嘻地搂住她,开始招牌哄老婆套路,陆云和飞鹰他们很识趣地回避了。 李屏确实很好哄,立刻就喜笑颜开,道:“你赶紧去换衣服,待会要有客人来了,你不去迎吗。” 李浩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绸衫,挑眉道:“我这衣服怎么了,很好啊,就穿这身衣服去迎客。” 话音刚落,前院忽然传来高呼声:“英国公——到!” “李绩叔叔来了!”李浩闻言惊喜叫了一声,撒开腿就朝前院跑去。 他速度很快,只一会儿工夫就直接翻过两道院墙来到前院,刚到前院,又听到门房高呼:“翼国公——到!” 李浩大步朝门口走去,只见李绩和秦琼二人在门口不期而遇,正在笑谈,李浩上前拱手行礼,高声道:“李浩拜见二位叔叔!” “哟,诗狂来了!”秦琼和李绩二人异口同声,纷纷走进了院门。 李浩将他们迎了进来,道:“二位叔叔,侄儿的家就是你们的家,你们下次来,只管进门便是,也莫要怪小侄礼数不周,哈哈……” 李绩闻言笑道:“那可不行,你家的东西啊,个个都是值钱宝贝,若是老夫把你家当自己家,全都给你拿去当了。” 秦琼和李浩闻言均都哈哈大笑起来,李绩这家伙平时一本正经,现在居然还开起了玩笑。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破锣声响起:“啥,当自己家?某来,某来!” 李浩闻言脸色一变,赶忙望向秦琼和李绩:“程叔叔也来了?” 秦琼笑道:“他怎会不来,只不过比我们晚了几步而已。” 李浩赶忙问:“刚才我说的话,他没听到吧?” 李绩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这时,程咬金已经推门而入,裂开一张大嘴,露出满口的黄牙,张牙舞爪道:“哇咔咔,当然听到了,你小子不是说了嘛,让咱们这些叔叔将你家当做自己家,啧啧啧……今天搬些什么回去好呢,反正是自己家……”程咬金双手直搓,眼睛已经在李浩家中四处瞄来瞄去,想着怎么把李浩家给搬空。 李浩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果然,跟自己预料的一样,这货是没有节操的,跟他真的连半句客气话都不能。 还好李浩机智,眼珠一转,咧嘴笑道:“程叔叔,海上生意赚钱不?” “赚,赚得好多,上次出海一趟,便赚了五万两黄金,哈哈哈……咦,那个大花瓶好像是好东西……”程咬金一边答话,一边已经看中了李浩门房下的两个一人高的大花瓶,过去想要抱走。 “咳咳……”李浩咳了咳,道,“程叔叔,你如果今日从我家拿一个东西,以后海上的生意可就没有了哦。” 程咬金正在撅着屁股准备抱花瓶,一听这话顿时僵住了,然后只见他缓缓转身,笑望着李浩。 “嘿嘿嘿……”程咬金咧着大嘴来到李浩面前,道,“贤侄啊,叔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可莫要当真啊。” 李浩也堆起笑脸,道:“叔叔放心,我也是跟你开玩笑呢,你莫要介意。” 李绩和秦琼在一旁看得暗自发笑,也只有李浩能治得住程咬金了。 三个国公的礼物全被抬了进来,清点入库,李浩让陆云带他们去客厅用茶,三人刚走,门房高呼声又传来:“中书令马大人——到!”马周来了。 “牛秀大将军——到!”牛进达来了。 “薛礼大将军——到!”薛仁贵来了。 …… 李浩赶紧上前相迎,这一趟来的几个人都是跟自己关系不错的,李浩很想跟他们好好聊上一通,但今天太忙了,不是时候,又有其他客人来了,李浩便派人带他们去客厅,自己留在前院继续迎客。 到下午时分,三十多个朝廷官员基本已经来齐,李浩在朝中如日中天,只要不是特殊情况,这些人收到请柬后都会来,否则就是不给面子。 但也来了两个意外之客,第一个便是太子李治,不知李治怎么知道了李浩今日纳妾,带上礼物就屁颠颠地赶来道贺了,李治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见到李浩,就咧嘴笑,好像李浩是他的开心果一样,毫无疑问,李治肯定是今日所有宾客中身份最高的了。 另外一个意外之客,只是登门送了个礼,并未赴宴,这个意外之客就是樊梨花,樊梨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李浩张目结舌,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樊梨花比较大方,率先拱手道:“琼南王纳妾之喜,樊梨花不请自来,望见谅。” “哪里,哪里。”李浩赶忙机械地回答,“我……我其实也……”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现在自己要娶另外一个女人,怎么解释,就算李浩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通啊。 樊梨花走到他面前,递上一只檀木小盒,冷冷道:“琼南王富甲天下,自然也不在乎钱财,樊梨花便亲手绣了一只香囊,赠与琼南王,祝琼南王和新夫人百年好合。” 李浩怔忡地打开盒子,果然看到木盒中躺着一只彩色香囊,香囊表面还绣着两只鸟,由于绣工太粗劣,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两只鸟,李浩猜想,这两只应该是鸳鸯。 望着这只香囊,李浩心中百味陈杂,如果他猜得不错,这应该是樊梨花特地学的刺绣,亲手做的香囊准备送给自己,然而自己太让她伤心了,一回来便纳妾,虽然樊梨花从刚才到现在并未表露出半分不开心的表情,但李浩知道,当她板着一张脸的时候,已经是生气了,不开心了。 “梨花,我……”李浩手持香囊,心中苦涩无比,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樊梨花等了半天也没见他给自己解释一句,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道:“我府上还有事,就不赴宴了,告辞。”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从头至尾没有踏入李浩的家门。 本来今天心情很好,但因为樊梨花的登门送礼,李浩的大好心情全没了,虽然情绪糟糕,但李浩还是识得轻重的,今天有大事要做,不能让负面情绪影响了自己的正事,以后有空再慢慢跟樊梨花解释,于是他收拾起心情,开始安排酒宴。 李浩在偏堂内摆了三大桌,宴请诸位朝中大臣,又在正堂单独摆了两张案,单独宴请太子。 李浩这样的区别对待的方式,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妥,但却没人质疑,毕竟太子是天家之子,而且不久就要继承皇位了,有他在场,只怕群臣要有所顾忌,放不开来吃喝,所以许多人认为李浩的这个做法很好。 李浩家里的酒菜,那绝对是没得挑的,群臣全都吃得不亦乐乎,而李浩则和李治在正堂吃喝。 李治也喜欢与李浩单独吃饭,自在,无拘无束,他可以唤李浩为诗狂,而不是官方称呼。 “诗狂,此次去南诏,可有什么好玩之事?”每次李浩外出归来,李治都必定要问一番,在他看来,李浩是个谜一样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不会缺故事。 李浩放下酒杯,笑道:“此次南诏之行,当真是九死一生,其中细节,听某给你细细讲来。” “好!”李治闻言赶忙放下酒杯,细听李浩讲故事。 李浩将自己的经历加油添醋地讲了一遍,李治听得只觉惊心动魄,悔恨自己没有跟李浩去南疆,错过了那么多精彩的事情。 故事说完,酒也喝不少了,李浩手敲酒杯,忽然悠悠道:“殿下,知道今日我为何要单独宴请殿下吗?” 李治摇头。 李浩笑呵呵道:“殿下,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治赶忙摊手道:“诗狂请说,我一定不推辞。” 李浩道:“殿下,皇上有心要对吐蕃出兵,却遭群臣劝阻,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自然知道。”李治点头,微微蹙眉道,“父皇为此事甚为恼火,可又无可奈何。” 李浩道:“明日大朝会,殿下你必须去,而且殿下你得支持皇上,请求出兵吐蕃。” “啊?”李治闻言一阵懵逼,随即瞪眼惊问,“父皇都没办法,我就算支持出兵,能有何用?” 李浩诡秘一笑,道:“殿下你可是一匹黑马,你的支持,将会有大用!” 第五卷:浮沉照影 725章:逗比兄弟 “我是黑马?我……有大用?”李治一脸懵逼的望着李浩,他以前听李浩说过黑马这个词,知道什么意思,他感觉难以置信,愣了许久后,摆手笑道,“诗狂你莫要闹了……” “是你莫要闹了,殿下。”李浩一本正经道,“殿下,你真的是一匹黑马。” “我?黑马?”李治指着自己的鼻子,仔细盯着李浩看,看他是不是逗比病又发作了,但看李浩一脸认真的模样,好像不是发病的样子啊。 李浩点头:“没错,殿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真的是黑马。” 李治无奈摊手:“好吧,你说是就是吧,不过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是黑马吗,父皇都对此事束手无策,你不会认为我说的话比父皇的话还管用吧?” “有的时候还真是如此。”李浩诡秘一笑,道,“不过殿下一定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 “好,我知道了。”李治点头道,“明日早朝我会支持出兵吐蕃的。” 李浩道:“殿下,可不止这么简单,你需要掌握时机,语气,和态度。” 李治闻言一愣,听着感觉好复杂,于是便问:“如何掌握这些东西?” 李浩道:“时机方面,你看我眼色行事便可以了,语气和态度方面,要强硬,强硬到不容置疑,谁敢反对出兵,你就怒容呵斥他!” 李治闻言不解地望着李浩:“为何要如此?” 李浩道:“殿下无需问这么多,记住我说的话就可以了,一定要强硬,谁若是反对,你就拿眼神瞪他!样子一定要凶狠,要愤怒!” 李治闻言蹙眉挠头:“好难啊。” 李浩道:“对于你来说,确实有点难,毕竟你是出了名的老实人。” “诗狂你这是夸我吗?” “对呀,很明显,我在夸你老实。”李浩挑眉道,“来,先练练表情,做一个凶狠的表情给我看看。” 李治立刻挤了一个高低眉,而且还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 “咳咳……”李浩轻敲桌子,“殿下,我是让你凶人家,不是让你逗人家笑,你要愤怒,愤怒……” 李治闻言又换了一个表情,双眼使劲瞪,瞪得滚圆,硬是把双眼皮给睁成了单眼皮,露出大片的眼白。 “嘶——”李浩吸了一口气,咂嘴道,“殿下,你难道就没发过火吗?你知道什么是愤怒吗?” “我当然有怒过。”李治瞪得眼睛疼,揉了揉眼睛,道,“只不过好多年了,都给忘了。” “好吧……”李浩想了想,道,“我来帮帮你,你可以想象一下,假如现在你最心爱的女人,给你戴了绿帽子,跟别的男人上床了,而且还被你逮了个正着……” “停!”李治忽然抬手,蹙眉望着李浩道,语气很不好地说道,“诗狂,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我最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上床……” “别动!”李浩指着李治,惊喜道,“就是这样,保持!保持!再愤怒一点,想象一下,狗男女现在就衣衫不整地跪在你面前……” 李治被李浩的话带得一秒入戏,想象到武媚娘跟别的男人干那事,他的双眉微微拧起,眼睑微微变形,平滑的眼睑因为眼部肌肉抽搐,出现了棱角,与此同时,他腮部的肌肉鼓了起来,这一系列的面部表情变化并不大,没有瞪眼,也没有深深皱眉,但就是如此,李治就表达出了一种愤怒之意,而且,他毕竟是太子,有上位者的气场,此刻气场散发出来,不怒自威,连李浩都微微一惊,还从未看到过李治发怒的表情呢,原来竟是这样,有句话说得好,善良的人一般不发怒,一旦发起怒来,对方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李治的这个表情就让李浩感觉到了这句话的真理,老实人发起怒来,样子真的很吓人。 李治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响,浑身颤抖,他入戏太深了,李浩怕他走火入魔,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一划,然后猛一握拳,与此同时高呼一句:“魂兮归来!” 李治一秒出戏,满头是汗地望着李浩,直喘粗气,李浩见状咂嘴道:“殿下,不必这么认真吧。” “还不是你!”李治翻了个白眼,怨念道,“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我不干,我才不要想象我女人跟别的男人……” “好吧,我再想一个”李浩坐在李治的案几上,想了想,道,“这样,你想象一下,假如……你父皇……啊不,假如我死了,被歹人杀死的,而现在那个歹人就站在你面前。” “你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治一阵无语,忽然道,“不对,你刚才是不是想说假如我父皇死了?” “绝对没有!”李浩果断摇头,其实他刚才确实想这么说的,但是……呵呵,还是别找死了。 “不许你咒我父皇。”李治用警告的语气说。 李浩微笑点头:“下臣不敢。”要换做其他人做太子,估计李浩已经凉了,还好李治把他当好兄弟。 “好吧,我现在想象一下你被歹人害死了……”李治说着开始想象起来。 果然有效,李治又出现了刚才那愤怒的表情,李浩看得心中一阵安慰,果然,李治还是把他当最好的朋友看待的,这表情可不是他能装得出来的。 “魂兮归来!”李浩再次唤醒李治。 李治立刻恢复常态。 数息后,李浩忽然又道:“再来一次!我又被杀了!” 李治闻言又露出满面怒容,过了片刻,李浩又让他魂兮归来。 “再来一次!我又被杀了!” “魂兮归来!” “我又被杀了!” …… 李浩连续“被杀”了七八次后,李治忽然抬手道:“等……等一下,让我歇一歇,脸有点累。” 李浩点了点头,道:“你已经做到收放自如了,刚开始确实有点累,回去后多练练,明日基本就能用上了,其实你不知道,你愤怒的样子,很能唬住人,以后你要是想吓唬谁,你就想象一下,我被歹人杀害了……” 李治的表情顿时变得好精彩,现在他可以确定,李浩的逗比病又犯了,再想想刚才他陪李浩做的那种逗比事,看来自己也跟他一起逗比了。 过了许久,李浩从中堂来到偏堂,向诸位大臣敬酒,但却只口不提明日朝会上帮忙之事,直到宴席散去,李浩都没说。 因为李浩没想到今天李治会来,也没想到自己看到李治后,会想到如此妙计,李治确实是一匹黑马,只不过一直被所有人遗忘了而已,没人认为李治有能力左右朝政,确实,李治没那实力。 但这一次,李浩却有相当高的把握,用李治这匹黑马,震住朝臣,李浩和李治在中堂里练习发怒的行为看似很可笑很逗比,但李浩知道,这一招明天到了太极殿上,将有奇效,根本无需再向这群大臣求助了。 先送走了诸位大臣,李浩再回来送李治,送李治到了门口,李浩忽然在李治耳畔低声问道:“太子殿下,武媚娘怀胎……有四个月了吧?” 李治闻言浑身一震,用惊恐的眼神望向李浩,颤声道:“诗狂你……你都知道了?” “殿下莫要激动。”李浩挥手屏退左右,李治也让身旁的侍卫退后。 李浩低声道:“殿下,武媚娘毕竟曾是陛下的女人,你如此行为,乱了伦理纲常啊。” “我……”李治低下头,满面愧疚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我就是喜欢她呀,怎么忘都忘不掉,越想忘记却越想起……我控制不住自己……”他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垂泪。 李浩伸手轻拍他肩膀,道:“殿下莫要如此,感情的事,不是人能控制的,我也时常为感情的事所困扰,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 “你能理解我。”李治闻言激动地抓住李浩的胳膊,仿若遇到知音一般,“我就知道,诗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能了解我的苦衷的。” “嘘,小点声。”李浩笑了笑,道,“殿下,这件事,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啊,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对你不利也就罢了,只怕皇上的身体,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啊。” “对,千万不能让父皇知道。”李浩抬手拭去泪水,用力点头。 李浩问道:“殿下,目前感业寺那边,是谁在帮你处理保密之事?是否需要我帮忙?” 李治道:“具体是谁,我也不知,舅舅曾找过我,说会帮我办妥,只是让我不要再去找媚娘了。” “哦,长孙大人啊。”李浩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他还真会见缝插针,居然想钻这个空子,于是李浩问道,“殿下,若是明日早朝,长孙大人也执意反对出兵,你会如何做?” 李治闻言一愣,有点茫然,长孙无忌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而且还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怒面直叱的话,多不好,果然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第五卷:浮沉照影 726章:花式装逼 李治愣了片刻后,问向李浩:“诗狂你说我该怎么做,你怎么说,我怎么做?”看来即便长孙无忌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帮,即便是亲舅舅,李治还是站在李浩这一边。 李浩道:“长孙大人毕竟是你亲舅舅,而且还帮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帮,他若反对出兵,你坚持出兵就是,别怒容相对,给他多留几分颜面,对其他人,就别那么客气了。” “哦……”李治若有所思点头,又问,“我和舅舅唱反调,舅舅会不会怪我,不替我保密了?” “不会的。”李浩微笑摇头,“要知道,你父皇支持出兵,你是站在你父皇这边,父亲和舅舅,哪个更亲?” “原来如此。”李治闻言恍然一笑,拱手道,“我懂了。” 李治刚笑不到两声,李浩忽然又道:“殿下,那若是长孙大人威胁你,那该如何呢?” “威胁我?”李治闻言一愣,没明白李浩这话什么意思。 李浩笑着解释:“就是以武媚娘之事威胁你。” “这……这……”李治闻言瞪眼惊讶地望着李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浩的问题简直要把李治给逼疯,李治苦恼挠头,近乎抓狂,最后无奈道:“若当真如此,诗狂……我也没办法了。” “对,殿下就该如此。”李浩微笑点头,“倘若长孙大人威胁你,那么你就妥协,不再支持出兵。” “啊?”李治闻言瞪眼讶然望着李浩,问,“你不生气吗?” 李浩挑眉道:“你妥协,是为了保护你心爱的女人,也为了不让你的父皇受刺激,出兵的事再大,对你来说,能有他们二人重要?” “自然没有!”李治十分肯定地回答。 “那就是了。”李浩满面轻松道,“而我,则负责不让长孙无忌威胁你。” 李治疑惑问:“你会如何做?你不会打舅舅吧?他年纪大了,可禁不住你一拳啊。” “你尽瞎说。”李浩白了他一眼,道,“太极殿上,怎可动手打人,陛下会骂我的。” 李治好奇地问:“那你到底会如何做呢?” “天机不可泄露。”李浩诡秘一笑,忽然拱手行礼,高声相送,“太子殿下请慢走!” 李治闻言愣了愣,只能收起了好奇心,拱手高声道:“孤告辞了!”说罢转身走出大门,众侍卫纷纷跟上。 望着李治带着侍卫离开,李浩缓缓眯眼自语:“长孙无忌倒是打得如意算盘,想从武媚娘那里跟李治拉近关系,呵呵,想法是不错,不过……你最好别靠武媚娘太近,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送走了李治,王府终于清静了,李浩刚回中原,李屏忽然迎了上来,道:“夫君,今日你为何没跟众位官员说求助之事?” 李浩展颜一笑,道:“我忽然找到了更好的方法,便改主意了。” “更好的方法?”李屏闻言虽然好奇,但想想这种事情还是别问的好,便岔开话题道,“好了,夫君,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卓玛已经在房中等你许久了,你也该去洞房了。” 李浩咂嘴笑道:“你知道我喝完酒以后浑身都软,还怎么洞房呀。” 李屏闻言掩口一笑,道:“即便不能行房,也总要去的。” “走,一起去内院。”李浩笑着挽起李屏的手,朝内院走去。 走进内院,李屏松开李浩的手,道:“夫君早点休息吧。” “嗯,知道了,我去睡觉了。”李浩在她额头轻吻一下,笑道,“你劳累了一天,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李屏回自己房间,李浩来到卓玛的房间,卓玛早已经掀开红盖头,无聊地在房内转来转去,这个东西看一看,那个东西瞧一瞧,今天大婚日子,房间内布置了好多新东西,李浩忽然推门进来,吓了她一跳,把一个青花瓷瓶给打碎了。 卓玛顿时好似做错了事的孩子,双足兵力,垂首站在那里。 李浩笑眯眯地走过去,拉起她手,道:“怎么把盖头掀了?” “我……”卓玛抬眼悄悄看了李浩一眼,“我顶着那个,什么都看不到,闷得慌。” 李浩笑着解释:“新娘子的盖头,要有新郎来掀,还要用秤杆掀,应了称心如意之说。”李浩说话间将盖头拿了过来,给卓玛盖上,又用秤杆将盖头挑开,笑眯眯道:“好了,完事。” “唐人的礼数真多,不过挺有意思的。”卓玛也咧嘴笑起来。 李浩拉着她的手到床边坐下,苦笑道:“你若是真的了解咱们汉人的礼仪,便不会这么说了。” 卓玛也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不想去深究,指了指那个被打碎的花瓶,问道:“我把那个精美无比的瓷器给打碎了。” “不要紧。”李浩道,“明天让人将这些碎片扫了便是,太晚了,咱们睡觉吧。” “哦,好啊。”卓玛开心一笑,开始脱衣服。 李浩脱去衣服挂在衣架上,只剩一个大裤衩,转身发现卓玛早已上床躺着了,连被子都盖得整整齐齐,不得不说,这丫头速度是真快。 李浩也爬上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卓玛忽然朝他靠过来,一把抱住他,腻声问:“夫君,这几天卓玛都没跟你睡,可想你了。” 李浩分明感觉到两个柔软滑溜的球球蹭着他的胳膊,他顿时浑身一颤,惊问:“你脱光了?” 卓玛眨巴着眼,道:“之前咱们在一起睡,不都是这样吗?” “不是……”李浩道,“卓玛,我今天酒喝多了,不在状态,咱们好好睡觉便是了。” “是啊,睡觉啊。”卓玛点头道,“你跟我说的,夫妻睡觉都这样的。” 李浩忽然好想跟她解释,夫妻睡觉确实是这样,但也不是每天都这样的,卓玛的手已经往他下身摸,李浩明显感到自己起反应了,唉,什么鬼,喝酒了还这么大反应,没喝够?嗯,肯定是因为前几天喝了参汤,精力有点旺盛啊。 卓玛好似水蛇一般缠着李浩蹭来蹭去,正好李浩精力也旺盛,就这么沦陷了。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朱雀门外停满了马车轿子还有马匹,李浩就比较牛逼了,他是开房车来的,房车开到朱雀门前,所有人都避让开来,被这大家伙撞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驾驶位门打开了,然而下来的不是李浩,是陆云,陆云走到车厢部位,打开车厢门,只见十几个身穿迷彩服装的护卫从里面钻出来,出来后便整齐地列成两排,然后齐声高呼:“恭迎琼南王!” 然后一阵超大的音乐声响起,惹得众臣一阵骚动,纷纷寻找这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其实就是房车上的音响,而这音乐,在未来世界几乎人人都听过,没错,就是赌神出场的BGM(背景音乐)。 伴随赌神出场的BGM,李浩终于从房车里钻了出来,今天的李浩,可谓骚包到极致,戴着一副大太阳镜,头发上不知洒了多少梳头油,即便这里光线很暗,已然能反射出光亮,从正面看,就是赌神经典的大背头,从后面看,梳着一个小辫子,衣服也是他让裁缝新设计的大风衣,批在身上,不套袖子,这样才有范,装逼嘛,就要装得彻底,在这个时代,论花式装逼,李浩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李浩这种装逼的出场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全都看得目瞪口呆,李浩走到众臣面前,咧嘴一笑,道:“各位同僚早啊。” 有人杂乱地回应了一句“早”,但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搭理他,这就很尴尬了,李浩双手轻抚滑溜溜的头发,美哉美哉地自语:“唉,天才的世界,你们这群凡人不会懂的。” 这时,程咬金忽然来到李浩面前,盯着他这身打扮看了起来,李浩乐呵呵地问:“终于有个识货的了,程叔叔,怎样,是不是觉得我今天这身行头超帅?”说着还在程咬金面前转了一圈,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 程咬金挤眉弄眼地看了半天,蹙眉摇头道:“你就打算这样去上朝?” “不可以吗?”李浩挑眉问。 程咬金难得正经,道:“诗狂啊,不是叔叔说你,你平时闹闹也就罢了,这可是大朝会啊,你穿着这身奇装异服去,陛下铁定将你给赶出来。” “不会的。”李浩摆手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哪次见我上朝穿过官服?” 程咬金仔细想想,倒也确实是如此,李浩这货上朝从来都是便服,满大唐就他一个这么随便,偏偏李世民从来不说他,但他觉得这次不一样,这身衣服太过怪异,连他程咬金都接受不了,李世民又怎能接受。 李浩自然不用担心自己被李世民给赶出来,因为李世民有求于他,怎么舍得赶他走呢,把他赶走了,谁来帮他据理力争出兵吐蕃之事。 李浩眼睛在人群里搜索,终于找到了长孙无忌,于是他大步走了过去,来到长孙无忌面前,长孙无忌见李浩居然主动来找自己,有点意外,冷笑看了他一眼,冷冷道:“琼南王倒是真能折腾啊。” “哪里哪里。”李浩摆手贱笑一声,忽然上前两步,凑到长孙无忌耳畔,低声道,“再折腾也没长孙大人会折腾啊,居然攀上了武才人的高枝。” 第五卷:浮沉照影 727章:大朝会风云 “你……”长孙无忌闻言震惊无比,还好他定力过人,旁边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只能强忍震惊之情,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更新最快”李浩嘿笑望着他,满面高深莫测之意。 “你到底知道多少?”长孙无忌眯起双眼,眸中寒芒绽绽。 “你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李浩咧嘴一笑,神采飞扬道,“比如……怀胎四五个月啊,你帮忙隐瞒啊什么的。” “你……”即便长孙无忌定力再好,也忍不住了,浑身颤抖地指着李浩,然而却说不出话来。 李浩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凑到他面前,笑眯眯道:“长孙大人,你说说,要是我检举揭发你,你翻得了身不?” 长孙无忌就怕他说出这句话,然而李浩还是说出来了,他就感觉瞬间血压嗖嗖往上升,头脑发晕。 还好李浩扶住他,装模作样地关心问:“长孙大人,你没事吧,唉,你说说你,年纪大了就在家好好养老嘛,这大清早的,肯定是感染风寒了,要不本王派人送你回府吧。” “老夫不用你管!”长孙无忌被他气得直咆哮。 李浩再次一把紧紧将他扶住,脸贴得可近了,假如长孙无忌是个女的,别人肯定认为李浩要强吻他。 李浩小声道:“长孙大人,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别乱叫哦。” “你……”长孙无忌咬牙切齿地瞪视李浩,道,“你不可能揭发,你若是揭发了,太子会倒霉,陛下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你不过是仗着圣宠而得势,没了皇上和太子,你什么也不是,你不敢揭发的。” 李浩笑嘻嘻道:“长孙大人,你这些话……是在说给你自己听吗?安慰自己?” 长孙无忌一时无语,还别说,他这些话,看似说给李浩听,给李浩提个醒,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给自己壮胆。 就在这时,朱雀门传来声响,然后皇城门缓缓开了。 李浩松开长孙无忌,拍了拍衣袖,风轻云淡道:“这么不禁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瞧把你吓得,若是没那胆子,就别逞能,还攀什么高枝,我给你一句忠告,你那根高枝攀不得,当心把自己摔死。”他说罢转身便朝朱雀门走去,官员早朝入皇城门和入太极宫门都讲究顺序,按官位高低排序,以前李浩走在后面,但现在,他走第一个。 李浩在朱雀门外和长孙无忌闹的这一出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心理学上的一种招数,叫做“攻守换位”法。 “攻守换位”讲起来很复杂,理解起来却很简单,举个例子,假如黑白两队在踢足球,黑方拿到球,自然要想尽一切方法去攻,白方想尽一切方法去守,而如果白方拿到球了,则变为白方会想办法攻击,黑方想办法防守,攻击的一方疏于防守,防守的一方则疏于进攻。 李浩正是担心长孙无忌借武媚娘之事威胁李治,他则抢先一步用此事来威胁长孙无忌,其实他也知道光凭这个威胁不到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刚才说的没错,他不敢揭开此事,否则牵扯太大,无法收场。 但那只是长孙无忌的猜测而已,李浩不是正常人,满朝文武都知道,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捅出去,如此一来,长孙无忌心里就担心李浩揭发此事,他还会用此事去威胁李治吗,明显不会。 来到太极殿上,文武大臣站成好多排,趁李世民没来,李浩回头朝后方看了又看,发现朝堂之上多了好多新面孔,果然,从贞观二十二年到贞观二十四年这两三年里,好多老一代的朝中大臣去世的去世,告老的告老,现在朝堂上剩下的老一辈们,就只有为数不多的钉子户了,而长孙无忌无疑就是钉子户中的佼佼者。 很快,后殿传来高呼:“皇上驾到!” 众臣赶忙收整衣冠,将队列站得整整齐齐,垂首等待。 李世民踱着方步从后殿走来,刚到太极殿上,就看到李浩的雷人造型,他感觉整个心脏都抽抽了一下:“这家伙……今天这又是什么装扮?” 众臣分明看到李世民的眉毛抖了一下,有经验的他们自然知道原因,有人替李浩担心,有人则已开始幸灾乐祸,盼着李世民狠批一顿李浩。 李世民在宝座上坐下,君臣见礼,早朝就算开始了,李世民虽然对李浩这身奇装异服不太满意,但他心中想着出兵吐蕃之事,这种小事自然就没记挂在心上,李浩怎么穿随他去吧,反正他一向如此。 李世民不在意,但有人在意,只见尚书左仆射于志宁忽然出列道:“陛下,臣要弹劾琼南郡王李浩,上朝不穿官服,不整仪容,轻慢礼法,有渎皇威,请陛下将李浩逐出太极殿,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一愣,虽然他们知道李浩的怪异造型可能会让有些人借题发挥,但大家都没想到是于志宁,因为于志宁并不是长孙无忌那边的人,他是中立派,李世民也正是因为他是中立派,才让他顶替死去的房玄龄,做了尚书左仆射,然而这个于志宁虽然是中立派,但却经常针对李浩,没办法,他是儒学者,极重礼法,而李浩的跳脱言行总是不尊礼法,所以于志宁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但于志宁性格冷傲,而且官位甚高,不屑与其他朝臣同流合污,所以他虽然针对李浩,却不结党。 对于于志宁的弹劾,李世民感到头疼,他就纳闷了,为什么每次一到关键的早朝,李浩就要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就不能老老实实地穿得体面点来上朝吗,非要弄得一身破绽,惹人弹劾,他这个皇帝还得绞尽脑汁帮他开脱,不帮不行啊,待会还要靠他谋事呢。 李浩其实也知道自己这身打扮会惹人弹劾,但他就是要这样,一来是为了装逼,二来,是为了向李世民讨点利息,怎么说呢?咱帮你办事了,总得有点回报吧,你仗着皇帝身份大嘴一张,咱就要累死累活地去操办,咱也不能让你太安逸了,来,先帮咱处理点糟心事吧。 众人原以为李浩估计要倒霉了,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看了一场很假很假的戏。 李世民装模作样地朝李浩看了一眼,然后瞪眼呵斥:“李浩,上朝为何不穿官服!” 李浩拱手回道:“回陛下,臣的官服……又坏了。” “哦……”李世民点了点头,道,“下次上朝记得穿官服,要是再不穿官服,以后就别来上朝了!” 李浩拱手领命:“臣遵旨!” 这一关就这么过去了,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特么假了,简直就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在唱双簧,敷衍人。 于志宁很生气,怒容满面道:“陛下,岂可如此草率决断,还请陛下将李浩逐出太极殿,否则礼法难存!” 所有人见状纷纷暗自激动,太好了,有好戏看了。 李世民和李浩刚才演的那一出虽然有点敷衍,但也就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别闹太僵,否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但于志宁今天一根筋,他就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较劲到底。 李世民闻言双眉渐渐拧起,满面不悦道:“于卿,适可而止吧!” 于志宁抬头直视李世民,慷慨陈词:“陛下,臣不知何为适可而止,臣只知国无法度不立,人无礼法不行,李浩仗着圣宠,屡犯法度,将其逐出太极殿,已是从轻发落了,陛下是圣明之君,当公私分明!” “混账!”李世民闻言大为恼火,忍不住瞪眼呵斥起来,什么叫公私分明,说得好像他跟李浩有私情似的,他不肯把李浩赶出去,就是为了待会商量国家大事,这于志宁非要拽住这么一点屁大的事大做文章,他怎能不恼火。 李世民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这一怒叱,立刻捂住胸口,面现痛苦之色,李浩瞧着不忍,看来今天自己让李世民难做了,于是他出列道:“陛下息怒,于大人所言有理,礼法不能废,但李某官服坏了,于大人却要李某穿破掉的官服来上朝,有点强人所难。” 于志宁冷哼道:“若是琼南郡王的官服当真坏了,那便可告假不朝,反正琼南郡王你也很少来上朝。” 李浩挑眉笑了笑,道:“于大人这话说得有点搞笑,李某入仕十二载,上马拓疆,下马谋国,文武并持,方居今位,李某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于大人你何德何能,敢让李某不来上朝,莫非于大人你在朝中已经只手遮天不成!” “你……你莫要信口雌黄!”于志宁没想到他突然就弄了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我是不是信口雌黄,陛下心中自会有数。”李浩负手扬眉道,“眼下正值早朝盛会,于大人不论国事,非要揪住这点小事来弹劾李某,殊不知法理不外乎人情,实话跟你说吧,李某的官服并没有坏,只是李某不想穿!” 众人一听,均都震惊,就连李世民也惊讶地望着李浩,不知道这货又要搞什么鬼。 于志宁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褚遂良闻言却出列惊喜大叫:“陛下,陛下您听到了!李浩是故意轻慢礼法,目无法纪,欺君罔上……” “放屁!”李浩瞪眼朝褚遂良一声怒叱,而且还是如此粗鄙之言,整个太极殿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惊呆,他居然敢在太极殿上骂脏话!李世民都不敢耶! 第五卷:浮沉照影 728章:李治出马 其实在太极殿上骂人也没什么,又不是没人骂过,但说出“放屁”这样的粗鄙之言,当真是斯文扫地,从未有过,就在所有人惊愣的时候,李浩已经指着褚遂良,瞪眼呵斥:“皓首匹夫,太极殿之上,岂容你嘤嘤而吠!” 李浩这一顿骂,再次让所有人傻眼,李世民也是惊呆中,不知道李浩今天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跟神经病似的,一开局就骂人,而且骂得如此难听。 “你……你……”褚遂良闻言气得浑身直颤,伸手指着李浩,怒容满面道,“无礼小辈,安敢如此欺凌老夫……” “混账!”李浩再次瞪眼呵斥,“苍髯老贼,枉你饱学圣人儒孝之礼,见到为师!竟不行礼!还敢称为师为无礼小辈!” 此言一出,所有人一愣,褚遂良也愣住了,他这时才忽然想起,当初在蓝田跟李浩打赌,只要李浩能骑自行车,他从此以后见到李浩都要行师礼,这一年多来,李浩没怎么追究这个赌约,他自然也给淡忘了,然而李浩现在提起,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我……”褚遂良满面屈辱而又愤怒,求助地望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无奈叹息,表示爱莫能助,他又看向李世民,李世民面无表情,这件事,李世民也帮不了他。 褚遂良此刻感觉好无助,现在他正跟李浩吵架呢,李浩却忽然要他行礼,这就好像未来世界两个人正在吵架,一方要另一方跪下磕头一样,褚遂良要是拒绝,那就成了言而无信之徒,从此之后都难以在儒林立足,若是向李浩行礼了,那么就是当众向李浩认输,反正无论他怎么选择,都是惨败。 褚遂良越想越气,气得直跺脚,跺着跺着,他只觉头晕目眩,眼花耳鸣,摇摇晃晃就要摔倒,还好狄仁杰离他不远,而且狄仁杰反应很快,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托住,不然褚遂良这么直挺挺地倒下,估计要摔个半身不遂,李浩看出来了,这货血压飙上去了。 “快,李浩,你懂医术,快救人!”李世民见褚遂良晕倒,赶忙让李浩救人。 李浩快步上前,探鼻息,测心跳,看瞳孔,然后在褚遂良人中使劲掐,有点反应,但效果不大。 李浩起身拱手道:“皇上,臣无能为力,送太医院吧。” 李世民赶忙高声呼喝:“来人!快将褚遂良送至太医院医治!” 两个金吾卫进来将褚遂良抬了出去。 尚未开始论政,李浩就解决了一个大佬,这是一个好消息,但长孙无忌却愁眉紧锁,因为他感觉出来了,李浩今天来势汹汹,必定有所图,想到李浩从南诏归来时,李世民单独召见过他,估计李浩今天上朝,十有八九是为了出兵吐蕃之事,他不禁紧张起来。 褚遂良虽然被李浩气晕了,但于志宁依旧不惧,继续高声道:“陛下,李浩方才说,他是故意不穿官服上朝的,在场诸位都听见了!” 李世民刚想说话,李浩已经接话了:“没错,我是故意不穿的,你可知道,我为何不穿官服!” 于志宁冷哼道:“你的鬼心思,老夫岂能知道!” 李浩冷笑一声,大声道:“我且问你,为官者,为何要穿官服!” 于志宁闻言一愣,说实话,当官穿官服,这是理所应当的,各部官署也有规定,在衙时间,穿戴官服官帽,但至于为什么,他还真没深究过。 见于志宁愣在那里不说话,李浩扬声问:“在场诸位同僚可有谁知道,为官者,为何要穿官服?” 狄仁杰忽然道:“狄某知道。” 李世民见状摊手:“狄寺卿请说一说吧。” 狄仁杰出列拱手道:“官服者,身份职位之象征也,脱于布衣之上,官分三六九,官服自有不同色,同僚可不识,但识得官服,则便于政务交涉。” “狄寺卿果然博闻强识。”李浩赞了一声,然后道,“诸位也听到了,官服,是身份职位的象征,也是为了便于同僚之间交涉政务,但我李浩,朝中谁人不识!” “荒唐!”于志宁怒声道,“现在是上朝,讲的是礼法,你平常不穿官服,没人管你……” “我话未说完呢。”李浩直接打断他,继续道,“诸位再看,官服之上绣的什么图案。” 众人你看看我的官服,我看看你的官服,只见官服上绣的不是鸟类就是兽类,李浩缓缓仰头,慷慨激昂道:“汉末之际,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傕、汜等接踵而起,迁劫汉帝,残暴生灵。因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 这原本是《三国演义》里诸葛亮阵前骂王朗的一段话,李浩摘了过来,直接当殿说出,而且说得慷慨激昂,颇有气势。然后只听他接着道,“强国之路,漫漫长远,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李某时刻以汉之衰败为警钟,不穿官服以明志,切不可让禽兽食禄之事在大唐重现!” 听到这里,众人不得不佩服李浩这张嘴,真的很能扯,简直扯到没有边际,硬是把不穿官服的理由说得如此义正辞严而又冠冕堂皇。 于志宁听得愣在一旁,瞠目结舌,良久说不出来,他已经被李浩的口才给惊呆了。 李世民见于志宁在发愣,赶忙击掌赞道:“好,诗狂不愧是我大唐是忧国忧民的肱股之臣,但这毕竟坏了礼法,其他人可千万莫要效仿,否则朕绝不轻饶,好了,早朝至现在,已耽搁良久,该议正事了,其他琐事,先搁一旁,今日所议第一事,便是久议不决的出兵吐蕃之事!诸卿,请畅所欲言!” 李世民强行岔开了话题,扯出了出兵之事,众臣闻言心头一惊,顿时全都望向李浩,他们这才想起来,难怪李浩今天会来上朝,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褚遂良是反对出兵吐蕃的,看来李浩应该是支持出兵的。 果然,众人还在猜测,李浩已经拱手高声道:“陛下,臣以为出兵吐蕃大有必要。” 李世民装模作样地摊手道:“哦,诗狂可有高论?” 李浩猛地一扬臂,披在身上的大风衣掉落在地,露出里面还算中规中矩的长衫,道:“吐蕃雄踞雪域高原,与我大唐紧密相接,若是良邻,则大家相安无事,和睦共处,然吐蕃自松州之战后,多次与我大唐兵戎相见,更甚者,松赞干布杀我大唐高阳公主祭旗,趁我大唐不备,攻至长安,险灭我泱泱大国,此奇耻大辱也,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亡去,而我大唐兵强马壮,钱粮皆丰,此乃一血旧恨,永绝西患的最佳良机,臣愿请缨,领青海卫八万大军,荡清高原,踏平吐蕃,生擒吐蕃诸部王室,于承天门外献俘!” 李浩这番话说得十分霸道,他霸道得有底气,因为他是公认的大唐军神,还是吐蕃克星,与吐蕃的交战中,李浩每次都能出奇制胜,打得吐蕃没有半点脾气,所以他才敢放此狂言。 他这一番话说出后,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人敢反对,李世民扫视了一遍殿内众臣,朗声问道:“诸卿可有异议?” 这时,长孙无忌忽然出列道:“臣有异议,臣反对出兵吐蕃!” “臣也反对出兵!” “臣附议长孙大人!” “臣也附议!” …… 果然,长孙无忌宝刀不老,追随者众多,只要他一发话,竟有好几十人出声附议,李世民见状闭上双眼,手抚太阳穴,感觉头疼。 李世民找长孙无忌谈过,但长孙无忌这次态度很强硬,根本不卖李世民面子,坚决反对出兵吐蕃。 就在这时,李浩朝李治使了个眼神,坐在李世民下手位置的李治收到了李浩的眼神,忽然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哦?”李世民闻言微讶,看了看李治,李治听朝会一般很少发表意见的,这次居然主动要说话,倒是十分罕见,便道,“说来听听。” “多谢父皇!”李治朝李世民行了一个礼,然后目视下方群臣,大声道,“孤赞同李浩将军之言,眼下是出兵吐蕃的最佳时机!” 此言一出,群臣均是一惊,太子支持出兵吐蕃,这是个什么情况? 长孙无忌闻言很不开心,皱眉望向李治,沉声道:“太子殿下,国之兵事,可不是儿戏,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言。” 李治板着一张脸,严肃回道:“长孙大人所言甚是,国之兵事,绝非儿戏,孤也是思量再三,方出此言。” 长孙无忌闻言双眉皱得更紧,瞪视李治,表达自己的不开心,然而李治已经转眼望着别处,根本不跟他对眼神。 这时,御史大夫常柏业道:“太子殿下,我大唐刚灭西突厥数月,损耗过度,元气未复,岂可再妄动刀兵,望殿下莫要妄言。” “是孤妄言,还是你妄言!”李治怒目瞪视常柏业,声色俱厉道,“樊梨花大将军攻打西突厥,六万大军出,三万大军回,带回金银近三百万贯,你竟说我大唐损耗过度,元气未复?你当真是我大唐之臣?”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址: 第五卷:浮沉照影 729章:李治果然有奇效 “这……”常柏业被李治一顿呵斥,顿时低头不敢言语,他也没想到,今天的李治脾气如此不好,一开口就如此怒言相向,这还是平常那个性格柔弱的太子吗? 就连李世民都一脸惊诧地望向李治,不知道李治发哪门子的火,太反常了,有点莫名其妙,群臣也觉得莫名其妙,一时间有点懵。 其实别说他们了,就连李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火,他只知道,是李浩要他这样做的,说是有奇效。 “方才!孤听各位都附议反对出兵!”李治目光阴沉地扫视群臣,冷声问道,“那就请诸位说一说,为何反对出兵吐蕃。” 那些反对出兵的大臣们闻言面面相觑,没想到李治还会追问,这到底什么情况,风向似乎不大对啊。 李治见没人答话,便点名道:“阮祭酒,你说说看,为何反对出兵吐蕃?” 国子监祭酒阮同庆闻言赶忙答道:“回太子殿下,因为我大唐刚征战完西突……”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下,这才想起,方才常柏业已经说过这个理由了,而且被李治呵斥了一顿,要在平时,这个理由是可行的,因为一个国家不宜频繁用兵,毕竟战争是祸乱之源,会造成大量人口的死亡,农田流失,物资消耗等等,但灭西突厥之战打得太漂亮了,漂亮到几乎对大唐没什么影响,也就损失了三万兵马而已,大唐现在是兵强马壮,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这个惯用的理由就不成立了。 看到李治虎起了脸,阮同庆心头一紧,赶忙开始想其他理由,然而想了大半天,却想不出来,一直在那支支吾吾,这就很尴尬了。 李治冷哼:“没有原因么?” 阮同庆此刻是真的想哭,自己好不容易坐上祭酒的位置,可以登临朝堂,没想到今天会在太极殿上如此丢人,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他只能扑通一声跪伏在地,磕头道:“老臣愚昧,请陛下和殿下责罚!” “方才李浩将军之言不假……”李治寒着脸,声音冷峻道,“我大唐的殿陛之间,当真有禽兽食禄,尸位素餐!”他说到最后之时,近乎瞪眼厉喝。 现在李治是真的生气了,这些大臣让他生气了,兵事,国之大事也,没有一个靠谱的理由,就这么盲目地从众去反对,这是一个良臣该做的事情吗,随便拉一个不识字的庄稼汉来也会呀,别人说什么,跟着说什么,不就是了,而且这人居然还是饱读诗书的国子监祭酒大人,李治毕竟是太子,心系国家,怎能不怒。 李治这一声喝,吓得群臣全部低下了头,上位者的气势展露无遗,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位是太子,是未来的皇上,他脾气好,并不是不会发怒,他发起怒来,也很吓人。 阮同庆匍匐在地,浑身颤抖,虽然李世民和李治没有给他任何惩罚,但从李治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这个祭酒当不了多久了,就算李世民能容他,只怕李治上位后,第一时间就拿他开刀。 有一句话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意思是说,当权者变动,下属也跟着变动,这是千年以来颠不破的真理,每一个皇帝继位后,在一两年内,都会整肃朝堂,做出较大的人事变动,将看不顺眼的人罢官的罢官,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然后将自己认为得力的和信得过的人手安插在重要岗位,用四个字形容-大刀阔斧。 李世民心疾频繁发作,这不是秘密,恐命不久矣,李治即位也就是一两年内的事情了,李治继位后,肯定也会做出一系列的官员位置调整,那些禁不住掂量的,就回家种地或者做生意去吧。 李世民当皇帝久了,被群臣摸清了脾气和底线,这些大臣们欺虎年迈,成群结党套路李世民。 李浩也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启用李治这头黑马来震慑他们,你们摸清李世民的脾气了是吧,那你们摸清李治的脾气了吗? 答案是没有,几乎所有的人都忽视了李治,认为李治就是个性格懦弱的软柿子,连李治的老爹李世民都这么认为。 正因为所有人都忽视了李治,现在李治忽然发飙,大家才觉得可怕,老实人发起怒来,真的好吓人,更何况这还是未来的皇者,将来这群大臣还要在他手底下混饭吃呢,能不能通得过新皇上位后的大刀阔斧还是个未知数呢。 底下那群反对出兵的众臣顿时纷纷心头叫苦,后悔不迭。 长孙无忌偷偷回头,看到众人皆有悔意,很是恼火,没想到半路居然杀出了个李治,更没想到李治居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这一切,太过反常,这根本不符合李治的作风。 聪明如长孙无忌,到现在自然明白了,肯定是李浩教唆李治这么干的,他很愤怒,自己一心拉拢的亲外甥,现在居然帮助外人来对付自己,他能不愤怒吗,亏自己还帮他隐瞒武媚娘怀孕的事情,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这件事给抖出来,大家来个鱼死网破,还好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不然今天这场朝会,将是大唐立国以来最昏暗的一场朝会。 长孙无忌转头怒视李浩,李浩也转头看他,只不过李浩的此刻的脸上,无喜无悲,淡然无比,好像今天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似的,长孙无忌看到李浩如此淡定的模样,心头一沉,他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李浩,就算在权势争斗上,也已经超越了他这个老狐狸了。他之所以反对出兵吐蕃,是因为他知道倘若攻打吐蕃,李浩必定会参与,而且十有八九就是李浩挂帅,毕竟李浩是吐蕃克星,还是天策府上将,对外用兵,天策府有最高发言权。 李浩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与长孙无忌并驾齐驱,倘若再让李浩立下大功,那么李浩将一步登天,将他稳稳地踩在脚底下,到那时候,自己只能辞官回家养老了,他不甘心! 正是因为不甘心,所以他才会如此拼,纠集了这么多的朋党反对出兵吐蕃,哪怕李世民单独与他谈话,他也不顾多年君臣情分,一意孤行,反对出兵,这件事让李世民失望透顶,李世民为此还引发了一次心疾。 长孙无忌纠集了这么多人反对,然而李浩棋高一着,只请了李治一人,只此一人,就震慑全场,高明至极,长孙无忌痛恨,为何自己早没想到李治有如此大的威力,偏偏让李浩捡了漏。 直到现在,李世民也发现了李治出马后的奇效,他可以看出来,那些原本反对的大臣,似乎有不少人后悔了,经验丰富的李世民已经隐隐猜到了原因,不得不暗叹李浩的聪明过人,知道利用李治这个奇兵,自己要是早知道的话,还去拜托他干嘛,直接自己跟儿子说就是了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李世民这时满面威仪地开口道:“诸卿太叫朕失望了,反对出兵吐蕃,竟说不出个缘由来,人云亦云,三人成虎,你们便是这样为江山效力,为百姓谋福的吗?” 群臣均都低垂着头听训,仿若一群挨训的小学生,李世民虽然对他们的行为感到愤怒,但眼下出兵之事为大,这些尸位素餐之臣,以后再说,自己若是解决不了,留给李治将来大刀阔斧解决,用来震慑群臣,也是挺好的。 于是他继续虎着脸道:“朕再问一次,出兵吐蕃之事,诸卿可还有异议,若无异议,请归回队列之中!” 此言一出,那些站在队列外的群臣尽都偷偷地抬起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治见状,双眉一拧,高声喝问:“看别人做什么?你们完全就是不知悔改,竟还如此从众行事!” 李治的这声呵斥果然有效,那些大臣赶紧灰溜溜地归队,队列外瞬间只剩下七人了,这几个人还是比较顽强的,依然坚持反对出兵,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门阀世家之人。 李世民看了看这几个人,开口问道:“好,现在请说一说你们的高见!” 鸿胪寺卿李昌荣拱手道:“回陛下,吐蕃虽然前年因为侵犯我大唐损失了十五万人马,但经过这两年的休养生息,已恢复元气,拥兵近三十万之众,我大唐想要将其征灭,只能动用青海卫之兵,陛下虽然已向青海卫增兵四万,但也不过才八万而已,如何能征灭吐蕃,出兵之事,望陛下三思!” 其余七人也是纷纷附议,意思他们都是这个观点,懒得再去想其他理由了,因为其他理由也站不住脚,还是这个理由有说服力。 李世民听完之后缓缓拈须:“嗯,李寺卿此言有理,诗狂,你为天策府上将,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李浩拱手道:“陛下,兵贵精,而不在多,不然再多的兵马也只是虚耗粮饷而已。” 李世民道:“此理朕也明白,但双方兵力悬殊,你可有把握?” 李浩道:“回陛下,双方兵力确实悬殊得厉害,倘若给臣十六万兵马,可保吐蕃手到擒来,八万兵马,臣只有五成把握!” “五成把握!”群臣闻言均都失声惊呼,八万对三十万,还有五成把握,这牛皮吹得够响。 第五卷:浮沉照影 730章:出兵吐蕃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长孙无忌忽然高声道:“只有五成把握,你也敢扬言出兵吐蕃,你可知组建青海卫耗费了朝廷多少心血,那都是大唐最精锐的士兵,倘若你败了,那损失即便你荡尽家产,也赔不起!” 李浩挑眉道:“青海卫有多重要,本王比你清楚,军中之事,本王比你有发言权,你放心,本王说过有五成把握攻灭吐蕃,但还有五成把握是和局,败这个字,本王不会写。” 群臣闻言再度哗然,就连长孙无忌都脸色剧变,满面阴沉地凝视李浩,冷声道:“你竟敢夸下如此海口,好,倘若你败阵而回,那该如何!” 李浩扬眉道:“倘若我败阵而回,此生偏居琼南一隅,永不回长安。”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落针可闻,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震惊之情,李治想要劝阻,但他知道李浩的脾气,自己劝了也没用,李世民也想要劝阻,碍于皇帝的身份,不能多说什么。 其他人也相劝,比如狄仁杰、马周、李绩、秦琼、程咬金等等,然而长孙无忌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大声道:“好!诸位都听到了,天策府上将李浩已发下如此誓言,请诸位做个见证,皇上和太子也一起见证,倘若李浩败阵而回,则此生偏居琼南,永不回长安!” 这时,人群中有个声音忽然问道:“那如何才算败呢?” 这话顿时引起众人的讨论,是啊,如何才算惨败,这个问题得商量好,不然到时候随他们说,没个标准,这个赌约岂不是跟闹着玩似的。 李治为了袒护李浩,便道:“自古守城容易攻城难,李浩是攻方,此仗自然难打,孤提议,倘若李浩杀敌数高于自损数,便不算败。”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长孙无忌高声道,“我大唐兵马,天下无敌,青海卫更是我大唐精心培养的精锐之师,战场之上,以一敌三,不在话下,岂能如此而论。” 被长孙无忌这一呛,李治没话说了,李世民便问道:“那辅机以为如何才算败?” 长孙无忌道:“倘若杀敌数低于自损数三倍,便算败。” 满殿再次一片寂静,长孙无忌说出的这个标准,当真是有点高,即便唐军精锐,但要打出如此战绩,当真很难。 李世民也觉这个标准定得有点高,蹙眉问向李浩:“诗狂,你觉得如何?” 李浩点头道:“回陛下,臣接受,但行军将领人选,需得由臣来挑!” “可以!”李世民点头,“你要选谁陪你一同征讨吐蕃?” 李浩道:“臣要选樊梨花为行军副总管,秦怀玉,程处亮,程处弼为偏路行军总管,另由青海卫大将军彭海和大理寺卿狄仁杰督运粮草。” 前面的都没问题,但一说到狄仁杰,众人表情瞬间都亮了,狄仁杰也是一脸懵逼,他可没打过仗啊,怎们把他也选上了。 李世民诧异道:“狄仁杰是大理寺卿,不通兵事,怎可让他去督运粮草?” 李浩道:“陛下,狄仁杰既然有武散衔在身,也算是武将,让他督运粮草,也无不可,况且,有彭海在旁,不会有失。” 李世民见他坚持,便点头道:“好,这些朕都允了。” 薛仁贵在一旁着急地向李浩使眼色,他也想去,毕竟李浩是自己的好兄弟,他也想去帮李浩,但李浩就是不选他,毕竟历史上薛仁贵败于噶尔钦陵之手,他怕历史有惯性,应了那个劫数,所以不让薛仁贵去,而是挑了樊梨花,论实力,樊梨花绝不输于薛仁贵。 这时,长孙无忌忽然道:“既然李浩选了中意的将领,陛下,那么由臣来推荐一个中军监军吧,也免得到时候有人虚报战况。” 李世民随口问道:“辅机你要推荐谁?” 长孙无忌道:“臣推荐礼部侍郎许敬宗。” 李浩一听许敬宗的名字,顿时眉头一皱,此人在历史上还是有些名气的,但这个名气,不是什么好名声,此人前半生官途坎坷,但后来因为支持立武媚娘为皇后而官运亨通,最终位极人臣,说白了,是武媚娘的爪牙。 “许敬宗何在?”李世民呼了一声,文官队伍后方走出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只见他面如冠玉,生得中正庄严,虽然已五十多岁,但因善于养生,看起来却不显老,甚至脸上皱纹都不多。 这许敬宗真的长了一副好面孔,让人看到后就会产生亲近之感,可见他年轻之时应是难得的美男子,而且还是男女通杀的那种。 许敬宗出列行礼:“微臣许敬宗在!” 许敬宗的官职太低,也只能参加大朝会,小朝会他是绝对没有资格参加的,李浩参加朝会的次数也不多,参加的大朝会更是少,所以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许敬宗。 “你就是许敬宗啊。”李世民打量了他一番,不禁点头,显然也是对许敬宗的卖相比较满意。 李世民原以为长孙无忌会派一个朝中重臣去做监军,给李浩添堵呢,没想到只是派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去,他看这个许敬宗长得还挺正派,而且官职又不高,应该不会给李浩造成什么麻烦,便问向其他人:“辅机推荐许敬宗做中军监军,诸位可有异议?” 众臣均都不言,他们跟李世民想法差不多,都认为这许敬宗长得挺正派,被许敬宗的外表给迷惑了,许敬宗的卖相真的很好。 李浩其实不太喜欢许敬宗当监军,但他没反对,因为监军就是为了监督行军大总管的,以防拥兵自重的事情发生,今日好不容易争取来出兵的机会,若他此刻反对许敬宗做监军,长孙无忌肯定要借题发挥,说他包藏祸心什么的,到时候恐怕会有变故。 见没人反对,李世民便道:“好,既然诸卿都无异议,那中军监军就定许敬宗了!” 接下来,君臣开始商议详细的出兵计划,最后定李浩为逻些道行军大总管节度诸军,樊梨花为逻些道行军副总管,秦怀玉为匹播道行军总管,程处亮为墨脱道行军总管,程处弼为帕罗道行军总管,执失思力为粮草督运总参军,彭海为粮草督运参军,狄仁杰为粮草督运副参军。 这次的大朝会一直持续到中午才结束。 出了朱雀门,李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把出兵的事情给争取下来了,不容易啊,程咬金李绩还有秦琼三人在朱雀门外叫住李浩,李浩转身朝他们拱手行礼:“三位叔叔。” “罢了,罢了。”程咬金不耐摆手,脸色很不好地说道,“臭小子,你还真是敢拼,居然当殿发下如此誓言。” “是呀。”李绩满面担忧道,“诗狂,我知你素有谋略之才,但你也知道,战场之上,讯息万变,有的时候,打仗需要很大的运气,即便一个人再如何英雄了得,谋略过人,假如走了背运,也是无力回天,眼下已是十月,不久便要入冬了,吐蕃的冬天十分严寒……” “我知道李叔叔你的意思。”李浩点头道,“不过吐蕃是迟早要打的,我大唐一直被动防守,至今还未去雪域高原走一遭,至于天气寒冷,诸位叔叔不用怕,青海卫接受过耐寒训练,我也会替青海卫准备抗寒物资。” 李绩见他如此说,只能无奈叹息,担忧之色不减反增。 秦琼虽然也担心李浩,但他却不像李绩考虑得这么多,只是用力一拍李浩肩膀,道:“诗狂,你若大胜归来,叔叔摆酒为你庆功,倘若你当真应了赌约誓言,叔叔陪你去琼南养老!” 李浩闻言咧嘴一笑,再次朝他们拱手:“多谢叔叔关心了。” 又寒暄了几句,三位老国公告辞离开,狄仁杰刚好出朱雀门,看到李浩,便朝这边走过来,一见面,狄仁杰便满面苦笑道:“诗狂你害惨狄某了。” 李浩挑眉笑道:“话不可以乱说哟,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还说没有。”狄仁杰道,“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军粮草至关重要,你让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去督运粮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浩忽然收起了笑容,满面肃然道:“正是因为粮草极其重要,我才让你来督运,因为我信得过你。” 听到这句话,狄仁杰也不禁由笑转肃,他能感觉到李浩这句话的真诚之意,李浩信任他,信任他的为人,也信任他的能力。 “怀英,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李浩“用力”地望着他。 狄仁杰肃然拱手:“琼南王放心,狄怀英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李浩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与我一起经历过幽州之战,战场之事已有所了解,若有任何不懂之处,到时候可以请教青海卫大将军彭海,彭海是我好朋友,他这个人,很实在,很好相处。” “多谢琼南王指点。”狄仁杰微笑拱手,然后忽然语锋一转,问道,“王爷,我想问你一下,征灭吐蕃,你当真只有五成把握吗?” 李浩挑了挑眉,道:“我若说有十成把握,你信吗?” 狄仁杰毫不犹豫道:“自然信!” 李浩闻言咧嘴笑起来:“别傻了,世上哪有十拿九稳之事,打仗哪有那么容易,五成把握已经很多了,青海卫兵力太少,而且眼看就要入冬了,攻灭吐蕃的可能性不大,我估计这一次啊……也就是狠狠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尝尝被人侵犯的滋味!” 第五卷:浮沉照影 731章:君臣泪别 对于李浩的这番话,狄仁杰持怀疑态度,他了解李浩,李浩这个人贼精贼精的,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若没有那么高的把握,怎敢跟长孙无忌打那样的赌。 这次狄仁杰还真的想多了,攻灭吐蕃,李浩真的只有五成把握,当然了,如果不计后果的作弊,灭掉吐蕃不算难,比如搬一百门大炮来,灭吐蕃自然简单了,但那样会引发非常强大的后遗症,会让李浩陷入非常不利的地步。 大炮私军什么的,都是李浩的杀手锏,也是他的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可能用出来的,至少在大唐这片土地上,他不会公开使用。 吐蕃现在的掌权者是噶尔钦陵,一个非常杰出的政治家兼军事家,在他的领导下,这两年吐蕃发展的不错,加上马上就快入冬,想要攻灭吐蕃,难度真的很大,雪域高原的严寒天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在未来世界,也很难征服这里的酷寒天气,所以李浩注定有一些作弊手段是用不了的,比如那些威力巨大的床弩,在那里就用不上,天气太冷,弩臂一拉就断。 当天下午,圣旨到达李浩家中,一起送来的还有调兵铜鱼符,接下来,李浩拿着圣旨前去兵部领调兵公文,所有手续就算齐全了,当天傍晚,他派人通知所有将领,明日辰时,在长安金光门外集合出发,每人最多只能带三个贴身护卫,两箱行李。 对于这个奇怪的要求,众人感觉很诧异,有点摸不着头脑。 隔日上午,李浩开着房车出发,来到朱雀门外,请求面圣,出征在即,他自然要见一见李世民,向李世民道个别。 李世民在甘露殿召见了李浩,君臣二人见礼后,互相凝望,目光复杂,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他们都没开口,双双保持沉默。 沉默了良久,李世民缓缓开口:“诗狂,你一定会征灭吐蕃的……对吧。” 李浩缓缓仰头,长叹了一声,悠悠道:“其实陛下心里清楚,在这个时节去征讨吐蕃,难度有多大。” 李世民闻言再次沉默了,他知道,快入冬的时候去攻打吐蕃,很是不智,但他感觉自己熬不了多久了,只能如此着急发兵,还好有李浩,他相信李浩的能力,即便灭不了吐蕃,也不会吃亏的。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之后,再次说道:“朕一生为国为民,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实在乏了,人生之路的最后一程,朕想要满足一下私心。”他所说的私心,自然是报仇,报噶尔东赞攻打长安的仇。 李浩拱手道:“臣若是不理解陛下,就不会支持陛下了,陛下,这不是私心,这是国耻。” “还是你懂朕,还是诗狂你懂朕啊……”李世民嗟叹一声,然后缓缓道,“你若灭不了吐蕃,朕不怪你,但你一定要攻到逻些城,一血兵围长安之耻!” 李浩长身一揖,庄重无比道:“臣必定不辱使命!” “朕在长安……静候你的佳音!”李世民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有点吃力,缓缓抬手捂住胸口,双眉渐渐皱起。 李浩见状赶忙问:“陛下!是否心疾又发作了?要不要传太医?” 李世民咬牙强忍疼痛,道:“朕没事,你退下吧!” 李浩知道他在硬撑,他虽然担心,却也无可奈何,拱手道:“那么,臣……告退!”他说罢依依不舍地退出甘露殿。 踏出甘露殿的门槛,李浩静立了片刻,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或许……出了这个门,自己以后再也没机会看到李世民坐在宝座上的样子了,一想到这个,李浩的心中顿时感到莫名的惶惑,悲哀,甚至想哭,他不自禁地转身,望向殿内,只见李世民坐在宝座之上,远远地望着他。 君臣二人四目相对,尽都无言,虽然相距甚远,但他从李世民的脸上看到了期盼,无奈,还有信任,短短数息时间,李浩的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宛如放电影一般:自己第一次上太极殿领封赏,要求将官职折现,然后还当众放了个屁;在蓝田的时候,李世民微服私访,要借住在他们家,李浩搓着手指跟他要钱,说这个就是诚意;每一次李世民看到李浩的字时,倒吸一口凉气,那精彩的表情;李浩每次耍贱的时候,李世民右手蠢蠢欲动,想要抽他…… 君臣共事十二年,虽然李世民总是仗着皇帝的身份欺负他,但李浩从来都未怨恨过他,相反,他忽然发现,自己很舍不得他。 那时候他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李世民多番对他敲打,等到他频频立功,李世民力排众议,对他格外提拔,并听取了他很多的谋国之言,待李浩从琼南归来,救下了长安,李世民更是对他信任有加,将之倚为左膀右臂…… 李浩现在才发现,原来纵横天下的天可汗,只是个普通的人,会老,会死,也会无奈,说普通,也不普通,自己对他有感情了,是真的有感情了,仿若伯乐一般发掘其才,仿若严师一般的敲打教诲,仿若叔父一般闲话家常,仿若志同道合好友一般,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李浩对李世民的感情虽然不算太深,但也不浅,而且很复杂。 不知不觉地,李浩的眼圈红了,两滴晶莹泪珠渗出眼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宛若剔透明珠。 李浩转身正对李世民,扶正帽冠,捋平衣衫,双手划了个大圈,互叠在胸前,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从胸前缓缓推出,躬身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宽大的袍袖垂至地面,道了一声:“陛下!珍重!” 李世民看到如此一幕,昏黄老眼瞬间也湿润了,只见他颤巍巍地站起,一旁的许廉想要扶他,却被他挥臂甩开,然后,李世民也双手互叠,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从胸前缓缓推出,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太大了,双手的指头怎么都伸不直,但他还是努力伸直。 李世民没有躬身,因为他这样拱手已是很破礼法了,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双手推出后,李世民也道了一声:“诗狂!珍重!” 一声说出,李世民的眼泪顿时如决堤之水,奔涌而下,顺着苍白的胡须滴落地面。 李浩直起身来看到李世民如此模样,顿时被触动泪腺,鼻子发酸,他赶忙抬袖拭去泪水,转身就走,他不敢再多看一眼,他要将李世民天下无敌的英姿记在心中,而不是如此苍老流泪的模样,就让无敌的天可汗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回忆吧。 第五卷:浮沉照影 732章:青海调兵 金光门外,护城河桥上,一众武将在此集合,每个人只带了一两个随身侍卫,轻装得不能再轻了。 眼看辰时快过了,众人等得有点心焦,忽然只听一声鸣笛“滴——滴滴!”然后就看到一辆巨大的房车冲出了金光门。 房车开到护城河桥上停下,只见这房车的后面还拖了一个拖斗车厢,拖斗车厢不是很大,也就两丈多长,里面挤满了人,全部都是李浩的特种兵,估计有五十人。 众人一脸懵逼地望着房车,然后只见房车驾驶室的门打开,李浩和陆云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走到他们面前。 李浩笑眯眯地看了他们一眼,问:“人都到齐了吧?待会大家乘坐本王的机械车出发。” 秦怀玉左看看,又看看,道:“监军还没来。” 李浩挑眉坏笑:“我没见叫监军。” “啊?”秦怀玉一脸惊讶地望着李浩。 李浩嘿笑道:“赶路的事情,大家各自负责,本王带你们,是看在朋友的份上。” 樊梨花这时忽然道:“那就不必了,我自己骑马去。” 李浩闻言皱眉:“樊将军不必如此,坐本王的车去,三日之内便能到达青海。” “不必了。”樊梨花再次摇头,冷冷道,“我的马很快,十天内也能赶到青海。” 李浩朝其他人摆了摆手,让他们上车,陆云带着他们去车厢里,陆云也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瞬间,外面只剩李浩和樊梨花两人了。 李浩踏前一步,与樊梨花仅隔二十厘米,几乎就要靠到一起了,樊梨花后退一步,李浩再往前一步,樊梨花还想退,后面已是桥栏杆了,没法再退了。 “你想干什么!”樊梨花故作镇定地问。 李浩道:“我知道你还为我纳妾的事生气……” “大总管想多了。”樊梨花淡淡道,“大总管纳妾,与我何干,我为何要生气。” 她虽然说的时候面无表情,但李浩一听这话就觉得酸溜溜的,知道她就是因为这事生气,她这是吃醋了,没想到樊梨花也会吃醋,他忽然觉得很开心,樊梨花吃醋,证明她在乎自己,喜欢自己,这是好事。 一想到这里,李浩居然情不自禁地咧嘴笑起来,看到李浩笑,樊梨花顿时皱眉问:“你笑什么?” “啊?我笑了吗?”李浩赶紧摸脸,他刚才真没感觉到自己笑。 “哼!敢做不敢承认!”樊梨花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的表情,李浩还是第一次看她翻白眼,哎呀呀,美到爆炸,他都看呆了。 “我走了!”看到李浩色眯眯的表情,樊梨花不敢再和他贴这么近待下去了,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李浩一把抓住她手腕,道,“跟我一起走,你看,范水都上车了。” 樊梨花转头一看,果然不见范水,应该是跟其他人一起上车了,这下她就很尴尬了。 李浩趁热打铁道:“兵贵神速,坐我的车两三天就能到达青海,一两天领了大军,就直接去攻打吐蕃了,你莫非要延误战机?” 李浩这个说辞还是很有效的,樊梨花到底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因为闹别扭而耽误了兵事,闻言想了片刻,终于点头道:“好,为了战事,我坐你车去,不过我的马……” 李浩指了指后面的拖斗车厢,道:“后面的拖斗车厢里还有位置,我的千里炎龙就在里面呢,让狮子骢上去与他亲热亲热。” 看到李浩指着拖斗车厢,车厢里的飞鹰和李狐狸对视了一眼,苦笑暗忖:“王爷,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都快被挤成肉饼了。” 李浩亲自去打开拖斗车厢,搭上跳板,将狮子骢赶上车厢,然后带着樊梨花去了房车的车厢,他自己则钻进驾驶室,开车出发。 从长安到青海,大概有六千里,为了替征讨吐蕃做好准备,李浩在建造公路的时候就要求,先把长安通往青海的公路建造起来,如今长安通往青海的公路已经竣工,不仅如此,还延伸进吐蕃地界千里有余,公路全部由钢筋混泥土浇灌而成,坚固无比,吐蕃曾试着去毁坏这些公路,然而废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毁去一小段,之后唐人又趁他们不备,两天时间修补上了,这让吐蕃人很无语,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建造一个东西比毁去一个东西还简单。 李浩的房车在平坦的水泥路上一路奔驰,黄河之上虽然没有公路,但李浩早已在此准备了超大渡船,房车直接开到渡船上,渡船将之运送到对岸,车子上路继续狂奔,不足两天的时间,便到了青海都护府。 车子在伏俟城外停下,当秦怀玉狄仁杰他们下车后看到伏俟城时,全都惊叹不已,因为实在太快了,这两天的时间,他们一直待在房车里,里面有吃有喝,还有床和沙发可以睡觉,实在没地方睡就睡地板,安逸而又舒服,而且还非常稳,有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感觉不到车子在动,仿佛只是睡了两觉,就已经到达距离长安六千里外的伏俟城了,这在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这机械车!当真是个神奇的好东西!”程处亮望着房车赞叹不已。 李浩笑道:“机械车辆,可是你亲侄子程青云发明的,你们程家注定要因为程青云而流传万世。” 一旁的程处弼闻言激动道:“回去我也要让青云给我弄一辆这个车。” 李浩摇头道:“那可不行,程青云已经签了卖身契给我了,他的所有科技产品,全部都归我李氏集团所有,如果他敢给其他人制造科技产品,我可以把他送进大牢,关他一辈子,甚至直接杀了他,皇上都不会责怪半句。” 程处亮和程处弼闻言震惊地望着李浩。 李浩笑呵呵道:“不要这样看着我,这只是我的一种保密手段而已,以防科技外泄,科技的力量,你们也看到了,若是泄露到其他国家去,对我大唐可是十分不利的。” 樊梨花这时也点头道:“没错,科技的力量……真的十分强大,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樊梨花对科技是深有感触的,当初要不是靠着热气球,她估计自己根本无法攻下西突厥王庭,热气球就是科技的产物,今天又看到如此神奇的汽车,她怎能不感叹。 众人惊叹了一番后,一起来到城门下,向城头守卫自报身份,请求进城。 城头守卫让他们稍等,然后立刻去通知青海都护府都护执失思力。 李浩他们在此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城门忽然打开,执失思力带着一队人马出来了,一见李浩,执失思力顿时喜笑颜开,赶忙下马迎了过来,开心行礼道:“拜见李将军!啊,樊将军也在。” 樊梨花拱手:“执失思力将军,又见面了。” 李浩则笑眯眯道:“自私自利将军,好久不见啦,哈哈。” “呵呵……”一听到李浩的招牌叫唤,执失思力咧嘴笑个不停,以前他对李浩这种称呼方式很怨念,现在却感觉挺喜欢的,甚至有点怀念。 笑了一会儿,执失思力问道:“李将军,此次忽然来青海,不知有何贵干?” 李浩双眉一挑,道:“来打仗啊。” “打仗?”执失思力闻言一愣,随即笑起来,“李将军可别闹,打仗的事情怎可用来开玩笑?” “我没闹,也没开玩笑。”李浩忽然一本正经道,“我就是来打仗的,兵部公文,圣旨,还有鱼符我全都带来了。” 执失思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惊愕地望着他:“真的是来打仗的?打哪里?” “来你青海还能打哪里?”李浩慢悠悠道,“自然是调青海卫大军攻打吐蕃了。” 执失思力闻言浑身一震,双眼瞪得陡圆:“当真?” “这话说的,我再能开玩笑也不能拿兵事开玩笑啊!”李浩说着朝陆云使了个眼色,陆云赶紧回到房车驾驶室,取来一只木盒,递给李浩。 李浩接过木盒,打开盖子,送到执失思力面前,只见木盒里面果然装着两只明黄卷轴还有一只黄铜鱼符,底下垫着兵部的公文。 执失思力赶忙拱手道:“李将军,各位将军,快请进城!” 李浩他们回到房车上,随着执失思力进城,进城之后,来到都护府,在都护府的衙堂,李浩从木盒中取出两卷圣旨,高声道:“青海都护府执失思力接旨!” 执失思力赶忙行礼接旨,李浩展开一副明黄卷轴,念了起来:“敕曰:封青海都护执失思力为征讨吐蕃大军粮草督运总参军,封青海卫大将军彭海为征讨吐蕃大军粮草督运参军,封大理寺卿狄仁杰为粮草督运副参军,负责督运粮草辎重,助逻些道行军大总管李浩攻克吐蕃……” 圣旨念完,执失思力谢恩接过圣旨,激动道:“没想到,咱们大唐终于要对吐蕃开战了。” 李浩点头道:“是啊,你也的快快准备大军所需粮草了。” “早准备好了!”执失思力激动无比道,“为了随时准备对吐蕃开战,我青海都护府的粮库之中,一直储备着十五万石粮草,每年都会以新换旧,以防粮食发霉。” “自私自利将军好样的。”李浩微笑点头,道,“这里还有一封圣旨,是我的调兵圣旨!” 执失思力赶忙再次行礼接旨,李浩又将调兵圣旨念了一遍,执失思力再次谢恩接过圣旨,道:“李将军稍等,我立刻就写公文,有了我的公文,你便可去青海卫调兵了。” 李浩笑着点头:“多谢!” 第五卷:浮沉照影 733章:一切准备就绪 执失思力立刻便去写了一纸调兵公文,然后交给李浩,公事要紧,李浩与执失思力稍微寒暄了一番,便告辞离开,驾车开往青海卫。 将晚时分,到达青海卫,青海卫的城堡早已建造完成,从外面望去,高大的城墙宛若森森黑铁,城头上一眼望不到边地全是手持长枪的岗哨,他们的房车尚未接近,在四周巡逻的青海卫便聚集了过来,数百骑兵挡住他们的去路,一个骑兵上前高喝:“大唐军事重地,何人敢擅闯!” 李浩带着众人下车,陆云取出李浩的官服,在李浩身旁展开,李浩高声道:“我乃大唐天策府上将,琼南郡王李浩是也!今奉圣命,巡察至此,让你们大将军彭海出来见我!” 众骑兵一听说来人竟是军神李浩,纷纷一惊,他们对李浩可是敬若神明啊,毕竟李浩是大唐军神,而且青海卫就是李浩提出建立的,但现在李浩虽然亮出了官服,还未出示有力证据证明身份,他们守卫边疆,向来小心严谨,从不怠慢,即便对方自称是李浩,他们也保持着慎重的态度。 领头骑兵高声道:“你在此等候,我派人去通知彭大将军!” 接着便看到一骑飞奔而去,跑向青海卫的城堡。 等了许久,只见彭海带着一队人马扬尘而来,到了近处,彭海认出了李浩,顿时兴奋不已,更加快马加鞭,上前下马就行礼:“卑职彭海,拜见琼南王!” “彭将军不必多礼。”李浩满面微笑道,“彭将军将青海卫练得很好,即便是见了本王,他们也不让本王靠近青海卫一步。” 彭海拱手道:“边疆要地,不得不小心防范,王爷请勿见怪。” 李浩道:“本王不会怪他们,他们如此谨慎,边疆才会安稳,本王甚是欣慰!” 旁边那个骑兵队长闻言顿时开心地笑起来,能得李浩夸赞,实乃一大幸事。 彭海这时问道:“王爷忽然来青海卫,不知所为何事?” 李浩道:“奉命前来调兵。” “调兵?”彭海闻言一愣,便问道,“王爷可带有调兵公文和鱼符,还要有皇上的圣旨。” “一应公文,尽都在此。”李浩说了声,陆云抱着木箱上前,这一次的木箱中,多了一封执失思力刚写的公文。 彭海仔细查验了公文鱼符还有圣旨,然后道:“好,王爷请随卑职进城!” 李浩他们回到房车上,开车进了青海卫,只见青海卫城堡内部跟一般城池不同,这是按照兵家要塞射击的专门兵事堡垒,没有一个民居。 李浩在车上参观建设好的青海卫,十分满意,频频点头道:“青海卫……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到了青海卫府衙前,李浩带着众人下车,狄仁杰下车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还好李浩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多谢。”狄仁杰道了声谢,用力跺了跺脚,嘀咕道,“奇怪,怎么感觉……双脚好似没什么力气。” “我也是。”程处亮和程处弼几乎同时说。 这时,彭海笑哈哈道:“不奇怪,这就是琼南王所说的高原症状,咱们青海卫是青海都护府中地势最高的地方,会有轻微的高原症状出现,刚来之人,都会有手脚乏力之感。” “原来如此。”狄仁杰点了点头,道,“当真是好神奇。” “这一点都不神奇。”李浩双眉微蹙道,“高原症状将是我们攻打吐蕃的一大阻碍,还好,我早有准备。” 李浩说话间望着房车,在他的房车上,放着一台医用制氧机,是他专门让李成通过时空隧道投过来,只要将其放在房车中制氧,在房车的封闭空间中,氧气量就超过外面的空气量,不会出现高原症状,而且这制氧机还可以用来充便携氧气袋,就算是在外面出现了高原症状,用氧气袋吸上一会儿氧气,就可以缓解高原症状了,高原症状的主要起因就是低气压和空气中的氧气不足,随身带个氧气袋,可策万全。 此次出征,用的是青海卫,青海卫在半高原地区训练久了,对高原的适应能力会比较高,但秦怀玉、程处亮、樊梨花他们可能会难以适应,李浩专门给他们准备了氧气袋,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这时,樊梨花忽然朝着一旁的墙上打了一拳,只听见“嘭”地一声闷响,尘土飞扬,砖墙竟被她一拳打得凹了下去,樊梨花甩了甩手,显然手也有点疼。 李浩讶异地望着她,问:“你干嘛?” 樊梨花淡淡道:“我试试自己有没有出现高原症状。” 李浩闻言表情变得好精彩,她这测试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于是他问道:“那你有没有出现高原症状呢?” 樊梨花依旧满面淡然道:“没有,手脚有力,一切如常。” 李浩咂了咂嘴,就连他都能感觉到轻微的高原症状,樊梨花却一点都不受影响,他不得不感叹樊梨花的体质确实过人。 进了青海卫衙堂,李浩将此次出征吐蕃之事详细与彭海说了一遍,彭海听完激动无比,泪水都涌出了眼眶,道:“终于可以出征吐蕃了,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李浩可以理解彭海的心情,青海卫就是为了征讨吐蕃而设立的,彭海每日在此练兵,就是在等这一刻,不过可惜,彭海不能亲自参与,这倒不是因为李浩不想选他,而是李浩不方便选他,彭海是青海卫大将军,是青海卫的头头,古代为了避嫌,练兵和带兵都必须由不同的将领来执行,这也是帝王为了防止武将谋反的一种手段,事实证明,这种手段是有用的,因为大唐自从出现了节度使制度后,便出现了武将谋反之事,就是著名的安史之乱。 彭海忽然朝李浩行了个大礼,道:“多谢王爷为卑职求得了粮草督运参军之职,让彭海有幸也能参与到其中来。” 李浩无奈苦笑:“本王不能坏了规矩,也只能帮你这么多。” “足够了!”彭海再次行礼,“多谢王爷!” “好了!”李浩摆手道,“闲话莫多说,咱们来商量一下具体事宜,此次征讨吐蕃,困难重重,首先,吐蕃的兵力四倍于我们,彭海你现在应当知道,当初本王为何制定下如此苛刻的练兵之法了吧。” “是的!”彭海用力点头,“青海卫身担征讨吐蕃重任,其他军队无法协助,而吐蕃兵力雄厚,我们青海卫想要取胜,只有精益求精!” “没错。”李浩道,“青海卫乃是我大唐的精锐之师,可惜啊,只有四万精锐,另外四万刚来两个月……” “王爷放心!”彭海道,“新来的那四万人已经完成了第一轮特训,效果尚可。” 李浩点了点头:“那就好,再说说天气之事,天气是我们无法左右的,我们只有接受,眼下已是十月,这边天气已经转冷,吐蕃那边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下雪,这一次,咱们要在严寒之中与吐蕃人交战,这是此次大战第二大困难之事,彭海、狄仁杰,你们二人身为粮草督运参军和副参军,负责整个大军的后勤,保暖御寒衣帽必须尽快准备好,我给你们两天时间。” “无需两日,一日便可!”彭海大声道,“王爷放心,咱们这里冬天很冷,正巧快入冬了,前些日子卑职刚让军需处弄齐了所有御寒衣帽手套,足够八万大军用。” “很好!”李浩闻言开心问道,“那么石油热气球等物可有准备妥当?” 彭海道:“王爷放心,您所有的嘱咐,彭海都有照办,热气球一千只,石油三万石,投石车五百架……” “好,你办事果然周全!”李浩越发开心,道,“既然一切皆已妥当,彭海,通知青海卫全军,明日南校场点兵,迟者军法处置!” “是!” 李浩已经准备明日点兵了,然而监军许敬宗刚离开长安一日,带着一群护卫坐着马车往青海赶,马车之上,许敬宗咬牙切齿低语:“可恶!这李浩当真可恶!就这么走了!居然不等我,简直混账……” 第五卷:浮沉照影 734章:强烈的高原反应 接下来,彭海带李浩他们去营区,召集八位领军参军前来相见,八位领军参军并不认识李浩,但当彭海介绍李浩的身份后,八个参军全都激动无比地行礼,李浩可是他们的偶像啊。 李浩表现的威严而又随和,向他们出示了一系列的公文和圣旨,接手大军,然后开始分配人马,秦怀玉、程处弼、程处亮、三人各领一万五千大军,李浩和樊梨花合领三万五千大军。 接下来,他们各人分别去到各自的军营,与麾下武将校尉见面,并传达明日校场点兵的消息。 当晚,李浩他们就在军营中过夜,一夜无话,隔日一早,校场点兵,整个青海卫中一片忙碌,无数队伍频繁走动,最后八万大军汇集于偌大的校场之上,李浩站在校场高台上,放眼望去,下方乌压压的一片,足有好几里远,宛若人海,气势何其壮观。 陆云搬来两只大音响,放在李浩脚边,房车就停在高台后面,电源线从车内拖出来,音响插上电源,李浩戴着耳麦,轻咳一声,巨大的咳嗽声远远传出去,吓了诸军一跳。 “很好!”李浩扫视了一番八万青海卫,满意微笑道,“八万大军群聚于此,方才一声响,虽然惊到了各位,但无一人动,也无一人出声,不愧是我大唐的精兵,纪律严明,很好!” 一听李浩称赞,所有人脸上都洋溢出了笑容。 李浩接着道:“我的身份,想必各位都知道了,没错,我就是大唐的琼南郡王,天策府上将,李浩,今日,我还多了一个身份,逻些道行军大总管,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兵!现在,我要问问你们,身为军人,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服从!”八万大军齐声高呼,震耳欲聋,地面仿佛都为止颤抖,李浩的音响与之想比显得苍白无力。 一声声回响传来,许久才散去,大军尚未启动,已有肃杀之气升起。 “很好!”点头道,“彭大将军果然没让本总管失望,他将你们训练得很好,青海卫专为对付吐蕃而生,吐蕃,你们不陌生,也早已与他们交过手,吐蕃曾多次袭扰我大唐边境,甚至还曾一路进犯,围攻我大唐长安都城,此乃我大唐国耻,你们能忍吗!” “不能忍!”八万大军几乎是怒吼着回答,这一声齐吼,激荡而出,云层为之消散,原本阴郁的天空,露出了太阳,洒下道道金光。 “我能感觉到你们的愤怒!”李浩也被他们的怒吼激荡了热血,渐渐进入兴奋状态,声音越来越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本大总管要带你们杀上吐蕃高原,与吐蕃蛮夷一决雌雄,朝中曾有人质疑青海卫的存在,他们说!青海卫每年耗费大唐数十万钱粮,然而却未立寸功,应当撤消,此次机会,千载难逢,你们要在吐蕃人的面前,展露你们的獠牙,将敌人撕得粉碎,让吐蕃人从此一听唐音便闻风丧胆,证明青海卫的价值……” 李浩的话一步一步将青海卫诸军的热血点燃,听得青海卫八万大军恨不得现在便冲到吐蕃高原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八万大军仿佛变成野狼,已经饥渴难耐。 说完了壮军词,李浩开始点兵点将,定秦怀玉所领军为西军,程处弼为东军,程处亮为北军,他自己和樊梨花所领的为中军,接下来,军旗竖起,大军出发。 大军出了青海卫后,分四路并进,茫茫荒原之上黑压压的一片,宛若乌云,又如缓缓推进的黑色潮水,气吞山河。 他们离开没多久,一万大军从东边赶来,进入青海卫城堡,这是执失思力派来的军队,戍守青海卫城堡,同时也负责粮草调度,彭海一接手这一万大军,便立刻派出近百斥候出城,探查方圆五十里范围,以防有人趁虚而入,来攻打青海卫城堡。 李浩的众军沿着水泥公路一路前行,其他大军伴随左右,相距不超过十里,大家能够守望相助,这样安全。 陆云开着房车在水泥公路上缓缓前行,他可以说是在场八万人中最安逸的一个了,就连李浩和樊梨花都骑着马跟在房车后面。 没办法,李浩是行军大总管,为壮军威,他必须站在大军面前,而不是躲在房车里享受。 由于大军带着许多攻城辎重,行军速度自然快不了,一天也就行出个五十多里,李浩每天都会用海拔仪测海拔,七天后,李浩渐渐感觉高原反应症状越发严重,浑身乏力,胸闷恶心,简直比发高烧还难受,海拔仪显示海拔高度已经达到了4000米,比青海卫那里高出了2000米,难怪高原反应会如此严重。 还好李浩这次带了制氧机和便携氧气囊,赶紧吸氧缓解高原反应,不过似乎效果不大,虽然胸门恶心的症状所有缓解,但还是浑身乏力,上马都要人帮忙推他上去,不然上不去马。 而樊梨花则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高原反应对她来说仿佛不存在,可让李浩羡慕了。 今日大军停驻,李浩和樊梨花出去探查地形,他用望远镜四处观看了一番,然后又和地图一阵对比,发现东边将近二十里的地方有大片的湖泊,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星宿海了。 李浩前世的时候开着房车外出旅游,去过西藏,然后从西藏经过青海去新疆,自然路过星宿海,星宿海的风光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未来世界的星宿海和现在的星宿海不大一样,未来世界的星宿海是大片的沼泽和众多的小湖泊,而现在的星宿海就是一片巨大的湖泊,跟青海差不多,很壮观,不过要论风光景色,就比未来世界的星宿海差远了。 望着手中的海拔仪,李浩无奈感叹:“错不了,是星宿海,故地重游,没想到竟已相隔了一千三百多年。” “你说什么,什么一千三百多年?”樊梨花听到他的话后一阵疑惑。 “没什么。”李浩朝她笑了笑,忽然道,“你相信吗,这里看似一片傥荡,却比泰山还高出两倍。” “怎么可能。”樊梨花皱眉道,“这里怎么可能比泰山高?还高出两倍?” “就知道你不信。”李浩挑了挑眉,忽然想到了什么,蹙眉自语,“奇怪了,上次我去西藏旅游,并没有这么严重的高原反应啊,这次是怎么了,怎么反应会如此强烈?” 说到这里,他又感觉胸闷气短了,樊梨花见他脸色不怎么好,便问道:“你还好吧,脸色如此苍白?” “没事,我长得白。” “真的没事?”樊梨花满面担忧之色。 李浩忽然咧嘴贱笑:“你是在担心我吗?” 樊梨花给了他一记白眼,扭头就走:“当我没问。” 李浩笑嘻嘻地望着她的背影,抬脚想要追她,但却感觉头脑发晕,他赶紧扯出氧气罩,放在口鼻之上一顿吸,吸了足有好几分钟,才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才往回走。 过了星宿海,海拔竟有所降低,李浩的日子也不那么难过了,但还是浑身无力,胸闷的难受,比之前要好一些,不过他依旧每天坚持骑马行军,只有晚上休息的时候才到房车里休息,房车门一关,制氧机打开,里面的氧气含量能达到海平面的水准。 但令李浩感到奇怪的是,房车里面的氧气含量明明很高,但他还是感觉浑身不对劲,动不动就头晕,乏力,犯困,嗜睡,这让他很纳闷。 又过数日,大军来到一条大河前,河流不大,但也不算小,河床大部分是岩石构成,河的两岸是起伏的丘陵,再远处便是绵延的山峰。 他们的大军刚到河边,李浩就通过望远镜发现对岸远处丘陵上有人影出没,然后人影全都没了,李浩知道,那些可能是吐蕃的斥候。 八万大军出征,想要打个出其不意不太可能,毕竟他们带着太多的攻城辎重,行军速度慢,而且眼前还有一条河,渡河也要花不少的时间,肯定是无法追上那些斥候的。。 按照地图所示,这条河应该是牦牛河,很长的一条河,与金沙江相接,肯定是无法绕过去的,在李浩的记忆中,这条牦牛河上游部位水位较浅,于是他下令大军沿着河流往西行。 往西行了两天,果然遇到了一段水位非常浅的河段,李浩下令在此搭桥过河,大军忙碌了一整天,终于渡过了牦牛河。 过了牦牛河,海拔渐渐升高,才行了四日,海拔仪显示海拔再次达到4000,而且还每日增加,李浩的苦日子又来了,又过两天,海拔达到4500,李浩已经无法骑马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脸色煞白,嘴唇发紫,他只能躲在房车中,即便是躲在房车中,也是难受无比,心脏一个劲地怦怦直跳。 李浩感觉自己不能再往前了,因为再往前就是唐古拉山脉,唐古拉山脉口的山势很平缓,平缓到感觉不出山的存在,但是!那里的海拔还是高,而且非常高,达到恐怖的5200米,他不敢想象到了那样的海拔,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夜里,李浩在房车里难受得睡不着觉,能睡得着吗,他心中很困惑,秦怀玉他们虽然有高原反应,但也只是浑身乏力而已,吸吸氧就能缓解,哪里像他反应如此激烈,就连吸氧都没什么效果,这很奇怪。 睡不着觉的李浩在房车里把自己的铝合金箱子全都翻出来,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什么高科技的东西能帮帮自己。 翻着翻着,他在医用设备里看到一个东西,血压计!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拿起血压计给自己量血压,这一量,李浩差点崩溃,172-205,李浩愣了片刻之后,嘴里只有两个字-“卧槽!” 第五卷:浮沉照影 735章:天算-人算 血压分高压和低压,李浩的低压是172,高压205,而高血压患者的高压也就170到180的样子,180算是非常高了,超过这个值就很危险了。 李浩牛逼啊,低压就172了,与高血压患者的高压一样高,至于高压,直接破了两百,难怪身体会不对劲呢。 高原地带因为海拔高,空气稀薄,氧气含量低,会引起高原反应,但人们往往会忽视,大气压降低也是引起高原反应的重要原因之一。 举个例子,夏天要下雨之前,天气闷热,让人心情烦躁,呼吸不给力,以至于浑身不舒服,为何会这样,因为夏天下雨之前大气压降低,低气压就会让人出现“闷”的感觉。 然而下雨前的低气压和高原的低气压比起来就差远了,人体经过数万年的进化繁衍,已经习惯了正常的大气压,体内的血压和大气压已经达到一个平衡值,就像天平一样保持平衡,当处于气压较低的地方,血压和气压的平衡被打破,就会出现种种不适症状,所以低气压也是造成高原症状的重要原因之一,这个原因之所以被人们忽视,是因为这个问题无法解决。 空气中氧气含量低,可以通过吸氧解决,但气压低是真的无法解决,除非穿一个密封的宇航服,然而这明显很不现实。 李浩的这个血压明显不正常,非常不正常,就算气压低,血压也不可能达到这么恐怖的一个数值,豪不夸张的说,现在李浩如果一不小心摔一跤,他很有可能就会心脑血管破裂,弄个半身不遂什么的,到时候他可能就要让他哥哥空投一个轮椅过来了,只不过他那个时候他可能已经无法操作手机了。 一句“卧槽”之后,李浩双眉紧锁,过了好久才想起来解开勒在胳膊上的气囊,将血压计收了起来,坐在那里发呆。 “怎么会这样呢……”李浩失神自语,“我的身体明明很健壮啊,比一般人都要好,怎么一到了高原就会这样,这样我还怎么去打吐蕃……” “人算不如天算啊,难道注定我这次与长孙无忌的打赌要输?怎么办?现在原路返回?回长安?” 一想到如果现在回长安,长孙无忌肯定要借题发挥,上蹿下跳地弹劾自己,不仅如此,他可是承载了李世民的厚望前来征讨吐蕃的,倘若未射一箭就回去,他无法想象李世民该有多失望,李世民那脆弱的心脏能承受的住这样的打击吗…… 李浩坐在房车中,苦恼无比,头发被他挠得凌乱不堪,宛若鸟窝,然而他却一筹莫展,隔日一早,樊梨花来询问是否继续行军,李浩躺在床上无力回答:“大军暂休。”然后便没有多说什么了,似乎是睡着了。 樊梨花见他状态很差,很想上前慰问一下,但考虑到种种原因,她最后还是没有多问,撤出了房车,宣布大军暂休的消息。 无缘无故在这里停了两天,军中有些将士纷纷猜测,大总管是不是病了,可没人能给他们答案。 李浩在床上想了一整天,最终有了决断,决不能就此回去,这一仗,肯定要打,不过以他的身体状况,他是肯定无法再往前了,只能寄希望于樊梨花了,由她领军攻打吐蕃。 晚上,李浩让陆云去叫樊梨花来房车中见他,樊梨花一听说李浩居然夜晚召见,而且是在房车之中单独见面,有点紧张,本能地想拒绝,但不知为何,她没拒绝,还是来了。 李浩正坐在房车沙发上,望着茶几上的一张地图发呆,这是吐蕃的地图,而且是他根据山河社稷图复制的,因为只需要复制吐蕃这部分的地形图,而吐蕃虽然地形不算复杂,道路河流城池也不多,所以工作量并不是很大,李浩很轻松就将其复制了出来,而且还经过了放大,十分清晰。 敲门声响起,陆云的声音传来:“王爷,樊梨花来了。” 李浩回了声:“让她进来吧。” 车厢门打开,陆云说了声:“请进。” 樊梨花道了声:“多谢。”走了进来。 “来啦,把门关上,坐。”李浩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樊梨花犹豫了一下,关上门,走到李浩对面坐下。 李浩指了指茶几上的地图,道:“来,看一下这张地图。” 樊梨花看了一眼地图,随即满面惊容讶问:“这地图哪来的?” “我画的。”李浩笑了笑,道,“感觉还行吧?” 樊梨花仔细看了一会儿,惊讶道:“好地图,竟将吐蕃地形完全绘制了出来,倘若这地图所绘没有错误的话,我们此次征战吐蕃将会顺利很多。” “地图应该不会有错。”李浩苦笑一声,缓缓叹道,“不过此次出征吐蕃,可不会顺利,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樊梨花闻言微微蹙眉,问:“什么消息?” 李浩道:“我的高原反应很强烈,强烈到我几乎就快扛不住了,我不能去征讨吐蕃了。” “这……”樊梨花闻言瞪眼惊问,“怎么会这样!” “我也很无奈。”李浩笑得很苦涩,缓缓道,“现在带军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继续向前,不过我肯定是不能再往前了,否则我恐怕有命来……没命回去。” 樊梨花闻言一阵怔忡,然后蹙眉问:“大军继续向前,你却不能再往前?你的意思是……” “没错。”李浩嘿嘿一笑,点头道,“此次征讨吐蕃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这怎么可以!”樊梨花直接吃惊得站了起来。 “别着急,坐下说。”李浩微笑摆手让她坐下,待她坐回沙发上后,才缓缓道,“有句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我算来算去都没算到,老天根本不让我入高原,这一阵,是天算赢了,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人是可以胜天的,我虽然不能进入高原,但我可以在这里指挥,不是还有一句话说得好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从此刻起,你担起行军大总管的担子,我呢,就是军师,你带军进入高原后,随机应变,每日派快马给我传信,汇报最新战事消息,我根据你传达的战事消息,采取相对应的策略,派人传达给你,你觉得如何?” 樊梨花闻言一阵沉默,说实话,这样的办法,实在太过冒险,战场之上讯息万变,从逻些城到这里有七八百里之遥,而且道路并不是很顺畅,再快的马也要一两天才能到达,一来一回就是两三天,怎么来得及,能够传达的,也只有大致的作战策略,这真的要她随机应变了。 不过还好,樊梨花也不是等闲之辈,不然李浩也不敢冒这样的险。 见樊梨花一直沉默,李浩也很紧张,他忽然缓缓拱手,低头道:“求求你,就当是帮帮我。” 樊梨花倒是很少见李浩如此模样,心头一软,点头道:“好,我帮你。” 李浩闻言顿时开心得咧嘴笑起来,道:“多谢,我就知道你最大方,真的多谢你,你可想好此次大战,该如何打?” “还没有。”樊梨花道,“眼下咱们尚未与敌军接触,也不知他们会如何应对,现在定下作战策略,为时过早。” 李浩道:“咱们不妨推想一下,假如你是噶尔钦陵,现在敌军来犯,应该怎样対敌。” 樊梨花想了想,道:“眼下天气转寒,似乎不久便要下雪,到时候天气将会更冷,假如是由我据守吐蕃,当会召回各部,收缩战线,集优势兵力于一起,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三大优势,则可保吐蕃万全。” 李浩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若是噶尔钦陵,也会如此做,噶尔钦陵此人素有谋略,不容小觑,我们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想到,若我所料不差,这一次他应该就是用此法迎接我们的,你该如何应对呢?” 樊梨花想了想,道:“兵多是占了人和优势,但人多也要吃饭,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觉得我们可以派出一支骑兵,袭其附属部众,夺其农物和畜牧,充作军粮,我们只夺物资,不伤人命,如此一来,吐蕃便少了一大部分粮食,则难以支撑久远,必定恐慌,我们用着吐蕃的物资,围而不攻,震慑敌军,则吐蕃更加慌亦,他们一旦慌了,我们便有机会了。” 李浩听完轻轻抚掌笑起来:“好,好一招入室操戈,以战养战,这下我更加放心把大军交给你了,天算人算孰更强亦,诚难知也,这份地图你带上,可助你更加容易攻克吐蕃。” “不必了。”樊梨花摇头道,“我已经全部记下了。” “哦?是嘛?”李浩闻言惊讶地望着她,没想到刚才樊梨花只看了半分钟而已,就已将地图全部记下了。 樊梨花道:“我自小便对看地图有格外天赋,任何地图都能过目不忘。” “原来如此。”李浩开心一笑,道:“原来你竟是天生的元帅,这一次攻打吐蕃……全都靠你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736章:主动出击的敌军 “放心吧。”樊梨花点了点头,然后便沉默了。 李浩抬眼望着她,心中有很多私话想跟她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樊梨花见李浩目光变得柔和,心头一颤,赶忙移开目光,道:“太晚了,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说罢便起身欲走。 “等一下!”李浩忽然叫了声,樊梨花停下,但却不敢看他。 李浩缓缓站起,酝酿了许多话,然而他最后却只说道:“夜里冷得厉害,多盖点,别着凉了。” 樊梨花点了点头:“知道了。”说罢走到车门前开门下车。 望着樊梨花的背影,李浩无奈轻叹,好事多磨,娶了卓玛后,他和樊梨花的事情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李浩通知全军在房车前列阵,然后他走出房车,出现在众将士面前,只见李浩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走路脚步虚浮,几个将领看到李浩如此模样,全都露出担忧之色。 李浩手持麦克风,道:“将士们,征讨吐蕃在即,本大总管却不甚感染了风寒,暂时无法带领大家行军了,兵事不能耽搁,接下来便由樊梨花副总管暂行大总管之权,带领诸位征讨吐蕃,待本总管病愈之后立刻前去与诸位会合!” 众军听到如此消息虽然均都面露惊容,但却没人敢动一下,也没人发出一点声音。 李浩挤出一丝笑容,道:“本大总管知道,你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很惊讶,也有人会失望,但你们要记住,无论是樊副总管还是本大总管,都是战无不胜的,本大总管倒是很期待,期待你们能在本大总管病愈之前便已带回攻克逻些城的喜讯,你们能做到吗?” “能!”所有人齐声高吼,似乎并未因为李浩生病而丧了士气。 “很好!各路行军总管,行军参军,来本大总管车前,听本大总管训话,其他人解散,起拔准备继续行军!” 所有士兵闻言纷纷有秩序地解散,开始拔营,各路行军总管和参军将军来到李浩面前,排成一排。 李浩将麦克风交给陆云,扫视了他们一眼,缓缓道:“有些话,不便对众军说,是为了不影响士气,我实话告诉各位,我高原反应严重,无法再往前了,接下来的征程,由樊梨花代替我行使行军大总管所有权力,请各位好好配合她,听从她的一切命令,否则……军法处置!” “是!”所有人齐声领命。 “樊梨花,你过来。” 樊梨花出列,走到李浩面前,李浩道:“接下来的征途中,你就是行军大总管,谁敢违抗你的命令,就是违抗军令,你不必心慈手软。” 樊梨花拱手道:“是!” 李浩又道:“此次我带了五十个特别侍卫来,我只留两个,其他的你全部带去,遇到一些特殊的任务,可以交给他们去做。” “这怎么可以!”樊梨花闻言蹙眉道,“这里已深入吐蕃地界,你将侍卫给了我,谁来护你周全。” “没事。”李浩道,“留下一百兵士给我,加上陆云,足矣。” “这……”樊梨花还想拒绝。 李浩不由分说道:“不必多说了,这是命令!” “是。”樊梨花无奈颔首。 “陆云,望远镜。”李浩叫了声。 陆云拿着一只望远镜过来,递给李浩,李浩接过望远镜,转递给樊梨花,道:“这玩意你攻打西突厥的时候用过,就不用我多说了,若还是需要什么帮助,随时派人回来通知我。” “多谢!”樊梨花伸手接过望远镜,这种东西她是不会拒绝的,毕竟对行军打仗有太大的帮助了。 望着满脸肃色的众人,李浩心中长叹一声,道:“散了吧,去准备吧,别耽误了行军。” “是!”众人领命散去,樊梨花想要离开,走了两步却又停下,转头望着李浩,眸光之中尽是复杂之色。 李浩见状咧嘴一笑,朝她摆了摆手,道:“去吧,别担心我。” “嗯。”樊梨花点了点头,转头离去。 望着他们散去,李浩其实心头很痛,无法亲自去攻打吐蕃,他能不心痛吗,让樊梨花一个人去对抗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噶尔钦陵,他很担心。 他站在房车外愣了片刻,感觉胸闷气短,头脑发晕,赶紧回到房车中,关上门,拿起氧气罩一阵猛吸,现在的他,离开房车和氧气罩超过五分钟就感觉半条命快没了。 过了片刻,有人敲门,接着便传来飞鹰的声音:“王爷,樊将军说要带我们走,只留下两人照看你,她说这是你的命令。” 李浩走到车门前打开车门,道:“没错,是我的命令,你留下两人,带着其余人跟樊将军去,一切听她调度,不可违反,就当她……是主母。” 一听“主母”二字,飞鹰的表情变得很精彩,然后他会心一笑,拱手道:“属下遵命!”说罢转身离去。 隔着玻璃窗,李浩望着大军缓缓远去,只能无奈叹息,无聊之下,他又拿出地图仔细看起来,希望能想出一个妙计,可以轻松攻克吐蕃。 樊梨花带着大军一路向前,由于众将士都有明显的高原症状,所以行得很慢,每日只行出二十多里,半个月后才到达唐古拉山口。 也幸亏行得慢,半个月的时间,众人对高原气候多少有了点适应,虽然唐古拉山口的海拔高得吓人,但高原反应的影响却也不像之前那么严重了。 又过五日,就快要通过唐古拉山口,然而下午时分,前方斥候忽然来报:“樊将军,前方三十里外发现大片敌军,约有五万之多!” 樊梨花闻言一惊,随即皱眉道:“再探!” “是!”那斥候再次策马而去。 樊梨花抬起望远镜看了看,前方丘陵起伏,遮挡了视线,根本看不见敌踪,她只能放下望远镜,高声道:“传我军令,准备迎敌!” 一声令下,大军立刻停止向前,开始忙碌起来。 又过片刻,斥候再次来报:“樊将军,敌军已到二十里外,速度很快!” “再探!”樊梨花大声喝令,蹙眉望着西北方向的丘陵。 按照她和李浩的推测,吐蕃最佳的御敌方法是聚拢兵力,而不应该是主动出击,吐蕃的如此行径有点超出她的预料,不过不要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主动出击了,好好迎击便是。 虽然唐古拉山口是吐蕃地区海拔最高的地方,但众将士来到高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在唐古拉山口这里也滞留了二十天,高原反应已经不似之前那么严重,特别是四万老牌的青海卫,由于他们长期在半高原地带训练,所以对高原气候适应能力很强。 青海卫又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眼下兵力多于对方,樊梨花还是有信心一战的。 青海卫果然训练有素,很快便已准备完毕,等候敌军到来,樊梨花拿起望远镜一看,十几里外延绵起伏的丘陵已经变成了一片黑色,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宛若在山上盖上了一片巨大的幕布,正朝这边快速行来。 斥候回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樊梨花横枪立马在阵前,冷眼凝视着浩浩荡荡而来的大军。 此刻他们处于唐古拉山一个下坡的位置,坡度很缓,放一个皮球在地上估计也就勉强慢慢往前滚而已。 但不管这个坡度有多缓,唐军都处于高处,吐蕃军都是由下往上,靠近十里之后,樊梨花感觉得到,他们的速度变慢了。 “好极,地利优势。”樊梨花低吟了一声,嘴角露出笑意。 吐蕃大军已到七里开外,樊梨花长枪一举,冷然高喝:“散!” “散!” “散!” “散!” …… 一声声传出去,紧密的大军分散开来,骑兵在侧,弓弩兵在前,步兵在后。 “弓弩准备!” “弓弩准备!” “弓弩准备!” …… 所有弓弩兵都已箭矢扣弦,准备射击。 “抛射!”旗语一挥,“嗡”地一声齐响,无数箭矢飞射而出,宛若蝗雨,又如一片乌云,朝敌军落去。 第五卷:浮沉照影 737章:征吐蕃首捷 “快举盾!”吐蕃军的领军大将看到漫天箭雨,大吃一惊,用吐蕃语惊叫,吐蕃众人纷纷举起木盾和藤盾,抵御箭雨。 箭雨落在吐蕃大军之中,木盾和藤盾上瞬间扎满了箭矢,许多盾牌被箭矢击穿,也有的箭矢越过盾牌,直接射中人,毕竟这些木盾太小了,吐蕃军中有两三千人中箭倒地。 “快!骑兵冲!”吐蕃领军大惊,瞪眼大喝起来,吐蕃骑兵纷纷掣着弯刀呼啸而出,直奔唐军杀来。 樊梨花看到第一阵箭雨竟然射杀了两三千敌军,十分满意,再次下令:“弩手准备!” “射!”樊梨花冷喝。 在他大喝的那一刹,旗语挥出,“嗡”地一声弓弦响,上万弩箭平射而出,直取吐蕃骑兵。 唐军之所以闻名天下,皆因大唐的骑兵和弩箭无人能敌,大唐的弩十分强劲,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复制,弩虽然制造工艺复杂,但为了征讨吐蕃,李世民下足了血本,给青海卫配了两万强弩,方才这一阵强弩齐射,才是一半而已。 一万强弩齐射,吐蕃骑兵顿时人仰马翻,损失惨重,看得吐蕃领军大将目瞪口呆,这个吐蕃将军显然是第一次跟唐军交锋,并不知道唐军有多么强悍,刚一开战,就被唐军的弩箭给惊呆了。 强弩射击之后,只见空中飞来漫天箭雨,吐蕃大军以弓箭反击了,青海卫众人纷纷竖起铁盾,抵御箭雨。 大唐现在冶金工业十分发达,钢铁早已在大唐广泛使用,青海卫铁盾更是人手一个,而且这些铁盾比吐蕃军的木盾大很多,只要缩着身子,几乎能将整个人给挡住,青海卫的装备绝对是满大唐最精良的。 一阵叮叮当当响声后,数万只箭矢掉了满地,只有几十个唐军运气不好,被箭矢射中,木盾和铁盾的差距一眼就能分出高下。 吐蕃大军的一阵箭雨压制,使得唐军无法进行第二轮弩箭射击,吐蕃骑兵已经接近他们了。 “骑兵!出击!” 旗语一挥,大唐骑兵从两侧奔涌而出,个个手持长刀冲向吐蕃骑兵,而弓弩手也趁机退后,步兵纷纷上前,向前快速压去。 两军骑兵交锋,乒乒乓乓一阵厮杀,青海卫果然骁勇,此刻又占人数优势,将吐蕃骑兵压制住,只片刻工夫,步兵陌刀阵压上后,杀得吐蕃骑兵人仰马翻。 骑兵虽然对步兵有先天压制,但只要不给骑兵冲锋的机会,青海卫的陌刀阵绝对可以教他们做人,陌刀是一件非常可怕的兵器,当上万陌刀兵一起挥舞陌刀的时候,能叫人胆寒,便如一只巨大的绞肉机,碰到什么毁什么。 而樊梨花先以骑兵迎击,就是用骑兵挡住了吐蕃骑兵的冲锋,然后用陌刀阵上前造成大规模伤害,待吐蕃步兵赶来时,已经迟了,骑兵都是不是陌刀阵的对手,更何况是步兵。 敌军将领在后方拼命吼叫指挥,看着满局败势,他着急而又恼火,但他不肯撤退,都已经打成这样了,撤退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拼死搏斗,还能多消耗唐军一些兵力。 樊梨花坐于马上,纵观全局,吐蕃军损失已然三万多,青海卫似乎也损失了有五千多人了,青海卫是精锐,即便只损失五千人,她也心疼不已。 又盯着战阵看了片刻,樊梨花忽然一扯缰绳,厉喝一声冲了出去,跟在樊梨花身畔的飞鹰大吃一惊,赶忙大叫:“快保护主母!”一声令下,所有特种兵策马紧跟在樊梨花身后,朝敌军冲去。 樊梨花的坐骑很快,疾驰之时宛若一道疾风,背后斗篷被风扯得笔直,沿途有敌军骑兵频频向她攻击,皆被他一枪搠倒,樊梨花的银枪下难有一合之将。 樊梨花的闯入让原本就处于劣势的吐蕃大军更乱,敌军将领发现了她,不惊反喜:“快!抓住那个银甲女将军!她是唐军主帅,抓住她赏黄金千两!官升三级!” 众吐蕃军闻言纷纷吼叫着朝樊梨花涌去。 众青海卫骑兵见状自然要保护樊梨花,强行切入,将大半吐蕃军给挡住,但此刻吐蕃大军近乎疯狂,这是他们反败为胜的希望,全都不要命地朝樊梨花冲来,尽管青海卫骑兵阻挡,还是有上百人钻过了防线,挥舞这兵器攻向樊梨花。 “上!”飞鹰大喝一声,带着众特种兵挥舞着陌刀策马杀了上去,以他们的武艺,这上百骑兵根本不足为惧,但现在他们高原反应还未完全退去,飞鹰心头也有点打鼓,为了保护樊梨花,只能拼了。 樊梨花一马当先,银枪舞得好似一朵盛开的梨花,鲜血纷飞,一路毫不停留,直接朝吐蕃的领军大将军杀去。 吐蕃领军大将没想到樊梨花如此勇猛,面对数十人的围堵,竟然一冲而过,长枪之下尽是亡魂,他赶忙抖动缰绳,调头往回跑,边跑边叫:“快截住她!” 飞鹰带着众特种兵紧跟着樊梨花,寸步不离,将涌过来的吐蕃兵杀去大半,樊梨花眼看到敌军将领准备逃跑,忽然解下长弓,弯弓搭箭,动作之快,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中!”樊梨花冷喝一声,箭矢射出,黝黑的箭矢宛若一道黑电,飞越过乱军,一箭射中吐蕃领军大将的右肩,吐蕃大将惨叫一声掉落下马,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顿时,吐蕃大将的亲卫纷纷惊呼起来:“大将军中箭了!快救大将军!”一阵阵惊呼,引起了很大的骚乱。 “杀!活捉敌军主将!”樊梨花大喝,所有唐军朝敌军主将那边涌去。 敌军主将中箭受伤,行动不便,只能由众人保护着撤逃,然而这样的速度哪里能逃得掉,很快,敌军主将和仅剩的十几个亲卫被团团围住,其他大军早已溃散而逃,唐军四处追杀,估计也就逃掉几千人而已,此次大战,吐蕃军完败。 收拾战场,押着俘虏回营,很快,战损报上来了,损失六千大军。 一听到这个数字,樊梨花皱眉,六千青海卫,可不少了,即便他们完败了五万敌军,但还是觉得这个战损有点大。 晚饭后,樊梨花传召范水,让他将敌军主将带到牙帐来,她要亲自审问。 很快,敌军主将被带进了牙帐,军医已经替他料理了伤势,衣服也换过了。 “跪下!”飞鹰和范水一左一右踢在敌军主将腿弯部,敌军主将“扑通”一声跪倒在军案前。 樊梨花坐在军案后面,用吐蕃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敌军主将一惊,抬头望向樊梨花:“你竟会我们吐蕃话?”他这句却是用大唐话问的,画面有点滑稽。 樊梨花闻言淡然一笑,道:“既然你会唐语,那就用大唐话,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官拜何职?” 这吐蕃将军显然是因这一战被搓了锐气,长吸了一口气,叹道:“我叫格里仁增,是吐蕃平东大将军。” 樊梨花冷笑问:“平东?平我大唐吗?” 格里仁增顿时脸色很难看,显然非常尴尬,樊梨花又问:“是谁派你来攻打我们的?” “自然是大相下的令。”格里仁增道,“在我们吐蕃,只有大相能够调派兵马!” “噶尔钦陵么,哼!”樊梨花冷哼一声,继续问,“噶尔钦陵为何派你来攻打我们?” 一听这话,格里仁增忍不住了,皱眉大声道:“你们大唐带军入侵我们吐蕃,还问我为何来攻打你们?” 他的回答显然让樊梨花很不满意,樊梨花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噶尔钦陵的做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他想弄明白原因,樊梨花眼珠一转,忽然道:“你们大相当真是蠢!” “胡说八道!”格里仁增闻言瞪眼怒叫,“我们大相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哦?”樊梨花冷笑,“比大唐的琼南王还聪明?” 格里仁增闻言愣了愣,改口道:“我们大相是吐蕃最聪明的人!”他这句话已经变相地承认李浩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樊梨花闻言不禁暗慨,连吐蕃的大将军都如此推崇李浩,可见李浩对吐蕃造成了多少阴影。她又道:“吐蕃第一聪明人?本将军却认为他是个蠢货,我大唐带军来击,他完全可以聚兵守卫逻些城,却偏偏要主动出击,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一派胡言!”格里仁增大声道,“我们大相是料准你们来到我们吐蕃后,难以适应我们吐蕃的天气,会浑身无力,所以才派我带兵再次阻击你们!” 一听这话,樊梨花顿时恍然,原来噶尔钦陵是抱着这样的心思,难怪会主动出击。 第五卷:浮沉照影 738章:入室操戈 通过格里仁增的一番话,樊梨花知道了噶尔钦陵的想法,噶尔钦陵认为唐军来到唐古拉山口的时候必定会出现严重的高原反应,毕竟唐古拉山口的海拔达到五千多米,在唐军的必经之路上,是海拔最高的地方。 高原反应是十分可怕的,能让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变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病夫,所以噶尔钦陵派格里仁增领五万大军在此等候唐军,一旦唐军到来,主动出击,定能将唐军打个落花流水。 但樊梨花还是不能理解,按理说聚拢兵力,以优势兵力抵御唐军是最好的作战方针,为什么?因为稳妥啊。但噶尔钦陵却派五万大军主动出击,虽说唐军会有高原反应,但这明显有些冒险,噶尔钦陵这是在赌博。 樊梨花又对格里仁增审讯了许久,终于知道了噶尔钦陵眼下的处境。 其实李浩和樊梨花并没有完全猜到噶尔钦陵的想法,因为噶尔钦陵当前的处境并不是很顺,这一年来他在吐蕃大权在握,然而总有一些人阳奉阴违,表面对他尊崇,背地里经常搞小动作,而且吐蕃百姓也对他颇有微词,毕竟他只是一个人臣,越俎代庖,自然要遭受流言蜚语,噶尔钦陵为此很恼火。 此次正好唐军来犯,他想击败唐军,借此在吐蕃建立威信,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动出击,一举击溃唐军。 主动出击明显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毕竟唐军这些年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令所有国家闻风丧胆,而且此次还是大唐军神李浩领军,声势上就已经压制了吐蕃。 但噶尔钦陵还是决定赌一把,若是赌赢了,则能轻松化解吐蕃危机,而他噶尔钦陵将会声威大振,从此以后在吐蕃,谁还敢质疑他!若是输了,虽然损失不小,但五万兵力还不至于让吐蕃陷入困境,况且,他觉得以唐军的能力,应该不可能全歼他的五万大军。这些就是噶尔钦陵的全部想法。 审完格里仁增,樊梨花让范水和飞鹰把格里仁增带走,冷哼道:“哼,噶尔钦陵太小瞧我大唐的青海卫了,青海卫的强悍,岂是他能想象的,高原反应又如何,还不是将他的五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 一语言罢,她起身在牙帐之中缓缓踱步,同时脑中开始推衍接下来的战况,按照她的想法,噶尔钦陵经历此次失败,探清唐军的虚实,被大唐的实力惊到,接下来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聚拢兵力是他唯一的御敌良策,那么,按照她和李浩一开始想好的战略方针去实施就对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樊梨花还是回到军案前开始写战报,将这次战况告诉李浩,并写出了自己的推想和接下来的作战打算。 她写好战报便唤来飞鹰,道:“飞鹰,这是送给琼南王的战报,你派人去送给他。” “是!”飞鹰上前接过战报,恭敬退了出去。 飞鹰刚走,樊梨花又高声唤道,“范水何在?” 守在外面的范水赶紧进了牙帐,行礼道:“大总管,有何吩咐?” 樊梨花道:“不要叫我大总管,叫我将军便可,大总管是琼南王。” “是,将军。”范水颔首。 樊梨花道:“你去传召各路行军总管来我牙帐,我要传达最新的作战命令。” “是!”范水退出了牙帐。 很快,三路行军总管带着随身侍卫策马来到樊梨花的牙帐前,三人先后进入牙帐。 樊梨花正在摆弄沙盘,见他们进来,便道:“三位将军请过来。” 三人来到沙盘前,樊梨花道:“三位,今日一战,我军虽然取得胜利,但切不可因此而自满,未攻下逻些城,咱们都不算赢。” “是!”三人齐声点头。 樊梨花接着道:“经过今日这一战,吐蕃应该已经探清了我军虚实,接下来恐怕不敢轻举妄动了,聚拢兵力布防逻些城将会是他们的最佳选择,到时候整个吐蕃的兵力齐聚逻些城,将近三十万的人马,想要攻克,难如登天,各位可有良策?”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攻城耶,而且是三十万大军防守的城池,说难如登天真的一点不假,还问怎么攻克,三人均都摇头。 樊梨花见他们摇头,便道:“既然三位都没有妙法,那么我说一个,那就是入室操戈!” “入室操戈?”秦怀玉疑惑问,“樊将军,何为入室操戈?” 入室操戈这个词,秦怀玉自然明白,就是闯入人家的家里,拿起人家家里的兵器打人家,但樊梨花这里说入室操戈,他没懂什么意思。 樊梨花解释道:“吐蕃若是聚拢三十万兵力于一处,以我们的兵力,是肯定无法与之相抗的,而我的办法,就是夺其粮草,与之对耗,他们人多,所需的粮草自然也多,最终将会耗不过我们。” 程处弼问:“夺吐蕃粮草?” “没错。”樊梨花道,“吐蕃虽然气候恶劣,不擅农作,但每年也能收获不少青稞,小麦,荞麦等农作之物,而吐蕃更大的农事,便是畜牧养殖,专养牦牛、驼、羊、马等等,吐蕃建国不久,除逻些城外,几乎没有什么城池,百姓多以聚居或是游牧部族方式存在,这与西突厥极为相似,甚至还不如西突厥,这更加便于我们劫掠。” 秦怀玉闻言蹙眉道:“樊将军,两国交战,祸不及民,若是劫掠那些吐蕃百姓,是否有违仁义之道。” “打仗哪有那么多仁义可讲!”樊梨花闻言忽然瞪眼叱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如此做,难道当真要以仅剩的七万多大军去对抗吐蕃的三十万大军?” 秦怀玉被他一言训得低下了头,道:“属下知错,樊将军教训得是!” 樊梨花缓和了语气,道:“明日一早,你们各派一路精骑,每队五千人,分别前往这三个方向。”她说着在沙盘上的三个位置指了指,接着道,“这三个方位有不少蕃民和吐蕃的大部族,你们只能劫掠,不可伤人。” 程处亮问:“若是他们反抗,对我们动武呢?” “谁敢反抗,格杀勿论!”樊梨花道,“只要不反抗,就只劫掠他们的粮食和牛羊驼马,但要记住,给他们留一点。” “留多少?”秦怀玉问。 樊梨花道:“别留太多,只要足够他们撑到逻些城便可。” 一听这话,秦怀玉双眼一亮,道:“我知道了,樊将军是想将那些百姓和部族全都赶去逻些城?” “没错!”樊梨花道,“虽说人多力量大,但人多吃得也多,我们只要劫掠了他们的粮食和牛羊驼马,他们没了粮食,自然要逃往逻些城,如此一来,逻些城中人口将会剧增,加上噶尔钦陵聚拢兵力与逻些,那么逻些城中的人数将达到一个很高的数目,五十万?或者七十万?总之很多,人数增加了,但粮食却一点没增加,如此一来,逻些城将会闹粮荒。” “高!实在高!”程处弼闻言激动得直赞,“将那些人赶去逻些城,原来是让他们去消耗粮食的。” “可以这么说。”樊梨花点头。 到现在,秦怀玉才恍然道:“原来樊将军所说的入室操戈,入的是吐蕃的室,操的是吐蕃的粮食。” 程处亮这时却道:“若只派三路精骑出动,恐怕会有点危险,樊将军,此事你与大总管说过了吗?” 樊梨花点头:“我已经派人去给大总管送信了,而且临行之前,大总管也与我商量过此法,认为可行。” “好!”程处亮道,“那属下待会就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就派五千精骑出发。” 秦怀玉和程处弼也道:“我们也谨遵樊将军之命!” 樊梨花满意点头,道:“好,如今不急进攻,只急劫掠,噶尔钦陵不傻,聚拢兵力的同时也会派人前往各部征调粮草,一定要赶在他前面将粮草抢走,你们快快回去准备吧。” “是!”三人齐声领命,退出了牙帐。 第五卷:浮沉照影 739章:谋略交锋 由于唐古拉山口距离李浩所在的位置不远,天还未亮,李浩正在房车内睡觉,陆云就来通报:“王爷,老雕和野狼回来送信了。” 李浩闻声赶忙坐起,边穿衣服边道:“快带他们进来!” 车厢门打开,陆云带着两个特种兵进来了,由于外面天气太冷,两人连夜赶路,眉毛和前额的头发上全是白色的霜,李浩见状亲自倒了两杯热水,指着对面的沙发,道:“先坐下,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属下不敢。”二人齐声回答。 “这是命令!”李浩虎起脸,两人这才坐下,先将信递给李浩,然后才端起茶杯喝水,还别说,房车里开着空调,暖洋洋的,再喝着热水,真特么舒服。 李浩拆开信封看信,看完之后脸上无悲无喜,他自然不会因为击败吐蕃的五万人马而狂喜,他的目标是攻下逻些城,不然就算不上大胜。 看完之后李浩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樊将军做的很好,这场仗,打得很漂亮。” 老雕赶忙问:“王爷,可要回信让我们带回去?” “不着急。”李浩笑了笑,道,“眼下也没要紧的事,你们待会去营中休息,吃过午饭再替本王送信回去。” “是!”二人听到这话就感动,李浩这是怕他们辛苦,体恤他们。 李浩见他们准备抬屁股了,笑着道:“热水喝完再出去。” “是!”二人再次领命,然后拼命喝热水,但水太烫,喝起来是真慢。 待他们走出房车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片片雪花,下雪了,而且下得不小,到了下午,大雪才停,漫山遍野已经白茫茫一片,还好,不是太厚。 老雕和野狼早已吃过午饭,在李浩房车外等待,终于,李浩披着毛绒绒的斗篷,手持一封信,走了出来,笑眯眯地将信递给他们,道:“雪天路滑,一路上要小心。” “多谢王爷关心!”二人接过信件,用力点头。 “去吧。”李浩笑着挥了挥手,二人纷纷上马离去。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一阵寒风吹过,扬起了李浩的长发,经过参王的滋养,李浩的白发又变黑了。 “胜负不要紧,只希望她没事就好。”李浩目视远方,幽幽叹了一声。 李浩是真的担心樊梨花,虽然他知道樊梨花是个军事大才,但他还是担心,这次攻打吐蕃,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能不担心吗,毕竟,樊梨花是他心爱的女人。 这时,陆云走了过来,道:“王爷,外面太冷了,还是回车里吧,当心着凉了。” 李浩笑着点了点头,转身钻回车里,在这里这么多天了,他每天都测量血压,但血压居高不下,高原反应一点都没减轻,这让他很苦恼,他已经发信息问过李成了,李成去问他当医生的同学,医生也表示这种现象很罕见,主要是他对李浩的身体状况不了解,穿越之后,李浩的身体已经跟常人不一样了,当然不能按照常理去解释。 与此同时,逻些城中,噶尔钦陵已经得到了汇报,格里仁增的五万大军完败,只逃了一两千人回来,这个消息让他震惊,他原以为在唐古拉山口,唐军会有严重的高原反应,没想到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五万大军居然近乎全军覆没,他不得不重新估量唐军的实力了。 议事殿中,左如帅索朗加赞和中如帅提格林沁分立左右,此二人都是噶尔钦陵新提拔的亲信,遇到如此大事,噶尔钦陵自然要与他们一同商议对策。 噶尔钦陵来回踱步,双眉紧蹙道:“没想到唐军的獠牙竟如此锋利,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加赞,林沁,你们如何看?” 提格林沁道:“大论!我认为我们应当聚拢兵力,围守逻些城,唐军就算再凶猛,也只有八万人马而已,我们尚有三十万大军,若将这三十万兵力聚合一处,就算唐军獠牙再利,也是无可奈何。” “没错!”索朗加赞道,“只要逼退唐军,让我们渡过此次危机,我们便可徐图发展,大唐虽盛,但朝堂之上却是明争暗斗,人心未必齐,而且长安那边飞鸽来信,唐皇心疾又犯,恐命不久矣,唐皇一死,大唐得有一段时间顾不上我们了。” “嗯,本相也是如此想的。”噶尔钦陵点头,忽然蹙眉道,“说到飞鸽传信,本相倒是想起来了,信中分明说,此次唐皇拜李浩为行军大总管,统兵八万,来犯我吐蕃,为何逃回来的士兵来报,皆说领军的是个女将军,未见李浩身影?” 索朗加赞和提格林沁对视了一眼,双双摇头。 “这就奇怪了。”噶尔钦陵再次蹙起眉头,缓缓低吟,“李浩此人极善用兵,连本相的父亲都败于他手,最终跳楼自尽,若由他来攻我吐蕃,那我吐蕃则当真危亦,但唐皇明明拜他为帅,他却未出现,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古怪吗?” “确实古怪。”索朗加赞和提格林沁齐声回答。 “莫非……有阴谋?”噶尔钦陵的脸色变得很阴沉,缓缓道,“本相的父亲出使大唐归来就与本相说过,他说李浩阴险狡诈,最善阴谋诡计,让我以后若是遇到他,一定要万分留心。” 索朗加赞闻言一惊,赶忙问:“那么大论,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末将派人去四处搜索,将他给找出来?” “不可。”噶尔钦陵摆手道,“找,肯定要找,但不能派军队过去,若是遇到唐军,必定会被唐军追击,需得派人暗中寻找。” “暗中寻找?”索朗加赞和提格林沁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噶尔钦陵想了片刻,缓缓道:“这件事,就交给国师吧,大轮寺中那么多僧侣,每日光吃饭不做事,这次就让他们出去忙一下,唐人总不能连僧侣也杀吧。” 索朗加赞闻言双眼一亮,赶忙道:“大论此计甚妙,唐人总是以仁义自居,遇到僧侣,想来不会刁难。” “正是如此。”提格林沁也跟着赞叹,“大论的智慧,我等远远不及。” “别拍马屁了。”噶尔钦陵得意一笑,道,“索朗加赞,你去聚拢兵力,提格林沁,你去各部族征调粮草,这一次,咱们要耗死唐军!” “是!”二人激动领命。 第二天,提个林沁刚派出各路人马行往各部族去征调粮草,而唐军的三路劫掠骑兵已经满载而归,带回了大量的青稞荞麦等粮食,还有牛羊驼马两万头,收获颇丰,然而他们才劫掠了三个部族而已,要不是因为东西太多,他们人手太少,估计他们根本不会回来。 他们回来后,将大量物资交到营中,樊梨花对其大加赞赏,派他们再去劫掠,务必要将周围所有部族的粮食都抢个遍。 十五天的时间,吐蕃的大地上仿佛经历了浩劫,三队大唐精锐骑兵四处劫掠,抢夺粮食无数,牛羊驼马加起来有十几万,倘若以钱来兑换这些牛羊驼马,约两百多万贯,骁勇善战的唐军居然化身为世上最牛逼的强盗团伙,这要是让朝堂上那群满口仁义道德的儒臣知道,估计又要口诛笔伐,把李浩和樊梨花弹劾得体无完肤了。 不仅如此,提格林沁派来征调粮草的大军到达各部族的时候,要么什么粮食都没收到,带着各个部族的人前往逻些城复命,要么就是与唐军骑兵遭遇,双方一场激战。 征调粮草的吐蕃军人数虽多,但太过分散,最多的一拨也就七千人而已,唐军骑兵悍勇,最重要的是,他们还配备强弩,没错,他们就是大唐最精锐的骑弩兵,远攻近战都无人能敌,是无敌的代名词。 吐蕃那些征调粮草的大军折损无数,最后统计报上来,竟达三万之多,而唐军骑兵只折损了五百多人而已。 消息传回逻些城,噶尔钦陵气得双眼血红,把自己最珍爱的古董花瓶都给砸了,正好几个贵族又在这个时候惹了噶尔钦陵,噶尔钦陵一怒之下直接将三个贵族全家都抓了起来,统统砍了脑袋,这才气消少许。 第五卷:浮沉照影 740章:姗姗来迟的许敬宗 而此刻,樊梨花的大军已经再次启动,朝逻些城进发而来,沿途依旧不断劫掠,那些没来得及向逻些城迁徙的部族又遭遇了浩劫,唐军队伍中所携带的粮食牛羊已经多到可怕,估计吃上半年都吃不完。 每日都有部族往逻些城中涌来,逻些城中的人口数量每日攀升,已经达到八十万了,而汇报上来的粮食却让噶尔钦陵揪心,直至此刻,他终于发现了唐人的计策。 “唐人真是太狡诈了!”噶尔钦陵听完属下的汇报后,咬牙切齿怒哼,然而他却没办法,大战在即,这些部族被劫了粮食,纷纷前来投靠,他不可能将他们拒之门外,否则不必唐军来攻,这些部族就先造反了,然而这些部族进入城中,城中的粮食明显是不够的,虽然逻些城中粮食囤积了不少,但架不住人多啊,八十万人就是八十万张嘴啊,而且按照眼下人口增长趋势,似乎涨到一百万不是梦,噶尔钦陵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直呼这是唐人的阴谋,其实这哪里是什么阴谋,阴谋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暗暗实施的计策,类似于偷袭的无耻伎俩,而李浩和樊梨花的这个计策,就放在明面上,就算噶尔钦陵知道他们的用意,也毫无办法,这是阳谋。 唐军已经接近逻些城,在逻些城北面一个湖泊的南边驻军,距离逻些城只有一百多里,北边十几里处的那个湖,叫做纳木湖,在此驻下后,唐军扎下营寨,不再向前,因为樊梨花开始实施下一步方针,耗字诀。 自古打仗,攻方最头疼的是粮草问题,宜速战速决,否则粮草供应将成难题,然而樊梨花此次竟然反客为主,掠夺了吐蕃大量粮食牛羊驼马,完全不用担心粮草,而且大军棉衣棉帽棉手套一应俱全,每日在寒风中操练,尽快熟练这寒冷的天气和高原气候,逻些城这里的海拔不算太高,只有3500米,唐军在唐古拉山口待了将近一个月,对于这样的海拔,表示压力不大。 唐军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噶尔钦陵自然焦虑不堪,他很想派兵主动出击,将唐军一锅端了,但他又怕中了唐军的奸计,他多么希望唐军能来攻打逻些城啊,据城而守定能击溃唐军,但唐军一直在纳木湖边练兵,根本没有攻打的意思,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就这么跟他耗着,这真的很折磨人。 与此同时,一队五十人的队伍沿着水泥公路走到尽头,来到了李浩房车所在之处,五十个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看到李浩的房车后,便想靠近,但却被一百青海卫拦住,李浩可是行军大总管,这群青海卫负责保护李浩的安全,岂会让一群手持兵器之人靠近,拦住这队人后,便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马车停下,一个面白长须的中年人钻出马车,高声道:“我乃大唐征吐蕃大军随军监军-许敬宗,敢问各位可是行军大总管李浩麾下?” “正是!”青海卫骑兵队长一听说对方是监军大人,态度缓和了少许,但已经保持警惕态度,大声问道,“你说你是中军监军,可有兵部公文和印鉴?” “兵部公文和印鉴在此。”许敬宗话音刚落,贴身侍从手捧公文和印鉴上前,来到青海卫跟前,让他们查看公文和印鉴。 青海卫骑兵队长仔细查验之后,高声道:“且稍等,我立刻禀报大总管!”他说罢朝旁边一个骑兵使了个眼神,那个骑兵调转马头往回跑去。 李浩正在车中看地图,忽然听到有人来报,说监军许敬宗到了,李浩闻言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拿着两个便携氧气囊,开门走出房车,道:“带他去牙帐见我。”说完便朝牙帐行去,陆云和两个随侍特种兵紧随其左右。 很快,许敬宗被带到了牙帐,李浩放下氧气罩,摊手笑眯眯道:“许大人来啦,请坐。” 许敬宗看到李浩苍白的脸色和发紫的嘴唇后,愣了愣,也没多说什么,拱手行了个礼,便依言入座。 屁股刚刚沾坐垫,许敬宗便开口问道:“李将军,你身为逻些道行军大总管,有节度八万大军之权,而眼下许某所见,只有一百骑兵,请问……八万大军哪里去了?” 李浩闻言呵呵一笑,道:“已经在前方与吐蕃人对峙了,眼下驻军在纳木湖畔。” 许敬宗闻言一阵蹙眉,冷冷道:“李将军,你身为行军大总管,为何不随军而行,你不在军中,那此刻是何人带军?” 李浩道:“本王忽然抱病,无法带军,然而兵事不能耽搁,眼下带军之人乃是行军副总管樊梨花。” 许敬宗闻言再次蹙眉,不阴不阳道:“李将军,你如此之举……不合法度啊,八万大军,未经朝廷许可,怎可私自转授他人,李将军,你越权了。” “哈哈哈……”李浩早知道他会如此说,根本不惧,笑道,“许监军到底是文臣,对兵事当真是一窍不通啊,行军在外,情势万变,人算不如天算,又有谁会想到,本王会忽然生病呢,倘若按照许监军的说法,万事都要请示朝廷,待信使一来一回,已是月余,早已错过了战机,还如何征讨吐蕃。” 许敬宗被他当面揶揄不通兵事,脸上一阵通红,兀自不忿道:“诚然李将军所言不假,但李将军未请示朝廷,便私自传授军权,此乃大忌!” 李浩挑眉道:“皇上拜本王为行军大总管,本王便有节制诸军之权,军中一应职务任免,皆由本王决断,樊梨花为行军副总管,有胁从领军之权,本总管让她领军,何来越权?何来犯大忌之说?许监军未免危言耸听了吧。” 许敬宗闻言一阵沉默,眼珠连转,他也知道,想凭此事拿住李浩,恐怕是不可能,于是他便讪讪一笑,点头道:“听李将军如此一说,倒也有些道理,是许某太过较真了。” 李浩似笑非笑道:“许监军看透便好。” 许敬宗端起茶杯喝了一杯水,居然是冷的,这大冷天的,居然用冷水招待他,不开心,这一路行来已经十分糟心了,没想到来了这里更加糟心,于是他嘿笑一声,话里有话道:“李将军当真神速,我这随军监军尚未到,你的大军已经快到逻些城了。” “这就要问许监军你自己了。”李浩皮笑肉不笑道,“许监军行速如此之慢,是不是有意要拖延时间,延误战机呢?” 许敬宗原本是要怪他不等自己的,没想到李浩竟然倒打一耙,他立刻瞪眼惊呼:“李将军请慎言!” 李浩见状摆手贱笑:“许监军太认真了,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当真嘛,放轻松,放轻松,本王不会弹劾你的,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呵呵……” 许敬宗看到李浩这副模样,气得心脏都抽搐了,早就听闻李浩言行跳脱,无赖至极,没想到竟然这么气人,想想自己这一路担惊受怕而来,沿途只有五十人守卫,他就觉委屈,现在来到这里后,还要被李浩气,他更加委屈,要不是他心思足够深沉,只怕此刻已经委屈得流泪了。 许敬宗虽然有城府,但他毕竟身份太低,就算当上了监军,也不敢跟李浩嚣张,与李浩谈话,处处被压制,气得不行,聊了一会儿后,他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牙帐,免得再受气。 李浩满面笑容地望着他走出牙帐,听到脚步声远去后,脸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冷峻之色,许敬宗在历史上是武周党,在这个时代估计也是差不多,至少从他刚才的表现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和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更何况他还是长孙无忌推荐而来的监军,李浩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感。 许敬宗在李浩这里待了一夜,隔日一早就出发行往唐古拉山,他毕竟是行军监军,大军在哪,他就得去哪,李浩以病为由,耽搁在此,他可没病,必须去追寻大军。 由于前面没有水泥公路了,路不太平坦,许敬宗便弃了马车,骑马而行,这样行程会快很多,第二天,到了唐古拉山口,远远便瞧见三个手持转经桶的吐蕃僧人迎面走来。 第五卷:浮沉照影 741章:出卖李浩 山路很宽,但这三个吐蕃僧人也不避让,竟然迎着许敬宗他们的骑队而来,右手的转经筒“嗡嗡”地转个不停,左手的降魔杵杖每次落在地面上都能发出金属声响。 骑兵队长见状抬手止住众骑兵,凝目望着这三个僧人,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我等道路!” 领头一个黑面无须矮个子的中年僧人上前满面微笑道:“各位檀越,贫僧是苦行僧,行走一日,口渴难耐,想请各位檀越布施些清水解渴。” 一听说是来化缘的僧人,许敬宗顿时面露不耐之色,驱马上前道:“没有水,走开吧,我等有急事,莫挡道!” “檀越,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有度世之能,檀越若结佛缘,功德无量,请布施些水吧。”那个黑面中年僧人依旧满面微笑,他虽然是在求人布施,但说话之时自有一股气势,完全看不出哀求之意。 许敬宗也看出这僧人的气场不一般,感觉事情蹊跷,朝一旁的骑兵队长使眼色,轻声道:“捉住他们。” “是!”骑兵队长应了一声,忽然一撩长枪,瞪眼大喝,“抓住他们!” 话音刚落,几个骑兵便冲了上来,惊变突起,然而三个僧人竟无丝毫惊讶之色,他们的动作甚至比这一群骑兵还快,只见领头那个黑面僧人忽然狞笑向前,形如鬼魅,身子一缩,躲过骑兵队长的长枪,然后身子忽然变矮,仿佛变成了侏儒一般,手持降魔杵,对着骑兵们的马腿就是一阵敲,骑兵们想要挺枪刺他,但见他在马腹之下钻来钻去,速度极快,频频躲开长枪,将所有马匹的腿脚全部敲断,众骑兵尽都人仰马翻,而后面的那两个僧人也早已呼喝上前,抡起降魔杵对着骑兵们就是一顿打,众骑兵刚从马背上摔下,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降魔杵敲破了脑袋,尽都哀嚎倒地,鲜血乱洒。 许敬宗震惊无比地望着眼前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三个僧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只片刻工夫,五十个骑兵被打杀得一个不剩,就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那个黑面僧人笑眯眯地手持降魔杵,来到许敬宗的马头前,冷笑道:“檀越,下来吧。” 许敬宗内心惊怕不已,颤手颤脚地下马,站在那里,两条腿抖得像筛糠。 黑面僧人绕着他转了一圈,淡淡问:“怎么称呼?” “许……许敬宗……”许敬宗如实回答。 黑面僧人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另外两个僧人上前搜身,搜了片刻,两个僧人搜出了一封兵部文书和印鉴,交给黑面僧人。 黑面僧人看了看文书和印鉴,咧嘴笑起来:“哟,官不小,监军!” 许敬宗干笑一声,不敢答话。 黑面僧人把文书和印鉴塞进他怀里,笑眯眯道:“你可能不认识贫僧,贫僧是大伦明王,吐蕃国师巴苏颜。” 许敬宗闻言讶问:“大伦明王吐蕃国师曾出使过大唐,但许某记得,并不是大师您。” “没错,那是贫僧的师兄,巴苏陀。”巴苏颜挑眉道,“不过,贫僧的师兄学艺不精,在随噶尔东赞大相出征大唐的时候,把命丢在了大唐,贫僧身为大轮寺最有天资之人,自然要接任这大伦明王和吐蕃国师的位置,况且……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贫僧的。” 巴苏颜丝毫不因师兄的死而悲伤,相反,说到他师兄死的时候,他似乎还很开心,很得意。 许敬宗赶忙陪笑:“是是,许某观大师佛法精深,而且武艺超绝,尤在大师的师兄巴苏陀之上。” “莫要拍马屁。”巴苏颜嘿然冷笑,“这些话,何须你来说,现在你是贫僧的阶下囚,贫僧问话,你答,若是答错或是不答,每一次,贫僧便拧断你一条腿,腿若不够,还有胳膊。” “大师尽管问。”许敬宗努力镇定,还躬身行了个大礼,道,“许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巴苏颜问道,“此次唐国发兵征讨我吐蕃,明明是琼南王李浩挂帅,为何领军的却是一个女将军,不见李浩人影,李浩躲在哪里,是否在暗地里设计阴谋?” “这……”许敬宗没想到他直接就问这种问题,出卖行军大总管行踪,那可是等同叛国啊。 巴苏颜见他犹豫不答,目光盯着他双腿看,冷笑喃喃:“你是要先断左腿还是右腿?” 许敬宗赶忙道:“大师且慢,且听许某一言。” “哦,你有什么话,快点说,说完贫僧还要拧断你腿呢。” 许敬宗赶忙道:“大师,李浩是我唐军的行军大总管,若是许某将他的行踪告诉了大师,便是死罪,大师可否答应许某,给许某一条生路,许某只是一个监军,未曾伤过吐蕃一兵一卒,求大师高抬贵手。” 巴苏颜闻言冷笑:“你现在命在我手,还敢跟贫僧讲条件么?” 许敬宗闻言一皱眉,忽然冷声道:“大师,你若是如此无情,那么,许某唯有咬断舌头,什么都不说,你就永远都不知道李浩在哪了。” 巴苏颜闻言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威胁自己,但仔细想想,这许敬宗只是个小人物,李浩才是大鱼,莫要因小失大,一念想通,巴苏颜便点头道:“好,贫僧答应你,若是你说出李浩行踪,贫僧放你安然离开,不动你一根汗毛。” “这还不够。”许敬宗道,“大师不可将此事说出去,否则许某难逃朝廷问罪。” 巴苏颜闻言蹙了蹙眉,很不开心,但为了得到李浩行踪,便道:“好,贫僧答应你,不将此事说出去,否则贫僧为佛祖所不容!” 见他立下了誓言,许敬宗安心了少许,但他为人谨慎,上前牵了马,翻身上马,这才指着东北方向,道:“大师,李浩就在此处往北四百里处,身旁有一百骑兵守护,还有两三个武艺高强的高手贴身保护,寻常人绝难近身。” 巴苏颜凝眉道:“贫僧怎知你所说是真是假?” 许敬宗道:“大师去了便知真假,若是许某所言不真,大师也就不必信守诺言,将今日之事公布出去,让许某身败名裂,为大唐所不容。” “嗯。”巴苏颜闻言想了想,点头道,“听你如此一说,倒也十分可信,希望你没骗贫僧。” 许敬宗道:“大师放心,李浩和我是敌非友,许某早已想要将他除去,有大师出手,许某求之不得,另外再告诉大师一个好消息,李浩眼下重病在身,连说话都颇为费力,只要大师能解决了李浩的护卫,擒住李浩便如擒拿婴孩一般容易。” 巴苏颜嘿然冷笑:“你们唐人,最喜欢窝里反,不过这对我们吐蕃来说……是好事。” 许敬宗呵呵干笑,心里暗忖:“你们吐蕃不也一样,内部纷争不断。” 笑完之后,许敬宗拱手道:“许某预祝大师能顺利拿下李浩。” 巴苏颜笑了笑,摆手道:“你滚吧!” 许敬宗一听这话,别提多开心了,一踢马腹便跑了。 望着许敬宗离开,一个大胡子僧人上前一步问道:“师父,为什么不杀了这个人?” “杀了他能有何用?”巴苏陀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这许敬宗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似乎还是李浩的政敌,说明他喜欢玩弄权术,有这种奸臣在大唐朝堂之上,对我们吐蕃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一旁白脸瘦高的僧人道:“师父说得对,况且咱们现在手握这个许敬宗的把柄,将来有一天,或许会有大用。” “没错!”巴苏颜阴沉冷笑,“这也是为师所想,不然岂能如此轻易地放他离开!好了,不多说了,咱们快点去寻李浩,若是能生擒李浩,定可解此次吐蕃危机!” 大胡子僧人闻言担忧地问:“师父,咱们不先通知大论吗?李浩身旁有一百骑兵,还有高手贴身守护,我们只有三个人,只怕不易成事。” “废物,胆子这么小!”巴苏颜瞪眼冷哼,“高手?能有多高?为师步入宗师之境久亦,而且还将瑜伽密乘练至了无上之境,即便是在天竺,也从未有人达到如此境界,李浩身旁的高手,能是为师的对手?” “那一百骑兵呢……” 巴苏颜闻言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此事,当智取……” 第五卷:浮沉照影 742章:逆天的武功 下午时分,李浩披着毛绒绒的头蓬,带着毛绒绒的帽子,在房车外面散步,边散步还边吸氧,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出来走动走动,总是待在房车里不动的话……他怕长胖。 至少他对陆云是这么说的,陆云担心他的身体,一看到他出来就劝他回车上,毕竟外面太冷了,在他眼中,李浩现在简直就是个病夫,弱爆的那种,李浩只能把自己裹得毛绒绒的,其实他不怎么怕冷,只是为了让陆云少说点话。 李浩散步,陆云紧跟在他身畔,后面还跟着两个特种兵,这两个特种兵的名字很有意思,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所以李浩给他们取的代号叫做熊大、熊二,很有喜感。 李浩正在散着步,忽然看到远处有两三个人影朝这边走来,青海卫巡逻骑兵也看到了他们,立刻就有三个骑兵骑马迎了过去。 李浩仔细看了看,道:“好像是僧人。” 陆云蹙眉道:“是行脚僧,在吐蕃,敢这样出来行走的行脚僧,大多是懂武艺的。” 李浩现在是武学宗师,眼力自然更高,点头道:“没错,看他们脚步稳健,确实懂武艺。” 他们无聊地谈论着,根本没将这三个行脚僧放在心上,毕竟对方只有三个人,就算武艺再高,有一百青海卫在,加上陆云这样的高手,还有两个特种兵,有什么好担心的。 行脚僧走到离房车百米左右,三个青海卫已经骑马来到了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中间那个骑兵板着脸冷喝:“退开!” 这是三个僧人,其中两个是巴苏颜的徒弟,但却不见巴苏颜,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八岁左右的光头小僧,眼睛大大的,长得又白又嫩,看上去萌萌的。 大胡子僧人合十行了个礼,道:“这位将军,我们是苦行僧人,行了好远的路,水喝完了,口干的厉害,想跟你们讨点水喝。” “没有水!”那个骑兵大声喝道,“快点退开!否则我的枪可不长眼睛!”他说话间长枪在两个僧人眼前一划,吓得两个僧人尽都后退了两步,而那个小娃娃僧人直接被吓得一屁股跌座在地,哭闹起来,抹着眼泪喊着口渴,要喝水。 三个骑兵见状顿时愣了,他们再凶狠,也不至于对小孩子如此凶,看到小孩哭成这样,都动了恻隐之心,中间那个骑兵想了想,对身旁一人说道:“你去问问王爷,若是可以的话,咱们就给他们一囊水。” “嗯。”另外一个骑兵立刻调转马头,朝李浩跑来。 到了李浩面前,骑兵下马行礼:“王爷,这些吐蕃僧人口渴,想跟我们讨水喝。” 李浩看了看那三个僧人,点头道:“给他们两个水囊吧,反正我们不缺水。” “是!”那个骑兵闻言立刻去营地里取了两只水囊,送过去给那两个僧人。 两个僧人接过水囊合十道谢,大胡子僧人赶紧喂小娃娃僧喝水,小娃娃僧人喝完水开心了,抬头间看到李浩的那辆房车,顿时惊喜大叫起来:“哇,那大东西是什么,我要去看看。”他说话间已经迈开小短腿朝李浩这边跑来,跑得还挺快。 “不许过去!”一个骑兵看到这小娃娃僧人朝李浩那边跑去,赶忙调转马头去追赶,其他青海卫骑兵也纷纷策马朝这边跑来。 那骑兵策马追赶小娃娃僧人,很快就追上了,李浩见状蹙眉道:“陆云,你告诉他,让小孩过来看看便是了,别让马一不小心踩到了小孩。” 陆云点了点头,提气对着那个骑兵高喊:“让他过来吧!” 那个骑兵闻言勒马停住,不再追赶。 小娃娃僧人来到房车前盯着房车看,口中哇哇地惊呼个不停,看起来很兴奋,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但陆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紧紧地挡在李浩跟前。 小娃娃绕着房车跑,欢呼雀跃,开心得不行,不知不觉间,离陆云只有一丈远了,忽然,陆云心头一颤,他感觉到了杀气,本能地伸手摸向腰间唐刀。 然而手刚握住刀柄,前眼黑影一晃,那个小娃娃僧人已经到他面前七尺之处,抬手一拳打出,没错,距离七尺远,这小孩居然就出拳了,还不待陆云反应过来,这小孩居然一拳击中陆云胸口,他的胳膊仿佛是橡皮做的一般,会伸缩。 “啊……”陆云顿时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在草地上滑出两丈多远才停下,可见这一拳的威力有多大,陆云落地之后直接不动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了。 惊变起于一瞬,熊大和熊二刚想上前,却发现那个小娃娃形如魅影,已经到了李浩的背后,从后面抱住李浩的脖子,右手持着一柄小刀,抵住李浩的喉咙。 李浩身为宗师高手,在这个小孩展露杀气的那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然而反应过来没有用啊,他现在近乎残废,离开氧气罩都不敢大步走路,根本无力反抗。 “全都不要动!否则我立刻割开他的喉咙!”小娃娃冷然高喝,满面都是狞笑和得意之色。 那边两个僧人已经打晕了两个骑兵,快速飞奔而来,特种兵和青海卫们见李浩被他挟制,尽都不敢动,生怕这小娃娃伤了李浩。 李浩心中自然也害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厉害的小孩,一拳把陆云打飞那么远,而且刚才那一拳,他看得很清楚,这小孩的手臂伸出了近七尺长,这种武功他见过,那就是密宗的瑜伽密乘,上一次见的时候,还是看吐蕃国师巴苏陀用的,不过巴苏陀似乎还未能达到将手臂伸展七尺长的程度,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李浩强做镇定,挤出笑容,道:“喂,小弟弟,我身体虚得很,你这样吊在我脖子上,我快站不稳了,我若是一屁股倒下,你刀子可得让着点啊,别割到我,否则你就没有人质啦。” “小弟弟?哼哼。”瘦瘦高高的僧人已经快步跑了过来,闻言冷笑道,“他可是我们的师父,你得叫一声前辈!” 李浩闻言一愣,这时,他感觉到背后的“小娃娃”身体似乎在长大,而且传来骨骼扭动时发出的“嘎拉拉”声响,熊大熊二顿时露出满面惊容,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盯着李浩的身后望,仿佛见了鬼一般,远处的那些青海卫也几乎都是这副见了鬼的表情。 只见那个吊在李浩脖子上的“小娃娃”的身体正在快速变大,他的样貌也在变,脸上开始出现少许皱纹,最后,他的双脚抵在地上,样貌也定格,竟然就是巴苏颜,一分钟的时间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变成一个大人,难怪众人会是见了鬼的表情,若是让李浩看到,李浩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浩感觉到了身后人的变化,蹙眉问道:“阁下是谁?” “哈哈哈……”巴苏颜得意大笑起来,连声音也变了,神采飞扬道,“琼南王李浩,你好呀,某家是大伦明王,吐蕃国师巴苏颜,今日幸会了。” “哦,原来是吐蕃国师,呵呵,幸会了。”李浩干笑一声,问道,“巴国师能否解释一下,你是如何变成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娃娃的,简直神乎其技,让李某大开眼界。” 巴苏颜闻言更加得意,毕竟这一身神奇武艺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便道:“某家就知道你会问,嘿嘿,告诉你也无妨,此乃我们密宗的绝技-瑜伽密乘,某家天赋超凡,已将其练至了无上之境。” 瑜伽密乘从天竺传至吐蕃,共分四个境界,分别为:瑜伽密乘,大瑜伽密乘,无比瑜伽密乘,无上瑜伽密乘,当年的巴苏陀只不过是练至无比之境,就已经踏足宗师之列了,这个巴苏颜更是厉害,居然练到了无上之境,在天竺,除了创出这瑜伽密乘之人外,从来还未有人练到无上瑜伽密乘的境界,没想到这巴苏颜当真天赋超凡,竟练到了无上之境。 李浩道:“巴国师,李某读书少,你可莫要骗我,瑜伽密乘我见识过,巴苏陀曾经展示过,但似乎还不可以变成小孩,也不可能将手伸长至七尺。” 巴苏颜闻言越发得意,眉飞色舞道:“那是自然,我师兄巴苏陀的瑜伽密乘只是无比境界而已,某家这可是最高的无上境界,瑜伽密乘练至无上之境,身体的经络、骨骼、血肉、皮肤皆可受内功驱使,千变万化,天下第一!” 听了这话,李浩还是很震惊的,没想到密宗的瑜伽密乘这么牛逼,难怪在金庸的中,连金轮国师都对瑜伽密乘艳羡无比,说要是能练成无上瑜伽密乘,还练什么狗屁的龙象般若功,原来这无上瑜伽密乘竟当真如此厉害,可以把一个成年人压缩成八岁的小孩,而且样貌都能随便换,简直逆天啊。 李浩心中虽然很惊讶,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惊叹的时候,得赶紧自救,他知道陆云的胸口有护心镜,刚才受了一记重拳,可能是茬了气,所以昏迷了,估计过一会儿就能醒,他必须尽力拖延时间,便道:“李浩,没想到密宗居然还有如此神乎其神的武功,李某当真大开眼界。” 第五卷:浮沉照影 743章:努力自救 巴苏颜咧嘴冷笑:“你就算把马屁拍上天,也别指望我能放了你。” 李浩忽然笑呵呵道:“巴国师,你说你将瑜伽密乘练到了无上之境,但据我所知,无上瑜珈密乘无穷无尽,永远说不上修成。” 李浩是个金庸武侠迷,看过《神雕侠侣》原文,神雕新版原文之中,金轮国师对他的徒弟郭襄说过这么一句话:“无上瑜珈密乘无穷无尽,永远说不上修成,也说不上要多少时候。” 李浩也不知道金庸老先生写的准不准,但为了拖延时间,他决定试一试。 巴苏颜闻言一惊,狐疑问:“你竟知道我密宗上乘武学?” “巴国师你错了。”李浩笑嘻嘻道,“无上瑜伽密乘是佛法,不是武学,巴国师,你入魔道了。” “胡说八道!”巴苏颜闻言瞪眼怒声大喝,他好不容易才练成无上瑜伽密乘,居然被李浩说是入了魔道,他怎能不怒,这就好像,一个人辛辛苦苦才拿到冠军奖杯,然后人家告诉他,你这个奖杯,每个人都有哦,那失落感是相当的大。 “好好好,你若不信,就当李某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巴国师,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啊,你可千万不要走火入魔啊……” “你再胡说一句!某家立刻割开你喉咙!”巴苏颜怒声呵斥,很显然,他不喜欢别人诋毁他的武功。 “好好,不说,我不说这个了。”李浩眼珠一转,又想到了其他话题,笑嘻嘻地问:“巴国师,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不对,我还没见到你的面呢,你能告诉我,咱们什么仇什么怨,你一见面就拿刀子顶我,吐蕃欢迎人的方式都这样吗?” “你是在跟某家装傻充愣吗?”巴苏颜凝眉冷声道,“你带大军来攻打我吐蕃,某家岂能让你如愿,要不是大论钦陵要活捉你,某家早就一刀杀了你了。” “哦,巴国师你一定搞错了。”李浩继续插科打诨道,“你何时看到李某带兵攻打你们吐蕃了?嗯?李某身边就只有这一百骑兵,难道李某会用这一百骑兵去攻打你们吐蕃吗?巴国师你莫不是以为李某疯了吧。” “休要狡赖!”巴苏颜用力将刀朝李浩的喉部抵了抵,冷声道,“大论钦陵说了,你这个人,阴险狡诈,比狐狸还狡猾,千万莫要听你胡言乱语,某家与你说了这么多,已是犯了大忌了!” “巴国师你不要激动。”李浩还在尽力周旋,“我觉得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咱们素未蒙面,李某到现在还不晓得你长得什么模样呢,一定有误会,你若是不嫌弃,不妨到我车中坐下,咱们边喝茶边慢慢聊,没有化不开的仇怨嘛……” 巴苏颜一听他说到车,不禁转眼望向房车,房车此刻的门关着,从外面看就是一层彩色漆包裹的大东西,甚至看不出来这玩意是铁做的,便问李浩:“你这个……是车?” “对,这是车,巴国师,咱们进去坐下来喝杯茶热热身子,好好聊聊,哎,巴国师,你能不踩我的氧气囊吗……” 不得不说,李浩扯淡的工夫绝对是一流的,也难怪噶尔钦陵会叮嘱巴苏颜,让他不要听李浩胡言乱语,因为这样真的很容易着了李浩的道,李浩的这张嘴皮子,只要对方听得懂他的话,他就能把人忽悠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现在巴苏颜就对这房车很好奇,想要进去看看。但他立刻又警惕地想到,这玩意里面很有可能有机关,只怕李浩又要耍手段,于是他咧嘴冷笑道:“你以为某家会那么蠢吗?进去?谁知道你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 李浩无奈叹息:“唉,巴国师,你是不是经常被人骗?你是在谎言中长大的吗?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信任?”巴苏颜冷笑道,“与你这种狡诈的人交手,怎能信任你,否则只怕某家死无葬身之地吧。” “巴国师你这话就说得严重了啊,诋毁我名声,诽谤。”李浩继续海扯,“你哪只眼睛看到李某阴险狡诈了,你看看,我们现在聊天聊得多愉快,多融洽,我居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唉,巴国师,当初去出使大唐的若是你该多好啊,咱们就可以早点认识了,说不定还能成为忘年之交,你我对酒当歌,把酒言欢,青梅煮酒论英雄……” 在生死存亡关头,李浩根本不知道何为节操,要节操干嘛,活下去才是硬道理啊,说点违心话怎么了,如果叫他一声爸爸他肯放了自己,他愿意喊一百声,这就叫——没骨气! 当然啦,李浩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若是巴苏颜真要他喊爸爸的话,他也有可能会叫一声:“唉,乖儿子叫的好听,再叫一声,爹给你钱买糖吃。” 对于李浩这些没有节操的话,熊大熊二很淡定,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李浩的跳脱和逗比,但众青海卫却是惊呆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扯这些玩意,而这巴苏颜也是可以,居然还真的一本正经地听他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巴苏颜的两个徒弟着急了,大胡子僧人急躁叫道:“师父,别跟他说话了,咱们赶紧带他回去领功吧。” “对啊,师父!”瘦高个的僧人也道,“李浩已经擒到手,咱们赶紧回去领赏吧,免得夜长梦多。” 巴苏颜不甘心地望着房车,他本能地觉得,这大玩意是个好东西,因为他听说李浩这些年在大唐创出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包括那什么公路,就是李浩创出来的,延伸入吐蕃境内千里,造起来非常快,坚固无比,让噶尔钦陵都没办法,巴苏颜曾亲自去看过水泥公路,从未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这样奇怪的材质,明明坚固无比,但却可以随意塑形,造起来比拆起来还快。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李浩,但对李浩的大名早有耳闻,他知道李浩精于兵事,善谋略,而且还擅长创造一些稀奇古怪的好东西,李浩所说的这辆车如此巨大,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想来必定是个好宝贝,若是就这么离开,实在太过可惜。 巴苏颜犹豫了片刻,忽然对瘦瘦高高的徒弟道:“你去看看这辆车,怎么进去。” “是。”瘦高个的僧人虽然很想劝师父离开,但师父既然有命令,他也不好违抗,只能走到房车前四处摸索,看怎么进去。 房车有玻璃窗,但玻璃窗太高,站在地上伸手才能勉强摸到玻璃,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驾驶室内的情况倒是能看到,但看到又怎么样,他还是进不去,找到了车门把手,就是不不知道怎么打开。 瘦高个的僧人鼓捣了半天,急得一身汗,巴苏颜看得都着急,骂了一声“蠢货”,又让大胡子僧人上,大胡子僧人上前摆弄了一会儿,依旧无功而返。 巴苏颜无奈,只能对李浩道:“你这个车,怎么进去?” 李浩见他对房车好奇,很开心,又可以拖延一会儿了,于是他咧嘴笑道:“巴国师你想进去喝茶呀,来,你放开我,我带你上去,你放心,你武艺那么高,我跑不了的。” “想都别想!”巴苏颜怎么会上他的当,转头瞪视熊大,“你!带我徒弟上去!” 熊大一脸懵逼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进去。” 他确实没开过房车的门,也没进过房车。 “放屁!”巴苏颜瞪眼怒喝,“你每日就在这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快去,否则我将李浩的指头一根一根全部扳断!” 熊大闻言吓了一跳,赶忙道:“我去试试!”说罢来到房车前,拉着车门把手使劲拽,然而就是打不开,怎么可能打得开,车门都锁上了,钥匙在李浩身上呢,能打开就见鬼了。 熊大折腾了好一会儿,巴苏颜看得心烦,朝熊二叫了声:“你去!” 熊二瓮声瓮气道:“俺也不会啊。”还别说,他说话还真的跟熊二有点像,难怪李浩会给他取代号为熊二。 “去不去!”巴苏颜瞪眼呵斥,熊二无奈,过去让熊大闪到一旁,他来折腾,折腾了好一会儿,依旧打不开。 看到熊二也折腾不开,巴苏颜这下真的着急了,熊二这时忽然转头,指着陆云,瓮声瓮气道:“要不……你把俺们陆统领弄醒,让他试试,他会开。” 巴苏颜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陆云,冷笑道:“你当某家是蠢货吗,此人是个高手,虽然还远不及某家,但某家也不会自找麻烦,既然开不了,那就只能毁了。”他说罢朝两个徒弟使了个眼神。 巴苏颜的两个徒弟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手持降魔杵走到房车前,抡起降魔杵就朝房车上砸去。 “停!”李浩忽然大叫一声。 巴苏颜的两个徒弟降魔杵抡到一半了,忽然强行收住,然后两人都扶住腰,很明显,正如黄宏小品里所说,抡大锤的时候不能喊停,容易腰椎间盘突出,这两个家伙被李浩忽然喊停,闪了腰了。 巴苏颜见李浩一声喊居然让自己的两个徒弟把腰闪了,很是恼火,猛地一把将李浩转了过来,面对自己,用刀尖抵住李浩的喉咙,瞪眼呵斥:“你是不是找死!” 李浩终于看到巴苏颜的脸了,黑不溜秋的,长得挺难看,李浩咧嘴嘿嘿一笑,反问道:“巴国师,找死的是你吧?” “你说什么?”巴苏颜一愣。 李浩笑一脸贱笑道:“巴国师你有没有感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你肚子,这玩意,叫手枪!”李浩最后一个字落下,已经扣动了手枪扳机。 第五卷:浮沉照影 744章:斗巴苏颜 李浩趁巴苏颜把注意力放在房车上的时候,偷偷地从腰部口袋里摸出了手枪,在巴苏颜把他转过来的那一刻,用手枪抵住了巴苏颜的腹部,李浩知道,任你无上瑜伽密乘多牛逼,都不可能敌得过手枪。 李浩不像巴苏颜那样骄傲自大,他比较务实,而且现在情况危急,不容有失,要在平时,他肯定会好好的装一波,但现在不是装逼的时候,一个不慎能把小命给装丢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巨响,巴苏颜浑身一震,感觉腹部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力,把他打得往后退,手中的小刀也随之飞了出去,就在巴苏颜往后退的时候,他用尽全力挥手,手臂倏然伸长,一掌推在李浩肩头,把李浩推得飞了出去。 李浩被推飞的瞬间,心中暗叫:“糟糕,我现在血压这么高,跌倒的话会不会心脑血管破裂什么的,我可不想半身不遂啊……” “噗”李浩重重地跌在地上,还滑了三米多远,由于他现在浑身无力,手枪握不稳,脱手飞了出去,落在一旁的草丛里。 惊变起于一瞬,所有人都愣住了,然而有两个人没愣住,那就是熊大和熊二,熊大和熊二是特种兵,他们经历过地狱般的特殊训练,必须做到任何情况下都保持清醒的头脑,可以快速应对任何突发事件,如此大好良机,他们岂能放过,就在巴苏颜被手枪打得往后倒退之时,两人已经飞身冲了上去,在冲的过程中,锋利无比的军用匕首已经出现在了手中,贴身打斗,特种兵更擅长用短刃。 手枪的威力实在太大,即便巴苏颜是武学宗师,也在那一瞬间被打得元气涣散,无法完全控制身体,仿佛身体麻痹了一般,能伸手猛推李浩一把,已是极限,面对两个特种兵的突然袭击,他已无法闪躲,也无法抵抗,只能尽力扭动身体,驱动无上瑜伽密乘神功,将身体变瘦,变高。 “噗噗”两声,熊大和熊二的匕首双双扎入了巴苏颜的身体,不过并未扎中要害,而是扎在了他的腰部两侧,本来他们是对准巴苏颜胸口刺的,但巴苏颜的无上瑜伽密乘实在太厉害了,改变了身体的高度,还变窄了,能刺中腰部已是万幸。 身体麻痹的时间很短,巴苏颜瞪眼咬牙,发出野兽般低吼,猛然一伸手,将熊大和熊二双双推得飞了出去,这一推的力气十分大,熊大和熊二宛若断了线的风筝,飞了五米多远,落地后又滑了五米多远,两人均都口吐鲜血,痛苦地捂住胸口起身,然后快速地来到李浩身边,目光凶狠地瞪视巴苏颜。 青海卫的众骑兵们也纷纷策马持刃,呼喝着朝这边杀来,巴苏颜的两个徒弟见师父受伤,均都冲上前去惊问:“师父!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你们去挡住骑兵!”巴苏颜朝他们怒喝一声,让他们去抵挡骑兵。 两个徒弟虽然头皮发麻,但师父已经下令,他们怎能怠慢,两人手持降魔杵,哇哇大叫地迎着众骑兵冲去。 巴苏颜低头望向腹部还有腰部两侧的伤口,这三个伤口很严重,此刻的他,腰部以下一片猩红,鲜血从三个伤口不断往外涌,换做普通人,若不及时止血,肯定会流血而亡,然而巴苏颜岂是一般人,只见他忽然双手合十默念数声,运转无上瑜伽密乘,身高恢复正常高度,同时,腹部和腰部肌肉全都扭结到一起,强行将伤口闭合起来,减缓伤口流血。 只十秒钟的时间,巴苏颜就以无上瑜伽密乘止住了血,熊大和熊二看得双眉紧蹙,紧张地握紧匕首,他们知道,这次遇到的敌人,有点过于强大了,即便对方已经受了重伤,但似乎仍有非常高的战斗力。 巴苏颜止住了血,双眼愤怒地望着李浩,抬脚朝他走去,同时口中寒声道:“大论钦陵果然没骗某家,你确实狡猾多端,防不胜防,某家虽然小心提防,没想到某家还是着了你的道,不过没关系,某家神功无敌,这点伤势,还算不得什么,今日某家就要将你带回逻些城,先以你为人质,逼退唐军,然后某家在你身上捅足十八刀,以泄心头之愤……” 李浩此刻躺在地上,浑身疼痛无比,想要动一下都难,不过还好,他没昏迷,说明没有出现什么心脑血管破裂的事情,他根本不理巴苏颜说什么,而是对熊大和熊二低声说道:“你们拖住他,我找手枪。”说罢努力昂头四处找,看自己的手枪掉在哪里了。 熊大和熊二并不知道手枪是什么,但他们不笨,隐约可以猜出来应该就是李浩刚才打伤巴苏颜所用的那个暗器,手枪对他们来说就是暗器,难道不是吗。 熊大和熊二用力点了点头,二人一左一右半弓着身子,迎着巴苏颜走去,呈掎角之势。 巴苏颜不急不缓地走来,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面带森冷笑容,道:“凭你们两个也想挡住某家,简直痴心妄想,受死吧!” 眼看巴苏颜距离他们只有三米远了,熊大忽然满面惊喜地望向巴苏颜背后,大叫起来:“陆先生,快杀了他!” 巴苏颜闻言大吃一惊,赶忙转身,然而转到一半,他忽然惊觉,这是阴谋! 果然,熊大和熊二看到他转身,二人飞身上前,熊大用匕首割向巴苏颜的喉部,熊二用匕首刺向巴苏颜的胸口。 幸亏巴苏颜及时发现这是阴谋,快速转回身来,同时后退,伸出双手抓住熊大和熊二持刀的手腕,熊大直接被巴苏颜猛力一拽,胳膊脱臼,而熊二则趁机手腕一转,用刀割巴苏颜手腕,巴苏颜被迫松手,熊大则奇快无比地一脚踹在巴苏颜胸口,巴苏颜被踹得往后直退,手捂胸口,显然这一脚让他很不好受。 但他到底内功深厚,连退数步后猛然发狠,朝熊大和熊二杀来,熊二再次瞪眼惊喜大叫:“陆先生,快杀了他!” “还想用这一招……”巴苏颜冷笑,然而下一刻,他发现不对劲,他是宗师高手,感知能力很敏锐,他感觉到背后有杀气,赶紧一歪身子,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地角度往右歪去,银光一闪,一柄唐刀紧贴着他身子划过,将他的僧袍割了一块下来。 巴苏颜的僧袍是特制的,很有弹性,这样可以让他变大变小都可以穿,但变大之后,僧袍就像芭蕾舞衣一样紧紧地勒住身上,跟皮肤紧贴,这一刀只割下了他的僧袍,差一点点就割到他身体了,可以说险而又险。 巴苏颜虽然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但毕竟是被偷袭,下一刻,他只觉后背如遭锤击,被人一脚踹中,直接踹得他在草地上滑了出去,陆云手持唐刀,熊大熊二手持匕首,纷纷趁机扑上去,机不可失啊。 然而巴苏颜到底是宗师高手,虽然被偷袭,而且伤得不轻,但他在地上滑了一秒,忽然手脚伸长,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在地面猛然一撑,然后整个人从地上弹起,然后又往后连跃三次,与陆云他们拉开距离,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 陆云和熊大熊二都停住了,三人面目凝重地望着巴苏颜,就连陆云都不得不感叹,这特么是什么怪物,刚才那一脚踢得那么重,如果是一般的一流高手中了那一脚,估计就废了,但这货居然没事,还能蹦那么高。 巴苏颜双眉紧蹙地站在那里,看似没什么事,其实他现在很不好过,刚才陆云偷袭的那一脚太重了,即便他是宗师也表示吃不消,他又不是铁打的,现在只不过是在强撑气势而已。 “噗——”巴苏颜终于撑不住了,张口吐出一大口淤血,加上他原本伤口就流了不少血,现在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好像在黑黝黝的皮肤上擦了一层增白霜。 而此刻,李浩终于看到自己的手枪了,就落在大概十米外的枯草丛里,还好氧气囊还在身上,没被摔飞,他赶紧戴上氧气罩吸氧,然后不顾浑身疼痛,手脚并用地努力朝手枪那里爬去,他爬的时候心中郁闷大叫:“我可是纵横天下的琼南王,在南诏举千斤巨鼎打败当世第一高手袁天罡,来到高原之后居然变成这副狼狈模样,手脚并用学王八走路,真特(娘)的艹蛋……” 第五卷:浮沉照影 745章:陆云血战(上) 巴苏颜和陆云他们打得惊变迭起,而他的两个徒弟已经跟青海卫们交手,巴苏颜身为宗师高手,而且不是一般的宗师,他调教出来的徒弟又岂会是弱鸡,这两个徒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大胡子叫做鲁巴,瘦瘦高高的那个叫做胆思,此二人都是超一流高手,比陆云差不了多少,战力自然不凡。 虽然二人十分厉害,但面对上百青海卫骑兵,他们依旧讨不到好,青海卫不是一般的唐军,他们的训练方式是李浩制定的,堪称魔鬼训练,而且这百人还是樊梨花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 也幸亏鲁巴和胆思武艺高强,勉强能跟众骑兵打做一团,已经打杀了将近二十个青海卫骑兵了,但他们二人皆已受伤,如此打下去,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你们十个!快去救王爷!”骑兵队长见情势能稳住,便高声大喝,毕竟保护李浩才是最重要的,有十个骑兵就想离开战团,去对付巴苏颜。 鲁巴和胆思闻言赶紧拼命跃出人群,硬扛着被扎了两枪,将那十个人硬生生拦了下来,不让他们抽空去对付巴苏颜,他们二人也练的瑜伽密乘,虽然才练至大瑜伽密乘境界,但扭结局部肌肉止血还是能做到的,所以战斗到现在,虽然身上有了好几处伤口,但他们失血并不多,依旧可以再战。 青海卫众人也看出来了,不杀了这两个番僧是无法去救李浩的,于是众人纷纷努力搏杀,誓要将这两个番僧先斩杀,才能去救李浩。 陆云这边,熊二已经帮熊大把脱臼的胳膊给接上,三人挡在李浩和巴苏颜之间,不让巴苏颜靠近李浩半步,巴苏陀吐血之后长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的内息调稳,同时,从怀里掏出两柄雪亮弯刀。 这两柄弯刀的刀身有点宽,只有一尺长,做工十分精致,显然不是吐蕃这种落后民族能有的工艺,但整个刀身都在绽放寒光。 巴苏颜掏出双刀之后,忽然将两只刀的刀柄相撞,一声轻响,两柄刀的刀柄竟然连接了起来,连接在一起后的刀就呈“S”形了。 陆云见状双眼一眯,低声道:“这番僧兵刃怪异,你们千万要小心。” “是!”熊大和熊二用力点头。 巴苏颜手握“S”形的刀,大步朝陆云他们走去,满面狰狞道,“某家自练成无上瑜伽密乘后,再也没有用过般若锋,今日算你们走运,让你们见识一下某家般若锋的威力!” 陆云和熊大熊二闻言脸色越发凝重,听这番僧的意思,似乎他之前并未用全力,这什么般若锋才是他的杀手锏,他们能不紧张吗。 巴苏颜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到达五米之处时,巴苏颜猛然手腕一拧,般若锋忽然在他掌心快速转动起来,发出“呜呜”的轻响,原来在刀柄顶端有个圆球,两柄刀接在一起后,那圆球凸出来,就成了支点,以这个支点为圆心,般若锋可以快速转动,宛若超大号的指尖陀螺,怎么转都不停。 “受死吧!”巴苏颜忽然沉声大喝,与此同时,手推般若锋朝他们三人杀来。 “散开!”陆云大喝一声,熊大和熊二分别向左右两边快速移动,陆云在中间,三人呈三角形,把巴苏颜围在中间。 陆云武艺最高,巴苏颜自然要特殊照顾他,般若锋专门往他身上招呼,只见他手推般若锋,而且手还能伸长和拐弯,简直诡异莫测,陆云拼命闪躲和挥刀格挡,这般若锋也是神奇,陆云的刀明明与之交碰,但般若锋就是“呜呜”地转个不停,丝毫不见停下的趋势。 虽然巴苏颜受伤不轻,但他实在太厉害了,即便受了这么多伤,陆云也不是他对手,幸亏有熊大熊二在左右不断攻击巴苏颜,对其进行干扰,陆云才能撑住不致落败,不然陆云估计自己在对方的般若锋下绝对撑不过十招。 陆云使出浑身解数,将毕生所学几乎全部用了出来,一找到机会便还击,但这样的机会真的很少,巴苏颜的攻击实在是又快又诡异,防不胜防,无上瑜伽密乘在武学里面几乎可以说是外挂一般的存在。 不管是现代人打架还是古代人打架,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拼速度,比出手速度,比反应速度,然而事实是反应速度永远是比不上出手速度的,人的反应时间虽然可以锻炼,但有极限,这个极限基本是无法超越,除非像李浩一样发生变异。 古人处于冷兵器时代,在武艺上的追求比较执着,既然反应速度比不上出手速度,他们就想出了一个方法,看起手动作预判对方招式,也就是说,甲和乙比武,甲准备一招攻过来,乙通过他起手的动作就能猜到他的大致攻击方位和攻击手段,然后做出相应的措施,用出相应的招式。 为什么古人的一个招式包含那么多的动作,因为他们的一招可能要防守好几个方位,把敌人的大致的攻击方位全都抵挡住,每一个武功招式都是开创者的智慧结晶。 而之所以说瑜伽密乘是外挂,是因为瑜伽密乘的招式无法预测,看似一招击出,然后手忽然伸长两尺,这让人怎么防?简直就是作弊! 陆云也正是吃了这个亏,所以在对抗巴苏颜的时候倍感吃力,只十几分钟时间,陆云的胳膊腿上,肩头已经被般若锋割出了七个伤口,还好他竭力闪躲和招架,又有熊大和熊二从旁牵制,这些伤口都不大,只是割破了一些皮肉,但……很疼。 又斗片刻,巴苏颜掌推般若锋攻向陆云,熊大从后边出击,熊二从他右侧挥匕首,陆云挥刀格挡般若锋,忽然,巴苏颜身子以一个怪异角度一扭,躲过了熊大和熊二的攻击,与此同时,猛然旋身一脚踢向熊二,一只脚竟然伸出七尺多远,熊二惊呼一声,抬臂格挡。 巴苏陀的脚踢在熊二胳膊上,传来“嘎啦”一声轻响,熊二的胳膊应声而断,这还不止,巴苏陀的脚继续伸长,踢断了熊二的左臂后,又踢在他胸口,熊二立刻惨呼一声,倒飞而出,身在空中就狂吐鲜血,落地之后滑出一丈多远,直接昏迷了过去。 陆云趁着巴苏颜攻击熊二的时候,猛然欺身上前,一刀斩向巴苏颜,熊大也从后方出击,用匕首捅巴苏颜的后背,谁知巴苏颜身子一扭,又扭了一个怪异角度,躲过了二人的攻击,陆云的刀和熊大的匕首击到了一起,幸亏陆云及时收劲,不然非把熊大的胳膊给砍下来。 巴苏颜则趁机掌推般若锋,击向陆云胸口,陆云避无可避,直接用胸口朝般若锋撞去,于此同时,抬脚踹向巴苏颜胸口,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由于这次距离实在太近,巴苏颜也无法闪避,硬接了陆云一脚,与此同时,他的般若锋也割中了陆云的胸口,他以为陆云死定了,然而般若锋击中陆云胸口后,竟然发出“当当当”的金属碰撞之声,然后般若锋居然停下了,被割开的衣服之下,露出亮银之光,是护心镜。 陆云已经一脚踹中了巴苏颜,巴苏颜被踹得一声闷哼,手持般若锋直往后退,熊大趁机飞身而起,双脚齐齐蹬在巴苏颜后背,巴苏颜“啊”地一声惨叫,往前踉跄了七八步才停住身子,满嘴都是鲜血。 陆云气喘吁吁地瞪视巴苏颜,不敢轻举妄动,熊大刚才那一踹,自己都被反弹得跌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没想到巴苏颜竟然不倒,可见其内功是何等精深。 “有意思。”巴苏颜抬袖拭去嘴边血渍,望着陆云,露出阴沉沉的笑意,道,“难怪你之前被某家一拳打中胸口居然没事,原来你戴了护心镜,是某家失算了。” 陆云没有说话,但他心中却知道,刚才他确实被一拳打昏了,而且是在戴着护心镜的情况下被一拳打昏,可见巴苏颜那一拳的威力有多大,他倒垂唐刀,心中暗恨: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还是无法步入宗师之境,要是自己是宗师高手,这次拼杀,胜面就非常大了。 巴苏颜略微调整了一下气血,手腕一转,般若锋又在他掌心飞速旋转起来,然后只见他一步步逼向陆云,虽然他刚才又中了两脚,不过看他这架势,似乎影响不大,而反观陆云他们这边,少了一个熊二,情况将会变得更加糟糕。 陆云唐刀一挥,横于胸前,声音坚毅而又深沉:“来吧,想动李浩,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某家如你所愿。”巴苏颜狞然一笑,快步朝陆云冲去,般若锋宛若旋转的金轮,朝陆云面门推去。 陆云挥刀迎了上去,熊大也大喝一声杀向巴苏颜,兵刃交碰,火光四射,般若锋的角度太过刁钻,又在陆云的手臂上割了一刀,鲜血直流,与此同时,巴苏颜施展无上瑜伽密乘,然后一抬腿,左脚倏然伸出七尺长,熊大看到他抬脚的时候就觉糟糕,但危急时刻,他忽然一缩手,将匕首对准巴苏颜的脚心,巴苏颜和熊大同时惨叫一声,巴苏颜的脚底被匕首扎穿,而熊大则被一脚踹飞,口吐鲜血,躺在地上不断蠕动,再也无法起身。 陆云见巴苏颜一只脚受伤了,顿时看到了一丝转机,挥刀猛攻巴苏颜。 第五卷:浮沉照影 746章:陆云血战(下) 熊大的匕首刺在巴苏颜的脚底,未曾拔出,巴苏颜自然行动不便,左脚无法触地,陆云欺身而上,唐刀疾攻,顿时银光绽放,将巴苏颜包裹,巴苏颜单脚连跃,往后疾退,般若锋此刻只能用来防守,毫无机会进攻,只听见叮叮当当之声,虽然他行动不便,但还是将陆云的每一刀都给挡开了。 陆云此刻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浑身热血沸腾,他这一生从未如此专注地与一个人交战过,估计以后也不会有,虽然一味地疾刀强攻未能击中巴苏颜分毫,但他找准了空隙,倏然一脚横扫巴苏颜双腿,巴苏颜到底只是单脚立地,无法闪躲,被一脚扫翻在地。 陆云赶忙一刀斩下,巴苏颜手臂在地面一推,身子倏然滑出三尺多远,竟躲开了陆云的这一刀,同时,他丢出了般若锋,般若锋呜呜旋转着,朝陆云飞去。 陆云以刀迎接,拨向般若锋,没想到般若锋竟然锋利无比,只听见“当”地一声脆响,竟将陆云的唐刀给斩断,而般若锋也力竭,掉落在地,正好就落在陆云面前。 陆云丢开断刀,捡起般若锋,再次朝巴苏颜杀去,巴苏颜早已趁机拔出了脚底的匕首,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后连退,同时运转无上瑜伽密乘,闭合脚底的伤口,进行止血。 即便是止住了血,但伤口已然存在,每走一步,都会钻心地疼,巴苏颜的行动严重受到了影响,而他的武器也被陆云夺去了,见陆云手持般若锋杀来,巴苏颜沉喝一声,迎了上去,陆云不会用般若锋,但般若锋的刃很锋利,可以伤人,他持着般若锋一记横扫,锋刃割向巴苏颜的喉咙,巴苏颜身子往后一倾,躲过这一击,与此同时,右手倏然探出,伸长三尺,一把握住般若锋的中间部位,与陆云抢夺般若锋。 陆云大吃一惊,赶紧用力回夺,般若锋可是巴苏颜的拿手武器,若是再落入他手里,自己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必败无疑。 二人争夺般若锋,用力一拽,般若锋立刻分为两半,又回到了两柄弯刀状态,陆云和巴苏颜的手中各持一柄。 陆云顿时心头大定,弯刀他也会,他跟师父学艺的时候,实在西域,西域那边盛行弯刀,所以他刚开始学刀的时候,就是用的弯刀,虽然多年不用弯刀了,但技艺却未曾落下。 二人各持一刀,杀向对方,甫一交锋,便是两败俱伤的招式,巴苏颜在陆云腰部割了一刀,陆云也在巴苏颜的手臂上割了一刀。 “好,能把某家逼入如此境地,你是第一个。”巴苏颜冷哼一声,眉间尽是煞气,回身一刀挥向陆云,尚在八尺之外,他的手臂就已倏然伸长,刀锋刚好能够着陆云,陆云就地翻滚,欺身上前,对着巴苏颜的大腿部位就是一刀,鲜血迸射,巴苏颜“啊”地痛叫一声,抬脚对着陆云就是一脚,正好踹在陆云胸口,虽然陆云有护心镜护胸,但巴苏颜这一脚实在太重,陆云明显感觉护心镜好像被踢凹陷下去了,整个胸口如遭铁锤夯击,整个人贴着地面滑出去,在地上犁出了一道长长的印迹,停下之后,陆云手捂胸口起身,张口便吐出一大口淤血。 巴苏颜手捂左腿伤口,这道伤口很深很长,痛得钻心,对原本就有伤的左脚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陆云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再次持刀目光阴沉地望着巴苏颜,冷冷道:“你的无上瑜伽密乘,最怕近身缠斗,眼下你又腿脚不便,我还是有胜算的。” 巴苏颜以无上瑜伽密乘闭合腿部伤口,冷哼道:“现在说这话,为时过早,境界的差距,不是你能逾越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浩猛然爆喝,再次杀向巴苏颜。 巴苏颜见他攻来,手臂倏然伸长,弯刀舞得好似一团光幕,令人眼花缭乱,陆云只能挥刀招架,无法靠近巴苏颜分毫,陆云刚才说得没错,无上瑜伽密乘怕近身缠斗,所以现在巴苏颜不让他近身,这样他打得到陆云,陆云却摸不到他,可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好景不长,青海卫众骑兵那边已经结束了战斗,鲁巴和胆思二人终于力战而亡,但他们的战绩也是十分惊人的,一百青海卫精锐骑兵,现在只剩下十人了。 青海卫虽然赢了,但也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九十个人,要么被打死了,要么被打伤昏迷,而且所有人的坐骑也全都没了,现在仅存的十个骑兵,是奔跑过来驰援的。 这十个人冲过来后就加入战团,帮陆云一起对付巴苏颜,因为他们看到李浩还在地上努力地爬,应该没什么大事,要想救李浩,必须先解决了巴苏颜。 而李浩在一旁看的着急,用力喊叫,想要喊个人过来,帮他捡一下手枪,他爬到现在才爬了五米而已,他自己都怀疑自己现在是个废物了。 然而他没力气喊叫,喊出来的声音比悄悄话声音大一点,大家都在拿打得火热朝天呢,谁能听得到。 李浩无奈,继续爬,只要拿到手枪,就能逆转全局,这一次,一定对着要害打。 忽然来了十个人围攻,巴苏颜顿时陷入了危机,为了争取能赢,他顶着被戳两枪的代价,硬是从陆云手里夺回了弯刀,双刀一并,般若锋再现! 般若锋在手,巴苏颜顿时如虎添翼,只见般若锋在他身体每一个部位游动,从左手顺着臂膀滑过后背,到右肩,再从右臂滑到右手,再从右手滑到胸口,甚至他光溜溜的头顶,般若锋也能滑上去,由始至终,般若锋都呜呜地旋转个不停。 不仅如此,巴苏颜可以通过瑜伽密乘控制全身肌肉,这个地方鼓一下,那个地方凹一下,般若锋走到他身体的哪个部位,那个部位便高高地凸起,就好像他的皮肤之下有个圆球在游动,也正是因为这个凸点在不断移动,才带得般若锋在他身体之上不断游走,防不胜防。 如此神奇而又怪异的武功,莫说是这些青海卫了,就算是陆云也只觉大开眼界,陆云跟一个青海卫借了一柄唐刀,与众青海卫一起对战巴苏颜,巴苏颜凭借着无上瑜伽密乘还有般若锋的神奇,居然撑住了。 又斗片刻,巴苏颜逮到一个机会,倏然丢出般若锋,般若锋呜呜地旋转着,在空中划了一道圈,立刻便有三个青海卫惨叫一声,被般若锋割破了喉咙,倒地而亡。 “大家小心!妖僧武器诡异!”陆云凝重大叫,抢步上前,使劲缠住巴苏颜,不让他有机会对青海卫动手。 有了前车之鉴,大家自然分外小心,不给巴苏颜任何机会,巴苏颜又撑了一会儿,渐感身体似乎有点乏力,他知道,自己失血过多了,虽然他已用无上瑜伽密乘闭合了伤口,进行止血,但伤口毕竟存在,闭合伤口只是让血流失的慢很多,如果只有两三个伤口,影响不大,但直到现在,巴苏颜身上已经有将近七处伤口了,每个伤口流一点点,合在一起也是很多的。 巴苏颜脑中快速寻思着破敌之策,然而如此境遇下,还能有什么良策,他想了片刻,猛一咬牙,躲过陆云的刀,忽然迎着几个青海卫的长枪冲去,然后以瑜伽密乘缩小身体,躲过了三枪,但还是有两杆枪刺中了他腰间,不过都不在要害。 “小心!”陆云见状立刻惊呼,想要上前,然而巴苏颜已经手推般若锋,手臂倏然伸长,将五个青海卫的脑袋全部割了下来。 十个青海卫只剩两个了,陆云咬牙怒喝,一刀斩向巴苏颜,巴苏颜此刻已无法闪躲,抬起般若锋架住陆云的刀,陆云把刀一扭,锁住了般若锋。 仅剩的两个青海卫见状纷纷持枪朝巴苏颜刺去,巴苏颜竭力施展无上瑜伽密乘,身子顿时细得好似一条水蛇,将两杆枪都躲了过去,同时,他抬起左脚,一脚踹飞一个青海卫,那个青海卫狂喷一口鲜血飞了出去,倒地昏迷不醒。 陆云见状大怒,猛然一脚踹在巴苏颜的脑袋上,巴苏颜直接被踹飞,身在空中,口鼻之间鲜血抛洒,陆云刚准备趁机冲上去,只见般若锋呜呜飞来,陆云见状大喜,挥刀准备击开般若锋,只要没了般若锋,巴苏颜今天就很难赢了。 然而,般若锋还未飞到陆云面前,忽然划出一道弧线,避开了陆云。 陆云失声惊叫起来:“快蹲下!”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仅剩的青海卫被般若锋割中喉咙,两眼不甘地跪倒在地,然后趴下,鲜血染红了枯草地。 巴苏颜坠落在地后,勉力站起,满脸都是鲜血,陆云的那一脚让他受伤不轻,般若锋飞回到他的手中,锋刃还在滴血。 陆云怒瞪着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他的皮,吃他的肉。 “咳咳……”巴苏颜费力地咳嗽几声,咧嘴嘿笑,“这下……就只剩你和某家了……” 陆云用力握了握刀柄,沉声道:“是啊,只剩我和你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活下来的那个,必定是某家。”巴苏颜忽然狂吼一声,手持般若锋冲向陆云,陆云也持着唐刀,怒吼着杀了上去。 第五卷:浮沉照影 747章:宗师陆云 李浩还在朝手枪那里爬,近了,只剩一米了,他感觉自己浑身每个关节都在痛,同时,脑袋很沉,眼皮打架,有点撑不住了,他本来身体就虚弱,还被推得重重得摔了一跤,此刻每爬一寸,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但他强打精神,不让自己昏睡,毕竟陆云境界差巴苏颜太多,赢面不大,他必须拿到手枪,这才能稳操胜券。 陆云还在和巴苏颜厮杀,原本潇洒飘逸的陆云此刻看起来狼狈不堪,披头散发,满脸满身都是血,失血过多导致他浑身乏力,走路都在摇晃,他身上的伤虽然没有巴苏颜重,但他不像巴苏颜,可以用神功止血,只能任由伤口流血。 巴苏颜现在也很不好过,他受的伤太多了,有内伤也有外伤,要是换做一般人,这些伤足够死十八次了,而且巴苏颜的左腿受伤,伤势越来越重,左腿几乎已经不能动,只能在地上拖,行动很是不便,不然他早就打败陆云了。 “去死!”陆云虽然已经走路都摇晃了,但他每次冲杀的时候,都如一头发疯的猛兽,目光之中,满是滔天怒焰,他早已超越了自己的极限,全凭一股精神意志在强撑,他在面对人生最大的困境,对他来说,这是一次挑战,如果这个挑战能赢,或许他会因祸得福,如果他在这个挑战中倒下了,那就永远的倒下了。 陆云在不断嘶吼麻痹自己,给自己壮声势,而巴苏陀则是闷不吭声的防守,他在积攒力量,打算找个时机一举灭了陆云。 忽然,陆云冲向巴苏陀的时候,巴苏陀眸中迸射出阴狠冷芒,只见他推出般若锋架住陆云的唐刀,同时,他竟强忍剧痛,以左脚撑地,右脚抬起,对着陆云小腹踢去,陆云有护心镜,踢胸口可能没用,只能踢小腹,以陆云眼下如此虚弱的地步,这一脚绝对可以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然而,巴苏颜脚刚踢出一半,“砰”地一声枪响传来,巴苏颜光秃秃的脑袋瞬间被子弹击穿,血花溅了陆云一脸,只见巴苏颜双眼发直,脑门上多了一个大血洞,正在往外汩汩流血。 巴苏颜的尸体缓缓瘫倒,陆云看到远处李浩正抬着手枪对着这边,现在对李浩来说,举手枪都费力,一枪打死了巴苏颜,他把手放下,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笑容,道:“恭喜巴国师荣登西方极乐。”说完便昏迷了过去。 陆云见状赶紧丢开刀,朝李浩跑去。 待李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房车的沙发上,口鼻上还罩着氧气罩,李浩抬手动了动,还好,终于有点力气了,身上也不怎么疼了,于是他双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顿时看到陆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睡着了,陆云的身上,腿上,胳膊上,到处都缠着绷带,一看到这一幕,李浩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渡过了这一劫。 李浩长舒一口气的声音有点大,陆云立刻惊醒,一看到李浩坐着,陆云赶忙激动起身:“你终于醒啦!” 李浩摆了摆手,道:“坐下,我没事,你伤的比我重,坐下。” 陆云赶忙依言坐下,李浩摘下氧气罩,问道:“我睡多久了?” 陆云道:“一天一夜了。” “这么久了?”李浩闻言微讶,问道,“咱们还剩多少人?熊大熊二还好吧?” 陆云道:“青海卫还剩三十五个,不过都受伤不轻,熊大熊二也醒了,他们受伤也不轻,不过你放心,休养一段日子便好了。” “那就好。”李浩道,“必须去通知樊梨花,让她再派点人过来,否则我们很不安全。” “你放心。”陆云道,“刚打死巴苏颜不到一个时辰,老雕和野狼来送信了,他们得知情况后,立刻回去通报樊将军了。” “那就好,信呢?”李浩问。 陆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浩,李浩接过来撕开信封看信,信中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内容,就讲了樊梨花在纳木湖畔继续驻军练兵,逻些城那边没有动静。 李浩想了一会儿,找来纸笔开始写回信,然后装进信封,封上蜜蜡。他将信塞进自己怀里,起身轻叹道:“走,出去看看兄弟们,这一次,我可害苦他们了。” 陆云也起身,拿起一个氧气罩递给李浩,道:“他们不这么觉得,他们只知道,你没事,他们很开心。” 李浩闻言心头一暖,接过氧气罩便打开车门下车。 李浩和陆云来到营地里,只见岗哨依旧没有松懈,许多人身上都缠着绷带,全部挂了彩,竟无一人幸免。一看到李浩过来,所有人纷纷行礼:“大总管”“大总管”“大总管”…… 李浩微笑点头,频频摆手道:“各位兄弟莫要这样拘礼,此次真的多谢大家了。” 一个骑兵队长高声道:“保护大总管是我等职责所在,卑职等不敢言谢!” “对,我等职责所在,不敢言谢!” …… 看到他们的情绪似乎不错,李浩终于放心了,转眼看了看,这里只有二十几人,便问道:“还有其他人呢?” 陆云道:“其他人伤势太重,无法出来,在大帐呢,熊大和熊二也在那。” “哦,快去看看。”李浩说着朝大帐走去。 来到大帐,只见这帐篷是长形的,里面有个十几米长的大通铺,通铺上整整齐齐地躺着一群病号,此刻熊大熊二正在跟他们将激战巴苏颜的事情,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李浩笑着走进来道:“行啦,熊大熊二,你们可别吹牛皮了。” 一见李浩进来,众人纷纷欢呼叫起来,李浩赶忙摆手道:“都好好躺着别动,安静养伤,军中规矩,重伤者见上官不必行礼,难道都忘了吗!” “不敢忘!”所有人都高亢回答,这声音哪里像一群伤兵,简直像刚打完鸡血。 “那就全都好好躺着养伤。”李浩笑呵呵说了一句,然后从大通铺这头走到那头,挨个询问他们的伤势,可把所有人激动得不行,恨不得自己伤得更重点,让李浩多慰问几句。 望着这群单纯的士兵,李浩忽然有点鼻子发酸,为了保护自己,有六十五个这样的好士兵就这么丧命了,然而他们还以此为荣,因为他们保护的是大唐的军神,是他们心中的碑铭和旗帜,这是他们的荣耀。 李浩没有多说什么,慰问结束后,准备离开,走到帐口,他停住了,忽然转身,笑着道:“熊大熊二,继续跟他们吹,吹精彩点。” “是!”熊大熊二兴奋领命,李浩转身走了出去,然后就听到里面熊大熊二又开始吹牛逼了。 接下来,李浩去瞻仰牺牲战士的遗体,由于条件简陋,陆云有没有处理遗体的资格,目前所有尸体都放在营地外面的空地上,这里白天的温度都是零下,所有尸体都冻得硬邦邦的,体整齐地排成了三排,李浩走在三排尸体中间,朝每具尸体都颔首行了个默哀礼,毕竟这群人是烈士,而且是为了保护他而牺牲的,他这么做是应该的,有些士兵偷偷在不远处观看,看到这一幕,均都感动得眼圈发红。 最后,李浩来到巴苏颜师徒三人的尸体前,巴苏颜脑门上的血洞分外狰狞,他生前武功超绝,无上瑜伽密乘可以任意伸缩身体,但现在他不过是一具尸体了,一具硬邦邦的尸体,李浩忽然心生感慨,人啊,就那么回事,一旦死了,无论你生前有多少的财富,多高的武功,多大的权势,就再也与你无关了。 静默了片刻,李浩忽然道:“陆云,等樊梨花派人过来后,让他们把这群牺牲的兄弟就地埋了吧,这三个光头,随便抛哪,总之抛远一点。” 一句话说完,却不见陆云答话,李浩感觉不对,转头去看陆云,只见陆云静静地望着巴苏颜的尸体,在那发呆。 “陆云。”李浩又叫了一声,仍然不见反应。 李浩想上前拍他,但手才抬一半,又收回了,他感觉陆云的气息似乎在变幻,时强时弱,时明时暗,有点诡异,这下他有点吃不准了,到底该不该碰呢。 李浩最后还是决定不碰陆云,在一旁静静地盯着他,以防他出现意外,过了好久,陆云忽然闭上了眼,气息变化越发明显,李浩是武学宗师,虽然现在一身本事因为高原反应无法施展,但他的眼力是在的,他明显感觉陆云的气息在增强,气质在变化,有鱼入沧海鹰击长空之感,李浩顿时大喜,他知道,陆云要突破了,终于要迈出那一步了。 一囊氧气都吸完了,李浩在外面时间久了就不舒服,他熬不住了,只能派了几个人在陆云身旁守护,并叮嘱他们,千万不可出声,更不能上去打扰他,然后便回房车里去了。 隔日一早,李浩被敲门声吵醒,外面传来陆云的声音:“王爷,我可以进来吗?” 李浩赶紧坐起来上前开门,只见陆云站在外面,今日的陆云模样没什么改变,但这浑身的气场,仿佛由池塘变成了大海,李浩顿时咧嘴笑问:“迈出那一步了?” “嗯。”陆云淡笑点头,“终于踏出了那最艰难的一步了。” “恭喜,恭喜,进来吧。”李浩笑呵呵地把他请了进来。 第五卷:浮沉照影 748章:风起云涌 陆云停滞于超一流高手境界好些年了,如今一朝突破当真是可喜可贺之事,李浩特地开了一瓶香槟,和陆云庆祝了一番。 第二天中午,老雕和野狼来了,还带了一千青海卫精锐骑兵过来,专门保护李浩的安全,有这一千青海卫守护,即便是吐蕃大军到来,李浩也能全身而退。 老雕这次还带来了樊梨花的战报书信,从信中可以看出,樊梨花还是很担心李浩,这份担心是出于公还是出于私呢,这个李浩就猜不上了,可能各有一半吧,反正李浩看得心中暖暖的,信件后一半内容倒是让李浩着实开心了一把,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李浩的三个特种兵已经潜入了逻些城中,探查敌情。 李浩将早已准备好的信件交给老雕和野狼带回去给樊梨花,然后派一众青海卫将六十五个牺牲掉的战士就地掩埋,不能再让他们的尸体这样继续暴尸荒野了。 西征吐蕃的大军目前很平静,而长安城中却因为一封奏疏而引起轩然大波,这封奏疏正是许敬宗递回长安的战报。 许敬宗从巴苏颜魔爪之下逃脱后,赶到了唐军营中,他去找樊梨花,质问樊梨花为何大军一直停滞在此,无所作为,樊梨花说吐蕃大军太多,聚兵于逻些城,眼下还不能攻城,许敬宗问她何时出击攻城,樊梨花的回答很含糊,说待时机到了,自然攻城,许敬宗追问怎样才算时机成熟,樊梨花没鸟他,觉得他管得太多了,一个对兵事一窍不通的纯粹文官跑来在兵事上对她指手画脚,她真的懒得鸟他。 许敬宗在奏疏中说李浩到达吐蕃之后便称病停滞不前,让樊梨花带军继续前行,樊梨花一路诛杀了八万多敌军,然而到达逻些城外一百多里处时,却忽然驻军不前,不与敌人交锋,每日在此练兵,徒耗粮草,他多次询问原因,樊梨花都不回答。 许敬宗的口才是非常不错的,明明樊梨花歼敌八万,大功一件,但经他一说,却好像樊梨花故意拖延战机,似乎居心叵测。 收到许敬宗的这份奏疏后,长孙无忌立刻发动自己的朋党,弹劾李浩好樊梨花,说他们擅自转让兵权,拥兵自重,而且李浩至今只传了两份战报回来,两份战报中,均为述说自己生病之事,自然也未交代自己将兵权转交樊梨花之事,在众文臣的口诛笔伐之下,李浩和樊梨花竟然变成了非常严重的谋逆嫌疑犯,他们请求李世民卸去李浩兵权,将其押解回长安问罪。 李世民最近身体很不好,冬天到了,宫中都是用碳盆和碳炉取暖,碳炉这东西燃烧会产生一氧化碳,对身体不大好,如果身体健壮,或许没什么影响,但李世民有心疾,病情自然加重。 上朝的时候明显感觉力不从心,而群臣对李浩的弹劾更是让李世民大发雷霆,李世民将他们一顿痛斥,结果就是李世民病倒了,再也无法上朝了。 李世民连续两个朝会都没参加,众臣便猜到,皇上可能不行了,整个朝堂顿时被一片紧张的云雾笼罩,而长孙无忌则开始上蹿下跳,活动起来。 长孙无忌每日都会去太医院,向太医院院正冯静良询问李世民的病情,而且还经常去探望李世民,表达慰问,看似关心李世民,其实他是在确认,李世民这次是不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经过了连续数天的询问和探望,长孙无忌可以确定,李世民这次绝对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于是他开始聚集朋党,密谋商议,商议的内容,没人知道。 李世民躺在病榻上,感觉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因为他知道,这一天终于要来了,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他还有个心愿未了,就是等李浩攻破吐蕃的捷报传来。 按照太医所述,李世民的身体早已不行了,随时都有可能驾崩,但李世民就是这么一天天的撑下来了,他每日都要把许廉召到床前询问:“许廉,有李浩的捷报吗?” 然而许廉每次的回答都让他很失望:“回陛下,尚无李浩的捷报传来。”这个时候,李世民总是会无奈叹息一声。 到后来,许廉已经不忍开口回答,每次李世民垂问,他就摇头。 长安眼下是暗流涌动,而吐蕃的都城逻些城中也不平静,为何,因为他们的粮草已然不多了,前两天晚上,还有人刺杀左如帅索朗加赞,但那个刺客没有刺杀成功,只是打伤了索朗加赞的一个的贴身侍卫,那个侍卫脸被划了两刀,伤得不算太重。 刺客的身手十分敏捷,一击不中立刻遁逃,索朗加赞立刻全场追击,最终跟丢了,于是他派兵全城搜查,但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闹得城中人心惶惶。 噶尔钦陵知道再这么搜查下去也是徒劳,只会让城中百姓更加慌乱,于是他便让索朗加赞停止搜查,同时传唤左如帅和中如帅,与他们商议对策,毕竟逻些城中的粮食不多了,再如此下去,只能是等死,他想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自然是下策,但现在似乎也只有如此,唯一的争议就是派多少兵力出击,是全军出动还是派部分兵力偷袭,这是个难题。 全军出击赢面自然比较大,毕竟唐军现在只有七万多一点的兵力,然而风险也大,一旦落败,那么吐蕃就彻底玩完,再无任何转机。 而如果只派部分兵力偷袭,胜算可能要小一点,但风险也小,若是时机把握的好,还是有可能获胜的。 为了稳妥起见,索朗加赞提议,就派八万兵力去偷袭唐军,眼下正在下大雪,而且以他的经验,这个雪应该不小,待雪停之后,夜间突袭。 虽说雪天不适宜行军偷袭,但反其道而行或许会出奇制胜,毕竟雪停之后,温度会骤然下降,料想唐军斥候只能步行,毕竟这么冷的天,就算人受得了,马匹长时间待在雪地里也受不了,唐军斥候若是没了马匹,就不能及时传达讯息,突袭的成功率会大很多。 对于索朗加赞的提议,噶尔钦陵和中如帅都一致赞同,于是最后敲定,整备八万精骑,雪停之后便出城袭击唐军。 索朗加赞回府后立刻开始整备大军,当天夜里,索朗加赞府上一个黑影翻墙而出,冒着茫茫大雪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这个黑影出现在一片贫民区的麦草垛旁,借着雪地的亮光,可以看到这个人的脸上缠满了绷带,只见他走到草垛旁很有节奏地拍了三下草垛,草垛之中缓缓钻出了一个脑袋,竟是飞鹰。 飞鹰看到来人,顿时开心问道:“有动静了?” “嗯。”那个人解下满脸的绷带,满面肃然道,“索朗加赞已经开始调集四万大军,准备突袭我们大军,我们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出去。” 这个脸上缠绷带的人,在特种兵中很有名气,代号千面佛,最擅长的就是易容伪装,他有一项独特本领,可以十分完美地模仿一个人的动作神态和声音,而且为了能够完美地模仿别人,他学会了很多种族语言,吐蕃语自然也在其中,这次为了探得敌军军情,千面佛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首先,他暗中观察索朗加赞身旁的护卫,然后挑选了一个身材与自己差不多的侍卫出手,那次刺杀索朗加赞,其实目的就是为了打伤那个护卫,划伤他的脸,之后再找机会暗中杀了那个护卫,这样一来,千面佛便可以在脸上缠着绷带,冒充那个护卫了,在看不到脸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言行举止来辨认一个人,而千面佛早已将那个护卫的言行观察透了,包括习惯动作都学会了,模仿得惟妙惟肖,他就这么潜伏在索朗加赞身旁好几天,终于刺探到了重要军情。 “索朗加赞领四万,可能兵力不止这么多,若是再有一个如帅参加,那就是八万,若是再有两个如帅参加,很有可能是十二万。”飞鹰说话间已经钻出草垛,转身朝草垛里面轻声道,“黑鸦,东西递出来。” 原来草垛里面还有个特种兵,只见一只手不断将一些东西递出来,氧气囊,鳍足,铅坠,防水衣等等,鳍足和防水衣都是潜水设备,其实飞鹰他们这一次就是准备从水路出城。 飞鹰和千面佛拿了东西后,用布包裹了起来,背在背上,飞鹰对草垛里说道:“黑鸦,继续你继续留在城中打探消息,一旦出现粮荒,立刻放响箭为号,知道吗!” “是!队长!”里面传来黑鸦的声音。 飞鹰和千面佛背着大大的包裹消失在夜色中,一路西行,因为水路在西边。 逻些城西边有条河,这条河跟城外的护城河相连,但眼下天气寒冷,河面已然结冰,来到河畔,飞鹰望着冰面低声道:“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冰有多厚。”他说话间上前掏出一只精致无比的匕首,对着冰面扎了一刀,拔出时只见匕首顶端潮湿,他立刻开心道:“还好,只有两寸厚。” 说完,他跳到冰面上,用匕首扎入冰面,用力拖动,结实的冰面在这个匕首面前宛若泥土一般,被轻松割开,可见这匕首是多么锋利。 很快,飞鹰在冰面割开一个圆,用脚一蹬,那冰块一阵下沉,“哗啦啦”一阵响,河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第五卷:浮沉照影 749章:雪原克敌 “换衣服!”飞鹰说了一声,立刻开始脱衣服,仅剩内衣,千面佛动作也很快,他们脱下棉衣后,穿上防水衣,并将棉衣卷起来,塞入一个小铝合金箱子中,这铝合金箱子是李浩给他们的,不透气不透水。 接下来,二人穿上橡胶鳍足,用一根绳子把两人栓在一起,又在腰间挂了五六个铅坠,把氧气囊绑在身上…… 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飞鹰戴上防水夜视仪,咬着氧气管钻入水中,千面佛紧跟其后,二人在岸上感觉冷,下水之后反而觉得暖和了不少,他们双脚摆动,鳍足划水,游得还挺快,他们是在城墙附近下的水,很快便到了城墙铁栏边。 这条河是专门让外面的船只运送物资进城用的,白天铁栏会升起,夜晚铁栏会降下,但自从逻些城封闭之后,这个铁栏已经很多天没有升起了,飞鹰他们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把这铁栏下面用钢锯锯断了两根铁条,足够他们二人通过。二人顺利通过了铁栏,这就进入外面的护城河了。 接下来就是寻找地方破冰上岸了,然而护城河的外侧比较陡,身体悬浮在水中,是很难破开两寸厚的冰面的,还好,护城河的内侧河床坡度比较缓,于是飞鹰寻了个坡度较缓的地方,用脚踩着河床,左手顶住冰面,右手持匕首,扎入冰面中,使劲拖动匕首,在水下发力有点困难,但还好,一切顺利,一分钟,飞鹰成功地在冰面上开了个圆洞,二人缓缓出水,尽量不发出声响。 一出水面,二人战场城墙脚下直发抖,感觉都快冻僵了,他们赶紧脱下防水服,打开密封的铝合金箱,取出棉衣穿上,现在飞鹰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当初在特种兵训练基地的时候,连穿衣吃饭都有时间限制,原来这些都是有用的。 二人换上了衣服后,将防水服鳍足还有氧气囊等物塞进铝合金箱子中,踩着冰面悄然过河,到了岸边,二人直接一头钻进厚厚的积雪中,跟鼹鼠打洞似的,在雪底下匍匐前行,匍匐前行在特种兵训练中属于最基础的,所以二人匍匐前行的速度很快,约莫爬了十几分钟,二人钻出雪地,回头一看,逻些城已在好几里外了,即便雪地再亮,城头的岗哨也看不到他们了,于是二人开始撒丫子狂奔,朝唐军营地所在的方向跑去。 特种兵之所以称为特种兵,是因为他们执行的都是常人无法完成的特殊任务,这一次的刺探军情任务可以说十分艰巨,而且难度极大,好在飞鹰和千面佛都是经过特训的,而且有李浩的高科技设备相助,终于成功完成任务。 一百多里的距离不是一般的远,而且地面积雪如此厚,严重影响他们走路,他们赶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回到了唐军营地,樊梨花正在睡觉,一听说飞鹰和千面佛回来了,连铠甲都来不及穿,赶紧披上一件大斗篷便赶了过去,营帐之中,飞鹰和千面佛裹着两床厚厚的棉被坐在炭火盆前,抖得上下两排牙捉对厮杀,一见樊梨花进账,二人还想起身行礼,樊梨花立刻摆手:“二位不必多礼,坐下烤火,慢慢说。” 她说话间也在火盆前坐下,问道:“飞鹰,是不是有重要消息?” “嗯。”飞鹰点了点头,浑身颤抖道,“吐蕃大军就要突袭我们了,索朗加赞领兵四万,其余的兵力不太清楚。” 樊梨花闻言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二位辛苦了,我现在就要去布防,你们好好取暖休息,其他之事,就别操心了。” “多谢主母。”飞鹰说了声,却让樊梨花一愣,飞鹰这才发现说错话了,赶忙改口,“多谢樊将军。” 樊梨花脸上一阵微红,没有多说什么,走出了营帐。 天亮时分,大雪终于停了,七万多唐军全都在营地外围铲雪,清理出大片的空地,他们不太明白为何要铲雪,明明只要把营地中的雪扫干净就可以了,樊梨花非要让他们把营地周围十里处的雪全部铲掉,这工作量可不小,虽然众将士满心疑惑,但这是军令,他们只能执行。 这次的雪是真的很大,中午时分樊梨花拿出了李浩送自己的温度计看了看,温度竟然零下八度,比昨天中午降低了四度,昨天夜里温度零下十五度,那也就是说,今天夜里温度极有可降到零下二十度左右,甚至更低。 收起温度计,樊梨花望着一片苍白的雪原,负手喃喃道:“如此寒天,已不适合斥候外出,看来吐蕃突袭就在今夜了。” 当天夜里,月色惨淡,苍茫的雪地之上,一大片黑影仿若乌云一般在雪地之上蠕动,那不是乌云,是吐蕃大军,分由吐蕃左右如帅领军,合共八万大军。 今夜的温度很低,在营地中站岗的唐军冻得直哆嗦,高原之上不仅温度低,还有风,即便他们裹得严严实实,也架不住寒风不断往衣领里面钻。 吐蕃人对于这样的严寒天气表示压力不大,毕竟生长在这片雪域高原上,早已习惯了,他们早晨雪停的时候就出发了,傍晚时候休息了一个时辰,然后连夜进军,终于,在夜间两点多钟的时候,达到唐军营地外十里之处。 踩着脚下黑黑的土地,望着远处唐军营地里的灯火,索朗加赞露出得意笑容,道:“我果然没有猜错,如此严寒天气,唐军根本没有派出斥候,这么冷的天气,岂是他们能受得了的,唐军也真是勤快,把营地周围十里的雪全部清扫了,这样不就更加方便我们袭营吗?哈哈,传令,全军突击唐营!” 八万大军如潮水一般朝唐军营地涌去,到了六七里处,唐军营地之中才响起杂乱的声音,索朗加赞见状更加开心,满面狰狞道:“来不及了,这次让你们有来无回!” 唐军营地中号角声声,众唐军正在组织列阵,准备御敌,然而吐蕃大军已经到达营地两里处了。 就在索朗加赞得意地以为这次稳操胜券之时,只见无数羽箭从唐军营地中飞来,吐蕃骑兵纷纷惨叫落马。 索朗加赞一阵惊咦:“是弩箭抛射?他们这么快就做好准备了?这么冷的天,他们还能用弩?不可能!快攻!攻过去!” 吐蕃大军疯狂大吼着朝唐军营地冲过去,又是几轮箭雨,越是靠近,箭雨越是密集,眼看就快冲进唐营,忽然只见无数火焰矢飞来,落在地上,只一会儿工夫,地面忽然冒起火焰,风一吹,火焰快速变大,只片刻工夫便仿若一条巨大的火龙,还在快速蔓延,吓了吐蕃军一跳。 “火?这是怎么回事?”索朗加赞有点懵。 泥土是黑色,但也有一种东西也是黑色,没错,就是石油,唐军营地周围十里黑乎乎的地面当真是泥土吗,不,不是的,那是石油,已经被冻结的石油,看上去黑黑的,硬硬的,谁能察觉得出来这是石油,况且,吐蕃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石油。 无数火矢落下,将石油融化,石油立刻就燃烧起来,火焰融化石油很快,点燃石油更快,只顷刻间,大火已将吐蕃大军吞没,索朗加赞见情势不对,立刻知道上当了,下令撤退。 然而樊梨花岂能轻易让他们逃脱,只见大批青海卫骑兵冲出营地,绕着火海边沿狂追,见人就杀,此刻吐蕃大军早已混乱不堪,士气全无,哪有再战之心,尽都只顾着逃跑,唐军骑兵便在后方一路追杀,直追出五十多里,一路都是尸体和鲜血,为白茫茫的雪地点缀上了猩红之色。 清晨的阳光照亮大地,唐营外的火海终于熄灭,各路将领也都带着兵士返回营中,汇报战果,此次大战,战绩喜人,近乎全灭敌军,只有左如帅索朗加赞带着近千骑兵逃脱,吐蕃中如帅战死。 樊梨花大喜过望,立刻传信给李浩,汇报战果,三天后,李浩收到樊梨花的战报,也是开心无比,当即便写战报奏疏,上奏朝廷。 第五卷:浮沉照影 750章:天可汗驾崩 噶尔钦陵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大雪天气,唐军居然能施展出火计,八万大军只逃千人回来,中如帅战死,损失惨重无比,而反观唐军那边,也就折损了三百多人,这简直要把他肺给气炸,他很想找人发泄,然而主动出击的计策是他点头同意的,他自然无法将气撒在索朗加赞身上,只能自己默默承受,慢慢排解。 从唐军进入吐蕃地界到现在,已经歼灭了吐蕃兵马合共十六万,吐蕃的三十多万兵马现在只剩下二十万都不到了,而且最糟糕的是,逻些城中的粮食最多只能撑一个多月了,一旦城中闹起粮荒,唐军攻克逻些城便易如反掌。 樊梨花大胜之后将大军南移,驻在逻些城南十里之处,在此扎下行营,依旧只围不攻。 大雪从西向东蔓延,长安也下起了大雪,李世民的病情越发严重,说话都已经很艰难了,但他每日还是坚持要问一遍许廉:“有李浩的……捷报吗?”许廉依旧摇头,目光之中,满是哀色。 年关将近,李世民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太医取出千年人参,切下参片放在李世民口中,为其延续生命,许廉来到床畔,李世民以目光询问,许廉则是摇头以答,一次次的失望打击,终于让李世民撑不住了。 大年三十这天,李世民忽然回光返照,居然能说话了,还吃了一碗小米粥,而且是李治亲自喂的,喂完小米粥,李治要服侍李世民躺下休息,李世民摆手拒绝,问道:“许廉,可有李浩的捷报?” 许廉黯然摇头:“回陛下,没有李浩的捷报传来。” “唉……”李世民长叹一声,垂首不语。 李治见他叹息,赶忙劝慰:“父皇莫急,您现在身体好转了,很快就可以康复,相信过不了多久,李浩的捷报就能传来了。” “治儿莫要天真了。”李世民惨然一笑,凝望着李治,缓缓道,“父皇的身体,父皇自己知道,今日就是父皇的大限之日了。” 李治闻言赶忙摇头急道:“父皇千万莫要说不吉利的话,父皇一定长命百岁,不,长命万岁的!” “呵呵……”李世民无奈苦笑道,“那不过是历代帝皇自欺欺人的话罢了,又有哪个皇帝活过百岁高龄的,那不成神仙了……也好,你母后就是在这个日子殡天的,朕也在今日殡天,很好,很好……” 一听这话,李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眼眶之中泪水莹莹,后方的晋阳公主早已垂泪,哭得甚是伤心。 李世民看到了后方的晋阳公主,微笑唤了声:“明达,过来,来父皇身畔。” 李明达赶忙来到李世民床边,李世民勉力抬手摸了摸李明达的青丝般长发,满面宠爱之色,问道:“明达,父皇将去,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太子皇兄和你,你太子皇兄性情柔弱,父皇怕他治理不好偌大的国家,而你则是身体荏弱,久病缠身,父皇这一走,你便是没有爹娘的孩子了……你说你,当初要是嫁人了……该多好。” “父皇……”李明达闻言泪水狂涌,早已泣不成声。 李治闻言赶忙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好好照顾晋阳妹妹。” “光是照顾还不够。”李世民悠悠道,“定要给她寻个好人家,李浩那厮,就莫要考虑了,他已有妻室,朕的女儿是金枝玉叶,不可能给他做妾的。” 李治闻言一愣,李明达却忽然道:“父皇,儿臣不想嫁人,儿臣……” 李治连连朝她使眼色,阻止她,都这个时候了,千万不能说这种话让父皇操心,李明达看到李治的眼色,赶忙止住了话。 李世民闻言无奈叹道:“你还是喜欢李浩对吧?” 李明达垂头默然不语。 李世民也沉默了,过了许久,他忽然缓缓叹道:“也罢,这件事便交给治儿办,反正千万莫要让明达受了委屈。” “儿臣遵命!”李治肃然拱手。 李世民又道:“治儿,治国方略,你已学习多时,朕不担心,但你性格怯弱,这是身为皇者大忌,记住了,你以后是这天底下站得最高的人,不用再惧怕任何人,该杀的,就杀,该罚的,便罚,切不可心慈手软,心慈手软是做不了好皇帝的。” 李治颔首:“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李世民继续说道:“身为皇帝,当以江山社稷为重,皇帝可以什么都不会,但必须会用人,痞子刘邦为何能打败西楚霸王,正是因为他会任用贤能,眼下朝堂之上,朽木甚多,良臣难得,需得观其才能,阅其心术,方可委以重任,你舅舅长孙无忌近年来专于权术而不可自拔,你需得小心提防,李浩虽是贤良,才能与忠心俱佳,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最是难测,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变,你懂父皇的意思吧。” 李治听着李世民的教诲,默默流泪点头:“儿臣明白,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儿臣绝不感情用事,定以江山社稷为重。” “嗯,你其实很聪明,父皇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皇帝的。”李世民满意点头,缓缓道,“好了,朕有点乏了,扶朕躺下歇歇吧。” 李治和李明达赶忙一起扶李世民躺下,并盖上了被子,李世民说了声:“你们都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李世民的众子女均都退了下去,但李治和李明达二人站在门外走廊上守着,任雪花飘落头顶,立刻便有宫人过来为他们撑起华伞为他们遮挡风雪。 李世民这一躺下,便再也没有醒来,傍晚时分,文武百官尽都接到宫中通传,皇上驾崩,群臣齐聚太极宫,在甘露殿外跪伏恸哭。 威震天下的天可汗就这么平静地驭龙殡天了,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等着李浩的捷报,但始终没有等到,他人生的最后一个遗憾终究还是没能解决,李治和李明达已经哭成了泪人。 隔日一早,大年初一,这对百姓来说是个大日子,然而今日对皇宫来说也是大日子,因为今日是李治登基的大日子。 对于古代皇帝来说,没有什么典礼比登基大典更隆重了,每次的登基大典都由礼部操办,流程规矩繁杂无比,直到下午时分,群臣和李治才在太极殿汇聚,开始李治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朝会。 按照以往惯例,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朝会,除了兵事和灾患,是不议其他国事的,因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商议辞世皇帝的葬礼流程,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但这个过场十分重要,这是对先皇的尊重,也是对皇权的尊重。 然而今天,却出现了意外,李治坐在宝座之上,刚想问礼部尚书于志宁该如何安排他父皇的葬礼流程。 而褚遂良竟忽然出列,大声道:“皇上,臣要重要之事要奏!” 李治见状一愣,但既然褚遂良说有重要之事要奏,他又岂能不许,便摊手道:“褚卿有何事要奏?” 褚遂良大声道:“臣要弹劾天策府上将李浩,李浩带军在外,却拥兵自重,不思破敌,擅专兵权,居心叵测,臣奏请陛下夺李浩和樊梨花兵权,将李浩押回长安问罪!” 李治闻言双眉一皱,很不开心,这件事他们之前奏过,但却被李世民驳斥而回,没想到现在又奏了,几个意思?看自己是新上任的皇帝,好欺负? 李治自然不可能像李世民那样呵斥,毕竟他刚上位,未立皇威,便蹙眉道:“褚卿多虑了,李浩忠心为国,岂会行不轨之事,眼下李浩攻伐吐蕃正是紧要时刻,我们切不可如此而为。” 话音刚落,长孙无忌忽然大步出列,声音洪亮道:“陛下!此言差矣!自古新旧皇权交替之际乃是一国动荡之时,多数叛乱皆在此刻发动,因为易于成事,李浩领兵在外,不思破敌,诸多行迹着实可疑,臣以为攻破吐蕃之事是小,保国之安稳事大,孰轻孰重,陛下心中当有称量。” 李治闻言一阵懵逼,竟找不出一句话来应对,李绩听得十分恼火,出列愤然高声道:“陛下,臣以为褚遂良和赵国公之言简直可笑,臣反对他们二人所请之事!” “臣附议英国公之言!”翼国公秦琼出列附议。 “臣也附议英国公之言!”卢国公程咬金出列附议。 “臣附议!”大理寺卿狄仁杰出列附议。 “臣附议!”中书令马周出列附议。 …… 第五卷:浮沉照影 751章:阴险的长孙无忌 但凡跟李浩关系还算可以的大臣,皆出列附议李绩,一共十几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都官职不小。 长孙无忌见状冷笑扫了他们一眼,挑眉道:“英国公反对我等所请,请问是什么理由?” 李绩冷哼道:“向来朝堂之争,不可牵扯兵事,李浩如今在外带兵打仗,为大唐抛洒热血,而你们却玩弄权术,欲要趁机致其死命,简直可恶,陛下倘若应了你们所请,简直寒了无数将领的心,今后还有哪位将领愿为大唐开疆拓土,还有谁来保家卫国!” “没错!”薛仁贵闻言大声道,“陛下,此举当真会叫将士们寒心,臣竭力反对褚遂良和英国公所请!” 不待李治说话,长孙无忌已经冷笑道:“玩弄权术?哼哼,英国公何时学会泼脏水了,我等不过是就事论事,为大唐社稷想,李浩此次带兵在外,一切行动太过反常,现在又是新旧皇权交替之际,一切当小心为妙,老夫只是奏请夺李浩兵权,将其押回长安问罪,若他当真无罪,自会还他清白!” “混账!”秦琼闻言怒然大喝,“李浩在外带兵征讨,属实不易,两封战报皆是捷报,攻破吐蕃有望,你这个时候却要召回李浩,简直就是在救吐蕃!” 长孙无忌眉毛一挑,阴阳怪气道:“或许这会救吐蕃,也或许……救的是大唐呢!” 秦琼和李绩他们闻言一阵皱眉,长孙无忌这话说的,简直就是认定了李浩要谋反,当真气人。 见他们无言以对,长孙无忌面露得色,扬声道:“攻克吐蕃自然重要,但大唐安定更加重要,这次攻不下吐蕃,以后可徐徐图之,但若是李浩趁机行谋逆之事,那么大唐将万劫不复,李浩此人,极善用兵,这个想必各位都知道,他若谋反,何人能挡之!” “岂有此理!”程咬金一听这话,气得就想上去抽死长孙无忌,还好被李绩一把拉住了。 程咬金瞪视长孙无忌,怒不可遏道:“老匹夫,你凭什么说李浩会谋反,你有什么证据说他谋反,就因为那么点屁事吗?老夫还说你要谋反呢!” 长孙无忌满面冷笑道:“老夫并未说李浩已谋反,老夫只是说他有谋反之嫌,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不如将他召回调查一番,尽都知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真的应了这万一之事,到时候各位将追悔莫及。” 长孙无忌不愧是老政客,一番莫须有的言论怼的李浩支持者们竟无言以对,他以国家安全角度出发,提出以防万一的理论,这一套理论,无论是谁带兵,都会被玩死,毕竟人心隔肚皮,从客观上说,每个人都有造反的可能,哪怕只有00001,长孙无忌无限放大李浩的怪异行为,在上面大做文章,李浩就算以前再忠心为国,都会被扣上谋反嫌疑者的大帽子。 而古代君臣行事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不求拓土万里,只求国家无恙,打不打得下吐蕃不要紧,大唐一定不能乱,历史上的岳飞为什么会死,就是因为秦桧也用了长孙无忌这一招,只不过岳飞运气不好,遇上了一个心胸狭隘的昏君。 李浩的运气不错,他的支持者们相信他,新皇李治也相信他,但相信没有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不造反,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李治就算再怎么不愿,也必须按照长孙无忌所说的去做,先夺去李浩的兵权,再把李浩召回来调查,如果李浩是清白的,那么就平安无事呗,至于攻打吐蕃,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长孙无忌曾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曾是一个善于谋国的良臣,而现在,他为了私利,为了权欲,处处与李浩争,已经忘却了本心,迷失了自我,在权欲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 长孙无忌的一番言论怼得众人哑口无言,就连李治都着急万分,把眼光投向李浩的支持者们,希望他们能在言论上击败长孙无忌,然而他失望了,即便是机智百出的狄仁杰也是无话可说。 就在李治着急无比之时,忽听殿门外一阵骚动,然后便见一个金吾卫忽然出现在殿门口,大声禀报:“启禀皇上,兵部刚刚收到从吐蕃来的加急军报,兵部事吏已将其送来!” 李治闻言双眼一亮,赶忙高声道:“快快呈来!” 长孙无忌闻言心头一震,从吐蕃送来的加急军报?难道说李浩和吐蕃人交锋了?这可不妙,自己刚拿他不思破敌之事大做文章呢,若是现在传来李浩和吐蕃人交锋的战报,那将会对自己很不利,现在只能期盼这份战报内容是李浩吃败仗的战报,若是捷报,对他真的会非常不利。 那金吾卫将战报送了进来,内侍接过,转呈李治,李治展开一看,顿时欣喜若狂,这是一封捷报,樊梨花率领青海卫在纳木湖盘全歼吐蕃八万大军,就连吐蕃的中如帅都阵亡了,而唐军自损不过三百而已,当真是偌大的胜仗。 看到李治脸上的狂喜笑容,长孙无忌顿时心头一沉,完了,看来还真是李浩打胜仗了,现在长孙无忌开始担心,李浩不会是已经攻下逻些城了吧,那他就毫无胜算了。 李治真的很开心,首先,打了胜仗,这是一件开心事,其次,这封战报来的及时,完全可以证明李浩在很用心地打仗,没有谋逆之心,自然也能堵上长孙无忌的嘴。 李治看完之后将奏疏递与一旁的随身内侍宦官,道:“念与诸卿听。” 那个内侍宦官赶忙颔首接过战报,捏着嗓子念了起来,一听说樊梨花在纳木湖盘大破八万吐蕃大军,李浩的支持者们均都激动欢笑起来,许多李浩的反对者们也都露出了笑意,打胜仗了,好事,这是值得开心的事,即便大家是政敌,但打胜仗就是好事。 然而长孙无忌却紧蹙双眉听完所有奏报,脑中已经开始寻思该怎么继续构陷李浩,他不要攻破吐蕃,在他看来,大唐已经足够强大了,灭了足够多的国家了,小小吐蕃何足为患,他要李浩无功而返,否则他将会被李浩踩在脚下。 长孙无忌虽然老了,但思维速度却一点都不慢,而且构陷人的本事也比当年更加厉害了,李治刚想开口问他还有何话可说,他已经抢先问道:“陛下,这份奏疏是李浩所呈,但仗却是樊梨花所打,李浩身为行军大总管,他在干什么?” 李治闻言愣住了,其他人也均愣住了,是啊,李浩在战报中并未交代自己在干什么,长孙无忌这一问,很有深意。 见李治被自己难住了,长孙无忌又问道:“陛下,李浩身为行军大总管,出军之后便再也没自报行踪,我们也只是通过监军许敬宗的奏疏方得知,他忽然抱病,停留在草原之上,但他这个病,到底要生多久,已过月余,为何还未痊愈,为何还不领军打仗?” 身为李浩的好兄弟,薛仁贵听得十分恼火,怒声叫起来:“赵国公,你总是鸡蛋里挑骨头,到底居心何在?李浩在奏疏中已有交代,他虽然因为抱病不能带军,但却时时与樊梨花通信,指挥其作战方略,方能由此大胜,此乃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忠心吗!你还有何好怀疑的?” 长孙无忌瞧了薛仁贵一眼,那眼神满是轻蔑之色,就像是一个巨商看暴发户的眼神,没错,在长孙无忌的眼中,薛仁贵就是暴发户。 给薛仁贵一个蔑视的眼神之后,长孙无忌不急不缓道:“难道老夫的质疑有什么问题吗?诸位可有人能答出老夫方才所问之事,身为行军大总管,朝廷竟然不知其行踪,他到底在哪里?他在干什么?他是不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事情?” “你……”薛仁贵闻言气得浑身直颤,双拳猛然握起,十指关节嘎拉拉直响,这里要不是太极殿,估计他已经冲上去揍这个老匹夫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魏征忽然出列了,看到魏征出列,长孙无忌顿时心头一震,若说朝臣之中,长孙无忌最忌惮谁,那么必定是魏征,魏征身有浩然正气,一切魑魅魍魉见到他都会产生敬畏之感,以前的长孙无忌是敬佩魏征,因为魏征严于律己,甘于清贫,一心为公,为大唐江山鞠躬尽瘁,这一点,他长孙无忌做不到,所以他敬佩魏征,然而现在,他做了很多违心之事,已沦为魑魅魍魉之徒,所以他现在看到魏征,就由敬佩变成了敬畏。 魏征出列之后朝李治行了一个礼,然后缓缓道:“赵国公所言,颇有道理,亦是一番谋国之言,然而李浩大破敌军,功绩卓著,这个时候对其猜疑,甚是不妥;人非神仙,总有病痛之时,而病痛又有千百种,行军在外,条件清简,得病数月未愈,也是常事,赵国公莫要疑神疑鬼了。” 一听魏征居然替李浩说话,薛仁贵和程咬金他们顿时开心不已,然而他们还没开心十几秒,殿外忽然又有金吾卫来报:“陛下,兵部又有吐蕃奏疏递来,是监军许敬宗的奏疏!” 第五卷:浮沉照影 752章:太极殿上动武 听闻是监军许敬宗的奏疏,群臣的表情都变得复杂无比,长孙无忌自然很开心,许敬宗的奏疏肯定不会写李浩的好话,毕竟许敬宗是他的人,而李浩的支持者们则是满面担忧,这个许敬宗不会又来煽风点火了吧,长孙无忌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地给李浩泼脏水,就是因为许敬宗之前递来的战报奏疏,虽然他并未在奏疏中说李浩的半点不是,但他的言辞犀利,各种含沙射影,隐喻李浩有谋反之嫌,自古以来武将大多武艺超凡,万人敌者不在少数,但是,他们就算再勇猛无敌,也总是敌不过文官的一支笔和一张嘴,人言可畏,恐怖如斯。 李治听说许敬宗的战报奏疏到了,也是一阵担忧,这货不会又说李浩什么坏话吧,事情刚有转机啊。 虽然李治很不想看许敬宗的奏疏,但又不得不看,于是便让人呈了上来,许敬宗依旧发挥他的含沙射影才华,奏疏中看似叙说了樊梨花大破八万敌军的大功,然而他的描述很特别,让人听起来感觉樊梨花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敌军,原本一场惨烈的战争,经他一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好像跟闹着玩似的,在奏疏结尾,他又提到了李浩,说李浩至始至终都未出现,也未有李浩的信件传来,目前尚不知在何方,其实许敬宗知道李浩每隔几天都会跟樊梨花通一次信,但樊梨花没跟他说这事,他也就假装不知道,在奏疏中如此一说,很简单的两句话就让群臣想入非非了。 内侍刚念完奏疏,褚遂良便出列高声道:“陛下,李浩曾在奏疏中说他每隔三至五日便会跟樊梨花通信一次,决胜千里,然而监军许敬宗奏疏之中说,从未收到任何李浩的信件,此二人之言相左,其中定有蹊跷!老臣现在怀疑,李浩有谎报军情之嫌!” 薛仁贵闻言又惊又怒,大声道:“陛下,绝无可能,李浩绝不可能谎报军情!” 褚遂良闻言冷笑问:“哦?那你且说说,为何他的战报与监军的战报有矛盾之处,这个做何解释?” 狄仁杰闻言蹙眉道:“为何褚大人就认定是李浩谎报军情,而不是许监军谎报军情呢?” 褚遂良挑眉道:“没错,此二人必有一人谎报了军情,不管是李浩还是许敬宗谎报了军情,对大军都极为不利,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陛下!为了查明真相,老臣奏请陛下让李浩返回长安!” 狄仁杰闻言一阵皱眉,这些朝堂老狐狸果然不是盖的,自己自认聪敏过人,但今天实在是辩不过他们。 长孙无忌这时忽然道:“陛下,老臣倒有其他看法。” 李治满心担忧地问:“你有何其他看法?” 长孙无忌缓缓道:“樊梨花大破吐蕃八万大军,然而自损才三百,如此大的胜仗,本是好事,然而陛下有未想过,沙场対敌,哪有这样轻松的事情,自损三百杀敌八万,吐蕃大军是纸做的还是泥捏的?吐蕃人向来悍勇,而且眼下吐蕃天寒地冻,吐蕃大军占尽天时地利,为何会输得这般惨,简直仿若天方夜谭。” 李治闻言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了,李绩闻言皱眉冷声道:“赵国公,你此话是何意思,两份战报之中均都说了,樊梨花施以火计攻敌,让敌军大乱,然后派骑兵追击敌军五十多里,近乎全歼敌军,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长孙无忌嘿笑道:“英国公你也是沙场宿将了,你打仗也是向来喜欢斗智不斗勇,你也曾用过火计攻敌,可曾有过如此大的效果。” 李绩冷哼道:“老夫的火计没有过如此大的效用,不代表别人就没有。” 长孙无忌双眉一扬,冷笑道:“英国公,你就莫要袒护李浩了,你我都经历过战事,对此事比任何人都知晓,沙场用火攻敌,大多是以火震慑地方,当真要用火烧杀敌人,使敌军大乱,那得需要多大的火,许敬宗也说了,吐蕃连下了两天多的大雪,积雪近两尺后,如何放火,柴草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是用油,对付八万大军,你知道需要多少油吗,青海卫哪来那么多火油?” 李绩没话说了,其实他此刻心中也很困惑,樊梨花到底是怎么放的火,能达到如此巨大的效果,可惜,李浩和许敬宗的战报中都未明说。 李浩之所以不在战报中提起石油,是因为他懒得提,他也不知道朝堂之上发生了这样的变故,石油这个东西原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于世他就没在战报中提起,至于许敬宗,他压根不知道什么石油,樊梨花跟许敬宗最近闹得比较僵,大家各干各的事,互不来往,石油的事自然也不会告诉他。 经长孙无忌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樊梨花这一仗胜得有点诡异,一点都不科学,这下那些文臣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这时,魏征微蹙双眉看向长孙无忌,缓缓问道:“那么依赵国公的意思,樊梨花是如何赢得这场仗的?” “呵呵……”长孙无忌嘿然一笑,阴阳怪气道,“这个,就让人捉摸不透了,其中或有隐情吧。”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看他那表情,还有他的言语,言下之意就是说李浩勾结吐蕃,合伙演了一场大戏,目的就是为了降低大唐的警惕,他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至少在场的人基本都已经听出了这个意思。 一时间,许多文臣纷纷奏请夺去李浩和樊梨花的兵权,押解李浩回长安调查问罪。 李浩的支持者们均都又急又怒,而其中最愤怒的当属薛仁贵,薛仁贵和李浩私交甚厚,又承李浩知遇和提拔大恩,更是对李浩十分敬佩,然而他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众文臣攻讦诬陷李浩,却毫无办法,他怒这些文官,也怒自己无能。 “够了!”薛仁贵终于忍不住了,猛然大喝一声,吓了众人一跳,众人纷纷转头望向他,只见他抬手指着众文臣,满面怒容地呵斥道,“你们这帮摇唇弄舌的奸吝之徒,为一己私欲坑害国之栋梁,误国之大事,先皇刚刚驭龙殡天,尸骨未寒,你们就上蹿下跳,祸乱朝纲,你们对得起先皇大恩吗,先皇在位之时,你们以此事弹劾李浩,先皇早已驳回你等所请,现在新皇即位,你们旧事重提,是欺新皇年少性弱吗!” 薛仁贵的一番痛斥,让众文臣哑口无言,有人甚至惭愧地低下了头,被人捅破这层窗户纸,还真的挺丢人的。 李治却是听得一阵振奋,心中暗忖,对啊,父皇在位的时候,他们就因此事弹劾过李浩,不过被父皇一顿怒斥,我现在可以借用父皇的意思来回他们呀,于是他赶忙道:“薛将军言重了,不过薛将军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你们早就因此事弹劾过李浩,但先皇已经给了诸卿答案,今日诸卿旧事重提,朕便尊先皇之意,驳回尔等所请,此事休要再奏!”说完之后,李治暗自得意,怎么早没想到这招呢,自己刚刚即位,皇威不够,完全可以借父皇的威势来压他们嘛,父皇当初就严厉地驳斥了他们的奏请,现在我遵从父皇的意愿,谁敢说我做得不对! 然而李治还是太天真了,李世民的威势能压的住其他人,却压不住长孙无忌,只见长孙无忌拱手道:“陛下,先皇当时确实驳回了我等所请,盖因先皇心疾太重,已致思绪混乱,心智难明,当时根本无法明辨是非,以致未能决出英明之策,所以老臣才在皇上即位后再提此事,希望陛下能像先皇一样,成为一代明君。” 李治闻言懵逼了,傻眼了,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现在不得不佩服他这个亲舅舅,这张嘴简直神了。 薛仁贵听到这里,哪里还忍得住,怒喝一声:“你这奸贼!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我薛仁贵岂能容你!”他说罢就大步朝长孙无忌走去,抬起砂锅大的拳头,准备揍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见状吓得惊叫一声后退,薛仁贵身材高壮,力大无比,朝臣皆知,长孙无忌一大把年纪了,这身老骨头若是挨了他一拳,三个字-死定了。 李治见状也是吓懵了,急忙失声惊叫:“薛将军万万不可!”其他人也纷纷惊呼喝止,李绩、秦琼还有程咬金冲上去拉薛仁贵,却被薛仁贵一把甩开,薛仁贵天生神力,而且正值盛年,即便李绩和秦琼年轻之时多么勇武,如今已然年迈,岂能拉的住他。 薛仁贵数步便来到了长孙无忌面前,长孙无忌大叫救命,殿外众金吾卫已经冲进来了,但太极殿太大,他们还距离好远,根本来不及救,在这大殿之上,论武力值,还真是薛仁贵最高,谁能救得了长孙无忌。 眼看薛仁贵已经抡起砂锅大的拳头朝长孙无忌挥下,长孙无忌本能抬手挡住脸,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然而,薛仁贵拳头刚落一半,一个人影忽然挡在了薛仁贵面前,定睛一看,是狄仁杰。 第五卷:浮沉照影 753章:召李浩回长安 “让开!”薛仁贵瞪视狄仁杰,怒声大叫。 狄仁杰摇了摇头,低声道:“薛将军,你这一拳挥下,固然能打死长孙无忌,但还会有第二个长孙无忌出现,但你,却再也无法为大唐效力了,大唐将少了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军,甚至还会祸及你的家人。” 薛仁贵闻言一愣,默然站在了那里,是啊,他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他有妻儿,打下这一拳或许能打死长孙无忌,也能解去心头之恨,但自己肯定也完了,甚至还会连累自己的妻儿。 这时,后方众金吾卫冲了过来,纷纷用刀指着薛仁贵,敢在太极殿动武,用刀指着已经很客气了。 长孙无忌死里逃生,赶忙连退数步,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怒容满面地向李治行礼,高声道:“陛下!薛仁贵竟敢在太极殿上行凶,欲要谋杀老臣,当真罪不可赦!请陛下施以重惩!以儆效尤!” 后方其他众臣纷纷拱手齐声:“请陛下施以重惩!以儆效尤!” “唉……”李绩见状无奈摇头,为薛仁贵叹息,他们何尝不想打长孙无忌这老匹夫,但他们知道,打了又能怎样,最后倒霉的必定是自己,薛仁贵还是冲动了,他根本不适合这个朝堂。 程咬金这时低声道:“让薛仁贵吃点亏也是好事,吃一堑长一智,只怕长孙老匹夫又要借题发挥,咱们必须保住薛仁贵。” “嗯,没错,一定要保住他。”秦琼用力点头。 见群臣齐齐奏请严惩薛仁贵,李治也是很无奈,薛仁贵当殿动武,证据确凿,根本无法狡赖,于是李治只能皱眉沉声问道:“薛卿,你可知罪?” 狄仁杰连朝薛仁贵使眼色,薛仁贵很想气愤地顶撞几句,然而看到狄仁杰的眼神,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服软,朝李治躬身行礼,道:“臣知罪,臣方才激愤之下失了心智,差点铸成大错,请陛下责罚!” 李绩和程咬金闻言对视了一眼,双双点头,这薛仁贵有慧根,看来只要好好调教一番,在这朝堂待下去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见薛仁贵这般说,长孙无忌倒颇为惊讶,原以为他还会怒怼几句呢,这么快就服软了,而且还推说自己失了心智,主动认错,这简直就大事化小的节奏啊,他有心想要借题发挥一番,好除去李浩的一大臂膀,但李治已经抢先一步发话了:“嗯,朕瞧也是,你方才可连朕也吓到了,罪责不轻啊,朕要给你重惩,夺你全部官职封号,押入大理寺监牢,自省其过,你可心服?” 薛仁贵再次行礼:“臣心服,多谢皇上从轻发落。” 李治见众人没有反对,终于松了一口气,便道:“好了,押下去吧。” 薛仁贵道:“陛下,臣还有一言,奸臣误国,陛下千万莫要听信奸臣谗言,李浩竭诚报国,绝无反心,望陛下明察……” 李治闻言心头一跳,这货怎么还说这种话得罪这帮文臣,不要命啦,再这么说下去,他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了,赶忙道:“赶紧押下去!” 金吾卫押着薛仁贵往外走,薛仁贵即便被架住,还是一路高叫:“陛下,奸臣误国啊!奸臣误国啊……” 薛仁贵被押出了太极殿,声音渐渐远去,一众文臣均都黑着脸,被人当殿骂奸臣,谁心里能舒服?即便是长孙无忌这种厚脸皮,此刻脸色也阴沉无比。 他们都知道,李治这是故意袒护薛仁贵,看似夺其职位和封号,关押大理寺,但这个招数听起来有点耳熟,没错,当年李浩每次犯错的时候,李世民就用这一招,也是夺其职位和所有封号,也是关押大理寺监牢,几乎一模一样,李治没啥做皇帝的经验,但他会模仿啊,李世民如何惩罚李浩,他就依样画葫芦来惩罚薛仁贵,然后等风声过去,放薛仁贵出来,官复原职,皆大欢喜,由此可以看出,其实李治还是蛮聪明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模仿他老爹这一招,反应能力不错。 虽然长孙无忌有心整薛仁贵,但他知道,光靠这个事,扳不倒薛仁贵,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把李浩从吐蕃弄回来,千万不能让他攻破吐蕃立下大功。 待薛仁贵的声音终于消失,长孙无忌缓缓拱手,声音洪亮道:“陛下,对于李浩之事,文武百官同僚皆赞同夺李浩和樊梨花兵权,押解李浩回长安审问,老臣所给的理由也俱都无可挑剔,请陛下速速决断,着中书省拟写圣旨。” 李治闻言眼珠转了转,道:“赵国公莫要急躁,此事尚有疑虑,而且也并非所有人都同意,不如押后再议吧。”他又开始模仿李世民了,现在这一招,是拖字诀。 李治这两年每次朝会都会参与,坐在一旁听政,看自己的父皇如何与百官过招,学了这么长时间,他自然总结出了大量的宝贵经验,每次他父皇被众臣逼迫之时,都会施展拖字诀,一句押后再议,几乎百试百灵,所以他现在决定试试。 可惜啊,李世民是李世民,李治是李治,大老虎和小虎崽能一样吗。 “陛下!”长孙无忌忽然高呼一声,慷慨激昂道,“陛下,此事关乎大唐存亡,迫在眉睫,刻不容缓,请陛下速速决断,迟恐有变!” 他说话之时,右手食指在胸前缓缓划动,这是在写字,李治盯着他右手写的字看,看完之后忽然浑身一震,满面震惊地指着长孙无忌:“赵国公!你……你……” 李治忽然的变化让众臣一阵诧异,李绩见状忽然皱眉低声道:“不好,老狐狸似乎是在用什么事胁迫皇上。” “什么!岂有此理!他敢欺君!”秦琼愤怒说了声,就准备出列责问长孙无忌,却被李绩一把拉住,李绩朝他摇头。 程咬金也满面凝重地朝他摇头,道:“叔宝,此次我们是斗不过老狐狸了,他既然要让李浩回来,那就让李浩回来对付他吧,你放心,清者自清,李浩不会问罪的。” “咬金说的对。”李绩也道,“这老狐狸经营多年,党羽众多,我们三人斗不过他,唯有等李浩回来再说。” “可是……他欺君啊,他竟敢胁迫皇上,今天可是皇上登基的日子啊。”秦琼愤怒低语,他和李世民感情深厚,看到新皇被欺,他怎能无动于衷。 “我知道。”李绩低声道,“皇上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老狐狸手里,我们也没办法,一切等李浩回来再说,叔宝,暂且忍忍吧。” 秦琼郁闷地握了握拳,长叹一声:“唉!就如你们所言吧,吐蕃不打了,让李浩回来!” 李治此刻还震惊地望着长孙无忌,因为长孙无忌刚才在胸前所写的字,是一个“武”字,其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他这是在用武媚娘胁迫李治呢,难怪李治如此震惊。 “请陛下速做决断!迟恐有变!”长孙无忌不顾李治满面惊讶之色,再次高声奏请。 这时,李绩、程咬金还有秦琼三人忽然一起出列,齐声奏请:“臣等也奏请陛下召回李浩,还李浩清白!” 这三人忽然来这么一出,其余人尽都惊愕地望向他们,连长孙无忌都愣住了。 虽然不知道这三人为何忽然改变主意,但李浩的朋友都知道,这三人是李浩的叔叔,他们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于是李浩的支持者们也纷纷齐声奏请:“臣等奏请陛下召回李浩,还李浩清白!” 事已至此,李治还能说什么,他也没什么好坚持的,召回李浩就召回李浩吧,反正他是不可能给李浩定罪的,只要李浩没事就好。 于是他便道:“好,传朕旨意,夺李浩和樊梨花行军大总管之职,召其速回长安面圣。” “陛下!”长孙无忌忽然又高声道,“李浩有谋反之嫌,可定为嫌疑之犯,当派羽林军前往,押其回长安,关押刑部大牢,三司会审!” 李治闻言双眼一眯,怒气暗生,即便他再怎么好脾气,也有自己的底线,长孙无忌虽然是自己的亲舅舅,但在自己的登基大典上如此逼迫自己,还要自己亲自对自己的最好的朋友下狠手,他怎能不怒,念在他是自己亲舅舅的份上,他强忍怒火,修改了一下旨意,道:“那就派李元忠领五百羽林军,亲自前往吐蕃押解李浩回长安,关押大理寺监牢,朕亲自审问!” “陛下,是关押刑部大牢,三司会审!”长孙无忌坚持把李浩关押刑部大牢,而且进行三司会审。 李治眸中寒芒绽放,冷然道:“赵国公,不如朕这个皇位,由你来坐吧。” 长孙无忌闻言浑身一震,看到李治阴冷无比的表情,顿时知道,李治怒了,一股惊恐之情顿时袭遍全身,于是他赶忙躬身行礼道:“老臣万万不敢。” “哼!”李治瞪眼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马周,道,“马周,就照朕刚才所说拟旨!” “是!”马周拱手领命。 “李浩之事,待李浩回长安再说,在这之前,朕不想再听到半句闲言碎语,接下来,议先皇殡葬之事!” …… 第五卷:浮沉照影 754章:李浩的怒火 散朝的时候,已近傍晚,马周回到中书省,立刻命中书舍人拟定圣旨初稿,他检查完后,呈递给李治,李治检阅无误后,盖上玺印,送交门下省。 将圣旨送去门下省后,李治召来金吾卫大将军羽林军大将军李元忠,道:“李元忠,此次你带人去接李浩回来,沿途好生照看,李浩抱病在身,受不得累,若是他累了,你切不可急于赶路……” 他担心李浩,所以叮嘱了一大堆,李元忠默默听着,待到李治说完,颔首行礼:“臣谨遵圣命!” “还有!”李治忽然道,“父皇驾崩的消息,暂且不要跟他说,李浩没有反心,但朕担心青海卫,李浩在军中素有威名,此次忽然撤军,青海卫必定很不服气,若让他们知道父皇驾崩,只怕真会出事,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上,若是闹出了哗变,就算朕想保他,都保不住。” “是。”李元忠颔首。 “嗯,去兵部等圣旨吧。” 李元忠当即退出甘露殿,去兵部等圣旨,唐朝圣旨流程是有由中书省拟旨,皇帝检查盖印,然后交由门下省审批,最后由尚书省执行,因为这份圣旨涉及兵权,所以最后是发往兵部,而李元忠要带五百羽林军出发,也需要兵部批文。 李元忠在兵部拿到了圣旨和批文,去禁营领走了五百羽林军,立刻出发,此刻早已天黑,城门也关了,不过没关系,李元忠有圣旨和兵部加急公文在手,城守将军请示了上峰后,立刻给他开了城门。 雪域高原,天气一片晴朗,天空瓦蓝,万里无云,虽然阳光普照,但这里的温度依旧寒冷,地面积雪似乎一直就未曾融化过。 自从上次大破吐蕃大军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天了,李浩给樊梨花的信中也交代,每日留意城中,等候黑鸦的响箭为信,一支箭,粮荒,两只箭,粮绝,三支箭,攻城。 就在收到李浩的书信后一天,城中出现了响箭,樊梨花激动万分,逻些城中已经闹粮荒,从粮荒到粮绝,绝不会超过七日,从粮绝到最后攻城最佳时机,绝不会超过十日。 这段时间,噶尔钦陵多次谴使与唐军交涉求和,但都被樊梨花拒绝了,噶尔钦陵无奈,已经在做逃跑的准备,逃跑路线他规划了三天,吐蕃虽然易守难攻,但要是被攻下,逃跑却是一个大问题,因为周边全是山脉,把吐蕃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这也就导致了一旦兵败则无路可逃的局面。 噶尔钦陵斟酌了许久,最后把逃跑的地点设于吐蕃最西北边的葱领,葱领有两个国家,分别是小勃律和钵和,这两个国家都是依附吐蕃而生存的,两国兵力加起来不足五万,他若是带领大军前去,这两国的国主也不敢不接纳,若是到了那里,唐军还追击,他则可以往西逃入西域,只要不进入大唐的安西四镇范围内便可。 看到城中的响箭之后,樊梨花立刻派快马送信给李浩,将此事告诉李浩,快马一路狂奔,两日后将信送到李浩这里。 李浩在房车中看完信后,开心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没想到,一切如此的顺利,终于等到吐蕃粮荒了。开心之后,李浩开始写信给樊梨花,告诉她要小心提防,因为他早已推算道,噶尔钦陵接下来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全军强攻,二是带军逃跑,而若是逃跑,只能向西。 李浩已经将噶尔钦陵所有的动作全都提前想清楚了,他虽然无法前去亲领大军,但他真的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信刚写好,还未来得及交给信使,陆云忽然来报:“王爷,东北方向有数百骑兵向这边奔来,速度很快!尚不知是敌是友!” “哦?从大唐方向来的?”李浩皱眉将写好的信塞入怀中,拿起望远镜打开车门下车,果然看到东北方向远处有数百人正骑马朝这边赶来,众青海卫纷纷开始布防,如临大敌。 李浩用望远镜看了看,立刻露出了微笑,道:“不要紧张,自己人,是李元忠和羽林军,咦,不对……” 李浩说着忽然皱眉疑惑自语:“李元忠带着羽林军来这里干嘛?”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这个预感越来越强烈。 没过多久,李元忠带着大队羽林军来到了李浩房车前,李元忠下马走至李浩面前,拱手行礼:“琼南王。” “李将军,久违了。”李浩将望远镜交给陆云,随意一拱手,满面微笑问道,“李将军怎么不远千里来到吐蕃?这大冷天的……也不是踏青的时候呀。” “琼南王真能说笑。”李元忠一阵苦笑,脸色沉重道,“琼南王,卑职是奉了皇命来召你回去的。” “召本王回去?”李浩闻言顿时双眉一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李元忠叹息一声,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先听圣旨吧!” “还有圣旨?”李浩闻言脸色更加阴沉,果然如他所预感的一样,李元忠忽然到来,绝对不会是好事,虽然他是自己的朋友,但这次却没带来好消息,他赶忙转头面朝陆云和熊大熊二,道:“快备香案,迎接圣旨!” 陆云和熊大熊二赶紧开始准备香案。 李元忠朝后方招了招手,一个羽林军将一卷圣旨呈了上来,待李浩备好香案后,李元忠展开圣旨,高声道:“逻些道行军大总管李浩接旨!” “臣李浩接旨!”李浩躬身领旨。 李元忠开始念道:“诏曰:逻些道行军大总管李浩,行军在外,未有皇命,私转兵权,身担重任竟不知其踪……今夺其行军大总管之职,由李元忠押其回长安,关押大理寺监牢,听候圣裁!” 圣旨念完了,李浩却愣在了那里,久久不语,他现在心情很复杂,很郁闷,很愤怒,总之很糟糕,他想骂人,但他又不知道骂谁,骂李世民吗?他不相信这是李世民的主意,毕竟当初一心要攻打吐蕃的可是李世民,过度的憋屈和愤怒,使得李浩已经双眼发红,泪水在眼眶之中晃动,似乎随时都要落下。 看到李浩如此模样,李元忠心中也是一阵酸涩,他也打过仗,知道在外征战是多么的不容易,如今唐军取得了优势,却因为朝中党争而逼他撤军,这是多么憋屈的事情,但如今圣旨已下,覆水难收,一切已成定局,李元忠只能默哀,无奈叹道:“琼南王,接旨吧。” 李浩默然上前接过了圣旨,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语气,缓缓道:“这不是陛下的意思吧。” 李元忠点了点头,道:“陛下也是被逼的。” 李浩转头看了看四周,忽然冷冷道:“所有人都撤开二十丈!” 陆云和熊大熊二当即扯开二十丈远,李元忠知道李浩有私密话要说,便也让众羽林军退后二十丈。 待他们都退开,李浩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谁的主意?是不是长孙无忌?” 李元忠无奈苦笑点头:“王爷就是聪明,一猜就中,长孙无忌伙连同其他众臣,说你意图谋反,要押你回去审讯,虽然陛下竭力想要护你,却是有心无力。” “我明白了。”李浩点了点头,缓缓道,“权争误国,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享受了一次岳飞的遭遇,长孙无忌是铁了心地要做秦桧啊。” 李元忠疑惑问:“岳飞是谁?秦桧又是谁?” 李浩自然不好回答他谁是岳飞谁又是秦桧,他转头指着逻些城方向,道:“樊梨花正带着大军在逻些城下,你想必还要去向她宣旨吧,赶紧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李元忠道:“职责所在,我必须带你一起去。” 李浩惨然笑道:“你如果想要我的命,就带我一起去。” 李元忠闻言一愣,问道:“王爷此话怎讲?” 李浩道:“我之前说过,吐蕃处于高原地带,我们中原人来到这里,很难适应高原气候,会出现高原反应,难道李将军你没有高原反应吗?” “自然感觉很不舒服。”李元忠道,“身体乏力,胸口如压巨石,堵得慌。” “这就是高原反应。”李浩缓缓道,“有人高原反应比较严重,而我就是那种高原反应非常激烈的人,你看我,嘴唇发紫,脸色苍白,而且走路都已十分费力,前方还有一个更高的山口,比这里要高出四百多丈,高原反应将达到最大,我若是到了那里,只怕会昏死过去,运气不好的话,恐怕小命就没了。” 李元忠闻言目瞪口呆地望着李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而他看李浩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确实是强烈的高原反应症状,因为羽林军中就有那么几个人在几天前出现这种症状,浑身疲软得无法骑马,李元忠特地派人将他送回了青海卫城堡。 “去找樊梨花吧。”李浩缓缓道,“我在这里等着你,给我带一封信去给她,她脾气刚烈,而且此次是她亲自领军攻破敌军,想要劝动她,很难,非我亲笔书信不可。” 李元忠犹豫了片刻,用力点头:“好!” 李浩微微一笑,道:“你稍等,我去写信。”说完他便返身走回房车中。 李浩回到房车中只一分钟不到,就手持一封信出来了,他将信封交到李元忠手中,道了声:“多谢你了。” 李元忠点了点头,将信塞入怀中,转身就走,来到众羽林军面前,上马大喝一声:“继续赶路!”然后便绕过李浩他们的营地,朝逻些城而去。 目送李元忠离开,李浩转身望着长安方向,双目微眯,眸中冷芒迸射,他想要握拳,却没有力气握。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喜欢待在高原,因为待在这里,他感觉自己像个废人,高原是他的禁区,他想回去,但不是现在,他只是想早点攻破吐蕃,然后奏凯而归,毕竟花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来了,还牺牲了不少将士,眼看逻些城已经粮荒了,再等一个月,就可以夺下逻些城了,长孙无忌却在他背后捅了一刀,这一刀捅的,真的很痛。 “长孙老儿,你等着。”李浩咬牙切齿,缓缓低吟,“你不是想要我回去吗,那我就回去,你在长安好好地等着我!” 第五卷:浮沉照影 755章:傻必一样的圣旨 逻些城下,唐军营地如月牙一般将逻些城三面包围,营地之中,众军正在操练,樊梨花身穿银甲白斗篷,在一旁巡阅,范水还有飞鹰紧跟在樊梨花身后。 “报——”忽见一个斥候冲了过来,高声疾呼,到了近前,朝樊梨花行礼,急声道,“报樊副总管,有五百羽林军从东北方向而来!” “羽林军?”樊梨花闻言一愣,随即双眉蹙起,羽林军这个时候来这里,定是有重要皇命传达,眼下乃是攻克吐蕃的重要时机,忽然传来皇命,这不是好事。 樊梨花沉默了片刻后,说了声:“去看看!”说罢大步朝北营口走去。 走到北营口,樊梨花用望远镜朝东北方向观看,果然看到五百羽林军真策马扬尘朝这边奔来,速度好快,樊梨花顿时放下望远镜,双眉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约有十几分钟,李元忠带着五百羽林军靠近大营,沿途巡逻的青海卫见到他们后,上前阻拦,但李元忠似乎是出示了什么证件,这些巡逻青海卫纷纷放行,樊梨花看到后,更加确认这群羽林军来者不善。 很快,李元忠带着羽林军来到北营口,李元忠下马走到樊梨花面前,拱手行礼:“见过樊总管。” 樊梨花还礼:“李将军,忽带羽林军来这里,不知有何要事?” 李元忠跟樊梨花并不是太熟,自然也不会像跟李浩那么客气,板着脸道:“李某特地来此,自然是有皇命传达,请樊总管准备香案,迎接圣旨。” 樊梨花心中不祥之感越发强烈,但李元忠说有圣旨,她暂时也不能多想,转头对范水和飞鹰道:“快去牙帐准备香案,请各路行军总管去我牙帐,迎接圣旨!” “是!”二人转身飞速而去。 樊梨花给李元忠让道,做了个请的姿势:“李将军,请来牙帐宣旨。” 李元忠点了点头,从部众手中接过圣旨和兵部公文,随樊梨花走进了大营。 北营口距离牙帐有四里多远,二人走得不快,等他们来到牙帐,范水和飞鹰已经在牙帐之中备好了香案,各路行军总管站在牙帐前,等候樊梨花。 本来听说有圣旨,秦怀玉等人感到很诧异,当他们看到是李元忠来宣旨,顿时都吃惊不已,樊梨花投唐不久,与李元忠不熟,但秦怀玉程处弼他们认识李元忠不是一天两天了,程处弼瞪眼惊呼:“李将军,怎会是你来宣旨?” 秦怀玉紧蹙眉头问:“李将军,是不是……朝中有何变故?” 李元忠职责在身,暂时不好回答他们,只淡淡道:“先宣旨吧,等会你们便知道了。” 众人无奈,进入牙帐之中,以樊梨花为首,整齐地站在香案前,迎接圣旨。 这封圣旨内容很短,只说卸去李浩和樊梨花军权,由李元忠带大军回青海,交给青海卫,并未提到押李浩回长安受审的事情。 圣旨宣读结束,众人全都惊呆了,樊梨花秀目瞪得滚圆,满面怒容大喝:“岂有此理,逻些城中已经粮绝,只需再静候十日,本总管便可带兵一举拿下逻些城,朝廷竟要在此刻撤军!岂有此理!” 李元忠闻言双眉一拧,冷然道:“樊将军,请注意你的言行,你面前的,是圣旨!” “圣旨又如何!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樊梨花依旧愤慨道,“朝廷对我军攻打吐蕃之事不甚清楚,自然无法做出正确决断,樊梨花拒接圣旨,待十日之后,樊梨花攻下逻些城时!再来接旨!” 若换做其他人,李元忠定然发飙,居然扬言拒接圣旨,这是要造反啊,然而李元忠忍了,为了李浩,他忍了,因为樊梨花是李浩的麾下,倘若给樊梨花扣上谋反的帽子,那么李浩也难逃罪责,朝中以长孙无忌为首的那帮人就等着李浩犯错呢,而若将樊梨花拒接圣旨之事传出去,那么李浩这次真的死定了。 一旁的秦怀玉和程处亮偷偷拉扯樊梨花的袖甲,朝她使眼色,但樊梨花却视若不见。 李元忠无奈,果然如李浩所说,樊梨花的脾气不大好,还真的拒接圣旨,于是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樊梨花道:“这是琼南王给你的信,他说若是你不肯接旨,可以先看看他的信。” 樊梨花接过信,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你若抗旨,全军皆死。” 看到这行字,樊梨花浑身一震,愣在了那里,一双明眸之中,泪水晃动,顺着脸颊留下,滴在信纸之上,泪水之中满含了辛酸愤怒和委屈。 李元忠并不知李浩在信中写了什么,但看樊梨花如此反应,知道李浩的信起作用了,等了片刻,他缓缓递上圣旨,慨然道:“樊将军,请接旨吧。” 樊梨花将信纸攥成纸团,塞入怀中,上前一步接过圣旨。 樊梨花天生神力,然而捧着这一卷圣旨,却觉沉重如山,这么一卷小小的圣旨,就让青海卫数月来的辛苦付诸东流,让征讨吐蕃的行动功亏一篑,她不知道该如何向账外正在兴奋操练的众军解释,她今早刚跟众军说过,十日之后,一举攻下逻些城,从此将吐蕃变为唐土,众将士听后尽都振奋不已,操练得更加卖力,有人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攻下逻些城后,朝廷该如何奖赏他们了,她这辈子向来说话算话,从未放过一句虚言,然而今日,她却要向七万大军食言了。 看到樊梨花伤心愤怒而又委屈的模样,李元忠心里也不好过,静默了片刻,李元忠道:“樊将军,待会我便要接手三军,你现在若有任何疑问,尽请问,能回答的,我都会答你。” 樊梨花拭去泪水,抬眼望着李元忠,问道:“好,我问你,你已经见过李浩了,对于此事,他怎么说?” 李元忠道:“琼南王的心情,和樊将军你差不多,不过琼南王并未表露出来而已,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说让李某来找你宣旨,他说你脾气刚烈,不一定听旨,便让李某带了这封信给你。” 樊梨花沉默了片刻,又问:“朝廷说李浩有谋反之嫌,难道只是夺去我和李浩的军权这么简单?” 李元忠道:“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给琼南王的圣旨中言明,由我押解李浩回长安受审。” “什么!”秦怀玉和程处亮闻言齐声惊呼,“大总管什么都没做错,朝廷为何要如此待他!” 李元忠无奈道:“这都是朝廷决议,恕李某不便多言。” 樊梨花想了想,又问:“此次之事,定有妖人作祟,李将军还请告知,是何人所为。” 李元忠摇头道:“此事恕李某无法相告,樊将军若当真想知道,见到琼南王的时候,一问便知。” 樊梨花点了点头,冷冷道:“我的问题问完了。” 李元忠道:“那么,事不宜迟,请樊将军将兵权交于李某吧。”他说罢拿出了自己的兵部公文。 下午一点多,众军士刚吃完午饭没多久,正在午休,忽然各路行军总管通知所有人于校场集合。 然后,樊梨花当着七万多大军的面,宣布将兵权交于羽林军大将军金吾卫大将军李元忠,并交出了调兵鱼符,所有将士看得一阵懵逼,攻城在即,此刻却忽然调换领军主将,这让他们想不通。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当李元忠接了兵权之后,当众宣读最后一道圣旨,那就是放弃攻打吐蕃,由李元忠带领大军返回青海卫,将大军交给青海卫大将军彭海,所有行军将领,届时自动离职,返回长安述职。 这封圣旨一宣读,顿时整个大军炸开了锅,青海卫虽然纪律严明,但他们都是一帮悍勇而又高傲的战士,这样的士兵,最敬佩英明勇武的领导,最厌恶愚蠢而又荒唐的决策,在场的没有一个傻子,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封圣旨是一封傻币圣旨,他们都怒了。 数月来辛苦征战,一两年来在青海地域般的训练,近万同袍战友的牺牲,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攻克吐蕃,消除大唐最大最后的隐患,这是他们身为青海卫最大的荣耀和使命,而如今,朝廷发来的一封傻毕圣旨,要将他们的一切尽都抹杀,而且是在即将迎来胜利的时刻,这种事情,换做谁都不可能接受的了。李浩接受不了,但他城府深,深知隐忍,他忍了;樊梨花也接受不了,但为了青海卫,她也忍了;可这七万青海卫他们只是一帮武夫,他们不懂什么大局,也不懂什么城府和隐忍,他们在接受魔鬼训练的时候就接受了一个思想,他们是为了灭吐蕃而生的,逻些城中昨日射出两支响箭,这是他们的探子在报信,说明逻些城已然粮绝了,胜利在望了,只需十日,吐蕃就不复存在了,现在要他们放弃?不可能! 七万青海卫群情激愤,一向严密的纪律瞬间土崩瓦解,有人吵嚷,有人怒吼,有人双眼赤红,扬言要上去一枪搠死李元忠…… 李元忠在出发之前就知道这次的任务不是个好差事,青海卫大军必定会有情绪的,这一点就连李治都料到了,但他没想到,青海卫听到撤军的消息后会如此激动,此刻若是有图谋不轨之人登高一呼,大旗一举,绝对能把大唐最精锐的青海卫收入囊中,占为私有,李元忠的额头流下了冷汗。 第五卷:浮沉照影 756章:悲愤 李元忠流冷汗,不是因为害怕眼前的青海卫,他何时怕过谁,他只是在感到阵阵后怕,若是让这七万大军知道押解李浩回长安受审的事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李浩可是他们心目中的神明啊,他们岂能忍受李浩蒙冤,今日幸好是他前来宣旨,若换做其他人,把这样的画面回去描述一下,李浩就算身有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他忽然想到,李治之所以派自己来,原来早已想好了这一切,新皇帝看似有点木讷,其实颇为内秀。 李元忠扫了一眼群情激愤的大军,转头朝樊梨花,道:“樊将军,为了所有人,也为了琼南王,还要劳驾你稳住诸军情绪。” 樊梨花自己心中还怒着呢,李元忠居然要她来稳定大军情绪,这个真有点强人所难,然而现在似乎也只有她才能稳住大军的情绪,为了大局着想,她点了点头,上前两步,高高举起右手,猛然一握拳。 一见樊梨花如此动作,瞬间,所有的吵杂声消失,原本杂乱不堪的七万大军在五秒之内恢复到一开始的整齐队形,七万人宛若七万兵马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李元忠看得目瞪口呆,多年以前,当他第一次看到李浩的特战队时,就是这种表情,然而此刻更加震撼,因为当初的特战队只有百人而已,而现在,眼前的大军有七万人,他一直听说青海卫是大唐精锐,但是到底有多精锐,他不知道,如今一见,方觉“精锐”二字根本不足以形容青海卫,羽林军还有金吾卫与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樊梨花见众军安静,扬声道:“诸位且静,听我一言!” 七万大军站开延伸出很远,樊梨花的声音无法传达到后方,所以每隔百丈,都会有人传音,将樊梨花的话传达到大军后方,这也是为什么元帅在高台上讲话时,每说一句,都要停顿很久才说下一句的原因。 “青海卫由朝廷所建,自然受朝廷节度,一切遵朝廷之命,此方为忠君爱国之士!” “如今朝堂有变,我等当以朝廷为重,吐蕃已是苟延残喘,风中残烛,不足为惧,待有时机,我们卷土重来!” “琼南王李浩已接下圣旨,诸位若再如此,乃是陷琼南王于不义,只会让琼南王遭人诟病。”“本将军希望诸位牢记军律,严于律己,谨遵朝廷之命,安然返回青海,刻苦勤练,下一次征讨吐蕃,将是吐蕃灭国之时!” 她虽然说得慷慨激昂,然而她的眼圈却已发红,下次征讨吐蕃,不知要待何时,有些话说得漂亮,但终究骗不了自己。 待她说完,众青海卫将士均都鸦雀无声,整个校场一片安静。 忽然,一匹快马狂奔冲进了校场,樊梨花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吐蕃服饰的人正策马朝这边奔来。 “是黑鸦!黑鸦回来了!”飞鹰顿时惊呼起来,黑鸦是最早的一批特种兵,和他共同执行任务多年,无须看到脸,他就能认出黑鸦。 樊梨花也看清了,确实是黑鸦,不过此刻黑鸦形容狼狈,背上还插着三根羽箭,原本黝黑的脸一片惨白。 黑鸦策马冲到高台之下,翻身掉落下马,还好飞鹰动作快,上前一把接住他,将他扶住,急问:“黑鸦,你怎么这样了?” “樊总管,樊总管,为何我军斥候全都退了回来,吐蕃大军出城逃跑啦!”黑鸦竭力大叫起来。 樊梨花闻言面肌一颤,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黑鸦见樊梨花不说话,还以为他没听到,踉跄向前,边走边叫:“樊总管,噶尔钦陵带着二十万吐蕃大军从南门向西逃了,他们带了诸多金银物资,樊总管,此刻若派大军追击,就算不能将其歼灭,也能令其元气大伤……” 飞鹰看到黑鸦如此模样,心中剧痛无比,泪水夺眶而出,上前扶住黑鸦,惨然道:“黑鸦,别说了,咱们刚刚接到朝廷圣旨,王爷和樊总管已被夺去了兵权,大军就要撤回青海了。” “什么!撤军回青海?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黑鸦闻言瞪眼大叫起来,状若疯狂,“吐蕃大军就在二十里外,我大唐铁骑天下无敌,不出一日便能追上,击败噶尔钦陵,夺下逻些城,吐蕃就是大唐的了!为何要撤兵!为何要夺了樊总管和王爷的兵权!为什么……” 看到黑鸦如此疯狂嘶吼,靠在最前排的青海卫们尽都默默流下了眼泪,有人甚至哽咽了起来,他们和黑鸦的想法一样,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黑鸦在痛哭嘶吼,责问为什么,然而没人能够回答他,就连李元忠都被这沉重的气氛所渲染,虽然他只是来奉命例行公事,此事他没有责任,但他却感觉愧疚万分,低下了头。 飞鹰此次冒死前来报信,被敌军发现,追击近十里,身中三箭,三箭虽然未中要害,但却流血颇多,奔逃至此已是强弩之末,过度的激愤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连吼数声“为什么”之后,忽然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樊梨花见状赶忙道:“飞鹰,赶紧送他去医帐医治,好好照看。” “是!”飞鹰扛起黑鸦,立刻转身朝医帐奔去。 沉重的气氛笼罩整个校场,此刻连李元忠都对朝廷的决定感到很不满,然而,他明知道朝廷的决策是错的,却还要遵照着朝廷的意志去做,他是忠君爱国之士,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对朝廷产生了怀疑。 隔日一早,青海卫大军在一片沉重的气氛中拔营,监军许敬宗站在营地中望着大军拔营,脸上露出了阴沉的微笑,他知道,长孙无忌成功了,而他的奏疏也应该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大军拔营结束,启程往回赶去,从拔营到上路,没有一个士兵说话,越发显得气氛低沉。 十日之后,越过唐古拉山口,终于与李浩会合,李浩没有食言,他一直在这里等着李元忠。 看到李元忠还有樊梨花朝自己走来,李浩将房车钥匙交给陆云,道:“陆云,房车你开回去吧,来时带的谁,回去时还带谁,别忘了从青海那里带上狄仁杰。” “那你呢。”陆云满面沉重望向李浩。 “我?”李浩咧嘴一笑,道,“你忘记圣旨中怎么说的了吗,由李元忠押解我回长安,你放心,有这么多羽林军一路保护我,不会有事的,哦,对了,帮我把这封信交给狄仁杰。”他说着掏出一封信交给了陆云。 陆云接过信封,塞入怀中,用力点头:“你……路上多保重。” 李浩嬉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别闹,跟生离死别似的。” 看到李浩嬉皮笑脸的模样,陆云心头却很沉,他知道,李浩只不过是强装笑意而已,心中估计早已被怒火充斥,他太了解李浩了,李浩就是那种笑与大家分享,苦却自己扛的人。 樊梨花和李元忠来到了李浩面前,二人的亲卫紧跟身后,见面之后,二人朝李浩行礼,李浩也懒得还礼了,笑嘻嘻道:“李将军,今天我有点累,在这里待一夜,明日再赶路吧。” “好。”李元忠点头道,“皇上说了,你抱病在身,我不可急躁赶路,一切以你身体为重。” 李浩闻言心头一暖,心想李世民还是很关心自己的,此次攻打吐蕃之事被阻,想必李世民心里更不好过,于是他便问:“皇上身体还好吧?” 李元忠知道他问的是李世民,但李治跟他说过,先不可将李世民驾崩的事告诉李浩,其实就算私下告诉李浩也无妨,但李元忠这个人有点死板,不怎么会变通,便答道:“陛下的身体很好,至少比琼南王你现在的状况要好。” 李浩一听顿时咧嘴笑起来:“原来皇上病情好转了啊,那就好,难怪他不急着打吐蕃了。” 以李浩的见解,就算群臣如何逼迫,李世民也不可能妥协的,也没人能逼得了他,肯定是出现了特殊情况,看来李世民是病情好转了,这才松了口,但想想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樊梨花这时忽然道:“李元忠将军,我和李浩有话要说,你可否回避一下。” 李浩一听这话可开心了,连连向李元忠使眼色,李元忠看到李浩淫荡的笑容,无奈一笑,道:“那李某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开,去命令大军就地扎营。 一旁的飞鹰和范水这时很识趣地也转身退后,待他们全都走远,李浩贱笑望着樊梨花,问道:“梨花,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呀,还要撵走其他人。” “你还笑得出来!”樊梨花猛然朝李浩一瞪眼,没好气道,“你可知,为了朝廷那愚蠢的圣旨,青海卫差点哗变!” “早料到了。”李浩咂了咂嘴,满不在乎道,“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有你在,我放心。” 李浩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樊梨花十分受用,樊梨花是个女强人,对她能力的肯定,有时候比肉麻情话要管用的多。 樊梨花的态度立刻好了很多,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有人在朝中捣鬼?” 第五卷:浮沉照影 757章:有我李浩,万事无忧 李浩轻咳一声,道:“去车里说吧,我待在外面时间太长的话……不舒服。” “好。”樊梨花虽然急切想知道答案,但还是以李浩身体为重,也不急于一时,跟着李浩进入房车中。 到了房车里,李浩和樊梨花在沙发上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茶几,李浩根本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拎起茶壶先倒了两杯茶。 樊梨花耐着性子问道:“是否有奸邪之辈在朝中捣鬼?” 李浩把茶杯推到她面前,咂了咂嘴,道:“虽然这种肮脏的事情我很不想告诉你,但此次忽然撤军,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你有知情权,没错,朝中有人在我们背后捅了一刀,而且这一刀捅得恰到好处,正中要害。” “是谁!”樊梨花的目光变得冷厉。 “你不要摆出这么阴沉的表情嘛,跟头母狮子似的,放轻松点,放轻松。”李浩居然还在嬉皮笑脸,这让樊梨花更加恼火。 樊梨花瞪眼怒道:“你可知道,逻些城中已然粮绝,噶尔钦陵带着吐蕃大军已经出城往西逃跑了,我们只需出动大军一番追击,便能大获全胜,而竟因为朝中有人捣鬼,我们征讨吐蕃的计划功亏一篑,你竟还笑得出来!” 李浩依旧笑容不减,道:“不笑能怎么办,哭吗?你哭得越凶,朝中的那帮人越得意,有句话说得好,险恶的用心总会用华丽的外衣去包裹,这样才不易被人发现,咱们的用心虽然不算险恶,但我们的怒火要适当地去掩藏,反击的时候才会让对手猝不及防。” 樊梨花闻言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说朝中那帮人?若我所猜不错,应该就是那帮一直反对你的文官们吧。” 李浩挑眉道:“不要一棍子打死一船人,不是所有的文官都反对我,只是部分的愚昧自私小人而已。” 樊梨花冷然道:“蛇无头不行,这帮文官是以褚遂良为首吧。” 李浩嗤声冷笑:“别闹,褚遂良算什么东西,要才无才,要钱无钱,要权无权,草包一个,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摇唇弄舌上蹿下跳的小丑而已。” 褚遂良已经升任了尚书右仆射,那可是名至实归的宰相啊,但在李浩的眼中居然如此一文不值,要是褚遂良听到这话,非得气得吐血三升不可。 “不是褚遂良?”樊梨花闻言蹙眉道,“莫非是于志宁?” 李浩摇头笑道:“于志宁虽然无甚大才,为人也有点迂腐,但却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能先公后私,在大是大非上不会犯浑。” 樊梨花想了想,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道:“如此说来,那就是长孙无忌了。” 李浩闻言不禁缓缓仰头,唏嘘叹道:“没错,就是他,可惜啊……” 樊梨花疑惑问:“可惜什么?” 李浩道:“他本是一代良臣,有谋国之才,只可惜被权欲蒙了心智,陷入权争之中不可自拔,你说可惜不可惜。” 樊梨花原本应该很愤怒,但听了李浩的点评之后,竟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眼界和心胸顿时变得开阔了许多,胸中怒气也大幅排解,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听了你的话,我倒觉得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思。” 李浩呵呵一笑,道:“当今之世,能有资格指点江山者寥寥无几,而我李浩正是其中之一。” 樊梨花道:“我有一事不明,长孙无忌身为大唐之相,为何却相助吐蕃,阻止我们攻打吐蕃?” “他的目的不是救吐蕃。”李浩咧嘴笑道,“他只是为了自己,他早已被权欲蒙了心,一心想在朝中独占鳌头,做朝堂的掌舵者,而我的存在,对他构成了威胁,倘若我们此次攻破吐蕃,那将是无上大功,我回去之后,必然位列三公,与他比肩,他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攻破吐蕃,不让我立功。” 樊梨花闻言顿时沉默了,没想到长孙无忌竟然怀着这样的心思,就因为他的私心,就因为权力之争,征讨吐蕃之事竟然功败垂成,她想想都觉得恼火。 “今日之言,你出去便必须忘掉,朝堂权争太过龌蹉,不适合你,你在我心中便如一朵洁白无瑕的梨花,不容污染,我不想让你卷入朝堂权争,报仇之事,交给我来。”李浩满面轻松道,“既然长孙无忌一心要把我弄回长安,那我便回去好好陪他玩一玩。” “我……”樊梨花欲言又止,点了点头,道,“好,我相信你能斗赢长孙无忌。” “那是自然。”李浩笑了笑,道,“明日李元忠便会带我回长安,我已经交代了陆云,他会开房车带你们回去。” “让飞鹰带人跟你一起走吧,也好护你周全。”樊梨花满面担忧道,“我怕长孙无忌阴险毒辣,若是派人在半途劫杀你,那便糟糕了。” 李浩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就让我的特种护卫们跟我一起走吧,对了,这次我的特种兵们没有折损吧。” “黑鸦受伤了。”樊梨花道,“噶尔钦陵带军逃跑,黑鸦冒险来给我们送信,中了三箭,还好性命无忧,一连跟我们行了十几天的路,也没能好好养伤。” 李浩无奈叹道:“辛苦他了,那就让黑鸦跟你们一起乘房车回去吧,也好让他养伤。” 樊梨花点了点头,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却想不出什么话题了,便起身道:“我先回帐去了。” 李浩微笑道:“好,我身体不利索,就不送你了。” “你坐着吧,别送了。”樊梨花打开车门下车。 李浩一个人坐在房车里无聊,从盒子里取出圣旨来,将圣旨展开,放在茶几上,望着圣旨发呆,这艹蛋的圣旨是长孙无忌的杰作,他觉得圣旨中的每一个字都如此的扎眼,让他愤怒,忽然,他看到圣旨最后的一行字,不禁浑身一震,愣了片刻后,他颤抖地伸出右手轻轻摩挲这行字,双眼顿时湿润了。 只见这行字是圣旨最后的日期:永徽元年,一月初一。 熟读唐史的李浩自然知道,永徽是李治登基后的年号,李治登基了,那也就代表着……李世民死了,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长孙无忌能够顺利地鼓动文臣们逼迫皇帝立下这封圣旨,原来天可汗已经死了,软柿子李治又岂是长孙无忌的对手。 李浩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打湿了圣旨,车门忽然被打开,李浩赶忙背转过身,抬袖拭泪,将圣旨收了起来。 陆云走进来,看到李浩拭泪的动作,惊问:“王爷,你哭了?” “放屁!老子才没哭!”李浩转过头来,嘴硬道,“老子只是一不小心被磕到了鼻子。” 陆云知道李浩不愿承认,便也很识趣地不再追问,道:“我已经通知了樊梨花,秦怀玉还有程家兄弟,明日跟我回长安,不过樊梨花说让黑鸦跟我回去,飞鹰带其他特种兵沿途保护你。” “嗯。”李浩点头起身,“没错,就这么办,以后樊梨花所说的话,你就不用质疑了,照做便是。” 陆云会心一笑,问道:“把她的命令当做是主母的命令?” “有慧根。”李浩说话间走下房车,缓缓散起了步,陆云紧紧跟在他身后。 李浩走到车尾处停下,抬头望向东方,那里是长安的方向,此刻只见天边云彩和茫茫雪原,再无他物。 蔚蓝的天际,仿佛浮出了李世民的脸庞,李浩仿佛看到李世民在笑骂他:“你这小无赖。” 又仿佛看到李世民被他气得想抽他的模样,最后,画面定格在他和李世民的最后一次见面,那时候他站在殿门外,向李世民拱手作别,说了一声:“陛下,珍重。”李世民还礼说了声:“诗狂珍重。” 他不知道当时为何那么做,他只是有一种预感,那种感觉很低沉,很哀穆,原来竟是预示着那是他们最后一面。 李浩忽然抬起双手,叠与胸前,缓缓推出,朝着东方躬身一拜,陆云看得一愣,虽然心中疑惑,却没敢多问。 李浩拜完之后,直起身来缓缓道:“陛下,你安心去吧,大唐有我李浩在,万事无忧!” 听到这句话,陆云一阵懵逼,难以置信地问:“皇上他……”接下来的话,他不敢问了。 “嗯。”李浩点了点头,虽然陆云没问出来,但李浩知道他的意思,给出了回答,陆云得表情也变得肃穆起来。 李浩收整心情,转头望着高原之上绵延起伏的群山,他忽然发现,待在这里好几个月了,竟未曾仔细领略一番这里的风景,这里其实也无甚美景可言,但浩荡的高原,起伏的群山,壮阔的天空,却平添雄壮之感,李浩看得心胸顿阔,忽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首诗,用在此处倒也恰当,便随口吟来:“草木青青,远来友人,山花绽笑,明月开怀;春光过眼,只是一瞬,你我情谊,可传万载;白云悠悠,只是须臾,你我情谊,千秋如恒;草木青青,远来佳宾,心如金玉,振振有声,佳人绽笑,少年开怀,友人是谁,说与你听,西方巍巍,大哉昆仑!” 第五卷:浮沉照影 758章:人未至,计先行 在这里停留的一夜,隔日一早,起拔出发,陆云按照李浩的吩咐开房车载着樊梨花他们先走了,临别前李浩还在陆云耳畔低语了一会儿,说了不少悄悄话,看他笑得那么奸诈,似乎又有人要倒霉了,李元忠则带着李浩还有七万多大军先回青海,随行的还有李浩的特种兵和李元忠的羽林军,自然还有监军许敬宗。 回到青海的时候已是一个月后,到了这里,李浩的高原反应终于消退了,在高原地带待了几个月还是有点效果的,以前他在青海卫城堡的时候,依旧会有一些高原反应,然而现在却一点高原反应都没有了,浑身力气都已恢复,这种感觉真好,李元忠将大军交给彭海之后,又在这里停了一天,然后才继续启程。 路过青海都护府伏俟城的时候,李浩没有停下,按理说他跟执失思力那么熟,路过应该去打个招呼,但彭海昨天说了,朝廷公文已下,新皇登基,改换年号,命大唐所有都督和都护回长安述职,而且有很大一部分人将会调职,也就是说,接下来执失思力能不能继续做青海都护还很难说。 昨天李浩听说新皇登基的时候,并没有惊讶,李元忠这才知道,原来根本不用他说,李浩早已知道李世民驾崩的事了,至于怎么知道的,他就不得而知了,连李元忠也忽略了圣旨上的年号,一般情况下,没人会在意这个的。 过了伏俟城,晚上休息的时候,李浩忽然来到李元忠的营帐中。 李元忠见李浩忽然来访,便起身相迎,问道:“诗狂,这么晚来找我,有何事?” 李浩让他在私下里就叫他诗狂,毕竟他们是老朋友了。 李浩笑了笑,问道:“你可有备囚车?” “有。”李元忠愣了愣,问,“你要囚车干嘛?” “关我呀。”李浩挑了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现在是有谋反嫌疑的嫌犯,怎么可以每日坐马车,夜间还睡帐篷,许敬宗若是回去乱嚼舌头,估计连你也要被弹劾了,还是把我关进囚车里吧。” 李元忠闻言当即皱眉摇头:“不可以,陛下说了,沿途一定要照顾好你,你大病初愈,眼下天气寒冷,岂可将你关进囚车里风吹日晒,而且,你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若让百姓看到你被关进囚车,你让他们怎么想!” “挨冻什么的我不怕,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大不了给我一件裘大衣便是了。”李浩漫不经心道,“至于被百姓看到……呵呵,我不在乎,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并无谋反之意,又何惧人言,李兄,不必多说了,把我关进囚车吧。” 李元忠见李浩态度坚决,知道拗不过他,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当即派人把囚车赶来,把李浩关了进去,还给了李浩一件又大又厚的裘皮大衣,李浩裹着裘大衣,往囚车里一坐,依靠着囚车木栏,还别说,挺舒服的,仰头就能看到皎洁明月,有种坐敞篷跑车的感觉,比马车带劲。 就在李浩乘坐囚车往回赶的时候,陆云早已到达了长安,他正在执行李浩交代的一项任务,那就是以舆论为武器,对长孙无忌为首的文官们发动攻击。 陆云让李浩家的特种兵们全都打扮化妆一番,然后散布在长安各个角落,开始四处散播消息,散播什么消息呢,自然是诬陷李浩谋反的事情了,李浩可是百姓们心中的国之柱石啊,他做过如此多的利国利民之事,而且还为大唐立下了无数战功,百姓自然对他敬若神明,现在听说朝中有人趁李浩外出打仗的时候诬陷李浩谋反,百姓们尽都气愤不已,纷纷大骂朝廷忠奸不分。 两日之后,陆云让人再爆猛料,说出了诬陷者的身份,没错,就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下可好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家里遭殃了,每天臭鸡蛋石头块和烂白菜叶等东西不断往他们院里飞,褚遂良运气不大好,居然被一个石头快砸中后背,躺在床上整日哀嚎,大骂刁民无礼,斯文扫地云云,他其实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那石头若是砸到他头上,估计他小命就玩完了。 长孙无忌愤怒不已,他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李浩的阴谋,居然用百姓来对付他,这实在很难办,每天成百上千的百姓朝他院中丢东西,他家就算护院再多也顾不过来啊,现在他家的院子里几乎已成垃圾场了,到处都是臭鸡蛋的味道,闻了就令人作呕,他无奈之下只能让全家老小到自己庄园去住,但庄园也跟着遭殃了,还有人居然在他家麦田里放火,幸好雪还没融化,只烧了一点点,但百姓们的如此作为真的让他很愤怒。 长孙无忌将此事奏报李治,李治听完之后真想哈哈大笑,然后大叫一声痛快,然而他忍住了,他还是挺怕长孙无忌的,就算他不怕长孙无忌,看到臣子如此遭遇,还幸灾乐祸的话,那确实也不大合适。 李治当即便派两千左右屯为去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家四周守卫,不让百姓靠近,长孙无忌这才有安稳日子过,但看着满院的垃圾,闻着那臭烘烘的味道,长孙无忌恼怒至极,他不知道李浩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样阴损的招数都想得出来,不过这种下三滥招数也很符合李浩的风格,换做其他人,就算能想到这招,也不好意思去用。 事情还没结束,百姓们不闹了,文人士子又开始闹了,每日都有人去敲登闻鼓告御状,说朝中奸贼当道,竖子横行,陷害忠良等等,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句句都含沙射影,直指长孙无忌。 这些文人士子当然是假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花钱请点演员怎么了,反正李浩家有的是钱。 文人士子虽然是一介白身,但按照大唐律法,对于朝廷的决策有任何不满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击登闻鼓,直诉圣面,而且文人士子代表大唐的未来,就好像未来世界的大学生,一旦凝聚在一起,真的不好对付。 先开始两日,都是李治接见这些士子,但李治也觉得烦呀,这件事又不是他的责任,他却要被人天天喷,这些士子要他攘除奸臣,他又动不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怎么办,他灵机一动,每次士子来告状的时候,把文武百官都召来,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必须到场,其实就是要让他们听听,听别人是怎么骂他们的。 被人骂奸臣,而且是天天骂,长孙无忌气得直咬牙,但又无可奈何,人家又没指名道姓骂,你能拿他们怎样,况且就算士子们点名骂他们,他也不好动这些士子,不然舆论压力能压死他。 李浩每日在囚车里优哉游哉地欣赏沿途风景,而长孙无忌却在长安每日受气,从陆云回来之后,他就没消停过,他忽然感到害怕了,为何害怕?李浩人还没回来呢,就把他整得焦头烂额了,若是李浩回来,那还得了,不被玩死啊! 长孙无忌立刻暗中召集自己的党羽,集思广益,想办法对付李浩,再不想办法,估计就真要被玩死了。 第五卷:浮沉照影 759章:万民请愿 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数十个人凑到一起,很快就想出了一条对策,这是一条针对文人士子的计策。 李浩用文人士子击登闻鼓面君请愿,抨击他们,他们也用这一招,这一招对于他们来说更加顺手,因为他们的背后站着各大门阀世家,需知,门阀世家之中文人辈出,而这些文人在士子文人之中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只要他们稍加引导,再诱之以利,就可以将这些文人士子利用起来了。 然而事情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文人士子没有经过朝堂污染,大多都是三观端正的热血青年,他们有自己的原则和信仰,倘若是对付奸邪,他们义不容辞,但对付李浩,他们全都不肯,因为众所周知,李浩乃大唐肱骨良臣,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而且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他们岂会相信李浩谋反,更何况,李浩在文坛颇具盛名,当年李浩十日作诗百首,名声震动长安,如今李浩的诗文真迹,已卖至每字百贯的价格,而且有价无市,因为自那之后李浩再也没有向外流传过他的诗文,所有人都以为他封笔了,所以他的诗文价格自然水涨船高,高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而这些事情李浩自己都不知道,他若是知道自己那难看到要死的字这么值钱,以他那没节操的性子,估计又要一口气作诗百首了,那可都是钱啊。 李浩在文坛中有如此盛名,文人士子皆以其为偶像,自然不愿意帮助长孙无忌去坑害李浩。 无奈之下,长孙无忌便也找来了一帮演员,装成文人士子,击登闻鼓,面圣请愿,说李浩私通敌国,卖国求荣等等,台词反正都是长孙无忌写的,演员们背熟即可。 李治顿时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他终于认识道,原来皇帝这么难做,天哪,他真不知道父皇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想到自己余生将要过这种日子,他忽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还是做太子好,不对,做晋王的时候最好,自在,快活。 双方每天都派演员假装士子击登闻鼓去找李治聊天,而且双方的观点截然相反,基本就是黑白对立的,李治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很没尊严,这些士子打不得骂不得,他还必须绞尽脑汁地去抚慰他们,稳住他们,他的内心在疯狂呐喊:“诗狂!你快回来啊!我撑不住啦!” 又连续派演员去找李治谈了五天,陆云换招数了,请枪手在大唐日报写文章暗讽长孙无忌,指桑骂槐,大唐日报现在可是整个长安城百姓的必读刊物,哪怕是那些不识字的人,也会买一份报纸回去找识字的人告诉自己,今天有什么好新闻,甚至还有外县人每天特地跑到长安来买报纸,这可是他们的精神食粮。 文章在大唐日报一刊登,又掀起了一股浪潮,整个长安城都在痛骂长孙无忌,长孙无忌的脸都气黑了,这一招无解,报社是李浩开的,就算他想请枪手写文章怼李浩,报社也不可能帮他刊登啊。 接下来,陆云让长安城所有卖臭豆腐的摊子把臭豆腐全都改名为长孙贼,比如“王氏长孙贼”,“吴记长孙贼”,客人们一听这名字,就会问,为啥你的臭豆腐叫长孙贼,摊主就会解释:“长孙奸贼比臭豆腐还臭,这样叫,人家才知道的我的臭豆腐比较臭嘛。” 对于此事,长孙无忌自然愤怒无比,他派人去一个臭豆腐摊前责问摊主,谁给他的胆子,敢这么诋毁赵国公,摊主的回答很有灵性:“我只说长孙贼,天底下姓长孙的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赵国公?”这回答更是把长孙无忌差点气晕,人家的回答也没毛病啊,人家只说长孙贼,又没说名字,姓长孙的人多了去了,况且,总不能把全城所有卖臭豆腐的全都抓起来吧。 李浩这一招是模仿的周星驰电影《九品芝麻官》里面的桥段,而他模仿之后又举一反三,让陆云在城内盖了很多公共茅房,茅房的名字不叫茅房,叫长孙府邸,得,长孙无忌的家就是厕所,这得多臭呀,长孙无忌已经被李浩彻底抹黑,无论如何也白不回来了,用李浩的话说:你敢向我泼脏水,我就向你泼大粪,看谁先被恶心死,来呀!互相伤害呀! 对于李浩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长孙无忌已经无语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反正这些恶心的招数他是做不出来,简直斯文扫地。 李浩离开吐蕃的时候,尚是白雪满地,而当他回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柳絮纷飞,莺飞草长,皇帝李治恰好这个时候不在长安,人在感业寺,因为他接到长孙无忌的禀报,武媚娘要生了,于是连夜赶去了感业寺,两天了,尚未返回。 李浩每次征战归来,必是大胜,每次大胜,必从明德门入城,如此方能彰显其功,然而此次,他没能从明德门入城,他现在是谋反嫌疑犯,尚关在囚车之中,哪有资格从明德门入城。 李元忠带着骑队从金光门入城,陆云早已派人放出风声,说李浩今日归来,整个长安,万人空巷,人头攒动,纷纷前来迎接李浩,然而让他们痛心的是,李浩被关在囚车之中,头发蓬乱,嘴唇干裂,神情木讷,模样十分狼狈,一看到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居然被奸臣祸害至斯,顿时百姓们不干了,纷纷冲撞开维持秩序的官兵,全都跪在街道中间,把路封住,李元忠不得不让队伍停下,皱眉望着这群跪伏一片的百姓,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头,他不禁震撼了。 “这位将军,琼南王是好官,他是被人陷害的,你不能这么对他!”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直起身来,颤声朝着李元忠大叫。 “是啊,琼南王是好官,他是被奸臣陷害的!这位将军你放了琼南王吧!”百姓纷纷磕头,为李浩求情,顿时只见人海之中此起彼伏,宛若掀起了波浪。 莫说是李元忠了,就是李浩看到如此场景,也是震惊无比,他知道自己受百姓爱戴,但万万没想到竟达到如此地步,入城之前,他特地一天不喝水,让嘴唇干裂,特地把头发弄乱,装出一副凄惨模样,现在想想自己居然欺骗这群善良的百姓,他感到惭愧。 百姓们不知道李元忠是什么将军,多大的官,还以为李元忠既然能抓李浩,就能放了李浩,纷纷磕头求李元忠放了李浩,所有人出声求情,根本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城中官兵在努力维持秩序,想要让这群百姓起来,然而收效甚微,刚把这个拉起来,那个又跪下了,刚拉起一个,另一个又跪下了…… 过了许久,人群中一个年轻士子忽然高声道:“琼南王是我大唐国之柱石!而今受奸人所害,蒙受冤屈,朝廷处事不明,忠奸不分,我等万民今日在此跪街请愿,求朝廷明察是非,还琼南王一个公道!” “明察是非!还琼南王公道!”这一次,所有百姓齐声高呼,每呼一声,他们磕一次头,长安城的街上,正在上演有史以来最为震撼人心的场景。 李元忠从始至终未发一言,望着眼前的一切,他心中的困惑终于解开了,在逻些城外时,站在校场上面对七万大军时,看到黑鸦身中三箭,悲愤咆哮昏倒时,他心中遵守了三十多年的铁律出现了裂痕,而今,看到如此场面,那道铁律瞬间崩解,忠君爱国,忠的不是君,是百姓,爱的不是国,也是百姓,百姓就是国,自古以来,皇帝有可能是昏君,朝堂有可能被奸贼掌控,但唯有百姓永远那么单纯,他们虽然大部分不通文化,懵懵懂懂,为了温饱在世上艰苦求存,但他们分得清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万民所愿,必是国愿! 五百羽林军尽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无数百姓整齐划一地磕头请愿,内心震撼不已,许敬宗也是如此,惊讶得嘴巴张在那里,半天都不晓得合上。 李元忠的眼眶湿润了,在他看来,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官,能像李浩这样受万民敬仰,蒙受冤屈后有万民请愿,此生足矣。 李浩望着起起伏伏的人群,也是鼻子一酸,泪水滑落脸颊。 第五卷:浮沉照影 760章:识破阴谋 泪水刚刚滑落,李浩便抬袖拭去,缓缓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了,否则事情闹大了,对自己不利,虽然万民请愿可以体现出自己受万民敬仰,但现在他头上顶着谋反的嫌疑,若是长孙无忌借题发挥,说他煽动民众,对抗朝廷,那他就有点被动了。 囚车上的囚笼很高,李浩站在里面挺直了身子,距离笼顶还有五寸,看到李浩站起身,万民纷纷静了下来,不再磕头,不再呐喊,均都默默地望着他,上一刻还喧闹无比的街道,此刻已变得格外安静,因为他们知道,琼南王要说话了。 李浩旋身看了看万民,提气扬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你们的好意,李浩心领了,但朝廷自有朝廷法度,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李浩自问行的正坐得端,不惧奸人弹劾,只是例行审问一番,没什么大不了,新皇和先皇一样,亦是仁明君主,自会还李浩一个公道,各位莫要在此跪街请愿了,都散了吧。” 听了李浩的话,万民面面相觑,那个年轻的士子忽然激动叫道:“琼南王一心为国为民,却遭受如此不公之事,我等岂能袖手旁观,我等定要向朝廷请愿,让朝廷听到我们的呼声,释放琼南王!” “释放琼南王!释放琼南王……”刚刚静下来的群众再次群情激愤地高呼起来。 李浩见状一阵蹙眉,那个士子的行为,是在害自己,他看似是在为自己请愿,实则是在挑拨群众情绪,想要引起百姓和官府冲突,将事情闹大,请愿只是小事,但若是发展成为冲突,那么事情就大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大,冲撞官府,那可是谋逆之罪,而且是如此多的人冲撞官府,就是聚众造反啊,到时候追究起来,自然要有人来背这个锅,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锅就是李浩背。 李浩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那个士子是长孙无忌派来的演员,当群众叫得正欢时,李浩忽然举起双手,万民见状再次静了下来。 “诸位请听我一言!”李浩望着那个士子,冷冷道,“诸位是为李浩好,初心虽好,但却是害了李浩,你们再这么闹下去,将会陷李浩于不义,还请各位就此作罢,莫要再管此事!” 那个士子闻言高叫:“我们怎会害琼南王,我们要救琼南王,先皇曾说过,民亦载舟,民亦覆舟……” “住嘴!”李浩猛然大喝,指着那个士子,瞪眼怒道,“民亦覆舟之言,岂是你能说的,你想覆舟?你想造反吗!” 那士子闻言吓了一跳,顿时不敢说话了,李浩继续怒叱:“这里可是长安,天子脚下!你竟于大街之上妖言惑众,挑拨万民情绪,公然对抗朝廷,意欲何为,你想造反,可别牵扯我大唐无辜的百姓!” 那年轻士子被李浩一言吓得面如土色,他原本的计划是煽动民众情绪,冲撞官府,引发混乱,然后借机遁逃,但李浩如此指着他喝骂,现在所有的人都盯着他看,他已成为了焦点,还往哪逃。 这时,三个人忽然越众而出,身穿大理寺官服,为首之人竟是狄仁杰,狄仁杰带着两个捕快越过众人走到那个年轻士子面前,出示了自己的大理寺腰牌,冷然道:“本官是大理寺卿狄仁杰,方才你妖言惑众,鼓动百姓反抗朝廷,本官怀疑你有谋反之心,现要押你回大理寺审问,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最后这句话是李浩教他的,他个人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而且说起来还蛮有气势的。 “啊?”那士子顿时吓傻眼了,仰头望着狄仁杰,结结巴巴道,“我……我……小人没有,大人饶命啊,小人没有要造反!只是有人指使我……”他话说一半,忽地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那里,仿若定格,甚至连眼神都定格了。 狄仁杰见状一惊,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竟不见眼珠动一下,于是他又抬手去探此人的气息,果然不出他所料,竟已没气了。 “王爷!此人忽然暴毙了!”狄仁杰转身告诉李浩。 李浩身为武学宗师,自然眼力过人,他站在囚车之上,看得清清楚楚,刚才有一枚细小的银光一闪,钻入那年轻人的太阳穴中,估计是极为细小的毒针,于是他缓缓道:“狄寺卿你看看,此人太阳穴部位,是否有伤口。” 狄仁杰依言蹲下,拨开年轻人的鬓发,果然看到鬓发之下藏着一根极为细小的钢针,只有一小截露出皮肉,由于伤口太小,而且针未拔出,所以没有一丝血流出,狄仁杰准备将此针拔出,李浩忽然道:“别拔,此针之上应该喂了剧毒。” 狄仁杰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手,接下来,他按照这个毒针设来的方位,开始猜测发射毒针之人的位置。 “不用找了。”李浩忽然又道,“右边那个穿灰褂黑裤的人,手里应该还捏着发射毒针的暗器。” 狄仁杰闻言赶忙看向右边第三个人,因为附近只有这一个人穿灰褂黑裤,那人顿时露出惊惶之色,眼看狄仁杰朝他走来,他赶忙抬起右手,对着狄仁杰,果然,他手里捏着一只青铜小圆筒,应该就是发射毒针的暗器,狄仁杰见他亮出暗器,赶忙急退,周围众百姓也吓得纷纷逃散,那个凶手的身旁瞬间就空了出来。 狄仁杰和两个捕快拔出腰刀,狄仁杰用刀指着那个手持暗器的人,厉声喝道:“放下暗器投降吧,你逃不掉的!” “投降?呵呵……”那个人也看出来了,自己是绝对逃不掉了,冷然一笑,忽然抬起暗器,对着自己喉咙一按机簧,顿时,银光一闪,一支毒针射进了他的喉咙之中,狄仁杰见状惊呼,赶忙上前,然而却早已来不及了,没人能阻止一个人真心想自杀的人,武学宗师也做不到。 狄仁杰先收起这个歹人的暗器,然后查探他鼻息,发现他已然断气,这钢针之上的剧毒果然非同一般,只要射中要害,几乎是见血封喉。 忙活了一阵,狄仁杰来到囚车前,满脸愧疚道:“王爷,对不住,是狄某无能,没能抓住这个活口。” “不怪你。”李浩淡然道,“此事定是经过精心策划,又岂会轻易落下把柄。” 狄仁杰闻言沉默了,是啊,长孙无忌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做这种事情,又岂会留下把柄呢,是他太天真了,他知道此事十有八九就是长孙无忌策划的,然而却苦于找不到证据,这让一向自负聪明的他很受打击。 李浩转头看向万民,高声道:“各位想必也看到刚才那一幕了,你们好心为我请愿,却被人给利用了,若不是本王阻止,只怕你们会受人蛊惑,冲撞朝廷,到时候,你们每一个人都被扣上反贼的帽子,你们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百姓听到这话,均都被吓得面色发白,想想都觉得后怕。 “好了,你们都散了吧,你们改变不了什么的。”李浩道,“朝廷的事,朝廷自会处理,不是你们能参与的。” 众百姓闻言均觉沮丧,但想想刚才的事,他们又觉得李浩说的很对,朝廷的那些奸臣太阴险了,他们差点就被利用了,百姓之中也不乏极少数的聪明人,这些聪明人把所有的事情整合起来一想,顿时想通了关键,如果他们被妖言蛊惑,跟朝廷起了冲突,那么朝中奸臣将会让李浩来背这个黑锅,这还真的是害了李浩。 这些聪明人把这个想法在人群中以传,大家均都明白了李浩的意思,于是他们纷纷起身,向李浩躬身行礼,成群地散去,他们就遵照李浩的话,这件事,不插手了,他们不能用自己的好心害了李浩。 偌大的街道很快就变得空空荡荡,然而还有一群人没有离开,站在距离囚车四五十米的地方,李浩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家小,自己的诸位老婆带着孩子,全都在那双眼含泪地望着自己,陆云带着一众特种兵守卫在四周。 “回去吧!”李浩看到他们,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高声道,“我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回家了,放心吧!” 老婆们还是站在那,不肯离开,李浩笑容不减,道:“陆云,带主母们回家,好好保护好他们,少一根汗毛,我回家抽死你!” 陆云无奈一笑,远远朝李浩拱手:“遵命!”然后转身开始劝李浩的几个老婆回家。 李浩的几个老婆担心李浩,特地来看看,现在看也看了,瞧也瞧了,虽然万般不舍,但她们也知道,她们无能为力,只能听了陆云的劝,带着孩子在特种兵们的保护下离开。 望着家小离去,李浩心中一阵幸福感油然而生,忍不住喃喃自语:“就算是为了你们,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放心吧。” 很快,李元忠带着队伍继续出发,朝皇城而去,路过西市太白楼的时候,李浩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赶紧转头,只见右侧自家太白楼的三楼屋顶站着一个黑色身影,只见她一身黑纱长裙,头戴斗笠,斗笠垂下黑纱,遮住了脸,冷风吹过,扬起她的裙摆和斗笠上的黑纱,露出她清秀唯美的脸,竟是银狐。 银狐望向李浩,李浩望向银狐,二人四目相对,竟有时间静止的感觉,许久之后,李浩露出笑脸,朝他摆手,嘴巴在动,却未发出声音,银狐从他的口型看出了他所说的话:“放心,我没事。” 第五卷:浮沉照影 761章:银狐见樊梨花 长安朱雀街是整个大唐权贵集中地,在这里住着的每一个人,身份说出来都是能吓死人的那种,李浩现在就住朱雀大街,而在他家隔壁,就是樊梨花的府邸。 昔日的银狐,今日的胡可,身穿一袭黑裙,头戴黑纱斗笠,牵着一个九岁左右的小童的手,来到樊府后门,敲响了后门,来开门的是一个退伍老兵,他打开门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胡可,疑惑问:“你是谁?有何事?” 胡可道:“我是樊将军的故人,来寻她有事。” 老兵摇头道:“这是后门,不迎客,要找樊将军,请去前门递拜帖。”说罢便要关门。 胡可一把推住门,道:“老先生等等,我没有拜帖,也不便走前门,请你帮我通传一声,就说是在楼兰古城一起共患生死的故人前来寻她,她便知道我是谁了。” 老兵一听此人竟与家主一起经历过生死,定然与家主关系不一般,于是便点了点头,道:“你且稍等,我去通传。”说罢便关上门了。 小童望着这么大的院子,有点紧张,仰头望着胡可,问道:“娘,这家宅子好大,一定是有权势的人家,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不会的。”胡可朝小童一笑,道,“这家主人是娘的故友,会欢迎我们的。” “哦。”小童点了点头,心中安定了许多。 胡可似是想起了什么,对小童道:“逍遥,待会见了主人,你要唤她为姨母,娘会说你是娘的徒弟,你也要唤我为师父,知道吗?” “这是为什么?”逍遥蹙起眉头,一脸困惑地望着胡可。 胡可道:“你听娘的话便是,你不是说过,只要带你出来玩,便听话的吗?” “哦,知道了,师父。”逍遥倒也伶俐,现在就把称呼给改过来了,胡可闻言笑了笑,望着自己的孩子,满面都是欣慰之色,这些年虽然过的辛苦,但她却很开心,她感觉逍遥就是上天恩赐给她的最大的礼物,这孩子乖巧听话,聪明伶俐,有点遗传他爹,鬼精鬼精的。 胡可耳力过人,听到院内传来了脚步声,当即向李逍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门开了,樊梨花出现在门槛之后。 “你是……”樊梨花听到老兵叙说的时候,就猜到是银狐来了,但此刻看不到银狐的脸,所以她不能确定。 胡可摘下了斗笠,露出自己美妙的脸庞。 “真的是你!”樊梨花露出惊喜笑容,迎了出来。 “好久不见。”银狐难得地也露出了笑容。 逍遥这时人小鬼大地朝樊梨花行礼:“拜见漂亮的姨母。” 樊梨花闻言一愣,看向逍遥,疑惑问:“你是……” 不待胡可说话,逍遥便抢先道:“我是师父的徒弟李逍遥。” 胡可笑着解释:“我的武艺……总是要找个传人的。” 樊梨花开心点头:“好机灵的孩子,真讨人喜欢。” “谢谢姨母喜欢李逍遥。”李逍遥乐得咧嘴一笑,问,“姨母,我可以进你家去玩吗?” “当然可以。”樊梨花笑了笑,赶紧请胡可和李逍遥进门,带他们到客厅。 到客厅分主客坐下,立刻有人送上茶水,李逍遥闻着喷香的茶味,惊喜道:“哇,真的是茶呀,我只在茶馆外面闻过。” 樊梨花闻言心头一动,望向胡可,问道:“妹子你日子过的很清简?”她问的很委婉,意思就是问,你是不是很穷? 胡可的日子确实过得很清简,她以前做赏金猎人赚了很多佣金,她把一部分钱用来接济穷人,还剩下的用来收留那些因为灾荒或兵乱而失去了亲人的妇孺们,一个大宅子里住了数百妇孺,花费自然不低,所以到最后,她一点钱都没剩下。 胡可看似冷酷,其实却拥有着炽热的侠义心肠,就跟水瓶胆一样,外冷内热,而且她接济穷人和收留妇孺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外人只知她是个冷血的杀手,无法看到她爱心侠义的一面。 当年胡可收留的那些妇孺之中,许多孩子长大了,开始挣钱养活大家,胡可正好也功成身退,从此隐退,带着自己的孩子大隐隐于市,过着清简平淡的生活。 对于樊梨花的提问,胡可淡然一笑,道:“小孩子哪里会喜欢喝茶,只是好奇而已,闻味道觉得香,喝了便觉苦了。” 樊梨花知道她是故意岔开话题,也不点破,李逍遥拿起茶杯轻轻尝了一口茶,然后直吐舌头:“哇,好苦好苦,师父果然没说错,确实闻起来香,喝起来苦,爹爹真是奇怪,为什么要……” 他话说一半,忽然停住,因为他看到胡可在朝他使眼色,因为胡可曾经告诉过李逍遥,炒茶就是他爹创出来的,所以李逍遥对茶有独特情怀,但现在若是把这事说出来,那么李逍遥的身份就曝光了,所以胡可制止了他。 樊梨花闻言好奇问向李逍遥:“你爹怎么奇怪了?” 胡可赶忙解释道:“他爹曾是茶商,一次送茶的路上遇到劫匪,为了保护茶叶,被劫匪杀了,正好我路过,便救下了他。” “哦。”樊梨花点了点头,道,“喝茶吧。” 二人端起茶杯互敬一下,喝茶。 搁下茶杯,樊梨花道:“我们是曾共患生死的故友,但我至今尚不知道你大名。” 胡可道:“我姓胡名可。” 樊梨花微微一笑,问道:“胡可妹子,今日来寻我,不知是有何事?” “两件事。”胡可道,“第一件,我想见见李浩。” 樊梨花道:“李浩将被送去大理寺监牢,我肯定也要去见他的,可以带上你,不过要委屈你一下,装扮成我的贴身护卫。” “多谢了。”胡可又道,“第二件事,见完李浩,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日子,暂且将我徒儿李逍遥寄托在你家中,不知是否方便。” “啊!师父,你不要我啦?”李逍遥闻言怪叫起来。 “不许聒噪。”胡可虎着脸朝他瞪了一眼,李逍遥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樊梨花看了看李逍遥,满面微笑道:“我很喜欢这孩子,你有什么事尽管去办,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胡可又道:“不过樊姐姐不可告诉别人,逍遥是我徒儿,任何人都不能说。” 樊梨花点了点头:“好,我不告诉任何人你来过,只说他是一位朋友的侄儿,如何?” “多谢了。”胡可朝樊梨花抱拳,问道,“何时能去见李浩?” 樊梨花道:“明日吧,今日想必也有很多人去探望他,他应该很忙。” 樊梨花猜得很对,李浩已经被大理寺收监,他是坐牢的人当中最忙的,马周来探监见他,吏部尚书孙博望来探监,英国公、翼国公还有卢国公组团来探监……大理寺监牢外在排队,全是朝中大臣,这个出来了下一个进,画面很有喜感。 一下午的时间,李浩就忙着接客了,阿不,是迎客,在监牢中迎客,薛仁贵也在大理寺监牢,不过跟李浩的牢房不靠在一起,薛仁贵可就没李浩这么好待遇了,门口冷清。 隔日一早,孙伏伽和狄仁杰来到大理寺监牢外,孙伏伽望着大理寺监牢,缓缓道:“这里是你我交接最后一处,走,进去看看。” 孙伏伽在前,狄仁杰在后,二人走进了大理寺监牢。 早在很久之前,李世民便封狄仁杰为大理寺卿了,然而由于狄仁杰很忙,孙伏伽一直未能与他交接,狄仁杰先是去了南诏,回来后还没喘口气,又去青海督运粮草,从青海回来这段时间,孙伏伽终于有空跟狄仁杰交接了,而大理寺监牢就是他们交接的最后一站,明日,孙伏伽就准备收拾包袱撂挑子回家了。 一路往里走,孙伏伽一路说:“怀英啊,大理寺监牢虽然不比刑部大牢,但也千万不容小觑,这里面的学问很大,监牢之中关着形形色色的犯人和嫌犯,其中不乏朝廷官宦权贵,那些普通犯人,我便不多说了,就说说关在这里的朝廷中人,每个人被关进这里的原因都不一样,但你要知道一条,这里不是刑部大牢,被关进这里的人,都还有回旋的余地,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一天被关在这里的一个人将来就爬到你头上去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理寺卿,却从未被人朝中同僚怨恨过。” “怀英明白了。”狄仁杰点头应着,明白了孙伏伽的意思。 孙伏伽又道:“被关在这里的有些人,你要格外注意,其中最需注意的,便是……” 孙伏伽忽然停住,转头望向身旁的一间牢房,牢房里,李浩正睁着一双大眼望着他,朝他笑,笑得好贱好贱。 “嘿,孙大人,好久不见呀!”李浩居然还臭不要脸地主动打招呼。 孙伏伽无奈长叹一声,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其中最需注意的,便是这个人。” 李浩听到了孙伏伽跟狄仁杰的训话,恬不知耻地嬉笑:“孙大人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大理寺监牢常客似的。” “难道不是吗?”孙伏伽挑眉望着李浩,指了指李浩的牢房,没错,还是当年李浩最喜欢的那间豪华套间。 李浩有点尴尬,嘿笑道:“往事莫提,往事莫提了。” 孙伏伽回头望向狄仁杰,叮嘱道:“这个人,你要记住了,只要他进了大理寺监牢,就莫要理他,因为那是自寻烦恼,还好,还好,以后老夫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他说到最后竟然用力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第五卷:浮沉照影 762章:牢中见面 “喂,孙大人,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伤人了,我还在这里呢,我也是有自尊的。”李浩对于孙伏伽的话和那幸灾乐祸的笑容表示很不开心。 孙伏伽瞥了李浩一眼,敛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问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李浩答道:“昨日进来的啊,狄仁杰收的监,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例行问话而已,你好好回答便是了。”孙伏伽淡淡说了声,又问,“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出去?” “四五天吧。”李浩随口回答,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瞪眼叫起来,“不对啊,这也是例行问话吗?而且问的这么牛逼,打算什么时候出去?你以为大理寺监牢是我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是吗?”孙伏伽挑眉望着李浩,平时一本正经的孙伏伽今天很反常,特别的随意,特别的轻松,还喜欢怼人,可能是因为他即将卸下重任一身轻,所以心态上有所转变,以前作为大理寺卿,面对犯人必须板着一张脸,以此来保持威严,现在不用了,反正今天是他最后一天当班了,而且面对的是老熟人李浩,所以他今天放的比较开。 一句“不是吗”竟让李浩无言以对,李浩此刻的表情很精彩,有点尴尬,还有点哭笑不得。 孙伏伽干咳两声,缓缓道:“行啦,谁不知道你来我们大理寺监牢……待不久的,好了,今日是老夫最后一日当值,你给老夫一点面子,莫要惹事,让老夫安心告老还乡,可行?” “哎哟,你要下岗啦,啊不对,你要退休啦,恭喜恭喜啊,哈哈……”李浩赶忙拱手向孙伏伽道贺。 孙伏伽摆手道:“没什么好恭喜的,做了这么多年,老夫确实累了,也该歇歇了,从今以后,大理寺就由怀英接管了,你以后再进来,就让怀英关照你吧。” “孙大人,你可以走了!”李浩忽然没好气地叫起来,“门在那边,慢走不送!”李浩一脸嫌弃的表情,这孙伏伽也真是的,年纪越大越不会说话了,什么叫以后再进来,有这么咒人的吗? 孙伏伽哈哈一笑,连声道:“好,老夫不烦你了,老夫走便是。”他说罢转身就走,狄仁杰也跟着离开,别人需要探监,他不需要,他要见李浩,随时可以来。 中午时分,将近饭点了,忽然有狱卒来报:“琼南王,樊将军来见您了,您见还是不见?” 听听,多牛逼,见还是不见,就跟在家会客一样,他居然还有选择权,大理寺的监牢已经快被李浩玩坏了。 别人来探望可以不见,樊梨花来探监,他怎能不见呢,赶忙道:“见,当然要见,快带她来见我。” 很快,樊梨花带着一个随从来到李浩的牢房前,只见她一身劲装白衣,明艳而又飒爽。李浩见状开心起身来到牢栏边,咧嘴笑道:“你可算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 李浩话说一半,忽然停住,双眉紧蹙地看向樊梨花身后那个身穿黑衣的随从,只见这个随从低着头,手中拎着食盒,站在樊梨花身后,牢中光线虽暗,却可以看清他的脸,蜡黄无血色,面容僵硬,从这个人身上,李浩感觉到了非常强大的气息。 “梨花你快退至一旁,这人是个高手,要小心!”李浩面色凝重地说了一声,双手暗暗运力,若是这黑衣人想要伤害樊梨花,他就打算破牢而出,与之一战,现在可不是在高原,就算是巴苏颜复活,袁天罡亲临,他也毫不畏惧。 樊梨花让开一步,这下黑衣人就完全地暴露在李浩面前了,李浩盯着黑衣人看了两眼,冷然问道:“阁下是谁?” 黑衣人没有回话,而是抬起右手,在脖子处揉搓数下,然后轻轻撕扯,竟把粘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开始缓缓撕下来。 人皮面具才撕一半,李浩已经满面惊讶地愣在了那里,虽然只看到一半脸,但他已经认出来了,是胡可。 胡可撕开了人皮面具,将面具塞进怀里,樊梨花拿出一张手帕上前帮她擦脸,因为贴人皮面具的时候需要往脸上抹胶水,现在胡可的脸上很多干涸的胶水。 擦拭了好一会儿,胡可的脸才算清理干净,李浩望着胡可,又惊又喜道:“怎么是你……没想到你竟会来看我,而且是跟樊梨花一起来。” 胡可道:“你若不欢迎,我离开便是。” “怎么会!”李浩赶忙道,“欢迎,十分欢迎,欢迎得不得了。” 胡可上前将食盒放在地上,解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了好几样菜肴,还有一碗米饭一小壶酒,然后把筷子递给李浩,道:“我做了点菜给你带过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哇,你居然还会做菜!而且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李浩开心地接过筷子,夹了一筷子回锅肉尝了尝,真香,他不禁竖起大拇指,惊叹,“真好吃,比太白楼的厨子做的都好吃。” 胡可得他一赞,不禁俏脸微红,都不知道怎么答话了,她一向寡言少语,不善交际,这次是听说李浩出事了,特地跑来长安看李浩,但见面之后,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们两个别站着呀,一起吃呀。”李浩说着伸手把食盒里的另外两双筷子取出来,但就是够不着,胡可想要帮他取,李浩却忽然起身道,“不用拿了,你们进来陪我一起吃吧。” 他说罢走到牢门前,把锁门的铁链猛力一扯,铜锁立刻崩坏了,李浩笑嘻嘻地推开门,道:“两位美女,请进。” 樊梨花上前和胡可一起把饭菜端进食盒里,拎起食盒进了牢房,李浩又把门关上,然后三人围在方桌前,摆开酒菜吃喝起来,好不惬意。 胡可平时沉默寡言贯了,不善交际,先开始基本都是樊梨花和李浩在聊,聊了一会儿,李浩和樊梨花也发现胡可在一旁会尴尬,二人便开始逗胡可说话,频繁地问她问题,比如她最近在哪,生活的好不好,或者是让她讲讲以前做赏金猎人的事情。 这一聊,话就多了。 酒喝完了,菜也吃光了,胡可和樊梨花要走了,但李浩还有话要跟胡可说,自然还是让她进自己家,跟自己住在一起,毕竟她一个女子住在外面,李浩不放心,可樊梨花在场,李浩不方便说,于是李浩只能让她在长安多待一段时间,等他出狱了,带她在长安好好逛一逛。 然而刚走出大理寺监牢,胡可便对樊梨花道:“樊姐姐,你回去吧,我准备走了。” 樊梨花闻言讶问:“你不在长安多待几天吗?等李浩出狱了再离开。” “不了。”胡可摇头道,“我即刻就走,你帮我好好照顾李逍遥。” 樊梨花点头:“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何时回来?” “说不准。”胡可若有所思道,“或许一两年,或许年,或许……” 樊梨花闻言惊讶地望着她,满面担忧问:“你到底是去做何事?要这么久?” 胡可沉默不言,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樊梨花无奈,只能道:“好,不管你何时回来,我都欢迎,至于李逍遥,你就放心吧,我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胡可抱拳:“多谢,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胡可大步而去,樊梨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从今日之事,她可以看出来,胡可和李浩有感情,而且感情不浅,李逍遥的眉目间和李浩有点相似,而且也是姓李,所以樊梨花猜测,李逍遥很有可能是胡可和李浩孕育的儿子,只不过……李浩知不知道这件事呢,以李浩的性子,若是知道胡可早就有了他的孩子,岂会让她带着孩子在外面漂泊? 樊梨花正在思绪万千之时,忽见一行人朝这边走来,她定睛一看,顿时一阵惊讶,待来人到了近前,她赶忙躬身行礼:“拜见皇上。” 来人正是便装出行的李治,他此次是微服出行至感业寺,到了感业寺的时候,武媚娘已然给他生下了孩子,他很开心,在那里陪了武媚娘和孩子三天,昨晚,他收到长安密信,李浩已经回到长安了,被关押在大理寺,于是他火速赶回来,来大理寺监牢探望李浩。 “快快免礼。”李治赶忙抬手道,“朕是微服出访,不要行此大礼,樊将军,你也是来探望诗狂的?” 樊梨花颔首:“回陛下,是的。” 李治道:“那敢情好,走,跟朕一起去探他吧。” 樊梨花摇头道:“臣已经探望过琼南王了,正准备离开。” “哦。”李治点了点头,道,“那朕进去了,樊将军自便吧。” “是,臣告退!”樊梨花拱手告退,然后转身离开。 樊梨花离开后,李治朝身后便装打扮的护卫们看了看,指着朱瑞环,道:“小朱跟朕进去,你们守在外面。” “是!”所有人齐声领命,李治带着朱瑞环走进了大理寺监牢。 在狱吏的指引下,一路来到李浩的牢房前,李浩见李治到来,赶忙向他行礼:“臣拜见皇上。” “诗狂莫要多礼。”李治说了声,转头对着狱吏,道,“打开门,朕要进去。” 狱吏刚想掏钥匙,李浩笑着道:“不必了。”说着上前推开牢门。 李治和狱吏见状一愣,李浩已经在笑眯眯地做请:“陛下,请进。” 第五卷:浮沉照影 763章:李浩告黑状 “你这……”李治这才看到牢门的锁已经掉在了地上,锁杆断了,惊讶地望向李浩,问,“锁怎么坏了?” 李浩笑道:“是臣一不小心扯坏的,臣的力气有点大,陛下知道的。” 李治哭笑不得地走进来,道:“牢门没锁,这像什么话。” 李浩挑了挑眉,道:“牢房只能关住我的躯壳,又岂能关住我一颗报效国家的赤胆忠心,最可怕的牢房,在人的心中。” 李浩这句话说得有点装逼,李治不得不佩服道:“诗狂所言太过玄奥,我……朕竟然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李浩微笑道:“陛下回去多想想,自然便能明白了,此中真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李治点了点头,转身朝外面的朱瑞环和狱吏道:“你们回避一下,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二人领命退了出去。 李浩带李治到桌边,二人面对面坐下,眼下是在牢房,又没外人在场,李浩也就不跟李治讲这么多规矩,李治也觉得这样自在。 坐下之后,李治忽然长叹一声,苦涩道:“诗狂,此次之事,是朕对不住你。” 李浩闻言讶问:“陛下何出此言?” “自然是你入狱之事。”李治叹息一声,满面无奈道,“许敬宗递回来的奏疏中说你到吐蕃之后便称病不前,将兵权交给了樊梨花,而且樊梨花驻兵纳木措数月,不思破敌,再者,你未随大军,而且又未在战报之中奏报自己的行踪,这一切的事情都太过反常,后来樊梨花大破吐蕃八万大军,却只自损三百,说是在雪原之上用了火计破敌,这一仗听起来格外玄乎,赢得太过轻松,倒更像是演得一场戏,赵国公联同那帮大臣,借题发挥,因为这些反常之事而怀疑你叛国投敌,有谋反之念,执意要朕下旨夺了你和樊梨花的兵权,押你回长安受审。” 李浩闻言也叹息道:“陛下,事已至此,不必再为此烦恼了。” “不!”李治忽然满面苦楚,大声道,“朕心里难受,朕是大唐的皇帝,但是却被一帮大臣逼迫去害你,朕起初是不允的,但朕实在辩不过他们,朝中其他人也辩不过他们,最后,赵国公竟然以媚娘威胁朕,你可知道朕心中……” “陛下莫说了。”李浩满面微笑道,“陛下,臣知道,武媚娘对你来说很重要,而且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就算不为她,也得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押臣回来受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受点委屈而已,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李治问。 李浩道:“可惜臣未能完成先皇的遗愿,征讨吐蕃之事,功败垂成,当时我们兵围逻些城,我军骁勇,吐蕃大军两次主动出击都大败而回,损兵折将十数万,几乎吓破了胆,只能龟缩在逻些城中,然而我和樊将军早就想到他们会据城而守,已经提前掠夺了吐蕃各部的粮草,将吐蕃各部的人驱逐至逻些城中,如此耗了数月,逻些城中自然粮食短缺,我军却不用为粮草担忧,在樊将军收到圣旨的时候,吐蕃城中已然粮绝,樊将军刚把兵权交给李元忠将军,探子来报,吐蕃大相噶尔钦陵已经带着大军逃出逻些城,一路向西遁逃,若是圣旨再晚到三日,吐蕃现在就是我大唐的疆土了。” “什么!”李治听完之后双眼睁得陡圆,震惊无比地望着李浩,随即,他的眼睛开始发红,脸上露出苦楚之色,最后,他竟然掩面痛哭起来。 “我对不起父皇,呜呜呜……我对不起父皇,攻克吐蕃是父皇最后的一个愿望,原本就要实现了,却被我亲手葬送了,呜呜呜……”李治哭得很伤心,是真的很伤心,他至仁至孝,于公于私,他都十分希望李浩能攻破吐蕃,完成他父皇的最后一愿,也为大唐除去一大隐患,然而却因为他没扛住群臣的谏言,而使得攻破吐蕃之事功败垂成,只差三日啊,早知如此,他就让李元忠在路上慢一点了,他内心深深自责,不断以额头撞击桌面,以此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李浩忽然伸手垫在桌上,李治的额头撞在了李浩掌心,就此停下,李治抬头望着李浩,拭去泪水,问道:“先生,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做皇帝?” 李浩闻言心情有点复杂,李治的性情果然还是很怯弱,这样可不行,于是他略微在心中措辞一番,缓缓道:“陛下,你现在是大唐皇帝,是大唐最厉害的那个人,而大唐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国家,所以,你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人,所有人都应该跪伏在你的脚下,听候您的差遣。” 李治闻言一脸怔忡喃喃:“朕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人……”语气有点疑惑,他这个人有点慢热,都做了两三个月的皇帝,似乎还未适应皇帝这个角色,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最强大的人。 “对,您就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人。”李浩用力点头道,“陛下,从今往后,您要稍改性情,让自己刚柔并济,像先皇一样,做一个圣明尊主,对待臣,也该有个君臣的模样,先生这个称呼,再也不要用了。” 李治道:“可你确实是朕的先生,行过师礼的,而且你教会了朕很多很多的道理。” 李浩道:“能教会陛下道理,是臣的荣幸,陛下可以封臣一个帝师称号,但却不能再称呼臣为先生了,您现在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您是最大的。” “好,朕知道了。”李治道,“待你出狱后,朕就封你为帝师。” 李浩道:“出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那帮人肯定在处心积虑地罗织罪名,欲要一举将臣的谋反罪名坐实。” “他们敢!”李治闻言猛然按桌,瞪眼起身,沉声道,“朕这次可再也不会受胁迫了,这段时间朕仔细想过了,父皇已去,朕已登位,就算媚娘之事暴露了出来,那又如何,朕迟早是要接她进宫的,朕怕什么!” “陛下说得是。”李浩点头道,“武媚娘之事,已经无法胁迫您了,您当时刚刚登基,尚未坐稳皇位,若是长孙无忌揭发出来,或许对您有些威胁,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李治望着李浩,缓缓道:“不过,诗狂,朕虽然会竭力保你,你也需想办法自救,朕一人之力太过单薄,就算可保你无事,却也不能放你出狱,你定要帮自己洗脱罪名啊。” 李浩微微一笑,满面自信道:“陛下放心,清者自清,臣自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好!”李治兴奋道,“你若是已经准备好了,那么三日后的大朝会,朕就让你登殿,当殿审你,你和他们好好辩一辩,为自己昭雪!” “遵命!”李浩拱手笑道,“臣与人辩论,从未输过。” 李治闻言终于放心了,又坐了下来,道:“诗狂,朕想求你一件事。” 李浩摊手道:“为皇上分忧,乃臣职责所在,陛下请讲。” 李治忙道:“朕想接媚娘和两个孩子进宫,但又怕群臣反对,你帮朕想个好办法吧。” 李治闻言忽然双眉一蹙,以为自己听错了,讶问:“陛下方才说什么,两个孩子?” 李治闻言忽然咧嘴一笑,道:“对啊,媚娘当真厉害,居然给朕生了一对龙凤胎!嘿嘿……” 李浩闻言若有所思,据他所知,武媚娘和李治的第一胎是生了个女儿,而且武媚娘从未生过龙凤胎,怎么现在居然生了龙凤胎?他很疑惑,莫非是因为历史被他改变了? “诗狂,诗狂!魂兮归来!”李治猛然伸手在李浩眼前一划,最后猛一握拳。 李浩从怔忡状态醒转过来,尴尬一笑,拱手道:“那真是恭喜陛下了。” “先别忙恭喜。”李治道,“你可否给朕想个办法,把媚娘接进宫,而又不会让群臣反对。” “这不可能。”李浩摇头道,“陛下想必自己也知道,武媚娘是什么身份,陛下要接她进宫,百官必然反对。” “你这么聪明,也没办法吗?”李治一脸期待地望向李浩。 李浩缓缓道:“臣真的没有办法,不过……臣可以向陛下推荐一个人,他可以帮你。” 李治闻言惊喜问道:“哦?是谁?比诗狂你还聪明?” “聪明倒是未必。”李浩微微一笑,道,“此人就是陛下的亲舅舅,长孙无忌。” “啊?”李治闻言一脸失望之色,道,“诗狂你莫闹。” “臣没闹。”李浩一本正经道,“陛下,长孙大人是您的亲舅舅,即便他用武媚娘胁迫过您,让您心里不痛快,但这件事,他肯定愿意帮您的。” 李治叹息道:“连你都没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 李浩道:“陛下,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百官不反对此事,但却可以减少反对的人数,长孙大人在位多年,在朝中朋友众多,相交甚广,从此次弹劾臣之事便可以看出来,他的号召力有多大,接武媚娘进宫之事若是由他出面,九成人反对便变成了三成人反对,陛下面临的压力将会少一大半。” 李治闻言一愣,忽然蹙眉问:“舅舅如此大能耐?” 李浩会心一笑,点头道:“他这方面的能耐,臣这辈子都比不上。” 李治蹙眉想了一会儿,忽然道:“那他这不就是结党吗?” 李浩闻言心中暗乐,看来李治也不笨嘛,一下子就领会了自己的话外之音,没错,李浩刚才的话就是影射长孙无忌结党营私,他这是在不露痕迹地告黑状呢,甚至连李治都没感觉到李浩在告状,他只知道李浩是在帮自己。 第五卷:浮沉照影 764章:长孙无忌探监 “额……”李浩故意尴尬地迟疑了片刻,干笑道,“陛下,结不结党,臣不清楚,但长孙大人在朝中的影响力,绝对是这个。x23u更新最快”他说着竖起大拇指,看似在称赞长孙无忌,实际就是在抹黑,如果长孙无忌在这里,肯定会有上去掐死他的冲动。 李治闻言双眉紧蹙,显然,李浩的话起效果了,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李世民就曾多次提醒他,臣子结党,最是不容姑息,一切弄权之臣都是从结党开始的。 李世民既然多次耳提面命,李治又岂能等闲视之,一听说长孙无忌结党营私,自然把眉毛拧成了麻花,他回想长孙无忌逼迫自己下旨召回李浩的场景,可不就是弄权的开始吗。 长孙无忌是三朝元老,曾是他父皇的左膀右臂,又是他的亲舅舅,他真的不好动他,哪怕他父皇在世,只要长孙无忌没有犯什么致命错误,都不好动他,况且,以他仁慈的性子,他也舍不得动长孙无忌,这就让他很为难了。 李浩知道李治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他也不指望李治现在就扳倒长孙无忌,他的目的只是让李治膈应长孙,不信任长孙,这就足够了,于是他赶忙岔开话题,道:“陛下,接武媚娘进宫之事,你需得跟长孙大人商量商量,而不是找臣出主意。” 李治点了点头,面色不佳地站起来,道:“朕知道了,朕急于回来见你,匆忙从感业寺赶回来,尚未回宫,有点累,这几日一定堆积了一大堆奏疏没有批阅,接下来有好一阵要忙了,朕先回去休息了。” “应该的。”李浩起身拱手道,“国事重要,但陛下的身体也一样重要,有个好的身体,才能操劳国事,陛下,臣传授您的那套拳法,不可懈怠,需要每日练习,方能强身健体,百病不侵。” “你不说朕差点倒忘了。”李治闻言苦笑叹道,“自登基后,事务繁多,朕还真的就没再练过拳了,你放心,以后朕每日早晨都会练拳,决不懈怠。” 李浩微笑点头:“那就好,平时多练拳,便可少传太医。” 李治神情复杂地望着李浩,忽然伸手在李浩肩膀一拍,长声叹道:“唉……还是你最关心朕。” 李浩见他满面愁苦之色,不禁有点心疼,他知道,李治定是为长孙无忌结党之事而烦恼,他虽然现在贵为皇帝,但身边却再也没有一个贴心的人,跟当年的李世民一样,孤家寡人一个,李世民心性强大,可以熬得住这无上的寂寞,但李治至情至性,他真的熬得住吗? 还好李治运气不错,遇到了李浩,李浩不像这个时代的人把等级规矩看得那么重,而且李浩聪明,牢牢地掌握着皇权的底线,绝不逾越,李治是皇子的时候,他和李治是朋友,做了皇帝,他也可以跟李治做朋友,只是会产生隔阂,不像以前那么随便了,很多话也不能说了,别人产生隔阂,中间是隔了一块板,而他们俩,中间是隔了一块玻璃,二者有何不同呢,隔着玻璃,两人如果有很高的默契,即便许多话不能说,一个眼神,也能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心意。 “皇上无需烦恼。”李浩道,“您有何烦恼,臣都会在你身后为你解忧,永远都在。” 李治用力点了点头,再次拍了拍李浩的肩膀,道:“保重,三日后大朝会见,朕先回宫了。” “恭送皇上。”李浩行礼恭送,待李治身影消失,才直起身来。 这就是隔阂,好朋友之间产生了巨大的身份差距,就是隔阂,但李浩和李治都是性情中人,在心中默默无视了这些差距,所有的礼数,只是为了不让外人诟病,就好像未来世界,原本一起工作的两个好朋友,有一个人爬上去当了上司,只要另一个人掌握好分寸,公是公,私是私,虽然跟以前是没法比了,但大家还是能愉快的玩耍,如此而已。 李治出了大理寺监牢,便带着一帮便装打扮的金吾卫回太极宫去了,李治尚未到太极宫,长孙无忌就接到了探子的通报,皇上去探望过李浩了,而且是从感业寺回来直接去的大理寺监牢。 听到这个消息后,正在下棋的长孙无忌双眉紧蹙,丢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踱步叹道:“我们这个皇帝啊,太信任李浩了,这不是好事。” 一旁许敬宗拱手问道:“大人,您瞧此次扳倒李浩之事,还有望么?” “谁知道呢。”长孙无忌悠悠道,“尽人事而听天命吧,或者,老夫应该去会一会李浩了。” 傍晚时分,长孙无忌身穿儒衫来到了大理寺监牢,一路走到了李浩的牢房之外,长孙无忌回头朝狱吏道:“你去外面守着,老夫与琼南王聊几句。”狱吏领命退下。 李浩正在桌旁专心练字,一听这声音,抬头一看,顿时欢笑起来,搁下笔走到牢栏前,望着长孙无忌,笑眯眯道:“让长孙大人前来探望,本王真是好大的面子呀,哈哈。” 长孙无忌皮笑肉不笑道:“连皇上都来探望你了,老夫又算得了什么。” 李浩呵呵一笑,道:“长孙大人莫站外面,来,进来坐下聊,本王的牢房很干净的。” 他的牢房确实很干净,地上还铺着驼绒地毯呢,马桶、桌椅、柜子、床一应俱全,简直就是客栈标配,而且每天都有人来打扫,能不干净吗。 长孙无忌嘿笑两声道:“算了吧,你李浩是个什么德行,老夫是知道的,若是老夫进去了,你一怒之下给老夫一拳,老夫这把老骨头只怕熬不住。” 李浩闻言笑起来:“怎地长孙大人年纪越大胆子却越小了,你瞧你头发胡子都白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那么怕死干嘛,说不定明天就一觉醒不来了呢。” 长孙无忌闻言面肌狂跳,老年人最忌讳别人说这种话,李浩这货偏要照着他痛处戳,很不厚道,他能不怒吗,只是碍于面子和风度,他没发作而已。 李浩也看出来长孙无忌强行压下了怒火,咧嘴嘿嘿一笑,忽然走到牢门前打开了牢门,走了出来,长孙无忌见状惊讶退后一步,瞪大双眼望着李浩:“你的牢门……竟未上锁?” 李浩摊手挑眉道:“锁坏了,大理寺资金紧张,就先这么凑合着用咯。” “岂有此理!”长孙无忌闻言气得不行,他再也忍不住了,虽然知道李浩被关大理寺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但这也太敷衍了,牢门居然不上锁,这不是岂有此理嘛。 “长孙大人莫要激动。”李浩上前一把抓住长孙无忌的胳膊,将他拖进了牢房,长孙无忌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猛虎给叼走的感觉,李浩年轻力壮,而且是个混账,行事没有章法,不按常理出牌,要是在牢房里把他一顿打,那该如何是好,若是把自己打死了或者是打残了,以李治和李浩的关系,相信李浩顶多就是罢官流放,绝对不会处死的,李浩那么有钱,离开官场也照样混得风生水起,而他却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多不值啊,他想想就觉害怕,想要叫人,但现在人都走了,叫了只怕也听不到,这就很尴尬了。 “长孙大人你抖啥。”李浩把长孙无忌拉到桌旁,感觉长孙无忌的手在哆嗦。 长孙无忌自然不能说自己害怕了,只能说道:“年纪大了,手自然就哆嗦了,等你将来老了,未必比老夫强。” “呵呵,是嘛。”李浩冷笑一声,道,“长孙大人放心,我不会打你的,因为我这个人呢,有洁癖,就是爱干净的意思。”他说着还拿起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擦的就是刚才碰长孙无忌的那只手。 长孙无忌闻言怒火暗生,李浩这货是在骂他脏呢,自从上次差点被薛仁贵在太极殿上打之后,他忽然胆子就变小了,眼下李浩就坐在面前,又无外人在场,他就怕李浩打自己,即便心中恼怒,也不敢发作,但嘴上却不能输,他也冷笑道:“用抹布擦手,你还真是爱干净,老夫领教了。” 李浩在凳子上坐下,淡然道:“是呀,因为我的手摸了脏东西,比抹布脏,我只能用抹布擦手了。” 长孙无忌找不到话怼他了,但气势不能输,也在桌旁坐下,和李浩对视。 对视了片刻,李浩忽然摇头叹息一声。 长孙无忌问道:“为何叹息?” 李浩道:“我为你而叹。” 长孙无忌闻言冷笑揶揄:“你自己坐在牢房之中,竟然操心起老夫来了。” “长孙大人这话就说的见外了。”李浩挑眉道,“回想当年,小子刚来长安,人生地不熟,一个毛头小子,长孙大人对我多番照顾,我的冠礼,长孙大人也来观礼了,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长孙大人功不可没。” 这番话说的……长孙无忌听了很不是滋味,心中暗忖:“早知你小子如今跟老夫作对,当初就应该弄死你。” 李浩继续道:“可惜啊,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月是当年月,人非当年人啊,现在的长孙大人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忠君谋国的肱骨良臣了,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调皮捣蛋,整日闯祸的无知少年,长孙大人,你说我该不该叹息?” 第五卷:浮沉照影 765章:殿审李浩 长孙无忌听完这番话很不是滋味,冷哼道:“老夫如何就不是忠君谋国的肱骨良臣了,你是想说你取代了老夫,成为了大唐柱石吧?” 李浩摇头笑道:“长孙大人,看来你真的是鬼迷了心窍,你有心跟我争,便也幻想着我跟你争,你可知,我很忙的,我没空与你争权夺利。”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冷哼道:“你这番话,老夫倒是听不明白了,你削尖了脑袋往上钻,才三十岁便已做了天策府上将,封异姓郡王和上柱国勋位,而且还拜了相,你说你不想跟老夫争?当老夫是三岁稚童么?” 李浩闻言冷笑:“长孙大人,朝堂不是你家开的,我李浩立下了多少功劳,做了多少利国利民之事,你自己心里比谁清楚,按照我的功劳,身居今天之位,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长孙无忌闻言脸色有点复杂,确实,李浩立下的功劳,真的是太多太大了,其中最大的战功就是救长安,若不是李浩,只怕大唐早已灭国,而他们所有大臣也将沦为吐蕃之奴。 长孙无忌沉默了片刻后,缓缓道:“诚然,你有大功于国,这一点老夫无法否认,但你的政见太过偏激,实在难存于当世,除非你自己自己卸去参知政事之权,否则老夫容不下你!” 李浩挑了挑眉,嘿笑道:“长孙大人说的是新税制吧。” 长孙无忌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李浩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得罪朝中大臣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推行的新税制,因为新税制严重损害了门阀世家以及各大商贾的利益,朝中但凡有点权势的官员,要么就是门阀世家子弟,要么家里有生意,想要靠那点俸禄养家,等着喝西北风吧,魏征就是最好的例子,身为门下省老大,却整日咸菜淡粥,这种日子,哪个朝中大臣愿意过,李浩也正是过不惯这种日子,才变成了贪财鬼。 但税制改革是必须的,否则大唐最终还是会走上历史老路,所以李浩即便知道推行新税制会让自己树敌无数,他还是坚决执行,哪怕自己每年要缴纳几十万贯的商税,严重地损害了自己的利益,他依旧要这么做,强国之路就是如此。 李浩见长孙无忌默认,五指轻敲桌面,“哒哒哒哒哒”作响,悠悠道:“长孙大人,我今天不妨在这里给你揭个底,新税制只是强国之路的一个起点而已,我还要推行新田制,将所有田地收为国有,然后将田租赁给百姓种,你们这些坐拥数万甚至十数万亩田的门阀世家,就等着哭吧。” “你说什么!”长孙无忌阒然震惊,双眼瞪视李浩,目光之中满是惊恐和愤怒,农产和商产是所有门阀世家的经济来源,李浩推行的新税制已经让所有门阀世家的生意大受影响,而现在李浩居然说要将所有田地都收为国有,那简直就等于掐他们门阀世家的死穴,长孙无忌怎能不惊怒。 李浩看到长孙无忌愤怒的表情,咧嘴贱笑:“怎地,长孙大人是要打我吗?来呀,打我呀,我不还手,打我呀!” 长孙无忌才不会那么蠢,打他?他要是不遵承诺,还手给他一拳,那岂不是糟糕了,到时候道理还在他那边,自己就算到了阎王殿都没法说理。 “你……你……”长孙无忌怒指李浩,已经没有什么话来形容李浩了。 李浩挑眉道:“长孙大人,如此利国利民之策,想必你应该非常赞同。” “老夫赞同个屁!”长孙无忌居然爆粗口了,可见他是多么的愤怒,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李浩很淡定道:“大人不要这么激动嘛,来,我给你仔细说说这新田制……” “老夫不要听!”长孙无忌激动大叫,打断了李浩的话,指着李浩道,“你简直要搅乱我大唐!” 李浩悠悠道:“大人,当初推行新税制的,你们也是这般说的,说我要祸国殃民,而今呢,大唐一派繁荣,日益壮大,壮大到你不敢想象,去年黄河决堤,黄河两岸洪灾肆虐,数以万计的灾民家园被大水淹没,朝廷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灾患消于无形,黄河两岸百姓虽然被大水冲毁了家园,但他们拿到了比他们家产还要多的赈灾资金,那一次,朝廷赈灾耗钱三十二万贯,是大唐立国以来最高的一次赈灾款,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钱嘛,因为新税制。” 长孙无忌怒视李浩,咬牙切齿道:“李浩,你是不是以为没有了你,我大唐便真的撑不下去了!老夫告诉你,没有你李浩,我大唐也是天下最强的大国!我大唐皇帝依旧被万邦称为天可汗!” 李浩闻言嘿然笑道:“没错,没有我李浩,大唐依旧强大,但大唐身为一头猛虎,整日跟一些啊猫啊狗相比,觉得自己强大,这样真的好吗?你看看我李浩这些年都为大唐做了什么,不说我将科技带给了大唐,单从政治出发,看新税制,减少农税,增收商税,大唐每年的税收从一百万贯变成了现在的三百万贯,而且每年还在上升,米价由之前的斗米七至十文降到了斗米两至三文,百姓户户有余粮,长安城中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以前的大唐,一闹天灾,太极宫中,皇上愁眉苦脸,忧虑难眠,灾区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甚至还有异心之徒借机煽风点火,挑拨灾民作乱,而如今呢,再大的天灾,也不会饿死一个灾民,皇上只要说一句拨钱多少贯赈灾,便可高枕无忧,国家富有了,强大了,才是真的强大。” 长孙无忌双眼眯起,冷视李浩:“你是在教训老夫该如此为政?” “不敢。”李浩挑眉道,“长孙大人从政的时候,我只怕还在喝奶呢,我只是想提醒长孙大人,先公后私,身为一国之相,想要执朝堂牛耳,就得有一副大公无私的赤胆忠心,这样才能让人信服,而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失望。” 李浩已经很给长孙无忌面子了,将长孙无忌的私心说得很含蓄,若是直白说出来,无异于扯掉了长孙无忌的遮羞布,只怕要气死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也知道,他们今日的谈话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嘛,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到现在,可以确认他和李浩是绝对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了,还有什么好谈的,于是他缓缓起身,冷冷道:“看来老夫今日根本就不应该来,话不投机半句多,老夫告辞!”说罢便转身离开。 李浩摆了摆手,笑嘻嘻道:“长孙大人慢走,路上别摔倒。” 长孙无忌听得又是一阵暗恼,什么人走路才摔倒,步履蹒跚的老人和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很明显,长孙无忌不是小孩,李浩又骂他老不死呢。 待长孙无忌离开后,李浩高呼一声:“来人!” 一个狱吏赶忙跑了过来,行礼问:“琼南王有何吩咐?” 李浩指了指牢门,道:“锁坏了,赶紧换个新的,而且要换个大的,越大越好!” 狱吏上前看了看,果然发现铜锁掉落在地,已经彻底崩坏,于是他赶忙喊来另一个人在这里看着李浩,以防李浩越狱,他则去找锁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狱吏回来了,带来一个大锁,足足有半尺多长,果然很大,锁仓库门都用不上这么大的锁,也不知道他从哪找来的,那个狱吏把李浩的牢门锁上,李浩便又开始安心的坐牢了。 三日之后,四月初一,大朝会,李元忠带着一众金吾卫特地来大理寺监牢接李浩去太极宫,李浩早就梳洗完毕,在此等候,随后跟着李元忠去了太极宫。 在太极殿外等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太极殿方向传来呼声:“宣天策府上将李浩上殿!” 李浩将褶皱的囚服捋了捋,转头望向李元忠,咧嘴一笑,问道:“李元忠,我帅吗?” 李元忠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帅!” 李浩挑眉一笑:“其实你也挺帅的。”说罢大步朝太极殿走去。 两旁每隔二十步就是一个金吾卫个岗哨,宛若路灯,李浩在他们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太极殿,春风拂面,扬起了他的长发,他感觉今天的自己特别精神,浑身都充满了干劲,虽然身上穿着囚服,但他觉得,今天应该比平时还要帅,又换了一个新的行头上朝,啊,破新纪录了,想想待会就要怼那帮衣冠禽兽了,激动。 李浩来到太极殿门口,站在门槛外远远看到了坐在宝座上的李治,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和李世民最后一面,道别的时候,他就站在这个位置,李世民就在宝座那里,二人拱手作别,互道珍重,没想到那竟是他们二人的最后一次谈话,今生都无法再见了。 宝座还是当初的宝座,自己还是当初的自己,但皇帝已经不再是那个皇帝了,李浩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模糊了眼眶,虽然他竭力想忍住,但泪水还是扑簌簌地落下,止都止不住。 众臣纷纷回过头来望着他,看到他哭泣,所有人都很纳闷,李治离得太远,没看到李浩流泪,只是他很好奇,李浩为何站在那里不动,等了好久也不动,于是他便主动问道:“门外的,可是李浩?” 李浩抬袖拭去泪水,拱手行礼道:“回陛下,正是臣。” 第五卷:浮沉照影 766章:胜券在握 李治扬声问道:“诗狂为何不进殿来?” 李浩颔首道:“回陛下,臣想起了最后一次觐见先皇,离别之时,臣就站在此处,先皇就在皇上所坐的宝座之上,臣与先皇对视良久,互道珍重,不曾想,待臣归来之时,已物是人非,臣……心中悲痛万分。x23u更新最快” 李治闻言也是心头发酸,他可以想象那样的画面,这也让他记起,自己的父皇哪怕躺在病床之上,还每日垂问可有李浩的捷报传来,可惜啊,父皇一直没有等到,现在,征讨吐蕃的事情彻底作罢,他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父皇。 一提到李世民,群臣尽都肃穆起来,李世民生前威势太大,即便是死了,提到他之时,群臣也会肃然起敬。 过了片刻,李治缓缓收整心情,长叹一声,道:“诗狂,进来吧。” “谨遵陛下之命。”李浩行了个礼,走进太极殿,在殿心站定。 褚遂良见李浩光站着,没有下跪,顿时瞪眼高喝:“大胆李浩,你身为罪犯,当着陛下的面,竟然不跪!该当何罪!”大唐面见皇帝和接圣旨虽然不用下跪,但如果是罪犯,别说见皇帝了,见官都得下跪,因为罪犯已经被剥夺了各种权力,所以见人低一等。 李浩回头瞧了他一眼,冷笑道:“那么敢问褚大人,我所犯何罪呢?” 褚遂良道:“你犯了谋反大罪,还想抵赖吗?” 李浩挑眉道:“哦?我谋反了吗?我如何谋反了?” 褚遂良道:“你行军在外,私自将兵权转交于樊梨花……” 李浩直接打断他的话,道:“樊梨花身为行军副总管,只要有行军大总管授命,便可领兵,无需请示兵部,何来越权?” 褚遂良闻言一愣,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顿时皱眉道:“据老夫所知,大唐并没有这个规矩。” “是么?”李浩冷笑道,“你可以问问兵部尚书,有没有这么一条军规。” 众人闻言纷纷把目光转到了兵部尚书李绩的身上,李绩淡然一笑,道:“长孙大人久不问兵事,对于兵制改动可能有所不知,这条军制在贞观七年的时候,由李靖李将军所提,房仆射呈奏疏于皇上,皇上和门下省皆已批准,遂定成规,一切皆有公文卷宗为证,各位去尚书省和门下省翻阅卷宗便知。” 这时,魏征忽然开口道:“没错,当时老夫还是门下侍中,这封奏疏,老夫批阅的,已定成制,兵部执行。” 长孙无忌闻言顿时脸气成了酱猪肝色,恼怒道:“既然有此军规,为何当初你不说!” 李绩无奈道:“岁数大了,记性不好,给忘了。” 其实这条军规还真的被人遗忘了,因为这是一条有点鸡肋的军规,李靖当初之所以提出这条军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那年他即将带兵征讨东【突】厥,想到此次出击,风险颇大,而自己又有脚疾,怕因病耽误了军事,就提出了这条军规,魏征和李世民都觉得他担忧得在理,便全都准奏了,但自那之后,这条军规便再也没用过,哪个行军大总管愿意把兵权完全交给副总管,所以说这是一条鸡肋军规,很容易被遗忘,就连魏征这个批阅者也忘了。 长孙无忌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大的说辞居然不攻自破,心中顿时暗道糟糕,眼珠连转了片刻,忽然道:“那你为何称病不带兵,一病便是数月!” 李浩道:“先前我说过,吐蕃地处高原,高原地带与我们中原不同,那里的气压低,空气稀少,说白了,就是中原人去了高原,会不适应,出现高原反应,浑身乏力,胸闷气短,头晕等等症状,高原反应也跟人的体质有关,有人的高原反应还能强烈,有的人高原反应比较微弱,而很不巧,我就是那个高原反应非常强烈的人,强烈到根本无法翻过唐古拉山,因为尚在唐古山口三百里外,我就已经不行了,吃饭连筷子都拿不稳,需要人喂,走路需要人在一旁跟着,以防摔倒。” 李治闻言惊呼:“竟如此严重?” 李浩拱手道:“不敢欺瞒陛下,就是如此严重,樊梨花秦怀玉等人皆可作证。” 褚遂良冷哼道:“他们是你下属,不可替你作证!” 李浩挑眉道:“那么监军许敬宗和金吾卫大将军李元忠可以为我作证!”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闻言尽都眉毛一跳,这二人还真的可以替李浩作证,该不会许敬宗替李浩说话吧? 李元忠此刻不在殿上,但许敬宗在啊,猥琐地躲在队伍后排,此刻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许敬宗的心顿时拎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李浩这么阴险,居然要自己为他作证,自己要是敢当殿说假话,被查出来的话,刑部大牢在等着他。 李治闻言伸长脖子朝后方看,问道:“许敬宗何在?” “微臣在。”许敬宗硬着头皮出列。 李治问道:“李浩说你可以替他作证,你且说说,李浩方才之言,是否属实?” 许敬宗好一阵为难,若是自己替李浩作证了,长孙无忌会不会弄自己?若是说假话被查出来了,李治肯定要弄他,啊,好为难啊,感觉左右都是死啊! 许敬宗低头想了片刻,忽然灵机一动,躬身行礼道:“回陛下,臣在吐蕃只见过琼南王一面,当时琼南王并未在吃饭,臣倒是见他走了几步路,虽然走得慢,倒也算是稳当。” 他这话说得就很有水准了,为啥,模棱两可呗,只描述当时看到的,至于李浩是不是有高原反应,你猜啊。 长孙无忌听到许敬宗的话后,顿时松了一口气,给许敬宗点了个赞,这货果然有点脑子,以后要好好栽培。 李治对许敬宗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刚想再问,却被李浩抢了先,李浩问道:“许敬宗,本王问你,当时你可见到了本王的面?” 许敬宗闻言赶忙道:“自然是见到了?” 李浩道:“既然见到了本王的面,那么请你告诉皇上,当时本王面色如何,嘴唇是何颜色?” 许敬宗闻言浑身一震,愣在了那里,没想到李浩这么鸡贼,根本不给自己投机取巧的机会呀,李治见许敬宗在那愣住,知道有戏,赶忙喝问:“快说,李浩当时脸色如何?嘴唇是何颜色?说实话!若有半句假话,便是欺君之罪!”他不敢欺负长孙无忌,欺压一个小小的许敬宗还不是闹着玩。 许敬宗自然不敢说谎,惊惶行礼道:“回陛下,当时琼南王脸色苍白,嘴唇泛紫,确为病态。” 李治闻言开心笑起来:“李浩果然没有撒谎,这下诸卿总该释疑了吧!” 褚遂良不甘心道:“陛下,李浩既然是有了高原反应,可视为生病,那为何在战报之中隐瞒不报,而且一直都未报其行踪?” 李治闻言顿时又皱起了眉,这些家伙有完没完了,一直纠结这些问题有意思吗! 然而李浩已经开口答道:“我来回答褚大人这个问题,我为何隐瞒自己的病情不报,因为当时先皇尚在,但心疾缠身,受不了刺激,我担心先皇的身体,所以不敢将此事奏报给先皇,因为那样对先皇的身体很不好,不过在即将破逻些城的时候,已然稳操胜券,我又发了一封战报,在战报之中,奏明了我身体抱恙,无法带兵,行踪也在此战报中,因为我知道,吐蕃已经是手到擒来,先皇就算知道我身体抱恙,只要能攻下吐蕃,也不会对先皇的病情有影响。” “胡说八道!”褚遂良顿时瞪眼叫起来,“我们从未见过你所说的这封战报!” 李浩挑眉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封奏报我已经发出去了,至于你们为何没有收到,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这时,李绩再次出列道:“兵部确实收到了这封战报。”他说罢从怀里取出了一封奏疏,双手呈上。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顿时脸色大变,没想到还真有这样一封战报。 内侍许攸走下来接过奏疏,转呈李治,李治看完之后点了点头,道:“诚如李浩所述,许攸,送去给褚大人和赵国公看看。” 许攸走下高台,将奏疏递给褚遂良,褚遂良看完传给长孙无忌,二人看完之后眉头紧蹙,心中很是气愤,这封战报的日期是正月初七,上面有兵部的盖章和批文,然而却没有皇帝和门下省的批文,以长孙无忌多年的官场经验来看,这是一封造假奏疏,很有可能是后来补的,只要李浩和李绩串通一气,造这么一封假奏疏太简单了。 褚遂良则气恼地责问李绩:“李绩,你身为兵部尚书,有如此重要的战报奏来,你竟不传递给左右仆射,该当何罪!” 李绩满面淡然道:“褚大人,你怕是忘了,正月初一的时候,兵部已经开始执行圣旨,发了公文,夺李浩和樊梨花兵权,征讨吐蕃之战就此结束,而我们兵部收到这封战报的时候,已是二月初一,所以本官批文写了作废二字,难道有何不对吗?” “你……你……”褚遂良瞪眼怒指李绩,竟半天说不出话来,接下来他就感觉血压蹭蹭蹭地往上涨,身体都开始摇晃了,幸亏一旁的于志宁扶住了他,才没让他晕倒,但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长孙无忌眯眼望着李浩和李绩,心中暗叹,没想到李浩手段挺多,居然能想出如此办法开脱,他当真是猜不到,失算了。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疑点了,长孙无忌心中虽然忐忑,但他不肯放弃,道:“听闻樊梨花率领大军痛击吐蕃,灭吐蕃八万大军,只损三百人,战报之中说是以火破敌,但许敬宗的奏疏中说当时吐蕃刚下完大雪,遍地积雪,而大火却笼罩方圆十几里,此战太过匪夷所思,有许多不合理之处,不知琼南王可否解释一番?” 第七卷:指点江山 767章:李浩的反击 李浩挑眉道:“此战虽是由我一手策划,但却是由樊梨花带兵击破敌军,所以具体情况,樊梨花将军比我更清楚,不如让樊梨花将军来给赵国公解释一下吧。” 樊梨花出列冷冷地望着长孙无忌,道:“长孙大人说此战有许多不合理之处,不知哪里不合理,请指出来,樊梨花为你解惑。” 长孙无忌点头道:“好,我问你,遍地一尺多厚的积雪,樊将军却已大火攻敌,以何物生的火?” 樊梨花道:“用油。” “油?”长孙无忌闻言冷笑,“据老夫所知,军中的火油,十分紧缺,而要在雪原之上放起方圆十几里的大火,所需火油,当真不可想象,容老夫问一句,樊将军哪里来的这么多油?” 樊梨花道:“不是火油,是石油。” “石油?”众君臣闻言一阵懵逼,从没听过这个词啊,听这名字,难道是石头做的油? 这时,李浩忽然笑着道:“说到石油,还是我来给大家解释吧,这石油嘛,是从地底下开采的,犹如挖井取水一般,不过要比挖井取水艰难而复杂百倍,不过还好,我李氏集团已经造出了开采石油的机械,地底也不是到处有石油,石油就像被埋藏在地底的池塘一样,只有极少数的地方才有,若是能够找到地下油田,在油田之上挖掘开采,能开采出上万石甚至几十上百万石的石油出来,青海卫每年向朝廷申请了那么多的资金,其中有一部分钱是用来向我李氏集团购买石油了,共耗费十万贯,购买石油十万石,长孙大人你说,十万石石油,够不够对付八万大军?” 众人闻言尽都目瞪口呆,十万石的油,这得是多少啊,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而且比火油要便宜很多,简直不敢相信。 过了片刻,长孙无忌不服气道:“哼,老夫不信,世上哪有这种油,老夫见都没见过!” 李浩冷笑道:“那是你见识太少,长孙大人偏安一隅,竟不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而今科技兴国,科学大行其道,长孙大人却因循守旧,不知进取,你老了。” “你说什么!”长孙无忌闻言被气得直瞪眼叫唤。 李浩淡然一笑,神采飞扬道:“倘若各位还不信,前青海都护执失思力将军就在殿上,购买石油之事,皆是由他亲手签署的公文,一问便知。” 众人顿时都将目光转向执失思力,执失思力现在已经不是青海都护,被调来长安做了右骁卫大将军,兼任兵部侍郎,由外官变成了京官,虽然权力没以前大了,但京官就是京官,牛逼啊,而且身兼两职,可见他的官途有起色了。 李治听了李浩的话,立刻道:“执失思力,李浩所说是否属实?” 执失思力出列拱手道:“回皇上,琼南王所言句句属实,去年青海卫确实向李氏集团购买了十万石石油,耗钱十万贯,均都备录在案,由臣亲自审批,没有任何疑问!那石油,臣也亲自查验过,是一种黑色略显粘稠的油,见火即燃,即便是浮与水面之上,也能燃烧,比火油还要好用。” 一听这话,群臣顿时没什么想法了,只能叹息,他们知道,扳不倒李浩了。 长孙无忌气愤道:“李浩,你开采如此多的石油,意欲何为?岂不知如此战争利器,不可掌于私人之手!” 众人一听,忽然又觉得有戏了,对啊,石油这么厉害,应该献给国家啊,李浩却私自开采石油,这是准备干嘛? 李浩挑眉道:“长孙大人,石油并非是战争利器,而是用来造福万民用的,将石油用于战场,简直是暴殄天物,石油可谓一身是宝,珍贵无比,石油经过提炼,可以得到各种各样的纯油,汽油,柴油,煤油等,提炼出来的渣滓可以用来铺路,铺出来的路,比水泥路更好,而提炼出的油可以用来当做动力源,驱动各种机械,目前本王的研究团队正在研究之中,已小有成就,只要这些机械问世,那么蒸汽机就会被淘汰,而出现更先进更高效的内燃机,内燃机车,速度极快,从长安到青海,只需两三日便可,田地里收割稻麦,不再需要人力,用机械来割,一日可割几十亩……” 所有人闻言均都震惊,李浩描述的这些事情,都太过匪夷所思,他们不敢想象,然而他们知道,李浩所提出的科学,端地十分神奇,不能以常理去推测,他们是见识过的。 长孙无忌惊愣了片刻,瞪眼大叫:“不可能,世上哪有这么厉害的机械!” “那长孙大人要不要跟李某打个赌呢,谁若是输了,向对方下跪拜礼!”李浩一脸冷笑地望着长孙无忌。 褚遂良闻言一惊,赶忙朝长孙无忌使眼色,提醒他不要上当,当年他就上过这个当,跟李浩打赌,最后输得老惨了。 长孙无忌当然不敢跟李浩打赌,他不懂科学,怎么知道李浩是不是在坑他,他也不得不承认,科学确实神奇,他心里没底,当然不会答应。 李治见李浩的罪名已经完全洗脱了,很是开心,想早点结束此事,便劝道:“好了,二位莫要争吵了,既然李浩的谋反嫌疑已经洗脱,那么就即刻出狱,……许攸,把朕给李浩准备的衣服拿来,给李浩换上,穿着囚服,像何模样。” “是!”许攸捧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白色的衣服和一顶玉冠,许攸走到李浩面前道,“琼南王,奴婢替你更衣吧。” “何敢劳驾。”李浩微笑摇了摇头,朝李治行礼,高声道,“陛下,衣服不忙换,臣有要事相奏!” 李治闻言一愣,群臣也是一愣,李浩要奏事,为何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呢。 李治愣了片刻后,摊手道:“诗狂有何事要奏,说来听听。” 李浩道:“臣要弹劾赵国公长孙无忌,通敌叛国,其罪当诛!” “什么!”长孙无忌闻言失声惊呼,瞪眼望着李浩,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群臣和李治也是震惊无比的望着李浩,一时间尽都目瞪口呆。 还是长孙无忌反应快,怒指李浩,大声喝问:“你说老夫通敌叛国,可有证据?” 李浩挑眉道:“长孙大人说笑了,你弹劾本王谋反的时候,似乎也没证据吧。” 长孙无忌怒道:“只因你带兵在外,行迹反常,老夫怀疑你谋反,那是为大唐安危着想!” “这就是了。”李浩哈哈笑道,“长孙大人你也可疑,本王合理怀疑,乃为江山社稷着想。” “老夫哪里可疑了?”长孙无忌咬牙怒问。 李浩道:“我大唐铁骑横扫吐蕃,连番大捷,已经围困逻些城数月之久,城中探子来报,逻些城中已然粮绝,破城指日可待,然而朝廷发来圣旨,夺了本王和樊梨花兵权,樊梨花将兵权交于李元忠大将军的时候,吐蕃大相噶尔钦陵已经带兵逃出逻些城,向西遁逃,若是追击,只需三日,吐蕃疆土便尽归大唐所有,然而却因为朝中某些人的蓄意破坏,而功败垂成,本王想问一问长孙大人,吐蕃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要如此拼命地救吐蕃?” 众臣闻言尽都瞠目结舌,看看李浩,再看看长孙无忌,忽然觉得李浩说得没毛病,长孙无忌竭力弹劾李浩,要求夺李浩和樊梨花兵权,结果却救了吐蕃,如此行径,比李浩之前的行为还可疑啊。 “你……你……”长孙无忌闻言竟是无言以对,捂住胸口,怒指李浩,表情痛苦无比。 李浩眯眼冷视长孙无忌,道:“长孙大人莫要装病,回答本王的问题,你到底收了吐蕃多少好处,要如此相助吐蕃,救吐蕃于危难存亡之际。” “你血口喷人!血口喷人!”长孙无忌咬牙怒喝。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李浩也瞪眼望着他,沉声道,“承认了吧,长孙大人,到底收了吐蕃多少好处,五十万贯?一百万贯?难道吐蕃还送给你十个绝世美女?” 长孙无忌再也忍不住,忽然猛地捂住胸口,张口“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摇摇欲坠,褚遂良赶紧上前扶他,然而他毕竟年纪也大了,根本扶不住,只能让长孙无忌缓缓瘫倒在地,长孙无忌瘫坐在地,已经两眼发直,在那不断喘息。 李治见状吓了一跳,赶忙急声叫道:“快!来人!送长孙大人去太医院!” 立刻就有金吾卫冲了进来,背起长孙无忌往殿外跑去,褚遂良赶忙向李治行礼道:“皇上,老臣想要陪赵国公去太医院,从旁照顾一二。”其实他也知道,今天无法给李浩定罪,是他们输了,还待在这里干嘛,等李浩弹劾自己吗,不如先去太医院避一避吧。 “准奏!”李治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望着长孙无忌被抬出去,众文官一阵哀叹,连长孙无忌都被李浩整成这样了,他们又岂会是李浩对手,今天这个大朝会,估计是没他们什么事了。 殿中乱了好一会儿,终于静了下来,李治道:“希望赵国公身体能够无恙,不过,国事要紧,接下来咱们继续议事,此次征讨吐蕃虽然没能成功,但李浩和樊梨花带兵打得吐蕃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弃城而逃,歼敌十八万,扬我大唐国威,此乃大功,不能不赏,众卿今日齐聚于此,大家一起商议一下,应该如何赏赐此战功臣!” 群臣一听,顿时心头一沉,得,不仅扳不倒李浩,还要给他升官,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都不在了,还不是想怎么封就怎么封,谁不怕被骂吐血就上去反对吧。 第七卷:指点江山 768章:帝师李浩 李治扫视了一番全殿文武大臣,问道:“对于征讨吐蕃之战的有功之臣该如何奖赏,各位可有提议?” 群臣尽都缄默,没人愿意接这个茬,这时,李浩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封奏疏,双手高举过头顶,扬声道:“陛下,臣有提议。” “哦?”李治闻言一笑,开心道,“原来诗狂早有准备,呈上来让朕看看。” 许攸把李浩的奏疏呈了上去,李治展开一看,边看边点头,显然对李浩所提的封赏还是挺满意的,群臣却是心中七上八下,李浩这货自己提封赏,能让自己吃亏么,这下真完了。 李治看完之后,李治微笑看了一眼下方,道:“嗯,诗狂所提封赏大致可行,只是朕有两个疑惑。” 李浩拱手问:“敢问陛下是那两个疑惑?” 李治道:“第一,为何这奏疏之中没有你自己的封赏?” 李浩颔首道:“陛下,医者不能自医,叫臣自己封赏自己,未免会有偏颇,遭人非议,臣的封赏,自然当由陛下和众文武百官所提。” “嗯,此言倒也有理。”李治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一个疑惑,此次征讨吐蕃,你们所用粮草不多,彭海和狄仁杰在后方督运粮草,功劳不大,为何狄仁杰的封赏竟如此之高,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下方的狄仁杰闻言大吃一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那可是宰相啊,他感觉李浩是不是疯了,他才二十一岁啊,就让他入相,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妥。 群臣也是这样的想法,均都认为李浩是不是疯了,封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做宰相,而且此次出征吐蕃,狄仁杰只是在后方督运粮草,这能有多大功劳? 李浩道:“陛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粮草,怎可算是功劳不大?” 李治依旧摇头:“此番解释太过牵强,朕依旧以为不妥,狄仁杰拜相之事暂且按下,许攸,将其他封赏念与诸卿听,诸卿一起参详参详。” 李浩闻言虽然有点失望,但他也知道,自己有点急躁了,狄仁杰年纪太小,资历不够,而且这次狄仁杰的功劳确实不够大,起码没有大到可以拜相的程度,失望归失望,但他却看出来了,李治还是很公正的,对于用人方面,没有乱来。 许攸拿起李浩的奏疏念起来:“樊梨花晋蓝田县公,加食邑五百户,授勋柱国,封正二品辅国大将军,赏黄金千两,帛千匹,精瓷一百,良驹十匹……” 一听到樊梨花的这个封赏,众臣均都暗自惊呼,樊梨花的封赏太特么高了,直接封公了,虽然只是县公,但也是公爵啊,勋位直接跳到了柱国,散衔到了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简直是直线上升,连跳数级,但有心人却发现,樊梨花的封赏其实是空架子,因为职位上没有任何变动,也就封号爵位这些玩意蹭蹭往上涨。 这也是李治为何说李浩的这份封赏提议可行的原因,此次征讨吐蕃,基本是由樊梨花带兵,功劳颇大,不在李浩之下,在职位没有变动的情况下,将爵位封号这些东西大幅提上来,完全可行。 樊梨花是奏疏中所获封赏最高的,所以第一个念,接下来便是秦怀玉,程处亮,程处弼,狄仁杰彭海等人的封赏,狄仁杰的拜相提议被李治按下去了,只把文武散衔提了一下,另外赏了一些金银布帛,这便算完了。 封赏奏疏念完,李治问道:“诸卿对李浩所提的封赏提议可有异议?” 众臣不言,以马周为首的中书省众官员们纷纷回答:“臣等无异议。”然后其他群臣也跟着说无异议。 李治很开心,接着道:“那么接下来就议一议李浩的封赏,此次征讨吐蕃虽然未能成功,但却歼灭吐蕃十八万大军,还逼得吐蕃大军弃都城而逃,也算是一场大胜仗了,李浩身为行军大总管,出谋划策,功不可没,此功不可不赏,诸卿说说,该如何封赏李浩?”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咋赏,感觉没法赏啊,李浩的武职已经到头了,爵位嘛,已经是郡王了,难道要直接封王?或者封三师?那就顶天了。 李治等了半天,不见有人说话,他也不着恼,微笑道:“既然无人提议,那便由朕来提吧。” 一听这话,大家心中都是一咯噔,谁不知道李治跟李浩关系不一般,由他来给李浩提封赏,那肯定玩完。 果然,李治沉吟了片刻,一开口就道:“李浩原为太子太傅,现晋为太傅,封帝师称号,晋同中书门下三品!” “陛下!不可啊!”于志宁闻言果断出列,高声道,“三公三师之位乃朝中之最,怎可轻易给予!” 唐朝官职之中,除天策府上将外,三公三师最高,三公分别是:太尉、司徒、司空;三师分别为:太师、太傅、太保,这六个职位,是正一品,传说中的存在,绝不轻易封人,如今朝堂之上,只有长孙无忌一人封了司徒,可见三公三师是多么牛逼的存在,李治现在要封李浩为太傅,难怪于志宁会反对。 李治淡然一笑,道:“于卿多虑了,朕这是轻易封之吗?李浩十数年来为大唐立下了多少功劳?出了多少强国之策?于卿难道看不到吗,诸卿告诉朕,殿上何人的功劳,能与李浩比肩,只怕长孙司徒与之相比,也有所不及吧。” 此话一出,于志宁哑口无言了,那些原本还准备附议的人顿时龟缩了起来,是啊,李浩这些年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初因为李浩年纪小,他们打压李浩,现在李浩年纪不小了,也过了三十了,而且李浩现在如日中天,他们还如何打压,李治的最后一句话最伤人,就算是长孙司徒与之相比也有所不及,哪有这样贬低人的。 李治就是要贬低一下长孙无忌,让他长长记性,其实他对征讨吐蕃功败垂成之事非常耿耿于怀,要不是长孙无忌当殿被李浩怼吐血,有些话,他真的要当着长孙无忌的面去骂,但看他是自己舅舅,而且被气吐血,他也只能放他一马了。 李浩此次的封赏绝对是所有人之中最大的,直接位列三师,而且还封了一个帝师称号,这个称号听起来就很牛逼,非当世大儒或得道高人不能授予,至于同中书门下三品,那就是宰相咯,李浩原本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有参议政事之权,现在这个同中书门下三品,李浩就跟中书令还有门下侍中一个等级了,而且对中书省和门下省的事都可以插上一脚。 李治扫视全场,缓缓道:“诸卿似乎对李浩的封赏也无异议了,既然如此,那便由中书省拟旨,对此次所有功臣封赏吧。” 众臣闻言全都暗自叹息,原以为长孙无忌此次能把李浩按住,万万没想到,李浩回到长安之后居然玩了个大逆转,把长孙无忌气吐血不说,还一步登天,位列三师,他们想想都觉得痛心,可他们没办法,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没了长孙无忌,他们根本斗不过李浩,而且皇上还明显偏袒李浩,这是最让他们郁闷的。 大朝会结束了,众臣排队走出了太极殿,李浩意气风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终于啊,十七年了,他终于爬到了金字塔的最顶层,站在了朝堂的房梁上俯瞰众臣,以后可以在大唐官场上大展拳脚了,这感觉真好。 望着骄阳下的太极广场,吹着和软的春风,李浩心旷神怡,忽然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睛缓缓扬起头,享受着眼光和春风,后方群臣纷纷也止住了脚步,盯着他看。 过了片刻,不见李浩动,狄仁杰缓步来到李浩身畔,轻声问:“李……李太傅,你怎么了?” 李浩忽然睁开眼,嘴角轻扬,微微一笑,缓缓张开双臂,悠然道:“中兴大唐,舍我其谁!” 第七卷:指点江山 769章:见李逍遥 后方李浩的反对派们闻言尽都一愣,感觉李浩是在装逼,又像是在向他们炫耀。x23u更新最快 只见李浩缓缓转身,扫了他们一眼,咧嘴笑道:“各位,本帝师以后若在政事上有得罪之处,万请包涵,若包涵不了,也请包涵。” 他说罢仰头哈哈一笑,转身扬长而去,那些李浩的反对派们脸都气绿了,这是在瑟吗?是在炫耀吗?没错,这货就是在炫耀!在瑟!在耀武扬威! 李浩手持李治赠送的衣服,走出朱雀门,抬头就看到房车就在不远处,这大玩意没有第二个,如此显眼,想看不到都难。 李浩朝房车走过去,驾驶室里的陆云见李浩过来了,赶紧下车迎接李浩。 二人见面对视一笑,陆云问:“事情都摆平了?” “摆平了。”李浩笑嘻嘻道,“长孙无忌已经被我气得吐血,送去太医院了。” 陆云闻言开怀一笑,道:“看来你这张嘴又比当年厉害了。” “那是自然。”李浩挑眉一笑,就上了副驾驶室。 陆云上了驾驶室,笑问道:“你就这样穿着囚服回去?” 李浩看了看自己的囚服,这才想起来,应该去车厢里换上衣服再说,但他实在懒病发作了,便道:“罢了,懒得动,回去再换吧。” 这时,陆云忽然看到樊梨花从朱雀门走出来,范水牵马等着她,陆云笑嘻嘻问:“要不要带她一起回去?” 李浩想了想,道:“开过去问问吧。” 陆云把车开到樊梨花旁边,李浩降下车窗,挑眉笑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有豪车,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他也只是即兴开个玩笑,没想到樊梨花居然毫不犹豫点头道:“好啊。”说着便打开副驾驶的门,道,“到里面去。” 李浩没想到她今天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的邀请,一时间有点愣,驾驶室和车厢是连通的,但只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洞,李浩通过这个洞钻进了车厢,樊梨花也从这里钻了进去,陆云开车调了个头,往回赶,范水则独自骑马回去。 李浩和樊梨花在沙发上坐下,樊梨花拍了拍柔软的真皮沙发,笑道:“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这个车了,坐着确实舒服。” 李浩闻言嘿笑:“看来女人都喜欢豪车啊。” 樊梨花不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也不深究,忽然道:“待会去我家坐坐吧。” 李浩闻言虎躯一震,忽然一脸贱笑道:“这大白天的,多不好意思呀,要不晚上吧。” 樊梨花先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但两秒后反应过来,瞪眼恼道:“你在瞎想什么,我只是让你去我家坐坐,我搬来你隔壁后,你还未去我家看过,今日你出狱,而且你我升官,我这才邀请你……” “原来只是坐坐啊。”李浩闻言失望叹息,“我还以为是做做呢。” 樊梨花自然听不懂坐坐和做做有什么区别,毕竟发音都是一样的,她的用意其实不是让李浩去她家坐坐,而是让他去见一个人。 很快,房车在樊梨花的府邸门前停下,李浩和樊梨花下车,李浩朝陆云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回去,然后便跟樊梨花进了门,陆云明白了李浩的意思,坏坏一笑,知道李浩好事将近,便开车先回王府了。 经过前院,来到中院,只见院中一个九岁左右的小孩正在打拳,而且打的竟是培元拳法,拳法快慢有致,步伐轻盈灵动,李浩看了不禁一惊,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把培元拳法打得这么好,他不得不吃惊,至少他的儿子们就做不到,于是他便问樊梨花:“梨花,这孩子是谁,你竟把培元拳法传给他了?” 李浩早已在蓝田的时候就把培元拳法传授给了樊梨花,现在见这个小孩会培元拳法,就以为是樊梨花所授。 “这是我的一个侄儿。”樊梨花神色复杂地回答,然后朝李逍遥招手,“逍遥,过来。” 李逍遥缓缓收势,然后快步跑了过来,朝樊梨花鞠躬行礼:“拜见姨母!” “哟,好有礼貌的孩子。”李浩见状不禁笑赞。 樊梨花闻言微微一笑,道:“逍遥,快拜见这位李叔父。” 李逍遥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李浩,问:“不是姨父吗?” 李浩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樊梨花却是一阵脸红,李逍遥以为李浩是樊梨花的丈夫了,李浩能不开心吗,樊梨花能不脸红吗? 樊梨花瞪了瞪眼,佯怒道:“逍遥,休要胡说!” 李浩却笑嘻嘻道:“逍遥是吧,现在你还不能叫我姨父,但再过上个一两年啊,我肯定就是你姨父啦!” “哦……”李逍遥怔忡点头。 樊梨花满脸通红啐道:“你跟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能不能正经点!” 李浩挑眉道:“跟小孩子太正经了,小孩子就不跟你玩了。” 李浩说完笑问李逍遥:“逍遥,你姓什么?” “我姓李,我叫李逍遥。”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樊梨花见状心中也是一惊,暗忖:“果真是他的孩子?被他发现了?” 只见李浩忽然欣喜若狂道:“啊呀,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呢!” 樊梨花见状更加确定,李逍遥就是李浩的孩子,然而李浩下面的话让她呆滞了,只听李浩激动道:“我怎么早没想到李逍遥这个名字呢,多牛逼啊,仙家奇侠李逍遥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若是早想到了,我就给我儿子取这个名字了。” 樊梨花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敢情他是觉得李逍遥这个名字好听啊。 李逍遥闻言却是很开心,欢喜道:“仙剑奇侠李逍遥……我个名头我喜欢,我长大了就要做仙家奇侠!我是仙剑奇侠李逍遥!”他说着还摆出一个很帅的姿势。 李浩揉了揉他的头发,莞尔笑道:“你好好练武,将来必定能成为一代奇侠的。” “嗯!”李逍遥用力点头,小眼神中充满了信心。 李浩看到李逍遥如此聪明伶俐,很是喜欢,道:“逍遥,叔叔传你一套拳法如何?” “谢谢李叔叔!”李逍遥欢喜地向李浩行礼。 于是李浩带着李逍遥走到院子中间,二人分开站立,双足微微分开站立,先出左拳,右脚横扫,右肘斜击,旋身,侧踢,左手擒拿…… 这是李浩步入宗师之境后为军中将士精心打造的一套徒手搏击术,这套搏击术花了他不少心思,穷所有变化与其中,集攻防于一体,无论是单人搏斗还是阵前搏杀,都很具威力,其中还有空手夺白刃的招数,倘若将士们练至纯熟,完全可以徒手击败手持长枪大刀的敌人,这套搏击术他共创出了三套,然而后面两套的难度太高,需要腾挪飞跃,非武功高手不能施展,但也正是这套搏击术的精髓之所在,所以他只把第一套传给了军中将士,眼下看到李逍遥,他一时兴起,就将这套搏击术传给了李逍遥。 他原以为李逍遥顶多只能学第一套,没想到李逍遥根基深厚,当李浩施展第二套的时候,李逍遥也能跟上他的节奏,丝毫不差地将这搏击术练出来,李浩颇为吃惊,继续施展第三套。 李逍遥从六岁开始练武,至今已有三年,一直勤修不辍,根基极为深厚,而且他天资超凡,任何招式学一遍就会,李浩在那施展,他便跟着练,步伐方位,出拳速度一丝不差,竟完完整整地把搏击术从第一套到第三套完全地施展了出来。 收势之后,李浩也是颇为惊异地望着李逍遥,感叹道:“当真是天纵奇才,李逍遥,你在武道上的前途,当真无可估量。” 李逍遥还小,自然不在乎什么武道前途,他对这个拳法倒是很感兴趣,随手使了几招,望向李浩,兴奋道:“叔叔,这拳法好厉害,我从未练过这么厉害的拳法,这拳法叫什么名字?” 李浩想了想,道:“这拳法是我所创,至今尚未取名,既然你问起了名字,那就叫唐拳吧,这套唐拳,你可学会了?” “嗯!”李逍遥用力点头,“学会了。” 李浩摊手道:“打一遍给我看看。” “是!”李逍遥兴奋地摆开架势,分足,左拳,横扫,肘击……每一个动作都丝毫不差,简直就是完美复制,李浩越看越是喜欢,忽然朝樊梨花招手。 樊梨花走到他身畔,低声问:“何事?” 李浩在她耳畔道:“我想收他做徒弟……” “不行。”樊梨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李浩一愣,眨巴着眼睛望着她:“这么小气?” “就是这么小气!”樊梨花忽然冷着脸,高叫了一声,“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范水,送客!” 范水走过来,一摊手:“王爷,请!” 李浩有点懵,怎么忽然就翻脸了,有点莫名其妙。 其实樊梨花并没有生气,只是想让李浩离开了,本来她的目的就是让李浩来见李逍遥,现在见也见了,该让李浩离开了,至于收徒之事,她肯定是不能答允的,毕竟李逍遥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好做主。 范水已经领着李浩往外走,李逍遥也停下了动作,走到樊梨花身旁,目送李浩离开。 看到李浩囚服上那大大的“囚”字,李逍遥忽然问:“姨母,他的衣服上为何有个‘囚’字?” 樊梨花虽然不太想解释,但她不大爱说谎,便答道:“因为那是囚服。” “啊,这个我知道,囚服就是囚犯穿的衣服。”李逍遥嘀咕起来,“这叔叔看起来挺好的呀,怎么就是囚犯了呢?” 第七卷:指点江山 770章:别人家的孩子 樊梨花闻言解释道:“他已经不是囚犯了,已经出狱了。” “可他坐过牢。”李逍遥抬头望着樊梨花,道,“只有做坏事的人才会坐牢。” 樊梨花闻言有点愣,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想了想后,便道:“他是被别人给陷害的。” 李逍遥歪着头问:“那陷害他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樊梨花仔细地想了想,道:“那个人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 “哦……”李逍遥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樊梨花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他再继续问下去,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忽然发现,回答小孩子的问题真的好麻烦,心累。 李浩回到家中后,众老婆们就在前院等着,看到李浩迈进家门,均都激动无比,儿女们欢呼着冲了过来,围着李浩直叫唤。 每次这种场面,让李浩最是开心,还有什么事能比安然回家见到老婆和孩子们开心呢。 李屏早已为李浩准备好了艾叶和洗澡水,让他先去洗澡,去去晦气,李浩痛快地了洗了个澡,换上李治送的那身衣服,然后便找老婆们聊天去了。 跟老婆们和孩子们都团聚过了,下午时分,叶孟秋来书房找李浩,正好李浩也准备出书房,二人打了个照面,叶孟秋拱了拱手,道:“王爷,你终于回来啦!” 李浩微笑点了点头,道:“你也终于回来啦!” 李浩是从吐蕃回来,而叶孟秋则是从海上回来,去年李浩让叶孟秋出海去寻找遗落孤岛的天外陨铁,叶孟秋乘船出海,可是由于离开的时间太久了,路线有点遗忘,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多月前终于回来了。 李浩笑问:“我要的东西……带回来了吗?” 叶孟秋点头:“带回来了,在我房里,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走!”李浩开心说了声,和叶孟秋一起朝他住的院子走去。 来到叶孟秋的房中,叶孟秋来到床头,钻进床下,然后就听到一阵鼓捣声,一个比西瓜略大的黑黝黝的东西被推了出来,仿佛一块大石头,然后叶孟秋也钻了出来,头上身上满是蜘蛛网。 李浩弯腰双手抓住这个大东西,准备抱起来,没曾想竟然奇重,看似不大,但少说也有四百多斤,还好李浩力气大,稍微一用力,把这个大圆球抱在了怀里,拿到门口有阳光的地方。 在阳光之下,只见这金属块表面光滑溜溜,跟一般的陨石大不一样,而且表面看似黑色,反射出来的光却泛紫红色,明显含有许多比较稀有的金属。 “好东西,好东西啊!哈哈!”李浩开心地抚摸着这大东西,仿佛得到了至宝。 叶孟秋道:“王爷,可别小看这东西,这么一点点大,能锻造很多兵器,重着呢。” “我知道,我知道。”李浩嘿笑道,“当初你父母技艺有限,难以熔炼这东西,不过我有高科技,绝对能融开它,我打算锻造两柄唐刀,一柄关刀,还有一柄可以贴身收藏的匕首,你呢,你想要锻造什么兵器?” 叶孟秋闻言想了想,道:“我打算把我现在用的这柄剑完善一下,最好能再加点料,弄到七十多斤吧,还有……再打造一柄轻剑,很薄很轻的那种。” “哟,你要走两个极端啊!”李浩闻言笑问。 叶孟秋道:“我的剑法已进入瓶颈,我想要寻找其他方法突破。” “嗯,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李浩点头,道,“走,跟我去书房,我给你绘制兵器图纸。” “多谢王爷!” 李浩抱着天外陨铁,和叶孟秋朝书房走去。 二人来到书房里,关上了门,李浩开始绘制图纸,先给叶孟秋设计轻剑,李浩画的是三面剖析图,正面视角一幅,侧面视角一幅,顶端视角一幅,从剑尖到剑柄,每一个雕饰花纹他都画得极为仔细,而且剑身设计的极为细薄,比纸也厚不了多少。 图纸画成,叶孟秋看得爱不释手,开心道:“这正是我心目中想要的剑,简直堪称完美,王爷,你真是了不起!” 叶孟秋是由衷称赞,李浩却贱兮兮笑道,“夸,继续夸,不要停,你夸得越多,我给你设计的重剑越完美!” 叶孟秋这个人比较直,他信了李浩的话,赶忙接着夸:“王爷,我说的是真的,我行走江湖多年,眼界也算是很高了,当今之世能让我佩服的人,仅有王爷你啊,你不论是文采还是武功,皆是绝对上乘……” “啊——”李浩闭目享受,被这一夸,还真的来灵感了,立刻拿起铅笔开始给叶孟秋画重剑,重剑设计得比较古朴,而重剑最大的特点,没有锋刃,没有剑托,也就是护手的那个东西,而且是一体式的,也就是说,从剑尖到剑柄,全部都用陨铁打造,因为叶孟秋现在的剑就是一体式的,所以李浩也在一体式的基础上加以修改。 图纸画成,只见这剑比原来似乎大了一些,而且还长了两寸,原本应该有的剑托被改成了一个竹节设计,就是像竹节一样,整个一圈鼓起来,把剑柄和剑身分出来,剑身之上阳刻满了先秦各国的篆体文字,就是这些篆体文字,让这柄剑看上去充满古朴沧桑的气息,仿佛已有千年以上的历史。 在南陀山的时候,至元真人逼着李浩学了很多先秦篆文,因为他们鬼谷派很多书都是用篆文写的,可出了南陀山后,这些篆文便一次没用过,今天终于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望着重剑图纸,叶孟秋双眼瞪得滚圆,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实在是被李浩的才华给折服了,这把剑的造型用完美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他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这柄剑。 李浩让叶孟秋躲一旁自己慢慢激动去,他要开始设计他的唐刀了。 唐刀一共两柄,一柄给陆云,一柄给自己,而他们二人对于一般的唐刀重量都觉得有点轻,所以,他这次设计的唐刀,厚度和宽度还有长度都比一般的唐刀要大一点,至于锻造的时候是用包钢法、叠钢法或是其他技巧,这个就全凭铸造师们自己发挥了。 接下来是关刀,关刀是马背作战的武器,双持长兵类,李浩计划关刀重量设定在八十斤以内,因为他怕给战马造成过重的负担,因为这陨铁的密度较大,所以李浩在设计的时候,把刀身部位设计的比一般关刀要小。 至于匕首,他是按照未来世界多功能军刀设计的,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造型算是非常怪异了。 等他把所有图纸都画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李浩把所有图纸卷起来,塞入一个大竹筒中,用蜜蜡封了起来,交给叶孟秋,道:“明天你和陆云去一趟最近的钢厂,找最好的锻造匠师,按照这些图纸,将上面的兵器全部打造出来,多出来的陨铁……带回来吧,留着以后看谁还需要武器。” “是!”叶孟秋兴奋地接过竹筒,就准备离开。 “回来!”李浩叫了一声。 叶孟秋回头,李浩抱起陨铁,往他怀里一塞,笑骂道,“傻啦?陨铁都不带去?” 叶孟秋咧嘴直笑,他是剑痴,即将有好剑用了,可不就乐傻了。 叶孟秋跑到院子里了,李浩叫了声:“叫陆云开我的房车去!快去快回!” “知道了!”叶孟秋的声音远远传来。 隔日一早,李浩一早就起来练武,李浩的儿子们也跟着李浩一起练,李浩索性便指点他们练拳,李安然和李悠然才七岁,平时练的也少,动作极不规范,这让李浩很不开心,去年的时候,他就叮嘱过图兰朵,教三个年纪较小的家伙练培元拳法,这都快一年了,这练的什么呀,完全是被自己的老婆们给宠坏了,李图今年九岁,练培元拳法有三年了,倒也打得有模有样,但与隔壁樊梨花的侄子李逍遥比起来,可就有些差距了。 李浩看到自己的几个儿子武艺差成这样,忍不住摇头叹息,李图到底懂事,看到李浩蹙着眉头,便弱弱地问李浩:“爹,我们是不是让你生气了。” “没有。”李浩摇了摇头,道,“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喜好也不一样,或许你们的天资不在练武之上。” 李安然闻言赶忙停下拳法,道:“爹,那要不我们不练了吧。” 李浩狠狠瞪了他一眼,叱道:“不许停下!” 李安然吓得一缩头,赶紧继续练拳。 李图也吓得赶紧跟他们练培元拳,李浩见状把李图叫到一旁,道:“图儿,你的培元拳法已经练得可以了,以后每日早晨勤练半个时辰即可,现在爹传你一套唐拳,助你以后御敌防身用。” “哦。”李图点了点头,他是真的对武功不感兴趣,他的理想是要成为一个大航海家。 李浩认为,技多不压身,也许这会剥夺他们童年的时光,但等他们长大的时候,他们会感谢自己,人都是如此,整日吵吵着美好的童年有多重要,其实美好的童年唯一的作用就是等你长大了,老了,你可以偶尔回忆回忆,如此而已,要说有什么用吧,屁用没有,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接下来,李浩开始传授李图唐拳,天资的高低有多重要,立刻就体现出来了,唐拳第一套到第三套,李逍遥是学一遍就会了,李图是图兰朵亲儿子,跟图兰朵也学了三年的武艺了,根基尚可,然而第一套唐拳,李图学了三遍了还是没学会,李浩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教他,谁让自家孩子笨呢,他这个做父亲的只能多吃点苦了,一直练到午饭时分,李图已经累得直喘粗气了,满头是汗。 吃午饭的时候,李浩一想到樊梨花的侄子那么聪明,而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蠢,一点都不遗传自己,莫名就恼火,越想越气,他忽然抬头瞪向几个儿子,道:“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比我家的孩子聪明!老子不服!你们几个,下午接着练!” 三个儿子顿时苦起了小脸,满面都是委屈之色。 第七卷:指点江山 771章:为孩子操碎了心 秦素也被李浩吓了一跳,她素来温婉柔和,见李浩吃饭都能发火,感觉有点茫然,便劝道:“夫君,莫要着急,慢慢来,以后图姐姐会好好督促他们练武的,孩子在吃饭呢……” “不许说情!”李浩的态度不容置疑,道,“没有别人聪明,就要比别人用功,瞧瞧他们被你们惯的,今早,李安然练武的时候还想偷懒!还有,李欣然为何不练武!” 艾琳娜讶问:“欣然是女儿家,她就不用练了吧?” “胡说八道!”李浩瞪眼道,“谁说女儿家便不用练了,图兰朵不是女人吗,她不是照样练武!” 一旁的李欣然撅嘴望着李浩,筷子都不敢动了,几个老婆顿时都不敢吭声了, 李浩道:“以后你们四人,每日早上六点起床练武,一直练到去上学,周末的时候,下午加练两个小时,全程都必须由飞鹰、李狐狸、黑鸦等人看着,敢偷懒一分钟,家法伺候!” 四个小家伙的脸顿时拧成了小苦瓜,这时,李屏说话了:“孩子管教不严,是我的责任,夫君莫要责怪其他姐妹了。” 李浩点了点头,放缓了语气,道:“我管教孩子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说情,孩子犯再大的错,我不会怪你们,但我管教的时候,你们若是来说情,便是往枪口上撞,知道了吗?” 一众老婆均都点头,就连没有孩子的卓玛也傻不拉几地跟着点头。 李浩知道在饭桌上撒这么一通气很没道理,但他实在有点忍不住,这次他从吐蕃回来后,发现孩子们似乎比以前放肆了,让他们做个事,还讨价还价,这是李浩不能容忍的,别看孩子还小,但他们也有自己的思想,他们会揣摩大人的心思,摸清父母的底线,若是父母的底线被他们摸清了,这辈子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到最后能培养出啥玩意出来,完全是靠运气。 李浩如今位高权重,而且富可敌国,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成为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所以他对孩子的教育极为重视,然而他事务繁忙,不是经常在家,所以他要趁自己在家的时候好好教育教育他们,严厉一点是必须的,训孩子的时候,最怕的就是一个演好人一个演坏人,千万不能有人说情或者维护,否则将会成为失败教育的典范。 下午时分,李欣然也加入了练拳行列,李浩带着孩子们又练了将近两个小时,严格要求,终于让李图练会了唐拳,虽然有些动作还不是很标准,但他勉强可以接受了,只要再盯着他教几天,就可以了,李安然和李悠然也开始一本正经地练起了培元拳法,他们不知道培元拳法有多重要,以前练的时候就是打马虎眼,做做样子,李浩在一旁手持藤条盯着他们,谁的气息若是乱了,便是一藤条,当年李浩就是在至元真人的藤条下熬过来的,现在想想,当初真的多亏了至元真人,自己今天才能达到武学宗师境界。 好不容易终于让李浩满意了,一帮小家伙逃也似地跑了,各找各妈去了,去各自的娘亲那里告状,说父亲太凶,李图年纪最大,比较懂事,回去后没有告状,图兰朵问他:“今天练武如何?” 李图道:“还行。” “什么叫还行?”图兰朵忽然道,“被爹爹都训成那样,居然说还行?再去把今日所学的拳法练十遍!” “啊?”李图顿时感觉自己从深渊掉进了地域。 “啊什么啊?快去!”图兰朵生性好强,她武艺不弱,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被李浩嫌弃天资低,她很不高兴,所以她也要对李图严格要求了。 李图只能苦逼苦逼地继续练拳了。 隔日一早,李浩再次带着孩子们练武,飞鹰他们在院子四个角落看着,其实就连他们都搞不懂,李浩都这么厉害了,有权有钱,护卫无数,还要让孩子们吃这些苦干嘛,在他们看来,父辈吃苦就应该让子孙去享受的。 但李浩观点跟他们不一样,为何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就因为门阀世家家规甚严,对下一代严格要求,所以那些门阀世家才能延续千年之久远,这就是家规家风的作用,未来世界宠溺孩子的方式实在是害下一代,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李浩自己就是一个不喜欢规矩的人,但他小时候父亲对他也是严格要求,上纲上线,他最后也就这样,若不是因为穿越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育人跟育树没有区别,如果在树苗小的时候加以整治,让其成型,那么树苗长大后,就不需要太多的束缚了,人也这样,小时候多给他点规矩,树立起正确的思想和三观,长大了再让他自由发挥,这样才不会跑偏,孩子还那么小,就嚷嚷着要培养孩子的创造力,或许确实能培养出孩子的创造力,但所冒风险太大,说不定培养出来的是一些恶习,李浩不愿冒险。 今天早晨,李图表现不错,居然能把唐拳一丝不差地给使出来了,就是速度和节奏方面控制的还不是很好,李浩稍加指点,李图便改正了过来,渐渐让李浩满意了。 由于学制的改动,现在长安城中已经兴办了很多学校,而且是传授多元文化,李浩的几个孩子都已经上学了,新学制是由李浩定的,学校每隔七日为一周,每周的最后两天为周末,昨天就是周末,今日是周一,所以李浩的孩子们练了一个小时的拳后便去上学了。 李浩位高权重,仇敌也多,他的儿女们安全尤为重要,每次上学都有特种兵全程接送,上课的时候,特种兵也在学校里四处密布暗岗。 这一次,李浩决定亲自去送自己的儿女们上学,长安共有十三所新型学校,大多都是中下百姓家的孩子在这里上学,而那些官宦权贵和商贾们还没接受科学,因循守旧,认为新型学校教出来的东西无法考科举,依旧让孩子们学那些老一套,将科学拒之门外,然而李浩知道,大唐接下来的十几二十年将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这些人短浅的目光注定他们将来会后悔。 李浩儿女们的学校在西市,离家不远,李浩带着孩子们步行来到学校,一直送他们到各自的教室门口,目送他们进去,飞鹰带着特种兵们迅速地散开,进行伪装,化成校园内的杂役,密布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李浩看着自己的儿女们步入教室,忽然心中感慨,曾经,自己也曾是个孩子,在父亲的目光下进入教室,然后从教室的窗口向父亲挥手道别,而如今,轮到自己成为站在窗外的那个了。 果然,李图出现在教室的窗口,朝他挥手,接着李安然,李幽然,李欣然也出现在了他们三人的教室窗口,朝李浩挥手道别。 李浩朝儿女们挥手作别,走出了学校,出校门的时候,却看到樊梨花带着李逍遥进校门,李逍遥一见李浩,神色有点怪异,但还是朝李浩鞠躬行礼:“拜见李叔叔。” “嗯,逍遥你好。”李浩微笑点头,看向樊梨花,问道,“李逍遥也在这里上学啊?” “是的。”樊梨花道点头道,“已经上了好几天了,现在的孩子都上学,你看你的女儿都上学了,逍遥若是不上学,只懂一身武艺,将来会被人瞧不起的。” 李浩点头道:“没错,你还是很有见识的,时代在改变,必须跟上时代的步伐。” 樊梨花淡然一笑,道:“不说了,快到上课时间了,我送逍遥进去了。” “嗯。”李浩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李浩离开校园后,飞奔回家,找特种兵们要了一些易容用的假胡须假眉毛什么的,给自己粘上,然后又换了一身粗布衣,戴个大帽子,奔回校园,拿个扫帚在校园里东扫扫,西扫扫,时不时地晃到教室边,偷偷朝窗户里张望,看看这群小家伙在学校里乖不乖。 没想到李浩的儿女们上课的时候还挺乖,很专心地听老师讲课,也很积极地回答老师的提问,这让李浩很开心,不过李浩却发现,李逍遥这货上课很不安稳,要不就对着窗外张望,要不就在桌下搞小动作,还扯其他同学头发,上课偷吃东西,睡觉什么的,简直就是调皮大王,一会儿工夫,李逍遥就被老师罚站,站在教室的最后面。 李浩心里终于舒坦了,果然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啊,李逍遥虽然武学天资得天独厚,但学习上面却无太大兴趣,不过这样不行,他决定回去后要跟樊梨花说一说,不然这货迟早要被学校扫地出门。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学校里统一提供午饭,吃完饭后,所有的孩子有一个小时的自有活动时间,李浩就专门盯着三个小家伙看,李图他不必操心,因为李图比较懂事。 三个小家伙今年刚上的学,和李逍遥在一个班,他们班的人到操场上踢球,李逍遥不屑踢球,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他们踢。 李安然还有李幽然来晚了,没参加上,便也只能坐在旁边看,李欣然也想坐下,但她穿着白裙子,怕弄脏,李安然便脱下衣服铺在草地上,拍了拍,道:“欣然,坐吧。” 李欣然很开心地坐下,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安然哥哥。” 李逍遥看到了,翻白眼不屑道:“切,有钱人就是穷讲究!” 李幽然一听他这么说自己的妹妹,顿时不乐意了,也朝李逍遥翻白眼,道:“哪像你,土的要死。” 李逍遥闻言把头一昂,道:“我哪里土了!我可是仙剑奇侠李逍遥!你才土!” 李安然不屑道:“仙剑奇侠李逍遥?你自己封的吧?” 李逍遥得意道:“是你们爹爹说的。”通过樊梨花,他知道了,原来李浩就住在隔壁,而这几个家伙,也住隔壁,他们早就打过照面了,毕竟上学放学都同路嘛。 “放屁!”李安然道,“我爹眼睛又没瞎,怎么会说你是仙剑奇侠,简直胡说八道。” “不信拉倒。”李逍遥兀自得意,那嘚瑟劲,可别提了,简直得到了李浩的真传,把李幽然和李安然气得够呛。 李幽然气不过,大声道:“我爹才不会说你是仙剑奇侠,你这个土王八,罚站王!” “说谁罚站王呢!”李逍遥顿时来气了,瞪视李幽然,道,“你字都识得没我多,居然好意思说我?” 李欣然见他们吵起来了,吓得花容失色,连声劝道:“哥哥,哥哥,你们别吵,别吵……” “我就说你!”李幽然一字一句骂道,“罚!站!王!” “你……”李逍遥被气的呀,不知道怎么回话了,于是他一张嘴,“哈——啐!”一口吐沫准准地吐到了李幽然身上,脸上也被波及了。 李幽然愣住了,李安然见状直接大呼一声:“打他!”声音刚落,二人便冲上去,把李逍遥按在地上一顿打。 第七卷:指点江山 772章:鲶鱼效应 李安然和李幽然的突然袭击把李逍遥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李逍遥到底比他们大两岁,而且武艺远超他们,被打了几拳之后,猛然一发力,把李安然和李幽然双双掀翻在地,然后坐到他们二人身上,就是一顿捶,打得李安然和李幽然哇哇痛叫,两个人合力反击,并没有什么用,依旧被李逍遥压在地上打。 李图正在远处的篮球上上打篮球,李图的同学忽然喊起来:“李图,那边打架了,好像是你的两个弟弟!” 李图闻言赶忙转头望去,可不就是他的两个弟弟正被人压着打嘛,李欣然在一旁吓得都哭了。 李图二话不说,抛开篮球便冲了过去,远远大喝:“混蛋!敢欺负我弟弟!” 李逍遥见李图冲了过来,赶忙跳了起来,连退好几步,摆开架势,戒备地望着李图,道:“是他们先动手打我的!” 李安然和李幽然终于可以爬起来了,二人揉胳膊揉腿,来到李图身旁,浑身疼痛让他们龇牙咧嘴。 李安然瞪视李逍遥,叫道:“是你先用口水吐我的!” 李逍遥冷哼道:“是你们先骂我的!” 李幽然高叫道:“骂你怎么了,是你先挑事的!说我妹妹穷讲究!” “本来就是穷讲究!” “你这土王八!” “穷讲究!” “土王八!” “穷讲究!” “罚站王!” …… 打架又变成了口水战。 李浩一直在不远处看着,看到李逍遥和自己的儿子们打闹,他竟看得不亦乐乎,也不为自己的儿子担心,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只要不受伤就行,想想自己小时候也经常跟人打架,不过那时候他打不过人家,每次都是哥哥护着他,现在想起来,真的好怀念呢。 双方对骂着,李逍遥一张嘴自然骂不过他们,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你们爹爹是囚犯!” 李浩闻言一愣,自己咋就成了囚犯了,仔细一想,顿时恍然,那天他见李逍遥的时候,身上穿着囚服呢。 李图闻言双眉一竖:“放你娘的臭狗屁!我爹爹是大英雄!” “就是囚犯!”李逍遥梗着脖子道,“他坐过牢!” 李图听得那个怒呀,从小到大,他都被告知,自己的父亲是当世第一的大英雄,他们几个都以自己的父亲为荣,对其崇敬无比,然而李逍遥居然这样诋毁他们的父亲,他们怎么能甘休,李图再也忍不住,怒喝一声就朝李逍遥冲了过去,李安然和李幽然紧跟其后。 李逍遥和李浩的三个儿子打成一团,他虽然是以一敌三,但却稳占上风,也只有李图能跟他正面对招,李安然和李幽然没几招就被他打开,被打开后再上,谁让李逍遥骂他们爹爹的。 原本李欣然被吓得在一旁哭泣,但听到李逍遥骂自己爹爹后,她也不哭了,大喊一声:“不许你说我爹!”也冲了过去,手脚并用,朝着李逍遥一顿招呼,十个指甲就往李逍遥脸上挠,虽然战斗力很低,但李逍遥似乎懂得怜香惜玉,看她是女孩子,不打她,只是一味的格挡。 四个人打一个人,顿时引来了一群人围观,看到自己的孩子们如此维护自己,李浩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不过他也有点担心,李逍遥的武艺很好,若是打伤了自己的儿女,可怎得了,但他又不方便上去阻止,当初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不搞特殊化,他严厉告诫过自己的子女,在学校里,不能让同学知道他们是琼南王的子女,特战队只保护他们安全,在学校里的所有事情,都要靠自己,谁也帮不了他们。 不过李浩看了一会儿,渐渐就放心了,他看得出来,李逍遥还是很知道轻重的,没有下重手,唐拳里面的一些阴狠招数他都没用,即便如此,李浩的四个儿女加起来还是打不过李逍遥,这就让李浩感觉有点郁闷了,自己四个儿女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唉,太丢人了。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暗自忖道:“这样也好,吃亏也不一定是坏事,让他们被李逍遥打一顿,他们就知道,他们在家的时候人人宠着他们,在外面别人可不宠着他们,他们自然就认识到练武有多么重要了。” 李安然和李幽然已经被打得倒在地上哇哇痛叫了,李图和李欣然还在支撑,李欣然基本就是打酱油的,主要还是靠李图,他的唐拳刚刚练成,但不像李逍遥那般纯熟,而且李逍遥根基深厚,所以李图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王主任来了!” 操场上看热闹的小孩子们闻声吓得一哄而散,李图和李逍遥听到这话也是一惊,纷纷撤拳准备逃跑。 “不许跑!”一个二十三四岁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瞪视李图和李逍遥他们,怒声叱道,“居然敢在学校里打架!胆子不小!” 李浩觉得这个姓王的年轻人有点眼熟,仔细一看,想起来了,这年轻人算是自己的徒孙了,好像是程青云的学生,程青云是李浩的学生,那这个王主任可不就是李浩的徒孙了吗。 程青云今年也才二十三四岁,虽然这王主任和程青云同岁,但在科学的研究上,却比程青云差太多了,所以在新型学校开办的时候,程青云推荐他来做了老师,而且还坐上了主任的位置,这些新型学校,几乎看不到什么老学究,大部分都是年轻教师,王主任这个年纪在学校里已经算是中等偏上了。 五个小家伙看到王主任,顿时像老鼠见了猫,均都站在那里不敢抬头,可见这个王主任治学很严,平时在学校里估计是很凶的那种。 “一个个的真能耐,敢在学校里聚众打架!谁先动的手!” “是他们!”李逍遥怒指李安然和李幽然。 李安然争辩道:“是他先用吐沫吐我,他还骂我爹爹!” 李逍遥也争辩:“是他们先骂我的,我才用吐沫吐他的!” “好了好了……”王主任大致已经了解情况了,很常规的一个小孩子打架流程,先骂后打嘛,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看到他们几个鼻青脸肿的样子,王主任严厉地对他们好一顿训斥,最后道,“下午的课,你们所有人都站在教室里上,明天,让你们的父母来学校见我!” 李逍遥弱弱道:“我爹娘不在家,只有姨母在!” “那就让你姨母来!” 正好,课前十分钟的铃声响起,王主任扫了他们一眼,冷冷道:“全都回教室去,准备上课,不许再闹事,谁再敢打架,罚站操场,让全校的同学都看你们罚站!知道了吗!” “知道了。”几个人垂着脑袋答应,然后各自返回教室上课去了。 看到事情结束,李浩终于放心了,唉,真的感觉跟自己小时候打架一模一样,就连老师喊家长也一样一样的。 在学校也探得差不多了,李浩便回家去了,等到孩子们晚上放学,李浩和几个老婆都在前院等孩子,一看到几个小家伙全都满脸是伤地回来,李浩的几个老婆都惊呆了,赶忙上前去一顿询问,这才得知,自家的孩子跟隔壁的李逍遥打架了。 秦素性子柔弱,最不喜欢争吵打斗,轻抚李安然脸上的伤,责备道:“怎么能跟别人打架呢,听娘的话,以后不许打架了。” 李安然委屈道:“可是他朝我吐口水,衣服都被吐脏了,脸上也被吐到了。” 李图在一旁帮腔道:“他还骂我们爹爹。” 图兰朵闻言顿时蹙眉问:“他骂什么了?” 李欣然道:“他说我们爹爹坐过牢,是囚犯!” “什么!”图兰朵闻言瞪眼叫起来,“岂有此理!樊梨花怎么教的孩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我们家夫君是为什么坐牢的吗!岂有此理!” 李浩却很淡定,而且还满面笑容道:“罢了罢了,小孩子胡言乱语而已,那么较真干嘛,况且,我年轻的时候也确实犯事坐过牢呀。” “你……”图兰朵被他一言气得不行,偏偏李浩说的也是实话,他年轻的时候坐过牢,而且不止一次。 这时,李图道:“爹,学校的王主任今天因为打架的事情罚我们,还说让您明天去学校见他。” “知道了。”李浩点了点头,转头朝李屏道,“明天我就不了,夫人你去吧。” “我?”李屏闻言有点懵。 “对啊。”李浩一脸理所当然道,“明天肯定要去被王主任责备,那王主任啊,是我的徒孙,我身为他的师公,怎么能去挨他责备,你是孩子们的娘,明天这挨训之事,就由你去吧。” 李屏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古丽娜却提议道:“夫君,不如明日我们姐妹几个一起去吧。” 李浩道:“还是别了,你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到时候可别把王主任给吓着,嗯,你们带孩子进去做作业吧,我去隔壁跟李逍遥那小子说道说道。” 李屏闻言讶问:“你去跟个小孩子说道什么,你可别去,小孩子打架不是什么大事,又没什么大伤,大人就别掺和了。” “我是去跟他解释一下,我不是囚犯。”李浩笑道,“免得他以后总是用这样的话来数落我的儿女。”他说罢便大步出了门。 来到樊梨花府上,门房也没跟李浩要拜帖,直接就请他进去了,李浩很开心,这说明樊梨花不把他当外人。 刚到中院,李浩便看到很喜感的一幕,李逍遥正在扎马步,头顶和两个大腿上放着三碗水,屁股下放着三炷香,樊梨花则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哟!”李浩笑呵呵地走来,问道,“这是闹哪一出呢?” 樊梨花道:“我在教训他,今天他跟你的孩子打架了。” 李浩摆手笑道:“小孩子打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樊梨花道:“是他挑事在先!自然要挨罚。” “挑事就挑事呗,我不也经常挑事吗?”李浩咧嘴一笑,道,“我今天来向找李逍遥商量点事呢,跟打架有关的。” “什么?”樊梨花闻言一愣。 只听李浩转头朝李逍遥,道:“逍遥,你以后跟我家的那几个打架呢,别在校园里打,你们学校外面不是有条河吗,河边有个小树林,你们就约在河边小树林里打,那里不会被人发现。” 樊梨花一脸震惊地望着李浩:“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啊,我很正常。”李浩继续又道,“逍遥,你们打架呢,我不反对,但是不许下狠手,不许打伤人,知道吗?” 李逍遥一脸懵逼地点头:“哦。” 这一点头,头顶的水碗掉落在地,啪啦一声打得稀碎,李逍遥顿时苦起了脸,道:“又要加半个时辰了。” 李浩看到李逍遥的苦瓜笑脸,笑呵呵地抚了抚他的头,道:“你要加油练功,我也会回去教我家那几个小家伙好好练功的,你到时候可别输给了他们。” “嗤——”李逍遥翻了个白眼,“他们怎么可能是我对手。” 樊梨花这时把李浩拉到一旁,气急道:“你这是干什么,捣乱吗?” “绝对没有。”李浩低声道,“我家那几个啊,对武功都不感兴趣,惫懒得很,我就要让李逍遥揍揍他们,让他们知道不勤奋就得挨打的道理,这样他们才会好好练功。” 樊梨花听完顿时恍然,苦笑道:“原来你是让李逍遥做陪练啊。” “这可不是陪练。”李浩笑呵呵道,“这是鲶鱼效应。” 第七卷:指点江山 773章:暗叹感业寺 “鲶鱼效应?”樊梨花闻言一脸疑惑问,“何为鲶鱼效应?” 李浩笑着解释道:“海边的渔民喜欢捕一种叫做沙丁鱼的鱼,然而沙丁鱼捕上来后难以养活,还没到家呢,便全死了,死掉的鱼自然卖不出好价钱,于是渔民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在养沙丁鱼的木盆里放一条鲶鱼,鲶鱼喜欢追逐沙丁鱼,沙丁鱼只有拼命地游,才不会被鲶鱼吃掉,于是乎,沙丁鱼便不容易死了。” 樊梨花闻言面露讶色,道:“竟有这样的奇事?” “是啊,有对手才会有压力,有压力才会有动力,这次我就要让李逍遥好好地做一回鲶鱼。”李浩笑呵呵地说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哦,对了,李逍遥这孩子虽然在学武上天赋异禀,但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却很不用心,总是被老师罚站在教室的最后面,你要对他督促一二。” “竟有此事!”樊梨花闻言皱眉道,“明日去见了他们老师,我定要好好问一问。” 李浩闻言笑道:“瞧你对他这么关心的样子,我倒真怀疑他是你的孩子。” 樊梨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休要胡说八道!” 李浩讪讪一笑,道:“今天,李逍遥对我的孩子们说,说我是囚犯,我在想,上次我来见到他的时候,正好穿着囚服,所以可能让他误会了,你帮我跟他解释解释,毕竟我不想我的孩子们被他瞧不起。” 樊梨花满面为难道:“这件事,我该跟他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啊。”李浩挑眉道,“上次我坐牢,分明就是被长孙无忌陷害的嘛,你如实告诉他便是了。” 樊梨花凝眉想了想,点头道:“好,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麻烦你啦。”李浩干笑一声,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樊梨花看。 樊梨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转过脸去,问:“你看着我作甚?” 李浩嘿嘿一笑,厚着脸皮道:“你说要为你爹守孝三年,今年是第三年了,还有几个月就到期了,咱们的事……就是那个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樊梨花闻言神色变得格外复杂,他垂头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望着李浩,道:“你都有这么多妻妾了……我……还是算了吧。” 看到樊梨花如此神色的时候,李浩就感觉不妙,一听她如此说,李浩顿时心中一咯噔,着急道:“我……别啊,别算了啊,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好久了……” “再让我考虑考虑吧,你先回去吧。”樊梨花扭转过身,不敢看他。 李浩无奈,他虽然着急,但又不想逼她,便点了点头,道:“你慢慢考虑,不用急的,慢慢考虑……”转身朝李逍遥摆了摆手,道,“逍遥,叔叔先回去了,你好好练功,再见!” “叔叔再见。”逍遥本能地朝他挥手,“啪啦”一声,又摔碎了一个碗,李逍遥欲哭无泪地哀嚎,“又要加半个时辰了。” 李浩回去后,亲自督促儿女们写作业,作业难度不大,而且不多,李浩的儿女们上课用心听了,做起来自然快,很快便完成了,一看距离晚饭时间还有半个多时辰呢,李浩挑眉问:“李逍遥约你们明晚在你们学校北边的河边小树林再打一架,你们敢不敢去?” 李浩的老婆们闻言都惊呆了,然而李浩在朝她们使眼色,让她们不要插嘴,于是她们只能先忍着,李图当即便高声道:“敢去!不敢去那就是胆小鬼!” “对!明天我们一定要把他打趴下!”李安然和李幽然都气愤叫嚣。 “好,有志气,这才像我李浩的儿子。”李浩煽风点火道,“打不过,不要紧,勤加练习,总有一天会打得过的,来,爹现在就带你们去练拳,把最厉害的武艺传授给你们。” “好!”几个小家伙顿时都充满了干劲。 看到这一幕,李浩的老婆们终于明白李浩的用意了,唉,为了孩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吃过晚饭,已经八点钟,李浩赶紧催几个小家伙上床睡觉,因为明天还要早起练功呢。 入夜之后,李浩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飘然跃出了家门,用自己的令牌出了城门,往感业寺奔去,今天他要去感业寺看看武媚娘,对于武媚娘生龙凤胎之事,他还是持怀疑态度。 李浩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感业寺,他掏出夜视望远镜一看,我的乖乖,感业寺从寺门到院内,再到屋顶,到处都是暗哨,防守的极为严密,而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就在东厢院。看来武媚娘就住在那里了。 李浩先爬上一株高树,在树顶用望远镜看清感业寺内所有暗哨位置,然后才开始潜入,他虽然现在是宗师高手,但还是行事谨慎,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意外。 李浩来到东厢院,院中有三处暗哨,他不能进院,便趴在屋顶,一动不动,小心地揭开一片瓦,顿时看清了房内的情形。 房中,武媚娘正坐在榻上,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裹着明黄襁褓,而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婴儿摇床,里面躺着另一个婴儿,这个婴儿正在啼哭,但武媚娘却根本不管,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尼姑在那不断地摇晃婴儿床。 李浩见状心中暗忖:“待遇差距如此大,那个躺在婴儿床中的孩子定然不是她所生。” 那婴儿一直啼哭,惹得武媚娘心烦,武媚娘顿时瞪眼呵斥:“你是怎么哄孩子的,小皇子哭成这样!” 那小尼姑吓得一激灵跪伏在地,颤声道:“主人饶命,小皇子定是饿了……” 武媚娘顿时没好气道:“他不是跟小公主一起吃的吗,为何小公主还没饿,小皇子便饿了!” “主人,小皇子吃的是米汤,小公主喝的是奶……” “还敢顶嘴!”武媚娘瞪眼呵斥,就准备抬脚踹,小尼姑吓得赶忙抱住头,然而武媚娘没踹她,收回了脚,道,“罢了,赶紧传乳娘过来喂他,吵得心烦。” “是!”小尼姑如蒙大赦,赶忙出门去了,很快便带了一个身材健壮的乳娘进来,开始给那个婴儿喂奶,那个婴儿果然是饿了,一吃到奶顿时就不哭了。 看到现在,李浩基本可以确定,那个男孩不是武媚娘所生,应该是武媚娘派人从哪里偷来的婴儿,跟自己生的女儿凑成一对,假装是龙凤胎,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告诉李治,自己生了个皇子,如此一来,她就能母凭子贵,增加了自己进宫的筹码。 过了一会儿,乳娘喂完奶,出去了,李浩也准备离开了,忽然院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臣许敬宗求见娘娘。” 李浩一听许敬宗来了,顿时改变主意,决定再看一会儿,看看这许敬宗大半夜来私会武媚娘干嘛。 “进来。”武媚娘说了一声,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许敬宗低头走了进来。 进来站定后,许敬宗朝武媚娘行了个大礼,再次拜谒:“拜见娘娘。” 武媚娘听他称自己为娘娘,自然很开心,但她嘴上却道:“许大人可莫要乱叫,媚娘可不是什么娘娘。” 许敬宗拍马屁道:“娘娘为皇上诞下了龙子龙女,迟早会进入宫中,臣如此称呼,绝对错不了。” 这个马屁拍到了武媚娘的心坎里,武媚娘眉开眼笑地摊手:“许大人请坐。” “臣不敢,娘娘面前,岂有臣坐的地方。”许敬宗这是决心要巴结好武媚娘了。 武媚娘对许敬宗恭敬的态度十分满意,道:“许大人,我之所以传唤你过来,就是想问问,龙子龙女已然诞下,我何时才能进宫。” 许敬宗道:“回娘娘,此事不可操之过急,皇上要接娘娘进宫,肯定会遭受群臣反对,皇上刚登位不久,皇威不够,恐难驾驭。” 武媚娘闻言顿时皱眉不悦道:“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多少年了,还要我等多久!” 许敬宗想了想,道:“娘娘,想要促成此事,其实也无不可,不过需要长孙无忌帮忙,然而前几日长孙无忌被李浩在太极殿上气得吐血昏倒,至今还躺在家中,无法下床。” “又是李浩!”武媚娘闻言咬牙说了声,语气虽然凶狠,但又透着无奈。 过了片刻,武媚娘道:“好,那就等长孙无忌病愈再说。” 许敬宗道:“娘娘,在这之前,咱们正好做些准备工作。” 武媚娘眯了眯眼,道:“你说的是后宫中的皇后和萧妃?” “娘娘果然是女中诸葛,一猜便中,正是此二人。”许敬宗道,“娘娘,皇上接您进宫,不仅百官会反对,后宫各个妃嫔也会反对,而后宫之中,以此二人最为势大,必须先取得其中一人信任,否则以娘娘当下的根基,即便是进入宫中,也难站稳脚跟。” “诚然如此。”武媚娘若有所思地点头,沉吟了片刻后问道,“如今后宫之中,这王皇后和萧淑妃哪个更为得宠些?” 许敬宗道:“回娘娘,眼下后宫之中,萧淑妃更为得宠,因为她生得比王皇后更美,而且现在正怀着龙子呢,不过话说回来,萧淑妃的眼睛,与娘娘倒有颇有几分相似,嫣不知她得宠是不是因为眼睛像娘娘您呢?” 武媚娘就喜欢听许敬宗说话,听起来非常舒心,而且这家伙长得也顺眼,于是她便道:“既然萧淑妃得宠,那我们便想法子拉拢一下皇后,我在宫中曾有恩于一个叫做柳绢的宫婢和一个叫做喜来的内侍,你派人带上些金银,去找他们二人,在我进宫之前,宫中的消息都要靠他们了。” “是!臣告退。”许敬宗说罢躬身退出了房间。 第七卷:指点江山 774章:后宫争宠 李浩站在高坡之下,回头望了望感业寺,再看看黑夜中远去的许敬宗,不禁慨然叹息,这些人原本都是热血的士子,但进入了官场之后,便被玷污了,为了权力和地位,削尖了脑袋往上钻,违背了自己的初心和良知,变成了他们曾经瞧不起和唾骂的那种人,有句话果然没说错,我们最终都会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然而李浩知道,无论他们投靠谁,当他们选择了私心和权欲的时候,他们已经输了,且不提武媚娘能不能当上皇帝,就算她能坐上皇帝宝座,李浩也有信心把她从皇位上赶下来,这个大唐,最终会成为新的大唐,李浩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任何人,而是这个封建社会制度,这东西根深蒂固于万民心中千年久亦,李浩现在要做的,是以一个人的力量,去改变整个世界,按常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穿越者,也不可能做到,太疯狂了,但李浩要尝试一下,他已经布局准备了这么多年,科学已经大行其道,他还是有赢面的。 感慨良久,李浩也往回走去,与许敬宗保持三四里的距离,以李浩的本事,莫说是夜晚,就算是白天,想要不被许敬宗的护卫发现实在太简单了。 一直到长安城外,天已经快亮了,许敬宗在西门等,李浩在东门等,开城门后,李浩第一时间进城,回家。 回到家中,刚至中院,便看到中院角落的槐树下,四个儿女正在练拳,李图站在最前面,其他三人在后面站一排,李图打一拳,其他人跟着打一拳,模样十分认真。 李浩看得满意点头,看来用李逍遥来逼迫他们确实有用,这群家伙现在居然这么自觉了,认真的态度是良好的开始,李浩也不打扰他们,一夜没睡,他有点困了,回房休息去了。 后宫之中,萧淑妃挺着个大肚子在花园中散步,享受着清晨新鲜的空气和温柔的阳光,还有那盛开的牡丹花,花瓣之上的露水还未散去,婢女和内侍紧随萧淑妃两侧,小心翼翼地侍奉着,唯恐有闪失。 逛完花园,萧淑妃准备离去,刚至院门,便看到王皇后带着两个婢女和内侍缓缓行来,看到萧淑妃,王皇后顿时微微蹙了蹙眉,她算是个大度的女人了,但萧淑妃这人太过恃宠而骄,仗着李治宠信,根本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她身为皇后,要统御后宫,而萧淑妃三番五次地让她失了颜面,这让她还如何掌管后宫,天知道其他妃嫔在背后怎么议论。 看到王皇后,萧淑妃皮笑肉不笑道:“哟,皇后姐姐也来看赏花呀,园里的牡丹开了,好看的紧呢。” “本宫只是随意散步至此。”王皇后也敷衍地笑了笑,然后略带责问地语气,道,“淑妃妹妹见到本宫都不用行礼问候的吗?” 萧淑妃闻言顿时敛起了笑容,双手轻抚鼓起的肚子,道:“良娣身怀六甲,实在不便行礼,请皇后娘娘恕罪。” 王皇后早知道她会如此说,便道:“后宫自有后宫的规矩,你身怀六甲,本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但你见到本宫后,就算不能行礼,但至少也要先问候一声,告罪一句吧。” “娘娘教训的是,良娣知错了,良娣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萧淑妃低垂着头回答。 见到自己终于压了萧淑妃一头,王皇后心里爽了,转身潇洒离去,萧淑妃抬起头,望着王皇后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然后朝身旁的内侍道:“来福,你去急报陛下,就说本宫忽然腹痛难忍。” “是。” 李治在甘露殿刚打完拳,正准备吃早饭,忽然有内侍来报,萧淑妃腹痛难忍,李治闻言一惊,赶忙道:“快去传太医,朕立刻去看她!” 李治急急忙忙来到萧淑妃的宫中,只见萧淑妃躺在床上,不断在那痛吟,李治赶忙来到床前,轻轻扶起她,轻声急问:“良娣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腹痛了?” “臣妾……臣妾也不晓得。”萧淑妃一副虚弱的样子,道,“许是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安稳,踢臣妾了。” 李治赶忙道:“你放心,太医立刻就到,有朕在,不会有事的。” 萧淑妃摇头:“皇上,不必传太医了。”那娇弱的模样,简直戏精上身。 李治板起脸道:“怎能不传太医,看你都痛成什么模样了。” 这时,在一旁端水侍奉的宫婢开口了:“娘娘是被气着了,腹中的皇子看不得娘娘受气,这才乱打乱踢呢,可惜遭罪的却是娘娘。” “雀屏,住嘴!”萧淑妃赶紧何止那侍婢,然而她却是等侍婢把话说完才喝止的,很明显二人是排练过的。 天真的李治又岂会知道这些女人是如此的阴险狡诈,一听说萧淑妃受气了,他转头望向那个侍婢,蹙眉问:“谁!是谁让娘娘受气了!” 萧淑妃演技大爆发,劝慰李治:“皇上,没有人让臣妾受气。” “朕不信!”李治瞪视那个叫做雀屏的侍婢,冷声道,“快说,是谁让淑妃受气了,你若不说,朕便杖罚你!” 那侍婢闻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皇上,是皇后娘娘让淑妃娘娘受气了。” “皇后?”李治闻言一阵蹙眉,随即问道,“皇后如何让淑妃受气了?仔细说来,不许遗漏一字半句!” 雀屏抹着眼泪道:“今早淑妃娘娘游园,正好遇上了皇后,皇后责备淑妃娘娘不向她行礼问候,淑妃娘娘都道歉了,说自己有身孕在身,不方便行礼,皇后又责备淑妃娘娘不懂礼数,她说,既然娘娘有孕在身不能行礼,那见到之时也应该先问候一句,告罪一声,娘娘受了委屈,奴婢猜想,腹中的小皇子一定护母心切,自然要拳打脚踢了,娘娘便遭罪了。” “原来如此。”李治听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原来竟是这屁大点的事,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吓了他一大跳,但现在萧淑妃情绪低落,而且腹痛难忍,他必须安稳一下萧淑妃的情绪,便道:“爱妃放心,朕待会便去跟皇后说,在你临盆之前,都不必向她行礼,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对不对。” “皇上真是太宠臣妾了。”萧淑妃仿佛吃了一剂定心良药,撒娇道,“只怕皇后姐姐要不开心了呢。” “怎么会呢。”李治笑道,“皇后不是这么没有肚量的人,放心吧,她不会不开心的,以后啊,你们二人要和睦相处,莫要为了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你们和睦了,朕才能安心处理国事。” “嗯,陛下放心,臣妾一定和皇后姐姐和睦相处的。”萧淑妃装出一副乖巧模样,后宫之中这些争宠的妃子们,一个个都是戏精。 很快,太医来了,一听说是萧淑妃腹痛,竟派来了三个院士,毕竟萧淑妃现在怀着龙种呢,太医院不敢马虎,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三个院士都告诉李治,淑妃没事,只是动了点胎气,安心静养便可以了。 这下李治更相信萧淑妃是受了王皇后的气了,其实他不知道,动了胎气是一个很灵活的说法,假如孕妇腹痛,而大夫又查不出病症,那就说动了胎气,动胎气嘛,结果可大可小,最小的结果就是啥事儿没有,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一尸两命,所以动胎气这个说法真的很灵活。 太医们诊断完毕,便先告退了,李治也让萧淑妃睡下,亲自替她盖上被子,让她好好休息,然后才离开,李治刚一走,萧淑妃便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雀屏也从地上站起来,扶萧淑妃来桌边坐下,萧淑妃夸赞道:“屏儿,刚才你演得很好,有赏。” “多谢娘娘。”雀屏欢喜无比,道,“想必皇上现在应该去数落皇后去了。” 萧淑妃得意笑道:“无论皇上去不去,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王氏在皇上心目中的印象一点一点地变差,这就叫积少成多,总有一天,这一点一滴汇集起来的不满,会汇聚成山洪河流,让陛下爆发出来,结果……哼哼……”倘若李治看到萧淑妃此刻那副阴险的笑容,估计他会怀疑人生。 李治太单纯了,他真的去找王皇后了,其实不管他去不去找王皇后,他都已经上了萧淑妃的当了,现在又去找王皇后,上当就更多一些,好在他没有发火,也没有责问皇后,他的态度还算不错,毕竟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大动肝火,他性格冲和,本来就不喜欢动怒。 他是用协商的语气跟皇后说,萧淑妃目前有身孕在身,就不要在意行不行礼的问题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对于萧淑妃受气而导致腹痛之事,李治没有跟她说,他是想一碗水端平,他的出发点是非常好的,奈何他身边的女人都没有一个简单货色,其实王皇后相比起萧淑妃和武媚娘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王皇后论心机和城府,都远不及萧淑妃和武媚娘。 对于李治所说的话,王皇后自然态度谦和地答应了,但其实她内心是非常郁闷加生气的,她知道,萧淑妃又向李治告状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后宫争宠,争的就是皇帝的宠,而萧淑妃总是变着花样地向李治告她的状,她怎么可能受得了,现在后宫之中许多职位较高的内侍们都去巴结萧淑妃了,许多妃嫔也频频出入萧淑妃的寝宫,她这个皇后的寝宫却是门口罗雀,她知道,自己该有点动作了,要不然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萧淑妃给整下去。 第七卷:指点江山 775章:密谋策划 对于萧淑妃的手段,王皇后其实很清楚,无非就是装柔弱,骗李治关心,变着花样向李治告状,平时给那些妃嫔送点礼,多打赏打赏那些内侍婢女,可别小看这些内侍和婢女,那可都是宫中的眼线,宫里的消息传递,信息收集,全都靠他们呢。 装柔弱这一招,王皇后知道自己是用不了了,她能做的,只有用钱收买人心了,小恩小惠可不容忽视呢,于是他发了一封家书给自己的爹,让他来长安看看自己,其实就是想让他爹给他送点钱过来。 这些后宫中的妃嫔在皇宫之中看似没有花钱的地方,但是上下打点什么的,非常耗钱,一般都是入不敷出的,萧淑妃家世显赫,出身自兰陵萧氏望族,所以她出手阔绰。 原本王皇后的家世比她牛逼,太原王氏绝对是在兰陵萧氏之上的,然而因为刺杀南诏使臣之事,太原王氏一落千丈,现在基本处于一个苟延残喘的境地,她好几次跟家里要钱,加起来才要了一千多贯,一千多贯用在后宫之中基本都不见什么反应的,她大致算过,萧淑妃自从嫁给李治之后,给妃嫔们送的礼加上对内侍婢女们的打赏,少说也有六千多贯了,岂是她的一千贯能比的。 许敬宗偷偷给宫中的内侍喜来和婢女柳绢各自送了一千贯钱,这二人只是皇宫中的最底层,何时见过这么多的钱,听说是武媚娘送给他们的,他们更加吃惊,而许敬宗所提的要求很简单,把王皇后和萧妃争宠之事全部告诉他,并且以后一有消息,就让喜来借着出宫采办蔬菜的机会把信送出来。 当场,喜来就告诉了许敬宗一则消息,萧淑妃又和王皇后闹了一场,虽然只是小事,但王皇后已经派人送家书去太原了。 许敬宗一听这个消息,顿时感觉似乎机会要来了,便开始默默等待起来,十天后,王皇后的父亲王仁佑来到了长安,请求入宫见皇后。 王仁佑官职很低,现任罗山令,罗山令是多大的官呢,就是罗山的县令,七品,按理说这种人应该连太极宫的门在哪都不知道,然而他却可以进宫,因为他女儿是当今皇后啊,人家是受女儿邀请进宫,谁敢阻拦,李治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理由的话都不好阻拦。 王仁佑在皇后的寝宫见到了女儿,向自己的女儿行礼,没办法,古代礼法顺序是天、地、君、亲、师,君仅次于天地,这里的君代表皇家,包括皇子和皇后,所以王仁佑要向自己的女儿行礼。 二人分主客坐下后,就开始聊天了,先聊家常,一聊家常,皇后都不好意思跟她爹开口要钱了,为啥,因为家里没钱了呗,聊家常的时候,王仁佑说家里现在境遇越来越难了,因为上次他们刺杀南诏使者,陷害李浩,导致现在百姓都抵制他们王氏的货物,他们王氏的生意自那之后一落千丈,这还不止,当初为了交巨额罚款,他们跟李浩的银行贷了很多款,当初他们高估了自己的还款能力,只贷了五年,每月要还两万贯,然而现在他们的生意那么难做,而且粮价爆降,田产和生意都不赚钱了,哪有钱还款,强撑到现在,已经拖欠银行两个月的还款,若是再拖一个月,那么银行就要封他们抵押的铺子了,半年内不交还款,李氏银行就会将他们抵押的那些商铺占为己有,如果失去了那些商铺,他们王氏就彻底完了。 听到家族的这些悲惨遭遇,王皇后还如何忍心跟她爹张口要钱,一想到自己在皇宫里受人欺负,而自己家人也受李浩欺负,王皇后忽然好心酸,竟然哭了起来,王仁佑到底爱女心切,看到女儿哭泣,赶忙询问,这才得知自己的女儿虽然贵为皇后,在皇宫中也过得不如意,有个萧淑妃一直在跟她争宠,女儿一直处于下风。 王仁佑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先安慰女儿莫哭,过了片刻之后,他坚定道:“你放心,为父不能让你受欺负,我待会出去后便去寻你舅舅,让他给你出出主意,他现在可是中书令了,不能不管你。” 王皇后关切道:“爹,后宫中的事,只怕舅舅插不上手,他若是不肯帮,你也莫要为难他。” 王仁佑点头:“你放心,爹识得轻重,爹这便走了,去寻你舅舅。” “女儿送送爹。” “别,你好好待着,别送了。”王仁佑说罢在内侍的引领下朝宫外走去。 王仁佑出了皇城后便直奔中书令柳奭家走去,柳奭是王皇后的亲舅舅,今年刚升任中书令,原本的中书令马周已经去尚书省做了尚书右仆射,这是升官,右仆射这个位置,长孙无忌也做过。 王仁佑没有递拜帖,但还是很顺利地进了柳奭的府邸,毕竟柳奭是他的大舅哥嘛。 二人在客厅里分主客坐下,开始客套,开始寒暄,反正都是说一些套话,过了许久,套话也说的差不多了,王仁佑把话题引到了王皇后身上,他话中有话,说柳奭能当上中书令,或多或少沾了他女儿的光。 这一点柳奭不否认,他能坐上中书令这个位置,也确实沾了王皇后的光,然后王仁佑就开始说皇后现在在皇宫之中多么多么困难,萧淑妃多么欺人太甚什么的,柳奭到底是王皇后的亲舅舅,听完之后也觉得很不是滋味,有句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宫里有人做大官,虽说皇后不可干涉朝政,但有的事情,别人多少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而顺便给他点面子的,如果皇后倒了,他估计自己这个中书令也干不长久。 王仁佑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便开始求柳奭,让他出出主意帮帮忙,柳奭虽然早就猜到他此次来的目的,但当王仁佑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默默叹息,他一个外官,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皇宫内院里去啊,柳奭表示爱莫能助。 王仁佑可不依,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他怎么忍心看着女儿在皇宫中日渐失宠,就算柳奭说自己无能为力,他也要求一求,因为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太原王氏在朝中的人脉已经被铲除的差不多了,现在长孙无忌也不理他们家了,他现在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柳奭了,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他岂肯放手,见自己苦求不下,他就准备跪下。 柳奭见状吃了一惊,赶忙将他托住,连声劝阻,王仁佑不肯,只要他不答应,他就要下跪,柳奭感觉头疼无比,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先试着想想办法。 就在这时,门房来报,许敬宗递上拜帖求见,还附送了礼单,送的礼物有点寒碜,一支玉如意,没了,人家送玉如意向来都是一对一对的送,这货送一支,如果不是太穷就是太小气。 许敬宗是尚书省的一个小小侍郎,居然来求见他这个中书令,这就有点意思了,柳奭反正左右无事,便让管家把许敬宗带来客厅,王仁佑见柳奭要会客,便先回避了。 许敬宗行礼之后,柳奭请他入座,许敬宗道谢坐下,干笑道:“柳大人,其实下官已经在贵府门外等很久了。” “哦?”柳奭闻言疑惑问,“那为何不早点递上拜帖,而在门外等,今天这日头可是很毒的啊。” 许敬宗满面微笑道:“下官看到皇后之父王仁佑王县令进了贵府,下官怕打扰了大人接待王大县令,便在门外等候了一个时辰,估摸着柳大人差不多也待完客了,这才递上拜帖求见。” “啊,竟是如此。”柳奭闻言微微动容,道,“许侍郎有心啦。” “柳大人客气了,下官应该的。”许敬宗看似很随意地问道,“不知王县令来找柳大人所为何事?” “这个……”柳奭闻言微微蹙了蹙眉,不大开心,感觉他管得有点宽,便敷衍道,“就是许久未见了,聊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哦。”许敬宗点了点头,忽然长声叹道,“王县令也不容易啊,好不容易天降好事,女儿做了皇后,却没曾想……唉……”他欲言又止,还叹息摇头,标准卖关子的模样。 柳奭闻言再次蹙眉,问道:“许侍郎是听了什么消息吗?” 许敬宗干笑了两声,道:“都是些小道消息,作不得准的。” 柳奭闻言挑眉道:“作不作准且不论,许侍郎可否分享一下小道消息呢,本官倒是很好奇呢。” “既然柳大人感兴趣,那下官岂敢吝啬。”许敬宗笑了笑,说道,“下官听说,王皇后在后宫之中日渐失宠,那淑妃萧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广结众妃嫔,内侍婢女只认淑妃,不认皇后呢!” “竟有此事!”柳奭虽然方才听王仁佑说过了,但还是要假装吃惊模样。 “正是啊!”许敬宗道,“柳大人,王皇后可是您的外甥女,咱们都是官场上的人,自然知道有个皇后外甥女是一件极好的事,柳大人,恕下官多嘴一句,为了您的官途作想,您得帮帮王皇后啊。” 一直躲在客厅外面偷听的王仁佑一听这话顿时对许敬宗大生亲近之感,这是一个好人啊,大大的好人啊。 柳奭闻言却尴尬笑道:“许侍郎说笑了,皇宫中的事情,本官这点微末能耐,又岂能插得上手。” “这倒也是。”许敬宗若有所思点头,“除非能寻得那个人的帮忙,否则还真没办法。” “哪个人?”柳奭和王仁佑闻言齐声惊问,王仁佑已经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第七卷:指点江山 776章:密谋策划(二) 王仁佑的忽然出现让许敬宗吓了一跳,其实他是故意装的,他知道王仁佑还没走,毕竟他一直守在柳府门外呢,压根没见王仁佑出去。 许敬宗故作吃惊地望着王仁佑,道:“王县令竟然在这?” 王仁佑激动地上前,朝许敬宗长身一拜,恭敬无比道:“惊扰了许大人,万请宽宥,请问许大人,到底是何人能帮上忙,还请许大人指点迷津!” 许敬宗轻叹一声,拈须缓缓道:“其实这个人,二位心中也清楚,只是不大愿意去拜访他而已。” 王仁佑闻言仔细一想,立刻猜到是谁了,问道:“许大人说的可是赵国公长孙司徒大人?” 许敬宗点头道:“除了赵国公,满朝之中还有谁能有如此的能耐?” 王仁佑闻言长叹一声,愁眉苦脸道:“不是王某不愿去拜访长孙大人,而是长孙大人不愿见王某啊,我们王家近年来落魄至斯,多次派人向长孙大人求助,长孙大人却说爱莫能助,到最后,我们王家但凡派人过去,他都避而不见呐。” 许敬宗闻言淡然笑道:“王大人你可是皇后之父,换句话说,你是国丈,他不见王家的人,但却会见你,柳大人贵为中书令,他也不会不见的。” 柳奭闻言蹙眉沉吟道:“就算见到了……长孙大人会愿意帮这个忙吗?听闻他现在可是抱病在身呢。” 许敬宗嘿嘿一笑,道:“二位,有道是无利不起早,太原王氏得罪了李浩,落魄至斯,已无力回天,长孙大人自然不会去帮,但皇后的事,他若是帮了,对他也是大有裨益的,他会袖手旁观吗?” 二人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长孙无忌现在正跟李浩斗,必须尽可能地拉拢一切力量,若是能让皇后欠下恩情,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枕头风的力量非同小可啊。 王仁佑想通了这一点,赶忙道:“那……那我们即刻便去拜访长孙大人吧!” 柳奭望向许敬宗,问道:“许侍郎,是否陪我们一同前去呢?” 许敬宗摆手笑道:“不了,许某只是牵个线,搭个桥,二位和长孙大人要谈事,我一个外人还是莫要参与了,既然二位急着去见长孙大人,那许某就先告辞了。” “许侍郎且慢。”柳奭赶忙道,“许侍郎一来便操心我们的事,似乎还未说自己的事,许侍郎来见本官,是为何事?” 许敬宗闻言呵呵一笑,道:“许某只是例行拜访一下上官而已,免得生分了。” 这是官场上的暗语,就是来送送礼混个脸熟的意思,希望上官别忘了自己,若有机会的话,帮忙提携提携。 柳奭会心一笑,点头道:“许侍郎放心,今日许侍郎帮了我等如此大忙,本官铭记于心,以后若有机会,本官一定向皇上竭力推荐许侍郎。” “多谢柳大人!许某就此告辞,柳大人莫送。”许敬宗开心地朝柳奭长身一揖,转身离开。 柳奭赶忙走到客厅门口,让管家送送许敬宗。 许敬宗出了柳府,回头看了看柳奭的府门,嘴角轻扬,露出得意的笑容,最近行事越来越顺了,他自忖自己要才有才,要谋有谋,但天意弄人,总是遇不上好的机会,但他坚信,人定胜天,既然上天不给自己机遇,那就自己创造机遇,总有一天,他会权倾朝野,位极人臣,就连长孙无忌和李浩,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柳奭和王仁佑立刻准备了一番,带上礼物就来到了长孙无忌府门外,递上拜帖和礼单后,门房去通传,没过多久,管家来引他们进府,王仁佑和柳奭好开心,许敬宗果然分析得对,长孙无忌肯见他们,肯见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管家带着二人来到客厅,先奉上茶水,让他们在此等候片刻,过了好一会儿,长孙无忌才在管家的搀扶下来到客厅,动不动还咳嗽两声,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王仁佑和柳奭赶忙起身行礼:“拜见长孙大人。” “免礼,坐,坐。”长孙无忌笑了笑,摆手让他们坐下,自己在管家的搀扶下,坐在了主位上。 柳奭和王仁佑坐下,柳奭一脸歉然道:“长孙大人,下官不知您抱病在身,还来拜访,当真是打扰了,下官有罪。” “不碍事的。”长孙无忌很和善地笑了笑,道,“人老了,倒有大部分时间啊,身子不爽利,都习惯了,国丈和柳大人双双来访,定然是有要事,本官岂可轻慢待之。” 王仁佑闻言尴尬一笑,道:“长孙大人,其实我们二人此次前来,是为私事。” 柳奭见王仁佑说出了这番二逼话,顿时着急,赶忙补充一句:“其实也可以说是国事。” “哦?”长孙无忌闻言挑眉,好奇道,“何事又是私事又是国事?这倒稀奇了。” 柳奭转眼望向管家和一旁侍奉茶水的丫鬟。 长孙无忌秒懂,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管家和丫鬟都撤了下去。 长孙无忌这才摊手道:“二位,现在尽可言明了。” 柳奭拱手道:“不瞒长孙大人,是皇后的事。” 长孙无忌闻言微微一笑,恍然道:“皇后是国丈的女儿,所以国丈说是私事,皇后是国母,她的事便是国事,没错没错,既是私事,亦是国事,不过……是关于皇后的什么事呢?” 柳奭朝王仁佑使了个眼神,王仁佑立刻便把皇后在后宫之中遭受的委屈说了出来。 长孙无忌听后好一阵蹙眉,然后摇头叹道:“后宫动荡则皇帝无法安心,皇帝不安心,则朝纲不稳,此事不是小事啊。” 柳奭赶忙应和道:“长孙大人所言极是,后宫之事看似与朝堂无关,其实影响颇大!” “嗯……”长孙无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那二位来找老夫,莫不是想要老夫帮忙?” “正是!”柳奭拱手道,“长孙大人,我等官微言轻,无法帮上皇后,您乃三朝宿老,德高望隆,朝堂之上,以你为尊,也只有您能帮得上皇后了。” “唉……”长孙无忌闻言一阵长叹,缓缓道,“不是老夫不想帮,这后宫之事,我等臣子岂可插手,你也官至中书令了,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下官明白。”柳奭道,“大人,您若是不便出手,不知可否帮我们出个主意,您一向足智多谋,堪比再世张良,一定会有办法的。” 柳奭已经把马屁拍得漫天飞了,连他自己都感到很羞耻,他何曾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人,为了自己的外甥女和自己的官途,他也是蛮拼的。 长孙无忌沉吟了许久之后,忽然道:“办法呢……倒是有一个,不过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去做,也不知道王皇后愿不愿意答应。” 王仁佑闻言赶忙激动道:“长孙大人请说,我们一定说服皇后的。” 长孙无忌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缓缓道:“二位可还记得武媚娘这个人?” 柳奭和王仁佑闻言一愣,王仁佑还真没听说过武媚娘,他只是个小小的罗山令,离长安老远呢,如何听说过武媚娘,但柳奭却是知道的,便道:“下官记得这武媚娘曾是先皇的才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贬至掖庭做役,后又赏给了李浩为婢,再后来……当今皇上那时候还是太子,竟然说喜欢武媚娘,惹得先皇大怒,要处死武媚娘,皇上以死相逼,先皇才下令让武媚娘于感业寺内出家,现在这武媚娘想必还在感业寺吧。” “诚然如是。”长孙无忌点头道,“皇上至情至性,武媚娘是皇上第一个爱上的女人,皇上始终对她念念不舍,此事原本不该告诉二位的,但现在既然要献策,那么老夫就说出来了,其实武媚娘二十日前已为皇上诞下了龙子龙女。” “什么!”二人闻言震惊失声,目瞪口呆地望向长孙无忌,感觉三观都快被崩毁了。 过了许久,柳奭才难以置信道:“武媚娘可是皇上的庶母啊,皇上怎可……怎可……” “乱伦是吧?”长孙无忌挑眉问。 柳奭“唉”了一声,默认了长孙无忌的话。 长孙无忌也是满面无奈道:“皇上做都做了,老夫能有何办法,老夫所能做的,只有替皇上隐瞒此事,而今,二位都知道了,只怕就不容易抽身了,此计策,二位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二人闻言脸色微变,王仁佑着急道:“长孙大人,说至现在,您似乎还未说计策呢。” “此计就跟武媚娘有关。”长孙无忌道,“计策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就是让武媚娘进宫,和王皇后一起对付淑妃萧氏,只要萧氏失宠,那么皇后的危机便解除了。” “啊?”柳奭和王仁佑闻言再次惊得瞠目结舌,感觉这主意简直馊到不行,不敢相信这是号称老狐狸的长孙无忌想出来的计策。 第七卷:指点江山 777章:推波助澜 “怎么?觉得不妥么?”长孙无忌挑眉问。 柳奭尴尬道:“长孙大人,武媚娘乃是皇上庶母,若要让她进宫,群臣定然不允的。” 长孙无忌道:“这个老夫自然知道,所以老夫说此计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难就难在让武媚娘进宫。” 这时,王仁佑忽然道:“长孙大人,请莫怪下官多心,这武媚娘若是进宫,就算能帮皇后斗败了萧氏,难保她不会成为第二个萧淑妃啊。”他到底是皇后的父亲,自然首先为自己的女儿考虑。 长孙无忌笑道:“武媚娘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早已过了昭华之年,再过个两三年,便已是昨日黄花了,你竟担心如此之事,当真可笑。” 王仁佑想想觉得也是,女人的青春有限,他今早去见自己女儿,都已经发现自己女儿略显老态,不似初嫁之时的青春模样了,而他女儿才二十二岁呀,那武媚娘都已二十七了,可想而知武媚娘绝对是老黄花菜了。 这时,长孙无忌又道:“且不说武媚娘年纪大了,武媚娘此人,老夫见过,她性情柔弱,不喜争强,这些年来又精研佛经,性子更加冲和,就算她比王皇后年轻,也不可能与王皇后争宠的,这方面,二位尽可放心。” 王仁佑闻言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道:“长孙大人,可否让下官见一见武媚娘?” 虽说武媚娘年纪有点大了,长孙无忌说她性子冲和,但王仁佑身为皇后的父亲,自然要确保万无一失,所以他想见一见这武媚娘,看看是不是真的如长孙无忌所说的一般,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见过武媚娘了,他才放心。 长孙无忌闻言蹙眉道:“国丈大人怕是失了心疯,你就算是国丈,也只能见一见皇后,皇上的女人,岂是你能随意见的?” 王仁佑这才反应过来,武媚娘即便不是妃子,也是皇帝的女人,当真不是他能随便见的,于是赶忙连声道罪,柳奭知道王仁佑担心什么,便道:“长孙大人,王县令其实也是为皇后着想,爱女心切,请长孙大人莫怪。”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道:“这样吧,王县令虽然不能见武媚娘,但皇后却可以见她,你们回去将此计与皇后说一说,皇后若是同意,便去感业寺上香,顺便见一见武媚娘,记得事先知会老夫一声,武媚娘所住的院子,已被老夫派人把守起来,没有老夫的手令,任何人都进不去的。” 王仁佑赶忙连连点头:“多谢长孙大人,多谢长孙大人。” 柳奭这时忽然道:“长孙大人,此计最大的难处尚未解决。” 长孙无忌道:“此事自由老夫来解决,若是皇后同意此计,由皇后向皇上提出,纳武媚娘进宫,这样也体现皇后的大度,让皇上对皇后好感大增。” 王仁佑和柳奭双双点头,长孙无忌又道:“你们还要告诉皇后,好好照顾武媚娘,武媚娘是个感恩图报的人,皇后若施以滴水之恩,她必定涌泉相报。” “一定一定。”王仁佑和柳奭继续点头答应。 长孙无忌又道:“皇后提出此事后,由皇上向群臣提出此事,到时候,说动群臣的事,就交给老夫了,柳大人你是中书令,中书省那边,就由你来说服了。” “是。”柳奭拱手。 “唉,人老了,就是容易倦。”长孙无忌感叹一声,缓缓道,“好了,你们先回去问问皇后,是否同意此计吧,老夫倦了,要休息一下,有消息了便来告诉老夫。” “是,长孙大人,我等告辞了。” “慢走,恕不远送了。” 王仁佑和柳奭出了长孙无忌的府邸,各自上轿子,回到了柳奭家中,王仁佑和柳奭又坐下来商议这条计策的可行性。 这条计策最难的地方就是要接武媚娘进宫的话,会受到群臣劝阻,然而长孙无忌也说了,这个由他来摆平,剩下的就是担忧了,担忧武媚娘会成为第二个萧淑妃。 虽然长孙无忌那样说了,但王仁佑还是有点担忧,不过还好,事先可以让皇后去见一见这武媚娘,看看她是否真的已经芳华将逝,是否真的性格恬淡冲和。 二人商议的结果就是,此计大致可行,因为他们也没其他的路可选,于是二人决定,明日二人一起去皇宫见皇后。 此刻,李浩的书房中,李狐狸已经在向李浩汇报:“王爷,根据咱们侦察兵的监视汇报,今日上午,罗山令王仁佑去宫中见王皇后,出宫后去了中书令柳奭府上,之后许敬宗也去拜访了柳奭,之后许敬宗离开,柳奭和罗山令王仁佑去拜访长孙无忌,在其府上停留了三炷香的时间后出来……” 听完李狐狸的汇报,李浩点头道:“嗯,本王知道了,再探。” “是!”李狐狸领命退下。 待李狐狸退去,李浩从太师椅上起身,负手踱步,淡笑自语:“许敬宗和长孙无忌打得好算盘啊,用这种方法让武媚娘进宫,嗯,还是有点脑子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们以为自己吃定了王仁佑和柳奭,却不知道武媚娘却吃定了他们,而我……嘿嘿,吃定了武媚娘。” 许敬宗和长孙无忌合伙演了一出好戏,把柳奭和王仁佑骗得团团转,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称为绝世妙计,然而李浩早已在一旁洞若观火,将他们的计策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道长孙无忌知道此事的话会不会崩溃。 李浩在房中踱步了片刻,忽然又缓缓自语:“嗯,我应该帮一帮长孙老狐狸,推波助澜,明日去见一见魏征,武媚娘进宫的事,他不能插手,不然武媚娘得势后,第一个先拿魏征开刀。” 隔日一早,柳奭和王仁佑就进宫去见皇后了,而李浩则去了魏征府上,一听说李浩来访,魏征自然要见,现在李浩的官职可是比魏征还要大了,于公于私,他都要见。 管家带李浩到客厅,魏征早已在此等候,二人相互见礼。 “晚辈拜见魏大人。” “魏征拜见李太傅。” 二人几乎同时行礼,然而双双笑了起来,李浩道:“魏大人,今日我是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访,您就莫要称我为太傅了吧。” 魏征微微一笑,点头道:“好,请坐。” 李浩入座,魏征命人上茶,李浩品了品,惊喜道:“哟,是新茶。” 魏征拈须笑道:“素闻李诗狂好茶,老夫就备了二两新茶,以防你来拜访啊。” “魏大人当真有心了。”李浩闻言点头微笑,能让魏征如此厚待,李浩知道自己算是很入魏征法眼了。 魏征也知道李浩无事不登三宝殿,便摊手道:“诗狂来访,必定有事,说吧,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李浩道:“魏大人快人快语,晚辈也就开门见山了,晚辈想请魏大人称病不朝一段时间。” 魏征闻言一愣,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李浩道:“魏大人,晚辈听说了一个消息,说出来后,魏大人可能会吃惊,也会愤怒,但请魏大人千万要忍住。” 魏征闻言蹙了蹙眉,摊手道:“你说吧。” 李浩道:“武媚娘为皇上诞下了一子一女,皇上很可能要接武媚娘入宫了。” “什么!”魏征闻言猛然拍案站起来,怒声大喝,“岂有此理!武媚娘乃皇上庶母,皇上岂可行如此乱伦之事!” 李浩连声道:“魏大人,忍住,忍住。”他只让魏征忍住,没有让他息怒,因为他知道,以魏征的暴脾气,这怒是息不了的,只能强行忍住。 “此事让老夫如何忍!”魏征咬牙切齿道,“他身为一国之君,竟然乱了伦理纲常,他枉为人君!” 李浩闻言再次咋舌,这话也只有魏征敢说,反正魏征胆子大,还指着李世民鼻子骂过昏君呢,骂骂李治这个软柿子怎么了。 李浩只能努力地劝魏征,道:“魏大人,魏大人,静一静,静一静,你不想静静吗?” “老夫不想静静!”魏征瞪眼高叫。 “可是我想静静啊。”李浩一脸贱笑望着魏征。 看到李浩这脸贱笑,魏征忽然心里没底了,蹙眉问:“你是不是在骗老夫,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对不对?” “魏大人真能开玩笑。”李浩挑了挑眉,道,“我胆子哪有那么肥,敢拿皇上的丑事来消遣魏大人?” 魏征想想也是,事关皇家丑闻,谁敢胡编乱造,那可是死罪!除非李浩神经病发作了。 魏征总算冷静了下来,怒火在心中燃烧,他瞪视李浩,冷冷道:“你方才叫老夫称病不上朝,是想干嘛,怕老夫妨碍武媚娘进宫?” “魏大人真聪明,被你答对了。”李浩嬉皮笑脸道,“小子就是想让魏大人不干涉此事。” “李浩,老夫看错你了。”魏征忽然冷视李浩,道,“老夫原以为你是谋国良臣,没想到,你也是个弄臣,现在居然想干涉后宫之事,以此来博取皇恩,简直无耻之极。” “魏大人骂得好!再多骂几句!”李浩闻言竟然使劲鼓掌,为魏征喝彩,并叫嚣着让他继续骂,多骂几句。 魏征懵了,虽然早就领略过李浩的厚脸皮,但厚到如此程度,他简直闻所未闻。 第七卷:指点江山 778章:劝服魏征 李浩见他不骂了,略显失望,忽然挑眉悠悠道:“魏大人,干涉后宫的不是我,想要靠后宫博取皇恩的也不是我,另有其人呢。x23u更新最快” 没错,要让武媚娘进宫的不是他,想要靠这个方法攀附而上的也不是他,所以他鼓掌,让魏征可劲儿骂,因为骂来骂去都骂不到他身上来。 “不是你?”魏征狐疑地望着李浩,问道,“那是谁?” “你猜哦。”李浩贱兮兮地朝着魏征笑。 魏征已经很愤怒了,李浩还在那耍贱,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官拜一品太傅,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气得魏征直瞪眼:“老夫猜不上!” 李浩挑眉道:“给你个提醒,朝堂之上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有这样大的能耐?” “长孙无忌!”魏征闻言失声惊呼。 李浩赶紧笑眯眯地奉承:“啊呀,长孙大人果然聪明绝顶,一猜就中,厉害厉害。” “你少装疯卖傻!”魏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问道,“老夫问你,既然是长孙无忌要让武媚娘进宫,那么此事就与你无关,不对,你我都应该去阻止,为何你却让老夫告病不朝,袖手旁观?” 李浩闻言忽然敛起了笑容,慨叹一声,缓缓道:“因为此乃大势所趋,圣意难违,魏大人和我……都阻挡不了。” “阻挡不了便要由着他胡来吗!”魏征愤怒瞪视李浩。 李浩很郁闷地翻了白眼,道:“魏大人,做错了事的是皇上,你对着我吼什么?” 魏征也意识到自己发泄怒火找错了对象,但转念想想,李浩这种不作为的态度也很可恨,便道:“你身为人臣,不思劝谏,遇事避逃,老夫数落你两句,难道错了?” 李浩忽然满面肃容问道:“魏大人,你认识我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十六七年了吧,魏大人你摸着良心说,我李浩是这样的人吗?” 魏征闻言顿时沉默了,平心而论,李浩以前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可圈可点,让他赞叹不已,绝对不是遇事退缩之人,于是他放缓了语气,冷冷问道:“那你说说,为何要让老夫告病不朝,不管此事?” 李浩轻叹一声,缓缓道:“首先,魏大人你要相信我,我李浩行事,向来不会无的放矢。” 魏征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李浩做事确实不会无的放矢,有时候虽然感觉李浩会做一些奇怪的事,但到最后,他会明白,李浩是在出怪招。 见魏征点头,李浩淡然一笑,接着道:“其次,魏大人需得明白,武媚娘已经替皇上生下了龙子龙女,皇家血脉,必须回归皇宫之中,武媚娘进宫,是必然趋势,而且陛下也一心要接她进宫,即便群臣再如何劝阻,万民再如何唾骂,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哪怕魏大人你以死相谏,也是没有用的。” 魏征听了李浩这番话,知道他分析得很对,但他还是不服气,谏言没有就不谏了吗,他一生向李世民提过多少谏言,也不是条条都被李世民采用了的,但他还是逢事必谏,更何况这次李治犯了这么大的错。 他刚想说话,李浩已经抬手止住他,道:“魏大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且听我把话说完,皇上年少气盛,犯下大错,然而大错已成,无法逆转,魏大人若是死盯着不放,恐怕会引起圣怒,魏大人要晓得,现在的皇上可不是先皇,他性子可能会不如先皇那般强硬,同时,他的肚量也不一定似先皇那般宽广呢。” “老夫怕什么!”魏征执拗的性子又犯了,瞪眼冷哼道,“老夫若是上谏而死,也会名留千古,而他这昏君**理纲常,只会留下万世骂名!” “魏大人是要沽名卖直吗?”李浩冷笑望着他。 “你说什么!”魏征闻言怒颜直视李浩。 李浩挑眉道:“我难道说错了吗,魏大人若是上谏而死,就算不死,被皇上记恨,罢了官,也留下了个好名声,那么请问,魏大人你身为国之柱梁,你忽然撤了,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魏征闻言愣住了,李浩说的非常在理,若是化繁为简,概括成一句话,莫逞一时意气,留得有用之身,继续报效国家。 但这与魏征的行事风格太违背了,他心里很不舒服,就好像生吞下了一个鸡蛋,耿在喉咙里的那种感觉。 魏征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叹道:“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不如就此放手一搏,大唐有你李浩,就足够了。” “大人你错了。”李浩一本正经道,“以我观大人气色,大人至少还能过够七八年,至少还能再为大唐效力五年,五年看似不长,却也不短,新皇即位不久,还需要你处处耳提面命,让他成为像先皇那样的一代明君,朝堂之上还需要你来镇守,魏大人身负浩然正气,在你的神目之下,一切奸邪宵小,均都无处遁形。” 说到这里,李浩忽然拱手,肃然无比道:“魏大人,李浩年轻力单,虽身居高位,然根基浅薄,恐难撑大唐泱泱大厦,还望魏大人忍一时之意气,谋国家之长久,以大局为重。”他说罢便颔首一拜,其意甚诚。 魏征闻言再次沉默,双眉紧蹙地坐在那里,一眼不发,过了许久,魏征长吸了一口气,无奈叹道:“诗狂所言,叫老夫惭愧,好,老夫便应你所请,自明日起,老夫便称病不朝,直至武媚娘进宫为止。” 李浩起身,再次拱手道:“魏大人深明大义,忍辱负重,请受晚辈一拜!”他说罢朝魏征长身一拜。 魏征拱手还礼道:“李太傅谋国为先,社稷为重,确为大唐肱股,大唐有你,实乃万幸。” “魏大人过誉了。”李浩微微一笑,道,“晚辈之事已毕,这便告辞。” “老夫送送你。” 说罢,魏征便亲自送李浩离开。 走出魏征家门,李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要说满大唐谁最不好劝,那么就是魏征了,这货出了名的执拗,简直就是一头犟驴,认定了的事情,谁劝也没有用,好在李浩口才不错,费尽心思终于说服了他,这也让李浩小小地得意了一把,对于武媚娘进宫这件事,其实李浩也有点矛盾,但一想到害人不浅的封建礼制,李浩还是决定让武媚娘进宫试试,与虎谋皮嘛,总要有点冒险精神,他不敢去对付那森严的封建礼制,就算是当世皇者,挑战封建礼制,也会受到绝大的阻力,武媚娘是对付封建礼制的最好的选择,只是她还真的能如历史上那样,踏上女皇的位置吗? 帮助武媚娘,无异于养虎,还好,李浩有自保的能力,就算老虎长大了,他也能杀了老虎,所以他不怕,但长孙无忌就不一样了,别看他权倾朝野,看起来很牛逼,但要知道,他的所有权力都是皇帝赋予的,皇帝一句话,就能收走他的所有的权力,让他变成一个无人问津的糟老头,长孙无忌养虎,无异于找死,关键是长孙无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养虎,他以为自己养的只是一只小猫咪呢。 第七卷:指点江山 779章:王皇后见武媚娘 此时此刻,柳奭和王仁佑已经在皇后寝宫见到了王皇后,也向她转述了长孙无忌所提的计策,王皇后听完这个计策后,微蹙眉头,显然她也对这个计策很是担忧,担心武媚娘会成为另一个萧淑妃。 王仁佑自然看出了女儿的顾虑,便提醒道:“长孙大人说了,这武媚娘性格柔弱,而且心地善良,多年来吃斋念佛,绝不会与你争的,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已经二十七了,容颜也撑不了几年了,你若是还担心,可以借上香为由,去感业寺亲自见一见这武媚娘。” 王皇后闻言一喜,忙问:“可以去见她?” “自然可以。”王仁佑道,“长孙大人说了,你可以去见他,不过要我们事先知会他一声,因为武媚娘所住院落周围有人把守,没有他的指示,任何人都进不去。” “好。”王皇后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本宫明日便去感业寺见一见这武媚娘。” 柳奭和王仁佑闻言一愣,没想到王皇后这么干脆地就答应了,可见她是多么迫切地想要压倒萧淑妃啊,也确实,王皇后这些年一直被萧淑妃压着,真是受够了,不管是任何办法,只要有一丝可行之处,她都要去试试,所以她才会迫切地要去见一见武媚娘。 待柳奭和王仁佑离开后,王皇后便去见李治,并说自己明日要出宫去感业寺进香,按常理,不论是皇后妃嫔还是皇子,去寺庙进香前都得提前通知相关寺庙一声,让他们做好准备,而感业寺就是皇宫妃嫔们经常进香的地方,因为那里面都是女尼,方便一些。 李治尚是太子的时候,皇后便去感业寺进过香,而且不止一次,最后一次去的时候,闹出了很大的一件事,先是李浩的正室夫人和太子妃王氏一起在感业寺内临盆,生下了两个男孩,然后感业寺忽然一场大火,烧死了李浩的孩子,至少李治认为烧死的是李浩的孩子。 虽然王皇后以前去过感业寺,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武媚娘孩子刚出生不久,王皇后便要去感业寺上香,他自然联想到,王皇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然而他又没有什么太好的理由去阻止,只能让王皇后往后推两天,好派人先去通知感业寺做好接待工作。 打发了王皇后之后,李治立刻派人传召长孙无忌觐见,长孙无忌来甘露殿见了李治,李治急匆匆地走下高台来问:“舅舅,感业寺内的事,是否走漏了风声?” 长孙无忌故作疑惑地问:“皇上为何有如此一问?” 李治道:“方才皇后跟朕说,明日要去感业寺上香,她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去感业寺上香,而且如此着急,莫不是听说了什么?” 长孙无忌闻言微微一笑,道:“皇上,是老夫告诉了柳奭和王仁佑,他们二人告诉皇后的。” 李治闻言惊呆了,随即愤怒大叫:“你……你为何要如此害朕!” 长孙无忌笑容不减,拱手道:“皇上误会老臣了,老臣怎会害皇上,老臣这是在帮皇上,皇上难道想让武媚娘在感业寺待一辈子吗?就算武媚娘可以在感业寺待一辈子,皇子和公主呢?也在感业寺待一辈子吗?” 李治闻言一阵怔忡,随即问道:“你是说……你要帮朕接媚娘进宫?” “正是。”长孙无忌点头。 李治急道:“可你也不能……也不能告诉皇后啊……” “皇上,这是臣想好的策略。”长孙无忌道,“任何人提出让武媚娘进宫,都不妥,唯有皇后来提,最为妥当。” “可皇后他会让武媚娘进宫吗?这怎么可能?”李治满脸不置信地望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满面自信地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皇上,老臣以人头向您做保,皇后从感业寺归来之后,必定会向您提出,让武媚娘进宫。” “当真?” “当真!”长孙无忌用力点头。 有了长孙无忌这剂强心针,李治终于镇定了下来,然后便去找皇后,说不用准备了,让她明日直接由李元忠护送,前去感业寺上香,皇后自然也想早点见到武媚娘,当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隔日一早,李元忠带着一群金吾卫保护着皇后的车驾从太极宫出发,出城后直接感业寺行去,王皇后心情焦急,不顾道路颠簸,一路催促,午饭时分便到了感业寺。 到感业寺后,感业寺住持了因师太竟似早知道她会来,早已为她备好了寝院,还在房间中备好了水汤,供她沐浴。 王皇后沐浴一番后,便去主殿佛像前跪拜上香,看似态度虔诚,其实她心里却想着待会见到武媚娘该说些什么,她其实也很紧张,因为这是一个关乎到自己未来的选择。 终于,上香结束,王皇后说要在寺内走走,住持了因师太忽然道:“听长孙大人说,皇后娘娘在这感业寺内有一位故人,不知皇后娘娘要不要去见见?” 王皇后顿时就明白了,这了因住持也是长孙无忌的人,于是她点了点头,道:“劳烦大师引路。” 了因师太带王皇后来到东厢院,只见院外站着两个守卫,挡住了院门,了因师太带着王皇后走到他们面前,这二人便自动往两旁退开,为皇后让开路,显然长孙无忌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了因师太摊手指了指院门,道:“皇后娘娘,请进吧。” 皇后有点害怕,毕竟她可是一国之后,平时不管去哪身边都跟着人,如今在这寺庙之中,他岂敢单人进入一个幽深小院,便问道:“本宫可以带人进去吗?” 了因摇了摇头,道:“长孙大人说了,要请人,首先便要有诚意,只可皇后一人进去。” 皇后闻言无奈点了点头,道:“好,本宫一人进去便是。”她说罢长吸了一口气,抬步走进了院中。 院子不大,但也不小,院中有三间房,两间朝西,一间朝南,朝南的那间房前,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正坐在井边的木盆前,浣洗衣物,洗得很认真,居然没有发现王皇后到来。 王皇后走到近前,那女子还在熟练无比地搓洗着衣物,王皇后仔细一看,这洗的竟是婴儿用的尿布,而且还是明黄色的,而那个洗尿布的女子,身上衣服还算名贵,但却无甚贵重首饰,头发不长,散乱在那里,有点像未来世界的齐耳短发。 武媚娘是从怀孕的时候开始蓄发的,十个月的时间,头发能长这么长已然不错了。 皇后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她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女子就是武媚娘,同时,她也心生感慨,同样是皇帝的女人,自己养尊处优,而这武媚娘竟然被关在这深山寒寺的一个小院子里,每日晨钟暮鼓,吃斋念佛,还自己做杂活,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王皇后终于忍不住叫了声:“武媚娘?”略带询问的语气。 武媚娘闻言一惊,显然是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了,抬起头来,看到皇后一身华贵的打扮,赶忙跪伏在地,惊惶道:“武媚娘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闻言讶问:“你怎知我是皇后?你见过我?” 武媚娘头都不敢抬,答道:“皇后娘娘当年来感业寺的时候,媚娘偷偷瞧过皇后一眼,似皇后这般天人之姿,无论谁看过一眼,都不会忘记的。” 皇后闻言心中那叫一个开心,这马匹拍的,完全是不留任何痕迹呀,女人只要被夸漂亮啊,心情就好,不管是由男人夸还是女人夸。 “起来吧。”皇后弯腰拉住武媚娘的胳膊,将她拉得站起来,武媚娘赶忙诺诺连声,“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仔细盯着武媚娘的脸看了片刻,果然发现武媚娘虽然生得媚态万千,终究也难敌岁月浊蚀,眼角之处已开始出现丝丝皱纹,虽然不太明显,但若是笑起来的话,一定是可以看得清楚的,此刻武媚娘的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你今年……多大了?”皇后很随和地问。 “回皇后娘娘的话,媚娘今年二十七了。”武媚娘低垂着头回答,从始至终表现得敬畏而又惶恐,她可是影后一般的人物,这点伪装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皇后点了点头,看到木盆中的尿布,问道:“你在洗什么?尿布?” “回娘娘,是的。” 皇后向前两步,走到木盆边,盯着木盆里的尿布看了两眼,然后回头看向武媚娘,武媚娘那个紧张呀,两条腿都在发颤。 皇后自以为自己看人眼力很可以,从武媚娘的表现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胆小的人,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接下来,就该进一步地试探了。 皇后指着木盆里的尿布,道:“明黄色的尿布,你的孩子用这样的尿布?” 武媚娘闻言直接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哭着叫起来:“皇后娘娘恕罪,媚娘罪该万死,皇后娘娘恕罪……” 王皇后旋身直对着她,问道:“你有何罪,自己道来。” 武媚娘缓缓直起身子,两眼含泪道:“媚娘的两个孩子……都是与皇上所生。” 王皇后闻言挑了挑眉,冷冷道:“这个本宫早就知道了。” “啊?”武媚娘闻言一愣,抬袖拭去眼泪讶问,“娘娘您……早就知道了?” 这时,东厢屋脊上露出半个脑袋,朝这边观看,此人正是李浩,李浩看到武媚娘的表演,摇头咋舌:“啧啧啧……这演技,眼泪说来就来,收放自如,表情到位,演技走心,一点都不浮夸,不拿小金人完全没天理啊。” 第七卷:指点江山 780章:阴谋得逞 “本宫有什么不知道的。”王皇后淡然一笑,说话间伸手再次将武媚娘拉得站起来,武媚娘表现得很懵逼,对此感到很惊讶。 “来,陪本宫坐下来聊聊吧。”王皇后很随和地说了句,拉着武媚娘到院中石桌旁坐下,武媚娘不敢坐,王皇后摊手道,“坐下吧,不必拘谨,你我都是侍奉皇上的人,何必如此生分。” “多谢娘娘赐座。”武媚娘欠身一礼,在石凳上坐下,然而只坐了半个屁股,表现得格外拘谨。 到目前为止,王皇后都对武媚娘的表现十分满意,随即问道:“皇上没有给你安排侍婢吗?怎地还亲自洗尿布?” 武媚娘道:“皇上拿回操心如此琐事,长孙大人给媚娘安排了一个贴身侍婢,但尿布是孩子用的,不可马虎,媚娘只有亲自洗,方能安心。” 王皇后拉起她的手,看了两眼,道:“瞧瞧你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我们是侍奉皇上的人,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这些杂事呀,还是得交给奴婢们去做,她们若是不用心,你只管责罚便是,谅她们不敢敷衍交差的。” “娘娘教训得是。”武媚娘一脸乖宝宝的样子,她的手确实有点粗糙,肤色也有点暗,不过这可不是最近做杂事导致的,而是她在掖庭长期做役留下的,现在她的手,只要到冬天,便不能受一点寒气,否则会生冻疮,而且是非常严重的冻疮,手皮龟裂的那种。 王皇后又开始聊家常了:“你的事情,本宫听说过很多,本宫至今尚未见过命途似你这般坎坷的女子,生在国公之家,却早年丧父,因为是庶出,受嫡系兄长欺凌,想必你入宫选秀,也并非本意吧?” 武媚娘闻言不禁再次流泪,抬袖拭泪道:“若非大哥二哥逼迫,媚娘只愿这辈子陪在娘亲身边。” 王皇后接着道:“你入宫不久便做了才人,先皇颇为宠信,可惜啊……没过多久便被贬至掖庭,甚至连任何理由都没有。” 武媚娘垂泪道:“媚娘至今也不知,是哪里惹怒了先皇。” “后来你又被先皇赏赐给了李浩,但李浩却从始至终不敢碰你,再后来,皇上看上了你,正是这份孽缘,害得你来了这感业寺中出家。”王皇后如数家珍般地将武媚娘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 武媚娘听得伤心,但说到最后时,却忽然收起了哭声,拭去泪水,道:“命数天定,媚娘不敢强求,媚娘这些年来受佛法熏陶,渐觉人生也不过如此,美丽的皮囊终究会老去,虽说媚娘为陛下生下了龙子龙女,但媚娘知道,媚娘这辈子都只能在这感业寺中终老,因为媚娘和皇上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会对皇上很不利。” 听到这话,王皇后已经断定武媚娘确实是个很善良的人,都这么惨了,还替李治着想,一般情况下,喜欢为别人着想的人,不会太坏,她也因此决定邀请武媚娘入宫,于是便道:“你可以在这感业寺中终老,那你的孩子呢,也让他们在这个院子里渡过一生?甚至都不让他们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武媚娘闻言一愣,说不出话来。 李浩在屋顶上看得暗自叹息:“好吧,王皇后已然中计了,看来武媚娘进宫之事,基本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见武媚娘发愣,王皇后缓缓道:“媚娘,你性子倒是跟皇上颇为相似,太过柔弱了,人这一生呀,会遇到很多的东西和很多的人,有的东西和人,你必须去争取一下,才能是你的,你难道不想进宫吗?” “媚娘不敢想。”武媚娘惶恐地低下了头,道,“媚娘知道自己的身份,媚娘若是进宫,会让陛下被百官劝谏,甚至怒骂。” “若是皇上不在乎这些呢?”王皇后挑眉道,“皇上至情至性,他只在乎他的女人是否在自己的身边,名正言顺,只在乎他的儿女是否能陪自己身边,言传身教,你若是不进宫,那便是陷陛下于不义啊。” “我……”武媚娘顿时语塞,神色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王皇后忽然郑重道:“媚娘,本宫再问你一次,你想进宫吗?只要你点头,本宫便帮你。” “我……”武媚娘犹豫了片刻,轻咬下唇,似是鼓足了勇气,道,“媚娘自然也想待在皇上身边的,自然也希望皇上能亲自教养两个孩子。” “那就好。”王皇后道,“媚娘你放心,你进宫的事,包在本宫身上,你呀……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着进宫吧。” 武媚娘闻言浑身一震,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只见她忽然跪倒在地,朝王皇后磕头,道:“皇后娘娘大恩大德,媚娘此生做牛做马,结草携环,无以为报。” 王皇后赶忙扶她站起,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满面微笑道:“说什么傻话,以后啊,咱们就是一起侍奉皇上的好姐妹了,虽然你年纪比本宫大,但本宫是皇后,你还是得叫本宫一声姐姐。” 武媚娘开心地抹去泪水,咧嘴笑了声,叫道:“皇后姐姐。” “唉,媚娘妹妹。”王皇后也很开心,她认为自己已经把武媚娘拉拢到手了。 二人就此一阵家长里短地乱聊,王皇后自然也聊到了后宫的事情,说武媚娘进宫之后,她会格外照顾武媚娘,只是宫中老是有个嫔子跟她作对,就是那个淑妃萧氏,然后她又加油添醋地说了萧氏许多坏话,把萧淑妃说成一个专做坏事的狐狸精,武媚娘也假装天真地相信了她的话,并跟她一起说萧氏坏。 聊着聊着,天就黑了,王皇后在武媚娘这里用了晚饭,吃过晚饭,院外传来李元忠焦急的呼唤声,她才想起,李元忠和金吾卫们还在外面等着呢,定是担心自己了,于是便带着武媚娘来到院门口,见李元忠。 看到武媚娘在这,李元忠一阵吃惊,他是见过武媚娘的,而且不止一次,但是没想到武媚娘就在这个院里,由此他也猜到了,王皇后此行目的就是来见武媚娘的。 见到李元忠,王皇后道:“李将军安心,本宫没事,只是跟媚娘妹妹聊得太过开心,忘却了时间。” 李元忠行礼道:“皇后娘娘没事便好,娘娘,天色已晚,该回去休息了。” “不了。”王皇后淡然一笑,道,“今晚本宫就在媚娘妹妹这里就寝了,媚娘妹妹不会拒绝吧?” 武媚娘开心道:“媚娘求之不得。” 李元忠看得一阵懵逼,在他印象中,李治是喜欢武媚娘的,但现在皇后居然跟武媚娘姐妹相称,而且看二人关系,似乎好得不行,他的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但既然皇后都如此说了,他也只能照做,行礼道:“那末将就在院外守护。” “好,劳烦李将军了。”王皇后说了声,便又拉着武媚娘的手,回到了院中,二人去房中继续聊,二人一人抱起一个孩子,在那逗孩子玩,王皇后还向武媚娘传授育儿经,毕竟王皇后是过来人。 王皇后觉得和武媚娘越聊越投缘,越聊越喜欢,她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今天他觉得,这个武媚娘真的可以成为自己的至交好友,所以自然开心,这种开心,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甚至比被李治宠信还开心。 聊到涨奶问题的时候,王皇后还教武媚娘如何按摩处理,甚至二人脱了上衣教,李浩就看到两对大肉球在眼前晃来晃去,不知不觉间,鼻血就出来了。 二人聊到很晚才睡,而且是睡一张床上,倘若说之前是为了拉拢武媚娘,那么现在王皇后是真的喜欢这个武媚娘了,王皇后也是性情中人,孤僻至今,终于找到了一个闺蜜,她自然开心,而且开心得有点过头,想想今天和武媚娘做的事,手把手地教按摩胸部,而且还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她的家教可是非常严的。 第二天上午,王皇后要回去了,武媚娘送她至院口,二人依依作别,待金吾卫护着王皇后远去,武媚娘脸上和善的笑容立刻变成了阴沉的冷笑,只听她不屑冷哼:“哼,这样的蠢女人也配做皇后?” 第七卷:指点江山 781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武媚娘的演技真的是无可挑剔,就连李浩都自叹不如,王皇后视她为知己闺蜜,而她却是挖空了心思算计王皇后,其心机和城府可见一斑,然而武媚娘伪装的再好也只是对别人而言,在李浩的面前,她无处遁形,比如说现在,当她阴沉冷笑地说出那句“这么蠢的女人也配做皇后”的时候,李浩就趴在屋顶上看着,而且也听到了,虽然她说的声音不大,但李浩现在的耳力早已今非昔比,只要他凝神静听,院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李浩知道没什么好戏看了,从屋顶上离开,几个腾跃便出了感业寺,宛若一只翩然飞鹤,落地无声,如今的他,武艺真的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感业寺内的那些明岗暗哨,他不曾放在眼中。 李浩下了感业寺,忍不住又回头,看向山丘上的感业寺,听到阵阵钟声传来,不禁感慨:“不愧是历史上的女皇帝,心机城府皆是上乘,倘若不是我通晓历史,恐怕也难识破她的真面目,待她完成她的使命后,此女留不得。”他说罢便转身大步离去。 由于李浩下山速度太快,待李浩离去一炷香的工夫,王皇后才在一众金吾卫的保护下走出感业寺。 李浩回到长安后,便待在家中安心教子,今日下午,李图和李逍遥在河边小树林又约架了,三个人一起对战李逍遥,最终却是一败涂地,没办法,李逍遥无论是在天赋还是根基上都远超他们,而且还比他们勤奋,这不是人数能解决的。 放学回家,李浩看到他们浑身是泥,头发散乱,脸上还有伤痕,便问:“今天又跟李逍遥打架了?” 李图他们不敢撒谎,自然点头,李浩又问:“战果如何?” 李图他们不说话了,纷纷垂下了小脑袋,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李浩瞪眼不悦道:“我李浩不管与人打仗还是打架,从未输过,我的儿子怎么能打不过别人,你们三人的晚饭推迟,做完作业便去练功,谁敢偷懒,晚饭也别吃了!” “是!”三个小家伙赶忙去做作业了,三下五除二地做完作业,兴致勃勃地去院中练功,边练还边嘀咕,“咱们一定要好好练,已经约了李逍遥周六在小树林再打一场了,下一次必须赢!” 李浩偷偷在一旁看着几个儿子卖力练武,乐得跟个傻子似的。 隔日一早,小朝会,李浩穿上李治赠送的那套衣服去上朝,群臣看到他从房车下来的时候不禁心头一颤,完了,李浩居然来上朝了,这货都有多少年没参加小朝会了?这次忽然来参加,准没好事,完了完了…… 恰在这时,长孙无忌也来了,看到长孙无忌到了,那帮大臣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长孙无忌病好了,有他在,或许能震住李浩,不然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浩从西边来,长孙无忌从东边来,李浩下房车,长孙无忌下马车,二人径直走向对方,视其他众人为无物。 二人见面后很虚伪地互相行礼:“长孙司徒早!” “李太傅早!” 一个是太傅,三师之一,一个是司徒,三公之一,这两个朝堂金字塔最顶层的人物一见面就摩擦出了火花。 长孙无忌看到李浩的时候,心情其实很不好,今日李治要在朝会上提武媚娘入宫之事,李浩偏巧在今日来参加小朝会,他不认为是凑巧,他认为今日李浩将会是武媚娘进宫的最大阻力,于是皮笑肉不笑道:“李太傅平日里都不参加小朝会的,今日真是好兴致,居然来参加小朝会了。” “长孙大人莫要乱开玩笑。”李浩一本正经道,“本王不是不想参加小朝会,而是因为常年腿疾缠身,身体不便,所以不能来参加小朝会,并不是有意不来的。” “呵呵。”长孙无忌闻言只能呵呵一笑,这种鬼话,骗三岁小孩都哄不住,他能信吗,除了呵呵二字,他都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李浩上下打量了一下长孙无忌,忽然挑眉道:“长孙大人来参加这次的朝会倒是很让本王惊讶,上次在太极殿上吐血三升,这么快就好了?” 长孙无忌闻言面肌抽了抽,李浩这厮果然德行低下,喜欢戳人伤疤,于是他故作淡然道:“李太傅言过其实了,老夫只是因为天气燥热导致肝火太旺,小吐了点血而已,没什么大碍。” “呵呵。”李浩也是回以呵呵二字,小吐了点血?李浩记得他当时胸口的衣服都吐得通红了,估计是李治赏赐给他的千年人参起了作用,不然这老家伙今天能来上朝? 虽然李治对长孙无忌隐有不满,但长孙无忌毕竟是朝中重臣,是他亲舅舅,而且李治还有求于他,所以在长孙无忌从太医院回到家中后,李治就向太医院询问长孙无忌的病情,太医院说长孙无忌是急火攻心导致吐血,然后气血两亏,阴阳不调……总之说了一大套,李治就把李世民留下来的千年人参截取了一小段,赐予长孙无忌,嘿,果然有奇效,长孙无忌吃完之后不出三天就能下床走动了,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李浩虚伪地打官腔了呢。 二人互相给了对方一个鄙视的眼神,便既分开,李浩回到了自己的朋友群中,低声对李绩他们说道:“今日皇上应该会提出让武媚娘进宫,你们都不要反对。” “啊?”众人均都惊呼,特别是马周,差点叫起来,还好他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问,“皇上怎可如此……” 李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我是为你们好,你们千万别反对,听我的便是了。” “好!”以程咬金为首的国公三人组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他们三人对李浩是无条件的信任,马周犹豫了一下,也点头同意了,接下来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李浩虽然没有刻意去结党,朋党也不多,但只要他提出要求,其他人一般都会答应。 看到李浩正在跟朋党聚集在一起密议,长孙无忌一脸担忧,他认为李浩正在商量怎么对付自己,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李浩已经知道自己的计划了。 长孙无忌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朋党们,暗自叹息,此次的计划,他没跟自己的朋党们说,为何不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朋党之中,有许多儒官,这些人将礼法纲常看得极重,他们之所以站在自己这边,是因为他们想要借自己对付李浩,而对于武媚娘进宫这件事,他们绝不可能帮忙的,不反对就谢天谢地了。 按照长孙无忌的计划,待会上朝,由李治提出让武媚娘进宫之事,然后他和褚遂良还有柳奭等人带头发表意见,接下来就看群臣如何站队了,这种时候,完全就是看个人的影响力,因为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利益可言,只有真心愿意帮他的人,才会来帮他,他也要看看,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在朝堂上,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 很快,皇城门开了,太极宫门也开了,群臣入太极宫,来到两仪殿外等候,随后群臣排队进殿,在殿内站好后,文官两排,武官一排,总共三十二人,小朝会的人数就是少,跟大朝会没法比,这一次,李浩站在武官队伍的最前排。 很快,伴随着“皇上驾到”的呼声,李治来到了殿上,李治今天很紧张,因为今天要做一件大事,这件事很有可能导致他被群臣唾骂,他能不紧张吗?他可是听说过魏征骂他父皇的事情的,想想一个皇帝在殿上被臣子骂昏君,多丢人啊。 李治紧张地坐在龙椅上,君臣见礼后,他扫了一眼下方群臣,咦,魏征不在,庆幸庆幸,李治一阵暗喜,然而当他看到李浩的时候,心头顿时一紧,他平时最喜欢见李浩了,但今天他却怕看到李浩,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怕见父母一样。 李治看李浩,正巧李浩也在看他,还对他咧嘴笑了笑,笑得非常友善,李治见李浩都这样对自己笑了,自己不能一点反应没有啊,便干笑道:“今日李太傅也来参加朝会了,稀客啊,哈哈……” 整个两仪殿里只有李治的干笑声,居然没人鸟他,李治好尴尬,只能讪讪地收起了笑容,李浩见李治如此尴尬,作为皇帝小助手的他,自然要帮李治化解尴尬了,便拱手笑道:“臣身为陛下的臣子,自然要为陛下排忧解难,来参加朝会是应该的,皇上有任何疑难,都不必担忧。”说罢还朝李治眨了眨眼。 李治立刻会意,原来今天李浩是来帮自己的,他好开心,当即便道:“好,朝会已经开始,诸卿便开始议事吧。” 一声说罢,一片静谧,没人说话,李治又尴尬了,也确实,最近大唐越来越平静了,平静得有点无聊,他批阅奏疏的时候能感觉得出来,奏疏没以前多了,而且奏得都是一些小事,根本不必拿到朝会上来议,所以他来上朝的时候就没把那些奏疏带过来,以为朝会的时候会有大臣提事呢,没想到居然无人奏事。 按照常理,有本就奏,无事就退朝了,群臣都在默默祈祷,赶紧退朝,赶紧退朝……李浩在的时候,他们都不想议事。 李治尴尬了许久,见群臣还是没人奏事,只能道:“既然诸卿无事可奏,那么朕来提一事吧,朕这里有一封奏疏,写这奏疏之人,诸卿肯定猜不上是谁。” 李治说话的时候,许攸捧着托盘走到他身畔,他从托盘中取出奏疏晃了晃,群臣抬头一看,这奏疏的颜色不对啊,粉色的,这是……后宫的奏疏本! 第七卷:指点江山 782章:激愤的群臣 虽然有后宫不可干预政事的说法,但这只是个说法,并不是明文规定,若遇特殊情况,比如皇帝忽然驾崩,幼帝继位,那么太后就可以出面干预朝政了,所以,后宫也可以递奏疏,不过在一般情况下,后宫奏疏只能奏后宫大事,要是僭越论政,只怕要被群臣喷死,粉色的奏章本,是后宫专用的奏章本。 李治再次扬了扬手中的奏疏,道:“这是皇后昨日呈递给朕的奏疏,皇后在奏疏中提了一件宫中大事,朕觉得此事太过重大,想要与群臣商议一番。” 群臣闻言尽都惊讶,因为他们第一反应就是立皇子,按照正常思路去想,皇后发的奏疏,而且还很重大,除了立储之事,他们真想不出其他的了,不过嫡皇子李弘现在才两周岁呀,感觉皇后也太着急了点。 李治已经把奏疏递给许攸,道:“许攸,念与诸卿听。” “是。”许久恭敬地接过奏疏,缓缓展开,然后扬声念了起来。 才念几句,群臣顿时纷纷惊愕变色,这哪是什么立储奏疏啊,一开局就说先皇的才人武氏为现在的皇上诞下了一子一女,还说武媚娘贤良淑德,皇家血脉不可流落在外,要接武媚娘和龙子龙女进宫。 刚刚念完奏疏,礼部尚书于志宁已经出列,满面怒容道:“皇上,武媚娘曾是先皇的才人,那便皇上的庶母,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当为万民表率,怎可与行如此背德之事,乱了伦理纲常,臣……臣……” 于志宁气愤至极,激动得浑身颤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高声道:“臣坚决反对此事!” “皇上,武媚娘决不可进宫,皇上也应发罪己诏书!于朱雀门上,向万民亲诵!” “皇上还应去昭陵向先皇赔罪,在先皇陵前面壁忏悔,否则皇上有何面目面对先皇和列祖列宗!” …… 一众言官纷纷出列谏言,三个要求,第一,不许武媚娘进宫,第二,让李治下罪己诏书,第三,让李治到李世民墓前面壁思过,忏悔自己的罪行,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素来便有“脏唐臭汉”这样的说法,为何说是脏唐,因为唐朝皇帝多有乱伦行为,而其中,李治娶武媚娘之事为最,可见,就算是在未来世界,这种事情也是为人所不齿的,更何况是在古代这种礼教森严的社会。还好这是在唐朝,要是在明朝,估计群臣们就准备换皇帝了。 望着群臣们一个又一个地出列,李治脸色变得煞白,他感觉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而且是啪啪响的那种,他忽然好想退缩啊,没想到大臣们的反应比想象中的还要激烈。 终于,没人再出列了,十五个大臣站在大殿中央,全都满面怒色地瞪着李治,别看你是皇帝,咱就是敢瞪你,因为咱有理!占据大义! 除了李浩的几个朋党外,其余的人都保持观望态度,这群人比较精明,他们见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没有发话呢,便也不急着发话,先看看风向再说。 这时,中书令柳奭忽然出列,高声道:“皇上纳妃嫔选秀女,乃是皇上的家事,吾等臣子,不可过多妄言!” “荒唐!”于志宁怒指柳奭,瞪眼呵斥,“皇家之事,干系天下百姓,关乎江山社稷,皇家之事,岂有私事!况且,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背德乱伦,我等作为臣子,难道不应该直言劝谏吗,你身为中书令,竟然谗言惑众,该当何罪!” “中书令柳奭谗言魅上,臣奏请皇上夺去柳奭中书令之职!”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得,柳奭的一句话,竟遭遇了池鱼之灾,柳奭吓得额头冷汗直冒,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扛得住这些人的口诛笔伐,要是扛不住,自己这个中书令就坐到头啦。 长孙无忌朝褚遂良使了个眼神,褚遂良大步出列,朗声道:“诸位请听老夫一言!” 群臣顿时把目光移到了褚遂良身上,不知这老家伙是敌是友,反正无论是谁要让武媚娘进宫,他们就怼谁,天大地大,礼法最大! 褚遂良道:“诸位,武媚娘确为皇上庶母,皇上也不该行此背德之事,然如今大错已成,我等当思补救之法,而不是一味责怨,武媚娘所诞子女皆是龙种,龙种岂可流落于皇宫之外,老夫提议,先让皇上接武媚娘和龙子龙女进宫,然后诸位再慢慢商议接下来的事。” “不可能!”于志宁瞪眼怒喝,“虽说大错已成,但皇上若是接武媚娘进宫,那便是一错再错!” 褚遂良闻言皱眉冷声道:“那照于大人的意思,是要让皇上的龙种流落江湖了?” 于志宁道:“皇上可将龙种接入宫中,但武媚娘!哼!想都别想!” 看到于志宁如此强硬态度,李治都急死了,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也是双眉紧锁,虽然早就料到事情很难办,但没想到于志宁态度如此强硬,这个老儒臣是礼部尚书,平时最重礼法,而且门生众多,许多其他儒臣皆以他为首,儒臣最是难对付,因为这群人如果一旦占了理,便认为自己是身负光环的正义使者,持正义之剑惩奸除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尽是一群疯子,现在被他们占了理,他们肯定死咬不放,不肯松口。 长孙无忌暗中朝后方几个人做了个手势,后方七八个大臣纷纷出列,跟这帮儒臣激辩,长孙无忌则在一旁默默地听他们辩论,心中暗自寻思破解之法。 过了许久,长孙无忌终于动了,只见他抬步缓缓出列,那群儒臣看得心头一阵紧张,大佬出场了,他们能不紧张吗,怎么说他们也曾在长孙无忌的队列中站过好几年呢,自然存在着心理上的威压。 李治看到长孙无忌准备出动了,心头一阵激动加期待,长孙无忌可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长孙无忌出列后,躬身朝李治一礼,然后扬声道:“皇上,对于此事,老臣认为,皇上有错,而且是大错!皇上应该下罪己诏书,也该去先皇陵请反省三日。” 众儒臣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李治闻言则是目瞪口呆,心中着急大叫:“舅舅,你是来帮我的呀!你是来帮我的呀……” 李浩看到现在有点懵,李治和长孙无忌居然选择让步了?这不科学呀,明显不是长孙老狐狸的行事作风。 长孙无忌偷偷朝李治挤了挤眼,李治见状愣了愣,立刻会意,赶忙道:“好,朕自知罪责深重,便准了诸卿所请,下罪己诏书,并去先皇陵前面壁思过三日!” 李浩站在武官队伍的最前排,看到了长孙无忌脸朝李治挤眼睛,他忽然顿悟,是了,这老狐狸是准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然后来个先斩后奏,直接把武媚娘接进宫来,到时候众儒臣不免又要一阵口诛笔伐,没关系,犯了错嘛,再下个罪己诏书,再去先皇陵前面壁思过就是了。 虽然李浩不知道长孙无忌的具体计划,但他猜想,估计大致就是如此。 于是李浩忽然出列,高声呼道:“皇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浩的这句话其实有点不伦不类,但在这里,倒也勉强能用,三大国公也一起出列,跟着高呼:“皇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接着李浩的所有朋党一起高呼,然后所有大臣全都一起高呼:“皇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浩暗自在心中坏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改了不代表不犯呀,下次犯了再改呗。 第七卷:指点江山 783章:武媚娘进宫 李浩确实聪明,长孙无忌的计策基本被他猜中了,长孙无忌知道这一次是无法绕过这帮儒臣了,那么,就只能先敷衍过去,然后来个先斩后奏,把武媚娘接入宫中。 到时候这帮儒臣肯定又要大闹一场,没关系,犯一个错的下场是下罪己诏书,面壁思过,犯两个错还是下罪己诏书,面壁思过,难道他们还敢废了皇帝不成?只要平息了他们的怒火,那便行了,就算平息不了,那又怎样,以死相谏?辞官明志?这需要大量的重臣一起做,才有效果,如果只有几个人,根本没用,长孙无忌也相信,只要李治认错的态度够诚恳,还是能化解大部分人的怒火的。 终于,事情议完了,散朝,李浩坐在房车上,若有所思,陆云现在是李浩的专属司机,自从学会开车后,他就爱上司机这个职业,他觉得开车可有意思了,脚一踩,档位一推,方向盘随便拨弄几下,就把这么庞大的一个玩意给开走了,而且跑得飞快,多神奇啊! 朱雀大街虽然很宽,但路上行人和摊贩很多,陆云也不敢开得太快,就这么慢悠悠地开着,看到李浩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随口问道:“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李浩欲言又止,有些话,陆云不会懂,所以他最终选择不说。 陆云连李浩是未来人的身份都知道了,连房车都会开了,然而李浩这次所想的事,陆云真的不懂,是关于破封建礼教之事。 今日朝堂上之事,其实也可以看做是一次对礼教的挑衅行为,当然,这个挑衅程度很大,已经伴随着道德问题在里面了,但其实道德也是根据礼教衍生出来的,在一些蛮夷部落里,他们没有礼教,所有部落酋长死了,儿子除了继承父亲的酋长之位外,也继承他父亲的所有财产,包括女人,当然,生母除外。因为这些蛮夷不懂礼教,所以也没有什么道德包袱,这已经是他们的习俗和传承。 李浩之所以要破除封建礼教,是因为封建礼制实在有太多太多艹蛋的地方了,打个比方,古代一味地强调对祖宗的尊崇,强调传承,认为祖宗留下来的都是好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尊敬祖宗是好事,但应该理性对待,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那就继续发扬,但祖宗也有一些不好的东西留下来了,比如思想,思想这个东西,是随着时代的进步而不断变化的,思想必须适应时代,而如果连思想都一味地照般前人,不思开创,祖宗留下来东西,如果是不好的,或者说不适应这个时代的,那么就应该采取相应措施,最大的措施,就是舍弃。 因循守旧是社会进步途中最大的障碍,必须扫除,否则将会严重阻碍科学的发展脚步。 李浩打算旧礼制,建立新礼制,基本来说,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让当世的人们既有正确的道德观,又不会在思想上被束缚,这就是他理想中的社会礼制。 今天两仪殿上的一切,他见识到了旧礼制的难度,那帮儒臣就是旧礼制最忠实的守护者,你要说他们有罪吧,他们有什么罪,能杀了他们吗,明显不可能,你要跟他们讲道理吧,大家思想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永远谈不拢,而今天的这十五个儒臣,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其实满朝文武都是旧礼制的守护者,只不过因为利益驱使,有些人站在了长孙无忌那边,再往开了说,百姓从小到大被旧礼制洗脑,他们也认为这些礼制是好的,是对的,他们也是旧礼制的拥护者,李浩能耐再大,能与天下百姓为敌吗?这也正是他要利用武媚娘的原因。 武媚娘这个人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而且她是女子身份,想要登顶,首先便要对旧礼制发出猛烈一击,她的猛烈一击,将会血流成河,多少门阀士族和迂腐儒臣要死于她的屠刀之下,这一点,李浩就算心肠再狠也无法做到。 正是因为今天的事想到了对抗封建礼教的难度,李浩越发坚定了利用武媚娘的决心,大不了多等些时间而已,时间嘛,多的是,反正他的寿命很长。 消息这个东西传播起来是很快的,下午时分,几乎半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了,李治居然淫乱其庶母,而且还生下了一男一女,百姓们只是觉得此事匪夷所思,皇上居然做出如此苟且之事,让他们震惊,引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要说百姓有什么怨言和责骂,自然有,但不多,毕竟他们只是平头百姓,能有个安生日子过便满足了,何必冒险咒骂皇帝,自找不痛快,但一些今日没有上朝的言官和儒臣们听说此事后尽都气愤填膺,认为李治这事做的太艹蛋了,要不是李治答应了下罪己诏书承认错误,他们肯定就要去太极宫上谏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长孙无忌去太极宫请求面圣,见到李治后,李治急不可耐地问:“舅舅今日在殿上到底是何意思?” 长孙无忌道:“陛下,今日老臣若不如此做,只怕此事不好收场,陛下若想接武媚娘进宫,便要有所牺牲,下罪己诏书和面壁思过之事,您必须做,就当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李治满面忧虑地问道:“朕可以下罪己诏书,也可以去先皇陵前忏悔,但如何才能让他们松口,让朕接媚娘和孩子进宫?” 长孙无忌道:“陛下,老臣已经想过了,今夜就接武媚娘进宫,但需要陛下帮忙。” 李治闻言一惊,讶问:“你……你是说,不用经众臣同意?就这么接媚娘进宫?” “是的,陛下。”长孙无忌道,“老臣不妨实话实说吧,陛下想要让他们同意,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只有先斩后奏,将武媚娘接入宫中,难道他们还能到宫中来把武媚娘赶走不成?” “可是……”李治顿时蹙眉为难道,“只怕众臣会更加愤怒,到时候,更加不好收场啊!” “有得必有失,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长孙无忌道,“老臣还是那句话,陛下想要接武媚娘进宫,自然要有所牺牲,到时候陛下在罪己诏书中言辞恳切一些,在先皇陵前多忏悔几日便是了。” “就这么简单?”李治闻言一脸惊讶。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长孙无忌道,“即便陛下如此做,也只能赢得百姓谅解,消解大部分言官的怒气,但还是会有固执之辈紧咬不放,可能会在宫门前跪谏,也有可能会有人以死相谏,或以辞官相逼,可能性太多,暂时不好推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治闻言无奈长叹:“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长孙无忌这时道:“陛下,臣已经派人去接武媚娘了,预计半夜时分能到长安,老臣希望陛下安排一下。” 李治立刻便懂了他意识,点头道:“好,朕会让李元忠亲自镇守玄武门,你让武媚娘从玄武门直接入宫。” “是!”长孙无忌坦然一笑,躬身摆礼。 第二天早上,李浩便收到了朱瑞环和陈松送来的密报,武媚娘于昨夜子时,从玄武门进入太极宫,目前住在皇后寝宫中。 李浩看完密信后便既焚毁,他知道,武媚娘既然已经进宫,那么就不可能再出去了,接下来,只怕李治要头疼了,因为众臣的口诛笔伐即将开始。 武媚娘进宫之事,群臣并不知晓,但李治必须让他们知道,因为武媚娘不是婢女,是要册封的,册封就需要册封诏书,而后宫的册封诏书必须经过两个部门,中书省和门下省。 还好,中书省是由柳奭掌握的,柳奭按照李治的意思,亲自拟下诏书,册封武媚娘为昭仪,李治盖上印后,就派人火速送去门下省审批,门下省现任侍中叫做牟高,做侍中也有些年头了,按理说侍中是门下省最大的官,不过牟高不是门下省的掌权者,门下省最高掌权者依然是魏征,因为封魏征的官职是——知门下事,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官职,就是说,魏征虽然退休,但依然可以过问门下省的事,而魏征在门下省的名声和威势太大,门下省一众官员对他格外敬畏,所以但凡有大事,牟高都要去请示一下魏征,这是对魏征的一种尊重,也是对国事的一种负责,毕竟魏征处事,向来不会出错。 接到这封诏书的时候,牟高手有点抖,没想到皇上已经悄无声息地把武媚娘接到宫中了,现在还要下诏册封武媚娘,然而群臣还被蒙在鼓里,事情不好办呀,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请示魏征。 魏征最近请病假,在家养病,牟高不太想去打扰他,但这件事他真的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去拜访魏征了。 站在魏征的府门口,牟高心中忐忑,暗暗自语:“也不知恩师是否知道此事了,以恩师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这种事,定然会叱骂皇上吧,唉……” 牟高犹豫了片刻,上前敲响了门环。 第七卷:指点江山 784章:苦恼的牟高 “哐哐哐”牟高敲了三下门环,很快,门开了,一看是牟高,那门房仆役赶紧满面堆笑道,“原来是牟大人。” 牟高也是满面微笑道:“劳烦帮我通报一下恩师,我有要事要拜会他,这是拜帖。”他说着递上了拜帖,牟高当年在魏征手底下做事,魏征提点他很多,所以牟高称他为恩师。 “是,牟大人稍等片刻,小人去通传。”门房双手接过拜帖,关上门就去通传了。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那个门房居然把拜帖递还给牟高,道:“老爷身体不佳,不能见客,牟大人,请回吧。” 牟高闻言一愣,着急道:“我真的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见恩师,劳烦你再替我跟恩师好好说说,我……我……” 牟高说着在身上摸索起来,摸出了几两碎银子,就准备往门房手里塞,门下省侍中可是宰相啊,堂堂门下省侍中居然给魏征家的门房仆役塞钱!这要是传出去,牟高估计都没脸见人了。 那门房仆役岂敢收他的钱,吓得赶忙往后缩,连声道:“牟大人莫急,莫急,小人再给你通报一声便是。” “多谢多谢。”牟高赶忙道,“一定要告诉恩师,这件事十分重要,十分重要。” “是,知道了,牟大人。”门房再次关门跑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牟高看到门房,急切问:“如何?” 门房笑着点了点头:“牟大人请进,恩师有请。” “太好了,多谢多谢!”牟高赶忙进了魏府。 管家过来领着牟高来到书房外,书房的门开着,管家摊手道:“老爷就在里面,牟大人请进吧。” “有劳了。”牟高点了点头,抬脚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魏征正在看书,牟高上前行礼:“牟高拜见恩师。” 魏征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摊手道:“坐吧。” 牟高依言坐下,顺便看了看魏征的气色,似乎不错呀,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于是他疑惑问:“恩师您不是……身体抱恙么?” “小毛病而已,不碍事的。”魏征摆了摆手,问道,“听说你有十分重要的事找老夫?” “是的。”牟高拱手道,“恩师,可曾听说皇上要接武媚娘进宫之事?” “略有耳闻。”魏征点了点头,道,“倘若你是因这事来找老夫,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牟高闻言一愣,随即急问:“恩师何出此言?” 魏征淡淡道:“此事老夫插不上手,你还是请回吧。” “恩师怎会插不上手?”牟高满面焦急道,“恩师乃三朝元老,力谏先皇,朝野皆知,这次的事,最应当出面的,便应该是恩师啊!” 魏征闻言挑眉问道:“你是否也觉得皇上此次所行十分不妥?” 牟高没有答话,但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也觉得李治这次的事做的不好。 魏征道:“你若觉得不妥,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便是了,小鹰想要搏击长空,就不能一直待在老鹰的羽翼之下,总要独自展翅的。” 魏征的意思很明显,以后不管他了,不会对他指手画脚,同时,也不会再替他遮风挡雨了。 牟高闻言顿时慌了,他虽然为人也算正直,但就是缺乏胆量和浩然正气,从来都不敢逆君王的心思,而且这一次,他感觉这是皇上的逆鳞,他真的不敢碰,满面苦恼道:“恩师,此次之事非同小可,学生只怕,会害了门下省。” 魏征闻言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好,老夫再指点你最后一次,你去找一个人?” 牟高闻言睁大眼望着他,讶问:“恩师说的是谁?” 魏征缓缓道:“琼南王。” “李太傅?”牟高一时间有点懵,他实在搞不懂这件事跟李浩有什么关系。 魏征道:“李浩现在是同中书门下三品,门下省的事,他有权过问,你去问他,他会帮你。” “他……他……”牟高满面担忧,但欲言又止。 魏征看出了他的担忧,微笑道:“放心,李浩虽然有点混账,但在大事上,从来都不会犯错,你去找他,不会错。” “那……多谢恩师指点。”牟高起身一拜,道,“事情紧急,学生这便告退,去拜访李太傅。” “去吧,老夫就不送你了。” 牟高怀着忐忑的心思出了魏征的府邸,朝李浩家走去,说实话,他现在更加紧张了,他和李浩也算是打过交道,感觉李浩这个人还是很好交往的,但他来得匆忙,没准备拜帖和礼物,也不知道李浩愿不愿见自己,听说这李浩很贪财,去拜访他,没有拜帖没关系,礼单一定要有,不然很难见到他的金面的。 果然,牟高到了李浩府上,敲开门让门房通传,门房回来告诉他:“我们家王爷说了,牟大人还是回去准备一份礼单再过来拜访吧。”他说话的同时还用双手划了个大圈,意思很明显,要他准备一份大礼再来。 牟高当真欲哭无泪,他为官多年,什么样的官员没见过,虽然大家都爱财,但都取之有道,拜访送礼原本只是略表心意,而李浩明显是把收礼当做生财之道啊,没有礼单别想进门,吃相也太难看了,像李浩这样的官员,他估计自己下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了。 牟高只能苦苦哀求,让门房王三再给他通传一次,还塞了几两银子给王三,王三只是个仆役,见堂堂宰相居然跟自己苦苦哀求,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便答应再给他通传一次,但银子他却不敢收,因为李浩跟他说过,要是敢收别人送的钱,哪只手收的,就剁哪只手,虽然少了灰色收入,但李浩给他开的工资很高,绝对比那些灰色收入要多。 这一次,王三按照牟高的要求,跟李浩说,牟高是有十分重要的急事相求,礼单明日一定补上。 李浩这才不情不愿地咂嘴道:“罢了,本王就勉为其难地见他一面吧,当是给魏大人一个面子了,带他去客厅等我,我先去检查一下小崽子们的功课,忙完便去。” 牟高在客厅里等了好久,连一杯茶都没有,就在那坐着干等,终于,李浩从外面走进来了。 牟高赶紧起身上前行礼:“下官拜见李太傅。” “哎哟,牟大人免礼免礼,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坐,坐!”李浩似乎很热情,让他坐下,然后高声道,“杜洪,上茶!” 一听上茶,牟高顿时眉头一阵抽抽,李浩待客用茶之事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在朝中广为流传,“上茶”二字代表了陈茶,是用来招待那些不重要的客人的,“上好茶”是用来招待贵客的,而李浩现在高呼上茶,就代表这牟高是不重要的客人。 牟高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但还必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唉,把侍中当到这个份上,他真为自己揪心。 很快,茶水上来了,牟高喝了一口,竟惊奇地发现是新茶,忽然感觉好开心,李浩看他开心,偷偷在那发笑,他知道自己的暗语已经被群臣知道了,所以他早就把暗号给改了,现在的“上茶”都是上新茶,不过茶叶很次,十几文钱一两的那种,普通百姓家基本就喝这种茶,而招待贵客,那就是好茶了,从五十文一两到一贯钱一两,都是好茶,这就要看对方是多么重要的贵客了,能在李浩府上喝到一贯钱一两茶的人,屈指可数。 搁下茶杯,李浩笑呵呵地说道:“牟大人好像是第一次来拜访本王吧?” 牟高尴尬一笑,道:“公务繁忙,下官鲜有闲暇,这次是当真有十分重要的事,来寻求李太傅帮忙。” 李浩挑眉道:“巧了,本王也很忙,既然大家都忙,就不耽误工夫了,牟大人有事便说,聊完咱们各自去忙。” 牟高见他如此直白,便也不绕弯子了,拱手道:“李太傅,下官一个多时辰前收到了皇上送来的诏书,要册封武媚娘为昭仪。” “哦。”李浩点了点头。 牟高愣住了,他原以为李浩会有点反应呢,没想到李浩淡定地“哦”了一声,没下文了,他以为李浩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便又重复了一遍,道:“皇上要册封武媚娘为昭仪。” “这话你不是说过了吗?”李浩眨巴着眼,道,“我又没聋,继续往下说啊。” 牟高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他实在搞不懂李浩,都听到这么爆炸的消息了,李浩是怎样保持如此淡定的? 第七卷:指点江山 785章:指点风向 看到牟高在那发愣,李浩催促道:“继续往下说呀。” “往下……”牟高摇了摇头,“没有了。” “下面没有了?太监了?”李浩本能地脱口而出,忽然发现这很不雅,于是便改口道,“下面怎么会没有呢?你说的十分重要的事就是指这个?” 牟高讶然道:“这个事难道不是大事吗?” “不算小事吧。”李浩点了点头,随即又忽然双手一摊,睁大双眼,道,“然而这件事跟本王有半文钱关系吗?” 牟高一脸懵逼地望着李浩,忽然感觉跟李浩交流好难啊,他开始猜测,李浩是不是在故意装糊涂,不管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牟高都决定明说了,便道:“李太傅,实话跟你说了吧,是恩师让下官来找你的,他说你会帮助下官。” “哦,是魏征让你来的呀,你早说嘛。”李浩顿时露出了笑脸,道,“说吧,需要什么帮助。” 牟高闻言顿时大喜,拱手道:“还请李太傅给下官指点迷津,武媚娘的册封诏书,下官该如何批复?” 李浩想了想,竖起了五个手指,牟高见状愣了愣,问道:“五个字?” 李浩摇头,牟高又问:“五句话?” 李浩再次摇头,牟高猜不上了,只能苦着脸问:“下官愚钝,还请李太傅明言。” 李浩咂吧了一下嘴,搓动手指,道:“五千贯,本王给你指点迷津。” “什么!”牟高闻言目瞪口呆,忽然感觉有点耳鸣,满脑子里都有个回音在响,“五千贯……五千贯……五千贯……” 李浩见他如此震惊,坦然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为你提供服务,你付我酬劳,这很公道啊,而且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罢了,既然是魏征介绍的,本王给你打个折,打八折,四千贯,足足少了一千贯,怎么样,感动吧?” 牟高现在很想骂人,要不是李浩官位太高,权势太大,他现在肯定已经指着李浩鼻子骂了,然而李浩官拜太傅,他只能强忍着性子,道:“李太傅,这……你富甲天下,每年商税就能纳出几十万贯,你为何还要如此……如此……”他一时间也找不出恰当的词来形容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李浩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咂吧了一下嘴,愁眉苦脸叹道:“唉,没办法啊,本王的夫人管钱管得紧,本王家里有钱,可本王一文都看不到,口袋掏出来比脸都干净,所以本王只能拓展一些其他业务,赚点私房钱了,人在世上混,技多不压身嘛。” 牟高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私房钱?谁的私房钱这么牛逼,四千贯? 牟高现在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沉默了,在那酝酿,李浩也很有耐心,就在那一直等着。 过了许久,牟高终于开口了,他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的讨价还价:“李太傅,四千贯……太多啦,下官家资浅薄,能不能……再减一点?” “好说好说。”李浩笑嘻嘻道,“牟大人还是很有做生意天赋的嘛,这就叫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好,你开个价吧。” 牟高想了想,竖起一根指头,李浩顿时双眉一蹙,直接道:“牟大人,你还价还的也太离谱了吧,既然你如此没有诚意,请回吧,杜洪!送客!” “等一下!”牟高咬了咬牙,又加了一根指头,两千贯。 李浩咂了咂嘴,道:“罢了,看在魏大人的面子上,两千五百贯,成的话就点头,不成的话,本王只能送客了。” 牟高当即便点头道:“好,就两千五百贯,请李太傅指点迷津吧。” 李浩闻言清了清嗓子,道:“这次你来找我算是找对人了,知道魏大人为何称病不朝吗,你去见过他了吧,他像生病的样子吗?” 牟高闻言一惊,问道:“难道说……” “嘘。”李浩故作神秘地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道,“知道了就好,莫要说出来,当心隔墙有耳。” 牟高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其实李浩是吓唬他呢,他的府上,再厉害的高手都进不来,隔墙有什么耳。 李浩神秘兮兮道:“其实啊,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要找对了风向,你让本王给你指点迷津,何谓指点迷津,就是指点你风向,你知道这次的风向是什么吗?” 牟高怔忡摇头。 李浩嘿嘿一笑,道:“你当然不知道啦,不然你也不会花这么多冤枉钱……啊呸,这钱花的绝对不冤枉,本王绝对会让你觉得花的物超所值。” 牟高着急道:“李太傅,你就说正事吧。” 李浩也觉得自己废话有点多了,便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道:“此次之事,自然是皇上的意思,但接武媚娘进宫之事,皇上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还有长孙无忌从旁辅佐,你若是驳回了这封诏书,恭喜,你们门下省就把长孙无忌和皇上全都得罪啦。” “啊!”牟高闻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同时得罪了皇上和长孙无忌,他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后果。 李浩道:“皇上性子温和,不大容易记仇,但在这件事上,可不一定,因为皇上至情至性,武媚娘对皇上来说很重要,他必须接武媚娘进宫,并且要册封武媚娘,给她一个名分,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给自己女人的承诺,皇上虽然是皇上,但首先,他要向自己的女人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懂,下官懂。”牟高连连点头,身为男人,他自然懂男人的那点心思,抬袖拭了拭额头的冷汗。 李浩继续说道:“长孙无忌这个人,啧……本王依稀记得,那年本王才十四五岁,刚来长安不久,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本王用蜂窝煤抢了长孙家的煤炭生意,他就向皇上进言,让我随军去打仗,唉,可害苦了本王了。” 牟高接话道:“不是呀,下官记得,李太傅就是在那次大战中解救了粮草,生擒了吐谷浑可汗伏允,然后回来大受封赏,从此才步步高升的。” “那是本王运气好,本事大,要是本王运气孬点,本领差点,可就回不来啦!你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吗,刀剑无眼知道吧!”李浩翻了个白眼,道,“差点被你带偏题了,本王的意思是说,长孙无忌这个人很会记仇的,也容不得别人跟他唱反调,你若是坏了他的计划,嘿嘿,你猜你这个门下侍中的位置还能坐多久?” 牟高听得只觉后背发凉,暗自庆幸自己的直觉果然准,看似简单的一封册封诏书,没想到水这么深,但他内心还是觉得很膈应,他多年受魏征的熏陶,养成了正直的三观,唯独就是性格有点软弱,胆子小,否则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魏征,他弱弱地问道:“李太傅,武媚娘可是皇上的庶母啊,皇上行如此背德之事,难道我们就熟视无睹吗?” “牟大人果然是个好官啊。”李浩点了点头,道,“要不牟大人就把那诏书给驳回吧。” 牟高顿时脸扭成了苦瓜,驳回?开什么玩笑,到时候不仅他被撸下去,估计整个门下省的人都会被撸一遍吧,皇上若是和长孙无忌联手要撸门下省,魏征翅膀再硬都护不住他们。 “这……”牟高讪笑道,“下官人微言轻,李太傅身为朝中肱股,大唐柱石,这样的重任,还是你来吧。” 李浩摆手贱笑:“牟大人不要闹,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啊。” 牟高一脸懵逼:“李太傅,这是在室内啊。” 李浩挑眉道:“只要心中有蓝天,哪里都是万里晴空,好了本王有事要忙了,牟大人请回吧,杜洪,送客!”他说罢起身就走,完全不顾一脸懵逼的牟高。 牟高走了,李浩走向书房,陆云忽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跟在李浩身旁,笑呵呵地问:“那牟高也是门下侍中了,你怎么不拉拢拉拢?伸手跟他要钱,还吓唬他。” 李浩挑眉道:“我拉拢他干嘛,他只不过是个被魏征宠坏了的孩子,能有什么用。” 陆云闻言表情变得很精彩,道:“牟高今年有五十多岁了吧,你居然说他是个孩子,这样合适吗?” “我这是打个比喻。”李浩道,“这牟高虽然还算正直,但是决断能力有点欠缺,而且胆小怕事,虽是魏征一手带出来的,却不见半分魏征的风采,如今魏征也老了,门下省的事管不了几年了,这牟高是肯定难以撑起门下省的,门下侍中的位置,迟早要换人。” 第七卷:指点江山 786章:群臣跪谏 牟高回到门下省后立刻召集门下省众官员,把诏书给他们看,看到诏书,大家也都懵逼了,第一反应都是反对,这样的诏书怎么能批复,必须驳回,因为他们其中就有很多儒臣和言官,上次在朝会上,就已经有人怼过李治了,他们相信,如果魏征在的话,一定比他们的言行更激烈。x23u更新最快 然而他们错了,牟高跟他们讲了一下自己在魏征家的事情,大致转述了魏征的意思,他们再次懵逼,连一向刚直不阿的魏征都缩了,这是个什么概念,在他们印象中,魏征除了之前在立储之事上退缩了一次之外,几乎什么事都敢喷皇上几句,为何这件事却把魏征吓得退缩了呢,难道这件事当真如此棘手? 牟高又把李浩的话告诉了他们,其中最重要的一句就是:一旦驳回此诏书,将会同时把皇上和长孙无忌给得罪了。 官场上有个奇怪现象,群臣有的时候宁愿得罪皇帝,不愿得罪权臣,为啥,因为皇帝如果不是昏庸至极,那么肯定不会故意去弄死哪一个大臣的,更不会杀言官,因为那样他会遭受很大的舆论压力,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皇帝们大多都在乎自己的名声。 而权臣则不同了,他要弄死一个人,只需要搞一些阴谋诡计,罗织罪名就行了,这就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长孙无忌外号老狐狸,执朝堂牛耳多年,位高权重,还真的没有多少大臣该得罪他,当门下省的众官员得知此事有长孙无忌参与其中后,均都沉默了。 长孙无忌为何要帮皇上做这种背德之事,傻子都能猜出来,肯定是为了圣宠啊,李浩如今日渐坐大,长孙无忌只能剑走偏锋,争夺圣宠,这计划对他来说自然十分重要,因为他现在跟李浩争得火热朝天呢,只是有一点他们很奇怪,为何李浩知道了长孙无忌的目的,却还任由他去做呢? 仔细一想,他们很快就想通了,李浩就算知道长孙无忌的目的,那又怎样,去阻止他?然后惹得皇帝心中不快?这明显是下下策,所以李浩现在正在推波助澜,帮助长孙无忌促成此事,也算是为这件事尽了一份力,从长孙无忌那里分点功劳,当真打的如意算盘。 门下省众人一时间望着诏书,不断感叹,没想到啊,此事居然是长孙无忌和李浩争宠的一场赌局,此二人必然都是最后的赢家,而他们居然都成了棋子,反对的人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最终都是输家,这时他们又开始暗暗佩服老侍中魏征,果然神目如炬,老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抽身而退,他们也不怪魏征没有指点他们,因为他们知道,按照魏征的性格,对于这样的事情装作没看见,违背了本心,心里应该很痛苦,又怎会来让他们也跟着一起违背本心呢。 一群人在这讨论了足有一个时辰,最后终于决定,批复诏书,封武媚娘为昭仪。 诏书返回到李治的手中,门下省已批复盖印,李治那个开心啊,立刻就派许攸去给武媚娘宣旨,随后他亲自前往皇后寝宫看探望武媚娘和王皇后。 傍晚时分,二十几个大臣忽然聚集在太极宫承天门外,请求面圣,当金吾卫通报李治的时候,李治正在跟王皇后还有武媚娘聊天,夸赞她们二人心地真善,如此情同姐妹,当为一段佳话云云,当他听到金吾卫来报的时候,顿时皱眉,他当然知道这群大臣为何要见自己,想了想后,便回复道:“让他们回去吧,就说朕身体偶感不适,不见他们。” “是!”金吾卫李浩去通传了。 承天门外众臣还在这里等着,人数已经增加到了三十三人,这些人大多都是面带愠怒之色,显然对李治阳奉阴违的行为的十分愤怒,而这些人中,自然以于志宁和为首,国子监的新任祭酒尚在其后。 没过多久,一个金吾卫将军出现在城头,朝下方高喊道:“诸位大人,皇上龙体欠安,不便召见,诸位大人请回吧。” 城下众臣顿时一片哗然,居然玩装病这一招,这更加让他们愤怒了,于是他们开始纷纷吵闹,吵了一会儿,于志宁忽然高声道:“请去奏明陛下,请陛下撤去武媚娘的昭仪封号,并将其送回感业寺,否则我等便在承天门外长跪不起!”他说罢撩起长袍,跪倒在地,满脸都是坚毅之色。 其他众臣见状纷纷效仿,齐声高呼:“我等将在承天门外长跪不起!”然后尽都掀袍跪倒,虽然只有三十多人,但气势当真很吓人。 那金吾卫将军看得一阵皱眉,群臣跪谏,此事非同小可,这次他必须亲自前去向皇上禀报。 李治和武媚娘还有王皇后聊得正欢,外面又有人来报:“启禀皇上,三十多位大人在承天门跪谏,请求陛下撤去昭仪娘娘的封号,并将其送回感业寺,否则他们便在承天门外长跪不起!” “什么!”李治闻言浑身一震,猛然起身。 武媚娘也忽然起身道:“陛下,是媚娘让你为难了,陛下,群臣跪谏,非同小可,媚娘不可耽误了陛下,还请陛下应群臣所请,送媚娘回感业寺吧!”她说着已经跪倒在地,眼泪哗哗地往下直流,既要表现出那种对李治的依依不舍,又要表现出自己的那种善良、委屈和无奈,如此复杂的情绪竟然被她演得惟妙惟肖,此等演技,当真出神入化。 王皇后赶忙上前拉武媚娘起来,柔声道:“媚娘你就莫要再给陛下添麻烦了,陛下既然已经接你入宫,赐了你封号,岂有再夺去的道理,皇上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 王皇后这是在将李治的军,就是要告诉李治,你可是皇上啊,一言九鼎的,不能出尔反尔。 李治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看到武媚娘如此楚楚可怜模样,他心都碎了,又怎么可能再把武媚娘送回感业寺去,但群臣跪谏,让他头大。 正当李治一筹莫展之时,门外忽然有金吾卫高声通传:“启奏皇上,赵国公送来密函!” 李治赶忙道:“快呈来!” 一个金吾卫走到门口,高高抬起双手,递上了一封信,一个内侍上前接过信,转呈给李治。 李治拆开信封,只见信纸上写着一个字:“等!” 李治看得有点懵,皱眉脱口道:“舅舅这是何意!”说话间把信纸拍在了案上。 王皇后看到信纸上的字,也是蹙眉道:“赵国公这是让皇上等什么人吗?” 李治摇头。 武媚娘盯着信纸看了看,拭泪道:“皇上,长孙大人莫不是让皇上等待时机?” “等待时机?”李治闻言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之后忽然点头道,“是了,应该就是等待时机,舅舅说过,到了这种时候,只有见机行事,等的就是时机。” 王皇后问:“那赵国公让皇上等什么时机呢?” 李治无奈摇头:“这个……朕就不知道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人来报:“启禀皇上,李太傅派人送来密函。” 李治闻言大喜,赶忙道:“呈上来!” 内侍到门口接过密函,转呈李治,李治快速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一看,李浩的这封密函字也不多,不过比长孙无忌的密函字要多一些,上面写着四个字曹刿论战。 李治看到这四个字时先是一愣,愣了片刻后,忽然哈哈一笑,道:“朕明白了,朕明白等的是什么时机了。” 王皇后看了看着四个字,依旧不明白,只能拍马屁道:“皇上当真是聪慧过人,臣妾尚不知其意,皇上已经全然明白了,不知皇上可否给臣妾说一说,长孙大人和琼南王的这两封密函到底是何意思?” 武媚娘刚想开口,但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顿时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古人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而她则太聪明了,她被贬掖庭之时,一直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如此待她,经过了这些年的成长,再回想当年李浩给自己的忠告,她明白了,自己锋芒太露了,而她是皇帝的女人,拥有和皇帝零距离接触的机会,如此锋芒毕露,皇帝如何能安心,所以她现在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第七卷:指点江山 787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治这时微笑着向王皇后解释道:“舅舅的密函中写着一个‘等’字,就是要朕耐住性子,静候时机,而诗狂的密函中写着四个字‘曹刿论战’,曹刿论战出自《左传》,其通篇要领讲的是行军打仗之时气势的重要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诗狂是想告诉朕,那些在承天门外跪谏的群臣们现在气势正处于一鼓作气之时,这种时候,朕千万不可与他们对抗,否则必败无疑,唯有等到他们气势落下之时,也就是‘三而竭’的时候,那才是最佳时机。” 王皇后也读过些书,不难理解李治的话中之意,听完不禁点头道:“赵国公和李太傅果然是大唐最为倚重的两位贤臣,连所出谋略都是一样。” “不。”李治笑眯眯地摆手道,“很明显,诗狂比舅舅技高一筹,诗狂知道朕不太聪明,所以写了四个字,这四个字朕一看就完全明白了,而舅舅的这个‘等’字,朕也只是明白一半而已。” 王皇后对李浩自然是没什么好感的,毕竟是李浩把他们王家整得如此之惨,但她是皇后,又不好编排朝中大臣,更何况李治如此器重李浩,她更加不能多言,免得惹李治不快,所以只能微笑点头道:“确实,李太傅是大唐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何止百年难得一见。”李治哈哈笑道,“朕觉得他千年也难得一见!” 听到李治对李浩如此好评,王皇后和武媚娘都暗暗蹙眉。 很快,天黑了,群臣还跪在承天门外,夏天的夜晚,蚊子真多,这群大臣跪在这里,就数蚊子们最开心了,在他们周围飞舞,饿了就叮一下,这个叮一下,那个叮一下,一时间,城头上的金吾卫就听到下方不断传来“啪啪啪”之声,有人好奇问:“这群大人在下面干什么呢?扇耳刮子?” “你真能瞎想,他们疯了么,扇耳刮子?”一个金吾卫道,“定是被蚊子叮咬所致,咱们站在这城墙上,夜风大,没有蚊子,下面的蚊子可是在开庙会呢。” 那个金吾卫闻言就想笑,但想到群臣跪谏这种事情太严肃,取笑不得,便强行忍住了。 清晨的阳光洒满了长安城,一群大臣萎靡不振地跪在承天门前,有人已经左摇右晃,开始打瞌睡了。 昨天太阳落山前,这里跪谏的人数有三十九个,然而现在只剩三十个了,另外那九个人受不了蚊虫的叮咬,回家睡觉去了,这九个人也就是来凑凑热闹而已,想要沽名卖直,然而发现自己无法承受这份辛苦,只能撤退,当然,这个九个人可被跪在这里的人数落了一夜,各种鄙视。 于志宁年纪大了,长跪对他来说很艰难,但他硬是撑到了现在,他现在感觉两条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因为已经麻木了,现在就算让他站起来,他也站不起来了,他好委屈,好愤怒,为什么自己的腿如此不争气,才跪一夜就这样了,为什么李治会是如此昏君,明知故犯,而且犯下如此背德离心的大错…… 于志宁的内心在咆哮,他是真的痛心疾首,在他看来,李治行了如此背德之事,就是道德沦丧的开端,会致使大唐礼崩乐坏,国将不国,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必须上谏,让李治回心转意,收回成命。 坚持了一夜的虽然有三十人,但能跟于志宁一样怀着相同心思的,绝对不超过一半,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是怀着私心的,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想借机沽名卖直,说不定自己有希望成为下一个魏征呢,相较起半夜退缩的那九个人,这群人比较有毅力和耐心。 一夜没睡,早饭没吃,群臣是又累又饿,于志宁感觉脑袋很沉,身体十分难受,但他还在强行支撑,过了中午,约是下午一年半到两点的时候,这是整个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李浩家里的温度计已经显示空气温度三十六度,地面温度必然更高,骄阳似火,炙烤大地,这个时候的街道上,行人很少,大家都怕热嘛,而承天门外,铺的可是清一色大理石地板,比水泥地还可怕,被太阳一阵照射,烫得要命,群臣的汗水滴落在地,立刻就被蒸干了,现在许多跪谏的大臣心中都在后悔,因为这简直太要命了,两条腿麻木了不说,这是要把他们晒成人干的节奏啊。 李治还是很贴心的,想到这种天气他们有可能会中暑,专门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在此等候,以防有人中暑。 于志宁到底年纪大了,如何受的了如此高温,加上身体又饿又累,果然中暑了,忽然扑通一声倒地,群臣见状纷纷惊呼:“于大人!于大人……”想要上去扶,却又不敢动,一动的话,跪到现在就白跪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见状纷纷上前,给于志宁诊治,然后交代了一声:“于大人没事。”便把人抬走了。 于志宁可是他们的首领,居然第一个昏倒了,其他人顿时萌生了退意,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耗不起啊,再跪下去,腿会不会废了,晚上又要有蚊子把他们叮得满脸包了…… 然而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现在要是走人,以后如何还有脸面在长安混,他们可是言官来的。 紧接着,又有人中暑昏倒了,这次是国子监祭酒,岁数也不小了,是仅次于于志宁的人物,这下好了,群龙无首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都是无奈之色。 很快,又有人昏倒了,这次居然是个才四十岁的御史,众人有点怀疑,这货是装昏迷,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好嘛,知道了这个方法后,好多人开始模仿,每隔十几分钟,都会有人晕倒,其中有人是真的中暑了,但也有人是假装的,反正太医院的人不管,看到有人昏倒了,上前急救一番,然后抬走。 到了傍晚十分,承天门前除了守卫之外,空无一人,所有参与跪谏的官员都已被太医院抬走了,有人已经回家,有人还在太医院接受治疗。 于志宁已经回到家中,他很是郁闷,此次的跪谏居然如此草草收场,简直丢人,于是他发书给之前一起跪谏的大臣们,再进行一次跪谏,一定要让皇上回心转意,时间就在明天早上。 第二天早上,于志宁来到承天门外,然而只有寥寥数人在此等候,数了数,加上自己才七个人,又等了一会儿,又来了三个人,一共十个人,人数如此大幅缩水,于志宁简直失望透顶,他知道,十个人是无法成事的,但话已说出,就得去做,现在他们跪谏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让李治回心转意了,而是为了明志!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跪的时间比较长,一直跪到第二天下午,再次以中暑惨淡收场,于志宁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中了。 感觉到双腿传来的疼痛,于志宁只觉这都不算什么,因为他心中更痛,他用力撑起身子,想要起床,儿子过来搀扶,于志宁摆手道:“不必扶我,给为父取笔墨来,我要写奏疏。” “是!”儿子赶忙去给他取笔墨来。 展开奏疏本,于志宁手持毛笔蘸满了墨,望着奏疏本片刻,仰头长声叹道:“先皇陛下,老臣无能,不能再为大唐效力了。”说罢,他猛然落笔,如龙蛇游走,写下自己的辞呈奏疏,明天就是大朝会,他要在大朝会上递上自己的这份辞呈奏疏。 在朝中为官,和未来世界在公司上班差不多,皇帝就是老板,官员就是员工,员工和老板相处的融洽,那就埋头给他干,如果和老板相处不融洽,那么大家只能一拍两散了。 隔日一早大朝会,李浩又来了,长孙无忌又没来,群臣就嘀咕了,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来了,那群言官说得很大声,李浩离那么远都听到了,李治知道,这群家伙是说给自己听呢,不过没关系,谁叫咱肚量大呢,不理他们,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武媚娘的事,而是又有一件新的大事发生了。 待到太极殿上后,君臣见礼,李治今天心情不错,因为他胜利在望,心情当然好了。 朝会刚开始,鸿胪寺卿居然抢在于志宁之前出列,高声奏道:“皇上,昨日新罗使臣携国书到达长安,请求面见陛下!” 这件事李治昨天便知道了,笑呵呵道:“宣!” “宣新罗使臣觐见!” 一个长着标准新罗大饼脸的新罗使臣进了太极殿,然后居然在殿心给李治行跪拜大礼,道:“新罗使臣金正元,叩见大唐皇帝陛下!” 一见面行这么大的礼,倒是让李治有点懵,不过李治反应也很快,抬手道:“新罗使臣平身。” “多谢唐皇陛下!”金正元起身。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有金吾卫急报:“报!兵部有加急战报送到!” 群臣一听是加急战报,顿时心头一紧,好端端的怎会有战报?又是哪个蛮夷扣关了? 李治也是一阵皱眉,然后高声道:“呈进来!” 许攸到太极殿门口接过战报奏疏,呈递给李治,李治展开战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猛然将奏疏砸向新罗使臣金正元,瞪眼怒喝:“小小新罗竟敢又犯我大唐天威!你们找死!” 第七卷:指点江山 788章:满口仁义 李治愤怒之下用了很大的力,直接把奏疏扔出了好远,正好砸在新罗使臣金正元的身上,金正元吓得赶忙再次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唐皇恕罪,唐皇恕罪……” 李治愤怒地直指金正元,厉喝道:“你叫朕如何饶恕你们!来人,把新罗使臣拉下去,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殿外立刻便有两个金吾卫冲了进来,准备把金正元拉下去,金正元吓得颤声直叫:“唐皇饶命,唐皇饶命,请听下臣一言!” 眼看金吾卫就要拿人了,国子监祭酒徐梁栋忽然出列高声道:“皇上且慢!” 金吾卫见有人要求情,便停下了手,看向李治,李治抬手止住了那两个金吾卫,然后望向徐梁栋,问道:“徐祭酒有话要说?” “是的,陛下。”徐梁栋拱手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虽然臣不知新罗对我大唐到底做了什么,但皇上不可杀新罗使臣。” 其他众臣闻言纷纷点头,在战国那个礼崩乐坏的年代,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他们岂能杀了新罗使臣。 褚遂良这时问道:“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为何如此大怒?” 李治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时间太过激愤,竟忘记军报报告知诸卿,便道:“奏疏就在地上,你捡起来,念与诸卿听听!” 褚遂良上前捡起战报奏疏,一看封面,竟是崇州送来的战报,战报上说,新罗忽然发兵五万,进入大唐地界,入侵崇州地盘,崇州刺史吕建数次派人警告,让他们撤出大唐地界,然而的新罗的领军将军根本不听,居然驻军在崇州东北方向百里处的一座山上,崇州刺史集五千人马驱赶他们,想要以大唐军威把他们吓出大唐地界,没想到这些新罗大军不但不离去,还说那里原本就是他们新罗的地盘,双方起了冲突,大唐这边损失了好近千人马。 新罗原本只是弹丸小国,被百济国奴役多年,国力与大唐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然而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抢夺大唐疆土,冒犯大唐天威,也难怪李治会如此大动肝火。 褚遂良念完奏疏后,用复杂的表情看向金正元,呵呵冷笑道:“金使者,你们新罗人都这么不要脸吗,跑到我们大唐的疆域上,说是你们新罗的领土?” 金正元一本正经道:“回这位大人,在千年之前,我们新罗的疆域甚广,那里曾经确实是我新罗的土地。” “简直一派胡言!”李治伸手指着他,瞪眼呵斥,“你再胡说八道,朕当真不饶你!” 金正元根本没有住口的打算,继续道:“唐皇陛下,我新罗国王有心收回曾经的土地,完成一统新罗的宏愿,我王也知道这是对大唐的大不敬,所以特派下臣持国书向唐皇陛下请罪,为了表达诚意,我王特派下臣带来了黄金三万两,珠宝三千,高丽参貂皮三千,以及其他药材三千,总合约七万两黄金!” 一听这个数目,群臣皆是一惊,虽说大唐现在很富有,但听到七万两黄金的时候,群臣还是一阵惊呼,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 就连李治听了后也是一惊,然后皱眉冷然道:“国书呢?” 金正元从一个锦盒之中取出国书,道:“国书在此,下臣念给唐皇陛下听。” 大唐的文字如今已经传播至周边番邦,几乎每一国的人都会说大唐话,写大唐文字,新罗的国书也是以唐文书写。 金正元开始念国书,果然写得言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各种拍大唐的马屁,众臣听了都纷纷点头,有点飘飘然。 唯有李浩一脸冷笑地在那里听着,只有他知道为什么新罗会突然要抢夺崇州附近的土地,因为这是他一手谋划的,他派刘玄机去蛊惑新罗宰相朴智勇,说龙脉就在崇州东北边的山中,所以朴智勇想方设法说服了新罗王,拿下那块土地,这对新罗王来说,扩张了国家的地盘,对朴智勇来说,他可以趁机把他的父亲葬入龙脉之中,从而改变自己的气运。 待金正元国书念完,国子监祭酒徐梁栋便道:“皇上,新罗国君的国书言辞恳切,倒也算是知道了过错,而且还送上如此厚礼,七十万贯的钱,倒也对得起那片寒地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放新罗一马,接受他们的赔罪道歉,就当是把地卖给他们了,反正他们大唐疆域那么广,崇州向东向北那一片,虽然不是苦寒之地,但也贫瘠得很,七十万贯可以卖了。 李治闻言皱眉,他可不这么想,他从父皇手里接过皇位才半年而已,父皇一辈子兢兢业业打下了偌大的大唐疆土,绝不是让他用来换钱的。 新罗上次抢夺大唐疆土,他们已经饶过一次了,主要是因为那片疆土是刚打下来的,尚未建设,没有投入人力物力在其中,也尚未有大唐百姓去居住,送给他们倒也不觉得可惜,反而还赚上一笔。 然而这一次不同,崇州附近居住着成千上万的大唐百姓,投入了人力物力在其中,早已建设多年,现在若被新罗抢去,那么那片土地上的百姓也就流入到了新罗,李治和李世民一样,也是个爱民如子的皇帝,他岂能看着自己国家的百姓被别国抢去,所以,他很不赞同把那片土地送给新罗,对于徐梁栋的话,李治心中很不满。 虽然不满,但李治也未表露出来,只是淡然问道:“其他诸卿呢,对于此事如何看?” 长孙无忌这时忽然拱手道:“陛下,兵事乃国之大事,切不可轻易动之,否则涂炭生灵,但我大唐疆土,蛮夷之邦亦不可轻易动之,皇上应发国书训斥新罗王,并责令其三个月内从崇州退兵,否则……” 他说到这里,忽然定住了,否则干嘛,否则肯定是派兵踏平新罗啊,可是现在长孙一提到打仗就头疼,因为李浩现在是天策府上将,所有出兵之事,决议权在李浩手里,李浩一旦打仗,又要立功…… 为了化解尴尬,长孙无忌只能改口道:“以我大唐天威,相信新罗王不敢不从!” 李浩闻言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金正元闻声一阵惊讶,转头望向李浩,暗自惊异:“此人是谁?竟敢在大唐的朝殿之上如此肆无忌惮地大笑,当真狂妄。” 李治闻言讶异地望着李浩,问道:“诗狂为何忽然而笑?” 李浩出列朝李治行了个礼,道:“回皇上,臣是觉得,长孙大人的话说得有点好笑。” 长孙无忌皱眉瞪视李浩,问道:“老夫的话如何好笑了?” “不好笑吗?”李浩挑眉道,“万一新罗王就是不肯归还那片土地呢,那该如何?” 长孙无忌满面愠色道:“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只能兵戎相见了!” 终于逼长孙无忌说出了这句话,李浩满意地点了点头,望向金正元,缓缓道:“金使者,本王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现在金正元已经知道眼前这位是谁了,看年纪,加上刚才皇帝称他为诗狂,他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位就是大唐很有名的琼南王,赶忙拱手道:“琼南王请问。” 李浩笑眯眯地问道:“本王心中疑惑,我大唐军报向来极快,从崇州送到长安,绝不超过二十天,而你竟在军报之前到达了长安,请问你是如何做到的?” 金正元闻言一愣,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群臣顿时也是纷纷恍然,对呀,这新罗也太奇怪了,每次来请罪的使者都来得极快,这次的使者居然在军报之前到了,简直匪夷所思。 金正元嗫嚅了好一阵,只能牵强解释道:“我王刚占下了大唐的领土,便立刻派下臣前来请罪了。” 李浩挑眉问道:“你从新罗到长安,需要多久呢?” “这……”金正元又不知如何回答了。 李浩嘿笑道:“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早有预谋的吧,尚未开战,你便已经提前出发,为的就是在拿下我大唐疆土之后,第一时间请罪,以此来表示你们所谓的诚意,想化解大唐的怒火,对吧。” 金正元已经无话可说,只能尴尬道:“我王是真的很有诚意地请罪。” “诚意,呵呵。”李浩冷笑道,“你不觉得此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十分可笑吗?” “琼南王你……”金正元闻言恼怒地瞪视李浩。 李浩忽然对面李治,抱拳高声道:“陛下,新罗屡犯我大唐天威,反复无常,臣奏请陛下立刻发兵攻打新罗,踏平这弹丸之国,扬我大唐国威!否则日后我大唐有何面目为天下宗主,如何号令万邦!” 金正元闻言惊恐望向李浩,颤声道:“琼南王……你……你岂可如此不讲理!” “不讲理的是你们新罗!”李浩冷然转头瞪视他,冷冷道,“我大唐的土地,哪怕是闲置在那里,也轮不到你们蛮夷来肆意践踏,你当真以为送点钱,陪个罪就能了事?呵呵,你们太天真了,七十万贯算得了什么,我大唐的国威,难道只值七十万贯?” “你……你……”金正元闻言急得都快哭了,然而却找不到任何话来怼李浩。 这时,褚遂良忽然出列道:“皇上,臣不赞同琼南王的做法,我大唐乃仁义之国,礼仪之邦,新罗已然赔礼道歉,还送上厚礼,我们岂可得理不饶人,这有失大国风度!况且,兵者,国之大事,岂可轻启,老臣认为,当给新罗一个机会,让他们自行撤兵便是。”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众臣闻言纷纷附议,均认为应该给新罗一个机会,不能得理不饶人。 李浩闻言暗自冷笑,忽然转头望向金正元,道:“金正元,本王听说你们新罗有个节日,叫做……端什么节来着?” 第七卷:指点江山 789章:殴打新罗使者 金正元闻言答话道:“是端午节,金某记得,你们大唐也有端午节。” “对,我们大唐也有。”李浩笑着点了点头。 徐梁栋闻言赶忙道:“陛下,可见新罗是何等仰慕我大唐,竟也学我们大唐过端午节。” 话音刚落,金正元忽然道:“不不不,这位大人,你弄错了,是你们大唐跟我们新罗学的,端午节是我们的新罗的节日,早在我们新罗一千年前便有端午节了,只是后来被遗忘了而已,我们新罗的史书中都有记载的。” 众人闻言尽都一愣,面面相觑,就连李治也一脸错愕地望着金正元,心想,这人是不是失心疯了? 李浩看到金正元说出这句话,心中那个开心啊,赶忙道:“金使者,你只怕是搞错了,端午节是我们大唐的节日,是你们新罗人从我们这里学过去的。” “不不不。”金正元一本正经道,“端午节是我们新罗人的节日,去年正好是我们新罗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逝去一千五百年,我们的王昭告天下,恢复一千年前的端午节,就是为了悼念我们新罗爱国诗人屈原,在五月初五节日这一天,我们要赛龙舟,吃粽子……” 金正元眉飞色舞地向满殿人介绍着他们新罗的端午节,还介绍他们新罗的爱国诗人屈原,说到屈原,自然会提及屈原的诗集,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离骚》,一帮文臣越听越觉气愤,均都浑身簌簌发抖,《离骚》在他们心目中是极其崇高的存在,没想到这新罗人居然说《离骚》是他们新罗的,还说屈原也是他们新罗的,他们如何能忍! 李浩笑眯眯地看着金正元在那滔滔不绝地讲着,心中乐开了花:“讲,继续讲,这次如果弄不死你们新罗,老子就不姓李!” 果然,于志宁再也忍受不住了,忽然大声打断了金正元:“简直一派胡言!屈原和屈原的诗集,都是我们大唐的!” 金正元却一本正经道:“这位大人,你错了,屈原是我们新罗人,一千五百年前,我们新罗的国土非常大,而大唐才立国几十年而已,你如何说屈原是大唐的人?” 于志宁闻言一愣,群臣也是一愣,金正元这一招偷换概念使得妙啊,群臣一时间居然钻了牛角尖,全都没反应过来。 李浩赶忙道:“金使者,你们新罗一千多年前国土很大?有多大?而你们新罗的历史上又到底出了多少像屈原这般伟大的人物呢?” “这个有很多。”金正元道,“我们新罗,最伟大的便是圣人孔子,孔圣你们应该很熟悉,你们都说他是你们大唐的,但其实,孔子出生的时候,是在我们新罗,所以他也算是我们新罗人。” 这下,整个太极殿仿佛被丢下了一枚原子弹,炸了! 于志宁冲上去就把金正元推倒在地,坐他身上一顿捶,还有其他好多文臣,也纷纷冲上来,对着金正元拳打脚踢,什么?讲理?跟这种无耻而又卑劣的种族讲什么理! 什么?斯文?不存在的!孔子都要被人抢走了,还谈什么斯文,打完再说! 整个太极殿乱做一团,李治看着下方一群大臣围殴金正元,心中也觉得一阵舒爽,毕竟孔子可是汉人文祖,李治也是喝孔子的墨水长大的,现在这卑劣的新罗国居然说孔子是他们新罗的,屈原也是他们新罗的,李治也是愤怒无比,他只恨自己身份不适宜,不然自己也下去踹上两脚过过瘾。 煽风点火成功的李浩乐呵呵地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混乱不堪的现场,喃喃自语:“我就说嘛,这群老家伙平时都是装斯文,若是真捅到他们痛处了,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斯文不斯文的,打起架来比谁都凶。” 这次所有计划都跟他想的一样完美,没想到新罗人这么配合自己,竟然跟未来世界一样,喜欢盗窃他国的文化,其实倭人只是让李浩感到仇恨,而新罗人则让李浩感到恶心和真正的卑劣。 金正元被这么多文臣围殴,蜷缩得好似一条虾,双臂抱头护脸,在那不断叽哩哇啦大叫,也没人听得懂他说了啥,管他说啥呢,使劲打,先解气了再说。 于志宁活这么大岁数了,自以为早已看透了人生百态,能够淡然面对一切了,然而没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居然连续两次遇到让他愤怒至极的事情,之前李治接武媚娘进宫,于志宁以为这是自己这一生见过的最让他愤怒的事,他太天真了,今天他就碰到了更加愤怒的事,居然有人敢抢文圣孔子,他怎么忍得住,识字以来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斯文扫地,但他一点都不后悔,只恨自己年纪大了,拳头没力气了,打人不够疼。 文臣们早已打红了眼,前赴后继地继续往前钻,没办法,空间太小了,人太多了,进不去啊,只能高喊:“于大人,于大人,帮老夫也打两拳!” “徐大人,老夫进不去,你帮老夫踹这厮两脚!啊不!三脚!阿不,越多越好……” …… 这是太极殿自建造以来最混乱的一天,居然有人在太极殿上打人,而且还是群殴,二三十个文官围殴一个外邦使者,这样壮观的场面,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了。 过了许久,李治见打得也差不多了,终于发话了,高声道:“诸卿!诸卿!请暂歇怒火,这里是太极殿,如此行为,成何体统啊。” 没人理,李治只能再次高叫:“来人!把诸卿拉开,别把人给打死了!” 一队金吾卫赶忙跑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把诸位文官全都拉开,终于,所有文官被金吾卫们拉扯着远离了金正元,金正元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身上衣服早已被扯得破烂不堪,帽子也不知去向,头发仿若鸟窝一般,散乱得到处都是。 “你们……你们……”感觉到所有人都停手了,金正元终于有空发泄情绪了,嚎啕大哭起来,“你们欺人太甚了,你们妄为礼仪之邦,竟然殴打外国使臣!妄为礼仪之邦……”他边哭喊边起身。 于志宁见他居然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妄为礼仪之邦,顿时又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揍他,吓得金正元一屁股又跌坐在地,四肢并用往后爬,边爬还边“啊啊”惊恐怪叫。 还好一旁的金吾卫伸手拦住了于志宁,于志宁指着金正元,双眼瞪得滚圆,声色俱厉地喝问:“老夫问你,屈原是哪国人?孔圣是哪国人?说!” “是唐人!是你们大唐的,全都是你们大唐的!”金正元连声惊叫回答,生怕回答得慢了,再挨一顿打。 听到这句话,于志宁才稍稍消了点气,然而李浩这时忽然蹙眉走到殿心,道:“于大人,你让他回答,又有什么用,他说的话又作不得准,是他们国王说,屈原是新罗人,孔圣是新罗人,他们全国的百姓现在也都认为屈原和孔子是新罗人。” “岂有此理!”于志宁闻言愤怒大喝一声,跟一头猛虎一样又要扑向金正元,其他众文官也纷纷要上前,全都被金吾卫拦住了,但他们的动作吓得金正元又是一阵惊惶大叫,他的三观已经完全崩毁了,他一直听说大唐的读书人温文儒雅,但他今天看到的却是一群野蛮人,一句不和就上来把他一顿打,打完居然还想打,一点都不讲理。 李浩拦住于志宁,连声劝道:“于大人稍安勿躁,各位大人也都稍安勿躁,打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且听李浩一言。” 于志宁气哼哼道:“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李浩咧嘴一笑,忽然转身,朝李治一拜,然后扬声道:“皇上,新罗国冒犯我大唐疆土,掠夺我过文祖,罪不可赦,臣奏请领兵攻打新罗,破其国,灭其族,让天下番邦皆知,我中华一草一木,一文一字,都不可觊觎。” 这句话说到李治心坎里了,李治也是看新罗很不爽,既然李浩提出来了,他当然不反对,便点头问道:“李太傅提议发兵征讨新罗,诸卿可有异议?” 一帮文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说话了,他们现在比较尴尬,心里很矛盾,新罗掠夺圣人的行为让他们很愤怒,然而若要灭其族,他们又觉得会不会有点太残忍了。 不过,愤怒的于志宁忽然高声道:“皇上,臣附议李太傅所言,新罗国卑劣无耻,此种下等种族,应该荡灭,我大唐不要这种卑劣无耻的属国!” 有他一带头,其他文臣也纷纷附议,金正元看得目瞪口呆,在那怔忡摇头:“不……不……不……”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新罗掠夺了大唐的土地,没有遭到报复,然而只是说唐人的两个文人是新罗人,唐人竟然要灭他们族,他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他当然不理解,新罗所有的人都无法理解,因为他们不懂儒学,不知道孔圣对中华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大唐所有文人心目中的神,不容亵渎的。 见群臣尽都支持李浩的提议,李治开心点头:“好,那就发兵征讨新罗,李太傅,你为天策府上将,退朝之后,拟一份奏疏来,说一说征讨方略和出战兵力,下次朝议,诸卿一起商议,定下出征人选。” “是!”李浩大声领命。 “唐皇陛下!不可啊……”金正元忽然跪伏在地,连连磕头哀求,“唐皇陛下,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知道错了,请给我们一次机会……” “晚了!”李治瞪眼冷哼一声,道,“将金正元和驿馆内所有新罗之人全部拿下,关入天牢,赐毒酒!” “啊!”金正元闻言吓得僵在了那里,然后连声高叫,“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是你们说的,就是这位大人说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说着还指向徐梁栋,因为刚才就是徐梁栋说的这句话。 徐梁栋嘿然冷笑道:“老夫有说过吗?大约是你听错了,要么便是你记错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790章:殖民计划 “你……你……你们唐人怎能如此无耻!”金正元气得浑身发抖。x23u更新最快 “你们新罗人居然有脸说我们大唐无耻?”徐梁栋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不禁冷笑。 于志宁则怒瞪金正元,大声呵斥道:“我大唐威慑天下,万邦伏首称臣,但却从未见过似你们新罗这般卑鄙无耻之族,两次夺我大唐疆土,还妄想将我中华圣人据为己有!其心可诛!” 李浩缓步走到金正元面前,冷眼瞪视他,寒声道:“我大唐雄踞宇内,兵锋所向,四海皆伏,你们新罗竟然跑到太岁头上动土,不出三日,我大唐将发兵攻打新罗,到时候天兵降临你们弹丸之国,本王倒要当面问一问你们的国王,是谁借了他那么大的胆子!” 金正元此刻吓得浑身簌簌发抖,裤子已经湿了,李治见状双眼一瞪,喝道:“将他拖下去!休要弄脏了朕的太极殿!” “是!”两个金吾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金正元,将他拖出了大殿,金正元哇哇大叫,着急之下,各种新罗语也叫了出来,撕心裂肺地叫,叽哩哇啦地也不知道说的是啥。 金正元被带走后,大殿里静了下来,于志宁摸了摸怀里的辞呈奏疏,暗叹摇头,被这新罗使者一闹,他哪里还有辞官的心情,现在他的心情太糟糕了,新罗居然敢抢孔子,他还有心情辞官? 君臣尽都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治开口道:“诸卿还有何事要奏?” 于志宁和几个言官对视了两眼,互相摇头示意,他们之前跪谏的时候商量过,如果皇上不答应他们的请求,他们就辞官,然而经历了新罗抢孔子的事情后,他们都放弃了辞官的打算,如果辞官了,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情,他们连捍卫孔圣的权力都没有了,今天殴打了新罗时臣,真的很爽,而且他们还可进言皇帝,发兵攻打新罗,让这个无耻的种族消失,看他们还怎么抢孔圣,虽说李治**的事做的让他们失望,但这事与孔圣比起来,压根没法比。 这时,李浩忽然拱手高声道:“陛下,您方才让臣退朝之后拟奏疏,但臣现在便有了想法,不知可否奏上?” 李治闻言大喜道:“快说来听听。” “是!”李浩行了一个礼,缓缓道,“皇上,对于此次征讨新罗,臣以为当海陆双线出击,至于攻下新罗之后,则施以殖民计划。” 李治闻言缓缓点头道:“海陆双线出击朕倒是可以明白,只是……这殖民计划是何计划?” 李浩道:“这是臣想出来的一个新计划,臣向陛下和诸位大人讲一下此次殖民计划的大致步骤,待我大唐攻克新罗之后,向新罗移送百姓,也无需太多,三五十万便可,同时,我们要派兵驻守新罗,大家都知道,想要攻下一个国家,不算难,但想要让这个国家的百姓臣服我们大唐,那就很难了,刚征服的土地上,总会爆发叛乱,我们只需在新罗扶植一个新罗傀儡政权,到时候,新罗国的百姓受傀儡政权控制,而新罗的傀儡政权又受我们控制,如此一来,我们便直接控制了新罗所有的百姓,我们要借这个傀儡政权奴化新罗人的思想,同时用我们大唐的百姓去同化他们,让他们认为自己是唐人,只不过因为脱离中华太旧,眼下远远落后于唐人,只能沦为唐人的奴仆,想要脱离奴仆的生活,便要努力把自己当做唐人,努力为大唐效忠,方能脱离奴籍,这一切的思想,都由傀儡政权去向他们传播,待新罗老一辈死去,新一辈成长,耳濡目染之下,他们就会接受了这个现实,完完全全地忘记了新罗这个国度和民族,而替我们大唐卖命,我大唐若是缺少兵力,可从新罗人之中拉壮丁补充,陛下以为此计如何?” 李治闻言拍手赞道:“好,刺计当真甚妙,虽然有点耗时,但却是一个长远之计。” 李浩道:“陛下所言极是,此计确实有点耗时,想要完全见效,需三十年以上,不过五至十年应该便能小有成效了。” 李治连连点头,问向群臣:“诸卿以为此计如何?” 长孙无忌闻言冷哼:“如此阴损之计,简直有损我大唐宗主威名!” 于志宁却高声道:“对付卑鄙无耻的新罗人,老夫以为越阴损越好!”若在以前,于志宁肯定也会说李浩的这条计策阴损,有失仁义之国的作风,但现在,他恨透了新罗,只要是用来对付新罗的计策,再阴损他都接受。 “没错!新罗卑鄙无耻,竟然妄想抢夺我大唐圣人,没有诛灭其族,已是对其格外开恩了!”许多文臣也纷纷高呼,赞同李浩的计策。 长孙无忌无话可说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这群人呛,为了孔圣,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若是一帮人冲上来把他一顿打,他这把老骨头可撑不住,况且,他也是文臣,也是读孔孟之道长大的,他对新罗也格外憎恨,只是他见不得李浩独揽大功,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根本无法阻止。 这时,李浩又道:“皇上,今日朝会时间尚多,不如一并将出征之事定下,兵贵神速,宜早不宜迟。” “好!”李治当然也想早点出兵攻打新罗,他也迫不及待了,便道,“李太傅你说一下海陆双线征讨之事。” “是。”李浩颔首道,“新罗虽有十数万大军,但此次出兵,臣以为两万大军足矣。” “什么?两万?”群臣闻言一顿惊呼,新罗虽然国力远不及大唐,但他们可是听说了,新罗自从灭了百济,吞了高句丽的领土后,吸收了百济和高句丽的人口,举国人口翻了一倍都不止,经过这一两年的发展,国力大幅提升,兵力也一下子提升到了十二万。 李浩却说只需两万兵马便能征讨新罗,感觉这就像天方夜谭。 褚遂良这时冷笑道:“李太傅,兵戎之事可不是儿戏,你切不可胡说八道呀。” 李浩冷笑道:“褚大人放心,打仗的事,李某比你有资格发言,若让李某带兵,两万足矣,一万天策府将士至崇州,击溃新罗驻崇州的五万大军,然后直取新罗本土,带崇州传来捷报后,派出一万威海卫水军从海上绕过新罗半岛,从东面攻打新罗都城庆州,自然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言一出,群臣尽都连连点头,此计甚妙,就连长孙无忌都暗暗点头,他也觉得李浩这条计策很妙,但他真不希望这次还由李浩出征,便道:“李太傅所提战略自然极秒,然而一万天策府大军当真能击溃五万新罗大军吗,若是稍有差池,计划岂不落空了?” 李浩道:“长孙大人放心,我李浩身为天策府上将,用兵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说什么!”长孙无忌闻言瞪眼怒喝起来。 李治赶忙调停:“赵国公稍安勿躁,诗狂你也少说两句。” 李浩并没有少说,而是接着道:“陛下,臣提议,此次由臣率领威海卫,从水路突袭新罗都城庆州,由樊梨花将军和薛仁贵将军各率五千天策府人马,从陆路进击驻在崇州的新罗大军。” 长孙无忌冷哼:“两万兵马就想征灭新罗,你可莫要自大!” 李浩闻言冷笑道:“长孙大人,兵事之上,你与我打过一次赌,便是征讨吐蕃那一次,我记得那一次是你输了,这一次你要不要再跟我赌一次?” “好!如何赌?”长孙无忌瞪眼高声道。 “很简单。”李浩道,“若是我击破新罗,拿下庆州,便算我赢,不然便算我输!” “可以。”长孙无忌嘿笑道,“你若输了,那便如何?” 李浩挑眉道:“我若输了,便卸去一切职位和参议政事之权。” 长孙无忌闻言双眼一亮,刚想点头,却听李浩又道:“但若是长孙大人你输了,也请你辞官养老,不再过问朝政。” 长孙无忌闻言愣住了,上一次打赌不是这样的呀。 长孙无忌是被上次打赌弄习惯了,但这一次和上一次的情况不一样,上一次群臣反对出征吐蕃,李浩强行要求出征,为了获得出征的机会,他才会立下那个不平等的赌约,但这次群臣同意出征新罗,长孙无忌要跟李浩打赌,自然得立下平等的赌约。 长孙无忌一听说输了要承受如此严重的后果,顿时不吭声了,他自然不敢啃声,李浩打仗从未输过,即便情势再劣势,他每次总能奇迹一般的翻盘,所以长孙无忌真不敢跟他打这个赌,然而他之前说要跟李浩打赌,现在又想退缩,这就很尴尬了。 李治也看出了长孙无忌的尴尬境地,便出言调和道:“好了,二位都是我大唐肱股之臣,朕缺了你们任何一人都不可,这样的赌约,便不要赌了,诸位,天策府上将李浩提议,由他亲自带兵从水路征讨新罗,由樊梨花和薛仁贵各领兵五千,从陆路征讨新罗,可有异议?” 众臣纷纷齐呼,没有异议,毕竟这三人现在是武将之中最牛逼的存在,三人都是常胜将军,征讨新罗自然由他们三人来带兵,能有什么异议。 于是李治便道:“好,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么便这么定下了,中书省拟旨,兵部发调兵公文……” 第七卷:指点江山 791章:真爹扮假爹 朝会结束,李浩回家,这次各部门的效率都快的一塌糊涂,散朝不久,中书省就拟好了圣旨,李治签字盖印,送至门下省,门下省批阅后,送至兵部,兵部立刻准备调兵公文,下午两点钟,圣旨就到了李浩家中,封李浩为沧海道行军大总管,统威海卫一万大军,攻打新罗,樊梨花为金城(庆州)道行军大总管,领五千天策府精兵,攻打新罗;封薛仁贵为山海道行军大总管,领五千天策府精兵,攻打新罗。 李浩接完圣旨后,便准备去兵部领调兵公文。李浩走出家门的时候,正好樊梨花也出门,二人在朱雀街上碰见了,相互微笑打了个招呼,并肩往前走,才走不远,樊梨花忽然道:“我就要去打仗了,留李逍遥在家我不放心,能暂且把他寄托在你家吗?” 李浩闻言挑眉道:“说得好像我不用去打仗似的。” “你去打仗了,但你的夫人们还在家呀。”樊梨花道,“有她们帮忙照看李逍遥,我会放心一些。” “你心还真宽。”李浩咂嘴道,“不是她们的孩子,她们能上心吗。” 樊梨花蹙眉道:“你这样诋毁你的夫人,你不觉得不妥吗?” “我说得是实话。”李浩道,“别人的孩子再乖巧听话,哪有自己的孩子亲。” “我便不这么觉得。”樊梨花道,“逍遥这孩子虽然顽皮了点,却很听话,我非常喜欢。” 李浩不想跟她纠缠这个话题,便岔开话题,问道:“要征讨新罗了,紧张吗?” 樊梨花淡淡道:“打仗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李浩想想觉得也是,樊梨花攻打西突厥和吐蕃都能大胜,小小新罗怎会放在眼里,他从话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她,道:“这是我绘制的从崇州到新罗的地图。” 樊梨花接了过来,问道:“是不是和上次的地图一样……” “是的。”李浩点头笑道,“对你将会很有帮助,你记性好,看完应该就记下了,然后送给薛仁贵。” “好。”樊梨花点了点头,随即好奇地问,“为何你对这些地方的地形都如此熟悉,简直了如指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并未去过这些地方吧?” “秘密。”李浩诡秘一笑,没有回答,山河社稷图的事,他不想告诉樊梨花,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既然李浩不愿说,樊梨花也不追问。 进了皇城,来到兵部,很顺利地领了公文,正好薛仁贵也来了,三人一起领了调兵公文出来,出了皇城后,正好三人同路,便一起走,一路商议着此次出战的一些细节,比如粮草运送路线等,到了李浩家门口的时候,李浩对樊梨花和薛仁贵道:“天策府是我们亲自练出来的精兵,你们用起来一定会得心应手,对付五万新罗大军,不在话下,我在威海等你们的捷报,从崇州送战报到威海,约需五十天,水军出发从威海绕过新罗半岛,到新罗的东海岸,约需一个月,所以你们必须在五十天内攻打到新罗本土内,这样才可与我的水军形成包夹之势,明白了吗?” “五十天。”薛仁贵和樊梨花闻言一阵蹙眉,从崇州行军到新罗,就算路上没有任何敌军阻截,估计也需要四十多天,五十天的时间,实在是有点紧了。 李浩见他们面露难色,便道:“五十天似乎有点为难你们了,你们尽力便是,千万不可超过六十天,否则我水军孤立无援,将很难成事。” “是。”樊梨花和薛仁贵用力点头,若是六十天,那应该是足够了。 “好了,计议已定,预祝你们旗开得胜!明日你们便去天策府领军出发吧。”李浩说罢便转身走进了家门,樊梨花和薛仁贵也各自回家。 隔日一早,樊梨花和薛仁贵便去天策府领兵,李浩身为天策府上将,自然要去跟他们交接兵权,天策府之中,大多都是年轻人,其中年纪最大的就数关鸿了,他是天策府很杰出的一代新星,不仅骁勇,而且在兵法战阵谋略方面也是可圈可点,是个将才。 另外还有一人,便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王孝杰了,王孝杰现在还年轻,尚不足二十岁,虽然年轻,但他的军事天赋已经在天策府中展露了出来,薛仁贵多次亲授兵法课,每次王孝杰都能提出让他吃惊的想法,所以这次薛仁贵把王孝杰也带上了。 大军出发,李浩会同群臣给他们二人践行,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长安。 送走了樊梨花,李浩返回家中,继续教儿子们练武,去威海的事,他不着急,樊梨花他们到崇州需要近两个月时间,再加上送战报到威海,又需要近二十天时间,所以李浩现在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在家偷偷懒,教孩子练练武,和老婆造造人,多惬意啊。 李浩在家待了一个半月,每日都亲自督导自己的儿女们练武,这群小家伙自从跟李逍遥杠上之后,对于练武之事越来越热衷了,进步自然也十分明显,其中尤以李图的进步最大,李图毕竟年纪最大,学习能力强,而且图兰朵还给李图开小灶,李图想不进步都难。 他们在进步,可李逍遥也在进步,每次约架,结果都一样,但不同的是,李逍遥现在想要赢他们,已经要颇费一番力气了。 樊梨花出征前,把李逍遥寄托在了李浩家,这下可好,李逍遥天天都要跟李图他们见面,几个小家伙一见面就抬杠,但只要他们一抬杠,李浩就会出现,一个眼神就能吓退他们。 李逍遥在学校调皮捣蛋,老师受不了了,上报了校长,校长让李逍遥请家长,李逍遥很光棍地回答:“我爹娘不在身边,我住在姨母家,但姨母有事出远门了,我现在住在姨母隔壁邻居叔叔家,也就是李图家。” 这一段话很绕,不过校长还是听懂了,这货住在李图家,校长有点头疼,难怪这小子这么顽皮,原来是没人管教,校长给了李逍遥两个选择,要么背起书包回家,以后别来上学了,要么找个家长来跟他好好谈一谈。 李逍遥考虑了一下,决定回去找个家长来跟校长谈一谈,其实他很想背书包回家,从此不用上学,但他又想到樊梨花回来之后,自己无法交代,所以只能选择第二个选择。 一大清早,李浩正在指点孩子们练武,李逍遥忽然出现在走廊上,朝李浩招手:“李叔叔,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李浩怀着疑惑的心思走了过去,问道:“什么事?” 李逍遥拉着他来到偏院没人的地方,道:“李叔叔,校长要我请个家中长辈去跟他谈一谈,但我姨母又不在家,我想请你帮我去。” “哟,你又在学校里调皮了?”李浩笑嘻嘻地望着他。 “怎么可能。”李逍遥翻着白眼道,“我那么乖,怎么会调皮。” “哇,你撒谎都不脸红的吗?”李浩笑着挤兑他,“我可是听说了,你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调皮大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 李逍遥闻言一阵脸红,索性也不遮掩,便问道:“你就说帮不帮我去吧?” “有什么好处吗?”李浩笑嘻嘻地问。 李逍遥双手一摊,很光棍地说道:“我没钱。” “谁稀罕你的钱。”李浩笑道,“我有个要求,你要是答应了,我便帮你去。” 李逍遥赶忙问:“什么要求?” 李浩道:“要求很简单,以后呢,你要经常跟李图他们比武切磋,但也不能一直赢,偶尔也要假装失误,输一下,下一次再赢回来。” “啊!”李逍遥闻言苦着脸道,“你要我骗人啊!” 李浩挑眉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吗,你刚才还撒谎呢。” 李逍遥嘀咕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坐牢了,你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李浩咂嘴道:“你这熊孩子,你再说这话信不信我抽你,你就说吧,答应不答应。” 李逍遥无奈撅嘴道:“答应,我答应便是了,明天我就输他们一场。” “这就对了嘛,待会我就去见你们校长,对了,我以什么身份去见你们校长?隔壁邻居叔叔?” 李逍遥连连摇头,道:“不行,校长说了,必须是家中长辈才行,对啦,你姓李,我也姓李,不如你就假扮一下我爹吧,你这年纪好像也正好。” 李浩闻言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笑道:“你要是我儿子的话……” “会怎样?”李逍遥很期待地望着李浩。 李浩嘿笑道:“你要是我儿子的话,我天天抽你,我的一个朋友,打儿子很有心得,他喜欢把儿子吊在树上用鞭子抽,啧啧啧……” 李逍遥闻言头皮发麻,吊在树上用鞭子抽,光是想想就很恐怖,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爹也不算一件坏事,因为在他印象中,做爹的都喜欢打儿子,坊间不是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嘛,下雨天没事做,在家打儿子玩,可见打儿子是中华民族的一个优良传统,必须发扬。 答应了假扮李逍遥的爹,李浩便回房间准备了一下,换了一身粗布衣,然后粘上个络腮胡子,把眉毛也加粗了一下,再戴上个破草帽,顿时就感觉大变样了。 李浩先让飞鹰他们送自己的几个孩子去上学,过了一会儿,才亲自送李逍遥去上学,送到教室外,李逍遥望向李浩,担心地问道:“见到校长后,可别乱说话呀,更不许说我坏话。” 李浩满不在乎地摆手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李逍遥还是很担忧,便道:“真的吗,该怎么说?” 李浩笑呵呵道:“校长说什么,我都要微笑以对,然后回答是是是,对对对,校长说得对,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这臭小子。” 李逍遥点了点头,满意道:“看来你还是挺有经验的。” 李浩顿时哭笑不得,因为他小时候也很调皮,他老爸没少去见老师,他老爸当年就是这样敷衍老师的。 第七卷:指点江山 792章:威海卫 这下李逍遥终于放心了,走进了教室,不知为何,李浩看着李逍遥走进教室的模样,总感觉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这小子的德行跟他小时候实在太像了。更新最快 把李逍遥送进了教室,李浩开始找校长室,正好遇到一个老师,李浩打听了一下,得知校长室在二楼,于是他便去了二楼。 从二楼走到校长室需要路过一排教室,教室里的孩子们已经开始上课了,望着正在认真听课的孩子们,李浩知道,这些都是大唐的未来,自己带来的知识终究有限,因为自己本身水平有限,科学是广博的,他只不过是为这个时代的人提供了一个机会和平台,还有无限广大的空间等着这些孩子们去探索。 校长室的门上挂着门牌,上面写着三个字“校长室”,李浩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回应:“进来。” 李浩走了进去,一看到校长,李浩顿时一阵紧张,又是认识的人,这校长是自己的徒孙之一,李浩的徒孙很多,而且参差不齐,李浩也曾亲自给徒孙们授过几堂课,李浩记得他姓王,为何印象如此深呢,因为他是所有学生中年纪最大的,这货考科举屡试不中,听说李浩在广传科学,就去李浩的学校听课,顿时被科学所吸引,然后便报名到学校上课,成为了李浩的徒孙,没想到现在居然混上校长的位置。 李浩现在很担心,也不知道这校长认不认识自己,若是被他认出来,怎么跟他解释,李逍遥只怕真的要倒霉了。 “你是哪位?”校长看到李浩进来,从办公桌后站起来问。 李浩赶忙回答:“我是李逍遥的……爹。” “哦,你就是李逍遥的父亲啊。”校长闻言露出了笑容,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道:“请过来坐。” “多谢。”李浩走过去坐下,他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局促。 校长从身后书柜中找出了李逍遥的资料,翻看起来,翻看之后缓缓道:“李逍遥的父亲,我此次找你来学校呢……” 校长抬头看李浩的时候,忽然停住,歪着脑袋盯着李浩看,然后问道:“李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李浩赶忙抬手摸胡子,顺便把脸遮挡住,干笑道:“呵呵,怎么可能,校长你一定是看错了,我是出了名的大众脸,总有人说我长得像某某人。” “哦,是嘛。”王校长倒也没有多怀疑,继续正题,道,“李先生,你家李逍遥……啧……我若是说话不好听,你请多担待啊,李逍遥的成绩啊,简直一塌糊涂啊。” “是是是,校长说得是。”李浩开启了敷衍模式。 校长又道:“这孩子其实很聪明,但他的心思不在学习上,若光靠学校的老师们去约束,似乎力度还不够,这就要请你们父母在家的时候多操心了。” “对对对,校长说得对。”李浩不断点头。 校长继续道:“琼南王曾说过,每一个孩子都有学习的权力,都应该有学习的机会,这一点我是深表赞同的,正如同孔圣所说,有教无类,但李逍遥太过调皮,学校的老师多次惩罚他,似乎并无大用,他扯同学的头发,在同学的书本里夹蜈蚣等物捉弄同学,扰乱课堂纪律……他已经严重影响了其他学生的学习。” 李浩闻言再无无法敷衍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调皮,哎呀,他都不知道怎么答话了,一时间有点尴尬。 只听校长道:“我这次让你来,是想让你好好管教一下他,若是他任不悔改,那么我们学校只能劝其退学了。” 李浩闻言再次点头:“好,校长放心,我回去会好好管束他的。” 嚣张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希望李先生能说到做到。” “一定能做好的。”李浩用力点头,心中已经暗暗决定,确实应该好好管一下他了,若是他被退学了,等樊梨花回来,自己怎么跟她交代。 放学的时候,李逍遥又和李图他们去小树林打了一场,这一次李逍遥佯败,可把李图他们开心坏了,终于赢一次了,各种扬眉吐气,李逍遥也是很无奈,谁让他答应了李浩呢。 李逍遥和李图他们一起回来的,不过是一前一后,相距二三十丈远,毕竟他们又不是好朋友,当然不一起走。 刚进李浩家门,就看到李浩在前院等着他们,李逍遥赶忙上前问:“李叔叔,事情办得怎么样?” 李浩笑着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妥了,你跟我来一下。”说罢转身就走,李逍遥闻言自然跟着他身后走。 来到偏院,李浩把其他人都支了出去,李逍遥见李浩神秘兮兮的,便疑惑问道:“李叔叔,有什么事吗?” 李浩挑眉道:“今天听你校长说,你在学校里很调皮啊,自己不学习,还打扰其他同学学习。” 李逍遥闻言翻了个白眼,道:“坐在那里太无聊了,而且一坐就是那么久。” 李浩道:“你不是想做大侠吗?为何不好好学习?” 李逍遥讶异地问:“大侠也要识字吗?” “当然啦!”李浩一本正经道,“许多绝世武功呢,都是记录在秘籍上的,或是由哪个高人将之刻在罕有人至的山洞里,倘若你连字都不认识,得到秘籍也是白搭。” 李逍遥道:“我能认识好多字呢,有……一百多个。” “切。”李浩很不屑地翻白眼,道,“一百多个字也算很多吗,我跟你讲,武功秘籍上的每一个字你都必须认识,否则啊,只要认错了一个字,那就会练错武功,练错武功,就会走火入魔,走火入魔轻则四肢瘫痪成为废人,重则全身气血逆行,全身爆炸而死!” 李逍遥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相信世上还有这种事,李浩偷偷瞥了他一眼,心中暗笑:“啊呀,武侠里这些东西果然有点用,唬住他了。” 李逍遥蹙眉想了一会儿,忽然用力点头道:“好吧,那我就认真学上一段时间,至少也得把所有的字都给学会了。” 李浩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李逍遥,道:“这里面记录了我的刀法精髓,等你哪一天学会所有的字了,便能看懂。” “刀法啊。”李逍遥露出满脸不屑之色,道,“我要学剑法。” 李浩忽然好想抽他,但还是耐住性子,道:“我这刀法千变万化,也可以衍化成剑法,你天资那么高,一定能领悟的。” “好吧,那我收下了。”李逍遥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收下了信封,那模样真的很欠抽。 其实李浩也不指望李逍遥在学习上有什么大前途,只是希望他能在学校里好好学上一两年,把字认全了,对各项学科有所了解,这便足够了,不然到十几二十年后,他真的会跟不上时代。 当晚吃晚饭的时候,李浩便向家人宣布,明天他就要出发去威海了,毕竟樊梨花他们已经出发一个半月了,自己还要去威海卫那边了解一下威海卫的情况,威海卫就是他提议建立的,也不知道这支新建的海军发展得如何了。 一听说李浩又要出去打仗了,孩子和老婆都很不舍,晚饭也吃得毫无兴致,吃过晚饭后,几个老婆一起帮李浩收拾行囊,各种叮嘱他注意安全,刀枪无眼什么的。 第二天,天刚刚亮,李浩的房车就驶出了家门,这一次李浩只带了陆云和十个特种兵,攻打新罗而已,不需要带那么多特种兵。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建设,大唐的道路铺设的更加完善了,李浩开着房车在路上一路奔驰,一天多的时间,便到了威海卫。 顺利进入威海卫,李浩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是一个巨大的海边城堡,沿着威海的海边而建,全长十几里,半弧形的威海海湾中,到处都是盖伦船,足有二百多艘,可见这几年里朝廷投了多少钱到海军上面。 威海卫的守捉使叫做苏焕义,是苏定方的侄子,今年已将近四十岁,亲自迎接李浩,他对李浩可是十分敬仰的,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面,今日终于见到了,开心又激动。 二人客套了几句后,苏焕义带着李浩参观威海卫,李浩对威海卫也有了大致的了解,威海卫海军一共五万,盖伦战船二百八十艘,每一艘战船上都配有大型床弩可发射弹矢和巨石,进行远程打击,由于大唐科研院从李浩的李氏科研院那里引进了蒸汽机技术,前不久刚刚建造出了一艘以蒸汽机为动力的蒸汽机船,尚未出海试航过。 李浩一听蒸汽机船也造出来了,赶紧让苏焕义带他去看看,到了蒸汽机船上,李浩却大觉失望,确实是一艘蒸汽机船,但庞大的蒸汽机和煤炭燃料竟然占了大半个船舱,这样的船,很难承担运载任务,实用性不是太大,看来大唐科研院的那帮人还是远不及程青云他们牛逼,如果给程青云来造,绝不会弄出这么一艘不实用的船出来。 其实他不知道,程青云现在压根看不上蒸汽机了,因为效率太低,他已经在研究内燃机了,而且已经试造出很多内燃机了,但都存在着缺陷,他正在不断试验和改进,当所有的缺陷和难题都被攻克之后,内燃机将会取代蒸汽机,成为当世第一动力源。 接下来,李浩让苏焕义给他调集一万海军过来,他要进行一次海战演习,与这些海军稍微磨合一下,顺便看看这帮海军训练得如何。 苏焕义检查了李浩的公文和鱼符后,便立刻开始着手,划了一万海军给李浩,李浩征用了二十艘战船,向苏焕义打听了一下周围海岛情况,带着海军出海,进行海战演习,开向附近的海岛。 靠近威海的海岛之上大多不会有人居住,但再远一些的海岛则成了海岛们的贼窝,李浩带着海军连续攻打两个海岛巢穴,众海军果然训练有素,而且对盖伦船的操控十分熟练,抢滩登陆作战速度也是迅捷无比,与海岛厮杀的时候也是悍勇无匹,李浩十分满意,这才是他想要的海军,演习进行了七天,成果不错,李浩下令返航回威海。 第七卷:指点江山 793章:大破新罗军 在李浩刚到达威海的时候,樊梨花和薛仁贵也刚好带领大军到达崇州,由于刚到崇州,暂时还对一切状况不太清楚,樊梨花先派出斥候去探查,同时进入崇州城,见崇州刺史,向他了解一下情况。 崇州刺史黄朗自从新罗派兵驻扎在北边的万象山后一直派斥候严密关注着新罗军的动向,以防新罗军队袭扰大唐百姓。 还好,新罗大军并没有大规模地袭扰大唐百姓,不过有些新罗兵不怎么守规矩,还是会对附近的百姓进行掠夺和骚扰,还好每次都被他派兵阻止了。 新罗大军已经在万象山的山脚建造了营地,起初只是用木材建造一个简单的山寨,不过一个月前已经开始往这边运送石块,开始建造军事城堡。 军事城堡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建起来的,就算以大唐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想要建造一个小型的军事城堡至少也需要三到四个月,新罗人力物力和财力都远不如大唐,所以他们的军事城堡目前才刚刚弄好地基,不过看他们这个架势,他们似乎是真的准备将这片地区占为己有了。 隔日下午,樊梨花派出的斥候回来了,斥候在探查的时候绘制了一幅简单的兵力分布图和新罗的营寨图,樊梨花拿着斥候绘制的图,结合李浩给他的地图,顿时在脑海中形成立体图像,一座山脉之上,四处遍布着新罗的兵力,山脚之下是新罗军的营地,新罗的城堡正在建造之中。 然后,樊梨花也画了一幅图,她画的一幅则是详细的山脉地势图和新罗兵力分布图,画完图后,樊梨花找到薛仁贵,把图给他看,薛仁贵看了一遍樊梨花的地图,讶然望着她,问:“当真如此么?新罗大军为何如此分散开?” 樊梨花道:“看他们的兵力分布方法,似乎是在守护什么,而那个被守护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樊梨花用手指指着山脉中心,道:“他们这样布防,就是要守卫这里,这样任何一个小股的军队都无法冲到山上,不过……” 薛仁贵知道她要说什么,道:“他们可能没想到我们大唐这次没这么好说话,这次居然派大军来攻打他们,他们如此分散,反而将整个大军的战力给打散了,正好有利于我们。” “没错。”樊梨花道,“只是,他们大部分兵力布于山腰和山顶,这座山的山势适中,我们若要出击,需得提防他们设下埋伏,我仔细看过,有三个地方最适合埋伏,分别是这个峡谷,这个树林,还有这个矮坡……”樊梨花接连在地图指出了三个点,道,“这三个地方必须避开,只要我们不中伏,击败新罗大军将会轻而易举。” “嗯。”薛仁贵望着地图点头,缓缓道,“你准备何时出击?” 樊梨花道:“万象山距离这里有一百二十多里,我们只有一万骑兵,轻装出发,速度快,今晚出发,夜间休息两个时辰,天亮的时候就能到达山脚,明晨发动攻击,应该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以。”薛仁贵点头道,“夜间行军还可以躲过新罗的巡逻斥候,就这么办。” “那就回去准备吧,今晚日落时分出兵。” 太阳刚刚落山,天空交织昏黄和赤红色,仿佛不愿被黑暗所笼罩,两支五千人的军队分别从两个城门出城,而且竟然都是装备最精良的重甲骑兵,没有带一个辎重物资,出城之后,两支军队分别朝东北方向疾驰而去,那里就是万象山方向。 皎洁的月光照在樊梨花银白色的战甲之上,荒野之中,一片安静,樊梨花手持望远镜朝万象山方向观察,她的望远镜是李浩前不久让他哥李成“空投”过来的,是未来世界新出的高科技产品,不仅可以夜视,还可以测距,测风向,测风速,预测三个小时内的天气,防水,无须充电,因为在未来世界,光伏电池已经大行其道,这望远镜内置的光伏电池寿命达到十年以上。 放下望远镜,旁边一身金甲的薛仁贵问道:“如何?” 樊梨花道:“现在距离万象山还有五十二里,敌军似乎还未发现我们。” “太好了。”薛仁贵道,“我觉得无需休息两个时辰,一个时辰足矣,这些可是天策府的精锐将士,不是一般的士兵。” 樊梨花想了想,点头道:“嗯,有理,那就休息一个时辰,待休息结束后,我们依旧分开行军,相距七里至十里,能将速度提至最快,可以在天亮之前到达万象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很快,大军休息结束,再次出发,如潮水一般向万象山奔涌而去,樊梨花和薛仁贵各派十个斥候前方开道,一旦遇到敌军斥候,直接开弩击杀。 事实证明,派出斥候开路很有必要,因为往前果然有新罗国的斥候,那些新罗斥候发现了唐军斥候后,想要回去禀报,然而他们的马哪有天策府的马快,天策府每一匹马都经过精挑细选,这可是有钱到一定程度才能做的事。 唐军斥候追上新罗斥候就直接开弩射击,新罗斥候纷纷落马而亡,大唐铁骑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靠近万象山,距离万象山还有不足十里,在万象山脚下就是新罗大军的营寨,里面驻扎着一万新罗大军,而且他们的主帅朴志楠就在军营里,这朴志楠是新罗宰相朴智勇的亲弟弟,刚当上大将军不久,这还是他第一次执掌如此庞大的军队,每天都跟哥哥一起做着称霸天下的美梦,属于志大才疏的那种人。 大唐铁骑已经在新罗军营外七里之处,马蹄声隆隆,地面轻颤,军营之中岗哨士兵却尽都在打瞌睡,谁也没发现异状。 当大唐铁骑冲到新罗大军营寨三里之处时,新罗营地中有人惊醒,终于感觉到了地面在颤抖,那隆隆的马蹄声直灌耳鼓而来,吓得新罗士兵大叫起来,新罗营地中才响起了号角声,然后,新罗军营地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樊梨花和薛仁贵率领大军从西和南两个方向突袭新罗营寨,新罗营寨看似坚固,然而被大唐铁骑一阵冲击,所有栅栏全部轰然倒塌,唐军冲入营地之中,亮出一柄柄陌刀,肆意虐杀,整个营寨都陷入鬼哭狼嚎之中,刚刚穿戴上铠甲的朴志楠刚冲出牙帐便被吓傻了,他前段时间打退了大唐的几千人,还沾沾自喜呢,认为大唐军队也不过如此,然而他此刻看到的大唐骑兵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这群唐军骑兵每个人都武装到了牙齿,左手中持着一面大铁盾,右手持着一柄长长的大刀,在月光下绽放寒光,而且,就连他们的坐骑都覆甲了,乍一看去,他还以为这是来自地狱的魔兵。 几个亲卫见朴志楠愣在那里,赶忙急叫:“将军,唐人来报复咱们了,咱们快逃吧!” “对,逃!逃!”朴志楠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丢弃了头盔,用一件大布裹住身上的铠甲,在十几个亲卫的保护下牵马往东逃。 王孝杰眼尖,看到有十几个人保护一个人逃跑,极有可能是敌军主将,立刻策马朝这边奔来,口中高喝:“贼首哪里逃!” 王孝杰的坐骑脚力过人,几个腾跃便追赶了上来,朴志楠的亲卫纷纷拔刀想要阻截王孝杰,王孝杰长枪连搠,如白虹贯日,十几个亲卫仿若稻草人一般不堪一击,纷纷倒地,朴志楠顿时吓得跪伏在地,高声大叫:“别杀我!我投降!我是主帅!” 这个时候他只能大喊自己是主帅了,不然王孝杰就把他当个小兵给杀了,主帅做俘虏的价值还是很高的。 王孝杰用长枪挑开他身上的布,看到他一身铜甲,确实像是主帅的身份,他可开心了,下马直接绑了朴志楠。 袭营只持续了十几分钟而已,很快结束了,一万人杀一万人,自然快得很,除了主帅朴志楠外,没有接受任何一个俘虏,樊梨花留下两千人看守营寨,然后他和薛仁贵将大军分成八个千人小队,按照指定路线上山,攻击敌军分散在山中的各个据点。 山脚的战斗动静太大,靠的近的据点自然知道了山下的变故,然而离得太远,他们又看不清,更加无法支援,而且,战斗只持续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那些据点的新罗军还以为这是唐人的小规模袭扰而已,所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新罗国的军队素质实在太差,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就是军纪不够严明,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强不强大,不是看他们的武器装备是否精良,而是要看军纪是否严明,在历史上,亚洲最牛逼的一支部队是什么部队,那就是女真人完颜阿骨打带领的那支军队,以两千人起步,十年时间,灭掉了辽国,建立金国,无人能敌,如果铁木真灭金国的时候遇到的是完颜阿骨打率领的那支军队,那么铁木真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完颜阿骨打。 要知道,完颜阿骨打刚刚起步的时候,两千骑兵的装备都是从辽国人那里抢来的,十分简陋,但辽国人就是打不过他,为何,因为完颜阿骨打带兵,有铁一样的纪律。 同样的,岳飞率领的宋人军队为何如此厉害,不仅打退了金国人的一次次出击,还要反扑金国,除了岳飞有勇有谋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岳飞治军非常的严,军律堪称宋国史上第一。 大唐的军律很严,李浩正是知道军律何其重要,对天策府的将士们更是严格要求,如果没有天策府,青海卫或者是大唐最精锐的军队,但有了天策府,青海卫现在只能排第二,因为天策府是李浩亲自调教出来的一支军队。 樊梨花亲自带领一支千人队,按照预定的路线上了山,虽然他们这支大军全是骑兵,但天策府的练兵模式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天策府所有的将士,上马能结阵冲锋,下马能够以一当十。 每一个新罗军据点都有一个简单的营寨,而且还有人在外围巡逻,樊梨花直接用冷箭射杀了外围的巡逻兵,悄无声息地冲到敌军营寨前,敌军发现他们时,他们已经离据点非常近了,所有人掏出制式弩,一阵弩射,新罗军据点之中倒下一大片人,侥幸活下来的人则吓得大喊大叫,猖狂而逃,完全毫无斗志,樊梨花下令冲击,所有人手持陌刀冲入据点之中,见人就杀,毫不手软,虽然有人是第一次出来打仗,但他们经过这些年地狱般的训练,早已变得冷酷无比,杀人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几乎每一个新罗军的据点都在上演着一场灾难,十几个新罗据点,短短三个时辰内被全部端掉,五万新罗大军,逃掉的人绝对不超过两千人,整个万象山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 傍晚时分,樊梨花和薛仁贵来到了一个地方,按照樊梨花的推算,这里应该就是新罗大军想要保护的地方,在这里,他们看到一个新墓,墓碑上刻的是他们看不懂的新罗文字。 日落西山,满山的血腥味导致山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樊梨花望着眼前的墓,不禁冷哼:“他们费尽心思要保护的就是这个坟吗?当真可笑。”说罢她大步上前,拔出佩刀猛然一挥,“当”地一声响,巨大的墓碑居然被她一刀斩成两截,上面的那一段掉落在地。 樊梨花还刀入鞘,大步朝回走去,边走边大声喝道:“下山!” 今天写新书剧情弄昏头了,居然忘记了这本书才更一章,现在才想起来,抱歉。 第七卷:指点江山 794章:抢滩登陆 下山之后,留守在营地中的校尉立刻向樊梨花汇报他们这次的收获,得到粮草五万石,五万石粮可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啊,足够他们从这里打到新罗再回来了,但问题是他们急着赶路,怎么可能带这么多粮食行军,这次他们连辎重都没带,为的就是发挥重骑兵速度快的优势,若带着这么多粮草,将会严重拖慢行程,对于这些粮草,樊梨花不得不找薛仁贵商量一番。 二人商议的结果是,每个士兵各自带两个月的粮草,剩下的粮草留下来,让崇州刺史派人搬回去,上缴朝廷,就当做战利品,这也是大功一件。 一般的士兵是不可能带得走两个月的粮草的,但天策府的士兵却可以,因为天策府的都是重骑兵,他们的标配是一人配三马,两匹马换骑,还有一匹马驮铠甲和武器,没办法,他们的装备实在太齐全太精良了,不单独弄一匹马的话,真拿不走。 既然每人有三匹马,那么备用的马匹用来运各自的口粮,这完全没有问题的,只不过行军速度会稍稍慢一点,不然马匹会很疲惫,即便如此,他们一天也能行出八十到一百里,比一般的行军速度快了将近一倍,按照他们的计算,如果路上不遇到敌军阻击的话,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就能到达新罗的都城。 又在这里耽搁了一天,薛仁贵派人通知崇州刺史来运粮草,樊梨花派快马去给李浩送捷报,接下来他们就要数着日子行军了。 别看新罗疆土不大,但他们竟然划分了十个州,可能是模仿大唐的十道制度,樊梨花他们带领大军先向东,后转向南,一路倒也十分顺畅,就是在过江的时候耽搁了七天,毕竟他们都是重骑兵,遇水则沉,必须造筏方能渡江,如此一来,他们的行程就更加紧迫了。 一个月后,樊梨花和薛仁贵带领大军进入朔州,紧靠东海岸行军,因为这样可以避过很多的江河,他们不怕爬山,就怕过河。 刚进入溟州,樊梨花和薛仁贵就遇到了新罗军队的阻击,而且不是小股部队,竟然是五万大军,大唐只知新罗有十二万大军,但其实新罗的真实兵力又怎么可能让大唐知晓,去年的时候,他们就有十五万大军了,而且最近一年里,宰相朴智勇各种鼓动新罗王大肆征兵,举国兵力已经达到十八万之多,这对人口不足百万的新罗来说可是一个重负,养兵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钱和粮的,还好,这几年里海贸发达了,时常有唐人的商船来这里与他们通商,大唐发了,他们也发了,暂时还是养得起这么多兵的,其实来与他们通商的商船之中,大部分都是李浩的商船,反正大唐现在粮食多得吃不完,国内粮价已经连降好几次了,弄来高价卖给新罗可以大赚一笔,顺便还可以滋长一下他们的野心,让他们自取灭亡,何乐而不为呢。 溟州地带多山,道路崎岖,不适合骑兵作战,天策府的重骑兵难以发挥威力,虽然数次击败新罗大军,但都被对方逃脱了,新罗大军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根本不是唐军对手,在折损了两万人马之后,他们便开始跟樊梨花他们周旋,借助地利优势各种袭扰,打埋伏等等,虽然没对唐军造成什么大的伤亡,就是……很烦很恶心。 樊梨花和薛仁贵一时间倒算是遇上难题了,如果是在平原之上,他们的铁骑兵一个冲锋就能把这些杂碎全部踏为齑粉,但现在对方不跟他们正面交锋,专打擦边球,不胜其烦。 樊梨花研究地图之后决定,继续行军,派小股部队在大军周旁掩护,敌军敢来袭扰,弓弩回击,绝不追击,保证大部队不受骚扰,只要熬到溟州南部边缘地带,就会进入一片平原,到时候他们就是王者。 按照樊梨花的计划,继续行军,敌军果然还是不断派出小股分队轮流骚扰,唐军专门派出数股千人队在边缘防备,一旦遇到敌军,弓弩回击,决不让敌军骚扰到大部队的正常休息,就这样亦步亦趋地向南进发,行程被严重拖慢,从崇州出发已经四十天了,他们才到达溟州中部,五十五天的时候,终于到达了溟州南部的最后一片山区,樊梨花和薛仁贵内心有点焦躁,当初李浩跟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六十天,现在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必须在这五天内赶到金城。 就在这时,从金城方向又派了三万援军,会同之前剩下的三万大军对樊梨花和薛仁贵前后夹击,发动了攻击。 尚未行出山区,在如此不利的地形中作战,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樊梨花和薛仁贵做出了一个决定,放火烧山,用大火阻截后方的敌军,然后迎头痛击刚从金城赶来支援的援军,冲进平原地区。 天策府的将士在山区和敌军进行血战,后方山林大火覆盖数十里,但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后方的新罗军也赶到了。 望着后方追来的新罗大军,樊梨花满面肃然地说道:“薛将军,天时、地利、人和,三者我们皆不占,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薛仁贵道:“我听李诗狂说过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如今我们唯有靠一身勇胆了。” 樊梨花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地攻打前面,后方敌军交给我了。” “好!” 樊梨花和薛仁贵兵分两路,一前一后迎击新罗两股大军,浩荡山林之中,战火熊熊,厮杀声震天,鲜血染红了每一片土地,宛若修罗屠场。 就在樊梨花他们与新罗大军激战的时候,李浩已经带着船队在新罗东海岸,这里距离金城不过几十里而已,一日便至。 此次李浩带了一万威海卫海军,动用了三十五艘盖伦战船,二十艘运兵,十五艘运物资,此次他们带来的物资,足够他们在这里打上半年,盖伦船可以说是超越这个时代存在,基本就相当于未来世界的航母,一支船队停在一个国家的海边,那就是一个军事基地,进可攻退可守,只要不孤军深入,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登陆自然不会一帆风顺,新罗的海边也有军事防线,虽然很薄弱,但当他们发现有大批船队到来时,立刻就向金城汇报了,这里距离金城只有几十里,任何船只严禁靠近,就算是商船,他们也会派军队前来驱逐,更何况是如此庞大的一支船队。 当李浩船队距离海边几里远的时候,只见海岸之上到处都是兵马,足有好几万,很显然,这些兵马绝不是来欢迎他的。 李浩站在船舷边用望远镜望着岸上密密麻麻的大军,冷笑道:“一群蛮夷猴子,妄想螳臂当车,传我军令,战备!靠岸!” 李浩身旁的棋令官立刻开始打旗语,站在桅杆顶部的人重复旗语,其他船只收到了指令,立刻开始忙活起来,船舷两侧的小窗口纷纷被推开,与此同时,船只向岸边靠去。这些船上虽然没有炮,但每艘船上都有二十架床弩,这些小窗口就是床弩的射击口。 看到唐军的船只靠近,岸上的新罗军顿时知道来者不善,纷纷手持弓箭向前,只要船只进入射程,他们就准备箭雨覆盖。 距离岸边还有两里不到,船员来问:“大总管,还要不要向前?” 李浩问:“水深测了吗?” 那人回答:“尚未测!” 李浩冷冷道:“测水深,往前十丈再测一次。” “是!” 主船上的人立刻开始测水深,李浩冷漠地望着案上的敌军,虽然现在已经进入床弩的射程了,但他不着急,他要再往前一点,多往前一点,就能多杀一些敌人,这群野猴子只怕还没见识过石油的威力。 很快,那个士兵又来报:“大总管,第一次测十丈八尺,第二次测,九丈九尺!” 李浩道:“传我军令,往前百丈,先抛油罐,再射火矢!” “是!” 李浩的话立刻便化为旗语,传达到每个船上,李浩则在心中默默计算数据,他计算的当然是海船的吃水深度和海岸边的水深,以防出现搁浅。 盖伦船如此巨大,吃水深度自然要比一般的船吃水深度大,这些盖伦船如果是空船,吃水深度为五米,为了减少船的吃水深度,他特地多用了十艘船,每艘船只运五百士兵,而且不装任何物资,吃水深度不会超过六米,按照他的计算,他们的船靠近海岸边百米之内都是没问题的,但他们不会那么傻,因为那就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内了。 又向前百丈,距离海岸只剩一里了,新罗大军已经纷纷朝他们放箭,无数箭矢划过美丽的弧度,最终都落在了海水之中,距离他们的船还差一点距离。 与此同时,所有战船的转动,侧转过来,对准岸上,无数瓦罐从黑乎乎的小窗口射出,落地之后便乒乒乓乓地砸碎,黑色的石油流得满地都是。 “这是什么?”新罗人望着地上黑乎乎的液体,纷纷惊异地叫问。 “难道是油?”有人惊问。 “不管是什么,躲开这些东西!” …… 二十艘战船便有两百多个床弩往外射瓦罐,而且这些瓦罐都很大,宛若小酒坛,一罐子石油少说也有四五斤,只片刻工夫,海岸之上一片漆黑,几乎被石油覆盖。 “点火!”李浩一声令下,旗手打旗语。 二十艘战船之上便有无数巨大的箭矢射出,而且箭矢顶端还都带着炽烈的火焰,即便射速如此之快,火焰都未熄灭。 两百多支火矢先后落地,海岸之上顿时腾起漫天大火,烧的新罗大军鬼哭狼嚎,四处狂奔,远远望去,宛若火龙长在吞噬敌军。 “传我军令,靠近海岸三十丈处停船,登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阅读网址:m. 第七卷:指点江山 795章:舌灿莲花刘玄机 由于李浩他们的战船不在新罗弓箭的射程范围内,所以许多新罗士兵冲到海水里,站在浅滩上朝海船射击,然而海军们早已躲进船舱中,箭矢射来基本就是给大船挠痒,毫无用处,而也正因为这些人冲得太前,此刻被后方大火阻隔了撤退的路,根本无法逃跑。 不仅如此,许多石油流淌到海水里,火焰也跟着蔓延到海水里,新罗士兵们崩溃了,这玩意在水面上居然也能燃烧,无数人为了躲避大火,只能往水里钻,水面很快被大火覆盖,他们除非钻在水里不出来,否则要么是被烧死,要么是被淹死。 大船继续往岸边靠近,众唐军纷纷手持弓弩冲到船舷上,朝新罗军中射击,大船上的床弩还在接连不停地射着,那巨大的箭矢一箭射出能洞穿七八个人,简直骇人听闻,三万新罗大军不是被大火烧得满地打滚就是被烟熏得眼睛无法睁开,能用弓箭还击的绝对不超过三千,连一成的战斗力都发挥不到,情势基本是一边倒,但大火肆虐,很多人想逃,却又逃不掉,恐惧和绝望的嘶吼响彻海边。 三万新罗大军只逃了四千人回去,其他的要么葬身火海,要么被弓箭射成了刺猬,海边的沙滩上一片猩红,就连附近的海水都被染红。 大船已经靠岸停下,李浩留了两千人留守船上,带着八千大军登陆,直往新罗的京都金城进军。 金城王宫之中,新罗王金春秋此刻已被吓得簌簌发抖,一个月前,忽然有一个神秘的唐人来求见他,说有重大唐国军情要告诉他,他接见了那个人,从那个人口中得知,大唐要举兵来犯,让他做好准备,唐军兵力只有两万,陆路一万,水路一万,然后他就收到了崇州那边传来的消息,朴志楠率领的五万大军已经完了。 金春秋当时很吃惊,但也仅仅是吃惊而已,他心想,你唐军再厉害,我国有十几万大军,难道还怕你两万人吗,朴志楠落败,应该是被唐军偷袭所致,于是他便派五万大军前去阻截唐军,同时派人严防海岸。 然而派出去阻击唐军的将军前几天派人回来请援,说他们居然打不过唐军,只能跟唐军周旋,拖延唐军的行军速度,这下金春秋不淡定了,有点慌了,唐军到底是有多强,五万大军居然挡不住一万唐军,于是他又派出了三万大军前去支援,同时聚拢全国兵力于金城,打算据城而守,唐军再厉害,难道两万大军也能攻下五万人防守的城池? 但是,今天收到消息,东海岸发现唐军大批船队,他立刻派三万大军去海边阻截唐军登岸,按理说,海军想要登岸,难度不亚于攻城,很难的,然而才几个时辰,他就接到消息,三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唐军一万水军正朝金城杀来。 连番落败,而且唐军已经快到金城了,金春秋能不害怕吗,他终于知道自己是有多么愚蠢了,居然敢摸老虎的屁股——两次!现在老虎发怒了,怎么办! 金春秋慌乱了一阵后,赶忙派自己的弟弟金正泰去向唐军求和,于此同时,他一边派人在城中大肆发布征兵昭文,强行征召五万青壮入伍,一边派快马去传召阻截樊梨花的大军回来勤王,因为此刻他的城中只剩两万大军了,这让他非常非常没有安全感。 金春秋征兵的这一举动,当真是愚蠢不堪,因为百姓们之前听说唐军来犯的时候本来就有点恐慌了,现在他还大肆征兵,这不是添乱吗,所以现在整个金城人心惶惶,唐军还未到,便有好几万百姓已经逃出城去了,金春秋又做出了一个二逼举动,封锁各大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城,他怕死,还非要拉着大家一起陪葬,素质极差。 这下百姓们炸了锅了,纷纷涌道各个城门口闹事,要求开城门,百姓们要出城,个个都在大骂金春秋昏庸无能,招惹大唐猛虎,然而他们忘记了,前一两年他们还个个称颂金春秋为一代贤主圣君,能够完成统一新罗的大业,而且还把高句丽的地盘从大唐那里抢了过来,几乎要把金春秋捧上天,也正是因为这群百姓的吹捧,金春秋才开始飘的。 这些百姓前后嘴脸相差也太大了,从这也可以看出来,这个民族从国王到百姓全都是一个德行。 敌军未至,百姓先乱,金春秋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立刻派大军镇压百姓,不是一般的镇压,是杀人镇压,在四个城门处杀的百姓加起来有两千之多,百姓们终于怕了,怂了,不敢闹了,接下来,金春秋强拉壮丁,把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人全都抓走了,然后编入各个部队,瞬间,守城大军由两万人扩充到了七万人,然而这样的一支杂牌军,战力能有多大,天晓得,反正这个时候金春秋认为人越多越好,不然他心里慌得很。 当杂牌军们密密麻麻地在城墙上站成一排的时候,李浩的大军来到了城下,而樊梨花和薛仁贵也带领大军正朝这边敢来,这一场大战,薛仁贵和樊梨花可以说是浴血奋战,面对六倍于他们的兵力,处于不利地形,杀得新罗大军全军覆没,他们两人的军队一共损失了四千人。 李浩在城外十里处停下,用望远镜看了看城头上的新罗军,顿时咧嘴笑起来。 一旁的陆云见状好奇问:“城头上站满了敌军,你还笑得出来?” “你自己看。”李浩把望远镜递给陆云。 陆云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讶道:“这些真的是新罗的军人?怎么看着像百姓啊?” “可不是嘛。”李浩笑呵呵道,“有十四五岁的少年,还有须发花白的老头,一个个脸上全是惊惶和茫然,还有人把兵器都拿反了,再看他们的打扮,可以断定,这是金春秋刚征的新兵,说不定还是强征来的。” 陆云道:“难怪你会笑,这可是好事啊,这说明金城防备空虚,咱们不如趁机攻城吧。” “不急。”李浩摆手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他们如今已是瓮中之鳖,难道还怕他们飞了不成。” “你另有妙计?”陆云问。 李浩道:“方才半路上的时候,新罗使者已经来求和了,被我赶走了,相信他们还会派人来求和,我在等他们的宰相来求和。” “等他们宰相来求和?”陆云闻言蹙眉不解问,“为何一定要他们宰相来求和?” 李浩诡秘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放心,他会来的。” 营寨建好,李浩派斥候夜间严密监视金城,以防敌军弃城而逃,其实若是逃了也没关系,北边还有樊梨花和薛仁贵的大军,不过要是追击的话,又要麻烦,所以李浩料准了金春秋没有这个魄力,在城里起码还有个城池地利可以依仗,一旦逃出城去,那就变成被扒掉衣服的大姑娘了,只能任人凌辱。 今晚月色不错,刘玄机在院中仰望星辰,心情格外的好,大唐终于对新罗开战了,已经兵临城下,而且还是李浩亲自带兵来攻,而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了,大战一结束,他就可以回大唐了,他怎能不开心。 忽然,王石从院外走进来,道:“刘先生,朴智勇和朴明顺来了。” 刘玄机闻言双眼眯了眯,缓缓叹道:“来者不善啊,走,去迎。” 刘玄机带着王石和王磊从后院来到前院,正好朴智勇和朴明顺进门,刘玄机赶忙行礼道:“贫道拜见二位大人。” “刘道长!”朴智勇瞪眼怒视刘玄机,质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那龙脉是真的吗!” 刘玄机面不改色道:“老夫寻龙点穴从未失手,那确实是一处龙脉。” “那为何……”朴智勇气得直咬牙,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为何将本相的父亲葬于龙脉之后,反而会为新罗引来了灾祸!” 刘玄机淡然笑道:“丞相,唐人有一句话,或许你听过,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 朴智勇甩袖冷哼:“哼!本相从未听过。” “没听过不要紧,贫道可以为你解释。”刘玄机依旧笑容满面,不慌不忙道,“大致意思就是说,看似福事,但极有可能却是祸患,看似大祸临头,但极有可能却是一场造化。” 朴明顺闻言怒问:“唐军铁骑已经兵临城下,这哪是什么造化!” 刘玄机道:“丞相,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龙脉虽然改变了你气运,但你也要自己努力谋划,方能成就大业,难道天天好吃懒做也能成事?那未免就异想天开了。” “还要如何谋划!”朴智勇怒道,“本相刚让本相的弟弟朴志楠掌握了兵权,朴志楠便被唐军打败,抓去大唐了,本相的气运,根本没有改变!来人!” “在!”门外忽然冲进来二十多个刀斧手,将王石王磊还有刘玄机三人围在了中间。 王石王磊,手按刀柄,眼睛四处看,他们已经在估算待会如何动手才能最快地杀光这群人。 而刘玄机却丝毫不乱,淡然道:“丞相,你若想称霸天下,朴志楠必须死。” “什么?”朴智勇双眉一拧,问道,“为何?” 刘玄机若有深意地一笑,道:“因为他也是你父亲的儿子。” 朴智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惊讶问道:“你是说……他也有机会成为天下之主?” “没错!”刘玄机用力一点头,缓缓道,“朴志楠也是你父亲的儿子,你父亲葬于龙脉之上,他和你都会被龙气加身,不过还好,是你亲自为你父亲移的坟,你的龙气超过他,龙气一分为二,则会力量不足,难以称霸天下,上天眷顾你,为朴志楠安排了一劫,如此一来,朴志楠的龙气便全都归于你身,丞相,连上天都在帮你呢。” 李浩如果在这里,看到刘玄机如此信口开河地胡说八道,一定会很欣慰地告诉他:“玄机啊,你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阅读网址:m. 第七卷:指点江山 796章:求和 “当真?”朴智勇一听说龙气全都加在了他的身上,顿时忘乎所以地激动了起来,但随即又发现了不对,皱眉道,“不对,龙气若是加在了本相身上,那唐军现在兵围金城该如何解释?” 刘玄机拈须笑道:“相爷,方才贫道已经说了,祸兮,福之所伏,此事看上去是一大灾祸,其实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相爷你的机会来了呢。更新最快” “此话怎讲?” 刘玄机缓缓踱步道:“相爷,以你如今的状况,想要夺下新罗大权,取代金春秋,少说也要五年,而且百姓还会唾骂相爷,说你是乱臣贼子,但眼下不同了,相爷难道看不到金春秋已是众叛亲离,连百姓都不再拥戴于他。” 朴智勇闻言双眼一亮,但很快又皱眉:“可城外的唐军……” “唐军不足为虑。”刘玄机胸有成竹道,“相爷只需去跟唐军统帅李浩谈一谈,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金春秋的头上,然后请求大唐帮助,灭了金春秋,你取而代之,不就轻而易举地将新罗收入囊中了么,事成之后,你暂且答应大唐,俯首称臣,岁岁朝贡,暗中积蓄力量,何愁大事难成呢?” 朴智勇听到这里双眼瞪得滚圆,眸中尽是狂喜之色,他的态度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朝着刘玄机躬身一拜,道:“有先生相助,朴某当真何愁大事不成!” 刘玄机很装逼地受了他一礼,然后声音清冷地问道:“容贫道多嘴问一句,相爷带来的这些人,是心腹吗?”他说话间环目扫视了一眼朴智勇带来的刀斧手。 朴智勇闻言一惊,他这才想起来,他们在讨论极其机密之事,寻常人是不能听的,而这些刀斧手只是他扑通的手下,并不是心腹,这下他惊愣地看着那些刀斧手,又望望刘玄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是心腹么?”刘玄机挑眉问。 朴智勇尴尬地点了点头,那二十几个刀斧手们一时间也颇为尴尬,忽然听到了如此惊人的事情,他们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刘玄机淡然一笑,道:“相爷莫慌,贫道帮你解决。” 他话音刚落,王石和王磊两兄弟动了,唐刀出鞘,银光闪烁,暗器飞射,一时间眼花缭乱,有的刀斧手反应过来刚想反击,然而刀刚举起,动作就已定格,短短三秒,王石王磊兄弟还刀入鞘,二十多个刀斧手接二连三倒地,满地都是“噗噗噗噗……”朴智勇和朴明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好了。”刘玄机居然还是满面微笑,说道,“相爷这下可以放心了,除了我们五人之外,不会有其他的人知道此事了,相爷就放手施为吧。” 朴智勇终于从惊愣状态回转过神来,怔忡问道:“现在我被困城中,如何才能派人出城送信给唐军主帅?” 刘玄机道:“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相爷直接光明正大出去跟唐军主帅交涉便是了。” “啊?”朴智勇瞪眼惊呼,“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刘玄机道,“相爷只要再向金春秋请求谴使求和便是了,这份差事,只怕一般人也不愿接受,到时候相爷主动请缨。” “这……去唐军营地里啊?”朴智勇的声音顿时弱了许多,看他这样儿就知道他很害怕唐军,他的名字里虽然有个勇字,但他的胆量是真的不咋滴。 刘玄机闻言顿时蹙眉道:“怎么,相爷不敢去?” “这个……”朴智勇闻言迟疑起来,在新罗,没有谁不惧怕唐军的,之前金春秋派他弟弟去跟唐军求和的时候,他弟弟也不肯去啊,金春秋威胁他弟弟,不去就杀了他,硬是逼他去的。 刘玄机看到朴智勇这副模样,顿时失望摇头道:“看来刘某一时眼拙,所托非人啊,唉,罢了……” 朴智勇闻言顿时着急叫起来:“去,我去便是!”顿了顿后,他忽然又问,“唐军主帅会不会杀了我?” 刘玄机闻言双眉一拧,朴智勇赶忙抬手道:“刘先生莫要说了,我知错了,为了称霸天下的大业,就算是火海刀山,我也得闯一闯!” 刘玄机终于满意点头道:“诚然如此,想要成为称霸天下的雄主,首先便要有过人的胆识,以你的胆识加上贫道的谋略,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没错,有先生相助,称霸天下指日可待!”朴智勇用力点头,脸上写满了决心和野心。 从刘玄机的府上回来后,朴智勇和朴明顺完全打消了对刘玄机的怀疑,对称霸天下再一次充满了信心,越来唐军来袭不是劫难,而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既然是机遇,他们就不能错过。 隔日一早,朴智勇就去求见金春秋,向他进言,谴使求和。 这根本不算什么高明的进言,因为也有其他人提过这个建议,但没人愿意当这个使者,现在他们可是谈唐色变啊,而且之前金正泰已经去见过唐军主帅李浩了,李浩直接厉言将他呵斥了回来,难道才过了一天的时间唐军就会改变主意吗,这明显不可能,除非那个使者的口才好到不像话,可以电刀是非黑白的那种。 金春秋其实现在对朴智勇很不满,因为这次的灾祸可以说就是朴智勇惹起来的,朴智勇一个劲地怂恿他趁着天可汗刚驾崩的时机,拿下大唐的少部分领土,没想到这就惹毛的了大唐,朴智勇应该负主要责任。 然而他还是忍住没有骂朴智勇,毕竟朴智勇位高权重,现在又是用人之际,责怪他也是于事无补了,金春秋只能叹道:“唐军凶悍,谁敢去出使唐军营地,你去吗?”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朴智勇居然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为陛下分忧,乃是臣的职责,臣愿意出使唐营求和!” 朴智勇闻言顿时开怀笑起来,对他的不满也渐渐消除了些,道:“好,不愧是我新罗的宰相,本王没有看错你,你需要带多少护卫前去?” 朴智勇想了想,道:“一个牵马的马夫便足够了。” 金春秋闻言大惊:“你……不怕吗?” 朴智勇很装逼地说道:“在唐军营地中,就算带上前护卫又有何用,倒不如一个不带,反而彰显我新罗的气度与胆魄。” “好,好,好!”金春秋真的是太满意了,道,“你稍等一下,本王给你准备求和国书和令牌。” 很快,金春秋洋洋洒洒地写好了求和国书,和出城令牌一起交给了朴智勇,语重心长道:“到了唐营之中,一定要言行得体,千万莫要失了我新罗的气度与威名。” “是!”朴智勇双手接了过来,大声道,“臣定不辱使命!”说罢恭敬地退了下去。 金春秋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一个马夫牵着一匹马在宫门候着,向朴智勇行礼:“相爷,小人受国王命,送相爷去唐军营地议和。” “嗯。”朴智勇点了点头,踩住马腹的肩膀上马,然后由马夫牵着马,朝南城门而去。 到了南城门之下,守城将军见是宰相,不由一愣,喝止住了他,然后高声问:“宰相大人是要出城吗?” “没错。”朴智勇亮出手中的令牌和国书,道,“本相奉国王命令,出使唐营议和,请开城门。” “是!”守城的将军也不敢多问,连国书都没检查,就打开城门放他出城。 朴智勇出城后便朝由马夫牵着马,不紧不慢地朝唐军营地行去,过了许久,终于来到唐军营地前,被几个唐军骑兵策马上前拦住,其中一个骑兵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朴智勇拱手道:“我乃新罗宰相,奉国王之命前来面见你们的主帅,呈递国书。” “稍等,容我前去通禀!”一个骑兵闻言立刻调转马头走向营地。 很快,那个士兵回来了,高声道:“新罗的宰相大人,我们主帅有请,请随我来!” 朴智勇点了点头,下马跟随那个士兵朝营内走去。 一路来到李浩的牙帐前,士兵再次高声禀报:“大总管,新罗宰相到!” “请他进来!”账内传来李浩的声音。 朴智勇掀开帘幕走进牙帐,终于见到了大唐传说中的军神,第一印象-好年轻! 李浩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如今的他看上去也就像个弱冠少年,只是两鬓的白头发看上去有点怪异。 见朴智勇进来,李浩也不请他坐,就这么坐在那里抬头望着他,还露出满脸诡异莫测的笑容,笑得他头皮发麻。 “新罗宰相朴智勇,拜见大唐的大帅!”朴智勇行礼问候,看似很镇定,其实心里慌的一皮。 李浩挑眉道:“朴大人无需多礼,平身吧。” “多谢大帅。”朴智勇直起身来,然后赶忙道明来意,“我封我王之命,特地送上我王的国书,向大帅求和,请大帅过目。”说着还准备上前递上国书。 守在一旁的司徒枫横身挡在他面前,伸手拿过了国书,转呈李浩,不让他靠近李浩。 李浩拿到国书看都没看,往军案上一扔,冷笑道:“国书就不用看,议和也不可能,你回去告诉金春秋,让他洗干净了脖子等着被宰吧。” 第七卷:指点江山 797章:里应外合 朴智勇仿佛早就料到李浩会如此说似的,忽然跪倒在地,一脸悲壮道:“大帅,金春秋他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但新罗的百姓是无辜的啊,新罗的将士们也是无辜的,求您网开一面吧!” 李浩闻言得意挑眉道:“那只能怪他们没遇上个好国王,放心,本王夺下金城后,会派高僧替他们做法事超度的,希望他们下辈子投胎的时候眼睛擦亮点,去做我们大唐的子民,就没人敢欺负他们了。更新最快” 李浩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狂妄而又轻浮,这样更加符合他年轻的长相,更加显得他没有什么心机,朴智勇听了李浩狂妄的话后也觉得李浩这个人没什么城府,便赶忙道:“大帅,大帅,请听我一言。” 李浩一脸轻松,道:“说吧,正好本帅现在很闲,就多听你嗦两句。” 朴智勇闻言大喜,赶忙道:“大帅,大唐之所以攻打新罗,就是因为新罗抢夺了大唐的疆土,大唐施以训诫报复,而这一切,皆是金春秋的错,金春秋此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竟然不把大唐放在眼中,表面臣服于唐,其实却是阳奉阴违,暗地里做了许多龌蹉事。但大帅您有没有想过,倘若大帅攻城,且不说能不能攻下金城,大帅的军队,必然也有折算,而小人这里有一计策,可帮大帅兵不血刃夺下金城。”他向李浩下跪也就算了,还自称小人,可见他是真的想要抱李浩这跟粗腿了。 李浩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双眉一挑,摊手道:“哦,是何计策,你说来听听。” 朴智勇道:“大帅,只要大帅答应了小人的一个小小的要求,小人便可在城中策应大帅,为大帅悄悄打开一扇城门,放大帅进城!” “哦?”李浩闻言双眼一亮,满面欢喜地问道,“你有何要求?说来听听。” 朴智勇道:“大帅,您进城之后可以杀了金春秋,或是将金春秋俘虏回大唐领功,但请大帅莫要滥杀无辜,同时,封小人为新罗的王,小人一定赤诚归附大唐,世世代代俯首称臣,岁岁朝贡,绝无二心。” 李浩闻言蹙眉道:“如此一来,本帅攻打新罗的意义何在?” 朴智勇道:“大帅是要对新罗施以惩戒,而目的已经达到了,难道大人还真想灭了新罗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很是忐忑,他暗自祈祷,大唐当真只是对他们小惩大诫,就像当年对伏允可汗似的,只是打败他们,然后换一个国王,让他们臣服,以前大唐经常这么干,否则他就真的没希望了。 李浩闻言沉吟了许久,忽然哈哈笑道:“好,朴宰相,你先起来,坐下说话吧。” 朴智勇一听这话,顿时知道有戏,赶忙激动道谢:“多谢大帅!大帅面前,哪里有小人坐的地方,小人站着便可以了!”然后起身站在那里,心中却在暗忖,“哼,等我执掌新罗后,韬光养晦,凭我一身龙气守护,不出十年,反扑大唐,称霸天下,老子要让你跪在我面前磕一千个响头,磕到死为止!” 李浩见朴智勇局促地站在那里,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笑呵呵问道:“你想做新罗的王?” “回大帅,是的。”朴智勇恭敬而又忐忑地回答。 “好。”李浩笑眯眯点头,道,“我就喜欢有野心的人,你的提议,本帅接受了,若是你能放本帅进城,本帅答应你的请求,封你为新罗的王。” “多谢大帅,多谢大帅!”朴智勇激动无比道,“以后大帅只要来新罗,王位由大帅来坐,大帅的话,就是新罗最高的圣旨!” “哈哈哈……”李浩闻言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猖狂,然而他内心却在暗叫,“唉,好久不演戏了,演技倒退了,演起来真特么的累,赶紧跟他聊正事吧,有点绷不住了。” 于是,笑完之后,李浩道:“好,接下来你跟本帅说说,该如何与本帅里应外合,放本帅进城?” 朴智勇道:“大帅,守东城门的尹天佑将军与小人有些交情,小人可以去说服他,劝他投诚,若是劝成了,小人会在东城门之上竖起八面旗子,以此为暗号,大帅便可做准备了,夜里,小人便和尹将军打开城门,大帅火速进城,大事便成了。” “嗯,不错不错。”李浩开心得直点头,过了片刻他忽然脸色一转,道,“不过,如果那个尹将军不肯投靠于你,可别怪本帅没给你机会啊。” 朴智勇道:“大帅放心,这尹天佑有把柄在我手中,而且这人素来胆小怕死,唐军若是攻城,到时候他可没好果子吃,有如此一个生机,而且还有机会平步青云,他定然不会拒绝的。” 李浩再次笑着连连点头,满意道:“好,那么你现在便回去吧,本帅静候你的佳音。” “是,小人告退了。”朴智勇恭敬地行礼,然后退出了牙帐。 待脚步声远去,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陆云终于笑了起来:“真有你的,原来你说等他们宰相来见你,是为了这个,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他肯定会来向你投诚的?” 李浩得意一笑,眉飞色舞道:“知道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吗,我打仗,靠的是智谋,要说这智谋啊,我觉得我和诸葛武侯还是有得一拼的……” 陆云知道他又开始瑟了,微微仰头,自动屏蔽了李浩后面的话,司徒枫倒是很认真地在那听他吹牛逼。 等李浩吹完之后,司徒枫问道:“师父,你当真要帮这个朴……什么的做新罗王吗?” “那是当然。”李浩挑眉道,“你师父我一向说话算话,答应人的事何时没有兑现过……” 陆云刚刚结束屏蔽状态,就听到了李浩这句话,忽然就想笑,他可是跟李浩很多年了,李浩对付蛮夷的时候,几乎就没讲过诚信,现在居然说出这种话,他都替李浩脸红。 李浩一句话说完,忽然露出一个奸诈无比的笑容,道:“嘿嘿,他要当新罗王,给他当便是了,反正我们控制新罗需要一个傀儡,他就是那个傀儡了。” 司徒枫并不知道李浩的殖民计划,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傀儡了,听得一脸茫然,但他知道这种事不能问的太多,有僭越之嫌,就没再追问下去。 朴智勇回到城中后,立刻去王宫面见金春秋,告诉金春秋,唐军主帅依旧不肯议和,金春秋和满朝文武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朴智勇虽然着急,但他并没有立刻就去找尹天佑,毕竟尹天佑现在是城门守将,身受要任,许多双眼睛盯着他呢,想要见他,必须找一个好机会,不能让别人怀疑。 将近傍晚时分,金城北方忽然有一批大军奔来,正是樊梨花和薛仁贵的大军,北门的守将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金春秋,金春秋顿时心更凉了,大唐的另一支军队来了,那就说明他派去阻截的八万大军全都被解决了,他现在真的是满心恐惧了,八万大军居然被一万大军给解决了,他真不知道大唐的军队是不是天兵,整个金城已经完全被恐惧所支配。 樊梨花和薛仁贵前来见李浩,李浩把里应外合的事告诉了他们,然后让他们驻军在金城西北方向七里之处,而李浩则在东南方向,虽然他们只有一万六千大军,但却封锁了金城的四个方向,断绝了金春秋逃跑的念头。 朴智勇把盯梢尹天佑的重任交给了刘玄机,因为刘玄机的两个徒弟武艺太高强了,派这样的高手去盯梢,比较安全,王磊每天盯梢尹天佑,两天后,尹天佑终于回家了,王磊赶紧去通知朴智勇,朴智勇不便出面,给了一个信物和一封信给刘玄机,让刘玄机去帮他说服尹天佑,对于刘玄机的本事,他是一万个服。 刘玄机便去尹天佑府上拜访,递上拜帖后说是老友来访,并送上厚礼一份。 尹天佑接到禀报之后觉得奇怪,刘玄机这个名字他听都没听过,没听过不要紧,但礼单却是很丰厚,冲着这么一份厚礼,他也必须见一见,于是便让人把刘玄机带到客厅去见他。 刘玄机踏入尹天佑的府上后,就发现尹天佑府上的所有人都在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手中搬着各种东西,有点像是在搬家,其实就是在收拾行囊,随时准备跑路,尹天佑打得好算盘,倘若唐军一旦攻城,他可以带着自己的部下们保护自己的家人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城去逃跑,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只要冲出城,唐军不一定追击,还是有机会逃出生天的。 来到了客厅,只见尹天佑就坐在客厅中间的案几前,刘玄机在厅中站定后竖掌行礼,用新罗语满面微笑道:“贫道刘玄机,拜见尹将军。” 尹天佑见他是个道士,这种职业在新罗可是很罕见的,赶忙起身抱拳道:“刘道长有礼了,请坐。” 二人面对面地坐下,刘玄机看了看左右,笑道:“尹将军,贫道有些私心话要与将军谈一谈,法不传六耳。” 尹天佑是个粗人,没听懂什么意思,但看到刘玄机的眼神时,立刻明白了,当即便叫在旁侍奉的婢女退下,也让门外的守卫也退开,毕竟刘玄机看起来岁数也不小了,他自认自己武艺了得,刘玄机应该害不了自己。 刘玄机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递给尹天佑,道:“尹将军,贫道受人之托,给你送来这封书信,看完即毁,不可多留。” 信封上也没写名字,尹天佑疑惑拆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这是宰相朴智勇写给他的信,居然想要拉拢他一起通敌叛国。 尹天佑当即便将信纸拍在案上,瞪视刘玄机,怒声道:“岂有此理,我要奏明国王!他竟敢……” “尹将军且慢!”刘玄机微微一笑,抬手止住他,缓缓道,“尹将军请听贫道一言,否则你将抱憾终身!” 第七卷:指点江山 798章:金城破 尹天佑闻言皱眉望向刘玄机,冷然问道:“你想说什么?” 刘玄机捋了捋须,微笑问道:“敢问尹将军,你可是那肯舍身殉国之人?” 尹天佑闻言很不开心,瞪眼怒道:“本将军忠心新罗,自然肯舍身报国!你问这话,是怀疑本将军的忠心吗!” 没想到刘玄机居然点头道:“对,贫道确实怀疑。x23u更新最快” 尹天佑愣住了,他不知道这臭道士哪来的胆量,居然敢跑来跟自己说这话,脖子痒了,找削? 尹天佑愣了片刻后,猛然拍案,怒瞪刘玄机,寒声道:“你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杀了你!” “信。”尹天佑一脸轻松地点头,道,“贫道手无缚鸡之力,尹将军想要杀我,易如反掌,不过,贫道要告诉尹将军一声,朴相拜贫道为师,尹将军杀了我后,无论唐军能不能攻下金城,尹将军也难逃一死。” 尹天佑冷哼:“他通敌叛国,我必上报国王,先杀了他,他还敢杀我?” 刘玄机嘿笑道:“尹将军,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你何必还要强撑英雄,你若当真不怕死,为何准备逃跑?” 尹天佑闻言脸上一脸慌乱,赶忙以怒喝来掩饰:“谁说本将军准备逃跑了!” 刘玄机道:“哦,那许是贫道眼花了,刚才进你府上的时候,看到你府上的仆役们正在收拾行囊,似是要逃难,嗯,一定是贫道看错了,都是幻觉。” 尹天佑被戳穿了谎言,一阵脸红,他只能狡辩道:“那是……那是本将军准备送家人逃走,本将军可没打算逃跑!” “呵呵。”刘玄机啥都没说,就这么呵呵一笑,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尹天佑郁闷而又愤怒,然而尹天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确实不是那舍身保国的人,他说要揭发朴智勇,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怎么能躲过这次大难,好好地活下去,因为他向来胆小怕死。 刘玄机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支黑色光亮的木簪递给尹天佑,道:“尹将军可识得此物。” “这是……”尹天佑看到木簪,顿时瞪眼惊呼起来,“这簪子怎么会在你这?” “朴相给贫道的。”刘玄机嘿笑道,“尹将军,若是被国王知道你睡了他的宠妃,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他……他竟然……”尹天佑吓得魂不附体,满头冷汗涔涔直下,只能高声道,“他没有证据,光凭一个木簪,休想诬陷我!” 新罗王金春秋有一个宠妃,叫做罗姬,据说美丽非凡,这罗姬原本只是地方上一个非常有名的艺伎,新罗王听说她很貌美多艺,便派人去接她来金城,派去的人,就是尹天佑,尹天佑去接到了罗姬,被罗姬的美丽所引诱,色心大起,把罗姬给睡了,还留下了罗姬的一根木簪作为思念之物。 罗姬到金城之后,金春秋见罗姬果然美貌不凡,而且歌舞双绝,自然收入宫中,封为妃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尹天佑自以为此事无人知晓,他哪里知道,他的一切动作都没逃过朴智勇的眼线,朴智勇有心控制朝堂,自然要想办法抓住各个文武大臣的把柄了。 刘玄机挑眉道:“朴相若是没证据,会让贫道来找你吗?尹将军,金城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若是一味抵抗,唐军大怒,灭了新罗,那新罗可就真正的完了,朴相并不是要通敌卖国,他只是忍辱负重,求唐人不要灭了新罗而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尹天佑双眉紧锁,似在犹豫。 刘玄机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继续道:“尹将军,于公,唯有献出金春秋,让唐军解了气,我们才能活命,新罗才能得以延续,于私,你若帮助朴相,朴相将来登上王位,那你可是开国功勋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还像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 尹天佑是个志大才疏之人,有那份野心,却没那实力,他仔细分析了刘玄机的一番话,发现真的如他所说一般,金城十有**是保不住,若是唐军强攻入城,自己和家人就算不死也会被唐人抓到大唐去为奴,而如果投靠朴智勇,放唐军入城,还有机会保住新罗,唐人扶持朴智勇登上王位后,他真的就发啦! 退一万步讲,如果自己拒绝了,朴智勇去向金春秋告发他,他立刻完蛋,而且肯定死得非常难看。 一念至此,尹天佑不再犹豫,当即用力点头道:“好,我愿意投靠朴宰相,放唐军入城!” “尹将军还是很明智的。”刘玄机微笑道,“那么就请尹将军将这封信焚毁吧。”说着还递上了一个煤油打火机。 尹天佑闻言一愣,随即便懂了,这封信如果在他这里,他就掌握了朴智勇通敌叛国的证据,如果把信焚毁了,他就算想告发朴智勇,也是空口白牙,没人相信。 煤油打火机现在已经在大唐普及,不过价格有点贵,一个普通的煤油打火机卖100文,如果是豪华版的,纯金打造,那价格,啧啧啧,打火机一般百姓真用不起,只能用火柴,这玩意是有钱人装逼用的,新罗这几年跟大唐进行海上贸易,自然也有打火机,不过真的只有贵族才用得起,因为打火机运到新罗来,价格翻了两三倍,尹天佑也只是见朝中高官拿出来炫耀过,却买不起。 “这就是打火机么!”尹天佑接过打火机,满脸都是喜爱之色。 刘玄机笑道:“你若喜欢,送你了。” “送我?这东西得值好几两黄金吧!”尹天佑难以相信。 刘玄机敲了敲桌子,提醒道:“跑题了,赶紧把信焚毁。”他现在已经可以用命令的口吻跟尹天佑说话了。 “哦好。”尹天佑赶紧掀开打火机的盖子,“叮”地一声,他感觉这声音太好听了,然后“嚓”地打着了火,将信纸和信封提在手中点燃,焚成了灰烬。 刘玄机见他焚毁了信,点了点头,道:“接下来,贫道跟你讲一讲此次行动,明日白天,你在东城门上插八面旗帜,这是通知唐军的信号,天黑之后,你找一群亲信之人,把此次计划告诉他们,拉他们入伙,趋利避害,相信大部分人会同意的,但也要防止有人阳奉阴违,暗中告密,一定要保证所有人都在一起,相互监督,一旦有一个人去告密,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知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尹天佑满面严肃地回答,这可是谋反,自然要千防万防,不可走漏了消息。 刘玄机又道:“子夜时分,你撤去东城门的守军,用你的亲信去代替,见唐军到来,便打开城门,还有,你们每个人在左臂扎上白布,唐军不会伤害你们,事成之后,你不仅能得到你想要的权力,朴相还答应了,罗姬也赏给你。” 刘玄机在那说,尹天佑便一直点头,他心中有点担忧,但更多的却是兴奋,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有机会参与谋反,而且,一旦谋反成功,等待他们的将是荣华富贵和权倾朝野,他感觉,自己人生的转折点终于来了,特别是听说要把罗姬赏给他的时候,他顿时开心得不行,他这人还是比较好色的,但自从跟罗姬睡过后,再碰其他女人就觉得索然无味,还是罗姬好呀。 隔日上午,尹天佑派人在东城墙上插了三面旗帜,加上之前的五面旗帜,正好八面,城外李浩每日都用望远镜观察东城墙,看到城墙上的旗帜由五面变成了八面,他嘴角上扬,开心自语:“好啊,终于妥了,传我军令,下午除斥候岗哨外,全军休息,今晚夜袭金城。” 夜幕降临,今晚月色暗淡,漫天繁星,两路唐军悄然出营,来到东城门外七里之处汇集,等待时机的到来。 李浩和樊梨花一直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城头守军的动向,子夜时分,他们看到城头的新罗军换岗了,然而,之前有好几千的守军,换岗之后,只剩五六百人了,而且这五六百人的手臂上都扎着一根白布,李浩可以确定,对方不是钓鱼,是计策真的成了。 又等了一个小时,李浩大手一挥,带着大军出动,缓缓朝东城门而去,很快便来到城门之下,也暴露在了城头守军的视野中。 城头上守军看到唐军到来,没有作声,城头的尹天佑下令降下吊桥,打开城门,迎唐军入城。 “进城!”李浩大手一挥,大军进城。 李浩的大军已经进城,除了几百叛军之外,其余的新罗军还没发现,李浩带领五千人马奔向王宫,其他人则各自分散,往三大主要街道行去,他们要拿下各个城门,以防敌军逃跑。 没过多久,城中忽然喊杀声震天,隐约听到有人惊恐大叫:“唐军进城了!” 这一声喊让所有的新罗军都震惊了,唐军居然进城了,何时进来的?怎么进来的?现在也没空去想了。 新罗大军全都在戍守城墙,王宫空虚,李浩带领五千人猛攻王宫,很快便攻破了王宫门,等新罗军来驰援,已然来不及了,兵贵神速,李浩留下四千大军阻挡敌军,自己带这一千人杀入王宫,而新罗王金春秋听说唐军攻进来了,吓得直接尿了裤子,带着他的宠妃罗姬躲在自己的金德殿,外面的上百禁军是他最后的屏障了,但他知道,这一百禁军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唐军。 金春秋躲在金德殿内搂着他的宠妃,两人相拥,听着殿外的喊杀声,簌簌发抖,然而喊杀声只持续了片刻便停歇了。 “嘭”地一声,金德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若在以前,谁敢踹金德殿的门,然而现在,李浩就踹了,能咋滴! 李浩大步走进金德殿,银甲之上满是血痕,猩红的斗篷因为他走得太快,飞扬起来。 李浩手持唐刀,走上高台,站在金春秋的面前,金春秋浑身宛若筛糠,抖给不停。 李浩嘴角一扬,露出森冷笑意,道:“金春秋,你好啊。” 第七卷:指点江山 799章:羞辱金春秋 “你……你……”金春秋惊恐地抬头望着他,然而却不知道说什么。 “金春秋,你做新罗王做的很快活嘛。”李浩伸手揪他脸上的肥肉,“瞧你这脸肥得……” 然后又用手指戳他的肚子:“瞧你这肚子胖得……” 接着又在他身上揪来揪去:“瞧你这浑身的囊肉,养得比我家猪还肥……” 金春秋本能地躲闪,不让他碰,然而却躲不开,他心中十分屈辱,自己可是一国之王耶,这家伙居然如此羞辱他,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吗。 他如果认为这就是羞辱,那真是太天真了,只见李浩数落了他满身肥肉之后,忽然一把将罗姬从他怀里拉了起来,罗姬吓得脸色惨白,动都不敢动,金春秋瞪眼惊呼:“爱妃,你……你还我爱妃,你想干什么!” 李浩伸手摸了摸罗姬的脸,贱笑道:“你这国王做的果然快活,从哪弄来了个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啧啧啧,这小脸蛋又白又滑,摸起来跟缎子似的,啧啧啧,身上一定更滑……” “你……你……不许摸摸……”金春秋瞪眼怒叫,然而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不能摸吗?”李浩为了故意气他,手往下滑,在罗姬的身上摸来摸去,最后滑到罗姬的胸口摸能摸的时候还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罗姬居然“啊”地轻吟了一声,那声音真的很销魂,李浩差点听硬了。 “你……你……”金春秋被气得捂住心脏,满面都是痛苦之色,看来金春秋的心脏也不大好呢,或者是有高血压。 看到金春秋这模样,李浩别提有多开心了,你不是抢我们大唐的疆土么,你不是抢我们大唐的端午节么,还抢我们的屈原和圣人?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好不好,自己的小国家屁股大,军队软趴趴,还敢上蹿下跳在太岁头上动土,不弄你弄谁,今天不弄你,明天也会弄你,反正是肯定要弄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李浩朝后面一招手,几个特种兵立刻跑了过来,李浩神采飞扬道:“把这个美女带下去,好好看管,今晚本帅要享用。” 金春秋一听这话,双眼猛瞪,顿时张口喷出了一大口老血,飞鹰已经带着特种兵上前把罗姬给拉了下来。 金春秋喷完血后,气色灰败地怒视李浩,咬牙切齿道:“你……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我,士可杀不可辱!” “是么。”李浩缓缓抬起唐刀,把刀刃搁在他肥厚的脖子上,刀身传来的冰凉感觉,顿时让他浑身颤抖。 “别抖,别抖,你一抖,我也跟着抖了。”李浩说话间还故意抖了几下刀,差点没把金春秋给吓晕。 当刀刃放在脖子上的时候,金春秋彻底怂了,原来死亡是如此可怕,此刻什么王图霸业,权力美女,他都不想要了,他只想好好地活着,哪怕是作为一个阶下囚,他也想要活着,活着多好啊,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李浩看他这怂样,收回了刀,嘿然冷笑:“现在还想夺我们大唐的土地吗?还想抢我们的文化吗?嗯?” “不……不敢了。”金春秋颤声摇头。 “现在你也没那能力了。”李浩说话间用手拍打他的脸,发出“啪啪啪”的声响,整个大殿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众将士在一旁看李浩如此羞辱新罗国王,不知道有多开心,其实他们早看新罗不爽了,当年大唐好不容易打下了高句丽,没想到被新罗占了便宜,这对军人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疆土是战士们用鲜血打下来的,怎可轻易送给别国,然而那时候他们没办法,新罗贱,派使者赔罪,送了点钱,就把朝中那帮文臣们给收买了,那帮文臣迂腐,替新罗说话,他们这群小兵就算再恨新罗,能有什么办法。 这群将士们的想法,基本就是李浩的想法,李浩也是军人出身,他今天的地位,全是靠军功实打实地爬上来的,而且,李浩比这群将士更讨厌新罗,因为他是穿越者,未来世界,新罗的后裔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连汉字他们都想申遗,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中华民族的底线,简直恶心到了极点,他只恨在未来世界无法对这个民族做什么,但现在,他可以做了,他可以毫无压力毫无心理负担地羞辱这个民族的国王,可劲儿羞辱,当着国王的面抢他的女人,他真的想要罗姬吗,他缺美女吗,他只不过是想羞辱金春秋而已,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抢他的女人,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羞辱了,没看到金春秋都气吐血了吗。 “来,金春秋,咱们聊聊天吧。”李浩羞辱他羞辱上瘾了,眉飞色舞地说道,“就聊聊……今晚我跟你那爱妃,用什么姿势,你觉得从后面怎么样,要么站着,她叫声如何……” 金春秋已经闭上了眼睛,强忍心中的屈辱和愤怒,但他肥胖的身躯还是在不断颤抖,那句“士可杀不可辱”他也不敢说了,他怕李浩会真的杀了他。 “你觉得我跟她一夜弄几次比较合适,我比较猛,你看她那小身板,一夜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七次,哦不,八次……” 李浩喋喋不休地说着,下方的将士们听得都快笑抽了,金春秋受不了了,猛然睁眼,瞪视李浩,咬牙怒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还看不出来吗?难道我做的不够明显?”李浩睁大了眼,挑眉道,“我在羞辱你啊!” 金春秋闻言差点又气吐血,他早就看出来了,李浩就是在羞辱他,但他认为,两国交战,主帅就算再怎么没素质再怎么无聊,也不可能战胜之后羞辱对方首领,就算羞辱,言语羞辱一下就够了,像李浩这样一直羞辱,而且还羞辱得如此过分,真的颠覆了他的三观。 颠覆三观就对了,李浩早就把大唐群臣的三观颠覆了个遍,对他不能以常理来揣度,在古代人看来,李浩有的时候就是个神经病患者,但李浩却不觉得,他觉得皮一下很开心,多皮几下,就经常开心,出动两万大军,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终于打下新罗了,不好好羞辱一下金春秋,那意义何在! 聊天还在继续,李浩问道:“你是不是对我刚才的话题没什么兴趣?听到我一夜七八次有没有很震惊,很佩服,看你这么虚,估计一两个月才一次吧,进去动两下就出来了,对不对……” 金春秋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忍得了这种话,瞪眼怒道:“放……本王……我至少也是两柱香时间!” “是么!”李浩闻言一本正经道,“我不信!我现在就去抓一个妃子过来,你当着我面跟她做,如果撑不过两柱香时间,我就把你的那玩意……割了!” 金春秋闻言吓得一哆嗦,不敢说话了,很明显,他在吹牛逼。 李浩也不可能真的去找个妃子来让他当面做,因为那样确实有点变态了,他就继续跟金春秋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就是继续羞辱他,不管什么方面,都要羞辱一番,比如问他,你为什么这么矮呢?你为什么长得这么丑呢?你为什么这么胖呢,长得比猪还肥,浑身都是膘…… 金春秋三观已毁,他现在心有点累,他什么不想说,就默默地在那听李浩喋喋不休。 “你后宫有多少个妃子?” 金春秋不理他,李浩眉头一皱,这货居然不配合,这可不行,于是他把刀架在了金春秋脖子上。 无需他多言,金春秋很自觉地答道:“二十几个吧。” “哟,这么多呀。”李浩一脸奸笑,道,“虽然你们新罗人长得很丑,但能被你选中的,姿色应该都不会太差,正好我有十几个忠心的手下,待会我就把你的那群妃子全部赏给他们为奴,你觉得如何?” 金春秋面肌抽搐,偏偏无话可说,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这就是阶下囚的痛苦。 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想必是新罗禁军杀进来了,李浩挑了挑眉,长声叹道:“好啦,玩够了,该送你上路了。” 这个时候,他脸上的贱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酷之色,猫捉到老鼠后,总要玩上一会儿才会咬死老鼠,李浩也是如此,不过现在,他玩够了。 一听这话,金春秋顿时瞪眼望着李浩,惊恐大叫:“不……不,你不能杀我,我是新罗的国王,我已经投降了,我是俘虏,你不能杀我!” “我又没招降你,你投降有用吗?”李浩淡淡道,“乖,别乱动,我的刀很快,但你若是乱动,一刀砍不死,会很痛苦的。” “不……不……别杀我,求你了,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王宫有个秘密宝库,里面有很多宝物!” 一听这话,李浩耳朵动了动,收回了刀,忽然露出了笑脸,道:“原来你有宝库啊,早说嘛,在哪。” 金春秋刚才受惊吓过度,现在直喘气,道:“你答应不杀我,我就告诉你。” “好,本帅答应不杀你,说吧,宝库在哪?哦,对了,本帅听说你还有一条两千年的参王,是不是在宝库里?” “你……你怎么知道?”金春秋惊讶道,“那参王确实在宝库里。” 李浩不耐烦道:“好了,本帅已经答应不杀你了,快说吧,宝库在哪?” “你要信守承诺啊。”金春秋一脸担忧地望着李浩。 “你放心,本帅向来信守诺言!”李浩煞有介事地点头,那表情不要太严肃,后方的众特种兵们闻言转过身去偷笑,为什么笑,大家心知肚明。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 第七卷:指点江山 800章:另一支参王 金春秋心想唐人一向极讲信义,见李浩如此严肃地答应了,应该不会有假,便道:“那宝库就在这金德殿下面。” 李浩问道:“入口在哪,可需要钥匙?里面可有机关?” 金春秋赶忙道:“入口就在这宝座下面,无需钥匙,里面也没有机关。” 李浩闻言挑眉道:“哦?就在宝座下面?你起来,打开入口。” 金春秋赶忙起身,然后手握住宝座侧面的一个莲花模样的东西,用力一扭,只见宝座缓缓升了起来,升到半人多高的时候停住,露出一条黑乎乎的阶梯,通往下方。 李浩转身对飞鹰道:“你们看好金春秋,我下去看看。” 飞鹰担心道:“王爷,让我下去吧,你一个人下去太危险了。” “不用,他不敢耍花样的。”李浩说着取出一支小手电筒,按亮按钮,走了下去。 里面确实没什么机关,构造也非常简单,顺着阶梯走到底,就是宝库,连门都没有。 这宝库还不小,光是面积就有两百多平,里面各种柜子和架子上放满了宝物,鸡蛋大的东珠,一吃多高的玉观音,而且还是极品羊脂玉,各种各样的玛瑙,黄金器具,脸盆大的灵芝,一箱一箱的金饼…… 要说里面什么最不值钱,估计就是白银了。 李浩是有钱人,家里也有宝库,但他家的宝库没什么宝物,只有金山和银山,暴发户的气息太重,没意思。 “这才叫宝库嘛。”李浩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宝物,喃喃道,“这么多好东西,少说也值个五百万贯啊,真不知道金春秋从哪搜刮来的。” 李浩终究不是皇帝,不知道一国之主的宝物都是从哪里来的,金春秋的这些宝物有一些是祖上传下来的,有一些是从民间搜刮来的,还有官员进献的,然而更多的则是从百济还有高句丽掠夺来的,高句丽虽然不是新罗所灭,但高句丽的国王有个私密宝库,唐军没找到,被金春秋捡了漏。 李浩转悠了一会儿,看到了一个长长的檀木锦盒,他顿时双眼一亮,因为这个盒子跟他家装参王的盒子一模一样,他赶紧上去拿起盒子,抽开盖子,果然,里面躺着一支硕大的人参,赫然就是另一条参王,而且这支参王十分完整,连一根须都未断,看来金春秋还没舍得吃,这货估计是准备等自己上了年纪之后再吃呢,只可惜他没那机会了。 上次李浩得到参王之后,专门上网查过人参价格,未来世界的野山参价格浮动比较大,同样是野山参,价格有高有低,根据其重量,形状,年龄等一些因素决定人参的价格,一支上佳的百年野山参,可以卖到百万以上。 百年的野山参就能破百万了,那么千年的呢,两千年的呢,四个字形容,价值连城! 旁边的架子上还有好几个锦盒,不过比参王的锦盒要小一些,李浩又纷纷打开,看得不禁咋舌,其余的五个盒子里面也全是人参,他也不知道这五条人参是多少年的,但既然能被摆在这宝库里,应该年份不少吧,于是他一股脑把这五个盒子也全都抱在怀里。 虽然这宝库里的宝物很多,但李浩拿到参王之后,瞬间感觉其他宝物都是狗屎,因为其他的宝物用钱就能买到,他缺钱吗?流求那边还有好几千万两白银堆在库里没动呢。 李浩抱着六个长长的盒子走出了宝库,金春秋看到李浩怀里的盒子,不禁面肌一颤,这里面是什么,他可是比谁都清楚,这些都是他从高句丽的宝库中获得的人参,最差的一支人参都是千年的,不然他也不会特地放在宝库里,没想到现在被李浩一股脑全都拿走了。 “你们几个,过来。”李浩朝几个特种兵叫唤了一声。 飞鹰带着五个特种兵过来,李浩把参王的盒子递给飞鹰,其他的盒子一人一个,然后道:“好好保管,莫弄坏或者弄丢了!” 飞鹰他们纷纷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李浩如此交代,他们敢怠慢吗。 这时,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了,一个校尉跑了过来,奏报道:“大总管,敌军攻进来了。” 李浩挑眉问:“你们守不住吗?” “回大总管,守得住。”那个校尉道,“只是敌军太多,若是这般打下去,就算能灭了他们,只怕兄弟们也会损失惨重。” “嗯。”李浩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金春秋面前,道,“老金啊,对不住了,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话刚说完,他猛然拔刀,完全不给金春秋反应时间,银光一闪,金春秋的头颅已经掉落在地,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向后倒下,满地都是鲜血。 一旁的罗姬看到如此一幕,吓得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李浩提起金春秋的头颅,走到殿门口,递给那个校尉,道:“带着金春秋的头颅,出去让他们投降!” “是!”那个校尉开心地接过了金春秋的头颅,转身飞速离去。 李浩让两个特种兵把罗姬关进一个空院子里,好好看管,人参也先放他们那里,然后自己带着其他人出去查看城中情况。 李浩走出王宫的时候,只见王宫内外跪满了俘虏,这群新罗兵已经投降了,正好樊梨花和薛仁贵也来到王宫这里,向李浩禀报,城中的新罗大军都已投降,他们兵力虽少,但敌军能战之兵不过两万,其他的都是金春秋强拉的壮丁,根本毫无战力,而且一招降,个个都跪地投降,就连敌军主帅车泰力也投降了,打得十分轻松。 李浩又清点了一下战损,威海卫损失了两千多人,天策府的将士们只损失了三百多人而已,李浩对这样的战损还算满意,然后开始下达一项又一项的命令。 新罗的国库以及宝库中的所有宝物和钱财全部被搜刮走,装上了大船,新罗所有的兵力全部被俘虏至大营之中,统一看管,别看他们有好几万人,一千人就能看住他们,没人敢反抗,他们要是有骨气,也不会选择投降了。王宫里的妃嫔和所有王室成员,都被软禁在一个院子里,送到长安后,他们估计也是过这样的日子,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被送去教坊司或者为奴,那就惨了。 新罗所有的文武官员及其家人,都被监控起来,全城除菜刀剪刀之外,所有的铁器全部被收走…… 所有的官员还被通知,明日一早参加早朝,李浩将会在明天朝会上立一个新的新罗国王。 听到这个消息后,朴智勇激动得不行,虽然他家现在被一群唐军监视着,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明天,他就是新的国王了,等唐军退去,他就可以一展拳脚了。 吃过晚饭,李浩、樊梨花、薛仁贵三人在王宫之中住下,不过不是住一起,一人一个院子,李浩住的院子,正是罗姬所在的那个院子。 罗姬此刻已然苏醒,李浩刚进屋,便看到罗姬垂首站在那里,揉弄衣角,噤若寒蝉。 “叫什么名字?”李浩问话。 罗姬低声答道:“我……我叫罗姬。” “罗姬?”李浩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跟金春秋几年了?” “回……大帅,才八个月。”罗姬过度紧张,浑身都在颤抖。 李浩淡然道:“你不必紧张,只要你不生悖逆之心,我不会害你。” “多谢大帅。”罗姬心中更加紧张了,因为李浩也对金春秋说过不杀他,但还是杀了金春秋,所以他对李浩的话已经不怎么信任了。 李浩绕着她走了一圈,忽然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罗姬茫然摇头。 李浩笑道:“男人啊,都喜欢漂亮的女人,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漂亮。” “我……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罗姬说罢便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李浩见状赶忙道:“停住,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话还未说完。” 罗姬愣住了,一脸茫然之色。 只听李浩继续道:“我呢,不缺美女,我之所以留下你,是想以后若是我遇到什么对手的时候,可以用个美人计什么的,在我们中原,美人计可是百试百灵的,貂蝉和西施就是最好的例子,倘若你派不上用场的话,那也是好事,说明我已没有什么对手了。” 罗姬闻言顿时心头一凉,他已经被李浩当做一件武器或是一件工具了,无奈之余,她很快便释然了,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还能有什么奢望呢,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了。 罗姬顿时颔首道:“我……明白了。” 李浩原本是想让罗姬就在这个院子里住的,但转念想到这可能会让樊梨花吃醋,便道:“你跟我来。”说罢往外走去。 罗姬跟着李浩走了出去。 李浩带着罗姬来到樊梨花的院子里,樊梨花刚打好水准备洗澡,李浩来敲门了,樊梨花打开门,顿时愣住,因为李浩身旁站着一个美女。 李浩看到樊梨花屋内的木桶,笑了起来:“准备洗澡啦?需要帮忙吗?” “滚!”樊梨花的回答干脆利落,倘若在以前,她肯定不会说这个字的,但现在她跟李浩太熟了,而且李浩说出如此轻薄的话,她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了。 李浩咂吧了一下嘴,道:“你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给你送来了个婢女,帮你搓背。” 樊梨花看了看罗姬的打扮,蹙眉道:“这应该是新罗王的妃子吧。” “眼力不错哟。”李浩转头对罗姬道,“这段时间里,你就给这位樊将军做婢女吧,服侍她衣食起居,胆敢怠慢,我不饶你。” “是!”罗姬赶忙向樊梨花行礼,“罗姬拜见樊将军。” 樊梨花有点懵,蹙眉道:“你做什么,我何时需要人侍奉过了!我不要婢女!” “那我一刀杀了她算了!”李浩说着就准备拔刀。 罗姬吓得赶紧跪下,连声求饶:“饶命,大帅饶命!大帅饶命!” 李浩道:“樊将军若是收你为女婢,我就饶了你。” 罗姬赶忙又求樊梨花:“樊将军,求你收了奴婢吧,奴婢一定好好侍奉你,求你了……” 樊梨花见状一阵无奈,她虽然杀伐征战多年,心如坚铁,但她也知道,战争最大的受害者便是一些无辜的妇孺,同样是女人,她知道女人的悲哀,顿生恻隐之心,便道:“好吧,本将军收你为婢就是了。”然后她又瞪了李浩一眼,道,“你可以走了,我要沐浴了。” 李浩笑了笑,把一个锦盒递给她,道:“那你慢慢洗,我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开。 樊梨花目送他离开,一脸困惑地打开锦盒,顿时惊呼起来,因为锦盒里面躺着一支硕大的人参,这竟是李浩从宝库中拿到的那支两千年的参王。 第七卷:指点江山 801章:傀儡国王 樊梨花虽然不太懂人参,但也不是全然不懂的,看着盒中的人参,她不禁惊叹道:“这么大的人参,必然不是凡品。” 罗姬闻言犹豫了一下,壮起胆子道:“樊将军,这是两千年的参王。” “两千年!”樊梨花闻言震惊无比,两千年的参王,她想都不敢想,这得有多珍贵啊。 她顿时蹙起了眉,沉吟道:“这东西太珍贵了,找个机会必须还给他。” 罗姬发现樊梨花似乎性子不错,于是又多了一句嘴:“大帅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毫不吝惜地送给樊将军,可见对樊将军是多么的用心。” 樊梨花闻言沉默了,李浩喜欢她,她知道,她也喜欢李浩,只是他们之间总是会出现一些小问题,先是她父亲亡故,后又是李浩纳妾,况且,李浩妻妾太多,这让她多少都会有点心存芥蒂,她就怕嫁给李浩后,无法跟李浩的妻妾相处,毕竟她的性情太过耿直,不善与人交往,有的时候她会想,或许她与李浩真的是情深缘浅吧。 又胡思乱想了片刻,樊梨花开始洗澡,她并没有让罗姬服侍自己洗澡,甚至都不让罗姬看,因为她真的不习惯。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百官上朝,今日上朝和往日不同,他们是被逼的,王宫之中,到处都是手持刀枪的唐军,群臣只能缩着脑袋低着头进殿,都不敢往旁边瞧一眼。 但人群之中却有个白头发老头很是倨傲,时不时对唐军瞪一眼,还冷哼一声,以此来表达对唐人的不屑和愤怒。 到了殿上,整齐地站好了队,然后便开始等待,等了约有半个小时,只听一声高呼:“大唐琼南郡王到!” 只见李浩穿着一身铠甲,大步踏进了殿中,背后斗篷飞舞,好不张扬。 李浩入殿后直接走上了鸾台,转身面朝新罗百官,然后众新罗官员纷纷行礼:“拜见大唐琼南郡王!” 李浩清晰地看到,有个白发老头腰杆笔直,没有行礼,别人都躬身行礼呢,他却鹤立鸡群,是如此的突出而又醒目。 李浩双眉一蹙,指着那个老头,问道:“你是何人!见了本王,为何不行礼!” 那老头冷哼道:“老夫为何要向你行礼!” 李浩冷笑道:“新罗既然向我大唐称臣,那么你们的国王也就是我大唐皇帝的臣子,本王是琼南郡王,与你们新罗王位在伯仲之间,你说你见了本王,要不要行礼!” 白发老头也冷笑道:“既然我们新罗是大唐属国,那为何大唐还发不义之师,攻我新罗城池,践踏我新罗疆土,屠戮我新罗国王和子民!” 李浩缓缓走下鸾台,来到老者的面前,冷冷道:“你既然有脸问,那我就回答你吧,我大唐为何攻打新罗,因为你们新罗两次侵夺我大唐疆土,身为属国,阳奉阴违,该不该打!” 老头狡辩道:“但我们两次都谴使去请罪了,还送上了无数珍宝,以表诚意!” 李浩冷哼一声,声音变得冷冽而高亢:“疆土是将士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你们就算请一百次罪,也没有用,有敢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老头顿时没话说了,毕竟此事是他们理亏在先,他天真的以为请罪就可以不让大唐追究,然而并不是那么回事。 李浩返身回到鸾台上,高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金春秋犯下大错,导致你们新罗遭遇了如此劫难,你们也莫要惦记了,现在本王要挑选一个新的国君,此人必须对大唐忠心无二!” 站在最前排的朴智勇激动得浑身都颤抖了,终于,他要登上王位了。 李浩停顿了一下,然后指着朴智勇,道:“朴智勇,你过来!” 朴智勇走上鸾台,由于太过激动,差点摔倒,待他在李浩身畔站定,李浩高声道:“自今日起,朴智勇便是你们新罗的国王!”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他们原以为李浩会在王室之中挑选一个国王,没想到却是挑得朴智勇,那白发老者忽然出列,指着朴智勇,高声喝骂:“朴智勇你这狗贼,投靠唐人,卖国求荣,你是新罗的罪人,你有什么资格做新罗的王!” 李浩皱眉,冷然道:“这位老大人,本王耐心有限,在本王发怒之前,请闭上你的嘴!” “老夫怕什么!”白发老者瞪视李浩,丝毫不惧,道,“老夫精研圣人学问,有浩然正气在身,何惧你这奸邪之辈!”看来这老者是新罗人中最喜欢钻研大唐文化的文人。 李浩终于失去了耐心,大步走下鸾台,再次来到老头面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简单地伸出手,捏住他的喉咙,将他提了起来,轻松得就像提着一只鸭。 老者被李浩提得双脚离地,手脚乱舞,痛苦挣扎,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满殿大臣震惊地望着这一幕,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噤若寒蝉。 老者拼命挣扎,满脸血红,但终究无法挣脱李浩的铁手,动作越来越无力,最后四肢垂落,不动了。 李浩将老头的尸体猛然一甩,丢出了三丈多远,直接掷出了大殿,然后高声道:“查一下这个老东西是谁,去把他的家人也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是!”殿外的王孝杰立刻领命而去。 有个大臣觉得这太残忍了,赶忙求情道:“琼南王,可否绕过他家人一命,毕竟他的家人是无辜的。” 李浩转头看向那个官员,挑眉道:“可以,那就用你的家人来抵命,如何?” 那个官员吓得面如土色,立刻不敢说话了。 李浩回到鸾台之上,高声道:“从今日起,我大唐将会派两万兵马常驻新罗,并成立领事馆,领事馆总领事的职责,便是总领新罗一切内外政务,新罗无论有何政务,都必须经过领事馆批阅,方能发布,否则,你们所有的人都得死!” 此言一出,满殿震惊,就连朴智勇都震惊得无以复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若是当真如此,那不就等于自己和所有大臣都被唐人控制了! 朴智勇刚想说话,却听李浩又道:“数月之后,将有大批大唐百姓来此安居落户,新罗官府必须为每个人安置住处,从今往后,新罗不可置设军队,只允许各个府衙置设衙役维持治安,武器也只能用木棍,还有,五个月后,所有新罗人,必须说唐语,学大唐文字,朴智勇还要昭告新罗所有百姓,新罗乃是中华分支,只是久不在中华之地,从而自甘堕落于斯,除朝廷官员之外,所有新罗百姓,打入奴籍,奴籍之人,不可入仕,不可经商,只许务工或务农,想要脱离奴籍,便努力务工务农,积一世努力,可让子辈脱离奴籍,成为大唐之民……” 李浩说了好长一段要求,最后以一句话结尾:“以上所述,你们若胆敢违反一条,迎接你们的便将是灭顶之灾!” 话音落下,满殿寂静,良久的寂静,朴智勇目瞪口呆地望着李浩,肠子都悔青了,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把父亲葬入龙脉了,应该气运加身才对,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看李浩那狠厉的态度,他几乎不敢开口询问或是祈求,因为他害怕李浩像掐死刚才那个大臣一样掐死他,按照李浩所说,他这个国王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唯一的意义就是成为大唐的傀儡,用来奴役数十万新罗百姓,他现在迫切想要见一个人-刘玄机。 好不容易等到散朝,朴智勇火急火燎地赶回家中,去偏院找刘玄机,然而推开门却发现房间内空空如也,衣服鞋子什么的一件不剩,朴智勇顿时一屁股瘫坐在地,心中满是绝望,就算他再愚蠢,他也知道,自己上当了,新罗……完了。 李浩散朝之后便搬出了王宫,并派一只船回大唐送捷报,同时,让大唐派人过来接手新罗,因为李浩不可能一直待在新罗担任领事馆总领事。 与此同时,在大唐长安,武媚娘已经开始了她的阴谋诡计,武媚娘自从入宫之后,她和皇后渐得恩宠,而她也表现得非常好,平易近人,体贴奴婢,宫中的内侍和婢女们身份低下,向来不被妃嫔们正眼相待,而武媚娘却对他们嘘寒问暖,这让很多婢女和内侍都很感动,这份感动,不是赏赐金钱就能达到的。 其实武媚娘这样的伎俩不算高超,但王皇后和萧淑妃却做不到,因为她们出身高贵,怎么可能屈尊与贱婢谈心说事,她们不像武媚娘,一路受尽苦难而来,所以武媚娘能舍得下身份来跟下人们打成一片。 武媚娘这样的表现,在王皇后看来,实属正常,而且王皇后更加认为武媚娘心地善良,对她越发放心。然而就在不知不觉间,武媚娘已经暗中策反了王皇后和萧淑妃身边的婢女,在她们两人身边埋下了眼线,虽然也花了一点钱,但没花多少。 而恰在这个时候,萧淑妃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她给武媚娘下药了。 萧淑妃为何忽然想起给武媚娘下药了呢,因为萧淑妃生完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李治也就是在她生孩子的时候来探望过两次,之后便再也没来过了。 一向颇得恩宠的萧淑妃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认为这都是武媚娘搞的鬼,毕竟李治是从武媚娘入宫之后才开始冷落她的。 萧淑妃自然不敢害死武媚娘,但小小惩治一下还是可以的,于是她偷偷在武媚娘的燕窝之中下了泻药,然而正是这小小的泻药,却让她万劫不复。 第七卷:指点江山 802章:杀死自己女儿 武媚娘在萧淑妃身边有眼线,自然接到了暗线的密报,萧淑妃在她的燕窝里下泻药,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不用多想,武媚娘就想到了一条完美的应对方法,这个方法可以归纳为两条计策,那就是“苦肉计”和“将计就计”。 燕窝送到武媚娘的房间后,武媚娘在里面又加了料,砒霜,而且量比较大,她当着贴身侍婢的面吃了一小口,然后皱眉叹道:“唉,今日没胃口,翠儿,撤下去吧。” 叫做翠儿的婢女自然就把燕窝端走了,而武媚娘平日里对婢女们都非常好,自然也知道,这些婢女们将她的美食端下去后,并不会倒掉,而是偷偷地吃了,毕竟她吃的可是好东西,更何况这是燕窝,宫中所有的婢女几乎都这么做。 那个翠儿把燕窝端下去后,偷偷地吃了,吃完之后,毒发,死了。 死了一个婢女,这倒没什么,但武媚娘也吃了一口,肚子奇痛无比,李治得知后赶忙传太医前来为武媚娘医治。 由于武媚娘只吃了一点点,太医自然轻松保住了她的命,但诊治结果是做不得假的,中毒,而且是剧毒。 为了陷害萧淑妃,武媚娘居然自己吃毒药,而且还害死了一个宫女,这个女人是真的非常狠。 武媚娘和贴身侍婢都中毒了,而且侍婢因为偷吃了武媚娘的燕窝,直接被毒死,毫无救治的机会,李治自然大怒,认为有人对武媚娘下毒,要害武媚娘,即刻授权狄仁杰,彻查此案。 狄仁杰要查案子,会有查不出来的吗,况且萧淑妃又不是什么作案高手,很快,狄仁杰找到了证据,御厨房送膳食的婢女说自己半路曾被萧淑妃拦住,拉着她问了好多话,而且在萧淑妃的寝宫中,也搜出了一大包砒霜,这下萧淑妃吓傻了,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己被武媚娘给陷害了,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谅她身有百口也难辩清白。 李治万万没想到萧淑妃居然行如此歹毒之事,欲要谋害武媚娘,当即便下令把萧淑妃打入深宫冷院,永久软禁。 武媚娘因为服食了砒霜,便时时称病,假装中毒后遗症,以此来博李治同情,李治果然中招,天天来看她,武媚娘又假装善良,劝李治别总是来看自己,要雨露均沾,多疼爱疼爱皇后姐姐,李治听了她的劝,偶尔也会去看看皇后。 原本王皇后因为李治天天去看武媚娘,还有点不开心呢,但经过这件事,她也生不起气来了,毕竟在她看来,武媚娘并没有去主动争宠,要怪都怪萧淑妃,没事下毒害武媚娘干嘛,害得现在武媚娘身体虚弱,动不动就生病,以至于现在李治天天去看她。 又过两个月,武媚娘终于不再假装生病了,毕竟距离中毒的时间已经那么久了,再装身体虚弱就有点不合适了。 眼看快要入冬,天气变冷了,王皇后为了让李治夸自己贤良淑德,便特意命人做了两床小貂皮毯,亲自给武媚娘送去,给武媚娘的两个孩子保暖。 看到王皇后居然亲自来给自己送貂毯,武媚娘自然知道她是在博名声,而就在今天,她心中酝酿已久的阴谋终于可以实施了。 对于王皇后的如此举措,武媚娘自然表现得十分感动,然后带王皇后到内房去看两个孩子,把貂皮毯给两个孩子盖上,武媚娘特意让所有婢女都出去,只留她和王皇后二人一起在内屋,二人又聊起了育儿经,可能是说话的声音吵醒了一个孩子,武媚娘让王皇后帮她哄哄孩子,而她自己找了个借口,说要亲自给王皇后沏茶,感激王皇后,便出来给王皇后沏茶了。 与此同时,他已经派人去邀请李治过来,说是王皇后为皇子和小公主做了两床非常漂亮的小貂皮毯,让李治来点评两句,其实就是让李治夸王皇后。 李治接到禀报后龙心大悦,前段时间因为萧淑妃毒害武媚娘的事,搞得他心情也很糟糕,他就怕后宫妃嫔们闹不和,现在王皇后和武媚娘关系融洽,和和睦睦,他自然开心,当即便丢开政务,到武媚娘这里来了。 武媚娘沏好了茶,王皇后也把孩子哄睡着了,武媚娘喊王皇后出来喝茶,喝着喝着,武媚娘说自己尿急,就去内屋嘘嘘去了,内屋有马桶,古人称之为上马桶,而他哪里是去上马桶,他跑到内屋里用手掐死了小皇子,反正这个孩子也不是她亲生的,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掐死一个婴儿对她来说实在太容易了,时间也和小解的时间也差不多,确认男孩断气后,武媚娘便出来了,继续和王皇后喝茶,谈笑不断。 没过一会儿,李治来了,武媚娘赶紧又亲自替李治沏茶,一个劲地夸王皇后对她多么多么的好,连王皇后自己都听得不好意思了。 天真的李治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就认为两个人都好,把她们两人一顿猛夸,还说后宫嫔妃们要是都像他们两人这样和睦,那该多好。 聊了好一会儿,武媚娘提议带李治去看看王皇后做的小貂皮毯,李治同意,他也想看看孩子了,于是三人来到内屋。 两个婴儿都放在婴儿床中,婴儿床靠在一起,李治一看到右边婴儿床里的孩子脸色异常,顿时惊咦问:“咦,这孩子脸色怎地如此难堪。” 武媚娘闻言赶忙上前查看,摸了摸脸,又探鼻息,她惊叫起来:“儿子没气啦!” 李浩和皇后闻言都是一惊,李治赶忙上前查看,孩子确实没气了,身体都有点凉了,他赶紧抱起孩子,发现孩子的脖子上有通红泛紫的勒痕。 李治见状惊呼:“脖子上有勒痕,是被人勒死的!” 武媚娘闻言顿时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谁,是谁这么狠心,居然勒死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呀……” 李治双眉倒竖,猛然大吼:“所有的奴婢们,全都进来!” 一声吼下,外面的所有奴婢全都进来了。 李治抱着婴儿的尸体怒视她们,寒声问道:“说!是谁害死了小皇子!” 几个奴婢一听这话全都吓坏了,这时,有个姓王的乳娘忽然怯生生地说了句:“回皇上,这是……小公主。” 武媚娘一听这话,顿时浑身一震,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把抢过李治手中的婴儿,仔细一看,好像真的是女儿,她赶忙拆开婴儿身上襁褓,顿时如遭雷劈,真的是女儿,是她的亲骨肉,她居然亲手掐死了自己的亲骨肉,内心的那种震撼,无以复加,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武媚娘瘫倒在地,仿若被抽了魂一般,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痛苦,不是演出来的。 这时,旁边的婴儿床里传来啼哭声,男孩被他们吵醒了,李治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查看另一个孩子,现在听到哭声了,至少可以放心一些了,但李治还是上去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两一个孩子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武媚娘眼泪汩汩直流,摇头哀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子,是谁……” 武媚娘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的两个孩子是有记号的,而且男孩在右边的床,女孩在左边的床,从来不会搞错,乳娘和侍婢们知道两个孩子的记号,自然不会弄错,但今天来了一个人,那就是王皇后,她可不知道两个孩子的记号在哪,而且武媚娘还让王皇后帮她哄孩子睡觉。 在武媚娘出去沏茶之前,只有一个孩子哭,待武媚娘出去后,另一个孩子也哭了,王皇后无奈,只能把两个孩子抱起来,一手一个,两个一起哄,哄完了孩子,她就把两个孩子搞混了,放错了床。 而武媚娘进来掐死孩子的时候,心里太紧张,还要时刻提防着王皇后会不会进来,就没注意孩子的标记,以至于错杀了自己的女儿。 她有心害王皇后,却没想到先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而且是她亲手掐死的,这对初为人母的她打击是相当的大,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只不过这个报应来得也太快了点。 第七卷:指点江山 803章:王皇后被贬 武媚娘到底是武媚娘,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若换做其他的女人,只怕会疯掉,但她没有,她哭了许久,想起了自己的计划,赶忙拽住李治的胳膊,凄楚哭喊道:“皇上,您要为媚娘做主啊,一定要找出那个谋害媚娘孩子的凶手啊!” 李治轻拍她手,满面沉重地劝慰:“媚娘放心,朕一定会严惩凶手,替你我的孩儿报仇。” 此刻王皇后站在那里细想之前的经过,忽然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为什么,因为她忽然发现,她跟武媚娘在屋里聊天之后,所有婢女们便出去了,进入这里的人只有两个,就是她和武媚娘,而且她还单独在内屋待了好一会儿,虽然武媚娘也单独在房里待过,但她是孩子的母亲,绝对可以排除嫌疑的,如此一来,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想到这一点,王皇后怎能不惊恐害怕。 李治并未发现王皇后的异状,转头问武媚娘:“媚娘,你仔细想想,最后一个来房间里的人,是谁?” 武媚娘道:“回皇上,是臣妾。” 李治问:“那你当时看到孩子的时候,是不是还活着?” 武媚娘凄楚摇头道:“臣妾不知,当时两个孩子都没作声,臣妾以为他们都睡着了,也便没细看,进房解了个手便出来了。” 李治闻言又问:“那在你之前,有谁单独跟孩子在一起的。”他已经排除了武媚娘的嫌疑,毕竟受害的是武媚娘的孩子,所以武媚娘被当做了受害者。 王皇后听到李治的话,浑身一震,双手都禁不住地颤抖起来,虽然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自然害怕。 “最后一个单独跟孩子在一起的……”武媚娘说话间转头望向王皇后。 王皇后感觉双脚发软,都快吓瘫了,摇头颤声道:“皇……皇上,不……不是臣妾,不是臣妾啊……” 李治皱眉瞪眼问:“若不是你,那你慌什么?” “臣妾……臣妾……”王皇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眼泪直往下掉,“皇上,真的不是臣妾,臣妾只是哄两个孩子睡觉,哄完孩子睡着后,便被媚娘叫出来喝茶了。” 李治满脸阴沉地问:“那除了你,还有谁单独进过这个房间?” “还有……还有……”王皇后在众奴婢身上看来看去,但却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背锅侠,因为所有的婢女和乳娘都未进过内屋,她顿时急得泪如泉涌。 这时,武媚娘也是满眼含泪道:“皇后姐姐,我把你当亲姐姐待,没想到你竟如此怨恨媚娘,你若是觉得媚娘害得你被皇上冷落了,你报复媚娘就可以了,孩子是无辜的呀……呜呜呜……”他已经在暗示李治,王皇后就是凶手。 “没,没有,我没有害孩子,我真的没有……”皇后此刻只能不断地辩解,然而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李治转头扫视了一眼众婢女,最后把目光落在皇后的婢女身上,上前问道:“朕问你们,除了皇后之外,还有谁跟孩子单独在一起待过?” 皇后的两个婢女怎么敢对李治撒谎,双双摇头。 李治不甘心,他不愿相信皇后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因为他和皇后成亲多年,对皇后的性情还是很了解的,虽然皇后有点高傲,但却不是一个狠毒的人,于是他又问道:“那你们有没有进过内屋?” 两个婢女一时间沉默了,不敢答话了,因为她们害怕李治让她们背锅。 “回话!”李治瞪眼怒喝,虽然他性情冲和,但现在自己的孩子死了,他怎么能不怒,换做任何人都会受不了的。 两个婢女被他一声吓得双双跪倒在地,两人几乎同时回答:“回陛下,奴婢是和二位娘娘一起进的内屋,但很快就出来了,绝对没有害死小公主。” 李治又问:“朕再问你们,那时候你们看到小公主的时候,小公主是否还活着?” 两个婢女齐声道:“还活着,奴婢送毯子进去,看到二位娘娘正在逗小公主和小皇子玩,然后二位娘娘要说私房话,便让奴婢们出来了。” “朕明白了。”李治闻言忽然仰头闭上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望向王皇后,目光之中满是寒意。 王皇后看到他冰冷的目光,顿时浑身一颤,泪眼婆娑地摇头:“皇上,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 李治阴沉着脸,寒声道:“你的婢女都这般说了,你还有何狡辩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王皇后转头望向武媚娘,只见武媚娘一个劲地在那痛哭,那模样,看起来比她还痛苦,她顿时瘫倒在地,心中满是绝望,她知道,自己完了。 虽然李治很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但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王皇后,逼着他去相信,他和王皇后多年夫妻,感情还是很深的,现在皇后做了这种事,他十分痛心。 然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就算李治百般不愿,他还是亲自下令让李元忠把王皇后带到关押萧淑妃的深宫中,软禁起来,然后他又立刻传召诸位重臣,下旨将王皇后和萧淑妃贬为庶人,王皇后犯事,竟然把萧淑妃也牵扯上了。 主要是因为李治实在太愤怒了,他觉得武媚娘太可怜了,先是被人下毒,差点被毒死,现在女儿又被杀害,他必须严厉惩戒王皇后和萧淑妃,以防以后再有人伤害武媚娘。 甘露殿上,柳奭听到李治话的时候,震惊了,他赶忙出列,激动叫道:“皇上,皇后向来贤良淑德,绝不可能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望陛下明查,千万莫要冤枉了皇后!” 李治瞪眼望向柳奭,冷哼道:“明查,你还要朕如何明查,武昭仪和众婢女都可证明,除了武昭仪之外,唯有皇后一人与小公主单独待在一起过,就连皇后的婢女也是如此说,你告诉朕,还要如何查!” 柳奭顿时目瞪口呆,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这时,长孙无忌忽然出列道:“皇上,既然所有证据都已证明此事是王皇后所为,那便没有差错了,臣无异议。” “臣等也无异议。”众臣纷纷齐声附和。 柳奭绝望地望向长孙无忌,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上当了,上了长孙无忌的贼当,从一开始,武媚娘就是长孙无忌的人,长孙无忌哪里是想帮王皇后,分明是要帮武媚娘,虽然他现在知道了,然而一切都晚了。 柳奭只能摇头叹息,心想着自己这个中书令也不知道还能做多久。 李治望着柳奭,冷冷道:“柳奭,你回去后便立刻拟旨,若是你拟不了,朕便换一个人拟!”他话中意思很明显,倘若柳奭敢偏心王皇后,他就把他撸下来。 柳奭只能行礼,道:“臣……谨遵圣命!” 这件事在后宫和朝堂之上都引起了不小的风波,那些反感武媚娘的百官们都很痛心疾首,为何萧淑妃和王皇后如此不识大体,竟然做出如此事来,这不是更让武媚娘独得圣宠吗? 长孙无忌却是洋洋得意,没想到武媚娘运气如此之好,才进宫四五个月便让王皇后被萧淑妃全部倒了,然而他只是认为武媚娘运气好,并没有想到这一切是武媚娘的奸计,在他想来,谁没事给自己下毒,杀死自己的孩子。 如今王皇后和萧淑妃都倒了,武媚娘独得圣宠,而他作为帮助武媚娘的人,自然也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就在群臣在私下议论王皇后杀害武媚娘孩子这件事的时候,李浩已经踏上了归途。 因为尉迟宝林已经被任命为新罗领事馆领事,带领两万大军入驻新罗金城,按照李浩立下的一条条严苛条件,严密监控新罗的傀儡政权,威海卫的大型海船正在往新罗那边源源不断地运送百姓,预计要三到五个月才能完成二十万人的移民计划。 腊月初三,李浩返回长安,于朱雀门外献俘,长安城一片轰动,百姓们纷纷来到街道上,歌颂李浩的功德,然后,李浩入两仪殿,参加朝会,李治的心情终于好了很多,封李浩为琼南王! 李浩原本是琼南郡王,爵位等同国公,然而大家平时叫起来都简化了,称他为琼南王,就像李道宗,他虽是江夏郡王,但同僚一般都称他为江夏王。 而这次封李浩为琼南王,那就是真正的琼南王了,爵位在国公之上,等同藩王,只是藩王可以建私军,而李浩不可以。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食邑封户,良田金钱的赏赐,可以说这次的赏赐是真的不咋滴,但也没办法,李浩基本已经达到封无可封的地步了,所以李浩对这些封赏也不太在意。 而樊梨花和薛仁贵的封赏却是让李浩皱眉了。 樊梨花的封赏是封为青海都护,授勋上柱国,骠骑大将军,晋爵蓝田郡公,遥领天策府副将。 其他的都好说,但青海都护是个什么鬼,虽说青海都护执掌青海一方军政大权,但却要远离朝政了,而且还是个苦差事,这对刚刚就要爬到巅峰的樊梨花来说可不是好事。 薛仁贵的封赏和樊梨花差不多,薛仁贵授勋上柱国,任幽州都督,遥领左骁卫大将军,薛仁贵也被外放了。 如果樊梨花的封赏是个意外,那么薛仁贵也被外放,这可不是意外能解释的了,李浩暗自蹙眉,如果这不是李治的意思的话,那就是有人在捣鬼。 第七卷:指点江山 804章:江湖再见 李浩何等聪明,猜都能猜得出来是长孙无忌捣的鬼,除了他,还能有谁。 散朝之后,百官从承天门出太极宫,出了承天门,长孙无忌转头朝着李浩一笑,那笑意中,满是得意之色,李浩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没有多说什么,回了一个冷笑。 朝中掌兵权的武将最忌讳成群结党,因为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容易被那群文官弹劾,虽然李浩不怕弹劾,但总是被弹劾的话会觉得很烦,所以他和樊梨花还有薛仁贵都是分开走的。 很快,李绩、秦琼还有程咬金三人不约而同地走到了李浩的身畔,马周、狄仁杰、李道宗、孙博望等人也靠向了李浩这边。 大家虽然在走路,但却不耽误说话,只听李绩道:“诗狂,此次你们三人的封赏,是长孙无忌联合其党羽所提,我们……争不过他们。” 李浩淡然点头,满不在乎道:“我早就猜出来了,没关系的。” “你不生气吗?”程咬金蹙眉问道,“你们三人立下了如此大功,而樊梨花和薛仁贵居然被外放,要换做是我老程,非得跟长孙老狐狸没完。” 李浩淡笑道:“没事,他不过是想让樊梨花和薛仁贵与我分开,让我失去左膀右臂,但今时已不同往日,对付他,我一人足矣。” 看到李浩脸上自信的笑容,三人均都放下了心,确实,现在的李浩无论是官位爵位职位还是勋位都已封顶,用位极人臣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李浩在朝中朋党虽少,但个个都是位高权重,就算没有樊梨花和薛仁贵,长孙无忌也难斗赢他。 刚出朱雀门,李浩便看到房车停在不远处,陆云在车旁等他,李浩和朝中的朋友一一道别,然后转身走向房车,刚准备进驾驶室,陆云忽然道:“朱瑞环在车厢里。” 李浩闻言一阵惊讶,便进了车厢,果然,朱瑞环在车厢里站着呢。 一看到李浩,朱瑞环咧嘴一笑,叫了声:“老大,好久不见了。” 李浩也笑了笑,摊手道:“坐。”然后和朱瑞环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车子开始缓缓启动,往李浩家开去。 李浩道:“你现在身份敏感,冒险过来应该不只是来见见我这么简单吧。” 朱瑞环闻言敛起了笑容,肃然点头道:“是的,老大,我此次来就是想告诉你,萧淑妃和王皇后都被武媚娘用奸计扳倒了,现在都被贬为了庶人,关在深宫之中。” “哦?这么快?”李浩闻言挑了挑眉,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朱瑞环当即便把武媚娘如何用奸计扳倒萧淑妃和王皇后的事情说了出来,并直言,这些都是陈松亲眼所见,武媚娘自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但陈松受李浩之命保护李弘,并严密监视武媚娘的一举一动,陈松现在可是宗师之下无敌手,而且他是刺客出身,最善隐匿,想要箭矢武媚娘简直易如反掌。 李浩听完之后,有点困惑,蹙眉问道:“你确定武媚娘掐死的是女孩,不是男孩?”因为据他猜测,武媚娘的两个孩子中,只有女儿是她所生,男孩不知是从哪偷来的,按道理来说,武媚娘应该杀死男孩啊,怎么会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朱瑞环道:“掐死的确实是女孩,她本意是想掐死男孩的,但却不知道王皇后哄孩子的时候,把两个孩子放错了位置,武媚娘没察觉,最后掐死了女儿。” “原来如此。”李浩闻言顿时恍然,然后便微微蹙眉沉吟起来。 过了许久,李浩忽然问道:“二逗,你想回来吗?” “啊?”朱瑞环闻言一愣,随即惊喜问道,“我可以回来了吗?” 李浩点头道:“王皇后和萧淑妃已死,武媚娘在后宫之中已无敌手,坐上皇后位置是迟早的事,现在她要做的,便是什么都不做,因为不做便不不会犯错,只要不犯错,她就能登上皇后宝座,所以她不会冒险去谋害李弘,一旦失手被抓住了把柄,她也会落得跟王皇后一样的下场,说不定王皇后还有可能借此机会翻身,她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冒这个险,而如果她当上了皇后,李弘便对他更加没有威胁了,所以她加害李弘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朱瑞环闻言连连点头,问道:“那不如让陈松也一起回来吧。” “不。”李浩摆手道,“李弘身边不能没人守护,他暂时还不能回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朱瑞环再次点头:“我明白了,过两天等我找到机会,便向皇上请辞。” 李浩咧嘴笑道:“这两年多来你很少回家,你家云儿日日思念你,却又不敢来问我,只能偶尔托陆云来问我,她年纪也不小了,她娘亲和你师父的儿子都生出来了,而你们夫妻俩至今还未有一男半女,你回家后,赶紧先让她怀上吧。” 朱瑞环闻言一阵脸红,他是真的挺想念他老婆了。 很快,房车到家了,这一次房车直接开进了府中,孩子和老婆们排成队在车子外面等着,李浩下来朝他们哈哈一笑,然后道:“都在啊,怎么今天孩子们不用上学吗?” 众老婆闻言均都笑起来,李屏则笑着上前道:“夫君忘了吗,现在可是寒假,这可是你定下的呢。” 李浩闻言轻拍脑门,笑道:“对对对,我都忙忘了,现在是寒假了,对了,寒假前应该有考试吧,把试卷都拿到书房来给我看看,成绩如何……李逍遥的试卷也一起送过来。” “好!”李逍遥开心无比地回答。 “哟。”李浩见状挑眉问,“瞧你这么自信,考得很好?” “嘿嘿……”李逍遥咧嘴一笑,道,“马马虎虎啦。” “看来确实考得不错呀。”李浩笑道,“说说吧,考了多少分?” 李逍遥一脸得意道:“语文70分,数学68分。” “哟,都及格啦!”李浩闻言笑呵呵道,“难怪开心成这样,不错不错,不要骄傲,继续努力,明年争取更好。” “是。”李逍遥用力点头。 李浩径直来到书房,几个老婆也带着孩子们来到书房,还把试卷也都带过来了。 李浩一一查看他们的试卷,发现自己的几个儿子成绩还真的挺不错,李图已经上三年级了,学了四门课程,语文87分,数学95分,物理91分,化学90分, 李逍遥、李安然、李幽然还有李欣然都才上一年级,所以只有语文和数学两门课程。 李安然的和李幽然有点偏科,两个人的数学都是100分,而他们两人的语文成绩就比较差了,分别是73和75。 其实语文科目并不难,就学一些浅显易懂的古文和诗文,虽然相比未来世界的语文会很难,但与四书五经那些比起来,真的差太远了。 李欣然的成绩比较中庸,语文88分,数学88分,全是吉利数字,李浩看了一下试卷,发现试卷的难度属于偏高型的,出的还是挺有水准的,反正他闲来无事,便给孩子们把错题全部讲解了一遍,而李浩的老婆们则在一旁耐心地看着,看着李浩教孩子们学习,她们便觉得这是世上最温馨幸福的事情了。 一个时辰后,终于给每个孩子把错题都讲解了一遍,李逍遥果然聪明,数学题一讲就会,可以看出,这小子估计上学还不够用功,不然成绩绝对可以更高。 教完了学习,李浩便让他们出去玩了,让老婆们仔细盯着他们,只许玩半个时辰,玩过之后要练武。 刚打发走孩子不久,门外传来一阵声音:“王爷,叶孟秋求见。” 李浩闻言一喜,赶忙上前开门,只见叶孟秋怀里抱着三只大木匣,站在门外,最长的那只木匣竖在那里比他人都高。 李浩赶忙迎了出去,欢喜道:“好久不见,孟秋,这是……我要的兵器吗?” “正是!”叶孟秋将两只较小一点的木匣递给李浩,道,“这里面的是唐刀,两柄全都一样。” 李浩闻言赶忙拉开其中一个木匣盖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柄唐刀,刀鞘上的雕工精美无比,他赶忙将之取出,拔刀出鞘,只见刀身正如他设计的一样,比一般唐刀的刀身宽了少许,也稍长两寸,刀身光滑锃亮,在阳光之下竟反射出蓝靛紫三色光彩,刀刃处的淬火纹十分工整,每一个淬火纹都一般大小,就连形状都几乎相同,可见这刀铸得多么精细用心。 “好刀!”李浩手握唐刀,禁不住欢喜赞叹。 叶孟秋又将一个一人多高的长木匣递给李浩,道:“这是你要的关刀。” 李浩接过长木匣,打开盖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柄长长的关刀,刀身比一般的关刀刀身小了少许,长柄之上雕着九龙绕柱图案,李浩知道,这种图案不是雕刻出来的,因为这陨铁如此坚硬,根本不可能雕刻得出来,只能通过模具直接塑形,然后慢慢修整打磨,这其中所耗费的工夫,是难以想象的。 这两柄刀,李浩很满意,他转眼看到叶孟秋背后的大剑,便道:“你的重剑也让我看看,铸造得如何?” 叶孟秋拔出背后的重剑,递给李浩,重剑甫一入手,顿觉古朴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重剑是所有兵器之中最难锻造的一柄了,因为剑身表面有太多的篆文雕刻,而剑身必须经过锻打,方能坚韧,所以这些篆文无法通过模具直接成型,而是在锻打之后,将剑身烧加热至通红,以同样坚硬的刻刀在剑身表面雕刻,陨铁虽然坚硬,但被烧红后,会比较软一些,但那样的高温,却是对雕刻师一个极大的考验。 “好剑!”李浩笑赞一声,将剑还给叶孟秋。 叶孟秋笑了笑,忽然道:“王爷,如今你也步入宗师之境了,已不需要我保护,我想回杭州去建造藏剑山庄,不知……是不是可以。” 李浩闻言一怔,沉默了片刻,点头叹道:“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你便要走了。” 叶孟秋显然也有点舍不得李浩,但他和陆云不同,陆云是卖身给李浩了,而叶孟秋身上江湖气息太浓,他的梦想就是开宗立派,他跟随李浩,是为了报答李浩的恩情,现在李浩无论武艺还是官途都已大成,他可以功成身退了,去完成自己的梦想,创建藏剑山庄,铸绝世名剑,并将自己的一身武艺传承下去。 李浩感叹完之后,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小令牌,递给叶孟秋,道:“你持这块令牌,去找杜洪领钱一百万贯,足够你创建山庄,本王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多谢王爷。”叶孟秋双手接过令牌,颇为不舍地望着李浩,道,“王爷,此次一别,不知后会是否有期了。” 李浩慨然一笑,伸手拍了拍叶孟秋的肩膀,道:“江湖儿女,何必如此矫情,倘若我们有缘,江湖再见!” 第七卷:指点江山 805章:时光荏苒 叶孟秋用力点了点头,道:“王爷说得对,倘若有缘,江湖再见!” 李浩替他掸去肩上的灰尘,面带微笑道:“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本王最不喜欢离别之景,太过伤感,就不送你了,你……一路多保重。”他说到最后,脸上笑容淡去,他装不下去了,他说的没错,他很不喜欢离别,太伤感。 “王爷也多保重。”叶孟秋知道再说下去自己估计都快落泪了,直接转头就走。 李浩望着叶孟秋的背影走出院子,竟然有种被女朋友抛弃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很荒唐,但真的让他心情有点糟糕。 心情不好,李浩就喜欢睡觉,对他来说,这是疗伤良药。 然而更糟心的事情来了,第二天一大早,樊梨花便来见李浩,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把参王和罗姬还给李浩,她和李浩虽然双方有情,但毕竟还未产生任何关系,充其量算挚友,参王太过贵重,她不肯收,至于罗姬,她感觉带着就是个累赘,她不习惯被人服侍,李浩拗不过他,只能收回了参王和罗姬。 第二件事,她是来向李浩辞行的,因为她要去青海赴任了,而且还要把李逍遥带走,她怕李逍遥在李浩家时间太长会受委屈,毕竟李逍遥这孩子虽然机灵,但有的时候是真的很淘气。 樊梨花也要走了,李浩忽然很想去把长孙无忌打一顿,他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心里非常在意,樊梨花在长安多好,自己想她的时候去串个门便可以见到了,只要能看到她,心情就好,可这一切,都让长孙无忌给破坏了。 李浩唤来李逍遥,让樊梨花带他离开,李浩和妻儿们亲自送樊梨花出门,分别在即,李图忽然大叫一声:“李逍遥!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逍遥贱笑挑眉问:“咦?舍不得我么?” “我才没有!”李图不擅撒谎,眼神飘忽。 李欣然还笑嘻嘻地戳穿了他:“李图哥哥就是舍不得你。” 李逍遥顿时也笑了起来,道:“放心,我迟早会回来的,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肯定已经是仙剑奇侠了。” 李欣然朝他做鬼脸,吐舌头:“尽吹牛,羞羞羞。” 李安然忽然道:“李逍遥,到了青海可要好好练武,等你回来,我们一定打赢你。”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李逍遥神采飞扬道,“你们在家可别要偷懒,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把你们三个打得狗吃屎。” “你才狗吃屎!” “你们狗吃屎!” “你狗吃屎!” ……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言不合就吵架,李浩连离别的话都没能跟樊梨花说上,樊梨花已经拉着李逍遥离开了,离得老远了,还能听到李逍遥一句又一句地高喊:“打得你们狗吃屎。” 李图拍了拍李图的头,道:“想要把他打得狗吃屎,以后就要好好练武,安然和幽然也是。” “是!”三个人齐声高呼,然后李图道,“娘,我们这就去练武。”说罢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练武了。 李浩还在望着空荡荡的大门,怅然若失,几个老婆看到李浩如此模样,均都暗自叹息,李浩喜欢樊梨花,她们是知道的,对于樊梨花,她们也挺喜欢的,那是很直爽的一个女人,相处起来不是很难,若是她真的嫁给李浩,倒也没什么,可李浩和她之间的事情,她们能做的只能是不添堵,真帮不上什么忙。 李浩站在门前发愣,几个老婆也陪着他发愣,很快,薛仁贵也来了。 薛仁贵即将去幽州赴任,自然也要来向李浩辞行,薛仁贵和李浩可是结拜过的异姓兄弟,感情相当的深,李浩迎薛仁贵进来,对饮了几杯,说了许多掏心话,最终亲自送薛仁贵出门。 这下李浩的心情更糟糕了,他直接下令,关门,谢客十日,谁都不见,然后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念叨:“走了,都走了,唉……都走啦……” 李浩真的在家睡了十天,足不出户,对外宣称,病了。 一听说李浩病了,长孙无忌更加开心,和李浩斗到今天,他还从未没有占过上风,这次终于算是扳回了一局,扬眉吐气的感觉,一个字——爽! 十天后,朱瑞环向李治提出口头辞呈,李治其实是很器重朱瑞环的,毕竟朱瑞环年纪轻,武艺又超凡,而且为人机警,很会办事,所以他竭力挽留朱瑞环,甚至还提出要封朱瑞环做金吾卫将军,并破格接朱瑞环的妻子史晓云入宫来居住,但朱瑞环拒绝了,在他看来,皇宫是个牢笼,只不过这个牢笼比较大而已。 李治最终还是答应了朱瑞环的请求,放朱瑞环回家,走出皇城的那一刹,朱瑞环几乎想引吭高歌,他敢发誓,以后这样的任务,他一辈子也不接了,司徒枫那小子不是挺能吗,让他去。 然而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史晓云告诉他,王爷已经搬回蓝田去住了。 没错,李浩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长期病假,退居蓝田,过上了养老的生活,国家若无大战,朝中若无大事,不要烦他。 朱瑞环赶紧带上史晓云回蓝田去找李浩去了。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一晃三年过去了,大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程青云带领的科研组人员扩充到了两百多人,无数科研成果一个又一个地问世,内燃机也终于研发成功,正式投入生产,第一批内燃机,是柴油拖拉机,专门用于农耕,第二批内燃机,也是柴油机,不过却是重型卡车,专门用于货物运输,而且李氏集团制造的重型卡车,暂时不对外出售,只内部使用,因为数控车床尚在研发中,所以内燃机的制造工艺受到局限,目前尚是手动生产,效率低,无法大规模投放市场。 自行车在大唐已经普及,售价不高,一百文一架,家中稍有余财的百姓都能买得起。 李浩这些年发展了如此多的工程和工厂,征召的工人多达数百万,而他对工人所开薪水也是颇为慷慨,一提再提,现在的工人每月薪水已经达到每月七百文。 农业高产导致了粮食降价,许多农民已经不再仅仅追求吃饱穿暖,开始追求更加富裕的生活,许多人投入了工业行业当中,几年下来,无数家庭步入小康生活,那些还没富起来的,要么就是被伤痛疾病拖累,要么就是眼光过于短浅,只有极少数的人是因为懒,毕竟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从古至今都是。 三年的变化可不止这一点点,交通是致富的关键,这三年里,从国道到县道,已经基本完善,水泥路,柏油路,平整而又宽阔,无数自行车在路上骑来骑去,隐隐有未来世界八九十年代的景象了。 与此同时,电力已经在大唐普及,李浩也靠着电费大赚特赚,之前投进去的巨额资金只两年时间便回笼了一大半,不过李浩也知道,火力发电终非长久之计,耗煤太多,污染太重,三个大型水力发电站已经开始投建。 要说在科技方面,什么发展的最慢,那就数医术了,科研组中,生物学家稀少,目前的未来医学技术尚处于萌芽阶段,不过李浩不着急,这才三年而已,时间还很长呢。 这三年里,大唐保持这快速的发展,多少对周边国家有些影响,许多国家为了来大唐求学,都不敢对大唐造次,所以这三年里,大唐竟没发生一次战事,十分安稳。 朝廷方面,李浩三年不参政事,长孙无忌也如愿以偿终于再执朝堂牛耳,后宫之中,武媚娘终于当上了皇后,她当上皇后之后,把王皇后和萧淑妃分别关进了黑暗的小屋中,小屋无窗,只有一个铁门,铁门上有递食物的小窗口可以透一点点亮光,这可比牢房的环境还要糟糕百倍,牢房起码还三面通透呢。 就在两天前,武媚娘又杀害了王皇后和萧淑妃,手段极其残忍,她把她们二人削成了人彘,所谓人彘,就是砍去人的手脚,也就是韦小宝所说的人棍了。 这还不止,武媚娘把她们砍去手脚之后,还把她们二人浸泡在酒缸之中,称之为醉骨,折磨至死。 人身上如果破了点伤口,碰到酒精就会剧烈疼痛,砍去手脚那么大的伤口,泡在酒缸中,那种痛苦可想而知,历史上那个心狠手辣的女皇帝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 下了好几天雨,终于放晴了,李浩心情不错,拿起了钓竿跑到清水河边钓鱼,秋高气爽,今天天气又这么好,不钓鱼简直浪费。 李浩正百无聊赖打着呵欠,暗暗抱怨这条河里的鱼已经学精了,不来咬钩了,忽然,七星浮开始动起来,李浩顿时一阵激动,手握鱼竿,随时准备起竿。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便是一道声音传来:“诗狂当真是好雅兴啊,还在这里钓鱼。” 这声音还挺大,可能是被这声音惊吓,鱼被吓跑了,七星浮不动了,李浩顿时恼火,谁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跑来搅局,他皱眉转头就骂道:“大呼小叫个屁呀,没看到我在钓鱼吗!” 但当他看到来人的时候,他愣住了,立刻露出了笑容。 第七卷:指点江山 806章:佛系少女李明达 “皇上,你怎么来了?”李浩咧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希望李治完全没有听到自己之前的那句话。 可李治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没听到,李治走到李浩面前,挑眉问:“你方才……是在骂朕吗?” “绝对没有。”李浩赶忙板起了脸,一本正经道,“臣怎么敢骂皇上呢。” 李治也不纠缠这个问题了,骂就骂了吧,又不是有意的,他老爹李世民不也经常被魏征骂嘛,而且是当着群臣的面骂,李世民何时责罚过他。 于是他看了看李浩的渔具,问道:“还有鱼竿吗?” “有啊。”李浩点头笑问,“皇上也想钓鱼?” “嗯。”李治点了点头,道,“你可否教朕?” “当然可以。”李浩从自己的鱼竿袋里拿出了一根鱼竿,熟练地绑上鱼钩鱼线,调节七星浮的高度,穿鱼饵…… 一系列准备工作做好后,李浩又取出了一个小马扎,放在他旁边,道:“陛下请坐,可以钓了。” 李治接过鱼竿,坐在马扎上,道:“原来钓鱼要做这么多繁杂的事。” 李浩笑道:“世上哪有简单的事情,许多事情看似简单,但其实若去做了,却发现很复杂,人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李治感觉李浩的这句话颇具哲理,点头认同,将鱼钩抛入水中,道:“诚如诗狂你所言,人活在世上,本就不是容易事……” 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了王皇后和萧淑妃,她们曾经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可如今却已天人两隔,而且死得何其凄惨,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想必她们也很想活下去,可她们已经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了,最终还是死了,这正印证了李浩刚才的话。 李浩见李治忽发感慨,便转头问道:“皇上,有心事?” “还是诗狂你懂我。”李治苦笑一叹。 李浩心中暗忖:“我当然懂你了,你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只听李治又缓缓道:“这几日朕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一颗心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李浩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为了王皇后和萧淑妃的事而烦心?” “你都知道了?” 李浩点了点头,道:“昨日刚听说。” 李治转头看了看后方的李元忠和众金吾卫,摆手道:“你们且退开。” 李元忠当即带着一众金吾卫退后三十多丈远,遥遥望着李浩和李治的背影。 李治见他们退开了,长叹一声,满面忧伤道:“这两日,朕只要一合上眼,仿佛就看到王氏和萧氏在向朕哭诉,说她们死得好惨,说朕绝情,不管她们的死活,朕实在想不到……媚娘竟如此心狠,竟然杀死了王氏和萧氏,而且是用如此残忍的方法……” 李浩微蹙眉头,道:“皇上说得太委婉了,能做出如此之事,说明她不仅心狠,而且手辣,一般人真做不出来这种事,至少臣做不到,皇上你也做不出来。” 李治闻言沉默了片刻,叹道:“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她是多么的温柔,宛若一汪春水,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李浩忽然悠悠道:“皇上,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武皇后会不会害死李弘?” 李治闻言一惊,随即皱眉道:“怎么可能!” 李浩道:“皇上确定她不会害死弘儿?” 李治顿时不说话了,他不敢确定,因为他现在已经看不清武媚娘了。 李浩缓缓道:“皇上,李弘是王皇后的孩子,武皇后如此仇恨王皇后,真的有可能迁怒李弘,皇宫之中虽说戒备森严,但皇宫之中也有无数的冤死的孤魂野鬼,皇上自小就在皇宫之中长大,这一点应该比臣清楚。” 李治双眉越皱越紧,很显然,他把李浩的话听进去了,也开始为李弘担心起来,过了片刻,他肃然望向李浩,问道:“那诗狂你说,该怎么办,倘若她真的害死弘儿,朕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浩道:“陛下不必烦恼,陛下可曾记得那一次感业寺大火,臣的儿子死于大火之中,而就在那时,陛下答应了臣,等弘儿长大后,拜臣为师,既然陛下担心弘儿在太极宫中不安全,不如让弘儿拜臣为师,长住到臣的家中来,每月回宫探望你,正好臣可以每日教导他,还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李治闻言微微蹙眉道:“长住你府上?这只怕不太妥吧?” 李浩淡笑道:“可能是不太合规矩,但这是确保弘儿安全的最好方法了,陛下你想想,若是武皇后因为记恨王皇后害死她女儿的事情,也来害死弘儿,难道陛下会杀了武后吗?” “这……”李治闻言迟疑了,无奈摇头道,“朕当真下不了手,朕时常在想,媚娘之所以变成这样,或许跟失去孩子有关,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李浩闻言心中冷笑,以武媚娘的狠辣心肠,那样的事估计她睡两天就能忘怀了,还打击?搞笑呢? 李治又道:“让弘儿住你府上,不合规矩倒是小事,朕也会颇为想念的,弘儿真是开始懂事的年纪,他跟明达妹妹小时候一样乖巧懂事,真的很听话,这么小便没了母亲,朕还没敢将此事告诉他,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浩想了想,道:“皇上,弘儿迟早是要封王之官的,皇家之子,从小便要学得比别人家孩子更多的东西,也正是因为他是开始懂事的年纪,所以最好能跟在臣的身边,对其言传身教,传授他受用一生的东西,况且,他每月还是可以回宫探望你的。” 李治闻言似乎有点被说动了,沉吟了片刻后,问道:“你的府上……安全吗?” 李浩微笑点头:“皇上放心,臣的府上有很多高手守护,绝对安全。” 李治想了想,道:“不如让陈松到你府上照看弘儿吧,这样朕才能放心。” 李浩点头道:“还是皇上思虑周全,陈松武艺超凡,有他保护弘儿,可保万无一失。” 李治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那朕过几天便择一良日,让弘儿来向你拜师,行一下拜师之礼,先以小住为名,然后长住你府上。” 李浩道:“拜师之礼不必着急,等到弘儿加冠之时,与冠礼一起举行不迟。” 李治点了点头,没有回话,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中,二人各自盯着各自的鱼漂发呆。 过了许久,李浩忽然开口问道:“晋阳公主……最近还好吗?” 李治道:“朕也刚想跟你说明达妹妹呢,当初我们三人定下的计划,是否可以实施了?” 李浩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计划,就是帮李明达金蝉脱壳的计划,但李治不知道,他们刚刚定下计划不久,李明达心就茫然了,经过了这么年,也不知道她现在心中是何想法。 李浩便道:“这件事,我随时都可以实施,但要问问晋阳公主。” 李治道:“不必问了,朕今日之所以会亲自来找你,就是明达妹妹让朕来问你,何时接她到你府上,这种事情太过机密,朕不放心让人传话,只有亲自来一趟。” 李浩闻言一愣,沉默了许久之后,缓缓道:“皇上,臣可以接她来臣的府上,但臣却无法给她名分,臣的妻妾,已经很多了。” 李治笑了笑,道:“明达妹妹早料到你会这样说,她让朕告诉你,她并不求与你双宿双飞,只要待在你身边,时常能见到你,便足够了,她这些年来用心礼佛,已然颇具佛心,断了诸多情欲之念,然而,对你的那份念想,她却始终无法断绝,既然无法断,那便安心享之,现如今,她的心中,一半是你,一半是佛。” 李浩闻言微微仰头,望向天空,不禁慨然,当初那乖巧听话的小萝莉,如今竟变成了佛系少女,但他仔细一想,忽然又觉得,似明达这般女孩,纯洁得好像一朵莲花,也只有佛系少女这个身份才能配得上她。 李浩慨然片刻,道:“计划随时可以实施。” 李治苦笑道:“那该如何实施,朕可不像你那么聪明,随时都能弄出一条计策来。” 李浩知道他在跟自己要计策,其实这条计策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想好了,便说了出来:“很简单,晋阳公主去感业寺礼佛,因为晋阳公主已然出家,不想带太多的随从,因为那会沾染了红尘俗气,便只带了李元忠等五六个绝对可信的金吾卫高手,半路遭遇山贼劫道,李元忠他们血战,然而公主却被山贼抢了去,恐怕要让李元忠受一顿责罚了。” 李治闻言想了想,忽然咂嘴道:“诗狂,三年不见,没想到你的计谋退步如此之大,长安附近有山贼?”他说话的时候,还一脸嫌弃之色。 李浩闻言尴尬笑了笑,道:“此计乃臣多年前谋划,所以有点粗陋,陛下稍等,容臣再想一计。” “罢了,就这么办吧。”李治笑着摆手,“虽然稍稍粗陋了点,但也可行,后天朕便让明达妹妹去感业寺礼佛,你要派绝对可信之人前去接她,可别真遇上什么歹人。” 李浩道:“陛下放心,臣亲自带人去接公主。” “嗯。”李治点头,“这样朕便放心,明达妹妹自小便被父皇宠爱,朕也一直宠着她,从未让她受过半点委屈,你可莫要欺负她,若是被朕知道了,当心朕不顾兄……不顾手足之情。” 李治差点就说成兄弟之情了,但他毕竟是皇帝,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能与李浩称兄道弟,古人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李治相信李世民在天上看着他呢,于是便改口说手足之情,表达出那种意思就可以了。 “皇上放心……”李浩刚想说自己绝不会欺负公主,无意间看到李治的七星漂动了,身为一个专业钓客,天大地大,钓鱼最大,他失声叫起来,“陛下快起竿!鱼上钩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07章:大唐有李浩真好 “起竿?”李治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赶忙提起鱼竿,顿觉鱼竿上一股很大的力道传来,鱼竿的顶端顿时弯得好似一张弓。 李浩赶忙惊呼:“陛下慢一点,莫要急,竿子会断的。”他说话间就要出手帮李治。 李治朝他一摆手,决然道:“你别帮忙,朕自己来!” 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钓鱼,若是他独自一人将鱼钓上来,那么对他来说有很大的意义。 李浩果然不上手了,而是在一旁指点,道:“皇上,先把竿子往下压一点,感觉到鱼在游吗?” “嗯!”李治兴奋无比地点头,“感觉到了,好大的力气,应该是个大的!” 李浩道:“那一定要小心,在水中,一斤的鱼,十斤的力,先溜它一会儿……”他说话间拿起兜鱼的网,站在一旁紧张地等着,时不时指点李治两句,此刻任何人看到他们都不可能看出来他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当朝帝师,就感觉这是两个戒不掉钓瘾的钓客。 “哗!”鱼忽然在水面处大了个大水花,李治顿时惊喜大叫:“哇!好大!好大!” 李浩忽然蹙眉,叹息了一声,道:“皇上,这是鲤鱼。” “鲤鱼怎么了?”李治一心跟鱼周旋,随口问了句。 李浩道:“大唐国姓李。” 李治愣了愣,随即道:“朕不管,朕今天一定要把它钓上来,你煮给朕吃!” 李浩闻言无语,别人如果这么说,是找事,但李治是皇帝啊,他最大啊,他说咋滴就咋滴,李浩只能点头,继续拿着网在旁边等着。 “啪”地一声,钓竿断了,还好折断的地方就在握手处,李治赶忙往前抓,紧张而又兴奋,感觉除了和李浩在感业寺偷鸡摸狗那一次,就数今天最兴奋了。 终于,李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鱼拖到了岸边,李浩伸出网子入水,一下把鱼兜入网中,李治激动大叫:“快,快,提上来,提上来!好大!好大!” 李浩快速地手握网竿,把鱼提到了岸上,还特地远离河边,然后放在地上。 “哇,真的好大呀,哈哈……”李治望着网里的鱼,开心得好似个小孩,别人总无法理解钓客们为何那么喜欢钓鱼,这就是钓客们喜欢钓鱼的原因,当把鱼钓上来的那一刻,那种开心和兴奋,真的是无法想象。 李浩由衷地朝李治竖起大拇指,赞道:“皇上不愧为真龙天子,臣在这清水河钓了好几年了,从未钓到过如此大的鱼,以我的经验,这条鲤鱼足有八斤!” 他这不是拍马屁,他真的很佩服李治,可能他身上真的有什么气运吧,第一次来就能钓到如此大的鱼,他钓了三年了,最大的一条也就三斤多而已。 “嘿嘿……”李治被他夸得飘飘然,赶忙道,“诗狂,快去你家,煮给朕吃。” 李浩道:“皇上,煮鱼已经过时了,现在流行炭烤鱼锅,外酥里嫩,一嘴下去,哇……那感觉,啧啧啧……” “那就碳烤鱼锅,朕要吃碳烤鱼锅!”李治兴奋得直舔舌头。 李浩道:“此处和风细流,秋高气爽,风景如画,在家中吃,又岂有在这里吃痛快,陛下,让李元忠他们去我家拿些食材和器具过来吧,臣在这里做给你吃。” “好,就在这里吃。”李治赶忙转头朝李元忠他们招手。 李元忠带着几十个金吾卫跑了过来。 “李将军,你们去诗狂家里拿点东西。”李治说着忽然转头问李浩,“诗狂,都要什么东西?” 李浩道:“炭烤器材一套,鱼锅一套,小桌一张,砧板菜刀,豆腐一斤,千张一斤,盐,味精,花椒,辣椒……” 李浩一下子说了好多东西,李元忠他们听得都愣了,待李浩说完,李治见他们站着不动,便催促道:“还愣着作甚,快去啊!” 李元忠尴尬拱手,道:“皇上恕罪,东西太多,臣……记不住。” 李浩闻言顿时笑起来,道:“这好办,你们每个人记两样,我再说一遍,你们听好……” 这法子果然好使,李元忠带着十几个金吾卫去李浩家拿食材和器具了。 很快,陆云开着房车过来了,然后众金吾卫从房车中下来,每人手里都拿着食材和器具。 桌子搁好,李浩开始杀鱼,这么大一条鱼,李浩还是第一次杀,一般的鱼内脏都是扔掉的,但这条鱼实在太大,比一只大鹅还大不少,所以鱼肠、鱼心、鱼鳔等内脏都留了下来。 接下来,李浩开始烤鱼,鱼太大的话,比较考验烧烤技术,火候掌握不好的话,外面都焦了,里面还没熟。 还好李浩技术不错,很快便把鱼烤好了,李治以为这就可以吃了,但李浩说没有,因为他要做的是碳烤鱼锅,也就是烧烤店里常见的那种鱼锅,但李浩深得其父亲厨艺真传,他做的鱼锅,一般的烧烤店是肯定比不上的。 一番鼓捣,李浩终于把鱼锅端上了桌,开心道:“大功告成!” 望着硕大的鱼锅,李治都流口水了,搬起马札坐到了桌边,拿起筷子,道:“诗狂,来一起吃。” 李浩跑到房车中,拿出了两只高脚杯和一瓶香槟,笑着道:“有好菜岂能无酒,来,皇上,咱们从未一起喝过酒,今日喝一杯。” “好好好。”李治连连点头。 “噗!”地一声,香槟打开,倒入杯中,李治不急喝酒,先尝了一筷子鱼,顿时享受得闭上了眼。 待他睁开眼时,李浩笑问:“皇上,味道如何?” 李治笑道:“朕真想把御厨房的厨师们都给罢免了。” 李浩闻言哈哈笑道:“皇上过誉,过誉了,来,碰一杯。”说罢端起酒杯。 二人酒杯一碰,“当”地一声响,然后便开始欢乐的吃喝。 三年不见,李浩能感觉得出来,李治其实成长了,渐渐地有皇帝的架子了,不过还好,李治纯良的本性未变,他跟自己的感情还是如此深厚,也唯有在他面前,才会如此放浪形骸,这才是真实的李治。 傍晚时分,李治终于依依不舍地坐车回去了,李治坐的可不是马车,是李浩专门为他定制的一辆加长汽车,有点像加长林肯,当然以他们现在的造车技术,还做不出林肯那么好的车,但内饰却是很奢华,比李浩的房车奢华得多,毕竟是大唐皇帝的座驾,岂能寒酸,厉害还未这加长汽车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天子驾二”! 开车的是李元忠,其他金吾卫全都骑马护在车的两侧和后方。 李治坐在车内,想着今天的事,颇觉回味,但他知道,若是让朝中那些大臣知道,估计又要说他了,他忽然问道:“李元忠,你觉得朕今日是不是斯文扫地?” 李元忠手握方向盘,想了想,道:“臣觉得,今日的皇上,很开心。” 李治点头:“是的,朕今日真的很开心,每次和诗狂在一起,朕都会觉得开心。” 李元忠道:“皇上和李太傅的情谊,非一般人能比拟,数百年后,将是一段君臣佳话。” 李治闻言微微仰头,想到大唐有了李浩,变得如此繁荣昌盛,要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能坐在这样神奇的车上,于私,他又想到,有了李浩,他学会了多少道理,增添了多少开心和喜悦,一念至此,他不禁感慨道:“大唐有李浩……真好。” 李元忠闻言也不禁点头:“皇上所言极是,琼南王文治国,武拓僵,开辟科学之路,鼎定大唐盛世,臣也觉得大唐有李浩真好!” 第七卷:指点江山 808章:又见李明达 李元忠所说的话,说到了李治的心坎里,李治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李元忠,朕可以信任你吧?” 李元忠闻言一愣,随即就猜到,李治可能是有什么极其重要而又机密的任务要交给自己,便道:“臣竭心全力,效忠皇上。” 李治点了点头,道:“朕有极其机密之事需要你去办。” 李元忠道:“皇上请讲。” 李治道:“后天,晋阳公主将会去感业寺礼佛,你带几个心腹之人沿途护送。” 李元忠闻言蹙眉问道:“皇上,几个人会不会太少了?” 李治道:“公主已然出家,是佛门弟子,带太多的人去,会扰了佛陀安宁。” “臣知道了。”李元忠点头,心中暗自疑惑,“此事也算机密?” 只听李治接着道:“你把公主带出去后,就别带她回来了,琼南王会带人去接公主,你们回来后,就说途遇上百劫匪,把公主劫走了。” “啊!?”李元忠闻言失声惊呼,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特殊的任务,他还以为只是一个护驾任务呢,原来竟是变着法地把晋阳公主送给李浩。 李元忠惊讶之后,便也想到了此事的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把晋阳公主送给李浩,至于原因,虽然他不知道,但可以猜出来,想必公主和李浩的关系……非同寻常。 李治道:“弄丢了公主,你回来后,朕会罚你,不过你放心,朕不会罚得太重,以后会补偿你的,你暂且忍忍。” 李元忠颔首道:“为陛下效力,臣不怕罚。” “嗯,带去的人,一定要可信,此事决不可走漏了风声,否则朕不饶你。” “臣明白。” 蓝田山庄内西苑的一个小院内,四个人正围着桌子打扑克牌,这四人分别是陆云,司徒枫,朱瑞环,曾育林。 曾亦涵和史晓云两人手里抱着各自的孩子,分别在她们的丈夫身后支招,曾亦涵经常跟李浩的老婆们打扑克,所以技术比较高,有她指点,司徒枫连番获胜,开心得嘴都咧开了。 曾育林郁闷地白了曾亦涵一眼,郁闷叹道:“女生外向啊,嫁出去的女果然是泼出去的水呀,帮着臭小子一起来对付他爹,唉……” 他刚叹完,众人纷纷笑起来。 这时,一阵笑声从院门处传来:“哟,在打牌呢?” 众人闻言转头望去,顿时纷纷起身行礼:“王爷!” 李浩笑呵呵地上前,连连摆手道:“别起来,坐下,都坐下。” 曾育林笑问李浩:“王爷要不要来一局?” “不了,不了。”李浩又摆手道,“本王来是有正事,就是想问问各位明日得不得空?” 陆云摊手笑道:“你也看到了,我们闲得只能打牌了。” “那就好。”李浩满面微笑道,“明日你们四人跟我走一趟,去接一个人。”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他们可是李浩府上的最高的手了,要让他们四个一起去接,而且李浩还亲自去,这绝对是李浩接人的最高规格了,先皇和当今皇上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 陆云不禁好奇问道:“去接何人?” 李浩故意卖了个关子,道:“明日去了,你便知道了。” 李浩要卖关子,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暂且忍住心中的好奇,等到明天就会知道答案。 第二天一大早,李浩就带着他们开着房车出发,直往西去,只一个小时,便到了一片荒野郊外杨树林,这里是长安通往感业寺的必经之路,由于是小路,路上行人很少,李浩将车停在树林深处,然后自己在路边亲自等候。 约莫中午时分,终于看到李元忠骑马朝这边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还跟着三个骑马的金吾卫。 李浩和李元忠遥遥对望一眼,相互点了点头,然而李浩转身进入林中,朝树林深处奔去,李元忠当即让驾车的金吾卫把马车赶入树林之中。 李浩到了房车前,李元忠他们也到了房车前,李浩笑着拱手:“李将军,这次辛苦你了。” 李元忠翻身下马,拱手还礼道:“王爷客气了,能为王爷和皇上办事,这是我的福分。” “到了吗?”马车里忽然传来轻柔的声音。 李元忠赶忙到马车前,恭敬道:“回公主,琼南王就在这里。” 车幔缓缓掀开,一个身穿素色僧袍的女子钻出马车,只见她明眸如月,肌肤胜雪,满头黑丝挽在头顶,用一支紫檀木簪固定,身上别无他饰,清素淡雅,尽是出尘之气,李浩一时间看得竟然有点恍神。 李元忠拿了一个下马墩放在马车旁,李明达下了马车,走到李浩面前,欠身行礼:“明达拜见先生。” 李浩伸手将她托住,不让她拜下,缓缓道:“许久不见,你长大啦。” 听着她的一句先生,李浩想起了一部电视剧,那就是《铁齿铜牙纪晓岚》,里面的杜小月就唤纪晓岚为先生,现在李明达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当她再唤自己为先生的时候,当真有纪晓岚和杜小月的既视感。 李明达微微一笑,道:“明达自然长大了,倒是先生,还是一点都没变。” 李浩闻言自朝一笑,道:“谁说我没变,我明显老了,白头发都变多了。” 这时,李元忠忽然道:“公主,王爷,此处并不安全,二位不妨到车上叙旧。” 李浩点了点头,道:“这次真的多谢李将军了。” 李元忠道:“王爷何必言谢,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李浩带着李明达来到房车旁,打开车厢门,先让李明达上车。 李明达还是第一次看到房车,看得暗暗吃惊,上车之后,更是被车内的布置所震惊,而车内的陆云也是被李明达给惊到了,没想到李浩是让他们来接公主的。 李浩紧跟李明达之后上车,道:“给公主让个座。”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李明达赶忙摆手道:“不必,不必,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以后公主这两个字,可千万别再提了。” 李浩点了点头,道:“确实,若是让别人发现了你在我这里,只怕要引起轩然大波,来,明达,坐下说话。” 李明达依言坐下,李浩道:“陆云,你去开车吧。” 陆云点了点头,去驾驶室里开车。 房车启动,缓缓离开了树林,李元忠他们目送房车离开,过了片刻,一个金吾卫问道:“大将军,接下来怎么办?回去吗?” 李元忠道:“不能直接回去,咱么得带点伤回去。” 那个金吾卫闻言立刻会意,拔出刀就对着自己左胳膊割了一刀,铠甲太厚,居然没割开,好尴尬。 “我来吧。”李元忠猛然拔刀,然后在他身上连割三刀,那金吾卫的胳膊,腰部,以及大腿均都被割出了伤口,鲜血直流,还好伤口不大,不碍大事。 然后李元忠在每个人身上都割了两三刀,最后又把自己给刺伤,为了帮李浩,他们也是蛮拼的,竟然自残。 接下来,他们几人一起出手,把马车砍烂,李元忠这才道:“走,回去复命吧。”然后带着大家一起骑马离开。 下午时分,长安翻天了,群臣听说晋阳公主被人所劫,均都震惊,认为这是反贼所为,否则什么山贼土匪如此胆大包天,敢劫金吾卫,而且不劫财,专劫公主。 长安附近,天子脚畔,居然有反贼,这还得了!李治也很配合李元忠,当即派出金吾卫羽林军还有大理寺捕快到长安方圆百里之内四处搜寻反贼踪迹,同时寻找晋阳公主的下落。 派兵搜寻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不让朝臣们起疑,李治自然知道他们不可能搜寻到任何结果。 李明达早已到了李浩的蓝田山庄里,房车直接开入山庄中,关上门,李浩带着李明达率先走出车厢。 刚下车,便看到李浩的老婆们排成一条队在此等待,然后齐齐向李明达行礼:“拜见公主殿下。” 李明达赶忙摆手道:“各位师母莫要唤我为公主了,明达已经不是公主了。” 一听师母二字,李浩一愣,李浩的老婆们也是一愣,唉,辈分真乱。 李明达也发现这个称呼有点不妥,顿时尴尬得脸红。 李屏这时上前搀住李明达的手,道:“公……明达就莫要这样称呼我们了,咱们姐妹相称吧。” 李明达点了点头,道:“是,李姐姐。” 李明达小时候曾来李浩府上玩过,李浩的几个老婆都特别喜爱李明达,现在李明达长大了,倒是让她们感觉有点生分了,不过没关系,她们知道李明达为人冲和善良,极易相处,以后大家在一起的时间长呢,会慢慢融洽的。 李浩走到李明达面前,道:“明达,你每日要清修,我给你弄个佛堂吧,方便你念经礼佛。” 李明达闻言一喜,道:“多谢先生了。” 李浩又问道:“你喜静还是喜动?若是喜静,我给你安排个清净点的院子。” 李明达道:“就弄个安静点的院子吧,平日除了练先生教的拳法外,明达极少出门。” “好。”李浩点了点头,转头朝杜洪道,“杜洪,去把西苑陆云旁边的院子收拾一下,以后明达就住那里,还有,那个院子里有两间屋,朝南的那间屋,改修成佛堂,你若不懂如何布置佛堂,就去请高僧来帮忙指点,还有,用纯金铸个八尺高的坐佛像。” “啊!”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呼出来,就连李明达都震惊无比地望着李浩。 第七卷:指点江山 809章:花前月下 李浩真的是财大气粗,开口就是纯金佛像,而且是八尺高的坐佛,那得需要多少黄金,粗略一算,约需六万两黄金,价值六十万贯,大家能不震惊吗。 李明达赶忙摇头道:“先生不可,这样明达会很过意不去的,明达住在先生这里,一切需当隐晦,不可招摇。” 李浩想想觉得也是,弄得太招摇的话,若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了,对李明达和自己都非常不利,于是便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弄个贴金佛像吧,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 李明达点了点头,这个她倒是可以接受,李浩给了杜洪一个眼神,杜洪立刻退下,按照李浩的要求去办。 第二天,李浩府上来了一位客人,竟是狄仁杰,狄仁杰忽然来访,这让李浩有点惊讶,双方坐下一聊,李浩顿时知道了狄仁杰的来意。 狄仁杰身为大理寺卿,自然担负起了搜寻公主的重任,而一向善于查案的狄仁杰也确实查出了些许蛛丝马迹,他询问过李元忠当时的状况。李元忠说是他们中午在树林中休息,忽然钻出数百蒙面人围攻他们,然后把他们打伤,抢走了公主。 狄仁杰觉得李元忠的叙述漏洞百出,因为他到现场查看过,只有一个被刀剑砍坏的马车,地上有些脚印,但却不多,而且也不是很杂乱,马匹的蹄印更少,显然现场并无打斗痕迹,更重要的是,狄仁杰在地面上发现了一种很特别的车轮痕迹,而这个车轮他只在一个地方看过,那就是李浩的房车轮胎。 李浩的房车轮胎是实心胎,表面的纹理也非常特别,价格那是十分的昂贵,在未来世界都是以万为单位的,李浩的李氏集团虽然也出产卡车,但那些卡车都是李氏集团自己在用,不对外出售,所以那些轮胎痕迹,肯定跟李浩有关,所以狄仁杰来找李浩了,想问问李浩,为何要劫走公主。 李浩没想到狄仁杰如此聪明,主要也是因为他太大意了,留下了如此多的痕迹,还好大理寺卿是狄仁杰,狄仁杰查出证据之后第一时间来找他,也说明了狄仁杰对李浩的信任。 李浩当即把李明达唤了出来,见狄仁杰。 狄仁杰看到李明达,顿时愣住了,李明达却很大方,因为经过这么多年,她心中困惑已解,微笑走到狄仁杰面前,合十行礼道:“明达见过狄寺卿。” 狄仁杰怔忡道:“这……公主果然在你这,你们这是……私奔?” 李浩笑道:“算是吧,此事皇上也知道,弄这么一出,只不过是为糊弄朝中那帮大臣。” “皇上也知道?”狄仁杰震惊,他沉吟了片刻后,缓缓点头,“此事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是聪明人,话都说到这里了,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浩笑呵呵道:“就要劳烦怀英了。” 狄仁杰又和李浩李明达闲聊了片刻,他惊讶地发现李明达变了许多,虽然性情还是那般温柔和善,但气场却变得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从他和盛国兰相互爱慕之后,李明达已经从他心中渐渐淡去,刚才又见,他心中还起了少许波澜,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狄仁杰离开蓝田后,亲自去案发现场毁掉车轮痕迹,又在现场四处乱走乱跳,制造了无数脚印,还在几株树上砍了几刀,制造打斗痕迹,因为他怕别人来查。 做完这一切,他便回长安向李治复命,说自己无能,无法寻到公主,也没能找到乱党反贼的踪迹,请皇上治罪。 李治当然不可能治他的罪,只是让他继续追查,有消息再来汇报,表面功夫要做好。 数日之后,依旧无法寻到公主和反贼的踪迹,群臣都知道,公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反贼估计也早已遁逃,搜查力度渐渐降了下来,既然毫无成效,何必还如此兴师动众,浪费人力物力,无论是金吾卫羽林军还是大理寺,他们都很忙的。 李治又开始进行下一件事,封李弘为祁王,并赐了李弘一座王府,让李弘出宫去住,同时,还让李浩收李弘为学生,长住李浩府上,授业解惑,言传身教。 李治亲自送李弘到李浩的蓝田山庄,让李弘拜李浩为师,从此之后,李弘便在李浩府上住下了。 李治离开的时候,李浩牵着李弘的小手相送,李弘望着李治离开,颇为不舍,但他没有哭闹,而且很乖巧地说了一句:“恭送父皇!”还真的跟李明达小时候一样,颇为懂事。 李弘和李明达住在一个院,毕竟李明达是李弘的姑姑,由她来照顾李弘,李浩放心,而且隔壁院子就住着陆云朱瑞环他们,现在陈松也回来了,一院子的高手,加上特种兵暗哨,李明达和李弘的安全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自从李弘来后,李屏三天两头来探望李明达,顺便看看李弘,跟李弘聊聊天,这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啊,不知不觉间都长这么大了,多少个夜晚里,她偷偷哭泣,泪湿了多少个枕头,如今终于可以天天见到了,虽然无法让她唤自己一声娘亲,但她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望那么多。 陈松回来之后很开心,在皇宫中待久了,他也觉得很闷,跟个牢笼似的,要不是在皇宫中可以偷看那些美女洗澡,他估计真的待不下去,没办法,宫里就是女人多。 可能是因为这些年憋得太久了,陈松回来的第一天就跟李浩要了一千两银子,跑到长安最大的青楼去喝花酒,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为何,因为他现在忽然觉得,青楼里的那些庸脂俗粉已经不入她法眼了,毕竟宫里的妃嫔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长相自然要远胜青楼里的女人。 喝得半醉而回,回到蓝田山庄时已是半夜,这个大半夜的,他看到了一个人,顿时眼前一亮,他看到了罗姬。 罗姬是新罗人,新罗人标配虽然是大饼脸,但罗姬是个异数,听她自己说,她母亲是唐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她确实长得漂亮,不然金春秋也不可能如此宠爱她。 如今罗姬在李浩的家也就做个园丁,帮李浩养养花草,三年下来,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远比在新罗王宫里要好,逍遥自在,而且她也确实喜欢养花草和动物,现在李浩已经不再管她了,她出去踏青或是去城里玩,李浩也就由她去,不派人跟着她了,她也不似之前那样,一心想着逃走了,她已经爱上了现在的生活。 陈松看到罗姬的时候,罗姬正蹲在花池边盯着一株花看。 陈松被她的容颜惊呆,赶忙屁颠屁颠走过去,挑眉笑问:“美女,看什么呢?” “看昙花。”罗姬几乎没有看他,继续盯着花池中的昙花看,此刻昙花正处于怒放状态,她等了好几个夜晚才终于等到的,自然不能错过。 陈松也在她身旁蹲下,跟着一起看。 过了一会儿,昙花开完了,渐渐合拢,罗姬不禁有点伤感,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逝去,她曾以自己的美貌而骄傲,但如今,她忽然发现,再美的容貌,也经不住岁月的侵蚀。 陈松反正左右无事,就拉着她聊了起来,还拉着她一起喝酒赏月。 二人边喝边聊,罗姬谈及了自己的往事,不胜唏嘘,陈松也为她的经历慨叹,感觉心疼。 过了片刻,陈松忽然道:“罗姑娘,今晚月明星稀,我与你赏花赏月,也算是花前月下了,我想对你说,我很中意你,不知你……是否中意我?” 罗姬闻言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白,她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慌乱之中又觉惭愧,慢慢垂下了头,道:“我已是残花败柳,陈先生是王爷的左膀右臂,我岂敢高攀?” 陈松挑了挑眉,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一下,邪邪笑道:“我喜欢你,你若喜欢我,就点头。” 罗姬毕竟不是小女生了,虽然也觉羞涩,但还不至于满面通红,她轻咬贝齿,点了点头。 陈松仰头哈哈一笑,忽然将她横抱而起,吓得罗姬一阵惊呼:“啊,你做什么?” “当然是成好事了!”陈松挑眉笑道,“你放心,我明日就向王爷提亲娶你,不会不负责任的。” 他说完便抱着罗姬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第七卷:指点江山 810章:风云再起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李浩就带着所有的儿女们去田埂上散步,这个时候是田地里最忙的时候,因为太阳刚出,不太晒人,十分凉爽,是最佳的干活时机。 眼下田地中一片金黄,过不了十天,就是割稻的季节了,现在的农民们都在菜地里忙,因为粮食价格低,农民们想致富,便种植瓜果蔬菜和养猪羊鸡鸭,一年下来,光是这些也能挣个三四贯,加上卖粮的收入,一户一年挣个七八贯没有问题,如果家中还有一两个人参与修路或者在李氏集团的工厂里面干活的话,那么一年的收入就能达到十五贯以上,绝对的小康之家了,大唐的百姓们这些年来就是这样慢慢富足起来的。 李浩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儿女们来地里干农活,这几乎已成惯例,虽然儿女们都不大乐意,但李浩强迫他们必须干,因为没有吃过苦的人,总是太过自我,偶尔让他们做做农活,干干家务,对他们当真大有裨益,不然为什么会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一说法呢,穷人家的孩子大多都比较懂事,如果家里穷,孩子还不懂事,那便是父母小时候惯的,没有教育好,这样的孩子长大基本是废的。 李浩称这样的劳作活动为实践教育,三年下来,颇有成效,不过今天不一样,因为孩子群里多了一个人,祁王李弘。 李弘才六岁,小正太一枚,吸着鼻涕望着在地里为瓜果蔬菜锄草的农民们,一脸的懵懂。 李图今年十二岁,已经实践教育了三年了,经验丰富,在田埂上站定后,转头问李浩:“爹,今天我们还是锄草吗?” 李浩点了点头,道:“嗯,还是锄草,两个时辰,你教教李弘,他第一次来,而且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是!”李图颔首,对祁王道,“李弘,你跟我来,我教你干活。” “嗯,好的,李图哥哥。”李弘很有礼貌地点头答应,然后跟着李图走入菜地。 才走没几步,李图忽然叫起来:“李弘,你踩着菜了!庄稼和菜都不能踩!”他的声音很大,略带训诫的意思。 李弘赶忙低下头,道:“对不起李图哥哥,弘儿错了。” 李图无奈,放软了语气,道:“记住了,别再踩了。” “好的,李图哥哥。” 李弘到底年纪太小了,而且是第一天下地干活,工具什么的都不会用,李图便给了他一柄单手小锄,蹲那锄草,一直忙到中午,就锄了桌面大的一块地,李图哭笑不得。 李浩一直在田埂上看着,望着自己的儿女们在地里干活,心中说不出的开心,从九点开始,太阳变得越来越热,几个小家伙额头都已开始冒汗,但说好的两个时辰还没到,李浩也没喊结束,继续在田埂上站着,想当年他在南陀山种地种了四年,那所受的苦,可不是他们所能比的,虽然有时候他会心疼孩子们,但他一直保持着理性,让他们受苦,是为他们好,宠着他们反而是害了他们。 终于,到了十点了,李浩在田埂上拍了拍手,叫了声:“好了,收工!” 李图带着弟弟妹妹们走到了田埂上,李浩扫视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李弘身上,微笑问道:“弘儿,今日下田劳作,感觉如何?觉得辛苦吗?” “嗯。”李弘点头,“辛苦。” 李浩呵呵一笑,道:“当年你父皇还是晋王的时候,为师也带他来田里劳作过,你父皇亲身体验到了百姓的辛苦,所以至今仍不忘惜米如金,珍爱百姓,为师希望你能做得比你父皇更好。” 李弘向李浩行了个礼,有模有样道:“弘感谢恩师教诲。” 李浩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弘儿真懂事,走吧,咱们回去。” 于是一群小家伙扛着锄头走在前面,李浩跟在后面,踩着田埂朝家走去。 李浩对李弘的教育十分重视,比对李图他们更加重视,毕竟他觉得自己亏欠李弘,所以要补偿他,他亲自教李弘知识,亲自教他练拳,给他讲富有哲理的故事,还跟他讲当年和李治一起治灾的事情,李弘心地善良,当他听说到灾民们饿死在路边,还有易子而食的时候,小脸绷得特紧,听完之后,李浩问他:“弘儿,听完为师的故事,你可有什么想法吗?” 李弘道:“弘觉得,天灾很讨厌,弘不希望有天灾。” 李浩点头道:“弘儿的想法很好,但天灾大部分情况下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天灾要来,我们根本无法阻止,只能治理。” 李弘道:“那就让父皇好好治理,不能让人饿死了,他们好可怜。” 李浩微笑抚了抚他的头,道:“放心,你父皇是仁慈的明君,他会善待百姓的。” 大唐在飞速发展,周边的一些国家自然也在发展,薛延陀和回纥两部自从被樊梨花打得撤回北方草原后,一直休养生息,如今已是兵强马壮,他们一直想要返回郁督军山,然而大唐实在太强大了,他们不敢轻易招惹,所以他们正在等待时机,只要大唐出现什么动荡,那就是他们反扑的时候。 吐蕃和阿拔斯王朝(阿拉伯)这些年也发展的很快,而且两国结成了联盟,互通有无的同时还与大唐通商,自然发展得快了,大唐则认为两国虽然是虎狼之辈,但他们发展得再快也无法与大唐相比,大唐胸怀宽广,哪怕是敌国,也不会断了商贾贸易,所以通商完全没有问题,李浩也知道此事,而且他也默认了,现在的大唐,不惧怕任何国家。 对于大唐这些年来发展的速度,吐蕃和阿拔斯自然知晓,其实他们心里也很慌,他们虽然也派人去大唐学科技了,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那群去学习的人回来后,不仅没给他们提供任何科技帮助,还与当地的宗教势力发生冲突,因为当地宗教把科学当做异端,竭力排斥,幸亏国王派人保护,才让这些好不容易学到知识的人活了下来,但想要将科学在本土发扬光大,希望渺茫。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噶尔钦陵谴使赴阿拔斯王朝,请求联合两国之力攻打大唐,在他看来,这些年来大唐虽然国力飞升,但大唐的军事力量提升的并不大,而这些年来,他们两国厉兵秣马,两国联手,应该能击溃大唐。 阿拔斯王朝现任哈里发依旧是那个雄心勃勃的奥斯曼,不过现在奥斯曼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他也感觉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便想在人生的最后尽头做出点更大的功绩来,打败拜占庭和波斯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唐才是他人生的目标。 然而群臣是反对侵犯大唐的,因为他们一直都听说,大唐兵锋无敌,是盘踞在东方的一头巨龙,不可招惹,唯有杨藩一人赞同和吐蕃联合出兵攻打大唐,毕竟他们和吐蕃也是两大军事强国,大唐再强,能强得过他们两国联手吗。 奥斯曼是哈里发,在阿拔斯王朝,哈里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哪怕群臣反对,奥斯曼还是力排众议,答应了吐蕃的合兵攻打大唐的计划,并发国书让吐蕃使者带回去。 吐蕃和阿拔斯王朝相互谴使数次,历时半年,制定了周密的出兵计划,隔年二月底,两国出兵,吐蕃出兵直奔青海都护府,阿拔斯王朝出兵直奔安西都护府,他们的作战计划就是先攻下这两个地方,撬开大唐的国门,作为他们的远征基地,然后兵合一处,集四十万兵力攻向长安,看大唐如何抵挡。 永徽五年三月十五,李浩家中的电话响起,是樊梨花从青海打来的。 电话这东西是李浩的科研室刚发明出来的,而且是最老式的那种,目前技术上没有太大的突破,还不支持多线联系,也就是说,李浩家中的这个电话,只能跟青海的樊梨花通话,就相当于是一个超远程一对一的对讲机。 李浩花那么大的代价铺线几千里,为的就是能时常跟樊梨花联系,而樊梨花今天打来的电话,一开口就急切道:“李浩,吐蕃攻打我们了,兵力二十万!” 李浩一惊,然后问询了详情,樊梨花告诉他,噶尔钦陵亲自带二十万大军来犯,已经围住了青海卫城,青海卫城中有八万大军,守城不成问题,只不过噶尔钦陵又分了四万大军正往青海都护府城杀来,也就是曾经的伏俟城,伏俟城中只有五千府兵,想要对付四万吐蕃军还是有点困难的,最多只能守个十几天。 李浩是经历过大事的人,惊讶之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道:“你死守伏俟城,立刻派人坐火车来长安送急奏,援军五天内便到。” 樊梨花顿时安心了,道了句谢谢,便挂了电话。 李浩挂掉电话后第一时间出了书房,高呼一声:“陆云何在?” 陆云宛若一阵风似地出现在了李浩面前,李浩把房车钥匙和一块令牌交给陆云,道:“立刻开车去铁路管理部门,两天之内,通往青海的所有火车停运,全部到长安车站集合待命!” “是!”陆云接过车钥匙和令牌,一阵风似地离去。 李浩飞身上了屋顶,然后又跃上他家最高的塔楼,遥望西北方向,目光冷冽而又兴奋:“终于……大战又要开始了,这次你们还会有那么幸运吗?吐蕃!” 第七卷:指点江山 811章:兵贵神速 李浩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朝廷,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向他们解释,毕竟电话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太神奇了一点,只能多等两天了,两天的时间足够信使从青海坐火车到长安。 沉寂了三年的李浩,忽然来到了长安,出现在了天策府,并且在天策府整备大军。 长孙无忌得到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李浩这忽然的动作让他诧异,他在猜想,难道李浩这是准备造反了,于是他赶紧觐见李治,让李治立刻采取行动,以防李浩谋反。 李治自然不会相信李浩会谋反,而且李浩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只是让天策府大军暂停训练,整备粮草军械等等,没有鱼符和批文,他是无法调动大军的。 果然不出李浩所料,青海卫的信使两天到达长安,将樊梨花的加急战报送到兵部,新任的兵部尚书李道宗立刻将战报送至太极宫,呈递给李治。 李治看完战报大惊,吐蕃竟然发二十万大军入侵青海,这可是一场大战啊,他赶紧召集群臣,于甘露殿议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浩当即奏请亲自带天策府精兵驰援青海,长孙无忌竭力反对,反正他要阻止李浩立功,况且,他认为青海有樊梨花坐镇,当无大碍,派秦怀玉或者程处亮去就足可以应付了。 就在这时,兵部又有加急战报送到,这是安西都护府发来的战报,阿拔斯派二十万大军,猛攻安西都护府,一日之内连夺安西四镇,如今安西都护苏定方大进军已带三万大军退守三弥山汀州(曾经的西突厥王庭)。 这下满朝大臣都惊呆了,很明显,吐蕃和阿拔斯是有备而来,双方联联合起来打大唐,而且从他们的兵力来看,他们此次是准备一举击破大唐,四十万大军是什么概念,大唐所有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十万而已,而且府兵分散在大唐各个州郡,一时之间如何调集,这下所有人都慌了,包括长孙无忌。 李治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定力果然比以前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双眉紧蹙,然后抬手让众人安静,望向李浩,问道:“李太傅,如今吐蕃和阿拔斯分别发兵二十万攻打青海和安西,你可有破敌之法?” 李浩想了想,出列拱手道:“回陛下,樊梨花和青海卫足可以对付二十万吐蕃大军,但现在樊将军被困于伏俟城,无法和大军取得联系,所以需要援军助她一助,至于阿拔斯的二十万大军,哼哼,不过是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如今天策府已增兵至四万,臣奏请带领天策府四万大军,先驰援青海,再驰援安西,不出两个月,便能击败敌军!”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阿拔斯可是出动了二十万大军啊,他只带四万大军去,能顶什么用。 李浩用看土包子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眸中尽是鄙视之意,他们根本不了解天策府大军是多么的强大,对付二十万阿拔斯大军而已,四万天策府大军都嫌多。 这下长孙无忌不敢反对了,四十万大军可不是闹着玩的,若这个时候他还跟李浩耍心眼,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敌人打到长安。 李治见没人反对,当即便封李浩为天山道行军大总管,带领四万天策府大军,火速驰援青海都护府和安西都护府。 李浩早已做好了准备,立刻到兵部去等圣旨鱼符和公文,一应手续俱全,到天策府领了大军便前往火车站。 火车站十几辆火车全部在轨道上停着,排出了十几里远,四万大军登车也费了不少时间,等到所有人都上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火车连夜出发。 此次攻打大唐事关重大,吐蕃大军自然由噶尔钦陵亲自挂帅,他现在不放心其他人了。 他已带军围在伏俟城外两天了,先后攻城三次,虽然城中只有五千守军,但他还是没能攻下,毕竟守城的将领可是樊梨花。 第三天一大早,太阳刚刚升出地平线,忽然一个斥候飞马驰进吐蕃军营地,急声奏报:“大论,不好了,大论,大唐的援军来了!” 噶尔钦陵闻言大吃一惊,顿时瞪眼惊呼:“怎么可能,我们刚刚行动,大唐的援军怎么这么快就到?他们是飞来的吗?” 那个斥候道:“不是,是乘那个奇怪的很长很长的车来的,现在大军已经下车,就在东方十几里外,正在向这边来呢!” 噶尔钦陵双眉紧蹙问道:“多少人?” 那个斥候回答:“约有四万,全是大唐最精锐的骑兵,跟青海卫差不多!” “再探!”噶尔钦陵满面凝重,然后高声呼喝起来,“传我军令,全军戒备,先歼唐军援军!” 李浩骑马带着天策府众骑兵一路朝伏俟城行去,来得很快,自从有了铁路后,他们已经不再考虑什么粮草辎重问题了,两天之内火车就能将粮草辎重送到,没有了粮草辎重,行军速度自然就快。 十几里的路程对骑兵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很快便到了,城头上的樊梨花看到援军到来,顿时兴奋不已。 噶尔钦陵看到四万唐军到来,原本是想主动上去迎战的,然而当他远远看到唐军阵容的时候,他心中震颤了,他是打仗老手,尚未开战就已经被唐军的气势跟威慑到了,他知道无法打,赶紧下令撤军,撤回到青海卫城堡边,跟自己的大军汇合。 吐蕃大军未战先撤,唐军顿时军心大振,不待李浩入城,樊梨花已经独自一人骑马出城,来到李浩军阵之前,见面后,毫不停留,樊梨花急叫一声:“送我去青海卫!” “没问题!”李浩二话不说,用四万大军护送樊梨花去青海卫。 到了青海卫外围,只见青海卫城堡被二十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青海卫大将军彭海一直没有主动出击,因为那样太冒险。 而吐蕃大军也没敢主动攻城,因为他们知道青海卫很凶猛,硬攻肯定会死伤惨重,现在李浩的援军到来,立刻让他们陷入了被动,噶尔钦陵犹豫起来,心在该怎么办,是先把援军击退还是按兵不动?若是主动出击去攻打援军,只怕城中唐军要出来在背后偷袭他们,他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境。 望着远处的青海卫城,樊梨花看向李浩,问道:“可有办法送我进城?” “当然可以。”李浩笑呵呵地打了一个响指,一只马车立刻被拖了出来。 樊梨花上前掀开布幔,朝里面一看,顿时笑了起来:“热气球。” 李浩当即带着樊梨花找了个顺风的方向,弄好了热气球,然后让樊梨花乘坐热气球飞起,看到热气球飞向青海卫城,吐蕃众人纷纷惊呼,噶尔钦陵命人用弓箭射其下来,樊梨花躲在吊篮之中,箭矢射不到她,热气球就算被箭矢射穿也没事,那么小的洞,对热气球影响不大。 樊梨花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从吐蕃大军头顶飞过,进入了青海卫城,彭海赶忙去亲自迎接。 樊梨花落地后第一时间,高声道:“做好准备,跟本将军出城迎敌!” 彭海闻言顿时一阵兴奋,终于要主动出击了,他都憋了好久了。 东边的城门缓缓打开,樊梨花带领大军从城中杀出,直奔吐蕃大军而去,李浩见状也带着四万天策府大军朝吐蕃大军杀去,真正的前后夹击,虽然他们的兵力加起来才十万多一点,然而,他们有十足的信心能打败吐蕃大军。 噶尔钦陵没想到樊梨花这么凶猛,刚入城就带兵主动来攻,这脾气也太火爆了,面对唐军的前后夹击,噶尔钦陵还是有点害怕的,当即便开始调整大军,迎击唐军,同时他中军往西南撤,以防被唐军包围。 大军交锋,喊杀整天,天策府和青海卫均是大唐最精锐的两支军队,现在居然凑到了一起,莫说是二十万大军,就算是四十万大军,他们也不放在眼中,打仗打的就是士气,其次才看装备,而唐军装备是世界上最精良的,唐军的士气,也是当世无匹的,因为只有经常打胜仗的军队,才会膨胀,才会骄傲,主帅不可以膨胀和骄傲,因为那样容易中敌人的埋伏和奸计,但士兵必须膨胀和骄傲,这样才能将全军士气点燃到最高,所以李浩的观点是骄帅必败,骄兵必胜。 青海卫和天策府的大军清一色都是骑兵,而且都是重甲骑兵,全身覆甲,左手铁盾,右手大陌刀,这样沉重的装备加起来几乎跟一个人的重量差不多了,一般人根本无法掌控如此重的装备,然而青海卫和天策府的将士们可以,因为他们是李浩训出来的兵。 一个冲锋,吐蕃大军顿时人仰马翻,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唐军冲入敌军阵中挥刀斩杀,如入无人之境,简直就像一个大人在跟一群六七岁的小孩子打架,完全欺负人的感觉,全身覆甲,加上铁盾守护,即便是在箭雨之中,他们也能应对自如,只有个别运气差的,会被箭矢从铠甲缝隙穿过,负伤或阵亡,然而这样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只几分钟,噶尔钦陵便已惊得目瞪口呆,他一直听说大唐军队装备精良,但精良到这样未免太不像话了,四五个吐蕃兵盯着一个唐军砍,竟然被全部反杀,而唐军只是被割伤了一刀而已,根本无大碍,这还怎么打,只片刻工夫,便已有三万多吐蕃大军被屠戮。 噶尔钦陵赶忙下令撤逃,李浩和樊梨花岂能这么轻易让他走,带着大军一路追击,一路追一路杀,伏尸百里,直到傍晚时分,李浩和樊梨花才纷纷勒马停下,大唐刚到,当天就击退吐蕃大军,解决战斗,当真是兵贵神速,这在大唐交战史上,闻所未闻。 第七卷:指点江山 812章:倭国来袭(6500字大章,今天只这一更) 噶尔钦陵带着残兵败将又逃了三十多里,见唐军终于不追了,这才停了下来,噶尔钦陵望着将士们沮丧的面孔,心中很不是滋味,此战他虽然只损失三万多人马,但全军的士气尽都被唐军打没了,若是再勉强打下去,只能是自取灭亡。 但他又不甘心,大唐的发展速度太迅猛了,现在已经如此强大,再过个五年或者十年,要灭吐蕃只怕是易如反掌。 而且此次出兵可不是他一国之事,阿拔斯也出兵了,噶尔钦陵虽然不在乎什么盟友,但他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他必须牵制住青海卫,不让青海卫去支援安西都护府,否则阿拔斯大军必败无疑,到时候,他们就很难翻身了。 深思熟虑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噶尔钦陵于校场之上重新鼓舞士气,然后下令大军回头,来到青海卫城十五里外之处停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驻扎在这里,看住青海卫,以防青海卫去支援安西都护府。 青海卫城之中,一片欢庆,大胜之后,众军振奋不已,李浩也没料到此战竟如此轻松,而李浩静下来想了想,立刻便释然,其实这就跟打游戏一样,王者玩家对钻石玩家,本身就占优势,而且王者的装备和等级都碾压对方,即便是对方来三个人,王者也能反杀对方。 然而一大早,斥候来报,吐蕃大军又回来了,在城外十五里处扎营,目前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樊梨花正在和李浩聊这次的战事,听到汇报后,樊梨花蹙眉道:“他们还不死心。” 李浩道:“噶尔钦陵这是怕青海卫去支援安西都护府,说明安西都护府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事不宜迟,我得去支援了。”他说罢便起身朝外走去。 樊梨花忽然叫了声:“你……” 李浩忽然转头笑望着她,问道:“想说什么?” 樊梨花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你多保重,刀枪无眼。” 李治微微一笑:“知道了。”说罢转身就走。 李浩带着四万天策府大军出了城,直接往东而去,他是去火车站,想要快速支援安西都护府,自然要乘火车去。 噶尔钦陵很快便收到了汇报,城中有四万大军出来了,向东而去。 噶尔钦陵赶忙派出五万大军去追击,一直追到火车站,被李浩他们打了个埋伏,死伤数千人,赶忙撤逃,李浩带着大军上了火车,呼啸而去。 噶尔钦陵很是恼火,于是便下令将青海卫城完全围住,绝对不能再让唐军去支援安西都护府了,大唐的那个铁皮轨道车让他郁闷,那玩意速度太快了,运载兵马又快又多,他们根本无法阻拦,他知道,这就是科技的力量,虽然他也曾派人去大唐学科技,但到目前为止,他派去的人还在吐蕃研究因式分解,那些奇奇怪怪的字符,怎么看都感觉跟创造这些东西八竿子打不着边。 三弥山汀州,这里曾是西突厥的王庭,这里的房屋和宫殿风格已经是西方古典的建筑风格,苏定方对那些哥特风格和巴洛克风格什么的也不太懂,反正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就是围在城外的阿拔斯大军,阿拔斯大军已经围城六天了,期间攻城五次,每次都被打退了,双方损失都不小,城中的三万大军目前还剩两万,而阿拔斯的二十万大军,也损失了两万。 第七天的时候,李浩带着四万天策府大军到了,阿拔斯这次派出的统军大帅是杨藩,杨藩见唐军援军杀至,赶忙后撤了十几里,先弄清对方虚实再说,他用兵一向谨慎。 李浩见敌军后撤了,便放弃了追击的打算,带军进城。 看到李浩亲自带军来援,苏定方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有四万援军,但守城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苏定方将李浩迎至府中,而且还把主位让给了李浩,他坐在副手位,其他将军分坐两排。 李浩问道:“苏将军,对方主帅是什么来路?” 苏定方道:“阿拔斯军主帅名叫杨藩,是曾经西突厥的大将。” “哦,是杨藩呀。”李浩闻言挑眉,杨藩他自然知道,隋唐演义里的大坏蛋嘛,现在还是反派,他想了想,又问道,“这杨藩打仗本事如何?” “十分厉害。”苏定方满面凝重道,“此人行军打仗风格倒与琼南王你有些相似。” “哦?”李浩闻言双眉一挑,好奇地问道,“和我有些相似,此话怎讲?” 苏定方道:“此人行军打仗,也喜欢不按常理出招。” 李浩闻言眉头一皱,不悦道:“岂有此理,他算什么东西,也敢不按常理出牌,这可是我的专属,我可是主角来的!”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苏定方一脸尴尬,他对李浩比较了解,知道李浩又犯二了。 接下来李浩和众将开始商议破敌之策,李浩提议,派人绕至敌军后方,烧毁其粮草,苏定方不赞同,此计太过冒险,以杨藩谨慎的个性,粮草一定保护得极严,岂是那么能烧毁的。 但李浩却很有自信,他的特种兵已经沉寂很久了,宝剑藏在剑鞘中太久还会生锈呢,也是时候让他们发挥一下作用了,执行这种高难度的特殊任务,才能证明特种兵的价值。 李浩坚持这条计策,苏定方也没办法,只能遵从,然后特地挑选了五百多精锐骑兵出来,准备让他们去烧粮草,然而李浩却说不用,只派自己的五十个特种兵去便可以了。 一听说只派五十人偷袭粮草,感觉这太过儿戏了,五十人能顶什么大用,但他转念又想到,李浩向来不按常理出招,既然他要这么做,就由着他去吧,就算损失五十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次随李浩前来的特种兵有一百人,两个小队,队长分别是飞鹰和李狐狸。 李浩把这次偷袭粮草的任务交给了李狐狸的队伍,李浩收到命令后立刻带人进行准备工作,天黑之后便出发了。 特种兵之所以被称为特种兵,是因为他们总是在敌后执行特殊任务,各项素质都远超普通兵种。 李浩的特种兵,不仅经过了地狱般的训练,还执行过无数看似不可能的任务,而且,现在李浩给他们每个人都配上了夜视仪,夜晚就是他们的天下。 李狐狸他们策马绕了一个大圈,狂奔了五十里,李狐狸忽然叫了声:“停!前方有敌军斥候!” 众人都戴着夜视仪,并没有发现敌军斥候,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草地之上,一个人趴在草丛中,距离他们有七八里远,若非眼力过人,当真很难发现。 李狐狸取出快弩,下马快步朝前跑去,过了一会儿,李狐狸回来了,翻身上马道:“斥候已经解决,继续前行!” 他们一路遇到了十几个斥候,黑夜之中,这些斥候的视线范围极其有限,而李狐狸他们有夜视仪,简直就是无敌一样的存在,很轻松就搞定了所有斥候,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阿拔斯大军的后勤军营外。 李狐狸他们在营地外换上了斥候们的军装,然后让换过衣服的人先翻进营地中,解决了一些岗哨,其他人在相继进去。 终于,他们来到了粮仓边,无数个尖顶粮仓竖立在那里,李狐狸打了个手势,众人悄然出动,将所有的岗哨暗中解决,然后快速地在各个粮仓周围泼上石油,同时点火。 粮仓本就容易着火,更何况有石油,大火很快就蹿到了一人多高,营地中变亮了起来,远处的岗哨们发现了,纷纷敲锣大喊救火,许多人便提这沙土和水过来救火,李狐狸他们躲在暗处,不断用快弩射击过来救火的兵士,尽量拖延时间,让火烧得更大一点,若真让他们扑灭了火,那他们就白忙活了。 敌军很快发现了他们,大队人马朝他们躲藏的地方杀来,所有特种兵纷纷掏出新制手雷,拉开引线丢出去,人群之中一阵爆炸,在黑夜中放出刺眼的亮光,只见无数人影被炸飞,轰然巨响,震天动地,把阿拔斯大军吓傻了。 大唐科技的进步自然要运用到军事上,手雷就是最新研制出来的军器,一拉引线就会炸,用起来方便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还要点火才能爆炸。 他们每个人只带了六个手雷,每个人丢出三个后,整个大营都乱成了一锅粥,爆炸声将所有人都往这边引来。 李狐狸见火势已经足够大了,大喝一声:“撤!” 然后大家纷纷掏出手雷往粮仓里丢,粮仓正被大火烧着呢,被手雷这一炸,天空顿时宛若下了火雨,无数茅草被炸到天空中,携带着火焰落下,连带着周围的营帐也被点燃,火势开始蔓延,也正是这漫天落下的火雨,吓得敌军连连后退,让李狐狸他们有足够的机会翻越过高高的军营栅栏,遁入黑暗之中逃之夭夭。 第二天一大早,杨藩刚起床就收到了一个坏消息,后方的粮草被唐军烧毁了,杨藩听到这个消息后惊呆了。 他已经在粮草营地派了八千多人守护,而且一路有斥候探查方圆数十里内的动静,可以说防守得极为严密了,没想到还是被唐军烧毁了,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杨藩下令调查军中剩粮还有多少,清点结束后汇报他,很快,军需官来报,大军中的粮食只够十日之用了。 杨藩闻言咬牙暗怒,没想到唐军如此狡猾,居然烧毁了他的粮草,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现在就回去,必然功亏一篑,唐军城中有六万大军,而他有十八万,若是全力攻城,应该有希望拿下城,只不过损失可能会比较惨重。 杨藩思虑再三,觉得也只能强行攻城了,代价大就大吧,先攻下来再说,不然他就真的只能打道回府了。 杨藩立刻下令,全军攻城,围三厥一,同时派人去安西四镇搜刮粮草,有多少送多少过来,聊胜于无。 这一次杨藩是决定破釜沉舟了,调动了所有的兵力和攻城器械,攻得非常猛烈,李浩和苏定方亲自到城头指挥督战,李浩一出现在城墙上,唐军顿时振奋无比,特别是那四万天策府,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勇猛得可怕,这一战从上午一直打到傍晚,足足打了四个多时辰,城墙之下,尸体叠了厚厚的一层,护城河的河水已被鲜血染得一片通红,阿拔斯大军一次次地攻上城墙,又被杀退。 终于,杨藩下令鸣金收兵了,他放弃了,为何,因为没希望了,这一战惨烈得超乎了他的想象,十八万大军如今只剩八万了,十万大军葬送在了城墙之下,而唐军还剩三万多人,这一仗还怎么打,再打下去,他就成光杆司令了。 李浩站在城头看到杨藩撤兵,满面阴沉地冷哼:“想撤?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便来想走边走的吗!传我军令,天策府骑兵出城追击,儿郎们,你们的刀,还没饮够蛮夷的鲜血!” “吼!”仅剩的三万天策府大军纷纷兴奋狂吼,奇快无比冲下城头上马结阵,行动快捷无比。 城门开,吊桥落,天策府大军入一群出笼猛虎,朝阿拔斯大军狂涌而去。 杨藩此刻正带着大军往回走,离汀州城十多里远了,忽然听到后方蹄声雷动,吃了一惊,后方立刻有人上来汇报:“大帅!唐军出城追杀过来了!” 杨藩闻言猛然皱眉,问道:“多少人?” “三万重甲骑兵!” “三万重甲骑兵?”杨藩顿时蹙眉沉吟起来,是撤兵逃跑还是回头痛击呢? 唐军来得很快,留给他考虑的时间不多,战场之上,讯息万变,说的就是这个,时间是非常紧要的。 而杨藩也算是身经百战,最善决断了,他很快就有了决定,撤,唐军既然敢追出城来,必定有所依仗,而且唐军现在士气正盛,虽说回头痛击有希望击溃唐军,但一旦落败,那么就连他自己都小命不保,太冒险了。 其实若论军事谋略,杨藩和噶尔钦陵在伯仲之间,但杨藩这个人更加自私一些,他首先想到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因为他一旦回头,估计就真的完了。 杨藩带着大军撤逃,然而唐军在后方紧追不舍,很快就追上了,杨藩果断留下三万步兵断后,三万步兵尽数被斩杀,李浩这才下令打扫战场,就地扎营。明日等粮草到后,他就准备西进,把安西四镇给夺回来。 杨藩带兵西逃,大军只剩五万了,驻军宛州(曾经的大宛),然后向奥斯曼发战报,汇报了战败的消息,请求奥斯曼发兵支援。 粮草筹备了三天,李浩带着三万大军西行,他要收服安西四镇,现在的安西四镇已经不是历史上的安西四镇了,而分别是宛州,安州,寻州(火寻)和月州(曾经的月氏国)。 安州、寻州还有月州三镇形成一个弧度,把安西都护府的疆土牢牢防护住,而宛州作为安西都护府的军政中心所在,在后方控制和支援这三个州,十分牢固,所以安西四镇必须拿回来,否则西域这边将无法安宁。 李浩一路带兵杀到宛州,下令攻城,无数床弩和投石器一起发射,宛州之中好似下雨,许多百姓都不敢靠近城墙,全都躲到城池的中心,以防被误伤,阿拔斯大军只能缩在城垛之下,不敢还击。 李浩珍惜将士们的性命,也不急着派人攀城,就用床弩和投石器进行火力压制,没办法,弩矢用不完,有钱,任性。 连续七天,李浩每天都要用床弩和投石器朝着城中发射两个时辰,但就是不派兵攻城,如果用未来世界的说法,这就叫,先炮火开路,然后大军出击,这是一种非常烧钱的打仗方式,但无论是李浩还是大唐,都很有钱。 杨藩感觉有点崩溃,七天的时间,李浩未派一兵一卒,就这么火力压制,虽然损耗极大,但也不是没有用,起码现在的城墙已被砸得破烂不堪,好多城垛都已经倒塌,而且这几天里,有五千多敌军被箭矢和飞石击中,被床弩和投石器击中的人,哪怕是只被碰一下,也废了。 杨藩受不了了,带军弃城而逃,奔向安州,李浩又带军追到安州,一如既往地炮火压制,后方有卡车源源不断运送弩石过来,况且,不管是石头还是箭矢,放出去后还可以捡回来继续用,只要能拿下城池,弩石还是自己的,怕啥。 李浩在安州又是一顿弩石齐飞,杨藩再次被打得逃走,这次又逃到了寻州,现在他感觉自己就是个老鼠,被李浩撵得四处逃,憋屈,但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撤回去,攻下安西四镇可是他此战最大的功劳了,难道就要这样被抹杀了吗,为什么奥斯曼还没派援军来。 奥斯曼其实早就气得不行了,怎么还可能给他发援兵,二十万大军啊,就这样被杨藩糟蹋得只剩一点点了,那可是他们全国近半的兵力啊,损失了这二十万大军,对阿拔斯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倘若大唐现在趁机报复,这让他怎么办,拿什么去抵挡。 李浩来到寻州,望着寻州城头的敌军,无奈咂嘴,喃喃道:“这杨藩什么毛病,逃来逃去就是不肯回国,我还准备速战速决,然后回去请求皇上直接发兵灭了吐蕃或者阿拔斯呢,这不是耽误我时间嘛,真是的。” 现在李浩对打仗真的兴趣不大了,没办法,这就好像赌神不愿意跟菜鸟打牌一样,太没意思了。 杨藩就这么逃来逃去,跟过街老鼠一样,狼狈不堪,无聊至极的李浩忽然玩心大起,就想看看他能撑多久,也陪他玩起了捉迷藏。 不得不说,杨藩还是有点头脑的,而且他对安西四镇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每次都能成功逃脱,但就是每次逃脱都要留下几千士兵的性命。 两个半月,杨藩足足撑了两个半月,生命力堪比不死小强,但他的大军现在只剩一万人了,到最后他也知道,援军不可能来了,再这么逃下去迟早会被抓住,终于打消了心中的那一丝不甘,撤回阿拔斯去了。 李浩当即发战报回长安,并让苏定方立刻招募新兵,前来镇守安西四镇。 由于李浩的弩石轰击,安西四镇的城墙损毁严重,李浩又带着大军在这里帮忙修补城墙,无数卡车运送水泥钢筋还有石子过来,用这些来浇铸城墙,不仅坚固,而且速度快。 又等了半个月,长安的圣旨来了,招李浩回长安。 李浩带着大军从汀州乘火车回长安,途经青海的时候,他下车去青海卫探望樊梨花,询问一下战况,樊梨花告诉他,她早在两个多月前就率兵出城击退了吐蕃军,要不是没有朝廷命令,她肯定追击到吐蕃本土去。 李浩在这里逗留了一日,便回长安了,樊梨花亲自送他到火车站。 李浩刚回到长安城,内侍总管许攸就前来宣口谕,让他进宫觐见。 李浩不敢怠慢,先去交了兵权,然后就去了太极宫。 甘露殿上,李治蹙眉望着案上一排翻看的奏疏,李浩进来了,在殿心行礼:“臣李浩拜见皇上。” “诗狂你可回来了!”李治抬头惊喜地看着李浩,急切道,“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倭国侵犯我大唐了!” “倭国?”李浩闻言双眉一拧,看来西征计划要延迟了,倭国居然敢来侵犯,自然先弄了这个恶心岛国再说。 李治手持几封奏疏走到李浩面前,亲自把奏疏递给李浩,满面凝重道:“你看看,这是从江南和新罗那边送来的奏疏。” 李浩双手接过奏疏,立刻翻阅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倭国这次的动作很大,派了五万大军忽然强攻新罗金城,尉迟宝林被打得措手不及,已经往北败逃,五十多艘大船全都落入了倭人之手,不仅如此,倭国是双线开战,他们还派了八万大军突袭江南,江南道的常、苏、湖、杭、越、台六个州郡竟然全部被倭人攻占,而且倭人占领城池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李治这时郁闷道:“都说我大唐兵锋无敌,为何一个小小的倭国竟然七天连夺我大唐六个州郡,诗狂你说……是不是朕真的不是个好皇帝。” “这确实是陛下的过错。”李浩坦然道,“其实臣早已说过,要多置海军,应在台州或杭州增开一个海军,然而长孙大人和群臣一直反对,所以我们大唐在沿海地区防守力量薄弱,若敌人从海上突袭,定然会打我们一个绰手不及。” “朕知错了,朕当初应该听你的谏言。”李治道,“眼下咱们先把倭贼逐出去,然后再谈增设海军之事。” 李浩点了点头,道:“陛下,臣提议宣召樊梨花将军立刻回长安,和臣一起抗倭,这次可不仅仅是把倭国逐出去这么简单,我们还必须打到倭国去,倭国动乱之时卑膝奴颜地来巴结我们,现在他们国家稳定了,看到阿拔斯和吐蕃攻打我们了,便想来趁火打劫!臣早就说过,倭人就是卑劣之族,应该灭之!” “对!”李治用力点头,“诗狂说得对,这样的国家留不得,必须灭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13章:沧海茫茫 李治一向就信任李浩,而且这次倭国的行为也确实被李浩预言中了,这让李治对李浩的话更加深信不疑,于是他立刻传召各个议政大臣,前来甘露殿商议平倭之事。【.au.】 对于倭国的如此行径,众臣自然恨得咬牙切齿,到了现在,他们不得不承认李浩是多么的明智,因为李浩一早就说过,倭人就是一群狼,可惜啊,当年跟李浩争辩的那群大臣都已死得差不多了,不然让他们来看看倭国现在的行为,是多么的打脸。 商议平倭之事,最重要的就是商议平倭人选,李浩身为天策府上将,对于这种事最有发言权了,平倭人选最后定为五人,李浩,樊梨花,李绩,王孝杰,还有尉迟宝林。 王孝杰自从上次征讨新罗之战生擒了新罗大军主帅朴志楠后,回大唐获得了很大的封赏,提升为天策府录事参军,同时还赐了爵位,官拜正四品忠武将军,本来以王孝杰现在的身份,是还不资格参加这样大的行动的,但李浩有意给王孝杰机会,越是破格提出了让王孝杰也参与,而且是一路行军分总管。 退朝之后,李治传旨宣召樊梨花回长安,李浩则回家开始制定此次平倭行动的作战计划。 两天后,樊梨花回来了,李浩也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呈递给李治,李浩的作战计划动作很大,出动两万天策府精兵,由王孝杰和李绩分别率领,分头出动,平灭倭军,倭军肯定会往沿海撤逃,而李浩和樊梨花则率领两万威海卫,从海上绕到江南道沿海,毁坏倭军的船只,截断他们的退路,让他们插翅难逃。 至于新罗那边的倭军,则让尉迟宝林自己去对付,不要说对付不了,李浩把倭刀的弱点告诉了李治,让他传信给尉迟宝林,如果这还打不赢,那尉迟宝林战死沙场也是活该。 樊梨花回来之后没顾得上休息一天,就和李浩立刻坐火车前往威海卫,李绩和王孝杰则带领两万天策府大军坐火车前往江南宣州。 李浩他们提前一天到达威海卫,领了两万威海卫大军和五十艘大船,从黄海出发,前往东海。 李浩才刚刚出海两天,王孝杰和李绩率领的大军已经跟倭军交锋了,因为刚好倭军在攻打宣州和睦州,王孝杰和李绩分头出击,李绩镇守宣州,王孝杰连夜奔袭,前往睦州。 江南道地方兵力分散,而且被倭军偷袭,所以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当他们反应过来后,每个州聚拢了数千兵力,据城而守,倭人战力不高,而且攻城器械并不是太犀利,所以现在倭人的攻势受阻,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嚣张了。 原本倭人突袭连夺数城,士气大振,但现在攻势一受阻,顿时气势便弱了,而这个时候,王孝杰和李绩的大军到了。 大唐的军队本来就强横无匹,而且这次出动的还是大唐最精锐的天策府大军,岂是他们能抵挡的,更何况,唐军还知道他们的武器弱点。 王孝杰和李绩一出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倭军杀得溃不成军,许多倭军想要投降,但李浩之前已经与他们打过招呼了,不接受倭国战俘,一律诛杀,所以若不是战略需要,他们不收战俘。 八万倭军两天内被杀了四万多,全被吓破了但,赶紧仓皇逃向海边,乘船出海。 李浩此次战略虽好,但他实在没想到李绩和王孝杰的动作这么快,才两天就把倭寇打得出海而逃了,等他到达越州海岸的时候,刚登岸,就碰到王孝杰的大军,李浩一问才知道,倭军已被打败,乘船出逃了,逃了已有两天了。 李浩那个恨呀,不过没关系,他立刻发奏报到长安,请求出兵倭国本土,发动灭国之战! 对于李浩的这个提议,群臣不大开心,但却找不到恰当的理由去反驳,而且李治已经表态,倭国卑劣,必须铲除,所以就连长孙无忌也不敢反对了。 五天之后,信使乘火车到达越州,将圣旨和公文交给李浩和樊梨花,圣旨中特命李浩和樊梨花带领四万威海卫,征灭倭国。 李浩顿时激动不已,当即便乘船出海,去威海卫又领了两万大军,然后朝倭国开去。 这一次,李浩把威海卫的机械船开去了,虽然这蒸汽机船还不如盖伦船大,而且运载能力差,但速度要比盖伦船快很多,而且,一直没有试航过,这一次他就用来做帅船,就当是试航了。 一想到就要征讨倭国了,李浩激动不已,虽然现在倭国兵力有十几万,但李浩丝毫不惧,倭国的战力,他很清楚,而且倭人的武器全都被做了手脚,四万大军对付他们已经足够了。 甲板上,李浩手扶船舷,吹着海风,望向茫茫大海,心情格外的好,樊梨花面色苍白地走了过来,一言不发。 李浩转头看了看她,见她脸色苍白,关切问道:“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嗯。”樊梨花点了点头。 李浩微微一笑,道:“晕船就要到甲板上来吹吹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样才会好一点。” 樊梨花是北方人,不会游泳,而且有点怕水,只要水漫过她的腰部,她就会很害怕很惊惶,此刻到了船上,船体有点轻微摇晃,而且放眼望去满眼都是水,她自然感觉很不舒服,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状态很差,李浩也是用尽了办法帮她缓解这些症状。 李浩长叹一声,缓缓道:“早知道你如此怕水,我就不让你来了,看你现在遭罪,我……心疼。” 樊梨花淡然一笑,道:“这算得了什么,难道比你在吐蕃的时候还要遭罪?” 李浩闻言顿时哈哈笑起来,确实,他在吐蕃的时候血压飙升至两百以上,那感觉,真的很痛苦,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暗叹:每个人都有弱点,只不过是可能没有发现而已。 李浩看到樊梨花现在的模样,虽然心疼,但却让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一种特别想要保护她的感觉,樊梨花平时太强了,强到几乎无人能敌的程度,这样强悍的女汉子,又怎会需要人去保护,然而现在,樊梨花脸色苍白,整个人怏怏无神,仿若得了重病,李浩就特别想要保护她。 见李浩一直盯着自己看,樊梨花一阵尴尬,转开目光问道:“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李浩走到她身畔,忽然将她揽入怀中,樊梨花惊呼:“你……你干什么,将士们都看着呢!” 李浩转头看向周围的将士们,将士们纷纷仰头看天,啊,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大行呢,云好多,太阳都被遮挡了。 李浩抬手轻捧樊梨花的俏脸,深情款款道:“梨花,等打败了倭国,咱们回国后便成亲吧。” “我……”樊梨花又犹豫了。 李浩有点着急,道:“梨花,不要再犹豫了,也别再让我等了,再等下去,咱们可就都老了,你难道真要等到七老八十了才肯嫁给我吗?” 樊梨花沉默,若有所思。 “嫁给我吧,嫁给我,嫁给我……”李浩开始发挥自己的无赖本事,死缠烂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就在这时,船尾忽然走来了一个儒衫打扮的人,朝李浩拱手道:“大总管,下官朱鹤有急事要说。” 李浩那个怒呀,这家伙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搅局,李浩只能松开樊梨花,樊梨花趁机脱身,钻入了船舱中。 李浩很不开心地望着朱鹤,问道:“有何急事?” 朱鹤道:“大总管,据下官推测,将有大风雨出现,还望大总管及早防备。” “大风雨?”李浩闻言一惊,海上遇到大风雨那可不得了啊,赶忙问,“多大的风雨,几时出现?” “这个……”朱鹤闻言面露为难之色,道,“下官也不知有多大,只知这风雨应当不小,至于出现时机,这也说不准,或许今晚,或许明日,或许后天。” 李浩闻言咋了咋嘴,很想损他两句,但想到他毕竟只是个太史局的官员,又不是未来世界的气象台,能推测出大风雨就算不错了,哪能那么准。 于是李浩高喝道:“航海官,拿海图来!” 航海官立刻拿来海图,给李浩看。 李浩盯着看图看了片刻,然后问道:“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航海官指着海图上的一个点,道:“我们现在大概到这里了。” 李浩又问:“误差大概有多少?” 航海官道:“两百里左右。” 古代没有卫星定位,航海位置完全根据船速和方向推测,这个航海官能把误差控制在两百里,已经很不错了。 而航海官现在所指的位置,处于黄海中心位置,当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虽然李浩也知道,海上也许有很多的小岛,但有些岛屿实在太小,海图上没有标注出来。 这个时候,他真怀念吴磊,吴磊经常航海,黄海附近也没少来,必定对这个区域的海岛分布了解的比较清楚。 李浩沉默了片刻之后,下令道:“传我军令,转向东北,全速开往新罗。” “是!” 主船瞭望台上有人打旗语,然后船队便开始纷纷调转方向,朝新罗全速开去。 以李浩对盖伦船速度的了解,三天时间应该就能到达新罗,同时他希望,这次的风雨能小一点,不管是风力大小还是波及范围,尽量小一点,不然船队可能要遭殃,又或者,风雨能来晚一点,只要给他三天时间,就能到新罗靠岸,上了岸还怕屁。 然而李浩的希望终究落空了,因为当天夜里,就开始刮起海风,海浪起伏,船只摇晃,船舱之中,樊梨花吓得脸色煞白,话都不敢说。 李浩和樊梨花都穿上了救生服,坐在一旁安慰她,其实他心中也是无比担忧,现在是夏天,容易出现台风,若是当真是台风,那可遭殃了。 到了下半夜,风越来越大,还下起了暴雨,无数船只在波浪之上颠簸,巨大的船在海浪面前,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大自然的力量恐怖若斯。 而李浩他们所乘的这艘蒸汽机船因为船身最小,自然也摇晃得最厉害,这种摇晃程度,李浩都受不了了,樊梨花紧紧地握住李浩的手,不肯放开。 “大总管,风越来越大了,咱们的船可能要撑不住了!”航海官来报。 李浩高声道:“让所有人穿上救生服,随时准备应对沉船事故。” “都穿上了!”航海官回答。 李浩道:“那你看着办,你是航海官,让大家全都做好应急措施!” “是!” 樊梨花紧紧地握住李浩的手,望着李浩,满面担忧道:“我们……会不会死在海上?” “不会的。”李浩咧嘴笑道,“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海浪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很快便过去了。” “不要哄我了。”樊梨花道,“如果船沉了,我们满船的人都会死,对不对?” 李浩继续强笑安慰道:“怎么会呢,你看看我们都穿着救生服呢,这可是好东西,穿上它就不会沉,在海面睡觉都没问题。” 樊梨花却明显感觉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大海虽美,但却又充满了杀机,大海每年吞噬掉的人,数以万计,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巨兽,任何人都不是它的对手。 樊梨花忽然握住李浩的双手,凝望李浩,道:“如果我们这次能活下去,我就嫁给你。” “真的?”李浩闻言双眼一亮,虽然现在身处危境,但能听到樊梨花答应自己,他真的是太开心了。 “嗯,我想通了。”樊梨花用力点头,她感觉到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了,她忽然竟感觉后悔,后悔没有早点答应李浩,如果能嫁给他,做他的女人,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至于其他的,真的是她以前考虑得太多了。 为何会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说法,因为人如果知道自己就要死了,那么他的心境会发生巨大的改变,放弃曾经的执念,追忆自己的这一生,有没有什么过错,有没有什么遗憾,而樊梨花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喜欢的人是谁,自然就是李浩。 看到李浩如此开心模样,樊梨花也是一笑,不过笑得有点苦涩:“对不起,这么晚才答应你,而我们恐怕是很难逃过这一劫了。” “没事。”李浩道,“只要有我在,阎罗王亲自过来也别想把你带走!”说罢他便和樊梨花深情地吻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船体忽然发生巨大的侧面倾斜,海浪把他们他们的这艘船给掀翻了,李浩和樊梨花抱在一起,顿时满地打滚,然后落在了船舱顶部,与此同时,海水正呼呼地往里灌。 还好船上用的电灯还未熄灭,尚有些许光亮,李浩惊呼一声:“船翻了,咱们快游出去!” 他说罢拉住樊梨花往外面跑,然而海水往船舱里灌,水的冲力太大,他们根本不出去,而且电灯也灭了,顿时船舱之中一片黑暗。 很快,海水便漫到胸口了,樊梨花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脸色煞白如纸,李浩赶忙用一根布带将她的腰部和自己的腰部栓在一起,然后道:“梨花,不要怕,现在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咱们同生共死,无论去哪,有我陪你。” 樊梨花闻言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泪水夺眶而出。 很快,樊梨花感觉自己浮起来了,是救生服起作用了,顿时一阵惊喜,而海水也不往里面涌了,因为这里面的空气无法排出去,所以水无法进来,就像一个杯子倒扣入水中,杯子里不会充满水,是很正常的物理现象。 船体依然在剧烈摇晃,李浩和樊梨花在水中荡来荡去,而他们的船正在缓缓下沉,很快,船底完全沉入海面,海面之上有人惊恐大叫:“大总管和樊将军呢!” “大总管和樊将军还在船舱里!” …… 船沉入水底,顿时便不怎么晃动了,李浩也纳闷,船怎么不晃了?难道风浪停了?应该没这么快吧,他仔细一想,顿时感觉惊悚,因为他猜到了,可能船已经沉入海中了,所以才不怎么晃了,但他又不敢告诉樊梨花,他开始思考,应该怎么办。 船舱的空间虽然不小,但现在这里的空气有限,最多只能让他们两个人撑上两三个小时,当空气耗尽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出去,而出去的话,是在海底,从海底浮到海面需要多久,他不知道,反正他内功深厚,闭气的时间很长,能达到两三分钟,但不知道樊梨花能闭气多久。 这时,一个箱子飘了过来,碰到了李浩,李浩随手一摸,发现这竟然是他的行李箱,为何,因为他的行李箱是铝合金的,全船只有一只,他的箱子里装着很多重要东西,可不能丢了,而且,在海上,有一个密封的铝合金箱子,也是能增加浮力的。 于是李浩又用纶巾把箱子的把手和自己的腰拴在了一起。 过了五个多小时,李浩渐渐感觉船舱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少了,李浩道:“梨花,咱们该出去了。” 樊梨花此时浑没主意,李浩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李浩道:“你跟在我后面,我要你闭气的时候,你就闭气,双手划水,我在前面带着你。” “嗯。” 李浩带着她在黑暗之中缓缓摸索,靠着自己对船舱的记忆,很快便找到了船舱入口所在,然后道:“我数一二三,你就长吸一口气,闭气,然后往水下钻!” “嗯!” “一!二!三!闭气!”李浩长吸一口气,钻入水中,樊梨花也长吸了一口气,钻进了水中。 李浩双手沿着舱壁摸,很快便摸到了船舱出口,游了出去,同时扯了扯布带,生怕樊梨花没出来。 然后,他便使劲往上方划去,铝合金箱子明显浮力比他大,居然拽着他往上浮。 此处的海水至少有两百多米深,往上浮的速度也就比平常游泳的速度快一些,足足花了一分多钟,李浩才钻出水面,还来不及喘气,先拽布带。 然后樊梨花钻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直喘气,她是第一次全身潜入水中,当耳朵浸入水中的时候,周围传来无数奇怪的声响,让她恐惧无比,而且,海底的压强很大,海水压得她非常难受,她又怕水,要不是有李浩给她信心,只怕她早就岔气呛水了。 “你没事吧?”李浩赶紧问樊梨花。 樊梨花连喘了几口气后,摇了摇头,道:“放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扶住箱子。”李浩说着转头四顾,只见太阳已在东方升起很高了,四周的海面一片平静,没有一丝风浪,然而却也空空荡荡,根本看不到任何船只。 樊梨花也一起四处看,问道:“我们的船队呢?” 李浩无奈道:“要不就是被风浪吹走了,要不便是也一起沉了。” 樊梨花闻言轻咬贝齿,说不出话来,要是船队尽都被大海吞噬,那对大唐来说将是何其巨大的损失啊。 她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浩无奈道:“走一步算一步,既然我们沉到海底都没死,说明我们命大,放心,我们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嗯。”樊梨花点了点头,现在李浩说什么,她都让自己无条件地去相信,此刻的李浩对于她来说,就是能撑起她整个世界的擎天柱。 过了一会儿,李浩隐隐看到远处的海面有东西,赶忙带着樊梨花奋力游了过去,却发现是一根大木柱和一块大木板,这大木柱应该是一截断掉的桅杆,至于大木板,倒有点像是船甲板。 李浩顿时开心道:“天不亡我们啊,梨花,你上木板试试。” 在李浩的帮助下,樊梨花顺利爬了上去,还好这木板很大,两米长,三米宽,比床都大,樊梨花坐在上面,竟然稳稳当当。 樊梨花望着水中的李浩,道:“你也上来吧,你看你的手,都被泡白了。” 李浩笑道:“先不急,若是直接爬上去,木板会翻。”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其撕扯成一根根布条,然后连在一起,把断掉的桅杆跟木板栓在一起,然后先爬上桅杆,手提着箱子,站在大木柱上,竟然能站稳。 樊梨花不禁赞道:“你轻功真好。” 李浩咧嘴嘿嘿一笑,跃到木板中间,这样跳到木板中间,木板不会翻,如果从中间直接爬上去,木板受力不均匀,容易侧翻。 李浩站上去,刚好木板边缘跟海水平,如果海水有点晃动,就会冲上木板来,但这也没事,至少比泡在水中好多了。 虽然脱离了海水的浸泡,但如今二人漂泊茫茫大海,放眼望去,渺无边际,他们无水无粮,不知道能熬过几日。【本章节首发.,请记住网址】 第七卷:指点江山 814章:沧海为媒,繁星为证 李浩和樊梨花在海上漂流了整整一天,被太阳晒得浑身通红,口干舌燥,樊梨花口渴的时候还准备喝海水,但李浩赶紧阻止了她,并告诉她,海水不能喝,喝了会生病,在这茫茫大海上,若是生病了,必死无疑。 傍晚时分,夕阳将海面染得好似醇厚的红酒,樊梨花当真是又渴又饿,望着被夕阳映照得通红的海面,她不禁悠悠叹道:“一天都没见到海船经过,看来咱们是要葬身在这大海之上了。” “别说丧气话。”李浩闻言劝道,“倘若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就算割肉给你吃,喂血给你喝,也不会让你死的。” 樊梨花闻言浑身一震,她不敢想象这种画面,李浩竟愿意为她做出如此牺牲,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忽然,李浩目视海水,瞪眼惊呼:“这……这是什么?” 樊梨花闻言也朝海水底下望去,只见幽蓝的深海之下,一个巨大的长长黑影在海水中蜿蜒游动,长逾百丈,樊梨花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如纸,浑身颤抖,良久之后才颤声道:“这……这难道是……蛟龙?” 李浩先开始也是一惊,但他随即蹙眉沉吟,摇头道:“不对,世上哪有什么蛟龙,如果我所猜不错,这应该是鱼群!” 李浩到底是未来世界的人,不相信世上有什么蛟龙,如此巨大的黑影在海中游动,应该是鱼群,不过从海面看上去,海中的这巨大的黑影阴森恐怖,确实会让人以为是什么巨兽或者蛟龙。 李浩赶紧打开铝合金箱子,从里面取出自己的鱼镖弹弓,然后开始朝水中四处观望。 没过多久,果然有一条鱼游得离水面近了一点,李浩眼尖,看到了这条鱼,立刻拉开弹弓,“嗖”地一声,鱼镖钻入水中。 鱼线轴滴溜溜地直转,过了一会儿,李浩开始收线,收线的时候,李浩便觉得鱼线上传来挣扎的力量,力量挺大,按照他的经验估算,这条鱼大概有三斤多重。 果然,当他把鱼从水里拎起的时候,是一条三十多厘米长的海鱼,三斤多重的样子。 李浩开心道:“哈哈,梨花,咱们不用饿肚子了,有鱼吃了。” 樊梨花蹙眉问:“没有锅和火,生吃么?” 李浩挑眉笑道:“对啊,生鱼片吃过吗?” “没有。”樊梨花摇头。 李浩得意道:“今天便让你尝尝我做的生鱼片,你等等,我再打一条。” 他说着又盯着海面四处观察起来,没过多久,又被他看到一条鱼,一镖射中,这次的鱼稍微小一点,两斤多重。 眼看太阳已经落下海面一半了,估计再过半个小时就天黑了,李浩放弃了继续打鱼的打算,从腰间拔出小金刀,开始杀鱼,杀鱼的时候,他还特地从铝合金箱子里取出一只玻璃培养皿,将鱼的血全都盛起来,海鱼的血就是比河里的鱼血多,大鱼的血都快把培养皿给装满了,李浩把培养皿递给樊梨花,道:“咱们没水喝,现在只能喝血了。” 樊梨花也不矫情,她确实渴得很难受,接过培养皿便喝了起来,喝了一半递还给李浩,道:“啊,腥味好大,我都快吐了,这一半你喝。” 李浩摇头不接,道:“都喝了,还有一条鱼呢。” 樊梨花无奈,便将培养皿中的血全部喝完,接下来,李浩又杀另外一条鱼,培养皿又接了大半的鱼血,他端起培养皿,仰头一口气喝干,果然腥味奇大,有点想吐,好在他忍住了。 接下来,他将两条鱼的鱼肉一片片地切下来,做成鱼片,培养皿太小,那么多鱼片也放不下,李浩便将鱼片全都铺在铝合金箱子上,二人用手一片一片拿着吃,鱼片会有一点腥味,但他们刚喝完鱼血,吃鱼片的时候便一点都感觉不到腥味了,本来就腹中饥饿,只觉鲜嫩可口。 两条鱼加起来有五斤多重,那么多鱼片,他们还没吃完就饱了,李浩便将多出来的一斤鱼片留着,明天当做早餐。 夜幕低垂,繁星高挂,不见明月,李浩和樊梨花背靠着背,望着漫天繁星,毫无睡意,晚风拂面,樊梨花此刻的心却特别宁静,过了许久,她忽然悠悠道:“李浩,谢谢你。” 李浩闻言问道:“怎么忽然说这话,谢我什么?” 樊梨花道:“若不是你,我也活不到今天,只怕在楼兰古城的时候就被马贼给杀了,而且死之前还会被马贼玷污。” 李浩闻言笑道:“那是因为我舍不得让你这么漂亮的一个美女被马贼玷污了,我想亲自玷污你,哈哈。” 李浩这话虽然说得混账,但樊梨花知道,他就是这么一张臭嘴,有的时候说话是真难听,明明一句好话,说出来却完全变了味。 樊梨花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道:“或许我们活不了几天了,要不……你现在便玷污了我吧。” 李浩闻言虎躯一震,猛然转头,看向樊梨花,樊梨花也转头看向他,二人四目相对,久久不言。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李浩用力点头:“好!” 樊梨花忽然浑身紧绷,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她已经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了。 李浩缓缓拉着她的手,跪在了木板上,道:“来,随我一起跪下。” 樊梨花隐隐猜到他要干什么了,便也跪了下来。 李浩紧紧攥住樊梨花的手,仿若宣誓一般,扬声道:“繁星为证,沧海为媒,我李浩与樊梨花真心相爱,在这茫茫大海之上结下夫妻之约,从此生死相随,患难不离,我愿用此残生,守护樊梨花一世,纵诸天神佛阻挡,十殿阎罗来召,我李浩亦当以血肉之躯屠尽神魔,护樊梨花周全。” 本来是个好好的结婚誓言,但却被李浩说得好似玄幻,其实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决心,在这茫茫大海之上,生死难料,他现在一心所想,便是要保护樊梨花,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樊梨花听得一阵感动,也随之大声说出了自己的誓言:“苍天为证,大海为媒,我樊梨花与李浩真心相爱,如今要在此结下白首之约,梨花自知此番漂流沧海凶多吉少,天上若有神明,请静听梨花一言,梨花愿献出余生之命,换李浩一生平安……” 樊梨花还想说下去,李浩已经抬手堵住了她的嘴,蹙眉责备道:“你瞎说什么呢,我才不要用你的命来换我一生平安,你不要相信什么神明,你只要相信我,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都会保护你,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 樊梨花闻言感动不已,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在他耳畔低声道:“我们是不是该洞房了。” 李浩闻言虎躯再震,忽然一脸淫笑地望向樊梨花,道:“对,该洞房了,天为被,海为床,敢这样洞房的人,我敢说,往前一千年,往后一千年,也不会找出第二个!” 他说罢把樊梨花轻轻按倒在木板上,缓缓地吻上了樊梨花的唇,樊梨花轻吟一声,抬手缓缓搂住李浩的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网址:m. 第七卷:指点江山 815章:流落孤岛 太阳在海平面缓缓升起,樊梨花香肩半露,趴在李浩身上,二人睡得很香,一只海鸟落在了木板上,虽然响声很小,但李浩和樊梨花都是练武之人,立刻惊醒。 二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满满都是爱意,李浩情不自禁地在樊梨花双唇吻了一下,笑道:“起来吧,我手都被压得没知觉了。” 樊梨花笑着坐起来,拉上自己肩膀的衣服,然后帮李浩揉胳膊,没想到那海鸟居然还站在木板上,歪着脑袋望着李浩,李浩狠狠瞪了海鸟一眼:“看什么看,再看就拿你当午饭!” 一声喝,把海鸟吓走了。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声,吓了他们二人一条,樊梨花忽然指着李浩背后,瞪眼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李浩闻言赶忙转身扭头去看,只见后方水面上露出好多个深蓝色光滑滑的灰色东西,很大,李浩看得一愣,想了想,猜测道:“难道……是鲸吗?”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水柱喷涌而出,那水柱竟喷了十米多高,宛若巨大的喷泉,樊梨花顿时惊呼一声:“呀,这是什么?” 李浩道:“还真是鲸!而且是鲸群,看颜色应该是蓝鲸,你放心,这些大家伙虽然大,但脾气很温和,不主动伤人的。” 樊梨花闻言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怕怕的。 李浩双手划水,把木板朝鲸群划去,到了近处,只见这群鲸把头全都聚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大圈,李浩知道这是鲸的习性,睡觉的时候就是这样。 木板撞到了一个鲸的背上,但可能因为鲸太大,或者木板太小,鲸竟然没什么反应,李浩跳到鲸背上,感觉脚下滑滑软软的,还挺有意思。 樊梨花满面担忧地叫道:“你快回来,别把这大家伙惹恼了。” 樊梨花在岸上什么都不怕,但到了海上,她是什么都怕。 李浩见她一脸担忧之色,也不想让她操心,便跳回到木板上,突发奇想,道:“梨花,我忽然有个想法,咱们这样漫无目的地漂流也不是个事,不如跟着这群鲸走,让它们带着我们,他们可是海中的霸主,跟着他们很安全。” 樊梨花看了看这些身躯巨大的鲸,问道:“他们游起来快吗,咱们怎么才能跟着他们?用手划?” “不用,看我的。”李浩笑了笑,打开铝合金箱子,从里面又拿出了一个线轴,然后将两根鱼线接起来,绕到一个轴上,这下把整个线轴都给绕满了,一根线是一百米,两根线就是两百米。 接着,他用这跟超长鱼线,连到了鱼镖上,跳到蓝鲸背上,对着蓝鲸的背部就是一镖。 蓝鲸吃痛,顿时动了起来,李浩赶忙跳回到木板上,那头被鱼镖射中的蓝鲸开始缓缓下沉,然后消失在海水中,李浩赶忙放线,只见线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他心里不断祈祷,希望鱼线足够长。 还好,线轴放了一半的时候,便不动了,说明了那头蓝鲸只潜了一百米左右,这也是正常鲸在海底活动和捕食的深度。 其他的鲸也开始下潜了,过了一会儿,这些鲸开始浮出水面,并成群结队地朝一个方向游去,李浩扣上线轴,用手腕拽着,连带着木板也在海面快速移动起来,鲸就成了他们的火车头,带着他们在海上航行起来。 李浩和樊梨花用昨天剩下的生鱼片填肚子,最后留了几块,李浩用来做鱼饵,当鲸群停下休息的时候,他就钓鱼,他的铝合金箱子里有渔具,虽然这次是出海打仗,但李浩为了防止在海上无聊,还是把渔具都带来了。 没想到在海上钓鱼要比用鱼镖打鱼容易多了,仅一个小时就钓了好几条鱼,不过都不是太大,但却足够他们美餐一顿了。 当天晚上,鲸群再次围成一个圈睡觉了,李浩带着樊梨花上了鲸背,跟这些鲸相处了一天,樊梨花也不怎么害怕了,在鲸背上轻轻跳了下,开心道:“又滑又软,真好玩。” 李浩一脸坏笑地说:“还有更好玩的呢,要不要试试?” “什么?”樊梨花睁大眼睛望着他。 李浩忽然咧嘴一笑,道:“比如,在鲸背上做……爱做的事。” “什么意思?”樊梨花一脸茫然。 “啪!啪!啪!”李浩用力地拍了三次手掌。 樊梨花顿时秒懂,脸都羞红了,道:“你要死啊,在鲸背上做这事,也不害臊!” 李浩挑眉道:“鲸背上怎么了,这可是创意!这叫鲸震,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之间,独此一份!” 于是李浩和樊梨花真的在鲸背上震了一次,也不知道这头鲸是不是单身,如果是单身的话,那肯定被喂饱了狗粮。 鲸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他们体内有磁场,能通过地磁辨别方向,和候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欢迁徙产崽,季节一般是在秋天,平均两到三年一次,而且每次航行路线基本都是一样的,这也证明了它们有独特的辨识方向的能力。 李浩他们一直由鲸拖着走,在海上漂了半个多月,两个人都晒黑了,终于,第十六天的时候,樊梨花忽然指着远处惊喜大叫起来:“快看!岛!前面有岛!” 李浩定睛一看,果然发现前方有一座小岛,顿时也开心叫起来:“哈哈,看来我们命不该绝啊,终于找到海岛了!”他极度开心,抱着樊梨花一顿亲。 鲸鱼带他们游向海岛,但在距离海岛几里远的时候,调了个方向,准备绕过海岛,李浩赶忙跳到鲸背上,将鱼镖拔了出来,倒刺还勾出了一些血肉,痛得那头鲸一声怪叫,身体扭动一下。 还好李浩平衡能力不错,站得很稳,然后又跃回到木板上。 李浩转头朝鲸群摇手,高声道:“大伙计,多谢你们啦,再见!” 鲸群里居然响起了鲸鸣叫声,仿佛是在答他话,李浩心情大好,这一次还真是多谢这群鲸了,不然漫无目的地的地在海面上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浩和樊梨花一起用手划水,朝海岛划去,虽然划得很慢,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努力划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海岛边,这是一片碎石滩,李浩把桅杆和木板拖上了岸,和樊梨花相视一笑,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樊梨花转头四顾,忽然惊咦起来:“咦,这个岛是不是有人住?” 李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砾石滩上是山林,但草地之上明显是一条路,虽然现在那条路已经被绿草覆盖,但那里的草比别的地方要短很多。 “走!去看看!”李浩拉着樊梨花走了过去,更加确定这是一条被人踩出来的路,因为地上还铺了许多鹅卵石,不过现在鹅卵石也被绿草给埋了。 李浩转头看到海边,看到一块大礁石,不禁笑了起来,道:“我知道这是哪里了,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出生在这里,在这里长大。” 李浩所说的朋友,自然是指叶孟秋,因为他看到海边的一块礁石上刻着三个字,叶孟秋,字迹歪歪斜斜,宛若孩童所写,想必是叶孟秋小时候写的吧,而且叶孟秋也说过,他的内功是根据鲸的叫声而学会的,正好鲸群如果这个小岛,难怪叶孟秋经常看到鲸。 一想到自己居然流落到叶孟秋曾经待过的孤岛,李浩不禁暗叹造化之妙,心血来潮之下,他走到那块刻有叶孟秋名字的礁石旁,取出自己的小刀,在石头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便带着樊梨花在岛上逛起来了。 这座岛不大,大体椭圆形,长八里,宽五里,岛上有座山,山上树木很茂盛,岛上鸟兽很多,但猛兽却不多。 李浩很快便在山中找到了山洞,山洞不远处就有一个坟墓,是叶孟秋父母的合葬墓,山洞之中有不少做工粗劣的碗和瓦罐,两张简陋的床铺,还有两个硕大的石锁。 在山洞后面,有个小窑,李浩知道,这肯定就是叶孟秋父母铸剑用的炉子了,这么简陋的炉子,就算他们技艺再好,也是很难铸出好剑的。 第七卷:指点江山 816章:李浩的丧礼 就在李浩和樊梨花到达这座孤岛的时候,一纸加急军报已经从威海卫传到了长安,最终到了李治的龙案上。 李治翻看这个奏疏内容之后,笑容渐渐地僵在了脸上,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奏疏从双手滑落,掉在了案上。 一旁的内侍许攸见状赶忙上前担忧问道:“陛下,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许攸顿时担心,呼唤道:“陛下,你没事吧?陛下?陛下……” 怎么喊都没反应,许攸顿时着急无比,想要碰李治,又不敢,只能高喊:“快传太医!” “不用了。”李治忽然依靠在龙椅上,右手捏两侧的太阳穴,手掌挡住了额头和眼睛。 许攸服侍李治有三四年了,对李治自然十分了解,他看出来了,李治肯定是看到什么不好的奏疏了,此刻心情很糟糕。 许攸赶忙上前上前劝慰道:“陛下莫要忧心,咱们大唐现在强盛无比,任何事情都能解决。” 在他看来,能让李治心情糟糕的事情,无非就是什么天灾**,但以大唐现在的实力,不管什么天灾**,都能轻易平定,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李治继续捂着脸,道:“所有人都退下,许攸你也退下!让殿外金吾卫也退开!”他的声音很冷,冷得有点可怕。 “是!”众人纷纷领命退下,甘露殿中顿时只剩下李治一人,就连殿外的金吾卫也退到了五十多丈开外。 李治缓缓落下右手,只见他双眼发红,泪水汪汪,泪珠好似江河决堤,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啊——” “啊——” “啊——” 甘露殿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近乎嘶吼。 李治不是没有哭过,但却从未哭得如此伤心难过,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就算是他父皇当年驾崩,他也只是跪地流泪,毕竟他的父皇是寿终正寝,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李浩正值青春鼎盛之年,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就这么忽然被大海吞没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捅了一刀,那种痛苦,不哭吼出来,他感觉自己会疯掉,但他是一国之君,在其他人面前要保持无上的威严,不能轻易哭,更不能哭得如此没有仪态,所以他把所有人都屏退了,然后放声痛哭,撕心裂肺地吼叫,他心中的悲痛,需要发泄。 第二天下午,李治的圣旨传到了李浩的蓝田山庄,圣旨中说李浩出征倭国的途中遇上海难,和樊梨花大将军葬身大海,然后彰其功绩,追封李浩所有妻妾为一品诰命,追封李浩为琼国公,封地琼南,有参知琼南政议权,世袭罔替,并将李浩的衣冠冢陪葬昭陵,李浩画像,取代侯君集,入凌烟阁,排二十四功臣之首。 这一系列的封赏,基本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所能承受的范围,其中最出格的就是参知琼南政议和世袭罔替,这几乎是要封藩王的节奏,就缺个兵权了,而且大唐的爵位已经没有世袭罔替的说法了。 按理说,这个圣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通过中书、门下还有尚书省审核的,但偏偏就通过了,为何,因为中书令柳奭接到李治的通知后,毫不犹豫地就拟好了圣旨,柳奭知道李浩和长孙无忌是政敌,他恨长孙无忌,自然要帮李浩,所以皇上既然要求这么写,他就这么写,而门下省的牟高也毫不犹豫地批复了这则圣旨,为其开了绿色通道。 圣旨到了尚书省,自然要过长孙无忌这一关,然而长孙无忌竟然也同意了,因为他太开心了,李浩死了,他能不开心吗,从此以后没人能威胁到他了,但他开心之后,却又感觉到一丝伤感。 他虽然私心重,但他也有谋国之心,李浩的才能,他是很认可的,大唐忽然少了一个如此人才,他自然感到可惜,这个心理很矛盾,其实长孙无忌最希望的状况就是李浩能够安安稳稳地甘居人下,最好能投入他的羽翼下,听他使唤,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 李浩的死,让长孙无忌不禁唏嘘,总体来说,他是开心的,毕竟他跟李浩的关系很僵,已经是敌人了,敌人死了,他该开心。 至于这则圣旨,他也不过分刁难了,人死则怨解,当年李浩也曾叫过他一声长孙伯伯,就当是送李浩的最后一个礼物,琼南那种地方,在他印象中也就是个穷山恶水的地方而已。 接到这则圣旨之后,李浩的家人们大多都崩溃了,秦素直接哭晕了好几次,图兰朵则不愿相信李浩遇难的事情,哭喊着要亲自出海去寻找李浩,用她的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艾琳娜和古丽娜则毫无主意地抹泪,卓玛每天望着天空,暗暗流泪。 唯有李屏没有哭,而且还要操持着整个家,安慰所有姐妹的情绪,同时传话给石那杰,让他继续好好打理李氏的生意,不可分心,同时,她让陆云去流求寻找吴磊,暂停李氏集团所有海上贸易,把所有的海船派出去,寻找李浩,她不相信李浩会这么轻易的死掉。 李屏在家人的眼中很坚强,给了家中所有人信心,然而晚上当她回到房中的时候,她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哭得好似一个孩子。 大唐幽州,薛仁贵收到了李浩遇难的消息,当晚喝得大醉,嚎啕狂哭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穿上普通百姓服装,擅离职守,离开幽州,赶往长安。 青海方向,青海卫大将军彭海收到了李浩和樊梨花遇难的消息,登临青海卫城头,遥望长安方向,泪水垂落,他端起一杯烈酒,洒向城下,悲然长声道:“李将军,樊将军,二位当世人杰,一路走好!” 蓝田山庄中正在为李浩举行丧礼,新任的礼部尚书来了,在灵堂前上完香后,礼部尚书向李屏求取李浩生前所穿铠甲和兵器,因为他要按照李治的要求,将李浩的衣冠冢陪葬昭陵,李浩武功卓绝,震慑天下,既然设衣冠冢,当然是用铠甲为佳,按照寓意,这样李浩到了阴间,也能护卫太宗皇帝。 李屏便将李世民赐给李浩的那一套铠甲和一柄李浩以前用过的刀取了出来,让礼部的人带走。 紧接着,程咬金、李绩还有秦琼三人来拜访,李浩是他们最看好的侄子,甚至比亲侄子还亲,如今李浩横遭不测,家小自然成了问题,三位国公在灵堂前上完香,李屏带着其他姐妹和孩子们还礼。 三位国公望着披麻戴孝的诸位女子和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秦琼率先开口道:“各位侄女,诗狂是我秦琼最疼爱的侄子,比亲儿子都不差,以后你们但凡有任何难处或是受人欺辱,来知会秦某一声,只要秦某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半分委屈!” 李绩也道:“翼国公之言,也是我和卢国公的意思,诗狂虽然不在了,但他的家人,便如同我们的家人,我们三人便是拼上这身老骨头,也会护你们周全。” 李屏感激点头:“多谢三位叔叔。” 李图和李浩的几个儿女也纷纷行礼齐声道:“谢谢三位爷爷。” 程咬金爱怜地抚了抚李图的脑袋,望着李浩的灵像,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秦琼和李绩两人也是眼圈发红,强行忍住。 又有人来上香了,这次来的是程处默,程处默现在常年在外奔走,打理生意,这次是听说了李浩遇难的消息,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还未回家,见到他爹也在这里,二人都是一愣。 “爹!秦伯伯!李叔叔!”程处默上前拜礼。 程咬金点了点头,让开了路,道:“先给诗狂上香!” “是!”程处默上前给李浩上香,望着李浩的画像,想到自己当年结实李浩的时候,是多么的有趣,也正是李浩,让他开启了自己的事业,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可如今,李浩还如此年轻,便英年早逝,他背对众人,悄悄抹泪。 抹完泪水后,程处默来到李浩的家小面前,相互行礼,程处默道:“弟妹们,节哀顺变的话我就不说了,说实话,我不大相信诗狂死了,我很了解他,他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即便掉入了九幽地狱,也能爬出来,现在我们程家也有船队了,这一年里,我们海上生意不做了,就专门派船出去寻找李浩。” 李屏颔首道:“多谢二哥,夫君能与你结拜,真是他的福分。” 程处默赶忙摆手道:“千万别这么说,能认识诗狂,才是我的福分。” 外面又有人陆续进来了,尚书右仆射马周,吏部尚书孙博望,门下省侍中牟高…… 这一批来的是文臣,一共八人,而且每一个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这些人要么敬佩李浩,要么是李浩对他们有恩情,所以他们必须来。 再接着,便是武将们,牛进达来了,苏定方的侄子来了,李元忠来了,执失思力来了…… 中午时分,来了一个重量级人物,魏征来了。 魏征的到来让群臣震惊,因为自武媚娘入宫之后,魏征便再也没上过朝了,牟高也很少拿政务去烦他了,许多人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他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参加李浩的丧礼,可见李浩也是很受魏征看中的。 下午时分,一个比魏征还要重量级的人物来临,李治来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17章:李浩的丧礼 下 皇帝参加臣子的丧礼,这是很少见的,除非这个臣子对朝廷来说极其重要,比如房玄龄,杜如晦这样的肱骨重臣,李世民就参加了他们的丧礼,也只有这种级别的大臣,才有资格让皇帝前来凭吊。 李治既然来了,那么就说明,李浩绝对有资格称为大唐的肱骨重臣,李治一到,所有人都行礼,李治满面肃穆地摆手,让他们平身。 李弘还特地上前跟李治行了一个礼,毕竟他是皇子,身份不一样,李治暂且没空与李弘说话,让他先退至一旁,然后他来到李浩的灵堂前,许攸上前拈了三支香,点燃后朝李浩的灵像连躬三次,这才把香递给李治,李治其实想亲自点香行礼,但奈何他是九五之尊,不可向任何人行礼,即便死者为大,也大不过皇帝,这个时候李治有点痛恨,为何自己会是皇帝,自己的好兄弟死了,自己连向他拜一拜的机会都没有。 李治亲自上前将香插进了香炉,然后走到李屏面前,缓缓道:“节哀顺变。” 李屏带着姐妹和儿女们齐齐行礼:“多谢皇上恩典。” 李治缓缓仰头,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泪腺涌动,似乎忍不住又想哭泣了,努力把泪水逼回去,然后转身道:“念悼文!” 悼文是用明黄卷轴写的,但却不算是圣旨,只不过是一则中旨,就是李治用写圣旨的卷轴写出来的旨意,没有经过任何部门批准,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应。 许攸展开卷轴,大声念起来:“天降英杰于唐,太宗赐字诗狂,十四平定瘟疫,十五戍守边疆,七万胡虏铁骑,难敌三千儿郎,秦王破阵乐,独赐少年郎……” 李治不是什么大儒,自然写不出文采斐然的悼文,但这篇悼文,他用心去写了,从李浩十四岁平定瘟疫开始,列数了他此生所有功绩,当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一篇悼文竟然念了许久,不知不觉间,李浩竟然已经立下如此多的丰功伟绩,最重要的是,李浩才三十几岁而已,三十几岁就立下了如此多的大功,这是无法想象的。 悼文念完,全场寂静,过了许久,李治才缓缓道:“诗狂一生虽短,但却是对大唐鞠躬尽瘁,功绩卓著,朕……” 忽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治也停了下来,惊愕地望着他,因为来人竟然是薛仁贵。 薛仁贵是幽州都督,执掌一方军政大权,身份极其敏感,没有皇命,他是绝对不能擅离职守的,否则便是大罪。 然而薛仁贵这么做了,而且居然跟李治遇上了,这就像公司里员工上班时间躲起来睡觉,刚好被老板看到一样。 二人都是一愣,薛仁贵这才想起来,难怪刚才山庄内外有如此多的金吾卫和羽林军,原来皇上在这里,刚才他心情焦急,根本没空多想,现在他知道,完蛋了。 其他人也都这么想,薛仁贵完蛋了,身为一州都督,居然擅离职守,而且还被皇上亲自碰见,估计会死的很惨。 “参见皇上。”薛仁贵愣了片刻后,向李治行礼。 “平身。”李治抬手,然后问道,“薛卿你怎么来了?” 薛仁贵颔首道:“皇上恕罪,诗狂和臣情同手足,得知诗狂过世,臣……臣心中悲痛万分,特地前来吊唁,臣自知罪责深重,还请皇上等臣祭拜之后,再问罪责。” 李治闻言沉默了,他能够体会道薛仁贵心中的焦急和悲痛,因为他就是这样的心情,他不想因此而问罪薛仁贵,薛仁贵的为人,他也很清楚,忠厚纯良,重情重义,正因为他擅离职守前来给李浩吊唁,更证明了他重情义,于是他淡淡道:“祭拜完就走,莫多逗留,下不为例。” “谢皇上隆恩!”薛仁贵闻言激动无比。 李治退开两步,让薛仁贵前去上香。 薛仁贵前去给李浩上香,然后慰问李浩的妻儿,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说,但现在皇上在这里,不方便说,而且皇上也说了,让他祭拜完就走,于是他转身就走。 其实这不怪李治,李治之所以让他祭拜完就走,别多逗留,就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薛仁贵擅离职守的事情,否则让一些有心人知道了,去弹劾他,李治想要保他都保不住。 至于在场的官员,如何脑袋没有问题,自然不会说出去,毕竟李治都当场原谅薛仁贵了,他们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望着薛仁贵离开,李治默默慨叹,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从前来参加丧礼的人便可以看出来李浩是个什么样的人,首先,李浩结交的人,大多都是正直之人,比如魏征,薛仁贵,马周,孙博望,秦琼等等,这些人都是出了名的正直。 其次,李浩结交的人,大多都是重情义的人,此次前来的武将之中,大多都是极重情义之人,其中尤以薛仁贵和秦琼为最。 李治转头看向李浩的灵像,暗暗道:“诗狂,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便是认识了你。” 这时,已然七岁的李弘忽然走上前来,向李治行礼道:“父皇,姑姑……” 李治赶忙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李弘赶忙闭嘴,因为李治知道他要说李明达的事,这种事岂能在这里说。 然后李治拉着李弘的手,道:“走,跟父皇出去走走。”说罢出了灵堂。 离开了众人,李治低声问李弘:“姑姑怎么了?” 李弘道:“师父走了,姑姑伤心,每日都在屋里哭,眼睛都肿了。” 李治闻言黯然一叹,真是孽缘。 这时,李屏忽然跟了出来,走到李治面前,向李治行礼:“皇上,要去见见公主吗?” 李治点了点头,道:“嗯,劳烦师母带路。”四下无人,他便称呼李屏为师母。 “不敢当,陛下请随我来。”李屏微微颔首,带着李治前往李明达居住的那个院子。 路上,李屏心中忐忑,李弘是他的儿子,因为李浩的缘故,好不容易跟李治要过来,住在自己身边,现在李浩没了,她很害怕李治把李弘接走,她很想问李治的想法,但又不敢问。 就快到李明达居住的院子了,李屏知道再不问就没机会了,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皇上,弘儿乖巧伶俐,留在晋阳公主身边,让晋阳公主开心不少,不知皇上可否让弘儿继续留在府上,臣妾一定找最好的先生来教导他。” 李治闻言一愣,不禁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李弘,李弘也转头看向李治。 李治心中也开始思量起来,当初让李弘到李浩府上,就是为了担心武媚娘害李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李弘继续待在这里其实也不错,但出于私心,他就怕李弘在这里受委屈,毕竟是在别人家,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跟随在自己的身边,这就有点为难了。 于是他问李弘:“弘儿,你想不想回宫去?” 李弘想了想,道:“弘儿觉得住在先生这里很好,虽然先生不在了,但师母对弘儿很好,比对李图他们都好,姑姑也对弘儿好,李图哥哥他们也很照顾弘儿,还带着弘儿去玩,去田地里做农活……弘儿很喜欢这里。” 李治闻言这便放心了,点了点头,道:“那你继续待在这里吧。” 李屏闻言开心得不行,儿子可以留在自己身边了,她自然开心。 来到李明达的房间里,李治敲门,门开了,只见李明达双眼红肿地站在门后,看到李治,李明达明显一愣,然后行礼道:“稚奴哥哥。” 一听到稚奴哥哥这四个字,李治没来由地心头一暖,这可是李明达对他的专用称呼,多少年没有听到了,好温暖的感觉。 李明达请李治进屋,李治摇头道:“屋里闷,咱们出来散散步吧。” 李明达依言出来,李屏很自觉地带着李弘退开了,一众金吾卫守在院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李屏带着李弘回到灵堂,忽见一群羽林军剑拔弩张地围着院中一个人,这是一个黑裙女子,头戴斗笠,斗笠上垂下的黑纱遮住了容貌。 李屏并不认识她,但图兰朵却是认识的,赶忙跑到李屏身旁,急切道:“姐姐,这女子……夫君认识,让羽林军莫要动手。” 李屏为难道:“我岂能调动羽林军。” 这时,李元忠闻言道:“既然这女子是琼南王的故人,那我去问问。” 李元忠说着走到院中,朝胡可抱拳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黑纱蒙面,携带兵器,闯琼南王的山庄。” 胡可摘下斗笠,淡淡道:“我乃李浩故人,得知他死讯,前来祭拜。” 李元忠道:“既然是琼南王的故人,当然可以祭拜,但请先卸下兵刃。” 胡可随手一挥,长剑连剑带鞘刺入地面,她把斗笠挂在剑柄上,然后问道:“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李元忠点了点头,高喝一声:“大家先散开,让她进去。” 所有羽林军纷纷退开,但剑拔弩张的姿态已然不改,因为胡可身上散发出一种很危险的气息,让他们感到很不安。 胡可大步进了灵堂,看着李浩的灵像,顿时眸中晶光晃动,泪水便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李屏见状心中一惊:“这女人难道也是夫君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 第七卷:指点江山 818章:樊梨花生子 胡可刚刚流泪,便抬手拭去泪水,她没有上香,而是掏出了一封信,在白烛上点燃,然后焚毁在香炉中,众人看得一阵茫然,这女人怎么回事,跑来吊唁却不上香,而是烧了一封信。 李屏这下更可以确定这个女人跟李浩的关系不一般,极有可能是李浩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至于那封信,估计上面写了很多想对李浩说的话,而这些话很有可能是情话,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方便说出口,所以才会烧给李浩。 不得不说,李屏还是很聪明的,已经猜得**不离十,只不过那封信上写的不是情话,而是李逍遥的生辰八字,她把李逍遥的生辰八字烧给李浩,就是想告诉李浩,自己为他生了个儿子,叫做李逍遥。 原本她是想带李逍遥来祭拜李浩的,然而李逍遥现在还在青海,她着急来参加李浩的丧礼,自然没空再去一趟青海,她打算以后趁没人的时候带李逍遥去李浩的墓上祭拜,那个时候,她会告诉李逍遥真相。 眼下李浩已经和樊梨花在荒岛的山洞中定居,他全然不知道家里人已经帮他设了灵堂,受人吊唁祭奠,不然他肯定大叫晦气。 这个孤岛虽然不大,但飞鸟走兽却非常多,其实仔细想想这很正常,有山林便有鸟兽,而且在这么一个孤岛上,许多鸟都飞不远,只能在海岛周围百里之内晃悠,最终还会飞回这里,至于走兽,自然更多,因为这个岛上没有什么凶狠的猛兽,走兽们没有天敌,繁衍多年,数量自然多。 这下可便宜李浩了,他基本就是这个岛上食物链的顶级存在,基本每次到山里晃悠一阵子,就能带回两三个猎物,绝不空手而归。 这孤岛上还有一个很大的淡水潭,大小几乎快赶得上一个人工湖了,这也解决了李浩和樊梨花的喝水问题,吃喝住的问题都解决了,李浩自然不用愁了。 在岛上的日子并不无聊,李浩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打猎,钓鱼,采野果,烧制陶器,制盐,做木工,用熔炉冶炼一些赤铁矿,锻造一些铁器一切的生活用品都必须他亲手去制造,谁让他什么都懂呢,能者多劳嘛,樊梨花的任务就是给他送水擦汗,然后送上一个香吻。 在岛上住了一个多月,李浩黑了,瘦了,没办法,日子过得太苦了,樊梨花却变胖了,这让李浩觉得很疑惑,还有点担心。 这天吃完晚饭,李浩忽然满面肃然道:“梨花,人忽然变胖和忽然变瘦都属于不正常现象,不排除患病的可能,你把手伸过来,我来给你诊一下脉吧。”他虽然医术有限,但还是决定给樊梨花诊脉试试,不然他心里放不下。 一般人都不大愿意承认自己患病,樊梨花也不愿意,但李浩都提出这个要求了,她又不想拂逆他意,便把手伸了出来。 李浩开始给樊梨花诊脉,诊着诊着,李浩忽然双眉飞舞起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樊梨花看得一阵纳闷,就算自己没生病,他也不必如此开心吧? 李浩抽回了手,笑眯眯地望着她,问道:“梨花,你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问这个干嘛?”樊梨花闻言脸有点泛红,不过毕竟是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自然也不会太害羞。 “仔细想想,什么时候来的?有多久了?” “有一个多月了吧”樊梨花仔细想了许久,缓缓道,“有四十多天了。” 李浩闻言咧嘴笑了起来,开心道:“梨花,恭喜你啊,你可能怀上了。” 樊梨花闻言一愣,随即双眼一亮,惊喜大叫:“你说我怀上你的孩子了?” 李浩笑嘻嘻道:“废话,不是我的难道还能是别人的?”很显然,李浩没到重点。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樊梨花翻白眼啐了他一口。 李浩挪到她身旁,伸手轻轻抚摸樊梨花的腹部,开心道:“哈哈,我又要当爹了,这一次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梨花,你要争争气,给我生个女儿,我定能把她宠上天。” “不要!”樊梨花又翻白眼道,“我要生儿子,我不要女儿。” 李浩也翻白眼:“你啊!重男轻女!” 樊梨花道:“儿子将来能陪在身边,女儿却要嫁做他人妇。” 李浩闻言顿时沉默了,樊梨花这句话真理了,现在毕竟不是未来世界,女儿嫁出门便如泼出去的水,这辈子能见的次数屈指可数,想到自己的女儿李欣然将来也会这样,原本还开心无比的李浩仿佛被泼了一头冷水。 由这个问题,李浩展开了联想,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想办法破除旧的礼制,创立新的礼制,女人的地位必须提高,就算不能与男人平等,也至少能入学,能毫无顾忌地在街上行走,不用被人指指点点,嫁人后能经常回去看自己的亲生父母,谁还没个女儿啊。 “你怎么不说话了?”樊梨花问向李浩。 李浩从愣神状态回转过来,点了点头,道:“嗯,你说得没错,生个儿子,就生儿子吧,反正我也有女儿了。” 樊梨花道:“虽然孩子还要很久才能出生,但咱们现在也没事可做,你不如趁现在就开始给孩子取个名吧。” 李浩闻言笑嘻嘻道:“嘿嘿,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连咱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你觉得李樊这个名字如何?” “李樊?”樊梨花念了一声,仔细品味,然后道,“叫起来倒也顺口,而且用上了你我的姓氏,只是似乎没有太深的寓意。” 李浩挑眉道:“要那么深的寓意做什么,我又不是那帮老学究,最烦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名字就是个代号而已,只要好听,叫起来顺口,那便可以了。” “也是。”樊梨花笑着点头,“李樊这个名字似乎女孩也能用,就叫李樊吧。” 李浩开心地抚摸樊梨花的腹部,乐呵呵地叫道:“李樊,你听到了吗李樊,你叫李樊,我是你爹李浩。” 樊梨花看他那傻样,被逗得直笑,过了许久,樊梨花忽然问道:“你说咱们要是有一天回去了,李樊能跟你其他的儿女们相处融洽吗?” 李浩道:“那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那帮小家伙很懂事的,而且他们现在已经不小了,我从小对他们教育得很好,祁王到我府上长住,他们十分照顾祁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跟祁王去分享” 李浩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儿女们的好,樊梨花则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赞两句。 从确定樊梨花怀孕起,李浩每天都要计算日子,计算好预产期,然而他不能确定樊梨花具体的怀孕时间,所以误差估计是在十天之内。 转眼间便过了九个多月,李浩每天都去海边点燃狼烟,却没有一只船经过,这让他有点沮丧,但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因为樊梨花预产期就要到了,他的神经时刻紧绷着,在这荒岛之上,条件简陋,生孩子可不是个容易事呀。 五月十二,李浩出去采摘野果,回来的时候看到樊梨花挺着大肚子坐在床边,满脸都是惊恐之色,脚下的地面湿了一大片,李浩顿时一惊,羊水破了,快要生了。 “你别动!我来!”李浩赶忙上去将樊梨花扶躺下,然后开始准备东西。 为了确保让樊梨花顺利生产,他很早之前就在脑海中想过了生产流程,在这荒岛之上,没有大夫,没有稳婆,只能靠他。 李浩立刻到山洞外架起柴火烧水,然后又架起一口锅,开始煮一些汤药,药材全是他采来的草药,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不断问樊梨花:“梨花,你还好吗?” “还好,就是有点疼。”樊梨花在山洞里应着,听她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好一些了。 李浩回到山洞中,打开铝合金箱子,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但似乎也只有一些纱布和一瓶酒精有用。 就在这时,樊梨花忽然道:“孩子好像开始出来了。” 李浩闻言一惊,赶忙道:“我来看看。”就准备走过去看。 樊梨花却急道:“你不要看,男人怎么能看女人生孩子!” 李浩闻言一愣,道:“我不看怎么帮你接生?”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行。”樊梨花居然很淡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李浩蹙眉望着她,惊讶问道:“你不疼吗?” “疼啊。”樊梨花道,“不过不是太疼,至少我能忍住。”她的额头已经开始在出汗,不知道是因为疼痛导致的还是因为生孩子太费力了。 李浩用惊诧得眼神望着樊梨花,问道:“你确定你是在生孩子?这可是传说中的十级痛啊!你居然能忍住?” 樊梨花道:“你别说话,惹我分神,把手给我。” “哦。”李浩伸手握住樊梨花的手。 樊梨花紧紧握住李浩的手,开始用力生孩子,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李浩便用袖子给她擦拭汗水。 过了一会儿,樊梨花忽然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生出来了。”说罢居然坐了起来,拨开挡在双腿上的衣服,抱起了一个浑身血污的孩子,而且孩子的脐带还连着呢。 李浩惊呆了,这就生出来了?这么草率?想象中的痛叫和艰难呢?落差也太大了,怎么都感觉跟闹着玩似的。 “是个儿子呢!”樊梨花开心地叫起来。 可能会有人感觉樊梨花生孩子生得太草率,其实这跟人的体质有关,樊梨花有一半胡人血统,而且身材比较高大176身高,我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些欧美女人生孩子的视频,比这个还草率,比如坐在车上,女人自己把孩子生出来,感觉跟拉屎一样简单,还有一个视频是在水里生的,也是轻松的一塌糊涂,感觉不费力,至少樊梨花还费了一番力气了。我这样写,也是因为岛上条件实在太简陋了,就别让樊梨花因为生孩子遭罪了,而且让男人接生,确实不大好,各位体谅一下。 第七卷:指点江山 819章:由明转暗 听到樊梨花说话,李浩才回转过神,赶忙用酒精擦拭小刀,然后用小刀割掉脐带。 这时,樊梨花忽然担忧道:“孩子怎么不哭啊?小孩出生不是都哭的吗?” “我来试试。”李浩用手拍打孩子的屁股,才拍两下,孩子便“哇哇”大哭起来。 “是这样啊,要拍屁股啊。”樊梨花感觉很神奇。 望着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这个小生命,樊梨花既开心又激动,原来做母亲是这种感觉,把孩子抱在怀里晃来晃去,玩得不亦乐乎,看她那带劲的模样,哪里像刚生完孩子的样子,人家生个孩子跟去了半条命一样,虚弱不堪,她生孩子跟闹着玩似的。 很快,水烧开了,李浩等热水变温之后,开始给孩子洗澡,把身上的那些脏不拉几的东西全都洗去,这才用干净的衣服把孩子裹起来。 不得不说,李浩是个人才,流落荒岛的时候他们就带了两件衣服,现在衣服都穿在孩子身上了,而李浩和樊梨花现在穿的,则是李浩自己织的麻布,虽然有点粗糙,但能在这种环境下自己织出布来,单就这一点,樊梨花就已经对他赞叹不已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冬天,算算日子,快过年了,岛上很少下雪,但天气还是挺冷的,李浩和樊梨花不怕冻,但孩子却怕冷啊,还好李浩这段时间打了很多野兽,把兽皮都留了下来,晒干后将兽皮拼接起来,做成兽皮襁褓,孩子里面裹着柔滑的丝绸,外面裹着毛绒绒的兽皮,再冷也不怕。 李浩依旧每天都要去海边点狼烟,虽然希望很渺茫,但他不信邪,就算这个岛屿再怎么偏僻,不可能一直没有海船经过,以前叶孟秋在岛上没遇到海船,是因为那时候海上贸易不发达,但现在不一样了,李浩已经掀起了大航海时代,大唐的商贾贸易船只加起来将近千艘,总会有船经过的。 李浩的想法是对的,腊月十二的早晨,李浩在海边点起了狼烟,然后站在海边发呆,忽然看到远处海天交接之处似乎有白帆出现,李浩赶忙揉了揉眼睛,仔细望去,果然是白帆,是船! 李浩赶紧捡来更多松枝,往篝火上添,用芭蕉扇使劲地扇,浓浓的烟雾腾腾而起,随风飘了个美丽的弧线。 过了一会儿,李浩看到白帆似乎更近一些了,李浩那个开心啊,相信对方一定是看到自己了,赶忙跑回山洞,激动地对樊梨花说道:“梨花,快来,快来,有船朝咱们这边来了!” 樊梨花闻言也是一喜,赶忙抱上孩子和李浩来到海边,只见远处一只海船正杨帆朝他们这里行来,二人开心得互相拥抱庆祝,等了一年多,终于等到船了。 樊梨花抱着孩子坐在一块礁石上望着海船,李浩则四处去找树叶和松枝,往篝火堆里丢,让烟飘得更浓。 过了一个多小时,那艘船距离他们已经不远了,樊梨花指着船,高声道:“你看,那船好像是盖伦船!” “视力这么好?”李浩眯起眼睛看,没看出来是什么船。 过了一会儿,李浩忽然开心叫起来:“哈哈,这是我家的船!我家的!哈哈!我家的船!” 樊梨花疑惑望着他:“真是你家的船?” 李浩激动无比道:“没错,就是我家的船!你看那旗帜,那旗帜上的‘李’字,这是我们李氏集团的标志!” 樊梨花闻言不禁露出了笑容,开心道:“那真是太好了,是自己人。” 李浩和樊梨花激动地在海边等着,渐渐地,李浩看清了甲板上的人,吴磊,没错,就是他的海上大总管吴磊。 吴磊也看到李浩了,站在船上兴奋地朝李浩摇手,那激动模样,好似一只猴。 李浩其实比他还激动,但他可是大人物,再开心激动也得绷着,微笑地朝他摆了摆手,当做回应。 终于,船靠岸抛锚,救生船落下,吴磊带着三个护卫乘坐救生船朝岸边划来,上岸后立刻朝李浩和樊梨花躬身行了个大礼,激动道:“王爷,樊将军,小人……小人终于找到你们了。” 当他直起身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扑簌簌落下。 “大男人哭啥。”李浩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吴磊赶忙拭去泪水,挤出笑容,道:“是,是,找到王爷了,我应该开心,不应该哭。” 李浩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吴磊道:“自从王爷您遭遇海难后,所有人都以为你仙游了,但主母说不能轻易放弃,让小人派出所有的船出海去找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年多来,小人将船队打散,满海洋地找您,寻遍了大大小小的海岛,正好小人得知这里有座海岛,老远便看到烟了,没想到王爷您和樊将军真的在这里,王爷,小人还以为你……哈哈……呜呜呜……” 吴磊可能情绪太过激动,又哭又笑,样子十分搞笑。 李浩也是心有感慨,自己的这群手下,当真都是忠义之辈,让他感动,他再次拍了拍吴磊的肩膀,道:“好啦,别哭啦,事实证明,我选你做我的海上大总管是正确的选择。” 吴磊道:“王爷,咱们先上船吧,有什么话,到船上再说。” “嗯,好。”李浩点了点头,拉上樊梨花的手上了救生船。 吴磊好奇地看了樊梨花手中的婴儿,想问,却又没敢问,李浩知道他一定很疑惑,便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和樊将军的孩子,我们已经成亲了。” “啊,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吴磊赶忙道贺。 救生船划到了大船下,李浩转身对樊梨花道:“孩子给我,你先上去吧。” “嗯。”樊梨花把孩子递给李浩,手脚并用,顺着绳梯爬上了大船。 待她上去后,转身趴在船沿,担心地望着李浩,生怕李浩爬上来的时候把孩子弄丢,这四周可全是水呢,孩子若是掉下去,捞都来不及捞。 然而只见李浩猛一抬脚,双脚连踩绳梯,根本不必用手,好似一阵风,就这么飞快地蹿上来了,宗师高手的轻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就算是一堵墙,他都能用上天梯的方法爬个六七米高,更何况是绳梯。 接着吴磊也慢慢爬了上来,再后面便是那三个护卫。 所有人都上来了,李浩走到甲板上的一个桌前坐下,樊梨花在他身旁坐着,吴磊走了过来,李浩摊手:“坐。” 吴磊知道这种事不必跟李浩客气了,便道声了谢,和李浩面对面坐下。 李浩问道:“家里情况如何?” 吴磊道:“家里人都以为您……” 李浩挑眉道:“以为我死了?” “嗯。”吴磊点头道,“还给您办了丧礼,好多人都去吊唁了,皇上也去了,还追封你为琼国公,封地琼南,有参知琼南政议权,而且世袭罔替。” “除了皇上外,都有谁去吊唁我了?” 吴磊尴尬道:“小人也不知道,小人没去,也只是听说而已。” 李浩点了点头,又问:“朝中可有大事?” 吴磊道:“皇上以为王爷您仙游了,心情很糟糕,废朝十日。” “胡闹,怎可废朝十日。”李浩虽然有责备李治的意思,但心里却是暖暖的,又问,“除此之外呢?” 吴磊道:“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大事。” 李浩缓缓起身,走到船舷边,望着茫茫大海,若有所思。 此刻,他的脑海中在想,自己在朝中也算是位高权重了,但现在大唐一片祥和安定,自己之前三年不上朝都没事,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袁天罡,袁天罡已经很多年没出现了,按照袁天罡的风格,一直隐伏不出,应该是在憋什么大招,李浩不怕名刀明枪,就怕背后冷箭,袁天罡一直躲在暗处,这让他感觉如芒刺在背,非常不爽。 就在刚才,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计策,自己何不趁机也由明处转到暗处呢,让袁天罡以为他死了,这样一来,自己就成了袁天罡意料之外的变故了,倘若袁天罡哪天爆发阴谋,自己忽然出现,不知道会不会吓死袁天罡。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妙,简直妙不可言。 一念至此,李浩忽然转身来到桌边坐下,满面严肃地望着吴磊,道:“吴磊,带我回流求,通知船上所有的人,关于找寻到我的事情,千万不可泄露出去,谁敢泄露半句,割舌挖眼,严惩不饶!” 吴磊闻言一惊,赶忙拱手道:“是!王爷放心,这些都是咱们的私军,必定不会泄露出去的。” “嗯。”李浩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是自己的私军,那肯定是信得过的。 李浩又道:“对了,船上有信鸽吗?” “有。”吴磊点头道,“王爷要送信去哪里?” 李浩道:“送信去长安家中,让我的夫人们带上儿女们全都南迁至琼南来,毕竟琼南是我的封地。” 吴磊道:“以小人的名义写吗?” 李浩想了想,道:“以你的名义写,但……我必须做上点记号,否则主母们不可能听你的话的。” “小人这便去取纸墨。”吴磊说完便命人取来文房四宝,然后开始写信。 他写完后,李浩用铅笔替吴磊署名,虽然写的是吴磊的名字,笔迹也是模仿的吴磊的笔迹,但李浩身边的人都知道,一般人不会用铅笔写字,因为大家用惯了毛笔,自然用不惯铅笔,唯有李浩不同,他是用惯了铅笔,用不惯毛笔,这封信不管是陆云还是李屏看了,都会联想到李浩。 信写好了,一个侍卫提着一个鸽笼走来,吴磊取出信鸽,把密封好的竹管栓在鸽子腿上,便放飞了鸽子。 望着鸽子远去,樊梨花忽然问道:“夫君,你真的不打算回长安了?” “嗯。”李浩点头。 樊梨花问道:“那你准备做什么?” 李浩微微一笑,道:“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我……想要做一次环球旅行。” 第七卷:指点江山 820章:团聚一堂 “环球旅行?”樊梨花不解地问,“何为环球旅行?” “额……”李浩想了想,解释道,“这个词可以分开解读,旅行二字,应该不难理解,就是出去游玩,踏青也算是旅行的一种。” “哦。”樊梨花点头,又问道,“那环球呢?如何解释?” 李浩道:“这个解释起来就有点麻烦了,首先你要知道,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大球,这个大球的名字,就叫地球。” 樊梨花闻言瞪眼惊呼:“怎么可能?这个世界是个大球?” “不敢相信吧?”李浩眉飞色舞地望着她。 樊梨花摇头,明显不相信。 李浩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橘子,道:“假如这就是我们所处的地球,我们从其中的一个点出发,一路向西,绝不回头,最后还会回到原点,这就是我所说的环球旅行。” 樊梨花若有所思道,“倘若一路向西能回到原点,那确实可以证明这个世界是一个球,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是个球,若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个球,那我们岂不是生活在球上面,当旅行到了球的另一半时,岂不是就掉下去了。” “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疑惑。”李浩笑道,“我们不会掉下去,因为万物之间,都会有相互吸引的力,这就叫做万有引力,这种力量是无法被人察觉到的,而地球因为太大,所以它对地球表面的所有东西都会产生引力,这种引力将我们牢牢的吸在地球表面,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跳得再高终究还会落回地面的原因,假如没有万有引力,我们就没有了重量,可以在天空飘荡。” 樊梨花闻言瞠目结舌,李浩说的,她大致能听懂,但这一切早就超出了她的认知,感觉简直匪夷所思。 这时,吴磊忽然道:“王爷,现在大唐国内出现了很多争议,是关于地球的,已经持续了快一年了,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这争议之中来,愈演愈烈,甚至对很多学校造成了影响。” “哦,什么争议?”李浩饶有兴致地望向吴磊。 吴磊道:“王爷您创建了新型学校,新型学校传播科学,然而您提出的科学之中,地球这个说法,与传统的学说产生了很大的分歧,于是便有不少儒学者去学校里质问那些老师和校长,说他们妖言惑众,人怎么可能生活在地球上,还说自古以来,天圆地方……” 李浩很淡定地听吴磊说完,然后微笑道:“其实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科学的诞生,就是对我们中华民族古代一些理念的挑战,理念的碰撞在所难免,这是历史必然,只有这样,人类才能进步,没关系,吴磊,等我们到流求之后,启航之前好好准备一番,你以你的名义,去大唐召集三百儒家学者,就说带他们去进行海上环球旅行,向他们证明我们就生活在地球之上,只要完成了这次环球旅行,看他们还怎么怀疑科学。” 吴磊闻言拱手领命:“是!王爷此计当真高明至极。” 樊梨花担忧道:“若是一路向西却不能回到原点,那夫君岂不是就输了?” 李浩自信笑道:“放心,我有把握,我们确实就生活在地球上。” 樊梨花满面好奇地问:“夫君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就生活在地球上的呢。” “这个……额……这个……”李浩闻言尴尬挠头,最后只能打哈哈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哈哈……” 腊月二十,李浩到了流求,他到流求岛上查看了一番,嚯!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海港城建设得高大巍峨,城中的建筑居然比长安城内的建筑还要高,论繁华程度,现在的海港城竟然快要赶上长安了。 这真的让李浩感到惊叹,想当年,这里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岛,而如今,经过他多年的开发建设,加上航海时代的开启,流求的经济活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移民来了这里,现在流求人口超过百万,开辟了七个城池,海港城自然是最繁华的一个,而流求的原住民也早已被唐人同化,脱离了野蛮,开始努力追求富足的生活,其中有一个最落后的城,便是那些原住民的城,城主自然就是原住民的首领黄尚。 在吴磊的带领下,李浩又来到了深山老林中,这里远离闹区,罕有人至,但这里却有钢厂,军器厂,还有李浩的私人军营,李浩的十万私军便屯在这里。 现在军营之中最高首领是李国成,李国成这个家伙是个疯子,因为李浩要求兵力不能超过十万,既然在数量上有限制,他就拼命训练士兵们的素质,现在李浩的这十万大军,有两万玄甲军,四万精锐重骑兵,还有四万铁甲陌刀兵。 长期的艰苦训练,使得所有士兵都变成了人间凶器,每个人的力量都巨大无比,沉重的铠甲现在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负担了,穿戴着几十甚至上百斤的铠甲和铁盾,依然能奔跑如飞,而且这些铠甲和铁盾都经过匠师们精心改良,比天策府的装备还要精良。 李浩看到自己这强大的十万大军,心中很是开心,有了这十万雄兵,加上他的军舰火炮,他有十足的信心击败天下间所有的敌人。 李浩在流求有个山庄,便在山庄住了下来,他已经交代吴磊,等他的家人到琼南后,直接派船把他们接到流求来。 腊月三十,也就是大年三十,李浩的所有家人坐船到达流求,由于现在李浩不便公开露面,就没去海港接他们。 李浩家眷虽然不多,但跟随他的亲朋实在太多了,朱瑞环一家人,陆云一家人,陈松一家人,司徒枫一家人……加上他们家的仆役还有特种兵们,庞大的队伍朝郊外山庄行来。 进了山庄,过了前院,来到中院,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均都激动大叫起来,因为李浩正坐在一张藤椅上懒洋洋地在那晒太阳。 几个老婆上去抱着李浩一顿痛苦,弄得李浩手忙脚乱,哄完这个哄那个。 李屏是几个老婆中最会控制情绪的一个,但也双眼含泪地走到李浩面前,激动道:“夫君,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李浩起身替李屏擦拭泪水,缓缓道,“让你受苦了,你们都受苦了,是我不好……” 看到李浩身后的樊梨花,还有樊梨花怀里的孩子,李屏似乎猜到了什么,问道:“夫君,樊将军手里的孩子。” 李浩笑了笑,道:“是个男孩,叫做李樊。”虽然他没说是他的孩子,但说出李樊这个名字,大家便都懂了。 李屏微笑向樊梨花点了点头,樊梨花也朝她点了点头。 这时,李弘忽然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向李浩行礼:“弘儿拜见先生。” “咦,弘儿也来了?”李浩顿时惊喜不甚,但随即又蹙眉道,“夫人,你怎么把李弘也带来了,皇上知道吗?” “我……”李屏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局促地站在那里,李弘毕竟是皇子身份,她私自把李弘带到这里来,若是被李治知道,就算李治再怎么好脾气估计都受不了。 这时,一身素袍的李明达走上前来,满面微笑道:“没事的,皇上若是怪罪起来,我帮师母来顶这个罪责,皇上不会将我怎么样的。” “啊,明达也来了。”李浩又是一阵惊喜,转眼看向众人,开怀无比道,“真好,很久没有这般团聚过了,今天几乎所有人来齐了,而且是在大年三十这个有意义的日子,真是太开心了,哈哈……” 众人好一阵寒暄,李浩把大家带入到正堂聊天,过了许久,李浩忽然道:“各位,我想在这里跟你们说一件事,这几年内,我不打算回长安了,你们也不可将我活着的事情泄露出去,我要隐居一段日子。” 这时,陆云忽然皱眉上前道:“你不回长安了?那朝中怎么办,自从得知你和樊梨花的死讯后,北方草原上的薛延陀和回纥两部又回到了郁督军山,皇上派苏定方出兵攻伐,虽然杀了不少人,但却无功而返。” 李浩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只听陆云又道:“回纥薛延陀很是狡猾,谴使求和纳贡,俯首称臣,朝中文官又犯了老毛病,说什么以和为贵,不可妄动刀兵,还有,阿拔斯和吐蕃也是蠢蠢欲动,若不是上次一战让他们元气大损,只怕这次也出兵攻入大唐了。” “她们好大的胆子!”樊梨花闻言顿时咬牙切齿怒哼起来,嫁给李浩之后,她似乎变得有点小女人了,但其实并没有,从本质意义上来讲,她是个女汉子,一直都是,将来也是,因为她是樊梨花大将军。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李浩身上,等待他的决定。 李浩蹙眉负手,在堂中缓缓踱步,沉吟了良久,他悠悠说道:“朝廷不可能缺了我就不行,只是朝中这帮腐儒对兵事一窍不通却又爱指手画脚,很是讨厌,这让大唐很被动,苏定方将军老了,王孝杰又太年轻,只有薛仁贵一人……也是孤掌难鸣啊……” “夫君,让我回长安去吧。”樊梨花忽然高声道。 第七卷:指点江山 821章:扬帆起航 李浩转身望向樊梨花,看了她片刻,方道:“我大致能明白你的意思,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李樊怎么办,你忽然带一个孩子回长安,而且还是姓李,肯定有人对这孩子的身份好奇,你和我一起失踪,只怕陛下也会传召你,询问你遇难后的详情,你如何跟他解释孩子的事。” 樊梨花望着怀里的儿子,顿时皱起了眉,确实,她三十多岁还未嫁人,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老处女,海上遇难失踪了一年多,忽然带个孩子回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死而复生的事情本身就很离奇了,而且还带个婴儿回去,朝中那帮人会不好奇吗,恐怕连李治都会问她,孩子是哪里来的,若说是捡到的,那孩子的名字怎么解释,樊梨花姓樊,捡来一个孩子却姓李,这不符合逻辑,更加让人生疑。 樊梨花犹豫了许久,忽然道:“那就由夫君带着李樊吧,你是孩子的爹,放在你这里,我也很放心。” 李浩闻言轻叹了一声,缓缓问道:“你……舍得吗?孩子让我带,自然没什么问题,毕竟我是孩子的亲爹,但你恐怕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 樊梨花爱怜地摸了摸李樊的小脸,无奈道:“舍不得又能怎样,夫君你又不肯回去。” 李浩闻言心头一痛,上前拉着她的一只手,满面歉然道:“梨花,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但此次由明转暗关系到我的重要计划,我要对付一个十分强大的人,事关大唐安危,我只能这么做。” 樊梨花笑了笑,道:“没事,只要你好好教养李樊,我便放心了,大唐的兵事,交给我吧。” “嗯。”李浩用力点头,竖起大拇指吹捧道,“我的夫人樊梨花是当世第一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先国后家,先公后私,有你镇守大唐,我很放心!” 樊梨花被他一个马屁拍的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之后这才问道:“我何时出发回长安?” “不着急。”李浩摆手道,“大家好不容易团聚一堂,这次就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吧,等元宵之后再回去,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你啊。” 这时,陈松道:“诗狂,若是让樊将军回去,得先把说辞给想好了,你方才也说了,皇上极有可能会询问她失踪后的详细情况,别临时编谎,露了马脚。” 樊梨花也点头道:“对,夫君,你帮我编一个吧,我不大会说谎。” “放心,包在我身上。”李浩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道,“时间还早呢,等到你离开之前,我一定帮你编一个完美的谎言,只是一想到要去欺骗李治,我真有点于心不忍呢。” 李浩居然直呼李治的名字,大家也都没多说什么,毕竟都没外人在场。 李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中午,便笑着道:“今年可以说是最团圆的一个年了,今晚是大年夜,一定要好好热闹热闹,这样吧,今晚在中院开个篝火晚会,晚会上,尽情吃喝,但也别光顾着吃喝,大家都要表演才艺助兴,各自想想表演什么吧,嘿嘿,我已经想好了,我今晚要表演吉他弹唱……” “唉,那还是不要晚会了……”熟悉李浩的人全都齐声叫起来,因为他们对李浩的音乐风格不敢苟同。 “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反应啊,我以前也是校园十佳歌手来的,一把吉他泡妞无数,你们也太不懂欣赏了……” 篝火晚会还是照常举行了,先由图兰朵上台表演剑舞,然后秦素上台进行歌舞表演,当年的技艺丝毫没有落下呢,然后司徒枫和朱瑞环上台表演双簧,二人表演得逗味十足,惹得大家频频大笑,陆云和陈松则表演了杂技空中飞人,让堂堂武学宗师表演杂技,也是没谁了,但陆云一点都不介意,因为李浩没死,他开心,自从步入宗师之境后,他现在看事很透彻,很豁达,人活着嘛,开心就好。 李浩是今天的台柱子,先表演了一系列的小魔术,然后就是所有人都不想听的吉他弹唱,不想听也得听,谁让他是主角呢,依旧是那首被他弹唱了无数遍的《十年》。 晚会终于结束,已经很晚了,接下来便是守岁,李浩给每个人包了一个大红包,然后在正堂之中摆了好几张牌桌,开始打扑克,可以耍赖,但不许赌钱,因为流求是禁赌的,他自然要以身作则。 虽然守岁了一整夜,但大年初一的早上,所有人都不觉得累,开心啊,相互拜年,说恭喜恭喜,吃年糕,就感觉很有年味,其乐融融,李浩望着大家开心的模样,心中暗忖:“等打败袁天罡,平定了天下之后,我天天都要过这种平淡而又逍遥日子。” 大年初五之后,吴磊便带着几十艘船出海,去大唐采办物资,此次李浩准备环球旅行,旅行的同时自然不能忘了贸易,旅行赚钱两不误,谁让他有世界上最大最牛的船队呢,而且吴磊还有一项任务,便是招一批儒家学者过来,跟随船队一起去见识世界。 元宵灯会之后,樊梨花得回长安了,李浩略微乔装一番,来到海港,亲自送她上船,樊梨花把李樊交给李浩的时候,那依依不舍模样,感觉心都快碎了,李浩也是万分不舍,但他知道,有的时候,短暂的分别只是为了更长久的团聚,大唐需要她,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巾帼英雄也是。 李浩也早已给樊梨花编了一个应付李治的谎话,说是樊梨花海难之后一个人流落荒岛,最后遇到李浩家的商船,才得以回来,至于李浩,她没看到,也不知道李浩怎么样了。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太复杂,越是复杂,越容易出现漏洞,到时候就需要其他谎言去修补了。 长安城,太极宫中,李治很郁闷,他到现在才知道,李浩的家眷们忽然一声不响地消失了,一问才得知,全都去琼南了,而且走了有好些天了,去琼南就去琼南吧,还把李弘给带走了,李弘可是李治的儿子,皇子来的,李治能善罢甘休吗,当即便要派人去琼南把李弘接回来。 但武媚娘得知后却跟他闹了起来,不许他接李弘回来,对于武媚娘的无理取闹,李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武媚娘又怀孕了,而且已经九个多月了,快要分娩了,他能跟怀孕的老婆一般见识? 李浩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武媚娘如此反对接回李弘,可见她对李弘有敌意,倘若自己强行把李弘接回来,只怕后果……他都不敢想,也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李治这才放弃了接回李弘的打算,反正有李明达在,想必李弘不会受什么委屈,但他心里还是觉得很对不起李弘。 樊梨花回到长安,引起了轩然大波,群臣都震惊了,樊梨花没死?那李浩呢? 李治得知樊梨花归来,当真是大喜过望,赶忙传召樊梨花觐见,见到李治后,樊梨花自然按照剧本去演,告诉李治说自己是孤身一人漂流到荒岛,并没有看到李浩,估计李浩已经葬身大海,李治听完既难过又沮丧,原本还以为樊梨花能活着回来,李浩也能这么好运呢,好在李治之前伤心过一次了,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伤心欲绝。 樊梨花归来的消息轰动了几天,很快便平淡了下去,长孙无忌上奏李治,让樊梨花继续去青海担任青海都护,镇守边疆,李治同意,于是樊梨花又去了青海都护府。 武媚娘终于临盆了,顺利地产下了一个儿子,李治为其取名李显,孩子才出生不到十日,武媚娘就央求李治立李显为太子,李治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推说孩子还小,等过几年再说。 武媚娘很不开心,她虽然现在是皇后了,但她并不觉得满足,因为她没有权势,她有很多人要去报复,比如李浩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必须把自己的儿子扶上太子的位置,她需要权力,还需要朝中大臣投靠于她。 现在他的侄子武三思和武承嗣都入朝为官了,武三思当了兵部侍郎,武承嗣任户部侍郎,虽然官职不大,但也不小了,这已经是李治给足了她面子了,而且还有长孙无忌的帮衬,毕竟以前王皇后的父亲才只是个罗山令而已,完全没有可比性。 武媚娘也时常在李治面前夸赞长孙无忌,说长孙无忌乃谋国重臣云云,李治和长孙无忌认识多少年了,这些话还需要她来说?李治左耳朵近,右耳朵出,而且他现在对武媚娘有点烦,不是不爱她了,而是武媚娘变了,都说人是会变的,但她变化太大了,而且有的时候居然敢对朝政指指点点,李治当上皇帝后的变化都没她变化大,所以李治对她的态度自然也没以前那么好了,这一点,武媚娘也感觉到了。 但武媚娘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李治性格懦弱,只要她不犯下大错,李治绝对不会将她怎样的,每次只要去哄一哄李治,李治还是乖乖爬上她的床,她已经掌握了李治的底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她现在处于不败之地。 二月十八,李浩的船队从流求出发,航向琼南,那里有几艘船带着数百名儒家学者在那等着呢,李浩要带着这帮儒家学者们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让他们开开眼界,向他们证明,这个世界是个球! 二月二十六,李浩的船队三百艘船正式从琼南扬帆,驶入茫茫大海。 第七卷:指点江山 822章:崇唐媚汉 李浩家的船有六七百艘,但此次出海只带了三百多艘,因为他只要大船,那些体型偏小的盖伦船和飞剪船都不入他法眼,而这三百多艘船中,两百五十艘是战舰,船上配有大炮,不过平时大炮在炮仓里,从外面看上去只是一艘普通的商船而已。【】 出海第一天,主船上,李浩带着一群人在船舱中研究一幅巨大的海图,这幅海图是吴磊亲自带人绘制,因为他航海多年,所以这份海图算是当前世界上最完善的航海地图了,不过这幅海图并不完整,从阿拉伯海往西便是一片空白了,因为吴磊至今最远只到过阿拉伯海,他每次出海都是以贸易为目的,不是为了探险,所以那些太远和未知的地方,他暂时不敢涉足。 吴磊指着地图上琼南岛的西边,道:“王爷,咱们现在刚出琼南,方向是南偏西,三日后会经过林邑(越南),不知要不要在林邑停靠。” 李浩淡淡问道:“林邑这些年与我大唐贸易,表现如何?” 吴磊道:“林邑很欢迎大唐的商人,林邑国对我大唐十分敬仰,国内贵族大多都会说我大唐的语言,也懂我大唐的文字,林邑人很喜欢大唐的货物,他们国王还格外对大唐商人降低了关税,希望大唐的商贾多多与他们贸易。” “嗯。”李浩闻言点头道,“林邑这些年来对我大唐也是年年朝贡,恭敬有加,听闻几年前还送了十几头大象给皇上,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对于那些友好的国度,咱们也要对他们友好,这次本王就去林邑逛一逛吧。” “是。”吴磊颔首。 李浩盯着海图看了片刻,缓缓道:“此次航海,最大的任务便是要绘制出世界全图,否则便没有任何意义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吴磊闻言激动无比应下了,绘制世界地图啊,他当年出了一本航海志便已在大唐轰动一时,若是绘制出世界全貌,那他绝对会名垂千古的。 李浩又道:“此次航海所到过的地方,人文风情,所有经历你全都要记下来,然后再出一本《航海志-二》,就当是为航海时代做宣传了。” 话音刚落,李图忽然道:“爹,不知道能不能让图儿试试?” “你?”李浩闻言转头看向李图,不知不觉间,李图已经十六岁了,站在那里几乎跟吴磊差不多高了,只不过脸上稚气未消,李浩盯着他看了两眼,问道,“你确定你可以?” “嗯!”李图用力点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要做一个航海家和探险家,现在他跟随父亲航海了,就差一个出书的机会了。 李浩正在犹豫,吴磊忽然道:“王爷,便给少主一个机会吧,属下可以帮助少主,传授他一些经验。” 李浩闻言点了点头,道:“图儿,吴叔叔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了,还不快感谢他,请他以后多多指点。” 李图赶忙向吴磊行礼道:“多谢吴叔叔成全,图儿是第一次参与航海,也从未著过书,以后还请吴叔叔多多指点。” “少主客气了。”吴磊还礼道,“其实少主如此喜欢航海,属下也很开心,少主但凡有不懂之处,尽请来问属下,属下一定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李浩拍了拍吴磊的肩膀道:“李图确实喜欢航海,他小时候看过了你的航海志,便立下了理想,长大了要像你一样,做一个大航海家,也要写一本航海志。” “惭愧惭愧。”吴磊笑着直呼惭愧。 这时,陈松忽然问道:“诗狂,你现在的身份不便对外透露,你到林邑势必要上岸的,说不定还会与林邑的一些达官贵人打交道,你该以何身份面对?” 李浩道:“嗯,此事我早已想好了,此次航海,自然不能以我的名义发起,就以吴磊的名义发起,而我的身份,则是大唐的一个贵族-流求王,也是吴磊的至交好友,名字就叫……就叫李远方吧。” 吴磊一听李远方三个字,不禁问道:“王爷的意思是?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他上次听李浩说过这句话,不经意间就记下了。 李浩笑着点头:“没错,就是以此取的名。” 其他人纷纷附和,说李浩这个名字取的不错。 三天后,李浩他们的船队到达林邑国的海港,林邑国是小国,海港自然也小,这么小的一个海港,忽然迎来了这么庞大的一支大唐船队,整个海港都沸腾了,海港岸上,无数百姓聚集在那里看向海上的船队。 三百多艘船不可能全部进入海港的,因为这海港也不可能容得下,所以只有十艘船靠岸,其中就有那些儒家学者的船只,这群儒家学者可娇贵呢,大多手无缚鸡之力,上岸后还需要李浩派人保护他们,但李浩绝对不会让他们跟自己通行的,跟这些穷酸待一块,浑身都不自在。 一个多小时后,李浩他们终于登岸,为了防止被那群儒家学者认出来,李浩还特地化了个妆,贴上点小胡子,画个眼影,换个发型,只要不是遇到熟人,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此次登岸,吴磊命人去跟林邑商户贸易,而他则负责做向导,带李浩和其家人去林邑城逛一逛,全程都有十个特种兵陪同,而且这些特种兵都是队长级的,比如林定坤,陈海近,金立,飞鹰,李狐狸等等,再加上陆云,陈松,司徒枫,朱瑞环等高手,护卫李浩家人的安全根本不成问题。 李浩骑马,他的家人坐马车,很快就到了林邑城,在林邑城的大街上,吴磊跟个导游似的向众人介绍:“林邑国不大,他们的都城就是这林邑城,林邑对我们唐人十分友好,可能他们也知道,他们跟大唐比起来差太远了,其实在秦汉之时,林邑这里属于秦汉的一个县,叫做象林县……” 李浩认真地听着吴磊的介绍,心中暗忖:“国家小,国力弱,自然就该乖一点,哪像未来世界的林邑,竟然敢来捋我中华的虎须,简直不自量力。” 走到一家酒楼前,李屏忽然道:“夫君,时至中午了,咱们不如去林邑的酒楼里吃点东西吧,顺便也品尝一下林邑的美食。” 李浩点了点头,道:“好,就去这家酒楼里看看,不过我敢打赌,肯定比我的太白楼差远了。” 一行人进了酒楼,由于人太多,整个大厅八张桌子竟被他们占了六张,还好现在没什么客人,不然他们都没地方坐。 秦素坐下后四处打量,喃喃道:“林邑的房屋和布置还真的跟我们大唐差不多呢。” 吴磊笑着解释道:“其实原本林邑的房屋风格跟我们大唐是不一样的,只不过这些年来大唐越发强盛,而且在海上,我们与林邑人频繁交易,林邑人仰慕我们大唐的文化,便在生活习性上渐渐向我们唐人学习。” 李浩得意道:“这就叫文化侵略,再过个十年或者二十年,只怕整个林邑的百姓都用我们大唐的语言和文字,渐渐地忘却了他们自己的文化。” 吴磊闻言点头道:“王爷说得极是,属下这些年目睹这些国家的变化,只不过十年时间,他们已经被我们大唐的文化熏陶和感染,无数蛮夷开始学习我们大唐的语言和文字,当真是挡都挡不住。” 李浩暗暗开心,这是他的一个伟大梦想,让全世界都说汉语! 李浩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已经在林邑城引起轰动,因为他们的船队实在太庞大了,史无前例的庞大,而且每个人都穿着绫罗绸缎,特别的显眼,绫罗绸缎在大唐就已经很贵了,出口到国外,价格数倍翻升,有些林邑国的权贵都舍不得穿绸缎。 林邑国的宰相最是仰慕大唐,一听说大唐来了一支三百多艘船的庞大船队,顿时惊讶不已,虽然大唐时常跟他们贸易,但三百多支船的大船队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觉得此次前来贸易的商人绝对身份不一般,于是他便派人打听,此次前来贸易的商队是什么身份,他得亲自去接见一下,以示友好。 林邑城就是林邑国的国都,宰相自然在林邑城中,很快便打听到了,这次来的是李氏集团的船队,带队的是李氏集团海贸大总管吴磊,这倒没什么,此次一起来的,听说还有个大唐的权贵,是流求王。 宰相一听顿时激动了,流求王啊,一听就不是一般的权贵,于是赶紧亲自带人来到李浩吃饭的酒楼,想要见一见大唐来的客人。 李浩他们已经在酒楼里吃喝起来,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酒楼里的酒是李浩家出产的烈酒,菜是模仿大唐的菜,而且味道模仿得不是很好,这让李浩哭笑不得,很显然,林邑人并没有掌握到大唐饮食的精髓,还好吴磊有经验,点了几个林邑的特色菜,而且都是林邑最好吃的菜。 满足了大家的新鲜感,但味道也就一般般,感觉不咋样。虽然饭菜不是很可口,但大家腹中饥饿,就这么将就着吃吧。 李图随身带着铅笔和纸,把林邑的特色菜都记了下来,还不断向吴磊打听林邑的风土人情,为以后自己著书做准备,看到他如此认真努力,李浩感到很欣慰。 酒足饭饱,一群人忽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五十岁左右花发老者,身上穿着淡青色绸缎,其他的似乎都是他的护卫。 老者一进门便看到了李浩他们,笑眯眯地问道:“请问各位可是大唐来的贵客?”他说的是大唐话,而且字正腔圆,发音很是标准。 李浩他们见状一愣,吴磊则起身笑眯眯地拱手道:“宰相大人有礼,我们又见面了。” 宰相看向吴磊,立刻欢笑起来,道:“啊,是吴先生,哈哈,太好了,欢迎各位大唐的贵客来到林邑。” 李浩疑惑地问吴磊:“你们认识?” 吴磊点头道:“属下第一次来林邑贸易的时候,这位林邑的宰相大人亲自去海港迎接我们,对我们大唐的商人十分友好。” “原来如此。”李浩恍然点头。 宰相望向李浩,只觉此人贵气不凡,似乎还在吴磊之上,便问道:“老朽若没猜错,这位想必就是大唐的流求王?” 李浩微笑起身拱手:“宰相大人果然厉害,在下李远方,是大唐的流求王。” 宰相赶忙还礼道:“老夫唐纳德,欢迎流求王前来林邑游玩。” “唐纳德?”李浩闻言一愣,怎么感觉这林邑宰相的名字汉不汉,洋不洋的。 唐纳德看出了李浩的疑惑,微笑道:“流求王有所不知,老朽曾在四年前出使大唐两次,进贡了多头大象给唐皇,唐皇龙心大悦,又得知老朽仰慕大唐文化,便亲赐了一本《论语》给老朽,还为老朽赐名唐纳德。” 李浩闻言笑着点头:“原来如此,唐大人原来是个大唐迷,而且还读过《论语》。” “那是那是。”唐纳德闻言得意地卖弄起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李浩听得暗自发笑,他就喜欢看这些外国人崇唐媚汉的样子。【本章节首发.,请记住网址】 第七卷:指点江山 823章:盛情难却 李浩和唐纳德一阵寒暄,唐纳德忽然问道:“不知流求王此次前来林邑有何贵干,或者只是来游玩散心?” 李浩笑着答道:“本王与李氏集团一直有商业上的合作关系,其实吴磊商队出售的很多东西,都是本王的,本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便想着乘船出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增长见闻,便带着家人随吴磊的船队一起出来了,在林邑这边恐怕待不久。” “原来如此。”唐纳德闻言满面艳羡道,“其实老朽也一直想要出去走走,去林邑之外的地方多看看,增长见闻,但一直公务缠身,不得空闲,也唯有出使大唐的时候,让老朽大开了眼界,大唐……真是一个美丽而又神奇的国度。” “唐大人谬赞了。”李浩敷衍笑道,“其实林邑也很美啊。” 唐纳德知道他是客套话,笑了笑,道,“不知王爷此次带了什么好的货物前来,可否卖一些给老朽,老朽对于大唐的货物,可是不会吝啬金银的。” 李浩闻言答道:“自行车,唐大人买过吗?” 唐纳德哈哈笑道:“家中已有两个了,只可惜老朽年纪大了,不敢学,怕摔伤了。” 李浩又道:“那香水,胭脂等女人用品呢,唐大人可以买一点送给自己的妻妾。” 唐纳德道:“虽然以前买过,但妾室们也用的差不多了,确实需要再买了。” 李浩道:“这次本王给唐大人打个对折,而且是限量版的香水,价值百金啊,就当是交唐大人你这个朋友了。” “啊!”唐纳德闻言开心道,“多谢多谢。” 李浩道:“不如唐大人随本王去船上亲自挑选,看中了什么便买什么,本王一律都给唐大人打对折,半价出售,不知唐大人意下如何。” “好极!”唐纳德赶忙回头对两个手下道,“你们快回去取钱,有多少取多少。” “是!”两个手下立刻回去取钱了。 李浩见状一阵心喜,他的船上有很多高端产品,专门为一些国家的元首和权贵准备的,价格定得奇高,因为他必须为还价做好余地,还价的时候,还可以让对方感谢自己,这就是生意经,虽然他是答应半价卖给唐纳德,但还是能赚很多。 很快,唐纳德的手下用马车拖来了一车的金银,李浩震惊,这林邑的宰相还真是有钱,一车金银加起来估计得有一万贯,这唐纳德还真是一点都不吝啬。 李浩带着唐纳德回到海港,海港还是涌满了人,许多人都来参观大唐的超级海船,在他们眼中,这些船简直就是海上的怪兽,太震撼了,反正他们林邑是造不出这么大的船来。 李浩带着唐纳德上了自己的主船,二层船舱中装的都是奢侈品货物,其中还不乏珍宝级的,比如极品和田玉雕的玉马,新平(景德镇)出品的极品瓷器,这些瓷器都是独一无二的,当世不会出现第二个,价格也是高得吓人,一套青花茶杯居然要价一千两,古董都没这么贵,但李浩就是敢这么要价,打对折就是五百两,唐纳德买了之后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赚到了。 其中最贵的莫过于李氏集团最新出品的机械怀表了,李氏精工钟表厂是李浩这几年才投产的工厂,一台大座钟要价两千两白银,一只黄金外壳怀表,要价五千两白银。 唐纳德看到钟表便再也无法将目光从钟表上移开,座钟和怀表各买了一个。 唐纳德此次带来了八千多贯钱,上船之后一会儿工夫便全部花完了,其实他也很心疼,但看到自己买的这些东西,他却无比开心,他认为这些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绝对物超所值,他还说,准备把座钟送给他们的国王。 李浩听得一阵暗笑,给国王送终(送钟)?李浩还是很厚道的,提醒他,钟不能送人,只能送怀表,并跟他解释了一下原因,唐纳德赶忙对他一番感谢。 钱也花完了,唐纳德该下船了,他意犹未尽地望着李浩,道:“王爷,你难得来林邑一次,不如就到老朽府上小住几日,让唐某好好招待,一尽地主之谊吧。” “这个……”李浩迟疑了片刻,微笑道,“还是不叨扰唐大人了。” “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唐纳德道,“王爷您身份尊贵,王爷若是能去老朽府上做客,当真是蓬荜生辉,老朽求之不得,还请王爷您务必赏脸。” 李浩闻言无奈笑起来,遇到这些崇唐媚汉的外国人,还真是好玩啊,他想了想,觉得反正也没什么,便答应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叨扰唐大人数日吧,不过,本王家眷有点多,可能要多带几十个护卫前去,还请唐大人莫怪。” “不碍事,不碍事。”唐纳德开心道,“只要王爷肯赏脸,带多少人去都没事。” 李浩立刻让大家准备了一番,然后带上五十个特种兵和唐纳德一起下船,前往林邑城。 到了唐纳德府上,唐纳德一进门便开怀大叫:“来人,快来迎接大唐的贵客,管家,快将东厢收拾干净,让贵客入住……” 李浩看到他那兴奋劲,感觉估计他们国王到他府上都没这么隆重。 天色将晚,唐纳德命人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招待李浩和其家人,能入桌的除了李浩的家人外,只有吴磊,就连陆云和陈松也只能在一旁守着。 唐纳德不喜欢喝酒,正好李浩也不喜欢,大家就这么吃饭,吃完晚饭,李浩原本想上床休息了,但唐纳德却拉着他可劲儿聊,聊大唐的文化,大唐的人土风情。 李浩那个无奈啊,几次暗示他自己犯困了,然而唐纳德貌似没什么眼力见,还是拉着他继续聊。 当晚,在林邑城另一个府邸中,林邑国舅召恩正在和他的谋士达曼密谋。 召恩坐在位置上,冷哼道:“瑞格纳德这些年来越发偏向大唐,国王陛下已经被他蛊惑了,这样下去,我们林邑便忘记自己是哪国人了,这老贼有什么资格做我林邑的宰相……” 谋士达曼缓缓道:“大人,其实现在机会已经来了,此次瑞格纳德邀请唐国的商人入住他的府上,正是我们动手的时候,大人您不是一直想要派人暗杀了他么,就在此刻出手最好。” “哦,为什么?”召恩瞪大了眼睛问。 达曼嘿嘿一笑,道:“大人您以前不敢动手,就是怕杀了他之后无法善后,但这一次,大人您完全可以栽赃嫁祸给唐人,您想想,唐人一住到瑞格纳德的府上,瑞格纳德便被杀了,国王陛下最先怀疑得是谁?” 召恩闻言双眼一亮,道:“自然是最先怀疑唐人了。” “这就是了。”达曼得意道,“商人重利,咱们杀了瑞格纳德之后,顺便将他府上的金银珠宝盗窃一空,做成谋财害命的样子,那么国王陛下就更加怀疑大唐的商人了,唐人就算身上长满了嘴,无法解释清楚。” “只是……”召恩闻言皱眉道,“如此一来,只怕会得罪了唐人啊,国王陛下肯定会将唐人抓起来,若是引来大唐的大军,只怕不妙,眼下我们林邑国力衰弱,还远不是大唐的对手。” 达曼挑眉道:“大人不必担心,这些只不过是大唐的一些商人而已,而且到时候他们身上都背上了罪名,我们抓他们,名正言顺,大唐凭什么对我们开战。”很明显,他们并不知道此次大唐的商队之中有个身份尊贵的存在。 召恩闻言仔细想了想,觉得此计可行,便道:“好,就这么办,今晚便让鬼眼带人去瑞格纳德的府上,既然要做,便做大一点,将瑞格纳德和他的家人都给杀了,一个不留!” “大人英明!” 唐纳德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政敌已经在密谋害他了,还拉着李浩在那聊天,李浩那个困啊,呵欠连天,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一下手表,唉,都凌晨两点了,他已经在想,要不要把这家伙给一拳打晕,然后自己回去睡觉。 李浩正在打呵欠,忽然,他眉毛跳了跳,停止了打呵欠,侧耳倾听,唐纳德见李浩似乎在听什么,便问道:“王爷,在听什么呢。” 李浩摆手笑了笑,道:“哦,没什么,我好像听到你们家进贼了。” 唐纳德闻言笑道:“王爷真能开玩笑,老夫家中守卫森严,怎么可能进贼。” 李浩道:“真的,本王没骗你,你赶紧去看看吧,就在主院,嗯,现在估计已经进入后院了。” 唐纳德叹息了一声,缓缓道:“王爷,老朽知道,你乘船航海了一天,确实很累,老朽也知道,这么晚还叨扰你,确实很不妥,但老朽实在太喜欢大唐了,所以……还请王爷谅解。” 李浩闻言愣了愣,咂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是吧,你家真的遭贼了,至少有八个人,武艺还不低呢。” 唐纳德闻言无语了,也咋了咋嘴,道:“罢了,既然王爷困了,那老朽便不叨扰了,王爷请回去休息吧。” “嘿!你这人!”李浩闻言瞪眼叫起来,“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你家遭贼了!” 唐纳德闻言蹙眉望向李浩,过了许久才问道:“王爷不是在开玩笑?” 李浩一本正经地摊手道:“你看本王哪里像开玩笑?” 唐纳德顿时脸色严肃起来,仰头高叫一声:“来人!” 没人理睬,他又叫了一声,又没人理睬,这下他慌了,他家有上百护院呢,怎么会没人回应呢。 忽然,两个黑影越过院墙,落在了他们所在的院子里,借助月光一看,这两人浑身夜行衣,黑布包裹着脸和头发,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且都手持长刀,一看到唐纳德,他们便朝唐纳德杀来。 第七卷:指点江山 824章:震惊外国人 唐纳德见状吓得转身就跑,他还算厚道,逃跑的时候不忘大喊:“王爷快跑!” 然而李浩坐在那里没有动,而且还很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唐纳德跑出几步后回头去看,看到李浩还坐在那里,着急大叫:“王爷快跑呀!” 李浩依旧坐在那里,稳如磐石,而让唐纳德惊讶的是,那两个黑衣人根本没理李浩,直接绕过了凉亭,来追唐纳德,唐纳德吓得想要往院子外面跑,然而却看到院门口又冲进来一个黑衣人,他吓得哇哇大叫,折转方向,在院子里绕圈跑起来,然而没跑多久,就被黑衣人前后堵截,无路可逃了。 唐纳德惊恐地望着这三个黑衣人,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你们要多少钱,本官都给你们,你们莫要伤害人命,本官可是宰相,若是出了人命,你们怎么也逃不了的。” 然而三个黑衣人还是手持单刀朝唐纳德逼近,浑身都是杀气。 眼看这三个黑衣人已经离唐纳德很近了,李浩咋了咋嘴,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地一声,这一声响指,在黑夜之中是如此的清脆而又响亮。 响指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忽然出现,是司徒枫,一阵黑影急速晃动后,司徒枫站在唐纳德身边,右手按住刀柄。 而那三个黑衣人站在那里不敢动了,不是不敢动,是不能动了,只见他们的喉部出现了伤口,一寸多长的细缝,正在往外流血,司徒枫刚出现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创了他们,此刻这三人虽然还站在这里,但却已经是三具尸体了。 “师父受惊了。”司徒枫向李浩颔首。 李浩淡笑道:“让你师父受惊的人还没出生呢,好了,主院还有几个人,你快去解决一下,记住,留活口。” “是!”司徒枫轻轻一跃,翻过了院墙。 虽然月光皎洁,但唐纳德看不到这三个黑衣人脖子处的伤口,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三个黑衣人早已经死了,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李浩缓步走上前去,笑眯眯道:“唐大人,你受惊啦。” “王……王爷你别过来,他……他们……”唐纳德始终为李浩的安全考虑,不考虑不行啊,李浩可是大唐的权贵,若是在林邑出现意外,那他们林邑可就倒霉了,唐纳德虽然害怕死亡,但他更担心自己国家的安危。 就凭唐纳德的这句话,李浩知道,自己帮他帮对了,唐纳德是个很不错的人,他笑着上前道:“唐大人不必惊慌,他们……已经死了。”李浩走到一个黑衣人身前,用手指轻轻一推其中一人的脑门,那个黑衣人“噗”地一声倒地。 唐纳德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的尸体,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他……怎么回事?” “死了呀。”李浩挑眉道,“另外两个也死了,不信你去试试。” 唐纳德震惊地转头望向另外两个依旧站着的黑衣人,果然借助月光看到了他们脖子处的鲜血。 “他们……怎么死的?”唐纳德惊讶无比地望着李浩。 李浩一脸淡然道:“刚才我那手下杀死的,你没看到吗?” 唐纳德把头摇成拨浪鼓,他甚至都没看到司徒枫拔刀,因为司徒枫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而且是在黑夜之中,他隐约只记得银光一闪,然后司徒枫就站在了他身边。 忽然,只见隔壁院中有黑影从天空飞过来,李浩叫了声:“小心。”拉着唐纳德往旁边躲了数步,只见一个黑衣人掉落在地,落地后“哎哟哎哟”痛叫,这一摔可不轻呢,这货只能在地上挣扎扭动,根本起不来。 然后天空就像丢沙包一样,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从院子那边丢过来,一共五个,五个人全都被摔得七荤八素,在地上打滚哀嚎,然后只见司徒枫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李浩面前。 李浩问道:“情况如何?” 司徒枫道:“刺客全在这里了,这些人不简单,后院和中院的守卫几乎都被他们杀了,而且唐大人的两个小妾还有几个婢女也被杀害了。” “什么!”唐纳德闻言失声惊呼,“瓦纳莲和瑞琪儿被杀了?瑞琪儿已经怀了身孕啊!”惊叫之后,便往院门跑去,他要去看看,他只有两个小妾,而且其中一个还怀有身孕,但现在两个小妾全都被杀了,他怎能冷静得下来。 “枫儿,保护好唐大人。”李浩淡淡说了一声。 “是!”司徒枫立刻快步追上唐纳德。 李浩又叫了声:“来人!” 飞鹰和林定坤带着二十个特种兵出现了,齐齐拜礼:“王爷有何吩咐。” 李浩指了指满地打滚的五个黑衣人,道:“把这些活着的都带上,跟我来。” “是!”飞鹰他们上前便押起那五个黑衣人,跟着李浩一起走出院门,前往主院。 李浩很快也追上了唐纳德,沿途只见有血多护院被割喉而死,到了后院,唐纳德冲进一个房间中,只见房内一个女子的尸体躺在地上,肚子高高隆起,想来必是那个怀孕的小妾了。 唐纳德冲上去抱着尸体一顿哭嚎,老泪纵横。 李浩也蹲下来看了看,还伸手摸了摸死者的脉搏和体温,发现此女刚被杀死不到五分钟,女子的腹部竟然还在缓缓蠕动,李浩顿时一惊,赶忙问道:“唐大人,你先莫伤心,你的这位妾室怀孕多久了?” 唐纳德抹泪答道:“九个月多一点,眼看再过十几天便要生了呀。” 李浩闻言猛然转头:“枫儿,快去取我的医药箱!快!” 司徒枫连回答都省了,宛若一阵风似地冲出了房间。 李浩转头对唐纳德道:“唐大人,你的这位妾室已经死了,但她腹内的孩子或许还没死,我待会要用刀具剖开她的腹部,将她腹内的婴儿取出来,若是运气好,或许婴儿有救。” “啊!?”唐纳德闻言瞪大双眼震惊地望着李浩,难以置信道,“当……当真?” 李浩满面肃色点头:“你看孩子还在她腹内蠕动,说明孩子还没死,只要速度够快,将之取出,是可以救活的,你赶紧命人去烧水,准备接生。” “哦,好好……”唐纳德说着便赶忙叫来了仅剩的两个婢女,让她们去烧水。 很快,司徒枫回来了,带回了李浩的医药箱,李浩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了手术刀,也来不及消毒了,直接剖腹,现在的时间真的很紧,可以说是争分夺秒,因为他发现尸体的腹部蠕动幅度不是很大了。 由于是切开尸体的腹部,所以也不需要有什么太注意的,只要下刀别太深,别割伤婴儿就好。 很快,李浩将婴儿取了出来,割断脐带,拍打婴儿屁股,然而婴儿不动,也不哭,李浩把手放在婴儿心脏部位,感觉心脏还未停止跳动,但已经很弱了。 李浩心头一沉,加大了拍打的力气,还是没用,一旁的唐纳德见状哀嚎道:“王爷,是不是我的儿子也救不活了?”现在已经可以看到,这是个男婴。 “本王再试试。”李浩双眉紧蹙,用喷气锥往婴儿的鼻孔里喷了一下气,婴儿好似抽搐了一下。 李浩顿时大喜,将婴儿放在桌上,对司徒枫道:“枫儿过来帮忙!” 司徒枫赶忙过来问:“师父,如何帮?” 李浩把喷气锥递给他,道:“像我刚才那样,对着婴儿的鼻孔捏,朝里面喷气,节奏就跟呼吸节奏差不多。” “是!”司徒枫接过喷气锥,把尖端塞入婴儿鼻孔中,然后开始很有节奏地捏动。 而李浩则开始给婴儿做心肺复苏按压,他本身就不是专业的,而且还是给婴儿做心肺复苏,看似稳重,其实心里慌得一塌糊涂,他手劲那么大,真怕把婴儿的胸骨给按断了。 还好,他力道控制得很好,而且婴儿的骨头似乎弹性也不错,并没有断,不仅如此,李浩和司徒枫努力了一分钟左右,婴儿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一听到这哭声,整个房间的人都瞬间沸腾了,居然真的救活婴儿了,所有人都震惊无比。 李浩长呼了一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救活了。” 唐纳德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李浩竟然真的把他的儿子给救活了,他激动得浑身颤抖,上前抱起自己的儿子,眼泪哗哗直流。 李浩走到唐纳德身畔,道:“唐大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要节哀。” 唐纳德退后一步,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李浩面前,老泪纵横道:“王爷的恩情,老朽……老朽无以为报,这可是老朽的独苗,老朽……老朽不知道如何感谢王爷了……呜呜呜……” 李浩把他扶了起来,微笑道:“莫要说这种话,虽然你我不同国,也不同族,但两邦友好,那便是朋友,本王岂能见死不救。” 唐纳德抬手拭泪,缓缓道:“大唐果然人杰地灵,奇人异术,匪夷所思,孕妇死了,还能救活腹中婴儿,老朽真的是佩服无比,王爷放心,就冲今日王爷的恩情,老朽往后一定竭力劝谏国王陛下恭敬对待大唐,绝不敢有丝毫悖逆之心!” 李浩满意点头道:“两国交好,对大唐和林邑都好,这是双赢,以后两邦之交,就拜托唐大人了。” 他顿了顿,又道:“现场先莫要处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审问外面的那群刺客,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来行刺当朝宰相!” “对!没错!”唐纳德闻言忽然露出满面怒容,大声道,“竟敢行刺本官,害死了本官的家人,差点还害死了本官唯一的儿子,本官一定要追究到底!” 第七卷:指点江山 825章:严刑逼供 五个刺客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跪在房间外,特种兵站在他们后方,看押着他们,当唐纳德走出房门看到这五个刺客的时候,那愤怒的眼神仿佛要生吞活剥了这几个刺客。 此刻,这几个刺客已经被摘去了面罩,露出了面容,但唐纳德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上前两步,怒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到老夫家中来害人!”他是用林邑话问的,李浩听不懂,还好有个特种兵精通多国语言,也懂林邑话,便在李浩身旁小声地翻译给李浩听。 只见其中一个刺客双眼呈红色,而且瞳孔很小,看起来很是人,他就是这次行动的领头者,外号鬼眼,鬼眼冷哼一声,不屑道:“要杀就杀,别想从我们嘴里问出一句话来!” “你……”唐纳德闻言气得浑身直颤,他很想一刀把这些人杀了,但他知道不可以,因为那样就再也无法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这几个人不过是小虾米而已,杀了又能怎样。 李浩挑了挑眉,忽然道:“唐大人且退后,让本王来试试。” 唐纳德知道李浩会很多奇异本领,便依言退后,拱手道:“那就劳烦王爷了。” 李浩点了点头,缓步走到鬼眼面前,冷冷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鬼眼斜睨了李浩一眼,压根不搭理李浩。 李浩挑眉笑了笑,忽然道:“在我们大唐,有很多残酷的刑罚,其中有一个,叫做醉骨之刑,就是把人的手脚全部剁掉,然后泡入酒缸之中,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身上破了一块皮,若是碰到烈酒,都会剧痛难忍,更何况是剁掉手脚,那滋味,啧啧啧……” 此言一出,其他几个刺客均都脸色大变,剁掉手脚已经够残忍了,还要泡进酒缸,一听就觉得慌。 还好鬼眼定力不错,冷哼道:“你且试试,看我们能不能忍得住!” “好!是个汉子。”李浩忽然嘿嘿一笑,道,“那我便让你做不了汉子,来人啊,把他裤子脱了,先给他阉割!然后再把他所有的手指叫全部用钳子拔下来,再把嘴里的牙一颗颗全部拔掉,嗯,他这双眼珠子很是奇特,挖出来……” 李浩可是对历史上的酷刑了解的一清二楚,虽然他不喜欢酷刑,但对特殊的人,当用特殊之法。 李浩一系列的酷刑脱口而出,鬼眼就算定力再好,也是神色大变,他原本以为任务失败不过一死,但没想到李浩竟有如此多的折磨人手段,简直堪比地狱,他眼珠转了两转,决定拼一把,忽然大吼一声,从地上弹起来,扑向李浩,李浩此刻距他只有四尺之遥,若是能擒住李浩,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在李浩看来,他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就像是慢镜头回放,李浩伸手握住他双手手腕,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变化。 鬼眼想要挣扎,然而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不仅如此,他感觉到李浩的手上传来巨大的力量,手腕好似被铁钳给夹住了似的,剧痛难忍。 鬼眼双脚发软,往地上瘫去,口中发出痛苦的惨嚎。 “幕后主使是谁?”李浩笑眯眯地问。 “不……知道!”鬼眼咬牙抵抗。 “哦,看你能撑多久。”李浩加大了手上的力量,鬼眼的手腕已经被他捏得变形,要知道,李浩不是一把握住他手腕,而是用中指和食指捏,就两根手指而已,却爆发出铁钳一般的力量,随着李浩加大力量,剧烈的疼痛已经让鬼眼痛苦不堪,但他还在咬牙死撑,这毅力还是挺让人钦佩的。 “啪”一声响,鬼眼一只手腕的骨头被李浩捏断了,鬼眼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众人听得一阵心头发毛。 “夫君,让我来试试吧。”李浩的老婆们忽然来了,而说话的人,正是卓玛。 李浩一看是卓玛,忽然双眼一亮,卓玛可是曾经的五毒教主,用毒出神入化,想来逼供这样的事情,应该很简单吧。 李浩松开了手,微笑道:“好,卓玛你来试试,不过其他的夫人和孩子们不能看。” 李屏当即便带着其他姐妹和孩子们离开这个院子。 鬼眼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直喘气,双手已经不能动了,卓玛从鬼眼身旁经过,来到李浩面前,缓缓道:“夫君,他们做的恶事,我已经知道了,这种人死有余辜,若是一般人,我一定不会胡乱下毒的。” 李浩点头道:“这样的恶人,我允许你下毒,动手吧。” 卓玛微微一笑,道:“已经下好了。” 李浩闻言一愣,何时下好毒了,他压根没见到卓玛出手啊,难道从鬼眼身旁走过便可以了? 果然,正在喘粗气的鬼眼忽然疯狂嘶吼起来,满地打滚,一只手在身上使劲挠,把衣服扯得稀碎,惨叫声,裂帛声,撕心裂肺,其他的刺客们见状,有人直接吓尿了,连连磕头求饶:“饶命啊,我们说,我们都说,是国舅,是国舅让我们来的……” 李浩挑眉问道:“具体计划呢?” “我们不知道啊,国舅只是让我们杀了宰相和他的家人,然后抢走他的钱……” “好一个栽赃嫁祸呢。”李浩冷笑道,“若是宰相被杀,还被人夺去了钱财,那我们岂不是就成了最大的嫌疑者,你们这国舅有点脑子啊。” “不关我们事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鬼眼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在身上狂挠,因为他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浑身痒得要命,人也许能忍受疼痛,但,却无法忍受痒,痒得过分了,会致命,但疼痛不会。 鬼眼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扯得只剩布条,前胸后背抓得全是爪痕,仿佛被猛虎抓挠的一般,皮肉翻卷,鲜血横流。 一旁的唐纳德用惊恐的眼神望向李浩和卓玛,不知道他们到底使了何种妖术,竟然让这个刺客变得如此痛苦不堪,他怀疑如果这货再这么在自己身上挠下去,能自己把身上的肉一块块全扣下来。 鬼眼终于受不了了,开始求饶:“饶命,饶命,我说,我全说……” 李浩给了卓玛一个眼神,卓玛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小撮灰色药粉,往鬼眼身上一撒,只十几秒,鬼眼便忽然停了下来,浑身虚脱地躺在地上,气喘如牛,只见他右手指甲里面全是血肉,看得分外恶心。 李浩转头看向唐纳德,道:“唐大人,请准备笔墨纸砚,准备录口供。” 唐纳德赶紧让婢女取来笔墨纸砚,然后亲自执笔,问向鬼眼:“是谁派你们来杀老夫的?” “是国舅。”鬼眼虚弱回答,“是国舅召恩派我们来的,他让我们杀了你和你的家人,然后抢走你家的财物,正好可以嫁祸给唐人,唐人住在你家,而且是外人,嫌疑自然最大。” “召恩!”唐纳德闻言咬牙怒哼,气得浑身颤抖。 李浩缓缓道:“唐大人莫激动,只要有了供词,并让他们作证,你便可去国王那里告状了,不怕告不倒他。” 唐纳德点了点头,写下了供词,让这几个刺客画押。 轮到鬼眼的时候,鬼眼没有画押,而是说道:“让我画押可以,让我作证也可以,但你们必须救出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家小全部都被国舅派人控制起来了。” “难怪你的嘴这么硬,原来是受制于人,我早该想到的。”李浩笑了笑,道,“你先画押,然后说出你们家人在哪,本王保证,明日一早,你们的家人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不过,你们杀了那么多人,国王判决下来,你们肯定是难逃一死的。” 鬼眼挣扎着爬起来,向李浩磕头,道:“只要这位大人能帮我们救出家人,我就是死十次也不怕!” 其他刺客也纷纷向李浩磕头,表示感谢。 接下来,这几个人说出了他们家人所在的地址,先后画押,供词到手了,李浩派人将他们关押起来,然后对飞鹰和林定坤道:“按照他所说地址,你们带人去将他们家人救出来,天亮之前完成,没问题吧?” “完全没有问题。”飞鹰和林定坤轻松一笑,立刻带了二十个特种兵出发。 天空蒙蒙亮,鬼眼他们被放了出来,当他们看到院中一群人的时候,全都激动得叫起来,这里全部都是他们的家人,没想到李浩如此神通广大,真的把他们的家人全部救出来了。 他们跟家人一通拥抱,各种流泪,这群刺客的家人还想求情,唐纳德把自己小妾的尸体和四十多个护院的尸体摆了出来,他们都沉默了,杀了这么多人,如何饶他们的性命,他们只能默默流泪,接受这个现实。 终于,眼光照亮了林邑城,唐纳德带着一帮随从,押着五个刺客走出了家门,前往王宫告状,等待国舅的,将会是一场惩罚,这场惩罚或许不会要了他的命,但绝对可以让他永远失去权力,甚至是自由。 第七卷:指点江山 826章:武媚娘的野心 将近中午时分,唐纳德才回来,李浩问他结果如何,唐纳德难得露出了笑容,道:“国王陛下已经惩治了召恩,夺去了他所有的权职,此生不复用,还将他软禁了。” 李浩点了点头,缓缓叹道:“与我猜测的惩罚力度大致相同,毕竟他是国舅,王后肯定会为他求情的,想要严厉惩治,只怕不可能。” 唐纳德道:“这样就够了,召恩此人心术不正,好大喜功,没有治国之才,却一心想要权力,与老夫明争暗斗多年,现在他失去了所有权力,便算了完了,哦,对了,王爷,国王陛下想要见见你,不知你……何时得闲。” 李浩闻言皱了皱眉,缓缓道:“本王不想见他。” 唐纳德闻言一愣,不知道说什么了,在林邑是没人敢这么说话的,但李浩敢,若按照身份来说,李浩和林邑国王是平等的,毕竟林邑是大唐的属国,大家都是分封一方的王,平起平坐,李浩说不想见,那便是不想见,林邑国王能怎么办。 唐纳德愣了片刻后,无奈道:“既然如此,那老朽明日去告知国王陛下,说您有事要忙,不便见他。” 李浩点头歉然一笑,道:“嗯,多谢唐大人了。” 林邑城也不大,李浩他们在城中逛了三天,便感觉没什么新意了,而吴磊也收到手下来报,贸易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离开。 李浩也不想过多地在林邑停留,便向唐纳德辞行,唐纳德很是不舍,毕竟李浩对他有大恩,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救了他唯一的儿子,他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只怕以后都不会有儿子了,所以在他的心中,李浩简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又如同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高人,因为李浩一身玄奇的本事实在是太让他震惊了。 唐纳德亲自带人送李浩到海港,目送李浩的船队离开,李浩的船队离开了林邑的海港,再次驶向茫茫大海,主船之上,李浩带着一群人盯着海图看,吴磊指着海图上的真腊南部,道:“王爷,接下来咱们的航行路线是先去真腊南部,然后向南,经过马六甲海峡,然后直往西,前往狮子国(斯里兰卡)。” 李浩蹙了蹙眉,指着海图,问道:“孟加拉湾内的其他国家都不去吗?那里有很多国家。”李浩是第一次参与向西的航海,所以想要把这些国家都走一遍。 吴磊闻言解释道:“王爷,您计划在三年之内完成环球航行,而孟加拉湾内的国家确实很多,但若是去那里,便是兜了一个大圈子,每个国家都停靠的话,估计需要多花费三到四个月。” “这么久?”李浩闻言顿时蹙眉沉吟起来。 这时,一直在研究海图的李图忽然问道:“吴磊叔叔,请问你这海图上的这些海域位置的名字是如何定下的,孟加拉湾,马六甲海峡,阿拉伯海……这些听起来都很有意思。” “这个……”吴磊笑了笑,道,“其实这些命名,都是王爷定的,在我第一次航海的时候,王爷就给了一份简略的海图给我,上面就已经标注好了这些海域位置的名称,我以那海图为基础,根据自己的航海所见所闻进行增改,最终变成了现在这张海图。” “哦……”李图闻言缓缓点头,复又转头问向李浩,“爹,这马六甲海峡的形状如此怪异,爹你是如何知道的,你以前去过?这些名字爹你又是根据什么而取的?” “哎呀,我头疼。”李浩有意逃避李图的问话,直接捂住脑袋,道,“吴磊,航线你来决定便是了,我先去休息一会儿。”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李图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浩离开,他知道,李浩这是在逃避他的问题,但他仔细想想,自己问的问题好像没什么毛病啊,很难回答吗? 当李浩的船队正在大海上开往真腊的时候,大唐长安发生了一件大事,李治立储了。 经过了武媚娘不屑的努力,李治终于立了李显为太子。 要说立这个太子还真是费了武媚娘不少力气,从李显出生后,她便三天两头地去求李治,让他立李显为太子,李治不胜其烦,虽说立嫡子为太子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不知为何,李治就是不想这么快就立储,而且李治现在对武媚娘有那么一丝反感,因为武媚娘总是逼他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从小到大,从来就没人逼迫过他,甚至连他父皇都没逼过他。 但做皇帝之后,他总是被朝中大臣逼迫,这倒罢了,因为他要效仿他父皇,做一代明君,所以不能把这些大臣怎么样,但武媚娘是自己的皇后,居然也三天两头来逼他,说是来求,其实对他来说就是逼,这种被最亲近的人逼迫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李治自然一直没有答应武媚娘的请求,武媚娘知道自己是无法说动李治,便开始动用了自己在朝堂上的关系,她在朝堂上尚未有自己的势力,不过没关系,她有长孙无忌。 按理说长孙无忌现在权倾朝野,无人能与他争锋,他完全可以不用理武媚娘了,但有句话说得好,一步错,步步错,他当初与武媚娘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早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现在想要脱身,难了。 他可以不帮武媚娘,但他不敢保证武媚娘不会在李治耳畔说他坏话,毕竟长孙心中有鬼,自然害怕。 于私来讲,长孙无忌怕武媚娘吹枕头风,说一些对他不利的话,于公来讲,武媚娘是皇后,生出来的儿子就是嫡子,立嫡子为太子名正言顺,更何况,早立太子有助于江山稳固,并没有太大的毛病。 于是长孙无忌便答应了武媚娘的请求,伙同群臣奏请李治立储。 长孙无忌虽然帮武媚娘,但也不会帮得如此明显,他只是奏请李治立储,至于立谁为太子,他可没说,其实还用说吗,按照规矩就是立嫡子为太子啊,难道还能立其他皇子不成。 立储之事闹了约有七天,李治终于顶不住群臣的压力了,他也烦了,下召立李显为太子,这一下,武媚娘不闹了,群臣也安静了,李治终于可以静静了。 但自从李治立储之后,没出两个月,他便病了,浑身无力,整日无精打采,有的时候还会咳嗽,腹痛,头痛,浑身肌肉痛,太医院那些最好的太医来给他诊治,却没有一个统一的结果,众说纷纭,也就是说,太医们也不知道李治得的什么病。 李治心情很糟糕,自从练了李浩教他的那套拳法之后,他便再也没生过病,没想到这次居然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连太医都查不出来了,他只能每日更加勤快地练培元拳法,没想到还真有点效果,咳嗽、腹痛和肌肉痛的症状很少出现了,精神也好了一些。 每次练起培元拳法,李治便想起李浩,心情也就会变得格外沉重,他此生最感激三个人,前两个自然是生他养他的母后和父皇,第三个便是李浩,他原本只是个懵懂小子,是别人眼中懦弱的晋王,是李浩教会了他很多道理,是李浩把他扶上了太子位置,也是李浩让他当上了这天下至尊,从始至终,只要自己有事请李浩帮忙,李浩总会想出好办法来帮他,没有一次推脱,再难的难题也能迎刃而解,有的时候他认为,这世上恐怕没什么事情能难住李浩,李浩简直就是他们父子两代皇帝的万能小助手,有麻烦找李浩。 可是李浩现在没了,他便感觉心中空落落的,好似灵魂无处安放,又好似失去了心灵的支撑,他知道,或许是自己太依赖李浩了,缺乏独自面对世界的勇气和决心。 一番沉思,让李治豁然顿悟,从那开始,李治便放弃了一切的娱乐活动,将所有心力都扑在政务之上,每日批阅奏疏至深夜。 武媚娘自然发现了李治的反常举动,这一夜,李治又连夜批阅奏疏,武媚娘带着两个宫娥来甘露殿探他,武媚娘忽然到来,倒是让李治小小惊讶了一番,但李治反应也不大,抬头看了她一眼后,继续批阅奏疏,问道:“皇后深夜为何不眠,来甘露殿有事?” 武媚娘走到龙案前,柔声道:“皇上不也没有休息么,臣妾如何睡得着?” 李治抬头看了她一眼,咂嘴无奈道:“朕最近身子不适,皇后晚上就不必等朕了。” “皇上要保重龙体啊。”武媚娘柔声细语道,“皇上,国事重要,但皇上的龙体更加重要,只有将身体休息好了,才能处理国事,皇上最近龙体不适,应该早点休息,可千万莫要熬夜了,这些奏疏,留作明天再批阅吧。” 李治停下了笔,抬头看向她,淡淡道:“皇后,你认为先皇如何?” 武媚娘闻言一愣,然后颔首道:“先皇自然是绝世明君,千古一帝,纵秦皇汉武,不能及也。” “父皇是明君,但若说秦皇汉武不能及……这便太过了。”李治知道她是夸大了,所以便说了一个中肯的评价,继续道,“父皇是一代明君,朕身为父皇的儿子,自然也不能差父皇太多,朕自知资质有限,难及父皇睿智之万一,所以朕要比父皇更加努力勤奋,朕记得诗狂曾说过一句话,叫做笨鸟先飞,意思就是,既然不及别人聪慧,那便要比别人努力。” 武媚娘闻言眉头颤了颤,虽然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中却在怒哼:“又是李浩,人都死了,他还是惦念着李浩,李浩便当真如此重要吗,哼,待我掌权之时,便是李氏集团覆灭之日,李浩!你以为你死了便一了百了吗,我要将你生前所有的一切,尽都抹去!” 这样的恶毒的言语她自然只能在心中念叨,然后道:“皇上说得极是,李太傅的教诲,定然是不会错的,皇上,臣妾怕你夜间饥饿,为你炖了点燕窝粥,现在刚好温热不烫了,赶紧喝了吧。”她说罢一招手,后方婢女用托盘端了一盅燕窝粥上来,武媚娘接过来,放在了龙案上。 李治道:“放这便是了,朕饿了自然会吃。” “不行!”武媚娘忽然绕过龙案,上前揽住李治的胳膊,撒娇摇晃,“皇上您如此勤奋,待会定然又忘了,臣妾一定要看着您喝下去,才安心。” 李治最吃不消她这一套,只能笑呵呵妥协:“好,朕喝,朕现在便喝了,你看好啦,朕喝啦!” 李治也像是哄她似的,也不把粥盛出来,就这么抱着盅直接喝。 看到李治仰头喝粥,武媚娘的双眼之中迸射出亮光,脸上露出了阴沉而又得意的笑容。 第七卷:指点江山 827章:又见程处默 李浩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到达狮子国(斯里兰卡),狮子国和林邑国一样,对大唐格外的向往和喜爱,狮子国的国王也是唐迷,听说大唐有个王爷随船队到达了狮子国,国王居然亲自接见他,邀请他去王宫作客。 狮子国是个岛国,面积非常小,也就比大唐的一个州郡大一些而已,虽然国家小,但狮子国没有战乱,因为周围没有其他国家,世面皆是海,所以狮子国的百姓从来都不担心别国的攻打,他们国家的军队唯一作用就是对付海盗。 而这些话是狮子国的国王亲自对李浩讲的,李浩听到这句话后颇有感慨,狮子国附近确实有不少海盗,他的船队从马六甲海峡过来的时候,发现马六甲海峡那里海盗挺多,毕竟那里是印度洋和太平洋之间最快捷的通道,否则便要绕过印尼群岛,印尼群岛的岛屿太多,而且分散,想要绕过去,航程至少提高一倍。 随着航海时代的兴起,海盗的数量以数十倍的数量攀升,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臭名昭彰,是海上的毒瘤,是商船的噩梦,当一些商船看到挂着骷髅旗帜的船时,他们就只能跪在甲板上祈祷了。 海盗虽然可怕,但李浩他们不怕,李氏集团的旗帜挂在船头,海盗看到就乖乖躲开,历史集团已经灭掉好几拨海盗了,对于海盗来说,李氏集团的船队不是肥羊,而是一头猛兽,海上的霸主,他们惹不起。 马六甲海盗距离狮子国较远,对狮子国袭扰倒是不多,最让狮子国国王头疼的是马尔代夫的海盗,当然狮子国并不是称之为马尔代夫海盗,用他们国家的语言,称之为,起亚契克海盗。 马尔代夫群岛虽然在未来世界是旅游胜地,但现在却是无主之土,自然成了海盗的巢穴,狮子国的国王想请求李浩借几条大船给他们,出海去干掉那些海盗,永绝后患,李浩很委婉的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他的船可是自己的宝贝,怎么可能借给别人,海盗确实可恶,但海盗也是航海时代带出来的副产品,就像丛林里的兔子和野狼一样,丛林有丛林的法则,海上有海上的法则,只要这些海盗袭扰大唐,他不想多管闲事,他能做的,顶多就是加大跟狮子国的贸易量,让狮子国变得更加强大一些,至于对付海盗,还要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况且,海盗这种东西,现在灭了,后面还会有,说不定他们还会遭到海盗的报复,除非他们有强大的海军和巨大的船只。 国王似乎也早料到李浩会拒绝,也没有过于纠结此事,毕竟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这个请求有点强人所难,然后国王还告诉了李浩一件重要的事情,每年六月到七月之间,都有一支大唐的船队来他们这里贸易,船队不大,也就十艘盖伦船,听说商贾头领是大唐贵族,姓程,他还问李浩认不认识这个人。 李浩闻言顿时开心不已,他能不认识吗,自己的结拜兄弟程处默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算算日子,现在已经是五月十一了,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程处默大概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就会来到这里。 于是李浩回到船上后下了一道命令,在狮子国停留两个月,大家尽情在此休息游玩,身上若有私人带来的物品,也可与狮子国的人贸易,听到这则命令,大家还是很开心的,特别是那帮儒家学者。 这群儒家学者何时吃过航海的苦,有人甚至还晕船,一连坐船两个多月,他们早已受不了了,好不容易上岸,能多休息一段时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有很多人已经后悔参加这次航海了,但为了心中的信念,他们只能继续咬牙坚持,其实不坚持也不行,难道让李浩把他们丢在狮子国,然后走回大唐去? 最开心的就数李图了,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尽情地在狮子国游玩,遍访本地的风土人情,详细记录,为自己以后写航海志准备资料。 李浩之所以下令在狮子国停留这么久,为的就是等程处默,大家都是多年的好兄弟,这么久没见了,他很是想念,等上一个两个月又何妨。 六月十二,程处默的船队真的来了,今年他们家又添了三条船,虽然都是中小型盖伦船,但现在海上能达到十只盖伦船的船队实在不多,一般都是许多富商和国家权贵联手打造,而程处默一个人有用一支小型船队,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程处默看到李氏集团船队的时候,很是惊讶,他曾经跟着李氏集团的船队出海过两年,但据他所知,李氏船队出海,船只数量从未超过一百,现在居然一下出动如此庞大的船队,闹哪样? 他进入狮子国海港,环目四顾,看到了李氏集团的主船(旗帜有区别),便远远朝主船上高呼:“请问,吴磊总管在船上吗?程处默拜会!” 吴磊走出了船舱,看到了程处默,笑眯眯地拱手:“原来是程小公爷,快请过来一叙,船上有小公爷的故人相候。” “哦?”程处默闻言一阵疑惑,故人?什么故人?自己虽然朋友不少,但关系好的没几个,关系好的而且还混得好的,几乎就没有。 怀着满心疑惑,程处默下令把船开了过去,与吴磊的船就相隔一丈多远,然后搭上跳板,走到了吴磊的船上。 二人相互行礼,然后程处默好奇地问:“不知是我的哪位故人在等我?” 吴磊微微一笑,道:“小公爷进去了便知道了。” 程处默也不犹豫,就往船舱走去,然而吴磊忽然拦住了程处默身后的两个随从,道:“二位猛士就别进去了,多有不便。” 这两个人是跟随程处默多年的贴身护卫,都是一流高手,出海在外,他们必须为程处默的安全着想,虽然程家与李氏集团关系不错,但这种未知情况下,让程处默一个人进船舱,他们自然不干,怒目瞪视吴磊。 程处默回头看了看吴磊,然后对自己的护卫,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莫要闹事。” “是!”两人颔首。 程处默说罢便走进了船舱,而吴磊则站在甲板上,盯着这两个护卫看,他的职责就是不让他们二人靠近船舱,李浩活着的消息,绝不可外传,即便是程处默的护卫也不例外。 主船实在太大了,进个船舱都要拐两个弯,而且船舱分三层,李浩在第二层船舱,进入第二层船舱,程处默惊呆了,这特么的是船吗,为什么感觉比太极殿还奢华!这就是他的第一反应。 绕过一个圆柱玄关,程处默忽然愣住了,他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坐在沙发上对着他笑,那笑容坏坏的,是如此的熟悉,在记忆中是如此的清晰,当初就是被这个家伙忽悠,他才走上了商途,有了今天的成就,没错,眼前这人就是李浩。 程处默揉了揉眼睛,他生怕自己是眼花了,李浩见他揉眼睛,笑嘻嘻道:“你没看错,就是我。” “你个混账家伙!”程处默忽然高呼一声,大步冲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李浩,在李浩的后背可劲儿捶,边捶边叫,“我以为你死啦!我以为你死啦……”泪水哗哗直涌。 “我没死,我这不好好的嘛,我没死……”李浩一个劲地念叨,他知道程处默这是太激动了,激动得有点崩溃,难以控制情绪,不过这货的拳头真重。 “你再捶下去,我就真死啦!”李浩已经被他捶得直咳嗽了。 程处默终于平静了不少,松开了李浩,抬手拭泪道:“你咋就没事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既然没事了,为什么不回去,你可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我爹,秦伯伯,李叔叔,还有皇上,都很担心你!” 李浩笑了笑,道:“我自然有我的原因,对了,三位叔叔们身体可好?皇上身体可好?” “都很好,都很好。”程处默这次出海的时候是在二月,那时候李治身体还挺好的,所以他并不知道现在李治已经生病了。 “那就好。”李浩闻言长吸了一口气,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上,他太单纯善良了。” “放心不下就回去啊。”程处默道,“你是来狮子国贸易吗,狮子国是我们程家贸易的最后一站,等我忙完,咱们一起回去吧。” “不了。”李浩摇头道,“我这次准备一路向西航行。” “向西?”程处默闻言怔忡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李浩原本想跟他说环球旅行的,但地球之说解释起来实在太麻烦了,于是他便道,“去世界的尽头。” 程处默闻言一愣,多么嚣张的一句话,去世界的尽头,这样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程处默愣了片刻,皱眉道:“你去世界尽头做什么,那里一定很危险,听闻世界的尽头到处都是如山岳一般庞大的巨兽,你别看你的船队大,还不够那些巨兽塞牙缝呢,听我一句劝,别去冒险了,跟我回去吧。” 李浩摇头笑了笑,道:“不了,就算我不去世界的尽头,我也不会回长安的,还有,和我见面这件事,你出了这个船舱后,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你的家人,绝不可让人知道我还活着。”他所说的家人,自然是只他的老婆孩子还有父母。 “为什么?”程处默瞪眼惊问。 李浩满面肃色道:“大唐即将迎来一次大动乱,能平息这场动乱的人,只有我。所以我必须隐伏于暗处,让那些人大胆地露出自己的獠牙,我才能迅速而又快捷地采取措施,将他们歼灭,还大唐一个太平。” “动乱?”程处默闻言震惊无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唐如今四海升平,李浩却说要有动乱,他能不惊吗。 “没错,动乱。”李浩缓缓道,“你回去之后最好让三位国公叔叔们小心行事,朝中就算也再大的事情,也莫要理会,明哲保身是为上策,不管有什么事,待我回去之时,我会处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28章:谁更嚣张 程处默惊讶而又好奇地问道:“到底是何动乱?大唐现在很安定啊,我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动乱。” 李浩叹息道:“有些事情,你不在其位,自然不明白,说白了可能会有些伤人,但实话就是,你可能没有资格知道。” “你这话还真伤人。”程处默郁闷得直翻白眼。 李浩闻言不禁哈哈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道:“好兄弟,你好好赚你的钱,把我的话带到就行,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便是了,不要去操那份心。” “嗯。”程处默点了点头,道,“有道是能者多劳,你这么能耐,自然要受累了,我就安安心心赚钱便是了。” “就是这样的。”李浩开怀笑道,“对啦,我其实一直很疑惑,你看你长得这么丑,五大三粗,跟头熊似的,脑瓜子也就一般,怎地就生出了程青云这般聪明过人的科学家呢,你仔细想想,程青云有没有可能不是你的种?” 程处默闻言表情变得很古怪,他知道,李浩那胡说八道的毛病又犯了,他们关系太好了,好到可以说这种话而不生气,于是他也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其实我觉得李图长得也不怎么像你,倒是有点像薛大哥,你也仔细想想,觉得像不像?” 这话一说出来,一直躲在内屋里偷听的图兰朵顿时暴跳如雷,“嘭”地一声踹开门,就冲了出来,拔剑指着程处默,满脸怒容大骂:“你这只大狗熊!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呢,找死是吧……” 程处默见状吓了一跳,望向李浩,那眼神很复杂,有惊恐,疑惑,求助。 他当然惊恐,因为图兰朵居然拔剑了,疑惑则是因为,他想问李浩,为何他们兄弟谈话,他老婆还敢偷听,至于求助,自然是想让李浩帮他了。 李浩一脸贱笑地摊手:“不好意思,她发起飙来,我都拦不住。” “兄弟,以后再聚啊,我先走啦!”程处默说了一声,扭头撒腿就跑。 “站住!你别跑!看我不剁了你!”图兰朵挥舞着利剑,张牙舞爪地紧追不舍。 程处默一路狂奔到甲板上,那两个护卫见程处默仓皇逃出来,赶忙惊问:“小公爷,怎么了?” “问个屁!快跑!”程处默一溜烟地上了跳板,而这时候图兰朵也挥舞着剑追出来了。 程处默和两个护卫飞速跑过跳板,然后一脚把跳板踹入了水里,程处默这才连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两条船相距不远,图兰朵准备跳过去跟他算账,看到她要跳,程处默心脏都也跟着跳起来。 还好,李浩忽然冲上来,一把将她拽住,道:“朵朵,别闹了。” “谁闹啦!谁闹啦!你没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图兰朵用剑远远指着程处默,那模样仿佛要咬死程处默。 李浩连连哄道:“消消气,消消气,他一向如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何等高贵,怎么能跟这种莽夫斤斤计较,你可是一品诰命呢……” 程处默在自己的船上听得眉毛直抽抽,唉,想要跟李浩做朋友,心里承受能力必须大啊,不然迟早要被他给气死,世上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人,自己一身白毛,非要说别人长得像妖精,啧啧啧…… 图兰朵还在那闹,程处默觉得此处太过危险,跟狮子国的交易他也不敢做了,赶紧离开,他跟李浩认识多年,知道图兰朵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发起火来,就是个疯婆娘,他还被图兰朵打过,那下手是真的没轻没重啊,差点就让他终生不能近女色了,现在想想还觉得裤裆里隐隐阵痛。 “起锚,杨帆,走了走了,这次贸易不做了!”程处默大声下令,船员们开始忙活起来,起锚,杨帆。 李浩见程处默要走,不禁笑了起来:“哇,二哥,你不是吧,生意都不做了?我夫人有那么吓人吗!” “我不想做了不行吗,家里有事,我着急回去!”程处默输人不输阵,逃跑也要说个好听点的借口。 李浩闻言笑得更欢了,拱手作别道:“那我就不多挽留了,在此恭送二哥,待我回去之时,记得请我喝酒!” “好说好说,到时候看我不灌死你!就此别过!”程处默也拱手还礼。 图兰朵跺脚瞪眼高叫:“喝什么喝!以后不许你跟这样的狐朋狗友来往!把你都带坏了!” 李浩赶忙点头:“好,我以后不跟他来往了,他就是狐朋狗友,我就是被他带坏的!” 程处默站在甲板上一阵无语,风中凌乱。 程处默的船队离开了,但图兰朵的气还没消,李浩回头向李屏求助,李屏掩口一笑,缓缓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大家都知道,李浩所有的夫人里面,数图兰朵最为直率,炮仗脾气,一旦发起火来,真的谁劝都没用,但她有个特点,不记恨,发再大的火,一觉醒来便没事了。 “你听到他都说什么了,说李图长得不像你,像薛仁贵,哪里像了,哪里像了,李图你过来!” 看到亲娘发火,李图也是畏畏缩缩,他怕他爹,但他更怕他娘,爹教训人有个度,图兰朵教训起他来,那下手是真的狠啊。 “你看看这鼻子,这耳朵,这脸蛋……哪里跟你不像了……”图兰朵说到哪个部位,就对着李图的哪个部位一顿揪,李图疼得龇牙咧嘴,偏偏不敢吭声。 李浩给了李图一个同情和鼓励的表情,那眼神仿佛在说:“儿子,撑住,摊上这么一个娘,你就认了吧。” “对,都像,哪都像我,来,消消气,消消气……”然后他在图兰朵的耳畔轻声道,“要不……咱们现在就回房给李图造个弟弟或者妹妹。” 这话还真有用,图兰朵顿时脸一顿通红,猛地一踩李浩的脚,轻咬贝齿嗔怒道:“大白天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李浩很淡定地抱住脚,嬉皮笑脸道:“哦,白天不方便,那晚上吧,晚上,嘿嘿……” 李浩在狮子国等这么久,就是为了见一见程处默,现在已经见过程处默了,自然就可以走了,李浩准备明日出海,但裴渺却忽然来告诉李浩,接下来两天会有大风雨,不可出海。 李浩知道裴渺非常擅长研究天气,便依言再等两天,果然,第二天的天空云很多,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开始刮风下雨,海浪起伏,船只在海港附近颠簸起伏,摇晃得厉害,而这大风雨天气持续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停止。 李浩开始担心程处默的安全了,这家伙会不会遇上大风浪啊,还好,裴渺告诉他,这场大风雨虽然大,但波及的范围不广,程处默已经离开一天半了,虽然也会遇到风浪,但不会很大。 李浩和吴磊都对裴渺佩服不已,吴磊航海多年,虽然也会推测天气,但绝对不可能像裴渺这么精准,在海上,能推测天气,那可是救命的本事,而且不是救一条命,是能救很多的命,这场风雨很大,若是他们贸然出海,肯定会损失惨重。 大雨之后,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船队再次杨帆起航,离开狮子国,经过马尔代夫群岛,驶入阿拉伯海,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阿拔斯王朝,唐人称之为黑衣大食。 在海图上,到了阿拉伯海这边就不怎么详细了,因为吴磊只来过两三次,黑衣大食人不欢迎大唐的商船,对大唐的商人索取高额的关税,态度极其恶劣,所以之后吴磊便再也没来过这里,海图自然也就绘制得不够详细,李浩这次要绘制完美的世界地图,自然要去阿拔斯走一走,顺便看看黑衣大食对大唐的商人是如何的不友好。 七月二十一,李浩他们的船队到达黑衣大食的海岸边,进入也门提克海港,进入海港后,一个海员乘坐小船来到李浩的大船下,向李浩汇报,案上发现黑衣大食大批人马,似是正规军队,足有万人。 吴磊闻言叹息道:“果然,黑衣大食人还是如此不欢迎我们大唐的商船。” “不欢迎吗?”李浩闻言挑眉道,“我也不稀罕他们欢迎,向海港请求靠岸,看他们怎么回复!” 没过多久,前方船只来报:“黑衣大食人说,咱们可以靠岸,但必须缴纳停靠费,每艘船一千两黄金。” 吴磊闻言脸色都变了,一千两黄金,那就是一万贯啊,他们这里有三百多艘船,那不是要收三百多万贯的停靠费,开什么玩笑,穷疯了吧。 李浩闻言皱了皱眉,道:“回去告诉他们,停靠费没有,他们若是不给停靠,我把他们海港里的所有船都给撞沉!” 李浩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但这次对阿拔斯,他就准备不讲理了,阿拔斯这些年来膨胀的厉害,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当真是罕有敌手,对其他国家凶也就罢了,还敢跟大唐凶,野狼也敢挑衅老虎,既然大家本就不是什么好友关系,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你嚣张是吧?老子比你更嚣张! 那个船员去回了话后,黑衣大食人气坏了,纷纷在岸上大喝,还朝他们放箭,只不过他们离得有点远,箭矢够不着。 李浩当即便下令,强行入海港,把海港里所有船都给撞了,这些小船还不足盖伦船的一半大,在这种大船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无数大船进入海港,横冲直撞,把那些小船尽数撞翻撞毁。 黑衣大食人气疯了,继续对着李浩的船队放箭,李浩下令弓箭还击,这可不得了,李浩十万私军这次可是全部带出来了,他的十万私军,每个人都配有强弩,十万人开弩,天空仿佛出现了大片乌云,弩矢落下,宛若细密的箭雨,岸上的黑衣大食人顿时惨叫连连,只片刻工夫,一万大军只剩不足一千人了,这下他们不敢闹腾了,尽都撤退,等待援军。 第七卷:指点江山 829章:炮轰阿拔斯 李浩也没有下令登岸,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跟阿拔斯人贸易,按照他的话说:你不欢迎我,我跟你贸易个屁啊,我就是想打你而已。 没错,现在李浩只是想打他们而已,但他又不想让大军上岸打,因为这里毕竟是阿拔斯的地盘,上岸的话,存在一定的风险,指不定对方有什么埋伏,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风险,他也不想让大军去冒险,因为这不是两国交战,不需要取胜,他的目的只是要教训阿拔斯而已,他相信阿拔斯肯定还会有援军到来,等援军来了,继续炮轰教训一顿,不要问为什么,一个字——爽! 从中午等到日落,李浩派斥候乘小船上岸,严密监视岸上的一举一动,正睡至半夜,忽然有人在李浩的舱门外疾呼:“王爷,斥候有急报!” 李浩被惊醒,赶忙起身,穿着睡衣便走了出来,一看是陈海近,便问:“斥候人呢?” “在甲板上。”陈海近回答。 李浩和陈海近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只见白天派出的两个斥候向他行礼:“王爷,黑衣大食的援军到了。” 李浩问:“兵马多少?” “约有三万。” 李浩点了点头,叫了声:“望远镜!” 飞鹰把望远镜递给李浩,李浩站在船舷上,用望远镜朝岸边望去,只见阿拔斯大军已经到达岸边,并用木桶往海里面倒一些黑乎乎的东西,这些黑乎乎的东西李浩抬熟悉了,没错,石油! 李浩顿时一惊,大声高呼:“发警报!所有船只!快速后撤,撤出海港!” 一声令下,船上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没过十几秒,李浩的船上响起了铜锣声,各个大船只见以呼喊声传达李浩的命令。 所有的船开始扬帆起锚,往海港外撤去。 岸上的阿拔斯人见唐人的船只似乎发现他们的意图了,一个将军着急大叫:“糟糕,唐人发现我们用希腊火了,快!快点火!” “可是将军,希腊火还没扩散到他们船那里呢,若是现在点火,大火烧起来,咱们也没法上前往海水里倒希腊火了!” 阿拔斯的将军闻言咬牙暗恨,只能大叫:“快点,加派人手,快点快点……” 阿拔斯在对付拜占庭的时候曾被拜占庭用一种奇异的油放火烧败过,拜占庭人称之为希腊火,至于为什么叫希腊火,没人知道,也许这玩意来自于希腊,也许这玩意在希腊烧出了什么大事件,有非常大的纪念意义。 而自从拜占庭败给了阿拔斯之后,拜占庭的残存势力西迁至了希腊,而希腊火的配方也被阿拔斯王朝获得,所谓的配方,其实就是寻找和开采石油的方法,所以,现在的阿拔斯也掌握了希腊火,最重要的是,在阿拔斯,从来不缺石油,只不过他们现在还没掌握高科技挖掘技术而已。 李浩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早将石油用于战争的人,他当然知道石油燃烧后的可怕之处,既然阿拔斯大军准备用石油烧他们,他们只能暂且撤退,避其锋芒。 李浩的船队刚驶出海港,只见海面上忽然出现了火苗,火苗出现后,如一头汹涌的火龙一般,四处传播,只片刻工夫,就在大海上熊熊燃烧,火光冲天,笼罩方圆七八里的海域。 还好,他们的石油似乎不多,也因为李浩的船队撤退得早,大火距离他们还有两三里远,没烧到他们。 经过这么一闹,所有船上的人都醒了,离大火最近的几艘船上有不少儒家学者。他们也为这一幕震惊,海上居然出现如此大火,他们有点懵,还有点后怕,要是船队撤退的慢一点,他们就全部被葬身火海了。 李浩手扶船舷望着熊熊大火,目光阴沉而又森冷,忽然,他问向吴磊:“吴磊,那些腐儒在哪些船上?” 吴磊答道:“250号到285号船上,每个船上十个。” 李浩问:“确定其他船上没有吗?” 吴磊点头:“确定,其他船上没有。” 李浩道:“传我令,让250号到285号船沿着海岸向东航行五十里,离海岸十五里处停泊,在那里等我们。” “王爷您这是……”吴磊震惊地望着李浩,他隐隐猜到李浩要干什么了。 李浩嘴角轻扬,露出阴森的笑意,缓缓道:“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让他们看到为好。” 果然,吴磊猜中了,李浩这是要动用大炮了。 这些大炮自从装在船上后,也就在前几年打海盗的时候用过几次,之后便再也没用过了,今天终于要用了,吴磊有点激动,立刻去传令了。 天亮了,大火也熄灭了,也门提克海港的海面上一片狼藉,海水呈现一种奇怪的颜色,到处都是海鸟和海鱼的尸体,而也门提克海港的海岸上也被大火波及,烧毁了一些临海建筑,不过影响不大。 载有儒学者的船只已经连夜向西走了,李浩可以放心地使用大炮了。他下令让船队再次驶入海港,一字排开,海岸上的阿拔斯大军纷纷在海岸边集合,又搬出了许多木桶,往海水里倒石油。 现在李浩可不怕了,继续让船队前进,同时进入战斗准备。 所有大船调转方向,侧面对准海岸,一字排开,排了足有二十里远,所有的炮窗全部打开,露出黝黑的炮口,对准岸上。 阿拔斯大军并不知道那些黑黝黝的炮口是什么东西,他们还在努力地往海水中倒石油,石油随着海水漂淌蔓延,距离战船还有三里远了。 李浩淡淡说了声:“开火。” “开火!” “开火!” ……无数声音传达着李浩的命令。 “砰砰砰……”主船左侧的十五门大炮在三秒之内全部发射了出去,这可是经过科学改进的加农炮,已经趋于完美,不比二战时候的炮差,威力自然不用说。 他们此刻距离海岸只有六里多远,炮弹很快便在海岸上爆炸,只见海港岸边忽然炸开了花,码头被瞬间摧毁,上千大军被炮火炸得粉身碎骨,最糟糕的是,装有石油的木桶被炸碎了,到处都是石油,被炮火点燃,火焰肆虐,整个海港瞬间变成火海炼狱。 这只是开始而已,因为其他的战船还没开火呢。李浩的主船只不过是开火信号,发射一轮便可以了,接下来交给其他战船了。 其他战船全部开火,整个阿拔斯二十里沿海的海岸宛若遭受末日浩劫,炮火肆虐,大地颤抖,地毯式的轰炸,让阿拔斯的海岸到处都充满了硝烟,整个阿拔斯帝国仿佛都在李浩的炮火下颤抖。 李浩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大炮一起开炮,那画面,连他都震撼到了,原来战争片里的那些都是骗人的,毕竟那是假的,真正的炮火,比电视里要恐怖百倍。 “王爷,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吴磊有点不忍了,毕竟他不是一个狠心的人。 李浩挑眉道:“你忘记阿拔斯跟我们要多少钱的了吗?” 吴磊没敢回话,他知道当李浩处于这种状态的时候,最好别顶撞他。 李浩继续道:“阿拔斯跟我们要三百多万贯的停靠费,我没那么多现钱,不过没关系,我的炮弹很贵,三百贯一枚,三百万贯的话,就是一万枚,就送一万枚炮弹给他们吧。” “一万……枚!”吴磊目瞪口呆。 李浩挑眉道:“这次我们带了五万枚炮弹,而流求那里还有十万枚,这么多炮弹,留着也是留着,既然阿拔斯人要,那就送他们一些嘛。” 吴磊无话可说,乖乖地把李浩这个命令传达到各个战船上,总共发射一万枚炮弹。 就连那些将士们也有点震惊了,一百枚炮弹就可以把这些敌人解决得差不多了,为何要发射一万枚,他们搞不懂,难道是为了放炮喜庆? 终于,炮火停了,然而岸上的硝烟还在弥漫。 等了好久,硝烟终于散去,所有人望向岸上,彻底惊呆,海港早已不见了,岸上任何建筑都没有了,满目疮痍,连地形都被改变了,三万多大军,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在地毯式轰炸之下,只有碎肉,哪还有什么尸体,那画面,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主船之上,吴磊震惊了许久,终于开口了:“王爷……登岸吗?” “不了,走吧。”李浩转身离开船舷,走到舵盘前,亲自掌舵,道,“沿海岸向西,接下来,咱们要把海图给填补完整,下一站目的地,红海!” 李浩此次来并不是要灭阿拔斯,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打完就走,登岸干嘛?还指望跟他们贸易? 阿拉伯半岛的东边是波斯湾,西边是红海,在吴磊绘制的海图上,是有波斯湾的,但却没有红海,李浩既然要把海图绘制完整,自然得去红海,而他们每天的最新的航线和海图,都会送到各个船上,让所有的船员,将士,包括那些儒家学者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其实那些儒家学者自己也在绘制海图,但他们毕竟不是这项专业的,绘制出来的海岸图真的是各种各样,差别很大,跟主船送来的海图一比较后,他们都会信服地点头,不得不佩服这些常年航海的人,术业有专攻。 八月初三,李浩的船队开始进入红海,进入红海后,沿着两边的海岸线航行,绘制海岸图,并确定了海岸的西边是埃及。 红海的尽头,是苏伊士湾,他们的船队能开进去,但往前的苏伊士运河,他们是无法开进去了。 苏伊士运河虽然世界闻名,是连接地中海和红海的要道,但现在的苏伊士运河,还只是雏形而已,苏伊士运河的开凿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十三世纪。但此工程太过浩大,数次挖掘都没成功,然后又被废弃。 李浩和吴磊乘坐热气球,在废弃的苏伊士运河上空一路飞行,用望远镜观察,回到船上后,李浩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花钱聘请大量埃及苦力,挖掘苏伊士运河。 第七卷:指点江山 830章:万马齐喑 这项决定是十分惊人的,吴磊听到李浩这个计划的时候,被惊得合不拢嘴,其他人也是震惊不已,从地中海到红海,最短的路线约为四百里,也就是说,要挖掘运河,那么至少得挖四百里,而且不是一般的河,是运河,按照李浩的要求,宽百丈,深七丈,光听着就让人倒吸凉气,多么好大的工程啊。 然而李浩是最高领导者,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决定,他说这么做,那就必须这么做,三天的时间,李浩绘制出了运河的工程路线图,然后便把任务交给了吴磊,大量招募埃及人,开始挖掘苏伊士运河,时间限制,十个月。 吴磊听到这个时间限制后,有点想哭,十个月就想挖出一条四百里长度运河,这怎么可能,李浩当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话:“小吴,要有信心,有钱能使磨推鬼嘛。” 然后李浩便带着家小和数千骑兵下船去埃及旅游了,毕竟埃及也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他这辈子还没去看过埃及金字塔呢,现在既然到了埃及,就顺便来旅游一下吧。 在李浩的印象中,埃及自古以来便是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比中华还要多灾多难,毕竟中华曾经几度强盛,而埃及则是一直被人欺辱和奴役。 真正意义上的埃及,其实是古埃及,古埃及的文明出现的非常早,公元前3100年就出现统一的奴隶制国家,然而到了公元前11世纪到7世纪,断断续续被亚述、波斯、马其顿和罗马帝国征服。公元4—7世纪并入东罗马帝国,古埃及文明灭亡。公元7世纪中期,阿拉伯人入侵,建立阿拉伯帝国。公元1249年开始由马木鲁克军团指挥官统治。1517年被土耳其人征服。成为奥斯曼帝国的行省。1798年~1801年一度被拿破仑占领。1882年被英国军队占领。 现在是公元658年,古埃及国度在东罗马帝国和阿拔斯人的三番五次的冲击下,已经崩塌,现在的埃及,没有统一的国度,但奴隶制度却任在延续,国内处于一片混乱的状态,类似于军阀混战,有权有势的人在这片土地上,就是国王一般的存在,而这些有权有势的奴隶主们,也会为了利益产生冲突,相互攻伐。 行走在这片文明古国的土地上,望着满眼的狼藉,在生命摇篮尼罗河叛,总是会看到尸体漂过,李浩却很淡定,因为他见识过太多,也知道历史的残忍,我们中华民族甚至经历过更悲惨的的遭遇,国家的衰败,不值得同情,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自强,在世界的大舞台上,弱者只能受人欺凌,任人宰割,这也是李浩为什么一心要振兴中华的原因。 李浩带着数千人马在埃及行走,气势庞大,埃及本土的军阀压根不敢惹他,因为李浩的兵马装备实在太牛逼了,气势太大了,根本不是他们能比的。 李浩终于带着家人见到了胡夫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这是古埃及文明的象征,因为在未来世界,古埃及文明早已覆灭,这两个标志性的建筑,是古埃及文明曾经存在过的最大的证明。 在埃及游玩了一圈,李浩带着大队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四大文明古国比任何国家都出现的早,然而到了未来世界,要么灭亡,要么衰弱不堪,唯有中华民族还能傲立于世界之上,崭露头角,未来世界有这么一句话:能在历史的舞台上从古至今一直闪耀光辉的,唯有我们中华民族! 没错,中华民族是文明古国中的一个例外,这是因为我们中华民族在极其危难的时刻出现了伟人,他不仅拯救了中华民族,还为我们指引了前进的方向,不然我们终究会步另外三大古国的后尘,要么灭亡,要么从此一蹶不振,被历史湮没。 李浩隐约猜到了文明古国衰败的原因,而且好些年前就猜到了,古代的文明,对人们的思想束缚太大,仿佛给人的思想戴上枷锁,这是一种精神奴役,无论是奴隶制度,还是封建制度,其根本就是奴役,这是古代文明最大的悲哀之处,也是四大文明古国故步自封的根本原因,而从这个怪圈走出来的,唯有我们中华民族,伟人破旧立新,手段极其强硬,甚至多少年后,有人痛惜,说这样毁掉了我们多少祖先留下来的好东西,但伟人知道封建王朝数千年留下来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他必须采取最强硬的手段来唤醒人们的思想,打破精神上的枷锁,终于,我们的民族站起来了!东方沉睡的雄狮,在渐渐苏醒! 李浩回到船上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他亲自去查看了苏伊士运河的挖掘工程,当真十分浩大,无数被晒得黑不溜秋的埃及人在那挖掘运河,热火朝天,而他们的报酬却低得可怜,每天管两顿饭。 吴磊也是对埃及的国情有所了解后,才开出了这样的报酬,目前埃及处于一片混乱的状态,埃及人连肚子都填不饱,这种情况下,管饭对他们来说就是世上最美妙的报酬了,虽然做苦力活很辛苦,但至少不用挨饿啊。 据吴磊所说,他收第一批人的时候,就收了五万多人,后来四处张贴告示,一个月的时间又招收了十万人,到现在,总共已经有三十万人了。 三十万人的口粮可不是小数目,李浩船上的粮食是他们航行的根基,自然不可能给这些人吃,吴磊当然有他自己的办法,他派人跟埃及的奴隶主们贸易,不要金银,只要粮食,多多益善。 大唐的货物在海外从来就不愁销路,即便价格昂贵,也颇受追捧,埃及本土的奴隶主们大多都是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看到大唐的货物,根本抵挡不住诱惑,大把大把的粮食往吴磊这里送。 此次李浩出海,海船上带了三十辆大卡车,当初带上这些卡车,为的就是登陆之后运输他的私军用的,然而现在却用来运粮了。 吴磊的贸易点是全天二十四小时营业,买来的粮食源源不断地送到苏伊士运河开凿点的粮仓里,有重兵把守。 开凿运河这样浩大的工程自然也引起了阿拔斯人的关注,大唐船队炮轰也门提克海港的事情,早被附近的人传到了国都,阿巴斯上下,举国震惊,因为在他们眼中,那是天雷,唐人用天雷摧毁了也门提克海港,方圆二十里夷为平地,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唐人的哪支军队,为何能请来天雷。 李浩挖掘运河,阿拔斯人自然来了,然而当他们看到红海中那庞大的船队时,吓得全都不敢靠近了,远远在五十里外驻扎,派斥候来查探。 然而李浩也派出大量斥候防卫周围三十里范围,阿拔斯的斥候只要靠近,立刻被击杀,所以阿拔斯人甚至还不知道唐人的船队在那里干什么。 奥斯曼接到这个消息后很是恼火,在他的领导下,阿拔斯的版图一再扩张,国力强盛,除了大唐之外,他几乎没有任何敌手,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不相信天雷的事情是真的,立刻派出十万大军,前去看看,唐人到底在捣什么鬼,那里可是他们阿拔斯的地盘! 阿拔斯的十万大军很快便到了,他们亲眼看到,唐人在开凿一条巨大的河,已经挖了六十多里了,百丈宽,七丈深,因为运河还未蓄水,看上去宛若一个巨大的峡谷,峡谷之中,密密麻麻全是人,有人在挖土,有人在挑担子,有人在撬石头,工程之浩大,让他们叹为观止。 阿拔斯军队的强行闯入,自然惹恼了李浩,虽然这里离红海很远,炮火无法打击到,但李浩还有十万私军,这十万私军,即便是大唐的天策府与之相比,也略有不及。 阿拔斯大军刚看到运河,五万黝黑铁骑如乌云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朝他们冲杀过来,双方开战,让阿拔斯人震惊,只一个交锋,他们十万大军便被对方的五万铁骑冲得七零八落,接下来,近乎单方面的屠杀,领军的将军吓得赶紧撤军而逃,幸亏对方没有追杀,侥是如此,十万大军也损失了三万多人,仅仅十分钟,就损失三万多人,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李浩派人去警告阿拔斯的领军将军,说他们是唐人,来此开凿运河,运河开通之后就走,阿拔斯若是找死,尽可前来一试! 那领军大将回去把原话告诉了奥斯曼,奥斯曼虽然恼火,但却真的不敢再去骚扰了,一个交锋就斩杀他三万多大军,而且是以少击多,如此战力,他真的不敢相信,而且据大将军的汇报,唐人也确实只是开凿运河,并没有做其他的事,虽然开凿运河对于他们以后奴役埃及增加了很多麻烦,但他根本瞧不上埃及那片土地,他的目光,在苟延残喘的波斯和大唐!于是他强行忍下了这口气,派重兵把守苏伊士运河周围五十里内的领土,以防唐人耍诈,若是唐人只是开凿运河,那便由他们去,若是唐人敢来袭扰,他拼尽全力也要反击。 击败了阿拔斯军队后,李浩便把兵马大权交给了李国成和吴磊,然后自己带上一万私军和三十条战船,先航海去了。 他此次的航线,是绕非洲大陆一拳,绘制出非洲地图,从红海出来后,沿着非洲大陆的边缘一路向南航行,经索马里,到莫桑比克海峡,然后向西,绕过好望角,再向北航行,每隔千里登岸一次,每次停留不超过三天,大致了解当地的国情和人土风情,毕竟非洲并不是航海时代的主场,这里的陆地上也没什么国家,很多还是很原始的土著部落,十分落后。 绕非洲航行,航程可不短,花了五个月的时间才到达西班牙,这里已经属于欧洲了,欧洲可是航海时代的主场之一,李浩自然要多加了解,多多向他们宣传大唐文明,展现大唐的富有,鼓励他们去大唐贸易,如果他们诚心去贸易,大唐欢迎,如果他们去大唐打秋风,李浩相信,他们会有去无回。 李浩登陆西班牙了解了一下当地国情,得知这个时期的西班牙,被西哥特人统治,在西班牙进行了一番贸易,花了七天时间,然后经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进入地中海后,又登陆了法兰克,希腊等地,了解当地的人文风情,李图将所见一切全都详细记录了下来。 给李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希腊了,他去参观了巴特农神庙,不是未来世界的那些残垣断壁哦,是完好的巴特农神庙,可惜,现在的巴特农神庙被改成了教堂,希腊现在已经信奉基督教了。 在希腊,李浩还遇上了一位数学家,名字叫做阿玛提.速拉丁,速拉丁刚好从大唐回来不到一年,对大唐的科学非常感兴趣,得知李浩也懂数学,便带李浩去天文台,和李浩切磋了一下数学,和裴渺切磋天文学,李浩的数学知识让速拉丁拜服,裴渺的观星术也让速拉丁赞叹不已,连称大唐真是人杰地灵,李浩也难得地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他就是大唐科学的发起者,速拉丁震惊了,有一种天天拜神终于见到真神的感觉。 在欧洲的航程虽短,但大部分时间都耽搁在岸上了,所以从进入地中海开始,一直到苏伊士运河的西端,花费了他三个多月的时间。 此刻苏伊士运河刚好完工浚流,从去年九月开始,一直到今年八月,历时十一个月,最高峰时期动用人员达四十五万之多,当真工程浩大! 李浩的船直接通过苏伊士运河进入红海,和吴磊他们会合,看到李浩的船居然从西边归来,吴磊他们震惊了,然而当李浩把绘制好的海图给他们看时,所有人都释然了,原来这八个月里,李浩居然绕着如此庞大的一个大陆航行了一圈。也正是看到了非洲大陆的全貌,吴磊才得知李浩开凿苏伊士运河的真正用意,这一条运河竟然节省了近一年的航程,而一年的航程是意味着什么,一年的时间,在海上,将会遇上多少风浪,遇到多少海盗,一条苏伊士运河,对航海时代的影响,是巨大的。 接下来,李浩要求在苏伊士运河的东端铸雕像,西端立碑,并为苏伊士运河取一条唐文的名字-李唐运河。 在非洲和欧洲的土地上挖一条四百里长的运河,还用李唐为名字,这真的非常嚣张,但嚣张又怎么了,有本事自己挖去啊! 李浩的指示下达后,立刻便有工匠出动,于苏伊士运河的东端建造巨大的雕像,因为赶时间,就不用石雕了,而是用钢筋混泥土直接立模,然后稍加打磨雕琢,在底座上刻字讲述李浩的丰功伟绩,一个月的时间,西段的碑和东端的雕像全部完成了。 李浩的船队驶入运河,缓缓往西,李浩看向北岸的雕像,雕像做得很帅,刻得正是李浩,只见雕像李浩左手按腰,右手指向东方,意气风发。 而此时此刻,在雕像四周,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一群,在运河北岸延绵二十多里,黑压压的一片,仿若乌云,这群埃及人站在那里还不及石像的底座高,他们都参与了运河挖掘的工程,这一年的时间里,虽然辛苦,但却是他们这辈子吃得最饱的一年,有的时候他们真希望,这运河能挖一辈子,可是,他们知道不可能,现在唐人的船队走了,他们只能站在岸边目送唐人离开,为以后的生活担忧。 李浩手扶船舷,看向北岸密密麻麻的埃及人,眉头紧锁,他虽然怜悯这群埃及人,但他不会帮他们了,他不是慈善家,你们国家衰败,是他们自己的责任,大唐的危机尚未解除,李浩哪有心思管其他国家的闲事,良久之后,李浩缓缓握拳,面色坚毅道:“文明古国,自古以来多灾多难,虽然民族兴衰是自然之理,但我要让大唐无限振兴,即便是再衰败,也不会沦落如此境地,这群埃及人,就是对我的一个提醒。” 第二天,李浩的船队到达苏伊士运河的西端,准备入地中海,在北岸,有一个巨大的石碑,与其说是石碑,还不如说是石墩,长三丈,宽两丈,高一丈,上面刻着巨大的四个字-李唐运河!即便是距离两百米远,也能清晰地看到这四个大字,但下面的那些小字就看不清了。 那些小字详细记述了这条运河的挖掘过程,发起者是谁,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耗费了多少时间等等,这样浩大的一个工程,自然要记录下来,让后人知晓。 进入地中海,李浩又在欧洲的一些国家靠岸贸易并补给了一番了,耗费了两个月时间,然后经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大西洋,李浩知道,接下来将是远离陆地的漫长旅程了,因为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就是尚未被世人发现的美洲大陆。 就在李浩的船队经过直布罗陀海峡,驶入大西洋的时候,长安城中,朝堂之上,出现了巨大的变动。 首先,李治病倒了,每日卧床不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已经好几个月了,日常生理之事都需人料理,而从这一刻起,武媚娘便很少去看望李治了,因为他知道,李治基本就这样了,毕竟是她下的毒,虽然现在她已经停止对李治下毒,但此毒就连她都没解药,李治是绝对没有康复的可能了。 武媚娘给李治下的是慢性毒,而且用量极小,每隔数日下毒一次,即便是太医院的院正,也无法诊治出来,从今年七月起,李治忽然晕倒,之后便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样,太医院束手无策。 一国之君如此模样,而太子李显才两岁而已,刚断奶不久,还在咿呀学语,又不能处理朝政,朝中顿时乱了套。 这个时候,身为朝堂第一人物,长孙无忌自然要出头了,召集群臣,提议立太子李显为监国,而他长孙无忌为辅政大臣,辅佐太子,处理朝政。 倘若当真如此,他自然就是大权在握了。但这一决定,引起了许多大臣的反对,反对的发起者,竟然是长孙无忌的曾经的党羽,许敬宗。 许敬宗是武媚娘的人,经过这些年的摸打滚爬,加上武媚娘暗中使劲,终于入相,官至尚书右仆射,他表面是长孙无忌的党羽,其实阳奉阴违,反对长孙无忌也是情理中事,但其他众臣也响应许敬宗的呼声,一起反对长孙无忌掌权,这是为何呢? 因为许敬宗说了一句话,他说长孙无忌欲效仿汉乱,外戚乱政。 群臣不是傻子,纵观历史,特别是汉朝,外戚乱政之事难道还少吗,外戚乱政的标准套路就是先皇早夭,年幼太子继位,年幼的太子不懂政事,自然由太后协助理政,而太后是女人家,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也不懂政事,太后便将政事交给自己的兄弟或父亲去打理,太后的兄弟或父亲,那就是外戚,如此一来,外戚掌权,就出现了外戚乱政的情况。 长孙无忌的妹妹是长孙文德皇后,他是正宗的外戚,许敬宗抓住长孙无忌的这个身份,在朝堂之上煽风点火,指桑骂槐,借古讽今,群臣听得暗自心惊,自然反对长孙无忌掌握大权,朝堂之上闹得不可开交。 长孙无忌也是气得不行,他一直很信任许敬宗,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许敬宗忽然倒戈,反打他一耙,让他的好事落空,他能不气吗。 这个时候,许敬宗忽然又提出,长孙无忌担任辅政大臣也不是不可以,必须让皇后武氏也参与理政,二人同时协助太子处理朝政,直至太子成年。 许敬宗忽然的让步,倒是让长孙无忌一阵欢喜,但欢喜过后,他又发觉不对,他终于知道了,原来许敬宗不过是个马仔而已,真正的幕后主使,是武媚娘,这个女人也想掌权。 长孙无忌这才意识道,原来这武媚娘野心不小,还想掌权,但他又不禁冷笑,一个女人家,掌权有何用,你还能翻天不成? 许敬宗的口才当真了得,在群臣之间不断游说,讲述制衡之道,说白了,就是用武媚娘和长孙无忌相互制衡。 群臣顿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们对武媚娘印象不大好,现在野心勃勃的长孙无忌也得格外提防,生怕他掌握大权,就让他们二人相互制衡去吧。 这一提议很快便在群臣之间通过了,于是乎,朝堂出现了新的格局,李治这个皇帝,整日躺在病床上处于半昏迷状态,太子李显还在学说话,朝堂之事,武媚娘和长孙无忌分庭抗礼。 虽说是长孙无忌和武媚娘共同协助太子处理朝政,但总的有个尊卑,不用说,自然是武媚娘尊,长孙无忌卑,自古君臣有别,皇帝的老婆和孩子,就是皇家人,任何官员见到,都必须行礼,这就是君臣有别。 长孙无忌提出的任何一条谏议,只要武媚娘不点头,就通不过,而且武媚娘掌权后,立刻操纵官员任免,在朝堂之上进行了一次大换血,他的侄子武承嗣居然做上了户部尚书,许敬宗做上了尚书左仆射,武三思做上了门下省侍中,除此之外,武媚娘和许敬宗这些年里暗中勾结的朝廷官员一律升官,担任重要职位。 而长孙无忌却被夺去了一切职务,只参议政事,而他参议政事,武媚娘根本不搭理,这可把长孙无忌气坏了,即便是李世民和李治也不敢这样对他的。 没错,武媚娘就是这样,他可不是李世民,也不是李治,因为她不是皇帝,也不想做明君,她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你咬我呀! 长孙无忌气急之下,开始笼络群臣,说武媚娘根本不懂政事,简直胡来,这样下去,大唐就乱了,一定要把她给拉下来…… 然而此时此刻,武媚娘的党羽已经占据了朝堂的四分之一,还有四分之一是李浩的人,剩下的就是长孙无忌的党羽和一些迂腐的文官,然而这些人早已不在重要职位上了。 长孙无忌几次想要把武媚娘拉下马,甚至还去请了秦琼马周他们,然而秦琼马周他们早已收到了程咬金的指示,闭门谢客,甚至连上朝都不去,这段时间里,李浩的朋党们可以说是最安静的。 长孙无忌忙活了一个多月,丝毫无果,还把自己给累病了,武媚娘这下当真是大权在握,加上她强硬手段,数月以来,严惩了十几个不服她的官员,朝堂之上,万马齐喑。 长孙无忌躺在病床上,终于悲哀的发现,自己就是个傻逼,超级大傻逼,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他人做了嫁衣。 第七卷:指点江山 831章:荒唐的武承嗣(6200字大章,依旧一更)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长孙无忌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索性便称病不朝,闭门谢客,眼不见为净,毕竟……他真的老了,彻彻底底争不过武媚娘了。 于是朝堂之上出现了一股怪现象,与长孙无忌同一时期的大佬们,几乎都找了各种借口窝在了家里,不再参与朝政,除长孙无忌外,比如魏征,秦琼,李绩,马周,李道宗等人,武将们也大多在外戍守,苏定方戍守安西,樊梨花戍守青海,薛仁贵戍守幽州。 现在朝堂上活跃的一帮人,都是武媚娘的党羽,剩下的,就是一帮阿谀奉承之辈,武媚娘知道,既然要掌权,那就必须掌握军权,而朝中那些老将肯定是不可能买她的账的,于是武媚娘就提拔了新人。 眼下大唐新一辈的将领之中,自然以王孝杰最为优秀,于是武媚娘破格提拔王孝杰,现在的王孝杰,居然入了天策府,任天策府上将,这可是军中最高位置。 除王孝杰之外,武媚娘还让武三思兼任了金吾卫大将军和左右屯卫大将军,武承嗣兼任羽林军大将军,曾经号称太极宫守护神的李元忠,居然被无情地一撸到底,成为了李治的贴身护卫,每天陪着植物人李治,其实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李浩的船队经过三个月的航行,在次年二月,终于到达了美洲,在李浩的印象中,美洲大陆现在是一片荒芜的,但也不是没人,因为李浩就知道美洲有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玛雅。 玛雅是玛雅人和玛雅文明的统称和简称。玛雅文明是南美洲古代印第安文明,美洲古代文明的杰出代表,因印第安玛雅人而得名。主要分布在墨西哥南部、危地马拉、伯利兹以及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西部地区。虽然处于新石器时代,惟在天文学、数学、农业、艺术及文字等方面都有极高成就。 玛雅在历史上很有名,因为他们留下了太多的预言和传说,李浩自然将美洲的第一个登陆点设在玛雅,他要揭开玛雅的神秘面纱,看看历史上真正的玛雅。 船队进入墨西哥湾,在墨西哥南部登陆,这里,就是玛雅所在了。 李浩的到来,无疑吓到玛雅人了,先开始只是一群玛雅人在海岸上看,然后他们呼朋唤友,全来海边观看李浩庞大的船队,而且似乎还有军队来了,其实李浩也不确定来的是不是军队,因为感觉这群人跟普通人差不多,只不过衣服穿的更完整一些,拿着一些破骨矛石斧,这算是军队吗,也许算是吧。 根据历史记载,玛雅是一个处于新石器时代的奴隶制度国家,他们有高度的文明,在天文学、数学、农业、艺术及文字等方面都有极高成就。 为何有高度的文明还处于新石器时代,为何数学那么厉害,连金属冶炼都成问题?其实这不是一个概念。 在这种落后的国度或者部落里,最高的文明是历法,何为历法,是推算年、月、日,并使其与相关天象对应的方法,是协调历年、历月、历日和回归年、朔望月和太阳日的办法。谁能完美的掌握了历法,谁就会被人推崇,中国夏朝之前大多也是如此,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掌握了历法,就能掌握节气变化,利于农耕,对于这个时期的人来说,农耕就是他们的命!比一切事情都重要。 同时,在那个时期的人看来,历法是多么深奥的存在,就像是不认字的人看人在那编程一样,会产生敬佩感的,所以掌握历法的人,往往就能脱颖而出,领导大家走向更好的生活。 玛雅的历法是非常神奇的,也可以说是同时期最为精密的,玛雅人认为一个月等于20天,一年等于18个月,再加上每年之中有5未列在内的忌日:一年实际的天数为365天。这正好与现代人对地球自转时程的认识相吻合。 根据玛雅人当时的天文观测,太阳系在绕昴宿星公转。通过计算,他们得到太阳系绕昴宿公转一周的时间--等于地球轨道附近太阳系自转一周的一岁差周期--约为25800年。玛雅人认为,每个岁差周期内太阳系也经历着季节变迁,并将之分为五季,2012为立秋。玛雅人把岁差周期分为五季,每季为5125年,太阳系正在进入公转的第五季,而所谓的2012世界末日,自然也跟这第五季有关,大致可理解为,人类将会面临五次毁灭性的灾难,而第五次的灾难,就在2012年。 虽然2012年的世界末日并没有实现,但李浩还是对玛雅很好奇。 岸上的玛雅人明显对李浩他们很害怕,也很戒备,因为他们也看出来,双方似乎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李浩他们很快便登陆了,那些玛雅人吓得纷纷退散,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李浩所带来的大军看起来有点恐怖。 没多久,玛雅又有大批人过来,而且还排成整齐的队伍,领头者穿戴华贵,身上佩戴了不少黄金和宝石,看上去有点像土财主。 土财主对李浩保持警惕和友好的态度,李浩也是微笑面对,相互问好,问题来了,语言不通,谁特么知道这群玛雅人说的什么语言,没关系,就用肢体语言瞎比划吧。 李浩用肢体语言比划了一个乘风破浪而来的姿势,那手臂上下波动游走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但其他人看到后都不断偷笑。 那土财主似乎看懂了李浩的意思,是说他从一个很远的国度而来,而从李浩礼貌的微笑中,他可以看出来,李浩似乎并没有敌意,这可让土财主松了一口气。 玛雅的科技落后,军事力量自然也十分落后,虽然他们有好几十万人,但看到李浩的大军时,土财主知道他们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 为了表达自己的友好,李浩送了一柄唐刀给这个土财主,锋利而又精美的唐刀对于新石器时代的人来说无异于上古神器,可把这个土财主开心坏了。 大家虽然语言不通,但却相互表达了善意。 接下来,土财主邀请李浩去他家作客,李浩只带着五百个特种兵去,以免阵仗太大,吓坏了他们。 玛雅也有城池,但城墙低矮,主要因为这里不怎么有战争,也就防御一下野兽和周边的野人而已。 李浩终于亲眼见识到了玛雅的城池,在城中作完客后,土财主还带着李浩去看了他们玛雅的金字塔,有一个金字塔正在建造之中,成千上万的奴隶在用绳子和滚木搬运巨大的石块,那画面也极其震撼。 李浩基本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土财主,应该就是玛雅现在的国王了,至于玛雅人是称呼法老还是国王,他不在乎。 天黑之后,李浩返回了船上,第二天,他带着吴磊再次上岸,带了许多货物到城中跟土财主贸易,精美的陶瓷和丝绸让土财主双眼放光,李浩跟土财主比划了很久,土财主才明白,李浩是要跟他贸易,不是送给他,但即便是贸易,他也很开心,因为这些东西实在太美了。 于是土财主拿出大量黄金来跟李浩贸易,但由于语言不通,称量单位也不一样,开价就成了问题,这个连打手势都无法解决。 但李浩很机智,货物让土财主随便拿,而土财主的黄金,他随便拿,你拿多少货物,我拿多少黄金,也就是说,价钱李浩说了算。 很明显,土财主并不吝啬黄金,一股脑把李浩的那些货物全部拿走了,而李浩也不客气,拿走了整整八箱黄金,粗略一算,约有八万两黄金。 完事之后,两人微笑行礼,虽然行礼的方式不一样,但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在玛雅没耽搁多久,李浩的船队就离开了,从墨西哥湾出来,沿着海岸往北,到北美洲大约是在NY位置的时候,李浩他们停船靠岸,登陆,李浩登陆后,用望远镜四处观看,看到的皆是茫茫荒原,行走了一天,只看到野兽和一些衣不蔽体的野人。 李浩不禁感慨,这里现在还是一片荒芜,谁能想到,一千三百年后,这里会出现一个强大的国家,稳居世界老大的位置。一想到这里,李浩便觉有些气愤,当即便下令在这里立一块巨大的碑,碑文刻了一寸多深,第一列是大字标题“大唐琼南王李诗狂到此一游。” 标题的下面是小字叙述,讲述李浩此次航海经过的国家,所带的船只,人数,还有货物等等,最后日期是大唐永徽十年,三月二十二。 这样一来,第一个发现美洲大陆的就不是哥伦布了,而是李浩。 从NY这里出海后,李浩忽然下令船队折转方向向南,因为再往北,就要到格林兰了,那里气候寒冷,而且靠近北冰洋,海面上多冰山,危险系数高,十分不利于船只航行,所以他准备往南绕过南美洲大陆。 这个路途有点遥远,南美洲虽然没有非洲大,但是真特么的长,想要绕过去,比上次绕过非洲的航线还要长,而且,起初的一段,他们要往东南方向。 这下可不得了了,那些儒家学者们纷纷开始质疑了,不是说好一路往西的吗,现在怎么又向东了呢,骗子! 各个船上的船长把儒家学者们的质疑传达给了吴磊,吴磊又告诉了李浩。 李浩已经把南美洲大概轮廓规划了出来,让人送到各个船上,给他们看,意思很明显,不是他们要往东的,而是这个大陆他不讨喜啊,凸这么一块出来,难道要船飞过去? 儒家学者们没话说了,质疑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但他们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是个球。 李浩虽然有心要绘制一份完整的世界地图,但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梦想,自己近期内不可能做到,按照现在的航海技术,没有个十年,绝对不可能走遍世界的每个海域,比如北冰洋四周就有大片陆地,他暂时无法去,还有南极洲,还有很多海峡海湾什么的,都被他省略了,或许十年根本不够。 但李浩并不纠结,李图不是想要做个航海家和探险家吗,这项伟大的任务,以后就由他去完成和实现吧,或许,他能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航海家呢。 到达南美洲最南端火地岛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了,耗费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正好这段时间的风向也不是很顺,航速真的不算快。 李浩他们在火地岛上岸补充淡水,花费了几天时间,然后李浩突发奇想,让船队穿过德雷克海峡,来到了冰原南极洲。 李浩每次登岸,都要化妆一番,以免被那些儒家学者们认出来,这次也是如此,李浩披着毛绒绒的斗篷踏上了南极洲的冰原,后面的那群儒家学者们虽然也穿上了棉衣,但他们实在没料到会这么冷,冻得满面通红,浑身直哆嗦,鼻涕挂在鼻子下面,成了冰疙瘩。 这一下,这群儒学者们终于服了,为什么,以前他们在大唐的时候,他们眼中的世界也就是大唐一隅,然而出海一两年,他们见识了多少奇妙的地方,而这南极洲,是目前为止他们认为最奇妙的,为何?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越往南越热,而最热的季节是夏天,现在他们处在非常南的地方,而且还是夏天,但这里却比长安的隆冬还要冷,冻死他们了,最重要的是,在他们脚下,现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冰原,白茫茫一片,简直匪夷所思。 李浩觉得这群儒家学者们受不了了,便让他们先回船上去了,然后派人在这里立碑,跟上次的碑一样,证明他们大唐的船队来过这里,李浩相信,他绝对是历史上第一个来到南极洲的人。 立好了碑后,李浩回到船上,规划新航线,接下来他们的航线很简单,横跨太平洋,目的地,新西兰群岛。 与此同时,大唐经历了一场天灾,夏季最常出现的灾害,自然是水灾,处理灾患最能体现一个君主的能力,考验武媚娘的时候到了。 这次的水灾不小,不仅降水量大,而且降水范围很广,受灾最严重的便是黄河两岸,因为黄河水暴涨,决堤了,整个汴州被大水淹没,成为一片汪洋湖泊。 武媚娘顿时慌了,赶紧派人去赈灾,她到底信不过别人,派侄子武承嗣去的。 武承嗣这个人在历史上风评很差,比武媚娘还差,武媚娘虽然篡夺了李唐江山,但只要李唐皇室成员不惹她,她也不会故意去害他们,而且武媚娘死后也把皇位还给李氏了,但武承嗣不同,他竭力建议武媚娘把李唐皇室全部杀干净,彻底占据李氏江山,他甚至还请求武媚娘把皇位传给他。 要说武承嗣这个人有什么本事吧,屁本事没有,没有武媚娘,他真的什么都不是,没本事就算了,偏偏还颇具野心,这就很尴尬了。 武承嗣接到了这个赈灾任务,可开心坏了,立刻去户部领了钱粮出发,前往汴州赈灾。 人家赈灾是火急火燎,但武承嗣却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停一天,让当地官员招待他,好酒好菜自然不用说了,还要送礼,还要请他去最好的青楼找最好的窑姐儿。 唐朝吏治清明,很多官员并不知道这些道道,大多只是礼貌的拜访一下,毕竟武承嗣位高权重。但武承嗣的吃相就难看了,人家不请他,他就主动请人家去青楼吃喝玩,不去他就生气,吃喝的时候,还主动跟人家要礼物,让人家帮忙结账,沿途官员真的是节操碎一地,暗呼朝廷昏聩,吏风污浊。 汴州城内,茫茫大水,街道之上,船舶漂流,然而武承嗣压根就没去汴州,因为汴州大水未退,他才不去呢,到了汴州附近的一个县城,摆个百十架锅,熬粥救济灾民,然而灾民数以万计,百十口锅能顶什么事。 正好狄仁杰也来便服探查灾情,看到武承嗣散粥赈济灾民的场景,便上去询问灾民,为何散粥的锅如此少。 狄仁杰这一问,听到的尽是灾民们臭骂朝廷的声音,一个书生义愤填膺地说道:“朝廷黑了心瞎了眼了,派这么一个昏官来赈灾,一锅粥只放五两米,我大唐这些年来富足无比,岂会只有这么一点赈灾之粮,定是被那昏官给贪墨了!” 这书生已经是骂得比较斯文的了,其他的一些人直接破口大骂,狄仁杰赶紧去驿馆找武承嗣。 武承嗣并不在驿馆,而是在一家青楼里抱着窑姐儿喝花酒,狄仁杰打听到后,气得不行,当即便冲到青楼,闯入武承嗣的房间里,武承嗣的护卫阻拦,全都被狄仁杰打翻,吓了武承嗣一跳。 武承嗣起初还以为是有人要刺杀自己呢,但看到是狄仁杰后,他放心了,他知道,狄仁杰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他没那个胆子,否则他姑姑可不会饶他。 狄仁杰也确实不敢把武承嗣怎么样,但他身为大理寺卿,有监察百官的权力,看到如此荒唐的事情,他怎能不管,于是他便瞪眼呵斥:“你身为朝廷的赈灾黜置使,大灾之前,你不思民生疾苦,却在这里胡吃海喝,还逛青楼,简直混账至极!” 武承嗣闻言嘿然冷笑,道:“狄仁杰,枉你在官场混迹多年,怎地生了个榆木脑袋,你知道皇后为何委派我来赈灾吗?” 狄仁杰皱眉瞪视他,没有答话。 武承嗣继续嘿笑道:“因为肥水不流外人田,赈灾钱粮多达二十多万贯,这么多的钱,让别人贪墨了也是贪墨,还不如便宜我。” “你放屁!”狄仁杰闻言真想上去抽死他,还好他忍住了。 武承嗣闻言双眉一蹙,面露不悦之色,冷冷道:“狄仁杰,现在可不是当年了,李浩早已经死了,现在掌权的可是武皇后!是我的亲姑姑!” “那又怎样!”狄仁杰瞪眼呵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天下,姓李!绝不容任何奸贼来肆意毁坏,你赶紧将赈灾钱粮吐出来,救济灾民,否则我回长安之后必定要弹劾于你!” “弹劾我?”武承嗣挑眉冷笑,“好啊,你去弹劾试试,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真是榆木脑袋,愚不可及!” 狄仁杰双拳紧握,十指关节嘎拉拉直响,他现在真的很想上去锤死这货,他忽然好怀念李浩,李浩在的时候,大唐吏治是如此的清澈,百姓的日子过的是如此的舒服,即便是任何天灾,他们都不惧怕,然而现在李浩不在了,武媚娘掌权了,朝堂之上污浊不堪,赈灾大事,居然变成了武承嗣敛财机会,这简直是置黎民百姓生死于不顾。 狄仁杰很聪明,但在权势面前,聪明没用,此时此刻,他是多么的无奈。 狄仁杰当天便返回长安去了,一路快马疾驰,五天之后到达长安,一纸奏疏直接呈递到武媚娘案头,弹劾武承嗣接赈灾之机贪墨粮款,中饱私囊,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而且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武媚娘看到这个奏疏后也很生气,首先,他生武承嗣的气,武承嗣太让她失望了,居然做出这种事来,她身为掌权者,自然想要处理好政务,让百官刮目相看,增加自己的威信,然而武承嗣这做的什么破事。 同时,武媚娘也生狄仁杰的气,正是因为狄仁杰的这个奏疏,让她陷入了两难之境,现在百官吵嚷,要求严惩武承嗣,她能怎么办,强行镇压,这不可能。 武媚娘是聪明人,她知道有些事情可以镇压,但有些事情是真的不可以。 武媚娘无奈之下,立刻下旨撤去武承嗣的一切职务,让他速速回长安来领罪,改派许敬宗前去赈灾。 许敬宗虽然贪财,但他不像武承嗣那样二,他很好的掌握了一个度,二十多万辆,贪个三四万两便差不多了,不能太贪,必须细水长流,而且许敬宗很会办事,虽然克扣了灾民们的部分衣食和赈灾款,但最后还是把赈灾的事情给解决了,但灾民门领的赈灾款,明显没有几年前高。 武承嗣接到武媚娘圣旨的时候就感觉不好了,果然,回到长安后,直接被夺去了所有官职,拿入大理寺监牢,这下把他吓傻了,还好,武三思来探监了见面后狠狠训了他一顿,然后告诫他,这段时间乖乖在牢里带着,过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他们的姑姑会捞他出来。 第七卷:指点江山 832章:李浩归来(6000字大章,今天一更) 武媚娘也确实没想把武承嗣怎么样,也就做做样子,糊弄糊弄满朝文武,堵住悠悠之口,顺便吓唬吓唬武承嗣,让他以后不要乱来,武媚娘下旨将武承嗣下狱后,还有点沾沾自喜,看看,我大义灭亲了吧,我还是为百姓考虑的吧,由我来执掌国家,肯定不比李世民那老家伙差。 武媚娘执掌朝堂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的羽翼越来越丰实,于是乎,她开始把魔爪伸向军队。 樊梨花一直镇守在青海,但突然,武媚娘就下旨把她召回来了,而且武媚娘把安西都护府和青海都护府合并,合并之后就只剩安西都护府了,而安西都护一职,至关重要,因为青海卫雄兵八万,加上府卫,兵力达到十万,如此大的兵权,自然不能长期让一人执掌,这也是武媚娘把樊梨花召回来的主要原因。 武媚娘先委任王孝杰为安西都护,然后每半年更换一次,就是防止有人拥兵自重,就连她亲手提拔上来的王孝杰,她也信不过。 说实话,半年更换一次安西都护,这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因为换职交接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安西那么大,安西都护府的事务必然多的一塌糊涂,半年换一次,简直就是折腾人,还好现在有火车,来去方便,不然要是像以前一样,半年的时间有三个月是消耗在路上,那就搞笑了。 樊梨花回到长安之后,只被委任了一个天策府副将的职务,王孝杰即便不在长安,还是遥领了天策府上将之职。王孝杰可是樊梨花和薛仁贵他们训练出来的,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王孝杰却爬到樊梨花和薛仁贵的头上去了。 樊梨花的心情是郁闷的,她并不是为自己被削权而郁闷,他是为武媚娘愚蠢的行为而郁闷,吐蕃和阿拔斯对大唐虎视眈眈,此二者无疑是大唐最强大的敌人,安西都护府是抵御这两大强国的第一道防线,若是这道防线被冲破,大唐就会陷入被动状态,假如同时回纥和薛延陀也趁机落井下石,牵制大唐的兵力,后果将不堪设想。 虽然王孝杰是个杰出的将才,但王孝杰是樊梨花和薛仁贵培养起来的,对于自己的学生,樊梨花还是十分了解的,王孝杰天资优厚,聪慧过人,是个好材料,但也只是个好材料而已,距离天才还有一段距离,王孝杰之所以能在天策府那么多少年郎之中脱颖而出,是因为他确实有点本事,而且,李浩也特别给了他机会,每次出动天策府的时候,李浩都会带上王孝杰,他立功的机会也比别人多,所以才会爬这么快。 要说现在的王孝杰有多厉害,樊梨花觉得,也就那样,感觉比噶尔钦陵和杨藩要差一些,如果噶尔钦陵和杨藩联军来犯,王孝杰即便有强大的青海卫,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了。 可能是李浩和李世民为大唐打下了坚厚的基础,武媚娘执政以来,也没有做什么为民之事,但依旧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汴州的那场大水虽然闹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随后武媚娘就派人去弥补了。 看到国家一片太平,而且许敬宗武三思等阿谀之臣又时常拍马屁,对武媚娘歌功颂德,武媚娘又沾沾自喜了,飘了,看看,大唐在我武媚娘的治理下,一派繁荣,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谁说女人不能做大事了!李浩算什么东西,还什么天下第一贤臣?我呸!让我做皇帝!我能做的比李世民还好! 其实她这个想法只是偶尔在脑中闪一下,因为她也知道,自己若是敢谋夺李家的皇位,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反对,估计还会有人起兵反她,所以她现在也只能在脑中闪一闪这样的念头。 李浩的船队已经在横跨太平洋,目的地新西兰,途中遇到了一次风浪,折损了两条体型稍小的船,没有人伤亡,因为每个船上都有足够的救生衣,正好那次风浪是在白天,便于救人。 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到新西兰,主要是风向不太顺,船速上不来,在新西兰待了几天,将新西兰群岛添加到了海图上,船队又出发了,这次的目的地是澳洲,也是他们此次航行的最后一个大陆。 这个年代的澳洲大陆是真正的一片荒芜,比美洲还荒芜,但这里有原住民,都是一群土著,其实也可以称之为野人,他们没有文明,凭什么断定他们没有文明呢,因为他们没有用文字记事。 李浩是真的很喜欢澳洲这片土地,地域广阔,物资丰富,哪怕是在未来世界,澳洲也被公认为最适宜人居住的地方,他忽然有想法,或许,自己以后能把流求的百姓迁移到这里来,创建一个国度,这个想法有点远了,以后徐徐图之,眼下距离大唐其实也不算远,离家越近,越是归心似箭,他们连澳洲的地图也不绘制了,只停留了一天,便绕过澳洲,往北偏西方向航行,接下来,他要穿过印尼群岛,直接到达琼南。 永徽十一年五月,李浩的船队到达琼南,完美地完成了历史上第一次环球航海,耗时三年零三个月,这是一项壮举,船队到达琼南海港的时候,所有人兴奋欢呼,那声音,震天动地,久久不绝,因为他们见证了如此神奇的事情,完成了一大壮举,怎能不兴奋呢。 随船队出行的那群儒学者们惊呆了,他们真的回到琼南了,一路向西,绕了个大圈,回到了琼南,他们曾经坚信的天圆地方之说成为了一个笑话,原来他们真的生活在一个大球上面,这个球就是那些科学追求者口中的地球,这群儒学者感觉自己三观已经面临崩塌的危险了,他们开始质疑,曾经所学的传统东西中,到底还有多少谬误? 李浩专门派船把他们送回大唐,然后自己也带着船队回流求去了,虽然他是琼南王,但他真正的大本营是在流求,而不是琼南。 回到流求的时候,刚好六月初,李国成带着大队兵马返回深山营地之中,李浩则带着家人亲朋们回到山庄府邸。 得知李浩归来,杜洪也是十分开心,开中门迎李浩入府,李浩进门后第一句话就问:“杜洪,可有长安来的信?” 杜洪赶忙点头:“有,都在书房桌上。”确实有很多信,有的是石那杰寄过来向李屏汇报生意情况的,还有就是樊梨花寄来的了,毕竟她也很想念李浩,很想念自己的儿子。 李浩说了句:“知道了,吃晚饭我就去看,你先把浴室的水准备一下,让大家洗个澡。” 山庄里有大浴室,男女浴室都有,李浩呼朋唤友,大家一起去浴室洗澡,当然啦,男女分开洗。 出远门回来先洗澡换衣服,这是古代习俗,因为古代赶路的大多风尘仆仆,洗澡可以洗去满身尘土,所以就有了接风洗尘这个说法。 洗完澡后,李浩和家人在家里吃晚饭,饭桌上,看到自己的儿女们坐在一起,他真的很开心,很满足,一晃这么多年了,儿女们大多都长大了,李图已经十九岁了,在这个时代,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然而李浩不着急,他毕竟是未来人,对这方面的事看得比较开,他在未来世界的时候,二十八岁了还没结婚呢。 儿女当中最小的就是李樊了,才五岁,跟大家一起上桌吃饭,筷子都抓不周全,李屏则在一旁耐心地教她抓筷子,李浩很担心,李樊这么多年没有见樊梨花,到时候再见面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生分了。 饭桌上,李浩闲来无事,想到了李图的梦想,便问向李幽然和李安然:“安然,悠然,你们的大哥梦想是当一名航海家,那你们的梦想是什么呢?” 二人异口同声:“做科学家!” 科学家这个词也是近几年才在大唐兴起的,自然是跟科学一起出现的,李浩对于科学家是无比崇敬的,虽然科学是他带过来的,但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做不了科学家,因为科学家需要强大的精神和毅力,坚持不懈地去努力,钻研,尝试无数次的失败,锲而不舍。 李浩自知没有那样的耐心,他知道李安然和李幽然对科学十分感兴趣,在学校的时候成绩也非常好,但他还是要提醒他们,道:“做科学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精神和百折不挠的毅力,你们有吗,如果你们有,爹给你们提供一个机会,从程青云的科研室调一些科学家老师过来,在流求这边组建新的科研室,让你们先去科研室跟他们学习。” “我们不怕苦,不怕累!”两个小家伙好像喊口号似的,齐声道,“我们热爱科学!” “好!”李浩满意点头,意味深长道,“人生总是会面临很多岔路,这个时候,你的选择很可能会决定你的一生,希望许多年后,你们不要因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而是因为今天的选择而骄傲!” 说完之后,李浩又问向李欣然,问道:“欣然,你也不小了,今年十七岁了,别人家的女儿十五岁就嫁人了……” 李欣然果断瞪大眼睛叫起来:“爹!我不要嫁人!” 艾琳娜闻言蹙眉不悦道:“丫头你胡说什么呢,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李浩摊手道:“没关系,你不嫁便不嫁,不嫁更好,留在爹身边,爹养你一辈子。” 李欣然闻言开心道:“哈哈,欣然就知道爹最疼欣然了。” 也确实,李浩最宠的就是李欣然,他真的怕李欣然嫁出去后会受委屈,这个时代的女子身份地位太低,没办法。 艾琳娜闻言气得直翻眼,却又不敢反驳李浩,只能朝着李欣然瞪眼,道:“疯丫头,就仗着你爹宠你。” 李浩然后又问李弘:“弘儿,你的理想是什么?” 此话一出口,李屏不禁双眼紧盯李弘,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儿子的理想是什么。 李弘今年十二岁了,已经开始懂事,他略微沉吟了片刻后,便道:“回先生,弘儿最大的理想,便是像先生一样,做一个造福百姓的人,让大唐所有的百姓不再受苦。” 李浩闻言微微动容,缓缓道:“你这个理想……很大,很宏伟,那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还没有。”李弘摇头,道,“弘儿相信等弘儿再长大一些,跟李图哥哥差不多大的时候,应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李浩点头道,“弘儿放心,为师会帮你的。” “谢谢先生。”李弘颔首道谢。 就剩下李樊没问了,李浩看向李樊,这货用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抓筷子,吃得嘴巴周围都是米饭,仿若一只花猫,他似乎也感觉到大家都在看他了,眨巴着大眼转头望向众人,一脸懵懂。 李浩觉得还是算了,等他长大一点再问他理想吧,继续吃饭,顺便问问李图写书的资料准备得如何了。 吃完饭,李浩回到书房,只见书房桌上放着一叠小纸条,用砚台压着,这些都是飞鸽传书送来的信,李浩拿起这些纸条,估摸着有十几张,其中大部分是樊梨花寄来的,每一张都在问他回来了没有,问他李樊好不好,长牙了没,会说话了没…… 李浩在信中可以看到樊梨花对儿子的极度思念,想象樊梨花写信时候的样子,他眼圈不禁有点泛红。 往下翻,李浩忽然翻到一张近期才寄回来的纸条,看完这纸条后,李浩双手颤抖,泪水竟然夺眶而出,因为樊梨花在信中说,她被调回长安了,被夺去了兵权,眼下朝堂之上由武媚娘掌权,皇上李治已然卧病在床一两年了,生死不明…… 其他的,李浩都能忍,但看到李治卧病在床,生死不明,他忍不住了,他流泪了。 李浩立刻把纸条攥成了纸团,大步走出书房。 李浩来到西偏院,看到裴渺房中的灯还亮着,里面还有人谈话,他赶忙高声问:“裴师兄,睡了吗?” “嘎吱”一声,门开了,裴渺站在门内,惊喜问,“师弟,这么晚怎么来找我了?” “有……很重要的事。”李浩的声音有点低沉。 裴渺也看出来李浩的情绪不大对,赶忙道:“师弟,进来说话。” “嗯。”李浩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只见刘玄机也在,桌上还有一个棋盘,这二人看来是在下棋,小日子过得倒也悠哉。 “见过王爷。”刘玄机向李浩行礼。 “免礼。”李浩摆了摆手。 这时,裴渺问道:“师兄,这么晚来找我,所为何事?” 李浩忽然道:“皇上生病了,很重的病,都卧床不起一两年了,如今生死不明。” 刘玄机一听说是跟皇上有关的事情,赶忙道:“王爷,小人先告退。”他是想回避一下。 李浩摆手:“不必,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回避的。” 刘玄机闻言只能点了点头,站在那静静地听。 裴渺听了李浩的话后,顿时轻蹙眉头问:“可知是什么病?” “不知道。”李浩苦恼摇头,“樊梨花在信中并未明说,但其实也不需要说,便知道,这病肯定十分严重,一两年的时间,太医院都没医得好。” “嗯,确实如此。”裴渺闻言拈须问道,“师弟,你是想让我去宫中给皇上瞧病吗?” “正是。”李浩道,“我明天就准备去长安,师兄你陪我去一趟吧,去给皇上诊治一番,我……感激不尽!”他说罢忽然向裴渺行了一个大礼。 裴渺赶忙将他扶起来,道:“师弟何须如此,你我是何等交情,你既开口,我岂有不帮之理。” “我就知道师兄最好了。”李浩难得露出了笑脸。 “不过……”裴渺满面凝重道,“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师弟,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浩自然懂,这是他小时候学过的一篇文言文,韩非子著的《扁鹊见蔡桓公》,这句话的译文意思是:病在皮下,用药热敷治疗就可以医治好的;病在肌肤之间,用针刺就可以医治好的;病在肠胃中,用清火汤剂就可以医治好的;要是病在骨髓,那就是阎王所管的事了,就没有办法治疗了。 裴渺说这么一句话的意思是要告诉李浩,皇上久病,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治的,让他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李浩听完心头一沉,但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只能道:“师兄只需尽力即可。” “好!”裴渺点头道,“我们今晚便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出发,回长安。” “那我就不打扰师兄休息了,明早见。”李浩说完便离开了,回去开始收拾行囊,把自己的医疗设备全部带上,还带上化妆套装,此去长安,他必须改头换脸,不然会被别人认出来。 隔日一早,天才微亮,李浩带着十个特种兵,来到裴渺的院子,正好裴渺和刘玄机二人背着行囊一起往院子外面走,双方碰了个照面。 李浩看到刘玄机也背着行囊,便问道:“刘玄机你也去长安?” 刘玄机拱手道:“刘玄机想陪恩师走一趟,请王爷恩准。”虽然刘玄机已经须发花白,年纪比裴渺大很多,但裴渺却是他的师父。 李浩点了点头,道:“好,一起去便是。”说完便出发了。 他们坐船在泉州登陆,泉州港早已被李浩的势力笼罩,李浩当初收服的那个江湖帮派头目龙四海,现在在泉州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帮众达到五千多人,而他早已投靠了李浩。 李浩他们在泉州坐火车,两天半之后,到达长安。 李浩长安城外,李浩找了个无人的荒野,打开化妆箱,开始给自己化妆,贴胡子,贴眼皮贴,画眼线,换发型。很快,他就变成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好他这些年在海上太阳晒多了,皮肤很黑,虽然只是贴胡子和画了个眼妆,但形象却是大变。 在未来世界,许多精通化妆的女人逆天到何等境界,几乎可以通过化妆技术把自己打扮得跟各种女明星一样,不敢说100相似,但80是绝对有的,化完妆后,亲妈站在面前都认不出她来。网上这样的视频多的是,一般这样的视频下面网友都是这样评论的:娶了你就等于娶了整个娱乐圈。 李浩的化妆技术还是当年闲散的三年里无聊学的,因为那时候他开始投资发展美容护肤以及化妆行业,他自然要把这些化妆技术发扬出去,他上学的时候可是学过美术的,化妆这样的事,根本难不倒他,学了几个月便透熟了。 李浩化完妆后,站在裴渺和刘玄机面前,裴渺和刘玄机目瞪口呆,赞叹不已,他们是真的无法相信,站在面前的人居然是李浩,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接下来,李浩他们装作是商户进城,而飞鹰他们则穿着粗布衣,装成护院的样子,跟在李浩他们身后。 进城之后,李浩径直前往樊梨花的府邸,光明正大地敲偏门,门房开门,见是一群陌生人,不禁问:“几位有什么事?” 李浩递上拜帖,道:“故人李远方,求见樊梨花大将军。” 那门房接过拜帖,道了声:“稍等。”便关上门,去通报了。 没过多久,门房打开门,道:“各位请进,樊将军有请。” “多谢。”李浩大步走了进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他们来到客厅,樊梨花早已在此等候,激动得手直攥衣服,一看到来人,发现不是李浩,她先是一愣,但随即猜到李浩可能是易容了,便镇定上前让门房退下。 等所有人都退开了,樊梨花才激动望向李浩,问:“夫君?” 李浩没有答话,咧嘴一笑,那贱贱的笑容,满大唐找不到第二个。 樊梨花顿时热泪盈眶,上前一把抱住李浩,泪水夺眶而出:“你可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李浩轻拍她后背,双眼泛红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你受苦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33章:小王八蛋 “不苦,我不苦……”樊梨花连声低吟,泪水却是忍不住哗哗直落,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李浩给盼回来了。 二人相拥许久,渐渐松开,樊梨花这才拭去泪水,问道:“儿子呢?李樊呢?” 李浩闻言一阵尴尬,干笑了一声,道:“还在流求,没敢带他过来。” 樊梨花闻言顿时蹙眉问:“你还打算 《开着房车回大唐》833章:小王八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卷:指点江山 834章:谋划 李浩闻言双眉不禁抽搐,这老杀才真会变着花样骂人,自己又成了小王八蛋了。 程咬金激动起身,走到李浩面前,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浩,李浩也站了起来,微笑望着程咬金。 “你真的是臭小子?”程咬金激动得浑身直颤,伸手扯李浩的胡子,道,“你乔装了,这胡子是假的吧。” “哎哟。”李浩顿时痛叫一声,道,“别乱拽,中间的胡子是真的,两旁的胡子是假的。” 李浩在航海的时候,闲来无事,正好长胡子了,便心血来潮留了点胡子,还别说,有胡子顿时就显得稳重了许多,就是感觉没以前帅了。 “真的是你,小兔崽子了,你可想死叔叔了!”程咬金一把抱住李浩,就像一头野熊抱住一头梅花鹿。 李浩耷拉着眼皮,道:“老杀才,我也想你,只是……你能不乱叫吗,一会儿工夫,你已经给我取了三个不同的称号了。” 没错,从小王八蛋到臭小子再到现在的小兔崽子,三个不同的称呼,却有一个共同点,都不是什么好称呼。 “你这小混账!”程咬金推开李浩,瞪眼数落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呢……” 李浩:…… 被程咬金胡搅蛮缠了很久,终于,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说正事了。 李浩首先开口问道:“程叔叔,皇上病况如何?” 程咬金闻言叹息道:“皇上从前年的时候,便开始感觉身子不舒服,先开始也只是头疼,然后腹痛,咳嗽,乏力,太医们给开了许多方子,都不见效,后来过了几个月,忽然就听说皇上在晚上批阅奏疏的时候晕厥了过去,之后便再也没醒来过,虽然皇上没有归天,但却总是处于昏迷状态,躺在病床上,跟死人一般无二,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他们甚至都查不出病因,说什么先天后天的,还说什么劳累过度。” 李浩闻言蹙眉道:“皇上一直有每天勤练我传授给他的拳法,那套拳法能强身健体,百病不侵,就算是劳累过度,也没什么大碍的,这些都是太医们找不出病因了,拿出来搪塞的借口。” “我也是这么想的。”程咬金点头,缓缓道,“太医们都治不好,我们只能干着急,先开始皇后还允许我们进宫去探望皇上,可现在,皇后大权在握,朝中任何大臣都不敢轻逆其意,我也有将近一年时间没见过皇上了。” 李浩道:“我有一个朋友,医术甚是了得,或许他可以救皇上。” 程咬金闻言双眼一亮,惊喜问道:“当真?” 李浩道:“或许而已,药医不死病,只要皇上还未归阎王所管,应该能救,只是,现在问题是,我们如何才能进宫去见皇上。” 程咬金盯着李浩看了片刻,忽然嘿笑道:“你小子诡计多端,会没有办法?” 李浩笑了笑,道:“办法我倒是有,只是,需要程叔叔你帮忙。” 程咬金道:“但说无妨,我绝不推辞。” 李浩道:“我需要程叔叔帮我说动太医院的院正,给我和我那朋友一个安排一个太医丞的职位,我们就可以进宫去给皇上瞧病了。” 程咬金蹙眉道:“想要入太医院,先查祖宗十八代,你那朋友……经得住查吗?” 李浩道:“自然禁不住,别说他了,我也禁不住,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没死这件事,我不想让外人知道,现在我要隐于暗处,准备对付一个人。” “谁?”程咬金顿时好奇问,能让李浩如此慎重对待的人,在他看来,一定不简单。 “你跑题了,现在在聊救皇上的问题呢。”李浩咂嘴道,“接着刚才的话题,我之所以让你帮忙,就是不想按照正常的途径进太医院,你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应该有这方面的手段吧。” “呵呵……”程咬金忽然咧嘴笑起来,笑了片刻,忽然敛起笑容,摇头,“没有。” 李浩仿佛被噎住了一般,笑容也僵在了脸上,蹙眉道:“你怎么混的,在朝中混这么多年,连个太医院的后门都进不了。” “你懂个屁!”程咬金道,“太医院不同于一般的地方,倘若太医院都能随便插上一脚,你认为君王们还能睡得着觉吗,医者杀人,易如反掌啊!” 李浩细想一下觉得也是,这下可就麻烦了。 这时,程咬金忽然道:“不过你可以去请一个人帮忙,此人对太医院的院正有救命之恩,或许他能帮上你。” “哦?”李浩闻言双眼一亮,赶忙问,“谁?” “魏征。” 李浩闻言咂吧了一下嘴,魏征啊,跟他交情不算太厚,还真吃不准他会不会帮自己呢。 程咬金继续道:“之前皇上忽然晕倒,太医院几乎用尽了全力,却无济于事,而且还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皇后大怒,下令将太医院的刘院正杖毙,还要将他家小发配,幸亏魏征求情,皇后看在魏征的面子上,才饶了刘院正。” 李浩闻言一喜:“如此说来,这刘院正对武皇后应该也是怀恨在心了吧。” “怎么可能。”魏征翻白眼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么,天不怕地不怕,任何人的仇都敢记,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存这样的心思。” 李浩无奈,道:“好吧,那就麻烦程叔叔明日把魏大人约到你府上来,咱们跟他好好聊聊。” 魏征摇头道:“他那臭脾气,只怕我没那本事约他出来。” 李浩道:“没事,有我在呢,我自然有办法。” 这时,樊梨花问道:“那你是准备暂时留在卢国公这里了?” “嗯。”李浩点头道,“你先回去,等我和魏大人商量好后,再回你那,你让裴渺和刘玄机在家耐心等着。” “好,知道了。”樊梨花点头。 程咬金见樊梨花对李浩言听计从,不禁挑眉坏笑:“你们两个……是不是有好事?” 李浩哈哈一笑,道:“知道就好,莫要说出来。” 樊梨花有点脸红,起身拱手道:“卢国公,我先告辞了。” “好,路上小心,恕不能远送。” 待樊梨花离开后,程咬金便带李浩去书房,开始写请柬,请人来家里作客,总得有个由头,李浩帮程咬金想了一个由头,那就是自己刚刚得到一副古人墨宝,不知其真假,想要请魏征来鉴赏一番,以辨真伪。 魏征虽然穷,但在书法一道却是颇有研究,那些名人字帖,他几乎看两眼便知道是真是假,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由头,想来也能调动魏征的兴趣。 李浩担心这样还是请不动魏征,便让魏征在请柬中写了这样一段话“魏大人身负浩然正气,在你神目之下,一切奸邪宵小,均都无处遁形,古人字帖,自然也是真假立辨……” 这一段话,李浩曾经跟魏征说过,只要魏征记性不是太差,应该会想起来,毕竟李浩和他说过的话不多。 第二天一早,魏征就派人将请柬送去了魏征的家里,中午时分,魏征果然来了。 魏征在客厅见到了程咬金,双方见礼后,魏征并没有问他字帖在哪,而是问程咬金:“请柬是你写的?” 程咬金呵呵一笑,拍了拍手,李浩从后厅走了出来,朝魏征行礼:“后学末进李浩,拜见魏大人。” 魏征盯着李浩看了两眼,虽然模样不太像,但他可以确定,这就是李浩,魏征明显很激动,激动得双手有点颤抖。 过了许久,魏征才说出一句话:“你没死……” 李浩咧嘴展露出自己招牌笑容,道:“让魏大人担心了,阎王嫌晚辈闹腾,不肯收晚辈。”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魏征激动无比,想要起身,但屁股抬了一半,还是坐下了,问道,“你找老夫来,所为何事?” “第一件事……”李浩竖起一根指头,道,“晚辈的事情,请魏大人守口如瓶,莫要说出去。” 魏征虽然不知道李浩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接着,李浩又竖起了一根指头,道:“第二件事,我想救皇上,需要魏大人帮个忙。” 一听是要救皇上,魏征当即双眼发亮,赶忙问:“如何帮?” 李浩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魏征听完毫不犹豫道:“好,明日老夫就去找刘浩然谈一谈。” 李浩摇头道:“不可如此贸然行事,不怕告诉魏大人,武媚娘这个女人,心机深沉可怕,对你们这群朝中重臣,定然都有监视,今日魏大人来程叔叔这里,只怕武媚娘早已知晓,所以,一切都要做得水到渠成,不可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程咬金不耐烦道:“知道你鬼点子多,你就说吧,应该怎么做?” 李浩道:“首先,魏大人出去之后,可以跟随从去茶馆里喝喝茶,还要跟随从聊天,就说卢国公画重金买了一幅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请你去鉴别真伪,然而没想到却是个赝品,卢国公一怒之下竟然把赝品给烧了,你很是替他惋惜,我相信,绝对会有人跟踪你,并把这事汇报给武皇后。” “嗯……”魏征点头道,“这样倒是可以打消武皇后的怀疑,只是,我们是为了救皇上,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行事,何必如此瞒着皇后?” 李浩冷笑一声,忽然挑眉道:“假如皇上是被皇后害成这样的呢?” 第七卷:指点江山 835章:见李治 上 程咬金和魏征闻言尽都阒然震惊,两人睁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程咬金才难以置信道:“诗狂,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魏征则是双眉紧锁地望着李浩,问道:“你可有证据?” 李浩道:“我只是猜测而已,武皇后这个人,你们其实对她并不了解,但我却对她了如指掌,我就这么告诉你们吧,武皇后的女儿,并不是王皇后杀死的,而是武皇后自己亲手掐死的。” “什么!”二人再次震惊得无以复加,宛若五雷轰顶,三观随时面临着崩溃的危险。 “这怎么可能!”程咬金瞪大双眼道,“她怎么可能掐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魏征也是满脸不信地摇头:“老夫不敢相信,她怎么怎么可能掐死自己的女儿?” 李浩挑眉道:“我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武媚娘这个人,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扳倒王皇后,她的野心……很大很大。” 程咬金闻言冷静一下来一想,忽然喃喃道:“听诗狂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发现,确实疑点颇多,以前皇宫里非常安静平和,但自从这武皇后进宫之后,宫中就没消停过,先是萧淑妃下毒事件,然后便是王皇后杀害小公主事件,接着便是皇上忽然生病,而这些事件每次到最后,受益最大的都是武媚娘。” “卢国公果然聪明,一点就透,这么快就发现了其中玄机。”李浩微笑道,“这些事,都是武媚娘策划的,从她入宫到现在,正好十年,十年的时间里,她便已掌握了大唐的大权,连长孙无忌这老狐狸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魏征和程咬金闻言不禁双双倒吸了一口凉气,长孙无忌纵横朝堂几十年,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没想到居然被武媚娘利用了,他们不敢想象,这女人是多么可怕。 魏征沉吟了许久,忽然道:“不行,老夫得上奏,必须废掉李显的太子之位,重新立储!” 李浩闻言笑问:“魏大人想要立谁为太子?” “雍王李素节!或是李傲!”魏征道,“雍王今年十三,李傲十岁,无论是立其中一个,都比李显好,至少再过几年,他们就成年了。” “魏大人,你想得太简单了。”李浩摇头长叹道,“武媚娘野心那么大,你当真以为太子成年之后,她就会乖乖交出政权吗?” “她敢!”魏征和程咬金闻言齐声怒喝,倘若真是那样,那武媚娘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了,谋夺皇帝之权! “她有什么不敢的,她大权在握,你们能奈她如何?”李浩悠悠道,“不怕再告诉你们一个事,李傲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子,他只不过是武媚娘从别人家偷来的一个男婴。” 魏征和程咬金今天吃的惊太多,已经无力惊呼了,只能一脸惊讶地望着李浩。 李浩继续道:“当初她在感业寺诞下的,其实是个女婴,就是被她亲手掐死的那个,她为了增加自己进宫的筹码,特地去找了个男婴过来,说自己诞下了龙凤胎,说白了,李傲根本就不是皇上的龙种。” 程咬金双手按揉太阳穴,他现在感觉脑壳疼,虽然这段时间他对武媚娘掌握大权的事情有点反感,但只要不怎么出格,他都可以接受。 但现在不同了,今天李浩爆出的这一件又一件的猛料,他脑壳有点撑不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武媚娘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背地里做出了如此多的肮脏事,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在她身上展露无遗。 魏征双眉紧蹙地听李浩说完,缓缓道:“难怪,一直听闻武媚娘对嫡长子李傲十分冷漠,对李显却是宠爱有加,原来李傲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正是。”李浩道,“至于雍王李素节,那可是萧淑妃的儿子,武媚娘心胸狭隘,私心极重,你认为她会废掉自己的儿子,立萧淑妃的儿子为太子吗?” 魏征和程咬金顿时都不说话了。 李浩长叹一声,缓缓道:“魏大人,程叔叔,对付武媚娘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不要管了,我有办法对付她,眼下最重要的,是救皇上。” “对,救皇上!”魏征点头道,“此乃正本清源的最好办法,只要治好了皇上,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李浩很想告诉他,想要治好皇上,不是那么容易的,武媚娘肯定每天都去探查李治的状况,怎么可能让李治康复,自己还是有必要把李治弄出宫来的,但这些事情,他懒得告诉他了,说了也没啥用。 他只能继续说计策,道:“明日,魏大人你先去太极宫请求面圣,但结果应该是见不到,没关系,你便去太医院,打着询问皇上病情的由头,这样不会有人起疑,我和我的朋友伪装成魏大人的仆从,跟魏大人一起去,见到院正后,就是想办法说服院正了。” “好。”魏征计划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就这么办,你和你的朋友明日一早便换上衣服,在含光门外等老夫,待老夫的车马到后,你便混入老夫的仆从之中。” “多谢魏大人了。”李浩起身拱手一揖。 魏征起身还礼道:“是老夫代大唐多谢你,妖女祸国,我等却无能为力,只能拜托你了。” “魏大人放心!”李浩自信一笑,傲然道,“大唐有我,一切皆安!” 程咬金亲自送魏征离开,两人在门口还演了一出戏,程咬金唉声叹气,满面愁苦,魏征劝了他几句,这才离开,与此同时,李浩从后门悄悄离开,他是宗师高手,想要监视他,真的没几个人可以做到。 魏征按照李浩所说的计划,离开后便带着仆从去茶馆喝茶,还跟身边的人说程咬金花了三十万贯买了一幅快雪时晴帖,邀请他去鉴定,但他仔细查验之后,发现是赝品,程咬金一气之下,当即便把这赝品帖子给烧了…… 很快,就有人到皇宫之中告诉武媚娘,今日魏征受程知节邀请,去程知节府上鉴定程知节刚买的《快雪时晴帖》,但却发现是赝品,程知节一怒之下,当场就把快雪时晴帖给烧了。 武媚娘听完后也没多大反应,这种小事,知道了便是了,没什么好注意的,她虽然为人谨慎,但这一年多来,她已渐渐大权在握,虽然总是会有人搞一些小动作,但程咬金、李绩、魏征他们倒是一直很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样的态度让她最满意了。 隔日一早,李浩在含光门外的街道上等候,魏征的车马路过,李浩和裴渺快速地从街道上混入魏征的车马队伍中,然后走到马车边,对里面道:“魏大人,我到了。” “嗯!”车内传来魏征的声音。 接下来,马车入含光门,直往太极宫,太极宫的永安门外,魏征在此等候,已经有人帮他去通传武皇后了,说他要探望皇上。 过了许久,金吾卫来传话,皇上病重,不便召见。 魏征再请,说自己担心皇上的身体,想要见见皇上,看皇上最近病状如何。 过了许久,金吾卫来传话:魏大人若想知皇上病症,可去太医院询问。 这正是李浩和魏征想要的结果,魏征当即返身前往太医院。 进入太医院,其他的人在外院等待,李浩和裴渺则跟着魏征进入了太医院中院。 一听说魏征到来,太医院的院正屁颠屁颠来迎,见面便行礼:“下官刘浩然,拜见魏大人!” 李浩看到这白发苍苍的刘院正,顿时表情有点精彩,这居然是那个刘太医,就是当年在胡柳村治瘟疫的那个,被李浩气得吐血的那个,没想到啊,转眼间已经过了二十七年,李浩长大了,而这个刘太医,已是七十七岁的高龄,也终于混上了院正之位。 看到如此苍老的刘太医,李浩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原来自己来这个世界已经这么多年了。 刘太医年纪虽大,但身体还是挺矍铄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这刘太医很懂养生。 魏征态度十分和蔼,微笑摆手道:“刘院正不必这么拘礼。”他有求于人,能不表现得和蔼一点吗。 刘太医将魏征迎入内堂后,一定要请魏征坐上座,魏征无奈,只能依言坐在上座,没办法,谁让他身份太高呢,说实话,太医院的院正和他的官位比起来,真的连屁都不是。 坐下之后,刘太医的一个年轻弟子来奉上香茶,二人喝茶,然后刘太医开始寒暄:“魏大人,上次的恩情,下官一直未能报答,今日正好魏大人造访,请受下官一拜。”他说着便站起来,朝着魏征行了个大礼。 魏征佯怒道:“你再如此,魏某可就走了。” 刘太医赶忙笑了笑,点头道:“下官知道了,下官让魏大人不自在了。” 魏征摆了摆手,然后道:“魏某此次前来,就是想问问,陛下的病情,最近可有好转?” 刘太医闻言黯然一叹,摇头涩声道:“是我等无能,至今尚未诊断出陛下所患何病,现在老夫是整日提心吊胆过日子,也不知哪天圣后大怒,下官便要人头落地了。” 魏征闻言忽然挑眉道:“说来也是奇巧,魏某年轻之时曾结实一位道长,他医术精湛,十分了得,自皇上病后,魏某一直在寻他,可惜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未能寻到,但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魏某没能寻到他本人,但却找到了他的两位亲传弟子,眼下就在堂外,不知刘院正可有兴趣见一见?” 第七卷:指点江山 836章:见李治 下 “哦?”刘太医闻言双眼一亮,满面惊奇道,“请恕下官斗胆问一句,那位医道高人如何称呼,或许下官听过其名。” “这个……”魏征闻言一愣,李浩只是让他这么说,但却没说名字,他只能道,“这个魏某还真不知晓,那位高人一直未透露名号,不如让他的两位高徒进来作答吧。” “也好。”刘院正闻言点头拈须,心中开始搜索,会是哪位山野的医道高手。 魏征朝着堂外高呼一声:“两位,请进来吧。” 李浩和裴渺双双走了进来,李浩经过了精心乔装,刘太医自然认不出他来,至于裴渺,他压根就不需要乔装,他几乎很少外出,朝堂上没人认识他,需要乔装干嘛,况且,他本来就是医道高手,要卖相有卖相,要医术有医术。 “见过刘太医!”二人进来后向刘太医行礼。 刘太医微笑拱手还礼,然后问道:“听闻二位师传医道名宿,不知尊师如何称呼?” 李浩道:“家师姓孙,大号思渺。” 刘太医闻言浑身一震,激动得双手直颤,孙思邈啊,那可绝对是医道名宿,简直就是当代医道魁首,但此人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难怪连魏征都寻他不着。 刘太医激动良久,双手连搓,道:“二位当真是孙先生的弟子,可有什么凭证?” 李浩闻言反问:“刘太医想要我们如何证明?” 刘太医也是愣了,是啊,自己出于谨慎起见,要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但这个如何才能证明呢,还真不好证明。 魏征赶忙道:“这个魏某可以证明,当年老夫遇到孙先生的时候,这两位才七八岁,便已跟在孙老先生身旁学医了,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想必此二人早已学有所成。” 魏征的话,刘太医自然是必须要信的,因为魏征这个人向来说什么是什么,吐一口唾沫便是一个钉,于是刘太医激动道:“有二位出手,想来陛下的病情有转机了。” 魏征这时忽然道:“刘太医,还要麻烦你给他们二人安排两个太医丞的职务,让他们进宫去给皇上诊病,待皇上痊愈之后,他们便功成身退,莫要让外人知晓。” “啊?”刘太医闻言一愣,一时间有点无法理解,疑惑问道,“这是为何,为皇上诊病乃是名利双收之事,为何要弄得如此神神秘秘?” 这时,裴渺说话了:“刘太医,我们是山野之人,一生悬壶济世,不为名利,只为苍生,但药医不死病,就算是家师,也不敢说能治好所有人的病人,刘太医也是医者,这样的道理,应该明白。” “没错。”刘太医点头道,“药医不死病,倘若是司命所属,医术再高明也是没用。” 裴渺接话道:“我们尚不知皇上所患何病,所以也不敢保证是否能够治好,倘若治不好,这个责任谁来担负,莫不是要我等二人留下头颅吧。” “这个……”刘太医闻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其实道理确实是这样的,本来皇上的病就这样了,大家也都接受了,忽然来了两个医道高手,说有希望治好皇上,大家都满怀期待,倘若治不好,又是一阵失望,武皇后脾气不大好,一失望就会不开心,不开心就有可能杀人,两个山野医者,杀了便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浩拱手道:“刘太医,我们还想留着有用之身悬壶济世,救活更多的人,此次救治皇上,必须暗中进行,不让任何人知晓,若是治好了,我们二人悄然抽身,功劳是太医院的,若是治不好,我等还是悄然抽身,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知可否?” 这是一个非常中肯的提议,按理说没什么好犹豫的,但刘太医还是犹豫了,主要是安全问题,外来的医者,身份必须要查清,否则是万万不可进入太医院的,更何况这是替皇上看病。 魏征也知道他犹豫什么,沉声道:“刘院正难道连魏某都信不过吗?” 魏征这句话果然管用,大唐最靠谱的是谁,魏征!一身忠贞,为大唐鞠躬尽瘁,没有人比他更让人取信了。 也正是魏征给了刘太医足够的信任度,于是刘太医终于用力点头道:“好,刘某便应下了此事,给二位安排太医丞之职,请问二位如何称呼。” “在下裴渺!” “在下李远方!” “好。”刘太医点了点头,道,“我今日便替你们安排好一切,明日刘某亲自带二位去宫中替皇上诊治,如何?” “遵刘院正之命!”李浩和裴渺齐齐拱手。 魏征哈哈一笑,起身道:“好了,既然刘院正你已答应了,我便先走了,希望不久之后,便能有好消息传来。” “下官送送大人。” “不必不必……” 隔日一早,朝会期间,刘太医便带着李浩和裴渺进了宫,来到承香殿。 进入李治的房间后,正好一个内侍端着一盆屎尿往外走,和李浩他们差点撞到一起,李浩看到此人,顿时一惊,这居然是许攸。 许攸可是太极宫内侍总管啊,虽然随侍李治左右,但端屎尿盆这种活,自然由职位低微的内侍来做,他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的了,现在怎么是他来端盆呢?而且看他身上的服饰,好像是普通内侍的衣服,并不是内侍总管的打扮了。 “难道许攸也被撸了?”李浩心中沉吟,仔细一想,很有可能,毕竟连李元忠都被撸了,更何况是许攸呢,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屎尿盆里一股恶臭,李浩他们不禁捏住了鼻子,许攸赶忙向刘太医行礼:“刘院正,今日竟是您亲自来替皇上诊病?” “嗯。”刘太医点了点头,客气道,“许内侍也辛苦了。” 许攸笑了笑,道:“服侍皇上怎么会辛苦。” 大家寒暄了几句,刘太医便带着李浩和裴渺进了房间,来到内屋,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治。 李浩望着双目紧闭的李治,顿时双眼发红,他努力仰头逼回了泪水,不让自己哭泣,终于是忍住了。 刘太医先上去给李治诊了一会儿脉,起身摇了摇头,退回来,道:“二位请上手吧。” 裴渺颔首上前,给李治诊脉,过了一会儿,裴渺忽然道:“我可以让皇上暂且苏醒一炷香的时辰。” 刘太医闻言吃惊:“当真?” 裴渺点了点头,道:“但还请刘老去外间等候,师门规矩,还望见谅。”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刘太医连连点头,便转身朝外间走去。 就在刘太医转身的时候,裴渺忽然夹了一根极为细小的银针在指缝间,然后在刘太医的后脖子处用力一拍,银针便悄无声息地扎进刘太医的后脖子,被白发遮挡,完全看不出来。 刘太医回头讶然望着裴渺,裴渺尴尬一笑,道:“有苍蝇。” 刘太医随即恍然,也没说什么,便到外间去了。 李浩自然看到了他的动作,凑到裴渺耳畔低声问:“那根针有什么用?” 裴渺低声回道:“过一会儿他估计就要打瞌睡了。” 李浩顿时恍然,点了点头,又问:“你当真能让皇上苏醒?” “嗯。”裴渺点头,“不过只有半柱香的工夫,可惜啊,咱们来得匆忙,若是配上药,能让他醒来,下地走动都有可能。” “那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李浩问。 此时此刻,屋外已经响起了轻微的打鼾声,裴渺走到槅门前看了看,只见刘太医居然坐在一张椅子上睡着了。 他回来在李浩耳边道:“皇上这是中毒了。” “果然!”李浩双眼一眯,寒芒绽放,“果然是武媚娘捣得鬼,除了她,没别人!” 裴渺道:“皇上这个毒中得可不轻,而且这个毒在我们中原是没有的,应该是从西方传来的,十分罕见,下毒者心思很缜密,每次只下一点点剂量,每隔数日下一次毒,如此长期积累,可让毒素深入肺腑,而又不会被医者察觉。” 李浩道:“可有把握治得好?” 裴渺沉默了片刻,忽然摇头道:“神仙难救,必死无疑。” “什么?”李浩差点失声惊叫起来。 裴渺道:“还记得你请我来的时候,我说过的那些话吗,这真的是司命所属了,他最多只能活半年了,任何药物都没有用,我能做的,只是让他醒来,享受一下最后的这半年时光。” “这……这怎么可能!”李浩低声惊呼,满脸都是惶急之色,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自己的血貌似可以解毒,于是他伸出胳膊,道,“我的血可以解毒,割我的血给他喝。” “没用的。”裴渺道,“除非将你的血换入他的体内,否则根本没用,深入肺腑,知道什么叫深入肺腑吗,你要是早回来一年,或许有用,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换血?那就换血!”李浩说着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备,口中低吟,“我这就给他做溶血实验……” 第七卷:指点江山 837章:悲痛欲绝的李治 李浩一阵鼓捣,溶血实验的结果出来了,结果让他很失望,李治和他的血型并不吻合,他不能把自己的血输送给李治,李浩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很想砸东西,很想骂人,为什么李治的血型跟自己不吻合! 裴渺已经开始给李治施针,李浩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寻找其他的方法,他是未来人,用未来的医学方法救了那么多人,他就不信救不了李治。 少卿,裴渺施针完毕,李浩忽然道:“师兄,我想过了,咱们得把皇上弄出宫去!” 裴渺闻言蹙眉望着他,问:“为何?” 李浩道:“现在整个太极宫都已经被武媚娘掌控,到处都是她的人,皇上已经被架空成了傀儡,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们治好了皇上,难保武媚娘不会暗下毒手。” “你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裴渺若有所思地点头,但随即又道,“可若是把皇上弄出宫去,那就算治好了他,还有何意义,依旧不能拿回他的皇权啊。” “你不懂……”李浩长声叹道,“他对于我来说,首先是我的好朋友,其次他才是皇上,武媚娘如何兴风作浪,我压根不在乎,我想要灭她,并不难,但李治的命只有一条,他若是死了,便再也活不过来了。” “我懂了。”裴渺闻言点了点头。 李浩问:“他……多久能醒?” “再稍等片刻。” 果然,没过两分钟,李治的眼皮颤动,李浩一阵惊喜,赶忙附身上前,低声呼唤:“皇上……皇上……” 可李治的眼皮只是不断颤动,却没睁开。 裴渺提示道:“你换个称呼,比较亲切一点的,只有与他最亲近的人才用的称呼。” 李浩想了想,改口唤道:“稚奴……醒醒,稚奴……” 唤了两声,果然有效,李治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李治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李浩别提有多开心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激动连声:“醒了,醒过来了……” “诗狂?是诗狂的声音,你是……诗狂?” “是的,陛下,我是李浩,李诗狂。” “你样子怎么变了,到了阴间连模样也会变化么,朕能看到你,难道朕也死了?” “不,你没死,我也没死,我只是易容了一下而已。”李浩可能是太过于激动了,称呼上也忘了尊卑,反正李治跟他也不在乎这些。 “你没死?”李治闻言顿时双眼放光,双手撑床,想要起身,奈何身体无力,李浩赶忙扶他坐起。 李治激动地上下打量李浩,在李浩身上摸来摸去:“真的,热乎乎的,不是鬼魂,是活的,哈哈……” 李治开心大笑,奈何身体虚弱,哈哈大笑的声音也是低得可怜,然后竟咳嗽起来。 李浩赶忙帮他推拿顺气,道:“皇上你莫要激动,我们只能让你暂且苏醒一炷香的时辰,咱们先说重要的事情。” 李治开心笑道:“还有何事比你活着还重要呢?” 李浩闻言心头一酸,道:“自然有,那就是你我都活着。” 李治闻言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呆若木鸡,过了片刻,他无助地望向李浩,问道:“朕的这个病,是不是没救了?” 李浩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皇上,你不是生病,你是中毒了,有人给你下了慢性毒药,分多次完成,即便是太医也查不出来,幸亏我师兄医术精湛,发现了蹊跷。” “中毒?”李治闻言一惊,脱口便道,“谁给朕下毒?” 李浩虽然不想让李治伤心,但事到如今,他必须让李治看清武媚娘的真面目了,刚想揭发,这时,许攸捧着刚洗干净的屎尿盆回来了,一进内屋就看到李治坐在床畔,激动得盆子往地上落去,还好李浩眼疾手快,抓了一个枕头就扔过去,盆子正好落在了枕头上,没有发出声响,不然若是惊醒了刘太医或者被外面的侍卫听到,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皇上……”许久激动无比地上前,一下跪在了李治的面前,泪水直飙,“皇上,你……” 许攸正想激动大哭一番,李浩已经一把捂住了许攸的嘴,然后小声道:“你小声一点,今时不同往日了!” 许攸赶忙连连点头,李浩也松开了他。 而许攸却是从李治的话中听到了重点,李治称呼眼前这人为诗狂,他惊愕地望向李浩,忽然想到刚才李浩的声音,便难以置信地问:“这位是……琼南王?” “正是我。”李浩点头。 李治望着许攸,蹙眉疑惑道:“许攸,你是内侍总管,为何穿这身衣裳,还做这些粗活?” 许攸顿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垂头道:“皇上,奴婢现在已经不是内侍总管了。” “什么?”李治闻言顿时又惊又怒,道,“内侍总管只有朕能任免,何人如此大胆,敢行使朕的权力!” “是……皇后娘娘。”许攸一头磕到底,泣不成声。 “媚娘?”李治一时间有点怔忡,愣了片刻后,他开始连珠炮问,“她为何夺了你内侍总管的职位,她凭什么?” 许攸抬起头来,拭去泪水,道:“回皇上,自从皇上病倒后,朝臣恐国事无人打理,便让皇后娘娘和长孙大人,协助太子,共理大事,但皇后娘娘侵夺了所有大权,将宫中的人全都换了,奴婢这内侍总管,自然跑不了,皇后娘娘原本是让奴婢去膳房做个杂役的,但奴婢拼命请求侍奉皇上,皇后娘娘终于允许,奴婢才能在皇上身边继续侍奉的。” 李治闻言气得不行,道:“李道宗呢?让李道宗来见朕!” 许攸道:“皇上,李将军就在殿外,但他现在只是个普通的金吾卫,现在的金吾卫大将军是武三思,羽林军大将军是武承嗣。” “什么!”李治闻言入遭如雷轰顶,愣了许久才难以置信道,“朕到底昏睡了多久,为何……什么都变了?” 许攸很实诚地回答:“陛下您睡了一年零九个月了。” 这时,李浩忽然道:“皇上,现在不用说,您也知道谁是下毒者了吧。” 李治闻言瞪眼望着李浩,然后惊恐摇头:“不……不可能……朕不信,朕不信……呜呜呜……” 他口中虽然说不信,但其实他信了,若是不信,为何要哭,他只是想骗自己,可是终究骗不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李浩道,“陛下,明日臣来接你出宫吧。” 李治闻言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诗狂,之前朕问你的话,你尚未回答,朕是不是活不长久了?” 李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他还没有一个确切有效的救治方法,他不敢满嘴跑火车,他正犹豫怎么措辞呢,裴渺很说了一句大实话:“皇上,人总是要死的。” 李治一听这话,顿时神色怏怏,然后问道:“朕还能……活多久?” 裴渺道:“半年。” 李治得知自己要死了,忽然却安静了下来,转头四处观看这豪华的宫殿,凄然苦笑:“我曾经是多么的爱她,她居然要害我……就为了夺取我手上的权力……”说话间,两行清泪顺着他削瘦的面颊滚落。 李浩知道他此刻的内心一定很痛苦,但他无法体会,因为他没经历过,他只听说过,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那种感觉痛不欲生,未来世界的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实际上……确实如此,至少大部分人是这种表现,还有一些性格不太好的,会选择复仇,但李治没有复仇的想法,他现在巴不得自己没有醒过来,不知道这一切,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去,多好。 李浩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发现时间真的不多了,便道:“皇上,明日我便来接你出宫吧。” 李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此刻的他,想要逃离这个皇宫,在这里……他感觉冷。 李浩当即开始说道:“那明日许攸你带一套内侍的衣裳过来,给皇上换上,我再给皇上易容一下,这样皇上就可以随我们出宫去了。” 许攸想了想,摇头道:“这样是出不去的,任何内侍出宫,都需要皇上的令牌,可皇后娘娘已经把皇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 李浩和裴渺闻言顿时皱眉,这可就难办了。 许攸忽然想起了什么,双眼一亮,道:“奴婢想起来了,义父那里有一块先皇御赐的令牌,即便是深夜,都可进出太极宫。” “许廉?” “对。”许攸用力点头道,“奴婢可以去跟义父借来。” “那就有劳你了。”李浩向许攸拱了拱手,虽然二人身份差别巨大,但许攸忠心为主,而且现在帮助他,他实在是感激不尽。 许攸慌忙还礼:“琼南王折煞奴婢了。” 就在这时,李治感觉浑身乏力,摇头晃脑,眼皮耷拉,昏昏欲睡,裴渺一把将他扶住,道:“时间到了。” 李浩一起帮忙扶李治躺下,然后对许攸道:“记住,两件重要东西,内侍的衣服和令牌,别忘了。” “琼南王放心!”许攸满面肃然道,“奴婢就算是忘了项上人头,也忘不了这两样东西。” “还有。”李浩忽然道,“外面有其他侍卫在,本王不便跟李元忠说话,你替本王告诉李元忠,今日便辞去职务,离开长安,否则明日陛下离开,皇后会拿他做替罪羊。” “奴婢一定将话带到。” “好了,师兄,去把刘太医弄醒吧,咱们也准备回去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38章:李浩的计划 出了太极宫,回到太医院,刘太医追问李浩和裴渺:“老夫……刚才犯困,睡着了,皇上当真醒过来了一会儿?你们可莫要骗我啊。” 李浩道:“难道许内侍也会骗你,他不是也说了吗,皇上醒过来了一会儿。” “那皇上到底得的什么病,还有没有救?” 李浩道:“今日来的匆忙,准备不足,明日我们回去带点奇药过来,就能诊断出皇上所得病症,也可对症下药了,把握还是有的,刘老放心。” 刘太医闻言开心不已,这当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啊。 但李浩还是警告刘太医,只是有把握而已,不是十足把握,暂且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若是话说太满,之后再治不好,武皇后肯定要剁几个人头压压惊的。 刘太医自然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连连点头表示晓得其中利害关系,一定守口如瓶。 李浩和裴渺在太医院停留了片刻,便回家去了,当然不是回自己的家,而是去樊梨花家,李浩也不怕人盯梢,以他现在的实力,能跟踪他的人尚未出生。 樊梨花身份不算登顶,如今也没大权,所以她的府上很安全,一进樊梨花家门,樊梨花赶忙将他们带到偏厅询问:“怎么样,见到皇上了吗?皇上病情如何?” 李浩满面凝重道:“快去给师兄准备纸笔,稍后告诉你详情。” 樊梨花赶紧让范水去拿纸笔,可能由于仓促,拿来的竟是铅笔,现在铅笔在大唐也算普及了,不过大部分情况是用来画图。 李浩考虑到裴渺不会用铅笔,便接过纸笔,道:“师兄你说,我来写。” “好!”裴渺点头,“两尺高的小炼药炉一尊,冬虫夏草三钱,千年人参一钱,牛黄八钱……” 裴渺所报的都是一些名贵药材,一共十八种,李浩写完之后,看了一遍,蹙眉道:“千年人参一般药铺可没得卖,我这里带了一些参王的根须,不知够不够?”他说话间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玻璃瓶,里面放了七八根参王根须,自从南诏那次回来之后,李浩不管去哪,身上必须带着点参王根须,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还真用得上了。 裴渺闻言双眼一亮,接在手中,道:“这可比千年人参还好,炼出来药效会更好的。” “那就好。”李浩把药方递给范水,道,“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千年人参就不要了,其他都要,多带点钱,毕竟都是些贵重药材,速度要快。” “是!”范水虽然还不知道樊梨花和李浩已经是夫妻关系了,但他也知道,李浩和樊梨花的关系不一般,李浩的吩咐,他也不质疑,接过药方就去了。 这时,李浩才有空跟樊梨花解释一切,当樊梨花听说武媚娘给皇上下毒的时候,惊得脸色都变了,再听说李浩他们准备把皇上弄出皇宫,则更加吃惊,这事情可是非同小可,一旦被逮到,真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跟樊梨花讲完这些,李浩眉头轻蹙,在院中来回踱步,似在思考什么,裴渺和樊梨花见他想事情,便没打扰他。 终于,过了许久,他停下脚步,忽然沉喝一声:“飞鹰!” “在!”飞鹰从外面走进厅中。 李浩道:“立刻去通知石那杰,从明日开始,渐渐停止李氏集团在大唐的所有生意,三个月内,将李氏集团旗下的银行,科研室,报社,钢铁厂,机动车厂,内燃机原厂,……除电力厂外的一切生意,全部通过火车搬迁到泉州,同时,你派人去流求,让陆云派船去泉州接应。” 飞鹰问道:“是以王爷的名义还是以谁的名义?” 李浩想了想,道:“以李图的名义。” 毕竟李浩现在已经是“死人”,他如果不想暴露,就还得继续死下去,而李图作为他的长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自然有权对李氏集团旗下所有产业发号施令。 “是!”飞鹰闻言立刻退下了。 一旁的樊梨花惊讶地望着李浩,问道:“你想做什么?” 李浩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容,然后道:“说出来你们不要惊讶,我想要逼武媚娘登基篡位,转移我的生意,只不过是为了避免自己被人抓住把柄。” 樊梨花和裴渺闻言均都目瞪口呆,若是别人篡位,他们可以理解,但武媚娘篡位,实在有点颠覆他们的认知,她可是女人呀! 果然,樊梨花愣了片刻,随即瞪眼惊呼:“怎么可能,武媚娘是女人,怎么可能篡位?哪有女人当皇帝的!况且,你为何要逼她篡位?” “谁说女人不可以当皇帝的,不管是什么,总要有个先例嘛。”李浩笑了笑,转头看向裴渺,道,“师兄,你知道我为何要逼他篡位么?” 裴渺蹙眉仔细想了许久,忽然顿悟,道:“你是想借天下的力量去反她?” “这是其中的一点!”李浩缓缓点头,幽幽道,“武媚娘现在看似大权在握,其实还是很虚,朝中很多人不过是虚与委蛇,迫于她的淫威而已,而且她声势不够大,况且她是女人,若是贸然篡位,必定会惹得天下势力群起而逐之,朝中许多大臣贵族也会纷纷反对。” 樊梨花震惊道:“那不是天下大乱了?” “我就是要天下乱起来!”李浩忽然略显激动,眸中精光四射,沉声道,“我方才想了许久,终于想明白了,袁天罡为何要帮助武媚娘,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其实他并不是要依附武媚娘,他不过是想以武媚娘为跳板,让武媚娘登基,让天下群起反之,而他,也是反武媚娘的力量之一,肯定也是最强大的那一支,只要他反武媚娘成功,就成了救世主,坐拥天下,名正言顺!” 裴渺听得目瞪口呆,李浩跟他说过袁天罡的事情,但樊梨花却不知道,皱眉问道:“袁天罡是谁?” 李浩淡淡道:“一个反贼而已。” 袁天罡要是听到李浩对他的这个评价,估计要气吐血,人家好歹也是个阴谋家,怎么能用一个反贼来概括,太草率了。 樊梨花蹙眉道:“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此人?” 李浩道:“你当然不知道,他一直隐于暗处,搅弄风云,隐太子余孽谋反,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只不过他身怀绝世武艺,当时的我不够强大,未能擒住他,现在可不同了,如今的我,早已今非昔比,而且他压根不知道我还活着,一旦他举旗发兵讨伐武媚娘,我带着大军出现在他面前,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一个超级大惊喜。”说到这里,李浩露出了满脸期待的笑容,可以想象,到时候袁天罡吃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李浩其实也不想大唐乱,但乱只是暂时的,就好像做手术,一时的伤口只是为了取出体内的毒瘤,手术的伤口不会致命,但毒瘤会致命,而袁天罡就是那颗毒瘤,必须将之揪出来,逼武媚娘登基,就是逼袁天罡现身的最好方法。 听完李浩的话,裴渺沉吟了片刻,缓缓问:“那你要如何逼武媚娘登基篡位?” 李浩悠悠道:“武媚娘不是蠢货,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根基太浅,如果贸然登基,必定会引得天下大乱,所以我才要逼她,至于如何逼,方法我已经想好了,只是还不够完善,有一些细节之处,得好好斟酌斟酌,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刘玄机又要有任务了。” 正好刘玄机正踏入偏厅,听到这句话,上前讶异问道:“王爷,又有要用得着我的地方了?” “嗯。”李浩微笑望着他,缓缓道,“谁让你生了一副好皮囊,看上去仙风道骨,貌似高人呢。” 刘玄机闻言嘿嘿一笑,道:“玄机便当王爷这句话是夸赞了。” “就是夸赞。”李浩笑道。 刘玄机赶忙道:“王爷吩咐吧,这次是何事。” 李浩道:“还早着呢,到时候再说吧。” “是。”刘玄机颔首。 过了将近四个小时,范水才回来,他在长安城将所有的大药铺全都跑了个遍,花了近万贯,终于把药方上的十八中珍贵药材凑齐了。 裴渺当即便开始在院中用小药炉炼药,李浩很是好奇,在一旁观看,他虽然跟随至元真人四年,但却从未见过至元真人炼药,听说这是一门极其复杂而且高深的医术手段,寻常医者也学不到,是道家医术的一种,类似于炼丹。 李浩毕竟是裴渺的师弟,裴渺自然也不会藏技,一边炼药一边给李浩解释炼药技艺,说得很复杂,李浩听到最后,大致就明白了一个意思,炼药可以将药材的药力充分激发和融合,有催化效果,练出来的药,是普通汤药的几倍乃至十倍,最适合现在的李治。 炼药是一门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必须一直守在炉边,通过闻药香味辨别炉中药材的状况,然后掌控火势的大小,火候一旦不对,那这炉药就毁了,一旦毁了,那就不是炼药了,是烧钱,可不是烧钱吗,一把火,近万贯没了。 今夜,李浩怕裴渺夜间打瞌睡,也跟他一起守着,虽然他不懂闻药香,但他可以监督裴渺是否打瞌睡啊,只要裴渺打瞌睡,他可以叫醒裴渺。 然而裴渺聚精会神炼药,李浩却坐在一旁呵欠连天,然后竟躺在石桌上呼呼大睡起来,让裴渺哭笑不得。 第七卷:指点江山 839章:龙入沧海 掖庭宫,内侍省,寒鸦落,前有厅堂,东西步廊,共有屋舍五百余间,这里是太极宫内侍们的居所。x23u更新最快许攸已经好长时间没来这里了,今天,他又来了,他的义父许廉就住在这里。 许廉住的是个单独小院,地理位置还不错,毕竟他曾经是太极宫内侍总管,深得先帝信任,现在虽然他隐退了,居住环境自然不能太寒酸。 许攸走进院中,却看到院子里以前那颗郁郁葱葱的大树不知何时竟然死了,现在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看上去有点凄凉。 许廉的房间里还亮着灯,许攸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道:“义父,睡了吗?” “哦,许攸来啦。”屋内传来苍老的声音,隐隐透着喜悦之情,然后便听到脚步声朝房门走来,门闩抽动,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发苍苍的许廉佝偻着背,笑眯眯地望着许攸,许攸赶忙行礼:“义父,这么晚还来找您,打扰了。” “不碍事,不碍事,进来吧。”许廉笑眯眯说着,转身朝房内走去,步履蹒跚,暮气沉沉。 看到许廉已苍老若斯,许攸不禁心头一酸,自己这两年来忙着照顾皇上,疏忽了义父,他很自责。 许廉在坐榻上坐下,让许攸坐在自己对面,然后笑着道:“这么晚来找义父,肯定有事,说吧,什么事?” 许攸见他如此开门见山,便也不拐弯抹角了,道:“义父,孩儿想借您的令牌一用。” 许廉闻言点了点头,问道:“你要令牌做什么?” 许攸当即便把李治中毒和要李治出宫的事情说了出来,许廉听完,昏浊的双眼中已被泪水浸透,颤巍巍地抬起袖子,拭去眼泪,激动道:“原来琼南王没死,那真是太好了,皇上遭逢此大劫,朝中那些满口忠心仁义的大臣只能屈服于妖后的淫威,唯有琼南王才是真英雄豪杰,冒死营救皇上,先皇和皇上果然没有信错人。”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黄铜令牌,递给许攸。 许攸双手平摊,庄重无比地接过令牌,望着手中的令牌,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义父,若是事后武媚娘追查起来,会不会查到义父的头上?” “查到了又怎样?”许廉满不在乎道,“实话告诉你吧,义父自己也感觉得出来,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早死晚死都一样,若是死了,还能去阴间见先皇,多好,皇上是义父看着长大的,他是先皇子嗣中,最善良仁厚的一个,若是让他惨遭妖后毒手,义父到了九幽之下,如何与先皇交代,于公于私,都必须救他,明日你和皇上一起出宫,也可以随时侍奉皇上左右,明白了吗?” “是。”许攸颔首。 “好了,你赶紧回去吧。”许廉摆了摆手,淡淡道,“义父乏了,想歇息了。” “是,义父,孩儿告退了。”许攸长身一揖,缓缓退下,还把门给带上了。 待许攸退去,许廉走到桌边,揭开纱灯罩,手提油灯来到床边,把蚊帐点燃,然后又把屋中所有能点的东西都点燃了,最后抛开油灯,回到榻上盘腿而坐,露出了满面笑容,这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苍老的脸上,所有褶子都挤到了一起,只听他开心喃喃:“先皇陛下,老奴这便来服侍您了……” 当天夜里,掖庭宫寒鸦落的一场大火惊动了整个掖庭,虽然所有人竭力救火,但却因为发现得太晚,没能救下,整个屋子被大火吞没,最后只在废墟之中找出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东方天际微亮,药炉之中忽然传出一股浓郁药香,裴渺顿时惊喜道:“成了!” 说罢戴上一个隔热手套,端起药炉一下就放进了身旁的水缸,将药炉一半浸入水中,“嗤嗤”直冒白雾,这是炼药的最后一个手段,名为萃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让药炉的温度降下来,就好像是锻造兵器的淬火步骤,也可以称之为古代的“高温冷提取技术”,十分的高大上。 李浩被嗤嗤的响声惊醒,坐了起来,看到裴渺正端着药炉放在水缸里,雾气蒸腾,他赶忙跳下石桌,走过来急问:“怎样?成了吗?” “成了!”裴渺激动回答。 过了许久,裴渺又换了两个水缸,将药炉彻底冷却,然后将冷却后的药炉从水缸中端出,揭开炉盖,李浩探着脑袋朝里看,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 裴渺在桌子上放了一个大海碗,道:“搭把手,倒出来。” “好嘞!”李浩一个人抱起药炉,对着海碗一顿倒,只见许多褐黄色的药粉倒入了碗中。 李浩放下药炉,诧异地望着海碗里的药粉,问道:“不是丹药吗?怎么是药粉?” 裴渺白了他一眼:“这是炼药,又不是炼丹。”说着拿出一个白瓷瓶和小漏斗,将所有药粉装进瓷瓶内。 李浩不禁问道:“这药粉……叫什么名堂?” 裴渺塞上瓶塞,淡然道:“十八罗汉散。” 李浩闻言挑眉道:“你和师父都是道士,练出来的药却用十八罗汉取名,合适吗?” 裴渺:…… 大清早,内侍总管卞喜来到掖庭查问大火情况,得知被烧死的是许廉,这倒是让他有点吃惊,虽然许廉早已在寒鸦落养老,不问宫中任何事务,但忽然就这么被烧死了,还是让他觉得有点突兀,了解了情况后,卞喜准备将此事奏报皇后,然而他也知道,现在皇后正在两仪殿跟群臣商议国事,只能等散朝之后再说。 许攸自然也听说了义父葬身大火之事,心中万分悲痛,躲在角落里好一顿哭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个孩子。 李浩和裴渺大清早便来到了太医院,这次一起来的,还有乔装成车夫的飞鹰,李浩和裴渺在太医院准备了一番后,便拿着刘太医给的行医令,进宫去了。 李浩他们刚刚进宫,飞鹰忽然来到刘太医的房间,很突兀地道:“刘太医,你即将大祸临头了。” 刘太医闻言一愣,皱眉望向飞鹰:“你说什么,老夫不明白。” 飞鹰是李浩带来的马夫,但现在却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刘太医感觉他身份可疑,不像马夫。 飞鹰道:“刘太医你可知进宫去给皇上治病的人,是谁?” 刘太医闻言顿时心中一咯噔,赶忙问:“是谁?他们不是孙先生的高徒吗?” 飞鹰诡秘一笑,道:“其中一个,胡子比较多的,头上有少许白发的那个,是琼南王。” “什么!”刘太医闻言阒然震惊,失声道,“他……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琼南王哪有那么容易死,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飞鹰冷笑道,“我乃琼南王麾下亲卫队长,琼南王让我来通知你,你即将大祸临头,三个时辰之内,赶紧带着家小,踏上前往流求的火车,远离大唐,否则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这……这到底为什么,琼南王到底想干什么!”刘太医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推测,惊恐叫起来,“难道……他想谋害皇上?” “放你娘的臭狗屁!”飞鹰忍不住爆了粗口,冷冷道,“实话告诉你,皇上不是得病,而是中毒,下毒者便是武皇后,琼南王想要救皇上,但武皇后早已掌控了皇宫,想要救皇上,便先要将皇上带出宫来,武皇后性情暴虐,你是领教过的,倘若她发现皇上不见了,一定会雷霆大怒,一番追查,自然会查到你的头上,你说你要不要逃?” “这……老夫……”刘太医忽然好无语,自己咋就摊上这么个倒霉事呢,还有,武皇后居然给皇上下毒,这太震惊了。 飞鹰继续幽幽道:“你也可以去向武皇后告密,但告密的结果,是你一样也得死,因为你已经知道武皇后给皇上下毒的事了。” 刘太医这下是真的彻底无语了,这根本就是无路可选啊,只能逃跑,事关生死,而且是牵扯全家,刘太医不得不紧张,已经动摇了,问道:“是不是去了那个什么流求,便不会被朝廷追查了?” “是的。”飞鹰点头道,“那是一座很大的岛,目前还不属于大唐。” “好,老夫这就回家收拾行李。” “不用带行李,浪费时间,出城的时候还容易被人发觉,你一个太医,全家带着行李出城,一看就很可以。”飞鹰道,“你只要带上家小即可,坐火车去流求,只需三天时间,而且一路有人照应,食宿不愁,到了流求那边,琼南王给你备了一座三进院落和一万贯,让你在那安家落户,你可以开一个流求最大的医馆,从此再也不用为钱财而愁,也不用为项上人头担忧,安安心心钻研医术,悬壶济世,岂不快哉。” 飞鹰的这番话很是诱惑,但他还有一样东西不舍,道:“可我那些医书……” “医书也不用愁。”飞鹰道,“流求那边有个藏书馆,里面有医术千卷,你随时都可以去借阅,还有很多医书,绝对是你没见过的。” “当真?” “当真!” “好,老夫这便回去!”刘太医说着赶紧出门,飞鹰紧跟其后,他的责任是一路护送刘太医一家上火车,火车之上,自然有其他人接应。 刘太医回到家便遣散了仆役,然后将家小十二人全部召集了过来,让他们分批从不同的城门出城,在火车站汇合,虽然家人们都很疑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但刘太医在家中素有威严,家人也不敢违逆,便纷纷照做。 就在刘太医和其家人出长安城的时候,李浩和裴渺从太极宫走了出来,出来后不久,后方两个内侍也出来了,这两个内侍正是许攸和乔装之后的李治,那十八罗汉散果然有效,竟让虚弱不堪的李治能正常行走了,只不过脚步有点虚浮,毕竟是靠药力支撑的。 刚过午时,长安城外七里处的一个小丘上,二人骑马傲立,长发随风飞扬,赫然正是李治和李浩。 李治遥望长安,心情格外复杂,静默了许久,他忽然缓缓道:“此次出来,无论生死,我都不想回去了。” 李浩闻言一愣,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李治是被武媚娘伤透心了。 过了片刻,李治转头看向李浩,道:“诗狂,我知道我若是说感谢的话,你定会说我矫情,但我真的很想感谢你,感谢你对我这么好,感谢你这些年来,一直在默默的帮我,从来不奢求回报,感谢你为大唐所做的一切!”他说罢躬身向李浩长身一揖,神情肃穆,庄重无比。 李浩也肃然还了一个礼,道:“皇上言重了。” “我已不是皇上了。”李治淡然摆手道,“出了这皇宫,我已不打算再回去了,说实话,站在这里望着长安,我忽然感觉浑身自在,便似卸去了肩上的千斤重担,又如蛟龙入了大海。” 李浩道:“皇上是真龙,岂是蛟龙可比的,你是真龙入海,相书有云,龙入沧海,绝处逢生,皇上,我一定能医好你,相信我。” 第七卷:指点江山 840章:换血 “都说了我不是皇上了。”李治白了他一眼,道,“我好想拥有一个神奇的本领,能够忘掉过去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 李浩闻言不禁咋舌,这哥们想要失忆。 李治缓缓转身昂头,迎着扑面而来的东风,长发飞扬,缓缓道:“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放不下,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既然从父皇手里继承了这万里河山,便不能让它葬送在武媚娘的手里,诗狂,你能帮我弄倒那个女人吗?” “皇……你放心,我一定会弄倒她的。”李浩颔首。 “你说能做到,那就一定能做到,因为你是李诗狂。”李治道,“不过,你若是打败了她,请不要害她性命。” 李浩闻言一愣,顿时默然,他可以理解李治的心情,李治是对她动了真情,可惜啊,他遇到的却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见李浩不答话,李治道:“请你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不害她性命。”李浩点了点头。 李治满意地笑了笑,问道,“接下来,咱们去哪?” 李浩道:“去南陀山,当年我跟随我师父学艺的地方。” “你师父?那就是我师公了,一定是一位高人,能否给我讲讲?” “好,咱们边走边谈吧。” 太极宫中,当天晚上,承香殿忽然有人来报,皇上不见了! 武媚娘闻言大吃一惊,赶忙赶到承香殿,到那一看,果然发现病床之上空空如也,武媚娘当即下令满皇宫搜索,并下令从明天开始,封锁所有城门,全城搜索,与此同时,她还派狄仁杰入宫侦查此事。 狄仁杰虽然反感武媚娘,但皇上失踪,非同小可,他自然要全力侦办此事。 很快,狄仁杰便查出,太医院院正李浩然及其所有家人全部潜逃了,还有内侍许攸也不见了,金吾卫李元忠及其家人也在昨天忽然消失,这一切的一切,预示着这是一个阴谋。 狄仁杰忽然开始细想,这阴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主使到底谁?李元忠?许攸?还是太医刘浩然,以他对此三人的了解,这三人做不出如此大的事,偷皇上出宫,这可是大手笔啊,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唯有胆气冲天之人才敢做,即便是满大唐,也找不出几个有这样胆识的人,他倒是认识一个,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 武媚娘听完狄仁杰的汇报之后,更加愤怒,第二天一大早,下令全国通缉李元忠,刘浩然以及许攸,同时派人在城中进行地毯式搜查。 愤怒过后,武媚娘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这件事情,武媚娘是聪明人,善于动脑,善于思考,否则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 她细想之后,觉得这一定是有人在幕后主使,李、刘、许三人不过是小虾米而已,一想到居然有人在自己的皇宫之中把李治偷走,她就感到心慌,到底是何人如此厉害,还有,为何要把李治弄出宫去,难道李治还有救? 她自己下得毒,她自己清楚,李治早已毒入五脏,即便是给他吃解药,也是没什么用了,难道还能救活?她不相信,但既然救不活,为何还要把李治弄出宫去呢?武媚娘心慌慌。 皇上忽然失踪了,朝中闹得沸沸扬扬,许敬宗和武三思等人当即便伙同党羽们一齐上奏,请求皇后让太子李显继位登基,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朝中还是有许多儒臣反对的,毕竟皇上只是失踪,不是驾崩,如此急着让太子继位,殊为不妥。 武媚娘这次居然站在了这帮儒臣这一边,没有同意许敬宗和武三思所请,而是说先竭力寻找,倘若实在找不到皇上,再立太子为帝不迟。 其实她就是慌了,她虽然有99的信心确定李治死定了,但她还是慌,说不出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李治忽然失踪这件事超出了她的预料,脱离了她的掌控,任何人遇到这种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都会心慌,而且还是如此大的事,她能不慌吗。 武媚娘派出大量人马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李治的下落,而李治和李浩已经来到了南陀山,南陀山还是如此幽静,渺无人迹,只有空山鸟语,在浊世之中蹉跎了近三十岁月,李浩忽然感觉这里格外亲切,原来他也会觉得心累。 脱离了水泥路,李浩带着李治沿着崎岖山路上山,穿过了层层密林,来到了静云观前,只见静云观还是一如既往的破旧,李浩也不知道至元真人在不在,有点期待,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还是很希望能见一见至元真人的。 李浩望着道观大门发呆,而李治却望着老槐树下的一块一人高的石碑发呆,这石碑之上刻满了篆文,他不认识篆体字,但他却认出了首列的几个大字,“太上XXX”,五个字,他只认出两个字,便随口念道:“太上……” 李浩闻言看向石碑,道:“太上忘情诀。” 李治惊讶望向李浩:“你竟懂篆文?” “呵呵。”李浩苦涩一笑,“小时候被师父逼着学的,我若不学,他便拿藤条抽我。” “好羡慕你有这样好的师父。” 李浩闻言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咂嘴道:“这个真的没什么好羡慕的,你若是做他徒弟,只怕抽到你怀疑人生。” “不会的。”李治道,“其实我很喜欢这些,这太上忘情决,是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是道家的一种歌诀。”李浩道,“就是教人……嗯,修炼升仙的。” 李治讶异道:“这世上真有神仙?” “哪有什么神仙。”李浩嘿然笑道,“不过是人们贪生恶死的美好向往而已。” 李治似乎没听进李浩的话,目不转睛地望着石碑上的篆文,喃喃道:“虽然我看不懂这太上忘情决,但我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亲切,很安静,很祥和……” 李浩闻言怔忡看向李治,一时间有点懵,这货不会是想出家做道士吧,李明达出家入佛了,李治再出家入道的话,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半夜托梦来骂他。 李浩赶忙道:“别,你可千万别亲切,你要是一不小心受不住诱惑,出家做了道士,你父皇九幽之下得知,估计要气得来找我算账,等我将来死了,鬼魂到了地府遇到你父皇,估计他还要再剁我十八次。” “你不是说这世上没有神仙吗,没有神仙怎么还会有鬼魂?”李治眨眼望着他,一脸的坏笑,终于被他找到一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机会了,要逮住李浩的破绽可不简单呢。 “额……”李浩也发现自己失误了,只能咧嘴笑嘻嘻道,“皇上,你学坏了。” “跟你说了别叫我皇上了,我已经不是皇上了。”李治翻白眼。 “好吧,臭小子,你学坏了。” 李治忽然好无奈,诗狂这人真是……唉…… 李浩带着李治进入静云观,进院后,李治便试着叫唤了几声:“师父……师父……” 没人应,看到满地厚厚的落叶,李浩也知道,这里想必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可以确定师父不在。 于是李浩便不再叫唤了,道:“稚奴,你坐下休息,我来将这里打扫一下,咱们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 “一起吧。”李治说罢拿起扫帚开始扫地,然而他从未做过这种事情,而且现在身子没啥力气,笨手笨脚的。 李浩却没有阻止他,看着他在那笨手笨脚的模样,心中却倍觉温暖,便去收拾打扫房屋了。 收拾完后,李浩拿出手机,给李成发微信,让李成送血袋以及输血器材过来,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李成收到之后回复了一句:“没问题,明天下午送到。” 李浩看完信息不禁一笑,怎么感觉像定外卖。 李治这次的中毒太深,很难医治,所以李浩决定三管齐下,第一,换血,第二,喂他服用参王和自己的血,增加体内元气,第三,每日勤练培元拳法,增强自身体质,对抗毒素。 其中换血自然是最重要的,也是解毒之源,但换血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在未来世界的医院里,换血也许不是难事,但在这里,条件简陋,如果只是一味地输血,是没用的,反而容易引起血压问题,必须把体内含有毒素的血液排出体外,才能有用。 第二天下午,李成发信息给李浩,东西已经备好,正在往时空隧道那里去,李浩赶紧跑到山坳里,在那等待,等了约有一个小时,终于看到天空有两个铝合金箱子落下,李浩打开两个箱子检查了一遍,确定血袋和所有器材全部齐全,这便拎起箱子赶回了静云观,接下来,就是给李治换血了。 为了不影响血压问题,李浩这一次只给李治输送三袋血,同时还要释放李治体内等量的血液。 李浩给李治插上输液器后,便割破李治脚面上的一根静脉,开始放血。 输血结束,脚面上的流血速度稍减,李浩用极为细小的针线将静脉破损处缝住,然后进行包扎止血。 再然后,李浩喂李治把剩下的十八罗汉散全部服下,补充元气,喝点粥,休息,睡觉。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李浩早早起床,发现李治不在房内,吃了一惊,连声急呼,忽然听到院外李治的声音:“我在练拳呢。” 李浩冲出了院子,只见李治在老槐树下的石碑前打拳,动作快慢有致,十分娴熟,看他这模样,状态比昨天好太多了。 李浩当即开心无比,自己的方法果然奏效了。 “诗狂,来一起啊!”李治手脚不停,叫了声。 “好!”李浩开心应道,上前和李治一起打拳,动作整齐划一。 茫茫山林之中,晨雾浓重,两个打拳的身影在雾气之中显得如此缥缈,宛若真仙。 第七卷:指点江山 841章:内忧外患 二人打拳结束,山间雾气渐散,李浩转头望向李治,开心道:“今日气色不错嘛?” 李治开心点了点头:“我也感觉,比昨日精神了许多,都有力气打拳了。” “走,进院去,我给你诊诊脉。” 二人说着走进院中,在院中的凳子上坐下,李治缓缓伸出手,李浩帮他诊脉。李浩虽然医术有限,但诊脉还是略懂一二的,至少能诊断出脉搏的强弱,李治今天的脉搏明显就比昨天强健有力得多了,可见昨天的一番换血,对李治来说确实非常有效。 当年李浩给至元真人做阑尾切除手术的时候,给至元真人输过两袋血,而自那以后,至元真人竟然出现了逆生长,满头白发居然转为花白,年轻了十几岁,可见血袋中的血液在经过时空隧道的时候,也经过了神奇的变化,具有了奇特的力量。 虽然现在李治的状态好了很多,但李浩知道,他体内的毒根深蒂固,还未全部清除,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还要进行多次换血,通过换血减少他体内的毒素,然后再通过增强自身的身体,用人体自带的抵抗力将所有毒素全部化解。 两日之后,裴渺来了,还带来了李浩的参王,这可是李浩特地命人从流求送过来的,先乘船,再乘车,一路没有丝毫停留。 李浩赶忙让裴渺熬参王汤给李治喝,而且还在里面加入了二十几滴李浩的鲜血,不过他可没告诉李治,因为他怕李治知道后不肯喝。 喝完参汤,裴渺给李治诊脉,这一次,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李浩看到裴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有转机了,果然,裴渺诊完脉后,开心道:“师弟你果然是奇招甚多啊,他的身体大有改观,虽然暂时还未脱离危险,但已由原本的半年寿命延长至了五年。” 李浩闻言也是开心无比:“我就知道,这招一定管用,明天继续换血!” 裴渺摇头道:“刚刚服下参汤,明日换血,这参汤便白喝了,换血这种事,不宜频繁,一个月一次为宜。” “好。”李浩点头同意,“那就一个月一次。”反正只要能救李治就行,慢一点无所谓。 于是这三人便在静云观住了下来,南陀山又恢复了生气,小猴子满山跑,变异后的猴子就是不一样,不仅聪明,还挺厉害,持根棍子跟野猪野狼什么的斗,它行动敏捷,而且力量很大,野猪野狼都不是其对手,先开始还敢跟它斗一斗,到了后来,被它撵得满山跑。 李治每日除了打拳之外,闲来无事,便到至元真人的书库中找寻道家经典拜读,或许道家的思想与他的性格颇为相合,他越看越觉喜欢,渐渐沉浸其中,一日不看,便觉似乎缺了什么似的,若有不明之处,他便会去问裴渺,久而久之,他竟也将那些篆文都学会了。 长安城中,自李治失踪一个月后,武三思和许敬宗再次上疏请奏,让太子登基,这一次,依然有人反对,要求继续寻找皇上下落,毕竟太子年纪太小了,登不登基,对朝政没影响,一旦登基,就没有后悔药了,若是皇上突然回来了,那怎么办。 不过这一次反对的人数明显少了很多,而武媚娘也失去了耐心,经过这一个月时间的缓冲,她终于从一开始的慌乱状态镇定了下来,不管是谁在捣鬼,她现在大权在握,而且军权在手,不管是谁,也无法与她抗衡,还怕什么。 于是乎,武媚娘这次准奏,新皇登基,由于李显年纪太小,才两岁,走路尚且需要人搀着,所以李显登基那天,武媚娘抱着李显坐在了皇位上。 坐上皇位的那一刻,武媚娘感觉自己的气场无限扩大,那种激动的心情,真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原来坐在皇位上的感觉是这样的神奇,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觊觎皇位,从这一刻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已经在她心中暗暗滋生,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李显终于登基了,而对外宣布自然不能说先皇失踪,只能说是驾崩了,接下来便是为李治举行丧礼,将李治的衣冠冢葬于乾陵。 先皇丧礼,自然是国丧,然而武三思却是开心无比,李显终于登基了,他的姑姑成为太后了,这下政权更加能牢牢掌握手中了,而他们武家也因此而发了,他能不开心吗,他召集自己的党羽到府上饮宴庆祝,还叫来歌舞助兴。 国丧期间饮宴,还听歌舞,这可是大罪,狄仁杰身为大理寺卿,身负监察百官之职,得到汇报后,立刻便上奏弹劾武三思,请求武媚娘严惩武三思。 武媚娘接到狄仁杰的奏疏后,双眉拧了起来,狄仁杰这个愣头青,之前弹劾武承嗣,导致武承嗣被关押大牢,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现在又来弹劾武三思,闹哪样?要把他们武家的人全部搞下去? 武媚娘当即传召武三思,把奏疏摔他脸上,然后痛斥了一顿,武三思看完奏疏之后也是懵逼,现在他几乎可以在长安横着走了,怎么狄仁杰这搅屎棍就是看不清情势呢。 武媚娘虽然痛斥了武三思,但却不想给他定罪,否则自己身边还有可用之人吗?于是她和武三思一合计,便决定趁着这次机会,把狄仁杰给扳倒,免得他以后上蹿下跳,尽会捣乱。 武媚娘有心要偏袒武三思,还跟武三思合伙,就算狄仁杰再聪明,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聪明才智都是无效的。 于是狄仁杰被定了一个陷害忠良的罪名,被关进了大理寺监牢,而武三思不仅没事,还取代了狄仁杰,当上了大理寺卿,武承嗣也因此被释放,因为狄仁杰都被安上陷害忠良的罪名了,那么被他弹劾的人,自然就是“忠良”了。 朝堂之上一片乌烟瘴气,而边疆也发生了剧变,安西都护府合并之后,安西都护一职每隔半年更换一次,朝中众武将人人有份,永不落空,感觉跟闹着玩似的。 这一次,轮到一个叫做王合的将军做了安西都护,说实话,这个王合只是个正四品武职,而且能力一般,让他来做这个安西都护,真的是太勉强了。而恰在此时,阿拔斯出兵十五万,忽然攻打安西都护府,王合赶紧调集大军作战,虽然唐军骁勇,但要看统帅是谁,就好像一个人身体再强壮,如果是个脑瘫或者弱智,那也是没什么战斗力的,王合连战连败,安西四镇被阿拔斯大军连番攻破,而且还一路向东南推进。 王合退守青海,吐蕃这时也出兵了,和阿拔斯大军兵合一处,攻打青海,还好王孝杰也带援军杀到,加上青海卫勇猛,这才据城而守,挡住了敌军的脚步,侥是如此,大唐也损失惨重,损兵近十万,还丢掉了大唐三分之一的疆土。 大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如此大的败仗了,朝中因此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儒臣大多迂腐,但他们本质都是爱国的,岂能容忍如此大的损失,纷纷上奏请求武媚娘恢复樊梨花安西都护之职,让樊梨花去击退敌军。 然而武媚娘的党羽们却坚决反对,最后武三思提出,由他和王孝杰轮流担任安西都护,武媚娘准奏。 吐蕃和阿拔斯攻打青海三个月,由于青海卫城实在太过高大,而且青海卫凶猛,王孝杰又非等闲之辈,据城而守绰绰有余,阿拔斯和吐蕃最终只能撤军,继而瓜分了大唐原本的安西地界。 南陀山中,李浩帮李治换了五次血,李治体内的毒素终于清理得差不多了,恰在此时,至元真人回来了。 至元真人骑着黑色水牛回到道观,发现李浩和裴渺都在,倒是一阵欢喜。当他得知李治竟然在此时,则吃惊不已,他在外游历,自然听说了皇帝驾崩的消息,没想到皇帝根本没死,是躲在了南陀山中。 至元真人细问之下,得知了武媚娘毒害李治的真相,不禁唏嘘不已,唏嘘之后,至元真人望着李治,蹙眉摇头,冷声道:“一个女人将大唐祸害成这个样子,你的罪责,不可推卸!” 这句话让李浩和裴渺都愣住了,虽然李治不是皇帝了,但至元真人也太牛逼了,居然这样责备李治。 李治听完之后却是满面愧疚地低下了头,缓缓道:“是的,真人教训得对,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武媚娘为何能有今天这么大的权势,这都是李治给的,从他爱上武媚娘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他确实就是罪魁祸首。 至元真人在外行走,自然知道大唐兵败的消息,当他将此事说出来后,李治和李浩都震惊了,安西都护府地域广阔,李浩和樊梨花当年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就这么轻易地失陷了? 李浩当即便匆匆下山,返回长安,虽然他回去也无法夺回安西的疆土,但他必须早做防备,大唐可以乱,但不能被这帮蛮夷侵占。 离开南陀山,前往长安,一路官道通畅,李浩策马奔腾,披星戴月赶路,风尘仆仆,四日之后,到达枫华谷,距离长安已经不远了,中午时分,李浩腹中饥饿,便在枫华谷的午阳岗停下,来到午阳岗的小摊旁喝口茶,吃碗面。 午阳岗他来过不止一次,眼下是冬初,周围火红的枫叶还未落尽,放眼望去,仿若漫山遍野的烈火,美得有点不真实。 李浩在茶肆的小桌旁坐下,要了一碗热茶和一碗面条,然后环目四顾,只见周围的摊贩少了许多,生意也是一片萧条,中午正是赶路的高峰期,而这里加上他也才五个客人。 李浩不禁感慨:“生意比以前差太多了。” “可不是嘛。”茶肆老板一边煮面条一边答他话,“以前呀,这午阳岗可热闹了,可自从皇帝生病之后,咱们这午阳岗,生意可不好做了。” “哦?这是为何?”李浩挑眉问。 “还能是为何?还不是因为……”茶肆老板欲言又止,最后道,“罢了,不说了,这些事情可不是我们能说的,若是被官家听到了,估计又是一场牢狱之灾。” 他虽然没说,但李浩却听出来了,必定跟朝廷的一些举措有关,哪怕朝廷没有改变任何制度,若是官府的官员变得贪腐,百姓日子就不好过,也会对百姓的消费能力和这些小型的个体经营户产生极大的影响,甚至影响全国的经济。 李浩暗暗决定,回长安后要好好问一问程咬金李绩他们,这些年来,朝政与制度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何百姓的经济居然倒退了。 很快,李浩的面好了,李浩拿起筷子便是一顿呼啦呼啦的吃,很快,大半碗面下肚了,他吃得正香,忽然听到茶肆的老板鬼叫一声:“不得了!快跑!” 李浩闻言惊愕抬头,只见茶肆老板连摊位都不要了,撒腿就是一阵狂奔,其他几个摊贩也纷纷逃跑,李浩和其他客人见状一脸懵逼。 紧接着,只见十几匹快马呼啸而来,马背上的骑者穿着奇装异服,李浩见状脑海中第一反应-山贼。 没错,就是山贼,只见这群山贼策马到来,这群客人才反应过来,然而现在已经晚了,山贼们将这五个客人纷纷围住,为首的一个山贼居然是个独眼龙,很经典的山贼造型。 李浩蹙眉望着这群山贼,心中很是吃惊,大唐近年来经济好得不得了,山贼已经很少了,更何况这里靠近长安,怎么还会有山贼出没,他不知道的是,武媚娘执政之后,增加的了一系列的赋税,农税商税都增加了,国库是充盈了,但百姓的日子却没以前好过了,有些人因为交不起税而倾家荡产,然后破罐子破摔,落草为寇,而有些山贼,则是各大门阀捣的鬼,他们就是要把大唐搞乱,以此来说明武媚娘这个女子根本不配执政,让百姓对武媚娘怨声载道,逼武媚娘下台,因为武媚娘上台后对他们门阀士族的伤害,不比当年的李浩低,现在的商税,是真的很重,李氏集团以前每年只要交四十多万贯的商税,然而近年,每年要交一百四十多万贯的商税,翻了三倍多。 独眼龙下马上前,看了一眼这五个客人,顿时咧嘴露出满口黑牙,开心道:“今天运气不错,有驴有马,有女人,还有个穿绸缎的。” 在场的另外四个行脚客人是两对年轻夫妻,而穿绸缎的,自然就是李浩了,在大唐,穿绸缎的,必定都是有钱人。 第七卷:指点江山 842章:仙剑奇侠李逍遥 李浩不止是有钱,还很有钱,大唐首富耶,富可敌国耶,他的手下们都喜欢随身带着碎银子和金豆子,危急的时刻还能当做暗器用,多任性,他身为主人,自然更加任性,腰间的极品羊脂玉配就能卖到千贯,所以李浩在这群山贼眼中,是个肥羊。 众山贼用贪婪的目光望着李浩,又用猥琐的目光望着那两个年轻女子,李浩倒是很镇定,毕竟他是武学宗师来的,虽然没有随身携带武器,但赤手空拳解决一群山贼还不是跟闹着玩似的。而另外两个桌上的两对小夫妻则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众贼都已下马围了过来,独眼龙瞧了一眼李浩,嘿笑道:“肥羊留到最后。”说罢摸了摸杂乱的胡子,走向那两对小夫妻。 李浩已经把金豆子扣在了手中,只要这群山贼敢伤人性命,他就立刻发暗器救人,而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死,他们的表现将会决定他们是死的痛快还是死得惨。 那独眼龙走到其中一对夫妻的桌旁,一脸淫笑地望向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那个女子的丈夫赶忙朝着独眼龙跪下,连连磕头:“大爷,你放过我们吧,我浑家她有孕在身……” 独眼龙一脚将男子踢翻在地,嘿然笑道:“你浑家怀有身孕,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老子造的。” “哈哈哈……”众山贼闻言均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中,满是戏谑之意。 那年轻男子被踢翻后再次跪下,苦苦哀求:“大爷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浑家,大夫说她的胎不稳,受不得惊吓的。” 独眼龙舔了舔嘴唇,一脸不屑道:“瞧你那寒酸样,你能有多少钱,先拿一百贯出来,买你和你浑家的命。” “好的。”年轻男子赶忙道,“多谢大爷,小的这便写信,请大爷派人送去我家,肯定能拿到钱。” “哟,看不出来,你也是头肥羊。”独眼龙兴奋地摸了摸胡子,道,“既然如此,你和你浑家都留下吧,写信你就别想了,当老子傻么,你家人若是报官了,那我们一个逃不了。” “大当家,此地不宜久留,把他们带回去再说吧。”后方一个山贼提醒。 独眼龙闻言觉得有理,毕竟这是大路,若是停留的太久,有人去报官的话,他们便倒霉了,于是摆手大喝:“好,全部绑了!带走!” 众山贼纷纷上前,准备将李浩他们绑走。 李浩起身,准备出手了,然而,忽听一声清澈长啸声传来:“一个都不许走,仙剑奇侠李逍遥来也!” 李浩闻声先是一愣,随即便看到一个少年踩踏着树枝凌空飞来,人未到,声先至,好特么会装逼,就差一个背景音乐了。 一道人影落下,只见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生得十分俊朗,背负一柄长剑,腰间挂着唐刀,身上的衣饰也是十分怪异,穿披风便穿披风呗,披风只有一半,而且还是斜肩的,不过李浩倒是觉得这样打扮很有少侠风采,不禁暗暗为李逍遥点了个赞,看来这一次,无需他出手了。 见识了李逍遥的轻功,众山贼均是一惊,纷纷退后数步,拔出各自的兵器。 独眼龙瞪视李逍遥,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你耳聋吗?”李逍遥挑眉戏谑笑道,“本大侠刚才说过了,仙剑奇侠李逍遥。” “呸!仙剑奇侠?也不怕牛皮吹破了!”独眼龙不禁吐槽李逍遥的名头。 李逍遥双眼微眯,身如一道幻影上前,银光一闪,只见李逍遥的唐刀已然出鞘,只不过他的动作定格在那里,而独眼龙也愣愣地站在那里,双眼之中,竟是惊恐之色。 下一刻,只见独眼龙的头颅忽然滚落,无头尸体鲜血狂涌,栽倒在地,吓得所有山贼都惊呼倒退,仿佛见了鬼似的。 李浩看到李逍遥一招制敌,露出欣慰笑容,点头自语:“拔刀术,不错。” 李浩曾送过一本自己编的刀谱给李逍遥,而拔刀术,便是刀谱的第一章。 李逍遥手指微动,唐刀倒转,他都不用看,刀尖便对准刀鞘,缓缓送入鞘中,然后他转身对着那四个客人,道:“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本大侠!” “多谢李大侠!”两对小夫妻赶紧道谢,逃也似地走了。 李逍遥又转头看向李浩,道:“你也走吧。” 李浩笑了笑,道:“有李大侠在,我怕什么?” 这句话让李逍遥很受用,李逍遥得意笑道:“那是自然,区区几个毛贼,本大侠根本不放在眼里。” 众山贼闻言十分气恼,虽然知道此人武艺极高,但他们对武艺的理解还有点茫然,觉得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上,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能乱刀将他砍死,便纷纷叫道:“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一言既出,所有山贼纷纷挥刀上前,围攻李逍遥。 “来得好!”李逍遥欢快长啸一声,猛然拔出背后的长剑,只见人影闪动,行如鬼魅,剑影飘忽,无从捉摸,只一出手,便有两个山贼死在了李逍遥的剑下。 李浩看到李逍遥的剑法,不见惊愕:“这剑法……” 这剑法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与鬼谷派的剑法颇有相似之处,但又有不同,所以李浩才觉得惊讶。 李逍遥有意跟这群山贼打斗,并不急着下杀手,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他自然要多耍一会儿了,有时候他还要故意卖几个破绽,装作力不从心的样子,给这几个山贼一点信心,不然多没意思啊。 “这小子。”李浩见状不禁摇头笑叹:“都已经是超一流高手了,跟这帮山贼打闹缠斗。” 忽然,一个山贼被李逍遥一脚踹飞,在地上挣扎起来后,看到了李浩,他顿时双眼一亮:劫持这个穿绸缎的人试试,或许能威胁那个年轻人停手,于是他持刀朝李浩走来,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李浩见他朝自己走来,无奈咂嘴,是你自找的啊,不怪我哦。 那山贼走到李浩面前,抬刀架在李浩脖子上,狰狞笑道:“不许乱动,快让那边的少年停手,不然就杀了你!” 李浩吹了吹刀刃,忽然笑嘻嘻道:“这位兄台,你的这柄刀,好像是假的呀。” “是么,要不你让本大爷割你一刀试试,便知道这刀是真是假了。” “你不信啊。”李浩说着左手握住刀背,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刀刃,用力一扳。 那个山贼顿时目瞪口呆,只见李浩居然用双指把他的刀刃捏下了一块,刀刃上一个大大的豁口。 “你看,我说是假的吧。”李浩抛开手中的刀刃碎片,说着又抬手在他的刀刃上捏起来,每捏一下,就是一个豁口。 那山贼想要夺回刀,但刀背被李浩的左手握住,任他如何拽,都纹丝不动。 就这么在这个山贼的惊恐眼神中,李浩把刀刃从头到尾捏出了十三个豁口,现在刀,宛若一张锯。 “以后买东西要小心插眼,现在黑心商人可多了,别买到假货。”李浩笑嘻嘻地松开了刀,道,“不过你这个刀还可以当锯子用,我只收你加工费五贯钱,价格公告,童叟无欺。” 看到李浩的笑容,这山贼感觉心惊肉跳,徒手把刀弄成这副模样,他的三观都快崩塌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吓得他丢下了刀,哇地一声鬼叫,转头就跑。 这山贼刚跑没多远,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忽然出现,银光一闪,一剑刺穿了山贼的喉咙,那山贼不甘倒地,双脚乱舞,就像一只刚被宰的鸡,眼看是不活了。 “胡可!?”李浩见到这个人,顿时双眼放光,惊喜不已。 忽然出现的人,自然就是胡可,但她却没认出李浩,毕竟李浩在外行走的时候乔装打扮了,现在是一个骚包的富商打扮,而且他站在这里没有动,也没什么习惯动作让胡可认出来。 那边李逍遥还在跟众山贼激斗,十几个山贼现在只剩七八个了,李逍遥看起来也似乎快没力气了,其实都是假装的。 一见胡可到来,李逍遥顿时开心起来,有心在自己娘亲面前表现一下,猛然一个飞身旋转,长剑如电风扇一样旋转一圈,仅剩的七八个山贼均都惨呼倒地,瞬间被秒杀精光。 胡可走到李逍遥面前,没好气道:“你又到处惹是生非,惹这帮山贼干什么。” 李逍遥挑眉道:“我这是锄强扶弱,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行了行了……”胡可正准备打断他,忽然发现李浩一直盯着自己看,她顿时皱眉,冷然瞪向李浩,恶狠狠道,“你看什么看!” 李浩缓步走向胡可,胡可见他走过来,忽然浑身一颤,她现在已经是武学宗师,对别人的动作都会格外留心,而这个走路动作,已经深入她脑海,永远也不会忘记。 李浩走到胡可面前,挑眉贱贱一笑,道:“我瞅你咋滴。” “是你?”胡可激动得浑身颤抖,双眼瞬间就红了,虽然样子变了,但这声音,这身材,这招牌式的贱笑,还有这走路的动作,绝对假不了。 “是我。”李浩微笑点头。 “真的是你?”胡可泪水夺眶而出。 “真的是我。” 胡可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李浩,凄楚连声:“你没死,你没死……” 李逍遥一脸懵逼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这什么情况,不过他从李浩的声音和走路动作还有笑容可以看出来,这人有点像隔壁家的李叔叔,也就是李图他老爹,当年他和李图他们可没少打架,现在想想,都很怀念呢,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跟自己的娘亲抱在一起,而且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什么情况,这姓李的可不是什么好鸟呢,他坐过牢…… 胡可抱着李浩痛哭良久,终于稳定了情绪,松开李浩,拭去泪水,转身朝李逍遥道:“逍遥,快来磕头。” 李逍遥闻言一愣,虽然不大乐意,但娘亲一向脾气不大好,他只能遵从,走到李浩面前跪下。 “这是……”李浩有点错愕,忽然双眼一亮,他猜到了什么。 胡可催促:“快磕头,叫爹!” 第七卷:指点江山 843章:教训李逍遥 果然!李浩闻言一阵狂喜,李逍遥果然是自己的儿子,以前每次看到这小子的时候,就感觉特别喜欢,跟自己小时候一样一样的,长得有点像也就罢了,连性格脾气都是那么的像。 “爹?”李逍遥有点懵逼,眨巴着看了看李浩,又看了看胡可,隔壁家的李叔叔咋就成了自己爹了呢?他不是李图的爹吗,这么说来,李图就是他的亲兄弟了?李安然和李幽然那两个讨厌鬼也是他的亲弟弟了,还有李欣然也就成他妹妹了,话说他小时候还挺喜欢李欣然呢,还准备长大娶她做媳妇的呢,看来计划要泡汤了。 李浩如果知道李逍遥此刻内心的想法,一定会哭笑不得,他激动地扶起李逍遥,道:“磕头就不必啦,先叫声爹来听听。” 李浩和胡可都睁大眼睛盯着李逍遥看,满脸都是期待之色,李逍遥尚未从惊讶中缓解,一时间不知道咋开口,从小到大没叫过爹,现在忽然让他叫隔壁李叔叔为爹,感觉好为难啊。 见他迟疑,胡可急道:“你不是一直想见你爹吗,现在见到啦,怎么还不快叫爹?” 李逍遥挠头道:“可娘你说我爹是当世第一大英雄。” 李浩闻言拍了拍胸脯,眉飞色舞道:“错不了,我就是当世第一大英雄。” “可你做过牢……” 李浩和胡可闻言同时愣住了,李浩嘴巴张了张,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胡可又气又急,忽然瞪眼厉喝:“跪下!” 李逍遥不情不愿地就准备跪下,李浩却摆了摆手,无奈叹息道:“罢了,他不肯叫就不叫吧,我……也确实没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 胡可闻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不是李浩不负责任,而是她以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让李浩知道李逍遥的存在,可当她得知李浩死讯的时候,她悟了,虽然自己一直恼恨李浩风流多情,但她的心里一直都只有李浩,站在李浩灵前的时候,她真的万分后悔,那种失去才会懂得珍惜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也正是因为经历过这样的心路历程,所以她现在一见到李浩,就迫不及待地让李逍遥和李浩相认,她也决定从此留在李浩身边,即便自己的性格有点古怪,孤僻,跟李浩其他的妻子可能合不来,但没关系,只要能天天看到他,就一切都好,哪怕有一天,李浩再遇到什么劫难,至少她可以陪李浩一起死,因为她不想再站在李浩的灵前了,那种心碎的感觉,还不如死。 “对不起。”胡可望着李浩,满面歉然道,“是我没教好她,也是我害得你们父子这么多年才相认,现在他这样,都怪我。” “不怪你。”李浩笑了笑,转头看了看李逍遥,傲然道,“很快我就会向这个臭小子证明,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 李逍遥挑了挑眉,没有说话,那表情有点欠抽,仿佛在说:是么,我等着哟。 李浩看到他那副表情,顿时蹙眉:“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欠抽是吧,你不叫我,我也是你老子,信不信我抽你。” “信。”李逍遥点了点头,然后却展颜道,“不过你首先要打得过我。” “逍遥!住嘴!”胡可皱眉冷喝。 李浩抬手止住胡可,笑眯眯地望着李逍遥,道:“好啊,想试试我武艺,不错,来,咱爷俩今比划比划。” “来就来,谁怕谁。”李逍遥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不知道李浩有多么厉害。 “小心哦,我来了!”李浩一声说罢,倏然踏步上前,六尺距离一脚踏过,抬手朝李逍遥胸襟抓来,快得宛若一阵幻影。 李逍遥见状陡然一惊,疾步后退,同时挥拳抵挡,然而李浩却形如鬼魅,左手以一个刁钻角度截住了李逍遥的拳头,右手永远在李逍遥胸前半尺远处,不向前一寸,也不落后一寸,李逍遥到哪,他便到哪,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李浩流落荒岛的时候,闲来无事,便每日练武,他本身就天赋异禀,而且还是武学宗师,便创出了一套散手类武功,他便取名为天罗散手,如天罗地网一般,锁住敌人气机,任你武艺再高,在他面前,都如被关在牢中的老虎,发不出威来。 李逍遥感觉到李浩身上散发出的宗师气场时,已然后悔,知道自己远不是对手,但他自幼好强,怎可轻易认输,即便对方是宗师高手,他也想与之周旋一二,证明自己的本事。 然而李浩的右手永远锁定他的胸襟位置,至于左手,则永远截断他的招式,无论他出什么招,一招尚未使出,就被截断,缠斗良久,李逍遥连半招都未能使出。 胡可在一旁看得惊讶不已,虽然她也已步入宗师之境,而且还是剑道宗师,单打独斗的能力极为恐怖,但看到李浩的武艺之后,她开始怀疑,自己在李浩的手上,能否撑过五十招,李浩绝对已经达到传说中大宗师的境界了。 李逍遥打得很郁闷,平常与人交手,他从未落败过,然而今天,打到现在,他连半招都未使出,只是一味地抵挡和闪避,而且他也看出来李浩是在故意让他,其实从第一招的时候,他便已败了。 斗了许久,胡可觉得差不多了,出言道:“好了,别打了,到此为止吧。” 李浩闻言便收手后退,笑望李逍遥,问道:“服不服气?” “不服气。”李逍遥少年心性,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大声道,“我不擅拳脚,最擅长的是剑法。” 李浩闻言挑眉道:“好,你可以用兵刃,若能伤到我半根毫毛或是衣角,便算我输。” “不可以!”胡可闻言急叫,李逍遥的剑法是她亲自所授,她自然知道其中威力,虽然李浩武艺高强,但徒手与之对抗,还是太过危险,毕竟刀剑无眼。 “没关系的。”李浩淡然一笑,面朝李逍遥,道,“出剑吧。” 李逍遥左手猛推背后的剑鞘,“锵”地一声,宝剑飞起,落入他右手之中。 李浩双眼一眯,赞道:“内力尚可。”说罢双手摆开起手式,再次攻向李逍遥。 李逍遥有剑在手,信心大增,一剑刺向李浩,剑身只留残影,李浩淡然一笑,右手倏探,竟然徒手抓住了剑刃,左手在李逍遥手腕一弹,李逍遥只觉整条手臂都麻了,李浩稍一用力,便把宝剑夺在了手中。 胡可看得目瞪口呆,李浩竟然徒手夺去了李逍遥的宝剑,而且李逍遥依旧是一招未发,要知道,她平常跟李逍遥对练的时候,李逍遥还能在她手底下撑个三四十招呢。 “好剑。”李浩看了看宝剑,笑赞一声,然后望向李逍遥,友情提醒道,“你还可以用刀。” 李逍遥脸皮再厚也知道自己远不是他对手了,郁闷道:“不打了,我输了……爹。” 就算李逍遥再桀骜不驯,现在也终于服气了,况且,只能乖乖叫爹,况且输在自己老爹手中,似乎也不怎么丢人。 听到李逍遥终于叫爹了,李浩和胡可都开心不已,李浩点头笑道:“既然你认我这个爹了,那我也不能小气,今日我来传你一套剑法,你仔细看好了。” 他说罢持剑舞动起来,横挪腾跃,剑气纵横,虽然内力这种东西不能外放,但剑如果快到一定的极致,加上内力辅助,真的可以形成剑气,李逍遥只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只见李浩的宝剑从树枝前经过,距离一株碗口粗的枫树还有一尺远,剑气就将树干斩断,切口平整如镜,剑气带动周围空气急速流转,宛若刮起了大风,火红的枫叶,偏偏飘落,形如红雨,胡可和李逍遥瞠目结舌地看着,满脸都是呆滞之色。 一套剑法练完,李浩缓缓收势,将剑抛回给李逍遥,微笑问道:“感觉如何?” “太快了。”李逍遥挠头苦恼道,“除了前三招,后面的一点都没记住。” “记不住没关系。”李浩挑眉道,“我也记不住,因为我压根就没用过剑,这套剑法也是随手使来,你要我再耍一遍,我也耍不出来。” 李逍遥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仿佛在说:你是在逗我吗? 李浩看到他如此表情,便已猜到他心中所想,缓缓道:“水无常形,风无常相,无论任何武功,武学之道,不必拘泥于招式,随心所欲,方为无上之境。” 胡可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似乎颇有所得,暗暗点头。 李逍遥毕竟年纪还小,而且尚未达到那样的境界,只能怔忡点头,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但李浩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懂的,这小子的天赋和悟性,还是非常高的。 教完了李逍遥,李浩走到胡可面前,道:“可儿,你是要继续浪迹天涯,还是跟我走?” 胡可道:“跟你走。”经历了上一次的离别之痛后,她已经明澈了本心,所以这个回答毫不犹豫就说出了口。 李浩闻言开心一笑,道,“不过我现在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还活着,所以现在在长安,我只能暂住在樊梨花那里,你们若是跟我去长安,也只能住在她家。” “樊姐姐人挺好的。”胡可道,“其实当年我去找过樊姐姐,那时候我要冲击宗师境界,所以没空照顾逍遥,便把逍遥托在她那儿寄养,她对逍遥很好,对我也很好,后来你和她在海上出了事,樊梨花却回来了,我又去找过她,但她说没见过你。” “是我让她这么说的。”李浩道,“其实我当时和她一起流落沧海,最后漂流到了一个孤岛上,我们在那还生了一个孩子……”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担心地望向胡可,生怕她生气。 还好,胡可只是略微嗔怒道:“你到底还有多少女人?” “没有了。”李浩赶忙道,“除了家中的那几个,便只有你和樊梨花了。” “真的?” “比珍珠还真。” “别让我知道还有其他的,否则……” “否则会怎样?” “还没想好。” …… 李浩,胡可,李逍遥,一家三口继续赶路,两天后,来到了长安城外,夕阳斜照,李浩望着巍峨雄壮的长安城,嘴角上扬,露出邪邪的笑容:“长安,我又回来搅弄风云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44章:计划开始 城门关闭之前,李浩他们一家三口进了城,来到樊梨花府上,樊梨花看到他们三人一起出现,也终于证明了自己当初的猜测,胡可果然就是李浩的女人。 虽然胡可和樊梨花以前关系尚可,但现在见面,竟然都变成了李浩的老婆,气氛就有点尴尬了,好在李浩比较擅长破僵局,几个冷笑话之后,气氛立刻没那么僵了。 接下来,便是说正事了,李浩向樊梨花打听眼下朝中动向,以及武媚娘施政手段,当他得知武媚娘提高赋税之后,他不禁咋舌,这个女人还真敢玩啊,居然把商税提那么高,目的就是为了压制商人吗,或者说就是为了压制他李氏集团? 还真被他猜中了,武媚娘不能明着去报复李浩的李氏集团,毕竟报复一个死去的人,未免太不光彩了,而且李浩有大功于国,在民间声望颇高,若是公然针对李氏集团,必然会遭人诟病,所以她就把商税提了三倍多,以此来压制李氏集团,同时还能把国家的财政收入大幅提高,虽然朝中大臣颇有怨言,但当他们看到国库充盈的时候,倒也不敢多嘴了。 还好,这几个月时间,李氏集团已经全部撤了,搬到流求去了,虽然搬迁会造成不小的损失,但李浩不在乎,因为接下来,大唐将会成为战场,不及早撤离的话,一根毛都难剩下。 了解到现在李显登基,武媚娘更加大权在握,李浩沉吟了良久,忽然道:“梨花,后天是十二月初一大朝会吧?” “是的。”樊梨花点头。 李浩道:“那好,你准备一份奏疏,后天大朝会上,可能要热闹了。” 樊梨花问道:“要奏何事?” 李浩道:“新增国策,女子入学,有教无类,并新建女子学校。” 樊梨花闻言奇道:“女子不可入学吗?你的女儿当初不是在新型的学校里上学了吗?” 李浩挑眉道:“自古以来,女人地位低下,要尊崇什么三从四德,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已经深入人心,我的女儿入学,那是我为人比较开明,而你根本没注意到,那些新建的学校之中,全校女孩能有几个,就说我孩子上学的学校吧,只有我女儿一个,她每日都在学校中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还好,她有两个哥哥全程照顾,没人敢欺负她,但若是其他女子入学,那可就不一定了,所以,唯有颁布国策,方能见效,而且要新建女子学校,打开女子入学的开端,才能彻底提升女人的地位。” 胡可和樊梨花闻言吃惊不已,不知道李浩这是要做什么,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们身为女子,已然习惯了女人地位低下的现状,李浩忽然要提升女子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当真让她们诧异而又惊喜。 胡可沉默了片刻,疑惑问道:“你……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樊梨花虽然没问,但她的表情说明她也有如此的疑惑。 李浩笑了笑,回答道:“女人自古以来便地位低下,受苦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解放她们了,女子入学这样的事情,看似没什么,其实这是对传承已久的礼法一个抨击,只要打开了这个开端,后面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女人的地位也会渐渐提高,直到最后,男女平等,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 樊梨花道:“现在也是一个丈夫只能配一个妻子。” “我的意思是,妾室也算。”李浩挑眉道,“若干年后,肯定会发展到,一夫一妻,不再有妾室的存在,因为妾室的地位实在太过低下,比奴籍好不到哪里去。” 胡可冷哼道:“你娶了这么多妾室,居然还有脸说不许娶妾室。” 李浩厚着脸皮笑嘻嘻道:“谁让我赶上好时代了呢,女人地位的提升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五十年,到最后,一定会发展为,女人和男人的地位平等,女人可以随意在街上行走,可以入朝为官,可以外出工作,如果在家中被丈夫欺负,可以提出离婚……甚至因为女人较弱,还会享受国家的特殊待遇。” 胡可和樊梨花怔忡地望着李浩,她们无法想象那样的情况,女人居然可以和男人一样平等,这太匪夷所思了。 过了许久,樊梨花蹙眉道:“这可是对传统礼数的一个极大挑衅,群臣不会答应的。” “要的就是这效果。”李浩笑道,“你身为女子,提出这条谏议很正常,没人会怀疑,而武媚娘也是女人,她知道女人受的苦,所以她也会同意的,若是群臣不允,而且还因为此事攻击女性,肯定会惹怒武媚娘,到时候一场朝廷争斗在所难免,先让武媚娘失去臣子之心再说。” “你真阴险。”胡可闻言不禁嘀咕。 李浩摸了摸鼻子,笑道:“阴险吗,我为你们女人谋福耶,不夸我,还说我阴险。” 樊梨花则笑道:“你放心,这奏疏我知道该怎么写了。” 李浩点了点头,高叫了声:“飞鹰!进来一下!” 飞鹰大步走进了书房,拱手道:“拜见王爷,拜见二位主母。” 李浩道:“以李图的名义传令,所有火车,十天之内全部停运,火车工作人员,去泉州集合,发信给陆云,派船接他们去流求。” “是!”飞鹰恭敬领命,退了出去。 李浩抬手看了看表,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胡可和樊梨花都没有动弹,二人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你今晚睡哪?” 李浩闻言一愣,随即露出了满脸淫笑:“怎么,你们这么想我?” 樊梨花一脸坦然道:“你我是夫妻,问你晚上睡哪,是分内之事。” 胡可故作高冷,冷哼道:“我才不会想你,我自己一个人睡惯了,怕你打扰我睡觉。” 李浩呵呵一笑,道:“今晚你们自己睡,我还有事。” “还有事?”樊梨花闻言不解地问,“这么晚了你还有何事?” 李浩道:“我等会去卢国公府上一趟,关于你上奏之事,得有人帮忙,否则朝中群臣一片反对之声,可不大妙。” “这样武媚娘不会怀疑吗?”樊梨花皱眉道,“你想想,但凡是跟你关系不错的人,都支持这个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武媚娘能不怀疑?” “不会的。”李浩道,“武媚娘虽然聪明,但也自负,提高女人的地位,对她下一步的计划有很大作用,所以她势必坚持执行,况且,她一直都认为你是我的朋党,而我的朋党自然就是你的朋党,你的朋党支持你,有什么问题吗?” 樊梨花闻言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便道:“好吧,那我们去睡了,我给你留门。” 胡可闻言急了:“我……我也留。” 李浩闻言嘿嘿一笑:“好,都留,都留,哈哈……” 李浩换了一声夜行衣,便上了屋顶,潜入黑夜之中,然后来到了卢国公的府上。 程咬金大半夜不睡觉,正在打孙子,程家香火还是很旺的,而且生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男孩,程咬金对待男孩的手段可是一如既往的粗暴,当年打儿子,现在打孙子,这孙子是程处弼的三儿子,程青林,被打的原因很简单,在外跟人打架打输了,丢了他老程家的脸,现在被程咬金绑在院中树上抽,叫得那叫一个凄惨呀,程处弼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连连央求,程咬金却把鞭子递给了程处弼,道:“我累了,你来抽。” 程处弼懵逼了。 正当程处弼懵逼的时候,屋顶上一道笑声传来:“程公爷的作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啊。” 院中的人纷纷转头望向屋顶,却只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陌生人坐在屋脊之上喝酒,好嚣张的模样,众护院见状纷纷朝这边赶来。 别人不认识李浩,程咬金却认识,赶忙摆手道:“都散了,这是本国公的老友。” 大家纷纷散去,李浩也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程咬金上前蹙眉问:“这么晚了,你忽然来干嘛?”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李浩道,“没想到一来便看到你在打孙子,话说……你是不是还等着打重孙子呢?” “嘿,这些个小崽子,在外面打架居然打输了,丢我卢国公府的脸,不抽一抽的话,他们不晓得用心练武。” “抽也抽过了,找个地方说事情吧。” “随我来书房。” 李浩闻言一惊:“你家居然还有书房?” “这说的什么话!”程咬金顿时双眉一拧,“我虽然不识多少字,就不能弄个书房装装样子么?” “你开心就好。”李浩笑嘻嘻点头。 二人来到书房,关上门后,程咬金道:“说吧,这么晚来找我何事?” 李浩道:“事情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后日大朝会,樊梨花会上奏一事,你帮忙通知一下,无论她所奏何事,你们尽都支持。” “她到底所奏何事呢?能否透露一下?” 李浩诡秘一笑,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程咬金见他卖关子,索性也不再追问,重新问了一个问题:“那是以你的名义通知他们,还是以我的名义?” 李浩道:“以我的名义吧,当然,要找那些信得过的人,否则我的事就会人尽皆知了。” 程咬金点头:“嗯,这个我有分寸,你放心便是。” “如此便好。”李浩满意一笑,道,“那我就回去了。” “别呀,难得来一次,来喝一杯再走。” “不喝,我回去还有事呢。”李浩说着露出一脸淫笑,转身出门而去。 程咬金看到他满脸的淫笑就猜出了李浩所说的有事是什么事,自然是房事了,一想到房事,他忽然也觉心中悸动,虽然他岁数大了,但自从喝了李浩的人参汤后,他真的是生龙活虎,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金枪不倒,于是便大喝一声:“来人,把前天新买的那个胡姬送我房里去!老夫要与她大战三百回合!” ps:书友们,我是醉卧花间.cs,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zhudu(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七卷:指点江山 845章:庭辩女子入学之国策 程咬金有没有跟胡姬大战三百回合,这个李浩就不清楚了,但他回去后先去了樊梨花房间和樊梨花大战了一场,然后又去跟胡可大战了一场,而且是决战到天明,反正第二天他们两人也无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就等大朝会了。 腊月初一,大朝会,群臣齐聚太极殿,在殿中列队等候,武媚娘姗姗来迟,进来之后,坐在了龙椅旁边的座位上,但她却忍不住斜睨了皇位一眼,她的心中暗暗渴望那个位置。 虽然在李显登基的时候她已经坐过那个位置了,但那是特殊情况,因为李显登基的时候必须坐上龙椅,而李显又太小,坐在龙椅上极有可能会摔下来,所以才让武媚娘抱着李显坐在龙椅上。 现在上朝,李显因为暂时还无法听懂朝政,所以不用来,李显不来,武媚娘自然也就没有坐在龙椅上的资格了。 武媚娘坐下后,群臣行礼,武媚娘高呼平身,然后大家便开始上奏疏了。 由于是年底了,所奏之事还不少,大家你一本我一本,奏得不亦乐乎,比如枫华谷出现了杀人案,十几个强盗横死于路上,这种事也报了上来,毕竟死得不是一两个。 其实报上来也没有用,武媚娘顶多是派大理寺全力追查此案,然而现在的大理寺卿换人了,换成武三思了,武三思是破案的料吗,他顶多也就会拍拍马屁和耍耍阴谋诡计,说到办正事的能力,简直一坨屎。 好不容易,等到其他众臣的事都奏完了,樊梨花缓缓出列,双手高举奏疏,大声道:“启禀太后,臣樊梨花有事要奏!” 樊梨花上奏疏,这还是第一次,毕竟武将很少奏事,更何况现在樊梨花根本不掌兵事,能有何事上奏。 武媚娘原本想不理的,但考虑道这种大场合不宜涮了樊梨花的脸面,便道:“呈上来。” 内侍将樊梨花的奏疏转呈给了武媚娘,武媚娘翻开一看,顿时双眼一亮,樊梨花的奏疏内容短小精悍,几秒就看完了,但内容却十分让她激动,道出了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武媚娘看完樊梨花的奏疏,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然后将奏疏又递给身旁的内侍,幽幽道:“念!” “是。”内侍接过奏疏,大声念起来,“奏请开辟女子入学之国策,破礼教旧法,开设女子学院,女子入学,束脩减半,所减束脩,朝廷补贴!”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他们万万没想到,从来不上奏的樊梨花一奏事便是这样的大事,女子入学啊,直接扬言要破礼教旧法,简直无法无天了。 大殿之上,一片嗡嗡议论之声,宛若养蜂场。 “肃静!”武媚娘忽然高呼一声,群臣顿时静了下来。 武媚娘摊手道:“诸卿若有任何想法,便请道来,莫要在下面窃窃私语。” “臣以为此议极为不妥!”新任的礼部尚书李大志首先出列,大声激愤道,“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女子需以名节为重,岂可轻易抛头露面,与陌生男子接触,男女授受不亲……” “臣以为李尚书所言极是,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也附议!” …… 一语言罢,其他众臣纷纷附议支持李大志,满殿有将近六十大臣,却有一半的人支持李大志。 李大志说的都是一些陈词滥调,但这些陈词滥调让武媚娘很不开心,什么叫男尊女卑,武媚娘很想问他,现在老娘高高在上,覆掌之间便可定你生死,到底是谁尊谁卑!嗯? 但她不敢这么说,因为她不是皇帝,她是太后,她是借的皇帝的权力,如果他这般说,非常得罪人,群臣铁定炸锅。 她很想与李大志辩一辩,但想到暂且还是先问问其他人吧,于是便问道:“其他诸位呢,有何想法?” 门下省侍中马周忽然出列道:“启奏太后,臣以为李尚书所言有诸多不妥之处。” “哦?”武媚娘闻言双眉一挑,隐露笑意,摊手问道,“马周仔细说说,李尚书所言,有何不妥之处?” 马周道:“孔子曰,有教无类,自古以来,并未有任何一个国家规定女子不能入学,而且,李尚书说女子不可轻易抛头露面,这很好解决,樊将军的奏疏中已经说了,开设女子学校,既然是女子学校,那里面便全部都是女子了,又岂会轻损名节。” “马侍中所言谬亦!”国子监祭酒张贺出列高声道,“虽然有教无类,但却是将女子排除在外的,因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设立女子学校,那么由何人去授业解惑,难道也是女子吗?请问去哪里找这么多女子为师?自然还是由男子前来传道授业,如此一来,还是与男子有接触,误了名节。” 樊梨花闻言忽然高声道:“张大人所言谬亦,樊梨花也是女子,不也为大唐东征西讨,打下了偌大的疆土,立下了赫赫战功,这也算无才便是德吗?” 张贺闻言冷笑道:“樊将军说得倒也没错,樊将军的确一身本领,罕有人敌,但樊将军……你至今都嫁不出去?你自己想过原因吗?” 樊梨花闻言暗恼,这个张贺说话当真气人,竟然拿这种事说事,谁说她嫁不出去的,只不过是不想让他知道而已,这时,李绩忽然出列道:“张大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太后也是女子,请问太后是有才还是无才?是有德还是无德?” 李绩这个问题问得好,张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李大志赶忙替张贺说话:“太后自然是德才兼备,但太后是女中之凤,世间只此一人,你以为天下女子皆如太后一般吗?” 这时,程咬金也出列高声道:“唉,某老程最瞧不惯一些人倚老卖老,樊梨花将军为大唐立下了汉马功劳,而某些摇唇弄舌之辈竟在朝堂之上说樊将军嫁不出去,嘿嘿,张选才(张贺字选才),你今年也五十有八了,某就想问问你,你倒是读了一辈子书了,你这辈子有何建树?为国又立下了几寸功劳?你虚掷了一生年华,暗渡了数十年光阴,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也便罢了,你竟敢跑这太极殿上来指手画脚,说为大唐开疆拓土的樊将军嫁不出去,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给你的资格!” 程咬金外号混世魔王,一个混字极为生动地表现出了他的性格特点,混账的混嘛,现在当殿辩议呢,他居然指着张贺骂起来,武媚娘是又惊又喜,因为自从她执掌政权一来,程咬金和李绩他们这一伙人全都当起了缩头乌龟,几乎没怎么参与过政事,每次朝会来都是当一下背景陪衬,然后默默离开,即便她主动提问他们,他们也会把皮球踢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然而今天他们却一反常态,今天居然为女子入学之事发言了,而且还是支持女子入学的事,她怎能不惊。 不过惊讶之后,她仔细想想,却又释然,樊梨花和程咬金他们是一伙的,程咬金李绩帮助樊梨花,很正常,而且张贺当殿揭樊梨花的伤疤,程咬金这暴脾气,不怼死他才怪,完全可以理解。 “你……你……”张贺闻言怒指程咬金,你了大半天,竟未说出一个字来,因为他仔细想过了,自己不是没有功劳,而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功劳实在拿不出手。 结结巴巴了大半天,张贺气愤道:“老夫此生育人无数,为大唐培育了多少英才!” “呵呵。”程咬金呵呵冷笑,这是一个非常气人的笑容,而呵呵二字,更加讨厌,他这一招是跟李浩学来的,当年李世民差点被呵呵二字气得抽李浩。 “你笑什么!”张贺听到他呵呵笑,顿时浑身不痛快,瞪眼喝问。 程咬金冷笑道:“大唐教书的夫子千千万,你居然好意思拿出来说,你呀,还是回去做个夫子吧。” 这话说得伤人了,当年李浩也曾用这句话怼过孔颖达,意思是说,你还是回去好好做你的教书先生吧,朝政不是你能参与的,你没那本事,扎心不扎心? “你……你……”张贺闻言捂住胸口,露出满面痛苦之色,很显然,他被程咬金气到了,很可能他心脏还不太好,这下怒火攻心了。 武媚娘见状大喜,赶忙道:“来人,快带张祭酒去太医署。” 张贺摆手高声道:“多谢太后关心,臣没事。” 武媚娘蹙眉大声道:“谁说没事,一定要去,诸卿的身体极为重要,乃大唐社稷之根本,不容有失,来人,速速送张祭酒去太医署!”她的态度十分强硬,立刻就唤来两个金吾卫把张贺给扶下去了,根本不容张贺拒绝。 群臣看武媚娘强硬的态度,也感觉出来了,这娘们看似没有表明态度,但从她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是支持女子入学之事,想想也是,她也是女子,自然也想提升女人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地位,女人的身份地位提高了,她也会水涨船高。 第七卷:指点江山 846章:金牌特工 “臣以为,女子入学,有违祖宗之礼法,且于国无益,徒耗府库之资,有百害而无一利,实不可取。” “礼法由人而定,亦可由人而改,倘若一味因循守旧,我大唐只会固步不前,天下英才虽多,但出类拔萃者屈指可数,女子虽弱于男子,但不乏聪明才智者,譬如太后,才智见识皆是过人,我等恐有不及,又如樊将军,攻城拔寨,未有败绩,沙场决战,罕逢敌手,女子之中有如此多人才,只不过数数千年来,皆被礼法埋没,明珠蒙尘,可悲可叹……” 群臣还在滔滔不绝地争辩,许敬宗和武三思等人也纷纷加入其中,他们自然是带着所有武媚娘的党羽加入了,虽然有些党羽之前因为不明情况,一开始反对这项国策,但一见许敬宗和武三思支持女子入学,他们顿时找到风向了,立刻又改口倒向了许敬宗和武三思这一边,节操碎了一地,被儒臣们指着鼻子骂,看到武三思和许敬宗的态度,群臣自然也更加确定了武媚娘的心思。 李浩的朋党们到后面便很少发言了,他们也就抛砖引玉而已,现在就由武三思他们跟这群儒臣们去辩吧,他们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这感觉不要太爽。 这场辩论是真的很精彩,双方各自发表了无数观点,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各不相让,而且听起来都好有道理的样子,反正他们都很能扯。 一个话题议了将近两个时辰,都到中午了,还没结果,武媚娘一直在上方仔细观察那些反对的大臣们。 那群儒臣反对,她可以理解,儒臣大多迂腐,遵循礼法,但她还发现了,几乎所有门阀士族的人都反对女子入学,这让她很不开心。 门阀士族的力量很大,这个武媚娘是清楚的,即便是李世民在世的时候,也对这些门阀士族忌惮三分,除非这些士族犯了大错,抓住他们的把柄,不然李世民不敢轻易动他们。 李世民是个做事有原则的人,但武媚娘做事没有原则,或许有原则吧,但她的原则是挡我者死,她做事向来不择手段,这群门阀士族如此讨厌,而且还具有如此雄厚的力量,那么,就留他们不得,先灭了几个再说,谁敢哔哔,那就继续灭,灭到所有人不敢哔哔为止! 于是乎,武媚娘开始发话了,说时候不早了,女子入学这一国策,下次大朝会再议,先散朝,大家伙便三三两两地散了。 回来之后,樊梨花将大朝会上的事情说给李浩听,李浩听得津津有味,当他听到张贺居然说樊梨花嫁不出去的时候,李浩顿时双眉一拧,不开心了,抬手打断了樊梨花的话,然后高叫一声:“飞鹰!” “属下在!”飞鹰赶忙从院外奔了进来。 李浩道:“那个国子监祭酒张贺,甚是讨厌,胆敢在太极殿上出言讥讽你樊主母,你说说,该怎么办?” “额……”飞鹰闻言迟疑了片刻,弱弱问道,“揍他一顿?” 李浩翻白眼道:“他那么大岁数了,你手那么重,也不怕把他给打死了。” 飞鹰颔首:“属下愚钝,望王爷指点一二。” 李浩想了想,道:“这种老夫子呀,最重名声了,你去找几个窑/姐,到国子监去闹腾,就说他宿/猖不给钱,记住,多找几个,就说他一夜睡了好几个。” 飞鹰闻言双眼陡然一亮,佩服无比道:“王爷实在是高,属下这就去办!”说罢欢快地转身而去,坑人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胡可却已经忍不住掩口笑起来:“你这人……真是太阴损了。” 李浩笑呵呵道:“哪有那张贺说话阴损,梨花可是我的宝,他居然说梨花嫁不出去,我没拿大耳刮子抽他已经很客气了。” 樊梨花用力咳嗽一声,李浩经她一提醒,赶忙笑嘻嘻道:“当然啦,可儿你也是我的亲亲小宝贝。” “呸!”胡可嗔怪道,“我才不是你的亲亲小宝贝。” 三人嬉笑了一阵,樊梨花继续说大朝会的事,对于最后的结果,李浩倒是没感到意外,这么大的事,他相信没那么快定下来,不过他敢肯定,武媚娘一定会采取一些措施。 果然不出李浩所料,没过几天,朝中有几个大臣被抓了,而这几个大臣基本都是门阀士族之人,他们私下聚会,商量反对女子入学之事,被武三思带着大理寺捕快们一锅端,然后便开始扣大帽子了。 武媚娘心狠手辣,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攻击死穴,给他们定的罪名是营私结党,密谋造反。 一个谋反的大帽子往头上一戴,这几个大臣懵逼了,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聚个会而已,咋就成谋反了呢?结党营私可以理解,但密谋造反是真的太牵强附会了 然而他们说了不算,现在大理寺是武媚娘的人,刑部也是武媚娘的人,御史大夫也是武媚娘的人,要知道,三司会审就是指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大夫三位主审,现在这三个主审都是武媚娘的人,这个案子还用审吗,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审讯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让他们死得更加自然一点罢了。 接下来,无数人马出动,前往各个地方对这些门阀抄家灭族,涉案人员将近两千人,最后这些人中,三百二十人被斩首示众,其余的要么发配,要么充入官奴,五个士族便这样完了。 其中有三个是大士族,一个中等士族,还有个是刚刚形成的家族,虽然家族不小,但还未形成气候。 五大士族被灭,整个朝堂都震惊了,虽然武媚娘以前也偶尔杀杀人,但那都是小打小杀啊,哪像这次,一下子弄了五个大士族,真把他们给吓坏了,他们终于意识到,现在不是太宗时代了,也不是高宗时代了,掌权者不再仁慈,也不再那么讲理,若是拂逆了她的意思,下场极为可怕,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噤若寒蝉。 腊月十五,又是大朝会,再议女子入学之事,这一次,只有那么几个顽固不化的腐儒还在坚守阵地,反对女子入学,其他人……要么死了,要么怕了,做起了缩头乌龟。 由于反对的声音太小,被忽略不计,武媚娘便一锤定音,将女子入学之事,纳入国策,立刻全国推广,并命工部首先在长安兴建女子学院两所,一所端庄学院,一所恒德学院。 李浩躺在樊梨花府上的藤椅上,优哉游哉地听着樊梨花述说大朝会上的事,听完之后,他起身负手踱步笑道:“我就知道,武媚娘一定会有所动作,只是没想到动作这么大,五个士族啊,将近两千人,啧啧啧……也罢,这群士族灭了也好,毕竟是一群吸血鬼。” 樊梨花问道:“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计划吗?” 李浩挑眉道:“当然是逼武媚娘登基篡位了。” 樊梨花闻言一滞,犹豫了片刻问道:“当真要如此吗?” “当真要如此。”李浩点了点头,转身望着她,道,“武媚娘篡位了,天下之人才能高举义旗去反她,袁天罡才能浮出水面来,而我,也就可以出手了。” “那……你打算如何逼她篡位?” 李浩叫了声:“飞鹰,让刘玄机过来!” “是!”院外传来飞鹰的应声。 过了一会儿,刘玄机走进了院子,朝李浩行礼:“玄机拜见王爷。” “叫师叔。”李浩笑眯眯道。 “是,师叔。”刘玄机哭笑不得颔首,李浩确实是他师叔,但李浩看上去仿若二十出头的青年,而他刘玄机已经六十多岁了,须发皆白,却要喊他师叔,感觉怪怪的。 李浩道:“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你又要有任务了。” 刘玄机闻言一喜,赶忙道:“师叔尽管吩咐,刀山火海,玄机绝不推辞。” 李浩道:“谈计划为时过早,咱们先布局,打好基础,然后待时机差不多了,再开始执行正式计划。” “是,师叔,该如何布局?” 李浩道:“武承嗣知道吧?” “不知道。”刘玄机摇头。 “不知道也没关系。”李浩挑眉道,“此人是武媚娘的亲侄子,我已经让飞鹰搜集了他的所有资料,你这几天突击背诵一下,此次的布局便是,接近武承嗣,取得他的信任,做他的幕僚,但注意了,你只可给他看面相,测字,或者卜卦,却不可给他看手相。” 刘玄机闻言一愣:“这又是为何?” 李浩挑眉一笑:“看手相是大招,要留在最后。” “哦——”刘玄机也挑眉一笑,恍然大悟状。 没过多久,飞鹰拿着一叠白纸走了过来,李浩给了一个眼神,飞鹰将这些纸都递给了刘玄机,刘玄机拿在手中看起来,这里是武承嗣的所有详细资料,包括武承嗣八岁尿床,十二岁猥/亵家中婢女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详细得一塌糊涂,刘玄机顿时长声一叹,每次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他都觉得头疼,但没办法,这是他的工作。 李浩见他叹息,笑着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玄机啊,你可是我的金牌特工啊,此次任务关系重大,比之前两个任务都要大,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刘玄机赶忙拱手:“玄机定不负师叔厚望!” 第七卷:指点江山 847章:故弄玄虚 三天之后,李浩正在书房里写着什么,樊梨花和胡可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书,敲门声响起,樊梨花问了声:“谁?” “师叔母,是我,刘玄机。”刘玄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来找师叔。” 李浩闻言说了声:“进来吧。” 刘玄机推门进来,将门关上,走到了书案前,向李浩行礼:“师叔,武承嗣的资料,我已全部背熟了,是否可以行动了?” 李浩笑了笑,道:“巧的很,具体计划我也刚写好,你看看,是否可行。”说罢将刚写好的一张纸递给了刘玄机。 刘玄机接在手中看了起来,看完之后点头道:“虽然没什么新意,但却可行。” “你还要新意……”李浩白了他一眼,道,“创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最重要的是可行,我左思右想,觉得此次任务实在重要,最后决定,我亲自来做你的搭档。” “啊?”刘玄机闻言一阵惊讶,李浩亲自上阵,他有点懵。 “不要这么惊讶嘛。”李浩嘿笑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这次呢,我就假装是你徒弟,稍微易容一下,没人认得出来,况且那武承嗣也没见过我。” 刘玄机赶忙惶恐道:“师侄怎敢做师叔的师父。” “逢场作戏而已,不要这么较真,就这么定了。”李浩不由分说地拍板,“今天准备一下,明日开始行动。” “是。”刘玄机颔首退下。 刘玄机退下后,李浩便开始乔装易容,改了一下眉和眼线,头发全都染黑,脸上打了一层又一层的化妆品,从视觉上改变了面部轮廓,虽然没有胡子,但样貌依旧大改,而且还显得很年轻,也就二十岁的样子,绝对小鲜肉。 李浩化妆之后,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越照越上瘾:“哎呀,我自己都被自己帅到了,真帅,啧啧啧,又年轻又帅,哪里像奔四的人,简直就是十八岁的小鲜肉,啧啧啧……” 刘玄机在长安有一处房产,就是他曾经买下的一个店铺,专门帮人卜卦测运和卖符箓用的,店铺里面也可以住人,只不过由于刘玄机多年不在长安,这店铺便一直空着,昨天刘玄机来打扫了一天,今天终于重新开张了,测卦摊子往店铺门口一摆,然后刘玄机往那一坐,旁边竖着两个小旗幌,左边的旗幌上写着“测运势,看风水,仙人指路”,右边旗幌写着“知过去,晓未来,唯刘半仙”,居然工整地对仗上了。 刘半仙也不主动去招揽客人,就坐在那儿闭目养神,毕竟他根本不愁生意,年轻的时候他四处骗钱,但自从跟了李浩之后,他终于见识了什么叫有钱,从此之后,眼界无限拓宽,三观彻底改变,对钱也就失去了兴趣。 将近中午时分,武承嗣骑马从此处经过,远远便看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刘玄机,毕竟刘玄机这身卖相很好,看上去仙风道骨,十分显眼。 武承嗣虽然看到了他,但却没有打算上去算卦的冲动,毕竟他也知道,这些摆摊算命的,骗子居多。 武承嗣从刘玄机的卦摊前经过,刘玄机也不睁眼,忽然扬声道:“紫气东来!贵不可言!” 他这一声仿佛是诵念经文,音拖得很长,而且很高,武承嗣自然被他声音吸引,转头望向他。 “不知是哪一位贵人,竟有如此贵气!”刘玄机说话间,睁开了眼。 武承嗣望着刘玄机,刘玄机也望着武承嗣,二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武承嗣已经勒马停下了。 武承嗣这个人自然喜欢听好话,听一个算命的说他是贵人,他自然开心,笑问道:“老道士,你说的贵人,是指谁?” 刘玄机摊手一笑:“这里还有人比阁下更尊贵么?” 武承嗣哈哈一笑,又问道:“你眼睛都没睁,如何知道本……我就是贵人呢?” 刘玄机道:“贵气,不需要眼睛去看,阁下还在十丈之外时,老夫就已感觉到阁下身上的贵气了,老夫一生阅人无数,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但却从未有人像阁下一般,有如此贵气。” “哦?”武承嗣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虽然他知道,或许这老道士有可能是故弄玄虚,但他反正左右无事,便跟他聊一聊,假如他说谎,拆穿一下也是挺好玩的。 于是他翻身下马,来到卦摊前坐下,道:“王侯将相都不及我身上的贵气?那你倒是说说,你都见过哪些王侯将相?” 刘玄机道:“前门下侍中魏征魏大人。” 武承嗣闻言浑身一震,这特么可是超级重量级的大佬啊,别看自己现在春风得意,但跟魏征比起来,啥也不是,至少他姑姑武媚娘就不敢弄魏征,因为那样会被万民唾骂,只不过,魏征也会迷信这种东西?他不信,于是他又问:“还有呢?” 刘玄机缓缓道:“马周马大人。” “还有呢?” “江夏王李道宗李大人。” “还有呢?” “曾经煊赫一时,大唐无双的琼南王李浩。” 武承嗣闻言眯起了眼,缓缓道:“李浩早已死去多年,我都未曾见过他,你说你见过他,何人为证?” 刘玄机淡然道:“无人作证,琼南王当初若是信了老夫的话,便可以不用死了,可惜啊,他不信老夫之言,一代人杰就此凋零,可惜……可惜……” 武承嗣眯眼狐疑地望着刘玄机,冷冷道:“你当真见过这些人?为他们测过运势?” 刘玄机道:“老夫为江夏王和马大人测过运势,与魏大人只是有过一面之缘,魏大人并未找老夫测运势,至于琼南王,他根本不信鬼神,也不信老夫的话,大人你若是不信,去找他们一问便知。” 武承嗣仔细想想,这老道所说,倒也符合这几人的性格,李浩宣传科学,不敬鬼神,魏征也是对这些江湖术士十分反感,至于李道宗和马周,倒没什么奇特之处。 武承嗣沉吟了片刻之后,问道:“当初你是如何提醒李浩的?” “永徽三年,老夫途径蓝田上河村,在河边见到琼南王钓鱼,老夫见他面相有异,便上前提醒他,三年之内,水劫缠身,莫要去水多的地方,钓鱼亦是万万不可取的,当时琼南王说,他水性极佳,没想到第三年的时候,他还是惨死于海上,正应了老夫的批言。” 武承嗣闻言微惊,李浩这个人的事迹,他大致了解过,永徽二年到永远四年这三年间,李浩三年未曾上朝,就躲在蓝田,以钓鱼为乐,这道士所言,倒也挺像是真的。 武承嗣身旁的一个谋士样的人物在武承嗣耳畔低声道:“大人,莫要信这些江湖术士鬼话,他们皆是骗子。” 刘玄机也听到了这个人的话,哈哈笑道:“老夫忽然想起来了,当时老夫欲送一道平安符咒给琼南王傍身,但被他身旁的人一怂恿,便放弃了打算,老夫无奈之下,只能抽身而去。” 武承嗣道:“你在河边遇到李浩,就认出他来了?你之前便见过李浩?” 刘玄机笑道:“老夫在长安多年,琼南王屡立奇功,数次载誉而归,骑马游街,满长安的人,超过大半都见过琼南王,有何稀奇?” 武承嗣眼珠连转,似在想着什么,过了片刻,他忽然道:“你方才所说之人,除了李浩之外,我全都认识,我都会去问的,若是没有你所说之事,你就等着吧。” 刘玄机微微一笑,坦然道:“大人现在便可派人去问,若有半句虚言,大人便把老夫的头颅砍下来当凳子坐。” 他满面自信,这倒让武承嗣心里摸不着底了,如果是骗子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自信呢? 其实刘玄机就是骗子,只不过,他是专业的,后台也相当硬,马周那边,魏征那边,还有李道宗那边,李浩都派人去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好好配合,现在他们也都知道,李浩没有死,回来了,大家都暗暗开心,李浩虽然现在没有什么权势了,但李浩既然要扬言整束朝堂,那就肯定能做到,因为李浩说出去的事,没有一件做不到的。 武承嗣笑了笑,道:“我也不会这么着急,你方才说你所见过的人,贵气都不及我,此话当真?” “当真。”刘玄机一本正经地点头。 武承嗣又问:“那李浩呢,他的贵气也不及我?” “远不及阁下。”刘玄机一本正经地扯淡。 武承嗣闻言很开心,伸出手道:“那你替我看看手相吧。” 刘玄机并没有看他的手,而是盯着他的脸看,然后摇头道:“不必看手相,从阁下的面相之中便可看出来,阁下三日之内,有一场大劫,而且是火劫。” “火劫?”武承嗣闻言顿时皱眉,“你的意思是,我要被烈火焚身?” “可以这么说。”刘玄机点头。 武承嗣不大相信,他一向都好好的,没经历过什么大灾大难,怎么会一遇到这道士就会有火劫,他几乎可以肯定,是这个道士瞎说八道,然后再让他花重金来买救命之法,他暗自冷笑,然后问道:“那可有破解之法呢?” “请稍等。”他返回店中,取了一张折叠成奇怪形状的符,回来递给武承嗣,道,“这张克火符请随身携带,可保平安。” 武承嗣接过了符,看了两眼,笑问道:“这张符,应该价值不菲吧?” 他原以为刘玄机铁定要开个高价,没想到刘玄机摇头道:“不收分文,赠与阁下,希望阁下能长命百岁。” 这下武承嗣懵了,不要钱?那也就是说这道士不是骗子?不仅是他,就连武承嗣的谋士和随从都懵了,按照常理来说,江湖骗子就是为了骗钱啊,可这个老道却免费将符赠送,不收分文,这就让人费解了。 武承嗣不大相信,蹙眉问道:“赠与我?那有没有其他的什么费用?” “没有。”刘玄机道,“救人一命,结下善缘,请阁下这几天内一定要谨慎用火,这符一定要随身佩戴,切记切记。” 武承嗣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不禁信了几分,试探道:“那我可走啦。” 刘玄机摊手:“贵人请便。” 这下武承嗣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这真的是一位高人?不是骗子? 第七卷:指点江山 848章:武承嗣中计 武承嗣怀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刘玄机的卦摊,才行一里多远,他忽然停下,对着身旁的两个护卫道:“你们两个,去盯着这道士,莫要被他发现了。” “是!”两个护卫立刻领命回头。 武承嗣回到家中手持刘玄机的赠送的符,若有所思,其实他还是很相信鬼神之说的,他也愿意相信这世上有高人,但长安城里江湖术士实在太多了,他被骗过两次后,就不大愿意相信这些人了,但今天,这个刘玄机让他感觉不一样,跟以前的骗子不一样,因为刘玄机未向他索要分文,还赠送了他一张符。 想了很久,武承嗣把符塞入怀中,还轻拍了两下胸口,妥善收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然后,他开始写帖子,派人送去李道宗府上,请李道宗去同福酒楼喝酒。 李道宗这些年来一直很低调,也刻意与李浩保持着距离,所以满朝文武都以为李道宗与李浩关系不咋滴,最重要的是李道宗为人圆滑,不敢得罪人,他武承嗣请不来马周和魏征,但请李道宗,李道宗肯定会来。 果然,李道宗当晚准时赴约,来到了同福酒楼。 武承嗣早已备好了酒菜准备多时,二人见面之后,一顿寒暄客套,说着没有营养的空话,然后相互恭维一番,就开始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武承嗣终于开口说出了今天的正事:“江夏王,今日我遇到了一个奇人。” “哦?”李道宗闻言搁下了酒杯,缓缓道,“长安城中江湖骗子甚多,不知武大人遇到的是真奇人还是江湖骗子?” “这个我也吃不准。”武承嗣故作愁苦状,缓缓道,“他说我有火劫缠身,应劫之日,就在这三天内。” 李道宗道:“那武大人可要小心用火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不知这奇人是在哪里遇到的?” “在西市遇到的。”武承嗣道,“此人在西市开了一家符箓铺子,他就在店门口摆摊算命。” “等等!”李道宗闻言忽然面露惊色,问道,“此人是否是六十来岁,仙风道骨,自称刘半仙?” 武承嗣闻言心头暗惊,原来李道宗竟真的认识此人,但他却未表露惊讶之色,只是好奇道:“江夏王认识此人?他的旗幌上确实写着刘半仙。” “何止认识。”李道宗道,“他还救过我的性命,当初要不是他指点,我只怕早在三十年前便死了,之后也数次帮我躲过大劫,那当真是算无遗策的活神仙啊!” “竟有此事!”武承嗣这下是真的震惊了,讶道,“如此说来,这刘半仙当真是位高人了?” “没错,就是高人,世外高人。”李道宗道,“我原本想请他到我府上做客卿,这样以后便可成为我的护身符了,可惜啊,高人就是高人,他说良禽择木而栖,他为人中凤,只栖梧桐木,而我,并非那梧桐木,唉……”李道宗说罢摇头长叹,还郁闷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武承嗣闻言顿时心动,这刘半仙眼界如此之高,连江夏王都瞧不上,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他不是说我的贵气是他见过最高的吗,若是将此人招揽过来,以后我还怕谁? 武承嗣越想越激动,又陪着李道宗喝了两杯,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返回府中。 到了家中,两个跟踪刘玄机的护卫回来了,向武承嗣汇报,说刘玄机一切正常,也未有任何逃跑的迹象。 武承嗣现在已经认定刘玄机就是世外高人,暗暗决定,明天去拜访刘玄机,一定要将刘玄机招揽过来。 月色当空,武承嗣府邸之上,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在屋顶和院墙上腾跃,动作轻灵得不像人,视满院护卫如无物,放眼长安,能有如此武艺者,除了李浩,别无他人。 李浩来到武承嗣所在的院中,暗暗观察,院中明岗三个,门口守卫四个。他先跃上屋顶,揭开瓦片,房中一片黑暗,武承嗣早已熄灯了,李浩向房中吹了大量迷烟,又将瓦片盖上,然后等了十分钟左右,他从屋顶滑下,到屋檐边时,手在屋檐边一勾,身子一荡,便到了廊檐下,抱住廊柱缓缓滑下,未有一丝声响,那三个护卫背对着他,距离他只有两丈多远,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他掏出一柄极细的匕首,塞入窗缝之中,轻轻一拨,便把窗户里面的锁扣拨开,推开窗,跃了进去,以手撑地,然后向前翻滚一圈,一点声响都未发出。 房中有迷烟,李浩自然屏住了呼吸,走到床前拍了拍武承嗣的脸,没反应。李浩又轻巧地从他怀中取出符,然后换了一张符放进去,做好这一切,他又从窗户钻出,用刀把窗户的锁扣挑上,然后跳到走廊的廊檐梁柱上。 房门外的走廊下挂着两只灯笼,虽说现在长安城已经电力普及,但因为发电厂还不多,而长安城的居民实在太多,所以每家每户的电都有限额,能不用电的地方,都会尽量不用,像夜晚这种院子里的照明,就不用电灯,因为太浪费了,要亮一夜呢,多浪费电啊,而且还没啥用,灯笼是最好的选择。 李浩往东边的灯笼里倒了一点酒精,灯笼里面顿时火便蹿了上来,而李浩也立刻翻身上了屋顶,跳到隔壁院的一株大树上,静观其变。 酒精加入灯笼之中,灯笼内火焰大盛,没过十几秒,整个灯笼忽然燃烧起来,院子顿时被这火光照亮。 众护卫吓了一跳,赶忙转头来看,见灯笼失火,纷纷上前,用木棍将那个燃烧的灯笼击落到院子中间,以防点燃房屋。 好在没出什么大事,他们也就没敢惊动武承嗣,继续守卫,隔壁院树上的李浩得意一笑,计策已成,他可以回去了。 ……………………………………………………………………………………………………… 隔日早上,武承嗣起床,刚推开房门便看到灯笼少了一只,便皱眉问道:“灯笼怎么少了一只?” 院中的一个护卫答道:“回老爷,昨夜有个灯笼忽然着了火,我们爬它点燃房屋,便将其击落,已经扔掉了。” “什么!”武承嗣闻言浑身一震,灯笼忽然着火,现在一切跟火有关的,都能刺激他的神经。 他赶忙取出怀里的符,一看之下,大惊之色,只见那符黑乎乎的,仿佛被火烤过,已经有点碳化了。 他赶忙返回屋中,检查了一遍所有窗户,全都关得死死的,他又跑出来,问护卫:“昨夜可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回老爷,我等一直在外守护,未曾有人进去过。” 武承嗣再也无法淡定了,连忙高呼:“快!备马!备马!去西市!” 武承嗣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刘玄机的店铺前,只见刘玄机依旧坐在卦摊前闭目养神,武承嗣刚到,刘玄机也不睁眼,幽幽道:“贵人又来了。” 武承嗣赶忙下马行礼道:“老先生真乃神人也。” 刘玄机睁开眼,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贵人谬赞了,随老道去屋中说话吧。” 武承嗣颔首:“晚辈荣幸之至。” 武承嗣其实跟他老爹武元爽一样,是个二世祖的性格,非常张狂,但他又比武元爽多了一些阴狠之气,平常眼高于顶,除了武媚娘外,很难有人让他驯服,但刘玄机是世外高人,这样的人,在他们眼中,就是地仙一般的存在,他怎能不敬畏,所以姿态放得极低。 刘玄机带着武承嗣进入店中,刘玄机立刻高声道:“李师弟,上茶。” 前天他又跟李浩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以师兄弟的名义搭档比较好,李浩也同意了,所以李浩现在要假装是刘玄机的师弟。 李浩赶忙从后屋走出,端着茶杯就出来了,给他们二人上茶。 武承嗣讶道:“这茶……也太快了吧。” 李浩将茶杯搁在桌上,说道:“方才师兄与我说,有贵客将至,让我备好茶,我刚备好茶,贵客您便到了。” 武承嗣赶忙叹服:“先生真的是神机妙算,举世无双啊!” “呵呵,过誉了,过誉了,请坐吧。”他说完便自己先坐下,把高人的架子拿得十足,毕竟他是专业的。 武承嗣现在对他是真的敬畏,虽然刘玄机坐下了,但李浩没坐,既然得知李浩是刘玄机的师弟,他怎能不敬,赶忙摊手道:“这位小兄弟先坐吧。” 李浩笑了笑,道:“一起吧。” 武承嗣点头,和李浩同时坐下。 刘玄机介绍道:“这是老道的师弟,李远方。” 武承嗣赶忙道:“老先生如此厉害,想必令师弟也不是凡俗之辈吧。” 李浩道:“师兄学文,我学武,我负责保护师兄的安全。” “哦?”武承嗣闻言赶忙道,“那李先生的武艺一定不俗了。” 李浩傲然一笑,道:“至今尚未遇到过敌手。” 武承嗣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浩,觉得李浩有点吹牛皮,李浩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岁,这么小的年纪,能有多高的武艺。 “你不信?”李浩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忽然起身,走到武承嗣身旁,单手抓住红木椅,将他连人带椅子举了起来,而且是单手举起,吓得武承嗣哇哇大叫。 第七卷:指点江山 849章:挑拨离间 武承嗣的护卫们在店外看到如此场景,纷纷涌入屋内,拔出刀剑指着李浩,大声厉喝:“大胆,竟敢对大人无礼!快放下大人!” 李浩放下了武承嗣,然后朝他拱手歉然道:“对不住,多有得罪了。x23u更新最快” 武承嗣连连抚胸,心悸未平,良久才缓过气来,面色苍白地摆手:“不……不碍事,不碍事。” 他又转头对身后护卫道:“都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那些护卫好郁闷啊,无奈之下,只能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这时,武承嗣才笑眯眯地望着李浩,道:“李小侠当真是天生神力啊,在下佩服,佩服。” “贵人过奖了。”李浩谦虚一笑,拱手道,“贵人的气度,也是李某生平仅见,这才让李某佩服呢。” “是么,啊哈哈……”武承嗣闻言顿时开心大笑起来,能被刘玄机的师弟如此夸赞,说明他在刘玄机师兄弟眼中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他自然开心。 刘玄机这时忽然开口道:“阁下眉间劫煞已消,莫不是昨夜已然渡过了火劫?” 武承嗣闻言顿时神情一肃,拱手道:“先生真是神目,一眼便瞧出来了。” 他从怀里取出神符,放在桌上,道:“昨天夜里,我房外一只灯笼忽然爆燃,幸亏护卫们及时发现,才没酿成大灾,而我也逃过一劫,但今早起来我却发现,先生送我的这道神符,仿佛被火烤过了一般,不知还能否再用了?” 刘玄机看了一眼桌上的符,摇头道:“此符为你挡去了劫煞,灵力已然耗尽,此刻便如一张废纸,再无作用了。” “啊”武承嗣顿时露出满面惋惜之状,这种保命的神符居然不能再用了,他自然感到可惜,然后他望着刘玄机,问道,“不知先生还能否再为我请一道神符,付出再多报酬,我也愿意。” 刘玄机道:“阁下是大人物,大人物所遭遇的都是大劫大煞,不是一般的符咒能挡得住的,昨日老道赐你的那道神符,乃是老道耗费极大的心血请来的,只此一张,老道年纪大了,若再多请一两道神符,只怕老道也快驾鹤西归了。” “啊,是在下唐突了。”武承嗣赶忙歉然颔首,犹豫了片刻后,他忽然试探问道,“不知老先生瞧在下如何?” 刘玄机挑眉道:“阁下浑身沐浴贵气,隐有上位者风范,敢问阁下,是姓李吗?” 武承嗣闻言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刘玄机居然会看走眼,摇头道:“我不姓李。” “哦?那便奇了。”刘玄机闻言蹙眉疑惑喃喃,“老道观阁下眉宇之间有王气游走,双肩之上,有龙气缭绕,当是帝王之后,为何不是姓李?” 武承嗣闻言一惊,赶忙问:“你此言当真?” 刘玄机一本正经道:“老夫自三十岁开始行走江湖,至今已有三十余载,从未看走眼过一次。” 武承嗣缓缓伸出右手,道:“你再帮我看看手相,以防有误。” “好。”刘玄机看向他的右手,顿时浑身一震,目瞪口呆地站在了那里。 武承嗣见他这副表情,也被惊到了,赶忙问:“我的手相有何不妥吗?” “不,不,没什么不妥。”刘玄机忽然转头面向李浩,道,“师弟,你去外面守着,把门带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哦。”李浩应了声,走出店铺,还关上了门。 武承嗣顿时有点心惊肉跳,不知道这刘半仙搞什么鬼,干么要如此神神秘秘。 只见刘玄机忽然起身,朝着武承嗣行了个大礼,恭敬无比道:“贫道刘玄机拜见皇上!” “什么!”武承嗣吓得差点跳起来,赶忙摆手道,“你莫乱叫,我可不是皇上!” 刘玄机满面肃色道:“您的手相,乃先天九五之尊手相,即便现在不是,将来也必定是。” 武承嗣闻言一阵狂喜涌上心头,睁大双眼望着刘玄机,激动无比地问道:“你此话……当真?” 刘玄机无比严肃地点头:“此等大事,老道岂敢信口开河,您……当真不姓李?” 武承嗣闻言顿时心头百念翻转,不知道这刘玄机可不可信,这可不是小事啊,可是涉及到皇位的事啊,他思索良久,还是决定相信刘玄机,毕竟他是当世高人,而且自己是想请他做谋士的,便道:“实话告诉先生吧,其实……我姓武。” “姓武?”刘玄机闻言顿时掐指算了起来,口中嘀嘀咕咕,似在推衍什么。 一看到刘玄机推衍,武承嗣顿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干扰到他。 过了许久,刘玄机忽然停止了推衍,长吸一口气,缓缓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如此,难怪如此。” 武承嗣听得一头雾水,心中充满了好奇,赶忙问道:“先生算出什么来了吗?” 刘玄机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缓缓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武承嗣也读过书,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稍一思索,顿时明白了刘玄机的意思,双眼一亮,道:“先生的意思是……” 刘玄机忽然抬手止住他,道:“莫要说出来,天机不可泄露,说出来的话,会被天道窥破,到时候老道恐怕会应劫。” “好,不说,不能说。”武承嗣赶忙点头,眼珠连转,道,“不知先生可瞧得上在下,在下想请先生到府上,奉为幕僚军师,共谋大事。” 刘玄机拈须哈哈一笑,道:“良禽择木而栖,我为人中凤,只栖梧桐木,而阁下,远胜梧桐木。” 武承嗣闻言大喜过望,道:“多谢先生瞧得起!” 刘玄机忽然又道:“武大人,虽然您的手相是九五之尊的手相,但方才老道从你的手相之中,看出了武大人您接下来还有劫数,此劫,应于武姓之人,与你应该同辈,又或者,有人要与你争那九五之座?” “什么?”武承嗣闻言阒然震惊,与自己争皇位的人,他脑海中顿时想到了一个人,没错,就是他的堂兄武三思。 武承嗣这个人志大才疏,野心不小,但屁本事没有,而且为人贪得无厌,鼠目寸光,所以武媚娘并不怎么看好他,之所以用他,因为他是自己的侄儿,比较可靠,与武三思比起来,就有差距了。 武三思和武承嗣今年都是二十五岁,但二人的性格差异却极大,武三思此人心思阴沉,善用机谋,做事一步三算,只不过总不憋什么好主意,私心和贪婪这一点,跟武承嗣是差不多的,如果说姓李的都是属貔貅的,那么武氏,基本就是属饕餮的了。 武承嗣和武三思一向都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的,不过,武三思仗着武媚娘更加宠信他,而且还是武承嗣的堂兄,一直总压着武承嗣一头,有的时候武承嗣做错了事,武三思还会不留情面地训斥武承嗣,架子摆得十足,以前武承嗣也就忍气吞声了,但他现在想想,觉得非常生气,自己可是注定要登上九五之位的男人,你武三思算什么东西!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很明显,武承嗣和武三思都是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这样的人合作,看似厉害,其实他们的联盟,不堪一击,李浩的第一步计划,就是挑拨离间,让他们兄弟反目,皇位面前,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这两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而且还只是堂兄弟,让他们自家人打自家人去吧,而李浩则负责隔岸观火,那种心情真的是……美滴很。 第七卷:指点江山 850章:受命于天 活到今天,武承嗣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原来如此精彩,在朝堂上耀武扬威算得了什么,他可是要坐皇位的男人,不过,他得防着他的堂兄武三思,毕竟,他也姓武,倘若武媚娘有心夺了李氏天下,转为武氏江山,那么武三思将会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其他的事情暂且放一边,武承嗣现在最着急的,就是把刘玄机给请到自己府上,先把刘玄机给拉拢了,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论智慧,论计谋,自己根本不是武三思的对手,必须拜刘玄机为幕僚军事,让刘玄机来给自己出谋划策,而且,刘玄机的师弟貌似武艺非凡,虽然他和武三思都招揽了大批江湖游侠高手,但武三思那边的高手比自己的多,还比他的厉害,希望刘玄机的师弟能填补上这个空缺。 于是乎,武承嗣也不废话了,当即便礼数周祥地把刘玄机给请到了自己府上,专门清理出了一个院落给刘玄机和李浩住,对外宣称自然是客卿,其实是幕僚军师。 刚到武承嗣府上,武承嗣也不好去打扰刘玄机,毕竟人家刚来,先熟悉一下环境再说,第二天一大早,武承嗣就去拜访刘玄机了。 李浩在院外把风,刘玄机和武承嗣在院内亭下对坐饮茶,武承嗣亲自给刘玄机倒上茶,问道:“先生,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刘玄机道:“你想怎么做?” 武承嗣问道:“我要不要把对我有威胁的人给……”他做了个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很简单,他想杀了武三思。 刘玄机淡然一笑,问道:“首先,你杀得了他吗?就算杀得了,能不让别人怀疑到你的头上吗?” “这个……”武承嗣蹙眉道,“并无十足把握。” 刘玄机道:“既然没有十足把握,那便不能去冒险,你的身份,注定了你不可冒险。” “对,先生说得有理,说得有理。”武承嗣连连点头,虽说富贵险中求,但若是失败,自己还怎么坐皇位呀。 刘玄机又道:“他如此得圣后恩宠,而大人你千万不可落后,一旦有机会,必须把大权给夺过来,特别是军权。” “我明白。”武承嗣用力点头,摊手道,“先生继续说。” 刘玄机道:“想成大事,必须名正言顺,否则就算你手握百万兵马,以刀兵威胁天下,然而文武百官不服你,天下百姓不服你,依然是没有用的,所以,大人切不可贸然行事,一切的罪业,让圣后去承担,你只需推波助澜即可。” 武承嗣再次点头,但随即又蹙眉道:“只是现在我尚不知,姑姑有没有这样的心思,毕竟……她是个女人。” 刘玄机笑了笑,道:“你以为圣后为何大力支持女子入学的新国策,就是为了提升女人的地位。” 武承嗣顿时恍然大悟,连连拍手:“我怎么才想到,怎么才想到呢!” 刘玄机又道:“老道可以为武大人献上一计,既能讨圣后欢心,又能推波助澜。” “先生快快请讲。”武承嗣激动无比,满脸期待地望着刘玄机。 刘玄机拈须缓缓道:“圣后有心提升女子身份,其实也是为她自己着想,既然如此,武大人何不借题发挥,大力推动此事,将此国策快速地发扬光大,也让圣后见见你的本事呢。” “先生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武承嗣激动连呼。 “武大人先莫激动,老道还未说完。” 武承嗣赶忙摊手道:“先生请继续。” 刘玄机又道:“圣后为人聪慧,绝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江山姓李,虽然圣后现在大权在握,但想要夺取江山,只怕她也不敢,唯有等到时机成熟方可,据老道估计只怕还要等上二十年。” “这么久!”武承嗣闻言顿时失声惊呼。 “是呀。”刘玄机道,“所以武大人你若是想及早获得至尊位,需得提前部署,在圣后的身后,推她一把。” 武承嗣赶忙问:“该如何推?还请先生指教。” 刘玄机道:“自始皇帝起,便有天命之说,秦始皇统一天下后,以和氏璧做传国玉玺,镌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便是要告诉天下万民,皇帝乃天意授命,任何人若是不服,便是于天抗衡,而武大人你要做的,便是以天命之说蛊惑万民,让天下百姓相信,李唐气数已尽,武氏受命于天!” 武承嗣闻言双眼发亮,赶忙道:“先生继续,先生继续。” 刘玄机有点郁闷,我特么都说得这么明显这么直白了,你还要我继续,你特么是猪脑袋吗? 但他能怎么办呢,只能继续道:“武大人可制造一些异象,这些异象必须暗喻武氏替李,万民知道了,则信以为真,圣后若是知道了,则会心悦。” “好主意,好主意……”武承嗣还想再问具体怎么操作。 刘玄机顿时眉头一蹙,缓缓道:“武大人,计策如何实施,老道便不插话了,你毕竟是有重任在身,老道为你指明了方向,但路还仍需大人你亲自去走,老道不可代劳,否则大人便于那至尊之位无缘了。” “先生教训得是。”武承嗣歉然一笑,拱手道,“是我太依赖先生了,我先告辞了。” 武承嗣离开了一会儿,李浩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刘玄机面对面坐着,笑问道:“看起来似乎很顺利嘛。” “嗯。”刘玄机点头笑道,“这武承嗣有点蠢,别人是一点就透,他是连点三次也才透,这样的资质还痴心妄想当皇帝,唉……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真是醉了。” “对,我真是醉了。” 接下来武承嗣便开始忙活了,大力推行女子入学制度,不仅在整个关内道狠抓,他甚至还主动请缨前往河北,河东,河南等道督查女子入学国策的施行力度,甚至连过年都没在家,而长安这边,他则派人严格督造两所新建的女子学院,以前一向喜欢贪污的武承嗣,这次居然没有贪墨一分钱,为了邀宠,为了皇位,他很拼。 果然,回来之后,武媚娘对他大加赞誉,说他行事比以前稳重了许多,都快赶上武三思了,武媚娘虽然是在褒扬他,但武承嗣听在耳中却很不是滋味,老子就比武三思差这么多吗,哼!老子不服气! 隔年,嗣圣元年(李显年号),五月,武承嗣派人在雍州的一块白石之上刻了“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字,并以“紫石杂药“装饰起来,然后找了个雍州当地人唐同泰,假装无意间发现这块白石上的字,引来许多百姓观看,让这异事在百姓之间传播,接着他便让唐同泰用马车将这块白石运往长安,献给武媚娘。 武媚娘知道这件事后,很开心,但她却没怎么将这份喜悦之情给表露出来,嘴上还说:简直胡闹。然后赏了唐同泰黄金千两,打发他离开了。 武承嗣的手段可不仅仅如此,武承嗣听取刘玄机的建议,频繁接触许敬宗,想把许敬宗拉到他的船上来。 而武三思是聪明人,自然也猜大致猜出了,武承嗣这是要与自己争宠,这争的可不是宠,也是那皇帝之位,这一点让武三思很生气,大事还未成呢,这小子就开始内斗了,这可不行,武三思数次找武承嗣谈话,但武承嗣都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嗣圣元年,七月,武承嗣上奏武媚娘,说她是天命所归,请求她废去皇帝李显,亲自登基,即皇帝位,然而却被武媚娘给拒绝了。 武媚娘拒绝武承嗣所请的时候,别提内心是多么挣扎多么难受了,其实她一点都不想拒绝,但她也知道,想要登基,面临的将是何等大的压力,满朝文武不是傻子,其他的事情他们可以容忍,可以无视,但自己若是要篡位,呵呵,除了一些没节操的人外,其他人绝对会跟她死磕到底,还有那群百姓,当真是一个白石刻字就能蛊惑得了的吗,他觉得武承嗣想得太天真了。 武媚娘拒绝了,这让武承嗣很郁闷,武承嗣回来告诉了刘玄机,刘玄机自然又告诉了李浩。 刘玄机原以为李浩会沮丧,没想到李浩听到之后只是淡然一笑,道:“意料中事,毕竟武媚娘又不是傻子,接下来,你让武承嗣把动静搞大一点,我就不信武媚娘能抵挡得住皇位的诱惑!” 第七卷:指点江山 851章:洛水圣石 “搞大一点?”刘玄机不解地问,“如何搞大?” “附耳过来。”李浩招了招手,刘玄机乖乖附耳上前,李浩在他耳畔嘀嘀咕咕了半晌,刘玄机一边听一边不断点头。 待李浩说完,笑着问道:“懂了吗?” “完全懂了。”刘玄机道,“王爷放心,我会尽快将让他去做的。” “别主动找他,等他来求你支招。”李浩笑得很贱。 “是。”刘玄机颔首。 嗣圣元年八月初三,刘玄机在院中凉亭下摆了一副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这是李浩让他这么做的,因为李浩觉得这样很装逼,许多高人就喜欢做这样奇怪的事,比如以前的某个门阀士族当家的就这么做过,还有长孙无忌也这么做过,所以他现在依着葫芦画瓢。 虽然刘玄机觉得这样很奇怪,但他仔细想想,奇人异士做点让常人不能理解的事,这很正常,不然怎么能显出高人风范呢,虽然他的棋艺也就一般,但自己与自己下棋也下得不亦乐乎。 刘玄机下棋下得正欢,武承嗣来了,看到刘玄机自己跟自己对弈,他不禁笑叹道:“先生果然不同凡人,竟能自己与自己对弈。” 刘玄机闻言长声笑叹:“打发时间尔。” 武承嗣在他对面坐下,道:“不如我陪先生对弈一局如何?” 刘玄机闻言心中暗叫:“吗的,跟我对弈,我这一手棋艺比狗屎还臭,跟我对弈?” 心中这么想,但高人风范不能丢,他微微笑道:“大人来找老道有何事,不妨直言。” 武承嗣尴尬一笑,道:“什么事都逃不过先生的法眼,我来找先生,确实有事。” “说吧。”刘玄机摊手道。 武承嗣道:“上个月,我以白石刻字异象为由,请求太后登基,但太后却拒绝了,不知先生还有何妙法,能够说服太后早日登基,也免得让我苦等二十年啊。” 刘玄机淡然道:“白石刻字,也就能愚弄愚弄那些毫无见识的百姓,有眼界的人就算看不出端倪,但也能猜出这是人为之事。” “那我改怎么办?”武承嗣脸上露出着急之色。 刘玄机道:“洛阳繁华,刚好在洛水之阳,地处交通要道,四通八达,每逢秋冬之际,洛水低沉丈有余,有时还会露出水底礁石。” 武承嗣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喜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在这些水底礁石之上刻字,等到水落下去后,就能看到了?” 刘玄机不由在心中怒骂:“你特么真的是猪脑子,你就不会找块大石头,先刻好字,然后再丢到水中吗,在水底的礁石上刻字,亏你想得出来!就这脑袋,还想当皇帝?做梦都没资格做皇帝!” 刘玄机用力咳嗽两声,道:“大人认为,让人钻入水底下,在礁石上刻字,可能吗?” 武承嗣闻言想了想,然后摇头:“似乎不大可能,洛水水流虽然不算急,但底下暗流涌动,只怕人在水底都无法站稳。” “既然如此。”刘玄机挑眉道,“何不找块巨石,先把字刻好,然后再丢入洛水之中,只要量好水深,待冬季洛水低沉之时,自会有人发现的。” “嗯。”武承嗣闻言点头,“这确实比白石刻字的主意好很多,也更加容易让人相信。” “还没结束,重点在后面。”刘玄机微微一笑,道,“大人请附耳过来。” 武承嗣附耳上前,刘玄机在他耳畔低语了片刻,武承嗣忽然双眼放光,然后激动大叫起来:“好主意!好主意!先生果然是张良在世,这当真是好主意!” “不不不。”刘玄机连连摆手,一本正经道,“这都是大人你的主意,所有功劳,都是你的,与老道无关。” 武承嗣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他是怕天道惩罚,便赶忙点头:“对对对,这都是我的主意,与先生无关。” 他激动了好一会儿,然后道:“先生,我先告辞了,眼下已然入秋,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赶紧行动了。” “去吧。”刘玄机挥了挥手。 武承嗣兴匆匆离去。 嗣圣元年,十月初九,洛水水位大幅降下,降低了两丈多,洛阳段的洛水本来就不深,水底的一些巨大礁石露出了水面。 而今年,其中一块巨大的礁石在洛阳引起了轰动,因为人们在这块礁石上发现了奇特的纹路,这些纹路仿佛天然形成,但若仔细看,却发现像是文字,而若是认成文字的话,则是“女帝现,盛世临。” 洛阳立刻就有人将此事大肆宣扬,不用说,这些都是武承嗣请来的水军,为武媚娘造势呢,这一次,武承嗣有经验了,先不忙着将此石献给武媚娘,而是让当地官府先将这块“圣石”打捞上来,并置于洛阳最大的集市口,派兵日夜看守,让万民参观,与此同时,他还派人编出了一则神话故事,说这块石头乃是女娲补天遗留下的一块圣石,因为被上古大神女娲使用过,已然具备了灵力,能够预示未来,石头表面的天然纹路,三百年变动一次,这一次圣石出世,而且表面有奇特纹路,就是圣石承载着天命,向人们预示着将有圣人降临,而这个圣人是谁,还用说吗。 仅三天时间,这则消息就已散布至洛阳的大街小巷,还有专业说书人在各个茶馆酒楼分为三章六回来说,这些都是武承嗣的杰作。 在洛阳造势够了,武承嗣让洛阳的官府将这块圣石运至长安,但运输途中,每到一个地方,哪怕只是一个小镇,都要停留一两天,将圣石供当地百姓参观,同时,派人暗中宣传那女娲灵石的神话故事,造势工作做的如火如荼。 十月十四,圣石从洛阳出发,但到了腊月十二,圣石才到达长安,因为在路上沿途造势太浪费时间了。 武媚娘早就听说了圣石的事,也一直很期待见到这女娲圣石,说实话,她也有点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了。 这一次,武承嗣没有像上次一样偷偷地去跟武媚娘谈,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圣石到达太极宫的时候,他和群臣一样,怀着好奇的心思,应武媚娘的邀请,前去太极宫瞻仰。 圣石被放在两仪殿前的广场上,上面盖着一个巨大的红毯,无法看到圣石的模样,群臣在一旁议论纷纷,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他们也是满心焦虑,这一次,连久未现身的长孙无忌也来了,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长孙无忌双眉紧蹙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他曾经的党羽,现在都已簇拥在许敬宗和武三思的身边,这场景,当真让人唏嘘。 宦海浮沉数十年,长孙无忌无疑是在朝堂上站得最久的一批人,曾经他封侯拜相,位列三公,执朝堂牛耳,烜赫一时,然而如今,他身体佝偻,须发皆白,早已无人问津,一阵冷风吹过,扬起了他的雪白胡须,他能感觉到,武媚娘此次酝酿了一个大阴谋,而这个阴谋,他已经隐约猜到是什么了。 望着被红布覆盖的巨石,长孙无忌昏黄的老眼中迸射出阵阵精光,佝偻的背不知为何,竟然似乎直了少许,他咬牙低声自语:“太宗先皇,高宗先皇,妖女祸国,长孙无忌罪不可恕,如今我大唐江山岌岌可危,长孙无忌但凡有一口气在,便不能让妖女染指我大唐江山分毫。” ……………………………………………………………………………………………………… 洛阳距离南陀山只有四百多里,圣石出世的传闻以洛阳为中心,四处扩散,南陀山附近村镇的村民也都听说了,百姓们均都将此事引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裴渺下山购米回道观,一身道袍的李治正在院中练剑,见裴渺回来,他赶忙收势,上前笑呵呵道:“裴师兄,你可回来啦,再不回来,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师父出关了吗?”裴渺放下了米袋,问。 “没有。”李治摇头,催促道,“师兄,快去做饭吧。” “先不忙,吃个饼。”裴渺说着递了一张烧饼给李治,道,“我今天下山买米,听说了一件事,你或许会感兴趣。” 李治接过烧饼咬了一口,问道:“何事?” 裴渺淡淡道:“武媚娘可能要做皇帝了。” “啪嗒”一声,李治手中的烧饼掉在了地上,李治则惊愣地站在那里,仿若丢了魂。 裴渺蹲下身,将烧饼捡了起来,掸去上面的尘土。 “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李治声音发颤,“她怎么可以做皇帝……她是不是疯了!” “师弟,事情是这样的,洛阳的洛水里出现了一块巨石……”裴渺将自己听到的所有事情说给李治听。 李治毕竟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这样的套路,他看得出来,就是武媚娘在造势,想要登基做皇帝,什么天命所归,全都是骗人的,毕竟他也是做过皇帝的人! 裴渺见他神色慌乱,便劝道:“师弟,你先莫激动,这可能是李师弟的计谋也说不定。” “诗狂的计策?什么计策?” 裴渺道:“诗狂曾说过,他要逼武媚娘登基篡位,因为这样一来,才可以让天下之人反她。” “可现在百姓都相信了这些谣言,相信她是天命所归!”李治着急大叫,“就算天下群起反之,也必是天下大乱!” 裴渺道:“诗狂的计划很复杂,他还要借此引出一个一直潜藏在暗处的反叛势力,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治闻言沉默了,脸上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李治忽然道,“不行,我得回去,我不能让她登基,那是父皇留下的基业,我可以不要,但绝不能让这个恶毒的女人夺走!” “怀空!站住!”一声清喝传来,李治顿时停下了脚步。转头一看,只见至元真人穿着一身月白道袍,走出了三清道殿。 “师父……” 第七卷:指点江山 852章:长孙无忌之死 李治眼圈发红地望着至元真人,他心中悲苦,但却不知如何跟至元真人说。 “怀空。”至元真人缓步走到他面前,道,“原本为师不该收你为徒的,因为你凡心未了,但为师还是收下了你,因为你天赋奇高,为师此生所遇之人中,你是最亲近于道的,你入我门,我给你取道号断空(上一章写错了,抱歉),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徒儿知道。”李治颔首道,“师父是想让图儿断了尘缘俗念,大道皆空。” “你做到了吗?” “师父,徒儿也不想……”李治面露痛苦之色,缓缓道,“只是,大唐江山关系重大,决不可落入武媚娘手中,否则必定大乱,天下苍生也将饱受战乱之苦,我们修道,不可修的忘了苍生呀,徒儿只是回去平定乱局,很快就会回来的,请师父恩准。” 至元真人问道:“那你要回去,到底是为了皇位不外落,还是为了苍生呢?” 李治闻言沉默了片刻,道:“都有。” 至元真人长叹一声,缓缓道:“那你还是回去做皇帝吧,修道……不适合你。”说罢转身就欲离开。 “师父!”李治忽然大叫一声,激动道,“图儿自知不是做个好皇帝的料,而那冰冷的皇宫,让我心头发寒,我真的不想回去,但我见不得百姓苍生受苦,也见不得父亲传下的基业被那女人占有。” 至元真人道:“你若只是为了苍生百姓,回去之后,还可以回来,你若是为了保住皇位不外落,那便不用回来了。” “这……”李治闻言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至元真人已经返身走进了三清殿,在道尊像前打坐。 李治站在院中发呆,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是去是留,而裴渺已经走到了三清殿内,与至元真人对面而坐。 至元真人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裴渺道:“师父,为何如此绝情?” “不是为师绝情。”至元真人道,“是他痴傻,妖女大权在握,他回去了又有何用,无异于回去送死。” “那师父可以跟他明说啊。” “即便直说了,他还是会回去。”至元真人道,“他得天独厚,与道亲近,此次为师也是想看看,他到底与道有没有缘,若是他抛不去心中的执念,这辈子都只能是个道童。” 就在这时,至元真人忽然道:“李浩派人送信息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飞鹰快步冲进了院子,一看到李治,便惊喜行礼:“拜见皇上!” 李治见是飞鹰,顿时一阵惊喜,但他摆手道:“不可如此称呼我,我现在已经入了至元真人门下,道号断空。” “是,断空道长!”飞鹰说中递上一封信,道,“这是琼南王派属下送给您的一封信,请您亲启。” 李治赶忙接过信,拆开阅读起来,看完之后,他面露惊喜之色,道:“诗狂还说什么了吗?” 飞鹰道:“王爷说,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请皇……道长在山上好好待着,莫要忧心,他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这就好,诗狂做事,我一向是放心的。”李治开心点头,这一下,他终于是安心了。 飞鹰道:“小人信已送到,这便告退。” 李治赶忙道:“贫道送送你。” “小人不敢。” “送送吧,没关系的,走吧。” 对于这么随和的李治,飞鹰也是无奈,只能让李治送自己出去,一直走到下山的路上,李治才驻足。 目送飞鹰离去,李治长叹一声,喃喃自语:“我还是无法断去尘缘么,应该怎么断……”他说话间转头,看到了石碑上的太上忘情诀,不禁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 两仪殿前的空地上,群臣到了,武媚娘也来了,武媚娘命人扯去了盖在石头上的红毯,顿时,那巨大的石头便展露在了众人面前,看到这石头上的纹路,群臣皆是一惊,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这纹路真的很像文字,仔细辨认,依稀可以看出,是“女帝现,盛世临”,寓意着武媚娘称帝乃天命所归。 武媚娘面无表情,但心里却乐开了花,皇帝啊,至高无上的存在,而且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女皇帝,她感觉,自己只要能坐上皇帝之位,那绝对是可以媲美秦始皇一般的存在,秦始皇是第一个皇帝,而她,是第一个女皇帝,都具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 武承嗣等待这一刻已经多时,趁着群臣议论纷纷之际,忽然高呼一声:“女帝现,盛世临!”同时向武媚娘躬身行大礼。 所有人都转头望向了他,武承嗣再次行礼,依旧高呼:“女帝现,盛世临!” 这一次,群臣反应过来了,许敬宗和武三思自然最机灵,赶忙跟着一起高呼:“女帝现,盛世临!” 接下来,所有武媚娘的党羽也纷纷齐声高呼:“女帝现,盛世临!” 呼声越来越高,仅有数人没有呼喊,这几个都是忠直之臣,朝堂上曾经那些忠心国家的大臣们大多都被武媚娘换掉了,现在朝中大部分都是武媚娘的党羽,还有,李浩的朋党们,接到了李浩的通知,今天一个都没来,魏征接到了李浩的通知,也没来。 长孙无忌双拳紧握,瞪视武媚娘,苍老的身躯簌簌发抖,他不是害怕,而是羞愤,他当然羞愤,武媚娘是他扶持起来的,他自然要羞愧,现在武媚娘居然要篡夺李唐江山,而他却已经无力抵抗,所以他愤。 武承嗣高高举起手,呼声戛然而止,然后只听武承嗣朗声道:“洛水圣石,传达天意,恭请圣朝国母,顺应天意,登皇帝位!” 其余众人纷纷齐声附和:“恭请圣朝国母,顺应天意,登皇帝位!”所有人一起躬身行礼,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笔直地站在那里。 武媚娘冷傲地看向站着的那群人,目光有点阴寒,但她还是装模作样道:“诸卿莫要乱来,哀家怎可登临皇帝之位,万万不可。” 这次恐怕是武媚娘演技最烂的一次,因为她的脸上还有笑容,群臣焉能不懂她的意思,纷纷再次齐呼,请他登临皇帝位。 武媚娘刚想再推辞,长孙无忌忽然冷哼一声,指着群臣大声咆哮:“奸贼!都是奸贼!你们一个个都是窃国的奸贼!” 所有人都惊讶转头,望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既然选择了发飙,又岂会在乎后果,迈着步子,缓缓走到众臣面前,大声骂道:“大唐李氏江山,何其鼎盛,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兵锋所向,万邦臣服,今有妖女祸国,意图窃取大唐江山,致使朝堂之上奸贼当道!竖子横行!” 他说到奸贼当道之时,指着许敬宗,说到竖子横行的时候,指着武三思和武承嗣,他这一番喝骂,让群臣脸色大变,武媚娘也是双眉倒竖,显然愤怒不已。 许敬宗、武承嗣还有武三思三人被他骂得目瞪口呆。 长孙无忌还在继续:“边疆之处,胡夷肆虐,夺我唐土七千里,百姓哀嚎,万人唾骂,此等妖女,也敢妄称天命所归,简直是当世笑话,一块小小石头而已,你当真以为能够蛊惑天下吗!”他说到最后一句之时,直视武媚娘,双眼之中,怒火翻腾,似欲择人而噬。 武媚娘气得浑身发抖,咬牙沉喝一声:“来人!” 几个金吾卫顿时冲了上来,武媚娘满面阴鸷道:“把长孙无忌打入大理寺监牢,夺去所有官职封号,三司会审!” “是!”两个金吾卫顿时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长孙无忌,把他往外拖。 “放开!”长孙无忌猛然一扭,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居然挣脱了两个金吾卫,然后仰头悲然大叫,“太宗陛下,长孙无忌愧对您,这便去给您请罪了!” 他说罢猛然往前冲去,所有人见状都齐声惊呼起来,只见长孙无忌朝着那巨石冲去,然后就一头撞了上去,“噗”地一声,血光迸射,长孙无忌顿时倒在了血泊中,额头一个血洞,鲜血汩汩而涌。 两个金吾卫见状赶忙上前救长孙无忌,但根本没用,然后一个金吾卫起身行礼道:“太后,长孙大人已然辞世。” 武媚娘闻言松了一口气,长孙无忌死了也好,这样自己登基就不会有什么阻力了,眼下朝堂和民间的舆论都已做足,她自己又大权在握,她认为,确实可以登基了。 便道:“将长孙无忌的尸身送回其家中,之前夺其官职封号之事作罢,中书省拟旨,追封长孙无忌为司空,陪葬昭陵。” 现在的武媚娘,可不是当初那光是狠毒的武媚娘了,现在的她,懂得了朝堂上的这些道道,长孙无忌既然死了,那么,她就要把事情做漂亮点,该追封的就追封,该陪葬昭陵就陪葬昭陵,绝不落人话柄,这一路走来,她一直在成长。 第七卷:指点江山 853章:昭陵异事 长孙无忌是四朝老臣,开国功勋,曾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一度还是朝堂第一人,叱咤风云半生,然而现在竟这样死了,死得如此苍凉,就连丧礼都没有多少同僚去参加。 这几天,长安的那些老臣们都因为长孙无忌的事情而心灰意冷,程咬金也是颇为感伤,虽然他是支持李浩的,但他们曾经都是朋友,大家一起参与玄武门之变,帮助太宗登上皇位,那就是战友,长孙无忌出谋划策,他们武将在外拼杀,合作得天衣无缝,然而现在,长孙无忌居然落得如此凄凉下场,他们知道,大唐变了。 没错,大唐确实变了,现在掌权的,是个女人,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李氏之人,早已被这个女人压得死死的,无法反抗,李唐江山,她予取予夺。 魏征没有去参加长孙无忌的丧礼,他这几天也是感慨良多,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人终究是会老的,会死的,他们都老了,斗不过这群年轻人了,不过还好,还有李浩,这一次是李浩偷偷派人提醒他,让他不要去瞻仰什么狗屁圣石,这是武媚娘的阴谋,一切事情,交给他李浩处理便可,他一定保大唐江山无恙。 魏征现在才知道,李浩是为他好,因为他若是去了,以他的暴脾气,他也会当场发飙,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长孙无忌一个了。 只是魏征还是有点郁闷,若是能那样死掉,其实也挺好的,死谏,正是他毕生的追求,可李浩却格外叮嘱他,一定要留着有用之身,不可贸然行事,扳倒武媚娘,还需借助他的威能,正是因为这个,他才选择苟且偷生,暂时隐忍了下来。 武媚娘的党羽们多次请奏,腊月二十二,武媚娘终于应群臣所请,废除了李显帝位,她登基了,自号武则天。 而就在这一天,李浩一袭白衣,来到了咸阳九山,这里,是昭陵所在。 自古有英雄重英雄这一说法,当年,李浩死讯传回长安的时候,长孙无忌放下了对李浩的芥蒂,批准了关于李浩的所有追封,而现在长孙无忌死了,李浩决定来祭拜一下他,虽然他认为长孙无忌还算不上英雄,但不可否认,长孙无忌这辈子的功绩还是不可抹杀的,其实他之所以会来昭陵,也是想顺便祭拜一下李世民。 昭陵山路崎岖,而且沿途有侍卫把守,未有皇命,不可入内。 李浩自然不能从山路光明正大地上去,而是选择了从山林登山,九山山势不是很陡,对他来说难度不大,中午时分,李浩忽然从林外忽然飞入,落在昭陵之中。 望着周围宏伟而又肃穆的建筑,李浩微一拱手,缓缓道:“晚辈李浩,打搅各位前辈休息,莫怪。”然后他便寻找起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的墓穴位置。 往前走了不久,看到前方两侧有守卫,李浩又隐入丛林之中,绕过守卫,继续往前,很快,只见前方竖着一尊白石雕像,雕像雕得正是李世民,不过这跟后世的昭陵里雕像应该不是同一个,后世的雕像应该是新造的,毕竟昭陵在未来世界已经成为了旅游景点,为了赚钱,当然要把昭陵好好打扮一番了。 站在雕像面前,可见后方一片坦道,沿着山势上升,尽头之处,是高高的石阶,通往宫殿状建筑群,那里应该就是李世民墓穴所在了。 李浩快步向前,躲过了沿途的守卫,很快便来到了宫殿群,而正中间的那座宫殿,就是李世民的墓了,只不过,这个宫殿没有门,无法进去,殿前有一座大墓碑。 李浩站在墓碑前,拱手行了个礼,然后叹道:“皇上,臣来看您了,臣有负您的重托,未能灭了吐蕃。” “如今妖女乱政,欲侵夺大唐江山,朝堂已是一片晦暗,不过陛下放心,一切尽在臣掌握之中,武媚娘掀不起什么风浪,短则三年,长则五年,臣必定会收拾山河,还陛下一个崭新的大唐王朝。” 他说着解下腰间的一只红色小酒坛,拔开塞子,洒了一些酒在碑前,自己又喝了一口,缓缓道:“陛下驾崩之时,臣出征在外,未能亲自来给陛下送行,一直引为大憾,此次臣来得匆忙,未能携带香烛纸钱还有牺牲,陛下您坐拥四海,想来也不会在乎这些,臣今日便以浊酒一杯,为陛下送行,愿陛下在九幽之地,得以安息,大唐有我李诗狂在,您尽可放心!” 他说罢再拜一拜,转头朝左边走去,旁边的那些宫殿,都比较小,毕竟都是一些陪葬墓,不能夺了李世民的风头,很快,李浩便找到了长孙无忌的墓。碑前尚有牺牲贡品,不过已被风干。 李浩走到长孙无忌的墓前,拱了拱手,并未弯腰,淡然道:“长孙大人,久违了。” 一句久违,道尽多少沧桑,他和长孙无忌确实多年未见了,而且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想到他们二人曾经在朝堂之上互相攻伐的场景,不禁还有点怀念。 “来,喝一杯!”李浩提起酒壶,就是一股水酒洒在了长孙无忌的墓前,然后缓缓道,“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喝过酒了吧?上次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我第一次随军出征?还是我行冠礼的时候?唉,太久了,记不清了,都有二十多年了……” 李浩一屁股坐在了长孙无忌的墓前,独自喝酒,似是在与长孙无忌对话,又似在自语:“其实啊,我若不来大唐,你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我的到来,让你改变了,这就是胡蝶效应吧,不过你得感谢我,因为我改变了你,所以你多活了两年,在历史上,你在前年的时候就应该死了,前年我在干嘛,我还在非洲和欧洲交界之处开凿苏伊士运河呢,你知道什么是非洲和欧洲吗,说了你也不知道,不是我打击你,你眼界太小了……” “我好像扯得有点远了。”李浩絮叨许久之后,忽然起身,咂吧了一下嘴,道,“好啦,长孙大人,我也来看望过你了,朝堂上的事,你便不用担心了,武媚娘不过是个纸老虎,蹦不了多久的,你在下面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放一万个心吧,告辞了。” 李浩说罢将壶中所有的酒都倒在了长孙无忌的墓碑前,转身就走。 刚走几步,李浩忽然停下,转头望向长孙无忌墓穴旁边的墓,表情变得格外奇怪,为啥,因为那墓碑上分明写着李浩的名字,没错,这就是李浩的衣冠冢了。 李浩走到自己的墓碑前,望着上面的碑文,有点哭笑不得,他的墓碑很大,比长孙无忌的墓碑大很多,两米多高,上面的字也非常多,密密麻麻的,将他一生所有功绩全都记录在此。 李浩转头看看不远处长孙无忌的墓,再看看自己的,无奈笑道:“没想到啊,你活着的时候,我们互相伤害,你死了,咱们的墓穴居然做了邻居。” 李浩又盯着自己的墓碑看了片刻,郁闷道:“老子还活得好好的呢,弄这么一个墓,真晦气。” 他说罢连退数步,然后一个冲刺,飞身而起,猛然双脚踹在墓碑之上,然而他却被墓碑反弹了回去,落地连退好几步。 “哟!好结实!”李浩惊讶地赞了一声,再次冲了过去,又是双脚猛蹬在石碑上,石碑微微撼动了一下。 李浩又被弹的退了好远,仔细看时,发现石碑中间部位出现了裂纹。 “老子就不信踢不倒你!”李浩又一次冲了上去,猛地双脚踹在石碑顶端,石碑拦腰折断,李浩倒飞而回,而那半段石碑也同时掉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李浩赶紧撒腿就跑,不跑等人来抓吗? 果然,没过多久,一群侍卫闻声奔了过来,看到李浩的墓碑竟然拦腰折断,顿时目瞪口呆,这石碑一米多宽,二十厘米厚,两米多高,重达五六千斤,非攻城器械不能将之摧毁,但现在这石碑竟然折断了,他们能不惊呆吗。 虽然科学已在这个世界大行其道,但迷信思想在人们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即便是二十一世纪,也不缺乏迷信的人存在,所以这群侍卫就觉得定是苍天神力所致,不然他们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替自己开脱。 武则天登基当晚,就接到咸阳递来的奏报,昭陵内琼国公李浩的墓碑忽然折断倒塌,而折断的时间,恰好就在她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 武则天闻言顿时蹙眉,她觉得此事蹊跷,第二天一大早,她以祭拜太宗皇帝为由,摆驾昭陵,她要去亲自看一看。 到了昭陵,武则天先祭拜李世民,然后到了李浩的墓前,果然发现李浩的墓碑拦腰折断,上面的那半段,掉落在碑基的后方。 武媚娘双眉紧蹙,绕着墓碑走了一圈,然后问道:“何将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守陵将军姓何,名义,闻言赶忙上前行礼道:“启禀皇上,昨日中午,晴空万里,忽然乌云密布,然后天降神雷,击中了琼国公的墓碑,琼国公的墓碑因此被毁如斯。” 他为了逃避责任,只能这样扯淡,毕竟这是神雷所为,不是他所能抵挡的,也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54章:风起云涌 武则天闻言脸色一片阴沉,她很怀疑何义的话,毕竟昨天中午晴空万里,长安距离咸阳不到百里,她从未看到什么阴云密布,更别提什么神雷,况且,现在是冬天,哪来的雷。 虽然她很怀疑,但她却又找不出其他的解释来,这么巨大的墓碑,若是不用攻城器械,当真无法摧毁,但这里防守严密,攻城器械怎么可能进得来。 “难道当真是神雷所为?”武媚娘凝视断碑,喃喃自语,“恰巧在我登基的时候,这又预示着什么,难道是李浩在黄泉之下愤怒所致,又或者是上天给我的警告……” 武则天忽然感觉后悔了,自己不该这么着急的,虽然她极度渴望想要得上皇位,但她一直在竭力克制,想要多拖几年,先让这个天下的人习惯被她掌控,当他们全都麻木后,再登基不迟,可洛水圣石实在来得太突然了,让她也有点意外,群臣的奏请让她飘了,一时间忘乎所以,没能用理智去压制**,她就这么登上皇位了,现在她冷静下来了,还真的有点后悔,感觉自己太急躁了。 武则天在断裂的墓碑前来回踱步,良久之后忽然冷声道:“传朕令,立刻为李浩重塑墓碑,此事决不可传扬出去,违令者,诛灭九族!” “是!”所有人赶忙躬身应答,没人敢质疑她的话,武则天的冷酷手段,在朝堂上还是很让人恐惧的。 武承嗣又来找刘玄机了,这一次武承嗣是喜笑颜开啊,他当然开心了,自己的姑姑当皇帝了,他能不开心吗,按照他对他姑姑的了解,私心那么重,肯定不会把皇位再还给李氏之人了,否则李氏的人上位后,肯定会报复他们武家的,也就是说,不可能传位给她的儿子,而是传给姓武的,姓武的传人只有两个,就是他和武三思了。 武承嗣和刘玄机闲聊许久,扯到了这个话题,然后问刘玄机:“先生,现在大局已定,对我继承皇位的威胁之人只有一个武三思了,还请先生帮我出谋划策,怎样才能杀了武三思?” 刘玄机淡然一笑,摇头道:“大人,切莫不可急躁,我昨夜夜观星象,发现新皇帝星虽亮,但周旁却有众星与其争辉,此乃不吉之相。” “什么?”武承嗣闻言微一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说,还有人要夺皇帝之位?” “然也。”刘玄机点头道,“江山原本归李氏所有,武氏忽然夺之,李氏岂能甘休,若老夫所言不差的话,待新皇登基之事传遍大唐,各地皇室之人只怕便开始生反心,然后四处招兵买马,积蓄力量,不出一年,就会有人举旗谋反。” 武承嗣闻言愣了愣,随即笑道:“他们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何足惧哉。” “大人这话便错了。”刘玄机道,“虽然他们的力量弱小,但也可扰得天下大乱,国力衰退,到时候胡虏入侵,朝廷无力抵抗,偌大江山,就此倾覆……” 武承嗣皱了皱眉,不悦道:“先生未免危言耸听了吧,我朝廷兵强马壮,岂是一群叛军可以打乱的?” 刘玄机道:“大人有所不知,太宗治下,国泰民安,武后临朝之时,加了农税和商税,百姓日子不好过,百姓自然会选择拥护李氏王朝,到时候各路李氏皇族举旗谋反,响应者必然云集,董卓虽强,不也败给了十八路诸侯吗?” 武承嗣闻言顿时慌了,瞪眼叫道,“你当初不是说洛水圣石异象可以蛊惑人心的吗?” 刘玄机道:“确实蛊惑人心了呀,不然武后如何登基?” “可……可他们既然接受了我们武氏称帝,为何还要谋反?” 刘玄机道:“百姓是愚昧的,喜欢从众,所谓蛇无头不行,只要有人带头鼓动,从利益出发,他们又会反了武氏,其中关系,希望你能明了。” 武承嗣道:“那该怎么办呀,不会真的被他们谋反成功吧?刘先生能帮我们武氏占卜一卦吗?” 刘玄机摇头长叹道:“昨晚观测完星象之后,老夫已经试过了,事涉皇权,关乎天机,就算老夫舍去性命不要,恐怕也难推衍出来,大人恕罪。” “这……这可如何是好!”武承嗣着急无比道,“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武氏啊,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大人且稍安,待老夫想想。”刘玄机抬手止住他,装模作样地闭眼思考起来了。 过了许久,刘玄机忽然睁眼。 武承嗣急切问道:“怎样?可有妙法了?” 刘玄机道:“妙法没有,但笨办法倒是有一个。” 武承嗣赶忙问:“什么笨办法?” 刘玄机道:“先下手为强,趁这些李唐皇室还未成气候,让皇上下旨,传召他们来长安,然后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武承嗣闻言眼珠连转,然后拍手道:“好,好办法,就这么办,将他们全都杀了,永绝后患!” 刘玄机忽然装逼地闭上眼,叹道:“唉,此法有伤天和,与老夫无关,是大人自己的主意。” “对对,这是我的主意,与先生无关。” …… 待武承嗣走后,李浩从内间走了出来,刘玄机担忧地问道:“师叔,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李浩挑眉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刘玄机道:“当然不合适了,您一向忠于李唐,倘若皇室成员尽都被杀,因果便落在了你的头上啊。” “他们是猪吗?”李浩拿起水果托盘中的一个樱桃,放入口中,缓缓道,“武媚娘都称帝了,还召他们来长安,显然是要害他们嘛,他们还会乖乖过来送死?” 刘玄机想想觉得也是,便问道:“那你这条计策的用意何在?” “为了逼他们造反呀。”李浩挑眉道,“这些皇室成员,可不一定都有忠贞热血,也许他们会选择苟安一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皇位跟他们无缘,但若是刀悬在他们头上了,他们自然要挣扎反抗,举旗谋反是唯一的出路。” 刘玄机蹙眉道:“可是以他们的力量,想要对付武媚娘,只怕是以卵击石吧。” 李浩道:“以卵击石倒也形容得恰当,毕竟朝廷的兵马太强了,但你也不用担心,不是还有个袁天罡嘛,要不了多久,他就该现身了,哦,对了,我也该准备准备了,先让李国成带兵拿下泉州,打响这造反的第一炮!” 正月初一,武承嗣入宫向武则天拜年,毕竟是亲姑姑来的,拜完年后,他居然呈上了一封奏疏。 武则天看到奏疏,摆手摇头道:“今日元旦,你是来拜年的,不谈政务。” 武承嗣顿时跪伏在地,双手高举奏疏,道:“皇上,此奏极为重要,万请皇上龙目一阅!” 武则天见状知道必定不是小事,无奈之下便让人将奏疏呈了上来,她翻开后一看,忽然双目陡睁,这份奏疏,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杀!” 武承嗣请奏武则天,传召所有皇室成员限期“入长安、会明堂、行大典”,其实这只是一个由头,而实际目的,就是将他们全都杀了。 他在奏疏中也说明了理由,因为这些皇室成员肯定是不服武则天称帝的,必定会暗中积蓄力量谋反,不如先下手为强,永绝后患,这一招可谓狠辣无比,或许心狠手辣就是他们武氏的特点。 武则天看完这份奏疏之后,蹙眉沉吟起来,过了许久之后,她忽然问向武承嗣:“这封奏疏,是你自己所写?没有人教你?” 武承嗣闻言一惊,没想到这都能被她看出来,赶忙一叠声道:“是臣亲自所写,并无任何人教臣。” 武则天缓缓点头,她发现,武承嗣似乎成长了很多,奏疏之中分析得非常透彻,虽然长安也有皇室之人,但这些人都在她眼皮子底下,而且都被削了权,完全就是摆设,没有任何威胁,但那群去了各自封地的皇族便不同了,他们若是以皇族身份暗中招兵买马,蛊惑人心,天高皇帝远的,她还真管不到,不得不防。 武则天又想了很久,决定立刻下诏,传召所有李氏皇族“入长安、会明堂、行大典”。 正月初三,无数人马分头出动,前往各个藩王封地去传旨,甚至还有一队人马前往琼南,这是要去给李弘传召,毕竟李弘也是皇子。 李浩听说了这事,立刻暗中派出飞鹰一路尾随那一队人,刚入岭南境地不久,便将他们全部暗中解决了。 全国各地藩王已经听说了武媚娘称帝的事,有人愤怒,有人暗叹,表现各不相同,然而当武媚娘的圣旨到达的时候,所有人都表达出了同一个情绪,愤怒,大家又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身旁的幕僚和谋士又不是傻子,难道还看不出来武媚娘的阴谋吗,这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啊。 正好,泉州爆发叛乱,琼南王李浩的后人忽然夺下了泉州,举起了反武媚娘的大旗,于是乎,几乎所有的藩王都将传召的队伍永久地留在了他们的封地上,然后举起了谋反大旗,列数武媚娘的各大罪状,誓要夺回李唐江山,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由于巴蜀较远,而且道路难行,蜀道难嘛,益州是最后一个收到诏书的,吴王李恪的府上,那群人正在宣旨,然而旨意才宣一半,宣旨之人忽然人头飞了起来,外面的侍卫也尽都惨呼倒地,瞬间被杀的干干净净。 吴王李恪见状一愣,只见袁天罡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的剑还在滴血,他顿时开心道:“军师?时机成熟了?” “是的。”袁天罡微微一笑,还剑入鞘,道,“殿下,等了这么多年,咱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反了!” 这时,一个浑身甲胄,须发花白的老将军走进了殿中,拱手向李恪行礼:“殿下,门外的传旨队伍已然全部解决,七万大军早已操练多年,随时待命!” “侯将军辛苦了!”李恪用力点头,脸上全是兴奋之色。 眼前的这位老将军,竟然是侯君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55章:十八路诸侯 按理说侯君集不应该还活着,当年他参与太子谋反,早就已经被斩首示众了,为什么现在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呢,这就要问袁天罡了。 袁天罡有心颠覆大唐,造反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就必须要有个能征善战的将领,而侯君集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当初侯君集犯了谋反大罪,身陷牢狱,袁天罡找到了一个跟侯君集长得颇为相似的人,将其毒哑,然后稍微易容一番,偷偷进入大牢,把侯君集给换了出来,这一招,叫做金蝉脱壳。 为了培育侯君集,袁天罡也是花了血本的,他亲自传授侯君集兵法,还用自己的血加各种珍稀药材炼制丹药,为侯君集增长寿命,现在的侯君集和二十多年前比起来,只是胡子头发白了一些,但精神头丝毫不差,看上去完全不像七十多岁的老者。 李恪兴奋了许久,问向袁天罡:“南诏那边如何?” “我已派人去通知细奴逻了。”袁天罡道,“殿下放心,细奴逻复仇执念太深,如此大好时机,他定不会错过的,他是助李唐皇室反武媚娘,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李恪双拳猛然一握,激动无比道,“本王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南诏大军,加上本王的大军,再加上沿途招揽的义军,攻破长安,指日可待!” 袁天罡道:“王爷,此次出征,乃孤注一掷,王爷就把家小全部带上吧,若是胜了,王爷一家全部入主太极宫,若是败了,贫道和王爷黄泉路上对酒当歌。” “好!”李恪面露坚毅之色,道,“既然决定走上了这条路,本王就已经生死抛却在外,二十年的隐忍,就看这一次了。” ……………………………………………………………………………………………………… 长安太极宫,武媚娘派出各路传旨队伍后,总觉得心神不宁,感觉有大事要发生,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岭南传来消息,祁王李弘伙同琼国公李浩的后人举旗造反,已经夺下了泉州,目前正在泉州招兵买马,紧接着四面八方的战报如雨点般传来,越王李贞举旗造反,已经夺下安州,招募叛军两万;齐王李佑造反,夺下了齐州,招募叛军三万,正朝长安方向杀来…… 短短半月之内,大唐各地处处开花,全部都是反武媚娘的势力,这种势力好像会传染似的,有的人看别人造反了,他也跟着造反,许多州郡都督也跟着举兵造反,有人是真的想要维护李氏江山,但有人觉得乱世已至,皇帝轮流做,下一个就是我。 造反需要钱粮,而各地门阀这个时候纷纷出动,开始依附各个造反势力,提供钱粮,为什么,因为武媚娘残暴啊,这些年来,武媚娘灭了多少门阀世家,其中大门阀世家就有三个,这些门阀世家不是傻子,他们能任武媚娘宰割吗,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奋起反抗。 武媚娘看到各路传来的战报,顿时睡不着觉了,赶紧开始召集群臣,商量平叛事宜。 有大臣提议,召回薛仁贵,让樊梨花、薛仁贵、还有李绩三人带兵平叛,此三人皆是沙场宿将,对付这些叛军,应该不在话下,甚至就连许敬宗也赞成,然而武三思还有武承嗣竭力反对,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他们就是怕这三人靠不住,这种敏感时期,让这三人执掌了兵权,若是他们临阵倒戈,那真的无力回天了。 自从武媚娘登基后,樊梨花一直称病不朝,李浩坐在樊梨花家的中院里,舒舒服服地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樊梨花和胡可坐在一旁给李浩按腿。 “哎哟,真舒服,我的两个媳妇真是太贤惠了,左边的腿,加点力……神仙过的日子呀……”李浩惬意地低吟着。 胡可翻了个白眼,道:“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你就一点不着急?” “反派还没出场,我这主角急什么。”李浩随手拿起一粒葡萄,塞入口中,优哉游哉地吃着。 樊梨花若有所思道:“你说……武媚娘会让我去平叛吗?” “不会。”李浩摇头道,“这种紧张时刻,她怎么可能把兵权交给你,放心吧,我已经跟刘玄机交代过了,让武承嗣想办法获得领兵平叛的机会。” “他?”武媚娘顿时露出奇怪的表情,道,“他会打仗?” 李浩挑眉道:“人家想打呀,你拦得住?” “唉……”樊梨花叹道,“让他领兵,只怕将士们要遭殃了。” “这倒是实话。”李浩咂嘴道,“不过,这一场仗,在所难免的,事成之后,我会让武氏付出代价的。” 胡可忽然道:“要不我现在就去皇宫里把武媚娘杀了吧。” 李浩咋舌望着胡可:“啧,你这个想法……很奇葩……” “为什么这么说?”胡可不开心地望着李浩。 樊梨花解释道:“李浩的目的是想用武媚娘为鱼饵,钓出一条大鱼,你若是把鱼饵吃了,鱼还如何上钩?” 李浩一脸贱笑:“梨花这个比喻很生动哟,来,赏你个葡萄。” …… 第二天,平叛人选定下来了,武承嗣和武三思,武承嗣是北路平叛招讨使,武三思是南路平叛招讨使,与此同时,武则天发圣旨往青海,传召王孝杰速速带领青海卫前来驰援长安。 按理说,青海卫担负着镇守西方边陲的重大责任,决不可轻动,武媚娘下这个决定的时候,群臣有很多人反对,即便他们屈服于武媚娘的淫威,但对于国家存亡大事上,他们不敢马虎,调走了青海卫,若是吐蕃和阿拔斯来犯,那该如何是好? 但武媚娘不这么想,在她想来,只要守住了长安,平定了叛乱,那么她就可以坐稳这个皇位,边疆之地丢了,以后找机会再打回来便是,但若是命丢了,就彻底玩完了。 武承嗣和武三思各带五万兵马,分头出动,开始平叛,而武媚娘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把天策府的四万大军召来镇守长安,这下她终于睡得着觉了。 二月十二,吴王李恪带领十六万大军浩浩荡荡从剑南道进入山南道,一路势如破竹,直逼长安,诸路义军之中,这支义军最为强大,强大到有点令人震惊,十六万大军啊,七万是李恪自己暗中招募的正规军,还有五万是细奴逻带来的南诏大军,另外三万,则是临时招募的。 正因为李恪的义军声势浩大,势不可挡,而且他是太宗之子,受人尊崇,许多城池见到李恪大军到来,乖乖献城投降,还有的则加入义军,一起反叛。 长安收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武媚娘震惊了,十六万大军,光是听数字就把她吓傻了,她赶紧派人传旨,让武承嗣和武三思回长安,并且开始四处调集粮食,准备据守长安城。 其实现在武承嗣已经被北方的各路义军搞得焦头烂额,虽然义军大多都是乌合之众,但武承嗣本人也是草包一个,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让一个草包带兵,能有什么好结果。 还好,武承嗣怕死,每次开战后,见势不妙,赶紧下令撤逃,看到小股义军,就上去欺负,倒也是有胜有败,接到武媚娘的圣旨后,他赶紧打道回府,带兵匆忙赶回长安。 当樊梨花把李恪十六万大军的消息告诉李浩的时候,李浩的脸上露出了颇有深意的笑容:“原来袁天罡竟是投靠了李恪,上次路过益州,我居然没发现异常,嗯,隐藏的很好。”虽然还没听说到袁天罡的消息,但李浩基本可以确定,袁天罡就在李恪哪儿,毕竟李恪勇猛有余,机谋不足,想要弄十六万大军,必须谋划很久很久,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李恪自己哪有这种能力,肯定是袁天罡暗中操作的。 “夫君,咱们还是按兵不动吗?”樊梨花一脸期待地望着李浩,说实话,她有点按奈不住了,毕竟再过几天,李恪的大军就要打过来了。 李浩若有所思道:“是时候出击了,不过我要亲自去泉州一趟,你和可儿留在长安,一切要小心,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 胡可儿用力点头道:“你放心,有我保护樊姐姐,没人能动她一根汗毛。” “还有我!”李逍遥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笑嘻嘻道,“我会保护樊姨娘的。” “你不给我闯祸就已经很好了。不多说了,我去易容。”李浩说罢便跑去书房开始易容。 李浩易容了一番,牵着一匹快马匆匆出了樊府,出长安后一路往南疾驰。 二月十八,李恪的大军已经到达户县,距离长安不足百里,现在他的大军已经扩张到了二十万人马,在这里,他还遇到了武三思的平叛大军,双方交锋,武三思落败,折损两万兵马,狼狈败逃,武承嗣和武三思的平叛大军缩回了长安城中。 二月二十二,各路义军包围长安,仔细一数,居然正好是十八路义军,如同当年讨伐董卓一样,十八路诸侯,各路义军加起来总兵力三十八万,而李恪的兵力就占了二十万,自然而然地成了各路义军中的老大。 第七卷:指点江山 856章:剧变 当晚,李恪将袁天罡请到自己的牙帐之中,问道:“军师,如今我们兵临城下,但长安……城高墙后,并不是那么容易破的,而且义军人心不齐,虽说有三十八万兵马,但只怕十八万的战力都发挥不到,不知先生可有破城良策?” 袁天罡道:“殿下,蛇无头不行,这帮义军如此零散,难以发挥威力,王爷不如邀请各路义军首领,结成联盟,而王爷您担任这义军盟主,统一调度诸军,何愁长安城高墙厚呢?” “军师此言有理。”李恪点了点头,道,“本王这便写请帖,邀请诸路义军首领前来商讨大事!” 李恪当即便走到军案前,执笔开始写请帖。 下午时分,各路义军都收到了李恪的请帖,收到李恪请帖的那一刻,他们自然也猜到了李恪的意图,但他们也只能无奈叹息,没办法啊,谁让李恪是诸路义军中最强大的呢,谁若敢不去,到时候李恪先把他们给解决了,照样收编了他们的人马,况且,这次的义军之中,要说皇室血统最正的,就是李恪、李佑还有李贞三人,而其中又以李恪最具影响力,毕竟李恪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受李世民宠爱的,李世民亲口夸赞过李恪,果敢类我,甚至还有过把皇位传给李恪的想法,至于李佑和李贞,那时候可就不怎么得宠了。 傍晚时分,各路义军首领全都来到了李恪的军营中,李恪在牙帐设宴款待他们,并开始商议结盟之事。 这个世界崇尚一个真理,谁拳头大,谁说话就硬气,李恪现在拳头最大,所以他最牛逼,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结盟,大家都只能点头答应结盟,他说他要做盟主,好嘛,大家都推选他做盟主,一切都很和谐,没有任何的反对声音,没办法,他拳头大呀。 然而,刚定下计议没多久,参加宴会的十八路义军统领全都倒了,就连细奴逻、李恪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也全都倒了。 军营里顿时乱了,立刻就有军医前来救人,然而却一个都没救得活,军医给出的答案,中毒! 检查酒水和食物,全部有剧毒,所有人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袁天罡坐在自己的营帐中,侯君集坐在他对面,梁鼎安静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听到牙帐那边传来的吵闹声,袁天罡微微一笑,起身道,“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走吧,侯君集,该我们出场了。” “是!”侯君集颔首,起身跟在袁天罡身后,走出了营帐。 此时此刻,牙帐之前一片混乱,那些义军首领带来的将领们正在闹腾,毕竟他们的首领死在了李恪的牙帐中,他们能不闹吗。 双方剑拔弩张,似乎要随时开战。 “全部都住手!”侯君集忽然大吼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转头望向侯君集。 侯君集转身摊手:“军师,请!” 袁天罡缓步上前,隆重登场,袁天罡出场后,冷眼扫视了一遍众人,然后淡定问道:“出了何事,都在闹什么?” 李恪的亲随赶忙上前,满面惊惶道:“军师,不得了了,王爷和其他十七路义军首领,全部死了!就连两位世子还有南诏王也没能幸免!” “什么?”袁天罡和侯君集同时惊呼,装得还挺像。 二人急忙冲入牙帐,只见牙帐内排了一整排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袁天罡大声喝问,脸色似乎很难看。 一个军医上前行礼道:“回军师,是中毒,有人在酒菜里下了剧毒。” “定是武媚娘那妖人所为!”袁天罡闻言怒声咆哮,“武媚娘,我十八路义军与你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侯君集很配合地应和,其余之人也纷纷高呼。 这声音仿若会传染,所有人都跟着高呼“势不两立!势不两立……”就连其他各路义军的将领们也被传染了。 袁天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缓缓摆手,让众人安静,然后满面深沉道:“妖女妄图破坏我们的联盟,我们就偏要结盟给他们看,吴王和世子仙游了,没关系,我们还有世孙!快请世孙!” 声音落下没一会儿,只见梁鼎牵着一个五岁大的小孩走了进来,正是李恪的孙子-李寅。 李寅望着众人,再看向地上一排的尸体,满脸都是懵懂之色,他甚至不知道,地上的人全部睡着了,他看到了他爹的尸体,想要过去找他爹,但却被梁鼎拉住,不让他过去,不让他找爹,他自然就哭闹起来。 袁天罡说了声:“先带世孙下去,一定要保护好了,千万别再让妖女暗算了。” “是!”梁鼎将李寅抱了下去。 然后袁天罡面向众人,大声道:“世孙李寅,继任吴王之位,现在是新的吴王,虽然小吴王才五岁,但他却是太宗皇帝正统血脉,袁某虽然不才,亦誓死辅佐吴王,击败妖女,替吴王夺回李氏江山,尔等各路诸侯首领已死,不如前来辅佐吴王,将来吴王登上皇位,诸位皆是开国功勋!” 这句话可是很有诱惑力的,各路义军首领的麾下大将纷纷躬身高呼:“吾等誓死辅佐吴王,为吴王夺回李氏江山!” 袁天罡背转过身,嘴角扬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三十八万大军,到手了。 此时此刻,李浩的十万大军已经悄然来都九华山,屯于山林之中,而李浩,则潜入到了义军营地,他要亲自查探一番,看看袁天罡是否在这里。 然而却让他看到了如此一幕,李浩惊讶之后,不得不佩服,袁天罡做事还是这么不择手段,一下子就把所有义军首领全部给杀了,李恪辛辛苦苦谋划一生,没想到却为他做了嫁衣,原来,这就是袁天罡的计划。 李浩又悄然离开了义军营地,带着大军开始逼近长安,因为他知道,大战一触即发,千万不能让袁天罡攻入长安,否则,将难以收场。 第二天,袁天罡开始整束各路大军,将三十八万大军打乱,设立三十八个万夫长,并设四个行军总管,所有行军总管,都是他的人,他要将这三十八万大军完全占为己有。 第三天,开始攻城,长安城守军十二万,三十八万大军攻打,并没有占多大的便宜,主要是这三十八万大军有很多都是临时招募的,不过没关系,这只是袁天罡试探性攻击,他的秘密武器正在运来的路上。 第四天,袁天罡的秘密武器到了,一百二十二门大炮,架起来对着长安城轰,城中唐军死伤惨重,西城门被大炮炸毁,大军开始往城里涌。武媚娘听说城门被破,吓得脸色煞白,坐在太极宫中,浑身瑟瑟发抖。 义军和守城正规军在西城门发生惨烈大战,正规军到底是正规军,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战力非同一般,而且里面还有天策府的四万大军,天策府的精兵,号称能够以一敌十,只不过,他们现在没有一个好的将领,战力大打折扣,侥是如此,他们还是死守住了城门,不让义军进城。 一天下来,城中守军就只剩五万了,其中三万是天策府的将士,而义军损失更大一些,三十八万大军只剩二十五万了,整整损失了十三万。 虽然损失惨重,但袁天罡已经看到了希望,毕竟他还有二十五大军,于是他下令连夜攻城,并把所有大炮转到了玄武门前,他准备破开玄武门,直接攻入太极宫,免得夜长梦多。 而就在他移动大炮的时候,忽然有斥候来报,西北方向十里外,有七万铁骑杀至,袁天罡蹙了蹙眉,立刻派出十万兵马去拦截。 他刚把大炮运至玄武门外,却又收到斥候来报,东边十五里外,有十万铁骑杀来。 袁天罡这下慌了,西北边的铁骑,他知道,估计是青海卫,但东边的十万铁骑是什么情况,铁骑是什么概念,他很清楚,只有天策府和青海卫这样的精良军队,才能称为铁骑,但大唐除了青海卫和天策府外,怎么还会有铁骑?而且还是十万,他感觉自己似乎落进了什么圈套中。 袁天罡是个很机警的人,听闻此言,稍作犹豫之后,立刻下令:“全军撤退,往北撤!先将大炮运走!”大军开始火速往被撤逃。 李浩正带着大军往长安杀去,斥候忽然来报,叛军已经往被撤逃了。 李浩当即带领铁骑追赶,一个时辰后,追上了叛军,见面就是杀,袁天罡此刻毫无战意,因为这支铁骑打着李浩的旗号,他终于明白了,李浩根本就没死,自己上当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57章:让谁做皇帝 太阳从东方天际升起,照亮了苍凉的大地,袁天罡望着满眼的残兵败将,心痛不已,他密谋了二十多年,还是功亏一篑,失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李浩,昨晚李浩带着十万铁骑忽然出现,一路追击了一百多里,十五万大军,如今只剩五万不到了,去抵挡青海卫的十万大军也没回来,大炮也被夺走了三十门…… “没想到啊……李浩竟然诈死,隐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对付我……”袁天罡目视长安方向,咬牙暗恨,这次他真的失算了。x23u更新最快 侯君集走到袁天罡面前,沉声问道:“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袁天罡轻叹一声,缓缓道:“往北,去阴山草原,把回纥和薛延陀给吞并了,我还没有完全输,这次只不过是没料到李浩还活着而已,所以没把专门对付他的杀器带来,下一次,他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侯君集闻言面露惊容,问道:“师父所说的到底是何种杀器?难道比大炮还厉害?” “你莫要问那么多,照我的意思传令就是了。” “是!” ……………………………………………………………………………………………………… 李浩带着自己的玄甲军追击袁天罡一整夜,所过之处,伏尸百里,血流成河,但因为马匹疲倦,终究是追不上了。 他的大军从九华山奔袭至长安,然后又一刻不停地追击袁天罡他们一夜,且追且战,就算每人配了三匹马,马匹还是乏了,毕竟他们的马匹也是覆甲的,负重较大,适合速战速决,不太适合长时间作战。 未能尽灭袁天罡,李浩有点不开心,立刻派出特种侦察兵往北而去,沿途打探袁天罡的动向,随时向他汇报,而他,则带着大军往长安赶去。 此时此刻,王孝杰已经带着青海卫进入了长安城,袁天罡派去阻截他的十万大军早已被他击溃,而其中就有五万是南诏军,南诏军毕竟不是大唐的军队,见势不妙,赶紧逃跑,所以王孝杰这一仗打的也挺轻松。 听说叛军已败,王孝杰带着青海卫入了长安城,武媚娘激动坏了,立刻召见王孝杰,并对其进行大肆封赏,爵位直接晋升到了云国公。 二月三十晚上,工部的工匠在连夜赶修西城门,然而大地震动,铁蹄轰鸣,无数大军出现了,城中的守军吓得赶紧擂鼓吹号,安静的长安城顿时炸开了锅。 “皇上,武承嗣大人急报!城外发现大批军队,汇集在西城门前!” “什么!”武媚娘刚批阅完奏疏,准备去休息,就收到了这样的急报,赶忙问,“是哪里的叛军?” “据武承嗣大人所说,城外军队打着祁王和琼南王的旗号,尽都装备精良,不在天策府和青海卫之下。” 武媚娘闻言顿时懵了,忙问:“西城门修好了吗?他们攻城了没有?” “回陛下,西城门尚未修好,工部工匠已经被吓得撤离,敌军并未攻城,在城外七里之处扎下了营寨。” “那就好!你且退下,传朕口谕,让王孝杰带领青海卫上城戍守,若有异变,速速来报!” “是!” 传令兵退下,武媚娘双眉紧蹙在殿中踱来踱去,过了片刻,她高声大喝:“来人,速传诸相,前来甘露殿急议!” ……………………………………………………………………………………………………… 城外的十万大军自然是李浩的玄甲军,打的是李弘和李浩的旗号,李弘就在军中,而李浩却不在。 李浩白天的时候就已带着一众特种兵们进城了,住进了自己的王府,按理说他们数百人入住王府,应该有很大动静,可长安刚刚经历了大战,还被炮轰了一阵,眼下一片狼藉,城中混乱,自然没人注意到他。 “今天几号?”书房之中,李浩问向朱瑞环。 朱瑞环回答:“老大,今天是二月三十。” “哦,明天有大朝会呀。”李浩略一沉吟,忽然笑了起来。 他们一看到李浩这样笑,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李浩笑了片刻,忽然道:“陈松,你去通知一下魏征魏大人、卢国公、翼国公、英国公、门下侍中马周大人、吏部尚书孙博望大人、苏定方苏将军、执失思力将军……明日一早,去参加大朝会。” 陈松一脸为难道:“我又不会分身术,等这些人都通知完,只怕天都亮了吧。” 李浩挑眉道:“我有这么多手下,你难道不会用吗,你怎么说也是我手底下的第二高手,指派他们传个话什么,不过分吧。” 陈松咂嘴道:“强调一遍,我是第一,陆云第二。” “是么,你才刚刚进入宗师境界不到一年,就超越陆云了?” “陆云那老王八,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李浩咧嘴一笑:“我希望下次陆云在场的时候,你也能这样说。” 陈松拽拽地说道:“他在这里我也这样说。” “行啦,别废话了,赶紧去办。”李浩摆了摆手,那不耐烦的模样,好似赶苍蝇。 “是,我去了。”陈松转身出了房间,高叫一声,“李狐狸,带几个好手跟我走!” 然后一行人的脚步声出了院子。 李浩也走出了书房,来到了樊梨花家中。 樊梨花家内院中,两个人正在比武,一人持银枪,一人持剑,正是樊梨花和胡可。 在孤岛之上时,李浩曾指点过樊梨花枪法,虽然李浩没练过枪法,但武学宗师,一通百通,李浩更是超越宗师之境,只需看一遍,就能察觉出樊梨花枪法之中的破绽,他所做的,就是把樊梨花枪法中的破绽全部找出来,加以修改,让她的枪法趋于完美。 正因为现在樊梨花的枪法已近乎完美,加上她天生神力,还修炼了内功,胡可虽然是剑道宗师,但跟樊梨花对拆之时,二人居然只是打了个平手,难分胜负。 “好枪法,好剑法!”李浩忽然出现,鼓掌笑赞。 樊梨花和胡可顿时双双住手,见是李浩,均都开心不已,樊梨花将长枪放入兵器架上,上前问道:“怎么样,抓住那条大鱼了吗?”她口中的大鱼,自然指的是袁天罡。 李浩长叹到:“这条鱼很狡猾,一发现情况不对,立刻遁逃,虽然重创了他,但还是被他逃了。” 胡可闻言也不禁叹道:“那不是白忙活了?” 李浩挑眉道:“白忙活倒不至于,现在我至少知道他的踪迹了,不像以前,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在干什么,有什么阴谋。” 樊梨花点了点头,望向李浩,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浩仰头看向天空繁星,幽幽道:“眼下大唐经此动乱,元气大伤,需得尽快平复,我想把武媚娘赶下台,不过却有一事难决。” “何事?”樊梨花和胡可异口同声问。 李浩道:“我在想,把武媚娘赶下皇位后,让谁来做皇帝?” 樊梨花闻言蹙眉沉吟了片刻,道:“不管立谁为帝,都不能立武媚娘的孩子为帝,毕竟是武媚娘的种!” 李浩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樊梨花道:“那就立祁王李弘为帝吧,祁王今年应该已经有……十三岁了吧。” “嗯,十三岁了。”李浩点头,随即却摇头道,“李弘不行的。” “为何?”樊梨花讶然道,“李弘是王皇后的所生,算是先皇嫡子!怎么就不能做皇帝了!” “因为……”李浩咂了一下嘴,无奈道,“李弘其实是我的儿子,是我和李屏所生。” “什么?”樊梨花和胡可齐声惊呼,双双瞪大眼震惊地望着李浩,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子怎么会成了李浩的儿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樊梨花惊讶之后,皱眉望向李浩,满脸都是困惑之色。 李浩当即把当年感业寺大火的事说了出来,二人听完也是惊叹唏嘘,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秘辛。 李浩叹道:“看来,只能选雍王李素节了。” 这时,樊梨花忽然满面凝重道:“雍王已经死了,约是二十多天前,就在群王造反的时候,太极宫中忽然爆发瘟疫,除太子李显以外,先帝所有的皇子都死了。” “什么!”李浩闻言震惊得愣在了那里,随即脱口就道,:“定是武媚娘所为!” “群臣也是这般想的。”樊梨花道,“毕竟哪有那么巧,死的全是皇子,但平王李傲也死了,这便让群臣无法怀疑她了,毕竟李傲也是武媚娘的亲儿子。” “亲个屁!”李浩冷哼道,“李傲根本就是她偷来的孩子,她当然不在乎!” “竟是这样!”樊梨花闻言点了点头,喃喃道,“那此事肯定就是武媚娘干的了。” 李浩原本还想打算李雍王李素节为帝的,但现在看来,好像只有李显了,但李显是武媚娘的儿子呀,要不就去皇室宗亲之中找一个来继承皇位,好像也不靠谱…… 就在李浩颇为苦恼之时,胡可儿忽然道:“夫君,这么大的事,你去问一下皇上吧,哦,不是,现在是先皇。”她所说的,自然是李治。 “对啊!”李浩闻言顿时双眼一亮,自己又不是皇帝,操这个心干嘛,这事不是应该由李治去操心的吗。 他兴奋之下转身就准备回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住,回头对樊梨花道:“梨花,明日大朝会,记得去参加。” “啊?”樊梨花愣了愣,随即点头,“哦,好的。” 李浩飞身跃上院墙,回家去了,刚到中院,李浩高呼一声:“朱二逗!” 朱瑞环立刻跑了出来,一脸郁闷道:“老大,我刚睡着……” “睡个屁啊,你有任务,待会替我送一封信。”李浩说着朝书房走去。 朱瑞环一脸嫌弃道:“送信啊……这种任务没难度,不去!” 李浩瞪眼就要抽他,朱瑞环赶忙服软:“去!我去还不行嘛!” “你就是欠抽。”李浩啐了一句,径直走进了书房,拿起铅笔唰唰唰地一通写。 很快,一封信完成,塞入信封,封上蜜蜡,李浩将信封递给朱瑞环,道:“火速送往南陀山静云观,交给皇上,然后带着皇上的回信回来。” “是!”朱瑞环塞信入怀,转身就走。 第七卷:指点江山 858章:从皇位上滚下来! 三月初一,例行大朝会,一大早,群臣就在朱雀门前议论纷纷,谈论的自然是城外的十万大军,眼下西城门被毁,城内的青海卫和天策府兵力加起来也就九万多,听说城外大军装备精良程度不在青海卫和天策府之下,若是双方交战,胜负当真难料,群臣自然是一片慌乱。 渐渐地,他们发现今天情况不对,好像比平时多了一些人,这些人已经有很久没上朝了,比如魏征、翼国公、英国公、卢国公等等,而起都是一些大佬级人物,他们以为这群大佬定也是为城外十万大军而担忧,所以才来参加朝会。 就在大家都讨论得正激烈的时候,一辆房车忽然开了过来,火红的车身,很炫目,怎么感觉跟李浩的房车那么像的,但颜色不对啊,李浩的房车是银色的,这房车是红色的,而且看上去很新。 这就是李浩的房车,只不过保养过了,他在流求专门弄了个汽车维修保养店,就负责保养他的房车,这可是他的宝贝,为了好好保养和维修这辆车,他特地让七个热爱研究内燃机的科研人员兼职做了汽车维修工,车身上所有的漆全部重做过了,颜色也换成了中国红,所以看上去跟新的一样。 车门打开,李浩从驾驶室下来,车厢门打开,走下了二十几个特种兵,守护在房车旁边。 看到李浩出现,群臣全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那副表情,仿佛见了鬼,他们都以为李浩死了,现在李浩忽然出现,可不就是见了鬼么。 李浩走到群臣面前,摘下墨镜,满脸冷邪的笑容,沉声道:“诸位同僚,早啊。” “琼……琼……琼南王?” “李……李……李……李浩?” 他们已经连话都说不周全了,李浩挑眉道:“诸位好像有点惊讶啊。” “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你才死了呢。”李浩似乎对他的话很不满意,满脸不悦地说道,“本王没有死,本王好好地站在这里呢。” “你……你既然没死,为何这么多年不现身?”有个忠直老臣已经双眼泛红,话中明显有责怪李浩的意思,责怪他身居高位,却不管朝堂之事,现在大唐都变成啥样了。 李浩咂了咂嘴,道:“本王漂泊海上多年,回到琼南之后,顺便出了一趟海,又是数年,刚回琼南不久,就听说长安动乱,本王立刻便回来了。” 这时,武承嗣上前望着李浩,蹙眉问道:“你就是李浩?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李浩挑眉问:“阁下是?” 武承嗣傲然昂头,道:“楚王武承嗣!” 武媚娘登基之时封武承嗣为楚王,封武三思为梁王,同时也把他们武家的祖宗一个一个都追封了一遍。 李浩闻言嘿然笑道:“不好意思,本王不认识无名小卒。” “你说什么!”武承嗣闻言怒瞪李浩。 李浩闻言摇头叹道:“唉,可惜啊,年纪轻轻耳朵便聋了。” “你再说一句试试!”武承嗣怒火直冲脑门啊,他是谁,他可是武则天的亲侄子啊,在长安可以横着走的那种,还从来没人敢跟他这么说话呢。 “哇,我好怕哟。”李浩装出害怕模样,然而那满脸的嬉笑,却说明他在故意气武承嗣。 武三思赶忙上前道:“承嗣,不可乱来。” “你给我躲开!”武承嗣回头瞪视武三思,怒喝了一声。 武三思双眉紧蹙,脸色阴沉地望着武承嗣。 武承嗣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迁怒于武三思,虽然他很反感武三思,但现在还不是跟武三思翻脸的时候。 就在这时,朱雀门开了,群臣尽都列队入皇城,而李浩这一次,居然刻意站在最后,等上朝后,如果他从队伍的最后一个跳出来,不知道会不会给武媚娘一个惊喜,或者是惊吓,不管是惊喜还是惊吓,反正只要她惊,就行了。 众臣刚来到承天门前,承天门便开了,所有人鱼贯而入,前往太极殿。 太极殿上,群臣已经列好了队,李浩站在武将的最后一个,武媚娘还没到,所有人都扭头望着他,很明显,今天李浩是这个朝会的主角。 很快,后殿传来呼声:“皇上驾到!” 群臣纷纷低头拱手,静候她入座,待武媚娘入座后,群臣拜礼,但李浩没拜,武媚娘心事重重,也没发现他,只是挥袖说了声:“诸卿平身。” “谢皇上。”群臣全都挺直了腰杆。 武媚娘满面愁容开口道:“昨夜,反王李弘忽然带着十万装备精良的铁骑大军,屯驻于西城门外,虎视眈眈,今日朝会,先议此事!” 武三思立刻出列道:“皇上,臣以为,反王李弘才十三岁,哪有能力招募十万大军,而且装备如此精良,这全部都是琼南王李浩在暗中捣鬼!臣以为,当诛灭李浩九族!” “臣附议!”武承嗣赶忙出列,刚才他被李浩气坏了,现在他当然要附议了。 殿中所有大臣闻言全都看向武三思和武承嗣,这两位眼下在朝中是如日中天,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斗得过李浩不,按照往常的惯例,与李浩为敌的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但这次不一样,他们有皇帝撑腰。 武媚娘听了武三思的话,并没有发现其中玄机,武三思说是李浩在暗中捣鬼,而武媚娘则以为说的是李浩的后代,毕竟李浩的爵位是世袭罔替的。 武媚娘道:“这个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把城外的十万大军给击退,何人愿意领兵出战?” 武三思和武承嗣本相请缨,但想到前段时间尝到的平叛败仗,武媚娘已经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了,他们怎么还敢请战呢。 王孝杰忽然出列行礼道:“臣愿前往!” 武媚娘刚想点头答应,忽听一道声音传来:“大唐打仗,岂能少得了我,让我去吧!”话音未落,李浩走出了队列,满面微笑地望着武媚娘。 武媚娘吓得浑身一颤,还好她离得远,若是靠的近,铁定会被吓得叫出声来。 “你……怎么是你……你没死?”武媚娘满面震惊地望着李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显然。”李浩挑了挑眉,一脸轻松地转了一圈,摆了一个很帅的姿势,道,“我活得好好的。” “你……你……”武媚娘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毕竟她现在是皇上,一想到自己现在是皇上,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而且满面阴鸷地望着李浩,冷声道,“大胆李浩!见了朕,为何不行礼!” 李浩冷笑:“你算老几,让本王给你行礼?” “混账!”武媚娘闻言火冒三丈,瞪眼高喝,“竟然怼朕如此无礼,你不仅煽动祁王谋反,还敢如此欺君,罪该万死!来人,将李浩押下去,关入刑部大牢,先严刑拷问!” 两个金吾卫顿时闯入了大殿,准备来带走李浩,李浩转头瞪视了他们两眼,巧的很,这二人他都认识,冷然道:“牛振勇,华秦,这些年混得不错嘛。” 二人顿时颔首,不敢动弹了,李浩在军中威望极高,跟金吾卫和羽林军都打过交道,毕竟前任羽林军大将军和金吾卫大将军李元忠和李浩关系很好,他们也曾受过李浩的提点。 见这二人不敢动李浩,武媚娘顿时勃然大怒:“快将李浩押下去!你们想造反吗!” 这两个金吾卫闻言吓坏了,他们可是有家室的人,若是造反,不仅自己的命没了,家小也全部受牵连,于是牛振勇只能硬着头皮道:“王爷,皇上有命,莫叫我们为难。” 李浩挑眉一笑,点头道:“好,我不让你们为难。” “多谢王爷!”二人上前就准备押李浩。 谁知李浩忽然抬手双手,两记手刀击在他们的脖子根处,二人双双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李浩则咧嘴笑道:“这下你们不用为难了吧。” 这一下群臣全都震惊了,在太极殿上打晕了金吾卫,这逆天了。 武媚娘吃惊大叫:“反了!反了!来人!快将李浩拿下!” 立刻就有很多金吾卫全都冲了进来,手持长枪对准李浩,但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李浩冷冷一笑,转头望向武媚娘,道:“武媚娘,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外面的十万大军,叫做玄甲军,是我带来的,青海卫和天策府,都是我练成出的,但跟我的玄甲军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呢,而且,袁天罡轰毁城门的那东西,你知道吧,我也有,你敢动我一根汗毛,祁王一夜之间就能让整个太极宫夷为平地,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一听此话,群臣和武媚娘均都震惊无比,虽然他们猜到那外面的十万大军极有可能是李浩带来的,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那十万大军不是什么义军,而是李浩精心练出来的玄甲军,玄甲军他们知道,李浩以前练出五千玄甲军,然后被并入天策府和青海卫了,倘若外面的十万大军是玄甲军,那战力绝对比四十万义军还要可怕,更何况,现在城门尚未修好,李浩说他还有神雷器。 袁天罡用大炮轰城,把群臣和武媚娘都震撼到了,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这东西威力巨大,简直就是战场上的大杀器,任何攻城器械都无法与之相比,因为打出来的效果宛若神雷一般,所以他们称之为神雷器。 武媚娘震惊地望着李浩,李浩则满面轻松地望着武媚娘,他根本不害怕,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所有金吾卫和羽林军全都上,他也有本事全身而退,实在不行,他可以提前一步上前劫持武媚娘,况且,以他的推断,武媚娘绝对不敢动自己。 果然,武媚娘盯着李浩看了许久,终于妥协,摆手道:“金吾卫退下,李浩,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浩挑眉笑了笑,然后忽然神色一肃,冷声道:“我给你个台阶,你给我从皇位上滚下来!” 第七卷:指点江山 859章:解《推背图》 此言如炸雷一般,把满殿的人震慑了,武媚娘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李浩竟然让她从皇位上滚下来,看来是真的反了,武媚娘玉拳握起,眸中寒芒绽放。 “怎么,还是想杀我?”李浩冷笑道,“我劝你莫要自误,皇位和性命,哪个更重要?” 这时,武三思忽然出列,瞪视李浩,冷然高喝:“李浩,你即便有十万大军又如何,你敢犯上,便是乱臣贼子!按律当诛灭九族!只要将你杀了,你的大军无人统领,便是一盘散沙!能有何作为!皇上,请速速斩杀李浩!” 武承嗣闻言也大步出列,高声疾呼:“皇上,快杀了李浩!” 李浩双眉一皱,行如鬼魅一般上前,给他们二人一人一记撩阴腿。 “啊”武承嗣和武三思双双发出凄厉的惨叫,然后捂住裤裆倒在地上哀嚎,蜷缩得好似两只龙虾,那嚎叫之声,在大殿内回响,让人浑身发毛。 “武媚娘,管好你家的狗。”李浩望着在地上痛苦挣扎嚎叫的二人,眸中尽是阴狠之色。 武媚娘气得浑身发颤,偏偏又无可奈何。 “给你十五天时间。”李浩抬头望向武媚娘,淡淡道,“下次大朝会,你若是还不乖乖退位,那我便带兵攻入太极宫,你好自为之!” 李浩说罢转身大步离去,后方金吾卫纷纷给他让开了路,武媚娘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李浩扬长而去,待李浩身影消失,只见武媚娘忽然拿起龙椅上的一个的锦墩,猛地砸向地面,愤怒咆哮:“滚!全部都给我滚!滚……” 众金吾卫纷纷退下,群臣也尽都离开,大殿之上,只剩武媚娘孤零零地坐在龙椅上,武承嗣和武三思还蜷缩在地上,哀嚎不止。 回到家后,李浩坐在院中安逸地喝茶,春天的太阳,晒起来就是舒服惬意,但有一个规律,李浩不能晒太阳,因为他每次晒太阳,要么就是有客来访,要么就是有事发生,这次也不例外。 一杯茶刚喝三口,有人来报,三位国公来访,李浩赶忙去亲自接见,将他们引到了客厅。 到客厅分主客坐下后,程咬金开怀笑道:“哈哈,诗狂你果然厉害,万万没有想到,你还藏了如此大的后手,竟真能扳倒武媚娘那妖女。” 秦琼却蹙眉问道:“诗狂,你这十万玄甲军,是怎么回事?” 李浩也不藏着掖着,坦然道:“不瞒三位叔叔,这十万玄甲军,是我私自组建的,已经有好多年了。” “你……”李绩欲言又止,很多年前就组建了十万玄甲军,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李浩的心思呀,虽然他们很喜欢李浩,也很信任李浩,但是他们不希望李浩造反,他们是忠于太宗忠于李氏的,虽然李浩也姓李,但此李非彼李。 李浩知道他们的心思,淡笑道:“三位叔叔莫担心,我绝无反意,这十万玄甲军,就是为了对付一个人,事到如今,我也终于可以说出实情了。” “什么实情?” 李浩道:“有一个人,叫做袁天罡……” 李绩忽然打断道:“我知道此人,此人在太史局任过职。” “哦?”李浩闻言双眼一眯,问道,“他入过朝堂?” “是的。”李绩到,“那是贞观元年的事,太宗才登基不久,袁天罡在那一年入太史局,便和一个叫做李淳风的将仕郎进献了一本《推背图》给太宗,说这本推背图预测了大唐国运,是他们根据周易和星象推衍而得,已然推衍到了一千多年之后,太宗当时很开心,但看了那《推背图》,发现艰深晦涩,陛下让袁天罡解释,袁天罡却卖弄玄机,不肯解释,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太宗陛下自然不开心,便没有再理会他,一个月后,袁天罡忽然辞去了太史局的职务,之后再也没听过他了,由于此人任职时间太短,而且职位又低,所以几乎没人记得他,我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太宗当时看不懂《推背图》,请我去看,我才会对此人稍有印象。” “哦?《推背图》?”李浩双眼一眯,未来世界将《推背图》传得神乎其神,其实也没什么好神的,不就是一个未来人装逼,写了一本预言书,不过写的不是那么直白,用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文字和图加密,增加它的神秘度。 但李浩还是对这个《推背图》有点兴趣,他其实也在网上查过推背图,还看过金圣叹对推背图的批注,但是他不知道,网上流传的那些推背图,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许是后人杜撰出来的也不一定,于是他便问道:“李叔叔,那《推背图》现在在何处?” “不见了。”李绩道,“袁天罡辞去职务后,这《推背图》也不见了,现在想来,可能是被他偷走了,只是我不大明白,他是如何将推背图从太极宫中偷走的。” 李浩呵呵一笑,袁天罡还真有这能力,之前皇宫之中有好几十个袁天罡安插的钉子,而且袁天罡本人也是大宗师高手,想要从皇宫中偷走一本《推背图》,难度并不是很大。 李浩笑了片刻后,问道:“既然李叔叔看过《推背图》,那可还记得其中的内容。” “记得一些。”李绩露出回忆之色,缓缓道,“这推背图共有六十幅图,正好是一甲子之数,每一幅图之下,都配有谶语和颂曰律诗一首。” 李浩点了点头,问道:“那第一幅图是什么?” 李绩答道:“第一象名为甲子,画的是两个交叉在一起的圆环,左边的环内写着‘白’字,右边的环内写着‘红’字,谶曰: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颂曰:自从盘古迄希夷虎斗龙争事正奇,悟得循环真谛在试於唐後论元机。” 程咬金闻言蹙眉道:“这说的都是啥东西啊,我就听懂了盘古……龙争虎斗……其他都不懂。” 秦琼也是一脸茫然,李绩笑了笑,道:“这一象是最简单的,可用道德经中的一句话来批注,便是‘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怠’。” 李浩闻言点了点头,道:“大致也可理解为,古往今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如同一个循环。最后一句是说,咱们就从这大唐开始推衍玄机吧。” 李绩闻言笑望李浩,赞道:“诗狂果然聪慧绝顶,这一象虽然简单,但我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没想到你一听便懂了。” “呵呵。”李浩有点脸红,自己是作弊的,李绩可是凭自己本事解出来的。 程咬金赶忙问道:“那第二象呢?” 李绩道:“第二象名为乙丑,图是一盘果子,谶曰:累累硕果,莫明其数,一果一仁即新即故。颂曰:万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实,一统定中原,阴盛阳先竭。” 秦琼问道:“茂公,这一象你解出来了吗?” “惭愧。”李绩尴尬一笑,道,“只解出了一半,而且还不知解的是否正确。” 程咬金赶忙道:“那你且把解出的一半说来听听。” 很显然,这种解谜的游戏在古代很受欢迎,完全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于是乎,他们忘记了他们谈话的初衷,李浩本来是要跟他们谈论袁天罡来着,现在却讨论起了《推背图》,李浩也是暗自摇头苦笑,自己压根就不该细问李绩《推背图》的事情,这下好了,全忘了正事了,不过也没什么,反正又不赶时间,就让他们满足一下好奇心吧。 李浩却是从李绩刚才的话中大致猜到了什么,估计袁天罡原本也是想入朝为官,走朝堂路线,来改变民族之运,然而官场不是那么容易混的,袁天罡虽然有本事,但没有碰到好的机遇,在朝中又没人帮衬,而且太史局的职责就是观测天象,不涉朝政,想要崛起,根本不可能,袁天罡看不到希望,所以才会毅然辞职,还别说,李浩的推测竟然完全正确,袁天罡当初确实想要借推背图吸引太宗的目光,然而却没能成功,所以只能黯然离去。 这时,李绩已经开始解释第二象了,只听他解释道:“累累硕果,莫明其数,一果一仁,即新即故。根据这些话,我特地数了一下果子的个数,是二十一个,我就在想,上一象说:试於唐後论元机,那他应该是从咱们大唐开始推衍的,二十一个果子,即新即故,新旧交替的意思,莫不是说咱们大唐历经二十一代皇帝?” “啊?”秦琼和程咬金闻言纷纷瞪眼惊呼。 李浩也不禁暗暗佩服,难怪隋唐演义把徐茂功吹得跟诸葛亮似的,确实很有智慧,这都能猜的中,反正他若是不看答案的话,是绝对猜不上的。 李绩又道:“我也不确定我猜得对不对,当时只能回答太宗陛下,说我也看不懂。” “亏得你没说。”程咬金瓮声瓮气道,“哪一个君王不希望自己的王朝万年长久,你若告诉他大唐只有二十一代君主,只怕太宗陛下要不开心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60章:李浩监国 李绩点头:“这个我当然也知道。x23u更新最快” 秦琼问道:“万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实,一统定中原,阴盛阳先竭。这些话又如何理解呢?” 秦琼道:“那时候我不懂,但现在看来,阴盛阳先竭这句话,想必你们也懂了。” 秦琼和程咬金闻言同时一愣,随即面露惊容,是啊,现在武媚娘居然做了女皇帝,这是史无前例的,而且武媚娘颁布国策,大肆提高女子的地位,可不就是阴盛之象吗? 秦琼惊呼道:“这袁天罡当真是奇人啊,竟真能预测未来!” 李绩缓缓点头:“我现在想想,也觉可怕,这种事情居然被他猜中了,而且下一象,以前我不懂,现在也有些懂了。” “下一象是什么?”程咬金和秦琼急声问。 李绩道:“下一象,名为丙寅,图嘛,画的是一个宫装女子,谶曰:日月当空,照临下土,扑朔迷离,不文亦武。颂曰,参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宫,遗枝拨尽根犹在,喔喔晨鸡孰是雄。” 程咬金忙问:“此象何解?” 李绩刚想说话,李浩忽然道:“我来解吧,日月当空,字也,照临下土,掌控天下的意思,扑朔迷离不文亦武,加上图画里的宫装女子,这前半句的意思已经出来了,是说武媚娘窃取了大唐江山。后半句,参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宫,说的是此人曾入过佛门,后又进了皇宫,说的是武媚娘做过尼姑,后来入宫了,至于最后的:遗枝拨尽根犹在,喔喔晨鸡孰是雄,我想,说的应该是高宗陛下废王皇后而改立武皇后的事。” 三人尽都瞠目结舌望着李浩,就连李绩也惊叹不已,良久才道:“诗狂你……解释的比我还要透彻。” “呵呵。”李浩干笑了一声,淡然道,“因为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所以都能解得出来,但对于未来之事,就算推背图摆在我面前,也不一定能解得了。” “有道理。”秦琼闻言点头。 程咬金显然好奇心很重,继续问道:“茂公,下一象是什么?” 李绩摇头苦笑道:“接下来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当时未能解出第二象和第三象,太宗陛下大为失望,便让我退下了。” “啊”程咬金闻言失望叹道,“怎么就没有了呢。” 李浩闻言一喜,赶忙道:“好啦,各位叔叔,扯了那么久,咱们是不是该说正事了。” “对。”秦琼赶忙道,“诗狂你说正事,你刚才说到袁天罡了。” 李浩敛起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道:“三位叔叔想必也知道了,这袁天罡是个奇人,本事十分了得,不怕实话告诉三位叔叔,其实这袁天罡,狼子野心,一心想要颠覆大唐江山,隐太子余孽借雪灾谋反之事,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 “当然记得。”李绩点头,满面凝重到,“难道与此人有关?” “没错!”李浩用力点头,道,“此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他一直隐于暗处,不仅自己积蓄力量,还拉拢四方势力,就是为了颠覆大唐江山,我一直在阻止他,但他隐藏于暗处,我也是没有办法。” “竟有这样的事?”秦琼震惊失声,“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当真是可怕至极。” 李浩继续道:“此次各路义军反武媚娘,其实也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原本的计划是,依附吴王,借吴王的名义,聚集各路义军,然后他竟然将吴王和各路义军的首领全部诛杀,包括吴王的儿子们也被杀了,然后他打着辅佐吴王孙子的旗号,掌控了所有义军,只要攻入长安,灭了武媚娘,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掌控大唐了。” 三位国公闻言目瞪口呆,惊愣了许久,李绩才怔忡道:“此人心思之深沉,简直可怕!” 李浩道:“或许你们不知道,袁天罡的计策差点成功了,还好我那天晚上带着十万玄甲军及时赶到,将其击退,追杀了他一百多里,他现在手底兵力还剩五万不到,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而且我已派人去跟踪他,随时注意其动向,本来我也可以将他的大军尽数灭了的,但我没这么做。” “啊?这是为何?”秦琼闻言讶问。 李绩忽然道:“我知道,此人善于隐匿,若是他孤身一人,反而不好找到他,但他若是带着五万兵马,目标太大,跟踪他就变得很容易,难以藏匿,而若要他舍弃这五万兵马,只怕他也舍不得。” “正是如此。”李浩点头微笑,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那天他的玄甲军战马困乏,若是强追,只怕会对玄甲军造成大量损失,最终结果还是难以追上袁天罡。 李浩要解决的,就是袁天罡,他有多少人马,这个问题不大,人马带得越多,反而便于他追踪袁天罡。 程咬金忽然问道:“那诗狂你跟我们说这些,到底是想说什么?” 李浩道:“眼下,我不得不防备袁天罡,青海卫又必须回到青海去,防止阿拔斯和吐蕃来犯,但武媚娘是肯定不会让青海卫回到青海去的,所以必须尽快架空武媚娘,我可能要暂时监国,希望下一次朝会的时候,三位叔叔能支持我!” 三人闻言一愣,监国啊,就等同于临时的皇帝耶,他们忽然用异样的眼光望着李浩。 李浩尴尬一笑,道:“三位叔叔,我绝无谋反之意。” 程咬金咂吧了一下嘴,问道:“既然你如此着急,为何还要给武媚娘十五天的考虑时间?直接把她赶下皇位不就行了?” 李浩幽幽一叹,缓缓道:“我在等先皇的旨意。” 三人闻言尽都瞪眼惊呼:“先皇还活着?” 程咬金又补充了一句:“你那时候不是跟我说,皇上活不过半年了吗?” 李浩笑了笑,道:“当时确实是活不过半年,但我用换血之法,给他延续了寿命。” 秦琼闻言恍然到:“是当初替我治病的那个法子?” 李浩点头道:“比那个法子还要复杂一点,但也算是与天夺命。” 众人均都露出恍然之色,李绩随沉吟了片刻,道:“诗狂,你明明可以强行将武媚娘赶下皇位,却偏偏要多此一举,这不是……” “脱了裤子放屁。”程咬金接话。 李浩有点无语,叹道:“没办法,我必须等到先皇的旨意,决定了新皇的人选,才能将武媚娘赶下来。” “还有什么好等的!”程咬金瞪眼怒哼哼道,“反正绝对不能让李显做皇帝,他是妖女的儿子,能留他一条命便算不错了!就立祁王为皇帝!我觉得挺好!” “对,我们也觉得应该如此。”李绩和秦琼一起点头赞同。 李浩有点蛋疼,李弘可是他的儿子耶,在给李治的信中,他已经写明了,如果不出意外,李治应该会李李显为帝,立李弘……估计不可能。 李浩只能敷衍到:“我们说了不算,一切得听先皇的旨意。” ……………………………………………………………………………………………………… 三月初四,两仪殿召开小朝会,李浩竟然带着一千玄甲军直接闯进了太极宫,一路势不可挡,羽林军金吾卫虽然骁勇,但在玄甲军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当金吾卫冲进两仪殿汇报的时候,群臣惊呆了,李浩居然不守信诺,不是说好十五天的吗。 没过多久,两仪殿外已经全是玄甲军,李浩大步走进了两仪殿。 武媚娘怒瞪李浩,咬牙道:“李浩!你出尔反尔!” “没有。”李浩淡然道,“我今天不是来逼你退位的,长话短说,两件事,第一,太极宫暂时由我接管。” “第二,你被暂时剥夺了一切行使政务之权,由我来监国五日,五日之后,先皇旨意到,策立新帝登基。” “什么!先皇还活着?”群臣闻言尽都惊呼起来。 武媚娘也是目瞪口呆,她终于知道是谁把李治偷偷运出宫去了,原来是李浩,她顿时心中暗恨,自己早该想到的。 许敬宗闻言忽然高声道:“大家莫要听他一派胡言,先皇早已驾崩,此人想要谋朝篡位!” 李浩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高高地举在手中,许敬宗宛若一只被抓住脖子的鸡,双手双脚不断乱划挣扎,张口想要叫,却只能发出“咳……咳……”的怪声。 “我既然已任监国,第一个容不得的,便是此等奸贼!”李浩目光阴狠地说了声,猛然一发力,许敬宗的脖子处传来异响,然后就看到许敬宗脑袋一歪,四肢垂落晃荡,显然是死了。 李浩将许敬宗的尸体抛至大殿上,冷冷道:“许敬宗暗助妖女谋夺皇位,定谋反大罪,夷其三族!” “得令!”殿外一群玄甲军闻言冲了进来,将许敬宗的尸体拖了下去。 李浩缓缓转身,望向武媚娘,冷冷道:“我来监国五日,你没有意见吧?” 武媚娘双拳紧握,浑身颤抖,两眼瞪视李浩,目光仿佛要吃人,她当然有意见,但她不敢说,他怕李浩也会像掐小鸡一样掐死她。 “皇上没意见了,诸位可有意见?”李浩换头望向群臣。 群臣纷纷垂着头不敢说话,秦琼他们此刻忽然好纠结,李浩和么强势,会不会也要谋夺皇位? 但他们转念想想,李浩若是要谋夺皇位,似乎根本就挡不住,而且他若是杀了武媚娘,还会被万民称颂,毕竟武媚娘并不怎么得民心,而李浩却在民间有着超高的威望。 一念至此,程咬金率先道:“没意见!” 秦琼和李绩也赶忙道:“没意见!” 李浩的朋党们纷纷开始高呼“没意见”,他们有人认为李浩就是想谋夺皇位,但他们认为,李浩当皇帝肯定要比武媚娘好,这女人太心狠手辣了,而且并不善朝政。 武媚娘的党羽们知道武媚娘已经倒了,有道是树倒猢狲散,他们也就不坚持了,纷纷表示没意见,很快,所有人都同意李浩监国。 李浩志得意满,接下来开始行使监国之权,当殿与众位大臣商议国事。 首先,羽林军和金吾卫的统领必须更换,重新启用李元忠为金吾卫大将军兼羽林军大将军。 第二件事,将武媚娘软禁,有李元忠派人看守。 第三件事,释放包括狄仁杰在内的所有蒙冤之臣,并且官复原职,此议群臣一致通过。 最后,由樊梨花担任安西都护,带领青海卫回归青海,戍守边陲,以防敌国来犯。 第七卷:指点江山 861章:李治的决定 狄仁杰出狱了,而且官复原职,李浩还给了他一个差事,带上册封诏书,前往南诏安抚,并册封蒙泰罗为新的南诏王,此次南诏谋反,南诏王细奴逻和其他义军首领一起死于军营之中,按理说,属国谋反,应该派兵攻打,给他们一个教训才对,为何还要安抚呢? 因为细奴逻反的不是李氏,而是武媚娘,这个可以追究,也可以不追究,李浩也知道,细奴逻为何谋反,肯定是被袁天罡鼓动的,袁天罡拿什么说服他的,自然是细奴逻儿子死的事情,反正现在细奴逻已死,他也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盛国兰,原本李浩也考虑过封盛国兰为南诏王的,但是考虑到多种原因,最后还是决定封细奴逻的弟弟蒙泰罗为南诏王。 狄仁杰和盛国兰有过一段情缘,李浩这次派狄仁杰做特使,就是想让他们两个见见面,这么多年了,狄仁杰都三十三岁了,还单着呢,盛国兰也有二十八九岁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记着狄仁杰,若是她还在等着狄仁杰,那这一次,就是他们兑现诺言的时候。 狄仁杰接到这个任务,十分开心,他一直都惦记着盛国兰,毕竟……他已经和盛国兰发生过了关系,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但这些年来,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好几次他准备去南诏找盛国兰,都被耽搁了,这次终于有机会了,接到任务的第二天,狄仁杰就轻装出发,除了朝廷的上百人马外,还有李浩的特种兵沿途保护,确保他的安全。 狄仁杰刚离开两天,李浩派去跟踪袁天罡的斥候回来汇报了,袁天罡正在郁督军山与回纥还有薛延陀交战,妄图吞并这两大部族,壮大自己。 李浩闻言皱眉,他想派兵去攻打,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好把这三大势力一网打尽,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啊,可是新任皇帝人选还没出来,他不能离开,若是派其他人去,他又不放心,这就比较尴尬了。 又等了两天,李浩的五日监国日期到了,但问题是朱瑞环还没回来,南陀山距离长安不远,快马疾驰的话,三日便道,朱瑞环都去了有八天了,还没回来,这就让李浩担心了,难道路上出事了?不应该啊,朱瑞环现在可是宗师之下无敌手啊,天底下宗师就那么几个,难道江湖之中当真卧虎藏龙? 李浩现在很尴尬,倒不是监国的事情,而是答应了群臣说五天之内先皇的旨意就到,然而现在,先皇的旨意没来,这属于食言啊,失信于人啊,群臣虽然没有追问他,但程咬金问了,秦琼也问了,连这两人都问了,其他人的心里估计早就怀疑了吧,怀疑什么,怀疑他骗人呗,只不过他们惧怕李浩,没敢开口而已,毕竟李浩可是在太极殿上杀死了许敬宗啊,那画面他们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又等了两天,李浩实在等不了了,亲自出发,前往南陀山。 一路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静云观,刚进门,便看到朱瑞环站在院子中,裴渺在一旁扫地。 看到李浩忽然来了,朱瑞环和裴渺都开心上前:“师弟(老大),你怎么来了?” “还能来干什么!”李浩望着朱瑞环,没好气道,“怎地让你来向皇上请一封圣旨,你拖到现在还没完成?皇上呢?” 朱瑞环委屈地指了指东厢,郁闷道:“老大,皇上他不见我啊,连你的信都不肯看。” 李浩闻言双眉一皱,道:“为何?” 朱瑞环道:“他说他已经不是皇上了,朝堂之事,再与他无关了,让我从哪来回哪去。” “怎么可能!”李浩大步来到东厢前,高声道,“稚奴,是我!诗狂!” 李治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诗狂,请回吧。” 李浩道:“稚奴,我只是来看看你,出来见见吧。” “贫道在闭关,不见任何人。” 李浩咂了咂嘴,问道:“那你何时出关?” “等贫道忘却了红尘俗世,自然会出关。” 李浩皱眉叫起来:“稚奴,武媚娘已经被我拉下台来了,现在皇位找不到合适人选,你给我个指示,告诉我皇位该传给谁,现在皇子就只剩下李显……” “这些事已经再与我无关了……”李治直接打断了他,道,“请莫要再打扰贫道闭关了。” “你……”李浩闻言气得不行,转头怒问裴渺,“是谁忽悠他做了道士的!” “是我!”至元真人从三清殿走了出来,挑眉问道,“你想怎样?” 李浩顿时没脾气了,郁闷道:“师父,你怎么能让他做了道士呢,他就算不是皇上了,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吧!” 至元真人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的道路,不是我让他做道士的,我只是他的一个摆渡人而已。” 李浩顿时无语,没想到李治还真是铁了心的要做道士,只能郁闷低吟:“真搞不懂,做道士有什么好的。” 至元真人一听这话,顿时不开心了,蹙眉问道:“做道士有什么不好的?” 李浩闻言翻了个白眼,道:“我可以跟女人睡觉,你能吗?” “混账东西!”至元真人骂了一声,道,“瞧你这点出息,女人有什么好的,断空之所以选择入道,就是因为被女人所伤。” 李浩闻言一愣,转头望向东厢,他知道李治是被哪个女人所伤,自然是武媚娘。 裴渺这时也叹道:“师弟,其实断空师弟他经常做噩梦,梦见王皇后和萧淑妃,在梦里,王皇后和萧淑妃浑身是血地问他,为何这么绝情,为何不救她们,他为此深深自责,几乎无法自拔,痛苦不堪……” 李浩闻言沉默了,李治的事情,他很清楚,武媚娘是他的初恋,为了跟武媚娘在一起,他真的顶着天大的压力和舆论,也因此害得自己的原配夫人还有萧淑妃惨死,这两个女人就这么被武媚娘活生生的害死了,而且死的那么惨,可以想象一下,曾经和自己在床缠绵过的女人,自己抚摸过她的全身肌肤,对她的身体无比熟悉,可最后这身体不完整了,被人剁去了手脚,放在酒坛里,那画面,换做任何人估计都会做噩梦吧。 李治本来就善良,知道了真相后,肯定后悔和自责,如果找不到排解的办法,他恐怕这一生都深陷折磨之中。 李浩沉默了许久,忽然走到东厢窗外,缓缓道:“稚奴,这间房,曾经是我的房间。” 李治简短的声音传来:“我知。” 李浩又道:“王皇后和萧妃的死,与你无关,这一切的罪孽,都是武媚娘造成的,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房内沉默了片刻,李治忽然道:“诗狂你走吧。” 这时,至元真人忽然道:“你莫要跟他提这些,他正在闭关修炼忘情诀,忘了心中那些所有痛苦的事情,你若是提这些事,会影响他的道心。” “扯淡。”李浩道,“世上哪有这种事情,忘情?怎么不说失忆呢?” 至元真人双眉一拧,冷哼道:“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断空天赋之高,尤在为师之上,这太上忘情决在道观外多少年了,为师也从未有过感悟,他却悟了。” 李浩闻言一阵怔忡,然后问道:“他真的能忘记以前的事情?会忘记我么?” “不知道。”至元真人道,“从来也没人练成过,应该是忘记心中最想忘记的事情吧。” 李浩神色复杂地望着东厢良久,忽然高声大叫起来:“其实李弘是我的儿子!” 话音落下,一片沉寂,过了许久,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治穿着道服走了出来,一绺黑须寸许,平添了几分风采,但他的脸色却很不好,有点苍白。 看到李治出来,至元真人摇头苦叹:“唉,终究还是被你这个混账给搅黄了。” 李治走到李浩面前,微微蹙眉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李浩道:“其实李弘是我的儿子,是我和李屏所生,你的儿子已经在感业寺的大火中丧生,那个叫做紫燕的宫女救出你儿子的时候,发现你的儿子被烟熏死了,她害怕责罚,便将我的孩子裹进了明黄襁褓中,伪装成你的孩子。” “那……我的孩子呢?他的尸体呢?”李治的声音有点颤抖。 李浩长叹了一声,缓缓道:“被丢入了大火之中,毁尸灭迹,这些都是那个叫做紫燕的宫女亲口跟我说的,她此刻人就在琼南,你若不信,我可以让她来见你。” 李治闻言顿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他脚步踉跄,身体摇晃,李浩赶忙扶住他,急道:“你别这样,我其实不想骗你的,我跟你要过孩子,可你当时的反应……” 李治想起了李浩跟自己要孩子时的事情,当时差点就要跟李浩翻脸了。 过了片刻,厉害忽然问道:“那场大火,是一场阴谋,你知道是何人所为吗?是谁害死了我的儿子?” “是武媚娘。”李浩道,“因为她不想让这个孩子活着,会影响她的计划的。” “又是她,又是她……”李治泪水直流,他的心已经被武媚娘伤得支离破碎,他甚至怀疑,从始至终,武媚娘是否对他动过一点点的真心,哪怕只有一点点。 李治伤心流泪了许久,抬袖拭去泪水,望向李浩,问道:“你现在……为何要来告诉我这些。”李浩赶忙道,“皇上,你有所不知,你的皇子,都被武媚娘害死了,现在只剩下李显了,然而群臣却竭力推举让李弘做皇帝,我只能来向你请一道圣旨,让李显继承皇位。” “不可能!”李治斩钉截铁道,“李显决不能做皇帝!” 第七卷:指点江山 862章:五十万大军来犯 李浩没有问李治原因,因为原因是显而易见的,李显是武媚娘的儿子嘛,但现在李治的儿子就剩李显这一个人了,李浩眉头蹙了蹙,道:“若是不让李显做皇帝,那么你只能回去继续坐皇位了。” “李傲也被杀了吗?”李治望向李浩,道,“那可是她的儿子呀。” 李浩道:“也被杀了,那根本不是她的儿子,是她派人从外面偷来的,为的就是增加自己进宫的筹码。” “呵呵……”李治也苦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曾经,武媚娘在他心中宛若天上的仙子,一颦一笑都能拨乱他的心弦,而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爱上的,其实是个女魔鬼,因为在她的身上,只能看到最阴暗的一面。 “如此说来……”李治缓缓道,“我的儿子,只剩李弘一个了?”他压根都不想承认李显是自己的儿子,爱屋及乌,恨一个人,也是如此。 “李弘是我的儿子。”李浩强调。 李治想了想,问:“李弘他自己知道吗?” “已经……知道了。”李浩本来想说不知道的,但他真的怕李治把李弘拉去做皇帝,那么从此以后,自己见到自己的儿子要行礼,还不能随时随地去见他,想想都蛋疼。 其实李浩心目中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就是李治回去收拾残局,继续做他的皇帝,然后选上几十个妃子,疯狂造人,造上十几二十个皇子,然后皇位爱传给谁就传给谁,你只要把我儿子还给我就行了,大家皆大欢喜,多好,做什么道士呀。 他也只能这么想想,他也知道,武媚娘对李治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需要……心理干预,说白了,就是心理治疗,否则必得抑郁症,毕竟李治并不是一个内心十分强大的人,遭受到如此巨大的变故,一般人真的很难承受。 但在这古代,哪有什么心理咨询师,不过,佛道两家其实也可以兼职一下心理医生的,佛家和道家的一些思想理念,还是有一些开导作用的,毕竟能洗脑嘛。 李治沉默了,李浩也不着急,就在一旁静静地候着,朱瑞环、裴渺还有至元真人早就已经识趣地回避了,因为当李浩喊出“李浩是我儿子”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接下来的话,不是他们能够听的,于是便选择了回避。 等了足有半个小时,李治还在沉默,李浩受不了了,终于开口问道:“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还没。”李治摇头。 李浩蹙眉道:“有什么好想的,要么传位给李显,要么你跟我回去,继续做皇帝,重整河山,我们君臣携手,先灭了袁天罡,再建造一个大唐盛世!如何?” 李浩淡淡道:“大唐有你就足够了。” “你什么意思?”李浩双眉倒竖,心情变得很不美妙,大声喝起来,“撂挑子也不是你这样撂的,你忽然撒手不干了,你让我怎么办,朝中的烂摊子还等着人收拾呢,不干就不干吧,你好歹指定个接班人吧,现在连个皇位继承人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你信不信我也撂挑子不干了!天下以后跟谁姓,让天下人各凭本事去争吧!让天下大乱得了!” “诗狂你莫动怒。”李治转头望着他,道,“我只是一时难决,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还考虑啥呀!”李浩着急道,“要不你就从皇室之中选一个吧,反正只要是太宗血脉就行嘛。” “给我点时间。”李治道,“我需要考虑考虑。” “明天给我答复。” “三天吧。” “三天!”李浩瞪眼惊呼,“你怎么不说一个月?” “三天,只要三天。”李治一脸郑重地望着他。 李浩无奈咂了咂嘴,然后长叹一声,道:“好吧,三天后,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啊,不然我锤死你。”他说罢还故意跟李治做了一个凶恶的表情。 “一定!”李治点头,又补充道,“不过这三天里,你不要来打扰我,让我好好地想一想,询问一下天意。” “询问天意?”李浩有点懵。 李治说罢往三清殿走去,然后在殿前的三清道像前盘腿坐下,闭眼入定。 “靠!这就是询问天意?”李浩简直无力吐槽,感觉李治修道修傻了,没办法,既然答应了给他三天时间考虑,那么他就只能在这里等上三天了。 然而到第三天的时候,陆云忽然来了,而且带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安西都护府沦陷,樊梨花还没到达青海,就遇上了败逃而来的苏定方,得到消息,阿拔斯和吐蕃联合出兵五十万,攻下了青海,目前以青海卫城和伏俟城城为跳板,向关中杀来,一路攻城拔寨,势不可挡,樊梨花正在跟敌军周旋,一路边打边退,牵制敌军,然而效果并不怎么明显,毕竟敌军兵力太多,而且此次是噶尔钦陵和杨藩带兵,此二人皆是当世名将,不容小觑。 一听到这个消息,李浩顿时感觉脑袋炸了,五十万大军,这两个国家是摆明了想要一口气灭了大唐呀,而且,樊梨花仅有六万兵马,面对五十万大军,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一想到樊梨花可能有危险,李浩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立刻带着陆云还有朱瑞环离开了静云观,火速赶往长安,到长安后,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带上自己的十万玄甲军,往西火速驰援樊梨花。 由于之前暂停了火车运输,现在李浩的大军只能正常行军,一路上,李浩很庆幸,庆幸自己预料到会来犯,及早让青海卫前去青海,否则阿拔斯和吐蕃大军沿途没有什么阻挡的话,估计已经进入关中了,那么关中百姓就要饱受涂炭了。 但他也后悔,后悔自己为啥要让樊梨花去,让王孝杰去多好,反正自己跟王孝杰关系不不咋滴,他死了,自己不心疼。 沿途正好遇到回长安递战报的信使,得知樊梨花还在牵制敌军,李浩顿时放心了,此次敌军有五十万之多,李浩细算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自己的十万玄甲军加上六万多的青海卫,十六万大军,而且是超级精锐铁骑,战力绝对超过对方,这看似一场危机,但其实也是一场机遇,一场可以同时把吐蕃和阿拔斯打趴下的机遇。 一连急行军十天,刚出关中,就遇上了樊梨花的大军,此刻樊梨花有点狼狈,六万多青海只剩五万了,为了将敌军牵制住,不让他们进关中,樊梨花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但双方兵力悬殊太大,她也很是吃力,还是凭借着大军的高机动性不断袭扰,分点突击等等方法,才牵制住他们,虽然她损失了一万精兵,但对方也损失了近四万兵马,看到李浩来了,樊梨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浩和樊梨花会合,重整队伍,当晚,二人在牙帐对着地图研究战术,目前他们在兰州地界,在皋兰山附近,周围的地形十分复杂,不太适合他们的重骑兵作战。 虽然不太适合大规模作战,但却很适合袭扰,李浩决定把袭扰战术持续下去,来,尝尝我的袭扰战术吧。 重骑兵的高机动性使得他们进可攻退可逃,无往不利,既然有这么大的天生优势,自然要好好发挥,而且,他们可是每人都配有快弩和手雷的,由于科技在进步,拉环引线手雷已经问世,用起来方便,而且威力很大,不过只有李浩的玄甲军才有,李浩的私军,绝对是当世装备最精良的军队。 斥候来报,敌军就在三十里外的山中扎营,分布方圆二十多里的地区,毕竟是五十万大军,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要袭扰这么庞大的军队,其实难度很高,但李浩知道,万事有利就有弊,敌军数目庞大,指挥和调度起来必然反应要慢,毕竟人数越多越难管理嘛,命令一层一层的传达也是需要时间的,就好像一个人长得太过高大壮硕,他可能力气非常大,但身体就不怎么灵活,而李浩现在所依仗的,就是疾如风。 李浩将自己的玄甲军打散成二十个袭扰分队,每五千人一队,分不同地点袭扰敌军营地,也不用劫营,跑过去丢点手雷石油什么的,然后射几根火矢,只要敌军来追,转身逃跑,就行了。 当天晚上,皋兰山处处开花,从天空望去,方圆二十多里内,到处都是火苗,此起彼伏,还有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传来,美极了。 然而噶尔钦陵和杨藩的心情却不怎么美,一夜过来,二人憔悴了,因为他们一夜都没睡,尽跟着唐军折腾了,唐军夜间多方袭扰,放火,射箭,丢那些会爆炸的不明之物,他们去追击的时候,对方策马而逃,逃就逃呗,还故意让他们追上,然后回头射上几轮弩矢,留下一地尸体,这才扬长而去,早上战损清点出来了,他们居然又损失了两万人马,还有不少物资也被烧毁和炸毁,然而他们连唐军的毛都没有摸到。 “唐军的战术变了,还多了那些会爆炸的东西,当真恼人。”牙帐之中,噶尔钦陵满面阴鸷地和杨藩交谈。 杨藩手摸下巴,蹙眉缓缓道:“我感觉情况不对,这不是樊梨花的作战风格,她不太喜欢这样的作战方式,前几天她虽然与我们周旋,但就从未用如此战术。” “你是说……唐军的主将换人了?”噶尔钦陵疑惑地望向杨藩。 “有可能。”杨藩点头道,“斥候不是来报了嘛,唐军的援军到了,只是不知道这援军的主将是谁,倒是有点龌蹉手段。” “管他是谁!”噶尔钦陵冷哼道,“李浩已死,王孝杰、樊梨花、薛仁贵、这三人都不足为惧,这一次,正好大唐内乱,我们一定要趁机攻下大唐!我们吐蕃和你们阿拔斯,瓜分了大唐!” 第七卷:指点江山 863章:凌迟战术 “我也是这个意思。”杨藩点头,但随即又蹙眉道,“只是唐军所用的那些会爆炸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宛如神雷,实在太过可怕,昨夜唐军袭扰,那东西炸死炸伤了近万人,现在军中将士对这东西害怕得很,军心躁动,都说唐军向天神求来了神器,不是人力能战胜的。” 噶尔钦陵道:“荒唐,若是神器,他们为何还袭扰我们,直接用神器打败我们不就行了,唐人这些年来开创出了许多新奇的东西,想必这也是他们开创出的新武器吧。” “此言有理。”杨藩点头,道,“那东西从他们手中丢出,落地后爆炸,我们需得想个应对策略。” 噶尔钦陵道:“还是先想办法对付唐军的袭扰吧,昨夜大军一夜未睡,现在困顿,若是今晚唐军再来,只怕这场仗也不用打了。” “这其实不难。”杨藩得意一笑,道,“咱们可以分出部分兵力,埋伏于山林之中,夜里若是唐军再来袭扰,山林中的伏兵从山上冲下,截去他们的后路,让那群袭扰之人有来无回,唐军兵力不多,昨晚袭扰兵马,有十万之多,这十万人,只需留下五万,唐军便会元气大伤。” “此法甚秒!”噶尔钦陵闻言用力点头,道,“我们赶紧去各自军中部署吧,这次叫唐军有来无回!” …………………………………………………………………………………………………… 李浩已经带军进入皋兰山,距离敌军不过十五里,他登上山头找了个好位置,用望远镜观察敌军营地动向,发现敌军营中兵力频繁调动,许多兵马出营后,全都到了山林之中。 李浩放下望远镜,嘿然笑道:“敌军准备埋伏我们了。” 樊梨花、苏定方、彭海三人跟在李浩背后,彭海问道:“他们准备如何埋伏我们?” “你自己看。”李浩把望远镜交给彭海。 彭海看了看,然后皱眉道:“他们是在山林中隐藏伏兵,等我们去袭扰,这是请君入瓮呢。” “正是如此。”李浩冷笑点头。 樊梨花和苏定方也轮流用望远镜看了一番,然后苏定方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浩闻言缓缓踱步,似在沉吟,过了片刻后,他有了决断,冷冷道:“今晚炮轰敌营。” 樊梨花闻言一喜,大炮的威力她是见识过的,炮轰敌营,绝对会深深震慑到对方。 这三十门大炮,是从袁天罡那里缴获的,袁天罡大炮的质量,他是知道的,钢铁不合格,虽然可以用,但发炮的次数多了,有炸膛的危险,大炮炸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近乎于自杀,但他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冒着危险试一试了。 接下来,李浩他们营地之中也开始忙碌起来,大家把三十门大炮分别运上三个山头,瞄准敌军营地。 由于大炮和炮弹都是从袁天罡那里截获而来,炮弹并不是很多,只有三百枚,平均下来每一门大炮能发射十炮。 当天夜里,噶尔钦陵和杨藩还在等待唐军前来袭扰,忽然,“轰”地一声巨响,在阿拔斯军营之中炸响,杨藩顿时冲出了牙帐,高声大吼:“唐军袭扰!快!追击!” 军营之中,早已准备好的兵马顿时出动,准备出营去追击唐军。 “轰”又是一声巨响传来,吐蕃大军营地之中也炸开了花,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杨藩和噶尔钦陵渐渐发现不对劲了,为什么不对劲,因为这爆炸明显比昨天的威力大好几倍,而且居然在军营中间爆炸,要知道,昨晚唐军袭扰,也就朝营地边缘丢丢手雷,谁特么手劲那么大,能丢到营地中间来,他们的营地有十几里大呢!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报:“杨大帅!并未看到唐军人影。” “什么!”杨藩闻言愣在了原地,看不到袭扰的唐军,那这些爆炸是怎么一回事? 噶尔钦陵那边几乎也是这种情况,噶尔钦陵派人追击唐军袭扰分队,然而将士来报,营地外连个鬼影都没有,噶尔钦陵惊呆了。 高科技的产物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这是开挂,李浩只恨没有带自己的大炮来,否则灭他们跟闹着玩似的。 两大营地之中爆炸声此起彼伏,慌乱的士兵们被炸得到处飞,而且,他们的仓库营帐被炮弹轰炸到,顿时火油飞溅的到处都是,还被炮火点燃,顿时营地之中大火四起,一片混乱。 “快,往西撤!撤出营地!”杨藩和噶尔钦陵几乎同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不撤不行啊,再待在这里,就算不被炸死,也被烧死了。 兵力越多,行动起来越慢,五十万大军要撤出营地,这可不是一会儿就能出去的,等他们撤出去的时候,炮弹刚好全部用完,完美。 李浩一直在山头用望远镜看着敌军营地,这一次炮火轰炸还是颇有效果的,虽然只炸死炸伤了一万多人,但将敌军营地毁去大半,粮草损失也十分大,最重要的是,重挫了敌军的士气,打仗,士气很重要。 山头之上,苏定方道:“大帅!此刻敌军慌乱,士气大失,我们是否要趁机出击?” 李浩摆手道:“不可,他们山上的伏兵也不知退了没有,若是没退,从山上冲下来,居高临下,会对我们产生很大的冲击。” 樊梨花闻言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敌人的伏兵躲在山林中,不知虚实,李浩选择不冒险是正确的,毕竟他们只有这么一点兵力,虽然战力不俗,但每一点兵力都弥足珍贵,不可轻易涉险。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苏定方问。 李浩望向撤退的敌军,缓缓道:“先看他们退不退兵,若是不退兵,定然会让后方加运粮草,那么彭海你就带五千人绕到敌军后方,把他们的粮草给劫了,敌军必定军心大乱,陷入被动之境。” “好主意!”三人齐声欢呼起来。 敌军撤出了营地,在山脚下排开兵阵,以防唐军来攻,按照噶尔钦陵和杨藩的猜测,唐军用神雷把他们弄得如此之惨,一定会趁乱来攻,所以他们撤出兵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排好阵列,准备迎战,只要唐军一来,加上两侧山上的伏兵,定能将唐军打得全军覆没。 但李浩又岂会上他们的当,根本没有出击,他见敌军没有退兵,立刻调拨了五千兵马给彭海,让他火速绕到敌军后方,偷袭敌军的粮草队,而且这五千兵马全都卸去了铠甲,唯一的防具就是铁盾,负重起码减少了八十斤(未来世界的130斤),而且是每人配两匹马,如此轻装上阵,速度自然快得惊人,偷袭粮草,就是要兵贵神速。 噶尔钦陵和杨藩虽然昨夜被唐军一顿轰炸弄得狼狈不堪,也有点懵逼,还好兵力损失不是太严重,他们不甘心,他们有这么多大军,大唐刚刚经历内乱,目前国力空虚,正是一举灭杀他们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就没有下次了,毕竟机会不是经常有的,他们的国力和大唐国力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远了。 但是大炮对他们造成的阴影还是很大的,这群没有见识的蛮夷何时见过这么恐怖的爆炸,在他们心中,那不是人力所为,应该是神力,军中开始流言四起,说唐军请来了天神相助,大唐受神灵庇佑,其实就是有些贪生怕死的士卒想要回家了,这才四处乱说。 这可是扰乱军心的大罪,噶尔钦陵和杨藩得知军中流言后,震怒无比,当即派人严查流言起源,找出了十几个散布谣言之人,就地正法,枭首示众,以此来震慑全军,建立军威,终于把流言压了下去,但他们自己也知道,大军的士气已经有点低落了,但为了这难得的机会,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一仗打下去,虽然目前他们略处劣势,他们坚信,一时的成败,不足以下定论。 李浩就这么跟他们耗着,时不时地发出试探性攻击,都没什么太大的伤亡,就这样足足耗了近一个月,彭海终于回来了,去的时候五千兵马,回来的只有只有一千人了,但他带来了好消息,他们劫杀了敌军的两个超大粮草队,歼敌近三万,烧毁敌军粮草六十万石。 六十万石粮草,那可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目,足够让五十万大军吃两个月,居然全被彭海烧了,虽然损失了四千青海卫,但他们的牺牲值了! 与此同时,噶尔钦陵和杨藩也收到了后方送来的快报,六十万石粮草被劫烧,这下两人顿时傻眼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古来兵家奉行的一句真理,无论是老百姓还是士兵,粮食都是他们的天,没饭吃,还如何打仗,粮草被劫烧的消息若是泄露出去,只怕军心立刻就散了,说不定还会引起哗变。 噶尔钦陵和杨藩再次秘密商议了一夜,最后决定,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全力追击唐军,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灭了这些唐军。 当天下午,敌军营地之中兵马频繁调动,李浩站在山头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然后回营之后下令做好拔营撤退的准备,他的战术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现在我有粮草,你没有,我就这么跟你耗着,耗到你们饿得精疲力竭,然后我说打你就打你,想什么时候打你就什么时候打你,就好像一刀一刀割肉一般,李浩称之为凌迟战术。 第七卷:指点江山 864章:李浩败了 当天下午,噶尔钦陵和杨藩发动大军,朝唐军扑来,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唐军的统帅是谁,也不知道李浩还活着,否则的话,李浩的名字就能把他们吓得退兵了,因为他们败在李浩手上太多次了,特别是噶尔钦陵,上次被李浩和樊梨花差点打到灭国,那一次大战,他以为樊梨花是最高统帅,最后才知道,李浩只不过是无法适应高原气候,待在后方运筹帷幄而已,单是这样,就已经打得他弃城而逃了,他也曾经想过,那次若是李浩亲自带兵到达逻些城下,自己估计早就挂了。 吐蕃和阿拔斯的大军漫山遍野地奔来,如奔腾的江水,气势汹涌,唐军立刻后撤,由于他们全部是骑兵,速度上占了优势,所以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被追上,撤一段距离,回头射上几波箭雨,再撤,再回头射上几波箭雨,而敌军当然不傻,以箭矢反击,但气人的是,唐军的装备太过精良,每个人都武装到牙齿,而且人人都有大铁盾,铁盾拼在一起,就是一堵铁墙,他们现在的战术叫做遛狗,玩过网络游戏的人也称之为放风筝。 唐军打得很轻松,却把噶尔钦陵和杨藩气得咬牙切齿,明明兵力数倍于对方,却摸不到对方,这感觉真的很糟糕。 为了不把敌军带到关中,李浩带着他们兜了个圈子,转向往北,他也不怕敌军不理他们,转而去进攻长安,因为只要他们敢进军关中,李浩从后方出击,加上关中的戍防军队,他们插翅难飞,这也是古代打仗为什么要一座城一座城地攻打,而不是绕过城池的原因,必须保证自己的后方没有敌军的势力,这样前方才能安稳地打仗。 三天后,噶尔钦陵和杨藩绝望了,这三天被唐军一路放风筝,他们的兵力被唐军不断消耗,眼下只剩四十万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粮草已然不多了,没希望了,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撤。 夜里,一个特种兵忽然跑进李浩的牙帐,开心道:“王爷,敌军营地有动静,好像开始撤了,连他们的斥候也全部撤了!” “是么!” 李浩闻言赶紧套上衣服,跑出营外,刚走几步,李浩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感觉不大对劲,隐隐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他拿起望远镜四处看了看,这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东北方向十五里外,无数人马正在狂奔而来,约有三十万之多,而在队伍的最前方,有个身影他认出来了,竟是袁天罡! 李浩赶紧大叫:“敌袭!东北方向有敌袭!不要吹号,敲锣!” 为什么不吹号,因为号角的声音低沉,传得非常远,容易让吐蕃和阿拔斯的大军听到,若是他们发现自己被敌人袭击了,肯定会趁机发难的。 “哐哐哐……”铜锣声响起。 “东方方向敌袭!东北方向敌袭!” …… 唐军营地中顿时一片嘈杂。 虽然嘈杂,但却不慌乱,李浩对青海卫还有玄甲的训练内容中,就有紧急集合训练,穿衣服,吃饭,洗澡,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以便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现在,这些训练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唐军快速集合完毕,李浩下达命令,往东南撤逃,先回长安。 李浩带兵撤离,而噶尔钦陵和杨藩他们并未发现唐军的尴尬处境,他们几乎也是在这个时候起拔往西撤离,他们退兵了。 袁天罡带着大军杀到之后,侯君集派出斥候快速探查一番,道:“师父,李浩和蛮夷都撤逃了,一个往西,一个往南,追李浩还是追蛮夷?” 袁天罡想了想,道:“追李浩,上次被他破坏了好事,让我的计划功败垂成,这次一定要反败为胜,得到江山之后,再慢慢对付这些蛮夷!” “是!”侯君集立刻下令追击李浩的大军。 这次他们带来的可是薛延陀和回纥的人马,薛延陀和回纥已经被袁天罡征服了。 袁天罡征服敌军的方式很简单,因为他动用了秘密武器,直接把回纥和薛延陀的可汗和统帅全都杀了,对方群龙无首,袁天罡趁机发动攻击,然后用大炮震慑他们,说自己是什么天神的使者,这群无知的蛮夷便乖乖地投降了。 然后就是对这群投降的敌军洗脑,将他们全部打散,编入自己的大军,由自己的人来统领,然后再进行洗脑,说带他们入主中原,灭了大唐,那些蛮夷自然开心,入主中原可是他们的梦想啊,中原可是花花世界啊。 回纥和薛延陀的军队都是骑兵,毕竟是草原人,人人擅骑擅射,而且他们是轻骑,速度竟比李浩他们还快上几分。 隔日中午,袁天罡他们追上了李浩,李浩一路观察对方的兵马,发现只是草原军队,顿时放心了,立刻下令反击,三十万草原人的兵马也敢来跟我的十几万精锐铁骑对拼,找死! 李浩大军开始结对冲锋,看到李浩在前方列队准备冲锋了,袁天罡露出阴冷笑意,招了招手,后方大军开始快速跑动起来,似乎在准备什么东西,由于前面的人挡住,李浩根本看不到他们在后方准备什么。 五万玄甲军朝袁天罡的大军冲去,距离他们还有三里,忽然,袁天罡的前排大军快速闪开,李浩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惊呼:“迫击炮!” 没错,袁天罡这次竟然带来了数百门迫击炮,迫击炮虽然射程和威力都无法与大炮相比,但它炮身轻便,非常容易携带,甚至一个人就能扛走,这个是笨重的大炮无法比拟的。 李浩话音刚落,“砰砰砰……”一连串的声音响起,迫击炮发射了。 “不!”李浩绝望大叫,双眼变得血红,嘶声大吼,“快撤!”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轰隆轰隆……”的声响传来,正在冲锋的铁骑群中处处爆炸,遍地开花,五万铁骑人仰马翻,号称无敌当世的玄甲军,在迫击炮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可恶!”李浩双拳紧握,咬牙怒喝,额头的青筋根根凸起。 樊梨花吓得面如土色,赶忙上前道:“李浩,快撤吧,不然我们要全军覆没了!” “撤!”李浩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丢弃铠甲铁盾,全速撤逃!” 大军立刻调头,火速撤离,沿途丢下一面面的铁盾和一个个的铠甲头盔等重物,难怪人们形容大军败逃时要用丢盔弃甲这个词,原来逃跑的时候真的要丢弃盔甲,因为厚重的铠甲和头盔只会影响逃跑的速度。 李浩骑在马背上狂奔,心中那个恨啊,其实他也想过造迫击炮,但是当初为了追求威力,就没考虑迫击炮,没想到竟然被袁天罡先造出来了,袁天罡是二战时期的人,自然见过这玩意,只要掌握了冶金和火药技术,想要造出迫击炮来,不敢说不费事,但难度绝对不会太大。 此次前来,李浩并未带大炮,原以为对付袁天罡不需要大炮,是他自己大意了,那五万玄甲军就这般葬送了,他的眼角飘下了悔恨的泪珠。 袁天罡发现李浩逃跑了,立刻下令追击,但李浩他们丢弃了铁盾和铠甲之后,速度大升,而且他们的战马全部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比袁天罡他们的战马要好,此刻速度竟然比袁天罡他们快很多,渐渐地,拉开了距离。 半个月后,李浩到了长安城外,然而他绝望地发现西城门还没修好,他知道,这下完了,袁天罡估计明日便到了,他有三十万大军,还有迫击炮,现在西城门还没修好,而自己只有十几万大军了,绝对没希望了。 李浩站在城外,目光呆滞地望着长安城,再也不见了往日的自信和萧沙,来大唐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尝到了失败的感觉,而且是大败,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糟糕到想死。 城外出现大军,自然引起城内的动静,许多人来探望李浩,然而李浩就站在那里,颓丧地望着长安城,目光有点呆滞,他什么话都不说,谁问话都不理,好似得了癔症。 第七卷:指点江山 865章:雄关漫道真如铁 李浩的朋友们都来了,李逍遥和胡可也来了,然而看到李浩状若痴傻地站在那里,根本不理人,他们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能让李浩变成这样,一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樊梨花把李浩兵败和袁天罡带着炮即将来攻长安的事情说了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一向视李浩为军神,因为李浩从来没有败过,然而现在,连李浩都败了,而且李浩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他们知道这一次估计真的完了。 樊梨花让大军就在西城门外扎营,胡可想要上前劝李浩,樊梨花拉住了她,摇头道:“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他现在心中很乱,我们就莫要去打扰他了。” 胡可满面担忧地看了李浩一眼,最终还是无奈点头,没有上前。 李浩在那傻站着,樊梨花和胡可就一直在后方望着他,一夜就这么悄然过去了,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照亮了长安,整个长安城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李浩缓缓仰头,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终于开口说话了:“美丽的长安就要落入袁天罡的手中了,大唐也要被他掌控了,对不起,太宗,对不起,李治,对不起,无辜牺牲的五万玄甲军兄弟们,对不起,是我无能……” 樊梨花站在他身后,默默望着他,她希望李浩能快点从牛角尖中钻出来,她知道,李浩身上背的包袱,太重了。 忽然,斥候来报:“报,西北方向五十里,发现三十万大军,正往长安方向而来!” 樊梨花闻言眉头一蹙,立刻走到李浩面前,凝望李浩的双眸,冷声道:“李浩,真正的男人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没错,你是败了,但我们还没有彻底输掉,你还有流求,你还有天底下最强大的海上战船,你有全天下最多的钱,还有科技,你还没有输,现在袁天罡已经带着大军到达五十里外了,你赶紧做决定,是与之决一死战,还是暂且撤离。” 李浩闻言双眼忽然一眯,眸中恢复了一些神采,缓缓道:“没错,我还有流求,不,不止是流求,还有琼南!” 李浩忽然转身,高声问道:“李叔叔,请你速去天策府,将天策府的三万大军全部调来,我要带走!” 李绩和程咬金秦琼昨晚没回去,就住在李浩他们的营地中,刚好现在李绩来看李浩,就在旁边,李绩一听这话,顿时吃惊问:“带走?” “没错!”李浩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策府是我精心训练出来的,我要带走,带去流求和琼南,长安就留给袁天罡吧,三年之后,我定会回来的!” 李绩闻言顿时默然不语,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连李浩都准备放弃长安,逃往琼南了。 李绩现在是天策府上将,去将天策府的三万大军全部调了出来,李浩的监国职务还未撤去,所以天策府全都听他调令。 同时,李浩已经命令大军拔营,天策府的大军出来后,与李浩的军队合于一处,列好了军阵,随时可以发起进攻,也随时可以逃跑。 清风拂过,李浩望着准备离开长安远赴琼南的大军,心中平添了几分苍凉和悲壮,他不禁想起了一个诗句,不禁随口吟来:“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这句词,是未来世界的开国伟人所作,名为《忆秦娥娄山关》,这首词有一个非常重大的意义,因为这是伟人为长征而作。 长征是战略转移,但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一些人的决策导致失败,伟人为了保存革命的火种,不得不进行战略转移,长征前夕,伟人感慨良多,但救世雄心不灭,一句“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道出了他的坚定决心和无上豪情,可引为万古佳句,李浩觉得,这句词,正适合现在的自己,仿佛给了他无上的精神力量,让他走出失败的颓丧。 李浩忽然做了一个决定,他不急着走了,他要等袁天罡来,见上一面再走,逃,也要逃的从容!败,也要败的华丽! 李浩骑马立于阵前,遥望北方,他在等袁天罡。 袁天罡的大军终于到了,袁天罡见李浩居然在此等他,倒觉得有点惊讶,抬手止住大军,李浩和袁天罡仿佛心有灵犀,二人同时驱马上前,各自走了三里,直到距离不过十米时,才勒马停下。 “怎么样?”袁天罡笑问,“师侄,你在此等我,是想跟我决一死战吗?” “不必了。”李浩涩然一笑,道,“袁师叔手段高明,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连迫击炮都给造出来了,我输了。” “你若以为只有迫击炮,那就错了。”袁天罡得意一笑,神采飞扬地朝后方招了招手,只见袁天罡的军队后方,忽然有五千人出列,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柄步枪,李浩浑身一颤,眯眼道:“三八大盖!” “没错,就是三八大盖!”袁天罡嘿笑道,“没想到吧,本来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没想到,还没用上,你便败了。” 李浩狐疑望着他,问道:“你是如何造出三八大盖的,这工艺,可是相当复杂的。” 三八大盖的工艺确实比较复杂,但也不会比内燃机还复杂,以李浩的掌握的科技,是可以做出三八大盖的零件的,但若是让陈青云他们去研究,估计要花很长时间,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还是发展对人类有用的科技比较好,比如内燃机,比如各种电器,李浩的思想不是战,而是发展。 但袁天罡明显没有什么科研团队,自己也不懂什么科学,他竟然造出了三八大盖,这就让李浩吃惊了。 袁天罡闻言满面得意道:“因为我带了一柄三八大盖来到这个世界,依着葫芦画瓢便可以了,不过这也耗去了我很多的精力。” 李浩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其实说白了,他和袁天罡各自有各自擅长的,袁天罡不懂太多的科技,但他是战争年代的人,端过枪,打过炮,这就是他擅长的。 而李浩生于和平年代,在和平年代,枪炮什么的不是他能见到的,甚至上网都不可能查到制作方法,他只能用作弊宝典,发展科技,搞各种发明创造,还好大炮的构造和原理比较简单,他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造出来了,不过这也便宜了袁天罡。 见李浩沉默了,袁天罡笑问道:“你现在是投降还是誓死一战,你若投降,我不会为难你,发展国家,我需要你。” “我不会帮你的。”李浩淡笑摇头,缓缓道,“你想要治国,只能靠你自己,别指望我。” 袁天罡挑眉:“哦?那你什么意思?要与我一战?” 李浩摇头:“你有这么先进的武器,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袁天罡顿时皱眉:“不投降,又不战,你想怎样?” “我可以逃啊。”李浩咧嘴一笑,脸上终于又露出了那令人讨厌的笑容,这才是李浩特有的风采。 袁天罡闻言愣了愣,随即冷笑:“你逃到哪儿去?整个大唐都将在我掌控之下,你能去哪?” “我可以告诉你我去哪,而且你绝对抓不到我。”李浩贱笑不减。 袁天罡狐疑皱眉:“哦?这么自信?” “就是这么自信。”李浩的贱笑证明他已经走出了颓丧,找回了昔日的自信。 “好。”袁天罡摊手道,“你且说说,你准备去哪?” “琼南,还有流求。” 袁天罡冷笑:“琼南可是大唐的领地。” “对不起,从今天开始,不是了。”李浩摇头道,“现在琼南和流求就是我李浩的领土,你若想抓我,去这两个地方找我吧。” 袁天罡冷笑问道:“听闻你在海上有一支庞大的船队,难道这就是你自信的来源?” “没错。”李浩挑眉道,“这就是我自信的来源。” 这真的是他的自信来源,袁天罡是没瞧见过他的船队,如果他见识过的话,他肯定会恐惧。李浩的战船配备大炮七千门,七千门大炮什么概念,能把长安轰平三次信不信。 “好。”袁天罡挑眉冷笑,道,“大唐有海军,到时候我先用海军去灭了倭国,然后再去流求找你,你在流求等着我。” “我会在流求等你的。”李浩自信一笑,道,“不过,你时间不多,我只给你三年的时间。”他说着还竖起了三根手指。 “什么意思?”袁天罡不解地望着他。 李浩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实现心中的抱负吗,我给你三年时间,让你好好治理这个国家,若是你当真能带领我们中华民族走上崛起之路,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踏足大唐半步,若是你做不到……哼哼……” 第七卷:指点江山 866章:袁天罡治国 袁天罡眯起了眼,冷视李浩,寒声道:“若我做不到,你又能如何?” 李浩微微扬头,傲然到:“若三年内,你不能让大唐恢复强盛,我定高举义旗,发兵来讨。” “就凭你?手下败将而已!”袁天罡的语气中透着不屑。 李浩冷笑:“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也曾数次败于我手吗?” 袁天罡闻言神色不悦,右手一抖,一柄剑从袖中滑出,落入掌中。 李浩见状挑眉:“怎么,想杀我?论武艺,现在的你,只怕不一定是我对手了吧,你可莫要自误啊,这里距离你的大军那么远,三八大盖也打不到,若是我一不小心杀了你,你可要功败垂成了。” 袁天罡脸上阴晴不定,他在犹豫,李浩其实心里也有点慌,他们二人都是当世绝顶高手,但现在都对对方的武艺吃不准,倘若交手,谁胜谁败,当真很难预料。 “你走吧。”袁天罡冷哼道,“眼下我要接手长安,没空与你纠缠,不需三年,我便会去流求灭了你!” “你好自为之!”李浩冷冷丢下了这句话,一勒缰绳,拨转马头往回走去。 回到队伍的时候,大家都想问他跟袁天罡说了什么,然而却又不大方便问,李浩淡然道:“我们走吧,去流求。” 一声令下,大军出发,朝南而去。 长安陷落,对大军的士气影响很大,许多天策府和青海卫的将士骑在马背上默默流泪,哀伤的气氛笼罩全军。 然而当他们到达泉州海港的时候,他们的阴郁之气一扫而空,只见李浩庞大的船队来接他们,放眼望去,浩浩荡荡全是巨大的海船,这么庞大的舰队,让他们震撼了。 上船,前往流求,在流求海港登陆,将大军安置后,李浩立刻召来了所有的科研人员和匠师,他把迫击炮的图纸交给他们,并说明了远离,让他们造出迫击炮来,以他们现在的科技,造迫击炮难度真的不大,科研人员和匠师们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李浩并没有打算造三八大盖,因为他对三八大盖还是有所了解的,三八大盖虽然威力大,但发射速度较慢,二战时期,只要一方发起冲锋,拼刺刀,那另一方必然也会拼刺刀,这是为什么,因为三八大盖的发射速度慢,平均一分钟只能打七到八枪,这么慢的发射速度,敌军若是发起冲锋,很容易被近身,近身之后就是待宰的命,所以一方上刺刀,那么另一方也必然会上刺刀,但主动冲锋的一方肯定要在冲锋的时候多承受三到四拨的射击。 而李浩的大军都是重骑兵,没人一个大铁盾,挡子弹是肯定没什么压力的,这样的骑兵,很快就能冲到敌军面前,被他们近身,三八大盖还不如烧火棍好使,所以他根本不怕什么三八大盖,他怕的就是炮。 他倒是想造冲锋枪什么的呢,但那个工艺就太复杂了,他也不知道冲锋枪的连发原理是什么,所以只能放弃。 考虑到三年之后如果自己讨伐袁天罡,势必要攻打长安城,攻城是最艰难的战斗,既然如此,那就大量造炮,无论是迫击炮还是大炮,尽量多,钱什么的,无所谓,不差钱,况且,他身为大唐钢铁业的垄断者,造炮的成本也不算太高。 李浩带回来的兵力是十三万,五万玄甲军,五万青海卫,还有三万天策府卫,值得庆幸的是,这三路大军都是按照他的训练模式去训练的,虽然也有强弱之分,但基础都是相当的高,现在,李浩将他们全部整合到一起,就叫玄甲军,由樊梨花进行系统训练,无论是海战,陆战,全都要掌握。 接下来,他又去了琼南,自立国度,既然要立国,当然要有国王,国王就是李弘,国号“南唐”,定原崖州刺史崔鹏为南唐的国相,辅佐李弘,处理政务,同时他把袁天罡篡夺大唐江山的事情在琼南和流求大肆宣传,琼南百姓均都气愤不已,纷纷踊跃参军,琼南现在人口过百万,很快便招到了十万大军,李浩为这支新军取名为“复**”,由李国成负责操练,这家伙现在对操练士兵很有一套。 准备这一切,总共花费了李浩四个月的时间,琼南由李弘和崔鹏治理,而流求则由李浩治理,李浩的势力进入了稳步发展状态。 八月初八,一行人来到了流求岛上,薛仁贵带着自己的家人过来了,望着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薛丁山,李浩忽然有点心慌,毕竟隋唐演义里面,樊梨花是薛丁山的老婆,但他也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那只是演义而已,况且,就算是历史,历史早已经被自己改变了,还怕什么。 八月十二,王元泰和秦渭也来了,此二人在江南任职,官位已经很高了,但却悄然离职,来投奔了李浩。 几乎当初所有的亲朋都来投奔李浩了,这倒是一件好事,大家一起在流求上过一个圆满的中秋节。 长安城里,袁天罡扶持李恪的孙子李爽登基,李爽才是个五岁小孩,能懂个什么事,袁天罡以铁腕手段,自封监国,一应国事,由他代劳,而且他比较专权,不太喜欢听大臣们的劝谏,他当然不听了,他是未来人,心中自有治理国家的方案和蓝图,岂会听这些大臣们的腐朽之言,他只要这些大臣照着自己的吩咐去实施便可以了。 袁天罡把全国的田地全都强行征收归国有,然后推行国策-公有制,就像未来世界建国当初时的那样,然而无论是百姓还是门阀世家,都不愿意把家里的所有财产全部交为公有,自己的财产凭什么要被收走,这可是他们的财产,袁天罡只能强制实施,甚至还动用了军队,国内进行了长达半年的大清洗,对待百姓,袁天罡还算是很宽容,反抗的人,抓起来关上一段时间,恐吓一下便可以了,至于那些门阀世家反抗,一律抄家逮捕,结局要么就是杀头,要么就是流放,半年之内,大唐再也不见什么门阀士族了,那些幸存的小士族,是没有反抗的,虽然还能好好地活着,但也一无所有了。 公有制在大唐实施了起来,大唐百姓富足,本来家中条件还算蛮好的,然而却必须过上了集体制生活,大唐的百姓们很不适应,怨气很大,然而怨气再大也得憋着。 袁天罡掌控下的大唐,第一年是彻底混乱的,就因为强行推行这项国策而导致的,慢慢的,大家也开始适应了,终于安定了下来,就是整个国家的经济实力比以前差了很多,明明田地比以前多了很多(门阀士族的田地交出来了),但田里的粮食产量却没以前高了,全国粮食产量只有以前的八成,这让袁天罡比较郁闷。 接下来,袁天罡又推行国策-募兵制。 这是兵制的改革,把府兵制改为募兵制,募兵制的好处就是,朝廷能够将军队牢牢掌握在手中,指挥调度更加方便快捷,但坏处就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来养兵。 更改兵制之后,袁天罡开始大肆征兵三十万,同时大肆造战船和枪炮。 袁天罡对于教育也十分重视,又推行了国策-义务教育制度,他花巨资在全国范围内兴建学校,广传科学,因为他也知道科学的重要性,所有学生,无论男女,上学免费,教师的薪酬,由国家发放,这是国策,单是这一项,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开销,在全国建了那么多学校,全国教师加起来有十万,每人每年就算薪酬只有十贯,那么一年也是一百万贯,况且,职位最低的教师是十贯,那些有中高级职务的,薪酬更高,所以单是教育这方面,每年国库就要抽调两百万贯,要知道,以前大唐一年的税收也就三百多万贯而已。 灭了那些门阀士族的时候,国库中金山银山,户部记录是4800万贯,而现在,造枪炮和战船花掉了1800万贯,新增了三十万大军,加上袁天罡带回来的那群蛮夷士兵,养兵一年花掉了500万贯,建造学校,花掉了1300万贯,加上养教师以及其他的一些开支,国库只剩300万贯了。 户部把这个财政结果报给袁天罡的时候,袁天罡惊呆了,他明明记得灭那些门阀士族的时候,得到了无数的钱,将近5000万贯呢,怎么这才一年不到,就只剩这么点了,他要求查账,一查,然后他自己都被自己花钱的能力吓到了,不知不觉间,自己就花掉了这么多钱。 然而现在募兵制和义务教育制度已经作为国策推行,是万万不能更改的,而募兵制和义务教育制度每年就要花费700万贯左右,但现在国库中的钱是明显不够了。 袁天罡忽然感觉头疼,他后悔了,自己不该脑门发热,一下子又是造船又是造炮,还一下子征了这么多兵。 然而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钱是必须解决的,既然如此,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打仗,二是增加赋税,袁天罡决定双管齐下。 第七卷:指点江山 867章:无奈的袁天罡 自古打仗最耗钱了,袁天罡却准备靠打仗赚钱,他这个想法很疯狂,但其实一点也不疯狂。 以前打仗耗钱,是因为双方实力差不多,需要打来打去,耗时太久,兵马在外,要消耗大量粮草,而且外出打仗,兵士要加军饷的,兵士战死受伤,都是需要发补恤的,所以才会相当耗钱。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袁天罡有这么多三八大盖加迫击炮,攻打任何国家都是摧枯拉朽,快速征灭的那种,打下一个国家,抢夺了他们的钱粮,不就有钱了。 因为现在是公有制,私有的商户已经不复存在,所以他只能把农税上调,然后选定了要出征的国家-倭国。 袁天罡是抗日英雄,他仇恨倭国,那种仇恨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这一次,他亲自带领十万海军,带上一千门迫击炮和五万三八大盖,动用五百艘战船,征讨倭国。 袁天罡运气不错,没有遇上什么大风浪,很快就在倭岛登陆,登陆后,他的命令很简单,见人就杀,无论男女老幼,因为他这一次,是准备灭族! 倭国这些年的人口已经回涨到了一百多万,国力有所提升,但面对拥有迫击炮和三八大盖的唐军,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唐军登陆后,分成三股大军分不同的方向推进,进行地毯式清扫,见人就杀,鸡犬不留,倭国正在经受一场浩劫。 一百多万的人口虽然多,但也经不住这样的屠杀,倭国的国主数次请求投降,然而袁天罡根本不鸟他们,他的命令只有一个字-“杀”! 倭国的十五大军全部覆灭,民间虽然也组织反抗势力,但根本不堪一击,倭国的国君开始四处奔逃,还妄想坐船出海逃跑,但却被袁天罡的船队追上,一顿迫击炮轰炸,整个船队沉入了海底,接下来,袁天罡又带兵回到倭岛上,继续屠杀。 三个多月的时间,袁天罡在倭国从南杀到北,从北杀到南,确认整个倭国再无一个活人,这才留下满目疮痍的孤岛,回国,船上装的都是从倭国掠夺而来的钱粮,倭国盛产白银,可惜白银已经被李浩骗去了大半,袁天罡只弄了1500万两回来,怎么说也足够撑上一段时间了。 李浩听到这则消息后,不禁咋舌,没想到袁天罡还真是心狠手辣,居然把倭国杀得鸡犬不留,一百多万人啊,全杀了,有魄力。 但李浩也不觉得倭国人有多可怜,因为他同情谁也不可能同情倭国人,他也可以理解袁天罡对倭国的恨,毕竟袁天罡经历过那场浩劫,那是滔天之恨! 袁天罡回国之后,稍作休整,就再次调动海军出发,前往流求,攻打李浩,依旧是十万大军,五百艘战船,两千门迫击炮,五万柄三八大盖。 收到袁天罡来犯的消息,李浩立刻调动自己的大军,做好准备,五百艘战船出动,每一艘战船上都配有几十门大炮,这可是大炮啊,威力和射程都不是迫击炮可以比的,五百艘船上的大炮加起来,超过一万门,啧啧啧,他现在很期待袁天罡的到来。 一个半月后,袁天罡的船队来到了流求,然而还未靠近流求岛,就遇上了李浩的船队,双方的船队在海面上相遇了,排开阵势,朝对方冲去。 然而双方还距离十里远,李浩的船队就已经开炮了,一枚枚巨大的炮弹呼啸落在袁天罡的船队中,哪怕只有一枚炮弹命中,一艘船基本也是毁了,没办法,威力太大了,而且这些船又都是木质船,防御力极其低下。 袁天罡顿时懵了,他虽然知道李浩有大炮,但没想到有这么多,因为大炮的造价实在太过昂贵了,他正是因为造不起大炮,才造迫击炮的,虽然他的船上有很多迫击炮,但迫击炮的射程只有三里多远,跟大炮没法比,这就很尴尬了。 袁天罡见势不妙,赶紧下令调转方向撤退,但五百艘船的巨大船队想要调转方向可不是件容易事,足足花了十五分钟才成功调头,然而这十五分钟里,他的船队已经损失近半,没办法啊,李浩的大炮太多了,轰击密度如此之广,实在太可怕了。 “追!”李浩下令追击,所有船全力追击,边追边用船头的大炮轰击,一直追到傍晚时分,又轰毁了对方近百艘船,李浩才下令停止追击,返回流求。 看到李浩的船队离去,袁天罡松了一口气,但也是气恼无比,原本信誓旦旦而来,没想到李浩的战船配备如此多的大炮,这根本没法打嘛,这一战,海军损失惨重,五百艘船,现在只剩一百多艘了,估计回到长安,那帮大臣又要唧唧歪歪了,想想都头疼。 回到长安后,果然群臣因为袁天罡征讨李浩失败的事情而不满,袁天罡虽然对待敌人残暴,但对待朝臣,只要大家不犯错,他都不会过分责罚,为了挽回自己的尊严,袁天罡决定灭了阿拔斯,毕竟阿拔斯现在可是大唐的两大威胁之一。 然而由于海战失败,大量迫击炮和三八大盖损毁或丢失,必须补充一下,这下又要耗钱了,刚从倭国抢来的1500万两白银,立刻就用掉了700万两。 两个月后,补齐了迫击炮和步枪,袁天罡带着二十万大军出发,去征讨阿拔斯,出玉门关后,一路从西州打到大宛,势不可挡,毕竟他有最先进的武器。 吐蕃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拔斯被灭,同时,他们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或许能趁机灭了大唐的大军,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入侵大唐了。 于是噶尔钦陵亲自带领三十万大军,从后方出击,先断了袁天罡的粮草,然后和阿拔斯的大军前后夹击袁天罡的大军。 袁天罡早就料到吐蕃会在背后捣鬼,这只是他故意卖出的破绽,吐蕃大军刚到,侯君集便带着十万大军出现在了吐蕃大军的后方,一顿炮轰,打得吐蕃大军阵型大乱,侯君集和袁天罡对吐蕃大军前后夹击。 阿拔斯大军见吐蕃大军遇到危险,赶忙也全军出击,上前营救,双方大战,袁天罡这边拥有最先进的武器,岂是他们能比的,虽然这一战非常惨烈,但还是把两国大军尽数歼灭,噶尔钦陵战死。 袁天罡派侯君集去吐蕃本土,把吐蕃给攻占下来,毕竟吐蕃损失了三十万大军,国内留下的兵力寥寥无几,攻克不是很难,而他本人则带着大军继续征讨阿拔斯。 阿拔斯的哈里发奥斯曼没想到唐军如此强悍,现在虽然国内还剩二十万兵力,但他听说唐军拥有毁天灭地的神雷,把他们的二十多万大军直接打炸得四处奔逃,根本无法抵挡,于是他打算逃跑,带着仅有的二十万大军逃到埃及去,到埃及称霸去。 然而,杨藩忽然发动兵变,亲手杀了奥斯曼,囚禁阿拔斯的所有王室成员和贵族,等到袁天罡到来时,献城投降。 城外,杨藩见到袁天罡的时候,低头行礼:“师父,徒儿已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嗯,藩儿做的漂亮。”袁天罡满意点头。 原来杨藩竟然是袁天罡的徒弟,他当初外出学艺,说是遇到了奇人,其实就是遇到了袁天罡。 灭了阿拔斯和吐蕃,袁天罡志得意满,返回长安,朝中大臣都惊呆了,居然同时灭了阿拔斯和吐蕃,这可是无上功绩啊,纷纷称颂袁天罡,袁天罡志得意满,他很享受被人称颂的感觉。 既然打下了吐蕃和阿拔斯,接下来就是派人过去传播大唐文化,把这两个地方的原住民吸纳成为大唐子民。 问题紧接着就出现了,现在大唐的制度是公有制,且不说这两个地方与大唐的宗教文化冲突,这公有制的生活方式就不是他们能适应的,于是这两个地方几乎每天都有冲突爆发,混乱无比,袁天罡派军队前去镇压,但效果不大,蛮夷嘛,都这样,不服教化,更何况这个教化跟他们的原本生活理念和方式还有宗教外化相差太大了,极度不适应。 暴乱似乎会传染,紧接着,中原大地也出现暴乱了,原因很简单,百姓们开始饿肚子了。 现在的缴纳农税方式以村为单位,上缴纳税,剩下的粮食全村人当做口粮。 然而这些年大唐粮食产量不知为何,一直上不去,而袁天罡还加重了农税,农民们每日都吃不饱,还要饿肚子下地干活,不干不行啊,得挨鞭子,强制性的。 农民对于什么都可以忍受,但唯独不能接受饿肚子,以前他们的生活多好啊,家里有田,收成高,不仅能吃饱,还能经常开荤,有钱买新衣服什么的,后来武媚娘把农税提上去了,也勉强能吃饱穿暖,现在倒好,田全部收走了,还得饿肚子,每日饥肠辘辘,还得下地干活,他们忍不了了,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鼓动,许多地方都发起了暴乱。 袁天罡又批阅奏疏到深夜,自从他掌权后,奏疏是多路牛毛,即便忙到深夜,也不一定能忙完,他看到这些各地暴乱的奏疏,心情烦躁得一塌糊涂,拥有悠长寿命的他,头上已经开始出现白头发了。 “唉……”袁天罡走到甘露殿外,仰头望着漫天星辰,忽然感觉好惆怅,喃喃自语,“我哪里做错了,不应该就是这样吗,我哪里做错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68章:治大国如烹小鲜 为了巩固各个地方的政权,袁天罡不得不将军队打散,分派全国各地镇守,威慑百姓,以防暴乱,他也知道,这只能治标不治本,但他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各地百姓闹腾吧,要粮?国库里有,但是不够啊,因为全国各地都在要粮。 派军队分驻各地确实能起到威慑百姓的作用,但吐蕃和阿拔斯那两片土地上的蛮夷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威慑得了的,特别是阿拔斯,那里实在太远了,天高皇帝远嘛。 兵力全都分派出去了,长安的兵力就只剩下三万了,这让袁天罡很没有安全感,于是他又征兵二十万,群臣竭力上奏反对,没用。 这下好了,因为现在是募兵制,所有兵马完全靠国家养的,二十万大军啊,养起来需要钱粮吧,这又加重了朝廷的负担,而且在攻打阿拔斯和吐蕃的时候,大量损耗弹药,还损耗了许多迫击炮和步枪,又需要一大笔钱去造军火,否则李浩打来的时候,拿什么去对抗李浩。 弹药是消耗品,可以理解,但迫击炮和步枪怎么会又损耗呢,因为袁天罡所造的迫击炮和步枪不完美,材料不合格,达到使用次数后,就必须报废,否则会有炸膛危险,这是他经过实验得出的结论,为了规避炸膛的风险,所有枪炮达到使用次数限制后,都必须强制报废,所以迄今为止,他的迫击炮和步枪还没怎么发生过炸膛的事,否则肯定会引起军队哗变的。 袁天罡虽然从阿拔斯和吐蕃那里掠夺了许多钱,但军事上的用钱实在太多了,为了对付李浩的海上船队,他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去大力扶持海军,造船,建钢厂,造大炮,虽然大炮造价昂贵,但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造,而且每一门大炮的材料都不合格,和迫击炮一样,有使用次数限制,基本不能超过100炮,也是特么的消耗品,没办法啊,他身边没有科研人员,找不出一种最适合的钢材来。 当一个国家花费太多的钱在军事上的时候,这个国家是必然会出问题的,显然袁天罡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根本不听群臣劝谏,一意孤行。 近亿的金银流入大唐,导致了通货膨胀,物价开始攀升,百姓们的日子更加困苦了,全国范围内,怨声载道,然而面对军队的威慑,大家都不敢闹腾,只能默默忍受着。 袁天罡很忙,但李浩最近却很想,他想李弘了,便坐船来到琼南,和李弘坐在海边钓鱼,悠闲得紧,身旁,飞鹰正在向他汇报从大唐那边探来的消息,李浩虽然人在海岛,但却对大唐的一切情况了如指掌。 飞鹰汇报完,李浩摆了摆手,飞鹰退下,李浩忽然转头问向李弘,道:“弘儿,你知道袁天罡为何会把大唐治理成这样吗?” 李弘想了想,道:“因为他花太多的钱在军事上了。” “还有呢?” 李弘又想了想,无奈摇头:“学生不知,还请恩师指点。” 李浩道:“首先,他推行的公有制国策并不是适合眼下的国情,咱们华夏儿女,是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但华夏儿女也是人,人都是有私心的,如果是为自己劳作,再苦再累,都能忍受,而一切都变为公有之后,比如,一个村子有一千人,你劳作的成果,只有一千分之一的成果是自己的,换做是你,你会乐意吗?” “当然不乐意。”李弘摇头。 “这也是大唐近两年来粮食产量越来越低的原因。”李浩淡然道,“农民都不努力种田了,收成又怎会提高。” 李弘想了想,忽然问道:“那换做是恩师,对于吐蕃和阿拔斯这两地的异族百姓,应该如何处理,才能让他们归顺。” “你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李浩道,“有句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这两地的异族之民虽然入了唐籍,但他们的宗教信仰和生活习性一时间是无法更改的,而若是急功近利,强行去改变他们,得到的自然是他们的反抗。” 李弘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李浩继续说道:“流求和琼南,在二十多年前,是有原住民的,他们的生活方式也与我们大唐格格不入,流求这边的有些原住民,十分讨厌唐人,经常与我们唐人发生冲突。” “这件事学生听崔大人说过。”李弘道,“是恩师以区域自治之法,加上恩威并施的手段制住了他们,经过这二十多年,他们已经彻底被我们同化了。” 李浩道:“没错,弘儿你要记住,区域自治这个方法,是收服异族之民的绝佳之法,虽然一时半会难以看到成效,但过个一两代人,你会发现,那些异族之名已经被同化了,当然,如果有些异族之民太过桀骜猖狂,也不妨给他们点手段,敲打一番,恩威并施,定能奏效。” “学生受教了。”李弘点头,由衷叹服,“跟在先生身边,当真有学不完的东西。” 李浩淡然一笑,道:“治大国如烹小鲜,看似复杂,其实一点都不复杂,但有两点很重要,第一,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以民为重,太宗皇帝做到了,所以即便他的上位手段不怎么光彩,但如今也是被万民称颂,名垂青史。” 李弘很认真地点头,太宗爷爷,是他最敬佩的人之一,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位,自己的恩师,虽然李浩并未教他一个字,但却教会了他无数的道理和治国良方。 李浩接着道:“第二,那就是慧眼识人,用人唯贤,一个皇帝可以什么都不会,但一定要会用人,汉高祖刘邦不过是个地痞流氓,甚至连字都不识几个,但他却打败了西楚霸王项羽,建立了大汉王朝,就是因为他会用人,咱们的太宗皇帝,身旁贤臣无数,你以为这是偶然吗,不是的,因为他独具慧眼,能明辨忠奸,善于纳谏,他的成功是必然的。” “以民为重……慧眼识人。”李弘低声重复着李浩的话,缓缓点头,用心记下了李浩的这两句治国金言。 李浩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暗暗欣慰,他其实心里也很矛盾,李弘很聪慧,善于决断,而且心地善良,是一个做皇帝的好料子,他如果做皇帝,一定能带领大唐走向富强,但他舍不得,那个位置太高,高处不胜寒,毕竟这是自己的儿子。 他沉吟了许久,忽然问道:“弘儿,你想不想做大唐的皇帝?” 李弘闻言望着茫茫沧海,长声叹道:“当此乱世,我身为父皇仅存之子,匡扶江山社稷的重任,舍我其谁呢?” “好一个舍我其谁!”李浩闻言双目陡然精光大盛,声音激昂道,“冲你这句话,先生我就算拼上了性命,也要助你夺回大唐的江山!” 李弘起身向李浩躬身一礼,庄重无比道:“弘代大唐数以亿万的百姓,感谢先生大德。” 李浩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忽然满脸都是颓丧之色,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 李弘看得一愣,毕竟李浩前后表现反差也太大了点,其实他不知道,在李浩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中已经做出了决断,他已经不再打算跟李弘相认了,李弘的身份之秘,就继续保持下去吧,无法与自己的儿子相认,而且是永远不可相认,几乎就等于是失去了儿子,李浩的心里自然难受,至于李治那边,他会去跟他说的。 但李浩很快就抹去了脸上的颓丧之色,露出了笑脸,道:“弘儿放心,袁天罡虽然如今看似强盛,但他民心尽丧,撑不了多久了,我与他的三年之约,还有半年便到了,半年之后,我们重整旗鼓,攻回长安,还大唐百姓一个太平……卧槽,有鱼上钩了!” 第七卷:指点江山 869章:兵不血刃 三年之约终于到了,眼下的大唐当真是一穷二白,虽说灭了吐蕃和阿拔斯两大强敌,但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就连军饷也是一再降低,这才堪堪保持了经济上的平衡,但军中将士也是颇多怨言。 如此情况,李浩想都不用想,直接开始调集兵马,准备攻打大唐,然而五月初,一场暴风雨忽然来袭,使得他暂停了计划,往后推延,这一推,就是一个月。 这场暴风雨来得真巧,正准备夏收呢,庄稼在地里,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收割了,全被暴风雨淹没了,岭南江南两道大面积降雨,水灾来袭,这下袁天罡彻底慌了。 国家一直就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百姓们的怨言也很大,若是不赶紧赈灾,只怕要激起民变,然而,他拿什么赈灾,他现在也是个穷鬼啊。 果不其然,岭南道和江南道的百姓们日子过不下去,尽都纷纷造反,冲破官府,把官府的税粮全部抢了,整个岭南和江南陷入混乱之中,袁天罡赶紧派兵前来镇压。 李浩的两路大军分别从琼南和流求出发,然后从雷州和泉州登陆,登陆之后,大肆散粮,救济百姓,百姓一听说是琼南王和祁王李弘的义军,尽都感恩戴德,许多人主动请求加入他们的大军,一起讨伐袁天罡。 李浩严格筛选,招了一些反军入军中,一路向北推进,入山南道时,两路大军合于一处,竟有四十万大军,沿途击溃了三股袁天罡派来平叛的大军,而且这三股大军一旦落败,纷纷投进李浩军中,毕竟他们也是大唐的子民,他们也对袁天罡不满,因为袁天罡治下的国家实在太狼狈不堪了,连军饷都降了,李浩威望又高,他们实在找不到不投诚的理由。 李浩的来袭,早在袁天罡的预料之中,但他没料到李浩此次来势竟然如此迅猛,而且已经有四十万大军了,这数目听起来好吓人,他赶紧调集军队,准备死守长安,不过他还是感到一阵阵乏力。 终于,李浩到达长安了,大军五十五万,包围了长安城了,袁天罡亲自登上明德门城楼,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叛军,他惊呆了。 一辆红色房车从后方军营之中开出,停在明德门外五里处,李浩走出房车,跳到车顶上,戴着麦克风,淡然道:“袁天罡,你大势已去,投降吧!” 音箱将李浩的声音放大无数倍,传到城楼上。 袁天罡让人抬出了一个大喇叭,提起内力,嘴对着扩音喇叭,大声道:“我已灭了倭国,吐蕃,阿拔斯,此等功绩,岂是你可比的,你说过,只要我让大唐变强,便不来攻打的,你食言而肥。” “呵呵……”李浩冷笑一声,摇头叹道,“你似乎并没有明白一个国家怎样才算是真正的强大,你虽然灭去了周边有威胁的国家,让百姓不受外族欺辱,但你看看,城外反你大军,真正属于我的人马,只有二十三万,另外二十二万,都是大唐的百姓,是他们不容你!” “打倒袁天罡!打倒袁天罡!打倒袁天罡……”不知是谁起了头,所有义军全都齐声高呼起来,二十多万人高呼,那声音宛若滚滚闷雷,震人心头,袁天罡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袁天罡愤怒大吼,“我只是想让我们强大起来!我哪里错了!” 李浩淡淡道:“我早就与你说过,你的方法终究错的,是你太过自负了。” “李浩,再给我三年!”袁天罡激动大叫,“你再给我三年的时间,我一定让大唐富强起来……” “你别做梦了!”李浩冷然道,“再给你三年,只怕大唐内乱四起!再给你三十年,大唐都没了!” 袁天罡闻言沉默了。 李浩放缓了语气,道:“袁天罡,机会已经给过你了,你也试过了,事实证明,你并没有带领民族走向崛起的能力,就不要尸位素餐了。” “我不服!”袁天罡不甘心地大叫,“我只不过是不懂科技而已,这些年,我广建学校,那些由你培育出来的学子们已经成了老师,他们正在大力传教科学,百姓们已经知道了科学的力量,只要再过几年,国家的科技发展……” “百姓都快饿死了,还发展个屁的科技!还上学?你是来搞笑的吗?”李浩很不客气的一句话怼了回去。 袁天罡顿时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袁天罡,你是抗日英雄,冲这一点,我不会为难你,台阶我给你了,请你自己走下来,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满城百姓和无数的战士想一想,你也曾为国而战,应该能体恤他们。” 袁天罡转头望向四周的战士,他们的脸上全是彷徨,眼中都是惊慌,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和战友们出生入死的年代,想起了自己在狼牙山以五人之力牵制敌军数百兵力的艰辛,他经历过绝望,但不知为何,现在却没有绝望之感,只是有一点不甘。 袁天罡沉默良久,忽然问道:“你定能让我们的民族崛起的,对不对?” 李浩挑眉道:“曾经的大唐在我和太宗皇帝的治下,是何等富有而强大,你难道忘了吗?” 这句话终于打消了袁天罡最后的疑虑,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接下来的一切,就全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带领我们中华民族走上世界的巅峰,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说罢丢开喇叭,猛然跃起,上了城墙,从明德门上跃下,他打算自杀谢罪。 李浩见状失声惊呼:“不要!” ………………………………………………………………………………………………… 南陀山,静云观,这里是李浩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站,也是让他充满回忆的地方,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静云观虽然修葺了两次,但依旧还是显得很破旧。 李浩推门走进了院子,叫了声:“师父……裴师兄……李治……” 然而却没人应他,连小猴子也不在,院子里到处都是落叶,可以确定,他们都不在。 李浩来到厢房,里面还如自己当初居住时的布置,一丝不变,不禁勾起了他无限的遐想,忽然,他看到桌子的有灯下面压着一张纸,纸上和桌子上落了一层灰尘,上面写着两个字-李弘,是李治的笔迹。 李浩有点诧异,没想到李治明知李弘不是他的血脉,还是传位给李弘。 他拿起纸条,发现背面还有许多小字,便仔细看起来,背面是李治留给李浩的一番话,说他已经斩断红尘俗念,改名换姓,云游天下,让李浩不要再寻他了,皇帝之位,传给李弘,虽然李弘是李浩之子,但也是李道宗的外孙,身上还是有皇室血脉的,也不算皇位外传,只是希望这件事不要公布于众。 李浩看完之后将纸条塞入怀中,挑眉叹道:“好吧,反正我本来就是打算找他谈这件事的,唉,真羡慕他,闲云野鹤,游历四方,我也好想离开朝堂啊,可李弘不让,烦!” 李浩返回长安,正式让李弘继承皇帝位,立刻封李浩为太傅,辅理国政三年,这是李弘自己提出来的,因为他见识过袁天罡的失败,所以他格外谨慎,生怕自己会因为经验不足而治理不好国家,所以他要先跟在李浩后面实习三年,他对李浩,有百分百的信任,李浩也是有苦不能言,还好只是三年,熬一熬吧。 第七卷:指点江山 870章:碰瓷案 然后李浩跟李弘一起制定了一项项新的国策,并修改了国家律法,狄仁杰也从南诏回来了,李浩恢复了狄仁杰的大理寺卿职位,并封他为同中书门下三品,他必须为自己的隐退做好准备,不然自己退了后,谁来辅佐李弘啊,他对别人信不过,但对狄仁杰,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非常信任的。 狄仁杰刚回到长安不到两天,忽然就摊上事了,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李浩听说了之后,却是蹙起了眉,因为狄仁杰的儿子和老婆遇上碰瓷案了。 狄仁杰的老婆自然是盛国兰,盛国兰当初与狄仁杰一夜露水之情后,其实就已经怀上了,如今孩子已经十三岁了,名字叫做狄光远,这次狄仁杰回国,自然带着盛国兰和狄光远一起回来了。 狄光远初次来到大唐,对什么都好奇,便要出去玩,狄仁杰刚回国,而且如今百废待兴,他的任务自然很重,忙得很,哪有空去逛街,就让一个护卫陪着盛国兰还有狄光远逛街。 逛街的路上,正巧遇到一个老太太摔倒,狄光远心地善良,赶忙上去将老太太扶起,盛国兰也帮忙,却发现老太太竟然不能走路了,于是他们帮忙把老太太送到了医馆,让大夫诊治,还帮忙通知了老太太的家人,然后就跟未来世界的碰瓷结果一样,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到来后,一口咬定是盛国兰和狄光远撞倒了老人,要他们赔偿。 盛国兰不差钱,怎么说她也是南诏公主,丈夫是当朝宰相,但她不喜欢被人冤枉,本来就不是她撞的,为什么要赔偿,狄光远则很委屈,由于年纪小,急得眼圈都红了,他毕竟才十三岁,受委屈而又没法解释的,就想哭。 狄仁杰正在跟李浩谈论着国事呢,家里人来告诉他,盛国兰和狄光远摊上事了,让他去解决一下,李浩听完事情的大致叙述,觉得这事怎么这么耳熟呢,忽然想到,似乎有可能是碰瓷,便也跟了过去。 到了医馆,狄仁杰问明了情况,就开始问狄光远和盛国兰,是不是他们撞的,狄光远含泪摇头,说:“爹,我和娘真的没有撞这位婆婆,我亲眼看到她自己摔倒的,我就上去扶她……” 狄仁杰又转头看向盛国兰,盛国兰点头,道:“没错,光远没有撒谎,是那位老人家自己摔倒的。” 李浩闻言忽然低声对狄仁杰道:“此事报上去,交到大理寺,你是涉案人家属,不便参与,我来主审。” 狄仁杰闻言惊讶,这么一个民间纠纷案件,为何要闹到大理寺,他感觉也太小题大做了,就算是赔偿点钱,他也不在乎呀。 但看李浩态度凝重,狄仁杰只好答应,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说要将此事报上去,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顿时开始撒泼,说官府想要仗势欺人什么的,他们自然也怕去官府,毕竟官官相护嘛,更何况狄仁杰是大理寺卿。 这时,李浩忽然出现,高声道:“本王治下,谁敢官官相护!这个案子,本王来亲自主审!而且是公开审理,所有百姓,都可旁听!” 有人认出了李浩,顿时欢喜惊呼:“是琼南王,是琼南王……” 一听说是琼南王,大家激动不已,七嘴八舌地讨论,说琼南王就是公正严明,而且公开审理,无数双眼睛看着呢,应该做不得假。 于是,双方都被带到了大理寺衙门,李浩坐衙,开始审案,衙堂门外围满了人,都在看这个案子如何审。 首先,询问姓名,老太姓陈,然后双方陈述案情经过,先由盛国兰和狄光远叙述案件经过,等他们说完,李浩一脸严肃地说道:“大唐刚刚颁布了新的律法,若在公堂之上弄虚作假,其言与事实不符,属于诈骗罪,轻者关牢狱三个月,重者发配,最严重的,斩首示众,你们可以确保自己刚才所说皆是事实吗?” “是的,我们说的都是实话!”狄光远用力点头。 接下来,李浩又让陈老太叙述事情经过,陈老太很紧张,说话还结巴,断断续续地说盛国兰撞倒了她。 李浩又板起脸道:“陈氏老太太,大唐刚刚颁布了新的律法,若在公堂之上弄虚作假,其言与事实不符,属于诈骗罪,轻者关牢狱三个月,重者发配,最严重的,斩首示众,你可以确保自己刚才所说都是事实吗?” “都……都是事实。”陈老太言辞闪烁,说话的时候,还用眼睛瞥向自己的儿媳和儿子。 这时,陈老太的儿媳吴氏道:“就是他们撞的,若不是他们撞的,为何要去扶我家婆婆。” 果然跟未来世界碰瓷的逻辑一样,李浩闻言暗暗蹙眉,难道在袁天罡治下,百姓的道德素质竟然倒退到如此地步,这是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他倒是希望是狄光远或者盛国兰撞的。 李浩又问:“王大年,你母亲是否有可能因为年纪大了,容易眼花看错,或者记错?” “绝不可能。”王大年当然不承认了,赶忙道,“王爷,我母亲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她脑子很清楚,眼睛也很好,绝不会看错,也绝不会记错。” “好,本王知道了。”李浩转头望向狄光远,问,“狄光远,你们可有人证证明你们没有撞人。” “有。”狄光远道,“我家护卫刘叔可以证明,他一直跟在我身后的。” 陈老太的儿子王大年忽然叫起来:“他是你家的人,怎可替你作证!” 狄光远一脸懵逼,他不明白,为什么刘叔不能替他作证,明明刘叔看到了一切啊。 李浩这时也道:“自己的亲朋是无法作为证人的,有没有其他一些人可以替你们作证?” 盛国兰这时道:“当时街上有不少人,但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而且我也记不清那些人都是谁了。” 陈老太的儿媳吴氏叫起来:“你们就不要狡辩了,就是你们撞的,快点赔钱。” 李浩这时问道:“倘若是他们撞的,你们索求理赔是应该的,你们想要他们赔偿多少?” 吴氏眼珠一转,道:“五十贯!” 外面的众人纷纷惊呼起来,五十贯啊,居然要这么多,这老太太也有六十多岁了,估计没几年活头了,被撞一下就能捞这么多钱,他们有人窃窃私语:“改天我也让我娘去找个人撞一下,这样我家也有钱了。” 李浩听到五十贯,不动声色,然后问道:“你们可有证人证明是这母子二人撞倒的你们娘亲的。” “当然有。”王大年自信满满地一笑,虽然讹诈官员是大忌讳,毕竟民不与官斗,但现在他们家是在太穷了,只能恶向胆边生,况且,他们准备捞完就跑路了,料想狄仁杰也找不到他们,为了成功索取到高额的赔偿,他们不惜找了一个假证人来,答应拿到钱后给分他五贯,在这种一穷二白时期,五贯钱可是相当诱人的,居然还真有个街头泼皮答应了帮他做伪证。 李浩挑眉道:“是谁?让他上堂来作证。” 王大年朝身后招了招手,只见一个泼皮模样的中年光头走上堂来,朝着李浩行礼,自报姓名赖青。 李浩道:“赖青,叙述一下你看到的案发情况。” “是。”赖青指着狄光远,道,“当时情况很简单,小人亲眼看到这个少年走路蹦蹦跳跳,太过顽皮,撞倒了这位老夫人,然后老夫人便倒在地上痛叫,之后少年和他母亲上去将她扶起,送去了医馆。” 李浩闻言诡秘一笑,道:“大唐刚刚颁布了新的律法,若在公堂之上弄虚作假,其言与事实不符,属于诈骗罪,轻者关牢狱三个月,重者发配,最严重的,斩首示众,你可以确保自己刚才所说都是事实吗?” 这句话原本也没什么,只要是据实而说,都不会怎么样,但这个赖青却是心头狂跳,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的,小人刚才所说,句句都是实话。” “好,案情已经水落石出!”李浩猛一拍惊堂木,露出了冷峻的笑容。 与此同时,狄仁杰也是会心一笑,他也发现了,这个案子确实可以结案了。 ps:书友们,我是醉卧花间.cs,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zhudu(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七卷:指点江山 871章:以法治国 除狄仁杰外,所有人都一脸困惑地望向李浩,陈老太的儿子和儿媳则露出期待的笑容,一想到即将拿到五十贯的赔偿金,他们就暗暗激动。x23u更新最快 “随堂记录呈上来。”李浩说了一声,旁边一直在做记录的大理寺丞起身,将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呈递到了李浩的堂案上。 李浩拿起这叠纸,翻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方才本王问原告陈氏老太太,是谁撞了她,她说是被告盛国兰撞倒了他,而方才证人赖青却告诉本王,他亲眼看到被告狄光远撞倒了陈氏老太太。” 此言一出,原告方的几个人尽都惊慌不已,堂外的众百姓也纷纷惊呼起来,他们方才没注意这些细节,现在仔细想想,好像陈老太确实是指着盛国兰,说是盛国兰撞得她,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说琼南王手段真高明,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漏洞,如此矛盾之处,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有个人撒谎了。 “真相只有一个!”李浩忽然猛拍惊堂木,声色俱厉地大喝,“陈氏和赖青,你们二人当中,有一个在说谎!” “没有啊!王爷!”赖青闻言吓了一跳,赶紧急叫,“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说谎,也许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容易忘事,这才记错了。” 陈老太的儿子王大年也赶忙道:“是呀,王爷,我娘年纪大了,总是记错事!她定是记错了。” “哦,是么。”李浩忽然挑眉道,“那就是你在撒谎作伪证了,本王记得之前你说过,你母亲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很好,脑子也不糊涂,绝不会看错,也绝不会记错。” 堂外的百姓们顿时纷纷附和起来,因为他们也听到王大年的这句话了,与他现在所说的,完全是前后矛盾。 “这……”王大年顿时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了。 李浩缓缓道:“本王不止一次当堂警告你们,按照大唐的新律法,当堂撒谎作伪证,属于诈骗罪,轻者关牢狱三个月,重者发配,最严重的,斩首示众,且容本王想一想,是该将你发配,还是斩首示众。” 王大年闻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他的妻子吴氏也赶忙跪地磕头求饶。 李浩并不急着治他们的罪,因为涉案可不只有他们二人,于是他转头看向赖青,道:“赖青,你到底是看到少年狄光远撞倒了陈氏,还是看到少年的母亲撞倒了陈氏?” “回……回王爷……小人……”赖青嗫嚅了半天,急得满头直冒汗,然而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只能也屈膝跪下,崩溃大叫,“王爷,小人知错了,小人什么都没看见,小人什么都没看见……” 堂外百姓顿时一片哗然,一时间尽是声讨他们的声音。 李浩再次猛拍惊堂木,瞪眼厉声大喝:“还不快如实招来!” “我说,小人说……”赖青被惊堂木吓得浑身一激灵,赶忙说道,“是王大年让我帮他指认这个少年撞倒了他娘亲,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五贯钱。” 李浩转头望向王大年夫妇,问道:“王大年,狄光远少年淳朴,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帮助你的母亲,你为何要恩将仇报,反而诬告勒索他?” “王爷,小人错了,小人不是人,呜呜……小人不是人……”王大年痛哭流涕,悔恨不已,他的妻子吴氏也在一旁垂泪。 “这不是本王要听的,本王问你为什么,从实招来!”李浩说到最后,猛然提高了声音,近乎咆哮,同时又拍响了惊堂木,他此刻那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李浩当然愤怒,在未来世界,让他最愤怒的就是这些碰瓷的,由于这些碰瓷现象的存在,以至于未来世界的老人自己摔倒了,或是被别人撞倒了,即便是有人看到,也没人敢上去扶,民族的德道就因为这些个别人的存在,而被迫倒退数十年,他每每看到这些新闻之时,都是愤怒而又无奈,他不怪那些冷眼旁观的人,因为他们只不过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而已,而且这不是小麻烦,是大麻烦,很有可能因为要扶一个老人,就将自己全家人的幸福从此搭了进去,再也无法翻身,谁还敢再去伸出富有爱心的双手,从此这个世界变得冷漠。 “是小人贪心,是小人忘恩负义。”王大年边哭边道,“我们夫妇赶到医馆时,大夫告诉我们,我的娘亲腿骨断了,伤得很重,医治和疗养,恐怕要花两贯钱,我们家现在穷的很,哪有那么多钱,我们没办法,正好浑家(老婆)说狄光远母子看上去就很有钱,不如赖他们身上,小人一时糊涂……王爷开恩啊……” 堂外众人闻言纷纷摇头叹息,均都感觉就算家里再怎么困难,也不能往好人身上赖啊,况且还是刚刚救了他们母亲的恩人。 李浩又转头问向陈老太:“陈氏,你为何要诬陷盛国兰撞倒你。” “老身……老身错了……”陈老太低垂着头,道,“老身家中确实没钱了,儿媳提出这个下作之法,儿子也同意了,便要老身撒谎,说是那母子撞倒老身的,这样才有钱治病……” 听完所有人的供述,李浩缓慢而又高亢地宣布:“经本王公正审理,被告人狄光远,盛国兰,被人冤枉,今判定二人无罪,可自行离去!” “哦”堂外顿时传来一片欢呼声,纷纷称颂李浩,说他这个案子断得清清楚楚,公正严明,哪怕他们丝毫不懂审案,也看得明明白白,没有丝毫冤假错漏之处。 紧接着,李浩又宣布:“原告王大年,吴氏夫妇二人,涉嫌诈骗,根据大唐新定律法第八十三章第十一条第八例,凡因诈骗而导致个人或者团体蒙受重大经济、精神、道德等利益损害者,属于严重诈骗犯罪,处以五年以上牢狱之灾,最严重者,处以死刑。” “不!”王大年闻言立刻惊叫起来,“王爷,我们并没有造成什么重大的损害,求王爷网开一面。” 李浩冷然道:“没有造成重大的损害吗?那么本王问你,以后若是街上有老人摔倒了,摔得很严重,倘若不去扶,恐怕会死,你看到了,扶不扶?” “扶,小人肯定扶。”王大年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敢上去扶?”李浩冷笑道,“你就不怕人家子女到来后,跟你今天的做法一样,讹上你?” 王大年闻言顿时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堂外围观的百姓也纷纷议论起来,遇到这种情况,到底该不该伸出援手。 这时,李浩猛拍惊堂木,让全场安静了下来,大声道:“不以严刑,何以正法典,本王之所以制定如此完善的新律法,就是为了维护百姓的利益,维护大唐的利益,以法治国,你今日之行为,看似小事,可知会产生多么可怕而又深远的影响,狄光远小小年纪,便要见识到你们这般丑陋的行为,你让他长大之后,如何竖立对这个世界的正确认知!他以后还敢古道热肠吗!” “小人错了,小人知错了……”王大年跪伏在地,悔恨的泪水流了满地。 看到王大年夫妇的可怜模样,李浩当真想起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虽然他们是因为没钱治伤才会出此下策,但这已经是道德的丧失了,贫贱不能移这句话,他们就没做到,把自己当痛苦转嫁到别人的身上,然后因为这件事,造成极其恶劣而又深远的影响,最后影响的,是整个民族的道德,从此以后,大唐将遍地开花,碰瓷也成为了一项事业,他不敢想象。 李浩沉默了片刻,冷声道:“王大年,吴秀香,夫妇二人犯诈骗罪,对整个大唐造成极其恶劣影响,判罚二人十年牢狱之刑!” “啊!”吴氏一听这个宣判,顿时惊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昏倒了过去。 王大年吓得赶紧扶起她,掐她人中,她这才微微醒转。 而陈老太则在一旁痛哭求饶:“王爷开恩啊,都是老身的错,所有罪责,老身担了,别罚我儿呀,王爷开恩啊……”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李浩冷哼,高声宣判,“陈素梅,当庭做伪证,胁从王大年吴秀香二人诈骗,证据确凿,判罚牢狱之刑三年,因其腿上有伤,缓期一年执行。” 此宣判一出,众人皆惊,没想到陈老太这么大年纪了,居然会遭到如此严厉的惩罚,三年啊,陈老太这么大岁数了,坐三年牢,这不是要她老命吗。 就连狄仁杰也有点不忍心,轻咳一声,转头向李浩行礼,道:“王爷,陈氏年纪大了,受不得如此严厉的惩罚,可否从轻发落?” “驳回。”李浩冷冷回答。 狄仁杰愣了愣,再次拱手道:“王爷,我是被告的亲人,我有权撤销对陈氏的责任追究。” “这已不是民事纠纷!”李浩冷然喝道,“他们已经触犯了大唐律法,是诈骗罪!你身为大理寺卿!难道这还要本王教你吗!” 李浩真的是一点情面都没留给狄仁杰,瞪眼呵斥的那种,堂外众人都惊呆了,他们原本还以为李浩是为了袒护狄仁杰,故意加重了对陈老太他们的责罚,没想到狄仁杰居然还替陈老太求情,而李浩直接严厉呵斥回来,他们虽然对律法的概念很模糊,但他们知道一点,律法千万不能触碰,否则最轻的都是牢狱之灾,现在想想,既然陈老太一家人触碰了律法,会受到如此惩罚,似乎也不为过,但让他们不明白的是,只不过是一个讹人事件,怎么就成为触犯律法了,不过有一些读书人却是明白,李浩如此严厉判罚,是为了大唐好。 最后,判罚赖青,虽然赖青苦苦哀求,痛哭流涕,但还是被李浩毫不留情地判为诈骗罪,牢狱之刑五年,这个案件就此结案。 李浩退至后衙,边走边道:“速将此案详细内容以及资料火速送到大唐日报总部,让他们明日刊登报纸头条,而且明日的报纸,本王会让他们免费发放。” 第七卷:指点江山 872章:猪拱白菜 大结局 那个大理寺丞赶忙去送案件资料了,而狄仁杰则带着儿子和妻子来到李浩身后,然后问道:“王爷,今日为何如此大动肝火?” 李浩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给我一个不发火的理由。x23u更新最快” 狄仁杰不知道如何接话了,有点尴尬。 李浩叹息了一声,坐下缓缓道:“大唐现在百废待兴,我们要提高的,不单单是国力,财力,还要提高我们民族的道德,品质,这些缺一不可!我绝不容许一坨鸡粪掉入锅里,坏了一锅粥,这样的案件,必须从重处罚,还要大肆宣传出去,才能达到杀一儆百的震慑效果,防微杜渐的道理,不需要我跟你多说了吧。” “王爷说得是,怀英受教了。” 这时,一个捕快忽然在门外高声道:“启禀寺卿,王爷,金吾卫大将军李元忠有急报要传达王爷。” 李浩道:“让他进来。” “是!” 很快,李元忠进来了,见面立刻行礼,急声道:“王爷,武媚娘服毒自杀了。” 李浩闻言一怔,蹙眉了片刻,起身道:“走,去太极宫。”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李浩来到太极宫,只见李弘早已在此了,武媚娘的寝宫中,武媚娘躺在床上,神色很安详,身旁躺着才五岁的李显,二人此刻均都气息全无,身体冰凉,嘴唇发紫,李弘道:“先生,朕已经让太医查验过了,他们二人服食了大量的砒霜。” 李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讨厌武媚娘,但当武媚娘的尸体躺在自己面前时,他却又觉得,这个女人当真可悲,儿时的经历使得她丧失了原本的纯良,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之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是如此。 李弘等了许久不见李浩说话,便问道:“先生,武媚娘的葬礼……该如何操办?” 李浩道:“此事,皇上您决断便可。” 李弘想了想,道:“朕打算以国后之礼葬之,陪葬昭陵。” “很好。”李浩点头欣慰道,“他害死了你的母后,你还能如此待她,当真是宽宏大量。” “人死恨消,不是先生教我的吗。”李弘微微一笑,看向李浩。 李弘果然以国后之礼安葬了武媚娘,不过他这一决定,让群臣很是不满,因为他们都痛恨武媚娘,有什么资格享受皇后规格的葬礼,但李弘还是顶着压力去执行了,于是大家立刻称颂李弘,说起虚怀若谷,胸有瀚海,堪比太宗,李弘则是一顿谦虚,心中却暗自开心。 李浩却告诫李弘,这些大臣的吹捧之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可以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否则迟早一天会变成爱听马屁的昏君。 李弘听了李浩的告诫后,当即发现自己飘了,立刻派人在甘露殿挂了一块匾,上面四个大字“一日三省”,提醒自己每天反省三次。 李浩听说之后越发欣慰,李弘虽然年轻,但真的是一块上好的璞玉,而自己正是那技艺出神入化的匠师,三年的时间,他相信自己绝对能将这块璞玉雕琢成世间最好的艺术品,到时候,他就可以安心地吃喝玩乐了,啊,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接下来,李浩辅佐李弘又施行和改动了一项项国策,首先,公有制解除,但农田依旧归国有,田制改为分田制,就是按村镇每户人口,把国家的田地分配到每家每户,但这些田只是国家租给农民的,农民只有使用权,没有售卖权,每隔五年,会重新分配一次,这种田制是跟未来世界的田制基本差不多了,这种田制有一大好处,就是防止土地占有,所有土地都是国家的,谁能有这本是占有土地。 虽然没能拿回自己的田,但百姓们还是很开心的,起码比袁天罡那时候好多了,而且,李浩还推出了新税制,彻底免除农税,这个制度让百姓们彻底沸腾了,这可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啊,免除农税,想都不敢想的。 其实这跟生产力有关,李浩的回归,自然带回了他的商业帝国,除了银行、大唐日报、电力厂以及火车等等交给国家之外,其他的产业,依旧隶属李氏集团。 而李浩的科研团队和机械厂则承担起了大唐工业技术革新的重大使命,大唐已经从农业国家过渡为工业国家,农税自然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商业税和工业税完全足够国家开支,而且每年都有积余。 当然了,如果按照袁天罡那样的做法,钱再多都是不够用的,所以李浩大肆裁军,并将兵制改为了义务兵制,兵力缩减到了以前的一半,因为他知道,以后的战争,不是靠兵力去堆,而是靠高科技,但士兵的素质,他始终严格要求。 …………………………………………………………………………………… 转眼三年过去了,李弘已经成为了一个称职的皇帝,而李浩也选择功成身退,躲在蓝田的山庄里偷懒。 秋收,上河村的收割机正在地里忙着收割,李浩却戴着墨镜,在家悠闲地躺在树荫下纳凉。 “啊!好无聊啊!”李浩忽然鬼叫一声,坐了起来,忙活了半辈子,忽然闲下来了,还真有点无聊,孩子们翅膀都硬了,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而他的老婆们现在也不爱搭理他,每天忙着听留音机,练那些什么破舞蹈,李浩戏称为广场舞。 这时,一个美女推着一个轮椅进了院子,只见轮椅上赫然坐着袁天罡,只不过袁天罡早已两鬓斑白,脸上也有了些许皱纹,两条裤腿空荡荡地飘着,显然是腿断了。 袁天罡坐在轮椅上,满面微笑地到了李浩面前,笑道:“无聊么,不如咱们来对弈一局如何?”他说罢拿出一盒象棋。 李浩翻了个白眼,道:“不来,你每次都耍赖,太没节操。” 袁天罡老脸一红:“要不……咱们下围棋?” 李浩又翻白眼:“围棋?我的棋艺比狗屎还臭,跟你对弈,不是自取其辱么。” 袁天罡又提议道:“要不咱们去钓鱼吧。” 李浩闻言双眼一亮:“走!” 李浩推着袁天罡来到河边,然后开始钓鱼,李浩下了竿后便道:“怎么样,我给你找的这个媳妇儿还行么?” “还行,还行。”袁天罡哈哈一笑,笑得有点嬴荡,放开了心中执念之后,他也跟着李浩学坏了,虽然他现在是个残疾人,但依然不能阻挡他变坏的步伐。 “享乐要趁早啊。”李浩道,“明年,皇上就要颁布新法了,严禁纳妾,一夫一妻,而且还要严禁买卖人口,取消奴籍,实现人人平等。” “这个好!这个好!”袁天罡肃然点头,这也是他以前一直追求的,只是他执政那会儿,还没来得及实施。 李浩又道:“所以啊,你如果想要纳妾,趁早跟我说,迟了可就没有啦。” “哈哈,一个就够了,一个就够了。”袁天罡笑哈哈拈须,袁天罡前世加今生已经有一百年了,这一百年里,他都没碰过女人,一百年的老处男啊,比大熊猫还要珍贵啊,一朝尝到了女人的滋味,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一提到这方面的事就忍不住想笑,不过他没有太放纵,他觉得一个媳妇儿就够了,这一点,他比李浩强,见一个爱一个,花心,翻版段正淳。 如今民族强盛,称雄宇内,袁天罡双腿也摔断了,再无挂碍,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和李浩享受生活了,虽然曾经是敌人,但那只是暂时的,毕竟大家现在志也同了,道也合了。 二人等了许久,都不见有鱼来咬钩,李浩有点郁闷,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男一女两个声音高呼:“爹,爹!” 李浩赶忙转头,只见李逍遥和李欣然正欢喜地快步走来,李浩顿时那个开心啊,丢开鱼竿便转身走了几步,来到了他们面前。 “爹,我们回来啦!”李欣然笑得很灿烂,两年前,李欣然想要出去闯荡游历,李浩怎么肯能放心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出去,就让李逍遥陪着她去,没想到一走就是两年,现在终于回来了,看到自己的闺女回来,李浩好开心啊。 虽说李浩已经将大唐的法定结婚年龄提升到了十八岁,但李欣然今年已经23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大龄剩女了,李浩忽然为她担忧,这丫头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了,虽然心中很是不舍,但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找到属于她的归宿。 寒暄了一阵,李欣然忽然诡秘一笑,道:“爹,我带了个朋友回来。” 李浩看到她笑容之中似乎带着一丝羞赧,聪明如他,立刻猜到了什么,立刻问:“男的女的,在哪?” “在村外呢。”李欣然故意卖关子,“是男是女,你见了不就知道了。” 李浩赶忙道:“去带来让我瞧瞧。” “好嘞!”李欣然撒腿就朝村外跑去。 待她离开,李浩赶忙问向李逍遥:“她所说的朋友……是不是男的?” 李逍遥笑着点头,李浩顿时失声惊叫:“糟糕,有猪拱我家白菜了!” 正好袁天罡自己转动轮椅的轮子,来到李浩身旁,闻言讶问:“猪拱白菜?什么意思?” “你不懂,你又没女儿。”李浩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但转念一想,不对呀,自己不是愁着她嫁不出去吗,找到男朋友不是好事吗,他顿时又开心叫起来,“哈哈,终于有猪来拱我家白菜了。” 袁天罡一时间有点懵逼,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李浩的跳脱,很快便淡定了。 李逍遥比较聪明,顿时明白了李浩的意思,笑道:“爹,这头猪武艺不错,我试过了,未习内功的情况下,能接我五十多招而不败。” “是么,不错不错。”李浩咧嘴一阵笑,忽然转头望向李逍遥,“你啥时候也拱个白菜回来?” 李逍遥:…… 过了一会儿,李欣然带着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走了过来,只见此人跟李逍遥差不多年纪,手长脚长,身穿青色开襟长衫,模样不算多英俊,但却很有正义感,就这长相,已经让李浩十分满意了。 到了近前,李欣然介绍道:“爹,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她说话间,俏脸绯红,濡染蔻丹。 而那个男子也抱拳低头行礼:“小人李元芳拜见琼南王!” 李浩顿时瞪眼惊呼:“你就是李元芳!” (全书完) ps:本书完结了,新书《大楚小掌柜》已经签约,欢迎关注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