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眼】 《偏心眼》 正文 001 冤家冤家 “霍忱哎。” 霍陈？ 什么鬼名字。 林小梁双眼发亮，死劲去扯寇熇的校服，手上好像接通了电流一样的扯啊扯的，脚在地上踢来踢去，寇熇那校服没有划好，被她这么一拽直接掉了下去。 “我－草！” 寇熇骂了一句，麻利拉上校服，幸好这里面她还穿了一件，不然岂不是直接大白于天下了？ 这蠢校服，平时往上拉都没见它这样痛快过，下划倒是速度。 重重地照着林小梁的后脑就是一记。 啪！ “干嘛啦？”林小梁瞪寇熇。 没见她发花痴呢？ “走啦。” 寇熇不耐，这个学校其实挺没劲的，不是为了气死她那个人渣爹，她才懒得来呢。 瞧瞧身边的人，摇摇头。 笨头笨脑的。 林小梁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可霍忱越来越近了，她控制不住了！ “嗨！” 摆摆手，打招呼。 明知道人家不会理她，可就是想挥手。 校草嘛，有傲气的资本。 那个叫霍忱的从林小梁的眼前经过，嗤笑了一声。 sb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怎么不干脆脱光了呢。 脱光了叫学校里的人都瞧瞧被，品评品评，呵！ 寇熇闲闲地叫住从自己身边刚走过去的那人：“你站着。” 林小梁只觉得头大。 不是吧。 这才第一天，又来？ 寇熇……是个浪女来着。 顾名思义就是浪来浪去的嘛，比男生混的还狠，逃学打架没有她不会的，但家里有钱，暴发户！ 霍忱停了下来。 叫他，他怎么能不停下呢。 “叫我啊？” 林小梁扯扯寇熇的袖子，这个不行啊！ 大姐，这个人和你是一样的，他看谁不顺眼，他就干谁呀。 “叫你。”寇熇小白牙一支。 “你的驴耳朵没听错，姑奶奶叫的就是你。” 霍忱略显惊讶，带劲啊！ “叫我有事儿？” “你刚笑什么？” 霍忱看她。 哪个班的？ 没什么印象呢。 哦，也对，他记不住几个人，能把自己班上的人记全了就不错了。 “笑什么？笑你傻b啊。”他说完，忽地笑了起来。 林小梁没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没办法，控制不住！ 霍忱笑了，她就想笑。 寇熇轮起来书包照着眼前的人头顶就砸了过去，霍忱是出于身体条件反射，上手打掉她的书包。 我靠，书包里装的是石头吗？ 手疼！ 礼尚往来是这样说的吧？ 反手一个书包砸过去，对准她的头。 林小梁往后退往后退，她觉得寇熇是疯了，见到谁和谁掐，转学第一天就和人干架，你找个女的也就算了，你一上来就找了学校里的扛把子练手，不想活了吗？ 活腻歪了吗？ “滚蛋！” 有两个男的上手，其实是想劝架来着，寇熇抬起长腿就踹了过去。 林小梁捂着眼睛。 没眼看啊没眼看。 大姐，你穿的可是裙子！ 这样腿飞来飞去的真的好吗？ 寇熇呢，是打架大王，可惜面对的是一个经常干架的男生，身体先天条件在这里摆着呢，很快就落下风了。 “你不傻b你在路上脱校服，你怎么不都脱了呢，脱了呗，大家看。” 寇熇被钳制住了，霍忱掐着她的后脖颈，身体动弹不得，可有一只手还能动。 反手一巴掌。 啪！ 啪！ …… “真火爆啊，男女对打……” 学校里没一会就传遍了，传的人尽皆知，今天来了一个转校生，进了学校大门就和霍忱对上了，对上还不算，双方大打出手，互扇耳光！ 等等！ 好像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 “男人打架为什么要扇耳光呢？”有人问。 “你4不4傻？和霍忱对打的是个女的。” “现在女的都这么猛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见到校草就打？难不成是因为受过伤？ …… 教导主任办公室。 “名字？哪个班的？” 主任的头顶都要气冒烟了，简直就是……不学无术。 “霍忱……” 霍忱闲凉凉自报家门。 主任狠狠怼他：“你给我闭嘴，没问你。” 霍忱的事儿一会算，她现在要算算这个丫头的账，和一个男生打架，能占到便宜还是能占到什么？ 学校里倒是有不少的女生想引起霍忱用了不少的手段，这么蠢的第一次见。 “女生就得有点女生的样子，你这裙子谁让你改短的？学习就没见你们这么上劲，在男生的面前搏出位倒是挺努力的，哪个班的？”主任吼。 寇熇抿嘴，眼底一片冷然。 你问我就说啊？ 凭啥？ 教导主任气的肠子都要爆了，血压快速上升。 对上这种小混子学生，她就来气，你说这一个个的混什么呢？ “哪个班的，你不说我也能查到。” 主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霍忱就算了，这家伙压根就没打算毕业，你一个女生也这么张狂？ “叫你家里来学校。” “1388888xx08。” 主任盯她。 “不是要请家长，我爸的手机号。” 主任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这就问出来手机号了，等明白了以后一张脸红了黑，黑了青。 原本可以不让家长来的，既然你不想好，那就请吧。 “……我这里是三中教导主任办公室……” …… 寇银生正在外面谈生意呢，饭桌上谈笑风生，接到三中的电话，脸上的笑容去了一半。 “赶紧去三中，快点开！” 他喷司机。 怎么就和一个死人一样，看不出来他很急？ 寇熇这个死丫头，又给他惹祸。 转学第一天就给他找不痛快是吧？ 行，你给老子等着，等着老子去了给你开皮！ “你快点的，不能开就换个能开的人来。” 司机踩了油门，寇银生一身的酒气，扯着脖子上让他不自在的领带，刚刚还没觉得那么难受，可现在觉得这玩意儿就要勒死他了。 妈的！ 车子抵达三中，寇银生带着一身的火气进了学校里。 寇熇肩膀上扛着书包，一副吊儿郎当的姿势站着，霍忱和她一左一右一块儿罚站呢。 霍忱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笑了笑。 林小梁就是被他这样给迷的，霍忱一笑她就得吃降压药。 寇银生进了主任办公室，先是点头哈腰，主任指着寇熇训，学生没有学生样，你们家长是怎么当的？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打架，这是疯了吗？这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家长在里面讲话，学生就被请到走廊上继续罚站去了，顺带着起一个杀鸡给猴儿看的作用，敢在学校里打架的都是这种下场！寇银生：“……是是是，都是我们做家长的没有教育好孩子，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她是哪班的？叫什么名？我问了半天，她就给我装哑巴。” 寇银生继续点头哈腰。 “叫寇熇，姓寇的寇……” 主任一脸无语。 “熇是一个火字旁一个高字。” 主任想起来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缓了缓，语调似乎也没刚刚那么冷了。 “转校生？一中转过来的？” 说起来这个寇熇啊，可是如雷贯耳，见过不好学校的学生挤破头往好学校去的，没见过从最好高中转出来的。 为什么说如雷贯耳呢，这还不仅仅是因为寇熇是从一中来，她还是当年中考的第一名，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一中的。 坏学生有坏学生的待遇，打架肯定不是小事儿，但打架的这个学生成绩这样好的话，另说了。 “这都是叛逆的年纪，脾气冲点就冲点了，但不能仗着成绩好就胡来，记过就算了，不过回家你还是要好好说说她，孩子这样放任下去就彻底完了，这都高二了。” 说完这句话，主任语重心长叨叨了两句：“……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她成绩这样的好，想去什么样的学校去不上，别因为眼前的一点美色就放弃了大树林，上了大学什么样的男生都能遇上。” 霍忱是长得好，可长得好没什么用。 “还有她那裙子，学校里可不允许搞特殊，她凭什么比人裙子短？” 寇银生解释着：“……我家这孩子从小就高，长得比一般的小女生都高，比人穿到膝盖下面的，她穿就一定是在膝盖上面。” 主任点点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回去好好和她说，别因为一时之气放弃一生。” “是是是，咱们学校有没有需要什么车啊赞助的，是这样的……” 寇熇扯扯嘴唇，又开始了。 寇银生又来拿钱砸人了。 主任是挂着一脸笑把寇银生给送出来的，语重心长对寇熇说：“以后别惹事了，好了回班级报道去吧。” “主任，谢谢你。” 主任刚转身进办公室，寇银生盯着女儿看了两秒，觉得来气。 上脚照着女儿的小腿就踹了下去，踹了一脚觉得不解气，手里的包照着寇熇的头砸了下去。 “我欠你的？” 说完气又飙升了上来，他简直要被这个不孝女给气死了，拿着包继续抽到寇熇的脸上、头上，他打人要是她求饶也就不打了，可她阴沉着眼睛，寇银生的火就降不下来了。 “我他妈的到处给你找关系，让你上学让你有书读，有吃有喝有钱花，你哪不满意？” 那包可能是打的刮到哪里了，上面的锁扣在寇熇的太阳穴附近划出来一条血道子，新鲜的血液的颜色，艳红艳红的。 《偏心眼》 正文 002 把爪子拿开 “我问你。”寇银生缓了缓调子，说他脾气不好，他现在和她好好谈：“我他妈的问你，你念不念？” 寇熇那厢一脸云淡风轻。 也不是第一次挨削了，早就习惯了。 把她打的半个月起不来床也不是没有过。 “我说不念就能不念了？” 寇银生的手都举了起来，举到寇熇的面前，他又缓了缓，努力压抑着火气，好好谈，他要好好谈！变成了在空中点了点，一脚踹到了墙上。 雪白雪白的墙上瞬间多了一个黑脚印。 霍忱手插在裤兜里，闲凉凉对着主任办公室喊了一句。 “主任，有人踹墙。” 教导主任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瞧寇熇的头，惊呼：“可不好在学校打孩子的。” 这什么家长啊？ 脾气这么爆，孩子不就是有样学样了。 大庭广众之下把孩子给打成这样，这要是没人呢，岂不是要打死。 这孩子是有后妈了？ “寇熇爸爸，你这样干可不妥，这是学校。” 寇银生勉强回了主任一个笑脸，手指比比寇熇的脸，又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子。 他妈的，今天这衣服就是穿的不舒服。 “你要是不念，你妈就别指望立碑了。” 寇熇的脸色不变，随口来了句：“你也就能拿这个来威胁我，那捧灰哪天我要是不在乎了，寇银生你就等着歇菜吧。” 寇银生的火降了降，看样子这个死丫头暂时是不会折腾了。 经过霍忱的身边，他给了霍忱一个非常恶毒的眼神，出声警告：“你给我离她远点！” 不是在学校，可能他就拿着霍忱出气了。 夹着包离开了。 寇熇胡噜了一把脸，流点血死不了。 “没死呢。”霍忱落井下石。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她挨打，他这心就挺痒痒的，有点想使劲又使不上的感觉。 可能是打的太轻了。 这种坏东西，就得给点教训。 寇熇的食指点着霍忱的脑门，她的手指又长又好看。 以前在一中，最帅的男生手都没有寇熇好看，她是全校女生评出来手长得最漂亮的人，不是差性别，校花校草一力扛了。 这动作带着一丝的轻蔑。 霍忱上手打她的手。 “拿开你的爪子，不然给你剁了。” 她的手被打掉马上又指了回去，轻轻点着：“少多管闲事，信不信我削你？” 这话讲的是绝对的流氓。 今天就这条破裙子穿的，不然绝对干倒他！ 霍忱的眼睛亮了亮。 他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这个败家玩意儿讲什么？ 削他？ 拨开她的手，调笑道：“怎么地啊，拿我当出气筒呢？我就在这儿站着呢，你削，来你削。” 霍忱突然迈步，他和寇熇的距离原本就不是拉的很远，这样一站就更近了，几乎就是面贴着面，她动动睫毛就能贴到他的。 半张脸凑了上去。 “给你送上门，来削。” 他一直笑，也不知道笑什么。 霍忱从来不玩冷酷，笑起来是真的好看的。 三中的校草不是白叫的。 阳光！帅气！ 是，一个痞子愣是和阳光沾上了边儿。 寇熇阴阴地上手大力推开他。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 “不打啦？”他带着笑问。 寇熇看见他又笑，皱了下眉。 神经病！ “sb！” 霍忱：“彼此彼此。” 寇熇捡起来地上的书包，随意一甩，扛在肩头上。 懒得和神经不好的人纠缠。 “哎哎，你哪班的？” 后面的人放大声问。 寇熇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她对交朋友也好，竖立敌人也罢，都不感兴趣，都他妈的别来惹她，不然来一个就干一个！ 教导主任听见霍忱的声音，再一次走了出来：“你给我进来，你以为你没事儿了？” 还问哪个班的，干嘛要秋后算账啊？ 霍忱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续看了寇熇的背影好几眼，看不清他的表情。 寇熇那腿上带着红印子，扛着书包大咧咧进了高二十二班。 班主任老师正在上课，已经打过铃了。 “你哪个班的？” 是自己班的她不可能不认识。 寇熇就这样静静地和自己的班主任老师对看了一分多钟，然后说：“要不你干脆就把我开了吧，记大过能怎么整就怎么整。” 她好回家！ 班主任老师气的都哆嗦了，估计抖的动作再大点，假发都要掉了。 指着寇熇好半天没讲出来话。 实在是教书以来，她没教过这样的学生。 下面坐着的同学说：“老师，这是转校生。” 当时打起来的现场，有个女生是这样讲的。 “寇熇？”班主任老师神色冷然。 寇熇没来报到的时候，她曾经幻想过，对这个孩子期望是很高的，近些年三中的升学率是一年不如一年，从当年的重点高中第三名下降到了如今的第五位，去年更是考上一本的只有四个人。 三中和一中都是重点高中，一中越来越强，三中越来越差，三中也是憋着劲想要提升升学率。 寇熇就是她的下手点，这孩子的成绩太棒了，正愁没钱花，头顶飘下来钱了，你说寇熇对这个学校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是她和霍忱打了那么一架，没有老师会不喜欢她。 寇熇一脸不耐烦。 “是。” “进去找地方坐好。” 事先给留好的位置没让她坐，老师临时改变了主意。 学习成绩好又怎么样，得杀杀你的威风。 “个别同学今天第一天报到，不太熟悉我们班的班风，以后上课迟到不管你是什么原因，都给我外面站着去。” 寇熇懒得去听这些废话，她的书包随便往书桌里一扔。 反正她的书包就是一层皮，里面什么都没装，高兴的时候装几张纸装根笔，不高兴就连书包都不背。 手撑着下巴，脸扭到窗外，观察操场。 她也没上课睡觉，也没逃学，总不至于还抓她的小辫子吧？学不学那是她的事情，旁的人管不着。 班主任老师愣了下。 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学生，把寇熇分配到她这个班，别的老师还说闲话，她现在就想，谁想要谁带走，省得她看了生气。 “提醒下个别的同学，你们都高二了……” 吧啦吧啦，吧啦啦…… 《偏心眼》 正文 003 我就招你了 “谁让你把音乐关掉的？”寇熇发了飙。 她这音乐听的好好，谁让她关的呀。 家里的保姆是心惊肉跳的，好声好气劝着寇熇：“你爸这马上就要回来了，他最不喜欢家里放这种音乐……” 听到了又难免会发飙。 寇银生不知道为什么很讨厌舞曲，所有的舞曲，可寇熇偏偏就专门喜欢听舞曲。 保姆记得去年这个日子，寇熇也是这样故意找她爸的不痛快，寇银生用皮带把寇熇抽的一个星期没下来床。 寇熇的双脚踩在椅子上，穿着短裤小背心一身的黑，一副散漫的姿态。 保姆觉得寇熇就是个犟种！ 怎么打都打不服的那种！ “他不喜欢我喜欢。”又给了音乐。 家里的大门响了一声，寇银生回来了。 他家这片儿都是别墅区，能在这里买得起房子的，身家都是以亿算的，推开门就听清了屋子里的音乐，他环视了一圈，在大客厅里找到了那个不孝女。 “把脚给我放下去，一个女孩子坐没坐样。” “那你把我赶出去，就可以眼不见心为净了。” 说着还特意晃了晃自己的脚。 你不喜欢？ 我偏干！ 寇银生将想要弄死寇熇的表情藏了藏，他告诉自己这是亲生的，不是捡来的。 不管怎么说吧，他没有其他的孩子，就这么一个。 作吧。 只要不作大死，花钱能解决的，他就还能忍。 保姆眼皮直跳，右眼跳。 老话儿说，左眼跳财，右眼跳…… 灾！ “去把音乐关了吧。”寇银生和保姆好声好气说着。 保姆往音响附近去，寇熇怒了。 “谁让你关的？” “我让关的，要和你谈谈你妈立碑的事情，这么吵怎么谈？” 寇银生的话音落，寇熇不炸毛了。 “你赶紧走，看见你，烦！” 寇熇的手指大咧咧指着站在寇银生后面的一个男人如此说。 “我让他留下来的，和你妈立碑的事情有关。”寇银生扫了桌子两眼，桌子上摆着两瓶啤酒，已经喝的七七八八了，饭菜却没动一筷子，那酒是寇熇喝的。 寇熇小学的时候，一个人就能喝一箱啤酒，这是遗传了他的好基因，总之目前还没出问题。 “我今天回来的早，咱们爷俩喝一个？” 寇熇扫了自己爸一眼，一个白眼送给亲爹。 和谁喝，也不和你喝。 没劲的很！ “那我先上去换件衣服，你吃点饭，吃了饭再喝也没人和你抢。” 寇熇：“直接说吧，不是说后天去立碑。” 不是提了立碑的事，她不可能在这里坐这么久。 寇银生：“师傅看了看，说是今年不适合立碑，明年再立吧，什么时候立也不影响她，死人哪里还能知道这么多。” “你从哪里找来的妖魔鬼怪，他说不能立就不能立啊，我还说能立呢。” 站在寇银生身后的人开了口：“今年没有可以立碑的好日子，立了对夫人对寇先生对你都不好……” 寇银生觉得累得很。 等什么时候，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绝后了，他就弄死寇熇。 “我说不立就不立，这事儿我说了算。” 寇熇倒是满脸的冷静。 “不立也行。” 寇银生皱眉，按照他对这个死丫头的了解，她就不可能答应的这么痛快。 寇熇径直上楼，她经过那个风水师身边的时候很是诡异的笑了笑，风水师拧着眉头，她这拖鞋哒哒哒的在地板上蹭着，没一会就上了二楼。 “小熇……” 保姆叫了出来。 寇熇上楼梯了。 人站上去了。 她站在扶手上，站得很稳，她居高临下盯着风水师，语气很诡异：“你说我妈今年立了碑这个家就会倒霉是不是？对我也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儿，横死？”她竟然蹲在扶手上和下面的人聊上了。 “寇熇你他妈的给我下来。” 寇银生憋了一晚上的火气全部爆发，他忍不住爆粗口。 去他妈的好好谈，和这个小畜生压根就没的谈。 说着话呢四周找着东西，找到什么估计就全部都招呼到寇熇的身上去了。 “我妈死了，我要给她立碑，就后天立，你立不立？” 寇银生：“你跳，我看你敢不敢跳！” 寇熇笑。 张开双臂。 保姆捂着嘴，她知道寇熇是动真格的。 这是她照顾大的孩子呀。 那孩子，真的会跳的。 “先生，你就顺着她吧。”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回你房间去。” 那个风水师开了口：“我想想办法吧。” 寇银生的脸就像是北极的冰块一样冷。 “让她跳。” 保姆捂着眼睛叫。 寇熇真的跳了！ 从二楼跳下来了。 不是后仰下来的，而是跳下来的。 完好无伤跳下来的。 她的运动神经很发达，这个高度对她而言，小意思而已。 寇银生额头上的青筋全部爆了出来，他想去小客厅找东西，可找东西的时间他都不愿意浪费，直接解皮带。 “你不想活了是吧，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见你妈……”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照着寇熇的胳膊和腿就抽了过去。 …… 家里砸了一地的东西，寇熇那也挂彩了，皮带抽的，可想而知有多疼，寇银生被气走了，寇熇的母亲后天立碑。 …… 林小梁从后面快速追了上来。 “喊你呢，怎么不应我呢。” 她和寇熇是初中同学。 “不想和小白痴对话。” “寇熇……”林小梁拉长尾音。 嘴巴怎么就那么毒呢，成绩好了不起啊？ 寇熇甩了一下书包，移动着大长腿。 她昨天转学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该不该认识她的都认识了，据说高三的学长们都知道高二有这么一个人物了。 霍忱扛着书包进校门，身边跟着两人，不过那俩长得就没他好了，个子也没他高，还弄了一脸的青春痘。 “看看看，昨天的那大姐大！” 寇熇所谓一战成名。 敢和霍忱互煽耳光的人全学校就她一个。 霍忱笑了。 看见她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快走几步，追了上来。 “嗨！” 林小梁挥动着右手。 手不听指挥，看见霍忱就想举起来打招呼。 真好看！ “哎哎。”霍忱特有的声音，健壮的身材，很拽的神情加上糯糯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的突然横在寇熇的面前，她不知道他从哪里出来的，刚刚还在走路呢，步子这是收的及时，不然直接就撞他脸上了。 “挨打啦？” 他露出几分笑意。 《偏心眼》 正文 004 谁打架了？我没打 寇熇紧绷着脸蛋，嘴唇抿得紧紧的。 她想要的都得到了，就不想闹腾了，再说这一直闹一直闹也挺累的是不是，养精蓄锐以后再接着闹。 寇熇觉得眼前这个人，挺他妈的讨厌。 怎么哪里都有你呢！ “别惹我！” 霍忱站着没动，两个人面贴面，谁都不肯退后。 “就惹了，怎么地？” 怎么地？ 干你！ 寇熇强行把霍忱给来了一个背摔，扔了人拍拍手捡起来地上的书包，冷冷一笑。 就这么地！ 她就说嘛，上次是因为穿了短裙影响了她的发挥。 可她的书包还没背起来霍忱已经从地上起来了，胳膊勒着寇熇的脖子往后退，拖着寇熇往后退。 林小梁都吓懵了。 “霍忱，你松开寇熇吧……” 寇熇是个女孩子呀。 “寇熇……” 林小梁捂着嘴，简直不敢相信。 进校门的学生有些已经看傻眼了，虽然说是有校园扛把子一说，但没人闹这么严重过。 寇熇给霍忱的头开了瓢了！ 霍忱拖着她往后去，她的书包还在手里呢，书包里有玻璃瓶，寇熇的水瓶。 今儿水瓶算是都贡献给霍忱的头了。 霍忱那血顺着眼睛就流了下来。 已经有同学去找老师了，也有些看寇熇的表情变了变，这哪里是个女同学，这简直就是个母老虎！ 霍忱用手抹了一把脸，那血的颜色他不陌生，和她那天流的是一个色儿的，艳红艳红的。 这算不算是配对了，呵呵。 有碎片抵在寇熇的脖子上，霍忱不正经地笑：“你说我用点力气，你会怎么样？” 小样儿挺狂啊。 坏东西！ 寇熇笑，一字一字地说：“有本事你弄死我。” 弄死我，我敬佩你是条汉子。 霍忱继续禽着她，调子平平：“你以为我傻？” 杀人那是犯法的，他好歹也是个重点高中的学生，不会不清楚。 “不敢就撒开，以后见到姑奶奶绕路走。” 她没时间搭理他个小痞子。 她从来不爱和臭虫一块儿玩。 “啧，你这脾气，得长点教训。” 这个教训，爷给你长！ 那碎片顺着她脖子就划了一下。 “快去找老师啊，要闹出来人命了……” 教导主任气的都要脑中风了，又来！ 把两人叫进办公室，铁青着脸：“今天这事谁都别想轻轻松松遮过去。” 这些学生，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不给点教训，以后都是作奸犯科的料！ 一个都别想逃过，全部都记大过，请家长来学校！ “你们以为我不敢处理你们是不是？拿玻璃碎片划人？我看你是不想读这个书了是吧。” 教导主任将视线定格在霍忱的身上，拿他先开刀了。 别的都算了，竟然敢做这么危险的举动，不给点教训不行。 她说什么，霍忱压根就没听进去，站的是笔直不过注意力明显没在主任的身上。 寇熇：“拿玻璃片划谁了？” 教导主任：“……” 霍忱忽地笑了起来。 “那么多人告诉我他拿着碎片划你，这是假的？”主任的脸色儿成功地从芹菜绿变成了茄子紫。 憋紫的。 也是气紫的。“当然是假的，我是当事人我都不知道发生过这些。”寇熇轻笑。 主任没说话。 过了几秒：“你别以为你们彼此庇护，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 那学校的威严何在？ 三中不是外面那些垃圾学校，学校有学校的规定！ “原本就没的事儿，主任您要是没事儿，我就回班级了，这铃都打过了……” 寇熇碎碎念。 她一好学生，怎么能打了上课铃人还在外面游荡呢！是不是！ 主任气的牙帮子疼！ “那你脖子上的伤哪里来的？” “我爸打的呀，身上还有呢，要不您都看看，顺带着帮我报个警，他家暴我，他要是坐牢了，我这就有好日子过了！” 寇熇一脸感激的表情。 说真的，报警吧，顺带着帮她做个证什么的，把寇银生送进去那最好。 看向霍忱：“那你头上的伤呢？” 霍忱：“她爸打的。” 主任脸都要气歪了。 放人吧，你说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就这样放了不是等于叫大家有样学样，不放吧，处理霍忱和寇熇她……下不去手啊，不然上次就直接记大过了。 “那是你爸爸！” 主任痛心说道。 父女之间出什么问题，别总用暴力手段解决，沟通才是最重要的。 寇熇嘴里念叨了一句：“……我不要了，送给你吧。” 主任：“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主任真的挺晚了，一会课都上完了。” 主任深呼吸一口气。 “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先回班级去吧。” 寇熇扛着书包出门，瞥了霍忱一眼，那人还是那副从容的表情。 “别以为我是怕了你。” 她只是懒得纠缠而已。 冷冷一撇扛着书包往楼上跑。 跑起来还挺有范儿的。 霍忱难得还欣赏欣赏她走路的姿势。 “哎。” 还是一早他叫她的那个声音。 寇熇站住脚，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霍忱，自己都放他一马了，他还没完没了？ 想到这里，书包扔到地上。 欠削是不？ 真的以为她怕学校的训导主任呢？ 玉皇大帝来了，她也不怕！ 准备开干！ 霍忱似笑非笑扔向她一瓶东西，寇熇伸手接了。 正常人是会把对方扔过来的东西打掉，可她是寇熇，从来不按照正常的套路出牌。 看了一眼。 消毒水！ 什么垃圾玩意儿。 又照着他砸了回去。 留着给你自己玩吧。 不领情地捡起来书包往班级跑。 她是12班的，霍忱是14班的，他教室在12班的斜对面。 她跑上去的，他走上来的，走的不紧不慢。 身上见不到一丝的着急。 寇熇翻着白眼在走廊上罚站，罚站就罚站，又不是没被罚站过。 霍忱的手插在兜里，嘴里噙着笑，从她的眼前经过。 一个唇角向上，一个唇角向下。 霍忱走到自己班级门口，拉开门喊了一声报告。 “老师，我迟到了。” “嗯，进来吧。” 寇熇：“……” 她突然之间觉得14班好像不错，自己进错班了。 《偏心眼》 正文 005 才来就搞特殊 霍忱这人吧，对谁都不太上心。 或许，他压根就没心。 放下书包，落座。 他坐在最后一排，夏天天气热，教室的前后门都是大开着的，不巧12班和14班是对着的，他坐下来恰恰好能瞧得见寇熇罚站的位置。 寇熇…… 很高。 得有一米七多。 或者更高！ 他看了她一节课，那双眼睛里冒光，寇熇是发呆了一节课。 早知道就逃课了，何必送上门罚站呢。 天要亡她！ 打了下课铃，寇熇扛着书包进教室的大门。 直接无视班级里的老师和同学。她这样的另类，班级里有谁会和她主动交谈，大家都在观望。 瞧着不像是善类，倒是有点像社会少女。 花了多少钱跑到这里来的呀？估计家里的路子一定特别的硬吧。 寇熇坐了几秒，然后晕倒似的趴在桌子上补觉。 班级里女生叽叽喳喳聊八卦的声音，男生嘻嘻哈哈的大笑声，班级里的几个尖子生都在温习功课，好学生似乎就是这样的。 “孙悦哎……” 孙悦从前门走进来的，望了一圈，找到了寇熇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寇熇高，他更高。 拉过来她座位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昨天晚上又没睡。” 谁啊？ 寇熇臭着一张脸看着来人。 “嗯。” 应了一声，一脸的倦意。 “霍忱找你麻烦了？” 他在学校两年，从来没见过霍忱找女生的麻烦。 视线挪到对面去，对面的座位上空着，他盯着某一处角落静静看着。 孙悦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谁？”寇熇没闹明白这霍忱是谁。 可能是他想的太多了。 “就和你大打出手的那个，要不要我找他去谈谈？” 和一个女孩子动手，总是不光彩的，何况还划伤了女孩子。 寇熇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指指自己眼下的黑眼圈，昨儿表演了跳楼，情绪动作全部到位，她这个演员也挺累的是不？：“大哥，你有事没事？没事就走人，在学校里见到我就装作不认得我。” 孙悦推推桌子上的袋子。 “不看看？你的零食。” 寇熇抓过来那袋子，拆了开。 里面装了四个小乐扣盒，抠开盖子，“什么啊？车厘子？” 孙悦饶有兴趣地点点头。 寇熇拿起来一颗扔进嘴里，嚼了嚼，算是给面子尝过了，壳吐到了地面上。 “寇熇，能不能注意点卫生？” 寇熇的黑眼圈似乎更黑了。 “不能，有本事你别送。” “这个不吃，你拿走吧。” 第二盒是巧克力，她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就连尝的冲动都没有，直接扣到他的手里。 孙悦耸肩。 “你那么爱饿，巧克力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牛肉干啊？” 她不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来上学还得带点零食，真是够了这些人！ “不吃，给你。” 扣上盒盖，重新扔回到孙悦的怀里。 “那草莓呢？” 寇熇看了一眼那装着草莓的盒子，每个盒子也就手掌大小，能装的数量也一定不多。 “洗过了？” 孙悦淡淡一笑：“洗过了，能给你吃没洗过的嘛。” 寇熇斜了他一眼，吃了一颗，还是扔给他。 “走吧，别来烦我了。” 挥挥手，赶苍蝇一样的赶他走。 孙悦：“晚上等你吗？” 寇熇：“我一会就直接放学了，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又一头砸在书桌上。 孙悦起身离开了12班，他走后班级里就炸了锅了。 什么关系呀？ 孙悦主动给送水果上门，那女的竟然吃都没吃两口，男女朋友？ 这未免也太张扬了吧，学校虽然管不了，但官方是明文规定的，不许发生男女超友谊关系，顾名思义啦就是不让搞对象啦。 前面有个女生磨磨蹭蹭的走到最后一排，可惜还没等她问出口呢，打上课铃了。 寇熇在睡觉。 明目张胆的睡觉。 老师进门，手里夹着本节课的考卷，叫前面的学生把卷子往后传。 “有些同学啊，要睡觉等考完试以后再睡。” 说的这就是寇熇。 老师的话一出口，全班级的学生全部扭头向后看。 后面的那位同学正在和周公难舍难分。 “咳，开始吧。” 老师缓缓下了讲台，走到最后一排，伸出手在寇熇身边的桌子上敲了敲。 “起来答卷子了。” 寇熇红着一双眼，努力瞪老师。 你属唐僧的啊？ 为什么不直接把我赶出去罚站呢，像上节课的老师那样多好。 对方对着她微笑。 寇熇：“……” 心情跌宕了几个来回。 她败就败在心太软上面。 掏出来笔，答题。 全班寂静无声，寇熇刷刷刷，十分钟以后举手。 她原本就高，胳膊也长，那么一举还挺醒目的。 “答完了。” 斜对面教室的霍忱笑了笑，收回视线，眼睛里的笑容越来越深邃。 12班全班同学再一次回头。 真的假的？ 随便答的吧。 也对，随便答这还算是慢的了。 霍忱觉得……那卷子不是随便答的，而是胸有成足以后的放纵。老师检查着寇熇的卷子。 拿到讲台去做批复，寇熇硬挺着头。 老师怪不好意思的笑笑，抬起头对上寇熇的视线：“睡吧。” 全班哗然。 是彻底放弃了还是什么啊？ 讲台上老师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喜悦。 难怪这么张狂，确实有资本。 一中来的，就是不一样。 稍微认真点，可能成绩会更惊人。 第一名就是第一名啊，一出场就秒杀了所有的人，老师心里感慨着。 铃声响，寇熇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推她。 她真的很讨厌这些不自觉的人。 和他们熟吗？ 头勉强离开桌面。 “干嘛？”没好气开喷。 女同学一副正经口气：“同学，上节课给你送吃的人是孙悦吧，你和他什么关系呀？” 寇熇忍不住呛声：“和你有关系吗？” “我暗恋他，你要不是我的情敌我就……” “我住在他家。” 女同学瞪圆了眼珠子，我草！ 竟然同居？ 要不要去举报？ 简直太可恨了。 寇熇的调子上扬：“我爸是他家打工给干活的说直白点就是干佣人的，还有事儿吗？” 女同学慢慢缓了过来，她就说嘛。 “没有了，你睡吧。” 以为是个多厉害的角色，原来就是个佣人的女儿啊，切！ “说是孙悦家的佣人，我就说吧，他瞧着和别的男生就不一样……” …… 霍忱抱着胳膊看着斜对面的睡觉少女。 大多数而言，干这个工作的，肯定是支支吾吾不愿意讲明的，她倒是反套路来。 刚刚他可手下留情了，不然就不只是划她脖子一道了，自己这头顶可是见了红淌了血的，人生第一次叫人打爆了头而没太介意的原因，绝对不可能因为她是个女生。 女生他不也将耳光扇回去了。 今儿这事儿换成别的人，恐怕是不能善了的。 《偏心眼》 正文 006 霍忱小贼，你别跑 寇熇睡了一节课，勉强打起精神。 上学太累了！ 最后一节课的铃一打，寇熇拔腿就从后门跑了出去。 饿啊！ 好饿！ 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她快，有个人比她还快，霍忱用视线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一轮。 寇熇：“……” 要打架吗？ 吃完了再打！ “寇熇。” “不是让你在学校装不认识我吗？” 孙悦这厮淡定地说：“课间我给你送零食，你当她们瞎眼看不见？” 这一手掩耳盗铃玩的是真好！ 可惜他不想配合。 寇熇见霍忱人已经下楼去了，心里有点气，怎么能落后于他呢，自己应该抢到他前面走才对。 “我说看不见就看不见。” 抬步就走。 孙悦慢悠悠跟在她的身后，他说的那话挺对，两个这么高的人走在一起，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到，走廊每个班都开着门呢，这一走一过，都瞧见了。 “你慢点走，煎饼果子的摊儿不会跑。” 不说煎饼果子还好，一说她走的更快了。 寇熇这人呢，除了主食其他的零食很少碰，瞧着挺没纪律性的一个人，其实本身是很有规律的。 极其热爱煎饼果子。 颠颠儿往下跑。 霍忱没想好中午要吃什么，学校门口就有美食城，里面的东西又便宜量又足，这是大多数同学的选择。 很显然这个大多数不包括霍忱。 没什么想吃的。 吃来吃去就这些，没胃口。 “煎饼果子，我来啦！” 寇熇一路小跑，一路喊着。 孙悦忍不住笑，真的就那么好吃吗？她怎么就那么喜欢吃煎饼果子呢，他妈为此还特意去学的摊煎饼果子。 霍忱的眼睛冒了亮儿。 有了！ “老板，来份煎饼果子。” 老板应了一声，这是中午的第一份。 “正常吃？” 霍忱对煎饼果子一点兴趣都没，他哪里爱吃这个，这简直就是个大杂烩。 淡淡说：“嗯，正常放。” “酱呢？吃不吃辣？放油条还是脆皮儿？” 霍忱不耐。 哪儿那么多的废话。 “随便。” 寇熇跑出校门，笑呵呵奔着煎饼果子的摊儿直奔而来，她那天报道就瞧见这餐车了，觉得自己距离幸福又近了一步。 一中什么都好，就是卖煎饼果子的摊儿太远，她又懒得走那么远的路，一个月里能吃上一两次就不错了。 “煎饼果子，我来……” 脸上的笑容被人打了一锤子，全部都碎成渣渣了，掉了一地。 他，为什么站在这儿？ 怎么还没死呢！ 孙悦从后面赶了上来，他和霍忱也不太熟，但肯定是打过照面的。 “不是要吃煎饼果子？” 怎么站着不动呢？ “谁说要吃煎饼果子了，你想吃你买啊。” 寇熇心想，姐妹儿才不和他吃同一种食物呢。 恶心！ 但是孙悦想吃，她阻止不了不是嘛，他有他吃饭的自由。 孙悦没把她的话听明白，以为她看见霍忱就突然不想吃煎饼果子了。 “美食城里面有一家面条做的特别好吃，要不去尝尝。” 寇熇很想对着他骂娘。 你这样的领悟能力，是怎么考进来的？ 对了，呵呵，你也进的是三中，她忘了。 没什么兴致摇摇头。 “你自己去吃吧，我在外面吃。” “寇熇……”孙悦喊她。 寇熇觉得烦，语气有些不耐：“我也不是你的跟班，你和我贴在一起分不开了啊？”就不能保持点距离吗？ 她嫌烦！ 孙悦的脸变了色儿。 她压根就没去看孙悦的脸，自己奔着盒饭的摊走了过去。 “老板盒饭怎么卖的呀？” “老板来份十块钱的盒饭……” “我要素的……” 寇熇麻溜掏钱，她先来的，先给她装，人横在最前方，想插队啊？ 试试看。 她看谁敢！ “姑娘，两荤两素十块钱，三荤两素十五块。” 寇熇钱递过去：“最贵的。” 最贵的一定就最好吃！ …… 坐在班级里，班里有很多同学都在吃饭。 教室里飘着一屋子乱七八糟的味儿，熏的寇熇头疼。 这盒饭做的太不好吃了，油大！盐多！调味料可能是不要钱，一扔一大把，大锅烩啊，什么都往里面扔。 吃了两口，就扔了筷子。 饿死算了！ 百般无聊扭着头打算望望风景，刚刚看到走廊的窗户，然后……咦。 霍忱看着那袋子看足了三分钟，不太想下口。 不知道为什么买，反正听她念叨就买了。 想起来她那个小白痴的样儿呵呵笑了起来。 他就猜着，自己买了她一定不会吃，结果真的按照这个剧本来了。 这类似于包饼，霍忱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下口，真的不喜欢吃乱成这样的大杂烩。 瞧着斜对面的人拿着筷子在饭盒里挑来挑去的，霍忱心想，这样吃东西，最招人烦。 又瞧了几秒，她甩了筷子，似乎对她的那份盒饭特别不满意。 张开嘴，嘴长得太小了，主要煎饼果子太大个儿了，试着再张大一点。 什么味儿？ 霍忱嚼了嚼，不满意口中的味道。 有生葱！ 这个东西味道不小。 寇熇原本是想看风景的，最后变成了盯着人吃煎饼果子。 去！ 一个男人嘴长那么小，能吃得下什么。 她爸说了，嘴大吃四方！ 呸！ 干嘛想起来那渣男。 动动嘴。 她馋！ 要不下去再买一份煎饼果子？ 脑子里胡思乱想期间发现个问题，为什么她这教室里一堆人吃饭，为什么14班看起来清凉凉的，只有他一个呢？ 霍忱勉强吞下嘴里的东西，他用余光瞄到了寇熇吞口水。 怎么那么馋呢！ 咬了一口再也不啃咬第二口，袋子罩上，从椅子上站起身。 寇熇想，一会就翘课算了，这学校比自己想的无聊啊，一个有意思的人都没有，还是一中好。 要不在转回去？ 她要是转回去，估计寇银生能气的脑溢血吧？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不是嘛。 正想着呢，门口站了个人。 装煎饼果子的袋子扔给她，自己上手顺走了她桌子上的饭盒。 “小贼别跑！” 寇熇追了出去。 光天化日，竟然明目张胆抢我盒饭吃？ 霍忱把她引进自己班，她一进来，后门直接关上。 他们俩在后面，后门关上，里面发生什么外面的人都瞧不见。 “穷疯了啊，抢盒饭吃？” 霍忱不痛不痒，瞟了她一眼：“我瞧着你不爱吃盒饭，我呢不爱吃煎饼果子，我们俩换一换。” “滚蛋！” 寇熇把煎饼果子扔到他桌子上，打掉他刚刚拿起来筷子的手。 什么人啊，这筷子她刚刚用的。 “要不，你喂我？”他自顾自捡起来筷子，开始进食。 《偏心眼》 正文 007 那和你也不是一个层次啊 他，怎么能那么sb呢？ “你长得美，我喂你。” 他们俩可是见了两次面就打了两次架的，她这脖子上还有划痕呢。 不想计较，和没发生过这压根不是一回事！ 霍忱脸上隐隐透着一股子的欠嗖嗖的劲儿：“我是长得挺美的。” “爱吃吃你的吧。” 寇熇放弃要追回自己盒饭的冲动，那筷子掉在地上他捡起来就用，这人可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转身要走。 霍忱伸出自己的大长腿，拦住她的去路，笑容里透着一丝丝的怪。 “楼下的摊儿差不多也都撤了，这东西我就咬了一口，你扯掉不就好了。” 寇熇的语气不冷不热。 “大哥，我和你熟吗？不熟我凭什么吃你剩下的东西？” 有神经病就去死！ 霍忱瞅了寇熇好几眼。 “你看我干什么？”寇熇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看。 就是觉得她特好看那也不行，就这么霸道。 她特别讨厌有些贱男人把目光往她身上腻，那种目光就像是一层猪油，贴上去就抠不下去了。 “好看才看的。” 寇熇的太阳穴跳了跳，她可以确定，自己非常讨厌眼前人的这张贱嘴。 用手划拉掉他桌子上的书本，所有的东西一扫而光，劈了啪啦都掉到地上去了，寇熇挑衅地微微抬着下巴。 霍忱面无表情。 不是他桌子，爱弄弄。 寇熇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来，一条腿踩在桌子上，单手去抽他的脸，一身一脸的流氓相。 说她没用力？她用力了。 说她用力了？ 这是轻蔑的一种抽，没用多大的力道。 抽了一下她还觉得不够，又上手抽了第二下。 人贱呢，就得治！ 她祖传治贱人。 免费！ 霍忱的脸变了，变得阴沉沉的。 打男人的脸，那就是扫男人的面儿。 “我告诉你，别碰我脸。” 霍忱动动嘴，又动了动手里的筷子，继续吃饭，味儿不赖啊。 可比那个煎饼果子强多了。 这才是人吃的，那是给狗啃的。 寇熇来了瘾头儿，闲着的那条腿晃了晃，对着他脸又抽了一下。 “我就打怎么地了？” 干架啊？ 来干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拿她盒饭的这事儿还没算清楚呢。 正好把事情闹大一点，她好回一中去。 这里简直就不是人待的，没有一个聪明的。 霍忱突然上脚，对着她坐的那个桌子狠狠踹过去一脚，寇熇是反应迅速，跳了下来。 你大爷的！ 他原本是想抽她脸来的。 “滚回你教室去。” 看见她觉得烦，滚滚滚！ 这说的就好像是她追着他过来的一样。 寇熇眼睛瞄着手旁边的椅子，她考虑操起来就砸的可能性有多大。 肚子叫！ 饿！ 压根就没吃什么东西，她要饿死了。 打架是小，吃饭是大。 霍忱拿起来装着煎饼果子的袋子，直接塞到她的嘴里。 “呜呜呜……” 寇熇说，你给我等着！ 姑奶奶先回去吃饭，等吃饱了下午约架！ 那煎饼果子转身就被她随手给扔到走廊上去了，爱谁扫谁扫，她不扫！ 下了楼，好在煎饼果子的摊儿还在。 “老板来份煎饼果子，不要脆皮儿要辣，葱和香菜正常放，加一根油条。” 正常的一份煎饼果子不够她吃，两份她又吃不掉，加根油条就七七八八了，饿了再吃就是了。 “好嘞。” “多少钱？”寇熇问。 “七块。” 寇熇把十块钱扔了过去，自己从盒子里拣出来三块。 “我自己找了啊。” 老板一愣，随后笑了笑，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女孩子。 “行啊。” 不行也都找完了，那就行呗。 “能快点弄吗？有点饿。” 老板拧了拧火，寇熇拎着煎饼果子原本是想回教室的，可教室里的那个味儿让她吃不下饭。 除了各种饭的味道，还有男同学臭脚丫子的味儿。 绝了都！ 你说吃饭你脱鞋做什么呢？ 要煮个汤配着喝啊。 走到14班后门，那门还关着呢，她上去一脚给踹了开。 霍忱里面吃盒饭呢，全教室就他一个人。 寇熇找了个地拉过来椅子坐了下来，扯开袋子，一闻到东西的味道就忍不住了，大口大口咬上去。 她进来14班是想告诉霍忱一个事实，那就是别在她面前装犊子，干架她还没怕过谁呢，等她吃饱的！ 霍忱瞧着她吃的那个样儿。 真寒碜。 “你吃那么多葱，不怕熏到别人？” 吃完这些东西，那一张嘴就是一嘴的毒气啊。 寇熇冷哼：“我先熏死你，你过来呀。” “你真把我招过去，你就完了。” “完什么完？你以为……” 门外有人推门进来。 “寇熇。” 孙悦吃过饭回来听人说寇熇踹了14班的门进了14班，他马上推门也跟着进来了。 寇熇脸上那股子的匪气收了收。 她真的要被孙悦给烦死了。 能不能离她远一点呢？ 还是一中好。 三中的人脑子都不好使！ “你水果也没吃多少，我给你拿过来吃？”孙悦问的明明是寇熇，却对着霍忱的脸讲的这话。 寇熇要的这个盒饭挺大一份儿的，摊子上最贵的那份，饭量菜量十足，虽然里面的锅包肉是鸡肉烧的，不过味道也是说得过去的，霍忱这一筷子两筷子的就将饭盒里的饭菜都收了尾。 吃得干干净净。 “这儿……14班，谈恋爱去别的地儿谈去。”霍忱起身，饭盒对准后面的垃圾桶砸了过去。 不巧孙悦就站在垃圾桶附近，饭盒里的油汤溅到了孙悦的鞋上。 孙悦拧着眉头。 寇熇觉得自己的胃口都变差了。 这一个两个的，真是磨人！ “我不告诉你我不爱吃了吗？我就长得美你也不能天天缠着我吧。” 踹了一脚椅子，拎起来袋子准备去走廊吃，她前脚走孙悦后脚跟了上去。 两个人走的挺远的地方，孙悦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怎么去14班了？霍忱不是个什么正经学生，你离他远点，你们是两个层次的人。” 她不一样！ 寇熇：“我和他是两个层次的人，我和你不是两个层次的人？” 影响她吃饭的人，一个不留。 直接怼死。 孙悦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刀子的，划的他遍体鳞伤。 《偏心眼》 正文 008 霍忱，别是个变态吧 少女怀春总是诗，那少年怀春也是相同。 孙悦磨牙：“寇熇，你能不能别这样混日子了？” 他对她很失望！ 她出身好家庭好，成绩脑子都好，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呢？ 从一中转过来就算了，转过来就和霍忱送作堆，霍忱那是什么好人？ 寇熇脸色一变，呲孙悦。 “爱哪哪里去，赶紧滚蛋走人，别在我这里臭得瑟！” 大小姐来气了。 这下脸皮算是撕破了。 话说成这个样子，孙悦肯定不会继续缠着她，嘴动了却没有说出来任何的话。 那表情好像被汽车给轧过一样。 寇熇总是这样有恃无恐。 她说的对。 一点都没说错，自己是没有资格，他是谁啊？他是她家里佣人的儿子，他进入寇家都得走侧门。 转身离开。 寇熇吃过午饭，原本打算留学校的，怎么说她不是和霍忱还有一架没干呢，结果同学打电话喊救命。 “寇熇，我被人堵了，你来救我……” 寇熇：“我草！” 逃课了！ 班级怎么处理她，学校怎么处理她，她不在乎。 开除最好！ 求之不得！ 晚上九点钟，地点一中大门外。 寇熇蹲在地上。 饿的都要岔气儿了。 “我说，他还来不来了？” 乔丹慢悠悠地开嗓：“肯定来啊，中午叫侯邺给打了，晚上怎么样也得找回来。” 寇熇挑眉：“得，我回家吃晚饭去了。” 姐妹儿没时间陪你站在这里等！ 乔丹突然伸出手拽寇熇的袖子：“来了来了。” 乔丹是寇熇最好的朋友，真的说长相，寇熇是那种很外放的美，乔丹则是清纯的美，可能男生看女生和女生看女生不一样，乔丹在在学校里比寇熇更招男同学喜欢。 因为长得好，也有坏处。 那就是苍蝇满天飞，不管什么样的苍蝇就想往她这朵花上落。 那乔丹自然不能干的。 用力扯了扯寇熇的袖子。 她还是有点怕，对方带人来了。 都是男的，寇熇恐怕要吃亏啊，侯邺也在就好了，侯邺人哪里去了？ 扭头回头看，没瞧见人。 寇熇拧着眉头：“呦呵，怎么着，强迫跟良家妇女表白这事儿你也干呢？” 霍忱冷着脸。 “我对她，没兴趣，有兴趣的是他。” 一把扯过来自己堂弟。 霍忱堂弟怒了，瞧见乔丹就想起来自己挨的打。 “那小子呢，叫他出来，他不出来就没完，你们也别想走了。” 乔丹想说，她要是叫出声，学校附近都是学生，她就不信叫不来人，到时候你们也跑不掉。 可没等到她出声，寇熇一脚就踹了过去，书包跟着轮了上去，对准堂弟的腹部狠狠踹下去。 “和人渣讲什么废话，直接干！” 霍忱的眼神变了变。 他…… 站着没动。 寇熇虽然是个女的，可从小干架，一路就这样长大过来的，霍忱那堂弟呢，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根本不禁打。 “哥……” 寇熇做好准备了，霍忱要是上，打不过也得硬打，气氛都烘到这儿了…… 打架她没怕过谁呢。 “来来来，赶紧的，姑奶奶还等着回家吃晚饭呢。” 霍忱淡淡回了句：“想报仇的人是他，我就过来帮着他把把风！” 堂弟一脸惊愕。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哥就瞧着人家女孩子长得漂亮，也不能这样的呀。 “哥，我是你弟，亲弟啊……” “嗯，我知道你是我弟，够丢人的了。” 堂弟：“……” 寇熇懒得看他们堂兄弟之间演猴戏，捡起来自己书包，又扔回了后肩。 “哥们，追女生不是这样追的，别把耍流氓当本钱，下次看见你，我就扒光你所有的裤子让你溜溜鸟。” 走了两步，见乔丹还在原地发呆，寇熇喊了一声：“大姐，你不走是想和他一起回家吗？” 真的要一起回家，她刚刚就不用浪费力气打人了，搞的好像更饿了。 乔丹回头看了看身后，没瞧见那人，哦了一声，快速跑到寇熇的身边，扯扯她的袖子：“不会有事儿吧？学校不会管吧？” 她可是好学生，这事要是闹大了，对她的声誉影响不好。 “有事也是找我。” 两个女生走出去没多远，霍忱轻声笑了起来。 “寇熇……” 他叫她。 嗯，知道她的熇是哪个熇了。 寇熇最讨厌霍忱笑，这样的笑容。 他这样笑，自己浑身觉得发麻。 是被电的那种麻，可不是麻酥酥，而是高压电漏了，直接电死人的那种，心肝肺都给你电出来！ 你说他们俩这关系，不弄死对方就不错了，哎这个人，和神经病一样的盯着她总笑，就像个变态。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啊？” 乔丹扯寇熇的袖子。 “这人谁啊？盯上你了。” 寇熇推推乔丹：“你坐车走吧，赶紧走。” 乔丹不放心，可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她什么忙，61路最后一班的车就要开走了，错过她就得走回家。 “寇熇，那我先走了。” “走吧。” 目送她上车，乔丹挤上车，这一车拉的几乎都是一中的学生。 “寇熇你给侯邺打电话吧，叫他过来找你……” “走吧。” 等人走了，学校门口也安静了下来，该车接走的已经都离开了。 “你要干嘛呀？”寇熇问他。 霍忱：“这不是有流氓嘛，怕你不安全。” 流氓：“……” 旁边的流氓都要被气的吐白沫子了，很想哀嚎出声，质问霍忱，你算什么男人？ 看见女人，就捅自己家兄弟两刀。 寇熇嘴角抽了抽。 “用不着你送，你以为你比他强了？ 呸！臭流氓！” 霍忱微敛双目，不急不慢跟着她走，“嘿，我怎么就成臭流氓了。” 寇熇：“你要打架我奉陪，其他的少打念头，追姐妹儿的人从这里排到三中门口。” 她寇熇啊，香饽饽一个，喜欢她的男生排成排。 “呦，谁打你念头了？” 他轻声。 寇熇的脸色变了变，她说过的，她见不得他这种笑，看见他这样笑就想弄死他！ 心里有点打鼓，他到底想干嘛呀他？ 走了几百米，霍忱还在后面跟着她。 寇熇：“……” 你妹的，你跟着我，我怎么打电话叫人来接？ 伸手去摸裤兜，可能刚刚上飞脚的时候钱包掉出去了，出租车也没的打。 “我家可在郊区呢，从这里走得走后半夜去。” 霍忱皮笑肉不笑：“没事儿，小爷别的本事没有，就体力好！” 《偏心眼》 正文 009 是不是要和我搞对象？ 走了半小时，他还跟着。 寇熇：“……” “走不动了？”后面的人凉凉出声调侃。 他就要跟着她，跟着她看看，她家住在哪里。 踩踩盘。 寇熇又气又恼，很想飙脏话。 “大哥，我家住在特别远的地方，我家特穷，厕所都是盖在外面的那种。” “你和我介绍你家世呢？没事儿，我不介意。”霍忱说的特不要脸。 不介意你妹！ 你不介意我介意。 这个小子，一定就是贪图我的美色！ “你到底想干嘛，想干架吗？” 书包扔在地上，她受不了人磨磨唧唧，想干架你就开声，她被打死求一声绕算她输，你看怎么样？ “不干嘛。” “你要和我搞对象啊？”寇熇刺破他的想法。 这样的男生她见得多了。 癞蛤蟆想吃炖大鹅，你想的美！ 霍忱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问。 你说没有吧，气氛也烘到这儿了，你说有吧，他觉得那是真没有！ “你说是那就是吧。” “什么我说是那就是？”寇熇跳脚。 你跟着我，那意思是我乱想了？ 一脸正色表情，“我有男朋友的，一中校草，还有我也不结交有钱人，我痛恨有钱人！” 撒个谎，就连小脸都不带变色儿的。 打小就自带的特异功能，寇熇自得！ 霍忱慢悠悠迈着步子，帆布鞋踩在地上，“放心，我家穷的卫生间也盖在外面，四面漏风！” 寇熇：“……” 早知道就说我只和有钱人做朋友了！ 失误！ 脸黑的和锅底一样，你不是想跟吗？ 姑奶奶让你跟！ 寇熇脸上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 她知道往郊区去有个地方是坟圈子，她爸还没大发特发起来以后他们就住在那儿附近的，她小时候经常上山玩。 姐妹带你去溜溜！ 两个人一前一后，大半夜的。 路上偶尔有辆车经过，时间奔着十点走。 寇熇走路就用了一个多小时，他还在跟，跟的很坚挺。 咱们俩谁停下来，谁是孙子！ 扛着书包继续走。 霍忱知道她就没憋好屁，但他一个男的有什么怕的，走就是了。 …… 寇熇家－ “你放学怎么没和她一起回来呢？”保姆看着孙悦问着。 不是怪儿子，而是你们俩既然在一个学校，你也知道小熇这孩子不靠谱，你多带带她呀。 这都十点半了，还没回来，一个女孩子就算是有点身手那也危险的，遇上坏人呢？ 孙悦：“妈，我们回屋吧，她说不定和谁吃饭去了。” 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就是不回来也会找地方睡的，兜里都是钱，睡哪个酒店不能睡？ 保姆面露惊讶之色：“孙悦啊，妈可得说说你，我让你和她保持距离那是因为我们得懂得自己的身份，但没让你的心这样薄凉。” 寇先生是个特别势利的人，保姆在这家已经做了很多年，自然知道有什么事情是寇先生不愿意看见和发生的，年轻的男女孩子长时间相处，会出问题的，她得不断提醒儿子，认清楚自己的本分。 “小熇为了和她爸赌气，她本性不坏。” 孙悦：“是你把她想的太过于美好了，你在乎她，她在乎过你的感受吗？在乎就不会让你这样难做了，她夜不归宿，难道她爸回来数落的人不是你？” 扔下话孙悦转身就离开了。 保姆又站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等到寇熇回家。 这孩子到底跑哪里去了？ 回了房间。 十一点半孙悦刚刚合上书本，这就准备睡觉了，看了一眼钟，她竟然还没回来！ 寇银生喝了点酒，浑身冒着酒气。 刚刚谈成一笔大生意，他又要换新家了！ 要搬到最上面去住了，这个梦他做了很多年了，现在终于实现了，房子已经买下来了，新家对面住着的就是商女士，想起来新邻居笑了笑。 想他寇银生啊，一个小人物爬到今天的地位，说出来别人都不信，真的是祖坟冒青气了！ 风水师讲，不是因为寇熇闹着要给她妈立碑，可能自己今年会更顺的。 叹口气。 “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水果还有没有。” 司机说好的寇先生，给家里去了电话。 保姆说家里还有水果的，这个水果指的是寇熇吃的水果。 孙悦拿到学校去的那些，都是寇银生买来给女儿吃的。 他自己很少碰那些东西，寇熇是遗传了他，但他觉得小女生吃点水果对皮肤好，她吃不吃是她的事儿，买不买是他的事儿。 “先生还是很关心小姐的。” 司机笑笑的说，其实寇先生是真打寇熇也是真骂，但也真关心。 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嘛。 寇银生抬起醉眼看了司机一眼：“我关心那个小白眼狼，我以前就想，等我有钱以后，水果买一筐倒一筐。” 司机只是笑，不说话了。 一路向上开，这条是环山路很安静，平时就不太走车和走人的，上下不通公交车，纯走路的话你要走上两个小时才能上去，上去以后也进入不到最里面的私人空间，而且返回会极其困难，这个地方很少有出租车经过。 别墅区建的比较远，环境很好空气更好，就是远，从市内打车上来要花上二百三四十的车费，往返的话什么出租车会想不开往这里跑。 饶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进了私人地区，进了大门还开了好一会，家中正门大开方便车子开进去。 寇银生进了屋子里，看了一眼二楼某个房间。 没亮灯？ 这个小兔崽子今天睡额这么早？ 寇熇这个死丫头别看平时在学校混日子，可回到家抠儿抠儿的学，典型的坏学生代表，去学校就为了搅合别人学不进去，完了自己回家拼了命的学习保住成绩。 保姆：“寇先生回来了。” “嗯，寇熇呢？”寇银生装作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今天还没被她气呢，还有点不习惯呢。 保姆说：“小姐还没回来呢。” 寇银生凌厉的目光扫向保姆的脸。 “这几点了？她不回来你不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这个家养的是不是都是死人啊？ “我养你们就是为了叫你们住别墅，来享受的？” 这种牵连时常就会发生。 《偏心眼》 正文 011 上阵父女兵 啪！ 霍忱被打得眼睛都直了。 这又是为了什么？ 你要看，我不让你看，你打我还能理解，我现在让你看了，你还打我？ “在看就把你眼睛戳瞎。” 寇熇出声威胁：“反正后面就是墓地，弄死你顺道埋了，估计也找不到我身上来。” 嗯，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霍忱的眼睛里闪着兴奋和极端的光芒。 这个仇，肯定是没的解了。 “你他妈的当警察是智障呢？我是跟着你来的，你那个sb姐妹都瞧见了别人眼瞎啊？” 寇熇觉得这人说话太不中听了。 sbsb的叫别人，我瞅着你就挺sb的。 你不sb你能半夜跑坟地来夜游？ 站着没动，低着头看着地上挪动的某虫子。 有了！ 寇熇脱了鞋。 “你要干什么？” 霍忱只觉得不好。 寇熇支着小白牙：“你这么吵，吵到我了。” 脱下来袜子，居高临下歪着头。 霍忱牙都要咬碎了。 今日之辱，不敢忘！ 寇熇蹲下来，拿着袜子往他的嘴里塞，可霍忱紧紧闭着嘴不让她得逞。 “不让放是吧？” “寇熇，我操……” 啪！ 一嘴巴送给他。 寇熇扇掉他口中的脏话，手向他腿上最后的那件布料挪过去。 “张不张？不张这个我都给你脱了。” “寇熇！”霍忱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寇熇成功将自己的袜子塞进了霍忱的嘴里，很满意的拍拍手。 今儿就玩到这儿了，姑奶奶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和你这个小白痴闲扯。 捡起来自己的书包。 “明天见！” 关了灯转身就离开了小屋，离开的时候就连大门都没给带上，让风吹着霍忱的大腿。 很是欢乐下了山，给家里的司机去了电话。 “我在我妈这儿呢，过来接我一下。” 司机早就习惯了，幸好他也没躺下呢。 寇熇蹲在路边，嘴里咬着一根草，这是刚刚随手从地上拔的。 所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没毛病！ 霍忱吐出去口中的袜子，双眼释放着一种变态的光芒。 “寇熇，我操你大爷！” 别以为我不知道前面埋的人是你妈！ 之前还不能确定，现在确定了。 今儿，哥们送你一礼物！ ……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女孩子，劝着。 “都这么晚了，你还一个人来这里不太安全，下次想来你就和我说，我开车送你过来。” 虽然都是熟悉的区域，可难保不会出现差错。 寇银生打是真打这个女儿，可寇熇真的出点事情，这个家都能让他炸了，顺带着把家里的佣人全部弄死给寇熇陪葬去。 寇熇觉得烦。 怎么什么人见到她都喜欢教育她呢。 “先生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多多保重吧。 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家里，寇银生果然没睡，客厅里沙发上坐着呢。 他这把年纪身材算是保养的很好的，寇熇能长得这样好那是因为遗传到了非常好的基因，寇银生是真美男子一个。 “站着，这几点了？” 什么都不说，这就回房间了？ 手敲敲桌子。 “没规没矩，客厅里坐着长辈呢。” 寇熇翻白眼，看都不想看面前的人一眼。 “我回来了，长辈！” 寇银生：“……” 这个小兔崽子！ “我问你，你跑哪里疯去了？一个女孩子这都几点了？后半夜两点你给我回家，你还回来干什么？”刚说完就见寇熇扛着书包转身就要出大门，寇银生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拿起来手边的茶杯直接照着寇熇的头就砸了过去。 正好砸中！ 那杯子里的水砸了她一后脑勺，然后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寇熇转过身，眼睛里透着一股狠劲。 “是不是想弄死我啊？你也别用杯子砸我，我看你就用这碎片剐了我吧。” 脚跺着就踩了上去，她不觉得疼，只觉得过瘾。 越折腾越过瘾！ 她是疯子，也是寇银生把她给逼疯的。 寇银生气的心脏都要停跳了，就见那个死丫头拿着自己的脚不停往碎片上踩，全是血。 “你们他妈的都是死人啊，拉开，拉开啊。”他吼。 保姆和司机一左一右把寇熇给拉开了。 保姆掉眼泪。 这哪里是家啊，这孩子恐怕是真的要疯了。 这不疼的吗？ 寇银生觉得自己喝的那点酒现在全部都反到嗓子眼了，脸上的颜色一秒钟一变。 忍住！ 他告诉自己忍住。 可没忍住！ 一个大嘴巴子糊了过去。 “我他妈的上辈子就是欠你的，行，我这辈子来还，我看你哪天死。” 手指着寇熇的脸，大口骂。 他早就不该对她抱有任何的希望，他就不该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弄死她，自己也就能长寿了。 “我不想看见你。” 寇熇挣扎，“撒开！” 保姆和司机不敢继续拽着，只能松手。 寇熇说一不二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其实是……寇银生纵容的。 “你走我走？” 寇银生又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我走！” 寇银生气短了。 他沉着脸：“寇熇，你就折腾吧，你可能忘了你爸我还年轻呢，还能生儿子！”他有了儿子以后，这个家就没这个畜生什么事情了，一毛钱都不给她。 饿死她。 看看她出事儿以后还会不会有人拿着钱去捞她。 看看她那些不愁吃喝的生活还会不会有。 寇熇和神经病一样的没皮没脸笑了出来：“生儿子啊，那赶紧的，你赚的这点脏钱以为我愿意要呢？我要是怕一点，我寇熇倒过来写，马上和我妈并排躺着去，你看这个誓言够不够狠？” “寇先生……” 寇银生拿着皮带抽寇熇，完全就是打疯了眼，不管不顾了，逮到哪里就抽哪里，皮带直奔脸去，他真的要被这个小畜生给气死了，心里的血液都爆掉了，口腔里都是血腥气，脑海里响着刚刚寇熇喊的话。 你要和你妈并排去躺着是吗？ 老子送你去！ 完全的疯狂！ 保姆肯定不敢上手，好在她的丈夫和儿子听见信儿已经跑了上来，孙悦还被寇银生照着后背狠狠抽了一皮带。 三四个大男人才把寇银生给制住。 寇熇地上躺着呢。 那脸已经被抽的肿得老高。 保姆抱着寇熇哭。 你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犟？ 你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疯？ 不疼吗？ 《偏心眼》 正文 012 我neng死你 保姆搂着寇熇哭。 “你说你啊，你就服个软能怎么样啊，能掉块肉吗？” 寇银生斜了寇熇一眼，甩开钳制住自己的人。 “撒开！” 不用你们劝！ “我走！” 说完话抬腿就走。 又被气走了。 前几个月的时候，他曾经在酒店住了两个多月，原因就是寇熇不想看见他，他也怕自己看见这个女儿突然下狠手弄死她。 不知道寇家祖坟是冒了什么青气，就生出来一个这样的孩子。 成天和你作对，你不喜欢的她通通都要做。 摔了车门。 司机启动车子。 “寇先生，是去酒店吗？” 寇银生是酒店的长住客，见没见过女儿能把爸赶出家门的？ 寇家就是这样的。 每次都打，打完他跑！ 寇银生沉着脸没说话，正在运气。 能骂的脏话都骂光了，后悔了！ 下手下的太重了，刚才打了寇熇的脸是不是？ 抽腿就好了。 可着腿抽就好了。 实在是…… “告诉家里的人，我请他们回来不是为了叫他们当大爷的，寇熇十一点之前不回来就给我出去找，找回来为止，叫司机去学校给我接人，接不到他也别干了，养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司机早就习惯了听这些话。 就说了，寇先生发脾气以后，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他老板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相处的人，脾气又爆，和自己的孩子都那个样子，你还指望他对佣人怎么尊重？ 孙悦那一下子挨的，后背生疼。 火辣辣的疼。 那是真抽，不是意思意思。 孙悦此时也不知道该羡慕寇熇还是该同情她，条件好又如何呢？ 寇银生打人的时候，压根就没把你当人看。 保姆还在哭，哭寇熇也是哭自己儿子。 打了能怎么办？ 白打了呗。 寇熇挪动了一下，试着站了起来。 其实也没想象中的疼，干架的过程就是这样，打得过的就是你打他，打不过就是人家打你，一点皮肉伤而已，死不了。 “我回去睡觉了。” “寇熇啊，你就别和你爸犟了……” 犟不过的，就听话一点吧。 “我要是不和他犟，我早就离开这家了。” 寇家那个时候也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绝光了！ 呵呵。 一瘸一拐上了楼，上到二楼，站住脚，看着楼下，孙悦扶着他妈准备回下面去了。 这场闹剧总算是完了。 “孙悦，抱歉！” 寇熇说这话是发自真心的。 “没什么可抱歉的，你也没让我替你挡。”孙悦淡淡道。 为什么冲上前他心知肚明，逞英雄嘛，可英雄哪里那么好逞。 “谢了。” 寇熇回了房间，带上房门。 保姆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家里佣人不止他们一家人，还有挺多的人，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一两个佣人哪里能打扫得过来，下人有下人住的地方，和主楼是分开的，主楼就住寇熇一个。 “这寇先生真的是疯了，那么抽孩子，早晚抽出来毛病。” 孩子也是疯子！ 父女俩就没一个正常人。 什么孩子那样抽能好啊？可你看寇银生抽寇熇的时候她怕了吗？眼珠子瞪得老大，根本不求饶，脸上也没有痛苦。 保姆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 无力讲什么，主人家的事儿她也不能乱说。 孙悦他爸看着儿子后背的伤，心疼了挺久，给上了药一路嘟囔着出的房间。 这就是人穷志短啊。 你给人家打工，住在人家家里，吃人家提供的饭菜，儿子被打都不能吭声，指望他们夫妻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期盼着孙悦自己争气，以后别受这个气。 回了房间，唉声叹气。 “打都白打的……” 早知道就不让儿子上去拦了。 孙悦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几点了，想要睡觉，可后背疼的厉害，睡不着，干脆出去吹吹风。 这伤吧，吹了风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走着走着就绕到了主楼的后面去。 寇熇的房间灯还亮着。 她正在复习呢。 嗯，寇熇从来都是回了家拼了命的学，在学校就是拼了命的捣乱。 ＊ 一大早的霍忱拉着椅子坐在14班的后门当中，他抱着胳膊脚蹬在桌腿上，就等着寇熇来呢。 新仇旧恨得一块儿算了！ “霍忱，让个路。” 班级里打扫卫生的同学从外面回来了，拎着桶想要从后门进。 “边儿去！” 那同学看了看霍忱的腿，想了想，还是从前门进了教室。 上课铃已经打了，寇熇人还没出现呢。 这是已经来了？ 他怎么没看见呢。 打铃三分钟以后，寇熇拎着那书包散漫地出现在了走廊。 她的鞋一出现，霍忱就眼尖地看到了。 视线从脚挪回到脸上，然后……僵住了。 她这是掉沟里了？ 寇熇的脸上好几道子的伤，昨儿还是红的，今天直接紫黄色儿了。 霍忱心里直接就炸毛了。 哎，他还没下手呢，那个孙子手那么贱啊？ 让他知道了，剁掉那狗爪子。 太可气了！ 打也是他来打，好吧。 寇熇挪着步子，早上家里佣人让她别来学校了寇熇没听，她不怕别人知道，就怕别人不知道。 不就是家庭暴力嘛。 她这刚才翻墙从后面进的学校大门，下来的时候没注意，筋伸了，所以现在走路有点一拐一拐的。 霍忱没好气地想着，他今天一早还想呢，见到寇熇，就把她大胯干碎，没等他下手，这就碎了啊？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她昨儿怎么还有点的去干架啊？从那坟地离开，那都几点了？ “寇熇。”霍忱叫她。 寇熇站住脚。 “我把那个房子前的碑给平了，你欠我的！” 寇熇的脸瞬间就黑透了，上脚就踹，拿着书包就砸，疯了一样的想neng死霍忱。 “你妈的，我要你命！” 你敢掘我妈的坟？ 寇熇狂惯了，干架她也确实没怕过谁。 霍忱被她连踹了好几脚，那书包找着他的头砸，他反手用胳膊去挡，14班的同学出来拦架，讲台上还有老师呢，这是把老师的面子往地上踩啊，老师的脸都绿了。 《偏心眼》 正文 013 寇银生你来学校 如果说以前的那些都是打打闹闹，不值得放心上，那此刻寇熇是真的动了杀心。 眼睛里冒着火，她这次不是为了打给谁看，而是就一个目标，弄死霍忱！ 后面的同学拉架，可就是这样也拉不住，寇熇操起来椅子照着霍忱的面门上砸，霍忱肯定不会任由她来砸，用胳膊挡了一下。 那是实打实的砸，直接砸在了胳膊上，他的骨头都跟着响了一声。 “x你妈的……” 讲台上的老师血液倒流，脸越来越红。 都要气抽过去了。 “哪个班的？赶紧给我停手。” 这样的学生学校必须给点教训，简直不像话。 一个女同学你看看这像是什么样子？ 身上哪里有学生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流氓。 14班后面的这几个男生平时也是不太学的，几个人围住寇熇上手去拽。 老师不是已经发话了。 寇熇：“我再问你一次，你把那碑怎么着了？” 霍忱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 他知道他这话讲出来，眼前的人就得疯。 可他做了。 他确实给挖了！ “我给挖了，昨儿我不就告诉你，你会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的。” 你自找的！ 我让你停手了，你没停。 你他妈的活该！ 寇熇所有的理智都裂了，情绪直接失控。 去掀书桌。 “你得了，这是14班……” 男同学面色铁青，觉得一个女生还不是自己班的进来砸场子还能不能行了？老师还在讲台上站着呢，你当他死的啊？ 三中的纪律再差也没差成这样过。 又不是外面的那些野鸡学校。 “你少废话，不然连你一块干。” 寇熇照着拉自己的人转身就是一脚，那人也火大了，敢踹他？ 对着寇熇就要回脚，霍忱的脸黑了黑，闪身给拦下来了，那一脚踹他大腿上了。 男同学有些不解看着霍忱，什么情况啊？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故意的啊？ 叫人操起来椅子砸，你还帮她？ 装逼装成这样的，他真的没见过。 全学校就找不出来寇熇这样儿的。 “你们俩给我出去！” 寇熇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书桌，恶狠狠给了霍忱一个眼神。 这事儿，没完！ 绝对不可能完。 挖她妈的坟那就等于挖她的心！ “你出来！” 霍忱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教室的门，两个人又打起来了，或者说看着是干架，但其实都是寇熇下死手，霍忱在做正常的防卫，即便这样他也没少挨踹，脸上挨了几下，霍忱有点来气了。 “你够了啊。” 他不是不打女人的。 他打起来也挺狠的。 “你知道你挖的是谁的坟吗？” 霍忱：“不就是你妈的坟，那上面写着呢。” 他识字！ 寇熇气的嘴唇都哆嗦了。 故意的是吧？ 把人往楼梯附近打，她是真的想让霍忱去死，从楼上往下踹好使力气，可惜对方也不是个傻子，而且霍忱并不是个老实的学生，也常年干架的主儿，一发现寇熇把他往楼梯引，他没躲，他过去了。 最后那一下子直接抱住了她的腿，把人拉怀里来了。 一身的汗。 胳膊勒死她的脖子，紧紧勒着。 “得了，一人一回扯平了。” 不就是一个碑，他够狠就应该挖坟。 他小口喘着气，你该出气也出气了，该打也打了，这口气总消了吧。 他昨儿那可是被扒光了，他头上挨的那一下子现在还疼呢。 扯平了！ 寇熇的脸色铁青，你挖我妈的坟，你现在和我说扯平了？ 事情闹的这样大，学校里不是没有人，大家都在上课，外面干架干成这样，管这事儿的人来了。 不用说，总得有个警告的，不然岂不是人人有样学样。 …… “别让我跟你们废话，把家长叫来，现在立刻马上就叫。” 教导主任的脸十分狰狞。 寇熇将书包扔在地上。 “死了！” 教导主任面色铁青：“我告诉你寇熇，你别仗着成绩好就为所欲为，成绩好不代表什么，你这样的将来也是个作奸犯科的料，你看看自己的样子，一个女孩子成天找事干架，你还有女孩子的样子吗？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轻轻放下，叫家长！” 什么东西！ 气的她肠子都痛。 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不像话，一家一个你瞧瞧惯成什么样了，还有人样了吗？ “马上给我打电话叫家长。” 寇熇掏手机，掏了好几次才掏出来。 她自然不是因为怕，而是气的。 她和霍忱的账还没算完呢。 电话接通，直接吼：“叫你来学校，给我办退学手续，我不念了！” 寇银生：“……” 他人正在公司开会呢，原本心情就不太好，一早上不知道发了多少次的脾气。 “你又怎么了？” 寇熇：“我把人给打了，不是有人拦着，我现在还想弄死他！” 寇银生松了松领带，摆摆手，那意思叫会议室的人都散了吧。 他这得处理家事了。 “欺负你了？” 拧着眉头，最为关心的是寇熇有没有挨欺负。 外面他秘书进来，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摆摆手，那意思还是不进来的为好，谁都知道今天日子不好过。 “我有事情要和寇先生说。” 寇银生听完寇熇的话，一脸云淡风轻，脖子上的领带突然也觉得不紧了。 “知道了，别担心。” 挂了电话。 准备去三中。 他倒要瞧瞧，谁动他女儿了！ “老板，今儿一早墓地那边来人说夫人的碑被人挖了……” 动坟这是个大事啊！ 寇银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玩意儿？ 碑被挖了？ 谁好好的去挖坟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啊？ 那下面也没埋什么，挖什么东西呢？ “谁挖的啊？” 秘书：“……查看了监控，说是大小姐带过去的人挖的。” 寇银生觉得自己似乎没能理解了这其中的逻辑关系，是他的问题吗？ 秘书：“风水师说这坟一动，就动你的根本。” 寇银生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厉了起来，比刚刚锋利了几千倍。 《偏心眼》 正文 014 这个当爸的 “寇先生，去三中？” “嗯。” 司机心里正纳闷呢，这老板今天很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 平时这被叫去三中就一定是因为寇熇惹祸了，每次都带着火气，可今天为什么这样平静？ 没扯领带，没有上车骂人，这太不寇银生了！ 寇银生的车没有进去校门，走进去的。 一进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看见寇熇的那张脸，他吓了一跳。 差点就要上手去抽站在一边的霍忱了。 忘了！ 忘记这是他打的了。 心里骂着，小王八羔子，你是不怕死啊你！ “主任啊，这事儿我可不能忍，我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叫人给打成这样……” 教导主任的脸有点黑。 咬牙。 “霍忱同学这次可没动手，是寇熇打的他！” 啊？ 寇银生一副被电门夹过的表情。 这寇熇打人…… 打了就打了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伤的重不重？重的话就去医院看看，费用不需要担心。” 寇熇开腔：“他挖了我妈的碑。” 寇银生：“人不是你带去的？” 他到现在都没闹明白，寇熇又闹什么，她想挖她妈的坟？ 不是她想这样干，为什么带陌生的人去她妈的墓地？ “是我带去的，所以我现在……”寇熇那双眼睛抬了起来，里面装满了极端和豁出去的情绪，上手抓过来主任桌子上的水杯，照着霍忱的头直接砸了下去，动作快的别人就连拦的时间都没有。 霍忱的头昨天被她敲了一下，今天又来了这么一下。 他只觉得眼前有点晕，确实是发晕了。 上手想撑一下头，结果摸了一手的血！ 主任眼珠子瞪大在瞪大。 “……这还在学校呢，在我的眼前就动手打人，再好的成绩我们也不敢要，你等着做被退学的处理吧……” 霍忱捂着头，异常冷静地看着寇熇。 “你neng死我，我二话不说，但你不能动我妈的坟……” 寇熇这还没完，还要拿碎掉的杯子去捅，幸好寇银生的反应够快，把他女儿抱了起来，往后拖。 主任都要气吐血了。 寇熇想干嘛？ 她要做什么？ 刚刚那动作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已经不是打打架的事情了。 寇银生自然明白寇熇这是动了真的不想好的想法了，他的这个孩子，碰到她妈的事儿是真的能豁出命的。 “行了，你把人带去的。” “你撒开我，寇银生你撒开我！” 你说这么大的孩子，他虽然是个男的，可寇熇处在激动情绪中，寇银生差点被她给甩开。 “你进来。” 他喊司机。 司机从楼下快速跑了进来，跑进主任办公室，把寇熇给按下了。 寇银生还是扯了脖子上的领带，目光转向霍忱，眼睛里带着一股的狠劲儿，看了两眼，又看主任。 “你把小熇带车上去。” “撒开我！” 司机还是力气足够大，将寇熇给抱了出去，抱她出去的时候寇熇那脚狠狠踹在了门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寇银生看着主任，开口说…… ＊ 寇熇的人被扔到车上，直接被锁里面了，她出不来，折腾了半天力气也折腾没了。 “你把我放出来。” 气已经消了不少。 司机只当做自己没有听见。 这个时候哪里敢放。 他是真的有点担心寇熇这孩子了，脾气太爆了，往小了说这是有个性，往大了说很容易惹祸，有钱是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但钱不是万能的，她若不知道收敛，早晚会出事的。 寇熇出来以后寇银生在里面逗留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人出来，叫司机开了车门。 拉开车门，上了车。 “你还有脸生气，人不是你带去的，你没带会有这码子的事儿吗？那边来信儿说下面没挖开，就碑给挖了，立上就是了。” 寇熇一脚踹到了车门上。 司机在外面站着，车内父女俩坐着。 寇银生说：“学校你不用担心，已经都解决了，真的看他不顺眼不用你自己动手，别明晃晃的找人撒气。” 这个孩子啊。 “你都这么大了，做事情之前得过过脑子，你今天拿着碎片冲着他要干什么啊？你平时打打闹闹我没管过，可你作死我能拦得住一回能拦得住第二回吗？想收拾一个人是难事儿吗？分分钟就可以叫他消失，你偏要自己动手。”寇银生说着话瞟女儿。 寇熇沉着脸。 “你怎么把他给带你妈墓地那儿去了？” 寇银生目光犹如探照灯一般打在寇熇的脸上。 这个孩子她打小就没交过几个朋友，能带着去她妈墓地的朋友更是没有，刚刚那个小痞子是怎么回事？ 打架也好，弄残弄废对方都行，可别的心思…… 这男孩子女孩子之间的，不太好说。 那个主任在办公室里说，那个小痞子没动手，他为什么不动手呢？ 这是自己因为他们俩打架来学校的第二次了，相同的原因，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可告诉你寇熇，其他的我都由着你，你别给我搞事情。” 她身边围着的男同学都不行，一个都不行。 不配！ 寇熇甩给她爸一个大脸子。 “开车吧。” 寇银生降下车窗：“回家。” 司机上了车。 系安全带的功夫就听寇银生一脸正色，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别想不开给我作死。” 寇熇气结。 “别啰嗦了。” 车开了好一会，寇银生沉默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下次打人就算了，别动真格的。” 寇熇过了好半响，才回了一句：“知道了。” 寇银生的手机响，他接了起来。 “……知道了，填上吧，给我找两个人，给我折了那小子两条腿，打断就好，不要弄残废！” 挖坟这事儿他并不是很介意，可…… 寇熇将身体靠向椅背。 车子开回家，她下车扔了一句：“那人你别动，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己的架我自己干，我还没窝囊到需要带着家长干架的地步。” 《偏心眼》 正文 015 她颠倒众生 “不过就是个小痞子而已，爸给摆平了。” 钱就是有这么点好处，有钱能使鬼推磨，出口气不费劲。 寇熇的脸上表情相当平静，她说：“我说了，我的架我自己干，用不着你帮忙，我没那么怂！” 寇银生随口扔了一句：“你这个孩子就是犟。” 不是这样的犟，能少挨多少打。 他喜欢寇熇身上的犟气，这就是他寇银生的女儿，打死也不会低头，喜欢女儿的傲气。 女孩子也该如此！ 这是他的种！ 寇熇望着车窗外，“我妈的碑怎么办？” “说是没挖出来，只是面上被动了，我叫人去重新立了。” 寇熇扫了她爸一眼：“借着这个事重新换个碑吧，那个没挑好所以被人挖了。” 寇银生瞪亲生女儿：“这才立了多久就又换，你当换衣服呢？” “我高兴，我觉得那颜色不好看，我妈可能觉得她的碑和别人的颜色差不多不高兴了，给我换个颜色。” 寇银生凌厉的视线扫向寇熇，这个孩子的脸他看不到，一直望着车窗外，他就想说别折腾了，人都死了，你再折腾她也看不见，可两秒钟改变了主意。 “你说换就换吧，晚上陪我去你奶奶家吃顿饭，吃完你就可以走。” 知道她不爱去。 但两三个月去一趟，这总可以的吧。 寇熇淡淡回了句：“我去，但惹她不高兴了你别怪我。” 寇银生心想，好好的你不刺着你奶说话，她至于不高兴嘛，可女儿这面子已经给了，他也懒得追究那些。 “要换个什么颜色的？” “首富家里那碑什么颜色，我就要什么颜色的。” 寇银生笑了。 这个死丫头，还挺有眼光的。 “知道了，我叫人去办。” 难得父女俩坐在一块儿没有吵架，他也没有动手，满眼里都是愉快。 送寇熇回家，寇银生给母亲去电话，叮嘱母亲不要惹寇熇生气。 “我和她一会过去你那里吃口饭。” 寇熇奶奶有些意外。 “呦，这是刮什么风，她肯来我家了？” 寇银生扯着领带：“妈，你要是不欢迎我们就不去了。” 寇熇奶奶：“我不欢迎她没说不欢迎你。” 儿子是亲的，孙女……就算了吧。 这个死孩子，她要是能早点死，自己还能高兴点。 寇熇要是能死在她前面，她死的时候也能闭上眼了，不然眼睛闭不上啊。 寇银生冷着脸：“不去了。” 寇熇奶奶：“知道了知道了，我和她一个孩子至于置气吗？银生啊妈问你，你这儿子打算……” ＊ 寇银生坐在楼下等女儿换衣服下来，等了半天不见人下来。 “你上去看看她又耍什么花样。” 叫保姆上去逮人。 说不定又整什么幺蛾子。 保姆刚想上楼，寇熇从楼上下来了。 寇银生看着下来的女孩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看的有点傻眼。 寇熇原本长得就好，父母样貌皆出色，她又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的，平时因为总气寇银生，弄的寇银生都有点忘了，自己生的是个女孩儿，那是真的好看，唇红齿白的，没见过长得这么精致的孩子，她要是肯听一点话，要命自己都愿意给的。 保姆被惊艳到了。 “不是我自夸，小姐真的长得太好看了，这张脸好看，衣服也好看。” 寇熇穿了一身西装，女孩子穿男孩子的衣服，一个穿不好就会有很明显的性别感，但寇熇不会，她个高瘦归瘦可该有肉还是有肉的，骨骼匀称，这么一穿倒是真的有点像是寇银生的儿子了，难怪说她能肩挑一中的校花校草。 可甜可咸。 西装的里面穿了某牌子的当季新款衬衫，很明显的一头鹿在领口。 别人这样穿，长相不够一定就会显得轻浮无比，可寇熇穿，真的是惊艳了家中的人。 保姆想，就冲这么一张脸，她想要什么，别人都愿意给了。 寇银生扫了几眼。 “家里不是没钱，平时多打扮打扮自己。” 说着又看了几眼，觉得穿成这样也是好看的。 如果说可惜，他是真的觉得可惜，寇熇要是个儿子那就好了。 寇熇冷着脸：“走不走？” 寇银生难得情绪如此平稳，叫她先走，自己跟在她的后面。 他一八三的身高，他女儿大概有一米七三七四的样子，视线落在寇熇的肩膀上，寇银生无声笑了笑。 老子不孬，女儿也是英雄！ 司机看到寇熇，再去看寇银生的表情。 “小姐今天真漂亮，可是把男孩子都比下去了。” 这眉眼，和寇先生太像了，比寇先生更加的好看，好像画上去的一样。 这夸呢，是有拍马屁的成分，他给寇银生开车开了那么久，很清楚寇银生喜欢听什么，寇先生现在满脸我骄傲，我这个女儿给我长脸的表情，其次他是真的觉得寇熇长得太好了。 幸好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换个穷点的家庭，养个这样的孩子恐怕是要糟心的。 “开车吧。” 寇熇解开西装的扣子，寇银生静静地看她，摇摇头。 一个女孩子太帅气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妈立碑的时候我会叫家里人也过去的，今天定个日子吧。” “谢了。”寇熇说。 寇银生抬起眼皮：“没什么可谢的，作为交换，你给我记着，下次遇上今天这事，想弄死对方你也得给我忍，回了家怎么样做都行，我给你出气，但当面你什么都不能做，你得知道这个怕是怎么写的。” 钱是能解决很多事情，可万一呢？ 真的摆不平，这是他的独生女，她不能出一丁点的事儿。 他不允许！ 寇熇的眼睛看了过来。 “知道了。” “你得记到心里去，还有平时别总是仗着身后有我，和你奶奶也是，她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爱听抬腿就走，谁面子也不用给。” 寇熇一副无语的表情：“你生个儿子，她也就不找我麻烦了。” 寇银生拧着眉看着女儿。 “没儿子，这辈子都没有。” 他怕生出来一个丑八怪，女儿就女儿吧，这就是命。女儿也一样的。 他是等于在告诉寇熇，你爸我这辈子不会有儿子，你且放心，谁都威胁不到你！ 《偏心眼》 正文 016 寇家十公子 寇银生和寇熇的车进院的时候外面站着几个男人，都是寇熇的堂哥们。 寇家这辈儿就寇熇一个女孩子！ 上辈儿是压根就没有。 寇银生他妈也是个传奇的老太太，有七个儿子，九个孙子，如果没有寇熇她可能会更开心点。 车停妥，寇熇推车门下来。 “我去！” 老七用手挡光，挡的是寇熇这道光。 寇家传说是有十公子的，老大寇鹤焰、老二寇鹤烔、老三寇鹤烨、老四寇鹤焓、老五寇鹤炘、老六寇鹤炫、老七寇鹤烁、老八寇鹤煜、老九寇鹤煌、老十寇熇！ 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寇家的人没有丑的，可没有好看精致到这个地步的，寇熇是之最，不过也能理解，从基因遗传角度来说，寇银生长得最好，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外貌说得过去。 “小熇啊，又好看了！” 哪里来的这么阳光的少年！ 寇熇混，可她身上的气息就是倍儿干净。 “七哥。” 寇银生拉拉自己的西装，指指里面。 寇熇她奶站在门口等着老儿子回来呢，想老儿子。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话一点不假。 可盼啊盼的，盼进门的并不是她老儿子。 是寇熇！ “不是说永远不踏进我这个门，来干什么。” 老七只觉得情况不妙，寇熇这个犟脾气，恐怕转身就会走。 寇熇扫了她奶一眼，小脸粉白儿粉白儿的，当然了脸上的伤更明显了，直接九十度鞠躬。 “奶奶，不孝孙女我来看您了。” 老太太整张脸都黑透了。 “我还没死呢，不用对着我鞠躬，你……” “妈。” 老太太对上老儿子的目光，这一肚子的气没发泄出去。 “进去吧。”寇银生上手推了寇熇的头一下。 站在身后的老太太神色复杂地跟在后面，老儿子对这个丫头越好，儿子的儿子越是不可能有影子。 丫头片子生下来就该扔进马桶里直接溺死，还惯着她，瞧瞧她那副死样子。 寇熇进门，一溜的打招呼，家里人多就是热闹，一堆大爷打招呼还得打一段时间，反正她是独一份儿，家里人人都喜欢她，除了她奶。 “这脸怎么弄的？和谁打架打的？你跟二大爷说，二大爷干他去。” 寇熇脱了外套，坐了下来，一条腿翘了起来。 这姿势不雅，可她做起来除了潇洒只剩潇洒。 二大爷恍恍惚惚地说：“寇熇啊，你说你长成这个样子，你将来要怎么嫁人？” 男人也没有你帅，男人都没有你一表人才。 寇熇笑呵呵说：“能嫁就嫁，不能嫁就不嫁了呗，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呢。” 二大爷瞪她：“少说屁话。” 臭孩子！ 什么话都敢乱出口。 他在外面混的，最怕的就是听见这个死字。 姓寇的这一家子，都是捞偏门起家的，寇熇她爸没有钱以前没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寇银生发了以后，大家都跟着发了，各行各业的都有涉足，反正钱有都是，做什么只要不是点子太背都能成功。 你说也可能是他们家的点子就到了，做哪行赚哪行，现在兄弟七个都是成功人士，当然其他的人和寇银生比不得，可和一般人比起来那还是甩十几条街的。 “你跟二大爷说，谁把你打的？我把他狗腿掰断了。” 说着话呢，真的掏出来电话就要交代人去办。 “这些个小王八，打人之前都不打听打听。” 寇熇笑：“我爸打的。” 二大爷：“……” 哼了一声。 他就说，谁也不至于有眼无珠到这种地步，那些个混混啊谁敢动寇家的人，弄来弄去结果是小七。 二大爷磨牙：“你爸为什么打你？” “都过去的事儿了，打了也不疼。” 寇熇这里翻篇儿了，懒得提。 “二大爷喝一杯？” 二大爷扬扬下巴：“和二大爷喝酒，得按箱来，喝少了别上桌。” “走着！” 外面小辈的老七叫人把酒一箱跟着一箱的抬了进来。 “小熇，快让二妈看看，让二妈想死了，又好看了，怎么天天都这样好看呢，得给别的女孩子留点活路呀。” “我二妈又漂亮了。”说是二大爷那年龄和她同学爷爷都差不多了，她这二妈年轻但也比她爸大，这都是是二爷后找的，第三任了。 桌子上这就喝起来了。 男孩儿怎么喝酒寇熇她奶瞧着只想笑，可唯一的孙女扎在人堆里一杯跟着一杯的灌酒，她的脸色变了变。 “跟她那个妈一样，不是个正经的东西！” 老太太咬牙暗骂。 二媳妇风情万种一撩卷发，笑着看向自己婆婆：“妈，这个家真的要说正经，那只有你孙女了。” 你最瞧不上的，其实最正经的，受到的教育最正统，孩子最灵。 寇熇举着杯和自己大爷们拼酒，寇银生去楼上接了个电话，下楼就瞧见女儿拼酒呢，“吃点菜！” 空腹喝酒伤身。 老太太冷着脸：“一个女孩子这么能喝，将来去陪酒挺合适的。” 寇熇听见她奶的话了，刚刚她奶恨不得吞了她的表情她也瞧得一清二楚，不过说好休战的！ 听见那话，唇角扯出来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妈，我看你是神经错乱了，怎么我的孩子就得去陪酒？” 老太太愣住。 糟糕！ 怕什么来什么。 捅了小七的心窝子！ 寇熇那边脸上一股笑模样，喝的正开心，手机响，她看了一眼。 陌生的号码，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接。 她也接了。 “我霍忱，在你妈坟这儿呢，半个小时以后我继续开挖！” 她微微扬起嘴角。 “你等我，半小时到！” 霍忱慢悠悠地说：“就半小时！” 寇熇挂了电话，寇银生看她。 二大爷开口：“哪儿去啊？喝不动了？” 寇熇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卖萌！ “二大爷，我有事儿得出去一趟，今儿恐怕和你喝不成了，我下次补上。” 和她二大爷喝酒的人就没有半途从桌子上离开的。 二大爷：“算了算了，你最可爱！有事儿去忙吧，记得受委屈了给二大爷打电话，谁敢欺负我们寇熇直接掀翻。” “二大爷我走了。” 寇熇她奶冷哼一声，就瞧不上孙女这个狐媚劲。 你瞅瞅这个样子！ 小辈儿的寇老七大步跟了出来：“七哥送你。” “七爷，别介，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解决。” 寇熇叫她哥打住。 “七哥跟过去就看看。” “看也别看，我走了。” “叫司机送你！”寇熇烁喊。 《偏心眼》 正文 017 你跟她不合适，跟我吧 寇熇还没出来，司机就接到了寇银生的电话。 “跟着她点，别让别人碰她。” 司机也没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寇熇又和人约架了？ 寇银生也不好讲的太明白，寇熇出去就那么一会的时间，果然电话刚挂寇熇就出来了。 “大小姐，去哪里？我送你吧。” 寇熇摆手：“我骑摩托去就行。” 谁也不用跟着。 司机：“……” 可是你爹没这样交代过。 “坐车吧，稳当。” 寇熇推着她七哥的摩托上去就跑了，一溜烟不见人影了，司机想着自己还是跟着去吧，不然老板到时候又发飙，扣奖金是小，开除是大！ 刚想动，后面寇鹤烁凉凉开口：“你让她自己解决去吧。” 自己的架自己干，这没错。 都这么过来的！ “七少爷，大小姐她是个女孩子。” 和你们玩偏门的不一样啊，寇熇和寇家的这些男孩子都不一样，那只是个瞧着脾气爆了点的小孩子而已，不会玩阴的。 “你别把她当女孩儿看就得了。” ＊ 寇熇骑车到了山下，一手攥着安全帽往上去。 霍忱的铁楸还真的准备好了，土上呢。 他这用手机设了倒计时，时间刚到！ 很好！ 说给你半小时，就是给你半小时。 开挖！ 一铁楸下去，对面直接飞过来一个东西，霍忱上铁楸直接轮了出去。 她那帽子就被铁楸给轮飞一边子去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霍忱冷笑一声。 他这头算是破彻底了。 接连被她砸了两回，这就完了？ “我来了，你想怎么样？” 寇熇语气平静，她扫了一眼她妈的那个坟。 挖坟之仇不共戴天！ “你给我开瓢连开了两次，这就完了？”霍忱语气冷冽。 “当然没完……” 声音刚落，她上脚直接开踹，自然是没完的，要你命！ 霍忱在她出腿的时候就猜到了，寇熇比力气是一定比不过霍忱的，男女的先天差别摆在这里，可她学过一些柔道，非常会缠人，就像是一条蛇，自己倒在地上把霍忱也给弄倒了，最后就变成了她占了上风。 霍忱没用力踹死她，这点他清楚，寇熇也清楚。 她清楚是清楚，但他为什么不下死手那不是她要去考虑的事情，她下死手就行。 胳膊肘对准他的眼眶直接砸下去。 这一下子真的是又狠又准。 霍忱是真的疼了。 他一疼，浑身的力气就来了，直接踹开了寇熇，那一脚踹的用了点力道，寇熇好半天没爬起来。 霍忱是真的生气了，他还没叫人打成这样过，脚又抬了起来。 他这一脚要是落下去，寇熇好不到哪里去。 “装b是不是？” 寇熇看着那铁楸，霍忱震惊得说不出来话，都这个德行了，你还想着刨我呢？ 就这个货。 拽过来铁楸，扯过来寇熇的手，她自然是不给的，可霍忱有力气的很，硬拽了出来。 铺开放好，她不配合，试着将手指卷起来，霍忱的脚踹了她一下，奔着她筋去的，一踢她就麻。 干了这么多年的架，这点小事他还是能掌握住的。 “张开，不然废你脸！” “有本事你废。” 你行！ 霍忱拿起来那铁楸，他举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敢砸是不是？ 爷，砸给你看！ “我躲一下，我是你生的！” 寇熇是真的不怕。 断就断，反正断了还能接，没什么可怕的。 接不上大不了就残了呗。 打架打输了，这就是代价，她受着。 正常的发展，不是他就该砸下去的嘛。 可霍忱他…… 他突然坐了下来，扔开了铁楸，手还拽着她的手，表情看起来很轻松。 “你不知道这里埋的是你妈啊？” “你妈！” 霍忱的脸色噌地变了颜色。 可过了半响又突然笑了出来。 “你知道这里怕人动，你还带着我来，你是不是脑残？” 他上手去推寇熇的头。 不是说成绩特别好的嘛，就这样好的呀，瞧着笨笨的。 寇熇想往回收自己的手，她败的不丢人。 不是每个人干架都霍忱这两下子的，这小子估计也是常年干架干出来的经验，招式不好看可一踹人，踹的那是相当到位了。 那手她没收回来，被他按着呢。 “我以为正常人都会怕报应的。” 正常的人不是看见坟都应该绕着走的嘛，谁知道自己遇上的就是个神经病，竟然就真的把她妈的坟给刨了。 霍忱搓了一下她的手指，女孩子的手和男孩子就是不一样，和别的女孩子手也不一样。 她性子太烈了。 “你别把我当成正常人啊，你觉得我和你我们俩谁是正常人啊？” “呦，你不想当人，别拉着我。”寇熇嗤他。 “我就拉着你。”他突然不要脸的凑了上来，寇熇脸一沉。 “我告诉你，你如果打我的主意，那你没戏，我和你讲过的，我有男朋友的，一中的校草。” 这话她没作假。 侯邺真的是她男朋友。 霍忱一愣，过后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寇熇：“你那朋友，就那天你在一中门口护着的那个，我瞧着她不像是个省油的灯，你说你现在转到三中来，把她搁在一中，你放心吗？”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也不是我男朋友。”寇熇说。 神经病！ 霍忱点点头，“你有没有听过，闺蜜和男朋友搞到一块儿去的？这样的事儿不少见的，那天我记得她一直回头在望，好像是在等谁，你已经来了，她还在等谁？” 他的唇角噙着笑。 他看一眼就知道那个女的对寇熇没什么真心。 朋友这个东西，就那么回事吧。 寇熇：“我怎么觉得你在离间我和乔丹的感情呢，你想干什么？” 霍忱乐了，“你和女的做朋友不合适，不如和我做朋友吧。” 寇熇被他给气笑了。 说的是人话吗？ 你现在还拽着我手，刚刚还要砸我手，让我和你做朋友？ 你长得美？ 《偏心眼》 正文 018 霸道不善解人意，熇 “跟你做朋友？”寇熇撇嘴：“跟挖了我妈坟的人做朋友？我是有多想不开。” 霍忱瞪她。 “谁带我来的？谁惹我的？” 真的计较起来，那也是她不对。 是不是她把自己给扒光的？ 是不是她连续两天把他脑袋开瓢的？ 用手继续摸着她的手，感觉吧，就不一样！ “你别借机揩油啊，你那点龌蹉的心思当我不晓得呢。” 从小到大，喜欢她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霍忱不是第一人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人。 不过过去的那些她都瞧不上，眼前的这个……也没瞧上。 霍忱干脆拉着她的胳膊，拍了拍然后自己躺了下来，直接枕上去。 寇熇的腿已经过了麻劲，过了这个劲她就能动，还是想把人拿下，可霍忱已经中过一次招了，绝对不可能上第二次当的，清楚不能和她近距离搏斗，他也不随她，腿别着她的，就比力气，她再有巧劲他不由着她。 她没缠动。 这人的腿硬的和铁一样。 “练过？”她看了他一眼。 霍忱：“打架打出来的。” 寇熇上毛手，摸了他的腿一下。 “这腿不行啊，不够长。” 扣分！ 瞧着人挺高的，可这腿的比例不够逆天。 “你多高？”她问。 霍忱：“187。” 寇熇叹口气：“你的腿像是180的。” 霍忱气结。 她口里说的那个腿那是竹竿子吧，根本不是人腿，他腿怎么不好看了？ 等等等…… 现在说的是这个问题吗？ 斜了她一眼：“我说你跟我做朋友吧，甩了你那个女朋友。” 寇熇推他的死人头。 怎么就那么自来熟呢？ 刚干完架的关系好不好？ “你是不是犯贱啊？” 挨打没够，还要和她做朋友。 霍忱不轻不重回了一句：“我就是贱啊。” 寇熇踢开他，收回了自己的胳膊，爬了起来。 “大晚上的在我妈坟前说这个合适吗？你也不怕她半夜去你家找你谈心。” 甩甩胳膊，觉得沾了他就沾了一身的晦气！ “你来到底为了什么？” 总不可能是为了和她干架的吧？干架她奉陪，其他的就算了，没心情。 她也不干脚踏两条船的事儿。 霍忱先是坐在地上，坐了几秒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铁楸，寇熇一边说话一边防备着他，万一对着自己轮过来呢？她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碑是我挖的，我给立上。” 这事儿吧，他是没考虑周全，现在他做弥补。 寇熇瞥他。 “立就不用了，以后你也别招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事儿呢她也懒得追究了，但做朋友？做不到。 谁和谁朋友啊。 她说了不用立，可他还是动土了，寇熇心想你立也没用，因为过两天还要重新填，这个碑还要重新立。 她是不能为她妈做什么，但还能争取一点寇家女主人的象征，也就是块碑了。 “你脸怎么弄的？” 他干了一会，停下来盯着她的脸瞧。 看样子是被打的挺惨，还是她爸打的？ 那不是亲爸吧。 霍忱可是有幸见过寇银生的人。 就她这张破脸招人烦，不是那些伤，他铁楸也就砸下去了。 这头现在还疼呢。 说起来这头，霍忱还气呢。 “你过来，给我吹吹，我这头现在还疼呢。” “我给你上点唾沫还行。” 一腿踹过去，霍忱躲了。 成功躲开。 “说话还动脚。” 你就看看她浑身，哪里有点女孩子的气息，三中最不像是女的拉出来都比她有女人味。 “就这样还有一中校草男友呢？”他调侃。 “那是，他对我还相当的死心塌地呢。” 信就信，不信就算了。 ＊ 寇熇她妈立碑的那天下雨了，下的很大的雨。 原本就是埋在山上的，那条路就是普通的土路，不下雨还好，一下雨就坑坑洼洼的。 “雨势这么大……” 保姆看着外面的阵势，她觉得非得今天立碑吗？ 她是不懂风水，可遇水好吗？ 寇熇对着镜子翻过去衬衫的领子，一身的黑。 下了楼，走到门口，蹲在地上穿鞋。 孙悦过来叫他妈的，门口有人送快递，他问了一句，好像是挺重要的东西吧，就给送了上来，他上台阶往上面的屋子走，这上面是寇熇和寇银生居住的主屋，看见前面大门开着，外面站着一排穿黑衣服的男人，个个都举着伞。 寇熇系好鞋带，她出门头顶就横过来两把伞，确认没有任何的雨水淋到她，这其中一把伞才离开。 已经有人开了车门，寇熇坐了进去，收了腿，那边有人带上了车门。一排车缓缓开了出去。 孙悦举着伞站在车后，目送寇熇离去。 这就是寇家的大小姐，真的是生在金窝银窝里面的人。 寇熇岔着腿看着车窗外，很是放荡不羁的动作，她手机响。 拿起来看了一眼。 侯邺！ 接了。 “干嘛。” 语气懒散。 因为她转学的事儿，两个人闹的有点不太愉快，从她办手续到她离开，侯邺就没出现过。 今儿是第一次。 “……听说你妈今天立碑，我一会就到。” “不是不理我嘛，良心发现了？” 侯邺：“那我不去了。” 寇熇：“不去就不去，那就算了。” 说着话电话就拿开了，准备挂断。 哄人多累。 合适就一起，不合适就分开，挺简单的事儿。 侯邺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寇熇，你永远都是甲方，你活的自私。” 说完直接断了电话。 他给了台阶，可她没下，又将了他一军。 寇熇把电话随意扔在车座上，她七哥和她一辆车。 刚刚那些穿黑西装的就都是她七哥的人，老七最喜欢玩这个场面。 寇鹤烁唇角挑着坏笑：“怎么了？小男友生气了，哄不好了？” 寇熇黑脸。 “说我是甲方说我自私。” 寇鹤烁嘿嘿笑了出来：“还别说，读过书的人就是聪明，一眼就看清了你的本质，可不就是自私嘛，你永远都是人群里最耀眼的存在，可这种耀眼对于男人来说，很致命的。” 寇熇活的一直都很高高在上，她的这种高高在上不仅仅是在生活里，包括感情当中她又强势又有野心还爱冒险，你知道的，她太耀眼了，耀眼到可以抛开家庭的成分接收到无数的倾慕和爱意。 《偏心眼》 正文 019 谁都别惹老子 “你哪边的。”寇熇懒得和她七哥辩。 男人真的很麻烦，要求太多，开心不就好了。 “你爸不知道他吧，要是知道了……啧啧啧。” 寇鹤烁学着妹妹岔着腿，他做这个动作除了流氓就剩流氓了。 两个面有相似的人，做着同样的举动，寇熇就可以把流氓变成优雅，寇老七那种才是真真实实的痞子气。 寇银生的眼光高着呢。 打是打，全家都知道他打寇熇的时候那是下的狠手，可宠起来也是无人能及。 寇熇每天穿的行头都是有造型师跟踪服务的，小到一个家庭聚会，大到公司的什么应酬，时时刻刻都在培养着寇熇的品味，这将来铁定是摆脱不了接班的命运了，目光甚高，估计老十这男朋友肯定看不上。 “我谈自己的恋爱，干他什么事儿。” 可笑。 “他不点头，行得通嘛。” 按照你爸的个性，一定会羞辱对方的。 车子飞驰在路上。 一个小小的立碑仪式愣是搞成了众人云集的场面。 到了山下，路边已经没有可停车的位置了，整一条路停满了黑色的轿车，路上的人上山的人全部一身的黑。 “车停不进去。”司机扭头说着。 实在是来的人太多了，搞的他们本家都没有可停车的地方。 “靠边停吧，就这里下了。” 寇鹤烁推开车门。 寇熇跟着她哥下了车，理了理自己的外套，有伞举过她的头顶，前面有人开路，引领着他们去往山上。 这地方的路况实在不是很好，特别是这样的下雨天就显得更为糟糕了，到处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就沾一鞋底的黄泥，寇熇抿着唇，身后跟着人为她举伞，她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的严肃气息。 走了几步，她笑了。 回头。 “来了。” 和侯邺打了招呼。 人还是来了。 她也早就猜到了。 侯邺因为她笑，心中的烦闷散了不少，静静地看着她。 知道她家里条件好是一回事，亲眼目睹这样的场面是另外的一回事，他的心在这一刻有点失衡。 寇熇的家庭条件要是没这么好就好了，这让他很有压力。 人人都说寇熇长得好，侯邺却说那些人不懂得欣赏寇熇半分，她的好看是只存在眼中的，是任何高科技的产品都无法保存下来的，寇熇最大的毛病就是不上相，即便当你看见她的照片你觉得这个女孩子已经美的很过分了，可那些照片却不如她本人长相的五分之一。 “嗯。” “这不就好了，转到三中我也很无奈，你也知道我在一中闹了不少的事情。” 侯邺：“你不想走，谁能逼你走。” 无非就是她自己想走。 她离开的时候就没想过，接下来她就不能每天和他见面了。 这点最让侯邺受不了，她没心没肺！ 这个恋爱谈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上心了，她与自己几乎就没有同步的地方，两个世界的人，好像都是他在勉强。 “好啦，我要上山了。” 寇熇推推头顶的那伞，伸手去接。 “我自己打就好。” 后面的人将伞递给了她，雨势已经小了不少，没有刚刚下的那样大。 寇熇将伞举过侯邺的头顶，她高侯邺也高。 “别生气啦。” “没生气。” 侯邺接过那伞，举过两人头顶。 走了没有几步，前方下来一个人，也是一身的黑，眼袋显得格外的大，整个人显得有些浮肿，西装扣子没有扣全，敞开着怀里面穿了一件素色花衬衫，看样子这西装穿的也是有点难受。 “老十。” 寇熇松开和侯邺一起举伞的手，很是潇洒快走几步。 寇熇一路上了山，寇银生是后到的，被人送上来的。 “开始吧。”寇银生接过香，对着妻子的墓地拜了拜。 “妈，你别闹了，今天这场合不合适……” 后面突然有人出声，前面站着的几排人没人回头，保持好阵型，寇熇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最前方就站着她和寇银生。 父女俩并排站着。 “银生啊，小丽要为我们寇家添丁进口了。” 寇熇她奶顶着一脸的喜气就冲了上来。 她就是来砸场子的。 一个死人而已，死的时候还那么的不光彩，有什么可值得纪念的，死了就死了呗，那是命短。 连累她儿子早早成了鳏夫。 寇熇的周遭已经冒起来冷气了。 侯邺站在后面，他觉得要不好，按照寇熇的脾气肯定会开闹的。 可这个场合根本就没有他上前的位置，有点担心。 寇熇拜母亲，手上的香递给身旁的人，能上来的人肯定属相方面已经验过了，不合适的不能上，哪怕你人到了现场也得山下待着，那边碑立了，寇熇推开后面给自己打伞人的手，走上前两步，蹲在那墓碑前。 寇银生接过来一把伞，举过女儿的头顶。 寇熇那头发一瞬间就成落汤鸡了，什么造型都没了，可即便如此，还是帅气的逼人，她的脸让雨水那么一冲刷，轮廓更加清晰了。 “妈，这是最好的碑。” 伸手摸了摸那碑，站了起来。 裤腿上面已经全部都是泥浆了，雨水浇到地上和黄土一混合成了黄泥，一溅搞的她一裤子的点子。 抬起脸，脸上寒光四射。 她记住了！ 送了她这么大的一礼物，她敢不记住嘛。 “我回去了，你处理你的家事吧。” 寇熇砸给她爸一句话，自己转身就走。 寇熇是没和任何人起冲突，就那么走掉了，寇鹤烁有点担心，就让侯邺去追，不管怎么讲这是她的男朋友，现阶段对她还是有点吸引的吧。 “寇熇！” 侯邺喊她。 可她走的太快了。 侯邺嫌弃这里的环境，一踩一脚的泥。 既然她家那么有钱，为什么要把人埋在这里呢，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不是更好。 追了两步，拽住她的手。 “我叫你呢。” “什么事？” 寇熇现在谁都不想见，也没心情和人闲聊。 侯邺咬牙：“寇熇，你能不能别活的这么自我啊？” 寇熇：“你认识我的时候，我不就是这样的，不习惯你就走人。” 侯邺黑着脸。 两个人下了山，寇熇叫司机先送侯邺回家，侯邺半路就下车了，自己打车走人了，寇熇那车停在路边挺久的，司机也没敢动，就等着她说接下来去哪儿呢。 雨，好像又变大了。 “回三中。” ＊ 霍忱盯着前方看，12班最后的那个位置没人，看样子今天她是没来啊。 活的可真是任性。 就这样的出现率，还想不想拿毕业证了。 啧啧！ 心里想着呢，瞧见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人，不是她还能是谁，阴着一张脸。 霍忱脸上的笑容有了，眼皮子都跟着溢出了几分笑意。 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天不能说人儿！ 《偏心眼》 正文 020 大型被抓现场 发型师精心为她弄的头发已经浇的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都塌下来了。 寇熇不喜欢三中绿了吧唧的校服颜色，身上穿的是一中蓝白色的旧校服，反正也没人追究呢，一条裤腿正常一条裤腿挽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下河摸鱼去了。 瞧着造型很独特啊。 霍忱单胳膊撑着脸往外瞧，揉了一张卷纸对准她的脚尖砸了过去。 正中！ 霍忱脸上有点窃喜。 都是缘分啊！ 寇熇看看脚尖前的纸团，面露不满之色，知道是谁手欠砸过来的，懒得看他。 他太丑！ 一脚踢开。 经过14班的后门，霍忱突然推开椅子。 “老师，东西掉了。” 讲台上的老师也懒得理他，理他做什么呢，愿意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晃了出来。 “来吃中饭呀？” 寇熇不想理他。 “你管我。” “可不敢。”霍忱笑的和偷到东西的贼一样贱兮兮的：“谁敢管你的闲事。” 寇熇经过他身边直接进了12班。 她明知道她从正门进她肯定要被罚站，可她依旧从大门进的。 那头发是浇塌了，可前面做的造型还有呢，她头发短，人长得好弄什么样的发型都好看。 “老师，我请假了。” …… 寇熇站在走廊上表演翻白眼的特长。 靠着墙懒散地一条腿踹着墙，估计老师要是看见她这样，下午也继续罚站了。 “又被罚站啊。” 他往眼前凑。 霍忱站在寇熇的身边，站姿笔挺，铁骨铮铮。 反观寇熇呢，一身慵懒。 她不理他，彼此沉默了一会，他开口说：“你怎么还弄头发去了？” 不怕被抓到立典型啊，就是和学校的制度对着干呗。 “你怎么还没死呢。”寇熇一脸你没死我真遗憾的表情。 “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 寇熇恼了，“你贱不贱啊？” 闲的没事跑到这里来罚站来了，有瘾是吧，那你站把我换进去。 “我贱！”霍忱带着几分贱了吧嗦的态度看向寇熇。 打了下课铃，12班的老师还没出来，寇熇打算多站一会，省得进了门碍老师的眼，她没动他也跟着没动，两个人依次靠着墙，一道风景线啊。 除了老师看了能吐血以外，估计走过路过的同学都会想尖叫。 霍忱那是校草，寇熇虽然不是校花，可三中现在的校花还不如她一半好看呢，这一半说的不是脸而是腿。 林小梁探出头看了一眼。 “寇熇。” 寇熇甩着书包进了班级，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林小梁跟着她进了12班。 “你又迟到，你就不能拿出来念书的态度吗？” 还怪老师总是找你麻烦。 不过这外面下雨，她没打伞来吗？头发都湿了。 “你前面的头发怎么弄的？这是个辩儿吗？” 怪好看的！ 估计这辩儿要是到了别人的头上，肯定会被当成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处理的。 上手打算去摸摸，看看是怎么弄的，那么好看呢？ 寇熇的头躲了一下。 “别动手动脚的。” 你要是个男的，我就直接踹你出去了。 林小梁一边盯着寇熇的那头发一边分心打听着：“霍忱也被罚站啊？” 12班和14班挨着可真好，她班要是在后面就好了。 寇熇听的脑仁疼，霍忱霍忱的，你有话你去问他呀，来这里吵我做什么。 突地唇角浮现一丝坏笑。 “他没被罚站。” 林小梁上套儿：“没罚站他怎么和你站一块呢？” 寇熇突然道：“他喜欢我呗。” 快点恨我，快点离我远远的，再也不要见面了！ 请你滚出地球！ 哦不，或者我滚出地球吧！ “瞎说。”林小梁的第一反应就是寇熇也不照照镜子……可看到了寇熇的那张脸，她又觉得该去照镜子的人是她，可人不美志不能短：“霍忱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对寇熇不满。 就算是你长得好看，也不能一来就勾引校草呀！ “他随便起来就不是人。”寇熇笑的一脸匪气。 林小梁还想说，结果看见霍忱出了教室，她突然叫了一声。 “霍忱，寇熇说你喜欢她。” 整个走廊都静下来了，掉根针都能听见动静。 所有的教室好像都恢复到了上课时候的安静！ 寇熇唇角依旧挂着笑。 霍忱说什么她都不怕。 根本就没放进眼里的人，怕他说甚啊！ 三中的校服不丑，至少穿在霍忱的身上非但不丑还英气逼人的很。 他正在和自己班的男同学说笑呢，两个人推搡着，结果林小梁这一嗓子，霍忱身边的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这之前还干的头破血流的呢，现在就玩上爱了？ 虐恋吗？ 霍忱想都没想，砸了一句回去。 “我是喜欢她。” 有女同学发出叫声。 这算不算是表白？ 虽然校草被人拔走了，但对于这种爱情还是喜闻乐见的。 12班的转校生寇熇，才转来几天呀，就把霍忱拿下了。 手段了得啊！ “寇熇、霍忱跟我来趟办公室。” 教导主任刚上楼，刚想和寇熇好好谈谈，她爸这给学校砸了很多的钱，她这也是没有办法，想劝寇熇走回正路，刚上来就听见了这么劲爆的，当学校是哪里？ 表白是吗？ 我操！ 寇熇差点给教导主任跪下了。 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是在盯她的梢吗？ “说你俩呢，赶紧给我出来。” 寇熇摔了书本，推开椅子，离开了教室，经过霍忱身边的时候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冤孽啊！ 每次看见你都没好事儿。 天要亡我！ 她想洗心革面啊，老天爷不让啊！ 啊啊啊！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寇熇忍不住开口。 大哥，什么怨什么仇啊，值得你如此执着。 霍忱一脸明显对她提议不来电的表情。 “你招我？我招你？” 寇熇眼珠子动了动，上手照着自己的嘴巴盖了一下火锅。 “得，是我贱。” 她招他的。 她自己打自己哪里舍得用力气，打的那一下动作还挺好看的，霍忱的眼神动了动。 《偏心眼》 正文 021 梦里有个人，是真心爱我 主任领着两个不听话的学生进了办公室，她直奔着桌前拿起来水杯喝了两口。 喝完以后，水杯猛地放在桌子上。 “他我先不说，我就说说你寇熇，你进学校才几天闹了多少事情？一个女孩子这样折腾你想干点什么？真的不想读就别浪费家里的资源，有人跟在你的身后给你擦屁股，为了让你有书念拼命砸钱，你们父女就算是有什么，做孩子的有你这样折腾的吗？你妈在家都不说你的吗？你把你妈的电话给我。” 这次不请寇熇的爸爸来了，父亲这种角色有些事情搞不定。 在这样下去，这孩子就废了！ 聪明又能怎么样呢？ 她根本就不想走正路，以后这真的走了歪路就是作奸犯科的料。 学校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她放肆的地方。 寇熇的心，一紧。 主任：“嗯？电话给我。” 寇熇站得笔直，身姿很漂亮。 她不回话。 主任看着她，声音放温柔了几分。 知道怕就好！ “你把你妈妈的电话给我，我找她谈谈，你这样下去不行，聪明的人有很多可不是最后每个聪明人都走了正确的路，你脑袋好我承认，可好用不是这样用的，我得和你母亲深入谈谈有关于你的未来。” 很难得寇熇没有发飙，也没有顶嘴，更加没有直接放豪言叫主任把她给开了。 静静杵在原地。 “问你话呢，说话！”主任见自己问了两次她都不回话，有点来劲。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发哏的人。 “她出门度假去了，暂时回不来。”寇熇提起来母亲的时候，声音温温柔柔的。 主任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可霍忱是知道的，他亲自挖的坟，不会不清楚寇熇是没妈的。 “那你打电话，我来和她说。” 主任拿出来手机，她今天必须要和寇熇的母亲直接对话。 寇熇只是站着，依旧不动。 主任刚要张嘴，霍忱淡淡道：“处不处理？不处理我就回去了。” 主任想说的话被他给打断，扭着头看向霍忱。 你不吭声你以为你就能跑了吗？ “你别急，给家里打电话，叫家长来。” 霍忱：“打电话叫家长，叫了家长最后还不是这样，别听风就是雨。” 主任恼了。 这是什么态度？ 他现在教训谁呢？ 学校明文规定不许谈恋爱，他这是有资本了？ “你这是跟老师讲话的态度？你们这些学生我看就是家长惯的，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还有理了？” “有理！” 霍忱冷冽的砸出去两个字。 主任拿着桌子上的本子重重摔了一下。 “我告诉你霍忱，过去你是没闹大事儿，但今天不行了，你不就是觉得学校不能处分你吗？” “要处分赶紧处分，别废话。” 霍忱的态度是又硬又刚。 爱叫谁叫谁，叫来天皇老子他也不怕！ “给你家长打电话，现在来学校！” 主任指着桌子上的电话下命令。 真是反了。 一个个的都反了。 霍忱：“你有本事，你找去。” 主任气死了，这哪里是学生？这简直就是流氓。 “好，我看看你是不是一直这样硬气。” 顶撞老师，很好！ 寇熇的脚伸出来踹了霍忱一记。 “主任，都是同学闹着玩的，我们也很委屈。” 寇熇服软了。 主任正在火头上：“你们委屈？你们俩今天不叫家长来是吗？” 不叫她也有办法搞到家长的联系方式，和班主任老师去要就是了，谁也都跑不了。 “也别上课了，还上什么课啊，去外面站着，把问题想想清楚，等你们家长来了再说。” 霍忱转身就往外走。 寇熇深呼吸一口气。 跟着走出了主任办公室。 两个人并排罚站。 她原本就是觉得烦才回学校的，结果又遇上这烂事儿。 就说林小梁是个瘟神！ 寇熇站了一会，肚子叫。 咕噜噜，咕噜噜！ 一直叫。 她上手摸着肚子心想，你可真争气啊，我现在都要被做退学处理了，你还有脸叫呢。 今天不是很想发火，不是很想折腾。 她愿意服软，她愿意低头。 霍忱轻轻扬了一下唇角，“中午你想吃什么？” 寇熇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他。 大哥，我们俩眼见着就要被开除了，不说开除吧也是记大过了，还有心思想吃什么呢？ “你的心，可真够大的了。” 霍忱冷哼：“最坏不过就是不给毕业证而已。” 寇熇扯着笑容，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我得要这个毕业证，我必须拿。” 她闹是闹，她狂是狂，可真的影响到拿毕业证叫她跪下她也得跪，别的都行，她必须毕业。 总是说叫学校把她开除，说的次数太多了自己都当真了，以为是真的不想念了。 能气死她那个人渣爹最好，可…… 提起来她妈…… 寇熇的心瞬间就软了。 她是混，可她心底里有座坟，住着母亲大人！ “霍忱，别连累我，我不能不拿这个毕业证，不能不拿。” 她难得正正经经讲话。 霍忱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按道理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她说什么他听听也就一笑而过了，她讲的话能信吗？ 寇熇是什么样的人啊？ 狂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在学校里闹腾，她怕拿不到毕业证？ 两个人静静罚站。 过了一两分钟，霍忱推门进了办公室。 “进来做什么，出去！” 霍忱去求主任了，和刚刚那个特别刚的他完全不同，至于说为了什么他觉得大概脑子瓦特掉了。 变sb了呗。 求主任，说着好话。 主任的声音越来越大，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学生，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其实主任也不太明白霍忱是为了什么，他打架找事也不是第一次，受处分也不是第一次，却是第一次这样的低气。 理解不了。 现在的孩子们说疯就疯，她摸不到正常的那个脉！ “找家长那就找我家长吧，没有她事，你看她也没有顶嘴，顶嘴的人是我……” 主任一脸坚持：“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劝你最好把心思都给我打住，学校明文规定不能早恋。” 你们搞事情就搞事情好了，背地里偷偷的，谁能拿你们怎么办？ 光明正大的就是不行。 霍忱的眼神冷了下来。 伸手。 主任不解地看着他。 “不是要请家长，我给家里打电话。” 《偏心眼》 正文 022 付出一切只是为了个假梦 那事不知道霍忱是怎么解决的，反正寇熇回教室了。 坐在椅子上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出神，她身上冰冷的气温正在逐渐上升。 寇熇的温度是上升了，可她并不开心。 眼神越发幽暗，听不进去课，扭着头看着窗外。 校服裤兜里的手机震动。 因为要上课，她不至于狂到外放声音。 震动了好半响才把她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掏出来看了一眼，扔回书桌里。 是侯邺发来的微信。 寇熇懒得去看。 也懒得去吵。 至少吵也不是今天。 下课铃打了起来，同学们往外冲，早就饿了嘛。 寇熇坐着没动，抱着胳膊盯着操场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教室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的，就剩她一个人背对着后门，那一身校服也显得格格不入，是三中的人就没有不知道这并不是三中的校服。 霍忱从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回来，他们班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霍忱，不去吃饭啊？” “你去吧。” 气都气饱了。 觉得主任就是吃饱了撑的。 同学还想说什么，见他这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赶紧麻溜的离开了教室。 霍忱扭头去看对面的教室。 寇熇看着窗外，他看着寇熇。 孙悦提着东西上了楼，他班不在这层在下面。 他在要进12班的后门自然是要经过14班后门的，孙悦的眼神冷冷的。 霍忱压根当他不存在，就连个正眼都懒得扔给他，继续盯着12班趴着的那位。 孙悦闪身进了12班的大门。 “你的水果。” 寇熇嘟哝了一句，“孙悦啊，我今天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吃，你拿走自己吃吧。” 别来烦她了！ 孙悦知道她难受。 寇熇的个性天生就是张扬的，寇银生把她打的半死都没让她如此安静。 他妈在寇家做了这些年，有些秘密他还是知道的。 今天又是重新给她妈立碑。 东西放在她的桌子上，语气温温柔柔，开口说道：“门口应该有卖煎饼果子的，我给你买一份吧。” 她不是最爱吃煎饼果子的。 换做以往寇熇早就一脸高兴了，可今儿……煎饼果子也不能叫她心情好受点。 “你走吧，东西不想拿走就扔在这里。” 她的声音闷闷的。 孙悦顿了顿，那袋子放在了她旁边的桌子上，寇熇自己坐，她没有同桌。 “那我放在这里了。” 又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才转身离开。 孙悦想自己先去吃饭，吃过以后再给她买点吃的，那个时候也许她胃口就能好起来呢。 寇熇趴着，蔫了吧唧的趴着。 心里想的挺多的。 她横了这些年了，没敢想她爸就真的不要其他的孩子，她不怕寇银生生一个连，她只是替母亲委屈，到头来什么都没留下。 一捧灰都没有。 想着呢，后脑一疼。 因为想事情出神，有什么东西对着她的头砸了下来，她没感觉到。 东西砸到她的头上以后又掉到地上。 寇熇抬起头去看，眼睛里的阴沉能死人。 她已经尽量不在今天搞事情了，谁他妈闲的？ “香喷喷热乎乎的煎饼果子！” 霍忱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的，反正那东西现在地上躺着呢。 他手可够高的了，他没有进12班的大门，甚至他本人都没出14班，东西就从他的位置上砸了过来，正好砸到寇熇的后脑。 “你别来烦我。” 霍忱离开了14班进了她班，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的桌子上。 “人是铁饭是钢。” 寇熇嗤笑。 你懂的还挺多的呢。 他弯腰捡起来地上的煎饼果子，扯开袋子放到她的眼前用手扇。 “真不吃？这家的酱料绝了都，脆皮现在还是脆的，一会就软了啊。” 寇熇很想叫他滚蛋，哪里凉快滚哪里去。 可他已经自顾自不分内外的享受上孙悦带给她的水果了，抠开那个小盖子。 “呦呵，这时候的车厘子也还是挺贵的。” 扔了两颗进口中，张嘴吐出壳。 寇熇一脸嫌弃：“你吃就吃，别乱吐。” 她不说还好，一说霍忱直接吐她腿上了。 “就吐！有本事你把我的牙都拔了。” 寇熇瞅了他一眼，想着自己发飙以后又是一场恶战，再说今天她真的没力气干架。 不是真想要死的，她懒得动手指头。 拿起来那袋子，狠狠咬了一口。 “还酱料绝了，不就是门口那家的。” 她也不是没有吃过，不就那味儿嘛。 她是爱吃这个东西，做的不好吃也能尝出美味来。 嚼了两口。 嘴巴停了停，又上去咬了一口。 “不一样吧，说哏有点哏，说脆那就很脆。” 霍忱将袋子里的乐扣盒一一拿了出来，摆了一排。 “呦呵，这追求你的人可没少下本钱啊。”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什么缘分啊，还能坐在一块儿吃饭。 又咬了一口。 “我喜欢吃脆皮也喜欢加果子的。” 最好两种都有，那才好吃。 霍忱拿着车厘子的梗砸她的头发，砸她额前编的那个小辫子。 “想要的还挺多，煎饼果子里面放了脆皮又放果子能怎么包？”那不是煎饼果子了，那是海饼！“你这头发拆了啊。” 寇熇语气温度下降。 “你管的还挺宽的。” 真的是给你点脸了。 霍忱上手去揪她额前的那个小编，可那上面有了一个装饰的东西，他一扯连带着把她几根头发给扯了下来，寇熇直接给了他一脚。 “滚！” 反手煎饼果子砸给他。 “滚蛋！” 这种人就不能给好脸子。 霍忱手里攥着那个皮筋，他就看这个东西觉得不爽。 太……太丑了。 《偏心眼》 正文 023 拿了十全人设的剧本 这种人就不能给脸！ 抓起来桌上的书本对准他砸过去。 霍忱已经朝着门出走了，背后挨了一下，寇熇这里还没结束，桌子上的东西光了没的可扔了。 嗯，她就这点东西！ 视线挪到窗台上的花盆！ 好东西呀！ 霍忱很诚恳地告诉她，“你最好别拿这个东西砸我，不然我把你给拆了。” 闹是闹，得有分寸。 让你砸两回头，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滚滚滚！” 看见你，眼睛疼！ 把人轰走，那煎饼果子就咬了两口直接扔到垃圾箱里了。 什么好东西！哼！ …… 侯邺拿着手机等她回信儿，可微信上安安静静的一定动静都没。 中午这饭都吃完了，她还没回信儿呢。 寇熇太哏。 侯邺非常讨厌寇熇这点。 不拿别人当人看！ 她有事情别人就得围着她转，别人需要她的时候，她永远不出现！ 乔丹推门进来，视线落在前面人的背影上。 一中的校草也不只是被叫叫而已，能被选出来的那脸蛋绝对是能打的，那么多的学生怎么别人当不了校草他能当呢，还是有独特之处。 乔丹喜欢侯邺。 一入学就喜欢了。 她并不是偷偷喜欢的呀，她和寇熇讲了，然后寇熇和侯邺在一块儿了，有意思吧。 呵呵。 乔丹，说：“侯邺，没出去吃饭？” 走了过来，在他的前面落座。 “吃了，你呢？” “吃过了呀。” 侯邺又发了一条出去。 侯邺：“？” 寇熇的手机教室书桌里扔着呢，人跑体育馆去了，她不爱待在教室里，怪没劲的。 别人的手机肯定不敢这样随意扔，因为会丢，可寇熇不怕！ 丢了她也能找回来！ 侯邺：“你要是烦我了，那就分手吧。” 打完这几个字侯邺把手机直接关机了。 他知道自己太犯贱了，说白了人家就是不稀罕你，说不定身边又有谁了。 呵呵。 侯邺太清楚寇熇这人了，太招人儿，一走一过就能让男生心动的那种。 而且寇熇这人也没什么道德标准。 “和寇熇吵架了？”乔丹试探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好吵的，分手了。”侯邺恶狠狠说了一句。 分就分，谁怕谁。 当初自己拦着不让她去三中，可她非要去，别人都是拼了命的往一中进，她可好！玩了命的去下游学校，不就是仗着家里条件好嘛，有恃无恐，反正她怎么样都会有家里买单。 听到分手两个字乔丹的眼睛动了动。 “因为什么啊？因为她去了三中？” “不因为什么。” 侯邺看着上午发下来的试卷，他的成绩相对来说还不错，但想要上最好的学校还是有点距离，他最恨寇熇不努力，明明她拥有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好脑子。 不上劲！ 不知所谓！ 乔丹笑了笑，打开自己的书本，用手折了一下往上推了一下。 “寇熇她啊一直都是个传说中的人物，每天每小时每分钟每秒会接收到无数的倾慕、爱意，她习惯被人仰望。”乔丹喜欢极了寇熇，如果寇熇是个男生她一定会疯狂爱上寇熇，可寇熇不是男生她是个女生，你知道的，女生之间的友情某些时候也很复杂的，“她没办法去注意身边所有的人，没办法将视线固定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她身边年轻漂亮优秀的男生……太多了，如果你不主动那注定会被忽略。” 居高位嘛。 “你喜欢她那就多牺牲些。” 她是不会主动黏别人的。 对于目前寇熇和侯邺的状态，她特谈不上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作为朋友她太清楚寇熇这个人了。 如果侯邺当初不是主动追求她，根本就不会轮到他来做这个男朋友。 乔丹埋头做题，她想任何人都会想成为寇熇的。 那样的家世，那样的样貌，谁不羡慕呢。 ＊ 高二现在是晚上十点钟下课，一中的时间也是差不多的，四点多她人就不见人影了。 老师生气也没办法的，拿她没有办法。 学校马上要起个读书馆，寇熇她爸捐的，学校的领导都不说什么，轮到她一个班主任讲什么嘛，爱哪儿哪儿去吧。 从期望到失望似乎就是一瞬间而已。 当初的希望抱有多大，现在的失望就有多大。 指望她金榜题名？ 别开玩笑了。 也就是混个毕业而已。 没办法，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拥有特权，家里也没人管。 寇熇打车给侯邺买的晚饭，买的都是他喜欢吃的，买了很多样。 准时准点到了一中。 “你等我一会，我还回去。” 司机说：“你回去的时候在拦车吧，我这还得跑活呢。” 这耽误的时间也不划算啊，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 寇熇指指那表：“这钱可以一直算。”司机笑了笑。 得！ “好嘞。” 给钱那就等吧。 就说说现在的这些孩子，拿着家长的血汗钱当成纸片子一样的花。 败家子！ 寇熇从游泳馆的旁侧栏杆跳进去的，走正门她进不去，和门卫扯没用的话她不爱。 熟门熟路走到自己过去的班。 果然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家长给送的就在教室吃，没有送的就出去买着吃。 “寇熇？” 班级里的人有人看见了后门的人，喊了一声。 “哎呦，三中好玩吗？” “就那样吧，不如这里。” 侯邺听见她的声音，没有回头，乔丹坐在前面合上了本子，笑了笑。 “给侯邺送饭来了？” 寇熇……挺会的。 挺会讨男孩子喜欢的。 至少自己做不到她这样。“吃了吗？” 乔丹指指外面：“现在去买，进去吧。” 她离开正好给她腾位置。 寇熇提着盒子进了教室，乔丹不在她正好坐乔丹的位置，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侯邺的桌子上。 “外卖送到！” 她探着脸装可爱，确实很可爱！ 侯邺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气就消了。 你喜欢她，那她只要肯来哄你，你就会高兴的，这就是所谓的恋爱中的男女智商都为零的原因！ 没好气怼她。 “拿走，不吃你的东西。” “别呀，我大老远逃课跑来给你送的，全都是你喜欢吃的，我排了半天的队呢。” 说着话将盒子一一打开，筷子掰开送到他的手里，袋子里还有一杯饮料，寇熇笑着喝了一口，点点头。 “替你尝了，味道不错。”寇熇以前在一中的时候全校的老师都知道她和侯邺是一对，可没人管。 为什么没人管？ 寇熇的成绩太稳了，霸住第一就没动过，侯邺虽然比她差点，但总体还是上升的速度，老师说什么？ 《偏心眼》 正文 024 谁？谁偷袭姑奶奶 “不是有椅子，下来坐。”侯邺对着她说。 有椅子不坐去坐桌子什么毛病。 寇熇摸侯邺的脸，柔声说：“上午我发脾气是我不对，别气了。” “我气什么，你大小姐都亲自给我买了晚饭。” 气又能怎么样呢。 吵过不给她哄，那就剩唯一的一条路走了，可侯邺舍不得。 人是他主动追的，不喜欢怎么可能会追。 “真的不打算转回来？三中的气氛……”说着话摇摇头。 谁都知道三中就是陪跑的，前年的升学率更是成为了重点高中当中的笑话存在，上一本才有几个人，那是重点高中会出的成绩吗？干脆并到普高里面去算了。 寇熇歪着头看他吃饭。 侯邺的心情有些复杂，复杂的很。 就像是乔丹讲的，寇熇的条件实在太好了，他前脚和她分手她后脚就能马上找个十个八个不比自己条件差的校草，他拿什么和人争？主动是他，情绪波动是他，寇熇就好像是隔岸观火的人一样，自己掌握不住她，她并没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自己的身上。 你见过哪个爱昏头的女生会选择和男朋友分道扬镳去两个不同的学校，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啊，她有，她却选择离开一中。 这样一想，嘴里的饭菜也就没什么滋味了。 “不好吃？” 寇熇纳闷。 他这口味又发生变化了？ 记得前一次他吃的挺好的，还说这厨子手艺不错呢。 侯邺拿起来汤勺送到她的唇边，寇熇张嘴吃了，他这绷了一下午的冷脸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还行。” “不好吃那就别吃了，我给你点外卖。”寇熇拿出来手机，说着话就要去下单。 “寇熇！” 侯邺叫她。 有些时候能不能稍微兼顾一下他的自尊心问题，他和她谈恋爱都是她买单，他是个男人啊，就算是自己家里条件没有她好，可他也是有零花钱的，这些零花钱够请她吃顿饭看一场电影的。 寇熇淡淡一笑：“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总是在一个问题上纠结来纠结去的她觉得有点烦，侯邺的自尊心太强了。 侯邺推开那饭盒。 “我吃好了，你回去吧。” “那我走了！” 跳下桌扬长就出了教室，在走廊上碰上了熟人，寇熇在一中还是很吃得开的，一中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不是白叫的。 “呦，回来探亲啦？” 高三的学长不知道怎么就晃到这一层来了。 “学长！” 寇熇叫人。 两个人并排往楼下去，有说有笑的。 学长当初追求过寇熇，就算是现在眼中的欣赏之光都没收敛。 “三中好玩吗？” 寇熇：“……就那样吧，长得好看的人太少……” 学长笑：“要不转回来吧，看不见你我还觉得挺不习惯的。” 以后的时间长着呢，他喜欢的人早晚能追求到，他还等着她以后继续做自己的学妹呢。 下楼梯正好遇上乔丹买饭回来。 “回去啦？”乔丹觉得这吃饭的时间有点短，寇熇她呀…… 寇熇摆摆手：“我回去了。” 乔丹瞧着那两人并排继续下行，她摇摇头，你说寇熇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不避嫌的？教室里坐着的是男朋友，并肩同行的人是喜欢她的人，换做谁是侯邺估计都不会觉得太舒服的。 “学长好。”乔丹喊人。 学长就连个眼神都懒得落到乔丹的身上。 他是风云人物，全校的女生都恨不得围着他转，他对着谁笑笑就能迷倒一排人，除了自己对寇熇那点心思，他哪里对别人挤出来过笑脸。 乔丹回了教室，果然侯邺桌子上已经没有饭菜了，落座。 “你怎么不送送她啊。”“她自己没脚嘛。” 不是有人送嘛。 坐在侯邺左侧的男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侯邺啊，学长可一直等着当小三呢。” 就是一普通的玩笑话，谁都没有当真，可侯邺当真了。 刚刚消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翻开书本，突然冷笑了一声。 “闭上嘴吧。”乔丹瞪了男同学一眼，就你嘴贱。 ＊ “还回三中吗帅妞儿？” 寇熇拉开出租车的车门坐了进来，司机问了一句。 长得真好，靠脸就足以有饭吃了，哪里还用什么努力学习。 他瞧见的高中生一个个的都是一张张灰突突的脸，双眼无神，三中就连高一的新生都是九点半下课，高二的更是十点十一点才放学的，你瞧瞧后面坐着的这个女同学她像是苦读书的人吗？ 有资本呀！ “回！” 司机开车，寇熇拿着手机还是给侯邺点了一份外卖，她向来都是这样先斩后奏的个性，点好以后想要通知侯邺一声，结果电话拨出去对方关机了。 寇熇：“……” 又怎么了？ 打给乔丹。 乔丹看着手机接了起来。 “把电话给你后面的那个人。” 乔丹把手机递了过来。 “寇熇找你。” “干嘛？”侯邺接了。 寇熇：“你有病吧你，又整什么幺蛾子，大哥你以为我的时间很多是不是？我翘课去给你送饭，你还不爽什么？” 侯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漠。 他憎恨寇熇这样的嘴脸。 “寇熇，你以后别给我送饭了，送了我也不吃。”侯邺的语气平静且冷锐。 “什么意思啊？你干脆就告诉我以后别来一中看你得了，你在直接点说我们散了不就得了。”侯邺的表情是僵的，他没吭一声，只是跳动的太阳穴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两个人都不说话。 “我再去看你，那就是我贱！”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司机听完后面学生的对话直摇头，多大的孩子啊就谈恋爱？还翘课去给送饭，一个女孩子，长得如此之好的女孩子，这是做什么呢，家里人都在干什么，都不管的吗？ 这样的以后就容易误入风尘啊，这张脸就是祸害。 送到学校后门，寇熇给了司机钱。 司机：“这是后门。” 寇熇：“我知道。” 司机很是纳闷，这并没有门，你要怎么进？ 他正在疑惑当中，寇熇已经三下两下的直接爬上墙跳进学校了，那动作出卖了她是个老手的信息。 “我操！” 她这刚从墙上下来，对面直接砸过来一个水瓶，寇熇的鼻血瞬间就窜了出去。 《偏心眼》 正文 025 寇熇她解腻呀 霍忱就是随手那么一扔，谁知道就扔的那么准。 寇熇捂着鼻子，血已经溅了一手。 谁知道她这鼻血怎么就那么多，她那校服白色的部分全部都是血点子，鲜红鲜红的，那是真的一个红艳艳，可能还是身体好。 霍忱扔开手里的扫把跑了过去，直接上手。 “你大爷！”寇熇神经跳了跳。 玩偷袭是吧？ 霍忱掰开她的手，直接把她的头按像后仰方向。 “你说说你，不从正门走谁知道你会从上面下来，我这打扫卫生呢，正好看见一个水瓶……”他就那么随手一扔，就砸到她了。 你说这叫不叫缘分吧。 就没有比这更有缘分的事情了。 寇熇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砸我还怪我不会找时间进门？” 个不是个东西的东西！ 霍忱去掏纸巾，可他哪里有这种随身携带纸巾的习惯，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调：“得，我的错，我的锅！我眼瞎！” 寇熇挥开他的爪子，鼻子还在隐隐作痛。 她今儿和男人犯克。 “闪开！” 用袖子擦了一下，蹭了一下子的鲜血，地上还洒了好一些，星星点点的，估计在砸的重点就可以形成一种血飞溅的场面了。 霍忱：“你这平时吃什么补品了，血够多的呀。” 他见过不少人流鼻血，但能流成这个样子的很少见。 寇熇白了他一眼，经过他身边晃进了前面的操场准备进教学楼。 很多人走路都晃，但气质大多数皆为其下，讲的不好听点有气质也是有的流氓气质，寇熇晃呢她不是身体发晃，而是她走路的一种姿势，霍忱站在她身后瞧着她晃，晃的自己心痒痒，她是有力量感的，侵略性的好看脸蛋，其实学校里漂亮的女生不少，有些也可以算得上是精致，但过于饱和了，寇熇身上这种带劲的好看就很解腻。 “喂……” 他喊她。 寇熇懒得理他。 “请你吃煎饼果子呀！”霍忱喊。 煎饼你妹！ 砸的我鼻血狂喷，然后一个煎饼果子就完了？ 没那么便宜！ 寇熇回学校时间刚刚好，大家也都吃过晚饭了上晚自习，寇熇在一楼刚打算晃到二楼，有人叫她。 “同学！” 寇熇缓缓转过头，看了对方一眼。 “你什么情况？现在是上晚自习时间。”她这是在外面乱晃呢？ 他这里是记还是不记？ 寇熇笑的一脸和谐。 “学长好！” 对方一愣，高一的？ “我吃饭回来晚了。” 所谓学长看着寇熇那张漂亮的脸蛋想了想：“赶紧回教室吧。” 看着她上楼，自己看得出神，正打算继续做检查工作，结果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眼睛。 他；“……” 什么情况？ “学长好！” 高二的学长，霍忱！ 他知道霍忱是谁。 霍忱幽幽笑了一声：“喊你学姐了吗？刚上去那个。” 学弟一脸懵逼，是学姐吗？ “她喊我学长。” 都是学姐的锅！ “下次见到人就得喊，三中的校风校德得有！”霍忱经过对方身边的时候伸出手拍了拍学弟的肩膀。 学弟认栽！ 请问三中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校风和校德？ “知道了学长。” 霍忱上了楼，刚刚那种外泄的沾了毒一般的目光收了收，变回了沉敛。 寇熇这晚饭根本没的吃，被侯邺给折腾饱了，刚坐下这肚子就叫，她每天的活动量这样的大，不吃晚饭根本扛不住。 不管了，一顿不吃饿不死。 嘟噜噜！ 这就糗大了。 寇熇想，她还是去外面买两个面包吃吧。 正想着呢。 霍忱从后门直接走了进来。 “霍忱哎……” 前面的同学看见了不属于自己班的人小声念叨了一声，前面上自习的倒是没有几个回头的，回头的大多数也都是女生。 14班的霍忱。 他径直走到寇熇的桌前，一个东西砸到寇熇的桌子上。 寇熇面无表情。 “干嘛？”她问。 “当做赔罪了，巨好吃的煎饼果子！” 寇熇不想吃，可是她饿啊。 扭头看他：“这里12班！” 提醒他一句，现在都上自习呢，他是怕教导主任不找来？ 班级里这些女生们肯定耳朵都张开得老大。 “这就走了。” “你要什么啊？”寇熇的目光横扫他的全身。 他们是冤家来的吧？ 干嘛搞的和哥们一样。 要是没有开学之初干的那几场架，她还愿意和他做个朋友什么的，现在是没有多少这个可能性了。 她这人记仇！ 她小心眼！ “每天中午不是有人免费给你送水果的，你把那水果送给我吃，我爱吃！” 寇熇的目光冷飕飕射了过去。 “想吃自己买去！” 什么交情还给你水果吃，做梦！ “喂……” 她喊了一声，结果把前面上自习的同学都喊回头了，霍忱抬腿已经出了后门，寇熇伸手把那煎饼果子啪地一声扔到了窗台上。 鬼才吃！ 嗯，她就是那鬼！ 她吃了。 实在太饿了，饿的她抓狂。 说起来也奇怪，她也是在校门前买的煎饼果子怎么就和他买来的是两个味儿呢？ 她平时吃的煎饼果子和他送过来的不是一个等级的，作为一个煎饼果子自身爱好者，寇熇心里痒痒，得从他那挖出来这东西哪里买的，狠狠咬上一口。 咬着呢，手机响。 寇熇蹲到桌子下面戴上耳机接听。 “……那人不肯出来接外卖。” 送外卖的一腔无语，先是打了两次电话，好不容易有人接了，那人说不要。 “那就麻烦你给都扔了吧。”寇熇笑笑着说。 挂了电话。 不想吃，那就别吃，一口都别吃！ 《偏心眼》 正文 026 两尊大瘟神 寇熇最近难得什么祸都没有闯，再也没用寇银生去擦屁股。 正在办公的寇银生突然叹了一口气。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病了？ 不折腾了，这叫他有些不习惯。 他已经大半个月没回过家了，为了躲那个小冤家！ 怕自己忍不住回去一看到她，就要打她。 拿起来电话打回家。 家里保姆正在打扫卫生，上午打扫一次傍晚打扫一次，毕竟拿主人家的工资了，那就得卖力气干，寇银生可不是个太好相处的东家。 “寇先生。” “寇熇这几天都是几点回家的？有没有回来？” 保姆报告：“小姐每天差不多十一点半左右进家门，每天都回来。” 过去寇熇偶尔不回家住，住在酒店。 寇银生的脸上难得挂着几分笑容，说：“晚上我回去。” 保姆：“知道了寇先生。” 三中九点多放学，寇熇为什么每天都要折腾到十一点半才到家呢？她家住的远那是肯定的，可除了远还有躲人！ 寇熇收拾自己的书包，坐在她前面的同学一脸羡慕转过头；“你真的好牛啊，有没有什么学习的秘诀？” 寇熇又是大榜第一。 可你瞧瞧她混日子混的多明显。 寇熇一脸纳闷。 “学习秘诀？” “就你不学也考第一的秘诀。” 寇熇心想，我要是告诉你了，第一还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天不学，晚上拼了老命学算不算？ 哼笑：“天生聪明算不算？” 同学一脸无语：“算。” 得，问也白问。 人家是天生的！ 据说寇熇家里超级有钱的，想来也是，父母都是在那么多人当中混出名堂孩子怎么可能会孬呢。 “走了，明天见。” 寇熇挥挥手，扛起来自己的书包。 “明天见，寇熇！” 班级里的同学最近和她混的熟悉了一些，除了她之前和霍忱干架，其实说来寇熇不招人讨厌的。 她晃到走廊，别的班的同学也有和她打招呼的。 嗯，最近安静下来倒是给自己刷了不少的粉。 楼下校门口已经有各种校车等待着，三中本学校并没有校车，这些都是私人的，一条线上顺路拉几个同学给送回家，毕竟这个时间了也没有公交车了。 “寇熇，明天见！” 寇熇敷衍地摆摆手。 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这车她包下来了。 出的钱肯定比司机自己跑活赚的要多的多。 “还是老地方吗？” 司机问坐在后面的帅妞儿本人。 寇熇靠在椅背上，听了老师念了一天的经她也是很累的。 “嗯。” 司机拉了她半个月了但还是觉得很纳闷，你说这孩子看起来这样的有钱为什么会住在沟里呢？ 寇熇她妈埋在一个村儿里的沟上面，再往里面去就全部都是住家，司机送她也只是给送到道口，不清楚上面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以为寇熇就住在山沟里呢。 天天有这个打车钱，在市内租个房子也是可以的，但他不问。 有钱给自己赚还不好嘛，干嘛要多那个嘴。 霍忱招手拦车。 “去哪里啊小伙？”司机笑呵呵问。 “跟着前面的出租车。” 司机：“……” 大半夜的不回家还玩什么跟踪。 寇熇开着车窗吹着风，司机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不过看在钱的份儿上他忍了。 开了差不多三十分钟抵达。 “到了。” “好，谢谢。” 她推车门下车，刚刚下车校服裤兜里的手机响，看了一眼号码，家里的保姆。 “阿姨。” “大小姐啊，你爸说他今天回来，你别忘记回家。” 寇熇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回过家了，她和寇银生撒了谎。 不撒谎怎么办？ 她就一个做保姆的而已，说的话谁能听？寇熇的脾气那样的犟，寇银生都管不了她，自己能管她？ 好就好在，寇银生真的回来或者怎么样的保姆给寇熇打电话，大多数寇熇都会可怜她点回家的。 “他干嘛回家啊。” 外面不是有窝嘛，还有人给暖床，这么想不开要回家看她这个不孝女？ 保姆装作没有听见，“你爸爸今天很高兴，特意吩咐我说晚上做几个菜等你放学回来。” 寇熇不耐：“知道了知道了，叫司机现在出来接我吧。” 扣上电话，往上去。 霍忱背着书包跟着她往山上走，他不怕死人，活人都不怕呢还怕死人？ 他就是要搞清楚，寇熇真的住在这里？ 跟了小半个月了，她每天真的就住在山上。 她家条件真的这样的艰苦？ 他可是见过她爸的，看她爸的打扮不太像是给人做佣人的。 两个人各怀鬼胎到了山上，寇熇推开小屋的门，没一会里面亮了灯。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张床一床被简单的很，寇熇把书包扔到床上，坐了几秒。 霍忱就站在屋子下坡往小屋子里盯着看，没一会里面就黑灯了。 睡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应该是睡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跟来。 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神经短路了。 反正他现在人就站在这里。 手机响。 霍忱缓缓掏出手机。 “……这都几点了？” 霍忱应付了两句，盯着屋子那门突然笑了起来，笑的一脸不和谐。 走了！ 好好睡吧！ 寇熇撩撩那窗帘，见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想必是走了，双手抱头躺在床上，这床就连个床垫都没有，郊区谁都能进来住的地方，能有多讲究。 听着外面刮风的声音她觉得异常浪漫。 你看这环境多好！ 外面就埋着她妈！ 司机开到山下给寇熇去电话，寇熇很是不耐接了起来。 “都这个时间了，我也很困了不然就不回去了吧。” 司机坐在车里表现得异常镇定。 “你爸爸说他今天晚上回来，他要是看不到你的人他一定会发脾气，到时候……” “知道了。” 寇熇觉得烦。 寇银生就是个神经病！ 司机并没有等上多久，就见寇熇扛着书包下来了，下了车给她开车门。 “谢谢大小姐！” 寇熇钻进了车里。 …… 寇银生的车开了进来，山上那房子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了，过段日子就可以搬进去住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搬家这种大事必须带着寇熇一起。 她是寇家的门面。 高高兴兴进了门。 没见人。 “她人呢？” 保姆张口就来：“大小姐人还在路上呢。” 寇银生看看自己的腕表，他这应酬都回来了，她这放学还没到家呢？ 拿着手机打给学校的领导。 “我关心关心寇熇，她们最近都几点放学的呀？” 对方回复：“高二九点就放学了。” 寇银生脸上的神色立即嗖地变了色儿。 九点放学，现在都十一点四十了，她跑哪里去了？ 她学校到家有四十分钟也就到了，人呢？ 《偏心眼》 正文 027 人人都爱寇熇，我也不例外 “你干什么去？”寇银生淡淡地问着保姆。 “我去给大小姐准备点水果。”保姆沉默了两秒幽幽地道。 她得给寇熇通风报信啊，寇先生今天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她有点担心今晚皮带又会轮起来。 “你要是想给她通风报信，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 两个人就在客厅里灯。 家里全部的灯都亮了起来，简直比过年的那天晚上都灯火辉煌。 寇熇的车进了院子，又开了一会到了门前，等车停稳，拎着书包下了车。 司机：“小姐……” 寇熇停住脚步。 怎么着，她已经配合的回来了，还有话讲？ “先生脾气不好，你别跟他顶着来，这样你也可以早点休息。” 司机的话说的很婉转。 寇熇将司机的话翻译翻译，说白了就是怕她和她爸打起来。 晃进了大门。 “知道回家了？”寇银生忍了忍，没忍住。 天知道他们父女是不是犯冲，话说不上两句就一定能吵起来。 十二点了，你给我死哪里去了？他今儿非得要个合理的说法不可，他要听听看，看看这个小畜生怎么说。 寇熇一脸说说笑笑的表情：“啊，回来了，有点累，上楼睡觉去了。” 抬腿就要奔楼上去。 “你学校的老师说你们九点放学，现在几点了？”寇银生把自己的腕表撸了出来，试图想叫那个不孝女看清楚上面显示的现在的时间。 “你不认识指针啊？快十二点了呗。” 寇银生的脸都黑了，眼神像刀子，一刀一刀劈到女儿的身上。 “你还知道十二点呢，放学以后你去哪里了？” 寇熇脑仁有点疼。 他妈的这是有病吧！ 审问犯人呢？ 你几点回家，我问过你吗？ 不过她忍。 “去我妈那儿了，我最近住在她那儿。” 寇银生的那双淬了毒汁的眼睛缓了缓，脸上挂满了，老子今天很不爽，最好别来惹我几个字。 “有好好的家不住，非得跑到那山沟里去，怎么好日子过够了？” 好话没办法好好说。 那地方他说过很多次了，一个小姑娘总往墓地跑，还经常睡在墓地旁边这很不好，这容易冲到寇熇，可这个死孩子就是不肯听话，一年到头看你妈一次还不够？ 寇熇走到沙发旁，将书包随意扔在脚下，坐了下来。 坐下来以后伸手去拿橘子，她不爱吃，可她喜欢剥。 拧了拧眉毛。 “我为什么跑我妈那儿去住，你不知道原因啊？” 寇银生的脸冷了冷。 “大人的事儿你少管，没人碍着你的路，就那种为了钱谁都能跟的女人我也没拿她当回事。” “你的破事别对我讲，不爱听！” 掏掏耳朵，橘子剥好皮放在桌子上。 “没事我上楼睡觉去了，我困。” “去吧。” 寇银生的表情有少许的缓和。 你瞅瞅这孩子，成天也不知道都干什么去了，蔫了吧唧打不起来精神，哪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十二点就困的？ “吃晚饭了吗？” 寇熇背对着她爸，摆摆手。 “没胃口。” 得，看见您老人家出现，我就直接饱了！ 她那个爹不适合当关心女儿的爹，她这个做女儿的不适合当听话的乖女。 还是当仇人比较合适他们父女俩。 寇银生这应酬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本来挺高兴的想着家里这个小兔崽子最近难得听话，叫佣人准备了饭菜打算和那个崽子一起吃口饭，沉默了好一会，开口：“你去给她做点什么，送到楼上去。” 吃饱了好有力气来气他。 寇熇回了房间里，床上躺了会，实在无聊又跑到椅子上，坐也没有个坐样，双脚举到桌子上来回的晃。 平时这个时间她都是用来努力学习的，今天这计划被寇银生给打乱了。 她才不会在那个人面前卖力呢，哼！ 想着想着，注意力溜到了霍忱的身上，你说他跟着自己要干嘛啊？ 难道是见色起意？ 这也不是不可能。 这王八羔子，什么都不怕，大半夜的来墓地他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寇熇的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她和霍忱的梁子还没过去呢，早晚还是要阴霍忱的。 不说别的，就这挖坟之仇，没完！ 外面有敲门声。 “大小姐。” “干嘛？” 尾音拖得长长的，寇熇觉得自己的头马上就要炸了。 不会来给她上课来了吧？ 今儿谁要是敢给她讲大道理，她就让对方的血溅到这里！ “我给你送点吃的。” 寇熇：“进！” 保姆端着托盘，她做了些三明治配着牛奶给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往常寇熇住在家里的时候也会在十二点一点多吃个夜宵的。 “吃三明治行吗？还是想吃点别的，晚上做了挺多的菜……” “这个就行了。” 抓起来送到嘴里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呀！ “你回去睡吧，挺晚了。” 寇熇让保姆回去休息。 保姆出了寇熇的房间，走了没有几步，寇熇拉门出来，站在二楼对着楼下的人，说：“那三明治我吃不了，你给孙悦带去点吧，省得丢了浪费。” 保姆听了寇熇的话心里暖洋洋的。 其实大小姐也没看起来那样的冰凉凉，她就是嘴巴硬，心还是很软的。 寇银生正在吃夜宵呢，听见寇熇的话，接了一句：“按她说的做。” 保姆把厨房收拾干净了以后出了主屋，回了自己所在的房间，给孙悦送三明治和果汁，大多数主家吃什么，他们下人就吃什么，吃的上面寇银生不是很计较，孙悦在吃的这方面恐怕是要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吃的好的多不少。 孙悦刚收了书本，正打算睡了，肚子有点饿。 “儿子，要睡了吗？” “这就准备睡了。” 保姆端着托盘，东西摆在孙悦的书桌上。 “他们又折腾你？”孙悦问。 保姆笑着望向儿子，伸出手替儿子整理整理头发丝。 “什么叫折腾，我就是做这个活的，我给大小姐做了金枪鱼三明治，这是你的。” 孙悦：“妈，我不想吃她剩的东西。” 做母亲的不解，怎么能是剩的呢，都没人碰过的。 都是好东西呀。 “孙悦啊，你做人不能自尊心过强，这样不好的。” 过度的看重自尊那就是自卑！ 孙悦没办法对母亲讲明，他对寇熇的情愫，他不愿意寇熇给他这样错误的引导，他也不愿意吃嗟来之食，等到他上大学以后他就会彻底搬出寇家。 《偏心眼》 正文 028 老寇整不过小寇 孙悦最无力的就是自己的出身。 可他怪不到父母的身上，不是谁一出生都有寇熇这样的福气。 或许他将来更优秀一些…… 保姆有些着急地看向儿子，在寇家至少有十名佣人，寇家想要找保姆很容易，而她丢了这份工作要是再想找这样的工作那就难了，这份工作让她能为儿子提供更好的教育。 青春期的男孩子脑子里想些什么，她想自己大概也能懂。 因为面对的是那样的一个女孩儿。 可不能抱有希望。 三明治没有拿开，目光却一直放在孙悦的身上。 说，“我们住的是寇家的大房子，不是来这里做保姆，妈妈一辈子都没机会走进这样的房子瞧一瞧，寇熇她长得漂亮，人又有教养换做我是男孩子，我也会喜欢她。” 孙悦听见母亲的话音儿，眼睛亮了起来。 其实努力努力还是有希望的是吗？ 他什么都明白，这个阶层是很难以跨越的，但鬼迷了心窍，就是想听别人说一句可行的话来骗骗他。 “但是，我们配不上人家。” 这辈子都没可能！ 母亲突如其来的一盆凉水泼的孙悦神色一凉。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做母亲的眼神聚焦在儿子的脸上，还想多劝，可觉得让他一个人静静想清楚吧。 “早点睡吧。” 有些话说不出口。 怎么说呢？ 你孙悦是玩了命的学习才考进了三中，三中对比着普通高中是好，可和一中的距离太远，这就好像是儿子和大小姐之间的距离是一样的，大小姐只是想玩玩闹闹，她才会从一中跑到三中去，可你能玩玩闹闹从三中跑到一中去吗？ 不可能的。 回了房间，丈夫还没有睡。 “孙悦睡了？” “这孩子，我现在有点担心他。” 保姆叹口气，想得开才好，就怕他想不开，钻了牛角尖那就麻烦了。 寇先生仁慈，让他们把孩子带了进来住，真出点事情，他们一家赔不起的。 丈夫不解。 “孙悦怎么了？” 保姆，“你没发现他喜欢寇熇嘛。” 丈夫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其实他很久之前就怀疑，上次寇银生出手抽了孙悦就是因为孙悦心里装着的那点小九九。 “他……” 这孩子，怎么能起这样的心思呢。 那是你能想的吗？ 他们两口子从来不敢妄想，去想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一起长大，什么儿子长得不错就能攀上大小姐，想都不敢想，等级摆在这里，寇熇的名字也就是他们私下叫叫，大小姐那才是对寇熇的称呼。 “睡吧，明天一早还得准备早餐呢。” 关了灯，丈夫却睡不着了，满脑子里装的都是妻子刚刚说的话，这些话让他觉得心焦。 坐了起来。 “要不然让孙悦搬出去住吧。” 青春期的男孩子，多少都会有些冲动，真的有什么事情，寇熇那方面还好说，寇银生是绝对不会轻饶了孙悦的。 寇银生这人……性子太粗，外界很多人都嘲笑他是暴发户，脾气秉性和那些真正的富豪都不一样，做事不留余地，可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 “那倒不用，还有一年他也就上大学了，我和他讲了，他应该会懂的。” 这里的工作待遇……太好。 好到她如果能多干一天，她绝对不会提早离开。 ＊ 寇熇一大早被人敲门敲醒的，裹着被子装蚕宝宝。 “小姐，早餐做好了，先生在楼下等你。” 寇银生早早就起了，此时正在看报纸呢。 寇熇装作没听见，可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她将身上的被子都扔到地上，从床上爬了起来，光着脚站在地板上。 可气！ 太可气了！ 可恨！ 屋内气压很低。 寇熇换了衣服，简单洗了把脸，开了门下楼。 “小姐，早！” “你早！” 寇熇回了一句，声音很轻。 寇银生听见女儿和别人问早的声音，心情有些复杂。 在寇银生的眼里，佣人就是佣人，可寇熇总拿这个来嘲笑他，说他是土暴发户，说他不尊重别人，寇银生觉得自己女儿哪里都好，哪怕身上有虱子，那虱子也一定是双眼皮的，和外面人身上的不一样，寇熇做的每件事，他不赞同的同时又觉得欣慰。 他的女儿才是个真真正正的二代。 “这都几点了，晚上不知道回家，白天不知道起床，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做些什么，花着我的钱玩潇洒。” 寇银生的声音打破一早的和谐。 寇熇那头有点乱，随意抓了一把。 寇银生继续翻着报纸。 寇熇甩给她爸一句：“看不惯，你就不要回来。” 谁请你回家了吗？ 外面有那么多的温柔乡，何必回来呢，切！ 寇熇走到餐厅，吃早餐的餐厅和吃晚餐的餐厅不是一个，一般早餐就他们父女两个人，晚餐的餐厅那个桌子大概能坐得下二十人左右，占的地方也特别的大，落座。 佣人端上来寇熇的早餐。 “阿姨，我想吃薯条。” 寇银生的脸紧绷着，他和寇熇的面前都摆着白粥，他喜欢吃中式早餐，要求寇熇也必须和他吃一样的。 “一大早的吃什么薯条。” 寇熇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说，你回来是为了专门和我作对的吗？” 怎么什么什么都不行啊。 寇银生冷视自己生的这小姑娘，“你怎么和我说话的，别满嘴你啊你的，我是你爸。” 寇熇翻了个白眼。 就这点最倒霉。 她要是别人的女儿那就好了。 倒霉催的。 “不吃了，我饱了。” 佣人保持沉默站在一旁。 寇银生扭头看佣人：“给她弄份薯条。” 吃吃吃，吃死你呀！ 《偏心眼》 正文 029 你最好别惹我 “我说……给她薯条，一大早的就吃油炸食品，怎么不吃死你！” 寇银生后面两句语气格外地重。 就是这样的孩子，你想对她好点都没可能！ 哪天，真的作死了，她也就安心了，作吧！ 佣人听得出来寇先生又开始发飙了，其实就是他们父女相处的问题，每人后退一步也就天下太平了，可惜这父女俩都不是能后退的人，赶紧低着头离开客厅，保姆心里念叨着，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啊，老板有老板的难处，赚钱不易，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主人家一发飙他们就容易成炮灰。 寇熇脸上的神色一变，冷笑一声：“你倒是想我死了，可我偏不如你愿，我且得活着，活的长命百岁，你肯定死我前头！” 熬呗，看谁熬得过谁！ 她还不信了呢。 咣当！ 寇银生一脚踹到了椅子上。 不是现在时间不允许，可能又要动手了。 他也不明白，别人生的孩子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自己生出来的孩子完全就是个王八羔子，你听听你听听，有这样和她老子说话的吗？ 小畜生！ 得，这早饭父女俩谁也没吃下去。 不欢而散，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寇熇在楼上踹碎了一个穿衣镜，越是想越是来气，你说她怎么偏偏就是寇银生的女儿呢？ 从小她就觉得自己是抱错了，她肯定是别人家的孩子，倒了血霉才会给寇银生当女儿，也闹着做过鉴定，可惜她还真的就是寇家的人！ 啪！ 佣人眼睛一抽抽。 这肯定不是一天两天才这样的。 父女俩一个样儿，不互相动手，就是损毁家里物品。 视线落在寇熇的后背上，保姆拎着书包递给寇熇，可能是因为还在生气，孩子的背部线条全部紧绷着。 “一大早的就生气，对身体不好，你爸就是刀子嘴你何苦把他的话听进去呢……” 保姆是想劝，一个女孩子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并不是什么好事，再有钱又能如何，长此以往……摇摇头，这生气就踹东西将来谈了恋爱结了婚可怎么办呢，对方愿意包容你还好，若是不愿意…… 正因为是看着寇熇长大的，她才会担心。 大小姐家世好，愿意骗她的男人排成排，不是在爱的环境中成长，人说缺什么就容易掉进什么样的圈套中，她是真的怕呀。 “少提他，不爱听！”寇熇听都不要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吃口饭再去学校吧。” “气饱了。” 寇熇接过书包那么一甩，下了楼准备去学校，她也不要司机送，家里也没人弄得了她，往常寇银生在家，她多少还能给点面子坐车去学校，现在寇银生被气走了，她就是家里的山大王，她说什么家里的佣人都得听。 司机柔声道：“小姐，我送你去学校吧。” “送我到山下就行。” 说着大步向外。 司机的心情有些复杂。 保姆拿着一个袋子追了出来，可惜没追上寇熇，那孩子早就走了。 叹口气。 摇摇头。 所以说，有那么多的钱又能如何呢，比如说寇先生，有了钱女儿却不听话，比如说大小姐，有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父亲的温和对待。 拿着袋子回了下面自己的屋子，正好孙悦换鞋准备去上学了。 “孙悦，把这个给大小姐带着，她早上没吃饭记得给她送到班级里去。” 保姆嘱咐着自己的日子，见孙悦身上穿的校服有些脏，上手轻拍了两下，这两天也是被闹的一点精力都没有，想着想着给儿子洗校服的结果还是给忘记了，“校服妈忘记给你洗了，晚上放学早点回来今天晚上我给洗了，我儿子真好看。” 男子汉了呢，真好！ 将来结了婚成了家会更好的。 孙悦打断自己妈的话，“我上学了。” “知道了，路上慢骑，记得把早饭给寇熇送到班级里去。” “知道啦。” 孙悦站起来拿着书包向外走，他妈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嘛，普通有什么不好，平凡着也挺好！ 孙悦和寇熇一样是下山，但寇熇坐的是她家的车，孙悦坐的是寇家的买菜车，然后倒公交去学校，他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是因为没有条件，寇熇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却是因为她不开心她就要折腾。 住得远就是这点不好，一大早堪堪五点半到了车站赶第一班车。 孙悦上了车，看到坐在后面的那张脸挑了个比较靠前的位置。 起的太早，寇熇正在后面打瞌睡。 寇熇的火气一般不会在心里存的太久。 六点半抵达三中站点，街面上稀稀拉拉的都是三中的学生，寇熇扛着书包一下车被风吹了一脸。 后面的人拽了她一把，她没睡好，头重脚轻的，张口就喷：“你有病啊。” “你的早饭。” 孙悦想，他妈说的没错，他就是个佣人的儿子，你寇熇闹脾气不吃饭，我还得帮你带着饭亲自送到你的手边。 是有病啊！ 放在古代，可能就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 寇熇冷冷扫着孙悦，“你自己吃吧。” 拽拽书包的带子，沉着脸满心不爽地向学校走去。 今天天气不错，可她的心情就是好不起来，看见谁都想喷。 一定就是寇银生方她！ 没错！ “早啊寇熇。” 今天不知道太阳打哪边升起来的，进校门的时候竟然有人和她打招呼。 寇熇自然当做没听见。 同班同学：“……” 她才想一个班的不打招呼好像不好，现在想想，自己果然就是想多了。 “喂，干嘛一大早丧眉耷眼的。” 寇熇的脚刚迈进校门一步，被人又给扯了出来，又出了校门。 我去！ 你大爷的！ 霍忱的手在她脖子上那么轻轻一拢，她人就从校门里出来了。 寇熇毫无征兆地突然发飙，书包找着霍忱的头砸了下去。 书包里的笔啊手机啊掉了一地。 准备进校门的学生一瞬间静了下来，放缓了脚步。 大家秉承一个理念，那就是，别人干架的时候一定要躲着，不然溅了一身的血可不好！ 《偏心眼》 正文 030 你这个人，无可救药 “天气要是不好，你心情跟着不好我还能理解。” 这天儿…… 霍忱抬眼看了看头顶的蓝天白云，上中这两天天气可是好得不得了。 “一大早掉粪坑了？” 寇熇抬眼：“你有病啊？” 没病天天缠着她干嘛！ 霍忱一脸鄙夷，“你瞧着我俩谁像是有病？” “别搭理我，烦着呢！” 脚上的帆布鞋踢了地上的书包一下，弯腰就着书包带子那么一勾，重新扔回肩上闪身进了校门，霍忱跟在寇熇身后闲凉凉踱着步。 一场腥风血雨就这样太太平平翻页儿了？ 寇熇昨天没睡好，从上第一节课就一直在补觉，老师站在讲台上叨叨叨，搞的她睡的不安稳。 台上的老师对寇熇早就已经绝望了，有些孩子脑子生的再聪明又能如何，不过就是个还没成形的渣，原先这个学校里的老师对寇熇抱着多么大的希望，现在就是抱着多大的失望。 怎样活都是一辈子，兴许你兢兢业业努力了一辈子都不如人家这样胡混过日子的，谁叫人家条件好呢，谁让人家有个有钱的爸爸呢。 她睡的不太好，眉头蹙着，一脸不高兴，讲台上站着的老师更是不高兴。 不争气！ 烂泥扶不上墙！ 太不争气了！ 老师突然停住了声音，视线停到寇熇的睡脸上，班上的同学渐渐也发现不对劲了，前面的同学顺着老师的视线往后看。 有的就瞧了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和自己无关。 有些则是燃烧起了八卦之心，老师都看过去了，还能睡呢？ 学校里倒是不乏一些二皮脸的学生，把老师的训斥当做耳旁风听过就扔，但这个…… 同桌的脚在桌子下碰了寇熇的脚一下。 寇熇左脸换成了右脸贴着桌面继续睡。 同桌：“……” “咳……” 同学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力气大点？ 还没想好怎么个大法，老师已经把书扔在了讲台上：“有些话我还是想对个别的同学说，成天混吃等死，马上高三了……” 吧啦吧啦，老师讲的苦口婆心。 他是还想挽救挽救那个堕落的少女。 多少人哪怕有她十分之一的聪明劲就可以考到更好的分数，别人都在玩了命的学习，你呢?老天爷真不公平，努力的孩子得不到好的分数，这种上课只会睡觉的孩子命却这样的好，老师觉得命运这个东西，有些时候真的不是做了好事就可以换来好命的。 “寇熇……” 点了名字。 这下就算是有反应慢的同学，也都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之间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去走廊站着去。” 老师说完这句话重新回到讲台捡起书，他对寇熇最后抱有的那一丁点的希望都灭掉了，无可救药！ 寇熇撸了一把头发，从后门闪身出去。 罚站就罚站，也不是没罚站过！ 靠着墙凉飕飕闭目养神，都怪寇银生，他昨天干嘛回来，他不回来自己的作息就不会乱套的。 教室里老师再一次摔了书，从前门走出来，看样子是被寇熇气的不轻。 “……你瞅瞅自己的样子，你像是个学生吗？既然不想念书那就回家去，别浪费资源。” 寇熇不想顶嘴的，她混是混，但和老师没发生过太多的冲突，可这话她不认同啊。 想了一下，开口说：“我念书怎么是浪费资源呢，首先我不是自费进来的，第二我也交了学费的。” 她的成绩可是堂堂正正考出来的，她要转校的时候，她敢说三中的校长笑的嘴都一定合不上。 一中是什么样的学校，三中又是个什么样的学校？ 真的计较起来，也应该是她挑三中，而不是三中挑她的吧。 老师气的一哆嗦。 你脑子好，有什么用？ “你这样混日子还念什么书，依着我看趁早回家，你愿意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别成天来学校打架闹事。” 一个女孩子，简直不成体统。 打架闹事，上课睡觉，败类一个！ 寇熇挑挑眉：“那就叫学校开除我呗。” 她最近也没闹什么幺蛾子，学校也没那么闲管她的破事儿她想，至于说气老师这项呢，这不怪她呀！ 老师自动送上门的。 她也很无辜的。 老师气的半死，训了寇熇半天，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也没有所谓的指天发誓痛改前非，只有他和封箱一样响的呼啦啦的心脏乱跳以及发白的脸孔，捂着心脏，他转身回到教室。 人性本善？ 人性本恶。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恶的。 这种孩子不值得他在多说一句，就这样吧。 “继续上课……” 寇熇斜眼。 她原本真的是打算要认认真真上课的，这不是昨天晚上被寇银生气的半宿没睡着嘛。 下课铃响，老师收了东西，离开的时候多一眼都没扔给寇熇，仿佛走廊上站着的人就是透明的。 寇熇晃回教室，一屁股坐下继续睡大头觉。 …… “……我真是服了她了，被训成这样还能睡？”前排的女同学撇撇嘴向后瞧了一眼。 女生的脸皮通常来说都是薄的，可眼下就有一个异类，脸皮堪称是铜墙铁壁，打不透的那种。 “你不是她，换做是你当然是不行了……” 班级里的女同学和寇熇交好能打招呼的原本也就那么一两个，结果早上她没理人家，估计以后也不能有了。 成绩好的女生和寇熇之间不存在任何的来往，当然也不存在排斥她，还有一拨是压根就没瞧上寇熇的，这一拨里面不喜欢她的原因就是方方面面了。 “人家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呢，你们谁能和年纪的男同学打到一块儿去，呵呵……” “别说了。” 有那胆小的，扯扯说话女同学的袖子。 你也知道她不好惹，你也知道她是个刺头儿，不喜欢不理就是了，何必挑起来争端。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老师刚刚被她气成那样你没瞧见啊……” 寇熇趴在桌子上翻个脸，面无表情继续睡。 《偏心眼》 正文 031 命运原本就不平等 中午孙悦又来给寇熇送水果，寇熇没吃，便宜霍忱了。 如果他只是吃点东西，她也就忍了，她不想吃有人替她打扫那还不好，可那个人坐在她桌子上不止吃她水果，还一身欠嗖嗖的样儿。 “问你话呢，说话！” 霍忱背靠着墙壁，鞋底儿踩在桌面上，嘴里吃着东西，手上还不停有小动作，拿着扒下来的荔枝壳往寇熇身上扔，越扔越带劲儿。 不理我是吧？ 那我就扔。 一个跟着一个的落到寇熇的后背上，桌子上。 寇熇拍着桌子抬头，呛声：“你有神经病吧！” 病的还不轻。 “问你话呢。” 寇熇站起身，照着霍忱坐的桌子给了一脚，转身出了班级的大门。 “喂……” 她人一走，霍忱也不吃了。 这荔枝买的不好，味儿差远了去了！ 寇熇出去溜了一圈买了午饭回来，学校外有卖煎饼果子的不过今天她没买，做的太难吃了。 唯一好吃的就是霍忱买的那两次，可问他在哪里买的他不说。 拎着盒饭回了教室，那人还赖在她椅子上呢。 “让让。” 霍忱看了她一眼，没动。 寇熇也懒得和他废话，坐到旁边的位置上，坐哪儿不是坐，掰开筷子。 “呦，今天不吃煎饼果子了？” 寇熇吧，觉得有些人天生就长了一张欠削的脸，比如说她眼前的这位。 她为什么不吃煎饼果子，他不知道吗？ “不好吃。” 拿着筷子互搓，搓了两下打开饭盒刚准备吃饭，那边校服裤兜里的电话响。 得！ “你电话响……” “我耳朵没聋。” 呛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盒饭。 电话又响了几声断了。 好不容易安静几秒，电话又吵。 寇熇从裤兜里掏出电话，看了一眼。 侯邺。 抽出两张面巾纸擦了擦手，接电话。 “喂。” 侯邺约寇熇这个周末去看电影，之前闹了一段一直没怎么好好见面，侯邺有点想寇熇了，他发现如果自己不打这通电话，寇熇也是没准备联系他。 “周末一起去？电影票我买。” 寇熇坐着没动。 “去呗。” 侯大公子都亲自打电话来约了，那就去吧。 寇熇挂了电话，看着原本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离开了，“这就走了啊？” 来干嘛来了？ 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走了。” 霍忱摆摆手。 外面吃饭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回了教室，睡觉的睡觉，做题的做题，聊八卦的聊八卦。 整个下午三中倒是安静的很，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教导主任也是难得松口气，心想着都被这帮学生搞出来心理疾病了，你说好好的一个学校太太平平不是正常的嘛，可这倒好，一安静了还有点怪不习惯的。 …… “寇熇，老师找。” 寇熇从后门离开去了教师办公室。 他们班的这个数学老师也是个奇葩，别的老师烦她烦的齁齁的，这位……啧啧啧。 不过寇熇理解数学老师对她的偏爱，一如往常从小到大那些偏心她的老师们。 但凡她乖点，少惹点事，每位带过她的老师都会给她笑脸，也许这就是优等生的特有待遇，因为你脑子好，连带着其他的方面都能为你开后门。 在寇熇这一路成长的过程中，确实就是如此，因为家境因为她漂亮的脸蛋因为她的聪明，无数的人为她开绿灯。 走到办公室门口，正打算进呢，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摔在桌子上的声音。 “霍忱，你自动退学吧，你这个学上不上也没什么意思，你留在学校你难受我难受全班都难受，我看你干脆别念了，念什么呢。”14班的班主任稳定稳定自己的情绪，刚把霍忱从外面带回来，刚刚又和别的班的人打起来了，主任把人交给他了，叫她来处理，可她怎么处理？ 对于这种宁顽不灵的学生开除就是最佳的办法，可学校总是记过记过，记过有用吗？ 下次还犯。 “闫老师，消消气嘛。” 坐在旁边的老师出声轻劝了一句。 不劝还好，一劝闫老师的脾气又上来了。 14班的混子绝对不止霍忱一个，可再混也就是逃逃课不听课，哪里像霍忱这样的，成天的打架斗殴，成天的惹事生非，没有消停时候，他不累自己都累。 “叫你家长来，这次不来不行……”说起来这个她就火大：“叫你妈来。” 什么学生，什么家长，高二了她都没有见过霍忱的家长，忙什么呢？怎么就那么忙？ 明明家长工作栏写的就是无业，有什么值得忙的。 闫老师拿起来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把火气往下压了压，外面打了铃坐在旁边的老师起身准备去上课，办公室里就剩下她一个人，明显她还是有话要说，还没训完。 “你看看你自己的成绩，这是人考出来的吗？” 闫老师把手里的卷子往桌子上一拍，再次气的脸色发青。 渣滓！ “我对你讲这些都是浪费口水，完全没有必要，前途都是你自己的我为你操什么心呢，我没指望着你将来发达了老师跟着你借光儿，老师还要脸面呢，我可丢不起那人，呵，人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瞧着这话说的对也不对，放到你的身上就是不对了，有些人穷怪命有些人穷活该受穷，叫你妈来学校，别上课了你还上什么课，就在这里站着吧。”说罢抱起来书本准备去上课，看都懒得去看霍忱一眼。 寇熇刚走，老闫也带12班，自然是认得寇熇的。 出了门看见前面行走的小姑娘，寇熇那是一认一个准儿，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老闫开口，叫：“寇熇。” “闫老师。”寇熇停住脚，回头。 老闫和寇熇并排行走， “……你老师找你你怎么不来呢？又跑哪儿去了……上课铃都打了还在外面瞎晃，赶紧回班里好好上课……” 关心扑面而来，带着融融暖意，那是发自真心的。 寇熇抬眼。 她自然听得出来真心假意，闫老师的嘴里两分教训八分关心呵护，可不知道为什么寇熇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刚刚她站在办公室门外听着里面闫老师训霍忱的场景。 …… 有些人穷怪命，有些人穷……活该。 《偏心眼》 正文 032 没摊上好父母 “……你和那些坏孩子不一样，别总是冲动，别人一招你你就搭茬儿……” 她班上的那孩子，坏着呢！ 霍忱也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个性和脸完全是两码事，长得好看能怎么样，难不成蹲监狱还能少判两年？ “……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学校那么多的人，你说霍忱就偏偏招寇熇，她也是从年轻过来的，现在的这些孩子啊，可比以前三十岁的人都有心眼，家财万贯的富家女是块香饽饽。 寇熇回过神，正好听见老闫的话，她微微一笑。 她犯不上和老师过不去，老师又没难为她。 闫老师是替寇熇遗憾，那么好的家境，寇熇她爸给学校捐了很多的钱哪个老师不知道，加上寇熇本身又是从一中过来的，哪怕现在寇熇依旧胡混日子，可还是有些老师会对着她报以希望，因为她聪明因为她好，所以哪怕错事做的再多，也不停有人愿意给她机会，让她改过。 “老师，我知道了。” 闫老师温声道：“快回教室上课吧，省得挨说。” 老师可能都进班级了，你这个学生还在外面晃啊晃的。 寇熇快跑了两步，闫老师路过12班的时候，果然寇熇被自己班主任给训了，闫老师替寇熇解围说了两句：“……我刚和她说了几句话，耽误她上课了是不是？” “没有……进去吧，下次听见打铃赶紧回教室。” 12班的班主任给了闫老师一个面子。 旁的老师喜欢寇熇，她可不喜欢，对于让她头大的学生，她都喜欢不起来。 寇熇进了教室，闫老师抱着书下楼。 霍忱的家长找不来，要见面也只能老师亲自去登霍忱的家门，可闫老师不愿意去。 她曾经去过霍忱的家，确切的说是霍忱奶奶家，那楼她走进去就觉得害怕，旧楼有很多唯独那栋楼，她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总觉得那栋楼阴森森的。 找不到人来学校，她的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不见家长霍忱不用上课，难道就让人一直在办公室罚站？ 气的头顶冒烟。 真的是搞不懂，你说这孩子不受欢迎就别生，生出来做什么呢，也没人给负责。 翻遍了联络簿勉强找到一个电话，打过去。 霍忱他大爷。 …… “我也管不了他。” 大爷如此说。 “那你叫他家长来学校。”闫老师僵着一张脸。 大爷：“老师我这么跟你说吧，他有妈等于没妈，这个书呢他能念就念，不能念你们就开除……” 说完这两句就直接挂了电话，他不愿意和学校的老师多扯那些没用的，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这也不是他的孩子，轮不到他来负责。 这一家子过的都不是太好，就他条件还说得过去，当时霍忱上学也不知道他奶就把自己电话可能给写了，这老师也是，见天没事儿就给他打电话，他自己孩子都管不过来，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管别人的孩子。 再说…… 管得好也换不回来一句感谢，管不好还得有人怪他，他可不想和霍忱扯上关系。 想当年霍忱他爸出车祸，得了一笔赔偿款，他倒是有心想帮着收着，不管怎么样吧那钱在当时来说不少，钱给他管呢他帮着管孩子也算是给孩子一个保障，不然你说他当大爷的也有家，平白无故的给兄弟养儿子，他没意见他媳妇能没意见？可倒好，没等他去提醒老太太呢，那头儿霍忱他妈卷钱就跑了，跑没影子了。 拿着钱就跑了，这些年再也没回来过，谁知道是死是活，那肯定重新嫁人了，还能想着前面的孩子啊。 闫老师的脸色有点难看，视线落在霍忱的身上，这已经是第二节课了。 “我看你这家长也是请不来了，回去吧。” 霍忱转身就走，闫老师又叫住他，扫了他一眼冷冷道：“霍忱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再一次架我绝对不轻饶你，回班上去！” 这节课霍忱很安静，趴着睡觉。 变成了寇熇盯着他看，谁让两个班离的这样近呢，抬抬眼就可以瞧见。 看了他好一会，收回视线。 ＊ 霍忱放学以后到家都九点多了，走回来的家近，进了家门书包随便一甩。 他奶刚刚还在眯着，被他突然搞出来的声音一震，醒了。 “回来啦。” “嗯。” 霍忱应了一声。 “你大爷下了班来家里……”做奶奶的瞧瞧孙子，定住心神，闭了闭眼睛又再次睁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怎么带孩子，家里一个两个的都这副德行。 明明他是最争气的，进了重点高中，不管外人觉得三中现如今行不行，但对霍奶奶来说那三中就不是一般人能考得进去的，可霍忱考进去了，考进去却不肯好好读书。 霍忱洗了把脸，看都没看自己奶，直接上了床，扯上被子准备睡觉。 他奶向来不打人，只会站在一边儿唠叨，对着床上的人说：“你就让家里省点心吧，别总打架，那给人打坏了可怎么办？别人把你打坏了也不好啊，你说你爸没了你那没良心的妈也不知道给你留点钱……” 霍忱是男孩儿，不管是念书还是娶老婆都要用钱的，现在念书花出去的都是九牛一毛，将来呢？上大学怎么办？ 学费从哪里来？抢吗？ “你平时和你大爷大娘好好走动走动，你都高二了，将来上大学全家也就指望着他们能帮你出点钱……” 霍忱掀了被子。 “我不用他们管。” “那你用谁管？” 做奶奶的听着孙子话语里的不善之意呼之欲出，劝慰着：“我知道你对你大爷有看法，可将心比心，人家也不欠你的，你怪啊就怪你妈，你妈成不是个东西了，不声不响自己拿着钱就跑了，我当时就不该把钱给她。” 自己心善，最后换回来这样的一个结果。 “我高中毕业就出去找工作，赚钱！” 霍奶奶神色一顿。 不念大学了？ 那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学习这条路不是谁都能走得通的，走不通那就得换路，人不能被路给憋死了是不是，早点上班也有早点上班的好处。 继续唠叨。 “明明你爸用命换来的那些钱能给你留个好生活，你那个挨千刀的妈她把你的以后都给毁了，娶老婆啊不能看脸，一个女人毁全家，你爸就是命不好，你说你跑就跑，男人死了你不守没人怪你，钱你想拿，那你给孩子留点啊……” 霍忱拽过来被子，直接盖过头顶。 懒得去听。 “你妈才不是东西呢，你说孩子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就那么狠呢，这些年也没见她回来看看你……” 做奶奶的一遍一遍的念叨，一遍一遍的重复。 《偏心眼》 正文 034 世界等级论 寇熇落座，不经意间扫了这位仁兄的卷纸一眼，她…… 没眼看。 这位大哥，这分数是怎么考出来的？ “来啦。” 同桌看见寇熇打了一声招呼。 寇熇指指自己桌子上的煎饼果子，问：“谁放的？” 同桌老实道：“没看见，我来的时候就有了。” 寇熇的视线扫到对面的教室去，可惜那个位置上没人。 “这题你给我讲讲呗？” 同桌知道寇熇成绩好，但不嫉妒，这种事情嫉妒不来的，人家上课天天睡觉，可只要一考试就排在前面，和自己这种脑子不好使的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羡慕不来啊。 寇熇淡淡道：“我要是你，我干脆去学点什么手艺。” 她可没有那丰富的同学爱，一大早来这里给你讲题。 她不要！ 同桌撇了撇嘴，“我就考个大学给你看。” 寇熇笑道：“考大学有什么用，你上了大学毕业以后还不是……” 算了，和这种人说什么呢，听不明白人话。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虽然这样说不好听，但毕了业以后看的是谁能赚到钱，而不是你上没上过大学。 那边霍忱进教室，寇熇起身，站到他们班后门，和霍忱闲说话。 各班都已经开始上自习课了，马上就要上课了，寇熇不管，她什么时候管过这些事。 “煎饼果子，你给我的？” “废话，不是我还有谁。” 谁那么闲，一大早的跑出去给你买煎饼果子。 她看了他好一会，目光复杂难辨。 “有话就说。” 有那啥就放！ “你成天和我套近乎，为什么啊？” 靠在门板上，她一副没骨头的样子。 霍忱想泡她的心思，她算是看得一清二楚了，但他脑子是不是有泡啊？ 他们俩之间的梁子，是几个煎饼果子就能取消得了的？ “你说因为什么，就因为什么。”霍忱淡淡道。 一大早的，懒得和她掐，他今儿有点烦，不想理人。 “因为我美呗。” 这还用猜。 “对，因为你美。” 霍忱顿了几秒，突然笑了出来。 你说，那就是吧。 寇熇送他一记白眼，打算回教室，不回也不行，闫老师就站在她身后呢。 “老师早呀，哇这衣服被我们闫老师穿的，绝无仅有的好看，早餐吃了呀？” 寇熇是典型的没话找话，但奇怪的就是，闫老师就吃她这套。 这站在他们班后面和人聊天，换做随便一个学生，她今天都得出声训斥两句，可到了寇熇的身上，不忍心。 舍不得。 心里就是有一些讲不清道不明的偏心。 就因为她家庭，就因为她脑子。 话是假话，谁都知道，可听了以后还是觉得悦耳。 “回你自己班去，别成天往这里跑。”闫老师手里还抱着卷纸呢，一脸复杂的目光看着寇熇：“这次考的不错，排名也不错……” 全年级第四，当然不错了。 可…… “怎么有好几科没答完呢？” 寇熇脸上不见心虚，笑呵呵的：“没爱答。” 这次考试成绩是要给家长看的，早知道就不考那么好了，挂档就好了，后悔！ 闫老师觉得头，有点疼了。 “拿成绩胡闹。” 又叮嘱了寇熇两句，她总觉得女孩子能坏到哪里去呢，生一些小心思也都是别人勾搭的，寇熇的前途是可见的，缠着她的那个……目光落到霍忱的后背，闫老师的目光有些不太友善。 坏小子！ “回去吧。” 寇熇对闫老师的那种目光不陌生，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她犯错通常别人都会认为是还有一个人带坏她的，这和她本性无关，因为她嘴甜因为她会说话，因为她聪明。 欲言又止。 算了。 说了也白搭。 难不成她说了，闫老师就会认为是她勾搭霍忱的？再说她确实没勾搭他。 老闫把这次考的不太好的人都叫出来挨个训了一通，到了霍忱，把卷纸递给他，话都已经懒得说了。 对于这样的孩子，她的态度和想法就是，直接放弃。 不放弃也没用，你知道有多少的学生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办法专心学习，她要是每个都顾一顾，她就不用干别的事情了。 “你上课不讲话就行，爱睡觉就睡觉……” 她不能说鼓励霍忱逃课，但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你想逃那就逃嘛，只要抓不住就好了，爱哪里哪里去，只要不打架不斗殴剩下都不是问题。 “别总去缠着寇熇，青不青春期我不管，别逮到个漂亮的小姑娘就和苍蝇见了肉似的，人家玩那是人家有资本，随随便便就考个全年级第四，你行吗？不是一路人别往一块儿去，你那点小心思都给我打住了。” 现在这些孩子还小，还不明白什么叫做等级，寇熇和你是在一个学校读书，可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和人玩，你够资格嘛。 “回去吧。” 说完那些话，老闫直接就回了教室，看都没看霍忱一眼。 在很多人的眼里，长得好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尤其是老闫这里。 霍忱拎着他的卷纸从后门回了教室，讲台上老闫已经开讲了，霍忱将卷纸扔到桌子上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 他妈的，这鬼天气。 都几月份了，怎么风还有点刺骨呢。 《偏心眼》 正文 033 每家都有不争气的 霍忱一早五点就起了，不过他奶起的更早。 “起啦，我马上就做饭了……” 霍忱耷眉拉着脸。 他妈跑了以后他就和他奶住在一块儿，可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奶奶。 他想，也许自己真的就是天生的没心没肺吧，谁对着好他也感受不到，感受到了也学不会感激感恩。 他就是个狼崽子！ 家里的大门突然被撞开，跑进来一人，霍忱他堂哥。 “奶，家里有钱吗？给我拿点钱，快……” 霍奶奶双眼死死盯住眼前的大孙子，神色变得凝重无比。 “奶，你得救救我，你不管我我就得被他们砍死了……” 霍奶奶这里不止霍忱一个拖油瓶，除他以外还有一个堂哥堂姐都住在这里，霍忱是死了爸，妈跑了没人管他，堂哥堂姐是因为父亲再婚，继母总是挑事，老太太舍不得孙子孙女受委屈干脆接了过来自己照顾，这一带孩子都大了，霍忱上高中，霍忱的堂哥二十好几了游手好闲，堂姐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好的工作不肯找，跑到ktv卖酒，被家里唠叨了多少次，也不肯听。 “你是不是又出去借钱了？”霍奶奶心知肚明的事儿。 大孙子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结交一些不是玩意儿的朋友，成天的搞在一块儿。 “奶，有钱没有？” “没有，我哪里有？你说说我都这把年纪了，我还得替你们操心，你们有一个能让我省心的吗？你不是出去作妖就是和那些人胡混，没钱了就回来要钱，我一个月退休才有多少钱？这么大的人了，有手有脚的就是不肯去打工……” “没有拉到，没人听你讲这些。” 摔了门，走人！ 他和这个老太太完全玩不到一块儿去，成天就知道唠叨，抱怨自己的命不好，命不好怪谁，怪自己咯。 霍忱他奶人在厨房做饭，嘴上也不闲着。 “……我这是什么命啊，不说指望儿子对我如何，这结了婚成了家生了孩子都扔给我了，没有一个听话的，大的就不学好，小的也不知道学好，你说说你妈那样儿邻居谁不知道？谁都瞧不起你，你倒是活出来点人样儿给他们瞧瞧，不争气就知道打架，打架能打出来钱吗？你爸死了你妈跑了，以后你要是因为打人蹲监狱了……” 霍忱已经努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拎起来书包，咣当一声摔了门走人。 一脸阴森森的表情离开了家。 “上学呀。” 邻居正巧出门，和霍忱来了一个对头碰，手上提着垃圾，原本是想下楼去扔垃圾的，他们这儿都是旧楼群区，垃圾只能扔到街边固定的垃圾箱里去，那一长排的垃圾箱到了夏天就会发出恶臭的味道，站在楼上风一吹就能闻得到，大家都在骂，可骂也没有。 霍忱没理人，快速下了楼。 “你这就走了啊？现在才几点，你上哪儿去？又去打架啊？你就不能听点话，让我省点心，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们爷俩的，他死他人一闭眼睛就把你扔给我了，你那个没良心的妈也不管你……” 霍忱他奶追了出来，对着楼梯喊了几声，无人应她。 她委屈啊。 到了她这把年纪，谁不想好好享享轻福，她呢？家里没有一个争气的，都是胡混日子，一个出息的都没有，一点光儿都盼不到啊。 “霍忱又跟人打架了？”邻居摇头。 要说霍忱这孩子吧，长得是挺好的，可惜个性家庭完全不行，那么大点爸妈都没了，就一个奶奶带着，家里乱糟的，堂哥还是个混子，这种环境能学好吗？怎么上的三中，大家心中也是一直画魂儿，按道理说那不能够啊，可人就上了，也许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吧。 人运气好，羡慕不了。 “可不是，这孩子我也管不了他，早晚得废就不能老实几天，没摊上个好妈这辈子就完犊子了，说什么好话也不听，成天就混吃等死。” 之前还说让他去读大学呢，读什么玩意儿，还不如早点出去找工作上个班，上了班赚了钱爱咋咋地吧，她也不管了，也管不起了。 “男孩子嘛，叛逆期。” “他从小就叛逆，什么时候没叛逆过？”霍奶奶看着邻居，她是一肚子的苦水，不和人念叨念叨就没法儿活了，顿了顿道：“就是不争气的玩意儿，好不容易上个重点高中，指望他读个大学，我没指望他能带给我什么，你说上了大学是不是将来找工作也能好找点，自己赚了钱娶老婆，不然就靠我这点退休金……一个两个的都不争气，都指望着我，我能管得了谁……” “消消气消消气，孩子有孩子的造化。” 邻居笑了笑，提着垃圾袋就下楼倒垃圾去了。 霍忱上大学她瞧着是难了，但人的际遇不好说的，有些时候男孩子长得好也是一种资本，除非霍忱突然之间长残了，但这种可能性不大，也不是五六岁还能变模样。 霍奶奶的脚往回走，嘴里念叨着：“造化？他们兄弟俩不把我折腾死了，我就烧高香了。” 你以为她愿意管孙子孙女？一个她都不爱管，可有什么办法，霍忱她不管那就得出去住露天地了，大孙子他不管，那就成天挨打，孙女倒是可有可无的，给她吃口饭，让她饿不死，将来找了对象嫁出去也就不管了。 霍忱到学校到的比较早，六点左右就已经进班级了，这算是来的比较早的一拨人。 坐了一会，他又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七点整寇熇晃进了学校的大门，打着哈欠，这见天的睡，觉就是不够用，进了班级，拿着书包刚想放下来，看见桌子上躺着个煎饼果子。 扭头四处看了看。 什么情况？ 谁？ 她同桌正在做题呢，这人原本也不是她同桌，坐在她前面，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老师给安排到最后一排来了。 寇熇在学校那是真混，她的这位同桌那是真笨。 笨的已经没法形容了，不是不学，但学了等于没学，学不进去学不明白，有些时候老师都想劝了，说干脆你就放弃吧，该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别刻苦了，考出来的成绩简直就是惨不忍睹，没办法下眼看，有些孩子你学破了脑袋，你也考不上大学，说的就是这位仁兄。 《偏心眼》 正文 035 我问你就得答 星期天，难得的假期，一中不上课，三中下午也不上。 侯邺等了寇熇足足一个半小时。 寇熇没来。 电影90分钟结束，渐渐有人从楼里出来，快些的是坐电梯下来的，慢些则是不耐受电梯拥挤走下来的，新华影院就在一中的旁边，走过来两分钟都用不上。 侯邺将手中的电影票扔到地上，笑了笑。 这就是寇熇。 她永远不懂得什么叫尊重人，永远拿他当摆设一样，他们约好了，他今天早上又再次确定她会来，她在电话里说她来，结果就让他干等了一场电影的时间，自己也是无聊，她不来他就一个劲的等。 真贱！ 侯邺骂自己犯贱。 刚想转身，后面有人叫他名字。 “侯邺。” 是乔丹。 乔丹也来看电影了，不过没碰上，可能她来的比较早先进了影院，他则是一直在下面等。 “你也看电影啊，寇熇呢？”乔丹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瞧见寇熇的人。 奇怪！ 侯邺自己跑来看电影了？她以为男孩儿对电影这个东西不太感兴趣呢。 侯邺站在原地冷笑：“没来。” 乔丹：“……” 果然，大小姐又犯病了。 小年轻谈恋爱作天作地的都说得过去，但寇熇和那些小女生不一样，她放侯邺几回鸽子都不是因为两人闹脾气，但每回都不打招呼直接开放，放完了再哄，乔丹摇头，也不知道她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还是压根就没把侯邺放在心上，可按道理来说，不该的啊，人是她追的，总该是喜欢的。 …… 寇熇也并不是故意爽约不去的。 她被人堵了。 上午学校考试，考完试人走的七七八八，下午不上课谁会留在学校，剩下的就都是善后做扫除任务的，寇熇是走的晚，结果一出校门就被人给堵了。 带头堵她的人，她认得，学姐怎么会不认得呢。 一个学校的呢。 “我还当你跑了呢。” 学姐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她收拾自己同班同学的时候被寇熇横插一杠子，倒不是寇熇愿意多管闲事，就是有人吧打人打的太狠了，又是脱衣服又是一群人打一个的，她看不惯，打打闹闹正常，脱衣服那叫什么事儿。 学姐在三中也算是能横着走的人物，她哥就在对面分校上学，离得近一通电话就把人给喊来了，受了欺负怎么样的也得叫人帮她出气。 寇熇不咸不淡回了声：“没什么值得跑的。” 她敢管就不怕被人找茬。 “你打我妹？” 寇熇笑而不语。 和你犯不上说那些啰嗦的，谁认得谁？ 干，就是了。 她若是害怕了，她寇字倒过来写。 对方的手从上向下点着寇熇的头，女生而已，有几个女的敢和男的直接起冲突？再说他还带着人过来的，这个还算是胆儿比较大的，换一般的早就吓哭了。 “给她赔礼道歉。” “你哪位啊？” 对方冷笑一声：“她哥。” 寇熇哦了一声，还是没有道歉，对方耐性也不是太好，手指越点力道越大，直接怼寇熇的脸上去了，嘴上不干净，骂骂咧咧的。 “我今儿让你出大名！” 学姐冷笑，不是不让她脱别人衣服吗？那行，那就脱你的。 你长得不是好看嘛，那就大家都来看看呗。 大家文明干架，先用言语恐吓对方一番，这是正常的流程，可寇熇是谁啊，她从来就不按照正常的路子走，上手揪头发照着学姐的腹部一脚踹了下去，她踹那人肯定是要往后去的，可头发在她的手里，她那么一拽人往后去的同时又给拽了回来。 “我草。” 当着人家哥的面打人妹妹，这不是打人的脸嘛，带人过来干嘛的。 人多寇熇肯定占不到太大的便宜，寇熇的脚仿佛镶了铁一样的，一脚跟着一脚往学姐的肚子上踹，踹的后面的男人神经一跳一跳的，他是过来帮妹妹出气的，在他面前他妹都要被踹死了。 寇熇从背后挨了一脚，不过尚可忍耐。 这得感谢寇银生，他打寇熇那是真打，从小打到大的，一生气就不管不顾的，往死里削，寇熇就算是不干架，挨了那么多年的打，她承受痛的能力也是比一般人要强的。 真的以一敌三她打不过，寇熇眼珠子瞄着地上，她瞧见一块砖头。 打架就是这么回事，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不把对方吓唬倒，对方绝对就弄死你。 霍忱出来的也晚，考试倒是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是睡觉起来晚了，一出门就看见一场大戏。 寇熇的动作他很熟悉呀，为什么不熟悉，曾经她就是拿东西这样砸破他脑袋的，那边寇熇的战斗力爆表，她还穿着裙子呢，这架不求打的多唯美，怎么样能让对方疼，怎么下脚，自己也没好哪里去，脸上挨了好几下，她绝对是这方圆十里的异类。 你出去扫听扫听去，看看三中有史以来有没有女生能和男生干架干成这样的，不是没有耀武扬威的，但都是靠着点谁，寇熇她不，她靠的就是她自己。 从校门出来的学生不敢看，也不愿意看，打架这种事他们不想参与，原本就和他们无关，老师是早就下班了。 有男生对准寇熇的下巴给了一记，霍忱就站在最佳的位置上瞧见的。 没有人能打服寇熇，没有任何人。 你可以把她打趴下，但是她不服你。 “妈的，当三中没人了是吧。” 霍忱动手了。 没一会门里又冲出来几个人，都是三中的学生，不好的学生，打人不打脸，你外面打打就算了，跑到校门口来打三中的学生，可不就真的当三中没人了嘛。 寇熇揪着学姐的头发，那张飞扬跋扈的脸很欠削。 “别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别觉得自己有哥就牛逼，你也是女的，对自己同学下那么狠的手好吗？” 学姐哭。 “问你话呢。” 不说话？ 寇熇掐着学姐的脸，手用了力道：“我问话你得回答，这叫礼貌，懂不懂？” 学姐哭着回：“懂……” 霍忱：“……” 寇熇的头发也乱套了，校服更是被拽的领子都跑一边去了，裙子上都是脚印子，半截细腰露着。 外面刮着小风，小风吹着她的肚皮，吹啊吹的。 霍忱就想，你说肚子这样吹，会不会跑肚拉稀呢？ 《偏心眼》 正文 036 这算是缘分不？ “神经！” 看着学姐跑开，寇熇对着天空给了一句。 无聊不无聊，为什么女生就愿意在这些事情上面浪费时间呢？女人何苦难为女人，啧啧啧。 “我说……”霍忱眉头紧皱：“你就不能少惹点事？” 说话间，直接上手推她大脑门。 人长得好就不说了，怎么就连脑门都长得那么好看呢，他见过很多人的大脑门那是完全不能瞧的，丑的要死，寇熇也是大脑门，可就好看。 寇熇抬头看他。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惹事儿了？” 姐妹们好好的走路，被人堵，怪她长得美咯？ 说着话呢，想起来和侯邺约看电影了，一想就闹心，她没去侯邺肯定又生气了，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放侯邺鸽子的，但每次都能遇上事情，你说怎么办。 去掏手机，结果掏了半天没有，一脸懵逼，手机呢？ 霍忱板着脸从一旁的路边把她的手机捡了起来，递还给她，那手机屏幕已经摔炸了，四分五裂的样子有些狰狞，寇熇伸手去拿，他又突然挪步将手机举高了起来。 干嘛？ “你和我说声谢谢。” 得谢谢他及时出现，让她少挨了多少脚。 “谢你个大头鬼！”寇熇踮高脚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抢的霍忱猝不及防，她确实比一般的女生都长得高。 抢了还不算，末尾她还回手照着他的手臂内侧给了一巴掌。 啪！ 霍忱愣愣地看着她。 “你妹的，又碎！” 破手机！ 寇熇试着按着号码，好在还能用，给侯邺打电话，她得讲一声自己今儿是过不去了，她现在就算是赶过去，估计电影也结束了，再说她原本就不喜欢看什么电影，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家里睡大头觉呢。 上学多累啊。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去死吧。” 寇熇慢慢道。 又来了！ 她不赴约他从来不问，然后就各种冷战，有些时候寇熇也很纳闷，你说侯邺喜欢她什么呢？她又喜欢侯邺什么呢？就因为别人谈恋爱，她就得谈恋爱，有劲吗？ “走了。”挥挥手，准备回家睡大头觉。 “哪儿去啊。” 霍忱捡起来书包跟在寇熇的身后。 “爬山去不去？” “现在？” 霍忱抬头看看天空，今儿算是高温天儿吧，现在三十五度有没有，而且大中午最热的时候，午饭还没吃呢，去爬山？ 脑子有病吧。 不去！ 寇熇想了想，开口说：“大哥，不是现在难不成我还和你约晚上去爬山，我走了。” 不去拉倒，她自己一个人儿去。 闲着也是闲着。 提着书包走了没有两步，后面的人想了想，淡淡地道：“算了算了，跟你去吧。” “别勉强，勉强没幸福。” 霍忱嗯了一声。 两人去爬山了，说来也是，这个季节大中午的最热的时间段，几乎没人来爬山，公园里老爷子老太太倒是不少，不过都躲在树下乘阴凉呢，三三两两的一伙，也没人打拳了也没人练剑了，这个时候做这些，估计要直接中暑进医院的，倒是有些老太太们坐在一堆儿聊聊家常，还有些老爷子们打扑克牌呢。 寇熇和霍忱算是这些人当中的异类，就在公园站下车，一下车霍忱差点就想直接说他回家了。 太热了。 不仅仅是热，还闷，明明刚刚在校门口还有风呢。 寇熇兴致不错，一马当先爬着楼梯，她不喜欢走阴凉路，就要顶着太阳往上爬，正面上山顶是最快的途径，不过也累，直条条的台阶，三五百台阶，估计爬上去人也晒冒油了。 寇熇裙子上的褶子随着她走，一走一飘，霍忱从来没觉得三中的校服能看，你知道的高中的校服也没比初中校服好看到哪里去，基本都是垮垮大大的，完全没有形可言，寇熇那裙子也不好看，可分谁穿，她一穿上那就是好看的裙子。 爬了一半，两人谁也没和谁说话，霍忱跟在她后面，旁边弯曲小路上有给爬山人准备的小凉亭，老爷子老太太在里面避热，瞧着少男少女爬山还觉得挺赏心悦目的，不说早不早恋，男的好看女的好看，放到一副画框里那就是一副画了。 年轻真好啊。 “爬不动了？”寇熇回头，原本跟在她后面的人此刻已经被她拉下五六个台阶了。 霍忱的表情看起来挺轻松，爬个小山而已，不是大事。 “干嘛，爬不动你背我？” 就问没用的废话。 爬得动，爬不动你能干嘛。 寇熇轻笑，“背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请你吃个冷饮倒是没问题。” 这附近可没有卖雪糕的，估计得下山以后再说。 霍忱没说话，倒是爬山的速度提了提。 两人爬山山头，霍忱那衣服都透了一半。 下山没有沿着原路下，而是走的慢坡路，路上干干净净的，压根就没人，你若是晚一些时间过来，傍晚时分就不是这个样子的，爬山的人有都是。 闲凉凉走着，绕第二圈下山遇上熟人了。 乔丹和侯邺刚吃了饭从一中走过来的，侯邺家就在附近，乔丹家也不太远，两人就一路闲逛着回家，一个愿意走一个愿意陪，乔丹正在和侯邺探讨上午考试的题目，和山上下来的那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侯邺的脸一沉。 寇熇，她就是个朝三暮四的人。 他早就知道了。 仗着自己家里条件好，仗着自己好看，她和谁都能玩到一块儿去。 “寇熇。”乔丹打了招呼。 视线停留在霍忱的脸上扫来扫去，什么情况啊？和同学爬山所以放了侯邺鸽子？ “好巧，爬山啊。” 乔丹笑着解释：“没，我看完电影出来遇上他了，现在往回走。” “哦。”寇熇看向侯邺：“今天有事儿没去成。” 她也没预料到会和人干架，这真的不怪她。 侯邺的脸有点酸，他其实挺想问问寇熇的，问问她这样好不好，问问她有没有劲，要不然就散了得了，她也别浪费力气再来哄他，他瞧着她旁边的人就挺好，他们挺像是一路人。 “给钱！” 霍忱拔高嗓门，对着寇熇伸手：“渴了。” 她说请自己吃雪糕的。 寇熇倒是想起来爬山爬到半山腰自己的许诺，附近扫了一眼，还真的瞧见卖雪糕的了。 刚想掏钱，侯邺开口了。 “你不想来当初你就别答应，没人逼你一定要来。” “我是想来了，我被人堵了，我得能来的了才行……” 她也不是蜈蚣，长了很多的脚，能几秒就把那些人干趴下，她就是得来也得要时间的吧，再说她打电话了，是他关机了好嘛。 一说话，就把霍忱给扔一边忘了，霍忱懒得瞧别人干嘴架，直接上手去她兜里掏，寇熇感觉自己外衣兜里多了一只手，上手照着他的手给了一记。 侯邺的脸彻底黑了。 《偏心眼》 正文 037 眼珠子 因为霍忱掏钱的举动，侯邺和寇熇又是不欢而散。 考试又遇上端午，难得放了这么半天假，霍忱进家门的时候都已经三点多了，他一进门他奶就开始唠叨。 “这都几点了，才回来，天天在外面晃不回来……”说着话赶紧进了厨房，过了半响提着一个袋子进屋儿：“你去给你大娘家送些粽子，去了以后嘴甜点，会说点话，你哥明天高考。”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霍忱开口，对着他奶一字一字地道。 一袋粽子瞧着不多，可分量不轻。 老太太年年包，年年给送，俗话讲打下什么底儿就是什么底儿，她这做婆婆的对着仅有的两个儿媳妇紧哄，大儿子那是家里仅有没离婚的，她可不得哄，不然讲出去，人家会说你瞧瞧老霍家，都是离婚的，老二媳妇呢那是半路来的，人厉害的很，霍奶奶不哄，那遭殃的就是霍忱的堂哥堂姐，当后妈的一不高兴就撺掇自己男人过来这里打孩子，不管孩子多大，管儿子她管不了，她只能溜须着儿媳妇们。 “我让你去你就去，我说话还不好使了吗？”霍奶奶叨叨。 这些个孩子就没一个省心的，小的这个也是，都是为了他好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没爸没妈的，二大爷不说，那就是个不靠谱的，但大爷呢，有个来往，将来真的有事情发生也不至于说没人管。 “拿着。” 东西硬塞到霍忱的手里，拉扯之中看到孙子的校服又脏了，就猜到肯定是打架了。 霍奶奶眉头轻皱，上手去拍打霍忱校服上的灰，也是恨霍忱不争气，上手拍打着孙子：“你就打仗吧，早晚把自己交代进去，你真的把人打出来什么毛病我可告诉你小霍忱，家里不会给你出一毛钱，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上辈子就是欠了你爸的，我就该死他前头去，他腿一蹬他倒是轻松了……” 这个短命的，欠他的呀。 “我走了。” 霍忱抢下来袋子，转身就走，他大爷住在后面不太远的地方，那一片都是新楼，大爷前年才换的新房，熬了多少年好不容易熬到单位分了一套房，虽然面积不大，但一家三口至少够住。 “去了嘴甜点，看见人叫人，听到没……” 走到窗边，见霍忱经过窗下霍奶奶又跟着高声喊了两句。 大儿媳和她说了好几次了，说霍忱见到人就跟个哑巴似的不会叫人。 看着那孩子走远，霍奶奶收回视线，回到厨房继续弄粽子，这才出锅的冰好都叫霍忱给送出去了，送出去的那锅给老大家的里面装的满满都是蜜枣，大儿媳喜甜口，一个粽子里三个枣起，小的那一份还在水里泡着降温呢，里面放的是蛋黄和肉，老二后找的这个媳妇儿馋，就好吃肉。 干着活呢，大孙女霍敏回来了，进门嘴里嚷嚷着饿，不用人招呼，去柜架里拿了筷子和碗，下手奔着水盆直接拿出来粽子扒皮就吃。 霍奶奶看的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有点重男轻女，但也是觉得大孙女没有女人的样子。 女人该什么样儿呢？自然就是能吃苦能干活，霍敏就是典型的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就知道吃，你等这锅的，那是给你姨的。” 霍敏才不听，她恨那个女人恨的要死，从小到大她挨了多少打，只要那女人一不高兴，她爸就肯定打她。 “我先吃一个，等这锅好了你再给她留呗。” “那锅是肉粽，你吃白粽。”霍奶奶没好气的往下抢，霍敏端开碗，不仅端开还特意又拿走一个，她就吃就吃。 “你给霍忱留俩。” 吃东西那么狠，也不知道挂着点堂弟。 “那一盆呢，还不够他吃。” 霍敏哼哼，她奶啊就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可惜没办法，可能是前辈子欠她爸的，这辈子来还的，得替他爸养自己和大哥。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共才包了几个，你一下就吃俩……” 霍敏才不听呢，推开门进了屋子里，打开电视看电视，那老太太太能唠叨了，唠叨的人耳朵疼。 ＊ 霍忱拎着粽子进了大爷家的楼门洞，说是新楼和那种出售的商品楼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一鼓作气爬上七楼。 这楼层是抓阄抓来的，他大爷当时手臭就偏偏抓了个顶儿，抓到了以后才想着花钱去调，可惜那个时候都已经抓完了，怎么可能给他换呢。 当当当。 大娘请了几天的假，她这几天就待在家里陪儿子，上班也没办法安心还不如就请假算了，儿子高考，怎么可能安心。 听见敲门，麻溜小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扇子，推开门。 “别敲了别敲了……” 一打开门，瞧见外面站的人。 “你哥睡觉呢，霍忱你有事儿啊？” “我奶叫我给你送粽子。” 大娘伸手接了过来，也没出声让霍忱进屋，换做以往的她不会不让孩子进门，但今天情况特殊，孩子明儿就高考了，哪里有心情让霍忱进来坐。 “行了我收了，你赶紧回去吧。” 霍忱调头下楼。 当大娘的有些怒火中烧，你看这孩子，每次都和哑巴似的，走了也不招呼一声，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半吊子似的。 这没爸没妈就是这样，缺少教养。 轻声带上门。 “妈，谁来了？” 霍磊从大屋走了出来，他妈见儿子睡醒了一脸笑呵呵的表情：“没谁，你奶叫霍忱给送粽子来了。” 霍磊：“不爱吃粽子。” “没说让你吃，妈留几个晚上都给你姥送过去。” 她倒不是不会包，就是包的不太好看，结了婚以后婆婆年年给送，自那以后她也就没包过了，家里这爷俩呢都不喜欢江米，每年她留下几个，剩下都是送回娘家，她娘家妈喜欢吃枣粽。 “儿子，睡好了吗？” “就那样吧。” 霍磊是心里有压力，他成绩不好，勉强上了个普高读书，可想而知会考成什么样，但谁人没梦呢，总会希望自己能超常发挥的，明儿就考了，有些担心，已经好几个晚上失眠了，他失眠的事儿家里都知道。 “高考不是唯一，考了高分数也不代表未来就一定能行，考的低也不能说明将来一定不行，儿子你放宽心，有爸妈在呢。” 《偏心眼》 正文 038 气场不对付 霍磊他妈对儿子付出的那是百分百的真心，也是，亲生子又不是外面捡来的，更不是拖油瓶。 “你奶也是，你明天高考也没见她过来看看你，成天就知道关心那两个拖油瓶。”哪个孙子重要不搞搞清楚，送来一袋子粽子就算是完了？不知道那老太太心里想什么呢，就连面子都不给完整了，还怪叫老二媳妇掐在手里捏。 那是你活该啊，活该叫人厉害的收拾。 婆婆又怎么样，你一个搞的人家心情不好，转回头就作你儿子，看你那孝顺的二儿子去你家闹不闹。 “人就不能太善良，你爸就是太老实了，事事为你奶着想，结果还比不上你二叔，你二叔闹腾你奶闹腾的多厉害……” 那就是个混蛋！ 霍磊不爱听这些。 也不爱听母亲叨叨，他原本心里就烦着呢。 他不似霍忱那样喜欢干架惹是生非，早早懂事也是想奔个好的前程，奈何老天不偏心。 “妈，我奶不是给你拿粽子了，她来了我明天就能考好了，你总在意这些干嘛……” 霍磊他妈收了声，但心中还是不满，觉得婆婆不会做人。 也对，会做人的话就不会搞的姓霍的一家子没有一个是好的，你瞧瞧住在她家的那三个拖油瓶，一个不如一个。 高考几天，不知道考的是学生还是考的家长，霍磊他妈是上吐下泻，想要站在校门外给儿子加加油，可因为身体原因愣是就连家门都没出去，孩子考回来拉着一张脸，瞧着那样子估计是考砸了，但砸了也只能这样别无他法，和丈夫想了一圈，无论考的怎么样这书都得念，实在不行就拿钱去念，好好也叫大学毕业，老霍家独一份呢。 六月天气不正常的很，一连下了几场雨搞的气温骤然下降，降到了二十度。 忽冷忽热搞的很多人中招生病。 寇熇一大早的起床，难得寇银生回来又没有找她麻烦，父女俩客客气气坐在饭厅里同吃饭。 寇银生怎么看这个女儿怎么不顺眼，不说上两句，他这一天就没法过了一样。 “你也用点心，不求你考的多好，大学总得上吧，实在不愿意国内待着我送你出国，你怎么想的啊？” 他是老思想，不愿意孩子放得太远，孩子就犹如手上的线，一撒开她就飞了，特别是自己这个混账的丫头，放出去容易叫回来难，以后不回来怎么办？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说来可笑，只要寇熇乖一点听话一点，谁不乐得搞一搞父慈女孝的场面。 寇熇嘴里咬着汤匙，觉得真是难得。 寇银生总是怕她跑了就不回来了，怎么会松口说想送她出国。 停住咀嚼，问寇银生：“真送假送？” 真的走也行，出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眼不见为净，这样她还能多活两年。 她和寇银生的梁子，这辈子是都结不了了。 寇银生见亲生女语调平缓，难得的没有呛声，心情大好。 这就对了。 谁家的女儿不是乖乖巧巧的，肯听话什么不是你的。 “想去哪里？你说说看。” 老二总是讲，他这做爹的不是和孩子吼就是对着孩子动手，对孩子要有耐心，寇银生心想也对，女孩子嘛，总打打的叛逆了不好。 “哪里都行，我不挑。” 寇银生笑眯眯：“我今天找人问问看，读了大学就好，不要那么高的文凭，你看我公司那些人什么硕士博士还不是给我打工，一个月赚那么一丢丢的钱。”说起来一脸的骄傲自豪。 他没读过多少书又怎么样了，今时今日他住在最好的地方买最贵的房，享受最好的荣华富贵，就是他女，你瞧着不也是流行什么马上他就给订，哪样就比读书多的人差什么了。 活该他发家，人就是个运势的事儿，运势来了挡也挡不住的。 “你那是走狗屎运，觉得学历没用干嘛还盼着我读大学，干脆我高中毕业就跟着二爷去混好了。” 寇银生摔了筷子。 他气。 特别生气。 恨不得用碗去掴这个不孝女。 讲的是什么屁话！ 跟你二爷混，你二爷做的是什么买卖？堂堂寇银生的女儿跑去捞偏门？讲出去笑掉别人的大牙，他最恨寇熇动不动就提老二的生意。 “你哪也不用去了，你就待在国内，你考不上大学，那就回去重新读，什么时候考上了什么时候算完。” 对孩子有耐心？ 屁！ 寇银生绷着一张脸，像是恶鬼一样狠狠剜了女儿两眼，只差把她当成牛肉丸剜好直接下锅煮了。 老二就会卖嘴，他怎么不去哄他儿子呢，每次都要直接动手。 呵。 带着一肚子气出了门。 早晚要被这个不孝女气死。 上辈子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孽，这辈子生了她，生她不如生个馒头！ 晦气死了。 就不该管她，纵的她！ 欠削！ 看不顺眼的人走了，寇熇心情大好，稀粥都多吃了两碗，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那模样挺像她爸刚刚开心的样子。 “大小姐，你何必惹他生气呢，你爸爸也是心疼你爱你。” 保姆想，刚刚明明一副好场景，结果三秒不到，寇银生摔筷子走人，剩寇熇自己笑眯眯在这里用餐，寇熇再怎么样也是做人家女儿的，男人的良心就是那水中月，寇银生才多大年纪？早晚都会再娶的，再娶就会再生，真的生出来无论男女，就寇熇这个性，到时候还有她站的地儿吗？ 小孩子想的少，不会考虑以后，自己解气最重要，可出了气丢了别的，那些别的是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傻啊！ 寇熇仿佛听到了一大早最好笑的笑话。 爸爸爱她？ 脑中闪现一个场景，寇银生挥出一巴掌把她的眼冒金星，然后嘴上说着爸爸爱你。 别他妈的搞笑了。 这份爱来的太沉重，她拒绝接收！ “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看不真切，寇先生他事业这么成功，往他身上贴的女人数不尽，现在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真的遇到合适的……”保姆不敢把话说的太清晰。 她终究是个下人，有些话不好讲的。 外面刮风又下雨，寇熇的那张脸随着屋子里的灯光是明了又灭。 《偏心眼》 正文 039 两个臭脾气的人 “阿姨，这样的话以后我不想听。” 手中的汤匙随意扔到了桌上，那汤匙来回晃了几下，勺面反射着寇熇的侧脸。 寇熇冷着一张脸，呼吸间吐出口替换的气都是冷的。 保姆眼见着大小姐不高兴了，连连点头应了一声是。 她总是管不住自己。 寇家的事儿她告诫过自己一千次不要管不要管，做下人的把自己的本分做好就是了，别总是伸手去管那些不该管去看那些不该看的，可寇熇从她妈没了就是她照顾大的，寇熇怎么想她不清楚，但她拿寇熇真的是当成自己另外一个孩子在疼，怕寇熇小，怕她还不懂人世间的恶，寇银生是个孝子，寇熇她奶又不喜欢寇熇…… “我去上学了。” “外面下雨了，叫司机送你吧……” 寇熇坐公交去学校的，那雨下的缠缠绵绵，没完没了，这都几天了也不见放个晴。 这个时间正是上学报道的点儿，过来一辆车下来的都是学生，打伞的打伞，玩闹的玩闹，往三中去的那条小路都是学生。 寇熇没带雨伞，下点雨而已，淋了也不会死，她没那么娇气。 雨势瞧着是小，打到身上没一会就见湿，可见下的还是不小，她那头顶没一会就湿哒哒的，寇熇不讨厌雨水却讨厌没完没了的潮湿，正想着要不要跑到学校去，刚想动腿，被人从后面扯了一下。 “你就不怕我踢死你。” 这人长了嘴是摆设是吗？ 霍忱忍不住笑：“你那是马蹄子吗。” 寇熇耸开他抓着自己书包带子的手。 “干嘛。” 不要装熟悉好不好，其实也没那么熟。 她那脸青紫色涮了水以后剩下的色儿，这也好几天了伤自然是要褪色的。 “没看见下雨啊。” “啊。” 下雨就下雨呗，长眼珠子的人不都能看见。 “书包借你。” 寇熇忍到极限，她觉得这人忒烦。 “你平时话不是挺少的吗？” 霍忱，阴沉沉开口：“是少。” 她盯着他，“我怎么觉得你见到我话就多了呢，你该不会……我可告诉你霍忱，癞蛤蟆想吃炖大鹅，你别想的太美了。” 差不多就行了，兄弟！ 一个侯邺搞的她都烦的半死，再来一个，她岂不是要抹脖子。 侯邺她都要扔了，没道理去捡霍忱啊。 “丑……” 后面的那两个字无论如何霍忱也讲不出口，寇熇和丑八怪完全不沾边。 他盯着寇熇看，盯的寇熇咽咽口水，心里做好准备，开干的准备。 不是想打她，那干嘛用这种目光盯死她？ 他那目光明明就是骂脏话的目光，骂些什么她都猜得到。 易燃易爆啊？ 鸟你啊。 来啊。 做好准备，那人扛着书包走了。 寇熇翻了个白眼，这人的脾气是真的不太好，阴晴不定。 不过也对，她了解的倒不是很详细，但上次不也偷听到了几句，正常的如侯邺那种都不好搞，何况是霍忱这种。 走了没几步，又被人从后面扑了上来，带着淡淡水果香的少女抱住寇熇的脖子。 “寇熇，真巧。” 巧个屁！ 你上学，我也上学，一个学校的遇到了不是很正常。 拍掉林小梁的手，林小梁没一会又缠了上来，她就是这样的个性，喜欢和人起腻，走路的话不是要拉手就是要抱胳膊。 “我看见霍忱刚从你身边过去。” 长得美真好，有优势。 寇熇再一次扯开林小梁，林小梁拿着伞遮过她头顶：“都淋湿了。” “你站好。” 把人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她没七老也没八十，不用人搀扶。 林小梁一副得了软骨病的样子。 “你跟霍忱最近玩的挺好的呀。” 羡慕！ 那作为寇熇小闺蜜的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加入到这个圈子里呢。 “我和他不熟。”寇熇说的一本正经。 谁和谁玩的好，眼睛瞎啊。 林小梁：“还不熟呢，你见过霍忱和女生说过话吗？就算是男生他也就跟那么两个人好，霍忱很孤僻的。” 不过性格孤僻这算是个啥，人长得好不就好了，要是送给她当男朋友，初一十五她一定给菩萨烧香，感谢菩萨送给自己这么好的礼物，光是想想就觉得过瘾，霍忱啊。 带出去多有面儿。 寇熇说：“他要是孤僻，那我就是有自闭症了。” 林小梁看看寇熇，然后一脸三八兮兮的表情，“那不是正好配一对嘛，我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去搜搜看，三中的霍忱那是很有名的。” 你知道多少外校的女生见过霍忱一面就恨不得跑到三中来死守。 “我可没有那闲心。” 林小梁：“你不觉得你和霍忱配一脸吗？” 多登对，一个美一个帅，这要是结了婚生了娃，孩子的基因该多好。 寇熇一巴掌就把林小梁给拍出了雨伞范围内。 真的是拍出去的。 林小梁一晃，人就从伞内被推了出去，这时候雨正好下大了，淋了她一头。 气的她直想跺脚。 寇熇就是这种个性不好，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手就动手干嘛那么大的力气。 “寇熇，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林小梁抢回自己的伞。 “对你？”寇熇视线上上下下扫着林小梁，而后摇摇头：“犯不上。” 甩开林小梁直接进了校门，林小梁跟在后面嘴上碎碎念，她真的觉得寇熇个性也有问题，比霍忱的问题还严重，女生这样长得再好也不招人喜欢，自己要是个男的，打死也不要寇熇。 《偏心眼》 正文 040 鞋湿了袜子潮了 难怪没人喜欢你！ 哼！ 林小梁来了脾气，她和寇熇做了九年的同学。 进了教学楼合上伞，这个时间正是上学报道的时候，来来往往的都是三中的学生。 寇熇进了教室，书包一扔，慢悠悠翻着书看。 不舒服！ 一大早起来就不舒服，现在更不舒服。 淋了一路的雨，倒不是说淋点雨就生病，可今天穿的这双破鞋……鞋肯定是好鞋，那是当季的新品，现在拿着钱还不见得买得到的她已经穿在脚上了，就是耐水性不是很好，水进了鞋子里，袜子潮了。 可能就是这袜子的事儿，搞的寇熇难受无比。 脚上的东西湿乎乎的，特想把鞋脱了把脚上的袜子拽掉扔到外面去，可班主任老师已经进门了。 这节课她上的不是很专心，一眼一眼去瞧自己的脚，越是看脚上的这双鞋越是来气，什么破鞋！ 霍忱是一贯的不听课，自己的水平心里清楚的很，可能霍家就没这个学习的基因，勉强霍磊还算是比较刻苦的，可高中三年扔进去无数的钱补课，可能也是打水漂了，问霍忱怎么知道的？ 霍磊那水平，想当初就连个三中都考不上，说男孩儿懂事儿的晚，到了高中再学也来得及，可初中花了那么多钱补课就连个重点高中都没捞上，还指望高中突飞猛进？做梦一样。 霍磊从脑中飘过三秒，他大娘这人倒不是得瑟的人，可事关她儿子，真的有好消息早就跑到这边来报喜了，没来那就说明没考好。 霍忱瞧不上他大娘那样的，憋着口气一定要儿子做霍家不一样的子孙，前面霍放算是彻底没戏了，小学都没毕业就不念了，自己他也恐怕念不了大学，这倒是成全了霍磊的不一般。 讲台上老师不依不饶，叨叨叨讲着课，对好学生永远和颜悦色，对坐在后面的是压根置之不理，只要你们不闹，不吵到别人上课，她是懒得去管，之前还想尽尽当班主任的义务，不过霍忱那家她现在也懒得去理了，没爸没妈没人管，就一奶奶也放任不管放他是孤儿一样，姓霍的自己都不着急，她一个外人跟着急什么，真的有这个时间她不如去关心关心能升学的学生。 发呆一会，目光落到寇熇的身上，霍忱冷笑。 臭丫头！ 牙尖嘴利！ 毒辣的目光持续扫在寇熇的身上。 寇熇就像是虫子一样动来动去，她难受啊。 装着听课，身体倾斜，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霍忱瞧着对面分毫不动。 打了下课铃，寇熇长出一口气，这袜子是脱了，可鞋子还是潮的，得弄双鞋穿，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就让人送了，也不至于搞的自己这样的狼狈，那鞋里有水还控不干，脱了袜子脚还是湿的。 她不习惯。 趁着课间跳墙出去，学校周围走了一圈，可卖笔卖本卖吃的卖什么都有，独独就没有这个卖鞋卖袜子的。 打了上课铃，寇熇没办法，只能又跳墙进来。 “跳墙那个……” 学校的保安无意当中扫到有人跳墙，可能来学校看大门的年纪都不会太小，跑了几步气喘吁吁想要追寇熇那不是开玩笑嘛，看着是个丫头蛋子，一边在后面追一边让前面的人停下。 “你站下，不知道课间不许出校门吗？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乱来，女孩子还这样……” 大爷气的半死。 学校有学校的规定，那肯定是为了学生好，现在不比二十年前，那时候孩子多，真的有个头疼脑热的家长也不稀得管，但现在不同了，一家一个，有个刮碰遇上那不讲道理的家长都得跑来学校大闹一场，学校看得严，可学校不是监狱啊，那墙就那么高，按理来说只要不是大小伙子，想要爬上去跳下来的应该还是有点难度，结果这姑娘可好，动作比大小蛋子都利落。 老头儿在后面追，追的直岔气，心里直骂娘。 寇熇回教室这边老师都已经站在讲台上了，她比老师进来的还晚。 数学课。 好在数学老师就是个大偏心眼，一脸温和指指后门。 “快坐好。” 班上一些好事儿的女生听了咬碎了一口牙。 偏心眼！ 可不就是偏心眼，老师偏的堂堂正正，你能指着老师鼻子说你不能偏她？ 谁敢说啊。 老师点了几个学生回答问题，到了这种环节无非就是好学生四平八稳，不好的学生努力缩着自己的脖子，生怕老师一抬眼就瞧到自己了，被点名站起来又答不出来那多糗。 “寇熇……” 寇熇翻了个白眼。 可能她老师就是有那种，我有好东西就必须拿出来遛遛的得瑟感，时不时要把寇熇提溜出来转转。 缓缓站起身，慢悠悠回答。 “好，坐。” 湿凉凉的温度，爽是肯定不爽了，就剩下凉了，寇熇勉强熬了两节课实在熬不住了，她特性。 从小就特性。 这也不怪她，她懂事开始，她爸的事业越干越大，钱赚的越来越多，她记事儿了就没吃过苦了，穿的用的都是一等一的，什么时候黏糊糊的鞋把脚固定在里面好几个小时？ 不想忍了，想给家里去电话，叫司机送双鞋过来，她这买不到没的换。 结果下课孙悦过来给她送水果和吃的，孙悦一进后门，12班又炸了。 “学校附近哪里有卖拖鞋的？”、 孙悦在三中待的时间比她久，也应该了解这周围。 孙悦一愣，看寇熇。 不是很明白好好的她要买拖鞋干什么，瞧了一眼她的鞋，没看出来别的问题，也就是有点雨水溅到上面了，可能是有点脏。 孙悦抬眼看她，“学校附近哪里有卖鞋的，你就擦擦不就完了。” 至于那么讲究吗？ 寇熇坦然自若。 “我和你们一样吗？” 孙悦胸闷。 是不一样，能一样嘛。 大小姐嘛！ 呵呵。 “我走了。” 寇熇伸手打开盒子，里面装的三明治和一小瓶牛奶，早上她吃的是稀粥，那碗里根本就没有几粒米，没吃饱，抓着三明治看了一眼对面，对面的人却似毫无知觉一样。 不抢了？ 《偏心眼》 正文 041 不爱听的说教 难得！ 没人抢更好。 吃了几口，觉得阿姨今天做的吐司味道不好，也有可能是因为这该死的天气原因。 “长得美命好啊，有人天天给送吃送喝的，不是说她有男朋友的吗？” 班级里那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又开始讲八卦，这她们不在一中上课，但不代表对一中的事情不熟悉，女生嘛对某某学校的校花不感兴趣对校草是一定感兴趣的，一中的校草侯邺他们并不陌生。 认真讲起来，那比孙悦有看头的多。 “说侯邺好像是她男朋友。” “呸，哪里听的，真的假的？不会是她自己讲的吧。” 她男朋友还八中校草呢，对方得认才行。 “一个佣人的女儿天天穿的跟花蝴蝶似的，穿个假牌子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寇熇脚上那鞋她见明星穿过，那也是顶级明星和品牌之间合作，用脑子想就知道市场面现在还没卖的，不过为什么寇熇会穿在脚上？假货咯。 淘宝搜一搜排名在前面价格奇低的都是。 做佣人不丢人，但明知道自己这个条件还成天穿的和有钱人似的，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寇熇收了盒子，随意扔到书桌里，她实在受不了这双鞋，扒了鞋扔到地上一张纸，双脚踩了上去。 舒服了！ 终于舒服了。 吐口气。 第三节下课起身去卫生间，寇熇想着反正这已经脱了鞋，中午她也没打算去哪里，晚上放学打车就回家了就这样吧，也别麻烦人了，不过长了记性，以后下雨天一定多背一双鞋。 回到教室，刚刚坐下。 咦？ 从书桌里抽出来一双袜子和布鞋。 布鞋似乎就是街上那些老太太们跳舞专用的，一看就是便宜货。 寇熇有些惊讶，眼皮微动，撩了一眼四周。 孙悦？ 倒是没有嫌弃，脚踩在凳子上穿袜子。 哪怕就是最热的天，她也是要穿袜子的，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今天这是没办法才光了三节课的脚。 东西粗是粗了点，不过能穿就行。 心里想着，等回头把钱给孙悦。 问他哪里有卖的，他又不说，直接告诉她，她自己去买不就好了，还搞什么神秘，脱线！ 惊讶的何止寇熇一个，霍忱自己都觉得惊讶了，他瞧着她那个样子好像就是鞋有问题，又看见她没穿袜子，下课以后跑到学校前两站的针织连锁店去买的袜子和布鞋，寇熇早上说话的嘴脸他还没忘，冷静下来淡漠地想，就算是还她冰淇淋的钱了。 扯平了。 换了鞋袜，她也能专心上课了，对面的霍忱倒是也老老实实的上课，听讲。 最后一堂课打了下课铃，今儿往外跑的人不多，外面哗哗又开始下大暴雨，雨点敲在玻璃上当当当的，天气预报说这两天都是暴雨。 班上的同学三三两两约好出去买饭，不愿意动就干脆回教室吃。 寇熇今儿不是最后一个出教室的，脑中灵光一闪直奔对面的教室，霍忱在桌子上趴着呢，她咣当一脚。 她淡淡道：“东西你买的？” 霍忱似刚睡醒，恶狠狠剐了她一眼说：“滚犊子！别没话找话。” 寇熇憋了一口气。 照着他桌子又给了一脚。 就猜不可能是他。 “孙悦……” 看见孙悦从前面的教室出来，她叫了一声，她向来不喜欢欠人情，孙悦等了她两步，看见她脚上的鞋还一脸发懵的表情，这种鞋不像是寇熇会穿的，感觉…… 感觉很怪异，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鞋子和袜子多少钱……” 吧啦吧啦，可惜还没等孙悦给回信儿，那边三楼炸了。 有女生小声惊呼着。 哇，哪里来的？ 本校也就看霍忱，可霍忱那张脸天天冰着，看见谁都没有个笑模样，和女生从来不搭话，正经的不敢去撩，不正经的就更加不敢下手了，这突然三楼杀出来一个大帅哥，可不就闹翻了和菜市场一样的热闹。 “转校生？” “一中的……” 身上穿着一中校服呢。 “好像是侯邺……” 侯邺是二中出了名的美男子，三中也有不少以前二中的学生，对他自然是不陌生的，据说侯邺和寇熇是一对儿。 传闻中寇熇的男朋友出现了。 孙悦听着寇熇讲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鞋啊袜子的又是钱的，猜着就是估计谁讨好她被她当成是自己的功劳了，刚想解释清楚，寇熇反而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的径直朝着侯邺走了过去。 侯爷是受高人指点，亲自把这个台阶送到了寇熇的脚边。 冷眼看过去，瞧见了霍忱，这如果发生在电视剧中，那一定就是重头戏了。 不过可惜的紧，那人注定就是个被骂的第三者。 “吃饭了吗？” 侯邺压不下这口气，可乔丹说了，你不去就是便宜人家， 便宜不便宜的但绝对不是现在，甩人也得是他先甩。 寇熇不耐烦搞那些情啊爱的，递了台阶也就顺势下了。 “刚想去，你怎么来了？下午不上课？” 按道理说是不可能的，一中抓时间抓的比三中更紧。 “过来看看你。” 三中从来就没存活在侯邺的世界当中，他上小学开始，就是奔着最好的学校去的，最好的小学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三中这种开外的选择从来就不是他会关注的，三中的校门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朝哪里开。 学校怎么样，一眼哪里看得出来，不过这些年的升学率是差劲的很。 眼见着就要被普通高中给干下去了，哪里还有脸和一中并称叫做重点高中。 “走吧，请你吃面。” 寇熇和侯邺并肩下了楼，去了美食城，避无可避的美食城里面都是三中的学生。 今天尤其热闹，看热闹的人更多。 “打车过来的？” 坐公交车的话估计时间不够，吃过这顿饭他马上得赶回去，寇熇算计着时间，紧是紧了点，不过还够用。 侯邺是过来劝她的。 寇熇家的事儿他多少知道一点。 “嗯，我吃了饭就得打车回去不然来不及，寇熇你回一中吧，这里根本就不是你待的地方。” “我说回就回，你以为学校我开的。”寇熇打着哈哈。 “你怎么进的三中你就能怎么回一中，这点事对你爸来说不算是难事。”只要寇熇想回，他想问题不大。 寇熇的太阳穴跳跳的疼。 “不说这些。” “不说这些说什么，你跑到三中来干什么？为了和你爸赌一口气，你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差不多就得了，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你不过就是仗着你爸不会拿你怎么样。” 侯邺反反复复戳着寇熇的爆点，没人对她讲那些不是大家认为她做的都对，只是别人懒得对她讲这些，你把自己扔进粪坑里你就变成猪了？ “做事情你长点脑子吧。” 寇熇绷着的神经断了一根，太阳跳的更欢了。 《偏心眼》 正文 042 做兄弟一辈子，做情侣一秒钟 侯邺的语气从未有的温和，“你在三中气你爸又能怎么样？你爸这个年纪他就不可能不再婚，再婚了生孩子就是早晚的事儿。” 这点都想不明白，那这些年的书也都白念了，他觉得寇熇都是瞎折腾。 这种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作法非常不理智。 回到正轨才是正确的，至于说他们以后能不能走到最后，这些都不是侯邺现在能考虑的。 他的家里知道他谈了个女朋友，因为知道是寇熇所以母亲没有出声管，为什么不出声？侯邺猜出来三分，可若是说他家贪图寇熇什么，且不说他现在才高二，能图寇熇什么？能不能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面被端了上来。 老板娘一脸笑呵呵，她瞧着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大多数女孩子嘛都要长发飘飘才有那个柔顺的劲儿，第一次见梳短发梳的如此惊艳的孩子，“不够吃我再给添。” “谢谢阿姨。” 侯邺对老板娘说了一声谢，谢意不走心，只走嘴。 寇熇倒尽了胃口。 眼前一大碗的面，看了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倒是侯邺掰开了筷子，一中和三中不同的就是，一中附近可没有这种美食城，倒是觉得挺新鲜的，这样确实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学生用餐问题，吃了几口，觉得味道还不赖。 “你怎么不吃。” 坐着一动不动的，生气？ 上手去拿装辣椒的罐子，给寇熇碗里浇着辣椒油，侯邺知道她喜欢吃辣。 “小孩儿脾气，一说就生气，还不许人说，离那小子远点，他不够格和你当朋友，做朋友也得差不多些，你把自己扔到垃圾堆里气是气到你爸了，但划算吗……” 寇熇的全部神经炸断了，扔了筷子，站了起来。 “寇熇！” 侯邺：“你又想摔筷子走人是吧。” 寇熇伸手按压着太阳穴，她怕自己不按着一会太阳穴会炸。 太阳穴频繁跳动着，跳得厉害。 “我的家事不用你来操心，你以后也少管少听少插嘴。” “我是为你好。” “我不用你为我好，你回一中吧，我给你叫车。” 拿着手机去叫车。 侯邺是过来找她的，那车费自然该她出，寇熇只想快点把他送走了事，她很不耐烦，不耐烦到了极点，恨不得一脚直接把侯邺踢回一中，她最讨厌别人对她说教，可为什么一个两个的连连对着她端长辈的范儿？大家都觉得她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是吧。 “我告诉你寇熇，好话永远不好听，别拿钱来压我，我没穷疯。” 侯邺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转身冒雨就离开了三中，他正在气头上，走了很远脚步慢了下来就等着她追上来，不过可惜寇熇她没追。 侯邺真的有点受够寇熇了，他说一句她就翻盖子，她不高兴就翻脸走人或者赶人，她高兴了她才愿意见见他哄哄他，当他是什么？他是小狗吗？你高兴就抱抱，不高兴就一脚踹一边去。 寇熇也准备走，老板娘见她那面一口都没吃，走了过来。 “面的味道不合胃口吗？” 一口都没碰，她得问问啊，这倒不是针对寇熇一个人的善意。 “抱歉阿姨，我胃口不好。” “那我给你打包带走吧。” 阿姨手脚麻利端着那碗面回了店，没一会东西就打包好送到寇熇的手上了，“回到教室吃两口，这面啊就不能放，放的时间一长就坨了，就不好吃了，不吃饭哪行啊。” “谢谢阿姨。” 提着面回了教室。 教室里还有两人呢，看样子是没出去吃饭而是买回来吃的，寇熇从后门进教室，那面往桌子上一放，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她饿啊，但是被侯邺又给气饱了。 她交男朋友不是交老父亲，成天的对着她叨叨叨。 要不然就算了吧。 拿着手机，分手两字都已经打好了，就只差发送出去。 这个年纪的爱情原本就是不靠谱的，靠的就是互相的吸引，如果有一天就连吸引都没有了，那也就彻底玩完了到头了。 “什么东西，还挺香的。” 霍忱一屁股坐到她的桌子上，寇熇的书掉地上了几本。 “自己不会看，眼瞎啊。”她呛声。 “面啊，我最喜欢吃面了，归我了。” 寇熇懒得理他，愿意吃就吃呗，反正她也没动过。 霍忱打开盖子，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扔出去一个袋子。 “你的。” 煎饼果子！ “我不饿。” 寇熇扫了他一眼。 “干嘛，做交换啊，你吃了我的面还得还我一个煎饼果子。” 肚子叫。 “你是不饿，你肚子饿而已，和人吵架啊？” 等了几秒也不见她回答，干脆自问自答：“我看那小子和你闺蜜更像是一对。” “走走走走。” 寇熇轰苍蝇一样的轰着霍忱，这家伙太烦人了，怎么现在的男人都叨叨个没完没了呢，被煽了啊。 霍忱屁股从她桌子上挪了下来，上脚踢她坐着的椅子，以眼神示意她坐旁边去，坐在这里那他坐哪里？ 寇熇冷静了下来，嫌他一身湿气，自己干脆躲远点，坐到了同桌的位置上让位给他。 “这鞋你买的啊？”她问的不带一丝感情。 回想刚刚孙悦的表情不太对，应该不是，孙悦给她买哪门子的鞋。 霍忱说：“啊，所以我来讨债了。” “钱你拿走，我们俩两清。” 她向来不欠人东西。 吃过这顿饭，人才两清，大家互不拖欠。 忽地他说：“你给我就要吗？我就要你欠我的，我以后天天吃你。” “霍忱，诚心劝你一句，千万别对我有意思，我他妈的现在看见男人就想吐！做兄弟勉勉强。” 什么是爱，不过就是一场感情游戏，生命里的调味剂，没味儿就换，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真心实意，能让她高兴的才是好的调味剂，让她觉得厌烦的都是狗屎！ 《偏心眼》 正文 043 女人总是要难为女人 “你脸大不大？” 霍忱觉得一整个班的人加在一块，脸都没有寇熇大。 “我跟你比比，看看我们俩谁脸大？” 寇熇咬了一口煎饼果子，嗯，就是这个味儿，这家的酱真是绝了。 她吃过很多家的煎饼果子，不是没吃过好吃的，但味道就是不一样，不好吃的就不说了，那酱调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东西馊了呢，学校门口的那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做了，现在换了个老头来干，调的酱料就是嗖的味道，可能也是多瓣辣酱的味道，反正寇熇不爱，和油条比起来她更喜欢脆皮，霍忱肯定不是在这附近买的，但拿回来她吃进嘴里，脆皮还是嘎嘣脆的。 这个东西，热气一上来，那么一熏面裹着的脆皮一定会软，可这个没有。 她突然凑近，笑笑闹闹的一脸，霍忱一个没留意倒是叫她差点贴到了脸上，猛一回神向后动了动。 “不比啦？” 霍忱筷子挑着面条，静静看她，看的有些恍惚。 “不比了。”他说。 学生的一天也就那么回事，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不是学校就是老师，要么就是家里的书桌和床，除了这些也不剩什么，雨势倒是有些要停不停的架势。 那碗面被霍忱吃的溜干净，剩了一些汤，面上漂浮着几朵夹不上来的碎菜叶。 “钱，拿走。” 霍忱抬腿要走，寇熇喊他。 寇熇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甚至想多给他一个整儿，这些钱对她来说就是小事儿，可想了想，霍忱给她买鞋买袜子都是出自真心，不管是因为什么，真心永不能用金钱来划清楚的，她也说不上来，反正也许就是缘分。 打架能打到一块儿的缘分，当朋友的缘分。 她和谁干架自己都没怕过，被干趴下了也不怕，但霍忱帮过他，帮了她就领情。 霍忱背对着她，闲闲道：“都说了要以后每天蹭你午饭。” 寇熇笑：“成啊，一顿午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这么有钱啊。” 霍忱低声说。 他想，大概很多人都被寇熇骗了，寇熇不但不穷，她家应该还挺有钱的。 他记得自己看见寇银生的那次，怎么就被这个丫头片子给骗过去了呢，那身打扮怎么瞧着也不像是穷人，他竟然还脑残的信她讲的那些鬼话。 寇熇开怀大笑。 被侯邺激起来的不耐通通都散了。 “我穷的都住在山上了，我还有钱啊。” 不是刻意装穷，只是懒得去显摆什么，更是不愿和任何人打交道，来这里她不是奔着交朋友来的，诚如侯邺所言，她的朋友应该是在一中校园里的那些尖子生中的尖子，她的男朋友是一中的校草，总得带点什么名头，这样和她站在一块儿似乎才显得搭，她对三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霍忱是例外。 霍忱才不信她的信口开河。 这丫头片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除了和霍忱说话和同桌偶尔说上两句，寇熇在这个班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别人不惹她，她也懒得去理其他人。 晚上20点30，最后一堂课，正在进行考试，正常21点交卷然后下课。 试问重点高中，有几个是早于21点放学的，老师们辛苦，学生辛苦，家长更苦。 学校里面老师们陪着，回到家家长陪着，就是如此，还有学生觉得苦不堪言，高中太苦，比那黄连还苦，一眼望不到头，只羡慕那些毕了业能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人或者羡慕爸爸妈妈，每天就是上上班而已，能辛苦到哪里去呢。 大人觉得孩子不知道人间疾苦，大人肩上扛的哪里是读读书熬熬夜的苦，养家糊口苦，赚不到钱更苦，看不到希望才是苦中苦。 寇熇翻着卷子，从书桌里拿出来书包，交卷！ 准备走人。 全班她是第一个交卷的。 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她也不是今天才这样出风头的。 “交卷了啊。” 老师重新戴上眼镜眼角皱纹潜藏，细细去看收到的第一份卷子。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他从来不认为女孩子比男孩子笨，带过几个比男孩子还精的女孩儿，聪不聪明这都是个人造化，父母遗传，当老师能做的无非就是多一些偏心，是，他偏心眼。 他喜欢寇熇。 从这孩子进三中的第一天，从这孩子上他第一堂课他就喜欢，眼中几乎就是藏也藏不住的欣慰。 “现在就走了啊？怎么回去啊，家长接吗？校车恐怕还没来吧。” 寇熇和她爸的事儿在老师们这传的是沸沸扬扬，有钱人家的小孩儿肯定是有车接送，那万一呢？ 三中的高二学生大多数都是九点左右放学，学校没有校车，有些孩子有家长接自然是好的，没有家长来接的，有那私人的车联系顺路的学生一块儿给捎回去，一学期收多少钱这样子，但大多数也是八点四十左右才会到校门，寇熇的这个时间挨不上。 “老师我走啦。” “嗯。” 寇熇大摇大摆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外面已经有家长等在门口了。 肉眼可见，似乎妈妈们更多。 “那同学……” 保安大爷喊了一声，没到点怎么就出来了？ 问了几句，但没到点他不敢开门，就愣是把寇熇给扣到打了放学铃。 楼里开始不断有学生走出来，一张张疲倦的脸，倒是也有一张张惬意的脸，学习之于某些人是累得半死的营生，不学不行，对于有些人来讲，学习就是游戏，和吃饭穿衣一样的简单没有负担，但这样的孩子总归是少数的。 …… “那孩子你们班的？” 后面有家长接过女儿的书包，问了一句。 她就觉得这女孩儿长得张扬不说，没到点就跑出来站在大门口等开门，这是什么学生？ 学生就该守规矩的。 姚彦扯一扯嘴：“我们班寇熇，人长得美不靠成绩吃饭，可乱套了，中午对象就找学校来了……” “就她勾三搭四的，没办法形容……”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勾起虚伪轻浮的笑容，笑了笑。 《偏心眼》 正文 044 水火不相容的两女人 “你们班老师都不管的？我看她早半个小时就下来了。” 这学生有点个性，可个性太过了也不见得是好。 姚彦她妈接过女儿的书包，搂着女儿离开拥挤的校门，她呀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姚彦的身上，女孩子更不好养，虽然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可读过书未来的路才能变得宽一些，当初分文理科，女儿想学文，是她和女儿谈了几天最后让女儿选了了理，既然为孩子出了主意，那就得护送到她到岸上，上了岸以后剩下看的就是孩子自己了，她做母亲的责任也算是完成了。 “她呀？最后一节是数学考试，数学老师偏心眼，她提早交卷了。” “你呀，说话就说话，人家能提早交卷也是有提早的本事，你若是都会，也不可能干坐对吧。”女儿什么脾气她太清楚，所以才说养姑娘更麻烦，心思得细到极致，女儿讨厌谁了，喜欢谁了通通心里都得有点数，掐尖不是什么坏事儿，可掐尖过头那就不好了：“能处得来就好好相处，处不来不是还有其他的朋友，讲话就讲话，别总是一嘴刺儿” 姚彦撇嘴：“我怎么觉得你替她说话呢。” “你都不知道她多虚荣，我们年级有个男生家里条件特别好，住山顶别墅的，她家长在那个男生的家里做佣人，每天都穿盗版的名牌，看不惯她，还总打架，喜欢和男的玩……” “和谁玩穿什么那都是人家的自由。”姚彦妈妈将女儿的书包往肩膀上推推，怕掉下来，不过一想女儿的话，又安慰了女儿两句：“你呀，学着把心放宽一些，一个同学而已妈说过了愿意结交就多接触，不愿意结交就离远点，别盯着人家看，她有她的好，你有你的好，在妈心里你比她好。” 姚彦撇撇嘴：“嗯，知道啦。”她不喜欢寇熇，可也觉得自己妈说的挺对的，看不惯少看呗，省得长针眼。 寇熇和姚彦不熟，她和这个班上大多数的女生都不太熟，寇熇只喜欢最好的，成绩不是最好的，她也懒得理会。 寇熇没直接回家，还是去了她妈那儿，今天据说她奶奶去她家了，她准备躲。 虽说是亲奶，但实在是沟通不了。 寇老太太在家指挥佣人干活呢，她就是很典型的暴发户的心态，以前有多穷现在就有多得瑟，见不得佣人闲着，心想我儿子花那么多的钱请你们，你们就得给干活，自己这辈子也算是活出名堂了，现在自己和旧社会的地主有什么分别？ 哦对，还是有分别的，过去地主那可是要倒霉的。 寇银生进门看了一眼屋内，眉头皱了起来。 “寇熇还没回来？” 他是工作到这么晚才下班，寇熇这死丫头呢。 佣人道：“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快到家了。” 说人人到。 她倒是想躲来着，可惜被司机给截了，寇家的佣人对着寇熇只用一招，那就是装可怜，其实讲出来也是真可怜，司机接不到人他就得被炒鱿鱼。 拎着书包进了灯火辉煌的大门，她家大门足足有五六米那么高，灯光照到她的脸上。 寇银生脱了西装外套。 穿上这身皮，谁能想到他以前是干什么发家的呢。 “准备晚饭吧。” 扭头去看自己妈，寇银生有些精神不济，毕竟忙了一天。 “妈，你吃过了就上去休息吧。” 寇老太太哪里肯歇着，儿子回来了自然是要陪儿子的，挤出来一脸笑：“妈陪你吃口饭，我这五点半吃的现在也有点饿。” 母子俩奔着餐桌走，寇熇当自己是透明人，拎着书包上楼，才上一个台阶，寇银生奇怪地问：“你上哪儿去？过来吃饭。” 寇熇一脸莫名其妙。 你们要享受母子情，何苦多我一个电灯泡呢。 “我在学校吃过了。” 寇老太太脸上不耐。 她烦这个孙女，听话都会烦呢何况是不听话。 丫头片子而已，早死早托生！ 就该和她那个短命妈一样，早点死好给人腾地。 “赶紧上去，看见你就烦。” 寇熇那脚还没落地，只见寇银生脸上波澜不兴地再次开口，“过来吃口饭，省得后半夜饿。” 死丫头，天天在学校闹腾，消化的快。 寇熇扭头微微抬眼，她自然是瞧到了她奶阴沉着的一张脸。 “好呀！” 书包随意丢一丢，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叫她干什么，看见她就生一肚子的气……”寇老太太吧啦吧啦讲半天，儿子对她很孝顺，这点她很满意，可儿子也惯着寇熇这个死丫头，这就让她觉得不爽了。 现在寇家已经不是过去别人脚底下的泥，寇银生事业干的这样的大，这样的成功，那就该娶个正经的老婆，娶个博士啊娶个国外留学回来的，正正经经生个孩子，这家哪里有寇熇能站的地方。 “奶奶，你看见我心情不好，可我看见你心情却特别好呢。”寇熇甜兮兮讲道。 看见我不开心呀？那就多点不开心吧。 寇老太太怒。 “滚你奶奶腿儿，谁是你奶奶，谁知道你是谁的种，你妈就是个……” 寇熇的脸难辨，她甜甜笑了出来，问身边的老太太：“我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儿子又是什么好东西？舞女配舞男不是刚刚好……” 老套的掉了牙的故事，何止是出身不好，整个寇家上一代就没个正经人，儿媳妇就没个干净出身的，只不过现在是有钱了，重新罩了一个闪亮亮的新身份。 “你个小贱人……” 寇老太太嘴中冒出来的话不堪入耳，她会骂人很会骂人，听她骂人就知道这个人她曾经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中生活的。 寇银生定定看着自己老母，脸上青筋鼓了又鼓。 “你闭嘴。” 吼寇熇。 哗啦啦！ 寇熇掀了桌。 黑暗永远没有尽头，亦不可能有回头路。 《偏心眼》 正文 045 腐烂掉的良心 “她怎么死的？” 寇熇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刀，大脑与心脏处在爆炸的边缘。 霍老太太涨得满脸通红，嘴抖了抖，看向寇银生一侧，客厅里安安静静，佣人都撤了出去，留那客厅中的三人。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她都干了一些什么不要脸的事儿。” 说话呸了一口。 她讨厌寇熇就讨厌在此，这是那个女人的女儿，这个孩子存在就不断提醒着，过去寇银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寇家到底有多烂。 不干不净的人，死了没毛病。 “妈，我叫人送你回去。”寇银生语气里有丝不耐。 一切真真假假，似梦非梦，死的人总有人抓着她的死因不放，活着的人也没给死人留一点颜面。 不是自己老母，不是自己亲女，一脚踹飞一个。 “你不知道，你说她死的不干净，她怎么死的？” 寇熇还在逼问，寇老太太对上那双眼，那样的黑那样的亮，从前的那些恩怨似乎又浮在眼前，她跪在地上给儿媳磕头，咣咣咣三个头磕到地上……后来儿媳妇从楼上跳了下来，就摔死在她的脚前，血溅了她一身…… 霍老太太准备走了，今夜她不能留，也不想留。 真相真的吐出来，她儿子的脸还要不要。 在寇熇的身后说：“我不知道，你也别问我，她死了就是活该，她不死才是丢人……” “妈！”寇银生拧着眉。 人死百事消，他老婆只是意外过世而已，他终究也是欠了她的。 “我知道你觉得妈没用了，我总说不该说的话，女儿和老妈比起来还是你女儿重要，哪怕她这么对待你，银生啊你指望你老了以后她给你养老吗？”寇老太太转过身指着寇熇的脸，在她心里这就是个小白眼狼：“她拿了钱她不会管你的，她的心就是黑的，妈一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老老实实娶个老婆生个孩子才是真，再有个孩子，他不会总和你过不去，他不会觉得是你害了谁，他会以你为荣。” 不会像是这个小畜生一样，总是认为她妈是别人害死的，做了那种事，不去死难不成还活到现在等着别人戳脊梁骨！ 寇熇静了下来。 她坐了下来。 寇银生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寇熇发疯闹腾那才是正常，现在这样不吵不闹的才不对劲。 安静过头了。 “人呢。” 寇银生突然发了脾气，因为客厅里没有佣人而发的脾气。 司机的车已经开到门口了，无论现在几点，寇先生说要把老太太送回去，他就得送。 他朝着老母的方向扫了一眼，“妈你走吧，明天晚上我回去陪你吃饭。” 霍老太太瞟了一眼寇熇那边，说实话她就特别想把话都说出来，指着寇熇的脸骂，骂完在吐两口，穷得瑟什么？放在她那年代，女孩子还吃香喝辣？你现在所拥有的都不应该属于你，只希望她快点长大然后找个人嫁出去，别留在家里惹人厌了， “我走，你赶我走我还能不走嘛，我老了招人烦了。” 别苗头她永远别不过孙女，死丫头片子！ “她死在你眼前的，摔死在你眼前的，家中就你们俩，她怎么死的你不清楚？” 霍老太太突然冲向寇熇，上手去抓寇熇的头发。 “你个死丫头，你说她怎么死的，她在家里偷人你还知道我在家呢，她死了是她活该，她就该死，她应该带着你一起去死……”那只满是皱纹的手倒是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力气，来回拽着寇熇的头发，似乎想要将她的头发拔光。 “你撒谎……” “我撒谎，你问问你爸，你妈她是怎么死的，她死是因为她不干净……” 老太太的眼中闪着血光，她把眼前的孙女当成是仇人，要和眼前的人进行厮杀。 “够了。” 寇银生上手扯开老母的手，可霍老太太不肯撒手，她今天就要打这个死丫头片子，打不死她算自己输，可寇银生突然发力，把她推了开，她渐渐清醒，他竟然推自己？ “你竟然……”剩下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满眼惧色。 有些人的良心早就已经腐烂，烂到根子里了。 霍老太太一脸失望，可下一秒又打起来精神。 “我走了。” 她人是走了，屋子里的人…… 保姆听着里面乒乒乓乓的响声心脏一缩一缩的。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下来的声音，那样的响。 客厅里简直变成了扫荡后的样子，那桌子从中间碎了一块，碎痕蔓延向四周。 寇熇发过的脾气大大小小无数次，打人挨打不计其数，发泄之后总是觉得痛快，满足，可今天发泄过后只剩下心灰意冷。 她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浑身冰冷。 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我妈怎么死的？” “是意外。”寇银生开口。 寇熇静静等待下文。 意外？ 她不信。 那个老妖婆讲的每一个字她都不信！ “不小心摔下去的。” 寇银生似乎对回忆过去没有太多的兴趣和兴致，难得他今天竟然一点火都没有发，寇熇砸了桌子砸了客厅，也没见他动怒。 “你上楼去，一会我叫保姆给你做个蛋包饭。” 难得这个时候，他还能记得亲生女还没填饱肚子。 寇熇坐着没动，刚刚暴跳如雷的人似乎不是她，淡漠地站起身，扔话：“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说的……我更加不信，什么意外能从五层楼摔下来摔成肉饼，你当我傻，她是不想活了，说来还真奇怪呢，我就这么混账，你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也不是什么情圣装得哪门子的情深，倒像是你亏欠了她什么，是她死之前和你说了什么？要你善待我？不然她就是变成鬼也不肯放过你？” 呵呵。 寇熇抬腿上楼。 家？ 什么叫家。 寇银生没有离开这个家，晚上就睡在家里的，只是他睡的不太安稳。 在梦里。 “……你要照顾好寇熇，你不能对她不好，我做什么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不怪任何人，我偷人我丢人可你要记得我是为了谁，你不能对不起孩子，她就是有天大的错我死了也就抵消了，我没指望你记挂我一辈子可你得爱女儿一辈子，你对她好我死也闭眼了……” 他抱着老婆哭的鼻涕都淌了下来，他点头。 “老婆，我这辈子就寇熇这么一个孩子，我发誓……” 《偏心眼》 正文 046 这该死的头痛 寇银生浑身是汗醒了过来。 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也越来越狠越迷信。 六点钟他换了衣服出了卧室。 “她人呢？” 保姆说寇熇已经起来了。 果不其然，说完没有两分钟寇熇就下楼了，肩上扛着一个扁哒哒的书包，这是准备上学去了。 寇银生看着女儿的那张脸出神，缓过神儿，又拉下了脸，这一天天的也没有个样子，看看别的高中生每天背的书包，恨不得就把脊椎压弯，在瞧瞧自己家的这个，书包就是个摆设是吧。 “你那玩意要不就别拿，天天拎着它来来回回的我看着都眼烦。” 扔学校算了，反正她也没打算学。 学不学的，反正成绩在这里摆着呢，人聪明是没办法的。 寇熇觉得又来了，一大早的又开始找茬。 “我去上学了。” “是去玩吧。”寇银生有些头痛，也不想一大早的发飙，这影响身体，心平气顺来了一句：“陪我吃个早饭。” “我……” “过来吃饭。” 保姆把早饭端上桌，寇熇书包扔到一边去，大咧咧坐了下来，她的坐姿又是让寇银生有些不满。 女孩子就得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别的都不管了，那也得有点规矩吧。 “吃薯条啊？” 谁知道她天天都搞什么幺蛾子，一大早的吃那么油腻。 寇熇接口：“不，我喝粥。” “你给她弄碗粥。” 寇银生手里拿着碗，自己喝了几口，味儿就是那个味儿也就那样，眼前摆了一排小碟，里面装的有半截的玉米还有南瓜以及红薯，他吃的比较健康，有钱嘛就怕短命，养生现在就提上日程。 “以后你奶不会来家里了。” 寇银生想了想，他妈也是个不定时炸弹，重男轻女太严重了，他和老太太讲了一千八百遍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可老太太压根就没听进心里去，行啊，少见面少啰嗦。 寇熇嗤笑一声。 “随你高兴，这里是你家。” 放下碗，她已经吃好了。 寇银生黑脸。 语气冷冷：“我送你去学校。” 送呗！ 人要送，你还能拦着不让送怎么地。 寇银生叫司机把寇熇扔到三中公交车站就走了，坐顺风车自然是快的，寇熇到班里的时候，来的人还不是太多。 闲着也是无聊，写了几张卷纸。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寇熇写的正欢呢，做题就是那么回事，做兴奋了也就收不住手了，正埋头算题呢，那边桌子上突然飞过来一个袋子。 寇熇抬起头。 “谢啦。” 对着对面教室里的人招招手。 寇熇吃了煎饼果子，最后一口噎住了，使劲照着胸口捶了捶才觉得好一点，猛灌了几口水。 这破天儿。 好不容易不下雨了，出了会太阳可不到几分钟太阳又藏到云彩里去了，寇熇听了一会课，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伸手去按太阳穴。 好像感冒了。 万年不生病的人生病了。 寇熇就想，你说她和这三中是有多犯冲？每次她下定决心洗心革面马上就会出点事情。 讲台上老师吵的她脑仁生疼，太阳穴崩崩乱跳着，身体就像是一张弓，稍微用力就能断掉，谁家感冒就头痛的？趴着不行，睁眼睛也不行，头里面好像住了三百个和尚同时在念经，可能下一秒她就会脑浆喷一地。 救命啊。 止痛药。 举起手。 “什么事儿？” 讲台上老师拧着微细的眉头，寇熇有人爱那就自然也有人不爱。 “老师，我头痛，痛的不行。” “那你趴会儿吧。” 老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上课呢，不可能放她出去乱溜达，真的要回家休息也得家长来接，寇熇这女孩儿不太稳当，整天无事生非，她觉得撒谎也是随口就来的，疼不疼的只有当事人清楚。 一般老师说了，坐下趴着就是了，可寇熇从来就不是一般。 她，头疼的要炸了。 “老师，我要出去买药。” 讲台上的老师不自觉抬高眉峰，学校的医务室那就是个摆设，还能真的请个医生放在学校啊，去了也是白去，再说现在那里面的老师也在别的班上课。 “那你去吧。” 寇熇拉开椅子，出了后门，可没走两步就停住了脚步。 难受。 她是真的难受。 可能老天爷看着她不顺眼，要灭了她。 整个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痛，她觉得那里面可能是放了个炸弹，太阳穴附近随着头疼青筋会一鼓一鼓的，她现在一点都不愿意去校外买药，她怕自己还没走出去呢，就会被疼痛折磨的直接去跳楼。 是不是寇银生给她下降头了？ 这也是不好说的！ 下课铃响起。 寇熇就在后门那蹲着，这头疼的频率完全没的掌握，说疼起来就密集不断的扎啊扎的，说不疼也就休息个两秒。 手敲着头。 看来，不求人是不行了。 孙悦在哪个班来的？ 眼前出现一双脚。 寇熇没有力气抬眼去看。 “哪疼？” “头疼！” 霍忱旁若无人地看着蹲在墙角的丫头，她从来学校以后还没这样过，寇熇多牛逼啊，一个不高兴说上脚就上脚，说干就开干，现在这倒霉样儿从来没有过。 “买什么药？止疼片？” 下了课的同学绕着他们俩走，好学生是不屑和他们为伍，不咋好的觉得自己还没混到那个份儿上，这种刺头儿还是离远些的安全。 一块钱三盒的止疼片他用来当万能药的。 感冒吃它，哪里疼吃它，反正吃它吃它就准没错。 “随便。” 寇熇扶着墙起来，可下一秒疼痛又袭来，她的手抠着墙皮，是霍忱把她拽回了教室，他把人扔到位置上转身就走了，寇熇趴在桌子上装死。 她想啊，在这种痛之下，其他都是浮云啊。 她这是要死了吗？ 越是想东西，头就越疼的频繁，她干脆用手砸着自己的头。 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偏心眼》 正文 047 你关心我呀 霍忱跳墙出去买的药，有和门卫打招呼的时间他都已经回来了。 学校墙的高度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小意思。 手里提着袋子，上了楼拐到12班后门，将袋子往她桌子上那么一扔。 “吃药。” 寇熇趴了半天，一点没有缓解，伸手去抓药盒，却发现药盒早就被打开了，单板的药扔在袋子里，她也懒得多想，也不愿多说一句，抓了药往嘴里送。 疼的太厉害了，没有水直接干嚼，硬吞。 吃了药还是不见好，给家里司机去了电话，她得回去。 司机接到电话就开车出来直奔三中，寇熇说身体不舒服他肯定得通知寇银生一声，可寇银生那么忙哪里有时间接司机的电话，是秘书接的，据说会转达。 到了三中去给寇熇请假。 班主任老师还有点不太高兴，觉得可能就是个感冒，那也不用请假回家啊，都什么阶段了，还这样的任性，可一想吧，也不想多管。 人家爹妈都不管，自己就是个老师。 “知道了，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吧。” 司机回车上去等，寇熇上着课呢听到手机响，按开。 果然是假请下来了，拿起来书包抬腿就走了。 讲台上的老师：“……” 怎么喜欢？ 不是同性相斥，你说她怎么喜欢这个孩子吧。 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 成绩再好也没办法喜欢。 “你去哪里？” 追出了教室。 “老师，我身体不舒服，已经和班主任请过假了。” 老师哦了一声。 “那你自己回去吗？用不用叫个同学送你回去？” 瞧着这样子倒像是很不舒服。 “不用了，我家里人在学校门外等着呢。” 寇熇下楼，出了教学楼出学校大门，保安那大爷倒是没拦，寇家的司机已经和他打好了招呼，寇熇一出来，司机跑了进来，上手接过寇熇的书包。 “小姐，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寇熇没讲话，讲话的力气都没。 司机开门，她钻进车里。 岗亭里坐着的大爷嘴里念念叨叨，“现在的孩子可真是好命，车接车送。” 有个头疼脑热的，你瞧瞧家里多在乎。 像是他们那个年代的，就算是死，家里也不过就是难过一场了事。 司机带着寇熇去看医生，医生说了一堆，不过有用的不多，无非就是着凉引起的头痛，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也就好了，不要用脑，寇熇回了家直接回楼上去睡觉了。 可睡不着。 不想？ 怎么可能不想呢。 她一天没搞清楚她妈的死因，她就不可能不去想。 她奶这种人，满嘴没有几句真话，不是她做孙女的诋毁奶奶，她这个奶奶那真是个奇葩，没有任何的底蕴，靠着儿子发一举成了有钱人的妈，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摆正位置，行事越来越夸张，谎话那是张嘴就来。 比如说她说寇家以前多了不起，她出身大家庭，父母也是成分高她才不能读书云云一类，可下一次可能就是讲，自己又出身贫农，家里什么都没，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或许假话讲的太多，她自己都记不清哪个才是正确的。 这么一想，头果然疼的更厉害了。 睡觉睡觉！ 佣人在楼下收拾卫生，今儿是大扫除的日子，屋子里五个佣人一块在做清扫，从上上到下的收拾，任何的角落都没放过，寇家是大，东西瞧着不多，可活儿却十分的多，各种雕花的家具，那种缝隙都有落灰，佣人就得每天拿着小刷子以及抹布掏掏掏，拿了人家的钱就得做出相应的工作，家里保安倒是没有，寇银生的考虑就是，请了那种专业的放在家里似乎也没有必要，山顶这一块儿除非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跑上来，不然无缘无故谁都不会过来的，就算过来也上不来，除非你登山呀，那山不是十米二十米，前面又是海，只留这么一条路，几乎就算是个瓮中捉鳖的格局，偷也不会偷到这里来。 加上就算是真的有贼人进来，不是退伍的那种能打能干的，最后还不是报警，那他何必每年在这个上面多花钱呢，家里请了佣人，这些佣人捏到一块儿的费用要比请一个专业的保安还要便宜，何乐而不为。 寇熇闭着眼睛硬睡，可就是睡不着。 手机响。 伸出手摸了一下。 “干嘛？” 这个时间他不是该在学校吃中饭呢。 “给你带了煎饼果子，吃不吃？” 寇熇只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她走的时候他瞧见了，她想吃他给送呀？ “我在家呢。” “地址发我。” “你要给我送呀。”她调侃。 这服务，可真周到！ “你给我地址，我给你送！” 她鼻孔里哼哼：“算了吧，我家住的远，来了再返回去你下午就来不及上课了。” 煎饼果子虽好，可她也不是那种不讲道义的人。 “你在坟地呢？”他问。 寇熇眉上扬，你才在坟地呢，你全家都在坟地呢。 “没有，我在家呢。” “地址发我。” 霍忱的嘴上翘，把玩着手里的笔，煎饼果子他还没买。 “好呀，我叫人去接你。” “接什么，我自己过去就得了。” 霍忱嫌她啰嗦，问她家在哪，直接说地址不就好了，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没有一句有用的。 “我叫人过去，到了他会给你打电话，不过你逃课啊？” 这样明目张胆的逃课，真的好吗？ “关心我啊？”这话说的毫无感情。 “管你死不死，等电话吧。”寇熇字字刺心，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等…… 她似乎想起来了，好像是说今天下午放假来着。 《偏心眼》 正文 048 爸爸希望你不要长大 司机接了霍忱上山，上了盘山路，霍忱缓缓抬头。 他是上中人都没来过这上面。 想也是，虽然是一个城市的，过来这里不说要坐半天的车，光是这段盘山道开车就得开上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 听说住在上面的都是有钱人。 扯着嘴唇，扯出来一个讥讽的笑容。 人，自然是没有接到的，司机空车回来的。 寇熇吃了药，现在过了劲觉得舒服一点了，坐在客厅里盯着果盘看。 果盘里放了七八种的水果。 佣人给她端了一杯热牛奶，放到她的眼前，“牛奶是热的。” “嗯，人到了吗？” 佣人犹犹豫豫想要开口，这同学就不应该往家里请，本身寇熇就是这个情况，万一对方起了歹念呢？再说寇先生知道寇熇生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真的撞上了…… “应该快了，是同学要来探望你吗？” 她交了朋友吗？ 保姆觉得也是新奇，寇熇从小到大几乎都没什么朋友，这种往家里带的朋友就更加没有了。 “嗯。” 端起来牛奶喝了一口，有点热，不太想喝，保姆似乎看出来她的意图，劝了两句：“你现在是有点感冒，喝点热的盖着被子好好睡上一觉，也许晚上就好了。” 寇熇很少生病的，即便生病了好的也是很快，这孩子的生命力很旺盛。 准备放杯子的人听了，转而一口干了牛奶。 “我叫厨房准备点甜点吧。” 想着不管怎么说司机都去接人了，接过来以后两个小姑娘凑到一起，吃点喝点谈谈心。 “算了吧，他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甜点。”寇熇丝毫没有一点邀人做客的诚意。 保姆：“……” 男同学？ 额。 司机回来了，说人都已经上了山，又坚持要下山，就这样他把人送到小巴站，自己拉空车回来的。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去学校接到了一个男孩子他就有点傻眼，司机和保姆都知道寇熇谈了个男朋友，不过谁都没有当真，青春期的小孩儿而已，这人显然不是他见过的那个，他以为…… 保姆听过司机的话，找了个借口躲到了厨房去。 这种事情，她知道的越少越是安全，不然寇先生问起来，她没办法交代的。 “知道了。” 寇熇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她自己也说不好为什么而失望。 从小到大，她只邀请过一次同学来家里做客，结果这位同学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她，或许人家是压根就没拿她当朋友，她大概也是脑子烧坏掉了，人家不过顺手帮了她两次，她竟然娘们叽叽的想要和对方做朋友。 “不来也好。”沉沉扔了一句。 那之后她就没再回卧室，一直窝在沙发里，窝着窝着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实在无聊竟然睡了过去，那沙发大是大但毕竟不是睡觉的地方，寇熇横在上面还是有些难受，佣人经过给她盖了一件衣服。 寇熇睡的很不安稳，睡梦里眉头一直紧皱。 她烦霍忱不识抬举。 她第一次请人到家，结果那人竟然放空车回来，叫她面子往哪里放？ 贱皮子！ 寇银生的车停到门口，下了车先问寇熇的情况。 “看过医生吗？医生怎么说的？” 佣人说着；“已经看过了，说就是感冒。” “我听说她头疼？”寇银生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这孩子真的很少生病，至少寇银生很少听见说寇熇生病，这也是他很自豪的，养的女儿虽然不听话，但身体健康，健康就是福气。 “感冒引起的，说是一阵一阵的抽痛，吃了药好多了。” 保姆看着寇银生，心想着她要不要说寇熇请同学来家里的事情呢？她不说司机万一说了怎么办？ 犹豫间寇银生进了家门，看见女儿窝在沙发里，恨得牙痒痒。 哪里是恨寇熇，是恨家里的佣人都不长眼。 生病了不劝她回房间休息，就这样在楼下吹着风？ “她这样睡，你们就看着她睡？” 佣人讲：“我劝了大小姐回楼上去睡，大小姐不肯。” 寇银生脱了西装外套，这衣服一去，他身上随意的气息就自然而然的跑了出来，衬衫袖子挽了起来，撸到半截，他其实就喜欢这样穿衣服，可造型师说这样和他的形象不符，他什么形象啊，想当年…… 算了算了。 站到沙发前，睡着的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寇银生眯着眼睛，伸出手去探女儿的头。 很烫。 烧起来了。 怒火中烧！ 他早晚得把家里的佣人都清理掉。 “寇熇……” 拍着寇熇的脸，忍着怒气：“起来上楼去睡。” 孩子的浑身发烫，想必是严重了。 寇熇懒得去理自己老爸，她也烧的有点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都没，试着翻身，可翻不动。 寇银生一把抱起来女儿，差点没抱动。 孩子长大了，再说体重也不是很轻，他都多少年没干过体力活了，猛一抱差点没把人给扔了，咬咬牙：“我真是欠了你的，你就折腾吧。” 这到底是亲生的，真的烧抽过去，心疼的人是他。 佣人在后面看着，叹口气。 如果每天都是这幅场景，那就好了。 寇银生把女儿扔到床上，他哪里会照顾人，都多少年也没抱过谁，上手去扯床上的被，可寇熇就像是一座山一样的压在上面，他拽了两下，实在耐性有限，从床角把被子翻了起来裹到寇熇的身上。 送回房间了，他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想要走，可看着孩子那张烧得通红的小脸。 可能是梦见了寇熇他妈，难得寇银生对这孩子生出来那么一丢丢的愧疚感。 他不是非要打寇熇，也不是不能有话好好说，可寇熇这个驴脾气…… 坐到床边。 “你说你小时候挺听话的，怎么长大以后就变了呢。” 不长大多好，永远是那个四五岁的小孩儿多好。 寇熇四五岁的时候，格外的讨人喜欢，就像是个小大人一样，人人都喜欢她，嘴甜还有眼力见，谁在床上睡着了她就会拿着衣服帮人家盖。 《偏心眼》 正文 049 他为什么跑呢？ 屋子里出奇安静。 寇银生那被拽的非常没有水平，那被只盖住了寇熇的脚，他找了一圈，实在是不知道寇熇的被子都叠哪里去了，现在也不愿意叫佣人上来吵女儿，干脆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冬天的大衣直接盖到了寇熇的身上。 六月份！ 寇熇身上盖了一件羽绒服！ 寇银生带上门，从楼上下来，他平时很少上楼，哪里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关注孩子生活的环境，他当爹的负责赚钱了，负责提供优渥的生活不就好了，和那些吃不饱没有书可念的家庭比，他认为寇熇简直掉进了福堆了，如果她肯惜福的话，那就更好了。 刚下楼佣人说寇鹤烨过来了。 排行三的侄子。 “我听说寇熇感冒了？” 家里的哥哥们对寇熇都不错，毕竟寇家就这么一个女孩子，年纪小一点的都带着寇熇玩过，像是寇鹤烨这些年纪比较大的，和寇熇之间则是金钱决定地位的关系了。 “楼上睡觉呢，晚上别走了，在这里吃个晚饭再回去。” 寇鹤烨来了就没打算马上走，应了一声。 两人在客厅里抽烟，寇银生以前是烟不离手，后来是为了自己的形象他就很少碰了，但不是不抽，遇上烦心事还是会抽，寇鹤烨呢倒不是跑这里来找叔叔一块儿抽烟，他是想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吞云吐雾，两个人瞧着倒是挺自在的。 后来也不知道聊什么，又去小客厅里开了酒。 到了晚上吃饭，寇家就不是两个人了，鹤炫、鹤烁、鹤煜都过来了。 后来家里的都是寇家最小的，也就比寇熇堪堪大一点点，听说寇熇感冒探病是真，过来蹭饭也是真。 寇家的人相处的都比较好，不是因为寇银生有钱才这样，以前他没钱时候也是经常往一块儿聚，就是没钱的时候寇熇去大爷家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大爷兜里有一百块，那绝对能拿出来九十五块钱给寇熇买吃的，同理寇银生也是这样对待侄子的。 寇家的人口不少，就是走学习这条路的孩子，就寇熇一个，其他早早的初中毕业以后就都工作了，寇熇现在不念了，她在寇家的学历也是最高的。 寇鹤烨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寇鹤烁刚从楼上下来，叫寇熇起床吃饭，那懒丫头可能是真不舒服，说不吃了，他叫佣人把饭菜给送楼上去，他一会上楼陪着寇熇吃。 妹妹嘛。 “三哥，怎么了？” 他瞧着老三这情绪不太对劲。 “没，没怎么。” 寇银生早就觉得侄子是有心事，问了一句：“是店里的事儿？” 整个上中的酒吧几乎就都被姓寇的包揽掉了，你想开家想要赚钱，你得问问你这个区的姓寇的同不同意，就是这样的存在。 “没有。” 寇鹤烨顿一顿，说：“我想离婚。” 寇鹤烁对这个问题就不太感兴趣了，正好佣人送饭过来，他站起身，脖子上挂着的链子一晃，好像是个鹰造型的饰品。 “给我给我，我端上去就行。” 上手接了过来，直接端楼上去陪大小姐吃饭去了。 寇熇是真的不舒服，不想吃饭，老七也是真的烦人，就在她耳边像是苍蝇一样的叨叨个没完。 “寇熇啊，起来吃饭了，不吃饭一会怎么吃药，你再烧傻了七哥哪里找你这种妹妹去……” 哪种妹妹啊？ 她气的嗓子冒烟。 想要坐，可就是没有力气。 寇鹤烁瞧着她似乎也病的挺重，把人扶了起来，往她身后塞了一个枕头，瞧着她身上盖的羽绒服啧啧了两声：“可不能捂啊，越捂越虚，你这身体也没差到这个地步吧。” 寇鹤一见自己身上盖着的东西，头顶冒烟。 她就说呢，自己怎么那么热，都快要热死了。 二十五六度的天气给她盖羽绒服？ “哥喂你……” 寇鹤烁跃跃欲试，妹妹长大了，就再也不需要哥哥了，小时候她流着鼻涕追自己后面，就为了让自己跟她玩。 臭丫头，长大了就把哥哥给扔脑后了。 “怎么病了？和男朋友吵架了？” 瞧着挺强的，结果还不是……女人！ “他早就是昨日黄花了别跟我提他。” 寇熇不耐烦提侯邺。 “分啦？”寇鹤烁听来来劲头了。 为什么呀，你劈腿还是他劈腿啊。 “你怎么那么烦。” “七哥来看你，你说七哥烦，小没良心的。” 上手推寇熇的头。 “我奶昨天来了，把我气病的。” 寇鹤烁歪嘴笑，他奶是挺奇葩的，但这份奇葩也只针对寇熇，对孙子从来不这样，但说她能把寇熇气病了，那不可能。 寇熇这小丫头片子不把老太太气中风了就不错了，她是一点亏都不吃的主儿。 “可得了，她气你？你不气她就不错了。” “算了。” “别算啊，她说的话你还用听嘛，你也知道她重男轻女，这些年了还不习惯。” 这能算是个问题吗？全家上下也就老太太自己蹦跶的欢，谁对寇熇不好了？那么大岁数了，愿意蹦你就让她蹦，别拦着，不去管就好了。 “哥，我请了同学来家里，结果半路他跑了。” 寇熇坐了一响，觉得实在难捱，又躺了回去。 坐不住！ 想起来霍忱，身上的疼痛非但没减反而增多了，她拿人家当朋友了，人家拿她当sb。 寇鹤烁：“明显她没拿你当朋友啊，寇熇啊，你别和女生玩了，你还是和男生一块儿玩吧。” 清清喉咙，不是他说，谁家好的女孩子和她一块儿玩啊？请人来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单挑呢，不跑才怪呢。 寇熇气的太阳穴又开始跳着疼了。 寇鹤烁见她真的是不舒服，也不调侃她了，憋着笑：“不行，七哥出去把人架过来，不给我妹妹面子是吧，我让她没面子。” 寇熇的头更加疼了。 她觉得寇家还是灭亡吧！ 赶紧的！ 《偏心眼》 正文 050 我女儿头顶的虱子都是双眼皮 “小姐，先生让我上来问问你，能不能下楼吃饭，说你几个哥哥都来看你了……” 佣人敲门进来。 别看寇熇和寇银生的关系不好，但她和寇家的人关系都很不错。 这个面子她还是会给的。 “我一会下去，叫他们先吃吧。” 寇鹤烁挖了一口碗里的稀粥，这原本是拿给寇熇吃的，尝了尝，摇摇头。 这东西不适合他，他就是生病也要撸串的。 撸串才是活着的信号。 碗放到一旁：“这么吃，嘴里都淡出来鸟了，你能下楼吗？不舒服就躺着。” 都是一家人，出不出现的无关紧要。 “没事儿，下去吧。” 躺着也是累。 浑身疼的厉害，还不如下去走走，吹吹风。 她被羽绒服那么一盖，觉得自己更是闷的要死，喘不上来气。 “我扶你？”寇鹤烁问了一句。 “我还没残废呢。”寇熇没好气的回话。 两人从上面下来，寇银生今天是难得的开心，开了很多酒，他也就是辈分大，大侄子年纪比他还大呢，因为有年纪差嘛，所以寇熇和上面的这些哥哥们玩的不是很好，但大面上都是过得去的。 “寇熇好点了没？” 几个哥哥见她下来，关心的关心，问候的问候。 “烟掐了吧。” 寇银生带头把烟灭了。 独生女生病了，现在脸蛋还通红呢，一看就是没好利索，再用烟去呛她，那就有些不人道了。 寇熇这些哥，没有一个烟酒不沾的。 她坐在尾端，吃自己的，胃口也不是很好，可能是生病拐带的，吃什么都不觉得香，嘴里发苦。 “怎么想离了？”寇银生问了一句。 寇鹤烨的儿子都比寇熇还大好几岁呢，也是早早书就不念了现在替父亲管几家酒吧。 “没办法说。” 寇熇显然是对这些不感兴趣，能结婚自然就能离婚。 一顿饭从五点钟吃到了八点半，后来寇熇实在挨不住了，就又回了楼上去睡觉。 睡到十一点，憋醒的。 起来以后觉得整个人更是提不起来力气，头昏沉沉的，虽然不疼了，不过改成全身疼了，嗓子也痛，就连喝水时吞咽都觉得疼的不行，寇熇觉得胃那一条子烧的厉害，肯定是因为饭吃的少然后又吃了药开始有反应了。 “阿姨……” 叫了一声。 可没人应。 又叫了两声，还是没人应，想着可能已经是半夜了，有人才怪呢。 想要爬起来，胃部抽痛。 寇熇又躺了回去。 妈的！ 简直就是流年不利。 她今天就是不吃，能不能疼死？ 打定主意，爱咋咋地。 她就不信了。 脾气一上来，就和自己的身体死杠！ 寇银生倒是没听见女儿喊人的声音，他是怕寇熇半夜会醒，那白天睡了不少的觉晚上肯定会醒的，佣人他让回下面去了，就扔孩子一个人在屋子里也不太放心，他不在家那就讲不了，他在家了又难得想起寇熇她妈，两分关心就变成了十分关心。 打算看看她醒没醒，看看床边是不是有水，万一醒了渴了呢。 一推门，见屋子里亮着灯呢，女儿躺在床上瞪着房顶。 “想吃点东西吗？” 寇熇对寇银生道：“想吃你会做啊？” 竟问没用的。 寇银生就连粥都不会煮。 “我叫阿姨给你……” “都半夜了，消停点吧。” “那给你热杯牛奶？” 寇银生没照顾过人，就是寇熇生出来那也不归他管啊，孩子有妈自然是孩子的妈妈管，吃喝拉撒睡他一律不管，寇熇都会走路了，他才抱女儿。 “我要面包和牛奶。” 寇银生下了楼，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才端着东西上来。 也是累够呛，那面包他哪里会搞，烤糊了好几片，气的差点就把机器给踹碎了，明明家里有佣人还得自己亲自上手弄，生孩子干嘛，就是给自己找罪受，还每天和他大小声。 毁灭吧！ 父女俩的脾气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一样一样的。 寇熇是手软脚软，恨恨骂了句：“感个冒倒像是个十足的软脚虾！” 她最恨自己这样。 恨自己变弱。 寇银生也挺生气，生病就好好歇着得了，你瞅瞅她这个样儿，谁家生病不是浑身难受的？又气又想笑，你是铁人啊？永远不生病？拿过来一个枕头塞到寇熇的身后，拽着寇熇的衣领子把孩子给拉起来了。 可能也是比较少见这种父亲，只差没薅头发给拉起来了。 瞅了一眼寇熇，“我听你七哥说，你邀请同学来家里玩，同学半路跑了？” 个不上台面的东西，给脸不要脸！ 寇银生心里骂着。 不识抬举。 他们家的大门是对着所有人都敞开的吗？ 也是觉得寇熇眼瞎，不会交朋友。 就这种，做什么朋友，想想就挺可气的，他家寇熇从来没往家里带过朋友，这是第一次，结果人家一点面儿都不给。 着实可恨！ 寇熇：“别跟我提他。” 寇银生倒是来了好奇的劲：“是一中的同学还是三中的同学？” 对方为什么不肯来？是好学生吗？嫌弃寇熇不好吗？ 妈的，他女儿头顶的虱子都是双眼皮，嫌弃他女儿不好？ 父女俩别别扭扭的进行谈心，但很明显谈的不是很成功，寇熇没有倾述的想法，寇银生也不是真的对小孩子那些破友情感兴趣，随口问了两句，见女儿不说话也就不想知道了。 寇熇念书这些年，一次家长会他都没去给开过，以前呢是有时间也不愿意去，和老师有什么好聊的，学费我给了，孩子送到学校，其他的他不管，后期是真的没有时间，寇熇怎么成长的寇银生也是懒得理，犯了错呢就直接上手，到了后来就成了仇人一样的存在，互相看不顺眼，谈心？ 谈谈打架心得还差不多，谈谈你怎么打我，我怎么逃比较靠谱儿。 “不爱说就不说，你和他们交什么朋友，交朋友也得交差不多的。” 一中的学生他没瞧上，三中的学生他就更不可能瞧得上了。 全市抓出来的尖子生又怎么样，上了最顶尖的大学还不是来给他打工，除了自己生的这个，其他的寇银生一律看不上。 《偏心眼》 正文 051 家距 寇熇咬了一口面包。 她想自己没长歪，那真是何其幸运啊，摊上这么一个爹，你听听他讲的都是什么话。 “牛奶怎么是温的？”她问。 寇银生烦女儿这个不依不饶的劲，怎么是温的，烫的你能马上喝进嘴里吗？都是杀过菌的，随便喝啦。 “方便你喝。” “如果我死了，那一定是死在你手上的。”美目一横，不喝个跑肚拉稀的她爹可能是不舒服。 寇熇和寇银生的肠胃功能都挺不错的，就是喝没热开的牛奶也不会怎么样。 “一个女孩子别一天到晚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不会好好说话吗？”寇银生借机打算敲打敲打女儿，惯是惯，那也得有点样子，到底是个女孩儿。 “和你学的。” 寇银生被亲生女给气笑了。 小兔崽子！ 和你爹就没大没小的。 难得的融洽，他也不太愿意说一些搞掉气氛的话。 “饿了就叫家里的佣人起来给你做，我花了钱请他们来服务的，你总怕麻烦这个怕麻烦那个……” 怎么就不见你怕麻烦你爹我呢。 佣人就是佣人。 “佣人不是人啊。”寇熇反问自己爹。 “我没给他们开工资吗？我花了钱养他们做大爷啊。” 寇熇现在还不舒服呢，不愿意和她爸吵，没力气。 “我三哥为什么要离婚？” 寇银生道：“还能为什么，老婆不争气。” 这都眼见着奔五十去了，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提离婚。 穷的时候可以一起患难，却没办法共富贵。 寇银生不愿意和寇熇提这些破烂事，寇熇吃好东西以后他就下楼去了，半夜两点多又上楼一次，不过这次寇熇没醒，推了门摸黑进来的，走到床边，灯都没有亮一盏，看着那张熟睡的脸，看了几十秒又转身下楼了。 寇熇第二天就去学校了，倒不是怕跟不上学校的进度，存粹是待在家里没劲。 ＊ “又吃这个？” 霍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咸鸭蛋。 “不吃这个吃什么，你爸要是活着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我一个月才有多少钱的退休金，你们三张嘴吃我……” 霍奶奶高声数落着，念叨着，她苦啊，命苦。 你说就摊上这些个不省心的孩子，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何况家里还养了两个半大小子。 她不愿意给做好的吗？可钱从哪里来，大的那个总是和狐朋狗友玩一块儿混，今儿借了五百她得给还，明儿又借一千，她还得攒钱给还。 “我去上学了。” 霍忱不吃。 他奶刚从锅里把米饭盛出来，“男孩儿女孩儿都不能学的嘴馋，这人啊嘴一馋就完了，你那个妈就是，你看最后跑了吧……” 霍忱带上门离开了家。 人人都说霍家的风水不好，养儿子没有一个出息的，养孙子更是，可能怪到风水上面去吗？ 霍放小时候可不这样，就一张嘴能忽悠死人，嘴特别甜，你看他有后妈，他后妈都很少挑唆他爸打他，打的就是霍敏，可自从霍奶奶把孙子给接过来养了以后，霍放就彻底完了，书也不念了，成天和那些不正经的人往一块儿凑。 每回在外面拉了‘饥荒’霍奶奶都给还，就怕孙子挨打。 回回还，回回再借，简直就成了恶性循环。 “你不吃啊，不饿啊……” 霍敏刚睡醒要吃饭，霍奶奶瞪了孙女两眼珠：“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就知道吃，女孩子像你这么懒这么馋的，以后嫁了人日子过的能好到哪里去。” 她瞧不上霍敏。 总觉得霍敏挨打，那都是活该。 霍敏自然是不服，这饭也没吃，撂了筷子也下楼了。 她下楼的时候霍忱还没走出去多远呢，霍敏追上堂弟。 “……拿着，饿了就买点东西吃，别让自己饿着，霍忱啊，别总打架。” 霍忱不要那钱，霍敏硬拽着他手，硬往他手里塞。 其实这也不是她弟弟，轮不到她管，可毕竟一块儿生活在奶奶这里，霍敏知道自己是没希望了，她读书原本就不行，工作也就这样，每个月能赚点工资，肯定饿不死，但也难有什么大成就了，但是她希望霍忱争点气。 也是瞧不惯自己奶奶那张嘴，她奶养了三个孩子，可你问问她哥也好她也好包括霍忱，有人感激她奶吗？ 嘴太碎了，嘴也不好。 “你钱多啊。”霍忱的语气不太友善。 霍敏早就习惯了。 他们这种家庭养出来的孩子，要是太好，那才是怪事儿。 “是啊，我钱多，多的花不完，你替我花吧。” 钱塞到霍忱的兜里，自己快走了两步，她要出去吃个早餐，饿死了。 老太婆就是这点烦，拿着钱不是替大孙子还债，就是溜须两个儿媳妇和偷摸贴补亲生女用了，早早晚晚不是咸鸭蛋就是咸鸭蛋，霍忱一个长身体的孩子，天天吃咸鸭蛋能好嘛。 叹气。 长得好没用，得命好。 瞧瞧人霍磊，在瞧瞧霍忱。 霍忱去了学校，他来的不算早，自然是看见寇熇了，视线扫都懒得扫，径直进了教室。 这一天倒是安安静静的，仿佛不认得寇熇一样。 倒是寇熇气的内出血。 她哪里得罪他了？ 你打我的脸，现在还对着我甩脸子？ 这种朋友，真的是不交也罢。 男的都是这样招人烦！ 她也可能是天生和男人犯冲，你说自己身边的这三个男人，就像是三个扫把星一样的存在。 谁也不理谁。 大中午吃饭的时候，原本想着能消停的趴会儿，结果她三嫂打电话。 “三嫂？” 寇鹤烨的老婆。 说起来她妈要是活着，都比这位三嫂小几岁呢。 “寇熇……” 寇熇满脸疑惑，她倒是知道她三哥好像是要离婚，可她和三嫂之间走动的并不亲近，打电话对着她哭？ 《偏心眼》 正文 052 没有主意的人多可怕 王馨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的寇熇眉头深皱。 她不认为三嫂跑到学校来找她说这些事是个明智的作法，只是人来了，她又不能出声赶。 两个人站在校门外，门里有不断走出来去吃饭的学生，也有吃过饭往教室里回的学生，有偷偷谈恋爱的学生更有打算回去抄作业的学生，什么样的都有，唯独寇熇这种的没有。 她们站在这里，进进出出的学生总会多看她们两眼。 王馨哭的很专注很伤心，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催的人物，最悲剧的女人，她旺夫啊，把丈夫旺起来了，现在家里也不缺钱了，可丈夫变心了，不要她了。 “……寇熇，你帮三嫂劝劝你三哥……” 寇熇问：“我能劝什么？” 她和她三哥之间差了那么多，平时走动也都是大家聚到一块儿，私交并不多，她怎么劝？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叫她去劝？ 因为她爸？ 王馨的头发乱糟糟的，显然也是没有什么心情去理，她急着诉说自己的委屈。 她不知道寇鹤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不知道小三是不是比她年轻比她美，她儿子都已经二十岁了，她这把年纪离婚丢不丢人不说，她以后怎么过啊，再说她是对着丈夫不好，还是对公婆不好了？ 总得有个理由的吧。 “你和老叔说的话，你三哥都会听的……” 寇熇说：“三嫂，我管不了，你觉得我爸能管，你直接去找他。” 王馨上手去拉寇熇的手，她的力气里带着对寇熇的不理解，她觉得她和寇熇也算是一家人，寇银生的事业做的风生水起，自古以来就是谁有钱谁有地位，寇鹤烨也是要看他小叔眼色行事的，这对寇熇来说其实就是件小事儿。 刚要张嘴，马路那边走过来一个女人，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穿的有些土不土洋不洋的，没办法形容。 “孩子啊，你得帮帮你三嫂，寇鹤烨能听你们父女的话……” “妈，我不是叫你别过来。”王馨脸色有些发白。 寇熇认得也见过王馨的妈妈，但不是眼前的这个。 王馨的养母生重病入院，据说病的很重，这些她都是听七哥念叨起的。 “我不过来，你能说明白吗？都什么时候了，我是你三嫂的亲妈。”对面的老太太一脸笑意盈盈想要去拉寇熇的手，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又是想笑又是着急。 这让寇熇看的有些疑惑不解。 没看明白。 “这是我妈……”王馨笑的不太自然。 寇熇的眼神又浓转淡。 “嫂子，你的事情我真的管不了，你看我这马上到十二点半了……” 王馨拉拉杂杂的和她说了半天的话，她这一点钟上课，就剩半个小时吃饭的时间了。 “你三哥不知道外面是不是养了小的，现在要和你三嫂离婚，寇熇啊你替你三嫂评评理，孩子都二十了他说离婚就离婚，他没钱你三嫂就跟了他，现在他有了钱他就要换老婆，你说有这样的吗？你是念大书的人，你不应该说说你三哥吗？你让你爸也说说他，实在太不像话了，还有家里明明不缺钱，每个月都限制你三嫂花钱，那是夫妻共同财产，凭什么他不让花？” 王馨的亲妈站在边上叭叭叭的。 这事儿真的说起来，还是有缘由的，寇鹤烨呢还真不是养了别的人，或者看上了谁，王馨从小就被父母给扔了，养父母条件不错，没有亲生的孩子，自然就把王馨当亲生的养了，一开始一家三口倒是很和谐，可从王馨亲妈找上门以后就乱套了，一个家两个妈，那日子还能过吗？亲妈端着当年对不起你的口号，死活都要把孩子认回来，养父母自然不同意，养母是个老师，性格利落人也要强，和王馨沟通后，给出两个选择，要么你认回去，你跟你亲妈过日子，要么你留在家里，将来爸爸妈妈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王馨是左右为难。 舍不得亲妈，舍不得养母，被夹在中间犹犹豫豫，和亲生母亲提了，养母这边说，如果要认，她就得跟着母亲回去生活，亲妈一听，她要是条件好她能找上门吗？跟自己回去那就什么都得不到，抱着王馨一通痛哭，撕心裂肺喊着妈妈爱你，妈妈不能毁你前程，那以后王馨还是跟着养父母生活，过了几年养父去世了，王馨也结婚了。 结了婚日子过的也不差，养母就真的把家里能给的都给了王馨，怕的就是她日子过不好，想着自己也就这么一个女儿，有什么不是她的，可王馨私下和亲妈还是有联络，不仅拿着养父母的钱搭母亲，结了婚开始用寇鹤烨的钱搭。 她家就是因为超生才会把她扔了的，下面好几个弟弟，都不成器，每个都吸血鬼一样的吸着她的血，她能有多少的东西，养母是渐渐的觉得王馨靠不住了，手头剩的几套房就没转到王馨名下，可王馨都已经把这些房答应出去了，每个弟弟都有一套，房子暂时没转到自己的名下，她只能搭钱，从小小的搭到寇鹤烨赚的越多搭的越多，这些年都不知道搭进去几百万了。 寇鹤烨一直在忍，就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可前段时间儿子谈了个女朋友，他出钱给儿子买了个房，王馨说怕女方图孩子的房不是图孩子本人，那房子就写到了王馨的名下，等过一段寇鹤烨和儿子谈妥谈明白了准备把房子转到儿子的名下，房子不翼而飞了。 问王馨，王馨就吞吞吐吐，最后被逼急了，说了实话，房子她过给她弟弟了。 王馨的儿子和自己姥姥抱怨，养母说了王馨几句，结果王馨说那是自己亲妈亲弟弟，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她不能不管，把养母给气进医院了，老太太身体原本就不是太好，也是寒了心，女婿提离婚她干脆就没在管了。 要说王馨的养母亲自出面去劝，可肯定有用，想当年处对象，寇鹤烨没有正经的工作，就在酒吧做服务生，当时王馨可是没瞧上他，别人还给她介绍了个工作挺不错的，她是想要嫁另外的那个，是养母连说带劝，说几次接触下来，觉得寇鹤烨比那个人瞧着好，后来才有的这段婚姻。 《偏心眼》 正文 053 亲妈与养母 寇熇不耐烦。 让不让花，这事情不归她管，眼见着就要到了上课的时间，她还没吃饭，吃不上就得饿着肚子上课，她提醒过嫂子一回，可明显嫂子没把她吃不吃饭的事儿放在心上。 想来也是，都要闹离婚了，哪里顾得上你吃没吃。 “我说了，我管不着我三哥的事儿，你们有话就去对他说。” 外面的光太过于刺眼，连雨季难得放晴一天，那白光将王馨的脸照得和鬼一样的发白。 王馨知道寇熇不耐烦了，真的说起来她是寇熇的嫂子，可她年龄比寇银生都大，不是没有办法她不会找到寇熇这里来，毕竟寇银生有钱说一不二，毕竟寇熇是寇银生的独生女。 “你这孩子……” 王馨亲妈说着话就想训寇熇，觉得怎么就冷酷无情呢，这是你亲亲嫂子，也不是大马路上闲走路的人，可她刚叽歪那边王馨就拽了自己妈一下，没让说。 “你嫂子这是犯难了，你也是女人，女人何苦难为女人呢。” 寇熇看向自己三嫂，问：“嫂子，你最近去医院看你养母了吗？” 答案她不用猜，按照她这个嫂子的个性…… 果然王馨说话吞吞吐吐的，才要张嘴，又讪讪收了声。 好半响替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最近事情太多了……” 寇熇听过她的话，眯着眼睛。 你养母都要死了，说不定就是哪天的事情，你说什么？事情太多了，腾不出来时间去探望是吗？ 人才！ 据说三嫂的养母得的是白血病，现在病的特别重。 “你回去吧，别再来找我了，找我也没用，我才多大。” 寇熇抬眼扫三嫂，抬腿就走。 王馨哽咽，忍着哭腔，可她妈不干了。 “你说说你寇熇啊，你们都是一家人，你三哥不地道你也这样，你们姓寇的现在不就是有点钱了吗？有了钱就忘恩负义，他娶我女儿的时候他毛都没有，就是个服务生，我女儿放着有工作的不要选了他，不说让他感激，是不是也得顾念着这二十来年的夫妻情分啊。” 寇熇忍了忍，停住脚。 “我听说的是，三嫂当时没想选寇鹤烨是想选别人来的，似乎她也确实和那人生活了一段，最后才和我哥走到一起的。”寇熇觉得眼前的两个人真的有点搞笑，她的口吻变得轻蔑起来。 听谁说那并不重要，你拿这个事情出来数嘴，那她又不是死人，干嘛不回嘴。 成年人的事情，你们成年人自己解决，别来烦她一个小孩儿。 “寇熇，你去吃饭吧。” 王馨终于放了寇熇离开，她妈还想说什么，被王馨给拽住了，她妈一脸不解。 “全家就她能帮你说上话。” 王馨眼圈发红，一脸无奈；“她已经不耐烦了，继续说下去我怕起反作用。” 寇熇的脾气不杂好，真的惹毛了回去乱讲，她也没有好果子吃，她不想得罪寇银生。 自己儿子是姓寇的，寇银生不会不管的，但得罪了寇熇，那就不一定好讲了。 “要我说就屁大点的丫头片子，也就你们还拿她当个人，你瞅瞅她那副嘴脸，活该她死了妈……” 当妈的骂咧咧的和王馨往回走，王馨也是一身疲惫。 丈夫现在躲着不肯回家，她想要谈就只能通电话，可说不上两句对方就挂她电话，儿子一开始还愿意帮她说几句，到了现在也劝她离婚，想起来儿子王馨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他爸要和自己离婚，儿子竟然劝自己同意离婚。 “你说你也是的，缺心眼一样的，自己被人踹了的事情怎么也往外讲，现在可好了，想要拿住寇鹤烨就拿不住……” 原本你选择了穷小子，他就得感激你，可被踹以后吃回头草，这讲出去就难听了。 “哪里是我讲的……” 哪有不透风的墙。 当年她就是没瞧上寇鹤烨，觉得他太穷了，二十多事业无成家里又指靠不上，可养母一个劲的说他好，王馨背着养母和另外一个有工作的男的交朋友了，认识三天她就住到人家家里去了，结果也就处了两个多月，人家赶她，她除了哭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去求养母，她妈这又帮着联系介绍人，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后来反正她和寇鹤烨结婚了。 那都是结婚以后了，没想到和前面的对象住到附近去了，人家要说她能拦着不让说吗？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今天她才知道，寇鹤烨也不是不知道的，就连寇熇都清楚这件事，那寇家从上到下是不是都知道？ 她猜的没错，姓寇的都知道。 寇家寇银生那一辈，娶老婆不讲究出身，因为家里太穷，二十出头就都是在酒吧打工，端盘子的端盘子当服务生的做服务生，还有给客人停车的，寇银生是比较特殊，他长得好，以前他没发家的时候，寇熇她奶走出去，讲也是讲我儿子长得好看，脸蛋好看就可以换钱花，她从来不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情，而是当做一种炫耀。 寇鹤烨比寇银生还大几岁呢，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交的女朋友就都是店里的一些女孩子，来来去去的也没有个固定，因为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得上他，他穷啊，遇上有钱的老板人就换主儿了，所以交没交过男朋友这事儿，对于寇家的人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上面二爷三爷四爷的老婆就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谁笑话谁，谁瞧不起谁。 寇鹤烨觉得王馨家里条件很好，父母工作又好，他愿意娶王馨，这是娶了以后才知道自己媳妇家里也不清净，还有个什么亲妈不亲妈的存在。 “你养母估计也快了吧。”亲妈问着亲生女。 那老太太这辈子活的，那叫一个滋润，不过在滋润也没用，女人生不出来孩子，最后也就这样了，任凭你再有，你死了以后东西不全是我女儿的。 王馨皱着眉头：“妈，你说话能不能别这样直接？” 这让她听了以后很不舒服，那也是她妈，养大她的妈。 亲妈撇嘴。 似乎一脸不屑，“我这叫没有心眼子，我不像是你那个妈，眼睛一转就一肚子的鬼心眼，你说她身体现在都这样了，也不说把家里的钱和房产交代交代清楚，不就是防着你呢。” “防什么防，你就是惦记她的钱，她人没了这些东西还不是留给我。” 这样一说，王馨觉得自己也是太不该了，她好像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去过医院瞧养母了，决定一会去一趟医院，虽然闹离婚闹的她精疲力尽，也许她妈能给她出点好的主意。 《偏心眼》 正文 054 良心和血缘 王馨的养母现在已经是在熬时间，她知道自己活不了。 得了这样的病，又是在这样的年纪，早就放弃了。 不治了也好，花了那么多的钱，她现在就连食物的味道都快要尝不出来了，每天不是打针就是吃药，吃了很多的药，一把一把的药。 寇鹤烨和王馨的儿子和女朋友在医院陪自己姥姥。 寇骁不喜欢自己的亲姥，总觉得要是自己家没有点钱那人早就跑了，哪里还能和你们套近乎，可他看得清他爸看得清，他妈偏偏看不清，一糊涂就是二十来年。 女朋友给寇骁买了早餐，昨儿医生就下通知了，说也就这两天了，把后事先准备起来。 “吃点吧。” 对象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了，她瞧着心疼。 寇骁握着姥姥的手，他姥很疼他，他不管血缘不血缘的，做人首先得有良心，其次再讲什么一家人两家人的。 “吃不下，那边都联系好了吧。” 他问的是墓地。 女朋友点头，低声询问：“姥儿要是没了，真的这样下葬啊？” 到时候准婆婆肯定会有意见的。 寇骁提起自己妈就一肚子的气，他之前给他妈打过电话，提过姥姥身体很不好，估计也没多长时间了，可他妈呢？ “就这样下。” “姥儿你能听清我说话吗？”寇骁瞧见自己姥姥醒了过来，探过头离得姥姥近近的。 他是强忍，强忍着才能不落泪。 他是他姥姥一手给带大的。 老太太环顾了周围一遭，没瞧见女儿，想着也是，她那么忙估计是顾不上自己了。 她试着想说话，可开口已经十分困难。 “寇……骁……” 话说的断断续续。 上午九点多，老太太去了，人也算是解脱了。 寇骁给自己爸去电话，不管怎么说也得送最后一程，却惟独没有联系他妈，那个时候王馨还没往三中去呢，还没去找寇熇呢。 人过世了就得办丧事。 来来往往的人，寇骁一直跪在里面，女朋友陪着他。 王馨从三中离开以后才过来的医院，可找不到人，还以为是换医院了，她还气够呛。 给寇骁打电话。 寇骁这都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又一直跪着，再是男孩子不吃不睡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太好，女朋友拿着电话进来，看了对象一眼，满脸难色，她宁愿自己没接到这通电话。 “你妈的电话。” 寇骁伸手接了。 “寇骁啊，你姥是不是换医院了？怎么没通知我呢。” 寇骁死死盯住手机。 有些时候他都怀疑，母亲为了她娘家那些人是不是会不顾一切？买给他的房子说给人就给人了，你瞧母亲多本事，多有钱，多了不起！ 呵呵。 “你过来我姥家楼下吧，过来就知道了。” “你这孩子，你有什么话就说，还兜圈子……” 人转到哪里了你就直接说，干嘛绕啊绕的。 王馨打车回了养母这边，一到楼下，整个人就开始犯晕。 她不是对养母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看见搭起的灵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眼泪刷刷往下掉，怎么没等她见上最后一面就走了呢？加快脚步，进了棚里差点哭晕过去。 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失声。 来的那些宾客都在劝王馨节哀，因为她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人随时就能晕过去。 办事情的第二天，王馨的亲妈得到消息来了，抱着女儿痛哭一场，又在照片前哭的凄凄惨惨。 “妹妹啊，你说姐姐都没能送你最后一程，你怎么就那么苦命呢……” 哭了两声，然后上楼去找王馨。 王馨因为体力不支回到楼上去休息了，躺下去了就没起来，人虚弱的很，也吃不下饭也没办法入睡，加上看见寇鹤烨了心里更是难受，她妈要是活着，肯定不会让寇鹤烨和她离婚，一想起来，又是满脸泪水。 “王馨啊，怎么成这个样儿了，赶紧吃点东西。” 亲妈搂着亲生女安慰，王馨摇头，她哪里有胃口？现在什么都吃不进去。 “妈，我不想吃。” 一叫妈，眼泪又落了下来。 亲妈给她擦着眼泪：“可不许再哭了，你养母要是地下知道也不会愿意你这个样子。”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不该啊……”王馨自责，其实她应该早点去医院的，她都在忙什么呢？明知道老太太身体不好，明知道老太太生了很重的病。 “这都是命啊……” 亲妈哭了两声，开始进入正式话题。 “你妈后事都交代清楚了吗？她那两套房怎么办啊？” 那是学区房啊，现在外面炒到四万多一平，卖掉的话那是多少的钱。 “能怎么办，等人丧事办完以后我去办手续。” 留给儿子一套，毕竟这个学区要比给弟弟的那套好的多。 “那你得赶快，趁热打铁，你养母那边的亲戚不会不要脸的上门争吧？” 这也是有的。 要是有这样的情况，她拼了老命也得把对方撕得稀碎。 …… 寇骁的女朋友是无意间听到以上对话，她倒是觉得未来婆婆糊涂，可寇骁的脸色已经非常非常难看了。 她伸伸手拽拽对象的袖子。 好不容易把人劝上来休息休息，结果听见的都是个啥啊。 寇骁又回到了楼下，继续守灵。 这种场合寇银生不会亲自到，但毕竟也是和姓寇的有联系，让司机送寇熇前来吊唁。 寇熇她三哥死了丈母娘，寇熇过来鞠一躬，刚刚好！ 寇熇是放了学以后直接被司机送了过来，一身的黑。 “我就在这里等大小姐。” 司机没有离开，寇银生交代过去鞠一躬就可以回去了，寇熇毕竟年龄还小，寇家也就他们父女俩，寇银生不来就得寇熇到，没有办法。 “知道了。” 寇熇进入棚里，跪在地上的寇骁等她鞠过躬走了过来。 “十姑。” “节哀。” 侄子依旧比她这个姑姑大好几岁。 两个人出棚到外面吹吹新鲜空气，寇骁点了根烟。 “你妈中午到我学校去找过我。” 寇骁突然发难，一脚踹倒了摆在门口的水箱，那是买的矿泉水，留给客人喝的。 《偏心眼》 正文 055 她被打了，你管不管啊 楼上王馨听到人说寇熇来了，立即就下楼了。 她以为寇银生是和寇熇一块儿来的，只要寇银生来了，那自己的腰板就可以挺直了，就不怕寇鹤烨闹了，急匆匆下了楼，她妈还一个劲的撇嘴。 “那就是个丫头片子，也就你们家男孩子多才拿一个屁都不懂的孩子当回事。” 上高中的可不就是小孩牙子，小破孩儿嘛。 王馨跟她妈讲不清，只想快点下楼。 她下来的时候寇熇和寇骁已经打过招呼了，寇骁正要送寇熇回车上。 “寇熇，你来了。” 寇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那我回去了，明天我还得上学。” 寇骁说：“十姑，我就不送你了。” 送，按道理应该送的，来的无论是谁，都是姓寇的给姓寇的做面子，他知道寇熇肯定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再说这样的场合，可能寇银生也不太愿意让寇熇去沾，过来鞠个躬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留步吧。” 寇熇上了车就走人了，寇骁等车离开才打算往回走。 王馨看儿子，说：“你十姑来了你也不喊我一声。” 寇骁淡淡地说：“谁招呼不都一样。” 说罢就把自己妈扔在身后，他又去守灵了。 话说寇熇这边，回了家洗了澡早早就睡下了，感冒是好了，又赶上大姨妈光临。 姨妈光临，按道理应该给弄点好吃的，可这几天她胃口不好，吃嘛嘛不香。 第二天一大早去了学校，上午还是照常过，到了中午，别人吃饭她也得去吃，可看什么都觉得够，看那炒饭，上面挂着一层油，寇熇实在提不起来胃口，转来转去，点了一份冷面。 用冷面来招待姨妈！ 掰开筷子，冷面这东西就得一大口一大口的吃才好吃呢，结果她一大口吃进去…… 差点没吐出来。 我去！ 这家是打死卖糖的了是吗？齁甜齁甜。 完全没料到的味道。 冷面这个东西，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卖的，按道理味道挺好掌握的，肯定不会是这个味儿的。 扔了筷子，打算回去买个面包吃。 “姑娘，就吃这么点啊？是味道不好吗？” 寇熇很想回答老板娘，难吃！特别难吃！ “我胃口不好。” “那我给你装点冷面汁你拿回去喝吧。” 寇熇想起那冷面的味道，脸都要绿了。 语气淡漠：“不需要。” 老板娘等人走了以后，端起来面碗啧啧了几声：“现在的孩子呀，都是败家子……” 好好的一碗面，没吃上两口就扔，真的就当家长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寇熇走出美食城，她吃的实在太快，这路上几乎没有学生，大家不是在教学楼里就是在美食城里，只有她，顶着太阳准备回学校，可能冷面没有把姨妈侍候好，姨妈挑理了，开始闹腾了。 从没通过经的人，此刻痛经了。 妈了个爪儿！ 我就是对你太好了，你还给我摔咧子！ 寇熇骂着自己的姨妈。 刚要过马路，身后飞过来个什么东西正好照着她的后脑砸了过来。 寇熇这暴脾气！ 一转头。 呦呵。 冤家路窄了！ 罗薇她哥带了五个男生，看校服的话应该都是分校那边的。 “不认得了？” 罗薇她哥眯着眼睛。 他叫霍忱打的面子都丢了，分校以后怎么留下他的传说、 这笔账自然没完。 寇熇横眉，“认得是认得。” 她今天不适合干架，黄历上一定是这样写的。 罗薇她哥笑了一声，他上次见这个丫头，她挺横的啊，怎么现在怂了呢？ 没人罩了啊？ “你不是挺嚣张的嘛，怂什么，撑腰的人没在啊。” “你们五个男的打我一个女的，传出去也不好听，学长毕业了吧，欺负我一个小姑娘那多残忍。” 她又不傻，眼前那几个人里，有个男的长得跟熊似的，压都能把她压断气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跟你讲什么道义。” “那改天吧，今天我家里来客人了。” 罗薇她哥拧着眉毛，“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我没觉得你傻，我就是瞧着你缺心眼。” 妈的，干就干！ 谁怕谁！ 寇熇豁出去了。 和人浪费口舌，不如早点打完回去疗伤也好，回去睡个午觉也好，她最讨厌嘴炮。 有男生的手指头怼到她的脑门上，不仅是怼了已经是有侮辱性的动作。 …… 霍忱没去吃午饭，睡觉外加省钱。 反正日子也就这样了，混吧。 混到什么时候混不下去了，要么变得更坏，要么就是被钱逼狠了出去打份能维持温饱的工。 未来清晰可见。 一个高中毕业生的未来会怎么样呢，也就那样吧。 大学不会保证你将来有份好的工作，高中就更加不会有这份保障。 可能是上午睡的太多，眼下不困。 “校门外干起来了。” 楼道里几个男生闲凉凉说着，那就在门口，自然是看得见的。 不过寇熇嘛……不太招他们喜欢。 又辣又呛的小辣椒不见得是每个人的心头爱。 “他老母的，几个男的堵一个女的也做得出来。” 丢不丢人！ “你别小瞧她，她可嚣张的很呢，弄不好一个单挑五个，都给挑倒了呢。” 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叫五个经常干架的男的。 “霍忱……” 有人在走廊转头喊了一声：“寇熇被人堵了，你管不管。” 他们俩不是好嘛。 怎么个好法，谁知道了呢。 霍忱翻个脸继续睡，时间被一点一点拉长，走廊那边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觉得自己也是无聊，算了算了，睡觉吧，管那么些闲事干嘛。 两分钟以后－ 霍忱下楼了。 “我操……” 给霍忱通风的人突然从教室后门跑了出去。 有热闹不看，简直就是王八蛋！ 《偏心眼》 正文 056 我俩吃的是一家面吧 “喂……” 霍忱出现的时间刚刚的好。 罗薇她哥看见来人，终于笑了。 等的就是你。 “听说这是你女朋友啊。”他照着寇熇的后腰踹了一脚，那一脚踹的不重，明显就是在激怒霍忱。 他妹说，这两人成天玩在一起，男的和女的玩在一起，能是什么别的关系。 “你打就打，别侮辱我的审美。” 寇熇一记白眼翻上天。 说话就说话，干嘛还拉郎配，有意思嘛。 怎么现在干架都改成老娘舅风格的了？ “你他妈的闭嘴。” 上手去指寇熇的脸，他就讨厌这死丫头片子在这里叭叭叭的，小嘴说个没完没了的，偏就没有一句能听的，气的他肠子都疼！ “谁他妈的？” 寇熇手肘一横。 场面乱了。 她把人打疼了，人家自然不会因为她是个女的而手下留情，霍忱出来了，带着人出来的，两边的人打到一起，现场十分乱套。 因为是在学校外面，还是对面马路，老师们也都不在，自然是没人管，保安室里的大爷自然是看见了，可他一个人怎么管？只能感叹世风日下，现在的孩子不好养，顺带着开了小窗户，探出头，吼上两声。 “干嘛呢……都停手。” 喊了等于没喊。 一点毛用都没有。 架这个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们回去了。” 跟着霍忱下来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得回去睡觉呢，好不容易不下雨了，结果这天又作妖，热的能把人晒成干。 寇熇坐在马路牙子上。 刚刚干架可能是扯到哪里了，肚子疼的厉害。 “不走？” 霍忱站在她的眼前，看着她问。 “你先回去吧。” 走不动怎么走。 “被打傻了？” “你才傻，不是不跟我讲话的吗，滚蛋！” 霍忱上手把她扯了起来。 “你不也两天没跟我讲话吗，我生你气了？” 得理不饶人。 她嗤笑。 得，原来还是她不对。 她就发现了，她和这些男的来往，怎么什么事都是她不对呢。 侯邺不高兴了就是她不对，眼前这位……不高兴了还是她不对。 毁灭吧！ 姐，不侍候了。 爱咋咋地吧。 寇熇道：“我打我的架，我可没求你帮我。” 把她干趴下，她求饶一句，她寇字倒过来写。 他定定凝视她，“我是自愿的行了吧，大小姐！” 寇熇说他：“怎样啊大哥，你说来探望我，我叫人去接你，结果半路你给我跑了，什么意思啊？” 自尊心作祟啊。 你还是毁灭吧！ 霍忱摇头，她这种大小姐哪里能体会他呢。 “我那天临时有事。” 寇熇觉得好笑，“你当我傻的是不是？” 早没有事儿晚没有事儿，就偏偏人都上环山路了，你说有事儿？ “没当你傻，是我傻。”霍忱低笑：“这两种世界的人，我觉得做朋友似乎不太合适。” 寇熇家显然是太有钱了，有钱到他光是想，都很难想象得出来。 他替她买的那双布鞋除了那一天她再也没穿过，那之后倒是换了一双很类似的鞋子，其实男生对鞋这个东西分辨不出来贵不贵的，只是那鞋子上面的水晶扣做的过于精致，家里霍敏对这些品牌的东西很感兴趣，他回到家瞧见她看的杂志，霍敏指着那上面的一双鞋报了个天价，至少在霍忱看来绝对就是天价。 别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了吧，也不过就是人家脚上的一双鞋钱。 他一个地地道道的上中人，却不知还有那种地方，也不曾去过，托她的福气，自己也算是见识过豪宅下面的大道了。 寇熇冷哼：“我也觉得不太合适，你回头算算，看看我是欠了你几顿饭啊还是你需要什么，我奉上。” 她不欠不是朋友的人。 “你说不做朋友，就不做了，我偏要做！”他唇角轻轻一勾：“谁规定穷人就不能富人做朋友了，我偏要！” 寇熇终于抬头。 看了一会，扭头回学校。 妈的！ 大姨妈似乎又不疼了。 千刀万剐的大姨妈！ 中午吃的那口面不停往上返，寇熇有些焦躁，她很想此刻冲出去，冲回到美食城，然后对着老板娘泼粪！ 做吃的做的这样难吃，你还出来开摊，像话吗？ 这段时间都不想碰带甜味的东西了。 霍忱饿了。 去美食城转了一圈，实在是已经到了收尾的时间，可选择的就是那些，天气热胃口不好，看来看去，决定吃冷面。 “来一碗冷面。” 老板娘应声：“好嘞，才下来吃啊，可够晚的了。” 大多数的学生都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准备回学校了。 过了五分钟，冷面端上桌。 霍忱掰开筷子，吞了一大口。 他就算是特别不挑食的人，真的是能吃饱就好，对吃的要求不高，可面送进嘴里下一秒差点吐出来。 搞什么啊？ 现在糖不要钱了吗？ “这么甜？” 老板娘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家的东西不好吃，心想刚刚那个女孩儿就是，吃没两口就扔下筷子不吃了，现在又来一个。 你们这是要砸场子啊？ “甜吗？冷面就都是这个味儿，我家的冷面不是我吹，在这一片都是很有名的，你不喜欢吃带甜味儿的吧，所以才会觉得甜，不行给你拿点辣椒油……” 拌一拌，不就不甜啰。 霍忱负气。 他花了钱结果吃了这么一碗玩意儿，难吃不说，老板的话还格外的多。 我都没说让你退钱，你还说你家冷面多有名，特别难吃的名气吗？ 因为实在太难吃了，他倒了半罐子的酱油中和味道，吃碗这碗面他估计自己也没什么味觉了。 老板娘怒气丛生。 死小孩！ 现在的小孩儿一点都不可爱。 酱油不要钱的啊？ 这酱油她记得是很咸的呀，自己试着拿个小勺挖了一点点尝味道…… 妈呀，咸死人了。 那孩子是不是味觉有问题啊？ 霍忱吃的嘴里心里都冒火。 妈的，这辈子都不想吃冷面了！ 《偏心眼》 正文 057 根子已经烂透了 姨妈第二日，寇熇已经变得生龙活虎。 丝毫不见任何病痛，但是昨天脸上挨了一下，今天颜色又变深了，寇银生目光不断扫过来。 寇熇放下手上的面包片。 “看什么？” 寇银生心里骂了两句，小兔崽子，你是我生的，我看两眼都不行了？ “没看什么。” “我吃饱了。” 扔了面包片，叫佣人：“阿姨，以后我要带午饭。” 寇银生：“你叫他们中午给你送过去。” 自己带什么带，早上带过去到了中午就凉了，那还能吃吗。 “不用，送什么送，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她不喜欢搞特殊，她家有钱那是她家的事儿，没有必要闹的全学校都知道。 “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可怕的。”嘴上是这样说，但还是唤佣人：“去给她准备个饭盒，今天就算了明天弄丰富一点。” 说完摆摆手，叫寇熇赶紧走，省得碍他的眼。 话说两句就多，可能天生犯冲。 …… 霍忱起的很早，一起床鼻子皱了皱。 果然满屋子飘着消毒水的味道，特别呛特别浓烈的味儿。 霍敏已经在厨房抱怨着。 “我说奶，你搞出来这么大的味道大的能呛死人，下水道不好用那就通呀。” 因为下水道有味道，成天拿着消毒水熏，有这样的吗？ 霍奶奶一胳膊推开霍敏，骂骂咧咧：“通你说的轻松，你给钱啊，这也不是我家的味道，是楼下堵了，凭什么我拿钱修，你钱多你给我。”掀开锅盖，从里面拣出来几个咸鸭蛋，这个月份鸭蛋卖的很便宜，买回来新鲜的鸭蛋自己加点盐就好，吃的时候煮一煮，能代替菜，又方便又省钱。 霍敏刚下夜班回来，心情不佳，看着那早饭，嘟囔着：“霍忱也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上顿咸鸭蛋下顿咸鸭蛋他也补充不到营养，那东西多咸啊。” 老人家，总嚷着自己吃了一辈子的苦，明明可以过更好的日子，却偏偏要把自己吃过的苦一股脑的都浇到孙子的身上，因为这饭菜霍敏说了不下于几百次了，这时候的蔬菜稀烂贱，随便买上一把就够一天的，加点油炒个菜能累到哪里去。 老太太上了年纪，又固执又不懂得变通，总认为自己做的就是最对的。 霍奶奶瞪了孙女一眼，她就瞧不上霍敏，干的都是不正经的工作，去哪工厂上个班赚不到钱，非要跑到酒吧去上班，一个大姑娘成天的在酒吧过夜还能好吗？说不定干的是什么工作。 她是对这个孙女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不爱吃你就走，没人留你，我就这样把你爸他们带大的，也没缺胳膊少腿的，成天就认吃，一个女人一馋那还能有好，将来谁娶了你也是倒霉的命。”说的咄咄逼人。 在霍奶奶的心里，霍敏这种动不动就要出去吃东西的人那就是嘴馋，嘴馋的女人通常都是没有好下场的，要么就是不正经的女人才馋。 女人应该什么样呢？ 就该省吃俭用，有好吃的都留给老爷们，有衣穿就好，饿不到肚子就行。 霍敏气的吐血。 完全没法沟通。 霍忱已经起了床，被子一掀套好衣服，出来洗了把脸就准备去学校了。 “你把饭吃了。” 老太太叫嚷着。 天天不吃饭，怎么学你姐嘴馋啊？你有馋的资格吗？自己没爸没妈不知道吗。 “小霍忱我可告诉你，你奶我每个月就这么点钱，我能不让你饿死就行了，其他的做不到，你等自己上班赚钱了你想吃什么我不拦着。”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天天大鱼大肉她也不管，但现在你们是看我脸色生活，那我给什么就得吃什么：“你要怪就怪你妈吧，你爸死赔了那么多钱，一分钱都没给我们留……” 这个挨千刀的货！ 想起来霍忱他妈，她就一肚子的火。 这还能叫个女人？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都不管不顾，这样的女人放过去就该被口水淹死，还有脸活呢，离开男人就活不了，这边老爷们才蹬腿，那边就守不住跑了，你跑你的，你把钱留下啊，那是你的钱吗？ “你妈还能叫个人，你爸拿命换的钱就成全她了，成全她过好日子，完了我还得替她管你……” 霍敏：“奶，你能别好事都做了最后还让人恨你吗？” 养都养这么大了，眼见着就要开始享受回报了，结果你看她奶，成天嘚吧嘚的，把人都得罪光了，非要把霍忱也弄的像是她大哥那样才满意吗？ 霍忱拉着书包的袋子，说：“我去上学了。” “吃饭啊……” 霍忱摔了门走了。 霍敏也觉得脑仁疼，她打算去对象家住一段，她奶这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就算是对象不牢靠，毕竟对她还有几分真心呢。 “我走了，最近不回来了。”霍敏看着霍忱说了一句。 对于目前的生活，她也无力改变，改变什么呢，自己都这个德行，强活。 霍忱：“哦。” 霍敏问霍忱：“你最近成绩怎么样啊？你别听你奶瞎说，我听人讲的，没有钱也能上大学，只要你能考上就能读，至于钱有贷款，详细的得你上学的时候去问。” 反正她觉得挺棒的。 可惜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成绩一直不好，初中毕业也就不愿意继续读了。 “那人靠得住吗？” “靠得住靠不住就那样呗，我还挑什么。” 她就算是结了婚，她爸给她拿钱？做梦还快一点。 那个女的把持着家里的钱，能让她爸给她一毛钱才怪呢，这些年她上班赚的钱都用来吃吃喝喝了，也没剩下，真的结婚也就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她挑啥。 “人生是你的。”霍忱说的意味深长。 “赶紧上学去吧。” 霍敏想，她和霍忱瞧着倒更像是亲兄妹，至少霍忱还会关心她两句，她大哥呢？ 不欠钱，永远见不到人。 对了，欠钱就更见不到人了。 霍忱：“姐，别下海！” 下了海，就真的没办法回头了。 霍敏忍俊不住，“嗯，知道了，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偏心眼》 正文 058 你的一开始，就是别人的一辈子 寇熇在楼上换衣服，窗帘挡住了外面想要钻进的光，睡衣扒扔到床上，单腿套着校服。 脚下踩着最柔软的地毯，轻快地从楼上跑了下来，佣人给她拎着书包，司机说把她送到山下坐小巴。 “我走了。” 寇银生手里捏着面包片，没有应声。 他非常不喜欢吃玉米切片面包，可寇熇喜欢吃。 快速咬了几口，结束早餐！ 那天以后，霍忱和寇熇经常凑一块儿吃午饭，起先是她带的分量比较多，后来就变成了用饭盒去换煎饼果子。 霍忱最让她恨的地方就是，已经吃了那么久，那个煎饼果子的摊她就没从他嘴里打听出来，大小姐火大了，发誓要把学校附近的煎饼果子摊都走遍买遍吃遍，她就不信找不到。 午饭时间，教室里根本没人。 天气好的时候，能回家的都回家吃，好多学生的家长为了照顾孩子，干脆就在三中附近租房子住，这样也能少折腾点，毕竟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冲刺的阶段，住的太远孩子一来一回在路上就要折腾掉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回到家几乎都十点了，洗个头等头干几点了？还温习吗？第二天还上学吗？不能回家的就去美食城解决。 一个袋子砸到寇熇的桌面上。 “我说，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每次她吃到嘴里的煎饼果子都是散开的，温柔点能死吗？ 能死吗？ 霍忱一脚迈进教室的后门，神情轻松：“对你？” 啧啧啧，上下打量。 还是别费那力气了！ 寇熇照着他的小腿踹了一脚。 “我怎么了？我长得不美吗？” 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夸她长得漂亮的，天生的，没办法。 谁让她爹妈长得都好了呢，这是遗传！ 霍忱那视线上上下下扫着，似乎想要反驳她的话，觉得寇熇这个死不要脸的劲儿一般人还真学不会，扫了半天也没扫到他想要的东西，干脆去开饭盒的盖子。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啊，看看这吃的。 应有尽有。 满脸嘲讽。 “我说……”寇熇很不满意。 非常非常不爽。 这‘鬼’天天吃她的东西，天天这副欠削的表情。 “你吃东西就不能有点好的模样吗？我欠你的吗？” “有钱好啊，大小姐的生活真令人羡慕。”霍忱掰开筷子开吃，尽管还是一嘴的嘲讽。 有钱是好，他这辈子没吃过的东西，都在寇熇的饭盒里吃到了。 “你自己赚啊，谁就知道你将来没钱呢。” 静了半响，她咬了一口煎饼果子。 嗯，就是这个味儿！ 让她天天换，她也干！ 怎么就那么好吃呢！ 霍忱缓缓开口，“大姐，你以为赚钱就和吹吹气似的？” 他现在是没接触社会，但不代表他人傻，有的努力谁不想努力？怕的就是连努力的机会都找不到，现在这社会是用心干就能赚到大钱的时代了吗？ 做梦吧。 在梦里实现会比较快。 “你又没试。” 有多难？ 寇熇觉得不难。 “试了也是一样的结果，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的好命。”他扬眉。 摊上一个这样的爹，虽然不见得人人羡慕，可这爹所带来的起步，已经是很多人，人生里的终点了。 你说叼不叼。 “我奶嘴里经常挂着一句话，她说长得好不如命好，这句话我送给你，命好不如这里……”她敲敲自己的头。 什么好，都不如这里好！ 什么好，也不如肯上进好！ “听你讲废话。” 寇熇停下嘴，细细去看他，其实他长得比侯邺好看，可惜脸太凶，脾气太臭。 就像她一样，长得多好看也没用，你问问那些好学生有几个会对她感兴趣的？ 好和坏，天生就是站对立的。 “要不然这样，你混不下去你跟着我混呀，做我跟班啊，我给你发钱，我养你！” 养他而已，能用几个钱！ 霍忱无动于衷，依旧一脸冷漠表情。 寇熇小时候就是在各种酒吧里混着长大的，懂事以后条件是好了，可家里都是这行里的人，她爸妈顾不上她的时候，扔到二爷三爷五爷那里，经常听见的话就是，男人对女人说，那我养你啊，这就是女人最喜欢听的话。 一旦讲了这话，就证明这个人多多少少对你已经放在心上了，虽然不知道能放几天。 寇熇嘴里的我养你，就和说今天天气不错是一样的。 霍忱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这句我养你，父子母子之间也不过就是如此，谁能养得了谁一辈子。 所有的情，都是露水姻缘，说断就断，不牢靠的很。 “别说屁话，吃你的饭！” 寇熇又咬了一口，嗯，这酱的味道……她吃出来这里面似乎是有饮料的味道，肯定是加了饮料去调的，她试着自己做过，可惜没成功。 见他对自己的提议无动于衷，她故意恶心他。 “靠女人吃饭也不丢人，不是愁没台阶给你发展嘛，现在不就有了，还不对我千恩万谢。” 霍忱嘴里嚼着饭，突然对着她喷了一脸。 “你神经病啊……” 她大声吼。 站了起来，拼命拍掉身上的米粒。 觉得这人太恶心了。 说话就说话，你干嘛吐饭粒？ 霍忱歪着头看她，“这不对你千恩万谢呢嘛。” 谢？ 谢你奶奶个腿儿！ 你也就一辈子养小白脸的命！ 寇熇愤恨地踹了霍忱一脚，正正好踹到他的大腿上，留下一个脚印子，不过他没生气，随意上手拍了拍，自己扒着山竹的壳正在吃里面的肉，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味道！ 霍忱很讨厌这种说不清楚味道的东西，可它贵啊。 他没吃过啊，他想尝尝看。 吃过以后，拿着山竹的壳往寇熇的头上丢，“你这个德行，将来找的男的估计都是为了你的钱。” 哪里有女人样儿，听听她说的话，有一句人话算他输！ 站起身。 “吃饱了。” 他准备回教室了。 吃饱睡觉，日子好过！ “霍忱，你奶奶的……”寇熇在后面咒骂。 霍忱心想，他奶奶在家煮咸鸭蛋呢，不过女人都挺啰嗦，他奶是，寇熇也是。 《偏心眼》 正文 059 糊涂，二傻子 寇熇被霍忱气的头顶生烟。 这人真的是不会抱大腿，扔出去的承诺竟然会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换做任何寇家的人试试看，绝对不可能叫话瓣掉到了地上，她也一样。 * 王馨的养母已经过世一段时间了，亲妈一直追着那两个学区房的过户手续，王馨不耐烦，但事情还是要办的，拿着老人的死亡证明，家里的户口本去办手续了。 一出门就见到自己亲妈了。 “你怎么来了？”一脸懵。 这绝对不是她通知的。 想起几天前，寇鹤烨又和她吵了几句，主要还是因为她亲妈，寇鹤烨骂她没有良心，王馨觉得冤枉啊，养母过世她差点就哭死了，还要她怎么有良心啊？ “你身体不好，我陪着你去吧。” 王馨：“你陪我去哪里？我就上街买个菜。” 王馨她妈可是每天都来守株待兔，不是为了儿子为了自己也得守着闺女的两套房，那都是钱啊，白花花的钱，能保证她后半辈子过得不差的钱。 “你这……还瞒着妈，我是事事以你为主，你和你亲妈还藏心眼……” 王馨说：“你事事以我为主？全家你就扔了我。” “你看你这孩子，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总记挂着过去妈犯下的错，那不是养不起嘛，你也知道在农村要是没有个儿子那会被人骂绝户的，妈思想层次低，你怪就怪吧，我现在是知道你好了，你看这个家什么不靠你，要不是有你，妈早就找根绳子上吊自杀了，能靠上他们什么，除了会和我伸手要钱，我当初就该生几个女儿……” 老太太深呼吸一口气，眼圈通红。 王馨就吃她这套。 出门的时候她想，自己要是看见亲妈了，她一准翻脸，你这不是过来蹲我看着我的吗？可被她妈绕了一通，她又觉得其实重男轻女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的，做人得向前看，她养母已经过世了，就剩下亲妈了，如果不好好走，她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东西都带着了吗？带齐了吗？要不还得跑第二趟。” “带齐了。” “……馨啊，妈跟你说，那有中学校区的你就先让给你弟弟，寇骁这还没有结婚呢，真的结婚也是先需要小学校区对不对，到时候两个人再换过来就好了……” 无论想的是怎么样的，去了并没有办成。 房子已经易主了。 “你说那房主是谁？” 王馨以为自己没有听清。 “你要想改名，叫寇骁本人亲自来办手续。” “寇骁？”老太太拉着王馨的手问：“怎么回事啊，你妈的房子怎么改成寇骁的名字了？” 这不可能的，王馨之前说的挺清楚的，老太太那房就一直放着没有过户，后来她生病严重就一直人在医院，什么时候去改的名字啊？为什么改成寇骁，而不是改成王馨呢。 “我也不知道，寇骁是我儿子，改成寇骁的名字也没什么问题。” 王馨亲妈收敛掉刚刚一脸的震惊表情，她有点后悔，早知道就早点催好了，现在房子成了寇骁的，那孩子心肠可比他妈硬多了，对自己这个姥姥爱答不理的，对他那些舅舅就更加没有热乎气。 心，有点凉。 暗暗捏了捏拳头。 不行啊。 这都是钱啊。 “王馨啊，你可是答应过妈的，要给你弟弟一套房的，你不给他那妈将来养老可怎么办啊？我一个老太太一没退休金二没私房钱，人家能愿意管我吗？你可得给妈做主啊……” 王馨的脑子也是有点乱套。 她这儿子生的吧……不太贴心。 小时候和自己还挺好的，等过了十五六岁就和他爸更好，明明寇鹤烨什么也没付出过，但就是和父亲感情更好，刚有孩子她整天喜气洋洋，因为生了个男孩儿，她因为是女孩儿被她妈扔掉了，她一举得男啊，可孩子越长越大她就后悔没生个女孩儿，女孩儿贴心啊，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是女孩儿她爸爸要和自己离婚，那还不得哭疯了站在妈妈的一边，可你瞧生了个儿子，连句话都没有。 既然办不了，就得回去。 王馨是想等一等再说，反正也没改成别人的，给寇骁就给寇骁吧，可她妈不干，坐在车上哭。 哭的王馨没有办法，只能中途叫车去酒吧。 寇骁十四岁就开始在酒吧干了，书读不进去，寇鹤烨吃的那些苦他没尝过，生出来的年份比较好，运气也不错。 下午两点多，酒吧还没营业呢，大门也是紧关着，他这家店在这附近算是地标性的建筑物，气派的很。 寇骁这几天每天来的都挺早。 王馨熟门熟路带着自己妈找到了寇骁，转了一圈，他在后面的锦鲤池喂鱼呢。 这是他喜欢的东西，寇骁也是觉得养些锦鲤能中和一下氛围。 手里抓了一把鱼饲料，正在喂。 “小老板就在前面呢。” 服务员把王馨领到地方，自己转身就离开了。 “寇骁……” 寇骁原本搭着一条腿，听见他妈的声音，手里那一把的饲料就都扔到池子里去了。 拍拍手！ “寇骁啊，姥姥很久没有看到你了，都想你了。” 王馨她妈和外孙打招呼。 她非常不喜欢寇骁和寇鹤烨，这父子俩有点不太好说话，跟她走动的也不好，从来不过去瞧她，路上撞上了都不会打招呼的那种。 “妈，你找我有事儿?” 寇骁的嗓子眼里都是火，眼见着火就要喷出来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越跳越乱。 千万别是因为…… 王馨想说又不敢说，她也怕儿子发火，她就和她妈说自己来就好，带着老太太来，这不等于告诉寇骁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嘛。 迟迟不开口。 她妈在她后面推她。 王馨依旧三缄其口。 王馨妈：“寇骁啊，我刚刚陪着你妈去办更名手续，那房子怎么改成你名儿了呢。” “给我了，自然就改成我名儿了，妈，改成我名你不高兴啊？”寇骁笑着问。 他那脸哪里是能笑出来的脸，一笑起来更可怕。 这也是从小就打架打起来的，在学校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后来书也实在是念不进去了，寇家的男人就都是这样，干脆就出来工作了，酒吧这地儿吧，不是天天干架，但也不是和开超市一样平静，这里什么人不来啊，寇骁这家店可从来没出过大乱子。 王馨她妈一双眼到处看，飘忽不定的。 “你妈可是答应我了，给我一套房。” “她答应的？” “嗯，她答应的。” 《偏心眼》 正文 060 一种米，百种人 寇骁沉默。 “儿子……” 王馨妈：“姥儿跟你讲，你妈都答应的，你不能变卦。” 你爸那么有钱，还差一套房吗？ 女儿家家里堆满了钱，他们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一年到头靠土地也出不来一两万，儿子不干难不成叫她干？地里的活多累，她是不愿意去干的。 寇骁：“妈，那名字是我姥之前跟我去改的，她为什么不改成你的名字，你不想想吗？” 咬紧牙关。 他不相信母亲会糊涂到这个地步。 一家人？ 人家只拿你当提款的，根本没拿你当一家人。 这些年，闹的你和姥姥之间生分，闹的你和爸爸之间要离婚，闹的他们母子之间有缝隙，这些会吸人血的虫子就比他和他爸还好吗？ 王馨的眉心紧皱，她自然是想过的。 答案大概也想得出来。 可她没办法啊，那是亲妈啊，那些都是她的家人，身上流着跟她相同的血，虽然说不争气，但听说她闹离婚也是个个都站在她的立场的，有家人为什么还要和没家人一样呢？寇家的人不就是相互走动的很好，一个帮一个的，帮出来今天的规模，她也希望自己家能这样，有错吗？ “寇骁啊，房子这事儿我们回家再说吧……” 王馨她妈还要说话，王馨硬压住自己妈的手，这事儿她说了算，真的把她惹毛了，她就真的不给了。 寇骁点了一根烟。 “也不用回家说，这里讲清更好，不是有人要听嘛，房子有两套，其中一套小学学区的那个已经卖掉了，我姥的墓地就是用那个钱买的……” 王馨她妈气的胸口差点炸开。 “什么墓地需要几百万啊？” 那房子她打听过价格，那个面积至少能卖到两百万的。 寇骁接下来的话，王馨似乎不太想听，她已经预料到了这肯定不会是她愿意听到的话，她的呼吸有些不顺，她妈竟然在死前都想好了，那剩下的那套肯定也不会留给她的。 一脸迷惘和伤心难过，她和养母几十年的感情啊，最后养母要走了，对她却没有任何的交代，即便是和她生分了，最后的房子还是留给她儿子了。 “好地方的墓地啊，买了三块地并到一起的，我姥的钱自然是要花到她身上的，不然便宜别人吗？” 想的倒是挺好，可惜就是没有那样的接收命。 不是因为他姥劝，就连那套房他都卖了给姥姥买墓地。 王馨养母过世之前就和外孙子谈过，她知道寇骁这孩子孝顺，强压着寇骁保证，那套房得留下来。 “你……这墓地买那么多干什么？” 活人住大房子，没说过死人还住那么大地方的。 寇骁只觉得好笑。 别人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劲。 “不然，我亲姥，你要是想占便宜，那我给你预留出来一块地的地方。” 王馨亲妈气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可她拿寇骁没有办法。 王馨到了现在多少也明白儿子是有气，可…… “寇骁好好说话，那是你姥姥。” “趁着我还能好好说话，赶紧叫她走，没事儿少来我这里，我姥地下躺着呢，真的想做我姥，先去死一死。” 王馨亲妈愤恨地转身就走。 她磨寇骁没用，寇骁一定不会给她，有这个时间不如放在磨女儿身上。 原地就剩下那对母子，王馨也不知道该跟儿子说些什么，这孩子不念书以后就跟着他爸混，经常不回家，回了家和她也不聊什么，问什么就嫌烦，她和丈夫没有共同语言，和儿子没有共同语言，她也得找个人经常说说话啊是不是。 “你别没事儿跑到三中去找寇熇。” 这是寇银生不知道，真的知道了，数落他爸两句，他爸会将离婚马上提上日程的。 寇骁也不明白自己妈倒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都知道寇银生对这件事能起决定性的作用，为什么还要去惹寇熇呢？寇熇是那种能跟着抱头痛哭的孩子吗？ “我不也是被逼急了，再说我是她三嫂，我过去看看她也没怎么样，她和你说的？”怎么还学会告状了呢。 “你和她平时都不走动，突然跑到她学校去，傻子都知道你有目的，去就去还带着她去，你是生怕激不起别人的反感。” 寇熇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王馨无奈，“好，你说的都对，我做的不对通通不对。” 反正她似乎也没做对过几件事。 前一个星期，因为煮粥，她和寇骁吵了一次，寇骁嫌她笨，你看儿子就是这样，丝毫的耐心懒得给你。 可她想问，那为什么对待你的爸爸，他说什么你就都肯听呢？ 问题出在哪里？ 因为你爸有钱？ 因为姓寇的有钱？ “我也不明白，人家生儿子我也生儿子，我生的这个儿子不要说心连心，没隔个十万八千里就不错了，我做的一切你都觉得不对，你都有意见，你都要来否定我，就像是那天吃粥，当着你媳妇的面你来数落你自己的亲妈，你很过瘾你很爽，你看这个家不是全你说了算，你多了不起。” 眼泪滴滴答答往下落。 寇骁看自己妈，他气的都想笑了。 不能哭，那就只能笑了。 说起来那吃粥吵架的事儿…… 他给家里买了个新的电饭锅，王馨吵着说用不惯，寇骁叫女朋友上门给示范了五六次，这锅也用了小半年了，结果那天早上王馨抱怨，说根本就没煮粥的毽子，她都找不到的，寇骁那个时候刚刚睡下，一股火飙高太阳穴，光着脚从屋子里杀了出来，当着他妈的面罩煮粥的毽子，又打电话把女朋友喊了过来，不是让她教吗？没教吗？ 女朋友赶过来以后也是一脸委屈，她真的教了，那阿姨还煮过几次粥呢，这都用了小半年啊。 “你看了吗？你就说没有煮粥的毽子？” 王馨委屈啊，在儿子的女朋友面自己被训的和三孙子一样，她不服啊。 “那我看不清啊，那么小的字我上哪里能看得清去。” “你看不清你为什么不戴花镜？” 看不清似乎就成了王馨的口头禅，对所有的事情她都是懒得上心，什么都不想去研究不想去做，只想混吃等死顺便拉拽着自己那几个兄弟。 寇骁觉得眼下十分可笑。 他爱回家吗？ 他一点都不爱回家。 他都这样，他爸呢？ “你永远都有借口，什么事情你总是对的，别人说你不对，你就委屈，在你所谓的家人面前，可能你才愿意拿出来一点点的耐心。”寇骁对着自己妈冷嘲热讽。 女朋友刚刚过来，还背着包呢，那边服务员说王馨今天过来了，她就知道要不好，踩着高跟鞋往这边跑，果然就瞧见了寇骁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了，王馨低着头哭呢。 “阿姨，你先回去吧……” 说着话她扯扯寇骁的袖子。 “你他妈的管我？”寇骁对着女朋友发飙。 他这一肚子的火，对亲妈没办法发泄，谁撞头上算谁倒霉了。 “阿姨，你回去吧，他就这样，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的，过后就后悔，你们是亲母子，你别怪他，他在外面也累也有压力。” 女朋友把王馨推着送出去，寇骁还在这边喘着粗气呢。 等把人送走返回来，寇骁还在原地没动，女朋友坐在他边上，挨了骂她也没恼，还是笑呵呵的摩挲着寇骁的胳膊。 “算啦，她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认定的一些事情都没办法改变的，你就随她了。” 真的以后离婚了，不是还有你这个儿子嘛，有儿子总不会没有钱花的。 寇骁看着池子里的那些锦鲤，他这火才勉强压下。 “不知所谓，我真的搞不清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才四十几岁就等着混吃等死，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帮着她家的那些人争东西她就挺上心的，还拿她家的那些废物和姓寇的比……” 比得了吗？ 姓寇的是一家人一条心，姓王的那些人，恨不得生出来十条心，百条心，只有她一心一意啊。 《偏心眼》 正文 061 渣得明明白白 “好啦好啦，她是你妈，你还能怎样。” 亲情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再不好也不是随手可扔的，未来婆婆傻过头，人家一忽悠就上当，偏说真话的人她一个不信，作到头也就好了，撑死往后每个月给点零花钱。 “我真的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寇骁也想过，如果自己妈是个正常人，不说高智商哪怕有高情商，家里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 霍忱和寇熇在门里吃饭呢，两个人总是互怼，大多数她占上风。 别人瞧着，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吃人嘴短，不过叫人纳闷的是，孙悦的钱被寇熇用来养霍忱，寇熇一中还有个男朋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啊？才多大啊，私生活就乱套。 寇熇这两天胃口不好，大概是苦夏也有可能和眼睛有点关系，她眼睛上长了个包，会肿会大，起先没太留意，可最近变得有点大，去看过医生，医生是建议动个小手术，身体不舒服吃什么都吃不进去多少，就靠着几口小米粥维持生命，体重是呈直线往下掉，原本还能穿上m码，现在直接变成了s。 “干嘛。” 她不耐。 吃你的饭得了，干嘛推她。 “喏，给你！” 寇熇看见冷面，下意识就想吐。 这个东西让她有阴影了都，实在是美食城的那家冷面影响力太强，到今天她还记得那种味道呢，喉咙处堵了一截的齁齁甜。 “我对冷面有阴影，你自己吃吧。” 吃死你呀！ 一盒饭外加一碗冷面，吃不吐他，算自己输！ 寇熇只觉得眼皮更疼了，这个破东西，得热水湿敷才能勉强缩小点，医生建议动刀，寇银生不干，这么热的天，动了刀长不好呢？不是那么严重就等天气凉了再去做。 “好吃的。” 他只说三个字。 寇熇是不饿，感觉不到饿，不吃饭也不会怎么样，雪糕和水果倒是能吃一些，可她似乎目前不爱那些甜口的东东。 霍忱坐在她旁边吃饭盒，里面搭配的很营养，有虾有烤鳗鱼，虽然已经中午了，那鳗鱼的味道依旧很美味。 “我这眼皮疼，吃不进去。” 一头又摔在桌子上。 都怪寇银生这个货，医生说动刀那就动刀好了，何苦天天折磨她呢。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霍忱闲凉凉调侃一句。 大概就是坏事做多了，现在遭报应了！ 寇熇对准他的小腿踹了一脚。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当哑巴！ 霍忱冷声威胁：“告诉你啊，别再踹我腿，我不是不打女人的，照着你肿的眼睛一拳打过去……” 直接把人打晕，疼死你！ 寇熇回以一记更重的一脚，这就是她的回答，这就是她的态度。 威胁她？ 她什么都吃，唯独不吃威胁。 他吃了一肚子的气，她就找削！ 寇熇的手机响，她动都没有动，难受的要死，谁有心情去接手机。 侯邺连打了三通，对方没接，他的火气也上来了。 “一起去吃？”乔丹正好进门，和侯邺招呼了一声。 因为寇熇的关系，她和侯邺能说得上话。 侯邺坐着没动，他忍寇熇已经很久了，有些时候也劝自己，其实不过就是一段青少年时期的感情而已，早晚得散，强求什么呢，提分手已经不知道提过几多次，提的自己厌烦无比。 “寇熇没接电话啊？”她瞧着侯邺似乎在跟手机生气。 她有朋友在三中念书，据说最近寇熇和霍忱走的特别的近，这近水楼台似乎很好理解。 侯邺眼未抬：“没，我出去吃饭了。” 扔下乔丹一个人就离开了，乔丹心有不甘也没办法，侯邺就是这样的脾气，寇熇是例外，毕竟是女朋友嘛，总会拥有点特权，他和女同学之间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 乔丹对他有什么想法，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可他对乔丹不来电。 不是寇熇的话，他想要处对象，找个比乔丹成绩更好，长得更好看的也不是很难。 她的好意侯邺不接，乔丹也不生气，毕竟围着侯邺打转的女生实在太多，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年轻人嘛，一个人迷住另外一个人，哪里是道理能讲得通的，也没奢求什么以后不以后，对高中生讲以后，这是不是有点扯太远了。 …… 霍忱一个人吃起了冷面。 这种食物才是他喜欢的。 几口吞下去，这个天儿嘛，就吃这个才觉得爽口。 碗里漂浮着辣椒油，有点过辣冷面汤又酸又甜又辣，那辣椒也不知道炒的怎么那么香，剩一丢丢在嘴里嚼，满口飘香。 “小白脸打的电话？” 寇熇不接他的话。 “你还是蹬了他吧，你那朋友满眼写着喜欢……” 和这样的人交朋友，闹心不闹心。 寇熇用脚踢他，不过想来他的大腿已经接受她踢的力道，踢多几次竟然养成了习惯。 “我高兴，别多管闲事啊。” 男朋友是她的，她没瞧见有什么，别人说啥她都不信。 分是分，但信任还是要有的。 “不吃？” 寇熇羡慕霍忱的好胃口，吃那么多不会撑到的吗？ 嗤笑一声，又随意踢了他一脚。 “二傻子！” 吃饱了就世界太平了，这样活着可真好。 没忧没愁的。 一整天下来，也就中午勉强吃了一片面包片，晚上九点放学寇熇走路依旧虎虎生风。 看样子短时间是饿不死的。 霍忱嗤笑一声，笑自己真的就是个二傻子，饿自然就会吃东西了，不吃还是不饿。 扛着书包回家。 寇熇回到家，人在楼上跑步。 大晚上十点钟，她在拼了命的洒汗水。 寇银生的车刚刚到家，刚从外面的温柔乡回来，他一个黄金单身汉你以为真的会给谁守？他只是讲，不要再生小孩，他家也就寇熇这么一个女儿，女人在他眼前来来去去的，目前倒是没有太多让他上心的。 他也不找自己特别喜欢的类型，真的喜欢上了，寇熇这样子气他，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真的搞出来一个儿子来继承家产。 进门。 “她睡了？” 死丫头，最近身体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生病。 《偏心眼》 正文 062 真心话总是伤人 佣人回：“大小姐还没睡呢，在楼上跑步。” “晚饭吃了吗？” “没吃，她说胃口不好。” 寇银生把西装外套扔到沙发上，抬腿上楼，这不是又开始作死了吗？ 佣人拿起来寇银生随意扔开的衣服。 寇熇一边跑步一边在做题，她可没有让自己闲着，脸上脖子上都是汗，那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看样子是跑了有一会了。 寇银生推门，原本开门就是想开骂的。 一推门，瞧着里面的光景，倒是不好骂出口了。 “你想吃什么啊？” 这都连续五六天了，天天回来不吃，是打算饿死还是要怎么样？ 过去每天晚上都要吃夜宵的，现在就连晚饭都取消了。 寇熇关了机器，拿过来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 背心都被汗浸透了。 “什么都不想吃，你很闲啊？” 不闲关心她吃什么干嘛。 “我怎么又闲了？” 寇熇说：“不闲你每天下了班回来盯我。” 还是说外面的那些女的又暴露马脚了，惹他不开心了？ 寇银生问她：“我是你爸，我关心关系你还有错了？” “没错，就是不习惯，你还是留着去关心别人去吧。” 他太阳穴有点疼！ 耐着性子陪她说话，你看看这孩子，和吃了枪药似的。 “要不我开车拉着你出去吃烤串？” 没有胃口，那就说明东西做的太清淡了，出去吃点肉串，上面洒一把红红的辣椒粉胃口也就开了，再配一碗热汤面，说的自己都饿了。 寇熇甩着头发，头发有点湿，她觉得难受，毛巾在脸上擦来擦去，可汗一直不消。 “我可没有心情陪你出去吃饭，你自己个儿解决吧，我要睡了。” “你那眼睛我怎么瞧着又肿了呢？不是告诉你用毛巾热敷，就知道偷懒，你不是很会体谅人的吗？这还用佣人帮你做啊？” 不说还好，一说寇熇就想骂人。 为什么肿了你不清楚吗？ 决定等周末自己去看医生，她很怀疑自己会死在家里这个老头儿的手里，他是想先弄死她妈，然后再弄死她！ 哼哼！ 想得美！ “你罗里吧嗦半天，说完没有？说完走人门在那边。” 废话不多讲，她要睡觉啦。 寇银生憋气。 轻声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和你说两句话，你也不耐烦。 养女儿做什么？ 养女儿就是债！ 不如不养。 不如养个儿子，不开心还能打一打，再不开心一脚踹过去。 从楼上下去，叫佣人给寇熇准备面包片，不是说玉米切片还勉强能吃一口嘛。 准备什么，寇熇也是不吃。 她觉得自己即将就要成仙，可以不吃不喝。 早上的早饭碰都没有碰，无视寇银生的那张黑脸，叫司机送自己去小巴车站。 佣人劝了寇熇好几次，这不吃饭会出麻烦的，原本就是在生病，可寇熇不听，她没办法只能叫孙悦帮寇熇带餐，所以这些天的饭菜倒不是说寇熇特意挂着霍忱给他带的，而是孙悦拿来了她又不想吃，就便宜霍忱了，她看见东西就想吐，硬塞都塞不进去。 和孙悦一趟车，孙悦提着饭盒递给她。 “你已经够瘦的了。” 他以为寇熇是在减肥，毕竟眼睛生病和胃口没有什么相关，之前她是刚刚好，现在则是太瘦，十天掉十斤，你试试看会不会瘦？ 寇熇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上半天的课，中午吃了三个牛肉丸差点撑死自己，完全消化不了的状态。 扔了筷子。 你妹！ 吃什么都不香。 饿死算了。 霍忱起身。 寇熇道：“你去哪里？” 吃他的饭吧，不用理她。 给她买饭，她也不会吃的。 可霍忱还是去了，过了半小时拎回来一盒面，大拉面。 里面清汤寡水的，上面飘着一片肉，剩下都是辣椒搅拌出来的红彤彤颜色。 “霍忱，你将来想做什么？” 人得有点理想的吧。 他靠学习估计没什么戏，走读书这条路他太晚了，其他的路…… 呵呵。 要是靠脸的话，寇熇觉得他应该还挺容易的。 男人嘛，怕什么。 没有什么可丢的，管着是富婆还是什么的，等成了功以后谁会记得你的发家史，呵呵。 霍忱回头望她。 “吃你的饭，哪那么多的废话。” 吃饭就吃饭，谈什么未来，他像是有未来的人吗？ 未来？ 不是比现在更糟糕，就是赚几个踢不倒的钱，一辈子也就望到头了。 寇熇的手撑着下巴，“我觉得你的未来也就那样了。” 她是实话实讲。 高二了，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重新来。 他不笨，可天生不是读书的命。 “很多人一辈子就这样的，没的选，这是命！” 命中注定的！ 你看，残忍不残忍。 霍忱冷冷睨她，“命？我他妈的就是命。” 他浑身都是刺。 寇熇懒得和他呛声，有些时候你服命是不行的。 “你和家里商量商量，现在就找个靠谱的手艺学吧，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好人做到底，给了他意见。 为的是不想他将来出去讨生活，一个月就赚那两三千块，看人脸色吃饭何其难过，特别是那种不稳定的工作，她瞧霍忱这辈子也就到这里了，学个手艺呢，将来辛苦是辛苦，可赚到手的辛苦钱还值得看，娶个懂事的老婆，成个家养个孩子，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挺好的。 不是朋友她不讲的。 话是难听，可道理是这个道理。 她拿霍忱当朋友，所以她把最难听的话讲了出来。 “男人得养家，赚不到钱的男人被人瞧不起，老婆都养不住就要糟心了，学一门手艺不管怎么样，未来吃几多的辛苦，买了房成了家也就好了。” 霍忱扔了筷子。 胃口全无。 生活这个大泡泡已经被她戳的什么都不剩了。 “我就注定老婆都养不起，那你身边的那个小白脸呢。” 真话总是伤人的！ 寇熇扬眉：“侯邺？你怎么和他比，他就算是成绩下降，将来上一本的可能性也是很高，毕了业月入几万不是难事，大城市里混的七七八八也不是太难。” 侯邺的路注定要比霍忱的路好走。 “了不起啊！”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你结交的朋友都是万中选一的，那还和我做什么朋友，我高攀不起，上了好大学就了不起啊，就一定有好工作啊，毕业赚个几万块不是难事，你倒是挺瞧得起他。” 说着说着就要翻盖子。 少年的心，一戳也会疼的。 他既骄傲又很脆弱。 几个人围攻都不见得能把他打趴下，可也许几句话就能把他打的体无完肤。 他知道自己不如侯邺，但不喜欢听这种真话。 寇熇烦他不识抬举。 她是没事儿才讲这些的呀？ 她和走在街上的人讲这些了？ 不识好歹！ “上好大学是没什么了不起的，毕了业也是不一定有好工作，但侯邺脑子很好，比你是强百倍，我夸他不等于踩了你，这是事实，你确实不如他啊。” 《偏心眼》 正文 063 蛆一样的人 这是她头一回去关心自己的朋友。 可似乎结果并不是很好。 他的脸僵着，那上面写满了不高兴，兴许下一秒机会给她一拳。 很想呛他两声，但那不是朋友。 “有些东西没的选，你不如侯邺那是必然，假话虽然好听但不会长久，他在一中前五十名的那种，是全市最好的学生里选出来的精品，你在三中，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三中近些年来的升学率。” 不是为了气自己那爹，她根本瞧不上三中。 不是最好的，她向来远离。 从这所学校走出去的学生，注定这辈子就是平庸的很，可能会有特例，但这个特例绝对不是霍忱。 霍忱摔门离开了12班，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对，他或许人生早就已经被定格了，那上面写了注定过不好！ 晚上九点二十分到家，他家距离学校很近。 得亏他奶还有这个房子，没有这房的话，他们估计都要住露天地了。 生什么孩子，生了不也就那样了。 做人如此失败，还讲什么回报。 刚刚上楼，听见楼上有哭声，霍忱拧眉，快走几步。 果然！ 家里已经乱套了，霍奶奶眼睛哭得通红，嘴上还不肯饶人。 霍放人不在，那就霍敏背锅。 “……我是瞎了眼我养你们两个白眼狼，我怕你们吃继母的亏，你瞅瞅给我的回报是什么？我这个命啊，怎么就那么苦呢……” 霍敏想走，可家里这个样子，她怎么走？ 不走的话，老太太骂人的话实在难听，她长这么大，也就吃老太太点米，她得到什么了？回过头有点事情就骂她，她还觉得无辜呢，谁让你当初接我了呢？我让了吗？ 跟着继母虽然会挨打，但好过你每天叨叨叨，一口一个的白眼狼。 “他变成这样谁害的？” “你那意思是我害的？我养你们，没有功劳现在还有错了？”霍奶奶上手去打霍敏。 柿子捡软的捏，霍敏就是那软柿子。 扯了霍敏几把头发，她这心脏还是气的乱跳。 “我今天倒要听听看，我怎么害他了？” 老太太气的嘴唇抖来抖去，呼吸急促。 有些时候霍敏真的很想痛痛快快的抱怨抱怨，但瞧着眼前这个小个子的老太太这样子，她怕自己说的太狠了，会直接把人给气过去，怎么害的？霍放以前也是个成绩优秀的孩子，可自从奶接过来家里，就开始逃课，老师和学校找了多少次，她奶管过吗？把人抓回来，不轻不重叨叨两句，叨叨的完全不在重点上，成天抱怨，我养了你，我命苦，谁受得了？ “你替他还的钱，我早晚一次性的还你。” 霍敏下了承诺。 亲人？ 什么叫亲人，手上有大把大把的钱才能称作是亲人，那个时候，看不惯你也会围拢上来，对你拍手叫好。 霍奶奶嘴一撇，满脸写着一种不屑。 “还？你就吹牛逼吧，你拿什么还？” 不是她瞧不起孙女，长得一般，又好吃又懒，能嫁出去就不错了，还指望她翻身？ 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霍家真的说出息，也就出息霍磊一个人。 “别在这里讲大话，真的那么本事赶紧搬出去，成天还赖在我这个小庙里做什么，死丫头就会逞嘴上威风。” 霍敏翻着自己的包，好半天找出来一包烟，她点了一根。 屋子里属于霍奶奶的骂声就没断过，什么不学好啊，学人家抽烟呀，上个班颠倒黑白，不是出去卖还能是什么，干了脏事还回来她这里染了一屋子的脏。 霍敏实在是不爱听，以鞋底粘灭了烟头，走了。 她要去找霍放，她就想问霍放一句，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就像是臭虫一样的活着有意思吗？ 走了几步，发现霍忱跟着她，她叹口气，跟就跟吧。 找霍放很容易找，他不是在朋友家就是在朋友家，有些时候是男朋友家，有些时候是女朋友家。 不知道交了多少个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清一色全部都是离过婚生过孩子的，想也知道，未婚的女孩子哪里肯跟他这样的货，每个都比他大，原先的那个三十五六岁，可能是真的觉得看不见希望，哪怕霍放再年轻再好看也还是踹了霍放。 霍放不愁，反正天塌了还有高个儿顶着呢，压不死他。 他所谓的朋友家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打听别的人才知道他租了个房子，霍敏杀到出租房。 兄妹俩自然谈不拢。 霍放有钱就给大家花，没钱的时候就坑家里，霍敏指着他的脸骂不要脸。 “……你就活的和蛆一样，你连蛆都比不上，四十的女人都嫌弃你，卖你都卖不上好价？你也二十好几了，能不能别这样活？叫人看不起。” 她做妹妹的成天被人戳脊梁骨。 谈个对象，她姿态已经放的很低了，可人家还是要念叨她大哥如何如何，生怕将来娶了她沾上这么一个大舅子。 霍放内心一点起伏没有。 早就被人放弃惯了，被人骂惯了，被人瞧不起惯了，别人动动嘴而已，有什么好难受的。 “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赶紧走，你管我怎么活的，我没用你养，少罗里吧嗦的。”有人养干嘛自己出去吃苦赚钱，平时就吃吃女朋友们，没女的肯给他钱那就跑回家吃奶奶，他是霍家的大孙子总不至于看着他去死的吧，万一哪天家里突然动迁了呢，那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了，见天坐着花钱就好了。 “你回家折腾要钱，你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不能出去赚钱？你成天躺在屋子里等着天上掉钱，你怎么不死了呢。”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你他妈的别废话啊，在废话我削你。” 霍放对着霍敏拿出来了哥哥的样儿，男人的样儿，轮起来拳头吓唬霍敏。 觉得上面有个奶奶成天唧唧歪歪的就够烦的了，现在还多了一个来叽歪，这家子的女人都是母鸡托生的吗？ “你打我？你有脸打我？” 霍敏先上了手，她在酒吧看的也多，打不过也得拼，就这样的无赖，你稍微软弱一点就完了。 如果这哥还能救，做妹妹的搭点也就搭点了，可惜这哥哥已经无药可救了。 兄妹俩扯到了一起，霍放是不愿意打女人，可霍敏这死丫头好像疯了一样，刚想抬手，霍忱上手了。 霍忱是干架的好手，霍放则是玩无赖的好手，根本不是一路人，他有点畏惧霍忱。 松开手。 “赶紧走。” 《偏心眼》 正文 064 认命？办不到 “哥，你下次在回家作，我就打断你的腿。”霍忱眯着眼睛说。 霍放没心没肺，听了以后也不气，反正打也打不过的，问他：“霍忱啊，你毕了业就知道我现在的苦了。” 和那些娘们说不上，生活哪里那样的容易，打工，打工不累的吗？ 风吹日晒，他不想付出那辛苦，他只想胡混过日，兴许他还死在他奶的前头呢，那个时候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我如果是霍磊，我会这样吗？可我命不好，我妈死的早，我爸找那么一个婆娘，奶奶唧唧歪歪。” 谁不想成为霍磊？ 谁不想拥有个好家庭。 可惜天不遂人愿，怪他吗？ 霍忱看他发问，“你找工作了吗？” 霍放瞪他：“找工作？你以为工作那么好找，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卖苦力，我就对付活吧，你好好的过，将来别过成我这样就行，省得那老太太成天的抱怨，她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 得个屁的回报！ “你就是个窝囊废，一个大男人成天不是想靠着家里就想靠着女人，难怪你身边的女人都跑了，是个人就看不上你。” 霍敏放声去骂，可霍放压根不往心里去，爱骂骂你的，推着眼前的两人出门。 “我要睡觉了，你们赶紧走。” 和他们没有什么可说的。 霍敏拿着包一路冲到楼下，狂踹楼门洞出气。 她迟早要被这些家人逼疯。 全是废物！ 霍忱准备回去了。 “姐，我回去了。” 霍敏点头，胡乱整理着卷发，她的气息不稳。 “霍忱别学霍放这个窝囊废，做男人做到这个地步就彻底完了。” “我们不就是只配得到这样的人生嘛。”霍忱想，寇熇说的对，太对了。 就因为说的对，这让他很恼火。 他命贱，可他不认命。 霍敏咬牙：“叫我低头认命？我不认。” 她的心中，早就有部影片，早已拍好，女主角就是她，这些年受的窝囊气，她迟早要混出来的，她绝不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 不甘心！ 霍敏细语：“霍忱，我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我要叫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瞪大双眼瞧着。” 拎着包她打车就走了，不知道是去上班还是回男朋友家了。 霍忱则是回了家，他奶见他回来，叨叨了两句就没在继续说，可能也是叨叨累了，又或者真的是觉得天太晚了。 屋子里到处确黑，屋子不干净，收拾也收拾不出来干净。 家里房顶亮着小小的低瓦数灯泡，这个家就真的什么都没，恐怕小偷进来都会哭着跑出去。 霍忱说了一声：“我睡了。” 衣服脱一脱扔到椅子上，被子一拽。 这个月的天气就是不正常的很。 过了不知道半小时还是一小时，听见对面大床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老太太偷偷哭泣。 哭泣着，埋怨着。 埋怨着命运对自己不公，先是死了丈夫，又死了儿子，好不容易有发财的机会，儿媳妇卷钱跑了还给她扔下一个讨债鬼，孙子也就那样了，霍磊她也指望不上，命运一眼就看到头了，可怜她原先心比天高，想当初霍忱考进三中的时候，她也曾想，自己会有个赚大钱的亲孙，带着她住大房，走出去威风八面，叫那些人都看看，她活的比谁都好。 可惜，命运总是这样急转直下。 霍忱那书读的，她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大概当初他考上三中就是真的走狗屎运了吧。 哭的有些恍惚，想起霍敏的话。 霍敏总是说怪她，怪她什么？ 她养孩子还错了吗？她不会教育，那那些出息的孩子就都用教育了？ 那谁谁谁家，孩子不就是自由长大的，父母谁管了？父母还天天打麻将呢，人家该出息还不是出息了，那是教育出来的吗？就是这种货色，一个两个就都这样。 也不知道是谁命里带衰。 呜呜呜…… 还不如早点死，一口棺材裹一裹，她也不用再为他们烦心。 还有霍敏那个死丫头，就不能找个正经的班上，一个女孩子怎么就那么不自爱呢？ 她也不是不关心霍敏，可嘴巴强势惯了，不会给人留余地，看见霍敏除了骂就是骂，扎最狠的心，叫你疼叫你崩溃！ 霍忱翻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 ＊ “眼睛看起来好多了。” 寇熇回到家，寇银生正在吃饭呢，觉得嘴里没味儿，一口一口咬着大葱嚼。 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改变掉的。 寇熇把包扔到一边，坐了下来。 “一起吃一口？”寇银生问她。 死丫头，家里是换着法的给做，也没瞧见她胃口好哪里去。 要不然饿死算了！ 没人心疼。 “我想吃面。” 寇银生叫佣人：“去给她煮碗面，别弄太多。” 别还没吃呢，就吓饱了。 咬了一口大葱，嗯，香！ “瞧着不高兴，眼睛还难受呢？” 天气预报说明天还有雨，这一个月以来也就晴了那么两三天，这样的天气哪里敢让她做手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伤口长不好怎么办，那是脸！ 寇熇承大字型摊开，看着头顶的吊灯。 “你说一个人出生的环境不好，也没有任何的资源，读书还没天份，他这辈子不就这样了吗？翻身的机会等于是零。” “那也得看这人是谁，是你爹我，我就能翻身。” 寇熇回：“现在这个年代，做什么容易？哪有那么多的好发家，我说他学个手艺将来还能勉强糊口，哪里讲错？他一三中的学生偏要和一中的人比，怎么比？” 寇银生回视女儿。 他很想提醒寇熇一句，你这样交朋友，估计会把朋友交成敌人的。 “实话伤人。” “那我应该说假话骗他？” “那你和她做了朋友，就应该顾及她的自尊心，别人这样讲你，你也不爱听。” “别人没办法这样讲我，我一直很优秀。” 以后会更优秀下去。 寇银生觉得嘴巴发干。 “朋友之间，有些时候真话也是不能说的，说了就做不成朋友了，特别你们这个年纪，十八九的孩子，你说人家未来就那样了，勉强糊口，太残忍。” 寇银生心情很好，难得心平气和和女儿辩驳了两句。 “那我讲的不对吗？社会早就放弃他了，只有他不放弃自己才能有点希望，哪里错？” 寇银生讲不过寇熇，也不愿意再讲下去了，再讲下去，他就要挥皮带了。 大手一挥，“你还是别交朋友了。” 《偏心眼》 正文 065 喂少年，我瞧不起你呀 父女俩谁都说服不了谁。 原本好好的气氛，因为个不知名被社会放弃的人，父女俩闹的和乌眼鸡似的。 寇银生稀罕亲生女，可还得打压，怕寇熇的尾巴翘到天上去，这死丫头现在都折腾的这样厉害，再没人打击，那就完了。 “自己说什么没点分寸。” “什么是分寸？”寇熇问他。 做爸的权威能被挑战吗？ 女儿就算是孙猴子，那也得不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寇银生这脾气也是实在不好，又见寇熇句句怼她，拉下脸：“你爸说话，你不能任意打断这就是分寸。” “我去睡了。” 懒得和你讲。 寇银生火气飚了上来：“你回来，这个星期我们去你奶奶家吃饭。” 寇熇没好气，“愿意去你自己去，那是你妈也不是我妈。” 啪！ 寇银生随手操起来手边的筷子照着寇熇的脸就砸了过去。 “那是你奶奶。” 在怎么样，有他说的份儿，没有寇熇说的份儿。 有没有规矩？ 他最近是对她太好了，寇银生只觉得手痒痒，什么时候把她胖揍一顿，她老实了也就好了。 欠削！ “你不怕我气死她，那我就去，奶奶怎么了，我妈死在她手里……” 这个仇，她一辈子都不敢忘！ 她妈死了，她这个爸不依然还孝顺着她奶，呵呵！ 寇银生和寇熇父女俩脸色皆阴沉，佣人看了心惊胆战的，她实在是怕一会又打起来了，怕寇熇吃亏。 和你爸过不去，最后倒霉的人就是你，何苦呢。 “大小姐赶紧去睡吧，明天不是还得起早上学呢。” 寇熇被佣人拽了一下，她动了动，她给佣人面子，所以今天筷子砸到她的头脑，她多一个字都没讲，换做以往，她不把家里的天闹塌，她决不罢休。 被拖着走了两步，后面传来寇银生警告的声音。 “你吃老子喝老子花老子的，你还敢跟我横？你有本事你就别花我的钱。” 打算给寇熇一点教训，把她的零花钱都给停了。 就是惯的你，惯的人五人六的狗屁不懂！ 就这种孩子，直接扔到没人的地方，待上两三个月就哭着喊着的回来了。 死丫头！ 臭脾气！ 寇熇回到楼上，佣人劝她：“……你就少说两声，他毕竟是你爸爸，你所有的开销都来自于他……” 这样闹下去，可怎么了得啊。 她是知道一些寇家事情的，寇熇的妈妈在她奶奶面前从五楼跳了下去，摔到了不能摔的地方然后就死了，寇熇因为这个一直恨她奶，可即便这样，寇银生对自己妈还是很孝顺的，可见寇熇没办法左右她爸的意见，她奶又不喜欢她，天天撺掇她爸生儿子，这…… 寇熇坐直腰。 “那我就不花他的钱。” 佣人苦笑。 觉得寇熇还是年纪小，小孩子气盛。 讲一些自己都不懂的话，随随便便就吐出口，不花他的钱？先不说你过惯了这样的有钱日子，就是平常吃吃喝喝的钱，你哪里来？无论怎么想，这份钱还不是来自寇银生那。 尬劝：“大小姐，别和自己过不去，和自己赌气。” 舒舒服服的日子是多少人羡慕渴望的，之前不是相处的很好嘛，很多家长就是这样的，他说什么就必须是什么，你认同就好了，不肯认同那就装在心里，等长大以后，他也管不动你，管不到你了就好了。 寇熇沉吟片刻，道：“你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开始寇熇叫家里停了她的盒饭，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欢吃。 早上早早出门，不用司机送，自己骑摩托车到小巴站，司机肯定是要告诉寇银生的。 此时寇银生正在喝粥，听见那个孩子又开始作死，气的胃口全无。 可能天生犯冲，或者属相不合。 这孩子除了旺他的事业，其他方面都是方他的。 “摩托车，她以为……叫她去折腾。” 管她死不死！ 寇银生懒得去管，他真的要管，肯定又是先上手抽一通，打一顿永远比讲道理来的方便快速。 寇熇呢，她向来就是主意大，寇银生不是怕自己吃他的吗？ 她不吃了。 中午没和霍忱一块儿吃饭，人也不见影子，霍忱找了她好几圈也没找到人，以为又跑出去干架去了，谁知道了她天天怎么那么多的仇家，也有可能是跑一中去看她那个小白脸的男朋友去了。 下午上课的铃都已经打过了，她才堪堪回到教室。 之后每天都这样，霍忱问她，她就回是去一中看男友了。 倒是有三中的学生传，说寇熇人在麦当劳打工呢。 亲眼见到的。 这说起来，三中附近还真的没有麦当劳，麦当劳距离三中两站地的距离，这也是为什么都好几天了才会有人发现，学生的时间嘛都金贵，吃了饭还要休息一下，哪里会走出去那么远吃，今天则是不凑巧。 姚彦和别的女同学窃窃私语，她觉得自己终于能踩一回寇熇了。 那种感觉真爽！ 之前有人说，寇熇穿的用的瞧着都不像是假货，不用假货的人去麦当劳端盘子的吗？ 真可怜，中午就那么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还得跑出去打工，可见家里是真穷。 呵呵。 几个女同学在走廊低头私语，反正还没到上课的时间。 霍忱阴沉着一张脸，刚过来，又转身走了。 寇熇人就在麦当劳呢，她嘴甜口才又好，能说动经理用她，小时工怎么了，靠自己的手赚钱不丢人，玩玩嘛。 别的工作不是不能做，可时间太短，满地是钞票她也没有功夫去捡。 她不吃饭，反正最近总是不饿，胃口不好。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和经理打过招呼，经理看着她也是无可奈何。 大概人都是有同情心理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经理脑补一出大戏，把自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倒是寇熇，出了大门瞧见门外站着的少年，仿佛是真的偶遇到的一样。 语气傲慢，“几点了，你还在外面瞎晃呢。” 逃课一时爽，一直逃课一直爽，爽完了以后呢？ 就没以后了。 她认为霍忱的人生，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偏心眼》 正文 066 不像是父女 “我在外面瞎晃，难道你没瞎晃，那我看见的是鬼啊。” 寇熇开口：“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问。 “我哪怕出来打工赚最少的钱，可我想考年级第一就能考，你别可怜我，你认真想想我们俩到底是谁比较可怜，不是我自己愿意这样干，谁都逼不了我，我回到学校还会有老师愿意看在我的成绩上喜欢我，我想要钱，不靠家里也能赚到你们一年都赚不到的钱。” 寇熇讲话依旧一副淡定高傲的样子。 事实就是这样。 她想要钱，她可以不对着寇银生伸手，她随随便便就可以比别的穷孩子更容易赚到钱。 霍忱看她，黑着一张脸，“真是骄傲自豪呢，有钱真了不起。” 同情？ 可怜？ 她说的很对。 还是留给自己吧。 两人往学校回，寇熇都以为他不会再讲什么废话的时候，霍忱又低低开口道：“那你干嘛跑这里来？为了体验生活啊。” 有钱的日子过够了，想要尝尝没钱的生活是吗？ 叛逆啊？ “因为我那个爹说我必须要靠他吃饭。” 霍忱头痛欲裂。 你多大啊？ 别人一激就要反着干。 “你当没听到不就好了。” 他奶总是唠叨一些他不爱听的事情，也会唠叨他不争气啊没出息啊，每次霍忱就当做没听见。 你愿意说，那就说你的，我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当做没听到？事实上我听到了不是吗，我可以自己赚钱，自己养活自己，不就是付出点辛苦，吃一时的苦换一时的爽，一直吃苦一直爽吧。”她向来不做弱者。 想要她低头？ 寇银生这辈子都别想！ 不可能的。 “你有病吧你。” 霍忱觉得这大概就是少女的中二病，靠自己？还不是靠家里的关系，那还不是等于靠说你的人，这有什么分别吗？ 寇熇沉默很久。 进校门的时候，她说：“这就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 至于什么地方不一样，她也懒得去说，她和霍忱成长的环境向来不一样，世界观不一样，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换做侯邺或许还能明白她几分，霍忱？ “这也是你不如侯邺的地方。” 霍忱只觉得脑子里被扔了一个炸弹，然后就炸得嗡嗡作响。 霍忱火冒三丈，“去死吧你！” 死丫头片子！ 侯邺侯邺的，你那么喜欢他，觉得他那么好，你干嘛天天还涮人玩？ 你倒是围着他转啊。 怎么不转呢？ 寇熇周一到周五去麦当劳打工，周末上课放学的较早，她就去球场做球童。 寇银生的女儿，认得她的人还是挺多。 寇银生打球有球童为他服务捡球背球杆，而他的亲生女却在别的场地为人家捡球背高尔夫球杆。 二等球场，最近雇佣寇熇捡球的人越来越多，想要看看传说中寇银生的女儿，多少人瞧不上寇银生，外面吹的在美，不过就是个陪酒的出身，这样的人在成功也只能叫暴发户，瞧不上他又打不到他的脸，那就来打打传说中他亲生女的脸。 寇熇被人认出来以后，就不大想干了。 在这里能接触到有用的人不是很多，你之所以不成功那就一定有你不成功的道理。 累了两个钟头，背着东西回到休息室，后背火辣辣的疼，可能是压得太久。 霍忱是跟着她，才知道还有这种赚钱的地方，当球童？ 可怜他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知道钱原来是这样的容易赚，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钱一样，不过要学的规矩很多，他也有些不耐，不是因为寇熇在这里，他老早就跑了。 他目前还没资格替人家背球杆和捡球，呵，就连捡个球的资格都没有。 寇熇做这份工作，传到寇银生的耳朵里那就是早晚的事儿。 孙悦和他妈提了提寇熇中午去麦当劳打工的事儿，佣人想劝，可劝什么呢？叫寇先生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通打，寇熇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脾气太犟了。 晚上寇熇在房间里休息，她的体重一直持续往下跌，眼睛时好时坏的，热敷一下就会消肿，你不管它又会肿起来，还总是反反复复的，加上白天背了四个小时的球杆，她知道那人是故意折腾她，有点累所以回来就躺下了。 寇银生回到家就发了飙。 叫寇熇下楼，她人没下来，他亲自跑到楼上去的。 “……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你跑出去给人当球童，发疯也得看场合，那些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好话不能好好说，一讲起来，对着寇熇只有暴脾气没有教导，不是当球童不好，他不认为这是一份丢人的职业，而是你寇熇跑到一个二等球场，叫那些人对着你呼来喝去的，那些都是什么人啊？都是衰人。 你在那种地方能学到什么？ 叫寇银生火冒三丈的原因，其一女儿和他对抗，却选择了一种最不是方法的方法，二来她那个体格子去给人家背球杆，他作为父亲还是会心疼，他养她，是为了叫她给别人捡球背球杆的吗？就因为赌气，你拿自己的身体和谁过不去呢？ 寇银生脸色涨得通红，看样子是真的随时就会动手打寇熇。 寇熇这一天天的不吃饭，她不吃饭哪有体力，吵架吼一吼喊两声都会觉得头发晕的。 她爸脾气呛，她的脾气更呛，父女俩谁都不肯让谁。 寇银生说的话她都懂，她已经和球场那边打过招呼，打算下个星期开始就不过去了，可寇银生一发飙，寇熇就非要逆着她爸来。 “那些人给你提鞋都不配，我去给他们提鞋不是刚刚好。” 寇银生的脸如锅底一样的黑，他是又生气又觉得伤心。 死丫头就是个狼崽子，怎么养都是养不熟的。 白眼狼！ 心都是冷的，捂不热。 他不喜欢什么，她就偏偏要做什么来气自己。 “你要气我，也得有点分寸，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出身。”寇银生压下脾气，试着和女儿讲道理。 老二说他不会和亲生女沟通，好，他现在选择沟通。 他没有动手对不对？ 虽然他现在非常想一脚踹死那个死丫头。 寇熇：“什么样的人家？不就是陪酒陪睡的人家。” 楼上的那父女俩就开着门吵，门外佣人听得一清二楚的，她眼珠子瞪得老大，下一秒就见寇银生跳到床上一巴掌就把寇熇给打翻了，拽着寇熇往外拖，他火冒三丈，现在真的是要直接弄死寇熇，往栏杆的位置拽，双手掐着寇熇就要往外推。 “寇先生……” 佣人去抱寇银生的大腿。 不能推啊，真的推下去就完了。 推下去，所有的父女情分就都没了。 “你讲什么？”寇银生掐寇熇的喉咙。 －－－－－－题外话－－－－－－ 5号v，6号开始每天8点一更，12点一更 《偏心眼》 正文 067-070 我住你家楼上啊 “我讲什么，你怎么发的家你不清楚？出身名门，哪个名门是靠陪人睡觉换资本……” 啪！ 寇银生一耳光抽了过去，寇熇整个人摔向楼梯栏杆处，这是她家的楼梯比较厚实，单薄一点的话，可能人就下去了。 寇熇不服。 她奶不是讲，他们姓寇的出身名门嘛，呵呵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别人都是瞎子，姓寇的这一家没有一个是干净的，都是脏的。 佣人小声哭着，她真的怕寇银生直接打死寇熇。 寇银生是陪酒出身，寇家那么穷，生了一水的儿子，可没有太出息的，出去混的出去混，不是他打人就是人打他，蹲监狱的蹲监狱，还是兄弟几个一水水进去蹲，一个一脚迈进了这一行，后面的似乎就顺理成章了，寇银生长得好，也是从服务生干起，不过做服务生赚的钱太少了，他不满足，姓寇的找老婆就都找同行，臭鱼配烂虾，大家都是这个样子，谁也别瞧不起谁。 想当年寇熇她奶出去打麻将，别人夸她一句你儿子长得真好，她叼着烟夸赞老七，“我儿子长得是好，靠脸吃饭有什么可丢人的，有人愿意给他花钱，有人愿意往他身上砸钱。” 这是蛮自豪的事情咧。 可随着寇银生的身价涨起，寇熇她奶开始满嘴跑火车，哪里还敢提寇银生是靠什么发家的，她觉得自豪的事情拿出来讲，那就会被人戳脊梁骨，她只能说自己祖上几多了不起，出过什么大人物，其实都是瞎掰的，听旁的亲戚说的多了，自己用起来也就顺嘴了，镀层金嘛。 “我看你也不想活了……” 寇银生抱起来寇熇，就要往楼下扔。 这一秒他是真的恨红了眼睛，他就是断子绝孙也比生这么一个玩意儿强。 嘴里飙着脏话，他已经很多年不讲脏话了，毕竟是要形象的嘛。 寇鹤烁停好车，麻溜往屋子里跑。 可能寇家的佣人真的很尖，还懂得提前给寇熇找救援。 楼上寇银生要往下面扔寇熇，寇熇也没孬。 她的手抓着栏杆，“敢做不敢认啊。” “老十。” 寇鹤烁几步跑上楼，他没料到会闹的这么严重。 寇银生是吓寇熇，他过了那阵不冷静，肯定不会继续往下推寇熇，可他被将在这里…… 不得动弹。 他把人放了下来，巴掌像是刀一样的落了下来。 “我养你，养你不如养条狗……” 寇银生打红了眼睛。 他是真的失望，真的绝望！ 他曾经答应过什么，他现在都不想办了，他要生儿子，哪怕再生个女儿，把所有的钱都给后来的孩子，一毛钱都不留给她，叫她去死！ 寇鹤烁猛地一把抱住寇熇，他整个人趴在寇熇的身上，寇银生是真的被惹毛了，不仅上手，寇鹤烁趴了下来以后他甚至上了脚，他不管别人讲什么，他的教育方式就是这样，他胸口憋着的一口气要发泄出去。 寇熇的脸被打的已经没办法看了，她那眼睛更是，原本就有点毛病，寇鹤烁疼啊，可没办法喊。 “你撒开！” 寇熇还在喊。 有本事就叫他打死自己。 打死了自己，他也没有好！ 寇鹤烁气的脸都青了，他气急败坏吼寇熇：“你闭嘴。” 打了几下，寇银生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刚刚还红光满面的脸瞬间灰败了下来，他停了手。 “老叔，寇熇还小。” 寇鹤烁抹了一把脸。 无论如何，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好好教育就是了，不能这样打，这还是个女孩儿。 寇银生收了手。 寇鹤烁把寇熇给拽回房间的，寇熇被打成这个样子他也没可怜她，没抱直接拽的。 “疼死你算了，死丫头什么话不能说你就偏偏说什么话。” 还怪打你吗？ 打你，不知道认错的吗？ 这到底是什么熊孩子？ 寇熇挑起唇角，她那嘴也肿了。 “你来干嘛。” “我来干嘛，我怕你气死你爸。” 寇鹤烁上手推开寇熇的脑袋，死丫头天天找事，你爸不是什么好爸，你也不是个什么好女儿。 “收拾收拾东西，去七哥家住几天吧。” 这家肯定没办法待了。 这父女俩，因为什么啊，闹成这样？他进来的时候瞧着他小叔要弄死寇熇，寇鹤烁可不敢把寇熇继续留在这里，人生气往往都是一股火，火烧起来什么理智都没，可烧完火以后呢？ 真推下去不后悔吗？ “我不去。” “你还待在家里啊……” 寇鹤烁觉得自己的后腰这个疼，刚才踹他那一脚这是幸好有栏杆挡着，他叔这脾气也得改改，怎么就那么爆呢。 “我去我妈那。” 寇熇拿过来书包就要走，寇鹤烁被气的脑仁都疼，得，他是一个都说服不了。 “你说那坟地阴气多重，你有事儿没事儿就往那里跑，你见什么好人天天住在坟地的？你就不听话吧，他说什么你非要顶撞着来，当什么球童，以后留病根怎么去？你要钱你来找七哥，多少七哥都给你拿。” 不就是钱，姓寇的还能被钱憋到？ 原本挺简单的事儿，非要搞的这么复杂。 寇熇之前还不想做了，现在她决定一意孤行到底，她这个球童会一直做下去的！ 楼上劝了多半个小时，也没见寇熇怎么样，楼下那边刚刚送过来一个人，这是寇银生养在外面的人，也没多喜欢，可有钱人嘛，没钱的时候想有钱，有了钱以后呢？事业发展的很好，他也会空虚。 这边女人刚进门以后，寇熇和寇鹤烁才下楼。 寇鹤烁觉得这父女俩上辈子是不是仇人他不清楚，但这辈子肯定是仇人。 “我不欠你们娘俩什么，这个家不能待，你就滚。” 寇熇沉默。 她换好鞋子径直往大门口去。 寇银生：“我也想当个好老爸，我就这么大的能力，可就是这样你还是觉得不满意，你不痛快就让全家都跟着不痛快，是，你爸我是做舞男出身的，我没偷没抢，你瞧不上那你就离开这个家。” 寇银生坐在沙发上运气。 进门的女人赶紧快走了两步，生怕听见不该听的。 寇银生不觉得自己的出身不好，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他出身不好又怎么样，那不是走错路，那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已，他所欠缺的就希望在孩子的身上都找回来，他希望寇熇读很多很多的书。 可现在他放弃了，彻底放弃了。 这样养不熟的孩子，读再多的书，她还是那个臭德行。 “我给你当爸爸是委屈了你，你瞧着谁好，你就随便换个吧，从今以后你也别回这个家门，我寇银生也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我不配养你，我就是个绝户的命，死了也不用你送终！” 话说完，他起身离开，回了房间。 寇熇一步一步往外走，她闭着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老七从后面搂住寇熇的肩膀。 “你爸就嘴硬，有些话听听就得了，当得了真姓寇的现在就真的成绝户了。” 家家户户都是这样，一生气什么话不说。 “不是七哥唠叨你，寇熇啊事儿肯定不是你一个人错，但你终归是个女孩子，你个性这样的要强，你将来可怎么办啊？” 这哪里是个妹妹，足足顶十个弟弟了，叫他头疼，叫他头大。 他自己是男人，明白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寇熇小时候打打闹闹的还可以说是没定性，长大以后呢？靠钱去找丈夫吗？长久吗？ 只能在心里抱着侥幸，幸好不是自己的女儿，不然他三十五岁就得变秃头，愁秃的。 寇熇瞪寇鹤烁，“我是母夜叉吗？将来怎么办，凉拌。” 她和这个家的八字不合。 只能这样说。 老七送她去坟地那边的小房，他说什么寇熇都不肯听他也没有办法。 都是祖宗啊。 房子那边什么都没有，就连个纱窗都不趁，晚上开窗睡觉，这蚊子一定会满屋子跑的，他给老九去电话，寇鹤煌正在巡店呢。 “七哥。” “你去搞个窗纱，能订到木头窗户上的那种。” 寇鹤煌一脸懵逼，现在都十二点多了，叫他弄啥？ “我哪里弄去？” 这是疯了吧。 寇鹤烁耐着性子说：“小熇和她爸干架，现在跑山上住来了，我瞧着这边什么都没有，这能住人吗？” 荒山野岭的，你说就一个小姑娘，折腾吧！ 寇鹤煌：“你叫她去别的地方住，不行来我店里。” 真的生气，哪里不能住，干嘛去山上，又觉得老七也是缺心眼，知道不能住还带着她去。 “你那么本事你来劝。”寇鹤烁鼻子喷气。 了不起啊！ 你来。 你来我走。 “又因为什么啊？” 寇鹤烁跑出来解决生理问题，这附近也没有个厕所，就随意了，一阵风吹过来，他自然是不怕的。 出来混的，人都不怕怕鬼？ 这个世界上，人比鬼可怕！ “我也不知道，去的时候小叔在楼上拎起来寇熇要推下楼，后来提了提过去怎么发的家……” 寇鹤煌这边有人找了过来，和他低声说了些什么，他交代两句，把人打发走，抿着嘴好半天没说话。 “提老婶的死因了？” 不是因为老婶，估计小熇也不会闹成这样。 寇鹤烁摇头。 “哪里敢提，我怕她提刀杀人。” 这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个样子了，真的知道，那估计父女情也真的是没啥希望了。 “我叫人现在……算了我亲自过去，叫她住山上吧，消了气就好了。” 打过电话，要到老七说的东西，寇鹤煌开着车就直奔山上去了，老婶埋在哪里他自然清楚，停好车往山上去，这破天儿又开始下雨，一下雨山上山就踩一脚泥，他干干净净的皮鞋走上来以后也变得没办法看了。 寇鹤煌丁丁当当往木头窗框上钉着纱窗。 “要不去九哥那儿吧，你爸惹你生气九哥没惹你生气啊，你要赚钱在九哥这赚，你觉得一天赚多少合适，哥给你。” “我死不了，气消了也就消了。” 寇熇坐在床板上，冷静下来不发疯了。 “气消了？”老九调侃问。 “消了。” “你气消了，那九哥就讲讲今天这个事情，你爱听不爱听也得听，先不说你爸对不对，他就那样儿了这辈子估计也改不了什么了，熇啊九哥就问你一句，你妈就埋在前面，你这样闹，是想闹出来个什么样的结果？把外面的女的闹到家里把你妈的地方都给占了？” 寇银生外面养的不只是这一个，这是最近新换的，过去老早就有，就是一直没带出来，不止他们知道，寇熇也知道，就中间出现过一次偏差，那女的说自己怀孕了，寇熇她妈立碑，老太太把人给带来了。 后来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敢问啊，这种事哪是他们能问的，反正那人是不闹了，安静了。 “不说看你爸，那你妈的面子能不能给？你就非得闹的最后和我们似的。” 寇熇：“你们有什么不好。” 谁说她哥不好，那就是打她的脸。 寇鹤煌眼冒凶光，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读书人有读书的路要走，会读书还和他们一样混日子？ “你爸是真年轻，哪怕再大二十岁他说想生个孩子都和闹着玩一样，你作下去，可能哪天后妈就真的进门了，你成全人家了。” 寇熇沉默良久。 寇鹤烁到底是不忍心。 寇家就这么一个丫头。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九哥比我们读书还读的多，大道理懂得也多，别总发飙，你是人，是人就得学会控制自己。” 伸手摸摸老十的头。 这些他觉得都不算是个事儿，只要能想明白，闹成什么样那都是能被原谅的。 她要看的是以后，而不是过去。 “那九哥今天晚上陪你啊？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什么也不想吃，没胃口。” “那也行，我带了点吃的过来，别饿到自己，有事情给九哥打电话。” “嗯。” 寇鹤煌店里的事情真的很多，他离不开，说着要走以眼神示意老七也走，老七咳嗽一声，他和寇熇感情最好，把寇熇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的疼，把她扔在这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要不七哥陪你吧，我睡地上。” 他哪里都能睡。 无论什么样的天气，无论在哪个城市，他身上哪怕就是没有一毛钱，寇鹤烁也能活，但他不愿意寇熇这样活。 男女原本就是有分别的。 “七哥，对不起！” 寇鹤烁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感动的。 寇熇和她爸对着干，都要被扔下去了，都没见她说一句服软的话。 值了！ 寇鹤烁定定看她，“老十啊，哥也没结婚也没生孩子，不太清楚该怎么样的和孩子相处，我那时候就这样过来了，说不读书反正家里有事情可做，我也没有什么后悔的，过着过着就到了今天，七哥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们这样的家比不上人家那种书香世家，没人会教育孩子，打架骂人倒是可以教，你考一中，七哥真的脸上有面子的，出去吹牛逼都说我妹那是学霸，哥就一句话，你做什么七哥给你撑腰，就和你谈恋爱一样，话到了七哥这里，就了了，你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心里不痛快你来找哥，哥给你排遣。” “七哥，我懂。” 寇鹤烁是恨不得把道理掰碎了揉烂了喂到寇熇的心里去，他自己那时候多乱来都没觉得是个大事，没以后就没以后呗，家里有的可靠就行，可寇熇不行啊。 男孩儿女孩儿终究还是有分别的。 他犹犹豫豫还有话想说，倒是寇鹤煌率先出了屋子。 他是真的很忙，能跑这一趟都是因为有事的是寇熇，换做是他女朋友都换不到他大半夜跑这么一趟。 兄弟俩下山。 “死丫头，脾气那么爆，一点不能忍……”寇鹤烁下了山开骂。 真的要是他生的，也先打了再说，不然活活气死自己。 寇鹤煌唇角浅笑：“你去的那么及时啊。” 不是算计好的，老七哪里能就偏巧赶上小叔打寇熇呢。 寇鹤烁：“什么去的及时啊，她爸可能人在路上就给我来了电话，叫我去家里取东西，我去了就正好赶上他动手。” 寇银生恨不恨寇熇？ 答案是一定的，打死的心也肯定是有，不过还是那句话，亲生的！ 虎毒不食子啊。 那些年了，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寇熇挨那么多的打，可毕竟还好好活着这就是答案。 “我是没看出来你还有一颗那么细致的心，听的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寇鹤烁骂了一声脏话，感动？ “我差点哭出来，这比我自己养个孩子还费事呢，老十那个性就得哄着来，你呛着最后说不定怎么样了……” 臭丫头，当你哥就是欠了你的。 就怕她走偏路，就怕她想不开，生女孩儿干嘛，小心翼翼的，还不如生个儿子天天打，打了也不会往心里去，他们就都是这样过来的。 亲情这个东西，就那么回事。 可真的看着寇熇支离破碎的，寇鹤烁做不到，那是家人，那是堂妹，那是亲妹！ 寇熇和寇银生彻底干翻了，她不回家，寇银生也不找她，可总住在山上算是怎么回事，住一晚半晚还勉强，第二天老五老六老七老八四个人大白天的不睡觉，跑到三中附近的一间房子里给收拾屋子。 几个大男人收拾一个屋子硬是搞的乱七八糟，一点方式方法都没有。 你拖完地，他又重新拖了一次。 擦玻璃的那个恨不得把玻璃都给砸碎了，擦的实在想打人，干脆找了保洁公司。 “你早干什么来的。” 寇鹤烁骂老五，这就是个废材，让他累半天，之前脑子扔卫生间去了？ 收拾一天，屋子太旧了，怎么收拾也就那样。 三中附近出租的屋子也就那样，能放租出来的还能好到哪里去，墙壁上都是油烟，擦也擦不干净的，地面也没的瞧，屋子里的床让人瞧两眼就恨不得调头离开。 没有人会在这里有长久的打算，租房的都是陪孩子读书，读完就走，谁会把这里当做是家。 硬件只能换换换，换过以后瞧着倒勉强能入眼。 临时住的地方，不清楚能住多久，所以东西都是捡实用便宜的买，毕竟他们都是男的，活的也没那么精致，以前也是穷过的，觉得日子就那么回事，能过得去就好。 晚上接寇熇放学。 真真的就是三中门外的一道风景线了。 长相都是父母给的，寇家除了寇熇其他的人都是差不多，没有太好看的，当然也没有太难看的，一般人，可一般人架不住收拾自己，家里怎么样不管，但出了门还得像是个人儿，正年轻嘛对于自己的外表还是都挺在乎的。 寇熇一出校门，瞧见四个大哥门口门神一样的站着。 老五的脾气不太好，着面先指着寇熇鼻子把她骂了一通。 领着她回家，反正地方是给准备好了。 老五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罐啤酒，灌了两口，觉得不够凉。 一脚揣在茶几上，一边训斥寇熇。 “你看看自己有没有点读书的样子，一个女孩子成天破马张飞的，就你这样的白贴我我都不要，你爸就应该脱你一层皮，下次你就不敢什么话都说出口了，瞧不起谁呢，你有本事你自己闯。” 唧唧孬孬说了半天。 这房子是他给寇熇租的，可话一说出口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别作了，好好念书行不行？” 再不行就只能嘴巴子教育了，不听话就打耳光，打聋了为止！ 寇熇倒是不多话，从桌上开了一罐啤酒，一口气干掉，然后倒扣在桌子上。 寇鹤烁打圆场，说这都几点了，该忙的就去忙吧，让寇熇好好休息。 从寇熇家出来，哥几个在走廊说话，声音挺大的也不怕吵到别人，反正吵到吵醒了你们就重新睡呗，他们不管那么多。 “破地方。” 老五照着楼梯扶手踹了一脚。 他那一脚力气有点大，整个走廊都是回声。 霍奶奶是被走廊的声音给吵醒的，她原本就没睡就是眯一下。 老人家就是这样，起的早睡的晚，电视机开着开一丢丢的声音，然后坐在床上闭着眼睛眯着，睡一下醒一下，霍忱还没回来，现在家里大多数就他们祖孙两个，霍放只有房租都交不起的时候才会回来蹭住，霍敏那死丫头她也懒得去管，死在外面才好呢，谁让她不听话，对她讲什么都没用。 嘴里念叨着：“都几点了。” 老太太下了地，贴着门板去听，听着好像是好几个男人在说话，她就没敢开门去训斥。 这楼以前还挺好的，现在租房子的人多了，就什么人都有。 霍忱背着书包慢吞吞进楼栋，寇老七正好从里面出来。 他瞥了一眼眼前的孩子，只消一眼他就知道眼前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破地方，推了得了。” 老五嘴里念念有词。 门口就是装垃圾的箱子，这个季节谁家能不吃点水果，果皮一扔天气又热，那个味道一发酵就没办法闻了。 一个垃圾箱还好说，那是整整一排六个，六个的威力不小。 住附近的居民通常都是不开正面的窗户，不然活生生能被那味道呛死。 老五是怎么都没瞧上这里，可这里离三中最近，去瞧了几个他耐性告捷，随便就定了一个。 和这附近不搭的是门口停了两辆车，霍忱觉得像是走出去那四个人的车，果然就是他们的，上了车人就走了。 他沿着楼梯上楼，楼道里感应灯也不太好用，有的亮有的不亮。 到了地方，开门进屋。 霍奶奶叨叨：“……这楼上好像又搬来新住户了，瞧着可不像是什么好人，刚才好几个男的从楼上下来……” 住的要是个男的，也不是好饼！ 你想想，大晚上的吵吵嚷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住的要是个女人，那就有意思了，什么女的往家里带四个男的？ 嘴上瞧不起，可还挺感兴趣，那人搬来她也没打过照面，就下午搬东西她听见楼上丁丁当当的，等人下来的时候瞧了两眼，可都是搬运工。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过两天兴许就瞧见了……” 霍忱轻声说。 “好的不好的，你不接触不就好了。” 干嘛对别人家的事儿这么感兴趣。 他就烦他奶这点，特别的八卦，和国际警察一样，谁家有点什么事儿她都要知道，完了回头就和楼上楼下的老太太叭叭叭，讲人家闲话。 霍奶奶不理孙子。 她就剩这么点乐趣了，就靠这个活着了。 就是好打听，就是对任何家的事情都感兴趣。 一大早四点霍奶奶就起来了，大开着房门到走廊扫地，视线不停扫着楼上。 这楼上要是有人下来，她也就瞧见了，她想看看上面住的是什么人物。 寇熇此时正睡的天昏地暗，屋子里黑漆漆的。 姓寇的可能都是那样，对环境不是太在乎，就在乎自己那一身，屋子里瞧着有点不太干净可寇熇也住了，反正不是她家，她没要求。 霍奶奶守了一个小时都没听见楼上有啥动静，倒是楼上老太太下楼去早市买菜，中间还叫了她一块儿去，霍奶奶没去，楼上住的是啥人对她的吸引力显然高过菜市场。 六点四十，霍忱起床，扒了两口水泡饭，菜他没碰。 家里的菜是昨天晚上的，剩下的茄子又密集的大蒜码好，味道是好，可一大早的就一嘴呛人的气息，终归是不好，霍忱懂这个道理，可霍奶奶不懂，她觉得能吃饱就好，人吃什么有什么味道，这算是个啥，怎么就那么挑剔呢。 “我吃完了，我上学去了。” 霍奶奶瞧瞧盘子里的茄子，孙子压根没动。 “你还挑食，一点菜不吃能有营养吗？上学去，我看你就是玩去了，你不行就早点出去工作，赚点钱。” 老太太嘴里念念有词，她觉得孙子这样念书也没啥希望了，大学既然说不读，那就别读了，反正不是那块料，只要不像霍放一样比啥都强，找份工作，先赚点钱，自己帮他攒着，攒个五六年的，年纪结婚刚刚好，成了家人也就稳定下来了。 霍忱沉下脸。 霍奶奶继续叨叨：“不想出去工作，你就好好读书，怎么说也是重点高中，考不上一本那一般的学校还考不上吗？考上了读个大学，不管怎么说，也能更有前途一点。” 话都是她说的，她两面堵。 叫他别念书出去工作是她，叫他好好念书也是她。 霍忱嫌烦。 寇熇没吃早饭。 一个人住吃什么早饭，拉过来书包带上门，听见楼下叨叨叨的声音，讲出口的道理就和喷白水一样，她听的无动于衷。 下了楼。 瞧见了楼下的人。 呦！ 这叫什么？ 冤家路窄，那肯定算不上了。 寇熇望着楼下的男生。 霍忱打算下楼，不理他奶说了些什么，正好那么一抬头，瞧见了楼上的寇熇。 回望回去！ 跟踪他？ 她，要干嘛？ 霍忱一直都认为，太过于凑巧的事情那就是精心安排过的。 “霍同学，早安啊。” 寇熇笑意盈盈打着招呼。 一大早的就见你被训，真好！ 那是他奶奶或者姥姥吧，叨叨叨个没完没了的。 霍奶奶目光盯到寇熇的身上，学生？那家长呢？努力往后头瞅瞅，瞅了半天也没瞧见人。 “你是三中的啊？” 她听这小姑娘叫了霍忱，看样子是认得，家长不送上学？就让孩子一个人走？ 真放心！ “我是。” “哦。” “昨天搬来的？”霍奶奶来了兴致，似乎想要从寇熇嘴里打听出来一些什么。 不过可惜的是，霍忱下楼了，寇熇和霍奶奶招招手自己也跟着下楼了。 霍奶奶一个劲的往楼上盯，她觉得这小姑娘长得是真好看啊，家长会更好看吧，是过来陪读的吗？ 七点多，楼下老太太上楼来串门。 “楼上那家人你瞧见了吗？” 霍奶奶摇头：“早上就下来个学生，是三中的。” 也对，不是三中的学生跑这附近租什么房。 “三中的，那和霍忱不是一个学校的。” 整栋楼最出息的孩子就是霍忱，三中在不好毕竟还挂着重点高中的牌子呢，在读书的几个孩子普高一个，剩下的初中毕了业也就出去工作了，家长不是很在乎的话，觉得这书读不读，差别并不大。 “是啊，小姑娘长得怪精致的，看着可不像是铁西的人，倒像是铁东的。” 长了一张富贵面。 霍奶奶这么挑剔的人，她都觉得寇熇好看，那就真的是好看，上中人说，住在铁西的都是穷鬼，住在铁东的才是有钱人，铁东铁西差一字差了十万八千里，两个城区的菜价就能说明一切。 你在城西生活，一个月两千可以吃得很好，你在城东成活，两千只能是勉勉强强，城东的什么都比城西贵，城西的人喊，菜价高就能代表你们有钱啦？白白的把钱扔到水里打水漂，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住城西的不肯承认城西不如城东，住城东的就是瞧不上城西。 楼下老太太只是听一听，没有当真。 什么好看不好看的，真的瞧着那么好，也不会住到这里来，能住到这里来的，能好看到哪里去？ 霍忱那是基因突变，他爸可不好看，他妈是挺漂亮的，可惜没啥用，人不正经。 霍忱与寇熇，一前一后下了楼。 “你怎么搬这里住来了，家在这里有房？” “你当我家是开银行的到处有房？”寇熇撇嘴。 两人一块儿去了学校，因为住的近，转眼就变成了同进同出，偶尔他回去的晚了点，寇熇也就坐在一边的墙上等他，等他干完架再一起回家。 霍奶奶：“……” 她真的以为那小姑娘是个好学生，你看脸蛋长得多好，可惜人是真的不可貌相。 邻居老太太回来说，说看见了霍忱寇熇一起在打架。 “老霍家的，赶紧的吧，你家霍忱又和人打起来了……” 就在楼下，那把人给打的。 可真的是，谁家摊上这种不省心的孩子都得被扒层皮！ 爹死妈跑，完了孩子还不省心，你说说你说说，老天爷是不是把这些乱套事儿都给这一家人了？ 霍奶奶在厨房烩茄子呢，蒜茄子霍忱不爱吃，她做了他就一口不动，可夏天不是茄子便宜就是豆角便宜啊，不吃这两样吃啥，买了一兜小茄子花了一块钱，做了一盆蒜茄子，剩下的给霍忱做烩茄子了。 “啥？” “赶紧下去看看吧，和26号楼的打起来了……” 霍老太太赶紧关火，腰上还系着围裙呢，小脚跑的老快。 她的个子不高，脚自然也不大，勉强能穿33码的鞋，不是裹过脚而是自然就这样大。 颠儿了下去。 跑到26号楼下一看，差点没坐地上。 只听寇熇说：“再打几下就得了……” 再打？ 霍奶奶气的人直哆嗦。 这是谁家的小妖跑出来了？ 混账王八蛋！这是女孩儿吗？ 这是女罗刹吧。 “霍忱，你给我住手！” 霍奶奶上前，把孙子扯了过来，顺带着狠狠瞪了寇熇一眼，她孙子好好的人，就是跟不正经的人才学成这样的。 寇熇：？？？ what？ “你别一天到晚接触这些小流氓，赶紧跟我回去。” 26号楼的小子也不是个什么好鸟，霍奶奶觉得打架肯定不是一巴掌能拍得响的，是楼上的那个小妖女和26号的小孩拍的。 拽着孙子回家，进门就开始叨叨。 “倒了血霉了，以为搬过来的是你同学又是个小姑娘，结果比小子还不如呢，这种坏学生你给我离她远点。” 大孙子想当年就是这么学坏的。 霍忱板着脸。 寇熇扛着书包上楼，她看戏一样的翘着唇角。 可能所有的家长都这样？ 一旦有错，就是别人的错？ 闲凉凉准备抬腿继续上楼，霍奶奶听见外面有动静，扭头看见寇熇的脸，没好气地走了过去咣当一声把大门给带上了。 男孩子打架那叫血气方刚，女孩子打架，那就是不正经了！ 霍奶奶和这栋楼的老太太们都说遍了，住在自己家楼上的小丫头那就是个小流氓，以至于寇熇周末回来的早点，撞上邻居那些奶奶，她客客气气打招呼，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一脸狐疑。 她也没杀人也没放火，干嘛这样瞅她？ 愁人！ 往楼上爬，进了家门袋子扔到桌子上开始忙活。 寇熇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之前因为眼睛的事情搞的食欲不振，现在虽然说胃口还是那个德行，但人是铁饭是钢嘛。 约了医生下午动手术，刚刚就是从医院检查回来。 医生说她眼睛上的东西长得太靠里了，所以可能会疼。 寇熇恶毒地想，要是能长到好地方才怪呢，什么事情到了她身上都是正常了，疼就疼吧。 买的牛肉扔到锅子里去卤，泡好的海参切片加了羊肚菌和香菇切好备用，她打算给自己做一碗面吃，吃完好上刑场。 什么天气合适不合适的，她不受这种折磨了。 洗了一把香菜。 有脚踢门的声音。 寇熇打开门，冷眼扫着门口的那个。 “不会用手敲门？” 猜就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那些哥哥们这个时间都在床上睡大觉呢。 “什么味道？”霍忱鼻子动了动。 她转身。 “鼻子倒挺好使。” “你眼睛还没好呢？” 霍忱觉得奇怪，她这眼睛半个月有了吧？红眼病这么久都不好吗？ “嗯，下午动完手术就好了。”寇熇不在意地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桌子上乱糟糟扔了一堆的东西，瓶瓶罐罐的。 霍忱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寇熇也懒得对他讲。 “你自己搬这里住？” 他一直就没闹明白过，她怎么回事，突然就变成了他的邻居，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儿吧，可说为了他搬过来的，这就更加不靠谱，什么情况啊？ “嗯。” “你家里不管？” 寇熇瞪他，她爸都不管他，这位大哥谁啊？ 管那么多。 烦不烦。 “你有事没事啊，没事打开门下楼。” 回你家去！ “你下午去医院自己去？”他问。 “不然呢？” “我陪你去。” 寇熇毫不惊慌，毕竟想要对着她献殷勤的人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不用。” 她哪里用人陪，自己去自己决定在自己回来，搞得定。 亲爹都靠不住，指望靠别的人？ 算啦。 “红眼病还用动手术吗？”他问出了疑问。 是因为她家有钱，所以搞特殊？不然附近的邻居也有小孩得红眼病的，过一段也就好了。 “谁告诉你，这是红眼病？” 寇熇一脚蹬过来，站起身她准备去厨房看看她高压锅里的牛肉，居高临下一脸蔑视：“没知识也得有点常识。” 霍忱脸色发黑。 他想骂人。 寇熇就是那种很典型的不知道好赖的人，他认为。 他不走寇熇也懒得撵他，顺带着叫他帮自己看火，她回了卧室去补觉，谁知道手术完了会不会疼，锁了门安安心心去睡了，剩霍忱一个在门外继续黑脸。 当他是佣人啊？ 她一点睡下的，三点爬起来的，那牛肉也卤的差不多了。 霍忱为什么不走？给人当老妈子有瘾？ 那肯定不是。 之前天气不正常，现在正常了过来瞬间就热了起来，他家平时热的实在厉害了也就开个小电扇吹吹，可寇熇这里有免费的空调风可以吹。 他看了一眼钟表，打算叫她。 省得厨房的那锅炸了。 不是经常有新闻报道高压锅爆了一类的新闻嘛。 刚想张嘴，寇熇起来了，踩着她那双粉颜色的毛毛拖鞋，这个天儿别人都恨不得一头扎进缸里不出来，可她还穿着带毛的拖鞋，有空调就是任性啊。 抓抓头，然后直奔厨房。 “你约的几点手术？”他问。 这都几点了，不是说下午吗？ “四点。” 霍忱瞧了一眼，这都三点了，医院远的话还得提前早走一会，那现在就应该出门了。 “还不走？” “我还没吃饭呢。” 她横他一眼，觉得这人嘴里讲出来的都是废话。 牛肉捞出来散热，等它凉了下来上刀去切，切好了把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往锅子里丢一丢，煮一碗粉给自己吃。 顺带着给他也带了一份。 寇熇的胃口还是不太好，勉强把青菜吃了，那碗粉她几乎没动，吃不下去。 “吃好了没，吃好了请你回家，我要去医院了。” 霍忱起身。 “还是我陪你去吧。” “霍忱啊，别把意图写到脸上。” 霍忱沉下脸。 她打车去的医院，真的就一个人也没通知，医生她熟悉，这也不算是个大手术，进去以后很快就做好了，就诚如医生所讲的，位置太靠里了，真的很疼。 医生巴拉巴拉再跟寇熇讲之后的注意事项。 叮嘱她饮食方面一定要注意，有些东西不能乱吃。 “谢谢医生。” 医生笑着点点头，他很喜欢寇熇的。 “不用谢，如果哪里觉得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有不舒服的千万别拖。” 他当时就是这样和寇银生讲的，让寇熇尽快动手术，早做早好，疼痛是一定的，早晚都得疼还不如早点疼呢，可寇银生对女儿太宠了，舍不得寇熇受苦，才会拖到现在的。 寇熇一只眼睛贴着纱布，倒是也不太影响什么，自己出了医院叫了一辆出租车就回家了。 第二天到了学校，老师同学都吓一跳。 老师叫住寇熇，指指她的眼睛，这是……打架打的？ “老师，我昨天动了个小手术。” 班主任老师一脸懵，也没听她提起来过，也没请假……哦对昨天周末放学放的早。 “那你自己多注意些。” 叫她回了教室。 毕竟是自己班的，真的出事她也跑不掉，该关心还是要关心的。 “谢谢老师。” 课间教室里乌泱泱的，女生在闲聊天，男生都是往外跑，更加喜欢操场活动。 “……天天上课，放了假也是上课，一中的课都没我们重。” 女孩子抱怨着，觉得三中真是个奇葩的学校，放假就应该多放两天嘛，这么死热死热的天儿，还要闷在教室里太无聊了。 “不会吧。” “不会什么不会，我同学就在一中，人家早上七点上课，下午两点多就放学了，哪里像我们，还得等到四点。” 请问这和平时上学有什么分别？ 早是早了点，可现在不是假期嘛，再说人家一中上课都没这么积极，凭啥三中要这样？ 补课补的脑仁都疼。 “其实你想来学校也比我们出去补习强。” 女生小声说着，她妈对她讲的，外面补习班的钱更贵，学校收的还好，再说都高二了不就是这样的嘛，哪里会给你那么多玩乐的时间。 “寇熇，你眼睛怎么了？” 寇熇正在闭目养神，听见有人叫她，睁开一只眼。 那只也睁不开啊。 “我啊？” 女同学点点头。 “眼睛上长了点东西，动了个小手术。” 女同学温和笑笑：“那可得多注意了，现在天气热。” 这个鬼天气伤口不容易愈合。 “我这有桃子，你吃吗？” 寇熇的后背靠到椅子上，摇了摇头：“不吃呀，谢谢你了。” 女同学无所谓的笑笑转回了头，她觉得寇熇也不像是别人讲的那样，挺无害的。 打架不打架的，她觉得没和自己打就好，再说罗薇那事儿学校都知道，学姐仗着她哥在学校里只差没横着走了，不敢跟男生别苗头专门找自己同学下手，柿子都捡软的捏。 “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 女同学笑笑：“都一个班的，还搞什么抱团儿。” 女同学小声念叨：“……那谁之前和她说话，她当没听见一样……” 她们就觉得寇熇挺狂的，其实也不见得就是要把她排外，是她不和自己班的同学玩，人一中过来的嘛，可能是瞧不上三中的学生。 “可能就是……” * 高考可以查分。 霍磊从昨天半夜开始就失眠，他知道自己的成绩，也没妄想天上掉馅饼，可总是抱着希望…… 抱着一种万一他的分数就比预估的多呢。 他爸他妈这两天都没睡好，他也知道。 一大早五点钟霍奶奶就去了市场买鸡，鲜活的母鸡，叫人帮着杀好收拾好拎了回来，打算一会腾出功夫给二孙子送过去，也不是说她偏疼霍磊，她怕霍磊他妈，不敢不有所表示，至于为什么怕，她也讲不好。 反正就是怕，反正就得溜须着，生怕人家一个不高兴甩脸子。 在厨房把鸡给分了，卖的地方只给杀给拔毛去内脏，但不给切块，霍奶奶在厨房挥舞着菜刀，剁着。 给儿子家送一半，自己留下一半，她只留不太好的位置，好吃的位置都给送去，剩下的给霍忱吃。 其实她喜欢霍忱超过霍磊，霍磊不爱讲话，那孩子和自己也不亲，可表面上她必须表现出来疼霍磊超过家里任何人，就为了让霍磊他妈高兴，锅子开了把鸡块扔进去然后切好土豆。 “哎，也不知道能考哪去，霍忱要是生在正常的家里也能念大学。” 她不愿意叫霍忱念大学吗？她其实是非常愿意的，从喜欢的角度来说，从分数方面来说，霍忱能上三中就说明比在普高读书的二孙子脑子好，可这话她不敢当儿媳妇的面讲，老霍家就剩这么一个原装的儿媳妇了。 六点整，她这边把炖好的鸡肉装锅然后提着小锅给老二家送过去。 她在厨房搞那么大的动静不要说霍忱，就楼上的寇熇也早就醒了。 她……特别想投诉。 姐妹，五点多就开始砰砰砰的，你不睡别人还想睡呢，楼下的这老太太总是闹幺蛾子，要么就是站在门口大声讲话，不是霍忱他奶，自己老早就拿砖头砸她家大门了。 起这么早做什么，想要去冲澡，脖子以下开始冲，冲完就开始涂身体乳，擦过一遍又一遍，细细的擦，为了皮肤好。 学校今儿估计开始会热闹起来吧。 高三的毕业了，这波毕业的运气很好，正巧赶上三中校庆，想必到时候会很热闹。 去冰箱里拿之前卤好的牛肉开始下面，她就喜欢吃面食，也是为了方便，以前住在家里有佣人照顾，现在搬出来就得自己管自己了，面都煮好了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能吃牛肉和海参。 晕！ 做好了总不能倒掉吧，便宜楼下的人了。 打开窗户，探出头。 “霍忱……” 霍忱裹着被子，眯着眼睛。 大清早的喊他干嘛。 套上衣服，拉着脸去了楼上。 “请你吃面啊。”寇熇喜笑颜开邀请他进来吃面，可惜霍忱不太领情。 他定在门外。 抬头看她。 “你又想干嘛？” 寇熇认真对他讲，“里面放了牛肉海参，我忘记我动手术不能吃这些。” 霍忱点头。 “那就倒了。” “喂喂喂……” 寇熇把面装到碗里推到他手上，怪这人不识趣，不是舍不得她就倒了，放足了好料。 霍忱端着碗，楼上老太太往下瞅，可能是听见寇熇喊他，也有可能是早早醒了无事可做，半张脸从楼上探了出来，霍忱一个白眼翻送上去，不怪他奶和楼上的老太太好，就偷摸打探的架势，一样一样的。 “霍忱起了啊。” 霍忱不情不愿嗯了一声，端着碗下楼。 楼上的老太太等了好些天都没瞧见寇熇的家里人，她们几个老太太寻思来寻思去，觉得可能就是孩子一个人住这里，放任一个高中的学生自己住家长可真放心。 霍奶奶送完东西回来，霍忱已经去学校了，她进了厨房就有点来气。 “臭小子，你就给我挑食吧。” 锅里的饭一口没动。 嘴里骂着呢，那边楼上的老伙伴推门进来。 “这一大早的是去哪里了？去市场了？” 霍奶奶回头；“没，我家老二的那孩子今天出分数，我给送点吃的去，进来坐啊。” 楼上的老太太点头，一边走一边沉吟道：“我早上听见楼上的那丫头喊霍忱，又给霍忱做的面，别是两个孩子搞对象呢吧。” 《偏心眼》 正文 071 狗血加辣 这要是真的搞对象，那就真的是门当户对了。 楼上老太太是觉得高中的学生就搞对象，这是有点不着调，可两人都长得好，这小姑娘比霍忱他妈长得还好呢，一看妖叨的，估计也是那种遇上事就能跑的主儿。 楼上的没人管，什么好人家的孩子就给扔到一个出租房里叫她自生自灭？ 霍忱本身也是这个德行，听起来可不就是门当户对了。 都那么不着调，都那么不靠谱。 霍奶奶给自己晾了一碗热水，她这跑半天有点渴，结果端起来碗水没喝到呢，听到老张家的多嘴，碗里的水都洒了出来，烫的她一激灵。 她可不喜欢长得太好看的女人。 “没烫到吧……” 老张太太关心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 “你可得防着点，那孩子什么来头都讲不清，父母也不知道干啥的，小姑娘这样主动没羞没臊的……啧啧啧。”想想都知道，太主动的都不是什么好饼，姑娘嘛就得矜持，“这楼上楼下住着，你说怎么你不在家她就喊霍忱上楼，霍忱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别被勾着犯什么错。” 就算是搞对象，那也不应该一大早的就她屋里，这叫啥事。 霍奶奶听的是心惊肉跳的。 她说呢，一个学生自己就搬过来住了，这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了不得的主意啊，打的是要命的主意。 霍放的分数比预想中的还要低，重本不用想那压根没戏，勉强凑了个四百分他爸妈虽然早就料到了，但确定以后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这……怎么整？ 原本看好的师范学校也要408分，这不够啊。 霍磊沉着一张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爸也坐在客厅里叹气，可夫妻俩都不是脑子特好的人，要求儿子脑子多好多好，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中午吃什么？”他问妻子。 霍磊他妈正闹心呢，哪里有什么心情做饭。 “霍磊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没有霍忱聪明，要是霍忱的脑子给他……” 讲讲就挺无奈的，这脑子好不好的也不是他们能强求的，霍磊当年中考，分数实在是差的太多，就是拿了钱也进不去三中读，只能进分校，可分校那是什么地儿啊，有钱都能去的地儿，她不愿意。 霍磊他爸叹气，“当着孩子你可别这样说，聪明不聪明都是老天爷给的，只要不傻那就行了，再说一个高考而已也不能决定什么，好多孩子四百分念的大学不好，可毕了业也有比名校出来混的好的，霍忱那样的，估计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将来念不念还不一定呢。” 他不喜欢霍忱这个侄子。 觉得霍忱不懂事。 霍放就更别提了。 霍磊他妈听丈夫如此说，心态瞬间平和了下来。 “说的也是，你们老霍家不出人才。” 说着站起身准备去做饭，可不就不出人才嘛，霍磊这样的也是老霍家拔尖的了，霍忱根本指望不上，那孩子照着她说，就是命不太好，你说这个家摊上他。支离破碎的，长得好有啥用，长得好也得命好。 霍磊高中再没有霍忱的好，可他能上大学，霍忱那样的…… 呵呵。 一比较，心态就好了起来。 好心态嘛，都是在比较当中产生的。 你不行的时候，还有个比你更加不行的，看看他，什么不平的也就平了。 晚上霍奶奶吃过饭，带着霍忱登门了。 怎么样的也得打听打听孙子考的怎么样，一听见考的也不是很好，她心里叹气，这两天把她给折腾的，结果就考成这样，要是霍忱……得了，别想霍忱了。 二儿媳看着自己老婆婆，说：“妈，现在呀不看念什么大学，不看考了多少分数，那上大学就是拓展眼界的地方，将来毕了业啊大家还是同样的起点。” 霍忱他奶点头。 “那是，霍磊打小就聪明，错不了的。” 霍忱坐在一边听了以后，只想翻白眼。 霍磊他妈说完这话扫了扫霍忱的脸，霍忱倒是长得真好，可惜了，长得好也没用，好不容易你爸死了换了一大笔的钱，结果你妈都带跑了。 要说那赔偿的钱可真多，六七十万啊，这要是没被带走……可惜了，命不好，明明有发财的机会，最后还是一贫如洗，一条命换来的，便宜你妈了，拿着钱便宜下家了。 想想霍忱他妈，霍磊他妈还觉得挺不耻的，丈夫用命换来的钱，你有什么资格全部带走？孩子是你生的吧，虎毒不食子，你比老虎都狠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遇上这种不靠谱的老婆，她不但自己飞，她还断你后路，有那些钱霍忱念什么不行，将来娶什么样的老婆不行，现在可好。 “霍忱进屋和你哥聊聊天去吧。” 霍忱面无表情站起来，进了霍磊的房间。 他们堂兄弟平时很少一块儿玩，一年到头也就见那么几次，关系还不如和班上的同学呢。 没有太多可讲的。 霍磊对霍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他是个本分的孩子，一路很本分的念书升学。 “坐啊，桌子上有喝的。”做哥的招呼弟弟。 现在家里完全不缺吃的，他姥姥家那边和奶奶这边不停给送东西过来，吃都吃不过来。 “不喝了，谢了。” 霍磊淡淡笑了笑，你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像不像是陌生人？ “听说你们学校要校庆了？” 到时候没什么事情他还打算过去看看。 据说今年三中是铆劲的打算大办校庆，可能是因为升学率不太好的原因吧，他想。 出分数的瞬间，一中再一次被拱上重点高中老大的位置上，谁与争锋？一中光是985、211他知道的都不止六七十人了，三中据说今年重本一个没有。 何止是惨，惨到家了。 就连他们学校也有一个上了重本的，这样看来，三中挂着重点高中的牌子早晚得掉。 霍忱抬眼，看向他哥那边，说了两句，“嗯，大概3号吧。” 还有十几天，学校的领导估计也是挺郁闷的，分数下来按道理应该保持安静的，可三中这些年被打脸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今年更是被普高九中给干趴下了，领导的颜面何在啊？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方面的原因，今年的校庆据说规模弄的很大。 “到时候我过去凑热闹。” 那个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去看看也好。 “来呗。” * “寇熇。” “嗯？”寇熇扔掉手中的笔，抬头去看坐在自己前面的女同学。 “校庆知道吗？” 寇熇点头，这全校都知道吧。 三中这可怜的升学率啊，想想都想摇头，也就剩个办校庆的喜庆劲了，想要借着升学做点文章都不行，最近学校低气压，从校长到各班老师仿佛都被欠了二百吊的样子。 “我会跳舞，要不我们一起报个名？”她试探道。 班上没人报名表演节目，但是她想表演，毕竟是校庆，在全校人的眼前表演感觉多好啊，她学跳舞就是为了表演的，可没人报名就她一个人，她有点不好意思。 “我跳舞可不行。”寇熇捡起来桌子上的卷纸看，已经写完一半了，差不多就可以这样交了。 “那你要表演什么吗？”女同学一脸向往。 她觉得按照寇熇的个性，她一个节目不出，这不像她啊。 寇熇就是那种会发光发热的存在，她突然没有亮光，你不觉得奇怪吗？ “寇熇，出来一下。” 外面老师叫她。 寇熇认真点头，“也许我应该上去念首诗，小可爱！” 傻的可爱。 有那么多想要表现的人，少她一个不少。 数学老师是想让寇熇参加数学竞赛，可这个混账的孩子，她完全就不听指挥。 训不行那就只能谈心，可谈到最后谈的他口吐白沫，他只想掐死寇熇算了。 老师问：“参加数学竞赛有什么不好？” 寇熇反问：“那参加了有什么好？现在上课已经累的半死。” 参加了那种鸟课，她更加不好逃课。 数学老师：“对你以后有好处。” 寇熇认真点头，认真想了三秒，沉吟道：“那不需要了，大学念不念还不一定呢。” 数学老师：…… 混账东西！混账！混账！ 臭小孩！ 再谈下去，他会脑溢血的。 “老师，到时间吃饭了，我去吃饭了不然抢不到好吃的。” 数学老师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吃吃吃，除了吃你还会什么？ 如果寇熇能听见老师的心声，她还会回答一句，她会气人，很会气人。 “去吧去吧。” 老师无力挥挥手。 寇熇回了教室去拿自己的钱包和手机，同学喊她一块儿吃饭，她摆摆手。 “走了。” “你去哪里呀？去美食城？” “去一中。”寇熇真的走了。 她去看看侯邺，她这男朋友已经被她扔掉太久了，才想起来，去逗逗他。 她下楼，霍忱上楼。 “去哪儿？”他问。 她站在楼梯转弯回答他，“去看我那传说中的男朋友。” 霍忱摇头。 寇熇突然伸手，捏了他一把脸，贱兮兮凑近自己的脸：“你自己一个人儿吃吧，小可爱！” 熟的不熟的统称小可爱。 但是很相熟的，她肯定不会这样喊。 霍忱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个酒肉朋友，酒肉朋友明白？ 不太交心的。 “滚吧。” 一巴掌拍掉她的毛爪子。 “吃饭去啊。” 有别的班男同学和寇熇打招呼，怎么说也算是一起打过架的。 “嗯，去瞧男朋友。” 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叫司机去一中。 “有朋友在一中啊？”司机闲聊。 “嗯。” 寇熇上车就说了一句，司机把她送到地方她叫车在楼下等自己。 寇银生不至于说真的就断了她所有的后路，嘴上发发狠就算了，也就停了那么一两天的零花钱，现在每个月固定往她卡里打，可寇熇性子犟，她说不用就真的不用，她不是玩嘴炮的人，她给人当球童赚到的足够现在学生时代的自己消费，再说真的不够，她有九哥堂哥，每个人贴补她两百块就比别人滋润，辛苦换来的钱她自然要消费掉的，钱不是攒出来的，委屈谁不委屈自己。 下了车往学校里晃。 出分数了嘛，学校的大门开着，不像是以往进入那样的麻烦，学校里有很多的家长，围栏呢大红标语已经挂起来了，上中的状元几乎年年出自一中。 啧！ 想三中的校长如果看见这标语，估计会气吐血的吧，寇熇想。 从楼下晃到楼上，在走廊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 她在一中的人缘要比在三中好，在一中1她是很认真的交朋友，在三中她是为了过去混日子。 刚想从后门进教室，一条腿刚迈进去，就瞧见乔丹的位置坐着侯邺呢，乔丹一直在说什么，侯邺点点头，她手里拿了一个冰淇淋往侯邺的嘴边送，侯邺摇头。 乔丹笑眯眯让他尝一口。 “挺好吃的，不太甜。” 以为侯邺是怕甜。 侯邺原本不想吃，可觉得这样不好，还是试着去咬了一小口，乔丹笑的特满足。 “咦，寇熇怎么回来了。” 同学发现她，起身走了过来。 乔丹身体一僵。 可她也不怕。 你们不是分手了嘛。 她和侯邺也不一定有以后的，谁规定她不能在高中好好谈一场恋爱的？ 侯邺没动。 没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他和寇熇早就拜拜了。 寇熇目光扫过座位上的那两个身影。 同学觉得有点尴尬，全班都知道侯邺和寇熇分手了，那现在这是…… 不会是乔丹三了寇熇吧？ 不能够吧。 寇熇晃晃进了教室，走向乔丹侯邺的方向，乔丹仿佛正在遭受千刀万刀之苦，她手抓着冰淇淋抓的有点紧，寇熇要是打她怎么办？ 这像是寇熇会干出来的事情。 乔丹咬着嘴唇，去看侯邺，侯邺不看后面，继续写自己的卷纸。 班上的气氛很是紧张，大家也不好劝，怎么劝？劝啥？ 《偏心眼》 正文 072 多才多艺的火高 乔丹心惊胆战，手死死捏着冰淇淋。 寇熇经过侯邺的身边，连一眼都没扔给他，又从乔丹身边经过。 仿佛就真的是经过而已。 所有人看得真切。 靠！ 怎么事儿？ 寇熇从后门进的，从前门离开的，一路面无表情。 学长回来感谢老师，他已经毕业了，想着今天小寇熇可能会回来，毕竟放榜了嘛，还真的回来了。 “哈喽啊，眼睛怎么搞的？被人打的？” 寇熇点头：“哈喽。” 学长和她肩并肩下楼：“不恭喜学长我？” 他考的不错，毕竟成绩在这里摆着呢，意料之中，但分数出来还是有些喜悦。 “北京？上海？”寇熇问。 “北京。”学长说：“我在北京等你。” 寇熇拧起眉头：“我可不喜欢北京的空气。” 学长垂眼：“被人煮了似的，遇上什么愁事了，说出来哥帮你分析分析。” “男朋友劈腿算不算愁事？” 学长呛了一口。 我操！ 服了。 “劈就劈了吧，你能承受的，世间男人千千万，何必揪着一个爱。” 寇熇没忍住，被逗笑了。 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其实愤怒吗？挺愤怒的，和乔丹无关，但侯邺是不是至少也应该和她讲一声？ 哦对了，他可能讲过，自己没当真。 “说的是。” “听说三中3号校庆？有没有好玩的节目？”学长跃跃欲试。 一中就是这样啦，年年都是如此，没有什么新意，挺没劲的。 寇熇笑；“到时候来看我演出啊。” 学长惊讶地长大嘴巴。 她有节目？ 演什么啊？ 打人吗？ 还是挨打？ 寇熇摆手，“走了。” 她原本是不想参加校庆演出的，本就和她没有关系，可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寇熇回到三中去找负责的学姐报名，她不弄出来一场大动静，她寇熇倒写。 她要把一中干翻！ 既然是校庆，既然是重中之重的节目审核必定是严格的，不适合出现在上面的节目那一定不会允许存在，其实实话来讲，这样挑挑去去的剩下的除了是领导喜欢的学生喜欢的几乎是零。 寇熇报名了。 学姐觉得加个节目不是事儿，问题是表演啥才是重中之重，她也头疼啊，报名的人其实不少，但节目单报上去给删了一半，她很头疼，她再本事一个人撑不起一台校庆会啊。 “学姐看好你。” 寇熇扬眉：“那是。” 学姐欲言又止，她觉得有自信是好，可自信过了头那就…… 由着她去吧。 最近一天课变成了半天课程，节目彩排小组在体育馆那边，大多数的学生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节目，瞧了也等于白瞧，这就和春节晚会是一样的，你不瞧吧，到时候要求你到校，坐在位置上，不瞧不行，可说是心里有多期盼，那真的是没有啊。 尽管学校领导希望这个可以有。 老闫回教室就瞧见寇熇和霍忱说什么呢，她刚刚知道的寇熇报名参加演出了。 “不去彩排，还在这里闲聊。” 调侃寇熇。 最近寇熇表现太好了。 寇熇笑眯眯：“闫老师，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老闫配合笑笑，惊喜啊？ 能搞出来什么惊喜，也就那么回事吧。 寇熇很忙，她想干的事情就没有干不成的，据说还找了几个毕业的学长，听说都是会玩乐器的，大家都觉得这节目一定不靠谱，你想演也得学校同意吧，能让学校同意的是什么节目？ 班主任老师最近有点火大，对寇熇有点不满。 全班被拉去搞大合唱，校庆她觉得愿意参加的参加，没有必要一定硬参加，可不知道寇熇是怎么和上面达成共识的，她憋着一肚子的气。 班级里的同学也很不爽，谁要大合唱了？ 还唱什么国际歌，有聊没聊啊？ 天天彩排，天天有个瞎指挥，大家的兴致都不太高。 据说节目是寇熇搞出来的，可奇怪的是没瞧见她有什么表演的，她把全班贡献出去了？ 姚彦扯着领子，这个死热的天儿，明明可以休息，结果学校让过来彩排，排你妹啊！ 不满的还有霍奶奶，霍忱天天往楼上跑，一待就到很晚，她怕出事啊，可瞧着吧不仅是霍忱一个男生，还有四个男的，撇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能养出来这样的孩子，成天和一堆男孩儿混在一起。 这要是放在古代，早就被浸猪笼了。 开着大门，听着楼上咣咣当当的。 吵死人了。 邻居投诉，可投诉没用。 这些死小孩根本不听劝。 今天中午更是，吹上笛子了，霍奶奶刚想躺下，被那声音一搞，睡意全无。 要死啦！ 站在走廊开骂：“要死啦，不知道楼里还住着别人吗？” 过了大概半小时，楼上有下楼的脚步声，霍奶奶探头去看，果然瞧见五个大小伙子下楼，她问自己孙子：“你去哪儿啊？” “有事儿。” 霍奶奶想骂霍忱，一天天就整没用的，没等骂出口呢，就瞧见寇熇背着个大书包下来了，这些孩子们都背东西，霍奶奶瞧不上这样的，念书不好好念，就搞这些邪的，又去看寇熇那张妖叨的脸，她就觉得这孩子长得忒邪性，看着就不是好玩意。 咣当一声，把门摔上了，眼不见心为净。 寇熇请了两个毕业的学长帮忙，剩下都是他们高二年纪的，这些人当中只有霍忱不会玩乐器，当时没打算用他，毕竟什么都不会嘛，找了老师帮着组节目，霍忱去看热闹，属于意外发现，那老师说霍忱的高音其实挺一般，但是高音稳定性气力十足，这个就不是谁都行的，他还笑着建议过霍忱将来往音乐圈发展发展，没准还能有点什么机会呢。 要霍忱帮忙，寇熇自然得出血，她欠他两个月的早午饭呢。 去外面排练。 12班怨声载道，有几个同学找了班主任，自己确实不愿意参加，老师总不好勉强的吧。 有强烈意愿退出的，老师拦不住，那不参加就不参加吧。 一直到了31号，全体彩排，要走个过场。 负责校庆的老师亲自下来打算看看哪里有需要做修改的地方。 这是12班学生对寇熇刮目相看的一天。 大家都知道要合唱国际歌，会唱不会唱的现在也都会唱了，唱的没滋没味，他们最后一个节目，前面开始陆续进行彩排，果然！ 节目很难看。 至少大家都对这些不感兴趣。 还搞诗朗诵？ 下面学生小声骂着，觉得学校就是有毛病，演出是给谁看的？不是给学生看的吗？那他们都不喜欢，排这些节目做什么？ 硬挨。 挨啊挨的，终于到了最后一个节目。 咦？ 什么情况？ 架子鼓被搬了上来，陆续的乐器搬上来，那啥？ 琵琶啊？ 我操。 唱歌用琵琶配乐？脑子进水了吧？ 还嫌不够闷的？ 学妹抱着椅子上台，她眼睛忽闪忽闪的，有点怕，她不想报名，可学姐哄她。 寇熇把椅子放到位置，和下面的学姐沟通了一下，打光大概会打在哪里，又重新挪了挪椅子，学妹拽着自己的旗袍，她不想这样穿啊，可学姐…… 寇熇无比怜爱，安抚着学妹。 “美人儿放松，你隐形眼镜不是没戴吗？” 学妹点头，是没戴啊。 “那你往下看看，你能看清几个人？看不见管他们去死。” 学妹：“……” 真的按照寇熇的话去看了，真的是看不清。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好好表演。” 123班的学生开始登台，因为需要站到后面摆造型，男生一排女生一排，个子的问题早就排好了，现在只需要走个过场就行。 …… 我操！ 12班的一个学生跑进教室后门。 服了，真的服了！ 寇熇到底是什么神仙学生啊？ 刚刚去看热闹的学生回来也是觉得心脏砰砰砰乱跳，怎么就会有那么亮眼的女生呢？ 明明瞎了一只眼的…… 额，一只眼还用胶布贴着呢。 班级里吧啦吧啦有人夸着寇熇，说寇熇一出来别的人就都成了陪衬。 有人说那接下来彩排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去围观的，想要看看传说中可牛逼的表演是什么样的。 闫老师去看过彩排，和数学老师从里面往回走，满嘴夸赞。 “这要是我的学生，那就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疼了……” “本来就是你的学生……” “我不瞒你说，我是想给她当班主任，这孩子吧瞧着那是真不好，可好起来无人能及。”那是好苗子啊，将来是会收获的，只是自己运气差了点。 得，不说了，省得心痒痒。 眼见着距离校庆还有几天的时间，这个时候你想退出节目演出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12班的学生们觉得不就是个合唱，就当做是放松了，再说了，真的很燃的。 有才华的女生可能就是这样的，一出现就是全场焦点。 明明光是打给前面琵琶的，可寇熇一出现，下面的同学都疯了。 看样子三中今年要火啊！ 要大火！ 不是以分数取胜，而是以节目完爆其他各大校，大家想的是，你们一中在牛逼，可真的论表演水平，那简直就是弱爆了！ 最后两天彩排，这还真的不是寇熇的锅了，而是学校老师要求的，请了专业的合唱老师过来指导。 老师觉得既然节目已经搞成这样了，不如更加专业点，连续彩排，上午连下午，寇熇那眼睛不太好受，靠着犄角旮旯躲清闲呢，台上来来去去的有人，霍忱受撑着台子爬了上来，找到人往她怀里丢了一个卷饼。 寇熇一惊。 她睡的好好的你说这人。 “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看看手上的东西，她是真的没有胃口啊。 体重连续跌，她昨天给医生打电话，医生说叫她这两天去一趟医院做一次细致的检查，身体已经发出不正常的预警，和情绪挂钩。 “你是要成仙啊。”霍忱横她一眼，附近没找到椅子，直接坐了下来，寇熇看的有点难受，去后台找个椅子就是了，干嘛活的这样不精致，想要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他。 霍忱坐的很稳，压根没想动。 “失恋闹情绪呀。” 寇熇说：“我要说不是因为这事儿估计你都不信。” 失恋而已，小小伤痛算个啥。 一开始真的是挺生气的，可她生气不对吗？是侯邺话没讲清，算算算，她懒得去想那些破事儿。 “买点含片吃吃？” 她听着他的声音有点哑，这几天也是怪难为他的，一彩排就得扯着嗓子上，那歌儿吧，不是谁都能唱的。 霍忱吃了几口可能也是觉得卷饼不好吃，扔到一边，由坐改成双手抱头躺下，闭目养神。 寇熇的脚踹他。 轻踹。 “地上凉。” 他没理。 那边架子鼓搬了上来，打鼓的学长跟了上来，瞧了角落一眼。 “寇熇，来。” 他唤寇熇。 真的是没料到，一点都没料到。 这丫头笛子吹的好，鼓也打得特别好。 真人不露相啊。 可不对啊，如果她有这才艺，早就爆了，一中竟然没人提。 寇熇站了起来，又给了霍忱一脚。 “地上凉！” 从他身边经过，学长把鼓棒递给她。 “学过啊？” “我会打不一定是我学过，万一是我聪明无敌呢，无师自通。”寇熇打着鼓，歪着头一字一字地说。 臭不要脸这门课，她修的是满分。 学长被她逗笑了。 这个年纪就是这样的，这才是一个鲜活的人。 后面调音，就着曲子寇熇打了一曲，不过眼睛还是碍事。 下面走过场的小学妹掏出来手机，偷偷录了一段。 这是什么神仙学姐！ 一曲了，后面还在继续调音，声音时大时小。 学长：“听说你打算干翻一中？” 寇熇放声笑：“随便讲讲。” 这也信？ “学长插个队行吗？” 寇熇一时触不及防，可转眼间又笑了起来 “那不行，这队伍都排满了，不信你问霍忱。” 地上躺着的霍忱不自觉翻了个身，这么热的天，体育馆里面也没有空调，凉爽都靠心凉，不过他并不是，听着她高高低低的额声音，霍忱莫名觉得舒爽。 臭丫崽子！ 《偏心眼》 正文 073 你是怎么当爸的？ 寇熇和霍忱一块儿回家，到了门口看见一辆熟悉的车。 寇熇她二爷下了车，老爷子看起来还挺健壮的，说起来这年纪都像是她爷爷了，二爷保养的也不好，大眼袋耷拉的厉害，穿了一件黑色带花的衬衫，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虽然没有胖肚子但瞧着和路上走的人也不太一样。 你偷偷看上一眼，只会觉得他可能是……那啥那啥多了。 其实二爷是眼睛太大，年轻的时候瞧着好看，一老就完，眼皮子往下耷拉，他又不愿意学女人去做拉皮，只能这样了。 “二爷。” 看了霍忱一眼：“你先回去吧。” 她顾不上霍忱了。 二爷推着车门。 “什么破地方，怎么住到这儿来了，妈了个xxxxxxx……”后面跟了一连串的脏话。 越看越生气，觉得办这事儿的人就是脑子xxxx又一串脏话。 “你怎么过来了，要带我去吃饭吗？” “吃什么饭吃饭，就知道吃饭，你住几楼啊？” “七楼。” 最顶层。 二爷转身叫司机楼下等着。 自己跟着寇熇上了楼，他自然是瞧见寇熇和一个男孩子一块儿回来的，不过这种事他才懒得去管，到了岁数谈恋爱那就是正常，霍家的孩子十五六谈恋爱多得是，反正不念书爱谈就谈被。 上个楼梯，又开始骂人。 嫌地方破，嫌楼层太高连个电梯都没有。 那衬衫领子开的也是大了点，他也是觉得热，用手一拽，里面的纹身都跑出来了，看不太清楚但隐约能看见。 霍忱回家，霍奶奶正骂着他，骂他成天和楼上的小妖女一块儿玩，就见楼下上来两人，妖叨的那个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个老头子，霍奶奶马上收了声。 惹不起啊！ 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二爷扫了一眼，又骂了一串脏话。 寇熇也是无奈，这才不到五分钟她二爷嘴里一直蹦虾。 为啥蹦虾？ 海鲜都死在他的脏话里了，死一个蹦一个，能蹦出来好几盆。 带着人上了楼，开了门。 二爷是寇熇的二大爷，但因为年纪的原因，寇熇看起来更像是他孙女，他今儿听老九提起来的，说寇熇叫她爸给打出来了，一听就火大了。 女儿这样的该削，打断腿就老实了，可小七（寇熇她爸）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那不是亲生的啊？就下死手。 八辈子没打过人咋地，拿自己孩子练手。 进屋鞋也没换，没有这种规矩。 “你那眼睛怎么弄的？” “长了点东西动手术去了。” “你找死啊，这么热的天你去动手术。” 二爷骂了寇熇能有多半个小时，就觉得一个丫头片子怎么比男的还能折腾呢，他是过来劝寇熇的也是过来玩下马威的。 “妈了个xxxxxx……”脏话一串，骂完看向寇熇：“你说说你要干什么吧，不想活了啊？不想活了就出门去撞车，天天气你爸有劲啊？我问你啊寇熇，你自己说话摸摸良心，我们出身是都不好，不止你爸全家都这副德行，那别人瞧不起我们你还瞧不起啊？你一个姓寇的孩子你还瞧不起自己家，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那读书和不读书的总得有点区别的吧，你这区别在哪里啊？变着法的糟践自己人？”说着话指着寇熇的鼻子，这是他脾气好，眼前站着的不是寇熇早就一嘴巴抽过去了，埋汰谁呢？ 死孩子，说什么自己不留点嘴德。 “出身这个东西没的选，陪不陪人的那事儿轮不到你管，你将来不陪人就行，老拿这事儿出来讲脸上有光啊？你骂的是你爸吗？你骂的是姓寇的所有人。” 是把你大爷大妈们都给骂进去了。 按照寇熇的说法，那地方不干净啊，那她大妈们都是里面的。 “你消消气。” “你个小兔崽子，我消什么气。”说着拿起来手边的东西，他是尽量找了个比较轻的拿过来去砸寇熇：“你拿死威胁谁呢？你不怕死啊。” 寇熇无奈道：“我错了。” “你错啥你错。” 二爷眼睛在桌子上找，他是真的特别想把桌子操起来去砸寇熇，可…… 舍不得啊。 “我真的错了，我不敢了。” “也就你爸下手轻，你换做我是你爸我就打死你，打死一了百了叫你天天气我，生气不生气的你跑出去给人捡球二爷没说这事儿不对对不对，事情得讲道理，你不要他的钱那自己自找出路这对啊没毛病。” 累不累的，这些都是后话，寇家的孩子得有点血性，不然个耸蛋一样的要她干啥。 寇熇垂头：“以后不这样了。” 二爷上脚去踢寇熇。 可不是做做样子，听说了可把他给气坏了，觉得小七也是个废物，就一个孩子还管教不明白，除了打就没别的章法了袄。 “还以后，我就应该踹死你……” “二爷，我这身体虚呢，你改天再踢……” 寇熇求饶。 倒不是怕疼，而是觉得没必要。 长辈说你骂你打你都是正常的，她确实一直都没好好吃过饭加上眼睛还在恢复期呢。 果然二爷一听，停脚了。 “能吃啥啊？” “啥都能吃。”寇熇笑。 “还笑，你个死丫崽子。” 想想就来气，准备带着寇熇出去吃饭，他开了几家餐馆有一家寇熇平时还挺爱吃的，顺带着给寇鹤烁去电话，这什么破地方啊，让她住，倒是给修修啊。 “……你找个人把她这屋给弄弄，墙该整的整，女孩子住的地方不得干净点啊，我说你们长心不长心？”完了又开始飙脏话。 这种地方就让小熇进来住？ 你怎么不让她去猪窝住呢。 带着侄女出去吃了饭，瞧着寇熇的胃口确实不好，又在桌子上劝了几句，顺带着把自己媳妇叫了过来，女的和女的之间好沟通，这臭孩子脾气太犟，不劝开了以后还得犯傻。 “我出去抽根烟，你们娘俩聊吧。” 寇熇：“就在屋里聊呗，我不嫌弃你。” 二爷：“我嫌弃你，看见你就眼睛疼。” 二妈把寇熇搂进怀里，二爷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她生的，她今年也快四十五了她也没什么机会生，寇家这些孩子她就喜欢寇熇，小女孩儿嘛。 “眼睛疼不疼啊？医生怎么说的啊，什么时候好，不行二妈一会带着你去医院再瞧瞧……” “二妈……” 寇熇无奈。 她小时候二妈就总抱她，她都长大了还这样。 …… 二爷正在给寇银生去电话。 电话通了就一通脏话。 寇银生将电话拿远，一脸嫌弃。 能不能行了？ “二哥，你有话就讲。” 他还挺忙的。 “我去看小熇了。” 寇银生听见这个名字当做没听见一样，他承认自己打完寇熇就后悔，但这次没想接她回来。 不接了。 寒心了。 “你他妈的就不能不打孩子吗？那么大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儿你总打她，她不记事你打打就得了，她都记事了还打，就不会点别的？你外面怎么回事没人爱管你，听那些人的回来收拾折磨孩子，还能叫个人啊？跟你讲过几千次，说和孩子好好沟通，她马上就高三了，还能在你身边待几年？你把她赶出门把别人接进家，你要是不管她，我管她。” 二爷越是讲脾气越是大。 觉得就是寇银生背后的死女人撺掇的。 男人嘛，不就是这样嘛，事业成功很有钱精神世界就空了，总得找点心理安慰。 找安慰没人管，但这是亲生的。 “二哥你别跟我提她，提她我就来气。” “来啥气？我们家寇熇哪里不好？哪里不优秀你给我讲讲。”二爷一脸得意，那这孩子就是挺好的，他看着挺好的，除了脾气犟，那脾气犟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你这个当爸的也有问题：“你身边的那个女的赶紧换，也不是什么好货。” 寇银生无奈。 从来就不是任何人挑唆。 就是他和寇熇之间的问题。 听他二哥在电话里骂，骂的贼难听，寇银生也不是没有反省，他确实不懂得和孩子沟通，也沟通不了啊，你看那个死丫头的样子，是能沟通的样子吗？ 二爷比寇银生大了很多，寇银生出生的时候他儿子都老大了，对他来说寇银生是弟弟其实更像是儿子。 二爷劝弟弟：“养女孩儿就得有点养女孩儿的样子，不能总是用拳头巴掌解决问题，你得和她好好说，听不听一次不听你就讲十次，十次不听就讲一百次，该做的都做到了，她实在听不进去将来遇上点什么那都是她的造化，人不和命争也争不过，可你说你这些年，你有没有了解过你女儿交过几个朋友啊？有没有了解过她班主任姓什么？有没有周末带着孩子出去玩过？都没有的话，我瞧着你这个做爸爸的也就那样了，大哥别笑二哥，她不靠谱你也没比她强哪里去。” 寇银生扯领带。 他特别想对老二飙脏话。 你那么本事，你来教你来养！ 就会嘚嘚嘚的，看热闹谁不会？ “我不管她？她现在过这么好的生活不是我给她的？我给她吃给她穿，从小到大她班上有一个能比她穿的好零花钱多的吗？她要什么我委屈过她吗？老子辛辛苦苦的赚钱养家，我还得和老妈子一样的关心她想什么，她是我祖宗啊？” 就是祖宗也不该这样的啊。 凭啥？ 生活就是靠个人去活，活成啥样都是活该，他已经做的很多很好了。 “放屁，赚几个臭钱穷得瑟，她是你生的你养她不是应该啊，你还讲什么委屈，她要是有个妈至于长成现在这样吗？一家子都是什么货，寇熇现在这样我觉得已经是老寇家祖坟冒青烟了，那孩子多好啊，成绩多好，多争脸，你说那九个捏到一块儿都不如小熇一个。”二爷对着弟弟直接开喷，废话少讲，小熇就是好，就是你这个做爸的不行，真的要说欠，那是真欠：“孩子眼睛有毛病你就不管不顾的，她一个人去医院动手术，我说你这心都长后背上去了，那叫眼睛。” “就是个麦粒肿。”寇银生语气淡漠。 什么东西他不知道啊？他都问一百次了，医生说暂时可以先不动手术，天气不好，这个死丫头，她就没有一回是听话的。 叫她等天气凉再去做，还是给做了。 “住的那地方破的和什么似的，你赶紧的叫人去给收拾收拾。” 寇银生挂了电话，憋了一肚子的气。 就是这样，只要和寇熇挂钩，就绝对没有好事儿。 欠她的！ 欠的！ 二爷挂了电话，恨恨骂了一句。 他们姓寇的就算是有钱了翻身了可骨子里的属相改不掉。 寇银生给寇鹤烁打电话，他叫那寇鹤烁肯定马上就到。 说环境不行那就修吧，找人赶紧去弄，晚上接寇熇回自己酒吧，他现在住在这里，反正寇熇小时候也都是在酒吧跑来跑去长大的。 晚上十点。 寇银生的车停在小区，他下了车，看着那栋楼。 就算是寇熇五六岁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像是现在这样有钱，但住的房子也比这个强，连个小区也没有，明晃晃的楼栋谁都能进去。 “寇先生。” 司机叫了寇银生一声。 寇银生应了一句。 “你在下面等我，我上去一趟。” 抿着嘴上了楼，上楼时候习惯性想伸手去扶扶手，结果那扶手那个脏啊。 寇银生脚上干干净净的皮鞋踩到满是灰尘的台阶上，他一路前行，抵达最高层。 屋子里有人干活呢，楼下有老太太的声音在叫骂。 “大晚上的也不叫人休息，挨千刀的……” 霍奶奶特别生气，楼上那个小妖女和她八字一定相克，下午就开始砸，晚上还不休息，邻居觉得吵过去敲门，结果人家根本不给开门，就连出来讲两句打扰大家休息了，可我们赶工，你说这是句人话，人话都不会讲。 寇银生迈脚进了屋子里。 不是破的问题，出租的房子被糟践的已经没样了，客厅看着还行，毕竟之前贴的墙纸还能瞧，什么冰箱一样的都是最低档，寇银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偏心眼》 正文 074 霍奶奶觉得寇熇比猪美 寇鹤烁不是舍不得给寇熇花钱，考虑的实用性，寇熇能住几天还不清楚呢。 买个一般的除了不好看该用还是用，真的住两天不住了，东西他就拉酒吧去，酒吧没地方就扔汗蒸或者餐馆去，可无论什么地方你说搞个特别好的东西有必要吗？ 可寇熇是寇银生的亲生女，还是那句话，他给寇熇提供的都是最好的生活，眼下的这些他看不惯。 家里工人正在干活，厨房的瓷砖正在往墙上贴呢，主家是加了钱的要求他们连夜干活，不知道给了老板多少钱，反正一个五十多平的房子里现在有四个瓦匠，不只是厨房就连客厅他们今天晚上连夜都能给铺出来。 “你谁啊？” 工人看见进来人，问了一声。 刚刚水泥不够叫人送过来，那搬货肯定有人进进出出的，这人应该是跟着这伙人进来的。 “你们老板电话多少？” 工人皱眉。 主家？ “是东家吧，这么晚了还过来啊，你放心我们干活绝对有保障……” 钱都到位了，不至于说活不给好好干。 寇银生懒得和他们犯口舌，要了电话亲自打过去，不只是寇熇的屋子，走廊他看不惯，他女儿不能在这种环境中住。 “啥？” 装修公司的老板见过有钱的，没见过这样洒钱的。 工资翻四倍，要求把走廊的扶手全部都换掉，窗子换上。 那走廊因为年头实在太久了，有些窗子早就零零碎碎的就剩个框了，不过大家都觉得正常，谁花那样搞走廊去，也不是自己家的地盘，冬天冷不冷的，你又不在走廊住对吧。 寇鹤煌正在和人说话呢，说到关键点上，手机响。 “我操……”谁他妈的…… 得。 骂了自己一句。 “叔，怎么了？” 寇银生道：“认识卖家具卖电器的吗？” “啊，认识几个。” “你把寇熇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我换了。” 寇鹤煌：“……” 不就住一段时间嘛，你折腾那么大动静，将来便宜的还是房东啊，他觉得这样不划算。 “现在换啊？”他问。 晚上十点多了，换家具和电器？ “换不了吗？” 寇鹤煌无奈：“能，能啊，我马上过去。” 正常这个时间是都下班了，但总有不正常的，开发区那边新开了一个卖家具的商场，卖的全部都是高档货，一般来说住别墅的人才会跑到这里买家具，就这么个地方，对外五点就不营业了，但里面会有商家经常加班什么的，你没关系你拿着钱你买不到，你有关系，十点了想买家具还是能买。 赶紧打电话去联系，生怕人家下班啊。 朋友这边等着呢，谈到要开新店。 “你哪儿去啊？” “回来再说吧，有急事。” 他叔十年八年不找他一次，既然找了，那就得给办好。 寇家的人就是这样，对内不存在分歧，自家人那都是血亲。 寇鹤煌陪着寇银生去的开发区那边的店，果然人家还有加班的，说来也是巧了，因为明天这家店要在一楼做展出，东西什么的都得晚上往下搬，来来回回的折腾不要说十点，估计得十一二点才能下班。 这家老板就算是说她要后半夜下班，商场的老板也不会管的，为什么？ 她家楼上四层租了个最大面积的店铺，一个月光是月租费就五万多，还不算上别的店，这一层她三个店，一楼门脸的位置商场免费送了她一块儿地，为什么不送别人专程送她呢？现在卖东西都不景气，谁家都卖不动，特别是这种贵的东西，商场冷冷清清的，她要是不租了，老板得哭。 “这么晚还过来。” 寇鹤煌一口一个姨叫着，那老板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一看就是做生意的料，她一眼就把寇银生给认出来了。 她是见过世面的人，所实话什么有钱人什么当官的她都认识一些。 寇银生买东西不看价格的，只看东西好不好。 寇鹤煌和老板打着哈哈，他不是他叔，认识不认识的该砍价也得砍价啊，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姨，你可得给我打个好的折扣……” “瞧着你好看的份儿上必须打折，打骨折，你觉得行吗？” 转了一圈，寇银生问：“今天晚上能送货吗？” 老板：…… 这么晚了，等着用啊？ “能，都是现货，我得先说好，东西是样品有些摆了几年的，肯定存在一些小毛病但不是事儿回头我叫人去家里给做修补。” 丑话得说在前头。 样品有个好处，放了几年的味道几乎都散干净了，但来回做展出搬来搬去的肯定会磕碰到，但这对卖家具的来说就不算是个事儿，毕竟修一修任凭你看的再仔细，你也瞧不出来问题。 拿着笔记了记，因为买的东西多她怕自己没记住或者记差了，人家一看就是着急要用的，既然能答应那就尽量做周全了。 “床要这个是吗？” “嗯，这个床垫是送还是单买？” 寇银生上手去摸那床上自带的床垫。 “本来是卖的，既然家里没床垫那我送，我这床垫对外卖七千，但是你别人家看看有卖少于一万的你给我是给退的。” 老板是真的想出血，毕竟交朋友嘛，说什么打折不打折的那都是玩笑话而已。 “店里还有更好的床垫吗？” “有啊，我孙子睡的那个就挺好的，四万一张。” 寇鹤煌：“……” 他就挺有钱的了，他也没睡四万一张的床垫啊，不就是个床垫？ “我看看。” 寇银生不在乎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好，但老板讲的是说好，对脊椎好，他就买了。 “就它吧。” 东西选好，老板把人送走了，开始头疼了。 她明儿要做展出的样品门都被挑的七七八八了，她没东西可用了，就连店里的窗帘都被要走了，让她马上给洗，然后送到房子那边去。 要不，就不展了？ 反正展了也没人买。 …… 昨天大家对楼顶有多不满今天就有多满意。 这是他们住了几十年的楼吗？ 窗户都上上了，全新的，楼梯扶手全部都换成了木制的，走廊的墙壁全部都重新刷过的，楼下装了楼宇门。 霍奶奶：“……” “你家楼上那小姑娘什么来头啊？” 楼下的老太太一大早的跑上来聊天，她对寇熇可感兴趣了。 见过有钱的，但没见过有钱还这么傻的，钱不当钱花啊，完全就是当纸片子用。 有钱你自己留着用啊，干嘛便宜别人。 那楼梯没办法修，因为楼里的人要进进出出。 “我怎么知道，不过看样子我们是猜错了，不是什么不着调的，家里有钱的吧，为了方便读书……” 霍奶奶现在想想，觉得寇熇这小姑娘一点不妖了，长得好是人家的错吗？肯定是为了读书家里在这里暂时住一住，这是好家庭养出来的孩子，之前她还担心霍忱被人带坏了，但愿霍忱别把人好孩子给带坏了。 想起之前霍忱和寇熇打对面的那孩子，霍奶奶改了口风。 “……当时我就说，那孩子不着调的很，肯定是做什么了要不然一个小姑娘能让我家霍忱打他啊？你看那姑娘文文弱弱的……” 楼下老太太：“……” 老霍太太，你这嘴风变的也太快了，什么话都是你说的。 你完全就是个墙头草啊。 说了几句，觉得寇熇不好的现在也不会明讲，毕竟心里还暗自高兴呢，觉得楼上的缺心眼。 寇熇放学和霍忱一前一后回来，她一上楼吓一跳。 那是她住的地方吗？ “这屋子现在不能住，得三天以后才行。” 工人还在干活，他们走没有关系，因为知道该怎么去踩不会出问题，但寇熇进来那就不行了。 寇熇：“……” 下楼。 难怪二妈说不让她回来。 老七又整什么幺蛾子？ 说实在话这有点不像她七哥的风格，老寇家现在是有钱，但下面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抠，大约是遗传吧，不抠的只有寇熇。 从楼上下来。 霍家大门开着呢。 霍奶奶听见声儿，马上跑了出来。 “呦，孩子回来啦，你家装修呢进不去吧，吃饭了吗？没吃来奶奶家吃一口。” 寇熇：“……” 霍忱：“……” 两天前，他奶骂他，叨叨他：“你给我和楼上的那小妖女拉开距离，别什么不好学什么，离她远点，她不是什么好饼。” 霍忱沉下脸。 那么大的事儿，他也不是眼瞎看不到。 寇熇挥手。 “我要回我哥那儿去。” “来，进来坐坐，奶奶给你洗个瓜吃。” 霍奶奶极度热情，愣是把寇熇拽进了家门，洗了个不大点的香瓜，递到寇熇的手里。 “快吃，这瓜可甜呢。” 早市儿买的，两块钱一兜子。 因为瓜长得太小，加上有烂的，霍奶奶就喜欢买这些便宜的东西，买回来削一削还是能吃的。 “霍忱啊，你同学来了，你出来陪陪同学。” 霍忱：“……” “你家就你自己住啊？父母是不是太忙了没时间陪你？” 霍奶奶怎么看寇熇都觉得心疼，多好的姑娘啊。 人的长相和心就是一样的，人美心灵就美。 “啊。”寇熇应了一声。 “那你平时吃饭都是怎么弄的啊？买着吃啊？” “啊。” “那以后来家里吃吧，霍奶奶家没有什么好吃的，但能让你吃饱。” 寇熇：“……” 你知道眼前这个老太太现在像什么？ 像人贩子！ 霍忱：“家里哪有东西给她吃，你养三个白吃饱还没够，还想多养一个啊。” 霍奶奶瞪霍忱，这什么孩子？会不会讲话。 她就那么一说，客气客气，人孩子还真的能答应啊。 “你来干嘛。”霍忱瞥她一眼。 寇熇抬腿进屋子里，霍忱不愿意她进来，他家…… 寇熇近些年还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屋子，很少见，她去过侯邺的家，侯邺家特别干净，特别整齐瞧着那像是过日子的样子，霍忱他家…… “我就不留你了，走吧。” “你奶邀请我进来做客的。” 寇熇四周转了几眼。 挺有生活气息的。 挺好的。 “奶奶，霍忱赶我走。” 霍奶奶嚷嚷着进门：“你这个死孩子，对同学还那么凶，这不是同学嘛……” 和一个女孩子凶什么劲。 看见好看的也不知道往兜里划拉，是不是傻？ 这么漂亮的，不说有没有机会，先努力一下试试看，万一以后真的进家里了呢？ “你叫什么啊姑娘？” “奶奶，我叫寇熇，火高熇。” 霍奶奶：“……” 她哪知道是哪个字，反正就叫寇荷就对了。 “你成绩怎么样啊？” “不好不坏的吧。”寇熇斜斜瞥霍忱，声音又甜又黏，脸上挂着笑，霍奶奶越是看越是喜欢，喜欢这张脸，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她刚想说话，寇熇又开口了：“年级前五而已。” 她没太努力。 努力的话，第一必须是她的。 霍奶奶觉得寇熇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她形容不好，反正听说寇熇的成绩那么好，她看眼前的小姑娘觉得浑身都是冒着仙气儿的。 是自己的孙女该多好！ 这种孩子是自己的孙女多好啊。 死了眼睛都能闭上了。 反手一巴掌摔到霍忱的身上。 “干嘛？”霍忱黑脸。 霍奶奶讲着自己如何命苦：“……看看人孩子，你说什么家庭能养出来这么好的孩子啊？爸妈得多优秀，我这个孙子就知道打架，一点不知道努力……跟人学学，人比你强百倍……” 一个小姑娘都这么优秀，再瞧瞧自己孙子？ 霍奶奶只想一头撞死。 算了算了，还是勉强活着吧。 命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霍忱脸色不豫，他飞着眼刀子。 寇熇不惧他，她觉得霍忱他奶还挺有意思的，就是那种瞧着挺坏挺不靠谱的，但一接触吧，又觉得也没坏到那个地步，就是嘴不好，典型的没情商。 “我的锅……” 霍奶奶拍头，炉子上还有火呢，她给忘记了。 连忙往厨房跑。 《偏心眼》 正文 075 大兄弟，收起你的可怜 “妮儿，霍奶奶包了包子，吃两个包子在走吧。” 寇熇忍住。 妮儿？ 河南人啊？ “奶奶，我和我哥讲好了，我得过去他那里吃，我先走啦。” 拍拍手，对着霍忱扯扯嘴角。 姑奶奶走啦，省得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慢走啊。” 霍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奶，如果他奶手里要是有个手绢，估计还会摔那么两下子。 “她和我不是一个班的，算哪门子的同学？” 霍奶奶瞪眼珠子：“不是一个班的总是一个学校的吧，你们之前还一起玩呢，你就是和我过不去。” 可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孩子，天天让她不顺心，好不容易她觉得这朋友交的好，结果又开始折腾，一想起自己的委屈，老太太不禁伤心不已：“我这辈子啊，养儿子靠不上儿子，养女儿靠不上女儿，养孙子可倒好，还指望靠？别把我的棺材本都给花干净了就不错了……” 女儿过的不好，她是盼着别回来，真的回来肯定是哭着回来的。 霍忱还有个姑呢，你说脑子有问题吧好像也不是，看着和一般人没两样，就是偶尔心眼有点不全，这个心眼不全怎么说呢？就是想事情想不开，丈夫是霍忱他奶给找的，可能给找对象不一定能全方位的了解对吧，谁知道结完婚以后总干仗，霍忱她姑干不过就跑回来哭，嚎自己妈，埋怨都是你害的我，不是你让我嫁的，我能嫁这样的人家去啊？ 回来一趟，不从霍奶奶手里挖走几个钱那才怪呢，霍奶奶不爱提女儿也不爱见。 细数自己这辈子，眼见着就要往来生走了，没有一件痛快的事情。 她一唠叨起来，哭和唱戏一样的，自己在厨房就开始了，霍忱一听，脑仁更疼了。 寇熇烦人的话，他打寇熇就是了，他奶烦人，他能做啥？ “你烦不烦。” 霍奶奶看着孙子，哭的更委屈了。 我都没指望你能给我养老啊，就说你两句还顶嘴，你说这个家是怎么了？姓霍的是被人诅咒了吗？要不然一家子一点希望都看不见呢。 “我是招人烦，谁不招人烦呢，你妈不招人烦，你去找她啊，找她哈？她管你啊，看见你都得躲着跑，她要是有良心是个人都能叫人了……” 霍忱不耐，摔了门。 天天都这样，能烦死你！ 他但凡出去能活，他也和霍敏一样的不回来，回来干嘛，何必让你处处瞅着不顺眼呢。 …… 3号三中的校庆。 因为对外公开的，所以别的学校的学生想来也是可以的，校门大开着。 校园里看起来比平时热闹了许多，树下有很多的学生正在做工作，考上三中过来查看的，还有今年高考的三中本校生，介绍着三中的历史，要说历史那以前风光过，想当年一三八并不是白叫的，三中也曾当过老二。 力压八中在重点高中里除了一中就是三中，谁能想到如今，一个普高都差把三中干翻了。 “……我女儿我就没想到会考的这么好，不然给她报什么三中，明明能进十三中的……” 悔死。 做家长的最遗憾的就是没办法预料到未来，孩子平时成绩一般，谁能料到中考突然发力了，进了这么一所破学校，未来还有指望啊？ 旁边的家长笑，她是过来凑热闹的。 附近的好多人都过来凑热闹，瞧瞧什么叫校庆，也没见过啊也没参加过，既然是公开的进来溜达一圈也没人管是不是。 “三中也挺好的，毕竟是重点高中呢。” 前面吐苦水的家长一听重点高中四个大字恨不得呵呵两声。 “听说今年九中的榜首都比三中的第一名考的好，普高都赶不上还叫重点高中呢，现在谁家好孩子往三中送啊。” 到处聊天的，还有三中的老师们来来往往。 难得今天不上班，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树底下有发矿泉水的，当然不是每个人都给，三中的学生凭学生证领取，老师的话基本大家都能认得出来，也不会有人来冒充这里的老师，为老师还贴心准备了小毛巾。 邀请了六年前毕业的学长回来讲话，为什么要邀请六年前的学长？ 因为那是三中的骄傲，那一年三中第一名的学长和一中的第二名同分。 你知道能做到一个同分那多牛逼，那以后不要说同分，考个好点学校的学生都很少了。 体育馆里面还在搬道具，卫生已经打扫过了，有学生来回走动，距离开场时间还早着呢，学校把校庆会安排在了下午四点，四点以前实在是太热了，体育馆里又没有空调。 过去三中成绩好的时候修的这个体育馆，可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哪里有什么贴补和捐助，毛都没有。 看人家一中体育馆、游泳馆，教室里装了空调，学校是修了又修，可谁叫人家培养出来的都是人才呢，三中的校长还郁闷呢，凭啥自己培养出来的都是豆腐渣。 校长室里面空调转着，吹着空调老头儿心情也不太爽。 怎么爽？ 校庆却没有可吹嘘的，今年高考已经完事了，毛都没有吹的。 脸上无光啊。 啪啪打脸啊。 他过几年就要退休了，瞧着自己是赶不上好时候了。 谁不愿意搞出来点成绩往自己的脸上贴贴，这些挨千刀的学生们，怎么那么不争气？ 混账啊！ 好生气又要保持微笑。 外面有人推门进来。 是六年前毕业的那孩子，校长面上挂着笑，那时候也不是他当的校长，想人家还能培养出来几个苗子，到了自己接班，狗屁都没有。 学长也是没料到，自己母校都变成这样了？ 按道理这个时间段，若是有考的成绩非常好的，是一定会挂在非常明显位置的，可三中全校找不到一块红布写着谁谁谁考多少分考什么学校，他和自己以前的老师打听了一下，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没想到那么惨。 寇熇他们在后台准备呢，还是要走个过场，不上真家伙但是要彩排一下，带妆彩排。 所谓带妆彩排就是学生的家长可以进入后台帮着化化妆。 化出来的效果…… 寇熇穿着t恤浑身都是汗，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十一点，距离下午四点还早着呢。 “眼睛好点了没？” 打鼓的学长问了寇熇一句。 他今年毕业的，和这帮小孩都不熟，唯独和寇熇能讲两句话。 因为喜欢。 大家兴趣相投。 寇熇摇头：“天气太热了，不如晚点动手术了。” 医生叫她十天不能碰水，可这热的天总不能不洗澡的吧，每天洗脸洗澡都要避开眼睛，别提多麻烦了。 “一会吃什么啊？” “我不吃了。” 学长瞟她一眼：“你这段瘦了不少吧。” 瞧着比她刚来找自己的时候瘦不少呢。 “寇熇。” 寇熇听见有人喊自己，应了一声，回头对学长说：“那是，想减肥学我啊，绝对有效果。” 去了后面，大概是班级里同学的妈妈，过来帮着同学化妆，同学要表演舞蹈，想着不行就帮着寇熇一块化了。 “算了，我都这样了。” 寇熇敬谢不敏。 独眼龙还化什么妆。 “谢谢阿姨，阿姨这里热吧，距离下午演出还早着呢，你三点过来就行。” 阿姨一笑，热不怕，她就是怕影响女儿的演出。 等寇熇走了，问自己闺女：“就那个成绩特别好的一中学生？” 她以前听女儿提过，说有个一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被一中扫出来了，然后进了三中。 “嗯，可牛逼一个女生了，你是没瞧见她吹笛子，吹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是吗？” “是啊……” 霍忱叫寇熇。 “回家躺会吧，一时半会的轮不上，有人替走过场就得了。” 也不演出，再说就这点破事儿还能搞不明白嘛，都彩排多少次了。 寇熇和霍忱跑到台下去坐，见有同学搬着电风扇进来了，这是准备放在头排位置的，为了给校领导降温用的。 “估计没一会就行了，走个过场再回去吧，你中午吃什么啊？” 她没有想吃的，可想起来医生说的话，昨儿晚上去看医生了，医生说她继续这样不吃东西那就完蛋了。 其实也不是一点吃不进去，吃冰淇淋啊她还可以的。 饭量嘛，半根黄瓜就直接撑死。 好不容易彩排结束，大家出了一身的汗，表演的都撤出去了，该回家的回家，不回家的出去吃饭。 寇熇和霍忱回家了，家离的近啊。 从三中上大马路然后过马路斜穿过去那条路上的住宅楼就是，特别近。 上了大马路，寇熇没着急过去，而是去了面包店。 进门拿了个盘。 “你吃什么？给你带一个。” 霍忱对这些娘们唧唧的东西不感兴趣。 “我不要你吃吧。” 寇熇转了半天，买了个蒜香牛油果面包。 那面包里裹着厚厚绿绿的一层，烤的特别脆，店员帮着她把面包切段。 这么一条面包33块。 霍忱瞥了一眼价格，笑了笑。 有钱人的生活！ 寇熇出了门就拿出来面包尝了，烤的真的特好吃。 吃了一段饱了。 拎着那袋子往家里走，上楼经过霍忱家，把手里的袋子拽过来他手拍了进去，“干净的。”继续爬楼梯，热的也是累的。 这屋子总算是都给弄完了，还别说，真的是焕然一新。 进屋就开空调。 受不了啊，热。 她要洗澡！ 霍忱进了屋子，拎着那袋子，他奶刚做好午饭，茄子拌土豆。 “吃饭。” 霍家屋子里挺热的，屋里屋外的门都开着呢，可这样也不凉爽，白天闷的就不行，现在这月份还没到能吹电风扇的季节，现在就吹，那八月份怎么办？霍忱脱了t恤，反正就自己家，他一个男的而已。 “你们学校校庆到时候考的好的是不是要讲话啊？”霍奶奶好奇。 没见过什么校庆，虽然说是公开的，她也不愿意去。 去凑那热闹干嘛，肯定是人山人海的。 “没有考的好的。” 霍奶奶：“……” 叨叨：“你这命啊，怎么就那么不好呢，好不容易上个好高中，结果重点高中都不如普高了，你说哪里讲理去。” 叨叨着呢，霍磊进门了。 “奶，我来了。” 霍磊下午要去三中看热闹，霍奶奶早就忘了这事，你说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一个拌茄子，给霍忱吃这个行，给霍磊吃就不行。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热吧。” 赶紧去找电风扇，给上电马上吹。 拿着零钱下楼去买点炸鱼和香肠，不管怎么说孙子来了，不能没有菜，这回去要是一念叨，他妈怎么想啊。 等买回来，霍忱已经吃完下桌子了。 “霍忱，奶买了炸鱼和香肠。” 霍奶奶叫小孙子。 这个死孩子，你吃饭吃那么快干什么？ “我吃完了，我上楼了啊。” 他去找寇熇了。 霍奶奶也没拦他，寇熇家有空调，人那孩子是什么金贵的孩子，自己家没那么条件，但她也不会去占人家的便宜，孙子去就去了，那都是同学嘛，一个人是吹两个人也是吹嘛。 霍奶奶对待霍磊和霍忱从来就不是一个态度，她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很，可你霍忱不能挑理为什么？你是我养大的啊，一直跟在我身边，霍磊一年来几次？给你花的钱多还是给霍磊花的钱多？ 是骂你了打你了，对着霍磊各种嘘寒问暖，可霍磊没用她养，她真心真意都给霍忱了，就是那孩子不领情而已。 “他吃完了啊？去哪儿了？” “去楼上了，他同学家，同学家可有钱了，天天吹空调。” 霍奶奶笑笑说了两句，给霍磊夹菜。 “快吃，晚上在这儿吃不？你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 寇熇正涂乳液呢，有人敲门，她踩着拖鞋去开门。 “吃这么快？” 够迅速的了。 她头发还耷拉着水。 “你这眼睛能沾水吗？”霍忱问她。 “不能啊，所以没沾啊。” 她家确实凉快，叫人很舒服的那种凉爽。 “我听你家楼下有人说话，家里来人了？”她好奇。 “我堂哥。” 霍忱把自己扔到沙发里，她家新换的沙发一看就是特别贵的那种。 “你奶对你和你堂哥完全两态度啊。” 霍忱静静躺了会，开嗓：“可能因为我是来讨债的，我跟你讲过吗？我爸出车祸没的，人家赔了很多钱我妈拿着钱跑了……” 寇熇：“……” 大兄弟，这种事情你可以不用对我说。 《偏心眼》 正文 076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这种事情藏着就好了。” “怎么藏？” “不说啊。” “不觉得很可笑吗？” “有什么可笑的？” 霍忱从齿缝里挤出笑，“大概是可悲可怜吧。” “人生在世想的多死的快。”寇熇停下擦腿的动作。 缘分这种事情，不好讲啦。 有缘没缘的，都得活。 腿长在她的身上，她想跑就跑啦，轮到你不跑就好。 “所以小白脸劈腿了，你不生气。” 寇熇扔掉了手里的身体乳，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安慰你，你戳我伤口？ 可真的没有再气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扯扯嘴角：“我这人心大。” 霍忱听她鬼扯，她心大她和她爸怎么回事，被打成乌眼鸡也不是一次两次的。 “但愿如你所说的，你爸下次要再打你，你忍着呀别反抗。” “你知道个屁！” 她觉得牙疼。 就这么个货，还安慰他？ 自己要是他妈，自己恨不得多长八个爪跑，哼！ “有面吃吗？” “你不是吃完了？”她问。 “没，我奶最好的孙子来了，看不惯她献殷勤的那个样子。” 寇熇切了一声，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心眼怎么就那么小呢？你是女人啊？ 女人可以心眼小，男人就不可以。 “我中午吃过了，哪里有面。” “就吃个面包？” “胃口不太好，我怀疑自己可能是得了什么病，吃两口就饱，只有吃冰淇淋没事儿。” 霍忱凉凉道：“那是馋的。” 她是真的很想一脚把他踹出门，可转念想了想，她冰箱里的那些东西再不吃可能就要放坏了，便宜他了！ 做兄弟有今生无来世的。 切了牛肉海参以及菌菇，扔了一团面下锅。 “你家那么有钱，你还会做饭啊？” 灰姑娘？ 寇熇一脸自得，“那分谁，我家是有钱，可我就是这么灵，什么都会，我做的面不是你一个人爱吃。” 她就喜欢捣鼓这些，不过大多数没什么时间而已，愿意的话，她能靠这个发家。 “我不吃那些蘑菇。” “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挑嘴，你知道个屁。” 她懒得理他，她这里也不是饭馆还按照你点餐给你上菜，葱切切碎香菜一把扔进锅里，最后收火加一勺自己喜欢吃的辣椒酱。 没有辣椒的面是没有灵魂的。 “自己端。” 霍忱过来端面顺手从她那个洗菜盆里抓了一把香菜，直接送进嘴里吃。 没有什么是他不吃的。 香菜这样吃比较好吃。 寇熇盯着他吃，这人胃口真好，看着看着她也有点饿了，但很可惜这些都不能吃。 把客人扔在客厅里，自己回了房间去午睡。 睡醒和他准备一块儿去学校，楼下霍奶奶开着门对着楼上喊。 “霍忱啊，时间差不多了吧，和你哥去你学校啊……” 霍磊在她这儿待不住，没有电脑，电视也没有好节目，完了还热。 热的不行。 虽然他家也没空调，但格局比他奶这里好，是通透的，他奶这里的老房子不通风。 睡了一觉出一身的汗。 霍忱、寇熇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霍磊不认识她，多看了两眼。 这是什么情况？ 跑同学家去了，女同学？ 是现在孩子们的关系可以发展成这样了还是家长太开放了？ 他念书的时候，男生要是去女生家待，家长大多数都是不愿意的，除非一群一伙的还勉强。 “带你哥一块儿去。” 霍忱点头。 “寇熇吃过了吗？”霍奶奶问寇熇。 寇熇笑，“吃过了，走啦奶奶。” “哎哎。” 霍奶奶看着自己那两个孙子，无声无息就走了，再看看人家小姑娘，走的时候还知道招呼一声。 霍磊和霍忱并排走着，他不做讨厌的事情，不多嘴问，虽然心里也挺好奇的。 过了马路就是三中的地盘了，果然是搞校庆的地方，离老远就感受到了那种气氛，外面坐了一排的学生，在发传单。 霍磊挑眉：“这么大规模？” 不是说没有考太好的吗？ 霍忱耸耸肩。 “寇熇……” 有女生从后面小跑追了上来，寇熇落后霍忱他们几步，听着小女生叽叽喳喳的讲着。 进了校门，准备往体育馆去，他们演出的还是得提前进场。 “寇熇、霍忱里面找呢，赶紧小跑进去……” 老师正好出来找人，撞上了，交代两句。 破天气，实在太热了！ 原本以为到了三点多会凉快点，结果更闷。 寇熇晃晃悠悠进了体育馆，外面已经开始戒严，所有的门都给堵上了，一会三点四十分准时往里面放人，不过是三中的学生先进，学生进完才允许外面的人进，有座就坐，没座那就站着吧。 后台都是人，所有能打开的灯都开了，化妆的化妆，换衣服的赶紧去换衣服。 “你就穿这身啊？” 学长有点懵。 他以为寇熇也会打扮打扮的，毕竟是个出风头的好机会。 她让人家弹琵琶的学妹穿旗袍，那她自己怎么穿这么一身黑？还捂得严严实实的？ 寇熇笑：“啊，我怕晒黑。” 几个人碰了一下，节目应该没多大的问题，霍忱就唱四句，别小瞧四句，四句也耗嗓子。 不知道谁买的冷面，结果紧张吃不进去。 冷面转来转去就转到寇熇的手里了。 “紧张？” 她纳闷。 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掰开筷子，被霍忱搞的她也有点饿了，果然不能看别人吃饭。 没等她落筷呢，霍忱从她手里抢过筷子，自己挑起面吃了两口。 这个天儿，实在是热。 寇熇一脚朝着他踹过去，踹到他屁股上。 “你属猪的啊。” 就知道吃。 怎么那么能吃。 霍忱把筷子摔回给她，“瞅你那小气样儿，还你！” 德行！ 寇熇重新挑起面往嘴里送，嗯，这个味道才是冷面味儿。 可比她在美食城吃到的靠谱多了，她想要不就趁着今天和校长提提意见吧，能不能叫里面做生意的人靠谱点？卖给学生吃的也得好吃吧？能不能把卖冷面的那家弄走啊？ 都把她吃出来心理阴影了。 霍忱嘴角扬起，用脚踢她小腿。 “哎。” 叫她。 她不应。 吃饭呢，哪里有时间理他。 “哎哎。” 他继续用毛腿踢她。 “干嘛？” “你那眼睛还想好吗？你吃辣白菜？” “要你管！” 她嘴里没味儿，都多少天了，没吃到过带劲的东西，今儿胃口好。 吃过饭，前面拉拉杂杂学生开始进场。 三中的学生进场，前面留了几排是今年毕业的学长学姐们，体育馆两侧有人在认真检查，无论哪个学校总不缺认真的人，搞个校庆结果还要求穿校服，大家也是很无语。 这么热的天，还要穿校服，有良心没良心？ 学校派老师下去录像，进场的学生有蔫了吧唧的也有满脸兴奋的。 老师转了一圈，去后台又录，找了半天没找到寇熇。 “寇熇呢？” “不知道啊。” 后台乱糟糟的，谁顾得上谁？ 老师找了一圈，最后在入口的位置抓到了寇熇。 这就是偏心。 他想录寇熇。 不为什么，也许就因为觉得这可能是近些年来三中唯一的‘救世主’了。 寇熇和一中的学长打着哈哈，学长就是奔着她来的，有挺多其他学校的人刚进场，大家仔细找找也许还能找到初中同学呢。 寇熇懒散地靠在大门上，学长坐在上面和她闲聊。 “……你们学校搞这么大的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年有考上清华北大的呢。” 学长也就是一句调侃。 一中就真的有不少，三中的话……一个都没。 “今年有没有我是不知道，但来年肯定有。” 老师对着寇熇招手：“寇熇……” 寇熇扭头。 “来，给个好姿势，录像啊。” 寇熇：“……” 什么叫做好姿势呢？ 门口站了三秒，看了一眼录像机。 “我要去后台了。” 老师：“……” …… 后台还是闷，那些顶着浓妆的学生们脸上都是汗，就这妆容上了台也不见得能看见什么，舞台装嘛自然是越浓越好。 “喂……” 寇熇叫霍忱。 “干嘛。”他抬眼皮子。 “给我敲敲背。” “欠你的？”他撇嘴。 “欠我的呀，你吃了我的面，赶紧的别废话。” 霍忱啧啧了两声，想送她三个字。 最后还是找了两个空的矿泉水瓶，在她后背很有节奏一敲一敲的。 学校的领导就座，果然一个个穿得人模狗……额，人模人样的，校长穿了一件半截袖的白色衬衫，西装裤配凉鞋…… 开始报幕。 领导不爱看这些节目，学生们更是肯定不爱看。 校庆已经持续了多半天，早上九点开始，学校全方位的对外介绍，苦的自然是学生，领导不干这活，到了下午校园里几乎就没什么人走动了，该看热闹的上午都看了，就那么小猫两三只，学生躲在伞下乘阴凉。 校庆会嘛，主题肯定是早就定好的，前面看的人昏昏欲睡。 怎么还没完？ 排这么长时间吗？ 台上跳啊跳的，台上睡啊睡的，聊啊聊的。 该干嘛干嘛，就是被固定圈在一块地儿去沟通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 好不容易熬到了。 最后的。 “寇熇……” “12班的寇熇……” 有人是提前见过最后一个节目的，突然座位上发出一阵叫好的声音。 太突出了。 哗啦啦的鼓掌，叫好！ 闫老师在自己班那坐着，旁边坐着的女生就说到寇熇的节目了。 “寇熇……” 有人喊，她就配合叫了两声。 她是老师，她喊什么别人也不至于对她怎么样，她一喊吧，还真的有人跟着喊。 台上黑幕，能看得见不停有人往台上走，来来回回的，有小跑的，有推着架子鼓还有乱七八糟乐器的。 后面的主持人还在沟通，确认是不是人都到了，因为东西太多，耽搁的时间有点久。 校长热的呀…… 他是校长，必须坚持住。 想着，幸好他再也赶不上校庆了！ 报幕起！ 音乐起！ 合唱起！ 我去！ 国际歌吗？ 大合唱？ 神经病吧。 这学校是彻底完了，从头到尾，没有一丁点的可看性。 可…… 音响给的声音太大，震耳欲聋，到处咣咣咣响。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打鼓的是谁啊？好好看啊……” 一段毕，开始琵琶独奏，学妹那是真的紧张，紧张到午饭都没吃上一口，胃疼的直抽抽，又觉得身上的旗袍太短了，她还必须翘着腿弹，这以前没这样弹过啊，披散着长发，专心专意摆弄着手上的琵琶，灯光打在头顶。 “我去！” 怎么通过的呀？ 穿旗袍？ 还这么短，翘腿弹琵琶？ 有才啊。 校长起先是笑眯眯地往台上看，这节目才有点可看性…… 好啊好。 等等…… 那裙子怎么事儿？ 旗袍是这样穿的哇？ 还开叉？ 这是不是应该记过的？ 所谓独奏也才一小段而已，很快结束，打在头上的光黑了下来，人马上从台上下来，光打在后面合唱队上，不是高音不是低音而是清一色男生，嘶喊破音唱法。 霍忱接。 就四句。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这是一首摇滚版和中国风结合的国际歌。 霍忱的声线真的很好，很稳，接前面嘶喊的合唱，并不逊色，下面观众席开始有人挥手，喊着。 他毕，接高低音合唱。 高低音转换接寇熇的笛子。 她是配合低音，灯打在合唱那边，寇熇就站在很角落的位置，前面摆着个麦克风不过是为了接笛音的。 一身黑的寇熇，一侧的头发微微挡着脸，但如果细看还是能看得见她眼睛上的纱布。 可……就是吸人。 你会觉得怎么会有那么耀眼的女孩儿呢。 “寇熇……” 其实女生疯起来要比男生更疯狂。 男同学那边觉得再耀眼并不会喊什么，可女生们就不一样了，声浪起来。 “寇熇寇熇……” 太他妈的帅了！ 意料之中的爆掉了！ 霍忱下台前往寇熇的位置瞟了一眼，他觉得自己总像是有什么事情还没做完一样。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两根手指捻了捻。 静了几秒，下台。 是啊，从来就没什么救世主。 这人…… 真他妈的带劲儿！ －－－－－－题外话－－－－－－ 嗯，国际歌，建议去听唐朝版本的，至于说寇熇笛子这块儿，是仿写的窦唯为何勇钟鼓楼伴奏的那段，真迷人 《偏心眼》 正文 077 即落江湖内，便是薄命人 主持人学姐也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寇熇。 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孩子没人不喜欢，哪怕她也是个女的，喜欢的更甚。 “笛子，寇熇！” 最后介绍了一句，人家弹琵琶还有专门的光打下来，寇熇就没有，虽然自身会发光发亮吧，那她不愿意让这个漂漂亮亮的小学妹埋没了不是。 下面好多的女生站起来鼓掌。 “寇熇……” 寇熇经过主持人的时候，主持人叫住她。 这就是偏心嘛。 明晃晃的偏心。 “我们寇熇学姐不仅仅是霸榜的人才，没想到吹笛子也吹的这么好。” 寇熇闲凉凉看了一眼台下。 她打小就是被人看着长大的，家里无论做什么生意，到处都有人呀，各种各样的人，所以她不惧台下这些目光的。 递给她麦克风。 寇熇接过，“干翻一中！” 下面潮水一样的哗地一声，干翻一中的声浪就掀了起来。 年轻的孩子就是这样，给点热血，马上灿烂！ 干翻一中！ 干翻一中！ 校长听着整整齐齐的喊声，坐着没动，可能是喊的太整齐了，他的手稍微动了动，似乎是想打拍子。 干翻一中这口号多好听呀。 对啊。 他当校长的，人家也是当校长的，这……怎么就一点都不一样呢。 可受还没挥舞起来，脸又黑了。 干翻一中？ 你拿我当礼拜天过呢是吧。 拿什么干？ 向来只有一中干翻其他校的。 这是什么混账学生！ 很是生气站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教导主任低眉垂目，心想可真敢说啊。 这是挑衅啊。 这可好了，原本就是因为没有几个成绩好的所以搞了个特别隆重的校庆，开着开着突然对着一中发炮！ 还是嘴炮！ 这回头传人耳朵里还不得笑掉人家的大牙。 这孩子是过来当奸细的吧？ 越是想越是有这种可能，不然这种大话就敢说出口？ “她哪个班的？她老师呢。” 寇熇的班主任是倒了血霉，和她无关啊，别人打架她不敢靠前就是怕溅一身的血，现在可好，她都没过去凑热闹，血从天降啊！ 天要亡她！ 这是什么倒霉孩子。 霍磊自然是听见那番豪言壮语，不过也就是听听，没太往心里去，心想三中原来就是这样的氛围，也难为……摇摇头，玩嘴炮那是个好手啊，开眼界了。 寇熇捅了马蜂窝，自然是跑不掉的。 被班主任老师抓住，好一通训。 训了她足足二十分钟还没打算收声，两人就在办公室外，里面还有其他的老师呢，大家不是都过来参加校庆的。 寇熇不甘。 凭啥啊？ “你拿什么干翻一中，我问问你。” 班主任老师气的肚儿都疼。 寇熇诧异，“老师，我就随便喊喊。” 老师的头顶冒黑烟了。 这倒霉学生！ “你喊什么不好喊这个，我看你就是搞特殊，出风头。” 寇熇点头，你说啥是啥吧。 笑眯眯看过去，老师说的对，老师说的太对了。 老师一见她这幅笑嘻嘻的模样，更是生气，这回就连肝都疼了。 闫老师踩着高跟鞋从里面出来，她是回来拿水杯的，这就打算回去了。 “跟你老师保证一个，你把一中干翻了不就行了。” 寇熇苦笑。 “老师，我就会玩嘴炮啊，我不行！” …… 被训结束，闹剧也就算是到这里结束了。 不过马上高三了，她是打算要好好争一口气了，为她妈呀。 姓寇的生那么多的孩子，就没一个行的，她就行，她非得让她奶打脸不可。 最恨的人就是她奶，没有之一！！！ 寇熇回到家，意外在门口见到她爸了。 这是父女俩激烈冲突后第一次见。 小的是看见老的完全没话讲，讲实话她也是寒心，对这个父亲亲近不起来。 距离产生美，这话对他们俩来说，是绝对正确的。 寇银生去她学校看演出了，原本不知道，打算过来看看她那眼睛，结果敲了半天门没人给开，还以为死丫崽子是故意不给他开门的，楼下的老太太对他讲的，说三中今天有校庆会。 寇熇的笛子吹的不错，可寇银生的笛子吹的更好，他十七八的时候，靠那张脸可以这样说，刷几套房几辆车不成问题，就是那么好看。 这就是遗传，这就是基因。 寇熇讲，她爸是陪睡陪起来的，可天底下有那么多干这行的人，没见其他人混成寇银生这地步，能走到今天肯定不是靠硬睡！ 看着舞台上的死丫头，他就突然想起来自己十七八的时候了。 寇银生的生意越做越大，做的越大越迷信，越是迷信越是觉得女儿旺他。 你说在你人生最好的这段时间里，总有那么一个人反反复复的出现，你会不会认为这一切的好是因为她出现改变的呢？从这个孩子出生，他的路子越走越顺，寇熇如果不叫寇熇的话，她应该叫金疙瘩。 对于她爸来说，她就是她爸的金疙瘩。 当然这金疙瘩也得禁摔！ 寇家的男孩子最后一个字都是以火字旁取名，寇熇一出生她奶非常不爽，说随便取吧，不行就叫带子，因为这名差点没把寇银生气背过气去，花了很多很多的钱，请了人起了一堆，最后自己抛硬币玩字典，给取了个熇字。 可以讲，寇银生爱寇熇，爱那个身体里流着自己血的孩子。 两人谁也不肯先开口讲话。 老的觉得你爹我对你都那么好了，你哑巴了？ 为什么不讲话？ 就从礼貌上讲，我是长辈，也应该你先开口啊。 “哑巴了？” 寇熇沉默，许久后说，“要不你就当做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放她一条活路吧。 她刚刚心情还挺好的，哪怕老师训她，训的她不耐烦，可寇银生张口一说话，她火气就飙上来了。 她想回嘴，哑巴怎么了？ “你个王八羔子……” 寇银生一脚踹了过去。 踹完就后悔了。 确实后悔了。 但不踹他能憋死。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和谁这样说话呢。” 听听，一张嘴就让他生气。 寇熇诡笑：“你看，就是这样，我们俩一见面不是你惹我生气，就是我惹你生气，我离得远也有好处，将来你的钱我不要了，你爱给谁给谁吧。” 想明白了。 守着那点钱能怎么样？ 她也想开了，不属于自己的都散了吧。 不是赌气。 虽然不舍过。 她认为寇银生那些身价也有属于她妈的一半，那她妈没有了，所属权自然归到她的身上，可她现在不愿意纠结着那些活了，她到底还是比霍忱幸福点的是吧。 “我告诉你寇熇，你少他妈的拿这些来威胁我……” 寇银生揪着领带，他觉得有点上不来气，心脏真的是有点难受。 身体不舒服，他归纳总结就是和女儿气的，寇熇这死丫头就是故意这样讲的，就是想气死他！ “给谁都不给你，你以为还有你份儿呢，家你以后也别回了，爱哪里去就哪里去吧，你就在这里住到死吧，你骨气硬我看你硬到哪天，你这学爱上不上，这书你爱念不念，都随你，以后没人管你，你二爷骂我，骂我不会和你好好沟通，和你这样的我沟通什么？生坨狗屎也比生个你强，你奶不是喜欢孙子嘛，过几个月你也就有弟弟了。” 寇银生恶狠狠瞪了寇熇一眼，他这次没再动手，转身下了楼。 他下楼，楼下的小子上楼。 那霍忱，寇银生是认得的。 见过一次面的。 可现在被气的已经顾不上去想，为什么这个兔崽子会出现在这里。 霍忱是听见楼上骂声才推门出来的，那声音他听着有点熟悉。 没意外的，寇熇她爸。 霍忱他爸活着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动辄就打骂，反正他开心了就让你开心，他不开心大家都跟着不开心，考试考不好先打一顿再说，他妈那样，但他不太上心。 没太往心里去，因为大家都是这样长大的。 寇熇背对着他，面对着大门。 “喂。”他出声叫她。 寇熇深呼吸一口气。 紧跟着开始玩了命的用叫去踹门。 疯了一样的去踹门！ 她就说了，她和寇银生犯冲。 寇银生方她！ 这日子没办法活了！ 霍忱见她这个样儿，上手去抱她后腰，他怕她踹不坏那门，一会可能用脑袋去砸门。 神经病是不能用正常思维去想的！ “行了。” 不就是被骂。 寇熇的腿还在一脚一脚踹到门上，她挣扎起来像是头驴，霍忱差点都没抱住她。 “好啦好啦，安静点，楼里还有别人呢。” “干你什么事，你给我滚！” 寇熇转过来，一双眼睛血红。 寇银生现在要还在她眼前，她恐怕是要把那个人的头干破的。 大家都别好！ 她挣扎，他立在原地不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不踹了，可能力气也都踹没了。 她人坐在地上，他双手还扣着她的腰，明显是怕她继续作妖。 寇熇冷静了。 打起精神。 打他的手。 “拿开！” “消气了？你可真像是个疯子。” 太像了！ 疯起来的时候，挺吓人的。 寇熇吼他：“干你什么事儿。” 谁叫你多管闲事的。 霍忱甩手。 “之前你怎么劝我来着？缘分这事儿有就有，没有就算了，强求它干什么，我瞧你强求的厉害。” “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什么，但看你的样子……”霍忱撇撇嘴：“和疯女人一样，就和那些被人抢了老公的，就像那些倒了八辈子霉运的，哦对了，想起来你像谁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个姑姑。” 寇熇懒得去听他讲废话。 她气都要气死了。 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都去见鬼！ 她要是不把三中闹翻腾过来，她不叫寇熇！ 霍忱上手抓她的手腕，寇熇想甩开，但这回没那么容易。 甩不掉的。 她力气刚刚用的已经七七八八了，现在霍忱纯心不想让她走。 “我姑就和刚刚的样子特别像，疯起来的时候我奶都恨不得她赶紧去死一死……” 霍忱没骗寇熇，他讲的都是实话。 他那个讨人厌的程度已经无法形容了，真的是鬼见愁一样的存在。 霍奶奶每次都骂，骂女儿为什么不早点死，可骂完以后又后悔，那毕竟是亲生的，只能盼着她以后少来，宁愿多搭些钱，只要她日子过的顺顺当当的就不会跑回娘家哭，她就可以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女儿。 “能不能别叨叨了，我烦！” “你刚刚那样儿真的特别像她，你们女的疯起来看样子都是一样的啊，她是多少有点缺心眼，你……”他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 不是他说，说他姑缺心眼那绝对不是骂人的话。 “我没疯，我是气的。”寇熇走不掉，又不想多说，怼了他两句。 “那也挺可怕的。” “你给我去死！” “寇熇啊你觉得自己别扭不别扭啊。”霍忱叹息。 真的是想把人推出去吗？ 她自认是说话没火气的吧？可讲出口的话，都是带刀的。 寇熇沉默。 她讨厌别人去看自己的内心，非常讨厌！ “怎么哪有事儿你哪儿到呢？” 霍忱打断她，把她的头硬按进自己的怀里。 “得了，伤心想哭就哭吧，装什么英雄好汉的，你那个爸打你可谁爸不打自己孩子啊，和我比起来你偷笑去吧，咱们大哥不笑二哥。” 同是天涯沦落人！ 有钱没钱又能怎么样呢。 即落江湖内，便是薄命人。 寇熇想哭，也是被他给气哭的。 这个二百五！ 你和谁都是薄命人呢？ 她命好的很！ 她闪闪发光，她…… 霍忱对着她伸出手。 “干嘛？” 她吼。 又要干嘛？ 是不是要抱一起哭啊？ 真哭还是占便宜啊？ “等我有钱，我娶你。” 寇熇太有钱了，所以他得让自己更有钱才行。 他有钱才能让她穿靓衣，让她住大房开豪车。 说罢再一次把她搂进怀里，差点没把寇熇最后的那口气给挤干净。 这个王八蛋！ 你娶谁？ 你娶个鬼！ “你娶我？你拿什么娶我，我住什么房我住什么床，倒插门的人倒是有，像你这样直白的不多见。” 霍忱有些错愕，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讲，不过会这样讲才是寇熇。 她向来不在乎往别人心口捅刀子的，可霍忱忽地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 “等我有钱，我养你！” 寇熇打了个冷战。 这人怕是个疯子吧。 《偏心眼》 正文 078 他从未把我当做是人一样的尊重 你娶我？ 寇熇想起楼下的那个神经病，忍不住笑。 不是甜蜜的想笑，而是觉得可笑就笑了。 你想娶，别人想嫁吗？ 想的是挺好的，真敢想啊。 …… 校庆以后寇熇算是彻底火了。 在三中人心里火了。 甭管怎么说吧，轻狂也好装逼也罢，反正是成功了。 主要是女孩们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上课下课间送礼物的排成排，可能大多数都是闲的没事干，把精力都腾到这上面来了。 从教室后门进来，桌子上都是礼物。 各种甜点啊零食水果什么的，还有卡片。 寇熇掀掀唇，她是真的特别想说，有这个时间你们不如把手头的作业作作好，搞这些没用的干嘛？ 她用别人喜欢吗？ 明显不用嘛。 书包随手取下来，开始刷题。 和寇银生的事儿，冷静下来以后觉得闹腾不动了，心累啊。 遇上个智障爹，算她倒霉！ 早点脱离那个家，早点好！ 姚彦和同学一块儿进的教室，一眼一眼往后面去扫。 装什么好学生的样子，就你最差劲！ 她就瞧不上寇熇。 “你这鞋挺好看的。” 姚彦笑，笑着道：“嗯，我妈新给我买的。” 她妈和一个男人挺久了，作为女儿呢，她是赞成的，赞成母亲去寻找后半辈子的幸福。 落座，从书包里拿出来一本一本的书。 叹口气。 成绩再好一点就好了，她是什么都好，偏偏脑子不像是人家那样聪明。 苦学？ 你以为进三中的这两年她都是怎么过的？就是苦学啊，可成绩还是不上不下的，这叫她特别郁闷。 一天就那么过去了，晚上又来了一次小考，大家哀嚎着。 不知道老师怎么就那么爱考试，难道她不知道考试成绩一出来就会破坏家庭的稳定团结吗？ 姚彦收着书，瞧着后门有个人早就冲出去了。 寇熇！ 呵！ 你看这世道，拼了命的还不如不拼命的，可不敢松懈啊，因为一旦松懈，她追都追不上，哪有人家那样的好命。 出了校门。 她妈和那个叔叔……她猜着可能是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了，至于说管不管她，她有信心，那是妈妈不是爸爸，不会不管她的。 “妈。”喊了一声人。 姚彦妈妈似乎有些愣神，接过女儿的书包，把女儿搂进怀里。 “又考试了？” “嗯。” 考的估计不太好，她当时就有感觉。 “没考好？” 姚彦点头，“你今天回家住吗？” 姚彦她妈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那是认认真真的尴尬，挺倒霉的！ 她和前夫个性不合就离了，离了以后呢也不是没想找，可找来找去都觉得不太满意，就单着单着，前段日子认识了个男人，顶顶好的男人，她喜欢的不得了，处处示好，对方似乎对她也有点兴趣，姚彦妈妈长得不丑，长得又显年轻可遇上了寇银生，寇银生比她还显年轻，这个男人从头发到脚后跟散发着成功男人的魅力。 都这把岁数了，相处肯定不会顾虑太多，来来往往一段日子，前些日子寇银生但半夜给她来电话，说是想请她来参观参观家里，成年人的世界这么晚的时间说什么参观，她是不信的，但她还是去了，结果发现一件叫她有点郁闷的事情。 寇银生的女儿叫寇熇。 是姚彦的同班同学。 姚彦她妈也是看到寇熇的照片才知道的这事儿，寇银生和他女儿吵的厉害，她不好意思去听，女孩儿走了以后她就去楼上参观参观，明显寇银生也没有招待客人的兴致，是佣人领着她去楼上看的，她看到了寇熇的照片，为此她有些烦躁。 知道带个孩子是一回事，可自己还有个孩子呢，两个女孩子要是处不好，她将来给人当后妈，她是数落寇熇好还是数落姚彦好？她以为寇银生家的应该是个男孩儿，是个男孩儿多好！ 男孩儿心粗，男孩儿就是和她闹别扭，不至于找女儿麻烦，可是个女孩儿那就…… 姚彦她妈也摸不准这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可对方呢？ 她就是觉得特别奇怪，奇怪的很。 按道理寇银生那么有钱，他要找也是找个年轻的，干嘛找自己呢？ 不是怀疑自己的魅力，就是觉得挺怪的。 “你们班寇熇先走了？” 姚彦不爱听这个名儿。 “你问她干嘛，她什么时候不都是那样儿。” 姚彦妈妈心里叹口气，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头疼！ 母女俩回了家，姚彦她妈给女儿买了个好看的书包，瞧着女儿激动兴奋的样子，她跟着笑了笑。 能嫁个条件好的谁不愿意，不仅仅是自己生活会宽裕一些，就连女儿都会跟着借光的。 她工资不少，一个月能有七千多块，可瞧着是多，女儿一补习这些钱就显得不太多了，又得吃又得喝，大多数偶尔能给女儿买一两件她喜欢的东西，但做不到经常。 “妈，那个人条件是不是特别好？” 姚彦不傻。 姚彦她妈点点头。 “对你好吗？” “挺好的。” “妈妈，我希望你能幸福。”她抱着自己母亲，和母亲咬耳朵。 她是真的希望妈妈能幸福，她妈那么的优秀。 …… 第二天出成绩，寇熇没有意外又是班级最高分。 全班唯一一个满分选手。 真的不是寇熇看不起三中的这些学生，可你们到底都学什么了？成绩渣到这种地步，难怪叫人直接秒了。 毫无战斗力！ 听着听着课有点出神。 讲台上老师讲着，晚上开家长会。 家长会？ 寇银生从未给寇熇开过家长会，这些年了来来去去的，反正都是姓寇的来，谁有空谁来。 想着该找谁呢，二妈的电话进来了。 “小熇啊，晚上放学在学校门口等着啊，二妈叫人去接你，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发现了一家好吃的店。 寇熇：“二妈，帮我开个家长会呗。”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五点半。” 电话里二妈笑，笑着说好。 晚上到了时间她很准时的就来学校了，显然也是打扮过的，二妈年轻的时候那真是个大美人，进门先主动和老师打了招呼，问问寇熇的学习情况，又不轻不重拍了老师两下马屁，她不仅会哄男人也会哄女人。 老师一开始以为这是寇熇她……看年纪的话，怎么看都不像是妈，心想就算是长得老，这未免也有点太老了吧，就不像是四十左右的人，你要是说五十多岁吧，还有点像，那是奶奶？ 奶奶的话，那就太年轻了。 “你是寇熇的……” “我是她二大妈，她爸爸挺忙的，就让我来了。” 老师：“……” 那这大妈的年纪也好像是有点大呀。 二妈找到寇熇的位置坐，寇熇就站在门边，后门开着呢。 “一会开完家长会和我走啊。” 二妈伸手去拉寇熇的手。 养个小姑娘多好，多贴心。 可以打扮她，可以给她买漂亮的衣服，还能听着她撒娇。 “去吃什么啊？” “烤全羊。” 寇熇：“……” 她指指自己的眼睛：“二妈，我这不能吃羊肉。” 二妈一时间好像被点了穴一样，而后猛拍头，你说她这个记性啊。 她这糟糕的记性啊，小熇这眼睛还没好呢。 “那我们去吃别的。” “还是去吃烤全羊吧，我闻闻味道，最近胃口不好，也许闻了就开胃了呢。” 二妈有心想再说点别的，寇熇不吃饭这事儿她知道，这也不是胃口好不好的事儿，而是孩子有心理疾病的，没腾出来时间和孩子好好聊聊，没等她开口，讲台上老师开始了。 姚彦她妈坐在位置上频频回头，她瞧着坐在后面的女人，头发挽的吧……就不像是正常家庭妇女会弄出来的样子，倒是有点像平时卖东西的或者是经常出入高档美发店一类的，那种头不是很在意自己的人不会搞，耳朵上勾着两个大大的圆环，这种耳环很多年前流行过，现在几乎没什么人带，再说那把年纪了……就感觉不是很正经……但戴起来确实很美。 如果说这是寇熇的妈妈，那她就明白寇银生为什么找自己了。 可感觉那人不像，年龄上对不上。 可能高攀就是这样的，叫人心乱乱的。 家长会开了一个多小时，散场的时候二妈又冲到前面去包围老师。 “……老师啊，我们寇熇平时是不是不太听话啊？这孩子吧做事儿容易冲动但心不坏，脑子也挺好，如果她哪里做错了老师你给我打电话，回去我收拾她。” 老师听了只想笑。 她管得了寇熇吗？ 教导主任都管不了。 “脑子是挺聪明的，可心思都不往正地方放……” 二妈去拉老师的手，老师被她一拉马上就想挪开，说话就说话嘛，没有必要动手，但二妈讲的很真诚：“我家这孩子，八九岁就没妈了，她爸脾气不好有什么事都是先挥拳头，所以把她养的有点歪，老师你也知道的，没妈的孩子多可怜啊，我不是替自己家小孩儿讲话，那你说她在学习方面是不是还挺叫人省心的？以前在一中她老师就和我讲啊，寇熇不是因为总闹事，不至于离开一中，她在一中大榜上就没掉下来过前三名，来三中以后吧可能是表现的不太好，但老师你给她个机会，培养个好孩子不容易的。” 老师：“……” 她一个女的，被眼前这个女的搞的很心酸。 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魔力，就拉拉她的手，讲了几句话，搞的她这个心啊，挺难受的。 二妈扭头挥手喊寇熇。 “老十，你过来。” 她那手指甲有点长，好像也是精心做过的。 寇熇走了过来，二妈的手摸着寇熇的脸对老师讲：“以后她要是表现不好，老师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管她。” 老师笑笑，看看寇熇脸上的那手。 第一次见到大娘和亲妈似的，就那种熟悉亲热的态度，就算是亲生母女，有些母亲也不会这样摸孩子脸的。 “呵呵，寇熇最近表现还行。” “老师，真的我跟你保证啊，她但凡惹事你打电话我立马到。”说着手又绕到寇熇的肩膀，说着话笑嘻嘻把寇熇给搂了一下，对着老师眨眼睛：“我们家啊，这一辈九个男孩儿就这么一个姑娘，所以养的可能不是很好，老师你见谅啊。” 老师还能说啥。 这是人家的宝贝疙瘩。 十个里面才出一个的。 二妈又说了几句，带着寇熇就下楼了，两人并排。 “你和她讲那么多干什么。” 二妈拉寇熇的小手，她的手软软的：“为了让你老师多照顾你一点啊，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懂不懂傻丫头。” 老师也好，什么都好，一样的学生凭什么对你态度就得不同啊？这得靠家长去揣摩，虽然不见得所有老师都吃这一套，但见人三分笑总不会错的，加上寇熇成绩这里摆着呢，不是大毛病别人也不会盯着她不放。 “不懂。” “你要是懂了，你就不会和你爸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寇熇不耐听那个人，阴沉沉开口，“你别和我提他。” 二妈的手改为扣着寇熇的后腰，她知道寇熇这个时候情绪波动的有点厉害，这个时间段呢就不适合牵手了，改为一种安抚的模式轻拍她的后腰，牵着唇角：“你爸啊打完你他也后悔，他就是没念过太多的书，但他是真的爱你。” 寇熇冷笑。 “爱？家暴是爱吗？爱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因为对方说了自己不爱听的话就动手。” 这不叫爱。 二妈的脸有些僵。 是这样说的。 现在都说要尊重，可对寇银生那时候的人来说，他不明白这些的，你逼着他改，那他不改你也没办法啊，大家看着都觉得他包容寇熇也算是包容的挺多，可孩子委屈。 “那你这些话怎么不跟你爸说呢？你和他都说，你心里有什么不满意都对他说，别掖着藏着，你就问他，为什么总打你，为什么不能用言语沟通，你问他。” 能谈得开的，都不是问题，谈不开的那问题就大了。 “二妈，我最后说一次。” 寇熇站定脚，她二妈比她快下了一台阶，站在下面。 “我不想闹你不开心，但你为他说话我很不爽，暴力、家庭暴力、语言暴力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一种渣的体现，你说他书读的不多，可他生意做的很成功，他知道在外人的面前去包装自己，他知道要脸，他能收敛他会去学对他有帮助的事情，那么对我呢？仅仅因为我是他生的，他就有资格对着我拳打脚踢，不听话一个耳光甩过来，不听话一个烟灰缸砸过来，这是他对我的不尊重，因为他寇银生从来没把我寇熇当成是个人，所以不需要尊重，诚然我是他亲生的他打完我以后又有多爱我，这种话我不会信的。” 《偏心眼》 正文 079 我是推他们，还是我自己跳？ 爱她？ 爱打她才差不多。 她性格要是懦弱一点，也许某一天就死在姓寇的手里了，和她妈一个样。 母女俩都死干净了，那可不叫给人腾地方了，呵呵。 二妈觉得很无力。 这父女俩根本不沟通，女儿对父亲的不满一个字不讲，脾气上来就玩硬的，父亲确实也是当的不合格，可总有合格的地方吧？ “你爸最近找了个女的，不太年轻了还带着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是他的事儿，他眼光什么时候好过，一贯如此。” 寇熇率先出去。 二妈跟在后面叹气。 其实寇银生不是没想过找个女人在中间缓和一下他们僵硬的父女关系，可他总不放心，自己过去就劝他，趁着孩子小找个离婚生过小孩儿的，这样能一心一意对寇熇，那时候寇熇才多大啊，总是有人关心，慢慢脾气也就好了，可他怕，怕外面的女人想法多，怕对寇熇不好，结果可好…… 姚彦的妈妈特别想和寇熇以及老师都说上说几句话，和老师呢她懂得沟通的重要性，女孩子嘛养起来需要做母亲的心更细一些，稍微观察不到可能就成绩下降，思想方面也容易出问题，可给寇熇开家长会的那个人一直缠着老师说个没完没了，她又不好去抢着讲什么，只能先带着女儿走。 姚彦的成绩想要上一本有点难，就因为知道难，她才会砸钱叫女儿去补课的，就这么一个女儿，豁出去所有也想让她以后的路走得更顺一些，可姚彦和寇熇竟然是同学…… 怎么想都觉得太巧了。 巧的让她尴尬。 寇熇不是个五六岁的孩童，不好哄，和女儿还是一个班，除了寇熇愿不愿意以外，那姚彦愿不愿意呢？ “妈，你怎么都不说话？” 平时出成绩以后，她妈多少也会说说她的，今天这么奇怪，没去找老师，没说她。 “姚彦啊，妈有个事儿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该不该说？ 那就是打算说啰。 “说呀，你是我妈妈，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讲的。” 难道是对方要和母亲再婚，却不想要自己？其实想想也能理解的吧，会觉得她是拖油瓶，可她爸再婚了又生了孩子，她住过去恐怕不会太方便的，不过也还行，就一年了。 姚彦妈妈无声感激。 真的是生了个乖女儿，特别听话的女儿。 “妈妈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我谈的那个朋友家有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孩儿……” 姚彦难受，她想来了吧，接下来就该说，为了照顾人家的女儿就得委屈她去她爸那了，“哦，你讲过的。” “那个孩子你认得。” 姚彦很是诧异看了过去。 这事儿怎么可能想到寇熇的头上呢，这就是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物，她想的是，难道是自己以前同学的爸爸？或者是邻居什么的？可想了一圈，她认识的邻居是有离婚的但条件都不如母亲好啊，看向她妈。 “是你们班寇熇。”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 那么多人，为什么要找寇熇的爸爸啊？ “妈你……” 有点生气，有点不理解，找她以前同学的爸爸她都能理解，为什么要找现在同学的爸爸？明知道她不喜欢寇熇，还让自己和寇熇扯上关系，这是为什么呀。 “我也才知道没几天，甚至我和她都没见过面，我是在她家见到了她的照片。” 二楼走廊摆了一副巨大的油画，那可能是请人为寇熇画的，按照照片画的吧，反正挺像的，她当时看见以后就傻眼了，但傻眼归傻眼，她还是想和寇熇好好相处，毕竟女人这辈子不易。 再婚的女人更不易，一婚她就没结好二婚她不想在敷衍，寇银生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对象，好到她都觉得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 山顶？ “寇熇她爸是给孙悦家干活的吧。” 对，很久之前就一直这样说，寇熇住山顶的。 孙悦是姚彦很喜欢的男生，仅仅是喜欢欣赏，不做其他的想法，因为她们母女关系很好，所以姚彦妈妈都是知道这些的。 “孙悦是寇熇家佣人的儿子。” 明白了！ 什么都明白了！ 这人生，真刺激呀。 以为是个穷鬼，她还说寇熇总穿假牌子，结果到头来，自己能收几件比较上档次的礼物都是托寇熇的福，难怪那么嚣张了，出身好嘛，真好呀。 出身好，所以大家都喜欢她，出身好就比别人早跑十年吧也许是早跑十八年，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快要到终点了。 “妈知道你不太喜欢寇熇，可妈以后……” 做母亲的讲的有点难为情。 她不想难为女儿，可真的以后要一块儿相处呢？ 这个预防针必须打的呀。 “妈，我明白了。” 姚彦的兴致不太高，她听过这些也没再说其他的，母女俩回了家，他们住在铁东城东，姚彦小学初中都是上的很好的学校，因为房子的位置很好，她妈说到底还是挺本事的。 她一晚上没睡，怎么睡呢？ 她和寇熇做姐妹？ 她去讨好寇熇？ 还不如叫她去她爸那儿住呢。 可姚彦并不是那种只要生气就会失去理智的孩子，这些年没有和爸爸一起生活，感情肯定不行，她爸那日子过的，还不如她妈呢，所以抚养费这块儿也是给的磕磕巴巴的，有时候给有时候不给，她妈也不追着要，给了就拿着不给就算了，虽然从未对着她讲过她爸的坏话，但她知道她爸好像也做过对不起她妈的事儿。 翻来覆去。 她是睡不着，寇熇倒是睡的很好。 眼睛的纱布取掉了，终于拿了下来。 真的是季节找的不对，她又每天上学，搞的恢复的很慢，以至于现在才拿掉。 早上去霍奶奶家吃的早饭，寇熇发现个事儿，那就是霍忱他奶做素菜很好吃，做肉菜……那就算了吧。 不是白吃的，她帮着交了煤气费，一口气存了二百，就早餐而言，她吃的东西和她花出去的煤气费差不多可以划等号，霍奶奶呢也是知道这事儿，当时拿着钱要还给寇熇，寇熇提了提在这里顺带着吃个饭，最后就这样了。 吃了稀粥和鸭蛋，她还觉得挺好吃的。 那个蛋不知道怎么弄的，油特别大一筷子下去直接冒油，但又不是很咸。 “早啊。”霍忱和她打招呼。 寇熇抬起眼，慢悠悠道：“你还没死呢。” “没啊，这不活着和你打招呼呢。”霍忱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你这不要脸的程度像谁呢？想少奋斗三十年啊。” 霍忱转眼看她，“我和你说也白说，你反正都那么有钱了。” 他追目前肯定追不上的。 那就先泡了再说吧。 “哈，你还知道我家有钱。” 霍忱伸出手，寇熇踹他，结果一近身被他抠住下巴了，他上手去刮她皮肤。 “我操！耍流氓是吗？” 寇熇真的有点火大了。 她二妈摸她脸，那叫母女情深，眼前这个货摸她的脸，那叫耍流氓。 “走吧，去学校吧。” “大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之前走的不是这种路线的。 当当兄弟多好，你喜欢谁我帮你参谋，虽然肯定个个都不如她。 打架一起打，这才是正常发展嘛。 “你走不走？” 寇熇被他气的想尖叫。 这人肯定神经不正常。 神经病吧！ 摔！ 追了下去，这样搞的话，她以后就没有早餐可以吃了。 “我说，你喜欢我什么？你告诉我，我改，我都改行吗？” 霍忱恶意一笑：“我喜欢你全部，你改吧。” 她一脸疲倦，总不会是自己给他做了两次面，把人招了吧？ 想当初还不如不节省，把东西直接都倒了呢，可怜自己，真的是太可怜了。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你不应该喜欢长得像我这样的，你应该喜欢学霸……”她满脑子里搜刮着：“就我们班那戴眼镜成绩特别好的那个，你应该喜欢那样的啊。” 从正常常理推断，霍忱这样的家庭，他应该喜欢温和腼腆的小女生，怎么会喜欢自己这种喷火龙呢？ 再说她喜欢的也不是霍忱这种啊…… 起码也得一中的吧？ “我喜欢长得好的。” 只想给自己点三根香。 要知道是这样的话，她绝对一开始直接敲碎他的脑子，省得他发白日梦。 “你逼我的，明天我不去你家吃饭了，以后朋友也别当了……” “没事儿，早饭我给你送，反正就楼上楼下，我们俩班挨着，我一扭头就看见你了，不当朋友也没什么……” 他在前面走的潇洒。 寇熇不想和他交流了。 太累。 讲不通。 没一起走，但就是脚前脚后进的教室，寇熇觉得那些给她送礼物的女生烦人，可眼下出现个更烦人的。 她得和老师讲一讲，不行调个座吧。 你说她住的这个房子谁找的啊？ 是不是串通好的？ 可，不能够啊，他又不认得自己五哥。 该死的老五，找哪里的房子不好偏偏找到了这个货的楼上。 寇熇也不想搬啊，好不容易家里给她弄的好好的，她干嘛要搬。 姚彦进了教室，她写了会卷纸，然后扭头去看寇熇。 真不喜欢，可现在没办法不试着去喜欢。 人得为钱折腰。 她妈讲的对呀，她如果有个这样的继父，她少奋斗至少十年，兴许和寇熇相处好了，还能少奋斗二十年呢。 寇熇她……长得挺好的，成绩也好，多才多艺的…… 夸不下去了。 她和寇熇之间肯定不存在恨，就是一种生理上带出来的反感，这就是和追星是一样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命运太捉弄人了。 姚彦在这里感叹，可寇熇什么都不知道。 二妈和寇银生谈过，就因为谈过，所以寇银生找了姚彦她妈，这个女人是真的会做人，做太太的话也挺合适的，就是刚刚知道对方的女儿和寇熇是同学，这点让寇银生很烦。 这讲的好听是缘分，讲的不好听，那是自己故意针对她咯？ 那个死丫头肯定会这样理解的。 他也想不明白，你说这么多区，怎么就能撞到寇熇同学的妈妈呢？ 有点倒霉的感觉。 觉得对方有点方他。 那丫头知道了还不得暴跳如雷？ 可老子还怕你吗？ 想想寇熇的态度，寇银生说不上来的情绪，说过几百次要放弃她了，可最后放弃了吗？ 他为什么找个这样年纪的人，第一是怕年纪太小脑子不清楚，第二就是觉得脑子好的人一定会和寇熇搞好关系，再说确实也是有点欣赏。 算了算了。 早晚得捅破窗户纸。 捅！ 寇银生亲自去接寇熇放学了，和姚彦的妈妈也是商量好了，让两个孩子见一面吧，晚上去自己母亲家吃个饭，就算是过明路了。 姚彦知道今天她会见到寇熇她爸，可寇熇不知道。 等到晚上放学，九点多了，她和霍忱一前一后从学校出来，那边寇银生推了车门下来了。 “寇熇。” 呦！ 里面还坐着一个呢。 寇熇没看副驾驶，姚彦就在副驾驶上面坐着呢。 她的嘴突然有点痒，她咬了一下。 等了这些年，终于等到了。 她妈死了她就在想，这个家早晚得进人，拖了这些年了，就算她爸带回来一个十六七的孩子她都不意外。 “有事儿啊。”客客气气。 来者是客嘛。 客人！ 对待客人不能凶。 “上车吧。” “不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寇熇拒绝。 寇银生懂得毛驴得顺着毛摸的道理，也没什么值得好生气的，放缓语调：“上车吧，爸给你介绍个人。” 寇熇看她爸。 她上车了。 寇银生娶谁，生了几个孩子，她都不在乎！ 可一上车，寇熇用眼睛去打量坐在里面的人，脸就拉下来了。 她不至于说自己同学的妈妈认不出来。 她诧异啊。 这是故意针对她的？ 巧合的话，太他妈巧了吧。 “寇熇你好，没想到你是寅生的女儿，姚彦啊和寇熇打招呼。” 姚彦转了过来，对着寇熇笑了笑：“没想到叔叔的女儿是你。” 寇银生上了车，带上车门。 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手…… 司机的眼睛一直跳啊跳的，他怕啊，他怕开着车寇熇直接开车门往下跳啊。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把车门都锁了。 锁了以后还是怕，怕寇熇在车里突然来个什么激动的行为呢？ 寇熇坐在中间没动，只是拿着手机敲敲打打的。 姚彦她妈提着心，孩子发脾气倒是好弄，这一点脾气都没有…… 姚彦可是讲过的，寇熇的脾气特别不好，一点就炸的。 这…… 霍忱手机响。 寇熇：我想把和我一起坐车的人都推下去，你觉得怎么样？不行的话，我还是跳车吧。 霍忱回复：你还是弄死他们吧。 《偏心眼》 正文 080 二爷发飙 “嗯。” 寇熇没去难为姚彦。 对她而言，这车上坐着的都是一些不太相干的人。 不知道霍忱他奶今儿晚上做什么菜。 霍奶奶晚上炒了萝卜丝，炒了一大盘子炒好以后一直用盖子盖着呢，霍忱推门进来，她听见声音连忙从床上下来，“回来啦，你叫住小寇，我给她做了炒萝卜丝。” 之前她做过一次，寇熇特别捧场，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霍奶奶觉得找到了新生，要知道她做菜的手艺真的不差，可家里这三个倒霉孩子没有一个爱吃的。 霍忱把书包扔到床上。 “不用喊了，她没回来。” 霍奶奶兴致散了一半，刚刚想马上去热菜的心思少了一半。 “那我给你热热吃啊？” “我不吃了。” 霍奶奶瞧着霍忱这样儿又开始叨叨，不就是嫌弃家里没有好吃的菜嘛，男孩子也不能总嘴馋，“你就学你姐，人啊一旦重视口腹之欲将来好不到哪儿去的，成天就知道吃还能干点什么，炒萝卜丝你还不爱吃，那人小寇家里多有钱，人像你们这样挑嘴了吗？” 那真是个好孩子！ 寇熇那屋子她和人进去参观过，就当时有人开着门干活她们好奇进去瞅了瞅。 据说地上的地砖就两万多一块啊，这得多有钱的人家啊。 她都不知道地砖还有那么贵的，头一次听说，听干活的工人说人家床垫子就四万一张，霍奶奶也是见过寇银生的，寇银生去三中去看校庆就是她讲的，那孩子的爸爸长得也好，男人长成这样难怪生个孩子长得那么好。 有钱人家的小孩又有礼貌又乖巧还不挑食，在瞧瞧自己家的…… 还怪福气不好吗？ 就这样的，还能有啥福气啊。 “她那是吃够了好吃的，调回头想尝尝你这清淡的菜。”霍忱没好气怼了自己奶一句。 寇熇吃什么？ 煮个面配菜是海参、花胶。 吃惯了大鱼大肉，她才会调头来吃咸鸭蛋和萝卜丝的，叫她天天吃试试看。 霍奶奶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可……那也没什么啊。 “上次有个男的来她家敲门，敲半天最后我上楼告诉他三中开校庆会，那男的看着像是三十多岁左右长的挺好，一瞧就知道是小寇的爸爸，不怪人家基因好。” 这孩子，真会长啊。 女孩儿长了这么一张脸，将来都不愁搞对象的问题，家里没钱都不怕。 霍忱难得顺着他奶一回：“是长得好，人长得好看没办法！” 这是实话实说。 五官就在那里摆着呢，以前学校里有多少女生不喜欢寇熇的，但如果你说寇熇长得一般，那就真的是眼瞎了。 霍奶奶拿开盘子上面的盖子，扭头：“你真不吃了啊？都做了，放到明天就坏了。” 早知道不回来她就不做那么多了。 霍忱是不想吃，吃萝卜吃的他想吐！ 寇熇说一回炒萝卜丝好吃，他奶就盯上了，上顿萝卜丝下顿萝卜丝，萝卜可真是便宜了，看出来了。 “那我吃一口吧。” “我给你拿筷子。” …… 寇熇坐在中间有点不舒服，寇银生看着她动来动去的，也感觉她可能是不舒服了。 “不得劲？” 寇熇打着哈哈：“没。” 以前后面只坐两个人，现在坐三个，你说舒服不舒服？ 寇银生原本是不想让姚彦去的，这样姚彦她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就好了，可姚彦她妈叫孩子过来，他没办法拒绝，总不好说不能带你女儿去，叫她自己回家吧。 “你那眼睛彻底好了？” 听二嫂念叨的，说死丫头动手术以后恢复的慢。 你看她就是不听话嘛，叫她秋天动，她大夏天挑了个最热的时候去做手术去了。 “嗯，好了。” 寇熇想给寇银生留点面子，车上还有别人呢。 姚彦她妈尴尬地笑着，想要说点什么，可加入不进去，寇银生和寇熇说话她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叔，路边停一下呗。” 司机哦了一声，然后等着寇银生发话。 寇银生以为她又要整幺蛾子，拉着脸：“又要干什么？” “想吃蛋糕。”寇熇如此说。 突然想吃彩虹蛋糕了，五颜六色的蛋糕。 “这附近有什么好蛋糕店吗？”寇银生问司机。 司机说附近还真没有，过城东那边有，但现在这个时间八成关门了。 “时间有点太晚了……”什么蛋糕店开门能开到晚上九点多？ “算了，我不吃了。” 寇熇见车都开过去了，这也没有打算给她停，那就不吃了吧。 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的，不会怎么样。 “寇熇喜欢吃甜口啊。”姚彦妈妈笑着出声。 “还行，最近胃口不是很好，也没正经吃过几顿饭，突然想吃了。”寇熇解释了两句。 “听姚彦说你这次又考了最高分。” 姚彦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一样的难受，坐在前面好半天挤出来几句：“寇熇……她成绩特别好。” 寇熇客气地道：“还行还行，老天爷赏饭吃，主要是三中的水平有点差。” 姚彦的手抓着校服，她是真的很讨厌寇熇。 狂什么劲儿啊。 三中水平差，你进三中干嘛？ 你回一中去啊。 气的完全不想讲话，她不管了。 姚彦妈妈细细观察了一下，寇银生是真的对姚彦一点都不客气的，正常她和寇熇这样讲话，他是不是也要问姚彦点什么，可没有！一句关心打听的话没有，仿佛姚彦不在车里一样。 这…… 有钱是好，可有钱不把她女儿当回事…… 她希望大家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上来往的，她对寇熇好，但寇银生也不能对姚彦这样。 “我听说你当时考的是一中？” 这事儿她一直都觉得挺怪的，因为这不是没进一中，中考结束她的分数进不了一中可以退而求其次进三中，这都高二了，从一中到三中……还允许这样读书的？ “她考的时候可能大家发挥的都不好，最高分进的一中。” 一中很多人才，谁进校的时候都是风光一段，寇熇也是一样。 寇银生自豪啊。 怎么能不自豪。 当时他摆的流水宴，谁来谁吃，开了999桌。 为什么？ 高兴呀。 脸上有光啊。 光宗耀祖了。 前面有九个小子顶什么，九个捏到一块儿都不如他这一个丫头。 那两个月可真是，寇熇气他，他都觉得寇熇好，难得没有骂她没有打她的一个假期。 姚彦妈妈嘴上笑着，眼睛却垂了下来，表情莫辩。 这不是好事儿啊。 寇银生和寇熇上车就说了这么两句话，她就瞧出来端倪了，这不是一般的宠孩子啊，说寇熇是最高分的时候眼睛都冒着光，姚彦也是个女孩儿啊，如果一起生活，一个太优秀了，一个就平平常常的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女孩子都会有攀比心，姚彦的性子原本就不算是太稳。 头疼。 “寇熇在哪里补课？” “她？”寇银生冷笑：“她还补课？她不逃课就不错了，聪明是天生的，呵可能老天爷也没睁开眼睛。” 姚彦她妈彻底不吭声了。 姚彦很生气，她觉得这话是说出来故意伤人的？ 娘俩都觉得这是另外的一种炫女手段而已！ 电话响，寇银生去接电话。 寇家的大大小小都到齐了。 这倒不是说因为寇银生有钱大家都给面子，而是姓寇的就是这样，大家有劲往一块儿使，谁家有事儿都到场，过年过节都到老太太这里集合，不管你多忙人也得出现，几十年都成习惯了。 “叔，你车到哪里了？” 老七来来电话问一下，他奶有点急。 “估计还得开一会，你到了？” “嗯，到了有一阵，那我知道了。”他准备去弄酒，给寇熇准备点她喜欢喝的啤酒。 老十和他们喜欢喝的都不一样。 “你店里有没有蛋糕？” 寇鹤烁一愣。 蛋糕？ 要吃蛋糕得去蛋糕店啊。 “没有吧，怎么了？” “你去弄个蛋糕回来。”寇银生交代，他冷冰冰看了寇熇一眼：“你要吃什么样儿的？” 寇熇：“不吃了，算了。” 挺麻烦的，明天再吃也一样的，她明天买。 “问你话呢，痛快儿回就得了哪那么多废话，一天天就你事儿多，吃也是你不吃也是你。” 寇银生训斥寇熇。 “要彩虹蛋糕。” “你去给她弄个彩虹蛋糕。” 寇鹤烁浑身都疼，他就说好好的他老叔要吃什么蛋糕，就寇熇这个熊孩子！ “嗯，行。” 挂了电话想给店里去电话，怎么地也得弄个蛋糕过来啊，可一想寇鹤煌还没回来呢，赶紧打电话叫他去弄。 姚彦……不太喜欢寇银生。 据说之前寇银生打寇熇那都是真抽的，不过都是同学传的，按道理不应该的，他那么有钱也应该受到了点熏陶吧，可刚刚寇银生训寇熇她就觉得这人……她不太理解，说出口的话句句伤人，明明是好意，夸奖不是好好的夸奖，疼爱不是好好的疼爱。 “看到你奶，她说什么你就当没听见。” 寇熇没应。 到了寇奶奶这里，果然车一进门就瞧见老太太了。 寇银生原本就是老儿子，加上又是寇家最出息的一个，她不可能不偏心眼不可能不疼，什么大孙子老儿子是命根子，这家只有老儿子才是命根子，两三天看不到就想的厉害，觉得身体哪哪都不舒服。 寇熇她奶对姚彦母女俩还算是满意，反正孩子是别人家的不是她的，没谈到结婚呢，真的结婚把孩子送到男方那边就好了，不行的话就送去住宿，怎么还不能把人送走。 据说姚彦她妈挺本事的，正正经经的大学毕业的，混的也还挺不错的，老太太看在这点上挺满意。 小丽和人家一比，那就是狗屎一堆。 有文化好啊。 银生身边就需要个有文化的人。 “进来吧。” 进了屋儿，姚彦母女俩直皱眉头。 这种装修风格……真的叫人挺有压力感的。 屋子里不是装修的不好，而是装修的太好了，就那种富贵逼人的感觉，重点在‘逼人’上头，外面大把这种富贵的装修风格，可眼前的老太太这把年纪还是这个风格…… 这个劲儿…… “奶奶好，我是姚彦。” 姚彦做了自我介绍，寇奶奶倒是没难为她，就扫了她一眼，“带孩子来干嘛，以后也不一起生活，外姓的人改了姓也不可能是寇家亲生的。”然后目光集中到了寇熇的身上，开腔就是习惯性的嘲讽：“进了门不知道叫人，你没看见我啊？” 寇熇，“奶。” 寇奶奶冷冰冰哼了一声。 “不是上学忙嘛回来干嘛，我听说你搬出去住了，这么大丫头了一点事就愣是不懂，家里有钱就可劲糟践，那是你的钱啊？死丫头片子那都是你小弟的钱。” “哦。”寇熇高冷应了声。 你说是谁就谁的呗。 抬腿就要走，后面寇奶奶彻底发作了。 她就烦寇熇，怎么看怎么烦，这孩子在这个样儿，她就更烦。 正好手边有个水杯，一个没忍住，直接杯子就对着寇熇砸过去了。 “奶……” 姚彦和她妈都吓傻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 这完全就是个老妖婆啊。 一进门看见这逼人的装修风格她们就觉得不好，没想到果然是不好。 那是热水啊。 老太太讲究养生，从不喝冷水，刚刚保姆给倒到保温杯里的热水，肯定不会能烫死人，但也绝对不是凉水。 这就直接操起来往寇熇身上扬？ “你干什么呢老二……” 寇奶奶突然尖叫了一嗓子。 二爷照着寇银生就是一脚，回手又给了寇鹤焰一嘴巴。 寇鹤焰捂着脸，这是无妄之灾啊。 他是儿子，那是老子，打了也就白打了。 他奶发飙发疯，谁在身边谁倒霉，今儿他大概是没看黄历就出门了。 想寇鹤焰岁数比寇银生都大啊，一大把的年纪被自己爹给了一嘴巴…… “你他妈的死人啊……”二爷那嘴里的脏话就没完了，骂寇银生就和吃瓜子一样，踹一脚不解恨又上手去打寇银生的头。 “老二，我还没死呢……” “妈，你这么大的岁数我也不能打你，我是儿子你是妈，你折腾吧，你折腾丫崽子我就折腾你儿子。”转头阴沉沉看着寇银生，他打就打了，他是哥哥，有理由没理由他说打就打，弟弟就得受着：“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就怪妈，她折腾不想好的，我打你不爽你就还手。” 寇奶奶上前扯开二儿子，她是真打老二啊，可打不过。 老二混犟犟的，以前蹲过监狱的，她多少有点怕老二，老二老三老四老五都进过监狱，老六虽然没进监狱可太笨了又磕巴，她不喜欢老七喜欢谁？ “问你话呢，打你你心里什么想法。”二爷一脚踹了过去。 老太太只觉得小腿一疼，这一脚揣的得多重？ 她护着银生擦个边愣是都觉得疼了。 《偏心眼》 正文 081 这个奶奶，我喜欢 姚彦吓到了！ 这是什么家庭？ 姚彦她妈更是疯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那老太太嘴巴里不干不净的，骂十句没有一句重复的，骂的又刻薄又难听，这岁数大的男人上来就打人，直接就一嘴巴，最奇葩的是那个人什么也没干。 “妈。”姚彦小声叫了一下自己妈。 她不太想来这样的人家，她瞧着寇熇她奶挺吓人，亲孙女都这样，那她岂不是更那啥。 寇奶奶怂了！ “老二，你别动老七，我那就是手抖了。” 脸皮紧绷着却绷不住，一跳一跳的，年纪大了脸皮也松了。 但话不松。 我故意泼的怎么样，不是因为老二这个王八羔子她敢下更重的手。 寇熇小时候老太太就想给孩子立立规矩，反正孩子的妈也死了，到她手里不就得听她话嘛，结果她就打几回叫老二发现了，老二这就不干了，碰上一次直接把寇鹤煌从炕上随手就给扔窗外去了，把寇奶奶魂儿都吓飞了。 那叫扔啊，直接扔出去，那是个孩子不是个物件，你有本事你和我闹啊，你干嘛牵连无辜？闹过以后寇银生就把寇熇领走了，再也没用她给带过。 寇熇被泼那一下，疼！ 但不要命！ 这种事情见多了。 如果杀人不犯法，估计她奶早就动手了。 不知道哪里来这样大的敌意，先是逼死她妈，又看着她不顺眼。 “你他妈的在这里给我当孝子，你女儿就要死人手里了，还怪她闹腾你，我他妈的看她闹腾你就是活他妈该，不闹腾你闹腾谁！带别人家孩子劲劲的，带别人孩子装的和亲爹似的，自己养的当垃圾，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 老二手指着寇银生，大老板？ 屁！ 去你妈的！ 寇熇她奶护着寇银生，怕老儿子又挨打，可寇银生推了她一下，老太太扭头去看。 给打成什么样了？打到哪里了？疼不疼啊？ 对上儿子的眼神，莫名熟悉的眼神，她一哆嗦。 干笑着，扯着脸皮笑：“老七啊，今天不是带人回来了嘛……” 那就该吃饭吃饭吧，别闹了，她也不闹了。 寇熇转身就走了，姚彦她妈领着女儿赶紧跟了上去，嫁？她没骂脏话那是因为她素质好，打人不打脸，说谁脏的臭的？都什么玩意儿，一家子烂人！ 真的不怕没有钱，就怕有钱装x的，暴发户！ 她就这么一个孩子，这是她的心肝宝贝，这道门如果早知道这样，她根本不会迈进来，还带着姚彦，一个老泼妇一个大眼袋，上来就说姚彦怎么样怎么样，还没进门就让她把孩子扔了，都什么人？ 要是想再婚，早八百年她就再婚了，不肯再婚的理由就是怕遇上不合适的人，遇上对女儿不好的人。 寇银生不行。 他妈更不行。 寇鹤煌拎着蛋糕刚下车，这边看见寇熇出来。 “这么快吃完了？” 老十这丫头经常提前离席，到今天走这么快？ 晃晃手上的蛋糕。 “你要的彩虹蛋糕啊。” “哥，你送我回我住的地方。” 寇鹤煌：“……” 我哪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我送你走，回头他们不放过我啊。 “奶又找毛病了？” 姚彦妈妈走到寇熇的身边，轻声说道：“衣服脱下来我看看你胳膊。” 那水她冷眼瞧着是烫的啊。 寇熇默默配合。 她喜欢温柔的女人，因为她妈就温柔。 可惜温柔不长命。 “阿姨也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你或许可以去妇联或者派出所求助。”需要认证的话，她可以出面帮忙作证。 校服脱下来，那胳膊果然烫红了。 这是幸好有件校服，没有的话估计会烫的挺重。 姚彦妈妈觉得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社会，都如今了，竟然还有人对这么大的孩子下狠手？这不是给个教训的事儿，这是犯法，这是家暴！ 寇熇低低笑了出来。 她发现个有趣儿的事儿。 说真的，她一点都不喜欢姚彦，觉得姚彦挺讨厌的，但惹不到她头上她也懒得去理，但是她现在非常喜欢这个女人，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这个人瞧不上她家啦，是真的觉得这事情不对，而不是长辈发了飙你忍一下就好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奶是不是有发神经病啊？” 寇鹤煌踹了一脚车门。 不用进去了！ 里面肯定完蛋了。 不知道二爷在没在，在的话，谁在眼前谁倒霉。 寇鹤煌就特别惧自己二大爷，小时候他和寇熇一块儿玩，因为没差两岁，玩的正好她奶骂寇熇顺带着掐，他就被他二大爷给扔飞出去了，胳膊直接就摔断了，后来在医院他妈抱着他哭的都要岔气了，要报警，可没办法啊，他爸拦着，反正那以后他奶收拾寇熇，谁在寇熇身边谁倒霉，抓一个是一个。 他也不理解，他老叔就这么一个独生女，你再不喜欢，装总能装的吧？ 再说为什么啊？ 就因为寇熇是女孩儿？ 九个小子，上面七个儿子，就得这么一个孙女，愣是不喜欢？他瞧着喜欢别人家孙女喜欢的也是劲儿劲儿的。 “你说对了，不仅你奶是个神经病，我也是，这是遗传！” 寇熇开了车门上了车。 寇鹤煌开车嘴巴也不闲着：“老十啊谁要是在里面挑拨你和哥说，哥大嘴巴抽的她满地找牙。”先送的姚彦妈妈，姚彦这一路也没讲什么，气都气死了，谁听不出来那话是讲她和她妈的，气的肚子都要炸了，觉得这家人没有一个不是奇葩，都他么神经病。 送到地方，再送寇熇。 “路边停吧。” “送楼下吧。”寇鹤煌觉得就是一脚油的事儿。 给送到楼下，寇熇没和他打招呼就上楼了，他靠着车抽烟。 楼下待了半小时左右，寇鹤烁来电话。 没意外的，家里都被砸了。 二爷打完人就完了，老头儿也是上年纪了，这打人也是个力气活，打完他就走了，他走了就剩寇银生闹了。 寇熇她奶哭的啊。 哭的像是死了妈一样。 “老七啊……” 不就是不故意泼了点水，算是个什么事儿。 寇银生跑院子里找的斧子，然后把家里能砸的都给砸了。 你没看错，就拿斧子砸的。 什么水晶灯，什么多名贵的家具，看到什么砍什么，小的那些还得劝，觉得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这折腾的哪里是他们奶，而是他们啊，折腾的是观众啊，这比看大戏都热闹啊。 寇奶奶坐的那椅子，砍一下寇银生觉得不过瘾，连续砍了好几斧子。 寇熇她奶就剩下呜咽了，保姆搂着她哭，保姆也害怕啊，谁遇上这事儿谁不害怕，保姆还得护着老太太，不然咋办啊，给推出去啊？可人家明显不想砍老太太啊，就是想吓唬吓唬。 寇银生手持着斧头，眼睛里都是狂热的火焰。 “妈，我跟你讲过的，你能不能别去招惹她？能不能啊。” 寇老太太哭啊，她委屈啊，她为什么不哭。 她这么年纪一大把，儿子在眼前发疯，她其实挺想和寇银生喊的，喊你干脆劈死我得了，你劈这些干啥啊，不就是给我看的吗？可不敢，她怕老儿子实在气狠了去砍他自己。 可不出声不是她个性啊。 “我就不故意泼出去点水……” 寇银生凑近自己妈的脸，双眼血红，里面还泛着狂热的光呢。 “你总是不喜欢她，她哪里惹到你了？她妈死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死了这些年你是不怕了，你讲那些有的没的我也没说什么，人是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 寇熇她奶被儿子一喊，心脏病差点发了。 虽然她没心脏病。 这人啊，就是不长记性。 当时怕的要死，觉得死的太吓人了，那么高就往下跳，那她说怎么了？没那么回事自己能说吗？ 后来她想啊，那不怪自己啊。 这种女人早死早好啊，有什么脸活着。 什么唯一不唯一的孙女，她要这个唯一的孙女干什么。 寇熇也该死啊，留个丫头片子干嘛。 “我没办法选择亲生的妈，我也是倒了血霉有你这么个妈。” 寇银生冷笑了两声，扔了斧头转身走了。 早晚能把他逼成神经病。 剩下姓寇的那几个孩子，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一个劲的盯着地面，该鼓掌了还是该掉眼泪了？ 寇熇总问，她妈是怎么死的，寇家除了她，全部都知道。 真正的死因大家都清楚，老太太那么恨寇熇她为什么不说啊？她不敢啊，她怕她搞死寇熇了，老七搞死她啊。 她不能叫老七伤心啊。 等老儿子走了，拍着大腿哭了出来。 “我这个命啊……死个不干不净的人动不动就得被抬出来压我，是不是要我跪着给她道歉啊？她陪人睡觉她还有理了……” 她也配！ 姓寇的都知道寇熇她妈的死因，可王馨不知道啊。 “奶，你别哭了，我叔可能心情不好，寇熇也是就点水而已……” 王馨当时没在场，后进来听说的，听说二大爷把寇鹤焰给打了，寇鹤焰都那么大的岁数了，直接抽嘴巴，不是因为寇熇还能因为谁，你说孩子也是，成天的闹腾，就不能省心点。 寇熇她奶哭的更厉害了，觉得王馨说的才是人话嘛。 寇骁脸都黑了。 别人都不参合，你跟着参合什么？你是生怕别人不记恨你啊。 果然二爷在车上接到电话了，寇熇三大爷的电话，提了提王馨，觉得难怪寇鹤烨要离婚。 就这么个货，二百五加sb，谁还能救得了你。 “你给老三打个电话，告诉他不行那就离吧，守个这样的墨迹来墨迹去的，最后还耽误事儿。” 老婆就是队友，合得来不合则散，猪队友千万不能要。 管着背什么名声，能踹赶紧踹，省得祸害下一代。 王馨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她就劝了她奶一句，结果寇鹤烨提离婚了。 以前也提，但没这么强硬。 王馨傻眼了。 “我怎么惹到你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劝寇骁给他舅舅一套房？” 王馨：…… 怯怯地看丈夫，说是说了，问题不是有两套嘛，最好的留给儿子，剩一套先借给娘家。 “我没让他给，我就说借。” “借还要改房票？” 王馨可怜兮兮地看丈夫：“那怎么办，我哥家的孙子要上小学了，那个不是正好有小学校区嘛……” 你知道的，一个学区对一个孩子多重要，不是没有对吧。 “怎么办？你去死啊。” 寇鹤烨指着妻子的脸，为这点破事闹的夫妻不合，不合多少年了？她改变过吗？ 人家是当她傻子一样的涮来涮去，可她寒心以后还是挂着人家，他是没有办法了。 “你愿意离就离，不愿意离我去法院起诉离婚。” 原本这年纪，离不离婚的他觉得没那么重要，不一起过就好了，可现在看可不行，他得把自己的东西看好了，省得都叫她送人情送她娘家去了，要是个好娘家，自己也不废话，就那些废物点心。 …… 寇熇第二天一早买了一条五花肉拎楼下去了。 “奶，炖个豆角呗。” 霍奶奶见那条肉那么长，这哪里是一顿就能吃得完的，这孩子啊，不会买东西出去就被人糊弄。 “你买这么多的肉……” “放着呗，吃完这顿还有下顿呢。” 她想说，吃不完留着你自己吃的呗，平时吃的太素了。 但这老太太吧，瞧着一身的这个劲儿，但还真的没有占过她什么便宜。 “哪里有这样买肉的啊，你哪里买的啊你带着我去，我找他去，糊弄孩子不会买东西是吧。” 霍奶奶摘围裙，这太不像话了，这么大一条子，得三四斤，这不是扯嘛。 “奶，我买的和人没关系。” “下次别这样买东西了，肉也是现吃现买，新鲜的东西多好啊……” 她家没有冰箱，所以买什么她买的多也是能放得住的。 为什么不买冰箱？ 以前是买不起，后来买得起她都这样过这些年了，觉得没必要。 “知道了，那我回去等着了。” “行，回吧，一会做好我让霍忱喊你。” 老太太拿着那条肉切了一刀，剩下叫寇熇拿回去，结果那丫头跑的都没影子了，她摇摇头，小孩儿就是小孩儿。 《偏心眼》 正文 082 直线，曲线 霍敏一大早来了她奶这里，也是刚刚下班。 对象家回不去了，两人闹腾了好些天，男的提分手了，不仅分手让霍敏赶紧找个地方搬出去住。 分手的原因很多，最关键的就是霍敏是真的连懒带馋的，下了班就屋子里一躺不是看电视剧就是刷手机，要不然就是想着出门到处走，不走就买一堆的零食放在床上吃，见天不断的吃，一开始男方的妈妈觉得年纪小试着教了，给谁家做儿媳妇也不能这样的吧，不说你给我洗衣服收拾屋子，但也不能指望我天天给你们收拾屋子当老妈子吧，这还没结婚呢。 观察了一段，实在是觉得底子就不行，和儿子偷偷就讲了，母子俩私下肯定说过好几回，扯来扯去的扯了几个月，男的提分手了，反正也是确实觉得性格不合，也没结婚呢，那分就分吧，也不是少了她不行。 分手对于霍敏而言不是件大事，总是闹别扭肯定不光一个人的心里有意见，大事就是说她得搬出来住，这点叫她挺头疼。 回她奶家？ 回去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她还不愿意呢。 推门进来，一大早六点她拎着包回来了，想着先落个脚然后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出去租房子住呗。 一进门，闻见豆角的味道了，呦呵！这老太太什么时候这么舍得了？ 她奶炖豆角是特别好吃的，就是舍不得放肉，那东西做的再好吃没肉怎么吃，上手去掀锅盖，然后找了饭碗装了饭就先吃上了，万事没有吃饭大。 霍奶奶下楼去买葱去了，这豆角出锅前扔一把小葱在上面，用余热那么一闷味道更好，等她买回来，一进门看见霍敏火就立马窜到了头顶。 这是什么王八犊子孩子。 “你那筷子在锅里干什么呢？” 霍奶奶上前，抢过霍敏手里的锅盖，反手照着霍敏就一巴掌。 “奶，你打我干嘛。” “我打你？我就应该打死你。” 连懒带馋的货！ 她往锅里那么一看，可倒好，这肉没少吃啊，你说那五花肉那么肥你吃那么老些干什么？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也不怕吃出来老宽的肥腰板子，她这原本就没放多少，肉是寇熇买的，一会叫孩子拎回去，结果可倒好，她放的少，霍敏吃的多啊。 “成天就知道吃，这是人楼上买的肉。” 霍敏把碗里那些菜汤拌饭吃光耸耸肩，那也没办法了，吃都吃了。 再说她奶干嘛还给楼上做饭？ 霍奶奶叨叨：“我真是欠你们仨的，这一天天的没有一秒能让我消停，倒了血霉，没妈的要我管没爸的也要我管，我还不如死了呢……” 霍敏赶紧回屋儿，不爱听她奶唠唠叨叨。 霍忱已经醒了，穿袜子呢。 “我奶什么时候还帮人做饭了？” 霍忱：“嗯。” 寇熇听见楼下老太太骂人的声音，以为骂的是霍忱，她觉得挺有生活气息的，每天也就动动嘴，不像是她奶那样动坏心眼子，她奶那是真的坏！ 拎着书包下来。 “奶奶，饭好了吗？” 探头。 霍奶奶骂人的腔儿一收：“好了好了，你赶紧吃饭吧，这都六点半了……” 麻溜的切了葱花然后往锅子里一扔，盖上盖子。 瘟哉的死丫头！ 说的是霍敏。 “寇熇啊，那肉一会你拎回家里，锅里的肉让霍忱他姐吃了，中午放学你回来奶奶给你重新做。” 她得出去买些肉，给还回去。 脸上滚烫滚烫的，觉得自己一辈子要强，哪怕饿死都不馋，为什么自己家下一代的孩子就都这样的呢？ 想不透。 寇熇一脸莫名其妙，霍忱还有姐呢？ “不用了，我也不爱吃肉，但吃豆角不放肉不好吃，奶，那我一会把肉放冰箱里，我走的时候把钥匙给你，中午做的时候你自己上去拿吧……” “你可别给我，你家那么多贵的东西，丢了什么我赔不起，东西我肯定还你。” 一码是一码。 她虽说爱背后讲究人，但绝对不占人便宜。 “奶，我以后可能晚饭也在你这里吃呢。” 霍奶奶一想，那也行。 寇熇这丫头啊，良心好着呢，怎么吃她都不能叫她吃了亏，小来小去的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受了，那自己也给做饭了是不是。 霍敏不认得寇熇，知道是霍忱的同学还挺纳闷的，这是谈对象呢？ 不然的话解释不通啊。 除非是两家关系很好的邻居，不然谁家的孩子会跑到邻居家吃饭？ 眼珠子转着。 霍忱长得好，眼光也好，这女孩儿长得可真好。 “吃饭了。” 寇熇从包里拿出来筷子，餐具都是自备。 霍奶奶给寇熇盛了满满一碗的米饭，生怕寇熇吃不饱，或者是觉得霍敏吃了人家那么多肉这是补偿，转身她又出去拿别的东西，寇熇看着眼前的碗有些纠结，她吃不动啊！ 她这段胃口比之前好了点，但每天也和吃猫食差不多，主食更是吃不进去多少，这一碗米饭相当于她两三天的饭量啊。 纠结着呢，霍忱波澜不惊地伸出手拿过来寇熇的饭碗，用筷子一窝，窝出来至少四分之三的米饭到自己的碗里，他那碗里的米饭都冒尖了，霍敏的视线在寇熇脸上扫了扫，心想早点谈恋爱也挺好的，不过这姑娘家不管的吗？岁数还是小了点吧。 寇熇抬眼，瞟了他一眼。 吃自己的饭。 霍忱拿着筷子吃饭，两人吃饭速度都快。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霍敏。 “也没什么，闹分手了就搬出来了被，这附近你知道谁家租房子吗？” 她不太愿意离自己奶奶太远，毕竟嘛离得近还能回来蹭一口。 不是白吃，大不了她出菜钱就好了，那能给楼上的做也能给自己做。 霍忱开口，“我哪里知道。” 想来也是。 “那肉是你买的吧，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家里的我就给吃了不少。” 霍敏一脸坦然。 她觉得这也不是事儿，馋不馋的，那年轻人有几个不馋的，她奶那是变态，自己挨过饿就一定要求大家都得吃的不好。 寇熇笑笑。 “不是事儿。” “姐晚上给你买好吃的。” 这话绝对不是空话。 霍敏爱吃也确实就像是前对象妈妈说的那样，零食不断，但她这个样儿心却不坏，她和霍忱是堂姐弟但认真来讲，她并不需要对霍忱多好，可霍敏每回开工资都给霍忱买点东西，不买多贵的但一定给带上一份，买零食都是给霍忱带，霍忱的那手机就是她换下来的，人绝对不抠。 “好啊。” 霍敏手机响，她从床上起来去接电话，走的是有点急，走到寇熇身后突然刮蹭了一下，蹭到寇熇的胳膊了。 她皱了皱眉头。 “你胳膊怎么了？”霍忱扬扬下巴。 那不是讨厌的表情，他确定。 “没事儿。” 拿着筷子打算继续吃，可真的是有点疼了。 她昨天回来以后也懒得涂药就那么地了，不碰就还好，使劲碰肯定会疼。 “你昨天说是自己跳车还是推别人下车，什么意思？” 寇熇撂了筷子，真的吃不动了。 对他道：“没什么，随便打的而已。” 她抬腿走了，霍忱跟了出去。 “打你了？” “我问你啊，你奶那么好，你干嘛那么烦她啊。” 寇熇脸上端着笑，她真的觉得这老太太挺有意思的，很接地气，活生生的人，毛病不少可没坏心眼子，命还不太好，她奶那样的，你说命杂那么好呢，呵呵。 “你觉得好，给你！”霍忱冷哼，那么好你带走吧，给你当奶。 拽过来她的衣服袖子，寇熇反手对着他的头就是一下子。 “有毛病啊！” 怎么总动手动脚的。 “我看看。” “看你妹啊。” 看啥看。 要看看自己的胳膊去。 “那你就当我妹被。” 寇熇冷笑了两声：“哈，哈，想的美。”正色：“我说真的，你要是遇上我奶那样的，想跳楼的心都有了，你奶挺不错了，是磨叽了点，老人家嘛都那样。” 霍忱找话，“你奶打你了？” 这一家子，她爸那个样儿，她奶也是那样儿？ “没，昨儿我爸带着他对象回去了一趟，可能她看我不顺眼，操起来水杯就砸，烫了。” “你没把水杯扔回去？” 寇熇咬牙切齿：“你真的是有毛病吧，那是我奶，她烫我别人也就谴责谴责她，我烫她？” 哈？ 那估计就要上新闻了。 “你爸不管？” “我家那些乱套事儿懒得说。” 走了几步，准备过马路。 可今天早上的车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一辆跟着一辆的，干等绿灯不到。 “喂，你那脾气改改吧。” 霍忱在她后面出声。 “有脸说我，你脾气好吗？” 大哥笑二哥，你也有这个脸。 霍忱定定看向她的后脑勺，“我是个男的。” “男的就多什么啊。” “我不是希望你去讨好你爸，可人际交往这样的脾气早晚会出事的。” 在学校里，一直打呀打的这不是太大的问题，上了社会呢。 寇熇冷哼：“同学，先把自己管管好吧。” “寇熇，我想让自己变好点。” 变得好点，才能配得上她。 不至于差太多。 寇熇不是埋汰他，而是真的觉得他一点戏都没有。 “你再努力也没用，能变好到哪里去，能有多好呢，你信不信我随便捞一个出来，这人就比你好一百倍，你认为的好界点在哪里？我将来要上最好的学校，结交最好的同学，过的也算是差不多的日子吧，请问我凭什么因为你变好了一点就得看上你？” 她不给他希望。 做朋友已经是极限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和霍忱很多方面都挺像的，家庭方面。 也可以无话不谈，但没人规定可以做朋友就可以做恋人，其他人可以，她不行。 霍忱不配！ “我如果不是转校，我根本就不会认得你，我不是想要从你奶奶身上得到一点点长辈的爱，我也不会跑到你家去吃饭。” 她想要得到的，她伸出手就可以够得到，因为伸手的过程才和他离得近了一些，她收回手，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霍忱距离她十万八千里，他就连那个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她不在意侯邺，她更加不会在意霍忱。 霍忱笑：“试试看吧。” 癞蛤蟆万一吃上炖大鹅了呢！ “对，那你试试看吧。”寇熇点头。 继续做做白日梦吧。 可能有些想法，梦里实现的比较快。 霍忱跟在她的身后，距离她三四步的距离，寇熇说的那些话其实挺伤人的，但在她说出来这些之前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未来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也许到时候她同意自己还不同意了呢，谁知道了呢。 …… “早啊。”姚彦在经过寇熇身边的时候犹豫了十多秒，她就想这招呼是打还是不打？ 最后还是开了口。 这是她第一次和寇熇主动打招呼。 “早。”寇熇回应了她。 姚彦笑容加深。 其实女孩儿之间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敌意散了也是散的莫名其妙。 “喂，你和寇熇怎么打招呼了？” 姚彦觉得这问的不是废话嘛，大家就在一个教室里，遇到了打个招呼怎么了。 她想，自己和寇熇差点变成后姐妹了，差点。 她妈说了，和寇熇她爸走到头了。 寇熇在刷卷纸，这回的书包有点样子了，至少里面的笔装了不老少，刷刷刷做着题。 “寇熇，这题你给我讲讲呗……” 前面同学转回头，寇熇拿着笔开讲，讲的不耐烦，但讲的很细致。 14班的同学从后门进来，打着哈欠。 “寇熇长得可真好，以前怎么没觉得呢。” 那张脸太能打了。 颜值高就是好啊。 难道是因为她吹了笛子？ 霍忱歪着头往12班后门去看，他看寇熇就不可能感觉不到，她正好给同学讲好题，看了过来。 两个人就互看，谁也不肯先收回视线。 寇熇的心跳完全保持一平，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任何一个同学看过来她看过去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霍忱的心跳骤乱。 收了视线。 他那边收了，她才收。 卷纸翻一翻，继续刷题。 《偏心眼》 正文 083 女孩子，不好养 “来来来，说个重要的事儿啊。” 班主任从前门进来。 14班的老闫也进了教室：“大家把手上的放一放，通知一下啊。” “下周三，连续两天全区重点高中会进行联考……” 六大校联考！ 老闫在黑板上写着联考的时间和安排，听见下面一片哀嚎声。 “叫什么，联考不好吗？” “不好……” 老闫停了笔，转了过来：“联考可以让你们更好的直视自己的成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考完就知道了。” 有学生抱怨：“老师，出这主意的人是和我们三中过不去吧，明知道我们垫底的……” 校领导是怎么想的啊？ 这都能答应。 丢脸还嫌丢的不够啊。 “怎么就垫底了呢，距离考试还有几天呢，趁着这几天努力努力，不说一中，一中分校我们也比不了，可十三中那是个什么学校啊……”讲起来就气，她分配工作那年，十三中真的不算是个什么，当时有选择，来三中和去十三中，她觉得十三中发展前景不好的呀，可谁能想到…… 看着人家越来越好。 拍拍手：“都争点气啊。” …… 12班班也是哀嚎声一片，自己学校考考就得了，这排名都不忍心看呢，那么多学校一起考，排名出来等着回家被喷吧。 不要啊！ 为什么要弄什么联考？ 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都收声，把话都听完了。”老师拍拍桌子，还没说完呢，瞧瞧他们这些人的出息，和一中一起考就怕了？ 怕的应该是你们吗？是她啊。 天知道，这成绩出来以后，她会不会羞愤地想去跳楼。 人家当老师的，她也是当老师的，她也是优秀教师啊，哎。 老师这碗饭不如不端，现在她这脸完全就是二皮脸！ “考试结束以后，六大校会进行联合的运动会，这个你们总开心了吧。” 头悬梁锥刺股前的最后放松了。 “……” 有些人开心了。 小算盘打的飞起。 这样的话，也许就能再见到自己初中时代的好朋友了，有的则是想去见男神。 时间表让大家抄一抄。 班主任老师语重心长道：“我不要求别的，最后一名不能是我们班的学生。” 实在丢不起这人。 哪怕你考个倒数第二她都能接受，倒数第一不要出现在她班。 老师宣布好，然后离开了教室。 联考？ 课间学生们就议论着这个联考，觉得提出来这个建议的人简直脑子进水了，干什么不好，非要联考。 不是一个层次的，为嘛非要往一起凑呢。 一中这是找不到自信了吧，想出来这个一个损招儿，缺不缺德啊。 那边一中的学生听听，也就听听而已，一个联考而已，谁怕谁。 倒是学霸们开始憋劲了，这一山还有一山高，在学校拿第一不能证明什么，万一还有更厉害的呢。 联考好啊，一网打尽，看看别人的水平才是真。 果然学霸和学渣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太一样。 中午霍奶奶没重新做菜，那早上炖的豆角还有，其实有些菜放一放味道会更好，她买了一些面条，做了焖面。 霍敏还在头疼找房子的问题，她其实是想找合租的，因为这样能省钱，可除了学生几乎很少见合租的，她总不好和学生去合租吧，她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 寇熇和霍忱前后脚进门。 “洗洗手吃饭了。” 那联考对寇熇而言，就不算是个事儿，其实这样弄她觉得挺好的。 可能是脑子里想其他的事情，筷子没收住，吃了三碗满满的面条。 霍奶奶是有心想提醒她，再好吃也不能这样吃东西，胃会受不住的，可又觉得自己出声就好像怕人孩子吃一样，面条才值几个钱啊。 那面焖的特别入味儿，肉虽然都没了，可肉味儿都在汤汁里呢，被面条吸收以后那个颜色漂亮极了，瞧一眼就知道味道一定特别好，用筷子那么一卷，大口大口往嘴里送，满口生香。 寇熇的胃口，回来了！ 她原本胃口就挺大的，自己也是刻意多吃一点，因为医生说她如果体重还继续下降的话，她就得吃药了。 “你吃那么多。”霍忱看她。 都快比他吃的多了。 他是男的，没听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嘛，可她现在的食量已经要赶上一个半大小子了。 “你怎么管那么多呢。”霍奶奶瞪孙子。 吃你的粮了啊。 “能吃就吃，看你吃饭我胃口都好了。”霍奶奶心想，这丫头长得麻杆一样，还挺能吃的。 前些日子瞧着吃什么就几筷子，完了就说撑的不行，这一看，是装的啊。 也对，混熟了就不需要装了。 寇熇歪着脸气他。 我就能吃，你能拿我怎么地？ “我怕你撑死！” “你死我也不能死。” “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说话。”霍奶奶怼霍忱。 先不说是不是女孩子，人家是客，就同学有你这样讲话的吗？ 不是白吃你家的粮，人孩子又是交煤气费又是买菜的，占便宜的是他们。 “胃口好了？” 他问。 锅里还剩点底儿，面条裹着土豆还有豆粒，肯定是会有点咸的。 “嗯。”她拉长尾音。 是的，莫名其妙又好了，又想吃了。 而且胃口好了以后就想吃点重口的，没想到这面就正好撞上了。 “别空嘴吃，就着点香菜。” 霍奶奶递给霍忱一把香菜，那点底儿多咸啊，配点菜吃就好了。 霍忱拿着香菜一把送进嘴里，他吃香菜都是这样吃的，因为他奶就这样吃香菜，你说谁养的不像谁嘛。 “再下认输！” 她双手抱拳。 她也爱吃香菜，可空嘴吃受不了那个味儿，煮个面煮个汤什么的最后切碎了扔进去她还能接受，这样的不行。 “尝一口，挺好吃的。” 他把香菜送到寇熇的嘴边。 霍敏笑了出来，霍奶奶有一瞬间的动作停顿。 “你自己住吗？一个人不怕吗？” 霍敏看向寇熇问。 不行的话，能不能和霍忱的同学合租呢。 寇熇明白霍敏的意思，不过她不喜欢和别人合住。 “没什么好怕的，人多不习惯，再说修这个房子花了那么多的钱，一个月租多少钱才觉得划算呢？八千九千？” 霍敏咂咂嘴。 八九千？ 怎么不去抢。 三中附近的房子就算是贵的也没有贵成这样的，这价格在偏一点的地方打对折买新房啊。 “奶，我吃好了，我上楼休息去了。” “去吧，上学我让霍忱喊你。” 等寇熇走了，霍忱还在吃那剩下的底儿呢，霍奶奶先骂了霍敏：“你打听人房子干什么，脸皮怎么那么厚呢，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钱多了是不是，还出去住，家里住不下你啊。” 想起来就生气。 你说孙女是个正经人吗？ 上班就不说了，说她多少回，她不听，搞个对象去人家住，住一段说黄了现在又回来了，这放过去这叫什么女人啊？ “我可不占你便宜，占不起。” 白给住，霍敏也不愿意住。 她奶就是不喜欢她，总看她来气。 “你就得瑟吧，就那两个臭钱，我看你什么时候得瑟光。” 哪里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上班赚了钱一毛钱都不攒，全部用来吃，你是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是吧？保证结婚一毛钱不用出是吧，人家女孩子上班就开始存钱，你等结婚了要买东西了，指望你爸给你出吗？你什么样的爸，自己不清楚吗？ 完蛋的玩意儿。 丧丫蛋子。 霍敏看着霍忱：“她家那么有钱，看上你什么了？” 长得好做什么都便捷啊，你看还小呢就知道给自己未来找条路走。 霍奶奶说完孙女又开始说孙子，就霍忱那眼睛，吃个饭就没离开过人丫头的身上，当她瞎看不见呢？ 可对比着霍敏，霍奶奶的态度又放松一些，觉得这不算是个事儿，那青春期的男孩儿喜欢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儿这是说得过去的，只要不犯错误这没啥。 就是吧…… 缓缓说：“你说人家里条件那么好，霍忱啊有什么想法心里想想就得了，她要是喜欢你那还有点戏。” 不然的话……呵，没什么用。 寇熇那小孩儿她瞧着家长就不是省油的灯，她活这么大的岁数，就没见过那样体面的人，不仅是她爸体面，你看她住的房子，临时住个房子就这样，可想而知人家最基本的生活水平在哪里，看看得了。 “她早晚得喜欢我。” 霍敏：想给自己老弟点个赞，不要脸你排第二，不会有人排第一。 合着她听了半天，这是霍忱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霍奶奶有心吐槽两句，喜欢你什么？ 可能会喜欢你的人，因为孙子长得好，可喜欢两天看看你这个家也就够了，她也是女人啊，谁愿意嫁个一无所有的男人。 “奶，家里有胃药吗？” “你胃疼了？” “你给我吧。” 霍奶奶去抽屉里找了胃药，给了霍忱。 寇熇睡到十二点四十离开的家，走到学校时间肯定刚刚好，走路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太舒服，进了教室这种不舒服就更明白了。 她中午吃的特别多，有点暴饮暴食了，前一段每天就吃那么点胃都饿小了，结果突然间又开始猛吃，吃完以后回家就睡了，手按压着胃部。 对面飞过来一盒子。 打到她的小腿上。 寇熇看了过去。 霍忱指指地面。 她弯着腰把盒子捡了起来。 去！ 挤了胶囊扔进嘴里。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可能是药开始见效了，舒服了点。 讲台上老师还在卖力讲课，能学进去的是真的爱学，学不进去的也是真的头疼。 姚彦听着老师讲课有点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选文科，文科背背就好了，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选理科呢，可视线扫了一圈，他们班女生人真的很多，咬咬牙，学理科才有前途啊，为了以后！ 她妈说的对，没有什么能不能学得好的，就看你想不想学。 * 姚彦妈妈和寇银生约了外面见面，她很聪明也很懂得给人留几分面子，没有直接说结果，只是谈姚彦即将就要高考了，她现在的心思都要放到女儿的成绩上。 这个结果寇银生接受。 在寇熇他奶家那天他就已经放弃姚彦她妈了。 因为这个女人做妈的话，不合格。 如果亲生女儿遇上那种状况，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应该冲过去挡住那水的，就不可能叫热水烫了孩子。 她当时人就站在寇熇的身后，她竟然动都没有动。 寇银生很来气啊，我要个保镖都比要你来的强啊。 “我叫我的司机送你回去吧。” 姚彦妈妈点头。 站起身都已经准备走了，想了想，就算是她多事儿吧。 “我不知道老太太对寇熇有什么意见，但如果是这样对待孩子的话，我觉得不应该让两个人经常见面，小孩子的内心其实挺脆弱的，处在特殊时期有些时候心里想的嘴上完全不说，长期生活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儿。” 她更想说的是，寇银生为什么要那么暴躁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明明寇熇想吃个蛋糕他都要人马上去弄，为什么不能换种方式呢？女孩子和男孩儿不一样的，女孩子的神经是很纤细的，需要更细心的呵护对待。 “我知道了。” 寇银生不想和她多说有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犯不上也说不着。 “姚彦回家和我说，寇熇特别喜欢打架，我不是想多嘴管你的家事，如果你想了解自己的女儿，或许你可以去问问给寇熇开家长会的人，我想她会给你更好的答案，女孩子在成长中不能缺少父爱也不能缺少母爱，不是讲单亲家庭的孩子一定就是身心不健康，但大多数的家长我认为是不太成功的，孩子的问题往往大多数都出在父母的身上，父母并没有进行很好的引导。” 她的女儿不是完美无缺的，姚彦身上的缺点很多，但她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去纠正姚彦所有错误的意识和想法，但很明显寇银生是做不到的。 这并不是找个老婆来照顾寇熇就能解决掉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寇银生真的是很有钱，可他家的氛围……挺糟糕的。 《偏心眼》 正文 084 信任危机 姚彦的妈妈一直致力做个好母亲，好母亲的界定点在哪里呢？ 她觉得就是不强求，她虽然给女儿报了很多班，学习才艺学习文化知识，可姚彦说她实在负担不了了，那么自己马上就会做出相应的调整，也不是讲孩子说的她都听都信，当然这个过程需要做家长的细心和细致，你要和老师沟通你要和孩子沟通，你要让你的孩子和你成为朋友，无话不讲的朋友。 她把握着女儿的心思，比如说姚彦一开始不喜欢寇熇啊，会对着她讲寇熇的坏话，姚彦有点喜欢孙悦，青春期对男孩子的一种向往，如果孙悦同意的情况下，姚彦妈妈甚至是愿意姚彦谈恋爱的，这都是发展的必然过程，你硬压着说不行，现在这个时代这样教孩子已经不行了。 她和寇银生肯定以后就没有任何的发展可能性了，多嘴是因为她是个母亲，她觉得寇熇很可怜。 她认为寇熇的成长环境真的很有问题，寇银生所谓的爱，没爱到点子上。 你再拿命运来当赌注，看命运安排下寇熇会变好还是会变得更坏，作为家长你没有任何的参与她成长的过程，你只是在金钱方面满足她，这是不够的。 她是好心，可寇银生不爱听。 自己二嫂讲讲就得了，那是嫂子他没办法抬腿走人，可他现在和眼前的人什么关系都没了，给他上课呢？ 不耐烦。 这种不耐烦直接表现在脸上。 姚彦妈妈那么精的一个人，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有些孩子需要的不是钱，而是关心和爱。” 拿着自己的包离开了，那边司机送她回家，不管说的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寇银生后头还是叫人给送了一些礼物，给孩子挑的礼物，都是小女生会喜欢的东西，这就算是感谢她这段时间以来的付出。 两人关系就到这里了，结束了！ 姚彦知道以后叹口气，自己变身成为有钱人女儿的希望碎了，有点可惜吧，豪门梦碎啊！嘤嘤嘤！！ 举行联考，六个学校也是忙翻了，学生排考场，各校的人全部都打散，不在本校考试，最后按照系统分配去考场，负责安排考场的老师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重点高中们是忙是累，又觉得其实没有必要搞这样的联考，普高学校不干了。 凭啥不带我啊？ 找了好几次领导，既然要考，那就重点和普高一起来，不止重点高中的要看学生的水平，他们普高也要看啊，再说三中现在都不如他们九中呢，九中的校长很窝火。 可费了很多的嘴皮子，最后还是没带他们校玩。 这边考场确定，老师们开始安排监考。 大多数的学生都是愿意留在本校考试的，毕竟有熟悉感嘛。 老师监考安排好，接下来就是给学生们发考号。 班主任老师站在讲台上讲着：“东西都得拿住了拿好了，凭考证进入考场，如果丢了你就不能参加考试，那么多学校的老师那么多的学生谁认得你，所以千万别抱侥幸的心理，你们就把这次考试当做高考。” 每位老师都很累，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不就是为了这些学生。 “我念到名字的上来取考号。” 老师拿着笔做标记，一个班的有去这个学校的有去那个学校的，全部都给拆开了，也是有点乱，校领导也是怕考试当天出问题，毕竟这现在一家一个，如果路上出点小剐蹭那人家长肯定不放过你啊。 “寇熇，一中二楼104考场……” “姚彦，八中四楼1121考场……” 分到一个学校的自然是开心，分不到的则哀嚎，这还得倒车，一大早的就得出门，还得折腾两天，到底是谁要搞联考的？不是暑假了嘛，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放个假在家里瘫两天呢。 寇熇人在一中考场，霍忱恰巧也分到了一中去。 这倒是能结伴同行了。 * 考试那天霍奶奶早早就起了，她哪天不早起？ 老人家睡眠质量是非常好的，就是没有觉而已，再说白天有些时候中午还眯一下，所以一般早上四点多也就起床了。 去早市转了两圈。 一开始是自己去了一趟，结果回来以后楼上老太太下来会她一块儿去，她就又去了一趟。 挑挑拣拣，买了个包心菜和一些黄瓜。 天气热，所以绿叶菜价格涨到离谱，八九块钱一斤的菠菜，十多块钱一斤的茼蒿，用霍奶奶的话说，我花买肉的钱去买青菜，我是有多想不开，什么菜便宜买什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心菜才五毛多，六根黄瓜一块钱。 卖包心菜的商贩说着：“大娘，你就买俩吧，买俩一块钱。” 五毛几我怎么给你找钱？再说你也不会用手机支付。 “我买一个就够了，菜还是一趟一买的好。” 老太太可不上当。 开玩笑呢，你这是正常价格卖的，我干嘛要买俩，你要是一块钱给我四个，我还愿意多买点。 买好菜和老伙伴往回走。 老伙伴买了鱼，给孙子买的鱼，这也是天天管孙子。 “你家霍忱挺本事的。” 楼上老太太道，那旁边租房子的那家可有钱了，听自己儿媳妇讲的，就外面换的那道门都可贵可贵的了，他们的门是用钥匙的，人家的门是用指纹的。 指纹锁这个东西其实放到现在已经不算是什么稀罕物了，但对于这栋楼里的居民来讲，还是有点新奇的，你想啊谁家好好的门说换就换，换它干啥呢？一栋楼都是认识的人，安全的很，花那冤枉钱完全没有必要。 霍奶奶一脸神清气爽。 老太太身体好着呢，平时嘛病没有，什么三高啊那些和她都不沾边，吃啥啥香。 “怎么好好的说他本事了？” 没太听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你要说霍忱长得好这点霍奶奶认，确实比一般的小子长得受看，但你说霍忱有什么本事，她一点不赞同，有啥本事？不听话的本事啊？也就比霍放好那么一点。 她早就放弃了，不求霍忱多出息，只要别混的和霍放一样就行。 “我看你家楼上那丫头天天去你家吃早中晚饭，这是两家过明路了啊？” 老太太好奇，早就想问了，这是定下来了啊？ “过啥明路啊，那就是他同学，那孩子就自己住，小孩子哪里会做饭，这给我交煤气费就在我家吃一口。” 霍奶奶拎着菜，心想着这些人想的可真是多，多大的孩子啊还过明路呢，她倒是想了，做梦都想霍忱现在能到结婚的年纪，这样的话他马上就能从自己眼前消失，她乐得轻松呢。 “什么同学啊，你可别瞒我，人老刘太太说了，两孩子都不是一个班的。” 攀上高枝儿就说攀上高枝儿得了，干嘛还藏着掖着的，也没人要去抢。 那是你家的造化，大家伙为你们高兴呗。 “不是一个班的也是一个学校的，那正好住楼上楼下。” “可得了，就你一个人这样说，现在的孩子啊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谈恋爱就谈恋爱被，也不是没有高中谈恋爱的。” 你们承认，这不就有了嘛。 “我说你还不信，我倒是想了。” 找个这样的孙媳妇，那就好啰。 两老太太往家走，各回各家。 寇熇刚睡醒，顶着一头鸡窝爬了起来，抓过来闹钟看了一眼，觉得时间还早，继续睡吧。 又睡过去了。 她那屋子里凉凉爽爽的，怎么睡都舒服。 楼下霍忱是被热醒的，浑身都是汗，睡了一夜之后就发粘了，黏在衣服和皮肤上，可只能换衣服，家里没有东西给你冲澡，他要是每天洗澡他奶能气死。 去楼下澡堂洗澡是要花钱的，天天去洗，你开银行的啊。 空气都不流通，屋子里通风性也不好，这和楼上虽然都在一个方向，可不完全一样，人家楼上那原本是两家，后来砸通了，至少是过堂风，霍忱他家刮进来的风都是在屋子里打转的。 翻个身，凉席都睡热了，黏黏的不舒服。 霍奶奶在厨房摘菜然后闷饭，老太太总是闷一锅的米饭。 这边弄好进屋，把东西收一收，看见窗台下有个小铁盒，那是霍敏吃饼干剩下的，她觉得盒子挺好的就给留下了，那装点什么不是挺好的嘛。 上手去拿，她是要放起来，结果没拿稳，那盒子摔到地上了。 霍奶奶心里骂着，一大早的就找不痛快。 那盒子摔下来还是扣着盖子的，可等霍奶奶上手去拿，盖子开了，里面全部都是粉色的一百元整张钞票。 那不是个小数目，她抖着手拿起来一数。 这比她一个月退休金都多啊。 霍忱光着膀子后背对着门，霍奶奶喊他：“霍忱……” 孩子没反应。 她上手了。 “你盒子里的钱怎么回事？” 这就不是霍敏能给的，霍敏一个月就开那么点钱还不够堵她自己那张嘴呢，今儿要吃这个明儿要吃那个，你说够堵不？就不可能拿出来这么多的钱给霍忱，她刚刚数了一下快四千块钱了，这怎么回事啊？ 偷的？ 这么一想，心拔拔凉。 大孙子就偷鸡摸狗的，小孙子也这样了？ 完了！ 只觉得天空迎面劈过来一道雷。 这是要亡姓霍的啊，怎么专出这种孩子呢？ 她这上辈子是造什么孽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啊？ “你给我说说，你这钱哪里来的？你不会是去偷寇熇的钱吧？” 这么大的数目能叫霍忱偷来，那一定得是有钱人啊，小来小去的偷鸡摸狗，那就都是从身边人发展起来的，霍奶奶上手打霍忱的背。 “你个不争气的玩意，没学什么好就学你妈那些不入流的……” 张嘴就骂。 反正不好的就都是霍忱他妈带来的，都是和他妈学的，都是他妈遗传的。 霍忱推开他奶坐了起来。 “一大早的能不能让人睡了？” 那个女的能不能当她死了啊？能不能别总挂在嘴边。 “我问你，你这钱哪里来的？” 霍奶奶又上手打。 她打人打的也不疼，就是意思意思，其实霍忱就真的偷了，除了掉眼泪骂骂人其他的她也不能做，霍放当初就是这样的，发现以后她管了，天天骂啊可不管用啊，霍放就直接废了。 “哪来的，不是偷不是抢来的。” 霍奶奶啪又一巴掌拍到霍忱的后背。 不偷不抢，天上掉的啊？ 就一个学生，你哪里弄这么多钱？ “小霍忱，我看你是不学好了，你被人戳脊梁骨戳的还不够厉害啊？怎么就不能争点气呢，你学什么不好，你长三只手，我将来就是死了都没办法去见你爸……” 霍奶奶哭。 她嗓门又大，就像是这种事情，家丑不可外扬的啊，可她哭的那么大声骂的又那么大声，早上她又习惯开着门。 霍忱被自己奶哭的心烦。 哭哭哭，就会哭。 凡事不用问的，上来直接给你定罪名。 “你说偷的就偷的吧，爱咋咋地。” 套上裤子，洗了把脸这就准备走了。 家里待不下去了那就走吧。 “有妈生没妈教的玩意儿，你除了和我横你还会什么？” 寇熇是被吵醒的，楼下老太太嚷嚷的声音实在太大了，那钱她知道是哪里来的。 做球童赚来的。 她记得当时霍忱看见钱眼睛都直了，可能是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钱，或者是认为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他挺聪明的，也不嫌累，做个好球童还够格。 换好衣服，把东西装一装，下楼经过楼下老霍家。 霍奶奶还哭呢。 寇熇探头。 “那钱是他赚的。” 霍奶奶没好气嘟囔一句：“赚啥赚啊。” 当她是傻子糊弄她呢。 两个破孩子，毛都没长齐还说赚钱，你们赚什么钱赚的这样快？ 天上掉馅饼呗？ 有点埋怨寇熇，这个时候还骗她干什么，瘪犊子！ 为什么愿意让霍忱跟你玩，因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啊，想着跟你能学点好，结果还不如以前了呢。 她这辛辛苦苦的做饭侍候人家，图啥？ 我就差你那点煤气费啊？ 一生气，霍奶奶也不觉得寇熇好了，心里都是埋怨。 《偏心眼》 正文 085 总会有个人信你 “我这家可倒好，养出来的不是等着天上掉馅饼的就是连懒带馋的，要不就是三只手的……” 霍奶奶埋怨命运不公，这事儿吧挺邪性的，你越是觉得自己过的不好，日子是越来越差，霍放已经废了，霍敏她压根没指望，结果霍忱也这样，老霍家是不是就出这种人物？ 是不是从祖宗传下来就没有好苗子？ 她不得不这样想啊，你瞅瞅哪里有什么好玩意儿。 寇熇站在门边：“奶，那些钱是他去当球童赚回来的。” 霍奶奶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老太太有口头语，这都是耳读目染染上的，从小爹妈张嘴就骂人，半大的孩子天天月月年年的听，慢慢也就开始骂人了，不觉得骂人有什么不对，这只是一种发泄的发表方式而已。 球童？ 霍奶奶觉得寇熇长得再美都没用，因为这丫头一张嘴就撒谎。 球童球童，顾名思义她觉得就是捡球的呗，楼下那些孩子打篮球打什么球的都捡球，谁给他们钱了？ 你跟她讲高尔夫，她完全不懂，如果是电视剧里演她会认为那是有钱人才玩的，有钱人的东西都好，但现实里她接触不到这些，也不会想着去开阔什么眼界，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别人讲的，首先第一反应就是听你鬼扯。 “你赶紧去上学吧……”霍奶奶实在不愿意和寇熇多聊。 和一个孩子也讲不清，霍忱那钱来的肯定不干净，或者是偷了寇熇的，寇熇没把他捅出来而已，越是想越是心寒。 “……还怪你爸被车撞没了，不撞他撞谁，死的人知道你这样都能气活过来，和你那个xx妈一个样儿，不学好……” 寇熇皱眉。 她不太习惯听人这样讲话。 她是干架，但她从来不说脏话。 老太太说了五六句话，里面挂脏的四五句。 “我去上学了。” 再不习惯再不喜欢她并不会对外人表现出来，还是一样的温和有礼，寇熇拎着书包走了。 去一中考试走过去那不现实，她人在城西走到城东去没有个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不够用，过了马路，瞧见了霍忱。 少年站在车牌下。 可能她愿意和霍忱做朋友的理由就是，他们俩很像。 太像了。 慢吞吞从包里翻出来一个包面，递给他。 “干嘛。”霍忱爱答不理瞅了她一眼。 心情实在算不是好。 他奶永远都是这样，发现了什么首先按照自己的感官去想，想完就是一通骂，他再小一点的时候，那时候开学都要买新橡皮的，霍奶奶从霍放家要了一袋新的橡皮，里面整整齐齐装了五块，她回来给了霍忱，可开学前霍忱的橡皮找不到了，霍奶奶发现以后先是把霍忱骂了一通，就认定是他拿出去给别人了，指责霍忱像他妈，后来橡皮找到了，是她给收的，可收了以后忘记放在哪里了，真相有了，可有了就有了，不会有道歉，更加没有安慰，有的只是她发现橡皮没了以后，对着霍忱狠歹歹的骂，骂他死的早骂他妈是个坏女人，他是个坏小孩儿！ “怕你饿被，不吃啊？不吃我吃……”她要收回手。 大少爷不吃，那她勉强就吃了。 挺好吃的面包呢。 霍忱在她手拿回去之前抢过来了面包，上手撕开，直接开咬。 “有些时候和他们做家长的讲不清，他们也不知道你要什么，违心无愧就得了。” 寇熇嚼着面包，看着天空叨叨叨。 不知道讲给霍忱听的还是讲给自己听的。 委屈这东西，受着受着就习惯了。 “少在这里吧啦啦的。”霍忱冷笑。 安慰他呢？ 他用不着人安慰。 寇熇递给他手绢，霍忱打掉她的手。 用手擦擦就得了，还用什么手绢，当他是女孩儿呢。 寇熇收回，笑了笑，“我是怕你寒了心，到时候去报复社会。” 小姐姐她的心是很善良的！ 他没好气：“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 寇熇笑眯眯，一脸三八兮兮的表情。 那头公交车来，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晃了半天到了站前还得换车。 连续两天的考试，把学生们折腾的苦不堪言，能去考的抱怨，去不上的还在心里生恨，凭啥联考没有我们普高？今年三中高考的成绩那么差，和他们九中打平，凭啥不带我们玩？ 寇熇和霍忱一个考场，就这么有缘分，她这坐车坐了一路吃了一路，霍忱就服她。 不吃的时候就真的一点东西都不吃，能吃了就开始拼命吃。 到了考场，她还在吃。 霍忱：“小心肥死你。” 寇熇：“我就想增肥，不怕肥死。” 她那么高多吃点怎么了，再说之前掉肉瘦的都没人样了，她可不喜欢女生太瘦，太瘦没有安全感，瘦就意味着干架容易输，身体还是要有些脂肪才像话。 干架的时候也更能有活力些。 老师进入考场，不认得的老师，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进门先把寇熇批评了一通。 这马上就要考试了还吃东西，再说不应该带和考试不相关的东西进考场的。 “个别同学注意啊，下次就不只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寇熇看老师，说：“那老师没吃早饭容易低血糖怎么办，我们从老远的地方坐车过来的，没有吃饭的时间啊。” 她找理由。 习惯性还嘴。 寇熇这个性，熟悉她的老师可能会很喜欢她，对她觉得陌生的老师绝对顶顶烦死她。 外面有人送来考卷，全部密封，老师上手去拆，然后发下去，考试开始。 前后两个老师监考，教室里还坐着一个，能作弊的可能性为零！ 一个考场三个老师，为的就是杜绝可能会出现的某种作弊可能，既然是联考，那成绩必须是真。 她慢条斯理开着笔袋，拿出来笔，先扫了一圈卷纸，从头看到尾，前面后面的早就开答了，寇熇还在这里晃，晃完以后从后面往前做。 第一科是数学。 监考老师从后面往前走，他要先走一圈，看看有没有同学有问题的，比如说卷纸印刷不清楚啊或者有什么困难一类的，走了一圈都没什么问题，到了寇熇这里，他皱了皱眉。 “怎么从后面往前做？” 压低声音敲敲寇熇的桌子。 这绝对是个毛病。 卷纸从前到后做呢是从容易到难，你一开始就和难的对上，很容易出现问题的。 老师是好心。 寇熇对着老师笑眯眯，刷刷刷写着答案，老师看了看就离开了，他是教数学的。 算了算了。 会答就行。 教室里只有笔写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响，走廊上安安静静。 一中这边的校领导也是怕学生们考试太热，头顶的电风扇全部给了起来，果然教室里凉快了起来。 学校和学校还不一样呢，一中所有的教室里都配有电扇，夏天的时候就开着，虽然不如空调那样凉爽但也能起点作用，实验班是有空调的，但实验班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那个班里的学生都是将来要进全国最好学校的优等生，竞争是很激烈的。 中午寇熇和霍忱就没走，下午还要考，回去还得折腾回来，还不如就附近吃口饭得了。 她交卷出来他人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这么快？”她有点诧异。 霍忱啊霍忱，难道是自己小看了他？ 霍忱点头，“瞎答还不快。” 寇熇：“……” 大哥，我真是不应该高看你！ “题都答了吗？” “你问我？” “废话，这里就站着你和我，我不问你，我问鬼啊。”她没好气。 什么人！ “没答全。” 寇熇啧啧了两声：“就你这样还追我呢，一张卷纸都答不全……” 什么时候她的追求者水平都这么差劲了？ 哎。 还怪自己拒绝他吗？ “你要这样讲的话，那我下次都答满，写满谁不会。” 写对不容易，写满还不容易？ “你毁灭吧。” 寇熇带着他去吃饭，当然不是她请，她熊霍忱，霍忱他奶说的他有四千多块钱呢，吃大户是必须的。 “你请我吧，我今天发挥的好。” 寇熇没脸没皮笑。 “你长得美啊？”他问。 你发挥的好，不是应该你请？ 寇熇摩挲着下巴：“这话你还真的说对了，我就长得美，你请客啊。” “我没钱。”他拒绝。 “我听你奶说你有四千多呢，干嘛那么小气，钱还是我带着你赚的，你就这么回报我的？赶紧请我吃饭，听见没……”寇熇上手去捞他的脖子。 做兄弟，有今生无来世的，先花光你的钱，然后我就跑路！ 爽！ 霍忱拍掉她的手：“是女的吗？毛手毛脚的，难怪小白脸都留不住，什么男的能受得了你。” “你管我，请不请一句话？” “请。” 霍忱答应的很痛快。 一中对面就是胖妈饺子馆，吃饭方便的很，整体环境还是可以的，菜的水平也是大众口，不会特难吃但也没有好吃到哪里去，都是正常水平之内的。 两人进了店里。 今儿这里中午吃饭的人特别多。 主要很多家长陪孩子来考试的，住的远的也是担心孩子交通问题，家长陪着来的肯定得带着孩子吃点差不多的，里面乌泱泱都是人，进了门被服务员安排在了角落的位置。 “吃什么，随便点！” 霍忱很大方。 寇熇心想，为了泡妞你也是下了血本了！ 这么有钱啊。 那我就吃垮你！ “我要两盘饺子，一盘驴肉的一盘三鲜，来个烧茄子来个鸡蛋汤。” 霍忱挑眉：“你吃得了吗？” “吃得了。” “你属猪的吧。” 寇熇呵呵假笑了两声：“没错，你猜对了，我就属猪的。” 霍忱要了两盘饺子。 他的食量大，男孩子能吃的比比皆是，但是像寇熇这样能吃的真的是少见！ 她不是故意坑霍忱，她是真的一盘不够吃，一盘大概十个左右，一般的女生吃完也就撑得够呛，但谁让她寇熇不是一般的女生了呢。 拿着水壶给自己倒水，顺带着给他倒了一杯。 “你干嘛回家不和你奶说那钱的事儿？” “干嘛要讲。” “讲了她不就知道了嘛。” “没必要。” “也是啊，不过按照她的年纪和阅历肯定不太理解你所能赚到的钱，你想如果没有我带着你去，你觉得有这么好赚的工作嘛，人就那么回事，眼界扩展的宽见的东西多了，想法就不一样了。” 不是替谁说话，很是大程度上来讲，确实有些人一辈子就是活在井底的，你不能对他们有太高的要求。 有些时候是随着时代改变而改变的，可有些人还在墨守陈规，他们拒绝改变。 饺子上来，霍忱吃了一个，有点烫。 他抽空等饺子凉，凝视她。 “你哇啦哇啦讲那么多，那么喜欢她，你把她带走吧，给你当奶奶，我觉得挺好的。” 霍忱觉得寇熇也是有病的很，别人的奶奶就是好，他是烦的不要不要的，有人接收最好！ “可别，偶尔享受一下接地气的生活就够了，你奶早上讲了六句话，其中五句话都是在骂人……” 寇熇吐槽。 她真的不喜欢人这样的。 霍忱道：“你知道的，口头语谁都有，这就是我生活的层次。” “你干嘛，仇富啊，还生活层次，我生活的好我还不是和你住一栋楼。”寇熇切了一声，自己也开始吃饺子，一边吃一边叨叨他：“少年郎，少生气啦，把你成绩搞搞好，将来能娶个漂亮点的老婆，不然你这种条件，是个女的就挑你。” 男人长得好有什么用，能赚钱养家才是真。 “你还有脸说我，你呢？咱们王八别笑绿豆，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把你自己家的事儿搞搞清吧。” 霍忱吐槽她。 “你知道个屁，她逼死我妈，我和她这辈子都没完！” 寇熇恨恨咬着饺子，把饺子当成她奶去咬。 “婆媳矛盾？” 不至于吧。 “我妈当着她的面跳下五楼的。” 霍忱：“也许你妈是擦玻璃不小心掉下来的呢。” “我操！” 他被寇熇洒了一脸水，霍忱真的很想翻脸。 他妈的，这个死寇熇就是欠削！ “你最好闭嘴。” 她递过来面巾纸，霍忱打掉了她的手。 用不着她假好心！ 上手擦了一把。 “那我说的也有可能发生啊。” “我妈是跳楼，不是擦玻璃意外掉下去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死之前和你讲，我要跳楼啦？ 《偏心眼》 正文 086 被雷劈过的基因 “有人看到了，看到了我妈跳下来摔死在我奶脚前的。” 其实她是认为她妈或许是想砸死她奶，不过跳的方向可能出现了一点偏差而已。 扯扯嘴，恶意想要刺痛霍忱的心。 “大概就像是你妈跑路是一样的，你怎么能确定她是自己跑了而不是受委屈跑掉的。” “你想刺痛我？”霍忱撇嘴，轻声道：“几十万啊，巨款啊，没人逼着她卷钱跑。” “在金钱的面前，人性向来承受不住考考验。”寇熇耸肩。 一整个饺子送进嘴巴里，嚼嚼嚼。 她吃东西很香的。 霍忱上筷子去她盘里夹了一个，寇熇瞪他：“自己盘子里没有啊？” 拿着带有你口水的筷子跑到我的盘子里搅合，能不能行了？ 那边乔丹和侯邺也是中午过来吃饭，两个人对了一会题，乔丹比侯邺的成绩差了些，但也没有差太多，能进一中的都是万中选一的苗子，不会有真的很笨的人，两个人并排进了饺子馆。 最近创城，搞的学校附近的小商贩都不出来营业了，学生们也只能跑到各种小饭馆来消费。 服务员说了一声：“只能拼桌。” 现在满员，没有多余的位置。 “拼桌就拼桌吧。”乔丹说。 现在必须得吃饭，吃过饭休息一下，下午还得继续考。 再说这样的天儿，实在不愿意远走，这是学校附近最近的馆子，价格还是很亲民的。 服务员带着他们两个往里面去，寇熇和霍忱坐在墙后面，这个方向看大门是看不到的，走到附近，服务员指指他们俩对面的半张桌。 “坐这里吧。” 乔丹：“……” 侯邺：“……” 巧也没有这种巧法的。 巧的叫人尴尬。 侯邺认真思索片刻：“我们换家吃吧。” 乔丹点头。 这坐在一块儿可怎么吃。 霍忱笑，看寇熇：“冤家路窄了。” 你看吧，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寇熇瞪他。 一个男的，干嘛三八兮兮的。 看肥皂剧啊？ 很是无语。 觉得侯邺也是，拼桌就拼桌嘛，干嘛见到她好像见到了鬼。 分手是做不成朋友了，那也不是敌人嘛。 见他们要走，翻了个白眼：“还挺巧。” 侯邺无奈。 寇熇既然都开了腔，他也不至于心眼比一个女的还小，坐了下来。 乔丹无话对寇熇讲。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大家这朋友根本没办法做了。 “考的怎么样？”寇熇看向她问。 笑颜如花。 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可恨乔丹的。 “还行吧，你呢？” “题不是太难，挺好的吧。”寇熇撇撇嘴。 这种程度对她而言，真的就不算是个事儿。 乔丹心头一紧，也分不出来寇熇这话是随便讲讲的，还是故意讲给她听的。 服务员拿菜单过来，侯邺和乔丹点了菜，对面吃饺子呢就不太想吃一样的东西。 桌子上多了两个人，刚刚的话题自然不能继续了，寇熇夹着茄子，乔丹突然说：“你瘦了不少。” 哪里是瘦了不少，那简直就是暴瘦啊。 所以她还是因为侯邺？乔丹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毕竟她了解的寇熇是不会纠结这件事太久的。 “嗯，动了个小手术，胃口一直不怎么好。” “现在不就好啰，用不上一个月就胖回来了，胖成猪，死肥猪！” 霍忱吐槽。 按照寇熇这种食量，她不胖往哪里跑。 寇熇则是一脸嫌弃，能吃是福，懂不懂？ 非要搞个纸片子的身材，哪里好看了，她就喜欢有力量感的，不然按照她现在的体重，叫人一脚就踹飞了。 “你赶紧买单，少废话！” 霍忱笑的格外开心：“我请客，你买单！” 他至始至终都没说他要买单的对吧，是寇熇叫他请客的，那他请了呀，你付账！ 寇熇没好气。 “服务员，这里结账。”霍忱举起手。 那边服务员走了过来，寇熇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和他缠，这要是没人，她把他刚刚吃进去的那些都给他踹出来！ 霍忱买的单！ “去去去，给我买根雪糕，要巧克力脆皮的，买贵的！”把她气到的补偿。 霍忱上手给了她头一下。 “除了吃，你还会嘛？” “会的多着呢。”她呛他。 付了钱，和座位上乔丹打招呼：“我走啦。” 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寇熇是真的没把这点事儿放心上，一开始挺生气的，生气的也是侯邺没把话讲明白，但很快有更多的事情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侯邺就被她扔开了，恋爱她也谈过了，就那样吧，什么甜蜜不甜蜜的，架倒是不少吵，侯邺这人还总爱生气，她不喜欢这样的男生。 晃晃晃，晃出饺子馆。 那头霍忱花了三块钱给她买了个巧克力脆皮雪糕，真的是超市里最贵的一根，三块钱呢！ “给你！” 寇熇撕开皮儿，皮儿拍到他的后脑。 “你想死吧你？” 霍忱对着她就是一脚。 两人打打闹闹的就离开了，那脆皮雪糕还挺好吃的，她决定回家以后叫七哥给她买一箱，反正寇老七比她有钱，不熊白不熊。 屋子里侯邺只觉得那空调吹的有点凉，浑身不舒服。 冷冰冰一张脸，乔丹问他什么他也是爱答不理的，有时候回答，有时候听见了也当做没听见。 下午考试准时开始，寇熇还是那样，考试考就好了，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考得好那是下了功夫，考不好那就是命了，你不念书还指望考出来好成绩，这未免有点指望天上掉愿望的意思。 考完两人往车站走。 侯邺没等乔丹。 他回家是在学校这侧等车，寇熇他们是要走到马路对面去。 “慢着。”霍忱喊住她。 上手摸了她头发，寇熇不耐：“你干嘛？” “做给你前男友看啊。” 寇熇无动于衷。 前男友怎么了？ “你还真的把小三给演的淋漓尽致的，贱不贱啊。”她吐槽。 顺带着踹了霍忱一脚，对什么感兴趣不好，对小三感兴趣，这个神经病！ 霍忱回踹了她一脚，觉得这个丫头怎么就那么不上道呢，我帮谁呢？ 女的不都是希望给前任一点颜色看看的吗？ 什么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当时我就说你那朋友不行……” “我这人不会因为男色和朋友干掰。”寇熇豪气万丈说着。 …… 她回了家没一会，霍忱就跑楼上来了，不爱听他奶念叨。 那老太太不相信的话，你就是解释一万句也没用。 干脆跑了，省得耳朵疼。 寇熇夹着电话正在给她哥讲事情呢，听见砸门声，开了门。 “买什么？”寇鹤烁抓着手机眯着眼睛问。 他还没睡醒呢，这早饭午饭都没吃呢，天天都这样儿。 “你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箱雪糕，就那个小脚丫的巧克力脆皮雪糕。” 寇鹤烁：“……” “你有病吧你！” 挂了电话。 他决定下次看见寇熇就把这个死丫头挫骨扬灰，太可恨了。 买雪糕你不会自己买啊？ 这种事情也找哥哥？ “你怎么跑上来了？” “借你家躲会儿。” “还因为那钱？” 不是都讲清楚了嘛。 霍忱不喜她问的太多，脾气异常暴躁：“少废话，该干嘛干嘛去。” 寇熇指指这屋子，这是她家，叫她少废话？ 楼下霍奶奶这一天也没消气，怎么想都觉得霍忱是无药可救了，一想起来他那个卷钱跑路的妈，越是想越是觉得这就是遗传基因啊，不怪老霍家的孩子不好，都是那些不靠谱的把孩子的基因带歪了。 不痛快呢，大女儿登门了。 霍忱他姑空着手，自己一个人儿回娘家了！ “妈。” 霍奶奶一哆嗦。 这是她头一个孩子，你要知道的她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可在对待自己亲生的女儿，她是把女儿看得比儿子还重的。 人生头一次做母亲，生了一个女儿，然后两年就没在怀孕，那能一样吗？ 眼珠子一样的疼，疼着疼着就把女儿给疼歪了，或许也不是她给疼歪的，有些人就是天生的。 霍清是个非常奇葩的人，是个完全围着自我转的这么一个人，她从来不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只考虑她自己，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错也是别人错，她不可能错的，看事情看的非常糊涂又傻逼，谁好谁赖都分不清，里外不分的这么一个人。 她一回娘家，准没好事儿。 霍奶奶脑仁生疼，太阳穴猛烈跳了两下。 觉得灾难就要来了。 果然！ 霍清进门就开始哭诉，哭诉婆婆怎么不待见她，丈夫对她怎么不好，小叔子有多不要脸！ 霍奶奶：“……” “你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从头讲。” 拉着老脸，听女儿讲。 霍清家里条件不好，条件不好那钱就得省着花啊，之前她大女儿结婚她亲自找到了小叔子家，告诉小叔子得花钱啊，小叔子花了五百，心想自己的孩子结婚还能拿回来，然后前几天小叔子的孩子结婚，他就登门来通知了。 霍清听过以后表示自己知道了，完了结婚当天她也没出现，钱也没叫人给带去。 霍奶奶：“……” 她是真的很想骂人。 缺心眼缺到这个地步，她都想打人了。 霍清哭，一脸委屈：“他昨天来家里让我拿五百块钱，说以后不和我走动了，我说不给他就抢，孩子孩子说我不对，等他下班以后他还打我……” 霍奶奶很想说，不仅女婿打你，我都想打你！ 你孩子结婚，你登门去要钱，人孩子结婚通知了你，你和没事人一样的？ “人让你拿钱有什么不对的吗？你家孩子结婚，人花了钱的……” 霍清：“他拿那是应该的，他是叔叔的，侄女结婚怎么能不花钱……” 霍奶奶：“……” “那人家孩子结婚，也是你侄子，你怎么不花钱？” “我哪有钱啊，我穷啊。” 霍奶奶没办法，说多了也没用，就这种拎不清的个性，你讲破嘴她也听不明白，也不知道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基因，傻乎乎的，这不就是个二百五嘛。 小时候瞧着还挺好的，长大就完了。 给霍清拿了五百块钱，人回娘家是什么意思，老太太清楚的很。 你说怪她总是埋怨命不好吗？孙子孙子抠她的钱，女儿女儿这个样儿，就没有一个消停的。 这个破家，还不如一把火点了，全部都毁灭了呢！ 有些时候老太太也想，自己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这辈子没理由遭这样的罪，那些孤寡老太太们都比她活的幸福，你说身边围绕的都是这种货，能有什么幸福和指望可言？ 霍清拿到钱，果然就不哭了。 霍奶奶叹气。 “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孩子，脑袋就和浆糊一样，你还怪人瞧不上你，什么人能瞧得上你？打你也是你活该。” 霍清瞪大眼珠子：“妈，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讲话的？你是恨不得我死啊，我被人打你还在这里帮他讲话，当时要不是你让我嫁，我至于嫁个这样的男人吗？” 霍奶奶一脸生无可恋：“你要是不嫁他，你这辈子就当尼姑吧。” 女儿的心高，可你缺心眼都缺到这个地步了，什么好人能娶你？ 女婿其貌不扬，可为什么愿意娶你啊？真的图人啊？ 霍清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有也是母亲的问题，是母亲不会看人，人家的妈给自己的孩子挑的对象都挺好的，她那些堂姐妹们过的都很好，就自己过的不好，过的不好的原因追根究底，就是母亲的错。 “你就是重男轻女。” 霍奶奶苦笑着：“我要是在你小时候重男轻女就好了……” 她好好苛待苛待这个孩子，也许她就不这样了，对着太好了，把她养的人事儿不懂，也没比白痴强到哪里去。 这基因就好像被雷给劈过了一样。 “你赶紧回家去吧，钱你也拿了……” 老太太开始赶人了，她实在不愿意多见女儿。 你说还怪她喜欢不起来女孩子？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个德行的，下面一个孙女，霍敏那样的，霍奶奶这辈子烦都烦死女孩儿了，看一眼就想吐。 《偏心眼》 正文 087 认定你无出息 “妈你……” 霍清一脸不满意，嘟囔：“我有妈不替我出头，我有兄弟也不替我出头，你说我有没有家人有什么用？” 人家的兄弟，姐姐受了欺负立马就把姐夫打半死，自己家兄弟呢？ 当没有她这人！ ＊ 连考了两天，原本要开的运动会改成了开学前举办，又往后挪了一个月。 各大校方给出的理由是，老师马上要进入到批卷的工作当中，一时半会的没办法再搞这种大型运动会，所以推到开学前。 学生们只觉得是上当受骗了，考试之前说的好好的，为了运动会大家才愿意考试的，结果考完试就这样了，逗他们玩呢？ 考完试正常上课。 “哎呀妈呀，原本以为老师判卷我们至少能放两天假的。” 同桌趴在桌子上发牢骚。 姚彦：“都高三了，还放假呢。” 她现在只恨不得重头来过。 重新回到刚进三中，她再努努力估计还有戏，眼见着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她有点没有底气。 从桌位上起来，跑到后面去。 “问你两道题。” “说。” 寇熇头也没有抬。 一般过来问题的她很少不给讲，但就是别太指望她有什么好态度。 她这人就这样，能接受就问，不能接受就请走人！ 姚彦拿出来自己的本子递了过去，寇熇瞅了两眼，把本子斜在中间，拿起来笔。 “这些你都不会，你考试怎么办？” 人和人果然就是不同。 姚彦没有好气；“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寇熇摊手：“跟我一样有什么不好，这么聪明这么完美！” 姚彦表示自己要吐。 臭不要脸！ 但讲实话，寇熇确实挺叫她羡慕的，全市中考那么多人，不是谁都能考进一中当榜首的，她当年想进一中可分数差了太多。 “你有没有请家教？” 她偷偷好奇。 是不是请的老师水平很高呢？她现在就觉得自己上的补习班不是特别的好，老师讲课速度太快，不够细致，可自己周围大家上的补习班都差不多水平一样的。 “我这脑子。”寇熇指指自己的头：“天生的，没办法。” 灿然一笑，这聪明就和她的美丽是一样的。 天生自带！ 羡慕去吧。 因为霍忱那钱的事情，寇熇好几天没去楼下吃饭，倒是周末她和霍忱还是一块儿的去当球童。 霍忱的这道新世界的大门就是寇熇带着他打开的，如果没有寇熇，他压根进不来。 但他学东西学的很快，眼急手快。 晚上七点钟进门，今天的客人很大方，给了他一千块的小费。 一千块！ 霍忱想，有钱人的世界他果然不懂，一出手就是一千块。 驮着包进门，他奶就在家里等他呢，没有睡。 “你哪儿去了？你们学校今天下午没有课。” 霍奶奶忍不住说：“霍忱你就骗我吧，不上课你去哪里野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那钱她一直就不相信寇熇说的话，霍忱肯定是出去搞那些不好的事情了，要么就是抢要么就是去偷，一想到这儿，霍奶奶只觉得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好，省得活着还得给孙子擦屁股，这说不定哪天警察就登门了。 霍放就是这样歪的。 搞不到钱，家里不给零花钱他就出去偷，就干一些混账事儿。 霍忱脱了背心，后背上有印子，今天客户的球杆有很多，打球的时间也比较长，他是球童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没什么委屈的，再说付出的都化作钱了。 “我问你话呢。” 霍奶奶上手扯霍忱。 “我跟你讲，你也不信，还问什么。”霍忱很是火大。 霍奶奶骂他：“你个王八羔子，你说出来的话谁能信？你一个学生，随随便便就赚这些钱你让我怎么相信？” 你干脆说天上会掉钱得了。 霍忱连忙说：“对对对，你不信就算了，我累了要睡觉了。” 他上了床，扯了被子直接开睡，霍奶奶就坐在床边一边哭一边埋怨，总是觉得这生活看不见希望。 “……好好的人你不做你就非要搞那些邪门歪道，别人笑你妈是个烂人，结果你还不如你妈呢，你爸这辈子是倒了什么霉摊上你们娘俩，真是死了都闭不上眼睛，你说他死了倒是成全别人了，一条命啊换那些钱，便宜别人了……” 丧良心的女人，早晚被车撞死！ 那种女人就该下地狱的！ 又看霍忱，悲从中来。 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这个德行的。 “你哭你的吧，我睡了。” 霍忱用薄被盖住自己的头，他很快就睡了，霍奶奶哭了半宿，哭霍忱是彻底走上歪路了。 第二天霍敏回来了，还真的给寇熇买了一袋零食，上回不是吃了寇熇的肉嘛。 刚开工资，给她奶买了一些排骨，想着干脆中午吃顿好的。 霍奶奶骂霍敏：“就这个嘴，不吃你就能死，成天惦记吃点这个吃点那个，有点破钱就不知道怎么得瑟了。” 她恨啊！ 就恨霍敏这个性子，有钱就不知道攒钱。 霍敏这耳朵听那个耳朵冒，你爱说啥就说啥。 老太太人站在厨房破口大骂，霍忱也没办法睡懒觉，起床去了厨房先用水随便擦了一下身上，出一身的汗，也是实在太热。 “姐。” 看见霍敏叫了人。 霍敏嗯了一声。 “给你买了两件背心，你换着穿吧。” 35一件打折的款，霍敏去商场溜达看见的，就顺手给霍忱买了。 男孩子嘛，夏天背心得勤换。 “给你同学买的零食，一会你给拿上去吧。” “她不能吃，你自己留着吃吧。” 霍忱才不管。 霍忱回屋套上背心，男孩子高高瘦瘦的，这种体型看起来就是个年轻人，挺赏心悦目的。 霍奶奶那头没完没了的骂，霍敏实在不爱听了，就嘟囔了一句：“你这一天天的除了骂人就是骂人，谁爱在你身边待？霍忱又怎么着你了？” “你去问问他吧，学什么不好，学人家三只手。” 咣当！ 霍敏捂着胸口。 吓她一跳！ 霍忱踹了屋里的门，拿着书包扬长而去。 霍敏就问了她奶，她奶就说霍忱手里有好几千不知道哪里来的钱，这肯定不是家里人给的，家里谁给他这个钱？你说谁日子富裕到这种地步了。 寇熇迷糊糊下了楼，听见楼下霍奶奶的大嗓门。 “寇熇，你的零食，姐买给你的。” 霍敏自来熟。 寇熇没接。 她和霍敏不熟，也没打算熟！ 她一不打算和霍敏来往，二没打算给自己找个姐，这非亲非故的，实在没有理由拿人家东西。 “谢了，我不吃零食。” “你上学啊。” “嗯。” 寇熇往里看了一眼：“奶，你嚷嚷的满栋楼都知道霍忱是个三只手了。” 这老太太也是挺可恨的，有什么话你藏着掖着点啊，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奶奶，其实有些事情没亲眼所见之前，别那么快下结论，自己的孙子都不相信你还能指望谁相信他。” 她笑笑下了楼。 霍奶奶仿佛被人给了一拳，那寇熇是有钱人，她讲什么自己倒是信，可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哪有那种不劳而获的事情，再说真的那么好，大家都去干了是不是，她怎么没见别人去做呢？ 这边霍敏买的排骨霍奶奶没舍得全吃，转身均匀分了两份，两个儿媳妇一人一份，她亲自给送上门了。 老二那媳妇是后娶的，成天竟事儿，霍奶奶是惹不起，那给了老二就得给老大送。 霍磊这成绩报的学校一般，他妈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分数上不去只能先这样，只求孩子毕业以后机会好点，给孩子拿着钱让他跟同学出去玩几天，正收拾屋子呢，听门响。 开了门，外面站着自己婆婆。 “妈，进来吧。” 霍奶奶没进门。 “我就不进了，给你送点排骨。” 霍磊他妈心想，这好好的为嘛要给自己送排骨呢？也不过节的，这老太太发财了啊。 她婆婆她是知道的，平时抠抠搜搜的，加上还要养孩子，确实没什么闲钱。 “妈，你还给我送，你自己吃了就得了呗。” 霍奶奶：“霍敏买的，买挺多的我也吃不了。” 什么吃不了啊，自己家压根就没留，都给送出来了，不求儿媳妇对她多好，只求儿媳妇别闹腾她就行了。 霍磊他妈想，这就对了。 “霍敏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什么婚，叫人给踹了，睡的稀巴烂黄了……” 提霍敏她就觉得丢人，自己也不这样，你看看孙女这个德行，放过去哪里有这种随便和男人睡的大姑娘啊，别人吐沫星子都得淹死你。 “小年轻正常，处不到一块儿那就黄被……” “我问你啊，你知道球童吗？” 霍奶奶叨叨叨和儿媳妇说了半天，把霍忱的事情讲了讲，又讲了钱，霍磊他妈一听，这不是闹嘛。 霍忱明显就是撒谎啊。 有这么好赚钱的事儿，大家都去干了，再说她怎么不知道上中有这种地方呢。 “妈，你别听他说，这孩子说不定干什么去了，你可得好好问问他，别是跟着霍放干什么不干净的事儿了。”不是自己不愿意叫儿子和他这些堂兄弟玩，你说说看，有好东西吗？ 一个个的都是有妈生没妈教的。 接触多了能有好处才怪呢。 霍奶奶一听就更着急了。 儿媳妇总比她见多识广的吧，儿媳妇都这样说了。 “我家楼上搬来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儿……” 她就说寇熇家怎么有钱，一张睡觉的床垫子四万块，霍忱和这丫头来往的挺密集的，那丫头说他去当球童赚的钱。 霍磊他妈压根不信这话。 你信吗？ 天上掉馅饼啊？ 有钱人跑你家楼上租房子住去？ “妈，不是我说你，人家说床垫子四万你就信，你是跟着去了还是看到她交钱了，三中这学校现在比霍磊学校都不如，里面也是什么学生都有，不是只有大人才会吹牛逼的，小孩子现在这样多的是，我怎么不知道做什么球童能赚这些钱呢，我都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一个月上班才赚多少钱？起早贪黑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千五，他一个小孩伢子，给人捡捡球比我赚的都多啊？你听着这正常吗？” “霍忱这是不是搞对象了？” 霍奶奶支支吾吾的说没。 “这孩子挺会为自己打算的，学没上明白，倒是找对象找的挺及时的。” 做大娘的呵呵了两声。 霍忱他妈就不是个东西，霍忱也学不来什么好。 想起来那钱，她心都抽抽的疼，那个时候的钱那是一笔巨款啊，她和丈夫商量着，怎么地霍奶奶也有资格分点的吧，结果还没等她想呢，钱叫人卷跑了。 叫霍磊他妈一通说，霍奶奶这心更是晃晃悠悠的。 想信寇熇吧，但儿媳妇这边也是说的言之凿凿的。 “行吧，那我走了。” “妈，你慢走啊。” 也没留老太太，转身带上门，把排骨收到冰箱里，忙活了一会就去上班了，上班路上她想自己老婆婆说的话，不是她瞧不起霍忱，而是霍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爸妈都没了，现在就是混日子，将来也就是个打工的命。 呵呵，当球童赚的钱？ 骗鬼呢吧，有这么好赚的职业，那谁还去干苦大力的活。 《偏心眼》 正文 088 榜首寇熇同学 霍奶奶往回走，见缝插针想着，霍忱是没啥出息，但霍磊也不见得出息到哪里去，老霍家也就这样了！ 如果霍磊他妈知道老太太心里此刻想的是什么，估计能气死。 联考的成绩很快出炉了，出成绩当天寇熇睡过头了。 早上五点才睡，八点上课，你说她起得来还是起不来？ 拼过头了！ 听见敲门声，只觉得头要炸了。 扯过被往头上捂。 扰人清梦的家伙！去死去死！ 霍忱站在她家门口，反复砸门。 咣咣咣！ 寇熇拥着被坐了起来，光着脚往门口跑，推开门直接上脚去踹。 踹死你这个王八蛋！ 咦？ 踹空了！ 霍忱躲了。 他又不傻，敲半天门她都不开，肯定没起床呢。 “你赶紧去死一死！” 寇熇咬牙。 怎么就这么倒霉，和他做了邻居呢，天要亡她！ “干嘛，昨天去当贼了啊。” 他收回目光，寇熇的脸色实在算不上是好，加上有点出油，她熬了一夜啊，白天游戏人间，晚上就得死命学，学霸那么容易当的啊？ “你滚滚滚……”她举起手，却没力气打他。 这种货，为什么还没挂掉呢？ “到点啦。” 寇熇听见这句话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直接进了浴室，然后两分钟以后出来了。 咣当！ 楼上的老太太正在家里闲凉凉吃口饭，这儿子儿媳孙子都不在家，她难得能享受一天消停的日子，刚举起来饭勺只听见外面咣当一声，老太太手里的饭勺就掉了，她捂着胸口。 “这个王八羔子！” 这是要吓死她是不是？ 寇熇那头发还往下落水呢，脸上全是麻木，走在前面的霍忱皱了皱眉。 “哎，你是女的吗？” “我不是，你是！” 你是，那就给你当！ “你黏上胡子就能当我大爷了。”摇摇头，喜欢她什么呢？ 喜欢她像个男的？ 霍忱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眼光不太好。 这可能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眼瞎！ “多谢夸奖，千万别喜欢大爷啊。”寇熇心情不错。 今天发榜，老师那头也是早上进了办公室才拿到分数的，扫了一眼一看，僵住了！ 倒是有人想过，这第一出在哪个学校真的不好说，为嘛？一中的第一跑三中来了啊，可寇熇那浪荡样儿，进了三中成绩倒是很稳定，但和后面的人也没拉开多少，这…… 班主任老师拎着卷子进了教室，她前脚进的教师们，寇熇后脚进的后门。 进门坐下，咣当一声摔桌子上了。 睡觉！ 眼睛实在睁不开。 昨天写卷子写兴奋了，结果就亢奋到早上五点钟，后遗症就是，她现在觉得自己距离要死不远了。 “排名一会会随着卷子发下去，大家自己看看。” 姚彦从前桌手里抢过大排名的名单，拿到手就着急找自己的名字，后座踢了她两脚，后面都等着呢，她这才一沓纸传了过去，没敢在前面找，那毕竟那么多人参加考试，找了半天，找到了！ 咬咬嘴唇！ 实在是考试的人太多，她的排名更靠后了。 一千名她都没排进去。 心有点失落。 “我去，第一是寇熇啊。” 教室里炸锅了。 不怪他们炸锅，就连班主任现在都不知道该拿后面睡觉的那个怎么办，你说训她吧，人是联考第一，三中这些年就没出过这么好成绩的，你说不训吧，她是真的没把老师给放在眼里。 心里欢快吧，那肯定是的，第一名自己班的啊，欢快完了又觉得自己是踩了狗屎，行的是狗屎运，这是人家一中不要的学生，扔到三中结果就排到第一来了。 百般滋味在心头。 “寇熇……” 寇熇此刻只想骂人。 可惜同桌不管那些，不停摇她。 “你第一你第一啊……” 联考第一名，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高兴炸的。 寇熇紧闭着眼睛，她想打人！ 她当然知道自己会考第一，她水平在这里摆着呢。 老师上了讲台：“有些同学啊，别以为考了很好的成绩就可以享有特权……” 寇熇还在睡。 班主任吧啦吧啦讲了十分钟，实在是气狠了。 点名。 “寇熇。” 寇熇抹了一把脸。 “出去站着，既然不想听，那就别听了。” 寇熇：“……” 全班同学：“……” 校长室，校长高兴坏了，拿着抹布把自己桌子上的花叶是擦了又擦。 “这次第一名出在我们学校，估计一中肯定会说，学生是从他们学校出来的……” 校长眯眯眼：“说也没用，她现在是三中的学生。” 不错的孩子啊！ 真争气！ “我听说她上课都不太认真听讲，有这回事吗？” 这点倒是真的，寇熇在三中的名声不太好，虽然露了一手以后喜欢她的人更多了，但这个个性确实不太招人喜欢，不听课这些都是小儿科了，还逃课呢。 “偶尔还逃课，打架就更别提了……” 校长点点头：“遗传这个东西真的挺可怕的。” “等着看吧，弄不好明年的高考状元就出在我们学校了。” 整体水平上不去，但偶尔有一两个冒头的，这对三中来讲也是很好的事情。 …… 寇熇被罚站一节课，她要疯了。 被自己老师搞疯了。 她可能和班主任老师八字相克。 不然她考第一的情况下，还让她罚站？ 这脑回路…… 从她上小学开始，带过她的老师就没一个不喜欢她的，她真的就是人见人爱的类型，遇上这么个棒槌老师，气的心口疼。 打了下课铃。 同学们该玩的去玩，该聊天聊天，寇熇回到教室。 气死她了！ 眼珠子瞪圆了，气的一点都不困了。 霍忱拿着煎饼果子砸向她的后脑。 砸到了！ 她今天实在是没睡好，整个人一直走神，被砸了以后好半天才弯腰去捡煎饼果子，第一反应就是想砸回去。 霍忱从后门进来，一屁股坐在她桌子上。 “你的早餐。” 寇熇反手拿煎饼果子往他脸上扣。 那东西还挺热的呢，霍忱扒开她的手，反手就想削她，觉得这人真的是太欠了。 这种货，一天不打她八遍都对不起她。 “吃不吃？” “滚蛋。” 吃个屁。 气都气饱了。 姚彦拎着卷子走了过来，她一过来霍忱就回自己教室去了。 “你当初为什么学理啊？”姚彦问她。 寇熇抱着胸：“你很闲啊？” “闲啊。” 她翻了个白眼。 姚彦这人吧，劲儿劲儿的，她不喜欢这样的女生，相对比较起来，她更喜欢乔丹那样温和的女生。 不要提什么挖不挖墙角的，墙角要是稳固，谁都挖不走。 “我又不笨，我干嘛学文。” 寇熇继续翻白眼。 理科就业比文科就业更容易，发展前景就是两种命运，她干嘛学文？ 姚彦是真心想和寇熇交好的，可寇熇这态度实在算不上是好，她放弃了！ 干嘛送上门吃别人的白眼，她可没有这种爱好。 * 侯邺双眼直直盯住手上的大排名纸单，联考前一百名上面是有详细学校和个人信息的，第一名，寇熇！ 满肚怨气无处可发泄。 这就好像被人打了一耳光一样的难受。 反复看了几遍，最后看的那字他都有点恍惚，觉得不太认识了，还是那两个字，寇熇！ 把纸单倒扣在桌子上。 “第一啊，不过也对，她水平在那里摆着呢。” 班里的同学似乎能预料得到这样的结果，原本以为寇熇转走了自己能爬上第一的位置，校内他是第一了，可惜……想想摇着头笑，他没觉得多难堪只觉得有意思，不过他们班有人会觉得难受的吧？ 乔丹攥着那纸单，可面上不显。 过了一会，手上慢慢松了起来。 一直都不公平的，从来都是这样不公平的，她以为呢。 这不是她努力个几个月就能超过寇熇的事情。 晚上六点半一中放学，因为是暑假所以放学的比较早，门外接孩子的家长挺多，主要今天放榜，有些家长挺着急知道结果的，虽然晚上班主任会发到微信群里，但等不及了。 侯邺他妈就是其中之一。 她站在学校门口和那些家长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虽然家就在附近但没有因为这样就穿得松松款款，衣服看似随意但搭配上也算是挺上心的，她站在背光的位置，身材很苗条气质也很好，涂了淡淡的豆沙色口红，既不耀眼也不会过于浓烈，很温和的一种颜色选择。 见里面的学生背着书包出来，等了能有十分钟，瞧见儿子了。 “侯邺。” 侯邺抬眼扫了过去，她妈对着儿子笑笑，和儿子并排：“车子停在对面银行了。” 侯邺：“哦。” “排名出了吗？” “出了。” “拿给我看看。” 侯邺取下来书包，乔丹正好上手准备帮忙，他拿东西得有人帮着托着书包呀，刚伸出来手，侯邺他妈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的手挤开乔丹的，轻声说：“乔丹啊，你快回家吧。” 顺路，但她没准备送。 乔丹明白这话的意思，她和侯邺这事儿，他妈不愿意！ “阿姨，我先走了。” “嗯嗯。”侯邺妈妈对着乔丹挤出一丝笑，摆摆手。 纸单从书包里拿了出来，侯邺他妈看了几眼，她儿子出声提醒，他大概在六十几名的位置上，前一百名里面一中占了八十名以上，扫了扫榜首的位置，笑道：“寇熇成绩还是那么好。” 侯邺张张嘴。 想说什么，又觉得没意思的很。 他不喜欢乔丹，从来就没喜欢过，做朋友还差不多，做男女朋友距离太远了，不远不近的走着，多少也是有点给寇熇难看的意思，可遇上了人家也没怎么样，他这头就泄气了，不觉得散了伙有多难过，不甘心还是有的。 他身边的人大家似乎都很容易接受了他和乔丹在一块儿了，可大家似乎又把乔丹排挤在外，就连他妈也是。 “她成绩向来好。” “走吧，妈带你去吃饭。” “妈。” “嗯？” “你不喜欢乔丹吗？” 侯邺他妈看了儿子一眼，不喜欢肯定装不出来喜欢，索性和儿子摊开讲，“不太喜欢，你们孩子的事情妈不想插手去管，现在谈个恋爱也不算什么，能走到谈婚论嫁那个时候我不喜欢也会对她更好点，现在的话犯不上。” 儿子不需要带着乔丹回家给她看，她也不需要现在就对乔丹摆出来狰狞的嘴脸。 “你对寇熇不是这样的态度。” 他母亲很喜欢寇熇的。 接他两次遇上寇熇还满脸笑容，还曾经带着他们俩一块儿吃过饭。 嫌贫爱富吗？ 侯邺他妈说：“寇熇那样的孩子没人会不喜欢，但绝对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不是所有有钱人我都会高看一眼，乔丹坐车也追不上寇熇的格局和眼界。” 这是她作为母亲给儿子的答案。 寇熇有寇熇的不好，但因为亮眼很多时候她身上的不好别人会更加容易忽略掉，乔丹就是一中里普普通通的女生，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格局太大了，所以朝三暮四的。”侯邺冷笑了一声。 做母亲的干脆不接这个话茬。 无论年轻还是年纪大，谈恋爱只有合适不合适，没有朝三暮四，别人管这个叫命，她则是认为这是缘分问题。 过马路的时候伸出手摸了儿子的后脑一把，“男孩子心眼别那么小，不做情人也能做朋友的，你看寇熇看见你们还不是打招呼了。” 侯邺之前回来提过，说吃饭的时候遇上寇熇和她同学了，丈夫背着儿子还讲了一句，这女孩子可惜了，多大气啊，做人某些时候就得这样，反观自己家男孩子倒是有点心眼小，这不是件好事儿。 “别提她了。” “嗯，你这次的成绩发挥的还挺稳定的……” 做妈的觉得自己养的这个孩子还算是成功，这个分数明年就是高考也不会让她太头疼的，男孩子嘛不用太拔尖，谈恋爱受点伤受点挫折也挺好的，将来就知道避开太过于强势的女孩子，找个能更加理解体贴自己的女孩儿，这不挺好的 《偏心眼》 正文 089 谁都不能决定你的人生 乔丹回到家中，她妈正在玩手机。 手机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不仅年轻人爱这也是中年妇女的最爱，乔丹她妈撅着手里堪堪握着手机屏幕，那边充电呢，距离沙发的位置不够，她又不愿意站着玩，只能半趴在沙发上够着线玩，女儿进门也没什么可关心的，和自己一群姐妹在群里嘻嘻哈哈。 人生就是这样，及时行乐才对得起自己。 可对得起自己，就对不起旁人。 比如说…… 乔丹踢掉了鞋子，进厨房转了一圈，很明显她妈的兴头都在手机上呢，晚饭都没做。 从厨房探出头：“妈，饭呢？” “嗯，这就做。” 乔丹憋气，这就是她成长的环境，她急于摆脱的环境。 她妈太知道心疼自己了，除了爱自己不会爱他人，她这个做女儿的呢就是母亲闲下来得空以后才会想起来的挂念物，她回了房间放下书包，看看自己那排名无声哭了一场。 她对自己要求很严，希望能去一个大的城市，将来毕业能得一份好的工作，因为知道父母都靠不上，不仅靠不上兴许未来还得靠她，当年分文理科，她妈一个劲的说女孩子学文好，乔丹偏要学理，因为这个闹的非常不愉快，而后但凡乔丹考的不好，她妈就会一副你没有听我意见的态度。 做妈的和朋友约好明天出门去隔壁城市玩一玩，笑嘻嘻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我考试成绩出来了，你就不想问问吗？”乔丹坐在屋子里对着外面做饭的母亲道。 有些时候真的觉得，比如自己母亲这种，何必结婚生子呢，自己一个人潇潇洒洒的过不好吗？何必祸害后代。 “考了多少名？” “四百九。” 乔丹她妈皱眉，显然这四百九不是个好名次，虽然是联考，这成绩也不算是太烂，但按照这个排名重本是进不去的。 “叫你平时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你就顾着玩……” 唠唠叨叨，数落着乔丹平时不够努力，还不够用心，家长花了那么多的钱供你读书，你应该拿回来一个好成绩的，不要求前一百名，那前三百总该进去的吧。 乔丹咣当一声关了门。 她情愿自己和寇熇一样，没有妈算了！ 有妈做什么呢。 从来不关心她的成绩，从来不会表扬她，成绩出来就会念念念，认为补课给你拿钱了你就应该考出来好的成绩，可凭什么？就凭你花钱了吗？她一边哭一边想，活该她成绩不好，父母又怎么样了呢？你们过着最不满意的生活，脑子又不聪明，轮到我，我就必须比谁都好，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呵呵。 做人父母真好，想怎样就怎样，不付出也想有收获。 门被咣当一声推开。 “你还有脾气了，你是考好了还是进步了，你和谁摔咧子呢？”乔丹妈妈一脸怒火。 觉得现在的小孩儿就是欠揍，一个个的没学会孝顺父母，先学会下脸子了，这就是人惯的！ “我没考好，那我没考好之前你干什么去了？你成天就知道和朋友到处走，你在家待几天，不是去这里就是去那里，你管过我吗？” 乔丹妈妈瞪圆眼睛：“那哪个家长就都管孩子了？我同学xxx家的孩子，父母天天都打麻将呢，人孩子没考北京去？没去最好的大学读书？按照你这样说，那他还彻底完蛋了呢。” 不上进就不上进，扯什么那些有的没的。 乔丹哭的死去活来。 寇熇正在家里涂身体乳呢，最近有点晒黑了这让她很郁闷，想着从明天起长裤穿起来，过两个月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家里开着空调，吹着小凉风，别提这日子多舒坦了，离开了寇银生她终于又活过来了。 手机响。 抓过来看了一眼号码。 接了。 “喂。” 乔丹咬着下唇，没有说一句又挂了电话。 寇熇反打了回去，乔丹这次说了，她不想在家里，想去找寇熇。 她们俩好的时候，乔丹没少往寇熇她妈那边去，一开始也怕，后来觉得习惯就成自然了，很多时候家里把她逼的透不过气来，就想找个避风港，让她能稍微多停留喘口气然后在回到现实世界里去挣扎去奋斗。 “寇熇，我能去你那儿吗？” 寇熇失笑。 “不行就算了。” 准备挂电话。 是啊，她挺不要脸的，她和侯邺算怎么回事呢，她是很高兴和侯邺走到一块儿了，可侯邺喜欢她吗？把她放心上了吗？ 似乎并没有。 “你在家呢？”寇熇问她。 她无可奈何。 乔丹她妈也是个极品来着。 “嗯，在家呢。” “等着吧，二十分钟后到，我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和你妈说好。” 寇熇挂电话去换衣服，下了楼打了辆车直奔乔丹她家楼下，去的次数太多，熟门熟路的。 乔丹她妈原本就不高兴，乔丹又说要去寇熇家住一个晚上，她就和女儿叨叨，觉得自己女儿也是个神经病，“你抢人家男朋友，现在又要去人家家里，你怎么想的啊？” 她是想提醒女儿，你们俩的关系已经不好了，女生之间这种抢男朋友的戏码挺可怕的，电视剧没看过啊？ 乔丹说：“就那么想的，我下楼了。” 寇熇说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车子到楼下降下车窗对着外面的人招招手，乔丹从上车就开始哭。 她没出声劝，也没理，叫想哭的人哭个够。 带回家。 给做了一碗面，然后继续用身体乳擦小腿。 “又和你妈吵架了？” 乔丹已经不哭了，心里的怨恨也少了点，她恨极的时候都想自己妈出门被车撞，这人撞没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可气消了又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东西，那是亲妈，生了她养了她，她怎么能有这么狠的心思和想法。 “你干嘛呢。” 绕开话题她问寇熇，瞧着她一遍一遍的擦，这是皮肤干吗？ “晒黑了，加上夏天洗澡洗的频繁，皮肤不够润。” 寇熇回她。 乔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哦，这样啊，难怪你皮肤挺好的。” “还行还行，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 寇熇大言不惭。 两人也没过多的交流，她煮面她吃面，吃了面又开始掉眼泪，拿着面巾纸擦鼻子，一边擦一边抱怨她煮的面太辣了，稳了稳心跳：“你就不恨我吗？” 寇熇反问：“恨你什么？” “抢了侯邺。” 寇熇：“你没抢到，不是我和他散了才轮到你的嘛。” 乔丹更气了，“那也应该生气的啊。” 寇熇点点头：“一开始是挺气，他话说明白了他愿意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不清不楚的有点那个，可后来我一想吧，之前我们俩吵架的时候他就提了要分手，可能是我没放心上，我和他属于早就分的，你也就不算小三了。” 乔丹：“……” 谢谢你的安慰啊，我怎么想拿刀砍死你呢？ “我不算小三，那霍忱算不算？” 三中的霍忱算小三了吧？ “他？”寇熇撇撇嘴：“我没看上他。” 乔丹一怔。 寇熇霍忱现在属于形影不离的，这种情况下正常点都会发展点狗血出来，但她相信寇熇，寇熇说没瞧上那一定就是没瞧上。 “没瞧上还和他走那么近，你心里没想法不代表人家没想法。” 寇熇扔面巾纸，靠着座椅的椅背道：“他和我就是没性别的兄弟姐妹。” 略过霍忱，又提自己父母，乔丹痛诉，她不理解大人的思维，似乎拿了钱让你补课，你就该拿回来好的成绩，特别是她妈，对她的想法很多，想法多总要付出一点的吧，她妈却愣是一点不想付出。 “……小时候我期盼着她能和别人妈妈一样，对我嘘寒问暖，也不是没有，可她玩心比我还重，三天两头不在家，她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凭什么来要求我？要求我上985她凭什么？就凭她给我拿了补课费，你觉得好不好笑？” 寇熇坐了一会，身体就变换着各种姿势，最后挑了个歪歪斜斜的姿势挂在椅子上。 “很多父母不都那样的。” 对自己没有任何的要求，只对孩子有要求。 可能认为孩子就是自己的附属品吧，所以有权利指手画脚。 “她自己成绩那么烂，却要求我的成绩必须好，你觉得合理吗？” “你和你妈谈过吗？” 这样心里总装着埋怨，不太好！ “谈什么，谈她是个多不负责任的妈妈？我说了她听吗？她只会觉得我是找借口反抗她，她是不会反省的，有些时候我挺埋怨命运的，为什么就把我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让我有这样的父母，他们就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我爸只会上班只会赚钱，又赚不到大钱，我妈只会花钱，家里还有一个念书的我，总要交各种各样的钱，一旦钱不够用了，他们俩就开始打架，打不过她服个软也好，可她并不，她和我爸对打，然后让我爸打的她鼻青脸肿，然后挨了打她就要和我抱怨，说我爸没本事只会打女人，叫我以后千万不要找个会打人的男人，我也是个人啊，我不会恨的吗？我恨我爸爸，可他有什么错呢？他辛辛苦苦赚了钱，然后老婆只知道每天跑出去玩，没有顾及的花钱，说话还总呛声，说他没本事，那你自己呢？你有什么，不想过就离婚啊，可你自己还不是明白，离开这个男人没人要你，就你这样的你只能去找个老头儿养你，为什么要这样活？趁着年轻不能找一份工作赚一点钱，她肯工作我家的条件也就不会这样的紧张了，或者别让我念书，我出去打工，我赚钱养她，满足她一切的愿望，满足不了我就出去卖血，或者卖身行不行？” 乔丹有很多很多的埋怨。 她痛恨自己的父母，更加憎恨自己的母亲，憎恨到她总盼着母亲出点交通意外，可她妈对着她好的时候，她又不想自己成为孤儿。 她没办法跟她妈讲，讲什么呢？ 讲我盼着你出事情，早点去死？或者指责你这样生活就不对？ 她敢说她妈就敢一巴掌打碎她的嘴，在父母的世界里，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无论你多大，你没权利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你活到一百岁你是我的孩子，只有我管你的份儿。 寇熇递给她面巾纸，听着她。 不知道哭到几点，哭到最后一滴眼泪都没了，哭干了。 “读书改变命啊，我要做题了，一不一起？” 寇熇问她。 乔丹点头。 她必须拼命学习，她不学的话，她就一定会成为她妈的翻版，或许她不会重蹈覆辙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可万一呢，万一遇上个没心没肺的丈夫，她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不想这样过那就得给自己找条活路。 活路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她只能通过学习去寻找一条可以让自己生的路，一中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学姐说过的，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能多读书就多读书，女性一定要接受教育，一定要输出真正的价值，读到你能读到的最高学历，努力到你能努力的最高极限，赚你能赚到最多的钱，然后发出你最大的声音，乔丹不认为自己会发出什么有用的声音，她也达不到那个境界，但读书对她而言，可以改变命运。 因为瞧不起父母，所以她得混的比父母更加出色，这样她妈才不会对着她指指点点。 为了这口气，她也得拼。 “打败你妈最好的方式就是，你活的比她更好，接受到更多好的教育去改变自己性格上的不足。” 多读一点书，对扩展思维还是有一定的作用，对造福儿女后代也是有好处的，女子无才那不是有德，女子无才那会毁天灭地的，一个女人能旺一家，一个女人也足以毁灭一个家，天生天养没读过书又能看明白事情的女人少之又少，没读书的话心中没有构建一个道德的世界，她可能就会和她奶对着扇耳光了，想想似乎也挺精彩的，摇摇头。 《偏心眼》 正文 090 你注定欠我的 乔丹…… 喜欢寇熇，喜欢寇熇的那种感觉总是隐隐要超越喜欢侯邺的劲头，她问自己，她是不是有点毛病？ 可无论问上几百次几千次，她对寇熇的那种喜欢都是正常的，发自肺腑的，就好比她喜欢看侯邺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学着学着就走神，自己去洗了一把脸回到桌子前继续刷卷子。 她成绩不如寇熇，那是应当应分的，寇熇付出的远远比她要多的多，付出才有回报。 早上五点半乔丹背着书包离开了寇熇家，她下楼的时候撞上了霍忱，霍忱的目光不善，乔丹却眼中含笑，目光似有若无地从霍忱身上扫过：“早呀。” 霍忱返身回了屋子里，乔丹径直下楼。 她想，有些人可能注定要伤心了。 实话实说，霍忱和侯邺两个人两种风格，但都是长得很帅的那种少年，可惜的是…… 寇银生早早就吃了早饭，家中就他一个人，佣人给他又盛了一碗粥。 “寇先生，要不要再添一点菜？” 佣人瞧着寇银生眼前盘子里的菜剩的不太好，问了一句。 “不用，我吃好了。” 两口三口山药粥就下了肚儿，叫住佣人问：“寇熇最近没回来过？” 他一天早出晚归的也没和那个不孝女见过面。 想想也挺久没见到那个不孝女了，讲实在的，寇银生想寇熇了！ 真想的那种。 哪怕那个混账丫头回来和他吵吵架也挺好的，家里太安静了他有点不习惯。 这哪里像是个家，就他一个人。 佣人揣测着寇银生想要听的答案，轻声讲道：“人倒是没回来过，小姐脾气犟，被赶出家门肯定不会自己回来……” 前些天她都以为家中要添新的女主人了，毕竟这些年了，寇先生是很少往家里带女人的，可谁知道那个人来过一次就没消息了，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她就是有心想要给寇熇通风报信都没的报。 寇银生冷哼一声，“有本事她一辈子不进这个家门。” 手里的碗咣当一声扔到了桌子上，佣人眼睛一跳。 “以后吃饭换套餐具。” “好的寇先生。” 佣人也不知道主人家这又是怎么了，平时吃粥都是用这个碗的，寇熇特别喜欢这套描金帝皇花纹的餐具，今天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不是她喜欢的，磕了碰了到时候又觉得我是故意的……” 扔了餐布拿了外套就出门了。 他当然知道那套餐具都是寇熇喜欢的，那个死丫头不喜欢的花色她根本不允许拿上桌。 “寇先生，现在去公司吗？” 司机等寇银生上了车等了会才发声问，现在堪堪才六点钟，这是去公司加班吗？ “去上面。” 司机低低应了一声。 寇银生这房子早就买了，只是一直没有搬进去住，一方面是不着急，另外一方面就是需要动工的地方实在太多，去了山顶里面还在动工，估计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估计干不完这个工程。 “你在车里等我吧。” 司机点头。 寇银生下了车，这个时间里面已经开始动工了，夏天嘛气温高，工人都愿意早点趁着热度还没有上来干活。 和很多富豪豪宅装修不同的是，寇银生这个新家装了摩托车跑道，是专程找的专人修的，为的就是寇熇的喜欢，她这年纪摩托车勉强也就在山道骑骑，毕竟年龄不够，真的上路也比较麻烦，被抓到以后更加麻烦，解决倒是不难，但真的有那么一个万一，这是影响形象的大事儿，寇熇之前每天上学骑着摩托车到山下然后搭小巴车去学校，寇银生惯女儿，要么就不弄，要弄就弄最好的，外面不让你跑，家里我专门修出来给你跑的。 看了几眼，收回了视线。 差不多半个月他会上来一次，上来却从来不瞧房子装修的怎么样，是不是够气派，也不会关心里面够不够豪华，他似乎只对这个摩托车跑道感兴趣。 …… 晚上八点半三中放学了。 学生都在嚷嚷，前几天还有五六点钟放学的时候呢，怎么又改成八点半放学了？ 假期，假期要休息的好不好？ 一中，人家一中还六点放学呢，三中凭啥八点半放学？ 这是拔苗助长。 寇熇从学校出来的晚，她拉肚子了！ 在卫生间里蹲了半天，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学生已经走的七七八八的，她低声咒骂了一句。 拉了三次终于肚子不疼了。 “怎么出来的这么晚，都要锁校门了。” 看门的大爷叨叨叨，觉得这女孩子简直了，大家都放学了，你说你出来的这么晚，锁门了呢？ 留在教室里干嘛了？ “这就走。”寇熇说。 大爷叮嘱了一句：“下次可不能出来的这么晚，教学楼锁门了你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 寇熇连连点头，她不怕人横，就怕人和她唠叨。 大爷那门又往外拉了拉，等着她走了出去锁上，留了个小门，这是怕还有学生老师没走干净呢。 学校附近的店门几乎都已经关了，寇熇操小路准备去马路，她要回家就必须走这条路，以往呢这条路也确实挺安全的，可有句老话儿不是这样说的嘛，人走背字的时候喝口水都能呛到，明显她今天的运气就不太好。 离开学校附近，穿了一条比较背的居民楼，她提着书包走路呢，前面有三个男的晃晃悠悠的，大声说着话，听说话就不太对劲，肯定是喝酒了，吆五喝六的，寇熇她自己总是惹是生非的，她对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好人有很强的第六感，瞧着附近也是居民楼，虽然楼挺背的但不至于怎么样吧，加快脚步。 前面那三个男的，两个光头都是胖子，两个胖子一个瘦子，两胖子呢光着膀子，瘦子穿的很整齐，你怎么瞧都会觉得胖子不太像是好人。 寇熇走的很快，可等她刚刚走过这三个人的身边，那瘦子突然照着她的后脑就给了一下子。 突然出手的，很明显那两个胖子都被同伴吓了一跳。 寇熇对上那人的视线，心中微惊。 她和同学之间打架那就是打个热闹，大不了也就是个头破血流的，闹不出来伤人性命的事情，可眼前这种情况并不，她微微收敛了情绪，没有吭声，挨了一下打她就准备白挨了，第六感告诉她别惹事，别生事，赶紧走。 “不好意思啊……” 胖子明显也是喝高了，满脸通红，和寇熇招呼了一声。 也不清楚自己同伴为什么要出手打一个孩子，瞧着应该就是三中的学生，自己家中的女儿差不多就这么大，看给人孩子吓的。 可没等胖子的话说完，那瘦子连连出手，每一拳都是对准了寇熇的后脑，寇熇动了肝火，她不想惹事，可不代表她怕事儿，这不是意外，这就是冲着她来的，为什么冲着她来？无非就是看见一个学生落单了，今天不是她倒霉也得是别人。 连躲了两下，可那人真的是明显喝多了，人瘦力气却大的要命，第三下并没有躲开，一拳直接砸在她的太阳穴附近了，打的地方很寸，寇熇当时就被打的有点懵，她的脸发麻，想反应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干什么呢……” 两胖子拽着瘦子，可瘦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拿着手机照着寇熇的眼眶又给了一下。 她有点不安了，这种不安告诉她，她要出事儿！ 今天拉肚子拉的整个人没什么力气，又偏巧该死的遇上了劫色的了。 不用想就知道。 “不用你们管，你们赶紧回家……” 瘦子推两个胖子，他似乎并没有喝多，可他一张嘴满嘴都是酒气，呛人的很，两个胖子见情况不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可这哪里能行，没有这么干的，那才多大的孩子，你有想法你花钱找别的人去，对孩子下手算怎么回事，可又不好直接劝，只能讪笑：“喝多了，别闹了，赶紧回家睡一觉，这是附近三中的学生。” 十七八的孩子，你要干什么？ 瘦子推那两个人，寇熇见机会来了，她晃了一下头准备跑，不跑不行，打不过只能跑。 遇上硬茬子了！ 再不跑真的就要出事儿了。 她刚要跑，那人明显是发现了她的意图，对准她的后腰就是一脚，而后一通拳头砸了下来，寇熇的手保护着自己的脸，饶是她经常干架，都被打的眼前直冒金星，她还手了，可惜那人打她太阳穴附近打的太狠，她头也疼眼睛也疼，踹了几脚都没把对方踹怎么样。 “老侯啊，你别闹了这要出事啊……” 那个瘦子连连对着寇熇的脸下了几脚，每一脚都特别的狠，甚至踹的时候你能感觉到他脸上的肉跟着力道都在使劲，寇熇躺在地上，那人连踹了几脚以后上手拽她的小腿。 “老侯……” 两胖子这回是彻底吓醒了。 这何止是要出事儿啊，这是要出大事儿。 为嘛逮住一个落单的女学生下这么狠的手，这是要干嘛还用猜吗？ “你们不用管，我和她去个地方，你们先走……” 瘦子一脸云淡风轻，好像在送客一样的叫朋友赶紧离开，说话期间还伴着笑，那种笑声叫人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霍忱等寇熇没等到，他想着是不是先走了，自己就往回家的路走，走了一半觉得不对，他从班里出来的时候12班还没下课呢，想了想又绕了回去。 一来一回，肯定撞得上。 学校放学晚，大多数的学生都是有家长来接，一半是坐车由司机送到家附近或者楼下，寇熇这种真的就是异类，也算是她倒霉，也是这条路平时也走人，从来没出过事。 寇熇被打成这样，自己也清楚凶多吉少，她长成这样对方无缘无故的出手，总不可能是疯子胡乱打人的吧，脑子嗡嗡响了半天，好不容易眼睛没那么疼了，眼睛盯盯定向某一处，她得感谢那两个胖子，至少帮着她拖住了那瘦子，爬了两下把那碎片抓到手里。 两个胖子竟然劝不住一个瘦子，说什么对方就是不肯听，他们俩不走的话，这真的出事儿你说怎么算吧？走的话，那自己家也有孩子，因为都是朋友，所以两个胖子也没下死手，那瘦子突然转身又奔着寇熇来了，上手去扯寇熇的衣服。 “啊……” 寇熇手里抓着的玻璃碎片往那人脸上一扎，碎片不够大，她想要握住就得以手做固定，她是想扎眼睛的，可惜被对方给躲掉了，只是扎到了鼻子然后向下人中的左侧。 瘦子疯了一样的开始手脚并用，只攻击寇熇的头和腹部。 “老侯……” “你们干什么呢？” 寇熇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想，你来的可真及时！ 还有，她这辈子对姓侯的可能会有心理阴影了。 “少他妈的多管闲事……” …… 一场恶斗，和学生打架的那种不同，霍忱肯定要比寇熇更强一些，只是架不住他面对的是三个人，撂倒一个瘦子，那瘦子的头已经被霍忱开了瓢，手上的砖头还沾着血，他正想打电话报警，这不是劫个路那样的简单，谁知道被人从后面赠送了一砖头。 两胖子也觉得瘦子做的不对，可是朋友嘛，最后还是把朋友给带走了。 地上的寇熇伸手把书包勾了过来。 “……七哥，我差点**x，在我学校附近你来接我……” 过了好一会儿，寇熇抬眼去看夜空，只听她闲聊出声：“喂，死没死呢？” 霍忱捂着头，沾了一手的血，他倒是没被打死，不过要被气死了。 她瞧着他那血淌下来不少，看样子被砸的不轻，他倒是不急不慢的捂着头，对上她惨白惨白的脸，似笑非笑说着：“你欠我的。” 《偏心眼》 正文 091 见义勇为撒 “欠欠欠，你要什么给你什么好不好？请你连续吃一年的午餐好不好？给你出上大学的学费好不好？”寇熇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她这个眼睛……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就没恢复的太好，总之就是疼，早知道就该听老头子的话，等九月份去做好了，人横在地上，爬不起来。 今天的事儿告诉寇熇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仗着自己能干架就和所有人为敌，真的比力气她比不过男人的。 打她的那个人瞧着特别瘦，可就是这么一个瘦子，打的她就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虽然她没认为自己强到打不垮，但多少还是有点意外，这是她，换个女孩子，估计就直接完蛋了！ 小腹也疼的厉害，连续被踹了十多脚不疼才怪呢。 “除了人什么都能给你。”所谓朋友不可戏，这个道理希望霍忱能明白。 躺了好半天，悠悠开口：“我说，你能把我从地上弄起来背回家吗？” 傻愣着干什么呢？ 脑袋被人开瓢，智商也都丢了？ 霍忱转过脸，那手还捂着头呢，看样子伤的不轻，想着去哪里找炉灰呢？ 以前打架哪里打破了，都是靠霍奶奶找点炉灰搅一搅就给他糊上了，好不好用的你见他不是活蹦乱跳的？ “你不是打电话叫人来接了？”他问。 “地上躺的不舒服，你把我背家去。” 寇熇摇摇头，所以才说她并不喜欢脑子不好的男生，你看这个反应实在太慢了。 霍忱两三把把她拽了起来，拽死狗一样的拽。 蹲在地上，让她自己爬上来。 “我这头有点晕，你赶紧的。”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哼！ 寇熇看着他撅着的姿势，突然觉得脚很痒痒，她很想一脚直接踹过去，踹他一个狗啃泥。 趴上去。 “就你这样的还想追女孩儿呢？” 这点自觉都没有，她被打成这个鸟样，还叫她自己趴？ 她的重量一上来，霍忱真的差点就趴下了，他是真的没料到……没料到寇熇这么沉。 人生当中第一次背女孩儿，瞧着她挺瘦的，怎么那么重呢？ “你怎么那么沉呢。” 勉勉强强把人背了起来，走了两步，继续嫌弃说：“你多少斤？一百六？” 太他妈的沉了。 这家伙不会是石头块变的吧？ 女生嘛，想象当中就是轻飘飘的，这货怎么跟山一样的。 “闭嘴吧你。” 她是重，但也达不到一百六，这不是侮辱她嘛。 寇熇对准霍忱的头给了一下，那一下正好打在他脑袋被破开的地方，疼的他闷哼了一声，汗几乎马上就出来了。 “我摔死你，信不信？” “你不说喜欢我吗？喜欢不是我哪怕二百八十斤你也应该觉得我是个小仙女的吗？” 寇熇对他口中的喜欢产生了怀疑，虽然她不肯接受，但他的喜欢就这么点包容含量？这哪里是喜欢，这不是调戏嘛。 他说：“还她妈的小仙女，我看你就是个是一吨煤。” 真怪啊。 前段时间瞧着她那样儿，都瘦脱相了，怎么胖回来的？ “你之前不是说掉了十多斤吗？” 寇熇趴在他的背上，她是真的很难受很难受，闭着眼睛喃喃说：“你试试连续二十多天不怎么吃东西，看看自己会不会掉秤掉的吓人，我这可是标准体重。” 她这样的高，一百一算什么？一百二也是标准体重。 走到了马路边，果然一瞬间就亮堂了起来，到处都是灯。 霍忱想想那几个三孙子咒骂了一句，他知道报警也没用，那附近应该没有监控的吧？再说就真的抓了人，也不过就是挨打了，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说不定关几天就结束了。 “喂，你好意思说我，你不是特能打吗？怎么叫人把头开瓢了。” 今天晚上的这个瘦子，寇熇淡淡想着，这是幸好还有两个胖子帮着牵绊着，不然她和霍忱就得死在学校附近了，她就是这种感觉。 “你当我是铁打的呢。”霍忱轻描淡写。 栽了！ 他认栽！ 打架这种事情，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真的是小看那人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这么逊，还追我，你算了吧。” 安静的世界里，她就像是个闲不住的八哥一样叨叨叨，叨叨的霍忱脑仁更疼了。 “我是眼瞎才看上你。” 把人背稳了，送回她家。 平路就算了，背她上楼？ 霍忱把她人扔到楼门口，扔了一句：“你自己爬上去吧，不行裤带解下来栓在脖子上我拽你上去，我这头晕的厉害。” 最后寇熇也没爬，他也没上去，两个人在楼下等来了寇老七寇鹤烁，他来的时候寇熇还在想，在想他说放弃自己的话真不真，她开玩笑是开玩笑，但就冲霍忱救她一命这事儿，只要他不缠着自己，她会报答他的，可一旦牵扯到感情上，那只能该断就断了，一时之间也整理不清乱麻一样的头绪。 寇熇进医院了。 倒是没住院，只是做了个大概的检查。 其实伤都是表面的伤，没有伤到内脏，所谓皮肉之痛说的就是这个了，霍忱的伤明显比她重点。 寇鹤烁都要气疯了。 先不说那是学校附近，伤不伤别人他不管，但伤老十那就不行，正常混子就算是要出手也得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孩子，没打听清楚就敢下这种手？抢钱的话那都是小事儿，但很明显这人不是为了抢钱…… “你那同学缝了针，一会我叫人送他回去。” 寇熇坐了起来，因为扯到了小腹倒吸一口气，寇鹤烁扶了她一把：“还疼？” 检查说没事儿的。 寇熇突然笑，笑的乐不可支。 “你连续被踹十几脚你也会痛，我算是遇上硬茬了。” 太他妈的有力气了。 那人瞧着能有九十斤？ 真的就是那种瘦瘦小小的类型，任凭寇熇怎么去想都不会觉得这样的人会把她打成这个样子，不是霍忱的话，她今儿晚上算是彻底完蛋了。 寇鹤烁皮笑肉不笑：“早晚会找回来的。” “那是。” 她下了床。 打完她就这样白打了？ 门儿也没有啊。 “你同学那边明儿一早我登门去解释……” 寇鹤烁想，脑袋都被开瓢了缝了那么多针，怎么样也得登门和人家家长解释解释，捎带着还得出点钱摆平。 “那倒不用，你叫人送我和他回去吧，我自己平他。” 霍忱就算是脑袋开瓢了，他奶那边也好糊弄过去，毕竟是个长年累月干架的主儿，他奶恐怕都习惯了。 “你要回去啊？”寇鹤烁拧眉。 “嗯，我这眼睛不行，还有点疼。” 寇鹤烁眯着眼睛，明明年纪不大，眯眼睛却愣是搞出来两道皱纹。 “我问医生了，说你这也有心理因素。” 你总是觉得它有问题，想出来的，虽然多少还是有点没恢复彻底的原因。 两个人被送到楼下，霍忱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寇熇她家。 他要是现在回家，他就不用睡了，他奶绝对会唠叨和哭一个晚上。 过去他也有不回家的时候，被他奶搞郁闷的时候就躲在外面的水泥管子里睡，只要不回家他就觉得耳朵轻松了。 霍家－ 霍奶奶根本就没睡，孙子没回来她怎么可能睡得着，看看时间，这都十二点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电视开着放得声音很小，她就借着那光儿等孙子回来。 一会睡一会清醒的，清醒的时候就骂，骂出声。 “不叫人省心的孩子，你瞧瞧你生的孩子，你是死了就干净了把祸害都扔给我了，我前辈子都是欠你们的，欠你们老霍家的，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她骂霍忱他爸。 生儿生女就没有让她舒心，省心的，这人生一眼就看到头儿了，累得慌。 骂完死的又骂活着的，实在霍忱并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一想就眼泪就绷不住，没有爹妈你更应该好好的，谁知道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大半夜的不回家，晓得肯定是跑外头疯去了，这还不如死在外头呢。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霍忱跟着寇熇很贵了家，一进屋子觉得闷的受不了，这个天气实在闷得很，关上所有的窗户开了空调，准备扔给他一床夏凉被，结果见那人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摇摇头。 澡都不洗这样就睡了？ 被子扔在他脚边，自己迈步去洗澡了。 折腾一通，差点死在浴室里，实在身上疼的厉害，勉强冲了冲套上衣服回了房间。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寇熇脸上已经青紫交加了，昨天晚上被打的有多狠，今天脸上的痕迹就有多明显。 她抱着被坐起来，去开了卧室的门，昨天晚上睡觉上锁了。 她不傻！ 交情多好，不至于拿自己开玩笑，虽然她也不认为霍忱会是那样的人，可对人还是抱有七分警觉心比较好。 开了门，沙发上已经没人了。 她去了卫生间。 方便以后照照镜子，只觉得自己的这张脸好像京剧脸谱一样的夸张。 楼下霍奶奶见孙子回来了，破嗓大骂。 音儿都劈叉了。 恨霍忱不争气。 “……你昨天去哪儿了？你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去了？和谁在一起，你给我说。” 霍忱小时候就是这样被她逼着审问的，问完她就会跑到被说出来名字孩子的家里大闹，不管不顾的那种闹，她会骂人很会骂人，站在人家门口就是破口大骂，遇上礼貌一些的家庭会觉得毕竟是长辈不好说什么，只能辩解两句，孩子在一块儿玩，哪有谁带坏谁，真的要是坏也是一起坏的，遇上那些不太讲究礼节的，霍奶奶又骂的实在难听，人家干脆就上手推，把老太太给推的一愣一愣的，叫她滚到远一点的地方去骂，人家不爱听。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霍忱去换衣服。 霍奶奶追进去，霍忱换衣服她也不躲，有什么可躲的，这是自己的孙子。 她就算是换衣服从来都不会避讳。 霍忱马上拿起来自己的衣服赶紧套上，拧着眉头。 “我问你，你是不是去找霍放了？” 她就怕啊。 怕小孙子和大孙子玩到一起去了，大孙子已经彻底废了，小孙子要是再废了……虽然现在也没强哪里去，但毕竟比大孙子还有点人样。 “我谁也没找行不行？” “小霍忱，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年纪小我必须管你，等你高中毕业你爱哪去就哪去，我是指定不管你了，我也管不起，我这把岁数了，好日子一天没享受过，天天就给你擦屁股，我养你这些年就把你养成这样，这是我失败，你到时候找你那个死人妈去吧，你是她儿子，她有义务管你，你和她要钱去，她带着你爸的赔偿款跑的……” “你能不能别提她了？”霍忱突然火了。 说十几年了，说的烦不烦？ 就当她死了行不行？ 能不能别总挂在嘴边？ “我凭什么不能提？几十万她倒是过好日子了，卷钱跑她倒是把你也带走啊，她可倒会，钱拿走了把你扔下了，我就活该倒霉就得管你……” “没人让你管。” 说着话，突然撞了霍奶奶的肩膀一下，准备离开家里。 霍奶奶还在继续，咬着后槽牙，她并不会当着霍忱的面哭，当着霍忱永远都是只有嘴硬的姿态。 “我不管，你说的轻松，我不管你你就得死在外头，成天就知道打架斗殴……” 当当当！ 霍奶奶的火气还没平息，恶狠狠扭头去看门口。 寇鹤烁手里提着点水果敲了敲门。 他上到四楼就听见楼上吵吵的声音了，老人家的嗓门还挺大的，这种环境寇鹤烁熟悉。 太熟悉了。 你去问问姓寇的这些孩子，是不是都这么长大的。 “你找谁？”霍奶奶问。 “找他。”寇鹤烁指指不耐烦的霍忱：“感谢你家孙子昨天晚上见义勇为救了我妹。” 《偏心眼》 正文 092 生不如死的活着 啊？ 哪个人见义勇为了？ 这，瘪犊子？ 霍奶奶紧绷的一根弦断了。 “我来代替我妹感谢……” 寇鹤烁没记住霍忱的名字，昨天晚上他就匆匆见了一面，知道人死不了就跑寇熇病房去了，妹妹是亲的至于说见义勇为的拿钱砸就好了，一夜没睡，这不一大早那个王八蛋被逮住了。 霍奶奶皱着眉头，她也不知道这些个都是真的假的，说实话她觉得像是假的，像是和霍忱串通好的。 寇鹤烁指指里面：“我能进去吗？” 这站在门口也行，他就是怕自己掏钱了叫人看见，这到时候在惹麻烦，不是说就奶奶带着一个孙子生活嘛。 “啊，你进来吧，进来坐。”霍奶奶让了让。 “我走了。”霍忱提着书包就出了大门，他奶在后面喊他：“小霍忱你给我回来，你这个瘪犊子……” 大声的喊，可惜也没能把人给喊回来。 霍奶奶再次回到屋子里，上上下下扫量寇鹤烁，寇鹤烁见这家里也是乱的可以，倒不是扔的乱实在是东西太多了，屋子里就感觉没有可下脚的地方，东西挨着东西。 “你妹妹是谁啊？” 她总得问问吧，问问清楚，不然谁知道你说的真假。 “住在楼上的，叫寇熇，昨天放学叫人给打了……” 老太太一猜就是这样，难怪这两孩子好，一个德行的。 “你家寇熇也不是我说，女孩子不能这样放任不管，这将来长大就出去祸害人，打架能打出来钱啊……”吧啦吧啦，讲了一大堆，无非认为父母不够负责，一个小丫头就这样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的，做家长的也是心大。 寇鹤烁也不爱听人说教，环顾一圈，寇熇那意思别给钱，给钱最后也都攒起来了，但霍忱救她被人开了瓢是真。 “霍忱的医药费我们已经付过了，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霍奶奶：“……” 有那好事儿？ 霍忱那头被开瓢也不是一次两次的，过去也没人跑到家里让她随便提啊。 打架就不是好事儿，打架怎么能换回来什么要求呢。 “我没什么可提的，你们多管管自己家的孩子吧，女孩子和男孩子还不一样，长那么好看别白长了……” 别混到最后，全家都觉得可惜。 寇鹤烁走的时候给扔了五百块钱，多少就是那意思了，霍奶奶没想要，追出来想叫他拿走，可寇鹤烁脚步快，最后也没追上，那钱他让老太太留着给孩子买点吃的补补。 下午时候，他又带着人来了一趟，不是送钱而是给买了个冰箱。 最便宜的那种海尔冰箱，为什么买海尔？因为服务好，打个电话就有人上门，这冰箱他买的不委屈，也没花几个钱也不是什么好看的样式，坏了可以保修，保修就有人上门来修，给这样的家庭买东西，得买实际能用得上的。 “你这……” 寇鹤烁叫人给装好插座，又劝了老太太几句，劝她收下。 “我们家寇熇啊，情况有点特殊，父母都没办法陪在身边，霍忱和她一个学校的这上学放学就照顾着点，昨天哪里是她打架是遇上喝多的歹人了……” 霍奶奶这种，你要是干架她肯定打从心眼里觉得不舒服，再喜欢也会觉得不是个好孩子，但遇上坏人了那就不一样了，青天白日的就真的有这样的人？一想就明白人家为什么又是给买冰箱又是给扔了五百块钱的，霍忱这回还真的做了件好事儿。 嘴里骂骂咧咧，骂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说着放以前谁敢这样？晚上开着窗户都没人敢进来偷。 寇熇那脸去了学校肯定大出风头了，老师倒是问了，没想到会是被外人打的，她以为是寇熇她爸打的，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中午的时候有警察来了学校，然后下午挨个班的班主任开始叮嘱学生，晚上放学建议两三个人一块儿走，又在微信群里通知家长，学校附近发生了抢劫的情况，其他的不敢提，生怕引起不好的效果，有选择性的提了提。 坐车回家的建议上车之前通电话，下了车家长去接，特别是女孩子！ 二爷带着二妈到了三中，让寇熇下去见了一面。 二妈看见寇熇心疼的不得了，把这一张好好看的小脸蛋给打的和彩纸一样，也是亲眼看见了才知道这是下多重的手。 搂在怀里。 “还疼不疼了？” 寇熇没有避开。 她这二妈就是喜欢动手动脚的，没事儿还得搂一搂她呢，她又是没有母亲，很喜欢和长辈有这样的接触：“就看着吓人。” “什么看着吓人，这个王八蛋我看他是不想好了。”二妈捏着寇熇的下巴，仔细去看，一看更是气，推二爷：“你说这给我们孩子打的，这是下了死手啊，这要是没同学在身边……” 想想就恨啊，那人哪里是喝多了，这不是喝多了这就是xx未遂。 二爷叹气，他这也折腾了一晚上没合眼，小七啊都要气死了。 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差点叫人…… 这就是拿刀剜寇银生的心头肉呢，那能了得？可懂法的人你就该知道，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说的不是这些皮外伤，是没办法追究行凶者责任的，你就是气爆了肠，法是这样的法，那人是拽了寇熇但寇熇的衣服是完整的，没办法追究，就是罚钱拘留几天的事情，这不是寇银生闹的动静太大，那人先被警察找到之前被他带着人找了过去，现在形势特别的紧，认识人也不敢乱给扣帽子，一切都得查，查明真相。 “你啊，遇到这种就赶紧跑，越是瘦子力气越大……” 寇熇还真是轻敌了，点点头。 “其他的事儿你别管，家里会给你要个说法。” “人抓到了？” 二妈咬牙切齿：“抓到了。” “他不是喝多了，他目的性很明确他就是想。” 这点寇熇敢肯定，那个人是喝了酒，也喝了不少，但这种想法绝对不是临时有的，可能她倒霉，因为她长得好因为她落单了，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因为长得好就得倒霉。 “你把饭盒给她，叫她回去吃饭吧，不行和老师请个假？” 他瞧着这脸色儿实在不太好看，不行就歇歇吧，休息一天也不至于说就考不上大学了。 “别啦，回家也是没意思。” 拿着饭盒和二爷二妈招呼一声她就绕回教学楼里去了，寇熇相信那人好不了，寇银生就是打死她但也不会容忍别人动她一根手指头。 回到教室，霍忱这货已经在她桌前等着了。 饭盒扔一扔，很是嫌弃丢给他一眼。 “你倒是挺自觉的。” 有饭就是娘啊！ 霍忱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看她：“不是你说的，包我一年的饭。” 上手打开盒子想要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菜，打开以后去掰筷子，菜色不错。 真的不错。 “那人抓到了。” 寇熇停了动作，看他：“抓到了。” “真快啊。”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是别人的话，至少时间上来说的得比寇熇慢个两三天的。 ＊ 霍清又回了娘家，结果一进门看见娘家的新冰箱皱了皱眉头。 这东西以前没有，那肯定就是新买的。 霍奶奶刚从市场买了三十块钱的排骨回来，打算晚上给霍忱和寇熇做点红烧排骨吃，小霍忱叫人打那样，也得吃点好东西补补，排骨还在水里泡着呢，她这一回头，看见瘟神进门了。 一哆嗦。 她是真的怕这个讨债鬼回娘家。 “你怎么又回来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别回来尽量别回来。 她看着眼睛那是真疼。 多一眼都懒得去看。 霍清是回来哭诉的，女儿养废了！ 她家里有一丫头一小子一共两个孩子，丫头长得挺好的，个性也好，她就一直盼着盼着丫头能通过结婚改命，那漂亮的女人就应该嫁得好，嫁得好她儿子不就跟着姐姐借光了，结果女儿要结婚了，谈了个卖货的。 她一听人就炸了，觉得那就是个骗子！ 自己一眼就把对方看穿了。 她女儿才25，对方已经36了，上面还有个哥哥没结婚呢，正常吗？ “……你说这家庭得多次，他哥都快四十了还打光棍呢，这样的人家我怎么给？” 霍清有些时候是分不清内外，但嫁得好嫁不好这事儿她拎得清，自己这辈子一点指望是都没有的，她必须得靠儿女。 霍奶奶一听，也是觉得条件不好，那……充其量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双方条件都不好，除了年纪相差的是很多。 “你和她好好说说。” “我和她说什么？她都大肚子了。” 提起来这个霍清就恨啊，她是在家里各种脏话都对着女儿骂了一个遍，觉得女儿就是怕嫁不出去了，是个男人你就要，你也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床上拉，连打带骂，闹腾了两天也没用，女儿还是决定结婚。 霍奶奶无言以对。 那这个情况了，她做姥姥的也没啥办法了，那就结婚吧。 这就是个命。 自己相中的，那就好好过吧，不是做买卖的嘛，万一不像是想的那么穷呢。 “我是打了也骂了，不听我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霍奶奶听的耳朵疼，听你的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当然这话她不能说，见女儿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她心里叹口气，你看见没，这就是命，老霍家的人注定穷一辈子，没什么指望。 外孙女长得真挺好，以前她也觉得能找个不错的男人嫁，那最后就这样了，罢罢罢她都这把年纪了，人家就是真的嫁的多好和她有什么相干。 劝了几句，可霍清根本不听，不但不听又开始调转矛头埋怨霍奶奶。 “……我的对象就是你给我找的，当年我要是没嫁他，我能过成这样吗？到了我女儿，我倒是想让她听我的，可这个丫头这个贱啊，生怕找不到男人一样……” “你可行了吧，自己养的，话说的那么难听。” 霍清这当着她的面已经一口一句贱贱贱的，自己养的姑娘至于这么骂吗？再说她自己愿意，婚姻这种事情父母怎么可能管得了，又想当年要不是自己做主，就女儿这样的，有人要吗？ 哭了一场闹了一场，走的时候闷声不响就直勾勾盯着盆里泡着的排骨。 霍奶奶：“……” 她刚刚给女儿拿了钱，想着外孙女结婚也得花钱啊，多了她是没有，那少拿点还是有的。 找个袋子，把排骨装了装，都给了她。 “赶紧回家去吧。” 亲自把人给送到楼下，眼看着霍清离开的，霍奶奶收回视线，她不愿意女儿回娘家还有个原因就是，怕别人笑话。 人家养闺女，一回娘家就恨不得把家都给搬娘家来，她也是养女儿，女儿只会回家搬东西。 霍清最心眼不全的一个地方就是，她也有几个关系很好的堂姐妹，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抠，都是回娘家就可劲划拉的那种，对父母别提什么孝顺不孝顺的，都是不管不顾的，霍奶奶是想女儿和好一点的人一起玩，可人心眼全的孝顺的都不和霍清走，你也不能叫她一个朋友都没吧，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不求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了，只求她把日子过好，别成天回娘家哭就行了。 回到家看看那空着的盆，老太太只觉得有点堵挺，可能是气的，心脏就有点不舒服，靠着墙勉强站了会，觉得舒服点了。 别说是三十块的排骨，就算是你家有一块钱的豆角，她走了也得给你带走。 她认为你欠她的啊，她过不好就是娘家妈的事儿。 老太太回了屋子里，坐在床上想想自己这些孩子，她觉得当初就想错了，什么多子多孙是福气，还不如就打光棍了呢，这样也不至于天天受气生气。 受气是在老二那里，老二就是个活驴，吃个饭没去请，后老婆就会闹腾一场，她一闹腾霍奶奶就遭殃了，老二肯定会跑回自己家，然后打砸一通，你说霍奶奶敢惹人老二的媳妇吗？不敢啊。 你溜须老二媳妇，你就得溜须老大的，不然老大挑不挑？ 人家是原配，进门都二十多年了最后还不如一个后来的？ 《偏心眼》 正文 093 上辈子的仇人 “看什么呢？” 霍忱从隔壁班飘了过来，用飘是因为寇熇压根没听见他走路的声音。 她在这里聚精会神玩着手机，霍忱以为她是玩游戏，结果探头一看，并不是！ 他的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一种很是自然的动作，他们俩谁跟谁，不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嘛。 她推推他的死人头，拿着手机给他瞧瞧，想看就看，没什么不能给看的，耳边响起他的声音：“……财联社讯……针对房地产行业的调控政策已经从销售端逐步走向融资端，23号文件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啥？ 啥呀？ 一脸懵逼。 她看这种新闻干吗？ 闲的？ 寇熇好整以暇看着他，笑了笑：“看懂了吗？” 霍忱：“啥？” 看懂啥？ 她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满脸无知的少男也是怪可爱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啥也不明白的看着你，呵呵。 毛手被拍开，她也不气。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把她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自己！ 自从背了她那么一遭，霍忱对她态度就这样了，她想可能是自己的体重叫王子的梦碎了吧。 “长得好看还不许人摸。” 她挑眉。 长得好不就是给人瞧，给人欣赏的。 霍忱一脸警戒望向她：“你说的是人话吗？” 他因为长得好，就得让别人摸脸？他还没展开这项业务呢。 “谁让你长得好了。” “你也长得好。”他一个白眼翻上天，很是敷衍回夸了她一句，商业互吹嘛，得有来有往，视线落在她手机上：“看这东西干嘛？你家干这行的？” 要是她家做，那就能理解了。 大概猜得到可能和房价发生关系？可就算是和房价有关系和他也没有关系，他有住的地儿就行，没有其他更多的要求了，再说房子什么的都是给有钱人准备的，有钱才能买啊。 “这是要拧紧房地产上游的资金水龙头，地产商资金面紧张就能防止大家哄抬地价，把面粉价格炒得高于面包，你觉得独自资金流向房地产的口子，资金能去哪里？” 霍忱：“……” 切！ “你给人家捡球的时候，多用用自己的耳朵。” 寇熇上手扭开他的脸，将他的脸扭向他自己的班级。 小伙子，要学的还多着呢，呵呵，年轻有朝气长得又好看的小男生活的可真是滋润，无忧无虑的，真好！ 霍奶奶那排骨自然还得重新买，重新做。 晚上九点二十，听见楼洞里有脚步声，她家这开着大门，门口挂着门帘，外面有风偶尔那么一吹，门帘就跟着响。 这门帘都是早些年的作品了，有一段时间流行用挂历和曲别针自己制作窗帘，这还是人邻居做多余的送给霍奶奶的，一直用到今天，大开着门所以外面有点动静她立马就能听见。 霍家总是这样大开着门，因为不怕谁来偷。 家里可能比小偷的家都穷，这就是霍奶奶的底气！ 你偷我家，最后弄不好你还得给我扔点钱。 两孩子一前一后上楼，经过霍奶奶家门口，老太太出声：“寇熇啊，你哥来家里了，我买了点排骨，你进来吃啊。” 霍忱晃进了屋子里，和他奶招呼也不打一声，霍奶奶也习惯了。 早上祖孙俩闹的很不开心，晚上见面也无话可讲，事情是搞清楚了，霍奶奶也没什么好赔礼道歉的，知道不是打架她憋着的那口气也就消了，这不是给做了排骨，做排骨就是一种态度的软化。 “我不吃了奶奶。” 寇熇拒绝。 这么晚了吃哪门子的排骨，吃了也不消化啊。 霍奶奶撩开门帘，站在走廊和寇熇讲话：“吃一口吧，长身体的时候吃不胖。” 人家给的钱，又给买了冰箱，她这有点拿人家的手短。 热情的劲头又回来了，觉得让孙子交个有钱的朋友是挺好的，那孩子相处虽然说不能目的性太过于明确，可万一呢？这种事情讲不好的，万一霍忱就有运气娶个条件非常好的富家女呢，那就皆大欢喜了，自己以后再也不用替孙子发愁了。 她倒是没想着跟霍忱借什么光儿，只要这孩子能娶上老婆，能有个家，日子再过的不错，当没有她这个奶奶她也不生气。 寇熇说：“我先回家洗个澡。” 霍奶奶：“吃完回家再洗。” 心里想着，这姑娘可真是活的太精致了，天天洗澡，浪费多少的水？ 他们都是六七天去一趟澡堂，夏天出汗多，那就用盆接点水擦擦得了，天天洗澡不花钱的呀，有钱就是任性。 寇熇被她拽进自己家，寇熇就说过的，霍忱他奶素菜做的非常好吃，可肉菜……那排骨不知道怎么炖的，愣是搞的肉很柴。 桌子支在一边，她拿着碗筷吃饭，霍忱从厨房回来，明显用水洗了洗，t恤上都是水，霍奶奶叫他：“吃饭。” “你们吃吧，我不饿。” 霍忱直接上了床，扯上被子就睡。 这是他和他奶一天的对话量。 多一句话都没有，也不想说。 霍奶奶恨恨骂了两句：“你和谁生气呢？我欠你的啊？我真是……”对上寇熇的脸，她淡淡说：“你吃，你都吃了。” 不吃就不吃，一块儿也不给你留。 小孩子耍脾气，绝对不能惯着！ 寇熇也没吃几块，实在是觉得味道不好，还没她做的好吃呢，也是纳闷，你说怎么会有人做菜不好吃呢？入口的东西，好吃才愿意吃的呀，她都没有特意学，但你看她做的东西味道就是很好。 寇熇喜欢吃味道好的东西，所以她会下注意力去多看多学，霍奶奶觉得做饭这就是一种活，饭锅背在身上就是一种任务，烦都烦不过来呢还研究，能每天做饭就不错了。 回了楼上，她刚冲完澡出来，电话响。 看了一眼，刚刚已经有一通未接电话。 接。 寇银生。 “在家呢？” 寇熇像是一块冷冻的馒头，毫无表情：“有事儿啊？” 寇银生咬后槽牙。 “给我开门。” 说着话呢，人就到顶楼了，没有敲门，里面的人给开了门，他走进去又反手带上了门。 皮鞋踩在客厅的地砖上，寇熇只觉得看的眼睛疼，进门不知道脱鞋的吗？ 这里的卫生是要她来搞的，搞卫生就意味着累。 他踩了自己的地！ “你把鞋脱了。” 寇银生看看地面，没有任何的拖鞋可以供他换，再说地不就是给人踩的，换什么换。 “你昨天怎么落单了？你们学校放学应该有很多人的吧……” 他试着心平气和和不孝女沟通，大家放学你干什么去了？大晚上你乱跑，结果差点出事儿吧？ 说起来这事儿，他也是有点暴躁。 那人找到了，也抓起来了，按照法律来说，确实没办法拿人家如何，人是打了也打的很严重，可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充其量就是罚款外加拘留几天，你拿这样的结果和别人能沟通得了，和寇银生沟通不了，寇银生当时听见是这样的处理结果，气的立即打了几通电话，事情是圆满给解决掉了，但那口气一直没咽下去。 你打的是谁？ 打的是他女儿，打的是他独生女。 更何况…… 他想弄死人的心思都有，不要说什么最后没有，就是有这种想法也不行。 对寇熇弄这些想法，那就是拿刀往他心口乱捅，他都让人捅了，心情能好吗？ 虽然处理掉了，但和那些人也是戴着面具说了很多的场面话，寇银生没好气想，自己赚那么多的钱，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独生女差点出事，就让对方关几天缴点罚款？ 和外人没办法讲的太直接，对上寇熇，他火气就烧起来了。 干什么自己一个人走？ 叫人去接，你不干，你不是能打吗？怎么叫人给打成这样？ 这就好比，自己的孩子和人干架，要是把对方打成屎，他绝对不会怎么样的，相反的自己的孩子挨了打，他只会训斥孩子，怎么能叫人打呢，寇银生就是这种教育理念。 “明天开始叫人去接你，别总搞特殊，你要是出事了我还得给你善后。”指着寇熇的脸，给了几句不太好听的。 其实他明明也是关心，可一出口，语气就变了。 寇熇就特别想掀桌子，想了想，算了！ 忍住了。 大晚上的。 “你赶紧走吧。” 她觉得这眼睛更疼了，医生说她是心理作用。 “你好之为之。”寇银生脸色阴沉，准备回去了。 “我被人打是我倒霉，可你用得着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怼我，那么闲？”寇熇双手抱胸。 有些时候她也是搞不清寇银生的脑回路。 来做什么呢？ 来拉仇恨值的？ 除此以外，她真的不清楚这人是来做什么来了。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这不是挺好的，先撩者先贱！ 她这个爹，就是个贱人！ 寇银生咬牙：“我爱管你？别人放学，你搞到最后走，人不堵你堵谁？是你给了人家可乘之机。” 寇熇嗤笑：“你的意思，这事儿还怪我咯？我活该遇上这事儿，是我不检点是吗？我就该学旧社会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叫个男人对我有点想法，那就都是我的错，我是不是应该子承父业啊，我也去干陪人的活儿，左不过就是大家一起睡呗，这样有人罩着我就不会出事儿了……” 就这么三两句话，寇熇成功勾起了寇银生十足的火。 他猛地上前，扇了寇熇一耳光。 “小畜生！” 恨不得当场直接掐死寇熇才算。 “你照着这里打，不打死我，我都瞧不起你！” 寇熇不肯善罢甘休，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这样。 眼珠子溜溜扫了一圈，最后扫到花瓶，上手把花都拔了出去，递过去。 有本事就弄死她！ 寇银生气的心口疼，他捂着心口，嘴唇抖了几下。 寇熇满脸讥讽：“怎么着怕把我打死了没人给你送终？别担心啊，你还年轻呢，你还能生呢，生他一个排，你有钱怕什么，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装生病啊？装柔弱啊，可惜了，你这样子只会让我觉得可笑，你身体那么好你有什么病，要生病也是我有病。” 她的嘴不肯服软，一句跟着一句，寇银生恼羞成怒，真的是抓起来那花瓶照着寇熇的脚边就砸了过去。 他避开了寇熇的头，照着脚边砸的，只是那力道和距离没有控制好，直接砸寇熇脚面子上了。 花瓶碎了，寇熇的脚马上见红了。 “慢走不送！” 寇熇送客。 寇银生摔了门，那门锁自动锁没锁上，因为摔门的力气太大，结果弹了出去，门大开着。 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发脾气砸东西的那个人已经走掉了。 她问自己，为什么面对寇银生心就不稳呢？ 明明可以不刺的，少说两句也死不了，就像她对乔丹讲的，长大了离开这人就好了，可为什么做不到呢？ 因为恨！ 她恨寇银生！ 寇银生下了楼，心口的位置越来越疼，走到一楼直挺挺就坐了下去。 他那一身的西装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摔的他只觉得不好。 身体有异样，这不会感觉不出来。 就摔这么一下，很糟糕！ 坐了好半响，给司机打电话。 “……你进来扶我去医院……” 司机推开车门往楼洞里跑，果然上了一楼的台阶就瞧见寇先生了，司机吓坏了。 这是怎么了？ 寇先生刚刚上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试着扶寇银生的胳膊。 寇银生：“我摔了一下，摔的有点不对劲……” …… 霍奶奶家大门还没关呢，想着等到睡觉的时候再关，省得家里热，结果楼上一摔门，把老太太从床上摔起来了。 楼上吵吵她听见了，她就觉得这做家长的真够呛，出现一次就吵一次。 霍忱坐了起来。 “睡你的吧，肯定家长又发飙了。” 这些孩子啊，过去生五六个孩子都没有现在生一个孩子累得慌。 霍忱套上自己的t恤穿上拖鞋往楼上去，霍奶奶哎哎喊了两声，“你别去添乱了，大晚上的……” 一个男孩子总往人女孩子的家里跑，算怎么回事。 可明显没人听她话。 霍忱上楼了。 《偏心眼》 正文 094 霍同学 霍奶奶跟着上了楼。 一上去，嗓门特别大。 “这是怎么弄的啊？你家里人就这样走了？” 一地碎片，孩子就站在碎片里，脚上有血，她刚刚听见摔门声那人肯定是走了，脑子里立马浮现了一出家庭狗血剧，要有多狗血就有多狗血，不用讲肯定是有后妈了！ “起来。”霍忱上手拉她。 “没事儿，小事儿不用慌。” 寇熇对着霍忱笑笑，这不都是小菜一碟嘛。 她和她爸过招的这些年，这算是小场面了。 霍忱走到寇熇身后，双臂用力把她给拽起来的，她那脚看着问题应该不大，自己上脚把碎片往两边清了清，看他奶：“你回去吧。” 霍奶奶观察着寇熇的神色：“你说说你，有钱这多好，可惜命也不好……” 老太太念叨叨，没找到能进行清扫的工具，只能上手去捡，一边捡一边替寇熇委屈，长得好能怎么样？也不见得就太太平平了，家里容不下啊，这把丫头一个人辇到外面来住，这些个男的啊，不能养你们就别生，只会生剩下什么都不管。 “别唠叨了。”霍忱不太情愿开了口。 他奶就特别会伤口上撒盐。 “奶，你回去吧，我没事儿。”寇熇劝。 霍奶奶把地面给收拾的七七八八，也不想待了，自己家霍敏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孩子过的也是什么日子，原本想你看人家这个有钱过的多好，结果都是白搭，也就看着风光了。 “霍忱，你也赶紧回家睡觉。” 自己先回了家。 他把她拖到沙发上，寇熇对着他扬扬眉。 就喜欢他这么有分寸。 把她拖在地上拽，也千万别抱她，她不吃那套的。 “又因为什么。”他问。 寇熇坐直腰：“什么也不因为，你回去睡吧。” “还是因为你妈？” 寇熇的头向后仰，她觉得霍忱真讨厌呀。 “我可能是个疯子，或者是个神经病，别人不痛快我也就痛快了。” 只求寇银生别来到她眼前了，真的受不住！ 每一次吵架每一次发火，她都气得恨不得剐了她自己，她也不知道父女之间的恨为什么可以这样的深，他们做敌人蛮合适的，做父女……明显是把她送错家了。 霍忱踢了她好的那只脚，自己坐到她身边，冷笑：“神经病可没有你这种脑子，敢疯成这样无非就是仗着会有人因为你而生气，他气了你心里也就痛快了。” “那怎么地？只能他打我，不能我气他？” “没什么不可以，反正他是你爸，他又不能真的打死你。” “那可不一定。” 寇银生不也是恨她的，恨她的肆无忌惮吧，她总是掀他的老底儿，想到这里寇熇深笑，我就掀你老底儿你能拿我如何？ 左不过就是一顿打而已。 “他想打死你，你就不会活到这么大，你的智商和你的脸蛋是成正比的，寇熇我是不懂什么拧紧了谁的水龙头，但我知道他没想打死你，也没存过这样的心思，你可能是没见过真正不合格的父亲，差得远着呢。” 或许她要是见识到霍敏是怎么样长大的，才能明白什么叫做有父亲不如没有父亲。 “你现在怎样？教训我啊。”她看向他。 走了一个侯邺，来了一个霍忱是吗？ 她前生欠训是吧。 霍忱：“只是实话实说，我也没觉得他好到哪里去，但也不像是你说的那样要弄死你。” “废话一箩筐，走不走？不走我要下面了，你吃不吃？” 霍忱黑着一张脸。 “吃。” 看着她走走跳跳，跳到厨房，寇熇站在流理台前半响，自己喃喃念着，这样下去真的就变成神经病了，她还没打算疯呢，算算算！不想了，不想也就不气了。 以后她少说废话就是了，她不刺了。 也有看过心理医生，可心理医生解决不了她内心的不愉快，但有些话还是对的，不肯放过别人还是要放过自己的，不喜欢就当做没有这样的爸好了。 “……没什么好后悔的，嫌我不好你再生呗……” 想来也是，拿着生孩子的事儿威胁了她一次又一次，你是大人你说了算，难不成我还能绑着不叫你再婚，不让你生儿子，重男轻女你值得拥有，呵。 吃的方面她从不委屈自己，给自己和霍忱煮了一大碗料足足的海参牛肉面。 两个人围坐在茶几前，她扔给霍忱一双筷子。 她喜欢美好的东西，就连碟子碗筷都是精心选过的，漂亮的很，霍忱明显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你已经是头猪了，还这么吃。” 他算是明白她为什么那么重了，天天这样吃，她不重才怪。 寇熇就是个小怪物，特别能吃的小怪物，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愿意吃，瞧着体型挺瘦的，胃的包容性无限大。 她不理他，盘好腿坐下来，“房产吃紧，a股已经掉到底了接下来钱流向哪里还用猜嘛。” 小霍忱，学着点。 霍忱继续黑脸，股市不股市的和他有几毛钱的关系，能不能说点人话来听听？ “你爸没再婚吗？” “没有啊。” 寇熇大口吞着面，可又觉得味道差了点，起身再次进了厨房，没一会端了一小碟切好的小米椒段回来。 “要不要？” “辣不辣？” “辣。” “那算了。” 她上脚踹他：“不能吃辣算什么男人。” 一脸嫌弃。 霍忱怼回她：“你真能吃辣，是条汉子。” “问他结没结婚干吗？” “你家这样的情况很少。” “少什么？变态成这样的很少？”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她抿着嘴，过了会又道：“前段日子他倒是谈了个挺好的，我们班姚彦知道吗？她瞧着是不怎么地，可她妈是真的好……”当然没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好。 寇银生的身份就摆在这里，他愿意娶对方却直接拒绝了，这是真心疼女儿的。 “不知道。” 寇熇在桌下又给他一脚：“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我美？” “呵呵。” “我不美吗？”她的大脸凑了过来，对着他眨眨眼睛。 霍忱被她不要脸的精神给气笑了，推开她的脸：“美，你好丑！” “我也不是一定要对着他发脾气，是他先惹我的，进门没有一句好话，我遇上这种事情是我的错咯？我想拉肚子的，我想晚走的？” 您老张张嘴，就把错误都推到我的身上，知道的我是你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呢。 他笑，却不言语。 “笑什么？” 有什么那么可笑的？ “你不说你拉肚子，谁知道你怎么回事，也是你讲我才知道。” 呼噜噜一碗面下了肚，喝了两大口汤，他也不是不饿，但对上他奶的脸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吃，至于说能坚持几天就坚持几天吧。 “你说，你妈要是找回来，你会原谅她吗？” 她特别好奇这点。 霍忱喝了一会汤，觉得肚子都鼓了起来，放下碗：“没什么可原谅的，我当她死了。” “如果换成是我，可能我就原谅了。” “那是，您缺妈，但凡是个雌性你就觉得是好的，我这身世换到你的头上，你不亲手掐死她就算是不错的了，你还原谅呢。” 呸！ 说的她脾气好像多好似的。 换成是她，只会炸的更厉害。 “行行行，算你嘴巴厉害。” 大晚上的她不想吵架，反正那也确实不是她妈，她妈死了是真的。 吃了面一脚把人踢出门，自己横在沙发上出神发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生气是头一条！ 寇银生进医院了！ 心梗！ 寇鹤烁去医院的时候寇银生已经休息了，他去见了小叔的主治医生。 “心梗？我家没有这种病的。” 从上到下真的就没有。 医生说可能也是和孩子操心，他大概知道一些，寇先生和唯一的女儿相处的不是特别的好。 寇鹤烁听医生呱啦呱啦半天，交代什么饮食方面还有心情都得注意，他听听也就算了，他们这些人都觉得活着好不容易摊上这么一个命，该潇洒就得可劲抛潇洒，养什么生？现在才几岁？当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样玩就怎么样玩，只有老十那倒霉孩子，动不动这个动不动那个，书读多了，和别人就不一样了。 想进去看看小叔，结果病房里已经黑灯了，看样子是休息了，他就外面坐了会给寇鹤煌去了电话，叫他明天一早记得送早餐过来。 “心梗？” “嗯，被老十给气的。” 寇鹤煌一脸无语。 觉得不太可能啊，寇熇也不是今天才这样的，他叔心脏挺强大的，再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就吵一架就躺下了？ 肯定是有别的事情，没说而已。 他们哥俩都不觉得寇熇和寇银生对着干有什么问题，长年累月就是这样的，不吵架不顶嘴才会觉得奇怪。 “知道了。” 老七早上六点来寇熇家楼下蹲守的，早了怕她没起来。 七点半见她晃晃悠悠下了楼，推了车门。 “吃早饭了吗？” 霍忱看了寇鹤烁一眼就先行走了，寇鹤烁和寇熇并排过马路。 “嗯，过来干嘛，教训我啊？” 老七也恼，早就习惯她这样讲话了，“我关心关心你也不行啊，你爸昨天晚上进医院了，轻微的心梗。” 寇熇哦了一声。 “哦？没有别的话想说？” “他不来我这里，我也就气不到他了。” 原来还真的生病了。 她当时真的以为是装出来的，还想着呢，寇银生都走装虚弱这条路了，意想不到啊，没想到还真的是有病了。 有病就好好养着呗，少折腾，少见她这个不孝女，也就好了。 寇鹤烁推她的头：“我奶泼你，你爸也把我奶家里都给砸了，气消了吧。” 父女俩，有什么隔夜仇。 都离得这样远了，还总闹腾。 “没什么消不消的，总之都是我的不对。” 寇鹤烁很是诧异看了寇熇一眼。 她不对她也没有认过啊。 “以后她有什么事儿麻烦别叫上我，省得她看见我一肚子的气，她喜欢孙子也有那么多的孙子，我总靠前做什么呢，至于说他心梗住院，那我不知道，昨天他先找茬的。” “你爸啊……”寇鹤烁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他也没成家，也没有小孩儿，哪里能懂得这些问题，就算是成家了那也是他老婆的责任和他无关。 拍拍寇熇的肩膀：“晚上放学我让人去接你，最近别一个人走了。” “我不可能天天都倒霉的。” “你听话点吧，你爸昨天气狠了，那人抓到了可只能罚款拘留几天，你爸找了人才……” 剩下的他不说，寇熇自己去想。 很多时候恨的反面就是爱啊。 爱的方式独特了一点而已。 “我不是有他嘛。”寇熇用下巴指指走在前面的霍忱。 寇鹤烁笑了。 寇家的孩子谈恋爱都早，那不读书了闲着干什么呢，谈恋爱就提上日程了被，这种事情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换人了？我记得以前是你那一中同学。” 小同学长得还蛮好的，和寇熇走在一块儿也搭。 “哥给你句忠告，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别搞怀孕了……” 寇熇上手掐她七哥。 什么人啊。 别来污染她的耳朵。 “管好你自己吧。” “我说真的……”寇鹤烁大声笑着，这是过来人的良心建议，他觉得只要这方面不出问题，剩下一切都好说。 “放学我来接你，去看看你爸。” “你说去就去啰。” 啰嗦至极！ 《偏心眼》 正文 095 促膝长谈 课间，寇熇跑操场上去了。 这热的天，下课去操场上的人不多，有也是躲在树下。 天气闷糊糊的，一点小风都没有。 她找了个单杠，两下三下蹬了上去，坐在上面晃悠着自己的腿，脚上的帆布鞋刷得白的反光，左脚鞋侧面画了一只老鼠，晃悠着呢，他出现了。 这叫阴魂不散。 “不热？”两下爬了上来，和她并排坐着晒太阳。 “热啊，怎么不热，晒冒油了都。”唇角上扬，对着他笑：“我哥说我爸被我气进医院了，你说我是去看他还是不去？” 霍忱一脸看智障似的表情看着她：“你的事情你问我？” 我叫你死，你去不去死？ 寇熇傻呆呆歪着头，闲着的那只脚往他的裤腿上蹭，鞋底蹭着他的校服裤子：“我去不去？” “爱去就去，不爱去拉倒。” “那算了，还是不去了，省得我去了以后在气死他。”她抬抬下巴，决定不去了。 “他死了你就没钱花了。”霍忱不咸不淡提醒着她。 “说的也是，那我还是去吧。” 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晚上一块儿去？回来我请你撸串。” 霍忱啪啪啪打掉她的毛手，横了她一眼，就她这副和谁都哥俩好的样子，还怪她一身的烂桃花，她自己避嫌了吗？从上面跳了下来，走了两步，扭头警告她：“你下次在摸我大腿，我就把你手剁了。” 她坐在上面喊他。 “喂。” “干嘛？” “没事儿没事儿，你走吧。” 说着话呢，打了上课铃，寇熇咒骂了一声，上课的时间那么长，下课的时间这样的短，切！ 晚上放学，因为前几天出了寇熇那档子的事情，所以最近学校比较注意这方面的安全问题，班主任老师不允许提前下班，无论有课没课都不能走，寇熇出校门就看见她哥在门口等着呢，寇鹤烁脖子上挂了一堆的链子，寇熇看着都替他觉得热。 “小霍一起去吧。” 寇鹤烁叫霍忱。 他前面开车，寇熇和霍忱坐在后面，反正都是一家人嘛。 “到了医院少说两句，你爸这情况你就让着他点，不爱听就抬腿走人。” “他不是轻微的心梗嘛。”寇熇一脸不在乎。 “轻微的也能变成严重的。” “知道啦。” “小熇啊，我跟你说真的，你少气他两回吧，你住那房子，你爸之前半夜过来看，觉得装的不好，大晚上的找人给你重新弄，家具都是晚上搬进来的，他是打你，讲话可能也不太尊重你，那功过相抵了行不行？” 寇熇窝在座位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好半天懒懒应了一声：“知道了。” 寇鹤烁看后面的霍忱：“霍忱成绩好吗？” 他不太了解霍忱，甚至都不知道霍忱和寇熇不是一个班的，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了解寇熇的生活，他自己这手底下还一堆的烂摊子呢，不过就是两个小孩儿玩的好，寇熇喜欢的人他就觉得是一家人，散了再换，换了还是一家人。 “不太好。”霍忱没所谓的笑着。 “不好啊，寇熇成绩可挺好的。”寇鹤烁还以为这孩子也和以前的那个一样呢。 “那是，她什么不好啊，人长得也好啊。” 寇熇唇边挤出来一丝冷笑。 又开始商业互吹是嘛。 “你长得也好啊。” “没你好。” “谦虚谦虚，长得挺好。” 寇鹤烁：“……” 送寇熇到医院，他想着可能两三分钟这个过场就走完了，没想到寇熇进了病房坐了好一会都没出来，寇鹤烁进去晃了一圈出来接个电话就再没进去，电话打完，翘着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休息。 “吃水果。” 递给霍忱一个苹果。 来探病的人似乎都格外喜欢买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他是不爱吃，觉得味道不好。 霍忱拿着苹果咔吧咔吧咬上了。 “我家小熇脾气不太好，多让着点。” 看霍忱吃的挺好，干脆拿过来几个果篮推到霍忱的手边，这叫借花献佛。 “连吃带拿的，应该的。”他说。 寇鹤烁笑了笑，这孩子他喜欢。 挺上道的啊。 寇熇坐在沙发上，距离她爸的病床十万八千里，寇银生原本今天就要出院的，是医生让他多观察一天，他想来想去也觉得应该这样，毕竟赚了一大把的钱，要是提前挂了那就没机会花了，休息一天就休息一天吧。 没料到寇熇会来看他。 寇银生说：“来了一句话不讲，在这里装石头呢。” 进门也没听见她叫人，进来就干坐，来干什么来了？ 说两句好听的不行吗？ 进了门，亲亲热热喊声爸爸，关心关心爸爸你怎么生病了，哪里疼啊，我气的那我从今以后再也不气你了，说这些话要上天他也让啊。 寇熇：“哦。” “哦什么？没话对我讲啊？”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什么，你……”寇银生犹豫着，然后就把她遇上坏人的事儿给绕过去了，因为这件事两个人闹的这样不愉快，寇熇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他想着能不触碰那就不触碰吧，转回头一想，又觉得自己活的窝囊，没见过这样给人当爸的，他讲什么话还得看孩子心情好不好：“外面住的习惯吗？” 要是不习惯，那就回家吧。 不是喜欢摩托车嘛，十月之前那条跑道就可以建完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在家飙车了，没人管得到她头上的。 “挺好的。” 寇熇的语气不冷不热的。 “你吃饭都怎么解决的？” “去楼下的奶奶家蹭饭。” 寇银生皱眉，他是觉得去别人家吃饭不太好，虽然也知道是给了钱蹭饭。 “家里又不是供不起你了，愿意吃点什么就吃。” 他还没穷到让女儿随便对付的地步。 寇熇愣了愣，关心她？ 少有！ 真的是少有。 “你干嘛，交代后事啊？”她口没遮拦，什么话都能出口。 果然寇银生没有好气瞪这个不孝女，“我命且长着呢，算命的说我能活到九十八。” 小兔崽子，我关心你还关心出错了。 “那挺好的，我就别活那么大岁数了，我死你前头比较好。” 寇银生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他闭闭眼。 “你奶那边以后你不用去了，既然相处的不愉快那就干脆别相处了。” 他也想开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自己逼也没用，老的没有老的样儿，小的还勉强。 老太太那是岁数大了，想什么事情就一根筋，没人能扭转她的想法，今儿泼点水万一明天泼硫酸呢，不见面就不见面，没样儿就没样儿，难道她现在就有样儿了。 “呵呵。” 笑声从寇熇的嘴里飘了出来。 她感觉她爸一定是吃错了药。 不然干嘛改变这样的大？ 过去他孝顺，就得拉着自己一起孝顺，她要是摆脸色说不去，他马上就炸。 愚孝嘛。 “有话就说，冷笑什么。” 阴不阴，阳不阳的。 “我是觉得难得，我还以为她就算是弄死我，你也就一笑而过了。” 寇银生说：“我对你不好吗？我不够关心你吗？你奶是你奶，她都这把岁数了还能活几年……”叹口气：“算了算了，相处不好就离远点，你外面住着是住，你怎么花钱怎么胡作非为我不管你，你愿意处对象也没关系，但是你别给我搞事情，那些男孩子玩玩就得了，不值当付出什么真心。” 寇熇处过对象他清楚的很，不过就是装着不知道，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玩闹，不过就是在一起你喜欢我一点，我喜欢你一点，可能后天就不喜欢了，做个感情方面的调剂没问题，动真格的想都别想。 他怕这个孩子混啊，女孩子到底是心思细腻，万一真的爱上谁了，那不行。 他花这么多心血就养这么一个孩子，自己受她气受成这样，还能叫猪拱了？ “你还是算了吧，你关心我，我感受不到。” 寇熇动动自己的腿。 她那小腿看着就细，寇银生知道她之前吃不进去饭，医生和他秘书提过的，当时是担心寇熇因为减肥不吃饭，这不吃饭事情可大可小的，身体各方面都受影响的，万一尿酸飚高怎么办，好在后来知道不是刻意减肥，可能是心理问题，寇银生的想法和寇熇是一样的，这么高的身高，就是120也是偏轻的体重，他的女儿没必要瘦的和纸片子人一样。 “那你说说看，我哪里不关心你了？你吃的穿的用的……” 寇银生准备和女儿促膝长谈。 总说他对她不够尊重，那他今天就好好问问，哪里不尊重了？ 他做父亲的，可能有些方面做的不够好，但大面都是好的吧。 他觉得自己是个相当合格的父亲了，世上再也没有他这样优秀的父亲，他教导出来的女儿不好吗？一身的优点，叫人都没办法忽略，哪里不好？ “算了，我也不想气你，我回去了。” 说罢从沙发中起身，拉起来自己的书包。 “你说说看，我听听。” “真说？”她翘唇。 她要是真说了，他心梗变变得更严重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她不负责的。 “你说。” 他试着做好心理准备。 “你觉得姚彦她妈怎么样？” “谁？” 寇银生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说的是谁。 “你带着我见的那个女人。” 哦。 “提她干什么。” 对他而言，女人有各种各样的，有适合娶回家的，也有只适合摆在外面的，别拿道德和三观来要求他，他想做的就是道德就是三观。 姚彦她妈只是寇银生认为适合娶回家的女人而已，他是觉得这个女人适合给女儿当个妈，嫂子说寇熇成长的环境不好，没有个女人在家里，这个家不够完整，这是按照各种需要挑出来的这样的一个人。 “爸，你知道我为什么学理科吗？” 寇银生皱眉。 为什么？ 你学什么并不重要啊，虽然他认为聪明就应该学理，但她学了文也不影响她将来的发展。 寇熇一脸笑：“你知道姚彦她妈是怎么对她女儿讲的吗？” 姚彦原本是要学文的，是她妈劝导以后她才学了理，寇熇觉得自己要有个这样的妈妈，可能她会变得更好。 “她讲什么重要吗？无论她的女儿学文学理，将来也不过就是个打工的命。” 还能蹦跶到哪里去。 “所以我讲你不尊重人，你觉得有钱就是万能的。” “我没说。” “你是这样想，并且也是这样做的。” “我这样想，有问题？” “没问题，可伤人。” 寇银生不接这话题，这又扯到伤人的话题上来了，哪里伤了？ 你家里有钱，家里的钱足以替你铺路，这伤人了？ “我学什么，因为什么原因你永远不会想知道，哪怕你心中就有很正确的判断你不屑和我交流，你对我教育导向性的失误这个问题不能回避也不能含糊不清，我是你生的，但在这个问题上你过分强调你的主权，我们这个‘家’被你忽略，这是你对我教育最大的失误。” 不是失败而是失误。 “你是我爸爸，你生了我，然后才有我出生，有了这条命这是一个组成的部分，别人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个家，因为有家才有我和你的父女关系，你过分把你排在了家的前面，因为你赚了钱因为你提供了我优渥的生活，所以你可以忽略掉我的存在，你的意识形态行程这个家只有你的存在，你代表的就是对，我若是做了什么，你会用你的角度出发来看待这件事情，你过分注重自己的利益却忽略了我的利益，马克思讲无产资产阶级没有国界，大资产阶级也没有国界，利益是没有家这个概念的，你没有爱家之心，你分分钟可以拿钱走人。” 爱吗？ 她从未感觉到。 《偏心眼》 正文 096 寇熇的底座儿 “你希望我能成才，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我妈什么学历，凭什么我就必须成才？只因为你出了钱我就必须考出来好成绩是吗？道理讲不通啊。” 狗屁！ 这两件事能往一块儿扯吗？ 可又觉得说的格外有道理。 不是因为躺在床上，他都想给女儿鼓鼓掌了，这么优秀的孩子谁生的？ 寇银生生的！！ “你讲完我有话讲，能不能讲？” 寇熇开口笑：“你讲啊。” 难不成我说不让你讲，你就能不讲，既然不能的话那装什么。 “你怪我脾气不好总是不尊重你，那我问问看你，寇熇你自己摸良心说说看，哪一回不是你先挑起来事端的，但凡我能忍，我有没有动手？你出去交朋友，交什么样的朋友我有没有管过？你被人家抢了男朋友还和人玩，我有没有开口说不行？有没有拿这件事来数落过你？你长这样的大，你只盯着我对你不好的事情，那我对你好的事情呢，你周围有那么多的同学，谁家的家长向我这样的听你的话？” 他不听寇熇的话吗？ 见过父母听子女话的吗？他就是。 她闹腾着说这件事情这样干，他就算是不满意，最后有没有按照她说的去做？ “你说我学历不高却要求你读书好，我再问问你，你考试故意考不好我有没有因为这个打过你？你从一中给我闹腾的被学校开除进了三中，我有没有因为这件事说你一句？你和别人打架，我有没有因为这些事打过你？” 正常的家长恐怕是要疯的吧。 他有没有动孩子一根手指头？ “你有！” 寇银生：“……” 他什么时候因为这个打她了？ 她这是说瞎话。 寇熇指出：“我转到三中，因为和同学起了争执，你在教务处门口拿东西打我的。” 寇银生：“……” 这种事情你怎么记得那么牢？ “我打你是因为你刚进三中就惹祸。” 其实肯定不仅仅是因为惹祸的事儿，但寇银生不能认，刚说完就被打脸，他不要脸面的吗？那个时候确实就是因为她闹腾的被一中开除，他一直忍啊忍的，结果学校找家长借着这个事情，火彻底发出来了。 但他们俩现在正在沟通，他不能把对自己没有利的心里话讲出来。 “那还不是，你说没有因为我打架打过我，那这是什么？” 寇银生：“……” 毁灭吧！！！ 爱咋咋地吧！！！ 就打了，怎么地！！！ 摆摆手：“我和你说这些没用的我也觉得累。” 主要是气死他了，这个死孩子小嘴叭叭叭的，就她能讲。 完了，讲的还都对，你怎么听都觉得她说出口的话都对啊。 特别生气，想要打人，又找不到借口。 好生气！ “等上秋家里弄好了你再搬回来住吧，不是喜欢摩托车嘛，家里有跑道愿意骑着玩就在家玩，捡球以后别去了。” 小孩子正在长身体，长时间替人背球杆对身体不好，他可不想就因为赌口气让寇熇留下什么病根，真的赌气不要家里的钱，上面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哥，唯一的女孩儿总得有点特殊的地方吧，一个人一个月她也不会缺钱花的。 寇熇只觉得脖子有点痒，上手去抓抓。 其实也不是痒，她这人软硬不吃，其实还是吃软不吃硬多些。 寇银生都这样讲了，心里的那口气也就出去了。 拎着书包。 “那人我不会让他就拘留几天的，你回学校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寇银生阴沉沉说着，这事儿肯定不会到这里就了，别说他有钱有势，就算他是个普通的父亲，女儿叫人打成这样就不是拘留几天能了的，这点血性都没有，也不用当男人了。 他是说到做到，那个姓侯的被关了五天就放出来了，放出来当天晚上就被人堵了。 知道这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也没想跑，主要也是跑不掉。 二爷将烟头扔了，寇银生已经出院了，非要跟着过来他以为就是想亲眼看看是怎么打的，那肯定不能轻饶了，人不来他也不会放过的，“你回车上吧。” 二爷怕别人看到。 寇银生这身份，真的被人拍到了，搞出来点东西这就难看了，到时候也容易被动。 “动手吧。” 姓侯的被打的毫无还手能力，抱着头躺在地上。 “二哥，你回车上吧，你叫他们住手。” “小七啊，打一顿就得了，你犯不上……” 他知道小七疼寇熇，可这已经算是报仇了，人打成这样，以后那人也不敢在做什么，不想叫他好过那就适当的伸伸手，寇银生是瓷器啊，地上躺着的人是瓦片，没有必要硬碰硬。 “你回车上吧，叫他们都走。” 二爷叹口气。 “停手。” 打的人停了手，二爷倒是没回车里。 寇银生会打架也很会打人，只是这些年他需要穿着一件文明的外衣，那是往死里打，就连二爷都没见过自己弟弟这样的一面，但是不敢劝，这口气你不让他出了，那早晚会搞出来事情。 寇银生的鞋踩着姓侯的脸，那张脸已经看不出来颜色了，他的鞋子却非常干净，油光铮亮的黑色皮鞋反着光，他的眼睛里带毒。 最后还是二爷亲自上手把他给拽开的，寇银生一个用力二爷身体晃了晃，他到底还是年纪大了，不过寇银生也停手了，两人上了车，地上那人仿佛死了一样，车子缓缓启动开走。 二爷递给他一块毛巾，寇银生擦了擦手。 “行了。” “行？这算便宜他的。” “叫人该去自首就去自首吧，喝多了打错了人就得被拘留。” 事情到这里就算是彻底了了。 ＊ “静一静……” 班级里瞬间静了下来，12班的班主任说着，大概13号举办联合运动会，举办场地在一中，一中有游泳馆的，也是考虑到这个天气太热，各校觉得还是沾点水符合清爽一夏的主题。 既然是运动会，那就肯定有各种各样的项目，需要大家报名。 “下了课你们可以到班长那里去报名，有兴趣的就去。” 短暂讲了两句，继续上课。 有同学举手。 “老师，人家一中准高三的六点钟就放学了，我们每天放学这么晚这真的好吗？” 班主任老师低笑：“不好呀？” 大家齐声：“当然不好。” “就是就是，重点不是应该保持一致的嘛，他们六点放学，我们也应该六点放学的，再说现在也不是正式开学，放假总要有放假的态度吧。” “是啊是啊。” 班主任老师：“人家一中今年600分以上的几百人，我们学校考了几个？” 学生：“……” 老师，你这样讲话那就没意思了。 叫我们怎么回答嘛。 “人家考的好所以可以提前放学，你们考的是有多好还要求六点放学？联考大排名前350名我们学校就一个人，好意思吗？” 班主任老师咬着牙，不提这茬她还能开心点，一提就冒一肚子的火。 这个考得好的还是人家一中不要的。 你说气不气。 “我以为考的不好的人是没有权利讲条件的，十点放学也是应该的。” 她只是陈诉一个事实，不是学校说搞什么联合运动会，她人微言轻她早就反对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把自己的课程搞一搞，明年就要高考了，都醒醒吧！ “原本这运动会我也是反对的，可惜我反对没有作用。” 大家：“……” 算了算了。 没有那提前放学的命，熬吧。 听老师讲话的那意思，可能开学以后要十点放学了，真是悲剧。 十点放学，掰着手指头算算，回家路上折腾一小会，到了家总要吃口饭或者刷下手机的吧，努力的还得看看书，这睡觉都几点了？早上七点又要上课，高中最辛苦，高中最累！ 那些比赛项目，寇熇就瞧了瞧，甚至都不是她主动去瞧的，而是班长拿过来让她看的，全班的女生报名的几乎没有。 班长：“……” 虽然可以不参加，但全班没有一个人报名是不是有点不好看？ “寇熇，你报个名参加一个吧。” 班长推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她觉得寇熇能行，这是个会玩的人，既然参加那就想要取得好的成绩，不能在其他学校的面前丢人啊。 “啊？”她的头从桌子上抬了起来。 正在补觉的寇同学张着嘴看着班长。 “班上没有女生报名，要不你报一个吧，我觉得你应该是挺强的。” 寇熇：“……” “好呀。” 班长一脸大喜。 “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寇熇：“……” 你高兴就好！ “还有没有报名的？”班长上了讲台又重新喊了一次。 水中的运动是男生驮着女生进行撕名牌，得益于某节目的播出，现在学校一搞什么活动就撕名牌。 女生不太愿意报名的原因是，驮着那就得骑着啊，首先要考虑考虑自己的体重，在一个觉得不好意思，考虑的多报名的人就少，班长见没人举手，在上面把寇熇的大名一写。 寇熇是和本班的一个男生合作，那男生一百七十多斤呢，她觉得挺好，这样地盘很稳。 不错！ 不错个锤子！ 一直到真的运动会那天，寇熇才知道，底盘稳没用啊，就看着壮实了。 男同学：“……” 哎呀妈呀。 寇熇怎么那么重？ 先试着进水合作一下，寇熇一上来，他差点趴下。 他是体重挺重，问题他没背过人，他觉得寇熇也就高点体重铁定没问题，结果她一上来…… 男同学：“让我死吧……” “你怎么那么重啊？” 明明瞧着很苗条的一个人，他试着把寇熇给放回岸边。 这不行啊，他都要断气了。 班主任老师那边瞧着有点不对劲，赶紧过来看看出什么问题了，怕水？ 不会的吧，这水才一米四，很浅的，有什么可怕的？ “怎么了？” “老师，寇熇太重了。” 男同学抱怨。 别瞧他长得壮，他也是妈妈的小心肝啊，平时只负责吃，其他的不干啊。 老师磨牙。 你长这么胖，都是白长的啊？ “你当时为什么报名？” 男同学：“班长说没人报名，和我商量就把我名字写上了，我以为就驮她一下，没想到她那么沉……” 老师：“……” 寇熇：“……” 班长：“……” 寇熇皱眉，指指自己的脸：“我是有多重？我有一百五吗？” 大哥，她这是标准的体重好不好？你没力就说你没力，你扯这些没用的干嘛。 她一米七四的身高，你觉得她会只有九十斤重吗？ “所以呢，你驮不驮啊？总不会叫我驮你吧。” 寇熇心中想，他要是敢应，自己就敢踹死他！ “那倒不用，就你太沉了。” 寇熇：“……” 六大校选手就位，体育管里已经吵翻天了，为各自学校呐喊助威。 男同学驮着寇熇进到泳池，先是两两对决，他扶着寇熇的腿。 “早知道我就报名了……” 有三中的男同学一脸羡慕，觉得这么好的差事自己怎么就没想参加呢。 这绝对是近距离的接触啊。 男同学走了两步：“你回去减减肥吧……” 寇熇照着他的头就给了一下。 “你给我闭嘴。” 比赛进行了五分钟被人叫停。 谁胜谁败？ 没有结果。 没结果叫停，为什么？ 因为寇熇的底座……闪了腰。 撕名牌这种运动，双方肯定会有身体上的冲突，八中参赛的女生也很壮，这种壮不是指人胖或者结实，说的是她的力量感，寇熇就是不让分的主儿，对方也是这种类型，两个人撕在一起，眼见着对方都要飞到寇熇这底座上来了，底座同学被她们俩一晃，栽倒在水里，然后…… 没办法参赛了。 “换人！” 三中的学生：“这到底是怎么选的人？为了出丑的吗？” 寇熇的背心都湿了一大片，底座落水的时候顺带着把她也拽下去了，沉着脸往岸边走，目光精准地从人群里找到霍忱，对他摆手。 霍忱：“……” 我瞎，看不见！ 《偏心眼》 正文 097 我，一直喜欢你 “霍忱……” 霍忱对着她眨眨眼，叫他啊？ 捂肚子！ 肚子疼，他准备杀去卫生间了。 她要做什么还用猜吗？可凭什么。 寇熇说：“喂，我现在很糗，你不帮我？是朋友吗？” 霍忱说：“那你说两句好听的。” 她对着他勾勾手，霍忱走到了水边，他站在上面她人在下面，他站在岸上她人在水里，两个人对望。 好心地蹲了下来，他这还穿着校服呢，校服好啊，一年四季都能穿，省钱啊。 右耳转到她眼前。 说吧，他等着听呢。 附近学生的注意力都被场上的人给吸引走了，其他学校的学生先比，倒是留给了寇熇足够的时间。 “没话讲？没话讲我就走了。” 他站起身，一脸不耐。 你这，求人的态度不好啊！ 袖子被人拉了拉，霍忱低头看扯着自己衣服袖子的手，她说：“霍同学，帮个忙呗。” “没感觉到有诚意。” 不帮！ “前辈……”寇熇见他扬了扬眉，继续扯他袖子：“前辈帮个忙吧。” 撒娇嘛，撒娇她会的呀。 那双眼睛一闪一闪的，霍忱脸上有浅浅笑容，他说：“好啦好啦，帮你啦，兄弟嘛。”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不帮你还能帮谁！ 拉了拉自己的校服裤子，那边有同学喊他：“霍忱，这里有裤子……” “不用。” 脱了外套丢给人帮自己保管，直接下水。 三中这边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倒是有些学生发现了，小声嘀咕着，这就有看头了。 “你行不行啊？”寇熇转着眼珠子。 可别又是一个弱鸡。 “行不行试试看，肯定比他强。” 前方比赛已经结束，一中败了！ 一中的成绩是好，但不见得参赛的学生运动神经也很发达，其他学校是存了心想要一争高下的，成绩方面斗不过你，运动方面还输于你？ “三中的……三中的人换好了吗？” “换好了，来。” 寇熇坐到岸边，霍忱从水里走回来，稍稍下蹲，方便她坐上来，等人坐好从水里站了起来，两手扶着她的小腿借以稳固，寇熇的双手向下拢着他的脸，给他打气。 既然比都比了，那就好好比吧，哥们！ “好了！” 和裁判举手，表示比赛可以进行，她这边没有问题。 前底座同学被同学抱怨：“你也真是，没有福气啊。” 好不容易摊上个驮美女的活儿，结果愣是自己给扔了，傻啊！ 底座同学爱面包爱包子胜过爱寇熇，他长得软绵绵一坨，心想你们愿意驮你们上啊，好好的搞这种比赛这是为了折腾谁，再说他也不喜欢长得人高马大的女孩子，站在自己身边就和他是哥们一样，他喜欢的是娇滴滴娇小可爱的女生。 丢了这份福气他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只替霍忱委屈。 一座山压在肩膀上是什么样的感受？ 很难过的吧。 霍忱同学，你委屈了！ 霍忱驮着寇熇往水里面走，他走的不快，寇熇个子因为高所以两个人叠起来比对方高出来一头多。 “稳不稳？我重不重？” 她是怕到时候撕扯起来，霍忱稳不住。 他要是实在驮不动的话，下一场还能勉强换个人，记得他似乎也说过她重的事情。 “轻的很。” 霍忱唇角上扬。 一个女孩儿能有多重，她又属于偏瘦的那种类型，一百一不能再多了。 寇熇的手端着他的下巴，心想这才是男人嘛。 和八中的学生视线碰撞，双方都很清楚对方是个不好攻的对手，八中的女生看起来很瘦，但是看腿就知道了，这并不是一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腿上的肉特别紧实，比平常女孩子的腿要粗一些，那代表着力量感，这种线条是寇熇所喜欢的。 她并不喜欢病态的美。 两个男生身高肉眼瞧着差不多，两个女生手托着手，都在伺机寻找机会撕掉对方，寇熇向前用力，半截身体已经出去了而后又平稳落了回来，霍忱这个底座儿很稳，八中的女生突然进攻，一手揪着寇熇的领子，强势进攻，身体跟着起来，半截身体过到霍忱上侧，两个人缠到了一起，寇熇的手臂力量还是大的，去揪对方背心后面的名牌，互不相让，都用了力气，你来我往，对方探出半截身体过来抓寇熇的名牌，力道过大导致两个人摔向了水里。 这种意外是一定会发生的，只是没有太多的危险性，报了名参加的人前提一定是多少懂点水性的，其次这浅水区才一米四而已，只要站直身体就可以安全。 双双跌落到水里，八中的底座儿也跟着摔了下去，霍忱倒是反应很快，从水里很快起身捞了寇熇一把。 “有没有事儿？” “没事。” 寇熇用手擦着脸上的水。 霍忱虚扶了对方一把，把女生给扶了起来。 虽然水不深，但呛一下也是没有必要的。 各自重新回到底座儿上，寇熇的头发向下滴答着水，上手抓了一把头发，然后突然出手去抓。 纠缠！ 纠纠缠缠！ 最后对方的名牌还是被寇熇给撕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她还是更有力量一些，她比对方更壮一些，所以长时间的力量拉扯，最后她胜了。 没有休息的时间，马上迎战下一个对手。 寇熇就是寇熇，最后的胜利属于她。 骑在底座儿的肩膀上，依稀浅笑着，那双眼晶晶亮，这是属于她的胜利，她可以尽情狂欢。 一中的学生替她呐喊着，寇熇嘛，大家都熟。 她在一中的时候人缘要比在三中好的多，尖子生永远不会缺朋友的，多得是主动和她做朋友的人，乔丹望着水中的人，她捂着霍忱的脸歪着头肆意享受着胜利所带来的喜悦感，她美丽她耀眼，光照在她的脸上，那是一张明媚至极的脸孔。 “寇熇棒棒哒！” 霍忱把寇熇驮到台阶处，放她下来。 “赶紧滚下去吧，重死了。” 他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寇熇当然听的不爽啊，这一天被两个男生嫌弃，她也是要面子的人好吗？ “你之前还说我瘦的像骷髅，现在又说我重，你这变的也太快了吧。” 男人心，海底针。 你们就喜欢纸片子吧。 去尽情喜欢吧。 她还得适当的增肌才行啊！ 霍忱说：“废话，你掉那么多斤人都瘦脱相了，不像骷髅像什么？” 寇熇说：“我这身高，一百二是标配，我还没到一百二呢，你弱就说你弱。” 他讲不过她，她歪理多的很，见她小嘴叭叭叭讲个没完，送她一记白眼。 自己爬上来，准备出去找个地方把湿衣服晒干，总不能这样湿哒哒的回家吧。 来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自己会下水，一点准备没有。 寇熇难得收敛了一身的张扬跋扈，对着他温温柔柔说：“一会等我，我和你一起走，我们打车走。” 霍忱被她逗笑了。 打车啊？ 好啊。 我看你能不能打到车。 就他们现在这种浑身湿淋淋的样子，什么司机会拉？疯司机才会拉的吧。 “你笑什么。”她上手拧他的脸。 男孩子不要总对着人笑，释放不好的信号，这样不太检点的！ “别动手动脚的啊。” 拍掉她的手。 那边八中的女生走了过来，身上还披着浴巾呢，手里拿着饮料，找到霍忱这边，递过来饮料。 “刚刚谢谢你。” “小意思。”霍忱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当时人都在泳池里，他扶寇熇起来以后捎带着就把对方也给捞起来了，呛一口也挺难受的。 没什么必要专程来感谢，因为就算是他不扶，对方自己也能站起来。 “霍忱，我们俩初中一个班的。” “嗯，我知道。” 他自己的初中同学不会记不得。 “假期我们回去看初中老师了你也没来，对了有联系方式吗？给我一个。” 大家都在初中的群里，有那么几个不合群的人不在，霍忱就是其中之一。 霍忱报了一串的数字，说的是自己的微信号，女生点点头。 两个人在泳池边闲聊，瞧着倒是话题挺多的，寇熇这边和同学吹完牛，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 哦，原来霍同学喜欢这样的女生啊。 好眼光！ 可比那些矫情做作的好多了。 乔丹拿着毛巾走了过来，递给寇熇。 “擦擦吧，我借你一套衣服吧。” 她有备用的衣服。 “出去晒晒就干了。” 乔丹无语：“泳池里都是消毒水。” “嗯，一会回家冲一下就好。”说着话眼珠子滴溜溜往霍忱那边转，眼眸清亮：“那个认识吗？” 乔丹皱眉。 霍忱？ “和他说话的那女生。” 乔丹：“干嘛，要打探情敌信息啊。” “情什么敌，那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乔丹一脸狡黠：“话别说的太满。” 寇熇挥挥手。 就说你们这些女的脑子里总是想一些有的没有的。 “不认识。” 她也不是万事通，怎么可能哪个学校的人都认得呢。 “侯邺在那边呢……” 乔丹的意思，既然都碰上了，不打个招呼？ 她知道侯邺不喜欢自己，还是喜欢寇熇，就算是他们俩哪天旧情复燃了，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 寇熇听她讲完，眉头纠结在一起，一脸凶相。 “在就在被，我还得去见见他啊，前男友是最不受欢迎的物种了……” 看见都要绕路走的那种。 不耐在这些儿女情长上面浪费时间，见霍忱那边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一路小跑晃了过去，寇熇独特的走路方式，别人学都学不来的。 嘻嘻哈哈勾着霍忱的肩膀，和他说什么呢，搞的霍忱脸有些红，她像偷到油吃的小老鼠一样眼睛里闪着流光。 怎么看，这两人肢体动作都是无比和谐。 先是他脸红，他红完以后变成寇熇脸红，然后狠狠给了他一脚。 这人…… 还调侃上她了。 没等运动会结束他们俩就先跑了，反正上午已经没有项目了，下午再过来就好。 学校也不管的，运动会自愿，谁愿意留下就留，不愿意留的可以提早回家，有的干脆就没来，难得的一天假做点什么不好。 折腾了一早，眼见着时间奔着十一点使劲了。 出了校门，她摆了半天的手，愣是没有车肯载。 见他们这一身水漉漉的样子，司机直接一脚油门开走。 这拉个人赚点钱，还得搭进去一点洗车的钱，哪多哪少？ 寇熇拿着手机要下单叫车，她就不信了自己叫不到车。 正在打开页面，他的手搭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坐公交吧。” 对面就是公交站，上车就回家了，多方便。 “要不去买两件衣服换换吧。” 湿哒哒的也怪难受的。 “我不去，回家换就好了，还买衣服，陪你大小姐去商场买那种贵死人的衣服？没钱。”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寇熇想也是。 商场一件差不多的运动衫也要五七八百的，对霍忱来说是有点贵。 “那去便宜的地方？” 贵有贵的好，便宜也有便宜的好，她也不是非贵的东西不穿。 穿东西嘛，舒服就好！ 他大长腿迈开步子，向对面走，随意扯了扯唇角：“哪里也不去，回家换。” 寇熇跟在他的后面。 行行行，你说了就算！ 今天你有功，我不和你争！ “你回家拿了衣服去我家冲个澡吧。” 他家没有淋浴器，想要洗澡就得去澡堂，寇熇不太喜欢那种地方。 再说他搞成这样也是自己害的，要是回家被他奶奶唠叨一通也没有必要嘛。 对方就是车站，正好公交车开了过来，他们还在马路中央，那车眼见着就要开走了，霍忱跑了两步，寇熇也拔开腿跑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两个漂亮的孩子，他们又是最后上车的，全车的人都在看他们，司机瞧了瞧，但公司没有规定说这样的不能上车，瞧了两眼也就关了车门，倒是后面的乘客很是纳闷，这是下雨了吗？ 往外望望，可是不对劲啊，他们也是坐车过来的，没下雨啊。 那没下雨，这浇的和落汤鸡似的怎么回事？ 《偏心眼》 正文 098 小市民的小生活 公交车一路开开停停，是站就停，车后箱的两个上了年纪的大妈叽里呱啦讲着你家女儿如何，我家儿子如何何……寇熇打了个哈欠。 很想睡上一觉。 车子晃啊晃的，仿佛永远抵达不了终点，开到市中心寇熇突然上手拉了霍忱一把，顺着人流下了车。 “没到站。” 霍忱不肯下车。 “去趟博物馆。” 车下一个，车上一个。 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你自己去。” 大中午的杀到博物馆做什么，想一出是一出。 “一起吧。” 寇熇对着司机喊了一句：“稍等一下，还有下车的。”说着话上来扯他，硬是把人给扯了下来，才堪堪满意，笑得一脸可人：“走吧走吧，带你看个好东西去。” 她所谓的看好东西就是去看盘子，霍忱对这些所谓的艺术品毫无鉴赏能力，不过就是一些盘子而已有多好看？瞧着也不过就是如此，再好看又能如何，不过就是个容器而已。 * 霍磊办了升学宴，父母也是为了往回收一收走出去的人情，订的就是开运动会这天的大中午。 霍奶奶带着霍忱没有直接去饭店，而是先去了霍清家。 做妈的嘴上再不喜欢这个唯一的女儿，心里也还是挂着的，就怕霍清拎不清不肯去花钱特意绕过来看一眼。 “你一会跟着我们一块去吃饭吧。” 霍清冷哼：“也没通知我，我不去。” 她挑理了。 挑理大弟媳没有亲自上门来告知，既然不来说那就是没瞧得起她，没瞧得起她，她为什么要自己送上门呢。 这也是硬挑理。 霍磊他爸亲自上门通知的，霍清不想去就两点原因，第一自己的孩子没办过升学宴，一个考大学的都没有，她没有收过这份钱她凭什么花出去？她家的孩子只办结婚和满月，那将来她花出去的钱多这一份升学宴的钱，怎么达到平衡？自己岂不是很亏？ 霍奶奶只差上手打人了。 就说她缺心眼嘛，一点不冤枉她，和谁算这么清楚呢？ 前些天你家孩子结婚，你弟弟看谁面子上花了五百块钱？你家有事儿人家花了钱，怎么到了人家你就不打算花钱了？ 还怪之前她小叔亲自上门来要钱，人家能不要钱吗？ “说的竟是废话，你不去你把钱给我，我给你捎上。” 霍清不爽，抱怨自己亲妈：“你就是重男轻女。” 儿子家有点事情立即就登门来要钱了，生怕她不给一样，她有事情怎么没见自己妈这样呢。 老太太差点一口老血喷在霍清脸上，她重男轻女？她要是重男轻女她就不会背后总偷摸的给女儿钱了，自己这些年不搭钱就冲她这个缺心眼的样子，女婿能和她过啊。 “等他回来的的，我们一家人一块儿过去。” 霍奶奶：“……”下班得晚上，人家是中午办事情，这不就是不想去吗？还有…… 一家人？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一家三口去也行。” 霍清：“我让老大两口子也去。” 这老大说的是自己女儿，之前因为女儿结婚母女俩闹的非常不愉快。 “你让她去，她是花钱还是不花钱？” 霍清看自己妈：“还花什么钱，大丫头结婚她舅舅也才花了一份钱，怎么他儿子考学我家就得花两份钱？” “都成家了，你这花一份钱五个人去吃，叫外人看着也不好。” “你这老太太不讲道理啊，我五个人也是一家，结婚了就得多花钱啊……” 霍忱起身。 “我先走了。” 他烦他姑。 成天磨叨叨的，算计来算计去，只恨钱算不出来两份，就这样过还是越过越穷，人也越来越奇葩。 不耐看这些事情。 “你等会儿一起走。”霍奶奶喊孙子，可那不听话的小子推门就下楼了。 霍忱很少来他姑家，就是经过附近也会特意绕开，他怕啊，他怕真的登门他姑能吓哭。 “这个死孩子……”霍奶奶恶狠狠瞪了门口一眼，可惜霍忱是看不见了，而后她又从兜里掏出来三百递给霍清，那能怎么办，外孙女的这份钱她出呗，这可好，这一个月工资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先是外孙女结婚，那做姥姥的私底下给了一份钱，大面又花了一份钱，这钱就是为了贴补女儿的，生怕女儿过不好啊，完了这孙子考学了，能花少了吗？ 一千块钱不敢花，她要是花了一千女儿能天天跑回娘家哭，上午给老大媳妇送过去五百，晚上打算当着大家再给五百，老二那后老婆的儿子结婚，她也不敢少花啊，折腾来折腾去，自己什么也没剩下。 这是幸好夏天菜便宜，怎么吃都够。 “霍磊那分数还念什么大学，直接工作得了。”霍清叨叨叨。 听着好听，叫上了大学，其实狗屁不是，她觉得大弟弟两口子就是打肿脸充胖子，早点让他工作早点赚钱不比将来大学毕业再出去打工来的强啊。 霍奶奶出手了，照着霍清狠狠给了一巴掌。 “你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吧你，成天扯老婆舌，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谁都不如你，你家孩子那分数还没考上呢，一张嘴就知道叭叭叭的得罪人，自己的日子过成什么样不知道。” “我过成这样是谁害的，不是你当初逼着我嫁他，我能过成这样啊……” “你可拉到吧你，我不逼着你嫁他，你嫁都嫁不出去，自己缺根少劲的大家都让着你，还把别人的宽厚当理所应当了，你有本事就和家里的人一个都别走，就靠你自己过日子。” 说完话甩了手老太太也走了，实在是这个女儿多看一眼她就郁闷。 自己和老头子虽说达不到人家讲的那种可精可精的程度了吧，但也不至于缺心眼，谁知道就生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四六不懂，成天挑事儿，挑这个挑那个的，就她对就她正常，她现在都同情女婿了，觉得女婿和女儿过一辈子也是倒了血霉。 霍清在家里怎么哭，且不提，反正霍奶奶是瞧不见了，瞧不见她就不闹心。 霍磊办升学宴接了不少的钱，他爸妈都有同事，以前家里也没什么事儿这是第一次，各自单位都来了不少的人，所以钱没少接，霍敏和霍忱是纯属过来蹭饭的，霍敏没结婚呀，所以可以不用花钱。 夹着烧鸡嚼了嚼，见霍忱过于安静，她说：“等你将来考大学了，姐也给你办。” “拉倒吧。”霍忱凉凉开口。 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呢，还办呢。 霍敏呵呵笑着：“这场面多好看，不就是花点钱嘛。”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成天就知道吹牛逼。”霍奶奶口水到处飞，各种怼孙女。 对女儿的不满都发泄到孙女的身上了，她实在是怎么看霍敏怎么不顺眼，还给霍忱办升学宴呢，你看霍忱像是能念大学的样儿？就算是念了，霍敏有这个钱给堂弟出？ 她怎么就瞧不出来呢。 “你骂我干啥，大家都看你呢，丢不丢人。”霍敏白了自己奶两眼。 转着桌子，把自己喜欢的菜转过来，上筷子夹着吃，干嘛不吃，来不就是为了吃饭的，自己吃顺带着还给霍忱夹，她觉得人活着首先就得满足自己这张嘴，吃好了比什么都强。 “这个挺好吃的。” 觉得好吃的一大勺挖下去，那盘子被扫光了一半。 办酒席这东西就是这样的，菜码有大有小，你要算计着人家大概能花多少钱，自己能接多少花出去多少，这都是成比例的，谁家能为了一个高兴就花出去的钱比接的还多？这个季节海鲜倒是常有，可价格还是贵啊，霍磊他妈觉得席面上没有蟹不够好看，点了香辣蟹，可这盘子里的蟹嘛……少了点。 霍敏是喜欢吃我就盯着吃，我不管别人，刚端上来的盘子被她扫空一半，霍奶奶的脸都黑了。 “吃啊，这个味道还行。”霍敏叫霍忱赶紧吃。 他们是堂姐弟，但关系还不错，毕竟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霍敏挨打的时候拦着最多的不是她亲哥霍放，而是霍忱这个堂弟，她爸是混，但不至于打到霍忱的身上，长大以后的堂姐赚了钱，到不至于说月月给霍忱什么零钱花，毕竟她自己都不够用呢，但零食管够，很舍得给霍忱买零食，主要也是因为她爱吃，霍忱大大小小的衣服也都是霍敏出钱给买的，虽然东西不是多贵，也是做姐姐的一份心思。 霍忱不咸不淡地说：“盘子光了一半。” “光就光，我不吃别人也要吃的，你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讲话这功夫，菜被她奶转走了，霍敏好生气：“霍忱你变了。” 霍忱：“哦。” 变就变吧。 谁能不变。 霍敏：“你和楼上那丫头接触的太多，被她给感染了，规矩变多了。” 过去她就算是把一盘子的蟹都吃了，霍忱也不会多说一句的。 霍忱说：“桌子上还有别的人。” 霍敏问：“那他们不吃？” “虽然吃可你一个人搂一盘子的样子不太好看。” “你看，我就说你变了嘛，被寇熇给同化了，我要那么多的好看做什么，自己家人吃个饭哪里来那么多的规矩。” 大家都是这个水平的，平时谁嫌弃谁？老百姓的日子不就是这样的，活一个开心就好，人家有钱人才讲究的多，在乎的多，讲来讲去没完没了的，想到这里摇摇头。 “你将来比霍磊强，姐看好你。” 有没有寇熇，霍敏都是喜欢霍忱超过霍磊的。 旁边霍清听到了，开口：“霍忱还有一年了，等明年考就知道了。” 她觉得霍忱也好不到哪里去。 成天就知道混日子。 霍敏吃着饭抬头去看自己大姑，笑了笑：“他就是不念大学也能混的比旁的人好，霍忱脑子转的快，人又机灵。” 各行各业都是这样的，机灵的人就是比木讷的人招人喜欢，也更容易成功一点，霍家除了霍忱剩下的性子都有点呆板木讷，脑子又转的不快可想而知能混成什么样。 “霍忱啊，你可对你堂姐好点吧，你堂姐的宝都押你身上了。” 霍清一脸嘲讽看向侄女侄子，坐在她身边的丈夫一声不吭，仿佛没有听见自己老婆讲什么一样，霍清的儿子也是一脸不管世事的样子，他从来和霍家的这些孩子都不亲，也没有什么话可讲的。 霍敏往桌子上吐着鸡爪子，点点头：“嗯，都押了。” 还押宝呢，你以为赌博啊。 顺着她大姑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被，谁能和一个缺心眼的人计较啊。 桌子上吃的七七八八，这一桌都是家里人，霍敏还没收筷呢，霍清已经开始清场了。 所谓的清场就是，和饭店要了袋子，然后准备把这些吃不完的菜都打包带回家，能合到一块儿的就放到一块儿扔冰箱里冻上，吃的时候热热，这多省事，再说她花了五百块钱呢。 是的，霍奶奶另外给的那份钱她没花，干脆也没叫女儿女婿，钱直接扣下了。 霍敏不经意扫过自己大姑的脸，拿起来包和霍忱并排出了饭店，过了好久，她仰头看着天念叨了一句。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层次……” 将来她老了也许也会变成她大姑这样，去别人的宴席上，等客人吃的七七八八的然后上袋子把菜装走。 谁嫌弃谁？ 饭店里，霍奶奶还帮着霍清装其他桌的菜呢，这没有什么可嫌弃的，拿回家热热就等于消毒了，女儿家条件不好，这能省不少的钱。 …… 霍磊的姥姥和自己女儿嘟囔着：“……你这老婆婆也是不嫌难看，拿自己那桌的就得了别的桌也惦记……” 怎么就那么贪心呢。 她这头叫女儿赶紧把客人吃剩的菜装起来，有些桌剩的还挺多的，你瞧瞧那大肘子，到时候放点豆角什么的一炖味道绝对好。 “服务员，拿两个袋子来……” 饭店的服务员见多了这样的客人，甚至她们喜欢这样的客人，因为菜都打包走了，就省得她们去搞了，不然还得一盘一盘的倒掉，凉菜没有动过的倒是可以留下来等着下一拨的给上桌。 最近办升学宴的是一波挨着一波的，饭店不至于拿剩菜上桌糊弄，不过凉菜这个东西嘛，有些人不爱吃，怎么端上去的就怎么端下来，没变味也没坏的就再给端上桌，反正不会过半天就是了，过半天也是怕有味道，那让客人找回来闹一场也犯不上。 《偏心眼》 正文 099 你美你说了算 霍奶奶帮着女儿装菜，那边发现自己老娘被扔在座位上没人管了…… 霍奶奶：“……” 只觉得头大。 “妈了个x的，有钱的时候人人抢着养，现在老太太不行了就都不管了……” 霍磊办升学宴肯定是要通知她娘家的哥哥弟弟的，霍奶奶自己也是家里的独生女，不过她可没有霍清这么幸运，家里有点什么都是可着儿子吃儿子用轮不上她，可要说苛待她了，那似乎也没有，那年代家家户户就都那个样子。 “妈，你儿子呢？”走过去问自己老娘。 霍忱他太姥今年84了，吃喝拉撒通通不知道，不是不能走，但她这个样子谁敢让她走，再摔了呢？出行一般都是用轮椅推，以前都是跟着儿子一起住，这年纪越大越糊涂，人家越不愿意管，就这么给推出来扔在宴席上了，反正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太姥姥刚刚吃过饭，正困着呢，还想着怎么没推她回家睡觉，突然见女儿的大脸贴了过来。 太姥姥：“……” 不知道你问什么，也没有回答。 霍奶奶放声骂，各种妈妈的就都上嘴了，她骂人挺难听的，大口骂妈。 霍清凑了过来，劝自己妈：“妈，你可别沾，赶紧给我舅送回去，你要是接回家就赖你家了。” 她舅这是明摆着不肯给老太太养老了，凭啥呀？ 养儿子就是防老的！ 霍奶奶没好气：“赶紧回家去吧。” 顺带着又骂霍敏、霍忱，反正这口气她都发泄到孙子孙女的身上了，和大儿子打了声招呼就推着老太太回家了。 不推回去咋整？ 送回去？ 老太太这个样儿，现在就是对付活了，要是有个退休金人家还能对你好点，可惜就连个退休金也没有，她做女儿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吗？不能啊，不能那就带回家吧，心里安慰自己，你想那么多年都是人儿子养老，也该轮到她了。 “妈个比的，我是倒了什么血霉，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们就可着我一个人欺负，行，我等着看，我看我做了这么多的好事儿我能不能有回报！” 恨恨骂着。 人接倒是好接，到了楼门洞，霍奶奶一马当先。 “妈啊，你下来吧，霍忱你把轮椅扛楼上去。” 一个男孩子，这点力气总该有的。 太姥姥听不懂你讲什么呀，你让起来她也不知道，还坐在上面打瞌睡呢，霍敏撇撇嘴，觉得自己奶也是够了，成天往家里弄人，这个家看着还不够乱啊？就那么大点的屋子，在住进来一个转身都转不开。 “我舅爷这干的叫什么事儿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我太姥扔在席面上……” “你个瘟灾的，哪都有你的事儿，用你养了啊？妈个比的除了吃除了花你也不知道别的了……” 养她还不如养条狗，养条狗还知道对着自己摇摇尾巴，指望霍敏？哼！ 霍奶奶就想，自己这辈子压根指望不上霍敏，儿子她都没指望指望一个打小就看不上的孙女？ “你这老太太，我说叫你起来，你坐在轮椅上谁抬你上去？” 霍奶奶吵吵八火的把自己老娘从轮椅上揪了起来，看着动作是挺凶猛的，实际力道控制的很好，把人搀扶起来试着让她走，可…… 太姥姥不会走了。 不会迈步子了。 霍奶奶脸和锅底一样的黑。 嘴里一直骂娘。 这怎么走路都不会走了呢？ 这要是她孙子，她直接骂死，可这是自己妈…… 憋了一口气，哈着腰：“你趴上来吧，我背你上去。” 霍忱轮椅都抬回家了，那三个人还在楼下磨磨蹭蹭没上来呢，想着下午他干脆就不去一中了，运动会可开可不开的，他对那些也没兴趣，再说上去去过就行了呗。 大门开着，听见楼下他奶唧唧歪歪的骂人声。 各种妈都给你问候出口了，霍忱刚想躺下，听见他奶又中气十足骂着霍敏，干脆抬腿下楼了。 霍奶奶要背自己妈，可她六十好几的人呢，霍敏是嘴上不说，不可能眼睁睁让一个老太太背一个更老的老太太，自己干脆就上手了，如果必须有个人背，那她背吧，可她奶瞧不上她啊，让她滚一边去。 “你背什么你背，就你那两下你再把你太姥给摔了……丧门丫头不争气，一个女孩子就知道吃吃吃，早晚吃死你……” 霍敏当然不爱听这话，就回嘴。 “我自己赚钱吃自己的，我愿意吃，谁管得着。” “你吃吧，我看你将来日子怎么过，什么男人要你……” 懒得看她。 骂着人呢，霍忱下来了，弯腰把他太姥背了起来上楼了，霍奶奶不放心，霍忱这个死小子平时也是吊儿郎当的，再把老太太给摔了，这么大岁数了，你看今天走路都不会走了摔一下会要命的，追在后面喊：“小霍忱，你把你太姥放下，放下……” 霍忱把太姥背进门，放到床上，自己瞧瞧这家…… 还不如睡外面的管道里呢！ 真是多一眼都不想看。 寇熇从楼上下来，慢悠悠探着头，对上霍忱那张冷到不行的脸。 呀，来客人了呢！ “去一中呀。” 霍忱冷冷抛出一句：“爱去你去。” 寇熇挑眉，这吃枪药啦？ “去吧，我给你出车费。” 两块钱的车费她还出得起的。 以为他会叫自己滚蛋，谁知道这人淡淡说了一声：“好。” 两人下楼，霍敏不愿意在她奶这里多待，她太姥刚拉，屋子里都是味儿，闹不清这老太太是不是脑子瓦特掉了，别人都往外扔，你还往回捡，冲出门正好瞧见那两孩子下楼，寇熇侧着脸和霍忱讲什么呢，笑了起来。 真是完美的侧颜！ “寇熇，姐请你吃雪糕。” 寇熇笑的一脸明媚，应声：“好啊。” 经过楼下小卖部，霍敏买了三个雪糕，三个最贵的，三块钱一个的，请霍忱和寇熇一人吃了一个。 这要是让霍奶奶看见了，得骂死霍敏，吃那么贵的雪糕，你能生出来一堆雪糕啊？不然吃个一块钱的尝尝味儿得了。 霍敏吃着雪糕溜溜达达走了，她目前住在朋友家里，据说是玩的很好的朋友，霍奶奶背后没少骂她，说她不要脸，她那朋友是和家里人一起住，霍敏一点脸色都不会看，你住一天两天还行，你长年累月住着，杂就那么没分寸呢。 “你家来客人了啊。”寇熇感兴趣地问道。 人多热闹啊。 “我奶她妈，被人扔酒席上了，没人愿意养。” 寇熇哦了一声。 她没见过这种事儿，也很少听说，她家里的人似乎都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你家住得开吗？” 霍忱突然翻脸：“住不开你给解决啊？” 他有什么资格说人能不能住进来，他都是借住。 想起这一家子就觉得烦得慌，烦他奶也烦他太姥。 “你呛我干什么，我给你解决，你家住不下你来我家住。” 不就是腾个房间的事儿。 “你他妈有病，我一男的住到你家算怎么回事儿。”霍忱冷哼了一声。 气倒是没那么大了。 寇熇摇头：“这人……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走不走？”他长腿一迈。 寇熇在后面追他，她追的倒也快，小手拉扯着他的t恤胳膊的一角：“等等我……” 自己蹭着小碎步，扯着他衣服玩。 霍忱堵在心口的那团怨气渐渐散了开。 其实会撒娇的女孩儿…… 意外的可爱。 两人上了车，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寇熇说好请他坐车的，投了四块钱进去，一点多车上的乘客并不是很多，自从这公交车涨价都不知道被人骂了几千几万次了，不过乘车的人是眼见着少了起来。 背阴的那排只有一个座位，霍忱一屁股坐了下去，那寇熇只能坐靠太阳的那侧了，坐了两站地实在有些受不了。 这大太阳这样直射，把她晒黑了怎么办？ “喂，我们俩换座儿。” 我请你坐车，你得把位置换给我，反正你都那么黑了！ 霍忱俊眉微蹙。 “你怎么事儿那么多呢？” “赶紧的。”她嚷嚷。 霍忱站了起来，寇熇坐了过来，眯着眼睛享受着没太阳的好时光。 车晃了半天终于到站了，寇熇率先下了车，可能是太阳有些大，和刚出门时候的鲜活不同，现在的她有点死气沉沉的。 前后进了一中的大门。 游泳馆那边吵吵嚷嚷的，看样子还是有热心观众啊。 “这天就该去博物馆或者美术馆……” 吹吹凉风，欣赏欣赏艺术品多好！ 干嘛非要和水过不去？ “我上午带你去看的那盘子好不好看？”寇熇凑上来问，问的漫不经心。 是朋友，她不介意让他离自己的品味更近一些。 她走路歪歪斜斜的，又凑到他身前问话，从后面看两个人的动作，倒是相信走在前面的那两个人关系足够亲密。 “不好看！” 盘子需要好看吗？ 寇熇眯眼眼睛看太空，试着聚焦定格在太阳上，过了一两秒挪开了，没办法聚焦。 太刺眼了。 “你审美太差了。” 几乎等于没有。 不是奚落他，而是讲事实，想也知道的，平常人家过日子都过的紧紧巴巴的，培养什么审美什么情趣？ 霍忱那张脸表情变得走势不明了起来。 “生气啊？我说的是实话，实话都不好听，忠言逆耳啊兄嘚！”她歪着头眉眼生动地调侃着他。 换做别的人霍忱早就一句国骂送过去，可说这话的人是她…… 当做没听见。 心，隐隐跃跃欲试着。 他知道寇熇瞧不上他，也知道她家有泼天的富贵，自己也没打算靠女人怎么样，可大脑就是不受控制地去喜欢她。 因为喜欢她，莫名觉得上午看的那个烂盘子可能真的和其他的盘子不一样吧。 两个人进了游泳馆，正好赶上发奖品，发的都是一些看都不能看的东西，什么笔记本子啊，五块钱的钢笔，还有毛巾。 那边有学生看见寇熇走了过来。 “上午你没领奖就走了，你的奖品。” 毛巾两条。 寇熇伸手接了过来，毛巾的质地不够软，只是摸就觉得扎手了，她哪有可能会用它擦脸擦身体，可她接了。 “挺好的呀。” 霍忱对着她讥讽地扬扬眉。 口不应心！ 这种东西她用都不会用。 刚刚接过来的时候，她皱了下眉头。 寇大小姐，用的吃的都是最好的，看不上这种便宜货的！ 等人离开，寇熇挑眉。 “你对我似乎很不满啊？” “你又不用，接了干什么。” “废话，人家好心好意给你，再说我不用我不能拿回家做点别的吗？” 拿回家擦地不行的呀？ 拿回家给霍奶奶留着用的，不行吗？ 她不用，总会有人愿意用的，给了干嘛不要。 霍忱又扫了她几眼，意味不明，扫的寇熇有点不太爽，混熟了以后，这家伙动不动就这种鄙视的眼神盯她，什么意思啊？ “你总用这种眼神盯我干吗？” “你好看，多看两眼不行吗？”说着话，翻了个白眼上天。 寇熇气的鼓腮帮子。 这是夸她吗？ 夸人的时候有翻白眼的吗？ 明明就是损她。 懒得理他，越瞧不上她越好，这样对他对自己都好。 懒洋洋投入到前面的比赛当中，时不时出声帮着加个油。 下一场是深蹲比赛，原本的项目是男生抱男生然后进行深蹲，可刚开始试了一下，有男生抱怨自己抱的人实在太重了，加上感觉怎么怪怪的呢，强烈建议换成抱女生。 女生体重轻啊，再说就是个游戏。 裁判老师觉得没什么问题，反正领导都不在，上午过来看了一眼就都回各自学校去了，这种所谓的运动会就是开给学生的，为了让各校的学生交流加深一下感情。 项目规则改了改，变成了男生抱女生深蹲，然后互换，女生再抱男生深蹲，中间不能换人。 女生：“……” 逗她们呢是吧？ 当她们是女金刚啊？ 三中的人想起来寇熇来了…… “叫寇熇啊，叫寇熇上，别的人不行，寇熇打架踹人的时候腿那么有力气，绝对行……” 上午寇熇的底座儿悠悠开口：“她那体重也行……” 寇熇打了个喷嚏，她如果知道底座儿说的话，一定会撕了他！ 是你没力，不要抱怨我体重重，姐的体重是标准！ 《偏心眼》 正文 100 霍忱，来 其实细想想，这项目还是男生抱男生来的划算一些，你重但你也有力气，我重我也有力气，女生再轻，她抱不动男生啊。 “寇熇，上啊……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项目……” “滚蛋！” 寇熇没好气刺了同学一句。 这种时候你想起来我了？ 那边老闫穿着高跟鞋对着寇熇招招手，寇熇看见从人群里撤出来，心里直嘀咕，喊她干嘛？ “你多大的脚？” “37半。” 干吗？ 老闫脱了自己脚上的高跟小凉鞋，递了过去：“你跟老师换下鞋。” “啊？” “我要参加八百米。” 悲了个催！ 没办法，老师必须报项目，这死热死热的天让人跑八百米，这和刨人家祖坟有何区别？ 校领导倒是好，来看一眼早就颠颠的回办公室吹空调去了。 寇熇点头，打趣着道：“这天跑八百米啊？不行我替老师你跑呀。” “都是老师参加，你替我别人看不出来啊。” 好孩子！ 寇熇蹲下松开自己的鞋带，她今天就穿了双帆布鞋，解开以后穿着小白袜子的脚拿了出来，笑呵呵冲老闫说：“老师，你可别嫌我脚臭啊。” 也就个笑话讲讲，老闫如果真的嫌弃，她就不会找寇熇借鞋，这项目是临时增加的，说每个学校的老师跑完都有奖品，她倒不稀罕那奖品，人人都得参加那就参加吧，可惜没带鞋，没带鞋就得和学生借，首先想到的就是寇熇。 寇熇这孩子长得好，成绩好，就冲这两好老闫觉得寇熇哪怕真的有脚臭，她也就那么地了。 干干净净的鞋，里面也是白刷刷的，寇熇自己这一身一贯的爱干净，你看看她脚上的那白袜子就知道了，虽然和新的没办法比，但也不像是穿了一年多的袜子，煞煞白！ “一会我跑完步来找你。” “行啊老师，不找也行。” 穿着老闫的高跟鞋回了游泳馆，这鞋也就五厘米，可寇熇穿不惯。 她很少穿高跟鞋，毕竟个子摆在这里，平时大多数都是以平底鞋为主，走几步晃几下，她看了一会和霍忱打了招呼，说自己要去操场看老师们跑八百米。 霍忱随口道：“哪弄这么一双鞋？” 看着也不像是她会喜欢的风格。 好好的穿什么高跟鞋啊。 “你们班班主任老师的鞋，总不能穿高跟鞋跑步吧。” 霍忱心想，这可真是偏爱啊。 自己班有这么多的女同学，随便叫个人换下鞋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找别的班的人换鞋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心都是偏的！ “干脆你替她跑得了。” “我倒是想了，我先去了。” “嗯。” 寇熇穿着那高跟鞋拐到操场，果然老师们已经开跑了，不过…… 啧啧啧。 她摇摇头，觉得女老师们的体力就是不行，八百米硬是被她们跑出来了八万米的感觉，一个比一个慢。 晃悠悠晃了半天，14班也有女同学给自己班主任拿着衣服，见身边多了一个人扫了一眼，就扫那么一眼，心里挺不舒服的，寇熇脚上穿的那鞋是他们班老闫的鞋吧？14班的女同学好几个都在这里帮忙，为什么要找寇熇换鞋？ 好半响老闫喘着粗气跑了回来，累够呛，想着下次千万别搞什么运动会了，她带的是高三的学生，高三的学生不需要这种活动，老老实实的蹲在教室里上课就好了。 “老师喝水……” 14班的女同学递给自己老师一瓶矿泉水，老闫和旁边的老师说着话就随便伸手接了一下，没拧瓶盖。 “可算是跑完了。” “可不，给我累的……” 她这背心都透了，后背都是汗。 这天跑步要命啊！ 寇熇拧了瓶盖给两个说话的老师一人一瓶水：“老师，跑完步需要补水啊，学校干嘛拿你们开刀啊，这热的天儿……”她靠在椅子这边懒洋洋的也没有个正经的样子，老闫把手里的那瓶水放到一边，结果寇熇递过来的，喝了一大口：“可不是，带你们这些学生已经够辛苦的了，还得跑步。” 旁边八中的老师听过一笑，她看向老闫问着：“你们班学生啊？” 长得真好啊。 漂亮的姑娘人人爱。 老闫：“哪儿啊，别的班的，你应该听过她名字，这次联考第一名。” 八中的女老师一脸惊讶的表情：“寇熇？” “老师，是我是我。”寇熇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寇熇是她，她就是寇熇啦。 她本人没错。 “哎呦，你这可真是叫我有点出乎意外之外了，成绩好长得好，个性还好，学习成就那么好有没有什么窍门啊。” 老师就是个打趣呗，觉得和努力肯定是分不开的。 自己班也有成绩很好的学生，不过大多数成绩好的女生都很文静稳当，但寇熇不，她瞧着就很活泼，招人喜欢的那种活泼。 “天生天养，没有窍门。”寇熇一脸炫耀。 努力到后半夜也不能对你们讲呀。 她就是天才，夸她吧！ 八中的老师笑呵呵点点头：“挺好挺好。” 老闫吐槽寇熇：“有没有自己夸自己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老师你这就不懂了，脸皮厚点好啊，厚点吃遍天下。” 说着话把脚上的鞋递给老闫，老闫也脱掉了脚上的鞋还给寇熇：“你个儿挺好，脚不太大啊。” “没办法，会长！” 老闫：“……” 说你胖，你还直接喘上了。 老闫班的学生咬了咬后槽牙，觉得自己太不会来事儿了，明明她站在这里给老师拿了半天的衣服，结果最后好处都被寇熇给占了。 “那我回游泳馆了。” “去吧去吧。” 寇熇往游泳馆回，她往里面进，侯邺往外出。 她没打招呼。 有乔丹的话打也就打了，只是侯邺一个人，完全没必要。 这终将会成为她众多前男友中的其中之一而已。 “寇熇。”侯邺叫她。 她站定脚。 “干嘛。” 侯邺心里怪不舒服的，他给寇熇摆脸色是摆脸色，但寇熇不能这样对他，过去都是她来哄自己，为什么就不哄了？ “我回去了，你回不回？” 他是想两个人一块儿走。 闹这么久了，也差不多了。 他和乔丹不是一路人，说着什么走到一块儿，哪里有什么一块儿，没有共同话题，乔丹成绩又不如他，不是当时生气他根本就不可能闹出来这样的风言风语。 寇熇点头：“嗯知道了，乔丹没和你一块儿走。” 男女朋友嘛，正常就该腻在一起的。 侯邺这人烦不烦不重要，重要的是颜还挺能打的，看一段包容一段还勉强。 侯邺紧咬后槽牙。 他就是多余。 多余开这个口。 “你是因为霍忱才转的三中吧。” 这样一想，也就想得通了，她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对别人而言这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对寇熇来说不过就是个玩笑，她永远这样。 寇熇瞠目结舌。 侯邺这脑回路叫她有点懵逼。 冷冰冰怼侯邺；“劈腿敢承认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你在这里指桑骂槐的样子可真难看。” 男人啊。 做男人不应该是大度的吗？ 这是什么小肚鸡肠的男人。 “我们俩谁劈腿？” 寇熇点头：“嗯，我劈腿。” 大哥，我劈腿总行了吧。 您老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侯邺气极。 “寇熇……” 霍忱出来寻她。 那边比赛，他和寇熇被报名的，出来找她。 正好瞧见那小白脸和寇熇唧唧歪歪讲什么呢，侯邺的眼神不太友善，这种不友善霍忱压根没放在心上。 别说寇熇没瞧上他，就算是瞧上了，一段高中的恋爱而已，能做得了什么准？奔着结婚去啊？ 她什么家庭，心里没点b数吗？ 大小姐只想游戏人间，没打算来真的。 “里面给你报了名……” 寇熇咒骂了一声。 这些个王八蛋，全三中的女生都死绝了？非要让她上。 “不去！” “我也是这意思。” 霍忱凝视她：“那回家吧。” 回家睡觉也比在这里强，闹哄哄的让人听着厌烦。 “我跟你啊？”她问。 “吧跟我跟别人也行，那么多男的等着你挑呢，我看上午你那底座儿就挺好的……”霍忱故意戳她伤口，只觉得好笑。 寇熇是美，可她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人都爱，就有男生不喜欢她，还觉得她重……哈哈，想想就觉得可乐，重吗？第一次背是觉得挺重，主要这个丫头瞧着一身骨头的样子，不知道肉在哪里。 “你叫他去死。”寇熇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提起来那个废物她就气。 到处宣扬她的体重超标，她不是个女的不要面子的？ 再说她体重哪里超标了，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她要是再瘦能看吗？ 就说这些个男人的眼光不行。 “我回去了。” 霍忱慢条斯理道，他懒得和她在这里晒太阳，有这时间回家睡觉多好。 “别回别回，看热闹。” 上手拽他的袖子，甜兮兮喊着：“前辈，陪我去看热闹呗。” 甜死你！ 霍忱对着她就是一脚。 “会好好说话吗？” 她这一副加了糖精的样子他承受不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想一脚踹飞她。 “神经病……” 寇熇追他，追上以后罩着他屁股又给了一脚，一个大大的鞋印在他校服裤上留存着。 侯邺气得直奔车站，学校多一秒他都不愿意待了。 上了车人冷静了下来，脑子开始正常运转，其实道理他都明白，没人规定谈恋爱就会结婚，寇熇那性子就算是结婚也肯定不会跟他，早就看得明明白白的，可…… 生气！ 特别生气！ 这就好比，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喜欢一个男人，明知道他在外面不干净，可不愿意离婚，为什么？离开他就受不了，就活不了，侯邺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就是如此，心态有点崩。 告诫自己，不想将来头顶戴绿帽子分了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再说两人不合适，她也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 游泳馆这头，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不能换人啊？” “换不了。” 寇熇瞪眼珠子：“为什么？”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实在是抓不到了，现场的要么是女同学愿意男同学不愿意，要么就是男同学愿意女同学不愿意，虽然就是个比赛，可人家不愿意，不能硬拉吧。 寇熇不一样啊，她和男生玩的开啊。 “那我也走了。” “寇熇帮个忙……” 寇熇：“……” 无法拒绝小美人的求助。 怎么办？ 扭头去看霍忱，霍忱扯起一侧的嘴角，半笑半不笑。 有事儿霍忱，无事儿xxx呗？ 你把我也利用的太彻底了吧。 寇熇走到他身前：“只能我们俩。” “现场这么多人，男的都死绝了？” 她就不能找个别人害一害？ “死没死绝我是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们俩合拍啊……” 不熟的她不愿意多接触，霍忱抱她也就勉勉强强，换个不如他的，那还不如去死，她也是有审美的好嘛。 寇熇不是和所有男生交情都好，和她好的人要么是成绩方面很优异，要么是长得很养眼，不然的话她和不好看不优秀的人做朋友干嘛。 “我和你不合拍。” 霍忱拒绝。 他下午就不该来。 “前辈……”她喊。 上午她喊，他不是挺受用的。 霍忱张嘴：“你要是在贱嗖嗖的喊我，我就一脚把你踹粪坑里去。” 一个女人，明知道自己有美貌资本，自己将这点利用的淋漓尽致，霍忱猜着她看出来自己的动摇，他也不怕她猜到，叫个男的对上她这样的都扛不住。 青春年少嘛。 “那行，我给你跳个舞。” 她学过四年的街舞。 说来就来。 霍忱只拿眼看她。 《偏心眼》 正文 101 贱婢，请开始你的表演 “行不行？” 很多人往寇熇身上瞧，她却只是偏着头看着霍忱。 霍忱略略一笑；“行。” 很奇特。 拒绝不了。 人家是拿了真心来讨好你，那没有理由不上套儿的。 很行！ 必须行！ “刚刚那个女的哪个学校的？长得挺好看的那个。”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寇熇，男孩子们也到了最女孩子感兴趣的年纪，有些是谈过的有些则是绷着想要找个更对感觉的谈，也许之前这个对感觉是无实物的想象，那么现在有实物了。 “来。” 寇熇伸手拉他了一把。 “比赛嘛，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 霍忱吸口气：“你上午才说重要的是结果。” 双标说的就是寇熇了。 寇熇恍然大悟：“我上午是这样说的啊？那下午心情不一样了，享受比赛的过程吧哥们。” 来吧！ 这话也没有错啊，谁规定说出口的话就必须负责？这种事情不需要负责的。 旁的学校正在试着磨合，霍忱垂手不主动，寇熇拿眼睛看他。 “你干嘛呢？” 大哥，你扮演木头呢？ “来来来，抱……” 寇熇嚷嚷，她都不介意，他怎么破事儿那么多，我占你便宜了啊？ 再说你不是想占我便宜嘛，给你个机会！ 霍忱面无表情抱起来她，试着深蹲，站起来以后吸了口气。 寇熇：“……” “你为什么要站起来以后吸气？很累吗？我很重吗？” 完了，这个世界完蛋了，就连霍忱都觉得她重了，没天理了。 霍忱忍俊不禁笑：“一点都不重，要不我们在试试你抱着我做深蹲，我也不重的。” 看他体型就知道的，他是属于偏瘦的类型。 寇熇点头，下来以后双手伸出来让他上来，她抱。 霍忱很是配合，全身的力量都交给她，寇熇想到了他会重，但没料到这样的重，这和一座山似的…… “是哪个缺心眼想出来的这种比赛？干脆大家一起毁灭吧……” 霍忱笑，双手抱着她脖子，深蹲？ 下去了以后根本起不来。 “美男，问一下你的体重。”她问。 160有没有？ 霍忱看她一眼，慢悠悠说着：“我这体重正常偏瘦，也就比你重点，身高182体重120斤。” 寇熇竟然无言以对。 这么轻吗？ 可是抱起来真的就很重。 她扔开霍忱：“不比了，举不起来。” 这种比赛不参加也罢。 “一开始我就说不比……” “那还是比吧。” 现场哪里是比赛，男生抱着女生的时候还好，一分钟上40个左右的比比皆是，到了女生抱男生，不要说一分钟20个就连10个都没有，寇熇算是力量感比较强的，深蹲五次以后只觉得小腿抖的厉害，胳膊和废了一样。 “减肥吧大兄弟。” 很是良心的建议。 他……太重了。 霍忱的双腿并拢着，鞋尖挨着鞋尖，双手抱着她的脖子，无视寇熇一脸老汗，她那汗顺着脖子往下淌，霍忱怕自己的个子太高腿太长，万一脚落地了呢，特意学着被抱起的女孩子一样绷着身体，只差没把脸埋进她胸口了。 “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重，我应该在胖个十斤左右才是正常。” 寇熇：“……” 毁灭吧！ “一会结束去吃烤鸭吧，小饼卷着烤鸭香香的。” 寇熇手上力气一散，差点没把他给扔下去，霍忱埋怨她：“你小心着点，摔了我，吃烤鸭配上个酸梅汤，啧啧啧……” “你能闭嘴吗？” “我不是怕你无聊，陪你聊聊天。” “你看人家的搭档，哪有几个像是你话这样多的，你话这么多你的家里人不觉得烦吗？”她口中开始飞刀。 恨不得每一刀就扎到霍忱的胸口上。 这小子忒烦人了。 嘴叭叭叭的讲，好想把他嘴给缝上啊。 “寇熇加油……”霍忱捏着嗓子突然来了一声，矫揉做作至极。 寇熇一个没抱稳，直接双膝跪地。 “哥，我服了，你赢了。” 就算是没做几个，最后依然是赢家。 三中的学生：“看吧，寇熇果然就是有力气的，贴上胡子她都不用装男人，真汉子本人了。” 寇熇：“……”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参加这种比赛呢？ 最后一个项目，每个学校派五十人站到一个固定的台面上，然后互相往下挤人。 …… 学生们是只要不上课就会觉得开心。 所有项目结束，各回各校各回各家。 寇熇那腿现在走路还发抖呢，是了，这就是她和男人之间的距离，想当初她在学校附近遇上打她的那个人，那力量比霍忱还大，这就是男女生来自带的差距。 “你不是挺强的嘛，就抱了我能有十分钟就这样了？” 寇熇轻声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男的都喜欢纸片子。” 纸片子好啊，纸片子轻啊，抱起来完全没有负担，想他霍忱要是体重只有六十斤，自己抱他会那么费劲吗？ 当然不会。 霍忱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来回扫视着，扫了好几圈，最后正正经经说道：“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变成纸片子人，人高马大？五大三粗听过没？都是用来形容你的。” 寇熇抬脚就踹，可惜那人已经跑掉了。 “我也瘦过，我之前才九十多斤好嘛……” 她吃不下饭的时候体重就九十多斤，大家都以为她要挂了呢，谁看见她都让她多吃点饭，说她脸都脱型了，那现在是要怎样？ “你看你多可怜，九十多斤就像是个骷髅，一百多斤抱起来像是一座山……” …… 两个人往家回，约好了等会一块儿去吃烤鸭。 正上楼呢，寇熇的手机响。 “你手机响。” 响了半天她没接，霍忱看了她一眼。 不想接？ 还真的是不想接，寇熇记性很好，虽然没存过那个号码，但是她奶奶家的电话号码。 “我先回去冲个澡。”她指指楼上。 “矫情。” 霍忱想她上辈子不会是青蛙变的吧，一天冲几次澡？皮都冲掉了。 寇熇接起来了电话，果然就是寇家老太太保姆打过来的，她握着电话说：“寇熇，你奶奶是有点话想对你讲……” 寇老太太以为寇熇根本不会接，叫保姆打电话，自己在一边盘着腿吃罐头呢，结果打了两次就接了，保姆拿着电话给她，她呛了一口，咳了两声，心里骂着寇熇，就说这孩子方她。 你看卡到了吧，她吃桃罐头怎么能卡到呢。 喉咙处不太舒服，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好受些。 “有什么事。” 不自觉声音里带了一丝的鄙夷。 这老太太是天生会搞事情的人，平白无故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一定是要整事儿。 “你就这么和你奶奶说话的？一点礼貌都不懂，你现在不住在家里住哪里？”电话里的人听不出来喜怒。 但关心？ 不存在的。 从小她奶就恨不得她死，寇熇记得八岁发水痘的时候，她妈那个时候已经没了，那个东西会痒，当时她奶照顾她，她上手抓痘子，她奶就说：“痒就抓，可劲儿挠，挠过就舒服了。” 她小她不懂，因为痒的难受真的会伸手抓，后来还是二妈发现了，把她给带走了，带到她家仔仔细细看着，不让她抓脸，说水痘抓破了会留坑的，如果留一脸坑，那以后怎么弄。 有些人不是蠢她就是坏。 “有事说事，我和你没那么多的话可以聊。” “你个小……”寇奶奶咽下骂人的脏话，“你告诉我你住哪儿，你不是想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寇熇整个人都很平静。 不告诉她奶？不让她来？ 不，她偏告诉。 她要听听，听听看这个人到底怎么埋汰她妈的。 说了个地址。 寇老太太穿上鞋，“你让司机送我出去一趟。” 保姆是听见了全部的对话，她试着劝：“老太太，被寇先生知道了……” 寇银生脾气不好，她也怕啊，真的发火回来就砸东西，把家里砸的稀巴烂，老太太是他亲妈他不会打，那气要是没发泄出去打自己呢？孙女再不好，也不用这样的，不看不就好了。 “这个家有你说话的地方？把自己当个人看了，你在我家工作，我是给了你钱的，不满意你就走……” 保姆早就听习惯这话了，心里淡淡想着，我要不是为了钱，我早就吐这个老妖婆一脸了，寇家给的钱给的大方，不说正式的工资，就是每年仅靠过年过节拿到的红包也能有一两万，她为什么要走？ 话是难听，不听就好了。 不听不听，小狗放屁！ 司机过来，寇熇她奶就上了车，她坐车得有人给她开门给她关门，如果司机不下车那就等着被她骂吧，拿了她家的钱就没有资格被尊重的，保姆站在车外面，看着老太太的小耳朵被车门遮住。 人都说，看耳朵能看出来这人到底享不享福，或者命如何，可寇老太太这耳朵那不是一般的小，又瘦又小还没耳垂，你见过的人当中保准她耳朵是最小的，可是人家日子却过的很好呀，一百个老太太捏在一块，不见得有她日子好过，保姆心想，这命不命的，有时候也不见得就准。 司机送寇老太太到寇熇家楼下。 到了以后给寇熇打电话。 “大小姐，老太太到楼下了。” “到就到被，她是腿断了还是瘫痪了。” 那电话是放的外放，寇老太太听得一清二楚的，车内死一般的静寂。 一二三…… 寇熇数着数字，等着看她奶几秒钟发飙。 果然寇老太太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脏话，数落寇熇就应该天打雷劈，不知道尊老敬老。 寇熇听着电话里传来刺耳的骂声，她的心跳很平稳。 “我住七楼，你能上来就上来，不能上来爱哪哪去。” 奶奶？ 狗屎！ 我管你是不是奶奶。 寇老太太在车里坐了五分钟之久，这五分钟之内她能想到的脏话都骂到寇熇身上了，然后还是下了车。 她来就是为了告诉寇熇，你没资格享受寇家的一切，你要么去死，要么还是死，就不该活着。 活着喘气就是不对。 上到六楼，那边霍奶奶端着水盆出门，和拐上来的寇老太太撞到了一起。 “你眼睛瞎啊？” 霍奶奶条件反射：“我瞎你瞎？你不瞎往别人身上撞……” 原本她还想说声对不起的，眼下不用了。 看着眼前小老太太的样子，只觉得多看两下都伤眼睛。 尖嘴猴腮的，怕就是个猴儿变的，你看就连人话都不会讲。 碰一声大门一摔。 寇老太太嘴里骂骂咧咧拍着自己的衣服，觉得穷人真的是嘴脸太可怕了。 爬到七楼，累的够呛。 年纪在这里摆着呢。 她又没有带人上来，主要今天就是为了刺激寇熇的，她怎么可能会带人来。 敲门。 寇熇拿着勺子挖着西瓜吃呢，家里吹着空调舒舒服服的，听见敲门声了，没有动。 砰砰砰。 越敲声音越大，七楼的邻居老太太推门出来：“家里没人吧。” 你敲门干嘛这么大的动静。 寇老太太用眼皮子夹了夹邻居的老太太，七楼老太太心里呵呵笑了两声，这年头可真是，什么妖魔鬼怪的都敢出来了，人家不搭理她，她也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咣当一声带上门。 “寇熇，你给我开门，你个死丫头我知道你在里面……” 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像谁，心黑皮又硬，她一点都不像她妈。 这个时候她想着，如果寇熇像那个女的就好了。 寇熇用碗装着燕窝又加了点西瓜，燕窝的颜色就变了，她吃了两口，然后走过去开门。 穿得清清凉凉的，身材正，脸蛋好看。 推开门望着站在门外的人。 寇老太太一把推开寇熇，进了屋子里，吹了冷气才觉得舒服一点。 上了年纪的人也是怕热，热一点就不行。 双眼在屋子里扫来扫去，等到看清楚寇熇住在什么样的屋子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飙升到顶点。 凭什么？ “这家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沾了我的味道你肯定不屑坐的，有什么话站着说吧。” 寇熇一屁股坐进沙发里，盘着腿拿着小碗继续吃燕窝。 贱婢！请开始你的表演！ 《偏心眼》 正文 102 你所想象不到的恶 寇老太太恨寇熇的这份稳当，恨眼前的孩子坐得四平八稳。 这一切都是她儿子赚来的，是她儿子寇银生赚来的，和眼前的死丫头没有一点的关系。 气的眼前直冒金星，再看看寇熇手里的碗，就更气了。 不是父女俩吵架她被赶出来的吗？那么大一碗的燕窝当水喝啊？燕窝多贵啊。 这老太太自己见天的拿燕窝当水喝，佣人和她说燕窝的作用和银耳差不多，又拿出来某知名专家讲的什么什么的，老太太心想少和我说那些没用的，那些个明星富豪谁不吃？每次喝完了她还得用水把碗涮一涮，生怕自己的保姆去舔碗底，就是这么一个奇葩的老太婆。 这个东西她能吃她能觉得好，但寇熇吃她就瞧着不顺眼。 非常不爽。 “你这么大点的小孩子乱吃什么，没听见专家说这燕窝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吃点鸡蛋得了。” 就会浪费钱。 钱那么容易赚的啊。 再说这也不是你的钱。 寇熇听完她奶的话，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然后一碗干了。 “奶，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的厨房吧。” 寇老太太就猜着自己这孙女没憋好屁，一准没好事儿，刚想说不，那边寇熇已经踩着拖鞋哒哒哒往厨房去了，一边走一边说：“奶，你看我脚上的拖鞋好看吗？一万多一双呢，国内买的，国外才卖几千。” 心疼死你！ 寇老太太脑子嗡嗡一响。 寇银生孝顺，可这点上来说是大不孝，拿着钱当纸片子一样的给女儿花，什么一件衣服好几万，什么一个包好几万，现在就连一个破拖鞋一万多？老太太气的差点脑中风。 “等会我给你煮个面吧，我发了很多的海参，都是极品，老贵了。” 寇熇笑嘻嘻打开冰箱，将自己泡的海参都拿了出来：“我每天都用它煮面吃，奶奶你看我身体多好。” 寇熇她奶看着那一小盆的海参，彻底失去理智了，冲上前要扇寇熇耳光。 败家啊！ 一个女孩子吃那么好干嘛？ 将来你也是要嫁人的，嫁人就不是寇家的人了，吃饱就行了。 冲到眼前，被寇熇用胳膊给隔开了，她不一定每个男人都打得过，但打她奶就是小意思。 “你最好别动手，不然你会倒霉的。”寇熇压抑着兴奋道。 她很兴奋啊，她很开心。 “你个小贱人……” 一连串的脏话骂出口，寇熇端着泡发的海参拿手把玩着。 她当然知道她奶会生气，那老太太狗屁不懂狗屁不会，又怕别人贪她的，所以吃什么稍微好点的东西都自己弄，弄又弄不好，好好的东西到了她的手里就变成垃圾货了，看她把海参发的这么大估计是因为她买来就是花了更贵的钱，呵呵。 想去吧。 “我警告过你的……” 寇熇踩着拖鞋推开门，大门咣当一声向外砸开。 “奶，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都搬出来了，我也没耽误我爸找第二春了……” 寇熇上手把桌子上的台布扯了下来，杯子照着地上一个一个去砸，一边砸一边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这套杯我花了3500买的……” 砸！ 啪！ 自己脚拌着自己，头撞到了墙上，撞的不是很疼，但估计会红。 “我要报警……” 隔壁邻居老太太这白天就是闲着没事儿干，平时要么是在家里看电视剧，要么就下楼找老霍太太去聊东家长西家短，刚刚她和寇老太太打过照面的，一听见隔壁有声音立马推门就冲出来了。 隔壁的大门大开着，往里一看…… 赶紧冲进去。 扶起来寇熇，指责寇老太太：“你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打孩子呢？” 看不过眼啊，她这把年纪，家里的孙子孙女都和寇熇差不多的年纪，虽说现在的孩子不听话吧，但没打过，哪里能打呢，一家就一个，平时说两句孩子都不爱听呢，这简直就是要杀人啊，东西都给摔了，孩子的头撞得通红。 “奶，我求你了，你放过我行不行？我妈死了，你说我妨碍我爸找老婆，我也躲出来了……” “你个瞎b老太婆，你给我出去。”寇熇她奶张嘴又是开始骂人，骂人的话不带重复的，而且句句都带脏，隔壁老太太也不干了，她战斗力也不弱啊，扯着嗓门开吵。 楼下的大门推开，霍忱他奶走上来看看，看看发生什么了，这么一看…… 场面十分失控，这是寇熇有意制造出来的混乱，她一个常年干架的高手她能被一个那么大岁数的老太太打？看着摔得重，实际就是自己摔的，陶瓷碎片把腿上划出来一个口子，立马见血。 “霍忱啊，霍忱赶紧出来……” 霍忱他奶看不得这个，她自己骂孩子也不会这样对待孩子，这简直就是要出人命啊。 “要杀人了，赶紧上去帮忙……” 寇熇她奶气的跳脚，气的心脏特别疼，她什么都没做，这个瘟栽的丫头栽赃她。 指着寇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你妈是个骚x……” 叹为观止。 “你行了吧你，赶紧走。”霍忱哑着嗓子吼她。 “你也是个女人，这样骂自己孙女，你也是个人生的……”邻居老太太直摇头，她见过刁老太太，但再刁也刁不过眼前的这个，难怪面相如此不好，瞧一眼就觉得少活好几秒。 “我今天来告诉你，你妈是怎么死的，你妈在家里偷人，你不问我，我和她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她因为什么死的吗？我现在告诉你，你妈带着人回家乱搞，我回来撞上了，她一件衣服都没穿，男的套上衣服就跑了，她跳楼？她就该死，她不死谁死，缺了男人就活不了的贱货，那么想找男人干嘛不继续卖，她以前不就是卖的嘛……” 霍忱他奶：“……” 邻居老太太：“……” 这……是什么家庭啊？ 霍忱提起来寇熇，看自己奶和邻居奶奶：“你们都回去吧。” 说着话呢把两老太太给推了出去，把门带上。 “我要是你，我还有脸问她怎么死的，现在你知道了，你妈贱你也贱，也就你爸这个傻狍子，你是谁孩子？” 不是他们寇家的。 “你赶紧走，不然我报警。”霍忱出声警告。 寇熇拍了他一把，站了起来，双眼里都是恨。 现在就连伪装她都懒得装了。 “我是谁的孩子你不知道？我要不是寇银生的亲生女儿，你能容我在寇家待了这么多年？你他妈的以为我傻，你讲两句我就信，我出生是有证明的，你真的怀疑干嘛不让寇银生和我做dna比对，别说你不知道，你黏上毛比猴儿都精你能不知道这些，按照你的个性，无非我就是寇银生亲生的，你拿他没有办法，你就来作践我，不过你也是倒了血霉了，你以为我是我妈呢，被你挤兑两句就去跳楼？” 寇熇她奶眼珠子泛着凶光。 是啊，你为什么不像你妈呢？ 寇熇呵呵笑，“你说我妈也挺缺心眼的，她过去是做什么行业的，都这行出身的她讲什么清白不清白的，我爸比她干净到哪儿去了？” “你给我闭嘴。” 老太太那是真凶，可惜眼前人并不怕她。 “不爱听了？那我就说，你儿子寇银生过去也是卖的，他怎么开始做生意的你不知道？换来的，陪人睡觉换来的，怎么着觉得难听？你所有儿媳妇都陪别人睡过觉……” 寇熇她奶彻底气狠了，上手去打寇熇，霍忱伸手拦，寇熇踹了他一脚。 他看她。 然后没管。 寇老太太奋力打着寇熇的脸，上手去挠去抓，揪寇熇的头发。 “你给我闭嘴，你闭上你的脏嘴……” 这个脏丫头，就你最不干净，你说谁，就你脏。 你个陪万人的货。 “你家寇银生现在是生意做的很大，名声很响，可你知道那些人背后是怎么讲他的不？我想想，好像之前我听见有人说，是这样说的我给你学学……他？他哪里是运气好，他是功夫好，陪着和他妈年龄差不多的人，换我肯的话，我今天也是富豪……” 老太太的神经被激得肾上腺素飙升，她到处找东西，看见地上的碎片。 她知道自己不能弄死寇熇，寇熇出事情了自己还得蹲监狱，她这把年纪了，她怕啊，她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过这么幸福的生活，她得保重自己，可划伤不犯法，这是她孙女，气到她了，她因为失去理智划的…… 她为自己的作法找到了后路。 霍忱脚动了，可寇熇扭头去看他，就在她奶上手去拿碎片的那一瞬间。 寇熇从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她也没说自己多纯良。 睚眦必报是她的本性。 霍忱拧着眉头。 如果你没见过这人世间的恶，那么我就让你开开眼。 你喜欢我是吗？ 你觉得你的奶奶是坏是吗？ 老太太上手去抓寇熇的脸，手里带着摔碎杯子的碎片，可惜身高不够，寇熇捏着她的手，看着眼前的人就和癞蛤蟆一样的只会喘气，气的肚子可能都要涨了，呵呵，真有意思。 “我记得我妈死之前我爸被抓了，好像是搞偏门被抓进去的，我妈死了以后他出来了吧，然后生意越做越大，就好像有人给他开了绿灯一样，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寇老太太打了个冷战。 不不不。 她绝对不承认是寇熇聪明。 死逼孩子讲的一个字都不是真的。 对对对，自己讲的才是真的。 “你说我妈死，我爸立马就被放出来了，怎么时间掐的这么准呢？” “你闭嘴……” 寇熇抬眼去看霍忱，“帮我个忙，去拿我的手机，帮我给寇银生打通电话，就说他老母要杀我……” “你不许烦他……” “我就烦……” 寇熇歪着头，脸上毫无诚意邪笑着道：“我不仅烦他，你信不信他一会来了，他会很生气，生气你让我受伤了，那怎么办呢，你是我奶奶，你打我我不能还手的，邻居看见你打我了……” “你就是个妖孽，你就是个畜生……” 老太太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养尊处优惯了，加上她哪里能是一个正当年小孩子的对手，又气的忒狠，全身心的各种不舒服。 寇银生干得出来的，为了他女儿他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想到这里，她只觉得悲哀，自己生了儿子，给了他命，让他拥有今天的一切，结果自己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寇熇在她心里和妖怪也差不多了，别人家的孩子受了气会发泄，会闹腾，但不是算计啊，寇熇应该像是过去那样闹才对，她最好打伤自己……伤？ 寇熇的手揪着她不肯放。 “你想受伤啊？” 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想学我？ 霍忱面无表情拿着电话拨打过去，电话是寇银生亲自接的，女儿打过来的电话，那肯定是要接的。 “死丫头又闯什么货了？” “寇熇让我帮她打通电话，她说她奶要杀她……” “放屁，是她要杀了我……” 寇熇逼近她奶，阴沉沉勾着唇角笑：“你让我妈去陪人睡的吧，为了把我爸弄出来……” “你个……” 寇熇等的就是现在，她奶是个很好的骂人选手。 泼妇骂街不过如此。 聪明的人这个时候该保持理智的，话说的越多越错，失去理智的时候什么对干得出来，她不担心寇银生稍后会知道怎么回事，知道了也是你妈先惹我的，先胜就是胜。 寇银生叫司机备车。 他来的时候，寇奶奶坐在沙发上喘气儿呢，寇熇一腿都是血，满地狼藉。 “银生你来了，妈要被这个死丫头气死了……” 伤什么伤？ 她现在能坐着喘气就不错了，寇熇听见楼下有人上楼才把她给松开，她这么大的年纪被人按了半天，浑身血液都不流通，觉得脚和胳膊都失去知觉了，走路都不会走。 寇银生颧骨上的肉一直在抖。 “她不是我伤的，她自己故意摔地上的……”寇熇她奶一边说话一边翻白眼，她是被气的眼翻白，越是想越是气，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不行了，她活不长了，被寇熇气的。 《偏心眼》 正文 103 霍忱的大秘密 她搞不明白。 搞不明白，寇熇她妈死了，儿子没讲过她一句不对，那证明自己这个妈比老婆重要，那她和寇熇孰轻孰重，自然该她重的，可为什么次次碰壁呢？那个死丫头除了带衰，还有什么？ 寇银生不看他妈，只是直勾勾去看亲生女，看见她那腿的红，刺眼的红。 寇老太太还在骂，骂声贯耳，寇熇怎么做她都不会觉得好，有寇熇没她，有她没有寇熇。 霍忱看着眼前的人，一身的西装革履，和这栋楼格格不入，他见过寇银生的也不得不说寇银生的这张脸长得太高级，仿佛一切的财富就是为了搭他这张脸而来的，这个男人无论多大的年纪，他就是有那种资本让人的心蠢蠢欲动。 现场的两个女人的心也跳得乱七八糟。 不过一个是盼着儿子替自己出气，另外的那个正在装模作样的看戏。 对，寇熇等着看戏。 啪！ 寇老太太喘口气。 舒服了！ 极度舒爽！！ 因为寇银生对寇熇挥了巴掌。 寇熇被打的有点懵，不管她怎么作假，这巴掌不该落到她脸上的，寇银生这是打她的脸吗？ 下一秒就要向她爸的方向冲过去，她要撕碎寇银生这个王八蛋。 明显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拖住寇熇不让她动，“你干嘛？撒开。” 寇银生冷冷抛出一句，“这巴掌是告诉你，别以为全世界就你最聪明，疤你给我留着就当长记性了。” 霍忱听懂了。 寇熇挨的这一巴掌并不是因为她算计她奶，她诬赖她奶，而是因为她自己犯蠢把腿割破了。 霍忱的手攥着她的胳膊，寇熇动弹不得。 “我要报警，她虐待我。” 寇银生淡淡开口，“行。” 寇老太太的心跳加速，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儿子为她出气了，可为什么要让那个死丫头报警？ 让警察抓死丫头片子？ 压了压。 “算了算了，我命不好摊上这么一个孙女……” 闹上派出所事情就大了，影响她儿子的名誉，叫人知道寇银生家里这么乱套，多难看。 死丫头不替她爸着想，自己得替儿子着想。 “电话。”寇熇对着霍忱伸手。 霍忱将电话递给她，压着她手压低声音：“别沉不住气。” 寇熇没听。 还是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倒是来了，也把人都给带走了，进去没几分钟寇老太太又被车给接走了，寇银生黑色的皮鞋在寇熇的眼前一晃，车就开走了，她从里面拖着沉重的脚步出来。 每次都这样！ 早就料到了。 还是大闹一场好了。 后面走出来的人，叹口气。 “不回？” “你回吧，我太高兴想要找点高兴的事儿去做做。” 寇熇迈开腿，后面人的声音悠悠传进耳朵里：“你爸打你并不是他向着你奶。” 这点明知眼漏的事儿她能不知道？ 只觉得烦得很：“不管向着谁，最后挨打的人还是我。” “你腿要是没伤，或者他就不会打你了。” 寇熇猛地回头：“没事别瞎分析，回家。” “喂……” 后面的人闲凉凉喊她。 寇熇不理他。 “听说你发了很多的海参，请我吃啊。” 她依旧一脸倨傲的样子，“行啊，请你全家吃都行。” …… 寇银生坐在车里不吭声，寇老太太觉得儿子虽然站在了自己的一侧可态度不好，但毕竟打都打了，她就不和儿子过意不去了，试着缓和气氛：“你公司不忙啊？那个死丫头就会折腾你……” 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她爸爸，从小就这样，就知道折腾，你要是个儿子你折腾也就算了，死丫头！ 每天街上那么多的人出车祸，你说你怎么没事儿呢？ “你上次带回家里的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她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要是再生个孩子可能会不太顺利，这孩子啊还是自己生的好，时辰准八字才准，要是二十几岁的生起来会更有力气的……”她也不是说没瞧上姚彦的妈妈，就是觉得年纪偏大，她儿子四十岁多，可明明能娶个二十五六的呀。 不是看重出身学历，娶个二十的也能娶。 “她长得不好看。”寇银生开口。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要什么样的？不行妈回头帮你找找。” 要好看的还不容易。 可也不知道儿子喜欢什么样的，还有她的那些朋友啊有本事的不多，上哪里找去呢？ “像寇熇她妈那样的就行。”寇银生说。 老太太胸口挨了一刀。 这一刀直接穿透心肺。 寇熇她妈长得很好看，要是不好看能那么招风吗？能…… 铁青着脸，扭着头看车窗外：“你别拿话来扎我，打她也是你自己愿意打的，别打了以后后悔怪我这个老太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魔力对你指手画脚的，说这种话噎谁呢，你的女儿是人，你的老娘就不是人了，那个死丫头就差气死我了。” 寇银生脸上并无任何丝毫的震惊，仿佛早就习惯。 “她想气你，你怎么就跑到她家让她气呢。” 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孔气的发紫，并且越来越紫。 临下车的时候听见儿子讲手机，好像是买了一块什么手表。 什么牌子她没听清，听清也不认得，那些名牌让她认的很吃力，反正花钱多的就一定是好东西就对了，她的理解。 “……就要那块。” “……好，我叫人去拿货。” 挂了电话，挑眉看着站在车门前的老母，皱了皱眉头，还不肯走？还没发泄完？ “你不用买礼服讨好我，我不吃你这套。” 寇银生扯了扯唇。 八百多万的手表买给老母？他还真的没孝顺到这种地步，这是买给那个小畜生的，为了让她下次接着闹，接着作。 老太太清了清喉咙，她觉得表这个东西不就是钟，送表送钟都是一个意思，特别她这个年纪的人，听见这种词就会瞎想，可儿子要送，她拒绝又不好，银生有钱，送来的东西都很贵，算了算了，送就送吧。 做好心理建设，回了家。 只等着寇银生的那块表送家中来。 寇熇站在厨房煮面，筷子在锅里搅着眼睛向外看。 什么事情都能看得懂，可看懂不代表就得想通。 寇银生对她再好也是欠她的，这是欠她妈的。 欠了就得还！ “干嘛？” 被人摩挲着头发，一脸不爽瞪他。 她有没有说过，别对着她动手动脚的？ 霍忱开口：“一件事儿反复想，越想越觉得别人做的不对，越想心情越不好。” “你教训我啊？” “我是在开导你。” “谢了，免了吧。” 把你自己开导好了就得了。 面煮的七七八八，关火。 好像放的有点多，一碗直接分成两碗，往他的那碗里加了很多的小米椒。 不吃辣算什么男人！ “你放的你自己吃。”霍忱收起笑容。 “哎，你天天在我家混，你奶不管你的吗？” 这老太太可真放心。 霍忱从她的手里接过面，端到客厅，仿佛这是他自己家一样的来去自由，留给她一双筷子，坐下吃面。 “一会面坨了。” 寇熇扁嘴。 落座。 “你觉得我无理取闹是不是？” 他挑眉。 他什么时候有这样说？ 他没有。 “你脸上写的。” 是吗？ “我妈跳楼死的。” 霍忱：“你说过。” “我爸当时生意出了点问题，很大的问题，靠着自己完全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被抓起来了，然后你知道的……我妈死了我爸就被放出来了……” 霍忱的筷子停了停。 “别说了。” 他觉得她不是坚强早就哭出来了。 这种自掀伤疤的事情他做就够了，她不需要。 无论有没有理由，她做的他觉得就对，不会认为她胡搅蛮缠，不会认为她作。 她做的都对。 “我妈以前陪人的，那人她以前跟过……” 伤口连续捅个百八十次的也就不会疼了。 霍忱只是静静听她讲，一句话不说。 寇熇自嘲：“我爸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家同样的出身凭什么瞧不起，你听着觉得很纳闷，我怎么知道那人是谁，我连我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奶嘴里也不是一句实话都没有，有些是真的，不过别人听听也就笑笑而已……” 那么些年，她奶总是很努力地去抹黑她妈，说词换了一万种，这里面唯一没变的就是，她妈偷人，她妈偷的是过去认识的人，她妈的出身…… 沉默良久过后，霍忱开口：“寇熇。” “我们俩比比惨吧，你觉得自己挺惨了是不是？和我比呢。” 她笑。 大声笑。 是不是她更惨啊。 她托生在这样烂的家庭里，她爸爱她，你看这样好的爸爸他对老婆一点良心都没有，他老婆死了啊，他有一丁点的觉得过意不去吗？ 没有。 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所有人都在享福，只有她妈那个笨蛋死了，毛都没捞到一根。 “我就想不明白了，她这样的出身什么话没听见过，干嘛想不开去跳楼。” 怎么想也是想不通的。 他的手递过来纸巾。 寇熇抬眼看他；“干嘛？” 给她纸巾干嘛。 “擦擦汗。”良久以后他如此说。 她在哭。 “我不用你同情我，我什么没有，我什么都有，什么都得到了，我不开心我就闹一场，他们不爽也得忍着……” 她的话里有得意，可得意不过短短几秒，桌子上的碗筷被扫荡到地上去。 “我就是个神经病，我就是不高兴要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霍忱离开自己的座位，坐到她的椅子旁边，单手按着她的头，他想坐在同一侧的话，她哭自己也就看不见了，没看见就是没哭，她还是那个强到爆炸的寇熇。 “……你妈跑了算什么，她至少还活着，为自己着想有错吗？” 她宁愿她妈也拿钱跑了，人跑了可命至少在。 会跑总比傻缺的去跳楼强的多。 我能为你争个碑，我还能为你争什么？ 她不知道寇银生这是容忍她，不然连她一块儿扫地出门。 过了好一会…… 霍忱：“你不涂身体乳了？” 寇熇情绪刚刚平复，就被他来的这么一句气的岔气了。 “不涂皮肤就不好了，就没有资本了。” 把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寇熇爱美。 特别喜欢美。 寇熇推开他的死人肩膀。 “涂不涂？” 她咬着后槽牙；“涂。” 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涂身体乳的机器。 “那我吃饭了。” 霍忱坐了回去，似乎只对眼前这碗料十足的面条感兴趣，筷子夹起面条，往嘴里送着。 他不吃辣，不爱吃辣，可刚刚寇熇为了泄愤往他的碗里加了无数的小米椒，味道有点冲有点呛。 难怪她脾气不好，总吃这么上火的东西，没有火才怪呢，名字里也有火，火高嘛，火气不大才见鬼。 “我这碗没动，我和你换吧。” 她的这碗里面辣放的少些。 霍忱笑着骂她：“吃你的吧，神经病。” “我神经你神经？”别以为她不知道……算了算了。 说破就有毒了。 给你留点面子。 离开桌子，去涂身体乳，往脚上和腿上使劲擦擦，总是擦东西的腿手感就是不一样，她得为自己未来老公的手和眼睛着想着想，她寇熇浑身上下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你干嘛呢……”她手里的身体乳对着他的脸就砸了过去。 偷吃！ 霍忱从她的碗里夹牛肉，见有东西飞过来正好砸到头顶，顺着头往下掉，他接住然后反手又对准她砸了回去。 寇熇歪头躲开。 “小贼，偷吃我的牛肉……你是不是男人，你还打女人呀你……” 《偏心眼》 正文 104 低开低走的人生 霍忱受不了寇熇的这张嘴。 她一张嘴就都破功了，不张嘴绝对这条街的男人都会追着他跑。 “你也算是个女人？” 上扫，下扫，上上下下扫。 摇摇头。 继续大口吸面。 “下次别放这么多的葱花、大蒜还有辣椒。” 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什么托生的，这辈子的口这样的重。 他不喜欢吃这些辅料，而他不喜欢吃的这些恰恰都是寇熇最最喜欢吃的，无论做什么菜她都喜欢放葱姜蒜外加辣椒，借味儿嘛，少了这些辅料的菜哪里有灵魂。 “你蹭我的，还这么多的话。” 霍忱想想也是，自己是白蹭饭的。 看着她擦完一层又来一层。 他：“……” “不怕中毒吗？” 每天往皮肤上糊那么多的东西，不怕毛孔堵塞吗？ “知道什么，你看我这腿……” 寇熇试着把自己的成果拿给他看，可惜她腿太白了，和自己的完全没有可比性，干脆走到他身边和他胳膊直接来了个对比，一黑一白。 霍忱不黑，到了夏天难免就会晒黑，但到了冬天一捂人又会白回来。 她却不是，她哪怕夏天穿了短袖短裤，还是一身的闪人的白。 “看出来效果了吗？” 往腿上大量涂着防晒霜。 霍忱无奈：“黑点也不难看。” 黑，怎么了？ 黑，健康啊。 “你是男的，黑就黑了，我不能黑，我还得给我未来老公留着呢，我得白成一道闪电。” “什么男人瞎了眼娶你。” 话音刚落，她就上手照着他的后脑给了一下。 …… 楼下霍奶奶去串门了，家里大门开着，她就在楼上和邻居老太太闲聊，她妈就在家里躺着呢，那老太太上了年纪出不了门了，也没人领她出去，那么大的岁数走路摔了算是谁的，她自己也不折腾人，逮到哪里就那么一坐，一坐就是半天，坐累了就躺下睡觉，因为比较省事霍奶奶经常会把自己妈扔在家里，然后去别人家聊天，这都楼上楼下住着，有点事情一嗓子就听见了。 两人聊寇熇呢。 “……那是亲奶吗？我瞧着长得那个样儿，真是一脸刻薄……” 邻居老太太又来了兴趣，推推老霍太太的手，压低声音：“你听见她说的没？” “什么？”霍忱他奶也来了兴趣。 说什么小秘密，小八卦她最感兴趣了。 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不是说她妈不正经嘛……” 啧啧啧，七楼老太太啧啧了两声，那孩子难怪长得那么好看，妈从事这个行业的想也是，不好看能干这行吗？私生女？还是有别的秘密啊？ 老霍太太是喜欢背后讲点别人家鸡零狗碎的，但寇熇和她情分到底不一样，还叫她一声奶奶呢。 还是霍忱的同学，这俗话说的好，背后捅刀也不好捅到关系特别好的人身上。 “哎呀……可别说了，她妈做什么和孩子也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你明白就是被那个老太婆带着跑，她嘴里能有真话啊？你看她那个样子，打自己孙女这样打的，毫不留情，难怪把孩子送到外面租房子住，家里有钱有什么用啊，长得好也没用……” 想一想还真是，再有钱你也就享受个表面，屋子给你装得多好多好，也许还不是为了女儿，是为了给邻居看的呢。 这里头的事情多着呢，她觉得没那么简单，那是亲生父亲？她不是瞧见过两次嘛，长得可真好啊，是不是人还有家啊？这是外面生的？这都不好说。 七楼老太太叹气：“可不是，长得好命不好也白搭。” 就和霍忱似的。 这样说来，你看还挺巧的，霍忱这样的家庭，那姑娘也是这样的家庭，这将来真的往一块儿去……那什么家庭啊。 “好像说她爸要找后老婆，怕她碍事……” 老霍太太哦了一声，原来是要找后老婆啊。 “我见到过她爸两次，长得肯定没的说。” 一身气派，瞧着就挺俊的。 七楼老太太：“这孩子也是，要是死了爸，妈怎么样都能给守着，可惜死的是妈，男人哪里能给你守着，现在这些男人啊，离了女人就活不了，任嘛不会。” “你可拉倒吧，摊上我们家霍忱他妈，还不如死妈呢……” 老霍太太一个大白眼翻上天，她觉得有些女人还不如男人呢，霍忱要是死了妈可能生活还会好过点。 邻居老太太脸上笑呵呵，心里想着，你家老二那个样子，那就跟没娶过老婆似的，霍忱无论死爹还是死妈，日子都不会好过。 “你妈怎么送你这里来了？” “……别提了，我家老大那孩子办升学宴，就把人给扔升学宴上了，我自己的妈我能眼睁睁看着啊，反正老太太吃饱了就睡觉也不闹腾人，我养就我养吧。” “哦，那还行，我见有些老人折腾的呦……” “我妈不闹腾，就是年纪大了，哪里都去不了，成天躺在床上，人又糊涂我和她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可真是孝顺啊，将来霍忱也会孝顺你的……” 认真讲起来，这个老霍太太身上毛病真的很多，可优点也不少。 邻居觉得大家都不肯赡养的情况下，她养了，那将来她也不会吃亏的，不是有孙子嘛，霍忱万一弄不好有大造化呢。 霍奶奶撇嘴：“我指望他？他能找份工作别饿死自己，我就满意了，我这肯养也不是为了别的，总想着吧，做人不能太心狠，我呀这辈子是没福气了，我做点好事儿将来能报到他的身上，我死也就能闭眼了……” 为谁？ 为孙子！ 为霍忱！ 人不是常说，做了好事就会有好报的，这话吧她不是很信，可不信中又带着信，老霍家的孩子都这副德行的，就盼着如果能有点福报啊，那就报到霍忱身上吧，不求他多了不起，只求他将来有份工作养活得起自己就行了。 她骂霍忱那是真骂，不理解的时候也是叨叨叨，更是处处看霍忱不顺眼，可孙子终究是亲的，养在身边就比旁的亲些。 霍敏去了三中，门口等霍忱呢。 “你怎么来了？”霍忱问他姐。 霍敏：“我可能要去外地一段时间。” 霍忱不太感兴趣，觉得去就去呗，和他报备什么。 “姐给你留点零花钱，我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回来了。”从包里拿出来两百块钱。 她要和一个男人去外地了，反正这个家也没人管她，霍敏认识了一个人，觉得自己下辈子有依靠了，回家和她奶提了提，她奶说那个人是骗子，可霍敏不信，和她奶闹的也是不太愉快，老太太追着她骂，她就跑了。 这些年她总照顾霍忱，但也照顾到头了，如果她以后不回来，也就这样了。 二百块钱又觉得有点少，可实在拿不出来更多，她钱花的很冲。 “拿着吧，以后姐没办法给你买什么了。” 霍忱皱眉：“你跟谁走？” “我找了个对象，条件还挺不错的，你也知道我这家里根本靠不上……” 有爸等于没爸，妈妈早早就被气死了，后妈又不好，奶奶也瞧不起她。 “你摸清人家的底细了吗？” 霍忱不是替霍敏担心，而是判断霍敏十成十被骗了。 霍敏并不是个太聪明的人，身上的缺点又太明显了，所有不应该出现在女孩子身上的毛病她都有，有口吃的就能跟人走，对于她这样的个性，霍忱不太敢报什么希望。 自由恋爱不是错，但被人骗……实在是犯不上。 “你也和奶一样觉得我是发梦。” 一样的觉得她这辈子就是这样了是吗？霍敏不气，也没什么可气的，从小到大的环境就是这样，她生下来没两年她爸和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的，活活把她妈给气死的，那女人进门她就没有几天的好日子过，然后自己读书不行，啥啥都不行，出去打工也不像是人家能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她也怨过也怪过，那你说她要是有寇熇的那张脸，她还是会今天这样吗？ 可怨过以后又不怨了，自己就这样的家庭，能找个男人养她，让她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她就满足了。 不上班还有钱花的生活是她向往的。 “你总得摸清楚底细再跟着走吧。” “你小孩子别多管这些。” 霍忱看着她，淡淡道：“路都是自己选的，别总把目光看的太远，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霍敏：“那不是寇熇吗？”对着后出门的人叫了一声：“寇熇，我要带霍忱去吃饭，一起去？” “好呀。” 寇熇到挺自来熟。 三个人去了马路对过的小饭馆，点第三道菜的时候霍忱喊停。 他觉得其实两道菜就够吃。 霍敏：“我想都尝尝，四道菜而已没几个钱。” 她馋，她就喜欢吃。 霍忱现在算是明白他奶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堂姐了，确实是有点馋，而且花钱没数。 可他做堂弟的，他也不好多讲什么。 “大姐你要出门啊？”寇熇问。 霍敏脸上笑容笑开，“嗯，我去嫁人。” 寇熇皱眉。 嫁人？ 霍敏讲自己，讲自己多悲剧，她爸排行老二，霍放和自己都比霍磊大，因为她爸是农村的结婚早等等一类，又讲自己结婚一毛钱的嫁妆都拿不到云云。 “我就是懒，我就是馋，我就想找个男人养我，我不愿意上班……” 寇熇笑了笑，满眼讥讽。 好想法！ 好梦想！ 好，天真！ 好勇敢！ 霍忱何尝能看得起自己的堂姐，可她就是这样的个性，改不掉的。 “你把他带来，我帮你瞧瞧。” 霍敏只是笑，让霍忱瞧什么？ 霍忱才一个高中生而已。 吃了饭买了单，然后愉快地和他们挥手告别，霍忱嘱咐霍敏晚上把人带回家，不管怎么样走也好，结婚也罢都得有个正常过程，可惜他说也是白说，他年纪太小，霍敏压根就没拿他的话认真，回头和人就走了。 霍敏和那个男的跑了。 因为这事儿，霍敏她爸，霍忱的二大爷又跑来家里找霍奶奶闹腾了半天。 “……我把孩子交给你，你就这么管孩子的？你就让她和人跑了，她是嫁不出去还是找不到男人啊？一个女孩子这么完蛋……” 霍奶奶也不吭声，她解释过了，那霍敏眼皮子浅她能有什么办法。 二儿子驴活活的，眼睛里根本也没有她这个妈，除了他那个老婆谁都不放在眼里，她这么大的年纪了，和儿子起冲突真的被推被打犯不上，要是被儿子打，她这脸就彻底丢没了。 无论这个家过成什么样，表面多么不堪，最后的遮羞布还是要留下的。 霍敏她爸砸了桌子：“我以后就没这个女儿，她过不下去要饭也别要到我的门前……” 进门就开骂，开始埋怨，床上还躺着一个长辈呢，他只当没有看见，招呼不打一声，作了一通然后摔门离开了，老霍太太跟着出去把门带上，关上门才敢掉眼泪。 丢人啊。 太丢人了。 都是畜生啊。 又骂霍敏：“你个死丫头，眼皮子那么浅，你就等着被人骗吧，到时候孩子生了看人家拿不拿你当人看……”要是骗感情还好，万一……这个死丫头，你有那不上班就有人养活的命吗？从小就这样，她就说女孩子又懒又馋肯定不行，早晚会出事儿的，你看看今天这话不就应验了。 这祖坟都是冒青气啊，自己才能摊上这些个不省心的孩子。 一个不如一个。 《偏心眼》 正文 105 标配生活 霍奶奶在家里骂骂咧咧，可骂归骂小老太太还是坐了车去了霍敏工作过的酒吧找人。 没找到。 找不到她也只能这样了。 希望孩子不要死在外头，真的死在外头了她一个做奶奶的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又去找霍放，想让霍放去找找霍敏然后把霍敏带回来，可霍放自己都自顾不暇呢，先跟他奶要了三百块钱说是出去找，回头就连个人影都没，霍敏她爸压根找都没找过她，就来自己妈家闹腾了一次，砸了点东西。 霍敏走后的第十天，基本上已经确认她不会回来了，小老太太嘴上骂不停，各种难听的话。 一早寇熇下来吃饭，这段时间头一次过来。 “来吃饭吧。” 小老太太拉着脸，高兴不起来。 孙女和人私奔了。 这狠狠打了她的脸，好好正经的人谈朋友愿意往一块儿住那就结婚呗，这死丫头可好，没名没分跟着人跑，缺心眼子！ “你奶生我气了？”寇熇指指去了厨房的老太太，问霍忱。 霍忱：“不是和你，她最近心情不好。” 这边饭还没吃到嘴里呢，床上的太姥姥拉了。 她能走也能动，去个卫生间什么的也能行，但这些也都是概率的问题，偶尔还是会发生比如这一刻这样糗的事情，寇熇彻底懵了，她不知道自己该留什么样的表情在脸上，她很想放下筷子走人，事实上她也是这样做的。 寇熇接触不到这样的环境，她也受不了。 霍忱摔了筷子。 叫人怎么吃？ 真的就是没办法吃饭。 “我太姥拉了……” 对着门外喊。 霍奶奶从厨房急叨叨跑了进来，进门就开腔骂：“你是怕我闲着了，总找吃饭的时候拉，生怕我能多吃两口饭，我这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这辈子都来找我，一个两个的不放过我，还活什么干脆我们娘俩一块儿死了吧……” 骂骂咧咧，骂完这个骂那个，霍忱不爱听，他抬腿就走了。 饿一顿也饿不死。 刚出家门，寇熇在楼梯转角等他呢。 “上来吃个面啊。” “几点了？”他问。 “时间来得及。” 来不及也得吃饭啊，吃饱才有力气闹腾人啊。 就从这次以后寇熇再也没进过霍忱他家，她和霍忱过去什么样儿现在依旧什么样儿，只是哪怕霍奶奶再邀请寇熇来家里吃饭，寇熇也没迈进过那道门，再后来霍奶奶可能也知道了什么，就再也没邀请过。 家里有味道，她知道的，人孩子不愿意进来那就不来吧。 开学前摸底考，寇熇又是无意外的霸占了大榜的第一名，且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间的距离实在拉开的有点远。 高三了。 寇熇是三中的重点关注对象，校长也是提了提，只要不是闹的动静特别大，该处分就处分，口头上怎么教育都行，私下呢还得护着，这就是升学率啊，明年的升学率就都在寇熇的身上呢。 大中午学生吃饭的吃饭，吃完饭的学校睡觉，寇熇和霍忱在外面单杠上闲聊。 她就没有个安静的时候，坐在单杠上面翘着腿，姿势很汉子。 霍忱躲在树下乘阴凉，中午还是很热的。 “没复习啊，优等生。” 斜睨她一眼。 最近寇熇收敛了许多，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做卷子了。 “歇会，一直学也挺累的。” 又不是个机器，哪里能天天一直转着不休息的。 “不是怕晒黑，还总往太阳底下钻。” 前后矛盾，呵。 “那你见我黑了？” 她敢晒，还能晒不黑。 她又不傻，哪里会这样一直晒，出来的时候对着脸狂喷了防晒喷雾。 “明年就毕业了，你毕业想干嘛？”寇熇问他。 一条腿放下来晃啊晃的。 霍忱的成绩太一般了，高考能考四百多分？也就那样了。 “毕业就毕业呗，毕业就去打工呗。” 双手交叠抱着头躺在地上，一条腿搭在另外的一条腿上。 没有以后的人谈什么以后，还嫌不够烦的？他也就那些出路，实在不行就趁着年轻一直捡球，多留一些钱。 “好想法！”寇熇没好气地道：“你不会想一直在俱乐部捡球的吧。” 霍忱不吭声。 捡球有什么不好？ 这是他能接触到比较高级的工作了，辛苦是辛苦，可能学到东西，赚的小费又多，哪里不好？ “霍忱啊，捡球就是个青春饭，长久不了的，打工也是一样。” “这不废话嘛。” 他不知道啊？可他有什么谋生能力，念大学？念了也就那样，不念可能更没戏，他早就被磨得认清了现实，靠着学习这条路找出路那就完了，他聪明都没放在这上面，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其实也没什么可后悔的，认真学了也不见得能学的多好，你以为人人都是寇熇啊，那种是天养的，羡慕不来。 “我同你讲，你学手艺也别去赚块钱，赚青春钱。” “照你这么说，那些赚青春钱赚块钱的人就不能活了？” 她冷冷扫了他一眼，“你不是他们。” 霍忱笑了两声，“大小姐你把自己的未来打点好就好了，我就不劳烦你管了，是这个命那就得认。” 想什么以后，等到到了以后的阶段，不想不看都不行，提前上这个火完全没必要，活一天是一天吧。 “我拿你当朋友所以我给你忠告，我不是瞧不起任何凭本事吃饭的人，但那不是长久之计，让我换到你的位置上，我宁愿没骨气挨家借钱我也不会只是出去打个工而已，把自己钉到那个位置上就一辈子没办法翻身了，翻身觉得听起来那么遥远是不是？一辈子每天忙忙碌碌，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可能你老婆会对着你死心塌地，你们俩就过这样紧巴巴的日子，将来在紧巴巴的养孩子，帮孩子养孩子，一辈子就这样到头了，甘心吗？” 如果这是她的生活，她不甘心。 她是她爸妈的女儿，所以注定了她的心没办法贴在地上生长，多苦的环境里她也得向上爬，她喜欢所有一切好的东西，更加喜欢自己能将足够好的东西买下来的那一瞬间的感觉。 凭他的脸找个老婆不难。 霍忱对着她无声地笑。 这是她的嘲笑。 “看不起我这样的生活，那就把眼睛闭上，没人逼你看。” 他的出身和她怎么比？ 你是带着千金万金出生的，嘴巴碰一碰讲的很轻松，生活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吗？ “大小姐，我去捡个球我觉得自己已经开了眼界，接触到了至少是中层的生活，你知道那些人打球给我多少小费？少的几百块还有给我一千块的，我只是捡球却能得到一千块的小费，你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够体面？你出去打听打听，问问路上走的人，有几个人一天能赚一千块钱的？” 寇熇晃着两条腿，坐在上面幽幽盯着他看。 “做球童可以让你有钱一个月十个月，能不能让你二三十年都有钱呢。”从单杠上面跳了下来，经过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你自己的人生，我一个狭路相逢的人能帮得了你多少？ 自己的路是要自己走的，不要指望旁的人。 “喂……”后面的人问：“我要是去端盘子是不是就没资格和你做朋友了。” 她就是个极其现实的人。 寇熇失笑：“你端盘子我们俩能有什么交集。” 我违心的说当你是朋友，难道真的就还是朋友？她想，那样的话也许他们一辈子都没什么机会碰面，毕竟她能去的场合霍忱进不去的。 真话伤人。 可她就喜欢讲真话。 高三正式开始，班级里的气氛变了许多，果然现在放学的时间挪到了十点半，可没有任何的家长提出异议，大多数都是过来接，实在受不了的干脆也在附近租房子陪读。 寇熇依旧住在霍忱家的那栋楼顶楼，重复着过去的生活，不过睡觉的时间又往后拉了拉，霍忱家倒是一如既往，霍奶奶骂人的次数倒是减少了不少，可能也是被自己妈给虐习惯了，你又不能打，你骂了她又听不懂，气来气去，气的还是自己，霍忱到了高三，霍奶奶也没什么可紧张的，因为压根就没报希望。 觉得考的不好念大学还不如不念呢，早点工作有早点工作的好，这样一想，对于孙子的未来也就定了，定下来的未来有什么好焦急的，他的成绩也不可能突然间就好起来，习惯性接受自己这一家子没什么人才，也就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过的挺好的。 对未来不抱任何期望只想每天讲讲八卦的霍奶奶在这种情况下，迎回来了霍敏。 霍敏和男人的私奔，结果男的讲的很好听，一开始也是真的各种给她买吃的，你想吃什么都给你买到手边来，对她也是真好，把她带到自己家，那是个特别小的城市不说，还是个农村，男的家里住的那个房子别提多荒唐了，霍敏是爱吃但不是没脑子，住了一段实在是觉得不行，又跑回来了。 骗她说有钱这点可以忽略不计，但就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那未来一眼看不到头啊，她原本就一点指望都没有，她爸不会管她，她有哥等于没哥，真的这样过一辈子那就彻底完了，可能脑子临时又好使了，就跑回来了。 霍奶奶能饶了她？ 各种难听的话大骂出口。 她气啊。 不是假气，她找到霍敏单位一次，又找到那个小子的家一次，就在上中旁边的城市农村，从霍敏同事嘴里问出来的，她跑去了结果男的父母就一个没见过十个没见过，就说没见过霍敏，她能怎么样？问不到只能回来，干脆都放弃管霍敏了，结果这死丫头又杀回来了。 “你是一天到晚的折腾，你还是个女人？你还能叫个女人？你说说你这样的，谁家能娶你？你这名声还有吗？” 指着霍敏的脸大骂出口。 谁家有儿子娶这样的？这样的娶回家能行啊？ “我去他家找你，他爹妈说什么没见过你，就这样的人家能有什么好？我打听一圈，家里狗屁都没有，父母都没工作，那小子也没工作，将来真的生了孩子结了婚，你怎么过？” 霍敏低着头，任凭你怎么骂反正我就是不吭声，最后霍奶奶骂了好几个小时收声了。 难不难过，放不放弃也没用，事情都做出来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可就因为霍敏闹出来这些幺蛾子，她开始替霍敏找对象，只要有份正经工作的就行，可她能认识多少人？认识的就都是邻居，邻居的话谁不了解霍敏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是霍敏自己快刀斩乱麻，不知道又在哪里认识个男的，个子也就一米六五那样吧，看起来还没霍敏高，牙齿长得还不好，因为那牙搞的嘴就有点兜，可再怎么样人有固定工作，每个月都有固定收入，家里有房，家里上面有两个哥哥，但父亲条件还不错，考虑都没考虑，霍敏直接把自己给嫁了。 霍敏和寇熇再见面就是在霍敏的婚礼上。 “来吃喜酒啊。” 寇熇也不推拒，点了点头。 喜酒？ 和一起走的那个人结婚了？ 霍敏结婚挺简陋的，接新娘的头车还是一辆出租车，她自己出嫁什么也没买，问题也没钱啊，霍奶奶是压根不可能给她钱，倒是回过家和她爸要钱，被她爸还扇了两耳光给打出来了，房子里的东西都是男方出的钱买的。 看起来这个婚礼有点寒酸。 但新娘和新郎都笑的很开心。 寇熇看看那席面笑了笑，满桌子的大鱼大肉。 摇摇头。 她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找个这样的丈夫。 霍忱掰开筷子，夹着菜：“你觉得我姐夫长得丑，面对这样的男人你可能晚上都睡不着吧，可寇熇这才是我所生活的真实样貌，我姐夫也没那么丑他只是不符合你的审美而已，普通的老百姓就是这样生活的，你那种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切合实际。“ 是脱离了正常的轨道，是不正常的生活，没有人会那样想生活的，真的有，那也是做梦而已。 白日做梦而已。 霍敏的生活，这是标配！ 她闻言咬住筷子，原本她也不想多说了，个人有个人的缘分，可他刺儿自己啊。 “我这么拼命努力，就是为了不让这种标配生活围绕在我的身边。” 《偏心眼》 正文 106 牢牢抓住希望之光 霍忱道，“你已经脱离了。” 无需努力，就可以脱离普通生活的。 寇熇见他这样说，就知道这人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这饭吃不吃就没多大的意思了，饭对她有吸引吗？很明显没有，她想吃什么家里吃不到？你知道最近新下来的松茸超市里卖到六个一千二逼近一千三的价格，她照吃不误，她差这么一顿饭？ “你就不想娶个好看的老婆吗？” 是男人都喜欢美女吧。 霍忱唇角一翘：“美不美其实不都一样。” 他又不像寇熇那么变态，不好看的一律不喜欢。 人和人相处，很多时候除了看脸也看心的。 “你就不想娶了老婆有了孩子以后，老婆对着你千依百顺，崇拜你崇拜到看见你的脸就忍不住偷笑？” 男人想要求的都该如此吧。 “看着我的脸偷笑什么？觉得我傻？” 寇熇：“……” 她皱眉。 他喜欢自己这件事儿，她原本以为他眼光很高，结果…… “兜里有点钱总是没错的，钱不是万能的，没了钱却万万不能。” 拍拍他的肩膀与他道别，她要回家吃面去了。 刚站起来，被他伸手一拉又坐了回来，寇熇心情不佳，扭头看他：“干嘛？” “你觉得我现在开始努力的话，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成绩？” “嗯。” “不太大吧。” 他那成绩惨不忍睹。 或者说三中的学生成绩都不是很好，实在和一中的水平相差甚远，这不是你嘴上喊喊口号，想追马上能追上的，这也不是你们说晚上十点半放学就能努力上来的，教学水平完全不同，全市最好的师资力量都在一中，上中一中在整个省内都是很出名的，那是佼佼者。 “当我没说。” 他就知道。 “也不是不行。” 她说。 真的说起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方法，到了高三你想努力也只能玩车轮战了，大量砸钱请最好的老师进行单对单的辅导，不一定会有更好的效果但总比不学来的强。 “不是要回去嘛，回去吧。” “你晚上来我家，我给你补习。” 试试看吧。 就当做她和他做兄弟交的学费了。 一个人也是学，带着他也是学，还能顺带着巩固一下。 “你给我补？”他笑。 得了吧。 就寇大小姐这暴脾气，可能没讲两句就翻脸无情了，他要是听懂的再慢点她可能就跳着脚骂他了，他可不敢要寇大小姐当私教。 “我帮你，你还这种语气？”她不爽。 多少人求着她，想让她帮帮忙她都不应的，自己主动说帮他，他这种口气？ “那谢谢，谢主隆恩！” 霍忱手指跪在桌子上：“行吗？” “这还差不多。” 勉勉强强吧。 讲好就从婚宴桌子上提前离开了，寇熇不认为霍敏的婚姻会有多幸福，这种所谓的幸福她也不能理解，就像是她从来不懂为什么有些人会愿意把一生一辈子的指望都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这样的婚姻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庆祝的，似乎一开始就是打着悲剧的帷幕拉开的。 婚姻还在继续，霍家的人对霍敏也没有什么可讲的，嘴上不说是怕男方知道霍敏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可私下呢？ 这已经是霍清第一百八十次吐槽霍敏了。 压根就没瞧好霍敏。 “……女人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丢人，对象是交了一个又一个，跟着人跑出去被人撵回来又重新找下家，这男的就是眼睛不好使，要知道她什么样还能要她啊？娶不到老婆都不能娶她……”这就是白给都不能要的女人。 霍清瞧不起自己这个侄女。 她女儿看自己妈，压低声音：“妈，你小声点。” 母亲缺心眼至此。 这席面上你知道哪个就是男方的人了，你这样讲自己家的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有些时候她真的挺郁闷的，郁闷自己摊上这样一个四六不分的妈，就这点道理她就愣是看不明白，瞧不起人家？你有什么可瞧不起的，你自己有什么？自己还不是懒还不是穷。 她家卫生都是她爸下班回来搞的，如果她爸不弄家里就脏成猪窝她妈也不伸手，真的那么愿意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先把自己的事情捋捋清，先把自己瞧不起一番。 “我知道。” 霍奶奶吃完饭就回家了，后面还跟了一个尾巴。 进了门霍清就开始数落，数落霍敏多不好，多不像是个女的，多不正经等等一类。 “你去哪儿啊？”霍奶奶见孙子抬腿要出去，问他。 虽然高三了她不着急，但也不能每天乱跑吧？ “我去楼上。” 霍奶奶：“哦，去吧。” 去楼上就算了，她也懒得管。 多和好孩子接触接触还是有好处的，现在也不指望着寇熇能看上霍忱了，做朋友的真的万一未来被帮忙了呢？那寇熇家里条件那么好是吧，就随便提拔霍忱一下，霍忱这辈子都受用不尽的。 床上的老太太拉了，霍清捏着鼻子，跑到厨房嚷嚷：“妈，你赶紧给我姥收拾了，那么大的味儿，你说家里还嫌不够乱的啊，你叫我舅把我姥接走啊……” 这一天天的连拉带撒的，多恶心多脏。 霍奶奶没好气怼女儿：“没用你收拾，你拿来那么多的废话？你还嫌这个嫌那个。” 自己麻利起身去给收拾，洗了又给擦了然后没给穿上，先晒晒，老人家的皮肤不好，之前可能给捂到了。 “霍忱去哪里了？他都高三了，还这么玩？”不肯进屋子就站在门边和自己妈说话：“你说当初那钱赔下来，你就该握住的，怎么能给他妈，那是你儿子拿命换来的钱，你非搞什么善良，现在可好，啥啥都没有还得帮人养儿子，你看着吧，将来他妈回来找他就得认……”人家那是亲母子，你能拦着不让认吗？ “你少操点心吧你。”霍奶奶就觉得女儿太烦人了。 成天到晚说这个说那个的，嘴巴都不闲着，就爱讲人家如何如何，你把自己的日子过过好吧。 还把钱留下来，真的留下来这点钱还不够大家打起来的呢。 那是老二不惦记，还是她不惦记这钱？ 就女儿这出儿，她手里有点钱能不动心？ 还是没钱活的消停。 “他去哪里了？” “去楼上了。” “楼上？”霍清不明白，自己妈是和楼上老太太关系不错，但也没到霍忱经常去人家串门的程度吧。 “霍忱有个同学住楼上，家里可有钱了，对着霍忱也不错，我想着这他毕业以后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万一同学能帮把忙呢，人家大业大的，就让霍忱去当个保安，一辈子也能吃穿不愁。” 自己对寇熇也挺好的，就冲这份好寇熇多少也会记得住的吧，适当的帮霍忱一把就行。 不敢奢望人家富小姐能看上霍忱。 以前这样想过，可现在觉得自己想法太天真了，人家是找不到对象了只能看到霍忱一个人啊。 霍清口不择言：“就一个同学能帮什么忙？你这老太太就会异想天开，霍忱有那个命啊？我去算命人家都说霍忱这辈子都没什么大起大落，想也是，他命好他能有今天，他家不是没得到过钱，过的还这样……” 那钱不少啊，好大一笔钱的，可又怎么样了？ 霍清喜欢算命，几乎每天都要去算命的，算了命她觉得心里就能稳下来，到处打听谁算的好谁算得准，女儿没结婚以前她就算女儿，因为生活的全部指望都在女儿的身上，女儿能出息嫁得好，她才有翻身的机会，所有算命的都说她女儿命不错的，可惜到了最后……现在算的是儿子，又说儿子挺不错，顺带着把霍忱算算，人家都说霍忱不行。 命中无富贵。 霍奶奶听的耳朵都生茧子了，自己这个女儿除了包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说一千遍了，命这个东西越算越薄，再说你说那要是算得准那些人还能过成那样啊？可她不听自己的啊。 “你下次别给霍忱算。” 一个当姑姑的也没点正形，成天就搞这些邪门歪道，你说说之前说的有一个是准的吗？既然不准怎么还信？ “嗯。” 她也懒得去管霍忱。 “妈，你也别对霍忱抱太大的希望了，我们家小斌啊比霍忱强……” 霍奶奶听的直翻白眼，小斌是好，可那是外孙，霍忱是不好可他是亲孙子，里外她还是分得清的。 “你要不回家去吧。”老太太出言相劝。 自己实在不愿意和女儿多说话，她在这里嗡嗡嗡的自己也觉得吵。 “你赶我啊？” 霍奶奶假笑：“没有，赶你干什么，这里也是你家，你爱坐到几点就坐到几点，不走也行……” 楼上寇熇给了霍忱一脚，叫他写卷子。 “我不明白怎么写？”他抬头看她。 硬写啊？ “这你都不明白？”她的脸越来越黑。 从他手里抢过来笔，扭鼻子歪眼给讲题，越讲越不爽最后干脆手脚齐上阵：“你笨死算了。” 瞧着长得还挺精的，就是个蠢货！ “你讲就讲，别上手啊。” 小心他翻脸！ 寇熇揪着他的头发照着桌子砸下去：“你翻脸啊，你还有资格翻脸？成绩都烂成什么样了？” 说完还觉得不够解气，又一脚踹到他的小腿肚上。 “赶紧给我写，这个这个……” 差不多的题型，他要是再错，自己就拿刀砍他了。 蹭着拖鞋去开冰箱，瞧见冰箱里不知道谁给放进来的黑豆，好几盒，这东西保质期很短她一个人又吃不完这些。 “你奶吃黑豆吗？” “不吃。” 吃什么黑豆啊。 “黑豆对身体好。” 霍忱藏不住笑，“寇大小姐活个一百岁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托生的臭丫头，成天就对吃什么好感兴趣，吃的那些东西乱七八糟的。 “呵，写题。” 抽出来两盒拎在手里，送下楼。 推门进去。 咦…… 什么味儿。 呛的她差点退出来。 寇熇心想，霍忱是挺可怜的。 “谁啊？”霍奶奶听见脚步声，问了一句。 “奶奶是我，我给你送两盒黑豆，这个吃了对身体好。” “寇熇啊。”霍奶奶从屋子里走出来，笑眯眯迎了出来：“你自己吃不用给我，我也吃不惯这些高档的东西。” 寇熇送出来的东西她就觉得一定是特贵超贵的。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黑豆做的，软软的稍稍有点甜味，保质期不太长，你尝尝吧。” “那行，你给了我就要了，霍忱在你家呢没麻烦你吧。” 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他太姥来了家里以后这死小子就成天往人家跑。 “我给他补课呢，霍忱以后考个好大学，毕业以后找份好工作娶个漂亮老婆好好孝顺你。” “那可好。” 霍奶奶笑。 你寇熇讲的，我就信。 并且深信无疑。 霍忱是有贵人运啊。 “我回去了。” “去吧，晚上奶奶给你炖豆角，炖好我就给你送上去……” 霍奶奶心想，在我家吃你肯定嫌弃，那我做好就给你送上去，这就算是报答寇熇对霍忱的提携了。 她也知道这只是个小孩子随意讲出口的话，但她就是愿意相信，因为她所生活的环境里，就连这种希望都没有，寇熇是她所能抓到的唯一希望，看见点光，也得牢牢抓住，牢牢奉承好。 “不用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你上楼吧。” 霍奶奶听见寇熇关了门她才走回来。 “我说妈，你这嘴脸真不好看，就是个黄毛丫头你信她的。” “我信你，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赶紧回家去吧。”霍奶奶对着女儿翻脸了。 黄毛丫头怎么了？ 她就不能有点希望啊。 老霍家就必须死气沉沉的啊。 懒得看女儿，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和这种缺心眼的讲什么都是白搭。 《偏心眼》 正文 107 寇熇是个大户 霍清觉得她妈是异想天开。 一个十七八的孩子你就给人家做点饭，就指望人家拿出来真金白银报答你？ 你的饭是用金子做的吗？ 她都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靠自己谁都靠不住，她盼也就是盼着儿女出息自己跟着借光而已，自己妈这个样子她都懒得说，就霍忱这样的，这辈子都注定没戏，上三中怎么了，想当年那考题也是简单。 在她的心里，霍忱能上三中那就是霍忱踩狗屎了，那一年中考题目极其简单，不像是她儿子女儿考试的时候，题都特别难，所以两个孩子一个上高中的都没有。 “那我回去了？”霍清恋恋不舍看着自己妈。 她每回回来都要拿点钱再走的，可今天老太太还没有给钱呢。 霍奶奶哪里能不知道霍清等什么呢，可是这个月她手里搞的特别紧张，退休金一个月就勉强两千多块钱，霍敏结婚她给了一千块，之前女儿回来还从她手里拿走两三百，霍放还回来熊了她三百房租钱，你说剩下的都是和霍忱的生活费，给了女儿饿死孙子啊？ “回去吧。” 两眼一耷拉，就当做没看见。 这些年了，她这个做妈的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真的有钱也不至于说不给她。 实在是这个月囊中羞涩。 霍清有点不愿意，大脸拉了下来，磨磨唧唧磨磨唧唧好半天才挪开步子离开。 霍奶奶去冰箱里拿了瓶桃罐头出来，拿好汤勺伸进去挖了一块桃肉出来喂到自己妈的嘴边。 “吃吧，吃点好多活几年。” 虽然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那总好过于去死。 为人子女不就是这样，嘴上叨叨叨，但还是期盼着母亲长命百岁的，自己有口粥就给她吃口粥，夏天桃子便宜她就买回来做了罐头然后放到冰箱里，管桃子甜不甜，放了糖还不是一样的味道。 “我不吃了，吃不动……” 老太太的嘴扁扁的，老早牙就掉了，不过那个时候儿女没有意识给镶牙，等到过了八十岁吃东西只能靠用牙床磨啊磨的。 “吃什么不动，这桃儿我都煮得烂烂的……” …… 寇熇教霍忱教的也是毁天灭地的。 她耐性不好，加上霍忱底子实在太差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没有那命别做这梦，想要一瞬间追赶上进度，除非他脑子顶呱呱。 霍忱就算是悟性比较好的，可即便这样还是进步的不太快。 对比着寇熇的程度而言。 每天早上六点半从家里离开，晚上十点放学到家十点半，学习到十二点，硬拉着给他上小灶，搞的她是精疲力尽，课间寇熇趴在桌子上睡的东倒西歪，她是真的困。 她想今天可能要加到早上五点钟算了，成绩那么烂，还有脸睡觉吗？ 还有啊，你说自己鸡婆不鸡婆，他未来能不能娶到漂亮的老婆，老婆会不会崇拜他，干自己什么事儿？自己替他急什么？ “寇熇……寇熇……” 同学叫寇熇。 拿着题过来的，打算请教请教寇熇。 以往寇熇能帮也就帮了，可她现在浑身的精力都被榨干了，她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别人。 趴着不动。 “寇熇……” 同学又叫了她一声，见人没动，讪讪拿着本又返回位置上了，觉得寇熇还是那么狂。 不就问你一道题，至于这样吗？ 没劲！ 高三的学生形容自己的白天晚上就四个字。 苦不堪言！ 悔不当初！ 老师是一天比一天急，能往前赶的孩子也急也上火，那些不准备往前追的，过的倒是很惬意，无非就是晚点放学呗，在哪里不是玩。 摸底考继续进行着，大榜排名一出来，很明显肉眼可见的年纪有几个男生追赶了上来。 很明显的大幅度进步，以前排名都是一百五开外的，这次考试都进到了八十名内，其中包括霍忱。 老闫是本身对霍忱就有点意见，哪怕她是霍忱的班主任。 “你们班霍忱进步的挺快啊。” 老闫笑了笑，笑的不太真诚。 “那孩子挺有想法的，和年级第一做朋友他成绩能不上升嘛。” “寇熇啊？” 这都不是秘密。 全校皆知的秘密，寇熇和霍忱私交特别好，两个人同进同出的，你说是谈恋爱吧，看着不太像，你说不是谈恋爱吧，那走动的未免太过于靠近了，可寇熇成绩那么稳定，所有老师对着她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嗯。” “寇熇可是明年的大热啊，成绩可别被拽下来了。” 关键的一年啊，女孩子掉成绩那可是说掉就掉的，别最后霍忱上好学校了，寇熇翻车了。 这样的例子也有不少的，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儿去后悔。 这种成全他人牺牲自己的精神，等到日后就悔断肠。 老闫下课叫了寇熇来办公室，寇熇生龙活虎进了办公室，探头：“老闫，找我啊？” 一脸俏皮。 她和老闫就是这副没大没小的样子，可老闫吃她这套。 漂亮又嘴甜的小女生，各方面都很好，无一不好，怎么可能不叫人喜欢呢。 香饽饽这词儿就是专属为寇熇打造的。 老闫没好气开口：“进来吧。” 寇熇进了办公室，和数学老师打了声招呼。 数学老师：“这次考的也挺不错，我问了我同学，一中这次第一名的分数也比你低。” 虽然卷子不太一样，但程度没差太多。 “是吗？这样我就放心了，老师你是不是特得意啊？得意教出我这样优秀的学生。” 寇熇哼哼。 是吧是吧，她一直都挺优秀的。 数学老师就喜欢她这劲儿，小姑娘得得瑟瑟的不但不招人烦还叫人怪喜欢的，古灵精怪的，可能就是这样的个性，脑子才好的。 “可别骄傲，别退步啊。” “没问题。” 寇熇作势用手撩撩自己并不存在的头发帘。 “老闫，找我什么事儿啊？” “站起来站起来，有没有点样子啊？”老闫揪着寇熇，把她从椅子上给揪了起来。 自来熟和谁学的？ 老师找你，能不能表现出来点害怕？ “哦。” 寇熇打立正。 “我问你，霍忱那成绩怎么回事？” 寇熇被问的一头雾水。 霍忱怎么了？ 再说霍忱怎么了，不是应该找他家长，找她干吗啊？ “啊？” “你带着他一块儿学习呢是不是？” 总是瞧见两个孩子勾肩搭背的，她就想提醒提醒寇熇，你一个女孩子别总这么二。 寇熇点点头，然后等待着老闫的下文。 “高三啦……” 老闫推推她的大脑门。 这孩子就是没长心，说好听点是聪明，说的不好听也是有点傻。 “我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还拉着一个，我好几次看见你课间在睡觉，晚上都几点睡的？你把对别人关心的劲头收一收，都用到自己的身上，寇熇啊很多话老师没办法和你爸谈，你最后的一年，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可千万别糊涂。” 老闫心里着急啊，又觉得寇熇父母太不负责了，孩子聪明就任由她自由发展了？要家长做什么用的？这个时候还不好好看着，有钱是有钱，现在不管，将来真的就后悔去吧。 你说自己一个做老师的，还不是班主任老师，她不好讲太多的，没办法和小姑娘讲，你现在所看见的男生不过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齐全的一角，能吸引你的都是什么？破到不能再破的家庭？羡慕那样的家庭啊？这不就是典型的过的太好了，自己找虐呢嘛。 按照你的程度，到了大学，或者大学毕业以后，你能接触到的都是最顶级的，霍忱算是个什么。 寇熇问老闫，“霍忱成绩提高是靠他自己的本事，我不过就是带着他一块儿而已，妨碍不到我什么，真的会妨碍到我，我也就不带了，老师你为什么不喜欢霍忱呢，他是你们班的，成绩提高不是挺好的。” “你把自己管管好就行了，旁的人少管。” 老闫决定点到即止。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孩子听不听那就是孩子的事儿了。 老师尽到心意了。 “回去吧，晚上也别学到太晚了，学习上面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你就来找我，和你班主任。” 不好喧宾夺主。 可是她也是对寇熇的班主任有很大的意见，这样的孩子放到自己的手里，她真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看，可人家呢，完全不当回事。 “老师，我回去了。” “嗯。” 寇熇又吊儿郎当的被放回来了。 老闫的潜台词她懂。 从小到大很多人都对她说过相同的话，这个人没资格成为你的朋友，那个人说说话就算了不能深交，什么东西都得有个衡量的标准，她交个朋友而已。 经过14班后门，瞧见霍忱也在补觉，上去对着他的腿给了一脚，自己往班级后门跑。 “谁？” 霍忱从桌子上爬起来，双眼熬的通红，就课间难得能眯一下，也不知道那个犯贱的又来惹他。 “人都走了，寇熇踹的……” 走廊上有同学被他盯的发毛，赶紧解释了一句。 霍忱扫了一眼12班尾，然后拿出来水瓶子对着寇熇的方向砸了过去。 “哎呀。” 没砸到寇熇，倒是把12班别的人砸到了。 寇熇坐在椅子锤着桌子笑。 “哈哈哈……” 晚上十点钟，三中准备放学。 门外站了一排的家长，校车也已经就位了，据说这个时间校车的钱是又涨了些，不过寇熇不知道这些，她平时也不坐那车，等了霍忱一会，见他出来，两人往家里回。 霍忱向来是没人接的，上小学一年级就自己去自己回，他爸妈都没了，谁管他，霍奶奶也管不过来啊。 再说霍奶奶这个年岁的，觉得孩子就是随便长，哪里用得上接啊送的，那些家长都是闲的。 两人绕小路回家的，还是走的那条居民小道，自从那次意外发生以后，这附近再也没有出过意外，寇熇也是胆大的那种，哪里摔倒的，她就要在哪里跳起来。 “今天你别睡了。” 霍忱：“……” 她就是个疯子。 他现在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人家成绩好了。 以前总听她吹牛，说自己多天才，那她成绩是好，跟她一起复习的这段他才知道，寇熇都是偷着学啊，背着人的时候特别下功夫，很能吃苦，她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注意力就会格外集中。 “你不是已经一脚踏进最好大学的校门了。” 按照她现在的程度来说，那都是小意思。 寇熇背对着路，倒着走。 双眼熠熠闪亮。 “还得努力点，你知道的，我这么好惦记我的人不在少数，我得更好才能叫那些人离我远点。” 霍忱挑眉。 什么意思？ 说什么呢。 发神经啊。 寇熇道：“别看我年纪不大，已经有人坐不住想要发展我当自家的儿媳妇啰。” “门当户对不是挺好。” 有钱人不都讲究门当户对的嘛。 寇熇问：“我干嘛要找一个私生子做什么门当户对，给我提鞋都不够资格。” 她妈在怎么样，那也是正房，也是她爸明媒正娶的，有些人就连人家大门都没进去过，敢想她？ 呵呵。 霍忱皱眉。 他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他对她所处在的那个社会层次不太了解。 “乔赞听过吗？” 一时之间风头很劲的一个豪门私生子。 霍忱自然是听过的，从上中走出去的，乔家也是家大业大，而且乔赞算是老来子，是他爸最小的儿子，虽然是个私生子却比老乔那个正房所出的儿子还要吃香呢。 点点头。 “我觉得挺配的啊。” 都是大户。 寇熇神情轻松，“配？他配得上我？一个没钱的私生子而已。” 霍忱：“……” 没钱？ 摇摇头。 看样子他对有钱人的定义得重新认识了，乔赞很有钱的好吧，他出名就是因为他又有钱又聪明啊，可在寇熇的嘴里，她说什么？就是个没钱的私生子而已…… 《偏心眼》 正文 108 只有她才有挑三拣四的权利 乔赞啊，对于霍忱来说，这样的人物已经是极品中的极品了，可对寇熇来说…… 寇熇刚刚讲什么？ 没钱。 同寇熇说：“了不起啊，寇大小姐。” 寇熇还就高高兴兴收了他这话，颇为赞同：“一般一般。” 她愿意和谁做朋友那自然不会挑对方的家世，但谈恋爱结婚不同。 ＊ 二爷倒是瞧出来了一点趣儿，笑着打趣寇银生：“……除了出身不是太好，其他的方面还不错，最顶尖的学府毕业，配我们家寇熇也说得过去。” 寇老太太眯着眼睛正大光明偷听，觉得坐着不太舒服，后腰没有靠儿，对着保姆招招手：“给我拿个靠垫来。” 保姆拿着靠垫送过来，要给二爷一个，二爷摆手拒绝了。 给他一把硬椅他就可以坐。 老太太靠上以后还是觉得不舒服，这雕花的罗汉床好看是好看，可坐着又宽又大，她还不愿意盘腿上去，那过去农村老太太才这样坐呢，她怕丢人。 想当年那慈禧老佛爷住的地方也就这样了吧，她也全享受到了。 想着想着，思绪又从老佛爷飘到寇熇身上。 寇家这些孩子结婚都是马马虎虎，都是男孩子嘛娶的老婆都是随便娶的，反正又不缺钱，自己觉得好到了年纪就娶了，哪里有什么门当户对的，可偏偏寇熇这个死丫头运气这样好，乔赞那小子她听过的，挺优秀的一个孩子，大是比寇熇大了点，可真要成了，那也是寇熇高攀啊，老天不开眼！ 心里狠狠呸了一声，觉得寇熇就是占了她老儿子的便宜，不是生为寇银生的女儿，她就是个屁！ 牙疼！ “二嫂呢。”寇银生不接茬。 将话题绕开，也是觉得奇怪，老二两口子向来焦不离孟的。 “去泡茶了。” 说着话呢，寇熇的二妈端着茶进来了，笑呵呵给二爷以及寇银生倒了茶；“你尝尝，这是你二哥最近新得的茶，喜欢的不得了。” 寇银生：“那我得尝尝。” 二妈说着话又去给二爷捏肩，她手放到二爷的肩膀上，二爷的手罩在她的手背上。 “你去吃饭吧。” 她这几天食欲一直不太好，他们俩也是老夫少妻，怎么说都疼得紧。 “不着急。” 寇老太太瞥了一眼二儿媳妇，撇撇嘴。 她看不上这样的女人，成天妖叨叨的，自己认识她起，就没见过这个儿媳妇素颜，天天化妆。 “你看不上乔赞啊？”二爷品了口茶，问道。 他觉得乔赞真的算是不错了，虽然可能是差了点，不过差也有差的好，方便寇熇掌控，这将来还能翻出寇熇的手掌心嘛。 寇银生说，“一个没钱的私生子，以后别提。” 叫个人就敢和他女儿配对，拿他女儿当什么？ 二妈笑了出来，早就猜到了，她就劝丈夫别开这个口的为好，可丈夫觉得合适。 依着她看也觉得不适合，哪里合适了，寇熇值得更好的。 再说孩子高中还没毕业呢，急什么。 养她不就是为了叫她快乐生活的，恋爱愿意谈就谈个七八回的，所有类型的都谈到，谈高兴了为止，之后怎么回事看个人意愿，那要是喜欢找个穷小子也没什么不行的。 老太太瞠目结舌，觉得寇银生也太惯着寇熇了些，不禁道：“乔赞还不好？虽然他妈是养在外面的，可乔赞那小子多出名啊，你不是她爸你以为乔赞能看上那个死丫头呢，做人得知足。” 这对女孩子来说，已经是这辈子最大的造化了，没结婚前靠父亲，结了婚靠丈夫，你看寇熇的这个命。 再看看自己的命，想当初她享受过什么？ 那个时代，哪里有把女孩子看得多重要的，她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寇熇得感恩，感恩她自己会投胎。 寇银生道，“你觉得好，你嫁。” 老太太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老儿子总是这样。 他一点都不孝顺……真的孝顺就不能这样堵自己，不得什么都顺着她说啊。 “我多大岁数了？” “知道多大岁数还跟着操什么心，我是短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你觉得他好，我把你送他家养着去。” 寇银生将手头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摔，那杯盖掉在桌子上咣当一声，寇老太太彻底熄火了。 她怕老二，但也怕发火的老七。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老七给的啊，要是老七不给她钱花，她哪里有这么好的富贵日子过。 “我不也是为了她好。” “不用你替她操心，那种货色她看不上。” 老太太离开罗汉床，她要是继续坐在这里会吐出来一盆血的，人人都夸乔赞好，到了寇银生嘴里就成了那种货色，哼！ 你就眼界高吧，瞧瞧你女儿到时候给你找个什么更好的货色回来。 依她瞧着啊，寇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安排了，将来保准有你哭的。 把老太太挤兑走，二爷眼皮子也都没动一下，他觉得适当给自己妈上上眼药是必要的，这老太太有点得得瑟瑟的，必要的时候就得灭一灭她威风，叫她知道知道这家谁是老大。 孝顺也分多少种。 他对这个妈没有什么幻想，他妈是个最最实际不过的人而已。 寇银生：“下次别提了，不爱听。” 二爷笑：“我觉得是挺好，你觉得不好那就不提了。” “她找人和你透的气儿？” “那倒没有，中间有人透过话，也没说具体，就是觉得我们家小熇挺好，下次再听见我就直接拒绝掉。” 寇银生冷笑着：“她倒是敢想，发展寇熇对她家只有好没有不好，一家子叫人起腻的玩意儿，真当自己是个人了，一个养在外面的玩意儿。” 他极度不屑。 这人就是提了寇熇，都让寇银生觉得这是侮辱了他女儿。 想都不能想，不允许想。 你要是想了，就把你的门牙都敲掉，把腿打折。 二爷不说话了，没想到弟弟反应会这么大，他瞧着这可不太好啊，寇熇年纪已经不小了，这孩子又早熟，男朋友也是交过的，不过就是没捅她爸面前来而已，这要是将来真的恋爱，那得受多大的阻力啊？ 他瞧着未来打算娶寇熇的人，不好过寇银生这一关。 当爸的觉得自己女儿就是个仙女儿，这挺可怕的。 二妈也是一乐。 “老七这样，将来容易找不到姑爷，要求太高了。” “找不到就找不到，难道女人这辈子除了结婚就没别的选择了？不投机就养个好看的在外面，腻了就再换，还不是一样的，会讨她高兴就行了。” 男人是什么？ 男人也是调剂品，能带给自己快乐那无非就是砸点钱，不快乐了给了钱叫人滚蛋。 二妈：“……” 二爷：“……” 你这想法……好！ 很好！！ …… 寇熇自然不知道她爸是怎么想的，她还在虐霍忱。 霍奶奶十一点半的时候上来过一次，她是觉得这样不好，都大半夜了，孤男寡女的，虽然她不怕霍忱吃亏，这种事情吃亏的也是女孩子，但……敲了门，进来一看，桌子上铺着一堆的卷子，地上也扔的一下子都是。 “霍忱啊，都十一点半了……” 潜台词也该睡觉了。 学的差不多就得了，难不成还真的指望突击一下就考名牌大学啊。 霍奶奶是不指望的，她也知道霍忱走学习这条路估计突围不了。 霍忱起身。 长时间九十点钟就睡，现在每宿每宿的熬，熬的自己都快受不住了。 “你写完了吗你就走啊。”寇熇操起来一沓的卷子照着霍忱的后背就砸了过去。 当老师的都没叫累，你一个跟着学的累？ 要不要脸？ 霍忱的目光与她的相撞，他撇撇嘴，又坐了下来，扭头看了自己奶一眼：“奶，你回去吧，我明天直接上学了……” 霍奶奶：“……” 自己这样放任着不管，是不是有点不像话？ 要不再多说两句？ 可寇熇这丫头成绩好啊，霍忱这等于免费找了个老师补习，霍磊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都找家教冲击一下呢。 算了算了。 转身出去，随手带上门。 她是不求霍忱能考的多好，但要是能考上差不多的，念就念吧。 不就日子过得苦点嘛，她也没有过活欢快的日子啊。 咬咬牙想着，真考上了考好了，那就供他。 不管怎么说，霍忱长得好，脑子还比霍磊灵点。 “看什么看，做题啊。” 寇熇冷冰冰喷他。 “你将来高考的成绩要是很好，请记得感谢我，给我磕两个头也是应该的。” 她说着话离开椅子，踩着拖鞋到厨房拉开冰箱去找冰水喝，喝完开始上跑步机。 寇熇对健身有着莫名的执着，多累多辛苦还要跑一跑练一练。 一边跑步一边戴着耳机听着财经新闻，半小时过去，霍忱又开始分神，他注意力一直都不太集中的，扫着跑步机的方向，她已经是满头满脖子的汗，很奇怪的人，对虐自己格外的上心。 “有这个时间不如把心思都放到你眼前的卷子上，看我能出高分？” 她继续跑，意有所指。 “你怎么看见我看你的？” 她不是在听新闻吗？ “老娘我浑身都是眼睛。” 霍忱点头。 “那用我叫你妈不？” 寇熇听罢，冲着他甜甜一笑：“你愿意喊我也不介意。” 凭白得了个大儿子，占便宜的人总是她。 霍忱做口型：“叫你妹！” 迎面砸过来一瓶水，那水没有盖盖子，洒了霍忱一身，他怒极：“你有病吧。” 扔瓶子之前不知道把盖子拧上？ 弄他一身水。 “有啊，病的还不轻，神经病嘛。” 她从善如流点头表示赞同。 他起身进了浴室，找了毛巾擦身上的水，回来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人还在跑步机上不肯下来，那瓶子里的水已经淌了一地，瓶子孤零零轻飘飘躺在一边。 “满地都是水。” 寇熇淡淡说：“水就水，反正也是做过防水的，不行漏了我叫人给你家刷天花板。” 急什么急。 霍忱斜眼。 “你也配叫个女人。” 将手上的毛巾摔到地上，他是不想管，可满地都是水，真的漏了还是他家倒霉。 寇熇已经不跑了，开始走步，凝视他道：“我配不配叫个女人不要紧，这些琐事总会有人去做的，比如说你这样的。” 她有什么可值得发愁的。 霍忱的身上飘出杀气。 “有钱了不起啊。” 寇熇撇嘴，抹汗：“是挺了不起的。” 欺负死你，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来打我呀，我就在你面前，来打呀！ 清晨四点钟，霍奶奶已经又上楼了一趟，耳朵贴在门上试着看能不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她的心总是不能安，总感觉自己这样做奶奶怪怪的，把自己孙子扔到别人家不管不顾的，这样不好。 也不知道这两孩子起没起，睡的话怎么睡的啊？ 这么大点的孩子，这样不好吧？ 听不到。 转身又下了楼，大开着大门，坐在门口吹吹风。 每天都是这样过的，她的日子且无聊且乏味，屋子里老太太还在睡呢，倒是挺能睡的，她也不愿意老太太醒的早，什么都不知道了醒那么早干什么。 七楼老太太下来，和霍奶奶打招呼。 “去市场吗？” 都是一样的没有觉。 “去，我得去买点排骨。” 七楼老太太一脸纳闷，老霍太太今儿是捡到钱了啊？ 没捡到钱干嘛这么大方？ “等我一下，我拿点钱。” 回屋子里拿了钱，打算一会做好了给寇熇送上去，别的是给不起了，排骨你愿意吃，让你吃个够！ 两老太太下了楼，手里各自提着一个袋子，打算看看早市有什么便宜好买点，上了岁数的老人就是这样的会过日子。 《偏心眼》 正文 109 将来别找我啊，我不养 霍忱趴在桌子上已经睡死过去了，你让他玩一宿的游戏或许他不困，但让他写一宿的卷子，不困才怪。 寇熇三点三十回的房间，五点整醒的。 醒了以后心情很不好，很想马上杀出去跑步，继续虐自己，可昨天虐的太狠，现在腿和脚都疼的不像是自己的。 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了楼。 挑了个边角打电话，这时间附近的居民楼已经有不少的老头老太太都已经遛弯回来了。 寇鹤烁刚刚闭上眼打算睡一觉，电话响。 接起来。 横躺在沙发上，手盖在眼睛上。 “干吗？” 起这么早？ “七哥，我想吃面包。”寇熇说。 寇鹤烁直挺挺坐了起来，想吃你就下楼去买啊，给我打电话天上能掉面包咋地？ “嗯，我让人给你送啊。” 谈什么恋爱，找什么女人，就找寇熇这种只会折腾人的，还不如打光棍呢。 脸蛋好看没用，心理变态的。 “你送吧，我要我常吃的那家，买好送过来，我看着你吃……” 寇鹤烁：“……” 哄她：“七哥躺睡，这昨天忙了一宿，霍忱没在啊，你让他吃给你看。” 寇熇抬起头看了看不远方，“也行，那你送过来吧。” 寇鹤烁挂了电话，对着电话叨叨了两句，摇摇头。 他们兄弟几个喜欢寇熇是喜欢，但有些时候也是烦的很，寇熇她妈死了以后就多添了一个毛病，喜欢看人吃东西的毛病。 要是随便吃点，那大家也就忍了，她不，她会给你准备很多吃的，让你吃到吐吃到再也不想吃东西为止，妹妹很重要那也没有命重要是不是。 好一段时间都没发作了，这又开始折腾了。 找了自己相熟的那家烘焙店，妹妹任性没有办法，加钱咯。 六点整他把面包送过来的，亲自送到了寇熇的手里。 “最近没健身啊？没打架啊？”他问。 “你要陪我打啊？” 寇鹤烁摆摆手：“别都自己吃，女孩子身材还挺重要的，找个人吃，食物我们出他们就过过嘴瘾多好。” 他是打算豁出去霍忱。 好吃的都需要花钱买，现在免费给你吃，不好吗？ “走了。” 拎着面包回了楼上，霍奶奶那边排骨刚刚做好，给寇熇送了上来，正在门外等着呢。 “怎么下楼了啊。” 她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见呢。 “嗯，下楼去透透气，学习学的有压力。”寇熇找了个借口。 霍奶奶一脸感慨，瞧瞧人家养的这个孩子，成绩都这么好了，还会有压力呢，再瞧瞧自己家的那个。 “这排骨我炖好就送过来了，锅子和碗都是干净的。” 寇熇提提自己手中的袋子：“我这买了早餐，奶奶你拿回去吧。” 她实在是吃不下霍家的饭。 会有反应。 就那么一次，赶上霍忱他太姥姥拉了，寇熇对那个屋子就有了阴影。 再干净的锅和碗她也不想碰。 霍奶奶知道她担心什么，可这都是干净的，再说老太太弄的有味道也是屋子里，和碗架不发生关系的，“寇熇啊，这排骨我买回来就立马做了……” “奶奶，我不太想吃肉。” 霍奶奶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没说，脸上表情讪讪的，端着锅又回楼下去了，瞧着很明显就是不高兴。 能高兴才怪呢。 心里念叨着，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啊，屁事儿也是多，好好的一锅排骨还送不出去了，你不吃我吃！ 寇熇开了门进去，霍忱听见门响动了动，已经醒了可不愿意睁眼皮儿，他这脑子就要炸了。 自己迟早要死在寇熇的手里。 补习个屁，按照这种强度来补，可能高考考场他都上不了就直接进医院了。 “喂喂喂，醒醒，吃早饭。” 霍忱：“……” 饿死鬼投胎的吗？ “不吃。” 没有胃口。 寇熇拽他：“我买了很多种面包，你尝尝看，醒一醒去洗把脸，我给你冲杯好喝的。” 说着话踩着毛茸茸的拖鞋进了厨房，没一会就听见开冰箱门的声音。 霍忱勉强睁开眼睛，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脑子里好像装了好几碗的豆腐脑一样，一动就晃，偶尔还有可能听见晃荡的汤儿声。 真是够了！ 她端了咖啡出来，自己一杯他一杯。 “尝尝，这家店烤的面包很好吃的。” 霍忱在连续吃了第三个面包以后发现不对劲的，她说这个面包多好吃多好吃，结果就盯着他吃，她这一口都没碰啊？ 把面包揉吧揉吧，揉成一小团扔进嘴巴里。 “里面加砒霜了？” 寇熇对着他笑，半笑半不笑：“好话不会好好说，我请你吃早饭哎。” 霍忱抬头瞪她，满眼红血丝。 “那你怎么不吃？” “这不是有好吃的都留给你了，我们是朋友嘛。” 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动来动去的嘴巴，问出口：“什么味儿啊？好不好吃？” 吃相方面再好看一些就好了，她喜欢小口小口的，然后带点动静的，吃的唯美的，还要吃的香。 “你自己尝一口不就知道了，盯着我吃干嘛。”推开椅子，白了她一记。 觉得这人可真是越来越神经，病的不轻。 洗了脸去了学校，第一节课就开始埋头大睡，霍忱实在忍不住不睡，睡的昏天黑地，中间同学推他他都没醒，活像是几百年没睡过觉的人一样。 到了中午，寇熇又拎着袋子过来找他，饶是霍忱再傻，现在也看明白不对劲了。 不爱吃，那她买这么多的面包做什么？ 怎么瞧着都像是让自己吃给她看的。 寇熇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从袋子里掏了掏，先掏出一个比较大一点的面包，推到他眼前：“先吃这个吧，酸奶手撕包。” 这个呀，好吃的。 就是那个酸奶里面加的糖太多了，吃起来很腻。 霍忱将面包推了回来，“你想知道什么味儿就自己尝，我没兴趣替你品尝。” 他这一早吃的面包现在还没消化呢，搞的一嘴甜，现在还不舒服呢。 她上手把那面包的袋子打开，然后将面把你撕成一条一条的摆到他眼前，寇大小姐说：“我现在就是不太开心，想看人吃面包。”撕的差不多，拍了拍手：“算了，不难为你了。” 还是晚上找七哥来家里吃面包给她看吧。 霍忱看着她，寇熇看了一眼那袋子，站起身，准备去美食城吃饭了。 他伸手把她撕成多少条的面包拽到眼前，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你不说不吃吗？” 干吗还勉强？ “我现在又想吃了行不行，白来的不吃白不吃。” “想哄我开心呀？”她突然探头，就差一点点她的脸就贴到了他的脸上。 霍忱的脸温度不变，似乎看她都懒得多看一眼。 “好吃吗？” “好吃啊，都是钱的味道。” 对霍忱来说，吃面包是个不太划算的事情，一两个小面包根本不顶饱，花出去的钱又比正常吃饭要贵，他肯定不会这样浪费钱，而且面包很容易消化，吃过一会就又会饿。 “觉得甜不甜？这个面包我也觉得挺好吃的，就是裹在面包上的酸奶太甜了。” “不甜。” 比起来辣，他更喜欢甜。 寇熇瞥他一眼，倒是忘记了，霍忱喜欢吃甜这点。 有点娘啊。 “你早上去哪里买的面包？” 他没记错的话，附近没有营业这么早的面包店吧，那些店怎么样也得八点多才开门的，不太可能是昨天买的，因为昨天他们俩全程都在一块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总之就有那么一个店，营业的很早。” 说着跑回教室，没一会拿回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葡萄，抠开盖子。 “配着葡萄吃。” 寇熇指指那一盒葡萄。 霍忱啧啧了两声：“干嘛对我这么好？” 寇熇心想，对你好？ 什么都没吃，就吃了一堆升糖快的面包，然后青菜是零，又给了你一盒全部都是糖分的葡萄，这叫对你好啊？ 点点头，一脸认真：“我对你是挺好的，这个很甜的。” 那一盒葡萄几乎都被霍忱给吃了，剩了最后一粒，他送到她眼前。 “不想尝尝？味道挺好的。” “你找个手帕擦一下。” 这样怎么吃？ 霍忱黑脸：“没洗啊？” 带着农药给他吃的是吗？ 难怪对着他这么好，这是想吃死他。 “洗是洗了，那冲下水能洗干净嘛。” “毛病，不吃拉倒。” 最后一粒扔进自己的嘴巴里，大小姐讲究那么多，干脆别吃了。 “你把我葡萄吐出来……”寇熇掐着霍忱的脖子来回的摇。 原本她是真的不太想吃，可他都吃光了她就来火气了，吐也得给我吐出来！ 霍忱被她掐的翻白眼。 “你容我站起来，我往上返返，我吐给你啊，别着急……” 寇熇上手揪他头发。 “毁灭吧……” …… 王馨和寇熇烨离婚也是拖了挺久，之前法院各种调解，实在调解不了了，离了。 可婚好离，这还涉及到财产问题。 寇熇烨的意思，两个人有共同的儿子寇骁，他离婚以后不可能不找，但钱大多数都留给寇骁，王馨一开始也是同意的，现在变卦了。 她同意架不住她娘家的人不同意啊。 好不容易掌控她了，结果她离婚了，好不容易都过上好日子了，她离婚了。 王馨自己手里狗屁都没有，之前养母给她的，她这些年也差不多都搭进去了，寇熇烨呢有多少钱她不清楚，没离婚就按月给她钱花，还是有数的，他名下有几个店有没有别的，王馨都摸不清，可架不住撺掇，娘家妈天天在耳边洗脑，那寇熇烨离婚就说了将来会领娶，你不和他把钱算清楚，那便宜谁呢。 王馨去法院起诉了。 寇家大聚餐，酒足饭饱，当爹的把儿子叫到眼前。 “抽吗？” 寇熇烨递给儿子一根烟。 寇骁接了过来，点上。 “你妈去法院起诉我了。” “起诉你什么？”寇骁一脸吃惊。 不过马上就想到了，他还说呢他妈之前没闹腾，这一点都不像自己亲妈。 “说我隐匿财产。” 这个隐匿嘛……就真的是有。 寇骁垂着手，看着天空：“我以前吧，觉得他是我妈，生了我养了我，和你离了婚她也是我妈，我得照顾她，现在想想，还是让她兄弟去照顾她去吧，毕竟她一个人喂饱了所有兄弟。” 有些是祸也是闹不明白，你说他妈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缺心眼到这个地步，他不可理解啊。 “我对你妈算是仁至义尽了。”寇熇烨翘翘唇角，真的打起来官司他也不怕，试问王馨这些年背着他拿出去多少夫妻共同财产搭娘家？ “我去和她说吧。” “没这个必要，她起诉那就起诉吧。” 寇骁还是去见了自己妈，约了王馨在外面见的面。 王馨也算是活的够窝囊的代表，曾经嫁的那么好，离了婚就连个房子都没有，只能和母亲住在一块儿。 “怎么不上楼。” 瞪了儿子一眼，儿子是她生的，可和她就是不亲。 男孩子可能就是心粗，你爸和你妈离婚，你没事儿人一样的。 “不愿意看见那老太婆。” 王馨皱眉，“那是你姥姥。” “我姥死了。” 王馨无奈，她不愿意和儿子搞的太僵，勉强缓和缓和气氛：“儿子，找妈有事儿吗？” “我听说你起诉我爸了。” “嗯，我现在手头上什么钱都没有，我将来也得生活，总不好一直靠你养的吧。” 寇骁挑眉，“靠我养？说错了吧，应该靠你那些败家弟弟养才对，他们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最后你没钱你让我养？” 王馨满脸震惊。 震惊她的亲儿子竟然能将这种话说出口。 她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还没用儿子养呢。 生儿子如此，不如生块叉烧啊！ 《偏心眼》 正文 110 一家子的蛆 九月的中午还是有些悄咪咪的热，母子俩坐在附近的餐厅里，餐厅头顶电扇转着，寇骁没什么样子的坐在皮长椅上，对面王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现在的心，哇凉哇凉的！ 她还没老到真的需要儿子来养的地步，只是说一说，寇骁就这个样儿。 她也不清楚，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是有多失败。 服务员端上来寇骁所点的流沙包、叉烧包以及蒸排骨。 “先生，您的餐齐了。” “嗯。” 寇骁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自顾自就吃上了。 他消化的话，现在又饿了。 一边吃一边给女朋友发了条微信过去：“我在你家附近的餐厅呢，下来吃一口。” 说完话把手机照着桌面那么一扔。 王馨见儿子只顾吃，她打破沉默，问寇骁：“寇骁啊，妈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吗？你是我生的，我也没害过你，你爸要跟我离婚，你劝我离，你爸背着我隐藏财产，你劝我不要争。”她就想问问看，自己这个做妈的，到底是怎么着他了？ 让他这样的恨？ 那排骨蒸的七七八八，吃起来比较费嘴，寇骁用筷子夹着吃了两口，实在觉得有些麻烦就改成用手拿着吃了。 这东西还是固定在手里，咬起来比较方便。 “我是你生的啊，要不是我知道这点，我真以为我是捡来的或者是收养的，我也纳闷，自己生的儿子你都不挂着，你还指望我给你养老？我对你有义务，将来你真的被那些吸血吃肉的弟弟啃光了，一个月两千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再多我也没有了。” 丑话说在前面。 就是亲妈，他也不管。 除非他妈不管那些恶臭的玩意儿，不然就这样过吧。 就当做没有生过他这个儿子也行。 他可没有那么多的钱填这个大坑。 王馨只觉得绝望。 她现在和寇骁要钱了吗？ 寇骁说的都是人话吗？ “你和姓寇的好，我有说过你吗？我有拦着吗？你和你家里的人关系保持良好，怎么到了我这里，你就开始指手画脚的呢。”她试着和寇骁讲道理，儿子是亲生的，再生气也不能弄死，但不清楚为什么生了个孩子，最后就变成这样了，三观碎到离谱。 你们姓寇的就可以抱成团，她和娘家关系稍微好点就不行，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那是她家里人呀。 寇骁将排骨吐在盘子里：“姓寇的可没千方百计算计着我的钱，我叔叔大爷那么多，好像每个都是给我钱给我路走。” 这是讲实话，姓寇是一条心，大家平时也会闹不愉快，但大方向上把握的很好，上一辈那些长辈就是一个扶一个的，到了下面还是这样，拿你们姓王的和我们姓寇的比？ 怎么比？ 嗦嗦排骨的味儿。 味道还行。 王馨苦口婆心解释着，“你们家不也是一个拽一个才起来的，一家人就得和和气气的这样才能越来越好，你姥姥家底子不好，现在就我一个条件还算是不错的，你说我不拉扯他们，他们不给你拖后腿吗？这将来都出席了，你也能靠上姥姥家，不挺好的嘛。” 奶奶家是挺不错的，可大钱都是人家的，寇银生能把全部的钱都给你吗？ 哪怕他就一个女孩儿，那些钱也都是留给寇熇的，但是你姥姥家这边就不一样了，他们的所有都是妈妈给的，都是妈妈提拔妈妈赞助的，将来你需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寇骁对着门口招招手，小女朋友看见他了，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她刚刚在家里看电视剧呢，接到寇骁的微信就跑下来了，这她和寇骁都谈快两年多了，家里也是知道的，管也管不了，再说也没什么可管的，她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 “阿姨。” 叫了一声人，挨着寇骁坐了下来。 手自然而然放在他的腿上，“不是说你们家晚上聚餐嘛。” 怎么还吃饱，跑出来吃了。 “吃不吃？吃就让服务员加双碗筷。” 小女朋友对着服务员招招手：“这里加个碗。” 她将注意力放到吃的上面，不该自己管的她绝不多管，不该听的，只当做没有听见。 寇骁吃的七七八八，想要点烟，刚刚叼上，那边服务员过来：“先生，我们店里不能抽烟的，如果您想抽烟的话，麻烦您出去抽……” 寇骁收了烟，骂了一句。 事儿可真多！ 早知道找个撸串的地方了。 “一会去喝两杯？”对着女朋友说。 “嗯。” 抬头看王馨，“哦，你刚说什么来的？你这是投资娘家是吧，就你家那些不知廉耻的东西，你搭进去几个亿也没用，阿斗就是阿斗，不是我瞧不起他们，我姥爷在的时候你就偷偷搭，到了我姥爷过世你就光明正大的搭，你搭了多少年了？十多年有没有，十多年你家有没有出来一个能赚钱的？到如今都没有，他们只会靠着你吃靠着你喝，不是今天要做这个生意需要点钱，就是明天那个找到好的投资机会，赚钱了吗？” “那你总得给点时间，现在生意那么好做的嘛。” 做生意有些时候运气也很重要的。 寇骁像是索命鬼一样的盯着自己亲娘，他真的挺想把自己妈脑袋挖开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被水泡了。 你说她那些家人给她下了什么降头？怎么旁的人说话她一个字都不信，那些人说话她就能信呢？ 好神奇。 “话都被你说了，我无话可说啊。”扭头看向自己女朋友：“你不是听见了几句，你听过以后什么感受？” 寇骁的女朋友说：“阿姨，谁亲都亲不过自己的孩子。” “走啦。” 他起身扔了擦过嘴的纸巾，拉了自己女朋友一把。 “你愿意起诉就起吧，没人管得了你，反正我爸没多少钱，爱信不信。” 王馨回到家，哭的眼圈通红，一会想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你说寇骁对她成见这么大，母子俩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应该把话讲清楚，自己是不是太纵容娘家了？可家里这些弟弟一个两个的都不争气，她要是不管那姓王的就彻底完了，她希望自己家人走出去别人说，你看他们家过的多好而不是说她王馨自己过的多好。 王馨亲娘打麻将刚刚回来，输了！ 输的有点不高兴。 那谁不喜欢赢呢。 一进门就看见女儿在客厅哭呢，她也是憋着一肚子的气，觉得王馨个性不好。 说白了就是个被人欺负的命，你说寇熇烨的钱能少吗？你离婚愣是连套房都没有住的，还得跑到她这里来挤，不争气的东西。 一杯水灌下肚。 “干嘛哭？” 哭能解决问题吗？ “也没什么。” 亲妈对王馨到底为什么哭一点不感兴趣，有些时候是觉得对不起这个亲生女儿，可更多的时候她觉得不是自己把王馨送人，王馨还过不上这种生活呢。 “妈，你就不能不去打麻将了吗？也不想着找点正经的事情做。” 还怪她儿子瞧不起姓王的。 自己养父母都有文化，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可自己亲妈没念过两年书，她总觉得那不是命不好嘛，要是亲妈懂得这样那样的看问题，也就不会过的这么惨了，就因为亲妈惨她可怜亲妈啊，养父母这辈子都没缺过钱花，她爸活着的时候，每个月光是伙食费就消六七千块钱，她妈就是养母也很会保重身体的，从来不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自己亲妈呢？ 在农村，什么都没有。 亲妈呛声：“我去做什么正经事情做？我这么大的岁数了，我还出去看别人脸色打工赚钱？我要真是出去赚钱了，也是你们这些做儿女的失败，你养母打过工吗？她都没有，我就活该比人家矮一截，我读书少呗，她牛逼。” 老太太不愿意了，脸不是脸。 她年轻的时候和王馨的养母是一个村儿的，大家都差不多，不过不同的就是王馨养母很精明，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可她就任性的要读书，一点不可怜父母，后来靠着读书走出村子了，父母死了以后和自己兄弟都断了走动，你说多狠的心呐，你条件那么好，怎么就不能帮扶一把呢，至于说她生不出来孩子，王馨亲妈则是认为这是报应。 她最讨厌别人把自己和那个人放在一起比较，那人多幸运，嫁了个脾气特别好的丈夫，事事以她为先，就连她不孝顺父母也不说她，围着她转，丈夫家里条件好，哪里像是自己，她条件不好嫁了个条件更不好的，完了回头丈夫还愚孝，两个人感情不太好，她总挨打，生了女儿挨打的次数就更多了，好在后头她争气，生了几个儿子。 读书有什么用，读书你还不是生不出来孩子，我没读书，我也生了很多的儿子！ 呵。 “我没说让你出去打工，你天天往那小麻将馆钻，那里面都是什么人啊，成天扯老婆舌，你和他们有什么可说的，你瞧瞧里面的人有正经的吗，你就不能去跳跳广场舞吗？” 不是说所有打麻将的都不是好人，而是她家这块儿特殊。 王馨这些年给娘家弄了不少的房子，可好地点的都让弟弟们给挑走了，这个最最不好的是最小的弟弟和王馨亲妈换的，这块儿过去就是个农村，后来动迁了以后回迁楼都在这块儿，整个小区的环境就不用看了，到处乱扔东西的不算，有些时候人在楼上垃圾直接扔下来，小区刚建成的时候也是有大门的，后来大家都不愿意刷卡，嫌麻烦，就把门搞坏，这样不用带卡进出也方便，现在就成了这样，谁都能进的小区，整体素质水平来讲，确实很差。 那麻将馆王馨去过一次，她找她妈去的，老头子不像老头，老太太不像老太太，一个个的磕着瓜子吐着屁谈着自己家儿媳妇怎么不好，儿子怎么好，她还听说有老头儿可算是退休了，拿着退休金上外面胡天胡地去。 亲妈瞪眼珠子，可想到了什么，脸色缓了缓。 “妈也不愿意在这儿和这些人接触啊，可我房子在这里，闺女啊你给妈换套房子吧，你看成不成？这小区我觉得不好，地点也不好。” 她也挺喜欢那种高档小区的。 自己也想住进去感受感受，她不是没那个能力，她亲生闺女这么有钱。 “我拿什么给你换？我这起诉他爸，寇骁现在和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亲妈：“我也不知道你这儿子是怎么养的，正常儿子都是和妈亲，你瞧瞧你家的这个小祖宗，四六不分啊，都被他爸给洗脑了，你是被抛弃的，他向着他爸，他有良心嘛他，我告诉你，要是寇熇烨不给你钱，你就去和寇骁要，他开那么多店能没有钱啊，你是他妈，吃他花他的都是应该的，他命都是你给的。” 养儿子是为了什么？ 他的就是你的。 王馨：“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按照你的说法，我以后还和寇骁走不走动了？我为了你的虚荣为了你的要求，这些年我做的还少吗？我好好的家不是因为你，能拆吗？你怎么不说叫我去跟我弟弟们要钱呢，他们的钱哪一分不是我给的？” 她来了脾气，亲妈一听这话就不搭茬了。 你自己有儿子，不和你儿子要钱和你弟弟们要什么钱？ 再说，钱给出了，还有往回要的？ 心里盘算着，这闺女是对自己有老大的意见了，不然不能讲出口。 “行啊，我该你的都还你，谁让我没有资格给人当妈了呢，我虚荣我贪心，我就为自己着想，我重男轻女啊所以就把你给扔了，我活该挨打，让你爸你奶欺负了半辈子，我活该养的孩子没一个出息的，这都是我的报应……” 说着话叹口气，然后站起身回了房间去收拾衣服，王馨坐着没动，等过了一会，她妈拎着一个包出来：“我也没什么好补偿给你的，这房子你住着吧，要是不放心我明天就和你去改房票，你给这个家做的贡献妈这辈子都记得，我是还不起了 《偏心眼》 正文 111 你怎么那么好看 大中午，吃过饭的学生都在班级里睡觉，这是各班老师新规定下来的，要求中午午睡二十分钟，困不困都要睡，就趴在桌子上睡，实在睡不着的就趴着干瞪眼也行。 寇熇把霍忱的桌子给拉到走廊上来，他吃过饭刚上来那么一瞧。 还以为是谁和他过不去，找打架呢。 “谁把我桌子拉出来的？” 站在走廊一吼。 班级里回来的学生有些被他吵醒抬头看了看，然后继续睡。 反正又不是他们拽出来的。 “喊什么喊，我拽的。”寇熇闲凉凉走了出来。 霍忱吼她：“我告诉你啊，赶紧把我桌子给我拉回去。” 他不是不打女人的！ 最近真的特别想打人！ 寇熇将手里的卷子扔到他桌子上，拉过来椅子，“坐啊，我试试你的水平。” 不能让她白教，也得带给她一点成绩感懂不？ 他的双眼放电，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电冒烟了。 怎么有这种货？ 大中午最热的时候，人家都趴着睡觉，叫他写卷子？ 老子不学了！ 爱咋咋地！！ “赶紧的，坐下啊。” 她指指那椅子，觉得这人也是啰嗦，事儿多。 霍忱转身就走，寇熇从后面冲了过来，她是一着急直接跳他背上来了，不能叫他走啊，像是个猴儿一样的攀在他后背，霍忱就想甩她，甩掉她，他不要面子的啊？ 学校这么多的人看着呢，他今天坐下来，明天的脸就都没了。 老师叫他罚站就算了，寇熇这怎么回事儿。 “你给我下来。” 寇熇不仅没下来，而且抱得更紧，用胳膊肘砸他的背。 霍忱刚刚吃进去的饭，被她砸的差点都给吐了出来。 “不下来是不是？” 突然加快步伐，对着墙走了过去，用力一甩。 “你敢！” 寇熇瞪眼珠子。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抓着背上的山准备开轮。 “我告诉你，你这叫欺师灭祖，一会打雷就直接劈死你！” 她辛辛苦苦辅导他，他就这么回报自己的？ 说着话，自己比着打雷先把霍忱劈一劈。 “下来，难不难看。”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想趁着没人赶紧把人哄下来，不然被人瞧见真的很丢人的。 喜欢是喜欢，喜欢是放在心里偷摸摸的一种心情，而不是搞成现在这样，和猪八戒背媳妇似的。 丢不起这人！ 再说，他早就想开了，他和寇熇这辈子只有做兄弟的缘分！ “那你去坐。”寇熇挑衅。 她说，他就得做。 霍忱投降。 “行行行，你先下来再说。” “我下来你就跑是吧？你当我傻呢你。”说着扯他耳朵：“我告诉你，你现在玩的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 得意的笑。 姑奶奶八九岁就玩这套了，你拿来懵我？ 霍忱冷声道：“大姐，全部都在睡觉，我一个人跑走廊上来搞特殊啊？” “就是他们都睡觉才让你去走廊的，互不耽误，去不去？给句痛快话。” 他补充一句：“我要脸。” “你还有脸吗？考这么点分数，还脸呢，赶紧的。” 楼梯那边有几个出去溜达了一圈，刚慢悠悠逛回来的，一上来就看见这么生猛的场面吓了一跳。 吓一跳的第一反应就是吹口哨。 “牛啊霍忱。” 霍忱侧目。 你看吧，他就说会叫人误会的。 脸都丢没了！ “你下来。” 寇熇从他背上跳了下来，指指那头的桌椅，霍忱没好气喷她：“知道啦。” 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杀了她全家？ “哎呦……” “哎呦你妹，你再发出一点声音踹死你。” 同学：“……” “大中午的干嘛火气这么大。” 大家嘻嘻哈哈调侃了两句，也是觉得霍忱还是牛逼啊，那时候是敌对，现在发展发展成了能随便跳上他后背的关系，啧啧啧…… “哎，学校说什么不允许恋爱，果然这些规定都是给我们这些守规矩的学生制定的……” 霍忱踹了对方一脚。 守规矩个屁！ 霍忱走到自己班和12班的门后中间一坐，一副大爷我在此的姿态，抖着腿。 他来了！ 怎么地吧！ “人抖福薄啊，听没听过。” 她上来就踹他的小腿，卷子摔到他眼前：“做吧，我看看你水平，尽管我对你没抱什么希望。” 有不合时宜的笑声飘了过来，霍忱恶狠狠瞪了回去。 他抓了笔，开始写卷子。 “写什么呢？我瞧瞧……” 那人和他平时玩的也算是不错，虽然不经常一起活动，但三中有事儿他几乎都到场，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三中的一份子，不能看着学校的学生被欺负，想当初寇熇被人堵，他也是帮过忙的。 拿起来溜了一眼。 啥啊？ 啥？ 什么鬼。 “你这是要考名牌大学啊，这么努力。” 努力的都不像了。 他们这些后面吊车尾的，对自己的成绩早就自暴自弃了，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就混呗，反正现在大学好上，考的再不好拿了钱也能念的。 霍忱咬着后槽牙，过了好半天才道：“我是为了娶个好看的老婆。” “啊？” “没听懂啊？” 对方点头。 “我这种货色，高中毕业就去工作能找个什么样的老婆，我喜欢漂亮的，有本事的。” 同学呵呵笑了两声，把卷子还给了霍忱。 想的可真多啊。 才几岁想那么多不怕老吗，年轻就是要挥霍青春嘛。 能不能娶漂亮的老婆，这不是天注定的嘛。 摆摆手。 他是没什么福气和好学生做朋友啦。 想当年他考进三中，也是好学生中的一员，那时候多风光啊，家里谁不夸他，三中再烂那也是名校，一条腿迈进名校的大门就注定了他的非同一般，可今时今日呢，就连家里都已经放弃他了，名校毕业也有出去端盘子的。 回到班级里往桌子上一趴，睡觉睡觉。 赶紧趁着还有时间好好睡上一觉。 霍忱刷着题，其实程度在这里摆着呢，他又不是天才，学的很没力气，如果不是有寇熇吊着他这口气，他早就放弃了。 学习能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不过就是她那张脸好看而已。 下笔。 寇熇照着他的脑后给了一下。 他没理她。 当她得了癫痫。 心里骂着，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你要是不好看，我早打你了！ 写到中间，又连续被她拍了两次头，霍忱真的恼火了。 老子不干了！ 拍桌子。 寇熇懒懒看他：“你是猪吗？说你是猪都侮辱猪，这么简单的题还错，我用脚都比你写的好，你写字怎么那么难看啊？我要是监考老师，光是看你的字迹，我就扣光你所有的分数，没听过说字写得好看人就好看吗？” 霍忱咬牙：“没听过。” 他的字就不好看，怎么了？ 天打雷劈啊。 那来啊，劈他啊。 她抓着卷子，一边看一边咂舌。 “啧啧啧……” 他不耐烦听见她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 她这张嘴最刻薄，没长嘴就好了。 她笑，突然说，“我要是你啊，我就……” 他拿了笔准备回教室，桌子也不要了，反正还有同桌的桌子可以霸占。 “喂喂喂……” 剩下的话你还没听见呢，不听了啊。 …… 放学两个人也是打打闹闹的上楼，他们一放学整栋楼都知道。 问怎么知道的？ 就听他们嚷嚷了。 “你给我站住……” 经过四楼，四楼的住户开了门，脸色不善：“这都几点了，说话能不能小声点啊，有没有公德心啊。” 六楼和七楼的死孩子，天天放学都在楼洞里打打闹闹的。 “抱歉啊。”寇熇呵呵笑着。 霍忱是当自己没有听见，两人上了楼，回到家都已经十点半了，霍奶奶天天儿都是这样，晚上不困，早上不睡，霍忱回来她给热了热菜，然后开始叨叨叨。 霍敏怀孕了，女人怀了孕不就能稳定下来了，又说今天两口子买了一些水果过来家里。 “……她这个眼光啊，你这个姐夫，这边拉肚子那边拉完又出来吃，吃完再去拉……” 一言难尽的很，她觉得这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说说霍敏这眼睛，长了干什么用的？这找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当初和人跑，跑回来就嫁出去，她找人倒是快，你说说哪里找的……” 霍忱把碗里的饭扒了扒，拎着书包准备上楼了，他奶叫住他，“你等下。” “有事儿啊？” 霍奶奶：“寇熇啊是个好孩子，不是个势利眼的孩子，人家长得好心肠好，不过也是看我们一家子可怜，你别动旁的歪心眼子，你可高攀不起啊，别做那梦，喜欢就心里喜欢喜欢得了，要是她主动的那还勉强了……” 她觉得孙子没多大的希望，那小孩儿其实就是个人来疯，也有可能是和霍忱就投了缘而已。 “还有没有事儿？没事儿我上去了。” “上去吧上去吧，瞅瞅你拉着的那张脸，活像别人欠你一万吊似的，我这辈子就该你的……” 霍忱开了门出去上楼，霍奶奶骂着骂着放大声音：“……你要是真的考好了，奶供你上大学。” 砸锅卖铁也供你。 但你得争气。 和过去那样似的，那可不行。 霍忱听到了，而且听的很清楚，他又返身探了回来，嘴角含笑：“您老还是留着钱防身吧，我这样的是考不上了，我爹妈都是那基因，我能有什么出息对不对。” 霍奶奶被亲孙子给堵的，张嘴就骂。 “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你就是个打工的命……” 臭小子！ 不识抬举！ 嘴上骂是骂，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学好，那怎么可能不偏心呢，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虽然总说他不好总骂他，不会盼着他不好的。 虚掩着门，走了回来，看着自己妈瞪着眼珠子还没睡呢。 “这么晚了还不睡，赶紧睡吧，别折腾人了。” 给老娘盖盖被，这到了晚上还挺凉的，自己老娘冷热不知道，冷了她也不会拽被子的。 “有我这样的女儿你就烧高香去吧，我也不求别的，我是尽孝了该做的都做了，我就盼着啊，我家这个小畜生未来的路能好走点，别学他哥也别学他姐，顺顺当当的……我爱骂他那不着调的爹妈啊？你说他那妈多可气……” 老太太坐在这里唠唠叨叨的，这些话说出去就丢人，只能在家里讲讲，她也知道自己不会养孩子，会养孩子就不会把霍放霍敏养成这样，可只有她的问题吗？孩子也不是什么好孩子，不争气的东西。 霍奶奶月底生日，难得姓霍的都聚到了一块儿。 老大媳妇掌勺，做着菜心里这个不愿意啊，那家里有两个儿媳妇，老二的老婆就和客人一样的只会坐着吃，后进门的就了不起呗？ 狠狠瞪了丈夫一眼。 “行了行了，我妈一年也就一次生日。” 霍磊他爸劝着自己老婆，你说他当老大的，他要是不买点菜，那就全部都吃空气吧，他家老二那就是个极品，一毛不拔的玩意儿。 “你家这一个个的我都惹不起，人家娶老婆就当成祖宗一样的供着，我呢就只配当丫鬟，我当也就算了，那霍清也等着踩吃饭的点儿进门？” 自己这大姑子，最不是东西。 老太太背后没少搭她，可她呢？ 缺心眼也了不起啊。 缺心眼大家就都得让着。 这么一想，更是恨得牙痒痒。 霍磊他爸：“她那心眼不全的，你和她一般见识。” 打小他们几兄弟就不和霍清玩，霍清脑子有问题，办事情也办不明白，就爹妈护着她，好好的人和二百五能计较什么呢，你说是不是。 “人家心眼不全就可以一点活都不干，该拿的可没少拿……” 霍奶奶进了厨房就听见老大媳妇儿阴阳怪气的声儿，她只当做自己没听见。 “你回屋儿歇着去吧，我来做。” 霍磊他妈倒是想叫老太太自己做，可不是怕别人笑话嘛。 皮笑肉不笑道：“妈，我来吧，您今天过生日您最大。” 可不最大嘛。 自己嫁的是个什么玩意，什么苦都叫她吞。 “我这生日过不过的也没什么，你们两口子孝顺……” 她能怎么说？ 哄着呗。 谁让家里的这些死孩子都能叫人挑出来短儿呢。 《偏心眼》 正文 112 底层忱上层熇 是个人就没有不图热闹的，霍奶奶尤甚。 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两次的往一块儿聚，她觉得自己还能看上几眼，看一眼就少一眼。 霍磊他妈是心里不痛快，做个饭累不死人，她平时在家里也是经常做，可她侍候丈夫侍候儿子这都说得过去，侍候婆婆也行，怎么侍候完这些人还得侍候大姑子小叔子呗？ 大姑子缺心眼，那小叔子呢？混账了不起啊。 “妈，你今天过生日不用你，让她做就行。” 老大平时也很少管自己老妈家的事情，主要也是没精力去管，他这养个孩子已经耗费尽了所有的力气，要是他条件好免不了还能帮衬一把，可自己过的也就七七八八的，再说这老二的孩子老三的孩子都在他妈这，他得什么家庭能管得了。 霍磊他妈冷笑了两声，小声叨叨：“你多本事啊，多威风啊，使唤我就跟使唤老妈子似的，人家娶老婆一个后聘来的，瞧瞧逢年过节的来家里干过什么？我这是奴才命，来了就得低着腰干，我命贱。” 霍奶奶脸上一阵尴尬，上手抢过来儿媳妇手里的勺子：“进去休息吧，我平时也做习惯了，等着吃饭吧。” “妈……” “你行了，要么你做，要么别吱声。” 对着大儿子狠狠呸了一口。 使唤人家干嘛，你要孝顺你来。 我生了你养了你，我又没有养人家。 霍磊他妈一时无言，他哪里会做饭，再说做饭都是女人该做的，原本霍磊他妈倒没想让老太太自己做饭，可这大姑子和小叔子都不来啊，她一憋气也不管那些了，那就比比，比比谁心狠。 你们自己的妈，你们不知道心疼，那就累去吧。 回了屋子里吃水果去了，进了屋子里，看见太姥姥躺在床上，霍磊他妈叹口气。 你说这一家子活的，生怕人少了似的，明明过的不好，还不停往家里弄人，就这么大地方感觉都要没有可站的地方了。 老太太自己在厨房忙活来忙活去的，眼见着饭菜都上桌了，霍清踩着时间来的，这不等中午嘛。 来早了也是干等。 她在家里什么都不干，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都不是她干，在家都不干更不可能跑回娘家来干。 “妈，我来了。” 倒是没空手，路上有卖桃儿的，她顺手买了四个。 嗯，带个数的。 如果不是买两个不好看，她就买两个了。 自己妈就一张嘴，能吃几口，买那么多最后还不是落进别人的嘴里了，不划算呀。 霍奶**上都是汗，倒是没觉得累，也没觉得自己多悲惨或者活的多闹心，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让霍清进屋等着吃饭，自己麻利的摘下来围裙去请霍敏她爸和后妈去了。 得请！ 不请人家不来，人家不来，霍敏她爸就回来闹腾，霍奶奶也是懒得和儿子生这份儿气，气死自己不划算。 去了二儿子家请，结果儿媳妇在家里打麻将呢，这是故意的。 每回都是如此，你来请一次就跟你去？那未免也太没有身价了。 “波啊，饭菜的都做好了，过去吃一口吧。” “妈，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这刚开局，我就不去了，你看看我还让您老特意来请我……”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心里完全没那么回事。 她是自行车厂工作的，固定工作，霍敏她爸可没有稳定工作的，找了她不是高攀吗？高攀就得哄着顺着她来，她要是想二，这个家里就不能有人说一，敢说一我就和你们打破脑袋。 霍奶奶来一次没给请过去。 霍敏和丈夫拎着饮料进了门，买了两箱饮料回来，正好霍奶奶刚从外面回来。 “你来的正好，去让你后妈过来吃饭。” 老太太不憋气？ 憋气！可没办法。 谁让自己生的儿子就是活驴呢，她弄不了。 霍敏翻着白眼，“她爱来不来，惯的她我还去请她。” 请她去吃大粪吧！ 因为这个女人，她挨了多少打，总是挑唆她爸打她。 说着话进了屋子，你说霍敏是小辈儿她不肯去，那别人更不能去了，霍奶奶把豆角收了火，自己又去了一趟，这回倒是把人给请过来了，也正好赶上霍忱和寇熇放学回来。 学校附近的美食城吃来吃去就那些，吃的她直腻歪，想着回家吃个炒面，就拽着他回来了。 “你们俩时间赶的正好，进来吃饭。” 霍奶奶对着寇熇也没能挤出一张笑脸。 “奶，我回家吃，家里有饭。”寇熇笑着说。 “我今天过生日，家里做了不少的菜，进来吃一口吧。” “不了，家里有准备好的，不吃就要坏了。” 寇熇看着霍忱说，“你一会儿上来不？我等你啊。” 霍忱点点头。 他先跟着他奶进了屋子里。 进门没有叫人，只当做没瞧见。 “霍忱高三了吧，明年就高考了。”老二媳妇儿笑呵呵说着。 霍忱并不耽误她什么，对霍忱好点也不影响什么。 “你二大娘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啊？”霍奶奶数落霍忱：“这孩子越大越像是个哑巴。” 霍敏撇嘴：“你老骂他干什么，你不舒服就拿霍忱出气，他是碍到谁了，他那一天到晚的上课，累的脑子都不好使了，还得和跑堂似的见到人就得笑。” “你闭嘴，不爱吃就滚蛋！” 霍奶奶怼霍敏是一贯的不留情面。 霍敏才不管呢，夹着排骨往嘴里送。 她要是把这些话都听进心里去，她早就得找根绳子上吊自杀了。 “霍忱准备往哪儿考啊？他成绩挺不错的吧，怎么说也是重点学校的。” 老二老婆意有所指。 她和老大媳妇关系不太好，能踩老大一脚那是最好的。 霍磊那成绩也就那样，将来还能有多大的出息啊。 她宁愿捧着霍忱说。 “能考就考，不能考就出去找工作。”霍奶奶端着最后一道菜进屋，坐了一桌子的人，实在太挤了，她就让大家先吃，她等会再吃，坐在一边说霍忱的问题。 “这年头想念就能念，哪里有考不上的，是不是啊大嫂？” 霍磊他妈堆着一脸假笑，“那也不一定，那有些人还不是考不上。” 她说的就是老二家和前夫的那个孩子。 自己这个小叔子就和个傻逼似的，稀罕人家儿子，什么都给买，那是你生的啊？你对着多好能有什么用，自己的儿女都没说管好呢，还对着别人献殷勤，切！ “霍忱打算往哪里考啊？” 话题又兜回了霍忱的身上。 霍忱也不愿意在家里吃，说了声：“我走了。” 就出门上楼去了。 霍奶奶追他，那肯定是要说他的。 寇熇有没有，那也是人寇熇的，和你霍忱不发生关系，你家里有饭菜，还是这么好的饭菜你还去人家家里混，这就有点不像话了吧。 吃软饭啊？ “小霍忱你别逮住去人家吃了，人可不该你的。” 霍忱回给他奶的就是上了楼摔了门。 寇熇扭头看他。 “要死啊你。” 摔什么门，不会轻轻带上嘛。 她家里已经被打扫过了，她这个房子每天都会有家里的佣人过来帮她打扫，偶尔还会帮她买一些她吃喜欢吃的东西堆到冰箱里去，今天正好就可以吃炒面和汤面两种。 “全家大团圆你怎么跑上来了。” 她爸就特别喜欢搞这种事情，寇家大节小节总会往一块儿凑，凑到一起的次数简直令人发指。 孝顺嘛。 “你没看见那一家子扭鼻子歪嘴的，有什么好往一块儿凑的，呵。” 他奶也是个怪胎，长辈没长辈的样儿，你还指望下面的人尊重你？ 寇熇靠在炉台旁，教训他：“这你就不懂了，家里人口多什么样的人没有，哪里都能如你意呢。” 他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而已，少年，要求别那么多！ “别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说的就好像她多能忍一样的。 “这我就不赞同你了，我脾气好的很呢。”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你现在吃我，你还吼我？”端着热好的面走回客厅。 一大盘外加一大碗。 每一份都是三人份。 她叫保姆这样给她买的。 “吃吧吃吧。” 都推到霍忱的眼前，一条腿踩在椅子上，她抱着自己的那条腿，顺带着扒蒜和抓香菜。 看看那蒜：“中午吃了好像味道太重，晚上吃吧。” 看她多善良。 香菜一把扔到他碗里。 “你不吃啊？” 又来？ “吃啊，我还有一份。” 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去了厨房把自己那份辣椒炒面拿了出来，面里面都是切得碎碎的小米椒，瞧着就觉得辣。 “喂。” 她桌子下踢他的腿。 霍忱一脸不耐，她要是在踢自己，这一碗面他就砸她脸上去。 “你家有出息的人吗？我说的是比较优秀的，不是一般般的。” 吃了两口炒面，又觉得汤面的味道似乎不错，挪过来碗连着吃了几口，又开始吃炒面。 “我告诉你啊，你那面别一会给我。”霍忱翻白眼。 大小姐爱干净，却觉得别人都不爱干净是吧。 “问你话呢。” 跑什么题啊。 “没有。” “一个都没有？” “你不是看见了嘛。” “我看见啥了？” “我大爷家有一个儿子，刚上了大学，他就是最好的了。” 寇熇吸着面条，“上大学就叫最好的了，那你完全可以吊打他啊。” 按照他现在的水平985、211是上不去了，但别的还是有希望的。 “我是那么虚荣的人吗？” “是啊。”她点头。 “滚蛋。” 寇熇软软的笑，笑的不怀好意，“他们是不是都特别不看好你啊，是不是都觉得你没什么出息啊。” 这种局她最喜欢了。 爆眼球是一件非常有趣儿的事儿。 “你觉得我能有多大的出息。” “这不好说啊。”她歪头，面吃的七七八八，现在兴趣也不在这上面了，觉得要是再来一份炒饭就更好了，什么都得尝尝嘛，她这想吃什么就说明身体需要这种营养了，是身体想吃的不是她想吃的，“按照你家现在这个基准水平，随便搞一搞就能虐他们，不过你要是风光了，估计会有很多人都黏着你吧，比如你姐。” 霍敏这人她是完完全全的看不上。 身为女人活成这样，简直女人的耻辱。 他斜眼看她，“少评价我家的人，不用你来评价。” 寇熇撇嘴：“你瞅瞅你这个嘴脸，像不像凤凰男。” 就这点本事，不许人家说，那你家确实瞧着就没几个好的人，自己家烂还怕别人说啊。 她都要为他未来的老婆点蜡了。 怎么男人一个一个的都这样儿啊。 “你看人就看人的缺点，你瞧不上她，换你生活在她的环境，还不一定能有她心脏强大呢。” 霍敏有霍敏的不好，霍敏也有霍敏的好，他和一个外人也讲不着这些。 “仇富啊？” “你过的都是她梦想过的日子，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放屁，老娘没自己赚钱啊。” “赚几天啊？要不要体验体验我们这种，想要赚钱都找不到门路？你说捡球不是长久之计，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捡球那些天赚到的钱就足够我一年的生活费了，懂嘛你。” “呦呦呦，你这是因为我说你堂姐了，你摆脸色给我看呢。” “实话实说而已，实话伤人，不爱听就算了。” 寇熇又伸出腿，可惜他早就有了准备，早早躲开了，她踹了一个空。 霍忱对着她比着胜利的手势。 《偏心眼》 正文 113 你信不信我打你啊？ “你个过河拆桥的。” 她气得腮帮子鼓鼓。 可也就说说，打打闹闹日子好过嘛。 霍忱严正以待，回看她；“我会的还有呢，以后等着瞧，我呀就是个凤凰男。” 气完她，接着吃面。 他的食量很大，其实寇熇的食量也不小但和他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瞧着他盘子里的面去的七七八八，自己扭开椅子又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扒拉出来两颗五香蛋。 丢到桌子上。 她用丢的。 “赏你的，赏你气我的！” 臭没良心的。 姐妹培养你的价值观、人生观，将来便宜你老婆了，你老婆得跪在地上给我磕头，哼！ 霍忱撕开袋子，拖长音调：“干嘛，讨好我啊。” “对，我讨好你。” 一个白眼翻上天。 剩下的面死活吃不进去了，扔开筷子，他说不吃那就不吃吧，实在吃不下去也不能硬吃。 楼下霍家这顿饭吃的倒也算是快的，吃的七七八八的人就都散了，霍清没走，她回来没拿到钱那不可能走的，看着霍奶奶进进出出的收拾碗筷她也没准备搭把手，自己在屋子里站着。 老太太收拾完桌子，又开始给自己老娘喂饭，把排骨肉剃下来剁得碎碎的然后加了点油汤拌饭，这油汤可是好料，所有的精华都在这里面呢，老老太太已经上了年纪也不怕胖，自然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了，拿着汤勺在里面搅拌均匀以后，坐到床边。 “张嘴。” 太姥姥张嘴，霍奶奶一口一口的喂着。 “你没事儿就赶紧回去吧。”霍奶奶出声赶女儿了。 这日子过不好就是这样的，总想从别人的身上得到点什么。 你说霍清但凡日子过的像样，她能总赖在娘家不愿意走吗？霍奶奶是希望女儿能过好日子的，可惜她女儿似乎就没有这样的命，或者说她现在觉得霍清能嫁出去这都是祖上烧高香了。 “妈，我给你买了件衣服……” 地毯上买的，三十五一套！ 霍奶奶叹气，怨她不争气，可孩子是自己生的，你把她生的缺心眼那就得负责，想了想还是从腰包里掏钱了，喂完自己妈，又给了霍清二百，叫她爱吃什么就买点什么吧。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你姥姥这随时拉撒的。” 不过就是找个借口，叫人赶紧走而已。 霍忱在楼上睡觉呢，寇熇家里多舒服啊，吹着空调，寇熇的精力十足，不太喜欢午睡，加上他在屋子里她就不太愿意待在屋里了，一起学习是一起学习，稍稍带着门，自己下了楼。 距离一点还有点时间。 站在门口探头。 “进来啊。” 霍奶奶对着寇熇招手。 这一天到晚也没人陪她闲聊，孙子孙女都不愿意和她靠得太近，偶尔老太太也会觉得寂寞。 寇熇站在门外：“这么快就吃好了？” “还有菜呢，吃点不？”霍奶奶还是一贯的热情。 就是邻居家小孩儿跑自己家吃点饭也不算是个什么，何况自己家这冰箱还是寇熇家给买的呢。 自从知道这孩子她妈的事情以后，霍奶奶就觉得其实人活着都是不易的，别看有钱没钱的，有钱有有钱的烦恼，没钱有没钱的快乐。 “不吃了，我吃饱了。” 霍奶奶说：“霍忱这孩子啊，也没有个分寸，总吃你的东西，下回别让他蹭你的，以前你来奶奶这里吃饭就算了，现在还不上。” 寇熇不在意，道：“就一点饭而已，花不了几个钱，他们都走了啊？” “嗯，不走还留着干什么，看着挺热闹的其实就那么回事，一个一个的和乌眼鸡似的，你说干点活还得对比着，生怕自己干多了，生那么多的孩子干什么，我觉得不生挺好的……” 呦呵！ “奶奶，你这想法挺新潮的啊。” “寇熇啊，霍奶奶想问你一件事，你可得老老实实回答我，行不行？” “你说啊。” “我是听霍敏讲的，说现在读大学要是读不起能贷款，就是不拿钱去了也能读，有这么回事儿吗？”霍奶奶站在门里，寇熇站在门外。 一老一小闲聊着。 她是动心了，但又觉得霍敏说的话都不靠谱。 霍敏懂个屁啊，读几年书。 万一骗自己的呢，万一别人骗她的呢。 “有啊，确实有，老早就有了，可能是普及的不够，家庭困难的可以贷款……”寇熇对这些了解的算是比较多的，给霍奶奶做着科普，霍奶奶一边听一边一脸崇拜，她觉得寇熇这样的小孩儿吧，谁都应该对着好的，多好的小姑娘啊，讲了贷款又讲大学生的学费以及住宿、伙食费。 霍奶奶给寇熇打着扇。 “你怎么懂那么多啊？” 寇熇一脸得意，和霍奶奶显摆着：“好早之前，我比较小的时候，为了替我爸公司做门面会经常参加一些扶贫一类的活动……” 这种东西怎么讲呢？ 寇熇瞧不起也瞧不上霍敏，可不代表她瞧不起没钱的人，她对家里的佣人阿姨很尊重，对待很多家庭困难却愿意努力学习的孩子也愿意扶持，虽然花的都是寇银生的钱，但她从十二岁到现在也有资助过成百上千的贫困生。 “你可真优秀。” 霍奶奶见她脑门有汗，就伸手给擦了。 其实很多时候老太太总记不住，记不住不能随意乱出手，不然人家嫌弃还是不嫌弃啊，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 寇熇没有感觉到厌恶，相反的，这是奶奶的手，这是奶奶给她擦汗的手。 没感受过！ 她没有姥姥，她妈娘家一个人没有，谁知道是都死光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没听说过有，也没见有人找来过，唯一的奶奶还那样儿，她认知里长辈的模样也就是她奶那一脸的刻薄模样。 她喜欢和老头儿老太太打交道，因为觉得温暖，可能没什么就喜欢找补什么吧。 “热不热啊？” “不热不热，奶奶你帮我打扇，我就不热了，要不我给你做孙女吧。” “行啊，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孙女那就好了，我那孙女啊，我也不知道是我教育的不成功还是……”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开始抱怨上了，她对霍敏那真是半只眼都没瞧上。 一老一小都觉得很投缘。 霍忱睡了一会，从楼上下来，就见寇熇在他家门口搬了个小板凳坐着呢，她奶和寇熇哇哇讲什么呢。 “我上学去了。” 霍奶奶叫孙子，“你等寇熇一会，小霍忱……” 觉得这孩子怎么就这样呢？一点事儿都不懂。 估计再喊两声就得骂出口了。 “奶奶，我上学去了。” “去吧去吧，悠着点学，你脑袋瓜好使不用那么拼，大中午的还挺热的别中暑了。” 霍奶奶对着寇熇，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寇熇下了楼从后面追上霍忱，歪着头横在他眼前，“生气啊？嫉妒啊，嫉妒我和你奶奶私交这么好？” “嫉妒什么？” 嫉妒她奶喜欢年轻貌美又家世了不得的？ 这不是人之常情嘛。 不管寇熇这人如何，只是这些条件摆一摆，她就可以得到无数的好朋友了，他奶不过就是其中之一。 你以为你所看见的就真的是各种美好了吗？ 一个有着比自己奶奶更刻薄，更不像话的亲奶奶，一个有着处处比人家低一等的孙女，可不就一拍即合了嘛。 人嘛，就怕比。 “嫉妒我能得到你奶奶的爱啊。” “呵，都送你吧。” 霍忱懒得陪她逗闷子玩。 觉得这么好那么好，请带走！ 请把他奶带走，谢谢！！ “其实她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好啦。” 她觉得挺好的呀，老太太们不就应该这样的嘛。 “你奶嘴巴是有点刻薄，可关心还是关心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偏你。” 明知眼漏的事情。 霍奶奶是偏霍忱的。 “嗯，看出来了。” 看出来个鬼。 他奶奶偏心他？ 不好意思，他真的没瞧出来，讨厌他就瞧出来几分了。 每天不是念叨他就是骂他，骂他的同时还要带着他妈一块儿，这是生怕他忘记了自己妈是什么样儿，霍忱不会忘也不敢忘。 就算他忘了也不要紧，他奶还记得呢，记得牢牢的。 这事儿到谁眼前，都得扯出来聊一聊，拿着家里的这些丢人的事儿当成故事一样的到处说。 “你瞅瞅你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不然呢？你跟她生活的时间长，还是我跟她生活的时间长？” 没虐待他，那是真的。 但说对他有多好，不好意思，他感受不到，你可以讲他没良心。 他就没良心！ 寇熇扯唇，“一个人的素养分先天和后天的，她先天达不到标准的线，可能做的不太好，但你也要有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嘛，对你算是不坏啦，和那种完美的奶奶比不得，那她就是普通人啊，你拿普通人的标准要求她就好了，说实话她是普通人你不也是普通人，你说她不好，她还觉得你差呢，都是半斤八两。” 养个孙子，成天打架生事，换做任何人估计都会不爽的吧。 “我谢谢你给我泼冷水啊。”霍忱不怎么真心地道。 “不客气啊，我最会讲真话了，你感谢我吧，真的，霍忱和我做朋友你赚到了。” “有没有人总讲，别人和你做朋友是赚到了，别人应该怎么怎么感谢你？” 脸大不大呀。 “那我讲的就是实话，你奶刚刚问我助学贷款的事情。” “问这干嘛，我也没打算考大学。” 寇熇皱眉看他，“你知道我讨厌你这个嘴硬的劲儿，话非要逆着说，你以为这样是有个性啊，这是扭曲，你不想上大学你现在努力做什么。” 切！ 把人扔在身后，自己迈开长腿。 承认自己想要的，就那么难吗？ 觉得丢人吗？ 并不会啊，有追求不丢人，没追求才丢人。 成绩那么烂，还跟着她一起学到清晨，不想换回来点结果，你这么拼干嘛。 他们俩在一块儿，就得时不时互相吐槽，互相泼冷水，好像不说点什么捅对方心窝子的话，就不舒服一样。 霍忱要面儿的人啊，尽管嘴上不承认，可为什么现在学成这样，他也知道自己进不去985、211他现在的程度差得老远，可按照现在这种程度，使使劲的话，未来想要比霍磊考的更好点还是有希望的。 学历不一定能决定一切，可学历能拓展他的视野。 表现的很生气的样子，和寇熇课间也没什么可说的，但五点钟的时候，寇熇从卫生间回来，发现桌子上有个饭盒。 塑料袋装着的。 她其实特别不喜欢塑料袋。 不环保嘛。 问同桌：“谁给我的？” “谁给的，你猜不到啊。”同桌早就认定寇熇和霍忱现在是交往状态呢。 寇熇打开袋子，掰开筷子开吃。 炒米粉！ 加了很多的辣椒油。 “喂，谢啦。” 也别总说霍忱占她便宜，总吃她，那霍忱还给她买吃的呢。 霍忱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装得好像很认真的写着卷子。 “我吃不了，给你留一半，干净的我没动。” 好兄弟，有好吃的平分！ 其实那一盒寇熇都能吃了，觉得味道也不错，但她就吃了一半。 “以后带个饭盒来学校，塑料袋不环保，这盒子也不环保。” 霍忱鼻孔喷着气：“你跟别人说去。” 死丫头！ 有的吃还挑。 环保不环保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一个环保就有用啦？ 为了让你吃口东西，我还得买个饭盒呗？ “我跟别人说不着，我就跟你说，不过你这些东西都哪里买的？” 她就好奇这点。 学校附近她都转了一个遍，从来没遇上过太好吃的东西，他却总是一买就买到味道不错的，哪里搞的？ “身上剃的。” 寇熇一巴掌甩过去。 “会不会好好讲话。” “再动手我削你袄。”霍忱警告。 “你打啊，你打啊。” 她离开座位，一屁股坐到他桌子上，她现在送上门，你打啊，你打一个我看看。 说完对着他头又砸了一巴掌。 霍忱咬着后槽牙。 画个圈圈诅咒你！ 诅咒你将来嫁给丑八怪！！ 《偏心眼》 正文 114 她不信你，我信你 暗无天日！暗无天日啊！！ 这高三的一开始，大家就都不好过，一个个熬的满脸菜色、蓬头垢面。 讲实话，姚彦已经多半个月没睡过一个饱饱的觉了，人生最后一冲刺，她不敢停下来，等待着跑完全程到时候要狠狠睡上三天三夜才行。 她的状态不好，其他的学生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有些家里已经开始大量的砸钱请一对一，这个时候不拼还什么时候拼，学校晚上十点放学，家里请了家教再上一个小时，大排名出来，成绩提高了觉得苦里似乎也含着一丝丝的甜，家长一个月一个月的工资往里面砸，砸的生活方面多一件衣服不敢买，除了孩子的小灶其他不敢多看，大人也会馋啊，偶尔经过烧烤摊儿，这个味儿就顺着鼻子往里飘，好香好香的，可一串一块钱，钱都是积少成多，孩子买根笔，孩子买练习册子，孩子需要加强营养，孩子要上一对一，孩子要买新衣服，孩子那么苦，最后一年了，怎么可以苦孩子呢，能满足的都想满足。 家长们觉得自己可以靠光合作用活着，但小孩儿们不能啊，脚上的鞋经常给换换款，孩子放了学提前麦当劳肯德基给买好，奶茶果汁喝起来，要啥给啥，要命给命。 不是万不得已，老师也绝对不会主动去伤任何学生的自尊，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的，孩子们的压力也大。 “我又没考好，我完了……” 有人抱着头叫嚷着。 怎么还是考的这么差啊？ 寇熇同桌欲哭无泪。 他妈给他报了很多的班，他很郁闷啊，考出来的分数让他更是觉得人生无望了。 看着这分数，一脸气急败坏。 “你又第一啊。” 探头一看。 人都不想骂了。 老天爷不公平啊！ 寇熇都不学，还次次第一，每次都甩第二名那么多分。 和班级里同学的乌突突起来，寇熇就像是五彩斑斓开了屏的孔雀一样，她时刻都在展示着自己的好天分。 哎呀呀，不学都可以考成这样，她可真是个天才！ 哦呵呵…… 这幅贱贱的样子，好想叫人打她，不是怕打不过的话。 放缓声音，说：“是啊，又第一，其实次次考第一也没太大的意思。” 同桌：“寇熇，你就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看，考第一了不起啊。”说完垂头丧气看着自己的分数，他这样的将来上了大学毕业也还是不容易找到好工作啊，闹心。 寇熇的手撑着脸，她笑的脸上都要开花儿了。 “你回去跟你妈讲，让你学一门手艺，走学习这条路你估计就没什么出路了。” 学成这样的也是少有，脑子连转都转不过来神仙都难救的，她这人就会讲大实话的嘛。 “你能别说话了吗？” 他听过以后只想打人。 形势不如人就得认，他叹口气，说：“我这好歹也是重点高中毕业的，将来就算靠不上太好的大学，那上个大学没什么难的。” 人人都念大学，他不念的话就矮人一截。 寇熇：“你去学做糕点都比你念大学来的强。” “喂，你嘴巴毒成这样好吗？同学一场说话那么难听，就你成绩好，就你了不得？就你能有好未来，我们都不配行不行。” 女同学听见寇熇的话，呛了两句，她一直就不喜欢寇熇，长得好出大米啊？ 有什么可牛逼的。 最后成绩上看！ “你搭理她干嘛，别人不损你两句，你就不爽啊。” 又喷了男同学两句，觉得这些个男的也是贱，瞧人长得好人家损你也硬听着。 什么玩意儿啊！ 寇熇摊手。 霍忱这次的成绩还算可以，大榜六十多名，按照这个成绩的话，高考稳定的发挥，想要考个五百分左右应该不是太难，老闫是本身班里就有更好的学生，哪怕霍忱进步的再多，她也就意思意思的点点就得了。 晚上九点半，又开始考试。 “又考……” 学生哀呼。 以为还有半个小时就放学了，不会考了，结果还是来了。 寇熇接到前面传过来的卷子，她是最后一排，拿出来笔先扫了扫所有题目。 容易的很！ 十点钟她背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书包出来了，霍忱和她就脚前脚后。 “都答了？” “没，有几道挺难的。” 对他来说，确实挺难的。 寇熇冲着霍忱挑眉，“这就难了？” “难啊。” 他双手抱着头，跟在她后面慢悠悠走。 她出事儿以后，几乎都是两个人一块儿放学。 “你的水平还是差，还得加强一下。” 霍忱伸着腰，说：“我现在都要早上睡了，还怎么加强？加强一下怎么死啊？” “废物点心，不睡能死啊。”她呛他。 “能死。”霍忱说。 “废物！” “谢谢夸奖。” 两个人往家里走，一路走一路呛，她不是天生的就嘴贱嘛，时不时还得撩拨着他，夸一夸自己的天才特质。 霍忱嗤笑，懒得理她。 她是在学校不学，回了家玩了命的学，瞧瞧那黑眼圈，黑的和什么似的，玩什么天才的人设，不过就是有付出有回报而已。 混到她这个地步，自己又聪明又愿意努力的，资金上没有短板，想考的好，没什么不行的。 “我今天回家睡觉了，不去你那儿了。” 他太困了。 要扛不住了！ 已经很久都没有睡个整觉了，他怕继续这样下去脑子都没办法用了。 “睡吧睡吧。” 拉着老脸回了家，回了家洗了澡原本想发奋一下的，结果实在太困了，躺床上就没起来。 霍忱回了家也是一样。 霍奶奶就叨叨，先是叨叨霍忱不吃晚饭，又叨叨霍忱回来就睡觉。 你说孙子好不容易有点人样儿，瞧着肯好好努力了，结果又这样了？怎么不去寇熇家一块儿学习了？觉得学习辛苦了？ “……臭孩子，从小就怕吃苦，你说我和你爷都是那么勤劳的人，你们是一点都没学到我们的长处……”儿子也好，女儿也罢也没有一个像他们老两口的，“你说说你才正经几天啊，我还说等你考上大学我供你，你就这样给我泄气的这样打我脸的……我供你多少人有意见你不知道啊？但凡你体谅我点，你就不能不争气……” 瞧着孙子已经睡死过去了，霍奶奶只觉得满心失望。 睡觉还是比未来重要啊。 你说烂泥要怎么扶上墙呢。 “我就不该对你报什么希望，随便吧……” 老太太拉上帘子，自己回了床上看看电视，她觉少啊，加上听见自己老娘无意识的喘息声她就更睡不着了，那老太太喘着喘着有些时候就突然没声了，她就怀疑…… 养废的孩子，怎么能指望他在一瞬间就回到正轨呢。 再说他身上流的血，都是他那个死妈的血。 哼！ 霍忱一觉睡到了早上六点，睡醒以后觉得脑子稍稍能运转了，昨天晚上他拿到卷纸的时候，真的觉得脑子都转不动了，题目都需要看好半天才能看得懂，他到现在就是怀疑自己。 怀疑他自己真的就是学习的料吗？ 靠着学习，真的会有出路吗？ 全国每年有那么多考学的学生，每一年毕业季有那么多的毕业生，是不是都会找到自己心满意足的工作？考的学校不好降一等，学的专业一般般再降一等，他的未来希望究竟有多少？他现在所付出的，和未来可收获的能成正比吗？ 他这成绩在班里还算说得过去，可老闫从未高看他一眼，他奶昨天唠叨的话，他听到了几句。 “醒了就吃饭。” 霍忱洗了脸坐在桌子旁吃饭，早上他奶蒸的茄子和土豆，用豆瓣酱拌了拌，里面没有给加葱。 她是觉得不加葱不好吃，可小寇熇说，一大早的吃那种味道太重的东西会不太有礼貌，她不觉得有什么礼貌不礼貌的，谁家不吃早饭？可寇熇说的她就愿意多听两句。 叨叨着：“小寇熇说，加了葱味道太大，就这么吃吧。” 一整晚米饭递给他，装得满满的。 霍忱扒了一口米饭。 “奶，你觉得我们这样活着累不累？” 霍奶奶皱眉。 累不累？ 谁不是这样活着的？ “累什么累，就你们这些小孩芽子讲累，你们有多累？就上个学念个书，什么都不用做还累，我这一天到晚侍候完老的还得侍候小的，我都没觉得累……” 有啥可累的，她能有一份退休工资可拿，一个月两千多块呢，这已经相当感谢党和国家了，和那些没工作的人比起来，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很。 “你等我将来出息了，我养你！” 这是霍忱第一回对着他奶讲这种话。 他是认真的。 虽然他奶对着他不算是太好，可他想，他愿意讲出来这句话。 和寇熇当成玩笑讲不一样，他说养就真的养，穿金戴银的那种，让你买菜可以一次性买上十种的那种，也买一双上千块的鞋穿穿，也给他奶买两个大金镯子戴戴。 霍奶奶的反应却出乎霍忱的意料之外，或者说他觉得也是正常范围之内。 她仿佛自己听见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这让她觉得非常滑稽，她撇着嘴，挑着眉头并且带着一脸的不屑，她看着霍忱，再用言语打击霍忱，“你养我啊？你能把自己养好了别成天想从我的手里抠钱，我就烧高香了，我用你养什么？我都没指望过你爸养，你爸死了我就更没指望你养，你要是要钱你就直接说，我就这点钱，你们就成天的惦记着……” 典型的好话不会好好说。 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悲催，幸好还给她开一份工资，不然靠子女？ 靠子女她就要饿死了。 她怎么不感谢党和国家呢。 自己年轻的时候付出劳动了，到了老了就有回报了，国家开始养她了。 想起来霍清，想起来霍敏她爸，她信儿女养她？ 信个鬼！ 她就不相信这样的话，也不觉得那个所谓的希望有多美，压根就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而已。 “走不走啊？” 寇熇从楼上哒哒哒下来。 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衣服，后面有个设计那个带子很特别。 “走。” 霍忱推开椅子，饭也没吃。 饱了！ 他就说嘛，其实完全没必要，还是当个白眼狼算了。 想这个想那个的，瞎想什么！ “咦，今天吃茄子和土豆呀。” “吃不吃一口？小霍忱你早饭还没吃呢。” 寇熇翘着脚看屋里：“奶奶，那土豆是主食啊。” 啊？ 霍奶奶觉得寇熇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喜欢管闲事，然后讲究也多，说什么地瓜土豆都是主食，炒土豆丝也是主食，按照你这样说，那我家就不要吃饭啦。 当做没听见。 老太太有老太太的固执。 “走啦。” 挥挥手。 霍奶奶啧啧了两声，觉得霍忱又开始作了。 家里的饭菜不好吃啊，人家的饭菜好吃，可你能吃一辈子吗？ 你倒是想吃软饭，人家给吗？ 寇熇捅捅他肩膀，“你奶又对着你喷毒液了啊？” 霍奶奶这人就是很典型的情商太低，不太会讲话的，寇熇都想推荐她去上一上如何提高情商的课程，可她又有私心啊，她愿意看着这样接地气的老太太啊。 “习惯了。” 霍忱冷冷笑着。 “你又被她抓住什么把柄训你了？” 说出来，让大姐帮你把把关，看看谁对谁错。 霍忱转过身，对着她笑，“我说我将来养她，她说她不信。” 寇熇：“……” 额。 这小老太太…… 可真是会打击人的积极性。 你就敷衍他两句嘛，再说孙子愿意养你，这不好吗？ “这就是个很典型的反面例子啊，你看你平时说话就和你奶挺像的，明明心里想的不是那么回事，说出口的就特别伤人，得改！”她一脸正经的样子：“你说这样子套不讨人厌嘛。” “你不是挺喜欢她这样的。”他嘲讽她。 大小姐总想着体验人间的生活，呵呵。 “她不信你，我信你呀，你本事了何止能养她，还能顺带着把你姐一块儿养了呢，这拿老婆的钱搭自己家那是凤凰男，那靠自己本事赚钱养自己全家，木问题啊。” 《偏心眼》 正文 115 大寇小寇 寇熇一副，你赚的钱，想怎么花你必须自己说了算啊！ 虽然她不觉得霍敏有多好，她觉得不觉得并不重要，霍忱觉得好就行。 他姐！ 也不是自己姐！ 老兄，你高兴就好！ “我信你啊，想想也挺美好的，我拯救了一个人的人生……” “死丫头，你天天拯救我……”说着话去推她的头。 臭丫头！ 天天想让别人对着你感恩戴德！ 真的就推，寇熇当然不高兴，追着他去踢他。 “你白眼狼啊你，白眼狼白眼狼……” 她喊什么，霍忱也就笑笑而已，却不会真的往心里去，也不会真正的介意。 “我就白眼狼了。” “滚蛋。”她拧着眉毛回头瞪他。 他笑，“我将来过不下去了，就抱着孩子登你家的大门讨红包啊。” 寇熇嘲笑他：“养不起孩子，还得靠着孩子赚钱，要不要脸啊。” “不要啊……” 嘻嘻哈哈的去了学校。 中午乔丹来了三中。 她成绩下滑的厉害，她妈已经嘟囔她很多次了，搞的她很抑郁。 站在三中门口，那校服有点扎眼。 “一中的。” “找寇熇的吧。” 全校就这么一个和一中联系比较多的人。 寇熇正怼霍忱呢，各种数落他的缺点，霍忱也没轻饶了她，两个人是半斤八两对抗着。 “喂喂……” “你在推我，信不信我一脚踹你出去？”寇熇不高兴了。 “你那白莲花朋友来找你了。” 寇熇很是无语，她对乔丹都没有这种情绪，他干嘛呀。 “男人小心眼不好，小心鼻梁塌了……” 踹他一脚，愉快地跑开，跑了又转回头一脸得意，踹到你了吧！ 他都懒得去拍自己身上的脚印，她就喜欢踹人家校服，和一个三岁小孩儿一样，无聊得紧！ “找我呀。” 冲出校门，一胳膊搂住乔丹。 “嗯。” “干嘛，又跟你妈吵架啊。” “她就是个神经病。” 乔丹真的要被自己妈给逼疯了。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大伟大的母亲，她只晓得她妈自私的要死。 “怎么啦……” 她哄乔丹。 霍忱跟在后面，听了两句就主动关了耳朵。 她就是这样的人，因为自己少了什么，会对缺少的东西格外有包容心，对他奶奶是，对乔丹的妈妈也是。 霍忱回了家去吃午饭。 反正今天不能和她一块儿吃。 过了马路，回了家，霍奶奶把早上剩下的茄子做了炒饭，炒了一整盘，刚刚喂过霍忱他太姥吃过。 “饭在桌子上呢，冰箱里有香瓜，想吃就拿出来吃。” “怎么家里有香瓜？”他问。 真不是出香瓜的季节，这不是他奶的风格啊。 “霍敏买的，还给你买了零食，你自己看着吃吧。”霍奶奶平淡提了起来，霍敏要是不送这些呢，她还能高兴点，那个臭丫头嫁了人怀了孕就更不像样子了，还是那副德行，除了吃不会别的。 现在也不上班，也不赚钱，成天就靠着丈夫的工资吃吃吃，把自己吃的和猪一样的。 “我姐回来了？” “嗯，她哪里是愿意回这里，她是没事儿干了，得到处溜达溜达。” 不去哪里转转，死丫头能憋疯。 霍忱低声道：“她买东西拿回来，你还骂她。” “我让她买了？胖的和肥猪一样。” “她怀孕。” “怀孕就把自己吃的和鬼一样的难看，别人怀孕都她这样了？” 霍忱举手投降。 他讲不过这老太太，这老太太的嘴巴实在是太厉害了。 你赢了。 “这孩子生下来，生个小女孩儿还挺好，生个儿子可怎么养活吧……” 霍敏怀孕，老太太就希望能生个女孩儿，生个女孩儿还能好养点，女孩子将来不需要给买房子，不然按照那两口子那种吃法，孩子生在他们家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叨叨叨，她什么事儿都愿意操心。 不操心也觉得不行，不然日子过不下去了，将来生完抱着孩子过来找她要钱啊，想想这种可能性，霍奶奶就觉得霍敏敢这样做，她就拿菜刀活劈了霍敏。 “明明好事儿你都做了，嘴巴就这样叨叨叨把人都叨叨走了。” “你和谁这样没大没小讲话呢？” “我什么都没说。”霍忱很是专心吃饭。 对于他奶这类型的人，他以后也懒得讲什么我养你了，对啊，他就是生来混日子的，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没错！ 你讲的都对。 三中美食城－ 乔丹和寇熇吐槽自己妈，她揪着自己的头发。 “寇熇，我真的觉得我要被她给弄疯了，我觉得可能哪一天我就得去跳楼了。” “看开点，你现在有压力，可能处在敏感期，都这样的，霍忱天天和他奶掐的……” 寇熇举了个例子，掐又怎么了，最后还不是想养他奶，人就都是这样的，嘴硬心太软。 “不是，我和她犯冲……” 乔丹讲昨天晚上她爸上班，她最近补课嘛，搞的家里条件一落千丈的，她爸为了多赚点加班费就主动和人调了一下班，他改成了上夜班，这样一个月下来能多拿几百块钱，学校是九点就放学了，她去补课班十一点才放学，实在是有点晚，所以她妈每天接送，昨天她妈玩微信可能玩过头了，竟然没来接她。 乔丹是跟着同补习班的同学家长一块儿回的家，回到家她妈还在跟人闲聊呢，原来参加了旅游团，这几天要出发去玩。 其实钱花不了几个，可问题是，她爸上夜班那家里就剩她自己了，她妈出去玩没人管她了，心大不大？ “她既然没准备好，为什么要生孩子呢？” “可能她也累。”寇熇听的有点傻眼。 这样比较起来，其实寇银生算是比较靠谱的。 无论她几点放学，他有时间的情况下都会等她回家，等她一块儿吃口饭，虽然大多数她都不给面儿。 “她累？没结婚她靠家里，结了婚她靠丈夫，将来她老了她靠我啊……我明年就考了，我现在压力多大，我分数掉的厉害，我大排名下降……寇熇我也有很大的压力啊，我觉得我要完了，我未来都要毁了……” 没有考，她现在的心态却已经崩了一半。 乔丹很怕自己去不上大城市，她很怕自己会留在上中，如果她上大学还和母亲住在一个城市，她会疯掉的。 她不要！ 她这么用功学习，就是为了摆脱她妈，她不想看见自己妈的那张脸。 寇熇皱眉，“你干嘛把自己搞成这样？你比三中的学生强多了，你这么大压力干嘛，你已经很优秀了，这次考了多少分？” 乔丹捂脸，她即将就要哭出来了。 “六百多分……” 可没有用啊，你知道她前面排了多少人？ 你知道一中的竞争有多激烈，你知道好学生有多少？走了一个寇熇，还有几百个寇熇啊。 坐在旁边的女同学翻着白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同学！ 考六百多分，你和我讲压力大？对未来不抱希望了？ 你他妈的在这里逗闷子呢吧。 她一个考了四百多分的人不还活着呢嘛。 “同学……”寇熇对着旁边的同学笑。 女同学拉着脸，“干嘛。” 她觉得这两人有点欠揍！ 好可恨啊，跑到成绩不好的学生前面讲什么压力大，狗屁！ “你考多少分这次？” “干嘛？” “没事儿，就问问，我闺蜜对未来要绝望了。” “四百多分。” 说完恶狠狠剜了寇熇一眼，端着菜盘离开了座位。 “听见没，三中大把考四百多分的，你六百多分你崩溃个什么劲。” “可是我退步了，我排名下降了……” “大姐，那是你们学校的总分数提上去了，那是别人进步的太多了。” 翻个白眼。 这次考试她知道一中的情况，她的线上补习老师就是一中的，了解一中的事儿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带着乔丹吃了一顿好的，乔丹临走的时候她给买了一瓶带气的饮料，晃晃晃，然后开了盖子喷了一地，一口喝下去。 “是不是觉得爽了点？别总和你妈过不去了，你还能待在她身边也就一年，一年以后你就离开了，安啦你不疯就绝对能上个好学校，你要是疯了那就没办法保证了，将来也许就嫁给长得特别不好的人，或者还有可能智商方面有点问题的，美好的未来就全没了……” 她抱着头，看着阳光悄咪咪说。 多少人心理防线绷不住就疯掉的也不在少数，崩了就只能对这个世界彻底认输了，还谈什么以后。 伸手拦了一辆车，打开后面的车门，推着乔丹上去。 “师傅，把她送一中去。” 寇熇从钱包里掏出来二十块钱，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有钱……”乔丹想要把拿钱拿还给寇熇。 “开车吧，有事儿给我来电话，不高兴了也和我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好好调整心态，我还等着吃你和侯邺的喜酒呢。” 寇熇坏笑。 乔丹没好气：“侯邺还等着娶比我更好看的人呢。” “那是他眼光不好，那就等着找更帅更优秀的男人，谈个一个排。” 司机师傅一听寇熇这话笑了出来，这姑娘可以啊！ 想得挺开的呀。 现在小姑娘都是这样的想法了？ 乔丹坐在车里掉眼泪。 她也不想总崩溃，总跑过来找寇熇，可除了和寇熇说，她没有地方可以倾吐。 她可真坏！ 寇熇送走乔丹，自己抱着头，一路小跑杀到美食城。 “干嘛去了，才来吃饭……” 有同学调侃寇熇，看见她一路小跑进来的。 “偷偷努力学习去了呗……”寇熇瞎调侃。 同学笑了笑，谁讲这样的话他都信，唯独寇熇讲他不信。 全校谁不知道寇熇是不学习的，天天就是玩就是混，可架不住人家脑子好。 “偷偷玩去了吧，赶紧吃饭吧。” 她要了一份炒饭，端着盘子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吃着，身边没有人。 没有人会主动往她身边来，除了霍忱。 勺子挖着米饭，吃起来这个香啊，有可能也是饿了。 “阿姨，麻烦加点小黄瓜。” “来了。” 摊主阿姨给寇熇加了一份小碟黄瓜，端到她的手边。 “谢谢阿姨。”她甜甜一笑。 那阿姨就喜欢这种长得又好看脾气又好看的小姑娘，以前见她在美食城晃过，不过没来吃过自己家。 “不够吃和阿姨说，给你添，吃饱了为止。” 做学生生意就是这样的，收一分钱可以让学生吃到饱，多能吃都不要紧。 “阿姨你这么善良，是要行大运的。” 这小嘴巴，真甜！ 寇熇一只手给霍忱发着微信。 “吃饭了否？” 霍忱过了一会，才给她回，拍了自己的茄子炒饭。 “真巧啊，我也吃炒饭。” 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啊？ 嘴里嚼着米饭，那边手机响。 “小熇啊，你中午怎么没回家呢。” “啊，我同学来学校找我，我和她就在学校吃了，阿姨你还没走呢。” 家里的保姆阿姨过来给她收拾屋子，今天走的晚，结果愣是没等到寇熇，看看时间这眼看着就要到一点了，打通电话问问。 除了自己挂念寇熇，也是为了对寇银生有个交代。 不然寇先生问，寇熇中午吃了什么啊，她怎么回答。 说了说自己给她买了一些牛肉还有冰箱里缺的都给补上了。 “内衣什么缺不缺啊？需不需要阿姨帮你去买？” “阿姨，不用了。” 寇熇赶紧摇摇头，她家阿姨心肠可好了，但审美不行。 “那你想吃什么，你就告诉我，我下次给你带。” “阿姨，明天中午你帮我带三个鸡肉三明治吧，星巴克卖的。” 阿姨详细问了问，她也没吃过啊，寇熇说想吃就记录下来，想着明天赶紧去买。 寇熇抱怨着：“……我想吃都吃不到，一大早就跑来学校，晚上晚晚的放学，有些时候打车出去买，根本买不到，越是吃不到我就越是想吃……” “阿姨明天去给你买。” 挂了电话，把屋子里都收拾干净了，然后拎着包就下了楼，下楼的时候还遇上楼下的小孩儿了，小孩儿长得挺好，就是看她的眼神叫人挺发毛的。 阿姨靠着墙边走。 她哪里知道，霍忱是看她的脸生。 晚上寇家－ 寇银生很晚才回来，去应酬去了。 以前不喜欢应酬，现在却很喜欢。 那个兔崽子不在家，他孤家寡人一个，回来那么早干嘛。 外面的女人也带来不了多少的新鲜感。 看报呢。 “寇先生，您的安神茶。” 寇银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那边卫生还行？” 有什么不行的，天天都有人过去给打扫。 佣人微笑着，“大小姐是个很爱干净的孩子，屋子里很整齐，我过去也不干什么活，无非就是擦擦灰。” 寇熇那家里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如果这样也算爱干净的话。 寇银生点点头，他女儿他知道啊，从小就干净。 可会心疼人了，生怕别人累到了。 “冰箱里的东西看看保质期，该扔就扔。” 佣人一直微笑着，寇银生觉得自己问这些显得他好像多在乎那个臭孩子一样，拉下来脸。 “她最近胃口好不好啊？” “好，今天没回来吃午饭，她一中的同学去三中找了她，两个人在学校美食城吃的，她说吃的那家炒饭特别好吃，老板心肠也好还让她多吃呢，吃不饱还能添饭，和我说想吃星巴克的什么鸡肉三明治，讲自己都吃不到，她馋的都想哭了……” 寇银生皱眉。 想吃就买啊。 没钱啊？ 《偏心眼》 正文 116 虚情假意罢了 寇熇第二天吃到了想吃的鸡肉三明治，可…… 已经不太感兴趣了。 “尝尝这个。” 献宝似的推到霍忱的眼前。 闻一闻，口水直流啊。 炒荞麦面！ 霍忱无语。 又，吃面？ 天天吃面，吃的他想吐！ 这位大姐前辈子是不是没吃过面啊？ “你自己吃吧，我去买份炒饭。” “败家子，买什么买。”寇熇一把把他拽了回来，按在椅子里，指指自己的那盘炒荞麦面：“不好吃吗？你闻闻味道。” 多香啊！ 看看炒出来的样子，看一眼就想吞口水。 霍忱摇头，“不好吃。” 她一巴掌打过来。 “我都不挑你还挑，赏你个三明治吃吃，吃不饱就啃脚去吧。” 大小姐掏出自备的筷子，然后拿出来两根尖椒。 尖椒看起来不太像市场上买来的那种，因为更细一些，看起来就挺辣的样子，又见她从包里一会拿出来一样，拇指和食指合起来那样大的小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各种小拌菜，饭盒放到桌子上，又从桌子里掏出来一个盆。 盆…… 霍忱瞪大眼珠子。 “你上学还带个盆？” 大姐，你究竟是来学习，还是来吃饭的？ 怎么就跟个饭桶似的呢。 就没见过这么爱吃的人。 寇熇简直打破了他对女人的理解，霍敏那种叫馋吗？ 霍敏和寇熇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啊。 “这个我家阿姨给带来的，吃拌饭没有这么大的盆，拌着不香！” 他翻白眼，“我听你鬼扯，你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的啊。” “快吃快吃，我已经饿的不行了，对了晚上请你喝汤，松茸炖鸡。” 霍忱：“……” “你喝那么多汤，有什么用吗？” 他对这个很好奇。 她那个冰箱里各种各样的汤，她自己也总煲汤，请问喝了能聪明吗？ “没什么用啊。” 她一脸无辜。 喝汤就喝汤啰，谁规定喝汤得有什么用，她为了自己永远年轻不行吗？ 她就喜欢补，不可以吗？ 拿着筷子把荞麦面拌开，里面撒了细细的尖椒，阿姨是清楚寇熇最喜欢吃辣的，她这头一筷子面条一大口青椒，咬得青椒嘎吱嘎吱作响，霍忱挪开自己的身体，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干嘛。” 大小姐不高兴了。 她身上带病毒吗？ 霍忱逞嘴上威风，“你这种豪放的吃相容易吓死人，恐怕将来小白脸和你一起吃过饭都会抛弃你了，你干脆找个胡须大汗吧。” 两个人站在一块儿，一定特别的般配！ 啧啧啧。 她也不叫个女人。 寇熇一脸不耐烦，她吃饭怎么了？ 谁规定不能这样吃了，那味道不够重啊。 “我找什么样的不牢您挂心，您将来找个漂亮娇小善解人意的就成。” 够不够朋友？ 你盼着我不好，我却盼着你好。 想想都要感动的掉眼泪了。 最佳好兄弟代言人，非她寇熇莫属了。 霍忱一脸不耐烦，怼她：“吃你的饭吧，饭桶！” 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娇小的了？ 他喜欢个高的，要手长脚长的。 “你把那饭拌了……” “你先吃你的面吧……”他没好气喷她。 这人近距离接触了就知道有多麻烦了，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什么都想尝一尝，你有那么大的胃吗？ 那三明治他就咬了两口，觉得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就她天天和神经病一样喊着，想吃那个三明治想的都掉眼泪了，味道不过如此，拿着她那些盒小酱料往盆里面挤，寇熇对他招手，让他回来，霍忱不动。 他不动，她端着盘子往霍忱的身边凑，去抢他手里的汤勺。 “告诉你别抢啊……” 为了不让她抢，他直接挖了一勺送进嘴巴里，味道嘛……就那样吧，那些蔬菜就都挺没味道的，都是靠酱料提味儿，吃一口霍忱兴趣就没那么大了，寇熇上手去勒他的脖子，自己跳着脚往后使劲，他被勒的确实有点难受。 “吃吃吃，肥死你。” 没好气把汤勺直接怼进她嘴里。 胖死她算了。 还怪别人嫌弃你体重，每天都吃那么多。 每天半夜她都要再吃一顿，霍忱想，寇熇没长成三百斤的胖子，可能祖上真的做了什么烧高香的好事儿吧。 她抢过来勺子，挖了一口吃，眯着眼睛回味。 好吃！ “这是我叫我家阿姨去一个朝鲜小店买回来的，好吃着呢。” “好吃你就都吃了吧。” “这么多，我还得吃面呢。” 面也挺好吃的，她两样都想尝，说着说着话就不怀好意笑了起来。 “……想都别想，我不给人捡剩饭。” 她的那些碗底差不多都是他捡着吃的，做哥们儿的没听说还得给兄弟捡剩饭的。 你要是个柔情蜜意的小姑娘也算了，这种饭桶他不干！ 寇熇上胳膊拉他脖子，往自己方向一带。 “霍忱，我对你好不好？” “别整没用的！”霍忱拒绝回答。 “我这是为了你未来老婆着想啊，万一她餐餐剩饭呢，你从现在捡起，以后就不会觉得有多难了。” 她一脸无耻地说着，她是为了霍忱未来的老婆着想的。 想她寇熇是个大善人啊。 霍忱捏她脸颊，捏的她动弹不得。 “我找个老婆还生活不能自理，吃个饭还得顿顿剩，我找她干什么。” 这是诅咒他呢吧。 “女人都是这样的。” 说着话，用眼珠子瞪他，瞪他。 放开她！ “你还是毁灭吧！” 他撒开手。 “我要是娶个像你这样会剩饭的，我干脆还是打光棍吧。” 他都没说让他未来老婆捡他饭碗呢。 如果这世界上只剩寇熇一个女人和一群男人，那么霍忱宁愿找个男人对付对付得了。 就这么嫌弃！ “你天天吃这么多，为什么没肥死你呢？”他挺好奇。 寇熇的消化能力非一般人能理解的，她是真的超级能吃，吃完一整碗的炒饭还能撸碗面条，稍稍给她一点喘息机会，她还能吃点甜点和喝完汤。 寇熇得瑟，一条腿抖啊抖的，一身流氓相。 “天生的，羡慕吧。” 废话！ 趁着年轻不吃，等老了去吃啊。 她现在消化好，怎么吃都不胖，当然想吃就吃啰。 “干嘛……”她叫。 被霍忱无情推开脸，她鬼吼鬼叫着：“霍忱，你这是喜欢人的态度吗？你别忘了，你当初还暗恋过我呢。” 霍忱双手伸出来，她后退，然后做保护状。 他干吗？想打架啊。 霍忱的手指突然弯了弯，比向自己的双眼：“我曾经有眼无珠，我现在愿自挖双目……” “你你你……” “你那腿别抖了，人抖福薄啊，把你的话还给你……” ＊ 晚上二妈生日，别人的生日她可去可不去，但二妈的生日，寇熇年年必到。 学校十点放学，她和老师请了假，八点钟就离开了学校。 老师很不爽啊，可她爽不爽似乎作用不大。 寇熇到的时候，气氛显得有些怪怪的，大家都在外面闲说话，瞧着不太热闹。 不热闹？ “七哥……” 寇鹤烁笑意盈盈，“来啦，二妈在里面等你呢。” “怎么了？” 寇鹤烁给寇熇通风报信，怎么了？ 为了钱呗。 二爷这么大岁数了，过一天少一天，近来身体又不好，他活着那谁见了二妈都得叫声人，可他如果死了呢？ 二妈一个孩子都没，她现在的所有就靠二爷，二爷的儿子倒还好说，不至于说和这个年轻的继母过不去，但孙子辈呢？ 有几个已经有点压不住了，刚刚说了点难听的话，主要也是希望下面争的厉害。 “刚有人把你前个二妈给请来了……” 请来了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歌颂这位为二爷生儿育女了，而现在的二妈以前不知道为谁打胎打的太多了，生不出来嘛。 寇熇进了屋子里，推开门，娇娇笑。 “二妈，我来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呀。” 二妈脸上几乎是立即堆满了笑容，她是欢场混出来的，这技能几乎就是满分，刚刚有多不开心也不会表现出来。 “给我买什么礼物了，我等着看呢。” 对着寇熇伸手，仰起脸笑，笑的时候还是一脸明媚。 哪怕她已经四十多了，还是能游刃有余的演绎着少女的姿态。 “年年送礼物，还要送不一样的，想的头都要破了。” “没有？”二妈翘唇。 她的唇红的可以滴血。 原本今天并没有涂这样鲜艳的颜色，可被人闹过以后，她换了唇膏。 寇家各房之间走动的有多好，这和她无关，二爷在她是寇家人，二爷人没，她半个寇家人都算不上，混了这些年，如果就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她就白混了。 男女之间或许是有吸引，但这种吸引能够维持多久？ 三个月？三年？十三年？ “有的，怎么会没有呢。” 寇熇的电话响，她牵着二妈的手出门，她给二妈订了999朵的玫瑰。 她想哄人的时候，无论男女都哄得住，得她爸的真传啊。 那999听着就还好，可那么多的花抱起来很大的一束，一个人抱都费劲，是鲜花公司派车给送过来的，那么大的一捧，看起来很夸张，玫瑰红的又热情夺目，又似乎绚烂俗气。 二妈独独爱玫瑰！ “真是二妈的小心肝！” 在寇熇的脸蛋上亲了一大口。 两个女人满脸的笑，似乎刚刚的那种不愉快瞬间就被化解掉了，那些不愉快似乎也很快被这些人给忘记了。 饭桌上二妈和寇熇悄悄咬耳朵。 二爷发了一顿脾气，踹了孙子一脚。 被踹的孙子笑了笑，“爷，我让您不高兴了你踹我，我该受着。” “你还有理了是吧。” 她过生日，就这样的触她眉头。 跟了自己二十多年，怎么样也都是他老婆，在这样的场合发难，是不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他年纪大，是要死了，所以大家都惦记着他的遗嘱是吗？ “爷，知道你爱她，可她今年才四十多……” 两个人相差了那么多，你死了她能守着你吗？那种女人是谁都能跟的，寇家的人就应该留在寇家，宠女人给点闲钱花花就得了。 二爷很火大，倒是寇银生的表情很平静。 “你让他说完。” 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下面的孙子们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开始着急关心遗嘱的事情了，那是二爷之前突然重新改过遗嘱，将自己名下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少妻，他这样改，就难免子孙会觉得是二妈在里面做了什么。 这个女人原本就不简单的，也没有人小看过她。 屋子里几个男人似乎谈的不是很愉快，但离开的时候大家脸上的表情似乎又平静了下来。 寇银生坐在车里等着寇熇。 寇熇上了车，司机启动车子。 “先生，是回家还是送大小姐去三中那边？” “送她回三中吧。”寇银生道。 “你们怎么谈的？” 略觉得讽刺，她奶的后事大家都没这样的急切。 “给她一些钱，大头留在寇家。” 寇熇咬紧牙关。 她猜就是。 你被寇家的亲情所感动了？那么让你见识见识寇家最真实的一面。 “二爷自己的钱，想自己做主还要你们说三道四的。” 管的可真够宽的了。 寇银生抬眼看了一眼亲生女，说：“寇熇啊，今天就再给你上一课，有些人喜欢喜欢就得了，当不得真，骨血才是亲！” 这些年外面的女人来来去去，寇银生也没把谁太当真过。 寇熇她妈长得漂亮，年轻的时候那更是很多人追的，寇银生也喜欢她，他不介意她做过什么，寇熇她妈也喜欢他，后来就结婚了，结婚了生了这么一个孩子，他没有太强烈的重男轻女的想法，搞生意搞的大了些，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自己那个败家的老娘就去劝寇熇她妈，寇熇她妈就真的应了，又找回了曾经的金主，把他给捞出来了，捞出来就算了，寇银生觉得这种事情稀松平常，大哥不嫌弃二哥，他也没干净到哪里去，接下来还是日子照过，结果寇熇她妈跳楼了。 跳的他很火大啊。 人死了以后，他就该找就找，一开始他是把寇熇放在自己妈那，后来发现老太太对他女儿不好，亲自接了回来自己照顾，寇银生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的说不清，唯一合法的妻子算是为了他而死的，他感激过吗？ 感激过，但觉得死了就死了嘛，有什么了不得的，老婆想找还能找到一堆，但孩子不一样，这是亲女儿啊。 同理，他二哥的事情也是一样的。 喜欢宠着疼着都不要紧，给点就是了，给全部的身家，那就是脑子瓦特掉了。 《偏心眼》 正文 117 原来是心疼我，可惜我不懂 寇熇看着车窗外，哼哼了一声。 “有话就说。” 当他耳朵聋听不到呢。 寇银生不大喜欢寇熇和二嫂腻腻歪歪的的关系，二嫂对寇熇是好，可因为什么好的？ 刨除真情实感的这部分，还有更多真实的东西，大家都看的很清楚，寇熇也应该看的清楚，不管她现如今是不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寇银生希望寇熇能做到更冷血一些，花钱买来的情该折就折。 钱买来的而已！ “你信报应的吗？就不怕这样算计二妈，将来都报应到我的身上来？” 纯粹感兴趣的想问问，好奇。 她没想怼谁。 就是好奇。 寇银生皱着眉，似乎不太满意她现在讲话的口吻，听起来总包含着一点别的意思，他以为的那个意思。 “我不是为了搞你生气才问的，我也是个女的，你就不怕将来别人会用一模一样的心思来对我吗？” 他冷哼一声。 “怕什么？你要钱有钱，才地位有地位，你不会跟她一样儿，她需要靠男人吃饭，我寇银生的女儿需要靠男人吗？” 简直就是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 寇熇要什么有什么，只有她不要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不要她的份儿，对于这点寇银生很自信，二嫂和寇熇放在一起比较，那才是最大的笑话，也是寇熇小孩儿心性。 “她对你好，那是她聪明，她看着你二爷的面子看着你爸我的面子，她自己又没有生养怎么可能对你不好，你是寇家唯一的女孩儿，男孩子心粗心野，她就算是真的付出指望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们领她的情？她跟着寇家的人生活，那就会选择对寇家的人好，就算不能全部都好，总要捡一个对着特别的好，喜欢你对你好是真的，但也从你的身上获益了，你不是还替她讲话呢嘛，你知道你二爷给她留了几千万，还不够她生活的？她胃口大的想要吞全部，不是嘴太大，没人会愿意故意触她霉头。” 傻孩子！ 还是活的单纯。 他突然之间觉得有点头疼，他的女儿也不算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心思这样的单纯善良呢？ 寇熇扭过头，对上她爸的眼睛，“对我好就行了，我没你那么多复杂的心思。” 寇银生呼吸不顺。 前面的司机真的时刻竖起来耳朵偷听，生怕下一秒寇银生就挥舞皮带了。 这老板在他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啊？ 担心是真的担心，实在那父女俩的相处模式很吓人。 寇银生不爽，但勉强还能控制住，小兔崽子要是一天不气他那才怪呢，气了这么多年，现在讲的就都是小儿科了。 “没人让你去参合什么，她愿意对你好，你愿意收那就收着吧。” 毕竟寇熇没有妈妈，毕竟她也需要一个女性的长辈来关爱着她的成长，拿了钱办些事不是应该应分的嘛。 他二哥不傻，可男人嘛，上了年纪脑子就会开始犯糊涂，枕边人吹点风，就去动摇自己子孙的根本！ “你房子楼下的那个小子，你给我离他远点。” 霍忱，他知道的！ 别以为他瞎。 就算不在他眼前生活，他也对寇熇的生活掌握得一清二楚，她需要自己的圈子，她交什么样的朋友做老父亲的不该伸手去管，他放纵着女儿，但不代表要接受她不切合实际的一些选择，她那个所谓的闺蜜，抢了她男朋友的闺蜜，还有她最近走动得很频繁的这个跑了妈的低级小子。 穷，寇银生并不厌恶，谁人没穷过，他也穷过。 但穷和富就是干干净净的两个世界，没有交融。 寇熇交朋友的眼光不好！ 非常不好。 他睁一眼闭一眼不让她搬走，但她也不能乱来。 图个高兴没什么，动真格的，那就是犯蠢！ 她的眉头微微拧着，一脸的无惧以及凌厉，寇熇读懂了寇银生眼里的东西，但不会因为读得懂而收敛，她和谁交朋友那是她的自由，她和谁走的近也是她的权力，一眼一眼剜过去。 “我该怎么猜呢？你关心我，所以出现在我身边的每个人你都得查一查。” 寇银生：“我插手管过你交朋友吗？我要是管，我就不会让你和一个抢了你男朋友的人继续当闺蜜，你拿人家当朋友，人家拿你当什么？拿你当傻瓜啊，你以为她为什么跟你好？” “为了我有钱。”寇熇说。 她冷笑着。 “她确实不一定是为了你的钱，你傻的为人家充当垃圾桶。” 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啊，人家好过不好过和你有什么关系？既然她那么愿意管闲事，怎么没见她来关心关心自己这个老爸呢。 “那个小子，他喜欢你也白喜欢，这辈子他是别想了。” 不可能！ 给寇熇提鞋都没资格。 寇银生一开始就看死了霍忱，穷小子有很多，有努力也有不努力的，无论是哪种他一个都不喜欢，有没有野心都是错，出身就是错，活着碍不到他什么事儿，但沾了寇熇那就是找死，做朋友？做朋友你有资格吗？ 寇熇：“你是不是觉得谁都应该喜欢我啊？谁都恨不得挖了心的来讨好我？” “别人不是，他一定是。”寇银生眼睛毒辣，只消一眼就知道。 自己和那个小子第一次碰面，他确实对寇熇没什么想法，打成那个样子的两个人成了朋友像话吗？ 男人对女人有所图的时候，才愿意接受别人的靠近。 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解释。 “你说是就是吧，你高兴就好。” 她懒得去辩驳，浪费口水。 司机把寇熇送到楼下，寇银生没送她上楼，却在寇熇下车以后也跟着下了车，站在楼栋门口，站了一会。 七楼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寇熇进门将全部的灯都打了开，衣服随意扔到沙发上，觉得有点饿，准备叫个小火锅来吃吃。 寇银生仰着头看着七楼，又站了几秒才回到车里。 他希望寇熇能清醒点，那个小子脑子也清醒点。 美梦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做的。 你出生的时候是什么命，已经决定了以后是什么命，不会有改变的，哪怕你赚了百万千万，你依旧是个低等命！ 霍忱还没睡，他家的大门还开着呢，这是霍奶奶的个人习惯，她不睡觉她不关门，十月末以后可能会有改善，因为那个时候的天气转凉了。 有人上楼。 霍奶奶嘟囔一声，“这么晚怎么一个劲的折腾？” 肯定又是寇熇那个小丫头。 最近她总是半夜叫吃的，霍奶奶觉得这孩子这样吃也是够馋的了，不过人家有钱，愿意怎么吃就怎么吃吧，不怕胖就行。 外卖人员提着满手的盒子上楼，敲了一下门。 楼上有开门的声音。 楼下老霍家的电视机还开着，其实霍奶奶是看也是不看，看几秒然后睡睡睡，睡又睡不踏实，有点风吹草动立即就醒，可关了电视吧就彻底不用睡了，会睁着眼睛到天亮。 寇熇给外卖小哥发了个红包。 “美女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外卖小哥看样子挺爱说话的，加上门里的又是个美女。 寇熇穿的不多，一身青春又一身的惊艳。 “嗯。” “这家的东西味道还不错，也挺干净的……” 寇熇问他，“你不走啊？” 她问的就挺没礼貌的，问的很直接。 她不耐烦了。 给小红包那是她的教养，但不代表她需要站在这里和一个不认识切油腻的人聊天。 无论这人对她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她都不愿意。 小哥明显没料到她会是这个样子的，因为自己送东西来她一直挺客气的，还主动给了他红包。 有些尴尬。 “麻烦给个好评啊。” 讪讪转身下楼。 寇熇踩着她的那双粉色的毛茸茸拖鞋，大夏天正热的时候她穿的也是这双，反正家里开空调嘛，温度偏低，直接穿出门，下到六楼半的栏杆处，探着身体，“霍忱，吃不吃海底捞？” 霍奶奶被她这么一喊，人一激灵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睛。 霍忱出门了。 霍奶奶叹口气，看着自己妈也醒了，赶紧下地看看老太太有没有觉得冷，这九月以后天气早晚都凉了，年纪大了不禁冻。 这孩子啊…… 她是说不了。 怎么没脸没皮的呢。 嘴，馋啊…… 寇熇人家有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但你霍忱天天去人家蹭饭，这不是不要脸吗？ 霍奶奶心想，自己也没教霍忱往这方面发展，难道说这孩子是无师自通？那可就完了，一个男人就连点气概都没有，那以后还有以后吗？ 可完蛋操的了！ “一个不如一个啊……” 你说吧，高兴没两天呢，一个大锤从天而降，砸的她眼冒金花。 对未来还报什么希望。 对付活吧。 霍忱上了楼，寇熇对他招招手。 她是就想吃鸭肠，但点了其他的也不能浪费啊。 “晚上考试了吗？”她问。 她今天走的早。 “嗯。” 他应了一声。 “你自己调料吧。” “没吃饱？”他问。 “吃是吃饱了，又消化光了，听了一些不该听的事情想吃点好吃的换换心情。” 上筷子去夹。 人生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吧。 她也是很典型的寇家人，她对侯邺可能就是如此，才搞的侯邺很生气。 现在似乎有点能理解他了。 “我现在也能理解侯邺点了，可能我的属性里面真的有渣的这部分。” 摇摇头。 没太认真，这就是一种伤害。 霍忱皱眉，“这是后悔了？” 后悔了就再追回来呗，以她的本事不是不可能。 他挺相信她的。 寇熇：“没后悔，就是觉得摊上我的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所以知道了吧，别对我有别的心思，当当哥们就算了，该讨厌就得继续讨厌着，我爸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霍忱低着头吃。 他不问她也会讲。 果然！ 寇熇说：“我爸说，穷和富就是两个干干净净分明的世界。” 她和霍忱永远不可能生活在一个世界内。 但，做朋友的话，是不是一个朋友并不重要。 高中的朋友，不见得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他嘲讽，“你现在倒是把他的话记得挺牢。” “没办法啊，你也说不能总吵总闹，加上我现在对他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想怎么样我听听就好不当真不就行了。” 想开就好了。 她也过了青春期，也不愿意闹了，闹不动了。 特别是她二妈的事情闹出来以后，寇熇闹的力气就突然消失了。 “你倒是挺听我话的。” “少废话，赶紧吃，吃完把晚上的卷子拿出来我给你捋捋。” 摩拳擦掌准备把他扔到地上摩擦。 每次虐霍忱她就觉得特别过瘾，真的没见过脑子这样不好使的，数落他能让自己快乐。 霍忱抬眼瞪她，“你这是吃饱了拿我开涮呢？” “不觉得有趣儿嘛。”她说。 “不觉得。” 他是有多想不开，天天愿意被她狠虐。 他笑呵呵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说：“我要不是看在这些吃的上面……算了，吃人嘴短。” 寇熇咬牙。 “你个坏小子！” 《偏心眼》 正文 118 很美很美的梦 “……寇……寇先生……” 佣人看着主屋的灯还在开着，想着上来看一眼，进门转了一圈没瞧见人，她以为寇银生又出去了，从泳池这边准备检查一下就回去睡觉了，结果看见寇银生在泳池边的椅子上坐着呢。 吓一跳！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 寇银生长出口气，自己家的也不得安静。 “这里没有什么需要你忙的了。” 佣人观察他的表情，也不太清楚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下了台阶还是巡查一圈然后回去休息。 主屋这里平时都是她来巡逻，外面是那些男人们去巡逻。 泳池里有水，波光粼粼的，把他的影子扯得长长的。 外面有停车的声音。 二爷带着大粗金链子进来了。 他是想不通，别的人就算了……他没想到老七也会这样劝他。 自己家的那个对寇熇不是一般的好，她说的话老七也是愿意听两句的，现在怎么…… “坐着干嘛呢，这么晚了就别游了。” 还当自己是年轻的小伙子呢，弟弟现在的身体条件可比不上当初了，金贵了嘛。 人嘛就是这样的，曾经他能一个挑十个，现在换个年轻力壮的可能一脚就把他给踹飞了。 “觉得我游不动啊？”寇银生最不喜欢听别人说他不行。 他行，他什么都行。 二爷的眼袋看起来还是太大了，有种马上就掉到嘴角的架势。 “我是怕你着凉，早晚凉。” 兄弟俩进了主屋。 喝酒。 酒是个好东西，酒也不是个好东西。 二爷看自己弟弟，他其实是羡慕的，羡慕老七年轻。 他都已经是一只脚迈进了棺材，可弟弟依旧年轻，不求自己四十多，让他五十岁他也满足。 “我确实没料到你今天会劝我。” 二爷粗拉拉的声音响了起来。 寇银生解开胸口的扣子，“你喜欢她，可你也对不起我二嫂。” 老二年轻的时候也是混啊，什么事儿都干过，他前二嫂确实个很好的女人。 二爷动动嘴，灌了口啤酒，老了，就连喝酒都跟不上了。 身体机能已经开始退化。 “我补偿她了，那些孩子我也都管了，老七啊她二十七就跟了我……”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寇银生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还是想替现在的妻子多留一些保障，他知道她比自己小那么多，自己没了她也不会一个人生活，他就没指望她能怎么样，毕竟好过一场，能给的他都愿意给。 一个女人二十七开始，跟着你过到现在，四十好几了，连个孩子也没有，把寇熇当成亲女儿一样的疼，可最后老七这态度…… “嫂子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她还为你生了几个儿子。” 二爷阖眼。 再睁眼，呵呵笑了起来，“人老了就是容易感情用事。” “人之常情。”寇银生表示理解，谁人不糊涂呢，“你留给她的已经够她一辈子花了。” 淡淡说起来。 “她……不说了，反正我是不指望我的那些孩子了，寇熇啊，将来替我多照顾照顾她二妈吧，毕竟她二妈对她不薄……” 妻子是真的很喜欢寇熇，那种喜欢溢于言表。 早些年，寇熇她妈刚没，银生外面生意也是乱糟糟的，加上那么年轻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自己顾不上寇熇，把寇熇送到老太太那养着，是他老婆三天两头的往老太太那里跑，手里有点闲钱就给寇熇买吃的买穿的，带着寇熇到处去玩，别人可以不记得这个二妈，但寇熇不能。 “我都没指望她将来能对我好，你还指望她呢。” 寇银生呵呵笑了两声，他觉得听见这种话挺有趣的，指望他那个混账孩子啊？ 二爷叹气，啤酒罐放到一边，“你啊，对寇熇啊多点理解，父女之间搞的和仇人一样，你这孩子养的比一般人都成功，别不承认，不像是我们寇家的孩子，倒像是基因突变了，随她妈妈了吧。” 老二还记得寇熇的妈妈，长得那是真好，个性也还不错，可能智商方面比较好，生了个孩子随了妈妈的有点。 “放屁！那是老子的基因好。” 这点寇银生不承认，寇熇聪明那就是随了他，和她妈有什么干系，真的要随她妈，那这孩子就彻底完了。 “她明年就考了吧。” 记得好像是高三了？ 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这孩子打小成绩就好，生出来家里的大爷们争着抢着带着她玩，寇家没有女孩子，加上寇熇的性子好，掐一把拽一把的也不像是别的小女孩儿只会哭，她小时候受伤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还会嘿嘿笑呢，想起来这些二爷就想笑，家里这些孩子，他带寇熇带的最多，自己的儿子他都没管过。 妻子喜欢寇熇，总往家里抱，抱的次数多了他也就带着玩的次数增多了。 “那时候那么大点……”他比了比，就那么小小一点，“我和她领着孩子去公园玩，一走一过的人都往孩子的脸上盯，咱这孩子长得确实是好。”笑意爬上嘴角，真的是自豪啊。 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的，小时候就特别漂亮，像个洋娃娃，长大也没变丑。 “我长得好，她妈也长得不差。”寇银生跟着笑。 这个孩子啊，是他的骄傲啊。 打了也骂了，可就是爱不够。 混账是混账，可依旧是好，除了他寇银生，别人生不出来这么好的孩子！ “长得是不差，她毕业是送出去还是留在你身边啊？” “不送，死丫头心硬着呢，放出去怕她不回来，我这一摊子一摊子的事儿，现在趁着我能解决都解决掉，将来交到她手上，能做就继续做，不能做，反正有这么多的钱，一辈子不愁。” 二爷摇头，“依我说啊，她会比你更成功的。” 那丫头心思鬼着呢，银生是有魄力，可毕竟学历受限，有些事情想的……寇熇就不一样了，你看那个丫头讲什么都讲的头头是道的，什么都懂，什么都看的透彻。 寇银生，“我就是怕啊……” 他捏着啤酒罐子不继续往下说，二爷问：“怕什么啊？” “我怕她现在过的太顺了，将来感情上出问题。” 她那个死鬼妈那么容易想不开，万一这点遗传到他女儿身上了呢。 那小孩儿这些年猜也猜到她妈是怎么死的了，除了闹腾什么都不讲，和他闹翻的时候也捅开真相，这个劲儿啊他怕，还有现在她身边绕着的那个孩子。 “不能够啊，我们寇熇可花心的很。”二爷听过以后哈哈大笑了两声。 他是知道一些寇熇的事情的，寇鹤烁那嘴巴不牢靠，什么都讲，寇熇可厉害了，上高中就谈对象了，据说还是一中里算是长得相当不错的呢，后来又给蹬了，这样的姑娘能有什么想不开的。 “那是没遇上叫她动心的。”寇银生放下了酒瓶，顿了顿，“和我闹完搬出去住以后和一个同学住楼上楼下，男同学，走的挺近的，那小子我见过，她刚转到三中两个人打架打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可现在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 可不可怕？ “就是个同学，我们家寇熇啊，男孩儿个性，和谁都能当兄弟。” 这就是哥哥多的原因，和男孩子能玩到一块儿去，脾气相投了呗，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不了解她，她都多久没和我吵了，家里这么多的人劝都不顶用，一个同学劝了她就听了，不是个好兆头。” 二爷来了兴致。 “什么背景啊？” “没什么可值得提的。” “那也没什么，咱家不挑那些，要是寇熇真的喜欢，养着就是了，能听话就行。” 这还不简单？ 花钱买一个高兴，这有多难解决？ 寇银生说，“一个男人就让女人养着，叫什么男人，没骨气的不行，太有骨气的也不行，我这孩子养的没吃过什么苦，也没受过什么伤，生出来也不是为了叫别人去伤她的，那种家庭……” 喝酒喝的有点上头。 只是喝了两罐啤酒，喝的有点难受。 寇银生不是没想过，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试着去接受？可不行，这不只是两个家庭的不匹配，还有更多隐藏的问题在里面，那个孩子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他就是穷出身，他很懂这个阶段男人的心里，摸得比任何人都清楚，说女人是复杂的生物，其实男人也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只会横冲直不知进退，这不是别人讲两句就会听的，别说是自己喜欢的就会听劝，他当初不喜欢寇熇她妈吗？她劝的自己听了吗？搞的家支离破碎的，他走过的路，怎么样也不能叫孩子再走。 “那就叫她搬回来。” 寇银生皱眉：“她好不容易现在不和我纠结她妈的死因了，也不和我闹了。” 接回来，他不会劝孩子，也没有时间劝孩子，寇熇到底是个女孩子，一直太偏激了不好，难得有个能劝住她的人，她也愿意听，说做朋友那就做朋友吧，寇银生都想过，如果那个小子务实一点，自己出些钱让他哄着寇熇，等到寇熇上了大学也就没什么了，可怕出万一，寇熇的性子实在算不得上是好，父女俩之前闹的只差没脱离关系了，好不容易缓和的。 二爷有些暴躁。 这不行那不行的，你养的是女儿，还是豆腐啊？ 刮了碰了都不行。 “你这样的心思，寇熇将来都容易嫁不出去。” 爹比妈还可怕呢。 这是有恋女情节吗？ 生个女孩儿是挺不一样的，但有必要搞的全世界就好像只有一个女的？ “找也得找个年少有为的，和她身份相匹配的。” 这样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 二爷呵呵笑，“婚姻哪有你说的这样轻巧，她和谁有缘分是你能拦得住的嘛，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劝，唯独这婚姻，父母说了也没用。” 婚姻就是南墙，孩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好不好的叫她自己去撞撞看，撞到了就知道回头了，不然你讲什么都是枉然。 “二哥啊，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当成眼珠子一样的护着长大的！ 寇银生最近因为寇熇的事情搞的有点失眠，他头脑中想过各种各样的办法，想过出面去警告霍忱，想过要去拿钱收买霍忱，更想过发号命令叫寇熇搬回来住，想了很多可一样都没做。 给人当老子，当到这个程度，也挺窝囊的。 “现在说一个孩子，你当初打她少打了嘛……” 二爷吐槽。 他呢，知道老七喜欢寇熇，但不像是老七所表达出来的这种，那打寇熇恨不得打死孩子一样的，下那么重的手，说骂孩子就骂，说给两句就给两句。 可二爷不知道，寇熇进入十一岁开始，寇银生正式养生，因为营养师跟他讲，女孩子到了十二三可能开始会有发胖的迹象，喂寇熇东西他都喂惯了，家里冰箱永远塞得满满当当的，想吃什么就吃，能买到的绝对一准送到寇熇的面前，寇熇跟着她哥他们撸串喝酒，营养师制定菜谱，家里佣人来做，寇银生开始拒绝让寇熇进出酒吧和她那些哥混，也不允许小的那几个来找寇熇撸串下饭馆带着她玩，家里的饮食习惯通通改。 他馋的时候半夜睡不着，馋的抓心，他想马上冲到厨房吃一顿重口的，去吃自己喜欢吃的，可想到女儿已经开始进入了青春期，她一个女孩子，胖了多难看啊，他的孩子长得那么好，做家长的不能毁她，开始大批量的换掉女儿的餐单，每天的汤汤水水多起来，喝不喝都给备着，家里没有零食出现，她实在想撸串了想吃馆子了，寇银生开着车载着亲生女去吃，吃着吃着慢慢的寇熇就接受不了外面的菜了，嫌弃油太大，各种香料的味道太冲。 寇银生不是想活的久点，他是因为亲生女没办法养生的，反正吃着吃着也就真的习惯了，他作为父亲可能做的不是十全十美，可真的尽力了，他需要的是一个比自己做的更好的男人来接手照顾寇熇，这个人只能比他更好，不能比他差，寇熇这脾气吧，说的好听是暴躁了一些，可往难听上说是有心理障碍，他是忍着忍着告诫自己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但有些时候真的顾不上，他那么一大摊子的事情要管，现在说用霍忱暂时转移一下寇熇的注意力，他觉得也不是不行。 －－－－－－题外话－－－－－－ 写着写着，说实话，寇银生这人物写的很让我喜欢，不是个完美的父亲，何止不完美啊简直就是煤矿渣啊但有亮点啊，，能让我心甘情愿掏出60分给他，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爱寇熇，真的真的觉得全世界之中自己的孩子最好，狠狠爱又狠狠不负责，他也不可能百分百把全部的心思放到寇熇身上，以至于养成了寇熇今天的脾气性格 《偏心眼》 正文 119 朋友，有烦心事啊 霍忱哪里知道，他其实是上过寇银生的名单的，可惜上了不到五秒就被无情刷掉了。 ＊ 寇熇再见到霍敏，她差点没认出来霍敏。 这是霍敏？ 这是发了面的馒头吧。 霍敏已经壮的可以装下曾经的两个她自己，楼下没人，霍敏没进去屋儿，周末学校考试放学回来的还算是早，听见楼下咚咚咚敲门声，寇熇推了门出去。 “好像没人在家。” 她歪着头看着楼下站着的人。 霍敏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是她给霍奶奶买的一些熟食。 一脸纳闷，人能去哪里？再说她太姥不是还在家里呢。 “哦，人去哪儿了？屋子里的那个老太太被送走了？” “好像还在。”寇熇回了一句，她视线来来回回扫到霍敏的肚子上，实在是霍敏变了太多，“要上来坐着等吗？” “好啊。” 霍敏上了楼，她没有地方住的那个阶段，其实是有想过来寇熇家住的，毕竟这里装修的那么好，可这个小孩儿吧，看起来就不太像好相处的样子，进了门，站在门口没动，看看地面：“我是换鞋还是怎么样啊？” “就这样进来吧。” 寇熇去开冰箱，找了牛奶准备给加热一下。 “喝牛奶吗？” 霍敏一愣。 喝什么牛奶啊，她又不是小朋友。 “你给我水就行，要是有饮料倒一杯也可以。” 寇熇转过身看看霍敏的肚子，霍敏见她对自己的肚子这样的感兴趣笑，以为就是小女孩儿对什么都感兴趣呗，也有可能是喜欢小孩儿，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孩子：“觉得我很奇怪？我是怀孕了。” 寇熇：“我觉得你胖了能有六七十斤。” 霍敏：“……” 这小孩儿的嘴…… 挑眉，笑：“嗯，胖了有五十多斤，我现在有一百五左右，怀孕需要给孩子各种营养。” 寇熇冷静地开口：“你胖的也太快了吧，这样生完以后好减吗？” 霍敏对这些早就习惯了，减不减的到时候再说呗，生完也许就瘦了呢，再说肉都是凭本事长出来的凭什么要瘦回去呢，反正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对形象基本没剩什么要求了。 “等你怀孕的时候你也会这样胖的。” 寇熇耸肩。 你说是，那就是吧。 她却觉得并不会。 霍敏的自控力相当的弱。 “我奶带着霍忱去哪里了？” 寇熇：“不太清楚，好像把那个姥姥锁在家里出去的。” 一般霍老太太出门买菜的时候都会把太姥姥锁在家里，那个老太太不会乱动的，平时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和霍奶奶聊天都很少，霍奶奶总说自己妈是傻掉了，她也不太愿意和自己妈闲聊，只有喂饭或者特别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拉着老太太聊上几句。 “你们不是十点放学吗？” “嗯，平时是，今天考试放的早。” “我买了一些熟食，一会给你留点。” 霍敏这人不抠。 “谢谢，但不用了。” “我下去等吧。”霍敏从沙发中起身。 她发现自己和寇熇没有什么可聊的，坐在这里感觉也怪怪的，颇有点她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寇熇的冷屁股，还不如下楼去门口等着呢。 “他们应该马上要回来了……” 家里锁着人呢，不会在外面逗留到太晚。 霍敏是不愿意留了，但寇熇出声留客她又不好意思拒绝，楼下有开门的声音，霍敏找到了机会。 “好像是回来了。” 提着包拎着袋子下了楼。 霍奶奶带着霍忱可不回来了，霍奶奶拉着一张脸，见霍敏进门还一愣，她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自己都没注意到。 “怎么又回来了？” 结婚了成家了就好好过日子，三天两头往回跑做什么。 “给你买东西，你还这样。”霍敏抱怨。 孙女是多不值钱？上赶子不是买卖啊。 霍奶奶黑脸，“成天就惦记着到处跑，怀孕了就老实待在家里。” “她这是去哪儿受气了？回来拿我撒气啊？”霍敏问霍忱。 霍忱仿佛成了锯嘴葫芦，不该说的不说，倒不是他守口如瓶，他一个小孩儿对他姑的事儿是懒得管懒得同情，霍清在霍忱的心里那就是个奇葩，奇葩人干奇葩事儿，出什么结果他都不意外，反正最后买单的一准是他奶就对了。 站了半天，什么也问不出来，霍敏把袋子往桌子上放，指了指，说里面都是给她奶买的猪头肉。 “你少吃点吧，自己胖成什么样了，那肉那么肥，喜欢吃什么肉不好喜欢吃猪头肉。” 霍奶奶直接开怼。 “得得得，我赶紧走。” 霍敏告饶。 她可不留在这里等着挨骂了，趁早开溜。 她走了以后，霍奶奶又骂骂咧咧的骂了几句，霍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写作业，霍奶奶骂完人看孙子的那侧。 “霍忱啊，长大了可得给你姑撑腰啊。” 老霍家没有能替霍清出头的，还不是没有出息的人。 霍忱拒绝背这锅。 定定道：“我可撑不了，你也别指望我，她自己有儿有女的。” 倒不是说他记恨，可他长这么大，他姑都没伸手管过，那他凭什么就得管他姑呢？就因为名分上是他姑呗？还带这样的。 他不干，也不吃这亏。 “你个王八羔子……”霍奶奶翻脸。 注视着自己奶的双眼，他淡淡道：“你爱骂啥就骂啥，骂我没良心也行，反正我要饭了不会要到她家门口，我富贵了她也别想沾我。” “你瞅瞅你那德行，你还没怎么样呢，还富贵呢。” 霍奶奶气不顺，说出口的话就不好听。 今天女婿把女儿给打了，打的鼻青脸肿的，然后叫霍奶奶去家里了，霍奶奶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路上也做好了去了以后好好安抚女婿的心情，进了门瞧见霍清被打的那样她也没吭声，可女婿不干了，坐下来和自己岳母掰扯这些年霍清是怎么生活的，对霍清的嫌弃屋子里都装不下了，就差没直接说霍清是个废物了。 霍奶奶忍了啊，可毕竟这些年也搭钱了，她搭女儿搭的最多，难道那些钱都霍清自己花了？ 霍清有一百个不好，但霍清嘴不馋啊，她从自己这里划拉走的钱最后都是给女婿养孩子了，抱怨抱怨得了。 打霍清的原因是什么呢？ 霍清把她老婆婆给得罪狠了，霍清的丈夫原本就不受宠，但不受宠不代表他不孝顺，这一年到头也就去看自己妈两次，过年一次，生日一次，他就想啊，买点菜过去，可霍清叨叨叨，说对小的怎么好怎么好，这菜就没买，到了老太太那儿，小的儿子就给红包了，那大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啊，多了给不了，那给二百总行的吧，他刚说自己也给，霍清就表演上了。 说她缺心眼那绝对不是污蔑她，老太太过生日她和老太太算旧账，什么她过门没给她买任何东西，她生了这个家的长孙老太太没管过，要啥没给啥，就没特殊对待过她，现在还想她给包红包？ 把自己婆婆气的半死，指着儿子开骂，叫他们两口子滚蛋走人。 老太太原本是想说，她都这么大年纪了，手上有两套房，那套大的她肯定要留给小的，没办法小儿子好，她偏心也不怕老大挑，将来养老她不用老大，她瞧不上霍清这个缺心眼的劲，结果可倒好，就嘴上说，还没给她包这二百块呢，你瞧着她连喊带哭的，这个委屈劲。 这儿媳妇娶进门，她才知道是个缺心眼，她后悔死了，可能怎么着，越接触越发现，霍清简直就是个奇葩啊，身上真的一丁点的优点都找不出来。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不说我偏心吗？房子我都给老二了，你爱愿意不愿意。 霍清那能干嘛，老人的财产也是大家的，不给她一套大的也给她一套小的啊，她有儿子啊，将来结婚没房子怎么娶媳妇，老太太话一落下，她把老太太给掀翻了，她打自己婆婆啊，那屋子的人能放过她吗？ 先是小叔子和小叔子老婆打她，打完她，丈夫又上手打。 她挨了大家的打，她能服吗？ 叫娘家妈来替自己出气的，结果就听见丈夫数落她，问题娘家妈还不吭声，就听人数落她。 当着霍奶奶的面，上手去打丈夫，结果没打过啊，又被人打了。 当着霍奶奶的面又挨了一顿打。 霍奶奶真的是一个字都没讲，就亲眼看着女儿被打的，然后领着霍忱回来了。 回来以后心情能好吗？ 自己一旦蹬腿，霍清那就完了，没人搭钱你说日子怎么过啊？男人对她根本不存在爱不爱的，儿女也都烦她，想来想去她能要求谁？要求谁，哪个孩子能听？只能将希望放到霍忱的身上，希望霍忱能看在自己养育他的份儿上，将来真的有钱了，别不管他大姑。 可这也是个说说的话而已，没太当真，霍忱却直接怼回来了。 霍忱摔了作业。 “哎，我就这德行。” “我养你了，你欠我的。” 祖孙俩这就犟上了，谁都不愿意退步，霍奶奶是心里有火，就变得不太讲理。 霍忱今天也是心情不好，顶着烟来。 谁的面子他对不给。 什么奶奶不奶奶的，不好使！ “你养我了我将来还你，我不该她的。” “可得了，你还我？我指望你还不如指望一条狗来的有希望呢。” “那你就去指望狗吧，你以为我姑父能忍我大姑多久？哪个正常的男人能看上我大姑？她就是个神经病，二百五……” 这些年出在她身上的奇葩事儿少吗？ 她奶除了偷摸给钱，就不管了，这是爱吗？这是害。 霍奶奶真的是气狠了，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失败。 养一个不成功一个。 个个都这副样子。 霍清再不好，女婿数落她听着了，现在沦落孙子来指责她了？ 反手就是一巴掌。 这是她作为家长的尊严，霍奶奶不觉得孩子讲错话呼巴掌有什么错，棒棍底下出孝子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我养你这个白眼狼，你就和你那个没良心的妈一个样儿，你妈什么样你什么样，好的遗传不到都把她缺德的遗传到了，你那么本事别在这个家里住啊，爱哪里哪里去，你吃饭读书哪样不是我供的？还和我顶嘴，我指望狗怎么了，养条狗都比养你有用，养条狗还知道对着我摇摇尾巴呢。” “养你的狗去吧……” 霍忱摔门下了楼。 霍奶奶继续骂咧咧。 晚上十一点半，霍忱还没回来。 霍奶奶不太担心，首先一个男孩儿能怎么样，再说这也不是他头一次不回家，也许去楼上了呢。 楼上－ 寇熇在床上翻个身，拿着手机发微信给他。 “我叫海底捞，上来吃不？” 霍忱没有回信。 等了十多分钟，她已经点了，霍忱还是没回音。 寇熇坐了起来，这人！ 死没死啊？ 没死回个信儿啊。 “喂喂。” 霍忱在附近的凉亭里躺着呢，这个月份过了九点天气就凉下来了，他回来也没添件衣服直接就出去了。 手机响，他没看。 没心思看。 抱着头躺在长椅上闭着眼睛，想起小时候他和他奶吵架，他也是这样跑出来，就睡在外面。 小孩子嘛，要脸面的，被人打了脸面，大人又不觉得是件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时候大冬天差点冻死在外面，可他宁愿冻死都不会主动回家求饶。 他妈是他妈，他是他，是不是他妈做错了事情，他得替着背一辈子？ 霍忱现在就想，干脆破釜沉舟算了，念什么书，想什么未来，这种垃圾地方留下来干嘛？受气吗？他不如一抬腿就走了，离开就好了，他以后是死是活和家里的那个老太太不相干。 这种情绪越来越强烈。 手机响了起来。 吵的霍忱很闹心。 除了她，没有别人这么烦。 “你有病吧。”他接电话第一句就是呛人。 寇熇抬眉，眯眯眼。 她之前有听见楼下摔门，看样子他这又是和他奶干起来了？ “你在哪儿呢？” “在哪儿关你屁事儿。” “问你话呢，在哪儿呢。” 霍忱不耐烦，“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寇熇，“霍忱，我和我爸刚吵了一架，不太想和你吵，我要去看电影，去不去？” 寇银生莫名背锅，打了个喷嚏。 《偏心眼》 正文 120 嬉笑怒骂熇 “你出来找我吧。” 霍忱一条腿翘在另一条上，晃着脚。 你说他们俩算不算是难兄难弟？ 吵架也选同一天。 呵呵。 其实想想，他惨那寇熇不也挺惨，有钱日子也是这样过，他没钱有什么差别呢。 “你没在家啊？” “外面躺着呢，就往后来那个小花园里面的凉亭。” 寇熇道：“好，知道了。” 大半夜十二点她套了件外套出门了，一出楼栋被风打了个透心凉，对霍忱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样的天儿跑出去不回家，他还挺有骨气的，霍奶奶也是，不知道又怎么戳到他肺管子了，这祖孙俩也是没啥缘分愣是硬被推到一起的，所以就日日吵月月吵年年吵。 没过多久，她就找到霍忱了，这大半夜的不会有人出来闲逛的，又不是夏天。 “你奶又怎么刺儿你了。” 只消一眼，就知道吵的还挺厉害的。 霍奶奶也算是她认识人当中的一名很独特的老太太，孙子大半夜的跑出去，她就连找都不找，真放心啊！ “不是说要去看电影？” 寇熇就想，自己适合居委会大妈的工作，你瞧她调解的能力多强。 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可以来干这一行。 “走吧。” 正常的电影院哪里还有开到后半夜的，那不赚钱啊，但总会有不正常的。 寇熇花了四十块钱，买了包宿的电影票，一共散场，足足可以放到早上六点结束。 城市以外的人来这个城市，落难了或者实在掏不出来钱住店了，这里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去处，前提胆小不行。 偌大的空间，大半夜的没什么人走动，你去个卫生间可能恍惚之间就会安全出口的绿光吓的心脏病发。 随便坐。 工作人员无精打采的指了指，然后就出去放片子了。 广告声音太大。 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寇熇心情不错。 “喂，你奶又怎么刺激你了？” 霍忱用眼睛夹她，觉得她就是个小恶魔。 总是从别人的身上扒伤口来抹平自己受到的伤害，寇熇就这样的啊。 “也没什么，不过我不想在家里待了。” 电影开始，里面一片漆黑。 两个人肩并肩挨着坐着。 寇熇：“不在家里待能去哪里？学你姐啊，你姐是个女的，怎么样都有男的接收。” 他的话……应该也不会太难，但现在小了点吧，再说有钱的女人哪里那么容易撞上，没钱的话他卖身也不划算呀。 怎么想，他现在都没有什么好机会。 难不成朋友从此就堕落了？ 哎呀呀。 寇熇一想，觉得还挺可惜的。 有好路你不走啊，你非要走一条黑路。 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卖你都不会卖啊，还怪你没有出路。 “想什么就说。”霍忱嗤笑一声。 她这脸上就差没直接写字了，嘲笑他啊？说啊，说出来，他听听。 “跑出去能干什么呢，为了赌口气，爽是一瞬间，下一秒可能就被打进十八层地狱了，你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技能？出去要吃要住，你就那点钱花一花就光了，少年郎别把社会想的太美好，当然这个社会也没那么不好，举个例子，可能你想用脸换点钱，运气不好点撞上一两个心狠手辣的，哎呦你的身体啊，到时候就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什么香的臭的老的老掉牙的，没你选择的份儿。” 她见过了走投无路的人，也见多了又蠢又瞎的人。 人啊，别赌一时之气，还有别抱侥幸。 霍忱的脚举到前面的椅背上，他被她嘲讽着，竟然莫名的觉得堵着的心突然就通了。 “也是啊，没你出身好啊。” “出身好有什么用，我是脑子好想法好，我努力的时候别人没瞧见而已。” 她也不想让别人瞧见，瞧见做什么呢？她寇熇啊，就是天生的聪明，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一切，老天爷就是对她偏心眼，就是把一切最好的都送到她的眼前手边来了，嫉妒吧，羡慕吧！ “你是挺坏的。” 这点他见识到了。 “说说吧。” “也没什么，我家有个神经病姑姑，算了……懒得说她。” “你奶迁怒啊？” 那就是老太太的错了，自己生的女儿，有什么错还能怪到孙子身上去？ “她是觉得没指望，想让我答应下来以后照顾我姑，其实也没真的指望我怎么样吧，就是找个念想。” 可能人活着就需要抱着一种希望。 寇熇：“那你就随便骗骗她不就好了。” 这有什么难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真话假话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何必那么当真。 “你怕说假话将来天打雷劈啊？放心啦，雷公每天很忙的，顾不上你的。” 霍忱：“我为什么要答应，那是我的责任吗？她有儿有女的轮得上我一个侄子管吗？我管得着吗我，人啊得靠自己。” 他就想把这句话送给他奶，送给他姑。 谁有都不会是你们的，除了自己有。 他姑穷，怪别人吗？ 他姑缺心眼怪别人吗？ 别老说缺心眼缺心眼的，她是傻子吗？她怎么知道往家里划拉钱呢，她怎么知道去别人占便宜呢，她怎么知道挑别人的呢，这些反过来就不行，这叫缺心眼啊？说白了就是他奶惯的，什么叫缺心眼，这种叫做不争气，自己愿意躺在烂泥里活着，那就活吧。 淹死活该！ “你这人，就是凡事太当真。” 寇熇翘腿，脚晃啊晃的。 霍忱，“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张张嘴就骗人。”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信，寇熇这种不能信，他妈那种更加不能信。 寇熇无奈地看向他：“能骗人也是一种本事好嘛，我凭脸骗人这就是我的本事，你要是能学会我这功夫的两层，我保你和霍奶奶天下太平。” “你和你爸又怎么了？” 寇熇瞪他，“现在说的是你。” 厅里的声音实在太大，寇熇觉得这样干坐到天亮很无聊。 “我出去买点吃的。” 小混账肯定什么都没吃呢。 霍忱扬脸：“小心再遇上变态。” 寇熇照着他头给了一记。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看你的电影。 寇熇走楼梯下去买吃的，电影院的电梯早就锁了，工作人员也懒得理她，反正花了钱愿意出就出，愿意回就回，自己趴在桌子上睡大觉，她从六楼爬下来，然后绕了一圈路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进去，扫了一些吃的。 霍忱一个人窝在椅子里看电影，他不太喜欢看这些，也觉得没太大的意思，不过这里的环境总好过凉亭。 等了多半个小时没见她回，是真的怕她再遇上喝多的变态，起身出去寻她。 她平平安安站在一楼望天呢，兴许也是赏月。 他闲凉凉从楼梯间走出来，就见她仰着头看天空，两个人选择在这样的深夜里神出鬼没，好在这并不是农历七月，不然真的演的就是鬼片啦。 “看月亮啊。” 寇熇没理他，依旧看着天空：“霍忱啊，我说我会算命，我能看到你的未来，信不信。” “看到什么了？” 他满不在乎发问。 “一塌糊涂，狗屁没有，要多惨有多惨，行不行？” 霍忱呵呵笑了起来，一身阴气森森：“这不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嘛，有多惨。” 被她一讲好像挺惨一样的，他个人觉得也就还好。 日子也就这样吧，当咸鱼当惯了也不需要翻身的。 寇熇收回视线，歪着头去看他的眼：“我觉得挺惨，没学历没眼界没有好的家庭甚至就连父母都没，你是要什么没什么，不可怜吗？周遭的亲戚一个比一个烂，就生活在烂坑里，和一些烂人比什么呢，可能将来娶老婆你都没的挑，还要人家长得丑的挑你，你或许图人家的条件好些也就愿意了，娶个老婆你都没的选。”她一字椅子讲着，戳着霍忱的未来。 肉眼可见的，他的未来一团糟糕啊。 霍忱感受着她的狠毒，这个死丫头讲这样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习惯就好了。 “你也说了，我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我能蹦跶到哪儿去呢，我就生活在烂泥坑里，我跳不起来的，不然你伸手拉我呀。”他笑。 “才不要，我和你非亲非故的。” 她直接拒绝掉。 “你看吧，你这个心肠歹毒的死丫头。” 月亮在他的眼中由远到近，然后那原本黑漆漆的眼睛被点的彻亮。 “我啊，教你一点，就是在你穷途末路的时候，你脑子里不要去想怎么赚到块钱怎么让生活过得去的钱，你要去想以后的钱，想以后的出路，这个世界上啊，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帮你。” 袋子往他的怀里一扔。 “大晚上的和你讲这些屁话，我真是脑抽了，回去吃东西去。” 她的情绪转化的很快，霍忱能接收到她的好意，跟在后面往楼上爬。 “你等我以后，发达了我报答你呀。”他喊。 寇熇故意说：“好呀，我等你报答，我看你拿什么来报答我。” “命行不行啊？” “开玩笑，你以为命是水果想给就给的啊？拿点切合实际的来。” “那给你人吧。”霍忱的心口乱跳。 他没办法拒绝掉一个对他好的女孩儿，何况他确实一直就有点喜欢寇熇。 寇熇问；“你觉得我像是缺喜欢我的人吗？不要说我这张脸，就冲我这个家庭，排都排不到你啊少年。” “莫欺少年穷啊，少女。” “赶紧滚上楼去看电影，花了我四十块钱呢。” 他们来窝在电影院里看了一整夜的电影，最后直接在椅子上睡着了。 霍奶奶这一宿也是没怎么睡，心想着霍忱这个死小子又开始作了，但人都会保护自己的，他冷了就知道找地方躲了，饿了也会找东西吃，自己没带钱也会去找他认识的人，这点她说放心就放心，说不放心似乎还有点不放心。 早早起来做了饭菜，喂了自己老娘，就等着霍忱回来以后她好开腔继续骂他一通。 不高兴就可以离家出走是吗？ 我养你，还养出来错了？ 小孩儿就不该和大人顶嘴的，大人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大开着门。 寇熇回来换衣服，她不像是霍忱，衣服穿了一宿第二天还能继续穿，她接受不了。 下楼的时候过来霍家帮霍忱取书包。 “奶奶，我帮他拿一下书包。” 霍奶奶松口气，果然是跑寇熇家里去了，她就说嘛。 “还拿什么书包，我看他干脆就别念了算了，念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学了也等于白学，早点滚蛋走人，省得他看我来气，我看他也来气。” 寇熇拿了书包，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的，她当霍奶奶讲的那些废话都是空气啊。 哒哒哒下了楼。 霍忱是真的被寇熇讲的现在没有想跑的心思，怎么样的也把高中毕业证拿了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对未来，他现在心焦，可晚了。 自己清楚，脑子清醒已经醒的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妈的！ 叫她说的，自己娶个老婆还不能按照喜欢的去找，这活的也太憋屈了。 寇熇这张臭嘴…… “你书包。” 书包扔给他。 “谢啦。” “举手之劳而已。” 两个人去了学校，老闫今天来的早，正好撞上了，没叫霍忱还是把寇熇给叫住了，老生常谈。 她是怕霍忱把寇熇的成绩给拽下来，再说寇熇也没有这种义务。 “……现在都是争分夺秒的，自己顾着点自己个儿就行，好心也不是这样用的……” 老闫真的是操碎了心。 她真的把寇熇当成自己班的学生一样的带啊，把寇熇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的关心，就因为寇熇成绩好。 寇熇嘻嘻哈哈和老闫开着玩笑，她和谁都能开起来玩笑，老师又不会讨厌这样的她，在喜欢她的老师那里，她总是有特权。 “老师，你吃早饭了吗？我出去给你买一份吧。” 老闫；“……” “你别转移话题，听没听到老师讲的话啊？” “知道知道。” 老闫放寇熇回班级，寇熇没一会就真的跑出去给老闫买了面包和牛奶，袋子装装好然后送到了老师的办公室，反正里面没人。 等到老闫安排好早上的考试，她回到办公室来去教案，就看见了桌子上的东西。 从袋子里掏出来那张卡片。 “老师辛苦啦，爱你爱你。” 寇熇龙飞凤舞的字迹，上面还画了两颗小爱心。 她想哄人的时候，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只要她开口哄，都哄得住的。 《偏心眼》 正文 121 瞎说什么大实话 霍敏上面没有婆婆，公公年岁又大，所以她的小日子过的滋润的很。 丈夫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虽然她奶瞧不上但霍敏觉得还好，日子不就这样过嘛，有的靠就行了，吃了吃喝还能有富裕的钱让她买买这个买买那个，心满意足啦。 “晚上陪我去商场逛逛，我看看有没有打折打的多的衣服。” 买给小霍忱。 你问霍敏为什么关心霍忱，其实她自己也讲不好，可能是天生的血缘关系吧，霍放以前没这样无耻的时候，霍敏也给自己哥买衣服，不买贵的但不少买的，现在就算是有一块钱一件的衣服她也懒得给霍放买。 霍敏丈夫对着电视吃鸡爪呢，两口子的兴趣爱好基本相同。 那就是爱吃。 家里永远买一堆一堆的吃的，吃的上面很舍得花钱。 “我衣服够穿，不用买。” 霍敏笑着说，“不是给你买，你也穿不出来什么样儿，给霍忱买。” 丈夫和霍忱比不了，她这堂弟长得可真好，穿什么都好看。 丈夫倒是也没挑什么，他这人心肠不错，觉得霍忱也挺可怜的，那能帮就帮一把吧，再说霍敏都讲了，那是买打折的衣服，能花几个钱， 怎么说都是自己小舅子。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我怀孕呢。”霍敏嚷嚷。 “你怀孕也不是不能走路。” 怀孕也没少你吃穿，还有啥可值得嚷嚷的。 没有办法，她自己去的商场，上上下下逛了多少圈，东西太便宜的她觉得不好看，好看的又贵，转来转去就找不出来一两件心满意足的。 现在的商场也是，怎么拿出来打折的都是这种东西呢。 出了商场，去了路边的小店，最后在小店里给霍忱买了两件。 晚上七点多给送过来的，霍奶奶看见她也没有什么好表情。 原本就不待见，霍敏对她多好，霍奶奶也不会领情的。 “你能不能一天天的别总往我眼前跑啊？” 霍清她管不了，霍敏还管不了？ 霍敏放下手里的袋子：“这是买给霍忱的，天儿马上就冷起来了，他那羽绒服都穿好几年了吧，都不保暖了。” 她说那羽绒服就得送去洗，她奶偏偏要省钱，霍忱身上的羽绒服水洗的薄的和什么似的。 “奶，我和你打个商量呗。” 霍敏好声好气，坐了下来，她瞧瞧自己太姥姥，笑了笑：“太姥啊，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太姥没理她，或者是没听懂她在讲些什么。 霍奶奶没好气道：“商量什么？” 别是过不下去了要离婚吧？真的离婚，她可别回来，自己看了脑瓜子疼。 实在是霍敏在她的眼里就没干过几件正经事。 霍敏有想过，自己这孩子生下来呢方方面面都得花钱，可她手里没有钱啊，丈夫倒是有工资，工资是用来生活的，攒钱？那就得省吃俭用。 省吃俭用不等于要她的命嘛。 自己倒是有个活着喘气的老公公，可上面还有两个大伯子，能搭自己几个钱？ 但是她和丈夫有房啊。 肯定不敢把房子卖了，但租是可以的。 自己家房子的位置很好，租出去一个月吃两千多块的房租不难的。 “奶，我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生孩子各方面都得用钱，我想把我现在住的房子租出去……” 霍奶奶眼珠子瞪得老大，就差没把霍敏活吃了，恨恨骂：“你现在知道没钱了，没钱你就打我的主意，我这房子多大？现在住了多少口，霍忱马上就高考了你不知道啊，你还想着往我这里搬，我看你是脑子烧坏掉了 关注你那张嘴，就什么都有了，成天就知道吃吃吃，两口子吃都能把家吃黄了……” 见天的大鱼大肉，他们这日子过的是舒服啊，舒服完了没有钱，呵呵。 霍奶奶以前还总叨叨霍敏馋，现在叨叨都不愿意叨叨了，她嫌累。 有些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不是和你打商量呢嘛。” 干嘛话讲的这样的难听。 “商量个屁，我告诉你小霍敏，少打我这房子的主意，现在不能打以后也不能打，这房子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就算是上法庭也没有你的份儿。” 留也是留给孙子的。 霍忱和霍放一人一半。 那怎么办？ 叫他们哥俩去死啊。 霍奶奶也没有什么别的可留的，就想着自己死了以后，这房子就劈成两半，至于儿子不愿意那就不愿意吧，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说的好像谁惦记你房子一样……” 霍敏不愿意了，她就提个建议，她把房子租出去一年，吃点房租，赚点钱然后养养孩子，不然你说她没婆婆，自己生完孩子坐月子谁管啊？ 不就得指望着她奶。 没谈通，自己就走了。 晚上十点半霍忱回来了，去了寇熇家学到快十二点下的楼，洗漱了一把，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霍奶奶就叨叨这事儿。 “你姐今天给你送回来两件衣服。” “知道了。” 霍忱脱了衣服上了床，他精瘦精瘦的，瘦的还是有力量感，他太姥也是瘦，却瘦的只剩皮包骨。 霍忱的小床不大，倒也不太占地方，其实家里要是硬摆，再摆一张床也勉强，就是屋子里没什么可走动的地方了而已，把桌子挪出去就行了。 “我当初那么劝她，劝她好好攒点钱好方便以后生活，不肯听我的，现在要生孩子知道没钱了，她那心眼比蜂窝煤都多，不就寻思着想让我免费帮她带孩子……” 那点小心思真的以为她不知道呢，呵。 “那你不帮她，就没人帮她了。”霍忱背对着他奶，扔了一句话砸出来。 霍奶奶来气：“我该她的啊？那么多女人都是自己带孩子的，再说我照顾你太姥还得带个小孩儿，带小孩儿你知道有多累。” “那你就不管她，叫她自生自灭。” “你个兔崽子，我是为了谁？你明年不高考了啊。” 霍奶奶觉得家里就是一堆烂事儿，掰扯不清的烂事。 这种货你说嫁人干什么，她还不如打光棍呢。 “考估计也考不上。” 霍忱讲着风凉话。 他在三中勉强能排到六十名，可六十名和前面第一名差的就是，一中200到600之间的四百名学生，就这差距，讲什么信心。 听天由命吧。 霍奶奶恨恨道：“就这点出息，你最近不是考的挺好的嘛，就考的一般般也能比霍磊考的好吧。” 骂是骂，在心里霍忱还是比霍磊重要。 “你拿我跟他比什么，考成他那样我就不念了。” 霍奶奶叨叨：“又不念，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把握吧，寇熇说反正念大学是不要钱的，不要钱为什么不念啊。” 她都舍得了，霍忱还犟个什么劲。 霍忱：“那不是不要钱，只是毕了业以后还而已。” “那还不是一样，等毕了业赚了钱再还钱，又不是高利贷，国家这对你们这些孩子就挺不错的了，叫你们有钱读书，我们那年代哪有这种政策，你们多享福。” 今天晚上难得霍奶奶就想和孙子说点不一样的东西。 “你啊，别总抱着一股劲，自己得想法设法的出息，不然谁能管你啊？” 大爷大爷指望，大娘就更不能指望了，亲爹亲妈都没有，指望你那个到处拉饥荒的堂兄啊？还是指望你那个只会吃的堂姐。 这一家子就愣是找不出来一个能指望的，要多悲催就有多悲催。 “我不用别人管。” “你倒是想有人管你了，可惜家里没有人有这个条件，你大爷啊就是真的有个千八百万的也轮不上你，自己有才是真格的，你要是日子过的好些了，把自己管管好，我不用你管，我有退休金，我有房你不拖累我，我就过的不比任何人差。” 霍奶奶对自己的生活那是相当满足了。 有退休金的老太太就是能挺直腰板做人。 她不矮任何人一截。 “你的房你自己留着吧。” 霍忱扯着被子盖过头顶把自己闷住。 大晚上的干嘛和老太太闲聊，他没兴趣。 霍奶奶靠着枕头眯着眼睛看电视，心里想着的是，要是霍忱真的稍微过的好点，那这房子就留给霍放。 “楼上的这死丫头，天天这么晚了还折腾，有这力气还不如跑工地去赚点钱算了……”霍奶奶骂了两句。 骂的就是寇熇。 一个女孩子，怎么就那么爱运动呢，明明也不胖，天天大半夜的跑步，这是楼下住的人是她，换个人早就投诉了。 霍忱早上吃了两口饭，在楼梯间等寇熇。 寇熇昨天睡觉之前又跑了一小时的步，跑完出了一身的汗，然后人彻底清醒睡不着了。 睡不着她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做套冲击题，一做搞到三点多才睡。 早上起来晚了。 头脑不太冷静。 看见楼梯扶手，坐了上去想滑下来。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哎呦……” 寇熇侧坐着往下滑，结果撞到屁股了，疼的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 他妈的！ 一大早的就犯冲！ 霍忱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她。 这是地沟油吃多了吧？ “一大早耍白痴？” 寇熇咬牙：“耍你妹。” 真疼啊。 疼的眼前一阵阵冒黑花。 好想骂人啊。 走路也走的不太利索，他回头瞅了她三次，确定她不是装出来的，很是无语看看天空。 寇熇一脸不耐烦，“你想说什么就说。” 她吼。 干嘛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没睡醒，脑子不清楚不行吗？ “我没什么想说的。” 等过了马路，她的情况好了许多，走路也不一拐一拐的，又晃了起来，霍忱看着她走路的姿势皱眉头。 不是不好看，而是瞧着带着股别的劲儿。 女孩子这样走路不好。 “你说按照我现在的成绩，并到一中我大概能排多少名？”霍忱问。 一中真的那么强啊。 他没在一中待过，也很少去了解别的学校，一中的顶级尖子生他是有幸得见了，那下面的呢？ 全部都是尖子生？ 这说不过去的吧。 他好歹也是重点高中的学生啊。 寇熇抬眼打量他。 他的想法她清楚，可一中的实力就是这么的强。 “你排过去就是吊车尾，不用想。” “一中有你说的那么牛逼？就没有弱等生。” 寇熇一脸嘲讽：“你以为呢，第一学府就是吹牛逼吹出来的？去年题那么难，过600分的一中有390个人，三中几个？” 好像是一个吧。 就这种比例，你当着一中人的面讲三中也是重点高中？ 就是个野鸡高中而已。 霍忱他就是野鸡中的野鸡。 霍忱：“……” 算了。 他也不想了。 随便学吧，随便考吧。 听完以后更觉得没希望。 “兄弟，当不了王者，那就当个野鸡中的战斗**，我看好你。” 寇熇拍拍霍忱的肩膀。 她早就说过的，其实后面的学生们不需要太努力的，因为努力不努力也就这样了，还不如趁着现在赶紧抓手找点好的技能学一学，将来毕了业不见得谁比谁混的差。 别小瞧劳动人民。 “滚。” 他没好气喷她。 两个人一路嘻嘻哈哈进了校门，大多数都是她气他，气的他一直翻白眼。 寇熇嘛，优等生啊天才啊，站在最高点，最喜欢对着站在下面的人指指点点。 “我这人啊，最会说大实话，实话伤人啊……” 霍忱笑，“知道你会讲实话，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那叫讲大实话吗？ 她那是以扎别人的心为乐。 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变态！” 《偏心眼》 正文 122 祖孙争宠 霍……野鸡很伤心啊。 早知道…… 没有早知道。 早知道晚了。 再说当年中考的时候不见得就不是用全力考的，那只能考出来这些分数，强求不了。 “今天的太阳真刺眼。”霍忱说。 平时怎么就没感觉到呢。 寇熇闲凉凉砸出去一句：“是你身边学霸的光芒太耀眼了吧，所以刺眼了。” 不愧是她！ 一直都这样的优秀，玩都能玩出来第一名，嗯嗯，她是天才！ 寇熇想，好学生都是夸奖出来的，从小她就夸自己，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你看，果然不一样吧！ “学霸？”霍忱皱眉：“呵。” “你有什么不满的啊，还呵呵，你把话给我讲清楚……” 寇熇追着他连打带踢的，两个人就是闹，不动真格的，一路上嘻嘻哈哈的，旁的人也早就习惯了。 第一节课，寇熇手里摇着笔，手撑着下巴，大家都在认真听课，她同桌也是很认真听了，奈何听不懂啊，寇熇摇摇头，同桌写的不累她看的都累了，扭过头，正巧瞧见霍忱听课呢，从她的视线看过去，死小子还挺认真的。 那么认真干嘛？ 真的想上一本线啊。 看了几眼，对面的人好像是感觉到了，瞪了她一眼。 霍忱不耐烦地想，这个死丫头就是这样，上课不专心听讲，回了家玩命写，她就是个坏胚子！ 总是往歪处引导别人，自己还不肯承认。 死丫头！ 寇熇被瞪的有些茫然，瞪她干啥？ 她啥也没做啊。 这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中午吃过饭，两个人在外面闲晃，她吃了饭就回教室能死，必须要跑到单杠上玩一会才行，浑身的精力得有地方发泄，不然憋炸了谁负责。 爬上去，晃着自己的腿儿。 “你小心摔死你啊。”霍忱道。 “没趣儿的很。” 寇熇觉得无聊。 学校也没有可打架的，她现在又是老师们的重点关注对象，似乎不犯大错所有老师都不会对她怎么样，她也不好惹祸，无聊的很。 霍忱一个白眼翻上天。 “我回去了。” “喂，要不我们俩打一架吧。”她喊。 “神经病！” 她那脑子，除了学习方面好用点，其他方面里面装的也都是屎！ 下午第二节摸底考试，是的，摸底考又来了。 各个教室哀嚎一片。 考考考，天天考月月考，是不是总考试他们大家的成绩就能上去呀？ 考完就得和家长报成绩，考不好回去就得挨说，家庭和谐都是用成绩来维持的，可想而知，估计明天家里又要天崩地裂了。 “考完就自动放学回家。” “哦……” 士气似乎没有刚刚那么低落了。 “老师，学校今天干嘛这么善良？”考完就放学，未免太体贴了吧。 讲台上的老师没有好气的说着：“不想走就留下打扫卫生。” “不不不，我就随便问问。” 寇熇把自己的桌面清了清，东西都收了就留一支笔在桌子上，她是草纸都不用的人儿，前面老师指挥大家挪桌子，为了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防止作弊。 外面铃声打过，开始发卷子，一个传一个。 寇熇答的七七八八，自己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尚早。 检查一下？ 大概扫了几眼。 嗯，前面有几道她觉得太简单的压根没写的，写了写，然后趴着睡觉。 其实睡不着的，这种氛围下怎么睡得着呢，有人走到她身边，伸手去拽她桌子上的卷子，寇熇配合的抬起头，数学老师。 小老头笑眯眯拿起来卷子从前到后都看了看，这卷子呢正确的答案他还没有做呢，站了多半天就盯着寇熇的卷子瞧，心里也是佩服，其实他一直觉得寇熇可以参加一些更能锻炼自己的比赛，可这孩子对这些不感兴趣，可惜了。 不是家里有钱的话，他一定上门游说她的父母，孩子的未来不可限量啊，不能把孩子圈在原地。 “答的完美吗？”寇熇嘻嘻对着老师笑。 老师瞪她，但眼睛里有笑意：“态度不端正扣你分啊，检查检查。” 说着话放下她的卷子，又往前看了看，教了这些学生，能让他自豪的不多，三中也就这么两个，一个是一中过来的，一个是当初报考的时候因为志愿填错漏到三中来的。 从12班出来，数学老师又进了14班，大致的走一圈，走到霍忱身边的时候停了脚。 霍忱感觉自己身边站了个人，没太放心上，监考老师就是这样的，可站的时间太长，他有些疑惑，抬起头。 什么情况？ “答完了？” 霍忱点点头。 干嘛？ 数学老师拿起来考卷瞧了瞧，过了好一会才把卷子又放了回去。 考试结束不到五点就放学了，寇熇一出校门，她七哥的车在路边停着呢。 “你爸让我接你。” “又干嘛？”寇熇倚在身边问她哥话。 “去了不就知道了。”寇鹤烁看见霍忱，伸手打了招呼：“霍忱啊，一块儿去啊。” 这小孩儿将来要是不好找工作，可以来他酒吧嘛，管吃管住怎么样。 寇熇伸手推开她哥的死人脸，态度十分轻蔑，“你别看货物一样的看他，他不往你店里去，想都别想。” 寇熇烁觉得老十的态度十分可笑，嘴上应着：“是是是，有你大小姐护着，我也不敢打他主意。”朝向霍忱说：“将来毕业了想赚块钱来找哥啊。” “没完了是吧。” 霍忱斜了寇熇一眼，寇熇拉开车门，大咧咧坐了进去，要风度没有风度要啥没啥。 “你是不想好了才跟他混。” “走了。” 霍忱挥挥手。 寇鹤烁觉得还蛮可惜的，霍忱真的缺钱的话，在他那里绝对能赚到大钱，年轻漂亮的男孩子嘛想赚钱还不容易，造化好点，将来造化说不定怎么样呢，一飞冲天也未尝不可啊。 “你男朋友啊，你管那么多。” 寇熇带上车门，书包往后一扔，抖着腿：“我异父异母的哥们。” 好生生的人，干嘛赚你这份钱。 霍忱上了楼，霍奶奶一见孙子，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钟。 这不对啊。 三中十点放学，现在才五点多啊，逃课了？ 碎碎念，意有所指：“都高三了，还不收收心。” 只是她一个人急啊，想的挺好，想的挺美，奈何家里的一点气不争。 霍忱垂目。 按照他以往的个性，他根本不屑去解释，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觉得逃课那就逃课。 可想起来上次大半夜他和寇熇去看电影，她和她爸吵架以后说的话，那些不太满意滚了滚，落地了。 “考完试提前放学了，没逃课也不稀得逃课。” 霍奶奶一愣。 “吃饭吧。” 去了厨房赶紧给热菜热饭，平时他回来的晚，幸好家里两个老太太到点就吃饭，不至于说让孩子饿着她现做，打点霍忱吃饭，霍忱刚吃两口，太姥姥那边拉了。 霍奶奶就嚷嚷：“你一天就不能看着点时间啊，他吃饭呢……” 数落自己妈，她不是骂也不是怨但就是止不住这张嘴，其实说了也没用，但不说她能憋死。 老老太太就躺着，你说啥我也没反应，爱咋咋地，下次还这样干。 霍奶奶叹口气，霍忱那边已经端着饭碗收拾桌子了，看样子是不吃了。 “你去厨房吃，天天就吃那么点的玩意能顶饱啊？”大小伙子你看哪个不能吃，霍忱这吃哪么点。 霍忱肯定不能吃了。 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和自己奶都是怼着来呢，何况是太姥姥，让他包容，他也包容不起来。 “我去楼上学习去了。” “知道了。” 霍奶奶也无奈，屋子里又是一阵的味道，得放放才行啊。 就这样霍敏还打算搬进来住？ 寇熇给了霍忱她家的钥匙，她这不见得天天都在这里睡，偶尔还要往她妈那跑一跑呢，上次家里跑水以后她就把钥匙给了霍忱一份，她对霍忱那是全心全意的相信。 她的屋子里还真的是有钱，值钱的东西更不要说，拿出来两样想卖点钱那是绝对有可能的，可她就是把钥匙给了。 寇熇在她自己家呢。 她爹过寿。 寇银生过生日那自然有都是想要拍马屁的人往上凑，他不喜欢那些，家里人吃顿饭就得了，姓寇的聚一聚。 这样大的日子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寇熇啊。 他是嘴上不说，但下面的那些小辈们能不懂寇银生的心嘛，懂的话就去办了。 寇老太太一张脸笑的和一朵花似的，她小儿子过生日啊，值得高兴的事儿。 当然了，这死丫头不出现她就更高兴了。 “还知道回来，你爸过生日你不知道啊？心都是黑的。” 儿子在那边坐着呢，寇老太太不好骂的太过，怕引起小七反感，毕竟今儿是小七的大日子。 呜呜呜，她可怜的儿子啊，都是被寇熇母女俩给害了。 事业有成，可家庭却不成，媳妇媳妇找的不好，女儿女儿也不咋地。 “愣着干嘛呢，自己家不认得了。”寇鹤烁实在是怕这祖孙俩现在就掐起来。 他奶不是个省油灯，他妹也不是个能容人的。 真打一身血，他还不敢躲，赶紧转移注意力。 “奶。”寇熇叫了一声人。 寇老太太拧着眉头，这丫头要搞什么幺蛾子？ 寇老七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搞事情啊你寇熇。 好好的叫什么奶，这比骂人还让人觉得可怕。 “你干嘛？” 寇熇的态度淡而又淡：“我在叫人啊奶奶，难不成我当眼前的你是根木头，可以直接闪过去不讲话？我不讲话我老子又要唧唧歪歪说我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寇熇在外面停留的太久，寇银生迎了出来。 走过来，见这边倒是相安无事，寇熇的嘴脸难看是难看了点，可不是叫人了嘛，孩子礼数挺周到的，他当老父亲的也就不好再要求什么了，紧绷着拉长的脸缓了缓：“今天放学这么早。” “考试啰。” “考的怎么样啊？” “除了第一还有其他的选择项吗？” 她是谁啊，她是寇熇啊。 “进去找点东西吃，距离开饭时间还有段距离呢，别饿着了。” 寇银生脸上居然带了几分的美意，得瑟。 想来也是，他是不求寇熇考第一，但考出来了，当老父亲的还是很欣慰的，又觉得女儿是长大了，懂事了，你看看你看看呀，现在都不吵了，知道进退了，哪怕自己心里不愿意，也能给他这个做父亲的台阶下，呜呜呜特别感动。 要爸爸的命吗？ 命给你，身家都给你好不好？ 乖女！ 以为她要十点放学的，结果没料到提早就放了，他吩咐佣人十一点开席的，现在只能告诉后厨房提早开。 “你过来，站到我身边来。” 寇熇不耐，“不是让我去吃东西，到底让我干嘛？” 老头儿有病吧！ 寇银生有些尴尬，一激动就想时时刻刻把亲生女带在身边，好去炫耀，结果忘记了自己刚刚讲的。 “我叫人给你拿东西吃。” “我去我去。”寇鹤烁自告奋勇。 寇老太太小声嘟囔了一句，“她自己没有手啊。” 就瞧不惯小七看他女儿的样子，一个丫头片子得意个什么劲，寇家这么多的男孩子，哪个不比寇熇强，谁对孩子都不这样，就小七跟没见过孩子似的。 寇熇轻轻勾着她爸的手臂，对着她奶轻轻勾着唇角。 羡慕啊？ 嫉妒啊？ 恨啊？ 有本事你也来勾啊。 寇银生这一刻是真的有些欣喜了。 寇熇交个朋友也挺好的，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了和别人讲讲，别人也能劝劝她，不管怎么说，别人劝她肯听啊。 “最近零花钱够不够？” “我又不缺钱花。” 她翻白眼。 她很有钱的好不好。 花不完的花，好不好。 寇老太太走到寇银生的另外一侧，伸手去拉儿子的手臂，寇银生却闪了。 他不习惯。 “妈，你干嘛？” 老太太听见从寇熇那头传出来的嗤笑以及寇熇脸上的嘲讽和不屑，有些不大高兴，眼睛里带着愤怒以及谴责看向寇银生。 “妈这么大年纪了，你扶我一下不行吗？” 《偏心眼》 正文 123 被误会的兄弟情 寇熇是将讥讽大大方方挂在唇边。 多大年纪啊？ 还恨不得儿子时刻躲在你的怀里？ 寇银生不耐，叫寇鹤烁：“老七，你过来扶你奶。” 可怜寇鹤烁明明去给寇熇拿吃的去了，还得回来扶他奶。 “奶，你怎么了？走路走不了了啊？”年岁太大，路走不动了？ 那也不见得是不好，主要吧这老太太总是折腾人，要是消消停停的躺在床上也能少不少的事儿。 孙子他不像是孙女，上面的孙子们年岁太大，自己可怜自己都来不及呢，哪里有心情可怜寇老太太，下面的这些年岁太小，更是不爱和老太太往一块儿凑，要是个讨人喜欢的老太太就算了，搅家精什么的……还是远离一些为好。 这不也是老太太投胎到寇家来了，他们躲不开这血缘嘛。 寇熇她奶黑着一张脸，血液向上冲，拍掉孙子伸过来准备搀扶她的手，怒怼寇银生：“你妈我还没到走不动路被人嫌弃的时候呢，我生了你，比不上你一个孩子。” 寇鹤烁努力让自己当背板。 你说这不是有病嘛。 好好的和人亲生孩子争什么，这么大年纪，吃饱喝足了看看电视剧，打打斗地主。 寇熇笑了笑，伸出手：“哎呀我这块表，戴上以后觉得身份高贵了许多。” 寇银生一脸无语，就一块破表，戴了就戴了，还能叫人身份高贵起来呢？ “别和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家里没缺你吃穿。” 搞的好像他都不给女儿花钱一样。 “爸，你帮我去拿吃的，我要玉米切片。” 寇银生拉脸，哪里有什么玉米切片，总吃那破玩意儿。 “不省心。” 数落女儿两句就离开了，叫佣人给她找面包片去了。 寇熇磨磨蹭蹭抬起来自己的手腕，乐呵呵说着：“奶，这表可贵了，比你那一套房子都贵，你那套房加上装修都没它一半的钱多。” 爽不爽？ 寇老太太气的肝都要飞出来了。 “一块破表而已。” 想起来了。 这就是当初她以为是寇银生买来送给她的那块，她是不愿意接收到表一类的礼物，她觉得不吉祥，可也不代表她愿意让这么贵的东西戴在寇熇的手上，上前去抓。 寇熇那反应多块，能被她奶抓到才怪呢，一闪叫她奶扑了个空。 就她奶这体格子还说什么走不动，现在去大街上就能跳大神！ 呵呵。 “贵得嘞。” “你说我爸怎么就对我这么好啊？什么都舍得给我买，他是孝顺你，可孝顺你的钱就是九牛一小毛，按照奶奶你讲的，我爸可都是你成全的，他这样不太好，你曾经不是问我，孩子长大以后是对父母好还是对自己的子女好，我爸这不就回答你了，他对我比较好，你说我俩要是被车撞，只能救一个，救的恐怕也是我吧，毕竟你年纪大了。” 没有可救的价值了。 爆肝！ 老太太要上手打寇熇，寇鹤烁不能当看不见啊，拦下来然后扭着他奶往客厅去，“奶哎，消消气，咱们去吃点东西，不和她一般计较，就是个熊孩子……” “老七你给我放开，小畜生……” 寇熇站在原地笑，越笑越开心。 你越是想得到的，我就越是不让你得到，我就让你生气。 我不止今天挑拨你们母子关系，只要有我在，我天天挑拨，叫寇银生来选吧，选自己老母还是选亲生女，哼！ 老太太不爽了，肯定要折腾人，挑佣人这里做的不好，哪里做的不够，反正一通数落，数落的没有一个佣人往她身前来，骂人家都是吃她家的白饭，只会白拿工资，一个一个和木头一个样，坐在沙发上指桑骂槐。 二妈翻着画着浓浓眼影的眼皮子，她是真的服气自己这位婆婆。 真的就是命好，没其他的了。 就这种女人，幸好是丈夫早死了，不然一天打她八百次。 换做自己是个男人，她就先了解了对方在了解了自己。 也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说起来也是，遇上孝顺儿子了。 二爷这昨天可能又没睡好，脸有点浮肿，身体不好的情况下还依旧每天饮酒，酒局不断，这是谁都说不了的事情，他也没打算长寿，活一天快乐一天，就打算这样了，听着自己老母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发了飙。 “这是干什么，挑完这个挑那个，这里实在待不了你就走，回家消停。” 二爷话音落地，寇熇她奶就消停了。 老二说话比谁都好使，她怕老二啊。 很奇怪的现象，二爷也不算是不孝顺，可老太太就是怕自己这个二儿子，总是觉得老二不高兴可能就会对她挥拳头，她在寇银生面前还能蹦跶蹦跶，在老二面前蹦跶，没跳起来呢，就直接摔地上摔死了，也不敢跳。 “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那你看请这么多的佣人，她们也不干活。” 二爷只觉得被老娘吵的头疼：“要不让她们走人，你过来给小七干，把钱都算给你。” 寇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方法，我奶简朴惯了，见不得这样的大场面，要不奶你就每天过来替我爸打扫打扫卫生，叫我爸扶你双份工资。” 累不死你，我名字倒过来写。 寇奶奶要被寇熇气成神经病了，咬着后槽假牙。 她怎么不去死呢？怎么现在不地震，然后寇熇的头顶的吊顶掉下来砸死这个小畜生。 寇银生端着盘子回来，递给寇熇，见她笑的这样的夸张瞪她，“腿给我并上，不会坐就把腿砍了。” 一个女孩子，坐没坐样！ 寇熇稍稍换了一下姿势，接过来她爸手中的盘子，擦眼泪：“我奶说要来给你打扫卫生，要你把家里的佣人都解雇。” 寇银生哪里能不知道这是寇熇搞事情呢，斥她一句：“胡闹。” 寇熇今天也没因为她爸训她而不开心，依旧一脸笑眯眯的表情，上手抓面包片开吃。 坐在对面的寇老太太心里直憋火，觉得自己也是命苦，你说摊上老二这样的儿子，命太苦了，哪里有儿子总管妈的？她这岁数都一脚进棺材了，老二还这样对待她，这是不孝啊，还有小七，你瞅瞅他护着他女儿那个样子，嘴脸多难看，更是大不孝，自己这辈子就没摊上一个孝顺的儿子。 想着想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为自己可悲可叹的命运落泪。 寇家的男人凑到一块儿，喝酒少不了，人多抽烟的人也多，寇熇以前是觉得挺习惯的，可最近不是搬出去住了一段嘛，没人用烟熏她啊，吃的七七八八就下桌上楼回房间了。 她房间还是那样，她人是不回来住了，可天天还是有人给她收拾房间，她以前住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推开门往床上一扑，吃饱了一躺人间一大享受啊。 楼下的男人们正在玩牌呢，一个个的兴致颇高，楼上听的一清二楚的。 寇熇打滚呢，门被人推开了。 “会不会敲门你。” 床上的抱枕直接飞了出去。 寇鹤煌顺手接住：“敲什么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寇熇一脸讥讽，“我是个女的，我是女的，男女有别。” 寇鹤煌似乎也是才想起来寇熇是个女的这件事儿，走进来，后面跟着寇鹤烁呢。 “干嘛。”她懒洋洋抬眼问。 “吃个小火锅怎么样？” 没吃好。 寇熇摊手：“这里没人给送。” 第一送外卖的不会跑这么远给送，其二真的能送，也上不来。 “我叫人一会送过来，你不是喜欢吃那家的鸭肠嘛。” 寇熇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事儿要求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寇鹤煌上手敲她的头：“放屁，我是你哥，我对你好点怎么就非奸即盗了。” 这个混账丫头！ “等你结婚，我礼物减半。” 再惹他生气到时候就不送了，原本是要送到自己倾家荡产的。 “别啊，哥，亲哥！”寇熇去抓寇鹤煌的袖子。 “你说起来这哥，我怎么听说你有个异父异母的兄弟呢，是兄弟啊还是又换男票啦？” 他懂，他都懂！ 年轻人嘛，不专一能理解的。 你看啊，是不是这么个事儿，没结婚之前谈恋爱，也没有劈腿出轨，多谈几个没啥问题。 “可得了。”寇熇抱着抱枕趴在床上：“我套上裤子和他就是亲兄弟，男票个啥啊男票。” “长得不好？” “长得挺好的，比你好。”寇鹤烁替霍忱出声。 说人小伙长得不好，这就是对人小伙最大的侮辱，全身上下就剩这么一个优点了还要被你们剥削。 寇鹤煌挑眉，“哪里比我好？” “我七哥要这样说，那还真的长得比你好。”寇熇爬了起来，认认真真看了看寇鹤煌的脸。 其实寇家太好看的男人没有的，除了她爸，下面的那些不说是歪瓜裂枣吧，但父亲们的基因都拖后腿了，霍忱现在瞧着有点土，学生时代嘛就都这样的，那张脸还是很能打的，等长大以后收拾收拾，绝对会帅气逼人的。 “你又不泡他，他长得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话讲的不对啊，我不泡他不代表我不能要求他长得好啊，做朋友也得有眼缘对不对，我长得这么好看，他长得丑那说得过去吗？” 霍忱的鼻子长得特别好。 按照她家那个狗屁风水师所讲的，那霍忱未来应该过的挺不错的，可惜…… 寇熇耸耸肩。 鼻子是好鼻子，可人生不是好人生。 “我还不信了呢，长得比我还好啊，鼻子有我好啊。” 老十说过的，他鼻子在这些哥哥们里长得最好，最挺。 寇熇点头：“比你的好多了，他的五官组合到一起，能看出来是个帅哥，你的五官拼到一起，勉强能看出来是个人。” “得了，小没良心的，白对你好这些年了。” 丫头就是这样不好，遇上个长得稍微有点姿色的人就把家人扔一边去了，你小时候哥哥也是辛辛苦苦背着你到处去玩的，那个同学鼻子长得再好，他背过你呀。 小没良心的。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寇熇问。 寇鹤烁拉起来寇熇的手，把她手腕上的表卸下来。 “我还第一次看见这么贵的表呢，借哥带两天。” 寇熇道：“成啊，给你也成。” “得得得，我可不敢要。” 什么东西能要什么东西不能要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这种东西从妹妹的手腕上撸下来要走，回头叫他小叔怎么想他啊。 他对这些没有太多的研究，自己那块表他就觉得挺贵的了，也不爱戴，觉得戴着麻烦，毕竟现在手机这样的方便，看时间拿手机看看不就得了。 “我问你。”寇鹤煌用胳膊推推寇熇，一副哥俩好的亲密样子：“你今天怎么没和我奶吵呢？” 这丫头向来嘴巴里都是飞刀子的，今天一反常态啊，别说什么给她老爸面子不面子的，她是那种会给人面子的人吗？ 寇熇一脸漠然；“我吃耗子药了呗。” “问你话呢，好好回答，怎么想的啊？心里憋什么坏呢。” “我能憋什么坏，我天天和她过不去我还觉得烦呢，多看她一眼我还少活两三年呢，谁黏她儿子她不是不爽嘛，那我就黏，那是我爸，我天天粘着，我不仅粘着我还抱他胳膊，哎，我爸事事都替我着想，我掉水里他豁出去也能救我，她掉水里估计被扔下去的也是你们几个。” 她以后要换个方法气人了。 寇鹤煌只觉得天雷阵阵。 以为她是改好了，结果这人更坏了。 硬刀子不玩了，该成了玩软刀子。 “老十啊，你觉没觉得自己变了点。” 交什么朋友了，影响这么大？ 这不对啊。 看了寇鹤烁一眼，寇鹤煌想的可比寇老七想的要多，寇熇这个性不是一两年时间形成的，她为什么改啊？ 过去那么多人讲话，那么多人劝她，她为什么不听啊？ 那鼻子长得好的讲两句她怎么就听了呢。 这不对劲啊。 《偏心眼》 正文 124 我告诉你啊，我跳桥 “变啥？” * 天气一天一天变冷，学生们开始增加厚衣服，然后是羽绒服。 今年冬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格外的冷。 对老人来说天是真冷啊，对孩子们来说……不穿秋裤的学生都一水水。 比如寇熇，比如霍忱。 寇熇不耐穿的太厚，这会影响她形象，她是为了美，霍忱完全就是因为扛冻，禁冻。 眼看着要过节了，该放假的放假，春运也已经到了，霍磊已经到家了。 霍磊考的大学就在凉州，没走出去太远，但怎么说也叫出了上中嘛，到了大学生活也就那样，和以前念高中区别不大，甚至不如念高中来的苦，但霍磊这人心思比较细，纠结的东西多，上了大一已经开始忧心毕业以后的事情了。 他学的专业不热门，自己成绩也不好，学校也不出名，前面的师哥师姐毕了业的干什么的都有，这让霍磊对未来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放了假回了上中就躲在家里，找了份给初中生补习的工作，结果上了几天人家长不用他了，给他郁闷坏了。 “儿子，妈给你买了吃的，别一天到晚憋在家里，出门去转转，见见高中的同学，大家一起玩一玩。” 霍磊他妈觉得自己儿子就是太内向了。 哪有半大小子成天闷在家里的。 就那家教，做不做能怎么样，孩子不想总花父母钱心思是好的，可还没毕业工作呢，不用急。 为这上火巴拉的犯不上。 霍磊扯过来被子盖过头顶：“你去上班吧，别唠叨我了。” 他和他妈没办法沟通，他妈也压根不了解他现在的压力。 就一个家教，人家都看不上他，觉得他教的不好，不好肯定是真的，他当初自己成绩也就那样，现在捡起来初中课本他都忘的七七八八的，怎么教人孩子，可今年他都上大一了，自己一点钱都赚不到啊，就吃父母，吃到什么时候呢？对未来他觉得很茫然。 特别害怕毕业，虽然现在是大一，几年还不快嘛，毕业怎么办啊？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啊？ 凉州和上中的工资水平也就这样，没有大本事谁都别想赚大钱，一个月两三千他瞧不上啊，那些出去打工的人不就赚两三千嘛，自己读了大学花了那么多的钱，然后毕业以后找一份两三千的工作？ 那还念大学有什么用呢。 对未来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他妈推开门：“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有没有钱了啊？妈给你拿点啊。” 霍磊掀开被子：“妈，你能管我多久？” 他妈被自己儿子吓一跳，说话就说话，这急赤白脸的是什么意思啊？ 这孩子怎么每天就跟吃了炸药似的呢。 才上大一，你心思那么重干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妈能管你一辈子。” “妈，我现在告诉你，你供我念书都白供了，可能我毕业都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 “什么叫白供，我自己养的孩子，我给你花点钱我还求回报啊？”这孩子怎么脑子不清楚呢，“妈知道你心气高，可霍磊啊，爸妈脑子都不聪明也从来没要求你挣脱我和你爸的基因然后变得多了不起，念书时候你就好好念书，别总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活人还能被工作憋死啊，你毕业慢慢找就是了，找不到好的还找不到一般的嘛，念书是为了让你丰富自己的眼界。” 这都是她平时刷微信刷来的，上面写的一些道理她挺赞同的。 不管怎么说吧，高中毕业就出去工作，她觉得年纪小了点，能念书就念吧，他们这一代是吃了没多念书的亏，对儿子呢她尽全力了，将来不后悔啊。 “大儿子，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咱家虽然条件不是那么好，但也不差啊，你结婚爸妈这套房给你，将来爸妈还有两份工资，怎么样也够花了。” 这并不是霍磊想要的。 他只能苦笑着说：“妈，我心情有点不好。” “知道知道，妈给你留点钱，你出去见见同学吧。” 最后，还是给留了一千块钱。 霍磊他妈年轻的时候也挺喜欢美的，喜欢穿漂亮的衣服，但有了这个儿子以后，万事都是儿子优先，霍磊上高中以后她基本上就一件新衣服都没买过了，孩子补课实在砸进去的钱太多了，差点要掏空这个家，孩子上大学，学费倒是好说，这生活费每个月她都多多的给，怕儿子在学校吃不好，怕儿子遇上难为的事情到时候没有钱，苦就可她苦吧，那做人家父母不就这样的嘛。 她和霍磊他爸现在每个月生活费都尽量控制在九百左右，为儿子省一分是一分嘛。 “不和你说了，妈得去上班了。” 买好的菜都放到冰箱里，这是一大早去早市买回来的，自从霍磊放假回到家，家里早晚两餐吃的就格外好，格外丰富。 霍奶奶那边也嘟囔着霍忱。 “你哥放假从学校回来了，你去登登门。” 她就说自己这个小孙子啊，任嘛不懂，就人情世故这方面就是个幼稚园程度。 你哥念了大学啊，不管怎么说，多接触接触，也是有好处的吧。 “不去，没有可聊的。” 霍忱和霍磊的关系很一般，一般到压根就不亲。 “你和谁有的聊？”霍奶奶骂霍忱，她最近也是有点小不高兴，眼见着奔着年关去了，弟弟还不赖接老娘，这她都照顾一年了，不接走你也得来个人讲两句好听的话吧，结果就连个鬼影子都瞧不到。 “我去楼上了。” 霍奶奶砸砸嘴，“小霍忱，你就给我躲吧，我看你以后是不是一点都不用家里的人帮衬你。” 死孩子！ 谁家亲戚之间不走动的。 你这个样子，将来真的有事情，还指望人家拿你当亲戚看？ 这个死板的个性也不知道随了谁，一点不会讨好人，你说你经常去你大爷家，见到大娘嘴巴甜点，谁能不喜欢你啊？ 霍忱懒得听他奶叨叨，去楼上砸门。 寇熇跳着脚出来开门的。 “干嘛，装瘸子啊？”他拉长音调。 “煮面不小心锅子掉脚上了。” 这个悲催的劲儿。 疼死她了。 “你眼睛是摆着喘气的吗？” 锅还能掉到脚上？ 废物！ “你别废话啊，我已经够疼的了。” 霍忱闪身进门，气势依旧高涨：“说你废物还还嘴，你不废物啊，拿个锅都拿不住，不行就叫外卖啊，自己成天的搞事情，少吃一顿能饿死你啊。” “我告诉你啊霍忱，你少在你奶那里受气了来对我发泄，我自己的脚我愿意烫，别人管不着。” 爱咋咋地。 “懒得管你。” 寇熇拿着手机叫车，她得去一趟医院，这面积有点大，有点疼，搞的她一直冒汗难受，不去看不行啊。 “去不去医院啊？”他大爷突然拖长音，拉着老脸问道。 “我刚叫了车。” “你蹦下去啊？”他问。 “我自己扶着楼梯下去就行。” 霍忱切了一声，觉得她就是自找的，一大早的就开始找不痛快，学生就有点学生的样子嘛，成天鼓弄她家里的锅，好像自己做的东西多好吃似的，有啥啊，他吃都是一个味儿的。 “赶紧的过来。” 寇熇：“你背我啊？” 干嘛做这动作。 “走不走？” “谢了，但男女授受不亲。” 她可不用他背。 什么关系啊，还背来背去的。 霍忱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被她气的。 就说这个死丫头片子一天竟事儿。 性格太扭曲了。 “我一脚把你踹下楼得了。” 寇熇跳着脚出了门，受伤的那只脚疼到不行，小脸疼的惨白惨白的，那是滚烫滚烫的一锅面啊，全部都掉脚上了，可想而知的疼。 “少他妈废话。” 愣是自己从楼上走下来的，霍忱陪她去的医院。 就是个烫伤，不严重，但疼啊。 而且疼起来不断，她不是没忍啊，可过了挺久还是疼的浑身发抖。 “有没有止疼药啊，给我来点。” 和医生要止疼药。 医生温和说着：“给你开了，但这个东西别一直吃，还有啊吃药之前一定得吃饭。” 寇熇嫌弃这老头儿罗里吧嗦，抢过来就那么送进嘴巴里了，手还跟着抖了两下。 她宁愿叫人打一顿，也不愿意受这种疼。 扛不住啊！ 在医院的走廊坐了好一会都没动，后背都是冷汗，她穿的又不多，那汗一散只觉得浑身更冷了。 诸事不顺啊！ 今天若是翻开黄历，那上面一定写了不要动锅两个字，寇熇悔不当初啊。 因为疼，搞的人很焦躁，人焦躁说话就各种不好听。 “你走不走啊？”他问。 能在医院坐一天吗？ 回到家，暖呼呼的吃了药睡一觉，可能还会舒服点。 寇熇疼啊，霍忱一催她，就撞她暴口上了。 “我拦你不让你回家了？我让你跟我来了吗？” 没人拽他来是不是。 她已经很不爽了，霍忱还在这里一直吧啦吧啦的，她听着烦。 “你疼你和我撒什么火，那药也上了，止疼药也吃了，等一会不就起作用了，脾气那么爆干嘛。” 寇熇懒得看他，自己往椅子上一躺。 她没停止疼之前就在这里待了。 霍忱拽起来她，寇熇还一脸不爽，一口一口怼他，你哪里疼我往哪里扎，他也没轻饶了她，马上还嘴还击，然后把人背了起来，背还不好背呢，怕碰到她那脚。 “回去吧，别再医院丢人现眼了。” “姑奶奶我花钱了。” “行，知道你家有钱，知道你花钱了。” 这医院里打车也不太好打，临近年关最近流感又大爆发，霍忱背着她走出医院大门都没撞上一辆空车，把人往上送送。 “止疼药起效果了吗？” 寇熇没好气喷他：“没。” “那你吃的这药也不行啊。” 他记得自己吃止疼药几乎是很快就起作用了，女的就是女的，挨不住疼，才哪么一点疼啊。 “你少废话。” “你瞅瞅你这个气急败坏的样子，你烫了是我的错啊？我不是你同学，我才懒得管你，干脆疼死你算了。” 寇熇实在是难受极了，话也不愿意讲了，趴在他后背上，脸贴着他背，过了好一会，霍忱见她太安静了还有点不适应，出声问：“疼哭了啊？” 不会吧。 后面的人没作答。 霍忱心想，还真的疼哭了啊。 得得得。 女人！ 呵呵。 到处都是买年货的人，街上异常热闹，他想打不到就打不到吧，那就背回去吧，反正也没多远。 背着她上了桥，桥上公交车上的大爷大娘们瞧着还觉得挺有趣的。 一黑一白的少年和少女，看着多养眼啊。 “起作用了吗？” “没。” …… “还疼吗？” 寇熇没有回声。 疼肯定还是疼，但多少起了点缓解的作用，人变得昏昏沉沉的，人不舒服就想睡觉。 霍忱背她其实也累，不可能不累，寇熇又不像是别的女孩子那样，她身上的肉都实诚，加上她又不喜欢那种病态的瘦弱美，走半天他出一身汗，都恨不得把羽绒服脱了，脸上也微微出了汗珠子。 “是不是好点了？” 一路走一路叨叨她，“你就少折腾两次吧，少吃一碗面也饿不死，人不顺的时候办什么都不顺，你非要和命对着顶，可不就烫着脚了……” “放屁，我和谁对着顶了？大哥我饿了吃碗面而已，你要不要说的我好想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啊。” 原本她都要睡着了，被霍忱的话给气清醒的。 安静了一会，她突然发难。 声音越飙越高，试图在音量上碾压他。 “你还教训我……” 一激动忘了脚疼的事情，上脚要踹他，结果自己那脚疼啊，钻心的疼再次袭来。 寇熇嗷嗷叫着，她觉得霍忱就是个扫把星。 霍忱无语。 “都告诉你了，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会塞牙的，你还……” 他说了吧，提醒她了吧。 她还来。 寇熇双手捂住他的嘴，死死封住他的嘴，坚决不让他说话。 “你闭嘴吧你，别说了，我听了闹心。” 他要是再说话，自己就选择跳桥！ 《偏心眼》 正文 125 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啊 寇熇回到家，那面和汤还在地上躺着呢，她躺着指挥霍忱干活。 “你去，把地面收拾收拾，我那面啊可惜了……” 料绝对是十足的，可惜了她的菌可惜了她的海参，可惜了她的好心情。 霍忱反手抹布照着她的脸砸了过去。 “臭三八，闭上你的嘴。” 再不闭嘴，他就要打人了。 “呀呵，叫谁臭三八呢？” 寇熇一条腿搭在沙发背上，疼痛感肯定比刚刚好多了，但说一点不疼那纯扯，和他斗嘴转移注意力呗。 使唤他干完活，又使唤他给自己煮面，煮不好又乱喊乱叫的，顺带着埋汰他几句。 “大小姐，吃饭啦。” 端着面咬着牙恨不得一下子摔在她脸上，寇熇警告霍忱，“小霍忱，你可得对我客气点，你吃我那么多的饭都是白吃的啊。” 霍忱咬着后槽牙：“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把碗摔你脸上了。” “你不摔那是因为觉得我长得好看。”寇熇撕开他虚伪的面具。 搞的好像大哥瞧不清二哥的内心似的，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 “对对对，你长得好看，比牛魔王长得好看。”霍忱认输，和她斗嘴永远都不带赢的，“你说话能不能别学我奶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喊自己就小霍忱小霍忱这样叫。 听起来怪不舒服的。 “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 接过来筷子，要坐起来，结果角度没找好又躺了回去，霍忱没好气的扶了她一把，把人推起来。 “有没有辣椒？” 这面里面没有点颜色，没办法下嘴啊。 霍忱不喜辣，他做东西自然是不放辣的，又站起去找她家的辣椒酱，翻腾半天也没找到，到底不是自己家，他门不清啊，寇熇坐着告诉他在哪里哪里，他说：“你现在吃辣的能行吗？” “大哥，我是烫伤，我不是被割伤，有什么不行的。” 辣椒酱丢给她。 吃过饭他去刷碗，他不刷也没人刷啊。 可能是正在药劲上，寇熇吃完就睡了，趴在沙发上睡的挺好，就是没什么人样儿，用霍忱的话说，吃饱了就睡，她就是个猪！ 他不耐烦回家被自己奶奶唠叨，就随意找了个沙发半瘫刷手机，倒不是玩什么游戏，之前把复习资料都拍了拍，正好瞄几眼，虽然努力也晚了，那还得试试看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她小声哼哼。 哼哼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药劲过了。 寇熇的脚趾抠着沙发，她难受啊，虽然还在睡，可疼是有感觉的，顺着脚面开始蔓延往下，一开始是撕扯的小疼痛感，慢慢就变成了肉疼，整个脚面紧绷着的疼。 疼醒了！ 脸上都是汗。 没办法睡，疼的根本睡不着。 “你还没走。” 寇熇努力把自己的脸往沙发里埋一埋。 那药多久还能再吃啊？ 不行了，扛不住了。 坐了起来，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药盒。 霍忱：“你那药刚吃过不到两小时。” 饶是再没常识，他觉得也不能吃的这样频繁的吧。 寇熇摇头：“不管了，我实在太疼了。” 脚疼的不行不行的，控制不了啊。 “医生讲不是不让你一直吃止疼药的。” “你别管我行不行？” 霍忱举手投降。 行行行，你自己的身体你说了算。 寇熇吃了那药，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咬着牙关硬挺，等着疼痛劲过去，她想自己保持一种僵的姿态可能就不会疼了，但很明显这只能骗骗自己，骗不了感觉。 “那药膏你递我。” 霍忱去拿她鞋柜上的药膏，见她坐了起来，然后开擦。 他五点半下的楼，他奶现在是带着买年货，遇上便宜的就买一些，遇不上反正也不着急，再说家里也没几口人吃不了那么多，过年儿子们还多多少少能给她送过来一点，带着买就行。 正在做饭呢，见霍忱下来了。 “吃饭了吗？” 成天混在人家的家里。 “没呢。” “我家又香灰没？”霍忱问。 “要香灰干嘛？”霍奶奶一脸纳闷。 这香灰啊都是平时烧香积攒下来的，霍忱小时候总受伤，受伤了她就用这个给霍忱擦，那电视上总讲什么偏方不好用啊能治死人啊，那她孙子不也活的好好的，活的挺健康的。 “那个二货把脚烫了，疼的不行。” 霍奶奶想想：“你等等。” 她去扒拉香灰，然后亲自上了楼，去看看寇熇的脚，然后一股脑的给涂的好像稀泥里走了一遭的样子，寇熇很是无语，躺着看着霍奶奶扶着她的脚往上面认真涂，她才没反抗。 她喜欢看这张老太太的脸，属于长辈的脸。 她奶奶长得一点都不善良，对她就更没什么感情，她小时候受伤也没人管她，家里都是男人，男人带孩子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她跌了摔了哪里流血了，她爸药都不给她涂，扯着背心那么一绑，等伤自己好，这也得亏自己命大，不然早就不知道死哪国去了。 “奶奶，这香灰不干净的吧。” 弱弱讲了一句。 霍奶奶振振有词：“你呀别信那些医生讲这个那个的，那以前就都这样治病的。” 寇熇笑：“被你们这样治的人也是命大。” 霍奶奶找出强而有力的依据进行举例说明，“霍忱那脑袋破了都是用香灰治好的。” “难怪他脑子那么不好使。” 啧啧啧，可怜啊。 “行了，疼的时候拿点冰冰敷，应该好使。” 霍奶奶老娘还在家里呢，也不好在楼上多逗留，用围裙擦擦手，看着霍忱又看看寇熇，“你呀好好劝劝他，你说的话他还能听几句，你说他堂哥放假回来了，他就连个影子都没不见，自己没爸爸，还和大爷把关系拉的这样远。” 她这一颗心都不够操的。 “奶，你回去吧，我说他。” 霍忱撇撇嘴。 你说？ 你说个屁！ 自己家的事儿搞清楚了没。 寇熇等门带上，闲凉凉数落他：“你奶讲的话你听见没有啊？” “你少管我闲事。” “稀得管你，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用你为我好，你管好自己就得了。” 霍忱一脸嫌弃，我用你管我什么啊？把我管的和你似的？ “你干嘛那么烦你大爷？” 她觉得和叔叔大爷来往这不是必须的嘛，你看她小时候就是别人家长大的，谁家都去串门，和她爸一生气更是家都不回。 “谁规定我必须得和他们好？” “那还算什么一家人。” “本来也不是一家人。” 寇熇皱眉看他：“其实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应该会亲的吧。” “大爷再亲，也不如大娘不亲。” 他不喜欢霍磊他妈，当然也轮不上他来喜欢还是不喜欢，不来往躲远点不就好了。 “说的倒也是。” 寇熇吃完那药又精神了一会，霍忱回家吃饭，吃完饭没等他溜，就被他奶硬给拽去霍磊家了。 霍奶奶不管那些，孙子放假回来了，她得登门来探望探望，不然大儿媳挑理怎么办，带着霍忱去市场买了些吃的然后拎着上门，他们来家里都快七点了，都下班在家里呢。 “妈，进来进来。” 霍磊他爸一推门瞧见是自己妈，让老太太赶紧进门。 霍忱跟着进了门，当大爷的看看霍忱笑了笑，其实他也不是不喜欢霍忱，但老婆总背后讲一些话，他也没办法，自己确实没有那个能力，也不好让人孩子多想瞎想。 “霍忱啊桌子上有水果，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当大爷的招呼着侄子。 主要平时霍忱也很少会登门来家里。 “妈。” 霍磊他妈踩着拖鞋出来，和自己婆婆打了声招呼。 “大妈。”霍忱叫人。 “嗯。” 霍奶奶不喜欢霍磊，可表现出来的霍磊就是她的心头最爱，她怕大儿子被踹啊，那些个儿子老婆跑的跑，离婚的离婚，这是唯一幸免的了。 老太太们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丰富多彩，一聊天谁家儿子都离婚了嘴一撇，任凭她过的多不好都可以嘲笑你家，离婚就是错嘛。 “霍磊这念了书气质都不一样了。” 不一样啥啊不一样。 霍奶奶心里冒出来一道真实的声音。 老霍家轮脸蛋的话，霍忱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霍磊长得不难看，但和霍忱一比，没办法比那种。 “你奶来了，叫人啊。”霍磊他妈数落儿子。 自己这儿子也是话少，见到谁都这样。 “奶。” “霍忱啊，你和你哥进屋去说说话。” 霍忱坐着没动，“你不说坐坐就走嘛。” 霍奶奶：“……” 你这个小王八蛋，我啥时候说过这种话？ “妈，你们吃过没有？” “吃过了，你们还没吃呐？” “吃了，就霍磊一个人没吃，他想吃煎饺。” 霍磊他妈打过招呼就回厨房去了，给儿子弄煎饺，霍磊他爸说着话呢，她就端了盘子出来，当大爷的不能不让让霍忱，就对自己老婆说：“你回去再拿一双筷子。”又看霍忱：“你大妈这饺子煎的可好，你也吃两个尝尝。” “他吃过了……” 霍奶奶不太想让霍忱吃，想吃饺子回家管够吃，何必叫他大妈给弄呢，人家愿意弄还行，不愿意弄吃人两饺子还得受人一通埋怨，不划算啊。 霍磊他妈是不爱弄，她都关了火了，再说婆婆不是说霍忱已经吃过了。 “霍忱，来尝尝。” 当大爷的愣是没瞧出来现场的气氛，或者说他瞧出来了，但是他只当做没看见。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一点饺子而已。 “霍磊啊，出来吃饭了。” 当大妈的回了厨房去拿了筷子，拉着脸又回到了客厅里，恶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敢情你就动动嘴皮子，你心疼你侄子你去给煎啊。 “我在房间吃。” “霍忱去你哥房间一块儿吃去，我和你奶奶讲几句话。” 当大爷的把侄子硬推到自己儿子的房间，霍奶奶纳闷，和她有什么话要说？ “妈，明年霍忱就要考了，考上了这学费……” 虽然说国家各种减免，那也不少钱呢。 可能是今儿他高兴，一高兴嘴上就没把门的，“等霍忱上大学，我这个做大爷的牵个头，再怎么说他爸没了，我和他二大爷帮着凑凑学费……” 一家拿个几千的也不是拿不出来，第一年的当大爷的都给出了，面子上也好看。 霍磊他妈脸色立即就变了。 和她商量过了吗？ 提都没提过，你张嘴就来？ 你们可真是都是姓霍的，我是个外人，那还要我这个外人干什么啊？ 霍奶奶皱眉：“用你显摆什么，你自己家过的多好过的不差钱了啊，他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呢。”当奶奶的这个时候真不是认为孙子不争气，而是话不得不这样讲，这样讲总会有人高兴的，把姿态放得低低的，谁也不至于和霍忱过不去：“现在学生念大学都有助学贷款，考上了有国家呢，考不上就大家都不用操心了。” 霍磊他爸面儿上有些尴尬，他讲那话都是好意。 倒是霍磊他妈脸色缓过来许多，劝着自己婆婆：“妈，别那么说霍忱，霍忱还是三中的呢，霍磊就连个重点高中都没上不也念大学了。”婆婆说话太伤人了，那孩子其实想想也挺不容易的。 你说多可怜啊，原本好好一个家，就算是爸爸没了，赔了那么多的钱可以过更好的日子，结果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霍忱有霍忱的造化，我看霍忱将来弄不好还是霍家混的最好的那个呢。” 她是为了安慰老太太，心里倒不是这样想的。 “我只求他别惹祸我就满足了，其他不敢奢求。” 霍磊和霍忱在房间里吃煎饺，中间霍磊出来一趟，他没吃饱，自己又拆了一袋饺子然后煮熟了端回房间了。 “霍忱，你吃吃这个，这是我最爱吃的馅。” 霍磊还挺有哥哥的样儿，他虽然不主动去找堂弟玩，但堂弟登了门那就是客。 《偏心眼》 正文 126 姐给你撑腰 家里正说着话呢，霍奶奶夸霍磊将来铁定有出息，大儿媳铁定跟着儿子沾光，这话真不真的，反正叫人听了是真高兴，投桃报李，霍磊他妈也说了霍忱不少的好话，说不管怎么样霍忱念的都是重点，人的造化，这谁说得准。 一家人开开心心聊着呢，外面有人敲门。 霍磊他爸出去一开门，一愣。 霍放！ 霍放这孩子啊，他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次的，孩子平时也躲着他们，路上撞见了都不见得会打招呼，怎么主动登门了？ “霍放啊，进来坐吧。” 当大爷的能拦着说不让侄子进门吗？不能够啊。 给霍放拿了拖鞋，霍放换了鞋就进门了。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霍磊放假回来了，我过来看看他。”霍放永远都是那副没皮没脸的样子。 霍磊他妈不太高兴，因为她瞧不上霍放，那种孩子也没人能高看两眼，只会偷鸡摸狗的，能喜欢才怪呢，还有一点就是她也不喜欢霍放他爸，觉得老二也是个无赖，孩子管生不管养，你说你是缺胳膊还是断腿了，把孩子扔给老太太管，霍忱那是没办法，家里没人了，他奶要是不管孩子就活不了了，那霍放不是的啊。 “霍磊和霍忱都在房间里呢，你进去吧。” 当大爷的指了指霍磊的房间。 “你最近是不是又没有钱花了？我可告诉你霍放，你少给我打小主意。” 霍奶奶叨叨了几句，也是恨孙子不争气，话里话外提醒着霍放，你别给我张嘴借钱或者要钱。 屋子里堂兄弟三人也没有太多可聊的，倒是霍磊给霍忱腾出来的那一碟子的饺子都被霍放给吃了，他没吃晚饭呢，霍忱又不吃他就吃了，没一会霍磊又出去拿水果，霍忱不爱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起身打算去客厅坐。 切！ 骂了一声，霍放眼珠子四周转着，转着转着就发现了放在桌子上压在书下的钱，这是早上霍磊他妈给儿子的，怕儿子闷在家里闷坏了嘛，霍放上手快速把钱抽了出来，塞进口袋里，然后若无其事跟着霍忱出了霍磊的房间。 “怎么都出来了？” 霍磊他妈觉得这样才对，霍磊不在房间里，你们两个小子待在他房间做什么。 “大爷，我……” “霍放啊，你怎么了？”霍磊他妈把话接了过来，拦住霍放接下去要说的话。 借钱？ 呵呵。 骗钱吧。 “大爷要过年了，我这手头有点……” 霍磊他妈开口：“霍放啊，不是大娘说你，年纪轻轻的出去找份工作吧，有力气怎么可能换不来钱呢，你这样胡混过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说你觉得手头紧和你大爷要，你大爷是给你还是不给你啊？给了你，你下次还借，这都不是第一次给你钱了吧，不给你搞的好像大爷大娘多抠似的，今天你奶奶也在这儿，大娘就说句不好听的，你霍放要是靠本事吃饭吃不饱，那饿了来了大娘家，大娘有什么给你拿什么，但是你这样的游手好闲我一个子都不能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怕你恨我。” 怕你一个孩崽子恨我，恨就恨。 “霍磊念书啊我和你大爷日子过的也不轻松，给霍磊钱呢那是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和你大爷的儿子，我们俩对他有义务。” 明明白白点名，对你？没有任何的义务。 霍放脸还是那张脸，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被自己大娘刺了几句，也听出来了自己不受欢迎，也划拉不到什么，站起身：“那行，大爷大娘我就先走了。” 他一走霍奶奶带着霍忱也走了，老太太追着霍放去骂了，可骂也没用，能骂醒早就骂醒了。 霍磊是第二天发现自己的钱丢了。 不多不少整一千。 找了半天没找到，一想昨天来家里的人，大概也就明白了。 无论是谁拿的，他都认了。 自己的堂哥堂弟的，他能怎么办。 这事儿是怎么捅开的呢？霍磊他妈不是怕儿子闷坏了，也见儿子就是不出门，她就带着霍磊去批发市场买年货去了，想着也得给婆婆备点东西啊。 “我这钱没带，儿子你身上带钱了吗？” 霍磊：“……” “我没带啊。” “老板，不好意思我一会再来买吧。” 回家取钱，她那钱找半天没找到，越是急越是找不出来，让霍磊先帮她垫上：“儿子，妈昨天给你那一千你先借我……” 霍磊：“……” 丢了。 霍磊他妈坐在沙发上大喘气，这不用想啊，昨天家里就来了三个人，肯定是其中一个人给拿走的。 无论是谁，你说这多缺德？八辈子没见过钱啊，偷自己家里人的钱。 冷笑着：“我还说给你奶多买点年货，你说怪我挑她吗？养的这都什么孩子，小小年纪手脚不干净，这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得这以后他们俩来家里，眼睛可得睁得大一些，不然整个家都能叫人给搬走了，我问你，谁拿的啊？” 霍磊觉得是霍放，但确实没亲眼看见。 “我哪里知道，我要看见了能让他拿走嘛。” “霍放倒是手脚不干净，可昨天你出来拿水果他跟着霍忱一块儿出来的……” 霍忱拿的？ 这孩子也变这样了？ “拿就拿了吧，下次小心点就得了。” 他也挺郁闷的，一千块也不是小数。 “霍放来之前你去厨房煮饺子，霍忱一直待在你房间来着，可后来霍放来了你从房间出来他就马上到客厅了……” 这倒是有点像做贼心虚的样子。 “哎呀，妈你都没抓住，在这里猜什么啊。” “我要是抓住了，我能饶了他啊？” 这事儿没完。 小年那天，姓霍的聚在一块儿吃饭，霍磊他妈这脸子就不太好看了，丈夫和儿子按着不让她说，可这个窝囊气她不会这样白受，钱你是拿走了但是想花的痛快？没门。 在桌子上提了提，“这关起门来还招贼呢。” 霍奶奶不明白，招贼了？ “怎么了？”霍清问了一句。 “霍磊啊放假回来，我怕他手上没钱用就给了一千块钱，那天妈带着霍忱来家里，后来霍放也跟着来了，你说第二天这钱就没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还用猜吗？ 不是霍放就是霍忱咯。 霍放人没在，霍忱在桌子上呢。 霍放他爸抿了口白酒，“霍放要是敢拿那个钱我打断他的腿。” 话里话外也是觉得自己儿子没拿，他儿子是不争气，但你抓到现行了吗？没抓到说个屁啊，你说他偷的就是他偷的啊？他还觉得是霍忱呢。 霍奶奶的嘴紧紧抿着。 不用猜她就知道是霍放干的。 “行了。”霍磊他爸拽了妻子一下。 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 霍磊他妈甩了丈夫一下，“行什么行，这都跑上门来偷钱，还不允许我讲两句，这手脚不干净的人最可恨，偷鸡摸狗……” 霍清：“你说也是，妈你可得好好管霍忱，这把手伸到别人兜里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啊。” 霍清没说这事儿是霍忱干的，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妈把霍忱给管住了，毕竟霍忱也不是什么省油灯，小孩子看见钱肯定会伸手去拿，因为钱好花啊，也不是自己赚来的，偷来的花了多爽。 “你闭嘴。” “你干嘛说我啊。”霍清一脸不愿意。 好几个人说，干嘛专门盯着她训，姓霍的就专门欺负姓霍的啊。 外姓人了不起呗，不敢得罪就可着她弄。 霍忱扯起一边的嘴角，半笑不笑，扔了筷子去翻一本书，书里也是夹着钱呢，取出来一千块钱，扔到了霍磊他妈的面前。 霍磊他妈肯定不能让的呀。 我说偷钱的人呢，你扔给我一千怎么回事？ 这钱是你拿的呗？ 立即道：“霍忱啊，你把钱说说明白呗，是你拿的啊？” 她以为是霍放干的，但霍忱也有动机。 霍忱对和女人纠纠缠缠这些破事儿没兴趣，“不管谁拿的，钱我给你了。” “你给我就得了？那一千块钱是从你哥房间里偷走的，这不是借走的，大娘也不是针对你，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我就说说你，你说你缺钱了你跟大爷大娘开口讲，谁能不给你拿，你偏要去偷。” 霍敏不忿：“得了吧，能是他拿的嘛，肯定是霍放干的。” 她哥那个德行的，不用猜就是他。 “那是霍放干的，你霍忱给我什么钱？” 再说这钱哪里来的啊？你这是零花钱？那也未免多了点吧。 霍清自然是不愿意的，她每回回娘家，她妈就二三百二三百的给，从来没给过多的，这都把钱留给孙子了是吧？ 要就说霍清缺心眼呢，她回来她妈就给，她回来十次给十次，回来一百次给一百次，哪里有什么钱留给霍忱啊。 “霍忱啊，我看你那书里有不少钱呢，你哪里弄的啊？”霍清问。 一个孩子，父母都没了，手里竟然随时能拿出来好几千，这像话吗？ “捡的呗。”霍忱一脸平静道。 “妈，你看看你这孙子，讲的是人话吗？” 寇熇刚下楼，她准备去她七哥那儿，说是嫂子准备了大餐请她吃，她一想吧，那就给个面子吧，刚下楼就听见楼下霍忱他家的动静，没办法这得得益于霍奶奶的习惯，大门总开着，外面经过的人听的一清二楚的。 她听了会。 不耐了。 什么狗屁玩意儿。 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霍忱，你去不去。” 屋子里的人都停了下来看进门的小丫头。 好看呀。 谁啊？ 寇熇懒得看这些人，也懒得理会那些破事儿。 霍奶奶勉强撑起来笑脸，强挤笑容，家里不安宁叫人看笑话了，可大过年的她也不好骂女儿，真的特别想大声骂，这就是个缺心眼的货。 干你什么事儿？ 一天天破马张飞的，你瞅瞅你那出儿。 可这么多人呢，下女儿的脸，那就是叫女儿不要脸了。 “寇熇啊，和霍忱要出去玩啊？” “嗯，我哥让我带他去吃饭，也没给我回信儿，我下来看看。” 寇熇指指霍忱：“干嘛呢。”走到他身边，照着他肩膀轻轻一拍，手自然而然搭了上去。 “呦，霍忱这是谈对象了啊。” 霍清无奈地笑了笑，对象谈的挺早。 “这是谁给的压岁钱啊？那拿着啊。”寇熇上手把桌子上的那一千拿了起来，掂在手里玩。 “孩子啊，你没搞清楚事情。”霍磊他妈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破口大骂，但这个事儿得讲清楚。 你瞅瞅霍忱的这个态度。 你拿的，那还回来也不行，你那叫偷，不是你拿的，你给谁摆脸色看呢？她就说这个事实对不对，讲别的了吗？ 你霍忱还觉得委屈了？ “搞没搞清楚重要嘛，就一千块钱。” “寇熇啊，你和霍忱上楼去吧。”霍奶奶想让这丫头赶紧走。 留下来说不定又说什么话呢。 不让份的小丫头。 “走啦。” 她上手勾着霍忱的食指，那么轻轻一勾，唇角轻勾。 《偏心眼》 正文 127 你霍忱下辈子就剩下甜啦 “你怀疑他偷钱啊？”寇熇的拇指比比霍忱，看向霍磊他妈发问。 都是亲戚的场合，你这样叫他下不来台，这不是做亲戚的道理吧，干嘛呀？ 欺负小霍没爹妈帮腔啊？ 要是有人在桌子上冤枉她寇熇偷钱，她爸直接就能把桌子给掀了，抓人抓脏，没有脏埋汰谁呢。 她这样问的没头没脑的，霍磊他妈也是觉得和外人犯不上说，她原本也没冲着霍忱来，是这孩子不懂事，态度不好。 “妈，你也知道我不是冲他。” “你不冲他你冲谁啊，在桌子上指桑骂槐的。” 霍磊他妈扭过来脸去瞪寇熇，“你这孩子也是，跑别人家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呛，你有毛病吗？” 她说没说霍忱，这是霍家的事儿，你一个外人跑进来插什么嘴，再说谁让你推门就进来的，谁家你就进啊，有没有点规矩啊？ 寇熇伸出手去拉霍忱，把他往自己身后拉：“我谁啊，我和他一家的，怎么着。” 霍磊他妈都被气笑了。 搞对象了不起啊？ 搞对象就可以这样嚣张的呗？ “你赶紧走，我和你一小孩儿没有可说的。” “得了。”霍忱扯了寇熇一把。 他现在就想出去堵霍放那个挨千刀的，他还纳闷呢那天霍放怎么都没开口借钱人就跑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呢，除了偷自己家的，你还会什么？ 霍忱瞧不上霍放这样的。 “真能忍啊。”她揶揄他：“收拾收拾吧，请你去我家别墅住两天，省得总有人看你不顺眼，哎呀世风日下啊，欺负你没爹妈呗，叫人这样冤枉啧啧啧。” 伸出手勾着他的食指，看向霍奶奶，“奶奶，人先借我了，我带他出去住两天。” 霍奶奶：“……” 勾着他的手回了楼上，楼下等他们上了楼，霍清先撇上嘴了。 “妈不是我说你，霍忱你真的得好好管管，男孩子长三只手这将来就完了，你说出去打个工成天绕不过去眼前那点钱，偷着偷着不满足就得去抢了。”她一想就觉得挺可怕的，霍忱将来也就这样了。 平平稳稳上个班赚点钱都难。 “闭上你的臭嘴，爱吃就吃，不爱吃滚蛋走人。”霍奶奶发飙了。 围裙一摔，出了门去楼上了，她去找老伙伴聊天去了，省得自己再被亲生女给气死了，霍清怎么就能是她女儿呢？人又蠢心眼又不全，问题嘴还不好，心就更别提了，有些时候自己都想，就冲她这个性，你说还怪她日子过不起来吗？你要是过好了，那可真是老天爷不睁眼了，怪你儿女一个争气的都没有，自己的亲侄子，这让你给埋汰的，你是恨不得直接给他定个罪啊。 这是你弟弟没活着，要是活着你就当人面这样冤枉人孩子，直接大嘴巴上去抽你。 “我妈这跟谁呢？我说错什么了？我让她管孩子还有错了？” 霍敏的筷子夹着鸡翅膀，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别人怀孕还有个胃口不好的时候，她是完全没有，怀了以后胃口更好了，看见什么都想吃，胃口也更大，不仅人胖的厉害，就连脚好像也大了点，以前穿37码的鞋现在说不了那委屈，穿着穿着就直奔39了，不知道到生还能不能涨。 “跟谁跟姑你呢呗，这还看不明白啊。” 霍磊他爸叹口气，还吃什么啊。 “回家吧。” 看自己老婆，觉得都是她闹事儿。 挺好的吃个饭就非得说难听的话，钱丢都丢了，非得讲。 霍磊他妈准备收那钱，霍敏伸手把钱给压住了，“大娘，这钱是霍忱的，你就别拿了吧，钱谁偷的你找谁去。” 欺负一小孩儿干嘛。 霍磊他妈还没翻脸呢，霍敏亲爹翻脸了，酒瓶子一摔，上手就要打霍敏。 “妈了个b的，你会不会说话？你哥偷钱你看见了啊？” “我没看见也知道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你自己儿子什么样你不清楚啊。”霍敏摔筷子。 她憋这口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不痛快，她也想让她爸不痛快。 从小到大，她爸有没有尽到过当父亲的责任？她妈病的躺在床上，她爸就出去和人勾勾搭搭了，她妈还没死呢，她爸就把人带回来家里住了，她妈是生病也是气死的。 “你有本事你就打，打死我一胎两命，我死了你也好不了，换你蹲一辈子的监狱我也值了……” 大不了一拍两散被，谁怕谁。 她都结婚了，还怕自己爸？ 去死吧你！ 这边霍敏她爸打霍敏，那是真上手打，霍敏也不让份，就因为怀孕她就敢还手，那边大家劝架，霍敏丈夫还得去抱着老丈人，老婆怀孕呢真给打出来好歹谁负责啊。 屋子里打的骂的乱糟糟。 寇熇翘着腿坐着，电话响。 寇老七在楼下等了半天，没等到寇熇下楼啊，这老十跑哪里去了？ 掉茅坑里了？ “你给她打个电话。” 老七女朋友给寇熇打电话，寇熇接起来。 “嫂子。” “寇熇啊，怎么还没下来呢。” “嗯，这就下。” 寇熇伸手揪揪他领子：“跟我走吧，带你去见大场面去。” “不去。” 他出声拒绝。 开什么玩笑，就被人讲两句，就要跳井了啊？也不是他拿的，他有什么可值得不高兴的。 “赶紧的。” 把人拽起来，推出门在后面照着他屁股给了一脚。 “能不能行了。” “你走吧，我回家了。” 他是不太愿意和她家沾上什么关系的，再说大过年期间的，他去人家算怎么回事。 寇熇叫住他：“回什么家啊，受气没受够啊，小姐姐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去，走吧。” 带着霍忱下了楼，寇鹤烁一见霍忱还一愣，不过愣过马上笑了笑，探出头：“小霍啊上车。” 寇鹤烁的女朋友往后瞄，这是寇熇对象啊？ 那寇熇她爸知道吗？ 不管吗？ 想想又觉得，你看她和寇鹤烁谈恋爱也没人管，可能寇家对这方面的态度都是放松的吧。 “七哥，送我回家。”寇熇拍拍寇鹤烁的椅背说。 寇鹤烁：“不吃饭了啊？” 往家带人了？ 哎呦，这祖宗！ 你说要是撞上寇银生了，寇银生还不得打她？ 可他也不敢管，也不敢说啊。 这是小祖宗啊。 “不吃了，我回家吃。” “得嘞。” 寇熇把霍忱给带回家了，没别的意思，兄弟嘛你让人给埋汰成这样，我帮你找找自信，做人呐就得格局大气点，和一些胡搅蛮缠的人勾勾缠的没有那必要，有那时间不如放在怎么好好奔前程上面。 “晚上我送你回去。” 她亲自送，正好试试车。 霍忱：“带我参观一下豪宅呗？” “也算。” 寇熇带着霍忱回来的时候寇银生就在家里，今天过小年啊，正常是要一家聚在一块儿吃个饭的，他是刚从寇熇他奶那回来，没叫寇熇去，省得老的小的见到又开掐。 那你说那两人开掐，他能怎么办？ 一个是老娘，一个是亲生女，他向着寇熇也不能打老娘的脸吧。 佣人刚给他泡了参茶。 “寇熇回来了。” 他问佣人。 佣人说：“好像是她七哥开车送她回来的。” 寇银生心想，死丫头还知道回家，也算没白养。 中午的饭没一起吃，那晚上一起吃个饭也行。 到底不白养啊，还是比养条狗强，狗也就只会叫，亲生女就不一样啦，过年过节心里还能装装自己老爸。 想了想，既然这丫头这么给面子，他做爸的也不好不太给面儿，也不知道她缺什么，主要是给寇熇的零花钱真的很多，他又不懂小姑娘喜欢什么，怕送了她不喜欢那不等于白买嘛。 寇鹤烁原本不想进来的，可佣人说寇银生在家，他一听就熄了火。 “得，我欠她的！” 他还说呢，老十这半年太消停了，消停的叫人有些意外，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憋着坏呢。 “下车，进去吃个饭吧。” 女朋友无奈笑笑，原本晚上和自己爹妈约好一起吃饭的，看样子去不成了。 下了车。 寇熇带着霍忱进门，她问：“气不气派？” 霍忱道：“气派。” “豪不豪华？” 他回：“豪华。” 寇熇的眉头皱到一起，这房子她住的太久了，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住习惯就成自然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但是她想让霍忱知道钱的好处，那首先就得给视觉上的冲击。 人活着有目标，才能努力。 “你路子选对了，将来就住这样的房子，里面还能装个漂亮的老婆。” 做朋友做成她这样的也是少见吧，劝人向上啊，未来的美景不够清晰，我就带你看个清晰的。 逼不逼真？ 霍忱若有所思，语气轻飘飘落地：“我看你更想找个好看的老婆，天天挂嘴上。” 一天到晚漂亮的老婆，除了这个就不会其他的是吗？ 怎么活的那么庸俗呢。 俗！ 一脸嫌弃。 “我这不是为了激起你的斗志。” 走进客厅，寇鹤烁和自己小叔打着招呼：“今天不忙啊。” 寇银生目光落在霍忱的身上，不太友善。 这是他女儿头一次带人回家，还带了个男同学回家。 不太满意也不太爽。 你知道不，心就有点……痒痒。 有种想骂人的冲动感。 “嗯。” 鼻子哼了一声。 寇熇也没料到她爸在家，不过在就在吧，她爸又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人。 “我同学霍忱，我爸。” “叔叔好。”霍忱若无其事打了招呼。 寇银生就连哼都没哼一声。 “我带你转转。” 寇熇还一心想要给霍忱打鸡血呢，带着他前转后转，努力把家里的富贵展现给他看。 “怎么样，看完以后有没有感觉到浑身充满了上进心？” 霍忱说：“打击倒是有，上进心没有。” 寇熇：“啊？” 方法错了吗？ “你就不想住这么大的房子吗？” “不想。”他很酷的回答。 寇熇无语：“为什么呀，房子大不好吗？” “买不起，也住不起，更加收拾不起。” 梦之所以叫梦，那都是只存在梦中的，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实现。 你现在对他讲，霍忱啊你将来毕了业靠打工买个别墅？做梦嘛。 还是说他上了大学毕业就能买别墅？千千万万个侯邺排在他前面，做梦吧。 他是个活的非常现实的人，所以不喜欢做梦。 寇熇哇哇叫：“你有没有搞错啊，你都买得起别墅了还要自己收拾的吗？自然就请人做了。” 霍忱说：“对你来说就是刷张卡的事情，对我来说等于捅破天。” “也不能这么想吧，人的造化都说不清的，你就说我家吧……”寇熇趴在栏杆上，带着他欣赏山顶的风景，大冬天的有什么可欣赏的，趴在上面手攥着栏杆说：“你就看我家啊，我哥他们都是开酒吧的，开着开着也做其他的生意，个个都过的挺不赖的，往上数我奶家就更是没什么好出身，不也混出来了，人这辈子就看你怎么选。” “能怎么选，一出生都被安排好了。” “那可不见得，我说这话你可能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那个爹，就那人模狗样的那个爹，初中都没毕业，做生意也是慢慢起步的，那时候谁敢想他有今天这成就？我都不敢想我住在这里，可我不也住了，对未来有个好的规划，其实还挺重要的。” “那你说，我未来是去卖煎饼果子还是去搞麻辣烫。” 他闲闲调侃出口。 寇熇照着他头给了一记。 “你就不能想点有出息的啊。” “这没出息吗？没看电视报道啊，有些小商贩靠这个也买房买车呢。” “那是长久之计吗？” “什么是长久之计，你得明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 “霍忱啊，我觉得人这辈子，都会吃苦的，不同的就是，有些人吃一辈子的苦，有些人吃半辈子的苦，你想想其实众生平等的，人人都有机会，不过就是有些人把握住了机会，有些人没有把握住机会而已，不是给你讲大道理，你爸没了你妈跑了也不见得不是好事，你想啊苦都给你了，剩下的就都是甜了。” 霍忱撇撇嘴，顺带着送她一个白眼。 “你觉得这么好，我俩换换。” 《偏心眼》 正文 128 升斗小民的快乐与烦恼 “换了也不是你的。”她一字一句说着。 “还不是不愿意换，我也不想和你换。”霍忱抬眼看她，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别人的生活再好也不是他的。 “你和你爸和好了？” 瞧着挺像的。 至少他登门了，寇银生对他竟然没有任何的情绪，这点霍忱还是挺意外的。 他是没给人当过爹，但自己女儿要是带个男孩儿回家，怎么着也得问两句吧。 “和什么好，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呢。”冷哼一声。 她现在是懒得和寇银生斤斤计较，谁有心思天天和他吵嘴。 “你爸对你还不差。” “你又知道了。”她转头去看天。 说来还真是怪，明明就是一个城市，可她家住的这片和城区的温度就是不一样，冬天更冷一点，当然啦夏天也更凉快，城区雾霾天也很少能影响到这边。 “这和你说我奶对我不错是一个道理，当局者迷吧。” 不是真的一点不知道，可大多数都是坏打败了好。 寇熇望他，“所以我们俩现在是在互相检讨？” 检讨他们俩有多不听话，有多离谱？ 霍忱望向远方：“寇熇啊，你说的我都懂，可生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真的像做做梦那样的简单就好了，我也想一梦醒来他没死，她也没跑，可梦终究是梦，你对我好我懂的，也领情。” 她是个很棒的朋友。 也是个很好的灵魂交流者。 可惜他不够好，他差了点。 “其实你妈的选择也能理解。”她喃喃替霍忱他妈辩解了两句：“我妈死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看见她了，你妈至少还活着，真的见了面想认就认回来，不想认那就当做没看见好了，别去恨，恨一个人太累。” 掏心窝子的话。 寇熇无比想母亲没有去世，哪怕活的狼狈点，或者身上有多少污点，不要紧的她爸她奶嫌弃，可她不会嫌弃，但没有机会呀，人死了就是死了活不过来了，霍忱这点比她幸运的多。 霍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说多恨他妈吧，似乎也谈不上，说不恨吧，那更不可能。 从小就是听他奶骂他妈的话长大的，耳朵都听出来茧子了，他妈有没有优点他不清楚，但因为拿钱跑路这事儿只剩下不好了。 “我不可能认她。” 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谈论他妈。 他和寇熇不一样，他不会心软。 “当初她走了把我扔下就没打算再要我这个儿子，我也没打算要她这个妈，那笔钱就算是我还她的，我不欠她的了。” 人生不就那么回事，做了选择就别后悔。 “也许她有难处呢。” “有多难，会比一个老太太带着我难吗？你也看见了我这个家。” 他奶有一千一万个不好，可把他给养大了，没少他吃的没少他穿的，话是讲难听了一点，可有奶奶的样儿。 “女人嘛，也许是被人骗了呢，也许是没想开，冲动了以后万一想回来寻你，又觉得没有脸面，这都是有可能的。” 霍忱仰着脸：“那都是她的造化，与我无关。” “好吧。” 她也不劝了。 “我呀，有些时候也挺羡慕你的，真的，你奶奶吧有些话讲的扎心可毕竟还挂念着你，我奶？呵，有时间带着你去见见，老巫婆什么样她就什么样，我爸还是个孝子，你说这符合轮回的设定吗？坏人没坏报啊。” 最可气的就是她爹的态度。 愚孝！ 哼。 “那万一是她上辈子修的好呢。” “我呸，你一个读书的人竟然迷信。”寇熇怼他。 “你看，你总说真话伤人，我讲了真话你又不爱听。” 寇熇继续道：“她修的好？我就没见过比她更奇葩的老太太，得得得一说起来她我就窜火。” 霍忱摊手。 两个人在外面转了好一会才回屋子里，屋子里寇银生叫厨房准备晚饭，让厨师备的菜精心点，毕竟家里来客人了嘛。 寇鹤烁陪着笑，哈哈了两声。 “哈哈。” “平白无故笑什么，发神经啊。”寇银生怼侄子。 寇鹤烁摸摸后脑，你看吧他就知道会这样的。 把火气都撒他身上来了。 “小叔，你今天心情挺好的呀。” 这么给寇熇面子，带了男同学回家，竟然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他叔叔是吃耗子药了吗？ 这种反应不太对劲啊。 “那我应该心情不好的吗？” “没没没，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让厨房做那么多好吃的招待客人，这客人你挺喜欢的啊？” 难道是因为觉得霍忱长得不错，所以就直接漠视不管了？ 谁说女人的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也差不多了。 摸不清啊。 寇银生抬头正好瞧见那两个孩子从泳池边往回走，发声：“她第一次带同学来家里玩，一个同学而已。” 主人的姿态还是要端端好的。 寇鹤烁听的一脸雾水，没听懂。 啥啊？ 讲的是啥？ 寇银生起身回了书房，他才懒得和小孩儿一般见识，一个不太重要的人而已。 霍忱晚上是在寇熇家吃的晚饭，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谁家过节都会准备一桌子的菜，这是一定的，但大多数的菜呢他都能猜得出来，因为不是这个就肯定是那个啦，没太多的花样，寇熇她家的菜有些他还真的就没见过。 “他不吃啊？”寇熇拿着筷子扫了一眼书房的方向。 “寇先生让你们先吃。” 原话是说，自己出来了他们还能吃得好吗。 “尝尝。” 寇熇给霍忱夹菜。 “你筷子脏不脏啊。”霍忱叫。 “还嫌弃我？”寇熇瞪眼睛，她都没嫌弃他呢，桌子下照着他的腿去踹，结果踹劈叉了。 “你踹我啦。”寇鹤烁没好气道。 “我拿你当朋友，你嫌弃我？”寇熇指着他训。 讲不讲良心的？ 她对谁这么好过？ “大姐，这和你当不当我是朋友有关系吗？那我拿自己的筷子给你夹菜好不好？”他反问。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寇熇说：“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 寇鹤烁一脸无语，小孩儿吵嘴，这有什么好看的，他看看表：“要不我就和你姐先走了，和她爸妈约好了。” “别呀，来都来了，这么多的菜我和他也吃不完。”寇熇留人。 “吃吧吃吧。” 寇鹤烁一想，那就吃吧，反正都弄挺晚的了。 “今天桌子上讲话那个是谁啊？就说你偷钱的那个。” 寇鹤烁皱眉。 他女朋友更是一愣，装作小口吃米饭的姿势，偷钱？ “我大娘。” “自己钱丢了吧，她是不是老针对你啊？” 肯定的，瞧瞧对方那个态度，对霍忱那么不友善，一定是欺负霍忱了。 寇熇能明白那种恶意，比如说她奶对她的那种。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坏，不是蠢，就是真坏而已。 “没，钱是叫别人给拿了。”霍忱不愿意多说。 霍放再不好那也是他堂哥，没有道理讲给外人听的道理：“她能针对我什么，就那脾气，有什么话也就说了，想出口气而已。” 寇熇耸肩。 不是针对就好。 “做人得先学会讲话。” 会不会说话也是一门功课。 “对我们升斗小民来说，吃饱了穿暖了扯扯八卦就得了。”霍忱说。 “你说的倒是挺押韵的。” 没好气瞟他一眼，说他他就有一百句等着自己。 寇鹤烁就负责看，看着看着还真看出来点门道，这不对啊。 老十这孩子，嘴上讲什么兄弟情，你是拿人家当兄弟吗？ 自己家里人她才会嘴硬心软，什么时候对同学也有这毛病了？ 看的他是胆战心惊的。 寇鹤烁不烦霍忱，但也谈不上喜欢，一个高中而已，你要说谈谈恋爱，图个新鲜，图个脸那没什么，但要动真格的，他不是讲霍忱配不上寇熇，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妹家里这条件，又长这样不说别的，男的都得主动对她好吧？他现在怎么瞧着都是寇熇对人好呢？ 凭什么呀。 对哥哥好，那当哥哥的都付出了呀，他们换回来的，对这个小子好，凭啥好？ “打架惹事什么都行，但千万别有第三只手。”寇鹤烁说。 寇熇：“你不了解情况，别瞎说。” 寇鹤烁：“……” 霍忱是听出来了，可能一般的小孩儿不会把刚刚那话听进心里，可他成长的环境和别的孩子不同，他某些地方也会很敏感，几乎就是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寇鹤烁的厌恶，就那么一瞬间。 但寇熇的反应比他更快，直接怼回去了。 寇熇扭头喊佣人：“阿姨，我的小馒头炸好了吗？” “马上。” “我同你讲，我家阿姨炸的馒头比大厨水平都高。” 霍忱：“那得尝尝。” 没一会佣人端着一盘炸得金黄的小馒头走过来，放到寇熇的眼前，还冒着热气呢。 “这种东西平时也是要少吃，但过节嘛，我们年轻嘛吃也就吃了。”用公用的筷子夹起来小馒头沾了一些炼乳放到他眼前的盘子里：“尝尝，趁热吃味道才好。” 霍忱很给面子的咬了一口。 其实没有她吹嘘的那么牛，外面炸串的小摊炸出来的小馒头也是这味儿。 “嗯，果然不一样。” “那是，我从小吃到大的，一般人我不请他吃这个。” 他不是喜欢吃甜口嘛。 今天说了一堆苦苦的往事，现在吃点甜的，甜甜嘴巴也好。 寇熇是心疼霍忱，说是心疼他吧其实更是心疼自己，她小时候就想，要是有个人在自己受伤以后哄着她点，那多好啊，可惜没有，她受伤以后只有保姆劝她劝她，永远都是在劝她，她是得不到来哄自己的那个人了，那她去哄别人吧，至少让他别那么难受，他高兴就等于自己也高兴了。 等于她的世界也充满了喜乐。 挺好的。 “要不我以后毕业了，来你家给你炸馒头吃吧。” 寇熇一脸嫌弃：“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大哥，我拼了老命往上拽你，你要干嘛？来给我炸馒头，你怎么不去死呢！” “明天就去死。” “现在就去吧，去死一死。” 一个白眼翻腾给他看，扯扯唇角，一脸鄙夷。 看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吃过饭寇熇送他回去的，真的说到做到，怎么带走怎么给送回来的。 “回来啦。” 霍奶奶今儿是难得没有叨叨霍忱。 “嗯。” 霍奶奶问孙子：“吃饭了吗？” “吃过了。” “去寇熇家做客了啊？” “嗯。” “她家大不大？” “挺大的。” 霍奶奶气孙子说话这样的简短，她不是怕霍忱想东想西才会问这个问那个的：“你大娘说那些话不是冲你，别往心里去，霍放就不干好事，我的脸都被他丢光了，我也不知道他像谁，你说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霍奶奶真的是太失望了，偷到自己家来了，那些年偷拿她的钱，她都不往外讲，讲什么呢，埋汰的是自己的脸面，可孩子不争气啊；“像你太爷爷。” 想起来像谁了。 霍忱他太爷爷就是霍奶奶的公公，人就这样的，干活的时期人就跑没影子了，一直在外面躲着，地里那些活就都扔给老婆干，等到秋收了，家里有钱了人就死回来了，什么都不爱干，就坐等天上掉馅饼的人物，没想到隔代遗传，传霍放身上来了，现在想想，霍奶奶想自己婆婆那时候形容她公公，真的就是咬牙切齿的说啊。 霍奶奶说：“我啊，不会教育孩子，我那时候吃饱了有衣服穿就得了，哪里讲究这些了，不懂得摸孩子的心思，也不会聊天说话，孩子有问题肯定和家庭脱不开原因，可奶奶就这水平了，你让我改我也改不了啊，说话要是难听你就别认真听。” 这是霍奶奶对霍忱说过最柔软的话。 她承认自己有错，那她确实没办法改，她不高兴了就要数嘴骂的，你说这个家把她给压的，她再不骂两句，她能活了吗？ 你怪她吃饱了喝足了东家长西家短，可她除了这些还能干什么？ 就是听听，她也不落井下石，爱打听点，爱骂人点，爱唠叨一点，她觉得这都是小问题。 霍忱对着他奶一阵坏笑，“别啊，你挺会教育孩子的。” “你个小兔崽子。”霍奶奶骂。 嘲讽她是吗？ 《偏心眼》 正文 129 一半是玩，一半是陪伴 霍忱上了床，闻着家中熟悉的味道，谈不上什么好味儿，你想想看太姥姥上了年纪洗澡的次数非常少，肯定会有味道的。 这不是霍奶奶不带老老太太去洗澡，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她一个人也弄不了。 年纪大的人就怕上楼下楼来回折腾，真的摔一下子也就把人摔没了，腿脚不利索的尤其不能往外带，夏天时候呢，老太太就用水盆给老老太太擦擦，到了冬天天气冷了，也就那么地了，反正厚衣服一捂，也闻不出来别的味道，霍奶奶冬天半个月洗一次澡，老老太太几乎是两三个月都洗不上一回。 霍忱曾经对这个家很绝望，穷就穷吧，各方面都挺差劲的，可去过寇熇她家以后，他又觉得穷有穷的好，富贵有富贵的不易。 没有一辈子受苦的人，也没有一辈子就活该受苦的命。 扯过来被子，笑的倒是有点别的意思。 霍奶奶拿出来线板子，她要给霍忱把校服给缝缝，看着好像裤脚的位置开线了。 “霍敏总是说我不会教育孩子，那我不能认，她长成那样和我无关，是她遗传不好。” 霍忱背对着他奶：“她很小就跟了你，怎么还能怪遗传呢。” “你奶我就她那样的懒和馋啊？”霍奶奶心想谁要是说她懒和馋，她就和谁拼命，她这辈子最勤快了，可惜没人像她，硬要说像吧，那也就是霍磊他爸遗传到了点，其他人都没遗传到：“她自己不学好怪不到我身上来，我是没教好你和霍放，霍放这孩子我是彻底不指望他了，说不定哪天就惹祸死在外头了，奶就盼着你啊。”说着话，老太太突然长叹口气。 “怎么说着说着还伤心了。”霍忱挑唇。 他是有多不争气啊？ 霍奶奶继续说：“不敢太奢求，怕一奢求吧又失望的快。” “奶，你觉得什么叫好的生活？” “好生活就是像你奶我这样，老了有国家给钱，有房可住，子女孝不孝顺的也不指望他们，自己有不羡慕别的。” 她对吃的穿的也没什么要求，那些虚荣的事情她不想要。 “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我们住很大的房子，进出门有车接车送。” 霍奶奶笑：“可别做梦了，人啊得学着知足，成天就梦那些不现实的，心就容易发飘，咱什么出身啊，有份稳定工作，能有一份温饱，就满足了。” 她可不像是别人那种，成天瞎做梦，梦到最后崩溃了就活不下去了，她认为自己这样活着就挺好，也很满足。 “我想做这个梦。” “那行啊，你梦吧，奶等着将来跟你借光。” 老太太随便一说，也没当真也没放在心上。 虽说寇熇有钱吧，那是人家的钱，就算是真的到一块儿了，那没结婚算个屁，就算是结了婚还能离婚呢，有钱人也不是傻子，图霍忱什么呢，是不是谈恋爱她现在都不抱别的希望了，就盼着霍忱能一直像是现在这样，好好的上学，能挣个出路就挣个出路，实在挣不到那也没办法，那就是命了。 霍忱见识过了有钱人的世界，不嫉妒却有那么一丁点的想拥有的想法。 没人不喜欢好过的日子，没人不喜欢！ 霍磊他爸妈因为这事儿还闹的晚上都没休息好，两口子生闷气呢，霍磊他妈更是生气。 那钱她没拿，丈夫这态度也叫她觉得挺不满的，她是冲着霍忱去的吗？那霍忱就要替霍放讲话，也怪她拉？ 钱确实丢了吧，怀疑都不能怀疑了？ 她丢了钱，还得端着不在乎的样子，谁规定大娘就必须这样当啊？ 一晚上没和丈夫讲话，一大早起床各吃各的，然后她提早走了一会，去了婆婆家，想了一晚上，其实挺生气的，但丈夫说的话吧，她想想也是，她是不喜欢霍忱，但不会无缘无故就轻视霍忱，最多不靠近就是了，不会故意埋汰霍忱。 一个没爸没妈的孩子，自己没打算帮他，也没打算落井下石砸他。 “怎么这个点来了？” 霍奶奶听见有人进门，从厨房一探头，一愣。 这昨天还没闹够啊？追到家里来骂来了？ “妈，我想了一个晚上，我昨天态度不是太好，我过来和霍忱讲两句，省得霍忱觉得我这个大娘怎么样……” 霍忱出来端水盆洗脸，正好和他大娘撞了一个正着。 霍磊他妈不管霍忱是不是交了什么有钱的女朋友，就算是外星人看上霍忱了也和她不发生关系。 “大娘昨天话说的有点重，可霍忱啊你说怪大娘吗？家里当天就你和霍放来了，然后钱就丢了，霍磊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他没有理由冤枉你们，我当时挺不高兴的，一千块钱不多但也不少，我和你大爷都是上班族，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不痛快就讲了两句，可能没有顾及到你的自尊心，那我也不是冲你，你二大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这话讲着讲着就好像推到你身上了一样。” 到现在为止，这钱到底是谁拿的，她不清楚。 那天霍忱一个人待在霍磊的房间里是真，反正霍放来家里了也是真。 “大娘，我不会拿你家的钱。” 霍磊他妈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转了几转，最后她点点头：“你昨天要是这样说，大娘也不能那么生气，你大爷回到家就和我甩脸子，我俩从昨天到今天一句话没讲过……” 霍奶奶适当插话：“霍忱啊，你去把水倒了吧。”又看儿媳妇说：“老大也是，还是个男人呢，一点肚量都没有，回头我说他，娶老婆是为了疼的，他这是干什么，自己家的破事儿还甩老婆身上去了，这把他能的……” 反正大儿子没在眼前，数落就数落两句了，当儿媳妇的不都爱听这样的话嘛，那就讲讲被，也不至于掉两块肉是不是，霍奶奶想的明白想得也开，有错就是大儿子的错，优点都是儿媳妇的。 霍忱去卫生间倒水，霍磊他妈又待了一会，来的时候一脸丧气，走的时候被霍奶奶给哄的高高兴兴的。 霍奶奶等儿媳妇离开了，撇撇嘴。 都爱听假话，也不知道假话怎么就那么好听。 看不惯啊。 幸好不是和她一起生活。 寇银生一大早就离开了，他有工作要忙，走的时候扔给寇熇两张卡，不缺钱那也有想买的东西吧，拿着去买吧。 寇熇手里攥着那卡，亲了亲，难得对着她爸比了个飞吻的动作。 老爹呢，肯定就不可爱了，但是钱这个东西好啊。 寇银生心里骂着，王八羔子！ 就没见你对你爹这么热情过，一张破卡而已，可唇角止不住上扬。 能用钱买来家庭和睦，他觉得还是挺划算的，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儿。 “你这白天有什么事儿要忙的？最近不上课了？”寇银生停住脚。 他实在没有时间陪她。 但高三不是很忙的吗？这才小年就不上课了？ “爸，我们刚放假而已，之前都是每天八点钟放学。”寇熇同他讲，同学都要疯了，当家长的还觉得他们放假放早了？ “哦。” 他不知道。 寇熇哪天上课哪天不上课他都不清楚，只记得放学好像是十点，原先是九点。 “那顺路拉你去你哥那儿？” 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吧，可惜没有和她年纪相当的小孩儿。 “不去，我自己在家就行。” “那玩吧。” 寇银生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寇熇不耐：“又干嘛啊？” “你送我出门吧。” “为什么？你不认识门口在哪里。”她觉得自己这爹真的很奇葩，想有人送你出门，你就再婚啊，干嘛强求女儿做这些不靠谱的事情。 “让你送你就送，哪那么多的废话，不送把卡还给我。” 寇熇藏好卡：“不给。” 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凭什么再拿回去。 “那你就送。” 她丧着一张脸，目送寇银生上车，仿佛她是死了爹一样的表情，寇银生真的很想打开车门冲下车抽她两巴掌。 脸干嘛那么丧？没钱给你花，还是没有新衣服给你穿？ “寇先生……” “走吧。” 寇熇跑回楼上，拿着手里的卡扯出不明意味的笑容。 “……来不来？我叫发型师过来家里。” 霍忱那发型不好看，如果发型改变改变，可能就是真正的帅哥了，七分底子三分打扮嘛。 霍忱拒绝。 “不去。” 他就这发型，他觉得挺好的。 寇熇从床上坐了起来，问他：“为什么呀。” 她出钱，她请发型师，她还叫司机去接他，他为什么不来？ “不为什么，你也别往我身上花这份心思，要不你回来，我请你去理发。” 寇熇急切道：“能一样吗？你请我去理发，能理出来什么发型，大哥这不是一个概念。” 她能叫他变得更好看。 “我不是吃软饭的。” “谁说你是吃软发的了，爱来不来。” 将电话挂断，往床边一扔。 德行！ 不来就不来，你不来我就不理发了呀。 想想就生气，她是好心他干嘛扯软不软饭的。 小屁孩自尊倒是看的挺重。 瘫在床上，对着房顶哎呦哎呦叫了几声，她不刷卷子就没有事情可做，原本是想叫他来，自己帮忙参考搞个发型，结果……翻个身趴在床上继续唉声叹气。 男的都这样的吧？ 比如说侯邺，比如说霍忱。 呵呵。 佣人敲门，寇熇喊了一声进来，她继续唉声叹气。 “这是怎么了？” “活着没趣儿被。” 实在提不起来兴致学习，天天学，学的脑子都疼，她都这么优秀了，也应该让脑子喘口气了。 “这话怎么说的。”佣人被寇熇给逗笑了，她觉得大小姐搬出去住了一段，人变了不少，尤其脾气方面，以前那说炸就炸，现在不爱听的，转头就走了：“中午想吃什么吗？给你油炸小馒头？” “可不吃了，都是面都是油。” 她昨天不是为了让霍忱尝尝阿姨的拿手菜，她才不会点油炸小馒头呢。 “那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啊。” 长叹一口气。 在房间里打滚，滚来滚去也找不到什么可玩的，游泳的话室外太冷，室内觉得没劲，最后百般无聊，上了跑步机去跑步，跑的满身都是汗，在健身室里消磨了快三个小时的时间。 中午阿姨上来叫她吃饭，寇熇没吃。 说自己没有胃口。 * 霍奶奶做好无法，热了热昨天剩下的菜，这过节就是上顿下蹲都是剩下的菜，可谁家都是这样过的呀。 炒了个土豆丝，炒好以后往盘子里装，嘴上念叨着：“还说这是饭……” 突然就想起来寇熇说过的话了，小丫头一天事儿可多了，各种讲究，她吃了一辈子的土豆，土豆都是当菜吃的。 “你这一个人念叨什么呢。” 霍忱过来端菜，就见他奶一个人神叨叨的自说自话。 “寇熇，说土豆丝是菜。” 霍忱笑笑：“她那人穷讲究。” “孩子是好孩子，养的有点……”霍奶奶不往下说了，那是人家养的孩子，她不好去评价，她见过寇熇吃的那些玩意儿，动不动就吃牛肉，米饭都不吃啊，什么海参鱼一类的那就是家常便饭，什么好东西也不能这样吃啊，再说了，霍奶奶听人说，现在的海参可没有好的，吃那些药养出来的东西，还不如老老实实吃点五谷杂粮呢。 “人家的事儿，我们少管。” “没人管，你问了我就说说。” 霍奶奶关了火，霍忱端菜进了屋子里，老老太太又拉了，可准时了。 霍奶奶鼻子都要气歪了。 每天就和定时定点似的。 “我说你这个老太太……” 屋子里又响起她的大嗓门，霍忱先躲了出去，就听下面好像有人喊他。 “霍忱。” 往厨房走，推开那满是油渍的窗户，往下那么一扫。 “回来干嘛来了，让我带你去理发啊？”他笑着问楼下的人。 寇熇的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头，摆摆手：“嗯，在哪里啊，现在去吗？” 《偏心眼》 正文 130 懂的见的听的都多了以后 寇熇坐在镜子前，她的身上围着一层的滑滑的外衣，这是为了防止剪下来的头发掉在地上。 师傅拿着推子…… 寇熇：“……” 不先剪的吗？而是用推的？ 是她理解错误，还是这师傅就这样干活的？ 路边温暖的小店里，红彤彤的炉子里冒着火光，这些路边店铺都是违章建起来的，肯定不配暖气这种设备，只能自己想办法取暖，有的用小太阳，有些觉得其实电费和买煤的价格都差不多，但用电不如烧煤来的暖和。 师傅拿着推子然后又放下了，拿起来剪刀剪着她的发丝。 一缕一缕掉落到地。 寇熇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一个帅妞变成了……也没办法形容，她是颜值能打，今天换个颜值不行的人来，估计得丑死。 霍忱拧着眉头。 他确实觉得哪里剪出来的头发都差不多，一个头发而已，并不重要，可寇熇这头发剪完以后，心里的某些想法还是发生改变了。 霍忱没有见过很高级的理发师，他也没有理过多高级的头发，剪头发嘛能有什么差别这是他固有的想法，可看着寇熇的发型发生变化，不得不承认的是，不一样。 寇熇坐在那椅子上好半天都没发出声音。 “好了，要洗吗？” 师傅见这女孩子迟迟坐着不动，这是要洗头发？ 店里也为顾客提供这种服务的，要洗旁边就有热水器，不洗的话就省了电和水嘛。 “不用了谢谢。”寇熇扯掉身上的东西，还给老板。 她从椅子上起身，去拿自己的外套，推门走了出去，霍忱跟在她的身后，过了挺久他才开嗓，说：“抱歉啊，可能女孩儿和男孩儿的头发不一样。” 寇熇笑笑，说：“有手帕吗？” 霍忱摇头。 他从来不带面巾纸也不带手帕。 寇熇呢是很少用面巾纸，更多的用手帕。 既然没有也不强求，用手去遮口鼻：“今天的风吹的有些劲，吹的疼。” 风太大，吹的她鼻子好干，吹的眼睛有些发疼，她这两天觉得眼睛是不是又犯病了，因为又开始疼了。 “那回去吧。” “不，霍忱你跟我去个地方。” 寇熇上手去拉他。 他没拒绝，她也没有明说去哪里。 带着霍忱坐车去她家，中途换乘了小巴，小巴就跑到山下，他先下的车，寇熇后从车上下来的，司机就在山下等着呢，她走了几步，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叫了他一声：“走啊。” 干嘛愣着不动？ 霍忱跟了上来。 车子开上山，开了不多会儿，到家门口进门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人来了吗？” 佣人笑呵呵说着：“已经来了，不过大小姐你这头发……” 佣人眼皮直抽抽，寇熇那发型看惯了吧，就没办法看眼下这发型了，这是去哪里让人义务剪了个发吗？这也太丑了。 她上脚去换自己的粉色毛毛拖鞋，她就喜欢这鞋，觉得很好穿又好看，家里有，她三中那边住的出租房也有，踩着拖鞋拉着他上楼：“让你看点不一样的。” 霍忱，“其实你就是不让我看，我也懂，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她是有钱人的女儿，真的是享受着所有最顶级的配备出生的，自己见过的没见过的她都见过，他不应该拉着她去路边的店剪头发的。 霍忱想，人和人真的是不同的。 命和命也是不同的。 他不该天真的觉得，退后一步，做朋友也可以的。 其实就算是做朋友……也不配的吧。 寇熇拉他的手，觉得这人想法很奇葩，“干嘛？又在这里玩自哀自怜啊大哥？我是为了恶心你还是为了蔑视你才叫你来看看有什么不同的？” 说话的味道已经发生改变了，变成鸡粑粑味儿了，不太好听。 她觉得自己双手捧着一颗鲜红的心在做好人啊，可对方不领情不说还抽她一大嘴巴。 她贱啊？ “我觉得我们俩之间有无法逾越的东西。” 她切了一声，“早就有啊也不是今天才有，你想这个干嘛，赶紧上来，像个女人一样东想西想的。” 玩敏感啊。 脱线。 拽着他上楼，楼上发型师早就等着呢，看见寇熇推门，脸上摆出职业的笑容。 不过看见那头发的时候，眼睛里明显闪过不解。 是个人对美都是有追求的吧，他觉得自己的手艺和旁的人还是有所不同的，不然为什么路边摆摊的也是剪头发的，他这种也是剪头发的，人家每个月赚点钱花就好了，他可以靠着这一行买大宅买豪车。 “他他他，帮我同学搞个发型，就是那种能让他分辨出来和路边摊剪的不一样的。” 霍忱被寇熇按坐下，他想起来可寇熇手上加了力道，紧紧按着他，不让他动。 “来看看。” “我已经知道有分别了。”霍忱看寇熇道。 她反手照着他的头就是一下，“小子，你少说废话，我不知道有分别啊，让你看的是这个吗？” 混账东西！ 领悟能力怎么这么差呢，还怪你学习成绩不好。 发型师笑笑，他觉得霍忱长得是真的很好，不过发型就不用说了。 他不动之前霍忱就是个好看的小孩儿而已，这种好看还得会欣赏的人去看，现在少女们的审美变化多端的，有些明星没出名之前的素颜照拿给她们看，她们都不一定买账呢，会觉得好丑，但做了明星以后就觉得这张脸好帅，动刀了？微整了？并不。 而是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所穿的衣所讲的话，顶着的发型不同了。 他剪发，寇熇坐在一旁的柜子上，自己家的东西想坐也就坐了，她在旁边嘚吧嘚嘴一个劲的讲讲讲。 她是真的觉得霍忱活的太糙了。 霍忱冷声问她，“你所谓的精致要不要钱去堆起来？你觉得我是靠着我奶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可以任意去买新衣还是能找最顶级的发型师做个发型呢。” 寇熇道：“话也不是这样讲，那审美该有的吧。” “想有，但培养不出来。”霍忱对着她笑了笑。 那是财力决定的，并不是张张嘴说说就可以拥有的，他土他不懂得审美，可没人要求平民百姓的生活里拥有这些，是有懂的，无师自通的，但那不是他，他对美不了解，美和高雅也距离着他十万八千里。 他不懂名牌，哪怕见识过很贵的东西，依旧没办法理解它的价值，这是他用眼所看见的世界。 她的那些审美，喜欢的瓶瓶罐罐甚至吃饭的盘子和碗，他都不理解。 不理解她所生活的那种文化。 寇熇觉得难过，可过了几秒她又一脸嘻嘻哈哈，拍着他的肩膀：“其实也没什么了，有钱过有钱的生活，没钱也不能去死，你现在也挺好的，虽然对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你有我啊，有我这个朋友，我培养你的审美。” 霍忱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你培养我？你是我妈还是我奶啊。” 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给她，救世主吗？ 可忘记了吗，歌词里是这样写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的。 “不领情是吧。” 她翻脸。 “不是不领情，而是你能培养我几年，我们做同学至多还有半年的时间，半年以后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如果现在是高二，那该多好。 也许那个时候努努力，还更有希望一点点。 寇熇叹：“是啊，那老兄你自力更生吧，我想法再多也没办法了。” 发型师笑了笑：“年轻真好啊。” 他羡慕霍忱啊，羡慕这位同学有寇熇这样的朋友。 运气多好。 “谁人没年轻过。”寇熇说。 “是都年轻过，但没遇上你这样的朋友啊。” 他夸寇熇。 寇大小姐的脾气不太好，他见识过几次，做做发型就突然翻脸的样子，那个时候浑身的戾气挡都挡不住，和自己父亲对抗，他以为养个这样的孩子也挺倒霉的，越是有钱越是容易不如意嘛，可明显自己是用片面去评价了全部。 这倒不是发型师看的片面，而是那个时期处在叛逆期的寇熇就是那样，她耀眼她浑身冒着光，但她也带着一身的戾气，一条路她就喜欢走到黑。 寇熇沾沾自喜：“是吧，我也觉得有我这样的朋友是他三生有幸，我多好啊。” 管不了一辈子，但能管一段时光。 平心而论，她认为自己带给了霍忱很多的新的不同的东西，如果他没有遇上他，那么霍忱应该就是那个只会将力气发泄在和同学打架身上的霍忱。 霍忱撇嘴：“是啊，可好了，拿着砖照着我的头就拍。” 能不好嘛。 发型师突然之间笑的有些惨淡。 这样的吗？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寇熇去推他的头，发型师出声：“别推。” 她住了手。 “不打不相识啊。” “那是。” 寇熇：“霍忱啊，你得多多努力啊。” 这样朋友才能做得长久。 霍忱：“少废话，天天和我妈似的。” 他想努力啊，可尽了全力，无论是成绩还是什么，他都无力去改变。 弄了好半响，发型师给霍忱搞一个发型，搞了三个多小时，宣布结束。 “好了。” 寇熇送人到二楼门外。 返身回来，大咧咧说着：“不一样吧？” “是不一样。” 屁股都要坐麻了，剪个头发结果最后弄了那么长时间，这哪里是剪头发。 寇熇道：“我是想告诉你，哪怕做个发型师，有人每个月赚几千，有人每个月赚几万甚至更多，他的店……”她指指走出去的人说：“都是要办卡才能给做的那种，一办一张卡一万起步还不一定是他本人给做，我同桌每天都很认真努力的学习，我告诉他，他如此努力不如去学做蛋糕，可是多少人觉得我是在侮辱人瞧不起人。” 她就呵呵了。 她用得上瞧不起谁嘛。 有钱没钱，大家都是一样的过日子，谁也没有光着到大马路上去丢人现眼的对不对。 有些人适合吃这行饭，有些人不适合，不适合就得找出路。 “剪头发也有剪头发的专业，永远别瞧不起任何的行业。” 霍忱看着她，抬眼看着她。 寇熇想事情永远先他们一步，在他们还在玩闹还在无忧无虑的时候，她已经想的很远了。 尽管话有些可能说的不大好听。 “你同桌真的是我见过最笨的。” 霍忱选择落井下石。 真的没见过那样笨的人。 每天据说要学习到后半夜，家长也花了很多的钱让他补习，可成绩永远提不上来，寇熇所讲的去学做蛋糕，虽然霍忱不能认同。 在他这个年纪，做蛋糕对一个抱着希望的孩子来讲，这算是一种恶意了吧，这是一种嘲讽，是一种看不起，因为你注定上不了大学，没办法靠着学习找出路，你只能去做蛋糕，过来人熟悉市场的会知道，现在私人定制做蛋糕的做的好的，每个月进项也是相当可观的，做生意的父母或者是过来人，听见这种话，他们会认为这是一种很良心的建议，并不是嘲讽，但对于一些思想还有局限性的父母，听见别的孩子这样说自己的孩子，哪怕保持着涵养不生气，但心里真的不会介意吗？ “他学习是真笨，可不见得其他方面也笨，他吃蛋糕的时候嘴巴很叼的，我尝不出来的他都能尝出来。” 寇熇歪着头说：“每个人的喜好不同，可他爸妈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我很小的时候，我一旦对一种事物表现出感兴趣，寇银生就会拿钱送我去学，没有理由的支持，可能我觉得他不是个好父亲，但相对其他人而言，他成功是有道理的，他比很多人看的都要远。” “比如想让你学习成绩很好？” 霍忱适当的捅出一刀。 他们俩相处的模式就是以互捅为最终目的。 寇熇难得替她爸讲了一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越是没有越是想有，我家就连读过高中的人都没有。”她家这么多的人口，真的就连个高中生都没有，“他嘴上是讲一定要光宗耀祖啦，但我真的读不进去，他不会拿这个来为难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嘲讽我，这点他的立场很好，可能是自己经历过吧，对我就没什么要求了，如果我处在我同桌的位置上，我爸会花钱送我去学烘焙的。” 这就是她爸爸和别的爸爸的不同。 “听出来了，亲爹和野爹就是不一样……”霍忱嘲讽地掀唇角。 寇银生站在门外，他回来也没多久，听保姆说寇熇带了男同学回来回房间了，他是觉得交朋友没什么，但到底是个女孩子，没忍住还是上来偷听了两句，听过以后就放心了，又悄然无声下了楼。 “寇先生。” “帮我泡杯茶。”寇银生懒懒道。 养孩子还是有养孩子的乐趣。 也不见得对他就全部都是抵触，眼睛长了也还是有用的，还知道他这个爹当的不易。 寇熇没有讲错，她真的学不进去，寇银生既不会打她也不会骂她，会帮她选择一条路，哪怕这条路别人会认为不太体面，体不体面的是自己说了算的，并不是别人讲的。 霍忱是吧，勉勉强强做个朋友还行吧。 他想。 《偏心眼》 正文 131 你愿意说，我就愿意信 寇银生坐在楼下喝茶，顺带着交代厨房准备点好吃的，小孩子会喜欢吃的东西。 任凭霍忱张嘴去吃，他能吃得下多少。 他养了这么多的佣人，难不成还差一个霍忱的量。 想着他笑。 寇熇啊，只要她不闹，他这女儿身上真的就没缺点，怎么瞧怎么好。 佣人被寇银生的态度搞的很迷惘，实在是寇银生对孙悦的态度着实算不上是好，可能大小姐的这位同学条件特别好？ 想着想着自己也笑，门当户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寇熇带着霍忱楼上坐了一会就下来了，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聊，再说没有必要关在很私密的空间内，她又没什么怕看的。 “所以我同你讲，能赚蛋糕钱不赚搓澡钱。” “你又知道了。” 寇熇眼底含笑：“瞧不起我是吧，我是没有给人搓过澡，但架不住我了解行情啊。” 这所谓的行情就是她听来的。 她去七哥的酒吧和人偶尔聊天，店里吧有些小服务员年纪不大，对外人呢预防不深，通常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会讲家里，搓澡工其实说出来可能不太好听，但能赚到的钱往往比一些公务员赚的更多，就上中的水平而言，公务员的工资四五千左右，还是不错的单位口，搓澡的平时每个月五六千的小意思，到了过年的时候月入一万多那就是小意思。 寇熇就很刁钻了挑了两个行业用到寇熇的身上来打比方。 搓澡的不丢人，但你霍忱赚这样的块钱，那就是想不开。 “你厉害。” 他想了想，干脆比比拇指赞她。 好了不起啊！ 就没你不知道的事情。 “那是。” 寇熇收下他的夸奖，抬头往那么侧目一看。 晕！ 她爹最近是不是很闲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能赚蛋糕钱不赚搓澡钱回来的。”寇银生淡淡说着。 “偷听我说话有意思嘛。” 老寇有点不像话啊。 “你那头发怎么搞的？”寇银生皱眉，打一照面就瞧见亲生女的发型了，这平平整整的头发谁搞的？ 给寇熇剪头发的理发师手艺都退步成这样了？ “走的就是不一样的路线，你懂什么。”不小心刺儿了寇银生一句：“这是新风格，没觉得我剪了这发型以后整个人看起来都更加贴像好学生了。” 寇银生站起身，懒得听她在这里鬼扯。 你说是新发型就是新发型吧。 这混孩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说不定怎么和发型师说的，叫人剪了一个这样的头，复古？ 哪里有这种复古的，多难看。 “你的同学你自己招待啊。” “知道啦，啰嗦。” 寇熇翻了个白眼，眼珠子很快又转了转，老寇的态度很不寻常啊，他杂一点不好奇呢，一点不关心呢。 从她带男同学回家开始，老寇同志的态度就异常温和，温和的都不像是他寇银生了。 “我回去了。”霍忱觉得该做的也都做了。 “吃了饭再走啊。”她说。 “不了。”他谢绝，指指自己的头发；“这个谢了。” “小意思，我好等于你好啦。” 她就这点本事了，带着他搞搞发型还是可以的。 “等下我叫车送你回去。” “送我到山下就行。” “顺风车不坐啊？”她纳闷。 “坐不惯，太高级的车不透风，头晕。” 这大概可能就是他没有福气的一种表现吧，霍忱觉得晕车。 寇熇：“……” “你事儿倒是挺多的呀。” “谢谢夸奖。”霍忱还她一句。 她动动嘴笑了笑，你说夸奖那就是夸奖吧。 叫家里的司机送霍忱到山下小巴站，她没出去送霍忱，而是把人送出大门转身往她爸房间跑。 老寇最近很不对啊。 搞什么幺蛾子呢。 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进去。 这家所有的地方都是她的地盘，她可以不敲门，就这么霸气。 推门进。 寇银生回了房间，佣人就把他的茶送了回来，他最近做了个专访正好看杂志呢，那个死丫头推门就进来了。 “不会敲门啊。” 死丫头！没有礼貌！ 寇熇是一肚子的坏水，盯着她爸问：“我男朋友来家里两次了，你就不打算问问我。” 这父女俩是各怀鬼胎。 没有一个省事儿的主儿。 一个鼓着劲等着她爹发飙呢，一个坐得稳如泰山。 气你老子我？ 语气恰到好处开了口，抬眼望寇熇：“一个男性朋友而已，你交的男朋友还少嘛。” 臭孩子！ 寇熇哇哇叫：“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交的男朋友还少吗？我就交过一个。” 就侯邺那么一个，怎么说的她好像多不正经似的呢。 “没什么意思，找我什么事儿。” 寇熇跑到她爸眼前，抬起来她爸的下巴：“你很不对劲啊。” 寇银生打掉女儿的手：“我没拿皮带抽你，所以你觉得我不对劲是嘛。” 她又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谁知道他扯什么幺蛾子。 “我出去吃饭啦。” 她还没吃晚饭呢。 今儿被这发型打击的差点晚饭都不想吃了。 “你叫他们摆碗筷吧，我一会出去。” “你自己不会讲啊。”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了她爸卧室的大门，闪身出去，寇银生每次看亲生女这样走路就想骂她。 这就是一种条件反射。 其实并不是认为寇熇走路多难看，相反的他觉得女儿走路很有那种飒的感觉。 晚上难得父女俩一块儿吃的晚饭，寇银生吃的不多，家里装饭的碗都是特别浅的那种，瞧着精致好看但能装的饭量真的都不多，寇熇吃的挺满意，绝大多数她吃什么都香。 “反正放假，不愿意出门就让人把同学接到家里来玩。” 他家什么没有，能玩的很多。 寇熇摇头：“人家也不见得就喜欢来你家玩，怪刺眼的。” 霍忱那人吧，有些时候她觉得是娘们唧唧的，自尊心有点强。 “呵。” 也就仅剩那点属于这个时期的小自尊了。 “你六哥谈了个朋友。”寇银生淡淡讲出口。 “他不是有朋友吗？”寇熇纳闷，老六一直有女朋友的啊。 “换了。”寇银生没好气瞪了寇熇一眼。 能不能先听他讲，别插话？ 死小孩！ “换就换呗，这是他的自由。” 和她讲什么，谈不到一块儿去自然就分了啊。 “带着人来给我看过。”寇银生说着话摇摇头。 寇熇来了兴趣儿：“干嘛，瞧不上啊？不好啊？” “性格不合，太要自尊了。” “自尊自强还不好？”她反问。 “过分的自尊就是自卑，一个人能有多少耐性一直哄着你，男女找朋友都是一样，没有自尊的人不可取，自尊过强的也不行，不磨合结了婚也得散。” 别有深意看了寇熇一眼。 寇熇正痴迷于刚上桌的炒料火锅。 她之前特别着迷爸爸炒料，连续吃了多少次都没吃腻，反正后来家里的厨师也能做出来这味儿，遇上喜欢吃的自然是胃口大开，没有听出来别的意思。 “不是磨合呢嘛。” “女方条件很好，各方面都比你六哥强，唯独钱这上面……” 寇熇点点头，明白啦。 “你点什么头？”寇银生看她。 “不就是女的要强惯了，我六哥心又粗。” “吃你饭吧。” 寇熇：“这不是你先说的，你说的我才讲两句。” 神经！ 你不说，我管谁谈恋爱，切！ * 霍忱回到家，霍奶奶在楼下和人聊天呢，她下来倒垃圾看见很久没回来的邻居，就站在门口讲几句话。 “好久没见你回来了，你妈身体怎么样啊？” 这是一楼的住户，前些年搬走了，搬到别的地方住了，这老邻居啊一分开就不容易在碰到了。 邻居的女儿笑笑：“挺好的，大娘你身体怎么样啊？” “就那样吧，回去帮我给你妈带个好儿。” “哎，知道了。” “这回来收房租的啊？你家那租户可不干净。”她善意提醒了一句。 邻居女儿点头：“谁说不是呢，房子就不能租，已经没办法看了，可空着也是空着。” “那也是，能租就租吧，还能租点钱呢。” 霍忱进了楼栋，霍奶奶讲完最后一句，看了孙子一眼，眼神刚挪走又回看一眼。 这小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霍忱：“有事儿啊？” “没事儿我就不能看看你啊。” 你是我孙子，我看你犯法啊？ 老太太嘴上嘀嘀咕咕：“又往外跑，成天不见人影，你那作业都写怎么样了啊，写完了吗？” “写什么作业。”霍忱对作业嗤之以鼻。 他马上就高三下半年了，写不写作业重要吗？ “你那头剪了啊？” 过年之前剪个头发也行，不然等二月二头发就长得太长了。 “剪了啊，好看吗？” 霍奶奶撇撇嘴：“好看个啥。” 是觉得不一样了，但她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吧，无非就是人长得好，这孩子的脸见天的看，突然之间觉得不一样了，可能男孩子长大了呗。 祖孙俩往楼上去，霍忱吐槽他奶。 “你天天把太姥儿扔在家里到处跑，你就不怕她出点事儿啊。” 霍奶奶回怼孙子：“出什么事儿？能出什么事儿。” 她人就在楼下，有什么动静立即就听见了，能有什么事儿。 他还是把自己操心好吧。 “奶。” “啊？” 老太太扭头去看霍忱，霍忱也没讲什么，就笑了笑，还被他奶骂了一句，叫住人又不说话，有毛病啊。 晚上霍敏过来家里，她是闲不住，又没有地方可去，回也就是回她奶这里。 给霍忱买了好几袋子的零食。 自己坐在床边喀喀喀吃上了，她的嘴每天都不闲着，也就爱吃这些。 “怎么不吃，不爱吃这些啊？” 霍忱挪了椅子坐了过来，看着霍敏；“姐。” “嗯。” “我毕业以后考不上大学，我也要离开上中。” 霍敏抬眼看他：“能考上。” 老那么丧气干嘛。 他成绩那么好，还考不上啊。 “我不能留在上中。” 霍敏嚼着薯片，霍奶奶在厨房骂人，老太太看不顺眼也不忍，一边做饭一边骂。 反正霍敏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错的，看见霍敏总是买这些吃，她就更来气。 “出去看看也好。” 霍忱：“我留在上中能找到的机会太少了。” 无论考得上还是考不上，他都要走的。 霍敏是觉得霍忱就是突发性的抽风，小孩儿就都这样的，想一出是一出。 离开这个城市出去打拼不是不好，但……说走出去就走出去的啊？你住哪里啊，你怎么活啊。 你觉得好发展的城市，别人都都往那个城市里挤，没有过硬的本领活得下去吗？ 到时候没有钱，谁搭你？ 叫她搭吗？ 她现在也只是够温饱的而已，真的叫霍敏拿自己的钱来管霍忱，她不会那样做，买件衣服买点零食，这是她做堂姐能够尽的最大的帮助了，叫她奶帮？ 她奶那点退休金，租个房都不够啊，再说她奶还得管霍放呢。 “这看你怎么想，其实留在上中别人不也活了，我们这边消费低一些，你赚的多花的多不等于没赚嘛。”霍敏讲：“我也出去见过，外面的世界是好，可都没有家里安稳。” 霍忱：“姐，我听说澡堂搓澡的现在这期间一个月一万多。” 霍敏点头：“差不多吧，过年期间洗澡的人多，过些天人会更多，其实你看这不也是高收入职业，你太小了不能干这行，不过上了点年纪赚这些钱那是相当不错的。”霍敏心想，她不是个男的，她要是个男的她也去搓澡，女的就算了吧，成天待在那样的环境里，早晚得风湿啊。 霍忱突然脑子又不热了，和霍敏说话的语气回归正常。 一个人告诉他，这是一份高收入的职业，讲起来态度很是自然，一个人扭着头满脸挂着不屑告诉他，千万别去赚这个快钱，他就中邪一般的觉得寇熇讲的都对。 他霍忱去卖蛋糕也不去做搓澡工，这不是长久，这对未来无益。 他中她的邪。 她讲的他就信。 《偏心眼》 正文 132 兄弟情深我不敢当 寇银生给寇熇倒了点白酒。 嗯，他们就是这样的父女。 寇熇六岁学会打麻将，八岁就会喝酒，在这些事情上他从未管过，喝点酒会打个麻将他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坏事，不需要横加干预，孩子长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就好了。 “尝尝这个。” 寇银生叫佣人：“你去酒柜把我那新杯子拿出来。” 这就是要试酒了。 他其实挺愿意和女儿一起喝喝酒吃吃饭的，有些话平时不好说，喝点小酒就好出口了，在酒桌上没有父女，可以当哥俩，他愿意暂时先当她大哥，下了桌再做回父女。 寇熇端起杯子一口抿了，嗤了两声。 “还不错。” 这东西吧就那么回事儿吧，不是特别爱，但从小生活的环境原因不学就会，年纪更小一些的时候会更喜欢喝酒，因为她一喝酒她大爷们就特高兴，总说夸赞的话，小孩儿嘛架不住被人夸，一夸就失去理智。 你以为她从小就精啊，小时候傻着呢。 杯子放到桌子上。 “吃点花生米。”寇银生用筷子点点。 喝酒喝酒也得配菜，喝的是情绪喝的是感觉。 “你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总搞这些，叫人感觉怪怪的。”寇熇直言，她觉得她爸没必要搞这些歪门邪道，对她不需要哄，这些手段留着去哄外面的那些女人吧。 那些人笨，吃他这一套，自己可不吃。 寇银生白亲生女一眼：“老子和你一块儿喝杯酒，我就必须有话说是吧。” 佣人把杯子端了过来，寇银生上手拿了下来，摆到自己眼前，亲自倒了两杯酒。 “新家那边装的七七八八，没有地方玩可以带着同学去上面玩，家里不是有跑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去了马路上，超速的话会有警察抓你，但在家就不一样了，在家有你爹护着你，上天也不是不行，别的人是不行，但谁让你是我的女儿了呢，那不行也得行。 寇熇点点头，夹着花生米嚼啊嚼的。 他们家男人喝酒，喝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不需要其他的菜，有两盘花生米足够。 “我带同学回家，你真的没有想法啊？” 这不可能啊。 寇银生骂她，“我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儿干就围着你打转是吧，你带个破同学回个家我还得有想法，那你告诉告诉我，我应该有什么想法，你和他搞对象又怎么了。” 寇熇：“……” 你这样讲，让我完全没有话可回啊。 “他不是，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寇熇抿着小酒，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讲，她寇熇做事情向来都是明明白白，不怕人瞧不怕人看，真的喜欢霍忱她就会认，不会装缩头乌龟，外人带着什么样的目光来看，她不在乎。 在乎别人的看法，那就活不到这么大了。 “你不是，那他是不是啊。”寇银生拿话点点她。 “他是不是也不重要，我不是就行，难不成做朋友之前我还得问问人家，是不是对我有想法，有想法的不能做朋友。” “你一中不是有朋友嘛。”他记得女儿还挺大度的，被人抢了男朋友调回头还能跟人继续做闺蜜呢。 “不一样，乔丹……她其实挺可怜的。” “你怎么交朋友的我懒得管，但吃亏那就不是我寇银生的女儿了。” 一杯小酒干掉，他等着寇熇，等寇熇喝的七七八八的，直接封了瓶，不喝了。 谁和一个丫头片子品酒，不过就是为了套她话。 “你等会儿的。” 寇熇刚想起来，被她爸叫住，她又坐了回来，一脸不解看寇银生。 “你觉得我这个爸当的不好啊？哪里不好，你讲给我听听。” “讲这个有意思嘛。” 寇银生骂她，“让你说你就说，再特么废话我抽你。” 寇熇站了起来：“你看吧，一说话就要抽我，打是亲骂是爱这种事情我是不认的，实话是你让我讲的，我长到这么大没有走歪路没出去杀人放火那是我妈保佑我，除了给我钱，你也没能给我什么。” 寇银生翻脸，拍桌子：“除了钱没给你什么，你丧不丧良心？” 妈的，老子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儿，不说你一件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全部都给我抹掉了？ 人就说不能养丫头片子，没良心。 “有有有，你说有就有被，我回楼上健身去了。”寇熇摆摆手。 讲两句你就叽歪，讲两句你就想动手，我不稀得说你。 她上了楼梯，寇银生在她身后出声：“别老念着你那个死鬼老妈，她能保佑你什么，能保佑就不死了，也别学你妈年轻气盛。” 他非常不爱听寇熇总念叨她妈。 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那么些年了，该给的面子情他都给了。 寇熇摆摆手。 “以后少往她那儿跑。” 说起来这个寇银生就来气，养的这是什么女儿，总往坟地跑，谁家的女孩子这样。 “你太啰嗦啦。” 寇熇回了房间，休息了会，抓本书过来看看，看了好一会书一扔开始运动。 运动好啊，除了能保持身材还能排毒和减压。 她现在不和人吵架也不喜欢打架，真的很烦直接上跑步机跑上一个小时，再来两个小时的普拉提，什么焦躁的心情全消。 * “霍忱那个小对象长得挺不错的。” 霍磊他妈给儿子切了西瓜，这是她今天出去买回来的。 其实冬天的西瓜卖的贵，可桔子吃来吃去就那些，她见霍磊也不是太喜欢吃桔子，超市里转了一圈看来看去就买了西瓜。 招呼儿子：“你过来吃点西瓜。” 霍磊挨着他妈坐了下来，霍磊他爸来了兴致，不管怎么说吧，霍放不指望了，这辈子老婆能不能娶上还不一定呢，霍磊这也没有对象，霍忱倒是提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真的是啊。” 你看男孩子脸蛋长得好一点，也是有好处的。 霍磊他妈笑：“我听妈的意思，那女孩子家里条件相当好了，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霍磊啃西瓜，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不太感兴趣，他现在就是想赚钱，可没有途径，对未来不抱希望。 “还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听老太太瞎说，我姐那时候说她女儿找的人条件多好，最后呢。” 霍磊他爸听了只想笑，他觉得女人可能都是这样的，张嘴就来，讲出口的话和现实相差十万八千里，吹牛一个顶俩，个个都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霍清那个时候天天去算命天天盼着自己儿女成才，儿女读书不好以后，她又开始盼着女儿能嫁个有钱人，最后嫁的那个……他都不爱提。 完完全全就是被人给骗了，听人讲自己商场里有商铺就嫁了，结果什么商铺啊，就是个小商场里面租的位置，现在狗屁都没有，结婚房子也就三十多平。 霍磊他妈皱眉：“不能吧，我听霍敏那意思，这丫头家里也是挺有钱的。” “有钱找霍忱干嘛，长得是不错，那比他好看的还有，一个孩子上高中交了个对象弄的好像终身大事都解决了。” 摆摆手从沙发上起身，觉得这些个女的，没办法沟通。 就算是人女孩子家里真有钱，给你啊？ 这是要结婚了啊？ 霍磊他妈瞪丈夫一眼，和儿子吐槽：“你看看你爸这德行，别人讲什么都不对，就他讲的对，儿子啊你什么时候搞个对象啊。”话题转移到霍磊的身上。 这她从来就没管过，可儿子这方面似乎不开窍。 霍磊啃西瓜：“我打一辈子的光棍吧。”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我都没法说你……”说起来孩子太懂事了也不见得好，成天想那些没用的，都要想成神经病了：“这眼看大过年的妈不爱说你，差不多得了，成天想以后没出路，霍磊啊你念大学别人也这样念大学，你看看人家不是过的都挺好的，想那么多干什么，你能解决吗？毕业就回来找工作，满大街的活难不成就什么也找不到？找不到好的还找不到赖的？吃口饭还成难题了？” 做妈的来劲儿了，看着这孩子实在觉得有点来气了，从放假回来就一直窝在家里，成天低气压，那父母该你的吗？ 霍磊苦笑：“我的错。” “我都忍你很久了，不是忍这么久我不会说的。” “行行行，明天我去找霍忱玩去。” “这就对了，不爱和他一起玩你就找同学去，不行去旅旅游。” 霍磊彻底投降：“妈，我现在都没赚钱，我还跑出去旅游。” “那怎么地，没赚钱就旅游的钱都没有啊，爸妈就穷到这个地步了呗？” 看看人家那孩子，拿着钱到处疯，你再瞧瞧自己的这个孩子。 不是说懂事不好，而是这样下去，很容易就得病啊，一个男孩子的心胸得宽阔一些，总斤斤计较的，那活不活了。 “行行行，你们不穷。” “这就对了嘛……” 霍磊第二天早早就出门了，他怕他再不出门他妈能疯。 也不知道还有羡慕人家孩子乱花钱的，心中叹口气。 去了他奶家。 霍奶奶是固定每天早起，太姥姥说是今天要被接走，她给彻头彻尾的擦了擦身体，霍忱下楼跑步去了，要不他待在家里也不合适。 老太太满嘴叨叨：“回你儿子身边去了，一会就来人接你回去了，回去好好的，别总给人添麻烦。” 叹口气，倒不是怕弟弟虐待母亲，怕弟弟和弟媳没有耐心，毕竟老太太没有退休工资，人家儿子儿媳养起来是不是会觉得拖累人，可总待在她这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她也不好一直留，那霍忱怎么办。 叨叨叨，听见脚步声。 “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一扭头，哪里是霍忱，是霍磊。 “奶，我来了。” “霍磊啊，进来坐。” 楼下霍忱缩着肩膀跑步呢，谁愿意一大早顶着大风跑步？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 不起来不行啊，家里没办法待啊。 正跑呢，肩膀上突然多了条胳膊。 扔开她的胳膊：“神出鬼没的。” 寇熇的胳膊又缠了回去，做哥们就得有做哥们的亲热嘛。 “啊，我特意回来陪你跑步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霍忱忍着，看了眼四周，这一大早出去买菜的人不要太多，就她这个劲儿，还怪人家总在背后讲她是非，自己都不注意。 “手拿开，都看着呢。” 寇熇不甚在意这些细节，看就看呗，她长那么好看，怕人看啊。 “你作业写了吗？” “写什么作业，学都不想上了，还写作业。”掀掀唇角，他一脸不屑。 写作业的都是好孩子，他可和好孩子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呢。 “那正好，一会吃完饭去我家啊，我给你来个强化性的补习。” 她正好闲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放假放了几天，她有点无所事事，乔丹每天都在上课外补习，她又没有别的朋友，能玩的也玩了，玩的兴致全无，他不陪她，她就只能耗在健身房里了。 昨天待在健身房三个小时，最后受不了跑来找他剪头发了。 霍忱眼梢都没抬。 “你是有多无聊。” “是挺无聊的。” “我是你打发无聊的？” 寇熇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拉：“话也不能这样讲，你陪我了，难道我没有回馈吗？你的成绩都是我拉上来的啊。” 霍忱一个白眼翻上天。 还有这种人。 成天追在人家的屁股后要给人补习。 “不走啊？” 他走了几步，感觉后面的人没追上来，扭过头一脸不屑看着她问。 “走啊。” 寇熇从后面追上来，试着要往他的背上跳，霍忱不让她跳。 霍磊见他奶给太姥姥擦身体呢，他就又下来了，正好瞧见霍忱，结果没等他喊出口就又看见住在楼上的那女孩儿了，按照他妈的说法，这好像是霍忱的对象。 他没叫出声，看了一会儿，笑了笑。 美好的事物谁都愿意看，养眼啊。 《偏心眼》 正文 133 活在阴影下 “吃了吗。” “没呢。” 吃是吃了，不过没吃多少，早上的饭菜不就那样啰，厨师的手艺不错可长期吃，就不觉得美味了。 寇熇跟着霍忱上了楼，霍奶奶已经给老老太太收拾完了，厨房里的饺子正好出锅，就见三孩子进门了，霍奶奶朝着寇熇一笑：“啥时候回来的。” 这孩子好像现在也不住在楼上了，过年回自己家了吧，也不晓得家里人对她好不好。 实在是上次见识过寇熇她奶的为人，霍奶奶都懒得吐槽了。 “刚回来，奶做什么呢？”寇熇挺好奇的，闻着味道不错呀。 “蒸饺子，吃一口不？大白菜馅的。”霍奶奶掀开锅盖，一股热气立即窜了出来：“霍忱他太姥啊今天要回家了。” 寇熇哦了一声。 “回你家拿盆去。” 寇熇又哦了一声转身就回楼上去拿盆了，她是讲过不吃霍忱他家饭了，因为卫生方面她实在是觉得不太干净，但今天又觉得偶尔吃一回也不会怎么样。 吃惯了山珍海味，她就真的缺老霍家的这一口。 霍奶奶麻利从锅里捡了饺子出来，端到桌子上给两孩子拿了碗筷，转身又端着小盆去喂自己妈。 “能吃几个就吃几个吧，能吃是福啊。” 回了儿子家，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做女儿的也不好插手太多去管。 老老太太吃东西还行，你喂她就能吃，吧唧吧唧一个，吧唧吧唧又一个，霍奶奶喂的认真，饺子皮吧不喂，因为老老太太有些嚼不动，扯下来的饺子皮她留着一会自己吃的。 “吃饭。” 霍磊看向霍忱：“我妈那天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霍忱眼未抬：“早就过去了。” 兄弟俩说着话呢，寇熇端着盆下来了，又带了一副碗筷挨着霍忱坐下。 “吃蒜？”他问。 他记得寇熇可喜欢吃蒜了，吃个面包还要蒜味儿的。 她摇头：“不要，一会还要出去玩呢。” 她一张嘴，然后一嘴的大蒜味，还让不让人活了。 “寇熇啊，你把你那大衣脱了，白色的最不禁脏……” 霍奶奶叨叨叨，她见不得别人穿一身白衣服，第一吧觉得不吉利，第二就是觉得不禁脏。 寇熇脱了外面的羽绒服，霍忱上手接了一下，给抱到他床那边放着，霍磊瞧着霍忱的动作笑了笑。 谈恋爱了，确实就不一样了。 怎么没见霍忱把他的衣服放到那个位置去呢。 大家都闷头吃饭，老太太坐在床边吃自己妈吃剩的饺子皮，这头寇熇伸出来拇指夸霍奶奶包的这饺子好吃：“奶，你这馅怎么调的啊，好吃啊，比饺子馆卖的饺子好吃多了。” “那是，谁家会包饺子的还跑去饺子馆吃，那也不是一个味儿啊，别觉得外面卖的东西就好，照比着我的饺子味道差远了……” 霍奶奶一脸自豪，她这辈子别的不敢说，就说这勤快劲儿和手艺，那绝对是妇女中的精英。 女人应该有的优点，她身上都有！ 别人没有的，她也有！ 就这么优秀！ “是不一样。” 寇熇点点头，她也吃过很多的饺子馆，就味道而言，不如霍奶奶讲的那样夸张，但至少比一些小店包的味道还是好的。 “你回家住了啊？”霍奶奶问。 “嗯，要过年了就回家了。” “你奶没找你麻烦吧。” 可怜的孩子，摊上那么一个神经病的奶奶，孩子的日子不好过啊。 因为奶奶不喜欢吧，就给排挤出来租房子住，她那个爹啊心估计也是黑的，那么大点的孩子也不怕出什么事儿，造孽啊。 “她？呵。” 寇熇不屑提起来这个人。 霍奶奶叨叨：“这死爹也别死妈，死了妈的孩子就没有依靠，女的再不好自己亲生的也会护着，当爹的就不一样了，离开女人一个个的都活不成一样，不找后老婆那更是不可能……”在霍奶奶的心里，一百个男人死了老婆，最后九十九个都变成后爹了，但一百个女人死了丈夫，九十九个还是亲妈。 差距就这样的大。 “一会一块去？”霍忱看霍磊。 霍磊忙摆手：“我不去了，我在奶这儿坐会就得了。” 他可不跟着去当电灯泡，人家约会他干什么去。 “一起去呀哥。”寇熇叫他。 霍磊无奈笑笑，他这哥当的很有压力感。 是不是要给红包什么的呀？ 可他刚被霍放偷了钱，没钱了啊。 “不了，你们玩去吧。” “一起吧。” 寇熇独自决定。 吃过饭三个人坐车去了游乐园，两个男的表示很无语，好像上了初中以后就没来过这种地方玩了，再说这大冷的天跑这里吹冷风，是有多想不开啊。 “这个多少钱？” 寇熇指着米奇的帽子问摊儿老板，老板回说；“90.” “我要一个。” 霍忱呛的咳了一声：“你买它干嘛。” 90块钱？10块钱都不值。 “戴啊，出来玩就是玩气氛的嘛。” “这东西多贵啊，你去批发点可能十块钱都不要。” “那现在不是没去批发点嘛。” 霍忱没在继续拦她，有钱人家的少女，可以任性的！ 霍放在一旁瞧着直笑，这大概就是他脑子里认为不太懂事的孩子类型，这种东西到处都有的卖，你却花高价买它，脑子有泡的吧，家里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她想买的，向来不会犹豫，买了以后去找卡丁车玩，在卡丁车场玩了两个多小时，寇熇有卡，可以随便玩的那种，霍磊跑了两圈就站到路边围观去了，他不太喜欢这种氛围，不花钱的他也不愿意占便宜，还是占个不太认识小妹妹的便宜。 寇熇转弯的时候和霍忱的车撞到了一起，她闷声笑。 其实卡丁车也是撞起来比较有感觉，也可以当成碰碰车玩嘛。 “我厉不厉害？快夸我。”寇熇等着人来夸。 “厉害厉害。”霍忱比比拇指，真心实意道了一句厉害。 一个卡丁车玩的厉害而已，他一脸无语。 两个人离开那车，有人试探喊了一声：“十姑？” 寇熇看清来人，应了声：“嗯，来玩啊。” 上中还是地方不够大，这也能撞上。 寇晴对着寇熇笑笑，目光紧锁霍忱，她刚刚远远看着她姑和一个男的有说有笑的，谈对象啊？ 眼珠子上上下下扫量霍忱，撇了撇嘴。 “这是我姑父啊？” 霍忱皱眉。 什么玩意儿。 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姑父，姑你奶奶个头！ 有这样问话的吗？ 和同学出来玩不行啊。 寇熇认真看向自己这位大侄女，“是他脸上写姑父两个字了，还是我脸上写他是你姑父这几个字了？” 寇晴娇声道：“那是我看差了呗，我以为是呢。” 垂目然后掀掀唇角。 她和寇熇的恩怨可大了去了，大家同样是女孩儿，同岁、同性别，可待遇能一样吗？寇熇活的就跟个小公主似的，凭啥？ 最可恨的是寇熇和那个死女人交好。 哼！ 之前因为二爷差点把钱都留给二妈搞的寇家大地震，虽然后来主意是改了，钱也大部分留给儿孙了，但这一页不会就掀过去的，她爸上次为了寇熇挨打，那就白打了？ “你以为是，你还以为自己是仙女呢，你是嘛。” 寇晴脸上的血液不通。 样貌方面她也恨。 “走吧。” 迈步准备出门，霍忱故意问了一句：“谁啊。” “我大哥的老女儿。” 没有太多的深交。 寇家也不是所有人关系都很好的，到了她这一代就已经开始劈叉了。 “和你一个姓长的还那么丑。” 寇晴：“……” 气死她了！ 如果眼睛能喷硫酸，寇熇早就被她给喷毁容了。 本来是出来玩的，最后惹了一肚子气回了家。 她是寇鹤焰的小女儿，第三个老婆生的，既然是小女儿那肯定会宠，寇晴一张臭脸回了家，他不可能看不见嘛。 “这怎么还臭着一张脸回来了。” 寇晴：“遇上我十姑了。” 寇鹤焰笑：“那你运气还挺好的。” 老十跑游乐场去了？ 也对，同年纪的小孩儿。 寇晴抬头：“爸，我已经够生气的了，你就别触我霉头了，我看见她算哪门子的好运气，是衰好嘛。” 你们喜欢寇熇，就得要求大家都去喜欢寇熇，寇熇她是人民币吗？既然不是，凭什么大家都要喜欢，她就不喜欢不行嘛。 寇鹤焰玩笑道：“你说你这个孩子，遇上十姑叫她帮你买单啊，吃喝玩乐她都包，刷爆她的卡。” 年龄相仿，玩到一起去多好，虽然是姑侄，当成小姐妹一样相处，都是一家人的。 “我又不是要饭的，我干嘛刷她的卡。” 寇晴烦她爸说这种废话。 七爷有钱，那她家也不是没钱，干嘛总好像怕得罪七爷的样子，七爷过七爷的日子，他们过他们的日子啰。 “会不会讲话，和你说点话这么费劲呢。”寇鹤焰的耐性全消。 个丫头片子，成天到晚的生气，受气包托生的啊，除了生气不会做别的了。 “我怎么不会说话了，我说寇熇不好你就不爱听，我是你女儿还是她是你女儿啊。” 从小到大，她爸嘴里寇熇怎么样，寇熇多优秀，她就生活在寇熇的阴影里，烦死了。 寇熇怎么不去死一死！ “说什么废话，寇晴我告诉你……” “怎么了怎么了……”寇鹤焰的老婆一听见丈夫和女儿吵了起来，立即就从楼上下来了，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寇熇好，你们认寇熇当女儿去吧。”寇晴扔了手里的包，转身大步上了楼。 回了房间，趴在床上继续赌气，告诉自己不能哭，哭就是认输。 家里几个爷爷包括叔叔大爷见到寇熇自己姓什么就都忘记了，她呢，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的存在，无论她多努力都没用。 她中考玩了命的补习，一整年都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她做梦都想上一中，可无论她多努力她进不去一中，寇熇随随便便就考了个最高分进了一中，进了一中你好好学也就算了，竟然被一中给开了没办法进了三中，来三中干什么？是故意奚落她的吧，她花钱进了三中的分校，寇熇就是被开除也能进三中本校。 寇晴觉得老天爷真的不公平。 寇熇是亲生的，她就是路上捡的是吗？ 大家一样都是人，凭什么啊？ 外面有人推门进来，想也知道不能是她爸。 遇上寇熇的问题，她爸对她就一点纵容都没有，有些时候她也恨自己妈，明明比她爸小了好些，怎么就不能把她爸笼络住呢？ 妈妈的地位决定女儿的地位。 “还生气呐。” 寇晴她妈笑着坐在床边，手扶着女儿的小腿。 “我不该生气的吗？” “行行行，你爸一个大老粗哪里能天天哄你玩。” “我让他哄了吗？但能不能别一提起来寇熇就好像提到他祖宗了一样成吗？” 寇晴她妈听的一脸无语：“你说说你，一天到晚和一个刺猬似的，见到谁就扎谁，那她也没惹到你。” 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面，干嘛和自己姑姑搞的好像是仇人一样。 “你是我妈还是她妈？你现在是进来帮着她训我来了是不是？” 寇晴她妈说：“行行行，你心情不好那我先下楼了。” 这孩子，别的方面不像她姑，脾气倒是挺像的，老寇家的遗传不是太好。 “我看见她对象了，呵呵。” “嗯？小熇处对象了。”寇晴妈妈一脸好奇。 “小熇小熇你和我爸一样，不喜欢我，你们干嘛生我……” …… 寇晴她妈从楼上下来，依旧是一脸无语，寇鹤焰看向她，她无力摇了摇头。 “她是不是发神经病啊？”做爹的指着楼上的人问妻子。 他对弟弟妹妹都是这态度，怎么不见寇晴和别人过不去？ 《偏心眼》 正文 134 金钱的魅力 寇晴不是要和寇熇过不去，可寇熇总是出现在她的周边，影响着她的情绪。 把她妈气跑以后，好半天没人上来安慰她，闹心了一会，眼珠子一转，抓了衣服下了楼。 寇鹤焰是完全弄不明白女儿的小情绪，就算寇熇成绩不好，那你寇晴的成绩也不会因为人家不好而变好，那不高兴什么？你就没人聪明，还得逼着别人闭着眼睛夸你，这什么孩子呀。 怎么就那么虚荣呢。 泡茶喝呢，和老婆闲聊，说说家里的事情。 二爷两个儿子呢，这钱并不是平均分的，而是他拿了大头儿，这大头儿拿下来他七大爷出了不少的力，就因为自己家这死丫头片子闹情绪就和寇熇过不去？作死呢吧。 “你也多说说她，养成什么样儿了，和自己姑姑总过不去，她不懂你也不懂啊？” 训老婆。 孩子教不好那就是老婆的错，也不上班也不要你赚钱，怎么就连个孩子也教育不好呢。 寇熇连个妈都没有，人家那孩子怎么长的那么好。 寇晴她妈赶紧安抚丈夫，寇晴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同样的兄弟，拿到的钱完全不同，那都不是小钱，而且寇熇和她后婆婆关系那么好，寇银生还站在自己家这头了，“她就是小孩儿心性，嫉妒心强。” “嫉妒心强，想让别人夸她，她自己成绩得露脸。” 寇鹤焰数落着妻子：“我是要求她上清华了还是要求她上北大了？她学什么样我因为这个打过她还是骂过她？人家能学那证明人家本事，你不服气你就拼命学啊，背后鸡皮酸脸的算什么本事。”手上的杯子照着桌子一扔，不想还不生气，一想就生气：“你看看老十，混是混，当外人面会不会这样，会不会叫别人下不来台，她就是顶顶不高兴看见你这个嫂子哪次不是脸上堆满了笑。” 自己家这死丫头，就连做人都不会做。 寇晴她妈叹气，这孩子呀就是怕放在一起比较。 自己家的这个呢，就看见寇熇身上的缺点了看不到优点，还不许家里人夸寇熇，那她做亲妈妈的讲实话，没办法比的，寇熇那孩子太精太灵了，寇晴就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儿，还是个不太成熟的小孩子。 “行啦，慢慢教吧，还能怎么样，你也别总当着她的面训她，起逆反作用，孩子青春期正叛逆呢，你越说她越不高兴，越不高兴就越折腾，兴许大大就好了。” 小孩子的世界，很多的想法并未成熟，等年纪上来了，回头再看，也许还会嘲笑自己那个时候的年少无知呢。 自家人有什么可争的。 “我训她什么？我就够惯着她的了，得得得我也不爱讲她，你把她看好教育好。” 寇鹤焰抓过来衣服起身就走了，很是嫌弃地瞪了老婆一眼。 他娶了三个老婆，生了三个孩子，前面两个都是儿子，寇晴生出来的时候她妈都绝望了，在寇家不生儿子就意味着没有前途，可没料到寇鹤焰就独独对这个女儿偏爱了些，歪打正着，缺什么就爱什么，爱来爱去爱成祸了，以前觉得老婆也挺不错的，现在却一脸不满，我娶你给你一切，对你就这么一点要求，你做不到？你能做到啥？ 寇晴叫她爸。 “爸。” 寇鹤焰不乐意看她。 和一个小孩有些话也犯不上说，说了也没用，大人做事和一个屁也不懂的小孩伢子交代什么。 “呦，不生气了啊？”当爹的嘲讽女儿。 寇晴有一肚子的怨恨想要发泄，她不在神台上，她也得把寇熇给拽下来。 “我撞上我姑的时候，我姑和她对象一起来着。” 寇鹤焰皱眉：“寇熇谈对象了？” 问自己老婆。 他七叔啊，现在生意大的不得了，近些年确实赚了很多的好钱，这身价一出来吧寇熇的身价就跟着水涨船高，什么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寇银生的女儿啊，还是唯一的独生女，外面传什么寇银生有几个私生子，可家里人都晓得，七叔就这么一个孩子，将来什么不是寇熇的？那对寇熇的要求高着呢。 站住脚，问寇晴：“长什么样啊？你认得吗？” 上中人？ 上中名人不太多，他觉得好像也没有人能配得上寇熇，打打闹闹的不算。 “不认识，一身穷酸相。” 寇鹤焰数落女儿：“你会看什么，穷写在脸上了啊。” 狠瞪了女儿一眼，转身就出门了。 他女儿讲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寇晴这个憋气啊，她见到的霍忱就是一身的穷酸相，她会看错吗？她看人最准了。 “你瞧瞧我爸。” “行啦，我不说你你就老实点得了，成天搞的乌烟瘴气的，我告诉你寇晴，下次见到你十姑给我好好打招呼，你愿意不愿意那也是你姑姑，晚辈就得有个晚辈的样子，你说那些话妈就当做没听见，你再废话小心我收拾你。”寇晴她妈恶狠狠警告了女儿两句。 哄你给你台阶就赶紧下，一个破孩子成天就知道掐尖这是什么混孩子。 自己家有钱就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和任何人都不走动了？别人说句不顺你心的话，你就直接翻脸呗？ 寇鹤焰开车出去，转了一圈最后去了寇银生公司。 来找他七叔。 寇银生中午吃饭呢，寇鹤焰进了包厢，发现好像是在做采访，打了招呼。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寇银生叫他坐，说：“马上就完了。” 果然对方停了录音笔，和寇银生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寇银生叫自己的助理带对方顺便去吃个饭。 他吃午餐所占的地方很大，菜色排场却不夸张，就三道菜。 “吃了吗？” 寇鹤焰：“给我来副碗筷。” 和自己叔叔吃着饭聊着一些事儿，最后提起来了寇熇这事儿。 “我家那丫头说出去玩撞上寇熇和她对象，小熇处对象了？” 寇银生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慢条斯理说：“就是个朋友，玩的好的朋友，你说成对象也不是不行。” “啊？” 这是他叔吗？ 不太像呢。 怎么想的啊？ 突然就想开了？ “家里做什么的呀。” 之前不是有个人想和寇熇拉拉关系，人家就是背后讲了讲，这把他叔给恶心的，嫌弃人家不是正房所出，嫌弃人家是个私生子，还嫌弃人家没有钱，一百个所谓的有钱人捏到一块儿可能都没那一个有钱呢，这在他叔的眼里叫做没有钱。 “做什么的不要紧，就一个高中生的恋爱，谈个一两年的也就到头了。” 寇银生手里拿着碗喝汤，汤是非常清淡的，他喝了几口，慢悠悠又道：“那孩子哪方面都不行，可他能劝得动寇熇。” 寇鹤焰犹豫，道：“可你就这么放任她，我怕将来真的谈出来感情不好收场。” 不准备同意，那一开始就不该放任。 “我的女儿，我了解，她没那么专一。” 寇熇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心性不稳定，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你见过她喜欢谁喜欢的长久了。 寇银生自认这就是得了自己的好遗传，不在感情上纠纠缠，成大事的有些事情不必在意，你有钱想找什么样的男人都找得到，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 寇鹤焰心里滚了滚，真实想法却没说出口。 老七说，老十交了个闺蜜，把她男朋友都给抢了，就这样老十和那个女同学还当闺蜜呢。 * 霍磊回到家，他妈今天总算是不嘟囔他了。 “在你奶家待了一天？” 霍磊：“没，霍忱那个同学要去游乐场玩，我们就去游乐场了。” “你跟着去的？这也不是小孩了，还去什么游乐场。”早知道她就不让儿子找霍忱去了，多大孩子了，还玩那些。 “嗯，也还行，好久没去也挺有意思的。” 霍磊他妈擦了手，菜在煤气上炖着呢，她跟着儿子出了厨房：“就那天看见的那丫头？” “嗯。” “那丫头看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霍磊笑：“看着站在一块儿不是挺养眼的。” 好基因就应该往一块儿凑嘛，他瞧着寇熇对霍忱实在不赖，就是不晓得霍忱能不能把握住。 成年人的世界考虑的问题总要多些，霍忱他小，就怕他自己脑子不清楚，霍磊想自己也是太操心了，别人谈恋爱他跟着当裁判似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犯不上。 “条件好啊，霍忱这小子脑子也不是白给。”霍磊他妈叹口气：“自己那出身那条件，指望你奶能指望几年，你奶还得拉你大姑还得拉霍放，能留给他什么钱。”其实说可怜吧，那孩子就挺可怜的，摊上那么一个不靠谱的妈，直接把孩子的未来都给毁了，可是在可怜那也是霍忱的命，别人没办法帮，别人养个孩子也累的要死的：“自己想明白了，找个条件好的对象对他大有帮助，无非就听人家的点，但将来结婚人能给房那听就听了呗。” 这社会，什么男的听女的，走街上给女的拎包，包括吵架就下跪的，这还能叫个事儿嘛，谁条件好点就谁强点被。 “你想的太复杂了。” “不是我想的复杂，而是霍忱你就没看明白他，那小子话少可想法多着呢，他可不是霍放和你，霍放我也懒得提他，那就是废物，你看你成天担心毕业以后的事儿，人霍忱现在念高中呢就把后患给解决了，你见过哪个靠老婆起家的最后过的不好了？一个弄不好将来你们兄弟当中，就人家混的最好呢。” 不想承认，但不承认不行。 这个社会根本不按套路来，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有些时候一张好看的脸，可以叫你少走十年的弯路。 “混的好还不好，他吃那么多苦，也该过好点了。” “你呀，你替人想，人替你想吗？人有钱也不能给你，妈就盼着你能过的好。” 霍磊不爱听这样的话，因为根本不可能实现。 他现在已经清醒到极致了，虽然才大一，但觉得未来也没什么希望，这个市场他已经看的七七八八了，自己所学的那些都是纸上谈兵。 “他妈这些年没回来找过他吗吗？”霍磊好奇。 他对自己老婶儿还有印象，那时候他都记事儿了，老婶长得可好看了，那年代就是纯素颜不化妆那张脸都是一张美人面，而且他觉得人也没那么坏啊。 “回来个屁，钱都拿走了她还回来干什么，在外面肯定成家了，不过她这人良心不好，成家也过不好的，就这种黑心的人就不配有好日子过。”霍磊他妈咬牙切齿，虽然拿的不是她的钱，可她对这种人非常不齿：“你奶当时就是傻了，钱给过来放在你奶的手里，你奶装好人啊，让她拿着，结果人家去银行改了名就跑了。” 那就不配称之为人，在银行骗老太太说回娘家办点事，然后就没影子了，那以后就消失不见了，你找去找，人娘家说不知道，还问你们老霍家要人，打了多少次骂了多少次以后直接当那人死了。 《偏心眼》 正文 135 前尘过往 “人啊，可以贪钱，但贪成她那样的就少有，以后少提她，一提她我就来气。” 不爱提。 自己小叔子呢，也是有眼无珠，所以找了那么一个玩意儿，男人死了你跑没人不让跑，你把孩子管一管啊。 * 太姥姥前脚搬走，霍敏后脚就搬了进来。 到底还是磨的霍奶奶同意她搬过来住了，当然霍奶奶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恨不得把霍敏祖宗三代都骂上，骂骂咧咧骂骂咧咧臭着一张脸。 过年那天脸色都没转好看。 霍敏和租房的人签了合同，签了整整一年，对方付她一整年的租金，钱拿到手，霍奶奶家的冰箱就被塞满了，霍敏这人呢不抠但花钱没有计划，钱到手又开始得瑟，因为这一点把霍奶奶又气的半死。 老太太在厨房摔锅摔盆。 寇熇为了方便玩这两天就没回家，一直在三中这边住来着，今儿一早寇银生下了命令，叫她中午以前必须到家。 寇熇不爱回去，回去看她奶那张脸她不愿意，不看她奶就她和寇银生两个人面对面过年她觉得也挺没劲的。 顺着楼梯下来，就听见老太太唉声叹气的。 探头：“奶，怎么了呀。” 大过年的干嘛这么不高兴。 霍奶奶脸上好像擦了锅底灰一样，反正不管是不是过年，她总有一种生活无望的感觉，她瞧见霍敏就闹心，可以不让霍敏搬过来，可霍敏手里没钱啊，生了孩子没人搭把手啊，你能看着她死去啊。 “你还没回家呢。” “打算一会走。” 寇熇进了屋子，霍奶奶锅子里炖肉呢，满屋子飘香。 “霍忱惹你不开心了呀。” “没，就没事儿叹叹气。” 老太太也不太愿意和寇熇讲那么多，就一小孩儿，你和她抱怨这些她也听不懂。 “大姐搬回来住了呀。” 霍奶奶冷笑：“她不搬回来她怎么办，怀孕这些个月了，一毛钱攒不下，拿到钱了就知道吃，那张嘴啊不吃点什么她就能去死。” 这点上寇熇站霍奶奶战线，她也看不上霍敏。 霍敏真的是她见过女人当中的极品，虽然不干什么极品事儿，但就这个对生活的态度，完全不能理解，她也爱吃但到不了这个爱吃的程度，就这个人站出来，你能看见的就是她满身的缺点，找不到优点。 “她自己的生活叫她自己过吧，您老就别跟着操心了。” “我爱跟她操心。” 她是恨孙女不争气啊：“她妈早就没了，家里谁都指望不上，自己都要当妈了还这个德行，以后孩子生下来谁总贴补她？” 做奶奶的能管一回，能不能管永久？霍清是她生的，她管就管了，孙女她没有责任的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 “寇熇啊，你赶紧回家吧，大过年的还在外面溜达。” 老太太现在是烦到了极致，看见寇熇也开心不起来，也不想和小孩儿交流这些家庭琐事，等肉炖的七七八八她准备上楼去找邻居吐槽去。 “好，那我走了。” 离开霍忱家，她下楼就回了家，也没瞧见霍忱，给他发了微信他没有回。 也不知道疯跑到哪里去了。 回到家，家里果然热闹，佣人在打扫屋子，厨房也在备菜，中午还好，到了晚上是要开几桌的，姓寇的都会到寇银生这里过新年，寇熇进了屋子里，寇银生叫她：“你去把对子贴了。” 寇熇：“……” 忘了这活了。 年年都是她贴。 累死她算了。 她家这房子举架高啊，准备的都是加长的梯子，寇银生迷信，所以对联年年要贴，不仅要贴还不能假他人之手，家里一共就两人，不是他贴就是寇熇贴啊。 “歪没歪？” 佣人往后退了退，给寇熇指正方向。 贴完对联，进了门没有意外瞧见她奶了。 对她奶这个时候出现在她家，她早就习惯了。 进门爱答不理大着舌头叫了声人，“奶……” 寇奶奶也没给自己孙女面子，哼都没哼一声，祖孙俩现在就僵在这里，老的想生吃了小的，小的恨不得一脚踹死老的，但中间有个寇银生，谁都没办法出手。 奔着楼梯走过去，寇银生从厨房晃出来叫住寇熇：“大过年的闷在房间里做什么，你就不能在楼下坐会儿。” 眼见着就到中午了。 “我困，我想回房间睡觉。” 寇熇不给她爸面子，径直上楼了。 寇奶奶看老儿子，然后又开始叽歪；“你就惯着她，你看她有点样子吗？规矩规矩不懂，礼貌礼貌没有。”最可恨的就是耽误她儿子，银生为什么不再婚啊，不都是因为这个死丫头片子。 想想寇银生为了寇熇都不肯再婚，老太太就恨的嗓子眼冒血浆。 这女儿比谁都重要啊，比命都重要了。 看不惯！ 寇银生刚去厨房露了一手，虽然做菜他也不太行，但毕竟过年嘛，给丫崽子炸了个小馒头，结果从厨房一出来，一个小的一个老的没有一个好脸色给他看。 “妈你也没睡好啊？你没睡好你也回房间去睡。”寇银生没有好气道。 家里成天鸡飞狗跳的，大过年的就不能消停消停。 寇奶奶就是困，看完寇熇能被气的三天三宿不睡觉都精神。 “我说不过你，你女儿那比任何人都重要。”老太太翻盖子不干了，扭头就回了房间。 那保姆肯定得跟着啊，毕竟寇熇她奶年纪大了时刻得有人跟在身边，保姆侍候寇老太太也好些年了，你说这也怪，就这老太太硬实到什么程度，和咸菜梗一样的，这么一大把年纪就是不堆。 开了门，扶着寇熇她奶进屋儿。 “老太太你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寇奶奶说要看电视剧，看港台电视剧。 她就喜欢看那种豪门连续剧，看里面的老太太们说一不二，她也搞不清为啥大家都是有钱人的妈，人家电视剧里那些老太太们说句话谁都听，自己讲一百句，儿子们都当狗放屁忽略了。 她学电视剧里的人，她也把自己打扮得一身富贵，也学人家戴翡翠镯子，也想学人家说一不二。 “你说我这些孩子，怎么就没一个孝顺的呢，小七最不孝顺。” 其他儿子不孝顺就算了，可小七不应该的，她花在寇银生身上的精力最多，偏爱的最多，到最后什么都没换回来。 保姆叨叨劝：“寇先生对您已经很孝顺了，您看新年的衣服，您戴的镯子还有家里吃的喝的用的花的……” 依着她看，寇银生那就是孝顺儿子的代言人了。 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家里有保姆有厨师有司机，还要怎么样？这种生活已经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那些都是虚的。” 保姆知道老太太的心结就是寇熇，她也闹不明白，为什么那样恨寇熇，就仅仅因为寇熇是个女孩儿？那您自己呢，不也是个女人，干嘛不把自己弄死。 老太太躺在床上看电视剧，时不时要指挥指挥，觉得电视剧也是瞎演，看了一会又眯了一会。 她的想法就是，自己得好好保重自己，她得活时间长一点，不能便宜寇熇那个混账。 睡了能有十分钟吧，就醒了。 坐了起来。 “要喝水吗？” 保姆问。 “我得出去看看。”这老太太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了，坐起来不停缓就下床要往外去。 平时她不这样的，睡醒以后要缓上几分钟，她看电视里讲老年人醒了以后不能着急下床，那以后就养成这习惯了。 出了卧室门拐出来就瞧见寇熇搞了一身的黑，从上到下处处黑。 脸彻底黑了起来，张嘴就骂：“这是过年，你大过年的找不痛快呢，不能过你就给我滚！” 寇熇扭头看过来。 眼睛里闪烁着不善的光。 寇银生目光落在寇熇衣服颜色上，压低声音：“叫司机送你去吧。” 寇老太太咬紧后槽假牙，见儿子一副无事的姿态她就搓火。 “你回楼上把衣服给我换成红的。” 指着寇熇的鼻子开骂，“你就是个瘟星啊，大过年的还折腾，你妈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你年年大过年的作妖？你不是总说我逼死她的嘛……” “妈。”寇银生出声警告自己妈。 他这火也搓了起来。 他这火发泄出来，不是寇熇她奶承受，那就得是寇熇承受了。 可寇奶奶忍不得，她觉得已经忍了这么些年了，死丫头没完没了的折腾。 “你妈带人回家被我撞了一个正着，我说她两句不应该说吗？你偷人就偷人，你偷到家里来……” 老太太的指甲死死抠进了手掌心里，她不觉得疼。 那一天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寇银生搞生意，走偏门被人搞进去了，当时咨询过律师，说是真的判恐怕会判的很重，家里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老太太最后实在没辙了，她记得自己这儿媳妇没和儿子结婚前跟过一个挺了不得的人，叫儿媳妇去求，想什么办法都得把人捞出来，蹲十年那人就彻底废了，人生就彻底完了。 当时二爷也是这意思，一个老太太而已，她也想不到这样的方法，二爷在外面活动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有人要弄寇银生，你把家里的钱都搭进去也没用，他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真的要救，就得想办法。 可寇家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们不认得任何牛逼的人物，想来想去，想到了寇熇她妈身上。 寇熇她妈年轻的时候那是个很传奇的人物，长得那叫一个好看，不能说命怎么样的好，也跟过好几个人最后被人包了，包她的人是个挺了不起的人物，不仅仅是有钱的事儿，那人也是真的喜欢寇熇她妈，变着法的哄她开心，持续了两三年这样的关系，那金主呢要结婚了，是联姻，男的呢对寇熇她妈是真爱，提出来过想让她生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这样寇熇她妈未来也能有个依靠，结果寇熇她妈也是想法不一般，被包的阶段就愣是做了节育，时间一到，不谈感情只谈分手。 把对方还给伤够呛，可喜欢啊，能怎么办，只能让她走，给了很多的钱就怕她不够防身用的，寇熇她妈肯定是不会干回老本行了，有了钱转行了，开了酒吧，那个时候寇银生是她酒吧里的服务生。 人和人的缘分其实就是这样，你也讲不清这是一份好缘分还是一份糟糕的缘分，两个人就看对眼了，看对眼就在一块儿了，那个时候寇奶奶没有那么厌恶寇熇她妈，毕竟大家出身差不多，寇银生也就那样，加上寇熇她妈有钱啊，刚刚接触到有钱人，她乐不得去拍儿媳妇的马屁，住到一块儿，一直到有寇熇两个人才结婚。 结了婚寇熇她妈对生意就不太上心了，加上觉得有那么多的钱这辈子够花了，她没有什么大志向，觉得有钱买新衣，有钱吃喝那就可以了，怀这个孩子就回家养孩子去了，生意都交给寇银生了，她是真的很喜欢寇熇，孩子生下来她一手带的，说是心肝宝贝一点不为过，夫妻俩看这孩子就跟看眼珠子一样的，八百辈子没见过孩子一样的喜欢，寇银生虽然不带孩子，但他每天回家都要看一看寇熇，寇熇长大了他就带着女儿出门，去哪里都会带着寇熇，生意交到寇银生手上之后，那是寇银生的第一步翻身，当然你做人有多风光背后就有多少人恨不得你死，太出风头了，人踩在幸运阶段就不会太去提防，直接栽了。 寇熇那个时候都七岁多了，刚被她妈送去读小学，结果去了两天又不读了，总是哭，也不听老师讲课，她妈就想实在不行就正常上学别提前了，为寇熇她正闹心呢，婆婆来求她了，跪在地上怎么拽都不肯起来。 事情就这么个事情，旁的人都搭不上手，要救寇银生就只能靠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同意了，可她同意没用啊，得能伸手的人愿意上钩才行啊。 那人反正对她显然是余情未了，你说一个男人愿意无条件帮你，那不可能，他的想法挺简单，要求寇熇她妈离婚，离了婚把孩子带走，不是他的孩子他当亲生的养，寇熇她妈心眼也多，想着这不是一觉的事情，要控制在一觉之内那自己怎么样也得留个后手，她没料到这个后手留的最后把她自己给搭进去了。 《偏心眼》 正文 136 这世界上的善与不善 阴沟里翻船说的就是她了。 原本录像是为了以防万一，有家有口的她实在不愿意往浑水里蹦，她这一家过的特别幸福干嘛要去给人当小，再说对着再好，也没有寇熇是不是，结果她录像没威胁到床上的人，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寇熇她奶不清楚哪一天会发生什么，儿媳妇总不可能对她讲，妈明天我约了那人干点那啥，通知你一声，这不可能的，寇熇她奶呢，让儿媳妇这样干了，可心里还是介意上了，成宿成宿的睡不着，满脑子里装的都是一副一副不堪入眼的画面，她越是想她越是闹心，越是闹心越是能把虚拟的画面放大，慢慢的儿媳妇的脸越来越清晰。 这以前你干什么我也管不着，听没听说的那不重要毕竟没看见啊，可这回是真刀实枪的来啊，恨啊！恨的满心都是血浆，可能不用别人扎就会爆，她脑子又开始转了，觉得这是不是别人故意给下的套儿，你说老儿子这生意做的顺风顺水的，怎么会一下子就栽进去了？栽进去为什么就得儿媳妇出马救，这不像是人家故意摆的阵嘛。 寇熇她妈在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你是和外人联合好的，打算以后这就过了明路，三个人一起过呗？ 不是没有，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多了去了，丈夫变小三，外头不正经的变得比正房还正房，你去哪讲理去，为了钱你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的她都能睁一眼闭一眼，这个不行。 寇银生就是她的命根子，你以前的出身我不挑你，但现在这怎么回事儿？ 你要是没释放点信号，人家怎么就跟狗见了屎一样的还挂念着你？我出个主意你就能去照着做，你这不对劲啊。 各种想法在脑中票，老太太那阶段整个人都要疯了，去探视儿子求爷爷告奶奶就是见不到寇银生，完了那天可能也是寸，就那天，寇熇她妈想的是简单，她不愿意去别人的地方，就约了家里，刚巧寇熇她奶就那一天登的门，她有钥匙的，开了门看见地上的鞋当时脑子嗡一声就炸了。 炸的她脑浆喷的到处都是啊，跌跌撞撞往屋子里冲，她这个时候也忘记了，这事儿还是她去求的。 就给堵家里了，场面比较难堪，当时屋子里正在谈，电话刚打出去，那边寇银生已经放出来了，后续还在解决，事儿肯定是了了，正在谈想让她离婚的事情，结果寇熇她奶进来了，叠在一块儿突然进来个人，你说这怎么弄嘛。 老太太恨的眼珠子都要喷出去了，转身进厨房就找刀，这老太太最会骂人，各种难听的话可以变着法的骂上一个小时不重复，她进来没带上门，门外一听见就跑出来看热闹。 寇熇她奶不讲道理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没用，她怀疑寇熇就不是寇银生的孩子，还有刚刚看见的一幕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这货绝对不能留，不然儿子头顶的绿帽子就得戴一辈子，这绝对不行。 讲讲讲，骂骂骂最后寇熇她妈跳楼了，就那么直接跳下去了。 最后的衣服还是那个男的给穿的，自己都没顾上跑下楼先顾着寇熇她妈去了。 后来……后来寇银生就被放出来了呀，不知道为什么他事业做的越来越顺，遇上难题了很快也能解决，那几年就顺的不行，人走运的时候可能就是这样，天上掉钱，哗哗的掉钱。 对寇熇他妈，寇银生是感激过，感激过又觉得这人脑子不好，不行就离婚走人好了，你何必跳楼呢，但没办法讲，寇熇无论多大他都不可能告诉女儿她妈死亡的真相，讲不出口。 这孩子呢，这些年就是闹，为她妈争东争西，寇银生倒不是介意给他死去的老婆什么，而是觉得寇熇总念着她妈死的这件事不好，但劝了孩子不听。 之前都好好的，今儿又犯浑了。 他不爽也得纵着，心里也劝自己，大过年的孩子想去给她妈上柱香这说得过去，去就去吧。 这侧面也能说明他女儿是个孝顺的孩子。 可他能这样想，寇老太太不这样想啊，就叠着的那一幕一直到今天她都没能忘记，想起来就刺激着她的脑神经，哪怕死了那么多年那也不行，这样的女人应该千刀万剐才行，折磨死算完。 “你跟我一起去吗？”寇熇问寇银生。 寇银生真的是窝着火呢，已经到顶点了。 寇熇很认真说着：“过年了她一个人也挺惨的，人都死了只是做一些门面功夫而已，烧柱香我们就回来，老爸？” 寇银生眯着一双眼，叫他老爸？ 套近乎？ 眉头紧锁。 讲实话他哪里愿意去拜祭自己死八百年的老婆，人走茶凉听没听过。 ‘ 但寇熇的面子他得给。 “嗯。” 寇熇笑了。 她拿着电话叫司机备车，又喊家里的佣人：“阿姨阿姨……” 佣人跑出来，一脸疑惑。 “我要和我爸去拜祭我妈，要准备点什么呢，准备我妈喜欢吃的东西行不行？” 佣人偷偷扫了寇银生一眼，见寇银生没发飙挤出来笑容，她觉得寇熇又在撩拨她爸的情绪了，万一下一秒又摔东西打人她都不会觉得意外，这孩子又在找茬。 “也行也不行。” “啥意思呀。” “祭拜过世的人……” 佣人去厨房准备，寇熇去酒柜拿自己最心爱的酒，她都没舍得喝，就等着给她妈喝的。 她是真的开心。 因为老寇肯给她这个面子，她也是有母亲的人，一年团圆之际，她想想她妈没犯错吧。 “大过年的，你去拜祭个死人。”寇熇她奶气的心脏都要炸了，指着已经上楼的丫头喊：“她说什么你就照做，银生啊你醒醒吧，这些年人家照顾这个死丫头，千方百计无微不至的照顾，你知道就不难受？” 蠢儿子啊。 不是人家的孩子，人家为什么处处护着寇熇，她甚至怀疑，寇银生生意做的大做的好就是因为寇熇那个贱人妈，多了不起啊，叫人念念不忘，她都干了些什么啊，死了都叫人念着她。 儿子现在羽翼已经丰满了，不是你的孩子你就讲啊，你为什么还在隐忍？ 寇银生笑了，笑的一身寒气：“妈，你不舒服就回房间去躺着，没人要你一定要出现。” 寇老太太瞳孔松散。 又来了！ “她不是你女儿，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啊？你就为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弄的自己断子绝孙。” 姓寇的不欠任何人。 寇银生低吼；“吃错药就去看医生。”叫保姆：“你把她扶回去。” 寇老太太一脸难以置信，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妥协那就不是她了，这些年了，因为寇熇她吃了多少瘪，有些话怕伤老七的心，她忍着不说，结果老七这个傻逼玩意儿呢，觉得自己还特别了不起，你他妈的全家都绿了。 “你就是不认我这个妈，我今天也得把话说明白了，你验什么人家都能动手脚，不信你带着她出去验，你看看她是不是你的种，旁的人对她那么上心，是因为她妈死了打算以后养她长大用她代替啊。” 寇银生横扫了老太太一眼，保姆吓坏了，她就觉得寇银生长得好，可长得有点不是正常的那种好，她就不敢直视寇银生的眼睛，捞偏门起家的，哪有几个好的。 “你最好闭嘴，我供你吃供你穿不是为了让你当搅家精的，吃饱了撑了你就找点事情去做，外面有那么多吃不饱的人，有精力去做点好事为自己积点德！” “你……” 保姆硬把老太太给扶回屋子里去的。 寇熇在二楼呢，都听见了。 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而后抬起下巴，扬起眼尾。 “爸，走吧” 寇银生带着极度不耐陪着寇熇去了山上，出来溜达一圈，吹吹冷风还觉得心情能稍微好那么一咪咪。 摊上这样的一个妈他也很头大。 可你不能搞死她，又不能嘴上直接说盼着她早死，人的寿命都是有固定时间的，老太太一天比一天老，去世不是早晚的事儿，人老了早晚都会死，何必和她过不去。 往山上走，想起来他打寇熇最狠的一次。 寇熇那时候年纪小，他忙着发展事业也顾不上孩子，想着给她钱花，买同学买不到的东西这就是负责了，那年他赚了很多的钱，他决定给妻子换墓地，寇熇是躺在地上打滚，谁拽都拽不起来，就躺在黄泥汤儿里，不允许任何人动她妈的墓，寇银生说一不二的脾气，被女儿这么下脸面，他不可能会好好说，当时把寇熇打的有点重，打完他后悔了。 也觉得很心累，生这么一个东西，讲什么都没用，他也怪躺在墓地里的人，好好的你去跳楼，完了把你姑娘给坑了，这就是个有妈生没妈教的孩子，混犟犟的，讲什么道理都不听，这长大还能有好吗？ 寇熇给她妈上香，那香点了两次才点着。 “你记得你在我妈这里打了我一次吗？”她问她爸。 小时候的事情她都记得牢牢的，因为大多数都是她爸打的事情。 寇银生：“不太记得了。” 寇熇转过脸，不咸不淡说着：“那次你差点没把我打死在我妈面前，这些年我不听话我闹，都是因为我觉得委屈，我生在一个不太健康的家庭里，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让我奶恨不得弄死我，以前都不太明白，她再恨我妈我毕竟是姓寇的。”寇熇伸手去擦脸上的眼泪：“今天闹明白了。” 寇银生的脸逐渐紧绷起来。 “闹明白什么了？” “我奶不是说我不是你家的人嘛，这样就能理解了。” 有些事儿她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些事儿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还有人挺关心她的，为她付出挺多的？那是亲生父亲吗？ 如果是的话，她觉得也挺好的。 寇银生只觉得胸中怒火翻腾，手抖了两下。 差点就一个大嘴巴子呼过去了。 你奶发神经病，你也跟着发神经病？ 她妈也挺伟大的，牺牲自己，还能叫别人挂念着，还能叫她爸真的就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疼，呵呵。 多讽刺。 这些年她都争了一些啥啊。 “你奶老了，她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说再不中听的话也讲不了几次了，她这人性格有问题，心又窄遇上一些事情了自己想不开，还得拉上别人一起不痛快，你妈是个好女人，脑子不太好而已，这些年了她死都死没影子了，在我心里也早就淡了，你想让爸还怎么念着她？是不是要学你一样，有点不开心就跑到山上来哭诉？老话说老婆死不死不要紧，孩子活着就行，你是我寇银生的女儿，所以我对着你好，至于其他的听听就算了。” 还是个小孩儿啊，别人说两句竟然就信。 不是他的亲生女，他傻啊这样对她？寇银生只想笑，老母亲那种想法是把全世界的人对当成了傻子，只有她一个明白人。 “折腾这些年了，寇熇你总该长大了，我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你要不要也都是你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我没有其他的指望，你将来对我好不好那都随便，我就没指望着让你来养我。”寇银生点香，鞠了一躬，蹲下身让香自己去着：“你觉得我养你养的不好，那我也尽力了，老爸没念过多少书，脾气也不好，你脾气也不好，我讲什么你就顶嘴，你订的我不停搓火，火大了也就打你了，除了打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你，我这事业挺成功的，教育孩子方面是差了点。”他淡淡看向远方说道。 可能有些话是对的，他作为家长，做的很失败。 “今天讲完，话就撂这儿了，说完拉倒，你以后呢爱折腾你就继续折腾，爱气我你继续，不愿意气了呢，那老爸感谢你，我也上了年纪，也开始添病了，外面的人伤不到我一分一毫，家里的人就是拿刀子往我心上捅，老爸不讲一句疼。” 《偏心眼》 正文 138 两小无猜 寇熇把过年总结为，自己作大死。 不过就是寇银生没和她正面冲突起来而已。 回到三中的家整个人也是蔫儿蔫儿的，脱了鞋直奔卧室，上了床扯过来被子往身上一盖，背对着他说：“你回去过年吧。” 平铺直叙，直接撵人。 典型的用完就扔的代表。 其实她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想着不行一会打电话给乔丹？ 可大过年的，谁能像她似的，非要捡这么一天和家里闹翻。 你说她为什么就是她爸的亲生女儿呢？不是多好！ 不是一切都解决了。 她也可以不恨了，也可以放下一切，为什么就偏偏是呢？会不会寇银生当缩头乌龟当久了，就真的拿着她去换什么呢？呸呸呸，那是她爹，什么脾气秉性她还算是了解，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忍。 那老太婆轻飘飘一句，自己怎么就信了呢。 呸！ “我先回去了。” 寇熇没理他。 走吧走吧，反正一个人也待习惯了。 独来独往也挺好。 过年谁规定一定要热闹的，一个人睡一觉醒了吃饱就得了。 裹着被子，闭上眼睛。 霍忱带上门下了楼，家里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了，谁可能会等他，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老二两口子吃完饭就回自己家去了，倒是霍磊爸妈还在，估计会陪着霍奶奶到接神。 霍磊手里拿着遥控器，看向霍忱：“厨房有饭。” 霍忱点点头。 霍奶奶叨叨孙子：“你又跑哪里去了？寇熇回来了啊？大过年的怎么又跑回来了？” “和家里吵架了。” 霍奶奶急急发声：“不是我说，这孩子啊脾气不太好，你说平时就算了，大过年的还折腾，也别说一个家不和谐都是家长的错。” 你说怪家里让她搬出来住吗？这孩子有点挑事情啊，什么事情放在大过年的也不该发作，当然她也就是背着人讲讲，觉得现在的小孩儿，一个个的活的都太放纵。 霍忱扬眉，“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她错啊。” “人家的事儿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就顺嘴一说，你这一天天的往外跑，霍忱啊……”霍奶奶有心说孙子两句，寇熇是好，但也别把宝都压到人家身上，这见天的往人家跑，跑的老太太心里也生出来点想法。 她觉得寇熇什么的那些都是她自己乱想，当不得真的，那更多就像是个随时都能被戳破的泡泡一样的美梦，但霍忱不能这样想，你真的把宝都压到寇熇的身上，将来她不按照你的想法走呢，筹码不能都放到一个框里。 “我上楼了。” 霍奶奶喊孙子：“霍忱……” 可没把人给喊回来。 寇熇躺着呢，有人敲门她也懒得去开，霍忱是自己有钥匙，敲了几声她没给开，索性自己开了。 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你吃不吃饭？我给你端点？” 过年期间最不缺的就是饭菜，虽然都是剩菜剩饭。 房间的门大开着，他说什么她都能听到：“不想吃，你也别端。” 想也知道会准备一些什么，她也不爱吃那些，现在突然之间觉得胃口不太好，不想吃。 门被轻声带上，他进了屋子里。 走到床边，拉扯她。 “干嘛？”她无语。 她现在就挺闹心的，别来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静静行不行？ “起来打扫卫生，过年了没听说家里不能有灰尘的嘛，一直到初五都不再打扫卫生了。” 她盘着腿坐在床上盯他，这是劝人的最新方式？ 霍忱上手拽她；“起来起来，动起来。” “我发现你真的很奇怪。”寇熇叹口气。 “让你打扫卫生奇怪？” “我家里脏吗？”她家每天都会有阿姨过来进行清扫的，就算是五六天不打扫能脏到哪里去，她已经这么悲伤了，大哥不说你劝劝我，至少也不应该支配我来干活吧。 “这和脏不脏有什么关系，过年了就要打扫啊，大小姐不习惯自己动手，不会？”他调侃她。 生活不能自理？ 寇熇白他一眼：“我会的比你多着呢。”一脸不服气：“我比你看起来更像是穷人家的小孩儿好吗，我会做饭你会吗？” “我不会啊。”霍忱一脸怡然自得。 不会做饭犯法啊？ 她得寸进尺：“你会点啥。” “做饭女人学不就得了。” 哪里有男人学做饭的。 “呵呵。”她真想一脚踹死他：“我说，你已经条件很差了，还活的这么自我，活该你将来找不到老婆啊。” 好的男人各有各的不同，不好的男人大体相似。 他呵呵笑：“不行就打光棍被，没人要求打光棍还那么多的要求。” 进了洗手间拧了抹布然后扔给她，寇熇上手那么一接，接了一个正着：“你也就现在铁齿，过了三十岁可能就会想老婆想的发疯，小屁孩懂个屁。” “我是小屁孩，你是什么？”他反问。 大姐贵庚啊。 “懒得和你废话。” 寇熇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擦擦，可是她真的不是很擅长干这种活，做做就偷懒，拿着抹布擦擦灰大部分都是在偷看，偷看霍忱干什么了，他往自己方向扫量的时候她在装着干一点。 一大好青年做什么不好，非得打扫卫生，干嘛这么想不开。 做饭那是因为她喜欢吃。 霍忱干了一多半才发现她躲清闲，有心数落她两句吧，讲的好好的一起干活，结果中途你给我撂挑子，什么人？ 眯着眼睛：“不爱干，你就坐着休息吧。” “好呀好呀，这活我真的没干活。”寇熇抹布一扔，拉过来椅子坐下看着他干，嘴上念念有词：“我可不是为了偷懒或者不爱干活，你是知道我的，我很勤快的，我只是觉得你思想很危险，我正在拯救你的人生，你现在虽然是累了一点点，可将来你受益的绝对是很多很多。” 霍忱听的一脸无语。 “滚吧。” 寇熇盘腿坐在椅子上，霍忱实在忍不住说她：“你坐就坐，搞的和腿残疾似的放不平。” 也不是过去的小老太太，干嘛那么喜欢盘腿。 “你懂个啥，我这是为了更好看的身姿正在努力。” “我说不过你，我讲一句，你有一百句等着我。” 现在终于明白了他奶的无奈，可能平时沟通就是这样的，摇摇头。 “我说，我不做饭就找不到老婆，那你不干活你能找到老公吗？” 他没心没肺地笑，觉得她也只能养小白脸了。 “怎么会找不到呢，我就算是长得特别丑，体重一百八我还是会找到整整齐齐的男人来爱我，我人可以丑但是我的钱很美。”她低低沉沉道，这就是现实社会嘛，没办法，胎投的好：“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呢嘛。” “你少打我主意。”霍忱警告她：“我们俩都这么熟了，你那点破事儿我什么不知道，我娶你还不如娶个炸弹摆在床头。” 寇熇笑：“你这人真是没眼光，谁娶我，少奋斗十八年啊。” “我宁愿多奋斗二十年，我宁愿四十五十再找老婆。” 两个人斗嘴，他现在早就丢了当初那种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可能是她说的次数太多，多到他也认清了现实，换个角度出发，其实寇熇当朋友真的就挺好，别的就算了。 有些缘分，在她不停叨逼叨逼他看清现实之后，就散光了。 寇熇反问，“我不好吗？” “太好了，高攀不起！” “知道就得了。” 小样儿！ “我叫份海底捞吧。” 去拿手机下单，却发现今天海底捞停止送外卖了，寇熇坐在椅子上哇哇叫：“过年就不赚钱了嘛。” 好生气哦。 “算了，我换一家叫，吃熊猫火锅好了。” 霍忱拉开她的窗户，站了上去，准备开始擦玻璃。 寇熇抬脚指着他的方向：“你小心着点。” 以前说她妈是擦玻璃掉下去的，别他自己掉下去了，那个时候可没人救他。 “不行别擦了，我看玻璃挺干净的。” “闭上你的嘴，叫你的东西吃。” 玻璃脏成这个样子，这叫挺干净的？眼睛瞎吧。 “耗儿鱼吃吗？” 她觉得口感挺好的，又不会腥。 霍忱半个身体探出去，不过手抓的紧，多少也就意思下，楼层太高了，真的摔下去他奶会气疯的，认为他大过年的找晦气。 “我说我都没听过你说的这种鱼，你信不信。” 什么东西？ 第一次听。 他所能接触到的鱼不过就是刀鱼、鲅鱼、鲤鱼鲈鱼一类的家常鱼。 寇熇道：“没听说这回不就听到了，也会吃到。”点点点，他喜欢甜口的，那点个红糖糍粑，来份鹅肠她喜欢的。 完美！ “你下来吧，看的我眼晕。” 能不能不要在她家的窗户上五五渣渣的，掉下去她还得赔钱。 霍忱又擦了几下，跳了下来，拿着黑黑的抹布送到她的眼前：“这叫挺干净的？” 瞪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 寇熇躲：“你烦不烦。” 不让你擦，是怕你摔下去，还来劲了是吧。 “你不回去吃饭，你奶不会发飙啊。” “回去也没意思，和他们沟通不了。” 寇熇双手撑着下巴，重重叹口气：“你说我们俩上辈子是不是挖过人家的祖坟？命杂就这么苦呢。” “你苦还是我苦？”他问。 “都苦啊。”她回。 不苦吗？ 他就不说了，家里乱七八糟的，自己就更不用说。 他们俩没去报复社会，真的就是自己的德行还算是好的。 “你说苦那就苦吧，不过你见过谁苦的每天零花钱是人家一个月的退休总数，我奶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多，你一天吃饭就得两千多吧。” 寇熇就是个小败家子！ 他确实也养不起。 想都不敢想。 任凭你怎么去努力，怎么可能每天赚到两千块钱啊。 像她说的，可能侯邺那种人才能做到吧，他是不行了。 “也不一定啊，我有些时候还不花钱呢。” 吃饭嘛看吃什么，吃点好料自然花的就多，一天两千上下差不多的，有些时候还什么都不吃呢，平时的话也有吃泡面的时候，一天十块钱也是够的啊。 “你命就够好的了。” “就钱方面来说是这样的，那你朋友运也不错的呀，你还认识我了呢。” “托福托福。” 认识你这个败家子。 中间外卖送到家，霍奶奶还上楼一次，叫霍忱下去吃饭，顺带着让寇熇也下去吃口，现在家里老老太太已经被送走了，寇熇应该也没的嫌弃了。 “你别一天到晚待在人家家里，就知道吃人家占人家便宜，不是你花钱就吃的心安理得啊。” 叫人说你什么好呢，一点分寸没有。 寇熇：“奶奶，让他待着吧，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霍奶奶道：“寇熇啊，你是个女孩儿……” 平时你们说是补课，我也没讲什么，这都放假了，还是大过年还往一块儿凑，女孩子得学会矜持，别学霍敏那样的，跟这个睡跟那个睡的，霍奶奶打从心眼里就瞧不上那样的，寇熇也不应该这样活，男同学再好，再喜欢吧也得分场合，小小年纪别学那些不入流的，毕竟你们还没长大呢。 “你回去吧。” 霍奶奶站在门口，想要骂霍忱两句，可大过年的，强忍着下了楼。 回到家就开始嘟囔。 “妈，霍忱还没下来啊？” 霍磊他妈觉得谈对象也不是不行，但这总待在一块儿，青少年懂的毕竟还少，真的一冲动犯错，那霍忱是个男孩儿，摇摇头，反正是自己女儿，自己肯定不会这样养。 “死孩子，一点分寸没有。” 霍磊他妈善意提醒：“玩是玩，别……有些事儿大人也不好教，总关在一个门里，现在又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惹出来点岔子不好收场啊，人条件好也不能太主动了。” 霍忱这孩子吧，可能是觉得想要把握住，但没这样把握的，跟狗见了屎一样的多难看啊。 《偏心眼》 第二卷 祝我年少有为 137 我要她活着，我要她看着我 寇熇阴恻恻笑了起来，“你讲两句，将前尘都抹掉了，你无限委屈，那我妈呢，她该死她白死。” 她想，她绕不过那个弯了。 她和她爸的仇，她没办法释怀。 真的她不姓寇，也许才是解决的方法。 寇银生淡淡瞥她一眼，讲再多，捂不热。 “那你随便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父女俩最后又闹的不欢而散。 最后这个年，寇熇没有回家过，她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想破头的问自己，她为什么就不肯顺着台阶下去，她爸给她搭了台阶，但她又将台阶给拆了，父慈女孝转眼间阵亡。 寇银生缓过劲，那股子憋屈的劲儿又上心头，和那个孩子就无法沟通，遇上她妈的事儿最后一定会闹成这样，每次他都恨，恨完周而复始修复，也不清楚哪一天可能彻底崩了，这辈子就不用修复了。 你要说他就寇熇一个孩子，有些时候他也后悔，后悔干嘛就和自己过不去，就要这么一个兔崽子。 作吧。 寇家的人往一块儿聚，午饭却没瞧见寇熇，二妈自然是要问的。 “寇熇呢。” 寇银生淡淡道：“不用等她了，吃饭吧。” 桌子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清楚这又是闹起来了。 倒是寇老太太心情舒畅了一点点，只要不让她看见寇熇，她就能多活两年，刚刚佣人劝她，劝她说寇熇这样闹下去，早晚会闹的寇银生心凉透，老太太别的话听不进去独独这样的话能听进去些。 她想也对，她就等着看，等着看寇熇能作到什么地步。 那就是个定时炸弹，就算她不去碰触，早晚那孩子也能自己炸了自己。 呵呵。 “吃饭吃饭。” 寇鹤烁有心想问问寇熇在哪里，可看他小叔拉着一张脸，他动动嘴最后也没问出来，平时二爷护着寇熇较多，今天也是少见的一个字都没说，大家安安静静吃饭，仿佛寇家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样。 寇老太太吃着吃着，情绪突然愉快了起来，这一家子她看一看就能打从心眼里笑出来，儿孙满堂啊。 谁能想到寇家会有今天呢。 别人有的他们有，别人没有的他们家依旧有。 寇鹤烁去卫生间，然后给寇熇打了通电话，可那孩子没接。 嘟囔着：“又犯浑。” 说也不听，大过年的你说就自己一个人，吵架有瘾是不是？ 这父女俩上辈子就真的是仇人来着。 老霍家也吃团圆饭，大家都到霍奶奶这吃上一顿，女儿不来，只来儿子。 屋子就这么大，人一多显得特别挤。 霍忱坐在靠窗的位置刷题，霍放他爸进门看到，说了两句：“霍忱这是准备一鸣惊人啊。” 霍忱站起身就出了屋子，霍放他爸表情有些讪讪的，觉得死小子脾气就是特别怪，活像别人欠你一百八十吊一样，你说说这个德行，“这是摔咧子给谁看呢，小兔崽子。” 一个礼貌都不懂。 霍磊他爸看了弟弟一眼，强调：“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老二也是，成天不干正事。 人看书也挡你道了。 “我和他计较什么了，我就问他这是打算努力考大学了啊，当没看见一样，瞧不起谁呢。” 一个死小孩，才上高中就这副德行，长大以后只会更惹人厌。 “得了。”当大哥的也不稀得爱说弟弟。 也就过年这段时间经常碰面，犯不上因为一点小事儿嚷嚷，平时还是拉开点距离为好。 霍奶奶在厨房忙活呢，霍磊他妈包饺子，霍奶奶负责炒菜，霍放的后妈还没来，因为还没人去请她过来吃饭呢，得专门去请才会到，霍忱正好从屋子里出来，霍奶奶叫他：“你去喊你二大娘过来吃饭。” 霍忱冷笑：“爱谁去谁去，我不去。” 霍奶奶：“你这孩子，大过年的又犯什么混。” 霍忱摔门走了，霍奶奶骂骂咧咧，骂的声音不大，声音大了怕二儿子听见，那就是头活驴啊，一个弄不好能打霍忱。 霍磊他妈在旁边心想，你自己那么爱去请，那就自己去呗，总喊孩子干嘛，自己这婆婆也是的，做婆婆的是不该难为儿媳妇，但是不是也应该看对谁？就老二媳妇那样的，你不难为她，她就难为你。 霍忱上了楼，可楼上没人，他给寇熇发了微信。 过了好一会，她才回。 回她在山上呢。 山上？ 霍忱也发现寇熇似乎很喜欢往山上跑。 “我去找你。” 寇熇拿着手机打字，“没车了吧，算了吧。” 大过年司机也要赶回家吃饭的，打车来来回回的，他负担不起，何必呢。 “还有车。” “那你来吧。” 寇熇抱着头躺在床上，外面刮着风她脚翘到了墙上。 他坐车花了大概四十分钟的样子坐到路边，然后往山上走，这附近真的就没什么影子，谁大过年的会往这里来溜达，走了一会上了山，他就猜她在那房子里，果然是。 推开门，就瞧着她脚都跑墙上去了。 “无聊啊，来找我。” 大过年的，他家里团员干嘛躲出来。 霍忱：“你也无聊啊，往这里跑。” 寇熇收回自己的腿，放了下来，坐了起来。 “谈崩了呗。” “和你爸？”他问。 “嗯。”她并无遮掩说：“他给了我台阶下了，我没接，原本想忍来着，最后又给了他两句，把人给气跑了，大概跑回家陪他娘去了吧。” 他跺跺脚，这外面的气温还是低，走了一路脚有些发冰。 这年头还有谁会穿什么棉鞋，大多数都是运动鞋穿一穿，这附近都是山，可能也因为是这个原因，气温更低。 “你和奶奶又吵了？” “没有。”霍忱说。 “才怪。”寇熇手继续抱着头：“你说我们两个小怪物是不是该被人造毁灭呢，大家都喜气洋洋就我们俩特立独行，找不痛快，在别人的眼里，我们这种大麻烦被倒进垃圾堆里才好的吧。” 霍忱问：“你过年怎么办？自己过？” “再说吧。” 过不过年的，平时也这样吃，过年了不起啊？ “腿借我。” 上手拉他的腿，自己躺了下去，这里的被子什么的早就被人清理掉了，寇银生不是不愿意总让她来嘛，她没的可枕，霍忱的腿就是现成的枕头，他们关系那样的好，借来用用想必他不会介意的。 “忘了吧。” “你没死过妈，你不懂那种恨。” 霍忱说：“我死过爸。” 寇熇呵呵笑了两声，“了不起，我爸还没死呢，我没办法体会到你的心情。” “走吧，大过年的在这里不好。” 霍忱把人扶起来，拉着她往外走，寇熇竟然也随着他去了，经过她妈墓碑身边的时候，她呵呵笑着：“妈，我同学霍忱。”看向霍忱：“和我妈打个招呼吧。” “神经。” “你信不信其实她没死透，可能就活在我身边。” 她叽里呱啦讲了一堆也许可能，她从小做什么事情都特别的顺，没栽过，你看就是在三中那次遇上变态，最后还有霍忱帮她，是不是人生格外走运。 他越走越觉得冷，听她讲话就觉得更冷。 这丫头有点搞封建迷信啊。 “人死了都烧成灰了，就那点灰能有什么威力。” 走下山上了马路就站在马路边等车，寇熇不想打车，她就想试试运气。 “你说我们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不？赶不上就干脆睡在这里算了。” 应该是没有最后一班车了，大过年的，公交车司机要多想不开才会一个劲的往这边来。 “等等看吧。” 寇熇蹲在路边：“其实我想下台阶的……” 她想下了，可不清楚为什么最后又翻了。 寇银生讲那些，她也不是一点感动都没有，反正过程并不重要，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又发神经了，或许她真的就是个神经病。 他抬着头看着远方，并不看她，轻轻道：“没关系的，他是你爸，他还会给你机会的。” 寇熇伸手抱着他的一条腿，霍忱皱着眉看她。 寇熇：“你别看我，你看我我就讲不出来心里话了。” 乔丹不在，她真的好寂寞。 她有话不知道该对谁说。 霍忱挪开视线，继续看前方，看什么时候才能有车。 他觉得够呛。 这个时间了，真的差不多都要下班了，没车的话，她脾气又死犟，不肯搭出租车回去，难不成真的就在山上过年？ 大过年的，谁愿意住在抬头就能看见坟墓的地方呢。 寇熇陈述事实，“他给不给我机会，我都不会接。” “为什么呀，他也算是受害者吧。” “他算哪门子的受害者，加害者还差不多。” 霍忱低头：“寇熇，老爸不是老公，不会一辈子陪着你的，不想见就少见。” 她贴着他的腿，把鼻涕眼泪都往他裤腿上面蹭。 神经病通常都是不听人劝的。 “为什么啊？不是说看重我，不是说喜欢我，可我和他妈对上，他最后的选择就是他妈，我算什么啊……” 哇哇大哭。 何止是寇老太太心里不平衡，寇熇的心里也不平衡。 “你那么美，和一个老太婆比什么比……” “你知道个屁。” 喷他。 霍忱投降。 “得得得，我知道个屁，你哭吧。” 抱着他腿嚎，大声的嚎，嚎的撕心裂肺的。 她没有妈，她怀念怀念不行吗？ 她每次跑到这里来的时候，她爸就会急就会生气，她看了就觉得很爽，你不觉得这里不好吗？我就专门跑过来，能让寇银生后悔的事情她就要做偏要做。 “今天过年啊……我也想好好过个年，我也想和他和和气气的，是他打破和平的，是他把那个死老太婆接回家的……”寇熇突然暴怒，大声吼。 不怪她！ 不是她的错！！ 坐在地上抱着他大腿哭了挺久，最后哭的一滴眼泪都没有了，就呆呆看着他鞋。 可真丢人啊！ 她干嘛要哭啊。 “来车了。” 霍忱抓着寇熇的手把她扯了起来，她以为他是晃点自己，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坐了这么久了都没有车，很明显公交司机下班了，结果一抬头，真的是有车，两个人往车站去跑。 跑的呼哧气喘上了车，司机还挺奇怪的看了这两个孩子一眼，“大冷天往这里跑什么。” 还真有人！ 他之前想在前一站就调头往回开了，反正肯定路上没什么人的，那菜市场就挤破头，这边大郊区冷清的很，结果开着开着也懒得提前调头，没想到最后一站还真的有人。 有两孩子。 坐到座位上，他坐在前面，寇熇坐在他后面。 过了好半天，她才开口，低声说：“哭的丢不丢人？” 哭的丑不丑？ 是不是不太美了？ 她就说嘛，下次争取哭的好看点，哭的梨花带雨。 背对着她，霍忱说，“回去给我干洗裤子的钱，你鼻涕蹭了我一裤腿，恶不恶心。” 她从后面敲他头。 “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那你去找别人去。” 寇熇：“我妈生了我养了我，她死了我不记得她就没人能记得她了，小时候听人家讲，死掉的人如果没人想慢慢就消失不见了，我不能让她消失不见，我害怕她不见了。” “那就想着，你把她放在心里别人也剜不走，你乐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你说她能看见我吗？” “能把。”他抬了一眼看着外面的青天白日道。 扯扯唇，他向来不信有鬼一说。 －－－－－－题外话－－－－－－ 今天更新弄错了，之前那章是后面的，按照数字调换一下前后章，等编辑星期一上班我再去找 《偏心眼》 第二卷 祝我年少有为 139 乔丹不需要我，霍忱也不需要我 霍磊他妈继续说，“妈，霍忱这孩子可能有点太早熟了，他这样的家庭不怪别人，但有的时候想的太多吧，我怕他希望值拉的太紧绷以后真的弦断了自己受不住。” 这多少人因为搞对象的事儿最后疯的。 对生活不能不抱希望，但也不能报过多的希望。 平常老百姓就过老百姓的生活，想的求的要太多，最后一脚踩空，那就完了。 “我就发现老霍家的孩子，除了霍放和霍敏剩下想的都多，霍磊这才上大一就每天担心自己毕业找不到好的工作，我看他那样都有点着魔了一样，霍忱可别随他哥，心再窄点，未来再不明确点那自信一崩溃，人生就完了。” 点到即止，这是她当大娘的忠告，至于听不听那就是看老太太怎么想了。 霍奶奶独自叹息。 她弄不了霍忱！ 霍忱也根本不听她的。 楼上寇熇尝了尝那红糖糍粑，不是特别甜的味道很软很糯，她觉得味道不错。 “给你叫的，试试看，觉得不够甜就蘸白糖。” 一个男孩子，那么喜欢吃甜口，寇熇撇撇嘴。 “以后别跟你爸吵架了。” 寇熇咬筷子：“干嘛，又管我？” 管到她头顶来了？ “吵完你自己又不高兴，何苦呢。” “你以为我爱和他吵，我跟他可能前辈子有仇。”寇熇泄了气，涮了鹅肠吃，盯着他看。 “你有话就说，我脸上没长花。”他慢慢道。 她也不是那种怕不好听就不会讲的人，愿意说什么就说呗。 “你说一个男的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啊。” 霍忱以为她是在说他，拧着眉头，泼她冷水：“大概是眼睛瞎了吧。” 寇熇：“你这话讲的……也不一定是眼睛瞎了吧，也有可能真的是她长得很好看呢，真的喜欢她呢。”她说的是她妈，小时候很多事情不太记得了，她忘性有点大，但能记得住她妈真的很美丽，小时候带着她出门买东西，人家都会偷看她妈的，想了想扔下筷子，跑回房间里，胡乱翻着自己的东西，没一会儿扔了一地，扔的到处都是。 霍忱算是服气了，收拾屋子没见她怎么动手，搞乱屋子她挺擅长的。 “你弄乱我可不帮你收了。” 他出声警告。 拿谁当免费工人用呢。 小爷不侍候了。 寇熇翻找出来一本小小的影集，宝贝一样的抱着重新回到座位上，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照片，举到霍忱的眼前。 “看。” “看什么啊？”他看过去，好像是很久以前的那种照片，看化的妆看穿的衣服就知道了。 挺好看的一个女人，但不是他的菜。 再美的女人不合他的眼缘，那不就是一张破纸片。 “我妈，美吗？”寇熇歪着头问。 平心而论，她妈真的是个大美女啦，素颜大美女，脸上百分百原装，硬是要鸡蛋里挑骨头，可能她妈不是现在人欣赏的那种风一吹就跑的那种瘦弱形象，相反的微微有点胖。 “美。”不怎么真心的夸了一句。 “我听那个死老太婆讲，我偷听到的，她说有个人一直在照顾我，你说我是这个人生的几率有多高？” 霍忱：“不怎么高。” 寇熇泄气。 “是吧，你也这样想。” 他啧啧了两声：“你爸又不是傻子，白帮别人养女儿，他打你是因为你家的风格就是这样，和我奶骂我是一样一样的。” 怎么女的就都愿意想东想西，认为自己不是亲生的呢？ 不是亲生的，直接就打死你了，还能留你祸害到今天。 “切。”寇熇将照片放在桌子上，越是看越是觉得美。 她妈的照片没剩几张了，她奶那个死老太婆都给烧了，说什么人死了把拍的照片送去本人身边，讲的好听，不就是怕留下来东西。 哼，满肚子的坏水儿。 “你有你妈的照片吗？拿出来比比，看看她和我妈谁更好看。” 这叫比比美，霍忱长得也不丑，想必他妈长得也应该挺不错的。 寇熇踩了霍忱的雷区。 “她长得跟鬼一样，你妈好看。” 不用比，他直接判定寇熇她妈赢了！ “你这人真的没劲啊。”嚷嚷。 霍忱放下筷子，看她：“你不高兴提你爸，我尽量都不提，我不高兴提她，你却没完没了，你再说我就把你扔锅里给煮了。” 他翻脸也挺快的，要不要见识一下？ 寇熇撅了两下嘴。 你脆弱，你了不起，不比就不比。 吃过饭她晃着腿儿喊着无聊，电视节目也不想看，也不想运动，更加不想出门。 霍忱走过来经过她身边，拿着抹布照着她的头那么一罩。 就你有嘴！ 就你一天闲的只能喊无聊！ 我让你有聊！ “霍忱纳命来……” 寇熇追着他打。 吃过饭就是等迎新年了，联欢会向来不是她的菜，霍忱回了家，寇熇就开着自己家的大门，她学霍奶奶，开着电视机瞪眼珠子看着大门口，嘴里嚷嚷着：“好无聊啊好无聊……” 邻居老奶奶开门出来吓一跳，还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每每经过寇熇房门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往那道门上瞧，不是花了很多钱装修的房子嘛，是人就有好奇心啊，总想看，结果今天就开着门呢，她就够着头往里瞧。 只见那孩子坐在椅子上，坐的姿势也不好看，和中了邪似的嘴上念念有词。 那下楼阶段性看上一眼就得了，一直盯着看，怕会引起人家的注意，经过霍奶奶家门口，进了门。 “老霍太太。” “呦，吃过了啊。” 两老太太站在门边闲聊。 七楼老太太指指楼上：“……开着大门，嘟嘟囔囔的，我怎么瞧着那孩子神经不太好呢。” 霍奶奶叉过这话题：“这就要去大儿子家过年啦。” 人楼上老太太的大儿子买了新房，说是过年让兄弟姐妹都去他家，这老太太早早就和霍奶奶说了八百遍了，人老了不会比自己了，比的就都是儿女了。 “是啊，现在带着小孙子过去。” “可真是叫人羡慕。” 楼上老太太脸上兜不住的笑，就喜欢听这话，谁被人羡慕的时候不得意啊。 真是不好得意过头，又转过来安慰霍奶奶：“没什么羡慕的，也不是多大多豪华的房子，你家霍忱啊转眼就毕业了，在那么好的学校读书，才是叫人最羡慕。” 不管能不能考上好学校，毕竟是重点学校啊。 人嘛，就总巴不得生活能在更圆满点就好了。 霍奶奶摇头：“可指望不上哦。” 说了两句，楼上老太太带着孙子就下楼走了，霍奶奶刚准备回屋子里，见楼上探出来一头，不是那寇熇还能是谁。 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呢。 “寇熇啊，下来玩啊。” 寇熇回：“不了，奶奶霍忱呢。” “霍忱家里呢。” “哦。” 寇熇笑了笑，回了房间里，她找出来游戏玩了一会，玩的不太起劲，又去练瑜伽可不到五分钟就不想练了，给乔丹去电话，踩着毛毛拖鞋在地摊上走来走去。 “过年好呀。” “过年好。”电话那头传来乔丹喜气洋洋的声音。 乔丹去了她奶奶家过年，一屋子的人，欢声笑语的，寇熇和她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人家都忙，都忙着过年，就我一个孤家寡人……” 长叹一声，手里拿着手机刷微博，可没意思，她心好像空了一块儿，就是不得劲。 看着电话屏幕，寇老七怎么回事儿啊，也不联系她？ 电话坏了吗？ 不可能啊，刚给乔丹打过电话的。 寇家的人吃过饭就散了，年轻的这些呢都是有家有口，没结婚的还有女朋友呢，都忙着串门送礼物，还真的顾不上寇熇了，寇熇那电话摆在桌子上等她爸电话，可能也许会叫她回去吃晚饭呢。 等来等去也没等到。 二爷对寇熇的态度是有些始料未及的冷，往年头一个想起来寇熇的人就是他，今年没有，他自己有儿有孙的，自然要回家，晚上就不在寇银生这里过年了。 “收拾收拾，走吧。” 寇熇她奶高兴的很，没人提那个死丫头她才高兴呢。 小七啊帮着他侄子，肯定惹怒那个女人了，往常就老二家的那个女人向着寇熇，现在她恨死寇熇了吧。 二妈去拿自己的包，走了几步，经过寇银生身边，二爷和弟弟在闲聊。 二妈讲：“给寇熇打个电话，叫她晚上回家过年，哪里有大过年的还在外面的。” 终究是舍不得。 自己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疼的。 起初还真的有点把怒火点到寇熇的身上，现在一想吧，你说一个孩子能决定什么，她和寇熇处，也是缘分一场。 “二嫂我叫司机送你们，别管她了。” 现在叫回来还得吵，大过年的他也想过个消停年。 做爹的也已经做出退步了，但是孩子不肯下台阶，他也没办法。 叫她在外面待着吧，反正有钱花就行，饿不到她自己的。 “我们家老十啊，急性子发脾气也就是一段，发过了就了了，孩子重面子，你得多给她几次台阶下，顺着毛摸不能炝着来。” 丫头肯定是个好丫头。 “让她自己也冷静冷静，大过年的我也不想和她吵。” 二妈扫了一眼自己婆婆，摇摇头，算了她言尽于此吧，不过有些人可开心了。 寇熇最终也没能等到她爸的电话，她以为会有的，结果…… 电话响，她想还是来了吧，忍不住想要她回家了吧？ 拿起来一看，心凉了半截。 是她二妈。 “二妈过年好。” “你个小兔崽子，吃饭见不到你人，赶紧给我滚家里来，让二妈瞧瞧。” 寇熇觉得嗓子眼发酸。 她爸把二妈的后路都给斩了，二妈还在挂念着她，寇银生说她这种容易心软的毛病叫妇人之仁，呵呵。 “我不过去了，我在外面玩的可嗨了。” 二妈能不知道寇熇嘛，这孩子可会安排自己的生活了，她说玩的好那就一定是好。 “真的不过来啊？我给你做你爱吃的，咱娘俩玩跳舞机。” 二妈对这些能让身体运动起来的游戏都挺感兴趣的，也都是寇熇教她玩的。 “不了。” “好，知道啦，自己吃饱，和你爸生气气你爸就得了，自己少生气，女人可不能总生气，生气对咪咪可不好。” 二妈的歪理也是一套一套的，寇熇挂了电话。 腿踩在椅子上，抱着腿想，她想她妈了。 她真的想要个妈妈。 想有个妈妈这个时候就不停地来哄她，来跟她说说话，来抱抱她，给她一个拥抱就行。 她就要孤单死了。 霍忱死哪里去了啊？ 拿手机找到他微信，发了一个逗点，他没回。 寇熇又发了一个句号，然后一排省略号，发了很多，他终于回了。 “干嘛。” “我请你去吃饭吧。” 霍忱敲手机键盘：“大姐，我们俩刚吃完能有一小时吗？” 你真的是猪托生的啊。 寇熇扔掉了手机。 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清楚该去哪里，她现在待在这个房间里马上就要被闷死了。 她想去她妈那儿。 说走就走，跌跌撞撞回了房间去拿自己的白羽绒服，套上鞋往外走，她决定去她妈呢，她想她妈了。 她下楼，霍忱就站在自己家门口。 “干嘛去啊。”他带着笑问她。 这人肯定就是无聊了。 说她一句，还发脾气不回微信了。 寇熇经过他的身边没做停留，又下了楼。 乔丹不需要她了，没人需要她。 霍忱追了下来，他在后面追，她在前面走的飞快，后面的人只能小跑，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又发神经病啊？” 他是开玩笑。 寇熇歇斯底里；“我想我妈了，我要马上去见她。” 她就想做这件事，她必须马上去做。 霍忱扣着她手没松开。 正常吗？ 他们刚从她妈的墓地回来，再说大过年的，她一个女孩子就待在墓地过年，这过的是哪门子的年啊？ “走吧走吧，我陪你去吃饭。” 寇熇甩开他手。 “谁用你陪啊，我找不到可以一起玩的人啊？我只要想……” 她红着双眼喊。 他是谁啊。 别高看他自己啊。 “行行行，我想占你便宜好不好，你请我吃饭吧。” 寇熇上手打开他的手，一点面子都不带给的，一脸鄙夷：“给我滚。” 《偏心眼》 第二卷 祝我年少有为 140 肩膀借你靠 “寇熇啊。” 他很无奈。 寇熇转过脸，对上他的眼睛，她眼中的寒光映在他的眼中，一躁一静。 “我有钱没有地方花，一定要请你吃饭是吗？没有你，我的钱就花不出去了是吧，你以为你是谁啊。”伤人，可以让她觉得痛快，胸口憋着的那口气得以快速流走，她不管会不会损失一个朋友，她现在只想说自己愿意说的，忍不住冷笑，一脸的冷漠：“你吃我的喝我的，怎么忘了自己是谁了啊，我……” 她的手被一只手握住，那只手很暖，至少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让她感觉到了暖，那股温热的气息传递到她的手背上，缓缓向身体里导热。 后悔！ 会后悔讲这些话。 这些没有一句是她的真心话。 讲过就会后悔万分，可伤人伤自己是她一贯的发泄方式。 霍忱的手握住她的手，眼神很是平静对向她。 她和他的交锋中，她的每一刀都砍在他的身上，可他不恼。 “好了，知道啦。” 他伸手搂搂她，搂搂她的肩膀。 知道这个时候，也许一个拥抱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回复正常，她并不是有心的。 “走吧，想去你妈那里吗？那走啊。” 寇熇站在原地不动，倔强固执的不肯移动半步。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不认错。 这些年了，犯了错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但指望她认错，不可能！ 她想服软，她不想伤他的，可她不能低头。 低了头就证明自己错了，她可以跌倒可以万劫不复独独不能认这个错。 喉咙滚动着，道歉的话就卡在喉咙里。 她也想做个很善解人意的姑娘，她想每天乐呵呵的面对全世界，她也不想和她爸总僵着，她通通都不想，她不想折磨自己，折磨其他人，可她太难过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控制自己的内心，她生气的时候会去运动，很努力的去运动，一个小时不够就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可今天实在不愿意动，太累了。 很累很累，就不想动，就想任性妄为。 不能在光明中生，那就在黑暗中死吧。 “走啊。” 霍忱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向前走。 寇熇傻愣愣被他牵着走，几次三番话都到了嘴边，可就是低不下这个头。 大年三十，霍忱陪着寇熇压马路，压了三个小时的马路。 他们没有上山，她也没有明确想要去的地方，他只能带着她走来走去，捡一条望不到边的路，开走。 七点钟走到了十点多，走的精疲力尽。 三个小时的路程足以叫经常运动的人也感觉到疲惫，不知道走哪里去了，过年嘛到处都是灯，都很亮。 “我是不是特别像神经病？” 她问出口。 其实她应该就是患有精神疾病的一种，她想。 她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霍忱笑，笑着道：“神经病是不会承认自己是神经病的，你呢，就还好。” 在人生这条路上，他们都是摸索者，霍忱曾经怨恨过这世界怨恨过所有人，他走过寇熇现在走的这条路，他知道有多危险，正因为走过，他在努力把她拉回正路，她那么好，应该走正道的，那些山林小路他走走就算了。 因为相同的经历，他能在她狠狠伤了自己以后还能笑对着她，笑着对她说没有关系。 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抱团而生，是她手把手教着他辨认世界，那么她走不出来的时候，他愿意奋不顾身跳回去拉她一把。 寇熇不走了，她自暴自弃坐在路边。 他问：“走不动了啊。” 以为她会爆发多久呢，结果还是小女生，暴走了三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我不想走了，我累了。” 发泄过后，心上的那点伤已经无药自动痊愈。 “那是坐一会，还是回去？” 寇熇：“我也不是想说那些话的。” 霍忱：“我懂，生气嘛，什么话难听就捡什么话说出口啰。” 他早就习惯了。 过去那些年，他早就已经学会用不听来为自己筑起防御。 任何人讲了任何的话，都伤不到他。 “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很不入流，我总瞧不起一些人，觉得他们活的失败，我站在高处侃侃而谈，结果最后我也不过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说起来可笑，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活来活去活成了最讨厌人的样子。” 她极度厌恶她奶，可她和她奶有什么分别呢。 不高兴了，就要别的人来承受她的情绪。 她还总数落霍忱，她真是太可笑了。 除了成绩，她一无是处。 霍忱伸出手拉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挨着寇熇坐在马路边。 大冬天，零下逼近二十度的气温，他们俩走了一身的汗，然后现在就像是流浪者一样的坐在路边并肩取暖。 “别总去否定自己，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怎么不糟糕，你说我除了会作，还会什么呢。” “作也是一种本事。”他笑。 不是人人都会作的。 作了……又不让人厌恶的，那就是本事。 “霍忱。”她张嘴，她无从解释自己的疯癫：“很抱歉，真的很抱歉，那些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不高兴，我很难受，我一根筋的就想和所有人作对，仿佛这样我就能痛快了。” 霍忱很是伤感。 手搂着她的头，安慰她：“没事儿，你只是太寂寞了。” 很小的时候，他也曾这样过。 为了引起家里人的关注吧，可那个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作天作地，作的家里人都讨厌他都烦他，可他小小的人儿很想有家人有朋友围绕在他的身边，没有爸爸妈妈不要紧，但他还有奶奶哥哥姐姐，可因为他妈，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好，他奶总是念叨着他妈所有的不好，成天叨叨，霍忱和同学干架，和邻居干架，和自己干架。 “我给乔丹打电话，她在她奶奶家吃团圆饭，很多的人……”寇熇靠着他的肩膀道，眼泪往下掉，有那么一刻她是恨乔丹的，我对你那么好，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连一句问问我的话都没有，可过后又想，乔丹凭什么要问她呢，难不成因为她的不高兴大家都要陪着她哭吗？这样是不对的。 “不是有我嘛。” “我发微信你理我了吗？” 她苦笑着，他并没有。 他有家，他有家里人，他的家里人都来他奶奶家过年了，他们团聚一堂，这个时候她愿意出多少钱他也不想理她。 “我总不可能一直待在你家。” “为什么不能？” 霍忱笑。 为什么不能啊？ 现在和她讲，她也听不进去。 “我错，是我的错。” 平复了一段，寇熇的心没那么躁动了，她坐着感觉到了冷，站了起来跺脚，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身上的羽绒服好看就真的很好看，可惜在这样的冰天雪地当中除了美并没有其他的作用，她感觉腿已经都被风打透了。 “这是哪儿啊？路上也没有车。” 什么鬼地方。 转身伸手去拉他起来，霍忱拽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拍拍裤子。 “我也不知道是哪儿，不过打车肯定打不到了。” 走了那么老远，要回去估计只能原路返回。 “我叫辆车。” 霍忱倒是看得开，觉得不一定能叫到。 人家司机在市内跑活儿都跑不过来呢，谁会闲的没事儿跑到不知道的地方来接人，顺路那讲不了，专程跑？ 除非司机脑子有泡。 果然！ 就像是他说的，寇熇叫车也叫不来，这附近更是显示一辆车都没有。 走回去？ 让她再走三个小时？ 她不干。 无言以对。 怎么办？ 人果然就不能失去理智，你看这闹的。 “往回慢慢走吧。” 寇熇沉默。 “我们走了三个多小时，走回去？” 大半夜的大过年的，就不停在走路了？ “不然呢？” “坐着等车经过呗。” “那一夜没车经过呢。” 寇熇的笑容变得僵硬。 “那我让我家司机来找我吧。” 霍忱听了这话笑了笑，他想，与其纠结一生，其实不如放手。 “嗯，你打电话给他吧。” 寇熇打电话给家里的司机，她说的吞吞吐吐，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说自己也不清楚走哪里去了，现在路上打不到车，司机让她站在原地等。 急急忙忙挂了电话就往上面主屋跑。 寇熇她奶乐呵呵看着晚会，寇银生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异常满足。 觉得这就是人生。 很美好的人生。 司机进了门，和佣人说了两句，佣人看看里面，让司机进来。 “说的时候注意点，今天低气压。” 寇先生也不是太开心，真正开心的可能只有老太太吧。 寇银生看着突然出现的司机，抬起头看过去，司机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跑上来。 “大小姐跑到郊外现在回不来了让我去接一下。” 寇银生拧眉。 还没作够？ 怒火几乎冲口而出，司机抢在他发飙之前又说了一句：“……她今天可能有点不开心，发给我定位，我一瞧，这得走好几个小时的路，不是实在回不来了，她也不可能打电话给我……” 寇熇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脾气不好是不好，但很少会麻烦人，真的不是万不得已，不会打这通电话。 家里做事的人其实都愿意看见这父女俩好好相处。 寇熇她奶撇嘴：“死丫头就知道折腾，自己能走出去那就自己走回来。” 接什么接。 这次接了，下次她还敢。 就这样的孩子，就该给一次狠狠的教训，让她下次再也不敢了。 死丫头片子！ 寇银生看向佣人：“去把我的外套给我拿出来。” 佣人踩着拖鞋去他的房间，拿到衣服出来人已经不见了，就剩寇老太太自己坐在客厅里，骂东骂西，看什么都不顺眼。 气死了！ 怎么能不气。 寇熇有点事儿，银生就得去善后，他总是惯着那个死丫头，自己说什么他都不肯听。 中了邪一样的，你见过谁家爸爸是这样当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觉得这关系很不正常。 寇银生亲自开车去接的。 心里也恨，恨那个死丫头折腾，看着定位气的更狠了。 恨不得她就待在原地永远别回来了，怎么就那么折腾呢？ 十个男孩儿捏在一块儿都不如她能折腾。 就死个妈，那旁些人死了妈是不是都活不了了？ 又想起来心理医生跟他说的话，恨意又消了几分。 自己生的孩子，做了再多的错事你也得学着去包容，虎毒不食子，哪里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呢。 有一千一万的不是，可谁让她是你生的呢，没办法选择的。 也许真的就是前辈子做了太多的恶，这辈子派这么一个折腾的孩子来收拾他。 开着车，这一路上寇银生也想了很多，反反复复想，想放下身段，给孩子一个台阶，可大多数火气上来了就控制不住了，没有动手选择冷暴力这已经他极力努力之后的结果。 车开的飞快。 寇熇和霍忱沿着马路走回头路，她越走越觉得累，越发觉得生气就生气，绝对不能选择暴走这条路子，走出来很容易，走回去太难了。 “来。” 霍忱把自己的胳膊借给她。 寇熇一脸嫌弃，给她胳膊干嘛？ 她自己是没胳膊啊。 “借你扶。” 她掀掀唇角：“我自己是没有手啊，还借你的手。” 去！ 他架着她的胳膊，笑：“后不后悔？” “后悔什么？我什么时候讲过后悔……” 她铁齿，后悔也不能承认，别想在她这里听见后悔的话。 “后悔走出来这么远啊，你看这条路多长，回头路不好走啊。” 她喊：“不是叫司机过来接了，你还罗里吧嗦的。” 她闯的祸，她不是负责了嘛。 “莽撞。” 她大小姐听不得他这样讲，一脸讥讽面朝向他：“我莽撞，你冷静了呗？” 但不得不说，他今天是挺冷静的。 呼出冷气说。 “喂……我发发善心，和你当半辈子的朋友好了。” 原本她是打算高中毕业以后就切断联系的，毕竟两个世界的人了，可现在想想，看他那么好……不不不，不是好而是那么听话的份儿上，她勉强和他做半辈子的朋友好了，三十岁之前，他要是能闯出来名堂，她勉强还能继续和他做朋友，他要是一事无成……算算算，他还能怎么样呢，自己扶他一把便是了。 霍忱翻白眼。 “我谢谢你，可不用了，我们还是走回去以后就一拍两散吧！” 《偏心眼》 第二卷 祝我年少有为 141 死猪，别睡了 “别呀。” 她耍赖。 霍忱推开她的手臂，可寇熇好像黏在了他身上一样，甩都甩不掉，他又不是真的想甩开她，做做样子罢了。 甩不开那就不甩了。 “跟你做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寇熇嘿嘿笑个不停，又冷身体又犟，能笑的好看才怪呢，脚上的鞋觉得也不太够保暖，再去瞧他的鞋，霍忱就穿了双运动鞋，他们还是不爱穿秋裤的代表…… “你穿棉裤了吗？”她问。 这话题跨度太大，大的他完全接不上来。 “没穿啊，你穿了啊。” 这年头还有人穿棉裤呢。 只听见她啧啧了起来：“啧啧啧，那现在冷了吧，活大该！” 叫你不穿棉裤，叫你逞威风！ 可说完以后自己也觉得冷，越想腿越凉，就要冻成木棍了。 “我俩换一下鞋吧。” 她这至少叫雪地棉，怎么说保暖性也比他脚上的强。 “我能穿进去你鞋？” 闹呢！ 寇熇一脸无语：“不行就挤进去呗，我这鞋也挺大的。” 雪地棉嘛，码数稍稍的有些大，他穿应该还好的。 “别废话了，走你的吧。” 她磨磨唧唧的，却没走几步，寇熇脚疼。 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她要是叫了她跪在上喊霍忱爸爸，可现在不是一个小时啊，她也不是个铁人，那在健身房健身和这样硬走的感觉不一样啊。 “我能走动我会废话嘛。”她大言不惭。 走不动了咋地？ 你背我啊！ 霍忱挤兑她：“你现在走不动了，刚刚我瞧你走的虎虎生风……” “你不怼我你能死吗？” 真的好生气，你这样做朋友的啊？再说他们俩和一般的朋友能一样吗？一点包容心都没有。 “小霍忱，你这样将来找了老婆……”她又开始说教。 反正不顺着她的，就都不利于他未来老婆喜欢，也不知道将来要嫁他的人是不是换成她了。 “在这么叫我，我踢死你！” 霍忱最烦别人这样喊他，从小这样被他奶叫到大，叫出来阴影了。 “喂喂喂，你是不是男的啊？男的就得对女的千依百顺。” 她还没有提过分的要求呢。 “谢谢，我是男的但是你不是女的，你是男女雌雄双性的大小姐嘛。” 能作会折腾的大小姐。 别人少陪你玩一会，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你少说两句能死啊？” “能。”他翻白眼看上空，天太黑也看不见什么。 寇熇的鞋底蹭在地面，她的脚跟疼，估计是磨的太厉害了，还有脚掌前面估计也起泡了，一动就疼。 放慢脚步。 哼，姐就干净利落给跟你走回上中市区，信不信。 走两步，蹲在地上。 妈的！ 走不动了。 “我不走了，你爱走你走吧。” 打死她，她也不走了。 还有自己家的司机怎么回事儿，开什么车来的，这么慢？ 霍忱半转着身体看着她，啧啧感慨：“现在是耍脾气啊？你别指望我背你，我体重和你不相上下，你好意思想我背嘛。” 想都不要想。 拒绝！ 她翻着眼皮儿，总拿她体重出来说嘴，这人太烦。 “大哥，我体重满打满算一百一，重吗？我这么高的个子。” 真的不重的！ “我也才不过一百二，我一米八多，我重吗？”他反问。 “那是你肌肉含量不够，是你太瘦，抱不起来一个一百一的女孩子，你还能叫个人，呵呵。” “没办法，你羡慕也没办法，天生的，干吃不胖。”霍忱得瑟。 就是这么得天独厚。 寇熇呢，既不羡慕他体重轻，男孩子这个身高这个体重完全不合格好吗，她羡慕个啥？羡慕他像是个小鸡仔似的轻啊，再说她自己也不重，有啥好羡慕的。 “你就美吧，等你过了二十五六你就这样吃，你真的不胖你再跑到我的面前来说现在这句话。” 撇撇嘴。 “真不走啊？” 寇熇伸出手，让他来拉自己。 他要是肯拉自己的话，她勉强还能多走一两步的。 “你拉我，我勉强能走两步。” “不走算了。”他潇潇洒洒向前走去。 她低声暗骂了一声，霍忱真的是她见过最没风度的男人，一点都不可爱。 就这么一路互怼，互开黑走了很久，寇银生的车才接到他们俩。 寇熇走的嗓子都冒烟了，她特别想喝水，可知道附近卖什么的都没有，一张俏脸走成了咸菜色，颜色越来越重，极度需要用水来中和，拖着沉重的腿。 寇银生开着车，一路开一路骂。 这就是个混账王八羔子！ 你跑这么老远做什么来了？ 他已经开的很快了，沿路还得注意着，万一定位显示的位置不太对呢。 看到马路对面有两个人，他转了过来，拉着脸推开车门。 寇熇停在车外没动。 霍忱点头：“有骨气是好，可我是走不回去了，不然你自己走回去吧，我坐你爸的车先回去了。” 别说他不讲义气。 这种义气真的讲不起。 寇熇：“那点出息。” “那你别上车啊。” “你让我别上，我就不上啊。” 拉开后车门，霍忱挤兑她，你不去前面坐，和我争什么。 “你坐副驾驶的位置，我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坐。” 霍忱突然很想揍她！ 揍的她哭爹喊娘的那种！ 她没有被人打死，真的是自己善良。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那安全带不扣就一直响个不停，霍忱不会扣。 他什么家庭啊，平时基本没有机会坐私家车，家里没人买车，出租车倒是坐过，但是出租车不用系安全带。 他听着响声，猜着是自己可能有哪里做的不太对劲。 寇银生知道也不提醒。 寇熇从后车座探过来大脑袋，挤到寇银生和霍忱中间，扯过来安全带从他的肩膀经过，扣上。 “上车要系安全带，坐出租车也要系，不然哪天真的遇上车祸了倒霉就倒霉在这上头。” 命多贵啊！ 真的出事儿了，没办法在捡条命。 扣好，自己又坐了回去。 寇银生冷眼瞧着独生女，有心想刺她两句，这作大死作的。 霍忱适时开了口：“土老帽第一次见。” 见肯定不是第一次见，但过去没太注意过，也不知道怎么用，但瞧过就知道了。 寇熇：“土什么啊，不懂就看啊，看就会了，你那么聪明。” 谁都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他见不到太广阔的世界和他有什么干系。 “多谢啦。” “你不要这样讲，祝你以后有开不完的好车。” “借你吉言。” 寇熇扯唇，那必须的啊。 未来可期啊，少年！ 寇银生摇摇头，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了，省得把自己给气死。 你那么包容外人，怎么没见你包容包容你爹呢？ 亲爹都不如一个外人是吗？ 还给人家解围！ “家里人都做什么的。”寇银生淡淡问出口。 霍忱和寇银生不熟，寇银生去三中那次冷飕飕用眼剜他，他还没忘记。 装作没听见。 寇银生拧眉头。 寇熇抬着下巴，翻了个白眼。 谁规定你问话，别人就要回的？ 霍忱反应慢了一拍，“叔叔问我呢。” 呵呵！ 寇银生心里骂着，个王八羔子！ 小兔崽子，教的朋友也这个死德性！ “嗯。” “没做什么，上班咯。” “没坐过私家车？”寇银生觉得不可能的吧。 这年头，四五万也能买上一辆车，什么生活层次能混到这个地步？ “是，家穷。”霍忱回答的不亢不卑。 寇熇呛声：“你干嘛戳人伤口？” 寇银生拉着脸：“你同学没你那么敏感吗。” “他不敏感你就可以随便乱问啊，对别人家的事情那么感兴趣干嘛，做八婆啊。” 寇银生现在很想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打死坐在后面的不孝女。 “你当我没问。” 我让着你！ 我看你还作到哪天！ 寇熇努力睁着眼皮，可实在是有点累，走太久了，情绪宣泄的也太快，身体有些负荷不了，坐了一会，然后直接躺在后面车座上睡着了。 她睡着，寇银生进入戒备状态，在独生女面前他乐得装得开通包容一点。 但他对霍忱和寇熇一直厮混在一起，有点不满。 “怎么走这里来了？” 霍忱看寇银生的侧脸，问他呢？ “就闲走。” “一走就好几个小时，她要走你也愿意陪。” 呵呵。 你图什么，我心里太清楚了。 他是过来人，打过这样的心思，霍忱现在玩的都是他玩剩的东西。 “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呗。” 都被顶罪了，他还辩解什么呢。 不过想来也是，这父女俩，一样的都有神经病！ 小的那个至少长得好看，能让人原谅，你这位老兄发神经是会被送进医院人道毁灭的。 “嘴倒挺利索。” 寇银生扫了一眼后面，确定寇熇是睡熟了，间隔了很久才和霍忱开嗓就是以防万一，以防寇熇没睡踏实到时候耍混。 “我这女儿从小就招人喜欢，招男同学喜欢，她自己不懂得保持距离，总叫人误会。” 霍忱有些疲惫不堪，他也走了那么久，说实话上了车晃来晃去的，他也想睡。 “还有这样埋汰自己女儿的？” 亲爸吗？ 寇银生：“……”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她朋友不多，结交下了就会放心上，做做朋友就得了，其他的就别多想了，你家里如果有什么特别难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解决。” 找个玩伴，总得付出点什么的，这点寇银生认，出点血他认为值得。 比如说你家太穷了，工作上想做一下调动，他认识那么多的人，不过就是讲一句话的事情，能有多难。 但他要霍忱求他。 他要霍忱在他的面前矮一截。 穷小子就过穷小子的生活，别做太美的梦。 霍忱现在听明白了，失笑。 真了不起啊！ 他奶看的那些狗血剧在他这里上演了。 要对着他砸钱吗？ “不用五百万，你给我二十万，我就马上可以不和你女儿做朋友。” 你看成不成？ 叨叨：“这朋友做的值啊，再说拿到钱什么朋友交不到呢。” 寇银生不至于和一个毛头小伙子过不去，讲自尊啊？ “寇熇的朋友过去都是一中的，家里知道的谈过的男朋友叫侯邺，虽然条件一般般吧，但那个男孩子本身还算是不错，他的父母也还可以，老十这样的条件，哪里会有人不喜欢她呢，我家啊生的都是男孩儿，就我得了这么一个女孩儿，当成眼珠子一样的看着，她小时候看着她大爷们的生活是有样学样，上高中马上就交男朋友了，家里也没人拦着，我们家不行阻拦的那一套，谈个恋爱而已，年纪轻轻谈个几场算什么，女孩子那么好看，男孩子那么青春，大家待在一起互相带给对方快乐，这就像……像为自己挑玩具，玩玩就得了，哪里能可着一个玩。” 死丫头总是说他瞧不起人，那他现在瞧得起这孩子，他不是笑呵呵的和他在沟通。 “喂……”霍忱喊后面的人。 寇熇是被他给吵醒的，瞪圆了眼珠子一脸迷茫看他。 干嘛？ 无声问着。 “你是猪啊，除了会吃就会睡。” 寇熇揉眼睛。 自己一脸无辜坐在后面，倒是没有呛出声，她想可能是霍忱感觉到尴尬了，强撑着眼皮儿不让眼皮儿合上的蠢样。 寇熇缓了一会，看她爸：“你送我回三中。” 寇银生应了一声。 “你同学还挺好玩的。” 寇熇睁睁眼皮儿，然后又闭上，闭上又睁开。 寇银生没在继续和霍忱说过什么话，而是开着车奔着三中去，往寇熇所住的地方去。 《偏心眼》 第二卷 祝我年少有为 142 脸面值多少钱 血浓于水！ 反反复复！ 每次吵，吵完了打，打完了冷战，寇熇都不知道图个啥。 下了车，霍忱已经径直上楼了，她骂了一句，死小子等等我能死啊？不就让你多走了一点路，瞧瞧他这个不爽的样子。 “寇熇啊。”寇银生喊女儿。 寇熇太阳穴崩崩跳着，她不确定寇银生在数落她，她能不能绷住不发飙。 “啊。” “没什么，上去吧。”寇银生片刻后说。 他原本是想提醒寇熇两句的，但知道自己养的孩子是什么脾气，下手也不能在亲生女这里下手。 世间有错，错也在别人，寇熇不会错！ “回去吧，想吃什么给你七哥打电话。” 寇熇转过身，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她一鼓作气：“我不是想和你过不去，也不是成心发作，大过年的我心情不好而已，真的让你心情不爽，那么我道歉，还有。”她抬起眼对上寇银生的：“我是真的很讨厌你妈，下次能不能别让我和她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内了？你不能叫她不厌恶我，更不能叫我不恨她。” 所以，何必呢。 你寇银生不是万能的，一个老母一个亲生女你就摆不平。 当爹的很想说两句，他想说老太太都那么大的岁数了，以前也和寇熇讲过相同的话，但一想算了算了，到底是他考虑不周到。 她降调：“寇家有那么多的孝子贤孙，你就别勉强我了，求求你了老爸！” “回去吧。” 寇银生站在车边，看着寇熇慢吞吞进了楼栋。 他想，幸好！ 幸好刚刚没做绝了。 死丫头什么时候和他吵过架还回头对他道歉的，不和他鱼死网破就不错了。 可又觉得这现象不好，不太妙。 霍忱回了家，进门，家里都在看电视，看的没滋没味的，你说大过年的，这晚会不看吧好像少点什么，看吧又实在抓不到什么特好的节目，只能坐着时不时刷刷手机，时不时闲聊，霍忱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屋子里大爷大娘不可能说他什么，不是亲爸亲妈谁讲那些会得罪人的话，霍奶奶叫住霍忱：“去哪儿了才回来？” “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亲戚都在你还往外跑，这家留不住你了啊？” 你说这小子，搞的这个激进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睡到别人家去，这嘴脸多难看。 “干嘛。”霍忱反问他奶。 他在家里也不可能陪谁聊什么，总找他总盯着他干嘛，有病啊。 他就不明白他奶的思想，他都一个成年人了，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管那么宽做甚。 霍奶奶叨叨，她觉得霍忱是不服管教：“我说你两句，你就顶嘴。” 寇熇从后面上来，往里探了一眼：“奶奶，又怎么了？” “没怎么。”霍奶奶没好气回了一句。 能怎么，她现在都想是不是寇熇勾搭霍忱了，那没有个一定你也不能下这样的死手啊，万一你将来不要他，那他怎么办？活脱脱把霍忱想成了大姑娘，反正按照她的思想，她不太能接受一男一女就成天混在一起。 这不活脱脱的就是霍敏的分身嘛，想当初霍敏搞对象没少被霍奶奶骂不自爱啊。 霍磊他爸，当大爷的不至于一点门路都看不出来，心里不太赞同，当男人哪里有没怎么样就想着吃软饭了，那是正经男人走的道儿吗？当男人就得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你扛起来养家的责任，都什么样的人才会走捷径啊，他今天刚从微信看到一句话，他觉得说的特别对，最大的弯路就是你想走捷径，霍忱现在就是。 可一个男孩子，你说他不自爱吧，好像对男人而言，好像没这样形容的。 当大爷的到底是隔着一层，没办法和孩子讲太多，怪就怪弟弟命短，你说最后不就坑孩子了。 “我买了个游戏，上来玩啊。” “可不行啊寇熇，霍忱得留在家里。”霍奶奶听到立马就出声反驳了。 这就变成你家里人了啊？时时刻刻得围着你转？ 寇熇：“……” 她就发现，这老太太变脸变的也挺快的。 过去不是很喜欢她的嘛，她说什么也都愿意听几句，怎么突然就对着她有这么大的敌意了？ 不可爱。 原来不仅仅是年轻的姑娘善变，就连老太婆也是很善变的。 “走吧。”霍忱开口。 霍奶奶冲了出来，“你去哪儿啊你，给我待在家里，哪都不能去。” 霍忱：“我是犯人吗？” 霍奶奶不好将话讲的太明了，只能找借口：“你都高三了，自己就不知道努力点，成天还想着玩，你现在玩的爽将来就去扫大街。” 寇熇拦在霍忱前面，她抬着下巴：“他干嘛就扫大街了，奶你会算命啊？就算是亲孙子你这样讲是不是有点过，一家人干嘛那么瞧不起他，大过年的他就算是玩又怎么了，他现在大排名提高了那么多的名次你都看不见的啊。” 不是长辈，她直接就喊对方瞎了。 “我家的事儿不用你管。”老太太也来了脾气。 一生气，想的就都是寇熇的不好了，这丫头对着好也白好，也是个白眼狼！ “我没想管，但我听不惯，说话就说话总捅人伤处干什么，你家有成绩好的人吗？既然没有凭什么要求霍忱就得学习好，遗传都不好只会出张嘴嘚嘚嘚，那么本事谁说谁去考啊，按照这种思路，清华北大你们努努力也是能上的。” 霍磊没忍住笑了出来。 是这个道理！ 摇摇头，霍忱这嘴不行啊，还得女朋友帮着开声呛。 他奶完全就不是那丫头的对手。 “你家所有的人捏到一块儿都不如霍忱一个，他成绩好着呢。”拉着霍忱上楼了。 霍奶奶：“……” 霍磊爸妈：“……” 你骂人不要紧，你不能全窝端啊，可寇熇骂人就是带诛连的。 大小姐不开心还管你们有没有面子，她不是说过她最会讲实话的嘛，实话就是姓霍的没有一个出奇的，没有一个出息的。 霍敏咔咔咔吃薯片呢，吃到了好吃的薯片觉得味儿怎么那么正呢，津津有味看着电视。 “你还吃，吃死你得了。”霍奶奶这口气都发泄在霍敏的身上了。 谁让一转头就看见霍敏了呢。 霍敏不高兴，扔了薯片的袋子：“你也就能冲我发火，不就觉得我住你房子占你便宜了，可我也给你钱了。” 她奶这种人最不好打交道。 烦死了！ 祖孙俩开呛，谁都不服谁。 楼上寇熇开了门，等霍忱进去她咣当一声摔了门。 就像谁不会发脾气似的。 “你奶也是够了，还扫大街，你去扫大街她风光还是怎么样啊？” 什么老太太，一点道理不讲！ 门板咣当一声隔绝掉了外面的声音，她这道门隔音那是真的好，平时外面几个人走路她都是听不到的。 “又没说你，你生什么气，你看我都不气。” 霍忱呵呵笑着。 “我就生气，就不能骂你，数落你没出息。” 她说就说了，别的人不能说。 霍忱：“干吗，心疼啊？” “心疼不行吗，我就心疼了。” 把脚上的鞋蹬出去，换上拖鞋，脚趾一踩到柔软的拖鞋她就忍不住小声叨逼叨：“冻死姑奶奶我了，我的脚好疼啊。” 这比跑步还累。 脚趾头都不像她的了。 踩着拖鞋进屋子里，倒是站在外面门口的人眼迷离。 “你干嘛，当僵尸啊。” 她吼他。 没冻够是不是？ 坐她爸车回来，这么一路她都没缓过来。 “你买什么游戏了？” “塞尔达传说……” 她脱了羽绒服，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衫叨叨叨说着：“这游戏卖两千块真的挺划算的。” 霍忱听着，觉得她是真的不知人间疾苦啊，买个游戏就花两千块，完了还觉得不贵。 “榜首同学不打算好好考大学了？” “玩的时候就好好玩，学习的时候就认真学，你看我玩也玩到了，学也学到了，不像是有些人玩不能尽兴玩，成绩回头也不理想。”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是那是，寇熇我讲什么是没有道理的，我就是道理啊。” 扯过来他，一起玩。 半夜十二点，外面炸了锅一样的热闹，到处都是鞭声儿，放炮的放花的到处可见。 楼下老霍家呢，气氛异常冷静，过的也是干巴巴的，到点了吃了饺子霍磊一家人就抬腿回家了，剩老太太和霍敏眼瞪眼，霍敏丈夫回自己家过年去了，霍敏不愿意去，所以两个人在两家过年的。 倒是楼上，寇熇玩累了，上脚踹他。 “干嘛。” 她这脚就应该剁掉！ “去做个三明治来吃吃。” 她饿。 “你自己没有手啊？” “我这是在教你。” “我谢谢你了，不用教！” 他没好气怼她。 真的是越来越得寸进尺，这人越接近缺点越是多，越是放大。 “去做。” 霍忱剜了她一眼。 “不做。” 等了半天，不见他起来，寇熇只能自己爬起来杀进厨房，算了算了，指望他？ 呵呵。 “有一天你要是会做饭了，我跟你姓！” 笨的和猪一样，指望你能学会做饭，呵呵！ 霍忱双手抱着头地毯上，不会做饭算什么缺点，出去扫听扫听去，不会做饭的男人多了去了。 “一会我们俩跑会步呀。” 大小姐又想一出是一出。 “你有力气你跑吧，我是没力气了。” 今天走的这些路，让他的脚后跟都厚了不少，还跑步？ 神经病吧！ * 霍敏：“你是该管的你不管，不该管的总瞎管。” 霍奶奶：“我瞎管，你那么会说怎么不把自己日子过过好呢？眼见着肚子越来越大，你就连个生孩子的钱都没有，成天那张嘴就知道吃，你上辈子饿死鬼托生的啊，等你生了孩子，你以后好好管吧，我看你能不能管出来一个好孩子。” 哼。 她觉得霍敏生不出来一个懂事的孩子，爹妈都这副死德性，还指望孩子有多好。 做梦快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有多大的仇呢，我小时候你就总骂我，骂我连懒带馋，我也不明白，小孩子需要多勤快？是不是所有的活都得我干你才会觉得我勤快啊？我吃点好吃的又怎么了，生活那么艰难，我是出去抢了还是出去偷了？吃点东西你就骂骂骂，你自己愿意饿着那是你的事儿，你没有权利这样要求我，奶奶我也是个人，也需要被人尊重，好歹我现在也怀孕呢，你至于发火都往我身上发吗？” 她不就是死了妈嘛，她得罪谁了？ 她哥什么坏事没干过，可求到眼前，她奶还是会给钱，换做她就不行了。 “我让你怀孕跟我住一块儿的？”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我就不该往你这里搬。”霍敏投降：“霍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好不好你现在说这些都改变不了什么，大过年的玩一玩怎么了，你就听我大娘乱讲。” 不就是自己也有孩子，可能想法上压一压别人会开心点。 霍忱好不好坏不坏的，碍不到谁的。 “我不管，我不管他他就上天了，成天待在人家里，人家里对他什么态度啊？一个男孩子脸面都不要了，你知道楼里都怎么讲他的？讲他现在就迫不及待要倒插门了。” 一个人讲，听听就得了，不会当真，可很多个人都讲呢，霍奶奶听多了就介意了。 老霍家也是清清白白做人的。 “倒不倒插门重要吗？你家有啥啊，皇亲国戚啊，真的有这样的人要你就偷着高兴去吧，无论有没有，他自己有交朋友的权利，爱和谁玩就和谁玩，眼见着高考了，别人家都是顺着来，您老可好，逆着来恨不得天天给他添堵，他未来他自己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脸面值多少钱一斤，还脸面呢。 《偏心眼》 第二卷 祝我年少有为 143 呸，大鹅别想吃癞蛤蟆 “要钱没钱，要啥没啥，还一个男孩儿，他将来没房子你给买啊？” 霍奶奶叽歪：“我给买？凭什么，我该他的啊？”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房子就有一个，就算不给儿子们分，孙子中排除掉霍磊，那还剩下两个呢，给谁不给谁？她没能力再搞一套房子，给霍忱？那霍放怎么办，霍放那个死小子自己不给他留个后手可能他就真的会饿死的，霍忱…… “你别铁齿，我奶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现在想的再好也没用，真的霍忱要结婚就差套房子，你是给还是不给？” 给她哥留着？ 霍放还是赶紧去死一死吧，那种货色挂念着他一点用都没有，换不回来。 “我谁都不给，我给了他们我住大街去啊。” 霍奶奶不敢想以后，霍忱出息还好，真的不出息拖也把她拖死了，两个孙子都是自己亲手养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只有这么一个小房间，总不能叫兄弟俩带着媳妇住在一块儿吧。 霍敏继续说：“那不就得了，他和谁好，能好到什么程度那是他的造化，你一天天的还跟着裹乱，你要是能解决房车你就插手管，不能解决还乱给什么意见。” “你以为怎么地，人家傻啊？上来就给你房给你车，将来不给呢。” 霍敏耸肩：“不给那就是他的造化了，没人说一定能成，我是讲那个意思，那万一霍忱自己就混的很好呢。” 霍奶奶冷哼。 霍忱混的好？她和人打听过，现在三中这个教学水准啊，将来霍忱这大学也够上的，毕了业还得还学费的贷款，能把自己房间解决了就不错了，其他的不敢求，老霍家也没这种成功的基因。 别人过年是开开心心，霍老太太这里就是顶着一脑门子的愁云惨淡过的年。 以往就没觉，让孙女说完更没觉了。 摆在眼前现实的问题，她一个都解决不掉，就光是霍忱读大学都得挖她一块心肝肉出去，孩子没别的指望，她做奶奶的怎么着也得给出生活费，多给不了少还给不了吗？那还有霍清呢，你不搭她钱，可能女婿马上就会踹了她，再有个只等着天上掉钱的孙子，她就这么点工资，分都不够分的。 霍忱要是能一直念高中也行，其实念高中真的花不了多少钱的，学校补课是补课，但收的钱不是很多，能负担得起。 楼上寇熇做了三明治，递给他，她手机响。 “你手机响。”霍忱接过来，提醒她一句。 “喂。” 她七哥。 好你个寇老七啊，这都过十二点了，才想起来我是不是？ 果然有了老婆，妹妹就扔到后脑勺了。 “下楼。” 寇鹤烁送女朋友回家，顺路经过寇熇这里，给寇熇送点票。 这都是别人搞给他的，他要了也没什么用，自己对滑雪这些运动不太感兴趣，就给寇熇送过来了。 “干嘛。”她懒洋洋问着，咬了一口三明治。 “有滑雪票，要不要？” “免费的？”寇熇眯眯眼。 “嗯。” “几张啊？” “六张，够吗？” 不够的话，他再去想办法，实在不行自己出点钱买不就得了，好解决。 “够，我马上下去。” 三明治一扔，踩着拖鞋开门直接奔下楼，她未来嫂子车里坐着呢，看见她从楼洞里出来招招手，寇熇对着车内的人笑笑，寇鹤烁推开车门，拿着票走了过来，递到他眼前。 “团圆饭也不回家吃，我看你是玩疯了。” 成天就挂念着小男友，都舍不得分开了是吧，能理解，想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泡在对象家不回自己家了，都是这年纪过来的。 “我回去才是疯了呢，还有别的票吗？” “你想要什么票，你直接说，我明儿给你送来。”寇鹤烁笑，这丫头现在都玩上迂回了。 “电影票有没有？” “大过年的闲的无聊的人就都往电影院奔，你说有没有，你回去想看什么片就买票，一会我叫你嫂子微信给你转票钱。” “谢啦。” 寇熇笑眯眯向自己哥哥道谢。 “给你当哥不就是准备被你坑的，谢什么。” 摆摆手回了车里，上了车对车里的人讲了什么，车里的人一脸笑眯眯，寇熇上到二楼听见手机响，原来嫂子转账的钱已经过来了，给转了一千块钱。 毫不客气点开红包，接收！ 回到楼上，他正好出门，两个人撞了一个正着。 “回去睡觉啊。” 时间好像是有点晚了。 “嗯。” “明天去滑雪啊。”她提出来邀请。 “大年初一什么地方能开门？”他问。 “娱乐场所就都开门啊，把你哥你姐都叫上，我有免费的门票。” 霍忱：“我姐肚子都大起来了，去滑雪？” 寇熇：“那就去溜达溜达当玩了呗，免费的不去白不去。” 手里的六张票分给他五张，自己摆摆手回了家里。 霍忱回到家，霍敏已经在床上睡了，家里就一个房间，这肯定不能跟大通铺似的就那么睡，中间用柜子遮挡起来了，就给变成了两间房，晚上以后，霍奶奶很少会到霍敏两口子的那边去。 家里大灯早就关了，就剩下电视机发出微微的亮光，霍奶奶睡不睡也得开着电视机，不开反而睡不着。 霍忱洗了把脸就上了小床，霍敏两口子搬过来住以后，这家更加拥挤，屋子里除了床就是床，人走路的地方都很少，平时吃饭就两张床中间撑个桌子，这样能坐不少人，霍奶奶的床摆到了霍忱的对面，加了个蚊帐，她是觉得没有多大的用处，可霍敏说霍忱是个男孩子，和奶奶对着睡算是怎么回事，这才弄的。 票放到桌子上，霍奶奶问他：“那是什么？” “滑雪票，免费的。” 霍奶奶不感兴趣，滑什么雪，外面下雪的时候愿意滑就滑呗，还花钱玩那个玩意。 倒是睡在里面的霍敏听见，就披着衣服下床了，走到桌子前拿起来票：“寇熇给的啊？” “嗯。” “给姐两张行吗？” “你拿吧。” 霍敏拿了票满脸高兴，她没去滑过雪，门票也不是很贵，但觉得花这个钱吧，有点不划算。 霍忱叫霍敏，“姐，你攒点钱搬出去住吧。” 这家里实在太挤了，而且着实不方便。 其实那房子要是不出租他姐也是这样过，出租了也没剩下什么钱，跑到家里来，还天天挨他奶唠叨，他听着都累。 再说还有姐夫呢，你跟奶奶一块儿住就算了，姐夫和奶奶一块儿住他能住到一起去吗？ 霍敏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动，她知道霍忱可能也是嫌弃她了，那她没妈，有爸等于没爸，谁都指望不上，丈夫有固定工作，但工资不是太高，天天从吃的上面省钱，她不愿意那样过日子。 “知道了。” “我不是嫌弃你，我就是觉得你这样过日子也不行。” 霍敏回了里头睡觉，霍忱觉得自己说的太多，本质上他和堂姐是一样的，都是寄人篱下，他有什么资格说堂姐呢，可真的就像是他奶所讲的，他姐有点不争气。 比堂哥好点，但还是懒。 第二天一大早，霍敏就出去了。 霍奶奶热了饭菜，端到桌子上，念念念，“你一个小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以后你别说让她搬出去，我说是我说。”做奶奶的到底想的比较多，房子是她的，她又是长辈，她说的再过分霍敏也得忍着，毕竟求到她眼前来了，但是霍忱不一样啊，霍敏对霍忱多少还是有点姐姐样儿的，不愿意让霍忱把霍敏给得罪了。 “我不是说她，我就是觉得她生活的这种状态不行。” “也不是现在不行的，干什么都觉得累，不愿意吃苦，能赚到钱才怪呢。” 好在是个女孩子，还能有嫁人这条路走走，你看霍放不就完蛋了，叫个女的都不要他。 “你也别管她了，把自己管好就得了。”叹口气，大年初一说这个，真的有点晦气，又叨叨：“老霍家啊，也不知道这几辈怎么一直走霉运，就没开过运，实在不行我哪天也找人去算算。” 主要是这心吧，一直不落地，提在半空中，她就寻思这霍忱，将来到底能怎么样啊？就想求个先知，这样自己不也就放心了嘛。 人一急吧，又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胡乱想了，求个心理安慰嘛。 “算什么？算算还有多少霉运可以走嘛。”他说。 霍奶奶骂：“你个小兔崽子，那就不能算算什么时候开大运啊。” “你走运还是我走运？霍放榜上富婆，还是我能倒插门嫁到有钱人家去？” 霍奶奶虎着一张脸，叫孙子这么一说，都要绝望了。 “你哥没那命，你也别把希望都放在别人的身上，倒插门也是得有运气，寇熇那丫头是好，但我们家这条件，你长得好，可将来还有比你长得更好的人往她眼前挤，你总有老的时候，人家有钱就能买到漂亮的小伙儿。” 霍忱沉默。 良久以后开口，“奶，我没想高攀。” “那就好了，脚踏实地学吧，能学成什么样就学什么样吧，读书是不一定能有出路，可不读就更没出路了，算了算了哪天我还是去算算命吧。” 越想越心烦，怪自己命苦，怪老儿子命短。 就算是命短，但真的是有金钱运啊，那么一大笔的钱，那个时候买上两套房，放到现在膨胀成多少？不说卖，就给霍忱留着呗，娶老婆就不是事儿了，明明有金钱命，都被他妈给毁了。 “你啊，都被你妈给坑死了，那个时候她要是不卷钱跑，给你买套房，还用担心这些？” 日子不知道能过的多滋润呢。 “我就不该心善的把钱给她……” 忽然之间听他说：“你不给她，自己留着，留得住吗？你是能不管我姑还是能不管我二大爷？亦或者能不管霍放。” 没那富贵命就别做富贵梦，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 钱到了谁的手里，都留不住的。 现在只是讲的好听而已。 老太太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是这个道理。 钱那个时候说叫霍忱他妈卷走了，老大老二都开过口问她，因为压根不信钱都让她给霍忱他妈了，变着法的想要借钱，这个要盖房那个要买房，霍奶奶说的他们都没信呢，后来见是真的一毛钱都没给留，才作罢。 “你去她家，看见她家里人了啊？” 霍奶奶问，她想要是寇熇家里同意的话，可能还能有点门路，不该抱希望啊，可别的方面实在是没希望了，又绕回来了。 她想啊，那寇熇把霍忱往家带了，多少也是有那点意思吧，那寇熇家里应该是不管的吧？ 这个时候只听见他说：“看见了。” “她爸对你怎么样？” “大概就觉得我是算计他们家的钱呢吧，你看的那些电视剧怎么演的，就怎么对我的。” 霍奶奶只觉得可笑。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家长。 “咱们家是没钱，也没占过他们家什么便宜，虽是穷人但志不短，你以后离她远点。” 老太太叽歪了，要是不知道那就算了，知道了心里就不舒坦了，想是能想到，但结果接受不了，她孙子也是百里挑一的，瞧不起谁呢。 “不想让我抱金大腿了？”霍忱调侃自己奶。 “放屁！我什么时候想你抱什么金大腿了，你天天往她家跑，不是我一个劲的拉你回来啊，男孩子也得矜持点，不能叫人看轻。” 她现在觉得寇熇的性子简直太不好了，那张脸就是朝三暮四的模样，女人长得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招蜂引蝶的，呸！ 《偏心眼》 第二卷 祝我年少有为 144 谁说女子不如男啊 “你说让寇晴和她十姑一起补习能行吗？” 寇晴她妈躺在床上突然异想天开，寇晴过完年也马上就要高考了，家里有没有钱都希望孩子能有个好前途，老寇家不太出读书方面的人才，上面更是没有，孩子和寇熇肯定是比不了，那最后突击突击，是不是也能上个不错的学校？ 寇鹤焰听完扯过被子，直接睡。 “在梦里吧。” “我是寻思寇熇的补习老师好啊，我们花钱也请不来……” 叨叨叨。 做父母的嘛，就是为了儿女，特别是她这种，寇鹤焰前面有两个儿子的，她手里就一个女儿，如果女儿争气出息点还好，将来不管怎么样还得能多得些，万一任嘛不是，那就糟糕了。 想想完全不能睡，坐了起来，披上睡衣。 寇鹤焰：“你干嘛去啊？” 大晚上不睡觉，又干什么？ 他就闹不清这些女的，成天想那些没用的，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急了，考不上那就是命呗。 寇晴她妈踩着拖鞋上了二楼，推开女儿的房门，差点没背过气去。 虽说现在是过年，但要不要睡的这么早？ “寇晴。”坐在床边拍拍寇晴的脸。 寇晴睡的正迷糊呢，被她妈的手给拍醒的，迷瞪瞪看向她妈；“妈，你干吗？” “妈问你，妈想让你去和你十姑一起补习，你觉得怎么样？” 寇晴扯过来被子，她真的好想把她妈一脚给踹飞出去，你说怎么样？自然是不怎么样啦。 “我困呢，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寇晴她妈还在叨叨：“你十姑那老师是全市最好的高中老师，别人请都请不来的，我是寻思你要是跟着上几节课是不是……” 寇晴翻着自己的死鱼眼，然后闭上了。 寇晴妈妈：“……” 那老师在寇熇高一的时候就单独教寇熇一个人，也不知道老叔掏出去多少钱，外面的人想请都请不到的，叹口气，给女儿扯扯被子。 * 寇熇白天带着霍忱、霍磊去滑雪，她能玩也会玩，小姑娘不提家世，就单说这张脸，足够出风头了，霍磊也得承认，霍忱的眼光是真的好，不过这种事情羡慕不来的。 首先你得长了霍忱的那张脸才行，其次你还得有好运能撞上这样的女孩子才行，也许到了他这里，他撞上的就是石榴姐了。 人的运势啊，讲不清的。 霍磊：“寇熇是什么都玩的挺好的。” 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 寇熇一脸自得：“那是。” 请了教练去教霍磊，她亲自来教霍忱，两个人站在一边一会骂一场，她那脾气哪里有人愿意跟着她学，霍忱几次提出来想要和霍磊一起学算了，都是寇熇拖后腿，为了不让他朝三暮四，寇熇干脆把霍忱给拉走了。 “我说大哥你的脚……脚……”她吼。 霍忱的耳朵都要被她给喊聋了。 推开她。 “闪边去！” “我学滑雪，撑死半小时就学会了，我看看我从教你开始到现在……”她费劲去撸滑雪服的袖子，想要看看时间，看到自己的腕表，撇着嘴：“四十分钟过去了，你还在原地站着……” 请接受她无情的嘲讽！ “你脑子摆着就是为了养金鱼的吧？或者里面装的都是雪碧？” 霍忱掀起唇角，“学什么东西要学的精，不是学的毛，多花点时间没坏处的。” 寇熇：“……” 等霍忱开始往在道上开滑，寇熇又开始嚷嚷，这个动作不对，那里不行。 霍磊老远看着他们俩，他教练还说呢：“女孩儿太强势了。” 笑着摇摇头，那小女孩儿他瞧着长得真是好看，但脾气吧，不太敢恭维，大概也了解到了那一对是眼前人的弟弟和弟弟的女朋友，才说了一句，教练是认为，女孩子长得多漂亮都没用，脾气得好。 居家过日子，就这种舞舞渣渣的不行。 霍磊也觉得是这样。 可能是先入为主吧，他觉得寇熇可能是因为家里有钱的原因，不太会尊重人，霍忱在人家面前就是矮了一截，这大概就是要付出的代价吧，摇摇头，觉得自己想的也是太多，收回注意力。 寇熇把霍忱拉到中阶段滑雪道，让他滑下来。 霍忱：“……” “大姐，我才刚学，你是怕我不死啊。” 翻个白眼送给她，请她自行体会。 寇熇：“该教的都教你了，胆子要大些，放开就好了。” 一个男人还娘们唧唧的，能不能行了？ 想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直被人嫌弃，他肯定会冲动的，结果滑下去发现糟糕了。 这叫一个完！ 坡度有点大，收不住了！ 天要亡他！ 他就说嘛，寇熇就是个扫把星。 寇熇在下面接应他，瞧着人是下来了，但什么情况啊？怎么不收呢？ 就直挺挺往下滑？ “你这个废物……” 她试着往前滑了一小段，霍忱已经冲下来了，好在距离不算是太远，她权衡了一下，就算是摔了，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去接人去了！ 教练吼了一声：“这不是胡闹嘛。” 寇熇张开双臂去接他，他是直接冲了下来撞到她的怀里，她带着人往旁边一倾斜。 她的脑子冷静的可怕，所有的结果都预算到了，还好。 倒是霍忱很想伸手掐死她。 “我冲下来，你要是没截住我，我俩一块儿冲下去，能有好吗？” 摔咧子了！ 好好的，她也没让他受伤，不知道这人闹什么情绪，说死都不继续滑了，搞的她也挺郁闷的，白白浪费一张票，提议他在这里吃个饭，这坐在上面欣赏着下面的雪景也是美事一桩嘛，可他也不干。 气什么呢？ 男人的心，也是海底针啊，摸不透。 既然不滑雪了，又带着两个人去她平时学舞的工作室，在那工作室待了大概五个多小时，她是真的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放在玩这件事情上面，霍磊记得寇熇的成绩很好，他有些羡慕这个了。 玩成这样，成绩还那样的好，同样是人，命运真的太不同了。 “她现在还是你们三中的第一？”他问霍忱。 霍忱：“嗯。” 死丫头成绩好着呢。 霍磊酸了。 一瞬间仿佛吃了一百个柠檬一样，酸成柠檬精了。 出身好就算了，这是你会投胎，那不努力就能拿到好结果呢？这也太偏心了吧，叫那些很努力的人怎么面对这样的结果呢。 寇熇请他们俩吃了饭才往回走，霍磊直接回家了。 在外面折腾了一天，回到家也是累的一动不想动的。 “儿子，滑雪好玩吗？”霍磊他妈问儿子。 年纪小多好，什么都可以玩，她觉得自己这把年纪再去滑雪就叫人看笑话了，再说也舍不得那个钱啊。 “还行。” “都去哪里了？” “去了滑雪场，去了舞蹈工作室。” 霍磊他妈皱眉：“舞蹈工作室，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霍磊：“妈，你说我小时候你就没想着让我学点什么才艺吗？” 长大以后，就真的觉得自己这方面不太行，好像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可拿得出手的东西。 “学那些做什么，能把学习搞好就不错了。” 再说哪里有那个条件啊，学什么不要花钱，花钱学的一般般还不如不学呢，学精了就得砸钱，家里实在负担不起的。 …… 就在霍磊还在和他妈讨论才艺的时候，寇熇抓着霍忱补习呢。 她换了一套粉颜色的家居服，戴着眼镜抓着霍忱一起听课。 她不是不补课的，相反的她补课花出去的钱比谁都多，上的永远都是一对一。 十一点半结束了电脑教学课程，十二点半寇熇在抓着霍忱做题，她一边指挥一边骂。 “大哥，你脖子上顶着的那个是浴缸吗？你都不用思考的吗？” 这种题你都能错？ 错的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你真的是人吗？她产生了以下一系列的怀疑。 怎么可以有人这样的笨。 霍忱被她喊的耳朵都要发洪水了，都是被她口水淹的。 霍奶奶就是觉得不放心啊，又过十二点了，又不回来，想着披上大毛衣外套上了楼，楼上的那门没有锁，寇熇给留的门，反正一栋楼住着，她喊一声估计都醒了，不怕有什么坏人，霍奶奶撬开门缝，探头一看。 往里一瞧，寇熇数落霍忱呢。 抢过来他手上的笔，蹬了霍忱一脚。 “去去去，一边坐着去。” 大小姐开始给他讲题，讲一句问一句，每问一句都想杀人的架势，她觉得简单到不行的题目，霍忱那脑子就是转不过来。 笔点在纸上，持续发飙。 “这都不明白？” 霍忱：“……” 霍奶奶：“……” 霍奶奶又悄摸摸带上门，她摇摇头，觉得霍忱可能是真笨，叫一个女孩子给数落成这样，得多奔啊。 不过想起来霍敏说的话，你想也是，老霍家就没太精的人，凭啥要求霍忱就得聪明呢，得，绝了这份心思吧，爱咋咋地吧，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 寇熇她啊，是个事事都要求完美的人，她能白天滑雪两三个小时，然后去跳五六个小时的舞，晚上还能活蹦乱跳一点多还在拼命努力，但霍忱不行，他现在脑子已经成浆糊了，所接收到的讯息已经超量，而且人极度疲倦的情况下，是学不进去什么的，眼前发花，脑子越来越不好使。 三点钟，寇熇结束了她对他的折磨。 叹口气，合上卷子。 “你去睡吧。” 霍忱离开桌前，倒地就睡。 寇熇看了他半响，喃喃骂着：“还怪未来只留给你一片黑暗。” 摇摇头，回了卧室拿出来一床厚的羽绒被照着他身上一扔。 反正她家客厅有地毯，屋子里有暖气她还是给开了空调，这样他再冷那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自己回到桌前继续刷题。 她是夜猫子，越到晚上越是精神。 四点半吃了一顿，应该也算是早餐了吧，五点半上床睡觉了。 大小姐开始进入睡眠状态。 霍忱八点钟醒的，睡的自己浑身的骨头都疼，抬头看卧室方向，卧室的大门锁着呢，他从地上爬起来，下了楼。 人站在洗手池前面刷牙洗脸，他奶家的洗手池就是过去最老式的那种，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泥池子，洗脸和涮拖布都在这里完成，眼睛微微有些睁不开。 他对寇熇是服气的。 有些人成绩好，真的不怪老天爷偏心眼，自己努力换回来的。 霍奶奶倒垃圾回来，一进门看见孙子了。 “你这几点睡的啊？学是学，也不能拼命啊。” 老太太又开始觉得这样不要命的学不行，那身体弄糟糕了，得不偿失啊。 “三点多。”霍忱幽幽叹口气。 “我看着寇熇都不会累，这丫头天生就是吃这碗饭。”霍奶奶感慨一句，优秀的人都很相似：“你跟着她学，觉得进步了没？” 霍忱吐着牙膏泡沫：“那些题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 霍奶奶皱眉：“怎么能不认识呢，你是不是溜号了？” “我就是集中注意力我也达不到她那程度。” 不是他自暴自弃，而是真的学习方面他没有太高的天分，又不是天才，入学的时候就没好好学，掉了一大块儿，底子早就虚了。 霍奶奶觉得遗憾，“那你再努努力。” “我怎么努力啊，奶，我这样说吧，我希望你努努力去多赚点钱，你觉得现实吗？” “放屁，我都退休了，我还怎么多赚钱？” 霍奶奶的思维成功跑偏。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你努努力就可以想要自己想要的结果，得到结果之前是需要在漫长岁月里持续不断的付出积累。 不是霍忱不努力，而是他真的已经尽力了，这就是他的极限。 “一个丫头你都比不过啊，女孩子脑子没有男孩儿转的快……” 人都说上了高中，女孩子的脑子不如男孩子，女孩子学三年，不如男孩子认真学一年，霍奶奶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 霍忱扯过毛巾擦了嘴，再把毛巾搭了回去。 “是比不过，人家的教育资源直接吊打我。” 拿什么比？ 再说了，谁说女孩子没有聪明的？谁说女孩子高中学习费劲的，说这话的人有本事站出来，你看他打死对方不。 什么人能说出来如此丧心病狂的言语，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偏心眼》 第二卷 祝我年少有为 145 我们玩个游戏，叫LOVE “那那……没有钱的就没学习好的了啊。”霍奶奶觉得成绩不好，那就是为自己找借口。 还是那句老话，谁谁谁家，父母都不管孩子，人孩子直接上清华了，那是补习补出来的吗？明显不是嘛，就是你不够努力。 霍忱：“有好的，人家父母不见得笨。” 霍奶奶：“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什么叫不笨，比你爸妈聪明到哪里去了，你妈那见了钱不就卷着就跑了，还不够聪明啊。”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下道，说着说着就捅人伤口。 反正讲什么，把你妈扯出来鞭打几次那就对了。 这个人我不仅要把她钉在耻辱柱上，我还得时不时拿出来当个反面的例子讲讲。 大家都是普通人，谁比谁强哪里去了，什么都别说了，人家就是命好，摊上个好孩子。 霍忱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多了解他奶的想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成绩不好那就是不努力，可能他要是多努努力他也能进清华，呵呵！ 寇熇是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被阳光给照醒的，睡觉之前那窗帘没有拉好。 人是清醒了但意识还没有回笼，胳膊横在脸上哼哼：“谁没拉好窗帘啊。” 真是烦！ 整个脑子都是炸掉的状态。 破窗帘！ 破房子！ 怪上房子了，因为这是旧房子，所以没有给她搞电动窗帘，她之前就随便扯了扯，没想到没拉严实，她睡觉又不能透光，有点光就睡不好，哼哼唧唧，唧唧哼哼。 闭着眼睛努力寻找睡意，可实在是醒了以后就难以入睡了，从床上爬起来，脚在地上划拉了好几遍才找到自己的拖鞋，还穿错脚了，就这样进的卫生间，往坐便上一坐。 她几点睡的来着？ 抓抓头发。 在洗手间冲了一下，人才清醒过来，看着镜子里的人眨眨眼。 那大黑眼圈的人是她啊？ 上手摸摸自己的脸；“不是说什么天生丽质嘛，杂有黑眼圈呢。” 这么大就出黑眼圈，以后可怎么了得。 贴了眼膜，然后外面又贴了面膜，对着镜子拍拍打打的，拿着手机准备叫外卖吃，可惜营业的店不太多。 手机扔到洗手台上，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又返身回去拿手机，进入微信，找到霍忱的微信，私他。 “今天有事儿没？” 霍忱听见手机响，看了一眼时间，大小姐可能是睡醒了。 “干嘛？” “问你有没有事儿，你回到有或者没有就好了。” 寇熇有些起床气。 “有吧。” “有就有，什么叫有吧。” 还有毛呢。 他气的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不回她，省得她跟个刺猬似的，逮到谁刺谁。 寇熇握着手机，她这讲话呢，他人怎么就没影子了？ 去开冰箱，找出来燕窝喝了一碗，昨天话说的太多，骂他骂的嗓子都痛，盖上罐子带上冰箱门，大开着门穿着拖鞋直接下楼了。 下面就是他家啊，大门开着呢，直接进就好，迈着步子进门，探头。 “霍忱？” 霍忱抱着头在床上挺尸呢，想睡又睡不着。 霍奶奶还在继续看各个台的晚会重播呢，看见寇熇进来，招呼她进屋。 “进来啊。” 家里也就是那些过年可吃的东西，瓜子糖一类的，不过现在的小孩儿和过去的孩子可不一样了，瞧不上这些，但招呼还是得招呼啊：“寇熇啊，吃糖。” “我不吃糖奶奶，怕老！” 霍奶奶听的一愣一愣的，她就觉得这孩子歪理一套一套的。 她吃了那么多年的糖，她也没觉得自己比别人老了。 “霍忱，叫你呢。”她立在门口叫他。 霍奶奶抬抬眼皮子，叫了孙子一声：“霍忱，寇熇来找你了。” 怎么样也是跟着人学，你瞧瞧这孩子的态度。 “干嘛。”他抬下巴往门口去看。 “我去上课，一块儿去啊。”她骗他。 上什么课，她是那种大过年会去上课的人吗？ 很显然不是的。 再说初六学校就开始恢复上课了，那么和自己过不去做甚！ “不去！”他一口拒绝。 他这脑子现在还疼呢，还没缓回来。 他就发现了，这寇熇就是个神经病，她和正常人一点都不一样，一到晚上她就极其兴奋，控制不住的那种兴奋，到了白天就成了死狗！ 霍奶奶轻轻咳了一声，“在家躺着干什么，和寇熇去吧。” 自己花钱补课又补不起，人家既然免费叫着你去，那就去吧，这也不算是占便宜。 老太太愿意让孙子去，这不是有这个便利条件嘛，没有那还讲啥。 寇熇：“快起来。” “你管好你自己吧。” 寇熇进了屋子，上手去扯他，顺便数落他：“你怎么就那么懒呢，一个男人一旦懒那就彻底完了，将来你要养家你要扛生活在肩上的，快起来振作起来。” 霍奶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觉得这话讲的挺有道理。 是这个理儿，男人女人就都不能犯懒，一人懒那就完蛋！ “快起来吧，跟着去看看。” 霍忱生无可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跟着她上了楼，没有进门而是站在大门口等她，这位大姐说就洗个脸结果洗了多半个钟头，他不停看自己的手腕，提醒她：“你是在里面下面条吗？” 这个时间，一碗面都煮熟了。 寇熇眉笔没拿稳，他一喊她就画歪了，擦掉重新来。 “催催催，好好等着！” “你干什么呢？我回去了啊。” 他又不是干保安的，一直站在门口有聊没聊啊。 五分钟以后，她终于舍得从洗手间出来了，手里拿了个包，挺大的包，穿了鞋推他。 “催催催，就会催。” 咣当一声带上门，和他一前一后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还遇上了二楼的邻居，也是个奶奶，这把岁数那和霍奶奶不可能不熟悉的呀，笑着打招呼：“霍忱出去啊。” “嗯。”霍忱比较高冷，和这些奶奶们一贯如此，回答的不热情，稍显冷淡。 “你们俩关系到挺好的。”老太太呵呵笑着。 全楼都说老霍家的孙子搞对象了，对象就是七楼租房子的那个丫头，据说家里可有钱了，真的假的不清楚，但屋子里摆的东西好几十万呢，但是吧，大多数的老太太们都不太喜欢寇熇的，觉得寇熇这女孩子怎么讲？瞧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再说她家里不是来闹过嘛，听说她妈出身也不好，虽然大家没有她条件好，可都是正经人出身啊，那是什么玩意儿。 霍忱没理睬对方，和寇熇径直出了楼栋。 她嚷嚷着没吃饭，先去了爸爸炒料。 “干嘛，进啊？” 站在门口，他不进去，她扭头看他。 大哥，你还需要我请你进去吗？ 霍忱冷眼瞧着爸爸炒料的牌子：“你能不能换一家吃？” 只有这么一家店是营业的是吗？ “它家不好吃吗？” “好吃也不用总来吃吧。” 他对她挺无语的。 寇熇是喜欢吃什么，就一口气吃个够，吃到腻歪了为止，如果不腻，她就会一直吃一直吃。 “走吧。” 扯着他进了门。 她必点的，牛排骨，她觉得好吃啊，怎么吃都好吃，还有黄喉，鸭肠的话这个没有海底捞那家的好吃。 点的七七八八的，然后她负责低头吃。 “你一会去哪上课？” 补课吗？ 寇熇：“补什么课，我去上舞蹈课，你陪我去。” 霍忱：“……” 他说：“我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说完抬腿就要走，这个死丫头，用人不当刀啊。 这是骗！ 骗，懂吗？ 她这嘴里嚼着排骨，口齿不清，带着一丝丝的困惑：“你不是没事儿嘛，那就陪我一会呗，回家你也没有事情做。” 不是这个道理吗？ 完了，晚上她帮他补课不就好了。 霍忱有些恼，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他已经退后了，尽量让两个人的距离保持在朋友之间，她这样算什么啊？ 把她的话细细在吼间品味一番，他对她还是有所了解，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又放松。 “大小姐，总吃一样的饭菜我也会腻。” 寇熇歪着脸看他，“为什么？” 不好吃吗？ “总吃就会腻。”他道。 她点点头，好像明白这个道理了，但开始哄骗他，“那跟我一起吃呢？” 看着她也腻吗？ 应该不太会的吧。 霍忱愣住。 “你问我菜还是问你？” “都是。” 他皱眉。 “回答不出来？” “你知道你问我的是什么问题吗？” 这超了朋友之间的界限了吧。 寇熇循循善诱：“知道啊，问你呢，那陪我来吃呢，我觉得好吃，你也觉得吃多了腻。” 说完嚼了嚼嘴里的鸭肠，别有深意笑了笑。 寇熇懂的很多。 她知道男人要怎么撩。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是遗传基因里面就自带的功能，她的父母这行出身的，她小时候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她记忆里最深处记得的就是，她妈刚去世的时候，二妈还不是她二妈，只是酒吧里的一名员工而已，做什么不用猜，就是你所想的那样，可她二爷吃那套，寇熇几乎是见证了所有有手腕女人的成长，她幸好是个女孩儿，她一旦是个男的，恐怕花起来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 你也闹不清，什么时候你的思维就开始发生改变了。 她瞧不起过霍忱，当初把霍忱一脚踩到烂泥里的人也是她。 他没吭声。 这个时候最保险的作法就是，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 点到即止。 她笑着说：“怎么，觉得我不好啊，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他讲的啊。 霍忱：“……” 最后就演变成了，他陪着她去上课，她在里面上课，他在外面发呆。 舞蹈室外面有一排长椅，是给人休息用的，商场的七层就是电影院，所以六层也有很多人走来走去，透明的玻璃里都是姑娘们在跳舞，男孩子不太多，斜对面就是射箭基地。 霍忱百般无聊坐在长椅上打哈欠。 寇熇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她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嘛，里面还剩三个女生，别的教室出来几个女生，有一个捅捅自己的同伴，用下巴比了比长椅的位置。 好看的小哥哥呀！ 可撩！ 这种年代，搭个讪算什么，这是沟通的一种方式而已。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可出手。 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坐一下坐一下吧，累死人了。” 两个人坐到了霍忱的旁边，霍忱皱着眉，考虑要不要站起来。 他还挺不习惯和女生接近的，到不至于说和学校的女生不讲话，但大多数他和那些女的没有什么话可聊，特殊也就特殊在寇熇的身上了，他想主要原因，可能也是因为寇熇不像是个女的吧，虽然模样是个女的，但内心绝对就是个男的。 “你好，问一下几点了？” 霍忱看了一眼对方，确定是在和自己讲话，看了一眼手腕。 “两点半。” 话音落地，就站了起来。 他还真的不是感觉到对方对他有什么企图，纯属就是不善于和女孩子讲话，觉得也没那个必要。 “你坐呀，椅子这么长。”女生招呼他。 屋子里寇熇跳着跳着就发现外面有女的再撩霍忱，这让她有点不太爽。 停了动作，从里面开门走了出来，叫他；“里面反正没什么人，进来坐着等吧。” 霍忱：“哦。” 两女生：“……” 可惜啦，小哥哥有主儿了！ 霍忱坐在一边的地上，寇熇挨着他坐了下来，盘着腿递给他一瓶水。 “不渴，谢谢。” 她瞟了他一眼，“和我说谢谢，这么客气。” “还要多久？” “再两个小时吧，衣服都没湿透呢。” 出汗出到一定的程度才叫爽，她喜欢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再说比她优秀的人更加努力的排汗，她凭什么不努力呢对不对。 排汗是其次啦，主要是排遣压力。 “那我先回去了。”他说。 寇熇的手抓过来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腿上，她的腿因为长时间运动刚刚出了一些汗，她看着他的眼睛，歪着头注视他说：“霍忱，我以为你是应该要等我的。” …… 霍忱的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