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深度试婚》 作者:陌小七 内容简介: 无爱的婚姻,她守着最后的坚持,直到他出现,打破了她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围城。他在她耳边呢喃,“女人,我看上你了,跟了我,我给你想要的一切。”她微笑摇头,优雅离开。 第一章 他找上门来 苏雪惜像往常一样走进家门,古井无波的黑眸在看到客厅沙发上安坐的男人时,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僵在原地。 她看着客厅里其乐融融的一幕,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发冷。丈夫乔少桓看见她,连忙招手让她过去,“雪惜,快过来,这位是梦洁的男朋友池斯年,斯年,我妻子苏雪惜。” 池斯年抬起头来,看到苏雪惜僵站在原地,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站起来伸手向她问好,“嫂子,你好,我是池斯年。” 苏雪惜僵站着没动,她还没有从看到池斯年的震憾与害怕中回过神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雪惜,愣着干什么,你没看见斯年在跟你打招呼?”乔少桓皱了皱眉,觉得很没面子,不满地催促她。 苏雪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她每走一步,双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迟缓。 终于走到他面前,她犹豫着伸出手,已经被他主动握住。她抬起头,看着他若无其事的俊脸,心莫名紧张起来。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刚要缩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她看着他,他居然冲她眨眼睛,那意思好像在说,我们又见面了。她强忍住甩开他的冲动,礼貌道:“池先生,你好!” “你好。”池斯年握住她的手,食指若有似无的勾着她掌心,表情十分无害,“我听梦洁说起过你,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温柔大方,大哥,我真羡慕你。” 苏雪惜浑身轻颤着,他太大胆了!她紧张地瞄了一眼乔家兄妹,生怕他们看出什么来。 乔少桓不以为然道:“斯年,别夸她,女人夸不得。” 苏雪惜用力抽回手,她脸上热辣辣的,浑身都不自在。池斯年始终微笑地看着她,让她如芒在背,她待不下去了,对乔少桓说:“少桓,我去楼上换身衣服,你们慢聊,失陪了。” 她仓皇离开,一不小心撞到了矮几的尖角,她顾不上疼痛,匆匆离去。 见她如此冒失,乔少桓脸上掠过一抹不悦,始终不发一言的乔梦洁不满的嘀咕:“哥,你看她……” “你少说两句,也不怕斯年笑话你。”乔少桓蹙起了眉头,然后又笑着招呼池斯年。对乔家来说,池斯年可是贵人。 短短两年,他在B市的商业圈里已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旗下的“幸”集团,在B市已然是龙头企业,连市长市委书记都对他礼让三分。 若是乔梦洁攀上这门亲事,对他对乔家,都是好事。 池斯年优雅地靠在沙发上,毫不吝啬的夸她:“哪里,梦洁性格直爽,不扭捏做作,正是她难能可贵的地方。” 乔梦洁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得意地冲哥哥眨了眨眼睛,“看吧,斯年可不会笑话我。” “你这丫头。”乔少桓摇了摇头,拿古灵精怪的妹妹没办法,池斯年笑而不语,眼角余光瞄到那抹仓皇逃走的身影,他抚着下巴,似笑非笑。 苏雪惜,既然你不肯来见我,那么只好我屈尊来找你。 ()深度试婚 第二章 小狐狸 苏雪惜逃也似的回到卧室,刚合上门,她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吞没。 她以为久而久之,她一定会忘记所发生的事。可是他又出现了,他就那样淡定自若地坐在那里,就让她慌乱无措、方寸大乱。 “大嫂,你换好衣服没有,我哥叫你下去吃饭了。”乔梦洁不耐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苏雪惜惊得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哦,我知道了。”苏雪惜应了一声,声音干巴巴的,可见有多紧张,她匆匆走到更衣室去换了身家居服。开门出来,小姑子还等在门外,她漂亮的小脸皱在一起,很不耐烦的样子。 “大嫂,你换件衣服跟绣花似的,不知道大家都等着你一个人吗?”乔梦洁娇俏的脸上尽是鄙夷,她看不起苏雪惜! 苏雪惜好脾气的冲她笑了笑,“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走吧。” 乔梦洁一拳打在棉花上,别提多郁闷了,她紧跟上去,贴在苏雪惜身边,用仅两人听到的声音说:“苏雪惜,别以为我刚才没看见你们之间的不同寻常,我告诉你,我不准你招惹我家斯年,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乔梦洁说完,警告似的瞪了她两眼,然后扭腰款步往楼下走去,苏雪惜苦笑一声,跟在她身后下楼。 乔家两老去避暑了,所以饭桌上只有乔少桓兄妹,苏雪惜与池斯年四人。乔少桓坐在主位上,苏雪惜坐在他左手边,池斯年与乔梦洁依次坐在他右手边。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乔少桓招呼池斯年夹菜,池斯年笑着点头,偶尔还体贴的给乔梦洁布菜。 饭桌上笑语不断,苏雪惜呆呆地坐着,心不在焉地扒着碗里的米饭,没人注意到她。她在乔家,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嫂子好像没什么胃口,是不是有了?”池斯年天外飞来一句,顿时将苏雪惜推上了风口浪尖。 苏雪惜猛得抬起头,乔少桓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剜向她,别人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还会不清楚?他根本没有碰过她,她哪里来的有了? “没,没有,就是回来的路上可能中…中暑了。”苏雪惜怕乔少桓误会,连忙解释。 乔少桓的脸色稍霁,池斯年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心下了然,不再多言。 而苏雪惜被他这一吓,再也没有胃口了,她放下筷子。 苏雪惜将叉子放回桌上,顺势站起来,趁机离席,“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上楼了。” 此时乔家兄妹俩的注意力都放在池斯年身上,谁都没有心思管她,只有池斯年暗恨在心里。 狡猾的小狐狸! “没事没事,不小心咬到了。” ()深度试婚 第三章 公然挑衅 苏雪惜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喘口气,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那铃声很熟悉,熟悉到让她心痛。 因为只要那铃声响起来,她的丈夫就会马上匆匆离开,然后彻夜不归。 手机放在床头充电,屏幕上闪烁着“言心宝贝”四个字,她俯身看着,直到那四个字闪花了她的眼,她才拿起来,接通。 “老公,你什么时候过来陪我,人家想你了嘛。”娇滴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给苏雪惜鲜血淋淋的心上又补上一刀。 结婚半年,她已经心力交瘁,每天要应付小姑子的无理取闹,要应付婆婆的挑剔,应付老公的冷淡,还要应付小三的挑衅,她年轻的心已经伤痕累累。 她想过无数次离婚,却终将不能说出口,她是乔家买来的媳妇,她没有资格说离婚。 叫言心的女人说了很多肉麻的情话,一直没等到这边回应,她终于警觉起来,理直气壮道:“苏雪惜,叫少桓接电话。” 苏雪惜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清晰且简短地告诉她,“不好意思,少桓正在洗澡,我们要睡觉了,你明天再打过来吧。” 说完她挂了电话,并且生气的关了机。做完这些,她才觉得解气。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悲哀,这些小手段本该是小三做的,现在居然轮到她了。 心,突然堵得慌,她在卧室里待不下去了,床头贴着的喜字像一道道讽刺的目光,扎得她浑身难受,她转身走出卧室,从另一侧楼梯走进花园里。 夏夜,知了声嘶力竭的叫着,树荫倒映在水面上,夜风拂动,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苏雪惜靠在围栏上,目光投向远方,她太过专注,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等她察觉时,她的人已经在对方怀里。 她吓了一跳,刚要叫喊,一只手已经迅速捂住了她的嘴,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苏雪惜急忙挣扎,却被那人腾空抱起,“想引来他们吗?我不会介意,只怕你的处境会更糟糕。” 熟悉的邪魅男声,不是池斯年是谁? 苏雪惜浑身一颤,目光投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别墅,眼里流露出忌惮之色,她咬牙道:“放开我!” 池斯年径直抱着她走到一旁的石椅旁,将她放在石椅上,不满道:“狠心的家伙,居然拿叉子扎我。你对他们有这一半的狠劲,他们也不敢欺负你。” 苏雪惜僵站着,他能找到这里来,自然也将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她也不掩饰:“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不欠你什么。” “呵!”池斯年冷笑一声,将她扳过来,目光犀利地落在她身上,“苏雪惜,你现在想跟我撇清关系,已经太迟了。” “我跟你本来就没关系。”苏雪惜嘴硬的反驳。 “那我去问问乔少桓,睡过算不算有关系。”池斯年松开她,当真往别墅方向走去。 ()深度试婚 第四章 有故事的男人 夜色迷离,晚风吹着他的衣角猎猎作响,池斯年颀长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见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她一时慌了。 “哎,你回来。”苏雪惜急得低喝一声,脸涨得通红。真要让他去问乔少桓,她就别想在乔家混了。 池斯年走回来,狭长的眸子里尽是促狭的笑意,“现在肯承认跟我有关系了?” “池斯年,你到底想干嘛,那晚我喝醉了,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为什么还缠着我不放?”苏雪惜头痛万分地盯着他,他英俊帅气又多金,要多少女人没有啊? “我说过,我看上你了,如果那晚你不是处子之身,或许我就当成叫了个小姐,但是你不是,所以我要负起责任来。”池斯年少有的正经道。 “呵,敢情我没被人开苞是我的错了?”被他戳中痛处,苏雪惜的脸色迅速变了,结婚半年,她还保有处子之身,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件很讽刺的事。 池斯年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突然道:“苏雪惜,你不觉得深夜长廊幽会,讨论这些儿童不宜的事,很容易让男人狼性大发?” 他思维的跳跃性让她拍马不及,她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她站起来,准备离开,他却一把将她按坐回去,那双深邃的眼睛冒着绿幽幽的光,让人渗得慌。 苏雪惜戒备瞪着他,看见他突然蹲下来,伸手掀她的裙子,她吃了一惊,连忙按住裙子,厉声喝斥:“你想干什么?” “乖,放手,你放心,我就算想干点什么,也不会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凄美,池斯年说这番话时,苏雪惜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类似心痛的神情。 她一怔,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一般有故事的男人都招惹不得,瞧瞧她那晚喝醉了都干了什么? 趁她怔松时,池斯年猛地掀开了她的裙子,露出修长莹白的双腿。走廊里没有开灯,月光洒在湖面上,经过水波折射过来的光线落在她光滑的腿上,也照亮了她膝盖上那块明显的淤青。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有种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的冲动,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住自己浑身奔腾的欲火,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盒软膏,挤出白色的膏状药物,轻轻涂抹在她膝盖上。 膝盖上的清凉唤回了苏雪惜的神智,她一低头,就看见他正轻柔的给她抹药,像是对待稀世珍宝,那一刻,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酸有点涩又有点淡淡的惆怅。 池斯年抹好药,一抬头就看到她目光迷离地看着他,他心头微动,缓缓靠近她微嘟的红唇…… 就在这时,长廊上传来乔梦洁的声音,“谁,谁在哪里?” ()深度试婚 第五章 响亮的巴掌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雪惜拔腿就跑,池斯年眼疾手快,一把拽回了她:“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跑什么跑?” 乔梦洁的警告言犹在耳,让她看见他们深夜在这里,就算是清白的,她也不会相信,“池斯年,你放开我。” 池斯年低头看她,邪魅道:“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你!”她瞪着他,脚步声已经在转角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绷紧的神经上,她害怕极了,依然坚守底线,不肯妥协。 两人对峙了几秒钟,到底是池斯年先认输:“可恶的家伙,今天就放过你,下次再落我手里,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如她所愿的松了手,她像只受惊的小兔立即夺路而逃,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长廊尽头,乔梦洁已经走近。 看见倚在栏杆旁,俊逸不凡的池斯年,乔梦洁眼前一亮,欣喜道:“斯年,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风景,你怎么还没睡?”池斯年看了眼长廊尽头,那里早已经没有苏雪惜的身影。 “我也来看风景呀。”乔梦洁冲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主动偎进他怀里,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斯年,遇见你,是我人生最美的风景。” 池斯年站着不动,没有回拥她亦没有回她的话,眼底却流露出一抹讥嘲,最美的风景么? 苏雪惜绕了很远的路才回到别墅,夜色深沉,万物俱籁。她刚踏进大门,就看到乔少桓脸色难看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她惊了一跳,下意识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乔少桓喝住她:“苏雪惜,你站住。” 苏雪惜僵站在原地,看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她努力扯开一抹笑,“少桓,你要出去吗?” “吗”字音未落,客厅里响起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苏雪惜被他打得跌坐在地,唇角溢出鲜红的血液来,她捂住火辣辣的右脸,错愕地看着盛怒的乔少桓。 “别给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苏雪惜,你跟她说了什么?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生不如死。”乔少桓凶狠地瞪着她,那目光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 苏雪惜心悸了一下,害怕地垂下目光,讷讷道:“我什么也没说……” “你骗鬼去吧,你什么也没说,她会激动地晕了过去?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等着,我没有回来,不准走出家门半步。”乔少桓脸上尽是厌烦,再也没看她一眼,摔门而去。 耳边引擎声逐渐远去,苏雪惜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还维持着刚才被打的姿势。即使她在心里不停对自己说没关系,眼泪还是一颗一颗滚落下来,湮没在白色的裙子里。 孩子,他们居然已经有了孩子了,那她算什么呢? 不要哭,苏雪惜,没关系的,可是为什么,眼泪会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滑落?她抹了抹眼泪,倔强地站起来,一抬头,却看到楼梯上池斯年正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她的心瞬间揪紧,她狼狈地垂下头,脸上火辣辣的痛,心更是难堪。 池斯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回房。客厅再度安静下来,苏雪惜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沙发上,她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唯有这样,她才能将冰冷的心捂暖。 ()深度试婚 第六章 给她难堪 破晓时分,苏雪惜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坐在沙发上,满头大汗,心还被梦里的景象揪得发疼。她抬头看着窗外浓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就像她的人生一样,看不到一点希望。 她原以为这段婚姻会是救赎,现在才明白,救赎的同时也是毁灭,她不仅毁了自己的尊严,更毁了自己的幸福。 天渐渐亮了,苏雪惜从冥想中回过神来,一扬头,就看到池斯年与乔梦洁亲密地走下楼来,乔梦洁在他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他微笑倾听。 明明如此美好和谐的一幕,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对了,是神情,他的神情一点温度都没有,他虽然在笑,但是眸子里却寒凉如冰。 他不爱乔梦洁!!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她吓了一跳,她并不了解池斯年,她只知道爱一个人,眼神不会像他这样冷冽。 她直觉池斯年是个危险人物,刚要起身避开,池斯年已经淡笑着开口:“嫂子,早啊。” “早。”苏雪惜站起来应了一声,这个口不对心的混蛋,他那声嫂子分明是给她难堪。 乔梦洁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终究只是撇了撇嘴,没有找茬。看来再娇蛮的女人,也懂得在自己爱慕的男人面前保留几分。 苏雪惜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识趣的转身上楼。 镜子里映出脸上清晰的五根指印,苏雪惜终于明白为什么乔梦洁偃旗息鼓了,自己这张花猫脸,的确不值得她自毁形象来奚落。 她重重的叹了一声,拿粉饼勉强盖住指印,然后拿包下楼。 客厅外传来引擎声,她走出别墅,就看到黑色路虎尊贵优雅的徐徐停在她面前,缓缓下降的车窗里出现池斯年似笑非笑的脸。 “嫂子要出门吗?我带你一程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池斯年叫她嫂子时,她就有种想挠花他脸的冲动。明明知道她在乔家连个下人都不如,偏偏还要恭恭敬敬的叫她嫂子,那语气别提有多碜人。 “不用了,我有车。”苏雪惜婉拒,拿着钥匙走向车棚,牵出一辆粉色的电动车跨上去,慢悠悠从高大的黑色路虎旁骑过去。 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笑意莫测。乔梦洁坐在他旁边,心里的不满已经到达顶点,“斯年,我们走吧,快迟到了。” “好。”黑色路虎加速驶离乔宅,很快追上了苏雪惜。快越过她时,迎面驶来一辆车正在加速超车,池斯年借着让道的机会,狠狠别了苏雪惜一下,苏雪惜慌乱闪避,电动车无可避免地撞上了路边的安全岛。 “该死!”苏雪惜低咒一声,她急忙下车检查,电动车前面轮胎撞爆了,龙头也歪了,根本没法骑,她气得直跺脚。 前面的黑色路虎神气威武的倒回来,池斯年探出头来,俊脸上满是幸灾乐祸,“抱歉,刚才让道,忘记你在旁边了,没事吧?” 看着他假惺惺的俊脸,苏雪惜在心里将他祖上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最后不得不碍于乔梦洁在车上而忍气吞声,她咬牙低咒:“我这么大个人在旁边,你也能忘记,混蛋啊你!” 看着她憋屈的小脸,池斯年堵在心里一早上的不快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嫂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黑色路虎,苏雪惜握着拳头朝着虚空挥舞了一下,假惺惺的死狐狸,她招谁惹谁了? ()深度试婚 第七章 义务 苏雪惜将坏掉的电动车送回乔宅,赶到幼儿园时,她毫无悬念的迟到了。园长脸色很难看,训斥了她几句,叫她下课后去办公室找她,这才放她去教室。 这份工作她是凭自己的实力找到的,工资可观,上班时间合理,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医院照顾妈妈。当时她提出要出去上班的要求时,乔震威说可以帮她在a大找份工作,她拒绝了。她不想欠乔家太多,欠他们越多,她就越不知道该怎么还。 下班后,她买了陈雅茹最喜欢吃的白果炖鸡,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她喜滋滋地踏进医院,就看到乔少桓拥着一个柔弱美女迎面走来,她避无可避,愣在当场。 乔少桓看到她时,下意识将怀里的女人拥得更紧,眼神似冰的射向她,“你来干什么?是嫌没害得言心流产,要再来补上一刀么?“ 雪惜错愕地看着他,她在他眼里难道就是这么恶毒的女人吗?她没有辩解,默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不想跟他做无谓的争执,徒惹人笑话。 然而乔少桓却不放过她,扬手拽住她提着鸡汤的手腕,她手一抖,保温桶掉在地上,汤汁洒了出来。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用力甩开他的手,蹲下去捡。 但是乔少桓的动作比她更快,他一脚将保温桶踢得远远的,里面的东西全都洒出来了,雪惜看着满地狼籍,气得浑身发抖,她忍无可忍,回眸狠瞪着乔少桓,“乔少桓,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欺负你怎么了?有种你就跟我离婚,占着乔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却不履行该履行的义务,那就让出来,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乔少桓估计是气糊涂了,才会说出这样怨气冲天且粗鲁的话。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爸爸逼他娶她的事,更不会忘记新婚之夜爸爸对他的告诫,该死的,娶了却不能碰,凭什么还让他娶? 雪惜回身冷笑,从齿缝里迸出几句话来,“你说得对,我没种,我也确实占着茅坑。” “苏雪惜,你说谁是茅坑呢?”乔少桓气得抓狂。 “谁应我就说谁。”苏雪惜也豁出去了,反正她再怎么隐忍,他都不会把她当人看,那她还忍什么? “你!”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刘言心连忙拉住怒气腾腾的乔少桓,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苏雪惜,这个女人连当她的对手都不配,她温言劝道:“少桓,我们走吧,跟她计较,只会降低我们的格调。” 乔少桓最爱面子,看着四周围过来的人群,整了整衣襟,阴狠地瞪了苏雪惜一眼,拂袖而去。刘言心轻蔑地扫了苏雪惜一眼,匆匆追了出去。 苏雪惜蹲在地上,默默地收拾保温桶,心疼得不得了。 有人看不下去了,柔声安慰她:“小姑娘,老公有别人吧,这种渣男不要也罢,别伤心了,赶明儿离了,我给你找个好的。 雪惜默默擦汗,乔少桓有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早就不伤心了,她心疼的是这一锅贵得要死的鸡汤…… ()深度试婚 第八章 苏雪惜,过来! “幸”集团28层总裁办公室。 池斯年临窗而站,看着海城的地标性建筑物,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一手夹着烟,一手叉在裤袋里,冰冷中又带着痞气,让人看不出来真实的他究竟是什么样。 “咚咚咚”结实高贵的红木门被人敲响,他头也没回,吸了口烟,将烟摁灭,才缓缓开口:“进来!” 顾远兮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将一叠资料递给池斯年,“老大,不出你所料,那晚确实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闻言,池斯年剑眉微挑,接过资料迅速看了一眼,接着失笑道,“这只老狐狸,果然已经有所察觉,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老大,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是承了他的情,既然他都不要脸了,我又何必给他留脸。”池斯年扬了扬眉,将资料塞进碎纸机里,看着资料被绞成碎末,他漆黑深眸里闪过一道精光。 “可是……”顾远兮有些顾虑。 “说,在我面前不需要吞吞吐吐。”池斯年言简意赅,唯我独尊的气场全开。 “苏小姐似乎是无辜的,她的母亲……”顾远兮话未说完,就被池斯年冷酷地打断。 “无论她是不是无辜的,作为乔震威的棋子,她就该接受作为棋子的命运。远兮,同情心不是用在这里。”池斯年抬头直视他,眼里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顾远兮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颤,眼里流露出几分担忧,“老大,我是担心你。” “不需要。”池斯年生硬地拒绝,他猛地转过身去,他的背影像一根搭在弦上的箭,幽冷萧杀。顾远兮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苏雪惜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电动车代步的她,需要转两趟公交车才能回到乔宅。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爆满,她差点被挤成肉夹馍,她忍不住在心里又问候了池斯年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问候他的次数多了些,她下公交车时,就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路虎,降下的车窗隐约露出一张俊酷的脸,他似乎正看向这边。 苏雪惜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前面的路人,与他并排往前走,挡住池斯年的目光。池斯年简直就是她生命里的灾星,遇见他准没好事。 池斯年看着那个猫着腰躲在陌生男人身边的娇小身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该有多鸵鸟,才会想出这种法子来避开他? “苏雪惜,过来!”没给她太多逃离的机会,池斯年大声喊道。 这一带路人已经很少了,准确的说,只有苏雪惜跟那个陌生男人,苏雪惜与陌生男人面面相觑,她连忙摆手,“他叫的不是我。” 说完她就想狠抽自己一巴掌,她这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她顾不上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看她,拔腿狂奔起来。 对她来说,池斯年已经划进了毒蛇猛兽的行列,她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可能自己撞上去? 可是她刚跑了几步,就被人攫住了肩膀,一个大力扯了回去,她撞进了一副结实温暖的怀抱里。古龙水的香味混着淡淡烟草味扑鼻而来,她有一瞬间的晕眩,然后立即清醒过来,喝斥道:“池斯年,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已婚妇女,你觉得很有趣么?” ()深度试婚 第九章 挑起征服欲 路灯下,那双愤怒的眼睛亮如繁星,眼眸深处那簇而燃烧的火焰,仿佛能够融化千年寒冰。池斯年黑眸里暗潮汹涌,他盯着她的眼睛,痞痞笑道:“当然有趣。” 苏雪惜气得吐血,激烈地挣扎起来,“池斯年,你堂堂一个跨国集团总裁,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对我死缠烂打?” 池斯年牢牢将她禁锢在怀,在雪惜浑身僵硬的同时俯身靠近她,独属于他的气息喷拂在她耳边,似温柔似暧~昧似叹息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可惜这世上只有一个苏雪惜。” 雪惜神色一僵,缓缓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他。路灯下,他的眸子凝成千万个闪耀的色彩,似冷似暖似幽似幻,又似经久的深潭耐人寻味,有那么一秒钟,她真的以为她是他眼里的独一无二,“池总,您这笑话真冷!” 她不再生气的叫他名字,而是用高高在上的敬称、淡漠的语气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池斯年无奈摇头,抿唇浅笑,“雪惜,你真像只刺猬。” 雪惜一愣,忙要推开他向后退,腰身却骤然一紧,他的手臂已经缠上她的腰身收紧,属于他独特的气息浅浅拂过她的耳际,唇瓣似有似无的在她耳廓轻蹭,惹得她没来由的浑身一颤,警觉的抬手横挡在两人的身体之间,横眼瞪他:“你……” “苏雪惜,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为我拔掉你身上的刺。”他霸道的宣誓,却让苏雪惜有种大祸临头的仓皇感,这个男人太狂妄太危险,她懊恼自己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人物。 “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她掩饰住心底的惧怕,桀骜不驯的挑衅。 “你这是在向我下战书?”池斯年讶然,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身上,两种极致的情绪在她眼里交替着,一为胆怯一为刚强,让他意外地摄人心魄。 纵然他寡欲了很多年,也被这双燃烧的眸子而挑起了征服欲,在她没来得及收回话之前,他说:“好,苏雪惜,你就等着接招吧。” 男人经不起激将法,这是苏雪惜在往后与池斯年诸多交锋时得出的结论。假如从一开始,她就是一副泛味无趣的样子,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然而到那时,她悔之晚矣。 在雪惜愣神的功夫,池斯年已经将她塞进车里,等她回过神来,黑色路虎已经在马路上飞驰起来,车窗外不间断的闪过或明或暗的车灯,她坐直了身体,偏头瞪着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放心,不会把你拉去卖了。”他心情似乎很好,眸里的笑容越发深邃。 苏雪惜抬腕看表,已经八点四十了,乔家的宵禁时间是十点,她要超过这时间回去,就只能睡大马路了。 ()深度试婚 第十章 命里的灾星 苏雪惜焦急万分,频频看表,池斯年注意到她的神情,只轻轻一笑,并未多言。 “池斯年,停车。”感觉到车子突然加速,雪惜终于忍不住大声叫道,如今的她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池斯年没有停车,反而一踩油门,黑色路虎如离弦的箭飞速前行。苏雪惜感觉车身都似要飞起来了,她本来打算去抢方向盘,迫池斯年停车,却被惯性摔回了椅子里。 她看见车窗外路灯急速倒退,脸吓得苍白,一手死死扣住扶手,一手死死捏紧安全带,扭头看向池斯年,怒吼道:“池斯年,你疯了。” 他不怒反笑,“苏雪惜,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疯了是什么样,坐稳了!”话音未落,她就听到油门被轰得哄哄作响,性能绝佳的黑色路虎快如闪电,风声呼呼而过,苏雪惜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骂不出来了,只能死死地拽着扶手稳住自己,泪流满面,天可明鉴,我还不想死啊。 一路驶入市区,池斯年未曾减速,在车阵中玩着漂移,车身左晃右晃,苏雪惜觉得自己死过去N回了,等他终于停下来时,她推开车门,踉踉跄跄爬出去,扶着一棵大树开始干呕起来。 池斯年停好车,姿态优雅地走到苏雪惜面前,见她脸色苍白,满头冷汗,他掏出手帕递给她,“擦擦吧,真丑!” 雪惜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眸里映着泼天的怒火,她刚想说什么,胃里一阵反酸,又干呕起来。池斯年简直就是她命里的灾星,遇见他,每次都能让她生不如死。 她发誓,以后一定要离他远远的,否则哪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吐过了,雪惜渐渐恢复过来,她没有理会池斯年,抬腿便走。池斯年的声音在她身后懒洋洋的传来,“苏雪惜,你的包在我车上。” 雪惜一惊,下意识看了看双手,手里什么也没有,她走回车边,伸手拉了拉,却没有拉开门。她扭头看向池斯年,说:“开门,我要拿我的包。” 池斯年竖起食指摇了摇,苏雪惜心里拼命压抑的怒火“腾”一下燃烧起来,她切齿问道:“你确定不开是不是?” “不开!” “好,很好,非常好,你别后悔。”苏雪惜掉头就走,池斯年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没有去追她,因为他笃定她会回来。 果然,三十秒钟之后,苏雪惜去而复返,她手里拿着一块很大的石头,怒气冲冲地走回来,在池斯年惊愕的目光下,狠狠地砸向车窗,玻璃应声而碎,池斯年听见自己的心也碎了,他的爱车啊…… “苏雪惜,你完蛋了。” ()深度试婚 第十一章 看她出丑 池斯年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的人生座右铭是,他的爱车与女人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碰,如今他的女人砸了他的爱车……好吧,勉强算有一~夜~情的女人…… 雪惜无视他铁青的俊脸,砸窗,开锁,拿包,甩门,动作一气呵成。她将包甩在背上,一抬头,就看到夜色下,雅迪电动车专卖店的牌子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 她心下微愕,转头看着站在树下一脸阴晴不定的池斯年,他强行带她来这里,难道是要赔她一辆电动车? 不可能的,雪惜马上在心里否定,他分明是想看她出丑,车会停在这里,一定是巧合,他才不会那么好心赔她电动车。 一想到被撞坏的电动车,她又开始心疼起来,换轮胎修龙头补漆,又得去好几百,这钱都够她给妈妈买几只乌鸡饨了补身体。 想到此,她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狠狠地瞪了池斯年一眼,转身就走。 池斯年没想到她敢瞪他,气得一阵气血翻涌,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她居然还敢瞪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拿出手机,按了三个数字,接通后,他故意高声道:“喂,是110吗,我要报案,我在XX街外亲眼看到有人砸了我的车……” 苏雪惜听到他说110时,身体一僵,然后又听到他说要报案,她彻底凌乱了,飞身奔回去,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连忙挂断,愤然地瞪着池斯年:“你有病啊,你一个身家过亿的人,居然为了一扇玻璃窗报案,传出去就不怕人笑话?” 池斯年双手抱胸,老神在在地盯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用法律来保护自身的权益是每个公民的职责,我怕谁笑话?” “你……”雪惜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吐血,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无耻到这种境界的,简直没有下限!“好,那你报警抓我吧,我不信砸了一扇玻璃窗,他们还能把我关起来。” “你还入车盗窃。” 苏雪惜绝倒,怒道:“这明明是我的包。” “只要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不信我们可以试试。”池斯年将无耻进行到底。 苏雪惜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她吃了很多亏,早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她知道这世上钱跟权可以颠倒是非,强权之下,她不得不低头,“大哥,别玩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池斯年噙着一抹高贵冷艳的笑睥睨着她。这一刻,苏雪惜嗅到了一股宿命的味道,就像池斯年此刻的笑容,很阴森, 苏雪惜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去抱他大腿了,连忙道:“我赔,我赔!”天可怜见的,十几只乌鸡被她的手贱没了。 “这玻璃是改良的防弹玻璃,有市无价。”池斯年似笑非笑。 “坑爹吧!”苏雪惜怒,防弹玻璃用石头就能砸烂,还防什么弹? “你要觉得被坑了,我也没办法,是你给了我机会。”池斯年露出一抹奸诈无比的笑容,然后转身往雅迪电动车专卖店走去,边走边说:“苏雪惜,从现在开始,一个月之内,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表现好的话,我既往不咎,表现不好,我随时可以送你进牢房。” ()深度试婚 第十二章 你就是弃妇 “池斯年,你太过分了。”苏雪惜气得抓狂,“为了一块破玻璃,你至于吗?再说我是有夫之妇,你凭什么让我往东往西的?” 池斯年扭头,看着她大义凛然地表情,冷冷一笑,“苏雪惜,你不用一再强调你是有夫之妇,在我眼中,你就是一个弃妇。” “你!”雪惜气结。 不待她骂出声,池斯年又加了一句,“我不知道你怎么忍受了这段无爱无性的婚姻,但是苏雪惜,如果你自己要作践你自己,没有人会同情你。” 池斯年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苏雪惜僵站在原地,气得全身发抖,她双手紧握成拳,半天才憋足了劲冲他吼道:“你知道什么?池斯年,你什么也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那日,她背着奄奄一息的妈妈跑进医院,最后却因为缴不上住院费被赶了出来,那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现实的残忍与冷酷。 为了筹钱救妈妈,她跑遍了所有亲戚家,但是没人肯伸手帮帮她,原来在金钱面前,亲情那么廉价。那夜,她已经做好准备将自己的初夜卖出去,最后却遇上乔震威。 乔震威说可以帮她,但是她必须嫁给他儿子。乔家在海城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她以为他儿子必定有什么隐疾,才迫使他来夜店给他儿子买老婆。 但是现实根本不容她多想,妈妈的病耽误不得。她答应嫁给乔少桓,后来才知,乔少桓根本没有隐疾,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这段婚姻,从她答应嫁给乔少桓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个悲剧。嫁去乔家半年,她除了默默忍受乔家人的冷嘲热讽,不曾做过任何努力。 别人以为她忍受了一段无爱无性的婚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无爱无性,才是她最坚实的堡垒。 “对,我确实没资格。”池斯年看了一眼她泫然欲泣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敛了所有火气,没再说什么刺激她,转身走进专卖店。 苏雪惜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努力逼退已经涌上眼眶的泪意,她不能哭,哭是弱者的行为。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她抬步往专卖店走去。 她不敢走,池斯年的威胁让她心有余悸,她相信他说得出肯定做得到。虽然她背后有乔家撑腰,但是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艰难。 走进店里,她一眼就看到池斯年站在一辆天蓝色的新款电动车前,正摆弄着龙头。看着他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她觉得刚才情绪差点崩溃的自己像个小丑。 他只不过随口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能让她情绪失控,他对她的影响力,似乎已经超出了想象。 ()深度试婚 第十三章 吃干抹净 此时安静站在天蓝色电动车前的池斯年,少了刚才剑拔弩张的冷冽,神情温和,俊美如涛,宛如邻家哥哥一般,给人一种很亲切很安心的感觉。 只有雪惜知道,这个男人刚刚才残忍地揭了她的伤疤。 她缓步走到他身边,他看也没看她一眼,轻抬了抬下巴:“坐上去试试。” 雪惜站着未动,他这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可惜她早就明白,这世上,从来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 眼角余光瞄到她不以为然的神情,池斯年无奈摇头,还记着仇呢。他抬腕看表,面无表情道:“离十点还剩四十分钟,你若想继续耗下去,我没关系。” 尼玛!雪惜在心里低咒一声,愤怒地坐上电动车,她差点忘了乔家的门禁时间是十点。她倒不是怕回去晚了会露宿街头,她是不想给乔家人一个找她茬的机会。 “现在满意了?满意了就让我走。”雪惜没给他好脸色看。 池斯年一手抱胸,一手抚着下巴,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眸波光暗涌。须臾,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站在身旁的老板说:“就这辆。” 老板立即眉开眼笑的去开单了,苏雪惜诧异地看着池斯年,他真的要买电动车给她,为什么? 池斯年触到她眼里的狐疑,没有开口解释什么,拿起挂在龙头上崭新的安全帽,温柔地戴在她头上,说:“你还有37分钟……” 苏雪惜嘴角狠狠一抽,连忙伸手去摘安全帽,却见他微微倾过身来,她愕然向后缩去的同时,池斯年已经将她按在车座上动弹不得。属于他独特的气息笼罩着她,她心神俱颤,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温暖的手指,已经顺着带子来到她下巴处。 周遭的空气安静得有些诡异,耳畔那股温热一直漫延到下巴,雪惜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收紧了一下,然后快速跳动起来。她微仰起头,看着离自己仅一寸的俊脸,眼里浮现了一丝迷茫。 他有人格分裂症吧,否则怎么能将残酷与深情演绎得如此动人心魄,如果不是刚刚才被他威胁过,她一定会以为他爱上她了。 池斯年看见那双迷人的水眸里浮现一丝迷茫,唇角微弯,伸手扣上安全帽的暗扣,轻笑道:“还有35分钟……” 耳边传来“喀”的一声响时,苏雪惜惊得回过神来,那边开好单子的老板拿着电动车钥匙与售后保修单过来,池斯年接过来将钥匙塞进苏雪惜手里,“从这里到乔宅,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一路顺风。” “这车是买给我的?”苏雪惜惊讶地看着掌心的钥匙。 “你认为呢?”池斯年不答反问。 “为什么?” “就当是我吃干抹净后付出的代价吧。” “……” 雪惜怒气冲冲地骑车走了,夜色下,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淹没在浓浓的夜色里,池斯年一手插进裤袋,缓步走出专卖店,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唇畔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深度试婚 第十四章 撕扯她的衣服 雪惜骑着电动车回到乔宅外,眼见铁门缓缓合上,她加大马力,在最后关头冲了进去,吓得关门的两名保安两腿发软。 她紧急刹车,回头见一老一少两名保安吓得不轻,扬了扬眉,巧笑嫣然道:“陆伯,陆大哥,对不起啊,没吓着你们吧?” “大少奶奶,您吓死我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们怎么担待得起?”陆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只看见一条白影“嗖”地从眼前蹿过,若不是心脏够强大,他只怕已经吓得昏死过去。 陆伯的儿子陆正中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雪惜“嘿嘿”干笑了两声,她要再晚一步,就得露宿街头了。虽然刚才她也被自己吓了个半死,好在有惊无险,“陆伯,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先进去了,拜拜。” 她朝两人挥了挥手,骑着电动车往三层高的小洋房驶去,陆正中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久久都收不回目光,陆伯轻轻推搡了他一把,沉沉叹了一声,道:“正中,别看了,做事吧。” 苏雪惜停好车,拿着包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深沉的乔少桓。她心里诧异极了,没想到晚上从来不回家的乔少桓居然在家。 想起在医院里他羞辱她的情形,她冷冷一笑,转身向楼上走去。 “站住。”乔少桓喝斥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态度,没看见我坐在这里吗?” 苏雪惜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她越来越不能理解乔震威为什么要亲手摧毁他儿子的幸福,只为帮她这个陌生人? 头皮骤然一痛,苏雪惜反射性的握住发根,扭头看着愤怒地双眼充血的乔少桓,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他身上酒气冲天,心里一惊,大声道:“乔少桓,你干什么?” “小贱人,我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乔少桓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向客厅中央,狠狠地摔在沙发上,然后扑过去,压住欲逃的苏雪惜,说:“我娶你回来,却连根手指头都碰不得,凭什么?今晚说什么我也要干你一次,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雪惜的头皮被他扯得生疼,整个脑子都痛得发晕,他说话时喷出的酒气让她恶心的想吐。她连忙伸臂挡在两人中间,用力想要将他推开,他却岿然不动,猩红着眼睛撕扯她的衣服。 苏雪惜奋力挣扎,心里既绝望又屈辱,这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老公,他们之间无情无爱,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他终于肯碰她了,她应该高兴才是,至少她在乔家真正有了一席之地,等她再给乔少桓生个孩子,那么妈妈的医药费,就再也不用发愁了。 可是为什么,她这么不甘心? ()深度试婚 第十五章 救命 屈辱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去,雪惜偏过头去,痛得整张小脸发白,却一声不吭,默默忍受这极致的痛苦。 从嫁给乔少桓的那天起,她的心就被掏空了,她已不是她,为了妈妈的医药费,为了弟弟能继续学业,她放弃了她自己,放弃得那么彻底。 然而这一刻,她仍旧感觉到心揪得发疼,曾经她所憧憬的婚姻,不该是这样子的,就算无关情爱,但至少彼此尊重。 “我没想到你还是一块宝,难怪老头子不准我碰,恐怕是借我的婚姻,养你这个小贱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会不懂?我忍你很久了,老子娶了你,就是给自己戴了一顶大绿帽子,要不是碍于老头子,我早就打死你了。” 乔少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她隐约明白,为什么乔震威第一眼看到她,目光会那么复杂莫测;为什么乔夫人第一眼看到她,就对她有敌意;为什么乔梦洁总是看她不顺眼;为什么乔少桓从来不碰她,看见她时总是一脸厌恶与痛恨的神情? “说清楚?你都干了什么你不是更清楚,瞧瞧这副无辜的样子?” 雪惜终于从他的话里听出端倪来,她愤怒道:“你含血喷人。” 雪惜脑子轰轰作响,她连连往后退。 她陷入两难境地,进退维谷,此刻,她挣脱不得,急得大叫:“救命啊。” ()深度试婚 第十六章 求救 身上的男人像一座山一样压着她,苏雪惜用力掀他,双腿也拼命蹬他。乔少桓到底喝多了酒,几次都没能对准,一时急得抓狂,猩红着眼睛给了她一巴掌。 雪惜被打得晕头转向,耳边嗡嗡作响,脸上立即就浮现了五根红红的手指印。她不能妥协,不能让乔少桓得逞,否则她的处境会更艰难。 她伸手掐他,指甲陷进他肉里,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不知何时,客厅大门被人推开,门口站着一个飘逸的身影,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苏雪惜对上她的视线,她眼里裹着幽冷的冰霜,视她求救的目光为无形,冷冷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梦洁,别走,快阻止你哥哥,梦洁,求求你了,别走…… 不管她在心里如何呼唤,乔梦洁的身影还是渐渐消失在大门外,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不停滑落下来。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感觉到乔少桓的动作,她放弃挣扎,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忽然,她身上一重,她震惊地抬起眼来,才发现乔少桓趴在她胸前睡着了。那一刻,她心里涌上狂喜,就好比一个人走在荒芜的沙漠上,快要渴死时,突然看见了一片绿洲。 她顾不上激动,小心翼翼地从乔少桓身下爬出来,刚爬出去,就听乔少桓在愤愤的骂着:“小骚~货,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弄死你。” 苏雪惜吓得够呛,缩在沙发角落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客厅里响起乔少桓的鼾声,苏雪惜才真正放下心来,她扯过茶几上的桌布包住自己的身体,捡起地上被撕碎的衣裤,踉踉跄跄地奔上楼。 直到锁上门,确定没人能闯进来后,她脚下一软,跪坐在地毯上,眼泪哗啦啦地涌了出来。她错了,她原以为乔少桓不肯接纳她,是因为他心中已有至爱的原因,没想到真相会这么龌龊。 她靠在门边,双手环抱住自己,却仍是止不住身子不停的颤抖。妈妈,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该怎么办? ()深度试婚 第十七章 毫无怜惜之心 苏雪惜不知道自己在门边坐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她才站起身来,艰难地走到浴室,将浴缸里放满热水。 身体浸进热水里,她情不自禁的逸出“咝”的一声痛呼。身上那些被咬破的肌肤,沾上水就火辣辣的疼,她强忍着钻心的痛楚,逼迫自己慢慢静下心来。 看来乔少桓真的对她痛恨之极,才会毫无怜惜之心。 她想起乔少桓的辱骂,深深地蹙起眉头来。为什么乔少桓会那么骂她?她仔细回想乔震威对她的态度,除了第一次见面,他眼里显而易见的震惊与诧异,还有那莫名的复杂神色,之后都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半点暧昧都没有。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乔少桓误会她与乔震威有染? 难道仅仅是因为乔震威棒打鸳鸯,逼他娶了她,所以他就这样中伤他爹,也中伤她? 不!她摇了摇头,理智告诉她,乔少桓不会是这样一个捕风捉影的人,一定有什么事,让他误会她了。 她嫁来乔家,一直规行矩步,除了那夜的事,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乔少桓的事。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乔少桓这般误解她? 雪惜忽然想起医院里乔少桓充满怨怼的话,他说她占着乔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却不履行该履行的义务,她顿时恍然大悟。 她一直以为乔少桓不碰她,是在为至爱守身如玉,如今仔细想想,竟好似有人不让他碰她,难道这个人是乔震威,为什么? 雪惜百思不得其解,乔震威既然花了那么多钱让乔少桓娶她,为什么又不让乔少桓碰她,难道真如乔少桓所说,他是借着儿子的婚姻包养自己? 不可能!苏雪惜在心里否定,乔震威根本不可能荒诞至此。一时间,雪惜脑子里闪过许多千奇百怪的理由,最后都被她否定了。 她想得脑仁都疼了,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索性不再纠结。泡好澡出来,她身上的伤口已经痛得麻木了,她只简单冰敷了一下红肿的脸,就没再理会。 翌日,雪惜早早起床,趁乔少桓没醒之前,悄悄出了门。 在花园里,她看到晨起早练的乔梦洁,想起她昨晚的见死不救,她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开。 到了幼儿园,也许是她脸上的指印太清晰,同事们看见她时,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仅笑了笑,回应她们或关心或探究或同情或怜悯的神色。 下午放学前,门卫室打来电话让她去收快递。她愣了一下,她记得她没有买东西,但是门卫室的大叔指名是寄给她的,她只好去门卫室拿。 签了字后,她拆开牛皮纸胶袋,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跟一张纸,龙飞凤舞的字迹苍劲有力,像极了主人的狂傲。 只见纸上写了一串地址,然后附了一句话:六点半准时到达,逾时后果自负! ()深度试婚 第十八章 心有灵犀 看着纸条上的字,苏雪惜的心刹那间揪在了一块儿,她下班后要去医院照顾妈妈,哪有功夫去侍候他。她立即就后悔了,不该签收,急忙转身去叫送快递的小伙子。 可是送快递的小伙子仿佛知道她会反悔似的,把车开得飞快,转眼就消失在她眼前。她追了一段路,追不上,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叉着腰拼命喘气。 东西退不回去,她能当从来就没看见过吗?雪惜看着手里的钥匙,再看看前面的垃圾桶,暗忖:就算她扔进垃圾桶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正当她认真的思考这个可能性时,手机响起来,她扫了一眼老旧的手机屏幕,是一个陌生来电,她顺手接起来,“喂”了一声。 彼端沉默了一下,她隐约听见那边有人在严肃的讲着什么,然后就听到那道刻意压低的清越男声,“苏雪惜,你敢扔,我就把你的手剁掉。” 雪惜悬在垃圾桶上的手顿时缩了回来,这丫的怎么知道她打算扔钥匙?她朝四周瞄了瞄,没有看到池斯年,却听他说:“不用看了,我在开会。” “你丫长了千里眼吧,连我在干什么都知道。”雪惜顿时感觉手臂上的汗毛倒立起来,这人太恐怖了,坐在办公室里,居然清楚她的一举一动,难道他在她身上安了监视器? “我们心有灵犀不行吗?”池斯年调笑一句,正色道:“我现在忙,你记得准时过去,到那里会有人告诉你,你需要做什么。”说完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挂了电话。 “喂,我……”苏雪惜正想说她不会去的,手机里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她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整张俏脸黑了一半。 再打过去时,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她看着手中的钥匙,心里憋屈得不行。 对她来说,池斯年是个危险人物,能够离多远,就要离多远。可是她拼命逃,拼命不想让两人有任何牵系,最后还是撞进了他的网里。 苏雪惜叹了一声,拿着钥匙回到办公室,好友安小离凑过来,趴在她肩头上说:“你买什么东西了?” “没买什么。”雪惜甩了甩肩膀,打算把黏人的安小离甩开,可是对上安小离的脸时,她突然灵机一动,就那样看着安小离傻笑起来。 安小离顿时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下课后,苏雪惜赶到医院,苏母陈雅茹刚做完化疗出来,反应极大,染满风霜的脸上惨白如纸。陈雅茹趴在马桶上呕吐不止,雪惜站在她身后急得直掉眼泪。 医生告诉她妈妈的病情在恶化,如果不尽快做骨髓移植手术,恐怕就来不及了。可是妈妈的血型特殊,至今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院方已经在全力寻找,但是却明白告诉她,找到合适骨髓的机率很渺小,让她最好发动亲友前来检查。 她原以为,只要有钱,就能治好妈妈的病,如今钱有了,却没有合适的骨髓,希望一下子变得很渺茫,她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深度试婚 019 等你很久了 苏雪惜将吐得几乎脱水的陈雅茹扶回病床上躺下,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差点又哭了。可是她不能哭,她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妈妈坚持化疗的信心,她不能将自己的脆弱展现给她看,更不能让她失去信心。 她吸了吸鼻子,勉强压下心里的悲伤与无助,笑得灿若阳光,“妈妈,刚才医生告诉我,您的病好很多了,照这样治疗下去,很快就能够出院了。” 陈雅茹躺在病床上,冲她虚弱的笑了笑。她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她心里很清楚,小柔的话不过是安慰她罢了,“小柔,我想出院……” “不行!”苏雪惜想也没想就拒绝,看见妈妈神色一怔,她连忙笑道:“妈妈,医生说过,您这病要坚持治疗,才能够康复,您千万别放弃,知道吗?我跟东宁还等着您病好后,跟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呢。” “小柔,我的病治不好了,我不想拖累你们。”陈雅茹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自她得了这个病开始,她就知道这是富贵病,一生都得用钱养着。 她的女儿有多大的能耐她很清楚,可是自她得病以来,大大小小的费用,用了不下二十万,她哪里来的这些钱? “妈妈,我是您女儿,您怎么跟我说拖累不拖累的话,如果今天换做我躺在这里,您会丢下我不管吗?”雪惜握住她瘦得皮包骨头的手,心里抽痛起来。 “傻丫头,我不准你这样诅咒你自己。”陈雅茹生气地板着脸,忽然想起下午去化疗时听到的风言风语,她叹了一声,“小柔,委屈你了。” 苏雪惜抬头看着陈雅茹,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她刚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是安小离的夺命连环Call。 她看了一眼陈雅茹,然后起身走到病房外接通电话,“喂,小离。” “雪惜,救命啊!” 苏雪惜安顿好妈妈,匆匆赶到位于城西的高档别墅区,已是一个小时以后。安小离在电话里杀猪般的求救声,让她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帝景天成是一年前落成的高档别墅区,每栋别墅都带有泳池与花园,价值千万。这里绿林环绕,环境雅致,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因此,这里的保全系统绝对称得上世界一流。 她经过重重关卡,最终来到保安部部长办公室,她原本以为会看见很血腥的场面,但万万没想到血腥是血腥,却是此“血”非彼血。 只见安小离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块冰冻西瓜正大快朵颐,鲜红的汁液顺着她嘴角流下来。苏雪惜眉心狠狠一抽,她知道自己被耍了,当时就愤怒地咬牙切齿,“安小离你这个吃货!” 安小离一点自觉都没有,笑眯眯地望着她,向她招手,“雪惜,你来了,快过来吃块西瓜解暑。” 苏雪惜无语望天,转身就走,可下一秒,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有一个人影挡在面前,冷漠道:“苏小姐,池先生等你很久了,请跟我过去。” ()深度试婚 020 乱来又怎样 此时距离池斯年要求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苏雪惜想要拒绝,可是看着眼前男人一身威武的军装及严肃的面容,她想,如果她不肯去,他肯定绑也要将她绑去。 与其被他难看的绑去,不如她自己走着去,至少面子里子都保住了。 雪惜讪笑了一下,“池斯年如此劳师动众的邀请我来,怎么没有派抬八人大轿来抬我呢?” 军装男人眼角抽了抽,继续面无表情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苏雪惜瞪了他一眼,回头对安小离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市区。” 安小离这个吃货笑得见牙不见眼,对她一个劲的挥手,包着一嘴的西瓜语音模糊的说:“不用捉急,不用捉急,慢慢来……” 雪惜一脸黑线的跟着军装男人走了,走出气势恢泓的保安部,门外停着一辆电瓶观光车,想必池斯年的住处距离这里还尚有一段路程。 坐上车,军装男人一言不发的开车。因为是观光车,所以视野极佳,能够将这一片繁华的别墅区尽收眼底。 雪惜看着看着就开始恍惚起来,这就是富人与穷人的距离,富人可以为了一栋豪宅掷金千万,而穷人,却连看病的钱都没有。这一刻,她忽然就有了种仇富的心态。 “苏小姐,到了。”正当她恍惚时,耳边响起一道冷硬的男声,她回过神来,冲军装男人笑了笑,跳下车来。 军装男人上前按了门铃,对着可视电话说:“池先生,苏小姐到了。” “让她进来。” 铁门“咔嚓”一声开启,雪惜看着那条翠林掩隐的青石小路,突然紧张起来,那感觉像是在看恐怖片,对于未知的危险自然而然的起了警惕之心。 “苏小姐,进去吧,池先生在等你。”军装男人毫不客气的将她往里一推,然后关上了门。 苏雪惜冷不防被他一推,差点跌个狗啃泥,待稳住身子,身后已经传来电瓶车驶离的声音,她低咒一声:“靠,不带这样着急推人入火坑的。” 苏雪惜看着眼前的青石小路,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倩女幽魂里的古庙,小路两侧的路灯洒下一片惨白的光芒,影影栋栋间,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好吧,能把高档别墅修建得像栋鬼屋,也是人才。 雪惜稳了稳心神,抬步向里面走去,穿过青石小路,来到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房外面。 池斯年倚在门边,一手叉在裤袋里,很随意的样子。看见她小心翼翼的神情,他冷冷一笑,讥嘲道:“我还以为巴掌大点的地方你都能走丢。” 雪惜眼角一抽,缓步上前,警惕地看着他,这是他的地盘,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叫我来做什么?” “进来你就知道了。”池斯年转身往里走。 “喂,池斯年,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进去的。” 池斯年侧头看了她一眼,瞧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他乐了,转身逼近她。苏雪惜吓得直往后退,神经绷得紧紧的,义正词严道:“池斯年,你不能乱来。” 她明明就怕得要死,还偏要逞强,让他想不欺负她都难,“就算我乱来又怎样?” ()深度试婚 021 放过我好不好 周遭的空气忽然安静得有些诡异,苏雪惜瞪大双眸,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俊脸,感觉到他鼻间喷拂而出的呼吸,她紧张得汗毛直竖,结结巴巴地喝问:“你……你想干什么?” 她明明装得很有气势,可是结巴的语气却生生破坏了她的严厉。池斯年的薄唇停在了距离她红唇一厘米之处,瞬时两人呼吸交缠,亲密无间。 “你说呢?”池斯年挑了挑眉,看见她瞪圆的双眸清澈明净,满满倒映着他的身影,他心头隐隐一动,不过刹那,便又是那副轻佻的模样。 雪惜抬起双手横在两人身体之间,试图将他推离,结果他纹丝不动,她急得满脸通红,懊恼地瞪着他:“池斯年,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 “不好!”池斯年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他直起腰来,突然伸手向她。 “池斯年,你敢乱来,我就跟你拼命!” “进来吧。”池斯年并未趁机笑话她,他扔掉手中的树叶,转身进屋。 苏雪惜迟疑了一下,看着他颀长雅致的背影,最终还是跟了进去。走进客厅,苏雪惜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所见的景象,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池斯年在一室乱七八糟中安然徐行,仿佛一点也不为自己将家里搞得这么乱而感到羞耻脸红。难怪他不让安小离进来,恐怕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天赋异禀。 外卖餐盒扔得满茶几都是,报纸文件杂糅在一起,从客厅一直铺到了餐厅,更别说他穿过的衣服外套裤子,随意地扔在沙发上或是茶几上,从客厅一直到二楼楼梯口。 到底需要多大的能耐,才能将家里搞得这么乱?苏雪惜看向池斯年的目光,隐隐带着一丝敬佩,天才啊,太了不起了! 池斯年对上她的目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说:“我正在开视讯会议,你把家里整理好了就可以离开。” 说完,他踩着一地凌乱,没入书房门后。 苏雪惜看着满地狼籍,无语至极。言情小说神马滴都是骗人的,什么高富帅一定有洁癖,会做家务并且会烧一手好菜,那都是坑爹的。 安小离若是知道她梦中的高富帅是从垃圾堆里诞生的,她的玻璃心不知道要碎成几瓣。 ()深度试婚 022 焕然一新 苏雪惜站在原地,看着屋子里的凌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何下手。她僵站了一会儿,理了理顺序,开始整理起来。 她去洗衣房里拿来衣篮,将他扔在地上的衣裤一件件捡起来扔进去,从楼下拾捡到楼上,装了两三篮。 收拾完衣服,她又下去整理客厅,把快餐盒扔进垃圾桶里,再把报纸捡起来,按日期整理好。地上散乱的文件,她不知道怎么归纳,索性全放在一起,整整齐齐地放在茶几上。 她一边用洗衣机洗脏衣服,一边拿抹布将楼上楼下擦了一遍,累得气喘如牛。路过书房外的走廊时,她听到里面正严肃地讨论着什么,她刻意放轻脚步声,以免打扰到他。一个小时后,家里已被她打扫得窗明几净,焕然一新。 她灰头土脸地看着自己的成就,嘴角微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此时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她看了看紧闭的书房,拿起自己的包包往门外走去。 “书房还没打扫,你就这么走了?”身后冷不防响起一道疲惫的清越男声,雪惜猛得回过头去。 暖黄的灯光下,池斯年长身玉立,脸上噙着一抹复杂难懂的神色,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 苏雪惜局促地站在门口,“我看你在忙,而且我朋友还在等我……” “苏雪惜,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池斯年忽然打断她,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对上苏雪惜一头雾水的迷茫神情,他晒然一笑,她到底是没听懂他的话,“进来吧,打扫完我送你回去。” “不用。”苏雪惜想起他的身份,让他送她回去,她不是找死么。 “进来吧。” 苏雪惜在门口僵站了一会儿,本来想说书房那么重要的地方,她还是不进去了,可是对上池斯年不容拒绝的神色,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回去。 与其跟他在这里逞口舌之能,不如快快打扫完早点走。 将包放在沙发上,她拿起抹布走到书房外,池斯年坐在书桌后,还在开视讯会议,声音从喇叭里飘出来,叽哩呱啦的,不是英语,所以她一句都没有听懂。 书房里依然凌乱不堪,苏雪惜简直服了他了,能把自己住的地方搞得像垃圾堆,也是需要能耐的。她一边腹诽一边默默整理文件,擦地。 然而跪在地上用力擦地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池斯年的目光已经从电脑屏幕上落在了她身上。 ()深度试婚 023 撞在肉墙上 苏雪惜把地板当成池斯年的脸,使劲擦使劲擦,一边擦还一边腹诽:大饼脸,擦花你的大饼脸,叫你威胁我,叫你威胁我。她正泄愤似的擦着地,书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池斯年突然站起来,毫无预警地向她走来。 忽然邪邪一笑,一手将她抗拒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一手落在了她饱满的胸脯上。 手下的身躯猛地一颤,这样的反应似乎取悦了他,他低笑道:“苏雪惜,你也有反应的不是吗?何必抗拒,我知道乔少桓……” “你混蛋!”在他将要说出羞辱她的话的同时,她怒喝了一声,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她想起昨夜乔少桓对她的侮辱,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 “放开我,池斯年,羞辱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不要让人瞧不起你。”她气得嘴唇都在颤抖,眼里盛着满满的恨意,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只怕他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池斯年震惊地看着她恨不得杀了他一样的眼神,手臂一僵,缓缓放开她。 ()深度试婚 024 我是你的男人 池斯年惊愕地看着她眼里的恨意,他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大,离得这么近,他才发现她脸上脂粉掩盖不住的指印,声音一寒:“这是怎么回事?” 苏雪惜愤然地瞪着他,“池斯年,你少假惺惺的,你跟他……” 察觉到自己泄露了太多,她咬了咬唇,咽下到嘴的话,拿起抹布转身就走。早上起来,脸虽不似昨晚那么红肿,但是清晰的十根指印却是触目惊心,她扑了一层又一层的粉,才将指印勉强盖住。 下午去医院前,她怕妈妈看见会担心,她又上了一层粉,完全盖住指印,她才敢去医院。 手臂猛地被人拽住,她被拽回池斯年怀里,他定定地看着她,恼怒道:“他又打你了?” 苏雪惜的自尊在这一刹那完全崩溃,她立即竖起全身的刺,进入一级备战状态,“要你管,放手!”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在他面前示弱,上次让他亲眼看见她被乔少桓打,她已经够无地自容了。 池斯年冷冷地看着她,眼底隐约流露出来的怜惜,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苏雪惜亦冷笑回望着他,她甩不开他的手,咬牙挑衅道:“池斯年,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凭什么过问我的事?” “就凭我是你的男人。”池斯年被她激得失去理智,待话一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下连自己都愣住了。 “无赖。”雪惜羞愤交加,想起那夜的痴缠,她在他身下苦苦哀求,他如火的身躯依然无所顾忌的压了下来,她的脸像着了火一般。趁他闪神间,她奋力甩开他的手,将手上的抹布狠狠砸在他脸上,转身奔了出去。 池斯年一把扯掉脸上湿湿的东西,垂眸一看,见是她刚才擦地的抹布,嘴角抽了抽,脸色黑了大半。他将抹布扔在地上,大步追了出去。 苏雪惜冲出书房,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快步奔出别墅。屋外,月华如水,树影斑驳,雪惜眼眶酸涩,虽然极力忍住,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她伸手去抹,反而越流越汹涌。 昨晚乔少桓那么对她,她都没有觉得委屈,为什么池斯年仅仅问了一句,她就崩溃了? 是,她软弱好欺,她懦弱无能,只能依附着乔家,才能够救妈妈。可是她不需要同情跟怜悯,更不需要池斯年的同情跟怜悯。 如果相逢未嫁时,她一定会为他心折,但是现在,她除了忠于乔家,忠诚于乔少桓,她别无选择,所以池斯年,你别再来搅乱我的心,不要关心不要问,我不需要。 池斯年追出来时,已经不见苏雪惜的身影,不知为何,他没有再追出去。他站在别墅前,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双手紧握成拳,池斯年,你也入戏了吗? ()深度试婚 025 铁血柔情 苏雪惜沿着来时的小路往前跑,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几次险些跌倒,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池斯年不过问了一句“他又打你了”,居然就让她感觉到莫名的委屈。 是她太压抑了吗?所以对一个陌生人的关心,才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还是因为这个男人跟她有过最亲密的接触,所以她在潜意识里,会将他当自己人? 不行,她绝不能这样。池斯年是乔梦洁看上的男人,她不可以对他有任何的心动,否则她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妈妈还等着她去救,弟弟还等着她供他上大学,她不能毁了自己的人生。 仿佛要坚定自己的决心一般,雪惜拼命向前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离池斯年远远的,才能够甩脱刚才那一刹那的迷茫。 身后,那栋三层高的小洋房越来越远,直到淹没在夜色里。苏雪惜跑不动了,回头看了一眼,见池斯年没有追出来,她松了口气。 她撑在路灯杆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心里苦笑,池斯年是什么人物,他怎么可能追出来?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回到保安部,安小离这个吃货正躺在沙发上睡得毫无形象,而刚才那个铁面无私的军装男人,则一脸柔情地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的睡相发呆。 苏雪惜轻咳一声,军装男人立即回过神来,正襟危坐地看着她。苏雪惜还记得他刚才那一推,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她走到安小离身边,俯身刚要叫醒她,却见她双手乱舞,嘴里含含糊糊的呓语:“雪惜,快跑,快跑。” 苏雪惜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安小离神经大条归大条,对她却是实实在在的好,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让她感动一回。 雪惜的手刚碰到安小离的肩,她忽然一个翻身,直接从沙发上砸落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雪惜傻眼了,军装男人也傻眼了,两人目光发直地盯着掉在地上的女孩。过了三秒钟,安小离嚎叫了一声,揉着屁~股抬起头来,泪眼迷蒙地看着雪惜,委屈道:“雪惜,我的屁~股被老虎咬了,好痛……” 嘎嘎嘎!一群乌鸦从雪惜跟军装男人头上飞过。 离开帝景天成,安小离坐在雪惜的电动车后座上,心里郁卒不已。她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居然在帅哥面前睡着了,不仅如此,还从沙发上摔下来,她不要活了啦。 雪惜从后视镜里看见安小离郁闷地捂脸,她闷笑了一声,安慰道:“没事啦,反正你不萌军人。” “谁说的,我是制服控,最萌穿军装的男人了,呜呜呜,我丢脸丢大发了。”安小离继续郁闷,怎么就从沙发上摔下来了呢? 雪惜没有再安慰她,而是明智的转移话题,“你刚才梦见什么了?” “哦,我梦见我们被一只老虎追,那只老虎人头兽身,最奇怪的是,身上居然穿着军装……”果然,安小离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雪惜听着她眉飞色舞的形容梦里如何如何的惊险,心中一片安宁。其实老天对她真的不薄,她不该希冀得太多,不是吗? ()深度试婚 026 安小离式逻辑 雪惜送安小离回到市区,将她放在公交站,万分抱歉道:“小离,你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没问题吧?我要赶着回去,要不然今晚就要睡大马路了。” “没事,我自己回去,雪惜,乔家的人太变态了,现在居然还有门禁时间,我看你干脆离了吧,跟这些变态同住一个屋檐下,你迟早也会变态的。”安小离义愤填膺道。 “……”雪惜无语,安小离式逻辑,从来没有逻辑可言。“好了,公车来了,你小心点,我先走了。” 安小离看着她疲惫的神情欲言又止,她是唯一一个知道苏雪惜结婚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苏雪惜为何会匆匆结婚,“行了,你快回去吧,骑车慢点儿。” 雪惜向她挥了挥手,匆匆离去。 回到乔家,时间已经过十点了,她把马力加到最大,依然超过了十分钟。她以为今晚肯定会睡大马路了,没想到到了乔宅外面,大门还是开着的。 陆正中站在门前正在焦急的向外张望,看见她出现在视野里时,似乎松了口气。雪惜看见是他在守门,朝他笑了笑,“陆大哥,今夜你值班吗?陆伯呢?” 陆正中俊逸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我爸昨晚着了凉,我叫他回去早点睡,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再迟一会儿,可要关门了。” 雪惜只是冲他笑了笑,并没有解释。陆正中是留美博士,本身有着很好的工作,他回国后,就叫陆伯退休,陆伯死活不肯,说什么有点事做,才不会孤单。所以他下班后,就会来帮陆伯看守大门。 陆正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顿时怅然若失。 苏雪惜将电动车停进车棚里,仪表盘上提示弱电,她拿来插线板充好电,这才慢吞吞地往别墅里走去。 自从昨晚发生那件事后,她对回乔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害怕乔少桓,害怕乔家的每一个人。可是不管她怎么害怕,她最终还是要回到这里来。 她磨磨蹭蹭走到大门外,迟迟不敢进去。乔震威夫妇避暑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她跟乔家兄妹,若是乔少桓铁了心想要对她做什么,昨晚不成,今晚也不会放过她。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她一定不会抗拒他的求欢,因为她的处子之身足以证明她的清白。可是现在,他一旦得逞,她在乔家的日子将会比之前的半年更难过。 她正犹豫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讽刺的声音:“苏雪惜,什么时候我家成了龙潭虎穴?你拼命嫁进来,现在却望而却步了?” ()深度试婚 027 你不能碰她 炎热的夏夜,即使凉风习习,仍旧热得让人受不了。然而身后突然响起的男音,却让雪惜脊背发冷,冒起一层冷汗来。 她拼命想躲开的人,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她脸色发白,惊恐地看着拾阶而上的伟岸男人。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满脸戒备地盯着他,抖着声音说:“你…你回来了。” 乔少桓眼底尽是不屑与痛恨,昨夜他肯定发了失心疯,才会去碰老爷子碰过的破鞋。他冷哼了一声,越过她走进别墅。 雪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惴惴不安,半天不敢往里走。乔少桓在她心里,焉然比毒蛇猛兽还要恐怖。 她怕他会像昨晚一样发狂地想侵犯她。 她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才战战兢兢地向屋里走去。楼下已经没有乔少桓的身影,她松了口气,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冲去。 只要进了房间锁上门,她就安全了。她跟乔少桓结婚之后,第二天,乔少桓就搬出了他们的卧室,然后一直都不曾搬回来过。 当时她难受了很久,新婚第二天就成了下堂妇,没有人会高兴的。而现在,她却庆幸他搬出去了,至少给她留下了一个私有空间。 雪惜一口气冲上楼,就像后面有魔鬼在追赶。可是当她推开门,脚步猛然僵住,她一脸错愕地看着坐在床边的乔少桓,猜不透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乔少桓双手撑在身后的床垫上,双腿交叠在一起,很闲情逸致的样子。明明他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偏偏就让她感觉头皮发麻,莫名恐惧。 “少桓,你……”她紧张极了,站在门口动也不敢动。自从昨晚撕破脸后,她知道乔少桓连表面的和谐都不肯再维持。 以前他如何冷漠的对她,至少还能够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冰,现在,只怕他再也不会跟她客气。 “苏雪惜,你在我家倒是过得舒服惬意,你知不知道有人在为你占了这个位置而夜夜哭泣?”乔少桓一脸嫌恶地看着她。 当初老头子死活逼着他娶苏雪惜,他反抗过、挣扎过,但是老头子精得很,说他敢不娶,他的遗产他一分也继承不了。 那时他对苏雪惜存过怨恨的,直到第一次看见她,他眼前着实一亮。她比他想象中的要娇小漂亮得多,那双含羞带怯的黑眸像是会说话一样,让他本来想好的恶毒话语,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刘言心大胆热情,跟她交往的这些年,他总被一团火包围着,刺激却浮躁。如今忽然看见一个清新小佳人,又是这样的羞怯,让他如沐春风。 他忽然就不再抗拒这段婚姻,甚至隐约还带着期待,期待这个女人给他带来全新的人生。 他没有一丝勉强地娶了她,新婚之夜,他紧张又无措,青涩得像个初识情~欲的少年,生怕太鲁莽太粗暴让她感受不到性~爱的美妙。 可是他所有设想的一切都没有来得及发生,老头子将他叫去了书房,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少桓,你不能碰她。” ()深度试婚 028 先下手 “对不起!”苏雪惜的声音将乔少桓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错愕地望着她,似乎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跟他说对不起。 苏雪惜抬起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直视乔少桓,“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说这三个字假惺惺的,但是我还是想向你道歉,是我的介入,才导致你跟你女朋友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对不起!” 雪惜郑重其事的向他鞠了一躬,倒把乔少桓吓得愣住了。他今晚是故意来找茬的,他要趁老头子没回来前,好好羞辱她一番。可是她这样郑重其事,反倒让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 苏雪惜道完歉,一脸凛然地盯着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但是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跟你爸爸没有你以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乔少桓震惊极了,虽然他昨晚醉得很厉害,但是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一清二楚。他没料到的是,苏雪惜居然会跟他解释。 自从她嫁来乔家后,她对他的无视与羞辱,一直都逆来顺受,从不争辩什么,也不争取什么。她今晚忽然对他说这些,莫非是喜欢上他了,想要讨好他? 乔少桓这样一想,心里竟然涌上了一股狂喜,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雪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乔少桓,她道歉,其实是想减少乔少桓对她的抵触,姿态放低了,肯定不会有坏处。更何况她的重点,其实就是想说她跟乔震威没暧昧关系,希望他不要借此又为难她。 她知道,昨晚她能逃过一劫,是因为乔少桓醉得不行了。但是今晚他很清醒,他若真想对她做点什么,那么她插翅难飞。 所以她先下手为强,让他没有理由发难。 显然,乔少桓关注的重点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她愣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你误会我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影响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她解释只是因为她不想影响他们父子关系,她在乎的还是老头子,那他算什么?乔少桓忽然就怒了,“苏雪惜,你他~妈的真是博爱,想老少通吃么?我怎么就没看出你这女人这么恶心呢?” “乔少桓,你别太过分了。”苏雪惜以为自己放低姿态,他就不会再为难她,没想到他软硬不吃,他今天是铁了心要让她不好过是不是? “我过分还是你不要脸?你别以为说几句好听话,我就会相信你,像你这种被人穿烂了的破鞋,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乔少桓口不择言的说完,站起身气愤地冲出房间。 雪惜气傻了,愣了半晌,才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甩上门,对着紧闭的房门骂了一句,“不可理喻!” ()深度试婚 029 送上门找虐 海城一连几天的暴雨,缠缠绵绵,让人心情浮躁。 苏雪惜的电动车已经修好了,她没有再骑池斯年给她买的那辆。这几天,乔少桓没有回来过,连池斯年都揠旗息鼓了,没再找她麻烦。 雪惜的日子过得顺风又顺水,她依然每天去医院,依然踩着门禁时间回到乔家,陆正中依然为她等门。 今天,苏雪惜起了一个大早,看着窗外放晴的碧蓝天空,心情不错。她骑着电动车来到幼儿园,小朋友们陆陆续续被家长送来,她微笑的与家长交谈,告诉家长孩子们在幼儿园的表现。 她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下午园长叫她进办公室之前。 园长办公室。 园长白遇美是个东北人,个子很高,身体结实,圆圆胖胖的,给人一种亲切和蔼的感觉,虽然她罚起职员来一点也不手软。 雪惜忐忑不安地看着白遇美,仔细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她叫她来,应该不是找她麻烦吧。 白遇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还没说话,雪惜已经睁大眼睛,开玩笑道:“园长,您又结婚了?” 白遇美满头黑线,将请柬递给她,说:“小苏,你知道过两天就是我们创办幼儿园两周年的纪念日了,你帮我把这张请柬送给‘幸’集团总裁池先生,当初创办幼儿园时,他出了不少资金。” 雪惜心里一震,池先生,莫非是池斯年?她接过请柬,翻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池斯年三个字,她如拿着一块烫手山芋,连忙将请柬放下,“园长,您知道我放学后还要去医院,您能不能让小离给送过去?” 小离,对不起了啊,姐不是故意要将你往火坑推,可是你不入火坑,就得我入火坑,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啊。 “你下午的课我让别的老师代替,你下午就把请柬送去,不许推辞,否则你这个月的奖金就没有了。”白遇美板着脸,格外严肃。 雪惜咬牙,重新拿起请柬,在心里腹诽,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拿奖金威胁她。 走出园长办公室,雪惜泪流满面,她刚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难道又要送上门去找虐吗? 雪惜纠结半天,吃过午饭后,白遇美就催着她去‘幸’集团送请柬,并且让她一定要将请柬亲自交到池斯年手里,雪惜看着她白白胖胖的脸,突然觉得她像极了古装剧里逼良为娼的老鸨,囧~~ 不管雪惜怎么磨蹭,下午三点,她还是来到了“幸”集团楼下,她在那栋银灰色的摩天大厦下徘徊了许久,只要一想到要跟池斯年见面,她心里就莫名紧张。 她拿着请柬在门口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苏雪惜,你在怕什么呢?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他干什么。再说了,你也不一定要把请柬交到他手里,交给前台,回去跟老鸨……哦,不,是园长说一声池先生忙,来不了就完事。 她这么想着,一鼓作气地冲进摩天大厦,来到前台,她刚要将请柬递给前台小姐,耳边却响起了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她面前的前台小姐忽然站起来,对着她侧后方微笑弯腰,“池先生。” ()深度试婚 030 交缠在一起 雪惜的心跳,在听到“池先生”三个字时,忽然就乱了,她浑身一僵,站在琉璃台前动都不敢动。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紧张,他看见她了吗?大庭广众之下,他应该不敢对她怎么样。要不然她趁机把请柬给他,她也算完成任务了。她鼓足勇气,深吸了口气,豁出去般猛然转过身去,然而…… 池斯年被一群人簇拥着往电梯方向走去,他一手叉在裤袋里,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走过,他目光清冷,神情淡漠而高贵,这样的他,无形中产生了很强的距离感,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雪惜拿着请柬,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他的背影那样挺拔,那样好看,却是如此冷漠。他没有看见她,或许是她从来没入过他的眼。 她失望。 低头看着手里的大红请柬,她苦笑,她在奢望什么呢?像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他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存在,然后褪去一脸冷漠,独对她热情? 呵,苏雪惜,你在想什么呢,刚才你还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转眼就开始期待他能够注意到你,别天真了。 苦笑之余,她又开始庆幸,庆幸他没有再来扰乱她的心,这样也好。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到您?”身后传来前台小姐甜软的声音,苏雪惜回过神来,连忙转过身去,一脸赧然的将请柬递过去,“你好,我是博雅幼儿园的老师,这是我们园长给池总的周年庆请柬,麻烦你帮我交给池总一下。” “好的。”前台小姐接过去,态度很好,让人感觉不到大公司里那种看不起人的感觉。 能够让公司员工如此平易近人的接人待物,想必池斯年非常注重这方面礼仪,他似乎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玩世不恭。 她下意识又看了一眼电梯方向,电梯正缓缓合上,池斯年身着一套剪裁合宜的深色西装,将身形包裹得十分完美,站在一群精英前,仍旧鹤立鸡群。 他对于她来说,已经不算陌生了,可是她从未这样仔细打量过他。空间的距离,让她卸下防备,没有不安没有害怕,就这样,直视着他没有移开眼。 可哪知,正专注倾听助理汇报的池斯年,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忽然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缠在一起,刹那火花四溅。 雪惜尴尬地移开目光,耳根染上淡淡的红晕,心上像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撞里心脏生疼,久久不能平息。 他看见她偷看他了吧,他心里又会怎样耻笑她?那晚才义正词严的拒绝了他的靠近,如今又送上门来偷看他,他一定会觉得她是在欲拒还迎吧? ()深度试婚 031 我马上有个会议要开 从摩天大厦出来,阳光格外火辣,即使隔着一把太阳伞,仍旧热得让人受不了。 苏雪惜刚离开一会儿,乔梦洁就开着红色宝马到了摩天大厦楼下。她一身火红的晚礼服,青春洋溢又热情如火。她踩着十寸高的水晶鞋走进摩天大厦,前台小姐认识她,对她颌首微笑,不卑不亢的。 乔梦洁看也没看前台小姐一眼,骄傲地向电梯方向走去,前台小姐看着她的背影,本意想请她帮她把请贴拿上去,张了张嘴,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乔梦洁坐电梯来到三楼,三楼整层楼都是总裁办公室,装修大气奢华。她第一次来“幸”集团时,听前台小姐说总裁办公室在三楼,她还以为前台小姐忽悠她,没想到是真的。 都说站得高看得远,一般越大的公司,总裁办公室一定设在最顶层,以此来体现权力中心的不可亲近。但是池斯年偏偏特立独行,将总裁办公室设在三楼。 她开玩笑似的问过他,但是他没有回答,她还记得他当时的神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皆是阴森与仇恨。她吓得不轻,再也不敢多问。 乔梦洁畅行无阻的来到总裁办公室外面,她并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去。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布置得十分简单,黑色的书桌,白色的沙发,灰色的柜子,虽然简单,却不失阳刚与品味。 乔梦洁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窗边,单手叉进裤袋里的池斯年。他手里夹着烟,青烟袅袅,他的神情在烟雾中模糊不清,她放轻脚步悄悄靠近他,然后猛得自他身后抱住他。 池斯年浑身一震,浓郁的香水味从身后窜上来,他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却并没有推开她,“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我以为你看见我来了,斯年,你在看什么?”没有想象中的激情热吻,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池斯年的理智与冷静让她很沮丧,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他为什么能对她这么冷淡? 这片落地窗外面,就是公司的大门口,可以清楚地看见来往的人,池斯年眉心一动,广场上那抹清雅的身影早已经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发呆? 他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今天却破例而行。 “没什么。”池斯年将烟摁灭,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她,“晚上想去吃什么?” “江西街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听说味道很不错,我们去尝尝?”乔梦洁抱着他不松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俊逸完美的脸。 “好。” 乔梦洁欣喜若狂,“谢谢你,斯年,我好幸福啊。”说完,她踮起脚尖想吻他,池斯年不着痕迹地推开她,“你先坐会儿,我马上有个会议要开,开完会我们就去。” 乔梦洁失落地看着他的背影,委屈地咬着下唇,他对她真的很冷淡啊。 ()深度试婚 032 痛快哭一场 苏雪惜从摩天大厦出来,直接去了医院。 走进医院,她的心不知不觉开始沉重起来,骨髓,骨髓,她上哪去找跟妈妈配对的骨髓。如果她的骨髓能够匹配,她会毫不犹豫捐给妈妈。 可是老天,你为什么要跟我开这么大个玩笑,我以为只要有钱,就能救妈妈的命,为什么还要给一个附加条件? 苏雪惜来到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见里面躺在病床上的陈雅茹,因为化疗,她头上的头发已经变得稀疏,面容也苍老了不少,整个人垂垂老矣。 眼泪刹那间涌了出来,她心里像坠着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妈妈,我还要做些什么,才能治好您的病? 她趁着自己情绪崩溃的刹那,转身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苏母的主治医生姓黄,三十出头的儒雅男子,大约医者仁心,所以他面相比较斯文亲切。 黄医生见她敲门进来,示意她坐,苏雪惜犹豫了一下,问道:“黄医生,我妈妈这种情况,我可以带她出去走走吗?” 黄医生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说:“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不赞成,陈阿姨的情况很糟糕,能够静养还是最好静养。” 苏雪惜僵坐在椅子里,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真的快要扛不下去了,妈妈生病后,她怕影响东宁的学业,根本不敢告诉他妈妈的具体情况,她找不到人分担心里压力与恐惧,撑了这么久,终于撑不住了。 “黄医生,我…我只是想带她去走走,我怕……我怕来不及了,我……呜呜呜……”苏雪惜说不下去了,捂着嘴痛哭失声。 黄医生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安慰道:“苏小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医院也在想办法,不要绝望,你要对陈阿姨有信心。” 苏雪惜趴在桌上,哭得声嘶力竭,她眼睁睁看着妈妈的生命正一点点消耗殆尽,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痛恨自己的无助,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黄医生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拍着她哭得一耸一耸的肩膀。他从医这么多年,见过许多情绪崩溃的家属,苏雪惜的崩溃却叫人格外心疼。 她一直很坚强,每天忙进忙出,心里虽然难过,但是面对陈雅茹时,仍旧笑得阳光灿烂。可是此刻,她在他面前却哭得像个孩子,脆弱又无助。 哭了一阵后,苏雪惜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接过黄医生递给她的纸巾,擦了擦满腮的眼泪,对黄医生笑了笑,“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么失态,我……是找不到人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了。” 黄医生的心莫名震动了一下,他儒雅轻笑,“你以后实在撑不住了,可以来找我,不要硬挺,我不会笑话你的。” “谢谢,黄医生,我想带妈妈去逛商场,她这么多年为了抚养我跟弟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连商场都没进过,我想带她去逛逛。” 黄医生暗忖了一下,抬腕看表,“这样吧,我马上下班了,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深度试婚 033 吃醋 满是霓虹的街头,五光十色。 苏雪惜推着陈雅茹行走在人潮汹涌的街头,年轻男女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走过,她的心一片安宁。如果留不住时光,那她就记住与妈妈度过的这些快乐的日子。 这样的妥协,是多么撕心裂肺。 黄医生跟在她们身后,离得不远也不近,给她们母女留下说悄悄话的空间。他看着她们亲昵的背影,那一颦一笑间的安宁,浮躁了一天的心情也莫名沉淀下来。 三人这样两前一后的走了一段路,来到江西街百货广场前面,这里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一块巨大的荧屏上正在播放时装展,苏雪惜低头对陈雅茹道:“妈妈,我给您买件新衣服吧。” “小柔,我有衣服穿,不用买。”陈雅茹脸色虽然不太好,精神倒是不错,一路上都笑容满面的。 “买嘛买嘛,算起来我还从来没给您买过衣服呢,我去试试,合适就买,行不?”苏雪惜撒着娇,她怕来不及尽孝,来不及让妈妈过上好日子,所以拼命想要把她未做的事都做完。 陈雅茹何尝不懂她的心?她叹了一声,随她去了。他们走到百货大楼的电梯前,电梯门正缓缓合上,她急忙喊了一声,“请等一下。” 电梯门在她眼前缓缓开启,她道了一声谢,顾不得看里面都站了些什么人,推着陈雅茹走进去,结果轮椅却卡在了电梯门前的缝里,她用力往前推,却卡得更紧,她着急起来。 “我来吧。”黄医生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旁边轻推了一下,然后握住轮椅手柄,一起一落,居然将轮椅推进了电梯里。 “谢谢你,黄医生。”苏雪惜笑着道谢,抬头那一瞬间,才发现电梯里站了两个人,她目光一滞,心跳微乱。 感觉到她浑身僵硬,黄医生关切道:“怎么了?” “没事。”苏雪惜走进去,侧身站在陈雅茹身后,与那两人隔开了些距离。她没有向他们打招呼,甚至再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完全装作不认识。 电梯另一边,乔梦洁安静地将雪白的玉臂挎在池斯年的臂弯里,她怨怼的扫了一眼闯进来的苏雪惜,讨厌她打扰了她跟池斯年的独处时光。 可是碍于池斯年在旁边,她一言未发,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而池斯年却是在她闯进来时,就注意到了她,看见轮椅卡在电梯缝隙里,他下意识就想出手帮她,可她身后走出的高大俊逸男子,却止住了他所有动作。 他看见他们之间自然而然的亲昵,看见她对他的甜笑,心里居然像打翻了五味瓶,焦灼难受。他不动声色地看见她走进来,然后像躲避瘟疫一样躲开他,他顿时就炸了。 ()深度试婚 034 你是我的 池斯年心里憋着一团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他心里越愤怒,表情就越冷,眸光幽深,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苏雪惜僵站在陈雅茹身边,身后,一道冷冽的寒光射了过来,如芒在背。她不安极了,早知道会遇见他,她就不抢这一秒钟了。 空气有些凝滞,平常觉得上升速度很快的电梯,今天却像头老牛似的苟延残喘。二楼,电梯停,涌进来好些人,苏雪惜被挤得直往后退,等电梯门再合上时,她刚要松口气,腰间骤然横过来一只大手。 她吃了一惊,她听说过在电梯里或是公共汽车上,会有些猥琐的男人趁机吃女人豆腐,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遇上了,她不敢声张,怕让妈妈担心,悄悄往旁边让开。 可那只大手如影随形,像铁钳一样扣在她腰上,她急得眼眶都红了,抬头正想呵斥,却猛然撞进一双略带薄怒地阴沉黑眸里,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池斯年贴过去,借着人潮,将她逼进电梯角落里,利用身高优势,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他低头睨着她,那神情,分明就在说,你逃啊,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苏雪惜被逼得无路可退,恼怒地瞪着他,咬牙低斥:“池斯年,你放手。”他怎么能这样,乔梦洁就在旁边,她隐约能听到她在叫他,假如让她看见他们这样,她在乔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苏雪惜的排斥彻底激怒了池斯年,盘桓在心口的滔~天怒意让他理智全失,他看着她潋滟的眸子里尽是恐惧与戒备,视线落在她润泽的粉唇上,他没有忘记,上次吻它时的美好感觉。 他的喉结迅速滑动了一下,眸底流火乱窜,电梯似乎又停了,有人出去了,更多的人涌了进来,将电梯塞得满满的。 可是雪惜感觉不到任何拥挤,因为她被池斯年牢牢的禁锢在角落里,他强壮的身躯为她撑出了一片安宁的天地。 但是她感觉不到任何甜蜜,只有一种被囚禁的无措感,乔梦洁的声音近了又远了,她恼火地注视着眼前霸道纠缠的池斯年,压低声音喝问:“你到底想怎样?” “苏雪惜,记住,你是我的!” ()深度试婚 035 惩罚的吻 “苏雪惜,如果你耐不住寂寞,我可以牺牲一下自己满足你。”池斯年恶毒道,满意地看见她绯红的俏脸上血色褪尽,一点一点松开她,转身随着人群走出电梯。 “你!”雪惜错愕地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冲他的背影竖起了中指,靠! 这什么人呀,有毛病吧?明明是他缠着她不放,他反而倒打她一耙,变成她不甘寂寞,真是太不要脸了。 电梯外,乔梦洁看见池斯年走出来,立即缠了上去,抱着他的双臂撒娇,“斯年,你刚才去哪了,吓死我了。” “被人群挤到另一边去了。”池斯年淡淡道,可一想起刚才夺得的那一吻,冷硬的神情柔和了不少,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乔梦洁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发现他唇上有粉色的唇彩,心底一震,下意识回过头去,一眼撞上苏雪惜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动作,以及她唇上有些糊掉的唇彩。 刚才他们两人在角落里都干了什么? 乔梦洁不是无知的小女生,她当然知道他们之间不单纯。让她没想到是,苏雪惜真不听她的警告,居然敢勾引她的斯年。 乔梦洁握紧了拳头,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嫉妒,有羡慕,有憎恨,有厌恶。苏雪惜,我不会放过你的。 ()深度试婚 036 迷途知返 雪惜对上乔梦洁狠戾阴森的目光,心里发憷,她看出什么了吗?她拼命避免跟她起正面冲突,如今还是避免不了吗? 再看池斯年,上一刻还热情如火的吻她,下一秒就能对别的女人温柔,他到底把女人当成什么了?或许更确切的问,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雪惜心里烦躁不安,以致于接下来的逛街频频走神,苏母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称自己累了,想回去休息。雪惜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半了,便顺势送苏母回医院。 将苏母安顿好后,雪惜退出病房,黄医生倚在素净的墙壁上,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举起一杯冲她示意,“雪惜,给我十分钟陪我喝杯咖啡行吗?” 雪惜怔了一下,又看了看时间,这才接过热咖啡捧在手里,“黄医生,谢谢你,我妈妈今天过得很开心。” “那你呢?”黄医生边往楼梯间走边问她。 苏雪惜盯着杯子里因走动而晃荡起来的水纹,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过得开心吗?似乎从得知妈妈的生病以后,她无路可走嫁给乔少桓那天开始,她就跟这两个字再也不沾边了。 雪惜淡笑不语,跟着黄医生走上天台,晚风徐徐,带着一股白天未褪尽的闷热,楼下五光十色的街灯将半边天映得恍如白昼。 黄医生看了看她,抿了一口咖啡,看向远方灯塔上的亮光,说:“雪惜,你听说过关于灯塔的故事吗?” “嗯。”雪惜点点头,“希罗是希腊神话中的女祭司,她与兰德尔一见钟情,每当夜幕降临时,希罗点燃火炬,指引对岸的兰德尔泅水过来欢聚。有一次海上刮起狂风,火炬熄灭了,兰德尔泅水过海时不幸遇难。第二天,希罗在岸边见到情人的尸体,痛不欲生,也投入水中,与情人同归于尽。后来就有了灯塔,来指引在海上迷途的船只归来。” 黄医生温和轻笑,像个邻家大哥哥一般劝道:“每个人在人生的旅途上都会或多或少的迷路,只要知道迷途知返,就不会走太远,雪惜,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相信你会懂我说这番话的意思。” 雪惜心底一震,诧异地抬头看向他,黄医生俊逸儒雅的脸上,尽是语重心长。他也看见了她在电梯里跟池斯年的纠缠了吗?他也认为是她想要走偏路吗? 明明刻意纠缠的人不是她,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是她的错?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面对待她如妹妹的黄医生,她肚子里的火却无处可发泄。 “黄医生,眼见未必属实,耳听未必为虚。”她不是孟浪出格的女人,被人如此误解,很难心平气和下来,她说完这句话,负气离开。 ()深度试婚 037 让男人来大姨妈 冲出医院,雪惜心里还气忿难平,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从嫁进乔家,她就一直受人指点,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吗?为什么黄医生几句话,就让她这么生气? 夜风拂过脸庞,发丝被高高抛起,缠缠绕绕,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凌乱纠结。 她很清楚,她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黄医生说的那些话,而是因为,有些东西她已经掌控不住,渐渐有失控的前兆。 不可以,她绝不能让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幸”集团总裁办公室,满室烟雾缭绕中,池斯年坐在皮椅上,神情萧杀酷冷,黑眸深处一片猩红,他整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宛如来自地狱的撒旦。 顾远兮站在办公桌前,静静等待他的决策。须臾,只见他轻轻一笑,妖孽惑人:“远兮,不急,先让他们尝尝站在云端的滋味。” “可是……”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做,下去吧。”池斯年不容置疑道,他当然知道顾远兮的担忧,网拉得越大,就越难收网,到时候免不了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 顾远兮欲言又止,沉沉叹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池斯年抚着下巴,眼里流露出一抹誓在必得,乔震威,你当年做下的孽,我要你全家人作陪。 时间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三伏天已过,秋老虎也能晒死人。 今天是博雅幼儿园两周年庆典,苏雪惜一早上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焉的。安小离一边给小朋友化妆,一边分神关心她,“雪惜,你怎么了?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苏雪惜趴在桌子上,把自己班里要表演的几个小朋友都推给安小离,让她帮忙化妆。她双手按在肚子上,郁闷道:“女娲造人时,为啥不让男人来大姨妈,她也是女人呀。” 安小离噗哧一声笑了,手一抖,就给小朋友脸上多画了一笔,连忙拿化妆棉沾了水给她擦干净,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过去,“你不是结婚了吗?我听说哪个哪个后,就不会痛经了,怎么你还痛?” 雪惜即使跟安小离再要好,也没有告诉安小离乔少桓没碰过她的事,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这事事关她的自尊,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闻言,她脸色红了又白,支支吾吾道:“那都是骗人的,人家生完孩子都照痛不误……” “那你多做几次,哪啥通畅了,就不会痛了。”标准安小离无厘头式逻辑,雪惜只剩唏嘘的份。她连忙站起来,撑着软棉棉的身体,说:“我去厕所,痛死我了。” “可怜的,我要是个男人,我就解救你。”安小离在她身后同情且遗憾道。 化妆的小朋友里有人好奇道:“安老师,什么是男人,什么是解救?” “男人啊,你爸爸就是男人,至于解救么?嘿嘿,你妈妈有了你,就算解救了……” “……”雪惜走出很远,还听到安小离这种会教坏孩子的解释,她风中凌乱了。她想杀回去,奈何力不从心。 ()深度试婚 038 耳根发烫 博雅幼儿园是海城数一数二的贵族幼儿园,来就读的小朋友家里个个都大有来头,所以幼儿园两周年庆典,就成了上流社会的一场饕餮盛宴。 不知道哪里走漏的风声,说“幸”集团的总裁会亲临现场,给表现好的孩子们戴上小红花。为了巴结池斯年,众家长纷纷放下日理万机的工作,奔赴前来。 苏雪惜刚从洗手间出来,迎面遇上焦急万分的白遇美,她逮住她就劈头盖脸的问:“小祖宗,你确定你那天把请柬亲自交给了池先生?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来?” 雪惜的手腕都快被她捏断了,她额上冷汗涔涔,虚弱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看见白遇美急得发白的脸,她很心虚,不敢告诉她,她把请柬放在前台,只含糊的点头,“嗯,我确实亲手交给了池先生。” 白遇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直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园庆马上就开始了,如果池先生不来,那我这戏还怎么演下去,到时候得罪了这些权贵,只怕现有的学生都保不住。” 一开始,雪惜不知道白遇美急什么,池斯年不来就不来呗,园庆也不是缺了他就举行不下去。可是听她念叨,她似乎品出几分味儿来。 看来是白遇美在邀请小朋友家长时,拿池斯年做诱饵了,所以今天的园庆才会这么热闹。大家奔着池斯年而来,到头来却没见到人,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后果。 真没想到池斯年的影响会这么大,这些家长平日里难得一见,每次开家长会,都是让保姆或佣人代替,常常让她不知道谁才是孩子的父母。 今天他们却全都到了,不是为了陪孩子,而是奔着权贵去的,孩子们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她还来不及叹一声,突然看见白遇美直勾勾的盯着她,她顿时感觉脊背发冷,汗毛倒竖,刚想走。白遇美合掌一拍,拉着雪惜就往办公室走去。 “哎哎,园长,我还要回去给孩子们化妆呢,您这是要拉我去哪里呀?”雪惜今天身体不舒服,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就这样被白遇美拽着横冲直撞进了办公室。 白遇美将她按在电话机旁,说:“雪惜,你给池先生打个电话吧,让他无论如何都要赶过来。” 苏雪惜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她直起腰,大声问:“为什么是我?园长,还是你自己打吧。”说完她就想开溜,结果被白遇美揪了回来。 “你别想跑啊,你要是不打这个电话,明天我就辞退你。”白遇美一下子掐中了她的死穴,饶是她还想抗争,也只能服从。 可是让她就这样受制于人,她心里又实在不甘,她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啊转,“园长,打个商量呗,如果我请来池先生,你就给我加三千块奖金。” 白遇美脸上胖嘟嘟的肉抖了抖,没想到这小妮子学精了,“一千!” “两千五!” “两千!” “园长还是找别的老师吧。”苏雪惜作势欲走,白遇美连忙拉住她,“好吧,两千五就两千五,快打。” 雪惜贼贼的笑了,可是看见电话她又莫名紧张起来,不是已经将他列为黑名单、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现在又送上门去? 算了,他应该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她,她随便胡诌个名字,反正他也听不出来她的声音。 她犹豫半晌,照着白遇美给的电话号码拔了过去,等待中,她的心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接通了,她才发现她快紧张得休克过去了。 “喂?池先生,您好,我是……” “苏雪惜。”那端准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名字,她愣在当场,只觉得紧贴话筒的耳根、脸颊开始不停发烫…… ()深度试婚 039 你欠我一个人情 电话两端都沉默了,只有轻浅的呼吸声传进彼此耳朵里。雪惜的耳根在持续发烫,心跳砰然,让她呼吸发紧,一时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白遇美见她愣住,连忙冲她使眼色,做口型,“快说话,快说话。” 雪惜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眼似烧着一把火,她发不出声音来,脸就更红了。 彼端的池斯年听着她的呼吸声,心里熨帖得不得了,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她可算学会主动联系他了。他微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好整以暇的催促:“说话。” “那个……池先生,请问你什么时候来幼儿园,园庆快开始了。” 池斯年的好心情瞬间被秒杀,他黑着脸道:“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没有别的事?” “对,我们园长……”雪惜还没说完,电话那端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她错愕地瞪着电话,他挂电话了,是来还是不来啊? 白遇美见她挂上电话,连忙问她:“雪惜,池先生怎么说,来不来?” “我也不知道,他挂了电话。”雪惜哭丧着脸,她的两千五要飞了。 “那你再打过去呀,快快快,园庆马上就开始了,再打,再打。”白遇美大有今天池斯年不来,就势不罢休的意味。 雪惜苦着脸,正要再打过去,电话响起来,她跟白遇美对视了三秒钟,白遇美示意她接电话,她只好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对方怒气冲冲的丢下一句“苏雪惜,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然后“砰”一声,又挂了电话。 雪惜愣了一秒钟,也“砰”一声挂了电话,嘴里咕哝着:“拽什么拽,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谁稀罕你啊。” 可是一想到他说的“你欠我一个人情”,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似乎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挂掉电话,池斯年一踩油门,黑色路虎像离弦的箭一样急射出去,苏雪惜,我本已打算放过你,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园庆开始前,池斯年还未到场,白遇美急得胖嘟嘟的脸上全是汗,她想去逮住苏雪惜问清楚,结果那小妮子像条滑溜的鱼,看见她,一晃眼又不见了。 她只好硬挺着站上讲台,话没说几句,下面的家长就开始不耐烦了,有人大声质问:“白园长,你说池先生会来,池先生怎么还没到场,该不是耍着我们玩吧。” 白遇美不停擦汗,随着一人闹场,其他人也跟着质疑。这些人非富即贵,没人得罪得起。白遇美艰难解释,又因为底气不足,言词闪烁,“各位家长稍安勿躁,既然你们不想听我说,那就先看看孩子们的表演吧,我相信,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白园长,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为什么来,你很清楚,我们没有时间跟你耗。” 苏雪惜挂了电话就溜掉了,池斯年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她不敢给白遇美保证,索性先溜。她想,这些家长即使知道池斯年不来,碍于孩子的份上,也不会闹得太过分。 可是当她听见他们赤果果的道出目的,小宇宙刹那间就燃烧了,她也不顾安小离的阻拦,走上舞台,她接过白遇美手上的话筒,义愤填膺道:“各位家长,首先向你们致歉,刚才我们致电池先生,他正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到。其次,我想问问各位家长,时间是什么?对于孩子们来说,父母的陪伴,会让他们感到幸福。他们每天都在成长,那么您知道他今天学会了什么吗,您知道他懂得了什么样的人生道理吗?不,你们不知道,你们眼中只有钱与权,你们看不到孩子们那一双双渴望关怀的眼睛,更看不到他们对你们的孺慕之情。如果参与孩子们成长的时间被你们用金钱来衡量,那么我替你们感到悲哀,更替孩子们感到悲哀!” 苏雪惜掷地有声的说完,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她的声音在幼儿园上空经久不息。过了许久,寂静的幼儿园里响起鼓掌声。众人惊诧望去,只见一身白衣飘飘的池斯年如从天而降,在金色的阳光中缓缓走来。 ()深度试婚 040 充满攻击性的男人 池斯年在众人的目光下安然徐行,双手有节奏的互击出动人的乐章。人群自动分散开来,给他让出一条道,他像是走在红地毯上,缓缓走上舞台,在雪惜面前站定。 随着池斯年站在了舞台上,下面掌声雷动,不知道是对苏雪惜刚才说的那番话的肯定,还是只是为了逢迎池斯年。 池斯年的掌声响起那一刻,苏雪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像急欲得到肯定的孩子,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终于得到家长的认可般,那委屈那兴奋那激动,还有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让她全身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起来。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仍旧能够感觉到池斯年的目光,一秒钟也没有离开她,是她视线太模糊吗?她竟然看到他眼里微微的动容。 池斯年站定在她面前,周围的一切刹那间都成了陪衬,渐渐模糊,只有他们俩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他其实来了一会儿了,只是没人注意到他,他看见白遇美被家长们刁难没出现,看见苏雪惜走上台解围没出现,却因为她这番话而心神激荡,忍不住现身。 恍惚中,他回到了童年,父母见面总是无休止的争吵,每次吵到最后都打架,没人担心他跟妹妹是否会害怕,担心他们是否能健康成长,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其实已经捉襟见肘。 后来爸爸再也没有回来过,妈妈每天酗酒,醉了之后,就抱着他跟妹妹大哭。直到后来,妈妈有了新恋情,她全心全意投入新恋情中,甚至不曾对那个男人设防。她以为那个男人会是她的救赎,却不知道,真正的祸事才刚刚降临。 “池先生?池先生??”白遇美见池斯年盯着苏雪惜好一会儿了,他神色变幻莫测,她担心他怪罪苏雪惜,连忙出声叫他。 池斯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只一刹那的失神,却让苏雪惜看见他黑眸里流露出来的脆弱、不甘与仇恨。这个男人,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也是个充满攻击性的男人。 从与他初遇,她脑子里的警铃就不停大作,可她仍旧没能及时逃开。 池斯年从苏雪惜手里接过话筒,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微凉的触感让她的心狂跳起来。雪惜生生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俏脸已一片绯红。 池斯年转过身去,面向坐在太阳伞下的家长与孩子们,他本就高大帅气,此刻褪去了周身的冷漠与疏离,显得十分有亲和力,让幼儿园里这些已婚的未婚的女人都怦然心动起来。 “苏老师的话让我很感动,事实上,今天我准备不过来的,但是我庆幸我来了。我想问问大家,你们拼命赚钱是为了什么?为了享受为了高人一等,还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更美好的未来?我相信,作为父母的你们,更侧重于给孩子们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么为了赚钱,而忽略了孩子们的成长,忽略了教育他们成为优秀的人才,是否得不偿失?”池斯年清越的嗓音具有穿透力,震慑了众人。 苏雪惜站在他的侧后方,他这番话同样震慑了她,令她喉咙发紧,激动难抑…… ()深度试婚 041 不逞能会死(二更) 池斯年点到即止,坐在这里的家长,不是集团老总,就是高管,他们的智商情商不低于任何人,相信他们不难理解他的话。 发言完毕,他将话筒递还给白遇美,睨了雪惜一眼,转身下台,走到主席位上坐下,刚坐下,立即就有人过来搭讪,他一律以“今日的主角是孩子们”将其打发走。 好几个人碰了软钉子,观众席上就消停下来了。 等池斯年再回眸看向台上,苏雪惜已经消失不见,他蹙了蹙眉头,没有寻找她的身影,安静的看孩子们表演。 雪惜肚子痛,悄悄的回到后台,安小离正在组织孩子们进行第一轮表演,忙得不可开交。她连忙走过去,帮她点名。 这一忙就忙到快11点半了,表演已经接近尾声,苏雪惜累得快虚脱了,趴在桌子上直冒冷汗。安小离给她买了杯热可可递给她,“怎么痛成这样了?你这好事什么时候不来,偏偏今天。” 雪惜接过热可可,喝了一口,感觉正能量又回来了,她皱着小脸道:“我哪知道啊,唉,女人真难做。” “别哀声叹气了,我刚才听园长说,池斯年中午请客,包了锦年,真是大手笔啊,锦年一桌席好像要几千,这一吃,十几万就没了。”安小离说起吃的,两眼就开始放光。 雪惜摇了摇头,“下午不上课了吗?” “好像是的。” “那我去跟园长请假,肚子痛死了。”雪惜撑着软绵绵的身体刚站起来,就见白遇美疾步走进来,她胖嘟嘟的脸上喜形于色,走过来在雪惜肩上猛得一拍,“雪惜,你这小妮子今天表现得真好,刚才池先生说了,他为幼儿园有你这样的老师感到骄傲。” 雪惜被白遇美的大力神掌差点拍晕过去,还来不及说话,白遇美就抓着她的手腕说:“走,走,走,池先生说中午得敬你一杯,小离,你也跟上,这里等下午回来再收拾。” “哎。”安小离喜上眉梢,将手里的东西一放,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白遇美都在称赞池斯年如何如何的英俊神武,只应天上有,雪惜愣是没有插上话请假,走出幼儿园,外面马路上一字排开的豪车,几乎晃花人的眼。 白遇美将雪惜往池斯年的黑色路虎旁一推,拉着安小离对她说:“雪惜,我的车坐不下了,你坐池先生的车。” “喂,园长……”雪惜本来身体不舒服,被太阳一晒,又被白遇美大力一推,差点没晕过去。 池斯年及时下车扶住她,甘冽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雪惜感觉自己的晕眩症又加重了,被他扶住的手臂顿时火辣辣的,她不自在的退开一步,礼貌道:“池先生,麻烦你了。” 池斯年周身的气息刹那间冷得像冰渣子,他恼怒地瞪着她,“苏雪惜,你不逞能会死啊。” 雪惜本来就头晕,被他一吼,耳边更是嗡嗡直响。失血过多,又加上忙了一上午,她此时手软腿软脚软,头一歪,直接往地上滑去。 池斯年心跳一滞,连忙将她捞回来,她脸色惨白,额上汗珠一颗颗落下,看起来很热的样子,但是她身上的温度却是凉的。 她几乎已经晕过去了,整个人软棉棉的靠在他身上,往日红润的唇此时因不明原因而变成了淡粉色,脸白得近乎透明,连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睛,毫无生气的样子,让他的心像被丢进了油锅,一下子焦灼起来。 他连忙将她抱上车,系好安全带,然后边上车边给白遇美打电话,让她先带家长孩子们去锦年,他随后就到。 他坐上车,睨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奄奄一息的苏雪惜,发动车子向医院驶去。 豪车队缓慢驶离幼儿园,躲在暗处的平头男人看了看手中的照相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晃头晃脑的走了。 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将她送进医院,终于把她送进急救室,池斯年气喘吁吁的扯开衣领。 ……………… 苏雪惜被送回病房就醒了,她一直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医生正在告诉池斯年她昏倒的原因。 真尴尬啊! 因为来大姨妈而被送进急救室,简直丢脸到家了。更让她觉得难堪的是,为什么送她来医院的人是池斯年。 她不想活了!!! 池斯年送走了医生,转过头去,就看到那双紧闭的双眼在轻轻颤动,他慢悠悠踱步过去,也不揭穿她,在床边坐下,双手故意撑在她肩膀两侧,缓缓向她倾压下去…… 苏雪惜,有能耐你给我继续装! “你想干嘛?” 池斯年眉心一拧,眼底的迷雾刹那间恢复清明,刚才他居然想假戏真做,真的吻上她的唇。见她惊恐防备的样子,他直起身,有几分气恼,“你能耐啊,失血过多加营养不良,苏雪惜,怎么没笨死你呢?” 雪惜躺在床上,难为情地垂下眸,脸臊得通红。最近忙着照顾妈妈,她下班就赶来医院,连饭都吃不上一口,最开始胃还会抗议一下,后来渐渐习惯了,她索性省了晚饭,节约出时间来多陪陪妈妈。 池斯年看见她咬唇不语的样子,心一下子又软了,“乔家到底怎么虐待你了,这年头还会营养不良?” “不关乔家的事,是我自己没时间吃饭。”雪惜着急解释,乔家人虽然不待见她,但是还不至于连饭都不给她吃。 “没时间??幼儿园五点就放学了,周末也不用上班,你的时间都用去干嘛了?”一提这个池斯年就火大。 池斯年的责问让她无言以对,转念一想,他有什么资格对她大小声?“池斯年,你讨不讨厌啊,我怎么利用时间是我家的事,关你什么事?” “你……” 池斯年气得肝疼,他瞪着她,真想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扔出去。他咬了咬牙,不跟病号计较,转身甩门而去。 满是红木家具的书房里,一名目光矍铄的老者端坐在办公桌后,他面前站着一个畏头畏脑的平头男人,这个男人赫然便是在幼儿园外偷~拍的男人。 他将照片递给老者,老者翻了翻,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那张照片抓拍得十分好,恰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也不过如此。只见苏雪惜晕倒在池斯年怀里,而他紧张地低头看她。 老者无声的笑了,将照片锁进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放在桌上,沉声道:“继续跟踪。” “是。”平头男人喜滋滋的拿走牛皮信封,对老者连鞠三个躬走了。 老者站起来,缓步踱到窗边,外面阳光灿烂,却照不进他心里,他心里已经阴暗太久了。彼之砒霜,我之蜜糖,池斯年,千万不要爱上苏雪惜。 ……………… 雪惜打完点滴,池斯年仍旧没回来,她悄悄的松了口气,下床整理好衣服,走出病房时,恰好遇上刚做完手术的黄医生。 黄医生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问道:“雪惜,你怎么了?生病了?” 雪惜看见黄医生,想起那天自己的态度,心里有些尴尬,她傻笑了一下,“哦,没事,可能中暑了。” “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若倒了,你妈妈谁来照顾?”黄医生倒是没在意她的尴尬,依然像个大哥哥般关心她。 雪惜既感动,又为那天的失态而感到歉疚,她动了动唇,低头轻声道:“黄医生,那天对不起,我语气重了点。” “没事,我一大老爷们儿让你说两句,不能还真记上了,只要你别放在心上就行。”黄医生拍拍她的肩,“去看看你妈妈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雪惜看着黄医生的背影,轻叹着摇了摇头,她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去看妈妈了,以免她担心。雪惜走出医院,立即有人迎了上来,对她恭敬道:“苏小姐,池先生让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坐公车。”苏雪惜回头一看,眼前的黑衣男子有几分面熟,上次她去送请柬时,看见他跟池斯年在一起。 顾远兮坚持道:“苏小姐,请不要为难我。” “那你就要为难我吗?”雪惜毫不客气的反问。 顾远兮一愣,雪惜已经举步离开,他摸了摸鼻子,看她渐行渐远,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老大,她不肯上车。” “我知道了。”池斯年挂了电话,站起来走到窗边,他知道以苏雪惜长满反骨的性子,绝不会坐上顾远兮的车。可她越是想跟他划清界限,他就越不想让她如愿。 谁让他也长了反骨呢? ()深度试婚 第42章 刺激她的反骨 雪惜看见顾远兮愣住了,别提有多解气,就好像当面扫了池斯年的面子一样,得瑟的像个小人。 只是乐极生悲这个词,从来都是给得意忘形的人准备的。 她没走出多远,迎面走来一个颇为面熟的女人,她想起来她是谁时,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雪惜一直清楚刘言心在乔少桓心里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所以她连努力的方向都没有。 这半年多以来,对于她来说,刘言心一直是传说中的人物,她从未跟她起正面冲突。就在那晚,她冲动地接了乔少桓的电话,然后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她跟刘言心开始频频偶遇。 说实话,刘言心长得很漂亮,越看越耐看,是那种柔在脸上,媚进骨子里的天然美女,一双凤眼像是会说话,十会勾人。 这世上,大抵没几个男人能够拒绝她。 狭路相逢,雪惜只当没看见她,正打算绕过她,她却叫住了她。“苏小姐,真巧。”刘言心巧笑嫣然,仿佛她是她久别重逢的朋友。 她态度这么好,她想不理都难,只好停下来,装作迷糊道:“咦,你是?” 刘言心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小贱人,跟她装傻,“我是少桓的大学同学,前些天我们在医院见过,你不记得了?” “哦,有事?”她故意没听出来她说在医院见过她的得意劲儿,那是她最不堪回忆的片段。丈夫拥着别的女人在她面前招摇过市,她除了将心里的苦往肚子里咽,竟找不到别的方法来排解这种苦闷。 结婚之前,她设想过千万种婚后的情景,也像小说里那样幻想过,两个彼此心有所属的男女,会在婚后慢慢受彼此吸引,最终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 幻想终究是幻想,当新婚之夜,乔少桓将她丢在新房里,马不停蹄地赶去陪他的女友;当无数次那道专属于他女友的铃声响起,他冷漠的离开;当伤害已经造成,她竟连争取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都说没有打不退的小三,只有不努力的正室,她或许真的不够努力吧,才会眼睁睁看着丈夫彻夜不归,而无所作为。 刘言心嘴角抽了抽,仍旧淡淡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苏小姐,我们聊聊?” 雪惜不想去,小三跟正室从来都是水火不容的,可是她挑衅的眼神足够让人讨厌的,那股子得意劲儿很刺激她的反骨,“好!” 咖啡厅里,贝多芬月光奏鸣曲在上空轻柔婉转的响起,苏雪惜听着刘言心追忆往事,开始昏昏欲睡。 真不能怪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听众,昨晚她在网上兼职翻译,一直到凌晨三点,五点大姨妈至,折腾得她生不如死,更不用睡了。 刚才打的点滴里有镇静安神的成分,加上她一直把贝多芬系列当催眠曲,再加上刘言心讲的都是她不感兴趣的往事,睡着是无可避免的。 意识模糊时,她似乎在冷笑,谁没有一个青梅竹马,谁心里没盛着一抹白月光,只是……,她的白月光,她再也没资格靠近。 悲伤逆流成河,刹那间淹没了她,她心里堵得难受,恍惚中,似乎感觉到他还抚着她的头发,淡淡道:“我的小丫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让我怎么放得下心?” 鼻头一酸,她睁开眼睛,再无睡意。 “在学校里,我跟少桓是最完美的校园恋人,少桓是个很贴心的恋人,他若想宠一个人,会将她宠上天,我们同居那段日子,他做饭洗衣服做家务,” 雪惜没想到乔少桓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在她面前的乔少桓,不是张牙舞爪,就是冷漠得如寒冰。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刘小姐,有人说当你经常回忆往事的时候,证明你已经老了。” 秒杀!! 刘言心被噎得脸青面黑,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再不掩饰对她的厌恶,“苏小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少桓最爱的人是我,我希望你认清自己的处境,就算你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雪惜啧啧称奇,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刘言心深得乔少桓的心,这两人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既然少桓爱你,你又何必在我身上下功夫,刘小姐,瞧我这记性,我差点忘记了,你肚子里还有一张王牌,就算当不了正室,姨娘也是跑不掉的。” “你!”刘言心气得肝脏皆颤,她以为眼前这个女人很好拿捏,却没想到反被她羞辱。她忍无可忍,端起滚烫的咖啡向雪惜泼去。 雪惜避之不及,只能及时侧过身去挡住脸,一杯咖啡全泼在了她身上,半边身子都痛麻了,她没有动,怕一动,自尊就会溃不成军。 刘言心闯了祸,看见她的手臂迅速泛红,然后烫出了水泡,她心里一慌,也不敢恋战,丢下百元大钞,慌乱离去。 雪惜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被烫过的肌肤火辣辣的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生生的逼退回去。苏雪惜,你不能哭,哭就是输。 刘言心敢拿咖啡泼她,所依仗的是乔少桓的爱。那么她哭,又是希望谁来疼惜? 或许从他绝望离开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人来疼惜她了。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避免自己想起他,可是此刻委屈如她,想起他却忍不住泪如雨下。 “苏雪惜?!” 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落在苏雪惜肩头,她心底一震,回过头去,透过迷蒙的视线,她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她想也没想,就扑进那人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怀里的女人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不出片刻胸前就湿了一片。 池斯年怔了怔,恍惚间,他好像听到冰层破裂的声音。他缓缓抬起手,大掌轻轻抚着她柔顺黑亮的长发,这主动的一扑让他的心快慰不已,可下一秒,他鲜活蹦跶的心就连中数箭。 “小哥,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熟悉的感觉让雪惜更加认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小哥”,在他怀里哭得越发厉害了。 池斯年是多么骄傲的男人,他虽然喜极了她主动靠近他,可是他的骄傲不容她把他当成替身,他猛得推开她,怒吼道:“苏雪惜,你给老子看清楚,老子不是你的小哥!老子是池斯年!!!” 这是池斯年第一次当着苏雪惜的面爆粗,可见他真的气狠了,连风度都不装了。小哥,那是什么玩艺儿? 耳边一声狮吼,雪惜吓得浑身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推开池斯年,像遇见了毒蛇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她错愕极了,连腮边挂着的泪珠都来不及拭去,就仰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警惕地瞪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来多久了?为什么他每次出现,她都在倒霉中? 池斯年的心震动了一下,可是他的脸却黑如锅底,“苏雪惜,你到底是没脑子还是没智商,她泼你咖啡你不知道躲啊?你简直蠢得无药可救。” “……”雪惜囧,大哥,没脑子跟没智商,好像是一个意思吧。 池斯年睨了一眼她身上冒起来的水泡,脸色黑得吓人,伸手粗鲁地将她抓起来,“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劳烦你,我自己去。”雪惜抗议无效,见他对身边的同伴说了两句,那人的视线饶有兴致地在他们身上转了几圈,这才走开了。 池斯年“嘶”了一声,“你再跟我废话,我就直接扛你去。”池斯年恶狠狠的威胁完,拽着她就往咖啡馆外走去,他走得急,也不管她跟上没跟上。 他是在跟自己生气,明明先前在医院被她气得半死,可是看见她受伤,他又放心不下,偏要凑上来找虐。池斯年,你到底怎么了?对于一颗棋子,你已经超出了你该关心的程度,再这样下去,情况一定会不妙的。 苏雪惜被他拽着走,横冲直撞地冲出了咖啡馆,他走得太急,后来她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看着他绷得僵直的后背,隐约感觉他似乎在生气。 可是他生什么气,受伤的人是她呀。 ()深度试婚 043 想得身体发疼 手臂上火辣辣的痛拉回了苏雪惜的神智,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脸“噗”一声被点燃,整张脸火辣辣的。 丢死人了,她怎么会想起那晚的事,那明明是她最不堪回首的记忆,此刻,她却当着池斯年的面想起来,真够不要脸的。 于是,她觉得钳住她的那只大手更像烙铁一般,让她急欲甩开,然而悲剧就在此刻发生了。 池斯年的车停在咖啡馆对面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他火大地拽着苏雪惜一路急奔,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不受控制一般急速发芽,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 苏雪惜突然用力甩开他时,他心神还恍惚着,那一脚就踩了个空,拽着苏雪惜从地下停车场的斜坡上滚了下去。 “啊!”雪惜吓得尖叫一声,闭紧双眼承受即将到来的剧痛。剧痛并没有到来,她被人紧紧的护在怀里,两人从斜坡上一直滚到了底,途中不知道翻了多少个滚,一会儿她在池斯年上面,一会儿池斯年在她上面。 他们滚进地下停车场的黑暗角落,才停下来。苏雪惜吓得大口大口的喘气,抬起头恼火地瞪着池斯年,刚张开嘴,黑影压下来,她的唇被他急切地堵住。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可这种感觉依然撩~人心魄。那日在电梯里,他的大胆与狂肆让她心惊胆颤,亦被他撩~拔得浑身是火,她对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在拼命的抗拒。 然而那些做好的心理建设,那些勒令自己离他远点的话,在此刻都没有用了,她只想在他的吻里沉沦、深陷,而无力自拔。 当池斯年触上她丰润的唇瓣,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他僵了一下,更加激烈地吻她。是的,他心里很恼怒,她每次看见自己,都像看见毒蛇猛兽一样远远避开,让他心里抓狂不已。 她越不想让他靠近,他就越是长了反骨一样偏要靠近她,就算是个陷阱又怎么样,他要她,她就一定得属于他。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她有任何躲避,喷着热气的唇,毫不客气地肆虐她的红唇,猛吸她的甜美。 有多少年他没有这样的激动与失控了,想要一个女人,想得他身体发疼、心脏发紧,他不会再允许她躲开他,她是他的,在她将第一次交给他时,他就不允许她再属于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 他气喘吁吁的离开她的唇,黑暗里,那双瞳眸晶亮,仿佛漆黑夜里那颗指引方向的北极星,很美很美,美得让他想将她据为己有,“苏雪惜,离开乔少桓,做我的情人吧。” 雪惜愕然睁开眼睛,被他撩~拔得滚烫的身心刹那间冷了下来,她想也没想,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空气凝结了,池斯年那双还跳动着火花的黑眸顿时凝结成冰,阴鹜地瞪着苏雪惜。雪惜不甘示弱地回瞪他,被烫伤的手臂因这大力的动作,而痛得撕心裂肺。那一瞬间,她居然不知道是手臂痛还是心痛。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表现出丝毫的软弱来。 “池斯年,你以为你是谁,有钱就可以这样羞辱别人吗?我告诉你,即使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做你的情人。” 池斯年寒着脸,阴沉得吓人,“你嫁给乔少桓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钱,你能忍受那段无性无爱的婚姻?苏雪惜,你别装高尚!” 雪惜气得吐血,可是她却无话可反驳。对,她嫁给乔少桓确实是为了钱,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掩盖不了她的最终目的。 “你说得对,我俗不可耐,可是对我这样俗不可耐的女人你却再三纠缠,说明你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苏雪惜气哼哼说完,看见他脸都气绿了,心里十分过瘾,哼!别以为她是软柿子,就可以任他拿捏。 “人品?对于一个不甘寂寞爬上男人的床的女人,你觉得你有资格质疑我的人品吗?”池斯年嗤笑一声,满意地看见她的俏脸失了血色,他以为他会觉得痛快的,可是心里却泛起一股陌生的疼痛。 “你!”雪惜气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疼了起来,“我爬上你的床你就要?像你这种扛不住诱惑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可是那晚,一整夜,她嘴里都叫着“小哥、小哥……”,即使情到浓时,即使她痛得整张小脸都扭曲了,她依然执着的叫着那两个字。 与她耗上,便是那个时候吧,无论他怎么折磨得她意乱情迷,她始终不曾改口。 那是他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不用借助药物,也能睡得那么沉。以至于,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当他再度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可掀开被子时,白色床单上那抹已经干涸的血迹,却提醒他,昨夜,并非一场梦。 池斯年忽然就揠旗息鼓了,也不知道想到了谁,目光忽然放空了,过了好半晌,他才从苏雪惜身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淡淡道:“起来吧,我送你去医院。” 雪惜再度愣住,这人变脸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她反应不过来好吧。 “谁要你假惺惺的。”雪惜恼怒地拍开他的手,转身向停车场外走去,刚走了两步,眼前一花,身体一轻,眨眼她就被他扛在了肩头。 失重感让她头晕目眩,胸口被他坚硬的肩膀顶住,硌得她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痛起来。痛让她失控,她气得破口大骂,“混蛋,你放我下来!” 她疯了一样又踢又踹,伸手挠他,想迫他放她下去。几次都险些从池斯年肩头掉下去,他忍无可忍,抬起手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冷喝:“老实点。” “老实个P,快点放我下去。”雪惜气得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屁~股上火烧火辣的,她又痛又委屈。池斯年简直是她的魔障,是她的克星,只要遇上他,她就准没好事。 池斯年后颈被她的指甲划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疼得他“咝”了一声,火气也上来了,咬牙切齿道:“再闹,信不信我在这里上了你。” 苏雪惜忽然全身僵硬不动了,池斯年以为他的威胁奏效了,扛着她得意地向前走去。 池斯年将她扔进副驾驶座上,看见她不再挣扎,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乖你妹! 苏雪惜在心里低咒,目光落在他衬衣上那抹艳红上,她顿时如坐针毡。怎么办?看样子她漏得厉害,要不要先去趟洗手间? 她还在犹豫,耳边“砰”一声响,池斯年已经坐上车关上门,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雪惜一脸干了坏事的心虚,她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里。池斯年瞥了她一眼,她乖乖巧巧的样子让他很受用,早知道这女人要用强,他就不该跟她废话,省得气得自己肝疼。 池斯年越想越得意,根本没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抹印迹。 雪惜绷紧了身体,看都不敢看他,怎么办,他若是发现了,指不定会气得掐死她,然后毁尸灭迹。一想到他的暴怒,她就吓得缩了缩脖子,“那谁,能不能在前面停一下?” “我送你去医院,你的烫伤不好好处理,发炎了吃亏的是你自己。”他还惦记着她的伤,即使这个女人对他的称呼让他恨得牙痒痒,他也不能对她袖手旁观。 “……”雪惜没再说什么,经他提醒,痛麻木的手臂再度热辣辣的痛了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医院,池斯年停好车,雪惜看着他的白衬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池斯年的电话响起来,她才连忙跳下车,迅速消失在他眼前。 ()深度试婚 044 很黄很暴力 池斯年没有阻止她离去,他顺手接起电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的神情立即变得冷漠起来,冷声道:“我马上来。” 斯年回到公司,顾远兮领着一干下属们在办公室里严阵以待,若非事情紧急,他断然不会打扰池斯年。 片刻之后,池斯年匆匆推门而入,众人齐刷刷站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瞥见他肩头的红印时,众人的目光立即变得怪怪的。 有爱臭美者:啥情况?闷骚总裁大人今天终于风~骚了一把,肩上那朵小红朵真别致啊,哪家晕染出来的? 有思想不纯洁者:是糊掉的唇印吧,瞧总裁大人那得意的餍足样,大概那女人服侍得让他很满意…… 有远视加思想不纯洁者:你们那都是什么眼神啊,那分明就是处~女~血好吧,总裁大人好体贴,总裁大人好man…… 就连一向淡漠的顾远兮,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池斯年两眼,不经意间看见他颈后那几条长长的血痕,不由感叹,老大什么时候换口味了,这次这个似乎很生猛…… 气氛前所未有的怪异,大家都盯着他看什么?莫不是他脸上还开出了花不成?池斯年坐上主位,不着痕迹的抹了一把脸,感觉没有任何异样,他轻咳了两声,众人立即回神,纷纷低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心里其实在想:总裁大人害羞了,好萌…… 顾远兮给每人派发了一份文件,池斯年坐大大气沉稳的黑木圆桌之后,手里握着一只金属钢笔,无意识地转着,他说:“这是跟乔氏的合作方案,需要跟大家商讨一下,你们讨论一下……” 众人不敢马虎,认真看起文件来。 会议结束后,众人鱼贯而出,经过池斯年时,个个的目光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对穿着特别执着的周易不怕死的问:“池总,您这衣服哪里买的,真好看!” 池斯年一愣,顺着众人促狭的视线落在肩头,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瞬间回想起先前苏雪惜离去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回想起她今天晕倒是因为什么,回想起他将她扛在肩头时感觉到的那股异样的热浪,俊脸刹时风云变色。 该死的女人,居然在他身下留下这玩艺儿? 池斯年第一次领会到暴跳如雷是什么滋味,他沉着脸将众人赶出会议室,手忙脚乱地脱下这件象征着耻辱的衬衣,想起下属们很黄很暴力的眼神,他这算不算偷鱼不着反惹一身腥? ……………… 雪惜想到自己今天二进医院,心里就悲催加郁闷,医生给她处理好烫伤,又注射了一针消炎药,叮嘱她一周不能沾水,这才让她去药房拿药。 正在拿药的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谁在骂她? 拿了药,她没有去病房里看妈妈,直接回了乔宅,刚到家,她就觉得气氛有些古怪,陆伯伯悄悄告诉她,老爷夫人回来了,她的心骤然惊惧起来。 乔夫人回来了,是否意味着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从大门一路走来,家中佣人看她的目光透着几分古怪,隐隐中又带着同情与怜悯。她早已经习惯,并未多想,抬脚往别墅里走。 过了两个月的清静日子,此刻得知乔夫人回来了,她又开始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还没踏进别墅,就感觉压力一重接一重扑面而来。她站在门口,正在犹豫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侍候乔夫人的佣人吴婶从里面走出来。 “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吴婶是乔家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她并没有因为乔夫人的态度,而轻视她,反而很多时候都在维护她。 雪惜冲她歉意一笑,“对不起,吴婶。” “回来就好,只是……”吴婶本来还想说些什么,里面传来乔夫人的问话,她应了一声,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别墅里走去。 雪惜有些抗拒,她害怕乔夫人,害怕看到她眼里的厌恶与不屑,可无论她怎么磨蹭,到底还是被吴婶拉进别墅。 客厅沙发上坐了几个人,乔震威、乔夫人、乔少桓兄妹以及刘言心。 她有些发愣地看着乔少桓毫不避讳地将刘言心拥在怀里,他手腕上的金表折射出来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恍恍惚惚地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这样明目张胆了吗?是不再顾忌她了吗? 乔夫人看见她走进来,瘦小的身躯看起来弱不禁风,她眼底划过一抹厌恶,冷着脸说:“这都几点了,还知道回来?” 当着刘言心的面,乔夫人这样训斥她,雪惜感觉很难堪,她不用看,也知道刘言心此时一定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默默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夫人,明天我会早点回来。” 她叫的是夫人而不是妈,因为乔夫人曾经说过不准她叫她妈。乔夫人看着她委曲求全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小狐狸精,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想勾~引谁? 眼见丈夫眼里浮现一抹不赞同,她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谩骂,冷哼一声,便放过她,不过……“我跟你爸会提前回来,是因为言心怀孕了,怀的是我们乔家的孩子,刚才我们已经商议了,让言心搬来乔家住,你把主卧让出来,方便少桓就近照顾她。” 闻言,雪惜呆了一下,似乎不懂乔夫人的意思。 反应过来时,她觉得很可笑,乔夫人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吧,即使她跟乔少桓没有感情,但是她到底是乔少桓名正言顺的妻子,刘言心光明正大的住进乔家,那她算什么? 她抬头直视刘言心,看见她胜券在握的样子,她笑了一下,为自己感到悲凉,原以为这桩婚姻只会是救赎,却没料到,除了救赎还有毁灭。 为了妈妈,为了弟弟,她拨掉身上的刺,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嫁给了乔少桓。结婚之初,她真的很努力想要当一个好妻子好媳妇,只是他们从不曾给过她机会。 嫁入豪门,日子过得比她想象中还要艰难,可是为了她最亲的人,她步步为营,走到今时今日。这一刻,她却累了,没有信心再坚持下去了。 雪惜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乔震威保持沉默,这个要求她嫁进乔家的大家长,他的心思向来难以琢磨。就像当初他从夜总会里将她带出来,要求她嫁给乔少桓一样。 她的目光落在乔少桓身上,相处半年,又是那样亲密的身份,她对他不是没有过憧憬的。那时她想,即便做不到举案齐眉,至少也能相敬如宾。 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此时乔少桓根本就没有看她,他缱绻如水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身边的刘言心身上,刘言心小鸟依人般倚在他怀里,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已不是她能够插足的。 她心里刺痛一片,却不愿意在他们面前流露丝毫的软弱,“少桓,这是你想要的吗?” 他做过很多伤害她的事,践踏她的自尊,打她,甚至差点强~暴她。她怪过、怨过,却恨不起来。是她亏欠了他,是她硬要闯进他跟刘言心的世界,她有什么资格恨?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成全他! 乔少桓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身上,眼前这个女人娇娇小小,一如初见那般惹人怜惜。此刻,她很平静。没有他预想的声嘶力竭,没有他预想的痛哭流涕,甚至连情绪都未曾波动一下,仿佛现在他们说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不爱他! 哪怕她对他有一丁点感情,她都不会是这样的表现。乔少桓心如乱麻,他知道若他点头,他就会失去她,即使他从未得到过她。 两人隔空对视了很久,久到刘言心开始不安,久到空气开始凝结,乔少桓忽而冷笑一声,“是我想要的,你就让出乔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吗?” 离婚?不可能! 虽然她曾想过千万次离婚,但是没有乔震威的允许,她都不能跟乔少桓离婚,这是当初他答应救妈妈的条件。 “我可以让出主卧,但是离婚,不行!” 乔少桓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莫名就轻松了,她不肯离婚,起码说明她还留恋这桩婚姻。不管她留恋的是什么,至少他们还是以这种最亲密的关系存在的。 乔震威矍铄的目光落在雪惜身上,似探究又似琢磨。须臾,他站起来发话了,“好了,雪惜你不用让出主卧,刘小姐,你跟少桓住客房,就这样,吃饭吧。” 乔震威一锤定音,无人再敢有异议。刘言心不甘地瞪着苏雪惜,她到底给乔震威灌了什么迷汤,让乔震威这么护着她? 雪惜并没因此而开心,有的只剩无奈。假如妈妈健健康康的,假如弟弟已经成年,假如她家不是穷得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糟糕的局面里。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选择嫁给乔少桓,总不会比沦落风尘让人糟蹋更糟糕。即使在这里没人()深度试婚 045 流言猛于虎(二更) 这顿饭是怎样的食不下咽? 雪惜味同嚼蜡,依然逼迫自己将碗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这段时间她忙得没时间吃晚饭,胃已经在抗议了,她不能生病,否则妈妈就没有人照顾了。 饭桌上,乔夫人言笑晏晏,一直在说“盼望抱孙子”之类的话,还对刘言心说:“言心,你想要什么都跟妈说,妈一定会满足你的,你现在是我们乔家的大功臣,好好补一补,争取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 她这番话是故意说给雪惜添堵的,雪惜又如何不知。她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专心吃饭。 乔夫人自讨了没趣,心里更加确信这个小妖精心里的人不是她儿子,而是她老公。偏偏她除了捕风捉影以外,找不到任何把柄来赶她出门。 于是,她心里更加憎恨苏雪惜。她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却偏偏碍于乔震威的威严,她不敢动她。所以这股怨恨积压在心里,让她食不知味夜不安寝。 饭后,雪惜正准备回房,乔震威叫住了她,“雪惜,来书房一下。” 雪惜浑身一僵,下意识看了乔夫人一眼,她的脸果然已经变了色。如果从前她懵懂无知,不知道乔夫人为什么争对她,那么那晚乔少桓已经给了她答案。 雪惜心中忐忑,她知道流言猛于虎,否则乔少桓不会那样不明不白定了她的罪。 乔震威已经走了,身后射来的目光仿佛要在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让她如芒在背。她叹了一声,硬着头皮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乔震威坐在书桌后,他面含几分威严与薄冷,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睥睨天下的王者,雪惜迟疑了一下,缓缓走进去。 “爸,您找我有事?” 乔震威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笑得和蔼可亲,“雪惜啊,坐坐坐,你妈妈身体还好吧?” “嗯,就是化疗的反应大了点。”雪惜拉开椅子坐下,又道:“我代我妈谢谢您的关心。” “客气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乔震威瞪了她一眼,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支票簿来,在支票簿上写了一串数字,签上名,递给了雪惜。“雪惜,拿着,五万是给亲家母缴医药费。还有一万,你拿着,给你弟弟买些好吃的,他现在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可不能缺了营养。” 雪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客气道:“谢谢爸。” 乔震威摇了摇头,看着她的脸有些失神,只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他说:“今晚的事,你受委屈了,爸爸会补偿你的。” “爸,您别这么说,您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敢忘,要不是您,可能妈妈已经……”她没有将后面两个字说出来,“刘小姐怀的是少桓的孩子,应该的应该的。” 乔震威沉沉一叹,挥手示意她出去。雪惜捏着手里的支票,匆匆退了出来,合上门那一刹那,疲惫汹涌而至,她无力地靠在墙上,低头看着手中的支票,泪光闪闪。 为了救母,雪惜折了一身的骄傲,折了一身的傲骨,甘愿低进尘埃里,可她从不觉得委屈。妈妈含辛茹苦将她跟弟弟拉扯大,她还没来得及孝顺她,只要能救回她的命,她吃再多的苦也无怨无悔。 妈妈跟弟弟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只要他们安好,她什么都无所谓。 握着手里沉甸甸的支票,雪惜的脚步亦变得沉重起来。每次从乔震威这里拿了钱,她的心情就格外沉重,这一笔一笔巨额资金是她拼尽一生都偿还不了的人情。 雪惜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乔少桓坐在她的电脑前,似乎在看什么。她心里一惊,一个箭步冲过去,眼睁睁看着她辛苦了大半个月才翻译出来的稿子,被乔少桓删得一干二净。 “你在干什么?”向来软弱好欺的雪惜炸毛了,她气得浑身直颤,胸口怒意翻涌,撞得她心脏生生的疼,她一把掀开乔少桓,抖着手去找备份的文档。 乔少桓第一次见她发火,不由愣住。她眸里火光映天,俏脸因愤怒而染上红晕,更加显得她明眸善睐、生气勃勃。 她不是那个面对母亲刁难时的懦弱女人,亦不是面对他的羞辱时委曲求全的小女人,更不是先前在楼下平静接受不公平待遇的女人。 此时的她,有一种让人惊心的美,是他未曾细心去发掘的美。朝气,蓬勃,生动,不再死气沉沉的。 雪惜找了半天,绝望的发现真的被删了。明天就要交稿了,就算她今晚不睡,也不可能翻译得出来。她感觉自己快要气疯了,否则她怎么会一改平日的隐忍不发,冲乔少桓发火。 “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删掉的是什么?谁让你碰我的电脑,滚,你给我滚出去,立即滚出去。”雪惜瞪着眼睛,指着卧室门冲乔少桓咆哮。 她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欺负得她还不够吗?他羞辱她,打她,带小三回家,她都可以容忍,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片平静的天地,为什么要来触碰她的底线? 面对雪惜的失控,乔少桓顿时慌了,他站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尴尬道:“我……我不知道那东西对你那么重要,我……” “出去,滚出去。”雪惜拼命将他往外推,拒绝接受他的解释。 乔少桓从小被人捧到大,哪个女人见了他不是又哄又,何时受过这种的待遇? 他想起先前在楼下,他光明正大的带刘言心回来,她的反应都没这么大。他不过删了她一篇稿子,她就又吼又叫的,这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挫,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喂,你叫谁滚呢,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家,你凭什么让我滚?” “好,你不滚,我滚。”雪惜气得直哆嗦,狠狠瞪了乔少桓一眼,冲回去抱起自己的电脑,拿起包蹬蹬冲出门去。 雪惜冲到楼下,见乔夫人与刘言心坐在沙发上,正把手言欢,乔梦洁也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她,她只觉得扎心扎肺,抱紧了电脑往外冲。 “苏雪惜,站住!你要去哪?”乔夫人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一声厉喝,也是为了在刘言心面前显示自己的权威。 雪惜脚步顿了顿,她心情不好,也不爱侍候乔夫人,冷冷丢下一句“我去医院”,然后冲出别墅。 乔夫人没想到她态度这么恶劣,本想借机杀鸡儆猴给刘言心看,结果却被苏雪惜顶撞回来,一时气得脑袋直发懵,怒喝道:“滚出去就别给我回来。” 雪惜早已经不见身影,乔夫人下马威没下成,脸色难看到极点,刘言心连忙站起来安抚乔夫人,“伯母,您别生气,仔细伤了身子。” 乔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叹道:“还是你乖巧懂事,为什么不是你嫁来我们家?” 刘言心又说了些宽慰乔夫人的话,瞧乔夫人不似先前那么生气了,她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乔夫人的用意,只可惜不知道苏雪惜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冲乔夫人甩脸子。 呵呵,她还没出招,敌人就自乱阵脚了,倒省了她不少功夫。 雪惜冲到车棚,将电脑塞进包里,骑上电瓶车冲出乔宅。天边暗沉沉的,闷雷声声,似乎马上就有一场暴雨要来临。 可她顾不了那么多,自从妈妈病倒后,哪天对她来说不是乌云密布、暴雨不止? 大学刚毕业,毫无工作经验的她,处处碰壁。工作没落实,妈妈突然得了白血病,每天几千的医药费将她省吃俭用的积蓄用了个精光。 她找遍了所有亲戚,能下跪哀求的都下跪哀求了个遍。可是他们都怕她还不上,不肯借给她,她走投无路,甚至想过出卖自己的肉体。 乔震威的出现,等于她生命里的一道阳光,让她绝处逢生。她来不及去想他为什么愿意帮助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让她嫁给他儿子,她只知道,他保住了她的尊严与清白。 所以她感激他。 所以无论乔夫人怎么嘲讽她,无论乔梦洁怎么看不起她,无论乔少桓怎么羞辱她,她都忍气吞声,不予反抗。他们是她的恩人,是她的再世父母,她如何能忘恩负义? 从她答应为钱嫁给乔少桓,她就已经舍弃了自己,舍弃了她曾经唾手可得的幸福。 刘言心住进乔家的事,到底还是影响到她了吧,否则她不可能冲乔少桓发火,不可能冲撞乔夫人,更不可能闹一出离家出走。 迟来的叛逆让她有种变态的快~感,她酣畅淋漓的享受!全身的反骨都在咆哮,心在飞扬,可为什么眼泪却在不经意间流了下来? 天边的闷雷声越来越响,仿佛就在她的头顶炸开,每一声都让她哆嗦。她加大马力,争取在暴雨来临之际能够赶到医院。 可惜天不从人愿,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她连忙停下车,拿出雨衣披在身上,雨越下越大,她在雨幕里艰难前行。 雨势阻挡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前方的路,一如她的人生,绝望地找不到出口。 就在这时,一辆重型卡车从她身边经过,轮胎溅起的污水射进她眼里,她抬手去试眼睛,车身一晃,就那样撞上了路边的安全岛,倒了下去…… ()深度试婚 046 心疼 车窗外暴雨倾盆而下,打在车顶、车窗上噼啪作响,一路风雨。 池斯年专注开车,他已经换了件衬衣,想起先前下属们那很黄很暴力的眼神,心里就憋屈。他不经意地看了眼窗外,目光突然凝住,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脚已经点了刹车。 后面跟车跟得太近的车辆,见前面的车毫无征兆的停下来,他反应极快,紧急刹车,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他放下车窗,对着池斯年大吼:“妈的,开辆路虎了不起啊。” 池斯年阴沉地看了他一眼,那人悻悻地缩回头,骂骂咧咧开车走了。 斯年推开车门,撑着伞下车,暴雨冲刷下,难免有几分狼狈,他却愣是安然徐行,不见任何匆忙。走得近了,他的视野也清晰起来。 路边倒着一辆天蓝色电动车,电动车旁蹲着一个黑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再走近一点,他看清了那团娇小的黑影,还真是她!她全身都淋湿了,衣服贴在曲线优美的身躯上,仅仅这样看着,就让人口干舌燥。 她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用雨披严严实实的捂着,而她自己却在暴雨里淋着。 斯年瞳孔猛缩,不知怎么的,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他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拽起来,怒吼道:“该死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雪惜不曾抵防会被人猛得一拽,雨披裹着的包掉在地上,她惊呼一声“我的电脑”,然后甩开池斯年的手,弯腰捡起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池斯年见她为了个破电脑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气得抓狂,一挥手,就将她刚才捡起来的电脑甩出老远,“到底是电脑重要还是身体重要?苏雪惜,你他~妈能不能分清主次?” “砰!”雪惜听见电脑摔在地上的声音,心脏都在抽搐,她红着眼睛瞪着池斯年,“我的事不要你管。”吼完她掀开他,欲跑过去捡电脑,手腕却被池斯年拽住。 “你要不是蠢得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以为我稀罕管你。”池斯年将她扯进怀里,挟着她往车门走去。 苏雪惜拼命挣扎,为什么他们都跟她的电脑过不去,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她?她越想越忿恨,越想越不甘心,突然低头咬在他的虎口上。 虎口传来的疼痛对池斯年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曾经承受过的比这更剧烈的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麻木冷血的心还是会感觉到疼。 那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只因写满她脸的悲伤与绝望。 苏雪惜咬得狠,不一会儿,舌尖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咬得腮帮子都酸了,池斯年也没有吭一声。雨越下越大,漫天雨幕里,青色的伞将他们隔在一个无雨的世界里。 雪惜松开嘴,看见他虎口上一圈血牙印儿,她才知道自己咬得有多狠。她不安地抬起头来,斯年忽然拽过她的手,在她惊诧的以为他要咬回来时,将伞柄塞进她手里,硬梆梆丢下一句“在这里等着”,然后冲进雨幕里。 雪惜看见他跑到电脑前,弯腰捡起电脑,然后冲回来。大雨倾盆,他在雨中向她跑来,发丝狼狈的粘在额上。那一刻,她冰封的心慢慢回暖…… 池斯年跑回雪惜身边,他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他接过伞,揽着她的肩往车边走去。 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贴在一起,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传过来,她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冷吗?”头顶响起了他的声音。 雪惜摇了摇头,稍微离他远点,可下一秒,又被他揽进怀里,他皱着眉轻斥:“动什么动,都淋到雨了。” 雪惜苦笑,她早就被淋得湿透了,现下淋不淋效果都差不多吧。可她到底没有再闪躲,刚才从电瓶车上摔下来时,她为了护住电脑,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现在每根骨头都在向她抗议呢。 可她不敢让池斯年看出她的不适,怕又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短短一段路,两人居然走了好几分钟。雨势没有丝毫的减缓,就像玉皇大帝撒气了一般拿着盆不停往下泼。 走到车旁,池斯年拉开后座车门,示意她坐进去。雪惜咬着唇犹豫不决,池斯年恼了,“你在怕什么?你放心,我还不会兽~性大发的冲来了大姨妈的女人下手。” 雪惜的脸颊微微发烫,注意到他穿的不是下午的衬衣,想必他已经发现了,她心里更加窘迫,慌不择路地爬上后座。 斯年无声一笑,将电脑扔给她,然后走到驾驶座旁坐进车里来。 车里满满都是他的阳刚气息,雪惜不自在极了,连忙拿起包住电脑的雨披来掩饰心里的慌乱。她一层一层剥开雨披,露出里面浅粉色的手提包。她拉开拉链小心翼翼地拿出电脑,检查了一下,电脑没被淋湿,也没被摔烂,她终于放下心来。 池斯年坐进车里,见她没有先打理自己,反而摆弄那台又破又旧的电脑,心里怒火冲天,抄起搁在副驾驶座上的衬衣朝她砸去,恶声恶气道:“擦干你身上的水,别把我的车弄脏了。” 雪惜被他的衬衣罩住了头,呼吸里全是他的男性气息,她的脸持续发烫,心跳也莫名失了速。她拉下衬衣,应了一声“哦”,就去开车门。 “你干嘛?”眼见她就要跳下车去,池斯年大声喝道。 “你…你说我把你的车弄脏了……”雪惜嗫嚅着,吓得缩了缩脖子。 池斯年气得眼前一黑,大声吼道:“不准,坐回去,把头上的水擦干。”她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他不忍心看她再淋雨……,不忍心?他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不忍心了? 雪惜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重新坐回去。拿起他的衬衣正准备擦头发,无意间瞥见衣服上那抹已经干涸的血迹,俏脸“腾”一下着了火,手忙脚乱的扔开衬衣,难为情起来。 刚才她吐舌头的动作没能逃开斯年的眼睛,他眸光微漾,再看湿透的衣服紧紧粘在她身上,衬出她玲珑有致的娇美,他呼吸一窒,嗓子似乎有把火在烧,他咽了咽口水,瞧她嫌弃地扔了他的衬衣,他揶揄道:“你不会忘记了那是你留下的吧?” 他的嗓音低哑性~感,宛如大提琴般奏响在狭小的车厢里,令人心醉。 雪惜的脸红得能掐出血来,她躲开他的目光,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鹿,砰砰乱跳起来。 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就在雪惜快要被他看得窒息时,池斯年扭过头去,平静的发动车子,语气却不怎么平静,“杵着干什么,还不擦干头发,生病了可别指望我会照顾你。” 雪惜愣了愣,顿时觉得自在起来。阅女无数的池斯年,怎么可能对这样平凡的她有意思?她想多了吧。 她拿起衬衣,避开那团让她尴尬的血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上的水,心不在焉。所以她并没有发现池斯年火热的视线,曾在她身上停顿过。 黑色路虎如一头尊贵优雅的老虎驰骋在马路上,车窗外雨势未减,雨点打在车顶上,噼噼啪啪。车厢内很安静,雪惜擦干了头发,才想起自己的电瓶车,她连忙道:“池斯年,停车,我的电瓶车。” 车已经开出老远,她才记起电瓶车还在路边,实在是因为被池斯年扰乱了心绪。 池斯年瞅了她一眼,没有吭声,也没有停下来。雪惜一下子急了,“唉,你停车呀,我的电瓶车,那可是用你的钱买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池斯年的心因为她这句话刹那春暖花开,怎么都是舒心的。他掉头回去,天蓝色电瓶车还躺在地上任风雨摧残。他停好车,下车冲进雨幕里。 雪惜见状,连忙拿起伞跟着跳下车,撑开跑到他跟前,给他撑伞。 池斯年偏头看了她一眼,她讨好似的冲他笑。他心里一暖,默不作声地推着电瓶车回到车边,取下钥匙将后备箱打开,然后把电瓶车放进去。 两人重新回到车里,雪惜依然坐在后座,她拿衣服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瞥见池斯年满头满脸的雨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攀着椅背拿衬衣帮他擦水。 池斯年怔住,转头看着她,雪惜尴尬的缩回手,学着他先前的语气,“杵着干什么,还不擦干头发,生病了可别指望我会照顾你。” 说完,她自己先绷不住笑了。 池斯年见她笑了,唇角弯了弯,板着的俊脸柔和下来,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你啊,调皮。” 如此亲昵的语气,如此暧昧的话语,让两人心头都微微一震。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 雪惜坐回原处,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池斯年拿衬衣胡乱擦了擦头发与脸,拿开衬衣时,刚好看到那抹已经晕开的血迹,他的脸瞬间酱紫。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交谈,池斯年直接开车回了帝景天成。雪惜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迟疑道:“池斯年,我看我还是去医院……,孤男寡女的,对你影响不好。” 池斯年靠在门边,一脸疲惫,他懒得跟她废话,一边松领带一边往里走,“随便你。” ()深度试婚 047 某人丢脸(二更) 雪惜怀里抱着电脑,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她知道池斯年不会对她怎么样,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有些不合适。 她正犹豫不决时,屋里突然响起一声闷响,她再顾不得那些顾忌,抱着电脑冲进去,“池斯年,你怎么了?” 屋里亮如白昼,所以她清楚地看见某人利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手忙脚乱地扯掉绊在脚边的,不知是衣服还是裤子的东西。而他头上,居然还扣着便当盒! 雪惜站在门边傻眼了,呆呆地看着他。半晌,嘴角越拉越大,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准笑!”池斯年恼羞成怒地瞪着她,他被衣服绊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往常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身手敏捷的避开。今天因为身后有个她,他的心情烦乱,根本就没注意到。 他俊脸上满是窘迫,脸上的红晕一直漫延到耳根后。他板着脸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却一点也不吓人,她反倒觉得很可爱,捂着嘴无声大笑起来。 怎么办?她快憋不住了,哈哈哈,他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上次她离开前,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又成了垃圾场。论毁坏能力,他绝对称得上奇葩。 池斯年见她笑得眉眼弯弯,他的心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他不忍再苛责她,绷着脸一言不发上了二楼。 眼见他顶着饭盒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雪惜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刚笑了两声,她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响亮的摔门声。她笑声一滞,然后掩着嘴,默默的默默的在沙发上笑得打起滚来…… 池斯年冲上楼,边走边脱衣服裤子,走到浴室外,他听到楼下骤然响起的大笑声。他顿时怒了,将门板甩得震天响。 楼下一时没了声音,奇怪的是,他居然能够感觉到,她一定没被他吓住,一定还在偷笑。 他越想越恼,岂有此理,他会那么狼狈,也是她害的好不好,居然敢笑他,看他等会儿怎么收拾她。 池斯年恨恨地想着,经过浴室的落地镜子时,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头上扣着一个便当盒,难怪他刚才觉得怪怪的,难怪苏雪惜会那样看着他,靠!他丢脸丢大了。 他一把挥掉头上的便当盒,出离了愤怒。 池斯年洗完澡出来,换了件天蓝色条纹的家居服,单手叉在裤袋里,神色慵懒地步下楼来。刚才凌乱不堪的客厅,眨眼间便恢复了整洁,他呆了呆,有种走错地方的错觉。 空气中飘浮着清粥的甜糯味,厨房里传来水声,他信步走过去,透过半开的门扉,看见了那道在厨房里忙碌的娇小身影。 心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挤得满满的,冷硬的神情瞬间柔软下来。 池斯年倚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他转身拿起车钥匙跟钱包晃悠悠出门了。十分钟后,他提着大包东西回来,雪惜已经把饭端上桌,正要去叫他,却见他从外面进来。 “咦,这么大的雨你去哪里了?快来吃饭吧。”她一边招呼他,一边解释道:“你家里没什么吃的,好在还有米,我在冰箱下面翻出了几罐罐头,你凑合着吃。我还熬了姜汤,你喝一碗散散寒,别感冒了。” 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空旷的家里飘浮着清粥的甜糯味与姜汤的辛辣味,恍惚间,让他感觉到有一种家的味道。 为了掩饰,他将塑料袋往她身上一推,“行了,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生病了……” “可别指望我会照顾你!”两人异口同声说完,雪惜冲他吐了吐舌头,莞尔一笑:“我知道,我可不敢指望你这个黄世仁会来照顾我。” “喂,我哪里像黄世仁了,我要真是黄世仁,我就把你扔雨里自生自灭。”不知怎么的,听她这么形容仓,他心里就有气,这个小白眼儿狼,若不是他把她捡回家,她现在还在大马路上淋雨。 雪惜提着袋子,笑得像只小狐狸,“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最好心的大善人,你都买了什么?” 她当着他的面就要翻袋子里的东西,池斯年急忙抓住她的手制止她,“别看了,快去洗澡。” 瞧他紧张的样子,雪惜不用想也知道袋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她的脸“腾”一下红透了,捏紧袋子逃也似的向浴室里奔去。 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到她冲进浴室,关上浴室门才隔绝在门外。 雪惜早就想换掉身上湿嗒嗒的衣服,尤其是淋了雨后内衣里的大海绵,吸水量是惊人的,贴在身上怎么都不舒服。 可是这是在池斯年家里,一来她没换洗的衣服,二来真空上阵的事她做不出来,万一被他误解成她故意勾引他,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好在她包里还有备用的卫生棉,换了干净的卫生棉,身上干爽了,粘在身上的湿衣服,穿着也不那么难受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注意到她的不适,居然去超市给她买她需要的东西。雪惜翻着袋子里的东西,真是应有尽有,卫生棉就有好几种,还有内衣裤,跟一条上面印着樱桃小丸子的粉色家居服。 内衣的尺码还是她的SIZE,她的脸更红了,这个无赖,他怎么知道她穿多大的?而且内衣还是蕾丝的,半透明的材质,若隐若现,极为性~感。 想到他的手碰过这些东西,她的脸就火烧火辣的,心里更是淡定不了。她连忙放下内衣,用冷水拍脸,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雪惜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尚不知道某人的目光已经将她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一次,她关切问道:“池斯年,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她想走过去看看他有没有发烧,直觉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所以僵站在原地。 “我去睡了。”池斯年“啪”一声关了电视,黑着脸站起来,经过她身边时,她身上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浑身紧了紧,差点没有控制住真的扑倒她。 雪惜看着他冷漠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刚才那一刻,他如狼般绿幽幽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心惊胆颤,好在他什么也没做,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反抗到底呢,还是反抗到底? 客厅里安静下来,雪惜拿起电脑坐在沙发上,开机登QQ进邮箱,将翻译的原文书重新下载下来,然后开始翻译。 好在她之前翻译过一次,生僻单词都有提前去查,所以这一次翻译起来特别顺利。到了后半夜,她渐感力不从心,浑身火辣辣的痛。特别是被烫伤的地方,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头也越来越昏沉。 眼前的英文单词分解成无数个字母向她砸来,她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她将电脑放在茶几上,心想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醒了再继续翻译。 她没来得及想太多,就昏睡过去。 池斯年回房后,心浮气躁的他根本就睡不着,楼下那个女人搅得他的心翻天覆地,她却一派无辜的样子,着实让人又恼又恨。 他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他本来就有深度的失眠症,回国之后失眠症更重了,常常要依赖药物才能睡着。 可是今晚,他吃了三片药片,依然睡不着,楼下敲击键盘的声音在他耳边无限放大,他气恼地坐起身来,穿上拖鞋开门下楼。 既然她闹得他睡不着,她今晚也别想睡了。 ()深度试婚 048 这丫头属猪的? “你还让不让人睡了?”池斯年挟着雷霆之怒冲下楼,结果看到歪躺在沙发上睡着的苏雪惜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空虚感,他站在原地错愕不已。 刚才开门的时候,他都还听到那令人心烦的“嗒嗒”声,怎么转眼的功夫,她就睡着了,这丫头属猪的? 他瞪着她,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他走近了,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连呼吸都发紧了,喉间还传来“咝咝”的沙哑声。 池斯年心里猛地一凉,大步疾走过去,摸了摸雪惜的额头,烫得惊人! 他连忙抱起她,疾步冲出家门。帝景天成落成后,考虑到与市区的距离,同时设立了超市与医院。池斯年将她送进急救室,累得直喘气。 这丫头就没有一天让人安生过,三天两头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好像跟医院结了缘似的。 他靠在墙壁上,身体上还残留着她高烧留下的余热,他垂落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双手在隐秘的颤抖,如果他再发现得晚一点,后果是否就不堪设想? 医生陆陆续续进了急救室,一会儿护士拿了张单子出来叫他签字,他看见单子上写的病危通知书,瞳孔猛地紧缩,摔了笔厉声喝问:“不过是小小的发烧,就给我下病危通知书,我花钱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 小护士当场就被他吓哭了,红着眼睛结结巴巴道:“苏…苏小姐手臂上的伤口细菌感染,又加上肋骨有轻微骨折,情…情况很危急……” 池斯年气得哭笑不得,龙飞凤舞的签了字,阴狠的放话:“告诉他们,若苏雪惜有个三长两短,叫他们拿命来抵。” 小护士吓得踉踉跄跄地奔回急救室,池斯年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满脸疲惫。想当初,他带着妈妈、妹妹逃亡,在意大利街头与那些蛮夷抢食,跟黑手党争地盘,被人砍得快要去半条命时,也没这么心累。这丫头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为之心力交瘁,难道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像她? …… 雪惜再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的下午,她睁开眼睛,动了动吊着点滴的手,眼神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唉,她又进医院了。 耳边响起敲击键盘的声音,她偏过头去,视线落在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的池斯年身上,她眼波晃动了一下,心里淌过一股暖流,眼泪险些就落了下来。 为什么她每次生病时他都在她身边? 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池斯年抬起头来,看见她醒来,他眼前一亮,放下电脑起身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烧退了,你昏睡了两天,感觉好些了吗?” 雪惜移开眼睛,被他触碰过的额头酥酥痒痒的,她喉间哽住,想说话,嗓子却干得像被火烧过一般,刚一张嘴,就咳得翻天覆地。 “先喝口水,不要着急说话,苏雪惜,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你知不知道,医生都给我下病危通知书了。”池斯年的语气里说不出来的疲惫,他倒了杯水,在嘴边试了试温度,然后一勺一勺的喂她喝水。 池斯年虽说着责怪的话,可是给她喂水的动作却温柔不已。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照顾她,有些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其实他大可以将她扔给特护,在她醒过来时再来扮演好人。可是看见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而他这两天,干过的蠢事又何止这一件? 雪惜惊愕地看着他,病危通知书?有那么严重吗? “伤口细菌感染,肋骨骨折,再加上受寒发烧,没有要了你的小命已经是万幸了。苏雪惜,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会折腾的女人。” 雪惜羞愧的垂下头,不安的绞着手指,“对不起,我没想过麻烦你……” “你以为我是怕你麻烦我?下那么大的雨,从车上栽下去,不先想着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事,却抱着个破电脑在暴雨里淋雨,你怎么长了颗人脑袋尽干些鸟事?”池斯年越说越有气,眉拧在一起,脸色阴戾得吓人。 “我……”雪惜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是觉得自己皮糙肉厚,摔一两下没什么。而且当时她有叫出租车的,但是暴雨天气,很难打到车,所以…… 她越想越委屈,一张小脸几乎瘦脱了形,显得眼睛格外大,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泪光闪闪,似乎一眨眼,就会落下泪来。 池斯年见状,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着。他叹了一声,收敛了高涨的怒气,伸手想要触碰她,他举起了手,半晌又缩了回去,“你还委屈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医生说再晚一个小时送你来医院,你就……” 雪惜能够想象当时的危急情况,他一定吓得不轻吧,都怪她,总是给他添麻烦。他们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偏偏她每次出事的时候,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桩孽缘,而她,在怪自己给他添麻烦的同时,居然开始庆幸他出现在身边。 不,她怎么能这么想?从她答应嫁给乔少桓,从她第一次接过乔震威给她的钱,她的命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她眸子里满是惊慌,池斯年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吓着她了。他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他打开一旁的保温桶,盛了些小米粥出来,“吃点东西吧,以后别再作践自己的身体,如果你自己都不爱惜你自己了,又怎么指望别人爱你?” 他将碗放进她手里,坐回原位又开始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一时间,病房里就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 雪惜低头看着碗里的清粥,鼻头一酸,她连忙抬起头来,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坐在沙发上神色专注的池斯年身上。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落进来,池斯年那张妖孽一般的脸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神圣。虽然下巴冒着青色的胡茬,眉宇间也泛着疲惫,看起来却比第一次见面还要顺眼。 都说认真工作的女人最美,可是男人认真的样子也同样很迷人。 雪惜近乎花痴地望着池斯年流口水,其实妈妈没病倒前,她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她会跟安小离一样迷美男,更会跟安小离一起对帅哥吹口哨。 宋清波就是被她们祸害的第一个美男子,大二那年夏天,天气格外的热。她找到了一份兼职,被安小离敲了一顿饭。 吃饭时,两人兴致高昂,开了两瓶啤酒。结果两人酒品都不好,一瓶啤酒就放倒了。 吃完饭,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学校,路过学校操场时,看见有人在打篮球。空旷的篮球场上,那人身姿矫健的运球、投球,篮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形,然后一投即中。 看得她俩热血沸腾,也许是喝了酒,她俩色胆包天,居然对那人吹起口哨来。 色鱼说:每段情缘都是从一方耍流氓开始的。或许她跟宋清波的情缘,就是她那一声hold不住的口哨声。 直到现在,她依然记得宋清波当时的反应,他抱着篮球信步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那夜月华如水,洒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有几分清俊出尘的味道。 她呆愣时,他已经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他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喝酒了?” 她呆呆傻傻的,只觉得被他摸过的脑袋着了火一般,烧成一团浆糊。她踮起脚,傻笑着挑起他的下巴,像调戏良家妇女一般调戏他,道:“帅哥,下次有机会一起喝酒啊?” 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蠢毙了。 “咳咳咳!”意识模糊时,她听见耳边传来轻咳声,她连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盯着池斯年看,她尴尬得想尿遁。 “流口水了。”池斯年双手环胸,背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提醒她。 雪惜条件反射地去擦嘴,结果哪有流口水,反应过来时,池斯年正幼稚地捶着沙发笑。她恼羞成怒,飞过去一个枕头,被他接住,她再飞过去一个枕头,又被他接住。 她手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扔了,她看了看搁在床头的碗,犹豫着要不要连碗带粥给他砸过去,池斯年已经怒了,“苏雪惜,你够了啊,你敢扔过来,信不信我马上把你办了。” 雪惜到底没有跟自己过不去,她端起碗来,在池斯年充满威胁的眸光下,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淡定地拿起勺子开始喝粥。两天没进食,真是饿狠了啊。 池斯年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没想到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只是刚才她看着他时,想到了谁?是那个叫“小哥”的男人吗? 为什么想到她看见他,却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他会这样心烦意乱? ()深度试婚 049 谁准你下床了 雪惜风卷残云般喝完了粥,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浑身像被大卡车碾压而过的酸痛也没刚才那么厉害,吃饱喝足的她,精神好了许多。 期间池斯年接了几个电话,忙得不可开交。 雪惜忽然想起他说她已经昏睡了两天,天哪,她的稿子。完蛋了完蛋了,这次要被编辑骂个半死。这次的翻译稿要得急,所以她才连夜赶着翻译出来,最后还是耽误了时间。 池斯年还在打电话,她想了想,拔了针头跳下床。坐在他的电脑前,登上QQ,编辑的头像果然在猛闪。 她头皮一阵发麻,这个编辑出了名的难搞,脾气火爆,骂起人来半分不留情面。她耽误了两天时间,肯定会被他炮轰,她甚至可以预见他刷了满屏的愤怒表情。 然而她点开聊天界面,却没有看到想象中愤怒表情,而是颇有些诡异的留言。 “苏雪惜,这次交来的稿子质量不错,虽然延迟了一天,看在我们合作两年来你都按时交了稿的份上,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稿子交了?? 雪惜脑门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时候交的?那天晚上她拼命赶稿,也只翻译了五分之一,怎么可能犯抽的交稿? 难道是她昏迷了,还人品爆发的爬起来把剩下的翻译了?那更不可能嘛! 那到底是谁给翻译的,谁给交稿的?雪惜纠结了。 “该死的,谁准你下床了?”池斯年接完电话,就看到苏雪惜颇具纠结地窝在沙发上,那边吊的点滴正一滴一滴往地上滴去,他顿时咆哮起来。 雪惜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速度的爬上床,拉上被子盖住脸。 池斯年气得抓狂,揪着头发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年轻时,他脾气火爆,一点就着。后来经过岁月的洗礼,他慢慢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轻易不会发火。 可是苏雪惜就是有能耐惹得他大发雷霆,刚好一点就开始蹦跶,早知道她这么糟蹋自己个儿的身体,那晚他就该任她自生自灭。 他气得胃疼肝疼,恨不得将她从床上拖下来打一顿,“混蛋,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刚刚才捡回来,你想死就给老子死远点,别让老子看见你生气。” 雪惜躲在被子里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她吓得心肝皆颤。某人生气了,某人好可怕。 斯年看见她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冲到临界点的怒火像遇到冰块一般,迅速消弭于无形。他站在床边,微叹一声,无奈道:“苏雪惜,我上辈子欠你的吧,一定欠了你,我才拿你没有办法。” 躺在床上的雪惜心里震动不已,又心酸不已,她怯怯地拉下被子,看着他无奈而疲惫的样子,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的稿子,是你翻译的吗?” 池斯年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有种想吐血的冲动,敢情他说了这么多是在对牛弹琴?“你这个没心肝的白眼儿狼。” 池斯年气得半死,丢下这么句似嗔似怒的话转身就走。 不知为何,雪惜心底一慌,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快速拉住他的手,怯生生道:“对不起,我……” 她咬着唇,神情有几分懊恼,心里似憋着千言万语想说却说不出来,她向来不是会说话的人,再加上她跟池斯年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她可在他面前撒娇,或是说甜言蜜语。 可是看见他真的气狠了,她心里又为自己的嘴拙生气,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啊,他三番两次救了她,她怎么能看着他负气离开?她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人。 池斯年侧过身去,看见她小鹿巴比一样可怜的目光,心忽然就柔成了一汪水,他想要伸手揉揉她乱糟糟的脑袋,最后到底还是没动,脸上拉不下来,他恶声恶气道:“拉着我干什么,我去叫护士重新给你打点滴。” “哦。”雪惜窘得立马缩回了手,脸颊发烫,躲闪着他揶揄的目光。 池斯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脚步轻快的出门了。 雪惜看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她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自己刚才的行为,她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拉住他不让他走了呢? 护士很快来了,给她重新扎针固定。护士离开时,池斯年也没有回来。她躺在床上无事可做,想起自己无故失踪了两天,一定有很多人找她。 她连忙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包,翻出手机。手机已经关机,她开了机,没有想象中的未接电话,只有几条短信,全是安小离发来的。 她怔了怔,她失踪了两天,乔家人居然没人过问。她苦笑一声,也对,她在乔家本就是多余的人,她不回去招人烦,他们怎么会关心她去了哪里? 她翻开安小离的短信,“妞,你太好命了,居然被派去Y市学习了,我怎么没这命呢?听说Y市有三多,美食多美景多美男多,你难得出去放松一下,一定要吃尽Y市美食、看尽Y市美景、色尽Y市美男,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点美食回来,美景美男就留给你慢慢享用了。” “吃货。”雪惜骂了一句。 原来没人找她,是因为她被派去Y市学习了。不得不说池斯年这个理由想得很周到,让她不用费尽心思解释她失踪的事。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拿起手机一看,破旧的屏幕上跳动着“乔少桓”三个字,她心里发虚,握着手机久久不敢接听。 铃声歇了又响,不气不馁,大有她不接电话,他就将电话打得没电的架势。 雪惜心乱如麻,到底还是接起了电话,刚“喂”了一声,那端就传来乔少桓穷凶极恶的声音,“苏雪惜,我在Y市机场,你在哪里学习,我来找你。” 雪惜吓出了一身冷汗,“腾”一声坐起来,整个人都慌乱起来,支支唔唔说不出话来,“我…我……” 那端的乔少桓显然不耐烦了,“我什么我?快说话。” 雪惜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你怎么来了,我…我已经坐上车准备回海城了。” “什么?你不是要学习一个礼拜吗?”乔少桓那边很吵,像是刚走出机场,他的声音夹杂着喧闹的人群传来,有点气急败坏。 雪惜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绞尽脑汁找理由,“哦,我身体不舒服,就提前走了,你知道的,说是学习交流,其实大多都是吃喝玩乐,我不爱这些应酬。” 雪惜很少跟乔少桓说这么多话,更何况听在乔少桓耳里,她这番话怎么就多了一种推心置腹的意思,所以他的态度好了一点,“生病了?怎么回事?你赶紧下车,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雪惜继续抹汗,乔少桓吃错药了吗,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关心了。“我坐的火车,火车已经开了……喂喂喂,少桓,你在说什么,我手机没电了,先这样了……” 她把手机拿远了些,隐约还听见那端乔少桓暴躁的骂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将手机迅速关机,她全身虚脱,撒谎真不是人干的活。 “这样蹩脚的借口他也信?”门边忽然响起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 雪惜吓了一跳,骤然抬头望去,她看见池斯年双手叉进裤袋,慵懒地倚在门边,不知道站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将她跟乔少桓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想到自己撒谎,她的脸颊就开始发烫,心虚起来,“我…我没想到他会去Y市找我。” 是啊,没想到,所以才意外。乔少桓是什么样的人,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他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心情,对她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可是他居然会去Y市找她,这怎能不让她感觉到意外。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池斯年淡漠地扫了她一眼,语气中竟带了几分赌气的味道。 雪惜急忙道:“可是我把你当……”话说了一半,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咬着下唇不说话,他救过她的命,她当他是恩人,可是这话说出口未免太矫情了。 “当什么?” “……当朋友。” 朋友,呵!池斯年冷笑一声,目光更冷,“我从来不跟女人做朋友。” 雪惜脸色一白,是啊,他那么高高在上,她怎么高攀得上?“那我就当你是我的恩人吧,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池斯年猛地合上电脑,气势凛人地逼近她,将她困在床与他的双臂之间,嘲讽道:“恩人?那你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来回报我的救命之恩?” ()深度试婚 050 心跳如擂鼓 他突如其来的怒气让雪惜措手不及,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瞠目结舌地盯着他,他这又是生哪门子的气? “池斯年,你别这样,让人看见影响不好。”纠结半天,她也只纠结出这么一句话。假如时光倒流,他没有救过她的命,他没有两天来不眠不休的照顾她,她一定还会跟他划清界线。 但是现在,她做不到忘恩负义。 “影响不好?你他~妈怕影响谁?苏雪惜,我告诉你,你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某人狂霸酷炫拽的声明,压根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 雪惜呆了一瞬,才小声反驳,“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可是心到底还是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我说你是我的就是我的,不信我们走着瞧。”池斯年忽然松开她,转身拿起自己的东西,如一阵旋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病房彻底安静下来,雪惜心跳如擂鼓,砰砰砰,砰砰砰,久久不曾慢下节奏来。 接下来一天时间,池斯年再没来过。雪惜在医院里闷得快要发霉了,她不敢开机,怕一开机就会接到乔少桓的电话,然后她会迫不得已的撒谎。 她想起先前撒的谎,连忙拿起电脑开机,连接网络,点开百度。度了一下Y市到海城坐火车需要多少时间,好在Y市离海城有些距离,至少要坐36小时火车。 她查了一下她谎称的那个时间段有没有从Y市到海城的火车开出,居然人品爆棚的真的有一辆列车,她连忙记下列车号,以备不时之需。 她算着时间出了院,肩上的烫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可见她昏迷那两天已经被人精心护理过。想起池斯年眉宇间凝得化不开的疲惫,她叹了一声。 钱债好还,人情债她该怎么还? 走出帝景天成,她看见顾远兮站在一辆黑色奥迪车旁,似乎在等什么人。她想要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苏小姐,老板让我送您去火车站。”顾远兮迎上来,恭敬有加道。 “送我去火车站干嘛?”雪惜没有反应过来。 顾远兮接过她手里的包,将事先准备好的火车票递给她,“老板说演戏要演得滴水不漏,不要让人看出破绽来。” 雪惜确实是要去火车站的,她不知道乔少桓哪根筋搭错了,会跑去Y市找她。为了不落人话柄,也为了圆池斯年撒的谎,她必须去一趟火车站。 可是此刻看见顾远兮递来的火车票,她似乎能从火车票上看到池斯年那张满含讥讽的俊脸,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猜了个十成十,这让她感觉很难堪。 “我不去火车站,我去医院。”雪惜抢过自己的包,转身欲走。 顾远兮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苏小姐,我不想跟您拉拉扯扯,这里是帝景天成,随时有认识乔家的人出来,认出了您,恐怕不太好吧。” 靠! 雪惜几乎是气急败坏地钻进车里,然后甩上门,紧张兮兮地四顾张望,发现没人看见她,她才松了口气。 顾远兮一定是故意的! 跟着人潮步出出站口,雪惜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出类拔萃的乔少桓,他个子很高,长得很帅气,又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名牌,往那里一站,让人想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更何况,他手里还举着一个写着她名字的牌子。 雪惜囧,乔少桓,你这是要闹哪样? 她听见身旁的小姑娘在羡慕嫉妒恨,心里有种想把乔少桓掐死的冲动,他要丢人就算了,干嘛非得拉她垫背? 她默默地默默地往边上挤去,装作没看见他。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人拽住了手臂,乔少桓气急败坏地瞪着她,“苏雪惜,我举那么大个牌子,你眼瞎了么?” 雪惜看着四周人群的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还有小姑娘看见他拽着她,芳心碎了一地。她窘迫极了,想挣开他的手,他却更加大力地抓住她。于是,她只好装傻:“少桓,你不是在Y市吗,怎么来这里了?” “我……”乔少桓梗住,俊脸上浮现几许异样的难为情,“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脸白得跟鬼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乔家虐待你了。” 雪惜没有费心去猜他来火车站的动机,或许是他大少爷的掌控欲犯了,或许是想要来杀她个措手不及,看她有没有撒谎。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她都绝不会想到他是因为关心她才来找她的。 “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 乔少桓想起那晚她负气离家出走后,没一会儿就下起了暴雨。她骑着电瓶车,肯定淋雨了,他突然伸手覆在她额上,试了试温度,“还好没发烧,既然身体不舒服,怎么还坐火车回来,我爸给你那么多钱,你都干什么去了?” 乔少桓的动作让雪惜呆了呆,下一秒心里就产生了抵触情绪,她装作避让行人避开他的手,“我都说我没事了,再说你爸给的钱,是给我妈看病的,我怎么能为了自己享受就乱用?” 乔少桓的手落了空,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然后顺势揽住她的肩,说:“我们结婚后,我好像还没去看过咱妈,要不我们现在就去?” 咱妈?雪惜诧异地看着他,连他揽住她的肩都给忽略了。婚后,她无数次想带他走到妈妈面前,告诉妈妈她结婚了,但是乔少桓从来没给过她机会。 如今她已经没有这心思了,他自己却主动提起。 他是出于什么心思要这样做?是因为刘言心住进乔家,他觉得他对不起她,想要弥补她吗? 可是这迟来的弥补,她真的不想要,“少桓,我很累……” “哦,那就改天吧,走,我送你回家。”乔少桓依然揽着她的肩,她穿了件无袖雪纺T恤,露出圆润的肩头。 他手掌落在她肩头,掌下滑如凝脂的肌肤让他的心躁动不已,他不由得揽得紧了些。刚才等她时,人潮涌出来,夹着一股汗臭与异味,险些将他熏晕过去。 而此刻,拥她在怀里,她身上传来若有似无的幽香,竟将那股汗臭味掩盖住,让他浑身都舒爽起来。 他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要听老头子的话,让她空守深闺? 雪惜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坐上乔少桓招摇过市的法拉利跑车,乔少桓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很无措,就比如此刻。 乔少桓跟着上了车,却并没有马上开走,仿佛故意要在窗外那些小女孩面前秀恩爱一般,微微倾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他靠近的那一刹那,雪惜身体绷得又僵又直,她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少桓,我自己来。” 乔少桓按住她的手,凑在她耳边吸了口气,满鼻的幽香中,他声音微醺,“别动!” 雪惜不是没感觉到乔少桓的异样,他的呼吸喷吐在她的脖子上,她浑身都冒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心里兵荒马乱。感觉到他的呼吸离她越来越近,雪惜急中生智,指着前面大声道:“少桓,前面有交警。”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前面真的开来了一辆警车。 乔少桓在心里低咒一声,迅速给她系好安全带,开车离去。 雪惜坐在副驾驶座上,轻轻的吁了口气。 车开到一半,雪惜认出这不是回乔家的路,她扭头看向乔少桓,“我们不回家吗?这是要去哪里?” “你坐了那么久的火车,肯定又饿又累了,我们先去吃了饭再回去。你要是累了,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我再叫你。”乔少桓难得如此体贴道。 他知道苏雪惜不是一般的女人,用金钱与奢侈品都打动不了她,唯有润物细无声的温暖。只要能够得到她,他花费些心思又如何? 他就不信他会比老头子弱。 雪惜哪里敢睡?这几天的乔少桓跟中邪了似的,一改平日厌恶她的态度,对她大献殷勤。有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她想不防备都难。 想来真的有些可笑,坐在她旁边的是她的丈夫,她对他却像防贼一样。她不知道正常的婚姻是什么样的,但是绝不会像她这样。 他的示好、他的亲近,都让她感觉到他别有用心,可是他是她丈夫,他真的想图些什么,她有立场可以拒绝吗? 雪惜心乱如麻,她强打起精神道:“刘小姐在家里住得还习惯吗?” 好吧,乔少桓有再多的心思,也被她这句问话给毙了。他脸色有些难看,她这么自然而然的提起刘言心,没有一点生气或是吃醋的样子,让他感觉很受挫,“苏雪惜,难道你一点也不介意言心住进我们家?”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雪惜反问,其实她更想说,她介意他就不会把刘言心接回家住吗?可是她不想自取其辱。 秒杀! 乔少桓差点被她淡然的语气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习惯了女人的众星捧月,雪惜对他的不稀罕让他自尊心严重受挫,他咬牙切齿道:“苏雪惜,你别忘了,我是你老公。” “我也没忘记刘小姐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雪惜想,她其实真的没必要这样斤斤计较,可是她真的受不了乔少桓的自私。 他一边怀抱初恋,一边跑来跟她说他是她老公,搞大别人肚子前,他怎么没想过他是她老公呢? 乔少桓的心情立即就雨过天晴了,原来她装得那么不在乎,实际上心里还是在乎的,否则她的语气怎么那么酸,他的语气放软了些,半哄半宠,“惜儿,言心是言心,你是你,你才是乔家的正牌大少奶奶。” 雪惜看着乔少桓深情款款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车里的冷气太强,她忍不住浑身一哆嗦。乔少桓这是什么意思?想左拥右抱,妻妾成群? 他可真博爱! 雪惜气得发笑,“乔少桓,前女友怀了你的孩子,你依然保住了我在乔家的地位,你是不是觉得我该特别感激你啊?” 乔少桓皱了皱眉头,有些愠怒地瞪着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妈特别想抱孙子,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言心怀孕的事,刚回国就去把言心接回家,说要就近照顾,我也是回家后才知道的。” “你分明也接受了,不是吗?”雪惜不想埋怨,可是她却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都说了,接言心回家是我妈的意思,你还想怎样?”乔少桓似乎没耐心了,连哄都不想哄她。他一定是脑子犯抽了,才会跑去Y市找她,才会跑去火车站接她。 雪惜冷静下来,一脸漠然道:“我没想怎样,也没资格怎样。我只是想说,既然你爱刘言心,就一心一意的对她,不要三心二意。我除了不能跟你离婚,不能让她名正言顺,其他的你们想怎么样都行。你也不用费心来讨好我,真的,没必要。” 原来她以为他来找她是想费心讨好她,乔少桓何时对人这样低眉顺眼过,偏偏她还不领情,对他明嘲暗讽,他面子上挂不住,一脚猛踩刹车,冷冷道:“下车。” 雪惜差点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她惊魂未定,又听到乔少桓叫她下车,她越加觉得乔少桓阴晴不定,难以琢磨。 她想骂人,最终还是很有骨气的下车,她刚想去拿自己的包,性能绝佳的法拉利跑车已经如箭一般急射出去,转眼就没了踪影,只剩空气里回荡着震耳发聩的发动机声音。 靠! 雪惜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环顾四周,一时也弄不清他把她扔在了什么地方。想到包还在他车里,她就气得浑身发抖,死变态乔少桓,拽什么拽,谁稀罕你来接我! ()深度试婚 051 宴客 黄昏前,雪惜脸色苍白地回到了乔家,她走了很远的路,才打到一辆车,此时还没给车钱。她让司机等她一下,她跑到门卫找陆伯借了一百,才付了车钱。 陆伯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心了几句,然后提醒她,“大少奶奶,家里正在宴客,你从后门上楼,别让夫人看见你为难你。” “谢谢陆伯,我知道了。”雪惜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后门走去,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大病初愈,又加上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下午,她几次都差点晒晕过去,可是凭着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儿,她不允许自己倒下。 好在她平安到家了,现在她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路过车库时,她不经意扫了一眼,看到众多豪车中,那辆威风凛凛的黑色路虎,心跳猛地一窒。今晚的宾客里,有他吗? 再仔细一看,车牌号不对,她难掩失落,恹恹地往后门走去。她走进门,隔着柱子看着灯火辉煌的客厅,那里衣香鬓影,笑语声声,可对于她来说,却是她永远走不进的世界,也不想走进去的世界。 雪惜轻轻地舒了口气,然后转身准备上楼。 却不料刚一回身,雪惜眼前一黑,额角被撞得生疼,她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抬头望去。 “哪里来的不带眼的狗东西,撞疼小爷了。”男人一声咆哮,伸手一推,雪惜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人的声音惊动了客厅里的客人,很快便有人围了过来。 乔夫人被乔梦洁扶着赶在众人前赶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身华丽礼服的刘言心。她一看倒在地上的人是苏雪惜,被撞的男人是乔氏最大投资人的儿子陈凯,脸色立即就变得铁青,一面向陈凯道歉,一面喝斥:“苏雪惜,傻愣着干嘛,还不站起来给陈少爷道歉。”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集在苏雪惜身上,她来不及分辨这些目光里的善意恶意,只觉得乔夫人的声音像把锋利的刀刃划过她的心,她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她吃力地站起来,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道:“对不起,陈先生,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但是你推我那一下,却是有意为之,我希望你向我道歉。” 陈凯仗着家里有钱在外面嚣张惯了,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当众指责,难免下不来台,气得脸通红,“你是什么东西,也不问问小爷我是谁,居然敢让我向你道歉?” “不管你是谁,做错了事就该道歉。”雪惜知道这样僵持下去自己一定讨不了好,但是她不甘心,狗仗人势她不是没见过,却不想会遇上这么个极品。 反正她面子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不妨豁出去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乔夫人见苏雪惜不依不饶,生怕得罪了财神爷,猛地挣开乔梦洁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苏雪惜面前,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混账东西,也不看看你撞到的人是谁,还敢胡说八道。” 苏雪惜半边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乔夫人。乔夫人没有看她,她走到陈凯身边赔笑道:“陈少爷,我家下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走走走,大家继续,别让这事扫了大家的兴。” 乔夫人招呼众人走了,苏雪惜捂着脸僵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痛,却比不上心里的难堪更让她痛。 下人?! 原来她在乔夫人心里一直就是一个下人,之前她还妄想只要她持之以恒,就能够感动乔夫人,乔夫人就会接受她。如今看来,她真的太过天真了。 “苏雪惜,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少桓不爱你,乔夫人也不喜欢你,连梦洁都讨厌你,你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到底图什么?”刘言心没有跟着乔夫人离去,她倚在圆柱上,冷嘲热讽道。 苏雪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楼上走去。 刘言心冷哼一声,住在乔家这几天,她大概已经了解了乔家人对苏雪惜的态度。除了乔震威,乔家人没人喜欢苏雪惜。 她还听到一些下人在背后议论,说苏雪惜嫁给乔少桓只是一个幌子,她实际上是乔震威养在家里的情人。还说乔少桓自新婚之夜就搬出了新房,碰都没碰过苏雪惜。 她没住进乔家还不知道,曾经还为了苏雪惜跟少桓闹。没想到这个女人外表看起来清纯可人,骨子里居然这么放~浪形~骸,也亏得乔震威能想出这么个法子避人耳目。 她心里充满不屑,可是想起苏雪惜没回来的这两天,少桓心不在焉,她几次向他求欢,都被他以她有孕在身给拒绝了。她隐约感觉到,少桓的心在往苏雪惜靠拢。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法子,让少桓厌恶苏雪惜。 苏雪惜匆匆上楼,刚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满是阴郁的黑眸里。她呼吸一紧,心漏跳了半拍,然后砰砰砰地,跳得越发急促起来。 想到他将刚才在楼下发生的那一幕尽收眼底,她难堪极了。她多么希望在他面前,她是有底气的,她能够用事实证明,她很幸福。 可是为什么,她越是想在他面前保住尊严,就越是难堪。 她在原地僵了一下,继续向前走。离他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就越来越快。 她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让她再也不能在乔家立足。 擦肩而过时,她的心紧张得几乎就要跳出胸腔,然而他什么动作都没有,云淡风轻地从她身边走过,往楼下走去。 她怔了怔,侧身看着他颀长健硕的背影,心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她连忙摇了摇头,摇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苏雪惜,你在期待什么? 雪惜走回卧室,卧室里没什么改变,一如她离去那天的样子。她从衣柜里找了套睡衣出来,去浴室洗了澡。吹头发时,她看到脸上触目惊心的五根手指印,无奈的叹了一声,果真是有其子必有其母,都这么喜欢甩人耳光。 她擦了些消肿的药,希望明天指印能够消失。 吹完头发,她刚躺在床上,就听到怪异的“沙沙”声,她刚半撑起身体,就看到一团黑影从窗户上翻了进来。 雪惜还没反应过来,那团黑影就扑了过来。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众人焉然已经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给忘记了。三三两两的来宾,穿着礼服,穿梭于人群之中,不时传来愉悦的欢笑声。 池斯年一手叉在裤袋里,闲适地走过去,径直走到乔梦洁身边,松松地揽着她的肩。一时在场冲池斯年而来的女宾客们芳心碎了一地,都羡慕嫉妒恨地盯着乔梦洁。 乔梦洁粉脸微红,故作娇羞地垂下头,“我爸找你说什么了?” 池斯年神色骤冷,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拿了一杯红酒浅浅抿了一口,“没什么。” 乔梦洁感觉肩上一轻,她怔怔地望着他。如此近距离的看他,虽然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可是身上那股道不明的诱人气息,仍旧让她难以移开眼。 她的目光近乎迷恋,仿佛要陷在他深邃的目光里。她主动倚过去环住他的腰,感觉他有瞬间的僵硬,她苦笑一声,他一定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爱她吧。 可是,她却爱惨了他。 “斯年,今晚留下来好吗?”乔梦洁咬着唇忐忑不安地等他回答,他一定知道她的邀请对他而言是什么意思。他们交往了两个月了,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吻一吻额头,而她,想更近一步,想得到他,也许只有身心合一,她的心才会踏实下来,才会觉得他是属于她的。 池斯年慵懒一笑,伸手将她耳边垂落下来的发丝抚向耳后,揶揄道:“心急了?” 他手指的温度很凉,可是抚过她耳际时,还是让她浑身战栗了一下。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最敏感的地方一直漫延到全身,她差点站不稳,垂着头埋在他心口,倾听他的心跳声。她不依的撒娇,“我哪有?” “梦洁,再等等,我希望把我们的第一次留在最值得纪念的那天。”池斯年这话等同于承诺,乔梦洁听后大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斯年,你的意思是?” 池斯年点了点头,却没再做任何承诺,“所以你别心急,那一天迟早会发生的。” 乔梦洁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心终于踏踏实实的落了回去,她笑得柔情蜜意,“斯年,我爱你!” 池斯年揉了揉她的头发,面含宠溺,只是笑意却未曾达到眼底,便被夜风吹散了,“傻瓜。” 他说的是“傻瓜”,而不是“我也爱你”,这多多少少让乔梦洁有些失落,不过随即想到他会娶她,她又开始心花怒放起来,连之前他在电梯里跟苏雪惜亲吻的事都不计较了。 斯年一定是爱她的,肯定是苏雪惜勾~引他的。 楼下宴会依然热闹的举行,谁也不知道,楼上的苏雪惜正在承受不堪的侮辱,这成为她嫁来乔家后,首次发飙的导火线。 ()深度试婚 052 被侵犯 黑影扑过来时,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气,雪惜已经迅速闪避,依然被那团黑影拽住了脚,“小美人儿,小爷来疼你了。” 雪惜惊恐交加,拼命蹬脚,想将那双手踹开。 可是那双手就像冰冷的蛇一样紧紧缠住她,任她如何挣扎也甩不开。男人的声音隐约有些熟悉,惊慌之下,她也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放开我,放开我。”雪惜大声叫道,随即那人用力一拽,将她拽了过去,然后翻身压住她,嘴里说着轻浮且下流的话 这回雪惜听出了男人的声音,可不是刚才在楼下态度猖狂的陈凯。他怎么会来她房里,难道因为刚才她要求他道歉,他就心生歹意,要翻窗来她房里羞辱她? 雪惜来不及细想,因为她感觉那张充满酒气的臭嘴已经贴上她的脖子 “放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乔少桓的老婆,你敢羞辱我,乔家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雪惜声色俱厉,想用气势震慑住他,奈何一点效果也没有。 陈凯这人有个怪癖,最喜欢搞有夫之妇。 他今晚来参加乔家的宴会,其实也是带着猎艳的心思来的。没想到一进门,就被站在乔夫人身边那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人给勾引了全部魂魄。 后来打听之下,才知道那女人是乔少桓的老婆。他知道乔少桓招惹不得,便绝了这个心思。可是那女人一看就不甘寂寞的样子,一直勾引他,最后还让人送了张纸条给他,说邀他在房中一叙,并且让他爬窗进来,还指明从哪里可以避开摄像头。 他当时就热血沸腾了,仗着几分酒意爬窗进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就扑了过去。于是此时雪惜说她是乔少桓的老婆,对他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知道你是乔少桓的老婆,乔少桓一定没有满足你,放心,小爷久战沙场,一定能把你喂饱。”陈凯将她牢牢地钳制在身下,大手去扯她的睡衣。 雪惜没料到陈凯会如此胆大包天,她知道再跟他说下去也是浪费唇舌,她又踢又踹,伸手抓他的脸,“神经病,滚开,滚开,救命啊,救命啊……” 陈凯真恼了,一巴掌闪了过去,趁她晕头转向时,猛地扯烂她的睡衣,一边还叫嚣道:“刚才在楼下勾引我,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子搞死你。” 卧室房门忽然被人撞开…… 卧室里光芒大盛,来人看到床上的情形心神俱碎,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揪住陈凯的头发,将他甩飞出去。 陈凯一百四十磅的重量砸在地上,传来一声闷响。陆正中来不及修理他,掀起被子匆匆盖住已近赤~裸的苏雪惜,然后腥红着眼睛走回去,拽住陈凯的汉奸头,往门外拖去。 房门重新合上,苏雪惜缩在被子里放声大哭起来。积压已久的委屈与难堪、伤心与绝望全都爆发出来,她的心脏能以负荷,揪得发疼。平时假装的坚强与隐忍,在刚刚差点遭受凌辱时,全盘崩溃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哭得筋疲力尽。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是她生活得不够努力,还是她的日子过得太顺逆,要让她遭受这一重又一重的磨难? 六岁那年,爸爸抗洪救灾,一去不回,留下她跟有孕在身的妈妈,她小小的肩膀被迫扛起了家里的重担。 妈妈伤心过度,弟弟苏东宁早产,以致三岁前,三天两头进医院。妈妈为了照顾他分不开身,她就去捡破烂捡塑料罐赚钱养家。 后来日子稍微好过一点,妈妈进了厂上班,她才有机会上学。为了节约钱,她舍弃了名牌大学,选了师范学院,想着毕业了找个好工作,就能让妈妈享享清福了。 但是天不从人愿,妈妈病倒了,来势汹汹,让她方寸大乱。每日几千的花费,根本不是她负担得起的。 生活的打击一度让她濒临崩溃,她告诉自己,老天是在考验她,过了这一关就会迎来阳光。 可是她的生命里哪里还会有阳光,她那么努力的活着,那么努力的想要做个好人,为什么老天还是要这样折磨她? 眼泪肆无忌惮的滑落,无人能懂她的绝望,她如一个被弃在荒岛的孩子,无助的嚎啕大哭,几欲昏死过去。 “啊!!!”她捂住耳朵放声尖叫,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她感觉到房门再次被人撞开,很多人涌了进来,她被拥进一副温暖的怀抱里,她听到那人喝斥“都给我滚出去”,卧室里再度安静下来,她却依然在尖叫。 那声音凄厉悲怆,令闻者伤心落泪。 池斯年站在房门前,双手紧握成拳,他的心很疼很疼。这一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仇恨,想冲过去将抱着她的乔少桓掀开,想带她离开。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忘记这十几年所受的苦楚,不能忘记妈妈所受的折磨,更不能忘记妹妹所经历的不堪,大仇未报,他怎能儿女情长? “斯年,我们走吧。”乔梦洁看见池斯年眼底汹涌的刻骨仇恨,心里一惊,她握住他的手,却被他冷冷的甩开,他大步往外走去。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无能。他不能像陆正中一样发狂地暴揍陈凯,不能像乔少桓一样理所当然的将她拥在怀里,抚慰她的悲伤与绝望。 原来在她面前,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崩溃。 走出乔宅,他心绪还翻涌难休,他掏出手机,冷酷而噬血,“承昊,我要陈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乔梦洁站在二楼楼口,看着池斯年头也不回的离开,那背影有愤怒、有孤独、还有悲伤。但是她明白,他的这些情绪统统与她无关。 身后,陆正中早已经被保安架开,地上躺着满脸是血的陈凯。卧室虚掩的门扉里,哥哥搂着情绪崩溃的苏雪惜,满脸痛心。 刘言心站在虚掩的门前,一脸嫉恨。 她站在这里,一时看尽了人生百态,却觉得这一切都是虚无的。她脑海里只记得池斯年给他的承诺,他要娶她,所以他不会对苏雪惜动心,他对她一定是怜悯,对,是怜悯。 就像哥哥也不会爱上苏雪惜一样,他们都是出于大男人主义,同情苏雪惜今晚的遭遇。是的,她也同情苏雪惜的遭遇。 客人已经被乔夫人和管家客气地送出门,乔夫人气急败坏冲上楼,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陈凯,又看了一眼想挣脱保安继续揍陈凯的陆正中,怒喝道:“闹什么闹?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管家,快把陈少爷扶下去上点药,瞧这一团乱,我怎么跟老陈交代?” 管家连忙去扶陈凯,陆伯听说儿子闯祸了,急忙跟着管家跑上来,看见陆正中血红着眼睛,还伸脚拼命去踹陈凯,他冲过去,劈头盖脸地给了儿子一巴掌,“混账,这里有你撒泼使性子的地儿吗?还不向夫人道歉?” 陆正中梗着脖子,显然不认为自己有错。 刚才他带着几个保安巡逻,隐约看见有人爬窗进了苏雪惜的房间,他连忙冲上来,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救命声。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用力撞开门。屋里的一幕让他心神俱碎,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狂狮,冲过去揪着陈凯的头发,将他甩飞出去。 床上险些遭受凌辱的女孩,是他盛在心头的一朵白莲花。他留在乔家,甘愿被当成下人一样使唤,全都是因为想多看她一眼,想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可是,她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了,她差点被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给强~暴了。他怒火中烧,理智全无,只想揍得这畜生再也不能为非作歹。 “道歉!”陆伯坚持,他早就知道儿子对苏雪惜的心思,他也知道迟早有一天,儿子会为了苏雪惜闯下祸事。是他没及时扼止他对苏雪惜的感情,才酿成今日大错。 且不说陈凯如何畜生不如,单他家的势力,乔家也不愿意得罪他。可是他儿子却把人家揍得血肉模糊,这让他如何不忧心如焚? “我没错,是他欲侵犯雪惜。” “你……” 乔夫人恶狠狠地打断陆伯,对着陆正中咆哮,“苏雪惜是乔家的人,我们都没追究,轮得上你为她打抱不平?” 乔夫人心里眼里,都只有出事了,完蛋了,老陈一定会追究,一定会撤资。到时乔氏几乎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他们乔家要亡了。 “妈。”乔梦洁跺了跺脚。 “乔夫人。”陆正中怒视着她,“乔夫人,我一直敬重您,认为您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您别忘了,这个畜生想要侵犯的是您的儿媳,您置您的脸面于何处?” “你!” ()深度试婚 053 请允许我跟少桓离婚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她就是一个小骚~货,今晚指不定是她勾引陈少爷在先,东窗事发就躲在男人怀里装可怜,她还不要脸了她。”乔夫人气得暴跳如雷,贵夫人的优雅形象全无,一张妆容精致的脸被愤怒扭曲,十分可怖。 “你少含血喷人,我亲眼看见那畜生爬窗进去的。”陆正中亦气红了脸,要不是陆伯死死拽住他,说不定他就冲上去动手了。 外面的争吵越演越烈,渐渐有失控的趋势,突然…… “够了。”一道冷寒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只见乔少桓扶着脸色苍白的苏雪惜,一脸阴戾地站在走廊上。 暖黄的灯光下,雪惜脸上的伤触目惊心,嘴角还残留着一抹干涸的血迹,柔弱的样子令人心疼。可是她眸子里的光芒却亮得惊心,隐约中,感觉她有些不一样了。 像破茧而出的碟,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挣开乔少桓的手,缓步却坚定地走向乔夫人,乔少桓小心翼翼地陪在她身边,直接无视站在门口的刘言心,眼里心里都只有雪惜一人。 “惜儿,别逞强,回去躺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雪惜充耳不闻,笔直站在乔夫人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夫人,我嫁来乔家,您一直看我不顺眼,我无话可说,因为我不是您想要的儿媳妇。您百般刁难我,羞辱我,我都忍了。因为您是爸的妻子,因为您是少桓的妈妈,我放低姿态侍候您。可是人都是有底线的,您一再侮蔑我,泼我脏水,抵毁我的人格,泥人都还有几分土性儿,恕我不能侍候了。对我来说,您除了是乔夫人,也当不起我叫你一声‘妈’。” “你!”乔夫人被她最后一句话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看我怎么教训你。” 乔夫人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手挥到一半,被雪惜稳稳地接住,然后狠狠地甩开。眼看着乔夫人踉跄了几步,被冲上来的乔梦洁扶住,她冷笑:“尊贵优雅的乔夫人脱了华丽的外衣,也不过如此。” “苏雪惜,你少说两句。”乔梦洁怒斥,拼命拽住乔夫人,“妈,您冷静点,爸还在家呢。” “他在家又怎么了,我不信他也不要脸,维护这个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龌龊事,我……”乔夫人已经气得什么都不顾忌了,索性把积压了大半年的怒气全都发泄出来。 苏雪惜俨然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今天不除之而后快,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够了。”乔少桓冷喝一声,阻止了乔夫人接下来的谩骂,“梦洁,送妈回房休息。” “少桓,连你也站在小贱人身边,那妈还指望什么?少桓,难道你忘记了,这贱人是你爸……”乔夫人见儿子也护着苏雪惜,气得直流眼泪。 “够了。”这一声低喝充满威严,走廊上瞬时安静下来。乔震威从楼上缓步踱下来,矍铄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气压陡降。 “闹什么闹,也不怕人笑话?” 苏雪惜今晚受了惊,又被乔夫人一顿羞辱,情绪崩溃,此时冲动盖过理智。她走到乔震威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爸,您对我的再造之恩,我无以为报。但是这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请允许我跟少桓离婚。” 乔震威敛了敛眉,弯腰将苏雪惜扶了起来,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雪惜,今晚委屈你了,你放心,爸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爸,我不想要公道,我只想离婚,请您允许我跟少桓离婚。”雪惜又伤心又委屈,可见今晚真的吓得不轻。她只要一想到假如陈凯得逞,心里就一阵后怕。 乔震威看了乔少桓一眼,乔少桓连忙上前来扶着雪惜,“惜儿,说什么傻话,爸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就一定不会食言,乖,跟我回去休息。” “不!”雪惜态度坚决的推开他,抬起泪眼直视乔震威,“爸,请您允许我跟少桓离婚,再这样过下去,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小贱人,少桓娶了你是抬举你了,你别给脸不要脸,要说离婚,也只有少桓才有资格休了你,你算什么?”安静了一会儿的乔夫人又叫嚣起来。 “闭嘴。”乔震威厉喝一声,“梦洁,扶你妈回房。” 乔梦洁拉着乔夫人,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违逆爸爸的事。在乔家,爸爸有着绝对的权威,触怒了他,谁也没好果子吃。 “妈,别闹,激怒了爸,对您没好处。”乔梦洁压低声音提醒她。 乔夫人挣扎了一下,突然冷静下来,她恶狠狠地瞪了苏雪惜一眼,转身离开。乔梦洁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跟在乔夫人身后离开。 雪惜看着乔夫人离去的背影,难堪且无助道:“爸,您也看见了,我在乔家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今天是陈凯闯进我房里,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我……” “没有保护好你的安全,是我们乔家的过失,你放心,我会让人加强别墅安全防卫。离婚的事就别再提了,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妈妈跟你弟弟想一想,你说呢?” 雪惜浑身一颤,双眸蓦然撑大,像濒临死亡的鱼,瞳孔剧烈收缩了几下,慢慢变成了灰白。她垮下双肩,理智回笼,她绝望了,也妥协了,“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了。” “好,你好好休息,少桓,送雪惜回房,待会儿带陈凯来我书房。”乔震威淡淡扫了一眼僵站在墙边的刘言心,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刘言心被那一眼看得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她知道她能糊弄乔少桓,可以在乔少桓面前装无辜,但是却瞒不过乔震威的眼睛。 假如让乔震威问出什么来,乔震威一定会将她送走。届时,她被迫离开乔家,想要再住进来,肯定比登天还难。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让陈凯没机会在乔震威面前搬弄是非。 刘言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看见乔少桓还陪着苏雪惜,也来不及吃醋,满脑子都转着该怎么让陈凯消失。 她看了陆正中一眼,忽然计上心头,她慌称自己内急,连忙朝楼下走去。 雪惜回到房间,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视乔少桓于无形。她很累很累,从身到心,累得没有力气去应付任何人。 她的冲动她的不计后果,都被乔震威一句话给打回了原形。她悲哀的发现,这场游戏,她永远没有说结束的立场。 她绝望得无以复加,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无休无止。她甚至自暴自弃的想,假如陈凯得逞了,他们是不是就肯放过她了? 乔少桓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看着她无声落泪,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做什么都在唐突她。 下午他将她扔在路边,当时心里特爽特解气,可是开了一段路后,他慢慢就后悔了,她还生着病呢,他跟她置什么气? 可是他到底拉不下面子,没有回去接她。他直接回了公司,上班也上得心神恍惚,脑海里总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张苍白的脸。 他坐不住了,后来实在忍不住开车回去寻她。到了扔下她的地方,那里早已经没了她的身影,他连忙打电话,手机铃声却在身边响起。 他看见她的包还搁在后座上,伸手捞过手机,手机是古董级别的棒棒机,屏幕花得几乎看不清来电显示。 他心里一震,乔家什么时候这么抠门了,居然让她用这么老旧的手机?再一看,她用的包已经褪色褪到看不出本来颜色了,她的衣服,依然是她嫁来乔家带的那几套。 他忽然就心疼起来,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像妈妈说的那样,为了钱当爸的情人,还利用他的婚姻来掩人耳目。 是他一直没有尝试去了解她,才对妈妈的话深信不疑。 他后悔了。 他在大街上找了她一下午,都没有找到她。妈妈几次打电话来说让他在晚宴开始前赶回来,他都没有答应,后来妈妈再次给他打电话,从妈妈的愤怒的语气中,他听出她已经回家了,才连忙往家赶。 他刚到家,就感觉气氛不对,客厅里空荡荡的,楼上隐约传来嚎叫声,他急忙冲上去,扒开人群,看见陆正中骑在陈凯身上,像一头愤怒的狂狮,拳头如雨点般砸落在陈凯身上。 然后他看见了让他撕心裂肺的一幕,主卧室半开的门缝里,苏雪惜拥着被子哭得声嘶力竭,不用想,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冲进主卧室,将失控的她抱在怀里,对跟着进来的人怒喝。那一刻,他恨不得杀了陈凯。 乔少桓在床前站了许久,久到快要变成了一座雕像。他双手紧握成拳,低声道:“惜儿,你安心的睡吧,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说完,他转身下楼。 他与陈凯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他的怪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敢染指他的老婆,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当他冲到楼下,客厅里除了杯盘狼藉,哪里还有陈凯的身影,他看见刘言心躲在墙角,吓得脸色苍白,他眉峰一拧,刚走过去就被刘言心抱住,她“哇”一声哭了起来。 ()深度试婚 054 出其不意的勾引 怀里的女人惊惧而后怕,哭得昏天暗地,摧肝断肠。乔少桓手臂僵了僵,到底没有推开她,揽住了她,柔声道:“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刘言心缩在乔少桓怀里,泣不成声,仿佛真的吓得不轻,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来。 乔少桓想到她还怀着孩子,不得不耐下心来慢慢哄,哄了好久,她才渐渐止住了哭,断断续续道:“我…我看见你那么担心雪惜,我就…我就下来质问陈凯,问他为什么要伤害雪惜,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见刘言心支支吾吾不肯说,乔少桓着急起来。 陈凯不见了,现在唯一清楚真相的就只有刘言心了。 “他说是大少奶奶叫人传话给他,让他爬窗进房间一叙。”刘言心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乔少桓的脸色,看他脸上乌云罩顶,心里就乐开了花,正准备继续泼苏雪惜的污水,忽然…… “不可能!”乔少桓咬牙切齿道,苏雪惜不是那种人,她连他都看不上,又怎么看得上陈凯那种满脑肥肠的家伙。 “对,我也说不可能。”刘言心愣了一下,见乔少桓没有照她的剧本走,她脑子快速运转,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苍白的小脸都气红了,“我就骂他胡说八道,雪惜不是那种人,他恼了,趁着酒意想要污辱我,我自然是没让他得逞,我急中生智,说陆正中拿着菜刀过来要阉了他,他吓得慌慌张张跑了,我才逃过了一劫。” 刘言心说着,又委委屈屈的哭起来。 乔少桓见她这么懂事,不仅没有跟苏雪惜争风吃醋,还替她打抱不平,心里对她的疼惜又多了一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斥道:“以后做事别再这么冲动,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惜儿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别再以身犯险,知道吗?” 刘言心靠在他怀里,笑得很甜蜜,娇嗔道:“我知道,雪惜今晚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你心里肯定又怒又急,我只是想替你分忧,哪曾想……” 感觉到怀里的身子轻轻颤抖着,乔少桓的心更软了。他刚才还在想,是不是该在外面买一套房子,将言心安置在外面。此刻面对她的善解人意,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对她实在不公平。 她跟着他时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他怎么能始乱终弃? 因为愧疚,他对她更好了,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往楼上走去,“我送你回房。” 刘言心费心演这场戏,是因为她感觉到乔少桓已经慢慢爱上苏雪惜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她知道一旦乔少桓知道今晚的一切是她设计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送她走。 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机成为乔少桓的固定女伴,又在“夹缝”中怀上他的孩子,可不是单单想当个情妇或是二姨太那么简单,她要嫁入豪门,她要成为乔少桓名正言顺的妻子。 刘言心柔顺地揽着他的脖子,这个男人英俊不凡,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深深的爱上了他。如果不是苏雪惜横插一脚,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乔大少奶奶了。 所以不能怪她心狠手辣,她只是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乔少桓送刘言心回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刘言心揽着他的脖子,突然出其不意的将他往下拉,然后吻住他的唇,在他愣神的功夫,翻身压在他身上,娇羞万分道:“桓,我想……” “言心,改天吧。” “桓,你真坏,人家难受。” ……………… 雪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外面的天空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几点了。她像死过一回,此时才觉得脸上木木的痛。她起身去洗手间,路过镜子时,看到自己形似猪头的脸,无声苦笑。 昨晚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她终于有勇气说离婚了,虽然结果并不如她所愿。她叹了一声,乔少桓昨天的表现是好的,至少他没有跟他~妈一样落井下石。 她想,要跟他这样耗一辈子,似乎也不算是件痛苦的事。 洗了一把脸,她去楼下拿冰块,准备冷敷一下。刚走出门,她就听到对面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粗喘与娇吟声。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屋里住着谁,他们在干什么,她的脸“刷”一下变得苍白。是她太天真了,这怎么会不是件痛苦的事? 雪惜若无其事的下楼,若无其事的拿出冰块冷敷,她真的不介意的。原本她嫁给乔少桓,就是为了妈妈,她从没奢望过这段带着目的性的婚姻会幸福美满。 只要妈妈好好的,她没什么可伤心的。乔家人爱怎么闹腾都随他们去吧,只是别再欺负到她头上了,否则她绝不再忍气吞声。 她拿冰块冷敷了脸,没一会儿,家中佣人就起来做早餐了,吴婶见她坐在客厅发呆,本来就巴掌大的脸瘦脱了形,她坐在她身边,心疼得拉起她的手,“可怜的孩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雪惜微微一笑,“吴婶,你别难过,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没事,真的没事。” “可怜见的,怎么就遇上这事了,那个该死的杀千刀的畜生,还好没出什么事,这要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吴婶痛骂道,骂着骂着,又哭了起来。 雪惜好言好语的安慰她,吴婶对她是真心的好。这半年来,乔夫人从精神上身体上双重折磨她,身为乔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吴婶却并未因此而看不起她。反而常常在乔夫人罚她时,偷偷的帮她。 身边有这样一个时时维护自己的人,让她心里感到特别温暖,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对现实的无助,对未来的绝望,她除了流泪,竟软弱得什么也做不了。她甚至憎恨这样软弱的自己,憎恨这样不得不委曲求全的自己。 吴婶见自己惹她伤心了,连忙抹了抹眼泪,说:“孩子,别哭了,你看吴婶,好好的又惹你哭。你昨晚什么都没吃,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时间还早,你先休息一下。” 吴婶站起来,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件事来,犹豫了很久,才走回苏雪惜身边,压低声音道:“雪惜,我看刘小姐不是省油的灯,趁着大少爷还没完全被她迷了心智,把她送走吧。” 雪惜苦笑一声,她知道吴婶是为她好,只是她的话乔少桓会听吗?恐怕未必吧,她又何必自取其辱,由着他们去吧。 “吴婶,谢谢你。” “傻孩子,你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心思单纯心地善良,乔家的秘密可多着呢,就连你……”吴婶惊觉自己差点说漏什么,连忙闭上嘴,神色慌张的道:“我去给你做早饭。” 雪惜看着吴婶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起她刚才讳莫如深的样子,直觉乔家不简单,可是哪里不简单,她又说不上来。 眼前像笼罩上一层迷雾,她越是想要看清真相,越是模糊不清,隐约中,她甚至觉得当时乔震威要她嫁给乔少桓的事,也不会那么简单。 他们在密谋什么,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的东西? ()深度试婚 055 无法将就 雪惜吃完早饭上楼,此时刚过六点,夏日的天亮得比较早,天边灰蒙蒙的,太阳努力从云层中露出脸儿来。 雪惜走到房门前,正准备推门进去,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她侧过身去,看到乔少桓穿着平角内~裤,手里还抱着衣服裤子,正偷偷摸摸从刘言心的房间里走出来。 或许是没料到会在门口撞上她,他的脸色精彩纷呈,尴尬、内疚、紧张、心虚,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雪惜冷淡地瞟了他一眼,推开门走进去。乔少桓连忙跟上去,想跟她解释,却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惜儿”,门就在他面前甩上。要不是他退得快,鼻子肯定碰歪了。 他气急败坏地拍门,压低声音冷喝道:“惜儿,开门。” 雪惜将门锁死,冷笑一声,不予理会,转身去梳洗换衣服了。 她换完衣服出来,还听见乔少桓在拍门,她皱着眉豁地拉开门,看见乔少桓依然穿着平角内~裤站在门外,只是这回他脸上少了心虚,多了怒气。 他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见雪惜拉开了门,他颐指气使道:“叫半天门了,怎么不开门啊?” 雪惜也斜了他一眼,半是讽刺半是不屑,若说昨晚他的维护给她了一点温暖与希望,那么看见他从刘言心的床上爬下来,她就彻底死了心。这样的男人,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就的。 乔少桓被她的眼神激怒了,“你那是什么眼神?苏雪惜,我不准你这么看我。” 雪惜觉得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累,她沉默地关上门,沉默地往楼下走去。她想,从今以后,她真的不用费心去做什么讨好乔家人了,她只需要变成空气。在大家都在的时候,她消失,在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她回来。 乔少桓看着她隐隐透着几分苍凉与萧索的背影,无理取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昨晚的打击,对她来说应该是毁天灭地的。他本来可以趁着她伤心无助时刷点好感值,可是他没有管住他的下身,后倒拉来了仇恨。 她一定对他失望透了,他自己也对自己失望透了。 雪惜出门时时间还早,她先去了一趟医院,用乔震威上次给的支票交了住院费与医药费,然后去病房看妈妈。 她脸上有伤,不敢进去,怕妈妈看见会担心。她在玻璃窗上看妈妈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了,她的眼泪差点又要夺眶而出。她咬着唇逼退了眼泪,转身离去。 来到学校,孩子们陆陆续续的来上学了,学校外停着一辆又一辆豪车,她却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辆高大威武的黑色路虎。 心跳猛地迅猛起来,像怀揣着一头受惊的小鹿,撞得心脏隐隐作痛。 她捂着心口,待那股窒息感渐渐消失,她才抬脚往幼儿园里迈去。早到的老师们都围在办公室外没进去,一群花痴捂着嘴都掩不住那高亢的尖叫。 她走过去,从那些晃动的脑袋缝隙里,一眼就看到坐在她办公桌旁卓尔不凡的英俊男人。 雪惜的大脑当了机,有片刻是完全空白的。池斯年就这样大赤赤地坐在她的办公桌旁,一点也不避人耳目,他这样光明正大,反倒让她紧张起来。 她缩回了头,刚想溜之大吉,耳边传来一声几乎破了音的女高音,“雪惜,雪惜,你回来了,给我带特产没?” 雪惜看着走廊尽头速度奔来的安小离,恨不得掐死这吃货。她心虚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发现众人齐齐看向她,连办公室里一直专心看报纸的那位也抬起头看过来。 她尴尬地向众人打招呼,老师们看见她脸上惨不忍睹的指印,张嘴想要问什么,又碍于身后的池斯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安小离已经跑近了,她自然也注意到她脸上那些青紫交加的指印,小宇宙顿时熊熊燃烧起来,“靠,雪惜,你这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雪惜生怕她说些让她更无地自容的话,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学校后面的操场拖去。安小离“唔唔”挣扎着,“你要谋杀亲夫啊?” 雪惜满头黑线,丫的,你小学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 将她拖到人烟稀少的后操场,雪惜松开了她,一屁~股坐在阶梯上,满脸疲惫,“小离,你别多问,我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你问了也白问。” 安小离气得暴走,她抓着一头短发狂躁地走来走去,“喂,我说你在学校的时候不是挺彪悍吗?怎么嫁了人就这么窝囊了?” 雪惜低下头不吭声。 “你说话啊,你之前的彪悍劲儿哪里去了,你这天天带伤来上班,他们家是想怎样?”安小离发飙了,别看她平时没心没肺,对朋友那个仗义,简直可以两肋插刀了。 雪惜继续沉默。 “舌头被狗叼了?叫你说话。” 雪惜沉默到底。 “不说话是不是?那我去找那个人渣,家暴是犯法的,我就不信他们家连脸都不要了。”安小离走过去拽住她的手,手心湿润,她愣了一下,低头看她。 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雪惜,我……”安小离手足无措,她刚才只顾着义愤填膺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哭。 “小离,我过不下去了,我想离婚。”委屈到极点的声音,带着绝望与无助,揪得人心头发酸发闷,安小离坐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好,离婚,我帮你找律师。” 是朋友,什么都不需要问,只需要给她一副肩膀,让她尽情的哭,然后鼓励她继续生活。 雪惜哭得更厉害了,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可以离婚。这段婚姻,其实等同于卖身契,她可以说开始,却不能说结束。 哭过之后,雪惜鼻子有些堵,她擦干眼泪,看着安小离,带着哭腔道:“小离,帮我找个工作吧,晚上6点到11点,我需要钱。” “我手里还有些积蓄,你先拿去用,找工作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照顾阿姨。”安小离想着她妈到现在都没找到配型的骨髓,就忍不住替她担心。 “不用了,小离,我妈的医药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想靠我自己。” “靠,你跟我客气啥,你妈就是我妈,一会儿下班我就去取给你。”安小离生气了。 “真的不用。” “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两人正争执不下,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声。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阳光下,男人双手闲适地叉在裤袋里,脸上挂着妖孽惑人的浅笑,极其炫目,某人花痴了,某人心惊了。 花痴的某人过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的站起来,顺手也把雪惜提溜起来,流着哈拉子狗腿道:“池先生,您能赏个工作给我们雪惜简直太好了,首先我跟您确定一下时间,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每小时一百块,加上时间晚了打的报销每天一百,要是包吃包接包送,那就最好了。我们雪惜很能干的,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上得了床,你顺手收了我也不会介意的……哎哟,雪惜,你干嘛捏我?” “……”雪惜窘得满脸通红,她扯了她好几次,都没能阻止她胡说八道,略感歉意的看着池斯年,“池先生,你别听她胡说。” “无妨,安老师,可否让我和苏老师单独说几句话?” 池斯年问得那么谦虚,安小离不好拒绝,回头给雪惜投去一抹“把握机会”的眼神,就乐颠颠的闪人了,雪惜拽都拽不住。 操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人,雪惜刚才哭过,眼睛干涩得难受,脸也紧绷绷的,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看向操场上的游乐设施。现在的孩子太幸福了,生在蜜糖罐里不说,连读书都在游乐场里。 哪像她小时候,想要进游乐园玩一次,简直比登天还难。 “苏雪惜,跟乔少桓离婚,离开乔家。”安小离一走,池斯年浑身的气场就冷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惯有的发号施令。 雪惜偏头看他,被泪水清洗过的眼睛格外明亮,“离开乔家,然后呢?” “做我的情人,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雪惜气笑了,他的话再次刺伤了她的自尊心,她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抱歉,池先生,我不需要您的施舍,再说我这样的脾气,恐怕不是做情人的料,您另谋高就吧。” “你宁愿在他们家毫无尊严的活着,也不愿意做我的情人?”池斯年的脸色越发冷了,昨晚他回去想了一晚,他该怎么安置她。要他放任他的女人在仇人那里受尽委屈,他实在做不到。想了一晚,才想到这个两全的办法。 “你觉得情人比妻子更有尊严吗?”雪惜反问。 “苏雪惜,你别得寸进尺。”池斯年恼羞成怒,他为她辗转反侧失眠一夜,想到这个解决办法后,他激动得一刻也等不了,天没亮就来学校里等她,她居然一点也不领情。 想到她宁愿坚持跟乔少桓无爱无性的婚姻,也不愿意做他的情人,他就气愤难当。 “您别拿尺子给我进就好了,池先生,我过什么样的日子真的不需要您操心,若是您的爱心多得用不完,请您分给贫困灾区的孩子们一点,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感激您的。”雪惜“腾”一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办公室走去。 雪惜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只是不想让他看低她。她可以在任何地方毫无尊严的活着,却不能在他面前变得如此卑微如此低贱,那会让她比死还难受。 ()深度试婚 056 除了用强还能用什么 池斯年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倩影,气得心都疼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追了上去。 雪惜走得越来越急,恨不得长了双翅膀立即飞离他的视线,太气人了!他有什么资格说她毫无尊严的活着,他提出让她当他的情人时,又何尝考虑过她的尊严,可恨的大男人主义,去他的大男人主义。 回办公室的途中有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两旁栽满了月桂树。此时月桂飘香,芳香扑鼻,雪惜刚踏进回廊里,手臂被人猛得拽住,然后一个用力,她跌进了一副坚硬结实的怀抱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池斯年扯着进了回廊尽头的小杂物间里。 心跳骤然乱了,头上被黑影罩住,她感觉很压抑,胸口像在擂鼓,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瞬间进入一级备战状态,“池斯年,你想干什么?” 她努力装得义正辞严,想用气势逼退他,殊不知,略微发颤的嗓音,早已出卖了她。 池斯年将她抵在厚重的门板上,邪魅一笑,“你觉得呢?” 这个可恨的女人,昨晚那么柔顺地靠在乔少桓怀里,偏偏他一靠近,她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只刺猬,不扎得他浑身难受就势不罢休。她要有昨晚一半的乖巧,也不至于让他恨得这么牙痒。 对,恨得牙痒,又恨不得拨掉她全身的刺。 雪惜紧张起来,隐约听见外面同事们走过的声音,她不敢挣扎得太厉害,压低声音冷喝:“池斯年,你除了用强你还会什么?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对付你这种女人,除了用强还能用什么?”池斯年盯着她的眼睛,挑衅道。 草泥马! 雪惜脑子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跑过,被他一激,什么理智也没有了,她的目光不再闪躲,仰起小脸,大无畏地迎视他的挑衅。 她的眼睛格外明亮,清澈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让人瞧着,心就柔得化成了一汪水。可眼底的固执与挑衅,却又让人恨得不得了。 此刻,她恨不得踹他两脚,挠花他的脸,她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真不是男人!” 若非被逼到绝境,她也不会爆粗口。乔家人欺负她,她为了妈妈的医药费尚且还能忍。可她凭什么要忍受池斯年的欺负,若说起那晚,也是她吃亏,他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 池斯年气得不轻,单看他铁青的脸色与不断起伏的胸膛就知道,雪惜被他看得发毛,心惊胆战时,却见他勾唇一笑,“是不是男人,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论无耻,这人的境界绝对无下限,雪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雪惜气得吐血,立即反唇相讥,“你要发情发得厉害,出门左转步行500米,就有一个地方供你发泄。” 池斯年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方向感这么好,出门左转500米,是一家宠物店,这丫头真够毒舌,隐喻他是随时随地发情的畜生是吧。“何必舍近求远,上你也一样。” “噗”雪惜气血翻涌,喷出一口老血,骂人不成反被骂,她恨不得咬死他,暴躁地伸脚踢他,“滚开。” 池斯年自然不会滚,他将她牢牢锁在怀里,难得严肃的旧话重提,“苏雪惜,离开乔家,那里比你想象中复杂得多,不要成为乔家的陪葬品。” 雪惜不信他的话,冷笑道:“我没看出乔家有多复杂,反倒是你,池斯年,你比乔家复杂得多。你一方面以乔家准女婿的身份出现,一方面又与乔家儿媳妇牵扯不清,你说说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爱上乔少桓了?所以你不肯离开乔家?”池斯年岔开话题,恼怒地盯着她,她要是敢回答她爱上乔少桓了,他就……他就当场办了她。 “脑残才会爱上一头种~猪。”雪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嘴硬道:“他是我老公,我不爱他我爱谁?” 她就是不想让池斯年知道他们夫妻的关系有多僵,更不想因为这个原因,而去靠近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乔家不是她的救赎,池斯年也不会是她的救赎。 有些人爱不得,有些情动不得。 池斯年却笑了,像拍宠物一样拍了拍她的头,近似温存的说:“苏雪惜,你乖点,听我的话,离开乔家。” 乖你妹! 雪惜躲开他的爪子,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没有告诉他的是,她不能离开乔家,哪怕她做梦都想离开。可是她走了,妈妈怎么办?弟弟怎么办?一天几千的医药费,她上哪里去找?难道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妈妈死? 不,她做不到! 以前她从不求人,妈妈常说,人活着要有尊严有骨气,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折了一身傲骨。 但是面对死亡,骨气跟尊严能值几分钱?能救活妈妈吗?能让弟弟读大学吗?不能,当妈妈因为缴不上医药费被医院赶出去时,当她跪在地上求院方收留妈妈时,他们的冷血与漠然,教会了她一个道理。 骨气不值钱,尊严也不值钱。 “听到没有?”察觉到她神游天外,神情破碎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愤怒地捏她的耳朵,“如果你担心你妈妈的医药费,我可以帮你……” “然后呢?池斯年,我不需要你可怜我,真的,你要是同情心这么泛滥,这世上有很多人需要你帮忙,你何苦揪着我不放。”雪惜打断他的话,她已经欠了乔家的人情,再也欠不起任何人的人情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他~妈到底听进去没?你就非得跟我死磕你才高兴是不是?” 他真的生气了,雪惜感觉得出来,因为他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变成了石头,硌得她生疼。她避开他喷~火的黑眸,淡淡道:“我没有跟你死磕,犯不上。池斯年,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又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是她碰不得的男人,她怕有一天,他的温柔他的呵护他的宠溺,都是带着剧毒,会让她的心慢慢溃烂,会让她变成行尸走肉。 所以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就算会掉馅饼,也不是给她充饥的,很有可能是来砸死她的。 ()深度试婚 057 我不会动你 他低头审视她,她两颊晕红,娇不胜羞的模样让他小腹一紧,幽深明亮的黑眸蹿过一抹流火。他想要她,很想很想,但是现在并不是时候。他默不做声地松开她,拉开门扬长而去。 雪惜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她捂着刚才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像即将濒临死亡的鱼。她实在低估了池斯年对她的影响,再这样纠缠下去,她一定会…… 不行,也不可以! 等苏雪惜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从杂物间出去时,白遇美正好从走廊尽头过来,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雪惜,已经上课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哦,我来拿一会儿要用的教具。”雪惜慌乱间随便扯了一个谎。 白遇美看见她两手空空,“教具呢?” “教具啊,教具,没找到合适的。”雪惜实在怕白遇美再追问下去,她回答得破绽百出,丢下一句“我去上课了”匆匆离去。 白遇美看着她脚步虚浮的背影,以及她满脸晕红,像是刚刚被人疼爱后的妩媚,立即恍然大悟。 从那天起,白遇美对雪惜更好了,甚至还给她涨了工资。她想,指不定过些日子,她就成了皇后娘娘了,到那时,她再巴结就晚了。 总而言之,靠雪惜,得永生。 池斯年离开后,刚回到车里,眼角余光从后视镜里瞥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冷笑一声,发动车子,给顾远兮致电,“十点钟方向,有人跟踪,你尾随他,看看他是哪方人马……对,不要惊动他。” 挂了电话,他又扫了一眼后视镜,才呼啸离去。 雪惜上完课回来,迎面遇上一位老师,那老师用着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对雪惜酸溜溜说:“雪惜,你什么时候结婚的?瞒得可真紧。” 雪惜心底一怔,她并非有意瞒着自己结婚的事,只是无从说起,“阿敏,我……” “找了一个高富帅当老公,自然得掖着藏着,怕别人抢了去,我理解。”阿敏说着话走远了,隐约中,雪惜听见她不屑的说:“苏雪惜哪里来的狗屎运,居然嫁了乔公子……” 雪惜皱了皱眉头,乔公子?乔少桓!他来学校干什么? 她急忙加快步伐赶到办公室,果然看见花花公子乔少桓捧着一束火红玫瑰坐在她位置上。他今天穿着一件特定的浅蓝色POLO衫,下身着一条白色休闲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软面皮鞋。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俊美无畴,像极了金粉世家里的七少爷金燕西。 他往那里随意一坐,就吸引了办公室里的全部视线。 若说早上的池斯年走的是酷帅路线,那么现在的金燕西,噢,不,是乔少桓走的就是亲民路线,看看这满办公室流着哈拉子的没节操的同事们,就知道他已经秒杀了她们的芳心。 “苏老师,你老公来接你下班了。” “苏老师,你什么时候结婚了呀,都没听你说起过,你老公真好,哪像我家那口子,结了婚后就再也没来接我下班了。” “是啊,是啊,你老公好帅哦。” 办公室里一阵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乔少桓闻声抬起头来,俊美的脸上立即堆满笑,抱着玫瑰迎上去,把花塞进她怀里,顺势揽住她的腰,“惜儿,你下课了,快来坐,累不累?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 雪惜脑门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乔少桓吃错药了,怎么忽然对她这么好?被他揽着,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少桓,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下班,站了一天,累不累?”乔少桓体贴道,在众人眼里俨然是二十四孝老公。 雪惜受宠若惊,连忙摇头,“不累,我已经习惯了。” “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要不你辞职不干了,回家来我也养得起你。”乔少桓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她工作的不屑,甚至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雪惜蹙起眉头,看见他直接往外走,她不悦极了,语气也严厉起来,“等等,少桓,我有手有脚,我不需要任何人养。” 乔少桓背影僵了僵,回过头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小心翼翼的微笑,“我…我只是怕你累,我没有别的意思。” 雪惜叹了一声,这哪里还是她认识的嚣张跋扈的乔少桓,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真的让她很不习惯。“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完就走。” 雪惜这人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性子。假如乔少桓像以往一样颐指气使,拿她不当人看,她一定不理他,可是他这样放低姿态的讨好,却让她怎么也发作不起来。 雪惜收拾好东西,拿起包向乔少桓走去,乔少桓看了一眼被她丢在办公桌上,显得孤伶伶的玫瑰花,吱唔道:“惜儿,那个……” “什么?”雪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乔少桓收回了视线,摇摇头,“没什么。”嘴里说着没什么,心却失落了,这是他第一次亲自买花送给别人…… 走出办公室,直到同事们再也看不见了,雪惜的脸色才冷了下来,“少桓,以后你别来接我了,我没那么娇气。” 她实在无法理解乔少桓的行为,他早上才从别的女人床上爬下来,这会儿就能对她大献殷勤。贞操没了,难道他连节操也不要了么? 乔少桓耐着性子哄她,“惜儿,我知道你在生气我早上从言心房里出来,你知道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要照顾她。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你相信我……” 雪惜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伸出双手往下一压,打断他的话,“我没有生气,真的,犯不着。你也不用对我好,没必要。我们以前怎么过的,现在就怎么过。我不求别的,只求相安无事就好。” 雪惜觉得她该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以免误导乔少桓,以为她现在的拒绝,是因为生气他昨晚在刘言心房里过夜。 “你看你还说没有生气,你要真没生气,就不会说这么多负气的话。以前是我不好,但是我保证,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谢谢你,少桓。”雪惜知道他能说出这番话很不容易,她真诚地看着他,“只是现在已经太迟了。” “怎么会迟?你现在还是我老婆,只要我对你好就行了,只要你接受就行了,不是吗?”乔少桓着急地看着她,听她这么平静的语气,他终于开始慌了。昨晚她说离婚,他以为她只是一时意气,如今听她这语气,似乎真存了这个念头。 雪惜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低声道:“对,我是你老婆,从前是,现在是,或许今后也改变不了。但是,我们有名无实,我们空有虚名……” “这还不简单,我们坐实它不就成了?”乔少桓想得很简单,以为她在怪他以前不碰她。 雪惜对他彻底无语了,“真的很简单吗?当初我希望你坐实的时候,你在哪里?如今我已经死心了,你再来说坐实有什么用?乔少桓,你不会不记得家里还有一个刘言心吧,你就算不考虑我,你难道不为她想想,你置她于何地?”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干嘛扯到言心身上去?她说过她不介意名分,也不会跟你争宠。”在乔少桓心里,并不觉得刘言心住在乔家有什么不对。 刘言心跟他在一起好几年了,肚子里又怀着他的孩子,他一定不会赶她走。而苏雪惜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这个事实也是不容更改的。 既然苏雪惜一日是他老婆,一日就有责任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 更何况,他发现他已经有点喜欢她了,那他们在一起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她不介意我介意。”雪惜气得心口发痛,这年代,居然还有人想着二女共侍一夫,什么神思维?“请原谅我没办法跟别人共用一个男人!” 雪惜说完,生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揍人,转身就往校门外走去。 ()深度试婚 058 你的唇好特别(二更) 乔少桓脸色一黑,大步追上去,“苏雪惜,我还没嫌弃你,凭什么你反倒先嫌弃我来了?” 雪惜气得发笑,“你嫌弃我吧,我没关系的。” “你!”乔少桓被她的伶牙俐齿气得脸青面黑,想打她呢,又实在下不了手。恨得牙痒痒的他,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树上,低头看着她因惊愕而半张的红唇,仿佛有一股魔力在吸引他,他缓缓压了下去。 头顶黑影压下,雪惜眼疾手快地捂住嘴,然后乔少桓的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就像被一头猪强吻了。 雪惜慌不迭地要甩开手,却见他似乎很陶醉地在舔她的手背,她动作一僵,就听到他暗哑着嗓音说:“惜儿,你的唇好……特别……” 雪惜抹了一把汗,刚要推开他,耳边忽然响起几声重重的喇叭声,乔少桓被惊得抬起头,转过头去看,一辆银灰色的超跑在眼前迅速消失。 喇叭响起那一刹那,雪惜也转过头去,却只来得及捕捉到驾驶室里那个男人阴沉的侧脸,她的心疯狂跳动起来,是他,他回来了吗? 乔少桓被扰了雅性,脸色臭到极点,“谁这么无聊乱按喇叭,吓我一跳。惜儿,我们继续。” 雪惜不动声色地将手背上的口水擦在他衣服上,然后跟他拉开一段距离,板着脸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说:“乔少桓,你真让人恶心。” 乔少桓呆若木鸡,显然被她的话打击到了,想他乔公子年轻体壮风华正茂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居然被个不怎么起眼的女人给嫌弃了,而这个女人还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吻你是看得起你,你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是要闹哪样?”乔少桓反应过来大声咆哮,可眼前哪里还有苏雪惜的影子,他气得直跳,这口气梗在心里上不得咽不下。 于是,这天晚上他干了一件破天荒的蠢事。他与几个狐朋狗友去夜总会,点了会所里最妖娆的几个坐台小姐,他抱着人狂啃一阵,然后问:“我恶心吗?我恶心吗?” 女人们自然是娇羞万分,喜不自胜。 好吧,乔公子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却被狐朋狗友取笑了好一阵。 雪惜甩掉乔少桓后,拼命狂追了一阵。可是两腿难敌四轮,她追到街角,那里早已经没有跑车的影子。 她弯腰撑着虚软的双腿,大口大口的喘气,嗓子像被火烧过,又涩又痛,连呼吸都痛。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看错了吧,那一定不是他,他不会忍心让她追着他跑,更不会忍心看她哭。 雪惜站直身体,抬头望天。不知道谁说过,想哭的时候就抬头看天,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不出来了。事实上,眼泪是倒不回去的。 因为悲伤已经逆流成河。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金秋十月,“幸”集团与乔氏集团合作的项目正式启动。白天举行剪彩仪式,晚上举行宴会,邀请了海城的上流人士。 这一天,对乔家来说是进入新历史的一天,他们的事业已经与国际接轨。乔震威一整天都乐呵呵的,真正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早上吃饭的时候,乔震威刻意提醒雪惜去参加晚宴,要正式将她介绍给大家。刘言心听了这话,差点没把筷子戳断,看着苏雪惜的目光,简直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最近这段时间,乔少桓一直住在她房里,晚上恋着她的身体,白天却围着苏雪惜的屁股转,压根不把她当一回事。 她心里已经添了怨气,又听到乔震威的话,心里更是恨得不得了。她知道,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保证自己在乔少桓心里的地位。 “爸,晚上我要去医院,能不能……”雪惜话没说完,就被乔少桓打断,“惜儿,别说扫兴话,爸让你去你就去,下午早点下班,我去接你。” “可是……” “没有可是,今天这样的场合,身为乔家儿媳妇的你必须出场,少桓,给她买几身漂亮的礼服,别丢了我们乔家的脸面。”即使讨厌苏雪惜的乔夫人,此刻也说话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乔夫人不再事事针对她,但也说不上对她好。仔细想来,应该是从她差点被陈凯强~暴那晚之后,她的态度就有所改变。 连乔夫人都说话了,雪惜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只好默默地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先去上班了。” 乔梦洁看了一眼刘言心,不满地嘟嘴,“妈,您怎么也让她去,您不是……” “吃饭。”乔夫人斥了一声,生怕她说出什么来惹乔震威不高兴,“吃完饭陪我去做SPA,你也该买几身漂亮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乔梦洁一想到自己是作为池斯年的女伴出席这场宴会的,心里就开心得不得了。今晚之后,她的名字前就会加上池斯年未婚妻六个字,这是多么值得她激动的事。 然而想到那晚,她的心又蒙上一层阴霾,真希望是她多心了,斯年跟苏雪惜之间什么也没有。 乔夫人看着女儿不知道想到什么而喜滋滋的神情,眼里流露出一抹忧色,但愿池斯年对她是真心的。 刘言心僵坐在椅子里,没有人注意到她,也没有人发现,她眸底掠过的那抹惊心的仇恨。 放学之后,雪惜与安小离一起走出幼儿园,果真看见乔少桓在门口等她。 安小离撇撇嘴,第一天看见他来接雪惜时,她气哼哼地冲上去,将乔少桓骂了个狗血淋头。若不是雪惜拦着,说不定两人会当场打起来。 “雪惜,这狗皮膏药是黏你黏定了啊,怎么都甩不掉似的。” 雪惜失笑,“好了,别让这张狗皮膏药影响你约会的心情,走吧走吧。” “我还是不去约会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当个电灯泡给他添堵也不错。”安小离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挑衅似的瞪着乔少桓,乔少桓的脸色当下黑了一大半。 “行了行了,快走吧。”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雪惜头痛得不得了,只好推安小离离开。 这两冤家,每次吵起来都像火星撞地球了。更让她大开眼界的是,乔少桓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吵起架来与安小离绝对不逞多让。 乔少桓将雪惜送到一座超豪华的私人形象设计所,在最繁华的商业街,连个牌儿都没挂。据说这里的客户都是商界名流或是影视大腕,压根不对外营业。 设计师Tony是乔少桓的发小,所以乔少桓才有一张通行券,随时可以带女伴过来。 Tony看见他拥着一个形象邋里邋遢的女人走进来,忍不住上下多打量了几眼,然后递过去一个眼风,“你从哪里挖来这样的奇葩,大鱼大肉吃多了,想要换点小青菜?” 乔少桓脸上挂不住,低头看了雪惜一眼,见她不悦地蹙了蹙眉头,掉头要走,连忙拉住她,对Tony使眼色,“好了,废话那么多,一个小时后我们要去参加宴会,你赶紧帮她弄一弄。” Tony看出他的顾忌,打趣道:“哟,什么时候乔大公子也学会看女人脸色了?” 乔少桓投去警告似的一瞥,然后将雪惜推到Tony面前,“得了,得了,快点去吧。” 一个小时以后,Tony不得不承认,乔少桓的眼光简直毒到家了,他是怎么发现这是一块璞玉的? 雪惜穿着浅蓝色的低领连衣裙,摇曳生姿地走过来,乔少桓眼前一亮,纤腰不盈一握,肌肤吹弹可破,黑色的长发被绾成髻,颊边垂了几缕发丝,露出精致的锁骨与一对引人遐想的丰盈若隐若现,性感中又带着几分散漫,俏皮中又带着几分慵懒。 雪惜不自在地提了提低领,刚才Tony拿这件衣服给她,她坚决反对过了,不过反对无效。她这辈子穿过最低的低领,也没低到这种程度。 Tony连忙跑过来把她的手拍开,然后帮她整理了一下领口,一边嚷嚷道:“我的小祖宗,别拉别拉。”拉好后,才对着发呆的乔少桓说:“乔公子,怎么样?化腐朽为神奇了吧?” 乔少桓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嗯,不错,就是还缺少点什么。”说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根项链,极其自然地走上前去帮她戴上。 手指触到她滑腻的肌肤,他顿时心猿意马起来,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催促他,吻她吻她吻她……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是他的唇还没有覆上她的,雪惜就已经退开了一步,下巴微扬,点了点墙上挂着的时钟,冷艳十足,“马上七点了,我们不走吗?” 乔少桓再次被打击了,在雪惜身上屡次踢到铁板的他沮丧得不得了,为什么他想要亲自己的老婆都这么难? 帝豪酒店里金碧辉煌,宾客络绎不绝,门前放着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一直到宴会中心。每个进来的宾客都会出现在宴会前方的巨大荧屏上。 当乔少桓挽着一个集清纯与性感于一身的女人出现在屏幕上时,顿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正在与乔震威交谈的池斯年。 ()深度试婚 059 缺男人(三更) 雪惜脸上挂着一抹适宜的微笑,不会显得太拘谨,也不会显得太张扬。她没有参加过这类型的上流的宴会,心里有些小小的紧张,生怕出丑。手搭在乔少桓手臂上,像是找到了安全感,紧紧地捏着他的衣服。 乔少桓感觉到她很紧张,拍了拍她的手,偏头对她温柔一笑,“别紧张,有我在,别怕。” 这一刻,雪惜真的镇定下来,她仰起小脸回了他一抹笑。 画面就此定格,屏幕上两人之间温情脉脉,恩爱的模样羡煞了旁人。池斯年目光微凝,乔梦洁极快的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与愤怒。 她心里不安,早上才说服自己的那些理由,已经完全说服不了她。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他甚至没有在意她今天穿的什么,更别说从他眼里看到那抹类似惊~艳的神色。 乔少桓与雪惜是最后一对进来的,所以屏幕上定格在他们相视一笑的温馨画面上。池斯年只觉得扎眼,浑身的气场骤然冷了下来。 一直跟在他身侧的顾远兮见他黑沉着脸盯着屏幕,立即心领神会,连忙去后台找技术人员去了。他生怕晚一秒,某人的怒火会燎原。 雪惜刚走进宴会厅,就感觉到有一束目光烧灼她的背,让她如芒在背,若刺戳心。连乔少桓搂着她的腰,她都没有发现。 雪惜茫然四顾,一下子就发现了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池斯年,他寒着脸正对她飞眼刀子。娘咧,她的小心肝抖了抖,心想,若是他手里有飞刀,她肯定已经被他扎成马蜂窝了。 池斯年刚才只顾生气了,没有看见她穿着那么暴露,这时候注意到,差点气炸。那几片衣料,到底能遮个啥?而且她整个人都要挂在乔少桓身上去了,那两团丰盈蹭着他的手臂,她就这么缺男人? 池斯年的脸黑了大半,却又没立场发作,有气发不得,憋得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乔少桓搂着她穿过人群,来到池斯年他们面前,乔梦洁占有似的抱着池斯年的手臂,甜笑道:“哥,大嫂,你们来了。“ 那语气俨然一副女主人之姿。 雪惜安静地站在乔少桓身边,刚才看见池斯年那一刹那,她的心就乱了,紧张、忐忑、不安,甚至想要逃走。可那么多的情绪,都终结在看见他跟乔梦洁亲密地站在一起。 她的心除了慌除了乱,还多了一种情绪在发酵。 他身边明明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女人,为何还要来招惹她?于是她不躲不逃,不慌不乱,甚至十分镇定地看着他们,巧笑嫣然,“梦洁,你今天真美。” 乔梦洁今天穿着一件粉嫩的花苞裙,盘起的头发更清新自然,高腰设计显得腿又细又长,笑容甜美似邻家女孩。 不过与雪惜这身性感的着装相比,她显得像还没长大的毛孩子,完败! “大嫂,你也很漂亮。” 池斯年沉着脸没说话,不过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雪惜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挑衅似的回瞪他。有什么了不起?你还不是渣男一个,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的。 两人拼命拿眼刀狂砍对方,直到池斯年的眼刀里夹杂着警告忽啸而来,雪惜才不得不败下阵来。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他最后那一瞪,貌似在说:瞪,还瞪,再瞪我就把你吃掉…… 正巧此时有侍者托着放满酒杯的托盘走了过来,水晶高脚杯里的酒液琳琅满目,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乔少桓拿了一杯红酒递给她,她接过,对他笑了笑,“谢谢。” 她的笑,很美,很炫目,却不是对着他,池斯年的心像被丢进油锅里炸,脸已经完全黑了,他伸手突兀地拿走她手里的酒杯,从托盘里拿了一杯果饮料塞回她手里,“你胃不好,喝酒伤胃。” 雪惜僵住了,感觉到乔家兄妹投来的怪异目光,她顿时觉得手里拿着的不是酒杯,而是一枚炸弹,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炸得她魂飞魄散。 混蛋,你知不知道你闹这一出我很难做人啊喂?? 池斯年也感觉到乔家兄妹的视线,不过他不打算解释,他就是不想让她好过。笑啊,继续笑,笑得那么浪,笑得那么媚,那你就好好解释解释啊。 “惜儿,你有胃病,我怎么不知道?”乔少桓紧张地看着她。 雪惜捏着高脚杯,真想给池斯年泼过去,可是此情此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只好讪讪解释:“上次胃疼时被池先生撞见了,没什么,都是些小毛病。” 此时乔震威与老友攀谈回来,正好听到雪惜的话,便说:“胃疼不是小毛病,你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谢谢爸,我会注意的。”在乔震威面前,雪惜总是显得很拘束。 此时乔夫人从洗手间回来,一眼就看到束腰盈胸的苏雪惜,恍惚间,她似乎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她连忙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那个幻影才消失。 走过去时,她还心有余悸,一直盯着苏雪惜没吭声。 苏雪惜被她盯得很不自在,正要借口离开,乔少桓看见了老朋友,一边招手,一边揽着她走过去。她没有拒绝,向他们四人点了点头,跟随乔少桓离开。 池斯年盯着乔少桓揽在她腰间的手,几欲喷~火,那是他的领地,谁允许她让别的男人碰了? 一整晚,池斯年的心情都在坐过山车,忽高忽低。乔梦洁跟他说话,他也心不在焉,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追随着雪惜。 看见她无意识地扫过来,就假装在认真听乔梦洁说话,等她移开目光,他又粘了上去。看见有男人跟她打招呼,看见他们色迷迷地瞟她的胸部,他就想拿床单把她裹住,不让任何人觊觎。 最后,他终于瞅到一个她落单的机会,大步迎上去。 “怎么?一晚都在招蜂引蝶,看他们为你神魂颠倒心里是不是很爽?”池斯年站在她身边讥嘲道,她面对他时,从来就不曾笑得那么开心过,这让他嫉妒得要死。 雪惜冲他露出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甜笑,“当然,所有女人都有这种虚荣心。” 她就是故意气他的,他跟乔梦洁黏糊了一晚,凭什么这么羞辱她?他不让她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肤浅!”池斯年咬牙,“也不照照镜子,肥成这样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你你你……”雪惜气得不行,胸膛不停起伏,“我出来丢人现眼关你什么事?你就是个路人甲,轮得上你嫌弃不?” 池斯年恨得牙根痒痒。 。 他顺手操起一杯酒,一不小心全部倒进了她衣领里。 冰凉的酒液顺着胸口流了下去,连内~裤都湿了。雪惜连忙拿纸巾擦,可是已经来不及,她眼睁睁看着红酒将这条价值不菲的裙子染了色,她气得快哭了,“你干嘛?” 明明是要喝斥他的,可是出口的话却带着委屈。他就这么不待见她么,一晚上给她脸色看不说,还骂她肥,这下简直是跟她这条裙子拗上了,她招谁惹谁了? 衣服被红酒一浸,浅蓝色的衣料变成了半透明,紧紧的粘在她身上,更是曲线毕露。池斯年看着她快哭的样子,痛快之后又觉得懊丧,他本意并不是想要这样的。 看见她这么狼狈,生怕她此时的模样被别的男人瞧了去,他急忙脱下西装罩在她肩头。 “对不起,我……”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幼稚,他只是不喜欢她忽视他,只是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笑,只是不喜欢她打扮得花枝招展…… 雪惜又羞又怒,压根不认为他的道歉是出自真心的,握紧拳头揍了他一拳,“混蛋,知道道歉早干嘛去了?我恨死你了。” 雪惜羞愤交加地揪着西装,快速地往宴会厅外面跑去,池斯年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追过去。在电梯前,他截住了她,他一把拽住她的手,“你这个样子要怎么回去?” “不用你管,猫哭耗子假慈悲。”雪惜用力甩开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却像烙铁一样粘在她手腕上,甩都甩不掉。 她怒瞪他,眼眶已经红了,说不出的委屈与难过。 穿上这件衣服时,那个光头设计师惊为天人的呆样让她忽然有了自信,她想,其实她也可以这么美的,可是他…… 池斯年满心的愤怒在她的瞪视下,竟奇异的消失了,他的心柔软下来,神情也柔软下来,“好了,别哭了,是我的错,我赔你一条新裙子好不好,不生气了?”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里竟含着几分娇宠与讨好。他拥着她进了电梯,直接去了顶层的总统套房。途中,他给顾远兮打了个电话,让他送一套女装过来,还有内衣裤。 苏雪惜听他一本正经的报36D时,脸腾的红了,拜托,您老能别不停刷新下限行不? ()深度试婚 060 更有诱惑力 雪惜被他拥着来到总统套房前,看他拿房卡开门,房门打开了,她张开双手挡在门前死活不让他进去,“池斯年,你下去吧。” 今天这样的场合,池斯年作为东道主,实在不应该离席太久。再说,他们一个罗敷有夫,一个使君有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不太妥。 更何况,那天被他扯进杂物间非礼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跟一头狼待在一起,总不会太安全。 “让开。”池斯年刚刚好转的心情,又被她防狼的姿势给搅和没了。他板着脸,眉头的褶皱可以夹死一头大象。 雪惜坚持,“不让!” “让不让?” “不让!” 池斯年火大地瞪着她,“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就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 “流言猛于虎,没有人不怕。”雪惜同样板着小脸,一副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样子。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雪惜立即投去一道鄙视的目光,他能清,乌鸦都能洗白了。“反正你不能进去,你实在要进去,那我走。” 雪惜猫着腰打算从他身边溜走,却被他揪着领子提了回来,扔了进去,他冷着脸说:“进去打理一下,就这样还敢出去。” 说完“砰”一声甩上门,怒气冲冲地走了。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雪惜靠在门板上,长长的呼了口气,紧张没了,心却隐约失落起来。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能像一般朋友一样相处,是啊,连一般朋友都做不成,又何况是其他的? 雪惜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十分难受。大约过了十分钟,门铃响起来,她走过去,透过猫眼瞄了一眼门外人,发现是个女服务员,才放心开门。 “苏小姐,您好,这是池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的衣服。” “谢谢。”雪惜接过衣服关上门,看着手里粉嫩粉嫩的衣服,心里震动了一下。她捧着衣服进了浴室,简单的冲了一个澡,她换上裙子。 裙子颜色虽然粉嫩,可款式就有点…… 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其实很想问,难道这条裙子不会比刚才那条更有诱惑力吗? 雪惜对着镜子补了个妆,说补妆,也是画了一点唇彩。 出门后,她径直坐电梯下楼,宴会厅里很热闹。此时空中飘荡着古典优雅的音乐,舞池中央,男女成双相拥着跳华尔兹。 雪惜一眼就看到舞池里那对相拥的男女,不知道乔梦洁说了什么,池斯年眉眼带笑,整个人亲切得如邻家大哥哥。 她的心忽然像泡进了醋缸里,酸酸胀胀的。她移开视线,不想再看,也许不看,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酸涩就会消失。 可是她刚移开视线,就看到乔少桓拥着一个身材高挑丰满的女人去了露台,门还没合上,两人就猴急地亲在了一起,她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狗真改不了吃屎! 一场热舞下来,乔梦洁香汗淋漓,脸色绯红,满脸甜蜜地跟在池斯年身后回到乔震威夫妇身边。乔夫人连忙拿了手帕给她擦汗。 “妈妈,跳舞好累。”乔梦洁赖在乔夫人身边撒娇。 “宝贝儿,累了吧,快坐下歇歇。”乔夫人将她按在椅子里,一脸心疼的表情。 乔梦洁微扬着脸,让乔夫人帮她擦汗,眼睛却在池斯年身上打转。突然,她目光一沉,看见了池斯年身后走来的苏雪惜,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粉色系缎面伞裙,保守的衣领将那对浑圆包裹得十分惹~火,明明什么都没露,却有种致命的性感,让男人呼吸停顿,让女人自愧不如。 乔梦洁嫉妒得要命,出口的话又酸又冲,“大嫂,你今天是来参加时装秀的吗?一会儿换一件衣服,可真是艳惊全场啊。” 乔夫人闻言,顺着乔梦洁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气质出众的苏雪惜,她眼底掠过一抹不悦,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视线却在苏雪惜与池斯年身上转来转去,似乎看出了什么。 乔震威不动声色地看了池斯年一眼,然后笑着招呼雪惜,“雪惜,过来坐吧,少桓呢?” 雪惜装作没有听出乔梦洁语气里的挑衅,坐在另一侧,笑道:“他现在很忙。”忙着拈花惹草,不过她到底没有说出后面这句话。 乔震威自然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并未多言,只让乔梦洁去叫他过来。乔梦洁不依道:“爸,大嫂是哥哥的老婆,你怎么不让她去?” 她好不容易跟池斯年多了一点相处的时间,才不愿意离开呢。 “叫你去你就去。”乔震威板着脸,声音也严厉起来。乔梦洁这才不甘不愿地站起身,撅着嘴瞪了雪惜一眼,转身去寻乔少桓了。 雪惜被瞪得很无辜,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吧。结果白眼翻到一半,就触上了池斯年既火热又懊恼的眼神,她差点闪了眼睛, 池斯年在心里给顾远兮狠狠记了一笔,让他拿件保守的衣服,他拿的是什么?这衣服虽然哪哪都不露,可比刚才那条裙子更加诱人,禁忌的诱惑,更让人有种想撕烂它的冲动。 站在他身后的顾远兮接收到他阴沉的一瞥,满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乔震威看了池斯年一眼,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剧本已经照着他的意思发展下去,他这半年多以来的心机总算没白费。 池斯年,苏雪惜就是你的英雄冢。 “雪惜,还习惯吗?”乔震威问。 “嗯,还好。”雪惜有问必答,不亲近也不疏离。 “很无聊吧?”乔夫人也问了一句。 雪惜有些受宠若惊,乔夫人这话问得虽不亲切,但是却没有讥讽的意思,实在很难得。“不无聊。” “斯年,能麻烦你请雪惜跳一支舞吗?少桓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担心她会无聊的睡着了。”乔夫人笑得和蔼可亲,就像一个疼爱媳妇的好婆婆,言语间尽是宠爱。 “却之不恭。”池斯年含笑应道,然后极绅士的向苏雪惜伸出大手,邀她共舞。 雪惜震惊地看着池斯年伸来的手,然后又看向乔氏夫妇,她是乔家的儿媳妇,他们却让她跟别的男人跳舞,是她太保守了,还是他们太开放了? 乔震威含笑点头,“雪惜,去吧,出来就要放轻松好好玩玩。” 雪惜呆愣着没动,池斯年伸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滑进了舞池。 乔震威看着他们滑进舞池,向乔夫人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夫人,做得好。” 乔夫人冷哼一声,随即又想起什么来,担忧道:“他真的会上钩吗?” “男人对得不到的东西总是特别执着,池斯年也不例外。”乔震威老神在在道,依他观察,池斯年已经对苏雪惜动了心,只是还欠一味猛药。 乔夫人不屑的轻哼:“就像你当年一样?” “咳,夫人,咱们就事论事,不要扯太远。”乔震威抚着下巴的胡茬,转移话题,“宝贝女儿那里,还请夫人多多费心,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你还知道关心孩子们,你利用他们之前想到过他们的感受吗?我看少桓也被这小狐狸精给迷住了,要不是你当年造下的孽,说什么我也不会帮你。” 乔震威安抚似地揽了揽乔夫人的肩,“好了,夫人,我知道当年我亏欠了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始终是我心里最重要最信任的人,难道这还不够?” 乔夫人顺势倚进他怀里,脸上还挂着一抹小女孩的娇态,她轻嗔道:“那你爱我吗?” “爱,怎么不爱?”乔震威回答得很干脆,不像别的男人那么别扭。可眼神却并没有落在乔夫人脸上,他看着被池斯年拥在怀里的苏雪惜,一刹那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男人对得不到的东西总是特别执着,这说的何尝不是他? 舞池里,池斯年一手握着雪惜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可是怀里的女人明显心不在焉,已经踩了他好几脚了。 在又一次踩上他的脚时,她慌乱道歉:“对不起,我不会跳舞,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池斯年强忍住脚尖上传来的钻心疼痛,一张俊脸黑如锅底,“我是老虎么,你就这么害怕跟我在一起?”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真的不会跳舞。”雪惜连忙解释,她只是觉得乔夫人的态度太诡异了,难道是看出她跟池斯年之间有什么,才以此来试探她? “你专心点放轻松点,跟着我的步伐移动。”池斯年感觉她肢体僵硬,想来真的不会跳舞,刚才应该是太震惊,才忘记了拒绝。 乔氏夫妇的态度确实很诡异,不过他来不及思考,只想将她光明正大的拥在怀里。既然他们双手将她送上门来,他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乔震威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女人,他要!乔家的产业,他也要! “池斯年,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吗?你是乔梦洁的男朋友,我是乔少桓的老婆,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就算现在民风开放,他们这样也会惹来闲言碎语吧。 ()深度试婚 061 跳个舞而已 池斯年的脸更黑了,语出惊人道:“跳个舞而已。” 雪惜汗滴滴,敏锐的左右四顾了一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她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池斯年冷着脸说,他讨厌她这副死样子,跟他在一起就这么见不得人,要急着撇清关系? 就在他将要失控时,宴会厅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中。 顾远兮在后台操控室里,看着满室的黑屏幕,抹了一把汗,老板,我都做到这份儿上了,您自己好好把握吧。 而池斯年,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在大厅陷入黑暗时,他捧住了雪惜的脸。 周围人群慌乱了一下,随即响起工作人员安抚的声音:“客人们请不要慌张,电力跳匣,马上就会修好,请大家待在原处不要乱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音乐声响起,趁着窗外隐约渗入的光线,大家重新舞动起来。 黑暗中,雪惜反应过来,用力推他,可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四周都是人,乔家人就在不远处,她不敢大声叫嚷。 对她来说,池斯年是毒是瘾,她唯恐避之不及。他的强势,他的霸道,他的不顾世俗,都让她心惊让她胆颤。 而她,只想小心翼翼地守护好自己的心,只要心还在,就谁也伤不了她。 可是为什么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 他已经牵着她的手,大步向宴会厅外走去。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雪惜脑子还一团浆糊,反应过来时,已经快要被他牵着走出宴会厅。她连忙抱住门,死活不肯再往外踏一步。她知道这一步踏出去意味着什么,她不能! “苏雪惜,放手!”池斯年扯不动,回头看见她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抱着门,顿觉哭笑不得。 “不放。”雪惜摇头,月光从露台那边泄了进来,她清楚地看见他黑眸深处跳跃的火花。她知道,假如今天她跟他出去了,那么她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池斯年,我求求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了行不行?这世上女人那么多,你随便挑一个也比我好不止千万倍……” “可是她们都不是你,苏雪惜,我看上的是你,你真的不懂吗?” “我不懂,也不能懂,我只知道我不能行差踏错一步。池斯年,谢谢你看上我,也谢谢你在我落难时帮我收留我,我对你的感激之情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除此之外,我无以为报。” “你对我就只有感激之情?没有别的?”池斯年气恼极了,他不信她对他只有感激之情。 苏雪惜垂下头,“是,除此之外,再没别的。” 池斯年一颗热情沸腾的心都被苏雪惜这句话秒杀了,他僵了半晌,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神情冰冷地瞅着她,定定瞧了一会儿,突然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苏雪惜心里一片荒凉,几乎站立不住,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眼前的身影渐渐化成一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心揪在了一处。 对不起,池斯年,我不能爱你! 不知何时,宴会厅里已经灯火通明,雪惜的肩一沉,她急忙抬起头来,以为池斯年去而复返,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可眼前人不是他,她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她站起身来,不着痕迹的避开乔少桓的手,说:“宴会结束了吗?” “嗯,爸妈已经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乔少桓的嘴角还残留着艳红的口红。 对于苏雪惜刚才看到他那一刹那,眼底升起比北极星还亮的光芒,他的心狠狠地悸动了一下。可那光芒还容不得他分辩,就如流星一样陨落,再无迹可寻。 雪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名义上的丈夫,心已经绝望到极点。她还要跟他度过大半辈子,为什么她现在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雪惜跟着乔少桓失魂落魄地回到乔家,客厅的灯还亮着,不仅乔家人都在,连池斯年也在。 雪惜的心微微一颤,她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她的视线落在他与乔梦洁交握在一起的手时,她苦笑一声。 她怎么忘了,他是乔梦洁的男朋友。 一时间,她觉得嘴里含了一颗黄连,苦到了心里。她强撑着笑脸叫了人,说:“我累了,我先上去休息了。” 乔震威叫住她,“雪惜,等等,先坐,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苏雪惜看了乔震威一眼,环顾了一下,才发现沙发上只剩池未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她犹豫了一下,在沙发旁的角凳上坐下。乔少桓走过去,顺手将她一扯,两人一齐坐在了池斯年旁边,而她却坐在了乔少桓腿上。 她感觉到池斯年递来的如刀刃般锋利的眼神时,顿时如坐针毡。想要站起来,乔少桓却环住了她的腰,压根视所有人于无形,包括坐在乔夫人旁边的刘言心。 刘言心的脸色相当难看,垂落在沙发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她狠狠瞪着雪惜,好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乔震威有意扫了池斯年一眼,接着道:“我跟你妈商量,你嫁来乔家已经半年多了,之前忙于公司上市的事,我们一直还欠你一个婚礼。那天晚上会发生那种事,也是因为我们没有将你介绍出去。现在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也是时候帮你们补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了。” 乔震威此言一出,除了乔夫人,其他人皆是一惊。 乔少桓惊过之后就是喜,他柔情蜜意地望着雪惜,说:“还是爸妈想得周到,是该给你补办一个婚礼。” 雪惜吓得连忙跳了起来,掷地有声道:“爸,我反对!” ()深度试婚 062 反对无效 雪惜的反应太激烈,吓了大家一跳,她自己也反应过来,讪讪道:“爸,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跟少桓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不用再举办婚礼。” “傻孩子,你们结婚才多久?”乔夫人慈爱道,“以前是我们太忽略你,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经过上次那件事,妈妈认真反省了一下,你已经是我们乔家的儿媳妇了,这样藏着掖着,平白惹人闲话。不如借着补办婚礼的机会,将你大大方方介绍给大家。” 雪惜受惊不小,自从她嫁进乔家,乔夫人从来没有这样和颜悦色地对待过她,她不是讨厌她恨她吗?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了?“可是……” “别可是了,嫂子,这是好事啊,以后你就是乔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了。”乔梦洁打断她的话,补办婚礼是她提议的。宴会上爸爸让她去叫哥哥,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池斯年跟苏雪惜在舞池里跳舞。 两人的身体暧昧地贴在一起,她分明看见池斯年看着苏雪惜的目光里多了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瞬间就让她产生了危机感。她想起那天苏雪惜差点被陈凯强暴时池斯年的反应,她一阵心惊。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所有人知道苏雪惜是哥哥的老婆,她要斯年绝了那份心思。 刚才,就在爸爸说要补办婚礼时,她敏锐地感觉到池斯年浑身一僵,骤然握紧的手捏得她手骨都要断掉了。她偏头看他,却发现他正盯着苏雪惜。嫉妒疯狂地啃噬她的心,她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雪惜朝乔梦洁那边看了一眼,眼角余光瞄到他们仍然紧握的手,心中刺痛了一下。她移开视线,说:“爸,真的不用了。” “就这么决定了,少桓,你明天就开始着手准备,婚礼就定在下月15号。”乔震威直接忽略了她的意见,一锤定音,“你们都去睡吧,忙了一晚,也该累了。” 乔震威站起来,乔夫人也跟着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雪惜与池斯年一眼,跟在乔震威身后回房去了。 雪惜呆呆地站着,心底的痛无法言喻。大半年前,她身不由己地嫁进乔家,与小哥绝裂,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再那么痛。没想到,大半年后,她又重新体会了一次当初的彻骨疼痛,而这一次,却是因为他。 初见,她从他身下醒来,仓皇逃走。原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的人,一个月后,他却以小姑子男朋友的身份强势闯入她生命。她挣扎过抗拒过无视过逃避过,却不得不承认,他霸道的温柔早已经深入她的骨髓。 “哎哟,少桓,我肚子好痛。”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女声,雪惜怔怔看过去,乔少桓已经快步奔到刘言心身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言心,你怎么了?” “少桓,我肚子痛,孩子…孩子……” “别担心,我送你去医院,有我在,孩子不会有事的。”乔少桓急得脸色都变了,将刘言心打横抱起,旋风一样跑出了客厅,微凉的夜风从敞开的大门灌了进来,雪惜的心寒凉一片。 为什么每当她鼓起勇气想要跟他好好过日子的时候,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将她推入无底深渊? 雪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卧室,由心底升起的疲惫让她动都不想动,她倒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婚礼,那是女人一生最憧憬的梦想,与心爱之人共同走进婚姻的殿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而她跟乔少桓,算哪门子的心爱之人?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襦里,妈妈,我该怎么办? 第二天,雪惜很早就起床了,趁着大家都没醒,她悄悄出门了。昨天去参加宴会,电动车没有骑回来,她只能步行将近一公里坐公交车去学校。 等车的时候,一辆黑色路虎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帅气的脸。相比他的神采奕奕,雪惜憔悴了许多。她只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去,脚尖踢着石子,不再看他。 既然明知道不可能,就不要再纠缠了,否则纠缠到最后,只会伤人伤己。 池斯年紧锁眉头,看着那颗黑乎乎的脑袋,她明显抗拒的姿态让他火冒三丈。他怒不可遏,一脚猛踩油门,忽啸而去。 直到再也听不见发动机的声音,雪惜才抬起头,迷茫地看着空荡荡的街头,心也变得空荡荡的。她叹了一声,收回目光,继续等车。 池斯年的火气一直持续到公司,顾远兮推门进去时,室内烟雾缭绕,他呛得直咳嗽,“咳咳咳,老板,这屋里都快变成烟囱了。” 池斯年站在窗前没动,顾远兮自讨了没趣,抹了抹鼻子,大步走进去。老板这是欲求不满?他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报告完今天的行程,顾远兮正准备出去,忽然听见池斯年说:“跟乔氏的合作怎么样了?” “乔氏股票刚刚上市,因为跟我们集团合作的相继报道,呈一片利好的形势,股票连涨了三天,我叮嘱过他们小心购入,不要让乔震威那只老狐狸察觉,现在我们已经获股10%,仅次于乔震威的第二大股东。” 池斯年吸了口烟,然后对着半空缓缓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顾远兮摸不清他的态度,沉默着没说话。过了许久,只听他冷酷道:“去告诉乔震威,这次项目还差一亿资金,我们各出一半,还有,告诉陈森,他儿子是怎么死的!” 顾远兮心底一震,老板是要提前下手了? “下个月15号,我要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做为她的结婚贺礼。”池斯年眼底划过一抹狠戾,他要乔震威亲手将苏雪惜再度送上他的床!他要让她看看,她死心踏地待在的是一个什么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顾远兮疑惑极了,难道老板提前下手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女人? 乔少桓将刘言心送去医院后,医生给她做了各项检查,均显示正常。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仍建议她住院观察两天。乔少桓送她回病房后,她就躺在床上默默掉眼泪。 乔少桓以为她被吓着了,握住她的手好言安慰,“言心,别哭了,医生都说孩子没事,别哭了啊,伤身体的。” 刘言心本来是假哭的,乔少桓柔声安慰,反倒真勾起了她的伤心劲儿,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少桓,我不想生孩子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为了爱你,已经卑微进尘埃里,可是孩子有什么错,我要让他一生下来就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让他生下来就抬不起头。” 乔少桓拍着她的手一僵,皱着眉头道:“言心,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孩子生下来后,户口上在我名下,我会保护他爱他,我不会让他成为私生子。” “少桓,你怎么能这么自私,等他长大后,他知道他妈妈是给别人做妾,他会怎么想?更何况现在这个社会,我连妾都不如,我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是你包养的二奶。他一生下来,就要受别人指点,他的一生都会活在这个阴影里。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刘言心以泪洗面,今晚乔震威的话让她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一旦他们举行了婚礼,她在这个家就再也没有地位了。 “那你想怎么样?”乔少桓耐心用尽,“当初是你说你不在乎名分,我才跟你在一起的,现在你是想拿孩子威胁我娶你了?” 刘言心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连哭泣都忘记了,这真的是她爱上的那个男人吗?“我……我……” 乔少桓心烦意乱,他拂袖站起来,“孩子现在还不足三个月,你想打掉就打掉吧,想要什么补偿,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你,但是婚姻,我给不了你。”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 “不要走。”刘言心连忙掀被下床,赤着脚追过去,赶在他走出病房前,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泣不成声道:“我不要补偿,少桓,我只要你,只要你爱我,哪怕受再多委屈,受再多煎熬,我都心甘情愿,少桓……” 乔少桓背脊僵硬,刘言心是待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她除了床上功夫了得,还善解人意,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大一那年,她撞进他怀里,他惊叹过她的美,追了她很长一段时间,才将她追到手。 那时候他是真心喜欢她的,甚至想过毕业以后,就娶她当老婆。可是一次朋友聚会上,他们都喝多了酒,那晚他们在一起了,他清清楚楚记得,他冲进她体内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男人应该都会在意女人跟着他是不是第一次吧,所以他心生芥蒂。后来他们同居住在一起。身体的契合,却没能让他对她的喜爱上升到精神层面。 长达六年的身体纠缠,他对她早已经厌倦,所以才会在第一次看见苏雪惜时,对她动了心。假如不是老头子不准他碰她,假如不是妈妈说苏雪惜是老头子暗渡陈仓养在家里的二奶,也许他早就让她成为他的人了。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刘言心的温柔与在床上的大胆让他沉沦其中,他才会一时失控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深度试婚 063 不会亏待你 乔少桓叹了一声,转身拥住她,“去床上躺着吧,你刚动了胎气,要好好静养。” 刘言心顺势埋进他怀里,低声道:“对不起,少桓,我惹你心烦了,我不是要跟雪惜争风吃醋,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以后我会注意,你别再说那种话来伤我的心,好吗?” 她一直都知道怎么利用乔少桓的心软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刚才那一闹,她并不是想要闹得他取消跟苏雪惜的婚礼。只是想要他知道,她在意他,她愿意为了他忍下所有委屈。 乔少桓将她打横抱起,把她放在床上,“言心,你不要想太多,安心养胎,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咱们的孩子,也不会亏待你。” 刘言心摇了摇头,委曲求全道:“少桓,我不要孩子成为你的负担,如果你爱我们,希望我们留在你身边,我们留下。哪天你要是觉得我们碍眼了,或是雪惜接受不了我们,我会带着他离开。” 乔少桓被她感动了,他坐在床边,俯身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谢谢你,言心,谢谢你这么爱我。”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机会继续爱你。”刘言心拉下他,重新吻上他的唇。这个男人是她耗了六年青春想要得到的男人,她绝对不会拱手让给别人。苏雪惜,既然你一定要跟我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雪惜下班以后,先去了医院,妈妈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看得她十分揪心。到了医院,令她意外的是弟弟苏东宁也在。苏东宁今年已经高三了,个头蹿得特别快,已经高出她一个头。 “姐。”苏东宁看见她,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他放开苏母的手快步迎了过来,热情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姐,好久没看见你了,想死我了。” 雪惜回抱了他一下,轻嗔道:“少拿甜言蜜语来哄我,你怎么来了,不是上课很忙吗?”雪惜仔细打量他,比上次去看他时高了也黑了,更成熟了。脸上少了稚气,多了些阳刚之气。 “嗯,想妈妈也想你了,你怎么越来越瘦啊,姐夫……”苏东宁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了嘴,担忧地看了苏母一眼。 苏母已经听见了,皱着眉望着雪惜,“东宁,什么姐夫?你们姐弟俩有事瞒着我?” “哪里有事敢瞒着您啊,妈,东宁说吉服,他们学校有一个化妆舞会,要借衣服,让我帮忙问问。”雪惜瞎掰,她结婚的事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妈妈,她生怕她会接受不了,拒绝接受治疗。 苏东宁打着哈哈,“是啊,吉服,吉服。”然后他压低声音凑到苏雪惜耳边说:“姐,你胡扯的功力越来越厉害了,我真担心你这个人类灵魂工程师教坏未来的祖国花朵。” 雪惜气得拧了他一把,他夸张地大叫起来,要苏母做主。一时间病房里欢声笑语,苏母心情也好了许多。照顾苏母睡下后,两姐弟退出病房,苏东宁亲昵地揽着她的肩,向医院外走去,“姐,我好饿,请我吃饭吧。” “好。” 两人找了一家重庆小火锅,雪惜点了苏东宁最爱吃的菜,自己却胃口不佳。苏东宁瞧出她心事重重,并未多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雪惜看着懂事的弟弟,心里感动极了,“东宁,明年就高考了,准备得怎么样?打算考什么学校?” 苏东宁嚼东西的动作顿了顿,目光闪烁,敷衍道:“姐,快吃菜,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你看你这么瘦,要多吃点东西,咱妈还要靠你照顾呢。” “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妈妈的病你不用担心,你姐夫家把医药费全都包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念好书,考上大学,听到没有?”雪惜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板着脸训他。 “知道了,知道了。”苏东宁心不在焉的应道,要是姐知道他已经休学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还是等他赚到大钱了再告诉她。 吃完饭,苏东宁非得拉着雪惜去商场,说是要给她买身衣服。雪惜被他硬塞进一家服装店的更衣室里,她看了看手里吊牌上的价钱,差点风中凌乱了,四位数,他哪里来的钱敢给她买这么昂贵的衣服? 她试都没试,当场将衣服退还给了服务员,拉着苏东宁出了专卖店,声色俱厉道:“东宁,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件衣服多少钱,四千多,你哪里来的钱买得起那么贵的衣服?” “不就四千多吗,小意思,姐,你喜欢吗,喜欢我买给你。”苏东宁吊儿郎当道。 “小意思?你知不知道四千相当于你姐姐我两个月的薪水?”雪惜气得跳脚,“我问你话呢,你哪里来的钱?” 苏东宁被她的气势镇住,唯唯喏喏说不出话来,刚要解释,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就神色大变,厉声道:“什么,你说我们的货被抢了?哪个不带眼的混蛋敢抢老子的货?” 不知道电话那端又说了什么,苏东宁扔下一句“靠”,就杀气腾腾的跑了。 雪惜越听越不对劲,连忙追上去,却只来得及看见他跳上一辆出租车。她连忙冲到路边去招出租车,可半天都没有一辆车,直到一辆黑色路虎“嘎吱”一声停在她面前。 她看了一眼车里的人,来不及想别的,拉开车门坐上去,焦急道:“快,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开车。雪惜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转过头去看着他,哀求道:“池斯年,求求你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 池斯年一言不发的发动车子,加快速度追上去。雪惜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前面的出租车,生怕一错神就跟丢了。她一边盯着出租车一边给苏东宁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挂断了,她再打过去,对方提示已经关机。 她咒骂了一句,催促池斯年快点。追了好长一段路,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前面突然横插一辆车过来,池斯年紧急刹车,两人惊魂未定,雪惜再抬起头来,眼前哪里还有那辆出租车的踪影。 她气得大骂,“混蛋。” 池斯年偏过头来看她,她气得两颊绯红,眼睛亮亮的,像子夜寒星,动人心魄。 刚才看她在路边招手,他本来打算视而不见直接开过去的,不知怎么的就停了下来。他以为她会像早上一样拒绝上车,没想到他还没有说话,她就坐了上来。 “刚才坐在车里那个男人是谁?” 苏雪惜这才记起旁边还有一个他,她懊恼极了,早上才告诫自己不要纠缠,晚上就又坐上他的车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得板着脸说:“池斯年,谢谢你,再见。” 她伸手去开车门,池斯年动作比她更快,立即锁死了车门,冷笑道:“利用完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雪惜用力推了推门,都没有推开,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头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那个小白脸是谁?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哥?”刚才两辆车的距离离得近了,他隐约看到男人的侧脸。再结合她先前那么着急的样子,他有十分把握,她追的那个人就是在她昏迷时还挂在嘴边的小哥,是他在强要她时,她仍然不肯改口的小哥。 意识到那个男人对他的威胁,他就再也淡定不下来。 雪惜一愣,他怎么知道小哥的存在的?她没有解释,淡淡反问:“是又怎样?”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到底跟多少男人有关系?”亲耳听见她承认,池斯年埋在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爆发了,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过来,另一手掐住她的下巴,怒声质问道。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他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雪惜的心悸动不已,而更多的却是愤怒,他凭什么这么骂她,“我跟多少男人有关系与你何干?池斯年,对我来说,你只是我小姑子的男朋友,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开门,我要下车!” 池斯年气得胸膛不停起伏,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她同样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两人像刺猬一样,不将对方扎得满身鲜血就不罢休。对视了半分钟,池斯年气恼地甩开她的下巴,“就凭我是你的男人,我就不许你到处勾引男人。” 雪惜被他甩回座椅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车身如离弦的箭激射出去。她连忙坐直身体,急道:“池斯年,你要带我去哪里,快停车。” 车速很快,窗外的路灯照射进来,他的脸隐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像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危险,慑人。 前方的路越来越熟悉,那是通往帝景天成的路,她瞬间明白他要干什么,急得大叫,“池斯年,你不要这样,停车,我要回去。” “苏雪惜,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考虑你的感受,你是我的女人,从你出现在我的床上那一刻起,你就只能属于我,我不管你那什么小哥大哥,最好赶紧给我忘了,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池斯年霸道且绝决道,俊脸上有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深度试婚 064 被狠狠羞辱了 雪惜心惊胆颤,看着他将车速提到不要命的速度,吓得脸色都白了,手指死死捏着安全带,怒喝道:“池斯年,你疯了,停车!” 她话音刚落,车速陡降,耳边响起刺耳的刹车声。她的身体因为惯性向前俯冲,她还没稳住身子,车子又往前狂飙而去。她又被甩回座椅里,一时头晕眼花,耳边嗡嗡直响。 这个混球!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才减速,慢慢驶进了别墅。当车子停在那栋两层高的白色小洋楼前,池斯年推开车门下去,绕到副驾驶座旁,拉开车门,冷声命令道:“下车!” 雪惜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不下!” “下车!” “不下!”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池斯年怒火中烧,她到底把他想成什么样的人了,要时时刻刻防备他? 雪惜捂着耳朵,似乎存了心要跟他叫板,大声叫道:“不下不下不下!” “你!”池斯年气炸了,直接伸手将她从车里拖下来,拦腰抱起,向别墅里走去。苏雪惜在他怀里又蹦又跳,又抓又挠,像只小野猫。池斯年的脖子被她抓了好几条血痕,他气怒难休,大步走进别墅,将她用力扔在沙发上,累得喘气如牛。 雪惜翻身坐起,连滚带爬地缩到沙发角落去,狠狠地瞪着池斯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放我回去!” “放你回去可以,把我侍候舒服了,我自然会放你回去。”池斯年抚着下巴,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她,仿佛在考虑从哪里下口。 雪惜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双手挡在胸前,气得脸都红了,“你无耻。” 池斯年挑眉,慢慢踱步过去,“瞧你这么能蹦跶,不好好收拾你一下,漫漫长夜,你要怎么捱过去?” “你别过来。”雪惜退无可退,拿起抱枕扔过去。她扔一个,池斯年接一个,再扔再接,直到她手边再没东西可扔,他也已经像大山一样站在她面前。 池斯年缓缓俯下身去,将她困在自己与沙发背之间,缓缓道:“我饿了。” 他的气息喷在她颈侧,她全身都泛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她知道她无路可逃,闭上眼睛视世如归道:“你要上就上,上完就放我走。” 池斯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子里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他慢慢逼近她,滚烫的呼吸喷吐在她嘴唇上,雪惜困难地咽了口唾液,等着他像一头饿狼一样扑上来。 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他的动作,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他的唇几乎已经贴在她唇上了,惹得她心神皆颤。 “我知道你很想要,不过,我说过,在你跟乔少桓离婚之前,我不会动你。”他贴着她的唇,每说一个字,嘴唇就碰到她的嘴唇,两唇相贴时产生的酥麻让人心悸。“去做饭,我饿了。” 池斯年说完直起身来,毫不留恋地起身上楼。雪惜愣愣地瞪着他的背影,过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狠狠羞辱了。 池斯年走进卧室,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他实在小瞧了苏雪惜对他的影响力。刚才,他撩拔的又何尝不是他自己? 他心烦意乱的扯掉领带扔在地上,屋里乱得不行,他却视而不见,从一堆衣服里走过去,拿起一套黑底圆点的家居服换上。再下楼时,楼下已经恢复整洁,地板擦得油亮油亮的,茶几桌子上也纤尘不染。 池斯年站在楼梯中间,实在惊叹她的速度,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走到厨房门口,见她正在认真的切菜,他倚在门边,仔细打量她。她不算高,1米六左右,个头也偏娇小型,抱在怀里也没几两重。她切着菜,偶尔拿勺去搅一搅锅里的粥,十分专注的样子。 空气中飘荡着米粥的清香,耳边响起刀落在菜板上的声音,很温馨,很有家的味道。不知不觉,他回到了童年时期,那时候他们家还没有钱,一家四口挤在一间小房子里,妈妈下班回来,就在厨房里给他们做好吃的。 后来爸爸离家出走,妈妈再也没有给他和妹妹做过一顿饭。因为家里的事,他变得很孤僻,直到18岁那年遇见了她…… 眼前的女人与记忆里的模样慢慢重叠,那时候,她亦是这样给他做饭,陪伴他。 雪惜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看她,一回头就看到池斯年神情恍惚地盯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神,她心里一震。这样毫无攻击力又脆弱的池斯年是她不曾见过的,他似乎陷入了回忆里,眼里有着令人心惊的激烈情感。 “池斯年……”雪惜慑懦地唤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安。 池斯年大步走进来,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他抱得很紧,紧到似乎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雪惜听到他低低的唤了一个名字,“舒雅……” “池斯年,你放开我。”雪惜本来僵住没动,听到他的声音才激烈挣扎起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舒雅,我是苏雪惜,你看清楚,我是苏雪惜。” 池斯年渐渐从眼前的幻境里走出来,他缓缓放开她,神情变得异常冷漠,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冷淡道:“饭做好后,你就可以离开了,我会叫人送你回去。” 说完,他转身走出厨房。 雪惜看着他离开,他残留在她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冷却下来,心也惆怅起来,他刚才把她当成谁了,舒雅是谁? 耳边响起书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雪惜的心闷闷的,就好像他关上的那道门是他的心门,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开启。 雪惜做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她把菜端上桌,又盛了碗粥出来。书房的门始终没有再打开过,她犹豫了一下,缓步走过去。站在门前,她深吸了口气,轻轻敲了一下门,一鼓作气道:“池斯年,饭已经做好了,我回去了。” 她等了一分钟,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心更加失落起来。她三步一回头地走进客厅,拿起包走到大门前,书房的门也没有打开,她咬了咬牙,拉开门大步走出去,渐渐融进夜色中。 书房里,池斯年临窗而站,他看着苏雪惜头也不回的离开,眸色一点点黯淡下来。 婚期渐近,婚礼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 雪惜本该是最忙碌的人,现在反倒成了最闲的人。婚礼的细节由乔夫人一手操办,她没有过问。他们办成什么样,她都没有期待,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着。 那晚从池斯年家出来,顾远兮等在门外,说奉了池斯年的命令送她回去。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力气拒绝。她突然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池斯年,除了他是“幸”集团的总裁,除了他是乔梦洁的男朋友,她一无所知。 她很好奇他口中的舒雅是谁,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只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她看了眼旁边专注开车的顾远兮,犹豫了一下,问道:“顾先生跟在池斯年身边很长时间了吧?” “是的,苏小姐,你可以叫我顾远兮。”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舒雅的女人?”舒雅两个字音未落,车身晃动了一下,雪惜连忙拉住扶手,险些惊出了一身冷汗。 顾远兮稳住车子后,诧异地看了苏雪惜一眼,说:“不认识。” 雪惜知道他有意瞒她,也没有多问,心里却开始难受起来,舒雅到底是谁,为什么连顾远兮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从那天之后,苏雪惜就再也没见过池斯年,他就像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一般。她偶尔会想起他来,心便又多了一分失落。 苏雪惜的日子又恢复如前,上班、下班、去医院、回乔家。她不用担心池斯年哪天心血来潮突然降临,让她心惊胆颤,也不用费尽心机躲开他。这样平静的日子,她却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下课后,她刚走进办公室,手机铃声响起来。这是乔少桓给她买的新手机,她还不太会用,手忙脚乱的接听:“喂?” “你好,请问你是苏雪惜苏小姐吗?”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苏雪惜,请问你是?” “哦,是这样的,我是苏东宁的班主任,你方便来学校一趟吗?关于苏东宁的情况,我想当面跟你说一下比较好。” 苏雪惜赶到学校时,苏东宁的班主任秦老师正等着她。从办公室出来,雪惜差点摔倒在地,她怎么也无法相信秦老师说的是真的。原来半年前妈妈病倒后,苏东宁就已经休学了,这半年来,他在哪里,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察觉? 她突然想起那晚的情形来,东宁叫着什么敢抢我的货就跑了,难道? 她急忙拿出手机拨打苏东宁的手机号码,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她挂了再打,打了几十遍,依然是客服冷冰冰的回复声。她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东宁,你到底在哪里,你开机啊? 联系不上苏东宁,雪惜每天都寝食难安,她下班以后,就去找跟苏东宁关系好的几个同学了解情况。可是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苏东宁有一天跟他们说,他找到一个赚钱的工作,不读书,要去赚钱了。 雪惜直觉他所谓的赚钱的工作不是正当工作,更加忧心忡忡,恨不得立即揪出苏东宁,将他暴揍一顿。 妈妈已经病倒了,他可不要再出什么事,否则她怎么承受得了? ()深度试婚 065 失控吻她 雪惜忧心如焚,时间却在指缝中悄然滑过,距离婚期越来越近。婚礼的前两天,乔少桓来接她去礼服店试礼服,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 “雪惜,公园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试完礼服,我们吃了饭再回去。”乔少桓这几天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刘言心乖乖回到乔家,不再拿孩子来为难他。公司里,他最近提议的几个项目也正式启动,他甚至想,总有一天,他的成就会超越池斯年。 所以他心情好得不得了,脸上一直挂着笑,连雪惜心不在焉都不跟她计较了。 “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去吧。”雪惜说,婚礼临近,她心烦意乱,又加上苏东宁失踪。这段时间她心力交瘁,哪还有心情吃饭,她都快疯了。 乔少桓被她扫了兴,脸色很不好,“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爸妈为了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操尽了心,你连笑脸都没有一个,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雪惜心里烦,态度就不怎么好,“我说过我不需要婚礼,是你们为了你们的面子强行举行的,你心疼他们操心,就取消婚礼,我不在乎。” “你!”乔少桓差点没气死,他将车停进停车场,口不择言道:“苏雪惜,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我爸穿过的破鞋,你清高什么?要不是看在你还算有几分姿色,我不能跟你离婚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举行婚礼?” “你说什么?乔少桓,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乔少桓这样明目张胆的侮辱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气得要命。 “本来就是,苏雪惜,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可以开染坊了,举行婚礼之后,你就老老实实做我的女人,要是让我看见你跟老头子有任何暧昧,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乔少桓狠戾道,整张俊脸都被嫉恨扭曲。 “你含血喷人。”苏雪惜气得扬起了手,却被乔少桓抬手截住,他顺势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扯,然后对着她的唇亲下去。 雪惜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躲避不及,被他结结实实吻住。他的唇贴着她的疯狂啃咬,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来。她拼命挣扎,却挣不开他的钳制,他将她拉过去,扣在怀里又咬又吮,伸出舌头迫她张开嘴接纳他。 雪惜死死咬紧牙关不让他得逞,摇头躲开他的唇舌纠缠,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原来被人强吻的感觉这么不好受,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拼命抗拒,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在叫嚣,恶心、反感、甚至想吐…… 为什么同样是强吻,池斯年的吻却能让她浑然忘我沉浸其中,而乔少桓的吻,只会让她感觉到恶心? 就在车里的情形快要失控时,车窗突然被人敲响,乔少桓气恼地放开苏雪惜,而雪惜反射性的退回到座位上,拿手背拼命擦自己的嘴唇,擦出了血丝还是觉得脏。 乔少桓降下车窗,一眼就看到面色似冰的池斯年,他刚要出口的咒骂悻悻地咽了回去,“斯年,你怎么在这里?” 池斯年还未说话,他身边的乔梦洁就跳了出来,暧昧的目光在他跟苏雪惜身上转来转去,“哥哥,知道你跟嫂子恩爱,也不必这么前卫的在车里哪啥……,你懂的。” 苏雪惜听到乔少桓喊出“斯年”两个字时,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她缓缓且僵硬地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车窗外,池斯年与乔梦洁亲密地靠在一起,她的心刹那间就凿开了一个大洞。 大半个月不见,他越来越帅,也越来越迷人。反观自己,为什么每次看见他,她都这么狼狈? 乔少桓是个好面子的男人,他自然不会让乔梦洁知道他刚才是在强吻苏雪惜。刚才那一吻,他没有占到半点好处,那简直不叫吻,而叫互相撕咬才对。 他扯了扯嘴角,被她咬破的唇痛得他“咝”了一声,就听乔梦洁促狭道:“斯年,你瞧我哥跟我嫂子多激烈,好了,你们就别秀恩爱了,你们也是来挑选礼服的吗,我们快进去吧。” 池斯年并没有看雪惜,他牵着乔梦洁的手往礼服店里走去。谁也没有发现,他插在裤袋里的另一只手已经紧握成拳。 雪惜望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心疼加剧,他现在连看她一眼都不肯了吗?她晒笑一声,苏雪惜,你真可笑,你不就是想要他远离你,不要再来扰乱你的心吗?如今他这样做了,你又在难过什么? 乔少桓转过头来,看见她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前方,视线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困难得咽了口口水。再过两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了,到时候谁也阻止不了他得到她。 “下车,不要让我妹跟斯年看出什么来,否则我饶不了你。”乔少桓恶狠狠地放下话,开门下车。他完全是被苏雪惜那番不在乎的话给气糊涂了,他其实很期待这场婚礼,更期待能够与她完美结合。 而她的不上心,却让他的期待成了最讽刺的笑话。他一直都是唯我独尊只会考虑自己的感受的人,可是面对她,他却多了很多耐性。 她是第一个不拿他当回事的女人,所以他要慢慢地征服她,让她从身到心都彻底属于他。 雪惜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苦笑,她怎么会忘记乔少桓最是阴晴不定?他高兴了,就可以哄着你;不高兴了,就拿剑往你心口上戳,她早就领教过了,早就不会在乎了。 但是为什么会被池斯年瞧见那么不堪入目的一幕,他是否会觉得她很下贱? 苏雪惜,不要再想了,你们就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别再胡思乱想了,收拾好你的心,做你的乔大少奶奶去吧。 雪惜跟在乔少桓后面走进礼服店,一眼就看到店里抱在一起亲吻的男女,她建设了许久的心瞬间崩塌了。 痛,噬骨揪心,原来看到他亲吻别的女人,她的心会这么痛。 乔梦洁拉着池斯年进了礼服店,她兴高采烈地挑选礼服,每拿一件,都要问他意见,而池斯年明显心不在焉。 自从她窥破了池斯年对苏雪惜的心思,只要他们两人一碰面,她就会特别留心斯年的反应。刚才他看见苏雪惜跟哥哥在车里拥吻,他的表情就像看到了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在偷情。 如果不是她及时出声,说不定他就失控揍哥哥了。他为什么要这样,苏雪惜有什么好,为什么他要喜欢她? 她挑了一件衣服,服务员帮她穿上,毫不吝啬赞美道:“乔小姐,你好美,池先生一定会很喜欢的。” 乔梦洁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镜子里的女人果真美得不可方物,深V的领露出一条引人遐想的乳~沟,背后镂空,性感迷人。她咬了咬唇,不怎么有自信道:“他会喜欢吗?” “我要是男人,就一定会喜欢的。”服务员点点头。 乔梦洁兴高采烈地穿着这身衣服出去,很显然,池斯年并不期待她穿的什么。因为她都快走到他身边了,他都没有看她一眼。乔梦洁心里挫败极了,她明明比苏雪惜漂亮一百倍,为什么他对她总是视而不见? 她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要证明自己比苏雪惜更有魅力,她故意踩中裙裾,然后向池斯年倒去。而池斯年也在第一时间接住她,她顺势揽着他的脖子,趁他不注意时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微凉,一如她想象中的美好,她伸出舌尖,急躁地舔他的唇,然后欲探进他嘴里。但下一秒,她就被池斯年推开,他毫不掩饰心底的厌恶,抬手擦了擦嘴。嫌弃的模样,像是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乔梦洁愣在当场,眼里立即蓄满了泪水,“斯年,你……”她说不出话来,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她揪着裙子往外跑去。在门口撞见了乔少桓与苏雪惜,她脚步顿了一下,狠狠剜了苏雪惜一眼,踩着高跟鞋蹬蹬跑了。 乔少桓顾不上苏雪惜,连忙追了过去,在马路边上拦住了乔梦洁,“梦洁,跟我回去,大晚上穿成这样很危险。” “哥,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亲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为什么会那样……”乔梦洁从小众星捧月般长大,爱慕她的男子没有一卡车也有一打,何时受过这种羞辱? 乔少桓想起刚才他亲苏雪惜后,她也是一脸嫌弃的擦嘴,心里的难受并不比乔梦洁少,可是他却这样安慰乔梦洁,“梦洁,那些言情小说里不是说,男主角不爱亲女主角的嘴,那是酷的表现吗?也许斯年并不是有意的,他只是不喜欢接吻。” “哥,只有你才会这么天真,刚才我看见她……,那明明是厌恶嫌弃的样子。” “走吧,我送你回去。”乔少桓不愿意多说,他宁愿认为苏雪惜排斥他,是因为他以前的荒唐不羁,也不愿意相信她讨厌他厌恶他。 乔梦洁的自尊严重受伤,此时让她回礼服店去,她是万万不肯的。可是一想到池斯年与苏雪惜单独待在一起,她就忍不住忧心,“可是,斯年跟苏雪惜还在……” “雪惜不是斯年喜欢的类型,他们不会有事的,上车,我送你回去。” 乔少桓上车后,给池斯年打了个电话。大意是乔梦洁心情不好,他先送她回去,让他帮忙照应一下苏雪惜。挂了电话后,乔梦洁看着他欲言又止,她的傻哥哥啊,全天下的人都看出池斯年跟苏雪惜之间不对劲,就他一人还亲手将自己的老婆往虎口送。 ()深度试婚 066 独处 雪惜僵站在门前,犹豫着是走还是留,乔少桓去追乔梦洁了,按理说她也该跟着追出去,可是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时,她怎么都移不开脚步。 明明距离上次见面没有多长时间,为什么她却恍如隔世? 她听见他的手机响起来,听见他讲电话的清越声音,她知道她不该继续留下去,她强迫自己转身,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苏小姐,乔少桓说他先送梦洁回去,让你自己挑选礼服。” 雪惜身形一僵,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他疏离的语气,他叫她苏小姐? “不必了,我明天再来。”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跟池斯年共处一室,她怕她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躲避的态度深深刺激了池斯年,他冷眼睨着她,“怎么,苏小姐怕我吃了你?你放心,我对有夫之妇不感兴趣。” 他带着嘲讽的语气刺伤了她,雪惜心里不好受,勉强扯了一抹笑,道:“池先生,你多虑了。” “服务员,带苏小姐去挑选礼服,结婚用的礼服。”不知道是不是雪惜太敏感,她听见他将结婚两个字音咬得很重,就跟那两个字跟他有仇似的。 服务员连忙走过来,殷勤道:“苏小姐,请跟我来。” 雪惜没有再抗拒,她知道池斯年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与其跟他浪费唇舌自取其辱,不如乖乖地选了礼服早些回去。 服务员给她挑了好几件礼服,她试穿后效果都不佳。试穿最后一套礼服走出来时,池斯年从杂志上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这件礼服其实并不适合她,抹胸的样式,大摆的蓬蓬裙,衬得她的身形更加消瘦。 池斯年放下杂志站起来,几步踱到她面前。雪惜心里一紧,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心砰砰乱跳起来,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你要干什么?” 池斯年扫了她一眼,抓住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向二楼豪华精品区走去。 雪惜心神皆颤,被他钳制住的手腕像是被火在烧,又麻又痛,她用力挣扎,斥道:“池斯年,你这个野蛮人,知不知道语言是拿来干什么的?” 看见她俏脸上褪了疏离与惶恐,变成一只抓狂的小野猫,池斯年终于露出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他放柔了力道,牵着她走到礼服区,随意挑选了几件礼服,扔给跟在后面的服务员,说:“给她换上。” 昙花一现的笑容极其炫目,雪惜痴痴地看着他,他刚才是在笑吗?认真回想起来,她似乎很少看见他笑,冷不防瞧见,竟一下子痴了。原来他也会笑,还笑得这么好看。 池斯年听见服务员叫她,她却一直没动。蓦然回首,看见她正盯着自己出神,心没来由的漏跳了一拍。他被她痴迷的眼神取悦了,看来他在她心里不是完全没有份量的,可他依然板着脸道:“口水流出来了。” 雪惜呆呆地抹了抹嘴角,可哪里有口水啊。她回过神来,瞧他正揶揄地盯着自己,顿时羞愤交加,跺着脚跟在服务员身后冲进了更衣室。身后传来池斯年爽朗的笑声,她恨不得立刻地遁了去。 雪惜接连试穿了几套礼服,穿好一套就走出去,等待池斯年评价。恍惚中,她竟有种错觉,池斯年才是她将要嫁的人。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又飘远了,她连忙回神,俏脸已经绯红一片。她穿着一件白色鱼尾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包裹得更完美。 池斯年抬起头来,目光微凝,心里直叹:好美! 此时的苏雪惜,眉不描而黛,唇不扫而朱,好美好美。而这条鱼尾裙将她的身形紧紧包裹着,有种禁欲的诱惑。 池斯年感觉到浑身的热血都冲向了小腹,凝结在那一个点上。他眯了眯黑眸,眸底流淌过一抹誓在必得的决心,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明明身心都为她激颤不已,可池斯年到底忍住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他两腿交叠,定定地瞧着她。就在雪惜紧张得快背过气去,他才大爷似的发话了,“勉强,服务员,去开单吧。” 服务员喜滋滋地下楼去开单了,池先生真识货,这条裙子是全球限量版的,裙子上的珍珠大小一致,镶嵌在其中的水钻亦是价值连城。卖出这条裙子,她拿到的提成都够她一年的工资了。 雪惜松了口气,差点在他的目光下瘫软下去。他明明什么举动也没有,她却觉得他的目光泛着幽幽极是渗人的绿光,似乎已经在心里将她扒得一干二净。 她转过身去,刚要走,就听到他说:“等一下,过来。” 雪惜哪敢过去,服务员不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于是她加快步伐向更衣室里逃去。 没走两步,她就被人扯住了手腕,一个用力,她就旋转着跌进一副结实的怀抱里。她挺腰抬头,想要从他怀里退出来,下一秒,他却结结实实吻住她的唇。 这是今晚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此时终于吻上了她,他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加深这个吻。 唇上酥酥麻麻的,雪惜有片刻的忘情,想要沉浸在这个吻里。可是脑子瞬间就清醒了,她在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要远离他吗,怎么又纠缠在一起了? 池斯年勒着她的腰,感觉到她的抗拒,他吻得更深。两人唇舌交缠在一起,发出暧昧的润渍声,刺激着他的感官。真想…真想这样不顾一切地要了她,从第一次见面,她脸色潮红,微咬着唇瓣安静地躺在他的床上,小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仅仅这样,就挑起了他的情~欲。 他想,一定是他禁欲太久了,才会看见女人就有了反应。只要得到她,他就会恢复正常。但是他得到她了,却食髓知味,与她疯狂交缠了一夜,不肯放开。听她始终不曾改口地叫着“小哥”,他心里陡然产生了一种征服欲。 他要这个女人,从身到心都属于他! 可是第二天醒来,那个女人却消失了,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春~梦。可当他掀开被子,看到床单上那抹已经干涸的血迹时,他才明白,那不是梦。 想起那张神似舒雅的小脸,他立即命令顾远兮调查那个女人的身份。无论她是谁,他都要将她留在身边。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乔震威的儿媳,乔少桓娶过门大半年的妻子。 他嘲讽似的笑了,乔震威为了对付他,可真舍得下血本,连自己的儿媳都利用上了。 当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恐惧、害怕,如惊弓之鸟的模样,让他心里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怜惜。 池斯年放开她,她一蹦三尺远,眼神含怒地瞪着他,满脸皆是戒备。然而池斯年却极色情的舔了舔嘴角,若无其事地坐回沙发里,再度拿起杂志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雪惜气愤难当,狠狠瞪着他,刚要咒骂出声,他头也没抬的道:“再不去换下衣服,我难保不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来。” 雪惜一下子像被点住了哑穴没了声音,她愤慨地跺了跺脚,转身冲进更衣室,将门板甩得震天响。 池斯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伸手摩挲自己的唇,摇头失笑。他真的没打算亲她的,是她总用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勾引他,他要不做出点什么来,实在对不起她的幽怨气场。 雪惜换完衣服出来,池斯年已经下楼去了,她看着他刚才坐过的地方,心里一阵失落。 她缓步走下楼,池斯年刚付了款,服务员笑眯眯地将手袋递给他。池斯年接过,看见她一步步走下楼,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衣服多少钱?我还你。”早上出门时,乔夫人有给她卡,让她买身漂亮点的衣服。 池斯年刚刚好转的心情又蒙上一层冰,他浑身都被寒霜笼罩着,直接将付款单砸在她脸上,“要还就马上还,逾期不候。” 雪惜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这是她跟乔少桓结婚那天要穿的衣服,怎么可能让他付款?结果她捡起付款单一看,立即风中凌乱了,尼玛,这么件破衣服居然直逼八位数,她瞬间觉得钱不是钱了。 池斯年看着她灰败的脸色,冷笑一声,转身往外走去。他的女人,他怎么会让别人给她买衣服。更何况,男人送女人衣服,就是为了扒掉它…… 雪惜不敢再说还钱的事,刚才服务员给她挑衣服时,都是在豪华区,那里的衣服在十万以内。很显然,乔夫人早给店里打了电话,要把衣服价格严格抑制在十万以内。 而池斯年直接领她去了二楼豪华精品区挑衣服,当时她的手被他握住,她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池斯年身上,居然一点都没有想起来要看看这条裙子的价钱,真是失策啊失策。 出了礼服店,池斯年头也不回的往地下停车场走去,雪惜慢吞吞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地下停车场,池斯年将手提袋放进车后座,回头看她,刚要说话,却见前方50米处一辆银灰色小轿车发疯似的向她撞来。 苏雪惜犹不自知,看见池斯年突然疯了一样向她奔来,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骇得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只刹那间,银灰色小轿车已经近在眼前,雪惜也感应到什么,骤然转过头去,银灰色小轿车离她只有三米远。 说时迟那时快,池斯年用尽全力往前一扑,苏雪惜被他撞得连退数步,倒在路边。而池斯年却被车身撞飞出好几米远,重重砸落在地上。刺耳的刹车声中,他勉强撑起身体,看见苏雪惜安然无恙,他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喷出一口鲜血,不省人事。 小轿车车主见撞错了人,想要后退再撞,保安却赶来了,他吓得连忙掉转车头逃离现场。 “池斯年!”苏雪惜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爬到池斯年身边。他浑身都是血,双眼紧闭着,仿佛破碎的布娃娃,毫无生气。她浑身颤抖着,不敢动他,心恐惧到极点。 池斯年,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呜呜呜…… 保安去追肇事车没追上,跑回来就见苏雪惜捂着嘴直掉眼泪,他连忙拨打120。 救护车很快来了,载着池斯年很快又走了,苏雪惜呆呆地坐在地上,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冲出地下停车场。她打的到了医院,池斯年已经被送进急救室,手术正在进行中…… ()深度试婚 067 情难自抑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雪惜守在急救室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时而伸长脖子往玻璃窗里看一眼。明明知道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重复做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 眼前不停闪现他奋不顾身推开她的情形,她竖起的心防渐渐崩塌。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看见他时她会害怕得想躲开,却又忍不住靠近,为什么看不见他时她总会不经意地想起他,为什么他强吻她时她不会反感恶心,为什么看见他跟乔梦洁接吻时她心里会又酸又痛,为什么每次面对他时她都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暴躁易怒变得不像自己。 她喜欢上了小姑子的男朋友!!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发现?不,也许她早就发现了,只是她不敢不肯也不能承认。 她害怕这段畸恋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一有苗头,她就狠狠掐断,杜绝所有抽枝发芽的机会。 她理智的控制着一切,却万万没料到他会飞身救她。那一刻感情来得如此迅猛,丝毫不给她逃开的机会,她才发现,她其实早已经喜欢上了他。 雪惜无助地捂着眼睛,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她为什么这么迟钝,如果她早点意识到池斯年对她的影响,她是否就能早点逃开? 手术结束后,池斯年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告诉她,他有轻微的脑震荡,肋骨断了一根,肝瓣碎裂了一块,已经做了切除手术,手术很成功,病人只要醒来就无大碍了。 医生离开后,雪惜站在病床边,久久不敢靠近。就好像一靠近,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她站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心底的渴望,缓缓走到病床边,俯身看着他。 因失血过多,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他身边放了一台血压仪,手上打着吊针,冰冷的液体流进他的身体里,他何曾这样虚弱过? 他总是那么嚣张跋扈,霸道强势地闯进她的心,让她又气又恨又拿他没办法。 她坐在椅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大却很凉。她记得,他每次发怒拽着她手腕时,他的手心都是滚烫的。 可是现在,他的手几乎没有了温度。 她将他的手贴在脸颊上,想要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他为什么要救她,她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他,也不愿意他为了她受伤啊。 “池斯年,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要拿命来救我?”雪惜的疑问注定得不到他的回答,或许连池斯年自己都不清楚,那一刻,他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雪惜在情绪崩溃之前放开了他的手,快步奔出病房。池斯年,你的救命之恩,今生今世我都无以为报。谢谢你,假如有来世,我一定会报答你。 雪惜满身疲惫地回到乔家,迎面撞上疾步走出来的乔少桓,他看见她,眼前忽地一亮,随即板着脸斥道:“你去哪里了,我打了一晚上的电话,都无法接通。” 雪惜很累,从未有过的累,不止身体,心更累。她没有刻意隐瞒,“我出车祸了,池斯年救了我,他现在重伤躺在医院。” “什么?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乔少桓将她拉过去,却听到她“咝”的抽气声,他连忙放轻力道,这才发现她两条手臂都磨破了皮,不仅如此,她膝盖上也是伤。“怎么伤这么严重,在医院里也不知道包扎一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雪惜一心挂念着池斯年,别说打电话,她连自己身上的伤都忘记了。 “好了好了,你肯定吓得不轻,快回房去,我给你擦药……,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样我才放心。” “不用了,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对了,少桓,你跟梦洁说一声,池斯年还躺在医院里,让她去探望一下。”雪惜强忍心痛道,原来现在只是将他推给别的女人,她就会忍不住难过。 “好了,你别操心了,回房好好睡一觉,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你这样可不行。”乔少桓扶她上楼,将她安置好躺下,转身去楼下拿药箱,再上来时,她已经沉沉睡去。 他轻手轻脚地给她上药,听见她在梦中疼得呻吟出声,他连忙放轻力道。擦完药后,他坐在床边怔怔地盯着她,总觉得她哪里变了,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是了,她好像不再排斥他的碰触。 雪惜一直在做梦,梦里池斯年满身是血,仍然奋不顾身地救她。她看见那辆银灰色小轿车倒退,撞上来,倒退,再撞上来。池斯年一次又一次被抛起,落下,抛起,再落下……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心狂跳着,好半天都平复不下来。外面,天已经大亮,乔梦洁怒气冲冲的冲进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怒声质问:“苏雪惜,你对斯年干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出车祸?” 雪惜垂下头,没有说那车是故意要撞她的,“对不起,是我没看见有车开过来,他为了救我,才被车撞的,对不起!” 乔梦洁气得恨不得打她一顿,可是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苏雪惜是他们乔家的面子,她不能伤她。不能打不能骂,她心里这口气无处可发泄,她狠狠推了她一把,“苏雪惜,你给我记住,婚礼之后我再来找你算账。” 乔梦洁怒气冲冲地跑了,雪惜倒在床上,眼泪又落了下来,她连忙抬手擦干眼泪。她该高兴的,至少他身边还有一个这么心疼他的女人。 按照习俗,新郎新娘头一晚上是不可以见面的,否则就不吉利了。所以当天下午,雪惜就被送去乔家在市区的一套公寓。出门时,她遇上了正好产检回来的刘言心。 刘言心看见她时,眼里掠过一抹惊愕,就好像见到鬼了似的。 雪惜没有在意她的反应,拎着包与她擦肩而过,坐上等在门外的车离去。 刘言心站在台阶上,双手紧握成拳,该死的,她怎么会一点事也没有? ……………… 司机送雪惜到公寓楼下就回去了,雪惜站在大厦下面,突然有种不知该去往何处的彷徨。她真的要“嫁”给乔少桓了,她真的要在神圣的仪式面前许诺,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疾病与困苦,她都永远跟着他爱他,不离不弃吗? 雪惜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举步向楼里走去。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越加显得她身形单薄。 公寓打扫得很干净,雪惜开门进去。房子很大,空荡荡的,走几步都会听见回声。她忽然就理解了池斯年为什么喜欢把房子弄得乱糟糟的,也许那样子,他回到家,才不会觉得孤单。 她将东西放在沙发上,也没有心情去打量屋子里的装饰。她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紧紧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她就能找到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她吓了一跳,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 她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她心里一震,难道是苏东宁?她连忙接起来,“喂,是东宁吗?你在哪里,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要休学,为什么不好好上课?” 对方静默了几秒,就在雪惜快要发飙时,那边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苏小姐,你好,我是顾远兮。” 雪惜一愣,“顾先生,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 “老板醒了,他要见你。” 短短几个字,却让雪惜的心跳瞬间乱了,她勉强平静下来,“他醒了就好,我明天还要参加婚礼,就不去看他了,顾先生,麻烦你代我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苏小姐!”察觉到她要挂电话,顾远兮着急地喊了一声,“苏小姐,老板已经猜到你不会去看他,他让我给你送样东西来,请你下楼一趟,我在楼下等你。” 雪惜愣了一下,顾远兮怎么知道她住在哪里,她来不及细想,道:“顾先生,烦请你转告他,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 “苏小姐,老板拼死救你,你不能照顾到他康复就罢了,难道你连他的心意都要拒之门外吗?”顾远兮打断她的话,语气有几分严厉。 雪惜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好,我下去。” 走出公寓,雪惜看见顾远兮正倚在车门上,她踌躇了一下,慢腾腾走过去,“顾先生,池……” 她的话还没有问完,顾远兮直接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打断她的话,“苏小姐,这是老板叫我给你的,他说,祝你新婚快乐。” 心突然像被蜜蜂蛰了一下,又麻又痛,她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雪惜接过纸袋,那是他昨晚买给她的礼服,没想到他重伤在床,还记得叫人送过来,“谢谢。” “苏小姐,再见!”顾远兮看了一眼后车窗,转身上车。 “再见!”雪惜目送顾远兮上车,车子在她眼前缓缓驶离。恍惚中,她看见后座上坐着一个男人,再定睛一看,真的是他!她心底一震,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拔腿追了上去。 刚才告诫自己的话都成了虚言,她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她只想再看他一眼,只要确定他安然无恙,她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无论她多么拼命的追逐,车子还是汇入车流转瞬消失在她眼前。 她拼命地跑,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她再也跑不动了,喘着粗气停下来。她看着前方川流不息地车辆,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 既是无缘,又何苦纠缠,苏雪惜你乖,回去吧! ()深度试婚 068 无缘 帝豪酒店。 结婚进行曲响起时,乔少桓牵着苏雪惜的手向台上走去。雪惜偏头看他,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张苍白的俊脸。 昨夜,他的脸已经整整困扰了她一夜,她越是不让自己想,那张脸就越要在她眼前晃动,怎么也挥之不去。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又飘了,她连忙眨了眨眼睛,眼前又变成了乔少桓的脸,她惊出一身冷汗。不要再想他了,苏雪惜,专心点,这是你今生唯一的婚礼。 “雪惜,我是你堂姐啊,嗨,嗨,嗨!我在这里,看到我没有?”恍惚间,雪惜听见有人叫她,她迷茫地看过去,一下子看见了好多熟悉的面孔,妈妈与苏家的众亲戚。正对她挥手的,是她的堂姐。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回事?她并没有通知他们,他们怎么会来?她转头看向另一边,乔震威夫妇坐在那里,他也正看着她。他眼里含着温和的笑,却让她莫名心惊。他答应过她,永远不会让妈妈知道她为了钱嫁进乔家的事,他为什么要食言? 难道是看出她跟池斯年之间的不对劲,所以要拿妈妈来牵制她,不给乔家丢脸? 她苦笑一声,他又何必煞费苦心枉做小人。就算她不爱乔少桓,她也不会在婚礼上做出影响乔家名声的事来。 两人终于走到牧师面前,牧师给予最深的祝福:“今天我们聚集在上帝和来宾的面前,是为了乔少桓和苏雪惜这对新人神圣的婚礼。这是上帝从创世起留下的一个宝贵财富,因此,不可随意进入,而要恭敬、严肃。在这个神圣的时刻这两位可以结合。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么理由使得这段婚姻不能成立,就请说出来,或永远保持缄默。” 现场很安静。 牧师满意地点点头,他面向苏雪惜:“苏雪惜小姐……” 雪惜看着牧师的嘴一张一合,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许多事在眼前闪过,乔震威的用心以及池斯年奋不顾身救她的情景。眼泪刹那间涌进眼眶,她闭上眼睛,在心里轻轻地说,池斯年,再见! 牧师见她不回答,又问了一遍,连身边的乔少桓都着急起来。雪惜睁开眼睛,眼里的痛苦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更坚韧的光芒,“我愿……” 她的话刚说了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转过身去,心跳猛地一窒,她惊愕地看着来人,一时分不清他是真实的,还是她又出现了幻觉。 池斯年穿着医院的病服,被顾远兮扶着站在大门中央,他脸色苍白,整个人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他狠狠推开顾远兮的手,摇摇晃晃地向台上走去,目光深深地望进雪惜的眼睛里,仿佛全世界只有她是唯一的存在,他轻声却坚定的说:“我反对!” 宾客们失声惊呼,乔氏夫妇扶着彼此的手站了起来,乔梦洁欲奔过去,被乔夫人死死拽住了胳膊。苏母也站了起来,看着走上台的池斯年。 雪惜哽住,眼泪涌了上来。她看见他的身体狠狠摇晃了一下,她心里一揪,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她又硬生生止住步伐,“小……” 一个小字之后,吐字艰难。却因为他渐渐逼近的气息,酸疼涨满胸膛,仿似他呼出的所有气息都入了她的肺一样。 他怎么还是这么任性?他知不知道他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他就不知道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池斯年勉强站稳,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眼里闪烁的泪花,心疼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乔少桓心中警铃大作,看了看雪惜,又看了看池斯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伸手死死握住雪惜的手,铁青着脸道:“池斯年……” 池斯年突然伸手轻轻握住雪惜的另一只手,转身面向乔少桓,虽然脸色惨白如纸,但却气势凛人,他说:“乔少桓,这个女人我要了!” 全场哗然,众人争相站起来,特别兴奋地看着台上这一幕,今天来值了,这简直比电视剧还精彩啊。 乔梦洁含泪看着台上池斯年深情地凝望苏雪惜,她早就感觉他们之间不对劲,只是没想到池斯年会来抢婚,还是以这样明目张胆丝毫不留余地的方式。 乔震威夫妇始终冷眼看着台上的局势发展,没有上前阻止。 雪惜的双手同时被乔少桓与池斯年握着,形成一个拉锯模式。台上硝烟弥漫,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成了狗血言情剧里的女主角。 兴奋,激动,同时又害怕他会搅黄她的婚礼,即使这场婚礼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抬头看着池斯年,他脸色很不好,却固执地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她心里一疼,关心的话就这样无所顾忌的说出了口。 “池斯年,你别闹了,你身上还有伤,快回医院去,伤口感染了怎么办?”雪惜担心的只是他的伤,他脸色苍白,甚至连嘴唇都失了血色。顾远兮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阻止他,反而让他这样任性胡闹? 池斯年另一手捂着胸口,对她温柔一笑,“我不碍事,苏雪惜,跟我走。” 台下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音乐声,乔少桓用力拽过苏雪惜,她的手从池斯年手中滑落,被乔少桓扯进怀里,他皱着眉瞪着池斯年,“斯年,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来喝喜酒,我欢迎,你要是来闹场的,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池斯年轻轻一笑,颠倒众生。他回眸看向他,说:“我就是来闹场的,苏雪惜是我的女人,我只是来接回我的女人而已。” 台下再度哗然,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苏雪惜,居然劈腿。嫁给乔大公子后,居然勾引上了池斯年,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雪惜心跳加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激颤起来,她知道池斯年那一笑代表着什么,她心惊胆颤,连忙斥道:“池斯年,你别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应该最清楚,苏雪惜,你的身心都属于我,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池斯年一番话抑扬顿挫,像一把利刃,割在雪惜的心上,更像一个耳光,响亮地抽在乔少桓脸上。 雪惜踉跄着后退一步。 乔少桓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他震惊地看着苏雪惜,低声喝问:“他说的是真的?” 雪惜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虚地垂下头,咬着唇不说话。她这副模样,焉然已经是承认了。乔少桓心里一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突然,他上前一步,愤怒地抬起手往她脸上扇去,“真了不起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要碰你,你给我装清高,你却跟别的男人暗渡陈仓,我打死你!” 雪惜骇得闭上眼睛,预料中的巴掌却迟迟未落下来。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池斯年闪身挡在她面前,伸手截住了乔少桓的手,吃力地将她护在身后,她的心忽然就疼了起来,“池斯年,你这样到底算什么?” 池斯年不敢直视她破碎的神情,“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打你。苏雪惜,你看清楚,你真的要嫁给这样一个不懂尊重你肆意羞辱你的男人吗?”池斯年用力甩开乔少桓的手,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连连后退了两步,被雪惜稳稳扶住。 雪惜热泪盈眶,她一直都知道乔少桓并非理想的丈夫人选,但是她除了嫁给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对他亦没有过多期望,她只是想简单的过日子,照顾好妈妈,培养弟弟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拆穿她一直假装看不见的东西,为什么要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乔少桓气得吐血,愤怒地瞪着他们,台下那么多人看着呢,他们却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他们到底把他置于何地? 他失去理智,猩红着眼睛冲过来,揪住池斯年的衣领,举起拳头砸过去。若是平时,以池斯年的身手,乔少桓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刚受了伤,根本毫无招架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砸过来。 雪惜脸色大变,即使恼他恨他,她也不愿意看到他为了她再度受伤。她身体自有反应般冲过去挡在他面前,拳头砸落在她脸上。她痛吟了一声,扑倒在地,脸立即肿了,鲜血从嘴角滴了下来,滴在白色鱼尾裙上,触目惊心。 “啊”!台下发出惊呼声,苏母与苏家的亲戚们都站了起来,有几个亲戚激动地想跑上台去给雪惜撑腰,却被苏母阻止了。她女儿做出这等羞人之事,她哪里还敢让亲戚去帮她打抱不平? “苏雪惜!”池斯年怒喝一声,狠狠推开乔少桓,蹲下身去将雪惜扶了起来。他的心很疼很疼,这个傻女人,她难道没有看出来他是在利用她,给乔家难堪的吗?为什么还要傻到跑出来替他挨这一拳? 雪惜有些头晕,腮帮子很痛很痛,她冲他虚弱一笑,“你别担心,我没事,就当是我报答你前晚的救命之恩。” “你这个傻瓜!”任是铁石心肠,池斯年的心也被她融化了,明明心疼得快要窒息,可他依然板着脸说:“我那是用命救你,你以为替我挨一拳就可以抵消了吗?”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可是池斯年,我的婚礼已经被你搅黄了,你别闹了,算我欠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结草衔环来报答你,行吗。”苏雪惜的眼泪决了堤,她知道池斯年来闹场并非是因为喜欢她,而是要给乔家难堪。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看见他再为她受伤。 “苏雪惜,你这么蠢,万一下辈子投胎变成猪了怎么办?” ()深度试婚 069 给我站住 雪惜哭得更伤心了,这回是给气的。 乔少桓误打了雪惜,心里本来挺内疚的,可是看着两人打情骂俏,他又开始疯狂地嫉妒。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把池斯年当成朋友,甚至是准妹夫。他从来没想到他会惦记上他的老婆。而之前,他居然那么放心的给了他们创造了机会独处。他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愚蠢,往家里引进一头狼,他却以为他是小白兔。 他越想越不甘心,大叫一声,又冲了过去,这次却被赶过来的顾远兮给拦住了,他指着他们俩,愤怒地咆哮,“池斯年,你这个王八蛋,枉我那么信任你,枉梦洁那么喜欢你,你这样做对得起我跟梦洁吗?还有你,苏雪惜,我乔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勾引小姑子的男朋友?” 雪惜缩在池斯年怀里,乔少桓每一句指责都鞭策着她的良心。是啊,她怎么能忘恩负义?若不是乔震威,说不定她已经沦落风尘,说不定妈妈已经…… “对不起……”雪惜哽咽,心脏像被几十双无形的手拉扯着,疼得快要背过气去。是她没管住自己的心,是她对不起乔家对她的恩情,是她对不起乔梦洁。 看她眼泪哗哗直流,池斯年的心揪在了一起,他扶着她站起来,冷眼看着乔少桓,“不薄?你确定你这话不会昧着良心?” 乔少桓被他的气势一压,显然矮了一截,他想起自己曾经对苏雪惜的冷嘲热讽,想起妈妈骂她羞辱她的情形,他居然不能理直气壮的说他们对她不薄。“我…我……,我们家管她吃管她住管她妈妈的医药费,难道对她还不够好?,就算对她不好,她也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呵!”池斯年冷笑一声,“乔少桓,你还真敢说,你要不要问问令尊,他为什么要你娶她?” “你什么意思?” 池斯年逼近他,颇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说:“乔少桓,有这样一个爹,我替你感到可悲。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乔震威设下的圈套,他不让你碰苏雪惜,是要将苏雪惜送上我的床。” 乔少桓惊得连退两步,连雪惜都吃惊地抬起头来望着池斯年,他说乔震威让乔少桓娶她,就是为了将她送上他的床,不可能啊,那晚…… 雪惜心底一震,她想起那晚的事来。 那晚她与同事们在聚龙聚餐,中途去洗手间时,碰到乔震威,乔震威说要介绍几个长辈给她认识。于是她被迫喝了几杯酒,后来酒意上来,她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后来醒来就在池斯年的床上。 当时她只当自己喝多了酒,被同事送错了地方,没有深想,现在经池斯年这样一说,莫非真的是乔震威将她送到池斯年的床上去的? 如此一来,她没有想通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为什么乔震威让她嫁给乔少桓,却又不准乔少桓碰她,这下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解释。原来乔震威一直把她当棋子,从未想过要让她成为真正的乔家人。 雪惜心里难过极了,她一直努力想成为乔家的好儿媳、乔少桓的好老婆,如今才明白,她从未真正走进乔家人的心里去。 所以她嫁进乔家,才会受到那些非人的待遇。所以当刘言心怀了乔少桓的孩子,他们才会立即将她接回家安置。原来从头到尾,不管她多么努力,她都不曾被乔家人认可过。 “不可能,我爸不会这么做!”乔少桓惊怒交加,压根不相信池斯年的话。 “那你倒是说说,你跟苏雪惜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为什么不让你碰她?咳咳咳……”池斯年说话太急,牵动了伤口,难受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震得整个心肺都痛了起来。 雪惜连忙扶着他,见他脸色更加苍白,痛得额上冷汗都流下来了,顾不得难过,急得直跺脚:“池斯年,你别说了,你闹也闹够了,快回医院去吧。” “你跟我一起走。”池斯年虚弱地靠在她身上,他强撑到现在,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雪惜看着满室的宾客,看着妈妈跟苏家的亲戚们,她终于明白乔震威为什么让他们来参加婚礼。她摇了摇头,强笑道:“不行,我要留下来。” “苏雪惜!”池斯年皱紧了好看的眉头,“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想留下,你脸皮是铁打的吗?” 这丫一天不毒舌会死吗会死吗? “是谁闹成这样的啊,顾远兮,快把你家老板带走吧。”雪惜哭笑不得,他搅黄了她的婚礼他还有理了。她将池斯年往顾远兮身边推,池斯年却紧紧的黏着她不放手,贴在她耳边轻声说:“苏雪惜,我知道你不肯跟我走,所以我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想不想知道你弟弟在哪里?” 雪惜浑身一震,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你自己说的,所以我就让远兮去查了一下,如果你今生还想见到你弟弟,就跟我走。”池斯年特无耻的放杀招了,他怎么会眼看着自己上演的这一出夺妻戏码功败垂成? “你!”雪惜咬紧牙关,她已经有大半个月联系不上苏东宁了,每每想起他那晚凶神恶煞的样子,她就担心。生怕他走上邪门歪道,再也回不了头。她看了看乔少桓,又看了看池斯年,心生生受着煎熬。 她知道他在利用她,但是她却不能置弟弟的安危于不顾,犹豫半晌,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但是你要带我去见我弟。” 池斯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这才是我的乖女孩。”说罢,他揽着她往水晶台下走去,乔梦洁此时终于摆脱了乔夫人的钳制,快步奔过来,挡在他们前面,泪流满面道:“斯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池斯年转过身去,眸里掠过一抹歉疚,随即又被冷漠取代,“比起你爸爸加诸在我及我家人身上的痛苦,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乔梦洁,要怪就怪你有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子女都利用的老子。” “不,我不相信,你明明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来日方长,你不能反悔。”乔梦洁哽咽,那些美好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包容,对她的呵护,为什么转眼都变成了残忍呢? “乔梦洁,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话。”池斯年冷漠地转过身去,乔梦洁被乔震威保护得很好,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怎么会知道,他妹妹在她这般年纪时,却受尽生活的折磨,甚至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而这一切,是乔震威加诸在他们身上的,所以他不会心软,也不能心软。 雪惜的手被池斯年紧紧抓住,他力气很大,抓得她手很痛。她抬头望着他,才发现他脸上除了冷漠,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悲伤,她的心揪了起来,他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漠然,伤害了乔梦洁,他心里必定也不好受。 “是你让我相信了爱情,斯年,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无论我爸做过什么,我都是无辜的啊。”乔梦洁大声喊道,眼泪无声滑落,整张小脸上都是让人心碎的绝望。 池斯年脚步僵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可他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乔梦洁将有贴在他后背上,泣不成声,“斯年,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我爱你啊,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 池斯年没动,雪惜慢慢松开他的手,心里堵得难受。乔梦洁是真的爱上了池斯年吧,否则以她的骄傲,怎么会乞求他? 她的手还未缩回去,就被池斯年牢牢握住,两人无声对视半晌,池斯年率先移开视线,瞥了顾远兮一眼,顾远兮连忙上前来,拉开乔梦洁,冷淡道:“乔小姐,请自重!” 乔梦洁看着池斯年冷漠的背影,无力地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心也碎了一地。他来哥哥的婚礼上闹场没关系,他给乔家难堪也没关系,可是他为什么不爱她,为什么不爱她? 乔夫人疾步走过来,蹲下去要拉起她,却怎么也拉不动。她又气又急,忽然一巴掌扇了过去,怒声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值得你这样摇尾乞怜吗?给我站起来,我不准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乔梦洁被打得趴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她流着泪,望着池斯年绝决冷酷的背影,伤心欲绝地嘶喊:“斯年,你怎么能不爱我,你明明就爱我的呀,斯年,你回头看看我,我比苏雪惜漂亮一百倍,比她体贴一百倍,比她温柔一百倍,为什么你要她不要我?” 乔梦洁无助的哭泣,那些同情或怜悯的目光都离她远去,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快要死去了。 雪惜回头看着跌坐在地上伤心欲绝的乔梦洁,心里也难受起来,她再骄傲,也是个爱而不得的女人。池斯年,你到底有多狠的心肠,才会对一个对你情深意重的女人绝情到这种地步? 假如有一天,她没了利用价值,他是否也会这么绝决的对她? “咳咳咳。”身旁池斯年的剧烈咳嗽声将她惊回神来,她来不及多想,连忙扶着他往外走去,眼看着要走出大厅,苏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惜儿,你给我站住。” ()深度试婚 070 忘恩负义 苏雪惜后背一僵,缓缓转过头去,她看见苏母坐在轮椅上,身后跟着护士小李。她脸色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场变故给气的,“妈妈,我去去就回,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苏雪惜,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不允许你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道门,就别认我这个妈。”苏母刚才坐在台下,听着身边人各种恶意的猜测,她气得要命。再看雪惜真的跟那个男人跑了,她才忍不住站出来阻止她。 “妈妈。”雪惜跺了跺脚,眼角余光瞥见池斯年快支撑不住,她也顾不上其他,“妈妈,我没有,乔家对我们的恩情,我不敢忘,但是……” “苏雪惜,你这一走,你置苏家的脸面于何地,我这辈子规行矩步,难道老了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养了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苏母没料到一向乖顺的女儿,居然为了个男人不听她的话。 “妈妈!”雪惜无奈的喊了一声,最后对小李说:“小李,麻烦你送我妈妈回医院,妈妈,我晚上再去看你。” “苏雪惜!!”苏母大叫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雪惜扶着池斯年义无反顾地走出大厅,她气得捶胸顿足。 雪惜跟顾远兮两人合力将池斯年搀扶上车,刚坐下,池斯年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雪惜大惊失色,“池斯年,你怎么样了?” 池斯年虚弱地看了她一眼,眼睛一闭,昏死过去。他靠在她怀里,身上滚烫的气息透过衣服传来,雪惜伸手覆上他的额头,顿时心惊,“糟了,他在发烧。” “池斯年,你别睡啊,顾远兮,快开车,快点。”雪惜吓得心跳生生停了一拍,她低头看着怀里已经失去意识的池斯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心揪得发紧、发酸、发痛…… 她抱紧他,无声落泪。明明心里还在气他利用她,可是看见他此时毫无生气地倒在她怀里,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他。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本事,让她气过恨过怨过后,只一昏迷,就能让她方寸大乱、防线尽失。 顾远兮扫了一眼后视镜,发动车子急驶而去。 终于将池斯年送进医院,他毫无悬念地又进了急救室,医生护士立即开始抢救。苏雪惜守在急救室外面,看见手术灯亮起,她又红了眼眶。 顾远兮站在她身边,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犹豫了一瞬,他又放下来,轻声道:“苏小姐,你别太担心了,老板之前受过比这更重的伤,都没事,他一定会挺过去的。” 一句话惹得雪惜伤心大哭起来,比这更重的伤,会伤得有多重啊?池斯年以前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会跟乔家有仇? 顾远兮没想到他安慰不成,反惹得她更伤心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你别哭啊,老板真的不会有事。” “顾远兮,他会不会死?” “不会,苏小姐,老板比你想象中更强大,你别担心了,去那边坐一下吧。”顾远兮扶着她坐到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说起了那次与对手的火拼。 “……那次老大受了很重的伤,身上中了十几颗子弹,有一颗子弹擦过心脏嵌进骨头里,手术整整进行了两天一夜,他昏迷了大半个月,连医生都放弃了,没想到他却奇迹般的活过来了。” 雪惜第一次听到有关于池斯年的过去,还是这么血腥暴力危及生命的,她又难过又心疼,一张嘴,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哽咽道:“他以前……” “苏小姐,老板很苦。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是特别的,今天这事,我希望你不要怪他。” “我没有怪他。”雪惜吸了吸鼻子,依然泪水涟涟,“我只是心疼,心疼他的遭遇。” 顾远兮从包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她,“你别哭了,我相信老板也不愿意看见你哭。你也饿了吧,我去楼下买点吃的回来。” 雪惜握着顾远兮给她的手帕,看着急救室紧闭的大门,她不能再哭了,她要坚强,池斯年还需要她的照顾。 雪惜抹去了泪,露出一抹坚毅的微笑。流泪不代表懦弱,重要的是,流过泪以后,要站得比以前更直更稳,走得比之前更坚定更勇敢。 她从小便失去了父亲,每次被同村里的孩子骂她是个没爹的娃,她都会躲起来哭。 可是哭不能解决问题,那些欺负她的孩子一样会欺负她,她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更无坚可摧。因此每一次哭,她都告诉自己,哭不要紧,脆弱不要紧,哭过之后,她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池斯年,我不哭,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顽强的挺过来。 手术一直进行到下午六点都没有结束,顾远兮因为公司有紧急事务需要他处理,给她送了饭上来后就急匆匆走了。 她没有胃口,强迫自己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晚上十点,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她大喜过望,猛得站起来。眼前一黑,她摇晃了一下跌坐回去,待那股晕眩过去,她才匆匆站起来迎向主刀医生。 “医生,池斯年怎么样了?” 医生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他皱着眉头瞪着苏雪惜,想起她是两天前守在急救室外那个女孩,凌厉道:“病人伤口感染,接回的肋骨又错了位,不知道你怎么照顾病人的,伤得那么重,居然让他偷偷溜出医院,不想活了就别送医院来,你以为我们闲得很?” 雪惜垂着头,医生训一句,她的头就低下去一点,到最后,头都垂到胸前去了。医生见状,不好再训,气哼哼地走了。 雪惜抹了一把汗,才想起她还没有问医生池斯年的情况怎么样了,连忙追过去,“医生,他情况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命捡回来了,不过病人还在发高烧,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一晚,明天早上烧退了,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雪惜送走了医生,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揉了揉太阳穴,问了护士重症监护室在哪里,她直奔重症监护室而去。 已是深夜,监护室外很安静,雪惜跑得急,高跟鞋敲在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她站在监护室的窗外,一眼就看见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池斯年。 这,是他吗?是那个时而霸道时而狂狷时而冷漠时而温柔的他吗?他怎么会这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任别人主宰他的生命? 她伸出手,触摸玻璃窗上他的脸所在的位置,他的脸很白很白,几乎跟床单融为一体了。他怎么总是这样不顾自身安危任性妄为,就算要报仇就算要给乔家难堪,也不必将命搭上啊。 那么他今天执意赶来,是不是也有一点点不想让她在严肃的婚礼上,许诺嫁给乔少桓? “请问你是……”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雪惜连忙回过头去,跟她说话的是一名女护士,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看着那双布满狐疑的眼睛,却答不上来。她是谁呢,她好像谁也不是,只是一个已经嫁了人心却遗落在别的男人身上的女人,“我……” “小姐,这里晚上不便留人,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护士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礼貌地赶人。 “我……我是池斯年的朋友,他因我而受伤,我想留在这里陪着他。” “你留在这里也没用,病人还在发烧昏迷,你走吧,明天探视时间再来。”护士严肃道。 雪惜转身面向窗口。她知道她什么也做不了,可即使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要站在这里看着他,她心里就会安稳一些。 也许她现在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就是站在这里守护他,痛他所痛,苦他所苦。 “你听见没有,赶紧走赶紧走,别吵到病人休息。”护士毫不留情地赶她,看她一身似乎刚从婚礼上跑出来的样子,心里已经开始YY,里面躺着的是她的新欢还是旧爱? 雪惜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会影响你们工作的,你去忙你的吧。” 护士看着她身上那套价值不菲、只在杂志上看到过的礼服,也不敢对她太无理,最后只得悻悻地转身离去。 这一夜,雪惜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没有吃没有睡,甚至没有离开过半步。 顾远兮第二天忙完来看池斯年时,见她傻傻站在监护室外面,惊讶极了,“你这是一晚都没回去?” 雪惜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她身上还穿着带血的礼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顾远兮震惊,“你真的一夜都没有睡?苏小姐,老板还昏迷着,你这又是何苦呢?” 雪惜依然没说话,这时医生过来巡房,看了他们一眼,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检查了各项指标,又给池斯年量了体温,他还在持续发烧,一直没退下去。 主治医生出来,雪惜连忙迎上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烧还没退下去,要继续观察,病人如果持续高烧,将会引发各种并发症,不能及时退烧,后果将不堪设想。”医生话音刚落,雪惜就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 她看了一眼监护室里的池斯年,心揪成一团,这还是那个狂妄霸道、生龙活虎、爱调戏她的池斯年吗?他怎么能这样虚弱地躺在这里让病魔入侵呢? 不,他既然能挨过子弹入骨的危险,就一定会活下来。 ()深度试婚 071 活下来 “医生,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雪惜没有落泪,她不能落泪,她要微笑,她要把这份力量传递给他,让他能早日战胜病魔。 “原则上是不可以的,要等到早上10点探视时间。” “医生,麻烦你通融一下,我跟他说几句话就出来,我不会打扰到他,也不会打扰到你们工作。”雪惜哀求道。 “这……,好吧,你进去吧,不过只能待五分钟。” 雪惜换上无菌服,走到自动感应门前,她的心从未如此紧张过,感应门打开,她走了进去。离他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就越来越快,走到病床边,终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她看见他烧得通红的脸及干裂的唇,她心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连忙仰起头望着天花板,说好不哭的,说好要微笑的,她不能让他感受到这些消极的情绪。她强迫自己微笑,可是她知道,她现在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池斯年,你别睡懒觉了,天都亮了,该起来吃饭了。” 他脸上还戴着氧气罩,喷出的热气在上面结了好多小水珠,她伸手想触碰他,却在将要碰到他时停了下来,轻轻落在他没有打吊针的那只手上。 他的手很粗糙,指腹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茧,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想起他曾经过着枪淋弹雨的生活,她就心疼起来。 她终究还是没做到不哭,因为笑着笑着就流泪了,“池斯年,你快醒来吧,别睡了,睡懒觉会被大家羞脸脸哦。” 池斯年依然紧闭着眼睛,她就开始像哄幼儿园里赖床的小朋友哄他,给他讲故事,可是故事讲了一半,探视的时间就到了…… 护士前来赶人,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含泪一笑,“池斯年,你要快点醒来,不要再生病了,我…下午再来看你。” 她缓缓松开他的手,刚转身,手却被人握住,她心跳加速,猛地回过身去。他依然紧闭双眼,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但是他的手却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心狂跳,激动不已,她反握住他的手,“你是害怕我离开吗?我不会走的,我就在外面看着你陪着你,一直到你醒来为止,你别担心。” 她握了握他的手,护士又来催了,她不得不放开他的手,依依不舍地出了监护室。 “老板怎么样了?”顾远兮看见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来,连忙迎上去。 雪惜摇摇头,转身面对窗口,默默站着,默默凝望里面的人,她掌心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两手交叠紧握,仿佛这样就能当作还握着他的手。 “苏小姐,你回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一下,这里有我。”顾远兮站在她旁边,见她满脸憔悴,担心道。 雪惜依然摇头,她答应过他她不会离开,她会等着他苏醒过来。 对她的执拗,顾远兮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看着监护里依然昏迷的池斯年,心中一叹:老板,若是你看见她这样衣不解带的陪着你,你是否还忍心对她下手? 顾远兮走了又回来了,手里却多了些东西。他来到雪惜身边,将一包东西塞进她手里,说:“就算你不想回去休息,至少也要把衣服换了,妆卸了,你现在这副尊容,我怕老板醒来也会被你吓晕过去的。” 雪惜依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礼服,红了红脸,她从来没这么凌乱过,就连妈妈病倒住院,她都能理智冷静的处理。 难怪那些来往的护士家属会那么怪异的看她,她真是急过了头了。 “谢谢。”她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换下礼服,穿上顾远兮给她买的休闲服跟运动鞋,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顾远兮想得很周到,甚至连卸妆油都给她准备好了。 她打理了一番,整个人都清爽了,卸了妆以后,她脸上的伤很显眼。经过一晚的沉积,变成了青紫色,看起来触目惊心,她也没心情管,强打起精神走回监护室。 顾远兮还守在门外,见她走过来,看到她脸上的伤,担心道:“苏小姐,你的脸要不要去外科上点药?” “不用了,我没事。”雪惜摇了摇头。 顾远兮叹了一声,走过去将她推着坐到椅子上,捧了一碗粥递到她手里,“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他。” 雪惜又想道谢,顾远兮却抢先一步道:“别跟我客气了,你帮我照顾老板,我才应该谢谢你。” 雪惜没有再客气,喝了两口粥,又想起一个问题来,“顾远兮,池斯年伤得这么重,为什么我没看见他家人来看望他?” 顾远兮神情一怔,半晌才道:“他不让我告诉她们,怕她们担心。” “哦。”雪惜点点头,她理解池斯年的心思,就像妈妈刚病倒时,她打算瞒着弟弟一样,就是怕他会担心,从而影响他的学习成绩。 雪惜吃饭的功夫,顾远兮又连着接了好几个电话,忙得焦头烂额。雪惜吃完饭后,就让他离开了。她重新站到窗前,凝视着里面一直昏睡的他,守护他。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反而为能够陪伴在他身边而感到高兴。因为今后他们再也不会离得这么近,等他醒来,她就该离去了。 雪惜想到要离他而去,她的心忽然被浓浓的悲伤包裹,她更加执着地守着他,不离不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钟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在心里祈祷,老天,快点让他醒来吧。也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上天,下午一点多时,池斯年烧退,转回了普通病房。 听到护士传来的喜讯,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周围的病人家属看见她又跳又笑的,纷纷祝福她,雪惜惊觉自己的反应太夸张了,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朝他们笑了笑。 “小姑娘,恭喜你啊,你老公终于脱离危险了。” 雪惜的脸忽然就红了,连忙解释:“不是,他不是……” “你老公要是知道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守着他,他一定会感动死的,小姑娘,快去病房看看他吧。” 雪惜知道解释不清,心虚地朝他们笑笑,然后快步奔向病房。身后隐约传来病人家属的感叹:“瞧这小两口多恩爱啊,年轻真好!” 雪惜一鼓作气地往病房跑去,心快乐得就要飞起来。他终于脱离危险了,老天听到她的祈祷了,太好了。她跑到病房门口已经气喘吁吁,她透过玻璃窗看见里面躺着的男人,心跳蓦地乱了,她的手缓缓握上门把,却又犹豫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吼,进去看看他吧,你守了他一天一夜,不就是为了看到他好好的吗?进去吧! 可另一个声音阻止了她,不要进去,苏雪惜,进去了你就再也放不下他了。 进去吧,你那么想看他,他也在等你。 别进去,他不爱你,他一直都在利用你打击报复乔家,你要进去了,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两个声音像一把钢锯在她心上拉来扯去,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明明那么想奔向他,不顾一切、飞蛾扑火。可是,一道门却将她和他就这么隔在两端,如此近,又如此远…… 她内心天人交战良久,最终还是反对的那道声音胜利了。她缓缓松开手,掌心已被汗濡湿。她趴在玻璃窗上深深地凝视了一眼,仿佛要将他的容颜铭刻在心里。 之前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时,她对自己说过,只要他醒来,她就会离开,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现在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她也该走了。 可是说得容易,为什么做起来这么难?离开,本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可此刻对她来说,却那么难以抉择。 她转过身去,眼泪迷了她的眼。来时的路,她轻松快乐,一颗心飞舞着;离去的路,她却走得这么艰辛难舍。 池斯年,再见了! 她垂下肩,一步一步走离病房门口,走出他的生命。走到医院门口,她已经泪流满面。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她被人群挤到了一旁,医生护士有条不紊地从救护车上抬下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他身后跟着一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 几个路人在打听出了什么事,一位跟着他们来的知情人士透露,说这小两口今天是去领证的,没想到出门被货车撞了,男的为了救女的,货车将他撞飞出去十几米远,估计活下来的希望渺茫。 有人感叹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就要趁早,不要等到来不及了才来后悔。 雪惜呆呆地看着那个哭得快要背过气的女人,忽然转身往楼上狂奔而去。她错了,她不该斤斤计较,假如她只能爱他一天,那她就好好珍惜这一天的时间,不去想离别,不去想他是爱她还是利用她。她只要她今后想起这一天来,她不会后悔。 她拔足狂奔,生怕会来不及。 当她重新站在病房外时,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缓缓推开门,然后…… ()深度试婚 072 惊吓 “啊!”雪惜吓得尖叫一声,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连忙转过身去,他他他……“哎呀,你干嘛不穿衣服啊?” 雪惜要是知道自己回来会撞见这么羞人的一幕,她绝对不会跑回来。 池斯年刚刚醒来,他高烧刚退,出了一身汗,护士正给他擦身体换衣服。雪惜跑进来时,护士刚好去病房自带的卫生间去换热水,于是她就很悲剧地撞见了池斯年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的情形。 池斯年没料到有人会突然闯入,急忙扯过被子盖住身体,一听那声音有些耳熟,他皱紧眉头瞪着背对着他的女人,“苏雪惜?” 护士听到外面的尖叫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跑出来,看到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的女人时,大声道:“你谁呀,知不知道大吼大叫会影响到病人休息?” 雪惜正羞愤交加,猛地听到身后响起女人的声音,又联系刚才池斯年浑身未着一物的情景,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一抹不堪地场景,这个没贞操的臭男人,烧刚退就找女人,他就这么不甘寂寞? 她气得不得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双手叉腰转过头去,对着护士中气十足地吼:“你还知道会影响病人休息,那你扒光他衣服想干嘛,你……” 雪惜看见那女人身上穿着的粉色护士服,剩下的话全卡在喉咙口上不得下不去,她目光再往下移,看到护士手上还拿着一根毛巾,忽然反应过来是自己思想不纯洁了,她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立即钻下去。 老天,她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护士是个爆脾气,被雪惜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羞辱气得当下甩毛巾不干了,红着眼眶跑了出去。经过雪惜身边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摔门而去。 雪惜僵在原地,根本没有勇气去看池斯年的脸,她慢慢地,悄悄地,不动声色地往门口移去。眼见着就要握住门把,下一秒,身后忽然响起池斯年气定神闲的声音,“你把给我擦身体的护士气走了,接下来的工作是不是该由你来接手?” “腾”,雪惜的脸着了火,脸红得快要滴血了。他声音里略带着沙哑,微微勾着她的心,她全身一颤,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打着哈哈道:“我…我去问问医生你情况怎么样了哈。” 她的手刚搭上门把,池斯年已道:“站住,过来!” 雪惜哪敢过去,握着门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转过身去面向他,无措地对着手指,“哪啥,我还是去详细了解一下比较好。” 说完,她猛地转过身去,拉开门就要往外跑去,结果……“来人啊,非礼啊,有人扒光我的衣服就跑了……” 雪惜跑了两步,听到池斯年的叫喊声,她满头冷汗,气得跺了跺脚,又匆匆跑回去,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哎呀,你别乱叫了,我哪有扒你衣服。” 她扑过去的动作太猛,撞到了池斯年的伤口上,他疼得冷汗直冒。雪惜听到他的吸气声,手忙脚乱地放开他。瞧他疼得整张脸都白了,她急得不得了,“对不起,对不起,很疼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她转身要走,却被池斯年拉住了手,他摇了摇头,“不碍事,等我缓一缓,这股劲儿过去了就不疼了。” “你…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雪惜急得直掉泪,她怎么这么鲁莽啊,明明知道他受了伤,刚做完手术,还这么不小心。 “真的没事,你坐下陪陪我,陪陪我就不痛了。”他耍无赖。 雪惜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镇痛剂。” “对我来说,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了。” “油嘴滑舌。”雪惜斥了他一句,心里却甜蜜蜜的。这世上大概没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吧,反正她是俗人,她就喜欢听好听的。 池斯年闭着眼睛撑过了最疼的那股劲儿,缓缓睁开眼睛,雪惜正担心地望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流星划过暗夜,光点拖出长长的尾巴,燃烧,陨落…… 而后,便是两汪深沉的黑幕,深如渊,暗如夜,仿似能将人吸入。 她不觉便痴了,陷入他深幽的黑眸深处,恰如一片叶子,飘飘忽忽,在他黑暗的柔波里旋转、飞舞、沉醉…… 没有语言,也无需语言。她目光朦胧间满足的微笑便足以说明她内心的欢喜和爱慕,仿佛在说,这样就足够了,只要能看着他醒来,只要能这样和他四目凝望,便足够了,便再无他求…… 池斯年静静地凝视她,她瘦了许多,本就巴掌大的小脸几乎瘦脱了形,脸上的伤变成了青紫色。他心里一痛,想起昨天她不顾一切挡在他面前,替他挡下了乔少桓那一拳。 他心里说不出来的内疚,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生怕一用力就会碰碎了她,“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雪惜心里酸涩,眼眶一热,她连忙眨了眨眼睛,“说什么傻话呢,你救了我一命,该我跟你说受苦了。” “伶牙俐齿的丫头,让我有点负疚感不行吗?”池斯年拧了拧她的鼻子,叹了一声。这个小傻瓜,为什么总是这样让人心疼呢? 这两天他虽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可是对外界却并不是完全没感知的,她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她说她不会走,她会一直陪着他。 那一刻,他空洞的寻魂似乎找到了皈依。 雪惜咯咯笑着躲开他的手,“别拧我鼻子,拧塌了我可没钱去韩国整容。” 池斯年的手落了空,看着她纯真的笑靥,他也跟着笑了,“没关系,到时候我给你出钱,你想整成什么样就整成什么样。” 这不过是一句戏言,可是在许久许久后的某一天,雪惜真的想把自己这张脸整得面目全非,那时候池斯年却不肯出钱了。 “哼,我才不呢,我这张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让我整我还不乐意呢。” 池斯年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你这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男人都可以当女人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娘娘腔了?” “……”池斯年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忽然冲她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过去干嘛?”雪惜防备地看着他。 “你过来就知道了,过来。” 雪惜才不上他的当,反而站得离他更远了。池斯年见骗不过去,突然捧着胸口呻吟起来,“哎哟,好痛啊,哎哟,痛死了。” 雪惜立即担心起来,又怕他为了诱她过去使诡计,迟疑道:“真的很痛吗?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麻药消了,叫医生来也没用。” “那…那你要怎样才不会痛?”雪惜已经情不自禁地向他走过去,他那样子,若不是刚做了手术,身体还动不得,他只差在床上打滚了。真的那么痛吗?看样子好像不是装的。 “你过来我就不痛了。”池斯年见她走近,瞅准机会拽住她的手,将她用力一扯,她就跌坐在床上。雪惜眼见着自己向他身上跌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得他是在装痛,手忙脚乱地伸手撑在床上,才勉强止住自己的身体,没有撞到他的伤口。 “你!”雪惜气得快要冒烟,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堂堂一个集团的老总装痛哄她,这要传出去,看他不被人笑死。 池斯年浑身僵硬,不满地看着她,“你的手……” “啊……”雪惜不解地看着他,然后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她像着火了一般立即缩回手,俏脸又红又烫,原来她刚才慌乱之际,一不小心将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可以故意……” “……”雪惜再不敢留下去,慌不迭地站起来,逃也似的往病房外跑,“我去给你买吃的。” 池斯年看着她慌不择路地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妮子真容易害羞,若是叫她给他擦身体,还不知道会羞成怎么样? ……………… 池斯年大闹婚礼带着苏雪惜离开后,宾客们散去了,苏母被苏雪惜气得昏了过去,苏家的亲戚手忙脚乱地将她送回了医院。刚才还热闹喜庆的婚礼现场,此时变得空洞洞的,乔少桓失神地坐在地上,他从来没有受到今天这样的奇耻大辱。 他的老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别的男人跑了,把他的脸丢得干干净净。他向来是娱乐新闻的宠儿,他甚至可以预料到明天的报纸上,会怎么添油加醋地报道这件事。 他这顶绿帽戴得人尽皆知! “啊!”他突然仰天大吼,悲愤地声音将众人吓了一跳。乔夫人丢下乔梦洁,快步奔了过去,“少桓,少桓,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 乔少桓撕心裂肺的吼了几声,眼泪滑落下来,他除了生气、愤怒,更多的却是伤心与难过。苏雪惜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她什么时候跟池斯年勾搭上的,他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察觉? 他本来是想,这场婚礼之后,他会好好待她,宠她爱她,给她幸福。他那么期待这场婚礼,为什么到最后,却变成了他一厢情愿? “少桓,你别哭,不就是个女人吗?以后妈妈给你找个更好的,没什么好伤心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乔夫人拍着他的肩安慰道。 ()深度试婚 073 婚姻当儿戏 乔少桓一听这话就炸了,他跳起来,冲到乔震威面前,怒声质问道:“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策划的?你让我娶苏雪惜,好,我娶。你不准我碰她,好,我不碰。我事事听你的,可是你却把我的婚姻当儿戏。就连我妈说苏雪惜是你借我婚姻养的二奶,都是你让她这么做的是不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亲儿子!” “少桓!”乔震威厉声喝斥,“这是你跟我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态度?!你要我有什么态度,但凡你有一点当老子的样,我也不会失了做儿子的本份!可是你有吗?哪怕你有一点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今天也不会让我这么难堪!” “放肆!”乔震威扬起手来。 乔少桓将脸凑上去,冷笑道:“你打啊,打死我啊,反正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在你眼中,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你打死我一了百了!” 乔震威的手打也不是,放下去更不是,他气得脸上的肉直抖,最后拂袖离去。乔夫人追了两步,又停下来,使劲捶了乔少桓一拳,“你这个不孝子,为了个女人顶撞你爸值得吗?” “妈,您告诉我,池斯年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他跟我们家有什么仇,为什么老头子要处心积虑对付他?”乔少桓不蠢,从今天池斯年抢婚的举动来看,已经猜出他跟乔家有仇。只是为什么之前他一点都没感觉到呢? 而老头子更是深藏不露,原来他从半年前就在计划怎么对付池斯年,可是他为什么会选中苏雪惜?苏雪惜姿色一般,性格也不好,他凭什么就以为池斯年会中招? “少桓,你别问了,总之你要记住,你爸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乔夫人为难道,她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不能说。那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要不是池斯年改名换姓回来,并且要找乔家报仇,她根本不会同意乔震威的提议,让少桓娶那个女人。 “妈,我是您儿子,有什么是我不可以知道的?” “总之你别问了,我不会说的,回去吧。”乔夫人叹了一声,她又何尝愿意看到乔少桓蒙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池斯年怎么会来抢婚,他们又怎么会有机会打入敌人内部核心。 只是……,苏雪惜好像爱上了池斯年,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个好兆头,但愿是她多虑了。 ……………… 雪惜跑出医院后,两颊还滚烫着,她拍了拍脸,又想起刚才有一只手摸到了他的……,她迅速放下手,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了。为什么她每次跟池斯年在一起,都会干些她无法预料的蠢事? 她摇了摇头,顺着路往前走,走到一家粥店外,她买了两碗粥,还有两份小菜。付钱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根本没带钱出来。正确的说,是她身上根本没有钱。 她窘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看着服务员,“对不起啊,我忘记带钱了,我这就回去拿。” 服务员很不爽,撇了撇嘴,“没钱就不要出来买东西,知不知道我们很忙啊?” “对不起,对不起。”雪惜放下粥,刚要转身回去拿钱,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我帮她付。”雪惜回过头去,欣喜道:“陆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边办事,看到你从医院出来,一直跟在你后面,我叫了你许久,你都没有听见。”陆正中一边把钱递给服务员,一边道,“刚才你在想什么啊,想得那么专心?” 雪惜脸一红,有些尴尬,“我没想什么,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我改天把钱还给你。” 上次雪惜险些被陈凯强~暴,陆正中将陈凯狠狠揍了一顿。乔夫人眼见陈森的宝贝疙瘩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一气之下将他们父子俩扫地出门。 后来雪惜才知道这事,想去找他,又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 陆正中生气了,“雪惜,你再这样生分我可要生气了啊。” “我……”雪惜咬了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莞尔一笑,“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雪惜拎起粥,与陆正中一同走出粥店,“陆大哥,上次的事谢谢你啊,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有可能就被……,对了,你怎么知道陈凯爬窗进来了?”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是谁爬窗进去了,只是担心你,就上去看看,结果听到你呼救。还好我及时赶到,你吓得不轻吧?” “我没事,谢谢你陆大哥,你总是对我这么好。”雪惜笑了笑,想起池斯年自昨夜昏迷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她指了指医院的方向,“陆大哥,我要回医院去了,要不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我们再联系。” “反正我现在也没事,我送你回去。”陆正中温和的笑了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粥,不容她拒绝。 雪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跟他一同往医院走去。这是陆正中第一次在乔宅外见到雪惜,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没话找话,“你妈妈好些了吗?” “嗯,还是老样子,她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骨髓,我真担心她会撑不下去。”听陆正中问起妈妈,雪惜才想起自己昨天跑了后,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她等一下把粥送回去,就去医院看看妈妈。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阿姨不会有事的。”陆正中宽慰她。 “谢谢!”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两人之间又没有话题了。眼看着医院就在前方,陆正中终于鼓起勇气道:“雪惜,我…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我最近可能会很忙,等忙过这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雪惜笑眯眯道。 “好啊。”陆正中高兴的说。 他们走到医院门口,陆正中舍不得跟她分开,要有多大的缘分,才能在街上偶遇啊。他依依不舍地将装着粥的袋子递给她,“雪惜,我陪你上去吧,正好也去看望一下阿姨。” 陆正中理所当然的认为住在这所医院里的就是雪惜的妈妈,他想去拜访一下她。 雪惜的脸色却变得怪异起来,妈妈住在附中一院,住在这里的是池斯年。她心虚道:“下次吧,我妈有可能睡了。” 陆正中也觉得唐突,他笑了笑,“是我太唐突了,那我下次再正式过来拜访她。” “不会,那我上去了。”雪惜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往医院里走去。 陆正中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忽然想起还没有留电话号码给她,又急忙追上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跑进医院时,她已经进了电梯,他冲到电梯前,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他站在电梯前,看着不停上升的电梯,失落地转身离去。 雪惜回到病房,池斯年再度昏睡过去。她看着手里的粥,摇了摇头,将粥放在床头柜上,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睡着的样子很乖,整张脸都柔软下来,就连那稍嫌凌厉的剑眉,都柔成了一汪水,就像熟睡的婴孩,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她回想来时路,他的不羁,他的狂放,他的温柔,他的霸道,每每都让她难以抗拒。明明警告过自己要离她远一点,可是下一次遇见,她又开始手足无措,直到被他戏耍,被他羞辱,被他强吻,她都毫无反抗力。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人的呢? 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她身边,还是在乔家大宅里,他温柔的给她擦药,亦或者是她被乔少桓打了以后,他不声不响的离开,保全了她的尊严? 她从来不知道心动会是这么容易。 当他不顾性命扑向她的那一刻,他就像长着一双翅膀的天使,扑进了她心里。她知道,她再也不能遗忘他。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雪惜趴在床边上,下巴搁在手臂上,十分不解地望着他。他身家几十亿,跺一跺脚海城就要抖三抖。他这样了不起的人物,为什么会不顾自身安危救名不见经传的她呢? 她纠结来纠结去,都纠结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管他为什么要救她呢,反正她这条命是他救的,她就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妈妈说过,受人点滴,当以涌泉相报,那么在他出院前,她会好好照顾他。 不过,在这之前,她必须去附中一院一趟,昨天妈妈一定气得不轻。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么叛逆的事,她当众跟池斯年走了,乔家那边一定也很难堪,她此时想起来,只觉得头疼。 她站起来,深深地看了池斯年一眼,转身离去。走到楼下,她想起自己身上没有钱,便借了医院的电话给安小离打了个电话。 安小离接到她的电话,尖叫连连,“啊,雪惜,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昨天太帅了,就该给渣男狠狠一击,不过那个池斯年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暗通曲款的?” 雪惜将电话拿离耳朵一米远,都还能听到安小离的尖叫,她抹了一把汗,偷偷看了一眼护士,见她神情很不悦,她连忙道:“小离,你别问了,你能给我借点钱吗?” “你借钱干什么?你别告诉我,池斯年那么多钱还养不起你!” “……”雪惜无语望天,“我现在借的是医院的电话,我在中心医院,你给我送点钱来,能当路费就好。 ()深度试婚 074 你怎么说话的 安小离没再八卦,挂了电话后飞速赶来,看见雪惜继续八卦,“亲爱的,快说说嘛,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就说你们俩有些不对劲,那天幼儿园周年庆,他那么捧你的场,后来你们还一起消失,说,是不是那天勾搭上的?” 雪惜恨不得一个白眼将她翻上天,“安小离,你不八卦会死啊,钱给我。” 安小离一边掏钱包一边继续不死心的问她,“你告诉我嘛,我好奇死了,你这个算不算灰姑娘遇上王子了?不对,你这灰姑娘还是二手灰姑娘,太励志了。” “安小离,你就尽情得埋汰我吧,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损友呢?”雪惜恨不得一爪子拍死她,她就知道她这么速度跑来,肯定是八卦来了,果不其然。 “朋友不就是拿来损的么?池斯年多爷们的一个男人啊,去婚礼上抢亲,太爷们了,太帅了。我真恨我昨天没有在场……”说到这里,安小离忽然就转了话题,义愤填膺道:“我说小惜儿,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不邀请我,害我错过了那么精彩的好戏。” 雪惜从她手里抽了钱就走,再跟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待下去,不是她疯,就是她疯! 安小离不死心地追上去,抱着她的手臂继续追问:“快说嘛,我真的很想知道,报纸上写得那叫绘声绘色,我没能亲临现场,都能想象那个渣男的脸有多绿,哈哈哈。” 雪惜猛地刹住了脚步,惊愕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上报了?” “对啊,现在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你想想啊,在池斯年没来海城之前,乔家可是海城的一把手,政商军界都有人撑腰。自从池斯年来了之后,短短两年,他旗下的“幸”集团就取代了乔家的地位。而乔少桓因为那些风流韵事,一直是娱记笔下的宠儿。如今,这两个旗鼓相当的男人成了同一桩绯闻的男主角,岂会不让人津津乐道。”安小离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气的,可见有多兴奋。 雪惜听完,哀莫大于心死,“完了,那我以后是不是要戴面具出门了?” “那倒不必,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天新娘的脸都打了马赛克,没人知道是你。”安小离瞧她松了口气,又坏笑道:“不过网上已经建贴人肉你了,你要随时做好曝光的准备。” “不会这么悲剧吧?”雪惜哭丧着脸,她完全没想到昨天的事会引起这么轰动的蝴蝶效应。 安小离拍了拍她的肩,一副你好自为之的样子,“你不知道昨天那个渣男走出酒店时,那脸绿得,艾玛,真是爽歪歪啊,雪惜,你终于扬眉吐气。” “小离,你别这样,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 “那这么说,你真的跟池斯年有一腿,两腿,三腿?” “有你个大头鬼,我是说……不能怪少桓,是我先插足他跟刘言心之间的,他们本该是最完美的一对。若不是因为我,他会很幸福的。”雪惜内疚道,乔少桓确实伤害过她,但是她从来没有怪过他。嫁给他时,她心里有别人,一直未能真心相待。嫁给他后,她没有用心去争取过他,那么她凭什么怨天尤人,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 “雪惜,你别圣母了,谁不知道乔少桓风流成性,他要是能好好待你,会让别人有可趁之机吗?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雪惜沉默着不说话,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公交站旁,安小离见她不说话,无奈地摇了摇头,“雪惜,你倒是说说嘛,你跟池斯年怎么开始的?” 公交车来了,雪惜投币上车,安小离也急忙跟上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直磨一直磨。雪惜实在被她缠怕了,才开始讲述她跟池斯年的相遇相识,不过她省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床上的事。 安小离听完之后,发表了一句感叹:“果真是我的偶像啊,抢女人都这么man!” “雪惜,你喜欢他吗?”安小离忽然问了一句。 “呃……”雪惜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一下子愣住了。 “看来你真的喜欢上他了,雪惜……”安小离欲言又止,看了看雪惜,终究什么也没说。雪惜,你知道吗,宋清波回来了。 安小离提前一站下了,转车回幼儿园。雪惜来到附中一院,站在病房外面,她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妈妈。 昨天妈妈会说出那番话来,肯定已经知道她为了给她治病嫁给乔少桓的事了,她那么生气,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身体。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紧张地握住门把,轻轻一扭,门缓缓打开,她忽然愣住了,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 病房里已然换了人,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太太。看见一脸凶神恶煞地闯进来的苏雪惜,她吓得结结巴巴的,“你……你找谁?” 雪惜激动地失了声,“请问……先前住在这间病房的病人上哪去了?” 妈妈去哪里了,难道是……,不会的,不会的,这才短短一天,妈妈不会有事的。 “我不知道,我今天才住进来,你去问问护士吧。”老太太看见她急得快哭了,连忙道。 雪惜冲出病房,跑到护士站去,随便揪了个护士,劈头盖脸的问道:“我妈妈去哪里了?我妈妈去哪里了?” 这名护士认识她,瞧她急得直掉泪,轻声道:“苏小姐,你别担心,你妈妈出院了,你回家去看看吧。” 雪惜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打开门时,桌上积的厚厚一层灰告诉她,妈妈没有回来过。那她去哪里了,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雪惜急得不得了,挨家挨户去问有没有人见到她妈妈,他们都说没有。她一下子崩溃了,妈妈,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出院了,为什么不回家? 她疯了一样把妈妈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就在她快要绝望时,她忽然想起一个地方来,也许妈妈在那里。 雪惜不敢耽误,打了车直奔乔家,她一路畅行无阻的进了乔家大宅,刚走进客厅,就听到妈妈的声音:“乔总,真对不起啊,我教女无方,才让你们丢了这么大的脸,等我找到雪惜,我一定带她来给你们负荆请罪。” 雪惜不敢相信妈妈真的在这里,她又惊又喜,更多的却是恐惧后的愤怒,她冲进去,“妈妈,您怎么不待在医院里,来乔家干什么,我找了您一下午,快要急死我了。” 苏母连忙站起来,怒道:“雪惜,你怎么说话呢?谁教你跟长辈说话这么没有礼貌的,快点跟你爸道歉。” 乔震威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笑吟吟道:“亲家母,不碍事的,雪惜也是担心你,亲家母,你听我一句,回去医院继续接受治疗,不要让雪惜为难。” 雪惜错愕,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妈妈不接受治疗,她错怪他了?“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母心中本就有愧,又见乔震威一点也没有怪雪惜的意思,心中更是难受,她教女无方啊,才会让她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来。她又羞又愧,更觉无地自容,走上前去,用力甩了雪惜一巴掌,“不要脸的东西,你做错了事,还敢回来指责别人,平常我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吗?” 雪惜猝不及防,脸上火辣辣的痛,乔震威连忙站起来,拉开苏母,看了一眼雪惜脸上鲜红的指印,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亲家母,你这又是何必呢,别打孩子,打在他们身,痛在我们心啊。” 苏母扬起的第二巴掌就怎么也落不下去了,再看雪惜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任她打骂,她就再也下不去手。她知道,自从苏父去逝后,这个家的担子就落在了雪惜瘦小的肩上,她刚满六岁,就要负担家里的生计,为此她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这么多年来,她最想好好补偿的就是这个女儿。奈何她力不从心,家里刚有点起色,她就病倒了。她知道她的病很难治好,不想浪费钱,也不想拖累儿女,可是雪惜很坚持。 她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她接受治疗,甚至瞒着她嫁进了乔家。若不是半个月前乔震威找来,跟她说了这事,她还不知道她的女儿为了她受了多少委屈。 乔震威她并不认识,乔少桓她却耳闻过。住院这段时间,她从护士嘴里听得最多的就是乔少桓的花边新闻,他今天与谁家千金开房了,他明天与哪个明星共进晚餐了。护士们又嫉又羡,说要是能跟乔公子共度一夜,她就是死也甘愿。 就这样,她对乔少桓一点好感也没有,心想哪个女人嫁给了他,注定倒了八辈子霉。却不曾想,这个倒了八辈子霉的却是她女儿。 她知道女儿不是个爱慕虚弱的女孩,她嫁给乔少桓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从乔震威隐晦的话语中,她明白了,女儿真的是为了给她治病,才嫁给了乔少桓。 她心里又感动又怨她傻,她已经是将死的人了,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怎么能为了救她,而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此时打了她,她的心更疼,是她无能,不仅没能让他们过好日子,还处处拖累她。苏母越想越自责,跌坐在沙发上,哭道:“是妈妈对不起你,惜儿,妈妈对不起你。” 雪惜挨了这一巴掌并觉得不委屈,她确实该打。她没有管住自己的心,才会在池斯年前来抢婚时跟他走。是她让乔家蒙受了奇耻大辱,是她让妈妈这辈子在亲戚们面前都抬不起头。她谁也不怪,只恨自己的情不自禁。 ()深度试婚 075 是我不好 “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能力赚钱给你治病。您别哭了,您打我骂我吧,是我不争气。”雪惜趴在苏母的膝盖上,泣不成声道。 苏母抚摸着她的发,“傻孩子,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打你,你为了妈妈受尽了委屈,妈妈错了。” 两母女抱成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乔震威站在旁边,温声劝解:“好了,你们母女俩别哭了,亲家母,你的病不宜情绪过于激动,雪惜,你也别招你妈哭伤了身体,快,给你妈妈擦擦眼泪。” 乔震威抽了纸巾递过去,雪惜红着眼睛接过去,拿纸巾给苏母擦眼泪,“妈妈,我们回医院治病好不好,您身体刚有了起色,医生说过不能中断治疗。” 苏母拿纸巾给雪惜擦眼泪,“雪惜,妈妈不治疗了。当年你爸爸死的时候,若不是怀了你弟弟,妈妈就跟着你爸去了,现在妈妈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能看到你跟东宁长大成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妈妈,您要治疗,您若放弃了,我跟东宁怎么办?您说过,等以后我跟东宁有孩子了,您还要帮我们带孩子的,您不能说话不算话。”雪惜急得直掉眼泪,她就知道,倘若有一天妈妈知道她为了给她治病,牺牲了多少,她一定不会再接受治疗的。 “惜儿,妈妈活够了。”苏母一叹,她怎么能拿着赔上女儿幸福的钱去治病呢?这辈子,她最亏欠的就是这个女儿了。 “妈妈,您别这样,您看您都为我跟东宁活了这么多年了,再多活些年又有什么关系?您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您操心,我赚钱养您,您想去哪里玩,我跟东宁就陪您去哪里,妈妈,继续治疗吧,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雪惜泣不成声,心都要被揉碎了。她怎么会不明白,妈妈刚才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却疼在她心上,她是怨自己无能啊。 “亲家母,快别说丧气话,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停止治疗。”乔震威眼见雪惜哭得快背过气去,连忙帮她说话。 苏母抚着雪惜的头发,“惜儿,别哭了,乔先生,我能不能跟惜儿单独说几句话?” “行,是我没考虑周全,雪惜,好好陪你妈妈说说话。”乔震威交代了几句就起身走了。雪惜看见苏母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扶起她,“妈妈,乔家后院有一座很大的人工湖,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好。”母女俩走出院子,向人工湖那边走去。 苏母看了一眼雪惜泛红的脸,歉疚道:“惜儿,还疼吗?” 雪惜摇头,“妈妈,我不疼。”她明白,依妈妈的性子,绝不允许她做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再说昨天她在婚礼上跟池斯年走,确实不对。 “唉。”苏母叹了一声,“雪惜,我一直教导你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乔家对你我有恩,你这样做实在……唉!” “妈妈,我明白,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只是他……,他三番两次救我,他出车祸也是因为我,更何况他昨天撑着重伤未愈的身体来找我,我…我实在……”雪惜不敢说池斯年胁迫她的事,若是让妈妈知道东宁休学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苏母站住,抬头望着她,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她了,她长高了,也瘦了,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楚楚可怜。不知不觉,她的女儿已经长这么漂亮了,她心里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 若不是因为她的病,她原本可以嫁一个彼此心属的人,过着平凡简单幸福的日子,但是…… “惜儿,你爱上他了吗?” 爱?雪惜一愣,安小离也说她爱上池斯年了,可是她不能爱,连忙承认都不能,“妈妈,我没有!我对他只是感激。” “真的只有感激吗?” 面对苏母的逼问,雪惜沉默了,真的只有感激吗?不是这样的,她分明还喜欢着他。 “傻孩子!”苏母叹了一声,“妈妈是过来人啊,妈妈怎么会不懂?” “妈妈。”雪惜不知道苏母是什么态度,她不敢轻易松口。 “惜儿,妈妈知道你受苦了,可是那个男人,他不是你的良人。假如他有一点喜欢你,他也不会将你推向众矢所的的位置。”苏母毕竟是过来人,见过大方大浪,她说的话很犀利。 “妈妈,我知道他不可能喜欢我,我…我只是……” “惜儿,离他远点,不要再靠近了。”苏母语重心长道,她看得出来,那个男人不是真心对她,她不想她的孩子受伤啊。 雪惜不再说话,扶着苏母往前走去,前面就是人工湖,湖面很平静,微风吹过,掠起了淡淡涟漪。“妈妈,这就是乔宅里远近闻名的镜湖,因为湖水清澈见底,能够清晰地照出人的脸而得名。” “镜湖?你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镜湖?”苏母突然激动起来。 “是啊,妈妈,你怎么了?”雪惜诧异地盯着苏母,她激动得连手都在抖。 “没、没什么。”苏母勉强平静下来,看着绿幽幽的湖水,她心里却乱得一塌糊涂。13年前,一场名为争夺镜湖的官司闹得全城皆知。她当时在厂里上班,有所耳闻。 据说是一名杨姓女人睡着时,被情夫在转让家产的协议下按了手印,被其骗光了所有家产。她提前诉讼,却因为对方有军政界人脉在背后撑腰,败诉而归。 后来这位姓杨女人通过军区一位军长之手得到一批资金,她一边拿这些资金去放高利贷,一边用放高利贷的钱去打官司,可是这场官司一打就是好几年。 她欠的债越来越多,再后来国家反腐,那位军长紧急调动资金回去补窟窿,她一下子就欠了几千万的高利贷。 高利贷追债上门,她带着一儿一女逃往边境,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苏母转头看着虚掩在青山绿水间的乔家大宅,心头有种不妙的预感,难道乔震威就是当年那个贪得无厌,对杨姓母子三人赶尽杀绝的情夫? “妈,妈,你发什么呆啊?” “没,没什么,惜儿,送我回家吧,我累了。”苏母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不可能的,乔震威一看就是仁德厚爱之人,他不可能会做这么卑劣的事。 雪惜怕她吹了风感冒,会加重病情,连忙脱下衣服罩在她肩上,“妈妈,我们回去吧。” 她们往回走的时候,遇见了出来散步的刘言心。刘言心看见苏雪惜时,脸上立刻扯出一抹笑意来,她迎上去,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我们乔大少奶奶回来了吗?跟别的男人跑了,居然还有脸回来,我真替你感到害臊啊。” 雪惜看了苏母一眼,生怕刘言心说出什么话来惹妈妈生气,她连忙道:“刘言心,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你知道吗,今天的报纸头条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一页,都是报道你昨天干的好事,苏雪惜,我要是你,我都没有脸再回乔家了。”刘言心愤慨道。 如果之前她对苏雪惜只是讨厌,那么现在她对她除了讨厌还有恨。她跟在乔少桓身边六年了,她从来没有听到他在做那种事时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可是昨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回来闯进她房间里,不由分说就开始亲她脱她衣服。她心里本来还暗自窃喜的。今晚可是他跟苏雪惜的“新婚之夜”,他居然没跟苏雪惜在一起,而是回来找她。 她清清楚楚听到他呓语,“惜儿,惜儿,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要你再也不能离开我。” 他的话让她满腔的爱意与浑身的欲火都熄灭了,她哭着叫着要让他下去。可是他口口声声叫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这让她嫉妒得快要发疯发狂。 苏雪惜,你夺了我属于我的东西,现在连他的心也要夺走吗? 不,我绝不允许你抢走他,这一切本该是我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心惊胆颤,缩着下身要逃,却又被他拽回去。 她的身体明明很累,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躺在他身边,看着他沉睡的俊脸,心开始疼了起来。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在她身上发泄,更别说他此时呓语着的,都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他的呓语像一道魔咒一样在她耳边不停回响,她流着泪抚摸着他的脸,“少桓,别爱她,别爱她,你最爱的人是我呀,你怎么能爱她?” ()深度试婚 076 不要离开我 当她哭着睡着后,再次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乔少桓的身影了,她伸手摸着他昨晚躺过的地方,触手冰凉,说明他已经走了许久了。眼泪不经意间又滑落下来,他现在再也不会抱着她醒来,然后给她一个早安吻了,而这一切,都是苏雪惜造成的。 “刘言心,你别太过分了,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雪惜看见妈妈脸色都变了,生怕她会因为刘言心的话生气。 “难道我说的都是假的么?你私生活不检点就罢了,居然还闹得人尽皆知,你把乔家的脸面置于何地,把少桓的脸面置于何地?”刘言心咄咄逼人道。 苏母冷眼看着刘言心,目光从她脸上落在了她微隆起的小腹。她隐约猜出她的身份来,脸色忽地变了,“小姐,你是?” “我是乔少桓的女朋友,阿姨,您还是好好管教管教您女儿吧,免得出来丢人现眼。”刘言心趾高气昂道。 苏母温婉一笑,“我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我自会管教,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母亲才教出来你这样的孩子,做了小三,还引以为傲的,我倒是想要讨教讨教了。” 苏母年轻时候就守寡,面对的非议与唾沫简直可以把她淹死。最开始她只会偷偷的哭,到后来她知道哭没用,她只能奋起反抗。 于是她从软弱变得强势,村里的人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你!”刘言心气得心口都痛了,这个苏母看起来并不是好对付的人,而她也确实名不正言不顺。她冷哼一声,“苏雪惜,你等着,总有一天少桓会将你赶出乔家。” 说完她气哼哼地走了。 雪惜摇了摇头,回头一脸崇拜地看着苏母,“妈妈,还是你厉害。” 苏母伸出手指狠狠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日子过得一塌糊涂不说,还让小三欺负到头上来了。” “妈妈!”雪惜揉着被她戳疼的脑袋,瘪着嘴说:“不是我想过得一塌糊涂,而是少桓跟刘言心……” “我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你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你就该捍卫你的权力。雪惜,一段婚姻的结合,很少是因为爱情。但是如果你不争取,就一定不会有爱情,你懂吗?” 雪惜怎么会不懂,她努力过,也坚持过,只是…… “妈妈,我……” “唉,算了,就当妈妈多嘴了,日子是你在过,你过成什么样,它就会变成什么样,你若不争取,谁也拿你没办法。”苏母无奈道,她又岂会不知道雪惜在这段婚姻里的被动,为了钱嫁给乔少桓,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嫌弃她吧。 回到别墅里,下人告诉雪惜乔震威去公司了,她让妈妈在楼下等她一会儿,她去房里收拾些东西。她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个电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出了这种事,她脸皮再厚,都不能再留在乔家。她收拾了一下东西,把属于乔家的东西都放了回去,一样没带走。 至少这半年来乔震威给她的钱,她记了账的,等她赚到钱了,她会一笔一笔还给他。 她提着行李箱,看着这间足有她家那么大的卧室,她来的时候忐忑不安,走的时候却不曾有丝毫不舍。 她提着行李箱下楼,一眼就看到乔少桓坐在沙发上,正陪着妈妈说话。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在家。 提着行李箱的手骤然一紧,她心虚地垂下头,避开乔少桓的目光,缓缓走下楼,“妈妈,我们可以走了。” 乔少桓站起来,神情看不出来喜怒,他转头对苏母说:“妈,我想跟雪惜说几句话,行吗?” 苏母看了看雪惜,又看了看乔少桓,点了点头,起身往别墅外走去。 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雪惜不安地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少桓,沉默半晌,她才低声道歉:“少桓,对不起。” “苏雪惜,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洗涮我因为你而受到的耻辱吗?你太天真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乔少桓褪去了刚才冷静自持的模样,愤恨道。 即使雪惜低垂着头,依然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愤怒。她知道,不管遇到谁碰上这事,都不可能会轻易原谅。 “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她似乎再也找不到别的话可以说了。 乔少桓气势慑人地逼近她,直到走到她面前,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逼视她:“你知道吗,就在昨天以前,我打算好好待你,我甚至想过要送走言心,跟你过幸福的日子。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你在我们婚礼上跟别的男人跑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置我于何地?” 他眼里的光芒太慑人,雪惜不敢与他对视,刚偏了头,就被他用力扭了回去。她疼得叫了一声,眼泪都疼出来了,“看着我,苏雪惜,我乔少桓活了20几年,从来没有昨天那样难堪过,你知道吗?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他语气中的杀气令雪惜心惊,她倏地睁大眼睛恐惧地望着他,心跳得快要蹦到嗓子眼上。她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能解释什么? “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对不起就能换回我所受的耻辱吗?你知道我走出去别人怎么议论我吗?你知道我有多难堪吗?你知道我……”乔少桓顿住,这些都是其次的,她真正伤的是他的心! 被他声声指控,雪惜的泪涌了上来,“是,我对不起你,你也知道难堪跟羞辱吗?乔少桓,我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我的努力在你眼中是贪慕虚荣是不知廉耻!我卑微到极点,可是你从来都视而不见。高兴的时候还能对我和颜悦色,不高兴了就嘲笑我刺伤我。在你眼里,我不是你娶回来的妻子,而是你买回来的奴隶,你可曾有一丝在乎过我的感受?” 雪惜顿了顿,止住汹涌而来的酸涩,继续道:“你带刘言心回来,迎面狠狠抽我一耳光,我难道不觉得难堪么?我险些被陈凯强暴,你抱着我护着我,我不是没有感激过你,我以为这日子还不会太糟,你终究会好好待我,可是第二天,我就看见你从刘言心房里出来,你睡在她床上时,你可有半点考虑过我这个当妻子的感受?你没有,你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你从来没有学着尊重过我,那怕我低进尘埃,也是我咎由自取。” 雪惜终究没能忍住泪流满面,这半年来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堵得她心里发酸发胀发疼,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蹲在地止大哭起来。 乔少桓本来是来讨伐她的,可是没想到反被她讨伐,看她哭成了泪人儿,他心里一疼,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荒唐,他蹲下去,伸手想要拍拍她,又不甘心自己这么快就示弱了,“哭什么哭,既然你心里有这么多委屈,为什么你从来不说?” 雪惜只是哭,大声的哭,她不是想要得到他的同情,而是想要对自己有个交代。 乔少桓终究还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自责不已,“对不起,是我不好,那我们扯平了。从今天起,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雪惜摇头,不停的摇头,眼泪飞溅下来,那是她看不见的心伤。 “少桓,来不及了,对不起!”雪惜推开他,站起身来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外跑去,伤害一旦造成,就不会轻易消失,更何况他们之间没有爱。 乔少桓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连忙站起来,拔腿追出去,刚追到大门前,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他止步不及,跟来人迎面撞上。 “哎哟。”刘言心应声倒下,痛苦地抚着自己的肚子,疼得脸色发白,“少桓,我肚子好痛,少桓。” 这一次刘言心没有演戏,她的肚子确实很痛,刚才她在门外看见他们争吵,她心里很高兴。苏雪惜,你就吵吧,你不知道乔少桓最喜欢乖顺的女人吗?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少桓喜欢上你,不可能的。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乔少桓居然示弱了,他朝着她不认识的方向发展了,那是她全然陌生的另一个人。放下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卑微的乞求一个女人留下。 不,他怎么能这样,他应该是狠狠揍苏雪惜一顿,然后再把她扔出去,他怎么能叫她留下来呢? 然而接下来的情势发展更出乎她所料,苏雪惜居然毫不迟疑的离开了,不是,她一定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她不会让她成功的。 所以她看见乔少桓冲出来,她就本能的去挡他。哪里知道乔少桓冲得太快,根本刹不住,一下子撞上了她。 剧烈的痛楚从腹部漫延到四肢百骸,刘言心痛得冷汗都流下来了,更让她惊惧恐慌的是,她感觉到下体有一股温热缓缓流了出来,她意识到那是什么,连忙夹紧双腿,哭喊道:“不,孩子,不要离开我,不。” ()深度试婚 077 我和他无缘 昨晚她被乔少桓缠了一夜,早上起来就觉得小腹痛,她想可能是昨晚太激烈,伤着孩子了。她不好意思去医院检查,想等着晚上看看会不会好些。 可是刚才,她太想留住乔少桓,不让他去找苏雪惜,她才会莽撞地冲过去拦他……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的小腹痛得钻心,恐惧袭卷了她,她哭得声嘶力竭,“少桓,送我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孩子,孩子要保不住了。” 乔少桓看见刘言心的白裙很快被鲜血染红,他也吓得不轻,连忙抱起她,快步向自己的车奔去。将刘言心放在后座上,他刚要离开,却被刘言心死死拽住手,“少桓,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她后悔极了,这个孩子是她千辛万苦才得来的,那是她成为乔少桓妻子的关键,她不能失去他,不能啊。 乔少桓拍了拍她的手,“言心,你别激动,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乔少桓坐进驾驶室,发动引擎往乔宅外驶去,开了一段路,他看见雪惜与苏母在路边等车。他松了松油门,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已经痛昏过去的刘言心,他没有停,反而一轰油门忽啸而去。 雪惜认出了乔少桓的座驾,也看见了副驾驶座上坐着刘言心,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难过吗,伤心吗,失望吗?她也分不清,只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命运的安排,有时候就是这样阴差阳错。乔少桓每次想要挽回苏雪惜时,都会给她更沉重的一击,他们总是这样有缘无份。 ……………… 雪惜欲送苏母回医院,苏母说什么也不肯,“惜儿,不要再把钱浪费到我身上了,妈妈不想住在医院里等死,妈妈想回家。” 雪惜说破嘴皮她都不为所动,最后她狠狠哭了一场,“妈妈,都是女儿没用,赚不到钱给你治病。” “傻孩子,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哪能怨得了你?妈妈不想待在医院,想在家里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你要是真爱我,就不要逼我去治病了,行吗?”化疗的艰辛,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这么痛苦的活着。 雪惜说不过苏母,最后只能含泪点头,不过……“妈妈,你不去住院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每周去化疗一次,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行吗?” “行,只要不去医院,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那我们现在回家了?”苏母高兴得像个孩子,住了大半年的院,她都快要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好,我们回家。” 雪惜送苏母回家后,就悄悄给黄医生打了个电话,问他妈妈现在的情况,不住院行不行。黄医生想了想,说:“雪惜,阿姨的病确实很严重,我的建议是,能住在医院里就尽量住在医院里,医院这边有专业的医生跟护士,会将她照顾得更好。但是如果她不愿意住院,那就让她回家住吧,不过你知道白血病容易发烧,你要随时注意她的体温变化,超过40度就要立即送医院。” “我知道了,谢谢你黄医生。” “还有,尽量保证家里无病菌,病人抵抗力不好,很容易传染。你要时时刻刻小心,不要让她接触到病菌,饮食上也要以清淡为主。”黄医生叮嘱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挂了电话后,雪惜回房拿出电脑,在百度上搜索怎么杀菌,怎么保持房子里空气流通,白血病病人适合吃哪些食物,她边搜边拿笔记好,然后去药房买杀菌的必须品,又去菜市场买了菜,买菜的时候,她想起池斯年还在医院里,又去买了只乌鸡。 等她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又杀了菌后,天已经黑了。她连忙去厨房做饭,边熬鸡汤边按照食谱给妈妈做饭。 饭做好后,她还没来得及去叫妈妈起床,她已经自己起来了,闻到满屋子乱窜的鸡汤香味,她说:“你在饨什么,好香啊。” “哦,饨鸡汤,妈妈,您一会儿也喝些,不过不能喝多了,一小碗。”雪惜俏皮的比了个小碗的形状。 苏母走过去揭开锅盖,里面饨了好大锅,她立即明白这是给谁饨的,她不动声色的盖上锅盖,走出厨房。 吃饭的时候,苏母突然道:“雪惜,你跟少桓……” “妈妈,我跟他无缘,您别再提他了。”假如没有池斯年在婚礼上闹那一场,她也许会就这么将就过下去,可是这事偏偏就发生了,她不想再这样过下去。 苏母放下筷子,盯着她正色道:“我知道乔少桓并非好丈夫,我也不强迫你跟他在一起,也不希望你为了报恩,就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但是惜儿,欠钱容易还,欠的人情债就一辈子都偿还不清,乔家对我们有恩,我希望你记住。” “妈妈,您不说我都知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嘛。可是乔家那么富有,哪有用得上我的时候。你放心,假如他们真有一天需要我报恩,我一定会用尽全力,死而后矣。”雪惜俏皮道。 苏母摇了摇头,“算了,这件事就暂时搁在一边,还有一件事,你这鸡汤是要给昨天来婚礼上闹场的那个男人送去的吧?” 雪惜一惊,她就知道她瞒不过妈妈的眼睛。 见她不吭声,苏母叹了一声,“惜儿,他救过你,我不想你被人说忘恩负义,你光明正大的去照顾他吧,等他出院了,你就再也不要跟他来往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雪惜应了一声,闷闷不乐的扒了两口饭,却味同嚼蜡。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她跟他再也不能见面了,她心里就难过得要死? 吃过饭后,雪惜等苏母睡下后,才将鸡汤盛进了保温桶里,又装了半碗米饭,才拿起钥匙匆匆出了门。她坐公车赶到医院时,已经快十点了。 她来到病房外,还来不及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不顾一切推开门。只见单人病房里,池斯年躺在床上,衣服有些凌乱,而地上坐着一名小护士,也衣衫不整的。 此时那小护士见有人推门进来,臊得满脸通红,连忙爬起来拉好衣服,拿起东西匆匆往外走去。 雪惜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张了张嘴,又吐不出话来。池斯年瞧见她那怂样,怒道:“想问什么就问?” “她这是?”半夜三更,他们两人都衣衫不整,小护士含羞带怯,让她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她说给我打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雪惜眼前忽然就浮现一幕很淫~荡的画面,小护士衣衫半褪,举着针筒靠近娇弱的池斯年,露出一抹淫笑,“小煊煊乖乖,姐姐给你打针,打了针就不疼了。” 她想象着七尺男儿被个小护士强上的情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下子从幻想中惊醒过来。池斯年看她那表情,也知道她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脸色不善道:“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雪惜打着哈哈走进来,还在想着女人怎么打针,明明有针的是男人嘛……,好吧,她又邪恶了。 她走过去,急急忙忙背过身去,再不敢乱看,“你把衣服穿上啊。” 身后传来池斯年的笑声,她脸红耳赤,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他怎么这样啊?戏耍她很好玩吗? “又不是没见过,害什么羞啊?”池斯年心情极好,一边调戏她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下午他再度醒来时,他没有看到苏雪惜,床头柜上放着的两碗粥已经冷了,说明她已经离开多时。想着她会去哪里,他突然就开始心浮气躁起来。 这个女人毫无羞耻心吗?他都闹到那种地步了,她还要回去继续过她的大少奶奶的日子吗? 可是不管他怎么恼怎么气,她走了就是走了,不会再回来。 一下午,他无数次拿起手机,又无数次放下,他终究没有拨打那个号码。他搅黄了乔少桓的婚礼,等于正式跟乔震威宣战了,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跟他虚以委蛇,这个老狐狸,他要他为当年的事付出沉重的代价。 雪惜无地自容,又不想让他太得意,她转过身去,强装镇定地瞄了他一眼,“对啊,比这更大的都见过,你这算什么啊,就是一条小蚯蚓。” 池斯年被打击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什么,她说他这引以为傲的尺寸是小、蚯、蚓!该死的,她的意思是他的小了,她还见过更大的,更大的,谁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见过谁的,说?” 雪惜被他冷冽的语气吓了一跳,她缩了缩脖子,很没出息道:“杂志上的……” 还好不是看真人的!池斯年心里这样庆幸着,随即又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他大吼一声:“什么,你居然看黄色杂志?”那上面也是真人好不好,只是不是活的…… ()深度试婚 078 我该怎么办 “我……”真是冤枉啊,她只是陪安小离那个色女看了一眼,刚才也是不想一直处于被动被他戏耍,才那样比喻的,早知道这话题会越来越偏离轨道,她就不该口快逞一时之能。 “你以后要再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池斯年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要实在想看,我不介意让你好好看个够!” 雪惜瞬间被秒杀,“谁乐意看了,我只是……我只是……”她只是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池斯年见她的脸在持续涨红,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她手上提着的保温桶,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 雪惜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连忙拎着保湿桶走过去,将病床上的餐桌立了起来,然后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他面前,“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池斯年饿了两天,中午那碗粥被他生气的扔进了垃圾桶,晚上他又嫌食堂的饭不好吃,只吃了两口就食不下咽。此时一碗香喷喷的鸡汤放在他面前,他立即就听到胃里发出抗议的声音,他才知道他真的饿了。 他喝了一口汤,顿时齿颊留香。不得不说,苏雪惜的厨艺非常好,她做出来的饭菜,让他有种家的感觉。 雪惜紧张地望着他,虽然她给他做了好几次饭了,但是每次都是他在吃饭的时候她在干别的。做了那么多次饭,她还一次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地等着他品尝。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又继续喝了一口汤。雪惜一直紧张地等着他评价,但是他偏偏什么也不说,慢悠悠的将一碗汤喝了个底朝天,又把碗支向她。 雪惜默默地再去盛了一碗汤,然后看着他喝完,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喝完就把碗递给她,她盛好送到他手里,他慢悠悠的喝,好像存了心要让她着急一样。 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看见他皱一下眉,都要紧张一下是不是汤不好喝,直到他将一锅汤全喝完,连肉都吃完,她也没有等到他一句赞美。 她百爪挠心一样,哪里都不对劲,她默默收拾碗筷,她肯定做得不好喝吧,所以他连评价一下都不愿意。 池斯年看着她失落的背影,仿佛终于将她折磨够了,他大发仁慈的说了一句,“汤很好喝,明天继续给我送。” 雪惜激动地转过头去,脸上浮现一抹大大的笑容,他说汤好喝了,他终于说汤好喝了…… 池斯年闭着眼睛也能想到她此时的表情,这个丫头心思单纯得很,什么都表露在脸上。他唇角上扬,为自己轻易地掌控了她的情绪而开心。 雪惜去附属的卫生间里洗碗,收拾妥当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床上的池斯年似乎已经睡着了,她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他,他呼吸均匀,已然睡熟。 病房里灯光很暗,她眼里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地奔涌而出。池斯年,你要快点好起来。可是一想到他出院了,她就再也不能见到他,她又希望他别那么快好…… 汗,她不能这么想,就算见不到他,她也希望他快点好,只要知道他健康的活着,与她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与她看着同一片天空,她就心满意足了。 雪惜正各种感性时,池斯年忽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接,苏雪惜眼里的情绪还来不及掩藏,就这样被池斯年瞧进了眼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凝视着对方,仿佛要将彼此的容颜铭记到心里去。须臾,雪惜回过神来,心慌意乱地站起来,拎起保温桶就要走,却被池斯年拽住了手臂。 她的心跳猛地一窒,接着更激烈地跳动起来,他刚才应该什么也没看到吧,但愿他什么也没看到。她哑声道:“很…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池斯年静静看着她不说话,直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时,他才终于发话了,“明天中午我要喝乌鱼汤。” “……” “……” ……………… 雪惜不知道为心爱之人准备午餐是什么感觉,但是给池斯年准备午餐时,她却是快乐的,就好像整颗心都要飞舞起来。 她请了半个月的婚假,不用去上班的感觉真好。她早上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乌鱼,听卖鱼的说,这是大补之物,对病人尤其好,不过价格也贵得离谱,一斤能抵鲫鱼两斤的钱了。 她一边心疼,一边又想,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吃她一条乌鱼,也算不得过分。她又去买了新鲜的时令蔬菜,这些都是农民自己种的,没有打农药,卖相虽然不好,但是绿色、健康。 回去的路上,她看到花店里有买桔梗花,鬼使神差的,就买了一束回去。 她做好饭,就去卧室叫妈妈起床,走到门口,她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呻吟声。她心里大惊,连忙将耳朵凑在门上仔细倾听,果真是呻吟声。 她猛地推开门跑进去。 苏母躺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身上穿的睡衣已经被汗打湿,她痛得浑身发抖。雪惜冲过去,跪在床边,焦急地喊道:“妈妈,您怎么了,妈妈,您撑着点,我去打120。” 她刚转身,苏母就拉住了她的手,她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抓住雪惜的那只手握得很紧很紧,仿佛快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了,“惜儿,不要去,我…还撑得住。” 雪惜急得直掉泪,她看着妈妈这么痛苦,她却什么也帮不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妈妈,去医院吧,医生会帮您的。” “不…我不去……”她知道自己的病,去医院也是打止痛针,可是那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下一次她会痛得更钻心。她只有靠自己的毅力战胜它,这次撑过去了,下次就一定能撑过去。 “妈妈!”雪惜急得大喊,妈妈为什么这么固执,她明明已经痛得受不了了。 “惜儿,你出去,别在这里,你出去,我一会儿就没事了,出去……”苏母察觉到自己握着她的手,她甚至听到她骨骼的轻响,她急忙放开她,生怕自己会失控伤了她,焦急地赶她出去。 雪惜被她推出老远,她站在门边,已是泪流满面,“妈妈,要不吃点止痛药,我去给您拿。” “不,我不吃,惜儿,不要在这里,妈妈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苏母的话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雪惜生怕自己待在这里会让她分心,只好哭着出去了。 她站在门边上,透过虚掩的门看见妈妈咬着枕头呜呜的痛叫,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让她又心酸又心疼。 恰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像找到了大救星一般,冲过去拿起手机,“喂?”她带着哭腔的喂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雪惜,你怎么了,你在哭吗?”彼端传来黄医生焦急的声音。 “黄医生,我妈妈她……”雪惜哽咽住,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妈妈发病时的痛苦,她吓得不轻。 “你别着急,慢慢说。” 雪惜将妈妈发病的症状跟黄医生说了一遍,黄医生让她先给她吃止痛药,他马上赶过去。雪惜挂了电话,急忙去找药倒开水。 可是苏母根本不吃,又或者是痛得只能咬紧牙关,才能扛住那绞心一般的痛。 雪惜急得满头大汗,半个小时后,黄医生终于赶过来,他带了一名护士来,给苏母注射了止痛针,苏母才慢慢安静下来。过了两分钟,苏母突然从床上爬下来,雪惜连忙扶着她,见她往卫生间跑,她知道她又要吐了。 苏母进了卫生间,把雪惜赶了出去,她反锁上门,趴在马桶上吐得翻天覆地。雪惜在外面听见她的呕吐声,心如刀绞。 “黄医生,我该怎么办?” 雪惜靠在墙上,全身都脱了力一般,她知道妈妈为什么不肯再去医院,她跟乔少桓闹成那样,她是没脸再在乔家待下去,也没脸再拿乔家一分钱。 妈妈嘴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明白,妈妈不想成为她的负担,更不想她在乔家活得那么卑微。之前,她就是知道妈妈对她的爱,她才瞒着她,不肯跟她说她为了钱嫁进乔家的事。 如今失去了乔家的支撑,妈妈的医药费就是一个无底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填满,妈妈怕昂贵的医药费会拖垮她,所以她宁愿在家里撑着,也不要她整日为她的医药费发愁。 黄医生温和的拍了拍她的肩,“雪惜,你别担心,会好起来的。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阿姨不愿意再回医院接受治疗?” 雪惜沉默了,有些事情她怎么好向外人道?“没事,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 “我们没钱了。”雪惜不打算瞒他。 “怎么会?”黄医生诧异道,之前苏母住院时,他们甚至还专门请了一个护工照顾她,怎么会没钱呢? “之前那些钱都是我婆家出的,现在……”雪惜没有继续说下去,黄医生也听懂了。对于这种需要长期住院治疗的绝症,没有哪个家庭愿意背这么沉重的包袱。 “雪惜,你别难过了。”黄医生安慰道。 雪惜点了点头,听着卫生间里的呕吐声渐渐小了,她说:“我妈妈今天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会。” “那我该怎么办?” ()深度试婚 079 放手 “雪惜,今天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我也不能保证,但是我不能每次都赶过来帮你,这还需要你自己帮自己。”黄医生没再说让她们住院的事,有些家庭根本就背不起这么沉重的负担。 再说苏雪惜的家境他也略知一二,她有个正准备考大学的弟弟,有一个得了绝症的妈妈,她自己只是一所幼儿园的老师,这样庞大的开支,她一个人根本就撑不住。 “我要怎么帮我自己?”雪惜的心是灰败的,语气也充满了绝望。 “你有空的时候来医院,我让护士教你怎么注射,以后阿姨再发病的时候,你就可以自己给她注射止痛针。虽然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但是目前为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谢谢你,黄医生,谢谢你。”雪惜感激道。 黄医生微笑摇头,“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雪惜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母打开锁,从卫生间出来。雪惜连忙扶着她,将她扶回床上躺好,看着她灰白的脸,她心中锐痛。 妈妈,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够救你? 苏母很快昏睡过去,雪惜给她盖好被子,起身送黄医生与那名护士出门。回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放的保温桶,她暗叫糟了。 刚才只顾着照顾妈妈,她把给池斯年送饭的事都给忘了。 她连忙去厨房,重新打火将乌鱼汤热好,然后盛进保温桶里,又装了半碗米饭。临出门前,她却又去卧室看了看妈妈,她还昏睡着,脸色比刚才要好些了,她稍稍放了心,拎起保温桶急匆匆出门了。 她等公车的时候,一辆车忽然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她看到黄医生的脸,“雪惜,你要去哪里?” “我…我去中心医院。” 黄医生看着她手里的保温桶,也没有多问,“上来吧,我在那边有个学术探讨会,我顺带送你一程。” 雪惜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一看时间,都下午三点了,池斯年肯定早就饿了。她没有再推辞,匆匆坐上车。 到了中心医院,雪惜匆匆跟黄医生道别,黄医生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突然追过去,用力抱了抱她,“雪惜,坚强点,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一抱,没有一点男女私情在里面,他纯粹是为了鼓励她。雪惜自然也感觉出来了,她抬起头冲他笑了笑,说:“黄医生,你放心,我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的。” “嗯,加油!”黄医生冲她握了握拳。 雪惜也握了握拳,“嗯,加油!” 黄医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怅然地叹了一声,他接手过的病人那么多,从未对谁产生过心疼的感觉。可是对苏雪惜,他总是不忍心看到她难过。 然而,两人这单纯的拥抱,同时落在两双眸子里,一双瞬间点燃了怒火,一双瞬间变得阴沉。 雪惜穿过花园,走进住院大楼,坐电梯到了VIP病房楼层。 她向认识的护士含笑点头,然后走进池斯年的病房。今天池斯年的气色好多了,还能下床了,他站在窗前,背影很冷,又好像夹杂着磅礴怒气。 雪惜走进去,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有事耽搁了,来晚了,你饿坏了吧,快过来吃饭,我煮了乌鱼汤。快过来尝尝味道好不好?” 池斯年依然站在窗边没动,她说话也没搭理她。 雪惜没有发现他的不妥,边盛汤边絮絮叨叨的说:“我今天去菜市场买乌鱼,挑了一条最肥的,足有三斤重,还好我下手快,别人来买的时候,就只有一斤多的了。” “你过来尝尝,鱼汤很鲜的,我切了点酸菜在里面,没有放别的调料,卖鱼的说受伤的人吃乌鱼最补了,伤口也好得快。” 雪惜终于察觉到池斯年不对劲了,她说了这么久,要是昨天,他肯定跑过来开始吃了,难道是饿傻了?亦或者,他已经吃过了? 想到后者,她心里酸酸的,她连妈妈都来不及照看,就匆匆跑来医院给他送饭,他若真的吃了,就太对不起她了。 “你已经吃过了吗?对不起啊,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我来迟了,不过我保证,明天我一定不会迟到。”雪惜说着,只差没有对天发誓了。 池斯年终于转过头来,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坐到床上去,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然后全部吐了出来,“你熬的什么汤,想咸死我吗?” 雪惜见状,连忙拿起他用过的勺子舀了一口汤送进嘴里,尝了尝,“不咸啊,昨天也是这个味,你也没说咸。” 池斯年见她想都没想就拿起他用过的勺子喝汤,眼神稍暖,但是依然毫不留情的指责她,“我说咸了就是咸了,难不成我故意为难你吗?” “池斯年,你别闹了,你说咸就咸吧,我明天不放盐,直接把盐缸搬过来,你爱放多少放多少,成吗?我今天很累,你别找我吵架。”雪惜满脸疲惫道。 “给我做饭就这么不乐意?好啊,那你别做了,我不勉强你。” 雪惜不吭声了。 池斯年见她不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做出这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给谁看?给他做顿饭就这么委屈吗?他将碗往地上一扫,碗摔在地上应声而碎,碎渣溅起来,割伤了雪惜的手,她一声不吭,默默蹲下去捡碎片。 看着自己的心血全泼在了地上,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她真的很累,妈妈的病让她焦心,弟弟也联系不上,她还要照顾池斯年,她从未这样累过,不止是身体,连心也累。 池斯年心里难受极了,看见她落泪,他就想杀人,“好了,哭什么哭,你还委屈了,我一个病人饿着整整等了你三个小时,我不委屈吗?可是你呢,你跑去约会去了!你就这么不甘寂寞,刚离开了乔少桓,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勾搭上别的男人?” 雪惜猛地抬起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她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去约会? “我说什么你很清楚,你要真缺男人,等我身体好了,我满足你,不用你费尽心思去钓凯子。”池斯年的话酸死了,他承认自己是在借题发挥。 昨晚她离开后,他就在期待她中午的到来。快11点时,他就坐不住了,起床来等她。每一分对他来说都那么漫长,他终于熬到12点了,想着她马上就来了,他激动不已,可是她一直没来。 他在房里焦躁的走来走去,一直在想她是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要不就是没赶上公交车。他想再等等她就来了,但是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她始终没有来。 他拿出手机,几次按出那个铭记于心的电话号码,最后都没有拨出去。他站起来,走到窗前,这里可以看到从医院大楼那边过来的人。 他想第一时间看见她,他站在窗前很久很久,终于看到她来了。他的心像是有万千光芒照射进去,豁然开朗。就像许多调皮的孩子,在他心里吹起了泡泡,他激动莫名。 可是接下来看到的那一幕,却让他心里的泡泡全被狠狠地扎破。他看到一个男人冲过来抱住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笑得像朵狗尾巴花,离得那么远,仍旧刺疼了他的眼。 他突然觉得刚才自己焦灼不安地等她来的行为蠢到极点了。 “池斯年,你太过分了。”雪惜恨不得将手里的碎瓷片全砸他脸上,这个刚愎自用的臭男人。 “你做得出来还怕我说,到底是你过分还是我过分?”池斯年丝毫不让。 “你!”雪惜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眨,眼泪就滑落下来,她咬着唇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池斯年,我今天晚来,不是跑去跟什么男人约会了,而是我妈妈病倒了。我照顾她,所以才来晚了。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池斯年眼睛一亮,“你说的都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我没有多少时间陪你玩,汤我放在这里了,你爱喝不喝。”雪惜说完,捧着碎瓷片出去了。 池斯年怔怔地盯着她的背影,短短两天,她似乎又瘦了些,神情也憔悴了些。他知道她有个生病的母亲,可是她不是住院了吗?乔震威还给请了个特护照顾,难道…… 池斯年突然发现,自己这醋吃得够莫名其妙的。 雪惜走出病房就潸然泪下了,她埋着头往前冲,手里还捧着碎瓷片,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这碎瓷片一样七零八落了。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中伤她?在他心里,她就这么饥渴吗? 雪惜走到走廊尽头,将碎瓷片放进垃圾桶里,她站在窗边,眼泪止不住滚滚而落。她到底要怎么做,他才会学着尊重她一点? 她哭了一会儿,等心里那股疼痛的劲儿过去后,她才转身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她脚步又顿住了。 乔少桓站在离她十米处,阴沉沉地看着她。 雪惜晒然一笑,又来一个找茬的。她看了一眼,又往前走去。乔少桓一直看着她没说话,直到她快要跟他擦肩而过时,他才猛得拽住她的手腕。 雪惜瑟缩了一下,没有挣扎,淡淡道:“放手!” “苏雪惜,你真是有能耐啊,连你妈的主治医生都勾引上了,我怎么就没瞧出来你这么厉害?”乔少桓冷嘲热讽道。 雪惜笑了笑,重复道:“放手!” ()深度试婚 080 笑出声 对待乔少桓这种人,除了无视便是无视。 “苏雪惜,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老婆,我们一天不离婚,你就一天是我的老婆。我希望你检点些,不要让我出去难以做人。” “既然觉得难以做人,那就跟我离婚吧,乔少桓,跟一个你不爱也不爱你的女人耗在一起,真的没意思。”雪惜讽刺的笑了,这些个男人都怎么了,她长得那么像潘金莲吗,怎么人人都觉得她讥渴难耐? 乔少桓显然被激怒了,他的手越握越紧,雪惜疼得冷汗都流下来了,却没有讨饶,“苏雪惜,你知道吗?你妈治病,我们家前前后后出了50万医药费,你若敢离婚,信不信我就敢告你骗婚?” 雪惜倏然睁大双眸,“你什么意思?” “苏雪惜,别想摆脱我,我就是死,也要跟你耗一辈子。”乔少桓怒气冲冲地甩开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雪惜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她以为她终于能够从乔家解脱出来,没想到这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乔少桓的威胁让她不寒而栗,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当初她嫁来乔家,乔震威说过那是他给的钱,与任何人无关。 如今,乔少桓却拿这些钱来告她骗婚,他怎么能这么做? 雪惜撑着墙面才勉强站稳,她又气又怒,还有更多的是悲哀。乔少桓,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我更害怕你,更不顾一切的远离你? 雪惜回到病房,池斯年背对着她躺着,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雪惜走过去,看见保温桶里的鱼汤跟饭都不见了,她勉强笑了一下,收拾好东西,她去卫生间。 手沾到水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刚才被跳起来的碎瓷片割了一条口子,她没有在意,继续洗碗。不知道是不是池斯年饿狠了,今天的碗格外干净,若不是碗周围还有一圈油腻腻的东西,她真怀疑他已经把碗洗了。 池斯年其实是醒着的,他听到脚步声,才慌忙躺下,他错怪她了,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听见她推门进来,听见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见她拿起保温桶往卫生间走去。他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跳下来,冲到卫生间旁,恶声恶气地喝问:“你在干什么?” 雪惜吓了一跳,险些将剩下的这个碗也砸烂,她转过头去,看见池斯年光着脚站在门边,她蹙了蹙眉头,“洗碗。” “我知道你在洗碗。”池斯年没好气道,他明明已经把碗洗过了,她难道没看出来吗? “那你还明知故问。”雪惜本不打算理他的,却被他的语气给气笑了。 池斯年动了动唇,看她洗得认真仔细,好像碗没洗干净一样,他气冲冲地冲进去,抢过碗来在水龙头下冲,“手上割了那么深的口子,不疼吗?” 雪惜看了一眼,伤口已经被水泡白了,她无所谓的笑了笑,“已经习惯了。” 从小到大,她受过的伤何止这点,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伤口,她早就痛得麻木了。 池斯年听着她这样无所谓的语气,心里揪得发疼,“以后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伤。” 雪惜低头看着手背的伤,男人的诺言有多少可以相信?他说不会让她受伤,他是否又记得,自己手上这道伤口,就是他赐予的。 仿佛感觉到她的不以为然,他低低道:“对不起!” 雪惜笑了笑,“我没事,不疼。”最疼的是心里那道因他误解而产生的伤口,不过现在,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两人都沉默了,雪惜看着池斯年捏着碗在水龙头下冲,急忙道:“喂,洗碗不是你这么洗的,要拿抹布刷……,不是这样刷,要沿着碗绕圈圈这样刷,唉,你到底会不会洗碗啊?” 池斯年在心里嘀咕,我要是会洗碗,用得着你返工吗? 不过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听她的指挥将碗洗得干干净净。 洗好碗后,池斯年躺回床上,想起她手上的伤,他按了一下铃,没过多久,护士就赶来了,“池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池斯年指指雪惜,和颜悦色道:“护士小姐,麻烦你带她去外科上点药。” 雪惜没想到他会将她的伤放在心上,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回去擦点碘伏就好了。” “你这女人真麻烦,叫你去你就去。”池斯年不悦道。 “真的不用了,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雪惜再度推辞,就这点小伤还跑去外科上药,不是存心给别人添乱吗? 池斯年生气了,他眉目一划,“护士,麻烦你拿酒精、创伤药跟纱布过来。”护士出去拿药了。 雪惜无奈的叹了一声,“都说小伤了,干嘛一定要兴师动众?” “我乐意。”池斯年臭屁的样子像个孩子,雪惜无语极了,“你就不能干点成年人该干的事?” 池斯年的目光带着侵略性,在她身上有意无意的瞟,“我倒是想啊,可惜我现在干不了。” “……” 护士很快就去而复返,将池斯年需要的东西交给他后,又转身出去了。雪惜本是打算自己来,却被池斯年强拽着坐在病床上,他握住她的手,仔细消毒,然后上药,包纱布。 小小一个伤口,愣是被他包得像棕子一样,雪惜看着手上厚厚一层纱布哭笑不得,戏谑道:“你说我这样出去,别人会不会以为我断了几根手指头啊?” “滚,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池斯年恼怒道,俊脸上浮现一抹可疑的晕红,他包得确实有些夸张了。 雪惜嘿嘿笑了两声,心里最后那点涩意都消失不见。池斯年就是有这种本事,让她的心因为他的情绪而起伏不定。 明明刚才她恨死他了,转瞬间又被他感动死了。 “池斯年……” “嗯?” “我明天可能来不了了,你……” “为什么来不了,你要上班了吗?我给白遇美打个电话,让她再给你放几天假。”池斯年说着就要给白遇美打电话,雪惜急忙抢过电话。 “不是,我有事来不了。” “什么事?” “私事!” “什么私事?” “私事就是私事,问那么多做什么,总之我明天来不了,你自己解决一下伙食问题,就这样,我先回去了。”雪惜拎起保温桶就往外走去。 池斯年气愤地瞪着她的背影,对于她“私事”的说话耿耿于怀,“我不管,你不来给我送饭,我就饿死。” “随你。”雪惜背对着他,冲他挥了挥手,走出病房,她才不信他会真饿死。 雪惜走出病房,站在电梯旁等电梯,她明天早上要去附中一院跟黄医生学习注射,学会了她才不用一直麻烦别人。 “苏雪惜!!”身后突然传来咬牙切齿的女声,雪惜转过头去,看见刘言心恶狠狠地瞪着她,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 她喜欢乔少桓,她把乔少桓还给她了,她还想怎么样? “刘小姐,你好。”雪惜近乎生疏的跟她打招呼,对于刘言心,她说不上什么感觉,有时候会觉得她很可怜,有时候又觉得她很可悲。 刘言心刚刚小产,身体还很虚弱,她踉跄着跑过来,死死抓着雪惜的手腕,她腥红着眼睛叫道:“苏雪惜,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 雪惜只觉得莫名其妙,再看她穿着病服,她恍然明白过来,“你的孩子?” “苏雪惜,都是因为你,我的孩子才会没有了,你还我孩子。”刘言心抓着她使劲摇晃,若不是为了阻止少桓去追她,她的孩子怎么会掉?她是罪魁祸首,是她杀了她的孩子。 雪惜好笑地看着她,“刘言心,你简直太好笑了吧,我碰都没碰你,你的孩子没了关我什么事?”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苏雪惜,你还我孩子。” 雪惜见她越说越离谱,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刘言心,红口白牙的,你别含血喷人。你每次找上门来挑衅,我不理你是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以为我就真的那么好欺负。” “一定是你诅咒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才会没有的,一定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表面装作单纯无知,实际上心里变态扭曲。我告诉你,就算孩子没有了,少桓爱得人也是我。” “果然是物以类聚,刘言心,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告你诽谤。”雪惜用力甩开她的手,手腕传来一阵钻心似的痛,她的手腕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受伤,不知道手骨会不会碎。 雪惜甩开刘言心后,她大步走进电梯,转身按了数字,她没有再看刘言心一眼,她也没有生气。书上说的好,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犯不着。 走出电梯,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她点开,只见上面写着:苏雪惜,你明天要是敢不来,我就敢饿死给你看。 雪惜能够想象池斯年是怎样咬牙切齿地输入这条短信的,他可真幼稚啊。 她一边笑,一边将手机放进包里,不经意间,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心里一颤,连忙追过去。医院门口很多人,等她冲出人群,眼前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她失望地垂下头,那人是小哥吗? 池斯年发出那条短信之后,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他双手枕在头下,想着自己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深度试婚 081 生分 顾远兮推门进去,就看到自家老板靠在枕头上傻乐,他怔愣住,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老板这样笑过了,似乎从回国那天起,他的所有情绪就封闭在那层假笑的面具下,让人无法洞悉他的喜怒。 但是此刻,他却笑得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 “老板,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池斯年敛住笑,摸了摸脸:“有吗?” 顾远兮点头,“自从回国后,我还没见你这么笑过,我刚才看见苏小姐了,她来过了吗?” “嗯,刚走。”池斯年接过他递来的文件,“远兮,这两天辛苦你了,让你公司医院两头跑。” “我不辛苦,最辛苦的恐怕是苏小姐。你在重症监护室时,她在监护室外守了你一天一夜,谁劝都劝不走。”顾远兮顿了顿,又道:“现在像苏小姐真实不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少了。”他的话里掩藏不住的欣赏。 池斯年翻文件的停了停,又继续若无其事的翻阅起来,可心思却不在文件上面,他知道她在病房外守着他,那样热烈的眼神,他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法忽视。心里明明是这样想着的,说出的话却……,“她不爱慕虚荣,会嫁给乔少桓那样的花花公子吗?” 顾远兮蹙了蹙眉,“老板,她那是迫不得已……” “那也是她愚蠢无知,天上有掉馅饼的美事么?乔家钱花不出去了,乔少桓残了瘸了娶不到老婆了,要乔震威花钱给他买一个老婆?但凡她有点脑子,她就不会那么天真的嫁过去”池斯年越说越激动,最后“啪”的一声合上文件,气得胸膛直起伏。 顾远兮抹了一把汗,他刚才明明看见老板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才想替苏雪惜说几句好话,怎么这会儿好心却办了坏事了? “苏小姐纯真善良,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再说她妈妈病倒,她最忧心的是找钱给她妈妈治病,那种情况下,就算是火坑,估计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远兮,你好像很了解她啊?”池斯年双手环胸,定定地瞧着顾远兮。 顾远兮冷汗都流下来了,他终于反应过来老板这是抽的哪门子疯,他再不敢替苏雪惜说话,呐呐道:“不了解不了解,接触过几次而已。” “只接触过几次,你对她的评价就这么高,看来你观察入微啊。” 顾远兮不敢再说话了,怕多说多错,池斯年却话锋一转,“对了,这两天乔震威有什么动作?” “什么动作也没有,平静得很,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顾远兮转了话题,长长地舒了口气。 池斯年冷笑连连,“果然是只老狐狸,我给了他这么大的难堪,他居然还沉得住气,继续派人监视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跟我报告。这只老狐狸比我想象中要难斗,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抓住他的把柄。” “是,老板。” 池斯年重新翻开文件,看了几行,他又道:“苏雪惜从乔家搬出来了?” “嗯,昨天下午搬出来的,苏母也放弃治疗回家了,看起来像是跟乔家闹翻了。”顾远兮如实禀报,他之所以想帮苏雪惜说话,一来是觉得她为人真诚,不像是会耍心计的人;二来她很孝顺,绝对不会拿她妈妈的病开玩笑。 “乔震威比我们想象中要老奸巨滑,他既然选择了用苏雪惜当棋子,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她们现在说不定在上演一场苦肉计,目的就是让我卸下心防,我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老板……”顾远兮下意识又想帮苏雪惜说话了,可是瞄到池斯年的表情,他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我会叫人继续监视她们。” 池斯年沉吟了一声,说:“苏雪惜从乔家搬出来什么也没带走吗?” 顾远兮虽不解他问这话的用意,仍然点了点头。池斯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了,他紧锁眉头,过了半晌才道:“你去买辆电动车给她送去,每天来回赶公交车多浪费时间,今天就害我饿肚子。” 顾远兮听他欲盖弥彰的抱怨,强忍着笑意道:“是,我知道了。” “好,你先回公司吧。” 顾远兮走后,池斯年放下文件,他起身站在窗前,乔震威到底在想什么,受了这等奇耻大辱,居然一点动作也没有,这太不寻常了。 ……………… 雪惜回到家,苏母已经醒来,她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整个人都瘦得皮包骨头了,精神也一天不比一天。 雪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减轻妈妈的痛苦?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扑进她怀里,“妈妈,您在想什么?” “惜儿,我梦见你爸爸了,他说他很想我。” 雪惜浑身一僵,脸色立即变了,“妈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爸爸想您了,那我们改天去看看他,好不好?” 苏母的救生意志一直很薄弱,再这样继续下去,她怕她撑不了多久。 苏母意识到自己的话吓着她了,点了点头,“好,等哪天阳光明媚,我们就去看看你爸爸。” 雪惜放下心来,又陪苏母说了会儿话,她才出去忙碌。上次池斯年帮她接的书已经翻译好了,再过几天就要交稿了,她得再校对一遍。这次的稿酬很丰厚,也不知道池斯年怎么谈的,谈到这么高的价钱。 她好些天没有上网,此时刚登上QQ,编辑的头像不停闪烁,她连忙点开一看,啾啾啾响了足足一分钟才停,她看了看日期,从她最后一次登录QQ一直到今天,编辑整整刷了一百多条留言。 她来不及看前面的,只看了最后一条,“宝贝,你去哪了,怎么一直没上线?” 宝贝?这个称呼直击她心灵最深处,在学校里那些单纯的日子里,有个大男孩总是宝贝宝贝的叫她,她一边觉得肉麻,一边又觉得甜蜜。 可是她的编辑怎么会叫她宝贝呢?他一直不是叫她亲,就是叫她妞? 她还来不及深想,耳边响起啾啾声,编辑上线了,许是看到她上线,给她扔了个愤怒的表情过来,她连忙回答。 爱吃香焦的丸子:帅哥编编,对不起啊,这几天忙,所以没上线。 不会喷火的火龙:稿子翻译好了没,不准像上次那样拖延交稿。 爱吃香焦的丸子:知道了,你放心,我正在校对,过两天就能交稿。 不会喷火的火龙:那就好,上本书的稿费我已经打进你卡里了,你记得查收一下。 爱吃香焦的丸子://亲亲,谢谢你。 雪惜不是个擅长交际的女孩子,话说到这里,她就词穷了,想了想,她忍不住又打下一长串字,帅哥编编有女朋友了吗?我看见你刚才叫我宝贝,是打错了吗? 对方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没有回答。雪惜心想,他一定在忙。她知趣的没再打扰他,点开文档开始校对,可是心里到底搁了一件事,怎么都无法专心工作。 过了许久,久到雪惜以为他再也不会回答时,QQ却响起来,她连忙点开,只见上面写着:对,是我女朋友,我把她弄丢了。 说完这句话,不会喷火的火龙的头像就黑了,雪惜看着灰色的头像,心里一阵失落。 雪惜校正完稿子,一看天都黑了,连忙起身去做晚饭。中午剩了些鱼汤,她热了,又简单地炒了两个菜,然后去叫苏母吃饭。 苏母勉强吃了几口,又回房去休息了。雪惜看着她的背影,难过极了,她放下碗,看着桌上的饭菜,顿时没了胃口。 第二天一早,雪惜跟苏母说了一声,就出门了。刚走出居民住宅楼,就看到顾远兮站在一辆天蓝色电瓶车旁,“苏小姐,早啊。” 雪惜诧异极了,指了指自己,问他:“你是在叫我吗?” “那这里还有第二个我认识的苏小姐吗?”顾远兮被她逗乐了。 雪惜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这里好像真的只有她一个苏小姐,那他是在叫她了,“顾远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呃……”顾远兮摸了摸鼻子,胡扯道:“我昨天路过这里,看见你走进去了,所以今天来碰碰运气。对了,老板让我给你送辆车过来代步。” 雪惜看着他面前的电动车,摇了摇头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你天天给我家老板送饭,我家老板心疼你去挤公交车,你就收下吧,否则我回去没法交代啊。” “我真不能收。”雪惜坚持,她不能随便接受池斯年馈赠的礼物。 顾远兮拿起车钥匙走到她身边,将钥匙塞进她手里,“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个代步的工具而已,收下吧,就当是你照顾老板的谢礼。” 雪惜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心里五味杂陈,“池斯年说这是谢礼?” “对。” “我知道了,”雪惜没有再推辞,既然他要将他们之间分得这么清楚这么生分,她不收就显得太矫情了。不过池斯年,你糟蹋的是我对你的心意。 ()深度试婚 082 还疼吗? 雪惜坐上车,连再见都没跟顾远兮说,气冲冲骑走了。顾远兮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说不上为什么,他匆匆上车跟上去。 雪惜去了附中一院,黄医生早就安排了一个护士教她。这位护士年龄稍长,她知道是这里的护士长,一时有些惶恐。 “护士长,您这么忙,还要麻烦您抽空教我,我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苏小姐你别客气,难得小黄会求人,再说我也很喜欢你。我在医院见得多了,父母生病住院,子女连看都不看一眼,你这样孝顺又能吃苦的女孩子,真是少见了。”护士长感叹道,苏母住院这么久以来,苏雪惜每天都坚持来照顾,陪她说话,给她端屎端尿,从来不曾皱过一下眉头。她去查房时,好几次看见她给苏母擦身体按摩,真是孝顺。 雪惜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连忙摇头:“护士长,你都把我夸天上去了,我都要得意忘形了。” “傻丫头。”护士长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走到仿真人面前开始教她怎么找血管。雪惜很聪明,很快就领悟了,但是到了要下手的时候,她却不敢了。 护士长说过,扎针要先拿自己练习,才能找准血管,精确到位。她拿着针筒,看着自己的手臂,比划半晌,都没敢往自己身上扎。 她闭上眼睛,想着妈妈被病痛折磨的情景,她咬了咬牙,重新睁开眼,拿针扎下去,针扎偏了,她痛得直吸气。 护士长站在旁边指导她,“雪惜,你别心急,慢慢来,找准血管的位置,扎针的速度要又快又准,不要犹豫,再来试一次。” 雪惜点点头,慢慢静下心来找自己的血管,然后扎下去,又扎偏了,她疼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护士长见她满头大汗,让她休息一会儿,默记一下她刚才教她的方法。 顾远兮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边的苏雪惜,她疼得脸色苍白,却固执的一次又一次拿针往自己身上扎。如果这样她都是在演戏的话,那么她的演技也太高超了。 顾远兮第一次拿不准,苏雪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真的是乔震威派来池斯年身边的棋子吗? 顾远兮又站了一会儿,直到再也看不下去她如此自虐,他才转身走了。 雪惜学了一下午,两边手臂都扎肿了,终于找到了要领。护士长对她说:“我们以前在学校里学医时,仿真人扎着没感觉,就只能扎自己,有的同学两胳膊都扎肿了,还是没能找到要领。你算学得快的,很疼吧?” 雪惜摇了摇头,比起妈妈的痛,她这点痛算什么呢?“不疼,护士长,那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再来。” “好,你明天下午再来,回去扎过针的地方记住不要碰水,以免感染。”护士长叮咛道。 “谢谢护士长,我知道了。”雪惜走出医院,刚坐上电瓶车,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就有种想扔了电话的冲动。 她将手机放回包里,坐上车往家里赶,手机一直响一直响,不知道响了多少遍,终于停歇了。雪惜赶回家,苏母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她的精神比早上好了些。 雪惜来不及说话,跑到厨房去做饭,做饭的时候,手机又响起来,她忍无可忍,接起电话低声咆哮道:“乔少桓,你到底想干嘛,不要让我鄙视你,你要有纠缠我的时间,就好好陪陪刘言心。” 或许是乔少桓的威胁让她对他的反感已经达到极点,她连表面的和谐都不愿意再装下去了,反正撕破脸也不过如此。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就在雪惜气得要挂电话时,才传来幽幽一声,“苏雪惜,我好饿。” 雪惜气得差点吐血,“池斯年,锅背在我身上吗,你饿你不知道叫外卖啊,哪家五星级酒店的饭菜做得没我好?我求求你,你别折腾我了行吗?我很忙,没你那么有钱有闲。” “你给我送饭,我给你钱。” 雪惜高涨的怒意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切的悲哀。她想起了早上那辆电动车,想起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无时无刻不在拿钱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苏雪惜,就这样你还要一头栽进去吗? “我没时间。”雪惜冷冷地说完,挂了电话,她站在灶台旁边一动不动,直到锅里的粥扑了出来,她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去揭锅盖,又被冒起来的蒸汽熏了眼睛,眼泪当下就流了出来。 一连三天,雪惜都往附中一院跑,她进步得很快,最后一天,已经能针针扎进血管里了,护士长宣布她毕业了,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就在这时,黄医生推门进来,“什么事这么开心,我在外面都听到你的笑声了。” 护士长回头笑看着他,“小黄啊,你来得正好,雪惜毕业了,你要不要充当一下试验品,让她给你扎一针。” 雪惜连忙摆手,“不不不,黄医生帮我够多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他受苦?” “没关系,我皮躁肉厚,这点痛不算什么,来吧。”黄医生一副光荣就义的模样,把护士长跟雪惜都逗笑了。 笑过之后,雪惜将针里注入葡萄糖,然后挤掉空气,给黄医生手臂血管处消毒。她有些紧张,扎别人跟扎自己可不同,要是扎错了,他肯定会很疼。 雪惜越想越害怕,拿着针筒的手都在轻轻颤抖。黄医生见状,握了握她的手,说:“雪惜,你大胆的扎,没事的。” 雪惜点了点头,深呼吸,然后按住血管两端,针扎了进去,这一次不偏不移扎进了血管里,她激动不已,“扎进去了,扎进去了。” 黄医生松了口气,对护士长说:“护士长,你的得意门生啊,第一次就能找准血管的位置,了不起!”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护士长得意的道。 雪惜终于学会了,她很开心。以后只要有她在,就不会让妈妈受病痛折磨了。离开医院时,黄医生正好下班,他坚持送她。 雪惜今天没骑电瓶车来,昨天她给电瓶车充电的时候,忘记了按开插座上的开关,一点电都没有充进去,今天根本没法骑,她只好坐公车过来。 她拒绝不了,只好坐上去,“黄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给我找了个这么好的老师,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毕业了。” 黄医生一边开车一边道:“是你领悟力高,护士长可没少在我面前夸奖你。不过雪惜,你记住,止痛针不能长期使用,那只会削减病人的抵抗力。” “嗯,我知道了。黄医生,我妈的病还有没有治愈的希望?”雪惜犹豫了一下,这样问道。 黄医生沉吟了一下,“我们正在找合适的骨髓配型,不过你也知道,阿姨的血型很特别,很难找到合适的骨髓。还有即使找到合适的骨髓,手术也未必会成功,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雪惜难受的闭了闭眼睛,“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想试一试,我妈妈这辈子太苦了。” “找到合适的骨髓,我会通知你,你也别太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黄医生将车停在路边,已经到了苏雪惜居住的小区外面。 雪惜点了点头,“谢谢你,黄医生。” “不用客气,快回去吧。”黄医生向她挥了挥手,开车离去。雪惜站在路边,叹了一声,转身往小区里走去,刚走了两步,身后就响起喇叭声。 她没有回头,又往前走了两步,喇叭声就一直响。她只好转过身去,看到那辆高大威猛的黑色路虎,脑海里一瞬间就浮现出池斯年那张欠扁的俊脸。 车窗放了下去,顾远兮坐在驾驶室里,“苏小姐,上车吧。” “顾远兮,有事吗?”雪惜站在原地没动。 “苏小姐,老板已经绝食三天了,他说你不去他就不吃饭。”顾远兮扔出这么一句威力十足的话,当下炸得雪惜魂飞魄散,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他究竟要闹哪样? 雪惜也顾不得去分辨顾远兮话里的真假,匆匆爬上车,“快去医院。” 顾远兮连忙开车,一路上,雪惜都焦急万分,“他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不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他不吃饭身体能好吗?” “老板说他是为你受的伤,你就该照顾到他伤愈出院为止,你不去他就不吃饭了。” “胡闹!”雪惜斥道,又忧心不已,“他怎么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啊,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我忙得要死,哪有时间照顾他?” 顾远兮自然知道她在忙什么,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苏雪惜每天下午一点准时出发去医院,一直在医院里待到五点才回家,而她进医院后,就一直在护士办公室里没出来过。 到底是怎样的走投无路,她才能鼓起勇气一针一针往自己身上扎?他派人去打听过,她学注射,是为了方便照顾苏母。 或许他们都误解了她,她真的不是乔震威的棋子,就算是棋子,或许也是颗不知情的棋子。否则她根本不必去学注射,苏母也不必回家延误治疗。 “你的手臂还痛吗?”顾远兮失口问出这句话来,他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懊恼道:“那天我看你急匆匆走了,我好奇就跟了过去,看到你……”顾远兮指了指她的手臂,没有往下说。 ()深度试婚 083 要怎么样你才不哭 雪惜明白他的意思,“有一点点痛,过两天就没事了,你别告诉池斯年……,算了,说了他也不会体谅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为了活下去的辛酸。” 他若真能体会到她的难处,也不会耍这些小孩子把戏为难她。 顾远兮没说话,继续往前开。雪惜坐在副驾驶座上,想了想,给苏母打了个电话,说她要晚点回去,让她吃了饭先睡,不用等她。 顾远兮时而看她一眼,听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母亲,他终于理解为什么池斯年在苏雪惜面前这么幼稚,敢情就是因为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母性光辉? 到了医院,雪惜跟在顾远兮身后上楼,来到病房外面,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顾远兮推开门请她进去,她深深吸了口气,本是想平静从容地走进去,可一看到坐在病床上精神百倍的池斯年,她就跳了起来。 “你耍我!!”雪惜炸了,她在路上时,只要想自己待会儿会见到一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池斯年,她心里就焦躁不已。 结果他哪里奄奄一息了,他分明就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一点憔悴的样子都没有。 池斯年放下文件,冲顾远兮使了个眼色,顾远兮悄悄退了出去,将门反锁住。雪惜冲过去开门,已经来不及了,她气得直拍门,“顾远兮,你开门。” 池斯年双手环胸,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有三天没看见她,那天中午他忍不住打电话过去,却被她吼了一顿挂了电话。 他气得半死,几何时,他要见一个女人,还要看她脸色了? 他忍住没有再给她打电话,没想到三天过去了,她没打电话来也不来看他,他渐渐坐不住了,整天都心浮气躁的,就好像少了什么。 他搞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本来抢婚一事之后,他就该将她彻底赶出自己的生命,让乔震威手中的这颗棋子彻底成为废棋。 但是他却用自己因她而受伤的事将她强行留在身边,看着她活蹦乱跳张牙舞爪,他心情就格外的好。 “别白费力气了,没我的允许,他是不会给你开门的。”池斯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几天不见,她似乎黑了点瘦了点憔悴了点,让人心疼了点。 雪惜停下拍门的动作,转过头去瞪着他,“池斯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耍着我很好玩吗?” “我只是要你信守承诺而已,你说过在我出院之前,会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你言而无信,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让你兑现承诺。” “我什么时候说过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你不要信口胡诌。”雪惜气得脸都红了。 “在重症监护室里。” “那是特殊情况你懂不懂?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好不好,你就能不能为我想想?”雪惜抓狂极了,她到底造了几辈子的孽才会遇上这么个冤家,偏偏她还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不懂不好不能!”池斯年极其淡定的说出让雪惜不能淡定的话。 她险些就要气得头顶冒烟了,“行,那你要我做什么,你说,做完了就放我走。” “做~爱……” 雪惜涨红了脸,双手反射地捂着胸口,厉声斥道:“你想都别想!” “瞧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做~爱的晚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池斯年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瞧瞧你这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啊。 雪惜无语到极点,气哼哼地冲进了附带的小厨房里,一看琉璃台上放着一堆食材,她就想骂人。看来他是早就预谋好的了,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每次都斗不过他? 雪惜切菜的声音像是要把池斯年的脑袋砍下来,池斯年会心一笑,明明这么吵,他却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很快就将文件翻了一遍签好字。 雪惜做好饭后,一声不吭地将病床上的餐桌竖起来,然后去端菜过来,重重地放在桌上,脸色十分不好。 池斯年看见她撅着嘴不乐意的样子,反而咧嘴笑了,他笑得憨憨的,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雪惜见他笑,俏脸绷不住,也笑了。 “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快吃饭吧。”雪惜斥了一句,为了掩饰自己的无措,她连忙转身去小厨房里盛汤。 池斯年看着桌上的一荤一素,心里莫名感触,他不想放她走了,不管她是谁的棋子,不管她来到他身边会做什么不利他的事,他都不想放开她。 雪惜盛好汤出来,看见他盯着米饭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是饿了三天了吗,还不吃饭,饿傻了?” “你才饿傻了。”池斯年幼稚的回了一句,看她空着手坐在他对面,他说:“你不跟我一起吃吗?” “不了,我回去吃,饭我已经给你做好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雪惜一心挂着妈妈,怎么可能吃得下? “陪我一起吃。”池斯年放下碗,坚持道。 “真的不用了……” “那好,那你今晚就待在这里别回去了。”池斯年将碗一推,也不吃饭了,双手抱胸地盯着她。雪惜明明是站着的,却被他的气势所慑。 “池斯年,你不要总这么任性行不行?我还有妈妈需要照顾,我还要赚钱养家,我一天恨不得把24小时当成48小时来用,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 “我的要求过分吗?我只是让你陪我吃顿饭,很难吗?”池斯年冷冷反问,她越不想陪他吃饭,他就越要她陪。她越觉得他霸道无理,他就越要霸道无理。 雪惜无话可反驳,她默默地回厨房再盛了一碗饭出来,拿起筷子吃起来。吃顿饭有何难,难就难在她怕自己越陷越深。她明知道他只是以捉弄她为乐,轻轻撩拔完她的心,然后用钱把她打发掉,她还是忍不住陷进去。 池斯年之于她,是罂粟是砒霜,沾染上不是瘾就是死,她怎么敢轻易靠近? 她送了一大口饭进嘴里,饭太硬,她没有嚼细就往肚子里咽,哽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池斯年见她委屈的样子,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起,他一把抢过她的碗往桌上一放,“不想吃就算了,不用这么委屈。” 雪惜坐着,也没去抢碗,她不是觉得委屈,而是觉得伤心。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他想干什么就不顾她的意愿干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开始她还能忍得住,到后来就抽噎起来。 池斯年瞪着她,让她陪他吃顿饭就这么委屈,他让她吃砒霜喝农药了吗?她食不下咽到这种地步?可是看她哭得越来越凶,大有孟姜女哭倒长城之势,他浑身难受起来。 心里那种又涩又痛的感觉是什么?为什么折磨得他这么难受,他忍不住大喝一声,“别哭了,我叫你别哭了,你没听见吗?” 雪惜被他吓得哭声一顿,紧接着哭得更大声了,他为什么总是对她这么凶,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就没有对她和颜悦色过,勉强算得上的笑也是充满讥讽。她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丑,他一句召唤,她就殚精竭虑,浑然忘我。 他一个不开心,她就手足无措,拼命想让他开心。 可是她这么努力的付出还是不够,因为她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出什么奇招让她难过。这几天,她白天忙得没空想他,一到夜深人静,他就拼命往她脑子里挤,怎么撵都撵不走。 她明明很困,十分渴睡,可是一想到他,她就睡不着。她想起顾远兮说他的家人不在国内,他出车祸都没有通知他的家人,她想起他说她不去,他就绝食,她就再也不能安心。 她想去医院看看他,又怕自己看一眼就会舍不得走。 他把她的心搅得天翻地覆,却用一辆电动车就让她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就像戏台上的小丑,用尽心思逗得观众欢喜了,散场的时候,却没人看见小丑的哭泣。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越落越急,他叫她别哭了,他一定烦她了吧,这样也好,他早点厌恶她,她就能早日解脱。 可是为什么想到他会厌恶她,她心里就会这么难过? 池斯年看见她眼泪落得越来越急,那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像落在了他的心上,灼得他心脏一阵阵发紧,他更大声的吼她,“我叫你别哭了,听见没有,不准哭了。” 雪惜不想哭,可是她却停不住,连日来的思念与委屈,让她情不自禁,只能用哭泣来宣泄心里涨得满满的疼痛,她哭得更大声了。 池斯年急得抓狂,“要怎样你才不哭,你说,你说!只要你说,我就办得到。” “我……”雪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不哭,她自己都无解,又怎么说得出来?她急得红了眼眶,却又说不出话来。 池斯年忍无可忍,忽然撑身跪在病床上,然后越过餐桌吻住了她的嘴。雪惜的哭声嘎然而止,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 ()深度试婚 084 情不自禁 池斯年见她终于不哭了,松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做可以更有效的解决问题,他早就这样做了。她的唇咸咸的,全是眼泪,他心里一疼。 雪惜完全呆了,她坐在床上,身体十分僵硬,被动地承受他的吻,甚至忘记了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情况为什么突然演变成这样。怀抱软玉温香,他终是没能听自己心里的告诫,转身抱住她。他想,不过是个女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此刻,他后悔了,这个女人,他太小瞧了她对他的影响力。 这三天,他都在焦躁中度过,每一次有人开门进来,他都以为是她。可是当看到进来的是医生或者是护士时,他的心又被失望给淹没。 她在做什么呢,真的忙到连来看他都没时间,还是这是她欲擒故纵的伎俩?他不会上当的!要比耐心,他怎么可能输给她? 他卧薪尝胆十来年,从命不值钱的小弟混到了大哥的位置,并且用计杀了羞辱他妈妈、将他踩在脚下的那个混蛋,他的复仇才真正开始。 他的耐心,从来就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世上,只有他不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对于苏雪惜,他的耐心好到了极点。女人,攻心为上,攻身为下。可谁说女人的身体,不是通往心灵最短的途径? 他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个男人总是让她喜让她忧,从初遇他开始,她心中的警铃就开始长鸣,可她到底没能及时逃开。此时此刻,她不想未来,只想拥抱他。 男人一夜,女人一生。她从未想过可以拥有他一辈子,那么就在还能拥有他时,好好的享受吧。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有些喘,声音低沉,透着因压抑而致的沙哑。 “我知道。”她坚定地仰视着他,抽出手来,滑至他领口,去解他病服的第一颗扣子,却因为颤抖的手,半天都没能解开,她着急了,最后索性揪着他的衣领往两边撕…… “嘶”,发出声音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她的嘴,她看着手指被勒出红痕,欲哭无泪。 小说都是骗人的,说什么衣服很好撕,为什么她这么用力,都没有撕开…… 池斯年轻笑一声,这个傻丫头。雪惜听到他的笑声,更加无地自容,羞愧地将头埋在他颈边,不让他看见她的窘迫。 “池斯年,你……” 见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纱布上,他瞬间便明白她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不碍事的,我可以。” 雪惜哪敢色胆包天,急急忙忙想要跳下床去,池斯年却猛地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 他呼吸急促,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般朝她涌来,平日冷淡的眼眸,如今涌动的全是情欲的色彩,那是真正的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她心都开始抖起来,却听他说:“你上次叫我什么?” 她迷茫地看着他,上次,哪次? “苏雪惜,你看清楚,我是池斯年。” 她不知道这种时候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她睁开眼睛努力想要将目光聚焦在他脸上,可她看到的却是黑黑的脑袋,她脑子里一团浆糊,无法思考。 ()深度试婚 085 在哪里 她激颤不已,那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病房内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紧接着是顾远兮的声音,“老板,医生来查房了。” 然后是门被开启的声音。 池斯年厉声一喝:“不准进来。” 顾远兮推开门,首先看到的是地上凌乱的衣物,他顿时反应过来两人在里面干什么。他连忙退出去,将门关好,对身后的医生赔笑道:“不好意思,请你们等一下,我老板在换衣服……” 雪惜心头的迷思瞬那间烟消云散,她的身体还是热的,可是心却凉幽幽的。她怎么忘记了,这里是医院,刚才有多少人看见里面发生的事? 她不想活了。 雪惜突然用力掀开池斯年,卷着被子裹住自己。刚才的勇猛已经丝毫不剩,她惊慌失措地跳下床,捡起自己的衣服匆匆奔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雪惜甩上门,双腿颤抖着靠在冰冷的墙壁,然后慢慢地滑坐在地上,身上的温度彻底凉下来,她刚才怎么会鬼使神差就想和他做了? ……………… 池斯年低头看着自己撑起的小帐蓬,无比幽怨地瞟了一眼卫生间紧闭的门。只差那么一点点,真是太可惜了。 他整理好衣服,泰然自若地坐在床上,沉声道:“进来吧。” 顾远兮心惊胆颤地打开门,其实他敲了好几下门,里面都没反应,他才想说推开门看看,结果就撞上了那么不和谐的一幕。 他感觉到池斯年的目光像刀锋一样落在他身上,他恨不得立即地遁,还有什么比撞破老板的好事更悲催?他可以想象自己未来的一段日子里,会过得多么心惊胆颤。 主治医生进去后,例行检查了一下,见他呼吸急促,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床上的被子不翼而飞,还有枕头边似乎有件很可疑的东西…… 池斯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连忙伸手将东西往枕头下塞,打着哈哈笑道:“那是手绢……” “……” “……” 什么手绢用蕾丝材质的,还是做成小裤裤的样式,真当他老眼昏花了?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他可以得罪得起的,他轻咳两声,“池先生,你的伤还不适合做剧烈运动,如果你想在医院长长久久的住下去,天天面对我这张老脸的话,你可以不听我的话。” 池斯年的脸色当即就黑了,顾远兮见他满脸都写着欲求不满四个大字,连忙拉着主治医生出去了,“医生,我家老板哪天可以出院……” 病房的门再度被关上,池斯年看着卫生间紧闭的门,从枕头下掏出一条小裤裤出来,仅看了一眼,他就想起了刚才那极致的风情。 他连忙错开视线,拎着小裤裤下了床。来到门边,他敲了敲门,低声道:“苏雪惜,你有样东西忘在外面了。” 雪惜正哆嗦着扣上胸衣的暗扣,听见他说话,她飞速的捡起衣服穿上,正准备穿裤子时,才发现小裤裤不见了,她羞得无地自容。 她将门打开一条缝,看见池斯年手指上正勾着她的小裤裤,她迅速抢了过来,甩上门,呼吸都乱了,这个可恶的家伙,他还能再无节操一点吗? 雪惜穿好衣服,却不敢出去。刚才做的时候色胆包天,这时候要面对了,却觉得无地自容。虽是如此,她却无药可救的一点也没有后悔,真是够了! 她在狭小的卫生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坐在马桶盖上,一会儿又靠在洗手台前,该怎么面对呢?走出去说这是一场误会,她刚才其实把他当成了别人,他会不会抽死她? 或者,她说她只是想测试一下他的忍耐力,算了,这个理由她自己都不相信。 为了想个理由去解释她刚才的失控,她死了一堆的脑细胞,她揪着头发,十分郁卒地坐在马桶上。算了,她豁出去了,既然做了,就要敢做敢当。 她站起来,视死如归地走到门边,可是一想到刚才自己居然伸手握他的……,她刚鼓起的勇气,像被扎破的气球,顿时泄了气。 池斯年在门外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她出来。他几乎可以猜到她在里面干什么?这个小女人,别看她刚才那么奔放,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完全传统的小女人。也不知道刚才她是不是中了邪了,居然主动取悦他。 他敲了敲门,“苏雪惜,你在里面干什么,快出来。” 雪惜豁地抬起头,怎么办?她不想面对他啊,太羞人了。 池斯年又敲了敲,“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我…我马上就出来。”雪惜闭上眼睛,大不了就是被他取笑一顿,无所谓的。再睁开眼睛,她看到扔在地上的被子,忽然计上心头。 池斯年又等了等,里面还是没动静,他用力拍了三下门,说:“苏雪惜,我数三声,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进去了。一、二、三……” 三字音未落,他眼前一黑,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他急忙拉下去,一看是她先前裹着的被子,脸都黑了。再抬头一看,卫生间里没人,身后传来渐远的脚步声。 “苏雪惜,你给我站住!”他愤怒的咆哮了一句,只看到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门前。 雪惜慌慌张张地跑出去,顺手拎起放在椅子上的包,身后传来池斯年的咆哮,她跑得更快了。冲出病房,她生怕池斯年会追出来,更加卖力的跑。 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人,惯性作用下,两人都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雪惜稳住身体后,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撞到哪里?” 申世媛一直退到墙角处,背抵住了墙才停下来。胸口被撞得火辣辣的痛,她抬起头,刚要怒斥苏雪惜,突然看清她的模样,她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处,“你……” 雪惜亦打量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子真漂亮啊,不过,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像见鬼了似的?“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申世媛呆呆地摇了摇头,雪惜放下心来,“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快步奔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那一瞬,她看见顾远兮迎向那个漂亮的女孩子。 “她是谁?”申世媛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若非她知道舒雅已经死了,她差点就以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舒雅。 顾远兮看了一眼合上的电梯门,答非所问道:“申世媛,你怎么来海城了?老夫人跟小少爷呢,你又把他们扔给谁了?” 申世媛说:“他们都好着呢,我想斯年了,就来看看他,到公司时,才知道他住院了。顾远兮,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斯年受了那么重的伤,你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我恰好来海城,你们打算瞒我们一辈子吗?” “告诉你有用吗?你会照顾人吗?你除了花钱会什么?”顾远兮讥诮道。 “你管得太宽了吧,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钱。”申世媛哼了一声,她知道顾远兮一直都不()深度试婚 086 好想你 顾远兮伸手指了指右边那间,申世媛再也没看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走进去。 走进病房的申世媛,脸上已经褪去了刚才高高在上之姿,她笑着奔进去,热情的扑进池斯年怀里,“斯年,我好想你哦。” 扑鼻而来的香水味熏得池斯年皱进了眉头,他将她稍稍推开了一点,“我身上有伤,你别压着了。” 申世媛还要再抱,却不得不碍于他身上的伤而作罢。她噘着嘴,满脸不高兴道:“斯年,你怎么受伤的?为什么不告诉我,顾远兮说是你不让说的。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为你未婚妻的我连知情权都没有了吗?” “我不是怕你们担心吗?对了,妈跟团子还好吗?你跑来海城,他们谁照顾?” “我叫佣人过去照看他们几天,斯年,你最近很忙吗?我给你打电话,你都很少接。每次都把我的电话转给顾远兮,害我每次都跟他吵架……”申世媛不依地嘟起嘴,她最讨厌顾远兮了,每次让他把电话交给斯年,他都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听着就讨厌。 申世媛长得很漂亮,更确切的来说是可爱,典型的娃娃脸,大大的眼睛,过于深邃的眼窝,还有笑起来弯弯的眉毛跟可爱的梨涡,很可爱。 她父亲是英国公爵,母亲是中国人,一张脸将父母的优点全都继承了,简直就是放大版的芭比娃娃。 她中国话说得不标准,带着外国人浓重的口音,她从小在优越的环境中长大,所以对顾远兮多了鄙视,他再怎么深得池斯年的心,他终究只是一个跑腿的。 池斯年不高兴了,“世媛,我说过很多次了,远兮是我的兄弟,你要学着尊重他,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 “知道了知道了。”申世媛不满的嚷嚷,“我是来看你的,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申世媛今年刚满20岁,除了有些娇纵的小姐脾气,性格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天生跟顾远兮就不对盘,不见面就罢了,一见面就吵,池斯年头痛不已。 他说过顾远兮,叫他让着她点。顾远兮对别的事都好说话,对这事就特别坚持己见。他见调和不了,索性就任由他们去了。 申世媛在床边坐下,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她突然站起身来,毫无预警地俯身去吻池斯年的唇。池斯年被她偷袭惯了,早已经练就了一身速闪的功夫,这一次,申世媛擦过他的唇亲到了他的脸,他急忙推开她,“好了,别闹了,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女孩子要学会矜持,男人才会喜欢。” “我喜欢你,你又是我的未婚夫,我亲我的未婚夫,要什么矜持?”申世媛不悦道,订婚以来,池斯年对她做过最大限度的亲热,就是亲亲她的额头,要不就是碰碰她的脸。“再说了,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放得开的女人么?” “谁教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池斯年板着脸训斥道,俗话说,三年一沟,他比申世媛大十岁,多了整整三个沟,实在难以沟通。 在她面前,他更像是她的父亲…… “Susan呀,她说男人爱你,就是愿意跟你上床。你连亲都不亲我,你一定不爱我。”申世媛从小在国外长大,性格单纯直接,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觉得羞耻。 池斯年凌乱了,这都是什么理论?“我告诉你,男人愿意跟你上床,只是对你的身体感兴趣,这跟爱不有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是你连对我身体都不感兴趣,我怎么相信你爱我?”申世媛理直气壮的反问道,她虽然在西方长大,性格奔放,但是也有着小女儿细腻的心思。 池斯年被她问住了,他想起自己刚才的冲动,想起他每次看到苏雪惜时,都想将她狠狠压在身下,那种纯雄性动物的掠夺本性,他却从未在申世媛身上发现过。 “行了,越说越离谱了,你才20岁。”池斯年将问题的症结归结在她的年龄上,他实在没办法对一个20岁的小姑娘下手。 “可我是你的未婚妻呀?”申世媛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把池斯年问得无语。 “世媛,你来看我,就是为了来讨论这些儿童不宜的问题吗?”池斯年果断的转移话题,再说下去,他这个纵横情场的老手都要词穷了。 “我就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我20岁了还是个处女,她们都骂我没人要……” 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里,池斯年极不淡定的抹了一把汗。 “在中国,20岁的女孩子还是学生,是处……处女很正常,不是才麻烦了。”池斯年试着跟她讲道道,却听她说: “反正我不管,我这次要不破了处,我就不回英国了。” 感情她千里迢迢跑来中国,不是为了来看他关心他,而是为了破处来的?池斯年再次觉得自己火星人了,这三个沟,果然不是那么好翻的…… 申世媛见池斯年不说话了,她眼睛在病房里滴溜溜地乱转,突然看见床头柜上的鸡汤,她两眼放光,被鸡汤的香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她起身走过去,端起鸡汤,说:“好饿,飞机上的食物太难吃了。” 她边说边咕噜咕噜地喝起来,池斯年举了举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他心里想:不就是一碗鸡汤嘛,没什么,反正锅里还有。 结果他还没想完,申世媛就放下了碗,砸吧着嘴说:“太好喝了,我最喜欢你们中国的饨菜,锅里还有吗,我饿死了。” 池斯年见她往小厨房走去,连忙站起来跟进去,见她盛了满满一碗鸡肉跟汤,他心里都在泣血。这是他好不容易拐人来饨的汤,居然被这个小吃货全捞光了。 “申世媛,我是病人。”池斯年看着毫无形象毫无气质的申世媛,坐在椅子里大吃特吃,忍不住提醒她,是不是该给他也分点肉。 申世媛头也没抬,“哦,那你去床上躺着吧,别在地上站着了。” “噗噗噗”池斯年胸口连中三箭,倒地不起了。 ……………… 申世媛吃饱喝足,把锅里最后一滴汤都吞进肚子里,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好饱,这是谁做的,太好吃了。” 池斯年满脸幽怨地瞅了她一眼,他的爱心晚餐,为什么总是吃一半? 申世媛被他的幽怨气场给秒杀了,她揉了揉吃撑的肚子,“我吃饱了,你刷一下碗,我回酒店睡觉去了。”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毫不留恋地往门外走去。 池斯年看着一桌的骨头跟空碗,更幽怨了,我说姑娘,你这是来探病的吗?跟病人抢饭吃就算了,还将残局留给病人,天下还能再找出这样一朵奇葩吗? 申世媛走出病房后,看到顾远兮像避瘟疫一样避得远远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那谁,斯年让你送我回酒店。” “出医院大门左转,有一堆人等着送你回去,10块钱不到。”顾远兮冷冷道。 “斯年说天黑了不安全,让你送。”申世媛成心跟他耗上了。 顾远兮面无表情,“对常常夜不归宿的女人来说,没什么比天黑更安全。” “你!反正我就是要你送,你不送也得送,送也得送。”申世媛无理取闹道。 顾远兮站在原地不动,他最讨厌的就是申世媛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他一直都不看好这段姻缘。申世媛太年轻,娇纵任性就罢了,还不会照顾人。 而老板经历了这么多年在外漂泊的日子,需要的是一个像苏雪惜那样温柔贤淑的女人,不是像申世媛这种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女人。 池斯年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头都痛了,他忍无可忍的发话了,“远兮,送世媛回去。” 顾远兮的脸一下子黑如锅底,瞅了一眼申世媛小人得志的俏脸,心莫名其妙的跳快了一拍。他黑着脸斥自己,你跳什么跳,没见过女人……不过眼前这个算是女人吗? 他昂首大步往前走去,也不管申世媛跟上没跟上。 申世媛捂着嘴窃笑不已,你这个顾黑炭,有本事你就别听你老板的话。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申世媛瞥见顾远兮紧抿着唇,满脸不乐意的样子,心里十分痛快,挑衅道:“顾远兮,你敢不敢不听你老板的话?” 顾远兮不理她。 “唉,我就知道你没种……”申世媛口无遮拦,种字音未落,她就被顾远兮禁锢在电梯与他的手臂之间。 他微微俯下身来,脸色很冷,眼睛却像是要喷出火来,“申世媛,永远不要骂男人没种,否则他会身体力行给你看。” “身体力行?真的吗?那这么说,只要我骂斯年没种,他就会跟我上床?”某人思维的跳跃性,显然是顾远兮拍马都追不上的。 顾远兮挫败极了,老板从哪里找来这么朵奇葩,完全无敌了。可是听见她说她要跟老板上床,他心里闷闷的是为什么? 顾远兮松开她,脸色变得更冷,孰料申世媛突然抬臂环住他的脖子,猛地踮脚吻住他的唇。这个姿势,她在池斯年身上已经炼得炉火纯青,顾远兮怎么抵挡得住? 当他意识到她在干什么时,已经太迟了。唇上湿湿软软的,他的脑海里瞬间开满了烟花,砰砰砰,那是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他想挣开她,却被她揽着脖子,她的唇在他的唇上毫无章法的乱啃,糊了他一脸的口水,他却不觉得恶心。 ()深度试婚 087 爱你我的男人 这太不寻常了! 申世媛乱啃一阵,突然松开了他,十分懊恼道:“斯年为什么不让我吻他,木头,我的吻技也不算差是不是,没咬破你的嘴,也没咬到你的舌头?” 敢情她刚才乱啃一通,是在证明自己的吻技。顾远兮深觉受辱,脸更黑了,“申世媛,想要证明自己的吻技,就去找老板,他才是你的男人。” “可是他不让我亲他,我每次偷袭,都只亲到他的脸,今天有点进步,擦到他的唇了。” “……”顾远兮的心脏也“噗噗噗”,连中三箭,就地阵亡。 “申世媛,你要不要脸,哪有女人强吻男人的?” “在英国,接吻很正常啊,问候要接吻,告别要接吻,不是很正常吗?”申世媛一副你大惊小怪、没见过的样子,深深地,深深地刺激了顾远兮。 为了防止她见人就吻,让老板头罩绿云,他决定亲自教育她,他突然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厚实的唇压了下去,他的吻如暴风骤雨,吻得密不透风,申世媛快要窒息了。 顾远兮突然松开她,冷冷道:“这才是真的吻,你所谓的问候吻与告别吻,都只是轻轻碰一下嘴,以后不要随便找男人接吻,在我们中国,这是不贞的表现。” 说完,他走出电梯。 申世媛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像怀揣着一只小兔子上蹿下跳起来。她咬了咬唇,快步跟上去,大声道:“你们中国的规矩还真多,条条款款的,活着不累吗?” “你懂什么,那是华夏五千年文化的精萃,那像你们外国人这么没贞操……” ……………… 雪惜回到家,意外地在自家客厅里看见了乔少桓,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可是乔少桓仍在。 “惜儿,再瞪眼睛都掉出来了。”乔少桓心情似乎极好,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雪惜确定这不是幻觉,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里?” 结婚之后,她为了让弟弟有个地方住,就在这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离市区有点远,好在交通便利,环境也不错。 “只要有心,不难找到你。” 雪惜站在门边,将门大打开,冷声道:“我家庙小,装不下你这樽大佛,请吧。” 乔少桓脸色一变,皱着眉头阴郁地瞪着她,“惜儿,你就非要这样对我是不是?我拉下脸来找你,你就一点也不感动?” “乔少桓,在医院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爸给的钱,我会尽快赚钱还他……”雪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少桓打断。 “还钱?你何必要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如果你实在要坚持,你应该知道我们乔家是以什么起家的,你要还,就按照地下钱庄的利息来还。” 雪惜的脸愀然变色,地下钱庄,那五十万至少利滚利到几百万,“乔少桓,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只是想要挽回我的老婆而已,我有什么过分的。惜儿,我告诉你,你别想甩开我。这是明天晚上乔家举办的宴会,我希望你能盛装出席。如果你不来,我就按照地下钱庄的利息,让人上门讨债。”乔少桓扔下这句话甩袖而去。 雪惜气得用力甩上门,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这个魔鬼!他怎么可以一边温存的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又残忍的将她打进十八层地狱? V5热恋中的情侣 “惜儿,你在外面吗?”直到屋里响起苏母的声音,雪惜才回过神来,她抹了抹脸,手心全是泪。她连忙擦干,她对自己说:苏雪惜,不要软弱,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哭过之后,你就是一条好汉。 为了妈妈,为了弟弟,你要坚强。 想起弟弟,雪惜一下子激动得跳了起来,距离婚礼几天了?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 “惜儿,是你吗?”苏母又问了一次。 “嗯,是我。”雪惜换了鞋子,匆匆走到卧室外面,推开门,苏母正撑身坐起来,她连忙冲过去扶着她坐好,“妈妈,您怎么让乔少桓进屋了?” “他说来看看我。”苏母示意她把水递过去,她喝了几口水,才语重心长道:“惜儿,妈妈一直没有过问你的事,我是觉得你是个知分寸又懂事的孩子,你不会让妈妈操心。婚礼上,你跟别的男人跑了,相当于迎面狠狠抽了少桓一巴掌。可是他不计前嫌,依然如此待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雪惜苦笑,如果妈妈知道刚才乔少桓还威胁她,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这么想,“妈妈,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您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您的身体养好,知道吗?” “少桓这孩子看着挺大男人主义,却能够察言观色体贴入微。刚才我陪他坐了一会儿,后来我累了,但又不好赶他走,他就让我去休息,说要等你回来。惜儿,我们撇开他的家境不谈,就说他对你的这份心,恐怕也没有多少男人能做到。你好好想一想,不要走错了路。”苏母继续劝道,她不是因为乔家的家世才这样劝雪惜,而是看到乔少桓的真诚。她多少日子可活了,在死之前,如果能看到惜儿幸福,她就心满意足了。 “妈妈,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乔少桓的改变我也看在眼里,只是……只是……”雪惜说不下去了,她怎么告诉妈妈,这段婚姻并不是她想象那般,只要用心经营,就一定会幸福。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一个乔震威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促成的。婚礼那天,她从池斯年的话与乔少桓之前醉酒后吐露的话中隐约猜到了一些事实。 乔震威让乔少桓娶她,却不准乔少桓碰她,为了阻止乔少桓破坏他的计划,他甚至让乔夫人在乔少桓面前诋毁她,说她是乔震威利用乔少桓的婚姻,将她包养在乔家的情妇。 如此,就算乔少桓想要亲近她,只要他想起她是他老子的情妇,他必定反感。 乔氏夫妇一人扮白脸一人扮黑脸,令乔少桓深信不疑。然后因为某种契机,乔震威将她送上了池斯年的床。 乔池两家到底有多深的仇怨,要让乔震威如此精心布划,而她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为什么乔震威会选中她? 这些未知的不确定因素,让她惶恐不安,她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将她现在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浪子回头金不换,惜儿,妈妈不是劝你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只是让你给他一个机会,彼此试着相处一下。那个池斯年并不适合你,他一边跟乔梦洁交往,一边又来招惹你,这样的男人一看就居心不良。或许他只是图一时新鲜,等这股新鲜劲过了,你在他眼中就什么也不是了。” “妈妈,我明白,我会好好想一想的,您别为我操心了,您休息吧。”雪惜扶着她躺好,她起身出去了。苏母看着她走出去,合上门,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闭了闭眼睛。惜儿,妈妈是为你好,妈妈不想你步我的后尘啊。 走出卧室,雪惜的肩就垮了下来,她走进客厅,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她想起今晚发生的事,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跟他做了。此时想起来,她才发现自己太大胆了。 她跟池斯年才认识多久,她了解他吗?知道他今年多大,家里有几口人,娶妻生子了没有?她什么也不知道,就敢跟他上床,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了? 妈妈说得对,池斯年对她只是贪图一时新鲜,她不能傻得一头栽进去。今天这件事给了她警示,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这么下去,她要跟池斯年保持距离,不能再靠近他了。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翻到顾远兮的电话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接起来,很平淡的一声“喂”,让她的心一下子发紧了。 怎么会是他? 她慌忙将电话拿离耳边,看了看上面保存的人,是顾远兮没错,怎么会是池斯年接的?“喂,苏雪惜,你怎么不说话?” 雪惜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刚才她还在提醒自己要跟他保持距离,没想到又纠缠上了。她不知道说什么,猛地挂断电话,然后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在客厅里焦躁的走来走去,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这颗心,为什么就是这么不争气? 手机铃声又响了,她瞪着手机,就像那是个快要爆炸的炸弹。她没有接,铃声就一直不停的响,终于不响了,她刚要松口气,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雪惜的心在软化,她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他打几次就不会再打了。可是铃声就是停了响,响了停,叫唤得让她心烦气躁。 后来,她对自己说,我接是因为我怕铃声吵到妈妈,不是因为想接他的电话。 然后当手机铃声又响起来时,她飞速的拿起手机接通,心跳忽然加快,像有几十匹野马从心里疯狂踏过,她捂着胸口,嗓子堵得慌,最后终于蹦出一个字来,“喂?” ()深度试婚 088 想你了 “到家了吗?”池斯年心情似乎极好,语气中还带着笑意。清越的声线透过电波,带着点点沙哑,轻易就吹皱了雪惜心里的一池春水。 她的心顿时不争气地荡起了涟漪,她本来想凶巴巴的回他关你什么事,最后却是极温柔的说:“嗯,到了。” 那边传来低低的笑,雪惜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苏雪惜……” “嗯。”雪惜换了一个姿势,明知道他看不见,她还是很紧张很不自在。 “苏雪惜……” “嗯。” “苏雪惜……” “你叫我干嘛,喊魂啊。”雪惜终于忍无可忍,她从来没听到过自己的名字被人喊出这种感觉来,好像她的名字是这世上的独一无二,让她心醉。 “没有,就是想叫你,苏雪惜,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首诗。” “什么诗?”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雪惜,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你的名字是取自这首诗吗?”池斯年独特的嗓音在夜色里,含着一抹让人心惊的魅惑,雪惜的心不觉就沉沦了。 “是啊,我的名字是我爸爸取的,我爸爸年轻时候最喜欢研究诗词,他很厉害的,出口便能成诗。而且他还热衷于写小说,如果当时的网络有现在这样发达,或许他会是个小有成就的作家。”雪惜自豪道。 “你也挺有才华,那么生僻的原文书都能翻译得那么唯美动人,你不去写小说实在可惜了。”池斯年一点也不吝啬夸奖。 “我不行啦,我只能把别人的东西翻译出来,再说我也没有多少文学细胞,我写出来的东西肯定没人看。” “只要你写,我看!”他坚定的语气让雪惜一愣,久久都没有再说话。 池斯年没听到她回答,低低的问:“你还在吗?” “在,我在。”雪惜连忙说,这一晚,两人说了很久的话,具体说了些什么,雪惜事后回想起来,却一句都不记得了,只觉得心里很充实很充实,就像热恋中的情侣,道过晚安之后,就能睡个甜甜的好觉。 挂了电话后,雪惜忽然想起自己又忘记问他弟弟的事了,想再打电话过去,又不愿意吵到他休息。只好对自己说,明天吧,明天再打电话问问。 她想起他刚才说的写小说的事,他只提了一句,她居然就真动了心思。她翻译了许多书籍,文字功底已经积累起来了,也通过翻译书籍大致了解了一本小说的架构,如果要写的话,应该不会太差。 可是要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她犯起愁来,现在这个社会,快餐文学盛行,要不写篇都市言情?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故事情节,兴奋得睡不着觉。说干就干,她真的打开电脑开始写大纲,一直写到凌晨三点,才将心里汹涌澎湃的构思写出来。 她看了又看,这才满意的去睡了,这一夜她睡得出奇的好,一夜无梦到天亮。 她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她的心情十二万分的好。她哼着歌去洗漱,连做饭的时候都哼唱着。 苏母起床来就听到她快乐的歌声,忍不住问道:“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一大早就唱着歌,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嗯,有那么一小件。”雪惜笑眯眯地卖起了关子。 “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苏母今天的气色很好,可能因为她的女儿今天心情好,所以她的心情也跟着拨云见日了。 雪惜笑着摇了摇头,“妈妈,我以后再告诉您。” 苏母不再追问,女儿长大了,有心事了。“惜儿,我觉得今天精神还不错,你陪我去看看你爸爸吧。” “好。”雪惜拿了筷子过来,刚坐下,就听苏母说:“东宁最近怎么都没给我打电话,他很忙吗?” 雪惜夹菜的手一顿,心虚的垂下眸,“嗯,要高考了,他在全力冲刺呢,等他放假了,就回来天天陪着您。” “再忙也不能电话都不打一个,我去给他打电话。”苏母说着搁下筷子,站起来去拿电话。 “唉,妈妈,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况且这会儿他说不定在上课呢,您打电话过去不是打扰到他学习了?晚上再打,晚上再打。” 苏母又坐回来,吃完饭后,她趁着雪惜去洗碗时,到底还是不放心的给苏东宁打了电话过去,没一会儿就接通了,“喂,东宁啊,你最近很忙吗?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连声说“好好好”,就挂了电话。 雪惜在厨房里听到对话,赶紧跑出来,就见苏母一脸失落地坐在沙发上,她心一惊,连忙坐在她身边,“妈妈,怎么了?” “你弟说他很忙,让我少给她打电话,他放假了会回来看我。” 雪惜诧异极了,为什么妈妈能打通,她却不能?她安慰了苏母几句,回房拿电话打过去,依然无法接通。她索性跑出去拿苏母的电话打,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她再打过去,有人接了,凶巴巴的问道:“喂,你找谁啊?” 雪惜愣了一下,“你好,我找苏东宁。” “东哥,你马子找你。”对方吊儿郎当的喊了一句,然后电话换到苏东宁手里,雪惜当即就怒了,东哥,马子! “苏东宁,你马上给我回来。”雪惜咬牙切齿道,又怕苏母听见会担心,明明愤怒地要命,却只压低声音。 那边没声音,雪惜料到他可能正在挂电话,又是一吼,“你敢挂电话,就别认我这个姐姐。” “姐,我现在正忙着呢。”苏东宁不敢挂电话了,可怜兮兮的说。 “我管你在忙什么,你马上给我回来!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啊,敢把我设置成黑名单,还敢瞒着我休学,你知不知道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上大学?” “我真的很忙,改天我回去跟你解释,就这样。”苏东宁说完就挂了电话。雪惜气得炸了,又打了过去,这次居然关机了,她气得险些砸了电话。 该死!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她虽然很少看港剧,也知道东哥,马子都是小混混们嘴里挂着的惯用名词, 雪惜一早上的好心情全都烟消云散,陪苏母去墓园看苏父时,她也一脸闷闷不乐。 送苏母回家后,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将稿子校对完,发到编辑的邮箱里。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了,想到乔少桓让她参加乔家的宴会,她就焦躁不已。 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她去?如今,她对乔家心存芥蒂,每件事在她眼中都不同寻常。她想要远离,却又次次牵扯进去,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 她正在犹豫去与不去时,门铃响了。她连忙起身去开门,透过猫眼,她看到了乔少桓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她的心沉进了谷底。看来他早就料到她不会轻易就犯的,这会儿居然找上门来了。 雪惜没办法,只好开了门。 没想到不只乔少桓来了,还有那个娘娘腔Tony,他翘着兰花指,走进来就掩着鼻子,皱着眉头叫唤:“哎哟,这屋里什么味儿啊,我心中的女神怎么能住这种地方?” 雪惜黑着脸瞪他,皮笑肉不笑道:“真不好意思,劳烦您贵足踏贱地,要不您把前脚放下来,后脚抬上去,别脏了您的贵脚。” Tony被挤兑了一番,表情讪讪的,在屋里随意的转着,“这地方怎么这么小,还没我家浴室大,能住人吗?” “知道您有钱,也不用在我们这些穷人面前显摆,您若实在瞧不惯,大门在右手边,我还怕你脏了我家的空气。”雪惜心里本来就憋得慌,他硬是要撞枪口上来,她也不必客气了。 她真不明白乔家人在想什么,以前她一心一意对待他们的时候,他们不把她当回事。现在她离开了,他们却总拿各种理由来胁迫她。 Tony幽怨的瞟了乔少桓一眼,乔少桓说:“让你来给她梳妆打扮的,不是让你来挑刺的,该。” Tony更幽怨了,乔少桓踹了他一脚,“行了,赶紧给她拾掇拾掇,我赶时间呢。” 雪惜看见Tony打开化妆箱,突然道:“等一下,去卫生间里画,我妈妈不能闻这些含香味的东西。” 这回Tony几乎暴走了,居然让他这个海城最有名的形象设计师去卫生间里给她化妆,这得有多嫌弃他啊,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可是碍于乔少桓的威慑,他又不能走,只好跟着雪惜去卫生间。耻辱啊,这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 化好妆后,雪惜穿上乔少桓带来的礼服,白色的及地裙,抹胸的款式,肩上一朵大大的荷花,圣洁优雅,映衬得她更加含苞欲放。 雪惜走出卫生间时,苏母刚好开门出来,她从来没看见她女儿这么漂亮过,当即心里就欢喜了。乔少桓也呆了,选这件衣服时,他就在想她穿上会是什么感觉。 即使他在心里设想了一万遍,真正看到她将这件衣服穿在身上的模样,他仍旧震撼了。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而她,将这件衣服穿出了这样的味道。 刹那间,仿佛这间小小的屋子都被她的万丈光芒给照亮了,连见惯明星大腕的Tony都经不住叹息造物主的神奇。这个女人明明看起来不怎么出色,可是一经打扮,就如璞玉经过雕饰,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来。 ()深度试婚 089 逢场作戏 雪惜没有理会他们的惊叹,径直走到苏母面前,柔声道:“妈妈,我要出去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饭我已经做好温在锅里了,您吃完饭后记得吃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你去吧。” 乔少桓这才注意到苏母,他连忙过去跟她打招呼,“妈妈,您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啊。” 雪惜因他的称呼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们还没有离婚,但是离离婚也差不多了,他怎么能这样叫她妈妈呢? “少桓,我就把惜儿交给你了,晚上一定要将她平安的送回来,知道吗?”苏母笑呵呵的,她对乔少桓不是没有意见。他跟惜儿结婚这么久,乔少桓从未去医院看过她。那天又在乔宅看到他养在家里的小三,她当下就为惜儿不值。 可是昨天,乔少桓一番话却打动了她,他说:“妈妈,我知道您对我有意见,也不希望我继续纠缠惜儿,但是我没办法放开她。这半年来我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她也伤害了我自己,我不求她能原谅我,只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机会,让她发现我的好,愿意跟我继续走下去。” 他的话里没有一个“爱”字,可句句皆说明了他对惜儿的爱,她不是专制的家长,以自己的喜好去定夺一个人,从而让孩子跟着她的想法走。她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她只想她的孩子们能够平安幸福。 所以她才会劝惜儿再给他一次机会。 “是,长官,保证完成使命。”乔少桓站直身体,向苏母敬了个礼,惹得众人都笑了。 雪惜冷眼看着,乔少桓到底有些本事的,这么快就将妈妈收服了。若不是他昨晚说的那些让人凉透心的话,说不定她也会对他改观的。 “可以走了吗?”雪惜打断他们的其乐融融,真的很奇怪,站在这里的,除了Tony,全是她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可他们的融洽她却融不进去。 “好,妈妈,我下次再来看您,乖乖吃药,不要让我跟惜儿担心。”乔少桓花言巧语道,他若真心想哄一个人,并非难事,只是看他想不想哄。 “去吧。”苏母挥了挥手,转身回了卧室。 雪惜跟着乔少桓下楼,楼下停着一辆拉风的玛莎拉蒂跑车,这是乔少桓最爱的车。她嫁给乔少桓之后,从来没机会坐上去过。 乔少桓给她开门,雪惜正准备弯腰坐上去时,却被他拉住了胳膊。雪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了,她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心里想,他若是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一定赏他一巴掌。 然而乔少桓什么也没做,只是伸手将她肩头的一根头发拿掉,然后松手,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等她坐进车里。 雪惜坐上车,他关好门,快步绕到驾驶室,开车离去。身后,隐在小区绿化带里的男人也跟着迅速开车追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雪惜偏头看着窗外。已经十一月了,天气渐凉,风割在脸上,有些疼,她皱了皱眉头,拢紧了披肩,却并没有叫乔少桓关窗。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开着敞蓬,让风肆无忌惮的吹进来,吹得全身的汗毛尖都竖起来,也不肯罩起来,大抵觉得这样很拉风吧。 可是此刻,她只觉得冷。 乔少桓看了她一眼,将敞蓬升上来,车内立即就暖了。他说:“惜儿,冷你就要说,逞强干什么,冻感冒了受罪的也是你自个儿。” 见她不吭声,他又道:“就像之前你在我家里,被我们误解的时候,你不说,任我们误解,最后受伤害的也是你。” 雪惜依旧没吭声,他给了她说话的机会吗?没有,她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对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过去的时候,我要说的是以后,不管之前我们怎么样,我们都摒弃过去,从头来过,好吗?”乔少桓柔声道。 “少桓,我们不可能从头来过的,你能忘记婚礼那天我带给你的耻辱吗,你能忘记我被你爸亲手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吗?不能,我也不能。我上次就说过,你爸拿钱救了我妈妈,我感激你们,哪怕做牛做马,我都毫无怨言。可是一个人的尊严不是用来让你们这样糟蹋的!假如婚礼那天没有池斯年的搅局,你会这样对我吗?你不会,你现在这样纠缠不放,其实就是因为你输不起,你要扳回一城。就算我真的存了心跟你好好过日子,你会跟我好好过日子吗?” 乔少桓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她说得对,他这样纠缠不放,是因为他输不起。他的尊严他的面子,全在婚礼那天被她扫得一干二净。他愤怒他不甘,他要扳回一城。 如果之前是简单的想要得到她,那么如今,他是跟池斯年较上劲了。这世上谁都可以得到苏雪惜,就是池斯年不能,这是他一辈子的耻辱,他不会让他们在一起,让世人笑话他一辈子。 “你说得对,池斯年搅黄了我的婚礼,让我成了海城人民茶余饭后的笑话,我确实心有不甘,但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惜儿,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感情?那日你险些被陈凯玷污,我抱着浑身发抖,哭得像只受伤的小野兽的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愤怒吗?我恨不得冲出去宰了陈凯,可是我不能丢下那么无助的你,我想,只有陪在你身边,悲着你的悲,痛着你的痛,我的心才不会那么痛。” 雪惜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那晚她确实感动了,她还对自己说,跟他好好过日子吧,他其实也不坏的。可是第二天,她听到从刘言心房里传出来的那些淫/声浪/语,她刚被说服的心又封闭起来。这样的男人,怎么适合过日子? 乔少桓停下车,转过头来握住她的手,深情地凝视她,“惜儿,我不敢奢望你现在答应我,但是请你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有句话叫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的缘分,是我们修了千年才得来的,不要轻易说放弃,好吗?” 雪惜承认,她的心有些软了。乔少桓是多么高傲的人,他从未放下身段这样哀求过一个女人。可是一想到他昨晚说的话,一想到这半年来的种种,她的心就冷了。 她移开视线,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她转过身去,“到了,下车吧。” 乔少桓眸色含厉,转瞬间又被柔情所覆盖,他没再坚持,“好。”两人下车走到门口,乔少桓忽然环住她的腰,让她身体的曲线紧紧贴在他身上,然后缓步往里面走去。 雪惜浑身都不自在,连忙推他,却听他说:“惜儿,你再乱动,就别怪我在这里亲你。” 雪惜不敢乱动了,可是与他相贴的地方如针扎一般,她心里一阵难受。她告诉自己忍忍,也许他就是为了做戏给别人看,一会儿进去了,他就会放开她。 他们刚走进宴会厅就遇见了熟人,与乔氏有业务往来的林总,林总的视线有意无意落在他们紧贴的身上,笑道:“乔总跟夫人形影不离,真让人羡慕,我听闻那天在婚礼上夫人跟别的男人跑了,我还道这娱记找不到新闻越闹越荒唐了,现在看来,乔总跟夫人的感情这么好,那还真是空穴来风。” 乔少桓脸色不变,回以一笑,“谣言止于智者,想必林总不会当真。” “那是,谁愿意头上戴顶绿帽子,乔总,祝你跟夫人琴瑟和鸣、永浴爱河。”林总举杯,乔少桓从侍者手里拿了一杯酒递给雪惜,他自己也拿了一杯。 “来,惜儿,我们跟林总干一杯。” 雪惜很不愿意,她酒量不好。自从上次酒后失身后,她就再也不敢随意喝酒。更何况这是在乔家的宴会上,谁知道他们又在打什么主意,会不会再将她送上别的男人床上? 她碰了杯后,只用嘴唇沾了一点,然后就不肯再喝了。走进这里,她就相当于走进了狼窝,她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才能够保证今晚全身而退。 林总跟乔少桓寒暄了几句就走了,乔少桓搂着她,见人就跟人干杯,然后将苏雪惜推出去,谣言似乎不攻自破,他头上的绿云也在悄悄散去。 雪惜终于明白他叫她出席这场宴会的用意,他要用她澄清谣言。她突然觉得好笑,那天的婚礼邀请了海城一半以上的名流,他们亲眼目睹那场如闹剧一般的婚礼,岂是她出席这么一场宴会就能化解的。 别人脸上说着恭贺的话,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看待他们。乔少桓啊乔少桓,你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乔少桓带着她走了一圈,已经无人不认识她了。大家都知道她是乔少桓的老婆,在婚礼上跟别的男人跑了的那个女人。 雪惜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别人怎么看,只要自己心中无愧便足以。 当她终于瞅了个空,远离乔少桓的控制时,已经满身疲惫。原来人要逢场作戏,也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儿。 ()深度试婚 090 宴会 她钻进露台,这里很少有人进来,她可以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了,不用看那些假惺惺的脸,更不用听那些言不由衷的祝福。 露台上,一阵夜风拂过,空气里似乎充满了桂花的味道,好闻极了。夜很安宁,一道门将里面的喧哗与外面的安宁隔离开来,让她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错觉。 可惜,这样的安宁不过片刻,露台的门被人推开。雪惜皱着眉头望过去,眼里有被人打扰的不悦,可当她看清月华下清冷的男人时,目光忽然一滞。 “小…小哥……”她失声惊呼,真的是他吗?他回来了。 男人清清冷冷看了她一眼,轻启薄唇:“打扰了。”随即又退回到里面那个喧嚣的世界里。 雪惜愣住了,男人的身影很快在眼前消失,快得就好像刚才只是她的错觉。不,不是错觉,他是小哥,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雪惜不及多想,快步追出去,宴会厅里衣香鬓影,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她着急地张望着,他回来了,为什么从来不曾去找过她? 她想起那一夜,她决定嫁给乔少桓的前一夜,她约他见面,在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她坐在操场旁的台阶上,轻声说:“小哥,我明天要嫁给乔少桓了。” 他的表情是怎样的,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他双手箍着她手腕,那么用力那么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捏碎她。“为什么?” “因为钱!”她听见自己这样说,就让他认为她是个肤浅的女孩吧,这样他才会更痛快的放手,虽然他们之间从未言过爱,虽然他们好像在一起又好像没在一起。 “钱,我也有。”他痛心道,“惜儿,你等我一年,不,半年,半年后,我的钱不会比他少。” 雪惜摇了摇头,她能等,可是妈妈不能等。这几天她跑遍了所有亲戚家,能借的借了,能求的求了,能下跪的下跪了,但是却只凑到了五千块钱。 那对于妈妈的天价医药费,简直杯水车薪,怎么能够? 她想起叔叔婶婶施舍一样的语气,心里就跟针扎似的,倘若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愿意求人。但是妈妈等不得,她必须马上接受治疗。 “对不起,小哥,我已经决定了。”雪惜站起来,绝决道。他是她心头的白月光,是她的愿望,她不能自私的拖累他。他的才华,适合更宽广的天空。 她走了两步,就被他拦腰抱住,“惜儿,你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帮你筹,不要嫁给乔少桓,那会毁了你自己的。” 背过身去的她心如刀割,“对不起,我要的是乔家的财产,只有嫁给乔少桓,我才能摆脱我现在的贫穷。”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惜儿,你不要这样诋毁你自己,你不是这样的人。” “是,我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我喜欢钱,喜欢好多好多的钱,宋清波,你满足不了我,放手吧。”雪惜闭上眼睛,逼退涌上眼眶的泪意,小哥,原谅我。 他慢慢松开了她,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她眼前。 第二天,她就听说他离开了,走得那么绝决,让她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她知道,如果她告诉他/妈妈的病情,他会用尽所有办法帮她筹钱,但是她不能那样做,她的小哥不该困于围城里。 ……………… 雪惜围着宴会厅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宋清波,他就像从不曾出现过。可是他明明离她那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薄荷须后水的味道。 她记得那是她给他选的牌子,那种味道,她怎么会忘? 她没有告诉乔少桓,悄悄地离开了。深秋的夜晚,风很凉很凉,吹得她发丝高高飞舞起。路灯洒下一片柔软的光晕,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心里难过极了。 原来再相见,他们连一句“好久不见”都说不上。他心里一定很恨她吧,是她糟蹋了他对她的情意,她活该被他恨。 “嘀嘀嘀”,身后传来汽笛声,雪惜没理,继续向前走。她刚走了两步,一辆黑色辉腾“吱”一声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那张完美精致到人神共愤的俊脸。 她愕然愣住,这家伙怎么又私自出院了? “上车。”对方清冷的扔下一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雪惜苦笑,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 “苏雪惜,逞强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你没发现身后十米处有人鬼鬼祟祟跟了你很久了吗?”某人实在忍无可忍,他跟了她那么长一段路,她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更别提离她更近的那个猥琐男人。 雪惜转过头去,果真看见身后有个男人正鬼鬼祟祟的朝这边张望,见她望过去,那男人立即转开头。她吓坏了,也顾不得跟他划清界线,急忙跳上车。 V6你很饥渴吗? 雪惜坐上车后,车子急驶而去,看着渐渐远去直到不见踪影的变态跟踪狂,她靠在椅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回过头来就看见池斯年正盯着她,她脸一红,顿时不自在起来。 不是跟自己说好了吗,要离他远点,怎么又坐上了他的车? “苏小姐,你今晚好漂亮。”顾远兮扫了一眼后视镜,真诚道。 雪惜这才发现开车的是顾远兮,她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终于不那么尴尬了,连忙道:“哪里啊,是这衣服太漂亮了。” “衣服漂亮也要看穿在谁身上,有的人属于衣服衬人,有的人属于人衬衣服,苏小姐你总能把风格不同的衣服穿出它独特的韵味来。”顾远兮奉承道,没发现他老板的脸色已经黑沉下来。 池斯年紧锁眉头,冷眼瞅着两人。 “你过奖了,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方便的话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去。”苏雪惜感觉到身旁强大的存在感,小心肝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极力忽视他的存在,却依然被他身上飘来的独特气息所扰。 “我们这么熟,你不用客气,苏小姐还是住在凤凰小区吗?我顺道送你回去。你穿成这样,大半夜的实在不安全。” 我们这么熟?池斯年挑了挑眉,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雪惜连忙摆手,再跟池斯年坐在一起,她就要窒息而亡了。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仅仅这么坐着,就让她的心小鹿乱撞了。 “别客气,就是一脚油的功夫。”顾远兮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干着急,老板是怎么回事?刚才莫名其妙叫他减速,他云里雾里的,就看见路边那女孩特忧郁的侧过身来。就那么一眼,他就看清楚了女孩的长相,瞬间就明白过来老板的失常是为哪般。 结果跟了大半天,老板也不叫她上车,像个偷窥狂一样,默默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会儿苏雪惜好不容易上车了,他却成了没嘴的葫芦,闷不吭声了。 “什么一脚油的功夫,一脚油不花钱啊?”池斯年忍无可忍,终于发飙了,开着他的车泡他的妞,顾远兮,你胆儿肥了是不是? 顾远兮抖了抖,方向猛飘了一下,雪惜没有坐稳,就向池斯年身上栽去。她吓得不轻,急忙伸手撑住自己的身体,总算止住俯冲之势。 顾远兮眼见车身已经跑到别人车道上去了,连忙回了一盘子,然后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雪惜还没稳住身子,就这样趴在池斯年腿上,她惊甫未定,感觉自己的脸被一根硬硬的棍子抵着,很不舒服,她心里纳闷,车里怎么会有棍子?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脑子激灵灵的一颤,欲哭无泪。为什么她每次想离他远点的时候,总会发生这样或那样的意外,搞得她像是要勾引他啊?老天,来道雷把我劈死吧,我恨不得立即在他眼前烟消云散。 大抵老天爷也去约会了,根本没听到她的祈祷,所以当她再睁开眼睛时,她还是趴在池斯年的腿上。 “你很饥渴吗?”池斯年压低声音喝斥道,他的呼吸发紧,浑身漫过一股又一股热浪,全身的热血都集中到了下腹的那个点上。他第一次这么狼狈,仅仅因为她的脸贴在他那里,他就起了反应。 他的声音沙沙沙的,像四五十年代留声机发出的声音,明明是斥责声,却带着一股独特的魅力。雪惜急忙撑身坐直身体,眼睛都不敢斜一下,真丢人,她在他面前怎么总是这么丢人?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雪惜心慌意乱,脸红得快要滴血了。 池斯年瞅了她一眼,慢慢平息体内的躁动,板着脸不吭声。若不是现在在车里,前面还有一个十万伏特的电灯泡,他会不顾一切的要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面对她时,就冲动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只想着那事。 昨晚她给他打电话,他是欣喜的,可接起来“喂”了一声,那边就断掉了,他以为信号不好,就连忙回拨过去。电话响了许久,她都没接。 那一刻,他就像跟她卯上了,她不接他就要打到她接为止。 他心里明明很气愤,但是当她接起电话时,他又问了一个全然与怒气不相关的问题。然后气氛就那么一直和谐下去,他舍不得挂电话,就跟她东拉西扯,直到后来挂了电话后,他才惊觉,他跟她说了那么长时间,手机都快说得没电了。 ()深度试婚 091 停车 可是当他细细回想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他又一句都不记得了。 从16岁开始,他就知道时间不能拿来浪费,他一边带着妈妈跟妹妹躲开高利贷的追杀,一边抓紧时间赚钱学习。他深知,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了,才不会被人欺负。 可他居然浪费了几个小时时间跟她扯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到底怎么了?不是决定利用完她就罢手,为什么会纠缠得这么深? 他第一次发现,他这颗精明的脑袋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他想:一定是他还没有弄清楚她的目的,等他揭穿她的真面目,他就狠狠的甩了她。 可是一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背叛他,他的心就开始难受? 顾远兮感觉到车厢里有一种紧绷的气氛,他想要说话缓和一下气氛,透过后视镜,他看见老板的脸,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苏小姐,你自求多福吧。 雪惜不安地坐在椅子里,背挺得笔直,思想再不敢开小差了。她看着窗外,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那两道灼热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看穿,让她心神俱颤。 就在她将要窒息时,池斯年终于说话了,“你穿成这样又跑去哪里招蜂引蝶了?” 雪惜心里本来挺不安的,被他的话一激,顿时就怒了,她穿成什么样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质问她,“你管我?我想穿成什么样,去哪里招蜂引蝶都跟你无关。” 明明昨晚还挺亲切挺可爱的一个人,为什么一见面就这么惹人讨厌了?这人格分裂症也太厉害了点吧。 “苏雪惜,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试图激怒一个男人,那对你没好处。”池斯年紧皱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池斯年,我有没有说过不要随便诋毁一个女人,那会让人觉得你很没素质。”雪惜毫不客气地反击,他若好好说话,她怎么会这么针锋相对? 池斯年吸了口气,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是不是不气死他就不罢休?“你这样胸平象腿也能称得上女人?” 他极端鄙视的话语气得她差点跳起来,“你这样心胸狭隘也能称得上男人?” 两人一来一往,越说越气,最后就像两只斗鸡一样,狠狠瞪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撕了吃进肚子里。顾远兮在前面听着两人幼稚的斗气,“噗”地笑出了声,他怎么没发现他老板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不准笑!”两人同时转过头去瞪着他,顾远兮的笑声卡在了嗓子眼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雪惜瞪着池斯年,心里挺难受的,她的身材虽不出众,但是也很有料啊,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该有肉的地方一丝赘肉都没有,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池斯年心里何尝好受,他虽算不上豁达的人,但也并非狭隘之人,她怎么能这么诋毁他? 两人互瞪着对方,各不相让。最后苏雪惜败下阵来,她扭过头去,强忍着将要掉下来的眼泪,对顾远兮说:“顾远兮,停车,我要下车。” 池斯年岂会放她走,这架还没吵完呢,“顾远兮,不准停车!有本事你就跳车。” 雪惜气得不行,伸手去推车门,顾远兮眼疾手快的锁了车门,她又去摇车窗,顾远兮立即关了,她噼噼噼按了几下都没反应,气得直掉眼泪。 “顾远兮,你再不停车我就撞车了。” “顾远兮,你敢给她停车,我就让车撞你。” 顾远兮满头冷汗,为什么他们俩吵架要殃及池鱼啊啊啊?“老板,你还是哄哄苏小姐吧。”明明就是自己说话硬气,不知道服软,拿他撒什么气啊。 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池斯年,你到底想怎么样?”雪惜气死了,她刚才为什么要坐上车来?假如她不上车,他给她的印象是不是就停留在昨晚他鼓励她支持她,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面目可憎? “不想怎样,就是不准你下车。”池斯年霸道无理的样子很欠收拾,可是下一秒,看见她眼里猝不及防掉下的晶莹泪珠时,他目光一紧,心慌意乱起来,“哎,你别哭啊。” 他的紧张让她更觉委屈,“哇”一声哭得更大声。 池斯年手忙脚乱起来,他不喜欢女人哭,那会让他觉得特别烦。以前有女人在他面前哭,他不是将人赶走,就是直接闪人。可是此刻,她的哭声揪得他心肺都难受起来,也忘记跟她继续置气,柔声道:“别哭了。” 顾远兮无语望天,老板哄人的方式逊毙了,这个时候直接将她扯进怀里,再亲上去,保准比他说一百句的“你别哭了”都强。 雪惜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这次哭确实被他气的,见他紧张,她就像找到报复他的方式,大声哭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这么容易哭,而每次哭似乎都带着撒娇的意味。 她只知道这样能就让他手足无措,这样就能让他投降,这样就能让他心疼……,心疼,他会心疼她吗?假如他会,他不会气自己。 想着想着,她又悲从中来。她喜欢上了一个永远不会喜欢自己的男人,他对她有欲望,有身体的痴缠,却永远不可能会爱上她,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而她却飞蛾扑火一般扑了上去,明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依然不顾一切的沉沦。 池斯年,你知不知道,当女人在你面前哭的时候,不需要你说什么,只需要你抱抱她亲亲她,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慰。 “好了,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气你,你别哭了成吗?车里还有别人呢。”池斯年屈服了,谁让她的眼泪让他这么心疼。他没有想过让她哭,只是她一上车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着跟远兮说话,压根忽略了他的存在。他只是生气,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后来她倒在他身上,那么轻易地挑起了他的反应,他更气自己。所以说的话过分了些,可是他真的没想让她哭。 这个女人,她的哭是一种惊天动地的哭,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每次都惊天动地,似乎不闹得人仰马翻,她就不罢休。 她明明哭得这么难看,一点美感都没有,还是揉碎了他的心,他舍不得看她掉眼泪。 顾远兮震惊了,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老板,居然向苏雪惜认错了,这是神马情况? 雪惜捂着脸哭得死去活来,就算丢人又怎么样,反正她在他面前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又何愁再多这么一次? “唉。”池斯年彻底被她打败了,就没见过一个女人能哭得这么凄惨的,他坐过去,将她拥在怀里,感觉到她的挣扎,他抱紧了些,“想哭就哭吧。” 雪惜胜利了,可是她心里一点喜悦都没有。她放松身体埋在他颈窝,呼吸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这时她才惊觉,他身上的味道跟宋清波身上的味道很像,只是因为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太强烈,而将这种味道掩盖了许多。 她惊得都忘记了继续哭,“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须后水?” “……”池斯年对她的跳跃性思路早就有所领教,仅愣了一下,就说出一个牌子,果真是那款须后水,难怪她每次靠近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池斯年见她不哭了,刚才那股窒息感也消失不见。 “没事。”雪惜摇了摇头,也不好意思再赖在他怀里,直起身体来,“池斯年,我们以后好好相处行吗?都不要再说刺伤彼此的话了,好不好?” 她不想跟他针锋相对,不想让自己难过。也许他们之间不可能,但是她想留住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你不气我就好了。” “我什么时候气你了?”雪惜喊冤。 “刚才。”池斯年说完,耳根悄悄的红了,他这语气怎么像在吃醋?吃醋就吃醋吧,反正他不喜欢看见她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阳光灿烂。 雪惜一愣,刚才?刚才是什么时候?仔细想了想他开始变得阴阳怪气是什么什么时候,她的脸“噗”一下着了火,眼神不自觉地瞄向他双腿之间,他这是欲求不满?所以火气格外大? 池斯年瞧她眼神怪异的瞄着他那里,他突然凑近她,在她耳朵边吹着热气,哑着声音说:“它好像对你特别热情,改天你们好好认识认识?” “流氓!”雪惜低斥,脸颊已经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池斯年心满意足的搂着她,她真是他的劫啊,明明刚才还气得要死不活的,这会儿居然就有心思调戏她了。 顾远兮看着后面温馨和谐的一幕,深深地敬佩起苏雪惜来,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池斯年这么铁血的男人化成绕指柔? 从今天起,他是不是就该对她改观了? 顾远兮将车停在雪惜家的小区外,然后开门出去了。他可不愿意坐在车里当个闪亮的大灯泡,听着他们说那些能酸得掉牙的情话。 他走远了些,掏出烟来点燃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之际,他想起了那个不懂事的女人,心里忽然就多了一抹负疚感。 ()深度试婚 092 自重 车里,雪惜在顾远兮下车后,不经意看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她家已经到了,她推了推池斯年,“池斯年,我家到了。” “嗯?”他没有松开她。 “我要回去了,我出来一晚上了,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雪惜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有了依依不舍之情,天知道她有多么不愿意离去。 “嗯,再坐一会儿吧。”他不愿意放她离去,他只想这样静静抱着她,虽然什么也不能做,只要这样抱着就好。 雪惜没再坚持,重新靠在他怀里,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他的心跳很快,震得她耳膜都快碎了。他身上的气息环绕着她,她一呼吸,肺里就全是他的味道,她有些迷恋。 她想起红楼梦里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了,便觉浊臭逼人。 因此,世人皆骂臭男人臭男人,他怎么不臭? 她想着想着就莞尔笑出了声,池斯年听到她如银铃般的笑声,好奇道:“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她自然不会告诉他,她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干净好闻,让她忘却所有,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她拉过他的手,无意识地在他手上划着圈,后来竟在他手心上写下了他的名字,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在写我的名字?”池斯年有些惊讶,“为什么?” 雪惜红了脸,她怎么敢说自己是情之所至?“哪有什么为什么,你的名字取得好啊,我听说取名字,第二个字的笔划要少,第三个字的笔划要多,这样写出来的名字才会好看又饱满。我的名字就取得不好。” 池斯年发现只要她想掩饰什么时,就会说一长串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他没有细究,笑了笑道:“我昨晚不是说过你的名字很好听吗?又很有诗意,不要妄自菲薄。” 雪惜不说话,却突然听见他在低低的念: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雪惜,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亲耳听到他念这首诗,跟昨晚他在电话里念的感觉很不同,那低低的含着磁性的清越声音,有种特殊的魔力,吸引着她深陷其中,她只听见了那三个字,爱雪惜,爱雪惜…… 她猛然心惊,抬头看他,却见他亦垂眸凝视她,她的心漏跳了半拍,然后快速跳动起来。“池斯年,你……” “苏雪惜,留在我身边,好吗?”池斯年深情地望进她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背景,她是他眼中的唯一。 “我……”雪惜为难,她怎么敢奢望留在他身边,她现在还是乔少桓名义上的老婆,甚至更有可能被乔少桓送进牢里,她怎么能给他一个虚无的承诺? 池斯年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催促道:“答应我,留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离开。” 雪惜心尖都在颤抖,要答应他吗,她想答应他,疯了一般想留在他身边,可是她能吗?她想起昨晚乔少桓的威胁,想起了今晚在宴会上的逢场作戏,想起了妈妈,她闭了闭眼睛,在眼泪流下来时,她突然凑上去吻住了他。 然后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快速推开车门,丢下一句“对不起”,快速跑离。 深夜的清风,吹起他她的白色裙裾,她飞快的奔跑着,像夜之精灵。 池斯年怔忡地抚着自己的唇,唇上还残留着她的唇上的温度,身体也还火热亢奋着,他看着窗外飞速离去的小女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她拒绝了。 雪惜一直跑到自己的家门前,拿钥匙开门的手都还在颤抖。刚才她只是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让他继续追问。她是不可能答应他的,她还欠着乔家的钱,在还清欠债前,她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 她喜欢他,所有更在意他对她的看法。 就像她当初拒绝宋清波帮助她一样,她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感情跟金钱扯上关系,那样会让她看不起自己。虽然他很有钱,或许根本不介意帮她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可她不想让自己的爱变得卑微。 透开了门,她走进去,刚合上门,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池斯年,你一定不会知道,我其实很想很想答应你,留在你身边。 ……………… 翌日,雪惜趴在桌上睡着了,笔记本电脑上屏保跳跃着,显示了主人一夜的奋战。昨夜雪惜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又连忙冲到窗边,她看着窗外的大街上,那辆黑色辉腾停了整整半个小时,然后无声离去。 她的心似乎也随着那辆车离去了。她失神很久,才去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她看到自己的电脑,突然文思如泉涌,她打开电脑,开始写第一章。她一直写到快天亮了,才终于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铃铃铃”刺耳的闹铃声响起,雪惜动了动,伸手“啪”一下按下去,过了一会儿,闹铃又响起来,她伸手去关,关了半天,闹铃还在响,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搁在桌上的手机,她拿过来一看,原来是来电话了。 她打着呵欠接起来,“喂?” “雪惜,你怎么还没来幼儿园啊,你是不是玩得乐不思蜀,忘记今天要上班这回事了?”安小离的大嗓门儿从彼端传过来,像魔音灌脑一样,雪惜一下子就精神了。 “啊,完了完了,我真的给忘记了,我先挂了啊。”雪惜一看时间,快要到上班时间了,第一天回去上班就迟到,她怕自己会被白遇美骂死。 雪惜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卫生间,一阵兵荒马乱后,她把自己收拾妥当,也来不及做早饭,匆匆跟苏母告了别,拿起包包冲出家门。 她冲到楼下,就看到一辆小QQ车停在路边,她也没在意,急忙往车棚跑去。“雪惜,苏雪惜?” 小QQ车降下车窗,露出安小离的脸,她扯着嗓子不停喊她,还冲她挥手,引来路人纷纷回头。雪惜抹了一把汗,见车里坐着安小离,她冲过去,“雪惜,快上车,要迟到了。” 安小离顾不得跟她叙旧,催她上车。雪惜也没有客气,坐进副驾驶座,安小离说:“坐好了啊,我要开车了。” 雪惜点头,然后安小离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往前射出一米远,然后熄了火。安小离尴尬地看了雪惜一眼,讪讪道:“你别着急,我再试试,我再试试。” 第二次亦是同样的效果,雪惜都为她心疼起发动机来,她抚额叹息,“安小离,你怎么拿到驾照的?” “驾校的车跟这个车不一样,那个启动时根本不用踩油门……”安小离委屈地瘪了瘪嘴,她昨天买了新车,今天就想来跟她分享一下,结果?她没有告诉她的是,她这一路都是这么啃过来的…… “算了,我们还是坐车过去吧,这样啃到学校,发动机准报废。”雪惜无语到极点,本来还为她买了车高兴,这会儿就只剩下担心了。 安小离哭丧着脸,“雪惜,你让我试试,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雪惜只能点头,可明显对她的技术不敢恭维。不过这一次,她倒是顺利将车开动了,虽然如龟速一般,但好歹是在往前走了。 等她俩赶到学校时,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白遇美在门口等她俩,自然是将她俩狠狠的痛骂了一顿,然后让她们去上课了。 雪惜忙了一早上,终于得了闲回办公室喝水,刚走到办公室外面,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讨论,而她却是话题的女主角。 “你们有没有看到苏雪惜那风骚样,难怪能迷得乔公子跟池总团团转,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手段?” “手段?我看是床上功夫了得吧,你看她走路的姿势没有,一扭一扭的,典型的狐狸精。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绯闻传得满天飞,居然还有脸来上班。”另一名女教师羡慕嫉妒恨,这个女老师就是阿敏。 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苏雪惜,说不上为什么,反正第一印象就不好。平常就在小事上与她针锋相对,这时更是落井下石,往她身上泼脏水。 “阿敏,你别这么说,我看雪惜是个很自重的女孩子,肯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有人见她们越说越过分,忍不住替雪惜说话。 “自重?自重能嫁了人还去勾引小姑子的男朋友,你没看见报纸上写得多难听,网上还有组团骂她的,明明长得不怎么样,还敢脚踏两条船。”阿敏气愤道,就好像苏雪惜勾引的是她的男朋友。 她就想不通了,苏雪惜有什么好,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是啊,我就看不惯她那德性,这样的女人配当老师吗,不要把小朋友们教坏了。不行,我得去跟园长反应一下。”第一个说话的附和道。 ()深度试婚 093 应有的代价 “好,我也去,别教坏了祖国未来的花朵。”阿敏说。 雪惜站在门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进去还是离开,她刚转身,就看到安小离站在她身后,显然也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安小离是个火爆脾气,尤其护短。她看见雪惜转身要走,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往办公室里拖,怒声道:“谁那么闲在别人背后说是非,给我站出来,我家雪惜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了,都得红眼病了是不是?” “安小离,你那么护着她,是不是想她给你传授几招勾引男人的绝招啊?”阿敏嘲笑道。 安小离笑了一下,“是又怎么样?总比某人强,当婊/子还立贞洁牌坊,阿敏,你换第几个男朋友了?是不是他们都不能满足你啊,才让你欲求不满找别人泄气?” 论嘴毒,安小离不输任何人,雪惜说她是典型的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女汉子。 “你!”阿敏的脸立即变了色,她愤恨地瞪着安小离,“安小离,能跟苏雪惜这样的女人做朋友,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不要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实际上骨子里比妓/女还放/荡。”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安小离怒了,甩开雪惜拉住她的手走到阿敏面前,她可不像雪惜那么好脾气,谁要敢说三道四,她就跟谁拼命。 阿敏被她的气势所镇,心虚的移开视线,可又不甘心自己当众这么难堪,硬着头皮道:“我说了又怎么样,她就是个婊……” 阿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小离迎面抽了一巴掌。“啪”一声,办公室里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雪惜心一颤,她没想到安小离护她到这种地步,心里感动得要命,有朋友如此,她也不枉活了这一生。 阿敏被她打偏了头,她捂着已经痛得木了的脸颊,难以置信道:“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种碎嘴的东西。”安小离丝毫不悔过,她早就看阿敏不顺眼了,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不把别人放进眼里。更让她气愤的是,她每次都跟雪惜过不去。 “我跟你拼了。”阿敏突然冲了过来,揪着安小离的头发,两人打了起来。雪惜急忙去拉,“小离,阿敏,你们别打了,让孩子们看见成何体统?” 有人见她们打起来,连忙跑出去找园长去了。安小离哪里肯放手,死死揪着阿敏的头发,恨不得撕碎了她。阿敏也不甘示弱,同样揪着安小离的头发,两人打成一团,谁也分不开她们。 雪惜急得不行,想要拉开她们,却被谁推了一把,后退了几步,“安小离,快松手,园长来了就麻烦大了。” “不松,我今天就好好帮你教训教训这个得了红眼病的女人,自己卖弄风骚,居然还骂别人,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不要得这么彻底的。”安小离与阿敏扭打成一团,又顺势给了她两脚。 阿敏刚要还回去,只听耳边一声如雷暴吼:“你们在干什么,赶紧给我分开,要不全都给我滚出去。” 安小离跟阿敏谁都没有动,白遇美气得两颊的肉都在抖动,“不分开是不是,小刘,打电话报警,我看你们还翻了天去了。” 雪惜急得不得了,安小离先动手,到了警局肯定吃亏,她连忙道:“小离,快松开,够了。” 安小离知道事情闹大了有些难看,更何况她要是进了警局,某个人肯定会杀了她的。她慢慢的松了手,没想到阿敏使诈,突然用力扯了她头发一下,痛得她叫了起来。 安小离反应极快,在阿敏迅速闪开时,抬脚踢了她一脚,然后阿敏吃痛跪了下来,安小离哈哈哈笑起来,“哎哟,姐姐我知道你错了,也不用给我磕头啊,我可受不起。” 阿敏的脸都气绿了,还想再跟她打一架,却被白遇美喝止了,“够了,你们为人师表,打成一团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出去,谁还敢把孩子送到我们幼儿园来?阿敏,这是怎么回事?” 阿敏心有不甘,却不敢当着白遇美的面造次,她说:“是他先动手的。” “是她先侮辱人。” “够了,不要吵了,你们一人给我写一份检查,还有你,苏雪惜,跟我来趟办公室。”白遇美打断她们的争执,这件事无论谁对谁错,她都不想闹大,否则到时受损的是博雅幼儿园的名声。 雪惜看了看安小离,安小离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了的眼神,她脸上已经挂了彩,被阿敏抓了好几条血痕。不过阿敏也没占到便宜,半张脸都肿了,安小离可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主。 雪惜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向园长办公室走去。 走进办公室,她首先向园长道歉,“园长,对不起,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不关小离的事,你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白遇美看着她,她倒是很想处罚她,不过……,她拿起一份报纸放到她面前,“雪惜,你看看吧。” 雪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报纸,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就变了,怎么会这样? 白遇美也是最近才知道雪惜已经结婚的消息,她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依然吃惊。她之前以为苏雪惜与池斯年是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没想到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雪惜,你的私生活我原本不该过问,但是身为教育者,我希望你好好处理你的私生活,不要给幼儿园带来负面影响。” 与此同时,“幸”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突然响起茶杯摔碎的声音。池斯年看着已被撕碎的报纸上那张亲密无间的照片,气得心口都痛了,他满眼都是愤怒。原来这就是她拒绝他的原因,好你个苏雪惜,你居然敢玩弄我的感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你和乔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雪惜拿着报纸的手都在发抖,她知道乔少桓胁迫她参加晚宴居心不良,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无耻。报纸上有好几张照片,一张是从她家里出发,她坐进车里的照片,还有一张是乔少桓搂着她走进宴会厅的,最后一张是他们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的照片。 这张照片拍摄者的角度取得很刁钻,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形成一个暧昧的剪影,她不记得她跟乔少桓什么时候贴得这么近,只记得当时他好像要帮她拿什么。 照片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最震惊的是下面一段澄清报道,雪惜大致扫了一眼,大概意思就是乔少桓不计前嫌,力图挽回妻子的心,而他的妻子也回心转意,与他一同出席晚宴,鹣鲽情深。 雪惜一瞬间就想到了池斯年,他会怎么看? 雪惜放下报纸,整个人都懵了,白遇美语重心长道:“雪惜,这半年来你的为人怎么样,我清楚。但是这两天不停有家长打电话来反映,说幼儿园有这样的老师,他们很担心你会教坏孩子,因此,提议我将你开除。” “园长,我……”雪惜一惊,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连忙要解释。 白遇美伸手打断她,“你别着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本来我是打算开除了你,也上报到池总那里去了,他没有批准。他说他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开除一个真诚为教育事业鞠躬尽瘁的老师。看来你那一天一番演讲,在池总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影响。” 雪惜没想到是池斯年不肯辞退她,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雪惜,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你也身在绯闻中,家长们对你的关注度难免高了些,这样吧,你回去休息一个月,等风波过去了,你再来上班。工资呢,我也照发。”白遇美没有说这是池斯年的意思,事实上最近家长们闹得很厉害,她抵挡不住他们三天两头的来烦她,就给池斯年打了电话,隐晦的提了这么一句。 没想到池斯年只给了她一句,“谁要闹,就让他闹,不愿意在博雅读书,就把名额让出来给真正需要的孩子” 白遇美拿到圣旨,直接将原话转达给了闹得最厉害的家长们,他们谁敢得罪池斯年?不过是想用这事试探池斯年对苏雪惜的真实态度,家长们没有再闹,她就松了口气,不用再做夹心饼干。 通过这事,白遇美知道苏雪惜在池斯年心里的地位不低,她亦不敢得罪她。 “谢谢园长。”雪惜真诚的道了谢,转身出去了。她想她最近也不适合来上班,同事们怪异的眼神及阿敏毫不留情的侮辱,都让她心烦意乱,她做不到无视,就只能暂时先逃避一阵。 回到办公室,安小离对着镜子正眦牙裂嘴的上药,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她走进去,从她手上接过棉签,一边轻柔的给她上药,一边道:“小离,谢谢你。” “嗨,你跟我客气啥,悄悄跟你说,我早看她不顺眼,一直找不到理由揍她,今天可算让我逮住机会了。”安小离得意洋洋的,就好像揍人是件很光荣的事。 雪惜无语,用力戳了戳她的伤口,安小离立即疼得直吸气,“靠,你轻点行不行,再怎么样我这伤也是为你受的。” ()深度试婚 094 丢人 雪惜翻了个白眼,“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跟人打架,丢人不丢人?” “丢人也是为你丢的,我乐意。敢欺负我的人,我挠死她。”安小离义愤填膺道。 雪惜忽然抱了抱她,感动得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无条件对她好,她不是孤单一个人,真好! “嗳嗳嗳,你别这么黏黏糊糊的,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受不了了。”安小离嬉笑着推开她,“对了,园长叫你去干什么?” 雪惜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她让我先休息一个月,避避风头。”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也想再休息一个月,我妈的病需要有人时刻守在她身边,我正好在家里好好陪陪她。”雪惜明白,失去了乔家的经济支撑,妈妈就等于在等死了。但是就算这样,她也要让妈妈开开心心过完人生最后一段旅程,这是她能为她做得最后一件事。 “可是你不是需要钱吗?” “嗯,园长说了,就算休假,工资也照发。” “这么好啊,园长什么时候这么通人情了?” 雪惜不说话了,园长这样做都是受了池斯年的指示吧,她想到池斯年不肯辞退她,她心里就涌起一股股暖流。 从幼儿园出来,雪惜心情激昂,拿出手机编辑短信,打了几个字,她又删除,一条短信折腾了许久,最后只剩六个字,“池斯年,谢谢你!” 他是她人生中的一道曙光,让她看见了希望,她感谢他,让她留在了幼儿园,亦感谢他维护了她。 短信发出后,她的心开始忐忑起来,昨晚她拒绝了他的提议,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她很矫情?他那样的身份,见过的美女如云,而她不过是一粒毫不起眼的小沙粒,他会不会觉得没趣,回头就把她忘得干干净净? 她握着手机,心里懊恼,早知道就不发这条短信了,不发就不会期待他回短信,不发就不会在这里患得患失,希望他回又希望他不回。 雪惜快要被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给逼疯了,就在这时,短信声响起,她的心猛地一窒,她急忙拿起手机,翻开短信一看,是移动公司催话费的,她的心顿时失落起来。 她安慰自己,他一定很忙,或者是没有看到他的短信,再等等吧。 她明明告诉自己只是感谢他,不期望他会回短信,可是短信发出去后,她还是忍不住期待他能回。 她心里矛盾着,时不时看一会儿手机,手机始终没有再响起。失望漫无边际的向她涌来,瞬间吞噬了她,她带着这样的心情回到家里。 “幸”集团偌大的会议室,池斯年坐在首位,正在与下属商讨下一步计划,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随意看了一眼,看见来信人是苏雪惜时,他顿了顿,又继续开会。 他说完以后,让下属们讨论细节,务必做出一个完整的方案给他。他的心思却放在了那条短信上,他没打算看,心却被万只蚂蚁啃噬着,最后还是忍不住翻开了信箱。 看到那简短的六个字,他一时间有些云里雾里的,然后想起昨晚她的拒绝,想起她昨晚遇到他前,是跟乔少桓在一起,他忽然明白这六个字的用意,瞬间气得半死。 苏雪惜,你出息啊,为了个歪瓜劣枣拒绝我这样优质的男人,你会后悔的。 众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刚才还一脸冷静的总裁大人,忽然就露出这样一副吃人的神色来? 然后,让他们更诧异的事情发生了,池斯年突然站起来,拿起手机头也没回的走了,众人面面相觑,这是神马情况,会议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 “妈妈,我回来了。”雪惜推开门,喊了一声,无人回应她。她觉得奇怪,换了鞋走到卧室门边,推开门正要说话,就被倒在地上的苏母给吓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扶起毫无知觉的苏母,她唇边全是血,雪惜吓得不轻,“妈妈,您怎么了,妈妈?” 苏母已然昏迷过去,雪惜不敢摇晃她,甚至没了思考能力,否则这种情况,她就该马上打120。她抱着苏母,眼泪成串地落了下来,“妈妈,您不要死,您不要留下惜儿一个人,惜儿害怕,我跟东宁不能没有您啊。” 就在她彷徨无依时,手机铃声响起来,她像看见救星一般,颤抖着手接起电话,只“喂”了一声,她就泣不成声。 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的哭声,池斯年冷硬的心悄然融化,心都揪在了一处,“苏雪惜,你在哭,怎么了?” “池斯年,我妈妈…我妈妈她吐血昏倒了。” 池斯年冷静地给她下指令,“苏雪惜,别哭,你先收拾一些你妈妈的衣物及需要的东西,我帮你打120,镇定点,你妈妈现在需要你,你不能乱。” “嗯,我镇定,我镇定”雪惜满脸都是泪,她挂了电话后,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将妈妈扶着躺上床,然后开始收拾东西,换洗的衣物,银行卡还有病例。 她刚收拾好,楼下就响起救护车的声音,她连忙奔到窗边,就看到救护人员抬着单架冲进她家的单元楼。而跟在救护人员身后而至的,是她心心念念了一下午的男人。 她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在这样无助的时刻,她仿佛终于找到了依靠。 门铃响起来,她冲过去打开门,救护人员问明情况,急忙进来将苏母抬走了,雪惜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走出小区,就看到池斯年站在车旁,正张开双手等着她。 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飞扑进他怀里,也许是她故作坚强太久了,急切地想要找个依靠。而这个时候恰好就出现了那么一个让她可以依靠的人,可是池斯年,你真的会是我的依靠吗? 池斯年紧紧拥住她,怀里的人儿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呜咽出声,他很心疼,柔声安抚道:“别哭,阿姨不会有事的,别哭。” “池斯年,我好怕,我怕妈妈就这样走了,我付出了那么多,只为留住她,能多留一天就足够了。假如可以,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可是我救不了她,我第一次发现,努力也有留不住的东西。妈妈已经那么苦了,为什么老天还要拿病痛折磨她?”雪惜埋在他怀里,浑身颤抖。 池斯年叹了一声,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绝望,他拍了拍她的肩,伸手替她拭去满脸的泪,“别怕,我会陪着你,走吧,我们去医院。” 救护车已经忽啸而去,雪惜点点头,跟他上车。她没有再落泪,也许是因为他陪在她身边,让她感觉到踏实。 他们到医院时,雪惜才发现这里是军区医院,海城医术最好的医院,同时也是费用最昂贵的医院。她担心地望着池斯年,“池斯年,我……” “怎么了?”池斯年偏头看她,见她咬唇不语,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他似乎明白了她要说什么,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苏雪惜,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可是……”雪惜犹豫,她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她说过要远离他的,有了金钱上的纠缠,他们就再也扯不清了。 “治阿姨的病要紧,你不是也希望她健康吗,军区医院有最好的医疗团队,会有效的控制她的病情。至于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她什么想法都表露在脸上,他想看不懂都难。 他实在想不明白乔震威为什么会选择她来当这颗棋子,难道看中的仅仅是她这张脸? 雪惜明白,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该上哪去找钱救妈妈,再向乔家求助她是死都不肯的。那么除了接受他的帮助,她别无他法。 但是她不相信这世上有人会无条件的付出,就像乔震威一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池斯年,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封闭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想乔震威让乔少桓娶了她,却将她送上池斯年的床;不去想他堂堂一个总裁,为什么要纠缠她一个有夫之妇,不去想……这样平凡的自己,他怎么会想要将她留在身边? 有些事情,她不想就不代表她不知道,她只是不愿意花那些精力去细想,她只是想要记得那些积极阳光的东西。 但是此刻,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她怕他的好会是另一个陷阱,让她无力自拔。 池斯年一颗滚烫的心,因为她这句质问而瞬间冷了下来,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身上有什么是我想得到的?苏雪惜,你别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说完,他不再理她,进了医生办公室,不知道医生跟他说了什么,他一脸凝重,与医生讨论起治疗方案来。 雪惜却因为他这句话而彻底放下了心,是啊,她身上还有什么能够让他费尽心机得到?她没钱没势,长得平凡身材也不好,有什么值得他大费周章? 是她把问题想得复杂化了。 ()深度试婚 095 什么女人没有 他这样的人,英俊多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来设计她? 池斯年与医生讨论完后,医生需要家属签字,池斯年这才回头看她,她还一脸怔忡地站在原地,他眸光轻闪,叫她:“苏雪惜,进来。” 雪惜回过神来,连忙走进去,医生将一叠资料递给她,让她签字,“苏小姐,请在这里签字。” 雪惜懵懵懂懂地看了池斯年一眼,池斯年冷笑,“别看我,没让你签卖身契。”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潜质,刚才在她家小区外面,他还心疼她,这会儿就恨不得掐死她了。 雪惜连忙在治疗方案上签了字,签完后仔细看了一下,她不得不佩服池斯年的智慧,治疗方案是完全针对妈妈病情的,然后给予最有效的控制。 可是这样一来,花费也会比附中一院那边高出两倍不止。 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池斯年也不避讳医生在场,说:“如果你实在觉得欠了我,我不介意肉偿。” 雪惜的脸“噗”一下红透了,她根本就不敢看医生的脸,这人怎么这样?刚才还觉得他不会有所图,这会儿就推翻她之前的结论。 ……………… 苏母经过抢救后苏醒过来,护士将她送回病房,她脸上还戴着氧气罩,气若游丝地看着又红了眼眶的女儿,她朝她伸出手,立即就被雪惜握住,“妈妈,您感觉怎么样?” 苏母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她拍了拍她的手,张嘴想要说话,雪惜连忙替她揭开氧气罩,“妈妈,您想说什么?” “惜儿,你吓坏了吧,妈妈对不起你。” “妈,您说什么傻话啊,您是我妈妈,我只希望您的身体赶快好起来,我答应过您的,要带您出去走走。”雪惜无声落下泪来,看着妈妈受苦,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 “等妈妈好起来,我们就回家去,惜儿,妈妈不能再拖累你了,不能让你继续欠乔家的恩情。”苏母是明白事理的人,她知道她一住院,花钱就如流水。雪惜走投无路,只能回去找乔家求助。 她不愿意看见她的女儿为她背负一身的债,钱债好还,人情债可是一辈子都偿还不清的。 “妈妈,不是乔家,是…是……”雪惜往身后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池斯年。 池斯年主动上前一步,替她解围,他说:“阿姨,您好好治病,不用担心钱的事。苏雪惜是我们博雅幼儿园十分出色的老师,她有困难,公司已经申报了贫困资助,您安心养病。” 苏母看着眼前的帅小伙,总觉得有几分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雪惜按住,“妈妈,您想做什么?” “您怎么称呼?”苏母这话是问池斯年的。 池斯年微笑,“阿姨,我叫池斯年,您也可以叫我斯年,您别用敬称,我受不起。我跟苏雪惜是朋友,她吃苦耐劳,积极向上,我很欣赏她。” 苏母听他这样夸奖自己的女儿,心里也很高兴,她说:“惜儿跟着我吃了很多苦,难得的是她还能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池先生,代我谢谢你们公司对她的照顾,惜儿,替我向池先生鞠一躬。” 雪惜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向池斯年鞠了一躬,“池斯年,我替我妈妈谢谢你,我也谢谢你。” 池斯年握住她的手,眸华深深,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大恩不言谢,若真要谢,以身相许如何?” 雪惜立即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来,这人?刚正经一会儿就又不像话了,苏母看着两人的互动,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了,池斯年,不就是婚礼上来闹场的那个男人么? 那天他穿着病服,神情又十分憔悴,今天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与那日的他判若两人,难怪她刚才没有认出来。 “是你?” 雪惜回过头去,看见苏母一脸讶异,知道她想起池斯年是哪号人物了,她刚要解释,苏母便转头对她说:“惜儿,你先出去,我要跟池先生单独说几句话。” 雪惜看了池斯年一眼,着急道:“妈妈,您刚刚醒来,不要说话,等休息好了再说,好不好?” “苏雪惜,你出去吧,我陪阿姨说几句。”池斯年知道苏母有话对他说,拉着她的手将她推出病房。 当他锁上门转过身去,才发现苏母居然挣扎着跪在了病床上,对他重重磕了一个头,他心一惊,急奔过去阻止,“阿姨,您这是干什么,您身体还很虚弱,来,躺好,您有什么教诲,作为晚辈,我一定会用心聆听。” 苏母跪在床上没动,“池先生,我求你放过我们家惜儿,她很单纯,别人对她的好,她会记一辈子,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我管不住她的心,但是我求你,不要伤害她。” “阿姨,您先起来说话。”池斯年急得满头大汗,“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我对她好,是因为她值得我对好,阿姨,您快起来,您这样,让苏雪惜看见会多伤心?” 门外,雪惜看见妈妈给池斯年跪下,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妈妈是在求池斯年。她心里一阵哀恸,妈妈一定是怕她受到伤害吧。 苏母看着玻璃窗上那张满眼是泪的小脸,终于如了池斯年所愿,重新躺回到床上。池斯年扶着她躺下,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阿姨,我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我知道您疼她爱她,我也一样。看她为了您这样坚强的支撑起一个家,我心疼她。在这个世上,自私自利的人很多,像她这样真善美的姑娘,已经很少了,所以我想照顾她,想用我的双臂为她支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或许您会觉得我在花言巧语,但是我会用行动向您证明,我是真心想对她好。” 苏母怔怔地看着他,他说这番话时,虽动情不已,但是她没有在他眼里看到爱情,“池先生,对一个人好不难,要真正的爱她如爱自己一般,痛她所痛,悲她所悲,很难。惜儿是个坚强的孩子,她最不需要的是同情与怜悯,如果你对她无意,我求你放开她。” “诚如您说,对一个人好不难,但是我有对她好的心。她的坚强她的无助她的痛苦,我都能感知,或许现在,我无法说我爱她,但是谁说将来,我不会爱上她?” “假如你一直不能爱上她,她却爱上你了呢,池先生,身体受的伤很快就会愈合,心灵受的伤,或许一辈子都不能愈合,你能理解我做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吗?” “我能理解,阿姨,我的心跟您是一样的,您想她好,我也想她好。假如真有那一天,我会亲手放她走,可是现在,在我没确定自己的心意以前,我不会放开她。”池斯年如此说道。 苏母见他如此光明磊落,知道有些东西是她所不能阻止的,她叹了一声,“我希望你可以向我承诺,如果有一天你确定你不爱她,就不要再给她希望,放她离开。” “好,阿姨,我答应您。”池斯年郑重承诺。 “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让惜儿也回去休息吧。”年轻人的事,她终究无力插手,如果这是女儿的劫,她能帮她做的,就是求得池斯年的承诺。 孩子,妈妈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今后的路,是福是祸,都只能由你自己去走。 雪惜看见池斯年出来,连忙要奔进去,池斯年却拽住她的胳膊,“不要进去了,你妈妈说她想休息,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里守着妈妈。”刚才她真的吓坏了,就怕妈妈会那样长睡不醒,她到现在心里都还不安,就怕一闭上眼睛,妈妈就会消失不见。 “这里有医生护士,我已经交代过了,他们会很妥善的照顾阿姨,你必须回去休息,否则怎么有力气照顾她?”池斯年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进去。 雪惜想想便不再坚持,她要养精蓄锐,才有力气陪妈妈战胜病魔。她乖乖跟在池斯年身后,走出医院大门。 “你饿了吗,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雪惜刚摇了摇头,肚子就如雷般叫唤起来,她脸色一僵,羞赧地垂下头去,不敢看他的脸。 池斯年无声轻笑,“你肚子都在抗议了,走吧,我也饿了,就当是陪我吃饭吧。” 医院对街就有几家饭馆,池斯年抬腿往马路上走去,雪惜跟在他身后,“池斯年,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池斯年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很凉,握在手里像握了一块小冰块,他握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裤袋里,玩笑道:“你妈妈求我收了你,所以苏雪惜,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胡说。”她轻斥道,却因为他的动作而心暖,手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温暖了她的手,也让她无法抗拒那股热力,她的脸渐渐染上了朝霞,黯淡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我妈妈才不会这样。” ()深度试婚 096 想尽办法对你好 她刚才看得分明,妈妈是在担心她,她一定是求他放过她。 他们走过街,池斯年忽然伸手握住她另一只手,将她拉进怀里,温存地抱紧她,“苏雪惜,跟乔少桓离婚吧,留在我身边。” 雪惜的心忽然就乱了,如果是昨晚,她还能坚持自己的初衷。但是现在,她心里满溢着对他的感激和对他的爱,她如何再拒绝得了? “池斯年,你别这样。”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我会帮你处理好。”池斯年坚持。 雪惜摇头,“池斯年,我…我很不安,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你什么都不要想,留在我身边就够了。苏雪惜,相信我。”池斯年的话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雪惜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她很累,她不想思考自己对不对,只想这样找个人依赖,如他所说,一切有他,相信他。 “乖女孩。”池斯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她的同意让他心里欢喜极了,这比他投资后得到第一桶金还要高兴。 雪惜的脸又红了红,心里却不好意思来,她太反复了,昨天还对自己说,不要靠近他,今天就答应留在他身边,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又开始纠结。 池斯年找了一个小饭馆,点了四菜一汤。雪惜有些惊讶,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单独吃饭吧,她以为凭他的身份,必定不会习惯在这种小地方吃饭,没想到他还吃得津津有味。 “你看着我干什么?”池斯年给她夹菜,才发现她正盯着他发呆。 “没什么。”雪惜摇了摇头,吃了一口饭,饭没煮过火,有些夹生,菜也不好吃,除了油少,其他调味品都多,还有一股子浓重的味精味道,他居然吃得下去? 雪惜忍了忍,终究没有忍住心里的疑问,“池斯年,你吃得下吗?” “当然。”他以前吃过比这更难以下咽的东西,所以即使他后来有钱了,他依然珍惜粮食,只要不难吃,他都吃得下。 雪惜捧起碗,默不做声的吃起来,池斯年吃了整整两碗饭,那样子像是饿了好多天,雪惜忍不住笑了,“我以为你这样高贵的人,只吃得下五星级酒店的东西,没想到小饭馆的饭菜也能吃得下。” “吃饭要看人,五星级的酒店纵使美味,但是坐在身边的人不对,就食不下咽。” “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人很油腔滑调的,不知道你用这句话掳获了多少女人的心?”雪惜脸红,她总不习惯他突然这样来一句让她不知所措的话。 “至少一卡车,你相信吗?”池斯年心情不错,以手撑着脸,笑看着她。 “我还以为你要说倒追你的人要排地球绕三圈。”雪惜也笑,先前窒闷的心情仿佛好了许多。 “排地球绕三圈算小意思的,排银河系绕三圈,信不信?”池斯年跟着她胡诌,见她眼睛亮闪亮闪的,已经不像先前那么难过,他松了口气。 雪惜笑着摇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谎话你也信?” “嗯。” “为什么?” “你让我相信你,我就相信你。”雪惜说。 “那我要是把你骗去卖了呢?” “我这样子能卖得出去吗?”雪惜对自己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再说他卖她干什么呢,她又不值钱。 “苏雪惜,你真是个傻瓜。”池斯年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她身上若没有值钱的东西,乔震威怎么会帮她?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旧情人被别人糟蹋,他怎么会有良心? “傻就傻吧,我相信傻人有傻福。”雪惜不计较他说她傻,有时候她宁愿傻一些,就像小时候所有小朋友都骂她是个没爹的孩子,她就自我安慰,没爹的孩子就要自己学会坚强。只有傻,她才不会去在乎那么多,才不会让自己伤心。 池斯年摇摇头,为什么每次跟她在一起,他就被治愈一次? 或许从一开始,他被她吸引的原因,就是同病相怜。他六岁的时候失去父亲,虽然他的父亲还活着,却如同死了一般,对他们不闻不问。后来妈妈家产被骗,他们流落在边境,以乞讨为生。 只是不同的是,她积极乐观,他阴郁深沉。她笑对世界对她的不公,而他,要用他的手去让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吃完饭后,池斯年准备给钱,苏雪惜连忙抢着给,她说:“这一次就让我给吧,我知道你钱多,可是我就想请你吃一顿饭,吃不起多贵的,只要你吃得开心就好。” 池斯年心里感动,没有再与她争,看着她高兴的去给钱,他又笑了。她为什么总是这么满足,花钱也这么满足? 雪惜给了钱后,两人走在深秋的街道上,这段路栽种的是法国梧桐,夜风一吹,树叶就打着旋儿一样落下来,诗情画意一般。 “我们走走吧。”雪惜提议,这样的景色,身边有这样的人陪着。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在深秋的夜里这样并肩前行。 “好。”池斯年帮她拿掉飘落在她头上的树叶,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雪惜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传了过来,让她的手指一点点温暖起来,池斯年说:“你的手好小,我生怕握得太用力,把你握碎了。” “我哪有那么脆弱,你放心的握,握碎了算我的。”这种感觉真好,被他握着,她就像握住了全世界。 “调皮。”他轻斥一声,两人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路,池斯年看着身旁娇小的她,心里的柔情满溢而出。他松开她的手,走到她前面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我不累。” “不是因为累才背你,就是想背背你。”池斯年坚持。 雪惜忽然就热泪盈眶了,她哽咽着趴在他背上,被他背了起来,他的后背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她忍不住靠上去。 池斯年,你知不知道你圆了我小时候的一个梦。她7岁那年,因为没有学费,妈妈跪着求校长让她旁听,不用进教室去,就在教室外。 校长同意了,她就在教室外上课。有一次下了好大的雨,学校外的马路上积了半米深的积水,别的同学都有家长来接,她看见他们被自己的爸爸高举在肩上或者背在背上,她心里就特别羡慕。 她也想被爸爸背,可是爸爸永远不会再回来。那时候她独自淌过了没及她腰的积水,她知道,没有爸爸的她,她必须要自己坚强。 可是此刻,被池斯年这样背在背上,她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无助的自己,惜儿,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你看,你的心愿已经被他完成了。 池斯年似乎感觉到身后她的沉默,掂了掂,然后道:“你抱紧了,我要开始跑了。” 雪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身下颠簸起来,她吓得来不及感伤,连忙搂紧了他的脖子,他跑得很快也很稳,她在他背上,与他一同驰骋在风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让深秋沉静的夜,都染上了欢喜。 她大声道:“池斯年,谢谢你。”谢谢你不经意间成全了我一个梦,也谢谢你为我构筑的世界,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现在,我已经等不及想好好爱你了。 池斯年听见她欢快的笑声,听见她的感谢在风里回荡,虽然用力奔跑导致心口泛疼,可他的眉梢眼角却染上了笑意,苏雪惜,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对你好。 ……………… 池斯年回到家,胸口的疼痛在加剧,他匆匆走进客厅,拿出药和着水服下后,心口仍在疼。他倒在沙发上,等着那股尖锐的痛楚慢慢过去。 就在这时,客厅的音响忽然响起来,他吓得跳起来,回头一看,就看到申世媛穿着性感的火红纱衣,抱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的钢管,跳起了钢管舞来…… V8勾引不成反被勾引 屋里灯光朦胧暧昧,申世媛一身火红纱衣,角落里的射灯在她身下投下一个光圈,她就在光圈里舞动起来。 不得不说她的舞蹈很专业,每个勾魂摄魄的动作都演绎得相当完美,让男人看了血脉贲张。池斯年就那么看着,感觉浑身一股热气直袭胸口而来。 这个死丫头为了诱惑他,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直到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起了她的裙裙,她像玛丽莲梦露一样捂着裙子,充满魅惑地瞅着池斯年,池斯年彻底炸了。 不是欲~火焚身,而是怒极攻心。 他三两步走过去打开灯,然后扯过沙发上的毯子扔过去,罩住她若隐若现的身体,俊脸铁青,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胡闹够了吗?” 申世媛精心策划的勾引他的戏码,就这样无疾而终,她相当难堪,同时心里也升起一抹不甘心。她相信自己的魅力,更相信刚才自己那一舞,能够让所有男人都热血沸腾,池斯年,也必定不是例外。 她强忍着泪,扯开毯子,踮着白玉般的足尖,走猫步一般婀娜生姿地走到池斯年面前,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微噘红唇轻嗔道:“亲爱的,我想……” ()深度试婚 097 你好好看 池斯年冷眼看着她,身体快要燃到爆炸,可他居然神奇的不愿意碰她。是她没有魅力吗?不是,她很有魅力,甚至有着让所有男人都发疯的潜力,但是为什么他就是没有那种冲动想碰她?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眼里热烈的情感及渴望,让人无法忽视,他承认她很美,比苏雪惜美,身材也比苏雪惜丰满,性格也比苏雪惜热情奔放,可为什么,他对她就是没那种由心底而生的渴望? 就在申世媛即将成功地吻上他的唇时,却被他猛地推开。她猝不及防,往后趔趄了几步,摔倒在地。她心里难堪极了,双眸燃上令人心惊的火焰。她或许单纯,或许年轻,但是池斯年明显的拒绝姿态仍旧伤到了她的心,“池斯年,我们是未婚夫妻,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推开我?” 她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不顾羞耻……好吧,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是羞耻的,不顾脸面……,好吧,她也一点不觉得这是不要脸的事,反正她放下身段向他求欢,他拒绝她就是不对的。 池斯年知道自己说她小什么的已经站不稳脚了,在英国,性相当开放,16岁的女孩子几乎都找不到处,她20岁,已经不算小了。为了杜绝今后再发生这种事,他只能祭出杀招,“我不爱你。” 申世媛其实一直都知道池斯年对她没有男女之爱,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发乎情止乎礼,面对她每次的主动亲吻,他都毫不犹豫的避开。 那么多次的试探,她都不曾死心,今天他一句“我不爱你”,就给她判了死刑。她看着他红了眼眶,慢慢地眼泪落了下来,“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跟我订婚?” “因为适合。”池斯年缓步走到她面前,脱了西服,蹲下罩在她肩上,“世媛,男人的欲不代表爱,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或许有一天,你会遇见那个你真正想要奉献一切的男人,到时候你会后悔你今天的行为。” “池斯年,你太过分了。你不要我就算了,”申世媛羞愤难当,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在狠狠的拒绝了她的求欢后,又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她的心? 申世媛披着西服就这么跑出去了,池斯年连忙追出去,在路口截住了她,“申世媛,你发什么疯,穿成这样跑出去,你不要命了?” “既然你不爱我,就不要假惺惺的来管我,放手!”申世媛挣扎得厉害,池斯年身上本来有伤,被她手肘狠狠一撞,他痛得心啊肺都搅和在了一起,再也抓不住,眼睁睁看着她跳上一辆出租车。 池斯年想都未想,拿出手机给顾远兮打了个电话,“远兮,世媛跑出去了,你去找她回来,咳咳咳,出租车车牌号是XXX,快去。” 顾远兮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老板着急的命令,激灵灵清醒过来。他手忙脚乱地套上衣裤,然后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让他们查那辆出租车的位置。他边打电话边坐电梯下楼,心里忍不住抱怨,这个事儿精,就不能让人省心一天吗? 申世媛坐上车后,眼泪狂飙而出,“混蛋,现在说不爱我,早干嘛去了,池斯年,你就是个大混蛋。” 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听见她骂人,本来想要安慰她两句,结果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上的性感尤~物时,浑身的热血都冲到了头顶,然后炸开,然后那股沸腾的热血又冲向小腹。 妈呀,他今天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拉了这么个性格的洋妞,要是能玩上一把,简直爽死了。 中年男人本就有过案底,出狱后托亲戚才找到这么个开出租车的工作,他本已决心痛改前非,奈何这洋妞身材太火辣了,勾得他欲~火焚身。 刚才那个男人居然会放这么漂亮性感的女人独自出来坐车,简直太傻了,便宜死他了。 中年男人的心思渐渐飘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后座的洋妞身上,他恨不得将她按倒在座位上,狠狠搞一回,可是不行,他老婆孩子还等着他赚钱糊口,他不能再走错路了。 他提醒自己不要去看后面的洋妞,可是越提醒自己,他就越控制不住目光直往她身上瞟。不行了,反正这荒郊野外的,他抓紧时间上了她,也没有人知道。 中年男人这样一想,前方正好有条小路,他知道那条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人迹罕至,是作案的好地方。 他一边热血沸腾地想着待会儿就能玩洋妞了,一边转了方向盘,将车驶向了小路。 申世媛只顾自己伤心了,没有注意出租车已经偏离大路,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停了。她看见中年男人拉开后座的门,一脸淫~秽的向她伸出魔爪,她吓得急忙往后退,怒斥道:“你要干什么?” “老子要搞你,你看不出来吗?妈的,穿这么浪出来,害得老子把持不住,快让老子摸两把。”中年男人钻进后座,满嘴的淫~秽之语。 申世媛惊慌失措地看了看四周,这里很暗,若不是出租车的顶灯开着,她根本看不清外面。她知道这里荒无人烟,求救是不可能了,“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喊了。” “你喊吧,你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不过老子就喜欢玩你这样的带劲儿的,用力叫,这才刺激。”中年男子已经欺身过去,抓住了她的手。 申世媛警告道:“你别过来,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来,让哥哥抱抱,瞧这皮肤多细多嫩啊,刚才那男人居然肯放你走,不会是不行吧。”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申世媛虽然气愤池斯年这么对她,但是她也护短,就听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是。 “行不行让老子搞一回你就知道了,小妹妹,乖乖的,哥哥保证让你欲仙欲死,爽到天上……”中年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申世媛猛地折断了手。 “啊!”中年男人痛得嚎叫起来,他没想到这洋妞看起来娇弱,居然还是练家子。他不敢再掉以轻心,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又朝她扑去。 这回申世媛没有丝毫手软,她已经警告过他了,是他不听,不能怪她对半个祖国同胞不友爱。一时间,树林里嚎叫遍野,惊散了一群在此栖息的鸟儿。 申世媛打累了,手也酸了,她才踢开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推开车门下车。她筋疲力尽,想到自己差点被人玷污,想到池斯年不要她,她悲从中来,坐在路边大哭起来。 顾远兮找到她时,就见她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他吓得心跳都停止了,以为她遭遇了不测,他连忙向她奔去,中途还被横起的树枝绊了一下,踉跄了数步才稳住自己。 他冲到她面前,瞧她哭得昏天暗地,他都不敢伸手碰她,心像被什么拉扯着,很疼很疼,“申世媛,你……” 申世媛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力扑进他怀里,将他撞倒在地,她哭得更凄惨了,“顾远兮,我什么都没有了……” 顾远兮听到她说什么都没有时,心口更痛,心里已经认定她被侮辱了。他僵了僵,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申世媛,别哭,没关系的,只要你还好好的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池斯年不要我,他不要我。”申世媛难过得要死,恨不得哭死过去。 然后顾远兮就理解成,因为她被侮辱了,所以池斯年不会再要她,他说:“没关系,他不要你,我要,申世媛,我要你!” 申世媛的哭声一缓,受惊不小,“顾…顾远兮,你在说什么?” 顾远兮也没想到自己会说这话,她是老板的未婚妻,朋友妻不可欺,他怎么就会说出这种话来,“我……,申世媛,如果你不嫌弃,假如老板不要你,我要你,你别有轻生的念头。” “我为什么要有轻生的年头,我活得不耐烦了?” “你不是被人侮辱了吗?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顾远兮颇为仗义道。 申世媛终于明白他误会了,她指了指车里,“顾远兮,你好好去看看,就凭他也能占到我便宜?” ()深度试婚 098 你在哪儿 顾远兮有些错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他看到车里的男人,他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他脸一黑,突然想起申世媛从小就习武的事情来,刚才他看见她哭得惊天动地,就直接把她当成了柔弱不堪一击的大小姐来,从而忽略了这个事实。 “你没事你哭什么哭,该哭的是他吧?”顾远兮恼羞成怒,枉他刚才还那么真情流露,没想到反被她看了笑话。 “你什么意思啊,希望我被人强~奸啊?”申世媛一张厉嘴也是不饶人的。 “我……”知道她没事,他很开心,可是一想到被她耍了,一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句“他不要你,我要!”他就难堪加气愤,“拿自己的贞洁开玩笑,申世媛,你行啊。”他气得甩手就走。 “喂,你等等我啊,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我被人强~奸了吧,是你自己误会了,还赖我。”她跑得急,顾远兮突然停住,她来不及刹住脚步,一头撞了上去。他的肌肉太硬,她顿时撞得晕头转向。 顾远兮转过头去,就看到她肩上的西服滑落下来。身体的反应是其次的,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她居然敢穿着这样引人犯罪的衣服跑出来,“你长没长脑子,你穿成这样就敢跑出来,真当天下男人都是圣人是不是?” 他觉得车里那个男人简直就冤枉了,一个女人穿成这样坐上他的车,他要不兽性大发,他就不是男人。 倘若她是他的女人,他非得狠狠打她一顿。 “我……”申世媛理亏,她当时只是生气,根本没有考虑到那么多。“我有防身之术,我怕谁呀?” “你!”顾远兮气炸了,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个小流氓是措措有余,可若是遇上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根本不是对手。他本就不擅言词,此刻被她理所当然的话一气,更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就出手了,对申世媛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来说,武力是让她反省的最好方式。申世媛条件反射地回击,一拳虚打过去,趁着他躲避的空当迅速闪身,不料他出手极快,扣住她腰间,她轻易被扯了回去。 于是再屈膝扭动,挣扎无效之后喘息着不再动作,趁他放松警惕之晴又瞬间出手……片刻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几十招。 最后顾远兮将她牢牢制住,压在引擎盖上,看着她小兽一般愤怒不甘的眸子,面露赞赏,“确实有两下子,脑袋很聪明,出手也很灵活,而且反应够快,不过,今天我要教会你一件事,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你这三脚猫功夫纯粹以卵击石,最好不要自不量力。” 申世媛出离了愤怒,突然眼睛一转,哀求道:“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吧。” 顾远兮放开她,岂料她突然一拳挥了过来,他身体向后仰,堪堪避过她这一拳,彻底被她的不知死活给激怒了。他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一松,申世媛就跌倒在地,他就势压在她身上,她拼命踹了起来,“顾远兮,你放开我。” 顾远兮看着她因刚才一番运动而红扑扑的脸,还有因怒火而潋滟的湛蓝两眸,那么蓝那么蓝,像要把人吸进去了,他情不自禁,也不知道是出于惩罚还是出于内心的渴望,他俯下身去,极缠绵悱恻地吻上她的唇。 申世媛微弱地抗议了一下,没有再挣扎。今晚,她的自尊心严重受挫,致使她想要在别的男人身上找回自信。 顾远兮的吻几乎吸走她所有空气,让她窒息,唇齿过处皆留下暧昧痕迹,极尽撩拔后毫不留恋地起身整了整衣领,就这么把她若得满身是火之后,什么也不做冷睨着她。 直到夜风吹冷她身边的热气,申世媛才反应过来,她被他狠狠羞辱了。 “申世媛,永远不要小瞧男人。今天你没出事,是你幸运,下次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上车,我送你回去。”顾远兮说完,掉头就走。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了她。可她是老板的未婚妻啊,他怎么能做出背叛老板的事? 从今以后,他要远离申世媛,不能让她影响自己,再做出对不起老板的事。 申世媛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远兮了,如果没有今晚的事,如果没有之前那一吻,她或许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他颐指气使。 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申世媛磨磨蹭蹭不肯上车,顾远兮猛按了几声喇叭,探出头去,“申世媛,你磨蹭什么,想在这里过夜吗?” 申世媛终究还是上了车,她坐进后座,离顾远兮远远的,仿佛这样,就能让那种在萦绕在心头的异样感受离去。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嚣张跋扈,反而很乖巧地坐在后座,顾远兮有些不适应,频频透过后视镜看她,却见她失魂落魄地看着窗外,他也失魂落魄起来。 他嘲笑自己,顾远兮,你失魂落魄个什么劲,她是老板的女人,就算她最后没有嫁给老板,以你的身份也高攀不上,趁早死了这条心,别到时候落得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难堪。 顾远兮痛骂自己一顿后,总算清醒了一些,目光不再痴缠着他,又恢复了刚才铁血男儿的气魄,冷着脸开车送她回了酒店。 酒店门口,申世媛默默下车,顾远兮看她那身衣服还有路边不时回头看她的男人,心里到底有几分不舒服,“等等。” 申世媛转过身来,见他熄了火下车,大步朝自己走来,他体魄健壮,穿着黑色风衣,从容潇洒地向她走来,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她怎么从来没发现,他其实长得并不比池斯年差,只是脸比较黑,从而影响了美感。 “干…干什么?”申世媛第一次在他面前结巴,以往她都是盛气凌人的。 顾远兮站在她面前,脱下风衣披在她身上,给她扣好扣子,这才道:“上去吧。” 申世媛听话地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回头来看见他还站在原地,他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T恤,天这么冷,也不知道他冷不冷。她想关心他几句,到底拉不下脸,只说了一句“再见”,便匆匆走进酒店。 顾远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她已经安全上楼后,他才转身离去。 ……………… 雪惜没想到乔梦洁会约她见面,她知道躲不开,只得同意前往。 到达乔氏旗下的百货公司,乔梦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雪惜很吃惊,这还是那个让别人等的乔梦洁吗? 乔梦洁穿了一条雪纺短裙,外罩一件粉色针织衫,脚踩一双白色牛皮短靴,看起来摩登又时尚。只是脸色有些憔悴,眼神无光,即使穿着明丽照人,也空无灵魂。 反观雪惜,一件宽松毛衣,一条水洗白牛仔裤,一双有些旧的板鞋,很普通的穿着,却因为她两颊红润,眼神晶亮,而显得格外漂亮。 乔梦洁看见她那一瞬,有种强烈的嫉妒与恨意从心头漫过,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她跟哥哥如今这么悲惨。 她恨她! 明明心里那么恨,她脸上却笑开了花,仿佛她们从未生过嫌隙。她热情地迎上去,挽着雪惜的手,“嫂子,你来了。” 雪惜被她挽着,心里别提有多别扭。按理说,以乔梦洁的大小姐脾气,看到她不给她两耳光,实在不正常。更何况她还这么亲昵的挽着自己,那更不正常了。 “梦洁,你找我来有事吗?”雪惜不动声色地缩回手,如今,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乔梦洁一笑,“没事,就是想你陪我逛逛街,走吧,秋装已经上市一个多月了,我还没来逛逛。看到合适的,你也买几件,我出门前,哥哥专门给了我一张卡,听说你也要来,他就让给你也买几套。” “不用了,我衣服够穿。”雪惜拒绝。 “你是我嫂子,是乔家的大少奶奶,可不能穿得太寒碜,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乔家虐待你呢,你说是吧。”乔梦洁笑盈盈看着她,短短几天,她似乎变了,变得强势变得习惯伪装。 明明眼前这个女人她恨不得撕碎了,可是她居然收敛了锋芒,平静的对她笑。 “我……”雪惜想说她跟乔少桓不会再有关系了,可话到嘴边,就被乔梦洁打断,“嫂子,这条裙子好看?很适合你,去试试吧。” 雪惜知道这间名品店的衣服,少说也一两万以上,她没有接过来,“梦洁,你看吧,我去那边等你。” 雪惜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乔梦洁看着她的背影,差点把衣服捏碎。当雪惜面向她时,她又恢复笑脸,让服务员取下她中意的衣服,转身去试衣间了。 乔梦洁一连试了好几件衣服,走出来都让雪惜给意见,雪惜一律说好看。不过也确实好看,乔梦洁就是天生的衣架子,什么类型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买好衣服,乔梦洁又去买鞋子,她同样让雪惜试,雪惜依然拒绝。她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等着她试穿,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一下,是短信提示音。 她拿出手机一看,来信人是池斯年,她脸上顿时绽开了一抹笑,“你在哪里?” ()深度试婚 099 没有你这个妹妹 “在逛街呢。” “和谁?” 雪惜看了看远处正在试鞋的乔梦洁,如实写着:“乔梦洁。”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雪惜以为他生气时,短信又至,“好好逛街,注意安全。” 雪惜忍不住笑了,“好,我知道了。” “晚上来我家吧,我想吃你给我做的饭了。” “想吃什么,我这里离超市近,我陪梦洁逛完街就去买菜。” “随意,我不挑嘴的。” “……” “我去开会了,一会儿逛完街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知道路,不会走丢的。” “没关系,你走丢了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雪惜心一窒,眼睛涩涩的,像有什么东西要涌了出来,她抬起头来,就见乔梦洁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伸手拿走她的手机,迅速看了短信一眼。 等她要去抢的时候,乔梦洁又还给她了。她的脸绷得紧紧的,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雪惜很生气,她怎么可以随便看她的东西,“梦洁,你……” “原来是斯年哥哥啊,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乔梦洁笑得云淡风轻,可是那笑意未曾到达眼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被嫉妒疯狂的啃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普通却很温情,那是她从未感觉到的。 “哦。”雪惜应了一声,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状况,眼前这个是她的小姑子,她嘴里的“斯年哥哥”是她曾经的男朋友,想想都是件让人很不知所措的事。 乔梦洁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刷了卡后,提着自己的战利品,对雪惜说:“嫂子,我们去楼上的咖啡厅喝杯咖啡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雪惜抬腕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多,时间还很充足。喝完咖啡,她正好下楼买菜。雪惜这样在心里计划着,根本没有看见乔梦洁眼里一闪而过的憎恨。 楼上半岛咖啡,乔梦洁要了一间包间,她把东西放在沙发上,示意雪惜坐。雪惜笑了一下,她并不愚蠢,她知道乔梦洁今天叫她出来,不会仅仅是要她陪她逛街那么简单。 她客随主便,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很快把她们点的咖啡送上来了,当雅间的门重新合上,室内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雪惜没说话,乔梦洁也没说话,她拿着勺子轻轻搅动咖啡,勺子不时碰到杯壁,发出“叮”的清脆声响。 这样的静默让人感觉很压抑,雪惜看见她端起杯子,就在她以为她要将咖啡泼她一身时,她却抿了一口,将杯子放下了,“嫂子,这家咖啡厅的蓝山咖啡在海城来说是一绝,尝尝吧。” 雪惜不喜欢喝咖啡,她的人生已经够苦了,不想再弄得满嘴都是苦。可是她依言喝了一口,咖啡没放糖,也没放奶精,苦得没边了,她皱了皱眉头,将咖啡杯推离。 乔梦洁见状,笑道:“不喜欢吗?” “不习惯这个味道,还好。”雪惜喝了口白开水,才将嘴里的苦味冲淡。 乔梦洁又笑了,“其实这人生就好比白开水与咖啡,有些人喜欢喝白开水,有些人喜欢喝咖啡,喜欢喝白开水的人突然想喝咖啡了,那除了尝到的是苦还是苦,喜欢喝咖啡的人突然想喝白开水了,那到嘴的也是淡而无味,嫂子,你懂我的意思吗?” 雪惜如何不懂,她笑了笑,将咖啡倒了一半进白开水的杯子里,然后晃动了一下,白开水与咖啡很好的融在了一起,她喝了一口,说:“没人喜欢苦涩的人生,也没人喜欢淡而无味的人生,这样混和在一起,不苦也不淡,人生的味道,刚刚好。” 乔梦洁脸色大变,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嫂子不愧是老师,今天跟嫂子逛街,我学到很多东西,假如今后有机会,我一定多向嫂子请教请教。” “你太客气了,我教的是小朋友,恐怕当不起请教二字。”雪惜微笑拒绝。 乔梦洁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焉,放回桌上时一下失手打翻了咖啡杯,咖啡顺着桌子全泼到了雪惜身上。 雪惜急忙站起来,拿纸巾擦着身上的咖啡。好在天气凉了,咖啡泼在身上也不烫,她抽纸巾时,不经意扫了一眼乔梦洁,只见她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暗暗心惊。 “嫂子,你的衣服都脏了,我们身材差不多,我的衣服你也能穿,快去换下来吧。”乔梦洁站起来,拿了一套衣服给她。 雪惜摇头,“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家了,不碍事的。” 乔梦洁坚持,雪惜没办法,只好拿着她的衣服去卫生间。乔梦洁见她一走,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个药包来拆开,然后抖着手将药粉放进了咖啡杯里,她拿勺子搅了搅,看见药粉渐渐融化,直到不见痕迹,她才重新坐回去,深呼吸了几口,才勉强压住心里的慌张。 雪惜很快去而复返,乔梦洁看着她,深蓝色开衫与花朵图案连衣裙,穿在她身上尽显甜美气质,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乔梦洁心底的嫉妒更甚,这身衣服她很喜欢,可是穿在她身上却总是少了什么,然而穿在苏雪惜身上却相得益彰,更添了她的甜美气质。 “嫂子,你穿着真好看。” 雪惜笑了笑,“梦洁,这身衣服多少钱,回头我把钱还给你。” “嫂子,你说这话我就伤心了,就算以后我们是陌路,可你毕竟当了我大半年的嫂子,给你买身衣服,算不了什么。” “可是这是你喜欢的……” “我更喜欢的你都拿走了,又何况是一套衣服。”乔梦洁到底还是意难平,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酸溜溜的话。 雪惜梗住。 乔梦洁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说错了什么,连忙道:“嫂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一时嘴快,你知道我心里藏不住话的。” 雪惜摇了摇头,她理解乔梦洁,如果换成是她,或许根本做不到如此平静,“梦洁,对不起。” “嫂子,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我哥哥,他为了你已经决心跟言心姐分手,你一定不知道他有多期待那场婚礼。婚礼前一晚,他来我房里,一直问我:‘梦洁,这是真的吗?这不是我做的一场梦吗’,我告诉他这不是梦,是真的。他还不相信,一直掐自己的脸。我知道,哥哥以前很混账,伤了你的心,可是他已经想要对你好,想要给你幸福了,嫂子,你就原谅哥哥吧,好吗?”乔梦洁说。 雪惜喉头一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有喝水,不停喝水来掩饰心里的无措,“梦洁,我……” “嫂子,你再给哥哥一次机会吧,人们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们修了一千年,这一世才能成为夫妻,不要轻易放弃这段缘分。哥哥很爱你,他已经知道错了,你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雪惜叹了一声,“梦洁,我曾经很珍惜这段缘分,我也努力过。当我知道刘言心怀了他的孩子时,我依然想过要跟他好好过日子,可是……,梦洁,伤过的心永远不会愈合,我跟你哥哥真的已经不可能了。” “嫂子。”乔梦洁想了想,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那些伤痕谁都无法弥补,我只是替哥哥伤心,他的爱来得太迟了。算了,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谁都强求不得,嫂子,或许我们今后都不再有机会见面了,来,我们干了咖啡,前尘往事都不再提了。” 雪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乔梦洁,她端起咖啡杯,与她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而尽。 乔梦洁端着杯子,看她将咖啡喝光,眼底掠过一抹嘲讽。 苏雪惜,你知道吗?池斯年在感情上有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他都不会再碰,我会等着看看,被别的男人碰过的你,是如何被他打入无底深渊的。 雪惜喝完咖啡,正想站起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乔梦洁见她昏睡过去,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有两个粗壮的男人进来,将雪惜架着往外走去,乔梦洁拿起自己的东西,快步跟上去。 他们一行人刚走,雪惜的手机就响起来,来电显示赫然是池斯年。 乔梦洁他们刚走出咖啡厅,迎面撞上了乔少桓。乔少桓看见雪惜不省人事被两个男人架住,再看乔梦洁一脸心虚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 “梦洁,你要带她去哪里?”若不是他刚好来巡察百货公司的业绩,怎么会撞见这一幕?再看那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他顿时怒了。 乔梦洁心虚地不敢看乔少桓的眼睛,支唔道:“哥,我…我是为你打抱不平,苏雪惜这个贱货,她糟蹋了你对她的情意,还勾引我的斯年,我要让她身败名裂,看她被别的男人上了,池斯年还要不要她!” “混蛋,她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你这么对她,可有把我放在眼里,乔梦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无耻了?”乔少桓气得半死,就算他对苏雪惜放了狠话,他也从未想过要真正伤害她。 乔梦洁一改刚才的心虚,理直气壮的瞪着乔少桓,“哥,我卑鄙无耻?是,我承认我确实很下作,可这是谁逼的?我早就警告过她,不准染指我的斯年,是她听不进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阿坚,快把她丢进车里。” “你敢!”乔少桓冲过去拦,却被一人推开,他愤怒了,一拳挥过去,两人打了起来。 乔梦洁见有人拖住了乔少桓,也顾不得新买的衣服,匆匆跳上驾驶室,疯狂地往后一倒,正在缠斗的两人见车撞了上来,连忙就地往旁边一滚,乔梦洁停住车,大声喊:“阿强,上车。” 阿强反应迅速,跳上车,乔少桓连忙追上去,乔梦洁却猛彩一脚油门,车子飞速离去。乔少桓追了很长一段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红色小跑消失在眼前。 他气得嘶声大喊:“乔梦洁,你要敢动她,我就没你这个妹妹!” ()深度试婚 0100 惩罚的吻 雪惜是被一盆冰水泼醒的,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动了动手脚,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心底一震,彻底清醒过来。 这间屋子很黑,空气里透着一股子霉味与铁锈味,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一台摄像机正对着自己,她恍惚明白,那是干什么用的。 她激烈挣扎起来,四肢被绑在一张铁床上,铁床一旁放着皮鞭,蜡烛之类SM助兴之物。她的瞳孔倏然紧缩,这是怎么回事?若不是那里排着一台摄像机,她会以为自己穿越到古时候被SM的现场。 她为自己在处境如此危险时,还能YY而感到汗颜。她集中注意力用力回想她昏迷前见过了谁做过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被人五花大绑绑在这里? 她想起来了,是乔梦洁,是她设计她! 她在屋里巡视,没有看到乔梦洁,却看到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一个男人在摆弄摄像机的角度,一个男人拿着皮鞭走过来,她吓得连忙往后缩,却绝望地发现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们想干什么?”她厉喝,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待宰的鱼肉,根本逃脱不了,只盼能拖延一分钟是一分钟,希望有人会来救她。 可是这个时候谁会来救她? “美女,配合一下,让我们哥俩上一次,拍完了就放你走。”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一把她细滑柔嫩的肌肤,啧啧有声道:“坚哥,我们这次发了,这小妞看起来不怎么样,皮肤倒是吹弹可破。” “阿强,要上快上,不上就让老子来,老子已经欲~火焚~身了。”正在摆弄摄像机的男人不耐烦的吼道。 “乔梦洁呢,叫她出来见我。”雪惜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用力挣扎,麻绳将她的手腕都磨出血了,她依然不肯放弃。 “乔小姐给了我们十万,说你很缺男人,让我们兄弟俩好好侍候你。啊,我想起来了,我认识你,你不就是最近周旋在乔少桓与池斯年之间的那个女人吗?听说你床上功夫了得,侍候得爷舒爽了,爷可以考虑怜香惜玉。”男人肮脏的手已经掀开了她的裙子,在她脖子上啃咬起来。 雪惜感觉自己被毒蛇缠住一般,心里恶心得直想吐,她愤怒地扭动着身体,“放开我,你们这帮天杀的混蛋。” 雪惜没想到乔梦洁居然会这么恨她,叫来地痞流氓来强~奸她,是她太天真,轻信了她,她活该为自己的天真付出沉重的代价。 乔家,到底还有没有一个好人? “哟,猫儿伸出厉爪了啊,这样才对嘛,玩起来也带劲儿一些。”男人话音未落,手里的皮鞭已经重重甩在了雪惜身上,雪惜痛得差点昏过去,她咬牙忍住,第二鞭又重重地鞭打在她身上,她惨叫一声。 “叫了,肯叫了就好。”男人说着伸手用力一扯,就将她身上的裙子撕成了两半。 雪惜的肌肤暴露在冷空气里,她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救命,谁来救救她?池斯年,救我,救我! 男人看见她令人血脉贲张的身躯,兴奋得扑了上去…… 就在此时,身后的铁门被人撞开,匍匐在雪惜身上的男人被人揪着领子摔下了床,紧接着响起一声惨叫声,正摆弄摄像机的阿坚见有人闯入,比划着拳头冲了过来,还没近身,就被来人一个漂亮的抬腿横扫在地上,来人一脚用力踩在他胸口,冷冷道:“敢动我的女人,活腻了。” 他又是一脚,直接将阿坚踩痛昏过去。他不再恋战,快步走到铁床边,屋里灯光昏暗,铁床上的女人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池斯年心尖一颤,神色骤然变得冷厉,他连忙脱下西装将她盖住。 雪惜毖瑟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俊脸,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池斯年解开绳子,将浑身是伤的她小心翼翼包裹好搂在怀里:“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雪惜心里又酸又胀,她张了张嘴,未语泪先流,池斯年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出去,走到门边,他将她的头按在怀里,另一手捂住她的耳朵,对站在门边的几名黑衣人下达命令,“挑了他们手筋脚筋,扔进大山里喂狼。” “是,老大。” 池斯年抱着雪惜扬长而去,昏倒在地上的两人刚清醒过来,听到池斯年的命令,又被吓晕过去。 ……………… 一路风掣电驰,终于将她送进帝景天成的附属医院,池斯年的心揪成一团,看着她被护士推进了急救室,他对跟在身旁的顾远兮道:“远兮,我要乔氏在三天内从海城消失。” 顾远兮从未见过他这么狂怒,他领命而去。 池斯年站在急救室外面,急得双眼通红。假如他再晚到一秒,她的情况会怎么样了?他已经无法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只是庆幸,自己一直派人跟着她,才能很快确定她的方位。 刚才看见那个男人骑在她身上时,他似乎又回到那年,那个禽兽骑在妹妹身上,当着他的面强~奸了她。他体内那些沉淀了许久的暴力噬血因子全都复活了,他要这两个人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乔梦洁,我本来念在你跟我妹妹一般年纪,而不忍心对你下手,你既然这么喜欢拿别人的贞洁开玩笑,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 “啊!出去,出去,出去。”急救室里突然传来尖叫声,池斯年狠戾的神色又被担忧取代,有护士跑出来,池斯年连忙拦住她,“怎么回事?” “池先生,病人情绪很激动,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医生让我给她打镇定剂。”护士急急忙忙跑去领药了。 池斯年知道她受了如此大的惊吓,此时面对一群陌生人,她心灵一定难以堪负,他在门外走了两步,突然推开门走进去。 “池先生。”医生与护士看见他,恭敬地叫了一声。 池斯年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下了。一瞬间,急救室里只剩下他跟她。 雪惜缩在墙角,身上裹着白色床单,浑身都在发抖。池斯年目光一痛,缓步走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柔声道:“为什么不让医生帮你处理伤口?你伤得很严重,要赶紧处理一下伤口,不要感染了。” 雪惜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整个人都恨不得钻到墙里去,池斯年知道,那是她保护自己的尖锐触角。“惜儿,乖,我们把伤口处理一下,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池斯年心里难受,嗓音都哑了,苏雪惜与池未央的身影在眼前重叠,发生那种事后,池未央整整三天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后来她终于开口说话了,第一句话却是,“哥哥,我想死。” 他害怕,害怕苏雪惜也会跟池未央一样,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她想死。 雪惜似乎被他口里那个“家”字给震动了,木然的神色终于有了点松动,可也仅仅是松动了一点,并未再有别的表情。 池斯年闭上眼睛,将那股涌上来的热气逼回心底,他低声说:“惜儿,我害怕,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那不是你的错,勇敢一点,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雪惜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网网住,她快要透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很脏,为什么会这么脏?她甚至还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手在身上爬过的滑腻感,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将她紧紧缠住,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池斯年伸手握住她的肩,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他手掌下轻颤,他的心莫名疼痛起来,“惜儿,来,站起来,我陪着你,我们让医生上药。” 他的手仿佛有一股魔力,让她不由自主便跟着他手的力道站了起来,池斯年将她重新抱到床上,刚要出去叫医生,手突然被一股力道扯住。他回头一看,看见她拉着他的手,眼里尽是哀求,他心一紧,“我不走,我去叫医生。” 他拍了拍她的手,感觉到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松开,他转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转身去叫医生去了,还特别吩咐叫女医生过来。 他重新走回床边,看见她弓着身子躺在床上,无声流泪,他将她轻柔抱起,看着她白皙的胴~体上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连呼吸都是一股痛意。 该有多狠,才会对她这么残忍?他真恨不得将乔梦洁千刀万剐! 医生陆续进来了,女医生看着她身上的伤,也是一震,连忙帮她处理起来。伤口皮肉绽开,血液凝固在一起,没有衣服的地方还好,有衣服的地方一撕起来就连皮带肉。 “苏小姐,你忍着点,我们必须要将布料弄掉,否则伤口容易感染。”女医生已是满头大汗,雪惜缩在池斯年怀里,痛得直吸气,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那股钻心的痛让她全身都起了一层冷汗,她没有叫出声,一直咬牙挺着。 ()深度试婚 0101 不要弄疼她 池斯年感觉到她浑身都在抽搐,心疼的大喝:“你们轻点,不要弄痛她了。” 女医生让护士帮她擦了擦额上的汗,轻声解释道:“池先生,对不起,如果要把她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不留下任何会感染的细菌,我们只能这样,别无他法。” “我……我没事,我还受得住。”雪惜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吼女医生了,她知道这不怪她,是她身上的伤不好处理。 那男人下手很重,每一鞭都打得她皮开肉绽,当时痛麻木了不觉得,此刻被消毒液一浸,她痛得快要死过去了。 “苏小姐,你忍着点,我会尽快帮你处理好。”女医生拿着镊子,一点一点的扯着与血肉粘在一起的布料,心里对她敬佩不已。 她身上的伤,就是她这个旁观者看了都心惊胆颤,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池斯年除了抱紧她,什么也不能做,更不能吼医生让她分神。女医生终于处理完她身上遍布的伤口,她累得都快虚脱了,而池斯年怀里的苏雪惜,早已经痛昏过去。 池斯年抱着她,他何尝不是出了一身冷汗,他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女人,双手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 顾远兮将池斯年的指令传达下去,刚回到办公室,就见助理送进来一个快递,他皱了皱眉头,烦躁道:“这是什么?” 助理小姐见他不太开心,便笑着说:“指不定是炸弹呢,顾总,要不要我帮你拆开看看?” “随你。”顾远兮埋头继续工作,助理小姐当真开始拆快递,她手脚麻利,很快就拆开了,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来,她抖了抖,笑着揶揄:“哪家的女孩子这么浪费,居然送你衣服,还不亲自送,不对,顾总,这不是你昨天穿那件风衣么?” 顾远兮开始还兴致缺缺,一听她说是他昨天穿的那件风衣,立即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黑色风衣。 “还有张小卡片,谢谢你的衣服,我回英国了。咦,顾总……”助理小姐话还没说完,手里的衣服与卡片都不翼而飞,再看眼前,哪里还有顾远兮的身影! 顾远兮拿着衣服跟卡片快步奔下楼,边往自己的座驾跑去,边给航空公司打电话,“你好,请问今天飞往英国的航班几点起飞?” 对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他的脚步猛地一停下,他缓缓放下手机,抬头望着天空,此时恰好有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申世媛,你乘坐的是这一班飞机吗?申世媛,再见! 雪惜当晚就发起高烧来,她体质本来就弱,加上受惊过度,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她的心灵实在不堪重负,断断续续呓语起来。 池斯年一直守在床边,半夜被她的呓语惊醒,他连忙扑过去,看见她红得不正常的脸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 他连忙按铃叫医生,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了一下,确实是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烧,给她注射了抗感染的药物,又给她吊了盐水针,交代池斯年要随时注意到她的体温,如果高烧持续不退,他们会做进一步的治疗。 医生离开后,池斯年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手腕上的伤已经缠上了纱布,他仍然能看见她手腕血肉模糊的样子。他心微微一疼,不由得将她的手送到嘴边亲吻了一下。 一晚上,池斯年都没能安睡,过一会儿,他就给她拷一下温度,看见温度在一点点下降,他提着的心缓缓落回原地。 可是后半夜时,她又烧了起来,这一次直接烧到了43度。池斯年吓得不轻,连忙叫来医生,差点没把医院闹得人仰马翻。 折腾了一整夜,天快亮时,她终于退烧了。池斯年怕她再烧,没敢睡着,一直睁大眼睛盯着她,生怕自己一眨眼睛,她就会消失。 所以,当他听到她嘴里断断续续叫着“小哥”这两个字时,他的心像被针扎似的。苏雪惜,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守了你一夜,你心心念念的还是你的小哥么? 雪惜再度醒来,已是两天后,池斯年正在病房里办公,两日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他正专心看着乔氏的股价,三日期限已到,今天便是收网之时。 突然,床上传来一声嘤咛,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雪惜感觉嗓子一扯动就火辣辣的疼,脑袋昏昏沉沉的,肚子有些僵硬,刚想动一动换个姿势,就被人整个抱起来坐在腿上,未及她开口,便有玻璃杯送到唇边。 雪惜本能含住,咕噜咕噜将杯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 “还要吗?” 雪惜点点头,池斯年又倒了一杯水,第二杯水喝完,她才感觉好些。喝完水,她挣扎着又躺回到床上去,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池斯年坐在床边看她,她身上的伤已经在慢慢愈合了,可是心上的伤呢?何时才能愈合? “你睡了两天了,不要总是睡,既然醒了,就陪我说说话。”池斯年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他手心颤动了一下,没有立即缩回去。 “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雪惜摇头。 “想吃东西吗?你睡了两天,什么东西都没吃,一定饿了,我叫远兮买点粥过来?” 她还是摇头。 “想不想出去走走,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充足。” 她依然摇头。 池斯年感觉自己的耐性就快用完了,他没日没夜照顾了她两天,她一直昏睡昏睡,医生检查后,说她这是自己不想醒来,等她睡够了,她就会醒。 可是他心底还是不安,他怕她就这样睡着了,再也不醒来。这会儿好不容易盼到她醒过来,他激动不已。而她却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她梦里一直叫着“小哥”,他没跟她计较,她宁愿昏睡也不肯醒来,他没跟她计较,这会儿,他却再也无法忍受。 “你他~妈到底想怎样?说话!” 雪惜颤抖了一下,她闭着眼睛,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心里悲恸不已。她以为她积极面对生活,坚强不屈,就不会被挫折打倒。 为什么不管她多么坚强,挫折依然接锺而至?爸爸,惜儿坚持不下去了,惜儿只想躲在壳里,是否只有变得软弱,命运就会怜惜,不再加诸这么多挫折来考验我? 池斯年看她无声落泪的样子,心里焦灼浮躁,却又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他气得在原地暴走,放狠话:“苏雪惜,不要考验我的耐性,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雪惜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泪落得更急。她知道她昏迷时,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她每一次高烧,他都尽心守候,她能感觉到他每次摸她额头时的焦虑与担忧,可是她能心安理得的留在他身边吗? 池斯年见她无动于衷,他没辙了,他倾身将她抱进怀里,叹了一声,“哭吧,将心里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不用怕我会笑话你。” 雪惜只是咬着唇,呜咽着,到后来,却是越哭越大声,然后嚎啕大哭起来,她边哭边嘶声喊道:“好恶心,好恶心……” 池斯年轻轻拍着她的背,眼里尽是伤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能够哭出来,就积压在心里的情绪能够宣泄出来。未央当时,完全不哭不闹,就像傻了一般。后来趁着他们不注意,突然割脉自杀。 苏雪惜的心理到底比未央强大些,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不被挫折打倒,坚韧,倔强,跌倒了会再爬起来,继续咬牙往前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跟他很像。所以他才会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一样。 雪惜哭着哭着又睡着了,池斯年将她放回床上,伸出手指擦干她的眼泪。他低头凝视她,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远兮。” “老板,一切准备就绪。” “好,行动。”池斯年简短的吩咐了一句,挂了电话,他走到窗前,看着天边风云变色,乔氏,从今天起,就只是历史。 乔震威,我会将你当初从我妈手里夺走的一切,一点一点收回,我们当年的悲惨,我也会让你一点一点的尝尽。 ……………… 乔家,一片愁云惨雾。 乔震威与乔少桓这两日跑遍了所有银行,没有人敢借款给他们。他们走投无路,坐困愁城。眼见着乔氏如将倾的大厦,他们却无力挽救。 一封匿名检举乔氏偷税漏税的信直接递交了税务局,相关部门立即展开调查。乔氏负责人乔震威被带走,乔氏人心惶惶。 乔氏少了乔震威这个主心骨,就如一盘散沙,财务部部长携巨款逃逸,乔氏内部已被蛀空。乔少桓想要挽救,却有心无力。 短短三天,他整个人都老了十岁。回到家里,正好看见外出购物回来的乔梦洁,她还不知家里大祸临头。 乔少桓冲过去,一把将她买的东西摔出老远,第一次厉声骂她,“乔梦洁,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把乔家逼上绝路了。” 近来,他查到股市动向有异,便托人查了一下,才发现池斯年正在收购乔氏的股份。他想起那日池斯年抢婚时说的话,就去找爸爸。 ()深度试婚 0102 瞒不住了 乔震威或许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了,便直言相告,他这才知道,原来10几年前,他们家亏欠了池斯年,害得他们母子三人流落在外。 池斯年回来,便是来报仇的。 他本来还有能力与他周旋,可是前两日乔梦洁派人绑走了苏雪惜,当他终于从乔梦洁嘴里逼问出苏雪惜的下落,并且赶到时,他看到了让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幕。 那时池斯年正抱着苏雪惜从那间仓库里走出来,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全是鞭痕,皮开肉绽触目惊心。而她的手腕脚腕,也血肉模糊,那一刻,他连上前一步都不敢。 池斯年也看见了他,那一眼,他说不清什么感觉,只知道一颗心沉进了冰窖里。池斯年对乔家,杀意尽现。 他回到公司后,就立即让人着手申请贷款的事,可是池斯年却先他一步,给各个银行下达了命令,谁敢帮乔家,他就让谁在海城消失。 他款还没筹到,就爆出乔氏偷税漏税,并且证据确凿,下午股市再度跌停时,爸爸也被相关部门带走审查了。 他知道,池斯年会这么快对乔家下手,全都是因为苏雪惜。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乔梦洁。 “什么叫我把乔家逼上绝路了?哥,你说话别那么难听。”乔梦洁不甘心的吼回去,若不是哥哥娶了苏雪惜,斯年怎么会被苏雪惜勾引了。 “我说过什么,我叫你别动苏雪惜,你为什么不听?现在我们乔家大祸临头了,爸今天下午就被审计部门带走了,如果核实乔氏偷税漏税,爸的后半辈子都会在监狱里度过。还有,我们乔家也完了,公司还有这座乔宅,全都是池斯年的,你知不知道?”乔少桓用力吼出来,心肺都绞在一起了。 “不,不可能。”乔梦洁吓得连连后退,“昨天还好好的,不可能。” “你一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样样在行,你何时关心过公司的情况?乔梦洁,你亲手把乔氏毁了。”乔少桓气怒难休,是她加速了乔氏的颓败。 “我不相信,斯年怎么可能会为了苏雪惜那个贱女人对付乔家,我不相信,他爱的人是我,他爱的人是我。”乔梦洁一脸疯狂,突然又想到什么,她哈哈大笑起来,“苏雪惜已经被别人碰了,斯年不会要她了,他会娶我的。” “你还在做你的青天白日梦。”乔少桓冲过去狠狠甩了她一耳光,看见她跌坐在地上,他又懊悔不已。想要伸手拉她,最后狠狠一跺脚,转身冲出家门。 乔梦洁跌坐在地上,完了,乔家完了!她又哭又笑,池斯年怎么会这么对她?他拥抱自己的温度还刻在她心上,他怎么就变了? ……………… 雪惜哭过以后,睡了一觉,起来时心情已经好了许多,睡了太久,突然醒来,眼睛很不舒服,雪惜下意识用手去揉,却被池斯年握住了手。 “不要乱动,你的手伤了经脉,要好一阵子不能用手了。”池斯年心情似乎很好,说话都带着笑,语气里含着前所未有的宠溺。 雪惜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眼睛慢慢湿润了,她才觉得舒服些。池斯年瞧着她迷糊的神态,可怜又无害。难以想象,几个小时前她还在他怀里哭得惊天动地泣鬼神。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池斯年摸了摸她的额头。 雪惜摇了摇头,摸了摸肚子,脸微微的红了,“饿了。” 池斯年站起身来,将顾远兮刚送来的香喷喷的骨头粥端了过来,肉粥还冒着热气,雪惜要拿勺子自己吃,池斯年却向旁边躲开了她的手。 于是她只能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喝起来,她味口很好,将三人份的肉粥喝了个干净。吃饱喝足的她,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想睡?” “嗯。”她闭着眼睛,其实不是想睡,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经过这件事,她更加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条鸿沟,而是千山万水。 “先让医生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了,我们就回家。”池斯年站起来,按了铃,护士马上就过来了,池斯年吩咐了一声,护士又走了。 他低头,就看见雪惜呆呆地看着他,他犹自好笑,“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回家,哪个家?” “当然是我家,你还想回哪个家?”池斯年觉得她的问题有点可笑,经过这件事,他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单独住? “我想回我自己的家。”雪惜垂了眸,避开他的视线。 “不行。”池斯年一口回绝,突然又想到什么,他放柔了语气,“暂时先在我家住着,等伤养好了再说。” 雪惜还想说什么,医生已经敲门进来了。还是那天给雪惜清理伤口的女医生,她态度亲切,“苏小姐,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雪惜摇头,女医生检查了一下她伤口愈合的情况,直起身来对池斯年说:“苏小姐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可以出院了,不过切忌沾水。” 池斯年点点头,亲自去办理出院手续。 医院就在帝景天成旁边,池斯年叫顾远兮拿了一套女装来给她换上,然后车也没开,扶着她往别墅方向走去。 顾远兮提着东西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老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雪惜往前走,两人之间没有交谈,可就是有那么一股温情满溢而出。 他们走了20分钟才走到别墅外,别墅前有个女孩正焦躁地走来走去,看见他们一行人过来,眼前一亮,然后飞奔过来。 “雪惜,靠,你怎么又搞成这样了?”来人是安小离,她看见雪惜脖子上露出来的伤口,忍不住爆粗口。 池斯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雪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安小离,她偏头看了池斯年一眼,他是怕她心结未解,专门找安小离来陪她吗?“小离。” “你最近都快成林黛玉了,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看你这张小脸,整整瘦了一圈。”安小离心疼道。 两人说着话走进了别墅,碍于池斯年这个老板在,安小离没敢放肆,大嗓门儿也收敛了许多。池斯年知道自己让她们不自在了,便借口公事未处理完,带着顾远兮进了书房。 池斯年一走,安小离便觉得空气舒畅了,“靠,池总这气场也太足了,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小离,我想洗澡。”在医院里,池斯年守着她,她不好说她想洗澡。可是现在回来了,她只觉得自己很脏很脏,会把这里的空气都污染混浊了。 “你的伤能洗澡吗?”安小离迟疑道。 “你帮我放水,我自己擦擦。” 安小离乖乖进了浴室,放好大半缸水,她出来叫她,雪惜走进去,安小离不放心的站在门边,“要不我帮你擦吧,你还受着伤呢。” “不用了,小离,你出去吧。”雪惜不想让她看见她身上的伤,那会让她无所遁形。 安小离犹犹豫豫出去了,她其实想问她,她身上的伤哪里来的,可是看他们都讳莫如深的样子,她不敢问,怕触碰到她的伤口。 雪惜脱了衣服,镜子里自己浑身都是伤,虽然已经都在愈合了,但是依然触目惊心。她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那天那个男人肆意玩弄自己的情形。 她走进浴缸里,毫不迟疑地坐下去,然后将全身都浸进水里,只有这样,她才能洗去身上的肮脏。 ……………… 池斯年与顾远兮走出书房,看见安小离在浴室外焦急地走来走去,池斯年紧锁眉头,“苏雪惜呢?” “她在里面,她说想擦擦身体,我就给她放了水,可是她已经进去快半个小时了,池总,她会不会出事啊?” “该死!”池斯年脸色大变,也顾不得骂她,推开她撞开了门。看到浴缸里沉进水里的苏雪惜时,他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身后脚步声匆匆而至,他大喝一声:“谁都不准进来。” 他快步走过去,顺手抄起一根浴巾,走到浴缸旁,他伸手将她捞了起来,雪惜猛咳起来,池斯年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裹好,这才得了空骂她,“苏雪惜,你行啊,你要那么想死,就给我死远点,别污染了我这里的空气。” 雪惜站起来,默默向浴室门边走去。 “你给我站住!”池斯年担惊受怕了好几天,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此刻全数被她点爆。他几步冲过去,站在她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眼睛,“苏雪惜,你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我没允许你死,你就连这个念头都不准有,否则你就是死了,我也让你在地下不得安宁,听到没有?” 雪惜动了动唇,她想说她没有想死,只是想要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干净,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因为池斯年突然吻住了她。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吃人似的吞下她的唇,疾风骤雨般毫不怜惜地掠夺。 毫无征兆的举动让雪惜吃惊地瞪大双眼,她双手放在他双肩上,欲推开他却又使不力。她想到自己的肮脏,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 而他三两下扯了她身上围着的浴巾,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低头含住她一侧椒乳,霸道宣誓:“你的所有都是我的,我不准你去死,听到没有?” 雪惜流着泪用力点头,池斯年抬起头来,黑眸死死瞪着她,手上的力道足以将她下巴捏碎,“说话,我要给你我保证。” ()深度试婚 0103 不轻生 “我不会轻生,不会死。” “苏雪惜,你给我听着,假如你敢死,我会让你所有在乎的人都跟着你去陪葬,听到没有?”池斯年冷厉喝问,若不封死她的后路,她会再轻生,他不是每次都能救得了她。 “听到了。” “大声点,我没听到。” “我听到了。”雪惜大叫一声,眼泪不停滑落,她知道他会说到做到,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强势霸道的断了她的退路,逼得她不得不往前走? 池斯年松了口气,刚才看见她毫无生气地躺在浴缸下面,他心跳都差点停止了。她在他眼皮底下轻生了,这一幕冲击了他的视觉,让他再也无法忍受。 这两天他前所未有的累,担心她高烧不退,他要时刻观察她的体温,担心她一睡不起,他要经常说话给她听。他好不容易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却无视他的苦心与劳累,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轻生,让他所付出去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他岂会甘心? “你给我记好了。”他的语气如对仇人般咬牙切齿,动作却温柔怜惜。他重新拿了一根浴巾给她围上,然后抱着她走出浴室。 门外安小离与顾远兮忐忑不安,见池斯年抱着苏雪惜出来,前者一脸担心地望着雪惜,后者默默垂下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池斯年将苏雪惜送回自己房里,然后下楼拿药箱,又蹬蹬冲回楼上去。他走到床边,冷着脸道:“脱掉。” 雪惜紧紧拽着浴巾,脸涨得通红,池斯年讥笑:“死都敢,还怕光着身子让我看?” “池斯年,我自己可以。”雪惜垂下头,她身上的皮肤已经泡皱了,伤口周围都泡得发白了,在水里还没感觉,刚才被池斯年毫不怜香惜玉地又搂又抱,这会儿疼得厉害,她开始后悔自己的任性。 “不想更疼就少废话,我吃不了你。”池斯年铁青着脸,他的心很累,自从认识她以后,她就频频出状况。浑身是伤坐在雨里,却把雨披拿来包一个破电脑,被欺负被车撞,状况百出,让他不停给她善后。 她的身体他哪里没亲过摸过看过,这会儿还跟他玩矫情,他恨不得撕碎了她。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抓狂又舍不得伤害她,苏雪惜,她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雪惜很没出息地往后缩了缩,依然紧紧裹着浴巾,脸上悄悄浮现一抹可疑的晕红,她不是怕让他看,而是让她这样清醒地将自己裸呈在他面前,她心里到底有几分小羞涩。 池斯年只是担心她的伤会感染,出院时,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伤口不要碰水。她不仅碰了,还泡在水里半个小时,要是感染发炎了,又麻烦了。 他一心记挂着她身上的伤,倒是忘记了她也会害羞。他疾步走过去,三两下将她扒得一干二净,呈现在眼前的胴~体曼妙妖娆,池斯年的心思却并未放在这上面。他一脚跨上去,将她双腿压得死死的,让她动弹不得,然后打开医药箱,拿出药水慢条斯理的给她消毒上药。 雪惜心都在抖,她心慌慌地闭上眼睛,结果感官却在无限放大,被他盯住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池斯年心无旁鹜地给她上药,她伤口泡得翻白,隐约可见里面的嫩肉,他每给她擦一下,她身体就颤抖一下。明明如此心疼,却忍不住斥道:“知道痛,还敢不敢不要命的泡水里?” 雪惜咬牙忍着剧痛,双手将身下的床单揪成一团,好痛好痛,痛得她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她越想昏,偏偏昏不过去,清晰的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池斯年瞧她疼得额上青筋都突了出来,手上力道放得更柔,他边擦边吹,希望凉幽幽的风能够给她带走一点痛苦,“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雪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咝咝抽着冷气,咬紧牙关都没办法阻止自己痛吟出声。好不容易等他上完药,她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虚脱地躺在床上喘气,像只受伤的小兽在独自舔着伤口。 池斯年拿了毛巾来将她身上的汗擦干净,然后找来自己的丝质衬衣给她穿上。他躺倒在她身后,避过她身上的伤口将她拥进怀里,“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雪惜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里睡多了,她睡不着。身后池斯年的呼吸轻轻喷吐在她耳后,让她很安心,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只要有他在,都会没事的。 “池斯年,我有没有说过谢谢你?” “谢我什么?”池斯年的声音有种安定人心的感觉,雪惜慢慢放松身体,她笑了笑,她谢谢他,让她在这么糟糕的人生里遇到了他,他就像暖阳一样照亮了她黑暗的人生。 “没什么。” 直到怀里的人儿呼吸变得均匀,池斯年才撑身起来,给她盖好被子,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出门下楼。 楼下。 安小离拿着菜刀,凶狠地瞪着拦住她去路的顾远兮,“让开!我要去杀了那个女人。” 顾远兮伸手拦在门口,皱着眉头道:“安小离,你是没长脑子还是没长脑髓?你杀了她就能让苏小姐所受的痛苦消失吗?你杀了她只是泄一时之愤,你可有想过,你这么做是亲者痛仇者快?” “你别给我讲这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我现在想杀人,让开,否则我就连你一起砍。”安小离出离了愤怒,乔家这群变恋,还嫌祸害得雪惜不够么? 池斯年站在楼梯口,看见楼下这一幕闹剧,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远兮,让开,让她去。” 顾远兮抬头错愕地看着老板,就这呆愣的瞬间,安小离已经掀开他,快步奔出去。顾远兮欲追,被池斯年喝住,“老板……” 只见池斯年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承昊,你女人刚才提着菜刀从我这里冲出去了,说是要去砍人……”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就挂了电话。 顾远兮绝倒了,老板,您这招祸水东引实在是太高了! “远兮,我要的文件准备好了吗?”池斯年连续三天没有好好休息,眉宇间尽是疲惫之色,但是一双黑眸炯炯有神,散发出慑人的光芒。 “准备好了,老板,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嗯,去开车吧。”顾远兮领命而去,池斯年走到酒柜旁,倒了杯红酒,轻轻摇晃着,乔震威,我等不及想看到你那张颓败的脸了。 车子驶出别墅,开了不出五百米,顾远兮看见路边有两个正在拉扯的男女,定睛一看,不正是李承昊与安小离。 于是,他对池斯年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安小离,你脑残是不是,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李承昊劈手夺过她手里的刀扔出老远,将挣扎着要去捡回刀的安小离牢牢禁锢在怀里。 “我不知道什么是犯法,我只知道我要给雪惜讨回公道。”安小离情绪激动,整个人都在失控边缘,她挣扎不开,就上口去咬。她满脑子都是雪惜自杀求解脱的情形,有种剧烈的情绪快要将她淹没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只知道心疼得快要炸开来。 李承昊叹了一声,揉了揉她乱糟糟的脑袋,“傻瓜,她不会希望你拿命去帮她出气,她更希望你能陪陪她,帮她度过这次难关。”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自己很没用,阿姨病倒后,我没能力帮她,眼睁睁看着她为了钱嫁给乔少桓,过得那么不开心。现在她又差点被人……,我看着满身伤痕的她,依然无能为力。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在她受苦受难时,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我是不是很没用?”安小离眼眶热热的,似乎下一秒就有东西要夺眶而出。 “不是,你很好,很善良。小离,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时候命运总会在我们不经意时开个大大的玩笑,我们要经得住开,更要经得住笑,人生,不就是这些酸甜苦辣组成的吗?熬过这一劫,我相信会好起来的。” “你个傻大兵,没想到你安慰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呀,雪惜受了那么多罪,命运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 “会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愿吧。” ……………… 低调大气的黑色辉腾缓缓驶进拘留所,池斯年刚下车,便有人热情迎了上来。 “池总,幸会幸会!”来人伸手,池斯年与之交握了一下,便收回了手,“李局,幸会幸会,省委书记早跟我提起过你,久闻大名啊。” “池总过奖了,省委书记近来可好,前段时间听说他身体不好,现在怎么样了?”叫李局的男人一脸殷切。 “医生交待要静养,可是你知道政务繁重,人上了岁数,就不抵当年了。他老人家一直记挂着你,特叫我来问候你。”池斯年敛眉道。 “不敢当不敢当,该是我去看望他老人家,池总,这边请。”李局引着池斯年往大楼里走去。 两人一路寒暄,来到一间屋子外面,李局说:“人已经在里边了,我这就不打搅你们了,有什么吩咐,你只管吩咐。” ()深度试婚 0104 做我的女人 “有劳!”池斯年看着李局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低声对顾远兮说:“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让任何靠近这里。” “是!” 池斯年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拷,满面苍桑的乔震威,他唇边掠过一抹讥笑,缓步走过去,“乔叔叔,别来无恙!” 乔震威抬头,明亮的灯光下,眼前男人俊美如神谪,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如君临天下,气场十足。在他身上,已褪去当年的青涩,长成一个成熟的男人。 两年前,“幸”集团抢了乔氏的第一笔生意,他便知道池斯年这号人物。当时未见其人,他已经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直到一年前,他因缘际会,在一场宴会上碰到池斯年,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池斯年,真的是当年那个迟斯年。 他当然知道他是来复仇的,他亦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道理。“幸”集团在短短一年之内,坐稳了海城的龙头企业,堪堪将乔氏挤到了第二去。 那时他就知道,乔氏被池斯年收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于是他命人明面做假账,偷税漏税,只为将巨额资金转移到国外。到时就算乔氏被池斯年收购了,他也只是得到一个空壳子。而他转移的那些资金,足以让乔少桓他们在国外过上富足的生活。 “斯年,好久不见。”他们之间一直暗中较量,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便池斯年这声“乔叔叔”。 “是啊,真是很久了,久到我以为这都是下一世了。”池斯年不请自坐,潇洒的在乔震威对面落座,满含讥讽的看着他,“监狱里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 “还行。”乔震威不动声色,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他身陷囹囫,还能如此不慌不忙,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他强大的心理。 池斯年自讨了没趣,也不激动,不紧不慢道:“你知道吗?当年若不是你赶尽杀绝,也不会成就现在的我,我应该要好好感谢你。” “不敢当,你能有今日之成就,我也感到欣慰。” “呵!”池斯年冷笑一声,“舒雅在哪里?” 乔震威怔忪了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慢慢的,他故作慈祥的面具剥落,“怎么,还对她念念不忘?池斯年,你可真是个痴情种。” “告诉我她在哪里?”池斯年迟迟没有对乔震威下手,就是想要打探出舒雅的下落。他为此甚至利用乔梦洁,可是他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若不是心里还存有顾忌,他不会只是将乔震威送进牢里这么简单。 “舒雅是我最后的筹码,我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死,你这辈子都休想找到她。”乔震威大笑起来。 “你!”池斯年气得站了起来,越过桌面揪住他的衣领,“交出舒雅,否则我让你们乔家所有人陪葬。” 乔震威只是笑,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就在池斯年快要抓狂时,他停住笑,一本正经道:“池斯年,从舒雅为了救你躺在我身下那天起,她就是我的女人。或许你可以毁了乔氏,但是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池斯年气得一拳砸在他脸上,乔震威的鼻血立即流了出来,他抹了一把,冷笑连连,“我以为苏雪惜能够弥补你的遗憾,没想到你的执念这么深,池斯年,当你找到舒雅时,你又置苏雪惜于何地?” “乔震威,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她了?我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也许很多事你觉得你做得天衣无缝,但是想要细查,并不是查不出来的。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执迷不悟,就别怪我对你们痛下杀手。”池斯年拂袖而去。 乔震威看着他的背影直冷笑,池斯年,你知道你的致命弱点在哪里吗?痴情,重义!可你又怎么知道当年舒雅投入我怀抱,并非我强迫的? 池斯年坐在车上时,胸膛都还在剧烈起伏,顾远兮刚才看见他脸色铁青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直不敢说话,这会儿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板,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银都。”池斯年气得肺都炸了,与乔震威周旋两年,他做事滴水漏,想要从他那里查到舒雅的线索,并非易事。 可是只要舒雅还活着,他就一定能找到她,怕就怕……舒雅已经不在人世。 他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就寝食难安。舒雅,他不能亏欠她一辈子。 雪惜再度醒来,天已经黑透了,卧室里很黑,只有路灯的光线,从玻璃窗透了进来。她摸索着起身,身上的伤口依然很痛,动一下,衣服摩擦到,都痛得钻心。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只是肚子很饿,她本能的下床去找吃的。一路摸黑到了一楼,她按开灯,客厅里空荡荡的,池斯年还没有回来,她心里有点失落。她看了看墙上的壁钟,已经十二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肚子的抗议声不容她多想,她转身去厨房,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个鸡蛋,然后煮了一碗鸡蛋面。面条的香味让她食指大动,她端起面条,忍不住边吃边往外走。 然后…… 看到如门神一样站在厨房门口的池斯年,雪惜呛住了,他…他怎么神出鬼没啊? 池斯年如平常一样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碗,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斥道:“吃那么急干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雪惜呛得满脸通红,哀怨地瞅了他一眼,腹诽道:您若不突然出现在身后吓我,我至于呛到么? 池斯年扶着她走进餐厅,“怎么这么晚才起来煮东西吃?” “睡到刚才才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雪惜都没听见外面有引擎声。 “回来好久了,我躺在沙发上,你都没看见我,苏雪惜,我有那么渺小吗?”池斯年很郁闷,他听到她下楼的声音,却没有起来。结果她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进了厨房。 “呃。”雪惜确实没有注意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她下楼没开灯,又加上沙发背高,要注意到沙发后躺着一个人,实在有些难度。“你回来了怎么不回房间睡……” 她问完才反应过来,他的房间被她占了,意识到自己这话里包含的怨妇气息,雪惜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没关系,你可以有别的意思。”她是在埋怨他让她独守空房吗?池斯年阴郁了一晚上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雪惜涨得满脸通红,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让人想入非非呢? 雪惜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今晚的他有点不对劲,虽然表情一如之前的冷漠,但是眼底似乎暗藏着一股悲伤,他怎么了? 她没有问,他们之间或许还没有到可以交心的地步。咕噜噜一声响,雪惜连忙捂住肚子,局促地看着池斯年,而后者却端着面条大快朵颐,她惊呼:“我的面条!” “自己再去煮一碗。”池斯年吃得津津有味,丝毫不顾已经饿肚子的雪惜。 “我是伤员……”雪惜不满的嘀咕。 “谁让你刚才没看见我,这是对你的惩罚。”说话间,池斯年又吸溜了一口面,十分享受的样子。 雪惜继续嘀嘀咕咕:“书上不是这样写的,你肯定不是男主,你是炮灰,男主都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尤其厨艺精湛……” “我床上功夫了得,要不要试一试?”某人打断她的话,一脸得意傲娇的说。雪惜的话堵在了嗓子眼上,默默的退散。 您老的节操呢,至于这样不停刷下限么? “多做点,我还没吃饱。”池斯年喝完最后一滴面汤,冲正在厨房忙碌的苏雪惜喊,一点照顾病患的自觉都没有。 雪惜默默地捏碎了一把面…… 雪惜又做了两大碗面条出来,白白胖胖的面条上盖着一个煎得金黄金黄的鸡蛋,洒了些香葱在上面,看起来十分可口。 池斯年接过去大口大口吃起来,那模样好像馋了三天没吃东西。雪惜看他吃得很香,心里十分满足。或许她能为他做的,就只有填饱他肚子这样的小事了。 “你怎么不吃?还是我看起来比较可口??你喜欢吃我???”池斯年一连三句问话,又成功的让雪惜红了一回脸。 “我喜欢吃白面。”言外之意,就是她不喜欢吃黑面,黑面…… 池斯年一头黑线,斥道:“快吃。吃完了我给你上药,睡了一觉,伤口还疼吗?有没有觉得什么哪里不舒服?” 雪惜摇头,“还好。” 池斯年吃完面条,突然认真地看着苏雪惜,雪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放下筷子,玩笑道:“怎么了,还没吃饱,可是我不是面条,不能吃。” “能吃。”池斯年忽然压低声线,“苏雪惜,等你好了,就做我的女人吧。” “什么?”雪惜整个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池斯年叹了一声,她听不懂他的叹息是什么意思,正困惑,却突然被一只手臂揽进怀里,属于池斯年身上独特的气息刹那间盈满口鼻和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雪惜的心停止了跳动,但血液却如万马奔腾…… ()深度试婚 0105 我是伤员 “那个,我是伤员。”就在雪惜快要窒息而亡时,她终于找到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拒绝他无厘头的要求。 她知道,无论池斯年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在经过这样的大难之后他的细心照顾与呵护,她的防御值都是负数,她一定不会忍心拒绝他。 可是做他的女人,她心里仍旧惶恐不安。 他的薄唇压了下来,带着浓浓的烟味,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就在她要举起双手投降时,他又冷不丁的放开了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了碗筷进厨房去刷碗了。 雪惜浑身都要虚脱了,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她有种灭顶的慌乱感,她拒绝不了他,就算他此时说要她,她都拒绝不了他。 可是池斯年,你刚才那一眼,究竟看到了谁?为什么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悲伤? 雪惜坐在椅子里失神地看着他,这个智商两百,做家务的指数却呈负值的男人,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轻易掳获了她的心。 乔家长廊上,他满含讥诮,却又温柔地半蹲在她面前给她擦药,自己从未被人如此珍视过,哪怕是小哥,也是她追逐他的脚步居多。 他身上总有一股魔力,让她无法抗拒,深陷其中。她以为今生都不会再爱,却轻易的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这是多么令人惆怅的事啊。 “在想什么?”池斯年刷碗的时候,身后一直有两道目光追随着他,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她在看他,看得那么专注。他洗完最后一个碗转过头来时,就看见她眼底的深情与迷茫。 他心念一动,今晚的他迫切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抱抱就好。 “没……”雪惜看见眼前放大的俊脸,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到自己被人腾空抱起,她惊呼一声,急忙搂住他的脖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房睡觉。”他答得理所当然暧昧不已,雪惜的心砰砰急速跳了起来。 “池斯年,我身上还有伤。”她怕了,她怕自己抵挡不了他的攻势,早早便投了降。她的心早已经沦陷,如果连身体都沉沦了,她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池斯年瞅了她一眼,看着她胸口露出一截狰狞的伤口,他眸色深重,“想什么呢?” 雪惜的脸微微涨红,真不怪她每次都想偏了,谁让他每次说的话都让人想入非非。 回到卧室,池斯年将她放在床上,起身去拿放在橱柜里的医药箱,边走边说:“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我…我自己脱。”雪惜结巴了一下。 她脱了外衣,手指去解衬衣扣子时,努力了好几次,才把第一颗解开。解开了第一颗,解第二颗就容易多了,她一颗一颗地解开,紧张地手心都冒了汗。 池斯年不曾回避,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脱。她后背上没伤,伤全部都在前面,胸口与小腹处,鞭痕错综复杂。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丑陋的伤痕,一瞬间就淡定了。阅女无数的他,一定见过很多曼妙多姿的胴~体,自己这残破的身体,哪里难入得了他的眼? 池斯年看见她衣衫半解,将褪未褪,那种风情对一个荷尔蒙如此强烈的男人来说,绝对算得上勾引。那晚,申世媛在他面前大跳钢管舞,他有反应没冲动。而今天,她仅仅是这样正常的脱衣服,就撩拔得他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即将她扑倒。 他深吸了口气,忽然问:“你会跳舞吗?” “会。”她的问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半靠在枕头上,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雪色的肌肤,乌黑的青丝,半褪的衣衫,无形中考验着男人的自制力。 池斯年吞咽了一下,“会跳什么舞?”其实他想问,她会不会跳钢管舞? “骑马舞,民族舞,还有……”雪惜絮絮叨叨的说着,幼教需要学很多东西,孩子的注意力不会长期专注,所以每节课都需要新的东西去引发他们的兴趣。为此她备课的时候,都会去学习新东西。 骑马舞,骑马…… “池斯年,你怎么流鼻血了?”雪惜说着说着,就被池斯年鼻子里流出来的殷红血迹给吓到了,她一声惊呼,也惊散了池斯年脑海里那些不和谐的画面。 “快把头垂下来。”雪惜在护理苏母时,也学习了一些医护常识,看他仰起头,知道流鼻血时仰起头,血液倒回去会流进嘴里或气管里,她连忙叫了一声。结果他还是倔强的仰起头来,她连忙跪在他面前,把他的头拉下来,用手指捏住他的鼻子,缓慢按压,着急道:“好端端的怎么流鼻血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不用。”池斯年尴尬得不得了他急忙仰起头,烦躁地低斥:“你离我远点儿。” 他嫌弃的模样深深的刺伤了她,雪惜默默缩了回去,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池斯年叹了一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算了,上药吧。”眼前躺着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他不能亲不能碰,他心里有多焦躁可想而知。 直到上完药,雪惜都一声不吭,她默默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伤口凉幽幽的,她的心也凉幽幽的。 他起身出来寻,去了楼下卫生间,门是徜开的,她并不在里面。他站在客厅里,紧皱眉头,人呢?跑哪里去了? 他在楼下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她,又转身上楼,推开客房门一间一间找。找到最后一间,才发现从里面反锁了,他拍了拍门,“苏雪惜,开门。” 雪惜没想到他会寻来,心下微惊,踌躇道:“我…我已经睡下了。” “开门!”池斯年坚持。 “我睡这里就好。”雪惜执拗起来。 “不要让我说第三次。”池斯年显然耐性全失,屋里不吭声了,半晌,雪惜听到锁心转动的声音,她还没反应过来,池斯年已经开门进来。 屋外走廊上的壁灯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也不顾浑身是伤的她,将她一提一抱,扛在了肩头上。那模样就像入室强抢民女的采花大盗,神气十足的走了出去。 “池斯年,你放开我。”雪惜怒,刚才叫她离他远点的是他,现在又这样苦苦纠缠的也是他,他到底想怎样? “不放!”池斯年斩钉截铁的说。 “既然讨厌我,又何必勉强自己来亲近我?池斯年,我会跟乔少桓离婚,达到你的目的。所以求你看在我这身上,都是因为你的缘故而弄的,放过我。”雪惜刚才躺在床上好好想了想这段时间的事。 池斯年恨乔家,所以他要让乔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与乔少桓的婚礼上,他只是出于要让乔家难堪,才会深情演绎一场抢婚戏码,目的就是让乔梦洁与乔少桓痛苦。 她不知道他跟乔家有多深的仇恨,但是她不想成为他仇恨下的牺牲品。如果他不喜欢她,就不要再来招惹她。 池斯年气结,他没想到他在她心里居然这么不堪,他冷笑一声,“对,你是我的战利品,即使讨厌,我也会将你禁锢在身边,我要让乔少桓看着他老婆是怎么被我玩弄的,这是乔家欠我的。” 池斯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句气话在将来足以将她对他的感情摧毁得一干二净。 “你!”雪惜气得心都痛了。 池斯年将她摔在床上,毫不怜香惜玉地压上她的身,用近似残酷的语气说:“苏雪惜,别妄想从我身边逃开,我要得到的东西,没人可以阻拦,包括你自己。” 说完他扯开她的被子,将她抱在胸前。雪惜反应过来用力挣扎,“池斯年,我不是东西,我是有思想有血肉的人,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你确实不是东西!”池斯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雪惜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全都哽在了嗓子眼上,我说了这么多,您老的关注点还真特别啊。 等雪惜反应过来时,身后已经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未能如愿。她叹了一声,没有再乱动。 为什么她总对他做不到铁石心肠? 池斯年,如果你只是利用我,又何必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对我的好萃了毒,会让我渐渐上瘾?假如有一天你腻了,我该怎么活下去? 身后呼吸声渐渐均匀,雪惜转过身去面向他。灯光下,他的脸褪去了刚毅,多了几分稚气,像个不设防的孩子。 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食指抚上他饱满的额头,英气的眉峰,高挺的鼻梁,然后落在了他菲薄的唇上,人们都说,唇薄的男人绝情,池斯年,你是这样的男人吗? ()深度试婚 0106 怒意 翌日。 池斯年一觉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好久没有睡这么好的觉了。以前,不管他再疲累,不靠药物,他都睡不着。 遇见苏雪惜的第一夜,他整夜奋战,天快亮时,他才搂着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她沉沉睡去,以至于她什么时候离去的都不知道。 自从妈妈的财产被骗,他们沦落边境后,他就整夜整夜睡不着。直到后来,他亲眼看着妹妹为了救他,被那个黑道头子强~奸,他就只能靠药物才可以勉强睡上两三个小时。 后来,他成了老大,四周随时充满了危险,他不敢依赖药物睡觉,只能强迫自己睡上一个小时。而遇到苏雪惜后,他的失眠症仿佛得到了改善,他可以不用借助任何药物,就能好好睡一觉。 他伸手往旁边一探,想要跟她温存一会儿,探手过去,却触手冰凉。他陡然惊醒,撑身坐起来。看着身旁空无一人,他心一紧,连忙跳下床来,匆匆出了门。 楼下,食物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厨房里传来锅铲相碰的清脆声。池斯年全身放松下来,他慢慢踱下楼,走到厨房门前,看着在里面忙碌的小女人,她穿着他的衣服,看起来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滑稽。他空荡的心瞬间被填满,柔情满溢。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耳边冷不丁响起一道略含沙哑的男声,雪惜僵了一下,然后放柔身体,“六点多,大概是最近睡得太多的缘故,醒得早。” 其实她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她在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知道池斯年对她不是没有感情,否则她受伤的时候,他不会衣不解带的在床边照顾她。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是利用她,那么他大可以将她扔给特护,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但是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她不想逃避,不想让自己再次错失幸福的机会。 她想了一夜,终于想通了,心情便豁然开朗。无论今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她努力了争取了,就不会再留有遗憾。 “哦。”她没有抵触自己的拥抱,这着实让池斯年感到诧异,昨夜她还像个浑身长了刺的刺猥,不将彼此扎伤就誓不罢休的。不过,她的乖巧甚得他心,“你去买菜了?” 他记得家里什么也没有,可是她现在却在炒木耳肉片。 “嗯,不过我没钱,我就在你钱包里拿了两张,零钱我给你放回去了,一共花了……”她喋喋不休,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他在她腰间乱动的手所扰。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他抱坐在琉璃台上,她惊呼:“我的菜。” 却见他伸手关了炉火,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来,她又抗议,“你还没刷牙……” 她的抗议声被他尽数吞没在嘴里,此刻,他只想好好吻她。 他稍稍推离她,“你就穿成这样去买菜?” 雪惜的脸不自觉就红了,然后他的手又探进了宽大的裤子里,他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你就这样真空出门?该死的。” “我……现在天气冷了,穿厚一点没人看得见,再说,我身上有伤,穿那啥会勒着伤口……”其实她是没衣服可穿,身上的衣服还是他的…… “你下次再敢穿成这样出门,我就……我就把你绑在床上,一辈子不许出门。”吃饭的时候,池斯年很是殷勤,一个劲儿给她夹肉,“多吃点,你太瘦了,要多长点肉。” 雪惜眼前很玄幻地浮现这样一幕,某人长着两只狼耳朵,双眼冒绿光地盯着她,“小羊小羊,快点长肉,长肥了我就吃掉你!” “当当当”耳边响起敲碗的声音,池斯年拧眉瞪她,“想什么呢,专心吃饭。” “哦。”雪惜心虚的垂下头,匆匆塞了两口饭进嘴里,就听池斯年说:“你伤好了想干什么?” 雪惜连忙将嘴里塞得鼓鼓的饭菜咽了下去,答道:“园长让我在家休息一个月,我要去照顾妈妈。”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就好像对面坐着班主任。 “阿姨在医院有特护照顾,你不用守在那里。你要实在想她,下班回来顺道去陪陪她就好。对了,你什么学校毕业的?专业是什么?我看看我公司里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你可以胜任的。”池斯年说。 这就要打进敌人内部了?不不不,雪惜摇了摇头,她怎么乱用成语,“我学幼教的,不会财务不会管理不会业务不会公关,你公司肯定没有适合我的工作。” 能跟他一起工作,她挺高兴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就犹豫了。别人说她什么无所谓,反正她早就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什么谣言都伤不了她,可是他……她不愿意他因为她而被任何人指点。 池斯年俊脸微沉,“你就这么有自信?” “……”她这分明是没自信好吧,“池斯年,我知道你有心帮我,可是我只在家里待一个月,而且我还兼职翻译,不会太闲得浑身长跳蚤,更何况我不可能去你公司上一个月班就不干了吧,据说正规企业试用期间,自己离职是不给工资的,你想我给你白干呀。” “为什么只上一个月?如果干得好,就不用回幼儿园那边上班了。”池斯年理所当然道。 “拜托,你那是跨国企业,我能做什么?”雪惜汗。 “刚才你也说了,你会翻译。” “可是我更喜欢幼教的工作,这世上最没有心机的,便是孩子,我喜欢跟孩子们在一起。”这也是她当初考师范大学的原因,孩子们的心思都放在脸上,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不会跟你玩心机。 “好,我知道了。”池斯年没有再强迫她,雪惜松了口气,可心里又矛盾着,假如他再多劝两句,说不定她就去他公司上班了……真是矫情的可以! 吃过饭以后,雪惜在家养伤,池斯年去上班。 顾远兮开车,池斯年正在处理文件,突然从文件上抬起头来,似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我们公司已婚并且生养孩子、孩子年龄在两岁半到三岁半之间需要全托的员工有多少?” 顾远兮没料到老板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吱唔着答不上来,池斯年并未怪罪,“回公司了解一下,我打算在公司办一个托班,让员工们可以安心为公司服务。” 托班?顾远兮转了几个圈才弄明白老板的心思,老板,您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还有一件事,你让服装部那边送几套衣服去别墅,尺码跟上次我报给你的一样,至于……文胸选纯棉的,最好是哺乳文胸……” 顾远兮受惊不小,哺乳文胸?哺乳文胸!!! 回到公司,高层会议后,顾远兮便将人事经理叫进了办公室,详细了解了一下在职员工的情况,然后做了一个计划表,递交给池斯年,池斯年大笔一挥,立即让他着手办理。 顾远兮揣摩他的心思,直接将托班选在四楼,正好四楼有一间空出来的大办公室,稍微装修一下,就可以开始招生了。 顾远兮选好场地后,报给池斯年,看见他一脸赞许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押对了。然后是装修问题,他也简略的说了自己的意见。 “爱德先生最近的档期是不是空下来了,让他亲自操刀。”池斯年头也没抬的道。 顾远兮的下巴已经要掉到地上了,堂堂一位著名的室内设计大师,您让他来设计托班,老板,您大材小用了,“是,我马上去联系。” 顾远兮走后,池斯年嘴角上扬,苏雪惜,我看你还能用什么理由拒绝我! 办公室冷不防响起电话铃声,池斯年随手接了起来,漫不经心道:“什么事?” “总裁,有位乔小姐想要见你……”前台话未说完,就被池斯年打断,“不见,叫她回去。” “可是她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总裁,她说她……”这次前台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因为电话“咔嚓”一声被挂断了,显示着对方的不耐烦。 “乔小姐,你别再来了,总裁不想见你。”前台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乔梦洁,无奈道。总裁收购乔氏后,特别给前台打过招呼,所有乔家人来见,一律不见。 “不可能的,你再给他打,我亲自跟他说,他不会对我这么绝情的。”乔梦洁摇头,满脸都是泪,梨花带雨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乔小姐,你不要为难我,我也是打工的,老板的话就是圣旨,你还是回去吧。”前台不为所动,见乔梦洁死缠烂打,无奈之下,只得叫保安来将她轰出去。 乔梦洁被两个保安拖出去了,她一路都撕心裂肺的哭喊,“斯年,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求求你见见我。” 恰在此时,池斯年与一群高层从电梯里走出来,听见哭喊,他声音顿住,抬头看了一眼,又接着说。乔梦洁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他出来,一时惊喜交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保安的钳制,跑到池斯年面前,声泪俱下:“斯年,求你原谅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乔家,求你放过我爸爸。” “求我?”池斯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讥讽道:“你拿什么来求我?” 乔梦洁一怔,她从未见过他这样高高在上的冷酷模样,他就像看到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眼里尽是厌恶。 ()深度试婚 0107 往日 “斯年,我求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份上放过我们,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做令你烦心的事了。”乔梦洁哀求道,为什么短短时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嫂子成了她的情敌,说过要娶她的男人对乔家痛下杀手,她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了被人追债的丧家犬,这一切都拜她最深爱的这个男人所赐,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乔梦洁,你知道你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是什么吗?”池斯年见她揪皱了自己的衣服,眉头紧蹙,用力挥开她的手。 她穿着高跟鞋,被震得连退了几步摔倒在地,她刚抬起头来,下巴被人狠狠捏住,池斯年的俊脸已迫近,这样的近,是她曾经求之不得的,可此刻她只剩下害怕,因为他眼里的狠决。 “你不该动了你不该动的人,否则我会考虑让乔家苟延残喘一阵,是你加速了乔家的灭亡。”池斯年冷冷的说完,站起身来,手一伸,就有一条手帕递到他手里,他擦了擦手,随手将手帕扔进垃圾桶,转身扬长而去。 乔梦洁趴在地上,看着他一系列嫌弃的动作,她感觉那像是她的心,被他狠狠揉碎了,又弃之如敝履。 ……………… 池斯年坐进车里,刚才的冷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疲惫,顾远兮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复仇这条道路寂寞又孤单,他独自撑了十几年。如今胜利在望,他在他脸上为何看不到一点喜悦之情? “老板,下个行程是与税务局陈局的饭局,我们现在过去?” “推掉吧,我想静一静。”池斯年闭上眼睛,终于打垮了乔家,为什么他没有预想中的痛快,反而惆怅起来?是终于报完了仇,他的人生就失去了方向了吗? “是。”顾远兮拨通电话替他回绝饭局,挂了电话后,他说:“老板,那我送你回家?” 回家?哪里是家,是帝景天成,还是英国的避难所,他迷茫了。顾远兮久久等不到他回答,准备再问一次,就听到他手机铃声响起来。 池斯年看也没看一眼,将手机扔在一边。可对方似乎在跟他比耐力一样,响了停,停了又响,不依不饶。 他终于烦不胜烦接起来,首先穿透耳膜的是小贩们的吆喝声,那么热闹的气氛让他此刻孤寂的心慢慢鲜活起来,然后他听到那边苏雪惜在大声说:“池斯年,你喜欢吃鱼吗?我在菜市场,今天的鱼好新鲜,我买一条回去,我会做酸菜鱼片。” 因为喧闹,她几乎在跟他喊话,他的心一下子被温暖了,他像找到了自己的去处,彷徨不在,迷茫不在,他声音都有了温度,“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菜市场啊,你不用来接我,我买了菜就回去,这里离别墅不远。”其实也不近,走路至少走半个小时,别墅附近也有一个果蔬超市,菜不算新鲜,价格却贵得让人咋舌。 她问了好些路人,才找到一个便宜又新鲜的菜市场,只是远了点而已。 “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接你。”池斯年挂了电话,语气几乎含着迫切,“远兮,去帝景天成的菜市场。” 顾远兮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急切的神情,他应了一声,将油门轰到最大,车子如离弦的箭急射出,很快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雪惜放好电话,让卖鱼的给她杀了一条三斤重的草鱼,然后片成片,她又去买了些配料,然后提着菜站在马路边等他来接。 等待的时间里,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心里有种焦灼的情绪快要奔涌而出,她拒不承认她是在盼望他来,以至于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一辆黑色辉腾“吱”一声停在她面前,顾远兮连忙下车来接过她手里的菜,“苏小姐,辛苦你了,受伤还出来买菜。” “没事,反正我闲着,就出来逛逛。”雪惜对他真诚地笑了笑。 “上车吧,老板在车里。”顾远兮打开后座车门,那一瞬间,他在老板脸上看到一种类似于傲娇的神情,明明心急如焚,此时接到了人,他却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别扭的样子实在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雪惜弯腰坐进车里,看见池斯年时,讨好的笑了笑,“你们来得真快,我还以为要等好一阵子。” 顾远兮默默汗,都飙到220码了,能不快吗?就是这速度,某人还嫌慢,都恨不得坐火箭过来了。 “就在附近,你都买了什么?”池斯年到底还是没绷住,开口问道。 顾远兮继续汗,老板,你说这话都不怕天打雷劈吗? “哦,我买了……”雪惜开始细数家珍,她买了些什么,哪样东西便宜,哪样东西新鲜,还有她让老板送的葱之类的小事,都说给他听。 池斯年静静听着,一点也不觉得她聒噪,反而有种感动在心田涌动。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很多,她们贪恋的除了他的权就是他的钱,从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洗手为他做羹汤。 “对了,你不是流鼻血吗?我跟医生描述了一下你的症状,他说你有可能是上火,所以我给你捡了下火的中药,一会儿回去我给你熬好,吃饭后喝一碗,一副药喝完,估计就能起到降火的作用了。”雪惜说。 池斯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了,就连顾远兮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看到老板脸上那变幻不定的表情,流鼻血?上火?还有哺乳文胸?顾远兮凌乱了,老板你好可怜,老板你忍得好辛苦…… 雪惜犹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让顾远兮误会了,她说:“我还买了个瓦罐,听说熬中药效果很不错。” “其实……不用喝中药的……”池斯年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意味不明道。 “那怎么行,医生说过你这是上火,你不能讳疾忌医啊。” 池斯年无语,他怎么就讳疾忌医了?说是上火,还不是她害的,他凑过去,将唇贴在她耳边,悄悄低语了一句什么,雪惜的脸忽然就变得五彩斑阑了,她如着了火般从他手里缩回手,然后缩到门边去,离他远远的,低斥一句:“流氓。” 顾远兮见她反应这么大,好奇死了老板说了什么,让她露出这么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来。 车子开回了别墅,顾远兮将菜提到厨房,出来准备离开时,雪惜忽然叫住他,“顾…顾远兮,吃了饭再走吧,我买了好大一条鱼。” 顾远兮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不吭一声的池斯年,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回去吃就行。” “别客气,反正做两个人的饭也是那么多工序,三个人也是那么多工序。”雪惜是真心想留他,这段时间以来,他帮了自己很多,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池斯年看了一眼苏雪惜,突然开尊口了,“远兮,留下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顾远兮笑嘻嘻的,“苏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没有,你跟池斯年聊天吧,我去做饭。”雪惜连连摇头,走进了厨房。 虽然隔着一道门,他们却仍能听见厨房里的水声、切菜的声音,这么平凡的声音,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动听的旋律。 曾经他们流落街头,连饭都吃不饱,后来混帮派时,担心有仇家上门报复,随时都在换地址,在吃食上面就更不讲究了,一碗快餐面,一盒盒饭,就能解决一顿。 后来池斯年用帮派的资金投资,赚了钱身份洗白后,又全是应酬,吃得算是好的了,可是却独独少了家的感觉。 “老板,苏小姐真贤惠。”顾远兮感慨了一句。 “是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池斯年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刚才他正在迷茫彷徨时,她一个电话,就让他找到了归处。他迫不及待想将她拥入怀里,可是看到她时,他却生生克制了自己的冲动。他怕自己这样急切的自己,会吓坏了她。 顾远兮细细品味,怎么总感觉老板这话不是在夸赞苏小姐呢? “远兮,有舒雅的消息没?” “没有,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派出去的人都空手而回,老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会不会已经……”顾远兮担心的正是池斯年所担心的。 “不可能,我相信她还活着,你再派人出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池斯年不相信舒雅死了,就算是死了,他至少要见到墓埤,否则他不会相信的。 “老板……”顾远兮看了厨房一眼,欲言又止。 池斯年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沉默了,良久才听到他说:“她只是这段复仇的一个美好的意外。” 对,是意外,一个他不曾预料的意外,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意外。 “那……申小姐那边呢?” “等找到舒雅再说。”池斯年避不再谈,舒雅是他这辈子的执念,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她是什么感情,唯有找到她。 顾远兮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 雪惜很快做好了饭菜,池斯年与顾远兮已经自动自发地坐上了桌。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晚餐,两人都食指大动,池斯年已经开始吃起来,顾远兮是客,虽然很想吃一口,但是却碍于苏雪惜没上桌,只能看着满桌子的菜流口水。 雪惜盛好饭端出来,池斯年面前已经堆了很多鱼骨头了,她看见顾远兮干坐着,笑着说:“顾远兮,你别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快吃吧。” “好,苏小姐,那我就不客气了。”顾远兮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急切地送进嘴里,结果被烫了一下,他也顾不得,一个劲儿的说:“好吃好吃。苏小姐,你也坐。” ()深度试婚 0108 吵架了 其实对他们吃过山珍海味的人来说,味道并不是特别好,只是这顿饭里有种家的温暖,让人心存感动,所以感觉特别好吃。 雪惜笑了一下,也跟着坐下来。 吃完饭,顾远兮主动要求刷盘子,雪惜笑着拒绝了。她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顾远兮吃饱喝足,在池斯年的眼神逼视下,自觉的闪人了。别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池斯年听着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还有盘子不时碰撞的声音,只觉得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从下午接到她开始,心里奔涌的东西就越来越强烈,他推开厨房的门,站在她身后,伸手将她抱住,然后下巴落在她的肩颈处。 雪惜浑身一震,洗盘子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池斯年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每一个字都拔动了她的心弦,让她的心跳莫名狂跳起来。 从下午见到他,她就敏感地发现他今天不对劲,可是有顾远兮在,她一直忍住没问。此刻家里只剩他们两人,她心里柔情四溢,语气不由得放柔了,“累了吗?” “嗯,很累。”身体累,心更累。 “那就去睡一觉,醒来就神清气爽了。”雪惜温柔笑道。 “不想一个人睡觉,你陪我?”池斯年耍赖,怀里软玉温香,他才舍不得放开。 雪惜无语,“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睡,快去睡吧,我这还忙着呢。” “不要,我就要你陪。”某人直接捉着她的手在水龙头冲洗了一下,然后扯着她出了厨房,一路向楼上走去。 “哎呀,我碗还没洗完,家里卫生也没打扫……”雪惜喋喋不休的,最后直接被他扛着上了楼,雪惜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的血液都向头部冲去,“呃,池斯年,你放我下来。” 这个野蛮人,为什么每次她都被他扛着走? 雪惜看着他速度消失的背影,连忙爬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卧室,煎药的时候,她想,看来她也得喝一碗下火的药了。 ……………… 时间转瞬即逝,雪惜身上的伤已经在愈合了,痒得她难受,她不能抓不能挠,要让伤口结的痂自己剥落,否则会留下疤痕。 有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去挠一挠,然后立即便有一只大手拍开她的手,“乖乖听医生的话,不要挠。” “可是好痒啊。”雪惜快要抓狂了,原来痛不是最折磨人的,痒才是。不准她挠,她就趴在沙发上磨蹭,结果越磨蹭越痒,她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伸手去抓,可是抓完这里,那里又痒,抓完那里,这里又开始痒起来,她就在衣服里挠啊挠,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挑战某人的自制力。 “我去擦药。”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她不敢再待下去,拔腿就跑。池斯年抿嘴笑,他看上的猎物,岂是她想逃就能逃得了的? 又过了好几天,雪惜身上的伤口总算不痒了,伤疤也在洗澡的时候脱落了,露出浅浅粉粉的痕迹。她看着身上纵横交错狰狞的疤痕,突然就自卑起来,这样不堪的身体,他会喜欢吗? 雪惜洗完澡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池斯年招手让她过去。她狗腿似的跑过去坐在他身边,他接过毛巾,给她擦头发。 最开始做这个动作时,他还不顺手,现在是越做越顺手了。雪惜在他轻柔的动作下,几乎都要睡着了,突然就听到他的声音,“苏雪惜,明天跟我去公司。” 她迷迷糊糊时听到这声音,忽然就惊醒了,警惕道:“去公司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池斯年并未解释,托班昨天已经完工,由爱德先生亲自操刀,所用材料均是无毒环保的,一点气味也没有。 听顾远兮说,很多在职员工都愿意将孩子送来托班,这样免去了平时接送的麻烦,上班带来,下班带走,方便许多。 雪惜心里其实很矛盾,她一方面不想给池斯年惹来闲言碎语,一方面又觉得他把她藏在家里,就好像她见不得人。 这两种情绪交替折磨着她,她嘴上虽没有说,可心里还是难受。 他们之间这样算什么呢?如果她真成了他的情人,她是否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你在想什么?”耳边冷不防响起他的声音,雪惜连忙回神,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我想回幼儿园上班,好久没见到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我很想他们。” “幼儿园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说你不会再回去上班了,白遇美已经找到了代替你的老师。”池斯年手上的动作一顿,如是说道。 “什么?”雪惜反应激烈,突然扭过头去,她的头发还被池斯年抓在手里,激烈的动作之下,她的头发生生被他揪掉了几根,痛得她直吸气。 “我说过让你安心留在我身边,就算你不去工作,我也养得起你。” “你凭什么养我,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靠你养?池斯年,你太过分了,那是我的工作,你凭什么说不让我去上班就不让我去上班?”雪惜气得不得了,她上哪去找待遇这么好的幼儿园,就算妈妈的医药费他给付了,那她欠乔家的钱呢,那是她欠的钱,她凭什么让他帮他还债? 池斯年没想到自己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脸色也猛地变了,“博雅幼儿园在城东,家在城西,你每天来去上班路上就要花两个小时。” “我说过要住在这里吗?是,你对我好,对我有恩,我当牛做马都难以回报你的恩情。我该感激你,甚至心安理得的当个米虫,被你包养。可是我做不到,我无法容忍自己为了安逸的生活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池斯年真的生气了,原来自己在她心里如此不堪,“我说过要包养你吗?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要包养女人,勾勾手指头就有一卡车的女人排着队,我会包养你这样瘦不拉叽像非洲难民一样的女人?还有,你妈的医药费,我不是白给的,我会从你每月的工资里扣除一部分当作还债,你别以为我的钱就那么好拿。” 池斯年气哼哼说完,将毛巾砸在她脸上,转身就走。这个又臭又硬的死女人,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包养她,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池斯年摔门而去,别墅里出奇安静。雪惜跌坐在沙发上,将头埋在掌心。她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心里不安吗?她怕跟他站在一起,怕别人眼里那嘲讽的目光,怕给他带来流言蜚语。 她是结过婚的人啊,虽然她跟乔少桓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但是世人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骂她水性杨花,又会怎么诋毁池斯年抢夺朋友之妻? 顾远兮接到池斯年的电话时,才刚洗完澡出来,听着老板抑郁的语气,他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换好衣服赶到酒吧时,池斯年已经喝得薄醉,身边围绕着几个打扮妖娆的女人。 “老板。”他疾步走过去,他有多久没有在老板脸上看到这种失魂落魄的神情了,他打发走那几个女人,开了间包房,将他扶进去,“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远兮,你说女人心怎么那么难以琢磨?” 敢情是为了女人?顾远兮瞬间就想到了苏雪惜,能把老板整得来借酒浇愁,看来他得高看她一眼了,“你跟苏小姐吵架了?” ()深度试婚 0109 嫌贫爱富 “别跟我提她。”池斯年满脸怒火,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句。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看老板的样子,似乎气得不轻啊,他在心里又小小的佩服了苏雪惜一下。自从老板回国后,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座冰山,不苟言笑也没有喜怒,稍有不如他意时,就那两道利剑一样的目光,就可以让你胆寒。 现在他似乎变得有人气一点了,会高兴会生气,再也不是那个阴沉沉冷冰冰的男人。 顾远兮不敢提苏雪惜了,怕被池斯年的怒火烧死,他陪他喝酒,没一会儿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后半夜,池斯年被生理需求憋醒,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厕所去,出来时,他洗了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的顾远兮,拉开门出去了。 在回廊里,他被一个长相清纯,身材妖娆的女人缠住,“帅哥,请我喝一杯?” 池斯年挥开了女人的手,面无表情地向门口走去,走了没两步,他又回过头去,挑起女人的下巴,暧昧道:“多少钱一夜?” 总统套房里,池斯年洗了澡,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指尖夹着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他在赌气,他知道。 身后女人踩着猫步走过来,从身后抱着他。她从没想过自己有幸还能遇到这样多金的男人,总统套房耶,那根本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伸手解开他的浴袍的带子。 池斯年强忍着推开她的冲动,他不信除了苏雪惜,别的女人他都不想要。不得不说女人的技巧很纯熟,知道怎么挑起男人的情~欲,池斯年的身体很快有了反应。 女人绕到他面前,踮起脚尖亲吻他,池斯年撇开头,女人笑了一下,没有勉强,顺着他的下巴舔着他的喉结,感觉到他急速吞咽的动作,她高兴极了,只要侍候好这个金主,指不定以后还会有生意。 就在她得意忘形时,被一股凶猛地力道推开来,她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迅速拉好浴袍,正欲上前,就听到他寒冽似冰的声音,“滚。” 池斯年很生气很生气,气自己的没用,刚才那一瞬间,他想到苏雪惜,居然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身体上带来的欢愉,她就像给他下了魔咒,让他除了她,再也不能忍受被别的女人碰触。 女人没想到他会翻脸无情,吓了一跳,又厚着脸皮道:“帅哥,你还没给钱呢。” 池斯年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扔向她,愤怒道:“马上给我滚。” 女人慌忙捡起地上的钱,拿着衣服踉踉跄跄跑出套房,今晚发了,什么都没做,就拿到这么多钱。可是一想到男人英俊的脸及强壮的身体,她又暗自惋惜。 池斯年不知道该怎么排解心里排山倒海压来的怒意,他将触手可及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床上,苏雪惜,我不信我少了你就不能活。 池斯年一夜未归,雪惜一夜未睡,每次听到楼下有响动,或是有车开过的声音,她都会激动地奔下楼,以为他回来了,可是她每次都失望而归。 他不会回来了吧,是她不知好歹惹怒了他,若是换做别的女人,肯定巴不得被他包养,偏她矫情得很。 其实她明白,她不是矫情,她喜欢他,所以无法像别的女人一样,安心的留在他身边,等他哪天玩腻了一脚踹开她,然后给她一笔丰厚的遣散费,她做不到。 如果上天注定他们不能在一起,那就不要开始。欠他的一切,她会努力去还,但是爱情,她不能拿去交易。 雪惜梳洗之后,准备去医院看看苏母,刚下楼,手机铃声响起来,她以为是池斯年打来的,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喂?” “惜儿,我是乔少桓。” 乔少桓惊讶她的秒接,然后速度自报家门。 刘言心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看见他站在窗前给苏雪惜打电话,电话通的那一瞬他满是柔情的语气让她倏地攥紧了拳头。苏雪惜害得乔家落得如此下场,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是她刘言心,为什么她就得不到他半点柔情? 雪惜的心一下子沉进了谷底,没有刚才的欢欣鼓舞,“乔少桓,你找我干什么?” “我们见一面。”乔少桓感觉到她语气里的惊喜一闪而逝,她在期待谁的电话? “对不起,我现在很忙。”自从被乔梦洁算计之后,雪惜就不敢单独去见乔家人,生怕重蹈覆辙。“还有,离婚协议书我会尽快寄给你,请你看在我这大半年来在乔家做牛做马的份上,签字吧,至于给我妈医病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惜儿,乔家垮了。”乔少桓突然说。 雪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不能怪她不知道。她受伤之后一直住在医院,池斯年封锁了所有关于乔家的消息,出院后,她被池斯年直接接回了帝景天成。在这里,想让与世隔绝一点也不难。 更何况,也没人会告诉她乔家垮了的消息。 “垮了是什么意思?” 她果真不知情,看来池斯年突然对乔家出手,并非她指使的。也对,池斯年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对乔家下手,是他们太高估了苏雪惜在他心里的地位。 “乔家倒了,被池斯年收购了。”乔少桓提到池斯年三个字时,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 雪惜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 “具体的电话里我也说不清楚,我们见一面,好吗?乔家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拖累你,我们顺便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乔少桓又抛下一个诱饵。 雪惜犹豫了一下,一心想着要跟乔少桓做个了断,因此并未深想,“好。” 雪惜拿着包出门,坐公车赶到乔少桓指定的地点。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雪惜不敢去咖啡馆之类隐蔽方便下手的地方,她约了人多的公园。 算起来真是讽刺,她跟乔少桓第一次来这种情侣约会的地方,居然是为了谈离婚的。 雪惜赶到时,乔少桓已经等在那里,他蹲在一群孩子面前,手里拿着一个魔方,玩出很多花样来。孩子们拍手叫好,他笑得一脸满足。 雪惜没有靠近,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他从小锦衣玉食,如今乔家倒了,他变得一无所有。虽然他脸上也有些颓丧之气,但是却不见消沉,不知道这算不算好现象。 乔少桓又给孩子们变了一个机器人,孩子们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也跟着笑,一抬头,就看见远处静静看着他的雪惜。他愣了一下,笑容加大,他将魔方还给了孩子们,向她走来,“来多久了?” “刚到,没想到你挺有孩子缘的。”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乔少桓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那里坐了两个老人,好像是夫妻,有说有笑的,很令人羡慕。 如今这世道,离婚机率高得离谱,能这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实在太难了。 一时间,两人心里都有些感伤。雪惜对乔少桓感激过怨过恨过漠视过,如今这些情绪几乎全都放下了。也许是从来没有爱过,所以她才能这么容易放下。 “惜儿,你最近好吗?那天……,我没能拦住梦洁,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受了那么多侮辱,对不起。”乔少桓真诚道。 雪惜摇头,“少桓,那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轻易相信别人了。” 如果她能更警惕一点,乔梦洁根本不会有下手的机会。她不怪别人,怪的是自己的轻信。 “梦洁处事极端,但是她本性不坏,你不要怪她。”乔少桓说。 雪惜微笑不语,给她下药,叫人强~暴她,并且还录相,若这都不是本性坏,那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坏人。乔少桓见她那副模样,没再继续替乔梦洁说话。 “我听说妈的病又犯了,你需要用钱吗?我还有些朋友,多的钱出不了,几万还是能够借到的,你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了。”乔少桓怅然道,“或许你根本不用我帮你忙,池斯年自会将你们照顾得妥妥当当的,是我瞎操心了。” “少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雪惜真没想到短短一个月,海城第二大企业就这么悄然陨落了,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而将乔氏收购的,居然是池斯年。 婚礼那天,她就知道乔池两家必定有仇,却没想到他们之间仇深似海,除了你死我活,根本就难以化解。 “我不知道。”乔少桓六神无主,“乔家倒了后,爸爸因为偷税漏税被关了起来,妈妈急怒攻心病倒了,梦洁天天念着池斯年不爱她利用她,追债的人天天上门讨债,惜儿,你想象不到那样的日子会有多绝望。” “少桓。”雪惜怎么会体会不到那样的绝望,妈妈生病时,她没钱交医药费,妈妈被医院赶出来,她求遍亲戚,只借到五千块钱,那时候她绝望地恨不得死去。 “一切都会过去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少桓,振作起来,不要被困难打倒。” “惜儿,留在我身边好吗?陪我一起度过难关。”乔少桓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少桓,对不起,我们之间不可能的。”雪惜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慢慢抽出来,曾经,她给了他那么多次机会,他一次又一次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心生退意。她想,如果那时候他对她再好点,也许现在她愿意跟他同舟并济。 乔少桓手心渐冷,心也跟着冷了,“惜儿,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你,你不选我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 雪惜拧眉,他的意思是她嫌贫爱富? ()深度试婚 0110 女人 对,她确实是为了钱嫁进乔家,她却不是为了钱离开乔家。但凡他曾经有一点尊重她这个妻子,有一点想过要好好跟她过日子,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执意离去。 “少桓,你怎么想我无所谓,我只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至于欠你们家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离婚协议我会寄给你,希望你能够在上面签字。”雪惜站起来,正准备离去,就听乔少桓说:“苏雪惜,你以为我真的会跟你离婚吗?不可能的,我怎么会放你自由,然后让你心安理得地跟池斯年在一起,他毁了我乔家,我就让你们一辈子都名不正言不顺!” “你!”雪惜怒极,刚才他在电话里还说要去办离婚手续,没想到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乔少桓,我庆幸自己没有喜欢你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有责任,你亦难辞其咎。” 雪惜说完转身就走,乔少桓站起来,冲着她的背影喊:“苏雪惜,你以为池斯年对你有几分真心?” 雪惜脚步一顿,回过头去飘忽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他对我没有真心,也与你无关。”说完她再不停留,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乔少桓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愤怒地攥紧拳头。苏雪惜,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 雪惜走出很远后,接到顾远兮的电话,顾远兮似乎在帝景天成,因为他第一句话问的是:“苏小姐,你不在家吗?” “我有点事出门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接你。”顾远兮没说为什么要接她,只说马上过来,雪惜想了想,便将自己所在位置告诉了他。等待他前来的空档,她去报亭买了份报纸,翻到财经版,乔家破产被收购的消息占了整整一个版面。她认真阅读了一遍,报纸上报道的事情果真如乔少桓所说。 乔家就这样倒了。 她听安小离说过,池斯年于两年前在海城起家,一年之内迅速超过当时在海城算第一的乔氏,风头大盛,第二年,直接进了福布斯富豪榜,一时风头无两。 乔氏企业在海城已有十几年历史,从一个小小的店铺做到如今的百货之王,其中经历的过程算是漫长的,但是基础也相当扎实。 但是它居然一夜之间就被池斯年收购,如此神猛的速度无人可及。如果不是事先已筹谋好的,又怎么会让乔氏在一夜之间易了主? 池斯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城府之深,又是自己可窥探一二的吗? 雪惜忽然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池斯年,他出手如此之狠,真的是为了她吗?还是他早就计划这么做?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辉腾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张粗犷的俊脸来,“苏小姐,请上车!” 雪惜顺手将报纸塞进了垃圾桶坐上了车,顾远兮看见她精神不振,随口问道:“苏小姐昨晚没睡好吗?” “没有,睡得挺好的。”分明一整夜都没睡嘛,又怎么可能睡得好? “哦。”顾远兮笑着应了一声,“老板昨晚貌似睡得不怎么好,今天总裁室里一片低气压,所到之处硝烟弥漫,大家都在向我探听消息呢。” 雪惜的心颤了一下,她装作不在意的扭头看向窗外,却在车窗上看见自己失魂落魄的脸,她没有搭话,车厢里就安静下来。 “你们……吵架了?”顾远兮好奇道,能把老板气得一夜不归,还半夜将他挖起来买醉,她要说他们没吵架,他肯定不信。 “顾远兮,你一个男人这么八卦!” “现在全民都在八卦,我是顺应潮流,真吵架了?”顾远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 “没有,我有什么好跟他吵的。”雪惜矢口否认,却想到他昨晚说的那些气人的话,心里又气恨难休。 她越是说没有,他就越肯定他们吵架了,否则怎么会一个两个顶着熊猫眼?他还是第一次在老板脸上看到那种类似心烦的表情,看来这次他们吵得不是一般厉害。 顾远兮好奇死了,他们之间到底吵了些什么。更好奇的是苏雪惜惹怒了池斯年,居然还能活着,这简直就是奇迹。 顾远兮将车直接停在了“幸”集团楼下,保安迅速前来开门,雪惜下了车。她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顾远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走吧,跟我进去看看就知道。”顾远兮率先往里面走,前台见了他,站起来恭敬的叫了一声“顾总”。 雪惜没想到他的职位这么高,她一直以为他就是给池斯年开车的,她讶异道:“她叫你顾总?”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雪惜摇了摇头。 进了电梯,顾远兮开始向雪惜介绍公司的结构,几层是业务部,几层是财务部,几层是公关部,几层是总裁室,听说总裁室设在三楼,她又诧异了,“书里说总裁室一般在最顶楼,你们怎么会设在三楼,不是说站得高看得远吗?” “高处不胜寒啊。”顾远兮感叹一句。 “原来如此。” 他们在四楼停下,顾远兮领着她推开左手边的玻璃门,卡通风格的装饰映入眼睑,雪惜眼前一亮,回头看着他,“这?” “本该是老板领你来参观的,你们貌似在吵架,他就把这个重要的工作交给了我,你随便看看吧。”顾远兮站在她身边,鼓励道。 雪惜又惊又喜,这里嫣然是个小型的托班,装修设计完全以孩子为主题,与对面严谨的办公室风格迥然不同。 她看得出来,在装修上他花了许多心思,她想起昨晚他略带兴奋地让她今天跟他到公司来一趟,而自己的反应那么伤人,她就内疚不已。 “苏小姐养伤期间,老板就开始着手准备,这里的装修方案及一桌一椅都是他亲自敲定的,不让任何人代劳,苏小姐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老板对你是特别的。”顾远兮说,事实上,他非常希望苏雪惜能够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老板一发脾气,直接遭殃的可就是他了。 雪惜不吭声,心里却感动不已。她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会泄露心底的情感,唯有死死咬紧牙关,才能抑制心里激烈的情感。 雪惜将整个园所参观了一下,大型的舞蹈室,大型的游乐室,每个细节都堪称完美。她想起上次他说让她来他的公司上班,她拒绝时说的那番话,原来他都听进了耳里。他昨晚那么想给她一个惊喜,她却误会了他。 池斯年,对不起,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从小到大,我都是坚强地一个人走过来,苦与痛都是自己一个人承担,她从来不知道被人这么宠着是什么感觉,而他就这么强势地闯进了她的生命里。 他对她的好,她无力回避,想要心安理得的接受,却又诸多顾忌,她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害怕受到伤害,所以连动情都不敢。 “顾远兮,池斯年在哪里?” “他不在公司,去Y市出差了,要过几天才会回来。他临走前,让我告诉你,托班的一切事务都由你打理,他不再过问。” 雪惜转过身去,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池斯年,你对我这么好,我该用什么去报答你? 回去的路上,雪惜一直没有说话,顾远兮看见她眼眶红红的,什么也没说,快到医院时,雪惜让他停车,她想去看看妈妈。顾远兮将车停在路边,看着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医院大楼里,他拨通了池斯年的电话。 “老板,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池斯年此时正在Y市酒店里,他临窗而站,落地窗外的Y市一片繁华似锦,“知道了。” 顾远兮等了等,没有等到池斯年再开口,于是自个儿絮絮叨叨说起来,“苏小姐似乎感动哭了,老板,你不乘胜追击吗?” 顾远兮从来没见过池斯年如此费尽心机的讨好一个女人,如果只是想要利用她,如今乔家已垮,他根本没必要再对她这么好,又是帮她妈妈付医药费,又是给她办托班,将她锁在眼皮子底下。 “……”回应顾远兮的是“嘟嘟”的电话忙音,顾远兮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老板可能是在害羞。他叹了一声,老板,你的巧取豪夺呢?既然喜欢就别迟疑,再迟疑她可就飞出碗里了。 ……………… 雪惜一路奔到苏母的病房外才停下来,她伸手握住门把,手心都还在发抖。她那么用力的奔跑,都不能甩开一直纠结于心中的情感,似乎唯有回到妈妈的怀抱,她才能够感到踏实。 她推开门走进去,苏母醒着,坐在床上绣东西,她的精神很好,似乎胖了一点,足可见池斯年的用心。 “惜儿,你来了。”苏母看见迅速向自己奔来的女儿,展开笑颜。雪惜扑进她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苏母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摘下老花眼镜,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哭得很伤心,无论她怎么哄,她都停不下来。 苏母焦心不已,惜儿从小就很坚强,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都独自咬牙忍了,她还从未见过她哭得这么伤心过。 ()深度试婚 0111 胡说八道 过了好半晌,苏母终于稳住了她的情绪,可她还抽噎着,没有过了那股伤心劲儿,“怎么了,惜儿,谁惹你哭了,池斯年吗?” 听妈妈提到这个名字,她终于感到不好意思了,抽了纸巾擦了擦眼泪,“妈妈,我好像爱上他了。” 苏母一愣,女儿长大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心事。她很欣慰她能够跟她分享她的心事,于是抚着她的头发说:“爱上了就爱上了吧,妈妈虽然希望你能够得到平凡的幸福,但是若那不是你想要的,就是幸福也惘然。人这一生太短暂,能够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不容易,惜儿,勇敢去爱,就算受伤了,还有妈妈在,妈妈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雪惜惊诧地抬起头来,妈妈之前明明还反对的,怎么? 苏母自然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池斯年这个人,我虽然不是百分百的满意,但是是你爱上的,妈妈就不会反对。你为了这个家牺牲了太多,妈妈亏欠了你太多。只要你幸福,妈妈就别无所求了。” “妈妈。”雪惜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去爱吧,惜儿,不要害怕受伤,妈妈会是你永远的后盾。”苏母说。 雪惜感动不已,她来时的犹豫与矛盾,听了妈妈这段话,她终于有了勇气往前冲。爱情本就是人生最大的赌注,心交予出去,能够得到回应,固然是最好的结果,就算最后还是伤心而归,至少自己曾爱过。 雪惜回别墅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她想,等池斯年回来,她就再也不跟他针锋相对了。 池斯年这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月,听说直接从Y市去了英国。雪惜盼星星盼月亮,盼到的是他去英国的消息,心里别提有多失望。 这段时间,她白天很忙,忙着招聘老师,忙着准备孩子们入园的事宜,忙着跟乔少桓离婚。因为已经进入冬季了,所以托班正式报名是春季。 她把自己搞得很忙很忙,忙到没时间去想他,忙到没时间惆怅。可是每到夜深人静,她总是想他想得睡不着。 她不敢回别墅,那里满是他的气味,她怕自己会更加发狂的想他。 这天早上,雪惜刚出门,就接到快递的电话,说有她的快递。她狐疑地朝回赶,看到邮政绿色的面包车时,她心里狂跳,难道是乔少桓签离婚协议了? 她签收之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信不是乔少桓寄来的,是法院寄来的,乔少桓居然将她告了。 雪惜气得浑身发抖,看着诉状,她气得差点晕过去。乔少桓这个无耻之徒,居然恶人先告状,说她骗婚。 看着上面洋洋洒洒的“罪状”,雪惜眼前一黑,说什么她嫁进乔家,只为骗钱,不履行夫妻义务,不孝敬公婆,婚后行为不检。如今乔家出事,她就迫不及待一脚踹开了他,另攀高枝。 雪惜怎么也没想到乔少桓真的会这么做,明明是乔家利用她在先,如今却反咬她一口,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连忙拿出电话拨通乔少桓的手机,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始终没有人接起。她的心沉入谷底,乔少桓这是铁了心要告她么? 雪惜再没心情出门了,她刚走到楼下,手机就响起来,她以为是乔少桓打过来的,看也没看,怒骂道:“乔少桓,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你……” “雪惜,不好了,你现在能看电视吗,你快看看吧。”安小离十万火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愤怒,雪惜快速冲上楼,打开电视。 电视上,乔少桓完全一副受害人的样子,痛心疾首地数落她的十大罪状,他脑袋旁边配了她的照片。然后他依然是一副深情的样子,说他告她是逼不得已,只是想留住她,他爱她。她气得眼前一黑,跌倒在地。脑子里轰鸣声声,乔少桓对她有多恨,才会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人来搞臭她的名声? 安小离的电话又打进来了,“雪惜,你看见没有,乔少桓那个王八蛋,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你在家里吗?我马上过去陪你。” 安小离气愤填膺,她真没想到乔少桓会如此不要脸面,将雪惜告上法庭。 雪惜缓了缓,大脑才恢复运转,“小离,不用了,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乔少桓那个人渣把你的照片公布出来了,网上已经在人肉你了,我看到有人把你的电话跟地址都贴了出来,估计一会儿就有人去你家砸门。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开门,等着我来。”安小离噼噼啪啪说了一长串,然后挂了电话。 果真如安小离所说,她电话刚挂断,她的手机便响起来,那些陌生的电话号码,这个打完,那个又接着打,她不敢接,猛地抠掉了电池,手机终于不再响了。 她不知道过网络的力量居然这么强大,电视直播之后不到两分钟,他们居然就知道了她的电话号码。她不敢接,在屋里焦躁地走来走去,然后家里的座机也疯狂地响起来。 她见鬼似的盯着一直响的座机,突然冲过去将电话线拔了,家里一时安静下来,她甚至能听到自己不停喘息的声音。怎么办?网友是最不理智的群体,根本不管真相如何,只看到自己看到的东西,然后就做出主观的回应。 雪惜站在客厅中央,差点就要崩溃了。乔少桓,你太狠毒了,你闹得满城皆知,就是为了让我屈服是吗?我本来还很同情你,现在看来,我的同情根本一钱不值。 家里安静了几分钟,这短短几分钟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她心里很不安。然后,她听到防盗门被人拍响的声音,“苏雪惜,你这只骚狐狸,我要替天行道灭了你。” “苏雪惜,贱人,出来,有这么好的老公居然还出轨,真给我们女人丢脸。” “贱货,开门……” “苏雪惜,你这个水性杨花爱慕虚荣的臭婊~子,滚出来……” 恶毒的谩骂声如狂风骤雨,瞬间淹没了雪惜,她摇摇欲坠,眼泪疯狂的涌了上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全城女人的公敌。 她坐在地上,捂住耳朵都不能将那些谩骂声拒之耳外,门板被拍得震天响,她吓得缩在角落里,眼泪不停滑落。 她惊恐地瞪着紧闭的门扉,那里灰尘抖落,似乎下一秒,那些人就会冲进来。她如惊弓之鸟,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 池斯年刚下飞机,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服,他一手插进裤袋里,一手提着一个包。走出机场,他坐上早已经等候在机场外的轿车,“远兮,我离开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刚才在飞机上,他就一直心绪不宁。 顾远兮看着他欲言又止,只是将车载电视打开,池斯年看着上面的画面,瞳孔猛缩,“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问过法院那边的朋友,据说乔少桓将苏小姐告了,现在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的。” 池斯年掏出手机,拨出那个铭记于心的电话号码,但对方提示已关机,他再打,还是关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他,苏雪惜,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他气得想砸了电话,又怕她打电话过来求助,他接不到。 如此矛盾的心情折磨着他,他语中含怒,“回帝景天成。” “老板,苏小姐没有回帝景天成住。”顾远兮小心翼翼道,池斯年在英国期间,他怕打扰到他休假的心情,不敢告诉他苏雪惜已经搬回去了。 “什么?”池斯年惊声怒问,心口气得都快要炸开来,没经过他的同意,她居然不声不响搬出去了。 顾远兮缩了缩脖子,某只杀气太强,让他心惊胆颤。 “她现在住哪里?”池斯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这句话。 “回家去了。” 池斯年气得正不知道怎么是好时,电视的画面转到了苏雪惜楼下的小区,主持人正在转播小区里人满为患的盛况,“据悉,乔氏少东乔少桓的妻子苏雪惜住在这里,已有许多网友找到这里声讨苏雪惜,有许多网友情绪已经失控,朝苏家扔臭鸡蛋。” 画面切换到网友朝苏雪惜家门与窗户扔臭鸡蛋的情形,池斯年满腔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她是因为他才遭受这些非议。 顾远兮也没料到情况会这么严重,“老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苏小姐是无辜的。” “马上给承昊打电话,让他出动武警镇压,我们马上赶过去。” 苏家门前,情况越演越烈,安小离赶到时,苏家门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她根本就挤不进去,就算挤得进去,此时她也不敢让苏雪惜开门。 这些网友跟疯了似的,谩骂叫嚣,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大叫着:“你们谁再胡说八道,我就告你们诽谤。” 可是她的声音跟那些已经失控的网友比,简直如蚊鸣。她气得直跺脚,然后跑到小区外去买了个扩音器,爬上一辆货车,对着那群已经疯了的网友大叫:“苏雪惜在这里!” ()深度试婚 0112 消失 她的声音果真吸引了部分网友的注意力,她又叫了一声,拿出手机:“你们谁要敢再在这里闹事,我就报警了。” 安小离话音刚落,一只臭鸡蛋飞了过来,砸在了她额头上,她满脸都是蛋清与蛋黄,她恼羞成怒,抹了一把脸,怒道:“你们谁敢再扔,我就告你们故意伤人……” 然后臭鸡蛋齐齐飞向了安小离,安小离狼狈闪躲,就在这时,警车呼啸而至,大批穿着迷彩服的武警从车里冲了下来,进行武力镇压。 另一边,十辆黑色奥迪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小区门口,几十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从车里钻出来,从小区门口一直到苏雪惜家门前一字排开站着,气场强大。 众网友被这一骤变惊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他们看见一辆银色跑车停在了小区外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安小离亦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忘记自己头上脸上的蛋清。 来的会是谁? 跑车的门打开了,首先映入众人眼睑的是一双黑色羊皮软底鞋,然后是一双白净的手,然后是一个惊为天人的俊美男子。 安小离的呼吸都停顿了,是他! 男子走出来,脸上还挂着笑意,只有安小离知道,他笑得越开心,就表示他越生气。 众人亦是惊叹,此绝~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啊!男子睥睨众人一眼,在黑衣人预留出的道路上打马而过,踩着一地碎鸡蛋壳与烂白菜叶子上了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安小离才反应过来,急忙跳下货车,却跳进了一副温暖的怀抱里。李承昊亦被刚才那名气场强大的妖孽男子所慑,他见过无数种人,这个男人看似无害,实际上却是真正危险的人物。 安小离没想到自己会跳进李承昊怀里,她风中凌乱了一下,急忙挣开他的怀抱,欲往楼上冲去。 刚跑了两步,就被李承昊抓了回去,“他是谁?” “你不认识。”安小离知道宋清波回海城了,只是他避不见面,没想到他一出场,就这么令人惊~艳。四十个肌肉发达的彪形大汉为他保驾护航,他到底是谁? 李承昊醋劲大发,“你说了我就认识了。” “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不说我怎么会认识,说了我未必不认识,快说” “……” 男子走到苏雪惜家门前,门上被人拿红油漆泼了,墙上写着“苏雪惜,贱人”之类的黑字,门边堆了半人高的烂白菜与臭鸡蛋,臭气熏人,他只皱了皱眉头,领先的黑衣人就立即清扫干净。 “少爷。” 男子颔了颔首,上前一步,敲响了苏家的门。此时他掌心被汗濡湿,神情亦没有刚才的从容,他敲了三下,放柔声音,“小晴,是我,别怕!” 短短六个字似乎有安定人心的作用,隔着门扉传进雪惜的耳膜里,她倏地抬起头来,这世上会这么叫她的人,只有一个。 男子没有得到回应,又敲了三下,“小晴,开门,让我进去,好吗?” 真的是他! 雪惜的心飞快跳动起来,在她如此狼狈与绝望时,他回来了,回到她身边了。眼泪成串地落了下来,她全身颤抖得几乎站立不住,刚走了两步,又跌倒在地。 “小晴,离门远点,我要撞门了。”迫切想要见到她安好的心情,让他无法再等待。男子冲身边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蓄积了力气,用力撞门,连撞了好几下,“砰”一声,门被撞开了。 门板上石灰嗽嗽滑落,烟雾漫起,黑衣人还来不及提醒,就见男子抬脚跨了进去。 男子在室内搜索了一下,看到跌坐在地上无声哭泣的雪惜,他心尖一痛,快步走了过去,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看到消息时,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没想到还是让她受到了惊吓,他眸子一厉,对跟在身后的黑衣人沉声说:“叫孙律师来。” “是,少爷。”黑衣人领命而去。 男子转过头来时,神情已经温柔下来,他将泣不成声的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心疼道:“别哭了,乖,我的小晴是最坚强勇敢的女孩子,不哭了啊,乖乖。” 站在男子身后的几名贴身随侍都抽动着脸颊别过头去,天哪,谁能告诉我眼前这一幕是不是我幻觉啊幻觉,冷酷阴沉的少爷居然还会哄人? 雪惜哭得更委屈了,男子心疼,将她打横抱起,“我带你离开这里。” 男子抱着她走出去时,孙律师已经赶到,他抹了抹头上的汗,“少爷,您找我?” “孙律师,将今天闹事的人一个不漏的抓起来,我要起诉他们诽谤与骚扰民宅。” 孙律师看着眼前至少有一百多个闹事的人,刚擦完的汗又淌了下来,“少爷,您确定是全部?” “你质疑我的话?”男子阴沉道。 “不敢,我知道了。”孙律师想哭,光是起诉这一百来号人都要累得他手抽筋啊啊啊! 男子抱着雪惜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雪惜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抬起头才发现他注视着前方某个点,神情尽是愤怒,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她倏地怔住了。 视线尽头,可不是消失了大半个月的池斯年? 感觉到怀里的娇躯在瞬间变得僵硬,俊美男子低头冲她安抚似的一笑,那笑容瞬间将在场所有的雌性动物都秒杀了。 李承昊瞪着安小离,咬牙切齿道:“口水流出来了。” 安小离呆呆地摸了摸嘴角,哪有口水啊?然后李承昊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恨不得她满心满眼都只看得到他一个雄性动物。 “别怕,我这就带你走。”宋清波的语气如三月的春风,和煦暖人。 雪惜看看池斯年,又看看宋清波,温顺的点了点头。此时的自己无法面对池斯年,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实了乔少桓的谣言。 她将头埋在宋清波怀里,暂时当一只鸵鸟,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感觉到宋清波走了几步,然后猛地停下来,耳边传来他极不淡定的怒喝:“让开。” 六名黑衣人迅速包围过来,将池斯年隔绝在一米开外,池斯年岂是吃素的,他皱着眉盯着鸵鸟似的苏雪惜,沉声道:“李承昊!” 十名穿着迷彩服的武警迅速包抄过来,眼看一场恶战一触即发,宋清波冷眼睨着李承昊,笑道:“李队如此公物私用,不怕被上头知道革你的职?” “警察的职责是保护人民安全,这里有人聚众闹事,非武力不能镇压,我名正言顺。”李承昊与池斯年同仇敌恺,心里早就想把眼前这个小白脸揍一顿了。 “呵!”宋清波轻笑一声,“短短时日不见,李队的口才见长啊。” “为人民服务!”明明存着私心,偏说得如此大公无私,安小离都为他感到羞愧了,不过,好帅啊有木有! 宋清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果真是老爷子调教出来的能人,诡辩得很。 “让开。”宋清波凤眸一一扫过眼前拦着他的武警,眼神所到之处,气势慑人。 “人放下你就可以走了。”池斯年丝毫不让步,目光如电地盯着始终不曾抬头看他一眼的小女人。她以为找到强大的靠山,就可以逃离他的掌心了么? 他的女人,只要他没说不要,她就休想离开。 雪惜能感觉到他愤怒地目光似乎要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来,她害怕得揪紧了宋清波的衣角,心里不安极了。 看见她在宋清波怀里寻求庇护的模样,池斯年心里只有七个字:苏雪惜,你死定了! “别让我说第三次!”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互不相让,宋清波看着池斯年那张令人讨厌的脸,终于忍到了极致。 “别让我说第二次!”池斯年亦觉得宋清波碍眼。 雪惜身在风暴中心,能够感觉到两人一个眼神的交汇都带着刀光剑影,生怕他俩真的打起来,她拉了拉宋清波的衣服,轻声说:“小哥,放我下来吧。” 小哥?这就是她心心念念做梦也叫着的小哥??池斯年感觉心底那根小火苗被她这个称呼浇了汽油,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如果此时加点3D效果,池斯年脚下方圆百里一片龟裂,大火燎原,寸草不生。 远处先被宋清波一震,又被池斯年再震的众网友们玻璃心碎了一地,尼玛,这两个极品男眼睛被眼屎糊了?明明我比苏雪惜漂亮,快来争我啊喂。 宋清波低头看着雪惜,终究还是如她所愿将她放下来,她还没站稳,手臂一紧,就被池斯年揪扯进自己怀里。宋清波上前想要抢回来,到底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池斯年抱着人扬长而去。 “傻愣着干什么,动手!”宋清波怒。 “宋少,我不介意你将事情闹大,最好闹得宋老爷子直接将你抓回去。”远处传来池斯年幸灾乐祸的声音,直接秒杀了宋清波。 李承昊看着宋清波铁青着脸发作不得的样子,心下暗爽。收队以后,正要揽着安小离离去,却听宋清波说:“小离,好久不见。” ()深度试婚 0113 逆袭 安小离立即流着哈拉子狗腿似的靠过去,拍着手说:“小哥,你好帅啊,简直艳冠群芳气压全场。” 刚才她一直没机会说话,看着他跟池斯年比声势比气场,小心肝颤啊颤的,这还是学校里那个温文尔雅宛如邻家哥哥的宋清波吗?为什么短短半年不见,他就逆袭得这么彻底? 随之而来的,她还有另一个疑问,既然他身份如此尊贵,肯定有能力帮雪惜,为什么当初却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乔少桓那个人渣? 宋清波微笑着揉了揉她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看见李承昊投来警告的一瞥,他当没看见,“小离,下午有时间吗?我们叙叙旧?” “当然……没有!”接收到李承昊具有杀伤力的一瞥,她立即改口,“改天吧,到时我约雪惜一起出来,我们三个好好聚聚。” 宋清波好伤感,短短半年,情人朋友都投了敌营,叫他怎么不郁闷? 有气无处撒的宋小爷,回头看了一眼被黑衣保镖团团围住的闹事者,眼里杀意渐起,“揪出这群水军的主谋,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能耐。” “是,少爷。” 宋清波拂袖而去。 此时谁也没有发现街对面二楼一家茶馆里,有人临窗而坐,她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脸被大大的墨镜遮住,让人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她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看着苏雪惜毫发无伤地被池斯年带走,她气得吐血。亏她花了那么多钱弄了一批水军来,居然惨败而归,苏雪惜,我不会放过你的。 池斯年坐上车后,没有先跟雪惜算账,他直觉这次事件不单纯。网友确实热血而冲动,但是不会这么短时间聚集在这里闹事,除非有人组织。想到这里他立即打电话给李承昊,“承昊,注意一下小区周围有没有行为举止可疑的行人,抓到了直接带过来,我要亲自审他。” “我知道了。” 池斯年挂了电话,这才腾出功夫来收拾雪惜,他冷笑连连,“行啊,浑身都长了反骨是不是?我说你就是欠收拾。” 雪惜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池斯年心疼她浮肿的眼睛,还想再说她几句,又不忍心,一气之下只能玩命的轰油门快速离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交谈,车速非常快,路旁的树木跟路灯急速倒退,雪惜吓白了脸,双手牢牢握住门把,抖着声音说:“池斯年,你开慢点儿。” 池斯年偏头瞪了她一眼,“知道害怕了,知道害怕就不要做出让人担心的事。” “池斯年,我要吐了……”雪惜是真的想吐,她捂着嘴脸色相当难看,她今天受到很大的惊吓,心脏本来就负荷不起了,现在池斯年开飞车,直接将她心理最后一根弦给绷断了。 池斯年看她是真的要吐,连忙缓下速度将车靠边,刚转过身来想要拍拍她的背,就见她慌慌张张地推开车门,跳下车撑着一棵大树,狂吐起来。 池斯年迅速收回落空的手,抽了几张纸巾,下车来到她面前,看她眼泪鼻涕都呕出来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有没有好点?” 雪惜摇了摇头,这一摇,头晕脑胀,又恶心起来,她干呕了几下,都没有呕出东西来,眼泪哗哗直流。 “别摇了,来,擦擦嘴吧。”池斯年细致地给她擦嘴,神情一片柔情缱绻。 雪惜定定地看着他,半个月不见,他几乎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反观她,被思念折磨得不成人形不说,还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如今还因为她,他被人说三道四。雪惜越想越难过,乔少桓这招破釜沉舟不仅要黑她,更要把池斯年拖下水,让他们遭受舆论的攻击。他得不到的,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雪惜只要想到这些,就一次又一次心生退意。妈妈说,让她勇敢去爱,如今她的爱被世俗攻击,她还能勇敢执着的爱下去吗? 池斯年看见雪惜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他们之间的关系,刚要发火,就听她声泪俱下的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他错愕不已,又听她说:“以后你离我远点吧,我就是扫把星,只会给你带来灾难。上次你为了救我受伤住院,这次又被我牵连被人骂,你对我那么好,我不能恩将仇报,害你遭受这些非议。” 池斯年握紧拳头,“苏雪惜,你觉得你很伟大是吗?” “呃?”雪惜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话题扯到这么抽象的问题上。 “委曲求全保住我的名声,牺牲自己不让我被世人唾骂,苏雪惜,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池斯年气得胸膛急剧起伏,他若是个畏惧流言的人,早就被流言杀死千万次了。 “池斯年,你别任性,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是我是为你好,乔少桓争对的是我,与你无关,你不要来淌这趟浑水。” “我还就淌定了,不仅要淌,我还要把这浑水搅得越浑越好,苏雪惜,把你那些自以为是都给我收起来,我不需要。” “池斯年!”雪惜急得跺了跺脚,他怎么就听不进她说的话呢? “上车,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我会处理。”池斯年打断她的话,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她跟乔少桓离婚那么简单了,乔少桓将事情闹大,到底想干什么,他心知肚明。他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得到苏雪惜,简直天真。 “可是……” “没有可是,苏雪惜,你相信我吗?”池斯年突然问。 “我……”雪惜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可是……” “你记住你这句话,上车吧,我刚从英国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很累。”他神情疲惫,看得出来确实很累。 雪惜所有的迟疑都因为他“很累”这两个字全都瓦解,她听话地坐上车,跟着他回了别墅。 池斯年可能真的很累,把她叼回自己的窝里,他就回了卧室,再也没出来。雪惜在楼下坐着,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打开电视,全都是有关她的负面新闻。 她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也会占据各大新闻的要闻。她猛得关了电视,不看不听不想,只有这样的鸵鸟心态,才能让她暂时冷静下来。 她坐在沙发上,客厅很安静,她怕自己闲下来会胡思乱想,就跑去拿来扫帚,将楼上楼下全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又拿来抹布,把家里每个角落都擦得纤尘不染。 她打扫完后,已经快五点了,她又去厨房做饭。做好饭菜摆上桌,已经七点了。池斯年一直没醒,雪惜想上去叫他起来吃了饭再睡,又怕打扰他休息,只好在楼下等。 眼见着饭菜从冒着热气慢慢冷掉,眼见着时钟指针从七指到十,她坐不住了,站起来往楼上走去。来到卧室门外,她有点紧张,拧开门把时,她的手心已经被汗濡湿。 轻轻推开一条缝,她看见池斯年躺在床上,睡得正沉。她又轻轻将门合上,转身下楼。池斯年没醒,她也没什么胃口,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小哥的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可是他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听见那些黑衣保镖叫他少爷,还有那位律师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转变如此之大,她好像不认识他了一般。 手机忽然响起来,雪惜吓了一大跳,偏头瞪着手机,就好像那是一个地雷一样。她是一个念旧的人,所以号码一直没换,她瞪了手机有三分钟,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喂?” “小晴,还没睡?”宋清波温柔如春风的声音被电波送过来,温暖极了。 雪惜的心止不住狂跳起来,下意识看了一眼二楼楼梯口,她说:“嗯,睡不着,你呢?怎么也还没睡?” “我想你!”宋清波直言不讳,这半年来,他没有一秒钟停止过想念她。回海城后,他三番两次出现在她面前,就是想要试探她是否还记得他。 雪惜心脏紧缩,可见这句话的杀伤力威力十足,她久久未语。那端却传来轻笑声,“吓着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该怎么回答你这句话。”雪惜试图让自己放轻松,就像听到安小离说这三个字一样,尽量不往别的地方想。 “你只要说句我也想你,我就很开心了。” “我也想你。”雪惜从善如流,在那些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日子里,想他是她唯一的动力。 宋清波开心的笑了,“小晴,你知道吗?我很生气,对你,对自己,当初你执意嫁给乔少桓,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能让人再调查一下,我不会让你怀着那么绝望的心情跟我分手,对不起,我来迟了。” 雪惜的生命中,有两个男人对她说他来迟了,一个池斯年,一个宋清波。她在想,他们真的迟了吗?或许池斯年是刚刚好,宋清波是真的迟了。 她以为爱情的期限会是天长地久,就算是生死都不能超越,可她独独漏算了时间,爱情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深度试婚 0114 没有天长地久的爱 “小哥,你不要自责,就算时间从头来过,我依然会那么选择。”性格使然,所以注定他们会错过。 宋清波只当她是安慰他,两人又聊了彼此最近的近况,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具体来说,是宋清波依依不舍,“小晴,你要记住,我一直在原地等你。” 雪惜挂了电话后,只觉得一颗心揪得发疼,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想着小哥那句“我一直在原地等你”,她心烦意乱起来。 她站起来,正打算在客厅里绕圈圈,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池斯年吓了一跳,她往后跳了一大步,唬得猛拍心脏,“哎,深更半夜这么站在别人身后不声不响的,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池斯年隐在黑暗里,所以那双眸子格外的亮,就像锁着猎物的野兽,让人心惊胆颤。此时的雪惜在他眼里就是心虚,刚才他走出来时,就听到她那句“我也想你”,浑身的气场骤然降到了零下一百度,周围的空气都冻成了冰渣渣。 他信步走过去,表情看起来无害,眼神却危险极了,“跟谁通电话呢?” 雪惜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她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想起白天他们剑拔弩张的情景,不吭声了。 “宋清波?” “不是……” “嗯?” “是…是又怎样?”雪惜被他圈在他手臂与墙壁之间,突然靠近的男性气息强烈得她无法忽视,她挺着胸理直气壮道,谁规定她不能跟宋清波通电话了? “不怎样。”池斯年浑身都散发着寒气,可是他却突然松开了雪惜,转身往餐厅里走去,“我饿了,吃饭。” 雪惜摸不准他阴晴不定的性子,他就这么轻易放过她,让她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还是他根本不介意自己半夜三更跟哪个男人通电话?雪惜只要想到后者,心里就更揪痛了。 一直到吃完饭都相安无事,雪惜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心更疼了。他一直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来,收碗的时候,她到底还是画蛇添足的解释了一句,“池斯年,我跟小哥没什么。” “小哥?”雪惜永远不会知道这两个字对池斯年的杀伤力,那夜他肆意掠夺她的身体,她嘴里一直不曾改口的是小哥,她生病昏迷,他衣不解带照顾她,她嘴里念念不忘的依然是小哥。如今他终于知道小哥是谁后,他突然就不自信起来。 宋清波,那个如玉般温润的男人,杀伐决断并不输于他,若是对手是他,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他强取豪夺用尽手段抢来的,若要让他拱手让人,他不甘心。 “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苏雪惜,我是你什么人?”池斯年见她不吭声了,站起来迫近她。 “我……”雪惜咬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她只是不想他误会,仅此而已。 似乎终于受够了她的沉默,池斯年突然出手,揽住她的腰身。呼之欲出的惊呼被他压下来的唇覆住,只是轻轻的一个吻,她便浑身僵硬被他按在墙边,她全身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的眸色深如幽潭。他身独特却特别好闻的味道笼罩在她周身,略微发烫的唇在她唇上微微阖动:“说啊,我是你什么人?” 他在她唇角吻了吻,语气中带着惯有的强势,微扬的尾音让她的心颤动不已,像羽毛轻轻刷过,心脏都发紧了。 他是她什么人?雪惜脑子里已经一片浆糊,无法思考,只是一直在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从最初的她避之唯恐不及,到现在的深缠,她的心已然不听话的深陷。 她双眼发直的看着眼前浑身都透着几分陌生邪肆的男人,整个人僵僵的贴在冰凉的墙上,好半天才找回思绪:“你是我最感激的人。” 感激他将她带离乔家,感激他救了妈妈,感激他收留了她。 “感激?”池斯年的神色越发深邃了,他眯眸,凝着她的眼,暗哑的声音在两人贴合的唇间轻溢:“感激什么?” 她抬眼,对上他深暗的黑眸,蓦地浑身一个激灵,他趁机蘒开她紧闭的牙关,灵活的舌勾缠住她僵硬的舌头,将她紧紧压在墙壁上,汹涌的情潮随着彼此逐渐上升的体温而仿佛在一刹那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想要发出的声音再度被他覆住,长臂揽住她的后颈,在她隐隐挣扎的刹那按下她的所有抗拒。 他的唇清凉薄润,覆在她身前笔挺颀长的身体滚烫,却又仿佛是在报复什么一般,狠狠的吸~吮着她的唇瓣。她略微吃痛的抬眼瞪他,反抗的动作加大,他却是轻而易举的按住她乱动的手,转首在她耳边低哑道:“苏雪惜,你能为你的感激做到什么地步?” 雪惜呼吸不稳,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说话间嘴唇摩挲着她的耳廓,惹得她忍不住轻颤,口中险些抑制不住的溢出声音,忙死死咬住下唇,侧着头欲躲闪他似温柔又似在蛊惑人心一般的吻。 “你要做什么……”她出口的话因为两人缱绻纠缠的吻而模糊不清。 他不答话,突然松开她,就在她将要松口气时,下一秒他将她扛上肩头,转身上楼。回到卧室,他一脚踢上门,将她扔在床上,雪惜仅能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流光,仿佛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她跳起来就往门边跑。 她不是不懂情事的孩子,她清楚如果给了两人机会,有了身体的交缠,那她就再也抵抗不了自己沦陷的速度。 她刚跑到门边,还未拉开门,就被赶上来的池斯年抓住,他滚烫的双手牢牢禁锢着她,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雪惜的心脏骤然不受控制的突突乱跳,自己几乎就能感觉那嘭嘭嘭剧烈跳动的声音,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反被他紧紧抱住,他身上独特却好闻的气息源源不断的笼罩着她全身。 在恐慌与迷乱中,雪惜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苏雪惜,如果你自己不爱自己,没人会爱你。” “对不起,我来迟了。” “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苏雪惜,我是你什么人?” 仅仅是因为感激吗?她分明已经爱他爱得无力自拔,可是她的爱她说不出口。她抬起头,近乎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心已经被他彻底蛊惑,再无力救赎。 他忽然以舌尖舔在她颈后及耳后敏感的肌肤,她终于无法控制的呻吟出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瞬间满脸羞赧。 腰间一阵凉意袭来,随即便被微烫的掌握住,他将她拉向他贴近,仿佛诱哄的吻星星点点的落在她敏感的颈间,在她倒吸一口气的刹那俯首封住她想要溢出的抗拒或者是任何他不想听到的声音。 他骤然将她用力按在墙上,肆意的吻凶猛而炙热的在她唇齿间交缠,他忽然拉住她的手迫使她搂住他的腰。 雪惜双手微颤着放在他腰上,指下的淡妆浓抹几乎灼到了她心底,直到颈间忽然微微的刺痛,他竟然吮住她颈间动脉处用力吸吮,那感觉不知究竟是疼还是什么,浑身酥麻的电流在身体里无休止的流窜,她忍不住嘤咛一声,手指在他腰间蓦地扣紧,浑身都紧绷住。 他顿了顿,头贴在她颈侧,灼热的气息喷拂在她耳边,压抑而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苏雪惜,告诉我,你的感激能让你做到什么地步?” 雪惜浑身都僵绷着,他语气中有一抹让人不易觉察的愤怒,仿佛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试探她的底线,雪惜沸腾的心慢慢的凉了下来,又听他说:“上床也可以吗?” 雪惜又是一僵,下一瞬,人已被他再度扯入怀里,长臂紧扣住她的腰身,交缠的唇齿间被他不再耐心温柔的吻吞噬殆尽。 唇舌缠绵中,他蓦地伸手放开她高高束起的发,发尾垂落下来,轻拂在他脸上,他半眯着黑眸盯着她,深邃的眸子锁入她迷乱的眼底,那一瞬雪惜看见有什么东西在他深邃的眼里崩裂,他毫不犹豫的深深吻住她已殷红诱人的唇瓣,由深吻交缠至啃咬…… 池斯年不愿再等,只有吃进嘴里的才是自己的,他深谙这个道理,之前的放纵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此时宋清波归来,他感觉到莫大的威胁,只有让她成为他的,他才能够安心。 雪惜在黑暗中看着眼前这个狂霸酷炫拽的男人,他眼里野兽一般掠夺的光芒让她心惊,她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因为即使在最情动时,她亦很清醒。 脑中莫名的有一根怪异的弦在牵动着她的神经,随着他在她身上点燃了一片火焰的手,雪惜缓缓闭上眼,搂在他腰间的手由拒绝变成缓缓向上。 感觉到她的回应,池斯年停下动作,低头凝着她,黑暗中,他有那么一刹那的心动,他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凝视她似感应到什么而睁开的双眼,他心中的那根弦猛然被拨动,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深度试婚 0115 不会再放过你 “叮铃……”安静的卧室内手机突然响起来,惊醒了两人,池斯年仍旧深埋于她的颈间,充耳不闻。 雪惜推了推他,躲开他压过来的吻,“池斯年,你手机响了。” “不管它。”他湿热的吻已经一路向下,她浑身狠狠一颤,猫儿一样哼出了声。 池斯年满意她的反应,正欲加深这个吻,吵人的手机铃声却不曾停歇。“去接电话吧,这么晚了肯定有什么急事,我们……来日方长。” 池斯年听到“来日方长”这四个字,终于不甘不愿松开她,想想都进展到这一步了,还是功败垂成,他恼的一低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接电话了。 她紧紧靠在门边才能够阻止自己滑坐在地上。她看着他颀长迷人的背影,她知道走出这一步,她就再也没有归路了。 池斯年火大地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僵了一瞬,缓缓看向苏雪惜。雪惜说不出他那一眼里都有着什么,只是一股不安笼罩住她。 “世媛,怎么了?” 世媛?一个女孩的名字,虽然离得远,但是她还是听见电话里隐约传出甜糯的声音,她滚烫的身躯渐渐发冷,她不敢再听下去,仓皇逃进浴室里。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池斯年这样的人物不可能孑然一身,他身边必定有一个红颜知己。她从不奢求自己是他的唯一,可是听着他温柔地唤着另一个女孩的名字,她心里为什么会冒起酸酸的小泡泡? 池斯年看着没入浴室门后的娇小身影,深邃的黑眸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一边听电话一边走出卧室。 等他再回来时,已是半小时已后。申世媛磨人的功夫了得,缠着他说了半个小时还不肯挂电话。最后他不得不祭出杀招,“远兮在旁边,你要跟他说两句吗?” 然后他满意地听到对面撂电话的声音。 回到卧室,卧室里没人,他皱了皱眉头,见浴室还亮着灯,他心念一动。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走到浴室门口,他已经脱得一件不剩,迫不及待地推开门,然后…… 他傻眼了!! 雪惜确实在浴室里,只是泡澡泡得睡着了。看见她趴在浴缸边沿,睡得正沉,小嘴微微的嘟起,可爱得让人心醉。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欲哭无泪。怕她着凉,只好拿了浴巾将她抱起来。走回卧室,他将她放在床上,睡着时的她很乖,无论他怎么摆弄她,她都不醒。 池斯年帮她把头发吹干,然后套上他的衬衣,她依然睡得很沉。他心里充满了怜爱,再舍不得吵醒她,去浴室里冲了冷水澡,将浑身的火压了回去。 正如她所说,来日方长。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今天做不成,明天还做不成?只要他坚定得到她的决心,她就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仿佛终于解决了一个恼人的问题,池斯年躺在她身边,或许是他身上微凉的肌肤刺激了她,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池斯年,我又在梦里看见你了。” 池斯年一愣,然后脸被她捧住,就听到她咯咯的笑出了声,“哈哈,我终于抓住你了。” 然后,她凑上来在他唇上一阵乱啃,啃完之后眼睛一闭,把被她撩拔的浑身是火的池斯年扔在一旁,又睡着了。 池斯年简直哭笑不得。 雪惜的唇触上那两瓣柔软的唇瓣时就真的醒了,这不是梦,梦里她抓不到他,也感觉不到他唇上的温度。 她不敢面对他的嘲笑,只好装成还在做梦,假装睡着了。她知道自己是胆小鬼,可是要迈出那一步,需要她积攒一生的勇气。更何况,他身边除了一个舒雅,又冒出一个世媛。 她甚至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假如他已经结婚,自己的行为就是第三者,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爱成为破坏他婚姻的利剑? 雪惜第一次发现,要爱一个人好难,要放弃一个人更难。 ……………… 自乔氏破产后,乔宅被法院查封,乔家一行人搬到了乔少桓之前为刘言心买的公寓里。乔夫人病倒了,乔梦洁整天魂不守舍,唯一正常的就只有乔少桓跟刘言心两个人。 乔家一无所有,乔少桓不愿意出去找工作,被别人耻笑。刘言心眼见手里的钱快被他挥霍一空,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听乔夫人说乔家当是帮苏雪惜母亲治病,花了将近一百万,她就把心思动在了这上面。 回到房里,她软磨硬泡,让乔少桓出面告苏雪惜骗婚,乔少桓被那些要债的逼得走投无路,又想搞臭苏雪惜的名声,逼池斯年放手。所以他答应了。 他有如意算盘,刘言心也有,那日乔少桓给苏雪惜打电话的情形让她很不安,她只有逼着乔少桓与苏雪惜反目,她才可以高枕无忧。 于是在乔少桓召开记者会时,她在乔梦洁面前有意无意的说:“唉,苏雪惜当真是好福气啊,没了你哥哥帮衬她,还有池斯年帮衬她,就算少桓要跟她打骗婚官司,只要池斯年出面,不是分分钟就解决的事?” 乔梦洁当时嫉妒得发狂,她又说了些刺激她的话,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乔梦洁做出了更震撼的效果。她在电视上看到苏雪惜被围攻,心里暗爽不已,同时又对乔梦洁佩服不已。 自古便有最毒妇人心,乔梦洁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第二天,刘言心买了报纸回来,想要看看苏雪惜上头条的狼狈模样,然而她翻遍了所有报纸杂志,都没有看到相关报道,仿佛昨天那么激烈的画面,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她精心策划的这一切就这么打了水漂,她如何能甘心? 她有个朋友在报社,这则消息就是通过他散播到各大报社杂志社的,她打电话过去质问,对方告诉她:“言心,上头下了严令,谁敢再报道这件事,就别想在海城混下去。昨晚报纸已经印刷出来了,都被公司全部召了回来,苏雪惜的来头大了,我劝你还是别惹事了。” 刘言心愤怒地摔了电话,乔少桓此时刚好准备出门,她心烦道:“你去哪里?” 乔少桓看了她一眼,“我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告?”然后摔门出去了。 刘言心气得半死,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 翌日清晨。 雪惜自困顿中醒了过来,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感觉十分好,如果没有在她腰间乱揉乱捏的手,那就更好了。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场紧急刹车的情事让她的脸瞬间红得非同凡响。她按住在腰间肆意游走的手,闷哼一声,“池斯年……” 她话未说完,就被某人翻身压住,“昨晚放过了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也不会再放过你。” 不知道是不是他那蛮横的一压,雪惜感觉小腹一痛,似乎有股暖流流下来了,她本还以为是他技巧高超,她身体自觉自发的做出了回应。 直到又一股暖流流下来,她才惊觉那是什么,悲催道:“天王老子好像不会来,但是大姨妈来了……” 池斯年忍了一晚一早,更确切的说,从再见到她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忍耐,没有将她叼回窝里吃干抹净。后来终于有机会将她叼回窝了,不是她出状况就是他出状况,明明水到渠成的事搞得一波三折困难重重。 他将她疑似反抗的手高举过头顶,另一手扒她的裤子,“我管她大姨妈还是小姨妈,我不等了。” “你必须等啊。”感觉到自己的裤子已经被扒下,雪惜作死的心都有了,是你自己不听的啊,不关我的事,霉到了也请自戳双眼。 池斯年看着她内裤上艳红一团,当即明白此大姨妈非彼大姨妈,一张俊脸变幻不定,色彩斑阑。他狠狠盯了三秒,突然一脸菜色的帮她穿好小裤裤,利落地翻身下床,将她打横抱起扔在马桶上,然后摔门而去。 雪惜本来想叫他帮她买哪啥的,看见他那副她杀了他全家的模样,就不敢吱声了。刚才还热情似火的家伙,转眼就摆着臭脸色,雪惜要说自己完全不介意,那是假的。 她一直都知道池斯年对她只有欲,但是得不到就将她扔一边这么现实的行为,还是伤到了她的自尊心。 她感觉自己连个应召女郎都不如。 她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肚子越痛。她不能在马桶上坐着了,于是垫了厚厚一层纸,拿了钱包匆匆出门去买卫生棉。 刚拉开门,外面寒风扑面而来,她哆嗦了一下。而挟着寒风站在门口的,是刚才那个臭脸的家伙,他呼吸急促,连胸膛都还在起伏,他头发尖上还有晨起的雾凝成露珠,晶莹剔透。 他看见雪惜出门,皱着眉头锁住她的眼睛,“这是要去哪里?” “我……”雪惜尴尬不已,总不能跟他说家里没有卫生棉,她要出去买,一垂头,就看见他手里提着三个大大的塑料袋,塑料袋里什么品种的卫生棉都有,各种牌子各种长度都有。 “你……”雪惜震惊地看着他,她以为她扫了他的兴,他很生气,没想到他居然去给她买卫生棉,而且还买这么多。 池斯年脸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将袋子往她怀里一塞,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拿去,我还有文件没处理完,我先去处理。” 池斯年目光闪烁,匆匆从雪惜身边走过,雪惜转头看着他略显急促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在他快要走进书房里时,她甜甜的叫了一声:“池斯年,谢谢你。” ()深度试婚 0116 暖床 池斯年的脚一不小心勾在突起的地毯缝上,一个踉跄跌了进去。给女人买这玩艺儿,他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他走进超市,直接往放着卫生用品的架子走去。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窘迫过,看着售货架上排列的整齐划一的卫生棉,红橙黄绿青蓝紫,什么包装都有,他一时犯了难,不知道到底该买哪种? 售货员似乎看出他的为难,走过来帮忙,“先生,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需要帮忙吗?” 池斯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里……这里这么多牌子,哪种用起来比较舒服?” 被一个极~品帅哥问这么尴尬的问题,售货员红了脸,别扭地扯了扯池斯年的衣角,“先生,你若真的想知道,今晚来我家看看啊,嗯?” 池斯年毫不留情地挥开她,招来超市经理,立即开除售货员。售货员这才知道自己招惹的居然是老板,她作死的心都有了,不停道歉,池斯年看也没看她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保安就将售货员带下去了。 池斯年没再找人问,这里品种齐全,他拿了袋子每样装了一包,然后匆匆跑回别墅。 走进书房里,池斯年手心已是一片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亲力亲为,这件事他大可以打电话给超市经理,让他每样拿一包过来,可是他却着急得一秒钟也等不了,匆匆跑出去。 他想不通,便将这归结于自己一时热血,刚才的自己一定是气糊涂了,才会做出他自己都理解不了的事情。 雪惜从卫生间出来,疼得脸色泛白,冒了一身冷汗。她虚弱地躺回床上去,咬牙忍着小腹传来的排山倒海一样的痛。 痛经是每个女人最难以忍受的事情,每个月都上演一回,痛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死过去才好。但是明明这样痛,却依然活着,没有任何止痛药可以止住这样翻天覆地的痛,只能挺着。 雪惜痛得在床上打滚,每次大姨妈一来,她就要活生生受煎熬一回。好疼啊,能不能直接痛昏过去?她死死按着肚子,似乎这样就不会疼了。 突然,她感觉身后的床垫一沉,紧接着腰上多了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掌。她诧异地睁开眼睛,偏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池斯年,心头莫名狂跳起来。 “池斯年……” “别说话,睡一会儿吧,我陪着你。”池斯年黑眸里充满了怜惜,刚才在书房里,他无法凝聚注意力思考问题,满脑子都是上次她在幼儿园外痛得晕过去的情形,于是再也坐不住,匆匆上楼来。 推开门,果真看见她缩在床上,被子里突起的那小小的一团,如果不注意,根本就不会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这次回来,他发现她的身形更显单薄,似乎风一吹就能吹走。 雪惜闭上眼睛不说话,腹部的绞痛让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她靠在他怀里,感觉他的手掀开衣服下摆潜了进去,她慌忙按住他的手,“池斯年,你……” 他火热厚实的大掌紧贴着她的腹部,没有多余的动作,那股热力从他手心源源不断的传出来,暖热了她冰凉的小腹,“把心揣回肚子去,我还没禽兽不如到这种地步。” 他紧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恼怒,雪惜抹了抹汗,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犹豫了一下,“池斯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池斯年将她往怀里拉紧了一点,她真小,跟他一米八几的个头相比,她就像个未成年,可是胸前那两对越见丰满的浑圆,却显示着她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你跟乔家有仇吗?”提到乔家两字,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他身体僵绷起来。其实她本不是要问这个问题,她想问的是他口中那个世媛是谁,舒雅又是谁?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一个字,或许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他明显回避的姿态让她问不下去了,她闭上眼睛,自己真是问了个白痴问题,如果他跟乔家没仇,他会大费周章的在婚礼上给乔家难堪? 怀里的小人儿沉默了,但是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她有太多疑问想问自己。只是此刻他不想解释,在他还不确定他对她是什么感情前,他不会亲手将她推离。 “睡吧,醒来就会好多了。” 没过一会儿,雪惜真的睡着了,怀里人儿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他慢慢放开她,掀开被子下床。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下楼。 雪惜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刚一走,她就醒了,她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了一声。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贪恋他的温柔,却还是深陷其中无力自拔,苏雪惜,你没救了。 楼下传来呯呯碰碰的巨响,雪惜仔细倾听了一下,好像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又是一声巨响,她躺不住了,连忙穿了拖鞋往楼下跑。 厨房里冒着黑烟,池斯年黑着脸站在厨房门口,被呛得直咳嗽。雪惜快速冲过去,看见厨房里一片狼籍,顿时欲哭无泪。 这到底是神马破坏力? 难怪她第一次到这里来,所有的锅碗瓢盆都是新的,原来真的是用来摆饰的。“池斯年,你在干什么?”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Ipad,看见她跑下来,他连忙将Ipad藏了起来,窘迫道:“没什么,没什么。” 雪惜见他不肯说,挥着黑烟走进去,淘洗过的米洒了一地,电饭煲亮着红灯,内胆却滚到了角落里。炒菜的锅里散发出一股东西被烧焦的味道,黑烟直冒,勉强能看出来里面炒的是什么。 雪惜十分无语,她之前以为池斯年只是有把家里搞得杂乱的本事,现在看来,他完全就是生活上的白痴,“池斯年,这几十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真是奇迹啊!” 池斯年更加窘迫了,小时候生活优渥,妈妈从不让他下厨,她说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不是用来做女人的活儿的。后来生活落迫,他们总是在逃亡,居所不定,更不可能像寻常人家那样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一家人一起享用。 再到后来,他成了一帮之主,生活上都有专人照顾。哪怕是回国的这两年,他忙得没时间去专研,饿了叫快餐外卖,五星级酒店的外卖美味可口,他根本不用浪费时间自己做。 于是,今天他想表现一下,等她醒来就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午饭。 想法是好的,行动是失败的,他学着她做饭时的顺序,洗米下锅,结果很快就闻到一股焦味,电饭锅里忘记放水,烧焦了,他那时正笨拙的炒菜,手忙脚乱之下,就变成了这番光景。 “我看我们还是叫外卖好了。”池斯年局促道,简直对自己厨艺痛心疾首。 “你出去吧,我来做。”睡了一觉,肚子似乎不那么痛了。她不敢让池斯年自己收拾,怕他越收拾越乱。 池斯年赶紧放下平板电脑,重新走回厨房,看她要沾冷水,连忙道:“我百度过,说经期最好不要碰冷水,哪些要洗,怎么洗,你指挥,我来做。” 雪惜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吧,我没那么娇贵。” “从现在开始,有我在你身边一天,你就是公主,快让开。”池斯年赶她,厨房里黑烟已经散去,留下一片狼籍。 雪惜无奈,只好指挥他刷锅洗碗,把厨房收拾得一片亮堂。收拾好之后,她又指挥他切肉切菜,她在旁边边剥蒜边监督。两人谁都没有发现,此时他们的相处像极了一对平常夫妻。 “池斯年,蒜洗干净后拍两下,然后剁成泥,对,就是这样,哎呀,你轻点,菜板都要让你砍坏了。”厨房里不时传来雪惜的惊呼声,然后是两人的欢笑声。 炒菜时,池斯年也不让她动手,坚持自己来做。雪惜在他身后指挥,油倒多少,肉什么时候下锅,菜什么时候下锅,盐的比例是多少。 一顿饭做好,雪惜说得口干舌燥,总算没有再发生之前的险情了。 池斯年将饭菜摆上桌,已快下午两点了。雪惜早饭没吃,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夹了一筷子看起来卖相极佳的红烧肉,吃了一口,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池斯年正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好吃吗?” 雪惜困难地咽下嘴里的红烧肉,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不错,吃吧。” 池斯年瞧她极镇定的又尝了另一道菜,这次的表情足以用痛苦来形容,他也不问她了,直接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然后呸呸呸的吐了出来,“好咸,我明明按照你说的比例放的盐,怎么会这么咸?” 雪惜淡定的喝了一口汤,这次是直接喷出来的,老天,这味道该怎么形容,历史第一怪,他到底都放了些什么? 池斯年已经被打击得毫无信心了,他放下筷子,一脸郁卒道:“你胃不好,别吃了,一会儿食物中毒,我还要照顾你,我去叫外卖。” 雪惜果断放下筷子,她感叹道:“上帝果然是公平的,开了一扇门就必定会关上一扇窗,你要什么都会做,还要女人干嘛啊?” 已经走远的某只恶狠狠地回过头来,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暖床!” ()深度试婚 0117 外卖 “……” 外卖是顾远兮亲自送来的,精致的小吃、点心与饭菜,与刚才池斯年做的那黑乎乎的东西简直是天壤之别。 雪惜饿狠了,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大快朵颐起来,那样子跟饿了一辈子似的。 池斯年从自己碗里拔了些米饭过去,“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雪惜脸微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大胃王啊,不过她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她更狼狈的样子都让他看见过,她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顾远兮坐在沙发上,虽然看起来好像在认真看电视,却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他们的关系似乎突飞猛进了一步,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起申世媛,他心里又多了一种负疚感。 吃完饭,雪惜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撑得不想动,“好饱,果然还是五星级饭店的饭菜好吃。” 顾远兮在她话里听出端倪,转过头来好奇道:“果然?”他刚才进屋时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苏雪惜这样大厨级别的肯定不会把饭菜烧焦,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老板亲自动手。 想着老板曾经有一次心血来潮要给大伙儿做饭,差点将厨房烧了的经历,他就缄默不语了。老板要下厨,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顾远兮,你闲得很?”池斯年瞪了他一眼,警告似的继续道:“公司最近在南非有个项目,你若太闲,就过去亲自监督。” 顾远兮立即扭回头去,继续看电视。 昨天卫视新闻一片倒的播报苏雪惜脚踩“两条船”的新闻,今天突然就销声匿迹了,老板的雷霆手段可见一斑。 他甚是没劲的换了台,娱乐新闻不爱看,狗血言情剧没意思,财经新闻太枯躁,体育频道是他最恨的中国男足对巴西,不用想,也知道结果。 唉,老板跟苏小姐在那里你侬我侬,留下他一个孤家寡人,日子真难过啊。 收拾桌面,客厅里已经没有池斯年跟顾远兮的身影,她走出餐厅,站在走廊上,看见书房的门紧闭着,她转身上楼。 吃饱喝足又困了,她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 昨天事情来得太突然,她关了手机后就一直没开机,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妈妈一定知道了,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担心她? 想到这里她就躺不住了,坐起来拿过手机,犹豫了一下开了机。与她想象中一样,手机提示音疯狂地响了一阵后安静下来,打来电话的都是些陌生号码,她想起昨天的电话轰炸,仍旧心有余悸。 如今她在海城已经臭名昭著,谁都会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百口莫辩。她倒是觉得无所谓,从小到大,她被人冤枉误解又岂是一次两次? 但是她怕妈妈难过。 想了又想,她终于还是将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听,她想妈妈可能已经睡了,她等会儿再打。 她刚挂了电话,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她一看电话号码,是安小离打来的,“喂,小离?” “雪惜,出来我请你吃晚饭。” “我……”雪惜犹豫了一下,昨天被人围攻的阴影让她害怕,她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顶着风波出去招摇过市,若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你别担心,我请了保镖保护你,我现在在帝景天成外面,我保证安全的将你送回来。”安小离知道她心里的顾忌,于是道。 “保镖?” “嗯,安啦,真的不会有事啦,我听李承昊说那些人是被人用钱收买的,只是去吓唬吓唬你,不会有事的。” 雪惜纠结了一下,心想着自己反正没事,就同意了,“好,我收拾一下,小离,你能不能把车开进来,我今天来大姨妈,肚子有点痛。” “好的。” 挂了电话后,雪惜拿起衣服进了浴室,换好衣服,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她转身出了门。 楼下池斯年与顾远兮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池斯年看见她要出门,皱了皱眉头,“你身体不舒服要去哪里?” “哦,安小离叫我陪她逛街,你们还有事吧,那我先走了。”雪惜走下楼,从池斯年身边走过时,手腕突然被他握住,“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雪惜汗,“不用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找得到路回来。” “在这里等着,远兮,看着她,我没下来前不准让她离开。”池斯年松开她的手,龙卷风似的卷上楼。 雪惜无语,“两个女人聚会,他一个男人瞎凑合什么?” 顾远兮笑:“老板这是紧张你。” 雪惜看见顾远兮,突然想到昨晚从池斯年嘴里蹦出的那个人名,“顾远兮,池斯年身边是不是有很多红颜知己?” “此话怎么说?” “之前他把我当成了舒雅,昨天又有一个叫世媛的女孩子给他打电话。” “你问过他吗?” 雪惜摇了摇头。 “苏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这些问题既然你都开不了口去问老板,又怎么指望我会回答你?如果你真心喜欢老板,就不要介意这些,抓住他的心才是正道,明白?”顾远兮对她一直有种怜悯的心态。 乔震威千挑万选选中她当棋子,依仗的不过是她长得像舒雅,假如有一天,她知道自己遭受的这些委屈只是因为她长得像舒雅,她会不会崩溃? 雪惜知道顾远兮跟池斯年是穿一条裤子的,池斯年没有解释的事情,他不会多说一个字。上次她就碰了软钉子,这次怎么还指望在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懂了。” 池斯年很快就下来了,他换了一身严谨的黑色西装,手工西装衬得他的身形更加挺拔修长,雪惜愣愣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得让人流口水。男人长成这样,还让女人怎么活啊? 雪惜最直接的反应取悦了池斯年,他笑着将她揽入怀里,“走了。” “池斯年,你真的要去吗?女人逛街很无聊的。”坐进车里,雪惜还担心地问他,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我看你没几件冬衣,正好去买几身,机会难得,我今天刚好也有空陪你。” “可是……”雪惜想象着这么气场强大的一只跟在她们身后,就感觉压力山大了。 “再可是就回去睡觉。”池斯年不耐烦了,别的女人想让他陪着逛街他还不肯呢,他主动陪她,她却推三阻四的,很伤自尊好不好? 雪惜果断的闭嘴,然后拿出手机悄悄给安小离发短信,“妞,我们百货公司门口见,某只随行。” 安小离猜到了那个某只是谁,无语至极,手指噼哩叭啦在手机上按着,然后发送过去。 “他找不到事做了吗?” 雪惜看了看旁边的池斯年一眼,又打了一长串字,“不知道,我在车上,就这样,百货公司门口见。” 安小离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约雪惜单独出来,是要跟宋清波聚会的,池斯年跟来算什么事啊?想起昨天在雪惜小区外面剑拔弩张的情形,她就冒冷汗,这俩人见面,可不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么? 她一边开车上路,一边给宋清波打电话,“小哥,是这样的,雪惜今天身体不舒服,可能来不了,我们改天再聚行吗?” “我已经到了……” “你怎么去那么早啊?”安小离哭。 “不是你约的四点吗,现在已经四点十分了。” “我……”安小离急得不行,“反正今天改期了,你回去吧,啊,下次我一定帮你把雪惜约出来。” “小离,说实话,是不是小晴不想来见我?”那边迅速切换成伤感模式,安小离招架不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宋清波了解安小离跟苏雪惜之间的友谊,他之前跟安小离说过,不要告诉小晴他会去,他要给她一个惊喜。安小离的沉默,唯一的解释就是小晴不愿意见他。 “她不愿意见我吗?” “不是不是……”安小离真有种两头不是人的感觉,昨天李承昊用武力镇压,不准她胳膊肘往外拐,帮宋清波与苏雪惜暗渡陈仓。但是李承昊错了,从根本上来说,她和雪惜跟宋清波才是一伙的。 池斯年那家伙太嚣张,雪惜都是因为他才会受到这么多非人遭遇,她要真帮着他就是脑抽。 小哥多好啊,深情治愈男啊,所以她才不要帮池斯年! “那是什么?” “雪惜身边有某只妖孽横行,我怕他伤了你。” 安小离没看见,宋清波脸上闪过讥讽,池斯年,你以为你寸步不离地守着雪惜,就可以阻止我跟她见面吗?我还偏要见她! “放心,他伤不到我。” 安小离囧,这是杠定了? 安小离本来想打电话通知一下雪惜,可是现在门都出了,她总不能叫她回去。唉,不管了,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顾远兮半路接了一个电话,将雪惜与池斯年送到百货公司门口,就匆匆忙忙回公司去了,雪惜看着黑色辉腾逐渐消失在车流中,感叹道:“顾远兮真可怜,堂堂一个总经理,被你当成司机使唤就算了,居然还送外卖。” ()深度试婚 0118 心底的疼 “怎么,心疼他?”池斯年不动声色的问道,大有她敢回答是,他就当场把她吻晕过去的气势。 雪惜点了一半的头不敢再点下去了,立即见风使舵:“哪有,只是觉得他挺全能的。” 池斯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居然跟她说起了他与顾远兮认识的经过,“第一次见面时,远兮染着小黄毛,拽得很,那时候他大概十七八岁吧,学人混黑道,无恶不作。那天我去接未央下课,远远地看见他挑戏我妹,我们的梁子就那样结下了。” “你还有妹妹?”雪惜这是第一次听他提起过往,也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他家人的消息。 “嗯,那时候我血气方刚,就跟他打起来,结果不打不相识,居然成了臭味相投的好朋友,后来他被人砍伤,我救了他,他就把我当成大哥了。” “真像一场梦啊。”雪惜没想到他们的过往会这么血腥,就好像一部连续剧,“你妹妹叫未央?我好像从没见你给她打过电话。” “她失踪了。”池斯年声音里夹杂着一抹伤感,“好几年前,她跑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雪惜无意触碰他的痛处。 “没关系,她今年也25岁了,如果她没有失踪,说不定你们会成为好朋友。” “一定会的。”雪惜想了想,又道:“池斯年,你一定会找到你妹妹的。” “但愿。” 雪惜再不敢多问,生怕自己会无意间碰到他的痛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安小离姗姗来迟,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雪惜想象不到的人。 “小哥,小离,你们怎么会一起?”雪惜太过惊喜,以至于她忘记身边还站着一个池斯年,池斯年看见宋清波那一刹那,眸底就产生了强烈的敌意。 他云淡风轻地瞥了安小离一眼,充满杀气的一眼让安小离胆战心惊,下意识往雪惜身边挪了挪,欲盖弥彰道:“刚才在停车场遇见小哥,就邀他一起过来了。” 宋清波对雪惜笑了笑,朝池斯年伸手,“池总,久仰大名。” 池斯年不屑地看了一眼,没有伸出手回握的意思,宋家人,他只买宋老爷子的账,其他人都靠边站去。雪惜见宋清波脸上的笑意快要挂不住了,不动声色地踢了池斯年一脚,后者看过来时,她努了努嘴,示意他别这样不礼貌。 池斯年特冷艳特高贵的转过头去,雪惜连忙伸手握住宋清波的手,笑着说:“他不喜欢握男人的手,我帮他。” 宋清波眼神骤冷,他并不觉得雪惜维护住了他的面子,反而觉得她是在维护池斯年。他心里不爽,笑得却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炫目得很,他握住雪惜的手不松手,“小晴,昨天没被吓着吧?” “有一点,你回来就看见我那么狼狈的样子,让你见笑了。”雪惜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有抽出来,然后她感觉到身旁有两道利刃一样的眼神射了过来,仿佛要将他们交握的手砍成渣渣。 “哪里,你什么狼狈的样子我都见过,不差这一回。”宋清波冲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雪惜的脸忽然就红了,她知道他说的是她喝醉酒调戏他的事。 安小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悄悄地向后挪了几步,远离风暴中心。拜托,你们别再含情脉脉了,没看见旁边那只已经切换成攻击模式了? “昨天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会被那群女人生吞活剥了。”雪惜尽量语气轻松,显示自己的不在意。 “我们什么关系,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宋清波就是不松开她的手,挑衅地看着站在她旁边已经黑如锅底的池斯年。 池斯年已经压抑到极致,突然快如闪电的出手,大家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宋清波已经后退了一步,雪惜的手已经被他紧握在掌心。 “痛。”雪惜低呼,这家伙刚才还一副特冷艳特高贵的模样,怎么转眼就化身成暴龙,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宋清波手背红了一片,他皱着眉头瞪着池斯年,怒道:“你没听见她叫痛?放开她!” “宋清波,你以什么立场来说这句话?”池斯年毫不客气的回敬他。 “我……”宋清波词穷了,他以什么立场,前男友? “池斯年,你放手啊,好痛。”雪惜痛得冷汗流下来了,可见池斯年出手有多狠。安小离眼见他们就要打起来了,连忙道:“好啦好啦,再不进去商场都关门了。” 池斯年很生气,这两人当着他的面调~情,当他死了么?雪惜不知道他生哪门子气,只觉得手掌都要被他捏碎了。她也生气了,也不管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拉起他的手用力咬下去。 “干什么?”池斯年低斥。 雪惜狠狠咬了一口,感觉他放松了力道,抬起眼瞪着他,“让你也尝尝痛的滋味。” “我就当被猪啃了。” “有我这么漂亮的猪?” “……” 宋清波看着他们连吵嘴都是一副亲密无间无人可插足的样子,心沉了沉,还是来不及了吗?才两个月,他们才认识两个月,而他跟雪惜认识了四年,他岂会甘心就这么放手? 安小离眼看头一头狂化的暴龙变成绕指柔,眼珠子都要落下来了,池斯年居然这么好哄? 四人走进名品店,安小离看了一眼标价,就再也不肯碰里面的衣服了。贵死人了,卖了她都不够买一件。 池斯年将苏雪惜交给了服务员,就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雪惜看了一眼标价,跟安小离一个反应,“池斯年,我们还是去别的店里看看吧,这个我买不起。” “我给你买。”池斯年还没说话,宋清波就抢先道。 安小离以为他们又会争起来,没想到池斯年直接叫来服务员,让她挑店里最贵的给雪惜试,安小离悟了,池总这是假他人慷慨啊。 雪惜不要,池斯年却拍拍她的肩膀说:“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宋家可有钱了,几件衣服花不穷他们。” 雪惜不知道宋清波家多有钱,但是要花他的钱,她接受不了,她一本正经地对池斯年说:“池斯年,他家有钱是他家的,我不想欠他什么。” 池斯年的心情忽然就好了,他凑过去在她嘴上啄了啄,“放心,宝贝,我的女人我还不至于连件衣服都买不起。” 池斯年站起来,截住正在付账的宋清波,刷了自己的卡。转过头来时,看见宋清波还站在他旁边,他低声警告:“宋清波,我不管你回来想要干什么,不要妄想动你不该动的人,否则我管你老子是什么人,我照样对你不客气。” 宋清波冷冷看着他,“池斯年,你以为你有多纯善?小晴现在向着你,是因为她什么也不知道,她若知道了,必定不会跟你在一起。” “当初你什么原因都不追查就放弃了她,除了你对这段感情没把握以外,你还说服不了你家老爷子接受她。当初还是清白之身的她,你都没把握让她进宋家的门,现在她结过一次婚,还闹得天下皆知,以你家老爷子的守旧观念,他会允许苏雪惜进家门?”池斯年气场全开,霸气外漏,“你别告诉我,你是要她当你的情妇?” 宋清波被他打击得节节败退,瞬间又原地满血复活,“池斯年,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你身边有个未婚妻,心里还有一个念了14年放不下的初恋情人。你现在对她越好,当她知道真相时,她就会伤得越重。她跟着我或许得不到宋家承认,但是我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你能给她什么?” 池斯年眯紧双眸,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不用你这个外人操心。” “池斯年,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敢伤害小晴,我整个宋家都将与你为敌。” 池斯年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轻蔑地看着他,“就凭你,宋家的傀儡,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话?” 宋清波俊脸上的血色尽失。 雪惜一直注意那边的情形,连安小离跟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 这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超强的发光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池斯年冷傲,宋清波俊雅,两人的姿色各有特色。 此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那边风云变色,连空气都变得沉闷起来。 “雪惜,对不起啊,我不该约你出来。”安小离顺着她的视线也落到他们身上,感觉到那边剑拔弩张的气氛,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李承昊知道了,又得修理她了。 可是她真心觉得池斯年不知道雪惜,这个人藏得太深,雪惜跟他在一起,会吃亏的。 “没事,出来走走也好,我闷在家里都快发芽了。”雪惜笑了笑,看着脚边的衣服,难怪那些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逛街,买一大堆衣服回去花一大笔钱,心里真的舒畅了许多,尤其这钱还不是花自己的…… “对了,我听说你辞职了,你接下来不会被池斯年金屋藏娇吧?”看池斯年这么宝贝她的样子,池斯年指不定就不让她出来工作了。 再加上这两天的“脚踏两条船”的流言,池斯年更不可能将她放在危险的地方。 “想什么呢?为了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少请假,池斯年在公司里开了一个托班,我是班长。最近正在招聘员工,你有没有兴趣,在兴趣来加入的话,我就少请一个老师了。”雪惜最近正在招聘,准备春季开学的事宜。 ()深度试婚 0119 工资比幼儿园高吗? 安小离想了想,眼睛熠熠发亮,“工资比幼儿园高吗?” 吃货,财迷! “嗯,要高些,福利也要好些,要不要过来?”雪惜说。 “我考虑一下。”安小离没有立即答复,白遇美是个惜才的园长,对老师们也格外好,能争取到的东西都会帮她们争取,她很舍不得她,也舍不得有半年多感情的小朋友们。 “好。” 池斯年走过来,弯腰提起雪惜脚边的袋子,一言不发拥着她往门口走去。安小离跳起来追了两步,“喂,雪惜,说好的晚饭呢?” 池斯年冷冷地扫过来,她顿时噤声,雪惜知道池斯年在生气,他浑身的肌肉都怒张着,勒得她腰生疼。 “小离,我身体不太舒服,下次吧。”雪惜冲她安抚似的点了点头,今天这街都逛得她胆战心惊的,别说吃饭了,她怕池斯年会直接把人家店给掀了。她深深看了一眼宋清波,然后跟着池斯年离去。 安小离撇了撇嘴,勉强同意了,再看那边神色憔悴的宋清波,她感觉自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池斯年揽着雪惜上了车,计程车内,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雪惜是不知道说什么,池斯年是气得没话可说。 直到回到帝景天成,刚走进别墅,池斯年就再也控制不住积压了一身的怒气,将她一扯一推,就按压在冰冷的墙壁上,俯低身体,灼热的气息喷了她一脸都是,她快窒息了,下意识偏头躲开。 就是这个嫌弃的动作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怎么?今天要不是我跟着一起去,你是不是打算跟旧情人旧情复燃?” “池斯年,你弄痛我了。”他的力道有多狠,她几乎以为自己的下巴快被他给捏碎了,这个狼狠的男人,总是不顾忌她的感受。 “说啊,是不是有旧情人回来撑腰,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池斯年一想到她刚才临走时那依依不舍的一眼,就气得想揍人。 “池斯年,你不要蛮不讲理,我也不知道小哥会去,小离事先也没告诉我,你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雪惜也火了,话一大声,肚子又开始痛起来。 “小哥,你叫得倒是亲热,他算你哪门子的小哥?” “我叫了三四年,也没觉得这称呼有什么特别的,偏偏就你觉得亲热,小离也这样叫,你怎么不说我们都跟他有暧昧?”雪惜气死了,他简直是无理取闹无中生有无事生非。 “那你敢说你跟他是清白的,没有任何暧昧?”池斯年咄咄逼人,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夜他占有她时,她嘴里死不改口地叫着小哥,亦不会忘记,他照顾她两天两夜,她昏迷时呓语都还是叫着小哥。这个称呼就像种在他心头的毒瘤,只要听见,就会让他发疯发狂。 “我……”雪惜梗住,他的话就像将她最不愿意示人的东西揭开来,让她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她狼狈不堪,只能反击,“我跟他有没有暧昧,都与你无关。” 池斯年燃烧的怒焰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他整个人都彻底冰冷了,他缓缓放开她,冷笑道:“苏雪惜,你好样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雪惜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咬紧了唇,直到书房门被人摔得震天响,她才回过神来,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这场冷战持续了一个礼拜,雪惜搬去了客房,池斯年没有来把她抓回去。她每天早上做好饭就出门了,晚上回来,桌上的饭菜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偶尔两人会遇到,池斯年也是特冷艳特高贵的转身,眼都不带看她一下。雪惜每每想要解释时,他已经消失在她眼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雪惜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她每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忧思难眠。她总跟自己说,明天就去跟他解释吧。可是到了第二天,她连他的面都见不着,又如何解释? 这几天,她忙着跟乔少桓打离婚官司,简直心力交瘁。乔少桓完全是有备而来,提供的那些证据无论是哪一条,都会致她入狱。 她节节败退,请的律师一点忙也帮不上,更何况乔少桓提供的那些证据,完全是事实。一审之后,法官宣布15天后再宣判结果。 雪惜跌坐在被告席的椅子上,绝望地看着正对面一脸漠然的乔少桓。原来夫妻反目成仇,也不过如此。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乔少桓面前,乔少桓得意地看着她,“惜儿,只要你答应回到我身边,我会转为私下调解,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雪惜冷笑连连,“乔少桓,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无耻?要我答应不离婚,我宁愿去坐牢。” “苏雪惜,你别给脸不要脸。”乔少桓愤慨地瞪着她,“我到现在都还给你留了一条生路,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你以为池斯年会来救你?你看看,他把你搞得臭名远播,如今打起官司来,却不闻不问,苏雪惜,我劝你别傻了,他的话能信,猪都会上树。” “乔少桓,谢谢你挥霍掉了我对乔家最后一丝感激,从今往后,我跟你们乔家老死不相往来。”雪惜说完,转身走了。曾经,她感激乔震威伸手拉了她一把,让她免受落于风尘之苦。所以,她在乔家卑微的活着。 如今,她终于不再欠乔家什么,他们当初对她的好,现在都成了伤害她的利刃,她终于可以全部放下了。 “苏雪惜,你还有一次机会,只要你让池斯年放过我爸,我就放过你。” 雪惜脚下一顿,又继续向前走去。他太看得起她了,池斯年会因为她放过乔震威? 乔少桓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碎裂,如果不将她逼到这一步,他就救不回爸爸。惜儿,对不起。 “幸”集团总裁办公室,气压持续低了快半个月了,每个人走进总裁办公室时,都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出来后,都是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 有人拜托顾远兮去探探军情,以免自己不小心触怒了总裁大人,死无全尸。顾远兮岂会送上门去找死,他可不想去南非受罪。 于是总裁办公室的气压日渐走低,快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池斯年站在落地窗前,每天这个时候,苏雪惜都会来公司。可是今天,整整迟了一个小时,他都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心里不由得焦躁起来。 恰在此时,顾远兮敲门进来,他转过身去,不着痕迹地坐回皮椅上,“怎么样了?” “老板,如你所料,乔少桓证据充分,苏小姐会输掉这场官司。”顾远兮说。 “乔少桓打的什么主意你我都清楚,他想要试探苏雪惜在我心里的份量,然后救出那只老狐狸,他简直太天真了。苏雪惜那边有什么动静?”池斯年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了起来。 顾远兮敛眉道:“没什么异样,该吃吃该喝喝,好像一点也不焦躁,上午官司结束后,就直接去了医院,一直陪在苏母身边,看不出来情绪上的失控。” “她有没有找宋清波?”这是池斯年最介意的问题。 “没有,因为之前宋清波与老板同时向媒体打过招呼,媒体怕得罪你们,不敢播报这次官司的进展。不过我猜测,宋清波知道官司的进度,他只是在等。” “等什么?” “等苏小姐去找他。”顾远兮看了池斯年一眼,心底一叹,这两个男人都不出手帮苏雪惜,实则暗中较劲,都等着苏雪惜来求救。苏雪惜倒是个硬脾气,谁也不求,就连要锒铛入狱了,也不求。 “这么说苏雪惜也没求他?”池斯年的心情莫名就好了。 “是,老板,你真的要袖手旁观吗?”顾远兮不知道这两人闹什么劲,那天去逛街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天功夫就变成了陌生人。 “我等着她来求我。”池斯年想,苏雪惜不肯去求宋清波,是真的跟他没关系了,可是她也不来求他,他就摸不清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顾远兮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无语至极,老板,您的节操呢? 雪惜知道自己会输了这场官司,反而淡定了,律师给她办了保释候审,让她回家等着审判,这是律师唯一能够为她做的。她听律师说过,以婚姻为手段的欺诈罪,视情节严重判刑,她欠了乔家五十多万,至少十年以上。 十年……,雪惜不知道十年以后,她出来会是什么光景,妈妈还在世上吗?她还来得及尽孝吗?但是无论会判多久,她都不愿意再去求任何人,如果坐牢可以让她心安,那就去坐牢吧。 只是妈妈……,她牺牲了所有,仍旧救不了她。 雪惜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沉睡的妈妈,她现在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医生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她时日无多了。 雪惜已经尽了全力,她相信,就算有一日她下了黄泉,对爸爸也有了交代了。她握住她枯槁的手,没有再流眼泪。她知道妈妈为了她也为了弟弟一直在痛苦的支撑着,如果死亡能让她少受病痛的折磨,她愿意成全她。 ()深度试婚 0120 你来了 “雪惜,你来了。”苏母难得清醒过来,她脸色苍白,眼眶浮肿,气若游丝,看起来十分虚弱。 “嗯,妈妈。”雪惜眨了眨眼睛,明明没有落泪,声音却是嘶哑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看起来不开心。”苏母挣扎着想坐起来,雪惜连忙将床摇了起来,帮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妈妈,我很开心。” “妈妈,你想回家去住几天吗?”这个家,指的不是城里租的那间屋子,而是农村老家,那里空气清新,环境宜人,或许更适合妈妈。 “我想回家,我想跟你爸爸待在一起。”苏母知道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想回家去度过剩下的日子,不想在这满是消毒水的地方,每日绝望的等待生命燃烧到尽头。 “好,那我去办出院手续,我们下午就回家。”雪惜点头答应,然后起身去办出院手续去了。 苏母是池斯年亲自关照过的病人,雪惜要办理出院手续,居然惊动了院长。院长生怕对池斯年难以交待,语重心长道:“苏小姐,你妈妈的病情我们已经找到有效控制白细胞蔓延的方法,如果这个时候终止治疗,白细胞会加快复制,到时候我们想救都救不了了。” “谢谢你,院长,我跟主治医生沟通过,我知道我妈妈的病情,我想让她回老家开开心心的过完剩下的日子。而我……有可能再也不能守在她身边了。” “苏小姐要出远门吗?你可以放心将她交给我交给池先生,如果是医疗费,你更不用担心,池先生已经将你妈妈的医药费全部减免。”院长继续劝说。 雪惜执意出院,院长见他实在拦不住了,让人先暂缓办出院手续,他去给池斯年打电话,“池先生,苏小姐要办出院手续,我拦不住她,接下来怎么办?” 池斯年正在开会,脸色顿时就黑沉下来,底下坐着一干高层,心里都在哀叹,完了完了,刚转晴的天气似乎又要刮龙卷风了。 “她要办出院?” “是,苏夫人的情况不甚乐观,出了院就只有死路一条,苏小姐似乎也明白,但是她执意而为,甚至说什么有可能再也不能守在她身边了。”院长急得满头大汗。 “该死!”池斯年摔了电话,他怎么会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她是打算谁也不求,安排好苏母的后事,直接去坐牢。他早上还有自信她最终会来求他,没想到会等来这样的结果。 她宁愿坐牢也不求他,宁愿拼着让苏母去死,也不欠他人情,好,很好,非常好! 院长听着电话里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就挂断了。他不知道池斯年是什么意思,再打过去时,手机已经关机。他擦了擦汗,回去让护士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过了一会儿,院长的手机响起来,他一看,是池斯年身边最得力的宠臣打来的,他连忙接起来,只听顾远兮道:“让她们出院,派车送她们去她们想去的地方,还有叫两名医生两名护士随行。池先生说了,就算吊着苏夫人的命,也不准她死了。” 院长冷汗又流下来了,不敢违抗池斯年的命令,连忙去准备了。 雪惜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苏母走出医院,院长带着一行人等在那里,他搓了搓手,“苏小姐,请上车吧。” 苏雪惜皱了皱眉头,“院长,我没有叫车,不用送的,我们出去坐车也行。” “池先生吩咐下来,不管苏小姐要去哪里,我们都一定要送到,请你不要为难我们。更何况苏夫人的身体也经不起舟车劳顿,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请为你母亲想一想。”院长说得在情在理,雪惜看了看苏母,只好点头同意了。 就让她再欠他最后一次人情吧,如果她这辈子还能再见到阳光,她一定会报答他的。 医生帮忙将苏母抬上车,然后在救护车里的小床上躺下,又给她打了点滴,雪惜上车时,看见他们不下车,心想他们可能是要将她们送回去再走,于是也没有多想。 救护车一路颠簸,两个小时后才到了她们所居住的小镇。她们许久没回来,家里竟很神奇的一尘不染,她诧异极了。 护士将苏母送回房间,然后从车里拿下大包随行物品,焉然打算在这里长住的样子。“你们不回城里?” 其中一名护士笑着说:“我们也来洗洗肺,乡下的空气真舒服,你就当我们是来度假的。苏小姐,我们暂时住在你家,你不会介意吧?” 雪惜很想说她很介意,可是人家压根不是问她意见的,随便选了一间房子,两小护士就大摇大摆的住进去了。再看那两名男医生,根本就不问她他们能住哪里,拿着东西住在了苏母隔壁的房间里。 家里就三间卧室,这下反倒让她这个主人家没地方可住了。 雪惜追着进了小护士那间房,双手环胸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先前没说要来度假?” “你也没问我们呀,我早听说这里的古镇很有名,苏小姐,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我们困了,我们休息一下,做好饭叫我们啊。”两小护士人精似的,说话也滴水不漏,客气的让她想赶她们都不好意思。 她又冲进那两名男医生所在的卧室,“董医生,秦医生,你们别说你们也是来度假的,医院会闲得让你们俩同时放假?” “事实上就是这样,难得周扒皮一样的院长肯放我们假,当然要来目睹一下古镇的风光,秦医生,我们去附近转转,苏小姐,你有我们的电话吧,做好话打电话叫我们回来吃啊。”董医生拉着秦医生就往门外走去。 雪惜简直哭笑不得,她知道一般医院没人授意,谁会管出了院的病人死活,这一定是池斯年的手笔。她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按下那组铭记于胸的电话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苏雪惜,剪不断理还乱,就这样吧,也许过段时间,他就会忘记你。 雪惜收回手机,去卧室里看了看苏母,见她还在睡,她没有打扰她,出门去买菜了。 雪惜带着苏母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开了,又加上婚礼上那一出及乔少桓发布记者会说她水性杨花,她的名声就很糟糕了。 她去买菜,乡亲们都拿有色眼光看她,言语间尽是讽刺,雪惜也不与他们争论,买了东西就走,偏偏有人不放过她。 “哟,我说这是谁呀,原来是雪惜堂妹啊,婚礼上跟人跑了,现在怎么跟一条丧家犬一样回来了?被人抛弃了?”说话的是雪惜的堂姐,苏雨欣,她从小就嫉妒苏雪惜,她长得不如她,家境不如她,但是在学校里,偏偏就招人疼招人喜欢。 这次她居然嫁给了海城的黄金单身汉,乔家派人送来请帖时,她还不相信这是真的,想着就是一个同名同姓的男人,不可能真的是海城的钻石王老王。可是参加婚礼那天,她亲眼看到又帅又酷又多金的乔少桓以及那排场,心里简直嫉妒得要死,恨不得她爹妈得了绝症,她也可以遇上这么个帅气又多金的男人。 这还不是最让她嫉妒的,她在海城上班,自然知道海城第一豪门的霸主是谁,她常跟公司里的同事八卦池斯年,说要是能跟他共度一夜良宵,此生死也足矣。 然而那个一直存在于杂志上的男人,就那么真实的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居然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冲台上正在举行婚礼的苏雪惜去的。她嫉妒得半死,当场就差点怄晕过去。 回来后她怎么也想不通池斯年为什么会看上苏雪惜,这个小白菜一样的女人,怎么就让池斯年注意到了,而且还那么深情的跑来抢婚。 雪惜没有理她,继续买菜,家里突然多了四口人,饭菜都要多做一些,好在她这个月的稿费已经到账了,否则她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拿钱买菜。 苏雨欣吃了个闭门羹,脸色就更难看了,“哎哟,还给我摆豪门少奶奶的架势,谁不知道你跟乔大少的离婚官司闹得沸沸扬扬,苏雪惜,我要是你,我都不敢回来丢人现眼了。” “可见你不是我。”雪惜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破功了。她知道她回来会遭受多少诋毁与谩骂,这都没关系,只要妈妈能安安静静地过完剩下的日子,她别无所求。 只是苏雨欣欺人太甚。 “呵,是啊,我没你脸皮厚,苏雪惜,我苏家出了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简直丢尽了我们的脸。” “苏雨欣,高中时主动脱光爬上校草杨鑫的床,被杨鑫扔了出去,大一时,当教授的情妇,被教授老婆抓了个现行,闹得沸沸扬扬被学校开除,去上班后,又公然勾引公司总经理,结果以司总经理洁身自好,直接报警,你被当成卖淫女被抓……,如果要说丢人,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雪惜一字一句说完,苏雨欣的气焰立马消下去了。 ()深度试婚 0121 再见 周围围观的群众眼带鄙夷的看着这两姐妹,看来苏家的女孩谁也不是好货。有心想要跟苏家结为亲家的人,这下全都打消了念头。 雪惜说完,不再理会苏雨欣,转身走了。苏雨欣狠瞪着她的背影,若是眼神能杀死人,她已经被她凶残的目光凌迟了。 雪惜回到家,若说她一点不气肯定是假的,她想起一句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从未想过要跟苏雨欣争个高低,可是她偏偏什么都要跟她比。 小时候她在捡垃圾卖钱养活妈妈跟弟弟时,苏雨欣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吃着越洋的棒棒糖在她面前显摆,丢她一脸糖纸。后来她上小学了,很不幸跟苏雨欣同一个班,她伙同班里的女生孤立她。初中,她又不幸地跟她分到同一班,于是孤立升级,有时候还会支使小太妹欺负她。高中,苏雨欣喜欢杨鑫,想要告白,却没有勇气,就逼使她给杨鑫送情书,后来闹到校长耳中,她差点被开除。 毕业那天,苏雨欣以她的名义约了杨鑫出来主动投怀送抱,被杨鑫羞辱了一顿。于是,她跟苏雨欣的梁子越结越大,直到后来她考上了师范大学,才远离了她的魔爪。 她想,亲人不是该在最关键的时候相互帮助的吗,为什么她的亲人却都这么冷漠无情,落井下石? 妈妈病倒后,她跪遍了能够借到钱的亲戚,尤其是叔叔家,爸爸死后,叔叔顶替了爸爸的位置,成了镇长,他们从最开始的泥土屋,慢慢盖成了两栋高的小洋楼。 然后买车,在城里买房子,婶婶脖子上戴的金项链,都够她家吃一年的生活费。可是她去求他们,他们只施舍地扔了五百块钱给她,说不用还了。 那一刻,她对亲人彻底寒心。她想,无论今后会怎样,都只有她跟妈妈还有弟弟相依为命。 她把菜放下,又回卧室去看了看妈妈,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发烧,所幸舟车劳顿,她只是比较困乏,并没有其他的并发症。 她去厨房做饭,做好饭后,出去遛达的人回来了,睡觉的人也起来了。趁吃饭的时候,雪惜说:“你们大家都在,那我就把话挑明了,我知道你们是受院长所托,前来帮我照看妈妈的,我谢谢你们,但是我真的不需要,请你们回去吧,你们的职责是救更多的人,而不是……” “苏小姐,既然你直言不讳,我们也不瞒你,院长说,如果阿姨不回医院,我们就要长期驻扎在这里,直到你答应送她回医院为止,如果我们先行回去,就不用在海城混下去了。”董医生说。 雪惜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服他们回去,结果听到最后这一句,她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吃饭吧。” 雪惜知道自己妥协了,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们背井离乡,更何况,有他们守着妈妈,妈妈会少受一些病痛的折磨。 回到小镇上的日子,虽然难以避免那些流言蜚语,但是她的心灵是平静的。妈妈精神好点,她就推她出去走走,妈妈若是不想出去,她就在家里码字。 故事大纲已经写出来了,现在才有空开始码字,每日写完故事,她的心情就激动难抑,久久不能平复。字里行间中,她那些无法表述的情感全都隐藏在其中,最后写到女主被迫与男主分开,她哭了整整一夜。 十年后,他是否还记得她,记得一个明明想爱他却又推开他的傻女人,而那时的自己,是否还有勇气站在他面前? 这个故事,雪惜写了14天,明天就是宣判的日子,她跟乔少桓离婚的同时,也是她入狱服刑时。她将稿子发给了编辑,然后收拾行装,准备回海城。 临行前,她不敢去跟妈妈告别,只是交待护士,要好好照看她妈妈。看着妈妈越来越憔悴的脸,她微笑着没有流泪,心里暗暗道:妈妈,我只能陪你走到今天了,如果女儿不能来送你,你一定要原谅女儿,对不起。 走出家门,雪惜就给苏东宁打电话,没想到这次只响了一声电话就通了,她没有骂他,“东宁,不管你在外面做什么,都回家来吧,我不能陪在妈妈身边了,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照顾她。” “姐,你要去哪里?”苏东宁声音里带着急切。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东宁,好好照顾妈妈,妈妈时日无多了,我希望你能陪在她身边,给她送终。”雪惜笑着,眼泪却滑落下来,她到底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姐,你别做傻事,我都听说你的事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我现在正在回镇上的车上,你哪里也别去,在家等着我,我挣了钱,我可以救你。”苏东宁急得不得了,这些钱都是他拿命换来的,就是为了赎姐姐一个自由身。 雪惜摇头,“东宁,你不知道你这些钱是怎么挣来的,不要花在我身上,妈妈精神好的话,你带她去走走,她想去北京看故宫,还想去云南、三亚,她时间不多了,你带着她去走走,了了她的心愿,姐姐无能,没办法跟你们一起了。” “姐,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一定要等着我。”苏东宁挂了电话,对坐在后座同样挂了彩的池斯年说:“姐夫,我姐刚才的话不对劲,我怕她会寻短见。”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远兮,再开快点。” 雪惜挂了电话,就登上了回海城的巴士。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律师帮她办了保释候审,她若不能赶回去,律师也会有麻烦。 嫁进乔家,她就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容易脱身。这次的官司,她可以找宋清波,也可能找池斯年,可是她一个人都没有找。 宋清波,她不能欠他人情,而池斯年……,或许是不想再给他带去麻烦了,他帮她已经够多了,她这一生都偿还不尽。 巴士开出小镇,在路上颠簸前行,雪惜靠在车窗上,看着身后的小镇越来越远,心越来越痛,妈妈,再见了,请恕女儿不孝。 此时雪惜没有发现,一辆黑色路虎与巴士擦身而过,而车里正坐着她想见却不能见的人。 回到市区,已经快五点了,雪惜神色恍惚地坐上公交车,到了站才发现自己站在帝景天成外面。她看着这片繁华奢侈的别墅区,终于还是忍不住向里面走去。 她在这里出入过很多次,所以保安都认识她,“苏小姐,你回来了。” “嗯,请问……池先生回来了没有?”她有些忐忑不安,虽然想见他的渴望大过了一切,但是又怕见到他,她就会崩溃,就会向他求助。 “池先生好几天没回来了,苏小姐,要我派车送你回别墅吗?” “不用了,我走走。”雪惜摇了摇头,提着小包往里面走去。这条路她走了很多次,只有今天走得这么艰难。 她想再去看看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想要再感受一次他气息存在的地方。她知道这一别,便是永别。 好不容易走到别墅前面,她仿佛已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她站在大门口,夜风徐徐,她身形单薄,仿佛下一瞬就会羽化归去。 真正到了要离开时,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不舍,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深。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她痴迷地看着别墅里的一草一木,曾经不曾珍惜的东西,此刻却成了她最留恋的东西。如果他们不吵架,那么剩下的这些日子,她是否就能尽情的做自己? 她忍不住输入密码,大门应声而开。她看着那条通往别墅的青石小路,心跳陡然乱了。就像那里有一股莫名的牵引力,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缓缓走进去。 拿钥匙开门,密码没改,钥匙没换,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在等她? 雪惜激动难抑,眼泪夺眶而出,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来向他告别,告完别就走。她推开门走进去,她没有开灯,黑暗里,她差点被衣服绊倒。 她苦笑,他依然喜欢把家里搞得很乱,怎么说也说不听。 记得有一次她忍无可忍,叫他多走一步,把衣服扔进衣篮里,他却说:“家里不乱,用你来做什么?” 他那大爷似的欠揍语气,让她恨得牙痒。气过之后,她只能认命的把家里收拾整洁,即使下一秒,他又会把家里弄得很乱。 她弯腰,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把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然后扔进洗衣机,又将地上打扫干净。他不会懂,她这么喜欢做家务的原因,只因想让他有一个舒适的环境。 她走上楼,来到主卧外,她手握住门把,却始终没有推开。这里是她最不接触的地方,他们一起相拥睡在那张大床上,像平凡的小夫妻。他们擦枪走火,差点就突破最后一层防线…… 他们曾经那么亲密,今后也会那么疏远,如果还有机会,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可是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雪惜紧紧地握住门把,就在将要推开卧室的门时,她却放手了,转身快步下楼,提起扔在门口的包就往外奔。 “你要去哪里?”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声,苏雪惜浑身一震,慢慢转过头去,看到站在楼梯口冷漠的男人,她的眼泪悄然滑落。 够了,能够再看他一眼,就足够了。 “池斯年,我爱你,再见!”雪惜用尽一生力气喊出这句话,然后转身往门外跑去。 ()深度试婚 0122 吃进嘴里 雪惜刚跑了两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了回去,她撞进一副温暖结实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向她袭卷过来,她有一瞬间的晕眩,随即意识到自己在谁怀里,她挣扎起来。 “池斯年,你放开我。” 池斯年双手牢牢禁锢着她的腰,他看着她,黑眸亮得惊人,嗓音沙哑,蛊惑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雪惜的脸开始发烫,她刚才用尽所有力气告白,没有想过他会在意,更没有想过他会回应,她只是想告诉他,她爱他。 她咬唇不语,眼泪夺眶而出。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苏雪惜。”池斯年不记得自己接到保安打来的电话,是怎么飞车杀回来的,两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40分钟就赶到了。 到了帝景天成门口,他问保安,保安说没看见她出去,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袭卷而来的是漫天怒意。 他等等等,等了十四天,终于等到宣判的前一天,他以为她会来求他,他甚至想好了自己要怎么羞辱她一番,然后再狠狠疼爱她一番。 但是他等来的却是她打给苏东宁那满是交代后事的电话,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已经偏离了既定轨道,让他控制不住。 他不相信自己输了,杀回来后,看见她流着泪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他的心又软了,这个女人怎么就让他又恼又恨又心疼呢? 他看见她走到主卧室外,看见她犹豫挣扎的表情,他以为她会留下。结果转眼她就奔下楼,往别墅外跑去,他忍无可忍地喝止她。 下一秒,她突如其来的表白将他的心脏都震得麻痹,他惊愕地忘记了反应,直到看见她再度向外跑,他才追了上去。 雪惜垂下头去,刚才她也是拼着一股再也不会相见的冲动劲儿表白,此时冷静下来,她尴尬得不上不下,被他这样看着,更是想钻地洞,那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啊,刚才说得还挺顺溜的,舌头被猫叼了?”池斯年用力勒了一下她的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雪惜被逼到极致,红着脸粗鲁地拉低他的肚子,毫无章法地撞了上去,狠狠磕上他的唇。 池斯年被那一下撞得嘴唇都破了,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疼得眉头紧蹙,心忽然就海阔天空了,任由她乱七八糟地吻咬自己的唇。 她吻了一会儿,理智渐渐回笼,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她忽然就萌生了退缩之意,然而下一秒,就被他识破,被他稳稳地托住后脑勺,深深吻了上去…… “唔……”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他终于在她窒息之前离开,给她喘息的时间,但不足几秒就又重新如狼似虎地吮了上去,不管她怎么逃皆如影随形。 池斯年忍了这么久,突然爆发出来,雪惜几乎有一种要被生吞活剥的可怕错觉。 池斯年的大掌徘徊在她的毛衣下,将其越推越高,沙哑着声音问:“雪惜,你的大姨妈来了吗?” 其实离她来大姨妈已经20多天了,早就已经走了,但是他怕又来了,故此一问。 他含糊的声音沙哑得令人心颤,呼吸烫得她瑟缩不已,她手心里全是汗,身体微微颤抖着。 “来…来了……”雪惜微微闪躲了眼神,下意识地回答。 池斯年眉头微蹙:“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向来不准时……”雪惜屏住呼吸,见到他,她又变成了那个胆小如鼠的苏雪惜,明明渴望能与他有一夜肌肤交缠,却又害怕自己会沉沦其中。 ()深度试婚 0123 真的抱歉 再醒来,已是天亮。她全身似被大卡车碾压过,浑身酸疼得似乎快散了架, “疼……”她轻吟了一声,感觉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她吓得要死,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待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拾起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匆匆奔出了卧室。 卧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雪惜眼泪落得更急,她告诉自己,苏雪惜,不要贪心,有这一夜的回忆就够了。 雪惜刚醒,池斯年就醒了,他睡得并不沉,浑身都还亢奋着,若不是念在她身体承受不住,他真的想要她三天三夜,让她再没力气跑。 他没有睁开眼睛,却感觉到她深情的凝视,还有那一滴不知为何而落的泪珠,他想将她拥入怀里,下一秒,她却似受到惊吓一样跌下了床。 他装作睡得很沉,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结果他等来的却是她的一走了之。好,很好,苏雪惜,这次不要被我抓到,否则我会一辈子将你锁在床上。 雪惜赶到法院时,已经九点二十分。 律师正等着她,看见她来,将之前准备好的资料交给她,十分抱歉道:“苏小姐,真不好意思,这场官司我不能继续帮你了。” 雪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文件袋,愕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马上就开庭了,你不帮我谁帮我?” “苏小姐,对不起,你不要为难我,我们都是吃这口饭的,胜诉与败诉会直接影响我们在业内的名声,你这场官司,我从一开始就说过,胜诉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临阵退缩?莫律师,就算会败诉,那你的职业操守呢?是不是你每接一桩案子,因为会败诉,你就临阵脱逃,以此来保证你的胜诉机率?”苏雪惜很不满,虽然她也料到了自己会败诉,但是不带这样打击人的,还没宣判就放弃帮她辩论。 “苏小姐,真的很抱歉。”莫律师说完,转身就走了。 ()深度试婚 0124 证据 此时乔少桓带着他的律师意气风发地走过来,看见莫律师往外走,他挑了挑眉,“莫律师,你这是要?” “家中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乔大少,今天的官司我祝你马到功成。” “有意思,你祝我马到功成,那你置你的当事人于何地?” 莫律师擦了擦汗,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也不做任何解释,转身走了。 乔少桓走到苏雪惜面前,一审的结果对她十分不利,他以为他今天一定会见到一个憔悴的女人,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看着眼前这张完全素颜却眸光潋滟,面如桃李,红唇微肿,比任何化妆技巧都要明艳的脸,那是一种被疼爱后的风情万种。 他眼睛如雷达一样在她身上扫射着,总感觉她哪里不一样了,然后他的眸光不经意扫到她锁骨上紫红色的暧昧吻痕,他双眸眯了眯,苏雪惜,我倒是小瞧你了,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心情跟男人寻欢作乐。 乔少桓心里嫉妒得要命,他伸手向她,雪惜连退两步,警惕地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苏雪惜,你的律师都走了,今天的官司,你输定了,要不求求我,说不定我会看在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放过你?”乔少桓很得意,仿佛已经看见胜利在向他招手了。 雪惜傲然而立,“就算输了官司,我也不会输了做人的尊严。乔少桓,你知道你这辈子最失败的是什么吗?” 乔少桓愤怒地瞪着她,“什么?” “你太自以为是了,我宁愿坐牢,也不愿意在你身边苟活。不管今天的官司最后结果是什么,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雪惜真正在乎的不是坐不坐牢,而是能不能离婚,她终于要解脱了。 “你!”乔少桓这才反应过来,“既然你想坐牢,那我不介意让你把牢底坐穿。” “谁这么狂妄自大自以为是?”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众人齐齐回过头去,看见一人穿着剪裁合宜的西装,身后跟着一位助理走了过来。乔少桓身边的陈律师一愣,连忙笑着上前,“张律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张律师眼也没斜他一眼,径直走到苏雪惜面前,“苏小姐,我奉老板之命前来接手你的案子,你放心,开庭之前,我还有些话要跟你沟通,请跟我到这边来。” 两人渐行渐远,乔少桓收回追随他们的目光,皱着眉头问:“他是谁?” “乔大少,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是池斯年的御用律师,海城唯一一个不曾有任何失败纪录的金牌律师,对手如果是他,今天这场官司的结果就十分难料了。” 乔少桓冷笑连连,“鹿死谁手还不一定,陈律师,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开庭之后,法官:“原告与被告律师还有什么需要陈诉?” “法官大人,我有资料要递交。”张律师让助手将资料交上去,然后开始陈述,“201X年,我当事人为救母亲,与原告的父亲签下协议,只要她嫁给原告,他就无条件帮我当事人的母亲付医药费……我当事人嫁给原告之后,在乔家受到了非人待遇,时常带伤上班,这些证据可以证明原告使用暴力打我当事人……,这段录音,可以证明乔家给我当事人钱,完全是心甘情愿,并非她有意诈骗。” 几个证据一段录音,彻底翻盘,陈律师本就对张律师心生畏惧,更是节节败退。一时间场面完全逆转,两大律师争锋相对,苏雪惜一改上场的沉默,完全化身成弱者,声泪俱下的控诉乔少桓婚后出轨与婚后暴力行为。 一阵激烈的辩论之后,法官宣布退庭,15分钟后宣布审判结果。 走出法庭,乔少桓当即就炸了,冲过来欲甩雪惜耳光,被张律师助理拦住,他张律师啧啧有声道:“哟,乔大少又想施暴啊,输了官司不要紧,千万别输了做人的气度啊。” 乔少桓气得要命,这场官司眼见着就要胜利了,半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你别得意得太早,还没宣判,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乔大少,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今天这场官司,要教你一个做人的道理,凡事给自己留一线余地,不要把路走绝了。”张律师言笑晏晏,话里却尽是含讽带刺。 “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乔少桓目光如箭的射向苏雪惜,“苏雪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乔家待你不薄,你却陷乔家于今天这种境地,就算输了官司,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过你。” “呵,乔大少除了会施暴原来还会威胁,做人不能这么没风度啊。” “张律师,别说了,我们走吧。”雪惜不想跟乔少桓说话,他从一开始就认定是她对不起他,把所有责任都归咎在她身上,这种人就是跟他说破了嘴,他也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 “乔大少,待会儿见。” 乔少桓看着他们三人远去的背影,气得狠狠一脚踹在了墙上,陈律师本来想劝他几句,可是看见他凶狠的样子,他噤了声。 再次开庭后,法官要求当事人做了最后的陈述,雪惜是这样说的:“我感谢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乔家伸出了援手,救了我妈妈,无论今天的宣判结果是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乔家的感激之情,谢谢。” 乔少桓什么话也没说,法官宣判,苏雪惜以婚姻诈骗乔家巨额财产罪名不成立,念两人感情破裂,现宣布两人自今日起,正式离婚。 雪惜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她终于恢复自由身了。她激动不已,握着张律师的手,潸然泪下:“谢谢,谢谢!” 张律师微笑看着她,“苏小姐,你最该谢谢的是老板,这些证据是他派人搜集的。如果乔少桓不提起诉讼,他都会帮你提起诉讼。” “谢谢你。”雪惜擦了擦喜极而泣的泪水,感动不已。来时她满怀绝望与苍凉,以为自己终究会输了官司,输了人生。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池斯年,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该怎么来回报? “去找他吧,他在等你。”张律师拍了拍她的肩,带着助手离去。 待张律师离去,乔少桓走到雪惜面前,目光似萃了毒一样剜向她,“苏雪惜,你毁了我救出爸爸的最后机会,从今天开始,我跟你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承受失去亲人的代价。” 雪惜张了张嘴,叹了一声,抿唇不语。 “你以为池斯年是真心对你?苏雪惜,我会等着你跌进地狱的那一天,咱们走着瞧。”乔少桓阴狠地放了话,转身扬长而去。 雪惜看着他的背影,乔少桓,你永远不会懂,我对池斯年的爱是付出是给予,而不是得到。他若需要我,我就在他身边,他若不需要我了,我会默默离去。地狱,也许从我爱上他那一天开始,我已经在地狱里,可那又怎样? 走出法院,外面阳光明媚,她张开双手自由呼吸,没有牢狱之灾,没有十年分离,她还可以待在他身边,做个幸福知足的小女人,真好。 “还舍不得回去?”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越的声音,她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倚在圆柱上如妖孽般俊美的男人,他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像头优雅的豹,慵懒却危险。 他每走一步,都像踩着她的神经,她心跳怦然,忆起昨夜的痴缠,她脸腾地又红又烫,“你……怎么来了?” “我来抓回逃跑的小野猫。”他已经走到她身边,忽然俯下身来,含住她的耳朵暧昧低语,“昨晚我说过,你要敢离开,我就将你锁在床上一辈子,我说话算话。” 雪惜浑身战栗,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昨晚,下身残余着被满满侵入的异物存在感就更加强烈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料到一脚踩空,她惊呼一声,感觉自己向后仰去。她吓得闭上眼睛,完了完了,刚脱离了牢狱之灾,这会儿是要下地狱了? 然而腰间横过一条铁臂,将她稳稳地捞回来,他低斥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莽撞,我们回家。” 雪惜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后面那半句话上了,他说回家,回家,那是她的家呵。她心里冒起了开心的小泡泡,用力点头,“好,我们回家。” 池斯年牵起她的手往台阶下走去,他走得急,她小跑着跟在后面,每跑一步,就摩擦到被撕裂的地方,她疼得皱起了眉头,却一声不吭。 池斯年到底还是注意到她身体的不适,放缓了速度。将她塞进副驾驶座,他帮她系好安全带,离得近了,她身体的馨香扑鼻而来,隐隐还残留着他身体上的气息,他心念一动,俯身含住她的唇,用力吮吸了一下,骤然松开他,嗓音沙哑,“回去再跟你算账。” 雪惜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等她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开上了路。她想起张律师说的话,“池斯年,你什么时候搜集的那些证据?” ()深度试婚 0125 想吃你 “很久以前。”池斯年看了她一眼,从他知道她是乔少桓的老婆那天开始,他就在做着将她夺过来的准备。其实她应该感谢乔震威,若不是他派人拍下那些照片,也不会给她留下证据。 “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 “很想知道?”池斯年笑问。 “当然了,莫律师当时让我提供一些被家暴的证据,说这样胜诉的可能性会高一点,可是我完全找不到证据,因为那时……”雪惜突然噤了声。 “那时怎么了?” 雪惜摇了摇头,那时她没有想过要跟乔少桓离婚,哪怕她在乔家过着连下人也不如的日子。“池斯年,你不是还生我气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跟乔少桓打官司的事?” “只要我想,就一定会知道,苏雪惜,为什么不来求我?”这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如果不是昨夜她表白,如果不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他就真的袖手旁观,让她去尝尝牢狱之苦了。 好在,她也没有去求宋清波,否则…… 雪惜想起乔少桓说的那句话,她没自信池斯年会因为她放过乔震威,所以连试都不敢试。“我欠你很多人情了,不想再麻烦你。” “你这是要跟我撇清关系?”池斯年恼怒地瞪着她,昨夜缠绵至死时,他以为她会求他,就连今天早上醒来,他都在等着她求他,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又是她消失无踪。 “不是。”雪惜涨红了脸。 “就算是,你也撇不清了,苏雪惜,我再重复一次,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听到没有?” “哦。”雪惜讷讷的应了一声。 车子很快驶进了帝景天成,回到别墅前,池斯年率先下车,雪惜看了看地面,路虎底盘很高,如果是平常,她要跳下去很容易,可今天,那里很痛,她动都不敢动。 “下车。”池斯年走到副驾驶座旁拉开门,看她一脸痛色,他明白过来,伸手将她拦腰抱起,然后转身进了别墅,走上楼,进了卧室。 将她放在床上,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命令道:“脱掉!” 雪惜的反应从来没这么迅速过,她就地一滚,就滚到了床头,双手抱胸,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池斯年抚着下巴,一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的纠结样,“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你要敢再跑,我就把你绑在床上一辈子。” “池斯年,你不能这么对我?” 池斯年逼近她,她连忙从床的另一侧跳下去,疾步往门外跑去,刚跑了没两步,就被人拦腰抱住,然后天眩地转,她重重摔在柔软的床垫上,上下弹跳了一下,颠得她头晕脑胀,浑身骨头都要散了架一般。 “想逃?”池斯年不紧不慢地扯掉领带,脱下黑色西服,解开了衬衣扣子…… 雪惜缓了口气,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副美男图,鼻血都要流下来了,她赶紧闭上眼睛,很没出息的求饶,“池斯年,你放过我吧,你这样,我真的会死的会死的。” 她怎么没发现开了荤的他简直就是一头饿狼,昨晚折腾了她一晚,这会儿24小时没到,他又饥渴了,这日子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宝贝,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说荤话的潜质呢,继续说,说得我开心了,我就放过你。”池斯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我还疼着呢混蛋。”雪惜爆了句粗,什么说荤话的潜质,她是被逼的好吧,她可是最最纯洁的小白兔。 池斯年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雪惜窘得想挖个地缝钻下去,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总是丢人。 他笑过之后,正色道:“躺好,我帮你检查一下,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不要!”雪惜将脑袋埋进枕头里,这么羞人的事她打死也不做。 “害羞?昨晚扑倒我时怎么没害羞?”池斯年毫不客气地嘲笑她。 “你胡说,分明是你扑倒我的。”雪惜拒不承认自己昨晚的奔放,她这么小清新,哪里做得出来那么重口味的事。 “敢做不敢当,苏雪惜,你是胆小鬼!”池斯年鄙视道,“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不准说不准说。”雪惜猛地爬起来,扑向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捂着他的嘴不准他继续说下去。昨晚做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多羞人,反正是抱着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心情。可是今天再回想起来,就觉得很丢人。 池斯年的心软了下来,很认真地在她耳边轻轻问:“哪里疼,让我看看?”她不说疼,他还没注意,低头仔细查看她的脖子、她的手腕。 “不要你看。” “乖,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昨天是我太冲动,只顾着自己舒服了,没考虑到你身体能不能承受。”池斯年将她放在床上,见她一直坚持,索性使了横。 雪惜慌了,双手拉着裤腰,面红耳赤,“不要。” “苏雪惜,再挣扎受苦的是你自己。” 不过真不能怪他,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做过了,以前混帮派时,他随时都有可能招惹杀身之祸,所以基本不碰女人。后来洗白了,他对女人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遇上她,就冲动得跟个十七八岁的毛孩子。 “还好,只是有点肿,上了药就没事了。”池斯年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管药膏,挤出莹绿色的膏状物沾在指上,给她上药。 药涂上去有点凉凉的,刺激着伤处,微痛。 他涂药的时候,动作倒是很轻柔,一点一点地移动,怕触痛了她。 她大窘,恨不得立即死过去,太丢人了,“好了没有?” “马上,放松一点,不要夹我。”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令人浮想连翩的话。 “你快点啊。” ()深度试婚 0126 丢人现眼 池斯年给她上好药,极淡定地掀开被子给她盖上,然后淡定地走进浴室开冷水洗澡。该死,他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躺在床上可怜兮兮求疼爱的模样,他没有冲动得流鼻血算他自制力惊人了。 雪惜看见他走了,直到浴室的水声响起,她脑中的警铃才停歇,她手忙脚乱地穿上裤子,一不小心碰到伤口,她疼得呲牙裂嘴直吸气。 为什么做这种事男人很爽女人很痛苦呢? 她正盯着天花板发呆,脸上突然飞来一个不明物,她连忙伸手扒拉下来,看见一副美男出浴图,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给我擦头发。”某人坐在她面前,习惯性的发号施令,以后有她在身边,他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 “你自己没长手啊?”雪惜咬牙切齿,但仍旧狗腿地爬起来,给他擦头发。 她的力道不轻不重,有种催眠的感觉,池斯年昨夜奋战了一夜,今天一早又被气醒,没睡什么觉,此时疲惫不堪,他闭上眼睛,“我把阿姨接回来了,以后不准再胡闹,阿姨的病容易感染,白细胞一扩散,就是神仙也难救。” 雪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当时只想着不欠池斯年的人情,还有自己入狱的话,没人照顾妈妈,所以才想着让妈妈出院,带她回老家安度剩下的日子。 “我妈的病治不好了,我跟主治医生谈过,他说已经是晚期,活也活不过三个月。所以我才想接她回老家去,她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会走得很安心,我…我也就放心了。”雪惜敛眉道。 池斯年突然回过头去,目光灼灼地逼视她,“你敢说你这么做没有一点不想欠我人情的想法?苏雪惜,你真愚蠢,这人情你已经欠下了,就算阿姨治不好,你也永远还不清。” “池斯年,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我以为我会坐牢,我想把妈妈的后事安排妥当,不想让她在医院孤伶伶的死去……” “你以为你会坐牢?那你为什么不来求我?苏雪惜,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该坚持的时候不坚持,不该坚持的时候偏偏固执,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叫医生随行,阿姨已经死了。”池斯年火冒三丈,这个愚蠢的女人,就那么不想欠他什么吗?他还就偏让她欠定了! “我……”雪惜被他骂得低下头去,她知道她很笨,拿妈妈的生命开玩笑,“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重新研究了一套治疗方案,我不想瞒你,阿姨的病在急速恶化,现在我们只能等,等那个合适的骨髓出现,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放弃希望,知道吗?”池斯年见自己训得狠了,又有些心疼,语气也温柔下来。 “嗯。”雪惜将脑袋埋在他怀里,有一个人帮她拿主意,鼓励她,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前行了。“池斯年,谢谢你。” “嘴上虚无的答谢我不接受,要谢就拿出诚意来。”池斯年是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我去给你做饭?” 池斯年摇头。 “那我擦地收拾屋子,给你当女佣。”雪惜想了想说。 他依然摇头。 “要不上班你不给我发工资,这是我最大让步了啊。”不发工资相当于白干,不过她也不吃亏,他把妈妈的医药费都包完了,她也没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就算要用钱,她还有一个副业可以赚钱。 “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那点钱我还看不上。”池斯年鄙夷道,她的工资是他亲自敲定的,她居然拿他的钱来还他的人情,当他白痴啊。 “那你缺什么?”雪惜揪掉了一头头发,皱着眉说。 “缺个暖床的女人。”池斯年敲了她脑袋一下,她身上总有一股魔力,让他一沾染上就变成了瘾,想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线照管,免得被人抢走了。 雪惜脸红了,轻啐道:“正正经经说话要死啊。” “其实你要给我当女佣也行,管吃管睡,我不介意。”池斯年就爱看她红着脸,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想得美……”雪惜脸颊发烫。 “欠债肉偿,天经地义。”仿佛逗她上了瘾,他促狭道。 “……”雪惜无语,只好在他怀里装睡。池斯年拍拍她的脸,“你别睡啊,我饿了。” 雪惜依然闭着眼睛,本来是装睡的,结果在他摇啊摇晃啊晃的频率中真的睡过去。这段时间她为了赶稿,睡得少,白天又要带妈妈出去走走,看看家乡的风情。所以体力严重透支,昨晚到了池斯年家,又帮他把家里收拾好,然后又被他睡了一夜,身体早已经负荷不了。 今天的官司赢了,她身体里紧绷的那根弦也断了,她终于可以高枕无忧的睡一觉了。睡醒了,等待她的将会是美好的日子。 “我真的饿了……”池斯年看着怀里就这样都能睡着的小女人,无语极了。算了,他也累了,要睡大家都睡吧,醒了再去觅食。 池斯年将她放回床上,看她穿上了牛仔裤,又给她脱得一丝不挂,然后扒了自己的衣服,钻进了被子里。 他虽然渴睡,但是身体却异常兴奋,她的肌肤嫩滑,像丝绸一样,又像布丁,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他忍不住伸手这捏捏哪摸摸,玩得自己欲/火/焚/身,才自讨苦吃的放了手,拥着她沉沉睡去。 ……………… 乔少桓输了官司,心中郁结难消,又在法院外亲眼看见池斯年与雪惜亲密相拥着离去,他对他们恨之入骨。 刘言心坐在观众席上,自然知道乔少桓输了官司,心情郁闷。她走过来握住他的拳头,柔声道:“少桓,我们回家吧。” “家?哪里是我家?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乔少桓用力摔开她的手,眼里尽是猩红的恨意。她从来没对他笑得那么甜过,如果她对他有对池斯年一半的好,他都不会让她独守空闺。 “少桓,你别这样,不就是一场官司么,输了就输了。而且你不会一无所有,你还有我,还有阿姨还有梦洁,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刘言心焦急道,他跟苏雪惜离婚是她最乐意见到的,从现在开始,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了,完完全全属于她。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开心。 “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这场官司输掉的不仅仅是他要胁池斯年的筹码,还输掉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苏雪惜,你把我的尊严糟蹋的一丝不剩,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罢手? 刘言心自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动情道:“我是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我爱你,少桓,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乔大少,还是如今失去了光环的你,我都爱你,不要推开我,好吗?” 乔少桓现在正心烦,刘言心一番表白就像在提醒他的狼狈,他突然挥开她的手,红着眼睛瞪着她,“连你都奚落我是不是?滚,马上滚,我不想看到你。” “少桓。”刘言心再度被他推开,急得直跺脚。 乔少桓却从她手里夺过车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刘言心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眼里化开了无尽的落寞。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啊,可是少桓,你对我的爱呢,都去哪里了? 乔少桓一路狂飙,很快到了他以前最常去的酒吧,他以前最喜欢来这里,最喜欢被这些狐朋狗友奉承。自乔家破产以后,他就再也没来过。 今天也是心情烦乱,想喝杯酒。走进酒吧,里面灯光较暗,人很少。他走到吧台,看着那些昂贵的酒,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点了一杯鸡尾酒,仰头一口喝完就要走。 “哟,这不是咱们的乔大少吗?”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耳朵上带着一个耳扣,染着蓝色头发,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喽罗,很是嚣张地打量着乔少桓,“啧啧,我听说乔氏破产了,没想到你如今这么落魄了,喝不起贵的酒?我请你啊,哈哈哈。” 乔少桓睨了他一眼,拿出钱包要付钱,那个小流氓连忙按住他的手,“别介啊,相请不如偶遇,以前我们吃了你那么多白食,如今你有难,请你喝杯酒的钱还是有的。” “不必了,你留着多喝点。”乔少桓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转身就要走。 “哎,你别走啊,我悄悄跟你说,这里进了一批新妹子,有一个人看着特别眼熟,你要不要去见见?”小流氓神秘兮兮地凑在他耳边说。 “没兴趣。” “别这样啊,我管保你看见了就会热血沸腾,兄弟们,快请乔大少进包厢。”两个小喽罗连忙上前来扶着他,以乔少桓往常的脾气,他若不肯留,谁强迫也没用。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乖乖的跟着他们进去了,包厢里很多人,龙蛇混杂,小流氓一直不停的给乔少桓灌酒,乔少桓也不推拒,很快就喝得醉醺醺的,所有的嘈杂声都远去,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小流氓见他喝得差不多了,招了招手,让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女人过来,把他扶进里间去。“侍候好我们乔大少,以后有你的荣华富贵。” 小流氓顺手顺走了乔少桓的钱包,把里面的钱拿了出来,数了数,他不屑道:“切,就这点钱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深度试婚 0127 坐台小姐 他将钱包扔在了地上,那女人在这里坐台了许久,自然认识乔少桓。他以前泡的不是明星就是名媛,哪里看得上她这种坐台小姐。 她弯腰捡起他的钱夹,正打算放进他口袋里,她看见了钱包里那张照片,上面的女孩子一头飘逸长发,长相很清纯。她知道这是他老婆,不过现在已经离婚了。 女孩圆圆的眼睛特别灵动,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笑得天真烂漫。其实她也有双跟她相似的眼睛,只是她的眼睛见过了太多的人性丑陋,早已经浑浊了。 她将钱包放进他口袋里,转身欲走,手腕却被人拽住,乔少桓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这张晃动的脸,他突然就发了狂一般将她拽上了床,嘴里呓语着:“苏雪惜,我恨你,我恨你。” “苏雪惜,你是我的,是我的……” 女人伸手搂住乔少桓的脖子,门陡然被人踢开,一群便衣警察手持手枪冲了进来,“里面的人都不许动,不许反抗,我怀疑你们进行非法色情活动,来人,都带走。” 女人惊慌失措地爬起来,吓得钻进了床下面,而床上的乔少桓迷迷糊糊的,被人揪了起来,嘴里还叫着,“苏雪惜,我弄死你,弄死你……” 刘言心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气得跳脚。乔少桓,行啊你,居然拿着我的钱召妓,这就算了,还被弄进局子里,你越来越有能耐了啊。 接到电话时,乔夫人也在身边,一听说儿子进了局子,急得病差点又翻了,“言心,怎么回事,少桓怎么进局子里了?” 刘言心心烦气躁,想到乔少桓去叫鸡也不碰她,她就气得不得了,“我怎么知道,妈,您也不管管你儿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有心情去…去嫖/妓,气死我了。” 乔夫人寄人篱下,没少看刘言心的脸色。如果是以前,她才不会受这气,可是现在老头子被关在局子里,乔家又破了产,若不是刘言心收留他们,他们早流落街头了。 “言心,你别气,少桓对你一心一意,他不会干出这种事的,说不定是警局弄错了,我找朋友问问看,看看能不能将他保释出来。”乔夫人精明得很,知道要先稳住刘言心。 乔夫人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响了几次,对方才不耐烦地接起来,“喂,哪位?” “李局,是我,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一下,是这样的,我儿子……”乔夫人忐忑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岂料对方却说:“乔夫人啊,真不好意思,最近上头风声紧,打击色/情交易,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哪里敢徇私枉法,您还是照司法程序领人吧。” “我……”乔夫人还想再求情几句,对方却声称忙,挂了电话。她接着又打了好几通电话,最后都是这个结果,她气得想摔了电话,又心疼,最后生生地气得吐血。 “妈,妈,你怎么了?”乔梦洁从卧室里出来,就看到乔夫人气得吐血的样子,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帮乔夫人顺气,一边瞪着刘言心,“你又气我妈了对不对,你要实在看我们不顺眼,我们走就是了。” “梦洁,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气着妈的可不是我,是你哥哥才对,他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乔家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他居然跑去嫖妓。”刘言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若不是因为乔少桓,她才不会收留她们。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问妈,妈刚才给她老朋友打电话,一个都帮不上忙。啧啧,乔家破产了,这些人都开始棒打落水狗……” “你骂谁是狗呢?” “谁承认就骂谁。梦洁,你还有些首饰吧,拿给我,我去找人卖了赎你哥哥出来。”乔家被查封前,梦洁在外面,所以她身上的珠宝首饰都没有被缴。 “不行,那是斯年送我的。” “我的傻妹妹,你还这么天真啊,我今天亲眼看见池斯年接走了苏雪惜,两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我劝你还是早点认清现实的好。” “我不相信,斯年爱的人是我,我做错了事,他才不理我,等他气过了,他就会来接我。”乔梦洁最近神志恍惚,她只记得她想记住的,她不想记住的东西统统都遗忘了。 刘言心无语,“不信你可以亲自去看看呀,苏雪惜真是好命啊,跟少桓离了婚,池斯年还把她当宝贝,梦洁,你别做梦了,我看池斯年的心已经在苏雪惜身上了,听我一句话,别再傻傻地看不清现实,把首饰给我。” “你胡说,斯年不会爱上别人,他爱我,他说过我娶我的。” 刘言心火了,这女人怎么这么固执,横竖地说不听了?她也顾不得在乔夫人面前,劈手就去夺她脖子上的项链。这条项链她已经觊觎很久了,一直没有找到名目抢夺,今天可算如愿以偿了。 乔梦洁连忙护着自己的项链,“你不准抢,这是斯年留给我的,我不会让你抢走的。” 乔梦洁挥舞着手臂,尖利的指甲划过了刘言心的脖子,顿时绽开了几条口子。血珠冒了出来,刘言心摸着脖子上的伤痕,真火了,她也不管会不会伤了乔梦洁,抓住项链坠子用力一扯,项链断了。 “不要,不要抢我的东西,刘言心,你还给我。”乔梦洁追上去,却被沙发绊倒在地上,她看见刘言心夺门而出,她哭得声嘶力竭,“不要抢走我的东西,刘言心,你还给我啊,求求你,你还给我。” 乔夫人这时缓过劲来,她走过来,一脚踩在乔梦洁伸出去的手上,痛心疾首道:“梦洁,你怎么还没认清现实,池斯年接近你,只是为了接近乔家,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妈,我求求你,你帮我把项链抢回来,我求求你了。”乔梦洁似乎已经不知道手上的痛了,她还记得池斯年送她这条项链时说的话,他说他们来日方长,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乔家小姐,他亦不是那个对她情深义重的男子,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你醒醒吧,言心拿项链去换钱救你哥哥,我们乔家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池斯年造成的,我不允许你再做白日梦,你给我清醒过来。” “妈,妈,他爱我啊,他真的爱我,是爸爸,是爸爸做了错事,他才会迁怒于我,一定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们要破坏我的幸福,你们都是坏人,是坏人。”乔梦洁哭着冲出了家门,她要去找池斯年,她要求他原谅她,她什么都能为他改。 乔夫人看着乔梦洁冲出去了,她跌坐在地,将脸埋在双手里,孩子,是你们爸爸对不起你们啊。 ……………… 雪惜再度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怔怔地看着窗外,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然后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她想起来了,池斯年又一次救了她,将她带离了水深火热之中。 身后源源不断的热量提醒着她,她身边还睡着一个人,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腰间的大掌猛地扣住她,“你要去哪里?” 雪惜回过头去,就看到池斯年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眼底睡意很浓,似乎是被她惊喜的,“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我也饿了。”池斯年眸底慵懒的光立即狼变了。 雪惜自然清楚他的饿,不是她的饿,她很无语,“那你放开我,我去做饭。” “我更想吃你。”说完在她还来不及抗议之前,封住了她的嘴。雪惜缓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们都没有刷牙啊。 ()深度试婚 0128 让我检查 池斯年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念在她有前科,他低哑道:“我检查一下。” 雪惜俏脸已一片绯红,“不要。” “害什么羞,又不是没看过。”池斯年执意分开,雪惜羞得闭上双眼,不敢看他邪肆的眼睛。 池斯年仔细查看,甚至还伸出手指触碰,昨晚他太过狼狠,下午上了药已经消肿,但是伤口还在,估计好几天内都不能承受他的进犯。 他懊恼极了,怎么就不知道节制呢,这下开了荤,却只能抱着不能碰,他会憋死的。 听着他颇遗憾的叹息声,雪惜稍稍放了心,扯过被子盖住不着寸缕的身体,红着脸说:“这下满意了?昨晚都叫疼了,还下手那么重……” “宝贝,是你太诱人。”池斯年促狭地看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再拿这种眼神看我,小心我把你吃掉。” 雪惜无语凝噎,她的眼神很正常很清新啊。 雪惜连忙闭上嘴,然后发现自己眼睛还睁着,又连忙闭上眼睛,羞愤地嚷着:“你快穿衣服啊,我要长针眼了。” “多看几次就免疫了……” “……” 做饭时,池斯年一直赖在厨房,怎么轰都轰不走。他不帮忙就算了,还总是帮倒忙。雪惜淘米,他要淘米,实际是上借着淘米揩她油。 雪惜洗菜,他也要洗菜,腻在她身后,双手搓着搓着,就搓上了她的胸,弄得她衣服全湿了,气得她半死。“行了啊,再这样我们别想吃饭了。” 然后他老实了一会儿,又开始这里捏捏那里摸摸,雪惜忍无可忍,黑着脸凶他,他却装无辜,“宝贝,我玩我的,你做你的,不妨碍……” 混蛋,怎么可能不妨碍?她切菜手抖得差点切到手,炒菜放盐的时候差点把盐罐子扔进锅里,后来…后来实在太舒服了,厨房都差点烧起来。 她实在忍不了,将他赶了出去,他就站在那里特幽怨特怨念地看着她,如果加点特效,他肯定蹲在地上画圈圈诅咒她一辈子没高潮…… 呃,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苏雪惜,你在想什么啊?才跟他待在一起24小时没到,思想怎么就变得这么下/流了。 不行不行,我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影响了她的思想,她要想些积极向上的,唱儿歌吧。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她思想没有被儿歌净化,她一边唱着,脑海里就浮现池斯年骑在她身上奔跑,“宝贝,我跑得快不快,要给奖励,我要吃草莓……” 囧!苏雪惜,你被同化了。 吃饭时,雪惜故意不去看池斯年,怕一看到他,自己就会胡思乱想。池斯年倒是安静了,没有再整幺蛾子,安静的吃饭,安静的夹菜。 气氛太安静,连嚼东西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她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对了,我昨晚问过保安,他说你好几天没回来了,你怎么会在家?” 然后雪惜感觉到餐厅里的怨气强了,他瞅了她一眼,“要让你知道我赶回来了,你是不是又要跑?” 雪惜摸了摸鼻子,虽然她确实想过要跑的,但是他到底没让她跑掉啊。她刚要说话,门铃突然响起来,打断了她,她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谁会来?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复杂,雪惜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主动说:“我去给我妈打电话。” 她知道这个时候来的人,不会是顾远兮。如果是顾远兮,他不会是这种表情,可见来人有可能是她不方便见到的人。 她起身往楼上走去,路过池斯年身边,他按住她的肩膀,“去给我盛汤吧,我想喝汤。” 雪惜反射性抬头看着他,小心翼翼问他:“没关系吗?” 池斯年握住她的肩膀,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去吧。” 雪惜的脸微微发烫,轻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喜滋滋往厨房里走去。池斯年不让她回避的态度,至少说明他不想将她藏起来,其实这就够了。她的要求真的不高,安静地待在他身边就好。 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门铃持续在响,池斯年没来得及思考心里突然升起的烦躁是为什么,他大步走过去,看见可视电话里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他顿时皱紧了眉头。 “斯年,我知道你在里面,求求你见我一面。”电话里传来乔梦洁撕心裂肺的哭声,池斯年撂了电话,转身走回餐厅。 雪惜盛了汤出来,见池斯年一脸郁色地坐在椅子上,门铃还在响,“谁在外面?” “一个不相干的人。”池斯年蹙紧了眉头,他实在太低估了乔梦洁的自尊心。在公司外面时,他已经把话说绝了,她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哦。”雪惜坐下继续吃饭,似乎对门外的人一点也不好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好奇。门铃一直在响,她却充耳不闻,泰然自若地吃饭。 “你不好奇吗?”池斯年瞧她不闻不问的样子,心里很憋气,她怎么就能这么淡定? 雪惜抬起头来冲他笑,“我好奇啊。” “那你怎么不问?” “我问你就会说吗?”雪惜没这个自信。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池斯年推开汤碗,双手环胸凝视她。她突然变得这么听话这么懂分寸,让他很不适应。虽然他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女人,但是如果对象是她,他似乎也不讨厌。 雪惜笑着摇头,“我刚才问了,你回答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既然如此,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惹得你更心烦,不是得不偿失?” “我该说你聪明还是不在乎,喜欢一个人不是就想把他占为己有吗?还是你昨晚说的话并非真心?”池斯年逼近她,似笑非笑道。 雪惜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池斯年,你想让我把你占为己有吗,为一点小事刨根问底惹得你烦上加烦,这就是真心?” “我说一句,你能说十句是吧?”池斯年气得发笑。 雪惜平静下来,她摇了摇头,“你心情不好是因为门外的人吗?如果是,请你把气撒在他身上,我可以卑微的留在你身边,但是却不能接受你因为别人而迁怒于我,我先上去了。” 雪惜站起来朝楼上走去,池斯年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给他脸色看了,他揉了揉眉心,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迁怒她的原因。 当初接近乔梦洁,并非为了报复乔家,而是他得知苏雪惜是乔少桓的老婆。若要光明正大的接近她,他必须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而跟乔梦洁在一起,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如今他得到她了,同时也摆脱不了乔梦洁,所以他生气。再看她云淡风轻,连多追问一句的意思都没有,他就更生气了。 但是他在气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池斯年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可视电话里乔梦洁的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眼圈凹陷下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池斯年皱了皱眉,置之不理,直接打电话给保安,让保安把人带走。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他朝楼上看了一眼,然后走进餐厅,把她煲的爱心汤喝得一干二净,然后收拾碗筷进厨房去洗。 他擦了手正准备上楼去逮那个别扭的小女人,门铃又响起来,他气得火冒三丈,冲过去拿起电话怒吼道:“乔梦洁,你到底有没有自尊?” 那端安静了许久,就在池斯年生气地准备挂电话时,传来一道怯生生的男声,“姐…姐夫,我是苏东宁……” 池斯年这才注意到屏幕上确实是苏东宁,他窘了一下,开了锁。 没等多久,就看到苏东宁背了一个大包摇头晃脑的进来了,耳朵上还戴着一个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还一边舞动着身体,看到池斯年时,先给他跑了一段热舞,然后摘下耳机,兴奋得问:“姐夫,我跳得好吗?” 池斯年比苏东宁大一轮啊,哪里欣赏得了他的群魔乱舞,讪讪道:“把你这股兴奋劲儿用学习上,你姐会省很多心。” “我不想学习,我想赚钱,听说你旗下的娱乐公司正在选秀,我要去报名。”苏东宁想赚钱想疯了,压根忘记了上次的教训。 “你去吧,我会打电话让负责人第一轮就将你刷下来。”池斯年转身进屋。 苏东宁一下子扑过去了,攀着他的手臂摇晃着,哀求:“不要啊,姐夫,你就让我去嘛去嘛去嘛。” “说了不准去,说破了嘴也不行。”池斯年一脚踢开他,有些头疼。这姐弟俩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摊上大事了。 “吃饭了没有?” “没吃。”苏东宁耷拉着脑袋,将身上的大包扔在沙发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姐夫,求求你了,让我去吧,啊,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 “娱乐圈龙蛇混杂,不适合你,你好好去补习,考上大学读完出来,我给你一个比当明星更有意义的工作。”池斯年一边给他盛饭,一边说。 苏东宁很不甘心,“姐夫,你怎么跟我姐一样死板,读书能干什么?” “别废话了,吃饭。”池斯年将碗推到他面前,“你要再敢提当明星的事,我就告诉你姐你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我明天就叫远兮送你去学校。” “不要啊,姐夫,你好残忍嘤嘤嘤……”苏东宁敢跟池斯年胡搅蛮缠,也是仗着他不会真的发火。闹了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只能放弃。 “你吃饭,吃完记得刷碗,家里房间多,你随便挑一间,但是不准住楼上。”池斯年刻意强调不准住楼上,那是因为他怕自己办事时,还得顾忌隔壁房间有人,影响未成年的心理,不敢用力折腾。 “姐夫,你嫌弃我。” “我上去了。”池斯年看了他一身奇装异服,“明天早上,我不想再看到你这身衣服跟黄毛。” “姐夫,这叫个性个性,”苏东宁塞了一口饭进嘴里,吐词不清道:“我鸡鸡在哪里?” 池斯年差点从楼梯上栽下来,恶狠狠地瞪着他,苏东宁连忙咽下嘴里的饭,“我姐姐在哪里?” 池斯年松了口气,“在楼上。” “哦,你别告诉她我来了,我明天要给她一个惊喜。”苏东宁说。 ()深度试婚 0129 爱爱 “行了,吃你的饭吧。”池斯年头也没回的往楼上走去,推开卧室门,他在卧室里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苏雪惜的身影,浴室的灯亮着,隐约传出水声来。 池斯年连忙反锁了门,脱掉衣服往浴室走去,脑海里浮现鸳鸯共浴的旖旎画面。他兴奋地走过去,推了推门,才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苏雪惜,开门。” “我还在洗澡,两分钟就好。”里面传来苏雪惜甜糯的声音,隐约带着湿意,让人热血奔腾。 “快开门。”池斯年又敲了敲门,里面没声音了,他以为苏雪惜过来开门了,等了又等,里面都没有动静,“苏雪惜,你睡着了吗?” “没有。”雪惜已经穿好了衣服,猝不及防地拉开门,然后她看到了一丝不挂的池斯年,她没有心理准备,一时被吓得尖叫起来,“啊,你没穿衣服。” 池斯年连忙捂住她的嘴,“别叫,你又不是没看过我没穿衣服。”一会儿惊动楼下那个小魔头,他今晚就别想安生了。 他将她拦腰抱起,重新走进湿气氤氲的浴室,雪惜意识到他要干嘛,心都颤抖了,“我已经洗好澡了。” “那就陪我洗。”池斯年毫不犹豫地扯下她的衣服,雪惜来不及反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扒得一丝不挂,她着急地去抢衣服,却见他色迷迷地看着自己,她连忙护住身体,护了上面护不住下面,她只好去捂他的眼睛,娇羞万分地嗔道:“不准看。” 他将她锁在怀里,拉下她的双手,着迷地看着她如玉的身体,不知道她的肌肤是什么做的,嫩得很,似乎碰一下就会碰碎一样。昨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过了一天反而更加明显了,青紫斑斑,似乎在控诉他的暴行。 他抬手抚着她肌肤,手指上粗砺的茧在她身上掠过,她浑身一阵战栗,他俯身咬吻她的耳朵,“还疼吗?” “疼……”雪惜下意识回答。 “真的?” “比珍珠还真。”雪惜想起刚才入水的刺痛,恐怕要好几天才能恢复,这个不知道节制的家伙,昨晚的缠绵仿佛打开了他的欲望之门,让他化身成一头猛兽,拼命向她索取。 池斯年颇有些遗憾的松开她,弯腰去放水,浴缸很大,至少要放15分钟的水。雪惜连忙去捡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就被池斯年一把扯掉扔出老远。 一大早,池斯年就神清气爽的爬起床,看她还在贪睡,他趴在她身边,“苏雪惜,起来跑步了。” 跑步?“我想睡觉。” “你身体素质这么差,要锻炼锻炼。”他昨晚想了一夜,要让她尽快适应他的需索频率,她得锻炼好身体,否则这样动不动就晕,让他很不尽兴啊。 “我身体够好了,不用锻炼。”她埋在枕头里咕哝道,谁来牵走这只,她真的很累好不好? “是吗,那怎么动不动就晕,快起来跑步。”池斯年揉乱她一头长发,体内又开始骚动起来。 雪惜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他烦,她会晕倒还不是他毫无节制的需索,“我不要锻炼,我想睡觉。” 池斯年没再烦她,雪惜快要睡过去时,隐约听见脱/衣服的窸窣声,她掀开眼睑,想看看他在干什么,就见他慢条斯理的脱着外裤,她吓得瞌睡虫全跑光了,“你想干什么?” ()深度试婚 0130 晕倒 “刚才我想了想,床上运动也不错,等你适应了,自然就不会晕倒了……” 雪惜抓狂,谁来告诉她,眼前这只还是特冷艳特高贵的那只吗? “两分钟,我马上穿好衣服。”雪惜欲哭无泪,他的体贴呢,他的怜惜呢?小说里不是都写着,男女主那啥一夜,男主特体贴做好饭,然后一口一口喂女主吃下,再心满意足的放她继续睡,为什么她得被他折腾起来跑步?她一定不是女主,她是炮灰,肯定是炮灰…… 跟池斯年一起跑步,就跟和他做/爱一样痛苦,这丫的简直不是人,说好的慢跑呢,为什么会是急行军? 跑了半个小时,雪惜累得像条狗一样爬回了别墅,瘫倒在沙发上就再没力气爬起来。她想死,真的想死。 苏东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梦游一样走出来,看见家姐倒在沙发上像一条死狗,他走过去踢了踢她的脚,“姐……” “池斯年,我上辈子一定杀了你全家,你才要这么折腾我,我不活了我。”雪惜条件反射地坐起来,冲着苏东宁吼了一句,然后又倒回沙发上,久久没了动静。 苏东宁被唬了一跳,听见门锁钻动的声音,他看着提着早餐走进来的池斯年,指了指倒在沙发上的苏雪惜,“姐夫,我姐受什么刺激了?” 池斯年意味深长的笑,“没事,过来吃饭吧。” 苏东宁又看了一眼苏雪惜,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吃饭。池斯年看见他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黄毛,简短的命令:“头发剪了,板寸,黑色。” 苏东宁一副看外星人的样子,“姐夫,你还不如让我直接剃成光头算了。” “那就剃成光头。” “姐夫,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嘤嘤嘤……” 池斯年瞥了他一眼,他剩下的嘤嘤全咽回肚子里去了,姐夫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了,他怕啊。 池斯年成功震住了苏东宁,转身去卫生间洗了脸,然后拧了把热毛巾,出来给苏雪惜洗脸,苏东宁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姐夫对姐姐也太宠了吧? 苏雪惜乖巧的任他擦脸,池斯年细致地给她洗了脸,然后端过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放在茶几上,他将软骨头似的她抱在怀里,舀了勺粥送到嘴边吹了吹,试了试温度然后送到她嘴边,“张嘴。” 她听话的张嘴含住勺子,粥一进嘴里,她就自觉吞下。苏东宁看得下巴也掉地上了,哇靠,没想到姐夫这样铁血的男人,居然也是深情治愈男,他要是个女人,他肯定要拜倒在他西装裤下了…… 池斯年喂她喝完一碗粥,按了按她的肚子,“还要吗?” “要。” 池斯年示意苏东宁再端一碗过来,苏东宁立即狗腿似的端了一碗排骨粥过来,他站在那里,叹为观止啊。 苏雪惜喝完两碗粥,元气恢复了些,她半睁开眼睛,瞅了一眼呆站在那里的苏东宁,她以为自己是幻觉,没有在意,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睁开眼睛跳起来,“苏东宁,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苏东宁早有预感,一蹦三丈远,但是还是没有逃出苏雪惜的魔爪,他的耳朵被她揪住了,连忙护住耳朵求饶,“姐,姐,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雪惜这个动作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苏东宁在她的淫/威浸/淫下,早已经没了抵抗力,“说,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鬼混了,还敢休学,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姐,你放手啊,我们好好说话,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我不是君子,对付你除了拳头,没啥管用的,我问你,你不上学去干什么了,还搞得这么稀奇古怪的回来,你当你是动物园的大猩猩?” 苏东宁给了她鄙视一眼,“姐,这叫潮流懂不懂?” “我管你什么流,给我老实交代,我辛苦赚钱是为了什么?你就这么轻易糟蹋我的对你的用心?啊,早知道如此,妈妈生下你时,我就该把你丢河里淹死,也省得我这么不省心。”长姐如母,雪惜的心情无人能懂,她希望弟弟成才,希望弟弟可以给妈妈争口气,结果他现在不读书就算了,还学人鬼混,真是气死她了。 “姐,姐,你别这样,姐夫看见你这副母夜叉的样子,他会出轨的,真的会出轨的。”此时雪惜一手叉腰,一手揪着他的耳朵,真跟母夜叉没什么区别。 “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雪惜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的某只,惊悚道:“你叫他什么?” “姐夫啊,姐夫,救命啊,你说过姐姐要揍我,你就帮我的。”苏东宁终于找到可以震住苏雪惜的人了,心中大喜。 池斯年可不管他死活,讨好似的看着苏雪惜,“你继续,小心别把手揍疼了,我会心疼的。” “……” “……” 最后的最后,雪惜还是饶了苏东宁,问他失踪时都干了些什么,他支支吾吾不肯说,雪惜问得急了,他撒腿就跑,池斯年趁机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吻铺天盖地的落下,理由相当正当,“早安吻……” 雪惜被他吻得脑子不会思考了,也没力气去追究苏东宁。苏东宁躲在门外,看着客厅里少儿不宜的一幕,心中崇拜不已,姐夫果然是真男人,一招就能将姐姐治得服服帖帖的,佩服佩服。 许久许久以后,当苏东宁也如法炮制地按倒他中意的女人时,却挨了对方一耳光,被踢了一脚……,真男人的雄风,果真需要资本啊! 惊觉某人又要狼变了,而且是在客厅里,雪惜赶紧推开他坐起来,他也不进逼,尝了点甜头就算了,别把小绵羊惹急了,真葬送了自己的性福。 他摸着下巴,一脸色迷迷地看着她,像一头餍足的狼。雪惜被他看得浑身发热,避免自己狼变扑上去,她跺着脚往楼上跑去。 “宝贝,收拾一下,我送你去公司。” 雪惜差点扑倒在楼梯上,稳住身体后还心有余悸,“不要,我骑我的小毛驴去。” “我不介意你骑我。”某人眸光发亮,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池斯年,我弟还在呢,请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词,不要教坏小朋友。”躲在角落的小朋友默默流泪,他被鄙视了。 “他已经成年了,可以开始启蒙教育了。”某人说得冠冕堂皇,雪惜真想扑过去撕了他的嘴,启蒙也不是拿她做教材,这让她以后怎么在东宁面前树立威信? 躲在角落里的小朋友狠狠感动了一把,跟着姐夫有肉吃…… 雪惜到底没有拗过他,坐上了贼车。池斯年一路上心情好得不得了,点开CD放歌,一曲《相思风雨中》飘荡在车厢里,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换了一首。 雪惜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按了回去,“这首老歌很好听,我喜欢听。”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伸手切换到广播,“听一下交通广播,最近老堵车。海城的城市交通太拥挤了,一堵车就心烦。” 雪惜心想,是你的心堵了吧。是什么人让他连首歌都不愿意面对?雪惜应了一声,“是啊,太拥挤了。” 池斯年讪讪的,开了一段路,他说:“中午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没空。”雪惜拒绝道,她跟乔少桓打官司的前后,耽误了20来天,直接影响了进度,老师还没有招到,教室也没布置好,她得赶在春季开学前把这些都弄好。 “也好,我也没空。” 雪惜偏头看向窗外,贴了黑色膜的窗户清晰的倒映出她和他的影子,他们的身影几乎重叠在一起,明明这么亲密,为什么又离得这么远? 到公司前的一个路口,雪惜要求下车,池斯年看了她一眼,“你在怕什么?” “我需要怕什么吗?” “苏雪惜,你现在是我的女人,请你记住这一点。”池斯年并未如她所愿停车,而是将车停在了公司楼下。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期,他这样任性妄为简直就是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她看到公司职员看过来,对她指指点点。 她顿时怒了,“池斯年,你别太过分了。” 她跟乔少桓离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刚离了婚就跟他一起出现在别人眼前,人家会怎么想她? “还有更过分的。”池斯年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倾身过来握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雪惜挣扎,却没能躲开,她又气又急又羞,张嘴便要咬他,结果他逃得太快,她咬到了自己的舌,痛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你欺人太甚!”她捂着嘴,舌头痛得钻心,明明气势凌人的喝斥,却因为她大着舌头说话,而有了娇憨的味道。 池斯年抚了抚她的唇,目光凌厉地扫过车窗外的职员,那些人立即受惊般的四处散去。“苏雪惜,你别想留着余地,我不允许你三心二意,这里,只能装着我,明白?” ()深度试婚 0131 你的三心二意 他的手指点着她的心脏,霸道狂妄的样子让她想咬他一口,“你不允许我三心二意,那么你呢?你爱我吗?” 池斯年僵了一瞬,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他倾身过去,对着她的耳边直吹气,“昨晚还没被我爱够?要不回办公室继续?还是你喜欢车震?” “池斯年!”雪惜用力推开他,羞愤交加地推开车门跳下车,这个混蛋,无耻下/流无下限! 池斯年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冲进公司,垂眸看了一眼光牒,他取出来,光牒有些旧了,他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上面的灰,装好放进公文包里,转身下车。 他刚下车,就被人抱住了腰,“斯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只是在惩罚我,对不对?” 乔梦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会看见这么致命性的一幕。池斯年在车里当众吻苏雪惜,她若不是亲眼看见,根本就不会相信,原来他并不讨厌接吻,反而乐在其中,他只是讨厌吻她。 这样的认知,让她好不容易支撑住的世界全面崩塌,她听见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保安已经闻声赶过来,连忙拉开乔梦洁,“池总,对不起。”两名保安将乔梦洁拉到一边,一人训斥道:“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别再来了。” 乔梦洁挣扎着,“斯年,你告诉我,你只是利用她气我对不对?” 池斯年转过身去,一步步走近她,“气你?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么?如果我不喜欢,就是脱/光了躺在我床上,我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死心了?” 乔梦洁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有一次池斯年留宿在乔家,那晚她趁大家都睡着了,拿出备用钥匙进了他的房间,脱/光衣服躺在他床上,他没有碰她,她当时很委屈,他却说是尊重她,要把最美好的留在新婚之夜。 听到新婚之夜四个字,她想那是他给她许下的承诺,她虽然不高兴,但是还是听话的回去了。如今想来,都是他的托词,他根本就不想碰她。 “斯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爱?什么是爱?你们乔家人最喜欢打着爱的名义算计别人,如果我是一个穷光蛋,你会爱我吗?乔梦洁,你把你所谓的爱当成了杀人的武器,这才是我真正痛恨你的原因。”池斯年说完,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走进去。 “斯年,斯年,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我真的爱你啊。”乔梦洁挣扎着追上来,又被保安抓了回去,扔在了公司外面。 她趴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她哭了好半天,几次都差点哭昏过去,她从来没有这样爱得毫无尊严,她抛弃了一切,不顾他夺了她家家产,害爸爸入狱,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池斯年,我恨你,我恨你!总有一天,我要你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苏雪惜,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抢我的东西,否则我跟你势不两立。 “池斯年,我恨你,我恨你!”乔梦洁忽然尖叫着跑开,两名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雪惜进了公司,20天没来,地板上蒙了厚厚的灰,拿了毛巾去卫生间清洗,准备擦地。可是卫生间里没水,她只好去五楼洗手间。 她刚走出门,就看到顾远兮走楼梯上来,她笑着打招呼,“顾总好。” “别,苏小姐,我当不起你这声顾总,折煞我了。”顾远兮一副惶恐的样子,逗得雪惜直笑。 “在公司还是叫你顾总好,你怎么走楼梯啊?” “老板找你,我打你的手机没接,我只好亲自走一趟了。”顾远兮打量着她,她脸色红润,眼睛很亮,红唇微肿,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难怪老板早上一来就一副春风拂面,原来吃饱喝足了。 “哦,他找我什么事?” “他是老板,我哪里敢问,快去吧。”顾远兮不想找死,问老板的私事,想被他发配南非。 雪惜很不情愿的下楼去了,顾远兮跟在她身后,手机铃声响起来,他顺手接了,“顾远兮,本小姐来中国了,本小姐命令你来接我。” 顾远兮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进玻璃门的苏雪惜,压低声音道:“申世媛,你又来干什么?” 雪惜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池斯年特冷静特傲慢的“请进”声。雪惜深吸了口气,克制一下心里的紧张,缓缓推开门。 雪惜先探进了一个脑袋,也没看清楚里面的人,就不耐烦的说:“池斯年,你叫我来干嘛呀,我忙着呢……” 她话音未落,就自动消音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总裁办公室内的小会议室里坐着满满当当的高管,脸刷的红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他在开会叫她下来干什么?丢人现眼来着? 雪惜在心里怨念,池斯年打断正在发言的分区经理,站起来向她走过去,看见她红扑扑的脸,忍不住爱怜地抚了抚,“累吗?” 雪惜石化,即使没往小会议室那边看,她也知道他们的表情肯定特别精彩,谁来告诉她,这家伙叫她下来就是为了当众调戏她的么? 她的脸很不争气的红了,偏头躲开他干燥温暖的大手,压低声音道:“你叫我来干嘛?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池斯年一手拽住她的胳膊,下巴点了点休息室的方向,“给你准备了惊喜,过去看看吧。” “什么惊喜?”雪惜狐疑,电视里都演了,惊喜什么的,最后都变成了惊吓。 “去看看吧,中午一起吃饭?”池斯年又开始毛手毛脚了,不动声色的宣示了他的主权。 雪惜感觉那边数道目光嗖嗖嗖的射过来,实在扛不住压力,不想违逆他,免得弄得自己更下不来台,随口敷衍道:“行行行,我要吃海城最贵的海鲜。” “那我叫人订位置了?”池斯年揽着她的肩,带她走到休息室外,突然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小会议室那边骤然响起抽气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啊。 雪惜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瞪了他一眼,在他做出更少儿不宜的举动前,快速闪身进了休息室。 池斯年眉眼含笑,心情相当愉悦,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下,黑眸含厉地扫了一圈正在神游天外的下属们:“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继续!”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进入状态,开完会后,众人简直是同手同脚走出办公室,脑海里还浮现老板刚才诡异的行为。 池斯年创办“幸”集团以来,绯闻不多,带来公司的女人更少,而苏雪惜更是唯一一个让他在开会时走神的女人。 回想刚才的情况,他们正在商讨下一个项目的方案,老板突然打断他们,叫顾远兮上楼去把苏雪惜叫下来。他们那个云里雾里,老板早上来上班在车里当众亲吻苏雪惜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都有,但是以诋毁苏雪惜的居多。 他们对这个褒姒妲己一样的人物深深感到好奇,更好奇的是老板想要做什么? 苏雪惜很快下来了,一连串不耐烦的话先声夺人秒杀了他们,再是老板各种温柔体贴宠,让他们应接不暇。大家都是高智商的人,一开始还满头雾水,搞不清楚老板这是要干嘛,后来仔细想了想,全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特别是某些在背后嚼过苏雪惜舌根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老板,您老要维护您的女人直说,这一连串秀恩爱的动作是几个意思,我们智商低了领悟不够啊。 池斯年满意自己达到的效果,别以为他坐在办公室里,就听不到他们碎嘴,管不好自己的嘴,再有能力的人他都不能留。 他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起身往休息室走去。 雪惜走进休息室,里面秉承池斯年一贯的风格,黑白配,难怪他这么变态,住在这样宛如18层地狱的地方,想正常都难。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两米宽的大床,床上铺着黑白格子床单,可是床单上却放着一个与床单颜色不伦不类的粉色盒子,盒子上还打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女孩对蝴蝶结都没有抵抗力,难道这就是池斯年送她的礼物? 雪惜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别的像礼物的东西,这个应该就是吧。她的手握住绸带,心情有些紧张,池斯年从来没有这么神秘地送过她礼物,她若说自己不期待是假的,可是这么大个盒子,他会送什么呢? 鞋子,衣服,珠宝,首饰,香水?用这么大个盒子,会不会很浪费?若是珠宝首饰装这么一大箱,她就发了。 想着自己一瞬间变成了小富婆,雪惜就觉得发笑,手一抖,蝴蝶结就被扯开了,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她绝对想象不到的东西,一整箱色彩鲜艳的糖果堆出人体的形状,上面“穿”着一套粉色的内衣。 雪惜囧,这人好不正经,送人东西还要调戏她一下,他这到底是送她糖呢还是送她内衣?她把糖倒在了床单上,黑白格子床单顿时有了种温馨浪漫的感觉,她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小时候,她看见小朋友吃糖,就很想吃,可是一颗糖要一毛钱,她要捡很多废纸才能换一毛钱,所以她总是看见别的小朋友吃糖流口水。 那时候她就想,等她长大了,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买很多很多的糖果,不吃,就看! 但是等她真的长大了,她才发现,再甜的糖果,也没办法把生活的苦涩冲淡,那个梦想就真的成了梦想。 池斯年这算不算是无形中又帮她完成了一个愿望? ()深度试婚 0132 善解人意 她仰躺在床上,鼻间满是糖果的果香,她看着天花板,一阵困倦袭来,她连打了几个呵欠,沉沉睡去。 池斯年推开门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她趴在一堆糖果里睡得香甜,他摇头失笑,缓步走过去,扯了被子给她盖上,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顾远兮赶到机场,申世媛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看到他来,她没有立刻跑上去,而是坐在原地朝他矜持的笑。 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的羊毛大衣,里面是一条及膝短裙,脚上踩着一双白色裸靴,乖乖巧巧的,像个洋娃娃。 很多从她身边走过的男女都忍不住回头看她,她却一心一意地等着顾远兮来接她。 她太耀眼,顾远兮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她。她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他皱着眉头走过去,“你怎么又来了,老板不是刚从英国回来吗?” 申世媛按捺住心里的火气,他刚才在电话里态度就不好,这会儿看见他一点也不欢迎她来,她就更难受了。她拼命对自己说:“申世媛,别跟他计较,他就是嘴笨,其实心里肯定欢喜你来。” 她站起来,冲他甜甜的笑,“我来中国玩,你不欢迎我吗?” “胡闹,赶紧回去,我们都很忙,没空陪你玩。”顾远兮走过去,拽着她的手就往售票窗口走去,竟是马上要送她回英国的样子。 “你干什么呀,你们不能陪我,我自己可以玩。”申世媛甩了甩手臂,没能逃脱他的钳制。 “不行,你在中国不给我们添乱就不错了,回去。”顾远兮已经将她拉到售票窗口,问了去英国的航班,马上就有一趟飞往英国的,他要了一张票,“申世媛,护照。” 申世媛紧紧护着包,“顾远兮,你这么急着赶我走,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顾远兮擦汗,有别的女人的是老板,不是他,“我有没有别的女人跟你没关系吧,你应该关心的是老板。” “那这么说是池斯年有别的女人了?”申世媛反应极快的说。 “老板没有,我有。”顾远兮生怕她知道苏雪惜的存在,连忙解释。 “那我更不能走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没长眼睛的会看上你这种又黑又丑的黑炭。”申世媛堵气道,她才回去一个月,他居然就找了别的女人,真是……气死她了。 “你!”顾远兮只要遇上申世媛就只有抓狂的份,他作势去抢包,“你若不回去,我就打电话给公爵,让他叫人来带你回去。” “你敢!”申世媛被他激怒了,“我是来跟池斯年培养感情的,就算我爹地知道,也不会派人来抓我回去,哼,顾远兮,你算哪根葱,我是去是留与你无关吧?” 顾远兮的表情全都冷下来了,他放了手,“是,你是去是留跟我无关。”说完他转身就走,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顾远兮。”申世媛跺了跺脚,快步追上去。等她追到机场外面,只来得及看到顾远兮开着车扬长而去。她气得半死,“顾远兮,有种你一辈子都别理我。” 雪惜醒来,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她打着呵欠走出休息室,看见池斯年还在专注的工作,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绕到他身后捂住他的眼睛,俏皮道:“猜猜我是谁?” 池斯年早就注意到她过来了,他放下笔,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小妖精?” “不对。” “小女佣?” “不对。” “小毛驴?”池斯年坏笑着。 雪惜吐血,“你才是小毛驴,你全家都是小毛驴!” 池斯年也不生气,抓住她要缩回去的手,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暧昧对着她的耳朵吹气,“我是小毛驴,你来骑我吧。” 雪惜脸红了,跟池斯年比说荤段子,她甘拜下风。“你吃过饭没有,我饿了。” “没有,在等你睡醒,走吧。”池斯年将她放在地上,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他们刚走,申世媛就杀到了公司,前台小姐没见过她,她就算回中国,也不来公司找池斯年。 以前是讨厌见到顾远兮,两人见面就吵,现在却是非得要来见他,时时刻刻折磨着他,她心里才舒坦。“我找池斯年。” 前台小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这么漂亮的混血儿,她很少见,于是惊叹了一下,然后想到平凡的苏雪惜,如果这两人放到一起PK,苏雪惜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她,“您好,池总刚才出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前台小姐面带笑容回道。 “那顾远兮在吗,你让他下来见我。”中国有句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顾远兮,敢把我一个人扔在机场,我就闹得你鸡犬不宁。 “顾总出去了还没回来,请问您是?” “我是池斯年的未婚妻申世媛。” 前台小姐一惊,抬头仔细打量她,仿佛在思考她有没有说慌,池斯年创办公司以后,私生活十分低调,也没人敢去挖他的私生活,所以他有未婚妻一事,竟是无人得知。 两年来,他唯一牵扯上的绯闻就是跟乔家姑嫂的禁忌恋,最终抱得美人归。大家在心里YY,到底是怎样一个绝色女子,让池斯年不惜弄垮乔氏,也要将其夺到手里?可是,当他们看到苏雪惜时,都幻灭了,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池斯年不惜与乔氏撕破脸? 他们观察了又观察,琢磨了又琢磨,都没能理解池斯年扭曲的欣赏水平。再看眼前这个形象气质佳的美女,前台小姐顿时领悟了,原来池总家里已经有这样一个美娇妻,看久了自然想换个口味。 “申小姐,您好,您长得真漂亮,要不您去池总办公室等他?” “不用了,他不在就算了。”申世媛兴致缺缺,上次她从池斯年家跑出来,受到了严重打击,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哪能让人打了左脸又将右脸凑上去,“我跟顾总也是旧识,他的办公室在哪里,我去他办公室等他。” 前台小姐呆了一瞬,然后笑着领她上了楼。 ……………… 池斯年带苏雪惜去海城最有名的海鲜楼,这里随便吃点什么也好几千。她本是随口说说,他却当了真。她看着菜单上一道菜居然1698元,当下觉得自己今天吃的是金子。 她合上菜单,悄声问池斯年:“如果我说我不想吃了,你会不会觉得很丢脸?” “嗯?”池斯年没理解到她的意思,“不喜欢这里的菜式吗?” “不是,就是觉得有点小贵,啊,不对,是贵死人了,一道菜我大半个月工资就没了。”她皱着眉头抱怨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就让他有种想掐她脸的感觉,而他也真的伸手越过桌面的掐了掐她的脸。 “放心吧,一顿吃不穷我。”池斯年心里骤起疼惜,“上次请你吃小馆子,你说要回请我,放心,这顿不会让你请。” 他心情好,说话时眼睛都带着笑。雪惜心情也好起来了,眼角余光瞄到服务员在偷偷看他们,她的脸红了红,“你让我请我也请不起,除非你把我卖了。” “舍不得。”她的皮肤很嫩,他忍不住掐上了瘾,爱不释手的又捏了捏,看到她两边脸颊都捏成了红苹果,他才收回了手。 雪惜瞪了他一眼,“捏便宜不要钱啊。” “要,这不就请你吃饭么?想吃什么?”池斯年笑吟吟道。 雪惜看一道菜名,就下意识去看价钱,看完价钱,她就想晕倒,“我不想吃了可以吗,这些名字太有艺术,我感觉不是卖吃的,是卖菜名的……” 池斯年失笑,“难得带你出来吃一顿好的,你就不能消停点,老老实实点了,你要实在下不了手,我来。” “你点吧,我看到这些菜名,就已经饱了。”雪惜沮丧道,有钱人的生活,压力真心大啊,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还甘心恢复清平? “你好歹也过了大半年大少奶奶的日子,这些菜该是吃得不想吃了才是。”池斯年取笑她。 “哪有啊,我一般不跟他们去外面吃饭,就算去,也是家宴,去的时候菜就上桌了,看菜单什么的基本没我的事,再说花的又不是我的钱,我有什么好心疼的。”雪惜以为他真在意了,连忙解释。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花我的钱,所以心疼了?”池斯年笑望着她,就喜欢看她着急辩解的模样。 雪惜脸一红,“谁心疼啊,我才不心疼呢,服务员,就要这个1698的。” 服务员愣了一下,倾身过去看了看菜名,然后偏头看了一眼池斯年,池斯年只是笑,她还没来得及往单子上写菜名,就听见雪惜着急的说:“不不不,算了,还是换一个吧,这死贵死贵的,吃了都能成仙了。” 池斯年笑出了声,“我说宝贝,你太可爱了。” “别叫得肉麻兮兮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雪惜作势搓了搓手臂。 “昨晚怎么不嫌肉麻?” ()深度试婚 0133 小丑 昨晚?昨晚!!!雪惜的脸再度爆红,这丫的一会儿不调戏她会死啊会死啊。她索性把菜单一推,“算了,你点吧,我看着菜单就眼晕。” 池斯年摇了摇头,没有再逗她,快速点了几道菜,当然也包括了那道1698的,雪惜抗议无效,皱着眉头说:“我真的要成仙了。” “你不是妖精吗?” “我是狐仙。” “有这么难看的狐仙?”池斯年毫不客气地打击她。 雪惜气得半死,“我很难看吗很难看吗?分明是你不懂欣赏我的美,哼。” “我怎么不懂欣赏你的美了?我要不是有火眼金睛,能发现你是块璞玉吗?”某人说着话,眼神就在她胸口转来转去,十足的色胚模样。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啊?” “甭客气,回家给我暖床就好。” “……” 菜很快上齐了,雪惜特别研究了一下1698的菜式,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反倒是池斯年帮她点的官燕饨雪蛤颇合她的口味,她吃了一碗还意犹未尽,池斯年又帮她点了一碗。 出门结账时,她不小心瞄到了官燕的价格,心里开始流血了。就那么一小碗东西,居然要398,好吧,这里被她划为黑名单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吃完饭,池斯年并没有回公司的打算,牵着她的手沿着马路往前走。雪惜偏头看他,“我们不回公司吗?” “嗯,今天天气好,我们随便走走。”池斯年捏了捏她的手,“还是这么瘦,要多吃点饭,养肥点,抱着才不会硌骨头。” “……”雪惜想了想,说:“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早上躲你休息室睡觉了,地也没擦,教室也没布置。” “没事,离开学还早,不用那么赶。” 雪惜没有再坚持,翘班出来约会的感觉真爽,以前慢着赚钱,她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欣赏城市的风景,现在才发现,与四年前相比,海城高楼多了,马路宽了。此时还是上班时间,逛街的人都络绎不绝,可见海城的人也多了。 两人走过电影院,雪惜忽然不往前走了,池斯年回头看她,“怎么了?” “池斯年,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电影吧。”她兴奋道,她想要留很多很多跟他在一起的快乐记忆,即使到有一天分离时,她还有这些记忆可缅怀。 其实不怪她这么没有安全感,她对池斯年知之甚少,除了知道他是“幸”集团的创始人,其他一概不知。像他这么有成就的人,该是早就结婚了吧。而她,在他的婚姻里占据着什么角色,她不敢问,怕问清楚了,自己就再也不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留在他身边。 她想,就这样单纯的爱着他吧,对他好,把一切都给他,即使没有结果,至少自己勇敢去爱过。 “想看电影?” “嗯。”她用力点头,池斯年却拉着她往停车场走去。“哎,我们不是要看电影吗,怎么去停车场?” “我知道一个最适合看电影的地方,绝对安静。” “可是我想要的就是在电影院的气氛啊。”跟他坐在人群中,感受着电影的跌宕起伏,将与他在一起的每个细节都铭记在心。假如有一天他们不得不分开了,她还能来这里重温旧梦。 他不会懂,她想看的不是电影,而是创造回忆。 被他牵着走向地下停车场,雪惜无奈的笑了笑,算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哪里不是回忆呢。此时的雪惜还天真的想要留住回忆,但是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恨不得自己失忆,恨不得自己从未遇到过一个叫池斯年的男子。 走进地下停车场,雪惜无意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确实是乔梦洁,她似乎喝多了,被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扶着,她拉了拉池斯年的手,“池斯年,你看,那个女的是不是乔梦洁?” 池斯年看了一眼,“不是,你眼花了。” 雪惜被他塞进副驾驶座,她一直注意着那边,心里开始着急。她看到乔梦洁在抗拒那两人的碰触,在求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挣不开那两个男人的钳制。雪惜担心那两个男人对她下药,做出伤害她的事。 虽然她对乔梦洁恨之入骨,但是也不希望她被人强/暴,“池斯年,真的是乔梦洁,她好像在求救,我们救救她吧。” 池斯年无动于衷,“苏雪惜,你就是太烂好人了,乔梦洁私生活不检点,经常跟这些小混混混在一起,上次那些企图强/奸你的男人就是她找来的,现在她指不定玩得正高兴,你过去打扰她,她不一定会感激你。” “不是,你看她的神情很不对劲。”雪惜心里很不安,她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乔梦洁真是自愿的,她就当自己假好心了,如果她不是自愿的,她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 池斯年扫了一眼,“我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我看她挺乐在其中的,好了,你别把心思放她身上,她害得你还不够吗?” “池斯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自愿,但是我知道那两个男人对她不怀好意,我不能装作看不见,我要下车。”雪惜去推车门,池斯年眼疾手快的锁上门,恼怒道:“收起你的圣母玛丽苏心态,她是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就算今天是那两个男人强迫她,也是她给了别人机会,怪不了任何人。” 池斯年说完,倒车出来,开出了停车场。 黑色路虎快速驶离,经过乔梦洁身边,雪惜看到乔梦洁真的在向她求救,她转过头来,大声道:“池斯年,停车,她真的在向我求救,我不能见死不救。” 池斯年没有听她的,将油门轰到底,转眼就消失在停车场,雪惜看着那三个人影越来越远,急得不行,“池斯年,我不是善良,我也不是圣母玛丽苏,我比任何人都恨她,可是我依然做不到眼睁睁看见她落入魔爪。我相信,就算今天是一个陌生人遇到这事,你都会仗义的伸出援手,为什么不能救救她?我知道你恨乔家,可是乔梦洁是无辜的呀,她再可恨,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强/暴。” 池斯年不吭声,车速却慢了下来。 雪惜见他表情松动,再接再厉,“我知道你心疼我受到的遭遇,也知道你痛恨她是因为我,我很感动,也很幸福,我得到了你的疼惜,得到了你的呵护,这是她最想得到的东西,她却求而不得。这样的惩罚,对她已经够了,我们回去吧,不要因为她,而让我们背上十字架,好吗?” 池斯年腾出一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我败给你了,好,我们回去,如果是她自愿的,我绝不插手。” “好。”雪惜笑得特别满足。 车子驶回去,可是停车场再也没有那三人的影子,他们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雪惜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乔家已经破产,乔震威也入了狱,如今的乔家树倒猢狲散,假如乔梦洁再出点什么事,池斯年这仇恨就拉大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池斯年没找到人,也没放在心上,乔梦洁的前科实在太多,谁知道今天她会不会又是演戏,要引苏雪惜上钩。他扫了一眼愁眉苦脸的苏雪惜,“好了,别苦着脸了,我们现在去看电影?” “哦。”雪惜提不起劲来,心里很不安,她想了想,掏出手机给乔少桓打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又打过去,这次有人接了,却不是乔少桓。 “喂,哪位?” “乔少桓在不在,请他听电话。”雪惜听出接电话的是刘言心。 “他不在,苏雪惜,你跟少桓已经离婚了,你还缠着他干什么,你妈没医药费了,想旧情复燃让他帮你?你别做梦了,少桓现在都靠我养。” 雪惜皱了皱眉头,“你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你告诉乔少桓,乔梦洁被两个混混带走了,叫他赶紧去找她,迟了就晚了。”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刘言心不屑道。“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你勾引少桓的借口。” “你爱信不信。”雪惜生气地挂了电话,“什么人啊,只有你把烂骨头当成肥肉叼在嘴里不放。” 池斯年看她气呼呼的憋屈样,本来还不满她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给乔少桓打电话,见她吃瘪,他心情好了起来,“怎么样?你好心别人未必会领,还当你别有用心呢。” “真是气死我了,你说我要真想勾引乔少桓,还有她刘言心什么事儿……”雪惜嘴快的说完,发现池斯年脸上阴云笼罩,连忙道:“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我勾引一头猪也不会勾引他。” 池斯年阴恻恻道:“你的意思是我是猪?” 雪惜囧,“失误失误,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帅的猪,啊,不对,你是这世上最帅的美男子,我要勾引也得勾引你这长相的,要不多亏啊。“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长得比我帅,你就会去勾引他?”池斯年一下子就转到了宋清波身上,他不得不承认,若要比俊美,他确实输他三分。 “汗,我是那种见谁都扑倒一点节操都没有的人吗?再说,我要扑也只扑你。”雪惜果断的选择巴结他。 ()深度试婚 0134 插手 池斯年的脸这才多云转晴,但是还是警告道:“苏雪惜,以后任何与乔家有关的事,都要经过我的同意你才能插手,懂吗?” 乔震威一直按兵不动,即使他将他藏在国外的资金全都挖出来,他都没有反应,这只老狐狸一定留有后招,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而在他身边,最能够被利用的就是苏雪惜。他并不是怀疑她,而是看到她今天的心软,担心她会因为报恩,而答应乔震威。 “知道了。”雪惜无奈的答应。 两人都没有再将乔梦洁的事放在心上,池斯年开车带她到了一家私人影院,这里环境好,但是人却很少,三三两两的,都是她在杂志或者在电视上见过的名门贵族。 这家影院只为上流社会的提供服务,而且大多都是因为怕被狗仔跟踪,才选择这种绝对隐密的地方约会什么的。 当然,要掩人耳目的,自然是见不得光的。 雪惜顿时觉得自己已经上升了一个领域,某某新包养的情妇,她把这个想法告诉池斯年,池斯年毫不留情的嘲笑她,“通常能够被包养的女人,不是身材好就是长得漂亮,要不就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具备哪一样?” 雪惜怒,“你不打击我会死啊。” “不会,就是见不得你这捡了便宜还卖乖的得瑟样。”池斯年拿了电影票与房卡,拥着她往包房走去,“其实我说错了,你挺会善解人衣的。” “……”雪惜发现自己再好的口才,到池斯年面前也是吃瘪的命,她索性豁出面皮,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当然,多解解就顺手了。” “……”这下换池斯年无语了。 两人一路往包房走去,路上遇到好几个脸熟的面孔,雪惜算不上全认识,但是有安小离那个小八卦婆在,她还是知道一些,刚走过去的是政府的,他怀里拥着的女人前/凸后/翘,还没进包房,男人就迫不及待的摸上了她的胸。 雪惜脸红红的垂下头,嘀咕道:“我怎么觉得我们不是来看电影的,而是来偷情的?” 池斯年曲起手指在她头上敲了敲,“想什么呢,进去吧。” 雪惜揉了揉被他敲疼的额头,眼泪花花道:“好疼。” “过来我看看。”池斯年坐在沙发上向她招手,雪惜乖乖靠过去,没长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控诉道:“你看你看,都肿了,你下手真狠。” 池斯年伸手给她揉了揉,将她抱在腿上,“来,亲一个就不疼了。” “不要,就知道你要趁机占我便宜。”她笑着往后倒,却躲不开他如影随形的唇,他轻轻吻了一下被他打红的地方,然后湿热的吻一路往下,最后吻上了她的唇。 雪惜的心抑制不住地砰砰跳起来,他带她来这里,她就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跟他走进来了。 他想看电影是假,想要她是真。 “池斯年,我要看电影……”她气喘吁吁地抗议,然后她就感觉到在她腰间摩挲的灼热大掌离开了一瞬,然后又回来继续捏着她腰间的软肉,但是室内宽大的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电影。 这是一部美国爱情片,男女主从最开始的好感,然后到迅速上床,美国人的奔放由此可见一斑。雪惜拿开腰间的爪子,“你别闹,看电影。” “你看你的,我玩我的。”池斯年咬着她的耳垂,暧昧不清道,“我发现只要我跟你在一起,就有消耗不完的热情,宝贝,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对你欲罢不能?” “应该是妖气吧。”雪惜嬉笑着拿开他的爪子,转眼间他又缠了上来,她再拿他再缠,如此锲而不舍的精神让她实在汗颜。 “你一定给我下了蛊,怎么办,好像总是要不够?”男人只要愿意说甜言蜜语,就一定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给你听。 雪惜脸绯红,推了推他压过来的胸膛,“池斯年,你别这样,我们坐着好好说会儿话,行吗?” “你说,我听。”他的手滑进了她衣内。 雪惜闷哼了一声,勉强抓回理智,“池斯年,你还说我们不是来偷情的,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们这不叫偷情,我们这叫两情相悦,告诉我,你不想吗?”池斯年在她身上肆意点火。 雪惜使劲摇头,她腰还酸着呢,再说这厮每次做的时候都不会轻易罢手,她大叫:“池斯年,你这么没节制,会精尽而亡的。” “宝贝,你太小看我的实力了。”池斯年将她锁在身下,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瞬间吞噬了她所有抗议。 这部电影,雪惜连十分之一都没有看到,她被折腾了整整两个小时,完事时,她累得全身都脱了力,气喘吁吁地躺在沙发上,任他打来热水帮她擦洗身体。 她无限怨念:“池斯年,天天吃肉会腻死的。” 池斯年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嘴,“在上面动的是我,累的怎么反倒是你,下次你在上面试试?” 雪惜一爪子拍过去,泪流满面,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 回到帝景天成,雪惜本来打算去看看妈妈的,但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实在不想动,只好明天再来。车子开进别墅,池斯年绕到副驾驶座将她抱下来,一路抱进了别墅。 雪惜已经习惯了他的服务,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池斯年按开了灯,对她说:“你一会儿泡个热水澡,消消乏,会减轻肌肉的酸痛……” 他话未说完,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申世媛,他浑身一紧,“世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雪惜猛地抬起头,撞入眼睑的女孩很漂亮,像极了她小时候最喜欢的芭比娃娃。女孩很年轻,身材不似一般外国人那么丰满,第一眼看到她,她几乎没将她跟池斯年联系在一起。 但是池斯年随之而来紧绷的身体,让她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跟他的关系,妻子、未婚妻、女朋友还是妹妹?世媛,原来她就是世媛,果真人如其名,长得漂亮不说,身上还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涵养。仅仅坐在那里不动,就有一种无人可及的强大气场。 三人沉默互望,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池斯年也没有放下她,就这么僵持着。空气中有种沉默的对峙,雪惜最终扛不下去了,轻声说:“池斯年,你放我下去。” 池斯年看了申世媛一眼,低头对她说:“我送你上去。” 申世媛是懵了没有反应过来,她一度怀疑池斯年根本不喜欢女人,否则以她上次那么大力度的勾引,他怎么还能把持住?可是这个眼前抱着个女人,满脸柔情的男人又是谁,是她看错了吗? “世媛,你先坐一回儿,我马上下来。”池斯年说完,抱着雪惜往楼上走去,一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申世媛才终于反应过来,立即追上去。 池斯年将雪惜放在床上,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她抓住了手,“池斯年,她是谁?”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脸,“等我上来跟你解释,不许胡思乱想。” 雪惜松开了他的手,看着他转身疾步离去。 门口,申世媛已经冲上来了,看见池斯年居然光明正大地将那个女人抱进他的房间,她就是再单纯,也知道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她气怒交加,用母语质问他:“池斯年,你当着我的面把女人带回家,你有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 池斯年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却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他拦腰抱住欲冲进去的申世媛,反手关了门,“世媛,别胡闹,你知道我不喜欢任性胡闹的女孩。” “去你娘的喜欢,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凭什么要让我乖巧听话?”申世媛是真的气狠了,才会气得爆粗口。 池斯年脸色沉了下来,拉着她往楼下走去,“你行了啊,连脏话都学会了。” 申世媛恨不得一爪子拍死他,“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那女人是谁,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上次不愿意碰我就是因为她对不对?” “这是我的私事,世媛,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的婚约是怎么来的。我说过,如果你要的是婚姻,我给你婚姻,但是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还有我不碰你,跟她无关。”池斯年解释道。 “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的婚约是怎么来的,但是你不能否定我爱你的心,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你拒绝我的求欢,却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你要做/爱,我也可以满足你,为什么要找别的女人?”申世媛气得大吼,眼泪滚滚而落。第一次见到他,她就爱上他了,所以她耍了些小手段,借着他对爹地的感激之情,强迫他跟她订婚。 她以为他不爱她,至少是喜欢她的。她有时间可以让他慢慢爱上她,可是他却不给她机会,订婚的第二天,就悄悄带着顾远兮回了中国。 他连他去哪里了都不告诉她,最后还是她偷听爹地跟他通电话,才知道他回了海城。两年,若不是英国还有他牵挂的人,她恍惚有种错觉,他再也不会回来。 池斯年没有生气,他揉了揉她的卷发,温存却残忍的说:“傻瓜,我不爱你,怎么可能碰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爱她?” ()深度试婚 0135 把她绑起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池斯年抬眸望进她眼里,缓缓开口:“我喜欢她!” 申世媛却似松了口气,是喜欢不是爱,那她就还有机会。“好,我知道了,你让我冷静的想一想,我再给你答复。” 池斯年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申世媛单纯得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她,“世媛,不要伤害她,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放心,放心,我只是想知道她是真心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的钱,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成人之美,你们若是相爱,我就成全你们。”申世媛敷衍道。 “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行了,别在我面前得瑟气我,池斯年,我住在这里可以吗?”申世媛怕他不答应,连忙道:“要观察一个人,就要从细节入微,我要住别的地方去,怎么看得出她的真面目?你放心,我不会捣乱的,我爱你,所以我比任何都希望你幸福。” “世媛,外人的界定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要的是婚姻,我不会跟你解除婚约,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池斯年认真道,申世媛的反应比他想象中冷静许多,她越是冷静,他反而越不能放心。 一时间,他觉得头痛万分。 申世媛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你是不是一定要这么伤我的自尊心,身为你的未婚妻,我看到你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我没有哭闹就已经算我大度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再怎么说,我是你未婚妻,我住在这里光明正大,我询问你的意见是尊重你,但是也请你尊重一下我,行吗?” 池斯年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今晚就暂时先住在这里,明天我会叫远兮把公寓收拾出来,你留在中国期间,都住那里吧。”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有点搞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要被你金屋什么来的,对,金屋藏娇见不得人,一个情妇却能跟你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申世媛讥讽道,她不哭不闹,是不想引起池斯年的反感,阳逢阴违的事,她干得可不少。 “就这样,你找一间房间休息,我先上去了。”池斯年拍了拍她的肩,转身上楼。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申世媛差点砸了茶几上的东西。她早该有所警觉的,上次回来中国,别墅比她想象中干净整洁。池斯年有个怪癖,喜欢把家里弄得乱乱的,她每次来,都要叫钟点工过来打扫许久。上次回来,她一心想着要色诱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漏了。 看来他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池斯年那么维护那个女人,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必定不轻。从池斯年身上下手,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 楼上,自池斯年走后,雪惜脑袋懵懵的一直在发呆,她听话的没有胡思乱想,因为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 直到池斯年上来,她还是维持着他刚才放下她的动作,一动不动。 池斯年走进来,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他走到她身边,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在想什么,怎么不去洗澡?不是一直嚷着累吗?” 雪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眼神从呆滞慢慢恢复清明,她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她咽了口口水下去,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听见自己涩涩的问:“她是谁?” “先洗澡,好吗?我去给你放水。”他将她放在床上,起身去浴室放水。坐在浴缸旁边,他在考虑该用什么措辞来告诉她申世媛的存在。 一时间,头痛欲裂。他握紧拳头抵在额间,曾经那么困难的事都不曾让他这么操心,今天他却坐困愁城,思绪杂乱无章。 “很为难是吗?”浴室里突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池斯年抬眸看过去,见雪惜倚在浴室门边,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让我替你说吧,她是你妻子对吗,你上次消失整整半个月,然后回英国就是去陪她的对吗?而我,只是你在他乡空虚寂寞借以慰藉的代替品,所以你对我只有欲没有爱,是吗?” 雪惜第一次佩服自己的逻辑这么合情合理,可是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尖利的钢针狠狠扎进她心房的,让她的心血流成河。 见他沉默不语,雪惜苦笑一声,“或者我高看了我自己,我连代替品都不是,我只是你打倒乔家后的战利品,是吗?” “在你心里,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池斯年眸底火光映天,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雪惜知道他在生气,她也生气,只是生自己的气,她连当只鸵鸟都不合格。说好爱他呢,为什么又无端的揣测他的心思,是因为他始终没有给她安全感,所以当这个疑似他妻子的女孩子出现时,她才会突然失了控又抓了狂? 她不想伤他,却伸出了长长的利爪,挠得两人都血肉模糊。 “难道不是吗?”雪惜反问,眼泪却落下来了。 池斯年突然站起来,疾步向她走来,雪惜惶恐而戒备地盯着他,他被她激怒了吗?他要打她吗?他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眸底掠过一丝残忍的光,“战利品?代替品?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要找女人,随手一挥,就大堆女人前赴后继,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我为什么要找一个不听话性子又别扭抱着还硌骨头的女人?” 雪惜羞愤得瞪着他,“既然我一无是处,你为什么还要碰我?” “为什么,苏雪惜,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池斯年逼近她,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他说话时,嘴唇都有意无意地碰到她的唇。 雪惜往后退,避开了他的气息,心却因为他的话而开始颤抖起来,会是她想要的那种可能吗?正如他所说,她不听话性子又别墅抱着硌骨头,他会喜欢这样的她吗?她没有自信,“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你!”池斯年说得这么明了,她还是装不知道,他快被她气死了,他转身就走,雪惜看见他都快走出卧室了,急喊一声,“你去哪里?” “下楼去跟申世媛做/爱。”这句话他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他脚下顿了顿,没有听到她追上来的脚步声,他心里更气了,大步往楼下走去。 雪惜反应过来他在赌气追出去时,他已经出了别墅,跑车发动的引擎声惊破了夜的安宁,她追出门外,只来得及看到那辆黑色跑车迅速消失在大门外。 她垮下肩来,他们好像弄反了,生气的应该是她,他生哪门子气?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我似乎小瞧了你的能耐。”背后忽然响起一道略带英腔的女声,雪惜倏然转过身去,就看到申世媛从黑暗中向她走来。 “不用害怕,我吃不了你。”申世媛站在她面前,好奇地打量她,那目光不带任何歧视,只是单纯的打量她,“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风格的,口味也太清淡了一点。” 雪惜被她看得直发毛,难堪地垂下头,“对不起,我之前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会离开。” “别,刚才斯年专程来警告我,我要是动了他的小甜心,他不会轻易饶了我,你这一走,不是更影响我们的夫妻关系。你就住在这里,等他那天新鲜劲儿过了,你不走他也会赶你走的。”申世媛看似大度,这番话却连削带打,让人听了很不是滋味。 雪惜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撑大双眸,夫妻关系,他们真的是夫妻!雪惜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他们真的是夫妻,心口还是闷痛起来,她怎么还天真的期盼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唉,你也别难过,以你这种姿色,能够攀上斯年这种英俊多金的男人,也是你的福气,好好享受这样的日子吧,等斯年厌倦了,恐怕你想再见他一面都难。”申世媛说完,转身进去了。 打击完苏雪惜,她心情舒畅了许多,拿起包包出门了。这个地方她肯定住不下去,光看池斯年对这女人的紧张程度,她就知道自己住在这里讨不到好处。 除了看见他们你侬我侬堵心以外,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这个女人看起来好像很单纯,但是没有一点心计,怎么会让斯年对她另眼相待,她要是包藏祸心害她,她真吃不准斯年会站在哪边。 所以珍爱生命,远离小三。 ……………… 顾远兮睡得迷迷糊糊时,又被电话吵醒,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一股邪火无处可发,无奈道:“老板,现在是下班时间,您能不能别把我当机器人使?” “远兮,出来陪我喝酒,老地方。”顾远兮还没反应过来,那端已经挂了电话。他认命地爬起来,收拾好出门。 来到酒吧包房,他看到自家老板已经喝了大半瓶洋酒了,他坐在他身边,“老板,什么事把你烦成这样?” “远兮,你知道世媛来中国了吗?” ()深度试婚 0136 来中国了 顾远兮没吭声,池斯年握紧拳头捶了他一下,“你果然知道,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老板,你一整天都没回公司,电话也打不通,我要通知你也得联系得上你啊。她们撞上了?”顾远兮实在好奇,这两人撞在一起,会不会有火星撞地球的效果。 “你说呢?”池斯年没好气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跟申世媛的婚约,是他对公爵的承诺,不能轻易违背,除非世媛有了更好的人选,所以主动权不在他。 但是苏雪惜,从她出现在他床上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放手,最初是为了征服她,那么现在,他已经渐渐投入感情。婚姻是他给不了的承诺,但是他能给她无限的宠爱。 雪惜那番质问,什么他乡空虚寂寞借以慰藉,统统都是放屁,他要排遣寂寞的方式多如牛毛,为什么非得是她? “老板,你假戏真做了吗?”顾远兮倒了杯酒,拿在手里转动着,琥珀色的酒液荡起涟漪。 池斯年倒在沙发上,“我没想到这颗棋子这么不听话,又这么让人心疼,我甚至想过违背承诺跟世媛解除婚约。” “老板,你陷进去了,不是棋子不听话,是你掌控不住你的心。可是你真的觉得这颗棋子能为你所用吗?乔震威始终不松口舒雅小姐的行踪,他一定在等待时机反扑,你轻易相信了苏小姐,到时候会不会……” 池斯年喝光杯里最后一滴酒,眸色深沉,“远兮,我要赌她的真心。”输,他将彻底封闭自己,赢,他将得到全世界。 “那申世媛怎么办?”顾远兮担心的是申世媛,她很显然已经是炮灰了。 池斯年十分纠结,他说:“我会帮她找个适合她的男人疼她爱她,我不会是那个人。” “老板,申世媛你真不要了?”顾远兮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池斯年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要过她,又何来不要她之说。对于她,我只当成小妹妹一样宠爱,她对我也只是一种盲目的英雄情结,等她找到了适合她的男人,她会感激我的。” 顾远兮闻言,忽然一昂头把手里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干,然后又连倒了三杯酒,似乎在积赞勇气,池斯年被他唬了一跳,就见他红着脸,豪气万丈道:“老板,那我要了。” 池斯年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他爽朗地大笑起来,“远兮,是我不好,你跟着我十年,我竟没有发现你长大了,也到结婚生子的年龄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将她托付给你,我放心。” “老板,可是公爵那里……”顾远兮过了那股子豪爽劲儿,又开始担心起来。 “你放心,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会让公爵接受你。”池斯年拍了拍顾远兮的肩膀,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远兮的心思,现在回想起来,还当他们俩是水火不容,原来是打情骂俏。 “谢谢老板。” “还这么生份?叫我大哥吧,远兮,你知道我亲情缘薄,未央失踪后,妈妈病得神志不清,这么多年,是你陪着我一起走过来的,我们生死与共,我早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弟弟,现如今这个公司,也是我们一同打拼下来的,从今往后,我的就是你的,除了老婆。”池斯年难得感性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大哥,我知道了。”顾远兮心里感动,他是孤儿,从小就没有得到亲情。自从跟随池斯年后,他就把他当成心中的天神,他崇拜他敬仰他追随他,只要是他的决定,他从来不会有异议。 5年前,因缘际会,池斯年救了申世媛的父亲,得到了一个将身份洗白的机会,池斯年念其恩,两年前与刚满18岁的申世媛订婚,然后回到中国,创办了“幸”集团。 短短两年时间,“幸”集团已经成为海城的龙头企业,并且与国际接轨,进入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前十,池斯年成为一个传奇人物。 但是只有他知道,他现在的成功,是经历了多少苦难与辛酸。 那年,池斯年救了他之后,他就对天发誓,一辈子誓死效忠。 池斯年眼眶都热了,拍了拍他的肩,“好弟弟,来,我们干杯!”顾远兮跟在他身边多年,从来没有张嘴问他要求什么,第一次开口,就是向他要一个女人,他没有理由不成全。 他不是为了排除眼前的障碍才同意的,他跟顾远兮相处了十年,他的禀性如何,他最清楚不过,他相信远兮能给申世媛幸福。 这一夜,两人喝得酩酊大醉,酣畅之至。 雪惜一夜无眠,申世媛的话在她脑海里不停回荡,她很痛苦,她自以为是的爱情,却成了破坏别人婚姻的利剑,她怎么能因为自己自私的爱,就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不,她不能。当初刘言心横在她婚姻里时,她即使不爱乔少桓,依然受到了伤害,如今她怎么能用同样的行为,去伤害别人。 雪惜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地贴在床单上,呼吸里满是他留下的男性气息,那么强烈,她的胸口闷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她该怎么办?她只是想单纯的爱他,怎么就这么难? 她知道她对他的爱,不是感恩,是真的爱,所以想到要离开他,她才会这么难过。心好痛好痛,痛得她无法呼吸,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满心都是绝望,想象着他还亲密地抱着她的样子,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 就让我再贪心一次,我会记住他拥抱我的温度,我会记住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在离开他的日子,这些将会是她痛并快乐着的回忆。 她贪心的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眼泪肆意滚落,怎么办?她多待一秒,就变得贪心一点,她不想离开他,一点也不想。 池斯年,你还说我给你下了蛊,分明是你给我下了蛊,让我舍不得离开你。她又哭又笑,难过得快要死了,池斯年,我真想下一秒就死去,这样我就能解脱了。 可是,如果我死了,都还爱着你放不下你,我该怎么办? 雪惜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她坐起身来,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要离开,她跳下床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来时她没带什么东西来,走时,依然是一个小行李箱,池斯年给她买的那些衣服,她一件都没有带走。 因为她已经带走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跟他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时间虽短,但是她会铭刻在心上,一生不忘。 再次环顾了一下卧室,床头柜上还放着他的衬衣,昨天洗干净的,后来她叠衣服时发现袖扣不见了,今天早上在洗衣机里找出来,她本来打算下班回来帮他缝上的。 她走过去,捧起他的衣服,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从床头柜里拿出针线,一针一针地缝起来,眼睛被泪水糊住,她用力睁大双眼,才能够看清楚针尖在哪里。 她缝好衣扣,整个人已经崩溃,她放下针,捧着他的衣服哽咽出声。这一次,比上次离开更让她痛苦绝望。如果一切都没有开始,如果她那天就入了狱,她是否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池斯年,我爱你,我好爱你。”雪惜放下衣服,匆匆拧起行李箱,转身奔了出去。她怕自己再多留一秒,就会窒息。池斯年,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会比任何人都先找到你,那时,我们再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好吗? 雪惜奔出别墅,别墅大门缓缓开启,一辆黑色跑车缓慢驶了进来,她握住行李箱的手一紧,下意识闪身躲在了大门后。 她看见池斯年摇摇晃晃从跑车上下来,天边微亮,她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的轮廓,曾经那么亲密那么熟悉的容颜,此刻却仿佛隔了一个天堑。 雪惜抬手捂住了嘴,拼命压抑快要破口而出的哭声,眼泪却不受控制滚滚而落,迷了她视线,她擦了擦眼泪,看着他眉头轻蹙,双手按摩着太阳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会扑过去代替他的双手,帮他消除疲劳,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看见他进了屋,她满心都是绝望,却站着没走。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即使她现在出去了,也会被他抓回来。 过了两分钟,她听见别墅里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苏雪惜,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女人。”紧接着,凌乱的脚步声从楼上一路下来,经过她身边,他怒气冲冲地跳上车,追出去了。 “呜呜呜。”直到再也听不见跑车的轰隆声,雪惜才松开嘴,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对不起,池斯年,我言而无信,请你忘了我,好好跟申小姐过日子吧。 雪惜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皮鞋,她才惊愕地缓缓抬起头。眼前出现的是她绝想不到会出现在的男人,他不是已经追出去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瞪着他,眼泪将落未落,看起来楚楚可怜,又让人恨之入骨。 池斯年狂躁地将她拉了起来,该死的女人,若不是后视镜照到她躲在门后的身影,他差点就被她骗了,“不是想走吗?嗯?” 他站在这里好一阵子了,看她哭得昏天暗地,心里的怒意才有所减轻。 “我……”她刚说了一个字,就止不住心里的委屈,哭出了声。她挣开他的手,拧起行李箱就往外走去。 ()深度试婚 0137 放开我 池斯年瞪着她的背影,眸底已是一片怒火,他咬紧牙关,在心里数着,一、二、三……,苏雪惜,我数到十,如果你不停下,就别怪我将你绑在床上一辈子。 雪惜还在往前走,身后两道凌厉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的心生生的劈成两半,她多么不想走啊,可却依然逼着自己向前走去。 苏雪惜,勇敢一点,你行的,加油,大门就在眼前,离开他,你才不会这么负疚。 池斯年一直数到二十,都没见她停下,他咬牙切齿,行,苏雪惜,你比我狠。他拔腿追了上去,在她将要迈出大门前,将她扯了回去。 他弯腰将她扛在肩膀上,大步往别墅里走去,“苏雪惜,上次我说过什么?我说你要再敢离开我,我就将你绑在床上一辈子,我说到做到。” 雪惜挣扎,“池斯年,你不能这样,你放开我。” “你是我的女人,我有什么不能做的,你给我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说话。”池斯年心烦意乱,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起火,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有没有一点自觉,她已经是他的女人,她能去哪里? 雪惜哭着喊,“你已经有申小姐了,你放过我吧,池斯年,我不想变成一个可耻的第三者,求你放过我。” “第三者,战利品,代替品,苏雪惜,从你嘴里就吐不出好话么?闭嘴,再激怒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池斯年气得想杀人了,扛着她蹬蹬蹬冲上了楼。 走进房间,他用力踢上门,砰的一声巨响,显示他的耐心已经用完,他将苏雪惜扔在床上,拉开衣柜,拿出一打各色的领带。 雪惜吓得连忙往床的另一侧爬去,还没爬下床,就被池斯年拽了回去,他快速的将她绑在床上,“还跑?” 雪惜被他绑得结结实实的,虽然手脚都能动,但就是挣不开,她急得红了眼眶,“池斯年,你放开我,不要这样对我,你明明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苏雪惜,你不是说你是我的战利品,代替品么?那你就尽职尽责的做好你的本份,把你那该死的自尊心都给我放到一边去,我什么时候要你,你就什么时候满足我,懂吗?”池斯年愤怒地瞪着她,恨不得要她三天三夜,让她再也下不了床。 雪惜泣不成声,她放弃挣扎,躺在就床上默默流泪,再也不看他一眼。 池斯年倾身压过去,握住她瘦削的下巴,对上她红肿且布满血丝的眼睛,“苏雪惜,我再说一次,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我结婚了你依然是我的女人,没有人可以改变得了,包括你。” 雪惜看进他眸底,那里深如幽潭,映着满天火光,让她心悸,她说:“池斯年,你爱申小姐吗?你爱她怎么舍得让她受到伤害,那你爱我吗?你爱我又怎么舍得让我接受这么不堪的身份?” “爱是什么?”池斯年强势道:“我只知道这世上的东西分为两种,一种是我要的,一种是我不想要的,我想要的,我会用尽手段强取豪夺,我不想要的,我会毫不客气的摧毁。苏雪惜,你的爱给了我,我就不允许你有任何退缩。” “你太霸道了。”雪惜被他这番话震慑的无言以对,原来不是他爱不爱的问题,是他想不想要的问题。而她,是他想要的女人,所以他才不会放她走。哪怕她在他身边慢慢枯萎,他也不会放她走。 “池斯年,我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你了,让你非要我不可,你告诉我,我改,改到你讨厌我不要我为止。” 池斯年全身的血液都被她这句话冻成了冰渣渣,他冷笑道:“苏雪惜,你才是那个最狠的人。” ……………… “幸”集团会议室,空气压抑到极点,众人察言观色,看出老板今天心情极度不好,于是众人极有默契地报喜不报忧,以免撞在枪口上。比如今天某个项目验收成功,比如收回了一笔巨大款项,再比如与某某公司合作成功等等。 当某个高管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丰功伟绩时,空气中突然一声脆响,那人颤抖了一下,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池斯年手中的名贵金笔已经被折成了两段。 众人心有戚戚焉,看来老板的心情不是极度不好,是非常恶劣,谁来救救他们? 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的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众人神经绷到极点,都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机,千万别是自己的手机响啊,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 池斯年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下属们,接起电话,“李局,你好。” “池总,乔震威想见你。” 拘留所,乔震威坐在椅子上,浑身都笼罩着一股颓败之气,他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当初的小狼崽已经长大,长成了一匹凶狠的狼。他真后悔当初念在与他妈妈的情分上,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 “池斯年,你赢了,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舒雅在哪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池斯年斜睨着他,商人多诡诈,乔震威这只老狐狸更是狡猾,之前还死活不松口,现在居然肯告诉他,让他不得不警惕,他会不会耍诈。 “你想找到她,除了相信我,你没得选择。”乔震威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以为我会放虎归山?乔震威,十年我都等了,还在乎这一年两年,你信不信,没有你,我掘地三尺也会把她找出来。” “你已经试过了,不是吗?” 池斯年冷漠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的话的可信度,良久他说:“好,我放你出去。如果你敢骗我,我想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 从拘留所出来,池斯年一身疲惫。十年了,舒雅,你知道我在找你吗,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避而不见? 池斯年没有回公司,他直接回了别墅。走之前,他已经将密码改过了,除了他,没人可以出入别墅。他走进去,看见苏雪惜的行李箱还扔在门外,他拧了进去。 此刻,他迫切想要见到她,哪怕早上才被她气得半死。 他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躺在床上的小女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她脸上泪痕斑驳,他坐在床边,伸手却拭她的眼泪,她却突然睁开眼睛,凶狠地咬着他的手,眼底有着噬骨的恨意。 池斯年吃痛,感觉她的牙齿陷进他肉里,他急忙掐住她的下巴,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刚要训斥她,就发现她的神情不太对劲。 “苏雪惜,你怎么了?” “混蛋,你放开我,不要,不要碰我,滚开,滚开……” 池斯年一瞬间就想起那天在仓库里,她被人绑在床上的情形。该死!他低咒一声,连忙弯腰去解绑住她手脚的领带,刚解开她脚上的领带,正准备帮她解手上的领带。 她突然发了狂,尖叫着乱踢,他没来得及躲开,被她一脚踢中要害,他捂着下身,痛苦地倒在床上,疼得冷汗都流下来了。 他这叫自作自受吗? 他顾不得疼痛,扑过去解开她手上的领带,将崩溃的她抱进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没事了,没事了,宝贝乖,我在这里,不要害怕,没人会伤害你的。” 池斯年心疼,他说没人会伤害她,自己却成了伤害她最多的人。早上他是真的气狠了,才会失去理智将她绑在床上,才会忘记那件事在她心里的阴影。 雪惜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池斯年的安抚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靠在他怀里,渐渐停止了挣扎。 池斯年见她呆滞的看着远方,他拍了拍她的脸,试图让她回神,“对不起,宝贝。”从不向人低头的池斯年,居然跟她说对不起,连他自己都诧异了。 雪惜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又开始激烈挣扎起来,池斯年将她紧紧锁在怀里,“没事了,那是噩梦,没事了,听话。” “混蛋,你放开我,我要去卫生间。”雪惜带着哭腔大吼,被绑了一整天了,什么都能忍,就是这件事不能忍,太不人/道了。 池斯年松开她,看见她快速奔进卫生间,将门甩得震天响,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他考虑不周。 雪惜解决了内急,浑身都舒畅起来,她坐在马桶上,却没有立即出去。她该怎么面对池斯年,怎么面对心里这段欲爱而不能爱的感情? 池斯年在外面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出来,他站起来走过去,敲了敲门,“你掉马桶里了?” 雪惜满脸黑线,反射性抬头看着玻璃磨砂门后那道欣长的身影,她的心又开始不争气的乱跳起来,怎么办?她怕现在不走,以后他赶她走,她都不想走了。 她站起来走过去靠在门边,“池斯年,你放我走吧。”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出来说话,待在厕所里不臭吗?” 雪惜怒了,“我跟你说话,你不要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好不好?你把我留在身边干什么呢,二女共侍一夫?你明知道当初刘言心的存在,对我是多大的伤害,你还要让我的身份这么尴尬,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吗?” 外面沉默了,雪惜以为他已经在认真思考她的话,孰料,“该死的,你还惦记着乔少桓是吧?” “你!”雪惜气得头上的火蹭蹭蹭直冒,“你的关注点能不能不要这么特别,我们现在是在说我的存在会伤害申小姐,我不要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你懂不懂?” ()深度试婚 0138 醒来就好 “苏雪惜,你再拿那三个字气我,就别怪我把你弄成真正的第三者。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一、二……”池斯年三字还没有出口,门就打开了,苏雪惜站在门口,幽幽地望着他,“为什么不肯放我走?” “我说过,你是我的,不准胡思乱想,安心待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嗯?”池斯年伸手将她扯进怀里,亲吻她的发顶。 雪惜的声音破碎沙哑,“可是我怕,我怕等你厌倦我了,我会死赖在你身边不肯离开。” “那就不离开,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会将你安排的妥妥贴贴的。再说,你对自己就那么没信心?你不是爱我吗,那就用你的爱让我爱上你,这不难吧?”池斯年蛊惑道。 “你会爱我吗?”雪惜没有自信,他疼她宠她,却从没说过爱她。更何况他这样的人物,会爱上她吗?他的爱又能坚持多久? 雪惜知道,申世媛的话已经在她心里埋下了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池斯年继续蛊惑她,担心她会一直纠结这事,他含住她的耳朵,用力吮/吸,扰乱她的思考能力。 这个倔强的小女人,除了在床上乖得让他想疼想宠以外,别的时候都让他操心不已,还是吃进嘴里他比较安心。 雪惜还在想如果让池斯年爱上她了,申世媛怎么办时,身体突然腾空了,她吓得连忙搂紧他的脖子,下一秒身体就被放在了软如云朵的床上,他压了上来,滚烫的身躯覆在她身上,雪惜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被惊飞了,“喂,我还没想好呢。” “对待胡思乱想的女人,运动有益身心健康,心情愉悦。”他伸手扯掉她的衣服,埋下头去。对待女人,尤其是胡思乱想的女人,说一千句我爱你都没用,不如直接做来得有效。 “我不要。”这种时候,她自己都还没说服自己,心理上根本接受不了和他做。可是这厮,只要他想要,她从来都拒绝不了。 “乖,一会儿就好。” “你哪次是一会儿就好?” 他俯身在她唇上吧唧了一下,“宝贝过奖了。” 雪惜欲哭无泪,她哪里夸奖他了,分明是嫌他时间太长…… ……………… 公寓。 整整一天一夜,乔梦洁都没有回来,刘言心在客厅里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昨天她接到苏雪惜的电话,以为她是故意找借口要见少桓的,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就当没接到这个电话。 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乔梦洁一直没回来,她心里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苏雪惜说的是真的?如果苏雪惜说的是真的,那梦洁一整天没回来,会不会已经…… 刘言心越想越后怕,假如梦洁出了什么事,她知情不报,少桓不会原谅她,乔夫人也不会原谅她。不行,她要去把通话记录删掉。 刘言心刚转身往卧室走去,客厅里就响起钥匙钻动锁空的声音,她心里一喜,忙走了过去。 乔梦洁头发凌乱,嘴唇红肿,身上的衣服被撕烂,衣不避体,露出的肌肤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一副惨遭人蹂躏的模样。刘言心意识到什么,她连忙走过去,“梦洁,你这是怎么了?” 乔梦洁走进去,全身一软倒在地上,这一天一夜,她过着非人般的生活,无论是晕过去还是醒着。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脏那么贱。 刘言心连忙奔过去扶她,离得近了,那股腥味就越加浓烈,她蹙着眉头扶起她,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在自己作呕之前,坐到她对面去,“梦洁,发生了什么事?” 乔梦洁靠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多想找人倾述这一天一夜她是怎么过的,可是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她原以为池斯年是她的天是她的地,即使他弄垮了乔家,她都没有恨过他。可是现在,她是真的恨他,恨他的无情,昨天他明明可以救她,他却视而不见。还有苏雪惜,乔家待她不薄,她怎么能忘恩负义? 先是抢了她的男朋友,再是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两个男人带走。苏雪惜,我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刘言心看着她,心里多了一丝怜悯,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孩子都是她最爱的男人的妹妹,平常她可以跟她吵,她出了事,她还是关心她的,“梦洁,什么也不要想了,我不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实在想找个人倾述,我就在这里,去洗个澡睡一觉吧,伯母跟少桓看见你这样,他们会难过的。” 乔梦洁躺着没动,眼神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眼泪滚落下来,“嫂子,我好恨好恨,我不想活了,活着太痛苦了。” “梦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这样,没什么是跨不过去的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啊,你千万不要有轻生的念头。”刘言心看见她这样,心里十分难过,是她的错,昨天不该因嫉妒猜疑,而置梦洁的安危于不顾。 “这道坎我永远也垮不过去了,我好累。”乔梦洁呜咽起来,像一头受伤的小兽,紧紧的缩在沙发角落里,“我好不甘心啊,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刘言心坐在她身边,再不嫌弃的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梦洁,振作一点,老天会惩罚他们的,啊,不要拿别人犯的错来惩罚自己,不值得。” “嫂子……”乔梦洁趴在她怀里痛哭失声,她跟哥哥都看错了,刘言心才是真的为乔家着想的女人,她才是个好女人,苏雪惜就是乔家的梦魇,如果没有她,乔家现在还是风风光光的,爸爸不会入狱,妈妈不会病倒,哥哥也不会一撅不振,都是她,她是祸害。 “哭吧,哭过之后就振作起来,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并且还要活得更好,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都瞧瞧,没有他,我们也能活得幸福。”刘言心庆幸乔少桓带乔夫人去医院检查了,否则就天下大乱了。 刘言心劝慰了许久,乔梦洁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给她放了水,让她去洗个澡,乔梦洁听话地去了浴室。刘言心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放心,“梦洁,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 乔梦洁摇头,然后锁上卫生间的门,她站在镜子前,一件一件脱了身上的衣服,镜子里原本洁白无暇的身体全是青紫痕迹,她拧开水龙头,使劲往身上泼冷水,仍旧没办法将那些痕迹冲掉,就像那些已经印在心上的伤痕,再也没办法复原了。 她看着镜子里肮脏的自己,这一天一夜所发生的事又在她脑海里闪现,那些肮脏的手,好恶心好恶心…… 她走进浴缸里,将自己完全浸在水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清洗掉身上那些肮脏的东西。 刘言心等了许久,都不见乔梦洁出来,她心神不宁地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大声喊道:“梦洁,你洗很久了,当心水凉了着凉。” 里面没有声音,刘言心又敲了敲门,“梦洁,梦洁。” 依然没有声音,她突然心慌起来,用力拍门,“梦洁,你别干傻事,梦洁。”她急坏了,用力撞门,门却纹丝不动,她连忙去拿椅子,用椅子砸门。 玻璃门应声而碎,刘言心顾不得被玻璃碎片割伤的手,伸手进去扭开门,她冲了进去,看到乔梦洁毫无生气地躺在浴缸里,她的心跳都停止了。 她急忙冲过去,将她从水里捞起来,拍打着她的脸:“梦洁,梦洁,你醒醒,你醒醒。” 乔梦洁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越看越惊心,将她从浴缸里拖出来,拿浴袍裹住她的身体,眼泪都流下来了,“梦洁,你不要死,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死了,只会让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好过。” 刘言心将她平放在地上,不停做急救,可是乔梦洁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急是直哭。正在这时,乔少桓跟乔夫人回来了,乔少桓冲进浴室,就看到乔梦洁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他急步冲过去,推开刘言心,“梦洁,梦洁,你怎么了?快打120,快点!” 刘言心跌跌撞撞冲出去,双手颤抖地拨电话。乔夫人看见乔梦洁寻死,气得跌坐在地,“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救护车很快来了,他们将乔梦洁抬上了救护车,开始急救,乔少桓跟车,坐在旁边看着乔梦洁毫无生气的脸,他双手紧握成拳,梦洁,不要放弃生命,快醒来快醒来。 快到医院时,乔梦洁吐出一大口水,幽幽醒了过来,她目光呆滞的看着车顶,自己这是在哪里,是去天堂的路吗? “梦洁,梦洁,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你知道你把我跟妈都吓坏了,好好的,怎么就寻死了?”乔少桓扑过去握住她的手,感动得热泪盈眶。 乔梦洁偏头看过来,看见向来坚强的哥哥都流泪了,她哽咽住,“对不起……哥……让你担心了……” 她说话很困难,断断续续的,神情也有些恍惚。 “没事,只要你醒来就没事,你怎么这么傻,你有什么事过不去跟哥说,别一个人憋在心底。”乔少桓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心疼道。 乔梦洁觉得自己头很晕,乔少桓在说什么她都听不清,她感觉自己的意志在渐渐消失,她用力握住乔少桓的手,断断续续道:“哥……我想……想见斯年……” ()深度试婚 0139 谁是你的女人 乔梦洁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失去了所有意识,她紧紧握住乔少桓的手垂落下去。 “梦洁!”乔少桓撕心裂肺的大叫,眼泪滚落下来,“梦洁,你不要死,你给我醒来,梦洁,你要见他,好,哥去求他来看你,你别死。” “乔先生,请你坐回去,不要影响我们急救。”医生开始急救,救护车很快开到医院,护士将她推进手术室,紧急医治。 乔少桓跪倒在手术室外,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整整抢救了一天一夜,乔梦洁都没有脱离险境,医生说她溺水太久,大脑缺氧导致神经受损,能不能醒来都不好说,只有先转去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 医生的态度是情况不乐观,病人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趁她还有意识时帮她完成。乔夫人当场晕了过去,刘言心泣不成声,乔少桓发疯似的奔出了医院。 ……………… 入冬以后,天气越来越冷,雪惜的小毛驴是不能再骑了,池斯年要给她买车,她不要,他要当她的专职司机,她也不肯,坚持自己坐公车去上班。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早起来,雪惜就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她给苏东宁打电话,苏东宁已经返校上课了,池斯年利用关系,将他弄进了海城最好的高中,还给他请了老师补习。 苏东宁在那边说:“我的好姐姐,你把咱姐夫侍候好了就行,不要操心我,吃一堑长一智,我会好好学习的。” 雪惜汗,这丫的现在说话越来越没正形了。 挂了电话,雪惜心里还是很不安,又去医院看了妈妈,最近医院从国外引进了新药回来,给妈妈试药后,效果出奇的好,白细胞已经控制住了。 苏母精神很好,她去的时候正在吃早饭。她从特护手里接过碗,亲自喂她吃了一碗小米粥,然后推她出去晒太阳,“妈妈,医生说您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坚持治疗一定会康复的。” “惜儿,委屈你了。”苏母握住她的手,雪惜顺势趴在她腿上,仰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妈妈,瞧您说的什么话,我不委屈,只要妈妈还活着,我还能够这样趴在您怀里撒娇,我就心满意足了。” “傻孩子。”苏母揉了揉她的头发,“他对你好吗?” 雪惜羞涩地垂下头,“嗯。” “我的惜儿终于长大了,学会害羞了呢,真好。”苏母打趣她。 “妈妈。”雪惜娇嗔,随即又彷徨道:“妈妈,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对的,我爱他,可是他…他……” “他有家室对不对?”苏母柔声问道,“惜儿,如果是站在道德的立场,妈妈不希望你做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但是妈妈希望你幸福,人活一世,很多东西都转瞬即逝,爱情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你爱他,请深爱。不要犹豫不要害怕,勇敢地走下去,莫要等到不能爱时再来后悔。” “可是我过不了心里那关,我总觉得现在的幸福是从别的女人那里偷来的,妈妈,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离不开他,又拿道德枷锁来绑着自己。妈妈,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傻瓜。”苏母长叹一声,“爱情如果能受理智控制,它就不是爱情了。妈妈知道你的想法,我女儿这么聪明,我相信你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将苏母送回房后,雪惜走出医院,向妈妈倾述了一番,她心里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池斯年的强势霸道,在他没有厌倦她之前,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如今她想走走不了,想留留不得,真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想起昨晚他说的话,让他爱上她么?她不是没有信心,只是申世媛该怎么办? 雪惜坐公交车去了公司,刚到楼下,就被人叫住,她转过头去,是乔少桓。他很憔悴,眼窝深陷,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长满黑黑的胡茬,很颓废的样子。 这不是她认识的乔少桓,她认识的乔少桓,哪怕他很落魄,依然会将自己收拾得光洁整齐。她想起那场官司,她并不想见他,转身就走。 “苏雪惜,请你等一下,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乔少桓快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 “你放手。”雪惜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一下子怒了,“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放手。” “惜儿,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带我去见池斯年,好不好?我有事要见他。”乔少桓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了,一直没有等到池斯年出来。他想进去,保安却拦住他,说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一个可以让他顺利见到池斯年的人,他岂会这么容易放弃? 雪惜摇头,“乔少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经历了那么多,如果我还没学乖的话,就是我太蠢了,放手。” “惜儿,梦洁自杀了,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她就想见池斯年一面,求求你,带我去见他。”乔少桓眼里裹着泪,看样子不像在演戏。 雪惜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就想起几天前在停车场看到乔梦洁被两个混混带走的那一幕,她惊声问道:“怎么回事?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自杀?” 乔少桓痛苦地闭上眼睛,颤着声音道:“她被人强/暴了,医生在她体内发现不只一人的精/液,惜儿,看在你们曾经是姑嫂的份上,让我见见池斯年,医生说她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说不定……说不定……” 雪惜骇得连退两步,愧疚瞬间淹没了她。那次,她险些遭人侵犯,就已经痛不欲生了,而乔梦洁,她是真的被……“好,我带你去见池斯年。” 雪惜带乔少桓去了三楼,池斯年早已经跟秘书打过招呼,凡是苏雪惜来找他,都不用通报,直接让她进去。 所以秘书看到雪惜时,只是站起来向她点了点头,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乔少桓,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雪惜站在门边,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池斯年清越的声音,她推开门走进去。池斯年抬头,黑眸亮亮的,唇边扬起一抹愉悦的笑意,“怎么舍得下来看我了,不怕流言蜚语了?”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跟在雪惜后面的乔少桓,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冷酷,“苏雪惜,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雪惜看了乔少桓一眼,连忙解释:“池斯年,你先别生气,少桓他有急事要见你。” “少桓?”池斯年目光更冷,语调也冷了下来,她一直连名带姓的叫他,却当着他的面亲密的叫前夫的名字,她把他置于何地?他站起来,拿了内线拨出去,“郑秘书,叫保安上来。” “池斯年。”雪惜急道,池斯年冷冷地看着她,“苏雪惜,不想他死你就帮他求情。” 雪惜急得不得了,人命关天的事,就算有再多仇恨,也该放下了。 “惜儿,你别说了。”乔少桓深情地看了雪惜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傲然地看着池斯年,“如果不是为了梦洁,池斯年,我不会来求你。你毁我乔家在先,夺我妻子在后,此仇不共戴天。但凡有我翻身的那天,我都不会放过你。” “乔少桓,你说什么呢,乔梦洁还躺在医院里,激怒他对你有什么好处。”雪惜简直不能理解他是怎么想的,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能放下架子求人。 池斯年走过来,将苏雪惜拽进自己怀里,当着乔少桓的面猝不及防的吻上她的唇。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惩罚,他咬着唇,似乎在发泄自己的怒气,又似乎是为了向乔少桓宣示,这是他的东西,除了他,谁也不能碰。 雪惜挣扎,这厮喜怒无常性格阴晴不定,她完全无法捉摸,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他在生气。“你放开我啊。” 乔少桓看见这一幕,愤怒地额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他死死咬紧牙关,他知道池斯年当着他的面亲苏雪惜,是在狠狠羞辱他。 可是他却不能意气用事,梦洁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等着见他。 一吻毕,雪惜的唇都被他咬破了,她真想问问他是不是属狗的。池斯年气喘吁吁地松开她,转头看向乔少桓,话却是对雪惜说的:“告诉他,你现在是谁的女人?” 雪惜咬唇,一不小心咬到伤处,她疼得瑟缩了一下,池斯年却等得不耐烦了,喝道:“说啊,你是谁的女人?” 雪惜颤抖了一下,看了一眼乔少桓,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撅着嘴不满道:“你不是已经证明了吗?”她心里到底还存有几分羞耻感,没办法当着乔少桓的面说那几个字。 那一眼,池斯年却误会了,他以为她还留恋乔少桓,用力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危险道:“信不信我用我的方式在他面前证明的彻底?” 感觉到他的迫近,雪惜羞愤交加,难怪她今天心神不宁,原来是犯太岁了,“池斯年,你别乱来,我说,我是你的女人还不行吗?” ()深度试婚 0140 宝贝 池斯年没有松开她,“说清楚,谁是谁的女人?” 雪惜难堪得都要死去了,他是有人来疯还是怎么的,可是当他的手滑进她衣服内,她急得大叫:“苏雪惜是池斯年的女人。” 池斯年捏了捏她腰间的肉,缩回了手,似乎也松了口气,他抬头冷睨着乔少桓,狂妄宣誓:“听清楚了,苏雪惜是我池斯年的女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雪惜心神皆颤,明明很气他当着乔少桓的面这样羞辱她,可是心却不争气的冒起了快乐的泡泡,怎么办,真的很想笑,可是此刻好像不是笑的时候。那为什么,她的嘴角怎么拉都拉不住,还是上扬起来? 乔少桓瞳孔紧缩,从齿缝里迸出一句,“池斯年,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这话你应该回去跟你老子说,我所做的,还不及他十分之一,来人,轰他出去,谁再敢放他进来,就给我滚蛋。”池斯年阴戾道。 雪惜回过神来,“池斯年,你……”话还没说完,她就想起刚才他的威胁,她的话哽在喉咙口,再也说不下去。 乔少桓被两名保安架住,他挣扎着:“池斯年,梦洁快死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去见见她吧。” “情分?原来你们乔家人也讲究情分?真没看出来。”池斯年嘲讽道。 乔少桓已经快被拖出总裁办公室了,雪惜着急地看着他,却又不能帮他说话。在她心里,乔梦洁固然可恨,但是人之将死,如果这是她最后的心愿,那就成全她吧,可是她低估了池斯年对乔家的仇恨。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池斯年,你要怎样才肯去看梦洁,只要你说,我就能做到。”乔少桓后悔一时口快激怒他了。 池斯年手一挥,保安停下来,他放开雪惜,缓步走到乔少桓面前,冷酷道:“从现在开始,你在楼下跪到明天早上,或许我可以考虑去看看她。” “池斯年!”雪惜惊呼,还没说话,他冷冷的眼风扫了过来,她闭上了嘴,她知道她现在多说一个字,都会给乔少桓带来更多的难堪。她并不是想保护他,而是她早已经将他当成了陌生人,对他无憎无恨。 如果她帮他说话,池斯年就会认为自己对他还有余情,对她对他亦没有好处。 乔少桓目眦欲裂,“池斯年,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们乔家,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治彼之身。当然,你也可以走。”池斯年转过身去,再也不肯多看他一眼,保安见状,连忙架着乔少桓往门外走去。 “好,我跪,但是池斯年,我希望你言而有信。”乔少桓说完,挥开保安的手,大步离去。 雪惜没想到乔梦洁在乔少桓心里这么重要,她一直都知道乔少桓很宠这个妹妹,却不知道他可以为了让池斯年去看乔梦洁一眼而下跪。 从刚才的对话中,她听出了些眉目,回头再看池斯年站在窗边略显苍凉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她心里一痛,轻轻走过去,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池斯年,你在难过吗?” 池斯年没说话,目光落在跪在大厦前的乔少桓,思绪却回到了那年。妈妈与乔震威争夺财产的官司失败后,紧接着西藏军区的资金也调了回去,妈妈身上突然背上了一千万的高利贷,她气极攻心病倒了。 他带着妈妈和妹妹东躲西藏,避开高利贷的追债,妈妈因为路上颠簸一病不起,几度病危,她嘴里一直念着的都是乔震威这个名字。 他想,妈妈一定很想再见见那个夺走她所有的负心汉。他不顾自身安危,偷偷潜回海城,找到乔震威,求他去看妈妈最后一面。乔震威比他想象中更无情,他在乔宅外跪了三天三夜,他都没有答应。 那三天三夜,他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饥寒交迫,他每次快扛不住的时候,他就想想妈妈,想想妹妹,想想或许下一秒乔震威就会出来,就会答应他去见妈妈。 可是乔家大门一次又一次开启,乔震威带着他的两个儿女坐在车里,一次又一次地从他面前驶过,从来没有停下一秒。隐约中,风送来乔梦洁充满稚气却残忍的声音:“哥,你快看那个乞丐,他怎么还跪在我家门前,叫管家扔个馒头给他,赶他走吧。” 乞丐,是啊,如果乔梦洁知道他就是她口中的乞丐,还会不会为他要生要死的? 池斯年自嘲一笑,他跪满三天以后,乔震威走到他面前,身后跟着乔梦洁与乔少桓,乔梦洁远远的就捂着鼻子说:“好臭。”而乔少桓亦是嫌恶地看着他,那个时候,他们从来没想过,他们现在住的华宅,是乔震威从妈妈手里偷来的。 乔震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充满希冀的望着他,奄奄一息道:“乔叔叔,我已经跪了三天,求你去看看我妈妈。” “我不会去,这是两万块钱,拿去给你妈治病,我跟她之间从此形同陌路。”乔震威丢下这句话,带着他的儿女们转身走了,远远的,他还听到乔梦洁在说:“爸,你干嘛给一个乞丐那么多钱,给她几块钱打发了就算了……” 池斯年回去以后大病了一场,病还没好,追债的人就追来了,他背着重病的妈妈,牵着妹妹,又开始了新的逃亡。后来,他才知道,那些高利贷是乔震威叫来的,为的是借刀杀人,将他们赶尽杀绝。 回想那段绝望地看不到任何光明的黑暗日子,池斯年整个人都笼罩在阴戾之中,浑身都带着一股萧杀。 乔少桓,与当年你爸爸的所作所为比起来,我比他仁慈千万倍。 “池斯年,不要难过,我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雪惜难过得快要哭了,他明明这么狠,可是为什么却又让她这么心疼? 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池斯年转过身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声问:“苏雪惜,你知道绝望的滋味吗?你知道那种求救无门的滋味吗?” 雪惜用力点头,“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妈妈病倒后,我没钱缴医药费,医院把妈妈赶出来,我去求亲戚借钱,他们谁也不肯借给我,那时我绝望地快要死去。可是为了妈妈为了弟弟,我必须撑下去。斯年,不要停留在过去不肯离开,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们要向前看,我们要活得幸福快乐,这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回报。” “苏雪惜,你想象不到我所遭遇的一切,我放不下也看不开。”池斯年痛苦的道,他所有爱的人都被乔震威狠狠的伤害了,他不可能放下。 雪惜眼泪落了下来,“好,放不下,我们就不放,有一天你背得累了,你就会心甘情愿的放下。看不开,我们就记着,等有一天你记不住了,自然就遗忘了。” “苏雪惜,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无论我是什么模样,都会不离不弃?”池斯年迫切想要得到她的承诺,一生的承诺。 “你不离,我不弃。”雪惜踮起脚尖,将颤抖的红唇贴上他的薄唇,轻轻吸吮。池斯年,我爱你,你知道吗?哪怕你不再需要我,我都不会离开你。 池斯年闭上眼睛,阻止眼泪落下来,他心里充满惊喜与感动,这个女人总是在无意间安抚了他狂躁的心。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她不可,他们何其相似?同样悲惨的身世,她活得坚韧倔强,不屈不挠,像天山上的雪莲,美得让他移不开眼睛。 苏雪惜,怎么办才好呢,我再也放不开你了。 ()深度试婚 0141 喜欢我这样 “可是…怀孕了怎么办?”她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她可以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妇,却不能让孩子跟着她一起受人指点。 “那就生下来。” “你说得容易,生下来谁养?更何况……”她咬唇不语,心却开始烦躁起来,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苏雪惜,不要贪心,能够留在他身边就好,不要想得到更多。 “我养。” “我不要,你不喜欢戴套,那我吃避孕药。”雪惜爬下床,她来不及用纸擦,弯腰去捡自己的衣服。 ...... 手指刚触上她,她就瑟缩着夹紧双腿,睁开睡意朦胧的眼,警惕地瞪着他,“池斯年,求你了,别来了,再来我真的会死的。” ...... “……” 池斯年给她上了药,爬上床抱着她,想起先前的问题,“宝贝,不要吃避孕药,伤身体,我会注意的。” 他虽然渴望有个孩子,但是却不想这么快要孩子,等他要够她了,再怀孩子也不迟。 “可是今天……”他这么频繁,万一有了怎么办? ()深度试婚 0142 安全期 “放心,今天是安全期,不会怀上的。”池斯年亲了亲她的发顶,“困了吧,睡会儿,等你睡醒了,我们回家。” 雪惜闭上眼睛,想睡,但是肚子好饿,被他困在床上一整天,她滴水未进,这丫的就只知道做做做,他倒是吃饱了,她却饿得厉害。 “我睡不着。”雪惜幽幽道。 “怎么了?还没喂饱你?我是真的没公粮可交了。”池斯年半真半假地揶揄她。 “靠,谁要你的公粮,我饿死了,我要吃饭。”雪惜气哭了,她的命怎么这么苦,侍候完他还吃不上一口热饭,呜呜呜。 她突然爆发吓了他一跳,然后想想他们在床上待了一整天,午饭直接省了,难怪她脾气这么大。他将她抱起来,轻言细语的哄,“好好好,是我不对,来,穿衣服,我们马上去吃饭。” 雪惜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由着他帮她穿衣服,连他帮她穿内衣内/裤她都没力气害羞了,只小声啜泣着,“池斯年,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床上的,被你压榨死的。” “嗯嗯嗯,是我的错,我改我改。”标准的吃饱喝足的男人,你说什么他都不会跟你对着干。 “我要分床睡,呜呜呜。” “嗯嗯嗯,分床睡分床睡,什么,分床睡不行!”某人很坚决的反对,看到她泫然若泣的样子,态度又软化了一点,试图以理说服她,“你看啊,天这么冷,两个人睡在一起可以互相取暖,睡不着的时候还可以聊聊天,一个人睡多没意思。” “你家有地暖,更何况,没有你我会睡得更香。” “地暖哪有贴身暖炉好,你也可以把我当成抱抱熊,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 “不要,抱抱熊没有凶器,你有凶器。” 池斯年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差点喷笑出声,看来她现在是对自己的“凶器”闻风变色,“我说宝贝,你实在太可爱了。”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要分床睡!”再也不要跟一头狼睡在一起了,否则她会被他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除了分床睡,我什么都答应你,行么?”池斯年做出一点让步了。 “真的?” 池斯年点头。 “那一个月一次?” “好,一次三天……” “半个月?” “一次一整天。” “一周?” “一整晚……” 雪惜大哭,“我要分床睡!!!” 池斯年头疼,终于妥协,“好,一周一次,在床上。”反正他只答应了她在床上一周一次,那地上,浴室里,桌上,椅上,车里……,一天一个花样,一个月都不带重复…… 雪惜自是不知道这只狐狸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还在为自己终于让他妥协了而沾沾自喜。 池斯年将两人都收拾好,这才牵着她的手走出去。雪惜这才想起他们是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待了一整天,天啊,公司的人会怎么看她? 好在此时已经下班了,没人会看见他们从办公室出来。雪惜狠狠瞪了他一眼,“池斯年,我再也不要进你的办公室了。” 池斯年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她若不勾引他,他又岂会连连失控?他牵着她进了电梯,见她脚步虚浮,他抿嘴一笑,弯腰将她抱进怀里。 雪惜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池斯年,你放我下来啊,别人看见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宠我的女人,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池斯年不以为然,这公司都是他的,他怕什么闲言碎语。更何况经过上次他的威慑,公司员工自然不敢再在私底下嚼他舌根。 “你太霸道了。”雪惜不满的嘟嘴,心里却是甜蜜的,他的女人呵! 池斯年低头啄了啄她嘟起的嘴,“只对你一人霸道。” 电梯到了,池斯年抱着她走出电梯,走出公司大门时,乔少桓当真还跪在那里,玻璃门打开,他看见了池斯年怀里抱着的女人,瞳孔倏然紧缩,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雪惜也看到了跪在那里的乔少桓,她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被池斯年塞进了车里。 池斯年没有上车,反而缓步走到乔少桓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乔少桓,跪在我脚下的滋味如何?” 乔少桓虽然跪着,但是却一脸傲然,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气势让池斯年赞赏,“说实话,如果你我不是处在这样的位置上,我们会成为朋友,只可惜。” “我不会跟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做朋友,假借跟梦洁交往,实则勾引我老婆,池斯年,像你这种小人,我只恨我当初没有早点看出你的真面目。”乔少桓恨恨地说。 池斯年却并不生气,“乔少桓,你知道你的婚姻最大的失败是什么?” “认识了你这种小人,引狼入室。” 池斯年摇头,“你最大的失败是让你的女人哭,我来哄。苏雪惜心甘情愿跟我走,就说明了你的失败。” “你!” “乔少桓,苏雪惜是你碰不得的女人,她还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时,你不能碰她,现在她是我的女人,你更不能碰她,不要在她身上下功夫,这是我的底线,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池斯年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扔在他面前。 “这十万,拿去给你妹治病,如果死了,就是安葬费,比起当年她说扔几块钱给我,我已经算仁慈了。”池斯年冷酷的说完,转身就走。 乔少桓因他的话惊愕都忘记反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的思绪回到十几年前那个狼狈不堪跪在他家别墅外面三天三夜的男孩身上。 是他! 难怪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有些面熟,却从未与那个乞丐一样的男孩子联系在一起,原来真的是他。当年的事他隐约知道一些,但是知道得不全,后来知道那件事的人都被爸爸用各种理由辞退了,十几年过去了,那个他们一度以为已经死了的男孩,居然回来了。 他终于明白池斯年对乔家的恨,因果报应,真的是报应! 池斯年坐在车上,再也没有看乔少桓一眼,开车离去。雪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乔少桓一脸震惊与难以置信,池斯年一定对他说了什么。 她看着板着脸的池斯年,他身上又多了一种冷酷与萧杀的气息,她伸出手缓缓覆上他握在档杆上的手,“池斯年,你会去见乔梦洁吗?” “你希望我去吗?”池斯年注视着前方,淡淡反问。 “无论你跟乔家有多深的仇恨,乔梦洁是无辜的,你去看看她吧。”雪惜知道池斯年冷酷的外表下,其实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如果乔梦洁真的死了,他会自责会难过,她想让他活得快乐,活得开心。 池斯年偏头看她,“我去见别的女人,你不吃醋?”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可是她……去看看她吧,说不定这是最后一面。”如果不是情况严重,乔少桓不会自取其辱来找他。 “我考虑一下。”池斯年锁紧眉头,反手握住她的手,这个傻瓜,他知道她这样劝自己,是为了让他良心好受。他虽然恨乔震威,但是却从未想过祸及无辜。 然而他到底还是利用了乔梦洁,让她深陷其中,是他处理得不够好。 红灯,雪惜抽出自己的手,倾身伸手抹平他眉间的褶皱,“好了,不要总皱着眉头,这样老得快哦。” “现在嫌我老了?” “嗯,老得都啃不动了,所以你要开心点,不要总皱眉,多想点开心的事,少记点不开心的事,就会越活越年轻。”雪惜笑吟吟道。 池斯年突然偏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再老也收拾得动你,不服我们晚上回去继续。” “……”雪惜吃痛坐回去,刚好绿灯,她幽幽地看着他,“你真的属狗的么,一定是属狗的,总咬人。” 有了上次的经验,池斯年带她去了一家私房菜馆,这里环境优雅,窗外寒梅怒放,梅香幽然。雪惜点了几个菜,池斯年给她点了一份燕窝,等菜的间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池斯年,你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地方?”雪惜闭着眼睛吸了口气,鼻子里满满的梅香,心情舒畅许多。 “刚到海城时,朋友介绍的。”池斯年喝了口茶,放松身体,在她面前,他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 雪惜好奇地看着他,“真没想到你还有朋友,我以为你孤家寡人一个呢。” “我又不是神仙,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他们,不过我这些朋友嘴巴不太好,你别恼才是。”池斯年想着那几个朋友,不由笑起来,事实上他们每月都会聚一次,上次他回英国,刚好他们出差都在英国,所以他才会在英国待了好几天。 “我有什么好恼的?”雪惜撑着下巴,双眼发亮地盯着他,“瞧你笑得这么春风得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他们是断背。” “是不是断背,你不是最清楚么?” 雪惜红了脸,明明想取笑他的,又被他揶揄了,事实证明,她跟他真不是一个段数的,她头一扭,“哼,我怎么知道,万一有些人男女通吃呢?” “是不是男女通吃,试一下就知道了。”他伸手欲捉她,她吓得往后躲去,大叫道:“你要试,也应该去找男人试啊。” ()深度试婚 0143 你也可以 “你也可以。”他若有所指的看着她屁/股,雪惜条件反射地捂着屁/股,羞愤道:“混蛋,你就没个正形的时候?” 池斯年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里,列数着她的罪状,“想要我有正形,也不要随时随地的刺激我呀,刚才嫌我老,现在又栽赃我男女通吃,我要不身体力行一下,下次难保不会被你说不举啊什么的。” “除非我想死。”小说里不是写了么,说男人不行,就是让他行给你看。池斯年这种持久性的,她要骂他不举,他还不得将她绑在床上三天三夜,好好证明一下他行不行。 菜很快上上来了,私房菜的味道很不错,雪惜饿了一整天,早已经饥肠辘辘了。反正她在池斯年面前也没什么形象了,她拿起筷子吃起来。 边吃还边把自己尝着好吃的往他盘子里夹,“你快吃呀,看着我干什么?”雪惜嘴里包着饭菜,说话也说得不是很清楚。 池斯年眼前一热,低头吃菜,是他漂泊太久了吗,他居然开始渴望这样的温暖能够时时拥有,苏雪惜,你果真给我施了妖法。 吃完饭,池斯年结账,走出去才发现下雪了,“冷吗?”池斯年一边脱下黑色大衣罩在她肩头,一边问。 她摇头,“不冷,你把衣服穿上吧。” “手这么凉,还说不冷。”池斯年斥道。 “我属蛇的呀,一整个冬天都这样,我真的不冷,你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雪惜笑眯眯道。 池斯年也不与她争,让她穿上他的大衣,这里离停车的地方有点远,刚才走过来时没下雪,现在地上已经积了些雪水,他看着她脚下穿着一双雪地靴,知道女孩子都爱美,于是蹲在她身前,“上来吧,我背你。” 雪惜高兴地扑上去,她吃饱喝足,浑身懒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有人背当然是最好的。 池斯年稳住冲力,将她背了起来,她很轻,怎么喂都喂不胖的样子。也怪自己不知节制,每晚都折腾她到天亮。他一定要好好克制一下,唉。 “池斯年,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吗?”雪惜趴在他背上昏昏欲睡,心里却涌动着什么急于表达。 “嗯?” “是太阳,你驱散了我生命里所有的阴霾,让我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希望。池斯年,谢谢你,让我可以遇见这么好的你,我爱你,此生不变……”雪惜趴在他肩头渐渐沉睡过去,所以她没有听到池斯年的话。 “傻瓜,你才是我生命里的阳光。” ……………… 雪惜这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她醒来时,池斯年已经去上班了。他在床头贴了一张纸条,“小懒猪,我上班了,粥温在电饭煲里,醒了记得吃,今天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亲一个~~” 雪惜想象着他一本正经的写这张纸条时,忍不住笑起来,池斯年,再这样下去,我真的离不开你了呢。 雪惜起身梳洗后,下楼。 走进厨房,里面果真飘着粥的香味,她诧异,他不是不会煮饭吗?粥不会熬糊吧。走到电饭煲前,她又看到一张纸条,拿起来一看,“别急着感动,粥让远兮送来的,我只负责放进锅里温着。” 雪惜摇头,他现在是连她心里在想什么都琢磨透了。她揭开锅盖,拿勺子盛了一碗。虽然粥不是他亲自熬的,不过他终于知道她是人不是妖精,也需要吃五谷杂粮了,总算是进步了。 这个男人一个人生活太久了,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照顾别人,所以她对他的要求不高,能一点一点为她改变,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喝完粥,家里的座机响起来,她连忙跑过去接,“喂?” “你在哪里呢,怎么不接电话?”对面传来池斯年有些着急的声音。 “我不是接你电话了么?”雪惜一头雾水。 “我说手机。” “哦,手机我放在卧室了,我在楼下吃饭,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打个电话看你起来没,苏雪惜……”他叫了一声,又不说话。清越的声音透过电波,却有了种别样的温柔。 雪惜听得心都要醉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嗯?” “苏雪惜……”他再唤。 “嗯?” “苏雪惜……”他继续叫。 “嗯?”她继续嗯。 然后对方似乎终于没耐性了,咬牙切齿道:“苏雪惜,你是猪。”然后就响起电话挂断的声音。雪惜无语,他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骂自己是猪? 电话这端,池斯年气得不轻,他看了一眼医院的大楼,解了安全带下车,向楼上走去。 早上他去公司时,乔少桓还跪在那里,来往职员都看着他,他也不以为意,跪得笔直。池斯年看着他的背影,他似乎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他不得不说,他真的被乔少桓打动了,可是他依然冷酷道:“你走吧,我不会去看她。” “池斯年,我跪到现在,已经不求你去看梦洁,我为我爸当年对你们家做的事而忏悔,请你原谅他吧。这些年,他心里并不好受。” “不好受他会对我们赶尽杀绝?乔少桓,就算你在这里跪一年,也抵消不了他对我家造成的伤害,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乔少桓最终还是离去了,池斯年站在窗边,看着他瘸着腿走远,他点燃烟,乔少桓,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最恨他的是什么? 池斯年走进重症监护室外,乔夫人、乔少桓与刘言心都在,乔夫人看到池斯年时,立即变成了一头凶狠的母狼,“池斯年,你给我滚,你害得梦洁还不够吗?我不想看到你,滚滚滚!” 斯年嘲讽地盯着她,“乔夫人,我一直有个疑问,当年你是怎么容忍自己的丈夫躺在别的女人身边,,你又是怎么容忍自己躺在了我妈睡过的床上,难道你都不会做噩梦吗?” 乔夫人脸上血色尽失,颤抖着嘴唇瞪着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自然比我更清楚,我只是好奇,你这些年是怎么心安理得的度过的?知道我回来,你们不惜利用儿子的婚姻,女儿的清白,也要对付我,想来你们这些年也没有高枕无忧过,很抱歉,我没有如你们所愿死在边境。”池斯年的神情冷酷得宛如来自地狱的撒旦,让人不敢直视。 “你!”乔夫人瞳孔紧缩,血气上涌,她跌坐在椅子里,像濒临死亡的鱼,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 乔少桓挡了上来,“池斯年,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不是你下跪求我来的么?乔少桓,我不会像你老子一样言而无信,你也别妄想你给我下跪,我就会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刘言心完全愣住了,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隐约中又似乎听懂了一些。 乔夫人听到这话,一把抓住乔少桓的手,“少桓,他说什么,你怎么这么蠢,他是回来报仇的,怎么会因为你下跪就放过我们?” “妈,是我们对不起他在先啊。” “你怎么能跪他,你怎么能跪他。”乔夫人捶打着他的肩,痛哭失声。 乔少桓搂着她,看着在一旁看好戏的池斯年,“请你离开!” “你叫我来我就来,你叫我走我就走,那我不是特没面子,我今天还就偏要进去看看了。”池斯年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也不管乔少桓与乔夫人目眦欲裂的样子,转身走了。 池斯年换了无菌服,走进重症监护室。乔梦洁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静静地站着,也不靠近。 对她,他心里多少有些内疚。认识她时,她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笑容阳光明媚,与十几年前那个一脸鄙夷的小女孩有着天壤之别。 如今,她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等着命运的主宰。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斯年,你真的来看我了,真好!” 池斯年转过身去,就看到满眼是泪的乔梦洁,他抿了抿唇,走过去两步,“生命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就不会有人珍惜,不要再作践自己,没人会心疼的。” “可你还是来了,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乔梦洁伸手欲握他的手,他却避开了。 池斯年讥讽地笑了,“乔梦洁,你的梦该醒了,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你趁早死了心吧。”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池斯年逼近她,对着她一字一句道:“为什么?乔梦洁,还记得十几年前跪在你家,不,确切的说那是我家门外的那个男孩吗,你说他是乞丐的那个男孩?” 乔梦洁瞬间就想起来,她惊愕地撑大双眸,池斯年犹觉得不够残忍,他轻吐:“你说,我怎么会爱上那样的你?” “不,你不是他,不是!”乔梦洁慌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拉住他,却只能看见他离她越来越远。 “想起来了?如果我还是当年的乞丐,你不会多看我一眼,所以你爱上的是我的身份,不要再干蠢事了,你应该明白没有人会比我更希望你死。”池斯年说完,再也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深度试婚 0144 毁了你 乔梦洁呆呆地看着他,他的话像回音一样在她脑海里不停的回响,他怎么会是那个乞丐,怎么会?她终于明白,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为什么眼里会有那么深浓的憎恨,原来他们十多年前就已经见过面,而那时无知的她,已经深深的印在他脑海里。 她浑身轻颤着,他说,没有人会比他更希望她死,原来他厌恶她到这种程度。所以那日他才会视而不见,才会让那两个混混带走她,更或者,那两个混混就是他安排的? 池斯年,你怎么能这么狠? 我满心期待你来,我以为你会是我的救赎,却没想到你是推我入地狱的刽子手,我恨你,我恨你,如果这辈子我得不到你,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毁了你。 池斯年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把腿翘在办公桌上的申世媛. 正常男人看见这样喷鼻血的一幕,肯定浑身躁热,恨不得扑上去。 池斯年也有喷血的冲动,不过不是想扑上去,是想把她扔出去。这小丫头经过上次的羞辱,怎么就学不乖呢? 他视而不见,走过去拿起内线通知秘书五分钟后高层开会,然后拿了文件就向外走去。 “池斯年!”申世媛跳起来追过去,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咚咚”作响,她抢在池斯年走出去前拦在了门前,“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妻,我都没追究你在家里养女人,你还给我摆脸色,你太过分了吧。” 池斯年双手抱胸低头审视她,申世媛长得很美,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像会勾魂摄魄,只是面对这样的性感尤/物,他却没有强烈将她占为己有的冲动,他的眼里只有平静。 “你中文似乎进步了一些。”就在申世媛以为他会做些什么闭上眼睛时,池斯年忽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申世媛睁开眼睛,气愤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低吼:“池斯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池斯年脸上化开一抹温柔的笑意,揉了揉她棕色的卷发,“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碰你,要证明我是不是男人很简单,我可以叫个女人来当着你的面做给你看。” 申世媛的脸色瞬间惨白,“你的意思是你情愿碰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也不愿意碰我?”他怎么能笑得这么温柔,却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所以你就不要费尽心机勾引我,除了自取其辱,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池斯年收回手,对待申世媛这种锲而不舍的勾引,他唯有让她知难而退。 “你太过分了。”再没有自尊心的女人,经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都会崩溃,更何况是骄傲如申世媛。 她一把推开池斯年,转身奔出办公室。顾远兮刚好送文件下来,看见申世媛满脸是泪的从总裁办公室里跑出来,他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池斯年,将文件交给秘书,匆匆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停车场,前面一辆轿车驶了进来,速度有些快,看见突然冲出来的申世媛,司机一边狂按喇叭一边踩刹车。 喇叭声刹车声,声声入耳,申世媛看见向自己驶来的汽车,整个人都僵住了,反应过来要跑的时候,鞋跟却卡在了下水道的井盖上,扭了脚。 她眼睁睁看着轿车向自己冲过来,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我要死了么? 说时迟那时快,顾远兮如离弦的箭迅速冲向她,拦腰抱起她向旁边滚去。而这边司机在离高跟鞋一公分的距离时,骤然停了下来,惊魂似的刹车声贯穿耳膜。 顾远兮将她扶起来,迅速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发现只手臂擦伤了,他稍微放了心。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他的心都还在疯狂的跳动着。 他实在无法想象,假如她被车撞飞,他会有多难过。他黑着脸瞪着司机,愤怒地咆哮,“你怎么开车的,停车场限速10码,你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是吗?” 司机是业务部的,他吓得冒了一身冷汗,连忙下车,“顾总,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姐没有伤到哪里吧,要不我送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的态度这么好,顾远兮一肚子的邪火却无处可发泄,他的脸黑如锅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先走吧。” 司机又赔礼道歉了一番,这才开着车一溜烟儿跑了。 偌大的停车场只剩顾远兮跟申世媛两个人,申世媛垂着头站在那里,寒风呼呼刮过,她穿得少,裙子又有些暴露,就那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顾远兮心软了软,脱下大衣罩在她肩头,本来不想数落她的,可是看见她这身衣服,再联系她从总裁办公室跑出来,然后又想到一个月前,她勾引池斯年未果的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申世媛,你想男人想疯了是不是?这么冷的天就穿这点衣服,冷不死你?” 申世媛心里本来就挺难堪的,又加上受到了惊吓,此时再被顾远兮羞辱,她气得大叫:“对,我就是缺男人怎么了,我现在就去勾引男人去。” 说完她将他的衣服扔回给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车子停放的位置上走去,走了几步才想起一只脚上穿着高跟鞋,索性也给踢了,瘸着脚往前走。 顾远兮双手紧握成拳,虽然他跟池斯年已经交心,也明白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是特别的,但是只要想到他们的身份悬殊,他就裹足不前。与其将来两人都痛苦,不如不要开始。 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直到拉开了车门,他终于忍不住拔腿追过去,去他该死的身份悬殊,就算只能爱一天,他也要轰轰烈烈的爱一回。 申世媛还没坐进车里,身后一股强大的冲力,将她拦腰抱了过去,天眩地转间,她被人压进了后座,她睁大眼睛瞪着眼前这个突然狼变的男人,“顾远兮,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勾引男人吗?那就勾引我吧。”顾远兮说完,吻铺天盖地落下. 就在她快要扛不住,真的答应他荒谬的要求时,她的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她推开他,轻吟:“好痛。” 原来是他不小心压到她扭伤的那只脚,他急忙直起身来,却忘记了他们在车里,头撞到了车顶。他顾不得痛,低头仔细查看她的脚,脚踝高高肿起,看来伤得不轻。 ()深度试婚 0145 得寸进尺 “扭得这么严重,刚才还跑那么快,申世媛,你的脑子呢?就只用来勾引男人吗?”顾远兮黑着脸吼她,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就听到她疼得直吸冷气,他态度又软化下来,“坐着别动,我送你去医院,车钥匙?” 申世媛指了指驾驶室,“刚才掉进座椅下面去了。” 顾远兮扭头甩上门,坐进驾驶室里,找到车钥匙,他开车往医院驶去。 申世媛坐在后座上,看着前面一脸冷峻的男人,他长得不帅,但是却有一股粗犷的男子汉味道,她想,若是她先遇见他,或许也会无可自拔的爱上他。可是她已经是池斯年的未婚妻了,嫁给他是她一生的梦想,她不能三心二意。 整理了一下思路,她说:“顾远兮,以后你别这样了,我是池斯年的未婚妻,他可以对不起我,但是我不能对不起他。” 车子猛地停了一下,申世媛差点撞上前面的椅子,她生气地大吼:“顾远兮,你干什么?” 车子又继续平稳地往前驶去,顾远兮看着后视镜里那张洋娃娃一样的脸,刚才涌动在心里的热情刹那凝结成冰,他冷冰冰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得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申世媛的心情反而失落起来,这男人怎么这么现实?他就不知道再说些好听的来动摇她吗? 可是……她真的会被他动摇吗? ……………… 雪惜吃完饭又补了眠,精神才恢复了一些,她醒来看时间还早,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买菜了。这里是高档别墅区,不过步行差不多半个时,那里有一个菜市场,全是农民在买菜,新鲜又便宜。 她当作散步一样去买菜,刚买好菜,池斯年就打电话来问她在哪里,她说在菜市场,他让她等他一会儿,他马上过来接她。 她这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难怪路灯都亮了。 她站在马路边上等了几分钟,池斯年的黑色路虎就出现在视线里,“上班那么累,怎么专程来接我呀,这里离家也不远,我走着回去就行了。” “我接你只用几分钟,你走要走半个小时,我想早点看到你。”池斯年接过她手里的菜放进后座,在她唇上亲了亲,“上车吧。” 雪惜俏脸微红,“做什么亏心事了吗?嘴巴跟抹了蜜一样。”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就是想让你高兴高兴。”池斯年绕过去坐上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真的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你的节操呢?” “碎了一地,捡不起来了。”池斯年理所当然道。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进了别墅,停好车,池斯年下车,先扶她下了车,然后拧着菜,拥着她往别墅里走去,“下午我去看了乔梦洁。” “她还好吗?” “嗯,我去的时候似乎已经醒来了,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苏雪惜,我想跟你说的是,以后不要再跟乔家人来往了,我不喜欢。” “好。”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事,她都不会去做。 “也不能跟宋清波单独见面。”某人得寸进尺。 “……好。”雪惜没想到,此刻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没过多久就违背了自己的承诺。而池斯年的反应,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走进别墅,池斯年将菜放在门前的矮几上,转身将她压在门上,火热的吻落了下来,雪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吻住。 不似以往的激狂缠绵,雪惜总觉得他似乎压抑着什么,她伸手主动揽着他的脖子,加深这个吻。她的主动回应,似乎点燃了他埋藏在身体里的激情,他将她抱起来,大步走进客厅,将她放在沙发上,急切地压了上去。 “呃……”他突然压下来,雪惜闷哼一声,被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深陷进沙发里。她睁开眼睛,瞳眸里水光闪闪,深情地凝视着他,“你不开心吗?” 他对她来说,一直是个谜样的男人,她看不懂猜不透,只能从他某些情绪上去探知一二,这样去猜一个人的心思,很累,她却很满足。 “没有,就是想要你。”池斯年伸手遮住她过于明亮的眼睛,那样的光芒似乎会灼伤他的心。他不想承认,报仇,并没让他获得想象中的快感,他有的只是凄凉与彷徨,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迷茫了! 雪惜脸红地推他,“闪开,你答应过我一周一次的,言而无信。” “我只答应了你一周一次在床上……”他说完就俯下身去。 雪惜被他怪异的行为搞得满脸通红,她推着他的脑袋,皱着眉不满地嚷嚷:“奸商,我被你骗了。” “是你太笨了。”池斯年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雪惜哭笑不得,她推了推他,见他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她没有再乱动,扯过一旁的毯子将两人盖上。 黑暗里,只有窗外的路灯洒下来的朦胧光晕,雪惜打量他,他眉宇间皱成了个“川”字,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烦恼。雪惜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手指从他眉间滑下来,落在他笔挺的鼻子上,然后轻抚他的脸。 她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今生会遇上这么让她心疼的男人,他的悲他的喜他的忧他的伤,都牵动着她的心。她知道他不开心,那么她要怎么才能让他开心呢? 雪惜从来没有为爱做过傻事,哪怕年少最单纯的时候,在最让人心悸的那些青涩恋情里,她也是接受比付出多,如今,她才明白,原来真正的爱,是愿意无条件为他付出。 池斯年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而她能够给他的东西,也少之又少。 她绞尽了脑汁,最后想到一个很俗的点子,轻轻从他身下爬出去,走进书房。 她记得她帮他打扫书房时,看到一把很旧的吉他。她在学校学过一些乐器,尤以吉他最拿手。她抱着吉他出来,然后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很多蜡烛,在别墅前摆了个大大的心字形,然后点燃。 池斯年是被那首熟悉的旋律唤醒的,他撑身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客厅里。他记得睡着之前,苏雪惜在他身边,她去哪里了?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寻着屋外的声音走去。 推开大门,屋外星光满地,大大的心字形中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她穿着白色的大衣,素颜长发,她手中抱着一把吉他,弹奏着他最熟悉的那首曲子: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 萧萧风声凄泣暴雨中 人海里飘浮辗转却是梦 情深永相传飘于万世空 当霜雪飘时但愿花亦艳红 未惧路上烟雨蒙 啊…寄相思风雨中 啊…寄痴心风雨中 抱月去化春风云外追踪鸳侣梦 恨满胸愁红尘多作弄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分飞各天涯但愿他日重逢 夜漫漫路上珍重 寒夜里霜雪飘时 但愿花亦艳红别后路上珍重 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敲在了他的心上,那些他放不下的执念,此刻在心中无限放大,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让他恍然以为自己在梦中,没有这十年的颠沛流离,没有这十年来的辛酸悲苦,他还是那个有着一腔热血的少年,与心爱的女孩朝夕相伴,以为这样的日子便是永远。 雪惜手指娴熟的拨弄着弦,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泪意蒙蒙地看着倚在圆柱上的男人,她不该选择这首歌的,明明是为了让他开心,为什么她却觉得这首歌里已经诉尽了他们的结局。 她站了起来,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再听这首歌,假如他曾经有那样的一个“她”,这是多么伤的离别? “舒雅!”池斯年大步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吉他横在两人中间,硌得她心脏一阵抽痛。他低头,唇压了下来,如狂风暴雨般掠夺她娇艳的唇。 雪惜抵在他胸前的手,由抗拒改为迎合,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为何还是会这么心痛? 他的吻凶猛落下,不带一丝怜惜,只有掠夺,“雅雅,我想你。”他完全忘记自己在哪里,忘记了怀里的女人是谁,仿佛穿越了时空,拥抱住了过去。 雪惜哭了,她说错了,她不是申世媛的替代品,她是舒雅的替代品。 雪惜再也拿不住吉他,“砰”一声,吉他落地,也惊醒了池斯年的迷思,他迷离的双眸慢慢恢复清明,他低头看着掉在地上,因年代久远而摔成两断的吉他,眼中骤然凝聚了风暴。 他身体僵硬,机械的单膝跪了下去,她跟着去捡,手刚触到吉他断裂的地方,就被他狠狠挥开,手心划开了一条血口子,她猛地握紧了拳头。他轻颤着拾起吉他,手指磨挲着那个歪歪扭扭的“雅”字,表情都狰狞了,“该死的,谁让你动它的?” “我……”雪惜后退了一步,惶恐地看着他一脸盛怒,眼泪颤巍巍地滑落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明明想让他开心的,怎么会弄巧成拙? ()深度试婚 0146 “不是故意的,那你穿成这样,还唱那首歌,你想试探些什么?”池斯年站起来咄咄逼人的走近她,雪惜一直往后退,心里难过得要命。她没有想过要试探些什么,她只是想让他开心。 “没有,池斯年,我……” “看来是我太宠你了,才让你忘记了你自己是谁。”池斯年说完,拿起吉他转身进了别墅,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车钥匙,他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椅子上,那样珍视的样子,让雪惜又落下泪来。 她心里很堵,原来在他心中,她还比不上一把旧吉他。池斯年很快上车,开车离去。雪惜追了两步,眼睁睁地看着黑色路虎消失在大门后,她蹲下来,双手抱膝,痛哭起来。 她真的没有试探什么,为什么他不相信她呢?她看着满地还跳跃着的烛火,心脏塞满了疼痛。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他对她好,她就能肆意而为,动他的东西。 有好几次,她经过书房时,都看到他在抚摸那把旧吉他,她知道那是他的心爱之物,也知道那是“舒雅”留给他的东西。刚才心念一动,她想只是借用一下,他应该不会生气。 但是,他那句失神之下说出的“雅雅,我想你”让她心里太难受了,她才会失手松开了吉他。 雪惜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寒风刮着她的脸,像刀割一般,她站起来,浑浑噩噩地走进别墅。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却突然让她窒息起来。 第二次,他叫她“舒雅”,让她不得不思考一下他千方百计夺得自己的原因,小说里不是都写了么,男主对初恋情人念念不忘,然后找了一个跟她长得像的女人借以寄情,池斯年,是这样的吗? 因为我长得像“舒雅”,所以你丝毫不介意我已是别人的妻子,也要把我抢过来。一把吉他证明了,原来我这么可悲。 可是怎么办?明知道是替身,我还是无法停止爱你,池斯年,你知道吗,我要的不多,你的一个微笑,一个拥抱,就是我的天堂。 我从不奢求你会爱我,我只想这样傻傻的陪在你身边,傻傻的爱你,你冷也好,酷也好,爱别人也好,我都不计较,因为我始终记得,在我最狼狈时,你保住了我的尊严,在我最绝望时,你给了我希望。 可是,原来这样傻傻的陪在你身边也是奢侈。 雪惜走进门里,看到还搁在矮几上的菜篮子,她把菜拧进了厨房,拿出里面的菜,还有包饺子的高筋面粉,她本来打算今晚包饺子的。 她拿剪刀来剪开袋子,开始和面,眼泪吧嗒吧嗒落进面粉里,她连忙抬手去擦,擦了一脸的面粉却不自知。 和好面后,她开始剁包心,香茹芹菜肉馅,看着自己一刀一刀的剁,仿佛剁的是她的心,她忍不住蹲下去放声大哭。 她笨死了,怎么会选择那首歌,明知道那是他的底线,偏偏还不知死活的去触碰,这下伤了他也伤了自己,真的是笨死了。 雪惜自己擀面皮,自己包,包完都快天亮了,她看着一桌的饺子,转身进了厨房,拿了最大的锅放了水,烧开,然后把所有饺子都放进去煮,煮熟了,自虐一般不停的吃,吃得吃不下了还在吃。 听说肚子填满了,心就不会痛了,她心还在痛,那就是肚子没填满。 吃到最后,她忍不住吐了,趴在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以后,她再也不要包饺子了,吃饺子不是团圆! 折腾到后半夜,她开始拉肚子,她一趟一趟的跑,最后干脆待在厕所里不出来,原来自虐是这么痛苦的事。 她拉得快晕过去时,手机响了,她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接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轻轻地很委屈地喊了一声“小哥……” 宋清波赶到别墅外,雪惜刚好从别墅中走出来,她脸色白中透青,摇摇晃晃地,他连忙上前扶着她,“病成这样怎么不去医院?” 雪惜摇了摇头,她这是自作自受,那些饺子煮得半生不熟,她就那么吃下去了,本来就虚弱的胃怎么承受得了?“小哥,送我去医院吧。” 宋清波什么也没说,抱着她放进车里,然后开车往医院驶去。 挂号,就诊,等待的时间里,她一直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他心中软得一塌糊涂,抬手抚开粘在她嘴边的头发,“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这有病就拖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上大学时,她也是小病非得拖成大病了,才肯去看医生,怎么说教都不听。他总说她年轻时候仗着自己身体好就透支健康,以后老来了缠绵于病榻,看谁心疼她。 他说那话时,自己就心疼了,于是她每次有点小咳嗽,就会逼着她喝了药才离开。离开的这大半年,每次变天,他就担心她生病他没在她身边,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那个时候,他想见她的渴望就异常强烈。 “不是说了只是吃坏肚子么,你别跟我说话,一张嘴就恶心得想吐。”她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恶心感,闭上眼睛小憩。 好不容易轮到他们,医生说她是食物中毒,要住院输液。她犟着不肯输液,宋清波只好使出杀手锏,“行,那我也去吃坏肚子,我陪你一起受罪。” 雪惜知道他说到做到,叹了一声,“小哥,你这是何苦呢?” “你还叫我一声小哥,就说明你心里还有我,小晴,不要为任何人糟蹋自己,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惜,没人会爱惜。” 输液的时候,雪惜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宋清波坐在床边,抬手轻轻抚开她额上的发,倾身印下一吻。 当初,她突然要嫁给乔少桓,让他措手不及。绝望之下,他放弃了自己刚刚成立的公司,回了宋家,成了一个傀儡少爷。后来他才知道她嫁给乔少桓是为了给她妈妈治病,他想要帮她,却处处受宋家的牵制。 等他终于有能力与宋家抗衡时,他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池斯年……”宋清波刚抬起头,就听到她呓语,他清俊的容颜上刹那布满忧伤,小晴,我还是回来得太迟了吗? ……………… 池斯年开车来到码头,他拿起吉他下了车,呆呆地坐在桥墩子上很久,江风抚过,寒意袭人。他清醒了些,看着怀里已经断成两截的吉他。 十年杳无音讯,他要面对这个现实了,即使心中还有疑问,他想他也该放下了。 他抚着吉他,路灯照在江面上,波光嶙峋,他看见吉他上一抹血色,他瞳孔倏然紧缩,他想起刚才挥开她的手时,她下意识握紧的拳头。 该死! 他不知道他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她,明明那么恼她,可是一想到她因他而受伤,他又莫名心疼起来,这个小傻子,此时会不会难过得连伤口都忘记了? 想到她,他的心情莫名平静下来,轻抚着她留下的那抹血迹,正准备起身回去,却看见吉他里露出半截信纸来。 他连忙抽出来一看,略带檀木香味的信纸,是舒雅的最爱。他打开来,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字体娟秀,是舒雅的笔迹:“煊,对不起!” 吉他是他们逃离海城一年后,舒雅通过他最好的朋友辗转送到他手里的,他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从不知道这内里还有乾坤。 对不起?她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池斯年解开了一个谜题,心里似乎更疑惑了。当年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逃离海城,舒雅只身去了乔宅,在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她。 后来他托朋友将他们的定情之物交给舒雅,但是一年之后,吉他却送了回来,从此舒雅似乎人间消失了,再无音讯。 此时看着这四个字,池斯年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她为什么要将信纸藏在吉他里,她去了哪里?抑或已经死了? 这个谜题,似乎只有找到舒雅他才能揭开谜底,可是舒雅,你在哪里? 池斯年给李承昊打了电话,“承昊,过两天乔震威就要放出来了,你派人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发现可疑的地方立即回报。” 他放乔震威出来,可不是放虎归山。他调查了许久,舒雅最后见过的人只有乔震威,无论她是死是活,都只有乔震威最清楚。 这两年,他一直派人注意他,可是这只老狐狸狡猾得很,总是甩掉跟踪他的人。他越是这样小心谨慎,他就越怀疑他囚禁了舒雅。 乔震威出了拘留所,一定会去见舒雅,而没了财富来乔装的他,想要甩掉那些通过训练专业跟踪的人很难。 找到舒雅,解开当年迷团,这才是他放乔震威出来的真正目的。 他在江边坐了许久,直到天边大亮,他快被冻成冰棍了,才起身离开。驱车回到别墅,别墅里静悄悄的,院子里的蜡烛燃了一半就熄了,他看着那个巨大的心形,心里开始后悔昨天冲她发脾气。 心里的愧疚让他快步进了屋,匆匆上了楼,卧室里却没有她的身影,他转身下楼,穿过餐厅走进厨房,厨房里一地狼籍,面粉散了一地都是,锅里还飘着几十个饺子,可是却没有她的身影。 他边走出厨房,边拿出手机拨通那个了熟于胸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人接,他锲而不舍,终于有人接了,却是…… ()深度试婚 0147 扑倒他是她的事业 “这是苏雪惜的电话,她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问你是?”宋清波的声音里还透着一股没睡醒的慵懒,深深刺激了某个彻夜未归的男人。 池斯年倏地捏紧了手机,从齿缝里迸出几个令人胆寒的字,“她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上?” “你猜呀?”宋清波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还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挑衅在里面。 池斯年觉得自己被特效了,那火从心里一直蹭蹭蹭地燃烧起来,方圆三里都寸草不生,一片生灵涂炭,“她在哪里?” “自然是在床上咯,要不要我发张我们同枕共眠的照片给你?我不介意哦,我真的不介意哦。”宋清波贱兮兮的说,然后在池斯年没有反应过来时,挂了电话。 池斯年气得抓狂,欲再拨回去,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来。他明知道宋清波是气他的,还是忍不住点开看,照片里果真是苏雪惜跟宋清波亲密的“床照”。 雪惜窝在宋清波怀里,睡得香甜,而宋清波那张小白脸撅着嘴几乎挨着雪惜的唇,一双桃花眼挑衅地看着摄像头,若不是手不够用,估计还要比个“二”字,以示春风得意。 池斯年当场就炸了,拿起手机就要砸下去,然后电话响了,“怎么样?好看不?要不要再给你张刺激的,少儿不宜的?” 池斯年所有的愤怒地凝结成冰,他冷笑道:“就算她被猪啃了,也还是我的女人。” 宋清波一脸菜色,“靠,池斯年,你说谁是猪呢?” “猪应就是猪。”池斯年毒舌道,然后挂了电话,迅速杀到宋清波在海城的临时住址,疯狂的按门铃之后,一位老佣人来开门,看到池斯年时,老佣人一脸激动欣喜,“大…大少爷……” “蒋妈。”池斯年向老佣人颔首点头,然后侧身进去了,将别墅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苏雪惜跟宋清波。 他气得要命,该死的女人,昨晚还答应他不跟宋清波见面,现在不止见面,居然还睡在一起,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少爷,你在找什么?少爷不在家,昨晚打电话来说,他跟女人去开房去了……”蒋妈跟着池斯年身后上上下下,看他似乎在找人的样子,连忙尽职尽责的回答。 “Shit!”池斯年气得爆粗口,他就知道不能给宋清波一点见缝插针的机会,他像龙卷风一样狂卷出去,打电话给顾远兮,“远兮,查一查宋清波在海城还有没有别的落脚点,还有查查所有的宾馆,有没有宋清波或是苏雪惜入住的记录。” 该死的苏雪惜,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要你好看! 池斯年气得半死,头上的火蹭蹭蹭直往外冒,他开车去了苏雪惜之前租住的小区,狂按门铃却无人回应,他差点砸门。 忽然他冷静下来,拿出手机迅速翻出照片,仔细查看。不对劲!苏雪惜脸色苍白,她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那截衣袖特别眼熟,他仔细想了想,是市中心医院的病服,该死! 他奔下楼,坐上车,急忙往中心医院驶去。车开到半路,顾远兮打来电话,说所有宾馆都没有他们的入住记录,池斯年回答说他知道他们在哪里了,然后挂了电话狂飙而去。 赶到中心医院,问清苏雪惜住的楼层,他冲进电梯里。 到了VIP病房外,他不用找就知道苏雪惜住在哪间病房,因为宋清波所在的地方,一定会有两名黑衣人保驾护航,而那两樽门神,就是最好的象征。 他疾步走过去,向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了,领带也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两名黑衣人见了他恭敬地向他问好,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宋清波衣衫不整地斜倚在门口,挑眉看着他,“你来得倒是挺快的。” 池斯年冷笑一声,猝不及防地一拳揍了过去,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宋清波那张妖孽的脸瞬间就鼻青脸肿了。 他捂着脸,疼得直叫唤,“靠,池斯年,君子动口不动手。” “对待畜生,动手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池斯年一脚踹了过去,宋清波险险地避开,不敢再招惹眼前这个煞神。 池斯年疾步走到床边,苏雪惜还在昏睡,脸上一点颜色也没有,他弯腰轻抚她的脸,她怎么总是生病,让他一点也大意不得,“她怎么了?” 宋清波十分傲娇地一甩头,用鼻孔哼了一声,求我啊,求我啊,求我我也不告诉你。 池斯年直接按了铃,护士很快来了,宋清波本就难看的脸,更加难看了,池斯年,你够狠!护士看见宋清波猪头似的脸,忍不住掩嘴偷笑。 “她生的什么病?” 护士被池斯年冷漠地气场所摄,她不敢再笑,连忙道:“食物中毒导致的上吐下泻,醒来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池斯年皱紧眉头,食物中毒?锅里那锅饺子?“我知道了,请给她办理出院手续。” “喂,池斯年……”宋清波话说得太快,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得直抽气,“她身体这么虚弱,你居然让她出院,你还是不是人?” 池斯年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将她扶了起来,帮她穿好外衣,又怕不够暖,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她身上,将她捂得严严实实。 “把她放在狼窝里,才是我的失策。”池斯年将她抱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宋清波忽然拦了上来,看了一眼他怀里沉睡的苏雪惜,确定她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才道:“池斯年,如果你只是把她当成替身,就不要再来招惹她,她伤不起。” “这个问题我不需要向你交待。”池斯年亦低头看了一眼苏雪惜,那一眼柔情四溢,真的只是替身吗,他也不知道了。 “那好,池斯年,我知道你的态度了。”宋清波让开,在池斯年经过他身边时,他说:“既然你不爱她,那么我不会放弃,池斯年,我们走着瞧,希望你到时别后悔。” 池斯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就凭你?” 宋清波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微微眯起双眼,谁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什么,但是一定以及肯定,是在想怎么让池斯年添堵。 雪惜醒来时,已在别墅里,她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黑白灰调装饰,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而身后温暖的热源,熟悉的气息,都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昨晚的一切仿佛是她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她还在这里,他还是那么亲密地拥着她,没有误会,没有绝望,没有生病,也没有心痛。 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又怕会惊醒他,她连忙擦干,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转了过去,一双如鹰般锐利地眼睛狠狠地盯住她,“哭什么,醒来没有见到你的初恋情人?” 雪惜本来已经逼回去的眼泪,忽然就决堤了,她看着他,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她咬着唇,就那么委屈地看着他。 池斯年亦生气地瞪着她,“苏雪惜,什么时候你想到的第一个人才是我?嗯?” 雪惜顿时大哭起来,她想到他有屁用,上次她被水军围攻,他不理她跑英国去了,这次她生病都是自找的,哪敢打扰他怀念旧情。她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哭得越大声,那气势简直要把房顶都掀了。 池斯年被她哭得心慌意乱,僵坐在那里,“你还有理了,昨天你才答应我不跟宋清波见面,转眼你就跟他凑一块儿去了,你成心气我是不是?” 雪惜还是哭,不停哭,仿佛要把心里的委屈借着这一哭全都发泄出来。池斯年最后没辙了,只好将她抱起来,像抱婴儿一样抱在怀里,轻声的哄,“到底为什么哭,你告诉我,我才能对症下药啊。” 雪惜摇头,就是哭,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不安与委屈,让她背不住。她知道她对他的爱就像是踩在刀尖上,每走一步都血流成河,她依然执着地走向他。 她想他到底是疼她宠她的,那么要让他爱上她,应该也不难。可是昨晚,她突然明白自己的存在,心里的不安与惶恐在心里无限放大,如果他对她的疼与宠,都只是寄情的话,那么她还有什么勇气走下去? “好了,不哭了,就算哭,也要让我知道原因啊?”池斯年听着她的哭声,心都揪一处去了。 雪惜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才抽抽噎噎道:“你凶我……”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池斯年觉得自己很冤枉,根本就弄不清这个小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你有你就有,呜呜呜,刚刚还凶我,呜呜呜。”雪惜知道自己太矫情了,可是她能怎么办,“舒雅”是他心里不可被触碰的地方,她只能怪他太凶。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别哭了,本来就丑,一哭就更丑了。”池斯年拿纸巾给她擦脸。 结果不知道哪句话不如她的意,她又闹腾起来,“我不要跟你住一起了,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是不是,这是你跟别人的家,你嫌弃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雪惜无理取闹起来,反正她的脸在他面前已经丢得所剩无几了,她不妨丢得干干净净,一了百了。 “我说这里是你的家就是你的家,别闹,再闹我就把你‘就地阵法’。”池斯年作势要扑上去,雪惜吓得噤声了,一双小鹿斑比般无辜地眸子惊恐地盯着他,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头大灰狼。 他叹了一声,为什么总是拿她没办法呢? 雪惜折腾得倦了,又沉沉地睡着了,池斯年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轻轻抚了上去,良久才叹了一声,站起来走出去。 ()深度试婚 0148 可惜不是你 雪惜睁开眼睛,门外响起打火机的声音,然后一股烟味从门缝里飘了进来,他在为谁叹息,为谁吸烟,是她让他苦恼了吗? 池斯年抽了两口,又想起房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她,走到垃圾桶旁,将烟摁灭,然后打电话给顾远兮,半个小时后,顾远兮提着热气腾腾的粥飞速赶来。 “大哥,你丢下一票翘首等待开会的下属就算了,还要我给你买粥送过来,苏小姐不是会做饭吗,怎么还轮得上你吃外卖啊。”顾远兮精神不太好,看起来像失恋了…… “她病了。”池斯年接过粥,转身走进厨房,开火热粥。 顾远兮惊诧地看着他,他居然会下厨了,简直是奇迹啊,再一想他这么自动自发的热粥,与他刚才说的苏雪惜病了,他的心绪飘啊飘,终于飘到了不太和谐的画面。 “大哥,我早就说了苏小姐的身子骨受不住,前两天看她走路都轻飘飘的,我知道你很多年没开荤,但是也要节制……”他话还没说完,眼前飞来一只碗,他连忙伸手接住,笑嘻嘻地逃了出去。 池斯年热好了粥,出来时顾远兮已经不见了,他端上楼,将苏雪惜叫了起来,“你胃不好,吃了再睡。” “嗯。”雪惜将头埋在枕头里,耍赖不肯起来。 池斯年只好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坐上床将她抱在怀里,然后端过碗,舀了一勺吹了吹,试了试温度,然后送到她嘴边。 她闭着眼睛,自动自发地张嘴,然后睁开眼睛嫌弃地瞥了一眼清粥,又闭上眼睛,“好难喝,我要喝酥肉粥,我要喝烧骨粥。” 池斯年被她气笑了,“还敢闹腾了,苏雪惜,我真小看你了啊,昨天吃了那么多没煮熟的饺子,怎么没有拉死你?” 雪惜脸一红,不敢争辩,乖乖的喝完了粥。 “你再睡会儿,我去趟公司。”池斯年将她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刚要走,衣摆就被她抓住,他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你陪我睡,等我睡着了你再走,行不行?”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那模样说不出的惹人怜。池斯年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睡吧,我陪你。” 雪惜心里感动,手指颤了颤,轻轻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咕哝道:“池斯年,即使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她心满意足的睡着了,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在池斯年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涟漪,他注视着怀里已经沉睡的小女人,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叹了一声,“傻丫头。” 之后,他们的相处又恢复成以往的模式,雪惜再也没提过那晚跟那把吉他。有一次她去书房打扫时,吉他已经不见了。 她看着那空落落的地方,知道池斯年把吉他拿走了,放在了更安全的地方,而他心头珍视的那个人,他也更加深埋进心里,让她触摸不到。 日子一成不变的过着,唯一让她感到很无语的就是池斯年毫无节制的需求,她身体刚好,他就没完没了的折腾她,美其名曰,帮她做运动锻炼身体。 于是,她感觉自己每天都没睡醒似的,走路都在打呵欠。 雪惜趴在地上,拿着抹布奋力地擦着地板,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穿着红色裸靴的修长美腿,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金光闪闪,差点晃花她的眼。 “苏雪惜,你不是被斯年包养了吗,他怎么舍得你在这里干苦力?”申世媛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苏雪惜,眼中暗藏讥讽。 雪惜站起来,她一米六几的个子还穿着平底鞋,跟申世媛站一起,气势陡然矮了一截,她不卑不亢道:“申小姐,你好。” “我要去逛街,你陪我。”申世媛毫不客气道。 她休整了好几天,决定卷土重来,她倒要看看,池斯年舍她这个大美女不要,偏看上这朵小黄花,她到底有什么魅力。 雪惜晃了晃手上的抹布,“我正忙着呢。” “我是总裁夫人,我让你去你就必须得去,要不就给我马上走人。”申世媛使横。 雪惜当真放下抹布,转身拿自己的包往外走,她不侍候了行吗?申世媛看见她掉头就走,踩着高跟鞋追上去,“喂,我让你陪我逛街是看得起你,你干嘛给我脸色看?” “谢谢,我不用让你看得起。”雪惜皮笑肉不笑,靠,她晚上被池斯年折腾,白天还被申世媛折腾,她还要不要活了。 申世媛本就是小孩子心性,能屈能伸,她突然挽着雪惜的手臂,像小孩子撒娇一般:“好姐姐,我说错了,你看我一个人独自来中国,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什么朋友,你就陪陪我嘛,陪陪我嘛?” 雪惜快被她摇散架了,“你放手啊,你一米七几的个子还跟小哈巴狗一样撒娇,丢人不丢人啊?” “雪惜姐姐,你陪我去逛逛,我在酒店里闷了好几天了,斯年也躲着不肯见我,我除了你根本找不到人陪了,求求你了,陪陪我好不好?” 雪惜在自己快被她晃晕前妥协了,“真被你打败了,申世媛,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单纯啊,我是你情敌。” “情敌也能做好朋友,抢男人咱们各凭本事,但是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申世媛说。 “……”雪惜像见鬼一样盯着她,完全怀疑她脑子结构不正常, “别这样看我,我也没说我放弃了斯年,这辈子我不跟他做一次,我死也不甘心。”申世媛握着小拳头,因为这个梦想,小宇宙开始熊熊燃烧了。 “……”雪惜已经像看疯子一样看她了,不过听她的话,她忽然诧异的问:“你说你们没上过床,你们不是夫妻吗?” “正确来说是未婚夫妻,我们刚订婚他就跑了,害我期待的新婚之夜都泡了汤。不过你放心,努力扑倒他是我的事业,他迟早都是我的男人。”申世媛一副你别失望的样子。 到底谁放心啊,雪惜欲哭无泪,看来中英文化的差距可不是一条鸿沟那么简单。 申世媛开车到了百货公司,她们直接坐电梯去了名品专区,申世媛拉着她进了内衣店,各种内衣让人眼花缭乱。 申世媛拿了一套情趣内衣在身上比划,“这件怎么样?” “太暴露了,而且这样的天穿着不冷吗?”雪惜看着那层纱就接受不了,穿成这样还不如不穿,不对,穿了比不穿还有诱惑力。 “我没问你,我问斯年会不会觉得很好看?” “……”雪惜终于明白她拉她来逛街的目的了,她瞬间凌乱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字斟句酌,“他不喜欢太暴露的。” “你胡说,男人都喜欢这种露点的,要不这件豹纹的,男人看了会有征服感。”申世媛又拿了一件,这件更离谱。 雪惜抚额,“有没有正常一点的?” “那就这件,风情万种,还是这种,若隐若现?”申世媛拿了好几件,每一件都大胆奔放。 雪惜已经倒地不起了,这情况还能正常点不?如果池斯年知道她帮着申世媛选情趣内衣去勾引他,他会不会杀了她? “申世媛,如果一个男人爱你,你就是裹着棉被,他也会冲动得扒光你,他若真不想碰你,你就是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碰你。”雪惜觉得自己挺残忍的,申世媛这孩子没什么心机,说话直来直往,而她又凭什么跟她说这番话,她所霸占的男人原本是她的未婚夫啊。 雪惜开始厌弃自己。 申世媛像是真的听进去了,她将情趣内衣往导购小姐手里一塞,然后说出完全相反的话,像是与谁置气一般,“全要了,我就不信我一件一件的试,他还能把持得住。” 雪惜:“……” 买好了内衣,申世媛直接将那件豹纹的塞给了雪惜,“别说我不仗义啊,这件送给你了。” 雪惜如接到烫手山芋一样连忙推了回去,“申世媛,你拿回去,我不要这个。”她拿这衣服回去,纯粹是找死用的。 “我说送你了就送你了,再客气就是不把我当朋友。”申世媛推回去,两人推来推去时,袋子掉在了地上,衣服掉了出来,四周逛街的行人看过来,雪惜窘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她飞速地捡起内衣,扯着申世媛就往电梯那边走去。 刚走了两步,脚步猛地顿住,视线尽头,正是乔梦洁与刘言心。乔梦洁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见苏雪惜时,眼里瞬间迸发出猛兽一般的光芒。 申世媛感觉到这几个女人之间的波涛暗涌,压低声音问道:“苏雪惜,她们是谁?” “我情敌。” “斯年在中国的女人真多,那也是我的情敌了?”申世媛瞬间同仇敌恺。 雪惜:“……” “苏雪惜,真巧啊。”刘言心笑里含讽,睇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难怪池斯年对你死心踏地,你还真懂得怎么讨好男人。” 申世媛站出来,“你少诬赖她,衣服是我买给她的。” “小妹妹,我看你挺单纯的样子,千万别被苏雪惜骗了,她还是别人老婆时就勾搭别的男人,她最擅长的就是装无辜。”刘言心笑着说,就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般。 “我看你一脸狐媚风骚样,勾引男人的不会是你吧?”申世媛反应倒是挺快的。 刘言心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乔梦洁拉了拉她的手,“嫂子,别说了。”刘言心看了看她,然后哼了一声,拉着她往前走去。 ()深度试婚 0149 惊喜 经过苏雪惜时,乔梦洁忽然停了下来,目光怨毒地盯着苏雪惜,“苏雪惜,我今日所遭受的一切屈辱,他日我必定双倍奉还。” 雪惜抬眸看着她,却见她转身离去。那句话却如附骨之蛆,让她遍体生寒。乔梦洁,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苏雪惜,你在想什么呢?她们真的是斯年的女人?我怎么觉得以斯年的品味,口味不可能这么复杂……” 雪惜无语,她的关注点能不能正常一点?果真是物以类聚。 “行了,还有什么要买的,没买的我们就回去了。”雪惜对她刚才维护她的行为很感动,她们明明是情敌,可是她还是维护了她,这让她心里格外不好受,她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还能…… 两人走进电梯,谁都没有注意到乔梦洁充满怨恨的眼神。 刘言心站在她旁边,担忧道:“梦洁,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嫂子,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了,你只需要帮我约陈局出来。”乔梦洁走进内衣店,心不在焉道,只要能毁了池斯年跟苏雪惜这个贱人,就算是跟魔鬼交易,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那毕竟是个半百的糟老头子,梦洁,你还有大好的人生,为了报复一个男人,值得吗?”刘言心是真的疼惜她了,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个多么活泼的女孩,如今,却变成这样。 乔梦洁摇头,“我已经活在地狱里了,嫂子,我活着的目的,就是将伤害我的人也拉进地狱。” 刘言心叹了一声,不再劝她。 乔梦洁买好了内衣,又去买了几套衣服,然后去形象店做了造型。 化妆师不停夸她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忍不住流泪了。为什么这么美的自己,却永远得不到心爱之人的注视,而她现在,要用自己的美却征服另一个老男人,以他的权势来压制他。 池斯年,你知不知道,乔梦洁从这一刻开始真正的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梦洁,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别去了。”刘言心站在她身后,将她拥在怀里,她能够感觉到她的痛苦。 乔梦洁擦干眼泪,脸上浮现一抹倔强的光芒,“嫂子,我们走吧。” 到了约定的醉香楼,乔梦洁在门外脱了外衣,她里面穿了一条淡蓝色的抹胸及膝裙,再加上淡淡的妆,整个人看起来清新纯真。 陈森声色犬马一辈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是当他看到乔梦洁娉娉婷婷走进来,眼前陡然一亮,这朵清新如百合的小女人,脸上铭刻的忧郁让人想将她拥在怀里好好呵护。 陈森站起来,刚才不耐烦的情绪被一股狂喜取而代之,他激动地搓了搓手,“乔小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令人惊/艳。” 陈森是乔氏最大的投资人,但是他本身不是做生意的,他是税务局局长,投资也是以儿子陈凯的名义投资。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陈凯,可是几个月前,儿子忽然被车撞死了,因为那是人烟罕至的地方,所以没人知道事发原因。 儿子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怎么也查不到原因,就在两个月前,有人送了一沓照片来,全是儿子得罪乔家的照片,陈森理所当然就儿子的死归咎到乔家头上,然后撤了资金,乔氏没了陈森的资金,就如一座大厦被人掏了空,只剩一个空架子。 乔家破了产,乔震威入了狱,他心里这口气还是怎么都消不下去。刘言心约他时,他本来不想来,仕途只要沾染上女人,那影响可大可小,但是他想起有一次在宴会上,偶然看见乔震威的掌上明珠乔梦洁,那时心里就蠢蠢欲动,却碍于乔震威,不敢动她。 如今她送上门来,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于是将见面地点定在了绝对隐秘的醉香楼。 乔梦洁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伸出手回握住陈森,声音娇软甜糯道:“陈局长,我很早以前就在爸爸口中听过您的威名,一直不曾有机会拜访您,您比我想象中的更英俊不凡。” 陈森激动得老脸都红了,他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一阵心猿意马,“哪里,哪里,我都老了。” “在我眼中,您一点也不老,正值壮年呢。”乔梦洁媚眼一勾,陈森浑身都燥热起来,刘言心见状,知趣的告退出来,她站在门口,叹了一声,梦洁,希望你不会后悔你今天的选择。 从此刻开始,那个清纯的乔梦洁死了,如今活着的,是为了复仇而新生的乔梦洁。 ……………… 申世媛逛完了街,又拖着雪惜去游海城的名胜古迹,雪惜穿着平底鞋都快累晕过去,偏偏某人踩着七寸高跟鞋还玩得不亦乐乎,刹那间,雪惜觉得自己老了。 “苏雪惜,你这什么身体素质啊,站好站好,看这边,笑一下,别苦着个脸,我不欠你钱,笑一个,对对对,就这样笑,我数一二三,你喊茄子,一、二、三……,茄子呢?”申世媛看着手机里雪惜一副谁欠她八百万的样子,皱着小脸瞪她。 “站回去站回去,要照好看一点,我可不想欺负人。”她嘟嚷道,又把雪惜推回去站好,雪惜累得半死,她怎么还有精力折腾啊? 最后勉强照了一张她认为合格的照片,雪惜随口问她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照一张好看的,她的回答差点让她吐血。 “我拿回英国去,我朋友都想看看中国的小三长什么样。” “……”雪惜跟她相处了一天,知道她这话没什么恶意,这个傻孩子,真当她是情敌,就不会跟她这么亲热了。 被申世媛折磨了一天,她终于玩累了肯放人了,雪惜累得像条狗一样,听到她说明天要去爬凤凰山,她直接晕过去不醒人事。 回到别墅,她把申世媛强行塞给她的东西拧进屋扔在沙发上,像没长骨头似的倒在沙发上,衣服掉下来都不知道。 休息了好久,她才恢复了点元气,看了看时间,池斯年快回来了,她爬起来去做饭,池斯年对吃的要求不高,但是她每天还是变着花样给他做饭。 书上不是说了,抓住男人的胃,才能抓住他的心。 她完全贯彻这个宗旨,三菜一汤摆上桌,池斯年回来了,她小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大衣挂起来,刚要走,就被他一把抓住扣在怀里猛啃了一阵,“今天跑哪里去了,怎么不在公司?” “别提了。”雪惜气喘吁吁地推开他,“吃饭吧,边吃边聊。” 吃饭的时候,池斯年听她数落申世媛的十大罪状,闷笑出声,她瞪着他,“你还笑,她居然把我拉去内衣店,问我你喜欢哪类型的,没见过这么二的姑娘。” “那你告诉她我喜欢什么类型了吗?”池斯年敛住笑意,申世媛真是一朵奇葩。 “我哪里知道。”雪惜斜了他一眼,她又没穿过好不好。 池斯年一脸坏笑,倾身凑在她耳边,刻意压低声音说:“其实你不穿最好看……” “池斯年!!!” 池斯年在她快羞得冒火时,放下碗筷一溜烟跑了,跑到客厅,他捡起散在地上的豹纹内衣,惊喜道:“宝贝,原来你给我准备了惊喜啊。” 雪惜:“……” ()深度试婚 0150 趴着睡觉 雪惜洗碗的时候,池斯年蹭了进来,双手从她腋下伸过去,握住她手里的碗,跟她一起洗,雪惜的心狠狠颤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她说:“怎么啦,突然主动帮我洗碗。” “你今天逛街逛累了,想让你歇会儿。”池斯年黑眸里掠过一抹璀璨的光芒,很显然不是体贴她,而是另打着什么坏主意。 雪惜不疑有他,“那你洗吧,洗干净点,我出去歇会儿。” 池斯年将她拉了回来,“一起洗。” 雪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想让我歇会儿吗?” “洗完一起歇……”他喜欢她在他怀里的感觉,娇娇小小的,他像山一样包围着她,让他感觉自己特别强大,能够帮她抵御外界所有的伤害。 雪惜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她回头笑着揶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哪种?” “奸!”某人倒是君子坦荡荡,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雪惜无语,推了推他,“你快出去吧,你在这里越帮越忙,一会儿不仅要拖地还要洗衣服了。” “我帮你洗。”池斯年说什么也不肯出去,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赖在她身边,这股子赖皮劲儿让雪惜都自叹弗如。 “池斯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不要在这里捣乱行吗?”雪惜在他第N次不小心将水溅在她身上时,终于忍无可忍道。 池斯年相当无辜,“我只是想帮你洗碗,而且,你不觉得这样更利于我们交流感情吗?” “拜托,你就不是洗碗的料,出去吧出去吧,看电视也好,上网也好,或者批阅文件都好,就是别赖在我身边,一个大爷们儿,像话不?”雪惜看着灶台跟一地的狼籍就想呻吟,这叫帮忙吗? “我真的想帮你洗碗来着……,是你一直乱动乱动……让我心猿意马……”池斯年一改无辜的样子,黑眸亮得惊心,“宝贝,一会儿洗了澡把那件衣服穿给我看吧,好不好?” “哪件衣服?”雪惜思维没他转得快,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那件啊,你买回来的那件。”池斯年在她身后磨蹭着,结实的胸膛贴在她身上,雪惜被他磨蹭得口干舌燥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我买了那么多衣服,到底是哪件?” “豹纹的那件,行不行啊,我想看。”池斯年只差没有对手指了。 雪惜俏脸突地红透了,那件是露三点的,性感魅/惑。她平时穿的保守睡衣,他都能折腾得她死去活来,再穿那件,简直是自掘坟墓,她还不想死好吧。 “不要!”雪惜严词拒绝,她就知道他主动献殷勤准没好事。 “要嘛要嘛,就穿一下下,我保证只看不动手。”池斯年在她肩上蹭着,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一股酥麻那一处迅速蔓延到全身,雪惜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真该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传到你们办公网上去,让他们看看他们特冷艳特高贵的总裁大人无耻卖萌的样子。”雪惜招架不住,险些就要答应了。 可一想到他昨晚不顾她的哀求,那么狠的要她,她就心有余悸,还想要命,就要远离卧室,远离情趣内衣。 “答应嘛,答应嘛。”池斯年像头无尾熊一样抱着她各种撒娇耍赖,雪惜被他缠得没办法了,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然后转过身来,一本正经道:“答应你可以,不过碗洗了,厨房收拾了,还有楼上楼下的清洁都做了,嗯,我这身衣服你也要洗了。” 池斯年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能不能只收拾厨房?” “不能讨价还价。”雪惜知道,自己穿上那件衣服,根本就是自找死路。所以在穿上之前,先把他的精力消耗一半。 “那好吧。”池斯年只要想到她穿上那件衣服的性感模样就热血沸腾,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打扫卫生吗,他行! “别想偷懒哦,我会检查的,没打扫干净,福利取消。”雪惜摘下围裙,给池斯年系上,高大的男人系上大嘴猴围裙,怎么看怎么滑稽,雪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抿着嘴偷笑着出去了。 池斯年看着水池里的碗,撸了撸袖子,为了福利,拼了…… 雪惜回房间洗了澡,小手勾起那件什么也遮不住的豹纹内衣,羞得满脸通红。这衣服还是衣服吗?她拿起又放下,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终于心一横,套在了身上。 镜子里,立即出现一个性感妖娆的女子,三点露了出来,粉色的小草莓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密林深处,曲径通幽,撩人至极。 雪惜看了一眼,羞得连忙拿了睡衣套在身上,然后又加了件外套,才下楼去了。楼下池斯年已经洗完碗,正在擦地。雪惜过去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回到客厅,拿遥控器开电视,一边吃零食一边看起了电视。 8点档肥皂剧在演些什么,她根本没注意看,眼神溜啊溜,就溜到池斯年身上去了,会做家务的男人真迷人! 他身上还穿着围裙,双手撑在抹布上,弓着腰蹬着腿,一下跑到那边,一下跑到这边,边擦地还边分神看她,“宝贝,怎么样,我帅不帅?” 雪惜移开视线,傲娇地哼了一声,但是没过一会儿,目光又落在他身上,力与美充满在他身上展示,确实很帅很迷人,不过她不会让他知道。 池斯年楼下楼上全擦完,已经两个小时后,雪惜窝在沙发里已经睡着了,池斯年看着一尘不染的客厅,又看了看沉睡的雪惜,无限哀怨,“我的福利呢?” 此时门铃响起来,池斯年拿着抹布走过去,可视电话里出现一颗脑袋,清爽的寸头,嘴里含着一颗棒棒糖,笑眯眯的,“姐夫,我放假了。” 池斯年看了一眼熟睡的雪惜,立即笑逐颜开。小舅子,你来得太是时候了。他赶紧开了门,两分钟后,苏东宁跳着奇怪的舞步走了进来,看见池斯年时,他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星星眼道:“姐夫,你好帅,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姐夫,你不是说你不会做家务么?” 池斯年此时正一手撑在墙上,一手转着抹布,闻言立即将抹布藏在身后,“我哪里做家务,你姐姐在做,结果睡着了,我就顺手帮她捡起来。” “那你身上的穿的是什么,哈哈哈,大嘴猴嘻哈?”苏东宁指着他身上的粉色围裙大笑起来。 池斯年慌不迭地把围裙脱了下来,他怎么能让别人看见他穿这么娘的东西,男子汉大丈夫是不做家务不穿围裙的。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苏东宁拿着手机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在池斯年反应过来要来抢时,敏捷地跑了,“姐夫,我要把这照片发微博上去,你肯定会被评为新好男人。” “手机拿来。”池斯年追过去,这么损形象的事闺房乐一乐就好,拿出去就太丢人了,让他的下属知道他的威严何存? 苏东宁一边躲一边笑,“标题就叫海城钻石王老五的私房照,我的粉丝会暴增的。” “快点拿过来。”池斯年板着脸,这小子鬼精灵得很,他快抢到了,他就又滑溜跑了,两人追着闹着,终于把苏雪惜闹醒了,她睁开眼睛坐起来,还没适应眼前明亮的光线,被人一推,她栽进了一副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姐夫,姐姐,我先去睡了哈。”苏东宁快速溜进了房间里,池斯年抱着正在揉眼睛的苏雪惜,暂时不跟他计较。 “宝贝,你弟欺负我。”某人的气场瞬间逆转,从强势霸道男变成了委屈小媳妇。 雪惜浑身一哆嗦,“你不欺负他就行了,他能欺负你?” “你不相信我,刚才我偷亲你时,他照了照片,说要拿去发微博上,反正我脸皮厚,没关系,我就是担心你会觉得没脸见人……”池斯年一副我没关系的样子。 “你…你亲哪了?”雪惜睡得很沉,根本没感觉到。 “哪里都亲了,衣服也差点脱/光了,不过没关系的,宝贝,大不了就是艳/照门嘛,你这身材,也不是没法看……”池斯年一副我真的没关系,就怕你有关系的样子。 雪惜怒:“你当然没关系,露的是我,苏东宁,你马上把照片给我删了……” 池斯年躺倒在沙发里,捂着肚子闷笑,臭小子,跟我斗,看你姐不收拾你。一时间,楼下鸡飞狗跳,惨叫声声。 苏东宁到底还是把照片删掉了,脸被姐姐挠花了,他哀怨地窝在沙发里,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池斯年,又看了一眼母老虎似的苏雪惜,泣不成声:“小白菜啊,泪汪汪啊,姐姐不疼,姐夫不爱啊……” 雪惜一脚踹过去,“滚,再唱我把你嘴缝上。” 苏东宁立即捂住嘴,蹭到池斯年身边去,“姐夫,我就只有你了,嘤嘤嘤。” 池斯年一掌推开他,站起来走到雪惜面前,将她抱住,“宝贝,不生气了啊,走,咱们睡觉去。” 雪惜拍开他的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别惹我,我还在气头上呢。” 池斯年死皮赖脸又贴了上去,“乖哈,别气了,气坏身体我会心疼的,走了,睡觉去。”池斯年拥着她往楼上去,临走前还瞪了苏东宁一眼,臭小子,我的福利没了,这笔账我记下了。 苏东宁被他这一瞪,瞪得遍体生寒,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拖着雪惜回了卧室,某人厚脸皮地扑过去,“宝贝,我碗洗了,地拖了,我的福利是不是该给我了?” 雪惜躲开他的气息,生气道:“没福利,睡觉。” “你答应我的,你言而无信。” “那是昨天答应你的,现在已经过了12点了,不算数了。”雪惜都要累死了,懒得理他,踹了他一脚,爬上床准备睡觉。 ()深度试婚 0151 痴念 雪惜浑身一哆嗦,“你不欺负他就行了,他能欺负你?” “你不相信我,刚才我偷亲你时,他照了照片,说要拿去发微博上,反正我脸皮厚,没关系,我就是担心你会觉得没脸见人……”池斯年一副我没关系的样子。 “你…你亲哪了?”雪惜睡得很沉,根本没感觉到。 “哪里都亲了,衣服也差点脱/光了,不过没关系的,宝贝,大不了就是艳/照门嘛,你这身材,也不是没法看……”池斯年一副我真的没关系,就怕你有关系的样子。 雪惜怒:“你当然没关系,露的是我,苏东宁,你马上把照片给我删了……” 池斯年躺倒在沙发里,捂着肚子闷笑,臭小子,跟我斗,看你姐不收拾你。一时间,楼下鸡飞狗跳,惨叫声声。 苏东宁到底还是把照片删掉了,脸被姐姐挠花了,他哀怨地窝在沙发里,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池斯年,又看了一眼母老虎似的苏雪惜,泣不成声:“小白菜啊,泪汪汪啊,姐姐不疼,姐夫不爱啊……” 雪惜一脚踹过去,“滚,再唱我把你嘴缝上。” 苏东宁立即捂住嘴,蹭到池斯年身边去,“姐夫,我就只有你了,嘤嘤嘤。” 池斯年一掌推开他,站起来走到雪惜面前,将她抱住,“宝贝,不生气了啊,走,咱们睡觉去。” 雪惜拍开他的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别惹我,我还在气头上呢。” 池斯年死皮赖脸又贴了上去,“乖哈,别气了,气坏身体我会心疼的,走了,睡觉去。”池斯年拥着她往楼上去,临走前还瞪了苏东宁一眼,臭小子,我的福利没了,这笔账我记下了。 苏东宁被他这一瞪,瞪得遍体生寒,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拖着雪惜回了卧室,某人厚脸皮地扑过去,“宝贝,我碗洗了,地拖了,我的福利是不是该给我了?” 雪惜躲开他的气息,生气道:“没福利,睡觉。” “你答应我的,你言而无信。” “那是昨天答应你的,现在已经过了12点了,不算数了。”雪惜都要累死了,懒得理他,踹了他一脚,爬上床准备睡觉。 池斯年趴在她身边,耍赖:“哪有这样的,穿一下,一下就好,我保证看一眼就让你睡觉。” “不要,困死了。”雪惜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倒头就睡。池斯年看见她倦极睡去,想要拖她起来,看她那么累,又实在不忍心,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洗澡了。 这一晚,雪惜睡得很舒服,一觉到天亮。 之前,他以为是没有得到,所以夜夜渴望。而现在,他夜夜埋首在她的软玉温香中,依然不知满足,就好像多年的郁积得到了发泄一般,他对那种噬骨销/魂的滋味再也无法抗拒。 察觉到她在他怀里又睡着了,池斯年笑了一下,拿来浴巾擦干彼此的身体,抱起她走回卧室,将她放进床铺里,她似乎在呓语着什么,眉头轻皱。 他俯下身去,耳朵贴在她唇边,只听她断断续续说:“斯年……,别走,别离开我……” 池斯年心里一颤,是什么让她在梦里都如此不安心?他爬上床,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却未曾许下任何承诺。 承诺,是做不到时为求两方都安心的谎话,而他,不会轻易许下诺言,除非有一天,他真的做不到了…… 从卧室里轻手轻脚地退出来,他转身下楼,一眼就看到横躺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的苏东宁,他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脚,“坐没坐相,像什么样子?” 苏东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连眼皮都不带掀一下,“姐夫,你吃饱喝足了,我呢?” 池斯年抓起一个抱枕砸过去,“你有手有脚,自己煮。” “不公平,姐夫。”苏东宁出离了愤怒,“你不能只顾你吃饱,也要考虑一下小弟我还饿着肚子,要不我上去叫姐姐下来煮饭?” “你敢!”揪住欲溜上楼的苏东宁,拧着他转身往门外走去。将他扔上车,池斯年沉声警告,“以后再让你姐给你洗衣服做饭,看我怎么收拾你。” “姐夫,你介意姐姐给我洗内/裤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苏东宁老神在在,然后下一秒车身晃动了一下,池斯年铁青着脸瞪着他,他急忙往车门边缩去,一脸怕怕的样子。 池斯年想起上回苏东宁回来,扔了一堆脏衣服给苏雪惜。她在洗衣房里洗衣服,他恰好有事去找她,就看到她拿着一条男人的内/裤在洗。 他本来以为她在帮他洗,就逗了逗她,结果她说那是苏东宁的,他气得当时就把那条内/裤扔进了垃圾桶里,并且立即杀回房里,将苏东宁教训了一顿。 没想到这小子现在还记着。 ()深度试婚 0152 疼我的女人 他狰狞地笑了一下,“知道就好,要让我再看到她给你洗内/裤,你就等着被我……哼哼。” 苏东宁咬着手指,怯怯地看着他,“姐夫,你已经有姐姐了,不能对人家霸王硬上弓,虽然人家很喜欢你这种雄壮威武的男银……” “苏东宁,信不信我马上把你丢下车去?”池斯年猛地一脚踩住刹车,黑沉着脸瞪他。 “姐夫,不要啊,你看人家这么娇弱,哪受得住你这么折腾?”苏东宁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直晃。 池斯年心里那团火蹭蹭蹭地往上冲,他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再给我装娘一点试试?到时别怪我心狠手辣将你扔进部队好好培养一下男儿雄风。” 苏东宁两眼放光,“真的?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当兵,就是没找到路子,姐夫你送我去吧。” “……”心好累…… 池斯年带苏东宁去附近的饭店吃了饭,还不忘记给苏雪惜打包一份回去,她最近好像又瘦了些,小下巴已经尖得不成样子了。 每次看到她憔悴的小模样,他就告诉自己,要控制住,别折腾得太狠了。可是每次一沾染上她的味道,他就变得不是自己了,那些提醒自己的话都抛在了脑后,只想拥抱她、占有她。 吃过饭后,苏东宁跟同学去书店了,池斯年拎着打包的外卖回了别墅,苏雪惜还在睡,他把饭菜热了一遍,端上楼去。 “小懒猪,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池斯年坐在床边,看她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因出气不顺畅,她的小脸红彤彤的。 他拾起她一缕头发,在她鼻子下方挠着痒,她皱了皱眉头,在枕头上蹭了蹭,转过头去又睡熟了。池斯年轻笑出声,就喜欢她这么可爱的模样,他单手撑在她身侧,紧追不舍,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鼻子堵住了没法呼吸,她就张开小嘴,池斯年压下去,堵住她的嘴,她呼吸不畅,终于醒过来,看到压在身上的池斯年,她吓得最后一点睡意都没有,忙抬手推着他的胸膛,哭声求道:“别再来了,腰快断了。” 池斯年笑出了声,“我就这么可怕?” “比狼还可怕。”雪惜全身酸疼,心里恨不得把申世媛大卸八块,她都说不要不要,她非得塞给她,这下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池斯年起身去拿了一套家居服过来丢她头上,“把衣服穿上,你这模样,难保我不会狂性大发扑上来。”女人粉面含羞带怯,肌肤莹白,粉颈低垂,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的风情有多诱人犯罪。 雪惜迅速穿上衣服,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伸手接过池斯年递来的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你怎么没去公司?” 她记得很久以前,看过关于他的一篇专访,他在工作上严于律己,从不迟到早退。可自从她认识他以后,他迟到的次数明显增加,比如现在,本该坐在办公室里办公的男人,却坐在床边看她吃饭,让她感觉自己成了一个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祸国妲己。 妲己好歹还有美貌,她有什么?这张与舒雅相似的脸? 这么想着,她心里不好受起来,美味的排骨也食之无味。 “反正已经迟了,干脆放自己一天假,下午你想去哪里玩?”池斯年从杂志上抬起头来,柔声问她。 “想睡觉……” “那好吧,我不介意我们一整天都在床上度过。”池斯年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雪惜感觉到危险扑面而来,她连忙摇头,“我再想想,逛街没意思,没什么可买的,看电影…算了,这个可以略过,逛公园,没创意,爬山,没力气……” “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池斯年笑着揉了揉她的发。 雪惜干脆放下碗,好奇地看着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吃你的饭吧,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走路不是?”池斯年不说,雪惜就更好奇了,他到底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呢?据说他是海城人,对海城比她这个半海城人熟多了。 她眼睛亮闪亮闪的,坐过去耍赖似的摇着他手臂,“你跟我说说嘛,说说嘛。” “说了你也不知道,快点吃饭,吃完饭我们就走。”池斯年笑得无可奈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笑容里含着浓浓的宠溺。 雪惜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池斯年被她盯得心软了,无奈道:“去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真的?”她眼里的光芒更亮了,他愿意带她去他曾经住过的地方,是否就代表他允许她进入他的生活? “嗯,吃饭吧。” 雪惜心中大喜,连忙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米饭太干,她觉得吞咽都困难起来,心里涨着满满的酸疼,鼻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他终于想要让她了解他了吗?他对她的喜欢,终于从身体的纠缠上升到情感了吗? 她知道这泪,是欢喜的泪,是激动的泪,她一直默默地甚至卑微地爱着他,不求回报不问未来。哪怕偶尔,她发疯的想知道他的过去,他跟乔家的仇恨,以及他跟舒雅的感情。 可是她不能问,也不会问,她想,那些过去一定是他最伤痛的记忆,她问,就会揭开他的伤口,让他痛。 所以她宁愿独自承受着这些痛,也不愿意让他痛。她承认,她爱得太卑微了,可是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留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好好的怎么哭了,噎着了?”耳边忽然响起他的声音,雪惜脸上热热的,她连忙去擦,触手湿热,她果真流泪了,她眨了眨眼睛,掩饰道:“嗯,我太饿了……” “喝口汤吧,没人跟你抢。”池斯年叹息着端起汤递过去,乳白色的鸽子汤最是滋补,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再喝了一口。 “好喝吗?这家饭店的营养滋补汤很有名,许多人开几个小时的车专程来喝他家的汤,喜欢喝就多喝些,你身子骨太瘦了,要好好补一补。”她刚长几两肉,就被他折腾没了,看着她瘦得脱形的小脸,他就心疼。 她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什么东西满得快要溢出来了,“池斯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们本是萍水相逢的两个陌生人,却因为那一夜的迷乱而有了交集,她是他仇人的儿媳妇,他却对她穷追不舍。以前她一直想不通他对她紧追不放的原因,后来他几次将她当成了舒雅,她才明白,她与舒雅一定长得有几分相似。 她明白了,也为之心碎,为之自暴自弃,折腾得自己死去活来,可她终究还是妥协了。只要她不去想,不去触碰,假装他喜欢的是她,没有舒雅,没有他放不下的过去,她也会幸福的。 可是为什么,每当午夜梦回,她在梦里总是那样不安,连睡着了,都要紧紧地抓住他,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深度试婚 0153 如此不思 “对你好不好吗?”他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温柔反问。 尽管他的回答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她依然被感动了,鼻尖酸酸的,忽地,她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哽咽:“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池斯年怔了怔,缓缓抬起手轻拍她的背,不曾犹豫:“一直,永远。” 强烈的归宿感让她热泪盈眶,她抱紧了他,眼泪鼻涕全擦着了他整洁的衬衣上,“池斯年,谢谢你。” 只要这样就够了,她别无所求。 池斯年叹息一声,将她拥紧了些,“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喜欢听我说甜言蜜语,我天天说给你听?” “讨厌。”雪惜擦了擦眼泪,她正感动呢,就不能再说点好听的,让她多感动一会儿? “美人在怀,你用这种语气,存心想让孤宠幸你是不是?孤倒是无所谓,就怕爱妃承受不起啊。”池斯年挑起她的下巴,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真让人心生怜惜。 雪惜拍开他的手,“流氓。” 她一咕噜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站到地上时,还禁不住腿软得晃了晃,走了两步,突然一个趄趔被绊倒在地,她摔得头晕眼花,趴在地上半天没动静。 池斯年“小”字刚出口,她就已经摔下去了,而且还摔成了夸张的大字形,他很没风度地大笑起来,见她趴在地上好半天没有动,他连忙走过去扶起她,强忍笑意说:“让我看看摔哪里了?” 池斯年仔细查看了一下,没有摔到哪里,他稍稍放了心,再看她紧闭的眼睛睫毛不停颤动,就知道她在装,他轻笑一声:“还装?” 她没动静。 “再装就不像了啊。”池斯年伸手取下挂在她脚上的内衣,笑着调侃。 雪惜羞愤交加,猛地推开他,逃也似的冲进了卫生间,门外传来池斯年愉悦的笑声。雪惜在他的笑声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又开门跑了出去,抢过他手里的豹纹内衣狠狠丢进了垃圾桶,然后瞪着池斯年,“下次打死我,我也不穿这个丢人现眼。” 池斯年看她发飙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笑,傻丫头,他怎么会觉得她丢人现眼?分明娇憨可爱得紧。 这一闹腾,他们出门的时间就晚了许多,一路上,雪惜都还在为刚才丢人的事而别扭着,扭头看着窗外,不肯搭理他。 池斯年随她闹别扭去,专注开车。 车行了一段路后,雪惜发现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当车头往她所想的那条路上驶去时,她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去乔宅的路?” 他说带她去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怎么会走这条路? “嗯。”池斯年应了一声,神色有些凝重,雪惜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又更糊涂了,眼看着车停在了乔家大宅外面,她愣愣地看着他。 池斯年也不解释,径直将车开进了乔家大宅,这里已经重新翻修过,连园林设施都重新修葺了一番,看起来更恢宏霸气。 “这里……”雪惜跳下车,眼前所见哪里还有当初乔宅的半点影子,这样的改变,仿佛在提醒着世人,乔家的风光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我们进去吧”池斯年率先向里面走去,推开大门,看见客厅里熟悉的摆设,记忆蜂拥而至,他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在门边站住,似乎看见一个六岁的小男孩背着书包冲进来,“妈妈,我回来了。” 已是大腹便便的池母从楼梯上走下来,脸上挂着温柔慈爱的笑容,见小男孩手也没洗就拿起桌上的糕点啃了起来,她拿掉他手里的糕点:“去洗了手再来吃。” “妈妈,妹妹乖不乖?”小男孩洗了手回来,吃得满嘴都是蛋糕末,池母拿纸巾给他擦嘴,“妹妹很乖,总喜欢踢我玩,你摸摸,她又踢我了。” 小男孩伸手过去,掌下微微的踢动让他高兴地大叫起来,“妈妈,妹妹在跟我打招呼呢。”于是他也有模有样的跟肚子里的妹妹问好,“妹妹,我是哥哥,你要乖哦,我好喜欢你哦,等你出来了,我要带你去很多好玩的地方哦。” 池母看着小男孩,眼里却裹着泪花。 小男孩憧憬着以后的幸福时光,却不知道父母之间的感情早已经有了裂缝,半夜的争吵,父亲摔门而去,再也不曾回来,妈妈临盆,生下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他一瞬间便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一样,发誓要保护妈妈跟妹妹。 眼前场景一换,他已经十六岁了,个头比一般男孩要高大,他身边跟着尾巴似的小未央,或许是从小就缺乏父爱,小未央很黏他,一放学,她就粘在他身边,同学们都取笑他是个小爸爸,他也不介意,仍旧将小尾巴似的妹妹带在身边。 近来妈妈谈恋爱了,整个人一扫前些年的沉闷,变得爱收拾爱打扮了,他偶尔也见到过那个叔叔,慈眉善目的,总给小未央带许多彩色糖果,小未央也特别爱亲近他。 后来那个叔叔就住在了家里,与妈妈成双成对的进出,他看在眼里,也为妈妈有了第二春而开心。那个时候,他很喜欢乔叔叔,他很有耐心,无论是下人还是他们兄妹,都很喜欢他。 过年过节,乔叔叔会拖他国外的朋友给他带回他想要的书籍,也会给妹妹带好多她喜欢的布娃娃,那时,他甚至想过,乔叔叔是他爸爸就好了。 然而好景不长,一年后,乔叔叔与妈妈的争吵越来越频繁,每次吵架的内容都会提到房产证什么的,那时候他的财产意识并不强烈,直到后来,乔叔叔带着人将他们赶出了这里,他才知道,乔叔叔趁妈妈睡着,居然已经变更了房产证的持有人。 “池斯年,池斯年?”雪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下来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斯年回过神来,黑眸渐渐恢复清明,他走进去,像君临天下一般审阅着属于他的王国。那年资金链断了之后,他们走投无路,被逼无奈之下远离这里,他那时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回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雪惜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别墅里的摆设已经全部更换了,多了种三四十年旧上海豪门大宅的格调,让她觉得很陌生。 池斯年走到楼梯边,就那样随性坐下来,他抬头锁住雪惜的目光,伸手向她,“过来。” 雪惜慢慢走过去,自从走进这栋宅子,他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她顺从地坐在他身边,她记得第一见面时,他们站在镜湖边,看着天边的圆月,他一身颓废伤感,那时她就在想,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而今,他终于愿意跟她说他的故事了吗? “苏雪惜,你知道吗,这原本是我的家。”池斯年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秒杀了雪惜,她怔怔地盯着他,忘记了所有反应。 难怪第一次见到他,就发现他对这里似乎有种别样的情愫。 “小时候,这里是我的城堡,无论在外面受了多少欺负,只要回到这里来,就只剩安稳与踏实。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们的家变成了别人的家,我们被驱逐出去了。”池斯年浑身都笼罩在一股悲伤中,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想一吐而快,又似乎什么也不想说。 “那个赶你们出去的人就是乔震威,是吗?” “那时候他是个令人十分尊敬的长辈,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还会像父亲一样跟我谈心。他来我们家时,我正处在叛逆期,谁都不服,只服他。”池斯年顿了顿,“可是,我跟妈妈都被他蒙蔽了,他的到来,是有计划有目的,直到后来……” 雪惜坐过去了一点,笨拙地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想要给他温暖。她记得很久以前看到过一段话,每段风光的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辛酸往事。 “谁也无法想象,如今道貌岸然的乔震威当年会那么卑鄙下作。妈妈名下的房产被他偷梁换柱,全变成了他的名字。一夕间,枕边人变成了仇人,妈妈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不能便宜了乔震威。” 雪惜眼泪落了下来,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绝境,才会远走他乡?而乔震威,他到底有多心狠手辣,才会对枕边人如此毫不留情? “苏雪惜,你不会明白,我有多恨他,我恨不得他死,可是……”池斯年说不下去了,他不能让他死,舒雅还杳无音讯,他还不能死。 “池斯年,我懂,我都懂。”雪惜跪在楼梯上,将他拉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肩,她心疼他的遭遇,也痛他所痛。 ()深度试婚 0154 孩子是谁的 池斯年反手抱住她的腰,心里似有激流涌过,他眼前一热,“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好。”只要他不再沉浸在痛苦的往事里,去哪里她都陪着他。池斯年牵着她的手向镜湖那边走去,走了一段路,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他说:“你知道吗,镜湖是引山上的泉水修建的,所以水质特别清澈。小时候我喜欢跟妹妹来这里游泳,这里的水特别清凉。” “你妹妹……”雪惜犹豫了一下,没有问下去。 池斯年却仿佛明白她想问什么,“几年前失踪了,这几年我动用了所有关系,都没有找到她。” “她为什么会失踪?” 池斯年的神情忽然变得悲伤起来,雪惜知道自己在无意中又触到了他的痛处,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问了。” “苏雪惜,没有什么是你不能问的,只要你问,我就会说,哪怕那是我最难以启齿的。”池斯年忽然将她拉进怀里,他心里承载了太多的事,急需要找个人倾述,可是他怕那些黑暗的东西会吓到她。 雪惜反手抱住他,在他怀里摇头,语气哽咽,“对不起,我不问了,你也不要勉强自己。其实今天我很开心,因为你告诉了很多我以为你不会告诉我的事,这就足够了。池斯年,你要记得,我爱你,我就算背叛全世界,也不会背叛你。” “苏雪惜,你……”雪惜突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堵住他未出口的话,此刻,她只想吻吻他,让他感受到她的爱,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的爱。 池斯年愣了一下,就在他欲加深这个吻时,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鼓掌声,两人分开来,同时转头望去,视线所及之处,乔梦洁穿着一条红色冬裙,外罩一件白色貂毛大衣,脚下一双红色裸靴,她拍手走过来,“好一段感人肺腑的真情告白,苏雪惜,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雪惜打量着她,与上次在百货公司见到的脆弱憔悴的女子相比,眼前的乔梦洁像一只浴火的凤凰,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娇媚与凌人的气势。 池斯年黑眸微眯,“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尾随你们进来的,苏雪惜,你站在我家对别的男人示爱,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乔梦洁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丝毫不给雪惜声辩的机会,继续道:“也是,你怎么会觉得无耻呢,当初拿我哥当跳板,成功地勾引了池斯年,蹬了我哥,池斯年,你可要注意了,说不定哪天你没钱了,她也会像踹掉我哥一样踹掉你。” “乔梦洁,你不要胡说八道。”雪惜气得要死,她自认她没有做一件对不起乔家的事,反而是乔家利用她在先,他们伤害她在后,如今却颠倒是非黑白,简直岂有此理。 “我胡说八道么?我可记得你跟我哥已经发生过关系了,池斯年,要不要看看你面前这个女人,是如何在我哥身下享受高潮的?”乔梦洁恶毒地看着苏雪惜,她得不到的,苏雪惜也别想得到。 雪惜已经快气疯了,她真想冲过去给她两巴掌,她以为经过上次的教训,她会反省自己的错误,没想到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乔梦洁会反省自己所犯的错,那天都会下红雨了。 池斯年拽回了她,深情地凝视她,连看都没有看乔梦洁一眼,淡淡低语:“是又如何,我喜欢的是她,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她的过去我不会介意。” 论起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力,雪惜是拍马不及,她感动地看着他。 而乔梦洁瞬间被秒杀,所有的斗志都在他这句话里消失得一干二净,然后瞬间又原地满血复活,她轻蔑地看着他,“是吗?等你看完这段视频再说此话也不迟。” 乔梦洁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一段视频,雪惜看到那段视频时,陡然想起那次在客厅里,她差点被乔少桓强/暴,乔梦洁站在门边拍照的事来,她脸色倏地变得惨白。 乔梦洁心机有多深,那么早就开始算计她了? “池斯年,你别相信她。”雪惜急得直冒冷汗,池斯年看过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她心里没底,假如他误会了她,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就会毁于一旦。 “苏雪惜,你也会怕,你越怕就说明我手里这段视频的真实性,池斯年,看看你选择的女人到底有多放/浪开骸。”乔梦洁被嫉妒扭曲的脸格外狰狞,话音刚落,视频里就出现乔少桓酒醉欲强/暴苏雪惜的那一幕。 雪惜绝望地看着池斯年,耳边是乔少桓羞辱她的话,她不用去看,也知道自己在挣扎后的妥协,会让池斯年误会她。那一幕幕,像一根根钢针扎在她心上,她痛不堪言,眼泪夺眶而出。 随着视频的播放,她甚至不敢去看池斯年的眼睛,怕看到他眼里怀疑、痛恨、厌恶的目光,为什么乔家人带给她的伤害一重接一重,永远没有休止?他们到底怎样才肯放过她? 她痛苦地松开握住他的手,慢慢弯下腰去,心口痛得站立不住,她跌倒在地,眼泪逆流成河。泪眼朦胧间,她看到池斯年疾步走开,她绝望得无以复加,池斯年,我从未奢求过你爱我,可至少,我觉得你是相信我的,所以先前才会告诉我那么多关于你家的往事。 但是为什么上一刻你让我快乐的飞上了天堂,这一刻就让我绝望的沉入了地狱? “够了!”池斯年略带愤怒的咆哮从前方传来,紧接着响起“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扔进了湖水里,“乔梦洁,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乔梦洁伸手想去捡回平板电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沉入湖水里,她昂起头,愤怒地瞪着他:“池斯年,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你还不相信吗?你别被她纯良的外表骗了,她比任何女人都贱,你不知道,她还是我爸的女人!她勾引了我哥还爬上我爸的床……” “啪!” 世界突然安静了,乔梦洁捂着瞬间高高肿起的右脸,缓慢地僵硬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盯着池斯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滚落下来,她抖着唇,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打我?” “乔梦洁,我可怜你,你这样自私自利的女人,永远也不会得到爱情,滚!”池斯年是真的火了,他一次次容忍她的行为,甚至为自己利用她伤害了她而愧疚,她却死不悔改,一次又一次伤害苏雪惜,是可忍孰不可忍? 乔梦洁气得浑身直哆嗦,“池斯年,为了一个婊/子,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乔梦洁说完,转身仓皇离去。 池斯年紧握拳头,心里憋着一股怒气却无处可发泄。他转身看见跪坐在地上的苏雪惜,眸里迸发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他三两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拽起来,“遇到这种事,你除了哭还能干什么?苏雪惜,你这么软弱,难怪谁都能欺负到你头上来。” 雪惜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她吓得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看着他,他真的生气了,俊脸因愤怒而扭曲着,可是没有痛恨,没有厌恶,他不是因为那段视频而生气吗? “池斯年,我……” “收起你的眼泪。”池斯年咆哮着打断她的话,从怀里掏出手帕用力给她擦,边擦边数落她,“苏雪惜,你是软柿子吗,没骨气吗?她羞辱你,你不知道反击吗?躲在一边哭有用吗?啊,你的伶牙俐齿呢,你浑身的刺呢,怎么不竖起你的刺扎她个全身窟窿?” 他的力道很大,她的脸很快就被擦红了,雪惜吃痛,却又不敢躲开,她错愕地望着他,他的生气跟她理解的生气好像不是一个意思,“你…你不生我的气?”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生气?我分明快气死了,你说说你,平日猴精猴精的,遇到事就焉了,难怪他们谁都可以欺负你,以后给我放聪明点,骂不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跑不赢就搬救兵,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被人欺负,看我怎么收拾你。”池斯年气得胸口都要炸了,刚才他没有阻止乔梦洁播放那段视频,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反抗,结果她倒好,只知道哭哭哭,真是气死他了。 雪惜愣愣地看着他,他们好像一直在鸡同鸭讲,不过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求证,“你生气是因为我不知道反抗,不是厌恶我?” 池斯年叹了一声,手上的力道放柔了些,“苏雪惜,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被猪啃了,也是我的女人。以后不许胡思乱想,听到?” 雪惜欣喜若狂,她连连点头,眼泪又滚落下来,“你真的不介意?” “你希望我介意?”池斯年要说自己一点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介意又能怎么样?总不能把她揍一顿吧。 雪惜连忙摇头,想了想,又点头,再想了想,又摇头,池斯年被她摇头又点头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好了,别摇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摇下去就更傻了。” 雪惜傻乐,为什么他就是有本事让她一会儿在天堂一会儿在地狱呢,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跟他解释清楚,“池斯年,那段视频……,其实是真的,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那天乔少桓喝醉了,他本来想侵犯我的,我……,但是最后他睡着了。” ()深度试婚 0155 视频不是我 雪惜说完,就觉得自己很愚蠢,她都在说什么呀,解释了比没解释还糟,她抬头瞅了池斯年一眼,他的脸色已经黑了一大半,“你的意思是,他没睡着你就让他上了?” “我……,那时我跟他是夫妻,我没有理由拒绝……,唉,池斯年,你别生气呀,我跟他真的没有发生任何事。”雪惜恼得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她怎么这么笨,不知道装傻,偏偏还自作聪明的解释,想解释就算了,还解释得乱七八糟,再说这事能解释得通吗? 就像他说的,平时猴精猴精的,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苏雪惜,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池斯年生气地吼道,她再解释下去,他就想杀人了。信不信是一回事,但是是个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上,都会生气的,她还嫌他不够生气,使劲地火上烧油,这下他彻底的毛了。 雪惜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快步跟在他身后,看他好像气得不轻的样子,小心翼翼开口:“池……” “闭嘴,再惹我我要你好看。”池斯年猛地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大步往前走去。 雪惜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他快她快,他慢她慢,她真的不是存心刺激他的,她只是想解释一下,那天她跟乔少桓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走到车边,她看见池斯年坐进驾驶座,她连忙也跟着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还没坐上去,就听见他吼:“坐后面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雪惜委屈地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关上门,坐进了后座,车子很快驶出乔宅,不,现在已经改成了池宅,雪惜不敢说话,怕惹他心烦,眼睛却不曾闲着,一直观察池斯年的表情,只要他不生气了,她就趁热打铁,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一路上他都黑着脸,跟她欠他八百万似的,她不敢再惹他了,怕他会一气之下赶她下车。想到刚才,他生气不是因为那段视频,而是因为她被乔梦洁欺负而不知反抗,她心里就甜蜜蜜的,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心里有一点喜欢她吧,否则看到那段视频,他就会直接甩了她了,可是他没有,他维护了她的尊严,还教训她以后遇到这种事要知道反击。 池斯年,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吗?为什么每次我以为你会放弃我时,你都让我刮目相看,是我对你太没信心了,还是我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池斯年看着后视镜里那张傻笑的小脸,天大的怒气都消失了,他无奈的叹了一声,这蠢丫头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吧,否则他怎么会拿她没有办法呢? 车子一路急驶回别墅,雪惜见池斯年脸色和缓了,才终于敢说话,“池斯年,你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没胃口。” “没胃口啊,要不我煮点酸辣汤,先开开胃,就什么都能吃下了。”雪惜说。 “酸辣汤,你不知道我有胃病啊?”某人斜了她一眼,她立即想起他有胃病的事来,“要不熬粥,昨天买的菜还剩了些,勉强可以凑合一晚,我做清淡点,你多少吃点?” “废话真多,刚才不是叫你闭嘴吗?” 雪惜连忙捂住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举起手指比了个一字,池斯年板着脸说:“放!” “我只说一句话哈,你别生气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或者是将来,我都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应该知道的,我进去了。”她脸红红的说完,率先往里闪去。 池斯年看着她仓皇逃蹿的背影,心里最后一丝阴霾也随风而逝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雪惜推开门走进去,跑得太快,她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东西,被绊了一下,整个人仰面朝天栽倒在地。雪惜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能在同一天犯两次同样的错误? 然而预想中的闷痛没有传来,她摔进了一堆火红的玫瑰花里,幸好花梗上的刺都拔掉了,否则她会被扎成满窝蜂。 “姐,姐夫,你们回来了,你们去哪了,都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苏东宁听见闷响声,从沙发上爬起来,就看到池斯年倚在门边,而苏雪惜栽在花丛里。 如果忽略雪惜那不甚雅观的姿势,倒还真像睡美人与王子。 池斯年看着整个客厅都淹没在一片花海中,他挑了挑眉,“苏东宁,这些花是谁送来的?” 苏东宁一说起这个就兴奋了,“姐,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认识的人居然都是高富帅,下午有个帅哥来按门铃,拉了整整两卡车的玫瑰花来,说是送给你的,搞得家里摆都摆不下,我就让他们搬进卧室里去了,你看楼梯走廊上都摆满了,可真有钱啊,这些玫瑰至少得花好几万吧。” 池斯年双眸危险地眯起来,雪惜闻言也顾不得装死,连忙从花海里爬起来,定睛一看,果真能走人的地方都摆上了玫瑰花,这是把花店都搬到她家来了? 这里失误,不是她家,是池斯年家。 “谁送来的?” “他说你叫他小哥,姐,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有钱的哥哥?”苏东宁疑惑道。 雪惜已经倒地不起了,心虚地看了池斯年一眼,却见他正盯着她冷笑,她连忙举起双手,“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让他送。” “真是大手笔啊,了不起,太了不起了。”池斯年阴阳怪气地说完,直接踹开挡在脚边的玫瑰花,冷笑着上楼去了。 雪惜吓得冷汗都流下来了,她踩着一地玫瑰花扑向苏东宁,“你丫的就不能装什么都不知道么,叫你多嘴,叫你胡说。” “姐夫,救命啊,姐姐谋杀。”苏东宁惨叫。 雪惜连忙去捂他的嘴,“再叫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狗。” “姐夫,姐姐好凶残啊……” “闹什么闹,再闹就都给我滚出去。”池斯年心浮气躁地吼了一句,下面顿时没了声音。他推开卧室门,差点被从天而降的玫瑰花砸中。 他躲开掉下来的花束,走进去一看,差点没气炸。宋清波还真是无孔不入,花送到公司里,被他扔出去后,居然把心思动到家里来了。 今天也是他一时疏忽,让他钻了空子,他居然就敢登堂入室,挑衅他的权威,真是不知死活。 池斯年看着地上摆成一个“心”之型,里面摆放着我爱你三个字,气得一脚踹过去,“噢”池斯年痛得抱起脚直打转,冷汗都疼出来了,“靠!” 宋清波,我小看你了,你行!泡女人都泡我家里来。 楼上的玫瑰花都是盆装的,因此池斯年那一脚直接踹在了花盆上,他感觉脚趾都要断了。他强忍着痛楚,转身下楼,看着还在沙发里疯着玩的姐弟俩,俊脸黑如锅底,“我回来前,不要再让我看见这些花。” “为什么?挺好看的呀,再说扔了怪可惜的。”雪惜看着这满室的玫瑰花,真心觉得扔了很可惜,这都是钱啊喂! “我、对、花、粉、过、敏!”某人一字一顿地说完,拿着车钥匙转身就往外走去。 雪惜与苏东宁面面相觑,这么多花,要扔也需要时间吧。 雪惜没办法,只好给安小离打电话,安小离听说有一卡车的玫瑰花,兴奋得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李承昊,立马下床穿衣服闪人,速度快得李承昊没来得及抓人,就见她旋风似的摔门而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还威武的兄弟,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小坏蛋居然就这样把他晾在这里了。 安小离开车赶到帝景天成时,雪惜与苏东宁累得像条狗一样瘫在了沙发上,屋里的玫瑰花一半都没有扔到。 “哎哟哎哟,谁泡妞这么大手笔,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安小离啧啧称奇,亏得宋清波想出这么个损招来。 “你快别幸灾乐祸了,赶紧帮忙搬,一会儿阎罗王回来了,我会死得很难看的。”雪惜真是服了宋清波了,再次见面,他好像忽然变成了富二代,那天那几十个黑衣保镖就够让人咋舌了,今天居然还送了几卡车的玫瑰花给她。 安小离顺手拿出一个大大的袋子,开始蹲在花海中摘花瓣,一边摘一边搓着手说:“哎呀,这么多新鲜的玫瑰花瓣,摘回去晒干可以泡一年的澡了……” 苏雪惜:“……” 苏东宁:“……” “姐,你的朋友为什么都这么不靠谱啊?我不想被姐夫嫌弃……” 雪惜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叫什么叫,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是跟你说过陌生人不要给他开门吗?” “他说认识你,也认识姐夫……” “……那下次他送你炸弹你收不收?” “……” “你俩别顾着聊天啊,快来帮我摘花瓣啊。”安小离冲他们喊。 苏东宁已经倒地不起了,“姐,你到底叫她来干什么的?” “我也想知道了……” 最后的最后,雪惜本来叫安小离来帮她扔花的,却变成了她跟苏东宁帮她摘花瓣,脑残果真会传染! ()深度试婚 0156 该来都会来 酒吧里,池斯年、顾远兮、李承昊三人坐在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这里是酒吧的死角,既可以清楚地看见进入酒吧的客人,又能很好的隐藏自己。 三个人都有点魂不守舍,池斯年转着酒杯,灯光洒在琥珀色的酒液上,色彩斑阑,他喝了口酒,“承昊,乔震威已经放出来好几天了,他有什么行动?” “出狱当天,就被乔少桓接回了公寓,这几天都在公寓里,他的电话已经被我们监听,暂时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李承昊心不在焉道,还在想着等那个小坏蛋回来,他要怎么收拾她。 “别掉以轻心,这只老狐狸狡猾得很,即使当时被我们杀了个措手不及,也不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一直怀疑乔氏财务经理卷走的那笔款项跟他有莫大的关系,好好盯着他,不要让他溜了。”池斯年虽已经查出乔震威移到海外的资金,也通过一些关系将那些资金全部冻结,但是狡兔三窟,更何况是乔震威这样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他怎么可能打无准备之仗。 “我明白,我会让手下密切注意他的动向。”李承昊喝了一口酒,“斯年,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乔梦洁跟税务局局长陈森勾搭上了,我感觉她似乎是想报复你,至于为什么找上陈森,我就不太清楚了。”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顾远兮忽然想起什么来,“陈森是不是有个儿子叫陈凯?” 李承昊也反应过来了,“难怪她肯屈就在一个半百老头子身下,斯年,这事你怎么看?” 池斯年眯着双眸,“该来的总会来,我现在只想知道舒雅在哪里,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孩子又是谁的?” “大哥,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小吉他是不是你的孩子,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做个DNA亲子鉴定就真相大白,何必一定要见到舒雅亲口问她?”顾远兮不解道。 池斯年黑眸里的光芒黯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远兮,你不懂。” 那是他青涩岁月里唯一感到幸福的回忆,即使小吉他长得一点也不像他,他仍旧觉得那是他的孩子,但是每当午夜梦回,他心里总存着疑问,既然舒雅能把孩子送来给他,为什么她自己不现身,她去哪里了? 这个疑问在他心里一搁就是十年,只有找到舒雅,才能找到答案。 “斯年,我也赞成远兮说的,做个亲子鉴定,是你的孩子你养着,不是你的孩子就送去孤儿院,没道理替别人养孩子。”李承昊说。 池斯年叹笑摇头,假如他真的能够那么狠心,十年前他攒了第一笔钱时,就会抱着孩子去做DNA亲子鉴定了,可是那时候没有,现在也不会。更何况十年来,小吉他已经成为他生命里的一部分,早已无法割舍。 他仰头喝完杯里最后一口酒,他放下杯子,“你们继续,我回去了。” 李承昊站起来,“斯年,我送你回去。”他得去抓回那个小坏蛋。 顾远兮也站起来,“还是我送大哥回去。” “不用了,这么晚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我随便走走,一会儿让司机来接就成。”池斯年摆摆手,提起舒雅,他心里就无法平静,这样的自己,如何回到另一个女人身边去? 李承昊与顾远兮面面相觑,最后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走出酒吧,池斯年顺着马路往前走去,寒风瑟瑟,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城市的街景五光十色,热闹非凡,年轻男女头上戴着圣诞帽,手里拿着荧光棒,见人就敲,然后对被敲中的人笑嘻嘻的说“圣诞快乐”,被敲中的人虽然生气,但是面对一张张真诚的笑脸,斥责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池斯年才反应过来,原来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他向来不过洋节,读书那会儿,每到圣诞节,班里总会举行一些活动,舒雅最喜欢过洋节,圣诞节还没到,她就摇着他的手臂,问他会送她什么礼物。 池斯年很少送过她礼物,那年,他却送了她一台照相机,圣诞节当晚,他被逼着戴上圣诞帽,跟她照了张合影。 那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影,她说洗了之后给他一张,可是后来,她一直没有给他。 “咚”,头上突然被敲了一下,他抬起头来,就见一个小姑娘笑得很是敷衍,“大叔,圣诞快乐。” 大叔?他有这么老了吗?池斯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失笑。也许,他真的老了吧。他招了招手,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司机连忙将车开到他面前停下,“先生。” 池斯年坐进后座,想起家里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偏头又看着窗外那些年轻男女,突然问:“老王,这附近有没有24小时礼品店之类的?” “有,今晚茂业百货不打烊,先生现在要过去吗?” “送我过去吧。”女人们都喜欢收到礼物吗?想起苏雪惜看到那满屋子的玫瑰花兴奋的小脸,他忍不住蹙起眉头。 池斯年从不花心思给别人挑选礼物,每次回英国,给妈妈和小吉他的礼物都是让顾远兮去办,刚才一时兴起,就想看看苏雪惜收到礼物的惊喜模样,结果走进商场,他就后悔了。 商场不打烊,又拉了些鼓动消费的折扣横幅。消费者闻风而至,商场里人潮拥挤,他想要退出去,就被身后的人潮推着往前走去。 他几次想要挣扎着走出去,偏偏都挤不出去,只好瞅准一个空档,钻进了一家书店。这家书店实行多元化经营,不仅仅卖书,也买一些装饰品,还有设了雅座,让消费者可以一边看书一边喝下午茶。 池斯年本是为了躲避人潮才走进去,却被架子上一排水晶球吸引了目光,他走过去,立即就有导购小姐走上前来,“帅哥,今天买水晶球可以打八折,还送一张精致的卡片哦。” 池斯年拿起一颗水晶球,水晶球里有一匹长着翅膀的飞马,栩栩如生。他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将水晶球递给导购小姐,“就这个吧。” 导购小姐帮他包装好,拿出卡片给他,“帅哥,写点什么吧。” 池斯年看着那张卡片,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导购小姐一起包在水晶球里面。 付了款后,池斯年提着礼品袋走出书店,此时人潮似乎少了点,他刚走出去,就听见有人叫他,“斯年,你是斯年吗?” 池斯年心底一震,骤然转过身去,离他三步远站着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妇女,她被人潮推搡着,看起来有些狼狈,可她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只是一脸欣喜与激动地看着他。 池斯年瞬间就想起眼前这个中年妇女是谁,他喊道:“舒伯母。” 他回海城后,派人去找过舒雅的父母,但是那一片已经拆迁了,没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他只得作罢。 “哎,斯年,真的是你,我刚才还以为我看错了。”舒母高兴的应了一声,抓着池斯年的手激动不已。 池斯年见她被人潮挤来挤去,连忙将她请进了书店,在一处角落的雅座里坐下,给舒母点了杯果汁,他要了杯咖啡,然后才有空打量她。 舒母年轻时候是个大美女,他认识舒雅时,她刚满40,那时候依然风姿卓越。十年不见,她鬓边头发全白了,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再不复当年的美貌,可见岁月的残酷,到底在她身上刻下的痕迹。 “伯母,你们这些年可好?” “唉。”舒母叹了一声,想起这些年的辛酸,她就直落泪。池斯年一句话就勾起了老人家的辛酸事,一时也手足无措,连忙抽了纸巾递给她。 “斯年,你不知道,自从你们家出了事后,雅雅就不见了,她爸急得一病不起,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唉。”舒母一把鼻涕一把泪。 池斯年亦是感伤,“伯母,我回国后就一直在找你们,但是音讯全无,伯父身体怎么样?” “唉,有劳你问,雅雅失踪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他急火攻心,当时就气得脑溢血,送去医院开刀后,就成了植物人,这些年一直躺在床上要人侍候,斯年,雅雅不是跟你一起走了吗?”舒母抹了一把泪,期盼地望着他 “她没有跟我一起走。”池斯年说。 “不可能,她跟我说她去找你了,她怎么会没跟你走,这么多年,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她跟你走了,她迟早会回来,如果她没有跟你走,那她去了哪里?”舒母凄厉道。 池斯年摇头,“伯母,舒雅真的没跟我走,我也在找她。” 舒母掩面痛哭,捶胸顿足,“我的儿啊,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妈妈不怪你,妈妈一直没有生你的气。” 池斯年心情更加凝重了,连舒母都不知道舒雅去了哪里,这世上就只有一个人知道了,乔震威,你到底把舒雅藏到哪里去了? 将情绪失控的舒母送回了她所居住的小区,舒母心情已经稳定下来,“斯年,跟我上去看看你伯父吧,以前他最欣赏你,还盼着你能成为他的女婿,没想到……”舒母说着就哽咽了。 池斯年仰头望着那栋楼,心里突然滋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无措感,舒母见状,拉着他的手,说:“走吧,你伯父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深度试婚 0157 照片 池斯年笑了笑,伸手接过司机手里的东西,跟在舒母身后上了楼,一路上舒母都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往事,池斯年却没听进去多少。 十年了,他第一次离舒雅这么近,这些年,他手里连她的照片都没有一张,以前,他总在想,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天天都看得到,不用揣着她的照片。 去边境后,他日日夜夜思念她,他很后悔,没有拿一张她的照片在身上,这样也可以睹物思情。 “进来吧,家里有些乱,你别嫌弃。”舒母领着池斯年进了家门,房子很小,两室一厅,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许多手工材料,池斯年打量了一下,将东西放在地上,舒母示意他坐。 “斯年,你先坐会儿,我去看看你伯父,他现在离不得人,只有等他睡了,我才能出去买点东西。”舒母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去卧室看舒父去了。 池斯年站起来,跟着她走进卧室,见她吃力地帮舒父翻身,他连忙去帮忙,“伯母,伯父这样,您没有请个特护来照顾他吗?” “唉,斯年,老舒一病,把家里的积蓄都用光了,哪里还有钱请得起特护。为了照顾他,我把工作辞了,领了些手工活回来做,一边照顾他,一边赚钱养家。”舒母说起来又心酸起来。 池斯年帮她给舒父擦了身体,然后走出卧室,“伯母,您别难过了,我回来了,今后伯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特护来护理他。” “斯年,使不得,我已经习惯了,不觉得累,这样过日子我才觉得踏实。”舒母拒绝,她不想欠他恩惠,让女儿回来难以在他面前抬起头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若不是为了我,舒雅……”池斯年没有说下去,他扶着舒母在沙发上坐下,“伯母,您以后就把我当成您的儿子,舒雅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不会放任您们不管的。” “好孩子,你伯父果真没有看错你,你常来看看我们就行了,让我们心灵有个寄托。”舒母感动极了。 两人坐着又说了会儿话,池斯年打量着客厅,客厅有一面是照片墙,全都是些旧照片,有的已经发黄了。池斯年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张,那是圣诞节时,舒雅强迫他照下的。 他站起来走过去,看着照片里还充满稚气的男女,心中涌过一股热流,舒母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这是你跟雅雅唯一一张合照,雅雅当作宝贝一样,不许任何人碰,我每次看到这张照片,都觉得命运弄人……” 池斯年颤抖地伸出手指抚上笑靥如花的女孩,她趴在他背上,在他头上比了两个剪刀手,天真娇憨,而他不情不愿地板着脸。如果他知道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照片,他一定会笑得开心一点。 “伯母,这张照片可以送给我吗?”池斯年哑声问。 舒母犹豫了一下,“好,我相信雅雅知道也会开心的。” 池斯年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去,舒母将他送在门口,一脸赧然,“你看你来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下次你来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菜。” “伯母,您别跟我客气,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池斯年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舒母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立即吃惊地睁大眼睛,“斯年,你就是‘幸’集团的老板啊,我一直以为是同名的,原来真的是你,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谁能想到当初……”舒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连忙闭了嘴。 池斯年笑了笑:“伯母,那我先走了,舒雅的事您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给你们一个交代。” “傻孩子,我跟你伯父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也别放在心上,都十年了,她若是还活着,早就回来了。”舒母难过道。 “伯母,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她一定还活着。”池斯年亦很难受,他安慰了舒母几句,转身下楼。走出楼房,他仰头看着天空,舒雅舒雅,你知道有这么多人都在找你吗?你到底在哪里? 池斯年站了一会儿,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司机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发话,小心翼翼地问道:“池总,接下来送你回帝景天成吗?” “好。”池斯年疲惫地闭上眼睛,舒雅,当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躲起来连最亲的人都不愿意见。当年是我能力太弱,保护不了你,如今我已经变得强大,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你回来好吗? ……………… 雪惜躺在床上,花已经被她全部扔出去了,但是屋里依然有股玫瑰花的浓郁香味,她拿着手机转来转去,池斯年还没回来,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了。 她按出他的电话号码,又删除,如此来来回回好几次,她还是没下定决心拨出去。电话打通了她该说什么呢,说她也不知情,让他别生气了? 雪惜烦躁得直抓头发,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起来,一脸的苦恼。等她终于下定决心给他打电话时,门外突然响起汽车地引擎声,她连忙从床上蹦起来,拉开卧室的门冲下楼去。 黑色路虎停在了门口,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睛来,她抬手挡了挡,就看到池斯年从后座上下来,她站在原地没动,等着他走近,然后讨好似的看着他,“你吃晚饭没有?我去给你做。”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先回房休息。”池斯年没有看她,径直往书房走去。 雪惜以为他还在生气,连忙跟上去,“你喝酒了?要不我给你煮碗醒酒茶,免得你明天起床头痛。”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要不我帮你捶捶背,我学过按摩,会很舒服……”雪惜话音还未落,就听他低吼打断她的话,“你烦不烦?我都说不用了不用了。” 雪惜愣愣地看着他发火,然后转身快速奔上楼,拉开门冲进去,须臾又拉开门冲出来,站在楼梯口喊道:“凶什么凶,不用就不用,好好说话会死啊。” 说完又冲进卧室,将门板甩得震天响。 池斯年站在书房门口,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倒是挺会学以致用的,下午才教了她,晚上就拿来对付他了。 可是此刻心烦意乱的他,真的没心情去考虑她的感受,他只想静一静,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雪惜心中怒意膨胀,扯过他睡的那只枕头,用尽全身力气捶打,池斯年,你拽什么呀,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你凭什么这么凶我?她越想越委屈,她的泪,亦如雨纷飞。 犹不解气,她将枕头骑在身下像骑马一样,然后拿脚拼命踩,拼命跳,一边流泪一边咬牙低咒,“池斯年,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雪惜打累了,跳累了,踩累了,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他到底怎么了?吃枪子了吗?他从来没这么严厉的吼她?她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小哥送她玫瑰花,又不是她的错,她总不能将人叫来,正正经经的说小哥,你以为别送我花了,因为池斯年会吃醋…… 隐约中,她又感觉他生气不是因为那些花,他到底怎么了嘛,下午他才跟她说,面对欺负要奋力反抗,她是不是也该下去弄清楚他生气的原因? 但是一想到他刚才黑着一张脸吼人,她就害怕,还是算了吧,他现在一定特不想见到她,她再下去烦他,只会自取其辱。 她逼着自己躺在床上,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脑海里全是他,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生意没谈成?还是心情不好?这个男人怎么能够如此折磨人,到底是对她不够在乎吧。 而自己,到底又是如何轻贱,他这么凶她,她还在为他找理由找借口,如果他够在乎她,他一定舍不得对自己发脾气的。 可是她该死的还在为他凶她而难受,还流泪伤心…… 雪惜哭了一会儿,放下枕头,轻手轻脚地下楼,她庆幸苏东宁已经睡了,否则让他听见他们吵架,他心里该多担心。 她站在客厅,看见书房门口流泄出来的那束光,此时那里好像下了封印一般,她不敢过去,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她转身去厨房,熬了一碗醒酒茶。想了想,又去找来便签纸写了几个字贴在碗边,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外,将碗放在地上。 结果碗底碰到地砖,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雪惜一惊,连忙小跑着离开,匆匆躲进客厅沙发背后。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开了,又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合上了。 雪惜听见没了声音,她悄悄探出头去,碗已经不见了,她轻轻的吁了口气,转身回房。 ……………… 雪惜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时梦时醒,浑浑噩噩地,天快亮时,才沉睡过去。她醒来时,已经八点多了,她连忙坐起来,看见身旁的位置平平整整的,她知道池斯年一夜没有回房。 他真的那么忙吗?他不是说昨天放一天假吗?还是他不想回房,不想看见她? 一想到后者,她的心就像要被撕裂了一般,又痛又难受。她换好衣服下楼,站在客厅里,她看见书房的门打开了,她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池斯年不在书房里,她走进去,站在办公桌旁,碗里的醒酒茶已经被他喝光了,她满足的笑了。 至少他没有拒绝她关心,这就足够了。她端起碗,正准备出去,无意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她弯腰拿起来,脑中突然轰隆一声,她手一松,碗掉在地板上,碎了。 ()深度试婚 0158 为她 原来他一夜没有回房,是在缅怀旧情,她还天真的以为他在生她的气,此时此刻,她宁愿他在生她气。 她眼前一阵模糊,可是照片上两人亲密的样子却在她眼前越来越清晰,年少的池斯年,脸还没有现在棱角分明,他脸上的神情虽然十分不耐烦,但是眼底的宠溺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他身后趴着一个女孩,娇娇软软的,很自然地贴在他身上,双手在他头上比着剪刀,笑得娇憨可掬。 女孩长得很漂亮,粉雕玉琢,眉宇间隐隐透着英气,跟池斯年十分般配。虽是撒着娇耍着赖,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气质,反而让人有种疼进心里的妩媚。 她跟舒雅长得果真有七八分相似。 之前在乔宅,乔夫人骂她,她隐约听到过舒雅的名字,知道她可能跟舒雅长得像,所以乔夫人才会处处针对她,处处看她不顺眼。 后来池斯年有好几次叫错了她的名字,她对舒雅就更加好奇了,只是没想到真的看到了她的照片,对她的震撼会这么大。 “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手里的照片被人夺去,雪惜抬起眼,就看到池斯年一脸紧张地将照片放进抽屉里,她的心更难受了。 “她……就是舒雅?”雪惜不想哭,可是眼泪还是夺眶而出,连张照片他都这么宝贝,如果真人站在他面前,他又会怎样? “对,她是舒雅。”池斯年没打算瞒她。 她笑了一下,眼泪却成串落了下来,“她长得真漂亮。” 池斯年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雪惜被他看得再也待不下去了,她骤然转过身去,“我去做饭。”下一瞬,脚却踩在了碎瓷片上,她痛得踉跄了一下,仍旧昂首挺胸地往外走去。 池斯年看着一地的血脚印,眉头轻轻蹙起,他低咒一声,站起来冲过去,在她快要走出书房时,拦腰将她抱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雪惜吓得闭上眼睛,下一秒,就跌进一副温暖的怀抱里,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为什么会这么绝望? 上次动了吉他,她就知道舒雅在他心里的地位,所以她时时刻刻小心地避开,绝不去触碰。可是她还是粗心了,一次又一次的碰到,不是说好不在意的吗?为什么当舒雅的影子时不时来骚扰她一下,她还是崩溃了? 难道这就是作为替身不可更改的命运? “哭什么?”池斯年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大喝一声,怀里的女人突然消了声,他低头看去,见她咬着唇拼命流泪,就更加烦躁了。 雪惜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难过?那晚,她摔坏了他的吉他,他整夜未归,让她明白舒雅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今天,她无意间碰了他们的照片,他是不是会直接将她扫地出门? “对不起。”她就不该踏进书房,那里是她的禁地,进一次,她就伤一次。 池斯年没有理会她,将她放在沙发上,拿来医药箱,将镊子用酒精消了毒,然后单膝跪在她面前,将她还血流不止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板着脸说:“忍着点,一会儿就不痛了。” 他仔细查看她的脚,拇指大小的碎瓷片陷进肉里,鲜血长流,她居然就那样一声不吭地往外走,他的脸扭曲了,声音里也充满了狰狞,“该死的,你没有痛觉吗?” 雪惜垂着头不吭声,泪流满面,看到那张照片时,心如被针狠狠一扎,强烈痛楚铺天盖地袭来,那一刻,她宁愿没有走进去,宁愿什么也没看见。 可是她来不及逃避,他就进来了,让她的痛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让她连假装没看见的时间都没有。这栋别墅里,她什么都可以触碰,独独关于舒雅的,是他心里不可挑战的底线,是她心里不可触碰的伤痛。 她怎么那么笨,小心翼翼地不去踩他们之间的地雷,依然一不小心就越了界,炸得自己粉身碎骨。泪眼迷蒙时,她看见他拿着沾着酒精的棉签细细地擦拭着她脚底的血污,那么轻柔那么专注,如果没有那张照片,她还可以假装他对她的好,都只是因为她是苏雪惜。 可是再也不可能了,舒雅这个名字会成为她心里的魔障,他对她再好,她也不会认为那是对她的好。而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乔震威找上她,是因为她长得像舒雅,乔夫人羞辱谩骂她,也是因为她长得像舒雅,池斯年不顾世俗的眼光,也要将她抢到手,还是因为舒雅。 舒雅舒雅,这么多人为你争得死去活来,而你又在哪里? 而她,只是一个可悲的替身,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像舒雅,或许她现在已经沦落风尘,成为男人的玩物。她该感激自己这张脸的,为什么此刻却只剩下痛恨? “如果……如果我长得不像舒雅,你是不是也会像对乔梦洁一样对待我?”利用完就丢,他是否也会对她这样? 然而池斯年却没有回答她,他手中的镊子已经夹住了那块碎瓷片,她话音刚落,他就用力将碎瓷片拔了出来,雪惜痛得闷哼了一声,晕了过去。 池斯年快速帮她止血上药,然后拿纱布缠住她的脚,做完这些,他抬起头来,看着倒在沙发中晕过去的她,眼中浮现几许怜悯。 她说错了,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像舒雅,他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那一夜,他也不会碰她,可是现在,他已然分不清,是因为她像舒雅,他才对她好,还是因为她只是苏雪惜…… 他伸出手指,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将手指含在嘴里,她的眼泪,是苦涩的…… 没过多久,雪惜就醒了,池斯年已经不在她身边,她坐起来,怔怔地看着他刚才蹲过的地方,眼泪又流下来了。 她真的羡慕舒雅,能被池斯年这样爱着惦记着怀念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看那张照片,他们那么相爱,她为什么又会离开呢? 她苦笑一声,对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如果是她,她也宁愿当舒雅,被他惦念一辈子。 可是她是苏雪惜啊,注定了,她不可能被他惦念一辈子。 此刻,他心里一定充满了回忆与往事,她不该妄想跟舒雅争个高低的。如果之前没有看到他们的合影,她还可以假装安慰自己,可是现在,她连安慰自己的理由都被抹杀了。 “姐,你起得真早,早饭呢?”苏东宁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他还不太清醒,只看见苏雪惜坐在沙发上,并没有看见她在哭。 雪惜连忙抹去泪水,不想被苏东宁看见担心,张了张嘴,嗓子却哑得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她以为已经走了的人却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苏东宁只穿了一条平角裤,脸顿时黑了下来,“苏东宁,滚回房间去把衣服穿好。” 家里开了暖气,苏东宁年轻火气旺,并不觉得冷,被池斯年一喝,他连忙转身跑进卧室里穿衣服去了,一边穿衣服还一边抱怨,“凶什么,我姐又不是没看过,我十岁了还是我姐帮我洗澡……” 雪惜惊诧地看着他,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从厨房里钻出来? “看什么看,不认识了,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吃饭?你越来越行了啊,把男人引到家里来不说,还罢工连早饭也不做了,今天看在你是伤患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明天再这样,小心我收拾你。”池斯年从未这么多话,似乎只是为了训斥她。 雪惜怔怔地看着他,他不生她的气了吗?可是他还黑着脸,分明是很气的样子,还在气她动了他的照片吧。 雪惜低下头去,不让自己再流泪,哭有什么用呢?她从小就知道,被欺负了,只有自己坚强的站起来,才不会受到伤害,那么现在,她也要坚强,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心,不让它受到伤害。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脚心还剧痛着,她踮着脚尖,一步步向他靠近,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脚底的伤口应该又绽开了,她隐约感觉到了血液涌出的热意,可是她不在乎,她只想走到他身边,站在他面前,哪怕血流成河她也不惧。 可是,她到底还是跌倒了,地上有水,她光着脚踩上去,一不小心就跌倒了。慌乱中,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臂,透过模糊不清的视线,她看到了池斯年握住她的手。 池斯年黑沉着一张脸,只一双黑眸熠熠发光,他扶着她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厨房。雪惜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差点又涌了上来。 她用力逼退回去,她心中汹涌澎湃,他至少没有扔下她,几天几夜不回来,这就足够了。 池斯年盛了一碗粥出来摆在她面前,动作并不温柔,甚至还称得上是凶巴巴的,可是她已经满足了。她低下头来,粥的热气熏着她的眼睛,她眼前又模糊了,她是怕他的…… 不是男女体力上悬殊的那种怕,而是因为在乎,在乎,所以在意,在意他的喜怒哀乐,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在意他是否会生她的气,在意他会不会从此不理她…… 池斯年看见她一副委屈地样子,神情终究还是柔软下来,“吃饭吧,吃过饭后,我送你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 “我……”雪惜抬起头来,一声我字之后,吐字艰难,却因为他的话,酸疼涨满胸腔,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默默地喝起粥来。 他煮的绿豆粥,他自己一定还没吃,否则不会没尝出绿豆根本没煮开花,嚼在嘴里还乒乓响。即使绿豆没熟,米也还欠点火候,她依然吃得很开心。 因为这顿饭,是他亲手煮的,为她而煮,不是舒雅。 ()深度试婚 0159 我等你 她知道自己这么想太自私,可是心里的得意与高兴还是占据了先前的悲伤,她无比庆幸池斯年不是个厨艺精湛的男人,否则连他做这么一顿寻常的饭,她也会觉得那是舒雅曾经历练过他千万遍才攒下来的真功夫。 池斯年坐在旁边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小人得志的笑容,他叹了一声,这丫头,他该拿她怎么办? 苏东宁穿好衣服出来,见姐姐已经吃上了,他瘪着嘴说:“姐夫偏心,我的呢?” “锅里。”池斯年是没有义务照顾苏东宁的,而且他的心都被眼前这个又哭又笑的小女人给全搅乱了,哪有时间去关心别人? 苏东宁穿着拖鞋杀进厨房,他拿了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边喝边往外走,喝了一口就噗得吐出来,“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难喝?绿豆没煮烂,姐,你怎么吃得下去?” 雪惜跟池斯年的脸都很可疑的红了,前者是窘的,后者是恼的,池斯年站起来,伸手夺了他手里的碗,“难吃没人叫你吃。” 苏东宁连忙抢了回去,宝贝似的护在怀里,“没关系,更难吃的我都吃过了,你不知道我姐第一次下厨做的东西有多难吃……” “苏东宁,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雪惜气恼地瞪着他,臭小子,拆她的台就算了,还敢揭她的老底。 苏东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委屈地喝了一大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嚼得绿豆嘎蹦嘎蹦响,“我就知道我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嘤嘤嘤……” 池斯年已经红到耳根后了,他伸手去端雪惜面前的碗,“好像真的没煮熟,我端去倒掉。” 雪惜连忙护着碗,“不要,我觉得还不错,是吧,东宁?” “不……错”苏东宁很想说实话,奈何他姐在桌子底下使劲地揪他的大腿,他痛得把“是”临时改成了“错”…… 果真女生外向,为了取悦自己的男人,连亲弟弟都能痛下毒手,我的大腿,估计要青好几天了,嘤嘤嘤…… 吃过饭后,池斯年让苏东宁留下刷碗,苏东宁满脸不高兴,趴在沙发背上,看着池斯年将姐姐公主抱的抱出门,他幽怨地伸长手,“早点回来啊,我吃排骨、猪脚、龙虾、大匣蟹……” 车里,两人都没有说话,雪惜偏头看着窗外,手指不停地在座椅上抠来抠去,池斯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实在不忍见她继续蹂躏她的手指,“这椅子是出自名家的真皮座椅,全球限量发售。” 雪惜手指一僵,心虚地垂下头去,还好她不喜欢留长指甲,没有抠出个洞来。 瞧她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池斯年心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更郁闷了。一直到医院,他们都没有再交谈过。 下车时,池斯年伸手欲抱她,她却避开他的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池斯年的手僵在半空,他悻悻地收了回去,看着她一瘸一拐地向医院里面走去,他握紧了拳头,慢慢跟在她身后。 雪惜走在前面,她将背挺得笔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她走进医院,冷不防被迎面跑来的一个男人撞了一下,她闪避不及,被撞了个趄趔,眼看着就要仰面倒在地上摔个四脚朝天,腰间忽然伸来一双大手,将她拉了回去。 她跌进一副熟悉的怀抱里,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就被他打横抱起,他的斥责声在耳边炸开,耳膜都要被他震穿,“你到底在逞什么能?” 雪惜垂下眼睑,她没有逞能,也没有闹别扭,只是……“池斯年,你能护我一时,能护我一生吗?我不想在你的温柔里渐渐失去自我,直到有一天你不再要我,我会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你明白吗?” 池斯年黑沉着脸一言不发。 雪惜闭上眼睛,她怎么会以为他会有所回应呢?她挣扎着欲下地,池斯年皱着眉头将她搂紧,“苏雪惜,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委屈顿时浮上心头,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他的负担,可是从认识到现在,她似乎总是在麻烦他。“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真的可以。” “苏雪惜,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池斯年突然道。 雪惜愣了一下,“你说了那么多话,我哪里记得你说的哪句?” “苏雪惜,你一直这样无所作为,你让我怎么爱上你?你又拿什么来让我爱你?”见不得她一副愚笨的样子,他挑明道。 雪惜抬头惊愕地看着他,在他那么怀念舒雅之后,他还肯为她打开一点心门,让她进驻吗? 池斯年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嘲笑了一句:“真傻!” 雪惜的心却豁然开朗起来,她真傻,舒雅已经是过去时了,他再惦记,那也是过去。而现在,留在他身边的是她,如果她笼罩在舒雅的阴影下而退缩,那不就是不战而退? 不,城门虽已失守,但是兵未临城下,她怎么能弃城而逃? “池斯年,你等着接招吧。”雪惜的一脸势在必得,如果自怨自艾没用,那就奋力一搏,就算最后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至少她努力过,争取过。 池斯年终于露出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他抱着她走到外科,给她挂了号,又抱着她进了医生办公室。医生重新帮她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又给打了一针破伤风。 打针的时候,她死活不肯让池斯年陪在一旁,因为打的是屁股。 池斯年偏不如她的意,趁护士去注射药物时,他在她耳边低语,“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亲过?现在才来害羞,会不会太迟了?” 雪惜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红柿,她狠狠地揪了他一下,池斯年浑身都绷紧了,雪惜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去,脸红得要爆炸了,“池斯年,你无耻。” 池斯年恶意地顶了她一下,还大言不惭道:“是谁勾引我在先,我要不给点反应,某人就该哭了。” 护士已经走过来了,雪惜不着痕迹地往他腿上退了一点,可是仍然能够感觉到他还顶在她的臀部上,她满脸黑线,这家伙真是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脱/裤子。”护士走过来面无表情的道。 雪惜看了池斯年一眼,这到底是神马情况?能不能正常一点,她这会儿脱了裤子,不等于更刺激某人的狼性?他要是在注射室里把她哪啥哪啥了,她还有脸见人吗?“护士小姐,你能不能请他先出去?” “磨迹什么,你不知道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打针吗?” 打针…… 雪惜承认自己胡思乱想了,可真的不能怪她,谁背后要被那么危险的东西顶着,也会胡思乱想的。 她看了看护士小姐,又看了看池斯年,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她期期艾艾地脱了裤子,露出一点白嫩嫩的臀部,护士小姐皱紧了眉头,“再往下脱一点。” 雪惜更无语了,这护士小姐是存心的吧存心的吧,明知道后面有头狼正虎视眈眈,还叫她脱…… 雪惜又往下拉了一点,护士小姐还是黑着脸,她再往下拉了一点,护士小姐的脸黑中带红,明显的要火了,雪惜尴尬地要命,最后索性全扒拉下来,护士小姐很速度地给她打了针,然后抱怨道:“你也太奔放了,我让你脱一点,没让你全脱……” “……” 雪惜出了注射室,还恼得想咬人。池斯年跟在她身后,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雪惜转过头去,看见他要笑不笑的样子,咬牙切齿道:“你还笑,都怪你,我没脸见人了。” “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池斯年走上前来揽着她腰,语气里也是满满的笑意。 “还笑还笑还笑!”雪惜握紧小拳头捶着他,那滋味不痛不痒的,他根本就不以为意,反倒是她自己的手都打痛了,她掐了掐他,埋怨道:“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肌肉这么硬。” 池斯年刚要回话,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便放开了她,走到角落里接了个电话,回来时,他对她说:“苏雪惜,我有事要回公司,你顺便去看看你妈妈。” “哦。” 池斯年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往医院门口走去。雪惜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心潮澎湃,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脱口叫住了他:“池斯年,等等。” 池斯年转过身来时,眼前一团黑影扑了上来,然后馨香入鼻,他的嘴唇被两瓣软软的东西覆住,一触即走,“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快速离去。看着她慌乱地背影,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雪惜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身去,只来得及看见池斯年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唇,唇上残留着他唇上的温度,鼻间还残留着他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心却开始失落起来。 今天是圣诞节啊,她其实也想跟他照一张合影的。 ()深度试婚 0160 今早灌醉 雪惜去了妈妈所在的病房,妈妈的病情稳定后,她主动要求去住普通病房。她说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病房里怪孤单的,想跟病友们住在一起,闲来还能聊上几句。 雪惜知道自己没办法时时守在妈妈身边,便依了她。住在普通病房的苏母,气色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白细胞已经控制住了,但是医生还是建议做骨髓移植手术,以保万无一失。 眼看着一年快过去了,妈妈还没有等到合适的骨髓,她几乎都要绝望了。 苏母看到雪惜来看她,心情倒是不错,苏母隔壁的病床上躺着一个20来岁的女孩,挺活泼的,看见苏雪惜,就跟她打招呼,雪惜亦向她笑了笑。 “妈妈,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苏母见她瘸着腿,担忧问道:“你脚怎么了?” “哦,不小心划伤了,没事的,妈妈你别担心。”雪惜在病床边上坐下,问了些苏母这两天的情况,两母女说了会儿话,特护吴姐就回来了。 吴姐四十来岁,做事勤快,又少言少语的,看起来很忠厚。把苏母交给她,雪惜很放心。 她坐了一会儿,电话就响起来,她一看是安小离打来的,连忙走出病房接电话,“妞儿,下午有空么,去逛街吧。” “我脚受伤了……” “怎么回事,昨晚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池斯年家暴,不会吧?”安小离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直接将罪名定在了池斯年身上。 雪惜狂汗:“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 “哦,我谅他也没那个胆,雪惜,我想逛街,我想花钱,今天是圣诞节,你就陪我逛逛嘛。”安小离狂躁道,昨天回去后,她被李承昊狠狠收拾了,今天早上,他为了表示歉意,将卡交给她,让她自己去买点东西,她要不刷爆他的卡,她就不叫安小离。 雪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受伤的那只脚,“好吧,你要去逛哪里?” 雪惜挂了电话,回病房去跟苏母说了一声,然后去了安小离说的商场,她到时,安小离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安小离迎上去,看着她的脚说:“怎么伤成这样了?早知道我就不叫你出来了。” “没事,已经上了药,只要不碰到就不痛,走吧,想买什么?”雪惜挽着她的手,她不知道为什么女人都热衷于逛街,她从来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除非有必须要买的东西,否则她宁愿窝在家里多看几本有用的书。 “我也不知道,反正来花钱就对了。”安小离扶着她,看她一跳一跳的,实在不忍心,“要不我们去喝杯咖啡?” “还是逛街吧。”雪惜忆起那几次喝咖啡的不愉快经历,就对咖啡敬谢不敏。再说那是有钱人的奢侈,她一穷人,没必要装阔,更何况,她真不喜欢咖啡那股味儿,她还是喜欢绿茶。 商场里到处都弥漫着节日的气氛,每个专柜都推出折扣与消费券,今天来买东西,实在划算。 但是显然的,两人的心思都不在逛街上,最后安小离买了一双千百度的靴子与MODA里一件羽绒服,走出商场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这里正处在闹市区,走两条街后面就有一条巷子,全是卖吃的,价廉物美味道好。上学那会儿,安小离就喜欢拖着雪惜来这里吃东西,此时算是故地重游,两个女孩子一改方成逛街的颓废,两眼都冒着光,从街头扫荡到街尾,撑得肚子圆鼓鼓的。 “啊,吃不下了,可是还想吃怎么办?”安小离是标准的吃货,海城哪条街哪家馆子的馄饨好吃,哪条街哪家馆子的串串香好吃,哪家火锅店味道好,问她一准知道。 雪惜跟着她吃了不少好吃的,而且她每家的优惠券都有,这是她最牛的地方。 雪惜跟她一比,绝对不是资深吃货,因为她早已经罢兵了,肚子已经圆得撑不下了。两人趴在桌子上,对着一桌的吃食望洋兴叹,标准的眼大肚皮小。 此时已过了吃饭的点,馆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安小离休整了一会儿,又重整旗鼓,一边吃着辣辣的炒年糕,一边拿纸擦鼻涕,擦得鼻间红红的,像个小丑。 结果吃着吃着,居然就哭起来了。雪惜被她搞得措手不及,“小离,你别哭呀,怎么了?” 安小离在她心中,一直是个没心没肺没长大的孩子。当初遇见宋清波时,其实她也很喜欢宋清波,后来她知道宋清波喜欢的是苏雪惜,她就果断的挥剑斩情丝,笑着祝福他们。 “雪惜,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安小离忽然道,是爱啊,可是他貌似对她的身体更感兴趣。 雪惜真的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愣住了,她辞去博雅幼儿园的工作后,跟安小离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难得的几次见面,她都没机会好好关心她。 这会儿听到她说这话,她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她伸手摸了摸她的毛茸茸地头发,“真好啊,我家小离终于懂得情的滋味了。” “滚!”安小离躲开她抚摸宠物一样的手,突然又惆怅起来,“可是他好像不爱我。” 安小离的话触中了雪惜心里那根弦,她心一酸,想到自己,想到池斯年,她也惆怅起来,“为什么我们都这么傻,明知道他不会爱我们,我们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雪惜,我们去喝酒吧,痛痛快快的醉一场,管他们爱谁去,我们自有我们的骄傲,不爱我们就滚蛋。”安小离豪气万丈道。 雪惜被吓了一跳,她做事向来很有分寸,不会太跳脱。可是一想到今天早上池斯年那么宝贝那张合影的样子,她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她循规蹈矩了这么多年,突然很想叛逆一次,于是点了点头,跟安小离去疯去了。 她俩在学校时都是三好学生,从来没去过酒吧,即使想离经叛道一次,也知道酒吧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不是她们能去的,于是选了一家KTV,一边唱K一边喝酒。 这家KTV她们经常来,就在A大附近,熟门熟路,也不怕醉了会被人卖掉。开了一间包房,两人要了两打啤酒,点了歌出来乱七八糟的唱。 雪惜自小就喜欢唱歌,爸爸还在世时,常说她唱得很好,加以培养,以后一定是个大歌星。可惜爸爸就那样不声不响的去了,留下他们娘仨。 安小离五音不全,唱两句能有三句跑调,但是她敢唱,就是跑调跑到河北去了,她也能唱出她的风格来。 喝了酒后,雪惜已经完全没了平时的矜持,她点了一首至少还有你,唱着唱着就泪流满面,“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而你在这里,” 安小离拿着麦克风扯着嗓子跟着一起吼,吼着吼着,两姐妹就抱头痛哭起来,“雪惜,我不想当女人了,这样去揣摩一个男人的心思真的很痛苦,我只想做我自己,我想当个没心没肺的安小离,这样快快乐乐一辈子。” 雪惜心里也难受得要命,“小离,我也难过,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真的很痛苦,每当我想靠近他一步,就会发现前方突然出现一座山,将我跟他隔开,当我千辛万苦的翻越过那座山,又会出现一条河,我就这样不停的翻山过河,他始终离我不近不远,让我触碰不到,这样爱一个人,太累了,我很想放弃,却突然发现,原来放弃了他,就等于放弃了我自己。” “雪惜,我们怎么都这么傻?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在这里买醉,简直傻到极点了。”安小离含泪道,想着李承昊琢磨不透的心思,她就难受,其实好几天前他们已经大吵了一架,她问李承昊现在是不是一看见她就特想把她拖上床,李承昊却嬉皮笑脸地缠着她,最后两人甚至打起来了,可是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床上去了…… 安小离知道李承昊对那事的热衷,可是她需要的不是肢体纠缠,而是情感交流。但是他,显然在回避这些。 “小离,来,为我们的傻干杯。”雪惜不知道怎么劝她,她自己也陷进了感情的沼泽里无力自拔,唯有喝酒,唯有将自己灌醉,也许心痛就会少一分。 喝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来,雪惜拿起自己的电话,不是她的在响。她仔细听了一下,是安小离的手机。她踹了安小离一脚,安小离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她只好爬过去拿起她的手机,大着舌头“喂”了一声。 “小晴,你的声音怎么这样啊?”宋清波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彼端传来,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小哥,是你啊。”雪惜嬉笑着,醉得东西南北都不知道了,以为他们还在上学时,“我跟小离在唱歌,你来吗?” 宋清波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为了给池斯年各种添堵,他天天让人送花去公司,可那些花最后都夭折在池斯年手里,他气不过,昨天直接让人拉了两车玫瑰送到池斯年的别墅里,他就算要扔,也得扔得手抽筋,最好累死他,他就不战而胜了。 自那日在医院里见过雪惜之后,宋清波再也没有见到她,打她电话,也是千篇一律的你所拔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今天若不是误打误撞她接了安小离的电话,他根本连跟她说上话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这样天大的机会,他放过就是傻子。他连忙答应下来,然后吹着口哨快乐的下楼了。 “少爷,你要去哪里?”蒋妈追在身后问他。 ()深度试婚 0161 好消息 “去约会。”宋清波心情好极了,还给蒋妈一个飞吻,才晃悠悠地出了门。赶到A大外那间熟悉的KTV外,他靠在车门边上抽了一支烟,离她越近,他反而越踌躇起来。 他的不自信来自于苏雪惜,大半年前,她那么轻易的放弃了他,甚至不曾开口向他求助,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大半年过去了,他对她的情越发浓烈,而她呢,是否依然还是那个满脸羞涩埋进他怀里的苏雪惜? 抽完一支烟,他摁灭了烟,所有的迷思刹那间消失,他整了整衣领,去隔壁花店买了束香水百合,意气风发地走进了KTV。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两个女孩子喝得东倒西歪,完全不省人事,他准备的那些战略方针,全都没了用武之地。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走到苏雪惜面前,她睡得很不安稳,似在梦呓着什么。有了上次的打击,他连凑过去仔细听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听到,就当作她叫的是他的名字吧。宋清波将她抱进怀里,看着她因突然转换了地方而在他怀里不适地磨蹭着,找寻舒服的位置,他配合着躺了下来。 宽大的沙发上容纳两个人仍旧有些挤,他心里却不觉得挤。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的脸贴着她的脸,两人鼻子挨着鼻子,唇挨着唇,呼吸交缠,亲密无间。离开的这半年来,每次午夜梦回,他都想这样将她搂在怀里,那么即使外面风雨飘摇,他的心也是安定的。 可是每次醒来,他怀里都是空的,他握住的不是她温软的小手,而是冰冷的空气,那时,他的心也是空的。 如今,怀里满了,他的心也满了。 苏雪惜,你不会知道,我要这样再走到你身边,花了多少力气。我说过,不会放弃你,那便是永远。 宋清波脸上堆满了笑,英俊的脸上尽是欢喜,他看着她,呼吸里满满的属于她的清香,还有一股酒味,让他的心也醉了,他慢慢地闭上眼睛,跟着沉睡过去。 多久了,他没有这样好好的睡一觉,是因为她又回到他怀里了吗?宋清波无解,只知道欢喜,连梦里都在笑。 ……………… 池斯年赶到公司,顾远兮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一个项目出了问题,被政府那边驳回,这个项目已经投入了将近一亿的资金,如果就这样停下来,损失很大,也会失信于合作方,对公司的影响极大。 池斯年紧急召开会议,商量解决的办法,也让公关部发表声明,维护公司的信誉。这是两年来,“幸”集团遭受的最大一次打击,会议从早上开到下午,才终于商量出一个应急的办法,减少损失。 从会议室里出来,池斯年满脸疲惫,顾远兮跟着他回了办公室,池斯年倚在办公桌旁,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远兮,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们在政府那边的人脉传来消息,说这事是环保局那边提出来的,说海城近年来空气污染严重,海城周边不适合再规划有污染源的工厂。我找人仔细打听了,环保局的局长前几天与税务局局长吃过饭,两家最近走动很频繁,似乎是有意针对我们。” “嗯,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密切关注陈森,看来我小瞧了乔梦洁在陈森心里的地位,这么快就为小蜜强出头了。如果他再有动作,不妨将他在外包养小蜜的事透点风声给他家的母老虎。”池斯年敢动陈凯,自然有了万全之策,一个小小的乔梦洁,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只是政府那些人的势力盘根错节,他得小心应对,别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明白了,那建工厂的事?”顾远兮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工厂的选址问题,海城郊区那块地是不能用了,他们前期投入那么多资金,不可能就这样搁浅。 “我再想办法。”池斯年头疼得很,虽然他根本不在乎乔梦洁的攻击,但是她若一直这样在后面使绊子,他也会感觉到很困扰。公司的事不是儿戏,看来他得想办法给乔震威施压,或者给乔梦洁一点颜色看看。 “对了,远兮,晚上约陈局长出来吃顿饭,他送了我这么大一份礼,我不回请似乎说不过去。”池斯年黑眸里掠过一抹狠戾,他向来不是那种别人打了他左脸,他就伸右脸去给让人打的人,陈森敢动到他头上,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乔梦洁此时正在逛街,她为自己的计策成功而小小得意。陈森这人平日不怎么好说话,可只要一上了床,就任她摆布,让他给她舔脚趾头,他也会觉得那是情趣。 她趁机献策,说如今“幸”集团在海城坐大,却没有把他税务局局长放在眼里,让他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否则还不知道海城有个税务局局长叫陈森。 那色老头色令智昏,一口就答应下来,她心中暗喜,这几天便一直催着这事,今天看到新闻,“幸”集团一个项目被迫停止,她就心花怒放,看来当初选择陈森没有错。 更何况,她手里还掌握了一个重要的证据对付池斯年,而这个证据,在万不得已时,她不会给陈森。 陈森比她想象中还有钱,就他现在给她的住处,也是一栋豪宅,里面的古董比她家没败落前还要多,还要值钱。他对她很大方,随手扔给她一张卡,里面也有好几百万。 都说无官不贪,看来此话并不假。 乔梦洁喜欢买奢侈品,以前她是乔家的大小姐,穿着配饰都很讲究,但是也不是非国际名牌不穿。如今,或许是心灵空虚,她越发喜欢购买奢侈品,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弥补心灵的空虚。 此时她正在珠宝店里买戒指,她看中了一颗钻戒,导购小姐一直在为她讲解,据说这颗钻戒名为海洋之心,因为珍贵,所以价钱昂贵。 她趴在柜台边看了许久,眼前忽然就模糊起来,其实她并不觉得钻戒有什么稀奇的,世界最珍贵的是真爱。假如池斯年爱她,就是在街边买一颗几块钱硬币打的戒指,她也是幸福的。 可是,那已经成为她最遥远的梦,永远不会实现。 “小姐,您觉得……” “啪。”导购小姐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甩了一耳光,她一时间懵了,捂着脸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周围逛街的行人都围了过来,珠宝店里的负责人也走了过来。 乔梦洁柳眉倒竖,愤怒地瞪着那名导购,“你叫谁小姐呢?你给我说清楚,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乔梦洁听到这两个字,反应出奇的大,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两个魔鬼在她身上作恶时,一口一个“小姐”的叫她,那是她今生洗刷不了的耻辱,谁敢叫她“小姐”,她就要那人好看。 “经理,经理,你们这里的服务员素质太低下了,我要你马上辞退她。” 经理走过来,看乔梦洁一身的名牌,知道她非富即贵,得罪不起,连忙赔笑道:“对不起啊,这位女士,我马上让她跟你道歉,小芙,快跟客人道歉。” 小芙挨了打,还要跟这个莫名奇妙的女人道歉,她气得不得了,忍着眼泪吼道:“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我没做错什么,是她先打我的。” “小芙,客人就是上帝,她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道歉。”经理只想息事宁人,他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气没受过,服务行业,就是看人脸色吃饭的行业。 “我没错。”小芙梗着脖子,就是不道歉。 乔梦洁冷笑一声,“经理,这样不听话的下属还留着干什么?难道你想今后所有的生意都被她搅黄了?” 经理给了小芙台阶下,小芙不下,他也没办法了,眼前这个女人他得罪不起,只好道:“小芙,拿着你的东西走人。” 小芙气得不得了,瞪了乔梦洁一眼,拿了东西气冲冲往外走,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乔梦洁夸张的叫道:“哎呀,刚才那枚戒指不见了。” 乔梦洁一声叫唤,大家都急得找了起来,戒指盒里果真没有那枚戒指了,大家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如果戒指掉了,他们集体都要赔钱的。 “是你偷了的吧?”乔梦洁见众人急得团团转,她径直走到小芙面前,从她衣服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呵,果真是你,经理,她偷了戒指,你们看着办吧。” 乔梦洁将戒指交到经理手里,走到怒红了眼的小芙面前,她轻笑道:“你叫小芙是吧,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恨别人叫我‘小姐’,还有,谁让你这双眼睛长得那么像那个贱人,很无辜吗?就是这双无辜的眼神,夺走了我的一切。” 乔梦洁大笑着离去,无视身后一干人诧异的目光。 她刚走出珠宝店,就接到陈森打来的电话,“小妖精,你在哪里呢?” “森哥,讨厌啦,人家有名字的,怎么老叫人家小妖精?”乔梦洁敛了刚才的乖张,温驯中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让人骨头都酥了。 陈森坐在办公椅上,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了小腹,这小妖精也不知道施了什么法,让他为她着迷。这些天跟她在一起,他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仿佛又回到年轻时候了。 以前注资乔氏时,他就见过乔梦洁,那时候他就开始垂涎,却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哪里知道他看中的猎物,辗转还是到了他手里。只是不是处,这点让他很遗憾,不过却不影响他对她旺盛的性/欲。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好消息?” ()深度试婚 0162 请不到 “讨厌,明知道人家猜不到,还让人家猜,你说嘛,什么好消息让你高兴成这样?” “池斯年给我下请帖了,请我晚上携夫人参加晚宴。”陈森高兴道。 乔梦洁的心跳忽然加速起来,她怕自己太过激动会引起陈森的怀疑,便装作不在意道:“森哥,人家邀请你携夫人出席,又不是邀请我,才不是好消息呢。” “小妖精,你帮了我大忙,我岂会不带你去,好好打扮一下,下班后我派人来接你,你跟我一起去。”陈森说完,便挂了电话。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寒风萧瑟,卷起路边的树叶,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他眯起双眼,眼底掠过一抹狠辣的光芒,他能够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绝不是偶然,乔梦洁在打什么主意,他岂会不知?想利用他报复池斯年,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 这样的女人玩玩即可,真为了她耽误大事,那他就真是草包一个。她的提议他之所以采取,也是想给池斯年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他在海城的地位,不要小瞧了他。 乔梦洁真以为他会受她摆布,那她就太天真了。更何况,她与池斯年之间那点暧昧情事传得沸沸扬扬,他想不知情都难。他现在对她的身体还有留恋,不想跟她撕破脸,暂且先玩玩,等厌倦了一脚蹬了就是。 乔梦洁做梦也不会想到陈森此时的想法,她欢天喜地的去做头发了,池斯年,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你不要太惊讶哦。 ……………… 快要下班时,池斯年想起今天是圣诞节,他为了公事将苏雪惜扔在医院,现在又不能回去陪她吃晚饭,就想着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他想着她应该在忙,就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又打过去,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宝贝,我晚上有饭局,不能回去陪你吃饭了,你……” “我不是你宝贝,我是宋清波。”宋清波看着怀里在扭动的苏雪惜,他将电话递过去,“亲爱的,接电话。” 雪惜迷迷糊糊时,耳边塞来一个冰凉的东西,她最后那点睡意都惊没了,她坐起身来,看到宋清波时,她十分震惊,再看他俩相对而坐,那情形十分暧昧,她吓得连忙往后退,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宋清波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没来得及拉她回来。 “亲爱的,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从床上摔下去了,来,我拉你起来。”宋清波故意大声道。 雪惜摔那一下,又加上醉酒,头痛欲裂,捡起电话时,电话已经挂断了,她看了眼已接来电显示,想死的心都有了。 完蛋了,她怎么又撞在枪口上了? 雪惜欲哭无泪,可是,明明是她跟安小离在这里唱歌,宋清波怎么会在这里? 宋清波很无辜,“你叫我过来的,真不是我自己过来的。” “我什么时候叫你来了?”雪惜坐在地上,看着一桌的啤酒瓶子,脑子更乱了,迷迷糊糊时,她似乎好像真的有叫他来,可是为什么她的手机上没有他的来电显示? 宋清波顿时伤感起来,“我以为你会像我想见到你一样那么想见到我,原来不是,小晴,我受伤了,求安慰。” 宋清波扑过去时,雪惜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宋清波没料到她会躲,一时刹车不住,扑到了刚好坐起来的安小离身上,两人抱了个满怀。 安小离醉得一塌糊涂,此时也不是很清醒,突然扑来一个帅哥,她简直心花怒放了,“雪惜,快来看,天上掉下来个帅哥……” 雪惜:“……” “啊,这个帅哥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安小离又凑近了一点,跟宋清波几乎额头对着额头,鼻子对着鼻子,嘴对着嘴,说话时一股酒气冲天。 宋清波皱了皱眉头,扒拉下她捧着他脸的双手,结果她的赖皮劲儿上来,百折不挠地又捧了回去,醉眼迷离地瞅着他,眨巴着眼睛,就像他小时候养的哈巴狗。 “真像我的梦中情人,这小脸嫩的,来,让姐姐亲一口。”安小离嘟着嘴就凑了上去,平时她不敢对她心中的男神做什么,现在仗着酒意,在梦里欺负欺负,应该没人知道吧。 别看安小离没心没肺的,她虽然喜欢宋清波,但是她打从心底认为宋清波是雪惜的男人,所以连YY都没YY过。若不是真的喝醉了,借她十个熊胆豹胆,她也不敢染指。 宋清波眼看着那张粉嫩嫩带着蜜色光泽的樱桃小嘴贴了过来,硬是挣不开她的九阴百骨爪,再看雪惜搬了个板凳坐在一旁,俨然一副准备看女流氓调戏良家公子的戏码,他忍不住大叫:“苏雪惜,你再不救场,当心我收拾你。” 宋清波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偶尔二缺一下,脑子少根筋一下,但是他到底是雄性动物,雄性动物天生应有的霸气,偶尔也会展现得淋漓尽致,比如现在。 雪惜原本是真的打算看戏的,此刻被宋清波一威慑,倒真不好这么幸灾乐祸下去,“哪啥,小离,你快醒醒,你家那位追来了。” 雪惜觉得自己很失职,作为安小离的资深闺蜜,她居然不知道安小离恋爱了,恋爱就算了,她居然不知道她跟谁谈恋爱。 她想,她是不是对身边的朋友都太冷漠了? “哪位呀,别影响我跟我的男神亲亲,来,亲一个嘛,亲一个嘛。”安小离嘟着嘴又凑上去了,宋清波吓得直往后躲,最后被她压进了沙发里…… 雪惜一边擦汗,一边看着两人已经少儿不宜的画面,神啊,给我一根大榔锤吧,不是敲晕小离就敲晕小哥吧…… 正当雪惜不知所措时,包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挟着风雨之势一马当先闯进来的是个黑脸的傻大兵,跟在他后面的是一脸从容地池斯年。 雪惜看见傻大兵瞪着沙发上骑在宋清波身上欲霸王硬上弓的安小离,那双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忽然就明白了安小离跟谁暗渡陈仓,不对,不是暗渡陈仓,是谈恋爱…… “哪啥,你来了,快把这只领走吧。”高大威武的男人一身迷彩服,黑脸上一双鹰一般犀利地眸子让人心生惧意,雪惜很没义气地让开了道。 真恐怖,那一道道凌厉的目光杀人于无形,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神的架势,她怕怕。 那边厢安小离还不知死活地要对宋清波用强,嘴里叫着:“美人,不怕,让姐姐亲一个,姐姐保证对你负责……” 雪惜掩面,默哀:安小离,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你好自为之吧。 黑脸男人的脸已经黑得看不见任何颜色了,只那双眼睛亮得惊心,仿佛要把眼前两人活生生的烤焦咯。 雪惜已经不敢看了,可怜的小哥,你撞炮筒上了,而且还是个浑身散发着强大醋意的炮筒。 就在安小离要亲到宋清波时,身体忽然腾空,她吓得大声尖叫,下一秒就撞进了一副刚硬的怀抱里,她的鼻子都差点撞歪了,出口的尖叫立即就变成了痛吟,“噢,我最引以为傲的鼻子,撞塌了……” 李承昊的笑容有些狰狞,磨着牙道:“亲爱的,你想对谁负责啊?” 安小离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大黑脸,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气场立即转换,换成一副狗腿巴结的模样,扑过去在他脸上“啵”了一下,“亲爱的,我想死你了,啵啵啵。” 李承昊有心想整治一下这个小坏蛋,却被她接连几个响亮的吻亲得尴尬得要命,心里也熨帖得要命,当下什么气也没有了,“回去再收拾你。” 李承昊抱着安小离走到池斯年身边,“斯年,我先带她回去了,嫂子,再见。” 雪惜见过李承昊几次,每次都没说上几句话,他现在一开口就是“嫂子”,瞬间就将她秒杀了,她呆呆地看着他抱着安小离扬长而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宋清波已经坐起来了,刚才他真是胆颤心惊,要知道李承昊的脾气相当不好,而他的女人打算染指他,被他逮个正着,真是要命。他捧着余悸未消的小心肝,蹭到雪惜身边,“小晴,你见死不救。” “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你应该高兴的。”雪惜忍不住笑道,安小离发起酒疯来有个怪癖,就是逮着异性就亲,谁挡她的道谁就是死路一条,所以真不能怪她见死不救。 “你知道,其实我更喜欢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宋清波有些小害羞地冲她挤眉弄眼,池斯年的脸当下就黑下来了,这两人当着他的面调情,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雪惜局促地看了池斯年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这种情况,新欢旧爱,虽然她对宋清波的感情已经淡了,但是到底不好做得太绝情,伤他的心。 “小哥,你回来这么久,我们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好好吃顿饭,要不改天我跟斯年请你吃饭?”雪惜错开话题,态度鲜明。 宋清波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池斯年一眼,然后注视雪惜,她这话的意思他明白,虽亲耳所闻,亦不肯相信她心中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小晴,他是你什么人,凭什么你们一起请吃饭?” 雪惜咬着唇,宋清波这话显然将她问住了,池斯年是她什么人呢,说男朋友,好像不是,说包养她的人,他似乎又没有直接拿过钱给她,她犹豫着,“他是我……” ()深度试婚 0163 我是她男友 “我是她男朋友。”池斯年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此刻终于站出来了,虽然俊脸上还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霾,态度也很冷淡,但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雪惜内心的喜悦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他说他是她的男朋友,那这么说他们的地位是平等的? 宋清波浑身温文尔雅的气场陡然一变,他眯着双眸,冷声质问:“男朋友?小晴,那我呢,我是你的谁?” 雪惜知道有些事情需要跟他说清楚,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曾经那么那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如果妈妈没有病倒,他们或许会步入婚姻殿堂。 可是这一切都变了,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她,“对不起,小哥,是我辜负了你。” “小晴,你知道我不是想要听到这样的话,我们认识五年,相恋两年,难道这一切还比不过一个刚跟你认识半年的男人?” 雪惜低下头来,心里内疚又自责,可是当着池斯年的面,她不能退缩,也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对不起,爱情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我……” 宋清波忽然打断她的话,“小晴,我回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当初我放开你的手,让你嫁给乔少桓,这半年来我每天都活在后悔中。如今,只要你们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你。不管你还爱不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宋清波说完,几乎是狼狈而逃,他无法面对她不爱他的事,只能先声夺人,只要她没说出口,他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小哥。”雪惜觉得自己太残忍了,那是她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啊,最初失去他那段时间,她活得像行尸走肉一般,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了,只知道自己要坚强的活着,不为她自己,也要为妈妈,为弟弟。 当初那么刻骨铭心的爱,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却遗忘,甚至现在也在遗忘,可是真能遗忘吗?如果已经遗忘了,为什么伤了他的同时,她也心如刀割? 雪惜怔怔地站着,池斯年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这么舍不得就追出去啊,我相信他还没有走远。” 雪惜当真往外追去,还没跑到门边,就被人拦腰抱了回去,“苏雪惜,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苏雪惜不是真的想去追宋清波,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要跟他说些什么,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她的不爱就是伤他的利器,无论外面包裹了多少糖衣炮弹,对他的杀伤力都是一样的。 雪惜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池斯年,不要骂我,我想静一静。” 酒醉后的头疼与心痛齐齐向她涌来,她觉得很累,不想说话,不想费心思去哄他。就像他昨晚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样,他心头盛了一朵白莲花,她心里也有一束白月光。 池斯年想推开她,想骂她,想批评她,想问问她,这就是她让他拭目以待的东西?可是此时此刻,他指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每个人有一段不可触碰的过往,为之黯然,为之神伤,他无权要求她,她在遇到他之前,心里什么人也没有,就像他也做不到一样。 “苏雪惜,在我面前缅怀过去的男朋友,你可真行啊。”搁在她肩膀上的手改推为握,轻轻地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雪惜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烟草气息,她感觉特别安心。伤了宋清波,也伤到了她自己,可是如果不快刀斩乱麻,给了他希望,只会让他更痛。 雪惜心里很乱,头更痛了,她轻吟着,伸手却按太阳穴,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拍开,一双大手落在了她太阳穴上,轻重适中的按了起来,她很快就感觉到舒服了,头不痛了,心里也不那么纠结了。 思维清晰了,她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刚才那通电话,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挂断了。她还在想他肯定生气了,结果他这么快就赶来了。这里离他的公司,至少大半个小时的路程吧。 池斯年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他蹙起眉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不是说在家等我吗?脚不痛了,我一刻没看着你,你就到处乱跑。” “我又不是小狗。”雪惜不满地咕哝。 池斯年瞪了她一眼,“我倒是想把你像小狗一样拴起来,省得一不留神你就给我戴绿帽子,苏雪惜,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我跟你没完。” 雪惜瘪了瘪嘴,秋后算账,大概就是指现在这种情况,早知道她该多忧郁一会儿。 “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私会情人,喝酒唱K,还不知悔改,回去写1000字检查。”池斯年黑着脸道,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在她身边放了两个人保护她的安全,要确定她的位置,实在易如反掌。 “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连学校都不流行写检查了。”雪惜哭笑不得,“更何况我没有私会情人,是小哥给小离打电话,我不小心接了的,然后就……” “顺水推舟私会情人?”池斯年斜睨着她,压根不听她的解释。 “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情人,顶多…顶多是前男友,前男友懂吗?你不也有前女友。”雪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空气一片死寂,就在她以为池斯年会愤而离去时,他却没有生气,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走吧,我晚上有饭局,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池斯年拉她起来,对她的挑衅视而不见,她已经在他身边,他还担心什么呢? 雪惜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你晚上跟谁吃饭啊?红颜知己?国际影星?性/感嫩模?” “是啊,环肥燕瘦,各种口味都有,羡慕嫉妒恨?”池斯年难得的跟她斗起嘴来。 “我有什么好羡慕嫉妒恨的,我听说那些影星都化妆,卸了妆简直不能看,像梅超风似的,你当心啊,别遇到一个女恐龙,哈哈哈。”她说着说着,想着他被女恐龙压在身下的情形,就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池斯年对她无语了,“我身边不就有一只小恐龙?” “哪里哪里,我没看见啊。”雪惜故意左右看了看,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恐龙。两人走出KTV,司机马上将车开过来,池斯年扶她坐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里暖气很足,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雾气,她伸出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池斯年看过去时,上面画了两只可爱的恐龙,他晒然一笑,将她的手包在了掌心,渐渐温暖了她的指尖,“调皮,刚才还不承认自己是小恐龙,这会儿就画起画来。” “我那是画出来提醒你的。”雪惜得意道。 车开了一半,池斯年打了个电话,在他设宴那家酒店点了些招牌菜,让人打包送到门口。车子刚到,就有服务员拧着打好包的菜品出来,亲手送到池斯年手里,“池总,这是您点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谢谢。”池斯年接过来,顺手放在后座上,对雪惜说:“今天晚上我没办法陪你吃饭了,你回去跟东宁一起吃,我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雪惜心里涨满了感动,他忙着应酬,还在意她跟东宁有没有饭吃,“池斯年,谢谢你。” “你少让我操点心就算是谢谢我了,老王,送她回去,吃过饭后再来接我。好了,你好好待在家里,脚上的伤记得换药。”池斯年叮咛了几句,转身进了酒店。 老王开车出了酒店,转弯时,雪惜看见另一辆低调的大众途观开了进来,副驾驶座上俨然坐着乔梦洁,而驾驶室的男人看着有几分面熟,一晃而过,她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没有多想,看着后座上包装得十分精美的饭菜,她脸上晕开一抹笑来。刚才池斯年那句“我是她男朋友”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她伤感了一天,难受了一天,居然被他这句话神奇的治愈了。 看来她的要求果真不高,他一两句话就能让她感到快乐,让她什么也不计较了。 只是一想起宋清波绝望离去的背影,她又惆怅起来,这世上最难以理清的便是“情”之一字,她欠宋清波的情,又该怎么去还? ……………… 池斯年走进翠微居,顾远兮已经等在那里。刚才池斯年给苏雪惜打电话后,听到宋清波的声音,他就紧急地赶过去,临时让顾远兮来帮他挡了一会儿。 结果他到了,陈森夫妇还没到,他抬腕看表,与约定的时间已经迟了四十分钟,他冷笑一声,看来陈森是有意要给他下马威。 他不急不徐地坐下来,顾远兮皱着眉头道:“大哥,这陈森也太嚣张了,就是市委书记见了你也会客气三分,他算什么?” “民不与官斗,远兮,只要不过分,暂且让他嚣张吧,对了,今天过圣诞节,你先走吧,去约约会什么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事都以我为先,现在也是时候该有自己的生活了。”这几天申世媛消停了些,看来已经知难而退了。 “大哥,我不放心。” “你放心吧,陈森还不敢把我怎么样,去吧,好好约会,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池斯年挥了挥手。 顾远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其实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自从那天他见过申世媛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他有他的骄傲,申世媛那番话,已经彻底打击到他的男性尊严。 ()深度试婚 0164 拼命 所以这几天,他拼命工作来麻痹自己,不去想她。可是人一旦产生了那种念头,便再也扼止不住,天天都想着她,想她一个人在海城会不会无聊,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想家…… 好几次,他都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可响一声他就挂断了,他没有勇气死皮赖脸地黏着她,如果这段感情注定是他的单相思,那就不要开始。更何况他们身份悬殊,不会有结果的。 顾远兮是个认准目标就勇往直前的男人,但是遇上申世媛后,他就开始犹豫徘徊、裹足不前。曾经,他们还能吵架斗嘴,如今他明了他对她的心思,就再也无法坦然地跟她见面。 他走出翠微居时,正好看到陈森与乔梦洁相携而来,他对陈森颔了颔首,伸手与他友好的握了握,“陈局,您好您好,我们池总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状况,让池总久等了。”陈森满脸笑意,顾远兮看向乔梦洁,眼中迅速掠过一抹讥讽,因爱生恨的女人有多可怕,看看乔梦洁就知道了。 为了报复,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女人是可悲又可怕的。 “不碍事,池总让我专程在门口等您,这边请,这位是您的夫人?真年轻啊。”顾远兮感慨道。 陈森脸上掠过一抹局促,很快就岔开话题,乔梦洁恼怒地瞪了顾远兮一眼,顾远兮装作不认识的她的态度让她很愤怒,还有那句略含讽刺的话让她如坐针毡,心里难受得要命。 如果她能嫁给池斯年,他就该叫她一声总裁夫人了。 顾远兮将两人引进厢间,池斯年站起来热情相迎,“陈局,欢迎大驾光临。”两人握了握手,池斯年让出主位,然后看着乔梦洁,他倒是声色不露,“这位是?” “池总,您贵人多忘事,这是乔董事长的女儿乔梦洁,梦洁,跟池总问好。”陈森知道池斯年有意装成不认识乔梦洁,他刚才被顾远兮洗涮了,也觉得自己带乔梦洁来有点失策,便顺手推舟,跟他们一起装傻。 “池总,别来无恙。”乔梦洁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她今天刻意穿得很清纯,妆也画得很淡,身上穿的这条裙子,跟上次在宴会上雪惜穿的裙子一模一样。她是故意的,想以此来博得池斯年的目光,可池斯年从她进门开始,就没有看过她一眼。那种忽视让她的心如被钢针狠狠一扎,她难过得要命。 可即使心里很难受,她依然笑得满面春风。她要让这个男人看看,他是伤不到她的。 “乔小姐,你好。”池斯年并没有回握她的手,冷淡的招呼了一句,就热情地招待陈森坐下。 乔梦洁讪讪地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放在膝盖上时已经紧握成拳。 顾远兮让服务员上菜后,就转身离去了,这里正处于繁华的商业街,他信步而走,居然就走到了申世媛下榻的酒店,他在门口失神地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离去,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顾远兮,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远兮转过身去,看着台阶下的申世媛,她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泡面,看起来十分可怜。 “你今晚就吃这个?”他诧异地看着她。 “是啊,这个怎么了,你们中国人不是都爱吃这个吗,速食面,方便又快速。”申世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中国有句古话叫每逢佳节倍思亲,对于她来说,圣诞节就像中国的过年,而她独在异乡为异客,心情自然很低落。 一早妈妈就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说归期不定,她还没跟池斯年上床呢,她才不要回去。 她去外面逛了一圈,中国人过圣诞节,简直比外国人还要兴奋,满大街的大人小孩,人山人海。越是热闹,她的心就越是寂寥。 她给池斯年打过电话,让他陪她过圣诞节,他说他有饭局走不开,她只好去买了方便面回去泡,她不会做饭,但是泡袋方便面的能力还是有的。 申世媛说着话,就往酒店里走去,顾远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着了魔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上走进了电梯。 “顾远兮,你跟着我干什么?”申世媛觉得今天的顾远兮怪怪的,也不跟她抬杠了,让她少了点乐趣。 顾远兮黑着脸看着电梯的楼层数字,“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我有朋友住在这里,我去看看他。” “男的女的?不会是来开房的吧?”申世媛一脸八卦地凑近他,顾远兮的大黑脸突然就多了一丝可疑的晕红,他面不改色道:“男的。” “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同性恋,难怪你一直跟在斯年身边。”申世媛恍然大悟。 被她侮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顾远兮只瞟了她一眼,没跟她吵。或许是她刚才那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模样触动了他,他今天不想跟她吵架。 电梯到了,申世媛走出来,提着方便面晃晃悠悠地向她所在的房号走去,顾远兮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沉沉一叹。 申世媛开门走进去,随上甩上门,顾远兮眼疾手快的挡住,闪身进去了。申世媛惊诧的瞪着他,“顾远兮,你干嘛啊?” 顾远兮的脸又红了一点,他其实就是不想看见她孤单,这样的日子,在国外是团圆日,她却一个人孤伶伶地异国他乡。 他看着她手上提着的方便面,终于找到了借口,“我也没吃饭,不介意请我吃包方便面?” 申世媛难得的没有拒绝他,她踢了鞋子,光着脚走进去,然后去厨房烧水,准备泡面。顾远兮换了鞋子跟进去,站在她身后看她烧水,“你知道方便面还有一种吃法吗?” “不知道,开水泡一下不是最方便的?”申世媛说。 顾远兮走进去,从她手里接过水壶搁在一边,然后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炒锅,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还好这是星级酒店,除了生鲜蔬菜跟肉类没有,其他的东西都应有尽有。 “小姐,你先出去,等了十分钟,保证你能吃到不一样的方便大餐。”顾远兮将她推了出去,然后关上厨房的门,开始煮方便面。 申世媛站在厨房门口,无奈地轻笑,回房去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 等她出来时,顾远兮已经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出来了,那股香味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好香。” 她一直以为方便面就只能泡着吃的,没想到还能煮着吃。而且顾远兮在上面放了好多火腿肠跟煎鸡蛋,她趁顾远兮回去拿筷子和碗时,伸手去偷偷掂了一块送进嘴里,烫得直跳。 顾远兮走出来看见她这馋样,拿出筷子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笑道:“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及,活该被烫。”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笑容里隐含着宠溺。 申世媛揉了揉脑袋,笑得娇憨迷人,“我就想尝尝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顾远兮分了她一套碗筷,叹笑摇头,“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又有这样丰盛的方便面,要不我们喝点酒庆祝一下?” 申世媛爬起来,“我去拿酒。” “那我去洗酒杯。” 当两人拿着东西重新坐回茶几旁,一人手里拿着酒杯,一人手里拿着酒,顾远兮开了红酒,将两个杯子都倒上,然后递了一杯给她,“来,为了我们今天能够这样平和地坐在这里吃方便面,干杯!” “也为了今天这个特殊的节日,干杯!”申世媛跟他碰了一下,咕噜咕噜的真的喝干了杯中的酒,顾远兮叹为观止,将50年的拉菲当白开水一样牛饮,申世媛总有办法做出让人惊讶的事。 申世媛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兴奋道:“开动。” 顾远兮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跟她抢起了方便面,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很快就将锅里的方便面消灭得一干二净。 为了最后一块火腿肠,两人争得差点没有打起来,顾远兮看着她因为红酒的熏陶后红扑扑的小脸,一闪神就让她抢了去,他无奈轻笑。 申世媛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顾远兮,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斯年时,我就爱上他了。”吃饱喝足的两人坐在地毯上,背靠在沙发上,天南地北的聊起来,聊着聊着,申世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顾远兮的眼神黯淡了些,“我知道。” “你不知道,那时候他从车里下来,风吹起了他的大衣,他摘下头上的帽子,那一刻简直帅呆了,我想只要是个女人,都会爱上他的。”说起池斯年,申世媛湛蓝的双眸贼亮贼亮的。 顾远兮满嘴都是苦涩了,只觉得刚才那瓶陈年拉菲的苦涩全都聚集在舌尖上,让他苦不堪言。“然后呢?你就像个花痴一样爱上他了?” “你才像花痴,其实你也很man的,我见过你们公司的女员工对你放电。”申世媛好歹还有点良心,知道吃人嘴软。 顾远兮眼前一亮,“真的?那你喜欢我吗?” “我已经有斯年了,我怎么能三心二意?”申世媛紧接着一句话将他所有的惊喜都浇灭了,他无力地靠在沙发上,“那如果没有老板,你会喜欢我吗?” “嗯……也许吧。” ()深度试婚 0165 不想要的快乐 顾远兮的心又快乐起来,他侧身认真地凝视她,“申世媛,其实我……” 申世媛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意识到他想说什么,她连忙站起来,结果坐久了腿酸,她一下子跌了回去,正好跌进了顾远兮怀里,她被一副火热的身躯护住,她的心陡然漏跳一拍。 扑鼻而来的女性幽香,令顾远兮心摇神驰,温软的娇躯更助涨了他内心的渴望,他扶着她的手臂,凝视她的眼睛,哑声道:“我可以吻你吗?” 申世媛心尖颤抖,被他这样看着,她心里很不自在,刚转开脸,就被他扶了回去,“申世媛,看着我,YesorNo?” 申世媛被迫看着他,他幽黑的深眸里全是她的影子,第一次,她在一个异性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么清晰那么动人,让她的心跳蓦然失了速。 顾远兮见她不说话,心里的渴望更甚,他看着她散发着水润光泽的红唇,缓缓压了下来。他心跳加速,撞得胸腔都发紧了,就在两人的唇快贴在一起时,申世媛猛地扭开头,涩声道:“Sorry,我不可以。” 然后她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进了卧室,关上了门,独留顾远兮还维持着欲亲她的姿势,呆呆地坐了半晌。 卧室里的申世媛,脸已经红得能掐出血来,她拍着持续发热的脸颊,要疯了,真的要疯了,要不是她及时拉回理智,恐怕…… 不行,她以后要离顾远兮远一点,她不能犯错。 看来她得加紧实行自己的计划,早日扑倒池斯年,只要是他的女人了,她的心就定了。 顾远兮看着紧闭的卧室门,那仿佛是她的心门,永远拒绝他靠近,他苦涩的笑了一下,站起来收拾好锅碗,走出房间。站在门口时,他还希冀着她会出来留下他,可是他的希望到底是落空了,那道门再没有为他开启过。 ……………… 酒过三巡,陈森已经不再叫池斯年池总了,而是老弟老弟的叫着,态度亲切。池斯年淡淡笑着,陈森这人老奸巨猾,比乔震威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本不欲与这种人打交道,但是生意场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竖一个敌人的好,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搬弄是非的女人。 陈森也很狡猾,两人只把酒言欢,不谈正事。 乔梦洁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陈森明显已经喝高了。她一开始还收敛着自己,见陈森喝醉了,她就无所顾忌地看着池斯年。 恨也好,爱也好,她就只是想看看他,想让他也看看她。可是一整晚,他的目光一秒都没有放在她身上过。她心里很难受,他为什么连一眼都不肯施舍给她? 她知道他厌恶她,哪怕是痛恨的眼神,她也不在乎。只要他看看她,她就心满意足了。但是连痛恨的眼神都没有,仿佛她在他眼里如一缕空气,不足以让他关注。 乔梦洁心里又怨又恨,她做了那么多,甚至牺牲自己色/诱陈森,都是为了在他面前有足够的存在感。但是她失败了,无论她做什么,都引不起他一点反应,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里忽然涌上来的柔情刺疼了她的眼睛,她想,打电话来的是谁,是苏雪惜吧,他就那么喜欢那个贱/女人? “不好意思,我接一下电话。”池斯年起身离去,陈森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乔梦洁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不待陈森回应,她已经起身,快步走出雅间,在走廊尽头看见了正在接电话的池斯年,她心里一动,慢慢走过去。 “没有打扰到我……正好快结束了,嗯,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回去……不是说好不用等我吗?……已经很晚了,睡吧……我就知道,你打电话不是盼着我回去,说吧,想我还是想宵夜?” 雪惜躺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旁边一只吃货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当然是想你了。” “嗯?再给你一次机会。” 苏东宁急得抓耳挠腮,一个劲的扯雪惜的衣服,雪惜踹了他一脚,理直气壮道:“想你也想宵夜。” 池斯年无奈轻笑:“好,我半个小时后到家。” 池斯年挂了电话,刚转过身来,一团黑影就扑了上来,他后退了两步,闪身避开了,乔梦洁稳住身体,为了掩饰心底的尴尬,她冷笑道:“池总,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池斯年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雅间走去,乔梦洁因为他对她的漠视而气急败坏,她追上去咬牙切齿的低咒,“池斯年,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池斯年脚步顿了顿,终于如她所愿的转过身来,仿佛第一次开始认真打量她。眼前的女人早已经没了他初见时的清纯靓丽,她清亮的双眸被仇恨扭曲,俏丽的脸庞被名贵的化妆品污染,露出一张丑陋至极面目狰狞的模样来,他眼底划过一丝怜悯。 乔梦洁见他终于肯正视她了,她一时间心花怒放,刚才的愤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颗紧张期待的心。然而,当她看见他眼底如看蝼蚁一样的眼神时,整颗沸腾的心都冻结了。 “乔梦洁,与虎谋皮,当心反噬。”他淡淡说完,眼底连怜悯都没有了,只剩下漠然。每个人都该为自己选择的人生负责,而他,点到即止,她若再执迷不悟下去,没人可以帮她。 乔梦洁闻言,却得意的笑了,“斯年,你是在乎我的,对吗?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为你去死。” 池斯年蹙了蹙眉头,并没有再看她,冷酷道:“那就去死吧。” 乔梦洁愕然,一时怔在原地,却听池斯年讪笑道:“你不是说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可以为我去死,呵呵,看来你所说的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乔梦洁,不要再做些愚蠢的事来引起我的注意,那只会让你觉得你可怜。” 这一次,池斯年再未停留,大步向前台走去,吩咐人准备他要的宵夜。 陈森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还在一声声的说:“老弟,来,干杯,干杯……” 池斯年回到雅间,拿起自己的外套搁在臂弯里,从包里拿出一张房卡给服务员,吩咐他们把他送到楼上去,然后径直离开。 走出来时,与站在门口的乔梦洁撞上,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却听乔梦洁道:“池斯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以为你财大势大,我就扳不倒你。” 池斯年看也没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去,这世上,跟他叫板的人最后都没有落得好下场,乔梦洁又凭什么能动摇他的根基? 乔梦洁看着他离去时的颀长背影,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池斯年喝了酒,神情有些困顿,与陈森的饭局其实根本不用他前来,公司里随便拉一个经理级别的来就好,可他还是来了。 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用意,他晒然一笑,摇了摇头,再不放在心上。 车窗外,正好经过人民公园,年轻男女头上戴着圣诞帽,手里拿着荧光棒,快乐的挥舞着,他不经意地看过去,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他心念一动,立即大叫:“停车。” 司机老王猛踩刹车,他身体无可避免地向前倾,还没回过神来,后座传来车门被摔上的声音,他回头望去,就见池斯年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一堆年轻男女中间。 池斯年拼命往前追,跑到刚才那个地方,那里早已经没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心口剧烈跳动着,在原地转着寻找那人的身影。 可是他再也没找到,那道身影就像是他的幻觉一般,午夜的钟声响起来,人群里突然爆发出响亮的祝福声,“圣诞快乐,圣诞快乐。” 池斯年走回车边,失魂落魄地坐上车,老王看了他一眼,“先生,您在找什么?” 池斯年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微微阖上双眼,疲惫之情溢于言表,半晌,他才道:“老王,开车,回帝景天成。” 一路上,老王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车子在马路上平稳地向前驶去,谁也没有发现,车身后不远处的天桥上,站着一道丽影,久久地凝视着那辆低调的辉腾,久到似乎要在寒风中变成一个雕像。 回到帝景天成,苏东宁坐在沙发里玩手机游戏,雪惜在修改稿子,上次匆忙写的小说很多地方思考不成熟,被编辑打回来了,让她重新修改。 她一直没找到时间,这会儿难得静下来好好改改,苏东宁不停在她耳边叫:“靠……又输了……娘的……气死我了,这么简单,再来……” 雪惜真想一脚踹飞他,她刚有点灵感就被他打乱了,“苏东宁,你能不能去别的地方打,不要一直在我耳边吵来吵去的,很烦啊。” “姐,我饿啊,你打电话给姐夫,催催他,问他到哪里了,这都12点了。”苏东宁可怜兮兮地蹭过来,他最近被池斯年带去各种大酒店吃饭,胃已经养刁了,再加上雪惜晚带回来的精致菜口,味道鲜美,让人齿颊留香,回味不已。 ()深度试婚 0166 火热的床单 他向来以大胃王著称,运动一下,很快就饿了。 雪惜拍开他的手,“不要,他晚上有应酬,我一直打电话过去,会打扰他的,更何况他说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一定已经在路上了,催他只会让他着急,你不知道开车的人最忌讳别人一直催催催么?” 苏东宁被她训了一顿,瘪着嘴盯着她,看了一阵后,他突然感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雪惜:“……” 说话间,院子里传来车子驶进来的引擎声,雪惜放下手中的电脑,苏东宁已经蹿出去了,边跑还边欣喜道:“姐夫回来了。” 雪惜笑吟吟跟在后面,打开门时,正好看见池斯年从车里下来,他的神情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苏东宁蹿过去,“姐夫,宵夜呢?” 池斯年弯腰取出来递给他,“特意打包了些你爱吃的,拿去吧。” “谢谢姐夫。”苏东宁那模样,就险些扑上去啃池斯年一口了,他抱着东西乐颠乐颠的跑进别墅去。 雪惜走到他身边,很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她皱了皱眉头:“喝了很多酒?” “嗯,应酬,少不了要喝些酒,就算自己不喜欢,也不能避免,熏到你了?”月光下,池斯年低头温柔地看着她,黑眸掠过几许忐忑。 雪惜笑着摇头,定定地看着他,眼底的爱慕怎么藏都藏不住。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池斯年被她看得一阵心猿意马,他弯下腰去,将下巴搁在她削瘦的肩膀上,暧昧道:“你知道吗,每次你这样看着我,我就特别想……”他的声音渐次低下来,贴在她耳廓轻声说:“特别想上你……” 雪惜脸红地推开他,轻嗔了一眼,“别胡说,我弟还在,老王也在。” “害羞了?”池斯年伸出舌尖,在她耳廓里舔弄了一下,她浑身像过电一般,心悸动不已,她推了推他,他摇晃了一下,她连忙伸手去扶住他。 池斯年顺势将全身的重量都交到她身上,也不怕把她压垮,“刚才在看什么?” 雪惜认真回想了一下,笑道:“我今晚看了一篇杂志,都说男人喝完酒最没品,要不就是发酒疯,要不就是倒头就睡。” “嗯,我属于前者还是后者?”池斯年倚在她身上,偶尔放下一切,将自己将给别人的感觉也不赖,至少此刻,他心里觉得很舒服。 “都不是。”雪惜又看了他一眼,越看越欢喜,眼神中就透着一种脉脉温情,想了想,又觉得说这话太过于羞涩,笑着转移话题,“我离开翠微居时,好像看到乔梦洁了,坐在一个中年男人车里,那人好生面熟,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瞒她,“晚上的饭局是邀请税务局局长,她也来了。” 短短几句话,雪惜立即意识到里面大有文章,她动了动嘴唇,见他似乎不想说的样子,便没再追问下去。 乔梦洁跟陈森搅和在一起了,肯定是想针对池斯年,都说民不与官斗,她真怕池斯年会吃亏。随即她又笑自己,池斯年这样的人物,跺跺脚,海城就要抖三抖的,谁能让他吃亏? 她还是不要庸人自扰。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大门外,池斯年看了一眼客厅里正在埋头苦吃的苏东宁,知道这吃货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打扰他们,他扣着她的腰将她抵在了柱子上,“别顾左右而言他,刚才你想说什么?” “刚才?我有说什么吗?”雪惜装傻,她可不能让他知道他在她心里的形象那么美好,要不然他会骄傲的。书上说,女人谈恋爱时,要保留三分矜持,才不会被男人厌烦。 “小坏蛋,再不说小心我把你‘就地阵法’。”池斯年贴了过来,与她额头对着额头,鼻子对着鼻子,嘴对着嘴。 那股属于他身上独特的气息混杂着酒香扑鼻而来,她也像喝了酒般,整个人都微醺了,“都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哈哈哈,好痒,呵呵,痒啊。” “那你说不说?”池斯年伸手挠她最腰间的软肉,她最怕别人碰她那地方了。他本来不知道她怕痒,有一天他们正浓情蜜意时,他的手忽然就碰到那个地方,她止不住的笑起来,后来他才知道,她原来怕痒。 “不说。”雪惜拼死抵抗,坚决不投降。她在他身下扭动着,却不知道自己这行为根本就是在玩火自焚。 “快说。”池斯年心猿意马起来,本来只是想惩罚她,逼她说出她刚才想说的话的,此时却被她扭得浑身是火。 雪惜很快就招架不住了,最后只得求饶,“好,我说我说。” 池斯年双手撑在圆柱上,将她锁在他的身体与柱子之间,定定地看着她,雪惜的脸微微的红了,想了想说:“你喝了酒后,身上有种不同于平时的慵懒魅/惑,让人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错觉。” “所以,你现在醉了吗?”池斯年声音低哑下来,每一个字都挑动着她的心弦,她脸红耳赤,她就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会让他取笑。 “我才没有呢。”雪惜转开脸去,避开他的凝视,心却醉在了他的黑眸里。 “真的吗,那这是谁的心跳跳得这么快?”池斯年半蹲下来,脑袋贴在她胸前,耳朵贴在她心脏的位置,那里“砰砰砰”的乱跳着,他半仰起脸来,促狭地望着她。 雪惜脸红得快要滴血了,推他的脑袋,“讨厌啦,快起来,让东宁看到了会笑话我们的。”他一个堂堂的总裁,贴在女人胸口,也不注意影响。 “不要,我想听听你的心跳。”池斯年耍赖,喝了酒的他,耍起赖来又是另一番风情,带着点孩子稚气,让人忍不住心软,什么都想依了他。 月色下,这一幕实在暧昧得让人心醉,雪惜背靠在柱子上,脸色潮红,欲推开他,又舍不得,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咔嚓”,眼前一道流光闪过,苏东宁拿着单反正对着他们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照片,“不好意思,打搅你们甜蜜了,继续继续。” 池斯年狼狈站起来,雪惜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根后,她怨责地轻嗔了他一眼,“都说了东宁在了,你还这样,好丢脸。” “我都没觉得丢脸,你丢什么脸?”池斯年耳根子可疑的红了,他却没有去追回苏东宁,偶尔,有人帮他们记录生活的瞬间,这种感觉也不错。 两人的浓情蜜意被人打扰了,想要再继续下去,就再也找不到刚才那种味道,池斯年也没强行去回味,牵着她的手往别墅里走去。 雪惜出门本来没换鞋,这时候却弯下腰去,把池斯年的拖鞋拿出来放在他面前。池斯年坐在矮几上,看着她自然地做着这一切,心里满满充盈着幸福。 当雪惜伸手过来帮他脱鞋时,他缩回了脚避开了,雪惜仰起头来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 “走了一天了,脚有味,我自己来。”池斯年淡笑了一下,她不是他的佣人,他们的关系是平等的,她不需要做这些。 就算他平时是个生活无能,但是穿鞋脱鞋还是会的。 雪惜缩回了手,笑了笑站起来,池斯年将鞋放进鞋柜里,脱下大衣递给她,雪惜接过来挂在了玄关处的衣帽杆上,“我去给你泡杯绿茶醒醒酒。” 池斯年拖住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洗洗手。” “艾玛,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肉麻啊,看得我也想谈恋爱了。”苏东宁从一堆美食中抬起头来,幽怨地看着他们鹣鲽情深的模样,然后化悲愤为食欲,大吃特吃。 雪惜感觉得到池斯年今晚特别不一样,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变得特别黏她了。 两人在厨房里,池斯年洗手,雪惜取茶叶泡茶,茶叶刚拿下来,腰间就贴上来一双手,雪惜颤了一下,他已经从她身后抱住她,“苏雪惜。” “嗯?”雪惜故作平静地放茶叶,心跳却陡然失了速,这妖孽要存心魅/惑她,她根本就抵挡不住。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对他没有抵抗力。他这样软软地唤她一声,就是让她去死,她也甘愿。 “你今天偷偷去见宋清波了。”某人吃味,虽然见到的情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一看到这两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他就不是滋味。 “嗯?”这叫秋后算账吗?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约法三章。”池斯年咬着她的耳垂,意图扰乱她的思维,而雪惜,真的没有让他失望,耳垂是她的敏感点之一,当那狡猾湿漉的舌轻扫着她的耳垂时,她脑中轰然作响,脑中一片空白。 “然后?” “第一,不准背着我见除我以外的异性,否则罚款。”他的声音里含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雪惜心跳加剧,听到宋清波三个字,她清醒了些。 “罚款?”雪惜捏着大腿,拼命让自己清醒些。 ()深度试婚 0167 约法三章 “如果没有惩罚,你永远不会铭记于心,所以罚款是最好的办法,视情节严重,罚款金额不等。”池斯年为了杜绝今晚这种令他生气又郁闷的情形再次发生,决定权全在他手里。 “这不公平。” “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池斯年一句话驳回她的抗议。 “我要上诉。”雪惜急了,罚款金额不等,这奸商,他要罚她几万几十万,那她不赔死了,“罚款就罚款吧,但是总得有上限,否则我太吃亏了。” “那见普通男性三千,旧情人什么的五千。”池斯年奸诈道,罚得太多也不现实,小惩大戒,让她时刻谨记就行。 “池斯年,你就是资本主义,专门压榨我这种劳动人民的。”雪惜不满。 “我不介意今晚好好压榨一下。”池斯年暧昧地冲她眨眼睛,手掌在她屁股上抓了一把,然后特正经地转身出去了,走到门边,他还不忘回头冲她抛媚眼,“记得泡茶给我,还有检查,没有深刻反省,今晚你就别睡了。” 雪惜见他开门出去了,腿软地趔趄了一下,她连忙撑着大理石台面,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误入狼窝了。 泡好茶,雪惜端了茶出去,正好看见池斯年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膝盖上还放着她的笔记本。她悚然一惊,急忙冲过去,连茶水洒在手上也顾不得,“池斯年,你别看。” 完了,完了,她修改的那一处正好是H,出版社要求清新脱俗,字数不能太多,但是也不能词不达意,正好被他看见,她还用活吗? 池斯年气定神闲的睨了她一眼,然后放下笔记本,接过绿茶,端着晃悠悠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雪惜以为警报解除,刚要去看笔记本,他却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睥睨她,“检查,十分钟后我要看到。”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长长的吁了口气,拍了拍发烫的脸,拿起笔记本一看,正是她纠结的那一处,此刻却填上了些词汇,将男女主之间那种激情涌动的场景勾勒出来,既不俗气,又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雪惜看了看楼上,又看了看这一段的描写,脸“腾”的红透了,他这是写的他跟她?啊啊啊,不要活了。 “姐,你看什么呢脸这么红,我看看。”苏东宁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刚才就瞅见姐夫拿着姐姐的电脑噼哩叭啦打了一串字,然后就盯着电脑怪笑,这会儿姐姐又是这副一脸含春的样子,他实在好奇,姐夫到底写了什么,能让姐姐笑得这么春水荡漾。 “滚!”雪惜一脚踢开他,让他看见这些,她就无地自容了。 雪惜在楼下磨蹭了一会儿,十分钟刚到,她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她看了看电脑上没什么诚意的一百字检查,又睨了一眼手机,根本不敢接。 装没听到吧,这样的检查拿上去,纯粹找收拾。 可是某人却不给她逃避的时间,声音破空而来,特淡定的威胁,“苏雪惜,再磨蹭,明天就别想下床了。” 雪惜脸皮薄,听到他赤果果的情/色威胁,立即转头看向苏东宁,苏东宁很淡定地装作在听音乐,还跟着哼《香水有毒》里一段,“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 雪惜狂汗,此时也顾不得教育他,抱着电脑匆匆往楼上跑去。 苏东宁将头埋在抱枕里,憋笑憋得内脏差点抽筋。 雪惜冲回房,门一开,眼前飞来不明飞行物,她来不及闪躲,就被兜头罩住,她一手抱着电脑,一手将不明飞行物拉下来,一看脸都黑了,这丫的,从哪里找来这玩艺的? “去换上。”池斯年刚刚沐浴过,此时穿着睡袍躺在床上,大有一种美人出浴后的诱惑。雪惜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他是打算色/诱她? 可是手里这东西? 雪惜两根手指捻着手里那套衣服,这到底是什么作死的节奏?她哭丧着脸,“可不可以不穿?” 池斯年从杂志上抬起头来,笑得那叫一个优雅高贵,“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不穿也可以,省了我撕衣服的劲儿,可以多折腾折腾你……” “那我还是穿吧。”雪惜欲哭无泪。 “检查给我。”池斯年从床上下来,接过她手里的电脑,拍了拍她屁/股,“去换上,咱们再好好清算清算。” 雪惜真想死在浴室里,他什么时候买的这衣服,为什么她完全不知情? 她拎着那两件不是衣服的衣服,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也下不了决心往上套,“苏雪惜,我数十声,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某人耐性耗尽,在外面数起数来,“十、九、八……” 雪惜来不及想别的,连忙脱了衣服,将那套穿在了身上,还来不及整理,就听到他数“……二、一。”她拉开门冲了出去。 “换衣服你当是什么,还数数。”雪惜抱怨,突然感觉两道冷嗖嗖地盯过来,她顿时失了声,低头一看,顿时想掀被……遮住自己。 这件与豹纹内衣比起来,要保守许多,只是勒得很紧,衣服很短,一走动就会露出大腿根部,看着保守,实则有种禁/欲的诱/惑。 不信?不信就看池斯年那双眼睛,恨不得变成X光,将她身上的衣服割成片…… “那啥,我穿过了,我去脱。”雪惜逃也似的往浴室跑去。 池斯年也不追,淡淡一句“等等”,就让她头皮发麻,不得不停下来,“你还要干嘛呀?” “过来,读读你的检查。”池斯年向她招手,雪惜瑟缩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学生,干嘛要我念?” 写检查已经很丢人了,居然还让她念出来,他今天是想折磨她到底是吧。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嘛,就是去喝酒唱卡,睡了一下午觉…… 如果她知道她被宋清波搂着睡了一下午,恐怕就不敢这么理直气壮了。 池斯年定定地看着她,那目光让她心里疹得慌,她不敢再强辩,慢腾腾地挪过去。池斯年将电脑递给她,背靠在床头上,双手环胸,一副等着她念的样子。 雪惜在心里将他轮了千万遍,才清了清嗓子,开始念了起来,“我错了,我不该出去喝酒,喝酒就算了,我不该唱K,唱K就算了,我不该睡着,睡着就算了,我不该误接小离的电话,接了电话就算了,我不该叫小哥来,叫他来就算了,我不该让他接我的电话,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别跟小女子我一般见识。” “你这是检查吗?你确定你这不是绕口令?想绕晕我?”池斯年轻抬下巴,又是一副特高贵特冷艳的模样。 雪惜连忙赔笑,“哪能啊,我特诚恳的在写检查,你看我多有诚意啊,用了那么多不该……” 池斯年冷笑一声,向她招了招手,“过来!”那模样就像在招呼一条哈巴狗。 雪惜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着横竖是一死,死有轻于鸿毛,死有重于泰山,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死早超生吧。 她带着一种英雄就义的悲壮走过去,池斯年接过电脑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定定地看着她,“真知道错了?你知道你错哪里了吗?” 雪惜绞尽脑汁想了想,“不该见小哥?” “嗯哼?”池斯年承认自己很介意她跟宋清波私会,但是这不是他今晚生气的原因。 “不该唱K?” “再给你一次机会。”池斯年的脸色更冷。 “不该喝酒?” 池斯年神色稍霁:“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枉顾自己脚伤未愈跑去喝酒,就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苏雪惜,你糟蹋什么也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这具臭皮囊要跟着你一辈子,你不能提前透支它的使用年限,懂了吗?” 雪惜低垂着头,咕哝道:“人家说纵欲最伤身,你纵欲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提前透支我身体的使用年限?” “你说什么?”她声音太小,他没有听清,但是肯定没什么好话。 “我什么也没说。”雪惜连忙摇头,“你训也训完了,该放我去睡觉了吧,好困啊,都一点了。” 池斯年盯着她,突然伸手将她拉过来,翻身压了上去,他的手在她胸口打转,暧昧道:“H很难写?” 雪惜脸一红,老实的点头,池斯年唇角微扬,“我教你。” “不用了,我…我多看点书,自己领悟就行。”雪惜看见他眼底那抹掩饰不住的幽绿光芒,心神俱颤,真要他教,她得先付出血淋淋地代价。 “看书?你敢看黄色小说,我收拾你。”池斯年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想起了她刚才那些干瘪的描述,“那种感觉像是飘浮在云端,又像是落在海水里,随波逐流……” 雪惜羞恼地去捂他的嘴,编辑让她重在优美,除了这些词,还有什么词是优美的? “你这个拿出去骗小孩子都不过关吧?”池斯年毫不留情的嘲笑。 “比你的过关,什么倒三角流线形,什么腾云驾雾欲仙欲死,只有死去活来好不好?”雪惜恼羞成怒,敢说她写得不好,杀无赦! 池斯年倒像是真的在反省,“是吗,原来你是这种感觉,是我的失误,只考虑了我自己的感受。”他的手已经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雪惜情不自禁地倒吸口凉气,抓住他的手,喘着气说:“池斯年,一点了,别人说过了10点做很伤肾的,为了对我们的父母有个交待,睡吧睡吧。” ()深度试婚 0168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 雪惜直接装晕过去。 ……………… 雪惜被被池斯年现身说法折腾了一晚,只要一想到那些形容词都从他嘴里吐出来过,她就没脸见人。 翌日。 池斯年穿戴整齐,看着缩在被窝里当鸵鸟的某人,轻笑道:“苏雪惜,就你那点火候,太嫩了,多练习,自然就能信手拈来。” “我不是写色/情小说……” 池斯年走过去,...掐了一把,水嫩的肌肤立即浮现五根手指印,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残暴,“你的故事不就是以我们为原型?” 果然! 她就知道他一定看过前面后面,昨晚才会那么失常,这本小说已经修改了一段时间了,上次的结局是女主坐牢,然后十年后,站在那栋依然风光的别墅外,看着她深爱过的男人已经娶了一个美丽的妻子,并且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地从她眼前走过,那男人却再也不认识她了。 只是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她觉得可以给女主一个幸福的未来,才重新修改,将情节人物写得更饱满。 “为什么你的关注点总这么奇怪,男主为了女主做了很多令她感动的事,但是不包括……” “所以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在读者看不见的夜晚...?”池斯年直起腰,满脸正经地跟她讨论起这个问题来。 “……” “苏雪惜,我是个正常男人,我相信你的男主也是个正常男人。”池斯年说完这话,转身下楼去了。 雪惜瞪着他的背影,为什么使力最多的人还那么神清气爽,她这个享受的人却这么累? 池斯年下楼时,还吹着口哨,显示他今天心情非常好,昨晚无意间看到她的小说,是在最后一段,那句话深深地触动了他。 是女主对男主说的,“如果不爱,就请放我走。” 那句话,是她心里的真实写照吧,她对他说不出口,却让她书里的女主角对男主角说了。那么是否说明,她心里还是在徘徊在犹豫? 宋清波步步进逼,他不是感觉不到威胁,但是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争风吃醋这种行为,真不适合他。他除了用身体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她是他的,他找不到别的办法在她心上刻下烙印。 苏雪惜,留在我身边,不要失信于我。 池斯年春风得意地下楼,苏东宁从沙发上探出一个头来,“姐夫,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啊,怎么样,那套护士装我姐穿着好看吗?” 池斯年走过去,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敢在你姐面前胡说,当心我收拾你。” 苏东宁揉着额头,狗腿似地贴过去,“我哪敢啊,姐夫你是我的偶像,是我心中的男神,我才不会出卖你的,既然验收了效果,那付款的事……” 池斯年睨了他一眼,他立即闭嘴,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池斯年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分大钞递给他,“待会儿把网址发给我。” “行行行,谢谢姐夫。”苏东宁喜滋滋的赶紧接过钱,这下有钱请班花陈晓吃饭了。 池斯年转身往门外去,苏东宁立即跑过去取下大衣递到他手上,池斯年看了眼二楼方向,“早饭跟我出去吃,别去吵你姐,让她多睡会儿。” “姐夫,你这么心疼我姐,不如请个佣人回来,做做家务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我姐也轻松一点。”苏东宁走到鞋柜旁拿出自己的板鞋穿上。 池斯年穿鞋的动作顿了顿,“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看别墅这么大,我姐打扫卫生要花很多时间,要上班,要去医院看我妈,还要回来给我们做饭,这一整天时间都忙得跟陀螺似的,难道你不心疼吗?” 池斯年看了他一眼,“做事不方便。” 做事,做什么事?苏东宁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终于领悟了池斯年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他笑得贼兮兮的,“姐夫,你们昨晚动静那么大,我姐有了怎么办?” “有了再说。”池斯年推开门往外走去。 “什么有了再说,姐夫,难道你打算始乱终弃?我姐可是个好女人,有一大堆的人等着娶她呢,你要是不打算负责,我可就找人给她介绍了。”苏东宁追上去,虽然姐夫有钱,但是如果不能给姐姐一个名分,再有钱也没用。 姐姐前半生辛苦操劳,他只希望今后她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 “找人介绍?你认识的人有几个?”池斯年不屑道,压根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还别说,我还真就认识那么几个青年才俊,要是姐姐都看不上,现在不是流行网上征婚吗?58同城,非诚勿扰,我相信我姐姐这样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女人,肯定特别抢手。”苏东宁沾沾自喜道,相亲,从远古社会一直流传至今,可见华夏五千年的文化意义深远。 池斯年突然停下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苏东宁不曾防备,一下子撞在了他结实的后背上,鼻子都差点撞歪了。 “苏东宁,你胆子肥了是不是?网上征婚?有几个是真的?” “我们身边每天都有几千对男女在相亲,不合适?换!谁规定见了面就得谈朋友,是真是假,我肯定会筛选一下,找不到姐夫这样优质的男人,中等宜家,那肯定不难。”苏东宁不惧他的威胁,继续刺激他。 池斯年的脸黑如锅底,“中等宜家?你姐吃惯了我这种高等的燕窝,受得了那种残次产品么?” “没试过怎么知道,姐夫,我姐不挑食,什么都吃的。”苏东宁憋笑憋得肚子抽筋,姐夫,你再装啊,明明就紧张得要命,偏偏还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给谁看啊? “想都别想。”池斯年气得暴走,苏东宁看着他僵硬的背影,伸手比了个“二”,初战告捷。 他可不是瞎子,姐姐跟姐夫在一起,占主导优势的是姐夫,姐姐太吃亏了,就算她肯伏低做小,他这个当弟弟的,可不能让姐姐受了委屈。 ()深度试婚 0169 委屈 坐在车上时,池斯年还气闷不已,瞅着坐在一旁小人得志的苏东宁,他冷冷道:“你姐姐是我的,你别动什么歪门邪道的心思,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姐夫这话就说错了,我姐是她自己的,她有选择的权力,再说,不比较一下,怎么知道谁更合适呢?”苏东宁一点也不怕他,还冲他眨眼睛。 池斯年心里有火发不得,将气全撒在了油门上,一脚踩下去,车子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苏东宁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绿化带,吓白了脸。 一路飞驰到了早餐店,池斯年停下车,皱着眉头盯着前方,阴鹜道:“苏东宁,你尽管给你姐找,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 苏东宁这才真正有了胆怯之意。 吃完饭,苏东宁提着外卖,也不敢再坐池斯年的车了,他跑到马路边打了个车,离开那浑身充满杀气的男人身边,他才觉得呼吸通畅了一点。 好像真惹毛了,那接下来他是找还是不找呢?纠结…… 池斯年早上起床时心情本来超级好,被苏东宁挑衅之后,他几乎是黑着脸进的办公室。秘书心惊胆颤,立即向各部门高层通报,老总心情不好,请务必报喜不报忧。 于是会议室里又出现了众人争相说好消息的局面,可今天池斯年铁了心要找碴,发泄发泄郁结在心一早上的怒气,“这么说,我公司形势一片大好,今年就能进福布斯富豪榜第一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老板不是心情不好,根本就是吃了炸药了,见糊弄不过去,众人皆低下头装隐形人,生怕下一个被炮轰的是自己。 “我拿高薪聘请你们,不是为了听你们拍马屁的,如果没有能力,就主动让贤,不要在其位不谋其事。” 众人恨不得钻桌子下面去了。 散会之后,众人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人人都灰头土脸的,等走远了,才有人小声说:“池总最近怎么了?这怒火说来就来,太折磨人了。” “欲求不满吧。”另一人亦小声说。 “也对,看苏小姐那柔弱的身板,估计满足不了老板旺盛的需求,那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会被烤焦的。” “别抱怨了,做事去吧,让老板知道我们私底下嚼他舌根,大家都不用活了。” 顾远兮也感觉到池斯年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有人凑过来问他,“顾总,你跟池总认识那么多年,你能不能帮我们说说话,天天这样战战兢兢的,大家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做好自己的事,让他无话可说。”顾远兮说完,转身走了。 那两人看着他的背影,“这是怎么了,怎么都阴阳怪气的?” “更年期到了……” ……………… 池斯年走后,雪惜在床上滚来滚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从床上爬起来,偏头看见笔记本电脑,顺手拿过来开机,然后扯了池斯年的枕头垫在腰后,等待开机。 想起昨晚他的授课,她就脸红心跳,觉得空气里也是欢爱过后的甜腥味道,她捂着发烫的脸,苏雪惜,你都在想什么啊,看来跟某人待在一起久了,思想也被污染了。 电脑是自动关机,恢复之后,她写的检查就跳入视线里,雪惜看着池斯年后面的批复,一阵无语。 “悔过态度不诚恳,重写!” 雪惜无语望天,她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从来没有写过检查,这是她第一次写检查,写得那么诚恳,他居然还嫌弃。 池斯年精力旺盛,每晚都来,又从不戴套,她只能口服避孕药。她从小是在单亲家庭长大,妈妈的辛酸血泪,她看在眼里,她跟弟弟从小失去父爱,她痛在心里,所以她不能怀孕,不能给孩子一个没有保障的未来,更不能让孩子成为一个私生子。 她可以选择爱情,却不能自私的剥夺孩子在一个正常家庭长大的权力。 雪惜吃完药,心里就恶心的直想吐,这是医生开的长期服用的避孕药,对身体的副作用没有紧急避孕药厉害,但是她抗药反应也很厉害。 通常吃完药那两个小时心里就很难受,跟池斯年在一起时,她怕他看出异样来,都是等他走了之后才吃。 将药放回行李箱里,她拉开门,听到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几步走到楼梯口,就见苏东宁提着外卖走进来。 “姐,你醒了,快来吃饭,烧骨粥,蛤仔粥,还有煎饺,可好吃了。”苏东宁也是一吃货,说到吃两眼就放光。 “好。”雪惜心里的恶心感还没褪去,她却不想让弟弟看出来,缓缓步下楼,苏东宁已经把粥热好了,煎饺也在微波炉里打热了。 玉米虾仁煎饺,晶莹剔透,让人食指大动。 苏东宁边往外端,别拿手去拿了一只往嘴里送,烫得眦牙咧嘴的,很滑稽。雪惜坐在餐桌旁,看着他一副馋猫的样子,“你没吃吗?拿筷子过来一起吃。” “好咧。”苏东宁放下盘子,又进去拿了副碗筷出来,“姐,你喝粥,我不爱喝粥,我就喜欢吃他们家的煎饺。” 池斯年打包了三份煎饺回来,大半都入了苏东宁的肚子里,他撑得肚子圆圆的,蹭到沙发上去躺着不动了。 雪惜见他撑成这样,笑骂道:“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吗,这么能吃?” “姐,你不知道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以后才会长成高富帅,现在矮穷丑都娶不到媳妇了。”苏东宁揉了揉肚子,一脸满足。 雪惜摇了摇头,喝完碗里最后几口粥,然后站起来收拾碗筷。 “姐,你的电脑呢?我用用。”苏东宁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冲着厨房里正在洗碗的苏雪惜喊道。 雪惜的声音夹杂着水声传来,“在楼上卧室里,你自己去拿。” 雪惜洗完碗出来,又拿扫帚出来扫地,家里人走动多了,天天都要拖地扫地,一天不拖就脏得很。她学幼师的,对环境卫生有种强迫症,只要看到哪里不干净,就要拖干净心里才舒坦。 她扫地的时候,看见苏东宁在她电脑上鼓捣着,她看了一眼,说:“不准在我电脑上下游戏,速度本来就很慢了。” “放心,姐,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吃喝玩乐。”雪惜想也没想的道。 “说正经的。” “看书,逛街,旅游,吃美食。” “OK,下一项……” 苏东宁问完了,然后输入雪惜的QQ号与他自己的电话号码,点了确认。雪惜正好扫地扫到他旁边,倾身去看他在鼓捣什么,一看是征婚信息,她扑了过去,“苏东宁,你干什么呀?” “给你征婚啊,姐,我选的是你最美的一张照片,今天我跟姐夫打赌了,他赌我找不到一个比他好的,我就偏要找一个比他好的给他瞧瞧。”苏东宁说。 “你们这是整的哪一出?”雪惜傻傻的反应不过来。 苏东宁拍了拍她的肩,“姐,你放心,都交给我了,有我把关,万事OK!” “是池斯年让你给我征婚的?”雪惜一怔,池斯年让她征婚,是开始嫌弃她了吗? 苏东宁瞧她难过的样子,将她拉着坐在他身边,他攀着她的肩,“姐,我知道你是为了咱妈才待在姐夫身边,姐夫也确实是个好男人,我看得出他也很喜欢你,但是……他那么有钱,要娶妻也肯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所以我们要有两手准备,万一姐夫要结婚了,我们也不能示弱,就非得跟他同一天举行婚礼,膈应死他。” “这么说,真的是他让你给我征婚的?”雪惜喃喃道,昨晚他们还在床上抵死缠绵,今天他就叫东宁帮她征婚,他是什么意思?要赶她走,又不好意思开口? “不是,姐,你别误会,是我要帮你征婚,你想啊,从古至今,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有几对是幸福的?薛平贵和王宝钏,还有哪什么来着。总之,我想我姐姐幸福,如果嫁给一个平凡男子,比待在姐夫身边幸福,那我宁愿你嫁得平凡一些,能罩得住老公一些。”苏东宁语重心长道。 “东宁,你把资料给我拿回来,我不想征婚,就算最后不能跟池斯年在一起,我也不会接受别的男人。”雪惜哪管他叽哩咕噜说了一长串,她只知道不是池斯年要让她征婚就好。 “不行,资料放上去了就拿不回来了,再说了,现在很流行备胎啊,我们学校里那些稍有姿色的,上家还没有分手,就开始找下家了,这叫有备无患。”苏东宁见她要抢电脑,连忙将网页关闭,躲开了。 ()深度试婚 0170 备胎 “苏东宁,我管你什么备胎不备胎的,我有自己的原则,我不会这边还没断干净,又跟那边搞在一起,这对别人不公平,对自己也是一种不负责任。”雪惜生气地拧眉,瞪着他的眼睛都要喷/火了。 “姐,姐,你别这么死心眼啊,就算不想相亲,也可以试试姐夫的反应嘛,他要真的生气吃醋,不是更能说明他在乎你?” “我没你那么幼稚!”雪惜斥道,就算她想知道池斯年对她的在乎程度,也不是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更何况,她根本不想惹他不高兴。 “姐,这不叫幼稚,反正我已经把你的资料发布出去了,有好的我一定会帮你留意着。”苏东宁也拗上了。 雪惜瞪着他,“你要还当我是你姐,你就给我删了,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怎么处理,你管好你自己,好好复习考个好大学,为我们苏家争光。” “姐!”苏东宁跺了跺脚,姐姐这么实在的姑娘,如果姐夫还不珍惜的话,就是他的损失。所以他一定要使点绊子,让姐夫更在乎姐姐。 ……………… 这边苏东宁还在想怎么使绊子,那边申世媛已经开始行动了,她去SPA做了全身美容,又去形象店做了个发型,弄得美美的,来到池斯年公司楼下。 她拿出事先买的能催发情欲的香水,喷在了耳后与脖子上,然后走下车,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厦,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申世媛,今天不成功便成仁。 她戴着墨镜走进公司,前台小姐看见她,连忙叫住她,她摘下墨镜,前台小姐立即赔笑放行。她坐专用电梯到了三楼,心里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申小姐,您找总裁吗,他现在不在公司。” “哦,那我去办公室里等他。”申世媛走进办公室,办公室很大,红木办公桌十分霸气,此时上面摆放的东西整整齐齐的,申世媛走过去,坐在皮椅里,无聊的转着圈。 现在怎么办,池斯年都不在公司,她还怎么色/诱?先打个电话吧。于是她拿起座机拨通池斯年的手机号码,手机响了三声,立即有人接了起来,“喂?” “斯年,你什么时候回办公室?”申世媛无聊的咬着指甲,出师不利啊,居然扑了个空。 池斯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坐的顾远兮,“世媛,有事吗?” “哦,有点事,你能陪我吃晚饭吗?我来中国好些天了,你对人家不闻不问的,太伤人家的心了。”申世媛撒娇道,她的国语说得很标准,但是却带着英式特有的口音,声音甜糯,让人酥进了骨子里。 “我最近忙,我让远兮去陪你吃饭好不好?”池斯年的语气里不知不觉多了些宠溺,这种宠跟对苏雪惜的宠不一样,是宠妹妹的那种宠。 申世媛一听他要让顾远兮来陪她吃饭,连忙拒绝:“不要!我就要你陪嘛。” 池斯年揉了揉太阳穴,“行,我下了班就过去,你先把位置定好,短信通知我就可以了。” 申世媛拿到了主动权,笑得见牙不见眼,这顿饭,她一定会让他们终生不忘的。她站起来,拿着自己的包得意的走出办公室,去准备爱心晚餐去了。 池斯年挂了电话,看着前面一脸漠然的顾远兮,“远兮,晚上一起去吃顿饭?” “大哥,晚上我跟市建局那边有饭局,就不去了。”顾远兮转过身来,淡淡道。 “我叫上苏雪惜,看样子她跟世媛的关系很好,大家一起聚聚。”池斯年以为他是想让他们单独约会,连忙表明立场。 顾远兮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大哥,我晚上真的有饭局,你最近为了回去陪苏小姐,推了所有的饭局,我再不去应酬,只怕人家会说我们清高了。” “让张副总去,就这么说定了。”池斯年也不管他是不是还要反对,一锤定音。 顾远兮掀了掀唇,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雪惜接到池斯年的电话时,正在睡午觉,迷迷糊糊时听到手机铃声响了,她接了起来,“喂?” “你在睡觉?” “嗯,怎么了?”雪惜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立即浮现一抹笑,语气里也多了一抹撒娇的味道。 “晚上出来吃饭?” “你请我吗?” “嗯,我带你见几个朋友。” “什么朋友,我认识吗?”雪惜清醒了一点,坐起来靠在枕头上。 “都认识,一会儿过来接你,不用刻意打扮。”池斯年说完,挂了电话。 雪惜愣愣地看着手里已被挂断的电话,皱了皱眉头,下床去梳洗了。梳洗完,她站在衣柜旁,看着一柜子的衣服犯了难,见他的朋友,穿什么好呢? 穿得太随便,会不会丢他的脸,穿得太隆重,会不会显得她很刻意?雪惜愁眉苦脸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她挑了一件白色羽绒服,一件带领的雪纺纱衣,一条黑色羊毛短裤,下搭一条打底棉裤,脚上是一双灰色的雪地靴,看起来既年轻又时尚。 只要不是参加宴会,普通的聚会应该不会给他掉分。 雪惜化了淡妆,将头发挽起来,露出纤细优美的脖子,刚收拾妥当,池斯年已经到了。他没有下车,直接按喇叭。 雪惜匆匆从楼上下来,苏东宁从一本英文试题抬起头来,“姐,你要出去?” “嗯,晚上你自己随便做点吃的。”雪惜交代完,就匆匆往门口走去。苏东宁趴在沙发背上,大声道:“姐,记得给我打包。” 雪惜:“……” 雪惜走出门,一眼就看到池斯年站在车边等她,他穿着黑色西装,外面一件黑色长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白色羊绒围巾,是他身上唯一的亮色。寒风刮过,掀起了他的衣角,吹动了他的发丝,像从天而降的谪神,风姿卓越。 雪惜的步伐慢了下来,“你从哪里回来的,这么快?还好我速度快,再慢点你就该等我了。” “等美女是我的荣幸。”池斯年走过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雪惜的脸马上就红透了,推了推他:“我弟在里面。” “穿这么少,不会冷?”池斯年的手指在她露出的脖子上摩挲着,他的手指冰冷,冷得她缩了缩脖子,这才想起自己的围巾没有围,“我忘记围围巾了,我上去拿。” 她刚转身,就被池斯年扯了回去,“围我的,上车吧,他们已经等着了。” 池斯年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围在她脖子上,雪惜看着他,“你不冷吗?我还是上去拿吧。”脖子上暖暖的,雪惜心里也暖暖的。 “我不碍事,上车。”池斯年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雪惜只好坐上去了,呼吸里全是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让她感觉到特别幸福。 盛世酒店。 池斯年与雪惜刚到,另一辆军用越野车也停在了门口,泊车小弟连忙上前去拉开车门,安小离从车里走出来,她看见苏雪惜时,吃了一惊,“雪惜,你也来了?” “嗯。”雪惜也很高兴,然后看到从驾驶室走出来的李承昊,她望向池斯年,无声询问,池斯年冲她点了点头,她立即笑逐颜开,上前一步挽着安小离的胳膊,小声问道:“昨晚回去你家那位没收拾你吧?” 安小离给她一个特幽怨的眼神,愤愤的:“别提了,他简直就是一条狼。” 雪惜掩嘴轻笑,“看来你找到了那个制得了你的人了,恭喜你啊。” “讨厌,你还笑话我,我巴不得跟他分手。”安小离若是知道那次代替雪惜去帝景天成就变成了李承昊的猎物,她死也不会去的。 雪惜笑着摇头:“别轻易说这话。” 这边李承昊走到池斯年身边,爽朗的笑道:“怎么突然有空请我们吃饭了?” “临时起意,走吧,我们进去了。”池斯年的目光黏在笑得十分开心的苏雪惜身上,也不知道她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那种亲密随性的样子,让他十分羡慕嫉妒。 李承昊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也看到了安小离,他的目光不自觉的柔了下来,他看了池斯年一眼,轻叹道:“你栽了。” 池斯年回看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走过去将属于自己的女人带进怀里。池斯年给雪惜介绍,“我朋友,李承昊,我女人,苏雪惜。” “你好。”雪惜向他点了点头,想起第一次看到他时,他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他跟安小离在一起,实在是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那次她离开池斯年别墅,去接安小离时,就看到他定定地看着安小离,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几分侵略,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们果真在一起了。 李承昊向她点了点头,控制住在他怀里乱动的小女人,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安小离忽然不动了,又羞又窘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温顺地倚在他怀里。 雪惜还从来没见过安小离对这么轻易妥协的样子,她是那种别人让她不好过,她也绝不让那人舒服的性子,此刻却乖巧的像只小白兔,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果真一物降一物。 ()深度试婚 0171 别走 四人正准备进酒店,一辆白色沃尔沃停在了他们面前,原来顾远兮到了。他下了车,把车钥匙交给了泊车小弟,向他们迎来,“你们在等我吗?” 李承昊一拳捶在他胸口,“你也学会姗姗来迟了?真是越来越有大老板的架势了。” “昊子,别拿我开涮,真正的大老板不干活,我要再不好好干活,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了。苏小姐,安小姐,你们好。”顾远兮向苏雪惜与安小离问好。 安小离“噗”地笑出声来,“耗子,李承昊,你的别名真逗,好逊啊,完全不符合你的气场嘛。” 雪惜也忍不住笑起来,李承昊一米八几的个头,一身正气,怎么看也不像那人人喊打的小偷啊。 李承昊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远兮,你故意的。” 顾远兮耸了耸肩,“我真没别的意思,是这两位女士想歪了。” 几人说着话来到电梯前,等了一会儿,就有电梯下来,门开了,他们走进去,顾远兮按楼层数字,门快要合上时,突然传来一声:“请等一下。” 顾远兮条件反射的按了开门键,门徐徐打开来,一人匆匆奔进了电梯,嘴里还说着:“谢谢,谢谢。” 雪惜浑身一紧,抬头望去,站在他们前面的,可不就是乔少桓。褪去了乔家的光环,他跟普通上班族无异,要上班要养家。 乔少桓按了楼层数字,终于觉察不对,他缓缓转过身去,首先看到的是被池斯年拥在怀里的苏雪惜,他目光一紧,又转过身去,装作不认识。 安小离看了看雪惜,又看了看池斯年,又看了看乔少桓,神啊,这是什么情况?顾远兮与李承昊面面相觑,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电梯停了,乔少桓率先走出电梯,丝毫不曾留恋。池斯年拥着苏雪惜步出电梯,向乔少桓相反的方向走去,他压低声音道:“怎么?在乎他?” “胡说什么呢?”雪惜瞪了他一眼,理智的不与他纠缠这个话题。池斯年抿了抿唇,不再说话。直到他们一行人都消失在转角处,乔少桓才停下来,转身望着他们离开的地方,冷冷一笑。 申世媛很早就到了,听到门外脚步声响,她飞快地跑过去开门,即使她今晚已经失望了很多次,依然不减她的热情。今晚,在这里,她就会成为池斯年的女人,这是两年前她满了十八岁就开始期待的事情,如今终于要实现了。 门一开,她看见门外的人,突然就愣住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斯年,这是?” 池斯年淡淡笑道:“刚好大家都有空,就来聚聚,你不会介意吧?” “我……”申世媛一颗心冷得就要凝结成冰了,她呆呆地看着他带笑的俊脸,再看了一眼他与苏雪惜交握的手,苏雪惜立即像触电了一般缩回了手,池斯年却立即握住了她的手,淡淡回视申世媛。 “我没想到你会带他们来。”申世媛手足无措道,里面摆放着两人份的烛光晚餐,而且附带的休息室里,她已经撒了玫瑰,还放了一条象征纯洁的白色绸带,纪念她珍贵的第一次。 可是,他却带着他的情人还有他的哥们前来,狠狠地掴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而她却发作不得。 “如果你不欢迎,我们可以另外找地方聚聚。”池斯年轻声道,并没有忽略她眼底受伤的光芒。她盛装而来,一定特别期待跟他共进晚餐,而他却…… 可是有些事,如果他不狠心一点,她就会越陷越深,这对他对她都不好。 “斯年,等等。”申世媛上前一步,拦住了池斯年的去路,抬头定定地看着他,“我们可以单独说两句话吗?” 雪惜尴尬极了,如果她知道申世媛会来,她一定不会前来。申世媛是池斯年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而她呢,她什么也不是,她就是一个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她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耀武扬威? 池斯年蹙了蹙眉头,缓缓松开雪惜的手,“我跟世媛说几句话,不许胡思乱想。” 雪惜忽然觉得凉意从他放开的那只手一直传达到心底,就算脖子上还围着他的围巾,却再也温暖不了她,她木然地点了点头,“嗯。” 池斯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包间。 申世媛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顾远兮身上,他一定会笑话她吧,千方百计约池斯年前来,他却带着情人迎面狠狠抽了她一耳光,她真是贱啊! 顾远兮看着她,眼底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他知道池斯年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这种方式对申世媛太残忍了。 今天一下午,他都在来与不来之间犹豫徘徊,后来担心她受到伤害,终是来了。 可是亲眼看到她难过,他却什么也不能做,连安慰都不能,因为她不需要他,她眼里看见的,永远是池斯年。 门缓缓合上,隔离了众人复杂的目光,安小离走到雪惜面前,看着雪惜一脸自责与唾弃的神情,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握住她冰冷的手,给她力量。 “我想去洗手间。” “我陪你。”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雪惜挣开了安小离的手,心里很难受。她慢慢向洗手间方向走去,自从知道申世媛的存在以后,她每天都活在自责与内疚中。 如果申世媛像别的正室斥骂小三一样骂她不要脸,骂她狐狸精,或许她心里还要好受些。可是她没有,在刘言心攻击她时,她维护她,在爬山时,停下来等她。 她对她那么真诚,她却缠着她的未婚夫不放,苏雪惜,你真没良心,为了你那点自私的爱,你伤害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还不甘心吗? 或许,东宁说得对,她是该征婚了。 包厢里,池斯年站着,申世媛坐着,她突然抱起红酒瓶子猛灌了起来。池斯年见她发疯似的喝酒,劈手夺了过来,“申世媛,不要胡闹!” “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是在胡闹,池斯年,我那么爱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申世媛也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她湛蓝的双眸变成了深蓝,怒火狂炙。 “我说过,你对我的爱,只是小孩子的迷恋,就像你喜欢一个东西,你一定要把它抢到手一样,因为得不到,所以格外执着。”池斯年淡淡道。 “放/屁!如果我把你当成我喜欢的东西,我会不折手段把你抢到手,但是我没有,我给你时间空间,我眼睁睁看着你跟苏雪惜在一起,我没有阻止,亦没有刁难她,难道我还不够爱你?你知道我这次回中国,每天夜里都失眠吗?我吃安眠药才能睡着,可是我依然没有去打扰你。我只是想你陪我吃顿饭,你就这么避之惟恐不及,就这么害怕她生气,非得将她带来刺伤我?”申世媛抹去脸上的泪,刚抹掉,就又流了下来。 池斯年看着她,心有些疼,却没有过去将她拥进怀里,他轻声说:“世媛,我没有想过伤害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可是你知道吗?在认识她之前,我夜夜都不能成眠,认识她之后,我每晚都能一觉睡到天亮。她是我的救赎,是我离不开她,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斯年,我们结婚吧,我不在乎你在外面养情人,我只是希望,在你心里能给我留一点点位置,让我能够继续爱你。” “对不起,世媛,我不能跟你结婚。”池斯年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刚走了两步,他就被申世媛从身后抱住,她哽咽道:“斯年,不要走。” 她松开他,手握在大衣的带子上,轻轻一扯,蝴蝶结就松开来,她缓缓拉开大衣,里面竟然不着一物……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池斯年后背一僵,骤然转过身去,身后出现一具曼妙的胴/体,橘黄色的灯光下,尤其让人热血沸腾。 申世媛不是第一次勾引他,上次在别墅里,她穿着情趣内衣,大跳钢管艳/舞。这一次,她使出杀手锏,完全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一定要勾引成功。 池斯年站在那里,毫不避讳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黑眸里波涛汹涌。他不得不承认,申世媛是女人中的极/品,长得漂亮,身材也棒,前/凸后/翘,皮肤光滑,该长肉的地方绝不短斤缺两,不该长肉的地方也绝不多一丝赘肉。 这样脱得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因为羞涩,她肌肤上蒙上了一层粉润的光泽,让人口干舌燥。他是正常男人,对这样的极/品尤/物,当然不可能毫无反应,但是…… 他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他的手指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黑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世媛,你想要的就是春风一度?我当然可以成全你,然后娶你,然后给你冠上池太太的帽子,却一辈子不会再碰你,让你独守空闺,夜夜以泪洗面,还是我现在直接拒绝你,你觉得那一种方式对你最残忍?” 他冷寒的声音冻得她一哆嗦,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伸手揽着他的劲腰,“斯年,只要你碰了我,就一定会爱上我的,你不会只要一次,你会要我很多次,我相信我自己的魅力。” “你知道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对,你的身体很迷人,或许我会一时迷恋你,但是你保证,十次以后我不会厌烦,一百次以后我不会厌烦?申世媛,男人喜新厌旧的频率比你想象的更要残忍。”池斯年冷酷道,他早已经不是十七八岁对性的迷恋痴狂的愣头青小子,对他这种年纪来说,找一个心灵契合的,远比身体契合的更重要。 ()深度试婚 0172 契合 申世媛眼泪落了下来,但是她没有放弃,她颤抖着手去解他西装纽扣,“我想不了那么长远的事情,我只知道我现在离不开你,斯年,要了我吧,你会发现我身上有很多吸引你的地方。” 池斯年拉下她的手,他说了这么一大堆,敢情她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申世媛,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你成天都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我一直顾虑着你的自尊,看来是我想多了。穿上你的衣服,我会找时间回英国跟你父亲说退婚的事。” “斯年,你为什么不要我,因为苏雪惜?我比她漂亮,比她有气质,比她高贵,为什么你宁愿要她也不要我?”申世媛气疯了,比起刚才的委曲求全,现在似乎更符合她大小姐的气势,她挡住池斯年的去路,大声道。 池斯年皱紧眉头,看了她一眼,“你却没有她身上的矜持与温婉。” “矜持?”申世媛讽刺的笑了,“你当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她要矜持会勾引有妇之夫,她要矜持会背叛老公跟你在一起?斯年,你宁愿要一双别人穿过的破鞋,也不要我,为什么?” “申世媛,请注意你的修养。”池斯年恼怒道,他是苏雪惜的第一个男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没有被人穿过。 “去他娘的修养,我老公都要跟别人跑了,我还要修养干什么?”申世媛气愤得不得了,双眼冒火地瞪着池斯年。他还是推开了她,到底是为什么,她哪里比苏雪惜差了? 那天跟她在一起,她确实是个讨喜的女孩子,身上更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气息,如果她不是池斯年的未婚妻,她会愿意跟她做朋友的。 池斯年只是看着她,不再说话。申世媛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底气也不那么足了,可随即又想到自己放下脸面,就是要跟他做一次,她强迫自己迎视他的目光,“老娘还真就不甘心了,我们订婚两年,却一直有名无实,说出去我那些小姐妹们都要笑掉大牙。今天要么你上我,要么我上你,否则我们谁也别想走出这里。” 池斯年看着眼前这个打算二到底的姑娘,头痛万分,“所以,你是为了你的面子,才非得跟我做是不是?” “当然!”申世媛理所当然道。 “那你就在这里继续疯吧。”池斯年轻而易举就推开了她的手,往门口走去,申世媛也不追,看着他去开门。 池斯年扭了扭门锁,发现门居然打不开,他一看门上的密码锁,顿时明白过来,那边申世媛瞧他打不开门,得意洋洋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在盛世酒店吗?因为只有他家酒店的门是密码锁,所以今天晚上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离开。” “你!”池斯年又拉了拉,房门还是纹丝不动,他冷笑地望着申世媛,他怎么特别想抽她一顿呢?“看来你为了让我上你,还真是脸都不要了。” “对,我已经豁出去了,所以今天不是你霸王我,就是我霸王你,总之,是霸王定了。”申世媛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赌气道。 池斯年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他有种哭笑不得的冲动。 申世媛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来走到门边,突然暧昧的叫起来,“啊,斯年,轻一点……嗯……啊……” 也不知道这丫头上哪学的春/叫,那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叫得让人骨头都酥了。池斯年头痛的看着她,“申世媛,你无耻的境界还有没有下限?” 申世媛压根不理他,叫得更大声了,池斯年去捂她的嘴,她也轻易的躲开了,“申世媛,你再这么胡闹下去,我明天就送你回英国。” 申世媛的声音顿了顿,才低声说:“斯年,你说苏雪惜听到我的声音会怎么想?” 池斯年眼角狠狠地抽了几下,他蹙紧眉头,不再理会儿申世媛。他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找到一根牙签,然后推开申世媛,在门上捣鼓了一阵,门“嘀”一声开了。 “啊,斯年,快点……我要到了……快点……” 申世媛还在叫/床,门突然开了,她的媚/叫卡在了喉咙口,她眼睁睁地看着池斯年走出门去。而门外的三个人,齐刷刷地看着她。她像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脸上的血色褪尽,然后又迅速红透了。 “该死!”申世媛冲过去甩上门,羞愤欲死,太丢脸了! 本来安小离听到里面的淫/声浪/语,就愤怒地冲上去,欲踹门,却被李承昊抓了回去,她拼命挣扎,刚要咒骂,就见那门居然神奇的开了,然后她看到池斯年衣衫整齐地走出来,而申世媛正靠在一旁的柜子上浪/叫,她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靠,这也太不要脸了,居然自导自演,还好雪惜不在这里。” 李承昊看了一眼池斯年,并未说话,池斯年看向顾远兮,他一脸灰败,他叹了一声,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苏雪惜的身影,他问:“苏雪惜呢?” “她去洗手间了。”安小离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承昊,你们先去餐厅等我,我去找她。”池斯年拍了拍顾远兮的肩,转身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安小离一脸崇拜地看着池斯年的背影,“太帅了,李承昊,那女人是谁啊?居然使这么卑鄙的手段,连我都信以为真了,还好雪惜不在这里。” 李承昊看了顾远兮一眼,然后拥着安小离往电梯方向走去,“亲爱的,你话太多了,肚子饿了没有,想吃什么?难得池总请客,咱们好好宰他一顿。” “真的?那我得好好想想吃什么。”安小离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美食吸引了。 人都走了,只剩下顾远兮一人,他的脸色从刚才就一直很难看,听到申世媛的娇喘声,他的心就像被人凌迟一般,痛得钻心。那一声声割着他的心,他难过得要命。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只是她自导自演的,她到底有多爱大哥,才会豁出脸面不要,也要设计大哥? 他很生气,发现自己连生气地余地都没有,他是她的谁,他凭什么生气?他看着那道门,一股无力感侵袭了他全身。 顾远兮,放下吧,这个女人你要不起。 ……………… 雪惜茫然地坐在马桶盖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发呆,卫生间里的气味让人并不好受,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跟着心走。可是每当她看见申世媛时,她就会觉得自己很卑鄙,她凭什么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当初刘言心插足她的婚姻时,她即使不爱乔少桓,也受到了伤害。更何况申世媛那么喜欢池斯年,她凭什么插足在其中? 就因为她喜欢池斯年,就因为池斯年不肯放她走?那么她又跟刘言心有何区别?同样是拿自己的爱去伤害别人。 雪惜抱着双腿,好冷,凉意从骨头缝里渗了进来,她冷得直哆嗦,她该怎么办? 雪惜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才回过神来,她掏出手机,看到手机上面闪烁着的名字,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她没有接,紧紧地攥着手机,直到铃声停歇,然后再响起来,如此一遍又一遍,她始终没有接,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雪惜,你在不在里面?” 雪惜浑身一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然后她的手机铃声响了,然后池斯年的声音再度传来。 “苏雪惜,我听到你的手机铃声响了,厕所里很香吗,赶紧出来。”池斯年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住门把,似乎她要不出来,他就闯进去。 雪惜惊慌失措,此时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他,更不想面对申世媛,那会让她无地自容。 “我…我在上厕所。” “上这么久的厕所,你骗谁呢,当心蹲久了得痔疮。”池斯年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慌言。 雪惜哭笑不得,这人连上厕所也要管吗?“我…我真的在上厕所,我拉肚子不行吗?” “别跟我废话,赶紧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池斯年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我数三声,你要不出来,我就进去,一、二、三!” “三”字音刚落,雪惜就拉开了门,脸红耳赤地瞪着他,“里面还有人呢,你瞎闹什么?” 池斯年定定地看着她,她眼圈红红的,眼底还有一抹尚未褪去的悲伤,他蹙了蹙眉头,“苏雪惜,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也没想,让开,我要去洗手。”雪惜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穿她在想什么,那种感觉很不好。 她站在洗手台前,拼命按洗手液,偏偏就是按不出来,最后一生气使劲拍了过去,然后装洗手液的那个盖子飞起来,打到池斯年额头上,雪惜吃了一惊,连忙转过身去看他,他的额头顿时黑红黑红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深度试婚 0173 不在乎 池斯年瞪着她,鼻尖还挂着一滴洗手液,神情相当狼狈,“发泄完了,现在心情舒畅了?” “我没有不高兴。”雪惜不自在地低下头去,想了想,又抽了一张纸帮他擦额上鼻梁上的洗手液。 “你继续装。”池斯年恼怒地瞪着他,她不高兴,他生气,她高兴,他也生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我真的没有不高兴,你说我有什么立场不高兴?” “苏雪惜,你爱我吗?”池斯年突然问道,他一直很有自信,可是最近他突然不确定起来。 雪惜吃惊地看着他,他低头凝视她,重复道:“你爱我吗?苏雪惜。” “我爱你,很爱很爱。”雪惜无奈低语,因为爱他,她才这么彷徨不知所措,可是他又能体会她几分? “那就留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要想,嗯?”池斯年将她拥进怀里,轻声道。 雪惜闭上眼睛,将刚萌生的泪意逼退回去,她终是无法拒绝他的温柔,半晌,她点了点头,哑声道:“好。” 池斯年松开她,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雪惜一惊,这里是厕所啊,“池斯年,你……” “闭嘴,我只想吻吻你。”池斯年将她按在了洗手台上,狂风暴雨一般的凶猛吻她,他的舌尖滑进了她唇里,却撬不开她的牙齿,他皱着眉道:“让我进去。”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雪惜笨笨地反问,问完唇上一痛,她轻“啊”了一声,池斯年的舌头就探了进来,然后她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我让你闭嘴,你就真的闭嘴,那我让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怎么不听?” 他的舌头还在她嘴里呢,他怎么发出声音的? 直到池斯年一吻结束,雪惜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池斯年舔了舔她的唇,似乎在回味,“走吧,他们该等急了。” “他们?”雪惜傻傻的反应不过来,跟申世媛一起吃饭? 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敲了敲她的脑门,宠溺道:“承昊跟你的闺蜜安小离,走吧。” 两人渐行渐远,男厕所的门忽然被人拉开,乔少桓从里面走出来,他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底是赤红的嫉妒。 楼下大厅,李承昊已经点了餐,安小离双眼放光地盯着盘子里的大匣蟹,馋得直流口水,“雪惜他们什么时候到啊,美食当前,只能看不能吃,不是折磨人吗?” “再等等,应该很快就下来了。”李承昊看她实在可怜,便夹了一条蟹腿放在她盘子里,“你先吃,别馋出毛病来了。” “你才馋出毛病了。”安小离瞪了他一眼,生怕他会将蟹腿夹回去,连忙伸手拿起来,送进嘴里咬得“咔嚓”响,然后津津有味地吃起里面雪白的蟹肉来。 池斯年拥着雪惜走过去,就看到安小离正在猛吃大匣蟹,她面前的盘子已经放了一堆的蟹壳了,而李承昊正满脸宠爱地看着她,时不时拿纸巾帮她擦嘴,安小离自然地送上嘴,十分享受他帮她擦嘴的动作。 “雪惜,你可算下来了,我都要饿晕了。”安小离看到雪惜时,两眼都开始放光了。 雪惜无奈轻笑,这小吃货,已经吃了好几只大匣蟹了,居然还说饿,“螃蟹是寒性食物,少吃点,吃多了当心胃受不了。” “没事,我的胃好着呢,快坐啊,就等你们了。”安小离褪下手里的一次性手套,将雪惜拉着坐在她身边,看了池斯年一眼,她低声说:“刚才你不在场,错过了一场好戏,那个女的……” “咳咳咳。”李承昊轻咳几声,将剥好沾了料的龙虾塞进她嘴里,“美食都塞不住你的嘴,还有空闲八卦?” “你不知道人的嘴除了吃就是说?唉,料沾少了,多沾一点……”安小离一边抗议,一边指挥李承昊多沾点酱。 雪惜看着他们,他们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斗嘴让人很羡慕,正羡慕时,嘴边忽然送来一只龙虾,她偏头看着池斯年,他也正盯着她,“吃饭的时候别发呆,一会儿好吃的都让她吃光了。” “池总真小气,你这么有钱,我吃光了再点就是,还能委屈我们雪惜不成。”安小离边吃边咕哝,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他一下。 雪惜笑了笑,“顾远兮呢,怎么没看到他?” “那块黑木头?不知道啊,刚才我们下楼时,他一副女朋友跟人劈腿的样子,估计现在不知道上哪去借酒浇愁了。”安小离没心没肺道。 “他谈恋爱了吗?怎么没看见他带女朋友来?”雪惜疑惑道。 池斯年又往她嘴里送了一块鹅肝,“吃饭的时候别说话,消化不良。” 李承昊看了他一眼,担忧道:“斯年,远兮是不是……” “吃饭。”池斯年皱着眉头打断他,李承昊心领神会,难怪刚才听到申世媛在房间里那样叫,顾远兮的反应会那么大,这傻孩子,爱上谁也不能爱上兄弟的未婚妻啊。 雪惜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是没有问,低头吃饭。 吃完饭后,池斯年签了单,然后跟李承昊去拿车,安小离跟雪惜来到酒店外等他们过来接,安小离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雪惜,你不知道你走后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女的还真做的出来,把池总锁在里面,后来我们就听到叫/床声,叫得那叫一个让人脸红心跳,让我们外面的人都听见了,你猜结果怎么着?” 雪惜心一紧,脸也白了,他们…… “雪惜,你先别难过啊,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那样的,后来门打开了,池总穿得整整齐齐地走出来,那个女人居然还在叫,我只要一想到她像是卡壳一样的表情,就想笑,哈哈哈。”安小离当真不厚道的笑起来,先前她是替雪惜感到愤怒,这会儿越想越觉得好笑。 “小离,你别这样,她是池斯年的未婚妻,人家才是名正言顺的,我只是……” “雪惜,我看池斯年是真的喜欢你,否则他怎么会拒绝了那个性感尤/物,陪你吃饭,又是剥虾又是给你切牛排的,你肯定没注意到,他一顿饭看了你不下百次,那样子若说他对你没情,打死我也不相信。”安小离信誓旦旦道。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李承昊一顿饭看了你不下千次,帮你擦嘴也不下百次了?” “哎呀,讨厌啦,我跟你说正经的,既然你们彼此喜欢,就不要想那么多,活在当下,明白吗?”安小离是乐天派的,所以她很少有烦恼。 昨天还能拖着她去唱K、大哭,今天就恢复过来了。 雪惜无奈的摇了摇头,“小离,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我感觉我自己就是一个第三者,破坏了别人的感情还在这里假惺惺的,申世媛没有你想的那么有心计,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是我把她逼成了这样。” “你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就像乔梦洁跟刘言心,她们若不是心术不正,能走上歪路吗?爱一个人没有错。” “但是爱上有妇之夫就是错,小离,你别劝我了,我已经决定征婚了。” “征婚?”安小离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拍,雪惜的耳膜都差点被她震穿,周围有人看了过来,她才压低了声音,但是声音里还是难掩激动,“你要征婚,也替我征征吧……” 雪惜:“……” 池斯年与李承昊先后将车开了过来,安小离还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跟她挥手再见,然后坐进了李承昊的车里。 雪惜拉开车门坐进去,池斯年倾身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发动车子,飞速离去。 回到家里,苏东宁坐在沙发上看快乐大本营,看到雪惜手里提着的外卖,他眼睛都绿了,冲过去接过外卖,给了雪惜一个大大的熊抱,“姐,我爱死你了。” 就在他要亲到雪惜的脸时,被池斯年给揪了回去,“吃你的宵夜去。” 苏东宁嘿嘿傻笑着跑回沙发旁,把外卖放下,又跑进厨房里拿了一罐可乐出来,开始吃了起来。池斯年换了鞋,把外衣递给雪惜,然后上楼去了。雪惜挂好衣服,转身走到苏东宁身边,看他吃得津津有味,想了想,她说:“东宁,你白天说的事你帮我留意一下,有合适的你帮我约一下见面。” 苏东宁正喝着可乐,听到她说这话,一口可乐喷了出去,“姐,你说的是真的?” “嗯,我仔细想过了,不可能这样一辈子,只有我找到合适的人,他才会放我走。”雪惜抽了几张纸,擦他喷在茶几上的可乐。 “姐,不是,我的意思是找个人刺激刺激姐夫,我没说让你真的……”苏东宁着急了,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她早上还死活不同意呢,怎么一顿晚饭的功夫,变化就这么大? 难道受刺激了?姐夫给她脸色看了?不像啊,他瞧着姐夫还是很在乎她的呀。 “我是认真的,就这样,你尽快吧。” “可是姐……” “你别说了,我决定了,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你吃完收拾好。”雪惜恹恹地往楼上走去。 苏东宁看着她的背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真要找? ()深度试婚 0174 难看 雪惜回到房里,池斯年还在洗澡,她拿起衣服,去楼下浴室洗了个澡,将衣服丢进洗衣机后,她才上楼,苏东宁看见她,几度想要再劝劝她,可是都不知道怎么劝,只能看着她来了又走。 雪惜走进卧室,池斯年躺在床上正在看汽车杂志,见她走进来,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雪惜没有抗拒,她走过去爬上床,坐在他旁边,看他指着一款白色的跑车,“这辆车怎么样,好不好看?” “还不错,你要买车了吗?” “想给你配台车,你出门也方便些,过完年,你不是要上班吗?有了车,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池斯年说。 雪惜定定地看着他,“为什么送我车?” “刚才不是说了,你出门方便啊。”池斯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一整晚都笑得很勉强,明明答应他不胡思乱想,可是偶尔流露出来的情绪,还是胡思乱想了。 “池斯年,你是不是想弥补我?其实不用的,真的,我觉得现在挺好的,翻了年就入春了,天气暖和了,我骑电瓶车去上班就行。”雪惜兴趣缺缺地躺回被窝里。 他现在送她车,以后送她房子,送她珠宝,她慢慢就会变成他豢养在家的小蜜,她不想这样。让他出钱给妈妈治病,她已经觉得难以负荷了,如何能再接受他赠送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现在骑电瓶车出车祸的机率是多少,平均每两小时就有一人被撞死。以前我管不到你,现在你归我管了,我就不准你再骑电瓶车上班。”池斯年也生气了。 “骑电瓶车怎么了,那么多人骑电瓶车都没事,我就成了最倒霉的那个了?”雪惜心情本来就差,听到池斯年这种命令似的语气,她也来火了,“说来说去,你是觉得我给你丢人吧,对,有我这么个寒酸又土里土气的女人当你的小蜜,你是觉得脸上没光。” “苏雪惜,你不要误解我的好意。”池斯年恼怒地瞪着她,她是炮仗么,说点着就点着。 “是吗?我现在穿的吃的,从头到脚,哪样不是你给我的,我以前的衣服都被你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扔得差不多了,如果那天你不要我了,我连件自己的衣服都没有,我不想这样。” “你还是胡思乱想了对不对?我的话就那么难以让你信服吗?”池斯年气得快炸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静一静,睡吧,我不想跟你吵。”雪惜拉过被子将头蒙住,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池斯年看着她蒙头就睡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扯了扯被子,“起来,我话还没说完,不准睡。” 雪惜没动,池斯年又扯了扯被子,“苏雪惜,你起来。” 雪惜往被子深处缩了缩,池斯年彻底火了,他一把掀开了被子,将她翻过来面向他,她却死死地闭上眼睛,“你告诉我,你在闹哪样?啊,我送你衣服送你车,我有什么不对?我想让你过得好,我有什么不对?你跟我发什么脾气?” “我没有发脾气,我累了,想睡觉。”雪惜又转过身去,也不扯被子盖了,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池斯年瞪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背影,他气没处发,提起手边的书扔了出去。 身边床垫突然一轻,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是一声响亮的摔门声,卧室里安静下来。雪惜没有睁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许久,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池斯年摔门而去后,他下楼来到书房,经过客厅时,苏东宁还在看快乐大本营,乐得直在沙发里打滚。他走过去,直接关了电视,“吵死了,这么晚了去睡觉。” “姐夫,只有老头子才睡这么早。”苏东宁不满道。 池斯年的脸全黑了,“臭小子,你骂谁老了,看我不收拾你。” “姐,姐夫打人了,救命啊。”苏东宁在沙发上蹦来蹦去,池斯年气得直接脱了拖鞋砸过去,第一只他躲过去了,第二只直接砸在了他脸上…… “姐夫欺负人,嘤嘤嘤。”苏东宁冲回房间哭去了,池斯年站在客厅中央,一时茫然无措,良久才走向书房。 打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那张合照,他欲伸手拿起来,过了半晌,终于还是重新关上抽屉,落了锁。 他站起来,抽了一支烟出来点燃,烟雾缭绕中,他愁眉紧锁,半晌,他摁灭了烟,转身出了书房。回到卧室,雪惜已经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他走到床边,戳了戳她的脸,雪惜吃痛,幽幽醒转,看到他站在她面前,“好困,睡吧。” “我睡不着,你也不准睡。”某人任性道。 雪惜无语,“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这是什么道理,别闹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明天也要见两个幼师。” “我不管,是你让我睡不着的,你就得负责哄我睡着。”池斯年爬上床,将她扶了起来,摇着她:“苏雪惜,醒来醒来。” “你喊魂啊,三更半夜的,睡不着就出去跑两圈。”雪惜像是没长骨头一样往床上倒去。 “你陪我跑。”池斯年将她拖起来,然后去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扔给她,雪惜郁闷得想杀人,“是你睡不着,不是我睡不着,我困啊,能不能拜托你别折腾我了?” “那你就别折腾我。”池斯年说完,起身去换衣服了。 雪惜最好到底还是被他拉了起来,大半夜的,两人在院子里跑圈,池斯年在前面跑,雪惜在后面追,她累得像条狗,真想把前脚也放下来。 “发泄完了没有,我快要累死了。”雪惜跌坐在地上,拼命喘气,大半夜的跑步,真是疯了。 池斯年跑过去将她拉起来,“继续跑,不准停。” “我真的跑不动了,你杀了我吧。”雪惜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真想倒下去睡一觉啊,这时候,她真的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只要美美的睡一觉就好。 ……………… 翌日,雪惜腰酸背痛腿发软的醒来,她看着旁边兀自睡得正沉的池斯年,抬起脚恨不得狠狠踢他一脚,伸了一半,又收了回来,也不知道他昨晚发什么疯,非得拉着她跑步,她连最后是怎么回到床上来的,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起来。 比起他这种折磨她的方式,她突然觉得,床上运动她也能接受了,至少她不用动…… 雪惜半撑起腰看向他,他闭着眼,俊脸稍稍陷进了枕头里,胸膛因为平缓的呼吸而轻微地起伏着,睡得正香。 他睡觉很不老实,被子全压在了古铜色的大腿下,她无奈的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被子从他腿下面扯出来。她动作很轻,生怕将他惊醒了,好不容易扯出了被子,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轻轻替他盖上,靠得近,她看到他下巴上淡青色的胡渣。 听说胡渣长得快的男人性/欲强,不知道这话靠不靠谱,反正他精力很充沛,否则昨晚也不会拖着她去外面跑步了。 想起昨晚,她又想起了自己莫名其妙发脾气。她叹了一声,转头静静望着他沉睡的样子,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地扭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许久,她低下头去,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吻了一下,放开他的手,准备起身离去。 当她放开他的手时,手腕突然被他握住,她有些惊讶地回头,就看到池斯年睁开眼睛,目光黑亮而清明,显然是没有睡着,雪惜就像做了坏事被逮到,尴尬地不知所措,他的视线锁住她,“苏雪惜,过年放假跟我去英国吧。” “池斯年……”雪惜眸光闪动,被他突然的邀请惊到。 池斯年却淡淡地移开视线,恼怒道:“以后再惹我生气,我就让你陪我跑步,下次绝不这么轻易放过你。” “呃……”雪惜无语。 昨晚的事,好像就这样揭过了,池斯年没再提给她买车的事,雪惜也装作忘记了。吃过早饭后,池斯年早上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就提前先走。 雪惜把衣服抖开给他穿上后,他也不顾苏东宁在场,捧着她的脑袋用力吻了一下,发出“啵”一声,雪惜的脸顿时红透了。 “走了。”池斯年掐了掐她的脸,转身走出大门,一会儿就听到了车子驶离的声音。 雪惜关上门,回头就看到苏东宁看着她直笑,她脸颊发烫,心里很不自在,“看什么看,吃你的饭。” “这一大早的就这么浓情蜜意刺激人,你们让我这个身心健康的男人怎么活?” “男孩!”雪惜纠正。 “姐,说真的,我觉得姐夫对你真的不错,你看看你,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要品味没品味,他居然能吻得下去,可见他真的喜欢你,你确定你要放弃这么帅气又多金的男人?”苏东宁将她说得一无是处。 “滚,有你这么埋汰你姐的吗?”雪惜坐下来喝了一口粥,粥还没咽下去,就听苏东宁说:“眼角还有眼屎,真邋遢……” 雪惜一口粥全喷他脸上去了。 ()深度试婚 0175 真爱 苏东宁的脸立即就难看起来,他摸了摸从头到脸的米粒儿,哭丧着脸瞪着雪惜,“姐,你干嘛啊,喷我一脸的稀饭,你的节操呢?” 雪惜连忙抽了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又去帮他擦脸上的饭粒,一阵忙和下来,她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喷他一脸饭。 苏东宁板着脸不悦地盯着她,雪惜讪讪地拿起馒头啃了一口,“姐,我觉得你该换一个发型了。” “嗯?我这个发型有什么不好?”雪惜摸了摸自己一头飘逸的长发,她从头到脚就只有这个优点,头发又长又黑又亮又直,比电视里那些打洗发水广告的女明星的头发都要好,她最骄傲的便是有这一头长发。 “太古板了,得换个新潮的,你说我们这硬件设施没有别人强,那软件设施总要提高,不走在时尚的尖端,很快就会被社会淘汰的。” “你懂什么叫时尚的尖端?就你之前那群魔乱舞的造型?我一个幼儿园老师,搞得那么花哩胡哨的,谁敢把孩子交给我啊?”雪惜瞪他,就算她全身都是毛病,她也接受不了苏东宁将她批得一无是处。 “姐,你落伍了,现在这个社会,不化妆上班都叫不讲职场礼仪了,你看看姐夫公司里那些女职员,打扮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就你这样往那里一摆,简直不能看了。”苏东宁说,“姐,咱们可不能输给别人,这样吧,我今天带你出去重新做个造型,再买身适合你气场的衣服,我要把你打造成女王天后。” “……”雪惜听他说了一大堆,还没直奔主题,便说:“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关注我。” 苏东宁立即站起来,走到雪惜面前,又是给她捶背,又是给她捏肩的,“姐,是这样的,你的照片一发布到网上,立即就引来一些优质宅男的关注,昨天晚上我给筛选了一下,找了一个各方面条件最突出的,约了今天下午四点钟喝咖啡,怎么样?” 雪惜皱了皱眉头,“你办事效率还真快,网上到底可不可靠啊?” “当然可靠,你要是担心,我跟你一块儿去,我坐远点,有一不对劲,我立马跳出来解围,行吗?”苏东宁拍着胸脯保证,见雪惜还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他继续说服她,“姐,去嘛,买卖不成仁义在,就当多交个朋友。” “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瞎用成语,好啦好啦,我考虑一下。”雪惜收拾碗筷进厨房了,站在水糟旁边,她又发起呆来,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自私的伤害另一个女人。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到要去相亲,她的心就莫名抽痛起来,她甚至无法想象,假如没了池斯年,她的生活会怎么样。 她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就更不能离开了,她停下洗碗的动作,冲着客厅的苏东宁喊道:“东宁,在哪里碰面?” “爱琴海咖啡厅。” ……………… 早会结束后,池斯年一脸疲惫地回到办公室,刚在大班椅上坐下,秘书就走进来报告行程,“早上十点,与莫氏总裁会晤,十二点,与美国伯森先生共进午餐,下午四点,与程氏总裁在爱琴海咖啡厅见面,晚上共进晚餐。” “好,你出去吧。”池斯年揉了揉太阳穴,头靠在椅背上,眉宇间说不出的疲惫。昨晚折腾苏雪惜跑步,她倒是累得倒头就睡,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一直以来,苏雪惜就是他的安眠药,只要抱着她,天大的事他也能睡着。可是昨晚,他居然失眠了,搂着她,看着她安静的睡脸,他却心烦意乱睡不着。 他一直以为他的心意她明白,可是当她昨晚说出那句“是吗?我现在穿的吃的,从头到脚,哪样不是你给我的,我以前的衣服都被你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扔得差不多了,如果那天你不要我了,我连件自己的衣服都没有,我不想这样。”,他才知道,他一直都没有给她安全感。 他想着他对她好,宠她疼她,也许这样就能过一辈子。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苏雪惜。他舍不得看见她难过,他甚至为了她,打算违背自己的承诺,跟申世媛解除婚约,让她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世人面前。 他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算不算得上是爱,他愿意将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为了让她开心,但是,除了他的心。 ……………… 雪惜被苏东宁强行拽着去了形象店,不管她如何反对,他都坚持要给她改变一个发型。雪惜最终还是同意了,只是不准剪太多,当耳边响起剪刀剪断头发的声音,她耳边回响着梁咏琪的《短发》,随着那些零碎的头发落地,她突然就悲伤起来,眼泪不停滚落下来。 设计师见状,还以为自己剪到她的肉了,连忙道:“喂,你别哭啊,我剪到你哪里了?” “没有,你继续。”雪惜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她只是有些感伤而已,总觉得自己剪掉的不是头发,剪掉的是那些缠缠绕绕理不清的挣扎与犹豫。 设计师帮她剪了一个齐肩短发,又做了梨花烫,染了色,苏东宁在旁边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改变,直到最后定型,他眼里已经是惊/艳了,真没想到他姐还是一支潜力股啊。 比起之前她千篇一律的马尾,此刻的苏雪惜身上多了一股女人味与性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苏东宁脑海里奔腾着,化茧成蝶,破蛹而出,凤凰涅槃……,这些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蜕变。 “Oh!Mygod!太完美了,我第一次觉得这么有成就感,苏小姐,再没有比这个发型更适合你了。”设计师激动得看着镜子里的雪惜,虽然他看着她一点点的转变,但是仍旧为她的美而震撼。 雪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栗色的短发显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纤细的脖子露了出来,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仅仅是换了一个发型,她居然也能美得这么惊心动魄,就像丑小鸭刹那间蜕变成天鹅。 “姐,我说得没错吧,只要你好好收拾一下,来个华丽大转身,也是个美女。”苏东宁凑上去讨好道。 “我本来就是美女好不好?”雪惜瞪了他一眼,可是微扬的唇角还是泄露了的好心情。 “是是是,我姐就是天然美女,不需要修饰。”苏东宁付了钱,拖着雪惜往外走去,为了搭配这个新造型,苏东宁又给她买了一身衣服,白色的毛衣,下面是一条玫红色短裙,脚上一双白色高跟裸靴,外套是粉色的羊绒大衣,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这一身花了好几千,雪惜看着苏东宁刷卡,心疼肝疼肉疼。 “东宁,你钱哪里来的?” “姐夫给我的零用钱,我没乱用,就攒了下来。”自从上次出事被池斯年救了之后,苏东宁对池斯年言听计从,变得比以前更懂事了。 雪惜怔了怔,“东宁,我…我不想去了……” “别啊,姐,我们就当是认识新朋友,你看现在还有多少人只守着家里的男人,而且有几个异性朋友也很正常,对不对,现在不是流行那什么男颜知己吗?”苏东宁生怕她打退堂鼓,连忙道。 雪惜看着苏东宁的卡,她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池斯年对她那么好,不仅拿钱给妈妈治病,还给弟弟安排了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补习老师,让她无后顾之忧,她怎么能辜负他对她的一片心意? 雪惜越想越难受,一颗心处在情感与道德的天平上互相拉扯着,她去相亲,就是对不起池斯年,她继续留在他身边,就是对不起申世媛。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从中取得平衡? “走啦走啦,姐,你别前怕狼后怕虎的,我们就当是认识朋友,没事的,走走走。”苏东宁提着袋子,推着她往外走去。 一路上回头率出奇的高,苏东宁走在雪惜旁边,也相当自豪,简直恨不得在脸上贴着,这是我姐的标签。 雪惜的心情很沉重,到了爱琴海咖啡厅门前,她都还想落跑,苏东宁挽着她的手,“姐,别啊,来都来了,就看看吧,啊。” “东宁,我想来想去还是算了,等我跟池斯年分手了再说,还跟他在一起就找备胎这事,我做不出来。”雪惜往门外走去,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过分了,还吃着他的穿着他的用着他的,就跑出来跟别的男人约会,她心里接受不了。 “哎,姐,我们来都来了,就当是进去喝杯咖啡,我好渴,喝完了我们就走,行不行?”苏东宁拖着她往里走,雪惜想甩开他的手,孰料他手劲出奇的大,她怎么也甩不开。 “苏东宁,你放开我的手啊。”雪惜挣不脱,只能跟着他往里面走,苏东宁在咖啡厅里扫视了一圈,看到一人正在看报纸,穿的是铁灰色的西装,西装口袋里有一条天蓝色的手帕,就是跟他约定的穿着,他眼前一亮,拉着雪惜就往那边去。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坐吗?”苏东宁礼貌的问道。 男人从报纸上缓缓抬起头来,首先入目的是一双炯炯有神的鹰目,紧接着是挺拔的鼻梁,还有紧抿的薄唇,显然是被打扰了,很不高兴的样子。 苏东宁呆了一瞬,好酷啊,没想到他在网上随便淘一个男人都这么极/品,太有男人味了,比姐夫还酷,不不不,最酷的还是姐夫。 雪惜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个男人的长相,看见苏东宁狂流口水的样子,她拿手肘撞了撞他,“东宁,你干嘛呢,对着男人流口水,他才是你的真爱吧?” ()深度试婚 0176 闭嘴 苏东宁连忙擦了擦口水,将雪惜推到男人对面坐下,“别瞎说,我性取向正常得很,这位帅哥,我叫苏东宁,我姐就交给你了,我先闪。” 苏东宁又看了那男人一眼,偷笑着离开了。 雪惜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局促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干笑道:“那啥,我叫苏雪惜,您怎么称呼?”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冷不淡道:“程靖骁。” 男人的态度让雪惜更加局促起来,跟池斯年一起待久了,她的品位也有所提升,对名牌的认知也比以往多了,所以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衬衣上的袖扣也价值不菲。这样的男人,会上网上征婚? 雪惜有所怀疑,却不得不说:“程先生,您好,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弟不懂事,在网上胡乱给我征婚,我现在不想相亲了,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还请您见谅,告辞了。” “等等!”程靖骁突然叫住她,饶富兴味的盯着她,“你刻意打扮了才过来的,可见你对这场相亲很期待,不妨坐下来聊聊,或许我们会合得来。”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再见。”雪惜不气不恼,因为她确实刻意打扮了,从头到脚。可是她突然不想做这样的自己了,哪怕被人唾弃,哪怕失去尊严,她还是想留在那个男人身边。 程靖骁站起来,扣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去,“苏小姐,你有喜欢的人还出来相亲,证明你对那段感情不是很确定,不如坐下来聊一聊,或许我可以帮你重新认识一下你的心。” “谢谢,不用了……” 程靖骁打断她的话,“就当交一个朋友,如何?” 雪惜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才道:“程先生,你看起来很有钱,不像是会去网上征婚的人,难道你也有难言之隐?” “没有。”程靖骁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也不知道是在说没有去网上征婚还是说没有难言之隐。 “哦,恕我冒犯了。”雪惜低下头,程靖骁的目光有种会看透人心的力量,她紧张地绞着手指。 程靖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看出她的紧张,他说:“你这是第一次出来相亲?” “嗯,你也是第一次吗?” “不是,我相过很多次亲,你知道到了我这种年纪,爸妈都想抱孙子,天天给我安排相亲,为了躲开他们的攻势,我才来海城的。”程靖骁一副很头痛的样子,显然对相亲已经排斥到极点。 他既然这么讨厌相亲,为什么还去网上征婚呢?雪惜疑惑地打量他,这才真正的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他长得很帅,跟池斯年比起来,两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各有各的魅力。“那你为什么还去网上征婚?” “如果我说你们认错人了,你相不相信?”程靖骁眼里滑过一抹狡黠,雪惜愣住,就见他指着门口,“我等的人是他。” 雪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推门而入的池斯年。她呼吸一窒,随即意识到自己在干嘛,她慌忙寻找可以遮挡自己的地方,然而池斯年已经向这边走过来,她急得团团转,连忙掀开桌布藏了进去。 她刚藏好,池斯年已经走到桌边,两个大男人毫不避讳地拥抱了一下,“靖骁,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吧,看你红光满面的,好事近了?”程靖骁握紧拳头在他身上捶了一拳,两人重新坐下来,程靖骁诧异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刚才那个女人呢? “哪有什么好事?你呢?”有服务员过来,池斯年点了一杯摩铁咖啡,然后笑着问他。却见他盯着他坐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不是老样子,天天被逼着相亲,烦得不得了,我估计我现在随便带个人回去,只要是个女人,他们都会同意。”程靖骁今年三十四岁,事业有成,父母最担心的就是他的终身大事。 “那你就带个女人回去,了了他们的心愿。” “我倒是想啊,不过没合适的。对了,刚才倒是有个中意的,只可惜一眨眼就不见了。”程靖骁颇为遗憾的道。 “眨眼就不见了?难道她是妖精转世?” “真的,刚才就坐在你的位置上,是个有趣的女人。我相信你见了她,也会很感兴趣的。”程靖骁意味深长道。 池斯年摇了摇头,两人转移了话题,畅谈中外的经济局势,雪惜躲在桌子下,一开始还担心池斯年会发现她,后来听他们开始聊些她听不懂的话题,她居然昏昏欲睡起来。 她头一点一点的,又怕自己睡着了会被发现,拼命掐自己大腿,可是昨晚被池斯年拽去跑步,早上起来就再也没睡觉,她实在困得要命,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如今的局势,不可太过冒险,先保守经营……”池斯年的话嘎然而止,他感觉到腿上温温热热的,似乎是什么东西贴到他大腿上。 他蹙了蹙眉头,低头看去,看到一截露在外面的裙子,他猛地掀开桌布,就看到那张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小脸,“苏雪惜?” 苏雪惜睡得正香,耳边突然传来池斯年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咕哝道:“别吵,困死了,晚上再抽疯拽我去跑步,我就咬死你。” 说完她还当真在他腿上咬了一口,这下池斯年确定了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苏雪惜,难怪他刚才一时没有认出来,头发不一样了,那一头又黑又长的直发,变成了短短的卷毛,他也顾不得程靖骁一脸兴味的表情,直接将她拽了起来,扯着她的头发,皱眉道:“该死的,你的头呢?” “剪了呗,这么笨。”雪惜迷迷糊糊的,头皮传来一股锐痛,她惊醒过来,看着眼前眼里快要喷/火的池斯年,她吓得瞌睡虫全飞了,“池斯年,你怎么在这里?” “该死的,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躲在桌子下面?”池斯年气得额上青筋直跳。 “我…我……”雪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看了对面的程靖骁一眼,眼里流露出几分哀求,然后道:“我进来喝杯咖啡,结果睡着了……” “说实话。”池斯年没有错过她看向程靖骁的目光,自然知道她刚才所说的话都是假的,靖骁刚才说他遇到一个特别的女人,难道说的就是她? 雪惜耷拉着脑袋,却听程靖骁说:“苏小姐刚才说她是来相亲的,不过很可惜,认错人了。” 雪惜立即抬起头愤怒地看向程靖骁,他居然落井下石,太过分了。回头触上池斯年阴沉的黑眸,以及山雨欲来的俊脸,她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没有相亲,我真的只是来喝咖啡的。” “你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还把头发也剪了,你说你不是来相亲的,谁信?”池斯年倒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她在他面前从来不穿裙子,为了相亲,居然穿得这么漂亮,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雪惜百口莫辨,“我走到门口就后悔了,是……”她本来想说是苏东宁拖她进来的,可是又怕他迁怒他,只好自己硬扛着,“真的,我后悔了,我想走的。” “那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池斯年气得不得了,他为了她甚至想要解除婚约,她居然背着他来相亲,太可恨了。 “靖骁,今天我恐怕不能陪你吃晚饭了,我们改天再聚。”池斯年站起来,对程靖骁道。 程靖骁担忧地看了苏雪惜一眼,他倒不是真的想拆穿她,只是想知道斯年对她有多在乎,顺便再帮她确定下她不能确定的感情。 “没事,你有事你先忙。” 池斯年点了点头,拽着雪惜的手就将她往外拖去,他走得太快,雪惜穿着高跟鞋,冷不防就崴了脚,可是看见前面愤怒的池斯年,她硬是将痛吟吞进肚子里,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往外走去。 池斯年拽着她走到停车场,将她塞进副驾驶座,然后坐上车,摔得车门震天响,雪惜吓得脖子缩了缩,看着他铁青的脸,她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去相亲是事实,被他逮了个正着也是事实,他要打要罚,她都无话可说,“对不起,我……”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池斯年怒喝了一声,一脚踩上油门,黑色路虎疾驰而去。一路上,雪惜都不敢再说话,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车子已经快飞起来了,雪惜死死地拽住扶手,不敢吭声。 池斯年气得不得了,恨不得揍她一顿,她怎么能这么对他?他对她不好吗?她非得要出来相亲气他? 他甚至觉得自己对她的那些好都拿去喂了狗,就算是狗也会对主人忠诚,而她呢,时时刻刻想着背叛他,前有宋清波,后有相亲,她到底还能做多少事来挑战他的底线? 雪惜吓得脸色苍白,她想说她已经后悔了,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他是个注重结果的人,无论她说什么,他心里都会认定她在驳辨,与其这样,不如闭嘴。 ()深度试婚 0177 你不爱我 半个小时后,黑色路虎开进了帝景天成的别墅,池斯年下车,将她从车里拽了下来,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往别墅里拽。 雪惜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粗暴的对待过她,她很害怕,“池斯年,你听我解释,你别这样,我很害怕。” “解释,你要怎么解释,说你没有跟靖骁相亲,他亲口跟我说他对你有兴趣,难道不是?”池斯年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她,他气得想杀人,一挥手,就将客厅里价值几百万的古董花瓶挥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苏雪惜,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觉得你可以肆意玩弄我?相亲,你是我的女人,你跟谁相亲,你打算嫁给谁?靖骁吗?” 苏雪惜百口莫辩,急得直掉泪,“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他……” 池斯年气得胸膛不停的起伏,她怎么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他气得捉狂,又拿她没办法,“该死的,苏雪惜,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我不要了,你也还是我的女人,你到底明不明白?” “池斯年,你不能这么霸道。” “谁说我不能?”池斯年拽住她的手,大步向楼上走去,雪惜被他的目光震住了,踉跄着跟在他身后,“池斯年,你要做什么?” “我要让你明白,谁才是你的男人。”池斯年怒气冲天, “池斯年,你不能这样。”雪惜抗拒着,死活不肯再踏进卧室的门,池斯年狰狞一笑,“我没什么不能的,苏雪惜,看来口头警告对你已经没有用了,我要让你记住,违逆我的后果,你绝对承受不起。” 池斯年突然弯腰抱起她,将她扛在肩头,大步走进卧室,然后用力踢上门。雪惜被他摔在床上,眼前一阵发晕,她顾不得等那股晕眩感过去,狼狈地往床下爬去。 好痛!她的脚刚接触到地面,就疼得站不住,向地上跌去。 ...... 雪惜的心,因为他这话而彻底冷了下来,他说他不爱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明明白白的在她面前承认。人们都说,男人在床上的话都是骗人的,哪怕他说一句他爱她,她也信,偏偏他说的是他不爱她,而她信了。 “你不爱我,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男女之间除了爱,并不是无事可做,就像现在这样,苏雪惜,不要妄想用别的男人来刺激我,你会发现,那种行为愚蠢而可笑。”... 雪惜僵住了,他说她愚蠢而可笑,是啊,她确实愚蠢可笑,否则她怎么会觉得他对她的好就是喜欢,是她太自不量力了。 ...... ……………… 怀里的女人哭着睡着了,池斯年撑起身体,目光复杂地盯着她,将她汗湿的头发抚到耳后。 如果不喜欢她,看见她背着他跟别的男人相亲,他会直接将她打入冷宫,让她永远也见不到他。如果不喜欢她,他又何必这么生气? ......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这才看到她的脚肿了起来,他想起他拽她出咖啡厅时,她似乎呻吟了一声,他当时太生气,并没有注意。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起身去楼下拿来药箱,帮她处理好扭伤的脚,重新躺在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心安定下来。 雪惜睡得很不安稳,似乎被什么困扰着,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不爱我……就放过我……” 池斯年全身倏得僵硬了,他瞬间想到她小说里女主对男主说的那句话,他眸里顿时波涛汹涌,苏雪惜,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除非……我死! ()深度试婚 0178 我们结束吧 夜,深重。 枕边的女人已经睡沉,乔少桓闭着眼睛,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幕,苏雪惜被池斯年按在墙壁上,热切地亲吻她,还有她甜甜的声音,“我爱你,很爱很爱。” 那一刹那,他忽然明白他失去了什么,也忽然明白最近这段时间心烦气躁的原因,他那么逼她,将她告上法庭,也不过是想逼她回到他身边。可是他错了,早在池斯年来乔家时,他们就已经暗通款曲,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的跟池斯年在一起。 他心烦意乱,闭着眼睛也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披着衣服就要下床。刘言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他已经走到门边了,她连忙问:“少桓,你不睡觉要去哪里?” “我去卫生间。”乔少桓淡淡应了一声,拉开门出去了。 刘言心“哦”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乔少桓坐在客厅里,抽出一支烟来点燃,他将头靠在沙发上,对着半空吐烟圈。他不会就这么算了,池斯年也好,苏雪惜也罢,我会让你们尝尝背叛我的代价。 黑暗中,猩红的光亮明明灭灭,乔少桓坐在那里,抽了整整一包烟,天快亮时,防盗门那边忽然传来钥匙钻动锁孔的声音,他转头望去,门打开了,紧接着走进来一个穿着大红裙子,画着浓妆还戴着金色假发的诡异女人。 他以为见鬼了,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你…你是人还是鬼?” 乔震威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淡定地拿下假发,踢了高跟鞋,换上拖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乔少桓看清走进来的人是乔震威,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爸,你大半夜的穿成这样想干嘛,吓死人了。” 乔震威画着烟熏妆,嘴唇涂得红红的,又穿着裙子,那样子滑稽得不得了,乔震威也不觉得丢人,径直回了房间,一会儿又走出来,已经换上他平时穿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一阵水声之后,乔震威开门出来,坐到乔少桓面前,这才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少桓,今晚你什么也没看见。” “爸,你这是干嘛?人格分裂?”乔少桓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大老爷们半夜穿成这样出去,除了人格分裂,他还真想不出别的理由。 “你不要问,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乔震威伸手过去,从他手里拿过烟,抽了一支出来点燃,长长的吐了口烟雾出来。 乔少桓皱了皱眉头,“爸,你是不是在里面受了什么刺激?你出来后所做的每件事情,我都看不懂了。” “我能受什么刺激?乔氏垮了,你妹现在跟人当情妇,哪样刺激不比我被拘留时厉害,你放心,你们能挺过去,我也能挺过去。”乔震威说。 “爸,您已经出来好长一段时间了,白天就去钓鱼,晚上到点就睡觉,您真甘心把乔氏拱手让人?”乔少桓看着他道。 乔震威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乔少桓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却说:“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乔少桓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语结,过了半晌,才道:“我不甘心,爸,我一定会重整旗鼓,卷土重来,把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来。” 乔震威摁灭了烟,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后生可畏,爸看好你。” 乔少桓看着乔震威离去的背影,郁闷得说不出话来。爸被关了一阵子,好像把他的雄心壮志都给关没了。之前的乔震威多么意气风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爸,我们乔家毁在池斯年手里,难道您就要这样算了吗?”乔少桓站起来,冲着乔震威的背影气愤地吼道。他最近注册了一个小公司,为了拉得资金,他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人脉。所幸梦洁攀上了陈森,凭着陈森的面子,终于有银行肯给他贷款。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一定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乔震威脚步顿了顿,却什么也没说,走进卧室,门关上那一刹那,他听到乔少桓在外面咆哮,“爸,您真的老到丧失了斗志了吗?海城是我们乔家的天下,凭什么让那个姓池的在这里呼风唤雨?” 门终究合上了,乔震威站在门后,矍铄地双眼里掠过一道狠戾的光芒,他想了想,拉开门又走了出去,“少桓,你有多久没做全身检查了?” 乔少桓本来怒气冲天,乔震威这一问,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爸,你问这个做什么?” “以捐骨髓的名义去做一个全身检查,会有想不到的惊喜。”乔震威说完,转身进了卧室,独留乔少桓一头雾水的站在客厅里。 乔少桓简直觉得莫名奇妙,他现在是在说做全身检查吗?他在说怎么回到以前的风光,爸现在说话做事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颠三倒四的,他真怀疑他被关在拘留所这段时间被关出毛病了。改天还是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别小毛病拖成了大毛病,就来不及了。 ……………… 雪惜自梦中醒来,浑身像被大卡车辗过,无处不酸疼。她转过头去,身边塌陷的位置已经空了,她伸手过去,床上冷的,被子是冷的,枕头是冷的,她的心也彻底冷了。她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窗边,阳光自外面洒落进来,整个屋里都亮了不少。 她半眯着双眼,慢慢适应这种光亮。 思及昨天池斯年说的那句话,她又难受起来,他终于承认他不爱她了,让她不用再辛苦的去猜去想去试探。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难过? 她眼睛一阵酸涩,她连忙闭上眼睛,将泪意逼退,苏雪惜,你有出息一点好不好?不爱就不爱,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 她坐起来,不让自己沉浸在悲伤里,没人爱她,她就自己多爱自己一点,如果连她自己都不爱自己了,她活着不是太可悲了。 雪惜跳下床,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直接扑回了床上。好痛!她抬起脚,脚上黄黄的,还有一股刺鼻的药酒味道,显然已经有人帮她处理过。 她怔怔地看着红肿的脚踝,心里堵得慌,池斯年,既然你不爱我,就别对我温柔,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温柔就好比罂粟,会让我深陷进去,而无法自拔。 换了衣服,雪惜一瘸一拐的下楼,大门开着,外面传来苏东宁的哀嚎声,她走过去,就看到池斯年跟苏东宁在外面打羽毛球。 苏东宁不是他的对手,连续几个扣球,就把他打趴下了,累得气喘如牛。 苏东宁眼角余光瞄到雪惜的影子,立即扔了球拍,冲她喊道:“姐,你快来啊,姐夫欺负人,他欺负我短胳膊短腿儿,我不玩了。” 雪惜看着苏东宁,他满头大汗,头发尖都在流水,身上薄薄的运动服已经被汗浸湿,她拿过搭在树枝上的毛巾走了过去,“擦擦吧,以后别姐夫姐夫的乱叫了,他不是你姐夫。” 苏东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古怪了一早上的池斯年,明明两人坐在一起玩游戏,对战群雄,他忽然就向自己人开火了,一通乱打,触目所及的,寸草不生。 然后他玩手机游戏,他也抢过去,神庙大逃亡,他一出场就挂,一出场就挂,刷新了他挂掉的历史记录。 然后他又提议打羽毛球,一个个扣球忽远忽近,跑得他差点断了气。他就想不通了,这人一大早的折腾他干嘛,难道是欲求不满? 此时再看姐姐的态度,与那瞄都不瞄姐夫一眼的冷淡模样,难道他俩吵架了?可是他俩吵架关他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当这个炮灰啊,嘤嘤嘤…… “姐,不叫他姐夫叫什么?”苏东宁疑惑道。 雪惜将毛巾扔给他,“就叫池总吧。” 那边池斯年看到苏雪惜走出来,特别冷傲的扭过头去,不理她。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跑过来讨好他,给他递递毛巾什么的,然后他就可以特别拽的说:“我不需要!” 结果他等了半天,就只等到她往苏东宁那边走,还说叫苏东宁别叫他姐夫的话。一时间,他心里涌起怒意,看着她连眼也不带瞟他一下,那样子就好像他是只令人恶心的苍蝇,他气得将手里的球拍狠狠掼在地上,球拍顿时断成两截,“不玩了。”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留下苏家姐弟两人,苏东宁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压低声音问她:“姐,你们吵架了?” “没有的事。”雪惜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肯定吵架了,为啥呀,昨天不还好好的?”苏东宁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们真的吵架了,否则他俩不会是这种表情。 “你别瞎想,东宁,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你今天就回我租的房子去,以后少跟池总见面,我们不能总麻烦人家。” “姐,你还说没吵架,没吵架你干嘛赶我走啊,是姐夫让你叫我走?”苏东宁想来想去,终于为池斯年古怪了一早上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是嫌他碍眼了,所以变着法子的想赶他走吧。 雪惜怕他误会了池斯年,连忙解释道:“不是,他没让你走,是我让你走,我们跟他无亲无故的,我们凭什么住在这里?还有,不要再叫他姐夫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深度试婚 0179 不要闹 “床都上了,不是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啊?”苏东宁蹙着眉头道,“是姐夫打算始乱终弃是不是,我去找他算账。” “苏东宁,你给我站住。”雪惜生气了,她板着脸瞪他,“你有什么立场去问他,我让你走你就走,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苏东宁回头看着苏雪惜,虽然她极力隐忍,轻颤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她撇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她哭,“东宁,如果你还想让我保留一点尊严的话,就赶紧回去,不要再来了。” 苏东宁跺了跺脚,转身跑进别墅。 雪惜抬头望天,努力让眼泪倒流回去,直到情绪恢复平静了,她才转身往别墅里走去。 苏东宁的东西并不多,三两下就收拾好了,雪惜进去时,他正背着大背包走出来,他红着眼睛,明显哭过的样子,他也不看苏雪惜,低声说了句:“姐,既然你觉得我碍着你的眼了,我走就是。” “东宁,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只是不想欠他更多。”雪惜连忙解释。 苏东宁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池斯年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他穿着西服,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雪惜始终没有看他,低垂着眼睫,语气卑微道:“池总,我弟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怕影响到您,我就让他先回去了,希望您见谅。” 池斯年死死地盯着她,眼里波涛汹涌,似要吞噬一切,他皱紧眉头,“苏雪惜,你跟谁置气呢?” “我不敢,东宁,走吧,我送你。”雪惜依旧没有看他,转过身去扯着苏东宁的手就往外走。 池斯年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什么意思?我说你两句说不得了,收起你这副模样,我看着生气,还有苏东宁,东西放回去,谁让你走了。” 苏东宁的眼睛在池斯年身上转了转,又转回苏雪惜身上,“你们……真的吵架了?”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的吼道,吼完了又觉得太有默契了,两人头同时扭向一边,谁也不理睬谁。 “那我现在是走还是不走?”苏东宁又问。其实他不想走,马上要过年了,他想跟姐姐住在一起。 “走!” “不走!”两人再度同时出口。 苏东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迷茫了。 雪惜火了,抬头瞪着池斯年,怒道:“池斯年,东宁是我弟弟,我让他走你管得着吗?” “他也是我弟弟,我就是不让他走怎么着?”池斯年也跟她杠上了,不是不想看他吗,有本事就一直低眉顺眼下去,别瞪着他看啊。 “行,你们不走我走。”雪惜拉开门,再用力甩上门,大步走出去。她一直往前走,打开大门,迎着寒风,向公交站走去。 寒风割着她的脸,她心里难受得要命,她什么都能忍受,包括他把她当成舒雅的替身,她想,就算是替身,他爱的也是眼前的她,可是,他的一句不爱,将她所有的自欺欺人都毁了,她连再欺骗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他不爱她啊,这是多么让人绝望与痛苦的事? 眼泪流了一下来,滚烫的泪瞬间冰冷,像一把把利剑割伤她的脸,割伤她的心,池斯年,我太贪心了对不对?除了要你对我我,还要你爱我,我太强人所难了,是吗? 寒冷的天气,外面很少有行人,偶尔有一辆高级轿车驶过,刮起寒风阵阵,雪惜拢紧了衣服,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家居服就跑了出来,她冷得直哆嗦,缩着脖子,希望这样会暖和一点。 可是腿上穿的是一条单薄的家居裤,脚上踩着一双粉色兔拖,这样的天气,一下子就从脚心冷到头顶。 她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冷得缩在了一起,不停地打着喷嚏,直到身上忽然一暖,她立即抬起头来,就见池斯年眉毛上都凝结着霜,“你到底在胡乱发什么脾气?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出门,病倒了可别指望我会照顾你。” 雪惜垂下头来,将肩头的的衣服挥下去,“我没要你多管闲事。” “苏雪惜,你怎么这么倔?昨天是谁做错了事,背着我去见男人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池斯年左右看了看,没人才低声喝斥她。 “你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不要在我面前出现”雪惜放狠话,可这样的狠话一放出来,首先伤到的是她自己,想到若真的看不到他,心就痛得竟然再也想不下去,眼泪一幕幕盖上来,迷住了她的视线。 池斯年拧紧了眉,“好,苏雪惜,你有种。”池斯年掉头就走。 雪惜也不看他,这时公交车来了,她站起来往公交车上走去,投了一枚硬币,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车上的人不多,看见她穿这么单薄,都好奇地看着她。 池斯年走了几步,骤然转过身来,看着被扔在了椅子里的衣服,他握紧拳头,他觉得他的一片好意也被她丢弃了。他捡起衣服,快速冲上车去。 “同志,你还没投币。”司机看他径直往后面走去,大声喊道。 公交车上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他从来没这么丢人过,一时涨得俊脸通红,他连忙伸手探入怀里掏钱包,包里空空的,他又摸了摸别的包,居然身无分文,他的脸更红了。 看着坐在椅子里扭头看着窗外的苏雪惜,他蹭过去,用膝盖碰了碰她,雪惜没理他,他又碰了碰,“喂,我没带钱。” 雪惜不理他,沉默地看着窗外,司机又催了一次,池斯年看着坐着一动不动的苏雪惜,气得牙根痒痒,他解下手上的劳士力金表,走到投币箱前,“我没带钱,这块表够不够?” 司机见他态度不好,也生气了,“我要你的表干什么,上车投币是常识,只要一块钱,多的我不要。” “我就只有表没有钱,我拿表当一块钱不行吗?”池斯年沉着脸,觉得这司机也故意刁难他。 “我也说了,我只要一块钱,我不要表,要不你就下车。”司机跟他僵持住了,看这人的穿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这么不讲理。 车里的乘客开始指指点点了,雪惜充耳不闻,只当没听见。 前面却越吵越厉害,雪惜终是不忍心看见他被赶下车,她起身过去,投了一块钱又坐了回去。车里开了空调,她稍微暖和了些,她坐在椅子里,想着自己该去哪里,手机没带,钱包没带,身上就只有买菜找的十几块零钱,自己这个样子,似乎只能去安小离家了。 池斯年沉着脸站在雪惜旁边,司机开车开得并不稳,池斯年左摇右晃的,却还是将衣服披在她肩上,不再出声。 两人坐了一站又一站,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车了,雪惜身边坐着一位老大姐,她看了看两人闹别扭的样子,扯了扯雪惜的衣服,“小姑娘,跟你老公吵架了?” “他不是我老公。”雪惜尴尬道。 老大姐以为她在堵气,便说:“夫妻磕磕绊绊很正常,你看他都来追你的份上,就原谅他吧,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没有隔夜仇的。” “大姐,他真不是我老公。”雪惜重复。 老大姐更觉得她是在堵气了,便抬头看着池斯年,当和事佬,“小伙子,听大姐一句话,跟你老婆说几句软话,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哄她几句,她就不会生气了。” 池斯年黑着脸不吭声,老大姐见两个当事人这样,觉得无趣,讪讪的不说话了,过了两站,她到站了,便站起来下车。 雪惜旁边的位置空了下来,池斯年见状,踹了踹她的腿,“往里坐。” “不去。” “去不去?” “不去!” “不要说我第三次。” “不去不去不去!” 池斯年二话不说,弯腰将她抱起扔到里面的座位上了,自己坐了下来,雪惜气得脸都红了,“你这个无赖。” 雪惜扭头看着窗外,不理他了。池斯年坐在她旁边,看见她身上的衣服滑了下来,他蹙紧眉头道:“衣服穿上,不要弄感冒了。” 他话音刚落,雪惜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怕真的感冒了,也不想在此时逞能,顺势穿上衣服。还是继续扭头看着窗外不理他。 公交车一直往前开,池斯年坐在旁边没动静了,雪惜扭着头,谁也不理谁,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突然,手背被碰了碰。 她没理,因为知道是谁。 接着是大腿上酥酥痒痒的,她脸色一僵,以为他在车上也要乱来,手狠狠打过去,低声斥道:“你干嘛?” 池斯年的脸色多了种奇怪的难堪,他抿着唇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雪惜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首先败下阵来,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过了好一会儿,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忍住没有回头看他,他好像在她手背上写字,她居然聚精会神地感觉他在写什么。 不要闹了,跟我回去。 ()深度试婚 0180 手背上的字 即使是这么温存的在她手背上写字,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强势,他不是在求她,是在命令她。他一直觉得她在胡闹,她强忍着泪,没有回头。 我错了,还不行吗? 雪惜想,他有什么错,不爱她就是错吗?她曾经可以做的,就是假装与容忍,因为爱到了极致,所以可以容忍他的执念,可以假装笑得很幸福。 如果可以,她愿意一直容忍并假装下去,只要他给她一块方寸之地,让她在他身边能待得下去。可是现在,这片方寸之地也岌岌可危了,他亲口说的不爱,让她连待在他身边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她一直不敢奢望他爱她,她想,只要他对她好就行了,可是爱情本就是不能免俗的东西,她爱他,她就想得到更多,她要他只对她一个人好,只爱她一个人。 可是,这真的很难吗?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有乘客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回头来好言相劝,“小俩口吵架了?小伙子,赔礼道歉吧,女人心软,哄一哄就没事了。” “对啊,我跟我老公吵架时,都是我老公哄我,当时很生气,他哄一哄就不生气,帅哥,哄哄你媳妇呗。” 一时间车厢里都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大家都很热心,还有人说:“要不亲一个吧,女人生气时,说再多的话都是废话,亲一个抱一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众人一阵哄笑,有人附和,“对啊,直接扑倒,完事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雪惜脸色绯红,早已经听不下去了,正好公交车到站了,她也不管是哪里,直接起身下了车。池斯年也一脸窘迫地跟着下了车。 车外冷得不得了,雪惜上身暖和了,冷风却从双腿灌了进来,她冷得直打颤,再一看,下车的地方居然是池斯年的公司对面,她扭头就走。 池斯年跟上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别闹了,行吗?刚才在车上还嫌我的脸没有丢干丢尽?” “我又没让你跟上来丢脸,嫌丢脸就不要跟着我。”雪惜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的手如铁钳般握住她的手。 “你到底闹什么?我都说对不起了,我昨晚太粗暴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你还想怎么样?”池斯年也恼了,刚才在车上,他被人笑都没生气,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雪惜狠狠地瞪着他,敢情她是因为他昨晚……,“池斯年,我不想跟你说话,我跟你这种人难以沟通。” “语言沟通不了,那我们就身体沟通。” 雪惜真的生气了,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她抬头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池斯年,你是不是随时随地都想把我弄上床啊,我在你眼里就是一暖床工具是不是?” 雪惜的话让池斯年恨得不行,他绷着脸,却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暖床工具,你不要无理取闹。” “是,你没说过,但是你那么做了,放手,我不想看到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雪惜哭着吼了起来,两人拉拉扯扯的,本来就引起人们好奇的围观,这一下更是围了很多人过来。 池斯年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心里窘迫不已,他将她扯进怀里,压低声音喝止,“大庭公众的,你别丢脸了行不行?” 雪惜哭声一顿,他嫌她丢脸,也对,自从遇到他后,她就没做过几件不丢脸的事,他开始嫌弃她了吧,想到这里,心痛欲碎,再次泪如雨下。 她不想哭的,不想让自己变得这么可悲,可是为什么眼泪却不受自己的控制落了下来,原来她在他心里就是这种印象,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像舒雅,或许她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雪惜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悲,她去掰他死死扣着她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她掰不开,就把脚也使上了,对他又踢又踩,哭得更大声了,“你觉得丢人就放开我……”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雪惜忽然灵机一动,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耍流氓了,非礼啊。” 这一声喊绝对具有穿透力,20米以外的人都围观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池斯年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他的脸黑中带绿,拽着雪惜的手就往马路对面拖。 雪惜情绪激动之下,也没想那么多,就想摆脱他,“救命啊,有人非礼啊。” 人群围了过来,有人已经前来帮忙了,池斯年脸色难看到极点,他将雪惜扯进怀里,寒着声音道:“我是她老公。”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有人目瞪口呆,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相信谁。雪惜也愣住了,上次,他跟别人说他是她男朋友,这次他直接升级到他是她老公了。 池斯年趁大家都惊讶地同时,半搂半抱地拖着雪惜过了马路,迅速走进公司,上了三楼,池斯年直接拖着她进了办公室,扔进沙发里,这才来得及喘一口气。 喘完了气,刚才的怒气与难堪以灭顶之势压了过来,他瞪着趴在沙发上愣愣地还没回过神来的苏雪惜,一脚用力踹过去,却因为太生气失了苗头,一脚踹在了茶几上,他顿时疼得抱着脚跳了起来,“嘶嘶”地抽着凉气。 雪惜回过神来,就见池斯年疼得冷汗都流下来了,她担忧地看着他,“你踹到哪里了?” “不要你管。”池斯年见她半直起身来,一手制止了她靠近,他需要冷静一下,否则他怕自己会失控揍她一顿。 雪惜当真坐了回去,不像往日一样扑过去帮他检查。她坐在那里,脑子一直轰轰作响,从昨晚他说了那句“我不爱你”后,她的脑子就没有清楚过,一直是懵的,就算睡着了,也是一夜迷迷糊糊,始终不曾睡踏实。 这一夜,她梦里都是他的声音,令她绝望,令她悲伤,令她痛苦。 她犹记得她知道申世媛是他未婚妻那天,他跟她说的话,他说让她努力让他爱上她,她抱着这千万分之一的机率努力着,却发现原来他一丝机会都没给过她。 如果她长得不像舒雅,她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更逞论是让他爱上她。 池斯年缓了一阵子,最强烈的痛楚过去了,他还能忍受,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这才开始兴师问罪,“说,你错在哪里了?” 雪惜茫然地看着他,她错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她错在哪里?她用力回想,可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她错了,她不该为了救妈妈嫁给乔少桓,不该去参加那晚的同学聚会,那么她就不会被乔震威算计,送上他的床,不该明明有丈夫,还跟他纠缠不清,最不该的是,她不该爱上他。 这么一想,她的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滚落下来,如果没有爱上他,那么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绝望了。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痴心妄想,是她自不量力,所以梦醒了,才会摔得这么重,摔得这么疼。 “我……” “错在哪里,说啊?”池斯年看着她的泪,心都揪成一团了,可想起她衣着单薄的跑出来,想起她在公交车上给他的难堪,想起她在公交站大喊非礼,他就又硬起了心肠。他不能再一味的宠着她,让她越来越无法无天。 “我…我错在不该爱上你。”雪惜说完,终于掩面痛哭起来,她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从指缝间滑落下来。 如果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错,那么这便是所有错误的根源。 池斯年瞳孔倏然紧缩,他瞪着她,仿佛要将她活活拆吃入腹,“该死的,你在说什么?”他不允许她后悔,更不允许她收回她说过的话。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你,还自不量力的想让你爱上我,池斯年,我们结束吧,你对我的好,我铭记在心,也很感激你,但是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雪惜的眼泪一幕幕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心已经疼得麻木,可是仍旧痛得让她撕心裂肺,说出这句我们结束吧,那比要她的命还要痛,可是她必须要做个了断,否则待在他身边,她会被这段无望的爱情折磨疯,到时他会再也不想看她一眼。 “结束?苏雪惜,你没资格跟我说结束这两个字。”池斯年脸色铁青,紧皱的眉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万万没想到,她会跟他说这两个字,一时间心里只剩慌乱。他一直淡定从容,深信她会一直待在他身边,所以他尽力对她好,却自私的不肯付出感情。 他想,时间总会解决一切,可是她却等不及跟他说结束了。 雪惜透过泪墙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一如初见般俊朗高大,像天神般让人不可亲近,他依然高高在上,翻手能让她喜,覆手能让她悲,她是那么爱他啊,爱得失去自我,失去自尊。 为了爱他,她斩断了自己的翅膀,斩去了所有的骄傲,可是最后,她还是输给了他那句“我不爱你”,是的,没有任何话比这句更伤人更让她绝望。 ()深度试婚 0181 她不爱他 他不爱她,她所有的奋斗都失去了意义,那么她还留在他身边干什么呢,慢慢看着自己的心一点点死去? “池斯年,你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你不爱我,却要我留在你身边,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她鼓足勇气不惜一切奔向他,原以为那便是幸福的彼岸,她以为只要她努力了,就能到达。没想到,在快要近他身时,被他身上竖起的铁盾挡了回去,她撞得头破血流,只为求一个进入他的心的机会。却发现,原来铁盾没有缝隙,哪怕她血流成河,也跨越不过去。 她扑进沙发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她输了,输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心。 池斯年无奈且头疼,他起身走过来,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擦拭她的眼泪,“你怪我自私,你又何尝真正体会过我的心情?昨晚是谁激怒我在先?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相亲,还是跟我的朋友相亲,你让我怎么想,我不应该吃醋吗?女为悦己者容,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从来没有为我认认真真的打扮一次,可是你却为了去见一个陌生男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还穿裙子,我生气不应该吗?” 一席话,死死戳中她的泪点。 刚被他擦去的泪水,再度滚滚而落。 雪惜泪流不止,池斯年将她抱在腿上,像抱孩子一样拍着她,她靠在他肩膀上,单薄的双肩,在他掌下一耸一耸的,脆弱得仿佛他稍一用力就会把她捏碎。 “别哭了,本来就不漂亮,再哭就更丑了。”池斯年嫌弃地道,但是帮她擦眼泪的动作却很温柔。 “我没哭。”雪惜趴在他怀里,眼泪叭嗒叭嗒直往下落,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池斯年哭笑不得,都哭成这样了还叫没哭? 雪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的话她可以理解为,他是吃醋才那样说的,其实他也有一点点喜欢她,有一点点舍不得她难过? 他索性不说再说话,抱着她,任她在他怀里哭,等她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她发觉他的胸口被她的眼泪浸湿了一大片,她才抹着泪坐直了身体,同时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他腿上,被他抱着。 “不哭了?”头顶传来他清越的声音,隐约还带着调侃。 雪惜羞赧地红了脸,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汲取这片刻的温暖与静谧。池斯年见她这样依赖自己,心里熨帖得不得了。 恰在此时,安静的办公室里忽然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雪惜的脸瞬间就爆炸了,她尴尬得不得了,局促地伸手掩住肚子,仿佛这样就能阻止肚子继续叫唤。 池斯年瞧见她的小动作,轻笑了一下,然后将她放在沙发上,他转身去拿起内线,交代秘书去买些早餐过来,回头看见雪惜身上的衣着,他补充道:“顺便去附近的百货公司买一身女装过来……对,从头到脚,包括内衣。” 雪惜听他说内衣时,脸红得快要滴血了,这丫的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淡定从容的报出她内衣的尺码? 池斯年挂了电话,回头望着她,“吴秘书去买早餐了,你自己玩一会儿,我先工作。”他把手机给她,上面已经打开了游戏页面,雪惜失笑,他真的把她当小孩子宠了。 “哦。”雪惜窝在沙发里,看他坐在椅子里,打开电脑,然后拿起桌上堆了一堆的文件夹,开始看起来,她没有再打扰他,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工作,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此话真不假。 池斯年工作起来,全身心都投入其中,让人心醉。 她就那样靠在沙发上,看着看着就入了神。直到敲门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却见池斯年正盯着她看,促狭的笑:“我有那么好看吗?都流口水了。” 雪惜窘得不行,低下头时,听到他对门外的人说:“进来。” 吴秘书买了早餐过来,手里还提着几个奢侈品牌的袋子,她走进来,将早餐放在茶几上,又将袋子递给了雪惜,“苏小姐,衣服已经买来了。” “谢谢!”雪惜接过衣服,站起来进了休息室,衣服很合身,粉色的外套让她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甜美的气质。她在镜子前转了转,看着搭配的裙子,想起池斯年那句略带醋意的话,唇角染上了笑意。 她很讶异,自己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他。可是她能怎么办,如果她有别的办法,也不会让自己变得卑微。 换好衣服,她推开门,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她又缩了回去。她将门悄悄拉开一条缝,侧耳倾听,她承认自己这样很卑鄙,可是她就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雪惜刚进休息室,申世媛就推门进来了,她脸上已经没有昨日的绝望与痛苦,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她笔直走到池斯年面前,“斯年,我要回英国去了。” 池斯年抬头看着她,“你也该回去了,伯爵跟伯爵夫人都想你了,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能来,就能自己回去,你不用替我费心。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决定跟你解除婚约,你不爱我,我们这样绑在一起,只会让彼此都痛苦,不如解除婚约,至少我们还会成为朋友。”申世媛说。 池斯年笑望着她,“你能够想通,我很高兴,世媛,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妹妹,我希望你会幸福。” “你别给我灌迷汤,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男人,其实,我有件事十分好奇,你拒绝我是因为苏雪惜吗?” “不是。”池斯年不曾犹豫。 申世媛挑了挑眉,“那还有谁?” “因为你。”池斯年也不隐瞒,“你是个好女孩,不应该被我这个坏男人糟蹋。” 申世媛终于露了从昨晚开始的第一个笑容,她想过千万种答案,就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他保住了她的自尊,让她不至于输得那么难看。“斯年,我有点后悔了呢。”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叫人帮你订机票。”池斯年拿起内线就要帮她订机票。 申世媛摇头,“不用了,我还想多留几天,走的时候我就不来跟你告别了,免得我后悔放弃了你这么优质的男人。” 池斯年轻笑,并不回话。 申世媛似乎还是很不甘心,她皱了皱好看的眉毛,“苏雪惜很幸运,我真羡慕她。斯年,反正我也已经放弃你了,我再问你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没有苏雪惜,你会爱我吗?” 池斯年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世媛,我不爱你跟任何人无关。” 申世媛心里很难受,却也彻底死了心。她努力了那么久,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至少她对自己有交代了,所以不爱就不爱吧,她会自己爱自己。 “斯年,你不爱我,是你的损失。”申世媛恢复以往的骄傲,定定地看了池斯年许久,一扭头转身往外走去。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办公室里恢复安宁,池斯年握着笔在指间旋转着,他笑道:“出来吧,她已经走了。” 雪惜脸一红,打开门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紧闭的红木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听到了?世媛要跟我解除婚约,我现在没有未婚妻了,你是不是该赔我一个?”池斯年双手撑在下巴上,促狭地看着她。 雪惜差点咬到舌头,犹豫了一下,她道:“你跟申小姐解除婚约没关系吗?我听说……” “听说什么?” “万一申小姐家撤资,你会不会受到影响?”雪惜不是要低估池斯年的能力,而是小说里都这么写的,家庭联姻,是为了彼此能强强联手。 池斯年失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需要靠裙带关系才能保住自己的事业?”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跟世媛家没有任何财产上的纠纷,就算跟她解除婚约,我也不会变得一无所有,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喝西北风。”池斯年无奈的摇头,她这小脑袋成天都在想什么呢。 “我没有担心跟着你会喝西北风。”雪惜低下头,默默地喝起粥来,她承认,听到申世媛跟池斯年解除婚约,那块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就落了下去,她不用再背着道德的枷锁,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破坏了别人的婚姻。 “现在高兴了一点了吗?”池斯年起身走过来,调侃道。 “我哪有那么坏。池斯年,说真的,放弃申世媛这样长得漂亮家世也好的女孩,你后不后悔?”雪惜认真地看着他。 池斯年做出一副很纠结的样子,“怎么办,我好像开始后悔了,她应该还没走远,我去把她追回来。”池斯年说完,作势欲站起来去追。 雪惜信以为真,连忙扔下筷子,站起来抱着他的腰,娇蛮道:“我不准你去。” 池斯年窃笑不已,难得看她这么在乎他,他忍不住逗她,“我想了啊,世媛那么好,我却把到手的鸭子放飞了,好像真的不划算,我还是把她追回来。” ()深度试婚 0182 寂寞 “不准不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不能出尔反尔。”雪惜死死抱住他的腰,她才不会那么笨,真的放手让他去把申世媛追回来。 池斯年扬起了唇,心情好得不得了。 雪惜抬头看他,见他脸上的笑意挡都不挡不住,她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干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为了掩饰不自在,她噘着嘴说:“你说申世媛是好女孩,所以你不糟蹋她,那你觉得我是坏女人,才来糟蹋我了?” 池斯年刚才那番话只是为了让申世媛心里好受些,哪曾想她会小心眼的记在心里,他无奈摇头,“你这心眼怎么比针尖还小,这种飞醋也吃?” “哼。”雪惜扭头看向别处,嘴角微扬的弧度已经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申世媛走出总裁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顾远兮,她想起昨晚的事来,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慌张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却已经走近。 申世媛无处可藏,只得僵站在原地,等着他慢慢靠近。顾远兮推开玻璃门就看到了她,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经过她身边时,他似乎听到她小声叫了他的名字。他没有看她,径直走进总裁办公室。 申世媛侧身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进了总裁办公室,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他一定很看不起她吧,使那么卑劣的手段栽赃池斯年。这样也好,她才能无牵无挂的回英国。 这样想着,她落寞地转身离去。 顾远兮推门进去时,池斯年跟苏雪惜还抱在一起,听到开门声,苏雪惜连忙推开池斯年,坐在一旁装作吃东西,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顾远兮走进来,看到苏雪惜在,瞬间就想到申世媛,难怪她刚才一脸尴尬,莫非又做出什么丢脸的事了?想到她昨晚做的事,他就心烦意乱,她怎么总是学不乖,上次穿情/趣内衣勾引池斯年不成,这次居然故意叫/床,到底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一想到申世媛,他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整张脸绷得又黑又沉,“大哥,苏小姐。”顾远兮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池斯年,同时向苏雪惜问好。 苏雪惜心里尴尬,抬头冲他笑了笑,又低头猛吃。 池斯年将文件放在一边,笑看着顾远兮,仿佛在追忆,“远兮,自从我们回到海城后,你就没有休过假了,快过年了,我放你一个月大假如何?” 顾远兮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他摇头,“大哥,我无亲无故的,休假也不知道去哪里,还是在公司里待着,日子才过得充实一些。” 闻言,雪惜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他,本着与顾远兮的交情,她玩笑道:“那你怎么不娶个老婆?” “苏小姐说笑了,我倒是有心想要娶老婆,只是没人看得上我,苏小姐有没有小姐妹什么的,看到合适的帮我留意一下?”顾远兮亦玩笑回应。 雪惜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她身边倒还真没合适的。 可能是因为自己在谈恋爱,所以她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幸福,于是她拍着胸脯保证,“好,只要有合适的,我一定帮你留意,就怕你要求高,看不上。” “我一穷二白的,哪有什么要求,我是怕你的小姐妹会嫌弃我。”顾远兮笑着说。 “好吧,我被秒杀了。”雪惜倒在沙发上,顾远兮是“幸”集团的总经理,年薪上百万,再加上分红,他要一穷二白,这世上有钱人就不多了。 顾远兮被她逗乐了。 池斯年见状,抚着下巴说:“我倒是有个很不错的人选,远兮,刚才世媛来过了,我们已经解除婚约。” 顾远兮心里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池斯年,“真的?” “嗯,所以你不用再顾忌什么,大胆的去追。”池斯年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他相信申世媛选择了顾远兮,会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顾远兮惊喜交加,想起刚才他进来时,申世媛看着他的眼神,他心中激/情澎湃,抖着声音道:“大哥,我请一天假,一天就好。” 说完他也不管池斯年答不答应,转身就往外跑去。 池斯年冲着他的背影喊:“一个月吧,把她追到手,追不到手你就别回来了。” 直到办公室里再度恢复安静,雪惜还愣愣地回不过神来,她看了看紧闭的红木门,又看了看池斯年,讶异道:“池斯年,顾远兮对申世媛……难道他们两个……” 池斯年摸了摸她的短发,眸里的光芒深了深,“对,我打算撮合他们两个,远兮跟在我身边十年了,我从来没见过他喜欢过什么人,世媛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既然我已经跟她解除婚约了,肥水也不能流外人田,是不是?” “你这样行吗,申世媛会怎么想?”雪惜倒是乐见其成,这样她就少了一个情敌多了一个朋友,就怕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一厢情愿。 她了解真正爱上一个人,是不会那么快接受另一个男人的。 池斯年坐在她旁边,认真道:“苏雪惜,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你爱的人还是会选择爱你的人?” “我会选择第三种。” “嗯?”池斯年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我爱的也爱我的人。”雪惜抬头望着他,“我爱的人,但是不爱我,我会过得很痛苦,爱我的人,但是我不爱,我也会过得很痛苦,所以我要选择,就选择我爱的也爱我的人。” “真贪心!”池斯年拧了拧她的鼻子,许久才说:“我也会选择第三种。” “那意思就是,你现在已经爱上我了?”雪惜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持续卖萌。 池斯年点了点她可爱的小鼻子,“吃早饭吧,都冷了,我叫吴秘书端出去热一下。”他起身去打电话,雪惜却看到他耳根处有一抹可疑的红晕,她的心情瞬间百花齐放。 原来他也会害羞啊。 吃完早餐,池斯年去开会了,雪惜待在办公室里很无聊,索性拿起池斯年的手机玩起了游戏。他的手机是高端的智能机,反应不是一般的快。最近他只要一回到家,苏东宁就缠着他要手机玩,他手机的主要页面全被手机游戏占满,什么泡泡龙啊,神庙大逃亡啊,切水果啊,幼稚的不幼稚的,满满一屏幕。 雪惜无意间点开他的手机QQ,QQ号是5位数,那是很多年前,腾讯QQ刚刚发行时的老号。她察觉到自己窥探了他的隐私,慌忙去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手机QQ已经登录了,她想立即退出去,可是却忍不住好奇点开了,QQ上的个性签名是:等你回家,永远。 她手指顿了顿,明知道不能侵犯他的隐私,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们那段过去,想寻一点蛛丝马迹。她点开了联系人,联系人里只有一个人,备注甜心宝贝。雪惜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谁,QQ号码也是五位,还是难得的情侣号,她的心倏地往下沉。 她记得她读高中那会儿,也有同学早恋,那时候他们恨不得把对方贴上自己的标签,但是因为是早恋,不敢太过张扬,就申请情侣QQ号,那时候想申请一对情侣QQ号很难,有时候要花很多钱去买。 当时她还耻笑他们为了买一对情侣QQ号花上一千两千,到底值不值。可是现在,她居然在池斯年手机上看到这一对不容易见到的情侣QQ号,可见他们当初的感情有多深,深到恨不得什么东西都贴上对方的名字。 她怔了怔,心里已经有些承受不住,食指悬在那个QQ号上,半天都没力气往下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叹一声,点了退出,将手机放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拿起来再度登录进去。 她在心里提醒自己,苏雪惜,池斯年跟舒雅已经过去了,现在拥有他的人是你,不要去计较过去。你应该感激舒雅,因为她的存在,你才能够拥有这么好的男人。 雪惜觉得窒息,她不想留在办公室里,便起身去楼上,托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她之前只招聘了生活老师与清洁阿姨,现在要招聘幼儿教师了。 因为托班只针对公司内部员工,并且针对一岁半到三岁之间,因此需要开设两个班,每个班的人数不能超过15个孩子。所以她需要去人事部了解一下,有多少人愿意将孩子送来托班,她才能够确定招聘多少幼教老师和生活老师。 之前池斯年已经让顾远兮调查过了,所以人事部那边很快给了她答复,拿了单子给她。她拿着单子回四楼,人事部在五楼,所以她直接推开安全部,从楼梯下去。刚走到楼梯口,她似乎听到楼上有人在低声说话,隐隐约约,她听到了池斯年的名字。她抬头看向楼上,心里有股无形的魔力,似乎在催促她过去,她放轻脚步,刚往上走了几步,就见两人先后往下走。 看见她时,那人神色慌乱了一下,回头看着他身后那个人,那人倒是镇定,拍了拍他的肩,“下次做事专心点,不要再马马虎虎的,听到没有?” ()深度试婚 0183 午饭 “是,徐副理,我知道了。”那人神色缓和了一下,经过雪惜身边时,不知道因为心虚还是因为什么,踉跄了一下,他勉强稳住身体,对雪惜笑了笑,礼貌问好:“苏小姐,你好。” “你好。”雪惜很讶异,没想到他认识她。随即她又明白过来,池斯年那日当众吻她,估计现在公司里没人不认识她了。 那人匆匆走了,徐副理走到她身边,只礼貌地冲她颔了颔首,并没有像刚才那名职员那样巴结讨好,雪惜也冲他点了点头,他便傲慢地走了。 雪惜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她摇了摇头,转身下楼去了。 楼梯间恢复平静,须臾,五楼的安全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看了看楼下,确定没人,他才拿出手机拔了一个电话,电话刚接通,那端就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我说过,不是紧急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你以为池斯年能有今天,他是吃素的吗?” “老爷子,对不起,刚才我跟小刘的谈话,好像被苏雪惜听见了,我想请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做事小心点,如果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你也不必回来见我了。”那端说完话就挂了电话。 男人看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眼底掠过一抹凶残的光芒。 雪惜回到四楼,她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其实徐副理跟那个小职员说的话再正常不过,有可能因为那个小职员犯了错,他将他叫去楼梯间训斥,她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 可是真正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徐副理的眼神,她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反正就是感觉很不好。她要不要去跟池斯年说一下?可是如果真是很平常的一件小事,他会不会觉得她无事生非? 雪惜内心天人交战,还是去跟池斯年说一下,如果是平常的小事,她就当着茶余饭后的闲聊,如果真有什么,到时候她后悔都来不及。 雪惜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三楼走去。刚到门口,她就看到徐副理,他正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吴秘书,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吴秘书满脸笑意。 雪惜也不知道为什么,估计是打从心里认定徐副理刚才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所以心里对他有所防备,便怎么看他,都觉得他一举一动都透着古怪。 徐副理也看到了苏雪惜,不同于先前在楼上的冷淡,他表现得很热切,“你好,苏小姐,听说你是师范大学毕业,我妹妹也在读师范大学,明年就出来实习了,到时还请苏小姐给她一个实习机会。” 雪惜心底疑虑未消,对他有所防备,只是她到底太单纯,还没学会怎么掩饰脸上的情绪。徐副理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更加认为她听到不该听的话,他眼底掠过一抹幽光。 “徐副理客气了,只要令妹对孩子有爱心,喜欢孩子,去哪里实习都一样。”雪惜笑道。 徐副理又跟她说了几句,这才转身走了。雪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吴秘书叫她,她才回过神来,“苏小姐,我现在手头有点忙,这是徐副理送来的竞标书,麻烦你顺便帮我带进去一下,谢谢了。” 雪惜没有立即伸手去接,竞标书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谁都能碰的,“吴秘书,这恐怕有些不妥吧,你们工作上的文件我还是不碰为妙。” “没关系,我信得过你,求你了,总裁等着要呢,你看我这里,唉,电话又来了。”吴秘书将文件强行塞进雪惜怀里,然后接起电话来,看她刚接完这个电话,又接那个电话,中文英文日语德语说了个遍,雪惜只好帮她把文件拿进去。 进了总裁办公室,池斯年开会还没有回来,她将竞标书放在办公桌上,正准备出去时,池斯年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个下属,他一边走一边道:“为了这个项目,你们加班加点了一个月,我们公司一定要争取到。” “是,池总,不成功便成仁。” “剩下的就看你们了,争取到这个项目,公司让你们去马尔代夫旅行。”池斯年意气风发道。 “谢谢池总,我们一定会争取到这个项目的。”另一人说。 这时三人才看到苏雪惜,两人同时怔住,然后向苏雪惜问好,雪惜有些局促,“我打扰到你们了吗?那我先出去了。” “没事,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跟他们还有点事要说。”池斯年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转身坐到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他看到桌面上的竞标书,拿起来打开来翻了翻,然后递给了其中一人,“把这个交到政府那边去,等周五竞标结束后,我们就去爵世庆祝。” 两人喜不自胜,拿着文件出去了。 池斯年今天似乎特别高兴,他起身走到雪惜身边,见她盯着某个点,似乎在发呆,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雪惜回过神来,“我没想什么,对了,池斯年,我问你一个问题。” 池斯年坐在她旁边,“什么问题这么严肃?” “嗯,假如你看到有人对我不利,你会不会告诉我?”雪惜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太直白,连忙道:“其实,有可能你多想了,那个人没有对我不利。” “你看到了什么?”池斯年皱了皱眉头。 “我看到了……,我哪有看到什么呀,我就是假设,哎,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其实有些人不会像表面上那么忠诚于你,我只是想说这个而已。”雪惜揉乱了一头短发,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可能是她港片看多了,所以有点神经质,她也只的到池斯年的名字,就断章取义,觉得发生了好大的事,这样反而会给他造成困扰。 池斯年抚着下巴,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看出她的担忧,他轻笑一声,“苏雪惜,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雪惜立即道。 “那就不要担心,什么事也没有,相信我。”池斯年凝视着她,既然有些人耐不住了,看来他得提前动手了。 “哦,我知道了。”雪惜觉得自己肯定想多了,池斯年能走到今天,绝非泛泛之辈,那她还瞎操心什么呢。这么想着,她展颜而笑,“池斯年,我相信你。” “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池斯年帮她将头发梳理整齐,看着她的短发,他似乎难以忍受,“苏雪惜,把头发留长,我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 “我觉得短发挺好呀,清爽。”雪惜想起来他跟舒雅合影,舒雅头上扎了个长长的马尾,整个人阳光开朗,与他站在一起,那么般配。 池斯年皱眉,将理顺的头发又给她揉乱了,“难看,不是外国人弄个卷毛,看着不伦不类的,还不如直接剃光头。” “池斯年,你这叫种族歧视,再说现在多流行梨花烫什么的,我不跟着潮流走,会被时代淘汰的。” “流行的未必好看,再说什么跟着潮流走,你为什么不可以引领潮流,而要顺应潮流?”池斯年说。 雪惜无语,“我一清汤挂面的,怎么引领潮流?” “做最真实的自己,这就是潮流。不要扯远了,反正以后我不准你再剪头发,就看不惯你们崇洋媚外的德行,中国人黄皮肤黑头发多好看。”池斯年曾在英国待了十年,什么样的外国洋妞没见过,看了那么多,他始终觉得还是中国人好看。 “……我什么时候崇洋媚外了,再说了,要是没有我们这些爱美的女人,全球的消费水平至少下降一半。”雪惜不满道。 池斯年:“……” 好吧,他要再跟她争论下去,估计会扯到外太空去,他理智的叫停,“这次就算了,我不强迫你把头发染回来,但是今后不准再动你的头发,OK?” “不OK!”雪惜说,“你刚才也说了要做最真实的自己,这就是我最真实的一面。” 池斯年首次觉得女人胡搅蛮缠一点也不可爱,他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好了,说了一堆废话,想好要吃什么了没有?” “嗯,说到吃东西,这可是安小离的拿手绝技,等一下,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雪惜借了池斯年的手机,给安小离打电话。 “小离,你知道九州大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没有,我在纠结午饭上哪去吃。” “雪惜,你要去吃饭呀,带上我呗,我刚好在九州大道,这里有家御品小笼,里面的东西便宜又好吃,我在门外等你。”安小离说。 雪惜看了池斯年一眼,说:“那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雪惜将手机还给池斯年,支支吾吾道:“小离说她在御品小笼等我,你要去吗?” “为什么不去?走啦走啦。”池斯年牵着她往外走去,如今凡是有安小离在的地方,他都得注意宋清波会不会借机又来靠近苏雪惜。 电梯里,雪惜时不时看池斯年一眼,池斯年被她看得不自在了,愠怒道:“看什么,没见过帅哥?” 雪惜实在难以想象这么自恋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噗的笑出了声,“对啊,好大一个帅哥,从来没见过呢。” “小丫头,讨打是不是?”池斯年作势去撕她的嘴,她吓得连忙捂住了嘴,笑得眼睛弯弯的,“我以为你这样的人,应该不屑跟我的朋友同桌吃饭的。” “我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 ()深度试婚 0184 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啊。”雪惜说。 池斯年笑了笑,说:“如果我说我曾经落魄得跟乞丐抢馒头,你信不信?” 雪惜倏地睁大双眼,她很少听到池斯年说他的过去,他几乎从不提及,但是偶尔说的一句话,都会让她震惊许久。她实在难以想象池斯年跟乞丐抢馒头的景象,在他风光背后,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非人待遇? “吓到了吧,我说笑的,你别当真。”池斯年瞧她吓着了,不忍心让她知道这世界还有更黑暗的一面,就像他那些过去,他从来不说给她听,就让她记住他永远光鲜亮丽的一面吧。 雪惜摇了摇头,“没有,池斯年,相反我会更心疼你,我遗憾我没有早点认识你,否则我会跟你一起去抢馒头。” 一股暖流从胸膛漫向四肢,池斯年心里热热的,声音也哑了,“你这么瘦,不被别人抢就算了,还想抢别人。” “我没跟乞丐抢过馒头,不过我跟狗抢过。”雪惜说起这事,就觉得很自豪,“那年我十岁,妈妈生了东宁后,她身体一直不好,不能去上班,又遇上东宁生病发烧住院,花了很多钱,后来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为了让妈妈弟弟多吃一点,我就慌称自己吃过了。有天晚上我饿醒了,怎么也睡不着了,我爬起来坐在床上,想吃得想得发疯,就偷偷出门了。我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叔叔家,然后看见婶婶端了几个白面馒头喂她家的宠物狗,我等婶婶回去了,就准备拿一个,然后……”雪惜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池斯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以伤换伤,把自己更悲惨的事告诉他,他就会觉得,呀,还有人比他生活得更糟,他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一会儿去吃饭,我让人做最好的馒头给你吃!”池斯年心疼道。 雪惜一愣,随即失笑,他还真会安慰人,“我现在不喜欢吃馒头了。”她没有说的是,为了跟狗抢馒头,她被狗咬了,后来花了比馒头更贵的钱去打破伤风针,当然,叔叔终于觉得她家可怜,给她拿了五百块钱,让她交给妈妈。 那时候,她顾不得自己满身是伤,只知道有钱了,妈妈跟弟弟终于可以吃顿肉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池斯年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他们俩多么相似,都是被生活折磨得支离破碎却依然倔强傲然活着的人,因此,他才越来越放不开她的手。 “喜欢吃包子,有肉的包子。”雪惜傻笑道。 池斯年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明明说不喜欢她的短发,可自她剪了短发以后,他揉她脑袋的机率也在大大的提高,像揉宠物狗一样。 “好,给你吃肉包子。” ……………… 安小离好不容易在御品小笼抢了一张桌子,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雪惜跟池斯年携手而来,两人走在一起,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娇俏漂亮,几乎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当人更多的是看帅哥流口水的。 安小离冲着那边招手,“雪惜,我在这边。” 雪惜微笑,拖着池斯年的手走过去坐下,安小离看见池斯年就紧张,这是她的顶头上司啊。她连忙站起来,“我去买吃的,你们想吃什么?” 池斯年站起来,“安小姐,我去吧。”他转身就去收银台那边点东西去了。 安小离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心有余悸道:“雪惜,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好恐怖。” 雪惜笑,“有什么恐怖的,他是人不是鬼。”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他气场太强了,我怕消化不良。”虽然已经跟池斯年见过几次面,但是这样私下里在一起吃饭,却是从来没有的。 “去你的。” “雪惜,你怎么把头发剪短了,长头发多好看啊。”安小离刚才差点没认出来,要不是她牵出来的那只气场够强,她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现在不好看吗?”雪惜拿过她那杯珍珠奶茶喝了一口,一点也不介意她已经喝过了。 “当然好看,就是太性/感了。” “……” 两人说了几句话,池斯年就去而复返,他坐在雪惜旁边,看她们两人笑容满面的样子,他说:“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秘密。”雪惜故意卖关子。 池斯年也不追问,一会儿服务员上菜了,池斯年点了一笼蟹黄小包,灌汤包,还有几个小菜。这里的东西确实好吃,特别是蟹黄小包,不像别的地方都是用咸蛋黄充数的,这是真正的蟹黄包,当然,价格也很贵。 吃完饭,池斯年回去上班,听说她俩要去逛街,他将手机和一张金卡给了她,雪惜推说不要,他却说:“你身无分文,万一看到想买的东西了怎么办?拿着吧。” 雪惜只好接过去,目送他开车离去。 安小离看着她手里的金卡,差点流口水,“这就是传说中的无上限的金卡,雪惜,你发了。” 雪惜轻笑,挽着她的手向商场那边走去,其实她们也没什么东西可买,就是想待在一起聚一聚。自从雪惜跑来管理托班以后,她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见面,难得聚一次,反而更亲密。 “雪惜,我辞职了。” 雪惜诧异地看着她,她记得她上次问她时,她还说她舍不得博雅里的小朋友,“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就是见不得那些人嚼你舌根,我今天跟人打了一架,一冲动就离了职,雪惜,你来帮你,你要不要我?” “要,当然要,我还求之不得呢。”雪惜立即点头,她管理托班,责任重大,如果有个信得过的人在身边,她要轻松许多。“你跟人打架,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对方伤得比较重。”安小离笑道,她打架从来不吃亏的,怎么会让人伤到她。 “那就好,小离,下次别跟人打架了,受伤了怎么办,我从小到大听过的闲言碎语还少吗?我早就练就了一身铜墙铁骨,谣言伤不了我的。再说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她们中伤。”雪惜劝道,安小离对她的一片心意,她懂,只是她会吃亏会受伤。 “哼,我就是看不惯,你知道吗,之前管中班的那个李冰,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听说她借着班里的小朋友,勾搭上一个富豪,成了人家的情妇,还有一个接替你带小班的,也是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她们自己也没有高尚到哪里去,却在背后说你坏话,真是气死我了。”安小离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去再打一架。 雪惜摇了摇头,“身正不怕影子歪,没必要为了些闲言碎语弄得自己不高兴,好了,你别气了,明天你就到托班来帮我的忙,我这几天正在招聘幼师,两个人一起考核,考虑得也周到些。你要是想休息一段时间,也没关系,等过完年,你再来上班也成。” “不要,我明天就过来。”安小离狗腿道。 雪惜无奈的笑了,两人走进一家鞋店,安小离看中了一双平底鞋,让服务员去拿另一只给她试,雪惜坐在旁边等她,她无聊的到处乱看,突然看见对街珠定店里有道熟悉的身影。 她蹙了蹙眉头,乔梦洁坐在旋转椅子里,她旁边坐着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男人的手在她腰间摸来摸去,两人的样子很亲密,一点也不避讳旁人。 “雪惜,你在看什么?我问你这双鞋好不好看?”安小离脚上的平底鞋已经换成了一双高跟鞋,她点了点头,“好看。” 安小离去照了照镜子,“我也觉得这双鞋好看,那就这双了。” 雪惜转过头去看向珠宝店,乔梦洁似乎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挽着那男人的手高高兴兴地走出珠宝店,她看清楚了那男人的长相,不是陈森,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雪惜实在难以相信乔梦洁堕落成这样,她看见他们上了一辆奥迪离去,她久久都回不过神来。突然眼前黑影晃动,她抬起头来,对上安小离担忧的样子,她笑了笑,“买了吗,那我们去别的地方。” 两人逛了许久,走到一家男式精品专卖店,她看到男模特身上系着一根深红色条纹领带,想起池斯年衣柜里从来没有这种颜色,心念一动,拉着安小离走了进去。 她的手刚搭上那条领带,斜刺里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小手,直接拿了下去,雪惜转过头去,就见乔梦洁站在她身后,“服务员,这根领带我要了。” 安小离见状,冲了过来,“喂,你讲不讲理,这根领带是雪惜先看到的。” “先看到的就归谁所有?”乔梦洁讽刺地看了雪惜一眼,“那她抢了我的男人,是不是该还给我?” “你的男人?也不去照照镜子,池斯年要真的喜欢你,别人能抢走?”安小离愤慨道,她最是看不惯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了。 “呵呵,我还没见过小三这么理直气壮的,苏雪惜,我警告过你,我的东西你最好别碰,否则我要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嗳,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我听我妈说你长得很像一个女人,池斯年选择你,完全是因为那个女人,假如有一天那个女人回来了,苏雪惜,你觉得池斯年会选择她还是选择你?”乔梦洁神色变得狠戾,“好好享受这段甜蜜的时光吧,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切都会成为你的回忆。” ()深度试婚 0185 你想怎么样 “你说什么呢?”安小离见雪惜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意识到乔梦洁这番话对她的杀伤力,心里担忧不已。 乔梦洁扫了一眼安小离,“呵呵,这位小姐,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被苏雪惜骗了,指不定哪天她就勾引上你家那位,到时你哭还来不及。” “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揍你。”安小离恼怒道,暗暗掐了掐苏雪惜,被人欺负成这样还不还嘴,她是要干嘛呀。 雪惜被安小离掐回神了,她看着乔梦洁,“梦洁,你想做什么,没人拦得住你,我只想说一句,没有人对不起你,不要觉得每个人都亏欠你,路是你选择,后果就该你自己承担。” “苏雪惜,你这是在为你的所作所为推卸责任?如果不是你见死不救,我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奉还给你。”乔梦洁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袋子,划了卡扬长而去。 雪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人呀这是,她做了多少缺德事,我还没跟她算账,她倒先叫嚣起来,难怪池总不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只有脑袋有问题的男人才会喜欢。”安小离忿忿不平道。 “好了,小离,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没必要。服务员,有没有新款的领带?” 安小离看着她专心致志的挑领带,一阵无语。 ……………… 顾远兮追出总裁办公室,已经不见申世媛的身影,他冲进楼梯间,这里能够看到停车场那边的情况,他看见申世媛坐进红色跑车,他急得大声喊道:“申世媛,申世媛……” 顾远兮是个相当稳重的男人,却做出这么不成熟的事,只为留下那个令他心动的女人。他一边大喊一边挥手,可惜申世媛始终没有看到他。 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追出大门,只来得及看见红色跑车消失在街头,他累得拼命喘气,招了一辆出租车,向她所住的假日酒店追去。 一路上,他一直催促司机,恨不得将他从驾驶座拎开,自己来开。心激烈的跳动着,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才会这么拼命的去追一个女人。 老天似乎偏偏跟他作对一样,出租车陷在车阵里寸步难行,一看前面堵得水泄不通,顾远兮急得不得了,这里离申世媛住的地方还有两条街,他给了钱,推开车门向前狂奔。 希望还来得及,希望还来得及…… 顾远兮顾不得路人诧异的目光,只想追回那个让他心疼让他恨的女孩,眼前浮现她的一颦一笑,还有她湛蓝的双眸,那像海一样的眼睛,令他沉醉其中。 初次见面,她挑衅的眼神拔动了他的心弦,他对她一见钟情,却也明白她是大哥的未婚妻,于是他总是对她黑着脸,明明想靠近她,偏偏又尖酸刻薄的推开她,只因她的眼里心里都不会再有他的位置,只因她是大哥的未婚妻。 两年来,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感情,此刻却像即将爆发的火山,汹涌澎湃。他要去追回她,问问她,他一无所有,但是却有一颗真挚的心,这颗心只为她而跳动,她要不要? 顾远兮拼命向前跑,一口气跑到假日酒店外面,他喉咙干得像着了火一般,他看着酒店的招牌,咧嘴笑了。 只要到了酒店门口,他就不怕她跑了。他捂着胸口,等喘匀了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与发型,进门时,甚至还在玻璃门上照了一下自己的样子会不会很糟糕,待他确定自己没有哪里不对劲,他才大步走进酒店。 他径直走向电梯,乘电梯到了申世媛所住的楼层,他深吸了口气,按响门铃。门铃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顾远兮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恰在这时,一名清洁阿姨拿着清洁工具走来,看见他站在门口,清洁阿姨说:“先生,麻烦让让。” 顾远兮看见她熟练的插卡开门,然后拎着清洁工具走进去。他有些懵,跟在她身后走进去,房间很整洁,包括床单被子都铺得整整齐齐,一点褶皱都没有。 顾远兮后知后觉,“请问一下,住在这里的房客是不是已经退房了?” “对啊,刚才已经退房了,先生,你有什么事吗?”清洁阿姨回道。 顾远兮后退了一步,立即转身向楼下奔去,冲出酒店,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四处张望,眼前哪里还有申世媛的影子。 顾远兮站在寒风凛凛的街头,心一点点凉透了。他在马路边上站了许久,久到都快变成了一樽雕像,他才慢腾腾地走回酒店,回到申世媛住过的房间。 清洁阿姨还在打扫清洁,他走过去,坐在那晚他们坐过的地毯上,回忆那晚他们喝红酒吃泡面的情形,竟是从未有过的幸福。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池斯年马首是瞻,从没有思考过自己的人生。如今大哥大仇得报,他也是时候该想一想他的未来了。 清洁阿姨出来,见他去而复返,她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哦,我没地方去,想在这里坐坐。”顾远兮轻声道。 清洁阿姨听他说得可怜,又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生怜悯,“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位小姐是你女朋友?你们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她不是……” “年轻人,别怪阿姨多嘴,吵架可以,但是别轻易说分手,伤感情的。如果你很爱她,就不要轻易放弃,去把她追回来。”清洁阿姨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跟他说话。 顾远兮怔怔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毯上划动,突然手指被硬物刺了一下,他低下头去,从地毯里扒出一只耳环来,他记得这是申世媛的,她总喜欢戴那种很夸张的耳环。 他看着手里的耳环,心一点点回暖,她的耳环遗落在这里,算不算是老天给他们彼此留的一个机会? “阿姨,谢谢你。”顾远兮站起来,一改方才的沮丧与忧郁,黑黑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清洁阿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感叹:年轻真好啊! 顾远兮走出酒店,将那只耳环小心放进西装的内袋里,那里正好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他抬起头来,刚才还乌云满布的天空,此时却已经放晴,暖暖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觉得心脏那处也在微微发烫。 ……………… 雪惜与安小离分手后,她提着几个布袋走到公交车站等公车,想起刚才撞见乔梦洁那一幕,她忍不住叹气,乔梦洁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是她始料未及的。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样自暴自弃,到底值不值得? 她不是乔梦洁,也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和做法,只是觉得她从小生活在象牙塔里,被保护得太好,觉得天下的东西,只要她要,就是她的。如果有一天不是她的了,她就承受不了。 这样的人除非一辈子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否则一旦遭遇挫折,她就会被挫折打倒,从而将所有过错都推给别人。 乔梦洁一步错,步步错,只希望她能够及时省悟,不要再错下去了。 耳边忽然传来汽车紧急刹车的“嘎吱”声,雪惜抬起头来,就见一辆红色的轿车倒回来,停在她面前。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乔少桓那张虽憔悴,但依然英俊的脸庞来。他探过身来,“苏雪惜,上车。” 雪惜微微弯下腰,才看清楚车内坐着的人是乔少桓,她站在原地不动,疏离道:“不用了,我等的公车马上就来了。” “上车,我有话跟你说。”乔少桓蹙起眉头,不悦地看着她。 雪惜直起身来,不再看他,她跟他已经没关系了,她不必再看他的脸色行事。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关系,真不适合待在一起。 身后有公交车进站,前面堵着一辆车,公交车靠不进来,司机直接喇叭。站台上等车的人不满的骂起来,乔少桓却一点也没有开走的意思,定定地看着雪惜,似乎在跟她比毅力。 “喂,你谁啊,赶紧把车开车,不要耽误我们赶时间。”有人高声道。 “是啊,有辆车了不起啊,这里是公交站,不准停车的。”另一人说。 然后身边的人七嘴八舌的闹起来,有人看见苏雪惜跟乔少桓说话,理所当然认为他们在吵架,“喂,你们小两口吵架也别妨碍我们赶车,要吵回家去吵。” “对啊,耽误大家的时间,这是不道德的。” 身后公交车陆陆续续开过来准备进站,因为乔少桓堵在前面,都没法进站,所有司机都开始鸣喇叭,有脾气不好的更是骂骂咧咧。 雪惜本来打算无视到底的,最后却扛不住压力,这些人越骂越难听,她待不下去了,也不想妥协,转身往前走去。刚走了几步,她的手腕就被人拽住,她被拉得一踉跄,撞进了乔少桓怀里,乔少桓的声音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我是毒蛇猛兽么?你要这样对我唯恐避之不及?”乔少桓生气地瞪着她,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没道理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殷勤。”雪惜说着用力去掰他的手,他就顺势反扣住她的手,牢牢地禁锢了她的手臂。 “陌生人?苏雪惜,我怎么记得曾经我的户口本上还写过你的名字。”乔少桓说。 “你也知道那是曾经,乔少桓,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你别告诉我,失去我你才发现你爱上我了。”雪惜气恼地瞪着他,她扯了扯手腕,他依旧不肯放手,甚至将她往车边带。 公交站那边已经骂翻了天,喇叭声响彻于耳,还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乔少桓不以为意,冷冷地跟雪惜对峙,雪惜甩不开他的手,被他拖到车边,按进了副驾驶座。雪惜气得去开门,他却眼疾手快的放下童锁,将她反锁在里面。 乔少桓快步绕到驾驶座那边,发动车子快速离去。而此时公交站后面已经堵了十几辆将要进站的公交车。 “乔少桓,你到底想怎样?”雪惜气愤极了,结婚的时候他总是漠视她,现在却反过来纠缠她,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深度试婚 0186 东西捡回来 乔少桓偏头看了她一眼,她气鼓鼓的样子在他眼里那么富有生气,他眸光轻闪,“苏雪惜,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上你了,你相信我吗?” “乔大少还真会开玩笑,曾经连看一眼都会脏了您眼睛的女人,您会爱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雪惜毫不客气地讥讽道。她不是圣人,面对那么多伤害,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乔少桓脸上掠过一丝愠怒,“现在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了?” “我相不相信有那么重要?乔少桓,你都做过些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我相信你爱上我了,除非我脑残,麻烦前面路口停一下。”雪惜说完,扭过头去看向窗外,不再理会他。 与此同时,池斯年也在这条路上,他并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公交站的情况。前面路口红灯,老王停下车,随意地扫了一眼对街排着长龙的公交车。 他忍不住感叹道:“这年头的年轻人为了浪漫越来越不靠谱了,把车停在公交车站,交警也不去开罚单,太离谱了。” 耳边不绝于耳的喇叭声,池斯年抬头随意瞄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乔少桓拽着雪惜的手往红色轿车旁走,他目光一紧,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车身动起来,他侧过身去,看着那辆红色轿车也往前开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他才收回视线,掏出手机给雪惜打电话。 雪惜手机响起来时,她还在让乔少桓停车,她瞟了一眼来电显示,看了看旁边的乔少桓,她接起来就听到池斯年清越的声音:“在哪里呢?” “在车上。”雪惜说,“你下班了吗?” “嗯,你哪条街?现在下车,我去接你。”池斯年淡淡道。 雪惜看了乔少桓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的街道名称,“广西南路,你不用过来接我,我自己回去。” 池斯年的声音顿了顿,“跟安小离在一起?” “哦。”雪惜犹豫了一下,本来想说是跟乔少桓在一起,对方已经挂了电话。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她愣了愣,是没电了没信号了还是生气了?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着,乔少桓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往前开。 等雪惜回过神来时,车子停在了一家私房菜馆前,乔少桓看着她,说:“陪我吃晚饭,吃完晚饭我就送你回去。” “乔少桓,你到底想干嘛啊?”雪惜愤怒地瞪着他。 乔少桓二话不说,伸手拿走她的手机,这是一款黑色高端智能机,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池斯年之前用的。 手机被抢,雪惜欲抢回来,乔少桓却已经推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来打开车门,“下来吧。” 雪惜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凛着小脸,“手机还我。” “下车。”乔少桓坚持。 雪惜气得不得了,简直要破口大骂,“手机还我!” 乔少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向私房菜馆里走去,他笃定苏雪惜会来追他。过了两秒钟,他就听到苏雪惜气急败坏的甩上门,追了过来,他嘴角扬了扬,眼底的光芒却黯了黯。 走进餐馆,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苏雪惜紧追而至,“乔少桓,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无赖了?我没有任何心情跟你一起吃饭,手机还我。” “吃完饭我自然会还给你。”乔少桓点了几个菜,然后将菜单交还给服务员,双手抱胸地望着她,那架势大有她不陪他吃饭,他就不还她手机的气势。 雪惜瞪着他,最后不得不败下阵来,她颓然地坐在椅子里,语气里是说不出来的疲惫,“乔少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兄妹俩就一定要这样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才肯罢休是不是?” 乔少桓不吭声,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如果是半年前,她这么摆谱,他早就一走了之了,可是现在,只要她肯跟他说话,哪怕是讥嘲,他也舍不得离开。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特对不起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现在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雪惜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别人,你们才会心安理得的面对自己的失败。但是你们的不幸,不是我造成的,所以请你们放过我,不要再来缠着我了。” 乔少桓定定地看着她,“惜儿,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吃顿饭,有这么难吗?” “你是想跟我一起吃顿饭吗?那你有没有问我,我想不想跟你吃这顿饭?”雪惜的眉心越拧越紧,她不是小孩子,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她就会什么也不计较了。 受过的伤,吃过的苦,不是他心血来潮请吃顿饭,就能够化解的。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乔家人。 “惜儿,过去的事情我们都忘记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乔少桓放低姿态道。 雪惜摇头,“不可能的,手机还我吧,我真的没办法跟你坐在一起吃饭,我怕我会消化不良。”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走,但是惜儿,我说的话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手机还给你。”乔少桓将手机放在她手边,站起身来转身走了。 雪惜听脚步声远去,才颓然地靠坐在椅子里,此时服务员上菜,竟是她平时喜欢吃的菜。她看着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肴,沉沉的叹了一声,乔少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雪惜没有胃口,也不想欠他什么,即使是一顿饭。她拿着东西转身往外走去,这里的路段没有回帝景天成的公交车,她站在马路边上等出租车。 这时一辆摩托车从转弯处快速驶来,雪惜没留意,等摩托车忽啸着朝她撞来时,她吓得连连后退,骑摩托车的男人技术很好,从她身边擦了过去,紧接着她手里一空,她的手机被人抢了,手里的袋子掉了一地。 “喂。”雪惜反应过来,这是摩托车抢劫,她一边往前追,一边大喊,“抢劫了,快来人啊,有人抢劫。” 雪惜的脚本来扭伤了,追了没几步,脚踝就隐隐作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摩托车消失在路口。手机是池斯年的,他好心拿给她用,她却连手机都保护不了,她急得直哭,为什么所有人都跟她的手机过不去? 路过的行人听到她的呼救,没人帮她去追,有人说:“小姑娘,最近摩托车抢包抢手机的很猖狂,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人没事就万幸了。” “是啊,你不知道前几天郊外有一起摩托车抢劫事件,那个女人才惨,她死死拽着包不松手,被那个没人性的东西拖行了几百米,最后活生生给辗死了。”另一个路人附和。 雪惜心有余悸,哭声也顿住了,正在这时,前面传来“砰”一声巨响,把他们吓了一跳,“前面好像出车祸了,我们快去看看。” 人一下子全都走光了,雪惜看着散落了一地的袋子,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捡了起来。手机被抢了,她回去该怎么跟池斯年交代啊。 雪惜一筹莫展,今天估计是她的灾难日,出门碰到乔氏兄妹不说,手机还被抢了,真是倒霉透顶了。雪惜站在那里等出租车,身后吵吵嚷嚷的,她转过身去,就看见乔少桓一头是血的向她走来。 她愣了一下,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 乔少桓已经走近了,他伸手向她,雪惜低头看去,看见她的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她忽然就不知所措起来。 旁边有人目睹全过程,兴奋道:“小姑娘,快拿着,这年头的热心人已经不多了,刚才他听见你喊抢劫,就追了过去,飞身扑倒了摩托车,才将那个抢劫犯抓住,你看他头破血流的,你可要好好感激人家。” 雪惜嗓子发热,愣愣地看着他掌心的手机,想着他为了帮她拿回手机,以身扑倒摩托车,她心里就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才伸手拿回手机,涩声道:“谢谢。” “不用谢,以后等车的时候不要太靠近马路,看到有可以的摩托车冲过来,要及时避让,就这样,我走了。”乔少桓说完,转身走了。 雪惜看着他一瘸一拐地离开,终是忍不住叫住他,“乔少桓,你的伤?” 乔少桓脚步顿了顿,“我没事。” 雪惜知道自己不该,她还是忍不住冲过去拦住他的去路,“我陪你去医院包扎,你这样我不放心。” “真的没关系,就蹭破了一点皮,死不了的。”乔少桓笑了笑,拒绝了她。 “不行,我是为了帮我抢回手机才受伤的,我不想欠你人情,走吧,前面就有一家医院,等你包扎好了伤口,我就离开。”雪惜走过去扶着他,他伤得很重,头上的血珠不停往外渗,落在她衣服上,她也没有在意。 乔少桓咧了咧嘴,温顺的靠在她身上,任由她搀扶着他向医院走去。 进了医院,雪惜去排队挂号,现在是晚上,医院的人没有白天多,雪惜很快拿到号,扶着他去了外科,医生给乔少桓检查,他头上有一个大的伤口,手臂脱臼,身上也有几次擦伤,就没有明显的伤了。医生听说他是去扑摩托车,震惊之余,又建议他去做全身CT。 一连串检查下来,终于确定他没什么事,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乔少桓坚持不住院,雪惜只好让医生给他开药。 出了医院,街上已是华灯初上,霓虹的光芒照射在他们脸上,雪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你怎么那么笨,摩托车开那么快,万一撞死了怎么办?”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帮你把东西抢回来,手机没摔坏吧。”乔少桓关切道,刚才她在门外等时,一直在摆弄手机。 ()深度试婚 0187 你去睡吧 “嗯,开不了机,没事,我明天拿去修一下就好。你真的没事吗?不用住院观察一下?”雪惜担忧道。 乔少桓局促的笑了一下,“现在生病住院就花钱,你知道我们家……,其实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雪惜心里有些愧疚,不管怎么说,乔家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她始终觉得过意不去,“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帮我打个车,我自己回去。”乔少桓不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雪惜反而更内疚了,坚持要送他回去。 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雪惜扶着他下了车,不放心的问道:“你真的没事?真的不需要住院观察?如果你是担心钱问题,我可以……” “惜儿,我是男人,我不会用你的钱,更何况你的钱……,回去吧,我进去了。”乔少桓抬了抬手,最后却克制地缩了回去,他转身一瘸一拐的向小区里面走去。 雪惜站在小区门口,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她才坐上车离去。 出租车绝尘而去,乔少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雪惜刚才站立的地方。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对面传来乔梦洁气急败坏的声音,“哥,你为什么要帮苏雪惜?” 乔少桓没有说话,直接点了红色键,挂断了她的电话。 电话这端乔梦洁气得不得了,将手机狠狠摔了出去,手机砸在墙上,瞬间摔成碎片。她怎么也想不到坏事的会是大哥,他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对付池斯年跟苏雪惜吗,他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 雪惜回到帝景天成,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身上的现金都花得差不多了,看着计程器上249的数字,她抹遍了所有的包,都没有凑足一百块,她尴尬地看着司机,“师傅,可以刷卡吗?” 司机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小姐,我这是出租车,不是商场。” 雪惜抹了抹汗,转头看着别墅,别墅里一片漆黑,她手机又开不了机,只好向司机借手机。她按了池斯年的手机号码,犹豫了一下,她又删除了,拔通了苏东宁的手机。 “喂?”苏东宁睡意朦胧的声音从彼端传过来,雪惜连忙道:“东宁,拿两百块钱出来帮我付一下车费,我身上没钱了。” “哦。” 苏东宁迷迷糊糊地下床,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往外走,经过客厅时,橘黄色的灯光下,池斯年坐在沙发上,仿佛老僧入定,他吓了一跳,瞌睡虫全被吓跑了。 “姐夫,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呀,吓我一跳。”苏东宁拍着胸口,还好他心脏够强壮,否则一定会被他吓出神经病的。 “你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哦,姐说她打的没钱付车费,让我出去帮她付车钱。”苏东宁边说边往门边走去。 “你回去睡觉,我去。”池斯年站起来,大步向门口走去,苏东宁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他揉了揉脑袋,抬头看向客厅里的钟,12点了,他皱紧了眉头,姐怎么现在才回来? 雪惜万万没想到会是池斯年出来帮她给钱,他问了车费,直接从钱包里拿出三张大红钞票递给司机,然后看也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向别墅里走去。 雪惜拎着东西跟上去,她脚伤未好,走不快,一转眼池斯年就不见了,她郁闷得不行,拎着东西追过去。 她跑得急,一时没留意脚下有根树枝,被狠狠地绊倒在地,“呃,好痛。”她全身都要摔散了架,她奔波了一晚上,此时已经筋疲力尽,趴在地上就不动了。 池斯年听到身后的痛呼声,脚步滞了滞,依然大步往前走去。下午他看到她上了乔少桓的车后,他的心情就一直阴郁着,他推了一切饭局,回到家等她。 从六点等到十二点,她没有回来,也没有打电话回来,他的心沉进了谷底。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还是乱想起来。 他们在一起干什么?有什么话可说,要聊到这时候,她为什么要骗他她跟安小离在一起? 他越想越愤怒,她若是坦诚她跟乔少桓在一起,他也不会这么生气,可是她居然骗他。他狂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拿起电话给她打电话,打过去居然还关机。 如果她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估计会直接掐死她。 雪惜趴在地上,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那个男人去而复返。她苦笑一声,从小,她就知道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的道理,所以现在,她也能自己爬起来。 坐在地上,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她跪起来去捡散了一地的东西。捡着捡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双深色棉拖,她仰起头来,就看到池斯年站在她面前,拧着眉心瞪着她。 雪惜咧嘴一笑,向他伸手撒娇道:“抱抱……” 池斯年眼角狠狠地抽了抽,路灯下,她眼睛下尽是鲜红的液体,他被她一脸的“血泪”惊住了,她犹不自知,伸着手娇憨的要他抱抱。 他蹲下去,拽过她的手,她手心被地上粗砺的石子磨掉掉了皮,手心正往外渗血,她仿佛不知道痛一般,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一腔怒气转为无奈,她生来就是克制他的,她这副模样,他根本不忍心责备她。轻轻将她抱进怀里,他把地上的东西提了起来,抱着她向别墅走去。 雪惜将头靠在他肩窝上,想了想,坦诚道:“池斯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我没跟安小离在一起。” 池斯年没想到她会主动坦诚,他身体僵绷了一下,哼了一声,“那你跟谁在一起?” “我说了你别生气。”雪惜瞄了他一眼。 “放。”池斯年多一个字也不肯给她。 雪惜瘪瘪嘴,“你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说。”他之前让她保证过,不跟乔家人见面,可是海城就这么大,街头偶遇可不能赖在她身上。 池斯年拿她没办法,点了点头,“好,我不生气,你说吧。” 雪惜双手搂在他脖子上,做好一切预防措施,万一他待会儿一生气扔了她,她会摔得很难看的。“其实,我跟乔少桓在一起,你别生气,不是我主动找他的,我在那里等车,他开车过来,然后……” 池斯年心里缓和了一下,至少她还懂得跟他坦白,就不算无药可救,“苏雪惜,我连付车费的钱都没有?要你去捡这个便宜?” 雪惜狂汗,“我哪有捡便宜。” “你们一整晚都待在一起?”池斯年到底还是没忍住,酸气冲天的问。 “嗯。” “苏雪惜,你对我坦城,我很高兴,但是不代表我会高兴的接受你跟你前夫待了一整晚的事实。”池斯年严厉道。 “你误会了,今晚发生了好多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遇上摩托车抢劫,他帮我追回了东西,但是他受伤了,所以我带他医院,医生说他有轻微脑震荡,然后我就送他回去了。”雪惜着急地解释,生怕他会误会她。 池斯年的脸色和缓了些,这时他抱着她进了别墅,他按开了灯,灯光下,她衣服上全是血,看来她没有说慌。 “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只是吓到了,你不知道那摩托车骑得有多快,我听说还有人被活活拖死的。”雪惜心有余悸道。 “以后再有人抢你东西,不要去追,他们都是亡命之徒,知道吗?”池斯年将她放在沙发上,认真的察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出去逛街也能出这么多状况,所幸她没什么事。 雪惜心里一暖,“可是他抢了你的手机……” “手机没了可以再买,你没了……”池斯年语气渐次低了下去,雪惜听不清他后面在说什么,这时苏东宁听到动静开门出来,看到雪惜时吓了一跳,“喝!”很显然,是被她一脸的血给吓到了。 待看清是苏雪惜时,他才抚着急跳的胸口,“姐,大半夜的,你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呀,吓死个人了。 他走近了,又看到苏雪惜衣服上的斑斑血迹,顿时尖叫着冲过来,脸都吓白了,“姐,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你别吓我啊。” 雪惜还没反应过来,苏东宁趴在她怀里大哭起来,“姐,你不能有事啊,你有事我怎么办?呜呜呜,姐,你别死啊。” 雪惜一头冷汗,瞥眼看见池斯年嘴角直抽,她一脚踹开了苏东宁,“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丢死人了。” “姐,我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去了,嘤嘤嘤。”苏东宁继续煽情。 池斯年直接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扔开,“好了,回房去睡觉,你姐没事,她身上是狗血……” “……” “……” 苏东宁不放心地看了看苏雪惜,“姐,你招谁了,泼你一身狗血?” “……去睡觉吧,我没事,乖啊。”雪惜摆了摆手,苏东宁依依不舍的走进卧室,快要合上门时,他又探出头来,“姐,你真的没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没事,你去睡吧。” ()深度试婚 0188 不喜欢你 苏东宁这才关上门,去睡觉了。 池斯年拿来医药箱,帮她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了,她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可怜兮兮道:“池斯年,我还没吃晚饭。” “一夜不归的人没有晚饭可吃。”池斯年板着脸道,别以为她装可怜他就心疼她,这丫头现在得寸进尺的功力越来越深了。 “我饿,求你了。”雪惜摇着他手臂不停的晃啊晃,池斯年目光深了深,收拾好医药箱,认命地往厨房走去,“上辈子欠你的。” 雪惜一脸得逞的笑意,池斯年的厨艺在她的折磨下,日益精进,他其实也没吃晚饭,只顾着生气了,现在气消了,他也觉得饿了。 他做了培根鸡蛋面,这是最不考手艺的,也是最方便快捷的。他煮了一锅,放上几片菜叶,再调好味,盛进碗里。 雪惜早就闻到面条的香味,她凑到厨房里,看着池斯年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嘴角的弧度上扬:“看来好男人都是被懒女人逼出来的,池斯年,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好男人了。” “做顿饭就是好男人,你的要求会不会太低了?”池斯年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低,会做饭的男人才最迷人。” “少拿话忽悠我以后给你做饭。”她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他心里清楚得很,他才不会被她忽悠了。 雪惜吐了吐舌头,俏皮道:“被你看穿了。” 池斯年在面条上撒好葱,端上桌,看她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他说:“你让我怎么说你好,我好心让你去跟安小离逛街,你就给我弄一身伤回来,以后我还怎么放心让你出去?” “今天是特殊情况,再说了,我这脚伤不是你给弄伤的吗?你还好意思怪我。”雪惜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满足道:“好香。” “吃吧你。”池斯年把自己那碗端出来,苏东宁走出来,“姐夫,有我的吗?” “锅里,自己盛。” 吃完饭,苏东宁自告奋勇的去洗碗,池斯年扶着苏雪惜坐回沙发上,雪惜在一堆战利品中乱翻着,拿出一条领带递给池斯年,“礼物,不过是拿你的钱买的。” 池斯年眼前一亮,打开盒子,是一条最新款的古铜色领带,他挑了挑眉,“这是将功赎罪?” “应该是你将功赎罪才对吧。”雪惜睨了他一眼,抱来一个大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双毛茸茸的蓝色兔拖,“这个也是给你的,跟我这双是情侣款。” 池斯年鄙视地看了一眼,“这么娘?” “那你穿不穿?”雪惜为了这双兔拖,差点没跟人吵起来。 “不穿。” “不穿,那好吧,东宁,这双拖鞋给你了。”苏东宁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哇,好可爱的兔拖,我眼馋很久了。” “去洗你的碗,这里没你的事。”池斯年立即拿过来穿在脚上,也不嫌娘了。 雪惜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他穿着一身深沉的西装,怎么看都跟脚上的兔拖不搭调,不过…… 她又扒拉了一只袋子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套天蓝色睡衣,“这个也是给你的。”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你今天出去就给我买了?” “没啊,东宁也有,我的衣服够多了,不用买了,你别看这么多东西,很便宜的。”雪惜笑着说。 池斯年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他轻轻拥着她,俯身吻上她的唇,动情地在她耳边道:“我们回房去?” 他声音喑哑,含着情/欲,雪惜身心一颤,羞涩地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池斯年将她打横抱起,飞快往楼上奔去。 夜,静谧。 黑暗中,池斯年的黑眸熠熠生辉,他伸手温柔地拭掉她脸上的泪,在她唇上吧唧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 这一夜,池斯年的梦里,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迈着肥肥的小短腿,在他身后追着喊:“爸爸,抱抱,爸爸,抱抱……” 然后,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突然变成了苏雪惜,她一脸“血泪”的坐在地上,伸手耍赖道:“抱抱,抱抱……” 池斯年一下子惊醒过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他觉得口渴,起身喝水,水喝了一半,他就听到手机的蜂鸣声,他顺手拿了起来,是他给苏雪惜用的手机,之前关机是因为没电了,充上电又能开机了。 他点开手机,上面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他点开一看,脸色顿时沉下来,他扫了一眼兀自睡得正香的苏雪惜,眼底骤然点燃一抹怒火,他回头看着手机,噼噼啪啪打了一串字发了回去。 那端顿时销声匿迹了。 池斯年看着始终未再亮起的手机屏幕,冷冷的哼笑了一声,将手机放回去,重新躺回床上,将她拥进怀里。 本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意难平,张嘴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雪惜吃痛惊醒,如水的月光下,她看到池斯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冲着她笑,她打了个寒噤,到嘴边的话又溜了回去,咕哝道:“你肯定属狗的。” “你怎么知道?”池斯年皮笑肉不笑道。 “果真属狗的?难怪乱咬人……”雪惜嘀咕着又睡着了,独留池斯年咬牙切齿,又在她脖子另一边咬了一口,心底才算舒服了些,搂着她很快睡着了。 雪惜是很久很久以后才看到这两条短信的,她简直哭笑不得。 乔少桓:惜儿,失去你,我才明白,什么是真爱。今天见到你,我后悔我曾经错过了那么美好的你,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我爱你,桓! 池斯年:不好意思,我是池斯年。 雪惜能够想象到池斯年当时这句话有多么嚣张,而乔少桓看到半夜回短信给他的是池斯年时,又会有多么窘迫,以至于后来他看到她时,总是欲说还休的样子。 当然,这是后话了。 雪惜什么也不知道,睡得十分香甜,这一觉睡得大天亮,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醒过来,一看是安小离打来的,她连忙接起来,“喂,小离。” “我的祖宗,你还在睡觉?太阳都晒屁/股了。”安小离的声音具有穿透力一般,从彼端传了过来,她听到苏雪惜声音里的慵懒,就着急。 “怎么了?”雪惜脑子里轰隆隆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夕。 安小离没好气道:“你还问我怎么了,应聘的全都在托班外等着了,我没有钥匙,大家都问我谁是苏老师,你快点过来救命啊。” 雪惜一下子清醒过来,抬腕看表,已经十点了,她连忙挂了电话,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越是着急越是一团乱,刷了牙时忘记挤牙膏,洗脸时忘记接水,穿鞋子更是忘记穿袜子。 池斯年推开门,就见她在一团乱中蹦来蹦去,他从她手里接过牙刷,帮她挤好牙膏,递给她,又把盆子里接好热水,拧了热毛巾给她,后来她坐着穿鞋的时候,还帮她整理头发。 一早上兵荒马乱,雪惜也忘记追究他昨晚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咬她。直到来到公司,看到托班外面排着长长的队等着应聘的幼师门,她才镇定了些,冲大家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早上起晚了,耽误你们的宝贵时间,招聘会马上就开始,小离,跟我进来准备一下。” 雪惜开门进去,安小离跟在她身后进去了,看她一脸春/情荡漾,她取笑道:“雪惜,你们晚上有多激烈啊,你居然爬不起来床。” 雪惜脸一红,“别胡说八道,我就是睡过头了。” “是吗?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脖子上有多少暧昧的咬痕?想不到池斯年看着正儿八经的,原来是闷/骚型的男人。”安小离扒着她的衣领,暧昧的冲她眨眼睛。 雪惜简直无地自容,“去你的,连我也取笑,快点啦,人家都在外面等着应聘呢。” 安小离不再取笑她,帮着她将桌子抬到一侧,又搬了几张椅子过来,摆好后,安小离将收来的简历递给她,然后开始招聘。 首先进来的女孩是师范大学幼师专业,已经从事三年幼教工作,长得唇红齿白,十分漂亮,而且一走进来,就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很有亲和力。 雪惜对她的外形很满意,女孩自我介绍时,声音甜糯,让人如春风拂面,很舒服,“张小姐,孩子头上不小心磕了一个包,我们该怎么做?” “我不会让孩子磕伤的,万一发生这种情况,我也会首先帮他冷敷,然后再给他涂菜籽油。”张小姐回道。 “你之前从事的幼教,是以什么为教育理念?” “在游戏中让人孩子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与逻辑思维。” 雪惜又问了几个问题,示意她可以出去了,等电话通知。又进来了几个,雪惜问的依然是这些问题,有的回答得很不错,有的一问三不知,雪惜都让她们出去等消息。 最后一个女孩子姓于,长相普通,一双眼睛却特别有灵气,她刚从师范大学毕业,没有工作经验,雪惜提了几个问题,她的回答都让她很满意,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当幼师跟家长的观点产生冲突时,你怎么与家长沟通?” ()深度试婚 0189 问题的所在 于小姐想了想,答道:“我会找出问题的症结,从而用事实说服家长,希望家长能够理解,我们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雪惜深深折服在她这句“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下,她上幼师的第一课,导师就说了这句话,当时她特别震动,她的童年过得很艰辛,没有现在这些孩子们这么幸福。或许是一种寄情,她选择了当一名幼师,想给每一个孩子不一样的童年。 “于小姐,恭喜你,年后你就可以来上班了,不过托班事杂,会很辛苦的。”雪惜站起来道。 于小姐也站了起来,与雪惜握了握手,笑得特别可爱,“我喜欢跟孩子们在一起,谢谢苏园长肯录取我。” “叫我苏雪惜就好,那年后期待你的加入。”雪惜回握了一下,她是今天第一个让她不用多加考虑当场录取的女孩,她希望她没有看走眼。 “好,那我先走了。”于萌萌说完,跟安小离也握了握手,然后转身离去了。 所有人都走光了,雪惜坐下来,翻着手里的简历,问安小离,“你觉得她怎么样?” “还不错,只是她没有工作经验,会不会难以上手?”安小离担忧道。 雪惜笑了笑,递了一张简历给她,说:“没有工作经验的,思维才不会被局限,这位张小姐,你别看她信手拈来一堆的经验之谈,但是她对孩子没有多少爱心。你知道吗?托班不像幼儿园,这里每个职员都睁大眼睛看着,我们要是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被人诟病,这份工作,并不好玩。” “那你还答应池斯年过来管理托班?”安小离也清楚其中利害。 “有什么办法呀,盛情难却啊。”雪惜叹息道,把安小离给逗乐了,戳了戳她的脑门,“得了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听李承昊说,海城几乎没有一家公司为员工办托班,池斯年这样做,是想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你想呀,你身边前有乔少桓,后有宋清波虎视眈眈,他一不留神就让人有了可趁之机,还不赶紧将你放在眼皮子底下,要被人撬走了,他后悔都来不及。” “我哪有你说得那么红。”雪惜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样,只是池斯年对她的感情,始终成谜,若真像安小离说得那么紧张她,她倒是很开心。 “去,瞧你一副甜蜜蜜的样子,真心刺激人。” “不知道谁甜蜜蜜刺激人啊,你家李承昊不是也很离不开你吗?我记得有一天我给你打电话,大白天的,唔唔……”雪惜说了一半,就被安小离气急败坏的捂住了嘴。 “我叫你胡说八道,你还是人类灵魂工程师呢,说这些也不怕以后教坏孩子。” 雪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说了什么吗?我什么也没说,是你想多了。” 安小离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窘迫感,她松开手,转过头去,“我懒得理你。”说完假装看简历,真不理她了。 晴笑很不厚道的爆笑起来,安小离无地自容,扑过来跟她打闹成一团。 时光如驹,转瞬即逝。 “跟你在一起,我仿佛年轻了二十岁,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陈森拥着她,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明天开始竞标,政府这次的工程油水很足,你选的那家公司可不可靠?” “当然可靠了,他是我亲哥哥,我已经把标底告诉他了,你放心,这次一定会让你捞足了油水,再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乔梦洁缩在他怀里娇笑道,虽然她很想马上去洗个澡,将身上这些污秽的痕迹清洗干净,但是陈森没走,她就不能这样做。 “若是不放心,这事我就不会交给你去做,我听说‘幸’集团也参与了这次的竞标?”陈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对啊,我也听说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是竞不到这次的工程的。”乔梦洁眼底掠过一抹幽光,她恰恰就是要让池斯年竞得这次的工程,如此她才能够利用这次机会,将池斯年扳倒,夺回乔家的家业。 “希望不要出任何问题。”陈森说完摁灭了烟,起身穿衣服。 乔梦洁见他要走,噘着嘴不满道:“森哥,你又留下人家孤枕难眠。” 陈森倾身在她嘴上亲了亲,安抚道:“现在上头查得严,等竞标结束,我们就天天待在一起,行不行?” 乔梦洁又说了些舍不得他的话,强烈的满足了他的自尊心,这才依依不舍地送他到门口,又缠绵了一下,才看着他开车离去。 陈森刚走,乔梦洁就冲到卫生间去狂吐起来,真的很恶心,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可是一想到当初池斯年见死不救,她又冷硬了心肠。 池斯年,接下来你就等着我怎么报复你吧。 ……………… 周五,池斯年神清气爽地来到公司,在办公室外看到顾远兮时,他诧异极了,“远兮,你这么快就回来上班了?” “大哥,出事了。”顾远兮昨天就销假回来上班了,今天一早他得到消息,才在这里等他。 池斯年瞧他一脸凝重,“出什么事了?” 顾远兮一边帮他推开门,池斯年走进去,顾远兮也跟在后面,“今天政府招标的工程,我们的标底泄露了,恐怕标不到这次的工程。” “什么?”池斯年抬腕看表,现在招标已经开始了,换标书已经来不及了,“是谁泄露的?” “最后确定标底的就只有几个职员,我已经调查了,没人有嫌疑,但是……”顾远兮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下去。 “但是什么,什么时候你跟我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的了?”池斯年拧紧了眉,标底泄露,竞争公司肯定会及时调整标底,失去这项工程没关系,但是他要知道是谁在他背后捣鬼。 “苏小姐妈妈的住院卡上突然多了五十万,不知道是不是你转过去的,如果不是,那么……”顾远兮没有说下去,答案已经相当明白,他怀疑苏雪惜。 “不可能!”池斯年不相信苏雪惜会这么对他,可是住院卡上突然多出的五十万怎么解释?他近来没有让人划钱过去。 “大哥,我只是怀疑,等竞标结束后,我们再详细调查,你对苏小姐那么好,她一定不会背叛你的。”顾远兮说。 池斯年站在窗前,他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燃,“这次竞标,乔少桓开的新公司,是否也在竞标单位里?” 顾远兮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是。” ()深度试婚 0190 债务 乔少桓能迅速解决债务,并且开办新公司,他相当意外。他派人调查过,听说有神秘人在背后出资,具体是什么人,他就查不到了。 池斯年抬腕看表,十点半竞标结束,只要乔少桓竞标成功,他就知道答案了。“我让你派人跟踪乔震威,有什么线索了没有?” “没有,他每天早上出门,提着鸟笼跟附近的老人一起晨练,11点回家,下午两点出门陪乔夫人去医院输液,六点回来,就再也没有出门了。” “每天如此?” “对,每天都这样,没有可疑的地方,他甚至没有重整乔氏企业的打算,就连乔少桓开公司,他也不过问。” 池斯年蹙紧了眉头,如果他不是太了解乔震威的为人,只怕就会以为他真的甘心就这样下去。“叫他们不要掉以轻心,乔震威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是,我知道了。” 两人没有再交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分针越来越接近十点半的位置,池斯年眉心蹙得更紧,他紧握双拳,手心全是汗,他在紧张的等待一个结果。 标底泄露,他知道这次公司的竞标一定会失败,他并不生气,他只是在想,哪家公司竞标到这项工程,只要不是乔少桓的公司,他都能接受。 顾远兮没有离开,他看着池斯年孤傲的背影,他同样紧张,如果竞标到这项工程的是乔少桓的公司,他不知道大哥能不能接受得了。 十点半,座机铃声准时响起,顾远兮看向池斯年,后者没有动,他只好走过去接起了电话,对面传来下属略带哭腔的声音,“顾总,我们公司竞标失败,比政府开出的点高了十个点。” 顾远兮虽然早已经预料到会竞标失败,但是心底仍然一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被人接了过去,他抬头看着池斯年冰冷的面容,只听他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哪家公司竞标成功了?” “前乔氏企业的乔少桓,池总,我们……” 对方还没说完话,电话就被挂断了。顾远兮看着池斯年阴沉的脸,担忧道:“大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苏小姐接触不到标书。” “叫吴秘书进来。”池斯年冷声道,紧握成拳的手背青筋直冒,若非他理智尚存,只怕此刻已经冲上四楼去质问苏雪惜,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了。 顾远兮还想再劝,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拨通内线叫吴秘书进来。 吴秘书推门走进来,感觉到气氛不对,她紧张地捏紧裙边,“池总,顾总。” 顾远兮看了池斯年一眼,后者显然不想发问,他问道:“吴秘书,我们公司竞标失败,标底提前泄露了,我想问一下,有谁接触过标书?” 吴秘书紧张地看着他,“顾总,我没有泄露标底,不是我!” “我没有说是你,你只需要告诉我,有哪些人接触过标书,我们自然会严查。”顾远兮安抚道。 吴秘书用力回忆,“标书是徐副理拿下来给我的,当时标书是密封的,徐副理走后,苏小姐就下来了,当时我很忙,见苏小姐要进总裁办公室,我就请苏小姐帮我拿进去,我想标书是密封的,应该没什么关系,所以就请她帮我拿进去了,池总,顾总,我真的没有看标底。” 池斯年紧锁眉头,他记得当时他拿起标书时,并不是密封的,“你确定标书是密封的?” “我确定,池总,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叫徐副理下来对峙,我真的没有碰标书。”吴秘书带着哭腔道,差点没指天发誓说明自己是无辜的了。 池斯年给顾远兮使了个眼色,顾远兮打电话叫徐副理下来,过了两分钟,徐副理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池斯年沉声让他进来。 吴秘书一看到徐副理,就像看到救星了,她着急道:“徐副理,你跟池总说,我真的没有碰标书。” 徐副理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皱着眉头道:“池总,发生了什么事?” “徐副理,标书是你们组做出来的,最后确定标底只有我,顾总跟你知道,但是现在标底泄露,我们公司竞标失败,我想问你,有谁接触过标书?”池斯年冷声问道。 徐副理脸上的神情多了些微妙的变化,他似乎在仔细回忆,“标书是我亲手打印的,没人能接触到标底,当时我将标书密封了拿给吴秘书,之后有谁接触过,我就不清楚了。” “徐副理,你再仔细想一想,你拿标书给我时,苏小姐也下来了,我拿到标书后,并没有单独接触过,我当时就把标书交给了苏小姐,请她帮我带进去……” 池斯年心烦意乱地打断吴秘书,问道:“徐副理,你确定标书拿下来后,是密封的?” “对,我确定,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可能会忘记。”徐副理话一说完,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吴秘书轻轻啜泣着,过了好半晌,池斯年才挥了挥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标底泄露一事,我希望你们守口如瓶,不要出去乱说。” 徐副理跟吴秘书连忙点头退出去了。 顾远兮看着浑身都绷紧的池斯年,他皱了皱眉头:“大哥,现在所有矛头都对准了苏小姐,再加上苏夫人住院卡上多出的五十万,会不会真是苏小姐所为?” “她的动机?如果单单是为了钱,我让她无后顾之忧,她绝不会为了钱背叛我。”池斯年冷声道。 “如果是为了情呢?”顾远兮说完,看见池斯年的脸色猛地一变,他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想要收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情?”池斯年意味深长地重复这句话,如果不是那天下午撞见她坐上了乔少桓的车,如果不是她跟乔少桓在一起待到深夜才归,他或许要嗤之以鼻。 但是此刻,他不得不思考这个可能性。 “大哥,我胡乱说的,苏小姐对你的心意有目共睹,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顾远兮见他真的起疑了,连忙替她说话。 其实据目前所掌握的证据,苏雪惜泄露标底的可能性有90%,但是他依然相信苏雪惜是无辜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所有的事情都是针对苏雪惜。 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就让苏雪惜碰了标书,偏偏那么巧,苏夫人的住院卡上就多了五十万的治疗费,偏偏就那么巧,竞标成功的就是乔少桓的公司。 这么多巧合,明显就是栽赃陷害。但是偏偏他又想不到,会是谁想要陷害她。 “她对我的心意?我自己都不清楚,远兮,你很清楚?”池斯年讥讽道。 顾远兮弄不清楚池斯年的态度,讷讷道:“大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池斯年现在就有这种感受,他脑子里全乱了,他认定不会背叛他的人,此刻却背叛他得彻底。他越想越偏激,甚至觉得她为了帮助前夫重整家业,居然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潜伏在他身边,只为了帮前夫翻盘,是这样吗? “大哥,一直以来,你都英名睿智,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乱,觉得苏小姐辜负了你的信任,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为什么偏偏那么巧?” “只有一个合理解释,那就是她跟在我身边不是真心的,她在伺机帮助乔少桓重整家业。”池斯年说。 顾远兮显然没料到池斯年会这么想,他震惊地看着他,“大哥,如果我是苏小姐,我不会这样做,也没有理由这样做,乔少桓伤她有多深,她不会忘记。苏小姐不蠢,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清楚。大哥,要不把苏小姐叫下来,你好好问问她。” “不必了。”池斯年坐回椅子里,整个人都阴沉沉的,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那晚乔少桓的短信,想起了上次乔少桓来见他时,她帮他求情,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她对乔少桓并非他所想的那样痛恨。他对她那么好,甚至想过为他背弃一切,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哥。” “远兮,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池斯年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让顾远兮出去。 顾远兮看着他孤寂的神情,他张口欲言,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 徐副理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趁四下无人时,他凑到吴秘书耳边,“宝贝,今晚我在酒店里等你。” 吴秘书一改方才的凄楚,因为他大胆露骨的邀约,她脸色绯红,轻嗔了他一眼,“讨厌啦,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你放心,没人会看见的,我等你,早点来。”徐副理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笑得猥琐且下/流,“真香!” 吴秘书整张俏脸都红透了,看着徐副理走出去,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开始精心准备晚上的约会。 徐副理走出总裁办公室,他想起刚才的情形,看来池斯年已经开始怀疑苏雪惜了,只要他再下点功夫,将苏雪惜赶离他身边,简直易如反掌。 ()深度试婚 0191 想要的一切 他走到安全通道,顺着楼梯往上走,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往上多走了几层,才拨通那个电话,“老爷子,竞标的事已经办妥,池总开始怀疑苏雪惜了。” “做得好,池斯年精得很,不要让他察觉。”那端传来老者的声音。 “是,我会小心的。”徐副理挂了电话,往上走了几梯,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进了办公室。 顾远兮刚走,池斯年就气得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悉数扫落在地上,他气得胸膛不停起伏,眼里怒火滔天,苏雪惜,你好样的。 雪惜此时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风暴中心。年关将至,托班里的东西置办得差不多了,她跟安小离辛苦布置了几天,终于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温馨的童话世界,她相信,孩子们会喜欢这里的。 她每个教室去看一下,然后特别有成就感,走到中班时,顶上的一只粉红兔子掉了下来,她爬上楼梯去粘好,刚要下来,脚就被人抓住,她吓了一跳,从楼梯上栽了下来。 “啊!”雪惜惨叫一声,吓得紧闭上双眼,她以为自己会摔得鼻青脸肿,下一秒,却跌进一副熟悉的怀抱里,薄荷味道的须后水味道充盈鼻间,她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方悬着的那张俊脸,她眉眼弯弯,娇嗔道:“你怎么不吭声啊,吓死我了。” 池斯年定定地看着她,她的表情那么生动,眼里的情意那么真挚,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她就真的太会演戏了。 雪惜被他看得不自在了,捂住他的眼睛,“你看什么呀,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池斯年将她放在地上,静静地凝视她,雪惜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她干笑道:“你到底怎么了?工作累了吗?来,过来坐下。” 雪惜将他拉着进了办公室,将他按坐在椅子里,这张椅子是他专程打电话去国外定制的,符合她的娇小身材,避免她久坐办公伤到脊椎。他坐进去,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他没有推开她,任她伸手在他太阳穴处按捏着,她的力道适中,手腹温软,很舒服。他闭上眼睛,她对他所做的一切都那么亲切而自然,他相信,这不是演出来的。 雪惜见他闭上眼睛,以为他真的很累,她没有说话,安静地替他按摩,窗外阳光洒落进来,他们在一起,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 她心里膨胀着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与心爱的人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说,享受着这样静谧的时光,听着彼此的呼吸,这就是幸福吧。 她想着,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微笑。 池斯年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这么笑着,他的心震动了一下,到底什么地方错了?他不是刚愎自用的男人,能够在短时间掳获人心,夺得老大的位置,能够将身份洗白,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将“幸”集团做到海城龙头企业,他不是靠感情用事的男人。 如果之前他真的有怀疑过她的动机,那么此刻看见她这么温婉幸福的笑着,那他已经没有怀疑了。这是他的枕边人,他自己选择的女人,如果他怀疑她,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她问他,他信她吗? 他没有回答,因为信任,不是嘴上说说,跟爱情一样,都不是嘴上说说的,他要做给她看。池斯年被困了一早上的心豁然开朗,苏雪惜,我信你。 他突然站起来,雪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被担忧所取代,可紧接着,他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雪惜蓦地睁大双眼,难以置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他为什么总是这样突袭她,让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她的唇瓣被他吮得直发麻,他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脸上,她的脸顿时火烧火辣,心口也直发烫。 “池…斯年……”她张嘴欲言,这是在托班啊,随时会有人进来看见的。 他趁着这空隙,狡猾的舌长驱直入,他的大手在她身体的曲线上游走,引起她一阵阵战栗。 雪惜的身体软得像一摊水,再也凝聚不成形,她推拒的双手渐渐环上了他的脖子,改为迎合。察觉到她的软化,他将她抵在门上,大手顺势溜进了她的衣服内,哑着声音道:“苏雪惜,我要你。” 雪惜浑身颤抖,对上他布满情/欲的双眸,哑声道:“池斯年,你别这样。” “苏雪惜,你爱我吗?”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他在心底苦笑,池斯年,你也有这一天,不停的问她她爱你吗,事实上,你心里也是没有安全感的,对吗? “爱,我爱你。”雪惜毫不犹豫,亦深情的凝视他,在他眼底,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么清晰那么动人,同时,她也看到他眼底的不自信与犹疑,她轻轻笑开。 “那就给我……” 雪惜被他猛地抱起放在椅子上,他的手搭在她牛仔裤的拉链上,她的心一阵狂跳,“池斯年,别…别这样……” 池斯年坚定地望着她,雪惜的手渐渐松了力道,下一秒,她的裤子已经被他褪到膝弯处,楚楚可怜地蜷缩在椅子里,池斯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黑眸渐渐变得深邃,只要是个男人,都抗拒不了她这副模样吧。 就在这时,他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的动作顿了顿,雪惜脸红耳赤的推他,“你接电话吧,说不定有什么急事。” 池斯年有些不甘心,又往前抵了抵,手机却不依不饶的一直响,他弯腰捡起西裤,从里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脸色倏地一沉,全身绷紧,“什么事?” “池总,刚才乔总派人送来请帖,邀请您携带女伴去参加今晚的宴会,您看是回绝他还是……”吴秘书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不用,回复他我会准时过去。”池斯年挂了电话,回头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苏雪惜,温声道:“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去挑选礼服,今晚陪我出席一场宴会。” “我吗?我什么都不懂,会不会给你添麻烦?”雪惜讶异地看着他,她总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你什么都不用做,待在我身边微笑就可以了。”池斯年拾起裤子穿上,走到她面前,他伸手想抚摸一下她的脸,最终却缩了回去,转身离去。 雪惜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她看不懂他,他突然跑上来,就是因为那事?雪惜摇了摇头,真是令人费解啊。 与此同时,城西别墅,乔梦洁接到电话,震惊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我哥的公司竞标成功?” “对,本来事情一直按计划进行,但是‘幸’集团内部出了问题,导致标底泄露,乔总紧急修改了标书,因此……”对方道。 “我不要听这些废话,我只要池斯年竞标成功。”乔梦洁气得用力一挥,桌上的化妆品全都被她扫到了地上。她早就买好了礼服,打算今晚去参加池斯年的庆功宴,她要看看池斯年得意的样子,之后,她就要让他跟陈森两人狗咬狗,可是计划却赶不出变化,事情居然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乔小姐,这件事已成定局,谁也改变不了。”对方耐心的跟她解释。 “我不管,我要你们重新竞标一次。”乔梦洁气得浑身颤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是哥哥竞标成功?不行,她不能让哥哥成为陈森敛财的傀儡。 乔梦洁的计划全都落空,没有算计到池斯年,居然把自家人算计进去,她手里掌握的关于池斯年的证据,就全都派不上用场,如今该怎么办? “乔小姐,政府招标非同儿戏,怎么可能重新竞标?我还有事要忙,就这样。”对方失去耐心,直接挂了电话。 乔梦洁愤怒地砸了手机,看着手机碎裂成几片,她还不解气,拿起房间里的能摔的不能摔的狠狠砸了一通,她看着一地狼藉,无助地蹲了下去,为什么连老天爷都要这样子捉弄她,为什么不让她报仇? 不,她不会被打倒的,池斯年,别以为你逃过这一劫,我就拿你没办法,我总会找到机会的。苏雪惜,你也给我等着,你们不会嚣张得太久。 乔梦洁站起来,脸上是刻骨的仇恨,她从地上捡起手机装好,却怎么也开不了机。她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扔了手机,捡起座机,重新插上电话线,迅速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喂,嫂子,你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你一面。” 乔梦洁到约定的咖啡馆时,刘言心正恹恹地坐在沙发上,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杯里的卡布奇诺,一杯卖相极好的咖啡硬被她搅得恶心吧啦的。 乔梦洁在她对面坐下,“嫂子,你怎么了?” “梦洁,你来了啊,什么事这么着急的找我出来?”刘言心坐直身体,虽然极力掩饰,还是没能掩饰住眼底的落寞。 乔梦洁看见她这样,只好问道:“嫂子,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你哥啊,最近忙着政府的招标工程,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那天他回来时,身上受了伤,我昨天好意去看他,却被他轰了回来,梦洁,你哥是不是有外遇了?”刘言心落寞道,她好不容易等到他跟苏雪惜离婚,好不容易拥有了完完整整的他,她绝不允许别人来破坏她的幸福。 “嫂子,没有的事,我们家沦落成这样,你都不嫌弃,还收留我们,我哥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不会跟别人好的,你放心,等我们家再度风光时,我哥一定会风风光光将你迎娶入门。”乔梦洁真诚道,自从乔家败落之后,只有刘言心一直不离不弃的陪在哥哥身边。她经历了那么多事,知道有一个人心甘情愿与他们家患难与共,是件非常难的事,所以她不计前嫌,真心的喜欢刘言心。 或许她有心计,也很有手段,但是她对哥哥的心是真的。 ()深度试婚 0192 别这样 “真的吗?”刘言心兴奋的问道,想要在乔梦洁这里得到答案。 “肯定是真的呀,我哥哥其实很喜欢你的,否则不会跟你在一起就是六七年,嫂子,你别担心,我哥不是朝三暮四的男人,他会记得你的好,会好好对你的。”乔梦洁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哥最近很忙,开这个新公司,有很多人都在看我们乔家的笑话,所以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个时候,他尤其需要你的体贴与包容,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做个好贤内助,等着我哥哥风光娶你进门,好不好?” “真的会有那一天吗?”刘言心迟疑道,她越来越看不懂乔少桓的心了,即使他跟她在床上做着最亲密的事,她也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个男人似乎在一夜间就变得她不认识了,这种感觉让她恐慌,让她害怕,让她不知所措。 “会的,一定会有这一天。”乔梦洁捏紧她的手,给她力量。 刘言心终于展颜笑了,乔梦洁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声,将来之前准备跟她说的话咽进肚子里,看来,她只能去找哥哥了。 两人坐着喝了一会儿茶,乔梦洁说要去公司找乔少桓,刘言心连忙说她也要去。她已经一天没看见乔少桓了,很想他。 乔梦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来到停车场,刘言心看着她的红色宝马,羡慕得不得了,“梦洁,陈局对你很好嘛,还给你买豪车。” 乔梦洁脸色黯淡了一下,这辆车是陈森刚才让人给她开来的,说是为了奖励她。可是她看到这辆车,就会想到自己的身份,红色宝马,二奶车,而她现在也是个二奶。 “上车吧,嫂子。”乔梦洁坐上驾驶座,刘言心也连忙坐上去。 车子很快驶进了乔少桓的公司楼下,乔氏虽倒,但是当初也凝聚了一些人脉。如今乔氏重新开张,很多人都闻风前来效劳。 乔少桓公司规模小,员工只有三十几人,都是乔氏那边过来的精英,这次为了招标的事,大家加班加点,终于拿下了,所以乔少桓在盛世豪庭举办了庆功宴,当然也邀请了一些政府官员与企业老总前来参加宴会。 他要让人看看,就算乔氏倒了,他依然能够让它重新站起来。他特别要让池斯年看看,海城不是他的天下,他会让他看着,他是怎么超过他的。 此时他正在开会,跟下属分配工作,整个人意气风发。乔梦洁进公司时,前台小姐请她去总经理办公室,露过会议室时,看见乔少桓站在台上高声讲话,她的心又沉了沉。 她该怎么告诉哥哥,这次竞标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伎俩,只是没请到池斯年,却把自家人关了进去。 乔梦洁跟刘言心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她坐在沙发上一筹莫展。事到如今,她只能将实情告诉哥哥,让他去找公司合作,将这盆祸水泼出去,就算将来出了问题,至少有人跟着一起担。 乔少桓开完会,想着今晚的庆功宴,更是精神抖擞,惜儿,我要让你看看,我不会比池斯年差。 走进办公室,刘言心首先站起来迎向他,“少桓,我刚才听你说竞标成功了,恭喜你啊。” 乔少桓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让你在家帮我照顾妈妈吗,你怎么来公司了?” 刘言心的热情遭遇了西伯利亚寒流,顿时焉了下来,她瘪着嘴,差点就落泪了。乔梦洁见状,站起来看着乔少桓,“哥,嫂子也是好心,你怎么对她这么冷淡,若不是嫂子收留咱们,咱们当初就流落街头了,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梦洁,你怎么也来了?”乔少桓蹙了蹙眉头,乔氏能够迅速茁壮起来,还是靠梦洁拿来的钱,乔少桓对她自然是和颜悦色。 乔梦洁见他不搭她的话,一时间为刘言心抱不平,她看了刘言心一眼,微笑道:“嫂子,我突然想喝对面咖啡厅的奶茶了,麻烦你帮我买一杯过来行吗?” 刘言心知道乔梦洁是有意支开她,她看了乔少桓一眼,委屈道:“少桓,你想喝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喝。”乔少桓坐进椅子里,神色不悦道,刘言心心里难受,转身推开门走了。 乔梦洁看着乔少桓,皱紧了眉头,“哥,嫂子对你一片真心,你不要执迷不悟,伤了她的心才来后悔。” “我后悔的是当初跟她一再纠缠,才失去了惜儿,如今我只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梦洁,晚上有一场庆功宴,你准备一下,陪我去参加。”乔少桓淡淡说。 乔梦洁生气地瞪着他,“哥,你为什么还这样执迷不悟,苏雪惜爱的不是你,真正跟你在一起患难与共的是嫂子。” “池斯年也不爱你,你为什么也这样执迷不悟,做那么多事引起他的注意?梦洁,我了解你,你打着复仇的旗号,难道不是想让他多看你一眼?”乔少桓一言戳破她的心思,讥嘲道。 乔梦洁恼羞成怒,“不是,我就是为了报仇,我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全是因为他,我会将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奉还给他。” “说的比唱得好听,那你为什么还帮他竞标,如果不是他的标底不小心泄露给我,我也不会竞到这项工程。梦洁,你嘴上说的不在乎他、恨他,实际上你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对不对?”乔少桓把玩着手里钢笔,言辞却咄咄逼人。 “你胡说什么,当我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那天起,从前的乔梦洁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乔梦洁,是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惜出卖一切的女人。哥,我不让你竞到这次的工程,是为你好,是……”乔梦洁急切的话语被乔少桓打断。 “是什么?你明知道帮政府办事,是最轻松也最有油水的事,你还把这么好的肥肉让给池斯年,梦洁,你有私心,我不怪你,但是不要拿我的公司开玩笑。”乔少桓拒绝听她的解释,在他看来,乔梦洁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帮池斯年。 她说她恨池斯年,实际上却暗中帮助他。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怎么知道池斯年的标底比他低10个点。好在他及时改了标书,才夺得这次的工程。他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翻身的,池斯年,你等着吧。 乔梦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颓然跌坐在椅子里,看来现在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哥,你是我的亲哥哥,你相信我做的一切都不会害你,如果你执意要接这项工程,我建议你去找这家公司跟你一起合作。” 乔梦洁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家公司是陈森的,只是以别人的名义。只有跟他合作,乔氏才会逃过一劫。 乔少桓看也没看那张名片,这么大一块肥肉,他怎么可能跟别人同分一杯羹,他站起来,“好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上记得去盛世豪庭参加晚宴,打扮得漂亮一点,池斯年会来。” 乔少桓说完,转身离去,行走间带起的风将那张名片扫落在地上,飘落在乔梦洁脚边,她弯腰捡起来,用力攥紧拳头,眼里迸发出彻骨恨意。 ……………… 雪惜正在电脑上查看一些早教的资料,突然响起敲门声,她转过头去,就看到倚在门边风度翩翩的池斯年,她笑了一下,“你今天很闲吗?” 几小时前,他突然跑上来跟她那啥,现在又出现在这里,让她不得不思考,他今天真的太闲了。 池斯年挑了挑眉,比起之前来那一趟的沉重,此时他的心情要轻松许多,他站直身体走过去,双手撑在她的椅背上,倾身往前形成一种和围的姿势,嘴唇几乎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在看什么?” 他突然靠近,让她立即想起先前在这张椅子上未做完的事,耳边灼热的呼吸,让她的耳朵瞬间就发烫了,她不自在地动了动,他却按住她肩头,嗓音低哑道:“别乱动。” 雪惜真的不敢乱动了,脸也微微的红了,“池斯年,你这是来视察我的工作吗?” “对啊,我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专心工作,这是什么?”池斯年指着电脑屏幕上那些东西,他第一次接触早教的信息。 “早教啊,这个是胎儿在母体三个月开始的早教,有很多早教音乐,还有父母跟胎儿的交流,很神奇的。”说起工作,雪惜眼睛亮亮的,一脸兴奋的样子。 池斯年偏头看着她,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雪惜的脸迅速涨红。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却还是不能习惯他心血来潮的亲热,而且她更担心他又会像刚才一样,突然将她推倒。 池斯年看着她的脸快要红透了,粉色的脸颊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他忍不住再亲了一口,感叹道:“真想一口把你吃掉,连骨头都不吐出来。” 雪惜心一烫,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去,她期期艾艾道:“池斯年,这里是办公室。” “我知道。”看着她局促的样子,池斯年坏心的逗她,“要不我们把刚才没做完的事继续做完?” 雪惜吓得浑身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去,窘迫道:“不要!”刚才她是发了失心疯才会让他为所欲为,这会儿可不能再这样,否则被人撞见,她真的不要做人了。 池斯年见她吓得滑坐到地上去,心情大好,爽朗地笑起来,然后弯腰将她抱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让她坐在他腿上,“这么不经吓?” ()深度试婚 0193 完美 雪惜扭动着想下来,他的手却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甚至在她耳边威胁,“你再这样动来动去,我可不保证下一秒我不会狼性大发,将你就地阵法了。” 雪惜吓得不敢乱动了,颤巍巍地道:“我不动了,你别乱来。” 池斯年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放到了电脑屏幕上,“来,跟我说说早教的神奇。” 说到工作,雪惜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开了,她看着屏幕上开始讲解,后来越说越兴奋,简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池斯年安静地听着,目光偶尔从电脑上移到她的脸上,看到她脸上浮现一抹神奇的母性光辉,他心血来潮道:“苏雪惜,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吗?” 雪惜的声音猛地一窒,她似乎不敢相信所听到的,声线不稳道:“你说什么?” “你很喜欢孩子吗?”池斯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他知道他喜欢孩子,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喜欢跟他生孩子。 “当然,孩子是这世上最纯真的小精灵,我喜欢跟他们待在一起。”雪惜温柔的笑开。 “那如果是我跟你的孩子呢,你会喜欢吗?”池斯年紧张地看着她。 雪惜沉默地看着他,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她当然喜欢,但是……“可以吗?池斯年,我可以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吗?” “当然,你愿意吗?” 雪惜激动得直点头,“愿意,池斯年,我愿意。” 池斯年嘴角扬了起来,他努力想控制自己不要那么开心,可是嘴角还是越咧越大,最后竟是兴奋地将她抱起来转圈圈,“好,那我们晚上回去就开始造人了。” “啊。”雪惜吓得连忙抱紧了他的脑袋,她心情也同样飞扬着,池斯年,你肯让我怀你的孩子,是否说明你的心里已经渐渐有我的存在了? 许是因为这件喜事,池斯年心情好得不得了,甚至忘记失去这次政府的工程的不甘。不过是一项工程,他池斯年输得起。 雪惜险些被他转晕了,他将她放下来,凑过去吻她的唇,两颗激烈跳动的心贴在一起,奏出一曲华丽的爱的乐章。 ……………… 池斯年亲自送苏雪惜去挑选礼服,还是上次雪惜挑选婚纱的那家礼服店,导购很热情,直接领着她去了豪华精品区。 池斯年坐在沙发上看杂志,雪惜换一套衣服出来,他就认真的审视,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雪惜连试了几件衣服,累得气喘吁吁,他还是不满意,直接站起来亲自去挑选。 他的眼光极好,很快在一堆礼服里挑了一件递给导购,导购如获至宝,连忙请雪惜进去试,雪惜已经累得举不起手来了,她看着那个又一头扎进财经杂志的男人,伸出食指,可怜兮兮道:“最后一件了,好不好?真的好累啊。” 池斯年从杂志上抬起眼来,看了她可怜兮兮的小脸,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雪惜立即欢天喜地的跑过去,对着他的脸吧唧了一下,“啵”一声好响亮。 恰在这时,礼服店的门被人推开了,两人转头望去,正好看见乔梦洁与刘言心手挽手的站在门口,雪惜脸上有些尴尬,也不看她们,飞快地走进了试衣间。 这是一件裸色礼服,很轻薄,裙身恰到好处地缀着亮晶晶的水钻,闪亮闪亮的,行走间就会闪花别人的眼。 礼服很合身,刚好包裹住她的身体,胸、腰、臀,每一处都服帖无比,将她的身材完完全全衬托出来,她自己都惊呆了。之前也穿过很多礼服,却没有这件礼服这么修饰身形,漂亮的S形曲线,尤其胸线和臀线,比例近乎完美。 导购惊/艳的看着她:“好漂亮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看起来骨感摸上去肉感吧?你看上去很瘦,可这衣服一穿,才知道你身材有多傲人。” 雪惜不自在地把礼服领口往上提了提,这件礼服虽然近乎完美,可是已经可能看见事业线了,穿这礼服还不能穿内衣,她觉得很不舒服,“这个……胸口会不会太低了?” “礼服都是这样的啊,这件还算保守了,其它的更暴露,还是池先生有眼光,一眼就瞧中这件礼服了。”导购帮她整了整被她拉乱的领口,十分崇拜池斯年的眼光。 “来,把这双鞋穿上,刚好搭这件礼服。”导购蹲下来,给她换上同色系的高跟鞋。鞋跟很高,她很少穿高跟鞋,更何况是这么高的,目测这双鞋至少有十二公分以上…… 雪惜微微咋舌,不知道穿这双鞋子出去,会不会摔死,她的脚伤才刚好啊。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刘言心与乔梦洁正在挑选礼服,看见她出来,都侧目看过来,两人眼里同时露出强烈的嫉妒。比起之前在乔家的苏雪惜,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她整个人都明艳/照人,穿着这身裸色礼服,反而不是礼服衬她,是她衬礼服了。 池斯年抬起头来,满意地看着她的打扮,目光在她胸口掠过,眼里溢出一抹笑意,看来自己的努力很有成果。 他走过去,不顾众人在场,弯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很美!” 雪惜顿时笑靥如花,或许辛苦了一下午,她就是为了听到他这两个字,可到底还是有些小女人的娇俏,她嘟着嘴说:“真的,不是哄我的?” “这么不自信?看来我得多给你一点信心。”池斯年一手扣在她的腰上,另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吸/吮她的唇。 如此不避嫌的亲热,刺激得乔梦洁双手紧握成拳,差点将礼服给撕碎,她心里又嫉又恨,他们太过分了。 一吻毕,雪惜的唇不点而朱,脸上粉嫩嫩的,即使不化妆,也是最美的,眼睛水润晶亮,煞是动人。他抚着下巴审视她,“好像少了点什么。” “嗯?”雪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着坐在了化妆区的椅子上,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钗子出来,三两下将她的短发挽成了一个髻。 镜子里的雪惜一点一点改变,他拿梳子挑出几缕发丝,整个人高贵中又多了一抹俏皮,优雅中又多了一抹可爱。 导购惊叹不已,“好美,没想到池先生还会这些。” 池斯年看着镜子里的苏雪惜,她是他的女人,他要她跟他并肩而立,并且丝毫不逊色于他,他要她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池斯年伸出手,“走吧,我们该过去了。” 雪惜伸手搭在他臂弯里,俏皮道:“是,殿下。”两人相视而笑,优雅从容的从乔梦洁与刘言心面前走过,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看她们一眼。 坐进车里,雪惜还在笑,池斯年偏头看她,“笑什么?” “笑你呀。”雪惜没想到他这么腹黑,故意在乔梦洁与刘言心面前上演这么恩爱缠绵的一幕,不动声色的给了敌人致命一击,真是大快人心。 池斯年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替你报了仇,你该怎么报答我?” “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想要什么报答?”雪惜笑着反问。 池斯年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雪惜的脸越来越红,娇嗔道:“讨厌。” “你再勾引我,我们谁都别想去参加宴会了。”池斯年心底一酥,他突然后悔了,不该将她打扮得这么迷人,他甚至可以想象今晚她身边会是如何的桃花朵朵。 雪惜立即捂住嘴,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池斯年失笑,发动车子汇入车流。 礼服店内,乔梦洁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荡/妇,嫂子,你看看她刚才那副贱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缺男人缺得厉害。” 刘言心心里也很嫉妒,苏雪惜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每个男人见了她,都对她死心踏地。乔少桓如此,池斯年也如此。 “梦洁,池斯年对她真好,刚才那钗子,听说是上次慈善会上拍卖的古物,价值千万,没想到池斯年居然把它送给她。” “哼,池斯年是瞎了眼,才会看中这么个荡/妇,以前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搞过,气死我了。”乔梦洁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燃烧,她恨不得立即让苏雪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刘言心不说话了,选了几件礼服,都觉得没有苏雪惜身上那件好看,最后选了一条鹅黄色短款礼服,倒是很符合她的身材。 她做了造型,抬头一看,就见乔梦洁穿着一件大胆的火红色礼服走过来,礼服前面真空,后面更是全露背。 刘言心震惊地看着她,“梦洁,这衣服会不会太露了?” 乔梦洁低头看了看,“没有啊,跟苏雪惜那件礼服比起来,我这算保守了。” 刘言心瞠目结舌,她很想说,苏雪惜穿着那件礼服,宛如出水芙蓉般,矜持高贵。而乔梦洁这身衣服,却像应召女郎一样,很俗气。 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口。乔梦洁此时只想跟苏雪惜比个高低,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会惹得她不痛快。 乔梦洁做了发型,看看时间,宴会快要开始了,她拎着包与刘言心走出礼服店,导购前脚送她们出去,后脚就跟另一名导购窃窃私语起来。 ()深度试婚 0194 惊慌 “小李,你看刚才那女的,我要是池先生,我也会选择苏小姐,不会选她,穿得那暴露,娶回家只怕也担心她会红杏出墙。” “是啊,就她那风/骚样,是个男人都不会要她,否则哪天绿云罩顶,还不知道上哪哭去。” “就是!” “……” ……………… 盛世豪庭外面,陆陆续续有宾客往里走,池斯年将手里的请帖递给门童,门童热情的迎他们进去。 池斯年眼底掠过一抹讥讽,偏头看着一无所知的苏雪惜,他又淡淡笑开,不过是生意场上的一次输赢,何必为此耿耿于怀。 对于乔少桓来说,他已经赢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走进宴会大厅,两人立即成了众人的焦点,池斯年的手搁在她腰上,察觉到她的紧张,他偏头在她耳边低语,“亲爱的,放轻松,微笑。” 雪惜深呼吸,然后努力自然的微笑,池斯年满意极了,“不错,一直保持微笑就好。” 然后两人走了进去,刚走进去,立即就有人迎上来,池斯年随意地跟他们谈笑,并且介绍苏雪惜,雪惜一直保持微笑,适时说几句话,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让人惊/艳。 此时的雪惜,跟上次乔家举办宴会时的雪惜,改变了许多,竟无人认出她就是乔少桓的前妻。或者有人认出来了,却碍于池斯年的面,不敢说扫兴的话,让他面上难堪。 众人奉承着,雪惜便不再说话,安静地跟在池斯年身边,优雅微笑。 乔少桓看到安静站在池斯年身边的苏雪惜,心猛地狂跳起来。每见她一次,他都有种不同的感受,她的改变他看在眼里,却也痛在心里,因为她的这些改变,全都是他无法参与的。 午夜梦回,他总是懊恼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弄丢了她,让池斯年捡了大便宜。所以他一定要将她夺回来,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乔少桓从几个贵夫人中脱了身,快步迎过来,“池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惜儿,你也来了。” 雪惜眸中掠过一丝讶异,她看了池斯年一眼,池斯年已经微笑道:“乔兄重整旗鼓,我怎么好不来,祝贺你事业更上一层楼。” “池总言重了,我能有今天都是托惜儿的福,惜儿,你说是吗?”乔少桓冲雪惜眨了眨眼睛,那模样就像两人还是夫妻一般。 雪惜皱了皱眉头,乔少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犹豫了一下,“乔先生能够迅速从挫折中站起来,值得人学习,相信乔老先生也会为你感到自豪。” 雪惜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亦没有任何亲近之意,池斯年心底一舒,至此,心里的芥蒂才真正的消失。 乔少桓举手打了个响指,侍应生端着红酒立即走过来,乔少桓递了一杯红酒给苏雪惜,却被池斯年伸手接过去,冲乔少桓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们正在积极备孕,她不能喝酒,waiter,请帮我拿杯果汁过来。” 池斯年眉眼间流转的皆是幸福之意,深深地刺激了乔少桓,他转头看着苏雪惜,眼底有震惊有不信,雪惜却没有看他,而是娇嗔的瞪了池斯年一眼,两人亲密的样子却是任何人都插足不进去的。 乔少桓心底多了一股悲怆,他险些站不稳,是否不管他做什么,都已经追悔莫及了? Waiter很快过来了,拿了一杯鲜榨果汁,池斯年接过来,“有些凉,你的胃不好,不能喝凉的,我先捂捂。”说着,他将红酒杯放回盘子里,双手捂着玻璃杯,真的捂起来。 雪惜震惊地看着他,终于觉得他今晚做得有点过了,可是当着乔少桓的面,她也不好拆穿他,只说:“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你是我孩子他妈,怎么就不娇贵了,累了吧,我们去那边坐坐。”池斯年仿佛终于才注意到乔少桓,不理会他难看的脸色,微笑道:“乔兄,失陪了。” 说着他牵着苏雪惜的手走到角落坐下,雪惜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就像个孩子抢到了心爱的玩具,那股得瑟劲头,真让人拿他没办法,她无奈轻笑,“这样有意思吗?” “什么?觉得无聊吗?那我们现在回去?”池斯年故意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装傻充愣道。 雪惜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怎么觉得他越来越幼稚了?池斯年将捂暖的果汁递给她,“喝吧,你也渴了。” 雪惜接过来,喝了一口,果汁不似刚榨出来那么凉了,她抬头看着乔梦洁与刘言心相继走进来,她说:“你怎么没告诉我这场宴会是乔少桓举办的?” “有差吗?反正你会陪我来的。”池斯年斜睨着她,双脚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轻点,笃定的语气让雪惜牙痒。 “反正你已经吃定我了,是不是?” “当然,我孩子他妈。”池斯年不正经道。 那边乔梦洁走进场来,她大胆的穿着立即就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不过猥琐的目光居多。她在人群里穿梭着,一边应酬一边找着什么,当她在角落里看到池斯年与苏雪惜旁若无人的调笑,她嫉妒得发狂。 想也没想,她就往那边走过去,快要走到他们面前时,她突然哎哟了一声,整个人扑了过去,她扑倒在池斯年怀里,手里的红酒却尽数倒进了雪惜的领口。 雪惜惊呼一声,立即站起来抖着身上的酒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酒液顺着她的领口往下流去,连里穿的塑身裤都打湿了。 她的裙子本来是裸色,裙子湿了黏在身上,曲线毕露,极是惹/火。 池斯年也吃了一惊,他想也没想,一手掀开跌倒在自己身上的乔梦洁,站起来将雪惜挡住,然后飞快脱下西服罩在她肩头,然后抽出手帕来擦她身上的酒液,“怎么都不知道躲开?” 雪惜委屈地瘪了瘪嘴,乔梦洁速度那么快,她又不是小龙女,可以瞬间挪移躲开攻击。更何况,她以为她的目标是他,哪里知道她会一箭双雕。 看着被掀在地上的乔梦洁,她的裙摆本来是大开叉的,大概没料到池斯年一点风度都没有,将她推到地上,此时裙摆散开,露出白嫩的大腿与黑色半透明蕾丝底/裤,说不出的风/骚。 这边的骚动很快引来宾客的关注,那些平日道貌岸然的君子们,此时都睁大眼睛兴奋地盯着走/光的乔梦洁,有些甚至都流鼻血了。 乔梦洁此刻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自己此时正狼狈的坐在地上,不在乎那些男人正兴奋地看着她。她的眼中只有池斯年,而他却在温柔的替雪惜擦拭身上的酒液,专注的模样仿佛眼中只有苏雪惜,她浑身都冷进了骨子里。他从始至终都未曾看她一眼,冷漠得态度让她痛恨。 为什么他不能像对苏雪惜那样对她,哪怕是一点点温柔,她为他死都甘之如饴。可是他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乔梦洁浑身的血液都被他的冷漠冻住了,她全身颤抖,怔怔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眼泪落了下来,他怎么能对她这么狠? 突然,身上一暖,她低下头来,看着身上的铁灰色西装,她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长相平凡的男人,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小姐,地上很冷,我扶你起来吧。” 男人一脸温柔的笑意,显得儒雅过人。乔梦洁喉咙一哽,热泪涌了上来,男人伸手搀她起来,她似乎才终于回到现实中,环视一圈,见众人盯着她神色不明,乔少桓亦是气急败坏的指责她,“梦洁,你怎么穿成这样,乔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乔梦洁心里本来就委屈,再让乔少桓这一指责,她更是无地自容,再看那边池斯年与苏雪惜你侬我侬,她不甘地跺了跺脚,羞愤地推开众人,拉紧衣服向洗手间那边跑去。 雪惜衣服上的酒液被池斯年差不多擦干了,只是前胸有很大一片红酒色泽,怎么也擦不干净,他索性不擦了,让她穿上他的西服,准备带她离开。 “池斯年,我想去趟洗手间。”雪惜拉了拉他的衣袖,池斯年皱着眉头松开她,“快点回来,湿衣服穿在身上,当心着凉了。” “我知道,马上就回来。”雪惜微笑离开,众人也一哄而散。 乔少桓走到池斯年面前,声色俱厉道:“池斯年,你那么对梦洁,会不会太过分了?” “过分的是她,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乔少桓,这世上没人会为她的任性买单,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她任性而为,与任何人无关。”池斯年淡漠的说完,转身欲走。 “池斯年,你太无情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乔少桓愤怒道。 池斯年转过身去,轻笑道:“如果我真的无情,你以为你还能在海城立足?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他会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情。” 乔少桓说不出话来,狠狠瞪着池斯年,他却不再理他,安静地等苏雪惜出来。乔少桓到底不甘心,他咬牙切齿道:“池斯年,你别太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我会让你趴在我脚边求饶。” “拭目以待。”池斯年轻蔑道,压根不把乔少桓的挑衅放在眼里。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池斯年, 乔梦洁心神紊乱地冲进了洗手间,因为跑得太急,一不留神,差点栽倒在光滑的地砖上,幸好她及时扶住盥洗盆,侧腰却被坚硬的大理石一角磕到,她险险的稳住自己的身体,她恼怒地扫翻了面前的洗手液瓶子,洗手液洒了一地。 ()深度试婚 0195 不要脸的勾引 她双手撑着冰凉的盥洗台,双眼赤红,眼睛酸涩得厉害,呼吸急喘,再也维系不了往日的淡定与优雅,她抬起头,咬紧唇瓣死死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怎么可以这么狼狈?她是乔梦洁啊,是无坚不摧的乔梦洁,她不允许自己这么狼狈,更不允许自己被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打倒。 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口红,要把刚才咬花了的唇彩重新补上,可是她的手颤抖得太厉害了,她涂得很不均匀,这里一团那里一团,稍微重点,又涂成了血喷大口。 她蓦地拿起口红,狠狠地砸向镜子。 口红在镜子上画出几团模糊的红痕,然后跌落在地上,断成几截,而她的脸在一团模糊中,显得那么狰狞。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又哭又笑,想起刚才那一幕,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知不觉中,眼泪啪嗒一下打在盥洗台上,池斯年,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怎么能!! 她俯身往脸上使劲的泼冷水,那股凉意从脸上迅速渗透到心里。再抬头时,她缓缓抹去脸上的水珠,嘴边已经挂起了一抹狠戾的冷笑。 池斯年,你让我不痛快,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我们走着瞧吧。 雪惜推开洗手间的门,就看到乔梦洁正对着镜子露出一抹冷笑,她怔了怔,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梦洁了。以前的梦洁,虽然偶尔有点大小姐脾气,偶尔疑心重一点,至少给人的感觉还是很纯真善良的。 但是经过这些大变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陌生,变得阴沉,变得让人害怕。 她在犹豫进与不进时,乔梦洁已经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苏雪惜,你觉得你已经赢了是吗?” 雪惜退出来,转身欲走,乔梦洁恶毒的声音却紧追而至,“你知道池斯年为什么会选择你吗?因为你长得像舒雅,那个聪慧并且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他爱的人只有她。而你,只是一个可怜的替身。” 雪惜脚步一滞,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乔梦洁,“我知道我长得像舒雅,我也知道我就是一个替身,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能待在他身边,替身就替身吧。” 乔梦洁没想到她知情,愣了一下,她冷笑道:“为了傍大款,你倒是连尊严都不要了,苏雪惜,我小瞧了你。不过你高兴不了多久了,因为舒雅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我倒要看看,池斯年是选择你还是选择舒雅。” 雪惜心脏紧缩了一下,脸上却声色不露,“如果舒雅真的回来了,我会离开,成全他们的爱情。梦洁,人要背一段仇恨太痛苦,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放开他,去寻找你的幸福吧。” 雪惜会来这里,只是要跟她说这番话,劝她回头是岸,不要在错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再也回不了头。 可是乔梦洁哪里听得进去,在她眼里,她只会觉得雪惜是来炫耀的,“你不用装得那么高尚,苏雪惜,如果今天我跟你的位置对调,你也会不甘心,池斯年是我的,总有一天,我要他臣服在我脚下。” 雪惜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乔梦洁被雪惜那一眼激怒了,她追过去,“苏雪惜,我不准你这么看我,啊!” 她跑得太急,踩到地上的洗手液,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倒在地,摔得眼前直冒金星,全身都要散了架似的,她低咒一声:“苏雪惜,你别得意,小麻雀就是小麻雀,哪怕飞上枝头,我也会让你狠狠摔下来,你飞得有多高,我就要让你摔得有多重。” 雪惜回到池斯年身边,他正与几个有业务往来的公司老总交谈,他站在一群人中间,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雪惜不急着过去,静静地靠在圆柱上看他与众人谈笑风生,看着他回眸间,魅力无限,惹得一众名门淑媛芳心蠢蠢欲动。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舒雅,只怕她一生都难遇。而她何其有幸,能够陪在他身边,被他疼爱。 “池斯年确实是人中之龙,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苏雪惜,你确定你能够驾驭得了这样的男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蔑的女声,雪惜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是谁。 今天还真是热闹,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她们成天为了个男人这样争风吃醋,到底累不累? “我从没想过要驾驭他,他是参天大树,自有他的光芒万丈,我只是一颗毫不起眼的小草,能够依附在他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雪惜满足道。 刘言心走到她身边,讥讽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苏雪惜,喜欢他就好好留在他身边,不要朝三暮四。” 雪惜轻笑,她说到底还是不放心,怕她会回来纠缠乔少桓,“刘言心,有些东西,你之蜜糖,我之毒药,就算我跟池斯年最终走不到一起,我也不会跟乔少桓在一起,你大可以放心。” “是吗?我可以相信你吗?”刘言心的心思被她拆穿,心里有些窘迫,但更多的却是放心。 “拭目以待,如何?”雪惜站直身体,因为池斯年已经与众人聊完,转过身来看着她,她缓缓走到他身边,他牵住她的手,低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厕所很多人。”雪惜柔声回道。 池斯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刘言心,“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说我现在很幸福,没功夫惦记别人的男人。”雪惜嬉笑道。 “是吗?不后悔?” “你允许我后悔吗?” “小丫头,越来越狡猾了。”池斯年拧了拧她的鼻子,将她拥进怀里,“走吧,我们回去了。” “好。” 刘言心看着他们自然而然的亲昵,微微叹了一声,目光微转,她看见了站在另一侧的乔少桓,他眼里充满嫉妒,她的心情倏然变得沉重起来。 苏雪惜无意,乔少桓有心,看来这段纠缠,并不是单方想要终止就能终止的。她缓步走过去,站在乔少桓身旁,“少桓,她现在很幸福。” 乔少桓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她幸不幸福,我有眼睛会看,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少桓,你还爱我吗?”刘言心与他面对面站着,有时候她真的很累,乔少桓对她越来越冷淡,自从失去孩子以后,他连跟她上床都只是为了发泄生理需求。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每当想放弃时,她就会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会想起他们曾经鱼水交融时他说的那些动情爱语。 她放不下,她更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放弃了。 乔少桓看着她,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让人很心疼,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沉声反问:“你觉得呢?” 刘言心苦笑一声,“其实你谁也不爱,你最爱的是你自己。” 乔少桓挑了挑眉,“对,我最爱的是我自己,可是你也一样爱我,一样需要我,不是吗?言心,不要再问这些傻话,乖乖跟在我身边,我有的你也会有。” “那你会放弃苏雪惜吗?”刘言心期盼地望着他。 乔少桓却冷淡地缩回了手,转眼看见乔梦洁一扭一扭的从长廊里走出来,他蹙起眉头,“言心,送梦洁回去,我今天的脸已经被她丢到太平洋去了。” 刘言心偏头看见乔梦洁每走一步都痛苦的吸气,连忙过去,她还没走近,就有一个男人率先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她红色的裙子上全是洗手液,看起来惨不忍睹,男人却一点也不计较,将她靠在自己身上。 乔梦洁想推开他,奈何动一下浑身就痛,尤其是屁/股,“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没事,你放开我吧。” “我看你伤得不清,这样吧,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要伤到了骨头,后果会很严重的。”男人温声道,他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让她拒绝不了。 乔梦洁近来心灵空虚寂寞,突然有人对她这么好,她管不住自己深陷进他的温柔里,本来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最后却被她咽了回去,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男人的提议。 刘言心已经走到他们身边,“梦洁,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 “嫂子,我没事。”乔梦洁每走一步,全身就钻心似的痛,脸上很快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还说没事,我看你摔得不轻,走吧,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刘言心说完,作势去扶她。她身边的男人连忙道:“你好,鄙人姓袁,这是我的名片,你是宴会的女主人,恐怕不适合走开,就由我送令妹去医院就好了。” 刘言心将信将疑地接过名片,只见名片上写着袁世宁总经理,是一家建材公司的老总,她又看了看乔梦洁,乔梦洁连忙道:“嫂子,你看着我哥,我怕他喝多了没人照应,我没事的。” “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回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刘言心又对袁世宁交代了一番,终于放心的让他们离开,回头在人群中寻找乔少桓的影子,才发现他已经喝多了,跟一个女人在角落里接吻。 她的心忽地沉了下来,快步走过去,一把扯开那个女人,喝斥道:“他是我的男人,你还要不要脸,居然敢勾引他。” ()深度试婚 0196 泼妇 “乔总,这是哪里来的泼妇啊,真扫兴。”女人噘着红唇,作势又要黏过来,刘言心再一次将她推开,女人没站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也恼了,“三八,你敢推我,你知不知道我爹地是谁?” 刘言心也不是吃素的,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白嫩的小脸,“小妹妹,我管你爹地是谁,你爹地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抢别人的男人。” 女人气得扑上来,跟刘言心掐在了一起,现场顿时热闹起来,大家很快就围观过来,看着两个女人毫无形象地打成一团,有人甚至起哄喊加油,一场庆功宴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 而这场庆功宴的主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了。 ……………… 翌日,雪惜起了个大早,她神清气爽的下楼,发现一向不睡到12点起床的苏东宁,居然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坐在沙发上不知道看什么,笑得极其夸张,差点没把面前的红木茶几给拍出一个洞来。 雪惜凑过去趴在沙发背上,“你在看什么?” 苏东宁被她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她,高兴的道:“姐,快来,快坐过来,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她皱紧了眉头,报纸上图文并茂,将这场闹剧以嘻哈风加以描述,让一场庆功宴变成了笑话,“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没有记者到场呀。” “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商场上敌人众多,乔氏竞到的工程,有多少人眼红啊。” “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商场诡诈,谁还讲什么道义啊,而且他们洁身自好,能让人抓住把柄吗?依我看啊,乔少桓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苏东宁很不喜欢乔少桓,当初苏雪惜嫁给他时,他从来没将他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哪像现在的姐夫。所以他一点也不介意痛打落水狗,最好让乔少桓再也站不起来。 “可是也不能这样啊,她们都是无辜的,这样登了报,以后怎么见人啊。” “姐,你忘记你当初跟乔少桓离婚的事了,那时候你被水军围攻,也没有人觉得你是无辜的呀,这叫一报还一报,活该。”苏东宁痛快极了,末了还“呸”了一口。 雪惜相当无语,低头又看着报纸,苏东宁见状,将报纸扯了过去,站起身来,“今天天气真好,走,出去跑步了。” 雪惜被他拉着往门外走去,她甩了甩手,想将他的手甩开,他却不放手,牢牢地抓住她,两人就在院子里跑了几圈。 休息时,苏东宁突然想起什么,“奇怪,前几天我听见姐夫打电话,他的公司也去竞标了,怎么会让乔氏竞到这项工程了?“ 雪惜闻言一怔,她想起来那日吴秘书让她带进总裁办公室的标书,想起昨天池斯年的反常,她的心陡然一沉。 ……………… 雪惜走进公司,敏锐地感觉到公司的气氛不对劲,前台有两三个人围在一起,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看见她推门走进去,立即一哄而散。 雪惜怔了怔,走向电梯,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在说:“她怎么还有脸来公司啊,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让池总对她千依百顺的。” “你懂什么,说不定人家技术好呢。”有人不怀好意道。 “什么技术啊?” “当然是床上技术了,否则怎么能迷得池总团团转。” “讨厌,听说她本来是乔少桓的老婆,勾引了小姑子的男友,爬上了池总的床,才有今天,你看她那风/骚样,在床上肯定放得开。”另一人说完,与其他人笑了起来。 雪惜脚步顿了顿,本来想装作没听到走开的,可是她们说得太难听了,她忍无可忍,转身走回去,“你们说的是我吗?” 三人似是没料到她会折回来,面面相觑,雪惜毫不客气道:“听说能进公司上班的职员都是大学本科毕业,你们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你们的老师就只教会你们背后嚼人舌根吗?” 三人中有两人欲走开,另一人却挑衅地看着雪惜,“对,我们的老师没教我们嚼别人舌根,不过相信苏小姐的老师也没有教你怎么勾引男人,想来你是自学成才了?” 旁边两人忍不住掩嘴偷笑。 雪惜握紧拳头,愤怒地瞪着她:“我理解你这种得了红眼病的心态,但是却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谩骂诋毁,只有自己行为不检点的人才会以己度人。” 那人脸色立即就涨得通红,她气得理智全失,伸手欲给雪惜一耳光,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另两人失声惊呼:“池总。” 三人注意力都在苏雪惜身上,连池斯年什么时候靠近的都不知道,池斯年将她的手甩了回去,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扔进了垃圾桶里,这才看向那个已经吓白了脸的女职员,“远兮,立即通知人事部经理,开除她们。” “池总,我们知道错了,都是她在说苏小姐的坏话,与我们无关啊,求您别开除我们。”另两人求饶道。 那人看向那两人,冷冷地笑了,真是窝囊,不就是一个工作吗?至于这样低声下气。她倨傲地看着池斯年,“池总,开除我是你的损失。” 说完她低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池斯年轻笑,不气不恼的,“从我公司走出去的员工,你以为别的公司会要你?” 那人终于开始害怕了,目光似箭地射向池斯年,“你什么意思?” “远兮,告诉人事部经理,以泄露机密文件的理由开除她。”池斯年说完,抬脚走到雪惜面前,柔声道:“你不是说托班的事已经准备好了,怎么来公司了?” “哦,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没做,池斯年,你别这样,找工作不容易……” “苏雪惜,你忘记我之前说的话了?不要替任何人求情,否则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池斯年状似温存道,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雪惜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说,跟着他一起走进专用电梯。电梯门将要合上那一刹那,她听见那个前台小姐在厉声嘶喊,“池斯年,真正泄露机密文件的人是她,你……” 顾远兮及时捂住了那名女职员的嘴,厉斥道:“还学不乖吗?苏小姐岂是你可以随意侮辱谩骂的人?” “顾总,我是无辜的,明明是她泄露了标底,害得我们公司竞标不的那项工程,为什么池总还那么维护她?”那人声泪俱下,她只是为池总感到不值,为什么他看不清谁才是真心为他好? “谁告诉你标底是她泄露的?”顾远兮皱了皱眉头。 “大家都这么说,这事在公司上下都传遍了,顾总,只有她可以随意进出总裁办公室,不是她还有谁,而且她帮的还是她的姘头。” “闭嘴,你若是不想继续在海城待下去,就尽管胡说八道,赶紧收拾东西离开。”顾远兮喝住她,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标底泄露的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但是仅一天时间就传得沸沸扬扬,说明公司里已经出了内奸,而且这个内奸的目标是苏雪惜。 顾远兮越想越后怕,如果之前他只是怀疑有人针对苏雪惜,那么现在他已经能肯定,那人是冲着苏雪惜来的。 他大步离去,留下前台三人哭丧着脸收拾东西。 池斯年送雪惜去了四楼,他刚走进办公室,顾远兮随后就到,他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听到池斯年叫他进去,他才推开门进去。 池斯年坐在大班椅上,一脸讳莫如深,“远兮,你也察觉到了?” 当徐副理与吴秘书一致认定最后一个接触了标书的人是苏雪惜时,他就有所警觉了。偏偏竞标到工程的还是乔少桓,偏偏苏母的住院卡上又突然多了一笔钱,这更让他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设计陷害苏雪惜。 昨晚,他故意带苏雪惜去乔少桓的庆功宴,就是要看看是谁要陷害苏雪惜。很显然的,不是乔少桓故意离间他们,他也相信他没那个本事。 那么这个人就一定在公司里。 “是,大哥,这一切都像事先设好的局,只为栽赃嫁祸给苏小姐,苏夫人住院卡上的钱不是由账户转出,而是现金存入。我调查过医院里的录像,查过存钱那段时间,也问过护士,只说那人戴着大大的墨镜,直接将五十万现金交给护士,连话都没说,很显然是预谋好的。”顾远兮说。 “那吴秘书与徐副理的账户上有没有异常?”池斯年沉吟道。 “没有,我派人调查过了,包括他们的亲属,都没有意外之财入账,或者是豪宅之类的。大哥,在海城能够将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的,除了乔震威,没有第二个人。” ()深度试婚 0197 陷害 “我也怀疑过他,但是他没有动机,他巴不得苏雪惜留在我身边,随时为他所用,他不会拆自己的台。而且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我们掌控中,他没有时间来谋划这些。”池斯年皱紧眉头,他想不出还有谁会陷害苏雪惜。 “他会不会通过乔少桓来布置一切?”顾远兮疑惑道。 “不会,首先,如果是乔少桓来做这件事,以他的性格,他会直接以他的名义将钱存到苏母的住院卡上,不用故作神秘,第二,昨晚我跟他单独交谈过,他毫不知情,所以不会是他。”池斯年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比他想象中还要棘手。 顾远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大哥,这件事会不会是苏小姐一手策划的?” “动机?”池斯年想不到苏雪惜的动机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她妈的医药费,难道他给她的还不够? “为了报恩,乔震威对她有再造之恩,乔氏垮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她心里过意不去,只能帮乔少桓重新站起来。”顾远兮会如此想,也是情理之中。 “那么那令人怀疑的五十万又怎么解释?” “……”顾远兮愣住。 “苏雪惜不会那么蠢,一边出卖我一边留下把柄让我抓。并且,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不可能若无其事的留在我身边,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善良。”如果顾远兮昨天跟他说这番话,说不定他就会相信所看见的证据了。 但是经过昨晚,他相信,苏雪惜并不知情。 顾远兮松了口气,他刚才是故意试探他的,“大哥,你比我想象中更信任苏小姐,我替苏小姐感到高兴。” “臭小子,你也跟我玩心计了是不是?对了,我不是让你去追世媛吗?怎么又回来了?”池斯年暂时不去想这件令人头痛的事,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人为的,总会有浮出水面的时候。 顾远兮脸上一窘,“她回英国了。” “哦,过年我打算带苏雪惜回英国去见见我母亲,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大家好好热闹热闹。”池斯年说。 “大哥,你打算带苏小姐回英国,那小吉他的存在,你要不要事先跟她说一下,那毕竟是你跟舒雅的孩子。”顾远兮顾虑道,这世上大概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平静的接受最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个孩子,更不可能平静的接受自己将成为后妈的事实。 池斯年拧紧眉,“这事我会找机会跟她说。” “那就好,大哥,关于标底泄露这件事,我觉得我们公司里有内奸,而且这个内奸埋得很深,如果不将他挖出来,随时都会引爆,造成更大的损失。”顾远兮凝重道。 “我明白,这件事我们要好好策划一下,争取在年假到来之前,将奸细抓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大刀。”池斯年眼底掠过一抹厉色。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苏小姐,那么只要与乔氏有关的项目,他们一定会再动手脚,我们只要……”顾远兮低声与池斯年商议起来,须臾,池斯年脸上迸发出一抹赞赏的光芒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做。” 雪惜回到办公室,越想越不对劲,尤其是那名前台小姐最后嘶喊出的那句话,泄露机密文件?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突然站起来,走出托班,顺着楼梯上了五楼,去了五楼的卫生间,她坐在马桶上等了一会儿,就有人推门走进来。 听高跟鞋轻重不一的声音,似乎进来了好几个人,“小琳,你听说了吗,前台李嘉被辞退了,而且池总还发了话,要让她在海城混不下去。” “听说了呀,池总为了那个女人真是要疯了,李嘉在公司做了两年了,是第一批招进公司的老员工,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池总居然为了她开除了李嘉。”另一个人说。 “唉,你们小声点,被池总听见了就麻烦了,李嘉也太冲动了,怎么能当众打人呢?” “是啊,苏雪惜现在是池总的心头肉,谁敢动她都是与池总为敌,她侮骂苏雪惜就算了,居然还打人,而且运气那么背,让池总给撞了个正着,也活该她倒霉。” “你知道什么?若不是李姐气不过,也不会当众顶撞池总。你说那女人把标底都泄露给了她前夫,池总怎么还敢把她留在身边,难道就不怕她伙同前夫将公司蛀空?” “是啊,据说她妈妈的医疗费里突然多了五十万,一定是她的姘头给她的。说不定前段时间那场离婚官司,也是打给池总看的。池总那么精明的一个男人,怎么遇上感情的事就这么懦弱了?” “谁知道了,说不定那女人床上技术好,趁池总意乱情迷时给池总灌迷汤。” “呵呵呵” 一群女人笑得花枝招展的,雪惜忽然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众人看见她跟见了鬼似的,个个面红耳赤,紧接着脸又变得煞白。 雪惜走过去,她们立即让到边上,雪惜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道:“看来洗手间真是一个八卦聚集的地方,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太看得起我,还是在你们眼里池斯年就是一只绣花枕头,他要是个色令智昏的男人,‘幸’集团会有今天吗?” 雪惜慢条斯理的将手烘干,拉开门出去时,她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扫了她们一眼,“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们,让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 雪惜转身走了,身后传来那群女人乱成一团的声音,“怎么办怎么办?她不是在四楼吗,怎么会来五楼洗手间,万一她跟池总说了我们在背后说她坏话,我们会不会被开除啊?” 雪惜嘴角上扬,随即又垮了下去。难怪昨天池斯年会那么反常,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应该也怀疑过她吧,所以昨晚才会带她去乔少桓的庆功宴,他想证明什么?证明她有没有跟乔少桓串通害他么? 她走到楼梯间,拿出手机给医院的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洪医生,您好,有件事我想问您一下,我妈妈的住院卡上是不是突然多了五十万?”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您,这五十万请您暂时不要动,对,谢谢您。”雪惜挂了电话,跌坐在楼梯上,到底是谁要这么千方百计的陷害她? 雪惜僵坐在楼梯上,她认真思考,她在公司里没有跟谁结过仇,实在想不到谁会这么大张旗鼓的陷害她。五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平常人根本拿不出五十万。 难道是乔少桓? 似乎不太可能,乔少桓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更没有这么深的心计。如果是他,他不会往妈妈的住院卡上打五十万,他会直接站在池斯年面前指挥她,让她没办法继续待在他身边。 这个理由也同适用于乔梦洁,她大费周章陷害她,只怕早就得意洋洋,想要看到她被池斯年赶出去的下场,又何必画蛇添足的给她妈妈账户上存五十万。 这件事更像一个早已经设好的局,故意将脏水往她身上泼,如果没有那五十万,估计池斯年真的会怀疑她跟乔少桓旧情未了,从而泄露标底出卖他。 但是对方太急攻近利,所以才会有这五十万。真是成也五十万,败也五十万。 除去乔氏兄妹,还有谁这么痛恨她,急着要将她从池斯年身边赶走?有钱有势有分量的,还有谁能将事情做得如此天衣无缝的? 雪惜忽然站起来,她想到一人,震惊得睁大双眼,会是他吗? 人们常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海城,谁还会比他更有手段?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雪惜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倏地握紧手机,接起来,“喂?” “雪惜,我是爸爸!”乔震威苍老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过来,雪惜的心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她喘不过气来。 自从乔震威入狱之后,雪惜一直没有去看过他,后来听说他被释放了,她也没有主动去见他。其实在乔家的那段日子,只有乔震威对她好,就算他的好是带着目的性的,她亦感激他。 因此,他说要见她,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挂了电话后,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雪惜缓步下楼,标底泄露之后,池斯年在她面前只字未提。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否也在怀疑她,她能够做的,就是一切行动在他面前透明化。 雪惜走到三楼,推开玻璃门。吴秘书见她进来,连忙站起来向她问好。雪惜笑了笑,缓步向池斯年的办公室走去,吴秘书连忙道:“苏小姐,总裁不在办公室,他出去见客户了,您有什么事吗?” 雪惜脚下顿了顿,“这样啊,那我给他打电话吧。” 雪惜说着转身往门外走去,边走边给池斯年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她想或许他很忙,便没有继续给他打电话。 走出公司大门,她招了一辆出租车,赶往乔震威指定的地点。 ()深度试婚 0198 一会送来 出租车越开越偏,最后出了城区,向郊外开去。雪惜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线,她一阵心慌,直到出租车停在了一栋金碧辉煌的高楼面前,她看到门前的招牌,脸上的血色尽失。 乔震威居然约她在这里见面,她控制不住浑身颤抖,颤着声音道:“师傅,请送我回城里。” 这里是她一生的梦魇,是她最初遇上乔震威的地方,是她极力想要从生命里斩去的过去。乔震威居然约她到这里来,他到底是何用意,已经不言而喻。 司机瞧她脸色白如纸,担心道:“小姑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雪惜摇头,“师傅,麻烦你送我回城里。” 司机又看了一眼,连忙调转车头,往城里的方向开去,刚开出百米,雪惜的手机响起来,她看着那组手机号码,迟迟不敢接通。 “小姑娘,是你朋友打来的吗?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你快接电话吧。”司机从后视镜扫了她一眼,见她怔怔地盯着手机不接电话,便提醒她。 铃声再度响起来,雪惜深吸口气,接通,“喂?” “雪惜,怎么不下车?怕了吗?”乔震威的声音从电波彼端传来,明明很正常的声音,此刻听在她耳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乔伯父,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要办,改日再见吧。”雪惜语气冷硬道,她没想到乔震威会约她来这里见面,他是想提醒她什么? “雪惜,我叫你到这里来,是要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如果没有我,你不会有现在的荣华富贵,你千万不要忘记了,我才是将你从火坑里救出来的人。”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您的大恩大德,所以您不用这么费尽心机的提醒我,乔伯父,您的所作所为,让我彻底明白,谁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雪惜恼怒地掐断了电话,整个人都剧烈颤抖起来。 乔震威太狠了,明明知道那是她一生都不想再触碰的过去,他却如此残酷地揭开她的伤疤,让她心里对他还尚存的感激之情彻底消失殆尽。 车子缓缓驶离,将那栋金碧辉煌的高楼远远地抛在后面,那里是男人的销金窟,是女人的地狱。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曾来过这个地方。 手机没再响起,雪惜靠在后座上,她曾经那么不堪,她有什么资格站在池斯年身边?雪惜承认,这段自己快要遗忘的过去,让她再度自卑起来。 回到市区,雪惜付了车费,神情恹恹地站在公司楼下。公司大楼高耸入云,阳光洒落下来,像是镀了一层金光,无形中设了一道屏障,将她阻挡在外,让她跨越不了。 雪惜怔怔地看着,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她转过身去,正欲走开,却在看到距离自己十步之遥的池斯年时,整个人都愣在当场。 她脸上的泪珠还没来得及擦去,显得特别楚楚可怜。 池斯年看着她,微微叹息一声,抬腿向她走来。雪惜已经反应过来,她想后退,脚却像定在地上了一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在她一步之遥站定,“你……” 她刚张嘴,声音里的却带着哭腔,她连忙闭上嘴,见他伸手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径直抹掉脸上凉凉的泪珠。 “怎么哭了?”池斯年低头看着她,她眼圈红红的,像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我哪有哭,我就是在瞻仰你的王国,被阳光刺痛了眼睛。”雪惜不承认自己哭了。 池斯年感觉到她在回避自己,蹙了蹙眉头,上前一步,突然伸手将她扯进怀里,“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哪有啊,谁敢跟我说什么?我现在有你罩着,人家巴结我还来不及呢。”雪惜努力微笑,可还是没办法掩饰住眼底的黯然。 “是吗?” “当然啦。”雪惜强装轻松道。 池斯年笑着摇了摇头,状似许诺道:“苏雪惜,我会一辈子罩着你。” 雪惜一愣,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池斯年终于被她傻傻的样子逗乐了,他轻点她的鼻子,“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雪惜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去哪里玩呀?” “秘密!” ……………… 乔梦洁从床上爬起来,她浑身痛得像被大卡车碾过,她坐起来时,胸前的被子滑了下来,她肌肤一凉,她低头看去,一下子就慌了,她身上没穿衣服。 她尴尬的移开视线,同时意识到什么,她飞快扯过浴巾围在身上,昨天摔倒扭到的腰痛得钻心,她围浴巾时牵动肌肉,浑身已经痛得出了一身冷汗,转过头去,就见那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一脸兴味地盯着她。 乔梦洁蹙紧秀眉,瞪着他:“该死的,你居然趁人之危。” “乔小姐冤枉啊,我昨晚根本就没有碰你,是你一直拉着我不准走,然后还吐了我一身都是。”袁世宁大呼冤枉。 乔梦洁认真回想了一下,昨天袁世宁送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后,医生说她只是扭伤,然后开了扭伤的药给她,让她回去擦药就好了。 从医院出来,她整个人都很消极,袁世宁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说带她出去兜风,她不想回去面对空荡荡的别墅,也不想做一个充/气娃娃,等着陈森来光顾她,她便点头答应了。 他们去了海边,海风拂面,有股腥咸的味道。很冷的天,她突然想放纵一下,脱了鞋子,赤脚走在冰冷的海水里,她冻得浑身直颤抖,却觉得特别过瘾。 袁世宁一直跟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乔小姐,你别闹了,快上来吧,这么冷的天,你泡在海水里,会着凉的。” 乔梦洁转过头去,笑睨着他,“袁先生,你能不能去前面的小超市里买几瓶啤酒过来,今晚月色这么好,我们可不要辜负了美丽的时光。” 袁世宁当真去买了酒回来,他提着酒走到她身边时,她正蹲在那里嚎啕大哭,袁世宁坐在她身边,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罩在她孱弱的肩头,“乔小姐,难过就哭吧,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为什么他不爱我,为什么?我那么爱他,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为什么他眼里就只有那个女人?” 袁世宁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掠过一抹诡光,随即又淡去,“他不爱你是他的损失,乔小姐,你这么聪慧又漂亮的女人,一定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的。” “我不要很多男人,我只要他。你不知道,我第一次遇到他时,是在一场宴会上,我手袋上的拉链挂住了桌布,然后打翻了一桌的点心,我也向后倒去,然后他就像天神一样突然降临我身边,扶住了我的腰,柔声问我,小姐,你没事吧?那一刻,我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心跳失了速,我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他也如我所愿,跟我在一起了。”乔梦洁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斜刺里递来一条手帕,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道: “我原以为我们会结婚,会永远在一起,可是,他接近我只为了我嫂子,为了搞垮我家,都是我引狼入室。他伤我这么深,可是我还是该死的爱着他,袁世宁,你会不会觉得我无药可救了?”乔梦洁转头看着他。 “怎么会?你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孩子,他不懂得珍惜,自然会有人珍惜你,别哭了,来,喝酒吧。”袁世宁拉开易拉罐,递冒着雾气的啤酒递给她。 乔梦洁接过去,咕噜咕噜喝完一瓶,“对,他不喜欢我是他的损失,我何必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这么痛苦,我要振作起来,我想让他尝尝辜负我的代价,来,干杯。” 袁世宁与她碰了一下,也喝了一大口酒下去,“梦洁,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来,为我们今天的相遇相识干杯。” 两人坐在海边喝了许多啤酒,乔梦洁说了很多话,句句不离池斯年,最后她醉倒了,趴在地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然后她心里一阵恶心,吐得翻天覆地…… 乔梦洁记起昨晚的一切,脸红了红,“对不起啊,昨晚谢谢你,要不是你将我捡回来,说不定我……” “乔小姐太客气了,昨晚是我把你灌醉的,如果我就这样把你扔在海边,你要出了什么事,我也难辞其咎。”袁世宁坐起来,将浴巾随意地围在身上,然后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递给她,“穿上吧,你的衣服恐怕不能穿了,我让人去给你买了,一会儿就会送来。” “谢谢。”乔梦洁接过衣服,转身进了浴室,没一会儿浴室里就传来水声。袁世宁看着浴室紧闭的门,唇边掠过一抹复杂的笑意。 ()深度试婚 0199 整个人是你的 他穿上衣服,转身出了卧室。乔梦洁洗好澡,穿上袁世宁的衣服,她个子娇小,穿着他的衣服很滑稽,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 她将衣袖挽起来,拉开卧室的门走出去。袁世宁家的房子不算大,三室两厅。走出卧室,她就闻到一股煎鸡蛋的味道,她走到厨房门边,就看到袁世宁挽着衣袖正在煎鸡蛋。 “没想到你会做饭。”乔梦洁自小生活在乔宅,乔震威从不下厨,乔少桓更是不知道油盐柴米贵,就算是身为女孩子的她,也从来不去厨房,所以现在看见一个大男人会下厨,她才会这么惊讶。 “我去国外留学的时候,你知道外国人喜欢吃汉堡披萨,我吃不惯那种东西,就只好自己学做中国菜,留学几年,别的本事没学会,就学会烧得一手好菜。”袁世宁说。 “会做饭已经很了不起了,现在很多人都不会做饭。”乔梦洁道,“昨天我看你的名片,好像是做建材生意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们公司?” “刚刚开业的小公司,不敢拿出来献丑。”袁世宁谦虚道。他将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里,又热了两杯牛奶,然后端出来放在餐桌上,“过来吃饭吧。” 乔梦洁也不矫情,走过去坐在桌边,盘子里的鸡蛋煎得金黄,看起来十分可口。她拿起叉子叉起来咬了一口,蛋白脆而不油,蛋黄嫩而不腥,她咽下去,笑道:“不错,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吧,要是不够,我再去煎。”袁世宁身上还围着围裙,有种居家男人的温馨。 乔梦洁心里莫名一热,自从乔家垮了之后,就再也没人关心过她的饱暖了,妈妈病倒了,成天在她耳边骂苏雪惜那只狐狸精,哥哥也天天醉生梦死,嫂子一颗心都扑在了哥哥身上,哪里还顾得了她。 她每次回到家,面对的都是冷锅冷灶,连一碗热汤都没有,那时她就绝望得不得了,甚至更加恨池斯年,是他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一切。 而如今,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却用一个煎鸡蛋,一杯牛奶打动了她的心,让她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她低下头去,避免泄露自己的情绪,她搅着盘子里的鸡蛋,“你们公司想过跟别的公司合作吗?” “想过啊,可是谁会跟小公司合作啊,不过还好我在海城有些人脉,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但是养走公司的员工,还是不成问题的。”袁世宁说。 “那你想不想跟乔氏合作?我哥最近竞标了政府的工程,只要开始动工,需要很多建材的,如果有信得过的公司合作,会事半功倍的。”乔梦洁抬头看着他,其实她心里有私心,建材方面的油水很足,陈森一定会介绍建材公司给哥哥,到时候他从中抽油水,她也可以找公司跟哥哥合作,那么就能分摊一部分油水。 只要威胁不大,陈森不会不答应的。 “可以吗?我倒是想跟乔氏合作,就怕乔总看不起小公司。”袁世宁脸上一喜,随即又黯淡下来。 “你放心,我会帮你说服我哥的。” “乔小姐,我们不过才见一次面,你为什么肯帮我?”袁世宁疑惑道。 乔梦洁叉起鸡蛋在他眼前晃了晃,“因为你给我做早餐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乔小姐,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袁世宁会铭记在心,只要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袁世宁欣喜道。 乔梦洁摇了摇头,这时门铃响起来,袁世宁起身去开门,原来是他的下属送衣服过来了,他接过来关上门,递给乔梦洁,“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的衣服,就按我自己的意思叫人买了来,你试试,不合适就扔了。” 乔梦洁看了一眼手提袋的牌子,还是香奈儿冬季的主打新款,她挑了挑眉,袁世宁倒挺会讨女人欢心的。 乔梦洁换上衣服,衣服很合身,也很漂亮,她换好衣服走出去,袁世宁几乎是惊/艳地看着她,“很漂亮,看来我的眼光不错。” “谢谢你,这衣服多少钱,我拿钱给你。”乔梦洁作势去拿皮包。 袁世宁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下一秒又缩了回去,似乎觉得自己太唐突了,他尴尬道:“男人送女人衣服是天经地义的,谈钱就太伤我脸面了,你喜欢就好。” 乔梦洁也不再说钱的事,拿出手机问他:“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跟我哥谈了之后,我给你打电话。” “139xxxxxxxx。”袁世宁说完,乔梦洁拨了过去,袁世宁的手机铃声立即响起来,她笑着挂了电话,对袁世宁说:“等我的好消息吧,我先走了。” “我送你。”袁世宁连忙走拿车钥匙。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乔梦洁并不想让他知道她被陈森包养的事,她冲他挥了挥手,拉开大门走出去了。 袁世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嘴角的笑意慢慢隐去,随即他拨通一组手机号码,那边很快接通了,他语气恭敬地道:“老爷子,我已经成功接近乔梦洁了。” “好,跟她周旋,静等我下一步指示。”那端传来老者威严的声音。 “是。”袁世宁挂了电话,走到窗边,看见乔梦洁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 雪惜被池斯年拉上车,她好奇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呀?” “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把你眼睛蒙上,免得你偷看,就没有惊喜了。”池斯年解下自己的领带,当真往雪惜眼睛上蒙去。 “不要啦。”雪惜笑着欲躲,他的手却如影随形,不让她躲开。“哎呀,我不要啦。” 池斯年将她困在门边,在她的抗议声中蒙住了她的眼睛,笑道:“不许拉下来,听到没有?”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好,我不拉下来。不过,你会不会把我拉去卖了?” “卖谁也不卖你,卖你说不定还要倒贴钱,我可不做赔钱的买卖。”池斯年发动车子,揶揄道。 雪惜嘟着嘴不满道:“谁说的,人家分明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大美女。” “前面两个我不赞同,车见车爆胎我赞同,给吓得……”池斯年说完自己都乐了,哈哈哈笑起来,像个顽劣的孩子欺负了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别提有多幼稚多得意了。 “讨厌。”雪惜娇嗔道,“就会打击我。” “你自己说的车见车爆胎。”池斯年愉悦道。 “哼!”雪惜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反正她说不过他。不过想一想,又觉得好笑,嘴角弯了起来。 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雪惜的心情好了起来,黑暗中,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仍能感觉到他偶尔看过来的目光,她想起在洗手间听到的那段话,忍不住道:“池斯年,你不怀疑我吗?” “怀疑你什么?”池斯年疑惑道。 此时看不见他的神情,反而给了她勇气,她仅犹豫了一下,说:“标底泄露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竞标成功的是乔少桓,而我接触过那份标书,你难道就不怀疑是我的把标底泄露给他的?” “如果是你,那五十万怎么解释?你会笨得暴露自己吗?”池斯年轻声道。 雪惜狂汗,瘪了瘪嘴,说:“我本来就不聪明,否则怎么会被你吃得死死的。” “所以啊,这么笨的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这件事是你做的?” “可是她们都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是我的枕边人。如果你真的背叛我,我除了自插双目,怪不了任何人。”池斯年声音沉沉道,却给了她足够的信任。 雪惜想起那天,他问她,她相信他吗,她说她信,然后她问他相信她吗?他却没有说话,原来他早已经给了她足够的信任,只是她自己没有体会到。 “池斯年,我何德何能……” “那就以身相许,如何?”池斯年截断她的话,取笑道。 “人家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还要怎么以身相许?” “我忘记了。” “……” 车子转了个弯,速度减慢下来,然后驶进去,雪惜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她伸手欲扯下领带,手却被他紧紧攥住,“我没让你取下来,你就别取,苏雪惜,你说相信我,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相信我,跟着我走。” 眼前一片漆黑,雪惜什么也看不见,唯一牵引她的力量就是他的手。雪惜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跟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池斯年,你会一直牵着我的手吗?” “会,一直会。” “那么就是上山上下火海,我都会跟着你。”雪惜坚定道,也不再那么恐惧了。 他们走过一段平坦的路,然后脚下的路变得很艰难了,她偶尔会跌下去,他就及时扶住她的腰,等她站稳了,他们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脚下似乎有水,她正诧异时,她已经被他抱了起来,“池斯年,我们到海边了吗?” ()深度试婚 0200 看海 “不要问,相信我。”池斯年的声音在她耳边沉沉响起,她莫名安心,当真不再问。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耳边渐渐热闹起来,他们好像置身在人群中。这里很多人,拥挤得很,她紧紧抓住池斯年的手,最后还是被人给撞开了。 手心一空时,她的心也空了,池斯年,你说会一直牵着我的手的,可是我们还是抵不过强大的外力。她站在原地不动,没有解开领带,没有去寻找他的身影。 如果失去了他,光明又有什么用? 池斯年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安静地站在原地,还维持着刚才他松开她的手的动作。此刻的她,神情支离破碎,让他心疼。 他上前一步,重新握住她的手,轻轻将她拥进怀里,轻斥道:“傻瓜,怎么不解下领带来找我?” 雪惜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须后水味道,说:“你说过,让我相信你,你没让我解开领带之前,我都会站在原地等你回来。” “真傻,我要是把你卖了,你会不会傻傻的守在这里替我数钱?”池斯年叹道。 “我才不会呢,其实我刚才在心里倒数来着,如果十秒之内你没有回来找我,我就解开领带走人。”雪惜说。 池斯年刮了刮她的鼻子,牵着他继续往前走,耳边很热闹,还有孩子们的尖叫声,雪惜皱了皱眉头,他到底带她来什么地方了? 过了一会儿,雪惜听到铁门开启的声音,然后她被池斯年扶着坐凳子上,然后她感觉到他们正在往上升,像是在一个铁笼子里,摇摇晃晃的,很不安全。 她很害怕,抓紧了池斯年的手,铁笼子一直在往上升,她甚至听到了机器转动的嘎吱声,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很想拽下领带,可是他的温度自手心传来,却让她渐渐安静下来,铁笼子突然不动了,她感觉到池斯年的手解开了蒙住她眼睛的领带:“睁开眼睛吧。” 雪惜缓缓睁开眼睛,眼睛接触到光线那一刹那,有些刺痛,她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适应刺目的光线,她看着四周,才发现他们在摩天轮上,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半边天,很美很美。 她想起一首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好美啊。”雪惜感叹道,“你这么神秘就是为了带我来看夕阳的吗?” “为了帮你圆梦。”池斯年拥着她,“我听苏东宁说,你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坐一次摩天轮,怎么样,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 雪惜眼前一热,他总是不停的帮她圆梦,可是她呢,她又为他做过什么?“池斯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还要原因吗?”池斯年反问道。 “当然,比如你爱我啊之类的。”雪惜厚颜无耻道,跟在池斯年身边越久,她就学得越没脸没皮的,以前不敢说的话,现在也渐渐敢说了。 “美吧你。”池斯年戳了戳她的脑门,就是不说她想听的话。 雪惜爬到他腿上,两人一动,就开始摇晃起来,池斯年只好坐在中间位置,“别乱动,一会儿摔下去了。” “池斯年,你爱我吗你爱我吗?”她嬉笑着凑过去,或许所有的女人都是用耳朵来谈恋爱的,所以她也免不了俗。池斯年疼她宠她,却从来不说爱她,这让她心里没底。 她在他身上磨蹭着,却不知道男人经不起女人这样,他呼吸急促,耳根渐渐红了,“别胡闹,快下去。” 她不听,拼命点火,“说嘛,你爱我吗?人家想听嘛。”她像水蛇一样在他身上扭着,屁股触到他的男性象征,那里渐渐硬了。 池斯年按住她的臀,沉声警告道:“再玩火,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雪惜的柔软之地被一根硬硬的棍子抵住,她的脸倏地红透了,她哆嗦着唇,这丫的为什么每次发情都毫无征兆,“你……” 她的脸红得像西红柿,倏然撑大的双眸取悦了他,他贴在她耳边,悄声说:“宝贝,其实你这么热情的诱/惑我,我真的不介意在这里满足你。” 雪惜像被烫了一边,连滚带爬从他身上滚下来,早已经忘记了要逼他说爱她的话。摩天轮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转起来。 落日缓缓沉入地平线,映红了半边天,当他们着地时,地面的游人已经所剩无几。池斯年握住她的手走下摩天轮,“你还想玩什么?我陪你玩。” “海盗船!碰碰车!旋转木马!过山车!”雪惜兴奋道,她每次在偶像剧里看见男女主角坐旋转木马,就觉得浪漫。 池斯年站在她身边,宠溺地看着她,“不会害怕吗?” “我才不害怕呢,我是女强人。”雪惜鄙视道,“你不要说你会害怕?” “你都不害怕,我怎么会害怕,走吧。”两人去坐过山车,雪惜吓得尖叫连连,池斯年取笑她:“女强人,不是不害怕吗?” “我哪有害怕,这叫刺激,啊!”前面一个转弯的地方,雪惜因为惯性往旁边倒去,她死死抓住扶手,闭着眼睛拼命尖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抑得太久了,她尖叫之后,反而觉得压在心头的东西全都随着尖叫发泄出去,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池斯年失笑,她明明就怕得要命,还逞强。不过正是她这股倔强劲儿,才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 从过山车上下来,两人又去开碰碰车,偌大的车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雪惜开车技术不好,为了躲避池斯年,她频频撞到围栏。 池斯年看她每次都被撞,鄙视道:“就你这技术,难怪只有被撞的份。”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他这话里似乎别有深意啊。天哪,跟他待久了,她也都快成腐女了。 雪惜奋起反击,她要撞回去,让他也尝尝被撞得心啊肺啊吐出来的滋味。可惜她技术不到家,每次要撞到池斯年时,他都快速躲开,让她撞了个空,然后刹车不及时,撞到了护栏上面。 她被撞得心啊肺啊都要吐出来了,偏偏池斯年还从后面撞过来,她一时没有防备,额头磕在了方向盘上,顿时肿了起来。“好痛。” 雪惜惨叫一声,池斯年心一紧,看她额头红了起来,他连忙下车走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额头都撞肿了。” 雪惜泪眼迷蒙,可怜兮兮地瞪着他,“都怪你,男子汉大丈夫,都不知道让着我一点。”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让我看看,你看都渗血了,走了,不玩了。”池斯年将她抱起来,她便撒娇似的窝在他怀里,耍赖道:“好疼好疼,你说几句好听的呗。” “想听什么好听的?” “比如你喜欢我,你爱死我了之类的,嗯嗯……” “……”池斯年无语望天,这丫头还真会趁热打铁,可若是她那么轻易就从他嘴里听到她想听到的话,他也不叫池斯年了。 “说嘛说嘛,真的好痛啊,我快痛晕过去了啊,真的要晕过去了啊。” 池斯年看她装模作样,揶揄道:“真的要晕过去了吗?快晕吧,晕过去就不会这么聒噪了。” “你就只会欺负我,嘤嘤嘤。”不知道什么时候,雪惜居然用上了苏东宁的专利,看来为了逼得池斯年说爱她,她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池斯年被她缠得没办法了,正想说什么。一抬头,他就看见对街站着一道清瘦的身影,他浑身一紧,突然将苏雪惜放在地上,拔腿就追了过去。 “喂,池斯年,你去哪里呀?”雪惜连忙追上去,却只能眼睁睁看见池斯年横穿马路,消失在对街的街角,她欲追上去时,却被来往的车辆拦住了去路。 他在追什么? 刚才,她似乎看到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为什么熟悉,因为她每天起床照镜子时,都会看见那张八分相似的脸。 是她!舒雅!!她出现了!!! 雪惜怔怔地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寒风袭来,她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原来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比不上正主一个模糊的身影。 池斯年追到马路对面时,那里已经没有舒雅的身影,她就像是他的幻觉一般,只要一触碰,就消失了。 如果圣诞节那晚,他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那么刚才看见的那道身影,他可以确定,那绝不是幻觉。他四处寻找,街上行人匆匆,再也没有那道水蓝色的身影。舒雅,你明明就在我身边,为什么不肯站在我面前? 池斯年心中激烈的咆哮,眼眶都热了,十年了,他找了她十年,她为什么不肯出现在他面前?池斯年握紧拳头,用力捶向路边的电杆,手背顿时血肉模糊。 他抬起头来,此时一辆计程车从眼前开过,车窗缓缓降下,赫然出现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而舒雅,已经一脸的泪。 池斯年心头一震,飞快追上去,“舒雅,你下车,舒雅!” 舒雅满脸是泪,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计程车飞快的驶离,池斯年两腿难敌四轮,追了很长一段路,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计程车消失在眼前。 池斯年几欲疯魔了,他撕心裂肺地大喊,“舒雅!” ()深度试婚 0201 一夜未归 车里的舒雅听见他的喊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往下落,司机见状,“小姐,那是你男朋友吧,你们吵架了吗?” 舒雅默默点了点头,司机就笑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很爱你,小姐,听我一句劝,不要伤害爱自己的人,因为下辈子我们不会再遇见,也不要伤害自己爱的人,因为伤害了他,我们会更伤心。”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说话一溜一溜的,很有哲理。舒雅始终没有说话,她从包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司机。 司机看了看便利贴,然后抬头看着后视镜,眼里多了一丝同情与怜悯,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是哑巴。 舒雅看向后车玻璃,池斯年还站在那里,她眼泪又飙了出来。 池斯年看着出租车渐渐消失在眼前,终于反应过来,穿过马路,往停车场奔去,他边跑边给顾远兮打电话,“远兮,立即给交通局李局长打电话,请他帮忙拦截一辆车牌号为H1608的出租车,你马上去富士出租车公司,调出这辆出租车的视频,舒雅出现了。” 他吩咐完就挂了电话,此时他已经跑到苏雪惜身边,她一直站在那里,听他有条不紊的安排,耳边还回响着他刚才那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她的幸福,总是踩在刀尖上,一不留神,她就遍体鳞伤。 她怔怔地看着他由远及近,然后看也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冲进停车场,她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滚烫的泪水刚一涌出,立即就变得冰冷,寒彻入骨。 她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没入停车场,全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好疼,额头疼,身上疼,心也疼…… 很快,池斯年开着车驶出停车场,停在她身边。她心中一喜,至少他还记得她的存在。然而,池斯年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整颗心都沉入谷底。 “苏雪惜,你自己打车回去。”说完,他也不等她反应,他就开车汇进车流,向刚才出租车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雪惜站在寒风凛凛的街头,眼底一阵刺痛,刚才还说会一直牵着她的手的男人,此刻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心焦,甚至忘记此时是下班高峰期,这里又是游乐场,根本就不容易打到车。 看着高大的黑色路虎迅速消失在车阵中,她无助地蹲了下来,她可以任性的留下他吗?可以叫他不要去找舒雅吗? 不,她发现她除了看着他离开,她什么也不能做,那才是正主,是池斯年心头念念不忘的挚爱。她算什么呢,她把他当成她的天,她的地,她全部的世界。 明明她刚才还那么幸福,觉得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可是下一秒,舒雅的出现,就将她的世界活生生血淋淋地撕碎了。 她闭上眼睛,心痛得无法承受,眼前的这一切一定只是一个梦,是她做的噩梦,只要梦醒了,她就会看见,其实她正睡在别墅他的房间里,被子里还他起床后残余的气息,他昨晚还曾摸着她的肚子问她,这里什么时候才有他的孩子…… 可是池斯年,你在哪里呢? 雪惜蹲在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侧目看着她,她站起来,向他离去的地方伸出手,直到手心冰凉,直到那不可抑制的痛,清晰地扎着她的心,她身体的每个细胞,她才终于确信,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她脚步虚浮地向前走去,却是与他背离的方向,池斯年,原来失去了你的牵引,我真的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 雪惜漫无目地的在街上向前走,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只知道不停往前走,不要停,她怕她一停下,就再也找不到力量向前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前方有路,她就走,有天桥,她就上。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穿过了那些熟悉的街道,走过他们曾经驻足过的地方。 忽然,有人撞了上来,她被撞倒在地,她就像一只被操控的玩偶,被人撞掉了身上的符咒,再也成不了形,她趴在地上,两眼空洞,眼泪却滚了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家孩子太顽皮了,对不起。”一名中年妇人见她趴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一边道歉一边拉她起来。 中年妇人使了很大的力气都扶不起她,生怕闯了大祸,一边训斥自己的儿子,让他过来道歉,“都让你别在大街上穿滑冰鞋,你偏不听,这下撞到人了,快过来跟阿姨道歉。” 小男孩冲急怒的妈妈做了一个鬼脸,一点也不诚心的道:“阿姨,对不起!” 中年妇人看了一眼苏雪惜,刚才她就发现这个女孩子不太正常,她生怕惹上事了,一边让道歉,一边拉着孩子走了。 雪惜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大家肯定都在笑话她,是啊,连她自己都笑话自己呢。乔梦洁说得对,她就是一个可怜的替身,一旦正主归来,池斯年身边就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可笑她还想着天长地久,想着一辈子到白头。 她甚至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撞到头,如果没有撞伤,他们现在还在游乐场继续玩,他们还在玩海盗船和旋转木马。他一定是言情剧里最帅的男主角,而她一定是言情剧里最幸福的女主角。 如果没有撞伤,他们就不会提前出来,就不会看见舒雅,她还可以假装很幸福。可是为什么,她偏偏就撞到了头,为什么要撞到了头? 雪惜懊恼的拍着额头,那里已经肿起来,她拍一下,就痛得钻心,她心里有怨,拍得更重,都怪你都怪你…… 为什么早不撞到晚不撞到,偏偏那个时候要撞到? 不,她今天就不该来游乐园,不该在公司楼下遇到池斯年,她不该去公司。如果她在家睡觉,是否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她是否就不会这么难过? 呜呜呜,雪惜紧紧咬着下唇,呜咽声仍旧从喉咙处发了出来。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他们对着她指指点点,她却一点也不在乎,她已经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根本不怕丢脸了。 直到她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她哭声一顿,抬头顺着那双修长笔直的腿望过去,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的哭声更响亮了。 宋清波从咖啡馆里出来,就看到这边围着许多人,他本来没兴趣围观的,却从缝隙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心头一震,立即扒开人群挤了进去,果真是她! 他蹲下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纸巾帮她擦眼泪,她却不嫌丢人一般,越哭越厉害。宋清波窘得不行,尴尬地冲周围的人解释,“不好意思啊,我跟我女朋友吵架了,她就像个孩子似的,委屈着呢。” “我说嘛,这小姑娘趴在这里哭得昏天暗地也没人理,年轻人,可不能这么欺负她,女人是花,娇贵着呢,我跟我家那口子结婚好多年了,我可从来没让她哭过。”一个中年男人指责他。 宋清波差点就点头哈腰了,“嗯嗯,都是我的错,我让她受委屈了,谢谢你们这么关心她,小晴,起来,别哭了。” “年轻人,好好对待你女朋友,看她哭得怪可怜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围观的行人都散去了,但是偶尔有经过的路人,听到雪惜惊天动地的哭声,都忍不住侧目。 宋清波窘迫极了,扶着她站起来,然后往咖啡厅走去,要了一件包房,他将她扶着坐在沙发上,这才发现她额头上的伤,“小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个人蹲在路边哭啊?” 雪惜只是哭不说话,在宋清波的印象中,苏雪惜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她几乎不会在别人面前哭,就算伤心了,也只会偷偷躲起来哭。 记得他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就躲在假山后偷偷掉眼泪,他就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看着她隐忍的掉泪,心里就在想,这世上怎么有人哭也哭得这么压抑,哭得这么让人心疼? 其实,他是个极度厌恶哭泣的女人。因为他妈妈,只要在他爸爸那里得不到关注,就会跑他面前哭一场,每次哭都会闹得天翻地覆,令人烦不胜烦。 可是他却因为苏雪惜那隐忍而压抑的哭声而心疼了,也是在那时候,他才注意到她。然后就像一个傻瓜一样,注意她的一切,只是他再也没有撞见她哭。 直到后来有一天晚上,她跟安小离喝醉了,两人一路唱着歌往操场走来,远远的,他还听到她俩跑调的“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喝醉的她特别可爱,居然眨着眼睛说,“看,这里有好大一只帅锅。” 心动,便是从她凑近他那一刻开始的吧,她滚烫的呼吸里带着酒气,令他也微醺了,不知不觉,便说出了那句话,“苏雪惜,做我的女朋友吧。” 她却没有答应他,而是拉着他非得要桃园三结义。 后来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他发誓不再让她哭泣,因此,她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眼泪。直到他们分手那一天,眼泪打湿了她的眼睛,她说:“小哥,我们分手吧。” 那天,正好是他们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他用自己投资公司赚的第一笔钱,买了一颗钻戒准备向她求婚。 可是他包里揣着红色丝绒盒子,他怀揣着一颗热烈的心,却没来得及向她求婚。他被她突然的分手给吓懵了,“为什么,小晴?” ()深度试婚 0202 我有事要办 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偶尔会有争吵,但是过一会儿就会没事,就在昨天,海城下了第一场雪,他跟她走在马路上,雪花落了他们一身,他说他想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他们就能一路到白头…… 可是今天,她却要跟他分手,没有任何征兆。 “因为我不爱你了,我爱上了乔氏的少东,我要嫁给他当少奶奶。” 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放开了她的手,连原因都没有追查,回到了宋家,成了妈妈夺取宋家财产的傀儡。 后来机缘巧合,他得知苏雪惜当初跟他分手的原因,他悔不当初,立即追来海城,却已经来不及了。 爱情,原来错过了最佳时间,真的追悔莫及! 苏雪惜啜泣着,此刻她最不想遇见的就是宋清波,她辜负了他,却在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遇上他。“小哥,我…我先回去了,再见!” 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腰上倏地一紧,她被他拉了回去,跌进了他怀里,他贴在她耳边,柔声道,“小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告诉我,为什么哭?” 雪惜后背一僵,缓缓从他怀里退出来。她不能这么卑鄙,在池斯年那里受了伤,就跑他这里来寻求安慰,“我真的没事,就是压抑得太久,突然想哭了,没别的事,真的,你别担心。” “是他对你不好吗?小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若不是真的伤心了,你会在大街上哭成那样?”宋清波皱紧眉头,为她的隐瞒。 “跟他没关系,真的。”苏雪惜越是维护池斯年,宋清波就越是觉得此事跟池斯年脱不了关系,他看着她,忽然沉沉一叹,“小晴,离开他吧。” 雪惜眼前一热,她知道所有的人都不看好她跟池斯年,是她自己一直执迷不悟。她笑着流泪,“小哥,你还当我是朋友,你就什么都不要问,陪我喝酒吧。” 也许只有酒精才能够麻痹她的心,她才不会这么痛。 宋清波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无奈的点了点头。雪惜努力微笑,“谢谢。” “别笑了,很难看。想哭就哭吧,在我身边,你不需要压抑自己。”宋清波难受道,她到底有多喜欢池斯年,他真的已经来不及了吗? 酒吧里,雪惜端起酒杯拼命往肚子里灌,她没吃晚饭,很快就醉倒了。宋清波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的喝,把白兰地当白开水一样牛饮,他没有阻止她。 雪惜趴在桌子上,眼前的宋清波变成了五个…十个,渐渐模糊了,她突然发现,从某些角度看宋清波,他居然跟池斯年有几分相似,比如饱满的额头,高而挺的鼻梁,刚毅的下巴,。 她眼前天旋地转,宋清波的脸慢慢幻化成池斯年的脸,她凑过去捧着他的脸,傻乐起来,“你到底是宋清波还是池斯年?” 宋清波愣了一下,却没有躲开,看着她醉意朦胧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影子,他的心跳莫名一窒。如果真的能够放弃,他不会来海城。在她身边插科打诨,他等的不就是趁虚而入? “呵呵,我知道了,你是池斯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追你的舒雅了吗?你追到她了吗?”她明明在笑着,眼底的伤却刺疼了他的眼睛,原来她伤心大哭,是因为这个。 她捧着他的脸,又凑近了几分,她嘴里浓烈的酒气喷在他脸上,他侧头避开,她却用力扳回去,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可是下一秒,她的眼神又痪散起来,“池斯年,你知不知道,我这里很疼。”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胸口处,“好疼好疼,池斯年,你不要舒雅好不好?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宋清波望进她眼里,他的心揪得发疼,“明知道他心里有爱的人,你还这么死心踏地的跟在他身边,小晴,值得吗?” 一个酒鬼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的话,她絮絮叨叨起来,“你说过会一直牵着我的手,你说过让我相信你,可是池斯年,你找到了她,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真傻,男人的话有几句能相信?”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她又凑过来了一点,近到他们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唇几乎对着唇。 “你不会回来了,我知道,她是你的愿望,我只是个可怜的替身,她回来了,我就该把你物归原主,可是我舍不得。”她流着泪道,那晶莹的泪水刺痛了宋清波的眼睛,他伸手盖住她的眼睑,“傻瓜,爱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不敢再看,他怕自己会沉沦在这双眸子里,可是,他分明已经沉沦了啊,否则听到她在他面前说爱另一个男人,他不会这么心痛。 雪惜趴在桌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每句话都离不开池斯年,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些话,如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割在宋清波的心上。 最后,她彻底昏睡过去,宋清波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意,他深情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孔,喃喃道:“小晴,你不知道,我爱你也爱得快要发疯了……” ……………… 池斯年开车追过去,追到路口,却早已经没有那辆出租车的踪影,他气得猛捶方向盘,舒雅,你回来了,为什么却避不见面? 绿灯亮了,他漫无目地的往前开,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迅速接起来,“远兮,怎么样了?” “大哥,出租车已经拦截了,就在九州大道附近,但是车里没有舒雅。”顾远兮说。 “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们在九州大道。” “好,你在那里等我。”池斯年立即调转车头,向九州大道开去。远远的,他就看见有交警的车停在路边,那辆出租车也停在路边,他开过去靠了边,下车来到出租车旁边,交警向他点了点头,然后道:“池先生,我们还有公事要办,就先走了。” “谢谢。”池斯年颔了颔首,目送交警骑车离开,他走到那名已经吓傻了的出租车司机身边,那名出租车司机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交警拦下来。 “你不用怕,我们没有恶意,我想问一下,刚才你载的那位小姐去哪里了?”池斯年怕吓到他,刻意放缓了语调。 “我…我…我……”出租车司机结结巴巴的,池斯年扫了一眼顾远兮,顾远兮连忙递了一瓶水给他。出租车司机喝了水,情绪慢慢镇定下来,“她在‘幸’集团公司大楼前下的车。” 池斯年转身就走,顾远兮却追了上来,急道:“大哥,我已经让人在公司下寻找了,都没有找到,而且出租车司机说舒雅上车给他写了张纸条,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句话,整个人都怪怪的。” “纸条呢?”池斯年面向他,脸色阴得吓人。该死的,只要确定舒雅在海城,他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将她找出来。 顾远兮连忙从包里掏出那张纸条递给他,池斯年看着淡黄色便利贴上娟秀的字体,心中犹如热浪滚过,他眼前一热,十年了,他跟她的距离,却只是通过这张纸。 “我让你调出的视频呢?”池斯年沉声道。 顾远兮连忙道:“我已经让人去取了,大哥,如果是正常人,不会用纸条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我觉得舒雅会不会是因为说不了话,才千方百计的躲着你?” 池斯年皱起眉头,是啊,如果正常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失声?“远兮,派人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是,大哥。”顾远兮郑重道,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将视频发到他的邮箱里,他们立即回车上,拿出随身的笔记本,联了网,进入邮箱将视频下载下来,然后播放。 这段视频正好是舒雅上车的视频,车里有些黑,所以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但是依然能看到她满脸的泪,还有她不舍地一直看着后车玻璃。 池斯年看着这段视频,喉中一哽,舒雅,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十年了,你终于出现了,这次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都要你站在我面前。 顾远兮看着这段视频,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舒雅为什么那么清楚池斯年出现在哪里,为什么就那么恰巧的出现在那里?那个时间段应该是打车高峰期,为什么她就能招到出租车? 他看向池斯年,却发现他眼神炽热地盯着视频里的舒雅,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将心里的疑惑说出口。就算此刻他说了,大哥关心则乱,又能听进去几分? 而且他拿什么证明舒雅的出现很不对劲? 这一晚,池斯年坐在车上,反反复复一直在看那段视频,十几分钟的影像,他看了不下百遍。舒雅的每个神态,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明明很想他,为什么不肯出现在他面前? 他想不通,到底有什么理由让她不敢回到他身边,有什么理由让她十年也不归家,她明明在海城,为什么却不回去看看她的父母? 池斯年看一次视频就问一次,可是视频里的舒雅不可能回答他。他找不到答案,就会更加执着的去寻找答案。 池斯年看了一整夜视频,熬得眼睛都红了,顾远兮早已经睡熟了,而他还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他合上电脑,突然想去舒家看看。他推了推顾远兮,“远兮,回去睡吧,我有事要去办,今天可能不回公司了。” ()深度试婚 0203 下车 顾远兮睡眼惺忪,他看了一眼窗外,天都亮了,再看池斯年,他似乎一整夜都没睡,“大哥,你要去哪里?” “你别多问,下车吧。” 顾远兮只好下车,看着他开车离去,他一边打呵欠,一边给李承昊打电话,“耗子,昨晚舒雅出现了。” “什么?” “我说舒雅昨晚出现了,大哥带苏雪惜去游乐场,出来时就看到站在对街的舒雅,她仿佛是刻意等在那里的。”顾远兮揉了揉眉心,睡在车里真不好受,浑身都酸痛极了。 “怎么可能?我花了那么多人脉都没有找到她,她居然主动出现了。”李承昊语气里还有浓浓的睡意。 “对,更让我奇怪的是,她主动出现就算了,居然不跟大哥相认,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耗子,动用你的一切关系,我想调查一下十年前大哥离开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远兮说。 “难道你怀疑舒雅出现的动机不纯?当初不是你说她为了让斯年跟伯母他们安全离开,设法拖住乔震威吗?” “我也是听大哥醉酒后说的那些零星片段组织的,但是现在我觉得很多地方不对劲,大哥当局者迷,我们旁观者清,觉得哪里不合逻辑,要不去查明,等到出了什么事,后悔就来不及了。”顾远兮慎重道,一开始,他把舒雅想成了救世祖,可是如果一个女人深爱着这个男人,她不会忍心这样折磨他。 舒雅的出现,他觉得更像是一种提醒,提醒大哥不要忘记对她的情意。可是她又不出现在大哥面前,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现在是越来越有侦探的潜力了,我知道了,我做过几年侦察兵,有疑问的地方就要找出答案,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顾远兮的心情却没有轻松起来,他原以为找到舒雅,就能拨云见日,可是没想到,舒雅出现了,却带了更多的疑云。 ……………… 池斯年开车来到舒家楼下,他坐在车里,抬头看着小区方向,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舒家两老,舒雅出现的消息。 他在车里坐了许久,然后下车,去一旁的早餐店买了早餐,提着早餐往小区内走去。 刚走到楼下,他就遇到了下楼来扔垃圾的舒母,舒母看见他,眼前一亮,热情道:“斯年,什么时候来的,快进来快进来。” “阿姨,我来看看您们。”池斯年将她让到前面,跟在她后面往楼里走去。 “你工作那么忙,不用特地抽空来看我们,对了,你上次找来的看护人挺好,做事很仔细,自从她来了后,我就轻松了许多,你叔叔最近也有醒来的迹象,医生说多推他去他熟悉的地方,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舒母开心得不得了,自从上次遇到池斯年,他把所有的治疗费都包了,舒父有了好的治疗,手指偶尔会动一动了。他真是他们家的大救星啊。 “阿姨,您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缺人手就告诉我,我让人再去请。” 两人说着话进了家门,家里比他上次来要整洁许多,听到有客人来,看护也迎了出来。看护的人选是池斯年亲自挑的,所以她也认识池斯年,恭恭敬敬的向他问好。 池斯年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早餐递给了她,然后走进卧室,“阿姨,我去看看叔叔。” 池斯年走到床边,舒父的精神似乎比上次看到的好了些,他重瘫在床许多年了,能醒过来是奇迹。也许真的是奇迹吧,因为舒雅也快找回来了。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屋子里的味道并不好闻,他却一点也不嫌弃。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他,舒雅也不会一失踪就是十年,舒父也不会变成植物人。 “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将舒雅找回来。”池斯年信誓旦旦道。 他话音刚落,床上的舒父就激动起来,他全身不停的抖动,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不知道想说什么,池斯年吓了一跳,看护闻声跑进来,看到情绪激动的舒父,她连忙道:“池先生,快打120。” 救护车很快来了,舒母被这一剧变吓得直流泪,池斯年跟她一起坐上救护车,看着医生给舒父做各项检查,他宽慰道:“阿姨,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斯年,要是你叔叔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舒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池斯年递纸巾给她,“不会的,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您别担心,叔叔会没事的。” “雅雅失踪后,我就靠着他支撑着活下去,如果他也死了,我该怎么活下去啊。”舒母哽咽道。 池斯年心里很难受,因为他,舒家病的病,失踪的失踪,如果舒父真的有什么事,他也难辞其咎。 救护车一路忽啸着来到医院,早有专家等着那里,医生护士将舒父送进了急救室,舒母腿软得站不住,一个劲地往地上滑去,“老伴,你不能有事啊。” 池斯年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阿姨,您别着急,不会有事的。” 舒母死死掐着池斯年的手,她全身剧烈颤抖着,“斯年,斯年,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头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头子啊。” 池斯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为力,他看着急救室紧闭的门,舒雅,如果你在海城,如果你知道你爸爸在急救室里生死不明,你还能再这样自私地躲下去吗? “阿姨,您别哭,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池斯年话音刚落,急救室的门被人拉开,一名小护士拿着病危通知书冲出来,“谁是舒建国的家属,快点过来签字。” 舒母连忙站起来,结巴道:“我…我是……” “病人情况危急,要立即手术,请你在手术单上签字。”护士将病危通知书递给舒母,舒母一看上面病危通知书五个大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池斯年连忙扶着她,护士见惯了这种场景,走过来用力掐她的人中,她慢慢醒转过来,未语泪先流。池斯年见她的样子,恐怕也签不了字,现在多耽误一秒,就会降低手术的成功,他从舒母手上接过笔,护士道:“你是舒建国的什么人,只有家属才能签字。” 池斯年签字的手一顿,他蹙了蹙眉头,说:“我是他女婿。” 说完他大手一挥,在手术单上很有魄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舒母听到他毫不迟疑地说他是她女婿,感动得直掉泪,“斯年,是我女儿没福气,如果你们能在一起,你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阿姨,是我没福气,您不要担心,叔叔会没事的。” 十个小时的手术,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舒母哭着睡着了,又哭着醒来。池斯年一直陪在她身边,避免吵到她,他甚至将手机也关了。 看护去买了清粥之类的吃食过来,舒母吃不下,池斯年也没胃口,焦急地等待着,生怕下一秒就会传来噩耗。 “大姐,你好歹吃一点,大哥从手术台下来,你若病倒了,谁来照顾他?”看护劝着舒母,她哭了一整天了,再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 舒母端着粥,勉强喝了两口,手术室红灯转绿,她仓皇站起来,就看到一群医生走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人,见到池斯年就用英文跟他打招呼。 两人说了一会儿,池斯年的神情缓和下来,再三谢过他,然后对情绪激动的舒母道:“阿姨,刚才医生告诉我,叔叔会突然激动起来,是有清醒的迹象,他们帮他做了开颅手术,将压住脑神经的淤血清理干净了,他只要醒来就会没事了。” “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老伴,你终于没事了。” 池斯年安排好了一切,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从医院出来,外面寒风肆虐,他有些冷,拉紧了大衣,才发现手机安静了一天。 他一边往停车场走去一边开机,有好几十个未接电话,几乎是来自同一个人,他皱了皱眉头,拨了回去,对方却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他挂了,又重新打回去,依然是关机状态。 他想起昨晚他将她扔在路边的情形,低咒了一声,快步奔到马路边,打车回帝景天成。回到别墅,他换鞋时,那双粉色兔拖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鞋柜里,她居然没有回来。 他换上蓝色兔拖走进去,苏东宁正在吃方便面,看见他,他哀怨道:“姐夫,你们去哪里潇洒了,居然一夜不归,害我只能吃方便面。” “你姐没回来?”池斯年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该死!”池斯年咆哮着像一阵旋风般卷出了门,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她一天不出状况就不叫苏雪惜。 “喂,姐夫,出什么事了……” 回答苏东宁的跑车轰隆隆的声音,他低头看着碗里的方便面,顿时食之无味。 ()深度试婚 0204 离家出走 池斯年开着车冲出别墅,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之下,一天一夜,她没有回来,她去哪里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电话里依然是客服机械而冰冷的声音,他气得摔了电话。 他开着车四处寻找,街上行人很少,却没有她的身影。他像只无头苍蝇,连上哪去找她都不知道,就在街上乱逛。 天已经完全黑了,街边路灯亮了起来,想要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个人,何其的难。池斯年焦急万分,在车上这样找根本无际于事,最后他只能将车停进停车场,徒步去找她。 老天仿佛跟他过不去一般,天边雷声滚滚,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街上的行人都跑进商场避雨去了,池斯年仍旧在大街上找着。 他完全失去平时的冷静与睿智,不懂筹谋与用计,只知道用最原始最无效的手段,像个傻子一样在雨幕里寻找她的身影。 他甚至忘记了比起自己这样毫无效率的找法,其实还有很多方式可以找她,比如打电话给李承昊和顾远兮,让他们派人去找,他只需要坐在家里等。 可是,知道她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他整颗心都被掏空了,他哪里还懂得什么决策,此刻的他,只能像个平凡的男人,沿着街道到处找她。他想起他去追舒雅,将受了伤的她扔在马路边上,想起他开车离去时,后视镜里她痛苦且绝望的眼神,他怎么会这么混蛋? 池斯年在心里将自己骂了千万遍,他不该丢下她,就算要去找舒雅,至少也该先将她送回家。他在街上狂奔着,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了,他也不在乎,他一边向前跑,一边大喊:“苏雪惜,你在哪里?” 他焦急地喊声引来许多站在屋檐下避雨的行人的侧目,他毫不在乎,自从认识苏雪惜后,他的脸就早已经丢光了,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苏雪惜,苏雪惜……”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撕心裂肺。苏雪惜,你到底在哪里?不要折磨我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将你扔下了,你出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浇在他身上,他突然想起一个地方,或许她会在那里。他激动得甚至等不及去停车场拿车,他冲到路边,看到一名孕妇正准备上计程车,他冲过去,“对不起,请把车让给我吧,我的爱人走丢了,我要去找回她。” 那名孕妇瞧他一脸焦急,不像是骗人的,便将车让给了他。 池斯年坐进车里,给司机报了一个小区的名字,司机立即开车前往。坐在车里,池斯年的理智才慢慢回笼,他拿出手机,手机上全是水,好在还能打出去,他拨通李承昊的电话,“承昊,请你帮我问问你媳妇儿,苏雪惜今天有没有给她打电话?” 那端沉默了一阵,然后电话被安小离接过去。也不知道安小离哪里借来的熊心豹子胆,一改之前见到池斯年时唯唯喏喏的样子,凶悍道:“池斯年,你把我家雪惜弄哪里去了?我没找你要人,你居然还敢打电话来问我要人?” “……”池斯年挂了电话,眉头深深皱起来,她没有去找安小离,她还能去哪里? 安小离将手机拿离耳边,双眼冒/火地瞪着手机,“靠,居然敢挂老娘的电话,气死我了。” 李承昊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她立即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随即又皱起眉头,担忧道:“雪惜那丫头去哪里了,要闹离家出走也要叫上我呀。” “你很想离家出走?”李承昊看着她咧了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安小离连忙狗腿的跑过去给他捶肩,“不是说笑吗?您对我这么好,我哪用离家出走啊。” “哼。”李承昊知道她表里不一的性子,轻哼了一声。然后想起好友那焦急的声音,“苏雪惜真的没有跟你联系?” “联系了也不告诉你,池斯年就是笃定了雪惜离不开他,不让他急一急,他就以为雪惜真不敢离开他。我倒希望雪惜这次闹狠一点,折腾死他。”安小离愤愤道。 李承昊放下菜刀,鄙夷地看着她,“你们女人脑子里成天都装着什么东西?为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离家出走,我们男人在外面做事容易吗?回来还要面对你们的小脾气小性子,哄了又哄,什么都给你们了,你们偏还不知足。难道成天情啊爱啊的挂嘴上,那才是真爱?” 安小离气得叉起腰,“喂,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们为了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分明就是你们男人太过分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别以为就只有你们有旧爱,我们也有,随便抓两个出来也能气死你们。” “旧爱,你倒是说说你的旧爱?”李承昊阴森森地看着她,大有她敢说出来,他就去废了她的旧爱的架势。 有杀气!安小离嗫嚅地往后退了一步,很没出息道:“我说雪惜,说雪惜。” 李承昊上前一步,将她困在他的手臂与墙壁之间,对着她耳边温存道:“小离,既然你已经入了狼窝,就别想全身而退,你要还惦记着你那什么旧爱,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安小离浑身一颤,接着全身一软往地下栽去,这妖孽,明知道她的耳朵是敏感点,每次都用同一招,真卑鄙! 池斯年来到苏雪惜的出租屋外面,他用力敲响了门,“苏雪惜,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苏雪惜。” 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池斯年认定苏雪惜一定躲在里面,他急得拿拳头用力砸得“嘭嘭”响,“苏雪惜,快开门。” 或许是他敲门的声音太大,吵到了楼上楼下的住户,有人从楼梯间探出头来,不满地瞪着他,“喂,帅哥,现在已经大半夜了,你这样敲门,很影响邻居休息啊。” “是啊,有什么事还是回家去吵,不要影响我们休息。”楼下的住户也探出头来,她家刚添了新孙子,小孩子易受惊吓,听到敲门声就吓得哇哇直哭。 池斯年尴尬又难堪,冲楼上楼下的住户连声赔不是,有人认出他是上次苏雪惜被围攻时,带苏雪惜走的那个黑马王子,“你是来找苏小姐的吧,她没有回来过啊。” “是啊,我也好久没看到苏小姐了,帅哥,你看看门把上的灰,就知道她没有回来过。”楼上的住户说。 池斯年借着走廊的光亮,真的看到门把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才终于确定苏雪惜真的没有回来过。他一边道歉一边往楼下走去。 她没有回出租屋,那她这一天一夜又去了哪里? 池斯年在大街上茫然地走着,雨势渐渐小了,可是雨点落在他脸上,他眼前一片模糊。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向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他快步上楼,来到苏母的病房外,他刚好看见特护推门出来扔垃圾,他连忙走过去,特护看见他,压低声音道:“池先生好。” 池斯年点点头,透过玻璃窗看进去,特护仿佛知道他在看什么,她低声道:“苏伯母已经睡着了,您要进去看看吗?” “苏雪惜来过了吗?”池斯年站着没动。 “没有,苏小姐有好几天没有来了,倒是她弟弟每天都会过来陪苏伯母待一会儿。”特护道。 池斯年锁紧眉头,“那行,不要跟伯母说我来过了,我先走了。” “池先生,您等一等。”特护瞧他浑身湿淋淋的,连忙进去拿了一根崭新的毛巾给他,“您擦擦吧,天气这么冷,当心着凉了。” “谢谢。”池斯年接过毛巾,大步向电梯方向走去。 他全身都湿了,雨水粘在身上十分难受,他却顾不得。他靠在电梯的金属壁上,忽然发现,原来不是他想看见她时,她就会在原地等着他。他心里挫败极了,苏雪惜,你到底在哪里,你回来吧。如果你是想惩罚我,我已经知道错了。 池斯年走出医院,拿出手机给苏东宁打电话,“东宁,你姐回来没有?” “没有,姐夫,你们这到底是闹哪样啊,好端端的我姐怎么又离家出走了……”苏东宁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池斯年握紧手机,他找遍了海城的大街小巷,她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她都不在,她还能去哪里?脑中忽然闪现一个地方,虽然他很不愿意怀疑她会在那里,但是只有那个地方没找过了。 池斯年坐上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里,他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报了一个地址。出租车飞快向前方驶去,池斯年浑身一阵发冷,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浸透,给不了他半点温暖。 苏雪惜,如果我找了你一夜,你却在他身边待了一天一夜,那么你让我情何以堪? 池斯年下车时,已经头重脚轻,他付了车费,脚步蹒跚地走到别墅前。他伸出手,却半天都按不下去,如果她真的在里面,他该如何面对? ()深度试婚 0205 犹豫不决 向来果绝的池斯年,第一次这样犹豫不决。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太阳穴突突直跳,最终他还是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起来时,宋清波正在给他妈打电话,“妈,你别管那么多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蒋妈,谁在按门铃,去开门。” 宋清波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好了,就这样,我这里有客人来。” 宋清波挂了电话,就听到蒋妈在外面大叫,“少爷,快来啊,大少爷昏倒了。” 宋清波一个箭步冲出去,就看到池斯年倒在门口,他连忙蹲下去,试了试他的呼吸,呼吸滚烫,再摸他额头,额头也烫得厉害,“蒋妈,快叫救护车。” 将池斯年送去医院,他已经高烧到42度,他一直在呓语,宋清波凑过去,听他在睡梦中都喊着苏雪惜的名字,他皱紧眉头,轻叹道:“既然连梦里都放不下她,为什么又要伤害她?” 池斯年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又加上四处奔波在雨里淋了几个小时,此刻病来如山倒,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颊烧得通红,嘴唇也干裂了。 宋清波坐在床边,端了一杯温开水,拿棉签给他沾水,蒋妈在一旁拭泪,“大少爷真可怜,苏雪惜真不是个东西,周旋在你们兄弟之间……” “蒋妈!”宋清波沉着脸瞪着她,蒋妈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委屈地拭了拭泪,“少爷,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很心疼大少爷的,你就别跟他争了,行不行?” “你怎么不劝他别跟我争,我先认识苏雪惜的,凭什么要让给他呀?”宋清波将杯子放回床头上,再看躺在床上的池斯年,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蒋妈无奈地摇了摇头。 池斯年在医院里躺了一晚上,出了一身汗,天亮时烧就退了,他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鼻子里充盈着消毒水的味道,他蹙紧眉头,欲撑身坐起来,浑身却像被大卡车碾过,又酸又痛。 他全身绵软无力,跌回了病床上,也惊醒了一直守在床边的宋清波。 他揉了揉眼睛,动了动僵硬的胳膊,看见池斯年正瞪着眼睛看他,像是见了鬼一般,他讥嘲一笑,刻薄道:“你不用这么吃惊,池斯年,我突然发现我才是你的真爱啊,你看你大老远的要昏倒也跑我家门前昏倒,真是够情深义重的。” 池斯年满头黑线,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嗓音哑得发不出声来,宋清波随手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喂,我知道小晴在哪里,不过我不告诉你。” 宋清波得瑟地看着他,心里在想,求我呀,求我呀,求我我也不告诉你…… 池斯年喝干了杯子里的温开水,将杯子放回床头柜上,然后拔了手背上的针头,拿起旁边已经烘干的衣服穿上,就往门外走去。 宋清波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喂,池斯年,你真的不想知道小晴在哪里?” 池斯年扫了他一眼,拉开门大步走出去。他虽然不知道苏雪惜去了哪里,但是他确定她不在宋清波家。否则他病倒了,她不会避不见面。 只要她不在宋清波那里,他就放心了。 他刚走出医院,手机响起来,“喂,远兮,什么事?” “大哥,你在哪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顾远兮说。 “好,我马上到公司。”池斯年挂了电话,抬头望着天空,昨晚下了一场雨,今天居然出太阳了,阳光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池斯年心头的阴霾散去,苏母跟苏东宁还在这里,苏雪惜能去哪里?等她闹够了脾气,她自然会回到他身边。 这样想着,池斯年顿时神清气爽,昨晚的失意与焦急都统统消失了,他抬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坐进车里,往公司行去。 进了总裁办公室,池斯年就看到顾远兮等在那里,顾远兮看到他还穿着前天那套衣服,脸色也灰白灰白的,刚才在电话里,他就听出他声音不对劲了,他连忙问道:“大哥,你身体不舒服?” “嗯,昨天不小心淋了雨,有点感冒。”池斯年握拳抵在下颌,喉咙一阵发痒,他咳了几声。顾远兮见状,经过吴秘书的工作台前,他低声道:“吴秘书,去下面药房买些感冒药上来,送到总裁办公室来。” “是,顾总。”吴秘书连忙下楼去买药了。 顾远兮推开门,见池斯年走进去了,他才跟着走进去,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大哥,关于凯德公司的合作,这是我综合评估后报的价,你看一下,据说乔氏也在争取跟凯德合作,凯德公司正在考察,据内部人员透露,最终会选择合适的报价选择合作公司。我相信,我的报价已经是全海城最低的,你签了字后,除了苏小姐,我会让上次经手过标书的人,接触一下标书,如果这次合作失败,我们就能将目标锁定,排除苏小姐的嫌疑。” 池斯年打开文件,迅速看了看,他一边看一边还在咳嗽,看完之后,他在上面签了字,抬头笑望着顾远兮,“远兮,你现在已经能独挡一面了,计划书写得很不错。” 顾远兮俊脸微红,“是大哥教得好。” “不用谦虚。”池斯年又咳了几声,把文件递给顾远兮,“就按你的计划进行吧。” “好。”顾远兮接过文件,看他咳得脸通红,“大哥,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去休息睡一会儿,你告诉吴秘书,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池斯年说着站起来,顾远兮看着他的背影担忧不已。 池斯年挥了挥手,径直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然而,当他看见被子里隆起的身影时,他眉头皱起来,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跑他休息室来睡觉? 他来海城开公司时,也曾有女人脱/光了衣服爬上他的床,他毫不留情将那女人扔出了办公室,后来就再也没人敢往他床上爬。 时隔两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死心。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信男善女,对这种脱/光衣服爬上男人的床的女人尤其痛恨,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握住被角,却在看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时动作一滞,他凑过去一点,看到那张熟悉的小脸时,呼吸顿住,随即恨不得掐死她。 他找了她一晚上,她居然躲到这里来睡大觉了,池斯年真是气得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真想将她从床上拽起来,问她到底要发疯到什么时候,可是却在看到她眼角滑出来的泪珠时,整颗心都软得一蹋糊涂。他怎么还能对着她发脾气呢,他不是告诉自己,只要她回来就好了吗? 池斯年沉沉一叹,脱了鞋袜爬上床,将她怀里的枕头抽出来,然后将她拥进怀里。她在怀里,他的心才终于踏实了。他将她越抱越紧,困意袭来,他沉沉睡去,真好,她回来了呢。 雪惜是被耳边剧烈的咳嗽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眼前还有些模糊,等慢慢适应了屋里明亮的光线,她发现她被人拥进怀里,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池斯年的脸。 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他不是去找舒雅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揉了揉眼睛,然后用力睁大眼睛,他不是幻觉,他没有消失,他真的在她身边。 雪惜呆呆地看着他,心里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欣喜充盈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生怕一眨眼睛,他就会消失。 前天晚上,她遇到宋清波,她喝得烂醉如泥,被宋清波带回了他的家。后半夜,她被尿憋醒,磕磕碰碰去上了厕所,酒就醒了大半。 她看着这间完全陌生的房间,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走到床边,看到床头上她跟宋清波的合影,照片里,自己神采飞扬,英姿飒爽,竟也丝毫不比舒雅差。 可是现在,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很憔悴,她问自己,为了个男人搞成这样值得吗?不就是失恋吗?多大点事啊,要死要活的? 然而,不管她怎么说服自己,她都无法从这段已经支离破碎的爱情中走出来,她比她想象中还要爱他。因此,当他的眼中只看得见舒雅时,她才会这么痛不欲生。 她怔怔地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努力想要那样微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最后,她真的掩面失声痛哭。怎么办,只是想想离开他,她就痛得快要死去了。 原以为只要用心付出,就能够收获爱情,原以为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会渐渐忘记舒雅,却原来那只是她的愿望太过美好。 说到底,她对他浓烈如飞蛾扑火一般的爱,在现实的无情里根本经不住风雨,只要那道名为舒雅的台风刮来,就不堪一击,瞬间支离破碎。 是她想得太过美好了,是她想得太过天真了。 而这种事,能怨舒雅吗,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两个人在一起总有这样那样的波折和考验,即使没有舒雅的存在,说不定也会出现别的初恋情人或是暗恋情人,他们本就在风雨中飘摇的脆弱感情,又怎么经得起现实一次又一次的摧残? ()深度试婚 0206 爱得太深 一切都是因为她爱得太深了,所以注定她是被动的一方,注定是那个受伤害的一方。 她放下照片,穿好鞋子下了楼。她没敢开灯,连步子都放得很轻很轻,她穿过客厅,来到大门口,推开门时,深夜的寒风扑面而来,她冷得直哆嗦,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跨了出去。 她知道不告而别很不厚道,只是宋清波的深情,她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回报,与其纠缠,不如当机立断,不要耽误了他的人生。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拉开卧室的门那一刹那,住在她对面的宋清波就醒了,他坐了起来,听着她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他的心一阵撕裂般的痛。 他屏住呼吸,仿佛要记住她远离的脚步声,明明那么轻,却仿佛重重踏在他心上,让他疼痛难挡。 她拉开门迎着寒风走出去时,他站在楼梯扶手上,在门合上那一刹那,他捏碎了掌下的木质扶梯,猝然跌坐在楼梯上,他又哭又笑,小晴,你真的很绝情。 苏雪惜从别墅区走出来,外面一片漆黑,路灯洒下一片惨淡的光芒。这里是高档住宅区,鲜少有出租车开到里面来,这时也没有公交车。 她便步行往前走,天太黑,路太长,四周又没有行人,显得特别阴森。她为了给自己壮胆,便大声唱起歌来,“我要找到你,不管南北东西,打开幸福的盒子……” 唱着唱着,又觉得这首歌太煽情,便换了一首萧亚轩的《突然想起你》,结果唱到“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拥抱过后,我的双手应该放在哪里,我始终学不会控制,我的呼吸,在玻璃窗上,呵出你美丽的名字,寂寞来袭,有眼泪,应该流在哪里……” 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是她太不勇敢了,所以才会连唱首歌,都能够勾动她的泪点,让她潸然泪下。 她在黑暗中恍恍惚惚地向前走,从天黑走到天亮,迷迷糊糊地穿过大街小巷,她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眼前尽是他焦急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再也触摸不到…… 当她停下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游乐场外面,她跟着游客走了进去,在旋转木马那边买了票,坐上了旋转木马,这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有令人艳羡的男主角,只有一只寂寞的丑小鸭,正一遍遍拔打着电话。 她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告诉他,她自己来坐旋转木马了,可是手机一遍遍提示她,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在拨。 她想,他现在一定打到舒雅了吧,他们十年没见,一定有好多情话要说,她打电话过去,一定会吵到他们的。她不能这么不懂事,不能惹他嫌。 她坐在许多遍旋转木马,直到游乐场关门,她被工作人员请出游乐场,她站在铁门外面,仍能够看到旋转木马那边,有一只得不到爱的丑小鸭,坐旋转木马上黯然神伤。 当华灯初上,夜幕渐渐降临,恍惚的她才意识到自己出来一天一夜,他会担心她吧?即使不爱,至少也有几分喜欢吧。 仿佛走到了世界的尽头一般,她再无法往前迈一步,暮色中,她孑然而立,身姿楚楚,宛如要羽化归仙。 心里有一个声音,哪里来就哪里去吧,跟着心走。 终于,她转过身去,朝着来时的方向,归去。 站在帝景天成的别墅外面,别墅里一片漆黑,院子里没有他的车,他还没有回来。她突然就失去了勇气,不敢跨进去,怕自己会迎接他拥着他心头挚爱的女人归来,告诉她,正主已经回来了,她该卷铺盖走人了。 她从未如此怯懦过,这一刻,她却只想退缩。转身离去时,她才发现,天大地大,居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最终还是走到公司楼下,保安认识她,放她上了楼。她走了一天一夜,又饿又累,她吃了一点饼干勉强充了饥,就在休息室里睡着了。 这里是唯一离他最近的地方,被子上还残留着他须后水的味道,那么清爽好闻,她躺在床上,将他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仿佛他还在她怀里一般,沉沉睡去。 他剧烈的咳嗽声惊回了她的思绪,她发现他的脸色出现不正常的潮红,她伸手覆在他额头上,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低呼:“好烫!” 她连忙冲进卫生间,接了盆温水出来,帮他擦太阳穴,颈侧,以及手心脚心背心。擦完后,她端着盆子往卫生间走去。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她走开,他心一慌,也不顾自己还在发烧,跳下床,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他的下巴搁在她肩窝处,呼吸滚烫,“你要去哪里?” 雪惜冷不防吓了一跳,盆子掉在地上,水溅了一地都是,她有些不自然,“池斯年,你别这样,你在发烧,快回去躺着。” 池斯年将她扳过去,与她面对面,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我就算发烧,也一样有力气收拾你。” 池斯年说着,滚烫的唇已经压了下来,用力吸/吮她的唇。雪惜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她挣扎,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把感冒传染给了她,她也觉得头重脚轻起来。 买了退烧贴回来,刚走进总裁办公室,就见池斯年倚在门口,目光讳莫如深地盯着她,她连忙走过去,“你就不能消停点吗,快回去躺着,发烧了还这么能折腾。” 雪惜走到他身边,将他搀扶着走回休息室,然后将他按坐在床上,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退烧贴,取出一张来撕开,然后贴在他额头上。 刚贴上,就被他扯掉,他皱着眉头说:“我不要贴这么幼稚的玩艺儿。” “大哥,你是不是高烧烧坏脑子了?”雪惜蹲下去将退烧贴捡起来,重新贴在他额头,刚贴上他又扯了下来,这次更恶劣,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雪惜气得不轻,她从盒子里又取了一张出来,撕开贴在他额头上,他又伸手去扯,雪惜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凶悍地瞪着他,“我知道你一点也不稀罕我照顾你,我有自知之明,你实在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 她说完,真的甩手走人,刚走了两步,她的手又被他拽住,她眼前一热,不知名的委屈袭卷了她整个心房,“我知道,舒雅回来了,我连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 池斯年瞪着她的背影,眉头深锁,半天才憋出一句,“她没有回来。” 雪惜以为自己是幻听,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她没有回来。” 雪惜心里忽然涌起深沉的悲哀,“因为她没有回来,所以我还有利用价值对不对,池斯年,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明知道我爱你。” “苏雪惜,留在我身边,什么也别想,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对你的好,不好吗?”池斯年皱着眉头望着她。 雪惜眼泪落了下来,本来已经浮肿的眼睛,此刻眼圈更是泛红,“你真的太自私了,我怎么可能什么也不想?以前,我想要的,就是你对我好。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想要的越来越多,我想要你只对我一个人好,我想要独占你。可是你不属于我,你属于舒雅,就是你对我的好,也是托了舒雅的福,否则你连看也不会看我一眼。” ()深度试婚 0207 她不回来 她抹了一把泪,“她没有回来,所以你还需要我待在你身边,有一天,她回来了,我又该如何自处?池斯年,你不能只想着你自己,请你也为我想一想,好不好?” “她回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苏雪惜,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池斯年在让步,他知道,面对眼前这个小女人的眼泪,他越来越没有拒绝的办法。 “你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池斯年,她是你念了十年的女人,她回来了,你会倾尽你的下半辈子疼她爱她,给她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而我,只是一个替身,如今她回来了,我就该有自知之明,将你完完整整地归还给她。”雪惜抹不净脸上的泪,索性就放任自己痛快的哭一场。 池斯年的心疼得抽搐起来,他站起来,将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雪惜拥进怀里,他眼前一阵迷茫,“惜儿,我早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替身了,最开始,或许我是把你当成她的替身,但是现在,我已经分不清了。” 雪惜的心漏跳了一分,她抬头看着他,他是第一次这么温存的叫她惜儿,很动听,很让她心醉,可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弄清楚一些东西。你也不会甘心就这么放弃我,对不对?”池斯年柔声道。 雪惜的眼泪落得更急了,他说得对,她不甘心就这放弃他,所以明知道他是在诱/惑她,她依然心甘情愿的沉沦。 苏雪惜,你瞧,你就是这么全天下最傻的傻瓜,只要他抛出一点诱饵,你就会心甘情愿的上钩,永不知悔。 池斯年轻叹一声,将她拥得更紧。苏雪惜,你这个替身太不乖了,你不停的出状况,我不停的帮你善后,如果没有你在身边出状况,我甚至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我该怎么告诉你,我对舒雅的执念,是因为我心里藏着一个结,这个结一日不解开,我就一日不能从过去的束缚中挣扎出来,就一日不能爱你。 苏雪惜,你爱我,就留在我身边,陪着我,从那一场执念中走出来。 乔氏。 乔少桓倚在落地窗边,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间,他的神情讳莫如深。与池斯年对决的第一战,他赢得漂亮。 可是第二天的报纸上,却丝毫没有报道他的成就,反而被乔梦洁跟刘言心的丑闻占了大半篇幅,把他的脸丢得干干净净。 为此,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亦没有接刘言心的电话,连乔梦洁来公司见他,他都避不见面。最近他出去应酬,那些人都拿这事笑话他。 刘言心那晚与之厮打的那个女人,是某高官的女儿,为了能够与政府长期合作,他才故意接近她。结果他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刘言心的冲动给毁于一旦。 他本来对刘言心就有意见了,这下更是有了理由冷落疏远她。他最近积极追求那位高官的女儿,他看得出她对他有好感,他相信不出一个月,他就能征服她,让她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乔少桓正在沉思,门突然被人推开,乔梦洁气势汹汹冲进来。乔少桓听到门撞到墙壁发出的剧烈声响,转过头来,就看到乔梦洁冷着脸走到他面前,她身后跟着一脸忐忑的秘书,“乔总,乔小姐非得要冲进来,我拦不住。” 乔少桓睇了一眼乔梦洁,然后挥了挥手,“你出去吧,把门合上。” 乔梦洁脸色十分难看,见秘书把门带上了,她怒气冲冲道:“哥,你在公司,为什么不肯见我,也不肯见嫂子?” 乔少桓走到办公桌旁,将烟在水晶烟灰缸里摁灭,然后冷睨着她,“梦洁,那天在宴会上你们还嫌脸面没有丢够吗?我的庆功宴,最后变成你们争风吃醋的闹剧,你们把我的脸面置于何地?” “你明知道那天是池斯年故意给我难堪……”乔梦洁生气地瞪着他,他是她哥哥,她用身体赚来的钱给他开公司,他居然这样过河拆桥,真是太过分了。 乔少桓打断她:“如果你不穿得那么暴露,会丢脸吗?梦洁,你真的变了,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浓妆艳抹的鬼样子,如果我是池斯年,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乔少桓深深地皱起眉头,不是他要嫌弃这个唯一的妹妹,那天晚上,苏雪惜那一身裸色礼服,清纯中带着性感。而乔梦洁那身露胸露背的高开叉礼服,怎么看都像风尘女。 乔梦洁气得浑身直颤抖,她声泪俱下,“哥,你也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数落我的,我是你妹妹,你却嫌我丢人。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谁害的?我为了让你重振家业,我周旋在几个老男人身边,你以为我愿意?你居然这么说我?” “你别说得这么伟大,难道你不想报复池斯年吗?难道你不想让苏雪惜从天堂跌进地狱里吗?你别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乔少桓讥笑道。 “你!”乔梦洁气得头晕眼花,“对,我就是想报复他们,我就是想将他们踩在脚下,哥,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我知道你最近在找建材公司,陈森介绍了几家公司,让你找几家合作。” 乔梦洁将几张名片放在他面前,其中有一张便是袁世宁的建材公司。这项工程看着利润很大,但是如果建材方面没选好,很容易出现质量问题,政府工程出了问题,那是要坐牢的大事。 而陈森利用建材公司吃回扣,就算最后出了问题,他也不会被牵连。所以乔梦洁才想让袁世宁来分一杯羹,将一些重要的建材分给他,只要主体不出问题,就能圆满完成这项工程。 乔少桓瞟了一眼,却并没有拿起来,他已经内定了几家建材公司,价钱比世面上少百分之十个点,这次政府的工程,他可以狠赚一笔。 乔梦洁瞧乔少桓不屑的神色,她道:“哥,这次这个工程乔氏有机会竞标,全是陈森出的力,就算是面子功夫,你也要选两家他指定的建材公司,否则我不好向他交代。” “梦洁,这事你就别过问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多陪陪爸妈。对了,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爸的行为很古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刺激,精神分裂了。你若是有空,就带他去精神病院看一看,没事最好,有事早点治。” 乔梦洁已经搬出来住了,自然不知道乔震威半夜打扮得跟个女人似的出门,她以为乔少桓是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凝重道:“哥,我跟你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陈森在海城的人脉很广,要是得罪了他,当心政府那边的人给你小鞋穿。” 乔梦洁现在十分后悔将乔少桓进来,虽然他过河拆桥,但是他到底是她的亲哥哥,她不想害他。 “我知道了,好了,你回去吧,有空就多陪陪爸妈。”乔少桓将她往外推,乔梦洁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推出了门外。望着紧闭的黑胡桃木门,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超出她的掌控范围,渐渐有失控的趋势。她现在是偷腥不成反惹一身骚,好在她手里还握有一个重要证据,希望到时候能够派上用场。 乔梦洁捏紧了包,转身离去了。 乔梦洁走了没多久,乔少桓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顺手接起来,“喂?” “乔大少,池斯年与凯德公司合作的计划书我已经放进超市置物柜里,钥匙我放在了老地方,你去取吧。”电话里是一个变了声的男声。 乔少桓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就是不想让苏雪惜跟池斯年在一起,经过上次竞标的事,我认为你应该学会相信我了。” “你这么帮我,难道就不求任何回报?”乔少桓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 “乔大少以为我想要什么回报?”男声变得有些诡异,乔少桓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对方好像真的没有要求回报。 “你能够拿到池斯年公司最机密的文件,我相信你在‘幸’集团也是高位上的人,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而不利己的事?”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是为了让苏雪惜离开池斯年,这事还需要乔大少帮忙,让他们产生误会。” “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想夺回苏雪惜。”乔少桓说。 “那好,我就拭目以待。”对方果断地切断了电话,乔少桓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看来池斯年也不是那么得人心,否则怎么会有人这样害他? 他拿起车钥匙,转身出了门,驱车前往老地方拿钥匙,然后去超市的置物柜里取出文件。不得不说,池斯年这次的报价已经低于市价,如果要争取到跟凯德公司的合作,他必须要再降低一个百分点,那么他们想要赚钱,除非用劣质的建材,否则根本不可能。 这次“幸”集团是拼了血本,也要争取到跟凯德公司的合作。 而他,绝不会让池斯年争取到跟凯德公司的合作,乔少桓将文件放到副驾驶座上,开车往九州大道驶去,经过“幸”集团公司楼下,他看着眼前这栋金碧辉煌的大厦,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曾在这里受过的羞辱,总有一天,他会全部讨回来,他也要让池斯年尝尝跪在他脚下的滋味。 他开车去前面的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99朵,寓意爱情长长久久,然后开车回到“幸”集团楼下。 他将车停进“幸”集团公司的停车场,抱着玫瑰花气定神闲地走向公司,走到门边,他被保安拦下来。“乔先生,很抱歉,没有预约不能入内。” 乔少桓一改上次的狼狈,他冷笑道:“我是来找我前妻苏雪惜的,麻烦你叫她下来。” 乔少桓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池斯年误会苏雪惜,再加上标底与合作计划泄露,大家都会认为苏雪惜对他旧情未了,帮他重振家业。 保安轻蔑地看着他,“池总说过了,只要是乔家的人来找苏小姐,一律回绝,乔先生,请回吧。” 乔少桓也不跟他僵持,转身走到大厦前面的花坛,站在花坛上,他大声喊道:“苏雪惜,我爱你,苏雪惜,我爱你!” 他的声音很大,一时间许多员工都从窗户上探出头来,看着站在花坛上抱着玫瑰花的乔少桓,开始指指点点,“那不是苏雪惜的前夫吗?还真够浪漫的,居然抱着玫瑰花跑这里来示爱了。” “是啊,不知道池总听到会作何感想啊?”另一人幸灾乐祸道。 “之前传言说苏雪惜泄露标底给她前夫,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事情肯定是这样的,苏雪惜跟她的前夫旧情未了,才跑来池总身边卧底,打算帮前夫翻身,池总也太可怜了。” ()深度试婚 0208 太可怜 “对啊,池总太可怜了,你们说苏雪惜到底有什么好,怎么就变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饽饽,我比她漂亮一百倍,怎么就没有人来争我呀。”有自恋的女职员孤芳自赏道。 “切,快看啦,乔少桓居然单膝跪下了,太浪漫了,我要是苏雪惜,一定会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 “快别看了,顾总走过来了。”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围观的女职员男职员都立即作鸟兽散,顾远兮走过来,趴在窗前看了一眼楼下自导自演的乔少桓,冷笑了一声,转身去楼下了。 乔少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这样做就能陷害苏雪惜,他简直将他们想得太愚蠢了。 如果换作是他,他一定声色不露,不会这么急着跑到这里来耀武扬威,将苏雪惜摆上了众矢之的的地位。如果苏雪惜真的跟他在一起,他只会让苏雪惜更能以自处。 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池斯年的高烧刚退,雪惜正在细心的喂他吃药。对于他的赖皮,她简直哭笑不得,这么高大威猛的男人,居然怕吃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刚喂完了药,就听到乔少桓在楼下喊,她眉头轻蹙,放下碗走到窗户边,就看到乔少桓站在公司前的花坛上,他手里捧着一束怒放的红玫瑰,正在说着什么苏雪惜,回到我身边,我会一辈子爱你的话。 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是存心不想让她有好日子过吗? 苏雪惜转身就要下楼,刚转过身就撞到一副结实的胸膛上,她鼻子都差点撞歪了,“池斯年,好疼。” 池斯年顺势将她拥进怀里,扫了一眼楼下正在深情表演的乔少桓,这下他不用再去证明苏雪惜有没有嫌疑了,乔少桓的行动说明了一切。 真是够愚蠢的,他以为他这样将苏雪惜推上风口浪尖,就能制造他跟苏雪惜之间的误会吗?他把他想得太白痴了。 他这样做,反而更能证明苏雪惜是无辜的。如果苏雪惜真的在帮他做事,他根本不会这样张扬,就算两人要见面,都会十分隐蔽,哪敢这么明目张胆,闹得沸沸扬扬。 雪惜担心地望着池斯年,想起标底泄露的事,她眉头深锁,“池斯年,我……” “苏雪惜,你在怀疑我的智商?”池斯年瞪了她一眼。 雪惜愣了一下,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她讷讷道:“我没有。”他智商那么高,她哪里敢怀疑?但是她担心一扯到乔少桓,他的智商就会变成负数,被乔少桓牵着鼻子走。 池斯年戳了戳她的额头,“我看你就有。” 雪惜动了动唇,刚要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响了起来,池斯年走出去,就看到顾远兮敲门进来,顾远兮戏谑道:“大哥,你的对手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大抵觉得我很蠢吧。”池斯年扫了苏雪惜一眼,然后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拨了内线,叫来几名清洁工,站在她们面前低语了几句,就见那几名清洁工神色古怪地走出总裁办公室。 顾远兮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差点捶桌,“大哥,你也越来越幼稚了。” 雪惜不知道他们在叽叽咕咕什么,只看到池斯年一脸狡诈。他跟顾远兮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还单膝跪在花坛边上的乔少桓。 “池斯年,我还是下去一趟吧,让他继续这样吵下去,我在公司里会很难做人的。”雪惜皱着眉头道,真不知道乔少桓为什么要这么害她,她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本来之前他帮她抢回手机,她对他还存了几分感激之情,这下又将她对他的感激之情消耗得一点也不剩。 “稍安勿躁。”池斯年揽住她,然后示意她看楼下,乔少桓突然没了声音,紧接着响起的却是惨叫声,雪惜本来还不知道池斯年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再看楼下的西装笔挺的乔少桓,已经变成了“血人”,她惊呼一声,然后紧接着二楼又泼出去几盆狗血。 池斯年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远兮,你快看,我让他满地撒狗血,哈哈哈,这下狗血淋头,看他还敢不敢来我面前挑衅。” 顾远兮无可奈何的笑起来,雪惜愣了一下,看着他脸上闪烁着孩子恶作剧成功的兴奋光芒,她亦无奈的笑起来,“你呀,都30好几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胡闹,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跟风度。” “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瞧他那狼狈相,只怕再也不敢来我这里丢人现眼了。”池斯年看着楼下,好几家媒体扛着相机冲了过来,这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啊。 他眼里闪过一抹狼戾,乔少桓,下次再敢跑我面前狂吠,我可不会仅仅让你出丑这么简单。 雪惜看着楼下被记者团团围住的乔少桓,他像只无头苍蝇一般躲着摄像头,她轻叹了一声。他们兄妹俩为什么就不能安安份份的重新开始新生活,为什么就一定要纠缠着她不放? “苏雪惜,不准同情他,他这是咎由自取。你想想你现在的处境,若不是我一直相信你,你也会变成过街老鼠。”池斯年扳回她的头,就知道她会心软。可是同情心不该用在试图伤害她的人身上,因为不值得。 “我没有同情他,我只是在感叹,为什么他们要一直停留在过去,重新开始不好吗?” 池斯年神情一怔,“不是每个人都能向前看。” 雪惜摇了摇头,“反正我无法理解,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就算找回来,也不是当初那个味儿。” 顾远兮看了苏雪惜一眼,又看了池斯年一眼,后者眉头已经蹙起,他连忙道:“苏小姐,我有些早教方面的知识想要请教你一下,不如我们出去聊聊?” 雪惜看了池斯年一眼,心知顾远兮是在帮她解围,她笑着说:“我们去楼上,我下载了许多关于早教的东西,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不会是一不小心先上车后补票了吧?” “哪有,就是想提前了解一下,今后有了孩子才不会手忙脚乱的。”两人说着走出总裁办公室,池斯年看着两人相偕离去的背影,心里还在回味苏雪惜刚才那句话。 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就算找回来,也不是当初那个味儿。他这么执着的寻找舒雅,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远兮与雪惜走出总裁办公室,两人走向楼梯间,慢慢往四楼走去,顾远兮说:“苏小姐,大哥心里装着很多事,十年了,他都没有放下,不会那么容易放下的。” 雪惜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有些恍惚,“顾远兮,我前天看到舒雅了,池斯年为了追她将我扔在了路边,我知道舒雅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我从来就没有枉想过能够取代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舒雅为什么一直避不见面?如果她还爱着这个男人,她不会忍心见他为了找她而心力交瘁。” “或许我们都理解不了舒雅在想什么,但是我却能理解大哥,十年前,大哥一家人被高利贷追杀,乔震威也找人来围堵他们,想要赶尽杀绝。舒雅本来是要跟大哥一起走的,最后为了拖住乔震威,她留了下来。从那以后,她就失踪了。这些年,大哥费了很多人力物力寻找她,都没有找到她。如果一日没找到他,大哥就一日不能从过去的阴影走出来,我相信苏小姐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够理解他。”顾远兮看着她说。 雪惜停下脚步,“顾远兮,我理解他,否则我不会站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可是你不觉得整件事都透着诡异吗?” 顾远兮诧异地看着她,她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慧。他也在怀疑舒雅,但是他宁愿他的怀疑只是他疑心太重,舒雅是大哥年轻时代唯一的温暖,他不希望舒雅有别的动机。 “苏小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要等找到了舒雅才会真相大白。就算找到舒雅,我希望你也能一直陪伴在大哥身边,不离不弃。”顾远兮真诚道。 苏雪惜苦笑一声,“顾远兮,请恕我不能答应你。” 顾远兮刚要说话,他的手机响起来,他对雪惜说了声抱歉,然后走远几步,才接通电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大变,挂了电话后,他对苏雪惜说:“苏小姐,我改日再找你请教早教的知识。” 雪惜失笑,打趣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等你有了老婆,再来请教也不迟。” 顾远兮俊脸微微红了,他冲苏雪惜挥了挥手,大步向楼上走去。雪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舒雅回来了,池斯年身边恐怕就再也没有她立足的地方了。 ……………… 乔少桓在记者的围攻下狼狈逃窜,他一身狗血,被记者追着拍了许多照片,他拼命向停车场跑去,边跑边大叫:“不要拍,不要拍。” 乔氏破产那天,他也被记者紧追不放。今天,他再次领会了这种滋味,一时间恨得差点吐血。池斯年,你今天带给我的耻辱,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 ()深度试婚 0209 缘分 乔少桓跑到自己的车旁,他早已经掏出车钥匙,却因为太紧张,手抖得不成样子,怎么也插不进锁孔,后面记者穷追不舍,有人在拍照,有人在大声问他:“乔大少,你对你这满身的狗血有什么看法?听说你在这里示爱,请问你现在感想如何?” 乔少桓手抖得厉害,又被记者一撞,他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手刚摸到钥匙,手背突然被人踩住了,他仰起头,眼前闪光灯直闪。他真的怒了,用力推开那名记者,咆哮道:“滚,都给我滚。” “乔大少,别生气嘛,我们只是想采访一下你的心情,真的没有恶意的,以前你也很配合我们啊。”一名记者调笑道。 曾经的乔少桓是娱记眼里的宠儿,哪天的娱乐版头条不是他?没想到他失势了,居然还能闹得这么轰轰烈烈。 不过,这有可能是他绯闻生涯的第一大丑闻,示爱不成,反被泼了一身的狗血,可真够狗血啊! 乔少桓捡起钥匙,插进锁孔里,打开车门,迅速坐进去。车前面围着许多娱乐记者,他狂按喇叭,那些人都不让,最后他也不管会不会撞伤人,挂档踩油门。众人见他来真的,连忙闪开,乔少桓开着车冲出了停车场,将记者们全都扔在了身后。 他气得不得了,他甚至能够想象,明天的娱乐报上,他会多么狼狈。他气得狠狠砸向方向盘,池斯年,我跟你势不两立。 乔少桓这一身哪里也去不了,又怕在街上被娱记围堵,他只好开回了小区,开门进去时,乔夫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乔夫人突然看见一个血淋淋的人走进来,吓得尖叫起来,心脏病差点没吓翻。乔少桓脸色很难看,刚才在电梯里已经有人被他吓晕了,他怒道:“妈,是我,别大惊小怪的。” 乔夫人的尖叫声卡在喉咙上,仔细一看,可不是她的心肝宝贝。她急忙站起来,“少桓,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乔少桓心情不好,态度也不怎么好,“你别问了,烦死了。” 乔夫人怔了怔,少桓一直很听她的话,自从乔家破产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阴沉变得暴躁易怒,三两句话不对,他就顶撞她。“儿子,我就是关心你。” “你关心我,你要真的关心我,你当初就不该挑拨离间,苏雪惜那么好的媳妇,你硬说她跟爸有染,我会落得今天这地步,都是你害的。”乔少桓气愤地指责她,他本来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是妈妈一直在他耳边说苏雪惜的不是。 “少桓,你还想着那个贱/女人,要不是她,我们家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乔夫人气得要命,她捂着胸口,心都气疼了。 “不要什么事都怪到她身上去,要不是你跟爸合谋骗了池斯年家的财产,他也不会回来复仇,我跟梦洁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还有什么脸面理直气壮的责怪别人?”乔少桓气得大吼。 乔夫人僵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看见乔少桓转身进了房,她呐喊道:“我们那么做,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能够锦衣玉食,我们有什么错?” 乔少桓真是被他/妈的思绪逻辑给打败了,他怒气冲冲地走进房间,将门板甩得震天响。 刘言心购物回来,看到难得在家的乔少桓居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心里一喜,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搁在鞋柜上,飞扑过来,“少桓,你回来了。” 乔少桓冲了几次澡,才将身上的腥气冲掉,他给之前几个玩得好的狐朋狗友打电话,让他们帮忙将他今天的照片拦截下来。那些人居然推三阻四,把他气得不得了。 以前吃喝玩乐,哪次不是他埋单,他有事相求了,他们就支支吾吾不肯帮忙。他终于明白,酒肉朋友根本就不可靠,你得势时他们巴结,你失势时他们踩你。 他正在气头上,刘言心扑过来时,正好撞在枪口上。他一把将她掀开,看着她打扮得十分妖/艳,这么冷的天,居然还穿着超短裤,他怒斥道:“你穿成这样去哪里鬼混了?” 刘言心被他掀翻在地上,她泫然欲泣,“少桓,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你盼回来了,你就这么对我?” 乔少桓不耐烦地皱紧眉头,“你烦不烦啊,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你那是买的什么,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手头紧,你还去买些奢侈品回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花的钱,都是梦洁用身体换来的?” “这是梦洁给我买的,我说不要,她偏要给我买。”刘言心委屈道,她现在跟乔梦洁可谓是死党是闺蜜,乔梦洁花钱如流水,一天就要挥霍出去十几万。 “她给你买你就收着,你怎么不出去卖?”乔少桓愤怒道,刘言心听他越说越过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手用力给了他一巴掌。 “乔少桓,你太过分了!”说完她飞快的跑进卧室,将门反锁。心还在激烈的跳动着,她看着发红的掌心,掌心发麻,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这个男人早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了,一切都变了。她一直试图回到过去,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他都不领情。他甚至还这么恶毒的骂她,刘言心,你到底还要这样没尊严的过多久才肯死心? 乔少桓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刘言心居然敢打他,他冲过去用力敲门,“刘言心,你敢打我,你给我开门。” 刘言心吓坏了,她用力抵着门,听着门板被他拍得“嘭嘭”响,她吓得冷汗都流下来了,乔少桓比之前更暴戾,他要是进来了,她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不开,不开。” 乔夫人在卧室,听着他们吵架,她本来不想理会的,此时却不得装作没听到。她拉开门出来,斥道:“少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手?你们若两看两相厌,趁着没有结婚,该散就散了。” 乔少桓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灰溜溜坐回沙发上,沉默不语。 ……………… 下班后,池斯年打算带雪惜出去吃饭,雪惜摇了摇头,“饭店的饭菜味精很重,要不我们去逛超市,买菜回家自己做?” 池斯年想了想,“好吧。” 上车后,池斯年一边开车,一边问她:“你这一天一夜上哪去了?” “哪里也没去呀,怎么了?”雪惜侧头看着他,她不会告诉他她干了多少傻事,也不会告诉他,这一天一夜她有多绝望。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苏雪惜,以前你不要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家出走,我会担心你的。”池斯年握住她的手,昨晚为了找她,他都快急疯了。 “你会担心我吗?” “你这么笨,万一被人卖了怎么办?”池斯年促狭道。 “讨厌,我才不会被卖了。”雪惜娇嗔道,犹豫了一下,她说:“池斯年,以后不要把我扔在路边了好吗?我很害怕。”害怕那种被抛弃的绝望,害怕看到他奔向另一个女人的背影,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想留给他一个背影。 池斯年握紧了她的手,“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雪惜展颜一笑,其实她真的很容易满足,虽然知道下次遇到舒雅的事,他一样会将她扔下,但是至少他还愿意向她保证,她就知足了。 池斯年看着她笑靥如花,心中沉沉一叹,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再说什么。 超市里,人满为患,雪惜抢到一辆购物车,得意地跟身旁的池斯年比了一个“二”,池斯年笑着摇了摇头,抢到一辆购物车,她也能这么高兴。 他们一路逛过去,走到卫生棉的货架旁时,雪惜忽然想起什么,她让池斯年等她一会儿,她跑过去找到自己常用的牌子,拿了两包日用一包夜用,抱在怀里遮遮掩掩地跑回去,然后放进购物车里。 她想起那次她淋雨后,池斯年去超市给她买了几大包卫生棉,什么牌子都有,终于明白他当时的局促。 池斯年看到卫生棉,脸一下子拉长了,“你亲戚来了?” “呃,还没有,就这几天的事,怎么了?”虽然两人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是要分享这么私密的事,她还是有些窘迫。 “我那么努力的耕耘,你的亲戚还来,简直太对不起我了。”池斯年受伤道。 雪惜脸一红,尴尬地垂下头去,她没有告诉他,她还在吃避孕药的事。她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笼罩在舒雅的阴影下,万一有了孩子,到时候她该何去何从? 如果她没有孩子,他最终选择了舒雅,她还能从容离开。但是有了孩子,她势必会为了孩子争一争,到时候她会变成一个连她自己都讨厌的女人,她不想这样。 “孩子不是说有就有的,那也要靠缘分啊。” 池斯年瞪着那三包卫生棉,就像跟它们有仇一样,雪惜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跟卫生棉生气,你幼稚不幼稚啊?” “没道理啊。”池斯年很纠结,难道是体位不对?晚上回去再上网查查。 ()深度试婚 0210 心疼的滋味 买好了东西,两人走出超市,池斯年去开车,雪惜站在门口等。 乔梦洁从百货商场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路边的苏雪惜。她冷笑一声,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她走过去,挑衅道:“苏雪惜,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走哪里都能遇到你。” 雪惜转过身去,看到浓妆艳抹的乔梦洁,她蹙了蹙眉头,冷声道:“彼此彼此。” “苏雪惜,作为替身的感觉怎么样?很忐忑不安吧,很担心正主随时会回来取代你吧?其实你也挺可怜的,池斯年对你的好,都是通过你爱着另一个女人,算起来,你也没比我好多少。”乔梦洁脸上挂着一抹残忍的笑意,她看着雪惜的脸迅速失去血色,心里就得意不已。 她花了大价钱,派人去调查池斯年,调查的结果真让她惊喜啊。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池斯年对舒雅念念不忘,甚至寄情于你吗?”乔梦洁凑过去,在她耳边如吞着蛇信的毒蛇,幽冷道:“因为舒雅给他生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差不多快十岁了,好像叫小吉他。他们除了没有领结婚证,实际上与正常夫妻没有两样。” 雪惜手上提的水果袋子倏地掉到了地上,里面的水果全都滚了出来,她也没有发现。她震惊地望着乔梦洁,“不,这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去问池斯年就知道了。不过看来他并没有告诉你那个孩子的存在,苏雪惜,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悲可怜可笑,哈哈哈。”乔梦洁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雪惜怔怔地看着她,耳边不停回响着她的话,“因为舒雅给他生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差不多快十岁了,好像叫小吉他。”小吉他,她想起池斯年那么宝贝的那把吉他,原来他们连孩子都有了,那她到底算什么? 乔梦洁看着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尽了,心里痛快极了,只要能让苏雪惜痛苦,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她都不惜一切。 她拍了拍她的脸,讥笑道:“很难过吧?苏雪惜,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慢慢体会心痛的滋味吧。”乔梦洁大笑着离去了。 雪惜站在寒风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的心慢慢凉透了。 雪惜站在寒风里,只觉得寒风刺进了骨头缝里,她冷得直哆嗦。她想起了那把刻着舒雅名字的吉他,自从那次她碰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为了怀念舒雅,他连孩子的名字都取名叫小吉他,可见他对舒雅有多情深义重,那么她算什么? “笛!”身后长长一声汽车鸣笛声,池斯年探过身来,看着她失神地站在街边,水果散了一地,她也没有捡,眼神完全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雪惜,你傻站着干什么,水果掉了一地,你怎么不捡?”池斯年开门下车,看着落了一地的苹果跟猕猴桃,那是刚才经过水果区,她非得要买,说什么苹果跟猕猴桃是美容圣品,比什么护肤品都管用。 他不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当然也包括水里,看到猕猴桃浑身毛茸茸的,他就一脸嫌弃,“长这么丑,能吃吗?这些毛吃下肚会不会长出毛来?” 雪惜笑得打跌,拿着猕猴桃往他身上擦,还一边笑着说:“我很丑,但是我很可口!” 他被她那滑稽的样子给逗乐了,一边躲开她的手,一边上上下下瞟了她一眼,揶揄道:“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那丫头眼一瞪,红着脸冲进他怀里,趁他不注意,把猕猴桃从他衣领里塞进去,然后咧着嘴笑,末了还调戏他,“你的胸部真小……” 气得他真想将所有猕猴桃都扔进她衣服里,看她有多大。 他下了车,绕到路边,将苹果跟猕猴桃捡起来,袋子破了,他就用大衣兜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捡起这些已经脏了的东西,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会捡,他会直接去水果店重新给她买。 或许是她此刻茫然空洞的神情,让他心慌让他不知所措,才会蹲在地上一个一个捡起来。 他兜着水果走到她面前,看她还是一脸的失神,他一手揪着大衣,另一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凶巴巴道:“败家的婆娘,刚才嚷着要买,买了又随地乱扔,真浪费!” 雪惜被他戳着脑门,眼泪猝不及防就滚落下来。她的眼泪吓坏了他,他心慌意乱地帮她擦眼泪:“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哭成小花猫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粗糙的手指触到了她的泪点,她潸然泪下,他拭了一层,又立即被重新流下来的眼泪覆盖。她突然不管不顾地冲进他怀里,也不管他怀里的水果再次掉了一地,她仰起小脸,透过模糊的泪眼望着他。 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她艰难的问道:“池斯年,你爱我吗?你爱我吗?” 她迫切需要一个答案,迫切需要一股让她坚定不移走下去的勇气。其实静下心来认真回想跟他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她不信他对她没感情。他对她的好,帮妈妈安排治疗方案,帮弟弟找好学校找好老师补习。他懒得要命的一个人,因为心疼她,衣服不会乱扔了,偶尔会给她做饭,偶尔也会帮她做家务。 如果他对她没有感情,他不会为她做这么多改变。 可是她还是想要听到他亲口承认,他爱她。只有他的爱才能支撑她走下去,才能让她不顾一切。 “怎么了这是?突然问这个?”池斯年看着地上的水果,这次是真不能要了。 雪惜见他不回答,她握住他衣领的手慢慢松开,她太高估自己了,就算他喜欢她,对她好,也是因为舒雅,而她只是一个被当作替身的可怜虫。 她眼里满满的绝望震颤了他的心,他握住她缩回去的手,焦急道:“苏雪惜,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池斯年,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没关系的,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我不怪你。”雪惜从他手心里挣扎出来,她拭去眼角已经变得冰凉的泪水。 从今以后,她要坚强,没有人爱她,她要学会多爱自己一点。 池斯年的内心如被几千双无形的手揉搓着,很闷很沉很难受。他对她的感情早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开始,他确实是因为她长得像舒雅才接近她,他想他可以疼她宠她,唯独爱不能给她。 可是昨晚,他在雨夜里疯狂地找她,那一刻,他害怕极了,他怕他会失去她,他怕他再也找不到她。爱,他是爱她的,却是爱在心口难开。 他不是个擅长于表达自己感情的男人,他总觉得要把爱挂在嘴边,很矫情。比起成天挂在嘴边的爱,他更喜欢用行动来表示。 “苏雪惜,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你这到底又是抽的哪门子疯?”池斯年心里也很着恼,她这颗小脑袋瓜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说好不闹了,一天都还没过,又开始闹了起来。 雪惜心里正伤感得要命,原以为他至少会哄一下她,说几句好听的,结果他居然骂她抽哪门子疯?她简直气疯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伤心得要死不活的,根本就是自找苦吃,“池斯年,你说句爱我会死啊,你哄我一下会死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其实她很想问那个孩子的存在,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没有勇气去问他,她宁愿当只鸵鸟,也不想去面对那么残忍的真相。 “你不会看不会体会吗,如果你心里一点也不相信我,我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又有什么用?”池斯年气得心啊肺都要炸了,他说完就转身上车。 发动车子时,雪惜还站在路边没上车,他瞪着她,怒道:“上车。” 雪惜盯着脚尖,没有动。池斯年握紧方向盘,突然一轰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射了出去。雪惜依然盯着脚尖,突然,前面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雪惜以为他撞到人了,心里一惊,连忙抬起头来,就见已经射出几百米远的黑色路虎,正以惊人的速度倒了回来。 这人疯了! 刹车声不绝于耳,雪惜愣愣地看着他,就见他熄了火,开门下车,气势汹汹地走到她面前,拉开车门,将她推到副驾驶座上坐下,然后又坐回车上,横过身来帮她扣上安全带,然后迅速离开。 雪惜看着他绷得紧紧的下颌,心里突然释然了,他再气都没有扔下她,这是否说明她在他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 池斯年一言不发,沉默地开车,雪惜偏头看向窗外,在玻璃窗上呵出气体,然后伸手在上面随便乱画,画好了又抹了重新画。 瞧她画得专注,池斯年无意间瞥了一眼,就见玻璃窗上画着一把吉他。他的心没来由的浮躁起来,舒雅和与舒雅相关的东西是她心里的魔障,就像梗在喉咙上的鱼刺,想起来就刺她一下,让她如坐针毡。他如何不清楚她在不安些什么? 可是十年前的事他都不是很清楚,又如何向她解释?顾远兮说,小吉他的存在该告诉她了。可是对于这个孩子,他第一次觉得难以启齿,不是因为觉得丢人,而是因为他怕刺伤了她。 池斯年发愣的当口,差点撞上前面的小轿车,好在他及时踩了刹车,不过也是虚惊一场。雪惜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转过头去,就见他一脸心有余悸。 ()深度试婚 0211 魔怔 “池斯年,我还有很多人生大事没完成,我还不想死。”雪惜拍了拍胸口,表示吓得不轻。 池斯年扫了她一眼,同时也看出玻璃窗上那被划花的字,隐约可以看见池煊我你,其他两个字可能是因为她身体往前倾的时候给擦掉了。 “你刚才在写什么?” 雪惜慌忙看向玻璃窗,发现最关键那个字已经被她不小心擦掉了,她干笑了一下,“没写什么,快开车吧,再不回去我就饿晕了。” 车子继续向前平稳驶去,很快就回到帝景天成,苏东宁听到汽车引擎声,飞快跑出来,看见苏雪惜时,立即两眼泪汪汪了,“姐,你可算回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雪惜很无语,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这么担心,我怎么没见你出来找我?没心没肺的家伙。” 苏东宁很受伤,“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担心你嘛,我以为你跟姐夫在一起,就没打扰你们的甜蜜夜晚。” “你少装,我不在的这两天,你都是吃的泡面吧。” “还是姐你最了解我,我已经三天没闻到肉味儿了,你看我都瘦了一圈了。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不能少了营养。”苏东宁说。 “去你的,就知道你不是想我。” “姐,我要吃酥肉,我要吃红烧肉。”苏东宁看见池斯年将雪惜找回来了,心里也开心。男女朋友吵架是正常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吃货。”雪惜无语极了,这家伙跟安小离真是有得一拼。苏东宁讨好似的攀着她的肩,下一秒就被池斯年叫过去,“苏东宁,把车上的东西搬回厨房去。” 池斯年拍了拍手走过来,揽着雪惜进了别墅。苏东宁无限怨念地瞪着这一双俪影,太过分了,欺负他没人疼。 走进别墅,池斯年居然没让苏雪惜自己拿拖鞋,他将她那双粉色兔拖放在她脚边,雪惜愣了一下,换了鞋子后,正准备将鞋子放回鞋柜里,他已经弯腰将鞋子提起来放进了鞋柜,然后从容的拿出被他嫌很娘的蓝色兔拖,自大地换了鞋,一甩脚走了。 雪惜看着他的背影相当无语,却只好将他的鞋子放进了鞋柜里。 走进去,家里暖气足,她脱了羽绒服,随手搁在沙发背上,转身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出来时,她看见池斯年站在门边,手里拿着刚脱下来的大衣,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干嘛呢?”以往池斯年回家,雪惜都微笑迎接,并且接过他脱下的大衣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今天他衣服递出去时,她却看也没看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他就有些不习惯了。 雪惜没有理会他,从苏东宁手里接过菜,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蒸了干饭,简单的做了四道家常小菜,烧了一个肉片汤,出来时,池斯年还拎着衣服站在门口。 “池斯年,你魔怔了,衣帽架就在那边,你顺手就挂上去了,干嘛一直站在那里。”雪惜皱了皱眉头。 苏东宁刚才也劝过了,可池斯年充耳不闻,仿佛没听到一样,好像是站上瘾了。“姐,估计姐夫今天坐太久了,估计站站就舒服了。” 雪惜看了池斯年一眼,说:“吃饭了,你要是不饿,就继续站着吧。”然后她拉着苏东宁坐到椅子上。 这边池斯年忽然就发脾气了,将衣服往地上一扔,就转身上楼去了。雪惜与苏东宁面面相觑,他这是闹得哪一出? “姐,姐夫好像生气了。”苏东宁怕怕道。 “别管他,吃饭吧。”雪惜给苏东宁夹了一筷子木耳炒肉片,然后吃起来。其实这两天她也没怎么吃东西,她仿佛不觉得饿一般,活得像行尸走肉。 现在心情好了些,就觉得特别饿,觉得自己做的饭菜特别香。她感叹,以后就算再难过,还是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了。 雪惜咬着筷子,看着满桌子的菜,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厨房里拿了一个干净的盘子,每一道菜都给他夹了些,苏东宁一边狂吃一边喊:“姐,够了够了,姐夫不喜欢吃肉,你别给他夹那么多肉,嗳,姐夫也不喜欢吃菜,你再夹我都不够吃了。” “……” 直到吃完饭,池斯年都没有下楼,也不知道是在闹哪一出。雪惜让苏东宁刷碗,她盛了一碗饭,将菜在微波炉里打热,都放进托盘里,然后端着上楼去了。 楼上主卧室的门虚掩着,雪惜用脚踢开门,就看到池斯年和衣侧躺在床上,似乎在生闷气。她想起他拿着大衣在门边站了大半个小时,想起他生气地扔了衣服上楼,难道是跟衣服有关? 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走到他身边蹲下,他立即翻身背对着她。雪惜愣了一下,好像在生她的气,可是进门时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起来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雪惜叹了一声,他怎么也变得这么阴阳怪气的了? 池斯年咬牙切齿,“红烧肉是你弟喜欢吃的。” “你不也喜欢吃?”雪惜好笑,他们俩都喜欢吃红烧肉,每次做了红烧肉,都要抢。别看池斯年平常在外人面前威风凛凛的,跟苏东宁抢红烧肉时,就跟个孩子似的,过分的时候,还直接抱盘子吐口水,不准任何人染指。 “谁说我喜欢吃了,我就不喜欢吃红烧肉,我喜欢吃回锅肉。”是男人估计都是无肉不欢,一顿没看到肉,就馋得不行。 这两天,其实他也没好好吃饭,昨天在医院里陪舒母,下午舒父送入重症监护室后,他才往回赶,走进家门才知道她没有回家,他就急忙跑出去找她。然后淋了一晚上的雨,他发高烧住了院,根本就想不起来吃东西这回事。 结果刚才他耍脾气不吃饭,她居然也不上来叫他,真是太过分了。 “嗯嗯,我记住了,明天就做了你()深度试婚 0212 要了我吧 雪惜吓晕了过去。 再不晕,她明天就别想下床了。池斯年到底不忍心再折腾她,打来温热水替她擦拭了身体,随意裹了一浴袍,端着饭菜优哉悠哉的下楼。 楼下苏东宁戴着耳罩,楼上的声音太响亮了,他听得脸红心跳,只好听些清心咒什么的净化心灵。姐夫也太威猛了,姐姐那细腰,他正担心会被他折断。 听了一半,他就看到某只吃饱喝足悠闲的步下楼来,他摘了耳罩,“姐夫,我姐睡了?”其实他很想说他姐是不是被他给弄晕了。 “睡了,去给我热饭。”池斯年将托盘塞进他怀里,苏东宁立即屁颠屁颠的去热饭了,顺便还帮他把肉片汤热好,看着汤里那嫩嫩的肉片,他看了看门外,心想姐夫刚才已经吃饱了,现在再吃肉恐怕会腻,然后他拿来筷子,将肉全吃掉了,然后看到菜上面几块油滋滋的红烧肉,他咽了咽口水,他偷吃两块,姐夫应该不知道吧。 他将热好的饭菜端出去,放在池斯年面前。某人现在心情好,也不计较他偷吃,不过……“东宁,嘴角还粘了一粒肉……” 苏东宁脸一红,连忙抬手去抹,结果哪里有肉,“姐夫,你骗人。” “下次要偷吃,记得把嘴巴擦干净。”池斯年说完,见苏东宁局促地端起茶杯喝水,他端着托盘离他远了些,才慢悠悠道:“我刚才下楼前已经吐了口水了……” “噗”“咳咳咳”苏东宁一口水喷了出去,水呛进了喉管,他咳得翻天覆地。他气得直哆嗦,伸也手指指着池斯年,“你……你……你……卑鄙!” 池斯年大笑起来。 苏东宁气愤的冲进卫生间去漱口了,他漱口了好几遍,心里还是觉得恶心。臭姐夫,太卑鄙了。 吃完饭,池斯年转身上楼,他知道雪惜刚才装晕,只是不舍得再折腾她,才由着她装,此时她的呼吸很平稳,真的已经睡着了。池斯年爬上床,将她拥进怀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儿子,终于舍得给你妈打电话了?” 池斯年心情愉悦,声音里也染了一抹笑,他看了看怀里的人儿,“妈妈,再过半个月,我就回英国去看您。” “好好好,听你的声音,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昨天伯爵还跟我说,世媛已经20岁了,要把你们两人的婚事办了。”池母道。 池斯年蹙了蹙眉头,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雪惜,“世媛回去没跟您们说什么吗?” “没有啊,只说想快点办婚礼,怎么了?”池母听出不对劲来,她知道儿子心里装着舒雅,很难接受别的女人。但是舒雅已经离开十年了,很多东西都变了。 人不该一直活在过去,应该要想想未来。 池斯年浓眉深锁,申世媛不是说回去就要提解除婚约的事,她怎么出尔反尔?“没什么,妈妈,婚事您别操心了,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挂了。” “儿子,妈妈一直劝你,要惜取眼前人,世媛是个好孩子,她虽然在西方长大,但是非常孝顺,这次回来,还专程去了泽湖给我买了藕粉,我记得我只跟她说过一次,她就记在心里,这样的好孩子已经不多了……”池母又开始劝起他来,他已经30几岁了,该从过去走出来了。 “妈妈,我很困,就这样,挂了。”池斯年切断电话,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惜取眼前人,这个浅显的道理他何尝不懂? 他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却睡不着。他怕吵醒苏雪惜,索性坐起来,披上浴袍,转身下楼去了。推开书房的门,他抬步走进去。 ()深度试婚 0213 对话 他坐在皮椅里,看着紧闭的抽屉,他拿来钥匙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来。 他缓缓摩挲着照片,照片已经发黄了,照片上的少男少女,笑得那么阳光,仿佛已经是上世纪的事。他沉沉一叹,将照片放回去,他点燃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如果不是这股执念支撑着他,或许他早就死在了那场帮派老大易主的动荡里。 他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就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得到一个答案,从而解脱出来。 可是舒雅,为什么你避不见面,我们曾经那么相爱,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池斯年愁肠百结,烟灰缸里烟蒂越积越多,最后书房里都变得雾蒙蒙的了。 苏东宁突然推门进来,被里面的烟雾熏得直咳嗽,“姐夫,你怎么抽这么多烟?刚才我从门前过,还以为里面着火了。” 池斯年透过烟雾看着他,“没事,你去睡吧。” 苏东宁反而走进来,合上门,“姐夫,你有心事?不如,我们来一场男人与男人的谈话吧。” “男人?”池斯年上下打量他一眼,嗤笑道,“等你毛长齐了再说。” “姐夫,你太打击人了,要不要我现在脱给你看,我毛早长齐了。”苏东宁作势要脱裤子。 池斯年被他打败了,连忙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我服了你了,你想谈什么?” 苏东宁住在这里这么久,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姐姐在姐夫面前,永远是处于劣势的那一方,所以他要帮姐姐说几句话。 苏东宁搬来一张椅子,在池斯年面前坐下,一本正经道:“谈我姐。” 他的直白令池斯年讶异,或许没爹的孩子,从小就很敏感,他住在这里,一定也感觉到了些什么,他亦一本正经道:“请说。” 池斯年对他的尊重,让他感动了一把,他至少不会觉得他是毛孩子胡闹,“姐夫,你爱我姐吗?” 一天内,两姐弟同时问了他这个问题,难道说是他给的安全感不够?“你觉得呢?” “姐夫,其实那天姐姐用吉他给你弹唱《相思风雨中》时,我在场,我知道你心里装着一个人,那个人在你心里无可取代,我想问你,在你心里,给我姐留下了一席之地吗?”苏东宁严肃的看着他。 池斯年眸色深远,“东宁,我爱她,但是在我心里还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责任与道义。” “也就是说,你对你心里头装着的那个女人是责任与道义,对我姐是爱情?姐夫,你可想过,责任与道义可以换另一种方式去履行,但是爱情,却只有一种方式可以对待。我姐很爱你,并且爱得很卑微,她几乎失去了自我。我每次看见她发呆,我就难过,我就会忍不住想,她是不是也在难过。你不会知道,我姐幼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曾发过誓,要让她幸福。姐夫,如果你给不起她要的幸福,就请放她走。”苏东宁坚定地看着池斯年,要他给一个承诺。 池斯年闭上眼睛,他脸上掠过痛苦与挣扎,许久,他睁开眼睛,看着苏东宁,郑重道:“东宁,如果有一天,我再也给不起她要的幸福,我会放她走。” 苏东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去睡觉了。而池斯年,却坐在书房里,一夜无眠到天亮。 他们谁也不知道,在他们进行这场男人与男人的对话时,苏雪惜正赤脚站在门外…… 天边的晨曦照亮书房的那一刹那,池斯年从迷怔中清醒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还坐在书房里,他站起身来,坐得久了,双腿有些僵麻,他伸展四肢,僵着腿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等那股麻痛慢慢过去。 他走出书房,家里安静极了,连钟上指针走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他上楼回到卧室,一眼就看到淹没在被子里小小身影,他缓步走过去,轻轻在床边坐下。 床蹋陷下去,床上的人儿被惊了一下,不安地翻了一个身,又睡沉了。池斯年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她刚才是面向他的,现在却是背对他的。 他缓缓捏紧拳头,然后又舒展开来,按在她的肩膀上,掌下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微拧紧了眉,“惜儿,你醒了对不对?” 雪惜闭紧眼睛,她确实没有睡着。睡到半夜,她就渴醒了,一摸床的另一侧,才发现池斯年不在身边。 她撑身坐起,心里不知怎么的就空落落的。她穿好衣服下楼去倒水,就看到苏东宁走进书房。不知怎么的,仿佛有一股魔力牵引着她,她缓缓向书房走去。 然后她听到了苏东宁与池斯年的对话,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他说爱她,她心里激动不已,甚至想立即扑进他的怀里。然而下一秒,他的话就将她扔进了冰天雪地里。 她只觉得那股凉意从脚心一直漫延到全身,他说他爱她,但是在他心里,道义与责任却更重要。 池斯年知道她是清醒的,他将她扳过来面向她,蹙着眉头看着她,叹道:“你又在闹什么?” 雪惜一整夜没睡着,翻来覆去都在想一个问题,她该何去何从?她原以为只要她爱他,就能够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可现在她才发现,挡在她前面的,除了舒雅,还有一个孩子。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她只是一个因为跟舒雅长得有几分相似,就误闯进池斯年视线的女人,因为他忘不了初恋,才寄情于她。 她怎么还妄想跟他的感情能够开花结果?舒雅已经出现了,他们团聚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她夹在他们中间,是第三者。 “池斯年,你放我走吧,我要的幸福,你给不起。”雪惜不敢看他,怕看到他的脸,她就再也说不出这番话了。她太懦弱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只要他哄几句,她就能抛弃一切。 手臂忽然传来锐痛,池斯年一把将她扯了起来,她惊得张大眼睛,就看到他脸色铁青,目光锐利地盯着她,“昨晚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对。”雪惜也不隐瞒,再说也没什么好隐瞒。她听到了,因此她更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池斯年心头一紧,刚要说话,却听她继续说:“池斯年,我还知道你跟她有个孩子,孩子的名字就叫小吉他,对不对?” 池斯年瞳孔一阵紧缩,她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该死的,什么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瞒你小吉他的存在。”池斯年恼怒地瞪着她,原来昨晚她突然反常,是因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小吉他的存在。 雪惜没有理他,自言自语道:“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很可笑,我那么努力想要跟你在一起,迈过了千山万水,终于能够到达你的心时,才发现,这一切不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我自以为是你终究会爱上我,我自以为是我们之间能开花结果。然而,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击碎我的自以为是,池斯年,你不爱我!你只是还没有找到舒雅,你的感情还没找到寄放之处,所以你不放我走。但是我不想当一个替身了,也不想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如果舒雅回来,你会毫不犹豫的送我走。既然如此,分手就由我来说吧,至少我还能保住一点尊严。” “苏雪惜,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池斯年气得心都痛了,他对她怎么样,难道她真的完全体会不到吗? 雪惜语塞,他不是薄情寡义的男人,他是一个重情义的男人。就是因为如此,他才犹豫不决,舒雅他放不下,他也不想辜负她。 “池斯年,正因为你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你才放不下我。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接近我的原因,我更知道,你放不下我,是因为你觉得你毁了我。亏欠不是爱情,池斯年,你为我已经做了很多了,你不用再觉得对不起我。”雪惜冷静地看着他,她简直都要佩服自己此时的状态,并且还能条理分明的说这么多。 “谁说我觉得亏欠你了?苏雪惜,当乔震威将你送上我的床那一刻起,你就注定只能是我的女人。我告诉你,要让我放你走,不可能。”池斯年甩开她的手,愤怒地瞪着她。 她说得对,对付乔震威,他从未想过要利用她来达到目的,但是他的行为,还是间接毁了她。他无法坐视不理,除了将她安排在身边,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弥补她。 “池斯年,我不是跟你商量,我去意已决,你留不住我的。”雪惜轻声道。 池斯年气得抓狂,瞧她一脸坚决,他忽然笑了,“苏雪惜,你可以走,也可以不管你妈妈的死活,不管你弟弟的前程,但是,不管你走多远,我都会用我的方式将你逼回来。” “你不会。”雪惜笃定地看着他,他不会不管她妈妈,更不会不管她弟弟,因为他是一个重情义的男人。 “你大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池斯年冷冷道。 雪惜知道她输了,因为她连试都不敢试,妈妈的病经不起折腾,弟弟的前程不能让她冒险。她知道,只要他手里捏住这两张王牌,就捏住了她的命。 “池斯年,你跟我弟弟承诺过,你给不起我要的幸福,你就会放了我,我现在很不幸福,很不幸福!”雪惜捂着耳朵尖叫。 “是么?昨晚你躺在我身下时,不性~福?”池斯年看见她被逼到极致,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他弯腰拍了拍她的脸,“苏雪惜,不要妄想离开我,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池斯年,你太自私了,你给不了我未来,你凭什么留住我?”雪惜生气地挥开他的手,他的动作太侮辱人了。 ()深度试婚 0214 没有说话的权利 “因为你很弱,苏雪惜,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力。”池斯年说完,不再理会她,他站直身体,径直向浴室走去。 雪惜气得拽起枕头向他砸去,枕头不偏不移砸中他的后脑勺,他也不在意,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浴室的门缓缓合上,池斯年神情黯然下来,他知道他很卑鄙,可是除了用这种手段留下她,他已经想不出该怎么留住她了。 浴室里很快响起水声,雪惜郁闷得不得了,她扯过被子捂住脑袋,幼稚得放声大叫,“啊啊啊!” 池斯年走出浴室时,卧室里已经没有雪惜的身影,他擦了擦头发,穿上衣服下楼。 楼下苏雪惜在厨房里做早餐,苏东宁在院子里跑步,宁静温馨的早晨,让他忘记了刚才他们还吵过架的事。 他信步走进厨房,就看到那道忙碌的身影。他走到她背后,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雪惜吓了一跳,“你干嘛呀?” “老婆,你好香。”池斯年埋首在她脖子里,她身上有股沐浴后的轻香,让他情不自禁地感叹。 雪惜浑身一僵,他刚才叫她什么?他叫她老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她转过身去,将脑袋在他眼前直晃,“池斯年,你看清楚,我是苏雪惜,不是舒雅,老婆不能乱叫,会让人误会的。” 他怎么能这样,他们刚刚才吵完架,他就开始用糖衣炮弹来轰炸她了,她才不会中计呢。 “除了苏雪惜会这么笨,还会有谁这么笨?”池斯年笑着刮她的鼻子,一点也看不出他刚才还火冒三丈的样子。 雪惜板着脸推开他:“池斯年,你别靠近我,我不想被你的糖衣炮弹迷惑。” “那真枪实弹?”池斯年笑着揶揄道,雪惜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的不怀好意。她无语地拍开他的手,转身继续做早餐。 “苏雪惜,我知道你现在怎么想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池斯年说完,又抱住了她,索性无赖到底。 雪惜推不开他,无奈的轻叹。 池斯年还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他舍不得放开她,雪惜收起惆怅的心情,推了推他,“去接电话吧。”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池斯年不得不放开她,转身出去接电话了,电话里传来舒母的声音,“斯年,你叔叔醒了,他要见你!” 池斯年心底一震,连忙道:“阿姨,我马上来。” 池斯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匆匆往门口走去,差点与刚晨跑回来的苏东宁撞了个正着,苏东宁看着他行色匆匆的样子,连忙问道:“姐夫,你要上哪去啊?” “跟你姐说一声,我出去一趟。”池斯年换好鞋子出门了,苏东宁也不在意,晃头晃脑的走进客厅,却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苏雪惜。 “姐,姐夫好像挺忙啊,早饭都不吃了。” 雪惜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厨房继续忙去了,可是下一秒,苏东宁就听见厨房里传来痛呼声,他连忙奔进去,就看见苏雪惜捂着手,痛得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急忙冲过去,拽过她的手,她手心好几个水泡,显然是心不在焉被锅边烫伤了。他急得要命,连忙扯着她的手去水龙头下冲,“你在想什么呢,我可不想早饭吃烤猪手。” 雪惜翻了他一个白眼,“苏东宁,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你要是不想做饭,你直说,不用拿自己的手出气。”苏东宁将她的手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会儿,看她手上的水泡,“要命了,烫成这样,只能去医院处理了。” “东宁,没关系的,不用去医院,擦点药就可以了。”雪惜不想去医院,也不想去花这个冤枉钱。 “那怎么行,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快点去换衣服,我陪你去。”苏东宁着急地将她往门外推。 雪惜没办法,只好去楼上换衣服。还好只烫到一只手,穿衣服不成问题。 他们去了帝景天成的私家医院,去创伤科处理好伤口,两姐弟一起上楼去看苏母。苏母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到两姐弟一起来,她很开心,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惜儿,东宁,你们来了。” 苏东宁连忙奔过去扶起苏母,然后又将床摇上去,让她靠着舒服一点。 “妈妈,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雪惜有好几天没来医院看她了,她心里很难受,妈妈生病躺在医院里,她就知道惦念着儿女情长,也没有天天来看她。 苏母勉强笑道:“没有,刚做了化疗,不舒服很正常,惜儿,你的手怎么了?”苏母从她进门时,就注意到她的手缠着绷带。 “哦,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没事的。妈妈,您先跟东宁聊聊,我去问问主治医生。”雪惜说着就站了起来。 苏母神色一慌,“惜儿,我没什么事,洪医生今天有两台手术,会很忙的,你别去麻烦人家,我真的没事。” 雪惜脚步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再坚持,她走回去坐在床边看着苏母,短短几天,她消瘦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因为化疗,她的头发几乎都要掉光了,眼圈浮肿,神色也很憔悴。 雪惜握住她的手,“妈妈,您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是您的女儿,您不要瞒着我,知道吗?”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瞒着你,妈妈还想看到你结婚生子。”苏母回握住雪惜的手,她手背瘦得只剩一点皮了,连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妈妈!”雪惜羞涩的轻嚷了一声。 苏母见状笑起来,“东宁,你看你姐都害羞了。” “姐脸红的样子真好看,就像染了胭脂一样。”苏东宁笑盈盈道,姐姐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以后他要找女朋友,就要照着姐姐这样的标准去找。 “东宁。”雪惜娇嗔道。 她娇羞的样子逗得一老一少笑了起来,雪惜跺了跺脚,“你们讨厌,取笑人家,我不理你们了。”她脸颊发烫,转身往门外走去。 医院的长廊很安静,雪惜靠在墙上,慢慢等脸上的温度恢复正常,房里,苏东宁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妈妈一个劲儿的笑,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幸福。 这几天,她为了池斯年吃不下睡不着,甚至还自暴自弃不想活了。她觉得自己太懦弱了,这个世界,每天失恋的人成千上万,要是谁都像她这样要死要活的,社会还不得大乱。 是她把爱情看得太重,其实生命里除了爱情,还有许多东西值得她去付出,比如亲情,比如友情。所以她要振作起来,做一个坚强的女人。 “苏小姐?”雪惜想得入神,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来,就看到特护站在她前面,一脸温和的望着她。 “你好,小李,这段时间我妈妈麻烦你了。”雪惜说。 “苏小姐,你太客气了,照顾苏阿姨是我的职责,对了,你一定要多关心一下苏阿姨,她最近情绪不好,导致治疗效果不好。”小李温柔提醒道。 “谢谢,我最近有点忙,所以忽略了我妈妈,谢谢你。”雪惜脸一烫,为自己撒了谎。 小李又跟她说了几句,跟着雪惜一起进了病房。雪惜坐在床边,听着苏东宁贫嘴,也加入其中。 ……………… 池斯年赶到医院时,舒父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他来到病房外,刚好遇上主治医生检查完出来,“你好,请问一下病人怎么样了?” “压迫脑神经的淤血已经全部都清除了,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长期的瘫痪导致他的四肢功能衰退,他虽然醒过来了,但是只能躺在床上,除了脑袋是清醒的,其他都跟以前一样。”主治医生道。 “那么经过复健,有没有可能重新站起来?” “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几乎不可能,但是就跟他成了植物人,也能够醒过来一样,也许会出现奇迹。” “我明白了,谢谢你,医生。”池斯年伸手与他握了握,目送他们离开了,他才走进病房。 舒母趴在床边哭成了泪人儿,“老伴,你终于醒了。” 舒父刚刚醒来,还说不出来话,伸出手想要拍拍她,手臂却僵硬得一点知觉也没有,他一下子狂躁起来,用力挣扎,嘴里也在嘶吼着什么。 “老伴,老伴,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要什么吗?”舒母看见他激动的样子,也吓得不轻。 舒父“呜呜”的说着什么,可是因为长久没有发音,他舌头僵硬,也说不出话来,他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舒母领悟过来,连忙帮他顺气,“你别急,你别急,医生说了你才刚醒,这些都会慢慢恢复,你别着急啊。” 池斯年大步走过去,“叔叔,您别着急,阿姨说得对,您的身体会慢慢恢复。” 经过舒母与池斯年的劝解,舒父慢慢安静下来,他明白他能够醒过来是奇迹,但是如果他只能清醒的感觉到自己一辈子躺在床上,他宁愿变成活死人。 ()深度试婚 0215 乘龙快婿 他激动地看着池斯年,池斯年连忙道:“叔叔,我明白,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给您治疗,你放心,您一定可以站起来的。” 舒父却只是摇头,他眼里慢慢闪烁着泪光,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池斯年不明所以,舒母凑过去,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他想表达什么,她的眼泪也落了下来,“斯年,你叔叔说让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回我们的闺女。” 池斯年连忙点头,“我会的,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舒雅找回来的。” 舒父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或许是池斯年的保证让他放了心,没一会儿,就疲倦地睡去。 池斯年看着舒父苍老的面容,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舒父的情形,那时候舒父还是市政府里一个地位不低的官员,妈妈是通过他,才能跟军区的人合作,因此那时候苏家与池家的来往很频繁,他印象里,舒父一直很威严,对他却很和蔼。 他有一个古灵精怪又爱吃糖的女儿,所以他包里随时都放着五颜六色的糖果。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身上有种位居高位的威严,然而他却从包里拿了几颗糖出来递给他,那时候他手里的糖果跟他威严的形象简直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然后,他听到他身后传来娇笑声,“爸爸,他是大男生,才不吃糖呢。” 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有种糖果的甜腻,大抵这就是一见钟情。后来他跟舒雅在一起了,舒父默许了他们的交往,如果没有后面的事,说不定现在他跟舒雅已经结婚了。 可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让他措手不及,舒家当时在海城,也算小有名气。舒父因爱女失踪中风后,之前的政敌爆出他利用职务受贿的证据,被解了职,舒家一下子就颓败了。 “斯年,雅雅是我们的心头肉,我们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她,你叔叔心心念念了她这么多年,刚醒来就急着找她,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她。”舒母抹着眼泪道。 “阿姨,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她的消息。”池斯年保证道。 “好,好,好。” 池斯年从医院出来,他坐在车上。自前晚之后,舒雅就像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人见过她。若不是那张纸条与视频,他都要认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可是不是,他清楚她真的出现过。 他找了她十年,却音讯全无,他甚至以为她被乔震威谋害了。然而那天晚上,让他坚信她就在他身边,只是避不见面。 他想不通她避不见面的理由,如果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可以回去见见她父母。可是她连她父母都避不见面,到底是为什么让她这么狠心绝情? 失忆?不可能,那天她看到他,她分明认识他的。到底是为什么,或者她被人挟持了,让她不敢回来,她怕连累他们? 池斯年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让他信服,她肯定被人挟持了,否则她有机会可以回来,为什么不回来? 池斯年想得入神,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嗯,远兮,什么事?” “大哥,跟凯德公司合作的那个案子,乔氏又抢了。”顾远兮说这话时,都忍不住汗颜,他本来以可以用这次的事引蛇出洞,然而他失算了,对方比他想象中还要狡猾。 池斯年蹙紧了眉头,“我马上就回来。” 池斯年挂了电话,也没有心思再去想舒雅的事,他发动车子向公司急驶而去。 到了公司,顾远兮早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他们一起走进总裁办公室,池斯年神色晦暗不明,沉声道:“知道是谁了吗?” 顾远兮摇了摇头,“我排查了上次接触过标书的人,只有三个人接触过,吴秘书,徐副理,苏小姐。这次的合作方案,我特意等到徐副理外出时交给他,让他带去凯德公司。但是与他同行的是安小姐,安小姐那天来公司找苏小姐,苏小姐不在,不知道为什么,安小姐上了徐副理的车。” “安小离?”池斯年挑了挑眉。 “对,李承昊的女朋友,安小姐跟凯德公司的总裁安秘书是堂姐妹,徐副理急着去见客户,就将文件交给安小姐,请她让安秘书交给凯德公司的老总。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单独碰过那份文件。”顾远兮拧紧了眉。 “远兮,这一切看似巧合,都未必是巧合,徐副理看似是无辜的,但是他的嫌疑却最大,你派人盯紧了他,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何方神圣,敢在我背后玩花样。”池斯年知道商场上惯于尔虞我诈,为了钱,很多人铤而走险出卖公司机密。 但是徐副理账户上却没有多出额外的收入,也没有多房产,只能说明他不是为了钱,那么他是为了什么? “远兮,去调查一下徐副理的所有亲戚,我怀疑他是乔震威的人。” 顾远兮皱了皱眉,“大哥,我已经调查过了,徐副理跟乔震威没有任何关系,他的亲戚更不可能认识乔震威。” “如果不是乔震威的人,他为什么要帮乔少桓?” “我觉得他更像是要陷害苏小姐,这次合作方案一事,苏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触过,他无从害起,又怕我们怀疑到他,他就拉上安小姐垫背。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计划书,怎么知道我们的底价是多少?”顾远兮沉思着,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许多看似能想通的关节,却疑点重重。 池斯年也想不通,“对了,乔少桓的底价是多少?” “比市价还低几个百分点,完全没有赚头,除非是用劣质的建材,否则根本就盖不起这栋大楼。就连上次政府的招标也是,乔氏比我们低了十个点,根本不能盈利。乔少桓如今跟我们杠上了,只要能抢了我们的生意,他也不管能不能盈利,就一头撞上去,完全是想跟我们打价格战。” “他这是自取灭亡,他抢过去也要消化得了。”池斯年满脸不屑,他摸着下巴,沉吟道:“这样吧,下次再有跟乔氏竞争的案子,你用最好的材料,报最低的价。” “大哥。”顾远兮震惊地看着他。 “你放心,商人以盈利为先,我不会做亏本的生意,乔少桓已经连抢我两个大单,他抢上瘾了,接下来他一定还会再抢,我最不缺钱,就怕他会先扛不住。”池斯年冷笑道。 顾远兮失笑,大哥实在太阴险了,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他眼前一亮,“大哥,你觉不觉得有件事很奇怪,按理说我们的标底泄露给乔少桓,乔少桓根本不用在我们的标底基础上降低那么多,而且这次的合作方案,一样的建材,他报的价也比我们低好几个百分点,我总觉得这事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池斯年仔细想了想,也同意顾远兮的看法,作为商人,不可能倒贴钱去帮人盖房子,“乔氏之前是以经营百货公司盈利的,如今乔少桓为了跟我抢生意,进入他完全陌生的领域,搞不清楚市场就乱报价,也无可厚非。” “乔少桓是草包,他手下那些人全是乔震威的老下属,不可能跟他一样草包。我怎么觉得这事似乎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你的意思是有人借着陷害苏雪惜之机坑害乔少桓?”池斯年并不笨,立即就想到了这一层,如果是这样,幕后指使者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能够这么神通光大,那么只有…… “伯爵!”池斯年与顾远兮异口同声道,池斯年想起昨晚他给妈妈打的那通电话,申世媛回去一定说了她在这里受的委屈,所以伯爵亲自出手对付苏雪惜,同时打击他的商业对手。 这一招一石二鸟的计策简直太高明了! “如果是伯爵出手,很多事就能够解释得通了。”如此心计,让顾远兮对那个高大威猛的外国男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远兮,你这未来老丈人看来不好对付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池斯年戏谑道,仔细想一想,他发现这两次商业机密泄露,似乎都还存在疑点,伯爵是个精明的人,他做事很周密,不会留下任何疑点。如果他要陷害苏雪惜,他不会往苏母住院卡上存五十万,那是上次的案子里最大的疑点。 顾远兮难得红了脸,“大哥,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再说他心里认定的乘龙快婿是你,不是我。” “远兮,拿出你的自信,这回跟我一起回英国,你要是追不到世媛,你就不要跟我回来了。”池斯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看来要让伯爵心甘情愿的接受远兮,只能从申世媛那里下手。 “大哥!”昂藏的七尺男儿居然也害臊了,池斯年不再逗他,正色道:“远兮,舒雅的事怎么样了?” “没有消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我派人在市里市郊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她。”顾远兮如实回禀道。 “再派人继续找。” “是。”顾远兮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所有的一切,都要等找到舒雅才能真相大白。 ()深度试婚 0216 植物人 乔少桓再一次抢了池斯年的生意,他高兴得不得了,当晚就在盛世设宴,让全公司的人都参加。他很高兴,只要有人来敬他酒,他就应下,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 公司的职员将他送回家时,已经深夜了,刘言心来应门,看到醉得神志不清的乔少桓,她一边将他扶了进去,一边对那两名职员道谢。 关上门,她把他扶在沙发上躺下,看着他红通通的俊脸,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就听到他在呓语,“惜儿,你别离开我……” 她像触电般缩回了手,然而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乔少桓拽住,他睁开猩红的眼睛,看得她心里直发毛,“少桓,你喝醉了,我去帮你泡杯醒酒茶。” “惜儿,我今天又抢了池斯年的生意,哈哈哈,我马上就会有钱了,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我可以帮咱妈治病了。”乔少桓半清醒半迷糊道,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女人,可是眼前雾蒙蒙的,他怎么也看不清。 他听到她温柔的话语,以前他每次喝醉回去,她就会去帮他泡醒酒茶,虽然每次他都不领情,将茶杯摔得粉碎,但是下一次,他喝醉回去,她还是会给他泡醒酒茶。 往事历历在目,他不相信她不爱他。她现在只是跟他怄气,等他有钱了,能帮她妈妈治病了,她就会回到他身边。 刘言心看着他发酒疯,心里难过得要命,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呀,他看清楚啊,她是刘言心,不是苏雪惜。 “你放开我,少桓,你放开我。” 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卧室里的乔夫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被客厅里那激烈的欢爱声吵得睡不着,她看了一眼背对着她躺在床上的乔震威,生气地推了推他,“震威,你去叫他们回房做,吵得人不得安宁,不知道这房子里还有老人啊。” 乔夫人五十好几了,四十岁后,乔震威以要养生的借口不再碰她,那时候她正是猛如虎的年纪,而他却日日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出差不回来。她迅速老去,也是那几年的时间。 女人没有爱的滋养,老得很快。有时候朋友聚会,聊到彼此的老公,那些女人个个笑靥如花,说自己的老公棒,晚晚都来。她丢不起这个脸,也说她老公很疼她,每次都照顾她的感受,每次都先让她快乐。她说这话时,笑得很幸福,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苦不堪言。 自从他们住进池家大宅子后,乔震威就一次没有碰她。有一次她特别想,那晚她精心装扮自己,还做了烛光晚餐,挑了很有情调的音乐,本来想有一个浪漫的晚上,但是那晚,乔震威没有碰她,她明明能感觉到他的情动,他却不肯碰她。 然后后半夜,她听到他起床,穿着衣服离去,至此他三天没有归来。 后来有一次,他回来时,她发现了他身上有女人的长头发,还有一次,他脖子上有吻痕。她终于警觉起来,派人跟踪他,想要抓出那个狐狸精。 然后乔震威做事特别小心,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接近那个女人。直到后来,她从他西服袋子里翻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风情万种,年轻又漂亮,一下子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她拿着照片逼问乔震威,问他照片上的女人是谁,他不肯说,只说是一个好友的女儿,坚决不肯相信两人有私情。 直到那一天,乔震威喝醉了回来,嘴里一直喊着“舒雅,舒雅”,她才知道那个女人是舒处长的女儿舒雅,可是那时候舒雅已经失踪了,舒处长也中风成了植物人。 ()深度试婚 0217 烦死了 那段时间她每天疑神疑鬼的,总觉得是乔震威将舒雅藏了起来,时不时突然出现在公司,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她一次都没有抓到乔震威的把柄,她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乔震威藏人的功夫太厉害了。 舒雅一次都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从不曾出现过的女人,却紧紧地抓住了她丈夫的心,让他为她如痴如醉,让他为她守身如玉。 她嫉妒得要命,可是却能发泄的对象都没有。因此,后来看见苏雪惜,她才会将她满腔的仇恨转嫁到她身上,折磨她羞辱她。 她越是装无辜,她就越想整死她,把对舒雅的仇恨全都发泄在她身上。 她为了让儿子不碰她,甚至编出了苏雪惜是乔震威情妇的谎言,她要让这个女人尝尝她当初的绝望。 让她诧异的是,乔震威居然默许了她的行为,虽然他袒护着苏雪惜,却从来没有跟少桓解释过。这更加让她以为,乔震威就是要借着儿子的婚姻,来养这个小贱/人。 她把儿子的新房安排在二楼,从苏雪惜嫁进乔家那一天开始,她就勒令她不准上三楼,由此来杜绝他们闹出公公与媳妇之间的不/伦丑事。 好在乔震威也知趣,除了对她关心一点,对待她的态度客气而有礼,这才让她心里好受了些。她也想过要好好对待苏雪惜,可是只要看见她那张脸,联想到那个始终没有出现的情敌,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后来乔震威跟她坦白,他逼着少桓娶苏雪惜,是为了对付池斯年,而池斯年,就是他们居住的乔家的真正主人。 这时她才知道,舒雅跟池斯年曾经是恋人,而池斯年回来,就是来找乔家报仇的。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乔夫人见他没动,又推了推他,“震威,我让你去叫他们回房。” 她这一推用了些力气,身旁的人居然就栽下了床,那声音很怪异,她急忙爬起来,顺手就按开了旁边的灯,然后她看到床下脑袋都摔掉的“乔震威”,吓得直往后退,大声尖叫起来。 “啊,有鬼,有鬼啊。”乔夫人吓得要命,转身就往外跑去。 客厅里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乔少桓光着屁股趴在地毯上睡着了,她冲过去,抓住他的肩拼命摇晃,“少桓,快起来,少桓,家里闹鬼了,你快起来呀。” 乔夫人吓得声音都变了,乔少桓咕哝一声,翻过身去又睡了。乔夫人气得要命,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我生你有什么用,你给我起来,快点起来。” 刘言心被乔夫人的尖叫声惊醒了,她迷迷糊糊爬起来,忍着下身的痛走出房间,看到乔夫人又打又掐,乔少桓还睡得跟猪一样,她问道:“妈,怎么了?” 乔夫人看到刘言心,也忘记刚才她跟儿子在客厅干好事时扰得她睡不着的事了,连忙上前去拽着她的手,“言心,闹鬼了,闹鬼了。我睡觉前,你爸明明睡在我旁边,可是刚才我推他,他摔下去了,居然把头都摔掉了。” 这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乔夫人的声音又带着破音,说的又是这么诡异的事,刘言心也害怕起来,她恐惧地看了一眼敞开门的卧室,仿佛那里面随时都会爬出一个掉了头的身子出来。 “不…不会这么邪门吧……”刘言心的声音都抖了起来。 “言心,你陪我去看看,我真的看到你爸脑袋掉了,我只是轻轻推了一下,他就掉地上去了。”乔夫人浑身都在哆嗦,满脸都是泪,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急的。 刘言心双腿也在哆嗦了,“妈,肯定是你眼花看错了,一个大活人,脑袋跟身子怎么会分家,你别害怕,我…我陪你去看看……” 刘言心被乔夫人推着往前走,她路过厨房时,跑过去顺手操了一把菜刀在手里护在胸前。“妈,没事的,肯定是你看错了。” 两个女人你推我,我推你,终于走到卧室门口,还没进去,乔夫人就尖叫起来,吓得刘言心闭着眼睛一阵狂砍。也幸好乔夫人躲在她身后,否则肯定被她砍死了。 狂砍一阵后,刘言心半睁开眼睛,看着卧室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这才转身吼道:“妈,你别叫了,你站在门边,我进去看。” 她不信鬼神,就算有鬼神,那也是心虚所致。虽然她这样想,却还是控制不住全身颤抖,她缓缓走进去,果真在床边看到一个掉了脑袋的人,那人穿着乔震威的睡衣。 她吓得要命,扔了刀转身就往屋外跑,跑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了脚步,此时卧室门边的乔夫人,见她往外奔,也吓得往客厅跑去。 刘言心慢慢走过去,心里虽然还是害怕,但是却镇定了许多,她走过去踢了踢那半截身子,没有半点反应,她壮起胆子弯腰去摸了一下,触手硬硬的,不是人,倒像是那些服装店里摆放的人偶。 她蹲下去,捞起衣服一看,果真是个人偶!让人虚惊一场。 她将人偶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将脑袋放上去,转身出去了。乔夫人躲在乔少桓身后,看见刘言心拎着一个人偶出来,她愣了一下,“言心,这是?” “你刚才说掉了脑袋的人偶,妈,你身边睡了一个人偶你都不知道吗?”刘言心半夜被吵起来,还虚惊一场,心里有些恼火。 乔少桓为了苏雪惜往死里折腾她,本来就让她心里窝火,现在又闹这一出,她心里一股邪火乱窜,所以语气特别冲。 乔夫人看了看她手里的人偶,尴尬得要命,其实不是她胆小,任谁半夜爬起来,枕边人摔成两截不会觉得是撞鬼了,她站起来,冲刘言心尴尬的笑了笑,“言心啊,不好意思啊,刚才我太激动了,所以没有看清楚,明明是你爸躺在我身边,怎么变成人偶了?” 乔夫人疑惑道,她身体不好,乔氏破产,乔震威进了监狱,她晚上的睡眠也不好,所以让医生给她开了安眠药。 乔震威从监狱回来后,他们虽然还同床,但是已经各盖各的被子了,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先前若不是客厅里的动静闹得大了,她也不会惊醒过来了,更不会发现躺在身边的不是乔震威,而是人偶。 刘言心将人偶扔在沙发上,她不悦地皱眉,乔震威出狱后,她就觉得他怪怪的,她想他可能是在监狱里待久了,还没习惯现在的生活,所以她没有多想。 但是现在发生了这件事,她就不得不多想了。乔震威为什么要给人偶穿上他的衣服,这三更半夜的,他又去哪里了? “妈,你不说我还想说你,爸睡在你身边,什么时候换成了人偶你都不知道?你睡那么沉吗?” “你知道我晚上睡不着,有吃安眠药的习惯,我也想知道怎么会变成人偶。”乔夫人十分郁闷,她身边躺着人偶,那乔震威去哪里了? 刘言心挥了挥手,说:“算了算了,等爸回来就知道了,您先去睡吧,看这情形,爸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家人,怎么人人都变态得很?之前乔氏还没破产时,他们住在别墅里,她听下人说,乔震威跟苏雪惜有染,后来又说乔震威古古怪怪的,经常半夜出门,天亮才回来。 而乔夫人什么也不知道,想来从那时候起,乔震威就拿人偶来充当他。他为什么要这样掩人耳目,是巧合还是他另有什么阴谋,深夜出门,是去会旧情人?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什么样的女人会甘心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现在的情妇小三什么的,比正室还嚣张,怀着孩子上门挑衅的比比皆是,谁不想给自己争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而且乔震威那样的男人,就算要包养情人,也不必这么偷偷摸摸吧,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把那女人带回来,然后一夫两妻,左拥右抱。 那么他半夜出门是去干什么了? 如果不是乔夫人这么一闹,他们估计还蒙在鼓里,看样子,乔震威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瞒天过海、金蝉脱壳的事了。 “言心,你爸这么晚了会去哪里?他为什么要用人偶假扮他?他瞒着我去干什么了?”乔夫人看着一旁的人偶,她实在难以接受,这段时间一直跟她睡在一起的是个人偶。 “我怎么知道,妈,你要么先睡,要么坐在这里等他回来给你一个解释,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天亮之前,他肯定会回来。”刘言心说完,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乔少桓,到底没有过去拉他起来,自己回房间去了。 “言心,把少桓叫醒,让他回房去睡,这样睡一晚上会感冒的。”乔夫人看见刘言心往卧室走,连忙道。 刘言心脚步顿了顿,冷声道:“妈,让他清醒清醒,否则他会忘记自己是谁。”说完她走进卧室,顺手就锁上了门。 乔夫人不悦地瞪着合上的门,看见乔少桓趴在地上,她怕他着凉,推了推他,“少桓,快起来睡,睡地上当心着凉了。” 乔少桓醉醺醺的,挥了挥手,“不要吵我,烦死了。” ()深度试婚 0218 开不了口 乔夫人又叫了他几声,他还是不起来,她去扶他,还被他推坐在地上。她气得索性不管他了,回复去抱了一床棉被过来盖在他身上。 她人再也睡不着了,她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啊等,凌晨时分,大门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她站起来瞪着大门。 乔震威推开门,就看到乔夫人恨恨地瞪着他,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女式的皮衣与及膝短裙,老脸都涨红了,“你醒了?” 乔夫人万万没有想到乔震威会打扮成这样,她被气得险些晕过去,哆嗦着手指指着他:“乔震威,你越老越不知廉耻了,居然穿成这样,我的脸都要让你丢干丢尽了。” 乔震威仅慌乱了一下,就镇定下来,他走过去捂住乔夫人的嘴,“好了,不要嚷嚷,让外人听见像什么话,有什么话我们回房去说。” “唔唔唔。”乔夫人的嘴巴被他捂住,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她气得直跳,张嘴欲咬他,却被他扣住了下巴,强行带回了卧室。 关上门,他才放开她,摘掉假发,又脱了裙子跟女式皮衣,还有那对她的胸/罩,胸罩里掉出两个水球,他神态平静的捡起来放进箱子里,然后穿上自己的衣服,转身去浴室里洗脸上的浓妆。 乔夫人气得直抽抽,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他乔装成这个鬼样子,到底跑哪里去了? “乔震威,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闹得你鸡犬不宁。”该死的,他真是为老不尊,居然还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女人,还穿得这么暴露,想到那两个水球,她就抓狂。 乔震威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身后气势汹汹的女人,他道:“你先等我把脸上的妆卸了再说。” 乔夫人深吸了口气,她真怕自己会失控,乔震威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然后走出浴室,来到她身边。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拥抱乔夫人,“老婆,自从我出狱以后,池斯年就派人跟踪我,一直盯着我。” 他将她拥着坐在床上,“你知道的,我们在海城一天,池斯年就不会放过我,我这次能出狱也是侥幸,随时有可能被他送进监狱,所以我准备带你们出国,我最近就是在跑这方面的事。我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会泄露出去,引起池斯年的警觉,到时候我们就跑不掉了。” “真的吗?”乔夫人被他抱着,心里熨帖得不得了,也没功夫去琢磨他话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当然了,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不会放任你们不管。其实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就是我不能离开海城,比较麻烦,所以要找别的路子。”乔震威皱紧眉头,无奈道。 “那你找到了吗?”乔夫人担心道。 “还没有,最近风声紧,人家都不愿意帮忙,我还在找关系,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找到路子,到时候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乔震威三言两语就哄好了乔夫人,看着乔夫人心满意足的靠在他怀里,他眼底掠过一抹幽光,嘴角也噙上了一抹冷笑。 乔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震威,这事你不用瞒我,我知道轻重,不会乱说的。你把人偶放我身边,我刚才醒了吓了一跳,后来言心也知道了,这事恐怕不好跟她解释。” 在乔夫人心里,还是没有将刘言心当成一家人,出国的事,她也没有将她计划在内。 乔震威皱了皱眉头,“这事你一定要向她保密,至于人偶的事,我相信你会好好解释的,好了,我奔波了一晚上,我睡会儿,你也睡会儿吧。” 乔夫人爬上床,乔震威破天荒的没有跟她分开盖被子,他将她拥在怀里,乔夫人靠在丈夫怀里,精神慢慢放松下来,她想了想,说:“震威,少桓的新公司效益不错,听说最近接连接了三个大项目,他恐怕不会跟我们离开。”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我们在国外扎稳了脚,再叫他们过去。少桓跟梦洁都是苦命的孩子,有我这个爸爸才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乔震威知道梦洁为了帮乔少桓开公司,而周旋在几个老头子身边的事,为此他也反对过责骂过,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最近梦洁都没有再回来过,少桓也回来得少,他们原本和和睦睦一家人,如今搞得四分五裂,他心里也很难受。 “你的本意也是让他们能够平安富足一辈子,都是池斯年害得我们家落魄成这样。”乔夫人怨恨道,她最恨的就是池斯年,其次就是苏雪惜,都是因为这两人,才害得他们落魄至此,才会逼得乔震威打扮成女人的样子与人周旋出国的事。 此时的乔夫人根本不知道乔震威自始至终都是骗她的,根本就没有出国一事。 乔震威没有答话,他看着天花板,眼神如吐着蛇信的毒蛇,狰狞恐怖。 ……………… 雪惜从医院出来,一眼就看到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黄色炫目的跑车,那是全球限量版法拉利,十分拉风。而靠站在法拉利旁边的男人也十分拉风,修身的皮衣皮裤,脚上一双牛皮软靴,像杂志里走出来的型男。 他看到雪惜走出来,对她吹了一个口哨,“美女,搭顺风车吗?” 雪惜失笑,她缓步走过去,笑盈盈道:“帅哥,这车看起来很贵啊,我怕坐坏了我赔不起。” “香车配美人,亲爱的,上车吧。”型男拉开车门,向她抛了一个媚眼。 雪惜半边身子都麻了,她哆嗦了一下,“小哥,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你这样让我心底发怵啊。”她认识的宋清波可不会这么轻/佻,他总是温文尔雅的,举手投足尊贵得像一个王子,可不会像地痞无赖。 宋清波冲她眨了眨眼睛,“人都是会变的,一成不变的那叫死人。” “你这笑话真冷。”雪惜作势抚了抚手臂。 “美女,上车吧,看在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又在冰天雪地里守株待兔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你出来,心疼心疼我吧。”宋清波各种卖萌,完全豁出以前的形象不要了,死缠烂打,就是要缠着苏雪惜。 雪惜在鸡皮疙瘩快要掉了一地时,果断的结束了他的软磨硬泡,坐上了副驾驶座。宋清波关上门,迅速绕到驾驶座旁坐好,发动车子驶出去。 雪惜看着他,“小哥,你的节操碎了一地了。” “只要能追得美娇娘,节操碎了算什么,捡起来就是了。”宋清波笑睨着她。 雪惜笑着摇头,“捡不起来了。” 两人玩笑了几句,谁都没有提苏雪惜那晚不告而别的事,而宋清波亦不会让她知道,他一直开车跟在她身后,听着她唱歌,听着她失声痛哭。 从那天起,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她夺回来,死缠烂打也好,无耻卖萌也罢,还是用尽心计美男计,他都要将她抢回来,不再让她难过。 “你要带我去哪里?”雪惜看着眼前的路线慢慢熟悉起来,转头问他。 “秘密!”宋清波神秘兮兮道,雪惜忽然一怔,他说这话时的神态,为什么她觉得他跟池斯年有七八分神似? 雪惜眨了眨眼睛,眼前还是宋清波,她摇了摇头,大抵爱装神秘的男人都一个样,她才会觉得他们很像。 雪惜也不追问了,既然是秘密,大概她怎么问,他也会装神秘到底。然而前方的路越来越熟悉,她知道这条路的尽头,便是游乐园。 雪惜讶异地看着他,宋清波将车停进停车场,转头望着她,“小晴,以前我答应过要带你来游乐场,后来不是你忙就是我忙,一直没有时间来。那时候我跟自己说,没关系,今后有的是时间带你来。现在我才发现,有些事情如果不及时做,就再也来不及了。” 雪惜呼吸一窒,眼眶微微发热,“小哥……” “你别说话,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你将自己放空,给我几个小时时间,让我们回到我们相恋的时候,弥补这个缺憾,好不好?”宋清波深情地凝视着她。 雪惜心跳加速,宋清波对她的情意她如何不知,但是她却不能明明已经爱上了别人,还跟他牵扯不清,“小哥,我……” “就当我们告别那段青涩的爱情,好不好?小晴,不要拒绝我。”宋清波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纵使雪惜再铁石心肠,也开不了口拒绝。 雪惜犹豫不决,她知道自己该狠心拒绝他,然而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还在犹豫时,宋清波已经拉开车门下车了,然后绕到副驾驶座旁拉开车门,很绅士道:“美丽的小姐,请下车吧。” 他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雪惜怔怔看着他的手,轻轻叹息了一声,“小哥,你这又是何苦?” “我不觉得苦,我觉得很幸福。”宋清波握住她的手,将她牵下车,然后关上车门,牵着她往游乐场走去。 ()深度试婚 0219 游乐园 今天不是双休日,所以游乐场的人不是很多,宋清波牵着她的手走进去,站在摩天轮下面,宋清波拉着她去售票口,20元一人一次,因为今天游客少,所以20元两次。 宋清波买了票,高兴道:“今天来得真是时候,捡了一次免费的。” 雪惜一直在跟他的手作战,可是他握得紧,没有给她机会挣开,“小哥,你放开我的手,我……” “说好了是告别我们的爱情,这一刻,你还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牵我女朋友是天经地义的事。”宋清波拖着她走进摩天轮,两人在车里并排坐下,雪惜仿佛又记起那天跟池斯年坐摩天轮的事来。 她心里感伤不已,前一刻她还幸福的像到达了天堂,下一秒,就坠入了无底深渊。 宋清波见她神色悲戚,便努力给她讲笑话,逗她笑。雪惜跟宋清波相恋三年,认识四年,她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她很给面子的笑了,因为她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开心。 摩天轮升到最高时,停了一下,这时候才下午两点,没有夕阳。她想起了那天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美得惊心动魄。却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了那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是否,这就是她跟池斯年之间的爱情的征兆,再美好,也有结束的时候? “小晴,我努力想要逗你笑,你总是不给面子,太伤我心了。”宋清波心里有点挫败,他好不容易让她展露笑靥了,没一会儿她又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 他承认他带她来这里是有私心的,他要将池斯年走过的路重走一遍,他要在她心里覆盖住池斯年的踏过的足迹,让她只记得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光。 然而她一直心不在焉,他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想谁。池斯年有那么重要吗?他们认识也不过半年,比得过他们三年的感情吗? 雪惜回过神来,“对不起啊,我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宋清波倒地不起了,他这么努力的煽情啊煽情,她就不能给点反应吗?为什么池斯年撬墙角就那么容易,他要撬回来就这么难? “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宋清波郁闷的撇过头去,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哄他,可是现在他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反应,转过头去,就看到她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貌似又在走神。 宋清波气得吐血,她就不能专心点吗?他看着她的俏脸,抚着下巴不知道在动什么坏主意。忽然,他倾身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走神必杀技,吻! 他速度很快,快到雪惜看到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欲往后躲时,已经被他结结实实的吻住。他的唇贴着她的唇,然后再也没有动作。 雪惜吃了一惊,下意识推开他,宋清波没料到她的手劲会这么大,他差点被她掀出吊车,他眼疾手快,抓住一旁的铁杆,心有余悸道:“苏雪惜,你谋杀亲夫啊。” 雪惜涨红了脸,也顾不得刚才被他偷吻的无措,连忙将他拉回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分明就是想谋杀我,我这条老命真经不住你吓啊。”宋清波指责道。 雪惜局促地看着他,“谁……谁让你突然凑过来吻我的……” “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吻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对?”宋清波义正辞严道。 “我……你……”雪惜发现自己被他诓了,他说得这么义正辞严,她却连反驳都反驳不了,好在摩天轮已经降了下来,她推开门,说:“我不玩了。” 宋清波自尊心受到很大打击,他本来也不是有意要这样,此刻见雪惜恼了,他连忙跑上去哄,重头戏还没有开始,女主角怎么能跑呢? 宋清波好哄歹哄,并且赌咒发誓,再也不做出过分的举动,雪惜才原谅了他,跟着他去坐旋转木马。旋转木马里有一辆华丽的马车,雪惜上次来坐时就看见了,这次马车居然用百合花与红玫瑰交替装扮好,连马身上都装饰了一番。 更奇怪的是旋转木马那边有很多游客,但是工作人员却没有售票,说今天旋转木马被人包了两个小时,暂时不接待游客。 雪惜见状,就要拉着宋清波离开,宋清波却拽着她的手走过去,工作人员立即迎上来,“宋先生,我们已经按您的要求将马车装扮好了,这位就是您的未婚妻吗?” “对。”宋清波言简意赅,雪惜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吃惊地撑大眼睛,难道这里是宋清波包下的,而他跟人介绍她是他未婚妻,他怎么能这么做? “小哥,我们还是不玩了。”雪惜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将要失去控制,她不想坐旋转木马了。 “小晴,你答应我的,今天下午的时间是我的,就当是你欺骗我给我的补偿好不好?”宋清波拦住她的去路,俊脸上尽是哀求。 雪惜看着他,认真道:“对于跟你分手的理由,我感到很抱歉,可是如果我不那么做,你不会放我走。小哥,对不起,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 “小晴,就当是给我们的爱情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也不行吗?我接受不了我们的爱情是以那样的理由结束,我不甘心,我只是想改写一下结局,让我能够对这三年来的爱恋做一个交代,这也不行吗?” 雪惜望着他脸上的哀伤,不知怎么的就动容了,她点点头,“好,小哥,就当是我亏欠你的,今天以后,我们都要重新开始。” 宋清波脸上的哀伤仿佛拨云见日一般,全都散去,他笑得明媚如初,伸手向她,“那现在陪我去坐旋转木马吧。” 雪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递给了他,由着他牵着她的手走上旋转木马。 他牵着她坐上华丽的马车,她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公主,而他是最深情的王子,旋转木马开始转动起来,头顶响起了音乐,是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 雪惜惊诧地睁大眼睛,“我前天来坐了一天,都没有这首音乐,怎么会?” “是我让人加紧录制上去的。”宋清波从脖子上扯下一根项链,项链上赫然是一枚光彩夺目的钻戒,下面的游客全都围了过来,包括有媒体也扛着摄像头开始拍了起来。 雪惜愣愣地看着他,他这是要闹那一出,他将钻戒放在掌心,深情的凝视她:“小晴,你跟我分手那天,我本来准备向你求婚的,可惜我让你先说了,如果我知道你会说那番话,打死我也不会让你先说。小晴,我爱你,嫁给我吧!” 宋清波举着戒指突然单膝跪下,旋转木马上的音乐突然一换,是蔡依林和陶喆的《今天你要嫁给我》,气氛一时间烘托到最hing。 雪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脑海里轰隆隆的,有千万只草泥马忽啸而过,宋清波向她求婚???宋清波向她求婚??? 与此同时,各大电视都在争相报道这一浪漫的求婚。池斯年坐在车里,正赶往下一场应酬,车子路过百货公司,那宽大的液晶屏幕上,雪惜坐在华丽的马车上,宋清波单膝跪在她面前,嘈杂的马路上,他依然能听到男女在唱: 手牵手,跟我一起走 创造幸福的生活 昨天你来不及 明天就会可惜 今天嫁给我好吗 他愤怒地一拳砸了过去,车载电视立即碎成了千万遍,他沉声命令道:“老王,去游乐场!” 老王吓了一跳,透过后视镜,他看到自家老板整个人阴戾的吓人,他犹豫了一下,说:“池总,我们跟……” “取消!”池斯年阴沉地打断他的话,目光阴森森地盯着宽大的液晶屏,苏雪惜,是我太纵容你吗?所以你才一再的践踏我的底线! 老王不敢再问,在前面路口掉头,往游乐场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他从后视镜里偷瞄了几次池斯年,看见他手背血肉模糊,终于壮起胆子道:“池总,要不您先去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不用!老王,开快点,十分钟赶过去。”池斯年斩钉截铁道,他此时哪里顾得了手上的伤,他一颗心全悬在那个不听话的小女人身上。他不过是将她放在家里一会儿,她就能出来招蜂引蝶。招蜂引蝶低调点也就罢了,她非得闹得人尽皆知。 他握紧拳头,喷出来的气体都带着烈火一般,方圆几里寸草不生。 老王不敢再耽搁,一踩油门,黑色辉腾被他当成火箭开,眨眼间已经射出去好远。 赶到游乐场外面,老王车还没停稳,一道黑影已经从后座急速掠了出去,他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时,池斯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游乐场门口。 老王感叹,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总裁这么不淡定,看来苏小姐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低啊。 雪惜愣愣地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宋清波,他眼里的情意真挚无比,他手里捧着一只戒指,仿佛要将他的真心献给她。她脑子乱轰轰的,眼前一阵迷茫,如果是一年前,他这么浪漫地向她求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可是时过境迁,如今的她怎么还能接受他的情意? ()深度试婚 0220 嫁给我吧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然后陆陆续续有人跟着大喊起来。 旋转木马下边,围观的年轻情侣居多,他们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震耳发聩,雪惜无措地坐在马车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雪惜第二次被人围观,第一次在出租屋里,那些人跟恐怖份子一样砸门,宋清波从天而降,救了她。而这次,虽然大家是好意的,但是仍让她觉得十分困扰,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的猩猩。 宋清波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扰,他站起来,对围观的群众道:“朋友们,请安静一下,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女朋友性格内向,你们这么热情会把她吓跑的。” 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有个女孩子大声说:“小妹妹,答应他吧,这么帅这么浪漫又这么体贴的男朋友可难找哦,你不要,很多人抢着要哦,是不是啊,女同胞们?” 有几个性格大胆的女孩子都争先恐后道:“是啊,你不要,我们可要接手了,嘻嘻。” 雪惜心里尴尬极了,脸都红了,宋清波抬手往下压了压,现场又恢复安静,“请大家听我说,我跟小晴认识五年,相恋三年,其中有一年,我把她弄丢了,现在我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你们千万别把她吓跑了,否则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运气能够再将她找回来。” 人群里一阵哄笑声,倒是没人再调戏他了。宋清波缓缓走回到苏雪惜身边,每一步都透着坚定,他单膝跪下,认真而执着地凝视她:“小晴,我曾经发过誓,只要有一丝回到你身边的可能,我都会披荆斩棘来到你身边,爱你守护你!答应我,嫁给我吧!” 雪惜不得不承认她很感动,如果没有池斯年,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嫁给他,可是一切都太迟了。“小哥……” “小晴,你不要急着告诉我答案,你先听我说,其实大一那年,你跟着小离一起踏进学校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了,你那么安静地跟着叽叽喳喳的小离身边,我当时就在想,现在的女孩子不都是活泼外向的吗,为什么你会那么文静?后来在学校的文艺演出上,你作为主持人,让全场都惊/艳。或者你不是学校最美丽的女生,但是在我心里,却无人可以与你比拟。我爱你,比你想象中更爱,嫁给我吧,亲爱的。”宋清波将戒指往前一送,递到她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戒指上的钻石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那一刻她泪如雨下。她曾经那么爱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宋清波见她流泪,他一时慌了,手忙脚乱地帮她拭泪,“小晴,你别哭,你哭得我心都乱了。” “小妹妹,他这么爱你,别犹豫了,答应他吧,我看着都要感动得落泪了。”女孩哽咽道,这个男人的爱太感人了。 “是啊,答应他吧,如果是我,我早就飞扑进他怀里了。”另一个女孩说。 那女孩身边的男孩连忙将她拥进怀里,赶紧表示:“那怎么行,你已经有我了。” “讨厌。”女孩娇羞万分的靠在男朋友怀里。 雪惜的心快要被生生扯成两半,她知道自己不该拒绝他,只要嫁给他,妈妈跟弟弟的生活也会有保障,而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给的爱给的宠溺,她甚至不用去纠结他会不会有一个旧情人随时归来,威胁着她的地位。可是,爱情不是买卖,不能计算利益,她已经不爱他了,如果她答应他的求婚,那么对他不公平,亦是对她的初恋的一种玷污。 宋清波温软的指腹轻拭她脸上的泪,他心都痛得拧在一处了,“小晴,不要哭了,告诉我,你还爱不爱我?” 或许只有亲耳听到她的回答,他才能够彻底的死心。 雪惜垂眸看着他,他的深情他的厚爱,她无以为报,只盼真的会有来生,“小哥,我……” “放开她!”雪惜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狂怒的声音,两人同时回过头去,就看到池斯年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上来,他浑身气势慑人,宛如来自地狱的撒旦。 雪惜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宋清波也缓缓直起身来,含笑望着池斯年,来得比他预计的还要快。 池斯年笔直走过去,与宋清波擦肩而过时,重重地撞了他一下,宋清波被他撞了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池斯年毫不温柔地将雪惜从马车上拽下来,看着她满脸的泪,他沉声道:“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旋转木马旁围观的年轻情侣,看到这幕全都哗然,又来一个帅哥抢婚了。大家都兴奋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猜测来人的身份。 雪惜诧异地看着他,直接忽略他的怒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池斯年冷冷地扫了宋清波一眼,后者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冷笑一声,阴寒道:“海城恐怕无人不知你在哪里,苏雪惜,你越来越有出息了。” 这妖孽的气场太强了,雪惜很没出息地哆嗦了一下,“我一穷二白的,谁会知道我一个小市民在哪里啊。” 池斯年只管冷笑,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与宋清波擦肩而过时,雪惜脚步顿了顿,欲说什么,池斯年却用力一扯,他的脸已经彻底变得铁青了,他冷笑道:“怎么,舍不得?” 仿佛嫌他火气不够旺似的,宋清波毫无预警地伸手握住了雪惜的另一只手,挑衅道:“池斯年,这是我女朋友,你要带她去哪里?” “你女朋友?”池斯年讥嘲道,黑眸死死盯着他落在苏雪惜手腕上的手,真是碍眼,真恨不得宰了它,“你要得起吗?” 宋清波目光倏地紧缩,他冷笑连连,“我要不起,难道你要得起吗?你不能许她未来,却占着她,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 “你能许她未来,你妈会接受她,宋家会接受她?宋清波,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拿什么去保护她?”池斯年不屑道,宋清波向苏雪惜求婚,很大程度上刺激了他。他一直没将宋清波放在眼里,哪怕他是苏雪惜的前男友。然而现在,他当众求婚,甚至邀请媒体前来,可见他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软弱的只能放开心爱的女人的手的家族傀儡,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得多。 宋清波轻笑,“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保护不了她?池斯年,真正保护不了她的人是你,让她伤心难过的人也是你,连一个承诺都给不了她的人更是你。”宋清波顿了顿,看了苏雪惜一眼,又继续道:“我能给她承诺,更能给她婚姻,而你,你什么也给不了她,你又有什么资格将她禁锢在你身边?” 两个男人一来一去,已是刀光剑影,雪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头疼欲裂,“你们别吵了。”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权利。”池斯年冷喝一声,然后看着宋清波,“你能给她婚姻给她承诺,我就给不了吗?” 宋清波眼底淌过一抹奇异的光芒,他嗤笑道:“你能给她什么?池斯年,你除了给她伤害你还能给她什么,让她半夜无家可归,让她流落街头,让她去酒吧买醉,这就是你能给她的?呵呵,你还真是个男人!!” 雪惜听宋清波这样说,她知道上次她找他去喝酒,他一定误会了,她连忙解释:“小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这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 “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会让你流落街头?会让伤心落泪?小晴,你别为他说话了,他不爱你,小晴,嫁给我吧,我爱你,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宋清波情真意切道。 “……”雪惜语塞,她知道,自从池斯年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答应宋清波的求婚了,她已经不爱他了。 她回眸看着池斯年,突然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她着急道:“池斯年,你的手怎么了?哪里伤的?” 池斯年盯着她,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眸底神色晦暗不明。突然,他将她的手从宋清波手中蛮横地扯出来,然后将她拥进怀里,向正在拍摄的记者宣布,“从此刻起,我怀里这个女人就是我池斯年的未婚妻,谁敢再对她有一丝非分之想,就休怪我对他不客气。” 池斯年说完,冷冷地扫了宋清波一眼,也不管怀里呆愣的苏雪惜,更不管身后眼底掠过一抹阴谋得逞的宋清波,拥着她走出旋转木马。 众人被震慑得回不过神来,媒体记者没想到今天会挖到这么劲爆的新闻。“幸”集团总裁的感情走向,那是多少媒体想报道却不敢报道的事,今天池斯年却在众人面前大方承认,怀里的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这消息一出,不知道有多少人芳心尽碎。 宋清波坐在马车上,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眉目间笼罩着一股黯然神伤,“小晴,我能帮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路,只有你自己往下走。你记住,无论你幸不幸福,我都会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你,关心你,保护你。” ()深度试婚 0221 诋毁 雪惜被池斯年拖着往游乐场外面走去,走离大家的视线,他放开了她,改拽住她的手大步往前走,雪惜狼狈地跟在他身后,他走得很快,疾如风般,她要小跑才能追上他,“池斯年,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雪惜气喘如牛,几次都险些绊倒在地,而他丝毫没有放缓速度,反而走得更快。雪惜只能加足马力,当成50米决赛一样往前冲,结果她刚冲了几步,迎面撞上一堵硬硬的肉墙,她撞得鼻血都要流出来了,她捂着鼻子直痛呼。 池斯年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她,“苏雪惜,这就是你要的是不是?利用宋清波来逼我跟你结婚,是不是?” 雪惜震惊地看着他,他脸上除了愤恨,还有一种被算计的恼怒,她无措地摇了摇头,“不是,池斯年,我根本不知道。” “你继续装,苏雪惜,真是好计谋啊,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是这么有心计的女人?”池斯年心里有多气,此刻的话就有多恶毒。 “没有,我没有,池斯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伙同小哥来算计你。”雪惜仓皇摇头,刚才他对着众人宣布她是他未婚妻的甜蜜已经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慌。 “小哥?叫得真亲热,苏雪惜,我已经如你所愿,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未婚妻了,你要再敢跟宋清波搅和在一起,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池斯年说完,用力摔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雪惜慌过之后,由心底升起一种无力感,她大声喊道:“是否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相信我?池斯年,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卑鄙无耻的人吗?” 池斯年前行的脚步一滞,复而又向前迈去,雪惜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踢了脚上的高跟短靴,弯腰拾起来,然后拔足狂奔,快要追上池斯年时,她拿起鞋子向他后背砸去,第一只鞋子砸到了他后背上,第二只鞋子砸到了他头上,池斯年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她。 他看着眼前的被她当暗器的高跟短靴,再看她穿着KITTY帽的棉袜站在地上,他差点没气疯,“苏雪惜,你找死是不是?” 苏雪惜一点也不惧怕他,她双眼喷/火地瞪着他,以至于那双眼睛异常明亮,因为奔跑,她的脸红彤彤的,此时呼吸都还没喘匀,所以她胸部不停起伏着,看起来格外诱/人。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当你未婚妻有什么了不起,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池斯年,我想要嫁出去,并不是没人要,我不需要在你身边又装孙子又装鳖!” 雪惜说完,走过去提起脚狠狠踹了他一脚,靠,他的肉是铁做的吗?这么硬!她的脚趾头都要断了。雪惜强忍着脚趾上传来的痛楚,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她忍了这么久,当他的地下情人也好,当他的情妇也罢,她从没想过要争什么名分。只要他爱她,她不在乎名分。 可是她为他委屈至此,他居然还要这样误会她,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是大爷,她还不侍候了。老虎不发威,他真当她是一只任他搓圆捏扁的HOLLEKITTY。 雪惜将后背挺得直直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好在这里的路都没有什么石子玻璃碎渣,她走得很快,转眼就走到马路边上。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对街,那里什么也没有。 她想起那天他们甜蜜蜜地从游乐场出来,原以为他会牵着她的手直到永远,没想到下一秒他就为了另一个女人将她抛弃在路边。 她不是毫无自尊的女人,她那么轻易的原谅了他,是因为她爱他。但是就在刚才,他的质问将她彻底敲醒了,爱情,不该是这样毫无自尊的。 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她就一直在委屈自己迎合他,知道他心里有一个爱的人,她放低姿态,不问不闻。她抛弃自尊,不顾一切的想跟他在一起,到头来,只换得她用尽心计,想要成为他的未婚妻。 她觉得自己真是傻,他说的什么信任什么爱,完全就是谎言,只要有人侵犯到他的底线,他的那些信任跟爱就一毛钱也不值。 雪惜刚走到路边,就有一辆黑色辉腾停在她面前,贴了黑色保护膜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她弯下腰,就看到老王憨厚的脸。“王叔,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她就觉得自己傻,池斯年在这里,王叔是他的司机,肯定也在这里。 老王对她笑了笑,“苏小姐,上车吧。” 雪惜看了一眼还僵站在原地的池斯年,她想起那天他将她扔在路边的情形,心里就来气,她钻进副驾驶座,然后道:“王叔,开车送我回帝景天成。” 老王看了眼远处弯腰捡鞋的池斯年,“苏小姐,池总还没上车。” “这里车来车往的,还怕没车载他?王叔,我有急事,你快开车吧。”苏雪惜软言相求,她也要让他尝尝被人扔在路边的滋味,否则他永远不会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糟糕。 老王为难极了,池斯年真是他的老板,他哪敢把老板扔路边啊,雪惜看出他的纠结,“王叔,你开车吧,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要不然你下车,我来开。” 雪惜作势要爬到驾驶室那边,老王没办法,只好开车。此时池斯年已经快走到路边了,雪惜透过车窗,嚣张无比地对他挥了挥手,“拜拜喽,自己打车回去吧。” 池斯年看着那张嚣张的脸,忙追了上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汇入车流中,渐渐远去。他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靴子扔出去,连忙给老王打电话。 老王欲接,雪惜眼疾手快地拿过来,一看上面闪烁着老板二字,她果断的按了挂断键。然后她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装作没听见,让它响。 池斯年脸色难看得要命,该死的,他不难猜出这个女人是在赤果果的报复,此时虽不是下班高峰期,但是要打到一个车也不容易。 他站在路边,不停招手,但是过来一辆都载着客,停也不停地从他眼前开过去。他在路边等了大半天,都没有等到一辆车。 他恼怒极了,只好给顾远兮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20分钟后,顾远兮赶了过来,顾远兮将车停在路边,看见他拎着一双高跟女靴,脸上挂上了笑意,见他气鼓鼓地坐上车,他揶揄道:“大哥,我们公司已经穷得要让你去路边捡鞋子穿了?这好像不是男鞋啊?” 其实刚才在来的路上,老王已经给他打电话了,只隐晦的提了一句池斯年跟苏雪惜在闹别扭。他不难猜出这双鞋子是苏雪惜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池斯年一个眼刀甩过去,顾远兮连忙闭嘴,生怕他会直接将靴子塞他嘴里来。 想一想他刚才憋屈的样子,他嘴角就止不住上扬,他瞟了一眼池斯年,“大哥,物极必反。”他指的是苏雪惜,大哥一直把人家当成暖床工具当成女佣,只管索取不管付出,他要是苏雪惜,早就造反了。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苏雪惜的情形,大哥让他送她回乔宅,苏雪惜不肯上车,还给他一句,你为难难道我就不为难吗? 这样一个倔傲的女人,她能够为了大哥收起所有锋芒,一定是爱到极致。她那么爱他,却将他扔在寒风凛凛的路边,可见他是真的触到她的底线了。 他实在很好奇,他们怎么会来游乐场?他还记得他们还在英国时,小吉他嚷嚷了很多次想去游乐园玩,池斯年都以工作忙没时间,让夫人带他去。 这么忙的大忙人,怎么有空带苏雪惜来游乐场? 池斯年蹙了蹙眉头,他承认刚才他说的那番话没有经过大脑,他只是太恼怒了,只要她开口,他不是不能给她名分,但是她却卑劣的伙同宋清波来算计他。 他无法接受身边的女人是这么有心计的女人,所以他才会发那么大的火质问她。然而当他看到她受伤的眼神时,他才知道自己误会她了。 最近,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她的痛苦与悲伤,可她即使那么痛苦,她也不曾在他面前表露半分,那天他去追舒雅,将她扔在路边,他不是不知道他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只是那一刻,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要追上舒雅,问问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过得好不好?为什么音讯全无?为什么不回家? 他承认自己忽略了苏雪惜的感受,他很后悔,亦马上去寻她了,泼盆大雨里,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能失去她。 昨晚,苏东宁问他那席话时,他没有说的是,一旦他找到舒雅,解开了当年的疑团,他就会向苏雪惜求婚,那时候的他,才是一个心无旁鹜的他,那时候的他,才能够给她幸福。 她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等他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急的来逼他? “远兮,你说女人为什么就那么贪心?”池斯年感慨道。 顾远兮看了他一眼,“苏小姐是我见过最不贪心的女人。” 池斯年斜睨着他,“好像你比我更了解她?” 顾远兮后背一寒,大哥,你吃飞醋的本事见涨啊,怎么就没见你在别的地方有所长进呢?顾远兮腹诽着,脸上却赔着笑,“大哥,我相信你会是最了解她的人,她为人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又何必说些抵毁她的话,让她难过呢?” ()深度试婚 0222 心慌慌 “连你也指责我?”池斯年不悦地皱眉。 “大哥,过去的事该放下的,你应该学着放下了。”顾远兮轻叹道。 池斯年没再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短靴。十年了,他也想放下,可是每到夜深人静,他都会想起他临走那天的情形,他们约好码头见的,她却没来赴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是从一个相熟的朋友那里打听到,那天晚上,她去了乔宅,然后就失踪了。 这十年来,但凡他有多余的钱,他都拿来找她找妹妹。他以为,只要他出现在海城,她不方便出现,也会托人来找他,可是从来没有。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甚至还想过,她会不会已经死了,但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小吉他还在,不管她当初遭受了什么,她一定不会丢下孩子。 如果不是那晚在街对面看见她,他会慢慢绝望,慢慢放弃寻找,但是她出现了,那么他就一定要找到她。 “想要放下,谈何容易?”池斯年轻叹,随即闭上眼睛,十年,为了舒雅,他的生活过得一团糟,他怎么甘心不得到一个答案? 远兮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沉沉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此时车子已经驶到百货公司,百货公司银白色的外墙上挂着一台宽大的液晶电视,上面正在回放刚才在游乐场的求婚,他看了一眼,饶有兴味地看了后视镜一眼,难怪大哥这么生气,宋清波可真有出息,搞这么大排场,也不怕给宋家丢脸。 “大哥,宋少越来越浪漫了,你们出处一样,怎么差那么多?”远兮看到池斯年最后那句霸气外露的“从此刻起,我怀里这个女人就是我池斯年的未婚妻,谁敢再对她有一丝非分之想,就休怪我对他不客气。”,他的态度就不能温柔点吗?也搞个下跪求婚,苏雪惜也不至于将他扔在路边。 池斯年猛地睁开眼睛,眼里骤然迸发出一抹精光,顾远兮心有余悸,装作什么也没说,继续开车。 ……………… 乔梦洁正在珠宝店里试首饰,最近陈森春风得意,给她的零花钱比之前多了两倍,让她去买些首饰买些衣服。 陈森搬来别墅跟她一起住后,她就再也没办法出去跟别的男人鬼混了,袁世宁打了好多次电话给她,她都推了。 好在乔少桓的公司已经走上正轨,银行那边也给他贷款,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陈森对她好,是因为他唯一的儿子死了,想让她帮他生孩子。她才不会那么蠢,她留在他身边,只是为了报复池斯年,而最近哥哥抢了池斯年几单生意,让她心里畅快得很。 此刻她的心情亦是不错,佩戴了几条项链她都喜欢,她正打算刷卡买下来,就听到一旁的营业员在惊叹,“哇,好浪漫啊,羡慕死了。” “听说这个男的是省长家的太子爷啊,他的口味可真刁钻,居然喜欢这样的青菜。”另一个自恃有几分美貌的女营员嘲讽道。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看宋清波就很迷人,也不知道苏雪惜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之前嫁进海城的第二豪门乔家当少奶奶,然后又成了第一豪门池斯年的情人,现在连省长家的太子爷都对她青睐有加,真是让我们这些草根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开始那个营业员艳羡道。 乔梦洁对苏雪惜三个字十分敏感,连忙转过头去看,果真看见屏幕上,宋清波正单膝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 她立即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为什么苏雪惜遇到的人都是人中龙凤,而她遇到的都是歪瓜劣枣?她握紧拳头,突然讥嘲道:“她呀,我认识,全凭有一身风/骚的本事,在床上将男人迷得团团转。” 几个营业员齐刷刷地看过来,乔梦洁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将她半张脸都遮住了,所以没人认出她就是池斯年的“前女友”乔梦洁。 “真的,你认识她?那你认识宋清波吗,他可真帅啊。” “当然认识,她嫁给乔大少以后,不甘寂寞,勾引了小姑子的男朋友,爬上了他的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个男人为了她搞垮了乔氏。”乔梦洁恶毒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感觉苏雪惜不是那样的女人。” “呵呵,是荡/妇会在脸上刻着我是荡/妇四个字吗?反正她放浪形骸的样子我见多了。”乔梦洁继续泼苏雪惜污水。 这时,电视上的镜头一换,池斯年风尘仆仆地赶来,一句“放开她!”霸气外露,几个营业员的注意力全都转到电视上去,花痴般的尖叫起来,“快看快看,池斯年出来了,好酷啊!” 电视里,池斯年一身深身西服,外罩一件黑色大衣,整一个狂霸酷炫拽,把这一干小女生迷得直尖叫。 乔梦洁看着电视里的池斯年拥着苏雪惜,差点没有恨得吐血。那晚她明明跟苏雪惜说过池斯年跟舒雅有一个孩子,她以为会打击到她,可是看现在这种情形,那根本一点也没影响到她。 因为画面离得有些远,所以电视里池斯年与宋清波的对话听得不是很清,只知道两人肯定在争苏雪惜,然后池斯年突然将苏雪惜夺了过来拥在怀里,对着记者们放话:“从此刻起,我怀里这个女人就是我池斯年的未婚妻,谁敢再对她有一丝非分之想,就休怪我对他不客气。” 乔梦洁差点将手里的戒指捏碎,苏雪惜,池斯年,你们别想有好日子过。 等几名营业员从电视里的精彩中回过神来时,乔梦洁已经不在店里了,几人大惊失色,连忙查看珠宝还在不在,好在样数没有少,只是那只最贵的黄金戒指,已经被她捏变了形…… 苏雪惜回到家,苏东宁已经从医院回来了,看到她气冲冲的进门,“姐,你的鞋子呢?怎么光脚回来?” “被贼偷了。”苏雪惜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楼上冲去,她拿出行李箱来,一件一件往里面装衣服。她要搬出去,她不要跟这个自大狂住在一起了。 他跑去找舒雅,将她扔在路边,她没有说他半句不是。可他,只要遇上小哥的事,就胡乱猜疑她。她还真想告诉他,她就是跟小哥设计了这场求婚戏码,就是为了逼他在世人面前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 雪惜跑到衣柜里,将自己的衣服全都抱出来,一件一件往行李箱里扔。她真想问问他,如果他不爱她,她要着这未婚妻的头衔有什么用? 从头到尾,她要的不过是他的心,只要他爱她,她可以不计较一切!没有名分没关系,只要他的心是她的,她就无惧一切。 反之,就算她成了他的老婆,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他也可以随时离婚。那么婚姻对她来说,只会变成捆绑她的牢笼,让她窒息让她绝望。 而他,却把她想成这么卑鄙的人。他还真是高看了她,她要是有这个心计,也不会落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地步。 她越想越气,一看行李箱里全都是他给她买的衣服,她又把衣服抱出来,扔到一边。她搬进来时,带来了很多东西,现在她要搬出去,突然发现,她什么也带不走了。 她挫败地看着行李箱里衣服,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给的,连这颗心也是他的,她还能带走什么? 她突然拉住行李箱的底部,将衣服全都抖出来,她用力太猛,以至于藏在暗格里的小药瓶也滚了出来。 那是她的避孕药,她连忙扔开行李箱,跑过去准备捡起来,却有一双大手比她更快地捡了起来。 雪惜缓缓抬起头,触到池斯年凌厉的目光,她的心陡地一沉,想起了之前他抚着她肚子,温存的问她:“宝贝,我的小宝贝什么时候才会来?” 她心虚地垂下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室内的温度陡然降至零点。雪惜想将药瓶拿回来,耳边忽然有凌厉的风刮过,刮得她脸颊生疼,而下一秒,药瓶落地,池斯年转身向卧室门外走去…… 雪惜心里一慌,他心里有多想要孩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时此刻,让他看到她在服用避孕药,他会有多生气。本来她应该高高在上,他来求她原谅的,可是一瓶避孕药,让整个情势都逆转。 此时,她顾不上跟他赌气,连忙追了上去,在走廊上追到了他,她顾不上矜持,扑上去抱住他的腰,焦急道:“池斯年,你听我解释。” 池斯年站住没动,垂握在身侧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直跳,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背着他吃避孕药。刚才捡起那个瓶子,看到上面几个英文单词,他差点没气疯,她答应过给他生孩子,暗地里却在服用长期避孕药。 楼下苏东宁听到两人争吵,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见到刚才还提着姐姐鞋子的姐夫进门,此刻整个人阴沉得吓人,他额上青筋暴起,十分可怖。 雪惜看到苏东宁在楼下,她不想让他担心,便扯着池斯年的手腕,低声哀求道:“我们回房再说好不好?我弟在楼下。” 按照池斯年以往的脾气,根本不会管谁在楼下,一样不给面子直接甩手走人。然而此刻,他却不能不有所顾忌,苏东宁还是孩子,他不想在他面前跟他姐吵。 ()深度试婚 0223 吵架 雪惜瞧他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楼下苏东宁已经开口了,“姐,姐夫,你们吵架了吗?” “没,没吵架,东宁,你先回房去……”雪惜话音未落,池斯年已经甩开她的手,大步向卧室走去。雪惜怔了一下,然后对苏东宁说:“东宁,不管待会儿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上来,回房去吧。” “姐,你跟姐夫怎么了?他刚才回来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发这么大的火?” “小孩子家家的,别管那么多,我跟你姐夫很好,你回房看书去,不许偷听。”雪惜说完转身向卧室走去。 走到卧室门口,她手心已经捏了一把汗。她从来没见过池斯年发这么大的脾气,说实话,这样的池斯年,她有点害怕。 她真想马上逃之夭夭,等他气消了,她才回来面对他。但是她不敢,这件事是她做错了,她必须要承担一切后果。 虽然雪惜有这种觉悟,但是一想到里面已经狂化的池斯年,她就打心底里害怕。不是怕他会打她,而是因为在乎。 她在乎他,所以即使受了委屈,也往心里咽,从不说出口。因为在意他的一喜一怒、一举一动,她甚至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给他添麻烦。 如果用天平来衡量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那一方。其实,他在她心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永远无法触摸。她磨蹭着,尽量拖延面对的时间。 进去她要说什么,无耻卖萌求原谅?还是板着脸跟他生气?要不然像个女王一样无视他,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会是什么反应,一脚踹开她,让她滚蛋?那她肯定立马爬起来,行李也不收了,迅速离开。还是他会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一顿?或者他痛心疾首已经气晕过去了? 雪惜设想了N多种反应,都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 她推开门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池斯年,他冷冷地看着她,已经丝毫看不出刚才狂怒的样子,“终于舍得进来了?” 不知怎么的,他冷漠的表情比他刚才狂怒的样子还让她心里颤抖双腿直哆嗦,她承认她很没出息,很不争气,可是谁让她爱他呢? 几乎一秒时间,雪惜立马狗腿的贴上去,踢了鞋子跪在床上给他捏胳膊捶腿,顾左右而言他,打算就这么蒙混过去,她小心翼翼道:“今天上班累了吧,我给你捏捏。” 池斯年没有推开她,就想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雪惜瞧他没推开她,心里受到很大的鼓舞,捏得更卖力了,然后跟他闲话家常,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今天去医院看我妈了,我妈精神不太好,她说是化疗的结果,我有点担心。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妈住院卡上突然多了五十万,听说是……” “给你钱你就拿着,别人舍得给,你还舍不得花?”池斯年打断她,其实他们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他跟她在一起做得最多的事不是聊天,而是做/爱。 以前,他觉得身体沟通比语言沟通更实在一点,那样除了在床上取悦她,同时也能让自己高兴,不用花太多心思,也不用花太多时间去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 今天若不是拜那瓶避孕药所赐,他也难得跟她坐下来这样聊一聊。 听不出他语气里有生气的意思,她胆子也大了,“可是我听说那不是你的钱,是别人陷害我的,池斯年,上次标底泄露之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若是跟你有关系,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待在这里?”池斯年晾了她一眼,那一眼寒风刺骨,雪惜讪讪的,“你真的相信我?” “我相信证据。” 一句话气得雪惜差点破功,把怨气全都撒在他身上,他吃痛,冷冷地瞪她,“手残了?” 雪惜真恨不得将他这张冰山脸给划花了,“好好说话会死吗?会死吗?”明明是想跟他好好聊聊的,等他的情绪不那么激动了,再跟他解释她吃避孕药的原因。 结果他非得这么阴阳怪气,好好的气氛都让他破坏完了,她一把推开他,跳下床去,拖鞋也不穿,就往外走。 “嘴也残了?”池斯年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他心里不爽,她也别想痛快。 这次雪惜是真的发火了,她转过身来,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恨恨地瞪着他,“是,我手残嘴残,最重要的是我脑残,我脑残才会一直忍气吞声,我脑残才会明知道你心里爱着另外一个女人,还将一颗滚烫的心捧给你,被你伤得鲜血淋淋,我还脑残的觉得那是幸福。我脑残才会知道小吉他的存在,还答应给你生孩子?池斯年,你凭什么让我给你生孩子?等你跟你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后,那我的孩子算什么?他只会成为你们奔往幸福的拦路虎,我为什么要将他生下来受罪?” 这是雪惜第一次发火,池斯年愣了一秒,随即冷笑道:“是你怕孩子会成为你跟宋清波奔往幸福的拦路虎吧?苏雪惜,你这么振振有词的,还不是担心有了孩子,你跟宋清波就再也不可能。” “池斯年,好端端的你扯什么宋清波?”雪惜气愤地大吼。 “苏雪惜,好端端的你扯什么舒雅?你答应我给我生孩子,回头你就偷偷吃避孕药,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跟舒雅没关系,跟小吉他也没有关系!”池斯年快要气炸了,她做错了事,不道歉就罢了,居然还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简直岂有此理。 雪惜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跟他们没关系吗?池斯年,你的心为她封闭了十年,如果不是我长得像她,估计你不会多看一眼。你敢说你不是在等她?不是等着你们一家人重逢团圆,那我算什么?那我给你生的孩子算什么?池斯年,昨天晚上,你跟东宁说,你爱我,但是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不是爱情,是责任与道义。不,你错了,在你心里最重要的就是爱情,有爱情才会有责任与道义,因为你还爱着舒雅,所以你心中那个位置一直留着等着她。我从来没有妄想跟她争什么,因为我知道,在你心里,我连她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苏雪惜,够了,你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不过就是为了掩饰你不肯给我生孩子的事实。”池斯年愤怒地打断她。 雪惜惊愕地看着他,她说了这么多,他一句都没有听懂吗?她突然就平静下来,她苦笑一声,“是啊,你说得对,我就是不肯给你生孩子,我凭什么要给你生孩子?对不起,现实不是小说,我有妈妈有弟弟,我无法等到你不要我那一天,再带着一个拖油瓶跟着我一起吃苦受罪。” 雪惜说完,没有再看他,转身往外走去。她之所以这么害怕未来这么害怕怀上孩子,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给过她安全感,为了舒雅一个背影,他可以将她扔在寒风凛凛的马路上,那么当舒雅出现时,他还会做出多少让她伤心绝望的事?到时候,拖着一个孩子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如果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那么就让她一个人受尽煎熬吧。她从小没有父亲,她体会过没有父亲的辛酸,她又怎么能让她的孩子步上她的后尘。 “说到底,你还是从来没想过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你时刻准备着离开我,是不是?”池斯年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雪惜不想再跟他争执,就算她说破了嘴,他不会站在她的立场上想这件事,他就理解不了。 看见雪惜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池斯年总有一种感觉,她现在走出去了,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他几步追过去,将她扯进怀里,“该死的,不准走,我话还没说完。” “池斯年,我真的累了,我不想跟你吵。”雪惜摇了摇头,想要挣开他,他钳制着她的双手却收得更紧,“苏雪惜,你说你相信我,其实你打从心里就没有相信过我对不对?”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嗯?”雪惜伸出手点着他的心脏位置,“你的心里只有她,为了她你可以辜负天下人,曾经,我以为我能接受这样的你,只要你对我好就可以了。后来我发现我实在太贪心了,我还要你爱我,我还要你只对我一个人好。可是这都是我痴心妄想,舒雅是你心里的白莲花,我就是你心里的狗尾巴花,我争不过,我也不想争。池斯年,我会留在你身边,直到你找到她,直到你们一家人大团圆,到那时,我自会功成身退。” 雪惜说完再度挣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她的背影透着无边的孤寂与落寞,终于说开了,她本该轻松的,为什么心情还是这么沉重? 池斯年看着她离开,双手紧握成拳,突然大手用力一挥,放在墙边的一个青花瓷瓶摔得粉碎。走廊上,雪惜的背影僵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苦笑,她缓缓下楼,拿着自己的包走出门去。 外面寒风呼啸,寒风刮着她的脸,很疼很疼。路上空荡荡的,偶尔有一辆私家车驶过,带起的风让她冷得直哆嗦。 ()深度试婚 0224 心虚 她眼里裹着泪,却倔强得不肯落下来。苏雪惜,从一开始你就是孤单一个人,现在不过是回到孤单,没什么可伤心的,坚强一点,没有他的爱,你依然可以活得潇洒。 不要哭,不要软弱!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听说想哭的时候,抬头看看天,眼泪就会倒流回去,眼泪真的倒流回去了,可为什么她心里的悲伤也逆流成河了? 雪惜本来是想去医院的,又怕自己现在这副凄楚的模样会让妈妈担心,她在医院门口站了许久,都没敢进去。她折了出来,夜幕已经低垂,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她走在时光河一样的马路上,突然觉得天大地大,她竟无处可去。 她走到公交站旁,最后一趟进城的公交车刚刚靠站,她拿出投了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车窗外繁华的夜景,心却已经荒凉到极致。 爱情是这世界上最美妙也最伤人的东西,两人相爱时,就是晴天,两人争吵时,就是晴天霹雳。她知道,她说出那些话后,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听了一定很生气吧,一定会觉得她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更会觉得她是个贪心的女人,要了这样又想要那样,还想跟舒雅比,简直自不量力! 或者他更加庆幸,舒雅要回来了,他也不用花时间来安排她的去处,她知趣自己离开更好。 说不定此刻他就在放鞭炮庆祝呢,只有苏雪惜你这个傻瓜,才会在这里黯然神伤。公车到了终点站,司机叫她时,她才恍然回过神来,满脸局促地跑下车,重新坐上一辆公交车。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想这样一趟一趟的公交车坐下去,坐到永远。 公车再一次到达终点站,雪惜不得不下车,此时已经十点了,冬天的公车收得比较早,她没车可坐,又不能去坐出租车,坐一圈就好几百,不划算。 正好她看见前面有地铁站,听说地铁有24小时不停的,只要她买一张票,就可以在地铁上待一晚上。看着乘客们来来去去,直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心里难免酸涩。 后来她坐地铁坐到发吐,终于走出地铁站。她抬腕看表,现在才12点,街上行人更少了,许多店铺都关了门,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只有马路上的车还川流不息,载着客人东奔西走。 她想她该找个地方住下了,这么晚了,一个单身女孩子在街上晃荡,不太安全。刚这样想着,她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她不敢回头,埋着头一直往前走,她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 心慌意乱之际,她跑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身后的脚步声凌乱地响起,她吓得双腿发软,一不小心踩到路边的香焦皮,一下子摔倒在地。 她摔得头晕眼花,身后脚步声已经停了,她连忙转过身去,就看到头上笼罩着一道黑影,她吓得尖叫起来,“啊,救命啊,救命啊……” 那道黑影似乎也没料到她会叫,他连忙蹲下来去捂她的嘴。雪惜吓得不轻,双腿乱蹬,“滚开,别碰我,滚开。” 她后悔了,她不该不知死活的跑出来,更不该在街上游荡到现在,她不该跟池斯年吵架的,否则她也不会被流氓跟踪。 那道黑影似乎是顾忌什么,好像怕伤到她,他出手也没那么猛,被她的雪地靴踹了好几下,有一下踹到下巴上,他正打算说话,身后忽然一股猛力,他被人揪着领子扯了过去,那人一拳砸在了他脸上,他顿时飞了出去,摔跌在地上。 李承昊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先查看躺在地上的女人有没有被侵犯,“小姐,你没事吧?” 雪惜听着这道隐约有些熟悉的男声,她惊诧地撑大双眼,李承昊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照在雪惜脸上,他失声惊呼,“苏雪惜,你怎么在这里?” 雪惜被手电的光刺得睁不开眼睛,此时他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李承昊,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追老情人啊?” 今晚李承昊难得早归,安小离拖着他来看午夜场的电影,电影完了就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去买了杯热奶茶,转眼就看到他拼命往前跑,不知道在追什么。 她奶茶也不要了,连忙跟着追上来,再一看手电的光影下是个女人,她的话就这么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了。 李承昊满脸黑线,他伸手将苏雪惜扶了起来,“二货,过来看看这是谁的老情人?” 他们偶尔斗嘴吵架时,安小离故意说苏雪惜是她的旧情人气他,不过此刻她没有反应过来,“我的老情人怎么会是女的,怎么也是个大帅哥吧,我又不是同性恋。” “安小离,你给我老实交代,谁是你的老情人?”瞬息间,李承昊已经带过去,安小离唬了一跳,“喂,你别转移话题啊,这到底是你第几号老情人?” 苏雪惜被这两二货给弄得相当无语,“小离,你不至于近视得连我都不认识了吧?” 安小离顾不得跟李承昊斗嘴,速度凑过去,此时她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光线,看清了苏雪惜的容貌,她兴奋得跟她抱在一起,“雪惜,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李承昊的老情人是你?” “……”苏雪惜跟李承昊俩同时吐血。 “我刚才被流氓追,是李承昊救了我,喏,那个流氓还躺在地上呢。”苏雪惜指了指远处还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男人。 那男人“呜呜呜”的想说什么,下巴被李承昊打脱臼了,说不出话来。安小离放开她,“有流氓啊,让姐来收拾他。敢欺负姐的女人,不想活了!” 苏雪惜:“……” 李承昊:“……” 李承昊眼疾手快地将她捞回来,“好了,我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抓他。” “报警算便宜他了,这种登徒子就给打断他的腿。”安小离恨恨道,若不是李承昊来得及时,说不定雪惜就被……,她越想越气,挣不开李承昊,她就伸脚去踹。 “晴…雪惜,我…嘶…是陆…嘶…正中…嘶…”陆正中见李承昊已经打电话报警了,强忍着下巴的疼痛,喊了出来。 雪惜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对着男人脸上一照,她连忙奔过去,“陆大哥,怎么是你呀?” “李承昊,不用打电话了,我认识他。”雪惜连忙抬头对李承昊说,她低头看着陆正中,连忙扶他起来,“对不起啊,我刚才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 陆正中想说话,奈何又说不清楚,他指了指自己的嘴,雪惜才发现他的嘴歪了,她想笑,又觉得不厚道,勉强忍住笑意,嘴角却止不住上扬,“对不起啊,这附近有医院,我送你去医院。” 陆正中黝黑的脸上尽是尴尬,此时李承昊走过来,“这点小伤哪里需要去医院,我来。” 陆正中抵防地向后退了一步,李承昊已经使出一个擒拿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重重的往中间一合,只听骨骼一声脆响,陆正中疼得惨叫一声,惊得两边楼房的住户纷纷开了灯。 24小时便利店里,安小离吸溜着方便面,这货走哪里都是吃,大半夜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也不怕长肥。 陆正中尴尬地坐在雪惜旁边,他的下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痛了,雪惜说:“陆大哥,刚才你追了我那么远,你怎么不喊我名字啊。”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你,怕又认出了人,就想等看清楚了再说。结果你跑得飞快,我也只好跑快一点来追你。雪惜,对不起啊,刚才吓着你了。”陆正中不好意思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认错人了,上次认错人时,那女的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骂他流氓,上上次认错人时,那女的很豪放的问他是不是想泡她。 他闹了几次乌龙,就不敢再冲动行事了。 “又?意思是你认错几次了?”安小离津津有味的喝着面汤,还不忘插一句。 陆正中局促地不知道怎么是好,那么丢人的事,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吧,否则会被他们笑一辈子的。 “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街上?”雪惜替他解围。 “我刚加完班出来,快要过年了,每天都在加班,争取在年前把各大项目做好,过一个轻松年。你呢?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也半夜在街上晃,很不安全的。”陆正中说完,想起自己刚才吓到她,又红了脸。 “哦,逛街逛得忘记了时间了。”雪惜不想说她跟池斯年吵架了,就随便编了个理由。 “是吗,商场打烊时间好像是9:30,你压马路就压了接近两三个小时?”安小离毫不客气地指摘她。 “我……”雪惜语塞,“我喜欢看街边的夜景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我吃饱了,李承昊,付钱,我们送雪惜回帝景天成。”安小离放下一次性叉子,拍了拍手站起来,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苏雪惜在撒谎。她只是生气,她现在什么事都不肯跟她说,根本不把她当朋友。 李承昊起身去付钱了,陆正中看了雪惜一眼,雪惜正瞪着安小离,“小离,你别这么鸡婆行不行,我自己知道回去,不用你们送。” “谁知道你会不会再闹一次失踪,然后池斯年再来找我要人?”安小离皮笑肉不笑道。 “安小离!”雪惜生气了,她今天很难过,不想跟任何人吵架。 安小离双手撑在桌面上,很有女王范地俯身盯着她,“苏雪惜,你心虚的时候才会跟我大小声,别以为我不知道。” ()深度试婚 0225 新狂跳 苏雪惜没理她,拿起包站起来,对陆正中道:“陆大哥,我先走了,我们改天再聊。” 雪惜头也不回的向便利店外走去,安小离生气地瞪着她的背影,两秒之后追出去,陆正中站起来,看着她俩一前一后离开,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雪惜冲出便利店,沿着路边飞快向前走,安小离很快追了上去,空荡荡的街头,两人的身影异常单薄,安小离追不上她,以前100米比赛时,她没有一次赢过雪惜。 “苏雪惜,你给我站住!在你心里,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安小离在她身后气急败坏的吼,她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最亲密的朋友,什么时候,雪惜心里有伤有痛,也不肯再跟她说了? 雪惜前行的脚步猛地一滞,她回过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小离,我就是太珍惜你这个朋友,我才不愿意你替我操心。” 安小离缓缓走上前去,“你忘记了那年我们在学校操场三结义时,我说过什么了吗?我说不管将来如何,我们永远是最知心的朋友。雪惜,我明明比你小一岁,我却非得要争着当姐姐,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我要照顾你保护你。可是现在,你不幸福,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甚至不能陪你醉一场哭一场,那我这个姐姐当来还有什么用?” “小离!”雪惜哽咽。 “那天,池斯年打电话给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如果是以前,我一定知道你去哪里了,可是那天,我打你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我去出租屋找过你,你的邻居说你没有回去过,茫茫人海,我突然就找不到你了,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我甚至去公司找过你。雪惜,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吗?直到李承昊告诉我,你已经回去了,我才放心。雪惜,我很难过很难过,你不开心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再也不是我了,我觉得我被你抛弃了。”安小离亦是泪流满面, “对不起,小离,我不想让你担心。”雪惜低低道。 安小离走到她面前,“你不告诉我你在哪里,才是真正让我担心。你如果不想跟我说你发生了什么事,至少要让我找得到你。雪惜,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亲人。” “小离。”雪惜伸手与安小离紧紧拥抱在一起,她从小就习惯了有苦往自己肚子里的咽,她不能让任何人操心她,安小离的话让她感动极了。 两人抱在一起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雪惜先缓过来,她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好丑。” “丑就丑。”安小离性情率真,倒是不会介意这些。 雪惜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伟岸男人,“好了,小离,时间不早了,你跟李承昊回去吧。” “那你去哪里?”安小离看得出来她今天心情不好,否则不会在街上闲逛到这个时候。 “我打车回去,兜兜转转一圈,终是会回到那个地方去的。”雪惜叹息了一声,跟池斯年大吵一架,安小离又陪她大哭了一场,她的情绪好了许多,这样的自己,应该已经足够回去面对池斯年了。 “雪惜,如果你实在不想回去,就先去我家住一晚,要不去住酒店也行。”安小离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孩子一样。 雪惜瞥了一眼已经走过来的李承昊,“我才不去当一千瓦的电灯泡。” “他才是真正的电灯泡,你忘记我们是裙子了吗?”安小离冲她眨眼睛。 雪惜一掌拍在她额头上,“尽瞎说,李承昊,快把你家这只牵回去吧。”雪惜将她推给李承昊。 “苏雪惜,我已经给斯年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他马上就到。”李承昊打从心里同情她,谁爱上池斯年那样的男人不得被折磨得掉一层皮?那个男人的心是铁做的,申世媛跟在他身边死缠烂打了两年,愣是没有融化他,而苏雪惜,看这样子也好不了多少。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池斯年对她似乎不是完全没感情,否则他打电话过去说他跟苏雪惜在一起,他什么也来不及问,只匆匆丢下“我马上到”四个字,就挂了电话。 也许是他感情比较迟钝,苏雪惜在他心里的重要性,早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靠,你为什么要给那个渣男打电话?”安小离气哼哼地瞪着李承昊,多管闲事的男人最讨厌了。 李承昊皱紧了眉头,“安小离,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安小离很没出息地缩了缩脖子,嘀咕道:“本来就是,他把我们雪惜弄丢了,凭什么这么容易就让他接回去,雪惜今晚就不回去了,我要跟她去开房。” 开房两个字似乎刺激到李承昊,他冷笑道:“越来越出息了啊?” “我就是出息了,雪惜,我们走,不跟这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一般见识。”安小离挣出他的怀抱,还没拖着雪惜走,路边一辆黑色路虎车“嘎吱”一声停在他们面前。 黑色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的那张脸不是池斯年是谁? 他冷冷地看着苏雪惜,明明已经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了,偏还要故作冷傲。安小离一看到他那死样子就来气,她不敢骂池斯年,只能挽住雪惜的手,笑容可掬道:“真是麻烦池总专程跑一趟,刚才雪惜已经答应去我家住一晚了,你明天再来接她吧。” 雪惜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他一眼,心里都会难过一样,她低垂着头,却依然能够感觉到那两束目光仿佛要戳穿她的脑袋。 “我确实答应了小离去她家住一晚,明天我会自己回去。” 池斯年瞳孔微缩,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差点把方向盘拽下来,他目光如针一般落在她身上,就在李承昊以为他会气得开车离去时,他却突然笑了,“好啊,我跟承昊也是好兄弟,我去叨扰一晚没问题吧?” 李承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兄弟要去他家住,他自然没问题,可是,他们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 “行,当然没问题,你们想住多久都行,只要不嫌我庙小。”李承昊打着哈哈道。 雪惜愕然地望着池斯年,后者却已经收回目光,直视前方。她微微垂了眸,心底一阵失落。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苏雪惜,你这么软弱,难怪被他吃得死死的。 李承昊的车停在电影院的地下停车场,于是三人都上了池斯年的车,苏雪惜跟安小离坐在后座,李承昊坐在副驾驶座。陆正中站得有点远,看到池斯年的车出现时,他就黯然离去了。 他也看到了下午那场浪漫的求婚仪式,还有池斯年那句霸气外露的话,他不是惧怕他话里的威胁,而是因为他觉得,真的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放手让她幸福。 车子缓缓驶离,空荡荡的街头只剩下陆正中孑然而立的身影,孤单萧瑟。 车里没人说话,气氛怪异极了。安小离见雪惜不安地扭着手,不动声色地握紧她的手,她抬头看着她,她冲她笑,用唇形说了几个字,她无声的笑了。 池斯年一直安静地开车,不经意间抬头扫了一眼后视镜,就看到雪惜脸上绽放出一抹无忧无虑的笑容。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笑过了?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她经常笑,她的笑容常常感染了他,让他不知觉也笑得多了。 后来,自从那晚她在别墅前给他唱了一首《相思风雨中》后,她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少,最后连笑容里都多了一抹苦涩。 “小心!”耳边忽然传来李承昊的大喝声,他看到车子已经撞向路边的安全岛,他一边踩刹车,一边微转方向盘,才险险地没有撞上去,车上的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李承昊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忙道:“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会儿。” 池斯年什么也没说,继续发动车子向前开去。后座上,雪惜心有余悸,池斯年的开车技术她清楚,根本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在想什么? 车子驶进李承昊住的军区大院,池斯年将车停在了离单元楼最近的车位上。安小离早已经拖着雪惜的手上楼去,池斯年与李承昊跟在后面。 李承昊看着池斯年,取笑道:“池总的英明果决呢,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将她扛在肩头叼回窝里慢慢收拾。” “少挤兑我,我看安小离也不是个眼睛里能揉沙子的女人。”池斯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向楼上走去。 李承昊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跟上去了。 时间很晚了,安小离一进屋就将雪惜向主卧室拉去,雪惜觉得不合适,她只好将她拉进客房,她对雪惜耳语道:“雪惜,不要给他好脸色看,把门反锁上,今晚坚决别让他进屋,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很晚了,你快去洗洗睡吧。”雪惜将她往外推,安小离又对她耳语了几句,终于出去了。 雪惜将门反锁好,然后坐在床上,其实小离多心了,池斯年现在哪里还会理她,若不是李承昊打电话叫他来,他肯定不会来找她。 她不知道自己坐在床上发了多久的呆,直到钥匙钻动锁孔的声音传来,她才回过神来,抬起头,她就看到池斯年站在门口,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深度试婚 0226 乌鸦嘴 雪惜“腾”一声站起来,看见池斯年一步一步走过来,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她紧张得不得了,又恨死自己的不争气,她瞪着他,想要装得强势一点,话一出口,整个气势就弱了,“你…你怎么进来的?” 池斯年晃了晃手上的钥匙,一言不发地向她走来。雪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却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忽然转了个弯,背过身去脱/衣服脱裤子,脱完了随手往地上一扔,爬上床躺好。 雪惜瞠目结舌地瞪着他,他这是打算就这么睡了? 可是他睡在这里,她该睡哪里?雪惜无限哀怨地瞪着他结实的后背。刚大吵了一架,她做不到他这么若无其事,更做不到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跟他躺在一张床上。 她僵着背靠墙而立,警惕地看着他,就像他是一头会咬人的猎豹。她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撕成碎片。她盯着他麦色的后背,不知怎么的,眼前就浮现一抹很旖旎的镜头,他俯在她身上,挥汗如雨,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背上,毫无赘肉的后背线条完美得如流线形,性感迷人,让人直流口水。 雪惜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要命,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回过神来,就撞进一双如浩瀚夜空一样深邃的黑眸里,那里有着最耀眼的星辰,让她心悸。 “看够了吗?”耳边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将雪惜眼里所有的旖旎情思都冻结了,她脸红耳赤地低下头,苏雪惜,你没救了!! 她不吭声,就那么站着,疏离防备的态度那么明显,池斯年不是傻子,他不会看不出来。他没有叫她上床,自顾自地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均匀了。 雪惜生气地瞪着他,他怎么能这样,专程跑来跟她争床的是不是?而且他那什么态度,不想追来就算了,没人强迫他,追来了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哄她几句真的会死吗会死吗? 雪惜从无限怨念变得无限纠结,他凭什么跟个大老爷们似的躺床上,而她要在这里罚站?他能睡,她为什么不能睡? 雪惜想着,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和衣躺在床上。到底胆子小了一点,不敢跟他抢被子,就那么睡着。 可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根本就不舒服,她滚了滚,听见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坐起来,壮着胆子盯着他,睡着的他少了平日的威严与棱角,此时稚气得如同孩子。雪惜看着他不是一般的郁闷,凭什么他把她伤得遍体鳞伤的,他还能这么高枕无忧的睡着? 她越想越不甘心,真恨不得在他鼻孔里插香,熏死他。雪惜一想到他鼻孔里插满香,就像《还珠格格》里小燕子整那个放烟熏他们的小偷,她就乐得不行,捂着嘴笑得肠子都打结了。 其实池斯年并没有睡着,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甚至她坐起来打量他,然后古怪的窃笑,他都知道。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她在干什么,却怕吓坏了她。 她今天说的那一长串话,在她走后,他坐在床上,很认真很认真的想过了,他以为他给了她一切,在她看来,那一切却从来没有包括安全感。 她不想给他生孩子,是因为她感觉不到安全感,她担心未来的生活没有保障。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会让她相信他,他会对她不离不弃。 雪惜笑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幻想只能是幻想。她在这里倍受煎熬,他却躺在床上睡大觉,是可忍孰不可忍? 雪惜伸手捏着他的鼻子,她没睡着,他也不能睡。就像上次一样,他没睡,他就要把她拉起来陪他跑步一样。 他明明可以在帝景天成的别墅里的大床上安安稳稳睡大觉,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求虐的,不能怪她。雪惜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下狠手地捏他的鼻子。 鼻子上突然多了一双温软的小手,池斯年呼吸骤紧,他憋着气,过了半晌,他憋不住了,就张开嘴。但是下一秒,他的嘴也被她的小手捂住。 看来她今晚是不会让他睡个安稳觉了,他突然睁开眼睛,雪惜吓了一跳,失声惊呼的同时,整个人往床下栽去。 她头先着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痛得险些没晕过去。身体上空突然悬出半截身子来,她看到池斯年眼睛清亮,哪里有半点睡着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池斯年,你使诈!” “我不假装睡着,怎么知道你对我怨气这么深,想谋杀亲夫?”池斯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清越的声音里多了抹慵懒。 雪惜气得脸通红,她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突然伸手拉住池斯年撑住床边的手,用力往下一拉,池斯年没有防备,也没料到她会使这么大的力气,从床上俯冲下来,扑倒在雪惜身上。 眼看她的头部快要再次撞击到地面上,他连忙伸手垫在她脑袋下面,然后他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砸在她身上。她痛呼一声,后背痛得快要断了。 “呃……”雪惜闷哼一声,他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重?“池斯年,你起来啊,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池斯年趴在她身上,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他低咒:“我也很痛好不好?” 雪惜心想:你压在我身上你痛啥啊,她又挣扎起来,“快点起来,我警告你啊,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池斯年好气又好笑,最痛那股劲儿缓过去了,他倒真赖在她身上不起来了,“我占你便宜又怎么样,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摸过亲过?现在才来计较,会不会太晚了?” “你无赖!”雪惜气愤得红了脸,为什么男人就能这么没脸没皮的说这些让人害臊的话。 “想见识一下我更无赖的样子吗?”池斯年趴在她身上,她身上有一股沐浴后的清香,让人格外舒心。他不想跟她吵架,也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更不想她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的防备着。 雪惜在他身下用力挣扎,没有挣开他,两人反而密不透风地贴在一起,池斯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眸色深深,“苏雪惜,你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雪惜吓得不敢乱动了,惶恐地瞪着他,“池斯年,你下去,我腰快断了。” 池斯年此时也实在没力气占她便宜,他翻身坐在一旁,靠在床边直喘气,雪惜从地上爬起来,连忙离他远些。他就是一个恐怖分子,每次跟他在一起,都绝没好事发生。 她的背抵着墙,戒备地盯着他,却见他脸色微红,额上冷汗直冒,她看出他的不对劲,终究还是忍不住关心道:“池斯年,你怎么了?” 池斯年靠在床边,不理会她的问话,他眉头蹙起,薄唇里逸出断断续续的痛吟。她也顾不上才跟他吵了架,她连忙爬过去,伸手摸他额头,他却躲开了,“池斯年,你别闹,你到底怎么了?” 雪惜担心极了,见他双手捂着下身,她忽然想起来,刚才她挣扎时。“是我不小心踢到你了对不对?池斯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哪里知道男人那玩艺儿那么脆弱,那么经不住踢,而且她也根本没有想要攻击他下面的意思。现在看他一脸痛苦的表情,她自责极了,万一要是踢出问题了怎么办? “苏雪惜,假如我没办法重振雄风,我要你负责我一辈子。”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池斯年放话威胁。 “怎么办?很痛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雪惜一迭声道,早已经忘记了要远离他的初衷。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池斯年曲解她话里的意思。 “我没有。”雪惜百口莫辩,急得直掉泪,“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担心的。” “苏雪惜,你到底有多恨我,才这么狠得下心来让我断子绝孙?”池斯年头也不抬,也不知道是不是痛的,他肩膀一耸一耸的。 雪惜更加自责了,她哪会恨他呢?就算他没办法回应她的感情,她也从没想过恨他。爱一个人是甜蜜的,但是恨一个人却是痛苦的,所以她不会恨他。 “我没有恨你,真的,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会恨你的。”雪惜黯然道,她跪坐在他面前,“你不想去医院,那我扶你起来,地上凉,你又没穿衣服,万一冻感冒了……”雪惜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池斯年打了一个喷嚏。 池斯年瞪着她,“你还真是乌鸦嘴,哈欠……” 雪惜连忙扶他起来,让他躺回床上去,她坐在床边,“你不去医院行吗?” “苏雪惜,你真的担心我吗?”池斯年眼里掠过一抹幽光,似乎在算计什么,而此时陷入内疚中的苏雪惜根本没发现。 ()深度试婚 0227 医院 “嗯,去医院吧,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那个地方那么敏感,万一真的有什么事,该怎么办? 池斯年摇了摇头,“我不去医院,苏雪惜,如果你真的担心我,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它有没有被你踢坏。” “什么办法?”雪惜下意识道,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跳下他挖的坑里。 池斯年朝她勾了勾手指,雪惜连忙凑过去,他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雪惜的脸“噗”一下全红了,她连忙站起来,“不行,我做不来。” 见她果断拒绝,池斯年顿时愁眉苦脸起来,“我就知道你不肯帮我检查,算了,坏了就坏了。”池斯年背过身去,隐约可见他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雪惜心里更加内疚了,是她把他踢成这样的,若是他以后真的不能……,她就毁了他一辈子,雪惜知道许多有这方面疾病的男人,最后都变得很阴柔,她一想到若是池斯年也变成这样,甚至最后会跟男人那啥,她就浑身一阵恶寒。 “真的可以吗?”雪惜犹犹豫豫的问道,她现在倒是完全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就是担心他万一真的硬不起来怎么办? “你不用勉强,我没关系的,现在中国也很流行断背……”池斯年声音里带着一抹凄惶,雪惜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她怎么能让他变成那样?就算今后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也希望他是个很man的型男。 雪惜坚决地打断他,“我可以的!池斯年,你先别绝望,我试试,如果不行我们就去医院,好不好?” 池斯年转过身来,忐忑地看着她,一点也不自信道:“不勉强?” “不勉强!”雪惜知道,此刻她不能让他感到她有任何勉强,否则会刺伤他的自尊心的。有时候她挺恨自己的,只要他有一点事,她所有的原则都没有了。 “真的?”池斯年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证。 池斯年的脸忽然就红了,他看着雪惜小心翼翼地盯着他下面,浑身都像着了火一般。其实刚才那股痛劲儿缓过去了,他就没那么难受了,他只是想逗一逗她,却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力。 之前他怎么骗她,她都不肯碰他那里,而现在,她只不过隔着内/裤,他就热血沸腾,他身体明明激动得不得了,却偏还要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舒服……” ……………… 乔氏总经理办公室,乔少桓倚窗而站,黑暗里电脑上的光影驳斑,那是今天下午宋清波向苏雪惜求婚的片段,是网友上传到网上的。 他刚才在百度搜东西时,突发其想,想搜一搜苏雪惜的名字,没想到真的跳出来有关她的信息。只是看到电视里的苏雪惜那一刹那,他又后悔了。 坐在华丽马车里的苏雪惜,人比花娇,她似乎越来越美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身上有一股少女的纯真,而现在,她身上去有种成熟女人的风韵,那是被疼爱出来的风情。 而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他不认识,却知道他就是省长家的公子宋清波,据说他们曾经在大学里是一对令人称羡的情侣,走到哪里都形影不离。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分手了,苏雪惜嫁给了他,宋清波回了宋家。 如今宋公子这么大手笔的求婚,最后却被池斯年搅了局,看到池斯年理所当然地拥着苏雪惜,他嫉妒得要命。苏雪惜是他的,他一定会夺回来。 乔少桓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市内电话,他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乔少桓乔先生吗?” “我是,请问你是?” “您好,这里是XX医院,您之前在我们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了,麻烦您明天来拿一下报告。” “好的,谢谢,我想问一下,我与陈雅茹女士的骨髓是否能配对?”乔少桓手里有一份雪惜之前留在乔家检查报告,那天爸爸让他去做体检,后来他仔细想了一下,才明白爸爸的用意。 只要他跟苏雪惜妈妈的骨髓可以配型,那么依苏雪惜的孝心,为了救妈妈,她会毫不犹豫的回到他身边。 “请稍等一下。”对方短暂的沉默后,乔少桓听到纸页翻动的声音,他心跳加速,成败都在此一举了。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乔少桓终于听到对面传来答复的声音,“乔先生,配型成功,请问我可以通知病人的家属吗?” “谢谢!我暂时没有捐骨髓的意愿。”乔少桓婉拒,心却激动不已,老天开眼,终于给了他一次夺回她的机会。 挂了电话,乔少桓久久平静不下来,他甚至立即拿起座机给苏雪惜打电话,他想听听她的声音,可是打通了他能说什么,他可以说什么? 不,他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将老天给他的这次机会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化。乔少桓兴奋不已,甚至看到了光明的前程。 池斯年,我会让你尝尝,什么是丧家之犬,什么是夺妻之恨! 夜深人静之时,乔少桓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辗转难眠,他坐起来,到底没有忍住想给苏雪惜打电话的冲动,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苏雪惜的电话。 雪惜电话响起时,她求得嗓子都哑了,他都不肯放过她。电话不停的响,雪惜推他:“池斯年,我的电话啊。” 池斯年蹙起眉头,从她身上爬起来,然后在一堆凌乱的衣服中找到她的羽绒服,他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浑身的气场全都冷了下来,这个号码他只见过一次,就已经熟记于心。 ()深度试婚 0228 心的压抑 “池斯年,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雪惜喃喃道,她恨这样软弱的自己,更恨自己无法把性与爱分开。 女人总是先有了爱才会有性,所以不爱的男人,她们通常不会跟他们发生性关系,而男人不一样,男人能将性与爱分得清清楚楚,性是性,爱是爱。那么池斯年对她,是性是爱? 池斯年低头看着她,她闭着眼睛,神色彷徨,他撑起上身,将她的腰捧在手心里,才发现她的脸消瘦得连他巴掌大小都没有。他心中锐痛,情不自禁道:“苏雪惜,睁开眼睛看着我。” 雪惜眼皮掀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橘黄色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像海水一般深邃,她的心猛跳起来。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唇,声音低哑道:“苏雪惜,你是我的宝贝。” 雪惜今天再次离家出走,让他意识到,原来在这段关系里,不是她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她。他知道,这与舒雅无关,这仅仅是因为她,因为一个叫苏雪惜的女孩子。 雪惜掩饰不住心里的失落,他说她是他的宝贝,这两个字,他只会在床上叫她。她低低垂眸,“我累了,想睡觉了。” 池斯年没想到自己鼓起勇气的深情告白,只换来她这么冷淡的回应,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亦冷了心,不肯再多说几句好听的。 两人拥抱在一起,彼此的体温温暖着彼此,明明这么离得这么近,却偏偏又那么远。 雪惜窝在他怀里,心里堵得很厉害,她想挣出他的怀抱,他却偏不让,雪惜红了眼眶,“池斯年,放开我,这样我很不舒服。” “不放,不舒服以前你怎么睡着的?”池斯年语气硬梆梆的,他也生气呀,他都说了她是他的宝贝了,她还要听什么,难道一定要听他肉麻兮兮的说“我爱你”? 那还真是抱歉,他天生就不会说这三个字。 以前跟舒雅谈恋爱时,即使情到浓时,他都没有说过“你是我的宝贝”这样的话,现在他已经进步了很多了,在慢慢学习说情话了,她还要他怎么样? 就算要改造一个人,也要慢慢来,更何况是他这样的“口拙”的男人。 雪惜气苦,以前是觉得两人欢爱之后拥抱在一起,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而现在,当她认清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这样的温存就变成了她最无法忍受的事。 “我腰疼,真的不舒服。”她就是不想挨着他,打从心里抗拒他。 池斯年依然没有放手,而她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有些湿润的大手,在她腰上轻按着。她以为他还来,吓得连忙坐起来,“池斯年,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有累的时候,求求你别再来了。” “你!”池斯年本意是想帮她按摩减轻酸疼,她却说出这样的话,他眉毛都差点气飞了,他不想在别人家里跟她吵,只能忍气吞声,恨恨地转过身去,拿背对着她。 雪惜看着他冷冰冰的背影,心里觉得很委屈,这就是男人,现实得不得了,想要你的时候,就贴了上来,不要你了,恨不得将你踹天边去。 雪惜躺下来,越想心里越气,就算是泥捏的人,也有几分土性儿,更何况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抬腿踢了踢他的背,“喂,不准拿背对着我。” 池斯年快被她折腾疯了,她到底要闹哪样?他没有动,雪惜又踢了他一脚,“不准拿背对着我,要不就睡地上去。” 池斯年还是没理她。 雪惜心里又气又委屈,她双腿蹬在他背上,堵气道:“睡地上去睡地上去……” 池斯年被她闹得没办法了,气得一下子掀被坐了起来,瞪着她,低声咆哮道:“苏雪惜,你闹够了没有?我抱着你睡,你说你不舒服,我背对着你,你又不准,你到底想怎样?” 雪惜见他突然坐起来,吓了一跳,以为他会打她,她下意识抱住了头。池斯年看到她这样子,心忽然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他叹了一声,重新躺下来将她拥进怀里,“折腾了一晚上还不累吗?睡吧,我给你揉揉腰。” 雪惜眼眶微微湿润了,她没有吭声,也没有再推开他。他轻轻揉着她的腰,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池斯年轻轻撑起身,将她脸上的发丝抚到耳后,在她脸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他看到她眼角滑出一颗晶莹的泪珠,他轻轻一叹。 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傻丫头,叫他越来越放不下她了。 翌日。 雪惜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她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昨晚疯狂的记忆瞬间回笼,她连忙坐起来。 腰上传来一股刺疼,她呻吟出声,这就是纵/欲的代价。 她想起昨晚一直在她腰上轻揉的大手,如果昨晚他没有帮她揉的话,说不定今天连床都起不了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天哪,已经下午两点了。 她连忙下床穿衣服,在别人家因纵/欲睡到下午两点,她肯定会被安小离笑死的。雪惜一想到要去面对安小离审视的目光,就想地遁,神啊,赐我隐形的力量吧。 门忽然开了,一颗脑袋探了进来,看到雪惜已经起床了,她笑眯眯道:“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去了,池斯年可真厉害。” 雪惜心里有鬼,总觉得安小离话中有话,她脸红了红,“我饿了,我要吃饭。” “奋战了一晚能不饿吗?雪惜,悄悄问一句,池斯年是不是一夜七次狼君啊?”安小离促狭道。 “安小离!”雪惜羞愤极了,这丫头说话越来越口没遮拦了,她就知道昨晚来她家是错误。 “唉,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好奇,好奇,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安小离举手求饶,不过听昨晚那动静,看来是没少被折腾,再加上她此刻走路的姿势,嗯,估计离一夜七次也不远了。 “……懒得跟你这个满脑子黄色思想的女人说话。”雪惜心虚,说了这么一句,就往外走去。 安小离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嗯嗯,做比想实际多了。” “……” 雪惜走进客厅,池斯年与李承昊都不在,减了她不少尴尬。安小离说:“李承昊一早要赶去部队,池斯年在一个小时前被公司叫回去了,对了,锅里有他给你做得爱心午餐,我热着,你自己端。我去做个面膜,下午出门逛街呗?” “不去,我腰疼!”雪惜直接拒绝,昨晚她已经把海城重新认识了一遍,今天实在不想去加深印象。 “哎哟,腰疼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很显然,某人又想歪了。 雪惜再度无语,翻了个白眼给她,径直走进厨房,安小离趴在门边,“你不是说池斯年就是新世代的极/品产物,除了能将家里弄成垃圾场,什么都不会做,我怎么觉得他做的菜味道还不错呢?” 池斯年炒菜?雪惜大吃一惊,她揭开锅盖,菜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焦黄焦黄的,锅盖一揭开,一股焦味就扑鼻而来,这色香味的其中色香两样都这么不如人意,她实在无法想象味道会是什么样的。亏得安小离这吃货会觉得好吃。 “这你也吃得下?” “当然,只要能下肚的,我都不挑剔。”安小离答得理所当然,雪惜不忍心打击她,因为池斯年第一次做的面条,害她跑了一天的厕所。 雪惜珍爱生命,敬谢不敏,问安小离有没有泡面,她吃泡面就行了。安小离刚想说什么,她脸色突然就变了,捂着肚子道:“你自己找,我去上厕所。” ()深度试婚 0229 身世之谜 雪惜知道肯定是这盘菜的效果发挥了,她摇了摇头,在橱柜里翻出一包泡面。等她吃完泡面,安小离都还没有出来,她不由得担心起来,连忙走到卫生间门外,“小离,你怎么样了?” “雪惜,你家池总做的到底是菜呢还是泻药啊,这么灵?”安小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雪惜很担心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炒了菜,要不我去楼下给你买药?” “雪惜,我要死了。” 雪惜着急了,“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偷吃你的爱心便当才拉肚子的,我会被人笑死的。”安小离也是个有节操的孩子啊。 “……”雪惜无语,“那我去楼下药房给你买泻利停,你等着啊。” 雪惜拿起钱包,顺手又拿了挂在墙上的钥匙,匆匆出了门。小区对面就是药房,她去买了泻利停,又急忙往回走。 刚走到小区外面,她就被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拦住去路,“您好,请问您是苏雪惜苏小姐吗?” 雪惜看着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又看这两人来者不善,急中生智,“我不是,雪惜在楼上,她拉肚子,我下来给她买药。” 两名彪形大汉愣了一下,雪惜已经趁着他们怔愣的功夫,拔腿往前跑去。 “被骗了,苏小姐,站住,别跑。”这两人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瞬间就反应过来他们被戏弄了,他们拔腿狂追上去,没一会儿就追上了苏雪惜,将苏雪惜扛回了车里。 雪惜所有的泼皮耍赖,在面对真正的强者时,竟毫无用武之地,被两个黑衣人夹着坐在后座上,她的手机在楼上,连打电话求救都不可能。 她力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宾利车已经向前驶去,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喝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你们这是绑架,是违法的。” “苏小姐,您放下,我们不会伤害你,省长要见您。” 雪惜被两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夹在中间,车窗封死了,求救无门。她想起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省长要见她?省长要见她?? 她一个小人物,什么时候要劳烦到省长亲自接见她? “你刚才说,省长,是我理解的那个省长?”雪惜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人若是绑架,应该不会对她这么礼遇,刚才他还一口一个“您”字,难道现在的绑匪都学会文明用语了? 男人面无表情道:“你没理解错误,确实是省长,西宁省宋省长。” 雪惜吃了一惊,还真的是省长,可是省长为什么要见她?雪惜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两旁坐着的如两樽门神的黑衣男人,她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那日她被水军围攻,宋清波带着四十几个保镖浩浩荡荡赶来救她,那些黑衣人也是满脸肃穆,像一樽樽门神站在楼下。难道……莫非……? “你刚才说省长姓宋,宋清波的宋?”雪惜联想到这个可能,失声问出口。天哪!不会是这样的吧,她一不小心跟省长家的公子谈了三年恋爱,到现在才知道他是省长家的公子? 黑衣人也没有故作神秘,点头应道:“对,宋清波少爷是省长的公子。” 雪惜真的要晕了,倒不是因为自己错过了省长公子,而是跟宋清波认识了五年了,她压根没发现在她身边是一只金光闪闪的金龟!! 黑色宾利驶出城区,向省城方向开去。雪惜长这么大,第一次出省城,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汽车去见那么仰望的人,她的心情很奇特。 除了知道是去见他时震惊了一下,随即她就淡定下来。她不聪明,但是也不笨。她立即明白省长大人这么劳师动众叫人来请她去的原因,无非就是昨天宋清波当众求婚,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她甚至知道自己此行,肯定凶多吉少,省长大人一定会跟她谈论门不当户不对不会幸福之类的话题。可是有什么关系?她现在跟宋清波清清白白,谁来她都不怕。 只是她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局! 汽车平稳地向前驶去,三个小时的车程,两边又坐着两樽黑面门神,雪惜无聊得玩手指、数头发,最后干脆靠在椅背上补眠。 其实真不能怪她这样没心没肺,昨晚她被池斯年折腾得死去活来,天快亮了时,两人又大吵一架,那啥耗神,吵架更耗神。 所以现在她慌张没用,担心没用,害怕没用,倒不如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待会儿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见招拆招。 也许是心态好,也许是她觉得省长压根就找错人了,她这一觉睡得很沉,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她来不及打量屋子里的摆设,腾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连腰闪了都顾不得,连忙察看自己的衣服。 她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啊,别人说是省长她就相信,万一是有心人绑架她呢,万一是……,当她看到身上的衣服一件没少时,她才放了心。 还好还好,衣服还在,裤子也还在,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雪惜拍了拍胸口,这才感觉到腰间传来刺痛,她撑着腰一扭一扭地坐在床上,打量起这件屋子来。 家具摆饰十分具有地中海风情,很温馨很浪漫,房间的色调也很明亮,可见屋子的主人,一定是个很具有浪漫情怀的人。 屋里一张照片都没有,她也没办法推测住在这房间里的人是谁,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向窗外,她看到后花园有一栋很大的玻璃花房,玻璃花房里种的都是些不知名的植物,还有几只金丝猴在里面蹦来蹦去。 放眼望去,是一整片别墅区,房子不多,但是每栋房子都配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游泳池,与一片计算不出来平方的后花园。 这里是实实在在的富人区,比当时的乔宅大了一倍。她看见自己此时站的地方与地面大概有三层楼高,视野极好,让人震撼。 果然省城就是省城!这繁华这气派!此时太阳西斜,夕阳余晖洒落在这半山别墅上,仿佛度了一层金光一般,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雪惜大抵也猜出这里应该就是省长的家,她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她失踪了这么久,不知道小离他们会急成什么样,她又忘记带手机出门,此时看看屋子里,却连一个座机都没有。 她想,她至少要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 她犹豫了一下,拉开门走出去,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一名女佣人迎面走来,她迎上去,还没说话,那名女佣人已经客气道:“苏小姐,您醒了,正好夫人叫我来请您下去用晚餐。” 夫人?不是省长请她来的吗,怎么又变成了夫人? 雪惜觉得自己简直掉进了爱丽丝的梦游仙镜,恍惚中,她跟着女佣人向楼下走去,长长的旋转楼梯,钢琴烤漆扶手,白光闪闪。大理石地板,欧式奢华风格,无端让人压抑起来。 雪惜被女佣带进餐厅,餐厅的正位是空着的,而侧位上坐着一位贵夫人,听见脚步声,她仅侧目看了她一眼,就转回头去,压根不再看她。 那一眼,雪惜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反正就像古代时太后挑剔草根儿媳妇的目光,充满不屑。雪惜想,如果她要嫁的人是宋清波,估计此刻就相当难受了。 可是她跟宋清波现在已经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没理由在这里受他/妈的气。 她拼命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缓步走到贵夫人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贵夫人已经发话了,“苏小姐,请坐吧,你远道而来,我不能怠慢了贵客。” 贵夫人的声音清丽婉转,十分客气,并不像她以前看的八点档言情剧里那些有钱贵夫人,装得一副高高在上,其实跟菜市场里为了一毛钱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大妈一样没水准。 雪惜顿了顿,出于礼貌,她还是坐在了贵夫人的对面,“谢谢夫人的招待。” 坐在贵夫人的对面,雪惜才有机会打量她,贵夫人长得很漂亮,皮肤保养得很好,一眼看去看不出来年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雍容高贵的气度。 宋清波跟她长得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鼻子下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抵是跟宋清波相处久了,雪惜觉得眼前的贵夫人突然亲切起来,不再那么高高在上。 “阿姨,您长得真漂亮,笑起来肯定更美。”上帝,她真的不是想拍马屁的,而是因为想到了宋清波,就觉得她不那么难相处了。再说,她又不跟宋清波在一起,没道理讨好他妈。 贵夫人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没有人告诉你进餐时不能说话吗?” 雪惜一腔热情被浇灭,她讪讪地坐在位置上,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部仿古电话,她征求贵夫人的意见,“阿姨,我能不能借用一下电话,我突然被你们请来,我的朋友会很担心我的。” 贵夫人挑了挑细致的远山眉,颇有些幽默感的说:“苏小姐,你说话真客气,说实在的,你是被我绑来的。” “呃!”雪惜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了,如果她真的算是被绑来的,她大概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质。“那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 ()深度试婚 0230 着急 “当然……不能!”贵夫人说完,看着她一脸郁卒的样子,竟微微笑了。雪惜看得傻了眼,她笑起来果真很美。 此时女佣端着托盘陆陆续续的上菜,两个人的晚餐,竟摆了满满一桌,雪惜瞠目结舌,这也太奢侈了吧。 贵夫人见状,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她说:“这些美味的菜肴都是为你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的,如果你吃不了,那么接下来几天,只好委屈你吃剩菜了。” 好吧,雪惜承认,她已经绝倒了。 每道菜的份量不多,精致可口,让人恨不得将舌头都吞进肚子里。雪惜饿了一天了,饿得能吃下一头牛。贵夫人的吃相很优雅,吃得也少。估计到这个年龄阶层,怕发胖,吃的也是热量低脂肪低的食物。 雪惜一阵风卷残云,狼吞虎咽,终于将肚子填得差不多了,桌上的菜肴也吃了大半。贵夫人早已经放下筷子,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她吃完。 雪惜抬头见她正盯着她看,她局促地伸手抹了抹嘴,脸上没有沾什么东西,她才干笑道:“让您见笑了,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食不言寝不语,难道你母亲没有教过你?”贵夫人冷冷道。 雪惜知道她是在讥讽她没家教,她装作没听出来,反正她又不是她未来婆婆,她不用在她这里受气,“我妈妈说,一家人只有在吃晚饭时才能坐在一起,那是一家人沟通交流最好的时光,所以我从来不辜负这样的时光。我又不是古人,不用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贵夫人似乎怔愣了一下,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雪惜,这丫头,她们见面短短几十分钟,就让她震撼了两次,难怪儿子会那么喜欢她,为了她,甚至自愿放弃继承她的一切,去海城跟她在一起。 雪惜看着一桌佳肴,顿时没了味口。有句话叫,跟臭味相投的朋友在一起吃饭,就是喝稀饭吃馒头都是香的,跟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吃饭,再美味的佳肴都食之无味。 她放下筷子,站起来向贵夫人鞠了一躬,“阿姨,谢谢您盛情招待,我该回去了,我朋友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苏雪惜,离开池斯年,嫁给我儿子,我不介意你是二婚头,我只想让我的孩子快乐。”贵夫人突然道。 雪惜震惊地瞪圆了眼睛,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只鸭蛋,来的路上,她以为自己肯定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被他们羞辱一顿,却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恳切的话。 “作为一个母亲,我是失败的,我没能给我儿子最想要的东西,诚如你说,吃饭的时候,应该是一家人开开心心沟通交流的时候,但是在我们家的餐桌上,从来都是食不言寝不语。我不知道我儿子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昨天,我无意中从电视中看到了你,我承认,我看不上你,你与我理想中的儿媳妇差得太远,但是你跟池斯年离开后,还有一个镜头,那就是我儿子孤伶伶坐在马车上,目送你们离开。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能给他什么了。苏雪惜,做我的儿媳妇,你妈妈我会请全世界一流的医生来给她治病,你弟弟,我保证他学成归来,聘请他成为我公司里的执行总监。”贵夫人站起来,真挚地看着她,开出诱人的条件。 雪惜承认,她开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如果是一年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但是现在,她已经心有所属,不能再耽误宋清波,这才是对他的深情的最好回报。 “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答应您,正如我昨天拒绝了小哥的求婚,我爱过他,但是现在我已经不爱他了,婚姻不是筹码,我不能用它来换取任何利益,因为这不仅是玷污了我们曾经最真挚的情意,亦是对他的不公平。”雪惜愣了几秒,依旧婉拒道。 如今的她,身心都属于另一个男人,她没资格接受小哥的爱。 “你不用这么快答复我,这几天你暂时在这里住下,不用觉得有负担,就当是陪陪我这个老太婆。”贵夫人没有强求。 雪惜狂汗,她看起来顶多30出头,实际年龄也没有50吧,她都成了老太婆,还让那些真的30岁就老态龙钟的女人怎么活? “可是我家人跟朋友都会担心我的。”雪惜仍旧记挂着这事。 贵夫人狭长的凤眸轻闪了闪,“你放心,我会通知他们的。” 雪惜没办法,看了一眼客厅的电话,心里跟猫抓似的。之前她自己离家出走,她还没这么担心池斯年他们找不到她怎么办,现在她被人请来作客,她就格外不安。 特别是安小离,她还在拉肚子,她去给她买药就一去不回,她一定会吓傻的。池斯年她倒是不怎么想通知他,他们还在堵气中,但是安小离那边,她就不得不担心她会不会被吓到。 贵夫人叫来女佣,让她送雪惜回房,“雪惜,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省城好好逛逛。” 雪惜“哦”了一声,向贵夫人道了晚安后,她心不在焉的跟在女佣身后,向三楼走去。她不想待在这里,她想回家。 贵夫人目送雪惜上楼,她拿起手机,点开电话簿,翻到老公的电话号码,她拨通。响了三声以后,对方接起来,略含威严的声音里透着亲昵,“璃儿,见到她了?” “嗯。” “感觉如何?” “便宜斯年了。”贵夫人恨恨道。 手机那端传来宋衍生爽朗的笑声,“难得夫人如此看重一个女孩子,跟我说说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哪有什么过人之处?不高贵不端庄不优雅,跟我见过的那些富贵人家的女孩差得太远了,但是身上却有那些女孩子没有的东西,单纯率真,什么都写在脸上,没有心眼儿。跟她说话很舒服,不用玩心机。”宋璃难得如此夸赞一个女孩子,或者是因为她儿子喜欢,所以她爱屋及乌。 “从璃儿嘴里听到这么高的评价,真难得。是咱儿子没福气,没关系,他会找到更好的姑娘。”宋衍生感叹道。 宋璃在丈夫面前卸下了高贵的面具,她不满道:“是我儿子没福气,她终归还是你的好儿媳。” 宋衍生笑了笑,“老婆,我儿媳也是你儿媳,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对了,对她的考验也切莫掉以轻心。” 宋璃的心被他这一句老婆叫得熨帖不已,什么怨气都没了,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不能抱得美人归,心里还是替他遗憾,“我办事,你放心。” “谢谢你,老婆,等京城这边的会议结束了,我就回去,你想办法留住她。”宋衍生郑重交代,对池斯年,他亏欠得太多,如今唯有弥补。 “知道了,你这次会议要开几天?我倒是能留住她,就怕斯年会追来找我要人。”宋璃没有照镜子,所以她不知道跟丈夫抱怨的自己完全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后天就能回来。”这次的会议是临时通知的,他连家都没来得及回,直接坐上飞机赶去了京里。所以原本计划是好好考察一下苏雪惜,现在只好交给宋璃。 “哦,老公,我想你了怎么办?”雪惜若是在这里,肯定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这还是刚才那个冷艳高贵的省长夫人么? “后天就回来了,就这样,还在应酬,挂了。”宋衍生眉宇间染上了笑意,显得整张脸更意气风发。 宋璃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一眼三楼,微叹了一声。如果一年前她就有这种觉悟,是否这对年轻人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 安小离吃了池斯年加了料的午饭,她差点没拉虚脱过去,她缓过劲来才发现雪惜已经出去两个小时了,她连忙给她打电话,电话通了,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她隐约听见客房那边有铃声传来,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她的手机落在家里了。 她连忙换衣服出去找她,军区大院对面就有一家药房,她连忙奔过去,边走边翻出相册,找出她的照片。奔进药房,她直接来到收银台,因为着急,显得特别气势汹汹,人家还以为她是来打劫的,给吓了一跳。 “你好,请问两个小时前这个女孩子有没有来这里买药?”安小离将手机支过去。 收银员仔细看了看,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收银的女孩子已经下班了,要不你问问营业员。” 安小离只好拿着手机挨个挨个的问,问了几个,才有人说见过她,说她买了药就走了。安小离谢过那人,从药房里出来,她站在街边上,实在想不通,这么短的距离,她怎么会走两个小时都走不回去? 是遇上朋友了还是遇上车祸了? 就算遇上朋友,她担心她,也不会在外面逗留这么久,那是遇上车祸了?安小离这么一想,就心急如焚,连忙跑回军区大院,问站岗的警卫,“你好,请问刚才这里有没有发生车祸?” “没有。” “那有没有绑架,有没有抢人的?”亏安小离想得出来。 “没有!” ()深度试婚 0231 照片上的女孩 “你再好好想想,那你有没有看到照片上这个女孩子去哪里了?”安小离急得不得了,这么短的距离,就是爬也爬回去了,怎么可能走两小时走不回去。 可是这里是军区大院,谁有那么大胆子在这里掳人,不要命了? “没有!”警卫依然黑着脸回答。 安小离急得抓狂,大吼道:“你除了说没有,能不能说点别的?” “没有!” 安小离倒地不起了,她隐约觉得雪惜肯定出事了,但是这里是军区大院啊,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安全。她宁愿自己多想了,她连忙给李承昊打电话,电波彼端传来李承昊的声音那一刹那,安小离“哇”一声哭了。 李承昊正在开会,听到她的声音,也顾不得满场比他头衔还高的领导,说了声“抱歉”,丢下一众莫名奇妙的领导,他冲出会议室。 “小离,别哭,镇定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安小离连忙止住哭声,带着哭腔道:“李承昊,雪惜失踪了,我找不到她,怎么办?” “你别着急,慢慢告诉我,她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会失踪?” 李承昊的声音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安小离慢慢镇定下来,她说:“都怪池总做的午饭,我看他捣鼓了一早上,觉得味道应该不错,就吃了一点,结果就拉肚子了,然后雪惜下楼去给我买药,然后就一去不回了。” “她会不会回去了?”李承昊虽然觉得没这种可能,还是提了一句。 “我在拉肚子,她怎么可能那么不讲义气跑回去了,更何况她的手机在我们家,李承昊,她会不会被人绑架了?”安小离担忧道。 “你别瞎想,那里是军区大院,谁敢在那里绑人。你先回去,我派人去找找。”李承昊挂了电话,又给池斯年打电话。 “承昊,什么事?”池斯年刚开完会出来,正准备去军区大院接苏雪惜回去。 “斯年,苏雪惜不见了。” “什么?”池斯年突然一喝,跟在他后面的职员都给吓了一跳,连忙退避三舍,远离战场。 “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是这样的,小离今天肚子不舒服,苏雪惜下去给她买药,出去好几个小时了,都没有回去,她担心出事了,就给我打电话……”李承昊话还没说完,池斯年就挂了电话,拨通苏雪惜的手机。 安小离看到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苏雪惜,你闹够没有?跑上瘾了是不是?这次我不会再去找你!” 安小离被吼得脖子直缩,“那啥,池总,我是安小离,雪惜电话落在我家……” “该死!”池斯年低吼一声,挂了电话,苏雪惜手机都没拿,再加上她对朋友的义气,她不可能这个时候离家出走,那她会去哪里? 顾远兮跟在他身后,见他一脸急色,又从他话里听出点眉目来,他说:“大哥,怎么了?你又把苏小姐气得离家出走了?” 顾远兮发誓,他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池斯年扭过头来瞪他,顾远兮立即举起双手,“大哥,你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池斯年蹙起眉头,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苏雪惜不见了。不是自己离家出走,极有可能被人绑架了。” “不会吧?”顾远兮怪叫了一声,这段时间为了跟踪乔震威,他把人手都派了过去,苏雪惜有池斯年接送,他就把之前暗中保护苏雪惜的那两人也调走了,刚调了没两天,她就被绑架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回办公室再说。”池斯年扫了身后的职员一眼,大步向办公室走去。 回到办公室,池斯年就开始布暑寻人计划,李承昊开完会立即赶过来,一开始他们怀疑是乔少桓所为,立即派人去查,乔少桓一整天都在公司,也没有可疑的人进出,于是排除了乔少桓。 其次便是乔梦洁,乔梦洁这几天去香港购买奢侈品了,不在海城,乔梦洁也排除在外。他们正在紧锣密鼓的搜寻时,下属来报,说下午有路人看到有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人被人塞进一辆黑色宾利车,离得远,他们没看清车牌号。 池斯年立即给交通局局长打电话,请他协助一下,他们马上就找到了那辆黑色宾利车。宋璃百密一疏,军区大院那边打了招呼,却漏了交通局这边。 池斯年很快确定了苏雪惜的去向,心情反而不似之前那么焦急了。李承昊抬头看他,“斯年,是宋家,你打算怎么做?” 池斯年冷冷一笑,刚才他甚至以为是他之前在英国的仇家来寻仇了,没想到却是她的桃花债。看来昨天宋清波当众求婚,同时也惊动了远在省城的宋家。 难怪那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军区大院外掳人,而警卫也视而不见。他们这么劳师动众的“请”苏雪惜过去,恐怕不仅仅是做客那么简单。 顾远兮也看着他,池斯年回国快三年了,宋衍生曾几次派人来请他去省城,他都将人轰了出去,可见他对这个父亲的怨恨。 如今宋衍生请苏雪惜过去,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大哥,如果你不想去,我去把嫂子接回来。”顾远兮说。 池斯年扬唇讽笑,“不,我亲自去接她。”那是他的女人,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会去,更何况……,有人想自找不痛快,他没道理不成全。 “大哥!” “斯年,我陪你一起去。”李承昊说。 “干嘛,怕我被他们吃了?”池斯年冷笑。 李承昊蹙了蹙眉头,十年前,池斯年一家走投无路时,他曾去求过宋衍生,当时的宋衍生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只因有庞大的宋家在背后撑腰,他这些年才会爬得这么快。宋衍生当时说了一句话,那便是“从我跟你妈离婚那天起,你们的死活就跟我无关。” 池斯年没有再求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一定很恨宋衍生当时的绝情。如果之前还相安无事,互相不闻不问,那么这次,宋衍生绑走苏雪惜,就是触到池斯年的逆鳞。 他但是不担心宋衍生会对斯年怎么样,他是怕斯年失控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李承昊与顾远兮对视了一眼,顾远兮说:“这里到省城坐车要三个小时,我不是怕你开车累吗?我给你当司机。” “不用。”池斯年冷冷道,这是他跟宋家的恩怨,他不想任何人插手。 两人见他态度坚决,知道他们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只好作罢,只是却暗暗为宋衍生捏了一把冷汗。 ……………… 雪惜下午在车里睡了一觉,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到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不知道安小离怎么样了,她会不会着急?宋清波妈妈说要帮她通知她,她连电话号码都没有问她要,她怎么通知安小离? 她越想越担心,怎么也躺不住,她爬起来,抬腕看表,已经快一点了,别墅里的人差不多都睡了。她偷偷下去,给安小离打个电话就上来。 这么一想,她就躺不住了,连忙下床,轻轻向房门口走去,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外面很安静。她直起腰,手握住门把,轻轻扭开。 门打开了,她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外面没人,她才壮起胆子往楼下走去。夜很安静,拖鞋踩在地上的轻微声响都被无限放大,雪惜连忙脱了鞋子拿在手里,悄悄往楼下走去。 终于走到一楼了,她紧张得后背冒起一层冷汗,她看到那台仿古座机,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扑了过去,拿起听筒,她飞快的按了一串数字。按完了,她才想起这组手机号码不是安小离的,而是池斯年的。 她怔愣住,原来无论她多么不想承认,她最怕他会担心。电话里并没有传来预想中接通的嘟嘟声,电话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重新拨了一遍,听筒里还是没有反应,她又拨了一次,依然没反应。她急了,怎么会没反应呢?借着窗外微亮的路灯,她仔细查看,才发现电话上没有插电话线。 她气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宋清波的妈妈到底在防什么,怕她给谁打电话? 她终于警觉起来,她不让她跟外界联系,难道是想将她幽禁在此?她说让她在这里住几日,陪陪她,那肯定都是谎言,她真实目的,肯定是拆散她跟池斯年,好让她嫁给宋清波。 不,这不合常理啊,宋清波家这么有钱,他爸爸还是省长,有多少名门淑媛想嫁给他,他妈妈怎么会喜欢她这种草根女人,是她想多了,对,一定是她想多了。 雪惜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找电话线,她趴在地上找得正起劲,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雪惜,你在找什么?” 雪惜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就见宋璃手里拿着一只红酒杯,杯里盛了小半红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里晃着,她连忙站起来,“我,我找电话线。” 雪惜没想瞒她,半夜三更被主人看见她在楼下找东西,万一被她误会她是来偷东西的就麻烦了。 宋璃看着她没说话,直到她不自在起来,她才缓缓道:“我忘了告诉你,我家的座机都是摆饰,不能打电话。” ()深度试婚 0232 腹黑 “噗”,雪惜结结实实喷出一口鲜血来,论腹黑,谁比她更腹黑。她要是早告诉她别墅里的座机是摆饰,她也不用偷偷摸摸下来打电话了。 宋璃眼里掠过一抹笑意,“你睡不着?要不要来杯红酒?” “不用,我喝不来这种洋玩艺儿。”雪惜敬谢不敏,“阿姨,您早些休息,我上楼去睡觉了。” 宋璃看见她逃也似的背影,唇角微扬,喝完杯里最后一滴酒液,她放下酒杯,转身上楼去睡美容觉了。 ……………… 这一夜,池斯年都陷在可怕的梦魇中难以自拔,幼时,父母相亲相爱的场景在眼前闪过,紧接着是父母争吵,后来升级成一吵架就打架,然后他们分居了。最后,爸爸终于忍无可忍,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家门。 他跟妹妹哭着追在爸爸身后,求他留下来,他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画面一闪而过,他已成年,站在意气风发的父亲面前,求他救救妈妈,他却冷淡的拂开他的手,让他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父亲的绝决,让他最后一丝希望都落空了,他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那几个字,他说“从我跟你妈妈离婚的那一天起,你们的死活就跟我无关!” 然后他的梦里,又出现他被人追杀,妹妹被他老大当着他的面强奸的画面,“啊!”池斯年大叫一声,从梦里惊醒过来。 梦里的绝望还在心中挥之不去,他大口大口喘气,眼神痛苦而绝望。这么多年,他始终难以忘怀宋衍生见死不救的情景。 他归来,没有报复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他现在居然敢掳苏雪惜,就别怪他对他不客气。 池斯年浑身都被汗浸湿,他睡不着,爬起来去浴室洗澡,水哗啦啦冲在身上,却冲不走他心里的阴霾,他迅速洗完澡,穿上衣服,拿着车钥匙出门。 雪惜这一晚睡得并不好,时睡时醒的,天快亮时,她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坐在床上等天亮。破晓时分,天边黑得化不开,让人窒息。 雪惜怔怔地看着,不过十几分钟,天边慢慢泛起鱼肚白,渐渐的,天边大亮。她想,她的幸福是否也要经过这样极致黑暗的时光,才能迎来光明? “苏小姐,夫人请你下去用早餐了。”房门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雪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楼下,宋璃正在插花,看见她下楼来,她拍了拍身边的座位,“雪惜,坐这里来。” 雪惜依言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看她将花修剪了,一根一根插进去,然后插出漂亮的形状来,雪惜赞美道:“真好看。” “雪惜,你想学吗?”宋璃问她。 雪惜摇了摇头,“我更喜欢把时间花在孩子们身上。” 宋璃没有勉强她,她站起身来,“走吧,吃饭吧,吃完饭,陪我去看画展。” 两人刚坐在餐桌上,有名佣人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宋璃看过去,那人敛了敛神色,走过去附在宋璃耳边耳语了几句,宋璃神色大变,“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雪惜猜出来人是谁,脸上一喜,急忙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去。宋璃迅速挡住她的去路,急中生智道:“雪惜,在门外的确实是池斯年,你想不想知道他到底爱不爱你?” 雪惜承认,她的心被宋璃这句话打动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知道他爱不爱她更有诱惑力。可是,她还是果断的摇头。她的爱情,如果要通过别人才能验证,那么她就太可悲了。 “谢谢阿姨的好意,我想,他不会喜欢我用这种方式去试探他。”雪惜婉拒她的好意,爱情,是这世界上最单纯美好的东西,如果多了算计,那就已经失去了最初的美好。所以她宁愿在这条寻爱的路上撞得头破血流,也舍不得对他使一点心计。 “只要结果是你想要的,又何必在乎是用什么方式?”宋璃继续蛊惑道,她其实也是个真性情的女人,只是家族事业那么大,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快快成长。 后来,她遇到了宋衍生,偶尔才能放下女强人的面具,在他面前撒撒娇。 苏雪惜的话,引起了她心中的共鸣。宋衍生是父亲的门生,父亲膝下无子,他又是孤儿,便认了他为义子,改姓宋。那时候宋衍生刚跟池斯年的母亲离婚,整个人都很低沉,她花了好多心思,才走进他的心。 她亦如现在的苏雪惜一样,横冲直撞,因宋衍生的冷漠,她不知道偷偷躲起来哭过多少次。然而每次哭过之后,她就会变得更加坚强勇敢。 在他们那个年代,女人倒追男人,是会被人笑话的。她不怕丢脸,不怕别人骂,就怕宋衍生不理她。然而宋衍生对她的疼爱,始终如兄长般,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她暗暗急在心里,又舍不得对他使计,只能把所有的苦往心里咽。后来,有一晚,爸爸妈妈去临市看望姥姥姥爷,宋衍生喝醉酒回来,不知道把她看成了谁,吻了她,他们之间才慢慢产生了情愫。 雪惜还是摇头,“他知道我在那里,就立即追来,这份情意足已证明他心里有我,我不想糟蹋了他对我的情意,阿姨,谢谢您的盛情款待,我想我该回去了。” 宋璃见她执意向门外走去,向来处变不惊的女总裁脸上第一次露出急色,“雪惜,我的儿子你真的不要了吗?” 雪惜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看着宋璃,“阿姨,我很喜欢您,也很喜欢小哥,但是我跟他有缘无份,他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雪惜转身欲走,宋璃咬了咬牙,说:“雪惜,你应该不知道,池斯年跟我儿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吧?” 这回雪惜是真的震惊了,池斯年跟宋清波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事还能不能再狗血一点? 宋璃看着她的神情,微笑了一下,“我请你来,除了想认识你,还有就是让他们父子见一面。” 雪惜懵了,她从来没有听池斯年说过他还有一个父亲,或者说她根本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家有些人,只知道他有一个失散的妹妹,还有一个孩子叫小吉他。更何况这个父亲居然是省长,兜来转去,她爱上的还是省长家的公子? “雪惜,他们父子之间有点误会,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肯定也希望他们会和好如初,对不对?”宋璃动之以情。 “阿姨,我想,池斯年不想见省长一定有他的理由,等他想通了,他自然会去见他。” “雪惜,他们父子之间积怨很深,若没有人从中调解,斯年根本就不可能会原谅他爸。雪惜,我相信除了你,没有人更合适。” 雪惜犹豫了,她一直想帮池斯年做点事,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如果她能帮他们父子俩和好如初,也算功德一件吧。 “阿姨,我……” “雪惜,你什么事也不用做,你现在只需要上楼躺着,其他的事我来安排就好。”宋璃看出她在犹豫,连忙道。她实在没想到池斯年会来得这么快,如今的他,比她想象中强大。 如果不利用苏雪惜拖住他,只怕他马上就会带苏雪惜走。 “可是我……”雪惜还在犹豫,宋璃已经叫佣人送她回楼上去了。雪惜到底还是没有拒绝,跟在女佣身后上楼了。 雪惜的身影刚消失在楼梯间,池斯年已经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他如王者驾临一般,轻蔑地看着宋璃,“宋夫人,苏雪惜在哪里?” 宋璃看着他倨傲的神态,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他时,他还是个孩子,那时候他身高已经到她肩膀,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仇恨,让她格外惊心。 后来他们之间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她那时候怀着8个月的身孕,因为他的恶作剧,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早产。 因为这事,宋衍生一直耿耿于怀,父子俩的关系越来越差,池斯年就再也没有来过他们家。 宋璃回过神来,她微笑了一下,“雪惜在来的路上身体不舒服,现在正在楼上休息。” “几楼?” “你以前住的那间房间。”宋璃话还没说完,眼前黑影一闪,池斯年已经往楼上奔去,她连忙跟上去。 雪惜躺在床上,心里很不安,她这么自作聪明,池斯年若是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她实在没想到池斯年会是西宁省省长的儿子,更没想到他会是宋清波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实在太让她震惊了,可是既然宋家这么有钱,当初怎么会让池斯年他们走投无路?池斯年与他父亲的心结,是否就是因为省长见死不救而结下的? 那么自己躺在这里,逼他跟省长冰释前嫌,是否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她知道,积在心里十来年的心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开的,那么她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让他原谅他父亲? 雪惜如坐针毡,她不该自以为是的,她刚坐起来,门已经被人“哐啷“一声踢开,她扭头看去,就见到池斯年踩着一地细碎的阳光走了进来。 “池斯年……”雪惜呼吸一哽,一整天没见到他,她才发现自己很想他。 池斯年大步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他黑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向她伸出手去:“苏雪惜,跟我回家。” ()深度试婚 0233 动了胎气 雪惜眼眶渐渐湿润了,她忐忑了一天,等的不就是他这句话,仿佛心里有再多的嫌隙,都会因为他这句话而消失,她用力点头。从他出现的那刻起,她什么都忘记了,眼中只剩他。 什么帮他跟他爸爸冰释前嫌的事,她全都抛在了脑海,只想跟他回家,有他的家。 她将手放进他温暖干燥的大手中,池斯年用力握紧她,转身欲走。宋璃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她优雅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看见他们要走,她连忙道:“雪惜,你快回床上躺着,医生说了让你静养,别动了胎气。” 胎气?雪惜错愕地看着宋璃,夫人,你还能编个更靠谱的理由吗?然后,她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她顺着那两道视线望去,就看见池斯年目光深邃地盯着她的肚子。 她突然有种荒唐的念头,他不会也相信这个无稽之说吧?他不会忘记了,他们这次吵架,就是因为那瓶避孕药? 雪惜干巴巴的笑:“池斯年,那啥,我……” 宋璃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将她扶上床,“都快要当妈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医生的话也不听了,快回去躺好,动了胎气可就麻烦了。” 雪惜满头黑线,她看向宋璃,宋璃拼命向她挤眼睛,完全没了昨天冷艳高贵的气质。她又看了看僵站在原地的池斯年,他的神情讳莫如深,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姨,我没有……”雪惜想说她没有怀孕,前天她还跟池斯年为了要不要孩子而争吵过,而且她也有长期服用避孕药,哪里来的孩子?宋璃什么理由不好找,找这样蹩脚的理由,连她都不信,池斯年会信才怪。 “还没有吃叶酸吧,我一会儿让佣人给你送上来,你别乱动,都怪我昨天让你受到惊吓,才会动了胎气。”宋璃还在自导自演,雪惜手心里已经捏了一把冷汗,偷眼瞧着池斯年,他好像也没有拆穿的意思。 宋璃帮她掖了掖被子,这才回头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池斯年,看来她这步棋走对了,她说:“斯年,雪惜身体不舒服,恐怕要在这里住两天,等她身体好些,才能跟你回海城,要不你就在这里住下了?” 雪惜眼巴巴地看着池斯年,宋璃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说省长,留人的语气也恰到好处,没有任何勉强的意思,池斯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表情看起来让人有点怕怕的。 她有没有怀孕,他应该最清楚。她真害怕他会以为她拿孩子骗他,然后一气之下转身就走。到时别说宋璃留不住人,就连她也没好果子吃。 然而池斯年沉默了几秒后,突然道:“那就叨扰宋夫人了。” 宋璃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池斯年会答应留下来,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看了一眼雪惜,又看向池斯年,高兴道:“好,那我这就让下人去准备午餐。” 宋璃欢天喜地的走了,雪惜也装不下去了,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池斯年,轻声道:“你为什么不拆穿我,你明明知道我肚子里根本就没有……” “她绕了这么大的弯子将我逼到这里来,我只是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雪惜,你别以为我是为你留下的,今天这事,等我们回去了,我再跟你好好算总账。”池斯年走过去,他惊醒之后,就连夜开车前来,为的也不过是早早见到她。 此时见到了她,他的心也放下了。他抬脚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轻叹道:“苏雪惜,看来我要把你拴在裤腰带上,你才不会频频出状况。” 雪惜的心,因为他这句话刹那柔软似水,她跪坐起来,靠在他肩上,“我以为你会很生气的,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知道道歉,看来还不算无药可救。”池斯年顺势揽住她的腰,昨天知道她不见了,他虽镇定的指挥寻人,但是心里还是慌乱了。之前她闹脾气离家出走,他满大街的找她,都不曾有那种心慌,因为他知道,她是安全的。 可是昨天她突然失踪了,在种种常理推测下,她不会离家出走,肯定是被绑架了。而显然的,绑匪不是为了钱,否则不会几个小时都不给他打电话。 他最怕的就是对方是来寻仇的,他甚至害怕,自己找到她时,会不会已是……。也是那时他才恍然明白,苏雪惜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他的软肋。 “你怎么找到我的?”昨天在军区大院外,她求救时,警卫明明看到她被人掳走,还是装作没有看见,任她被那两个黑衣人塞进车里。 可想而知,省长这边早已经跟那边警卫队打了招呼,他们肯定不会说出她被人掳走的事,那池斯年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百密总有一疏,苏雪惜,找你真累。以后不要再离家出走了,知道吗?”来的路上,池斯年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削她,此刻看到她乖乖巧巧地窝在他怀里,他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只剩下心疼。 雪惜往他怀里挤了挤,委屈道:“你那天那么生气,我很害怕。池斯年,其实我很想给你生个孩子,最好是儿子,长得像你,就算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还有他。可是我怕,我怕他将来长大了,问我别人都有爸爸,为什么他没有?我不能因为我的任性,而让他来得不明不白,更不能让他一辈子都生活在自卑中。” “傻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要你了?”池斯年亲了亲她的发顶,他表现得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她总会有这样的担心? “池斯年,你不会懂,当你因为我动了舒雅留下来的吉他而大发雷霆,当你因为舒雅的一个背影而将我扔在路边时,我的心就不安极了,或者你从未说过你会不要我,但是你用行动证明,你心里还深深爱着另一个女人。”雪惜伤感道,她真不想在他面前说这些啊,可是她不说,他就永远也不会懂,她在担心什么。 池斯年搂紧了她,“对不起,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苏雪惜,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首诗吗?” “嗯?”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向你表白了,只是你笨得没有懂而已。你这么笨,我真担心我的孩子也遗传了你的智商。”池斯年耳根子微微红了,他不是一个擅长说情话的男人,总觉得爱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雪惜忽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不小心撞到他的下巴,两人都吃痛的闷哼一声,雪惜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焦急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表白了,你有跟我说过什么诗吗?” 池斯年被她盯得别扭起来,他将她的脑袋一推,倒在床上,“这么笨,自己想!” 雪惜看见他躺在床上,连忙爬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直晃,“亲爱的,到底什么诗嘛,人家真的不记得了,再说一次,好不好?” 池斯年傲娇地扭过头去,留给她一个特高贵特冷艳的侧脸。雪惜有求于人,放软了声调,“求你了,再说一遍嘛,求求你了。” 池斯年不是不理她,她连忙爬到他另一边去,可怜兮兮的哀求:“拜托啦,我知道我很笨,可是谁让你告个白都那么深奥,智商不够啊。” 池斯年将头扭到另一边去,雪惜又爬到另一边,他再扭,她再爬,后来实在爬累了,她就直接骑在他身上,趴下去捧住他的脸,“到底什么诗嘛?” 只顾着追问的苏雪惜,压根没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撩/拔人。池斯年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说你笨,你还一点不含糊,我给你念过几首诗?” 雪惜忽然想起来,有一次他半夜给她打电话,在她耳边念的那首诗,她恍然大悟,她念了出来,“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雪惜。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晴蜓立上头。爱雪惜,爱雪惜……” 她眼前一亮,那晚,他在电话里不停重复这句诗,后来她没有反应,他就骂她是猪,然后挂了电话。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跟她告白了,是她没有听懂。 雪惜的眼睛越来越亮,她趴在池斯年怀里,脸上的笑容越绽越美,“池斯年,你告个白都这么闷骚,还真像你的风格。” 池斯年被她笑得耳根子都红透了,这是他第一次告白,结果他说了半天,她都没有听懂,他才会一气之下骂她是猪。“明明就是你笨,还怪我闷骚……,喂,你说谁闷骚呢?” 池斯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板着脸瞪她,她一点也不怕他,咯咯笑开了,“闷骚的那个人就是池斯年,哈哈哈!” 笼罩在心头多时的阴云彻底消散,雪惜庆幸自己没有用别的方式去试探他对她的感情,否则她一定不会知道,其实他早就已经爱上她了。她心里充满了感激,原来他们的感情是同步的,他并没有落下她多少。 池斯年气恼不已,他就知道让这小丫头知道他很早以前就告白了,她一定会取笑他的。他突然伸手咯吱她痒痒,雪惜被他咯吱得笑得喘不过去来。 一边笑一边躲闪着他的手,“哎呀,我错了,老公,我错了。” ()深度试婚 0234 伤心 她第一次这么大胆的叫他老公,也是因为心里实在开心,才敢放开胆子叫他。池斯年的手顿了顿,她的一声“老公”,仿佛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想,就是她了吧,这么多年,他执意等待的就是她吧,等着听她软软地叫他一声“老公”。 “真的知道错了?还敢取笑我吗?”池斯年没有放开她,他不好好收拾这个小丫头,只怕她将来更会拿这事取笑他。 “不敢了,不敢了,哈哈哈,好痒啊。”苏雪惜笑着求饶。 “那再叫几声老公来听听。”池斯年继续咯吱她。 雪惜软软地求,“老公,我错了,饶了我吧。”她笑得满脸通红,眼泪都流下来了,池斯年见差不多了,这才放开她,他从她身上翻下来,坐在一边,伸手扶她起来。 他突然将她拉下来,抬头吻住她的嘴,气息迷乱的吮着她的唇瓣,雪惜的心漏跳了一拍,浑身都在颤抖,“唔,池斯年……” 她浑身惊颤不已,抖着嗓子说:“老公,人家还怀着身孕呢,别动了胎气……” 池斯年眼里火光映天,他俯下身来重新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雪惜呜咽了一声,所有的理智都飞散而去,被他眼里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 楼下,宋璃见池斯年没有马上带苏雪惜离开,她松了口气。只要他的态度不太坚决,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接下来,她该怎么稳住他? 她愁眉不展,这些年来她始终自责,是她造成了他们父子之间的嫌隙。若不是宋衍生对池斯年有误会,十年前,他也不会说那么狠心绝情的话。 这些年来,虽然宋衍生从来不在她面前提他们母子三人,但是她知道,他偶尔的叹息,还是在自责。 她暗中也派人去寻过他们,最后都石沉大海,没有找到他们。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父子冰释前嫌。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宋衍生打电话,又怕会打扰他开会,只好作罢。算了,硬着头皮扛着吧,她能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难道连个人都留不住? 宋璃知道,若池斯年执意要带苏雪惜走,她根本就拦不住,现在只能期盼宋衍生能早点回来。然而,她期盼的人没回来,回来的却是足以加速让池斯年带苏雪惜离开的人。 宋清波一身米白大衣,脚上一双白色短靴,整个人透着蓬勃朝气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斥道:“你怎么回来了?走路都不出声音的?” “妈妈,我喊了您好几声,是您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不能怪我。”宋清波将自己扔进沙发里,神情有几分消沉。 “是吗?你刚才叫我了?”宋璃低头看着儿子,他的神情掩饰不住的落寞,她想到楼上那一对,无端就觉得冤孽。她担心他会吓跑他们,只得硬起心肠赶他,“你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你不是发誓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吗?” 她还记得三个月前,他突然造反,为了个女人要离开省城,她当时气得不轻,当初他就是为了个女人不肯回来,如今又要为那个女人离开她,她跟他大吵一架,甚至放话威胁,他若敢走,就不准再回来。 那时的宋清波已经做好了背离一切的准备,真的放弃了所有继承权,离开省城。宋璃为此没少落过泪,可是儿子是她生的,她不可能真的不要他。 一边派人去海城打点,一边对他施压,想将他逼回来。可这小子早已经不是一年前刚回来时的他,他居然瞒着她在海城建了分公司,而且里面的动作与省城总公司一点瓜葛都没有。 她同时亦派人去调查那个女人,才知道那个女人叫苏雪惜,但是那时候,她正跟前夫打离婚官司,她身边也出现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池斯年,这才是宋璃真正忌惮的人,因此,她没有去找苏雪惜麻烦,亦没有再强迫宋清波回家。 她年轻时,也尝过爱而不得的滋味,所幸她最后得到她想要的了,而她的儿子出步上她的后尘,只是看池斯年对苏雪惜的紧张程度,这小子只怕是一片痴情成空。 宋清波瞅了她一眼,“我是不是您亲生的,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却要赶我走?” “我只记得当时有人说再也不回来了,快走吧,免得我看见你生气。”宋璃去拉他起来,急着赶他走。 宋清波幽怨极了,情场失意,家里还容不下他,他腾一声站起来,“我肯定不是您亲生的,我是捡来的,我走我马上走。” 宋清波转身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他又觉得不对劲,转过身来盯着宋璃,宋璃心虚,还是强自镇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耐烦道:“快走快走。” 宋清波反而不走了,他走回来仔细打量宋璃,突然说了一句惊人之语,“妈,您该不会在家里养小白脸怕被我发现吧?” 宋璃气得差点没吐血,一巴掌拍过去,“滚,说什么混话,我心里只有你爸爸一个人。” “不对劲,真不对劲,你要没藏什么人,干嘛这么急着赶我离开?”宋清波说完,转身往二楼走去。宋璃跟在他身后,急得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宋清波,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就叫人将你扔出去。” “心虚了,真藏人了?”宋清波走到二楼,一间房一间房的找。 宋璃心脏病都要急出来了,见他往三楼走去,她连忙跑过去拦住他,“别胡闹,听到没有?快回去吧,回到你心爱的那个女人身边去,啊。” 宋清波越发觉得不对劲了,从他回来,她就一直在赶他,这不应该啊,她是他的亲娘,哪有亲娘赶儿子出去的道理。更何况她一直反对他跟苏雪惜交往,现在居然让他回去找苏雪惜,这更不正常。 他轻轻拔开宋璃拦住他的手,一溜烟跑上楼了。宋璃连忙追上去,一方面担心他受刺激,一方面也担心他刺激到池斯年。 “宋清波,你别胡闹……”宋璃话还没说完,宋清波已经推开苏雪惜住的那间房,宋璃吓得捂住眼睛,又觉得自己这行为太懦弱,连忙捂住嘴。 宋清波缓缓推开门,看到里面一个男人撑身坐起来,被子滑落在胸际,露出古铜色的肌肉,他脑子轰隆隆的,还没看清长相,就冲了进去,“妈,你胆子太肥了,真的在家里养小白脸……” 脸字音还未落,就卡在了喉咙口,因为他看到那个小白脸就是池斯年,他神情迅速一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璃抚额,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走过去拽住宋清波的手往门口拖,“儿子,不要打扰他们休息,跟我出去。” 宋清波冷着脸甩开她的手,狠狠瞪着池斯年,怒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惊扰到睡得正沉的苏雪惜,她迷迷糊糊道:“老公,好吵,你出去接电话。”她以为池斯年打电话。池斯年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哄道:“乖,你睡吧,我出去接电话。” 雪惜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睡沉了。池斯年抬起头来,冷眼睨着呆若木鸡的宋清波,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宋清波从未想过,自己会亲眼看到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这一刻,他心如刀绞,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他紧了紧拳头,转身狂奔出去。 宋璃关上门,急忙追上去。宋清波咆哮着冲出别墅,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宋璃跌跌撞撞地追出去,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她也顾不得,她只知道,她的儿子此刻很难过,她要去安慰他。 宋清波狂奔了一段路后,他停了下来,一拳击在路灯上,手背顿时鲜血长淌。从他将她拱手让给池斯年那一刻起,他就告诉自己,他要笑着祝福她。然而,当他亲眼看到那一幕,他还是崩溃了。 三年,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她,最后,他都舍不得,他想把他们之间最美好的一夜留在新婚之夜。如今,当他看到她那么安静的躺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温柔地唤那人“老公”,他就嫉妒得发狂,心痛得要命。 “啊!啊!啊!!!”宋清波仰天长啸,眼泪滚滚而落。小晴,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怎么能让我这么伤心? ()深度试婚 0235 习惯 宋璃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她脚上两只拖鞋都跑掉了,她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眼泪亦流了出来。她伸手缓缓落在他肩头,“儿子,想哭就哭吧,妈妈不会笑话你的。” 宋清波却甩开了她的手,愤恨地瞪着她,他全身控制不住发抖,“走开,都是你,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为了让我死心,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宋清波,我是你妈妈!”宋璃生气地瞪着他,“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伤心难过!” “是吗?这一年来,你看到我每天生活在痛苦的深渊里,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心疼过?如果不是你拼命阻扰,我的公司怎么会一直毫无起色?如果不是因为我一事无成,她也不会因为担心拖累我而嫁进乔家,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百般阻扰,才会让我这么痛苦。”宋清波气愤地大吼。 宋璃气得不得了,抬手一耳光扇了过去,她看到被她打偏了头的宋清波,又十分后悔自己的冲动,“宋清波,如果她不属于你,就算你拼命留,也留不住,更何况你已经决定放手,那么这种情况迟早都会发生,你不要忘记了,他是你大哥,迟早都会认祖归宗。” 宋清波蹲下去,像个丢失了最心爱的东西一样嚎啕大哭,他捂着脸,哭得声嘶力竭。如果下一秒就死去,他是否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宋璃蹲在他身边,心揪在一处了,她的儿子一直很乖巧,从小品学兼优,从来没让她操心。他高中毕业选校时,他们才第一次争执,她要他选本市的商学院,他却非得要去海城读师范大学。 他说他的理想是当一名人民教师。当时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她甚至停了他所有信用卡,都没能让他回心转意。 他读了两年后,突然回来告诉她,他要选修金融。她以为他是妥协了,解冻了他的信用卡。然后她发现信用卡每月都会支出一笔庞大资金,而这笔资金分别汇入海城的几个大公司,那时候她才知道他在海城建了属于他自己的公司。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却是因为一个孩子。 她当时派人去调查了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叫苏雪惜,家世清白,父亲在她幼年去世了,家里还有一母一弟,十分清贫,她亦同时兼职几份工作。她突然明白儿子那么拼命创业的原因,他是想凭自己的手给那个女孩幸福。 然而,当时的她却只感觉到冲天的愤怒。她苦口婆心劝他读商学院,他不听,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自己创业,为了一单小生意,每天低声下气去陪客户喝酒。 或许全天下的母亲都有这种心态,觉得另一个女人出现了,就会抢走她的儿子。那时候她把苏雪惜当成了她的敌人,她不会让她抢走她的儿子。 于是她不停向海城这边施压,要断了宋清波的路。当时她不屑放下身段去找苏雪惜谈,她想,只要清波公司倒了,他自然会回来求她,到时她就可以以此为筹码,让他回省城。 然而,即使明知道前路困难重重,他始终没有回来求她,就在她准备给他致命一击时,他却回来了,那时候她才知道,苏雪惜为了钱嫁进了海城第二豪门乔家。 儿子回来那几个月,情绪很消沉,她心里气不过,觉得儿子那么优秀,要抛弃也该他抛弃苏雪惜,什么时候轮到苏雪惜抛弃他了。 于是她派人去调查,才得知一个惊天内幕,原来苏雪惜的母亲患了白血病,急需一笔钱治疗,她走投无路,又不想拖累她儿子,才答应嫁进乔家。 那时她突然对苏雪惜改观了,可是事已成定局,她无力回天。 儿子说的对,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苏雪惜会是她的儿媳,儿子也不会这么痛苦。她承认,她犯了一个所有有钱人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以门当户对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 “儿子,对不起,妈妈错了。可是事已至此,忘记她,好吗?就当是替妈妈赎罪。”宋璃泪流满面,她将绝望的宋清波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妈妈,我爱她,我只爱她,失去了她,我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这次,我是带着誓在必得的决心去海城找她的,可是我还在原地,她却已经走丢了,我再也找不回她了。”宋清波趴在她肩头,热泪滚滚。 宋璃哽咽,“儿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寒风凛凛的街头,宋清波哭得声嘶力竭,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爱情已经慢慢远去,他遗憾,他终究还是弄丢了她…… 眼前忽然浮现那晚在操场,她醉意醺醺,歪着脑袋看着他,说:“帅锅,这里好大一只帅锅……”他潸然泪下。 宋清波走后,池斯年慢条斯理地拿过衬衣穿上,刚才宋清波好像误会了什么,他跟苏雪惜什么也没做,真正秒杀他的,是苏雪惜那句无意识的呢喃。 其实他倒真想做点什么,就是这丫头太打击人了。本来室内的温度已经慢慢上升了,她也在热情的回应他的吻,就在他做准备进一步时,怀里的人没反应了。 却也只能将她抱起来放进被子里,看着她眼底黑黑的眼圈。他知道,这段时间她寝食不安,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看着她长点肉,现在又被他折腾没了。到底怎么才能将她的肉养起来?池斯年想到这个问题,明明整夜没睡的他,愣是坐起来拿着手机百度菜谱。 他刚看了几道菜谱,就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眉心微动,然后放下手机,将衬衣脱了躺了下来。 于是,宋清波推开门那一刹那,实际上是池斯年正往床上躺。门开了,他就顺势坐起来。于是,宋清波就以为他们俩刚才在那啥那啥,又加上苏雪惜无意识的呢喃。好吧,瞬间秒杀了宋清波。 于是,他轻松报了那天宋清波当众向苏雪惜求婚的一箭之仇。他俯下身去,在雪惜唇上用力亲了一记,发出响亮的“啵”一声,宝贝,你实在太可爱了…… 雪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兀自睡得香甜。 雪惜一觉睡到中午,池斯年叫她起床,她才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还带着点起床气,咕哝着:“你干嘛啊,我还没睡醒……” 池斯年俯身看着她闭着眼睛嘟着嘴的模样,她的唇红红的亮亮的,像软软的QQ糖,他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口,跟他想象中一样有韧劲儿。 感觉到唇上的异样,雪惜半睁开眼睛,“你好烦,我要睡觉。”说着,她又往床上躺去。昨晚她担心他找不到她会着急,根本没怎么睡。今天他追来了,她又知道了他的心意,心里满足的同时,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困意也袭卷而来。 她有多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自从她跟池斯年吵架以来,她整晚整晚都睡不着。有时候池斯年睡沉了,她怕惊醒他,窝在他怀里动都不敢动一下。身体明明那么渴睡,脑子里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她睡不着。 如今,知道了池斯年对她的心意,她心里的阴霾拨云见日般,全都消散而去。这一觉,她睡得很香,无梦无烦忧。 池斯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怀里,低声道:“小懒猪,该吃饭了,吃了午饭再来睡。” 刚才他在网上查找菜谱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前段时间他折腾她得厉害,她一日三餐都没准时吃。从现在开始,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监督她好好吃饭。 “不想吃饭,我想睡觉。”雪惜困得睁不开眼睛,索性靠在他怀里又睡了起来,这样赖在他怀里,被他哄的感觉太美好了,她舍不得放开。 池斯年揽着她,心底柔情四溢,“吃了再睡,好不好?乖,穿衣服了。” 雪惜像树獭一样趴在他身上,池斯年摇了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他用手指梳理她的鸡窝头,说:“刚才…宋清波来过了。” 他敏锐地感觉到怀里的身子猛地僵硬了,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接着不动声色道:“然后,你说,老公,好吵,出去接电话嘛……” 雪惜从他怀里直挺挺坐了起来,惊得瞪圆了眼睛,“我……我真的说了这种话?” “这种话?这种话怎么了?”池斯年皱紧眉头,她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雪惜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干笑道:“没,没怎么,很好啊。”雪惜瞅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再追究,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心翼翼道:“池斯年,你跟小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难怪以前我就觉得你很眼熟,但是从来没把你跟小哥联系起来,你们两个人的长相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你小哥长小哥短的叫他,叫得很亲热嘛。”池斯年不满道,她到现在都还连名带姓的叫他。 雪惜尴尬地挠挠头,瞬间就把池斯年刚才帮她梳理好的头发又挠成了鸡窝头,“以前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更何况我们还校园三结义了,我跟安小离都叫他小哥来着。” ()深度试婚 0236 过分 “以后不准你再这么叫他!”池斯年命令道,他一听见这两字就各种不舒服,好端端的名字不叫,叫什么小哥? “呃……”雪惜无措地看着他,“那我要叫他什么?” 池斯年看着她,说:“那是你的事,好了,起来吧,去浴室梳洗一下,他们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哦。”雪惜愣愣的,宋清波回来了,他就在楼下。虽然她不爱他了,但是这样子的见面,仍旧让她有点不适应。 更何况他之前还向她求婚,如今她跟池斯年双双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来说怎么都是打击,她实在于心不忍。 走了两步,雪惜转过身来望着池斯年,“池斯年,我们可不可以不住在这里?” “为什么?”池斯年正在穿鞋,听到这话,他抬起头来望着她。 雪惜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走回来,屈膝在他身边蹲下,将他的皮鞋上面的带子解开,然后把他的脚放进去,利索的系上鞋带,轻声说:“我就觉得住在别人家不方便,不如回我们自己的家,你说是不是?” 池斯年看着她自然的动作,他心底一震,等她把两只鞋子的鞋带都系好后,他顺势将她拉了起来,“苏雪惜,以后不要再帮我做这些事,你是我的女人,今后是我老婆,我孩子的母亲,不是佣人。” “你觉得这样很像佣人吗?我只是看你那么笨,穿半天鞋子也穿不进去,好心帮你而已,再说了,你为什么要买这种系带子的皮鞋啊,好麻烦。”雪惜有时候觉得池斯年就是一个怪胎,明明怕麻烦,买的鞋子全是系带子的。 “可能就是为了等你来帮我系。”池斯年刮了刮她的鼻子,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宋璃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将我诱来,连你动了胎气的话都编得出来,岂会这么容易就放我们离开。既然她要给她儿子心上再插把刀,我何不成全她?” “可是,这对小……宋清波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他毕竟是……”雪惜说不下去了,他毕竟是她曾经爱过的人,现在亦还深爱着她的人,她就在他面前这样晃来晃去,太不厚道了。 “他毕竟是什么?苏雪惜,你别告诉我你想脚踏两条船?”池斯年冷着脸道。 “你少冤枉人,我只是觉得做人要各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回去吧,马上要过年了,我想多陪陪我妈妈,还有我弟。”雪惜撒娇道,不跟他硬碰硬。以前没觉得他这么小气的,现在他怎么越来越小气了。 “你还想着跟他日后好相见?苏雪惜,我真是低看你了。”池斯年因为宋清波当众求婚一事,到现在都还记着仇,把他划为头号敌人。有机会打击他,他又何乐而不为?更何况是宋璃求着让他虐她儿子的,他岂能放过? 雪惜错愕地瞪着他,他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我没有想着跟他日后好相见,我是觉得你们是兄弟……” “我跟他不是兄弟!”池斯年打断她的话,他从来没有承认过宋清波是他的兄弟。 “呃……你的意思是宋清波不是你爸的儿子?”雪惜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突然就想到豪门那些狗血的情节。 “他不是我爸,我爸早已经死了。”池斯年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不悦地瞪着她。 “早说你不是你妈亲生的嘛,吓我一跳。”雪惜喃喃的向浴室走去。 池斯年瞪着她的背影,实在无语了。当初他怎么会建议她写小说?她这脑子本来就已经不正常了,再一写小说,就完全不正常了。 雪惜不想跟他吵架,而且他刚才那样子真的很吓人,仿佛她再多说一句,他就会冲过来掐死她。所以偶尔大智惹愚,既不会惹恼他,也可以替自己解围。 清柔洗漱完出来,池斯年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两人没有再提这事。正好此时女佣人又上来请他们,雪惜跟着池斯年下楼。 楼下只有宋璃一人,雪惜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宋清波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而她这副模样落在池斯年眼里,却理解成失落,他心里很不舒服,脸上却不动声色。 宋璃眼睛还有点浮肿,她微笑道:“斯年,雪惜,坐吧,家里就我们三人,不用拘谨。” 池斯年根本不知道拘谨为何物,牵着苏雪惜大大方方落座,宋璃向女佣使了个眼角,女佣连忙去厨房叫人上菜。 宋璃坐在两人对面,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吃饭了怎么不叫我?” 三人同时抬头望去,就见宋清波神色有几分憔悴地走进来,雪惜心底一震,感觉到宋清波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连忙站起来,刚站了一半,手就被池斯年握住,将她扯了回去,池斯年皮笑肉不笑地在她耳边低语:“紧张什么?” 雪惜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已经坐在宋璃旁边的宋清波,尴尬地冲他点了点头,什么话都不方便说。 宋璃偏头看了他一眼,先前他明明已经离开,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没想到……。他现在心里都在淌血吧,可是为了见她,即使他心里血流成河,他还是舍不得离开。 她轻叹了一声,儿子,你这又是何苦? 宋清波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苏雪惜,曾经,他幻想过多次她坐在这里跟他同桌吃饭,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残忍。因为她身边坐着的已然不是他。 他心里确实在淌血,可是为了多看她一眼,他还是回来了。他要让池斯年知道,如果他敢对她不好,他随时都会将她抢回去,让他后悔死。 池斯年淡淡地睨着宋清波,见他一直看着苏雪惜,他冷冷一笑。 菜很快端上桌了,雪惜松了口气,餐桌上的气氛太压抑了,她都快要透不过气来。坐在她面前的三人都是见惯大场面的,苦了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虾米。 更何况,她身边这位全身都笼罩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她心肝皆颤。他们不是家人吗?怎么相处模式这么奇怪? 菜上齐了,佣人们都退下了,宋璃招呼他们,“吃饭吧,只是一些家常菜,味道还不错的。” 雪惜看了一眼桌上的山珍海味,这么丰盛的饭菜,宋璃居然说只是一些家常菜,让她这个小门小户出生的情何以堪啊。她拿着筷子,见池斯年坐着没动,她先帮他夹了一筷子菜,他还是没动,她有些尴尬,拿手肘撞了撞他,示意他吃饭。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对面宋清波手里的筷子忽然掉在了地上,三人的目光再度聚集到他身上,他弯腰去捡筷子,“不好意思,手滑。” 宋璃摇了摇头,连忙招呼佣人给他重新换一副筷子。 池斯年心情忽然阴云转晴,他拿起筷子吃起来,看到有虾子,他夹了几只放在盘子里,然后放下筷子剥起来,剥好虾,他沾了点酱料,然后递到雪惜嘴边。 雪惜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虾子,她感觉餐桌上本来就很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压抑了,她根本就不敢去看对面宋璃跟宋清波的表情,只得瞪着池斯年,用眼神问他,您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 池斯年皮笑肉不笑道:“亲爱的,吃虾吧,营养价值高,又不会发胖。” 雪惜简直不能理解他的恶趣味,可是又不能让他下不来台,她只好张嘴将虾子含进嘴里,用力嚼了起来。 其实她跟安小离最喜欢吃虾了,但是又懒,不想剥。后来认识宋清波后,这事就变成宋清波的活儿了。每次他请她们去吃大餐时,总会点一盘虾,他坐在那里慢慢剥,她跟安小离就大吃特吃,等他剥完了虾,桌上已经被她俩风卷残云般,只剩下残汤剩水了。 他从来不介意,拿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后来,雪惜慢慢学会心疼他,在他帮她们剥虾的时候,总会夹些菜送进他嘴里。 一想到这些,雪惜忍不住望着对面的宋清波,他手里正好拿着一只刚剥好的虾子,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她连忙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如同嚼蜡一般将嘴里的虾子吞进肚子里。 宋璃连忙伸过筷子夹走宋清波手里的虾子,感叹道:“雪惜,不怕你笑话,养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他老妈剥虾,真是难得。” 宋璃一句话,解了两人的尴尬,池斯年什么也没说,又剥好了一只虾子沾了酱料送到她嘴边,雪惜心里难受,仍乖乖张嘴接过去。 如此直到一盘虾子全吃完,她觉得那盘虾子就像堵在喉咙上,让她很不舒服。她不想去揣测池斯年帮她剥虾的用意,只是觉得这样去刺伤一个还爱她的人,有点过分。 她只希望这顿饭到此为止,他不要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然而下一秒,池斯年突然伸手过来,用指腹抹了抹她嘴角,宠溺道:“怎么像个孩子似的,酱料沾在唇角了都不知道。” 他抹掉她唇边的酱料,然后不避嫌的将手指送到嘴边吮了吮,笑道:“难怪你这么喜欢吃虾子,酱料味道不错。” 雪惜的脸“腾”一下红了,她现在真想地遁算了,也好过坐在这里倍受煎熬。而她对面传来两声筷子掉在碗上的声音,她脸红耳赤,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妖孽,他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她低着头,所以她并不知道宋清波与池斯年两人之间已经剑拔弩张,宋清波狠狠瞪着池斯年,那眼神仿佛在说,池斯年,我已经把她让给你了,你不要太过分。 而池斯年的眼神却尽是挑衅,我就是过分了怎么样,你咬我呀。 ()深度试婚 0237 你有怨恨吗? 宋清波气得胸口剧疼,他突然站起来,转身离去。宋璃连忙追了过去,“清波,你去哪里?” 雪惜亦抬起头来,只来得及看见宋清波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她转头看着像个孩子一样的池斯年,无奈道:“闹够了?心里舒服了?” “苏雪惜,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她不这么躲躲闪闪,他不会这么生气,更不会让她难做人。是她从宋清波出现的那一刻起,她整个人就变得不自在起来。她若是堂堂正正地面对宋清波,他不会这样子让她下不来台。 雪惜被他这话气得够呛,她不想跟他吵,直接放下筷子起身走了。 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变得很不自信。苏雪惜,你真的已经放下宋清波了吗?如果你真的放下了她,为何你舍不得看到他为你受一点委屈? 雪惜走出别墅,正好看到宋璃走回来,宋璃看到她,怔了怔,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别墅。雪惜知道宋璃没有说出口的话,她并不想这样子,可是只要她还在这里,对宋清波来说就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是她变心在前,她怎么还敢在他面前若无其事的跟池斯年秀恩爱? 她烦躁地挠了挠头,自从剪了短发后,她就习惯挠头了。她抬头望着天空,她想起后花园有一座玻璃花房。她记得玻璃花房里有几只金丝猴,跟猴子玩一会儿,总比跟池斯年待在一起吵架强。她深吸了口气,沿着小路向玻璃花房走去。 走到玻璃花房外面,里面果真有几只金丝猴,有一只正在打瞌睡,有一只在地上啃花生吃,还有一只在树上跳来跳去。 “还是当猴子快乐,没有烦恼啊。“雪惜趴在玻璃花房上自言自语,有一只小猴子看到生人来,居然不怕生,跳过来在她面前蹦来蹦去。 “你居然不怕我,你好,我叫苏雪惜。”她伸出手,那只小猴子也学着她伸出手,一人一猴隔着玻璃握了一下手,“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土豪金。”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雪惜转过身去,看到宋清波缓缓向她走来,雪惜下意识退了两步,宋清波眼神黯了黯,“小晴,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就像毒蛇猛兽了吗?” “不是,小哥,对不起,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雪惜急红了脸,无措道。 宋清波勉强笑了笑,看着玻璃花房里的金丝猴,说:“它们是一家三口,在动物园染了疾病,我妈妈就把它们接过来,还专门为它们建了一座玻璃花房,让它们有了安身之所。” “宋阿姨是好人。”雪惜说。 宋清波摇了摇头,怅然道:“好人也会犯错,小晴,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我一觉睡醒,就到这里来了。小哥,原来这就是你的家啊,跟你认识五年了,才知道你是省长公子,你真是深藏不露啊。”雪惜笑着说。 “我后悔我藏得太深了,如果我早告诉你,我是省长的儿子,你会不会来向我求助?”宋清波指的是苏雪惜妈妈当时生病时的事。 雪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不会,小哥。那时候我仍然会那么选择,因为无论你是谁,都改变不了我的想法,我从未想过要拖累你。” “为什么?小晴,为什么你宁愿嫁给一个陌生人,也不向我求助,在你心里,有没有真的将我当成你可以依靠的人?”宋清波失声问道,知道她为了救母嫁给乔少桓后,他不止一次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告诉她,他是省长的儿子,他有能力帮她。 如果那时候她知道他家很有钱,她一定不会嫁给乔少桓。 雪惜苦笑,“在我心里,初恋是美好的,夹杂了任何利益的爱情,最后都会被物质化。我不会让我们走到那么可悲的地步,更何况你在我心里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我又如何能自私的让你去负担我妈的医药费?” “小晴,你真的爱过我吗?”宋清波看着她,她如果真的爱过他,又怎么会去计较这些? “爱过,曾经很爱很爱。在嫁给乔少桓最初的那一个月,我不敢让自己闲下来,我怕一闲下来,你的影子就会将我脑子塞得满满的。我甚至害怕睡觉,害怕孤单。我把自己搞得很累,只有累了,我才不会想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后来我向生活妥协了。我逼着自己慢慢忘记你,逼着自己每天少想你一次,后来我成功了,我真的很少想起你。我想,假如有一天你知道我离开你的真正原因,你会感谢我的。”苏雪惜轻声道,直到现在想起来,她的心都还疼着。 宋清波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小晴,我不会感谢你,你把我想得太无能了。遇到心爱的女人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如果我选择躲起来,我根本就不配当男人。” “可我能为你做的,就是不麻烦你。小哥,不要停留在过去不肯离开,我相信,放下了我,你会找到属于你真正的幸福。”雪惜回握住他的手,他是她最动人的初恋,是她永远割舍不下的遗憾。看见他还停留在痛苦里,她就心疼。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他们已经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到曾经。 “可是我怎么能放下你?小晴,那天向你求婚时,我告诉自己,如果池斯年追来带你走,我就放下你,去寻找我的幸福。可是我太低估了自己对你的情意,我做不到。我越想忘记你,反而记得越清楚,小晴,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忘记你?”宋清波痛苦地望着苏雪惜,他忘不了她,即使酒精麻痹了神经,她还是会出现在他梦里。 雪惜眼前泪光闪闪,她哽咽住,“小哥,忘不掉,就记着,等你记不清了,你就会忘记。而我,我不会忘记,我曾经深深爱过的你。” 宋清波落下泪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知道,雪惜是在跟他告别,正式的告别。他的心很痛很痛,却不得不放开她的手,让她幸福。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宋清波哽咽着问她。 她摇头,眼泪亦滚滚而落,“深爱过彼此的人,做不了朋友。” “我明白了。”宋清波缓缓放开她的手,雪惜眼泪越落越急,相识五年,相恋三年。即使那日她对他说分手,她也没有这么伤心过。此刻,她却泪流满面,因为她知道,这段感情,终究是她负了他。小哥,对不起,我不敢轻许来生的愿望,如果人真的有来生,我希望变成一株草,看着你来过,再看着你离去,生生世世。 宋清波在她的手从他掌心滑落的瞬间,突然上前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雪惜心都痛得揪在了一处,眼泪汹涌而出。 宋清波突然松开她,“小晴,再见。”他转身大步离去,雪惜怅然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路的尽头,她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她软软地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眼泪肆意流了出来。 ……………… 楼上,池斯年站在落地窗前,离得那么远,他仍旧能够看清她伤心欲绝的神情,他的心也揪了起来。宋璃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她说:“清波对雪惜的爱,是大爱,是成全,我为有这样一个儿子而感到骄傲。” 池斯年虽然听不起他们的对话,亦知道他们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告别曾经那段青涩的初恋,告别曾经深爱过彼此的他们。他的心不是铁打的,他亦动容。 可是面对宋璃,他还是立即竖起了浑身的刺,“是么?” “斯年,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三个字,对不起。当年是我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我没有向衍生解释,让他误会了你,这些年我一直很自责,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宋璃真诚道,那段时间她正处于孕期,池斯年的出现,让她很不安,她甚至觉得他会夺走宋衍生,所以对池示煊十分抵防。 后来宋衍生出差,家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她给池斯年准备了早餐,上楼时不小心将牛奶洒在了地板上,池斯年正好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她大腹便便还帮他准备早餐,便要接过去。 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满脸笑容的池斯年会变成一个令人害怕的魔鬼,他伸出的手仿佛是来推她的。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踩到牛奶上,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后来孩子早产,宋衍生从省外赶回来,她看到宋衍生指责池斯年,心里的魔鬼不停滋长,她告诉宋衍生,她是被池斯年推下楼的。 那时候,她清楚地看到这个孩子眼里的善良消失了。后来,她常常自责,却再也没有能力弥补。 之后,宋衍生再也没有派人去接他们兄妹来家里玩过。她知道,她不仅亲手扼杀了一个孩子的善良,同时还毁了一段父子亲情。 “这些话你应该去跟宋衍生说,我无所谓。”池斯年冷冷道。 宋璃神情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这是她今生做过唯一一件卑鄙的事,也是唯一一件不能对宋衍生说的事。“斯年,十年前,你爸爸派人找过你们,一直没有找到,他很自责,不该说那么多绝情的话,他已经老了,你不要再怨恨他了。” “你太高估你们在我心中的地位了,我没有那功夫为了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怨恨你们。”池斯年转身欲走。 ()深度试婚 0238 下场 宋璃突然道:“如果你真的没有怨恨他,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你偏偏选择了苏雪惜?” 池斯年脚步一窒,他转过身来,冷笑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宋夫人的眼睛,对,我选择苏雪惜,是因为我早知道她是宋清波的前女友,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能狠狠打击你那骄傲的儿子,我这么说,你满意了?” “斯年,如果你不爱她,就不要耽误她。她是个好女孩,不该成为你仇恨下的牺牲品。”宋璃愤怒道。 池斯年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是么,原来她在宋夫人眼里还算是好女孩,那么当初百般阻挠她跟宋清波在一起的人是谁?宋夫人,不要以为披着一张人皮就能变成人,你还不配。” “你!”宋璃气得浑身直颤。 池斯年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转过头去,看着里面气白了脸的宋璃,讥讽道:“宋夫人,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卑劣。虽然我痛恨你们,但是我不会用任何卑鄙的手段来报复你们。” 池斯年说完,再也没看宋璃一眼,转身离去。他的傻丫头还在楼下伤心哭泣,他如何舍得? 雪惜哭着哭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黑色皮鞋,她抬起头来,就看到池斯年逆光站在她面前,她哭声一顿,池斯年蹲下来,抬手轻轻替她抹掉脸上的泪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刚擦掉的泪水很快又覆上来,他叹了一声,坐在她旁边,将她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奈道:“全世界大概只有我会这么大度,明明知道你在为另一个男人哭泣,还纵容你。” 雪惜趴在他怀里,哭得更大声了,“对…对不起,我…只哭这一次……” “真的这么舍不得他?”池斯年柔声道。 “嗯,是我负他在先,是我对不起他。”雪惜哽咽道,她终于明白那句话,纵使情深,奈何缘浅。如果他们没有错过,现在又会是什么样? “爱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不起谁,苏雪惜,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是你们缘分太浅。”池斯年揉着她的脑袋,自从她剪了短发后,他似乎更喜欢揉她的脑袋了,看着她一头乱糟糟的,他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大好。 “呜呜呜……”雪惜趴在他怀里大哭一场,来祭奠她已经远逝的初恋。 将哭累了睡着的苏雪惜抱回房间时,宋璃已经离开。池斯年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去外套,掖好被子,然后坐在旁边陪她,她睡着了都还在啜泣,可见是真的伤心了。 当初调查苏雪惜时,他就知道苏雪惜跟宋清波谈了三年恋爱,最后无疾而终。他跟她在一起,不是因为她曾经是宋清波的女朋友,而是因为那一晚,乔震威将她送上他的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个观念守旧的男人,他不会乱搞男女关系,偶尔生理有需求时,他都宁愿自己来解决,也不愿意跟别的女人扯上关系。 那时他看到苏雪惜时,起初是震撼于她跟舒雅长得像,其次是她的身体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在吸引着他靠近。 那天他喝了酒,但不至于醉到酒后乱性的地步。他清楚的记得,当他将她的衣服脱掉时,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副完美无暇的身体,那一刹那,他渴望埋在她身体,渴望跟她融为一体。 后来他强势的要了她,他惊喜的发现,她居然是处。那一刻,责任感油然而生。他甚至觉得乔少桓是天下最傻的傻瓜,他居然舍得让她独守空闺。 与苏雪惜走到今天,正如那首诗所说,爱雪惜,爱雪惜……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将池斯年惊回神来,门打开,女佣出现在门前,“大少爷,老爷回来了,在书房等你。” 池斯年眉头深锁,他应了一声,回头看着床上睡沉的苏雪惜,又帮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起身向楼下书房走去。 这栋宅子的布置一直没有变过,宋衍生的书房还是在二楼走廊尽头。池斯年走到书房门前,脸上已经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 他知道回到海城,他们迟早都会见一面,只是没料到,宋衍生如此沉得住气。不过,如果他沉不住气,他也不会从小小的公务员,爬到了如今省长的位置。 他没有敲门,径直推门走进去。 宋衍生站在落地窗前,指间夹着一根雪茄,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位居高位者的威严气势,又有一种位高权重的内敛。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已出类拔萃的池斯年,他微笑了一下,“你回来三年了,如果不是因为苏小姐,恐怕我们还见不上一面。” 池斯年笔直走进去,亦是皮笑肉不笑,“您家门阶高,一般人轻易不让人进的。” 宋衍生脸上的笑敛去,“还在怪我?” “不敢,若不是您千锤百炼,我怎么会有今天?不过我奉劝您一句,不要动您不该动的人,否则乔震威就是您明天的下场。” 宋衍生的脸色立即就变得难看起来,他目光如箭一般射向池斯年,“为了个女人,你竟敢这么威胁我?西方国家教育你的就是六亲不认?” “您在泱泱天朝,不也一样六亲不认?”池斯年毫不客气地反讽道。 宋衍生脸上尽是愠怒,片刻后,又变得苍桑起来,“斯年,那件事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要放在心上吗?爸爸……” “我没有爸爸,我爸爸在二十几年前抛弃我们那一天起,就已经死了,宋省长,我高攀不起。”池斯年没再看宋衍生,他微转目光,打量起书房的摆饰,忽然被一张挂在墙壁上的照片吸引了全部目光。 那是一张很老旧的照片,背景是知青下乡时的联欢会,照片上有三个人男人,最左边是年轻时候的宋衍生,中间那个人他隐约有点面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最右边那个,他皱着眉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也在什么地方见过。 宋衍生被他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突然见他向那张照片走去,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却不慌不忙走过去,“你在看什么?他们是我当年下乡时认识的朋友,如今失散了,找不回来了。” 池斯年冷笑道:“如今您发达了,怎么还会记得这些穷朋友?连姓都会改的人,肯定巴不得跟过去撇得一干二净吧?” “你!”宋衍生气得胸口都痛了,他举起手,望着池斯年倨傲的模样,最后颓然地垂下手。这一刻,站在池斯年面前的宋衍生,少了省长的光环,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怨恨我,当年,我没有伸出援手,是我不对。斯年,我已经老了,不要再记恨爸爸了。”此刻的宋衍生,只是一个请求宽恕的父亲。 池斯年心底微微动容,他想起他们这些年吃的苦,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妹妹,他的心又变得冷硬。他盯着他,咄咄逼人道:“您以为您请求宽恕,就能让我原谅您?您做梦!这些年来,只要想到您见死不救,我就恨您!比恨夺走妈妈财产的乔震威还恨!!可是正因为您是我父亲,我连报复您都不能。我不会宽恕您的,您就带着您的罪孽去黄泉向外公外婆赎罪吧。” 池斯年说完,转身拂袖而去。他心口充斥着强烈的恨意,流落边境的辛酸,亲眼看见妹妹被强/暴的无助,看见妈妈因无钱治病而险些死去的绝望,他不会轻易原谅他,绝不! 雪惜从梦里惊醒过来,她仿佛感觉到什么,环视了一下屋里,屋里没有池斯年的身影。她慌忙跳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拉开门飞快奔了出去。 “池斯年?池斯年?你在哪里?”雪惜边跑边喊,她感觉到了他的痛苦,亦感觉到他的伤心,他怎么了?他去了哪里? 雪惜光着脚冲下楼梯,刚跑到二楼,就看到池斯年从走廊尽头走出来,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从黑暗走向光明,站在了她面前。她抚着胸口微笑,“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抛下我回去了。” 池斯年眼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他上前一步,将她结结实实拥在怀里,他的眼眶湿润了,“真傻!” 雪惜被他抱得很紧,呼吸都梗住了,她想看看他,他却不让,“苏雪惜,让我抱一抱,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雪惜没有再挣扎,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即使他将她抱得很不舒服,即使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池斯年埋在她的颈窝里,不知过了多久,雪惜感觉到脖子上湿湿热热的,她心底一震,他在哭吗?为什么?他的脆弱激发了她心里强烈的母性,她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想让他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池斯年再度抬起头来时,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他低头看着她冻红的脚丫子,轻斥道:“怎么不穿鞋子就下来了?冻感冒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雪惜微笑了一下,正想说什么,鼻子痒痒的,她一张嘴,就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我没事啦……啊,池斯年,你干嘛啊?” 雪惜突然被他拦腰抱起,她吓得叫了一声,连忙揽住他的脖子,却听他在她耳边说:“苏雪惜,我们回家吧。” 雪惜笑得阳光灿烂,仿佛能把他心头的阴霾都驱散,她重重的点头,“好,回家,回我们的家。” 池斯年抱她回房,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单膝跪在她面前,大手握住她冰冷的脚,源源不断的热力从他掌心传送过来,雪惜心底一颤,眼眶都湿润了,“池斯年,你起来,你不要这样子。” “你心疼我,以后就会更加珍惜自己,记住,以后不管有多着急的事,都不要枉顾自己的身体,知道吗?”池斯年仰头看着她,温声道。 ()深度试婚 0239 晚餐 雪惜的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她用力点头,“我知道了,你快起来。”雪惜去拉他,他却不肯起来。拿过她的鞋子,帮她穿上袜子鞋子,雪惜看着看着,又泪眼婆娑了。 她不知道她这样义无反顾地选择跟他在一起对不对,但是她不后悔,即使将来他们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至少他们曾经这么相爱过,她就永不后悔。 池斯年仰起头时,她的眼泪就滴落在他脸上,他心底一烫,伸手抹去她的眼泪,低叹道:“傻瓜,对你好也哭,对你不好也哭,你是水做的吗?” 她脸上滚烫,扑进他怀里,哽咽道:“人家贾宝玉都说了女人是水做的,我哭是因为我感动,池斯年,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等到我们都白发苍苍了,你还会为我暖脚吗?” “会!”池斯年斩钉截铁道,他搂了搂她,“好了,别哭了,一会儿哭成小花猫了,就不好看了。”他将她的脑袋抬起来,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心微微一疼,他偏头吻上她的眼睑,将她脸上的泪吮去。 雪惜想起曾经一位师姐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有一种男人,会让你心甘情愿变成小女人,只为依附他而生存。而她,遇到他之后,似乎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池斯年,怎么办?我越来越爱你了。”爱得越来越没有自我了,爱得她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会跟他分开,她就难受得不得了,怎么办?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要我了,我怕我会纠缠着你不放。 “苏雪惜,我在这里,等着你放心大胆的来爱,不要犹豫,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来爱。”池斯年柔声道。 “池斯年。”雪惜扑进他早已经张开的怀里,明明这么幸福,为什么她还是觉得不安?是因为太爱,所以她才变得患得患失了吗? 池斯年拍着她的背,等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然后站起来,牵着她向门外走去。刚走到楼下,宋璃迎了上来,看见他俩的样子,她看着雪惜,道:“雪惜,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雪惜看向池斯年,池斯年放开她的手,说:“我在车里等你。” “好。”雪惜目送他走出大门,回头看着宋璃,“阿姨,您想跟我说什么?” “雪惜,这边坐吧。”宋璃领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她看着她的眼睛,说:“雪惜,放弃我儿子,你真的不后悔吗?” “阿姨,我跟小哥有缘无分,对不起,我伤害了他。”雪惜诚恳的道歉,宋璃从一开始给她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的贵夫人,然而相处之后,她发现她是个性格率真的女人,并不像初见时那么傲慢,所以她很喜欢她。 她想,小哥之所以会那么优秀,也因为他有一个好母亲。 宋璃眼里裹了泪,她倾身握住她的手,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强行拆散了你们,如果当初我肯听他爸的话,我不那么任性妄为刚愎自用,或许你们不会分手,或许你会成为我的儿媳妇。雪惜,对不起,请你不要怪我。” 雪惜忽然明白,为什么宋清波家里这么有钱,他却要艰辛的自己创业,想必那时他为了他们的未来在努力的奋斗。他那么辛苦,却在她想见他的时候,依然风雨无阻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有多爱她啊,即使家里这么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也一声不吭,将她保护得好好的,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是她对不起他,是她辜负了他的爱。她眼里又涌上了泪花,“对不起,阿姨,对不起……” 是她的懦弱导致他们分开,是她的不信任导致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小哥从来没有谴责过她,即使分手,他都还在为她着想。 宋璃欣慰地笑了笑,却无法控制眼泪滚滚而落,她握紧她的手,看了一眼门外等在车旁的池斯年,她说:“雪惜,我很喜欢你,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我是想告诉你,爱情往往让人盲目,不要只看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要用心去体会生活的点点滴滴,你会发现,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其实早已经在你身边。” 雪惜愣愣地看着宋璃,不理解她这话的意思,宋璃却没有再多说,她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向门口走去,她将一张名片塞进她手里,说:“雪惜,倘若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不管多远,我都会来到你身边帮助你。快去吧,别让他等久了。” 雪惜低头看着手里的烫金名片,又抬头望着宋璃,宋璃冲她鼓励的笑了笑。雪惜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快走了几步,抱住了宋璃,泣声道:“阿姨。我没有怪过您,我跟小哥走到今天,是我的错,我不怪任何人。” 宋璃拍了拍她的背,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柔声道:“孩子,不要自责,爱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谢谢你,让我的儿子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懂爱的男人。” 雪惜在自己再次失控前,放开了宋璃,快步奔出去,直到车开出别墅,她也没有回头。宋璃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母亲,为了爱她的孩子,或许她也曾偏执过,可是却那么可爱。小哥,你有这样的母亲,你会幸福的。 直到黑色路虎消失在别墅门前,宋璃才收回目光,她的肩忽然被一只大手罩住,她回过头来,就看见宋衍生站在她旁边,她说:“衍生,我错了。” “不,你没错,你只是做了全天下母亲都会做的事,但是你也做了全天下母亲都还没做的事,清波会幸福的,他们也会幸福的。”宋衍生拥着她,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他们脸上都有种祥和。 “斯年执念太重,雪惜又是个心直的傻孩子,我担心他们此去的路,还很长很长。”宋璃担忧道。 宋衍生何尝不担心,只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他会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只是那孩子,也够可怜的。” 宋璃抬头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说:“你放在那边的人,是不是该撤回来了?” “什么人?我有放什么人过去?”宋衍生装糊涂。 “喂,你明明……”宋璃追了进去,声音消失在缓缓合上的门内。 ……………… 一路上,雪惜都没有说话,池斯年偶尔偏头看她一眼,发现她心不在焉,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档杆上,“你在想什么?” 雪惜回过神来,转头看着他,“池斯年,我们都会幸福的,对不对?” “嗯,会幸福的。”池斯年握紧了她的手。 回到海城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池斯年看她坐车困顿,也不忍她回去再做饭,索性在外面吃了。他开车到上次的私房菜馆,这里的菜品价格昂贵,味道也是一绝,不添加任何调料,原滋原味。 雪惜坐在椅子里还在晕,其实她有点晕车的毛病。一上车就睡觉,到下车还在晕。池斯年瞧她困得睁不开眼睛,笑道:“这么困?该不会真有了吧?” 雪惜一下子吓醒了,“不会吧?” “怎么不会?不相信我的能力?”池斯年逗她,他上网百度过了,服用长期避孕药,至少要半年左右才能怀孕,否则怀了孕都会流产。看来今后他要特别注意了,在这半年内,不能让她怀孕。 雪惜想说这不是相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她现在若是怀上孩子,这孩子也不能要啊。她愁眉苦脸道:“我一定不会怀孕的,一定不会的。” 瞧她吓得不轻,池斯年也忍再吓她,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 “可是,如果我真的怀孕了怎么办?万一这孩子有问题怎么办?”雪惜现在后悔死了,可仔细算算,她这几个月的经期都准时到了,又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怀孕。 “放心吧,不会的,从今天起,你别吃避孕药了,我来避孕,等半年后,去医院检查了,我们再要孩子。”池斯年安慰她。 雪惜听到他说起这三个字,还记得他们这次吵架就是因为避孕药,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池斯年,你不生气了吗?” “生气啊,可是生气有什么办法,打你一顿,我舍不得,骂你一顿,我也舍不得。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等半年后,你怀上孩子了,你才不会那么辛苦。” “池斯年,你很喜欢孩子吗?那你为什么不把……不把小吉他带在身边?”雪惜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小吉他是男是女,她不能问,这是梗在她心头的刺,也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池斯年的目光忽然就放空了,雪惜看到这样子的他,后悔自己提起那个孩子。然而这次,池斯年没有再回避,“他在国外陪我妈,再说带回国,我根本就照顾不好他。” “哦。”雪惜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 ()深度试婚 0240 手机 恰在这时,服务员上菜,菜上齐后,服务员退了出去。池斯年将点的虾转到自己面前,然后剥了起来,剥好一小碟,就放在她面前。雪惜看着面前剥好的虾,惊讶地看着他。今天中午在宋家,他突然帮她剥虾,她以为他是故意刺激宋清波的,可是今晚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那么无聊。”池斯年心想,就算无聊,他也不会让她知道。 “呃,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雪惜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应该什么也没说吧。 “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了,苏雪惜,想要读懂你,一点都不难。”池斯年将手里刚剥好的虾沾了酱料,顺势放进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嘴里。她连忙闭上嘴,一边嚼一边说:“池斯年,你中午肯定是故意的。” “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故意那么做?”池斯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因为你吃醋呗,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别想耍赖。”雪惜一副我已经抓到你小辫子的模样,笑得很开心。 “那苏小姐还真是看错了,我只是看你眼睛都落进那盘虾里,才好心帮你剥的。吃醋?你想多了。”池斯年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看到她一副倍受打击的模样,心里笑得直抽,她的段数太低了,什么都写在脸上,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吃完饭,两人走出私房菜馆,外面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絮絮扬扬飘落下来,雪惜想起学生时代唱遍大街小巷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心中涌起无限柔情,她望着池斯年,说:“你会唱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吗?” 当这首歌在众人耳熟能详时,池斯年一家正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他自然不知道中国有一个歌手,因为这首歌而红遍大江南北。他摇了摇头,“不会,你会吗?” 雪惜点了点头,几年前,她跟安小离疯狂K歌那会儿,这首歌也没少被她们点过。 “那我们走一会儿,你唱给我听。”池斯年将她的手揣进自己西裤口袋里,两人沿着马路向前走去,雪惜心里有些紧张,开口唱时,就有点破音,池斯年没有笑话她,鼓励她继续唱。 雪惜觉得自己很糗,这首歌她唱了许多次,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她重新酝酿了一下,然后开始唱:“201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八烂醉如泥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2012年的第一场雪,是留在你怀里难舍的情结,你象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在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 雪惜串改了歌词,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表达她此刻激荡的心情,她看着他,继续唱:“忘不了被你搂在怀里的感觉,比藏在心中那份火热更暖一些,忘记了此刻北风的凛冽,再一次把温柔和缠绵重叠,是你的薄唇粘住我的一切,是你的体贴让我再次热烈,是你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是你的甜言蜜语改变季节……” 池斯年的心像被她的歌声扔进了一把火,将他所有的热情都燃烧了,他也不顾冰天雪地里路人诧异的目光,一把将她拥在怀里,薄唇急切地覆上她的唇,紧紧的粘着她的唇,辗转吸吮起来。 雪惜的心漏跳了一拍,心里震颤不已,可这里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她能感觉到大家都在对他们指指点点,她尴尬的红了脸,推了推池斯年:“池斯年,呃……” 她话还没说完,池斯年的舌头已经伸了进来,搅着她的舌头,吮得她全身发麻。她再也没心思去管路人的看法,沉浸在他的热吻里。 他的舌狡猾地在她唇里轻扫着,惹得她轻颤不已,当他终于松开她的唇时,她浑身软得站不住,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激烈喘息着,娇羞不已,轻唤:“池斯年……” “苏雪惜,以后再也不准唱这么煽情的歌了。”池斯年胸口还在激烈跳动着,刚才那一秒,他只想吻她,吻晕她。 雪惜脸红了红,低低道:“我只是忽然想唱一首应景的歌,绝对没有煽情的意思。”她若是知道他会在大街上不顾一切的吻她,她也许不会唱这首了,可能会唱《至少还有你》,不过那首应该更煽情吧。 池斯年抱着她,这一刻,他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第二天,当池斯年的手机铃声在早会上突然响起时,那些精英们有一瞬间的呆滞,池斯年千年不变的铃声,居然变成了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好不容易挨到早会结束,他们全都一溜烟冲出了会议室,狂笑不止。 顾远兮跟在池斯年身后进了办公室,他脸上尽是调侃的笑意,“大哥,你这两天心情似乎很好啊。” “不是似乎,本来就很好。”池斯年在椅子上坐下,抬头看着他,“远兮,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关心一下大哥的心情状况,不算八卦吧?看来大哥跟苏小姐之间已经雨过天晴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喝到大哥的喜酒啊?”顾远兮揶揄道。 池斯年神情一敛,瞟了他一眼,岔开话题,道:“对了,你把上次调查徐副理的资料找给我,我要再看看。”池斯年想起宋衍生书房里那张照片,他本来就觉得照里最右边的那个男人有些眼熟,特别是他下巴上那颗黑痣让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刚才开会时,他特意多看了徐副理几眼,才发现他们有几分神似。 “大哥,这事你不是打算不追究了吗?”顾远兮皱眉道。 “我发现我们的方向错了,前几天我给我妈打了电话,她还在催我跟世媛结婚,那就表示世媛回去根本没有告诉我妈,我们要解除婚约的事,那么伯爵没必要花这么大的力气来设计陷害苏雪惜。我想这个幕后指使者一定另有其人,我们不能被自己的怀疑所蒙蔽。”池斯年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顾远兮。 “除了他,还会有谁?” “比如……宋衍生!”池斯年冷漠道,如果真是宋衍生,他会好好回他一个大礼。 顾远兮心底一震,他一直没往宋省长身上联想,就是因为知道池斯年与他的关系,可是现在想想,这似乎又很像宋省长的手笔。顾远兮连忙去办公室拿了调查资料回来,池斯年接过去,仔细查看徐副理的家族照片。当他看到徐副理父亲的照片时,本来是七八分的怀疑,现在是百分百肯定,徐副理就是宋衍生安排在他身边的蛀虫。 他冷笑道:“果真是他,还真是我的好爸爸!” “大哥,你怎么这么肯定?”顾远兮疑惑道。 “我去省城接苏雪惜时,去过他的书房,他书房里挂着一照片,照片里其中一人就是徐副理的父亲。据说徐副理的父亲一直是他的得力手下,亦是他多年的朋友。能够指使徐副理干这种下作的事,不是他还能有谁,真是埋得够深。”池斯年根本就没有往宋衍生身上怀疑过,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亦想不到他会将徐副理安插在他身边,随时盯着他。 真是好深的心计! 顾远兮忽然就明白了,如果是伯爵下手,他不会一石二鸟,说不定他会帮助乔少桓迅速强大起来,才能够与大哥抗衡,而不是在对付苏雪惜时,顺便收拾乔少桓。由此可见,宋衍生真是不简单啊。 “大哥,我倒觉得他是在帮你恶整乔少桓,否则他不会在得知我们的标底时,还压低几个百分点报给乔少桓,包括凯德公司那个项目,他都是在整乔少桓。甚至我觉得政府的那个项目,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我听说乔少桓最近四处借贷,陈森给他推荐了几家建材公司,他随意选了两家,然后把别的建材都包给了一家小建材公司,那家小建材公司资金周转不灵,货源提供不了,现在已经跟工地那边僵持住了,我相信很快乔少桓就会走投无路。”顾远兮没有放过任何有关乔少桓的信息,他最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乔少桓吃不下,要硬抢,活该噎死,去跟各大银行打招呼,不要给他贷款。”池斯年不悦地皱眉,“还有,以泄露商业机密为由起诉徐东,我要还给老头子一份大礼。” 顾远兮犹豫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他知道池斯年跟宋衍生积怨已生,这两父子想要和好,简直比登天还难。 顾远兮走后,池斯年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还在絮絮扬扬的飘着雪花,他想起昨晚苏雪惜唱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心口似有一股热流淌过,他走回办公桌旁,拿起手机点开她的手机号码,本来打算直接给她打电话,想了想,又点开短信箱,极有耐心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上输。 他刚发过去了,手机就蜂鸣了一声,他点开一看,是她发过来的,“我起床了,上班累吗?”她发短信的时候,正好是他发给她的时间,想来她还没有看到他的短信,他唇角微扬,看来他们真是心有灵犀。 ()深度试婚 0241 短信 雪惜发出短信后,她手机“叮咚”响起,她点开一看,是池斯年发过来的,“小懒猪,起床了吗?怎么办?明明才过几个小时,我就开始想你了,真想把你拴在我的裤腰带上。” 她想象她被他拴在裤腰带上的情形,忍不住傻乐起来,她认真的回复:“我也想你了,都快犯相思病了,还有6小时才能见到你,还有好久啊。” 池斯年看到她回短信,他会心一笑,“要不你来公司陪我上班?” “我才不呢,编辑催我稿催死了,我要修改稿子,晚上回来,我给你惊喜哦。”雪惜短信发出去后,就开始期待他的回信。 “什么惊喜?” “提前告诉你就不是惊喜了,期待吧。”雪惜心里甜蜜蜜的,脸上也一直挂着笑。 “好吧,我期待!”池斯年的语气里透着无奈。 雪惜想象着他此时无奈的模样,又笑了起来,她坐回电脑旁,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拍下这套内衣,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因为是本城,快递下午就送来了,雪惜签了收,抱着盒子走回别墅。 苏东宁倚在门边,看着她抱着一个盒子,脸颊红扑扑的,他好奇道:“姐,你买的什么呀,看你一脸春心荡漾的,这里面装的该不是……嗯嗯,你懂的。” 雪惜刚才去签收时,就感觉那快递员表情怪怪的,就好像知道她盒子里买的什么一样,现在苏东宁这样说,她本来就做贼心虚,脸瞬间就红透了,“你别瞎说,我能买什么呀,还是不女孩子用的那些东西,你思想别那么龌龊。” “哦,没买什么你脸红什么呀?”苏东宁冲她挤眉弄眼,雪惜真想一巴掌拍飞他,她脸颊发烫,“买的卫生巾,你要不要看?” 苏东宁瞧她心虚的模样,逗她两句就算了,真惹毛了她,有他好受的,“我才不看呢。” 雪惜见他让行,抱着盒子飞快跑上楼。苏东宁看着她的背影,无端有种吾家有姐初长成的喜悦,姐姐终于肯花心思去讨姐夫欢心了,看来还没笨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其实他知道她买了什么,刚才他去问她借电脑,看她慌慌张张的关浏览器,后来他故意支开她,然后点开浏览器的历史记录,一排下来都是淘宝的情趣内衣,他看得差点喷鼻血。 不过姐姐买的那套太保守了,他趁她不注意时,换了一套比较火辣的。一想到姐夫看见姐姐穿成那样,一定会喷鼻血,他就忍不住想捶桌笑。 为了不打扰他们今晚的浪漫之夜,他决定去医院陪妈妈蹲一晚。 “姐,晚上我不回来了,我就在医院陪妈妈。”苏东宁冲着楼上大喊,雪惜放下东西后探出头来,“你不是说医院的床你睡不惯吗?看了妈妈你就回来吧。” “不了,妈妈都睡得惯,我有什么睡不惯的,男子汉大丈夫,没那么娇气。”苏东宁拍着胸脯道,他可不想留下来当一万瓦的白炽电灯泡。 “那我现在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妈妈,我最近为了自己的事,都很少去医院。”雪惜说着就要回房换衣服。 “姐,这都四点了,姐夫马上要回来了,你收拾收拾,也就差不多了。妈妈那边有我照看着,没事的,等我去学校了,你想偷懒都没得偷。对了,我给你买了瓶香水,放在你化妆桌上了,记得喷点啊,你别那么懒,偶尔也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男人不会喜欢总是大学生打扮的女人哦。”苏东宁跟个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 “苏东宁,你什么时候这么懂女人了?我告诉你,没考上大学之前,不许早恋。”雪惜被他说得脸红耳赤,难道她真的这么差?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走了。”苏东宁冲她挥了挥手,雪惜抬腕看表,果真已经四点过了,池斯年五点半下班,她没有多少时间准备,就没有再坚持,看着他离开。 苏东宁走后,她迅速收拾了一下客厅,又拿出彩色的薄纱将客厅的灯都蒙上,蒙出五彩的光芒,然后去厨房煎了两份牛排,又开了一瓶红洒,点上蜡烛,她看着自己的完美杰作,真是太浪漫了。 再看时间,已经六点了,池斯年马上就要回来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还穿着居家服,头发也乱糟糟的,她急忙往楼上跑去,她快速的洗了一个战斗澡,裹着浴巾走出来,然后拿起搁在化妆台上的盒子,她拆开包装,看见里面放着的内衣时,差点没扔了盒子。 这、这、这……这不是她选的那套情趣内衣,她想起苏东宁临走时暧昧无限的目光,差点骂脏话了,死苏东宁,难怪笑得那么阴险,他居然换了她买的东西。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听到池斯年的车开进大门,她只好拿起内衣冲进更衣室,穿在身上,她才知道这件衣服有多暴露,完全的露三点,还是糖果内衣,据说这种内衣一舔就化,她身体这么热,会不会一不小心把它融化了? 她想了想,她不可能穿成这样跟他吃烛光晚餐,她要真穿成这样下去,烛光晚餐也不用吃了,他会直接吃了她。雪惜想着,连忙去找了一件礼服穿上,这件礼服是没有内衬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口干舌燥起来,这件礼服穿了比没穿还诱人。此时,楼下传来池斯年的脚步声,她来不及去换,拿起苏东宁给她买的香水,在腋下喷了喷,然后赤着脚往外走去。 她刚走到楼梯口,池斯年也正准备上楼,看到她出现在楼梯口,他瞳孔猛地紧缩,心跳倏地加快。雪惜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她脸颊发烫,低语道:“你回来了。” 池斯年看着她站在那里,如一朵含苞欲放的百合徐徐绽放,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看出了她没穿胸衣,这丫头,是刻意打扮成这样勾引他的吗?“我回来了。” 他嗓音低哑,勉强控制住自己想将她扛回房间的冲动,极绅士地向她伸出手…… V57 雪惜看着他伸出的手,心里一阵悸动。仿佛有一股魔力牵引着她,她缓缓向楼下走来。她赤着脚,微咬着唇瓣,神情清纯,像一只不小心跌入凡尘的精灵,每一步都牵动着他的心。 池斯年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缓缓向他走来,离得近了,他越发看清了,他热血上涌,在头顶炸开,又迅速汇聚到小腹。 雪惜与他只有一阶之遥,她站在他面前,被他用那么火热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心像有一头小鹿在乱撞,她将手搭在池斯年的掌心里,他瞬间握紧。 “亲爱的,你今天很不一样。”池斯年的声音像经久的美酒,透着一股香醇,让人如痴如醉。 雪惜的心都醉了,她歪着头,娇笑道:“我哪里不一样了?” 池斯年另一手抚着下巴,状似在深思,眼里笑意盈盈,“像只小妖精,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女人的娇媚。” “花言巧语。”雪惜低斥,心里却无比受用,池斯年牵着她走下去,其实他现在更想做的事,是将她扛回房间。 可是她花了这么多心思,他不想让她失望,亦想慢慢来。 走到客厅中央,池斯年松开她的手,走到电视柜旁,将CD机打开,然后选了一张碟片放进去,客厅上空顿时响起了一首舒缓的曲子。 池斯年走回到她面前,脱了脚上的兔拖,绅士地弯腰向她伸手,“美丽的小姐,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雪惜想起那次在乔家的宴会上,乔夫人让池斯年邀请她跳舞的情形,那时候她应该把他脚趾头都踩肿了吧,他居然还有胆量邀请她跳舞。 她看着他,还是将手伸给了他,他握住她的手,示意她踩在他的脚背上,他带着她跳。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将自己完全交给他,随着他的节奏而舞动。 池斯年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随着音乐的节奏移动着步伐。雪惜想了想,说:“那次在宴会上,你为什么没有拒绝乔夫人的提议,你不怕她看出什么吗?” “难道你没有发现乔夫人故意将我们送做堆的?”池斯年挑眉,想起那天,她几乎成为全场的焦点。他当时恨不得脱下西装将她捂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美好。 “有吗?”雪惜仔细回忆,乔夫人确实有点奇怪,可是那时候她还是她的儿媳妇,她难道就不怕她给乔少桓带绿帽子? “所以说你笨啊,被卖了还帮人数钱。”池斯年将头靠在她肩上,嗅了嗅,“你真香,什么时候买的香水?很适合你。” “东宁买的,我才没时间捣鼓这些。”不过被他赞美,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光裸的脖子上,脖子上酥酥痒痒的,她心悸了悸。 “宝贝,你知道吗?今晚我很开心。”池斯年啃了一口她的肩膀,肩膀上传来轻微的疼痛,雪惜脚软得站不住,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了他身上。 “嗯?”她懒洋洋的哼了一声。 ()深度试婚 0242 你好美 “这是你第一次为了我打扮,很美,惜儿,我喜欢你这样。”这是池斯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告白,雪惜突然转过头去,红唇轻刷过他异常干燥的唇,那一刹那,有一股电流从两人的唇瓣涌向他们的四肢百骸,雪惜大脑“嗡”一声,所有的感觉都停留在滚烫的唇瓣上。 雪惜的脸瞬间红透了,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她连忙偏过头去,尴尬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可以故意,我不介意。”池斯年低笑,这样的触碰远比直接吻上来更撩/拔他的心。 雪惜的脸更红了,他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含着特殊的邀请,她一个恍神,脚步跟他相错,从他脚上跌了下来,身体随之向后仰去。 池斯年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将她重新揽回怀里,而她的唇也结结实实撞在他的唇上。这一刹那,两人谁都没有动,雪惜觉得自己的心跳急得快要从胸口蹦了出来。 她睁大眼睛瞪着池斯年,池斯年在她唇上呢喃,“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雪惜脸红到耳根子后,连脖子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池斯年轻轻啄吻了一下她的唇,叹息道:“真想一口将你吃掉。” 雪惜浑身轻颤着,被他啄吻过的唇火辣辣的,她低垂了头,“吃饭吧,我煎了牛排,不过可能冷掉了,我去热一热。” 如此好的气氛,被她一句牛排全给破坏了,池斯年抚额。这丫头,他还以为她长进了,原来还是颗榆木脑袋。 看着她翩然走进厨房的背影,他穿上拖鞋,悄悄开门出去,然后抱了一堆东西遮遮掩掩的回到别墅里,见她还在厨房里忙,他悄悄上楼,摆放好一切,又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放在床中央。 想了想,他觉得这样太明显了,又把盒子塞在枕头下。站起来时,又觉得依那颗榆木脑袋的智商,估计要等到换洗床单时才会发现。 刚拿起来,楼下就传来苏雪惜的声音,“池斯年,你去哪了,吃饭了。” 他连忙又塞回枕头下面,转身向外走,他已经听到她上楼的脚步声,他走出门时,顺便拧起她踢得乱七八糟的拖鞋。 合上门时,她已经走到楼梯口了,“等久了吧,会不会很饿?” 池斯年拎着拖鞋走到她面前,在她脸上偷亲了一下,然后在她面前蹲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来,抬起她的脚,轻轻帮她把脚底擦干净,然后放进拖鞋里。 雪惜一手撑在他肩膀上,保持平衡,看他细心的帮她擦脚,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寻常夫妻也不能做到他这么体贴入微吧。偶尔,她也会想,她在宋清波与他之间,选择了他,会不会选择了一种错误的人生? 她不知道,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选择他。 池斯年帮她把另一只脚擦干净放进拖鞋里,扶着她站稳后,他才站起来。他还没站稳,她就忽然扑上来,震得他连退几步,才稳住身体。 怀里的她紧紧抵在他胸前,他微笑了一下,抚了抚她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问:“怎么了?” “讨厌你啦,总是不经意间就让人家感动,今晚人家明明是想让你感动的。”雪惜怕自己会哭,故意凶巴巴道,其实她声音已经哽咽了。不管将来如何,她现在很幸福。 池斯年轻笑出声,“只许你给我惊喜,不能我给你惊喜吗?” “歪理,好啦,牛排要冷掉了,我可不想三下厨房。”雪惜悄悄伸手擦掉不一小心流下来的泪,从他怀里退出来。 好吧,她确实是破坏气氛的一大高手,池斯年不跟她计较。 两人手牵着手向楼下走去,就像热恋中的男女,雪惜跟他抱怨,“我那个外星人编辑好凶哦,拼命催稿,可是这段时间我都忙着跟你生气了,一个字也没写,我差点没被他催出心脏病来。” 池斯年只是笑,“说明你家编辑很期待你这本书,偷偷告诉我,结局是什么?” “结局?结局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真想学《小时代》里那个作者,说我得了肺癌啊什么的,估计他就不会这么死催了。”雪惜开玩笑。 池斯年却当了真,他突然将她扳过去,板着脸瞪着她,“写不出来就说写不出来,不要诅咒自己的身体,听到没有?” 雪惜被他穷凶极恶的表情给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硬的点点头。池斯年的神情这才放松了一些,“你啊,不要学小孩子乱诅咒,真应验了怎么办?” “哦。”雪惜看着他,突然就笑起来,他这是关心则乱吧? 池斯年被她笑得不好意思了,一掌推在她脑门上,“笑笑笑,牛排冷掉了。” “……”大哥,你这笑话也很冷好不好? 吃饭的时候,雪惜举起酒杯笑盈盈地看着他,“池总,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给我的疼爱,谢谢你给我的幸福,我很幸福!” 烛光下,雪惜脸上带着娇俏的笑意,烛光在她眼睛里跳跃着,美得让人惊心。池斯年亦举起杯子与她碰了一下,“苏雪惜,我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的生命圆满。” 雪惜眼眶不争气的湿润了,明明很美好的一顿烛光晚餐,他们怎么弄得跟告别似的。她举起杯子,与他碰了一下,“干杯!” 杯子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雪惜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液。她放下杯子,她撑着脸看着池斯年,眼睛异常明亮,“池斯年,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是我的宿命,我拼命想逃开,最后还是没能逃开。” “听起来很遗憾的样子?”池斯年微笑道,顺手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或许是再热过的关系,牛排有点硬,他切得很用力,于是又有了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雪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她摇摇头,“不,如果我真的逃开了,那才是我今生最遗憾的事,池斯年,你知道吗?爱上你是那么顺其自然的事,当我惊觉时,我已经深陷其中,我爱你,很爱很爱,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 ()深度试婚 0243 可人儿 雪惜胸前一凉,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他手里勾着的那坨东西,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什么,她惊诧道:“这不是我的糖果内衣吗?” 池斯年简直哭笑不得,他将东西递到她面前,让她看清楚,“这是糖果内衣?” 雪惜这才凑过去仔细看,看清楚他手里黄黄的一坨很有想象力的东西,她尖叫一声,“我的糖果内衣!”难怪她刚才热牛排时,觉得胸口怪怪的,看着她万分羞涩才穿上的东西,此刻变成了一个糖饼,她欲哭无泪。心里咬牙切齿:苏东宁,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好端端的为什么给我换成糖果内衣? 池斯年闷笑起来,她想要取悦他的心情他明白,可是为什么会变成了一块糖饼?难怪他刚才就觉得怪怪的,太可乐了。 雪惜看到他要笑不笑的样子,脸都丢干净了,她也顾不得彼此都浑身火热,跳下去,弯腰去捡礼服。结果身上的糖果内/裤细细的带子脆断了,掉在了地上。她看着地上的糖饼,想死的心都有了。 池斯年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丫头今晚荣登破坏气氛第一宝座,他什么旖旎情怀都没有了,只想笑,捶桌笑。 雪惜羞愤欲死,反正丢脸也丢干净了,她转身扑向池斯年,死死的捂住他的嘴,气恼道:“不准笑,不准笑……” 池斯年越想越好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难怪他放不开她,她是这么的宝贝啊。他抱着她,笑得几乎岔了气。 雪惜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想想也确实很好笑,窝在他怀里,感叹道:“我的第一次,就这么毁了……” 池斯年笑过之后,也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他将她抱到身上来,还是有种想笑的冲动。可是看她一脸受伤的表情,他愣是没舍得再取笑她。 “宝贝,我知道你想给我惊喜,我收到了,谢谢你,真的。虽然演变成这样,但是不是你的错,我不该让你下厨去热牛排,你也不知道高温会把糖烤化,好了,不难过了?”池斯年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祸首,不过穿着糖果内衣跑去热牛排,她也确实二到家了。 雪惜被他一说,又觉得自己很笨,明明想给他一个惊喜的,结果却搞成这样子,害得什么惊喜都没有了,只有惊吓,她心里郁闷到家了。 池斯年见她窝在他怀里不说话,知道她肯定在胡思乱想,他将她抱起来...,“嗯,很甜,我尝到了,不伤心了?” ...... 雪惜知道他在重新渲染气氛,她不想让自己的坏心情影响了这么美好的夜晚,轻轻点了点头... ...... 宝贝,你是我唯一的宝贝。 ...... ……………… 翌日。 雪惜腰酸背痛的醒来,想到昨晚的噬骨缠绵,她脸微微红了,还有当高潮来临时,池斯年在她耳边说的那些动情的话。 ()深度试婚 0244 动情 她捂着脸,手机忽然叮咚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是池斯年发来的短信,“起床了吗?我让人送了粥过去,估计十分钟就到,你出去取一下,记得吃。” 雪惜心里甜蜜蜜的,迅速回了一条短信,然后起床去换衣服。梳洗完毕,她走出浴室来到梳妆桌旁,准备擦点乳液,然后她一眼就看到放在凳子上的红玫瑰。她抱起来,闻了闻,然后数了数,24朵,为什么是24朵呢?而且,她不是说他花粉过敏吗? 雪惜想起上次宋清波让人送来满屋的玫瑰花,他说他花粉过敏,让她在他回家前把花全扔出去。现在看来,他那时候完全是在吃醋。 她抱着玫瑰花刚要往外走,手机又响起来了,她掏出手机一看,“下楼记得穿拖鞋,寒从脚心起,别着凉了。” 雪惜低头看着自己的光脚丫子,吐了吐舌头,回去穿上兔拖。他在家里安装了监视器吗,怎么这么清楚她的一举一动? 她回了一条短信,“知道了,啰嗦的老公公。” “去掉一个公字,我喜欢听。”他迅速的回了一条短信回来。 雪惜看着这条短信,去掉一个公字,不就是啰嗦的老公了吗?她想起他昨晚的求婚,他是真的想娶她吗?明明这么甜蜜,她却总觉得这份幸福来得太容易,让她如履薄冰,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她摇了摇头,一定是她的不安全感又在作祟,她想多了,她一定会幸福的,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雪惜下楼时,门铃刚好响起来,她跑出去开门,送粥的是池斯年公司的职员,将粥递给雪惜后,那人就离开了。 雪惜揭开盖子,这么冷的天,粥还冒着热气。可见这人肯定是一路狂飙过来的。她提着粥走进家门,拿来碗筷重新装了一下,池斯年很体贴,还给她配了两个小菜。 吃完饭,她觉得正能量都回来了。 洗了碗后,她上楼拿了一件厚厚的外衣穿在身上,然后骑着电动车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这段日子她过的浑浑噩噩的,好久没有认认真真的做一顿饭犒劳大家。 妈妈吃医院的饭菜肯定吃得腻了,她要做点好吃的给她送去,然后顺便再给池斯年送去。 她看了看表,现在已经9点多了,买了菜回来,她得抓紧时间,才能赶上给他们送中午饭。买完菜回来,她开始有条不紊的做午饭。 苏东宁十一点多回来,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他走过去,嗅了嗅,“好香,姐,你在做什么?” “我买了一只乌鸡,给你们补补身体,最近我太懒了。”雪惜正在切猪肝,头也不回的道。 “哦,姐,你终于恢复正常了,你不知道前段时间的你,天天玩失踪,好吓人!”虽然苏东宁什么也没问,但是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好在现在雨过天晴,他终于可以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了。 只是一想到妈妈的病情,他又高兴不起来。 “我哪有天天玩失踪,是跟朋友出去玩了。”雪惜不承认自己会那么幼稚闹离家出走。 “你们女人最麻烦了,总是口是心非,还是男人最简单。”苏东宁的语气仿佛历经千帆一样。 “我们女人,你认识几个女人啊?”雪惜嗤之以鼻。 “十指都数不过来的。” 雪惜只当他说笑,她想了想,道:“对了,你昨晚守了妈妈一晚上,待会儿你就别去医院了,我把汤送过去,让妈妈跟小李也补补身体。” 苏东宁一听,立即站直了身体,“姐,我送去,你好好休息一下,你看你的脸白得跟鬼一样,你要是病倒了,谁给妈饨汤?” “有吗?我觉得我今天精神很不错啊,难道是被风吹的?”雪惜摸了摸脸,也没有起疑。 “你昨晚肯定被姐夫折腾厉害了吧,看你说话都气喘的,还是我给妈妈送过去。”苏东宁故意道。 雪惜心里尴尬得要命,她有这么明显吗?还有,他说的那是什么话?“苏东宁,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主动凑上来讨打。” 苏东宁看着姐姐挥舞着菜刀,吓得一溜烟跑了,边跑还边大叫:“姐姐砍人了,姐姐砍人了。” 雪惜哭笑不得,这家伙,要不是他自作聪明,她昨晚怎么会丢那么大的脸?她摇了摇头,看来以后她的电脑不能随便借给他了。 雪惜炒了四个菜,有一个菜是专门给苏母做的。她将菜跟汤分别装在保温桶里,然后提着袋子准备出门。 苏东宁在沙发上打盹,他昨晚一夜没睡,妈妈到后半夜就开始发烧,折腾得人仰马翻。直到天亮了,烧才退下去。 他本来想早点回来,又怕自己回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姐姐跟姐夫。就在医院里逗留到现在,回来后,他实在困得不得了,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雪惜拎着保温桶出来,看到他躺在沙发就睡着了,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东宁,你起来,回房去睡,你这样睡会着凉的。” 苏东宁迷迷糊糊的,看到苏雪惜,他就醒了,他坐起来,“姐,做好了啊,那我送过去。” “不用了,我要给池斯年送,刚好要经过医院,你快回房间去睡。我就跟你说医院的床睡不舒服,你不听。” “是,姐姐大人,我知道错了。时间不早了,你去医院一趟,再去姐夫那边,恐怕姐夫已经吃完饭回去了,我送去,等妈妈吃完了,我就回来,耽误不了多久的。”苏东宁说,其实他是怕她去了会看出妈妈的不适。 最近几天,妈妈的状况很不好,抗药性很强。前两天,医院重新制订了治疗方案,姐夫在上面签了字。昨晚他回来之前,也去过医院。开了一个小时的会议,将治疗方案完善。 医生说,如果妈妈的病情再这样恶化下去,治疗只会加重病人的痛苦,不如让她安度剩下的日子。 姐夫不肯放弃治疗,让他们一定要治。而他也在积极邀请英国那边的白血病专家,希望能够邀请他们来国内给妈妈会诊。 这几天是新药试药期,妈妈的反应很大。为了不让姐姐担心,他跟妈妈都不希望姐姐去医院,同时也让姐夫保密,不要告诉姐姐。 池斯年的意思是不要瞒着苏雪惜,可是苏母一直坚持,她亏欠这个女儿太多了,她不忍再让她担心。池斯年经不住她的哀求,只要答应帮忙保守秘密。 苏东宁拼命阻止雪惜去医院,就是不想让她担心。 雪惜抬腕看了看时间,果真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她只好将妈妈那份交给苏东宁,姐弟俩一起走出别墅。正好遇上帝景天成的观光车,那名保安也认识他们,顺便捎了他们一截。 然后姐弟俩在医院门口分手,雪惜打车去了池斯年的公司。 她到的时候,刚好是吃午饭的时间。公司楼下停着两辆警车,还有背着相机的记者在围观。她听到有人指指点点,说什么商业机密泄露,然后她看到徐副理被两名警察押着走出来,记者疯狂拍照,镁光灯此起彼伏。 快门声中,徐副理看到她,突然就激动起来,扑着要往她这边走,被两名警察紧紧按住。她愣愣地看着徐副理被警察押着上了警车,然后警车忽啸而去。 记者追着警车跑了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在喊“池先生出来了”,那些记者又跑回来,对着走出来的池斯年一阵猛拍。 大家纷纷举起麦克风,大声问道:“池先生,对这次商业机密泄露事件,您怎么看?” “听说之前你们公司员工曾怀疑商业机密泄露的另有其人,还是跟您关系不匪的苏小姐,如今证实了不是苏小姐所为,您有什么感想?” “这次商业机密泄露事件,据说受益最大方是乔氏,您会对其追究法律责任吗?” “……” “……” 问题接踵而至,池斯年只是微笑回应,忽然他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围的苏雪惜,他对众记者客气的笑了笑,拨开人群,走到雪惜面前,执起她冻红了的手,“你怎么来了?” 此时快门声声,大家都不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拼命拍照。雪惜被镁光灯闪得睁不开眼睛,“我想跟你一起吃午饭,所以就来了。” 池斯年看着她手里提着的精美布袋,顺手接过去,然后牵着她的手,在众人面前走进公司,记者还要再追,被保安拦了下来。 只得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而扼腕不已。 池斯年牵着苏雪惜的手进了专用电梯,他看着她一直笑,笑得雪惜莫名其妙,“干嘛一直看着我傻乐?” “电视里常常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终于体会到了。”池斯年轻笑道,没认识她之前,他是睡不着,跟她在一起后,起床就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儿。 以前他要服用安眠药,才能强制性睡一会儿,就算睡得很沉,每天到那个时候,他就会醒来。跟她在一起后,他就要依赖闹钟,闹钟响了,他怕吵醒她,第一时间就醒了。 可是躺在暖暖的被窝里,看着她甜美的睡颜,他就舍不得起来。直到第二次闹钟响起,他勉强自己从被窝里爬起来。那一刻,他突然恨起了早上要上班这件事。 今天早上,他尤其不想起床,真想抱着她软软的身子,睡他个天昏地暗。可是不行,他必须要去上班。如今有了羁绊的他,要比从前更加努力的生活,才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深度试婚 0245 迟到 赶到公司后,他还是迟到了,面对会议室里眼巴巴等着他的一众下属,他连忙致歉。众人惊愕地看着他,或许没想到他会道歉。 他没有解释,可是脸上的春风得意已经泄露了他的好心情。好几个项目经理报告坏消息,他都没有严厉批评,然后紧接下来的早会,报忧声一片倒…… 池斯年始终含笑听着众人的报告,会议中途,他甚至走神叫人给她买了她最喜欢吃的那家粥铺的粥给她送去,然后发短信叫她起床。 看到她发来的“啰嗦的老公公”,他差点笑出声。其实他很想问她,她有没有看见他送她的礼物,然而几经犹豫,还是只回了一条,“去掉一个公字,我会更开心。” 发了短信,他抬头一看,满会议室的下属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他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说:“远兮,刚才报告项目没有进展的经理,这个月的奖金都扣掉。” 他转身走出会议室,身后哀鸿遍野。 “池斯年,我怎么没发现你也有这么贫嘴的时候?”雪惜笑睨着他,明明心里熨帖得不行,偏偏还要装成一副淡然的样子。 池斯年握住她的手,看她两手十指光生生的,他难掩失望,“没看到我送你的礼物吗?” “看到了呀。”雪惜笑道,“你不是说花粉过敏么?怎么还送我红玫瑰?” 池斯年刚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来,看来她真的没有看到他送她的礼物,“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对花粉过敏了?”池斯年抵死不认。 “上次小哥送我红玫瑰时,你凶巴巴的限我在两个小时内把红玫瑰扔出去,那天你是吃醋对不对?”雪惜凑过去,笑容明媚。 池斯年被她逼视得无处可躲,薄唇突然往前一送,结结实实地堵住她的嘴。恰在此时,电梯门开了,门外站着好几个助理室的员工,看到电梯里这么旖旎的一幕,几人吃惊地看着他们。 雪惜急忙退开,看到门外站着的几个职员,她的脸“腾”一下红了。池斯年脸皮厚,没觉得不好意思,牵着她的手大大方方走出来,那几名职员齐刷刷让出一条道。看着两人走进总裁办公室,有一名女职员艳羡道:“哇,没想到总裁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苏小姐真幸运,遇到总裁这样的男人。”另一名女职员嫉妒道。 其中一名男职员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把冰山融化的,你们也别嫉妒人家,把这座冰山融化之前,苏小姐肯定也受了不少罪。” “切。”两名女职员同时嗤之以鼻。 ……………… 走进办公室,雪惜一边把保温桶从布袋子里拿出来,一边道:“我刚才在楼下听到有人说徐副理泄露了商业机密,到底怎么回事呀?” “上次标底泄露一事,你在公司肯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现在证据确凿,是徐泽东干的。”池斯年没有瞒她。 “难怪上次我在楼梯间看到他时,总觉得怪怪的。公司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吧?”雪惜恍然大悟。 “没什么损失,你放心,我再穷养你的钱还是有的。”池斯年打趣道。 雪惜脸红了红,“我才不是怕你养不起我,池斯年,就算你变得很穷很穷,没钱养我,我会赚钱养你的。” “真的,不怕我吃软饭?”池斯年逗她。 “不怕,赚钱养我男人天经地义,就怕你嫌我赚得少,跟别的女人跑了。”雪惜想着自己的几斤几两,又不安起来。 池斯年咀嚼着她说的“我男人”这三个字,脸上不由得笑开了花,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要求不高,有吃有穿就行。” “真的?”雪惜惊喜地望着他。 “比真金还真。” “那吃稀饭啃馒头,穿麻布衣服,你都不介意?” “不介意!你在哪我在哪。” 雪惜感动得两眼泪花,冲过去抱住他的腰,“池斯年,你太好了!” 池斯年哭笑不得,他吃软饭哪里好了?他回拥住她,“好了,好了,又掉眼泪了,你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多愁善感呀,都快变成林黛玉了,别哭了。” “我才没有哭,我是感动,谢谢你肯跟我吃苦。”雪惜抬起头郑重其事道,虽然她知道这一天永远不会发生,但是他有这份心,就算是哄她的,她也开心。 池斯年叹笑着摇了摇头,“好好好,你没哭,那我们现在吃饭了可以吗?我好饿啊。” 雪惜听他说饿,连忙推开他,转身去他休息室的消毒柜里拿出两副碗筷,盛好饭放在他面前,又把菜跟汤端出来摆在茶几上,“早上匆匆忙忙的,只炒了几个菜,你将就着吃。” 池斯年看着半空中飘散的热气,眼前一阵氤氲。说起来他也挺可怜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给他送过热饭热汤。两年前,他跟申世媛订婚,那丫头粗线条,送他的东西千奇百怪,就是从来没给他送过一顿饭。 他并不是想要比较什么,而是他觉得他追寻的东西,不是镜花水月,而是眼前这样平平淡淡的幸福,能握在手里的幸福。 “只要是你做的,就谈不上将就。”池斯年夹了一片肉放进她碗里,这个小女人总是有意无意的触中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怎么舍得放开她? 雪惜立即笑逐颜开,给他也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吃起来。饭吃到一半,池斯年的手机响起来。雪惜看向他,他只是懒懒地瞟了一眼,就没再理了,她下意识问道:“谁啊?” “打错了。”池斯年并不想多说。 雪惜心想,你没接怎么知道打错的?手机一直在响,响第三遍时,她忍不住道:“快接吧,说不定是认识你的人,否则不会一打再打。”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放下筷子,拿起手机走到窗户边,接起来,“喂?” “池斯年,马上给我撤诉。”电话一通,对面立即传来一声狮吼。 池斯年冷冷一笑,“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您是教过我,面对背叛者要毫不手软?” 他话音刚落,对面立即传来喘气的声音,池斯年可以想象他气得有多厉害,过了许久,那边传来苍老的声音,“斯年,你一定要这样吗?” “是您先侵犯我的领地,试图伤害我的人,宋省长,希望您下次不要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池斯年说完,立即挂断电话。 雪惜将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里,她听到“宋省长”三个字时,顿时明白池斯年态度为什么这么恶劣,她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宋省长姓宋,而池斯年姓池,难道他随妈妈姓? 池斯年走过来坐下,雪惜看他脸色不好,连忙给他盛了一碗汤,讨好似的递过去。池斯年看到嘴边的汤,再看她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他接过来,一口喝完,然后若无其事道:“汤很好喝。” “那再喝一碗。”雪惜接过空碗,又给他盛了一碗,这次他端着没有再喝,雪惜看着他恍惚的神情,心微微的疼了。 到底有多深的怨恨,他才会叫他的亲生父亲“宋省长”?雪惜坐过去,将他手里的碗拿走,放回茶几上,“池斯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个小女孩,她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妈妈怀着弟弟,因为伤心过度,得了产前忧郁症,疯疯癫癫的,她为了给妈妈存生弟弟的钱,每天都去捡垃圾卖,每当她累的时候,她就会很想她的爸爸,她想,若是爸爸还在世,他一定不会舍得她这么辛苦。爸爸会给她买好多糖,可是爸爸永远不会回来了。如今,她长大成人了,她常常想,假如爸爸还活着,他现在两鬓一定染上了风霜,他一定会跟她讲很多人生道理。她也一定会陪他散步,陪他下棋,可是他已经不在了,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才是这世上最令人遗憾的事。” 池斯年轻轻将她揽在怀里,他久久不语。雪惜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怨恨自己的父亲,所以要他原谅,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 她没有再劝他,她相信,她说的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他还放不下心里的结。“池斯年,如果你背得累了,我来帮你背,你不要把所有的苦都藏在心里,我心疼。” 池斯年冷硬的心慢慢变得柔软,他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苏雪惜,有些痛,不是说出来就会消失,有些伤,也不会随着时间而愈合。你不懂,我有多恨他。” “或许我不懂,但是我明白,恨一个血缘至亲会有多痛苦。答应我,不要让自己那么痛苦,好吗?”她所关心的,是他会不会痛。 池斯年垂眸对上她真诚的目光,过了许久,他轻轻点点头,雪惜微笑,将碗重新塞进他手里,“喝汤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看着他将碗里的汤喝得一干二净,雪惜眼前微微湿润了。在乔宅第一次见到他,她就知道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却没想到,他的故事这么沉重这么悲凉。 ()深度试婚 0246 最好的疼爱 她心疼他,总想给他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可是她能给他的,也不过是这一颗滚烫而真挚的心。 吃过饭后,因为已到年底,池斯年很忙,再过两天亦是“幸”集团的年会,他要忙的事情很多,而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待在这里只会让他分神。 她正准备跟他说她先回去了,池斯年却招手让她过去,他拿起内线,“陈秘书,你进来一下。” 雪惜诧异地看着他,他的秘书不是吴秘书吗?什么时候换了? 陈秘书敲门进来,是个气质修养都比吴秘书略胜一筹的漂亮女人,只是一张冰山脸足以冻僵一切。雪惜刚才进来时,正好是午饭时间,现在看到陈秘书,她再瞧瞧自己,有种丑小鸭跟天鹅站在一起的自卑感。 “总裁,您找我?”陈秘书毕恭毕敬道。 “嗯,找一家高级会所,带夫人去SPA,放松一下。”池斯年说,雪惜诧异地看着他,他说带夫人,夫人是谁啊?还SPA,他果真嫌弃自己长得不好看了。 池斯年看着她蹙眉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她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他伸手敲了敲她胡思乱想的脑袋,轻笑道:“三天后公司年会,你要作为我的女伴陪我出席,打扮得成熟一点,我才不会有老牛啃嫩草的嫌疑。” 雪惜平常基本是毛衣牛仔裤的打扮,外面穿一件粉色的娃娃装羽绒服,穿得跟大学生一样,常常让他有种自己很老的错觉。 雪惜听他这么说,心里甜丝丝的,也忘记了他是不是嫌弃她不好看了,欢天喜地的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池斯年的俊脸染上一抹尴尬的晕红,他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雪惜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陈秘书连忙低下头,冰山脸上也有了一丝难见的笑容。刚才听助理室的同事说看到总裁跟苏小姐在电梯里接吻,她还不相信,现在亲眼所见,她不得不相信了。 “苏小姐,请跟我来。”不知道陈秘书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并没有叫苏雪惜“夫人”。 雪惜笑眯眯地跟在她身后向外面走去,刚走了几步,池斯年又叫住她,她转过头去,就见他大步走向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金卡递给她,“这卡你留着,不许再还给我了,看到有东西想买,不要舍不得花钱,知道吗?” 雪惜接过卡,“好,那我今天就去刷爆你的卡。” “去吧,只要你开心就好。”池斯年努力克制了一下,才没有在陈秘书面前将她拥进怀里。看着她缓缓走出总裁办公室的背影,他心里难受起来。 苏雪惜,我那么想让你开心,可是…… 电梯里,陈秘书站在雪惜前面,雪惜的身高只到她的下巴,她微侧过身看着雪惜手里的金卡,“苏小姐,您是总裁众多女人中第一个让他另眼相待的女人。” 雪惜不笨,听得出她话里的深意,池斯年有很多女人,可是这关她什么事?“这是我的荣幸。”雪惜巧笑嫣然地回了一句,顿时将陈秘书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陈秘书气得俏脸一阵青一阵白,她转过身去,再不跟雪惜说话。雪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她喜欢池斯年吧,不过也是,池斯年那么优秀,没有几个女人不喜欢他。 走到楼下,老王已经开车等在门前,保安拉开后座,雪惜坐上去,陈秘书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她跟老王打了招呼,报了要去的地址,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雪惜跟老王打招呼,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到了会所外面。陈秘书满脸不耐烦的下了车,然后直奔前台,让人带雪惜去做SPA。然后她回到车里,让老王送她回公司。 老王看她坐在刚才苏雪惜坐过的地方,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却什么也没说,开车回公司。 雪惜第一次做SPA,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新奇,美容师一个指令她一个动作。做水疗时,雪惜穿着会所提供的泳衣别别扭扭走进去,池内已经有一个人了。 美容师让她进去泡半小时,时间到了她会来叫她,她点了点头,然后走进水里。其实刚才做到一半时,她就不想做了,想走。可是想到池斯年期待的样子,她又强忍着留下来。 她总觉得花大把的钱往身上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一种浪费,而且躺在这里被人按来摸去的,也是浪费时间的表现。 还不如去跑步健身发汗,还利于身体健康。 她刚坐下,对面脸上搭着毛巾闭目养神的女人忽然扯掉了毛巾,露出一张妖艳的俏脸来。雪惜看到她抬起头,顿时觉得冤家路窄这个词大抵就是用在此时的。 乔梦洁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然后讥嘲道:“攀上高枝了就是不一样,如今也懂得来享受了,苏雪惜,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雪惜不理她,当她是疯狗在乱叫。 乔梦洁嫉恨不已,这个女人凭什么得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苏雪惜,当后妈的感觉怎么样?很爽吧,你现在得到的一切,不过都是托舒雅的福,一旦舒雅回来,你就什么也不是,到时候你会比我更凄惨。” 雪惜还是不说话,跟乔梦洁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愿意自言自语,她就当没听见。 “苏雪惜,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天迟早会让你遭报应的。”乔梦洁说完,豁地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雪惜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道:“梦洁,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任何人逼你。为了报复我跟池斯年,而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值得吗?” 乔梦洁背影一僵,她同时周旋在几个男人身边,成为他们床上的玩物,她怎么可能不曾后悔?那些令人恶心的东西在她身体里进出时,恨是唯一支撑她的东西。 她要让辜负她的人全都下地狱。 乔梦洁转过身去,缓缓走到苏雪惜面前,蹲下,她媚笑道:“苏雪惜,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你还记得在乔宅险些将你强/暴的陈凯吗?他是陈森的儿子,如果让陈森知道,他的儿子是被池斯年弄死的,你说,两头恶虎相斗,是两败俱伤呢,还是你的池斯年会胜?” 温度适宜的池水里,雪惜忽然觉得凉意从脚心蹿起来,她惊怔地盯着乔梦洁布满刻骨仇恨的俏脸,浑身哆嗦了一下。“你说池斯年杀人,总要有证据吧,没有证据,不要红口白牙胡说八道。” “证据?如果我没有证据,你以为我敢在这里大放噘词?苏雪惜,陈森是什么样的人,作为地地道道的海城人,你不会不知道,他的心狠手辣无人能及,否则他也不会稳坐税务局局长宝座到今天。自古便有民不跟官斗,我倒是想看看,池斯年到底斗不斗得过陈森!” “乔梦洁,我也有一句话送给你,与虎谋皮无疑于自寻死路,希望你好自为之。”雪惜反击道,她相信池斯年绝不是一只纸老虎,她亦不是被吓唬长大的。更何况池斯年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她不会让他孤军奋战。 乔梦洁忽然娇笑起来,像极了梅超风的经典笑声,她笑声一顿,“谢谢你的忠告,不过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说完她扬长而去,雪惜看着她的背影,身体越来越冷。她泡不下去了,从水里站起来,拿浴巾裹着身体,走了出去。 她没心情做接下来的项目,让美容师帮她护理了一下,她穿好衣服走出来。走到前台,乔梦洁也在那里,她上面穿着贵气的紫色皮草,下身一条黑色紧身皮裤,脚上穿着一双高帮靴子,整个人都显得高挑、性感。 雪惜脚步顿了顿,心想她没什么可怕她的,便昂首挺胸走过去。前台小姐立即迎了过来,毕恭毕敬道:“苏小姐,您好,池先生在那边等您,请跟我来。” 听到“池先生”三个字,乔梦洁倏然转过身去,就见到坐在靠窗边的俊逸男子,他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的眼中的焦点,可是她刚才居然没注意到他坐在那里。 他来多久了,是为苏雪惜而来吗? 她看到苏雪惜走过去,他眉目间绽开的笑容,她嫉妒得发狂。他们交往那段时间,他从来没有这么耐心地等过她。他要么以忙为借口,要么直接给她一张支票将她打发掉。 她来做SPA时,他别说来接她,就是在预定的地方多等一方钟,他都是满脸不耐烦的样子。而他给予苏雪惜的疼爱,在她看到苏雪惜从包里拿出那张金卡时,她彻底崩溃。 她记得有一次她去公司找他,他的钱包落在了办公桌上,她走过去好奇的翻开,就看到他钱包里只有两张金卡,一张正卡一张副卡。 她梦着成为那张副卡的主人,可是池斯年折回来,不动声色的从她手里抽走了那张副卡,然后再也没有提过这事。 然而今天,他却把这张副卡交给了苏雪惜,他对苏雪惜的情意可见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难怪苏雪惜会有恃无恐,这是池斯年给她的底气,她何惧她怎么说? ()深度试婚 0247 爱你就是爱你 乔梦洁恨得咬牙切齿,亲眼看见他们亲亲我我的场面,她嫉妒得快要疯了,凭什么是苏雪惜,为什么是苏雪惜? 她愤怒极了,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向他们走去,刚走了几步,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一耳光扇在她脸上,她被打得晕头转向,捂着脸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边雪惜坐在池斯年身边,她问他,“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接我?” “刚好在附近办事,问了陈秘书你在这里,就顺路过来接你,这家会所不行,你一点改变都没有。”池斯年上下端详她,除了皮肤亮了一点,脸颊红通通的,怎么更像未成年了? 雪惜无语,“你以为她们用的是仙露,弄一下就能变成仙女。池斯年,我不喜欢来这种地方,等我40岁老了,我再来护理行吗?” “怎么了?”池斯年看她一脸闷闷不乐,他本意是让她来享受的,不是让她来找不痛快的。 “反正就是不太喜欢这种地方,你要是嫌弃我老,我自己在家敷面膜,我不想来活受罪。” “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来这里,好吧,你不想来我就不勉强你。”池斯年话音刚落,那边就响起巴掌声,两人齐齐抬头望去,就看到乔梦洁被那个贵妇人打得偏了头。 “小骚/货,缺男人缺得厉害是不是?连我老公你都敢勾引,看我不挠花你的脸。”贵妇人骂着,就向乔梦洁扑去,双手不停地扇她的耳光。 雪惜站起来,欲走过去,手被池斯年握住,她回头看他,却见他冲她摇头。雪惜看着乔梦洁毫无招架能力,脸迅速被抓了几条血印子,她很担心她。 贵妇人一边打一边骂,什么难听话都骂得出来,这里是高级会所,前台小姐见形势不对,迅速叫保安进来拉开他们。 乔梦洁的头发被抓乱了,脸上也被抓了十几条血口子,衣服被撕烂了,显得狼狈不堪。她坐在地上,看着被保安架住的贵妇人,那名贵妇人很不甘心,还伸脚来踹她,“贱/货,你以为我老公真的会为了你这贱/货跟我离婚,你别做梦了,等你给我们老陈家添了香火,你就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乔梦洁赤红着眼睛,她瞟了一眼那边始终没有动静的男人,她从地上爬起来,缓缓走到贵妇人面前,冷声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贵妇人被乔梦洁这话彻底激怒了,她扑着要上来打她。乔梦洁反手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她脸上,她冷笑道:“也不回去照照镜子,你这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会对你有兴趣?陈夫人,自己留不住男人,就不要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你有力气在这里撒泼,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抓住你男人的心。” 陈夫人脸上立即浮现五根指印,再加上乔梦洁这一巴掌打得着实刁钻,指甲刮过去,留下五根血印,血珠冒了出来。陈夫人气得要命,嚎啕大哭,“现在是什么世道,小三居然欺凌正室,你们大家评评理,这个贱人抢了我丈夫,还敢这么理直气壮,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陈夫人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来这里的人都是上流社会的贵夫人,一看这阵仗都开始谴责乔梦洁,骂得也很难听。 乔梦洁被几个女人围攻,她根本就不敢看池斯年,拿起包匆匆跑出会所。不管她如何作贱自己,在池斯年面前,她还是想像从前一样美好。可是突然跑出来的陈夫人,却让她颜面扫地。池斯年会如何看她,在他心里,一定会觉得她很下/贱吧。 那边的闹剧结束,池斯年站起来,牵着苏雪惜的手,说:“我们走吧。” 雪惜回过神来,跟在池斯年身后向门口走去,走到那位陈夫人身边,陈夫人突然站起来,对池斯年道:“池先生,谢谢你。” 池斯年笑得温文尔雅,人畜无害的模样,“这是我应该做的。” 雪惜听着两人的对话怪怪的,直到坐上车后,她才反应过来,“池斯年,陈夫人为什么要谢谢你?” “我帮她找到了她一直想找的东西,怎么了?”池斯年云淡风轻道, “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雪惜总觉得陈夫人会突然冲出来打乔梦洁跟池斯年有关,可是瞧他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难道她想错了? “惜儿,以后遇到疯狗,要记得绕道走。实在避不过去,就要记得移祸江东。”池斯年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教育她,雪惜听得云里雾里,愣愣地看着他。 池斯年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将车汇进车流。 ……………… 乔氏办公室,乔少桓坐在椅子上,近来他忙得焦头烂额,当初为了从池斯年手上夺得工程,他排除众议,以最低标底抢到这个项目。 如今项目刚动工,就出了各种问题,基础建材不到位,乔梦洁介绍的那家小公司,资金周转不灵,根本无法给他提供建材。还有当初银行答应给贷款,如今项目标下来了,他们却不肯贷款了。 乔少桓最近为了跑贷款的事,差点没把腿跑断。有几家银行的行长,之前与父亲有些交情,偷偷告诉他,之所以不给他贷款,是因为池斯年打了招呼。 他气得差点跑去“幸”集团大闹一场,可是他不能,他要沉得住气,他要给池斯年一个措手不及。如今,他在等,等一个翻身的机会。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正准备翻阅时,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他拧紧了眉,刚站起来,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几位高层闯了进来,秘书跟在后面,一脸不知所措,道:“乔总,他们硬要闯进来,我拦不住。” “你下去吧。”乔少桓挥了挥手,从开公司到今天,公司只出不进,账面上的钱越来越少,员工的工资也拖欠了两个月没发,又加上工地上两三天闹停工,员工人心惶惶,他们会来找他是迟早的事。 秘书只好退下去,顺手把门带上。 乔少桓看着领先的刘经理,他微笑道:“刘叔叔,现在是上班时间,您不上班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刘经理是乔氏的老员工,乔少桓的新公司开起来后,他念在与乔震威的旧情,跑来帮他。可是乔少桓做事太急进,上次政府的标底他一再规劝,他都不肯听,导致现在公司再度面临灭顶之灾。 “少桓啊,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本来念在旧情,此时我不该落井下石,但是公司的情况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如今财务吃紧,养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对你来说也是负担,所以我们前来请辞。他日你若需要我们,我们一定义不容辞。”刘经理诚恳道。 另外几名员工也附和道:“是啊,如今也没有我们能做的事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吃这碗闲饭,还请乔总批准我们的辞职信。” 乔少桓冷笑地看着他们,说是不吃闲饭,是觉得乔氏会再度面临破产吧,“行,我批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耽误几位赚大钱,我会让财务部把你们这两个月的工资发给你们。”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是从老公司过来的,跟随乔老先生多年,如今新公司面临危机,我们怎么能要工资呢,就这样,今后公司状况好了,只要你还需要我们,叫一声,我们就回来帮你。”刘经理摆着手道。 “现在公司资金确实紧缺,大钱我没有,但是付几位工资的钱我还是有,你们跟着我父亲到现在,我也不能让你们白帮忙,都下去吧。”乔少桓阻止他们继续客套下去,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 刘经理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还是跟那几人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刚合上,乔少桓就气得将桌上的文件全都扫到地上,公司高层离职,下面的员工更会人心惶惶,乔氏才开业两个月,难道他就要眼睁睁看着它倒闭吗? 不,他不会让乔氏倒闭的,池斯年不是想赶尽杀绝吗?他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只要他手里还握着这张王牌,他就不信池斯年不乖乖把钱送到他手里。 乔少桓眯紧双眸,眼里尽是狠戾,他握紧拳头,用力砸向桌面。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喂?” “乔先生,苏夫人昨晚半夜突然高烧,病情在加重,医生保守估计,如果苏夫人的病情再这样恶劣发展下去,大概活不过三个月。”对方传来一道女声。 乔少桓冷冷一笑,真是天助他也,“苏雪惜知道吗?” “不知道,池先生跟苏先生都知情,但是苏夫人要求不要告诉苏小姐,所以他们没有告诉她。”那人道。 “这么说池斯年也知道苏母活不过三个月?”只要池斯年在乎苏雪惜,那么他就能从池斯年那里捞到好处。 “是,前两天池先生跟医生制定了最后的治疗方案,但是苏小姐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他们似乎都在保护她。” “好,我知道了,如果有新情况,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乔少桓挂了电话,他等待的东风就要来了,池斯年,天无绝人之路,现在老天都在帮我。你给我等着,我会从你手里将我失去的东西全都夺回来! 池斯年开车回帝景天成,路过医院时,雪惜连忙叫停,池斯年停下车,看到医院,他心紧了紧,故作轻松道:“怎么了?” “池斯年,你累不累?我想进去看看妈妈,我有好几天没看见她了。”雪惜这两天总是心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说我很累,你会不会体谅我一下?” 雪惜咬着唇,“那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妈妈就回去。” 池斯年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既然避不过,不如陪她一起进去。他叹了一声,将车停进了医院停车场,“我陪你上去,我也有好几天没看到伯母了。” 雪惜笑眯眯看着他,拍马屁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少拍马屁,我可不吃这一套,晚上回去,想想怎么报答我。” ()深度试婚 0248 饥渴 走进电梯里,池斯年就开始紧张了,他握住苏雪惜的手在微微冒汗,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说:“苏雪惜,回去把身份证给我,我叫秘书给你办理护照,等年会结束,我们回英国过年。” “去英国吗?可是我想……”雪惜犹豫起来,其实她很想留在国内陪妈妈过年,妈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她的病可能熬不过几个年头。陪她过一个年,就少一个。 池斯年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对不对?再说我们回英国也不是只顾着玩,英国有一个治白血病很有名气的医生,我想把他请回中国给伯母治病,不过这人很怪,需要病人的家属亲自去请。” 雪惜愣了愣,“果真很怪。” “一般有才学的人都是怪咖,所以啊,不为见未来婆婆,你也得去见见这位医生。”池斯年笑着说。 雪惜沉默了,一想到要去见他妈妈,她就紧张,“池斯年,你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为什么不喜欢你?” “我听说有钱人家都喜欢门当户对,我……”雪惜忐忑起来,他之前有申世媛那样漂亮又有钱的未婚妻,而她,没钱也不漂亮。 “我妈妈经历了很多事,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更何况这些年她待在国外,耳濡目染,门第观念也没没那么重,所以你安心吧。”池斯年开解她。 雪惜讷讷的,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池斯年,“池斯年,你真的想娶我吗?” “娶你还分真的假的吗?”池斯年皱眉,这丫头的安全感真的太差了,他表达的形式虽然不如宋清波那么郑重,但是他却是发自肺腑的想娶她。 “不是,只是我觉得……”雪惜说不下去了,他等了舒雅十年,舒雅都出现了,他为什么不继续等下去,等到找到她的那天,跟她破镜重圆。 池斯年瞧她纠结的模样,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他叹了一声,将她扳过来,正色道:“苏雪惜,无论你在想什么,现在什么都别想,听我说,我娶你,是真心诚意想娶你,跟任何人无关。苏雪惜,这话我只说一次,以后都不会再说。” 雪惜望着他,一直看进他眼底,她承认,自从他昨晚毫无预兆地向她求婚之后,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一直踩在云端,那种不真实感让她仿佛随时都会跌下来,然后摔得遍体鳞伤。 她害怕这只是她做了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更害怕梦醒后,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走接下去的路。她甚至宁愿他没有向她求婚,他们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相守,一直到不能相守那一天。 但是现在他们有了婚约,她就会期盼更多,想得到更多,想跟他白头偕老。 此刻,她在他眼里看到了真诚,看到了爱。或许嘴上说千万遍“我爱你”,也抵不过他眼中的刹那情意。雪惜知道,她已经没有任何纠结的理由,相信他,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听清楚了吗?苏雪惜?”池斯年见她怔怔地盯着他,他又问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雪惜用力点头,然后她又开始纠结起来,“可是我要穿什么去见你妈妈啊,还有你妈妈喜欢什么,我明天就去买。” 池斯年愣了一下,她的思维要不要这么跳跃?他笑了一下,“中国有的,英国都有,不用刻意买什么,对了,你若实在想做点什么,明天回池宅去拍些照片。这些年,我妈妈很想家。” 雪惜知道池斯年口中的池宅是她以前住的乔宅,她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回去拍,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池斯年眼神深了深,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此时电梯门开了,他便率先走出去,雪惜站在电梯里没动,她怎么觉得他现在越来越把她当宠物了。 池斯年走了几步,没听到她跟上来的脚步声,他侧过身去,就看到她呆站在电梯里,他轻斥:“傻站着干什么,快出来呀。” “哦。”雪惜往前走,突然听到池斯年大吼“小心”,然后她眼前一黑,额头撞在了已经合上的电梯壁门上,她撞得头晕眼花,电梯开始上升了。 她默默擦汗,苏雪惜,你这样都能撞到电梯门上,真没救了。 等她坐电梯下来时,池斯年还在门外等她,她尴尬地走到他身边,他瞅了她一眼,强忍着笑意看了看她额头上撞红的地方,“痛不痛?” “不痛。”雪惜摇了摇头,即使痛她也不好意思说,都怪自己走路不看路。 池斯年叹了一声,牵着她往病房走去。经她这一闹,他也忘记了苏母病重的事。走进病房时,特护小李坐在椅子里打盹,而苏母已经睡着了。 苏母昨晚发高烧,折腾了大家一夜,今天状况好了一点,输完液之后,病情稳定下来。但是小李不敢轻忽,白血病人到晚期,就会不停发高烧,只要高烧,白细胞就会疯狂复制,到晚期,高烧不退,很快就会死亡。 现在苏母已经从一个礼拜化疗一次,变成了三天化疗一次,每一次化疗完,她都生不如死,偶尔她清醒时,她会跟小李说:“小李,我不想治疗了,我想死了算了。” 然而在小李面前脆弱得只想死去的苏母,面对一双儿女关切的目光,却怎么也无法提到死这个字。如今的她,早已经没了求生意志,只是为了儿女而活着。 池斯年看见床上睡着的苏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搂着苏雪惜的肩,放轻脚步走进去,小李惊醒过来,看到他们,她连忙站起来,“池先生,苏小姐。” 雪惜好几天没看到妈妈,她走到床边,床上的苏母瘦得惊心,她握住她骨瘦如材的手,眼泪就要涌出来了,仿佛有感应似的,苏母睁开了眼睛,看到雪惜默默垂泪的样子,她伸手去给她擦眼泪,“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没有,妈妈,刚才时来时沙子迷了眼睛,我没哭,您这几天怎么样?”雪惜听见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就知道她肯定不太好,难怪苏东宁不让她来医院,是怕她担心吧。 “还不是老样子。”苏母气紧,拼命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最近医院进了一批新药,据说对扼止白细胞繁殖速度很有效,我在试药,抗药性有点强,你别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雪惜帮她拍背,池斯年也蹲下来将床摇高,让她们母女说会儿话。雪惜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妈妈,对不起。” “好端端的,又道什么歉,我女儿做得已经够好了,妈妈很感谢你,都是妈妈的病拖累了你。”苏母每说一句话,都特别艰难,全身痛得钻心,她仍然强撑着,不想让女儿担心她。 “妈妈,您没有拖累我,真的,我很感谢您还留在我们身边,让我能够触摸到您,我知道治疗很辛苦,等我们等到适合您的骨髓,您就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傻女儿。”苏母叹息,其实她早已经活够了,如今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看到她的儿女开开心心的生活。 “妈妈,为了我们,您一定要坚持下去好不好?” “好。”苏母叹息了一声,她回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池斯年,冲他点了点头,“斯年,带惜儿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池斯年看了一眼雪惜,对苏母道:“伯母,过年我准备带惜儿去英国跟我妈妈见一面,您要好好的等我们回来。” 苏母眼前一亮,她看着池斯年,说:“斯年,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池斯年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苏母没再说什么,转头看着苏雪惜,她此生最大的遗憾是不能看到女儿结婚生子,如今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肯娶她给她幸福,她心满意足了。 雪惜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池斯年,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池斯年怕她会胡思乱想,绕过床尾来到她身边,将她拥进怀里,“我们走吧,你在这里,会打扰到伯母休息的。” 雪惜看着强打起精神陪她的妈妈,她点了点头,“妈妈,我明天再来看您好不好?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回去吧,快要去英国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用天天过来。”苏母说。 雪惜“哦”了一声,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妈妈疲倦地打哈欠,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跟着池斯年走出病房。 回去的路上,雪惜情绪一直很消沉,池斯年一边开车一边看她,“怎么了?” “池斯年,为什么我总觉得妈妈很不对劲,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雪惜皱眉道,妈妈的样子很像是病情加重的迹象。 “怎么会?你别想太多,可能是最近化疗跟新药一起,她身体有些承受不了,等到适应了新药的药性,她就会好起来。”池斯年说。 雪惜迟疑了一下,“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这么不安?” ()深度试婚 0249 宝贝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微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他熄了火,侧过身认真地看着她,“惜儿,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就不要强求结果,知道吗?” “池斯年,你想说什么?”雪惜本来不安的心更加不安了。 池斯年倾身捧着她的脸,低语道:“我想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雪惜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心底微微一颤。她知道她这样不安,不是因为她不能承受,而是来源于他们的隐瞒。妈妈似乎真的病的很重,否则他也不会跟她说这些。 “池斯年,我突然发现,原来你很会说情话啊。”雪惜促狭道,他们想要保护她,她如何不懂?只是她并非一个承受力差的人,当妈妈查出得了白血病,她就知道迟早会有那一天。而她能做的,就是让那一天晚点到来。 池斯年轻咳了一声,退回去坐好,不动声色地发动车子,往家开去。窗外路灯的光线射进来,明明暗暗间,雪惜看到他红了的耳根,她想起《千机变2》里,波曼要找的那个一害羞就红耳朵的男人。 原来会红耳朵的男人真的这么有魅力,勾得她心痒痒的。 看见他别扭的样子,雪惜玩心大起,侧身伸手捏住他的耳朵,揶揄道:“池斯年,原来你也会害羞哦。” 车身忽然剧烈一晃,雪惜差点栽进他怀里,抬头看他满脸通红,惊魂未定的她,却突然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是你的敏感点?” 他反应太大了吧?还好这段路车辆较少,要不会出大事的。 池斯年瞪了她一眼,低斥道:“坐好。” 雪惜“哦”了一声,撑在他大腿上坐起来。 她触电一般迅速弹回去坐好,脸红得快要滴血了。 池斯年挑眉看了她一眼,也不以为耻,调笑道:“刚才还像个女流氓一样调戏我,我以为你不知道害羞为何物呢?” “我才不是女流氓,我是女汉纸。”雪惜故作镇定道。 “女汉纸?有动不动就哭的女汉纸吗?”池斯年不屑道。 雪惜一下子歇菜了,辩驳道:“那也是因为你好不好?为了你,我都差点流尽我一生的眼泪了。” “我的荣幸。”池斯年笑道,她为他流泪,说明她心里有他,只是,他不想做一个只会让她流泪的男人,他还想做一个会让她笑的男人。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脸皮厚成这样的,雪惜佩服得五体投地。 ……………… 夜色迷离,身畔的人早已经睡熟,池斯年悄悄起身,穿好鞋子,他弯腰帮她把被子掖了掖,然后拿起手机走出卧室,合上门后,他转身下楼。 走进书房,他打开电脑,开始在网页上搜索关于白血病的资料。他一边看一边做记录,不知不觉,夜已深。 他的手机忽然蜂鸣起来,他拿起手机,看到是来自英国家里的座机,他知道每周的这个时候,小吉他会打电话过来。他放下鼠标,靠在椅背上,接通电话,“喂?” “爹地,我听奶奶说您还有三天就会回英国了,是真的吗?”小吉他普通话说得很不错,但是口音里带着浓浓的英腔。 “嗯,你在家里乖不乖,有没有帮爹地照顾奶奶?”池斯年的神情柔和下来,当初舒雅托人将小吉他送到他身边时,他不过是才刚满月的孩子,把他养到这么大,他付出了他所有的心血。这个孩子在他心里早已经超出了一切。 “有啊,奶奶夸我是好孩子呢。”小吉他的语气十分自豪,“我还带奶奶去公园散步,奶奶总是迷路,我都不会迷路。” “小吉他很聪明,你想要什么,爹地给你买。” “爹地,我想要个妈咪,您能买给我吗?世媛姐姐说您不娶她了,可是我很喜欢她,我能娶她吗?”小吉他天真的问道。 池斯年失笑,“小吉他,妈咪不能买,只能娶。” “那爹地娶了妈咪后,会不会不要我?”小孩子天性敏感,总觉得大人有了另一半,就会不要自己。 “不会,等爹地娶了妈咪后,就会多一个人疼小吉他了。小吉他开不开心?”池斯年小心翼翼道,小吉他一直很敏感,当初对世媛也很排斥,好在世媛是个孩子王,轻易便收服了他的心。 苏雪惜是学幼教的,他相信她一定也能让小吉他喜欢她。 “哦,那我妈咪呢?爹地还会要她吗?” 池斯年愣住了,小吉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这边的回答,他的心沉入了低谷,“爹地,我想见见我妈咪,可以吗?” “小吉他,很晚了,去睡吧,过两天爹地就回来看你了。”池斯年岔开话题。 小吉他很失落,他“哦”了一声,“爹地,晚安。”然后挂了电话。 池斯年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久久回不过神来,舒雅,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现身? 苏东宁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书房门下泻出灯光,他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探头进去,看到书桌后的池斯年,他说:“姐夫,好晚了,你怎么没上去睡觉?” 池斯年回过神来,他向他招了招手,苏东宁走进去,站到书桌旁,看到电脑上全是有关白血病的资料,他诧异极了,“姐夫,你这么晚不睡就是在查这个?” “嗯,我查了许多例子,有一对小夫妻大战白血病,她的丈夫每天测量她的体温,吃了什么药进去,体温降下来,什么时间她的体温最正常,我觉得这也可以适用于你妈妈,你过了年才开学,我跟你姐去英国的这半个月,我希望你去医院好好观察一下,到时候把数据给我,我会请英国的专家针对这些数据做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池斯年道。 苏东宁没想到他熬夜是为了妈妈的病,他心头一热,眼圈渐渐红了,“姐夫……”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把你这副娘娘腔给我收回去,照我说的做,伯母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国内的医生已经毫无办法,再这样恶化下去,恐怕等不到合适的骨髓。”池斯年皱眉道。 苏东宁抹了抹眼睛,姐夫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姐夫,妈妈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东宁,你妈妈的病情很不乐观,医生说,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也说不定随时都会……”池斯年没有说下去,苏东宁却已经懂了。 “姐夫,我会坚强的,因为我是男人,我也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姐夫,谢谢你,否则妈妈早就……”苏东宁还是哽咽了,他扑上去给池斯年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别扭地跑了出去。 池斯年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他摇了摇头,又查找了一些白血病抗病成功的例子,做了记录,才关了电脑,上楼去休息了。 雪惜醒来时,池斯年睡得正沉。看着旁边躺着的男人,她心里涌起满满的感动与幸福。她趴在枕头上,看着他睡着的俊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窝投射下一弯扇形,她忍不住伸手触了触。 池斯年动了动,她吓得连忙缩回手,生怕把他吵醒了。到底是几世修来的缘分,让她遇到了他?她伸出手指,在半空描画他的轮廓,然后深深地记在脑海里,永世不忘。 突然,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原本睡着的某人睁开眼睛,眼里还带着揶揄的笑,“一大早就这么深情地望着我,很勾人的好不好?” 雪惜被他抓了个正着,脸红红的,她想收回手,他却将她的手指送到嘴里轻咬了一下,她“呀”的轻唤了一声,一股酥酥痒痒的电流从指尖袭向全身,她慌忙缩回手,“我才没有勾引你,我起床了。” 她刚转身,腰间横过来一双铁臂,他用力一收,她跌回他怀里。眼前一阵天眩地转,身上一沉,她就被某人压在了身下。 “啊。”雪惜叫了一声,脸迅速红透了。 池斯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促狭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撩拔刚睡醒的男人?” “我没有撩拔你。”雪惜皱着小脸道,明明是他想欺负她,偏偏还把罪名往她身上扣。 “那刚才是谁一直盯着我看,研究好了从哪里下口了吗?”池斯年忍不住逗她,说来也奇怪,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男人,可是自从遇到她,他就好像永远也不会满足一样,每晚都折腾得她求饶了才放过她,然后第二天还是会很饥渴地扑倒她。 “我没有。”雪惜涨红了脸,为什么这男人睡着的时候像个婴孩,醒来就是一头勇猛的野兽了。 “明明就有,目光那么火热,昨晚没有满足你吗?”他趴在她身上,逗她上了瘾。 说起昨晚,雪惜就窘得不敢跟他对视,昨晚她不肯上床,他就在地上将她阵法了。 这家伙,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邪恶,每晚换个姿势,一个月都不带重复的…… 雪惜羞窘难当,她伸手去捂他的嘴,“不准说了,不准说了。”他再说下去,她就要爆炸了。 “好,不说,那我做……”池斯年掀起被子将两人盖住。 ()深度试婚 0250 你说 雪惜再没力气反对,只能跟着他的节奏在欲海中浮浮沉沉,老天,她总有一天会死在床上…… 等某人神清气爽的起床,雪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怨念不已,为什么用力气的是他,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却是她?她瞪着他毫无赘肉的臀,然后她看到了有一条狰狞疤痕从他腰侧一直延伸到他尾椎骨。 以前她不好意思看他的身体,所以一直没注意到他身上还有这样一条疤痕。 池斯年突然侧过身来,笑眯眯道:“如果你再这么深情地看着我,我不敢保证今天你还下不下得了床。” 回答他的是急速飞来的枕头,池斯年闷笑起来,他就喜欢她害羞的模样。 池斯年洗完澡出来,雪惜已经不在床上了,她拖着软绵绵的身体下楼,苏东宁在外面晨跑,这孩子每天都会坚持晨练,用他的话说,他要练得跟姐夫一样有六块腹肌。 雪惜去厨房做早饭,又炒了两个小菜,池斯年走进厨房时,她正在炒菜。看见她这么辛苦,池斯年心里充满了怜惜,走过去环住她的腰,雪惜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是他,她松了口气,“拜托,不要突然出现在身后,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早上吃什么?”池斯年看着她手腕翻动,几下就将菜炒好了,盛进盘子里。 “稀饭,一个木耳炒肉,还有一个素炒西兰花。”雪惜说完,想起上次池斯年在李承昊家炒的菜害得安小离拉肚子的事,她就想笑,“池斯年,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嗯?” “上次你炒的菜害得安小离拉肚子,安小离那吃货,这辈子估计都不敢吃你煮的东西了。”雪惜笑着道。 池斯年尴尬地松开她,“那是她没福气吃我煮的东西。” “……”雪惜将盘子递给他,“端菜摆筷子的事,池大少爷肯定会做吧,给你。” 池斯年接过盘子端了出去,然后出去叫苏东宁吃饭,苏东宁跑完最后一圈,浑身湿得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他让他们先吃,他去浴室冲了个澡才出来。 吃完饭后,池斯年回房换衣服上班,对着镜子系领带时,他突然将领带扯开,拿着领带下楼。雪惜正在洗碗,他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边,“苏雪惜,会打领带吗?” 雪惜头也没回道:“不会。” “真笨,把手洗干净,我教你。”池斯年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我又不系领带,学着干什么?”雪惜虽是这样说,还是把手上的泡泡冲干净,在门口的擦手巾上擦干水,然后走出来。 池斯年将领带递给她,然后弯下腰。即使如此,她还是要踮着脚才能够着他的脖子,将领带套在他脖子上,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池斯年握住她的手,教她怎么系领带,此时两人贴得很近,呼吸交缠着,池斯年耐心讲解,雪惜用心听着,手也跟着他的手移动,一会儿就把领带系好了。 池斯年低头看着系好的领带,点了点她的鼻子,“孺子可教也,以后每天出门,你都要给我系领带。” “以前不是你自己系的吗?”雪惜不解道。 池斯年双手揽在她腰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说完,他在雪惜的唇上啄了啄,“一会儿让司机来接你,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去无聊,就叫上安小离。” 雪惜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苏东宁,她才放下心来,“好,我知道了,你开车小心点。” “嗯。”池斯年看着她,在自己唇上点了点,雪惜起初没有会意过来,直到他板起了脸,她才反应过来,踮起脚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然后快速退开。 池斯年难掩失望,“这次放过你,下次就不能这么敷衍了事了。”他走到衣架旁,拿了大衣,然后向玄关走去。 雪惜跟在他后面,看他脱鞋穿鞋,然后目送他出门,直到他开车出了大门,她才转过身去,却被身后的苏东宁给吓了一跳。 “你干嘛不出声呀,吓我一跳。”雪惜斥道。 “真是情深深雨蒙蒙啊,姐,不过是上班,要不要这样十八相送啊?”苏东宁促狭道,客厅里的气氛暧昧得让他待不下去,他们这样你侬我侬,让他这个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啊。 “我哪有十八相送,不要胡说八道。”雪惜尴尬得红了脸,转身去厨房里继续洗碗了。 “姐,我去医院了。”苏东宁没有跟过去,他换了鞋子,转身出门。 雪惜从厨房里出来时,苏东宁已经出了门,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摇了摇头。 收拾好家里,雪惜给安小离打电话,约她一起去池宅,安小离听说她是去照相的,连忙说自己刚买了一部单反,雪惜让她带上,一会儿去过接她。 她换好衣服下楼,老王刚好也到了,雪惜坐进车里,“王叔,今天又要麻烦你了,先去军区大院接我朋友。” “苏小姐太客气了,你坐好了。”老王开了二十几年的车,技术很好,一会儿就到了军区大院,安小离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下身一条紧身牛仔裤,脚上一双雪地靴。她背着单反站在军区大院门口,正无聊的踢石子。 雪惜降下车窗,远远的就向她招手,老王将车停在她面前,安小离坐上车,先跟老王问好,老王也笑眯眯地跟她问好。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等我们到了才下来?“雪惜看她脸冻得通红,伸手帮她搓了搓,跟揉面团似的。 “我没那么娇气,对了,那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听李承昊说你被省长请去了,省长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请你去做什么?”安小离知道得不多,问李承昊,他支支吾吾不肯说。 雪惜想到在宋宅跟宋清波的那一场告别,心又微微的疼了,安小离见她不说话,胡乱猜测道:“靠,该不是省长是你亲爹,你是他遗落在外的私生女?” 雪惜汗,“安小离,你不要这么狗血好不好?”她瞅了一眼老王,压低声音道:“其实池斯年才是宋省长的儿子。” “啊!”安小离尖叫一声,兴奋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你小声点,吓到王叔开车了。” “苏小姐,我没事。”老王看了一眼后视镜,憨笑道。 “快点说快点说,这比我看的小说还狗血啊,池斯年怎么会是宋省长的儿子?”安小离催促道。 雪惜看着她,继续丢下炸弹,“其实,宋省长还有一个儿子,我们都认识的。” “还有一个儿子?难道宋省长是个处处留情的楚留香?不会吧,据报道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只有一个老婆啊,对了,他另一个儿子是谁?” “你猜。”雪惜卖着关子。 安小离皱着眉头,“我们认识的,又姓宋,靠,不会是宋清波吧,要不要这么狗血?” “答对了,确实是宋清波,我也吓了一大跳,原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雪惜说。 “天啊,我要晕了,难怪李承昊欲言又止,一不小心,我们就跟太子爷成了八拜之交,太神奇了。”安小离惊叹道,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她说:“既然宋清波家这么有钱,当初为什么还要跟你分手,他为什么不帮你?” 雪惜愣了一下,想起宋璃说的话,她摇了摇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跟他有缘无分。” “雪惜,你差点就成了太子妃了,真遗憾啊。”安小离还在可惜,“对了,你说池斯年跟宋清波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难道宋省长真的在外面留情了?可是池斯年好像三十几了,他跟宋清波差好几岁啊。” 一直默默听她们说话的老王,突然插了一句,“池总的母亲是宋省长的原配,当年他们因感情破裂而离婚,宋省长什么也没要,独自去了省城,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安小离看着老王两眼放光,“王叔,你好像知道很多事啊,你告诉我们呗。” “安小姐,私下讲老板的事不太好,我只是不想你们乱猜。”老王在海城生活了一辈子,又给池斯年当了两年的司机,所以才会知道很多已经被埋没的陈年旧事。 安小离扯着老王的衣摆,“王叔,求求你告诉我们吧,我保证不会乱说的。” 老王透过后视镜看向雪惜,雪惜其实也很想知道,她也保证道:“王叔,你放心,今天你什么也没跟我们说。” “那好吧,不过你们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池总,这些是我告诉你们的。” “嗯嗯嗯,我们不会说的,你说吧。” 老王想了想,道:“宋省长没改名前,叫迟震威,他是个孤儿,认识了池总的妈妈杨若兰女士,从而爱上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杨女士跟宋省长的爱情成为当时的一段佳话,杨女士的父母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后来杨女士跟宋省长偷偷去领了证,最后又珠胎暗结。杨女士的父母见木已成舟,便没再反对。最初几年,杨女士跟宋省长的感情很好,常常形影不离。杨女士生了一儿一女,本来应该是幸福的一家四口,但是杨女士生性多疑,那时候宋省长的恩师带女儿宋璃来他们家玩,宋璃性格活泼大方,跟宋省长很谈得来,杨女士好几次撞见他们单独在一起。” ()深度试婚 0251 想不到的相爱 “后来夫妻俩为这事吵架,次数多了,杨女士也开始口不择言,常常骂得很难听,常常刺伤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宋省长一开始是忍,不跟她吵,后来回家的次数慢慢少了,直到感情彻底破裂。宋省长提出离婚,什么也没要离开了家。” “王叔,你的意思是宋璃是他们感情破裂的导火线?”雪惜实在难以想象那么高贵的女人,居然会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我也不太清楚,那时我表姐在他们家当佣人,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去打探别人家的家务事,只不过偶尔听到说起过,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话听听罢了。若不是苏小姐说起来,我也不会说的。”老王憨厚道。 “天哪,池斯年的家事都足以写成一本书了。”安小离感叹道。 “王叔,池家跟乔家的仇恨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池宅会变成乔宅?”雪惜问道。 “杨女士跟宋省长离婚之后没多久,杨女士的父母双双气得病倒了,没过几年就撒手人圜。杨女士一个人管理偌大的家业,然后认识了乔震威。当年的乔震威是个俊俏小生,面相上跟宋省长有两三分相似,又加上同名,杨女士很快对他有了好感。工作上一来二去,乔震威就成了杨女士家的座上宾,并且他对两个孩子也非常疼爱。后来两人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乔震威平复了杨女士心上的伤,杨女士把许多事都交给他做,后来乔震威趁杨女士睡着了,在房产地产转让书上按了她的手印,又利用职务之便,将杨女士架空,夺了杨女士所有财产,将杨女士和两个孩子赶出了家门。” V60 “天哪,乔震威怎么会这么坏?”安小离吃惊,其实她也隐约听说过这段陈年往事,只是那时候她还小,成天只知道吃饭睡觉,哪里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简直丧尽天良!”老王痛心疾首道,“杨女士被赶出去后,才认清了乔震威的真面目。她回公司去,公司也早已经易主,她又去银行账户查了资金,她账户上一分钱都没有,乔震威做得如此绝,是把他们母子三人逼上了绝路。后来杨女士通过父辈的关系网,认识了当时还在位的舒处长,然后帮军区的人倒腾资金,以此来赚钱打官司。她跟乔震威之间的官司一打就是好几年,杨女士走了许多关系,都没有拿回财产。后来上头换人,军区那边的人紧急调回资金,杨女士措手不及欠了一千万高利贷,高利贷上门追债,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乔震威设计的。” 雪惜震撼极了,没想到池斯年经历了这么多事,难怪第一次见到他,他看到镜湖,会露出那种类似于痛苦的神情来。 安小离已经激动起来,“靠,乔震威太缺德了,这简直是赶尽杀绝嘛,池斯年好可怜啊。” “是啊,乔震威为了将池总一家赶出海城,处心积虑设计了这么一个大圈套,让杨女士往里钻。杨女士悔不当初啊。”老王叹道。 安小离又催促道:“王叔,那后来呢?” “再后来,要高利贷的人天天上门讨债,三天两头来砸一次,后来直接住进了杨女士家里,杨女士不堪其扰病倒了,逼不得已,池总只好带着妈妈跟妹妹去了边境,再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老王说,这事在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牵连甚广,军区有几名官员被处置,另外舒处长也落了马,没过多久就中风了。 想到池斯年这些年吃的苦,雪惜就心疼得要命,那时候的他该多么绝望,母亲病倒了,妹妹也还年幼,他却被迫成长,承担起一家的重担。 她突然好想抱抱他,告诉他,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她会陪在他身边,抚平他受的伤。 “雪惜,雪惜,你怎么哭了?”安小离转过头去,看见她一脸的泪,她吓得连忙推她,雪惜回过神来,她脸上热热的,她连忙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王叔,当时就没人能把乔震威绳之以法吗?” “杨女士的手印在上面,除了杨女士自己,没人能证实那手印是乔震威按上去的。而乔震威声称,那是杨女士主动给他的,如今感情不再,她就矢口否认。而且乔震威身后还有政府高官帮忙,杨女士讨不到一点好处。”老王说。 “那也不能指黑为白啊?”雪惜急道,那么庞大的家业,能说送人就送人?更何况公司房产转让,应该都要走法律途径,才能生效吧。 “你们还年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与白,还有灰。”老王语重心长道。当年盛极一时的杨家,最后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池斯年他们家太惨了,我听李承昊说,池斯年以前品学兼优,是个阳光型男孩,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才变了。”安小离说。 “王叔,池斯年的父亲不是省长吗?当时他没有去找他求助吗?”雪惜忽然想起来,十多年前,即使宋省长还没有今天这样的权利,但是宋璃家也很有钱,不可能完全帮不上忙。 老王叹了一声,“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都是听别人说的,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很少有人知道。苏小姐,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池总,我告诉你这些。” “王叔,我知道,我不会乱说的。”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雪惜想着这些事,想到池斯年的妈妈,这个多灾多难的女人,她同情之余心情亦沉重起来。 对一个女人来说,她好不容易从离婚的伤痛中走出来,本来以为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却又遇人不淑,她心里该有多恨?两个都是一贫如洗的男人,一个抛弃她一个算计她,她对这类人一定恨之入骨。 她叹了一声,为什么她觉得这次的英国之行,注定不会太顺逆?她偏头看着窗外,街边景物迅速倒退,心事重重。 安小离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伸手握住她的手,“雪惜,你别想那么多,那已经过去了。” 雪惜回握住她的手,久久不语。 车子停在池宅外面,老王说前面有一家洗车场,他去把车洗了再过来接她们。雪惜点点头,跟安小离下车向别墅走去。 雪惜来过一次,保安认识她,向她点了点头,然后放她俩进去。安小离跟在苏雪惜身后,雪惜嫁进乔家之后,因为乔家人的关系,她并没有机会来参观,此时不由得惊叹连连,“哇,这房子好像外国片里的城堡啊,太梦幻了。” “你进去后会更梦幻的。”雪惜从她手里接过相机,开始取景拍照,池斯年接手这栋别墅后,派人重新来修缮过,里面的家具摆设,也是纯欧式奢华风,上次她跟他来时,差点没晃瞎她的眼睛。 “真的吗?那我得进去瞧瞧。”安小离说完,就往别墅里跑去,门没锁,她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屋里只在电影里才能看到奢华摆设,惊得张大了嘴巴。 “靠,这太奢侈了吧。”安小离看着屋里的欧式奢侈装饰,真想抱回家,她跑过去坐在沙发上,“真皮的?这张沙发应该不少钱吧?” “我不知道,小离,要不要去前面的镜湖看看?”雪惜拍了几张照片,邀她一起去镜湖。 “要,当然要。”安小离跳起来,屁颠屁颠跟在雪惜身后,“雪惜,等你嫁给池斯年后,你就这里的女主人。唉,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乔震威要挑杨女士下手了,一个寂寞少妇,还是一个家财万贯的美丽少妇,想不让人觊觎都难啊。”安小离童言无忌道。 “小离,别瞎说!”雪惜四下看看,就怕被有心人听了去,生出不必要的风波来。 安小离连忙捂住嘴,也学她一样四下瞄了瞄,然后道:“雪惜,你们结婚后会回来这里住吗?这里美归美,可是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不会害怕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回来住。”雪惜其实不想回这里住,一来这房子太大,她一个人在家时,咳嗽一声都有回音,二来这是她嫁给乔少桓住过的地方,她要搬回来住,她心里会很别扭。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一会儿就来到镜湖,镜湖上冒着氤氲的雾气,安小离趴在栏杆上,“我听说镜湖的水是引自山上的泉水,清澈见底,像镜子一样,由此得名,果真名不虚传。” 雪惜连同镜湖与远处的别墅照了好几张照片,她取的角度也好,照出来的效果如同仙境一般。安小离说:“雪惜,你帮我也照几张。” 雪惜让她坐在美人靠上,给她照了好几张。安小离接过单反,喜滋滋的翻照片去了。雪惜走到石椅旁,想起池斯年气急败坏的话,“狠心的家伙,居然拿叉子扎我。”还有那句“睡过算不算有关系?” 那时候的她,避他如蛇蝎,她一定想不到他们会相爱吧。 ()深度试婚 0252 雪惜 雪惜坐在石椅上,回想他蹲在她面前,帮她上药的情形来,不由得痴痴笑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安小离接连按了几下快门,然后冲雪惜喊,“雪惜,你在想什么,你的表情好荡漾啊。” 雪惜回过神来,她站起来走过去,安小离将照片调出来给她看,照片上的她,脸上带着朦胧的笑意,而身后,隐约可以看见别墅的轮廓。不得不说,安小离这张照片取景取得很好。 “走吧,我们回去了。”雪惜将单反关上,然后跟安小离一起向别墅走去。“雪惜,其实我觉得池斯年的妈妈很可怜,爱上的人对自己都不真心,还有池斯年的爸爸实在太狠心了,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看着自己的儿女颠沛流离,居然都没有伸出援手,实在太可恨了。” 雪惜想起上次去宋家,她并没有看到宋省长,但是看池斯年的态度,他不是不怨恨宋省长的,否则那日在办公室里,他也不会那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小离,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很悲惨了,没想到池斯年比我更悲惨。”雪惜叹息道。 安小离挽着她的手,“雪惜,你们这叫同病相怜,难怪池斯年会喜欢上你,像你这样柔弱却也坚韧的女人,要我是男人,我也会爱上你的。” “少贫嘴。”雪惜被她逗乐了。 两人说笑着走出别墅,一眼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红色的轿车,车里的人看见她俩走出来,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转过头来,雪惜看见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乔少桓的神色不是很好,眉间有些倦意,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深蓝色的西装,深色的西裤,外面罩了一件黑色风衣,他五官英俊,走到哪里都是吸引人们目光的那种。 安小离对乔少桓一直没什么好感,此刻更不可能拿好脸色对他,她讥讽道:“哟,乔大公子,回家怎么不进去呀?” 乔少桓瞪了她一眼,然后绕过车头站在雪惜面前,“惜儿,我有话想跟你说,上车吧。” 雪惜不想上他的车,她摇头道:“少桓,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 乔少桓的眼神沉了一下,不悦道:“惜儿,我们现在连坐在一起说句话都不行了吗?我以为经过上次,我们至少是朋友。” 安小离见不得他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乔少桓,自作孽不可活。” “安小离,你闭嘴,我没跟你说话。”乔少桓气急败坏道,刚才他一路跟着老王的车过来,看到她们进了别墅,他想进去,保安却将他拦了下来。 安小离正想顶他几句,雪惜拉了拉她的手,安小离没再说话,雪惜看着乔少桓说:“少桓,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乔少桓瞪着她,她疏离防备的态度刺伤了他,他差点就要说出他可以救她妈妈的事来,他咬了咬牙,将话咽回肚子里,“惜儿,我今天诚心诚意来找你,今天你不上车,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面前求我的。” “乔少桓,你少自以为是。”安小离气愤道,以为他终于修炼成人了,没想到他还是一个没进化完的禽兽,居然敢威胁雪惜,真不是东西!“雪惜会求你,除非天下红雨了。” “不信我们走着瞧。”乔少桓阴阴地看了安小离一眼,又看了苏雪惜一眼,这才转身上车,拉开车门时,他说:“惜儿,我对你从来没有恶意,是你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的。” 说完,他钻进车里,开车扬长而去。 安小离被他喷了一脸的尾气,气得不得了,雪惜怔怔地看着远去的红色轿车,她知道乔少桓对她没有恶意,否则上次他不会不顾危险帮她把手机抢回来,只是他是乔震威的儿子,是池斯年的仇人,她不想惹池斯年生气,所以只能疏远他。 “靠,还说对你没恶意,那上次让水军围攻你,还有以婚姻欺诈罪起诉你的人是谁呀,现在居然威胁你,如果这都不算恶意,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恶意。雪惜,对这种人你千万不能心软。”安小离扯了扯她,其实她想说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乔震威坏成那样了,乔少桓能是好人吗? “小离,我没有对他心软,只是觉得他突然跑到这里来,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他能跟你说什么,除了威胁你还能说什么,你别傻了,狗都改不了吃屎,阴险的乔大少会不算计人?” 雪惜没再说话,站在路边等老王过来接他们。安小离还想说什么,恰在这时,安小离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短信一看,脸色立即变得古怪起来。 她看了一眼旁边发呆的雪惜,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宋清波下午的飞机出国,她到底该不该跟雪惜说? 而雪惜的手机铃声一直没有响起,看来宋清波不打算告诉她,安小离纠结起来。 老王很快开车过来停在她们面前,两人坐上车,老王发动车子向市区开去。一路上,安小离都在纠结要不要告诉雪惜这个消息。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道:“雪惜,你跟小哥还在联系吗?” “哦。”雪惜应了一声,她想,经过那天的告别,他们恐怕不会再见面了。宋清波对她的情意,她铭记在心,这一生,她注定欠了他。 “他……要出国了,你知道吗?”安小离小心翼翼道。 雪惜偏头看她,“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他给我发短信,已经在机场了,让我不要告诉你。雪惜,我们三个人结拜一场,我不想看到你们变成陌生人。”安小离说。 雪惜眼眶突然湿润了,那天宋清波问她,他们还是朋友吗?她回答说,深爱过彼此的男女,做不了朋友。她本意是想让他彻底死心,然后去寻找属于他的幸福。 可是他却要走了,原来,他们已经不能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不能看同一片天空了。 “小离,你去送送他吧。”雪惜知道她不能去,他们已经告别过了,再去只会徒填伤感。 安小离着急了,“雪惜,他不是去国外散心,他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就当是见最后一面,去送送他,行吗?” “小离,对不起,我不能去。”雪惜低下头,将涌上来的眼泪逼退回去。原来,悲伤的时候,眼泪会也逆流。 安小离想再劝,看到她的神情,她蓦然住了口。她是他们俩感情的唯一见证人,她看到他们爱得死去活来,也看到他们分手时的撕心裂肺。她如何忍心,再去强求她去送他? 连宋清波都懂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雪惜让老王直接送安小离去机场,黑色辉腾停在机场外面,安小离看着雪惜偏头看着窗外,她什么也没说,径直下车离去。 雪惜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机场门口,终究还是对老王说:“王叔,你回公司吧,一会儿自己坐车回去。” “苏小姐,池总让我接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你去送你的朋友吧,我在这里等你。” 雪惜开门下车,她不知道宋清波在那个航站楼,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茫然不知所措。然后,她听到了机场大厅的广播,“请乘坐XX航班前往巴黎的旅客准备登机,飞机马上起飞了。” 广播一直在重复,雪惜突然拔腿向前往巴黎的航站楼狂奔。她还记得毕业前夕,他问她最想去哪里玩,她说她很想去巴黎,据说那里有一条街种满了梧桐,秋天一到,那里落叶满地,很美很美。 他说等他赚到钱了,就带她去圆梦。 她奔到那边的登机口,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特别出众的宋清波,安小离哭成了泪人儿趴在他肩头,她不敢现身,悄悄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 宋清波,你真的去了巴黎,即使不能带我去圆梦,你也要把这场梦圆了,对吗? 躲在柱子后的苏雪惜泪如雨下,然后她看到宋清波将安小离扶着站好,对她说了什么,安小离安静地站在一旁。然后宋清波突然看向她所在的方向,深深地凝视之后,他双手放在头顶,做了一个心形,然后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登机口。 雪惜捂着嘴呜咽起来,这个姿势,她在孩子面前做了很多次,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姿势隐含的意思。他知道她来了,所以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依然爱她吗? 雪惜眼眶酸涩,眼睛发胀,她靠在柱子上,在心里默默道:“小哥,再见!”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驼色雪地靴,雪惜抬起头来,安小离站在她面前,脸上还挂着泪,她轻轻捶了她一下,“明明就想来,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送他离开?” 雪惜鼻子一酸,她连忙吸了吸鼻子,“我怕我会哭。” “傻瓜,躲着就不会哭吗?雪惜,你知道小哥跟我说什么吗?” 雪惜摇摇头。 ()深度试婚 0253 厌恶 “他说他一直想做那个为你拭泪的男人,可是你在他面前从来不哭。他让我告诉你,他走后,请你不要哭,因为他再也不能给你拭泪了。”安小离说着就哽咽了,雪惜何其幸运,认识了一个这么爱她的宋清波,她又何其不幸,把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弄丢了。 雪惜泪眼婆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安小离看见她这模样也心疼,她哽咽道:“哭吧,就这一次,我会监督你的。”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哭起来,小哥,相信你在浪漫的法国之都会收获你的爱情。 从机场出来,一架客机从头顶飞过,雪惜抬头看着那架客机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云端,她微微一笑,小哥,保重! 坐上车,雪惜让老王送先安小离回去。在九州大道附近,她看到一家照相馆,就让老王停车,放她下去。 安小离趴在车窗上,她去照相馆洗照片,她洗的快洗,半小时就能拿到。等待取件的空档,她本来打算在附近的店里逛逛,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 刚走出照相馆,她就看到一辆黑色路虎从眼前快速开过,她看了一眼车牌,是池斯年的车牌号,她追了两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路口。 她掏出手机给池斯年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她皱了皱眉,他开车可能不方便接电话,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转身回照相馆继续等照片。 池斯年坐在副驾驶座,手机响了许久,顾远兮斜睨了他一眼,“不接电话吗?” 池斯年将手机放回大衣口袋里,抬头看着前方,“你确定乔震威每晚都易容出门去了郊外?” “确定,最开始他们还没察觉,监视了一段时间,发现每晚12点后就有一个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女人走出来,然后四点左右就会回去。本来他们并没有注意,有一天晚上小区换了门卫,死活不让那人进去,这才露出了马脚。我叫他们先不要声张,暗中另派人跟踪,才发现他每晚都会去同一个地方。”顾远兮说。 “果真老奸巨滑!大概谁都想不到他会把自己打扮成女人。”池斯年恨恨道。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他去的地方是蓝爵宫,据我调查,他是蓝爵宫的幕后老板,而他就是在那里找到了神似舒雅的苏小姐。我问过下面的人,据说管理蓝爵宫的是一个女人,每月月底查账才会出现,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我怀疑那个女人就是舒雅。听说今晚就是查账的时间,那个女人会到蓝爵宫对账。” “先不要打草惊蛇,舒雅在海城,却不肯出现,连她父亲病重,她都狠得下心不去看他,她一定有苦衷。还有,搜集蓝爵宫卖淫的证据,揭了蓝爵宫,我不信她还能继续藏下去。”池斯年神色冷冷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越追查越觉得这其中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舒雅,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池斯年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此刻他们正在去蓝爵宫的路上,蓝爵宫五点开始营业,他们过去正好赶上开门的时间。 “大哥,逼出舒雅后你要怎么做?苏小姐你打算怎么办?”顾远兮担忧道,以池斯年对舒雅的执着,到时候苏雪惜又该置于何地? 池斯年拧紧眉,目光放空,茫然地看着前方,他向来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在这两个女人之间,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 过了许久,就在顾远兮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说:“苏雪惜,我会娶她,至于舒雅……” 他没有说下去,顾远兮也没有再问,他相信大哥会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十年,有多么东西不会变质?爱情,或许早已经荡然无存,只是心中的执念,还未灭……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交谈过,直到车子停在蓝爵宫的停车场。池斯年看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娱乐城,都说狡兔三窟,乔震威阴险狡诈,居然在郊区开了一座娱乐,并且没有计入他的个人财产。 若不是他追查舒雅的下落,也不会查出他居然会是这里的幕后老板。 所以上次他将乔氏搞得破产,也只是他财产的一部分,包括他在国外那些以乔少桓乔梦洁名义储存在瑞士银行的财产,都只是他财产的一部分。 看来如今的乔震威,早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他,他知道给自己留后路了。 池斯年突然发现,他将乔震威从牢里放出来,真是一大失策。不过他既然有办法让他出来,同样也有办法让他进去。 夜色渐渐深浓,蓝爵宫前霓虹亮起,纸醉金迷。 男人们进去了,然后搂着穿着暴露的女人们出来,坐进车里远去。池斯年坐在副驾驶座上,掏出烟盒,他抽出烟来递了一支给顾远兮,顾远兮笑着摆了摆手,“大哥,我不抽烟。” 池斯年收回去,拿出打火机点燃。烟雾缭绕间,他的神情如梦似幻,偶尔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从车前走过,向他抛媚眼吹口哨,池斯年一个狠戾的眼神射过去,吓得她们立马作鸟兽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池斯年的手机再度响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正准备接时,身旁的顾远兮忽然道:“大哥,快看,那个女人出现了。” 池斯年手一滑,手机掉在了椅子下面,他顾不上去捡,抬头望去。只见前面开来三辆奥迪,前后两辆车各下来四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中间那辆车的车门迟迟未动。 一名光头保镖走过去,弯腰打开车门,殷勤地伸手过去,然后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搭在了光头保镖的手上,紧接着从车里走出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女人站在车旁,她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帽子,绢纱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V字下巴,她身上穿着黑色皮衣皮裤,女王范十足。 她目光清冷,扫了一眼正从里面走出来的男女,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光头保镖察言观色,却看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因为看不懂猜不透,才显得这个女人特别可怕。他在这条道上混了好些年,很少惧怕什么人,但是他怕她。 “嫂子,这边请。”光头保镖在前面领路,引着她往一旁的VIP电梯通道走去。 顾远兮手握住门把,准备推门下车,池斯年拽住他的胳膊,“等一下,不要冲动,我们先去大厅。” 这么多保镖,一看就知道携带了枪支。他们身上没有武器,硬碰硬讨不了半点好处。再说,他们不是来打架的,是来找人的。 一行人走到VIP电梯通道门前,光头保镖按了向上键,电梯打开。那一刹那,或许风太大,竟然吹飞了那个女人的帽子,她微侧过头避风。就在那一刹那,池斯年看清了她的容貌,是舒雅! 他也顾不得刚才提醒顾远兮的话,推开车门拔腿向她狂奔而去。那个女人看到突然出现的池斯年,有一刹那的慌乱,顾不上帽子,快速走进电梯里。等池斯年追过去时,电梯门已经合上。 他气得一拳狠狠砸在了电梯门上,他敢肯定,刚才那个女人确实是舒雅。可是她明明已经看见他了,为什么不出来相认,为什么还要躲开他? 顾远兮快速追过去,看见池斯年整个人阴沉的吓人,他心悸了悸,“大哥,是舒雅吗?” “是她,远兮,我们进去。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池斯年发狠道,随即转身向蓝爵宫大门走去,顾远兮跟在他后面,十分担心他。 如果那个人是舒雅,刚才他们都叫那个女人嫂子,而乔震威是幕后老板,可见舒雅跟乔震威的关系不一般。 如此看来,舒雅躲着不肯出来,说不定是因为对不起大哥,不敢面对他。 大哥找了她十年,如何面对这样不堪的真相? 两人走进大厅,这里是男人的销魂窝,随处可见陪酒女歪倒在男人怀里,劝男人喝酒。更有大胆的,直接坐在男人腿上磨蹭。池斯年他们刚走进去,就有女人围过来,“帅哥,这边来嘛,我会按摩,还会玩角色哦。” 池斯年皱紧眉头,满脸厌恶之色,顾远兮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露出马脚,惹人起疑,池斯年才勉强搂住那个女人的腰肢,向包厢走去。 顾远兮也搂了一个女人在怀里,跟在池斯年身后进了一间包厢,刚进包厢,那个女人就贴了上来,扭动着腰肢调戏池斯年,“帅哥,你好有型哦,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着她嘟着红唇凑了上去,下一秒就被池斯年厌恶的推开,池斯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给顾远兮使了个眼色,他开门出去了。 池斯年刚走出去,就看到刚才那个光头保镖向走廊尽头走去,他心下微动,不远不近地跟在那光头保镖身后,看见他走进电梯,他快步追过去,站在电梯前。电梯一直上行,到三楼停下来,然后就没有再往上去。 ()深度试婚 0254 做饭 他按了电梯,电梯下来,他走进去按了3楼的数字,电梯门合上,缓缓上升。他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就要见到舒雅了,为什么他一点重逢的喜悦都没有? 电梯“叮”一声响起,池斯年抬头看着缓缓开启的电梯门,刚走出去,太阳穴被硬硬的东西抵住。 池斯年后背一寒,他是从枪淋弹雨中走过来的,怎么会不清楚此刻抵在他太阳穴上的东西是什么?他镇定如常,淡淡睨向举枪的人,是刚才那个光头保镖,他冷着脸道:“客人,三楼是重地,不经允许,不准踏入,请你回去。” “抱歉,我马上下去。”池斯年不卑不亢道,虽这么说,他却没有动,眸光微转,打量着三楼的格局,三楼不似一楼的金碧辉煌,整个装饰都是低调的黑,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走廊尽头,刚才那七名保镖站在门外,神情严肃。 空气中隐约传来女人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叫声,池斯年皱紧眉头,那名光头保镖见他站着没动,大声喝道:“还不快下去,否则别怪我让你脑袋开花。” 池斯年转身走进电梯,不动声色地看了光头保镖一眼,记住他持的手枪型号,然后关上电梯门。 电梯缓缓下行,池斯年站在电梯里,耳边还回荡着刚才女人的叫声,他不是未经人事的男人,他知道什么情况下女人会发出那种叫声。 想到那种情况,池斯年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开过。 回到包厢里,那两个女人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顾远兮浑身都笼罩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看见池斯年推门进来,他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大哥,发现了什么?” “回去再说。”池斯年转身往大厅方向走去,顾远兮连忙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进大厅,四名黑衣保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请问哪位是池先生?” 顾远兮神色一凛,刚要说话,池斯年对他摇了摇头,“我是,有事吗?” “嫂子请您上楼一见。”黑衣保镖恭敬道。 池斯年与顾远兮面面相觑,顾远兮看着眼前的黑衣保镖,对池斯年低声耳语,“大哥,谨防有诈。” “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请带路。”池斯年示意顾远兮去车里等他,他跟在黑衣保镖身后走向电梯,他必须亲眼证实那个女人是不是舒雅。他找了她十年,不可能临阵退缩。 电梯到了三楼,刚才那名光头保镖看到他,态度变得格外殷勤,“池先生,真对不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边请。” 池斯年冷冷一笑,抬腿径直向走廊尽头走去。他走到门边,保镖拦住他的去路,示意他举起双手,“池先生,抱歉,这是规矩。“ 池斯年举起手来,让他搜身,搜完身后,那名保镖恭敬道:“池先生,请进。” 池斯年推开门走进去,屋里光线很暗,他适应了一会儿,眼前才慢慢变得清晰。他边往里走边打量起这间屋子,中规中矩的办公室装饰,黑色的家具,只有那张沙发是红色的,而此刻沙发上躺着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她的脸向里侧,埋在沙发里,看不清长相。 昏黄的灯光下,女人身上只罩了一件紫罗兰色薄纱,隐约可以看见她比例完美的胴/体。他目不斜视,缓缓踱步过去。 他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急跳一下,舒雅,是你吗? V61吃醋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雪惜看着手机,她从下午一直打到晚上,池斯年始终没有接电话,他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奇怪,怎么不接电话啊?” 雪惜放下手机,向门口走去,她推开门,走到台阶旁,外面风很大,她拉紧了身上的小外套,这么晚了,他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她知道再过两天就是年会了,他肯定很忙。 可是以前不管他怎么忙,他都会打电话回来,不回来吃饭也会说一声,从来不会让人这样干等,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雪惜越想越心焦,她关上门,转身回去拿起手机,想了想,她拨通了一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很久,同样没人接。连顾远兮都没接电话,应该是在忙吧。 雪惜又给苏东宁打了个电话,苏东宁说已经走到家门口了,她便挂了电话,转身进厨房去炒菜。池斯年应该很忙,电话打不通,她就不等他了。 雪惜刚走进厨房,她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她心中一喜,以为是池斯年打回来了,她连来电显示都没看,欣喜地接起来,“池斯年,你还在忙吗?” “苏小姐,我是顾远兮,大哥现在很忙,可能要晚一点回来,叫你不要等他。”此时距离池斯年上楼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顾远兮很担心,如果那个女人是舒雅的话,苏雪惜又该何去何从? 看到苏雪惜打来的电话,他一时竟不敢接。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应该被人疼惜的,可是……,怕她会担心,他还是打了回来。 “哦,我知道了,顾远兮,你帮我转告池斯年,让他回来时开车慢些,注意安全。”雪惜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明白,他可能真的忙得没时间给她回电话。 “好。” 雪惜挂了电话,苏东宁已经到了,她连忙过去开门,见他一脸疲倦,她道:“东宁,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样子?” “没什么,姐,饭做好了吗,我好饿。”苏东宁今天按照池斯年的说法,守在床前给妈妈量体温,又做记录,累得要命。他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到这一年来姐姐有多么艰辛,她要上班还要照顾妈妈,一定分身乏术吧。 “等一会儿,再炒个菜就好了。”雪惜煮了乌鱼汤,烧了一个排骨,现在只需要炒个素菜就好了。她走进厨房,没一会儿就将饭菜摆上了桌,“去洗手吧,马上吃饭了。” “哦。”苏东宁一边向洗手间走去,一边道:“姐,姐夫还没回来吗?” “嗯,他这几天有点忙,马上放年假了,他要在放假前把事情处理好。”雪惜将汤端了出来,苏东宁已经洗好手走出来,他拉开椅子坐下,“我听姐夫说,过年要带你去英国,回来你们是不是准备结婚了?” “不知道。”雪惜将筷子递给他,然后坐下来。 苏东宁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看姐夫的样子,就是要娶你。姐,姐夫是个好男人,你千万要把他抓紧了。” 为了治疗妈妈的病,姐夫半夜还在查资料,如果他不爱姐姐,根本不会熬夜去查找那些资料。 “东宁,你很喜欢他啊。” “当然,他是我的偶像。”苏东宁理所当然道,之前他跟人去混帮派,走私烟土,若不是姐夫救了他,只怕他现在已经蹲进大牢里了。 雪惜笑了笑,夹了一块乌鱼放进他碗里,“吃饭吧,妈妈今天怎么样了?” “老样子,姐,你别担心妈妈,妈妈那边有我呢,趁我还没去上学,你好好休息一下,该干嘛干嘛。” “你今年六月份就要考大学了,你复习得怎么样?考二本有没有问题?”雪惜问道。 “姐,你太小看我了, 八_零_电_子_书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我怎么都要混一个保送嘛。姐,我不想学金融了,我想学医,我要救死扶伤。”苏东宁豪气万丈道,其实他这几天都有看白血病的资料,他慢慢研究出兴趣了。 雪惜翻了他一个白眼,“你之前还想去当明星呢,比女人还善变,谁知道你明天会不会又想学别的了?” “不会,我就想学医,姐,我想考医学院。”苏东宁说,这几天,他守在妈妈身边,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就想,如果他学医,能不能帮生病的人减轻痛苦。 “到时再说吧,现在你要好好复习,明天我去医院照顾妈妈。”雪惜怕他会耽误学业,不让他去。 “姐,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学业的,妈妈那边还有小李呢。”苏东宁说,他知道妈妈的病瞒不了多久,现在他是能瞒一天是一天,至少也要瞒到她从英国回来。“再说了,就这么几天时间,哪里就耽误学习了,东西都装在我脑子里,不会忘的。” “那好吧。”雪惜说不过他,“那我明天早上去买些菜,中午给你们送过去。” “不用了,医院的饭菜很好吃的,姐夫打了招呼,每天都有人送餐到病房,味道很不错的,你别麻烦了,有空你还是多想想怎么讨好你未来的婆婆。我听说媳妇跟婆婆是千古难题,希望你可以顺利过了这一关。”苏东宁说。 “……”雪惜无语。 吃完饭后,雪惜去厨房洗碗,苏东宁去浴室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衣服又准备出门。雪惜洗完碗出来,看到他往外走,她连忙问道:“你去哪儿呀?” “去医院,小李的嫂子生孩子,她要去看看,我去医生守着,等她回来再回来睡觉。”苏东宁走到玄关,一边穿鞋一边说。 “那我跟你一起去。”雪惜连忙解围裙。 “你就在家里待着,去一大帮人还污染空气,更何况姐夫一会儿回来,看见你不在家,以为你又离家出走了。”苏东宁揶揄道。 “皮痒了是不是?”雪惜被他笑得窘迫极了,她作势要打他,他捂着脑袋逃走了,“姐打人了,姐打人了……” 雪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解下围裙挂在厨房门背后,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十点了,池斯年还没回来。 ()深度试婚 0255 冷清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怪冷清的。她上楼去把电脑抱下来,又拿了一张薄毯盖在身上,码了一会儿字,却怎么也找不到灵感,思绪纷杂,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 她想了想,点开网页,在网上搜索十几年前那场夺房官司。那时候网络还不盛行,搜索不到。她只好放弃,清除了搜索痕迹,然后瞪着电脑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又在网页上打下几个字,等她反应过来时,上面输入了这样几个字,“如何跟婆婆相处?” 雪惜看着那几个字,脸微微的发烫,她在想什么呀?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她居然就在开始想该怎么跟婆婆相处了。 她想关闭网页,手指却自有意识的点开了一个,她边看边念出来,“1、不管婆婆多么无理,也不要跟婆婆吵,就算婆婆再有错,你跟她开战,就是你的错了……” 雪惜看着看着,就觉得头大了,还没见到池斯年的妈妈,她心里就开始发怵,真见到了,以她现在这种心态,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唉! ……………… 池斯年缓缓走过去,在距离那个女人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他屏住呼吸,轻声问道:“舒雅,是你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怕把她惊飞了一般。 那个女人身体一颤,却没有抬起头来,池斯年俯下身去,手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她的皮肤很凉,感觉到他掌心的湿热,她身体颤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 那一刹那,池斯年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呼吸,十年了,他终于找到了她,他分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激动抑或高兴,他不知道。 女人抬起头来,灯光下,那张脸倾国倾城,却不是池斯年找寻了十年的那个女人,他踉跄退开,“你不是舒雅,舒雅呢?” 不是舒雅,她不是! 刚才在楼下,他明明看见那个女人是舒雅,怎么会变了? 深沉而无力的失望袭卷了他,池斯年身体一晃,险些站立不住。他神色似冰,厉声道:“你们把舒雅弄哪里去了?” 女人站起来,笑得风情万种,“我是蓝玫瑰,舒雅是谁啊?我没听说过。” “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见她跟着那些人上来,怎么会变成你?“池斯年难以置信道,他找了她十年,她明明就在他眼皮底下,却屡次不肯现身,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她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女人身上只笼罩上一层薄纱,曼妙的娇躯若隐若现,她赤脚走到池斯年面前,吐气如兰道:“池先生,我这里没有舒雅,只有蓝玫瑰。多少人一掷千金想要跟我风/流快活一夜,池先生有了这机会,怎么还惦记着那个舒雅呢?” 她攀在池斯年身上,唇缓缓逼近他,池斯年突然推开她,她的唇擦过他的衣领,印了一个暧昧的口红印,然后她跌倒在地,身上的薄纱也飘落在地上,她雪白的娇躯暴露在空气里。 她抬起头来,脸上尽是被羞辱的恼意,“池斯年,别给脸不要脸,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池斯年双眸半眯,眼底的光芒凌厉骇人,他蹲在蓝玫瑰身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冷酷道:“想要爬上我的床的女人数不胜数,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我嫌脏!” 池斯年甩开她的脸,掏出手绢擦了擦手,然后扔在了地上,他站起身来,“转告舒雅,只要她还在海城,就是掘地三尺,我也会把她找出来。” 蓝玫瑰气得一张俏脸青白交加,“池斯年,你欺人太甚!” 池斯年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几名黑衣保镖齐刷刷将他围住,他冷笑一声,气势凛人道:“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保镖看向室内,蓝玫瑰迅速起身拿了一件长袍套在身上,她走到池斯年身后,挥了挥手,“让他走!” “嫂子!”光头保镖谄媚道,“他敢羞辱您,我们替您教训他。” “我说让他走,你们耳聋了吗?”蓝玫瑰冷喝一声,众人一凛,光头保镖只好挥了挥手,让其他七名保镖退开,蓝玫瑰看着池斯年的背影,“池斯年,你是第一个对我不屑一顾的男人,我记住你了。” 池斯年头也不回地走了,蓝玫瑰目送他进了电梯,她转身进了房,甩上门,娇声道:“他走了,你出来吧,你也太不小心了,让你帮我顶一下,你也能露出马脚来。” 办公桌下面爬出一个女人,她转过身来,灯光下,那人赫然便是舒雅! 池斯年走出蓝爵宫,俊脸微沉,眼神晦暗不明。顾远兮见他出来,连忙开车过来,池斯年坐进副驾驶座,顾远兮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不是舒雅?” “嗯。”池斯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远兮,即使十年未见,舒雅的模样在我脑海里也依然如昨日般清晰,我不会认错,可是楼上那个女人不是她。” “大哥,十年,很多东西都变了,你确定如今的舒雅,还是当年那个深爱你的舒雅吗?”顾远兮疑惑道。 池斯年看着前方,并未说话,顾远兮叹了一声,如果那个女人是舒雅,她为什么避不见面?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舒雅完全是自由的,她并没有受制于人,那么她为什么不肯出现? 池斯年也有同样的疑问,到底有什么理由,让她避不见面? “远兮,派人严密监视乔震威,只有乔震威真正倒台了,舒雅才会出现。”追寻舒雅十年,他身心俱疲,如今,他真的累了,只想速战速决。 “嗯,我知道。”顾远兮应道。 池斯年回到帝景天成,已经快十二点了,顾远兮将他送到别墅外,目送他走进别墅后,他拿起手机,拨通李承昊的电话。手机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喂?” 顾远兮听着那端传来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睡意,还有安小离不满的咕哝声,他轻笑一声,他知道半夜打电话扰人清梦很不厚道,不过他还没睡,他们怎么能睡呢? “承昊,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你等一下。”顾远兮听到那端传来窸窣声,他知道李承昊正在穿衣服,一会儿那边就安静下来,李承昊道:“你说吧。” “今晚我跟大哥去了蓝爵宫,看到了舒雅,但是她没有出来相见。”顾远兮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李承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远兮,舒雅这个女人不简单,我派人调查过她,十年前斯年走后,她就失踪了,没有人再见过她。按理说,一个人活着,就会有存在的痕迹,可是我完全查不到她这十年在哪里,都做了什么。她现在时不时在斯年面前晃一晃,又不肯堂堂正正站在斯年面前,我总觉得她在预谋什么,或是在等待什么。”李承昊分析道。 “她在预谋什么?” “我知道就不会傻坐在这里让她算计斯年了,远兮,斯年要对乔震威下手,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除掉她,死掉的人,无论她预谋什么,都没有用处了。”李承昊冷酷道。 顾远兮神情一震,能让李承昊说出除掉她的话,可见舒雅对大哥的威胁有多大。一个人只要存在过,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可查。可是舒雅做到了,这样的女人,是可怕的。 “我明白了。”顾远兮挂了电话,怔怔地看着别墅内。大哥的前半生颠沛流离,他多么希望他的后半生可以安定下来,跟苏雪惜过着平安幸福的生活。 依大哥对舒雅的感情,如果舒雅才是对大哥威胁最大的人,他根本不会对她设防。不,他不能让任何会伤害大哥的人留在他身边。 ……………… 池斯年疲惫地走进别墅,一楼客厅的灯亮着,他的心瞬间回暖。无论他多么累,只要回到这里来,他就精神百倍了。 她还没有睡吗,这么晚还在为他等门?他想起下午她打来的电话,心里内疚不已,哪怕他花几秒钟接一下她的电话,她都会很开心,可是他…… 池斯年自责不已,他拿钥匙开了门,走进玄关,换了兔拖,缓缓走进客厅。客厅沙发上,苏雪惜歪在那里,手里还握着鼠标,似乎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电脑正处于休眠状态,他倾身握住她的手,准备将鼠标从她手里取出来,手一动,电脑屏幕亮起来。 他吓了一跳,生怕将她惊醒了,还好她没什么反应。他把小电脑桌抱到地上放下,不经意扫了一眼屏幕,看到上面满页面的“如何跟婆婆相处?”,他不由失笑。 这丫头,她就这么担心跟他妈相处不好吗? 他转身准备抱她上楼,这么冷的天,她就盖着这么薄的毯子就睡了,也不怕冻感冒了。他刚碰到她,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噩梦,双手在空中乱舞,大叫一声“不要!”,然后惊醒过来。 池斯年的脸被她打了个正着,发出好大的声响,池斯年愣住了,雪惜也愣住了。她愣愣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池斯年,心口急跳着,还回不过神来。 池斯年摸了摸脸,脸上火辣辣的,他不悦地皱眉,“你是故意的吧?虽然我回来晚了确实该打,你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呀。” ()深度试婚 0256 遵命老婆大人 雪惜听到他的声音,才确定站在面前的是真的他,她连忙站起来,“打疼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梦见我被强盗抢了,所以……” 雪惜做了好可怕的梦,现在醒了,却不记得到底梦见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强盗抢了,她拼命踢拼命打,那个强盗也不肯放开她。 “打了我还骂我是强盗,你胆儿越来越肥了。”池斯年没有生气,只是想逗逗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们同居之后,不管外面有多少烦恼,他都不会带回家。 雪惜看见他的脸都红了,心疼得不行,“真的对不起,很疼吗,我给你吹吹。” 她踮起脚,正想给他吹一吹,忽然被他衬衣上的唇印给吸引全部目光。她整颗心都凉了,他一晚上不回电话也不回来,原来是去跟女人共度良宵了,这个女人是谁,是舒雅吗? 池斯年还等着她给他吹吹,却见她的脸色突然冷了,他皱了皱眉头,“怎么了?不是要给我吹吗?” “让别的女人给你吹去。”雪惜推开他,抱着电脑蹬蹬往楼上跑去。池斯年看着她忽然闹脾气,一时间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她在闹什么脾气。 难道是怪他下午没接她电话? 池斯年没有在意,他脱了大衣走进厨房,此时方觉得肚子饿,他拉开冰箱,看到有剩饭跟剩菜,还有乌鱼汤,他端出来,放进微波炉里热好,然后将饭菜倒进了一个大盆里,拌匀。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又觉得少了什么,他打开冰箱,将雪惜做的榨菜丝弄了些,又放了些辣酱,自制的韩国拌饭就出锅了。 他端着拌饭晃悠悠上楼,推开房门,坐在床上的苏雪惜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掀开被子将自己蒙住。她很生气,她担心了他一晚上,结果他却跑去跟别的女人风/流快活了,太过分了。 池斯年还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他端着碗走过去,坐在床边,“苏雪惜,你饿了没有,起来吃点东西,我做的拌饭,好香哦。” 雪惜蒙在被子里,气得要命,她才不会因为什么劳什子拌饭就原谅他。 池斯年舀了一勺,扯了扯被子,“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尝尝。” 雪惜突然用力掀开被子,池斯年猝不及防,手里的勺子被她打飞,饭菜洒了一床一地。池斯年的手还僵在半空中,错愕地瞪着她。 雪惜也愣了一下,看着床单上红红白白的米粒与青菜,她一时忘记了反应。两人沉默地僵持住,池斯年手里还端着一个比他脸还大一倍的盆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在闹什么?”池斯年声音里含着怒气,“我下午忙,所以没有接你的电话,就为这事,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你很忙,你忙着跟别的女人滚床单,滚了就滚了,至少记得把嘴擦干净吧。”雪惜也火了,一晚上她都在担心他,打电话问了顾远兮后,她也没有安心。 她想着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担心她睡着了没人给他热饭菜,可是他倒好,他在美人怀里乐不思蜀了。 雪惜吼完,站起来穿上拖鞋往外走去。池斯年放下盆子,大步追上去,赶在她走出房门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将她揪了回来,拧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我胡说八道吗?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会不清楚?池斯年,别拿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脏!”雪惜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不能忍受他用刚碰过别的女人的手来碰她。 “苏雪惜!”池斯年气得低吼一声,“你再给我胡搅蛮缠,我也火了。” “你火啊,你敢做不敢当,还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 “你!”雪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甩开他的手想往外走,他突然抱住她的腰,“为什么生气?说清楚。” 雪惜用力掰他的手,奈何他的手如铁钳一般烙在她腰上,她怎么都掰不开,她急得直跺脚,“你自己去照镜子,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你,池斯年,如果你厌倦我了,你告诉我一声,我不会死缠烂打。但是请你不要这么侮辱我,也侮辱你自己。” 池斯年听她越说越过分,钳着她的腰将她拖到梳妆台前,“我倒要看看能照出什么妖蛾子来,你这小脑袋瓜子成天在想什么……” 他话音还未落,就看到梳妆镜里,自己衣领上的口红印,他脸色立即就变了。 雪惜看到他那种类似于心虚的表情,冷冷地笑了,“现在没话可说了吧,放开我,池斯年,麻烦你把别的女人给你留的印迹洗干净才回来。” “我……”池斯年百口莫辨,他想起来了,这个唇印是那个叫蓝玫瑰的女人不小心给印上去的,他推开她时,她在他衣领上擦了一下,所以口红印是模糊的。 雪惜看着口红印,仿佛针扎似的,她眼眶酸涩,“现在没话可说了吧,池斯年,我要跟你分房睡!” 她说完,用力踩向他的脚,池斯年吃痛,手放开了她,雪惜快速往门外跑去,然后找了一间客房冲进去,锁上门。 她气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她知道池斯年这样的男人是女人眼里的香饽饽,他不招惹人家,人家也会倒贴上来。可是她相信他,他不会跟这些女人乱来的。 下午她打电话给他,他没接,晚上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接,她隐约就猜到他可能有什么事瞒着她,后来她打电话给顾远兮,顾远兮的语气里又透着一种难言之隐,她本来也没有多想。 可是他却带着这个唇印回来,真是气死她了,她刚才那一巴掌,还真没冤枉他。 池斯年看着镜子里衣领上的唇印,顿时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是一个唇印引发的内战?他连忙追出去,追到客房,他敲了敲门,“苏雪惜,你出来,你误会了。” “我误会你了吗?难道要捉奸在床,才不算误会?”雪惜伶牙俐齿道。 池斯年蹙了蹙眉头,“就一个唇印,你就认定我对不起你?你未免太武断了,那我那天还看到你跟宋清波抱在一起,我是不是也要认定你对不起我?” “我什么时候跟宋清波抱在一起了,你不要信口雌黄。”雪惜的注意力立即就被他转移了。 “那天,在宋家后花园,你们没有抱在一起吗?”池斯年靠在门边,跟她算账。 雪惜仔细回想那天的情形,她确实跟宋清波拥抱了一下,可那是很友好的拥抱好不好?“你偷窥我们!”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亲眼看见的,你还想抵赖。”池斯年不满道。 “我没有抵赖……,池斯年,我们现在说的是你衣领上的唇印,不是说我跟宋清波的拥抱,你不要转移话题。”雪惜反应过来,立即拉回“议题”。 这丫头变聪明了,池斯年知道忽悠不过去,只好坦白,“我今晚陪客户去蓝爵宫,一个女人不小心碰到的,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发誓!” 雪惜听到蓝爵宫三个字,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来,她冷得直哆嗦,那个地方是她一辈子不想提起的噩梦,池斯年竟然去了那里。 池斯年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里面传来苏雪惜的声音,他敲了敲门,“苏雪惜,你开门,我不准你跟我分房睡。” 里面还是没有反应,池斯年转身走到楼下,他拿来备用钥匙,开了门,雪惜坐在床上,双手抱膝,神色茫然,池斯年心中一疼,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抱进怀里,“傻瓜,我已经有了你,怎么会去碰别的女人?” 雪惜被他抱坐在他膝盖上,她抬头看着他,“池斯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你会不会讨厌我?” “你在我想象中很美好吗?脾气又牛又坏,乱吃飞醋,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吼人,缺点多多的你,我怎么会把你想得很美好?”刚才他还被她气得跳脚,现在又因为她的不自信而心疼,这个小魔女,她是老天派来降服他的吗? “那你会嫌弃这样的我吗?”雪惜怯怯地问道,早已经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跟嚣张跋扈。她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目光,唯独他,她不能不在乎。 池斯年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短发,爱怜道:“不会,等你白花苍苍,牙齿掉光,满脸皱纹的时候,我都不会嫌弃你。” “真的吗?”雪惜想问,如果他知道她曾经在蓝爵宫当过雏……,他还会要她吗? “刚才的嚣张跋扈呢,苏雪惜,接着刚才的气势,你应该叉着腰命令我,不管我是什么样,你都不准嫌弃我,否则我跟你没完。”池斯年学着她刚才撒泼的样子。 说完两人都笑了,雪惜趴在他怀里,他身上还有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她皱了皱鼻子,推开他,叉着腰命令道:“快去洗澡,你要再敢把别的女人的味道带回家,你就给我试试看。” 池斯年看着她做茶壶状,不由得笑了,站起来站正敬礼,“遵命,老婆大人!” ()深度试婚 0257 万一有事 雪惜“噗哧”一声笑了,然后又板着小脸严肃道:“别卖萌,我不吃这一套。” “那我卖身行不?”池斯年蹭过去,搂着她的小蛮腰向主卧室走去,心里还在想,明天开始,他要把所有客房都锁起来。 “不行。”不知不觉,雪惜就被池斯年拐回了主卧室,雪惜收拾床上地上的米粒,然后换床单,池斯年洗了个战斗澡出来,看见她正趴在地上用纸将地上的米粒包起来。 看到她这姿势,他立即口干舌燥起来,他想起第一次带她回家时,她跪在书房擦地板,屁/股高高撅起,像是在邀请他。那天他差点就把持不住,最后还是放过了她。 想到这里,他蹭了过去,在她背后磨蹭着,“老婆,我好饿。” “哦,我马上去给你热饭。”雪惜站起来。 “我更想吃你。”他在她耳边暧昧的吹气。 雪惜一掌拍开他的手,“不接我电话,今晚福利取消,还有,我大姨妈来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池斯年高涨的热情瞬间被秒杀,他狠狠地捏了她的胸一把,大姨妈大姨妈,他恨死了她的大姨妈。 “等你大姨妈走了,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池斯年恨恨地放话,他的福利啊。 雪惜脸红,瞪了他一眼,端着盆子下楼去给他热饭,池斯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苏雪惜,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嗯?” “以后不要乱吃飞醋,不管什么事,听我解释了才发脾气,行吗?”她会吃醋,他很高兴,代表她在乎他。可是他希望她更多的是学会信任他,这才是男女之间最可贵的东西。 雪惜想了想,说:“那要看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我今晚给你打了多少电话,都是暂时无人接听,我等了你一晚上,结果你带着别的女人的唇印回来,我不发脾气才怪呢。” “电话落在车里了,你别生气了,生气的女人容易老哦。”池斯年哄着她。 “那你以后不能回来,你要提前给我打电话,不要让我担心。这样找不到你,我很害怕。”雪惜坦诚道,她会那么生气,也是因为她找不到。她突然发现,如果有一天,池斯年不想见她,她根本就找不到他。 “好。”池斯年承诺道,他突然想起她几次离家出走,他说:“你现在知道找不到我会害怕了,那以后你也不能不声不响就离家出走,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雪惜窘迫道,为什么明明是他的错,最后却变成了她的批斗大会? 用微波炉热好了拌饭,然后又用奶锅热好乌鱼汤,池斯年倚在门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唇角微微扬起。 遇见她,是他这条复仇路上唯一收获的惊喜,她倔强,独立,偶尔有那么一点坏脾气,在爱情的世界里,也不那么自信。正如他所说,她身上缺点多多,为什么他却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是因为她的真实吗? 或许从一开始,吸引他的,是她那张神似舒雅的脸。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她跟舒雅一点也不像了,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雪惜端汤出去,看见他一直盯着她,她摸了摸脸,“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池斯年回过神来,看着她坏坏的笑,“对啊,你肯定在厨房偷喝我的乌鱼汤了,你别动,我帮你拿掉。” 雪惜刚才尝了一下汤热了没有,被他这么一说信以为真,真的没动。 池斯年弯腰与她平视,看着她眼睛里倒映着他的影子,他的心微微一动,薄唇往前一送,吻住了她的唇,两人呼吸相缠,雪惜一下子愣住了。 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退开,接过她手中的汤碗,走到饭桌旁坐下,吃起饭来。 雪惜反应过来,大叫:“池斯年,你又占我便宜!” 池斯年暗笑,苏雪惜,你反应总是这么慢,让我想不占你便宜都难。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这几天每个人都忙得不得了,好像只有苏雪惜一个人闲着没事干,年会这天早上,雪惜送池斯年出门时,他特意跟她说:“今天晚上年会,你陪我出席,我给你订好了礼服跟首饰,你今天哪里也别去,乖乖在家等着我派人来接你。” “哦,我知道了。”雪惜帮他系好领带,其实她也没有地方可去,她这两天都待在家里看如何与婆婆相处,网上千奇百怪的回答都有,她还去逛论坛,有些人把婆婆形容得跟魔鬼一样,她忍不住想,难道婆婆跟媳妇之间,真的是天敌吗? 池斯年看见她的思绪又飘远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她吃疼回过神来,他严肃道:“惜儿,别把我妈想得太恐怖了,她很好哄的。” 雪惜脸红了红,“我没有想……” “那你网页上那些什么如何与婆婆相处,婆婆是魔鬼,还有那个电视剧《婆婆来了》又是怎么回事?”池斯年毫不客气地拆穿她。 雪惜尴尬得垂下头,羞愧得脸红耳赤,她是不是真的把他妈妈想太恐怖了?可是她真的很不安,人家都说结婚前有婚前恐惧症,她倒好,现在是患上见未来婆婆前恐惧症。 她支支吾吾的,“我……我只是想学习一下怎么跟老人相处。” “你这么善良可爱,我妈妈会喜欢你的,别去看那些东西了,那都是反面教材,不符合时下新婆婆的形象。”池斯年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担心害怕什么?只是他相信妈妈会尊重他的决定。 这些年来,无论他做什么,妈妈都没有反对过,对于儿媳妇的标准,也是只要是个女人就行。所以她不必要这么忐忑不安,让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哦。”雪惜讷讷的应了一声,池斯年见状,倾身抱了抱她,“好了,别胡思乱想,我去上班了。” “好,你路上开车小心。”雪惜去衣架上拿来他的大衣,侍候他穿上。这家伙现在懒得要命,早上不管她多困,都要把她折腾起来送他出门。 领带让她系,衣服让她穿,懒得只差没让她侍候他刷牙吃饭了。但是出门时,却怎么也不让她给他穿鞋子。 池斯年转过身来在她唇上亲了亲,“乖乖待在家里,晚上见。” 苏东宁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在玄关处亲亲我我的情侣,他连忙捂住眼睛,哀怨道:“姐,姐夫,你们每天上演这么一出十八相送,腻不腻?你们不腻,我都要长针眼了。” 雪惜羞窘得垂下眼,俏脸一片晕红,看得池斯年心荡神驰,他睨了她一眼,然后抬头对苏东宁说:“晚上跟你姐一起来参加年会,带你认识一些人。” “我也有份参加吗?太好了,有华服美女相伴吗?”苏东宁眨眨眼睛,耍贫道。 池斯年上上下下瞄了他一眼,“我觉得人体艺术也不错,要不今晚你什么也不穿?” 苏东宁作势捂住胸,欺欺艾艾道:“不要!我的第一次要留给我亲爱的。” “受不了你,不跟你贫。”池斯年说完,握了握雪惜的手,他手心很温暖,灼热的温度烫着她的手,瞬间他的手抽离,她眷恋地握紧拳头,目送他走出去,直到消失在绿荫掩隐的青石路尽头。 苏东宁蹭到雪惜身边,“姐,你明天一早的飞机去英国,走之前,妈妈想见见你。” “你不说我今天也要去看妈妈,去吃饭吧,我去换衣服,我煲了汤在锅里,一会儿给妈妈送去。”雪惜转身上楼,苏东宁看着她的背影,这三天他照着姐夫说的法子,记录了妈妈的体温情况,找到了几种有效控制体温的药。 医生将这几种药加重了剂量,妈妈这两天的气色好了许多,所以他才敢让姐姐去看看妈妈。虽然如此,医生那边也不敢确保这几种药能够控制多久,最好的办法还是要移植骨髓。 雪惜换了衣服下来,苏东宁已经吃完饭,在厨房里刷碗。雪惜走进去,系上围裙,从他手里接过碗,“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洗。” 苏东宁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却没有立即出去,他靠在琉璃台边,看着雪惜洗碗,雪惜见他没有出去,叮咛道:“我去英国后,你好好照顾妈妈,也别忘记复习,知道吗?” “姐,我发现你越来越啰嗦了,我知道,你出去了就别担心家里,好好放松一下,妈妈有我照顾着,不会有问题的。” “嗯,那我就放心,对了,早上池斯年给了我一张卡,一会儿我拿给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就去买,但是别乱花。”雪惜想起池斯年,他对她好,也对她的家人好,这样的男人大概打着灯笼都难找到吧。 “不用给我了,你放在身上,虽然跟姐夫出门,不会短了你吃穿,但是如果有突发情况,你也好应付一下,我卡上有钱,上次姐夫给的还没花完呢。”苏东宁担心的是她,出门在外,总要留在钱在身边,万一出什么事,至少回来的机票钱还有…… ()深度试婚 0258 求婚 苏东宁承认,自己乌鸦嘴了。 雪惜想了想,没有再说,洗了好碗,锅里的鸡汤也饨得差不多了,她洗好保温桶,将鸡汤装进去,然后拿布袋装好。 她走出厨房,对坐在沙发上的苏东宁说:“走吧,我们去医院。” ……………… 医院里,苏母今天的精神很好,不似前几天躺在床上,雪惜他们到时,她坐在病床上,正跟小李闲话家常。 雪惜推开门,小李看到她就笑了,“刚才还在说你们姐弟俩,你们就来了。” 小李起身接过雪惜手里的布袋,雪惜向她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床边,“妈妈,您今天气色不错。” “夫人一早就醒了,说你要来看她,等得都望眼欲穿了,可算把你们姐弟俩盼来了。苏小姐,你气色也不错。”小李说。 苏母握住雪惜的手,“你好像瘦了些?就算忙也要注意身体,知道吗?” “妈妈,您别担心她,姐夫把她看得很紧,哪天没有吃饱喝足。”苏东宁揶揄道。 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可苏雪惜总觉得他这话里有深意,俏脸不由得红了,她瞪了苏东宁一眼,跟苏母说起话来。 “我听东宁说你明天要去英国,池斯年的妈妈是个苦命的女人,你要好好孝顺她,知道吗?”苏母叮嘱道。 “妈妈,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十几年前那起官司……” “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那场官司打了好几年,池斯年的妈妈上诉了几次,最后的庭审结果都是一样。后来这事牵扯了很多人,有人下马了,有人死了,最后不了了之。”苏母叹道。 “妈妈,我会孝敬她的,可是我怕她会不喜欢我。”雪惜苦恼道。 “我女儿这么聪明乖巧,她会喜欢你的,别担心,做好你自己。”苏母拍了拍她的手,“其实你见过她的,东宁四岁那年突发高烧,吃药打针输液,都降不下来。最后把钱花光了,医生不肯给他治病,我抱着东宁在医院外面苦苦的求,有一位贵夫人走过,从包里拿了几张钞票给我,让我赶紧去给孩子治病,后来我看到报纸,才知道那个女人是池斯年的妈妈。” 雪惜隐约记起十几年前好像真的有一个女人伸出了援手,救了重病的弟弟。想到那个女人就是池斯年的妈妈,雪惜心里激动不已,她是弟弟的救命恩人,她那么善良,她怎么会担心她像小说里写的那些婆婆一样恶毒? “惜儿,你是个好孩子,她会接受你的。” 苏东宁惊叹,“原来我跟姐夫家还有这样的缘分,等我以后赚了钱,我也要孝敬姐夫的妈妈。” 雪惜心中的忐忑都被感激所取代,她不担心了,就算他妈妈不喜欢她,她也要做到让她喜欢为止。 雪惜跟苏东宁在医院里一直待到两点钟,陈秘书打电话来说已经到了帝景天成,请她出去。她说她在医院,让她过来接她。 挂了电话后,雪惜转身看着病床上已经睡着的苏母,妈妈消瘦得很厉害,阳光洒在她脸上,都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她握住妈妈的手,苏母惊醒过来,“妈妈,我跟东宁要去参加年会,明天一早的飞机去英国,可能没办法过来看您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去吧,不要担心我。”苏母握紧了她的手,冲她微笑。雪惜心里暖暖的,倾身在母亲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帮她掖好被子,又跟小李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跟苏东宁一起走出医院。 刚到医院门口,陈秘书就到了,她的神色有些不耐烦,“苏小姐,上车吧。” 雪惜知道陈秘书不喜欢她,想来对池斯年有兴趣的女人都不会喜欢她的。她不以为意,她又不是蕾丝,没必要让女人喜欢她。 苏东宁不悦地蹙了蹙眉头,弯腰坐在了雪惜身边,陈秘书让老王开车,她则拿出化妆盒补妆。苏东宁见状,突然大声道:“王叔,小心前面的狗。” 老王专心开车,听到苏东宁突然这么叫唤一声,下意识踩刹车,惯性作用下,几人都往前倾,雪惜差点撞在椅背上,后背惊出冷汗来,苏东宁早有防备,倒是稳稳坐在座椅上,然而最悲剧的是陈秘书,她正在补妆,身子往前倾上,手里的眼影盒全砸脸上了,车子停下后,她脸上的粉末扑嗍嗍往下掉,而她的脸五颜六色的,要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陈秘书看着镜子里跟鬼一样的自己,气得大叫:“老王,你会不会开车啊?” 苏东宁捂着嘴窃笑不已,雪惜看见他偷着乐,知道他是故意的,她伸手拧了他的胳膊一下,然后对陈秘书道:“抱歉啊,我弟弟只是想提醒一下王叔,王叔,你没事吧?” 老王透过后视镜看到苏东宁掩嘴窃笑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苏小姐,我没事,你们坐稳了,我开车了。” 车子重新驶上路,陈秘书气急败坏的抽出纸巾擦脸。雪惜看着她脸上糊成一团的眼影,她强忍着笑,从包里拿出一盒还没开封的湿纸巾递过去,“陈秘书,用湿纸巾擦吧。” “猫哭耗子假慈悲。”陈秘书没有接过去,拿纸巾用力擦着脸,苏东宁见状,“是啊,眼前不就有一只大花猫么?” “你……”陈秘书转过身去,话还没说完,老王突然又是一个急刹车,尖锐的刹车声中,陈秘书先是向后仰,然后“咚”一声撞到椅子上,她撞得头晕眼花。 雪惜他们也吓了一跳,这次可不是恶作剧,车窗外传来男人的咒骂声。原来刚才红灯转绿,路口一辆车突然闯红灯,老王眼疾手快踩了刹车,才险险擦过那辆车的保险杠,没有酿成大祸。 “靠,你开车不长眼睛啊,敢撞小爷的车,也不看看我是谁。”车身被人踢了一脚,颠簸了一下,苏东宁血气方刚,哪能忍得下这口气,他推开车门,“明明是你开车不长眼睛闯红灯,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我们,姐,报警。” “哟呵,这哪里来的毛小子,敢跟我叫板,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我管你是谁,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苏东宁回瞪着那人,那人闯红灯,自知报了警他也讨不了便宜,悻悻地又踢了一脚,才骂骂咧咧坐上车,把车开走了。 苏东宁坐回车里,雪惜脸色还苍白的,“刚才好险,要是真撞上去了,肯定车毁人亡。” “最恨这些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了,想死也不要拖别人垫背啊。”苏东宁恨恨道,刚才那男人再挑衅几句,他都想撞人了。 老王也吓得不轻,他现在手脚都还在抖,他镇定了一下,才继续开车上路。而陈秘书,刚才这撞,额头上顿时肿了起来,她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苏东宁见状,也没了嘲笑她的心思,连忙问道:“陈秘书,你伤得不轻啊,要不要去医院上点药?” “不要你假好心。”陈秘书愤慨地转过身去,拿镜子照着额头上的伤,她今天一定是遇衰神了,否则怎么什么倒霉事都发生在她身上。 苏东宁摊了摊手,雪惜说:“陈秘书,要不还是去医院上点药吧,你额上挂那么大个包,也影响美观啊。” “不需要,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闲,把你送去会所后,我还要赶去年会帮忙。”陈秘书气愤道,上次她是故意带雪惜去那家会所的,之前她去SPA时,在那里遇到了乔梦洁。 她在“幸”集团工作了两年,从前台小姐混到了秘书室,自然清楚池斯年、乔梦洁和苏雪惜的三角恋,所以她带她去那里,就是想让两人狗咬狗。 她很遗憾看不到那场好戏,不过只要想到她俩厮打的画面,她就觉得特别解气。苏雪惜要什么没什么,凭什么得到池斯年的宠爱? 她花了两年时间从前台小姐辛辛苦苦爬到总裁秘书的位置,为得也不过是他能够正眼看她一眼。然而她调到秘书室到现在,池斯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她心里忿忿不平,她的姿色跟身材比苏雪惜好了不止千万倍,为什么得不到池斯年另眼相待?她把这一切都怪在苏雪惜身上,所以格外怨恨她。 雪惜闭上了嘴,她不接受她的好意,她也没办法。 苏东宁看了看雪惜,又看了看陈秘书,他即使再粗线条,也知道陈秘书对姐姐有怨气。也难怪,姐夫那么狂霸酷炫拽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眼馋,她这样也不难理解。 车子开到了一栋高楼前停下,三人下车,陈秘书在前面带路,雪惜看着这栋高楼,不是之前的礼服店,心里诧异。 进去后,她们坐电梯到了20楼,走出电梯,陈秘书又带着他们东拐西拐,然后走到一间工作室外面,“苏小姐,就是这里,我先下去了。” 陈秘书说完,转身就走了,苏东宁推开门,里面是一个私人形象设计工作室,很另类的装饰,却也透着时尚气息,雪惜跟在他后面走进去,立即就有人迎上来,“是苏小姐跟苏先生吧,池总已经跟我打了招呼了,苏小姐请跟我来。” ()深度试婚 0259 嫁给我 说话的是个大眼美女,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意,没有半点倨傲,让人觉得很舒服。大眼美女领着她坐在化妆台前,开始帮她化妆,没一会儿,镜子里的苏雪惜就明/艳起来,“你的脸形很适合化妆,睫毛很长,眼睛也长得漂亮,用眼线往上拉一下,就从清纯变成了妩媚。” 雪惜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她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接话,大眼美女笑道:“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是真心赞美你。” “谢谢!” 大眼美女被她逗乐了,迅速给她化好妆,又给她做头发,为了跟礼服搭配,她弄得很简单。做好头发,她去抱了一个粉色的礼盒过来,“走吧,穿上礼服就可以了,池总大概也快过来接你了。” 雪惜跟在她后面进了更衣室,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别人侍候穿衣服了,可她还是有些窘迫,大眼美女倒不觉得有什么,一边拆开盒子上的绸带,一边道:“我们都是女人,你长了的我都有,不用害羞。” 雪惜的脸瞬间就红了,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也不别扭了,再别扭下去就矫情了,她迅速脱完衣服,大眼美女从礼盒里拿出礼服来,粉色的礼服,身后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抹胸的款式,上面一圈碎钻,耀眼无比。 “好漂亮!”大眼美女惊叹,她看到标签时,说:“这是意大利名设计师VOVO大师亲自设计的,据说他所设计的礼服全世界只有一套,而且必须要提前一年预约。” 雪惜看着眼前这套限量版礼服,提前一年预约,她跟池斯年认识都没有到一年,他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大眼美女帮她穿上礼服,又拿出鞋子给她穿上,她惊叹连连,“哇,好美!也只有VOVO大师才能设计出这么完美的礼服来。” 雪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束腰盈胸,纤腰不盈一握,粉色的裙子衬得她肌肤白如凝脂,下面的蓬蓬裙衬得身形更为高挑,真的很美! 大眼美女帮她整理了一下,然后拉开门,“走吧,我们出去吧。” 雪惜提着裙摆向外走去。 池斯年已经到了一会儿了,他正在看财经杂志,听到更衣室的开门声,他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雪惜走出来,他眼前骤然一亮。 当时订制这件礼服时,他只发了一张照片过去,然后报了她的三围,没想到VOVO居然能设计出这么适合她的礼服。他站起来,看着她盈盈走来,他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雪惜看见他,脸上忽然绽开了笑花,刹那间,百花齐放。她清纯绝艳,微笑浅浅,不是倾国色,更甚倾国色。 池斯年眉峰微挑,带笑的黑眸里掠过一抹惊/艳,浮现出一抹深沉难懂的神彩,他走过去,大手握住她的纤腰,他手心灼热的温度隔着衣服光速般烫灼了她的腰上的肌肤,她抬头冲他娇俏一笑,池斯年的黑眸更深邃了,小腹一紧,恨不得独占她的美。 他倾下身来,唇贴在她耳畔,“你每次这样看着我,我都硬得不行。” 雪惜的脸“轰”一下红透了,只觉得他身上灼热的气息透过礼服将她融化了,“池斯年,你好下/流。” “只对你一人下/流。”池斯年在她耳侧啄吻了一下,看她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了,他没再调戏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条项链给她戴上。 雪惜脖子一凉,她低头看去,脖子上一条黄钻项链光彩夺目,她震惊地看着他,“刚才来的时候路过珠宝店,看到这条项链就买了,很适合你。” 说着他又从盒子里取出一对耳环来帮她戴上,水滴形状的耳坠,衬得她的V脸更加亮丽,他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很美。” 大眼美女看到那套首饰,听到池斯年那么轻描淡写的话,她简直要绝倒了,如果这套首饰不是赝品的话,那么它价值千万啊,黄钻珍贵,很难打磨出这么大颗钻石来。 他居然说顺路买的,有很多有钱人想买来珍藏都买不到好不好? 雪惜眼睛水水的亮亮的,她打量着池斯年,他身穿一套黑色西服,里面是浅蓝色衬衣,古铜色领带,深沉高贵,他这样子,今晚一出场,会迷倒多少女人啊。 她环住他的腰,第一次赖在他怀里撒娇,“突然不想让你去参加年会了,不如我们落跑吧?” “落跑?”池斯年挑眉看着她。 雪惜想了想,失落道:“我说笑的,走吧,年会要开始了。” 池斯年点了点她的鼻子,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紫罗兰色狐裘披在她肩上,“鬼灵精怪的丫头,今晚你是主角,你怎么能不出现呢?”说完他示意她挽着她的手臂,向外走去。 苏东宁换了一身白色燕尾服,他个子高,完全将这套衣服撑了起来,此刻居然有种金燕西的感觉。“姐,你好美。” 苏东宁痞痞笑道。 “你也来凑热闹。”雪惜瞪他,她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一说话感觉粉末就在往下落…… “那是,我姐就是不化妆也是个天然美女,化了妆就更迷人了。”苏东宁花言巧语,不过打从心里觉得苏雪惜美。 “贫嘴。”说笑间,三人走出私人形象工作室,走进电梯,苏东宁说:“姐夫,你今天也很帅,肯定要迷倒全场女人。” “我只想迷倒你姐。”池斯年眉眼含笑道,他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情意骤生。 “心都要醉了。”苏东宁捧着心道, 苏雪惜好笑地瞪他,“别耍宝了,糟蹋了这身衣服。” 苏东宁这回是心都碎了的表情,两人看着他耍宝,忍不住都笑了。 出了电梯,三人走出大厦,一辆黑色路虎驶过来停在他们面前,苏东宁爬上副驾驶座,跟顾远兮打招呼,池斯年扶着雪惜上了车,他也跟着钻进车里。 “苏小姐,你今天真美。”顾远兮奉承道。 “谢谢!”雪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顾远兮转过身去开车,苏东宁还在问:“远兮哥,我呢,我帅不帅?” “帅得掉渣!” “……” 车子一路前行,很快到了盛世酒店,金碧辉煌的盛世酒店前,宾客络绎不绝,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池总到了!”,记者很快围了过来,池斯年率先下车,向熟人打了招呼,这才转身牵住雪惜的手,扶着她走下车来。 镁光灯闪烁不停,快门声声不断,记者们对着他们猛拍。雪惜被灯光闪花了眼,抬手挡在眼前,池斯年将她拥在怀里,一手抬起向下压了压,“大家的热情我心领了,不过拍照到此为止。” “池先生,听说您跟苏小姐的好事近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喜酒?”人群里,不知道谁问了这么一句。 池斯年看向那人,微笑道:“快了,到时候一定会请大家去观礼的。现在请大家让一让。”池斯年说完,搂着雪惜的腰向里面走去。 众人得到这个答案,也心满意足了。 池斯年拥着雪惜进了酒店,今晚他将盛世包下了,从一楼到三楼,全是“幸”集团的场子。公关部一早就过来布置了,一楼大厅里搭了一个舞台,然后在一侧有精致的点心,二三楼是休息室,整个布置大气奢华。 公关部经理看见他来了,连忙走过来请示,“池总,可以开始了吗?” “好,开始吧。”池斯年点点头,他转身在雪惜耳边低语,“我去去就来。” “好。”雪惜微笑道,池斯年给顾远兮使了个眼色,然后向台上走去。此时有端着托盘的侍应生走过来,顾远兮拿了一杯果酒递给雪惜,他跟苏东宁各自端了一杯。 台上公关部经理巧舌如簧,开始演说公司的发展历程,舞台下方聚齐了很多人,他的声音慷慨激昂,调动了大家的热情。 然后,他说:“现在有请我们的总裁池斯年先生讲话。” 如雷的掌声中,池斯年缓缓走到麦克风前面停住,此刻的池斯年,像一颗耀眼的明珠,光芒万丈。雪惜亦激动地鼓起掌,这个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们注目的焦点,而她何其有幸能够站在他身边。 池斯年环视众人,然后伸手向下压了压,举手投足间,霸气十足。台下渐渐安静下来,“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公司的年会,今晚是属于你们的,请尽情的狂欢。” 下面掌声雷动,池斯年自信满满,在人群里的搜索一圈,看到雪惜所站的方向,他微微一笑,雪惜亦冲他微笑,池斯年接着致词,他在说什么,雪惜已经听不到了,她眼中只有他。 直到耳畔再次响起如雷的掌声,她才回过神来,此时全场都黑了下来,只有她站立的地方投下了一圈光晕,她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而水晶台上,池斯年缓缓向她走来,她心神俱颤,心跳蓦然失了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看着她,池斯年想干什么?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池斯年已经走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因为紧张,还微微的颤抖着,池斯年深情地凝视她,雪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池斯年忽然像变戏法一样,手里捏着一只戒指,屈膝半跪在她面前,“苏雪惜,嫁给我,好吗?” ()深度试婚 0260 惊呆了 雪惜完全忘记了反应,原来他一定要她来参加年会,是要在年会上向她求婚,她又惊又喜又激动,那晚他随口的求婚,就像应付一般,始终让她耿耿于怀,而此刻,他这么高调的求婚,让她心里最后一丝涩意也消失不见。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烘托到最高点,不知谁喊了一句“答应他”,然后很多人都齐声喊起来。 雪惜垂眸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池斯年,感动得热泪盈眶,池斯年,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深情的呵护着? 池斯年瞧她没有动,他冲她眨了眨眼睛,“我数到三,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一二三!好,现在你不能反悔了。” 众人都被他腹黑的数数给逗乐了,池斯年站起来,将戒指套进她左手的无名指上,雪惜的泪落了下来,她扑进他怀里,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池斯年心满意足地搂着她,这个傻丫头,他把戒指放在枕头下好几天了,她都没有发现。 苏东宁看着相拥的两人,鼓起掌来,他大喊道:“亲一个亲一个……”紧接着有人也跟着起哄,雪惜羞涩地缩在池斯年怀里,耳边是宾客们如雷的喊声。 池斯年看着大家,唇角浮起一抹笑意,他垂眸看着怀里娇不胜羞的苏雪惜,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迎视他,他戏谑道:“大家这么热情,却之不恭啊。” 话音未落,他已经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唇,气氛更热烈了。而此时拥吻的两人,丝毫没注意到暗处那一对充满嫉妒的目光。 一吻结束,苏雪惜气喘吁吁地靠在池斯年怀里,她的心被幸福涨得满满的,此时台上公关部经理在台上道:“现在是年终抽奖仪式,有请池总与夫人上台摇出今天的大奖得主。” 池斯年低头看着雪惜,用手指拭去她的泪,“别哭了,一会儿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雪惜靠在他怀里,他还说,都是他害她哭的。他牵着她的手,向水晶台上走去,雪惜是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很紧张。 池斯年看出她的紧张,伸出手指在她掌心挠了一下,雪惜掌心痒痒的,她偏头看着他,他温柔地冲她笑。雪惜想起他们在乔宅第一次相见,他握住她的手,也是这样轻挠她的掌心。 那时的她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而此刻,她只剩下甜蜜。 舞台中央有一个荧光屏,池斯年执起苏雪惜的手,触摸了一下开始键,然后荧光屏开始转动,公司员工的照片在上面转动着,“现在开始我们倒数十声,大将得主将从中选出,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停!现在让总裁夫人念出得奖的人名” 荧光屏上转轮停下来,上面是一个员工的照片,公关部经理将话筒递给苏雪惜,雪惜接过话筒,微笑道:“大将得主罗志刚,有请上台!” 雪惜说完率先鼓起掌来,然后台下的人也跟着鼓起掌。 罗志刚走上台来,他是公司的老员工,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从来没想到这么大的奖会落在他身上,他激动地走到池斯年面前,池斯年与他握手,“恭喜!” “谢谢池总,我会努力工作的。”池斯年温和的笑了笑,将一辆丰田的车钥匙递给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罗志刚,继续努力。” 抽奖环节结束之后,就是大家的自由活动,池斯年揽着雪惜走下台来,苏东宁跟顾远兮迎上来,苏东宁取笑道:“姐夫,你太阴险了,根本就没给我姐拒绝的机会。” “你姐不会拒绝我的,我给她十年的时间考虑,她的答案也是一样的。”池斯年挑眉看了苏雪惜一眼,揶揄道。 “谁说的,万一我不想嫁给你呢?”雪惜脸红道。 顾远兮轻笑着拆她的台,“嫂子,刚才你脸上写满了我愿意,我愿意,大家都看见了。” “顾远兮,你讨厌啊。”雪惜羞愤地跺了跺脚。 “他是羡慕嫉妒恨,我们不理他。”池斯年果断地站在了未来老婆大人这一边,顾远兮叹笑道:“大哥,你妻管严不要这么明显?” 池斯年搂着雪惜,得意地看着他,“我乐意。” 几人都笑了,此时安小离跟李承昊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看到苏雪惜,她冲过来抱住雪惜,她跟李承昊晚来了一步,只看到池斯年下跪求婚那一幕,她羡慕得要死,“雪惜,我羡慕死你了,好浪漫啊。” 两个小姐妹见了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苏东宁肚子饿跑去找吃的去了,李承昊、顾远兮、池斯年三人一人端了一杯酒走到露台,玻璃门合上,这里与里面便是两重天。 池斯年靠在露台上,目光却追寻着宴会厅里的苏雪惜,顾远兮说:“大哥,你赶在去英国前向她求婚,你真的想好了吗?” 池斯年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我只想要她开心的,这次英国之行,该承担一切的是我,不是她。” “那么舒雅呢,你完全放下了?”李承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池斯年会向苏雪惜求婚,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如此突然,让他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池斯年抿紧唇,手指骤然握紧了酒杯,李承昊见状,拍了拍他的肩,“斯年,你向来懂取舍,我希望你这一次,也能够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池斯年看着大厅内,跟安小离说笑的苏雪惜,眼底的光芒深邃难懂。 大厅里,不知道安小离说了什么,雪惜笑靥如花,安小离怔怔地看着她的笑颜,这一刻的苏雪惜,是快乐的幸福的,所以她的笑带着一种惑人的光彩,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突然想到黯然离去的宋清波,心里难免感伤起来。 雪惜见她伤怀的样子,取笑她:“小离,你不用着急,哪天李承昊向你求婚,肯定更浪漫的。” “小妮子,欠打是不是?”安小离作势要打她,她往旁边一让,一不小心撞到了人,她站稳后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撞到哪里?” 雪惜抬头看去,眼前的女人清清冷冷地,眼睛里似乎一点温度都没有,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她冷眼瞅着雪惜,那一眼仿佛裹着冰刀子,刺得雪惜的心房一阵紧缩,这女人对她有敌意! 女人审视她之后,淡淡掀唇,“池斯年千挑万选的女人,居然是这种货色,口味真够重的。” “这位小姐,麻烦你说话之前先刷牙。”雪惜冷冷地看着她,她确定她不认识这个女人,更谈不上得罪她。如果刚才她不小心撞到她,她就出言羞辱她,这未免太过了。 蓝玫瑰讥笑道:“哟,不是个软骨头,还有点个性。” 雪惜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也不好给池斯年招麻烦,她转身就走。安小离看了一眼蓝玫瑰,撇了撇嘴,“自己一脸风/骚样,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大婶,还是回去照照镜子吧。” “你!”蓝玫瑰气得脸直抽搐。 安小离转头冲她甜甜一笑,“大婶,我建议您去打点羊胎素,再拉下皮,看您脸上的皱纹,艾玛,好恐怖!” 说完她捂着眼睛冲蓝玫瑰做了一个鬼脸,雪惜看到蓝玫瑰气得铁青的脸,拉了拉安小离。这丫头护短,又伶牙俐齿的,最见不得别人欺负她,谁欺负她,她就立即攻击别人。 这么多年来,她习惯了她的保护,几乎都要忘记自己也是有獠牙的。 “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一说到吃东西,安小离立即两眼放光,战场也不要了,屁颠屁颠跟在雪惜身后向那一排排精致的点心走去。 蓝玫瑰缓过气来,扬声道:“苏小姐,我话还没说完。” “大婶,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话没说完我们就要站在这里听你说吗?”安小离本来打算放过她的,是她不知好歹还要来挑衅。 蓝玫瑰被这句“大婶”气得够呛,她浑身都是杀气,雪惜拍了拍安小离的肩,“去吧,我跟这位小姐聊一聊。” 安小离怕她吃亏,不肯走,雪惜摇了摇头,“这里人这么多,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快去吧。” 安小离瞪了一眼蓝玫瑰,这才转身走了,走到点心区那边,她还不放心的一边挑吃的一边注意那边的情况。 雪惜望着蓝玫瑰,这个女人一出现就对她有敌意,她实在很想知道为什么,难道又是池斯年的烂桃花? 蓝玫瑰轻蔑地打量她,她跟舒雅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跟舒雅比差得远了,池斯年选择一个长得这么像舒雅的女人当老婆,可见他对舒雅的长情,“苏小姐,穿着本该属于舒雅的华服,睡着本该属于舒雅的男人,感觉如何?是高枕无忧呢,还是惶恐不安?” 雪惜目光一紧,双手下意识紧握成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张脸跟雅雅长得可真像,你确定池斯年向你求婚,是真的想娶你吗?”蓝玫瑰讥讽道,那个如谪神般的男人,会看上这样一个丫头?如果没有舒雅,他怕是瞧也不会瞧她一眼。 “你认识舒雅?她在哪里?”雪惜力持镇定,身体却在隐秘的颤抖。 ()深度试婚 0261 飞机 蓝玫瑰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你放心,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了,对了,听说你明天要跟池斯年去英国,临走之前,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说完,她从手拿包里取出一条手帕来递给她,雪惜目光落在那条手帕上,迟迟没接,蓝玫瑰轻笑道:“你男人的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这是他掉在我那里的,为了找到舒雅,他连床都肯跟我上,你觉得你算什么呢?” 蓝玫瑰将手帕轻/佻地塞进了雪惜礼服的领口上,然后道:“苏小姐,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吧,象牙塔的生活真的是你这种人能拥有的吗?” 蓝玫瑰娇笑着扬长而去,雪惜气恼地将手帕从领口扯出来,然后提起裙摆追过去,一直追到门外,才追上蓝玫瑰,她喝道:“你站住!” 蓝玫瑰停下脚步,微侧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苏雪惜,“还有何指教?” “既然舒雅在海城,她为什么不出现?她如果还爱池斯年,看着他向别的女人求婚,她都无动于衷,那么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还有,请转告她,不要故作神秘,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样掖掖藏藏的人。有什么苦衷,站出来说,池斯年若还爱她,我拱手让贤。”雪惜气势凛人道,她知道她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舒雅的阴影,她时刻都在痛恨自己这张脸,为什么要长得像舒雅? 可是她不会怨天尤人,幸福是自己争取的,如果最后她还是输了,她甘愿认输。 但是现在算什么,舒雅躲躲藏藏不敢出来见人,吊着池斯年的心,让他始终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如果这就是她所谓的爱,她瞧不起。 蓝玫瑰盯着她,眼底神色复杂,须臾,她鼓起掌来,“说得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如果池斯年还爱舒雅,请你兑现今天的诺言。” 蓝玫瑰走了,雪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她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手帕,她如何不认得这条手帕? 那晚烛光晚餐,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温柔地抬起她的脚,拿手帕帮她将脚下的脏污擦干净,他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可是这条手帕却出现在别的女人手里。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他,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涩得发疼?她承认,舒雅是她心中最大的隐忧,她若回来,她的生活势必天翻地覆。 但是她无法抗拒,就像她无法将舒雅的影子从池斯年脑海里赶出去一样,无论他多么爱她,他放不下的,始终是舒雅。 她好累,即使夜夜枕在他怀里,她还是不能安心,她感觉自己现在的幸福都是偷来的,迟早都要还回去。 她抬起手看着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钻石的光辉刺痛了她的眼睛,这颗钻戒,套住的终究只有她一个人。 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牛皮系带皮鞋,鞋带散开,她抬起头来,看到池斯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心中一酸。无论何时,他出现时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而在他面前的她,始终这么卑微。 池斯年刚才跟李承昊他们在外面聊天,一个错神,苏雪惜就不见了。他一边跟李承昊说话,一边在大厅里寻找她的身影。 只要他不在她身边,她就出状况,池斯年已经被她整怕了。 李承昊瞧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取笑道:“远兮,你看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才分开几分钟,你要不要这样子?” “人家新婚燕尔,我们要理解。”顾远兮亦笑,大哥这样子,好像真的陷进爱河里了。 “承昊,你的小吃货在那边招蜂引蝶……”池斯年话还没说完,李承昊已经拉开门冲出去了,甩得玻璃直响。 池斯年摸了摸下巴,“找我媳妇去了,远兮,你就在这里慢慢举杯邀明月,低头思佳人吧。” 顾远兮看着他得瑟的背影,顿时哭笑不得,有仇不报就不叫池斯年了。 池斯年走出去后,大厅里人来人往,有些客户见到他,他与之寒暄几句,然后上二楼去找她,二楼也没有身影,他站在二楼扶手旁,乔梦洁与陈森向他走来。 “池总,恭喜恭喜,准备什么时候办喜酒?”陈森举杯与池斯年碰了一下,乔梦洁不情不愿地也跟他碰了一下。 刚才看到池斯年向苏雪惜求婚,她恨得要命。苏雪惜身上穿的礼服,她再眼拙也知道那是意大利知名设计师VOVO亲自操刀的,全球只有一件,价值不菲。还有她脖子上的项链耳朵上的耳环,那些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些东西是属于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苏雪惜,你等着,就算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乔梦洁这样想着,脸上绽开一抹笑,“池总,恭喜啊,雪惜是我嫂子那会儿,真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我哥跟我爸都很喜欢她。” 池斯年含笑道:“替我感谢令兄,谢谢他成全了我们。” 乔梦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差点没把酒杯捏碎,她皮笑肉不笑道:“池总胸怀宽广,能接受常人不能接受的事,也是雪惜之幸。” “这有什么,我当她是被狗啃了一口。”池斯年无所谓的笑了笑,乔梦洁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心里恨不得将苏雪惜千刀万剐。 陈森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人一来二去,他老奸巨滑,怎么会听不出来乔梦洁语气中的嫉妒,他不动声色道:“池总,上次那个工程,你们公司没拿下真是太遗憾了,政府最近要把办公大楼迁到阳明山,正在积极招标,池总有没有兴趣?” “今天我们不谈工作,明年的事我们明年再说,陈局,今天好好放松一下。”池斯年举杯,陈森笑着跟他碰了碰,心底却十分不悦。 上次那项工程他根本捞不到什么油水,最近乔梦洁花钱如流水,他手头紧,又想诓着她给他生儿子,才诸多纵忍她,他要是拉到池斯年当冤大头,一定好好宰他一笔。 可是池斯年根本不上钩,看来他得另想法子了。 “陈局,乔小姐,你们好好玩,我先失陪了。”池斯年将酒杯放到一旁的托盘里,风度翩翩的离开了。 乔梦洁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陈森偏头看着她,“梦洁,你对斯年似乎还没有忘情啊?” “怎么会?森哥,我只是看不得他这么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可一点面子都不给你。”乔梦洁连忙换上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你堂堂税务局局长,他居然敢不把你放在眼里,森哥,我觉得你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怎么给他点颜色?”陈森笑问她。 “你不是管税务吗,随便找个借口说他偷税漏税,也够他忙和半天了,不是吗?”乔梦洁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陈森叹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上头交代过,不能动他,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他是省长宋衍生的亲儿子,他后台这么硬,谁动他都是死路一条。” “那这么说,森哥你是怕他喽?”乔梦洁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爸爸在海城的关系盘根错节,池斯年一样扳倒了爸爸,这世上,真想栽赃一个人,不会找不到办法。 陈森被她的语气说得老脸有些挂不住,“我不是怕他,而是没必要跟他为敌,我相信海城也没人愿意跟他为敌。” 乔梦洁冷笑了一声,等你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你就会跟他为敌了。 池斯年下楼,又被几个相熟的客户拦住了去路,他应酬了几句,看见顾远兮走过来,他把人交给顾远兮去应付,他则向门口走去。 这小妮子到底去哪了?不安安分分待在大厅,又东跑西跑。刚走到门口,就有侍应生迎面走来,他拉住问他有没有看到苏雪惜,侍应生说她好像追着什么人出去了。 他皱了皱眉头,抬脚往外走去,远远的就看到她坐在台阶上,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冷的天,她连披风都没有披,就那么坐在那里。 他急步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她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缓缓抬起头来。那一眼,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口像被什么扼住了,闷闷的,他看着她冻红的脸,连忙脱下西服罩在她肩上,他蹲在她面前,柔声道:“怎么跑这里来了?不冷吗?” 她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柔顺地靠在他怀里,池斯年心口莫名一烫,他拦腰将她抱起来,“不是想落跑吗?我们现在跑吧。” “可是……” 他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有远兮顶着,没事。” 雪惜窝在他怀里,顿感安心了不少,池斯年抱着她大步走出酒店,让人去把她的狐裘拿来,这时泊车小弟将车开过来,他把她放进副驾驶座,帮她系好安全带,见她盯着他怔怔地出神,他突然伸手在她脸上重重一拧,她吃痛回过神来,“干嘛捏我?” “()深度试婚 0262 受罪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幼稚了。”雪惜不高兴道。 “我高兴。”池斯年不以为意,现在的她眼睛发亮,比刚才那个茫然无措的小丫头有生气多了。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瓜子,成天到底在想什么,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雪惜无语,看着路边迅速倒退的街景,“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吃饭,有没有试过穿着这么正式的礼服去吃火锅?去英国之前,我特想解解馋。”车里开了暖气,很快就暖和起来,池斯年袖子挽得高高的,似乎要大战一场。 雪惜看着他那馋样,不由得笑了。其实跟池斯年认识之后,她从来没跟他去吃火锅。虽然他们也曾在路边的馆子吃过东西,但是她总觉得火锅店那种喧闹气氛他不会喜欢。 “我以为你不吃火锅的。”雪惜讷讷道。 “谁说的,以前在英国,有一家地道的羊肉火锅,每次我俩馋了,都偷偷去解馋,这算是国粹吧。”池斯年脸上绽开温暖的笑意,此刻的他,温暖得像邻家的大哥哥,再没有那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对了,给安小离打电话叫上她跟李承昊,吃火锅人多抢着吃才够味。”池斯年一边开车一边道。 “哦。”雪惜拿出手机给安小离打电话,那吃货还在抱怨怎么一转眼她就不见人影,她让她去老地方吃火锅,她的尖叫声差点没震穿她的耳膜,“你们丢下这么多宾客去吃火锅,太不讲义气了。” “你小声点,我们老地方等你哈。”雪惜将电话稍稍拿离耳边,真是受不了她。 安小离泪流满面,“雪惜,你真是我的知音啊,这里全是甜食,吃得我快腻死了,我马上就来。” 雪惜笑着挂了电话,“他们马上就过来,这样把宾客扔下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走咯,吃火锅去。”池斯年眉梢眼角都挂着笑意,雪惜的心情也慢慢好起来。 他们到火锅店时,里面人满为患。外面还有好多人排队等。这家火锅店每晚都爆棚,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天天来吃。 不过他家的味道确实好。 池斯年去领了号回来,跟她坐在车里等。安小离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刚好排上号,四个人都是出席晚宴的正装,而且男俊女俏,走进去就吸引了许多食客的目光。 四人泰然自若地在靠窗的四个人位置上坐下,服务员过来点菜,安小离接过菜单,拿着笔在上面刷刷的点着,今天终于有冤大头买单,她不吃回本来今天就绝不回去。 安小离点菜,三人就没有点菜的份了,一会儿等着吃吧,这吃货是这里的常客了,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她比谁都精通。 池斯年趁等菜的功夫给顾远兮打了个电话,让他年会结束后,把苏东宁送回去。顾远兮无奈的笑了笑,他到底还是中途就落跑了。 服务员端来锅底,汤面上飘着红红的辣椒,两个大男人一看就发憷,李承昊问:“怎么不点鸳鸯锅?” “吃火锅红汤最够味,吃鸳鸯锅的都是娘娘腔。”这神逻辑……,李承昊顿时闭了嘴,好吧,为了不当娘娘腔,怎么也要爷们一次。 菜上来了,安小离把牛肉羊肉全倒进锅里,又叫了一打啤酒过来,李承昊阻止她,“你胃不好,不要喝啤酒,否则晚上又该嚷着睡不着了。” “我想喝嘛,你让我喝好不好?”安小离蹭着他,见他板着脸,安小离只好向雪惜求助,雪惜还没说话,就被池斯年堵了回去,“你胃也不好,明天还要坐飞机。” 雪惜递给安小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安小离苦着脸,她平生最快乐的事就是边喝啤酒边吃火锅,偏偏这么渺小的心愿都要被他剥夺,“李承昊,我恨死你了。” 李承昊:“……” 牛肉跟羊肉在锅里涮一下就能吃了,雪惜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放进安小离的油碟里,“吃东西吧,不是一直嚷着腻吗?” “还是雪惜对我最好了。”有吃的,安小离也顾不上生气了,大快朵颐起来。 雪惜给池斯年夹了几片肉,“吃吧,他家的牛肉跟羊肉味道特别好,不膻也不腥。” 池斯年心想,这么多辣椒煮出来的东西,还膻腥的话,根本不用吃了。他拿起筷子,面不改色地吃起来,吃了一口就辣得直冒汗,偏偏又逞强的不肯表现出来,只抱着水杯不停往肚子里灌水。 雪惜好久没吃辣了,也有些受不住,她辣得直吸气,“小离,这不是微辣吧。” “中辣!”安小离头也不抬的道,然后整个晚上,都是安小离一个人吃,其他三个人抱着水杯狂灌水。安小离吃了肚子的肉,他们喝了一肚子的水。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安小离举起杯子,“来,我们干一杯。” 三个人已经喝了一肚子的水,对她的提议表示兴趣缺缺,安小离踢李承昊一脚,李承昊勉强举起杯子来。池斯年与苏雪惜不好扫她面子,也举起杯子,“新年快乐!干杯。” “新年快乐!” 吃完饭,安小离吃得肚子里圆滚滚的,差点没把礼服撑破,她揉着肚子,毫无形象道:“好久没吃这么痛快了,吃了这么多才三百块,池总,下次你要请吃饭,要提前打招呼,我把中午那顿省了来赴约。” 李承昊汗,“安小离,你还能再丢人一点么?” “他是雪惜的老公,我跟雪惜是好朋友,他又不是外人。”安小离不满的嘀咕,然后回头来看着雪惜,张开双臂道:“你明天要去英国了,过年都看不到你了,我会想你的,来,抱抱。” “抱抱~”眼看两人都要抱在一起了,池斯年与李承昊将各自的女人转了一圈,抱回自己怀里,李承昊道:“斯年,你们明天一早的飞机,时间不早了,我们就此散了。” 池斯年握紧拳头与他的拳头碰了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领着各自的女人上车,安小离没抱到苏雪惜,在李承昊怀里嘀咕,“你们有基情……” “……” ……………… 回到帝景天成,苏东宁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吃泡面,看到他俩走进门来,无限哀怨,“姐,姐夫,你们落跑居然不带上我,我恨你们。” 池斯年将在半路给他打包的烤鸭递过去,他立即变成一副谄媚的神色,“还是姐夫对我好,我爱死你了。” “肉麻兮兮的,不恨我们了?”雪惜抚着胳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苏东宁凑过去,闻到一股浓浓的火锅味,他瞪大眼睛,“你们穿成这样去吃火锅了?天啊地啊,真是暴殄天物啊。” “确切的说是去喝水了。”池斯年揉了揉胃,胃胀胀的,很不舒服。 “跟小离姐一起去的?哈哈哈,你们跟那吃货去吃,难怪只能喝水了。”苏东宁差点捶桌笑,他有一次跟着苏雪惜去吃饭,安小离那大胃王,速度快,吃相差,一点也不顾忌自己的形象,饶是他拿出在学校里跟同学抢肉吃的速度,也抢不过她。 雪惜见他脸色不怎么好,“要不要吃点胃药?你胃也不太好,不能吃辣的。” “不用了,我上楼去躺躺,你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明天一早就要走,别落下什么东西。”池斯年叮嘱道。 “嗯,你去睡吧,我来收拾。” 池斯年转身上楼去了,苏东宁打开外卖盒,喜滋滋地吃起烤鸭来。雪惜去整理东西,把证件机票都放进包里,然后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也帮池斯年准备了一套。 收拾好东西,雪惜回到房间,梳洗了出来,已经快两点了。马上就要去英国了,她很紧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然后她听到了细小的呻吟声,是池斯年的声音,她伸手过去,触手冰凉,全是冷汗。她惊得连忙坐起来,按开了灯,就看到他头上全是汗珠,脸色发白,她急得不得了,“池斯年,你怎么了?” 池斯年双手紧紧抵在胃上,看样子是胃不舒服,他紧闭着眼睛,吸气道:“胃有点难受,没事,睡吧,一会儿就好了。” “我去给你拿胃药。”雪惜急急忙忙跳下床,连鞋也顾不上穿,今晚的火锅确实很辣,她这个不怕辣的人都有点受不了,更何况是池斯年。 他胃本来有毛病,吃不得辣,都怪她没有阻止他。池斯年想要叫她回来,她已经冲出了卧室。一会儿,她端着热水,拿着胃药回来了。 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然后将药放在他手里,端起水杯递给他,“吃药吧,如果还是难受就要上医院去。” 池斯年听话的吃药,喝了热水后,疼痛才缓解了一些,雪惜将他扶着躺回床上,然后去浴室里接热水出来,帮他擦拭身体,“你刚才出了一身冷汗,要换身衣服,要不明天会着凉的。” 池斯年虚弱地躺在那里,揪紧的眉头已经松开了,但是脸上还是没有血色,雪惜后悔不迭,不由责怪他,“不能吃辣的还逞强,现在受罪了吧。” ()深度试婚 0263 扫兴 “是我提议说去吃火锅的,我不想扫兴。”池斯年说。 雪惜帮他擦了身子,然后去找了睡衣来帮他换上,弄好一切后,都四点了,她坐在床边,看着他睡沉的脸,却再无睡意,一直守着他到天亮。 这个男人让她想不爱都难,半年时间,她爱他比当初爱宋清波更甚,那么他呢,在他心里,他是否更爱她一点? 雪惜没让自己有太多的时间纠结这个问题,看着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八点的飞机,她现在去熬点粥还来得及。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背,没有再发冷汗,她才放下心来,转身走出卧室,下楼去熬粥了。 她熬好粥上来,池斯年已经起床了,他穿好衣服,回头看着她,她眼窝黑黑的,他皱了皱眉头:“你一夜没睡?” “哦,你好些了吗?要不等你好了我们再去英国?”雪惜担心他的胃,要坐那么久的飞机,会很难受的。 “不用了,已经好多了,以后不要熬夜了,知道吗?”池斯年走过去抚着她的脸,睡梦中,他感觉到她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他想叫她去休息,可是睡得太沉,醒不过来。 他知道,他生病,她比他更难受。 “我知道了,又不是因为你生病我才不睡觉的,是我想得太多,睡不着。走吧,下楼吃点东西,你昨晚真的吓到我了。”雪惜笑嘻嘻地躲开他的手,推着他往门口走去。 “我以后不会让自己再生病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要熬夜,嗯?”池斯年侧过身来将她搂进怀里。 “嗯嗯嗯,越来越像大婶了,唠叨个没完。”雪惜心里淌过一股热流,却拼命掩饰自己的感动。从现在开始,她要好好爱他,不去计较在他心里她跟舒雅谁重要,只要他心里有她的一席之地,这就足够了。 “臭丫头,担心你还嫌我唠叨。”池斯年曲起手指给她一个爆栗,她痛得捂住额头,眼泪兮兮的,“好痛,你现在越来越有暴力倾向了。” “谁让你嫌弃我。”池斯年话虽这么说,还是低下头来审视她,额头红红的,看来自己那一下弹得不轻,他用指腹揉了揉,“还痛吗?” 雪惜学他的给了他一个爆栗,看他疼得呲牙裂嘴的,她笑着往楼下跑去,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池斯年被她的笑声感染,脸上也浮现起一抹笑来。 他们吃完饭,雪惜收拾好碗筷出来,池斯年拎着行李箱下楼,他抬腕看了看表,“你还有十分钟可以换衣服,再不走,飞机就起飞了。” “哦,我马上就好。”雪惜飞奔上楼,经过池斯年时,他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在她唇上吻了吻,雪惜急得脸通红,“别闹了。” “衣服我给你挑好了,去吧。”池斯年拍了拍她的屁/股,尔后在她猝不及防时,大手包裹住一边,然后狠狠一握,又用手指捏了捏,似乎在回味手感。 雪惜脸颊发烫,羞愤而气恼:“耍流氓。” 池斯年一脸笑意,他收回了手,神色坦然地向楼下走去,“你还有8分钟……” 雪惜窘红了脸,被捏过的地方像是着火了一般,她瞪着池斯年下楼的背影,跺了跺脚,向楼上跑去。池斯年帮她挑了一套粉色短装羽绒服,肤色毛衣,白色靴裤,她换好衣服,镜子里的女人青春洋溢,像个邻家女孩。看着镜子里清爽的自己,她不得不佩服池斯年的眼光。 他似乎很喜欢粉色,柜子里的衣服大多都是粉色,整一个粉色控啊。 她换好衣服下楼,池斯年跟苏东宁两人在客厅里。 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两人的神情都是严肃而认真的,雪惜走过去,就听到池斯年说:“东宁,我跟你姐走后,遇到处理不了的事,记得找李承昊,我跟他说过,让他照应你。” “姐夫,我知道了。”苏东宁说。 “那好,我们走了。”池斯年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大衣,走到苏东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向雪惜走来。 雪惜本来有好多话想要交代苏东宁,但是池斯年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她再没有交代的机会。 苏东宁走过来,抱了抱她,“姐,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姐夫都交代过了,出去就别惦记家里,我会照顾好妈妈也会看好家的。” 雪惜眼前湿润了,她拍了拍他的背,“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 “嗯,我知道。” “走吧,快要来不及了。”池斯年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的手向大门走去。苏东宁依依不舍地送到大门口,看见他们坐上已经等在那里的黑色辉腾,他的眼睛情不自禁的湿润了。 雪惜坐进车里,对他挥手,他连忙眨了眨眼睛,“姐,姐夫,你们早点回来啊。” 池斯年也冲他挥手,“记住我交代你的事。” 车子开出去了,苏东宁站在门口,看着车子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擦了擦眼睛,嗤笑自己,男子汉还哭鼻子,丢人!转身走回别墅。 ……………… 雪惜他们到机场时,顾远兮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姗姗来迟的他们,他说:“我差点以为你们不来了,走吧,已经开始登机了。” 池斯年将行李箱交给他,让他去办托运,他跟雪惜去安检,坐上飞机后,雪惜都没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真的要去英国了,要去见未来的婆婆,还有他的儿子…… 池斯年见她怔怔地看着窗外,“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池斯年,你让我掐掐,会痛就表示我们不是在做梦。”雪惜伸手去掐他,池斯年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感觉到我手心的温度了吗?你不是在做梦。” 他手心的温度烫着她的手背,有感觉,证明这不是梦,她真的坐在去英国的飞机上。“池斯年,我害怕。” 这会儿,她才肯老老实实承认她害怕的事实。 “害怕什么?我妈妈不是吃人的怪兽,相信我。”池斯年握紧她的手,“她很可爱的,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雪惜快哭了,“我害怕坐飞机……” 坐在他们前排的顾远兮“噗哧”一声笑了,他转过头来,“苏小姐,你太幽默了,亏得我大哥还想方设法安慰你。” 此时飞机已经准备起飞,雪惜脸都白了,她紧紧握住池斯年的手,池斯年要帮她系安全带,她都不肯松开他的手,“乖,不怕,我会在你身边。” 雪惜终于松开他的手,等他把安全带给彼此系上了,她连忙握住他的手。飞机起飞,失重的感觉让她整张俏脸煞白,紧紧的握住池斯年的手。 “惜儿,别紧张,放轻松,没你想的那么恐怖,就像坐车一样,来,跟着我深呼吸,吸气、呼气……”雪惜跟着他一起吸气、呼气,等飞机冲进云霄,平稳向前飞行后,她的状况才好些。 池斯年松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或许是昨晚一夜没睡,她靠在池斯年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折腾了好一阵子,她可算睡着了,只是没想到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英国…… 英国伦敦。 灯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洒落在床上,星星点点。雪惜眼皮动了动,半晌缓缓掀开。刺目的灯光让她下意识偏头躲开,适应了一阵才看清屋里的摆设。 很中国风的装饰,红木家具,墙壁上还挂着一副仕女图,古色古香,泛着一股书卷气息。雪惜猛地撑身坐起来,低头看身上的衣服,除了外套,衣服都好好的穿在她身上,她才放下心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看到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双粉色兔拖,这么贴心的准备,她顿时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她连忙穿好鞋子站起来,急急向门口冲出,完了完了,第一次来见长辈,她居然横着进来。他妈妈会怎么看她?雪惜一边懊恼一边往楼下冲,臭池斯年,怎么不叫醒她?她居然从飞机上一直睡到这里,她怎么睡得跟头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雪惜跑出房间,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仿古宫灯,发出盈盈光芒,她看到楼梯口那边灯光璀璨,深呼吸了一口,快步走过去。 在中国人都积极崇洋时,她很难相信在英国还能看到这样纯中国风的装饰,大气的红木家具,纯实木楼梯,还有走廊两侧的中国画,廊上的风铃,都给她一种回到了三四十年代的旧社会土豪家里的感觉。 她走到楼梯口,楼下传来欢声笑语,还有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雪惜的手握紧了扶手,往下走了两步,她看到池斯年坐在沙发上,他腿上坐着一个男孩,男孩剪着寸头,穿着深色的毛衣,外罩一件马甲,坐在池斯年腿上,脑袋刚好到他的下巴,两爷子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池斯年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意,很温馨的场面。 那种亲昵,却也是任何人都插足不了的。 雪惜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是心脏却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这个孩子是池斯年与舒雅的纽带,斩也斩不断的联系,她发现她疯狂地嫉妒他们之间这种联系。 她连忙移开视线,然后她对上了两道并不算友好的目光,她愣了一下,随即从这个女人年龄上推测出她就是池斯年的妈妈杨若兰。 她冲她友好的笑了笑,杨若兰皱了皱眉,移开目光,落在那对相依的父子身上。雪惜碰了铁壁,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看来她在杨若兰女士心里,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 顾远兮是第一个发现她并且招呼的人,他站起来,“苏小姐,你醒了?” ()深度试婚 0264 谢谢你 楼下的目光齐刷刷射了过来,池斯年看见她,向她招手,他怀里的小吉他,瞬间露出如小兽般惶恐与戒备的目光。雪惜学幼教出身,自然明白他这种表现是什么心里。 看来,她的出现并不讨人喜欢。 “惜儿,发什么呆,快下来。”池斯年将小吉他放在沙发上,站起身来向她走来。雪惜知道自己不厚道,不该跟小吉他争风吃醋,可是看到池斯年向她走来,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好吧,她确实小人得志。 她脸上的笑容还没绽开,两道犀利的目光破空而来,她寻着那两道视线望过去,就看到杨若兰女士皱眉盯着她,她亦笑,这次是发自肺腑的笑。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杨若兰女士对她印象有多不好,她只要保持笑脸就好。 雪惜走到池斯年身边,他牵着她的手来到杨若兰女士面前,她这才瞅着了空打量她。她是典型的东方美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可见她年轻时候,一定迷倒了很多男人。室内暖和,所以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淡绿色的针织衫,下面是一条米白色的长裤,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皮肤也保养的极好。 她打量杨若兰女士时,杨若兰女士也同样在打量她,斜挑着眉头,跟池斯年一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雪惜没有闪躲她的目光,坦然地回望着她,笑盈盈道:“伯母,您好!我叫苏雪惜。初次见面,就在您面前闹了笑话,我没坐过飞机,这是第一次坐,也是第一次飞这么远,直接给吓晕过去了,您别见笑。” 雪惜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嗤笑,雪惜看过去,就见小吉他满脸鄙夷,她不以为意。或者所有的孩子,在面对自己的父亲即将被另一个女人抢走时,都会有这样的表现。 池斯年轻扫了一眼小吉他,小吉他立即悻悻地坐进沙发里,玩着手里的玩具。 “你还知道闹了笑话,下了飞机怎么也叫不信,真该将你丢在飞机上。”池斯年宠溺道,然后正色看着杨若兰女士,“妈妈,这是我的未婚妻苏雪惜,小吉他,她就是爹地给你找的妈咪。” 小吉他还没表态,杨若兰脸色顿时变了,拍案而起,“胡闹!她是你未婚妻,那世媛呢?” 雪惜被震得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知道这么严肃的时刻,她如果再微笑,那就是藐视杨若兰女士的权威,她垂下了头,将战场交给了他们母子。 此刻她说再多的话,也没有池斯年一句话管用。 “世媛离开中国时,已经跟我解除婚约,我会去申家负荆请罪,妈妈,我跟世媛性格不合拍,勉强在一起,谁都不会幸福。”池斯年皱眉道,妈妈这是唱的哪一出?他刚才跟她说了跟世媛解除婚约了,她怎么还这样? 杨若兰满面怒气地瞪着池斯年,“我只知道退婚对一个女孩子有多大的伤害,煊儿,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不准你跟世媛解除婚约。” 雪惜听到此处,心知她是不讨杨若兰喜欢了,她有些不安地垂下头,随即她的手被池斯年用力握住,她偏头望着他,他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示意她别紧张。 “妈妈,就算现在我想跟世媛结婚,她也未必会忍受一个不会碰她的丈夫,强扭的瓜不甜,您又何必让她成为那个不幸的女人?”池斯年轻叹道。 “不管你怎么说,申家帮助过我们,我们就不能忘恩负义。当初也是你自己亲口答应的婚事,无论如何,我跟申夫人也商量过了,你这次回来,就把你们的婚礼给办了。”杨若兰一意孤行,她看了苏雪惜一眼,神色疏离,“苏小姐,今天天很晚了,你暂且在这里住下,明天我会让管家给你订回国的机票。” 说完她侧身走向小吉他,宝贝似的将他牵着,“走了,小吉他,跟奶奶去睡觉。” 雪惜如何听不出来杨若兰在下逐客令,她看着杨若兰跟小吉他上楼的背影,心沉进了谷底,她哭丧着脸,道:“池斯年,对不起,我不该睡着的。” 池斯年拍拍她的肩,“没事,别想太多,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面条。” “不用了,我不饿。”她根本没什么心思吃东西,杨若兰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跟她说过一句话,连最基本的客气都省了。她知道,要过杨若兰这一关,会很难很难。 顾远兮见她担心的样子,“嫂子,你别担心,干妈就是这样,她面冷心热,等她知道你的好,就会接受你了。” 雪惜没有他们那么乐观,女人的第六感一向错不了,杨若兰很不喜欢她。都怪她,好好的怎么就睡着了。 顾远兮还要再劝,池斯年冲他摇了摇头,刚才他提到雪惜的家世时,妈妈的脸色就不好了。他知道,并非她门第观念重,而是她经历了两个穷小子的背叛,她心里对贫穷的人有一种偏执的仇恨。 这种仇恨跟随了她三十几年,轻易化解不了。 “我去做饭吧,大哥,你跟嫂子好好聊聊。”顾远兮起身去厨房,留下池斯年跟苏雪惜两人在客厅里。 雪惜沮丧不已,来英国之前,她做好的所有功课都派不上用处,因为杨若兰压根不跟说话,她连讨好她都机会都没有。 而且听她那意思,就是让她休息一晚,明天将她打包扔上飞机。 “惜儿,妈妈不是不喜欢你,她是在考验你呢,我们在英国只有半个月时间,拿出你的真诚去感动她,我相信,她一定会喜欢你的。”池斯年坐下来,将她拉着坐在他旁边,偏头看着她,明亮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她纠结的样子特别惹人心疼。 雪惜轻松不起来,她愁眉不展,事情如她所料般向坏方向发展,她该怎么做才能让杨若兰接受她? 池斯年见她蹙起眉头,伸出手指按在她皱起的眉峰上,温软的指腹一点一点抚平褶皱,“乖,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把事情想得太糟糕。” 雪惜抬起眸望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换个角度想,如果她是杨若兰,必定也很难接受她,毕竟她没做出什么让她喜欢的事,她凭什么要求她喜欢她呢? 如此一想,她眼中的愁雾淡淡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池斯年,你别担心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池斯年看着她坚定地神情,笑意淹没在他的黑眸里,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惜儿,你知道吗?当你认真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很美很美,我相信妈妈会被你感染的。” 雪惜脸微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局促地抬头望向楼梯口,这里不是在帝景天成,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亲密,这里有老人有孩子,还是两个不怎么喜欢她的老人和孩子,她必须要重新塑造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池斯年的手落在了半空,他僵了僵,就见雪惜一本正经道:“池斯年,我想过了,从现在开始,在伯母跟小吉他面前,你不能再抱我亲我,也不能碰我,我要挽回自己的形象,也要让他们喜欢我。” 池斯年在听到“你不能抱我亲我也不能碰我”这十几个字时,脸色顿时僵硬住了,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这几天吃素?” 雪惜听着他近乎露骨的话,心跳加速,脸颊也烫得厉害,她尴尬地去捂他的嘴:“你小声点,让人家听见我还活不活?” “我们又不是没做过,我为什么不能碰你?”池斯年不依不饶道,他无肉不欢,一日不食肉就馋得要命,她居然不让他碰她。 见他越说越露骨,她急道:“我现在在你妈妈心目中肯定已经是拉进黑名单的人物了,你就算为我着想一下,等回了国,我补偿你,好不好?” “不好!”池斯年突然发现,带她回英国是件错误的事,早知道他直接搞大她的肚子,什么事都省了。 “你别这样好不好?你也不希望你妈妈跟小吉他一直讨厌我,对不对?”雪惜动之以情,她这么努力的想讨他们喜欢,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他。 池斯年无奈的看着她,她都这么说了,他还不为她考虑一下的话,就太不懂事了。不过人前不能碰她,不代表人后不能碰她,池斯年脸上带着一抹坏笑,勉为其难道:“好吧。” 雪惜顿时松了口气,此时顾远兮煮好了面条出来,香气四溢的西红柿鸡蛋面,让人馋得直流口水,雪惜重整旗鼓后,迫切需要填饱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作战不是? 雪惜坐在餐桌旁,对顾远兮道:“远兮,谢谢你。” ()深度试婚 0265 早 “嫂子,快吃吧,吃完了上楼去睡觉,这半个月可能要辛苦你了。”顾远兮微笑道。 雪惜心里感动,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还是远兮最贴心了,以后谁嫁了你就有福气了。” 池斯年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不悦起来,“这么说嫁给我就没福气了?” 客厅里酸气冲天,顾远兮果断的选择上楼睡觉,远离战场,“大哥,嫂子,你们慢慢聊,我去睡觉了。” 顾远兮走了,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雪惜吃面,池斯年站起来走到她旁边坐下,伸手搭在她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碗里的面,雪惜怕他做出不规矩的动作来,连忙往旁边让了让,“你没吃饱么?要不让你吃几口?” 池斯年当真接过她递过去的筷子,毫不嫌弃的吃起来,雪惜看着他用她的筷子吃东西,吃也还吮了吮筷子,脸颊又烫了起来,为什么明明很正常的动作,她看着就那么色/情,是她的思想太淫/秽了吗? 池斯年吃了几口,将筷子还给她,“远兮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快吃吧,吃完了上去洗洗睡觉,明天我要去一趟申世媛家里,你乖乖待在家里别乱跑。这里不是海城,你跑丢了我找不回来。” “……”雪惜默默地接过筷子继续吃面。 雪惜吃完了面,收拾好锅碗瓢盆,出来时池斯年已经上楼了。她关了客厅的灯,借着走廊晕黄的光线,向楼上走去。 经过走廊,她突然听到孩子稚气未脱的声音,她放轻脚步,仔细聆听,是小吉他的声音,“奶奶,爹地有了新妈咪,会不会不要我们了?” 杨若兰:“小吉他担心了?” 小吉他:“嗯,爹地好像很喜欢新妈咪,他从来不跟您顶嘴的,可是他帮新妈咪说话。” 杨若兰顿了顿:“小吉他不用担心,你永远是你爹地的儿子,是奶奶的孙子,谁也改变不了。还有啊,爹地为了我们,已经孤单了很多年了,他现在找到了他的真爱,我们就要祝福他,好不好?” “可是奶奶你好像不喜欢新妈咪?”小吉他说。 杨若兰久久没有回答,就在雪惜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却轻轻的说:“奶奶不是不喜欢她,是担心她对你爹地不是真心的……” 雪惜眼前忽然就湿润了,原来她不待见她,并不是讨厌她。她忽然明白,做再多讨好她的事,也不如一颗爱池斯年的心。 这是一个真正疼爱孩子的母亲,或许她不喜欢她,但是为了儿子,她可以接受她。 雪惜默默地走回房间,合上门,她靠在冰冷的房门上,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似乎能够理解杨若兰的心情。而她,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她爱池斯年的心,不会比任何人少。 雪惜轻叹一声,她没有开头,借着窗外的微光,她向床边走去。心神不宁的她根本没注意到床上隆起一团,掀开被子躺下去的时候,腰上忽然横来一只手,她吓得立即尖叫起来。 “唔。”仿佛料到她会尖叫,一只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头顶喷来灼热的气息,“苏雪惜,是我,别叫。” 雪惜听到他的声音,赶紧闭上了嘴。池斯年确定她不会再叫,才缓缓松开了手,雪惜吓得不轻,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里我该在哪里?”池斯年理所当然道。 “可是我们刚才说好分房睡的!”雪惜指控道,刚才他还答应了她,转过头来就变卦。 “我只答应了不在人前跟你亲热,可没答应跟你分房睡,再说我们是未婚夫妻,睡在一起光明正大。”池斯年强词夺理道。 “那也不行,你让伯母怎么看我?”雪惜急道。 “家里只有三个卧室,你别告诉我你要让我去睡沙发。”池斯年坐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你家这么大,楼下应该还有房间……”雪惜嗫嚅道。 “楼下的房间堆杂物了。” “那你去跟顾远兮睡。”雪惜想到他在海城时,晚晚都要的节奏,就不敢让他跟她睡同一床。 “我不跟男人睡!”池斯年拧眉。 雪惜:“……” 她真的不能跟他睡在一起,会出事的,“那我下去睡沙发。” “苏雪惜,我生气了!”池斯年板着脸,“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觉而已,我保证不会做别的事。你去楼下睡是什么意思,就这么防备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都是你的人了,我没必要矫情什么,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在帝景天成,你想干嘛就干嘛,你至少要顾忌一下你妈妈会怎么想吧。”雪惜试图晓之以理。 “我就是顾忌我妈妈会怎么想,才不能让你去睡沙发,远兮还住在这里,你一个女人跑去楼下睡,算什么事?” “那你去睡沙发?” “那你明天就等着被我妈打包送上飞机吧,好了,睡吧,很晚了,坐了一天飞机,我也累了,没功夫折腾你。”池斯年说完倒下去,扯过被子蒙头就睡。 雪惜望着他背对着自己,她无奈的脱了外衣,背对着他躺下。或许是在飞机上睡得太多了,她这会儿了无睡意,又加上没有换睡衣,胸/罩下面的铁圈勒着胸口很不舒服。 她伸手扯了扯,反而勒得更难受了,她越躺越难受,只好坐起来,看了看旁边没什么动静的池斯年,她把毛衣推高,伸手去解暗扣。 胸前的束缚没了,她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起来,真准备将肩带取了,斜刺里伸来一只手,用力一扯,然后迅速缩了回去。 一股电流从顶端袭向四肢百骸,雪惜脸红耳赤,脸颊发烫,连忙拉下毛衣,忿忿地瞪着他,“池斯年,你下/流。” 池斯年伸手将她拉进被窝里,双手握住她的毛衣,用力往上一提,脱掉了毛衣,然后又取下了她的胸/罩,将她搂在怀里,“睡吧,就知道你穿着那玩艺儿睡不舒服。” 雪惜上身未着一物,被他搂在怀里,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她的呼吸顿时凌乱了,“池斯年,我…我把衣服穿上……” 他的手像烙铁一般搁在她光裸的后背上,她全身都快要着火了。其实她不肯跟他睡一张床,也是怕自己会抵不住诱惑反扑他。 “就这么睡,再废话我就把你办了。”池斯年的呼吸也有些乱,他勉强把持住,她还不怕死的撩拔他。 “……”雪惜闭上嘴,窝在他怀里不敢再乱动。他带着淡淡薄荷味的气息喷在她耳边,痒痒的,也暖暖的。她仰起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忽而满足的笑开。 世界那么大,只有他的怀抱才是她最想停靠的地方,她只想溺死在他怀里。 黑暗中,池斯年唇角微弯,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虽然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狂嚣着想占有她,但是他舍不得此刻这么温馨的拥抱。 他紧紧地拥着她,像拥着了全世界,苏雪惜,除了让你幸福,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这一夜,两人第一次什么也没做,相拥着睡熟。 翌日,雪惜从池斯年怀里醒来,她抬起头来,阳光倾泻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两片漂亮的剪影,很是惑人。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红唇往前一送,然后覆住了他温软的薄唇,晴蜓点水的轻吻后,她迅速退回原处,心跳怦然。 她不敢继续躺下去,轻轻从他怀里退出来,然后弯腰拾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衣服穿上。刚穿上胸罩,她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灼热的光线,回过头去,就见他一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想到她刚才穿衣服的动作全被他看在眼里,她的脸颊迅速染上淡淡的红晕,转过头去手忙脚乱的穿毛衣,刚穿进一只袖子,就听他声音低哑道:“衣服穿反了。” 雪惜手一顿,低头一看,可不是穿反了?她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烫,慌乱地将手从袖子里退出来,可是她越着急,速度就越慢。 最后池斯年看不过去了,坐起身来,握住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在他掌心轻颤,他莞尔一笑,“怕什么?你身体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我哪有怕。”雪惜嘴硬的不肯承认,可是颤抖的声线却出卖了她。 池斯年突然用力一扯,雪惜猝不及防,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了他腿上,雪惜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她脸上的温度持续攀高。而他却慢悠悠地帮她穿衣服,滚烫的手指触到她暴露在空气中微凉的肌肤,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穿得很慢,将这种折磨无限拉长,直到他给她穿好衣服,她都快要休克过去。 雪惜顾不上两腿发软,急急从他身上爬下去,整张脸都红彤彤的。她拿起放在一旁凳子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道:“我下楼了。” 由始至终,她都没敢看他的眼睛。 池斯年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爬满了笑意,他靠在床头上,缓缓握紧了手,手心里还残留着她肌肤的余温,难怪那么多诗人描述闺房之乐,确实震动人心。 雪惜慌慌张张的走出去,对面的房门正好打开,雪惜抬起头来,看到杨若兰从里面走出来。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雪惜连忙走过去,笑盈盈打招呼:“伯母,早!” ()深度试婚 0266 争吵 杨若兰冷淡地瞅了她一眼,慢慢向楼下走去。雪惜热情不减,跟在她身边,亲热的挽着她的手,“伯母,今天天气不错,吃过早饭,您能带我出去走走吗?” 杨若兰甩开她的手,雪惜就让她甩,甩完了,她又挽了上去,几次之后,杨若兰瞪着她:“我不要你扶,放手!” 雪惜笑眯眯道:“我哪有扶您呀,我在跟您撒娇,我妈妈病倒前,我最喜欢跟她这样撒娇了,可是她生病后,我就再也不能这样了。”雪惜说着,情绪有些低落,想起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她心里难受起来。 杨若兰瞧了她一眼,“你诅咒我?” “没有没有,伯母,我嘴很笨,您别生气。”雪惜急得脸都红了,“我就是看到您,就想到我妈妈,听我妈妈说,您还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呢。” “这话怎么说?” “您还记得当年在市中心医院门口的那对母子吗?我妈妈说,要不是您伸出援手,我弟弟肯定没救了。伯母,谢谢您,您不仅救了我弟弟,也救了我妈妈。那时如果我弟弟死了,我妈妈也活不下去……”雪惜眼圈微红。 “死丫头,一早上尽说些死啊活的,尽给我招晦气。”杨若兰皱着眉斥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谢谢您。”雪惜恨不得扇自己几嘴巴,她怎么尽说些有的没的,惹人厌烦。 杨若兰没再说话,也没有推开她,雪惜不敢再说话,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杨若兰看着她,正色道:“苏小姐,你也坐吧,趁着他们都没有起床,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雪惜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心沉了沉,她在她右手边的沙发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没有说话。 “苏小姐,老实说,你没来英国之前,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也派人调查过你,为此我深感抱歉,但是我相信你能够理解一位母亲的心情。”杨若兰看着苏雪惜。 雪惜心底一震,遂抬头望着她,如果她调查过她,不可能不知道她曾经是乔震威的儿媳妇,只此一个原因,她就不可能接受她。 看着苏雪惜的脸颊瞬间失去了血色,杨若兰心中顿生无分不忍,可一想到她不但离过婚,前夫还是乔震威的儿子,她就接受不了。 这么多年来,她经历了太多,亦知道人生的可贵,她不想后半辈子在仇恨中度过。当初儿子要回海城报复乔震威,她万般阻拦,还是挡不住要他要报仇的决心。 确实,乔震威加诸在他们娘仨身上的痛苦,如果不让他宣泄一下,他这辈子都不会甘心。他去中国之前,她跟他言明再三,报仇可以,不能牵连无辜,他也答应了。 如今,她对乔震威的怨恨不如前些年那么深,但是也不代表她能够接受乔震威的前儿媳做她的媳妇。 杨若兰看着苏雪惜,淡淡地笑了笑,但是笑意却未达眼底,而她的笑,也格外疏离。 “苏小姐,你孝顺也很善良,或许你是个好女孩,但是……你并不适合煊儿,相信你自己也很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 雪惜搁在膝上的双手骤然握紧,只此一句话,就将她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她无可辩驳。这是她来英国前,最担心的原因。 杨若兰见她没有反驳,倒是省了她不少唇舌,她说:“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可能我说的话有些不好听,但是我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我疼爱我的孩子,我希望他能找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孩成家。” “煊儿为了我吃了很多苦,我亏欠他许多,作为母亲,我没有尽到我的责任与义务,我给我的子女带来的只有灾难与毁灭。我很后悔,只希望能帮他找到一个好姑娘好好爱他,弥补我对他的亏欠。苏小姐,你很好,我看得出来,你对煊儿也是真心的,但是你不是我理想的儿媳妇。” “我不是个注重门第观念的人,但是你跟煊儿真的不合适,单就你是乔震威的前儿媳这个身份,就会成为你们今后生活在一起的障碍。你们现在还年轻,以为相爱就能白头到老。但是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会将你们的爱情腐蚀得一点不剩,当爱情不在,你的身份就会成为他中伤你的利剑,到那时,你们不会幸福,你们会成为一对怨侣。” 雪惜握紧了拳头,都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杨若兰的话很现实,也很残酷。亦是她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诉之于口的隐忧,当爱情的美好不在,这些残酷的现实会扑面而来,到那时,爱情一文不值。 可是,她爱他。 “伯母,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或许如您所说,我们会在日益争吵中消磨彼此心中的爱意,但是我不会后悔,池斯年,他是一个值得我用生命去爱的男人,我燃烧了我生命中所有的热情,只为了让他幸福。我,不会放弃他。” “苏小姐,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同意你成为我的儿媳妇?”杨若兰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愠怒。 “伯母,来英国之前,我已经知道您不会轻易答应我们在一起。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段过去将给我带来的是什么,可是我依然不后悔,因为,如果没有那段婚姻,我不会遇到池斯年,更不会跟他相爱。所以我感激那段婚姻,将池斯年带到我面前。”雪惜坚定道。 杨若兰不知道是不是气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雪惜连忙站起来,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杨若兰怔了怔,还是接过去,喝了两口水,她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苏雪惜,眉目渐冷:“说实话,你完全不符合我心目中儿媳妇的标准。如果你们在一起了,因为你过去那段婚姻,你会拖累他,不断给他带去麻烦,而不是事业上的帮助。” “伯母,您何苦贬低自己的儿子,池斯年有今天的成就,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他没有借助任何裙带关系,我相信,凭他的智慧与才华,他不需要通过任何一个女人去得到他想要的。您说得对,在事业上我帮不了他,但是他现在要的,不是一个在事业上与他并肩奋战的女人,而是一个能给他家的温暖的女人。” 杨若兰睨向她,淡淡道:“苏小姐,你确定煊儿现在喜欢的是你?不是……” “妈妈!”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杨若兰的话,雪惜循声回头,就看到池斯年大步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眼里夹杂着一抹急怒,他来到雪惜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妈妈,无论您同意与否,我要跟苏雪惜结婚。” 杨若兰站起来,皱眉盯着他们相握的手,“池斯年,我也说得很明白,我不会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更何况她……” “妈!”池斯年高声一喝,“看来我们回来得不是时候。”他说完,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杨若兰急追了一步,“池斯年,为了一个女人,你当真要置自己的亲生母亲于不顾吗?” 池斯年站过身去,牢牢扣着苏雪惜的手并未松开,他严肃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我以为,不管我做出什么选择,您都会支持我,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在您心里的份量。” “池斯年!”杨若兰气得脸色苍白,雪惜见状,扯了扯池斯年的手,池斯年的神色缓和了一点。 “无论您同意还是反对,我都会娶她进门,苏雪惜是我认定的妻子,是我想与之共度一生的女人。”池斯年道。 杨若兰气得猛咳起来,等她缓过气来,她盯着苏雪惜一字一顿道:“苏小姐,看到我们母子俩为了你争吵,你满意了?如果之前我对你还有好感,那么从此刻起,我对你只有厌恶,还有,我把话摆在这里,我死也不会让你进我家门。” 苏雪惜看着满脸怨恨的杨若兰,她心慌意乱起来,她并不想让他们母子因为她而吵架,可是她好像弄巧成拙了,“伯母,对不起,我……” “妈妈,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不管您怎么反对,我一定要娶她进门。”池斯年打断她的话。 他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她转身望去,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倩影上,她猛地愣住了。 申世媛手中的保温桶掉在地上,里面的汤水洒了一地,她脚上穿着白色的靴子,靴子上一片狼籍,她看着池斯年跟雪惜牢牢握在一起的手,勉强笑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杨若兰见申世媛转身要走,急道:“世媛,你来了,快进来坐。” 申世媛尴尬地看了一眼池斯年,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婆婆,我就不进去了,本来是来给你送汤的,结果……,我改天再来。” 申世媛蹲下身去捡保温桶,斜刺里伸来一双黝黑的大手,正好跟她捡同一个碗,两人抬起头来互望着对方,顾远兮捏着碗的手骤然一紧,申世媛连忙垂下头去,松开了内碗。 顾远兮从她手里接过保温桶,然后站起身来,“摔脏了,我去洗一下,你等我一下。” 小吉他听到楼下的争吵声,早就醒了,他躲在楼梯上看着楼下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大人们,害怕得直发抖。 ()深度试婚 0267 一吻终生 顾远兮走出卧室,一眼就看到坐在楼梯上的小吉他,听到楼下越吵越烈的声音,他皱起了眉头。他缓缓走过去,弯腰将小吉他抱在怀里,小吉他回过头来,看见顾远兮,嘴一瘪就哭了起来,“干爹,我不喜欢新妈咪,她害爹地跟奶奶吵架。” 顾远兮抱着他走回房间,轻轻拍着他的背,“傻孩子,爹地跟奶奶没有吵架,他们只是说话大声了一点。” “可是我看见奶奶跟爹地都生气了,爹地还说他回来得不是时候,干爹,爹地跟奶奶吵架,会不会不要我,会不会以后再也不回来看我了?”小吉他担心道。 顾远兮将他放在床上,然后蹲在他面前,认真的看着他,“不会,爹地永远是你爹地,谁也抢不走。” “可是我跟同学吵架后,我就再也不想理他了,那爹地跟奶奶吵架后,是不是再也不理奶奶了?” “那你跟同学吵完架,之后是不是又和好了?”顾远兮见他点头,又继续道:“吵架,是我们意见不合的时候,为了寻求意见统一的一种激烈方式,但是吵架不代表不理对方。因为大家气过之后,再心平气和的想一想,就会各让一步,然后感情更加坚固了。” 之前顾远兮找苏雪惜要了一些关于幼儿教育的知识学习了一下,否则以他的性格肯定说不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小吉他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那奶奶跟爹地吵过之后,也会和好吗?” “当然会和好啦,因为他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小吉他也是他们最亲的人,所以你别担心,等他们沟通好了,就不会吵架了。”顾远兮揉了揉他的寸头,心底一阵柔软。 小吉他还想说什么,楼下忽然传来一场巨响,顾远兮脸色变了变,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们母子意见不合吵架。其实干妈会反对在他预料之中,先不说苏雪惜好与坏,单单她是乔震威的前儿媳这件事,干妈就不会那么轻易同意。 但是他相信,以苏雪惜的善良和聪慧,让干妈接受她也不是难事。但是现在大哥关心则乱,战略方针什么的全都不要了,跟干妈硬碰硬,只会将苏雪惜的处境推到更艰难的地步。 “小吉他,你乖乖待在房间里,干爹下去看看。”顾远兮交代完,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走到楼梯口,他就听到申世媛那句“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两个月未见,她好像瘦了,人也没什么精神,他怔了怔,看见她蹲下去,他连忙下楼去。洗好了保温桶,他走出去,将保温桶递给了她。 而申世媛却看着那边沉默僵持的母子俩,迟迟没有接过保温桶。 那边的战火因为突然出现的申世媛而停止了,池斯年看了杨若兰一眼,拽着雪惜的手就往大门走去,“煊儿,你去哪里?” 池斯年脚步顿了顿,什么也没说,拖着雪惜走出门去,雪惜被他拽得踉踉跄跄的,她回头看着杨若兰气得铁青的脸,心底一阵难受。 到底还是弄巧成拙,把他们母子逼到这种境地了。她回头看着池斯年淡漠的侧脸,他的心是疼的吧,她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孝顺的人,如今为了她顶撞他妈妈,他心里肯定也很难过。 池斯年走得很快,仿佛跟谁在赛跑一样,雪惜跟不上他的脚步,两只脚绊在了一起,整个人向地上扑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她“哎哟”了一声,摔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池斯年,我跟你有仇啊,痛死了。”雪惜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她抬头瞪着骤然转身的池斯年,她现在是身心都受伤了。 池斯年连忙蹲下去将她抱起来,一边查看她有没有摔伤,一边责备道:“走个路也能摔跤,你眼睛长来干嘛的?” “你还说我,是谁拖着我一直往前跑,我叫了那么多声,你耳聋了?”雪惜摔得浑身都痛,语气也不好。 “瞎子配聋子,刚好天生一对。”池斯年也不生气,将她抱着坐在一旁的石椅上,衣服不小心擦到她的手,她疼得往后缩了一下。 “池斯年,我上辈子肯定杀了你全家,所以这辈子是来还债的,我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不是受伤就是被车撞。”雪惜不满的嘀咕,她如果再这么下去,她肯定会早死的。 池斯年拾起她的爪子,她的手在地上磨破了皮,血珠冒了出来,他自责不已,他将她的手凑到嘴边吹了吹,“还疼吗?” “你说呢,要不你也摔一跟斗下去。”雪惜心中有怨气,说话凶巴巴的。 池斯年将她的手含在嘴里吮,雪惜倏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闪闪,半晌才讷讷道:“不脏吗?全是泥。” 池斯年将她手上的血珠和泥全吮干净后,才站起来吐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坐回去,道:“脏,可是我喜欢。” 阳光从树阴的间隙照射下来,在他脸上染上斑驳的光晕,那一刻,他俊美得如谪神,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雪惜怔怔地伸出手,抚着他英俊的脸庞,他真的是她的吗?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真实感,这种感觉就像踩在云端,迟早都会掉进无底深渊。 那么是否此刻越幸福,今后就会越痛苦? “为什么我要这么爱你呢?”雪惜想着,低喃出声。池斯年目光一紧,用力掐着她的脸,“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雪惜疼得回过神来,连忙拍开他的手,她揉着被他掐痛的脸颊,“你好烦,别掐我脸啊,痛死了。” “我这是让你长记性,成天胡思乱想什么。”池斯年执起她的爪子,让她看着那颗璀璨的戒指,“看清楚,这颗戒指已经套住了你,你就是我的。” 钻戒的光芒耀眼无比,仿佛会刺伤人的眼睛,雪惜举起他的手,“可是你没被我套住,你不是我的。” “什么歪理那么多?”池斯年不悦地蹙起眉头,这丫头为什么总是患得患失,他给了她一生的承诺,还不能让她相信,他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过一辈子吗? 雪惜像是想起什么,她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跳下他膝盖,蹲在草丛边寻了一根长长的草叶,然后坐到他旁边认真编起来。 池斯年见她低垂着头,认真的摆弄手里的草叶,她泛红的脸颊染上薄薄的光晕,他胸口膨胀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吹皱了一池涟漪。 雪惜几下就编出一个草戒指,让他伸出手来,他乖乖的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十分漂亮,不过那是她的功劳。 她将草戒指在他手上围了一下,量了尺寸后,她拿回来重新编好,然后握住他的手,将戒指套在了他左手无名指上,她翻来覆去的看,然后笑得十分得意,“从此刻起,你也被我套住了,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池斯年看着无名指上的草戒指,突然有了种宿命的错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必须去海城,想来,他不是为了去报复乔震威,而是为了去遇见她。 雪惜看着他手上的草戒指,笑眯眯道:“虽然没有你的钻戒昂贵,不过这是我亲手编的,这世上只此一枚,千金不换。所以你要好好保管,不准弄丢了。等我们牙齿掉光了,头发白了,我们再拿出来回忆这一刻,肯定会很浪漫的。” 池斯年突然将她拥进了怀里,“好,我一定好好保管。” 此时两人都没有想到,很久很久后的某一天,当两人天各一方同时想起这一幕时,才知道他们早已经为彼此写下了结局。 “不准弄丢了哦,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雪惜想,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他送的,她能够为他做的,只是送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草戒指,可是这个戒指,却是她凝聚了所有爱意,倾注了所有希望编成的。 她每编一步,都在向上天祈祷,老天,请赐予我们幸福,老天,请赐予我们幸福…… “知道了,唠叨的小老太婆。”池斯年右手覆盖着左手,同时将这枚草戒指握进掌心,贴在了心脏的位置,这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一个特殊的礼物,哪怕倾尽所有,他也绝不辜负承诺。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雪惜笑得见牙不见眼,伸手握住他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池斯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两人十指相扣,掌心相对,她看着他眸底骤生的情意,忽然狠狠地扑进他怀里,他被她撞得向后急退了两步,他连忙抱紧她稳住身上,刚要斥责她,薄唇上立即覆上两片温软的唇瓣,他脑海里倏得炸开了一片白光。 雪惜一时冲动吻上去,见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反应,心底一时羞赧,怔怔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学他吻她时那样吻他?可是好羞人啊。 她贴在他唇上,跟他大眼瞪小眼。 池斯年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俏脸,她的皮肤很好,毛孔细腻,斑驳的光影在她脸上晕开,还能看到细细的绒毛。察觉到她退开,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定定地看着她,直到看到她尴尬地移开头,他轻喃:“一吻定终生……” ()深度试婚 0268 离开的原因 尾音消失在两人重新合上的唇瓣缝隙间。 雪惜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脸颊越来越烫,眼睛热得仿佛要渗出泪来,唇上轻轻痒痒的触觉让她后背紧绷,一股酥麻从尾椎骨迅速袭遍全身,到最后,意识渐渐涣散,她闭上眼睛。 清冽的薄荷味充斥了她的口鼻,清新好闻,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发烫,手心湿润,她不知所措起来。 明明两人间不是第一次亲吻,可是这一次,却让彼此格外的小心翼翼,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 池斯年抬起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久,薄唇在她唇瓣上停顿了一会儿,才张开嘴,撬开她微合的双唇,舌头长驱直入,雪惜抑制不住地嘤咛一声,前所未有的情动。 她的后背渗出汗水,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她踮着脚尖,努力够着他的高度,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甚至听到那嘭嘭嘭的跳动声就在耳边。 池斯年温柔地一下又一下啄吻她,然后才包裹住她的唇,尽情地汲取,两人的呼吸愈加不稳,等池斯年放开她的时候,都听到了对方刻意压抑的喘息。 他的手指抚上她滚烫的脸颊,细细地摩挲,带了几分怜爱和珍惜,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深邃的黑眸凝视她如涂了胭脂般嫣红的双颊。 雪惜还踮着脚尖,脚趾酸麻,脖子也仰得酸疼,她快要站立不住。 可是她舍不得这样温存的亲昵,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人,他又在她唇上啄了啄,然后又要进行下一轮的深吻,雪惜终于忍无可忍,“脚踮麻了……” “噗哧”,池斯年喷笑,什么旖旎情怀都没了,他看着她胀得通红的脸,眸底多了几分宠溺与爱怜,“真是个傻丫。” 雪惜羞赧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渐渐趋于平稳的心跳,她怅然叹息。 听到她的叹息声,他轻轻推开她,低头凝着她的眸,“怎么了?” “池斯年,怎么办?你妈妈不喜欢我,我把事情弄糟糕了。”雪惜苦恼道,他这么疼她爱她,如果不能让他妈妈接受她,她根本就白来英国了。 “没事,她会想通的。” “刚才,你不该站出来帮我的,我看得出来,你妈妈话虽然说得不好听,可是她是真的爱你。池斯年,你会嫌弃我吗?”雪惜望着他,眼底的不安那么明显。 “嫌弃你什么?” “嫌弃我结过婚,又离过婚。” 池斯年揉了揉她的脑袋,“嫌弃你就不会想跟你结婚了,苏雪惜,你的自信呢?” 她的自信呢?仿佛认识他后,她就没有自信了,他的心思那么深,她不停的猜啊猜,越猜越没自信。 “害你离婚的是我,我理当赔你一个老公,如果你不嫌弃,我就毛遂自荐了。”池斯年冲她眨了眨眼睛。 雪惜被他逗乐了,“讨厌啦,人家说正经的。” “我也说正经的,我破坏了你的婚姻,就该还你一生的幸福。苏雪惜,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娶你为妻,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他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却同样震颤了雪惜的心。 她仰头望着他,阳光穿过树叶洒落在他身上,在她身侧形成一个薄薄的剪影,雪惜的心柔软成水,“池斯年,谢谢你。” “今天想去哪里玩?” “大本钟,塔桥,还有泰晤士河畔……,可是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真的可以吗?还有小吉他,你回来不陪陪他吗?”雪惜顾忌道,她讨不了老人的欢心,也讨不到孩子欢心,那她此行就是大大的失败。 “我一会儿叫远兮带他出来,现在,我们去吃早饭。”池斯年握着她的手向外面走去。 雪惜想起早上看到杨若兰走出房门时僵硬的走姿,“池斯年,你妈妈是不是有风湿,一到冬天就格外难受?” “你怎么知道?”池斯年诧异地望着她,妈妈的风湿病已经有十几年了,每到冬天就疼得睡不着觉。他找了许多名医,吃的方子泡的方子开了无数,都治不好。 “以前我姥姥就得了风湿,一到下雨或是天冷的时候,就疼得受不了。后来别人给了她一个土方子,她每晚泡脚,疼痛就减轻了。我叫东宁去找找这个方子,找到了给伯母试试,一定有效果的。” “好。” “那我现在给东宁打电话。”雪惜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没有带出来,“手机借我用一下,我忘记带出来了。” 池斯年将手机递给她,她给苏东宁打了个电话,两姐弟在一旁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雪惜挂了电话,将手机递还给他,“走吧,我们去吃早饭。” ……………… 池斯年他们走后,小吉他从楼上奔下来,冲到气得直咳嗽的杨若兰身边,“奶奶,爹地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杨若兰再生气,也不会在孙子面前乱说,她坐下来,将他抱进怀里。这孩子从小跟着她,一年难得见到池斯年几次,每次见面也就待一两天,所以这孩子特别没有安全感,心智也不成熟,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觉得大家不要他。 “爹地不会不要我们,乖,不哭,我们是他最亲的人,他会回来的。” “奶奶……”小吉他吓坏了,抱着杨若兰不停的哭,刚才爹地的样子好吓人,像是要吃人一样,他好怕,好怕他会丢下他们不管。 申世媛正准备走,看到小吉他哭着从楼上冲下来,她就怎么也移不开脚步。此时听他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心也揪在了一处。 这两年来,她有时间就来陪小吉他玩,跟他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她不忍看他哭得这么凄惨。她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哄他:“小吉他,不哭了,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申世媛哄了他好一会儿,他才不哭了,她站起来牵着他的手,对杨若兰道:“婆婆,我带小吉他出去玩,晚饭前给您送回来行吗?” 杨若兰此时也没心情照顾小吉他,她点了点头,“世媛,辛苦你了。” “婆婆,您说这话就太见外了,那我们走了,小吉他,跟奶奶再见。”申世缓弯下腰,对小吉他道。 小吉他跟奶奶挥手再见,申世媛领着小吉他向门口走去,顾远兮站在门边,见她走来,他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申世媛没有看他,领着小吉他走出门,经过他身边时,她低声道:“婆婆心情不好,你开导开导她。” “你心情也不好!”顾远兮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申世媛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牵着小吉他向外面走去,顾远兮站在回廊上,看着她把小吉他抱上车,给他系上安全带,然后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直到车子消失在别墅大门口,他才收回目光,望着客厅里颓然坐在沙发上的杨若兰,他叹了一声,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干妈,您还好吗?” “远兮,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为什么就不明白?”杨若兰气得捶胸顿足,“他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不好,为什么非得找个结过婚的女人?而且…而且还是乔震威的前儿媳。我们暂且不说乔震威以前是怎么算计我的,就是凭他没结过婚的,就不能娶个离婚的女人回来,我们杨家丢不起这个人。” “干妈,您别生气,您听我说。之前我们不是一直都很担心他因为舒雅跟小吉他而终生不娶吗?现在他终于找到一个心动的女人,无论这个女人是否离过婚,只要他肯娶,我们就放心了,不是吗?”顾远兮劝解道。 “他已经跟世媛订婚了,再过两年,他就会跟世媛结婚,论家世论学历论样貌,世媛哪一点比苏雪惜差了,他因为苏雪惜那张脸长得像舒雅,就非娶她不可吗?”杨若兰气愤道,她这么反对他,就是不想让他沉浸在过去中。 “或许我们都错了,一直以来,我也以为大哥看上苏小姐,非将她夺到手不可的理由是因为舒雅,可是后来我感觉不是。我跟在大哥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将一个女人宠到这种地步,或者连当年的舒雅都及不上他对苏小姐的十分之一。干妈,这么多年来,您唯一的希望不就是他幸福吗?如今他找到了他的幸福,难道您要成为他幸福路上的拦路虎?”顾远兮其实早把杨若兰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他才敢在她面前说这番话。 “远兮,我反对的原因不止苏雪惜离过婚,还因为她长得像舒雅!你想过没有,如果舒雅一辈子不出现,那还好,假如出现了呢?不错,他们现在是相爱,但是当舒雅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还能这么毫无芥蒂的相爱?” 顾远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头,干妈说得对,大哥放不下舒雅,就算他跟苏雪惜结婚,他也放不下舒雅,到那时,爱情与责任,他两头都兼顾不了,反而伤人伤己。 “远兮,我知道我现在这么反对他们,你们不能谅解,可是哪个做母亲的,明知道儿子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还能坐视不理?”杨若兰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当初她不听劝,一意孤行跟迟震威结了婚,那时候她以为爱情就是生命中的唯一。可当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将爱情腐蚀得一点不剩时,爱情根本经不起现实的考验。 ()深度试婚 0269 名字 她生的儿子,她岂会不了解他的性格,她是不想他有一天两头为难啊。 “干妈,我明白您的担忧,可是您听说过这个故事没有,有一位母亲,在儿子过一座独木桥时,她跟儿子说,不要过去,前面有荆棘,会刺伤你的。但是儿子还是过去了,他被扎得浑身是伤,母亲责备他,我告诉过你了,你走这条路会受伤,你还要走这条路。儿子从怀里拿出一颗宝石,他说:妈妈,如果我不走这条路,我永远得不到这么美丽的宝石。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要走的路,途中我们会遇到阻碍,也会受伤,但是如果不去尝试,一辈子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杨若兰定定地看着窗外,院子里的梅花在寒风中迎风怒放,她想: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或许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过早的隐忧,也只是在他们这段艰辛的爱情之路上,多一番曲折罢了。 顾远兮见她表情有松动的迹象,他再接再厉道:“干妈,您是我见过最通情达理的母亲,我跟苏小姐相处过,她聪慧善良又孝顺,绝对是好儿媳妇的不二人选。” 杨若兰瞪着他,“苏雪惜给了你多少好处,要你这么帮着她说话?” “她给我的好处好多好多,多得都数不过来了,你不知道大哥认识她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个样,会生气会开心会笑了,比从前那个冷冰冰的大哥有人气多了。” 杨若兰被他逗得哭笑不得,“让你大哥听到你在背后这么编排他,仔细你的皮。” “大哥现在忙着谈情说爱,才没功夫理我。干妈,说实在的,大哥这半年来真的变了很多。这两年,他忙着将事业更上一层楼,他清瘦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你没有去过帝景天成的别墅,他没认识苏小姐之前,那里几乎是垃圾场,什么衣服啊,报纸啊,便当盒啊,扔得满地都是,每个月钟点工去清理一次,就跟打扫战场一样。后来他认识了苏小姐,那里才有了家的样子,锅碗瓢盆再也不是摆设,他每天早上出门有人把他送到门口,每天晚上回去有人等门,每天有口热饭热菜吃,我想,这就是大哥想要的幸福。” “申世媛很好,有家世有文凭有相貌,可是大哥要的妻子,不是在事业上对他有帮助的妻子,而是在生活上能够给他慰藉的妻子。” 杨若兰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儿子什么时候有这些怪癖了? 顾远兮看着杨若兰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基本说服了她,他说:“干妈,等您了解了苏小姐,您也会喜欢她的。” “我就没有看出她有你说的那么好。”杨若兰嘀咕,表情却已经缓和下来。 顾远兮笑了笑,没有跟她争辩,“干妈,我去买年货,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逛?” “不去,这几天风湿病犯了,关节痛。昨晚为了煊儿的事闹心,一晚上没睡着,一会儿吃了早饭,我去睡个回笼觉。”杨若兰顿了顿,又道:“对了,你去生鲜超市买些牛肉鹅肝回来,晚上我亲自下厨,犒劳犒劳你们的胃。” “好。”顾远兮笑着应道,“干妈,我上次让人带回来给您的药酒好用吗?” “嗯,效果还不错,我这是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难受,这病根只怕要跟着我到老了。”杨若兰无奈道。 “不会的,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一定有药可以治这种病的。”顾远兮安慰她道。 “行了,你别安慰我了,该干嘛干嘛去。对了,你今年也有三十了吧,找到女朋友没有?没有女朋友的话,干妈正好认识几个朋友,她们家的女儿很不错,我给你介绍介绍?”杨若兰忽然想起这事,前两年她催池斯年催得紧,倒是把他的事给耽搁了。 顾远兮想到那抹倩影,有瞬间的失神,然后看到杨若兰一脸欲做媒的模样,他连忙道:“干妈,您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完他一溜烟闪得没人影了,杨若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摇了摇头。想到池斯年跟苏雪惜,她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 海城。 安小离回家过年了,李承昊开着车一个人在街头游荡,他不是无家可归,只是不想回到那座毫无人气冷冰冰的大房子里。 他坐在车里,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他拿起来一看,是家里打来的,他满脸不耐地将手机扔回车上浣熊抱抱的怀里。 这个浣熊抱抱是安小离给他挂上去的,还有他车前台面上的两个娃娃,想到安小离,他忍不住微扬起唇角,那个吃货,过年一定忙着去吃好吃的了,回去了好几天,居然一通电话一个短信也没给他,真是欠收拾的紧。 而他,也像是跟她赌上气了,她不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打过去,看谁熬得更久。 可是他快熬不住了,真想给她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听她说今天这家腌肉好吃,那家香肠好吃。就算只是说些无聊的话题,他也很满足。 思念如潮水般排山倒海向他袭来,瞬间淹没了他,他拿起手机,仿佛怕自己后悔一般,他迅速拨通她的手机,嘟一声后,是安小离甜美腻歪的声音,“你好,朕正在睡美容觉,俗事勿扰。” 李承昊惊愕地看着手机,不信邪似的再一次拨过去,依然是那句“朕正在睡美容觉,俗事勿扰。”。李承昊快要气炸了,这会儿才九点多,她这个夜猫子不疯到12点,睡哪门子的美容觉? 而事实上,安小离此刻还真的没有睡美容觉,她耷拉着脑袋看着眼前不知道是今年春节第几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相亲对象,快速道:“徐先生,你别看我现在年轻漂亮,我整过容,鼻子是垫上去的,一碰就歪,皮肤是拉过的,要不了两年就松弛了,哎,就连这对大波,也是塞了好几片硅胶进去,才整成这副样子的……” 坐在她对面的徐先生,下巴当即掉在了桌子上…… 李承昊将手机扔回副驾驶座,一分钟后,他的手机传来悦耳的和弦铃声,他脸上的愤怒迅速消散,拿起手机假笑道:“丫头,不是睡美容觉么,没打扰你吧?” 电话那端的人听到他的声音,沉默了几秒,颤巍巍开口:“李队,你快来中心医院一趟,舒处长的女儿舒雅出现了。” “等着,我马上过来!”李承昊将手机摔回副驾驶座,一踩油门迅速向中心医院那边驶去。 他赶到中心医院门口,手下已经等在那里,他开门下车,顾不上多问,大步向医院里跑去。他边走边问:“你确定那真是舒雅?” “百分之百肯定,我这几个月我天天对着她的照片,都差点害相思病了,她一出现我就认出来了。听说舒处长的病情加重了,恐怕活不了多长时间,估计她是得到了消息,才偷偷过来看舒处长。” “叫大家守着各个出口,不要让舒雅跑了,我倒要看看,十年不出现的人,最近频频出现,装神弄鬼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李承昊下了命令,立即向舒父的病房奔去。 十年,他也有十年没有见到她了吧。 李承昊跑到舒父的病房外,病房的门虚掩着,他透过玻璃窗,看到了病房里那道纤瘦得令人心疼的身影,她不闪不躲,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 更甚至于,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她转过身来,目光楚楚地望着他,柔弱可怜,李承昊心底猛地一怔。 十年前的舒雅,站在池斯年身边,像一棵骄傲的树,与他并肩而立。他还记得,她的目光里总是透着坚毅,那种坚毅,可以让一个男人折服。 而此刻的她,穿着一身黑色套装,头发留长了,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脑后,巴掌大的瓜子脸瘦得脱了形,透着一股惊心的颓废。 这不是他所认识的舒雅,那时候的舒雅是无坚不摧的,是令他生生折服并且崇拜的女人。但是,眼前的舒雅,柔弱得像随时会被暴风雨击垮的舒雅,却让他的心无端的生疼。 李承昊推开门,缓缓走进去,“舒雅,好久不见。” 舒雅看着他,双眼里盛满了盈盈水光,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珠来。可是她却忍住了,或许是这眼泪将落未落,而显得格外凄楚,李承昊心中又是一震。 医院附近咖啡馆的包厢里,李承昊与舒雅面对面坐着,借着灯光,他仔细打量她。眼前的舒雅,脸上泛着长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他记得以前的舒雅脸上总是泛着健康的红润。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十年吗?”李承昊艰难开口,十年,斯年的十年,他的十年。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之前还动过要杀了她的念头。 舒雅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李承昊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说:“雅雅,你说话啊。” 舒雅只是落泪,眼泪顺着她长长的睫毛,一颗颗滚落下来,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她站起来,背对着李承昊,颤抖着手解开上衣,衣服一件一件滑落下去…… 李承昊呼吸都停顿了,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怔怔的盯着。须臾,出现在他眼前的如白玉一般的光/裸后背上,纹着一只狰狞的怪兽以及乔震威的名字…… ()深度试婚 0270 罪证 李承昊猛地站起来,目光似剑地盯着舒雅白皙光滑的后背,背上那副狰狞的野兽图让他红了眼睛,他缓缓走过去,在离她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伸出手,想触碰一下,最后又将手缩了回去,他怒声咆哮:“这个禽兽,我要杀了他。” 李承昊大步向门外冲去,舒雅一惊,她来不及穿上衣服,快步追到门边,抱住拉开门要冲出去的李承昊,眼泪急速滑落下来。 “雅雅,你松手,我要去杀了那个畜生,他怎么能这么对你?”李承昊气极,去掰她的手,舒雅死活不松手。 李承昊一直以为舒雅不出现,是已经跟乔震威同流合污了。他调查了这么久,各种迹象表明,舒雅时不时出现在斯年面前,装神弄鬼的,是要暗害斯年。可是当他看到舒雅后背上的野兽图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舒雅是个完美主义者,不管什么时候,她出现在大家面前时,都一定是最美的。如今她背上纹了这么丑陋的野兽图,又打上了乔震威的印记,以她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斯年面前的。 舒雅死死抱住他的腰,李承昊本来是军队里出来的,力气非一般人能比,他握住舒雅的手用力一扯,就将她的手扯开了,然后他手一松,往前走去。 身后忽然“咚”一声,他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去,看到舒雅摔倒在地,他急忙奔回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看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胸/罩,他尴尬地移开视线,捡起她的衣服,将她裹住,然后抱着她坐到沙发上,他背过身去,不敢看她,“雅雅,你先把衣服穿上吧,穿上我们再谈。” 舒雅低头看着自己这副模样,难堪地红了脸,她也顾不上疼,连忙拿起衣服穿上。等她整理好后,李承昊才敢回过头去看她。 或许刚才发生了那一段插曲,两人都很不自在,面对面坐着,都没有说话。 李承昊冷静下来,想到刚才激动的自己,想到舒雅抱住他腰时的悸动,想到舒雅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终于发现问题所在,“雅雅,你说话啊,你的声音呢?” 这句话似乎触中了舒雅的伤心处,她未语泪先流,李承昊看得心紧,抽了纸巾递给她,“你别只是哭啊,这十年来你在哪里,都做了什么?我们找了你那么久,为什么你一直不出现?” 舒雅一边擦泪,一边从随身带的坤包里掏出纸和笔,在上面写着:“我失声了。” 李承昊看着她写的字,脸色立即就变了,大声道:“失声,什么意思?” 舒雅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间流了下来,她哽咽地发不出声音,另一手颤抖着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哑了,再也说不了话了。” 写完,她似乎手都脱了力,笔从她手指间掉了下来,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而她也趴在桌上悲恸地哭了起来。 李承昊看着那几个字,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嗡嗡的,哑了,舒雅居然哑了,怎么会这样?看见舒雅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可以放心的哭一场的模样,李承昊一颗心软得快要化成了水,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来落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她的背。 舒雅哭得气都喘不过来了,转过身去倒在李承昊怀里哭得声嘶力竭。李承昊愣了一下,随即将她拥紧,“雅雅,别哭了,别哭了啊。” 舒雅哭了好一阵子,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她抬起头来,一边抹眼泪,一边不好意思地看着李承昊,那眼神含着歉意,李承昊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摇摇头,“不用觉得抱歉,我们以前还是朋友,不是吗?” 舒雅点了点头,伸手比划着什么,看到李承昊一脸茫然,她尴尬地垂下手,然后从包里又掏出一只笔来,在纸上写着:对不起,你不懂手语,我想说谢谢你。 李承昊看着纸上的字,心里又是一疼,曾经骄傲的舒雅,声音婉转动听的舒雅,如今却只能靠手语和写字来表达自己想说的东西,他伤感极了。 “没关系,不要一直跟我说对不起,你也不想这样的,你的声音……”李承昊问了一半,又怕会触到她的痛处,又将话咽了回去。 舒雅笑了一下,因为刚才才哭过,此时脸上还带着泪珠,那一笑,竟说不出的凄美,李承昊心中一紧。曾经的舒雅,像是傲立在山间的百年松柏,坚韧刚毅,让他敬佩不已。 而如今的舒雅,却像路边的一株小草,柔弱无依,让他心疼不已。 舒雅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整个人都在颤抖,李承昊看着她惊恐的模样,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雅雅,别害怕,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的。” 舒雅颤抖得很厉害,她握着笔,写出来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之前,我自杀过,上吊,没死成,被救下来后,伤了声带,就再也说不了话了。” 李承昊惊愕地看着她,是怎样的绝望,让她产生了轻生的念头,“雅雅,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雅摇头,眼泪纷飞,说不出的可怜。 “雅雅,你别哭啊,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杀,是不是乔震威那个畜生害你的,你跟我说,他是不是……”李承昊一想到乔震威在她身上纹的野兽图,那象征着这个女人都是他的纹身,他就气愤不已。 舒雅捂着嘴,眼泪爬满了她的脸,她写着:“承昊,你别问了好不好?我不想说,那是我最不想去回忆的回忆。” 李承昊望着她,这样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她到底承载了多少痛苦,才会连回忆都不想回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将乔震威绳之以法。 李承昊想了想,说:“雅雅,跟我回去吧,斯年一直在找你,他……很想你。” 舒雅眼中的泪又涌了出来,提到池斯年,她眼神中露出一抹惊心的绝望,她不停摇头,“不要告诉他,我已经不是原来的舒雅了,现在的我,配不上他。” “雅雅,你是为了他才受尽折磨,他不会嫌弃你的,跟我回去,我会安顿好你,乔震威不敢动你。”李承昊说,如果斯年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不会嫌弃她,反而……会更爱她吧。 可是,想到苏雪惜,他又犹豫起来,从始至终,苏雪惜都是无辜的,如今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斯年已经向她求婚了,如果这时候舒雅回去,苏雪惜又该何去何从? 李承昊拧紧了眉,雅雅啊,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为什么要等到事情变得复杂了才肯出现? 舒雅还是摇头,她在纸上写着,“不,我不能跟你回去,承昊,你就当没见过我,就当我死了吧,我不能见斯年。” “雅雅。”李承昊急得声音提高了一分贝,看见她受惊似的瑟缩了一下,他又放柔了声音,“你还活着,我怎么能当你死了?斯年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会很开心的,你就算不想见斯年,也要见见你的儿子小吉他啊,他已经十岁了,你还从来没见过他吧,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他吗?” 听到小吉他三个字,舒雅眼泪滚滚而出,清瘦苍白的脸上尽是泪水,“我想,每日每夜都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了,可是我不能去见他,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李承昊瞬间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乔震威胁迫你?雅雅,告诉我,是不是那个畜生?” 舒雅擦干眼泪,那神情,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恸,她在纸上写着,“承昊,你别冲动,乔震威比你们想象的要狡诈,就连上次他入狱,也是他计划好的,斯年能够那么迅速的搞垮乔氏,也是因为乔氏早已经被他架空,斯年查到的那些流散在国外的资金,只是冰山一角。” “他留下的那些证据,只是为了引斯年上钩,他坐牢,是想金蚕脱壳,假装病死在牢里,然后用另一种身份重新活着。他比你们想象中的更难对付,我留在他身边十年,他做事滴水不漏,我全程参与他的计划,却一点罪证也掌握不到。我已经在他身边潜伏了十年,我不能功亏于溃。” 李承昊看着这些字,震惊极了,“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肯出现,是要掌握他的罪证?雅雅,你怎么这么傻?” “我爱斯年,我不想他受到一点点伤害。承昊,请你一定要帮我保密,不要告诉斯年见过我。”舒雅抬起头来,目光楚楚地盯着他,带着一丝乞求。 “可是,雅雅,你不会后悔吗?斯年要娶别人了,如果你再不出现,他就永远不会再属于你。”李承昊皱眉盯着她,满脸的凝重。 舒雅愣了愣,随即苦笑,她在纸上刷刷写了几句话,“承昊,斯年是我这一生最想守护的人,我不能冒一点点的风险,如果我现在回到他身边,那么我这十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雅雅,斯年已经不是当年的斯年了,他可以保护他自己,也能够保护你,你不要以身犯险,乔震威这禽兽毫无人性,他会杀了你的。”李承昊震憾了,同时心里酸涩极了。 ()深度试婚 0271 小吉不见了 舒雅对斯年的爱这么厚重,而斯年却要娶别的女人,这对她何其不公平? 舒雅摇头,脸上浮现一抹轻笑,“爱情,不是得到,而是给予。这么多年来,我对他的爱支撑着我活到了今天,只要他平安幸福,我无怨无悔。” 李承昊看着她脸上那抹倾国倾城的笑意,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舒雅走后,李承昊呆呆地坐在沙发里,看着她刚才坐过的地方。良久,他伸出手去抚摸沙发,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体的余温。 他想起曾经安小离跟他吵架,问他心里藏着的那个女人是谁?他苦笑起来,雅雅,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喜欢过你。 李承昊站起来,才发现她的便利贴本子遗落在桌子上,他拿起来连忙追了出去,午夜的大街上,行人很少,一眼就可以看到街的尽头,可是舒雅却已经消失了。 他站在空荡荡的街头,若不是手中还握着舒雅留下的本子,他会觉得那是他做了一场遥不可及的梦。他看着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承昊,答应我,不要告诉斯年,不要破坏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 他缓缓攥紧了拳头,雅雅,你还在受苦,斯年怎么能幸福,他怎么能幸福? ……………… 英国,伦敦。 塔桥上,雪惜看着远处的异国风情,脸上尽是兴奋之色,她向正在给她照相的池斯年招手,“池斯年,我们合照一张吧,快点来呀。” “你别动,我再给你拍一张。”池斯年看着照片上模糊的影子,皱着眉斥道。 雪惜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拼命给她拍照,从泰晤士河,到伦敦眼,再到伦敦塔桥,只要他们留下过足迹的地方,都拍了照片。 恰在此时,池斯年按了快门,将雪惜吐舌头的动作定格,池斯年看到照片上的她,脸上浮现一抹笑意,雪惜凑过去,看到照片上丑丑的自己,作势去抢相机,“不要这张,快删掉。” “这张好看啊,这才是真实的你。”池斯年笑她。 “好丑,我不要这张。”雪惜身高不够,他举起手来,她就跳着脚去抢,结果怎么也够不到,反而跳得脸颊红扑扑的。 “别闹了,大家都在看你呢,那边景色不错,去站着,我给你拍。”池斯年拍拍她的脑袋,就像安抚狂躁的小狗一样。 雪惜很憋屈,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一个英国人面前,跟他说了几句英语,然后指了指池斯年,说:“Myhusband……” 她后面说了什么,池斯年完全没有听见,他耳膜里回荡着她甜美的声音,回荡着她的一句“Myhusband”,心中激荡不已。 雪惜说完,走回到发呆的池斯年身旁,说:“我请那位外国朋友帮我们照张相,我把相机给他。” 雪惜拿走相机,递给那个英国人,英国人友善的给他们介绍哪里照的照片风景最漂亮。雪惜拉着池斯年站到他指的地方,看见池斯年还在走神,她扯了扯他的袖子,“池斯年,你在傻笑什么?” “啊?”池斯年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苏雪惜,眼底还流淌着一抹幸福的笑容,英国人眼疾手快,将这一幕定格。 雪惜坏笑了一下,踮起脚尖去啃他的嘴,英国人连按了好几下快门,雪惜咬了他的嘴,然后快速离开,脸色绯红地看着英国人,英国人又给他们照了几张,这才向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雪惜扔下一下在发呆的池斯年,走到英国人面前,甜甜的对他说谢谢。没想到英国人会说中文,他友好道:“你是我见过最热情奔放的东方娃娃,祝你们幸福。” 雪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其实她只是想恶整一下池斯年。现在,人家会不会觉得中国人其实不含蓄啊? 雪惜跟英国人挥手再见,然后走回到池斯年身边,她翻着照片,有一张照片,是她松开他的唇瓣时,居然还能看见他们唇与唇之间的银丝,她的脸急速红了起来,抬手就要删,斜刺里却伸来一双大手,将相机拿走了。 “刚才亲得那么用力,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池斯年笑她。 “我哪有不好意思,只是觉得这张照片太……太煽情了,让别人看见不好。”雪惜想到刚才自己那么大胆的去啃他的嘴,她就觉得不好意思。 本来只是想恶作剧的,结果反而让自己无地自容,她怎么每次都笨笨的给自己挖坑? “我觉得挺好的,回去把这张照片洗出来,挂我们卧室里,一定比婚纱照什么的更有意义。”池斯年说。 “才不要呢,别人看见会笑死我的。”雪惜继续抢相机。 池斯年转过身来,指着远处的泰唔士河道:“惜儿,快看,有帅哥!” 雪惜下意识望过去,河里除了几艘游船,哪有什么帅哥。她瞪着眼瞧了半天,也没看见,回过头去就见到池斯年摆着一张臭脸,郁郁地瞪着她,她纳闷地看着他,“怎么了?” “苏雪惜,好啊,当着我的面看帅哥,胆子肥了是不是?”池斯年黑着脸数落她。 雪惜无辜极了,“不是你让我看帅哥的吗?” “我让你看你就看?你现在是有夫之妇,只能看我,知道吗?”池斯年霸道道。 “那我说有美女,你还不是一样要看?这叫条件反射好吧,就算你说那边有一条哈巴狗,我也得往那边看一眼。”雪惜无语到极点,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反正就不准你看别的男人,就只准看我。”池斯年无理取闹。 “我怕审美疲劳啊。”雪惜失笑道。 池斯年脸色更黑了,“好啊,终于让我逼出实话了吧,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怕审美疲劳,你要是跟我过一辈子,怎么办?” “所以我从现在开始,就要少看你几眼,累积到后面,才会越看越有味道。”雪惜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欠收拾是吧。”池斯年作势去抓她,她看着他穷凶极恶的样子,连忙往前跑,边跑边笑,洒下一路银铃般的笑声。 没一会儿,她就被池斯年捉回了怀里,池斯年也不管这里人来人往,将她搂在怀里,低头覆上她的唇,辗转吮吸起来,雪惜心肝皆颤。起先还要推开他,后来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她脸颊发烫,缓缓合上眼睛,沉浸在他的深吻里。 街边路过的各国游客,纷纷取起相机拍起来,唯美的画面,动人的深吻,深沉的爱意,沉醉的何止是他们,还有游客们。 一吻结束,雪惜看到周围围了很多人,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各种人种都有,她羞赧地扯着池斯年的手向桥下走去,羞死人了,丢脸丢到国外来了。 池斯年心情好极了,甚至都忘记了刚才他转移她注意力,只是不想她一直纠结要删了那张照片。被她拖着向前走,他吹起口哨来,雪惜急得去捂他的嘴,他啄了啄她的掌心,笑道:“害羞了?刚才不是还像个女汉纸一样强吻我吗?” “我哪有强吻你?”雪惜抵死不认,什么叫自掘坟墓,现在这种情形就是。 池斯年看着她红红的脸颊,笑道:“其实没什么可害羞的,我们亲吻是合法,你刚才不也说了Myhusband?” “……” 两人走下塔桥,招了一辆计程车,坐进车里,司机问他们去哪里,池斯年报了一个地名。雪惜听着那个地名,愣了一下,“池斯年,天色不早了,我们还不回去吗?” “嗯,先去圣保罗大教堂。”池斯年说。 “哦。”雪惜应了一声,看着车窗外繁华的街景,伦敦,真是一个好地方,不过,她开始想家了,想妈妈了。 正想着,她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是苏东宁发来的短信,她点开来一看,是那个治风湿的药方。她发了一条短信回去,表示自己收到了,然后面向池斯年,“斯年,这里有没有大药房,可又买到药材的地方?” “有,一会从圣保罗大教堂回来时,我们再去抓药。”池斯年捏了捏她的掌心,微笑道。 雪惜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偏头看着池斯年,“池斯年,我们回去后,不管伯母怎么赶我,你都不要出面,好不好?” 池斯年皱紧眉头,“不好,要我看着你受委屈,我办不到。苏雪惜,我不能当一个无能的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池斯年,伯母骂我两句,我又不会少一块肉,你不插手进来,伯母的气很快就会消,你要是护着我,她只会觉得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现在有了媳妇忘了娘,她会更讨厌我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会很伤心。”雪惜知道他是舍不得她受委屈,可是那是他妈妈。长辈教训晚辈是天经地义的。 池斯年将她拉进怀里,哑声道:“那你呢,你会伤心吗?” “我不会,我理解她。” “好,我听你的,但是如果你伤心了,要告诉我,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池斯年将她拥紧了些,这丫头,怎么就傻得这么可爱呢? “嗯,你放心,我不会客气的。”此话一出,两人都笑了。 车子驶向圣保罗大教堂,途中池斯年的手机响了,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又抬眸看了一眼雪惜,然后接起电话,“喂,世媛?” “斯年,小吉他不见了。”申世媛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急得直哭。 ()深度试婚 0272 到了再见 池斯年浑身立即绷紧了,他坐直身体,脸色微沉,“怎么回事?你们现在在哪里?” 申世媛报了一个地名,池斯年冷声道:“行,我马上过来,你待在那里不要乱走。”他说完挂了电话,对前面的司机说了一个街道名称,然后车子向那方驶去。 雪惜看着脸色凝重的池斯年,伸手握住他的手,“池斯年,你别担心,小吉他不会有事的。”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雪惜知道他着急,也不好说太多惹他心烦。计程车很快到了那里,申世媛站在喷泉旁边,不停的掉眼泪,池斯年打开车门下车,连钱都忘记付了,雪惜身上只有人民币,她尴尬地看着黑人司机,向他解释,“对不起,我只有人民币。” 黑人司机看了她手里的百元大钞一眼,没有收钱,就让她下车了。雪惜向他道谢,黑人司机挥挥手,然后开车离去。 雪惜转过身去,就听到池斯年在咆哮,“你在哪里把他弄丢的?” 申世媛被吼得直哭,“刚才小吉他说渴,我让他站在这里,我去给他买水,我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他那么小,你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准哭了,现在去找人,找到人我才跟你算账。”池斯年满脸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世媛,你去东边,惜儿,你去西边,我去南边,找不到人就回到喷泉这里集合。” 雪惜点了点头,池斯年快步向南边跑去,雪惜见申世媛哭得凄凄惨惨的,她拿出纸巾递给她,“申小姐,先找人吧。” 申世媛看了她一眼,接过她递来的纸巾,然后向东边走去。雪惜看着她的背影,再看向南边时,池斯年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人群里。 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向西边跑去,要在满是金发碧眼白皮肤的人里找到一个中国孩子,并非易事。雪惜一直向西,跑得腿都要断了,依然没有看到小吉他的身影。 她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正要往回走时,她突然看到远处一个卖中国炒年糕的小摊子面前站着一个男孩,长得很像小吉他。 她连忙跑过去,近了一看,确实是小吉他,他站在那个摊贩面前,馋得直流口水。雪惜走到他身边,他都还没有发现,摊贩是个中国人,正在翻炒着年糕,雪惜对摊贩道:“请给我一份炒年糕,但是我没有英镑,我只有人民币。” “没关系,我也是中国人。”摊贩对苏雪惜友好的笑道。 小吉他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雪惜,他呐呐道:“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雪惜冲他微笑,“想吃吗?” “嗯,我很想吃,可是奶奶不让我吃这个。”小吉他看着摊贩将红红的年糕装进一次性纸杯里,不停的吞咽口水。 雪惜将人民币递给摊贩,接过纸杯,试探地牵起小吉他的手,他没有抗拒,她才放下心来。两人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她将一根竹签递给他,“吃吧,我不会告诉你奶奶的。” 小吉他看着年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说:“阿姨,我能买一份回去给奶奶吗?我以前见过奶奶一个人偷偷的吃年糕,边吃边掉泪,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是辣的,可是我看得出来,她好像很难过。” 雪惜心底一怔,海城每当过年时,都会炒年糕,杨若兰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她心里想家得很。雪惜想到王叔说的那些话,心里又心疼起了杨若兰。 “当然可以呀,小吉他这么有孝心,奶奶会很感动的。”雪惜笑道,然后叉了一块年糕递到他嘴边,“吃吧,有点辣,怕不怕?” “我不怕,爹地说我是最勇敢的小勇士。”小吉他说完,张嘴吃了一口,大概是遗传,池斯年不能吃辣,小吉他也不能吃辣的。他辣得直吸气,还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雪惜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阿姨去给你买杯饮料过来,你坐在这里不要动,知道吗?” “嗯。” “那你答应阿姨了,就要讲信用哦,不讲信用的孩子不是好孩子。”雪惜说完,站起来向一旁的饮料店给他买了杯热可可。她一边走一边还不放心,怕这孩子又走丢了。 好在他一直坐在那里没动,雪惜端着热可可回去,见他辣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忍不住笑了笑,她掏出纸巾帮他擦了擦眼泪鼻涕,“你爹地也不能吃辣的。” “好辣好辣,阿姨,奶奶没骗人,年糕真的很辣。”小吉他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还跟雪惜聊天。偶尔他还叉一块年糕喂给雪惜,雪惜坐在旁边看着他,池斯年将这孩子教育得很好,除了她昨天到时给了她脸色看以外,他并不会像中国的小朋友那样具有攻击性。 “奶奶不会骗人的。”雪惜将热可可递过去,“喝点热可可吧,我看你辣得受不了了,剩下的就别吃了。” “不行,奶奶说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我不能浪费。”小吉他很有原则,吃得直流眼泪,还是把一杯年糕吃完了。 雪惜无奈的笑了笑,手里的热可可差不多也凉了。雪惜将热可可递给他,“喝点水吧,一会儿就不辣了。” 小吉他接过热可可,喝了一口,还是觉得嘴里辣得很,他边喝饮料,边看着苏雪惜,犹豫了一下,他说:“阿姨,我很乖的,我会洗衣服,也会做饭,还会照顾奶奶,你跟爹地结婚后,别不要我。” 雪惜心中一疼,她将小吉他拥进怀里,“阿姨不会不要你的,阿姨跟爹地结婚后,就会多一个人爱你呀,对不对?” “可是我同学都说,爹地有了新妈咪后,也会有新宝宝,到时候就不会喜欢我了。”小吉他苦恼道。 “阿姨在这里向你保证,就算以后有了新宝宝,阿姨也会爱你的,爹地也会更爱你的。”雪惜一手举在耳畔,很诚恳的发誓。 小吉他终于笑了,雪惜看着他天真的笑意,她也跟着笑了。来之前,是她把这孩子想复杂了。雪惜这时候才想起应该给池斯年打个电话,告诉他,她已经找到小吉他了。 她掏出手机给池斯年打了个电话,池斯年让他们待在原地别走,他马上到。雪惜挂了电话后,看到街对面有一家很大的药房,她牵着小吉他的手,站起来向那边走去。 她把药名翻译出来,然后将药方递给抓药的护士,算了价,然后抓药。雪惜跟小吉他坐在椅子上等,池斯年跟申世媛寻过来,池斯年看到小吉他,疾步走过来,小吉他怯怯地看着他,他从来没有见过爹地脸色这么阴沉过。 他下意识想要躲在雪惜身后,雪惜也以为池斯年动怒了要揍小吉他,连忙挡在小吉他身前,“池斯年,你冷静一点,别吓着孩子。” 池斯年轻轻拨开她的手,然后蹲在小吉他面前,忽然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吉他吓得不轻,连忙说:“爹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乱跑的,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乱跑了。” 池斯年紧紧地抱了他一下,然后又松开他,转身走了出去。雪惜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反应不过来他闹的是哪一出,小吉他哇一声大哭起来,“爹地生气了,爹地不理我了。” 雪惜想去追池斯年,又放心不下孩子,只好先哄小吉他,“小吉他乖,不哭,爹地没有生你的气,他只是找你找累了,想休息了,不哭了,乖。” 申世媛站在旁边,看着她耐心的哄着小吉他,她心里微微动容。输给苏雪惜,她似乎没有那么不甘心了。 “小姐,你的药好了。”雪惜哄好了小吉他,这边药也捡好了,她摸了摸口袋,依然是粉红色的人民币,她都不好意思了,“对不起,我只有人民币……” 申世媛拿出钱包,“苏雪惜,我帮你付了。” 从药房出来,池斯年早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雪惜蹙了蹙眉,对申世媛道:“谢谢你啊,我来英国前,没来得去兑换英镑,我这回算是把脸丢来英国了。” “别客气,我在中国时,也麻烦过你,我们现在算是扯平了。”申世媛眼眶还红红的,可见刚才是急坏了。 雪惜觉得再客气就是矫情了,她含笑点头,“等你下回来中国,我做东,请你吃饭。” “可能不会再有下次了。”申世媛伤感道,她跟池斯年解除婚约后,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也没有理由再去中国了。 雪惜想起先前在别墅里,顾远兮帮申世媛捡保温桶那一幕,颇为神秘道:“说不定缘分已经天注定了呢。” 申世媛只是笑了笑,她走到小吉他身边,弯腰与他平视,“小吉他,你今天吓死我了,下回不要再乱跑了,知道吗?” “对不起,世媛姐姐。” “我原谅你了,走吧,我送你们回家,那个别扭的男人,我们别理他。”申世媛气哼哼道,刚才池斯年差点没骂她个狗血淋头,若小吉他真的走丢了,他估计杀她的心都有了。 其实不跟他结婚多好啊,不用当后妈,不用帮他照顾孩子,也不用长期两地分居…… 申世媛将他们送到别墅门前,对坐在后排的一大一小道:“到了,我就不送你们进去了。” ()深度试婚 0273 那是爱吗? “世媛,谢谢你。”雪惜微笑道,然后对小吉他说:“跟世媛姐姐说再见。” “世媛姐姐,再见。”小吉他听话的道。 世媛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再见,快进去吧。” 雪惜点了点头,跟小吉他一起下车,申世媛看到他们走进别墅大门,怅然地叹了一声,发动车子向家的方向开去。 她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两年的执念,或许在刚才池斯年劈头盖脑的一顿骂下,将她给骂醒了。她留恋的东西,其实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如今放下了,她心中豁然开朗。 失去了一个美男,还有千千万万个美男等着她。 她开着车美美的想着,不知不觉,心中最后一丝郁气也没有了。池斯年,是老娘不要你的,是老娘甩了你,不是你甩了我! 她想得入神,转弯开进别墅区时,车子忽然撞到了前面一辆玛莎拉蒂,幸好她及时踩刹车,才没有撞多严重。 她缓过神来时,两腿还在颤抖,车窗上响起敲玻璃的声音,她缓缓降下玻璃窗,只听那人道:“小姐,追尾,事故责任在你,如果没钱可以赔,我不介意肉偿。” V67你确定你会攻吗? 申世媛心情不好,还遇上这么个无赖,简直要气炸了,她推开车门,看了看那辆破车,冷笑道:“先生,你停车停在转弯处,是想死吧,想讹钱你就明说,少他/妈给我装大爷。” “哟,这小妞脾气火爆,爷喜欢。”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英国人,五官粗犷,眉间距离得很近,透着一股阴沉之气。 “靠,出门遇疯狗了。”申世媛唾骂一声,转身准备上车,头发却被对方拽住,她吃痛,彻底火了。趁着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脚背上。 她穿的是恨天高的高跟鞋,后跟很细,这一脚踩下去,男人顿时松开她,哀嚎起来。申世媛转身后退几步,看见车里陆陆续续下来两三个地痞流氓,她见形势不对劲,想钻进车里已经来不及,她衡量了一下,前面五百米处就有一个保卫处,她若能跑过去就没事了。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那群流氓是从前面下车的,她根本过不去。如果被他们拖进车里,后果肯定很严重。 她来不及多想,只能转身就跑。刚才她无比庆幸自己穿了一双恨天高,现在跑起来时,她恨死了自己穿这么高的鞋子。 “站住!”身后穷追不舍的脚步声纷至沓来,申世媛娇纵惯了,也知道自己这次捅了马蜂窝。被他们逮住,肯定没有好下场。 申世媛越是焦虑,跑得越慢,眼见着一人已经近在身前,那人用力往前一扑,申世媛被来人扑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的,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那人已经在撕她的裙子。 “滚开!”申世媛抬腿一脚踢过去,脚没有踢中那人,反而被对方握住,用力往旁边一按,申世媛痛得死去活来,后背泛起一层薄汗,她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另两名地痞追上来,一人蹲下连忙捂住她的嘴,用英文叽哩咕噜说了一串,“敢踢我们大哥,弄死你。快,拖上车去,看她身上全是名牌,是有钱人,这皮肤嫩得,我们哥几个今天有福了。” “不……要……,臭手,拿开……”申世媛嘴巴被捂住,脸已经吓白了,拼命挣扎反抗,都无际于事。她这才知道,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遇到真正的敌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呵,这小妞很泼辣,玩起来肯定很带劲儿,兄弟们,手脚快点,别让人发现了。”另一个地痞色迷迷地盯着申世媛的两个大波,忍不住狠狠捏了一把。 申世媛痛得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她凶狠地瞪着那个男人,真恨不得砍了他的手。那个人触上她愤怒地蓝眸,心中有几分害怕,心虚地移开视线。 三人抬着申世媛,离那辆黑色轿车越来越近。申世媛满心都是绝望,她知道一旦被他们抬上车,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她挣扎着,嘶吼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她甚至能看到远处五百米的保安正在向这边张望,可是来不及了,就算他们跑过来,也救不了她了。 申世媛后悔自己下了车,后悔自己招惹了这些地痞流氓。 就在她绝望时,斜刺里一辆车开了过来,宝蓝色的宾利,尊贵优雅,宛如一头桀骜不驯的豹,擦着那三个地痞流氓的身停下。 那三个地痞流氓吓得不轻,想要开车门将申世媛弄进去,但是狭窄的空间根本就打不开车门。那边宾利车门已经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里走出来,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两车之间。 “放开她。”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不怒自威。 三人抬头看去,夕阳下,男人背光而站,金色的阳光打在他背上,形成薄薄的剪影,仿佛从天而降的天神。申世媛被三人抬着十分狼狈,她的头向下仰,看到来人时,莫名心悸了一下。 她想起之前在中国看过的电影《大话西游》,紫霞仙子说,她爱的人会驾着七彩云前来迎娶她。而此刻,披着一身金光的男人,会是她的良婿吗? 申世媛大条的神经,终于浪漫了一把了,却浪漫得不是时候…… 顾远兮站在那里,几个地痞流氓都开始心惊胆颤起来,刚才被踩了脚的那个地痞大喝道:“好狗不挡道,这里没你的事,让开!” 顾远兮眯了眯双眸,拳头捏得咯咯响,“看来不是我拳头痒了,是你们皮痒了。”说完他疾步冲过去,申世媛还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人就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申世媛还在晕眩中没有回过神来,顾远兮已经抱着她左躲右闪,姿势优美的解决了四个流氓,完美收官。 只听四声惨叫,四个流氓倒地不起,有的捂着腮邦子,有的鼻血长流,有的抱着眼睛哀嚎,还有一个躺在地上捂着后脑闷哼。 申世媛看着他们一个个连滚带爬地爬上黑色轿车,还有一人降下车窗威胁顾远兮,“小子,你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 顾远兮握紧拳头挥了挥,那个男人吓得缩回车里,黑色轿车迅速射出去,申世媛看着他们孬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下一秒,搁在她腰上的手拿开了,顾远兮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上车。 申世媛的裙子被人撕烂了,顾远兮一松开她,她就走光了,她看了看自己的红色跑车保险杠被撞坏了,再看顾远兮要走,她哪管三七二十一,拉开车门就坐进了副驾驶座。 顾远兮冷眼盯着她,她干笑两声,“麻烦你送我回家,我的车撞坏了。” “我有义务送你回家么?”顾远兮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裙子,她坐得急,裙子掀开来,露出白皙光滑的大腿。他蹙紧眉头,如果不是他恰好经过这里,她若被那四个流氓抓住,后果难以想象。 申世媛冲着他讨好似的笑,突然发现他的目光看向的地方不对劲,她垂下头来,就看到自己春光外泄,她连忙将裙子扯过来盖住大腿,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愤怒道:“下/流!” 顾远兮皮笑肉不笑,“你穿成这样,不就是让别人看的吗?申世媛,你长没长脑子,这是冬天,爱美也要看时候。” 顾远兮只要想到她刚才被几个男人抬着,差点被侵犯的场景,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往外喷。 申世媛被他训得下不了台,既尴尬又难堪,更难为情。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训过她,她脸上挂不住,话也说得很不客气,“顾远兮,你是我的什么人?别以为你刚才救了我,就可以教训我。” 顾远兮看着她这副欠收拾的模样,眉目更冷,“既然我不是你什么人,我也没有义务要送你回去,下车!” 申世媛气得红了眼眶,她车坏掉了,裙子又被撕烂了,这个样子怎么回家去?她伸手去开车门,顾远兮眼疾手快地反锁了车门,然后微转方向盘,与别墅区背道而驰。 “顾远兮,你干什么,停车!”申世媛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别墅区,惶惑道。眼前的顾远兮深沉得她根本就看不懂,她害怕。 “申世媛,如果不想被人教训,就不要总做些愚蠢的事,你如果真的那么缺男人,我满足你!”顾远兮的话里含着一股愤怒,话也越来越刻薄。 申世媛气得要命,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太好,被池斯年教训了一顿,现在又被他教训,她气不过,斜睨着他道:“你,你行吗?” 是个男人听到这种类似于鄙夷的话,都会受不了,更何况说这话的,还是顾远兮想要得到的女人。他冷冷一笑,“行不行,试过不就知道了?” 申世媛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顾远兮,听说你是受啊,你确定你会攻吗?” 顾远兮长得不如池斯年俊美,他的面容属于粗犷型,但是很耐看,越看越有韵味的那种。从她认识池斯年开始,顾远兮就跟池斯年形影不离。 ()深度试婚 0274 别丢下我一个人 一开始,她并觉得有什么,后来她色诱过池斯年几次,池斯年都没有反应,她忍不住就联想起来。此时也是被顾远兮一激,她就不管不顾的讽刺他。 顾远兮闻言,突然猛打方向盘,将车横在路边。熄了火后,他一把拽住申世媛的胳膊,用力一拽,将她扯进怀里,薄唇压了上去。 “呃!”申世媛全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顶,唇上酥酥麻麻的,她不是第一次被他强吻,却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一股电流从相接的唇上漫延到四肢百骸,她甚至忘记了推开他。 清冽的烟草味混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扑鼻而来,申世媛全身软绵绵的,再也找不到一丝力气去抗拒。顾远兮的吻技并不纯熟,牙齿磕着她的唇,又痛又麻。 申世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该推开他时,他已经放开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申世媛,千万不要随便撩拨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对你感兴趣的男人。” 申世媛咬着唇瓣,唇瓣微肿,上面全是他留下的气息。顾远兮看着她这副惨遭蹂躏的模样,差点把持不住,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深,却是不动声色地重新发动车子,掉头向前驶去。 申世媛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搁在腿上,手心都在颤抖。之前她一颗心全挂在池斯年身上,对顾远兮几乎无感,可是现在被他强吻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偷偷打量他,他的脸黑红黑红的,一直红到耳根子后面,好像害羞的样子。她看着看着,话不经大脑就那样脱口而出,“顾远兮,你是不是暗恋我,所以趁机强吻我?” 平稳前行的车子忽然摇晃了两下,申世媛狼狈地抓住扶手,才勉强稳住身体。她转过头来瞪着顾远兮,“你会不会开车啊?” “不会!” “……”申世媛一口气梗在喉咙上不来,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这时也没功夫追究他是不是暗恋她了,只顾跟他生气去了。 顾远兮借着转弯看来向车时,顺带瞅了她一眼,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那一对丰盈在低胸领口处呼之欲出,他浑身一紧,连忙移开视线,差点喷鼻血。 这个女人,难怪会引来那么多苍蝇,看她穿成这样,正常男人也会被她勾引得犯罪。 ……………… 雪惜牵着小吉他走进别墅,经过大大的游泳池,来到别墅前,杨若兰正在别墅前的菜园子里除草,小吉他看到她,开心地奔过去,“奶奶,我回来了。” 杨若兰回过头来,满脸慈爱,看到雪惜时,脸上又恢复冷淡。雪惜也没在意,冲她微笑,“伯母,您在做什么,我来帮您吧。” “不需要!”杨若兰心中余怒未消,她一手带大的儿子,从来没有忤逆过她的儿子,为了她第一次跟她争吵,她实在很难喜欢她。 雪惜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她将药交给小吉他,让小吉他帮她把药放进屋里去,然后她走进菜园子里,开始干活。 杨若兰赶她,“不要碰我的菜,你这个女人,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伯母,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讨您喜欢,您是池斯年的妈妈,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我尊敬您也感激您。我有过婚姻史,是您厌恶我的原因,我却感激这段名不副实的婚姻,是它将池斯年带进我的生命,让我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伯母,我谢谢您,养育了这么好一个孩子,他真的很优秀。偶尔我从梦中惊醒过来,看到他睡在我旁边,我都觉得惶恐,觉得不真实。我爱他,除非他不爱我,我不会放弃他。”雪惜一边拔草一边道。 杨若兰冷哼一声,“你这是向我下战书了?” 雪惜抬起头来望着她,笑道:“伯母,您说笑了,我知道,您跟我一样爱他,我们都舍不得他为难,我怎么会向您下战书,我只会不停的讨好您缠着您,直到您受不了接受我为止。” 杨若兰差点被她赖皮的话给逗笑了,她板着脸,斥道:“就算你死缠烂打,我也不会接受你成为我的儿媳妇。” 雪惜没有失落,杨若兰如果真讨厌她,早就叫佣人赶她走了,她没这么做,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她安静地拔着草,不再说话。 有雪惜帮忙,菜园子里的草很快就拔光了,杨若兰看她手脚麻利,将草拔得干干净净,几乎每株草都是连根拔起,她眼中有赞赏,在这些方面,她确实比申世媛优秀。 申世媛也曾来帮她拔过草,结果她草菜不分,最后将她的菜全拔了,留的全是草。这个女孩子朴实不浮华,如果是过日子,会持家的女人才是上上之选。 可是只要想到盘桓在他们之间的舒雅,还有小吉他,她的心就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雪惜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杨若兰赞赏的目光,她莞尔一笑,其实杨若兰也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她吧。 杨若兰回过神来,看着雪惜的表情,她尴尬地咳了几声,然后咕哝道:“你把我的草拔光了,我明天拿什么打发时间?” 雪惜:“……” 杨若兰不再看她,转身往菜园子外走去,或许是蹲得太久了,两腿发麻,她一走,就往地上栽去。雪惜大惊失色,也顾不上会不会踩着菜,快步奔到她身边,扶住她,“伯母,您怎么了?” 杨若兰站稳后,不动声色地将手腕从她手中抽了回来,她捶着僵痛的腿。雪惜见状,知道她是风湿痛,她蹲在杨若兰面前,“伯母,我背您回去,您快上来。” 杨若兰看着她纤瘦的背,嗤笑道:“你自己都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想背我,别把我摔着了,我受不起这份罪。” 雪惜转过头去,“伯母,我可以的,我妈妈病倒时,都是我背着她去医院里打针,您看起来跟我妈妈差不多重,快上来吧,您风湿痛,不能在湿气重的地方待久了。” 杨若兰又看了看她,犹豫着爬上她的背。雪惜一鼓作气地将她背起来,果真背得很稳,杨若兰趴在她背上,看着她背着她一步步向家门走去,微微叹了一声。 雪惜背着杨若兰回到客厅,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蹲在她腿边,双手按住她的腿,“伯母,我给您按摩一下,松松乏,就不会那么痛了。” 杨若兰终是没有再推开她,她低头看着她,她跟舒雅长得有几分相似,那个骄傲的女孩,即使爱人也是骄傲的姿态。而苏雪惜,就像邻家小姑娘,亲切和善,儿子会爱上她,也许真的是宿命。 雪惜给杨若兰按了一会儿,她感觉腿没那么疼了,看她手指都按红了,她拂开她的手,板着脸道:“按的这是什么啊,越按越痛,别按了,回去好好学习,献殷勤都不会。” 雪惜缩回手来,冲着她傻笑,“遵命,老夫人!” “死丫头,拿我开涮是不是?”杨若兰瞪着她,眼底却划过一抹笑意。 雪惜吐了吐舌头,“伯母,天色不早了,我去做饭,我买了年糕,今晚炒年糕好不好?” “炒什么年糕?你不知道那东西吃多了对老年人的胃不好吗?”杨若兰斥道。 “啊,那您少吃点,我做些别的菜,算起来在中国,今天是大年夜,今晚要整鸡整鸭整鱼,讨一个好兆头,明天早上还要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雪惜说。 杨若兰见她根本不听她的,自顾自的在那里说着,只能干瞪着她。雪惜笑盈盈的去厨房里忙和了,她做好饭菜后,池斯年还没回来,她一边烧汤,一边给池斯年打电话,他的手机关着,她再打,还是关机。 她皱了皱眉,这个别扭的男人,生了一下午的气,还没气过吗? 她只好上楼去叫小吉他,楼上杨若兰正在考小吉他功课,雪惜走过去,敲了敲门,“伯母,小吉他,吃饭了。” 小吉他欢呼一声,刚要扔掉课本,杨若兰斥道:“这道题还没做完,不许吃饭。” 小吉他苦着脸坐下来,认认真真的写作业,杨若兰抬起头来看着雪惜,“煊儿回来了没有?” “他手机关机,大概是没电了,伯母,要不我们先吃吧,饭菜冷掉了就不好吃了。”雪惜也不知道池斯年在生什么气。 “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哦,他后来有点事就走了,让我跟小吉他先回来,伯母,我去给他留菜,小吉他,这道题做完就下楼吃饭。” “好。” 雪惜下楼时,池斯年刚好推门进来,她几步冲下去,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着他,“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打电话也打不通。” 她话音未落,池斯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疲惫道:“惜儿,别说话,让我抱抱。” 雪惜能够感觉到他的悲伤,可是他为什么悲伤?因为小吉他吗?还是因为舒雅?她站着没动,几分钟后,她还是忍不住推了推他,“好了,别撒娇了,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池斯年松开她,看着她嫣红着脸,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将她抱起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对不起,今天把你一个人扔在路边,你怎么回来的?” “你还知道问我怎么回来的,看来还不算太坏,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丢脸丢惨了,你下了车就跑,我身上没有英镑,给司机人民币,人家估计以为我拿假钱骗人,不敢收,后来去药店买药,还是人民币,人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太丢脸了。”雪惜想起来就尴尬,他还说他会是她的依靠,结果关键时刻,总丢下她一个人。 ()深度试婚 0275 不会了 池斯年在她噘起的唇上啄了啄,柔声道:“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将你一个人扔下了。” “你保证了太多次,信用已经透支了。”雪惜不满道。 “那我今晚补偿你,把信用赚回来。”他低哑着声音说着这番话,雪惜心悸了一下,脸颊发烫,“去你的,那是补偿我吗?分明是你自己想。” “那我侍候你?” “不要,那是压榨!” “你不是也很舒服吗?”池斯年继续调侃。 “讨厌,我不想跟你了,没个正经的。”雪惜正要推开他,楼梯上突然传来咳嗽声,雪惜转过头去,看到杨若兰牵着小吉他站在楼梯口,她脸颊迅速红透了,推开池斯年,急匆匆冲进了厨房。 池斯年抬起头来,看到杨若兰时,还是叫了一声妈,然后向小吉他招手。小吉他担心他还在生气,他怯生生地不敢下去,池斯年板着脸盯着他,他才松开杨若兰的手,走下楼梯,来到池斯年身边。 池斯年将他抱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他道:“小吉他,今天为什么乱跑?知不知道找不到你大家都很着急?” 小吉他委屈地垂下头,“对不起,爹地,我怕您不要我了,所以……” 池斯年叹了一声,“你是我的儿子,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怎么会不要你?小吉他,答应爹地,以后不要乱跑,知道吗?” “爹地,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乱跑了。”小吉他红了眼圈。 池斯年拍了拍他的肩,放他下去,“好了,擦擦眼泪,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嗯。”小吉他点了点头,转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 吃完饭后,雪惜一边洗碗,一边熬药汤,池斯年上楼去换衣服了,小吉他跟杨若兰坐在电视前看电视。今晚看得到中国的联欢晚会,不知道在演什么,两婆孙笑声不断。 雪惜洗着碗,听着他们的声音,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 她洗好碗,锅里的药也开了,她将火关了,去洗手间找了一个没用过的盆子,倒了一半药汤进去,然后又放了些冷水,调好了温度,她才端着水盆走到杨若兰面前,将水盆放在她脚边,“伯母,我的家乡有一个习俗,大年三十晚上要用药汤泡泡脚,来年才会交好运,您泡泡吧。” 杨若兰瞪着黑乎乎的药汤,“这是什么呀?” “药汤啊,里面有好多种名贵药材,除湿驱寒的,您泡泡脚,有助于睡眠的。”雪惜讨好似的道。 杨若兰将信将疑,但还是脱了鞋袜泡进去,雪惜蹲在她身边,手伸进水里帮她按摩脚上的经胳。杨若兰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蹲在脚边的她,“你不嫌脏吗?” 雪惜一边按摩,一边抬头望着她,“伯母,您不是香港脚啊,怎么会脏?” “什么是香港脚?” “我们那里的方言,就是汗脚的意思,出了汗脱了鞋袜就臭得要命,哈哈哈,我弟弟就是汗脚,一天不换袜子,那股味儿根本就没法闻。”雪惜笑嬉嬉道。 杨若兰心头一软,“苏雪惜,你起来。” “伯母,我给您按一按,有助于睡眠的。”雪惜没有起来,又按了几分钟,直到水变凉了,她才站起来。 小吉他见状,也跟着蹲在杨若兰面前,说:“奶奶,我也帮你按按。” 杨若兰眼圈发烫,她想到她那个失踪的女儿,再看眼前的苏雪惜,这个丫头,她怎么就是讨厌不起来? 雪惜去把水倒了,然后洗了盆子,又去厨房倒了一盆药汤,端着盆子上楼。她推开门,池斯年正站在窗边,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她走进去,他就挂了电话。 雪惜将盆子放在地上,“池斯年,快来泡泡脚去去乏。” 池斯年看着这盆黑乎乎的药汤,心里五味杂陈,她刚才在楼下帮妈妈按摩脚心的情形,他都看见了。傻丫头,她为了让妈妈接受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全了,她对他的深情,他拿什么来回报? 他走到雪惜身边,突然将她抱起来,雪惜吓了一跳,连忙搂着他的脖子,“你干嘛,放我下来呀,让你妈看见了成什么体统?” 池斯年大步走到椅子边,将她放在椅子上,然后单膝蹲在地上,帮她脱了袜子,将一只脚按进水里,又去脱另一只,“哎!” 雪惜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把她的另一只脚也按进了盆里,雪惜眼眶忽然就湿了,“你怎么……这是给你端的水来……” “我的就是你的,你洗过了,我再洗也一样。”池斯年蹲在地上,用手撩起水,给她烫小腿,黑乎乎的水珠从她腿上滑下去,形成强烈的视觉效果,池斯年目光一凝,手伸进水里,握住她的脚轻轻按摩着。 雪惜的脚一浸入热水里,就舒服得全身一松,血液循环都随着这温度的传递而增快了。此时,被他最厚实的大手按着脚板,一股难言的酥痒在血液里流动,她半靠在椅子上,有些享受,有些感动。 她半眯着眼睛盯着他,他的心疼她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池斯年,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为了你,哪怕飞蛾扑火,我也绝不后悔。 池斯年力道适中,雪惜舒服得昏昏欲睡,其实她今天很累,出去逛了一圈,又去找小吉他,回来帮杨若兰拔草,又做晚饭,此时累得眼皮都撑不开了。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池斯年在说话,她努力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可是她太困了,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池斯年抬起头来,就看到她已经睡过去了,隐约还能听见她在打呼噜,他叹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将她的脚从水里拿出来,然后拿了毛巾帮她把水擦干净,这才弯腰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她就势滚进被窝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熟了。 池斯年坐在床边,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然后他站起来,拿起手机拨通那个电话,“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还是池总爽快,钱,我不要,我要你北河那块地。” “乔少桓,看在你们曾经还做过那么一点有人性的事,北河的地我送你,回去后,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捐骨髓给伯母。”池斯年眉宇间尽是疲惫。 今天下午他生气离开后,去了医院,找到之前预约过的医学博士,然后把苏母的电子病例调出来请他会诊,看完病倒后,那位博士只是摇头,告诉他,“这位病人已经到了白血病晚期,除了移植骨髓,已经没有任何治疗办法,更何况以她现在的情况,连移植骨髓都是冒险。” 池斯年皱着眉道:“最近她用过几种药,她身体的状况明显转好。” “这几种药加大了剂量,实际上是在消耗病人的抵抗力,如果病菌产生了抗体,那么这些药渐渐也会失去作用,池先生,如果能移植骨髓,最好尽快安排手术,再晚,回天乏术。”博士面色凝重道。 池斯年从医院出来,他手机响了,是苏东宁打来的,他接起电话,“东宁。” “姐夫,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妈妈…妈妈不行了,已经住进了重症病房,我不敢给姐姐打电话。”苏东宁声音里都带着哽咽。 池斯年黑眸倏地睁大,他握紧手机,“东宁,你先别着急,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如果再不移植骨髓,妈妈就没救了,姐夫,怎么办?妈妈要死了吗?怎么办?”苏东宁六神无主道。 “骨髓,现在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吗?”池斯年心中竟是绝望,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有钱,就能保住想保住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钱是这世界上最无能的东西。 苏东宁一下子没声音,就在池斯年以为手机挂断了时,却听到苏东宁小声道:“姐夫,医院已经找到了适合妈妈的骨髓,但是……” “但是什么?不管他们要价多少,只要他开口,我都给。”池斯年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曙光。 “是……”苏东宁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是乔少桓!” 仿佛天边响起一声炸雷,池斯年脑中一片空白,他全身都似灌了铅一般,整颗心都沉重起来。是乔少桓,怎么会是他? 苏雪惜为了救母,明知道乔家是火坑,她依然固执地嫁进去了,如今她如果知道乔少桓能救她妈妈,她会怎么做? “姐夫,姐夫,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我在听。”池斯年有气无力地坐在花坛边上,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姐夫,妈妈住进医院后,乔少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赶来医院看望妈妈,我没让他进去,他说,如果要他捐骨髓,让你给他打电话。姐夫,求求你救救妈妈。”苏东宁泪如雨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死去。 池斯年怔怔地看着前方,他万万没想到,能救苏母的人会是乔少桓,命运真是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乔少桓会开出什么条件,如果让他放弃苏雪惜,他能做到吗? 他只要想一想她不再属于他,他就心痛得快窒息了,苏雪惜,我们之间到底要经历多少波折,才能幸福的在一起? “姐夫,你在听吗?姐夫,妈妈今天吐了好多血,好吓人,我怕……,你跟姐姐能不能提前回国,我怕妈妈熬不过这几天。”苏东宁声音都在颤抖,可见真的吓得不轻。 ()深度试婚 0276 你怕什么 池斯年回过神来,他闭上眼睛,轻声道:“好,我马上订机票,明天回国。” 挂了电话,池斯年茫然无措地在街上行走,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去面对苏雪惜。他该怎么告诉她,乔少桓的骨髓能救她妈妈,如果乔少桓救苏母的唯一条件,就是让她回到他身边,她会选择救母,还是选择留在他身边? 他在街上走了许久,最后还是打车回去了,他突然很想很想抱抱她,只要她还在他怀里,他就有自信能够应付一切。 回到家里,他刚打开门,她就飞奔过来,他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其实那一刻,他的眼泪已经涌了出来,苏母有救了,他明明该高兴的,为什么却这么悲伤? “签了转让合同,我自然会遵守承诺,池总,苏伯母的病耽误不得,你要尽快哦,哈哈哈。”乔少桓嚣张的声音从彼端传来,池斯年回过神来,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挂断电话,池斯年走回床边,他倾身抚着她因睡着而红扑扑的脸颊,惜儿,好好睡吧,等回了国,你恐怕再也不能这样安稳地睡一觉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然后站起来,走到椅子旁,脱了鞋袜,将脚伸了进去,水已经凉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一般,他怔怔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拿出手机,给顾远兮打了一个电话。 “远兮,帮我订两张明天最早回海城的机票。” 挂了电话,池斯年眼里满是坚定,无论前方是否风雨交加,他会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永不退缩。 夜深沉,宾利穿梭在伦敦繁华的街头,像穿梭在时光隧道一样,申世媛坐在副驾驶座上,偏头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路灯的光线明明暗暗地洒落进来,她的神情也变得忧郁起来。 顾远兮时不时借着看右侧后视镜的机会,顺便瞄她一眼,看到她的神情,他有些怔忪。刚才她一定吓坏了吧,他犹豫着,又看了看她被撕碎的裙子,他就恨不得多揍他们几拳。 “申世媛,你不冷吗?” 顾远兮其实不想说这句话的,他关心她,可是话一出口,语气中就带着一丝嘲讽。 申世媛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我冷不冷关你什么事?别烦我,我心烦着呢。”申世媛语气也不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这块木头待一起,她总是被他气得跳脚。 顾远兮吃了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也对,美丽冻人嘛?为了多吸引点男人的目光,自然不怕冷。” “你!”申世媛气得俏脸通红,胸口上下起伏着,“顾远兮,你不揭我的短要死啊,我告诉你,我就是为了勾引男人才穿得这么少的。不过,就是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勾引你。” 此话一出,车厢里的温度骤然降至零下,顾远兮铁青着脸,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那力道,似乎想把方向盘扳下来。他冷笑一声,“放心,我也看不上你,就你这样,我还担心你给我戴绿帽呢。” “你!”申世媛气得差点吐血,“停车,我要下车!” “下车去勾引男人?”顾远兮讥诮道。 “顾远兮,你这么尖酸刻薄,你还是男人吗你?”申世媛气极怒吼,在他眼里她到底是什么,一个随便能跟别的男人上床的女人? 她承认,她几次勾引池斯年失败,都被他撞见,她在他心里的形象确实不怎么好。可池斯年是她的未婚夫,就算她勾引他也是合法的,他凭什么拿这副鄙夷的面孔对她! 申世媛越想越气,最后眼圈都红了,顾远兮随意看了一眼,就看到她眼里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他突然就慌了,“你……你哭什么?” 顾远兮不说还好,一说申世媛就放声大哭起来,顾远兮只看到申世媛盛气凌人、牙尖嘴利的一面,很少看见她哭,她这一哭,他就手足无措、心都拧了起来,前面就是他在伦敦置办的公寓,他微转方向盘,将车停进地下停车场,熄了火,他面向申世媛,“世媛,你别哭啊。” “顾远兮,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申世媛边哭边去开车门,推开车门,往外跑去。顾远兮连忙追下车,手忙脚乱地脱了外面的大衣,追上她,他将大衣披在她身上,“把衣服披上,都走光了,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申世媛肩头一暖,心里本来也是暖暖的,可是他的话却让她又羞又气,“你管我,我丢脸是我家的事,拿开你的臭衣服,我不要穿。” 顾远兮皱紧眉头,看到大衣被她任性的扔在地上,他捏得拳头咯咯响。他拼命按捺住心里冲天的火气,弯腰捡起衣服,重新披在她肩上,命令道:“穿上!” “不穿不穿不穿!”这次申世媛将衣服扔得更远,转身就往停车场外面走去。顾远兮气得要命,外面有车开进来,车里的男人们看到申世媛,不停对她吹口哨,更有人露骨的邀约,“妹妹,寂寞吗?哥哥疼你……” 顾远兮听着这些暧昧且下流的话,弯腰捡起大衣,快步追过去,在停车场门口拦住了申世媛,他强势地把大衣罩在她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弯腰将她扛在肩头,大步向电梯方向走去。 “顾远兮,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申世媛气得大吼,被他扛在肩头,他肩膀硬邦邦的,硌着她的胸口十分难受,她快要吐了。 “申世媛,你想更丢脸的话,就继续挣扎。”顾远兮其实也很狼狈,他一边扛着她,一边还要帮她拉下她挣扎时走光的裙子。因此他好几次都差点将她从肩头上摔下去,他实在气不过,抬手一巴掌抽在她屁/股上。 申世媛愣了一下,随即羞愤地大骂:“顾远兮,你无耻、卑鄙、不要脸!快点放我下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我长得不差了,不用你让我好看。”顾远兮板着脸道。 “……”申世媛被他噎得一口气上不来,气得直翻白眼,她脸红耳赤,拳头如雨点般在他背上落下,“快点放我下来,否则我喊非礼了。” “那你就喊吧。” “非……”申世媛还没喊出来,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她羞愤交加,眼圈瞬间红了,她死死咬着唇,这次怎么也不肯再哭。 肩上的女人安静下来,顾远兮终于松了口气,待将她扛进电梯把她放下来时,才发现她泪流满面。顾远兮慌了,他可以轻松应付她的嚣张跋扈,应付她的娇蛮任性,却无法应付她的眼泪。 他知道自己刚才气急出手重,但是她一向要强不服软,此刻却咬着唇哭得委屈。他发现,他真的无法面对这样的她,“打痛了吗?我看看。” 申世媛气得哭得更大声了,这个家伙你说他木,占起她的便宜来他倒一点也不木了。“走开走开,我不要你看。” 她越是遮遮掩掩,顾远兮就越觉得自己刚才出手重了。他坚持要看,是没有一点杂念的,申世媛坚持不让他看,急得眼泪也忘记流了。 “世媛,听话,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顾远兮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她,不敢强迫她。 “不要,顾远兮,你是真木还是假木,是不是趁机想占我便宜?”申世媛瞪着他,像一头张牙舞爪的野兽。顾远兮还真没那心思,但是被她这么一说,又联系到他打的是她的屁/股,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再坚持要看。 电梯“叮”一声到了他所住的楼层,电梯打开,顾远兮率先走出去,申世媛站在电梯里,看着他走出去,她迅速按了关门键,顾远兮眼疾手快,挡在了电梯门前,严厉地盯着她,“你不要告诉你,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回去?” “我……”申世媛低头看着自己,一时无话可说。她这副模样像是惨遭蹂躏过,如果她穿成这样回去,爹地妈咪看见一定会担心。 可是,她跟顾远兮孤男寡女,到底不适合共处一室。 顾远兮看出她的心思,他冷着脸道:“你放心,就你这样,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申世媛瞪大眼睛,气愤道:“什么叫饥不择食,我这样是怎样,我告诉你,我36D,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我身材这么好,比你们中国那什么香港小姐有过之无不及!” “有吗?”顾远兮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大抵每个女人都受不了别人质疑自己的身材,申世媛抬头挺胸,那双饱满的浑圆呼之欲出,顾远兮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 “我就知道你欣赏不了女人的美,因为你爱的是男人嘛,顾远兮,你这么man的男人,为什么却是弯的呢?”申世媛颇为同情道。 顾远兮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什么叫他是弯的?哪里弯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下面,他立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他愤怒的同时,却感觉到在她的目光下那里居然起了反应,他有些愕然,亦尴尬地侧过身去,不让她看见他的反应。 顾远兮黑着脸道:“既然你认为我爱男人,那你怕什么?” ()深度试婚 0277 爱的人是我 “你真的爱男人啊,可是……”申世媛想起上次他强吻她,还说什么“跟他做一次”的鬼话,难道他是想试验一下自己能不能爱上女人? 申世媛这么想着,心里突然就难受起来。她抬头看着他,其实顾远兮长得不差,但是皮肤太黑,就显得凶神恶煞。这么近看,盈盈灯光打在他脸上,他脸颊染上一抹莫名其妙的红晕,那抹红晕一直延伸到耳根子后,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爱与平易近人。 她想,如果他爱女人,肯定有很多女人会为了他疯狂吧。 申世媛这是第一次仔细打量他,她发现他真的很耐看,黝黑的一张方脸,是人家说的那种天庭饱满型,两道浓眉,下面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鼻子长得挺秀气,可偏偏鼻头圆嘟嘟的,又显得太大,下巴也有点儿长,生气的时候,下巴抽紧,会有一条纹出现,嘴巴红润薄削,像利剑一样,但是吻着却格外的软,像是棉花糖。 她真的想不通,这样一个很man的男人怎么会不爱女人呢? “出来吧,别占着电梯,没公德心。”顾远兮身体一阵发烫,他知道她若再这么看下去,他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转过身去,掏出钥匙开门。 申世媛当真听话地跟在他身后走出电梯,看着他开锁,门开了,顾远兮侧身让她先进去。她路过他身边时,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他的心悸动了一下,就再也不能恢复平静。 进了屋,玄关处的感应灯亮了,顾远兮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用拖鞋放在她面前,“换鞋吧。” 申世媛看着脚边的男用拖鞋,蹙了蹙细致的远山眉,有些嫌弃道:“我不喜欢别人穿过的鞋子。”就如牙刷一样,别人用过,她是绝对不用的。、 顾远兮摊了摊手,“那你就光脚吧,我家没有多余的拖鞋。”顾远兮这么说着,弯腰脱了鞋子,将皮鞋放进鞋柜,然后赤着脚向客厅走去。 按开了灯,客厅里亮如白昼。申世媛犹豫了一下,脱了高跟鞋,穿着他的拖鞋走进去。她其实有轻微的洁癖,自己的东西,别人碰过,就不想要了。可是不知怎么的,看到他赤着脚,将拖鞋留给了她,她就不忍心让他失望。 失望,他失什么望?申世媛觉得自己这想法简直莫名其妙得很。 她走进去,打量着房间,这套房子是跃层式的,面积不大,一楼有客厅厨房书房卫生间,二楼她没去,所以不知道有几间房间,客厅打扫得纤尘不染,装修得不奢华,但是却很温馨。 申世媛一边打量着这套温暖的小窝,一边道:“顾远兮,你跟这里格格不入啊。” “嗯?”顾远兮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她的声音,他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申世媛走过去,看见他正在做意大利千层面,她说:“你这黑脸雷公一样的形象,怎么把房间装修得这么娘?还是你是男人的外表女人的内心?” 顾远兮满头黑线,“你的中文进步了不少,看来这趟中国之行,你收获不少。” “那是,泱泱天朝,五千年文化岂是盖的,不过我真好奇你卧室里会不会全是粉红色?” 顾远兮的脸色僵了一下,申世媛注意到了,她惊讶道:“我猜中了,不会吧?我要上去看看。”说完她一溜烟往上跑去,顾远兮拽都拽不住。 半分钟后,他听到夸张的尖叫声,“啊,顾远兮,没想到我是粉红控,还是粉红Hellokitty控?” 顾远兮抹了一把额上汗,她至于这么惊讶么?其实他是不喜欢黑白灰,虽然他平常的着装大多很深沉,回到家他就想轻松一点,装修温馨一点,这才像个家。 申世媛冲进顾远兮的卧室,看到墙上粉红色的Hellokitty,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女人的闺房了,实在难以相信,顾远兮居然还有这么一颗少女心。 卧室里的摆设很简单,一些布艺娃娃,就连床上的床单,也是温馨的天蓝,这样的卧室,如果是女孩住的,肯定做梦都是甜的。可是一想到顾远兮一个大男人住在这样的房间里,她就想尖叫。 参观完顾远兮的卧室,申世媛下楼来,顾远兮已经做好了意大利面,看见申世媛满脸促狭的笑意,他倒是自然,“过来吃饭吧,吃完饭,你换身衣服,我送你回去。” 申世媛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她看着盘中美味的意大利面,“顾远兮,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女人会的我都会,女人不会的我也会。”顾远兮模棱两可道。 闻言,申世媛马上就浮想连翩,女人会的我都会,女人不会的我也会,他是指他……,她瞅着他邪恶地笑起来,“顾远兮,我小看你了。” 顾远兮也不解释,由着她误会去。 正吃着饭,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起身去客厅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他瞅了一眼那边吃面的申世媛,接起电话,“大哥。” 他声音未落,就敏锐地感觉到坐在椅子里的申世媛后背一僵,他低垂了眼睑,即使她已经放弃了,可是听到有关大哥的一切,她还是在乎。 “远兮,帮我订两张明天早上回海城的机票。” 他来不及问原因,池斯年就挂了电话,他皱了皱眉,迅速翻开通讯记录,订了两张回国的机票。挂了电话,他走过去,申世媛站起来,“顾远兮,谢谢你的晚餐,我先回去了。” 顾远兮目光灼灼地凝视她,“申世媛,跟我交往如何?” 申世媛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她笑道:“你别说笑了,你又不喜欢女人。” “申世媛,我是认真的。”顾远兮的神情很认真,也很严肃。 申世媛无措起来,她抚了抚头发,想要掩饰这种紧张,然而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的心思,顾远兮上前一步,申世媛连忙后退一步,理智的拒绝:“顾远兮,我们不合适。”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我不爱你。” “可以学着爱上我。”顾远兮不给她拒绝的理由。 “我…我还爱着池斯年,对不起,衣服我会快递给你,再见。”申世媛说完,转身往玄关走去。 顾远兮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看着申世媛穿上鞋子,然后拉开门绝然离去,玄关的灯暗了下来,他僵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过了好半晌,他才拔腿追了出去。 ……………… 夜,静谧安宁。 雪惜独自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要不停的向前走。她走着走着,前方就没有路了,她转过身去,想要往回走,可是身后却是万丈深渊。 她站在悬崖之上,寒风忽啸,似乎瞬间就会将她吞噬,她害怕、绝望:“妈妈,救救我,池斯年,救救我……” 她一喊,整座悬崖之上都是回声,声声凄厉无望,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向前走,已没有路,向后退,便是万劫不复。 她喊得喉咙都哑了,仍旧没有人回应。然后远处飞来一辆直升飞机,飞机上坐着乔梦洁,乔梦洁满脸恨意地瞪着她,“苏雪惜,你抢了我的男人,我要杀了你,只有你死了,斯年才会回到我身边。” 直升飞机向她撞来,她吓得直往后退,滚下了悬崖,她尖叫着,却发现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来。然后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挂在了悬崖上,她抬头望去,就看到乔少桓的脸,他脸上挂着温存的笑意,“惜儿,只要你答应回到我身边,我就拉你上来。” 雪惜拼命摇头,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乔少桓皱紧了眉头,“惜儿,是你对不起我,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乔少桓松了手,她的身体急速向下坠去,她吓得闭上眼睛,心里绝望得无以复加。她不能死,她还有很多很多心愿没有了,她不能死。 也许是强大求生意念,还在急速坠落的她,掉进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所有人都穿着古装,像是在演电视,她怪异的看着他们,他们也怪异的看着她。 然后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大王、王后驾到!” 众人皆跪拜,雪惜转过身去,远处缓缓走来一行人,那座明黄的撵车上,坐着身穿龙袍的池斯年,还有身穿王后服、艳光四射的舒雅,两人深情地注视着对方,眼中再也容纳不下别人。 雪惜心口闷痛,她捂住心口,撵车从她面前驶过,她突然拔腿狂追过去,“池斯年,池斯年,我是苏雪惜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池斯年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一眼,撵车渐渐远离了她的视线,她跪在地上,心痛得快要死去。 然后,她脚边出现一双华贵的鞋子,上面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她抬头望去,舒雅清丽的容颜出现在她眼前,她眼里尽是同情,“苏雪惜,你只不过是我的替身,斯年从来没有爱过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他爱的人是我,就是我。” ()深度试婚 0278 妒忌 “真可怜,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你呢?苏雪惜,不信你去问他,他是爱你还是爱我?”舒雅的话音刚落,池斯年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看着高高在上的他,她伸手想碰碰他,可是手还没有触到他,就被他嫌恶地挥开了,他鄙视地看着她,“苏雪惜,我没有爱过你,我只爱舒雅,生生世世,我只爱她一个人。” 雪惜怔怔地看着他陌生的俊脸,一颗心像被凌迟一般,生生的疼。她看着他拥着舒雅渐行渐远,始终都没有回头来再看她一眼。她满心都是绝望,“池斯年,不要这样对我,你答应过不要离开我……” 场景又一换,是医院的大楼前,许多人围在那里,人们看见她,指着她窃窃私语,她隐约听到什么“她来了,她来了,大家快让开……” 雪惜看着那边地上,用白布遮挡着什么,她心口急跳,快步奔过去,跪在那块白布前,倏地掀开了白布…… “啊!” 雪惜尖叫着醒来,浑身都被汗水打湿,她捂着眼睛不停尖叫,“啊……” 池斯年惊醒过来,他猛地坐起来,看见苏雪惜捂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尖叫,他连忙抱住她,“惜儿,你怎么了?惜儿。” 雪惜眼泪都流了出来,她转身看见池斯年,她怔怔地半天反应不过来,梦里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让她承受不住,她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喊道:“池斯年,池斯年……” “做噩梦了?乖,不怕了,我在你身边。”池斯年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看她哭成泪人儿,他心疼极了。 “池斯年,我怕……”雪惜想起梦里的场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乖,你做噩梦了,不怕,不怕。”池斯年将她搂得紧紧的,他感觉到胸前一阵湿热,他心口像被刀割似的钝钝的痛,“做了什么梦,跟我说说,听说梦说了,就破了。” 雪惜拼命摇头,她怎么去说这个乱七八糟的梦,又怎么去形容自己在梦里的绝望,还有梦里最后那个场景,她说不出口,“池斯年,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雪惜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此刻不安的她,急于得到他的承诺。她知道,只要他承诺了,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如她的誓言一般,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池斯年心口一震,随即点了点头,“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雪惜的眼泪倏地滚落下来,她靠在他怀里,哭得声嘶力竭。为什么明明拥抱得这么紧,她还是感觉随时都会失去他? 池斯年紧紧地搂着她,她到底做了什么梦这么难过?她的哭声将他的心都哭拧在一起了,真想穿进她的梦里去,将害她难过的人统统揍一顿。 “宝贝,不哭了,乖,你把我的心都哭乱了,告诉我,做了什么梦?”池斯年放柔声音哄她,他的声线低哑,含着宠溺,让人心都软成了水。 雪惜只是摇头,不肯说。那个梦,那样绝望,绝望得令她心痛,现在让她复述一遍,她都做不到,如果真的发生了,她该怎么面对? “不想说就算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池斯年今晚心绪不宁,在床上辗转反侧,刚刚才睡沉,就听到雪惜的尖叫声,他猛地惊醒过来。 看到她这么脆弱的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苏母病重的消息。算了,还是先回国,瞒是瞒不住的。再说骨髓已经找到了,但愿手术能够成功。 雪惜哭了一阵后,渐渐的不再哭了,可能哭得太伤心,这时还一抽一抽的,池斯年搂着她躺在床上,“真是傻,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梦,还哭得这么伤心。” “池斯年,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雪惜抬起头来,目光楚楚地望着他,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牢不可破的关系,他们迟早都会分开。 可是结了婚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吗?那么多人结了一样离,他们真的能够永远在一起吗? 雪惜想着,眼泪又要落下来了,她连忙忍住,池斯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留住彼此,才能够不这么惶恐不安? 池斯年一怔,随即笑道:“这么想嫁给我?” 知道他在取笑她,她却没有觉得难为情,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似无奈似叹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池斯年喉咙处一哽,他定定地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原来不只他一个人不安,她也不安。他突然紧紧地拥着她,紧得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惜儿,回去我们就举行婚礼,我要大大方方将你迎娶进门。” 雪惜摇头,她不要高调的婚礼,她怕幸福将她捧上了天堂,摔下来会粉身碎骨。“池斯年,我不要婚礼,我们去登记就好了,行不行?” “那怎么行,怎么也得明媒正娶,惜儿,不能委屈了你。” 雪惜闭上眼睛,将涌至眼眶的湿润逼回去,她还是摇头,“我真的不需要婚礼,我只要简简单单与你相守……相守到老。” 池斯年轻叹了一声,他揉了揉她的发,再没说什么。两人静静相拥着,听着往此的心跳,再没说话,然后一直到天明。 破晓时分,天边黑得化不开,让人感觉到窒息,不过片刻,黎明到来,天边泛起鱼肚白,金色的晨曦破云而出,照射进来。雪惜眯了眯眼睛,待慢慢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她怅然道:“池斯年,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池斯年回答她。 雪惜爬起来,一夜没睡,又大哭了一场,她头晕晕的,眼睛也胀胀的,她揉了揉眼睛,起身穿衣服,“池斯年,你被我闹得一夜没睡,你先睡一会儿吧,我下去做早饭。” 池斯年看到她走出去,却是再也睡不着。他坐起身来,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挂在半空中的太阳,他起身下床,走进阳光里,人们都说,阳光可以照亮心里最黑暗的地方,为何他还是觉得前路那么艰辛? 他伸出手去,阳光洒落在他掌心,一手温润,他缓缓握住,握住的却是一手冰凉,心缓缓沉进了无底深渊。 ……………… 雪惜熬了小米海参粥,煎了鸡蛋和土司,给小吉他做了三明治,榨了鲜果汁,摆好了早餐,她转身上楼。她站在杨若兰门前,敲了敲门,“伯母,小吉他,起床吃早饭了。” 里面传来杨若兰不悦的哼声,雪惜笑了笑,知道她听见了,这才转身走进池斯年的卧室。池斯年还站在窗前,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雪惜看着他身后阳光折射下来的剪影,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迷茫,她怔了怔,缓缓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背上,“池斯年,你在想什么?” 池斯年身体僵了一下,他转过身来,将她搂在怀里,“惜儿,一会儿跟妈妈告别,下午的飞机,我们回海城去。” 雪惜愣了一下,“回海城?我们不是刚回来吗?还有,我们不去见那个博士了?” “昨天下午我去过了,他不肯去中国。”池斯年斟酌着用词,不想让她着急。 “为什么,医生不是该救死扶伤么?还是因为我没去,他才不肯去中国,你之前说过,他是个怪人。”雪惜焦急道,都怪她只顾着玩了,都没来得及去见那个博士。 “惜儿,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我们先回中国,我会让远兮再去请他。” “池斯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不是我妈妈出事了?”雪惜想起昨晚那个梦,心突然就不安起来,不,不会的,如果妈妈有什么事,东宁不会不给她打电话。 “没有,伯母没什么事,是我公司里出了点事,我必须回去处理,留你一个人在英国,我不放心,所以才要带你回去,你别胡思乱想。”池斯年连忙解释道。 雪惜镇定下来,她望着他,认真道:“斯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 池斯年点点头,“我明白,好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饭桌上,四人安静的用餐,杨若兰偶尔挑剔道:“粥熬得太咸了,蛋煎得太老了,面包烤得嚼不动……” 雪惜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偏偏还把她批得一文不值,她无语到极点。算了,谁让她是池斯年的妈妈,反正被她念几句又不会死,就当她是在变相夸奖她吧。 再说,她马上要离开英国了,再相见也不知道是何时,其实她还是挺喜欢被她念叨的。 池斯年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杯果汁。雪惜看着他面前的早餐动也没动,她说:“怎么了?不好吃吗?” “阿姨,很好吃,我喜欢吃三明治。”池斯年还没说话,小吉他先开口了。 雪惜看着他满足的吃相,真想揉揉他的脑袋,她发现小吉他跟池斯年长得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鼻子到下巴那一截,长得很像。 这个孩子,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所以长得格外的帅气,长大后一定又是一个男颜祸水。 来之前,她以为自己会排斥他,看到他时,她心里也真的有种怪怪的感觉。这是舒雅跟池斯年的孩子,是他跟另一个女人所生的孩子,她承认她嫉妒。 ()深度试婚 0279 深深的伤害 她想,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大度到一点也不介意心爱的男人跟别人生的孩子,更何况这个女人,曾是他的心头挚爱。但是与小吉他相处之后,才发现他其实很可爱,让人无法不喜欢他。 杨若兰看了一眼池斯年,“你有事?” 知子莫若母啊! 池斯年看了一眼小吉他,然后望着杨若兰,“妈妈,我跟惜儿下午的飞机回海城,恐怕不能多陪陪你们了。” “怎么突然要回海城去?”杨若兰皱眉。 “公司出了点事,我要回去处理。” “什么事要让你这么着急赶回去?那申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你要跟世媛解除婚约,你总要给你申伯父申伯母一个说法。”杨若兰放下叉子,拿纸巾擦了擦嘴,正色道。 “我会亲自登门道歉的,但是现在中国那边的事比较急,我先回去处理,处理好了再回来向他们请罪。”池斯年说。 “不行!你那么高调地向苏雪惜求婚,别以为你申伯父是聋子瞎子,听不见看不见,他一直在等,就是等你给他一个解释,你别忘了,他们有恩于我们。”杨若兰斥道。 池斯年看了雪惜一眼,下午的飞机,现在去申家请罪还来得及,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惜儿,你待在家里,我去去就回。” 雪惜看着池斯年起身离去,回头看着杨若兰,杨若兰也正盯着她,她尴尬地移开视线,看到小吉他泫然欲泣,她心中闷闷的,起身走到小吉他面前,“小吉他乖,不哭啊。” “我不要爹地走。”小吉他哇的哭出来,嘴里的三明治滚了出来,雪惜手忙脚乱地安慰他,他却越哭越厉害,雪惜抱着他走到沙发那边,他有点沉,她抱得有些吃力。 “乖孩子,不哭哦,爹地很忙很忙,等他忙完了,就会回来陪你,别哭了。”雪惜好不容易哄好小吉他,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 杨若兰见她耐心的哄小吉他,心里多了几分满意,她站起来,对雪惜道:“苏雪惜,跟我回房来,我有话要交代你。” “哦。”雪惜将小吉他放在沙发上,让他自己玩会儿,她起身跟在杨若兰身后上了楼,进了房间,杨若兰坐在田园风的布艺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坐吧。” 雪惜走过去坐下,表面镇定如常,心里却战战兢兢的,“伯母,我走后,那个药汤,你要天天泡,对身体好,一会儿我把药方写下来,没有药材了,你就叫佣人去买,千万不要断。” “啰嗦!”杨若兰打断她的话,看到她垮下去的脸,她又不忍心,“算了算了,我听到了。苏雪惜,作为儿媳妇,你身上有很多地方我都不满意,可是我儿子喜欢,我不想让他难过,我勉强接受你了。现在,我把我儿子交给你了,如果他少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雪惜眼前一亮,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她万万没想到杨若兰会跟她说这番话,她以为她会让她别痴心妄想。雪惜一激动,猛地站起来行了个礼:“遵命,老夫人!” 杨若兰笑骂:“好了,别贫了,我有正事交代你。” 雪惜立即正襟危坐,等着杨若兰的交代。 雪惜惴惴不安地坐在那里,杨若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叹道:“你长得真的很像舒雅,但是你们的气质完全不像,舒雅像一棵长在悬崖峭壁的百年松柏,坚韧傲然,而你则像天山上的雪莲,纯净自然。” “伯母……”雪惜猛地看向她,她没想到杨若兰也认识舒雅。雪惜突然想起老王之前提过的舒处长,如果舒雅是舒处长的女儿,杨若兰肯定认识。 杨若兰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她别着急,听她说,“我这么说,对你并没有恶意,也不是想说你不如舒雅。我想告诉你,在你们的感情中,舒雅是最大的隐患。煊儿跟舒雅16岁认识,到现在有15年了吧,五年相识相恋,十年等待,这份感情无人能比。” 雪惜知道杨若兰没有恶意,她原以为只是一个十年,如今才发现不是十年,是十五年,她拿什么来跟他们的十五年比? 雪惜甚至觉得,她们还没对决,她已经输了。 杨若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苏雪惜,不是我说你,你有出息一点,我说几句话就把你吓唬住了,等舒雅出现在你们面前,你还拿什么来保卫自己的爱情?” “伯母。”雪惜都快哭了,她宁愿不知道他们曾经的感情有多深,不是有句话叫无知者无畏吗?知道了反而顾忌重重。 “好啦好啦,别跟我撒娇,我不同意你跟煊儿在一起,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还没放下对舒雅的感情。但是你们非得在一起,我就不得不跟你把话说清楚。十年时间,我不知道现实将煊儿对舒雅的爱磨砺得还剩下几分,但是他们之间有一个断不了的联系,就是小吉他。” 雪惜何尝不知道他们真正的一家三口,小吉他这个纽带,将池斯年与舒雅拴得紧紧的,哪怕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那么为了责任与义务,池斯年也绝不会辜负舒雅,这是她真正担心的事。 这样一想,她愁肠百结,无论舒雅是又何种姿态回归,只要她还想回到池斯年身边,她就半分胜算都没有。想到此,她苦笑一声,何时她的爱情,已经需要她披甲出战,才能维护了。 “伯母,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明白是一回事,能坚守又是另一回事。苏雪惜,我把煊儿交给你,你可有信心守护他?”杨若兰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伯母,我……”雪惜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看来你是没有信心了,也罢,那你回国后就跟煊儿分手吧,别闹到最后……”杨若兰冷了神色。 “伯母,我有信心守护他,有信心给他幸福。可是,如果他根本不希罕我给的幸福,我又该如何自处,缠着他不放手吗?” 杨若兰听着她的话,真想揍她,她皱着眉道:“你是煊儿第一个跟我说想娶的女人,我相信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亚于舒雅。孩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只想在你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雪惜连忙道:“伯母,您请说。” “不要离开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离开他,让他去选择。”杨若兰郑重道。 雪惜震惊地看着她,这个一开始就排斥她的老人,她以为她一定不喜欢她,可是她却让她不要离开池斯年,“伯母……” “我的孩子受了太多的苦,我希望他幸福。”所以,即使她从心底仍没办法接受苏雪惜离过婚的事实,她也不再反对,即使她明知道,他们未来的路有多艰辛,她还是笑着应允。 因为她太无能,她能为她的孩子所做的,就是点头。 “伯母,您放心,我一定会像爱自己一样爱他,不,爱他更甚于爱自己。”雪惜知道她跟她挑明这些,是要她有一个心理准备。舒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突然对她好奇起来。 杨若兰挥了挥手,“出去吧,我想静一静,婚礼时间定下来了,我会回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雪惜眼眶一阵酸涩,眼前一阵模糊,“伯母,谢谢您!” 杨若兰闭上眼睛,再次挥了挥手,雪惜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合上门,她长长的吁了口气,双肩垮了下来。 ……………… 池斯年开车去了申家的静园,静园,以申世媛的母亲的闺名命名,建得大气磅礴,铁门之后,是一排排水杉,高大的水杉将一栋三层高的别墅隐在其后,让人看不到底。 池斯年将车停在门前,保卫盘查了证件,才放他进去。车子一路开进去,很快就停在了廊前,申母接到电话,与丈夫等在廊下,而申世媛是临时被佣人叫起来的,头发乱糟糟的,还在打呵欠。 申母拧了她一把,“媛媛,你怎么也不知道梳妆打扮一下,你这样子让斯年看见,该嫌弃你不修边幅了。” 申世媛吃疼,皱紧了眉头,看母亲一脸喜色,心底却浮起淡淡的嘲讽,一会儿您知道他是来退婚的,看您脸上的笑还挂不挂得住。 申母没等申世媛反应,连忙迎上去,“斯年,快进屋,外面冷吧。” 池斯年站在原地,“伯父,伯母,我来了。”然后他弯腰从车后座拎了一堆礼盒出来,申母嗔道:“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呀,Rose,快来帮姑爷拎一下东西。” 申母是典型的东方江南美人,温婉动人,说话也轻言细语的,让人感觉犹如春风拂面。而伯爵金发蓝眸,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痕迹,反而让他更加有魅力,他的手揽在申母腰上,对池斯年道:“来了就好,进去吧。” Rose走过来接过池斯年手上的礼盒,池斯年看着廊上的申世媛,目光微凝,向她点头致意了一下。申世媛无所谓地盯着他,她知道池斯年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他终于还是来了,来解除她跟他最后的纽带。 申母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她不动声色地笑道:“外面冰天雪地的,走,进屋再聊。” 申母被丈夫揽着走进去,路过申世媛时,她脚步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去了。申世媛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池斯年,心房猛地紧缩,她缩在披风里的手紧紧捏着自己的双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忍住拽住他让他走的冲动。 哪怕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未来,她仍然想占着他未婚妻的头衔,只是一个头衔,就让她觉得他们其实还可以在一起。 池斯年在她面前站定,低头凝着她的目光,深蓝的眸里尽是忧伤。他心口一紧,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她是个很活泼的女孩,而他,终究让她在伤害中成长。 ()深度试婚 0280 别走 池斯年伸出手按在她肩头,然后猛地将她抱在怀里,这一个拥抱,没有任何杂念,只有歉意,他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子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他闭上眼睛,“对不起!世媛,我无法娶你。” 申世媛的泪差点就流了下来,她强忍住心痛,用力推开他,对上他愕然的神情,她笑得满不在乎,“池斯年,没有珍惜我是你的损失!” 看到她的笑容,池斯年亦轻笑了一下,“是,确实是我的损失。” “池斯年,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一个女人,你藏得那么深,为了她,你封闭了自己的心。其实我应该感激你,因为我终于不用再努力地进入你的心。转告苏雪惜,我同情她爱上了你这个没心肝的男人。”申世媛说完,潇洒地转身进了门厅。 池斯年失笑,没心肝吗?或许吧! 走进门厅,佣人拿来拖鞋,池斯年换下后,走进客厅,申母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两人寒暄了几句,申世媛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不致一词。 申母的目光时不时在两人之间徘徊,她自然看到了刚才两人在廊上的拥抱。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从前的世媛见到池斯年时,不会是这么冷淡的反应。 知道他要来,她会迅速收拾好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然后跑到门口去等他。她常跟丈夫抱怨,女大不中留。但是今天,她叫佣人去喊了她几次,直到门房那边打来电话说池斯年到了,她才懒懒散散从楼上下来。 她以为,经过她两次去中国,他们的感情应该更近了,怎么反倒更加疏远了。 申母看池斯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斯年,你母亲身体如何了?” “她还好,谢谢伯母挂念。”池斯年客套地回了一句,他本意是速战速决,可这情形貌似决不了,他的目光在二老身上转了转,然后落在不停打呵欠的申世媛脸上。 “你跟我见外什么,我们都要成亲家了,对了,哪天我去拜访一下姐姐,商量一下你们俩的婚期,你觉得怎么样?”申母笑道。 池斯年站起来,首先向申母与伯爵深深鞠了一躬,申母见他行如此大礼,震惊地站了起来,而伯爵却泰然自若地坐在原处,大手一拉,将申母拉回去重新坐下。 “伯父,伯母,对不起,我不能跟世媛结婚。”池斯年歉疚道。 申母再次站了起来,她愕然地瞪着池斯年,“你说什么?” “伯母,我不能跟世媛结婚,对不起!”池斯年看了一眼始终没什么表情的申世媛,他说出这句话时,她似乎松了口气。 “为什么?我家世媛哪里不好了?”申母气愤地问道,她捧在手心疼的女儿,他居然不要,真是气死她了。 池斯年摇摇头,“世媛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伯父,伯母,对不起!” 伯爵站起来,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叠东西向池斯年砸过去,“你要退婚的原因是因为她?” 照片纷纷扬扬,飘洒下来,落在池斯年脚边。他低头看去,照片里全是他跟苏雪惜,有正面的,有侧面的,有两人拥抱的,还有他背她的照片,甚至连他向她求婚的照片都有。 池斯年知道自己在中国的所作所为瞒不过伯爵的眼睛,他也从来没有想瞒过,他磊落的承认,“是,伯父。” “斯年,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对你的信任?”伯爵眯着蓝眸,危险地盯着他。 池斯年低垂下头,“对不起,伯父,在中国时,我跟世媛已经解除婚约。没能及时回来向您们请罪,是我的不对。” 伯爵目光如针,“好,斯年,你可知道跟世媛解除婚约,要付出什么代价?” 申世媛的神情一直冷冷的,听到伯爵的话,她惊慌地站起来,挡在了池斯年面前,“爹地,是我先不要他的,您不能把过错归咎在他头上。” “不管是谁先不要谁,他背叛了你,背叛了对我的承诺,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伯爵冷着脸道,他拍了拍手,立即有两名黑衣保镖从暗处走出来。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申母见此情形,也紧张起来,她拉住丈夫的手,伯爵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着急,他自会处理。 “爹地,这是法制社会,您要做什么?”申世媛皱着眉头,将池斯年紧紧护在身后,“我说过,是我先不要他的,是我先背叛他的。” 池斯年看着眼前护着他的申世媛,心里微微动容。她很好,真的很好,是他配不上她,她值得拥有更美好的爱情。“世媛,让开!” 伯爵微眯着眼看着他们俩,申世媛急了,将他往外推,“斯年,你快走啊,爹地,在中国,我跟别的男人上床了,我爱上了那个人,但是我不敢回来跟您说,所以拜托斯年回来向您提出退婚,真的不关他的事。” “世媛,别胡说。”池斯年皱眉道。 “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而且那个人你们都认识,他就是顾远兮。”申世媛急乱之下口不择言,她只是害怕爹地会伤害池斯年。 虽然他伤害了她,但是她仍旧不想让他因为她受到伤害。 申世媛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申世媛也管不了那么多,她走到伯爵面前,说:“爹地,对不起,我不喜欢池斯年,他跟块木头似的,我要嫁给他,我后半辈子都不会幸福,您那么疼爱我,您一定也希望我幸福,对不对?” 伯爵目光炯炯地盯着申世媛,仿佛要看出她有没有说谎,申世媛被他盯得心虚,可是仍旧强撑着,走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腰撒娇道:“爹地,我真的不喜欢他,跟他在一起,我都要被冻僵了,求求您行行好,别把我跟他凑一块儿,好不好?” 伯爵看着爱女,沉沉地叹了一声,挥了挥手,两名保镖又隐进了暗处,他拥着她,看着站在原地不卑不亢,脸上也没有任何惧色的池斯年。 当年他第一次见到他,对他的印象特别好,那时候他就觉得,他并非池中物。果不其然,他从一个小偻罗混到了老大的位置,并且有了现在的成就。 他没看走眼,只是最后,他们之间到底成不了翁婿。“斯年,作为你悔婚的补偿,我要你把‘幸’集团的5%的股份转到世媛名下。” “伯父,我答应您!”池斯年没有犹豫,如果这些股份可以弥补他对世媛造成的伤害,他愿意给她。 “爹地……”申世媛才不想要什么股份。 “还有,顾远兮,我要见见他。” 申世媛忽然就紧张起来,“爹地,你见他干什么?” “他勾引了我的女儿,兄弟的未婚妻,我当然要会会他。”伯爵理所当然道。申世媛急得直抹汗,靠,她不过随口说说,爹地就当真了,如果他把顾远兮怎么样了,他岂不是冤死了。 “伯父……”池斯年还想说什么,被伯爵打断了,“斯年,你跟世媛已经解除婚约,剩下的是我的家事,你无权置喙。” 池斯年没出口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从静园出来,已经快11点了,池斯年给顾远兮打了个电话,将申世媛的话告诉了他,顾远兮只觉得莫名其妙,昨晚申世媛拒绝了他的提议,回头两人已经上床了。 池斯年解除了婚约,心情莫名的轻松起来,他笑着调侃,“远兮,送上门来的机会,好好把握。” ……………… 池宅。 池斯年提着行李下楼来,小吉他趴在沙发上不理睬人,雪惜在旁边哄他,“小吉他,等你放暑假的时候,就来中国玩,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别难过了,好不好?” 池斯年将行李交给佣人,走到沙发旁,将小吉他抱起来,然后坐在沙发上,雪惜看着他们父子俩交谈,悄悄地出去了。 之前她已经跟杨若兰告别了,此时看到在菜园子里浇水的杨若兰,她走过去,又将之前叮嘱她的话叮嘱了一遍,杨若兰笑骂:“好了好了,再啰嗦都成老太婆了,我耳朵都听起茧来了。” 雪惜笑了笑,忽然走过去抱住杨若兰,泪眼婆娑道:“伯母,谢谢您!”谢谢您跟我说的那些话,谢谢您同意我跟池斯年的婚事。 杨若兰的眼泪差点被她招出来,“行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煊儿出来了,你们赶紧走。” 池斯年抱着小吉他从廊上走下来,他将小吉他放在地上,然后走到杨若兰身边,也抱了抱杨若兰,杨若兰的眼泪到底还是让这两人煽情的举动给招了出来。 她背过身去,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快走吧,飞机不等人。” “妈妈,保重!”池斯年牵起雪惜的手向车边走去,雪惜一步三回头,看着这一老一少,心中不舍。两人坐进车里,小吉他看着他们泪如雨下,“爹地,你不要走,爹地,你不要走……” 杨若兰走过去抱着小吉他,司机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大门,小吉他忽然挣脱杨若兰的手,疾步追上来,边追边撕心裂肺的喊着:“爹地,您别丢下我,爹地,您不要走……” 雪惜转头看着一直在追的小吉他,眼泪落了下来,池斯年将她搂在怀里,回头看着不停向前奔的小吉他,轻轻叹了一声。 车子渐渐远去,小吉他终于跑得累了,他停下来嚎啕大哭起来。 ()深度试婚 0281 不孝 凌晨六点,海城机场。 雪惜再次晕机了,被池斯年抱着走出机场,老王开车等在机场外,看到老板抱着未来老板娘出来,手里还拧着行李箱,他连忙跑过去接过行李箱,顺手拉开车后座,待他们坐进去了,他关上门,然后将行李箱放进尾箱,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向帝景天成驶去。 “老王,还是中国有过节的气氛。”路边张灯结彩,路灯上挂着红色灯笼,很有节气。他看着怀里睡得像头猪的某人,叹笑一声。 这丫头,一个人坐飞机的话,被人卖了恐怕都不知道。 “是啊,池总,中国人就喜欢过年,外出打工的家人都回来了,大家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吃顿饭,特别高兴。”老王笑呵呵道,从后视镜看了沉睡的苏雪惜一眼,“苏小姐睡得真沉!” “从上飞机就开始睡,真拿她没办法。”池斯年笑,脸上却挂着宠溺。 老王附和着笑了两声,没再多话,车子平稳向前驶去,一个小时后,才回到帝景天成的别墅。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门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池斯年下了车,将苏雪惜抱上楼,她晕机的症状就是睡,睡到自然醒,就没事了。将她安顿好,池斯年抬腕看表,快八点了,外面天色大亮。 他们回来了。 池斯年想起乔少桓的那通电话,他皱着的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开。只要可以救苏母,北河的地就算价值连城,他也舍得。 只是卑鄙如乔少桓,他真的会信守承诺? 池斯年看着窝在被子里睡得香甜的苏雪惜,他弯腰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走出卧室。来到书房,他打开电脑,在上面打了一份转让协议。 看着打印机吐出那份转让协议,他走过去拿起来迅速看了一遍,然后给乔少桓打电话,“哟,池总,回来了?速度真快啊。” 池斯年不用想象,就知道电话对面的乔少桓是如何一副得意的嘴脸,他眉头深深的蹙起,眉宇间烙下一个深深的川字,“废话少说,转让协议与北河那块地的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 乔少桓有恃无恐,“池总,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稀罕你手里那块地,依我说,要不你把苏雪惜还给我,女婿救丈母娘,那是天经地义的。” 池斯年猛地攥紧了手中的转让协议,“乔少桓,你别得寸进尺。” “哈哈哈!”乔少桓笑得极为夸张,池斯年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北河的地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的骨髓有用吗?” “我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但是听说苏母病重躺进ICU了,如果再不移植骨髓,她恐怕没几日好活了吧。”乔少桓脸上挂着阴险,要找到适合苏母的骨髓谈何容易,他是苏母的救命稻草,他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你!” “当然,你也可以不稀罕我的骨髓,但是现在,能救她的人,只有我。”乔少桓得意极了,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啊。 池斯年听着他得意的笑声,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将手机拿离耳畔,正要向墙上砸去,就听到乔少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生气了?池斯年,你也有这么无能的时候?你放心,我会慢慢折磨你们,把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都还给你们。” “噢,对了,你猜我救了苏雪惜的妈妈,她还能心安理得的待在你身边吗?”乔少桓说完,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池斯年愤怒地将手机砸向门边,门忽然被人推开,雪惜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黑色的东西砸中了额头,她后退了两步,痛得呻吟起来,“好痛!” 池斯年疾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雪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他搂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仰着头,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推了推他,“池斯年,你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池斯年放松了些,却没有放开她。新鲜的空气吸进肺里,雪惜终于觉得好受了些。她想抬起头来看他,他的手却捂在了她的眼睑上,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与悲伤,这么极端的情绪,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你怎么了?”雪惜喃喃道,她想起他说是因为公司出了事,他们才这么急的从英国回来。想到公事,她就觉得自己很无能,什么也帮不了他。 “没事,就想抱抱你,额头痛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她就觉得额头痛得钻心,“你还好意思问,痛死我了。” 池斯年不吭声,伸手轻轻揉着她的额头,他的下巴靠在她肩上,喷出的热气拂着她的耳朵,她耳朵敏感的红了。她拍了拍他的背,“这么大的人,怎么老是撒娇,也不害臊。” “惜儿,我们下午去登记吧。”只有登记了,有了婚姻的束缚,他才能够安心,她才不会被人抢走。 雪惜愣了一下,“可是民政局也要放年假啊。” 在英国时,她也曾急切的想跟他结成夫妻。可是成了夫妻,他们就不会分离了吗?不,如果命中注定他们不能在一起,那么就算他们结了婚,最后不仅成为束缚他的枷锁,也会成为埋葬她的坟墓。 “惜儿,你愿意嫁给我吗?”池斯年抬起头来,情深似海地看着她,看到她额上挂着的青包,他又自责起来。雪惜亦深情回望着他,他眼里的担忧那么浓,他到底怎么了?仿佛是从前天晚上回来后,他就变得不对劲。 “池斯年,我当然愿意嫁给你,可是就算要登记,也要等到年假过后……”雪惜柔声道,为什么他说要去登记,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等着他们,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我会安排,你上去换衣服吧,我们马上出门。”池斯年一刻都不能等,仿佛多等一刻,他就会失去她。池斯年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命运之手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孩子,随时都会颠覆他们的命运。 雪惜看着他,一天一夜没睡的他,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窝黑黑的,青青的胡茬冒了起来,显得颓废极了。她伸手抚着他的脸,“为什么要这么急?池斯年,你在担心什么?” 池斯年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他目光炯然,“快上去换衣服,乖,听话。” 仿佛被她蛊惑了一般,雪惜不再多问,转身上楼去换衣服。池斯年看见她走出书房,他抹了一把脸,他苦笑一声,原来他也有这么没有自信的时候。 雪惜走了一半,又转过身去,趴在门框上探出一个头,“大叔,去收拾一下你自己,胡子老长了,我可不想跟一个大叔结婚。”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然后立即缩回头去。 池斯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真有些刺手,他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忍不住笑了,这丫头,居然敢嫌弃他了。 雪惜换了衣服下楼,她穿的是那套粉红色的大衣,驼色的毛衣,下面一条牛仔裤与雪地靴。池斯年刮完胡子从楼下卫生间出来,看到她这身装扮,突然有种老牛啃嫩草的错觉。 尤其是她一头栗色短发,显得那张脸小小的,就像未满十八岁的小女孩一样,他回头再看自己永远的一身黑,突然感觉自己老了。 雪惜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她菀尔一笑,情人间有时候心灵相通,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大叔,快上去换衣服吧,再呆下去,天就黑了。” 好像叫上瘾了般,她吃吃的笑着,池斯年佯怒,“再叫我大叔,我让你好看!” “人家韩剧里,都叫自家老公大叔,这叫昵称,我以后就叫你大叔了,好不好?”雪惜不怕他,笑嘻嘻道。 池斯年拧紧眉毛,她管他叫大叔,他总有种乱/伦的感觉,“不行,叫我老公可以,不准叫大叔。” 雪惜推他,“好了,快上去换衣服吧。” “身份证户口本带了没有?”池斯年一边往楼上走,一边不放心的问她。 “带了带了。” 池斯年笑着上楼去了,雪惜在楼下等,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出手机,是苏东宁打过来的,她连忙接起来,“东宁。” “姐,姐夫的手机关机,我联系不上他,你们回国了没有,快来医院一趟吧,妈妈……妈妈不行了。”苏东宁已经守了好几天了,苏母的病情反反复复,今天早上刚从ICU转回普通病房,现在又不行了。 他到底只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苏雪惜又不在身边,他早就六神无主了。 雪惜脸上的血色骤失,浑身脱力,手机从她手中滑落在地上,“咚”的一声,惊回了她的神智,她拔腿就向门外跑去。 池斯年刚换好衣服出来,看到雪惜疯了似的冲出家门,他预感到什么,也顾不得系领带,也跟着追了出去。 外面雪风割着脸,像刀子一样,雪惜飞快向前狂奔,眼眶酸涩的痛,眼前渐渐模糊,妈妈,妈妈,您要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都是女儿不孝,明知道您病那么重,还只顾自己玩乐,对不起,我再也不丢下您一个人了,您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深度试婚 0282 刚起来的战争 池斯年追出来,雪惜已经跑出好远,他快速追过去。雪惜跑得快,眼前模糊,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她大哭起来,池斯年看见她摔倒,心都拧在一起了,他飞速冲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看她哭成了泪人儿,心酸疼得厉害,“惜儿,惜儿……” 会让她这么失控的,除了苏母,没有别人。池斯年知道,苏母的病情已经瞒不下去了。 雪惜看着他内疚的表情,联想去英国前,苏东宁每夜都要去医院守夜,联想到妈妈不让她去问主治医生。是她太蠢,这么多疑点,她都没有注意到,是她疏于关心妈妈,都是她的错。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回国不是因为公司出了事,是因为我妈妈病了对不对?”雪惜大声质问,眼泪滚滚而落,她自责她内疚,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只有将气撒到池斯年身上,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好受些。 池斯年心疼她,他默默的点头。 “你太可恨了,你怎么能这样?池斯年,你怎么能这样?她是我妈妈,我只有她了。”雪惜奋力推开他,池斯年被她推坐在雪地里,她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向医院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跑到医院的,怎样跑到急救室外面的。手术室还亮着红灯,苏东宁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震惊不已,“姐……” “啪!”他刚开口,苏雪惜一耳光就扇了过去,她看到他俊脸上立即浮现五根手指印,她心房揪疼了一下,随即凶狠地瞪着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苏东宁,为什么瞒着我?” “姐。”苏东宁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对不起!你去英国时,妈妈的病情真的有好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恶化了,我瞒着你,也是不想你担心啊。” 看到苏东宁掉眼泪,雪惜的心一软,她抱着他,两姐弟抱头痛哭,“东宁,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对不起。” “姐,我知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妈妈。”苏东宁自责道。 “是我对妈妈的关心少了,是我的错。”雪惜泪流满面,都是她的错,如果她能多关心一下妈妈,他们就算有心想瞒她,也瞒不住。 池斯年追进医院,看到两姐弟抱头痛哭的场景,他心口闷痛,在离他们不远处僵站了许久,忽然转身离去。 星巴克咖啡厅。 乔少桓坐在那里,从转让协议文件中抬起头来,看着对面冷沉着脸的池斯年,“真没想到苏雪惜在你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池斯年,为了她,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乔少桓记得池斯年对乔氏痛下杀手时,是梦洁指使人强/奸苏雪惜后。这次,为了救苏母,他甘愿拿那块地皮来交换。 可是池斯年,关心则乱,你已经没了往日睿智的头脑,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帮了苏雪惜吗?不,你是把苏雪惜推向了我。 “乔少桓,我警告你,不要玩花样。”池斯年皱眉瞪着他。 “放心,收了你这么大的礼,我理当还你一个大礼。”乔少桓将文件放进公文包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池斯年,唇边咧开一抹大大的笑意:“池斯年,我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池斯年坐在沙发里,搁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久久没有舒展开来,他不该心软,不该放乔家一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知道,这一次,是他跟乔家真正的决战。 上次,他孤身而战,没有后顾之忧。而这次,眼前浮现那张清丽凄然的小脸,他缓缓闭上眼睛,硝烟之后,你是否依然还在我身边,你是否可以不用受到任何伤害?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接通,“远兮,明天回海城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顾远兮看着主位上郁沉的老人,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挂掉电话,他坐在原处,还维持着握住手机的姿势,久久没动,远远望去,似乎要凝结成一樽雕像,只是那眉目间的戾气,越发让人无法逼视。 这一次,他绝不再心软! 医院,苏母经过抢救,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主治医生是池斯年从香港那边请来的萧医生,大约四十岁左右,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的男医生。 急救室灯灭,雪惜与苏东宁连忙站起来迎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坐太久了,她起得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苏东宁大惊,连忙扶住她,“姐,你怎么了?” 雪惜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只睁开了一条细缝,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快步走到萧医生面前,哽咽道:“萧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萧医生看着眼前柔弱却异常坚强的女孩,眼中划过一抹怜悯,“病人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但是情况很不乐观,如果不立即移植骨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雪惜张大的眼睛眨也未眨,眼泪就顺着睫毛一颗颗滚落下来,显得那双眼睛空洞又绝望,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萧医生,如果没法移植骨髓,我妈妈还能撑多久?” “多则一两月,少则……随时都有可能病发身亡。”萧医生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心底掠过不忍,但是苏母的病,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苏东宁扶住姐姐的肩膀,潸然泪下。心,是那么的疼,像是被人撕扯着,啃咬着。这些夜里,妈妈疼痛难忍的时候,就会拉着他的手,央求他,“东宁,我不想治病了,你让我去死,好痛苦,你让妈妈去死。” 他听着她沙哑着声音要去死,他的心就像被人拿皮鞭一下一下的抽在上面,瞬间就血流成河。看着她呕血呕得晕厥过去,他也想过,要不,就趁姐姐不在,停止治疗,让妈妈解脱。 但是不能,他做不到,他不怕姐姐怨恨,他怕的是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到底有多狠心,才能够睁睁的看着亲人死去,他做不到这样的狠心。 他宁愿妈妈活着,至少这样,他还能看见她照顾她,不用想到她就流泪。 雪惜双腿一软,若不是苏东宁事先扶着她,她已经跌坐在地上了,原来妈妈已经病得这么重了,而她却该死的没有发现。老天,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苏小姐,做好心里准备,病人随时都有可能不在。”萧医生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满心的不忍领着浩浩荡荡的医疗队离开了。 雪惜站在空荡荡的手术室外面,脚像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半天都挪移不动,她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红肿的眼睛被苍白的脸色衬着,越发触目惊心。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她始终都是那副平静到死寂的神情。 苏东宁瞧着心疼,他反倒希望她像刚才一样歇斯底里的大闹一场,发泄一下。可是她不闹了,就这么静静的流泪,他知道,泪是流出来了,伤却藏进了心里。 自从妈妈被查出得了白血病以后,她有多努力去挽救妈妈,现在就有多痛。苏东宁知道,妈妈跟他,是姐姐的命根子。为了让他们过得好,她吃尽了苦头,却一句怨言也没有。 如今妈妈病重,如果她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救妈妈,她一定会义无反顾。但是这个人,他是不愿意让姐姐跟他再有一点瓜葛。可是妈妈……苏东宁的心被两股力量拉扯着,近乎崩溃。 左手是姐姐的幸福,右手是妈妈的性命,他如何取舍? “姐,我们回病房吧,妈妈在ICU里,还会观察几小时,才会转入普通病房。”苏东宁扶着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 雪惜点了点头,长时间的站立,她的腿有些酸痛,刚挪开步子,整个人就向地上倒去。紧接着,她的手臂被一双温暖结实的大掌扶住,她瑟缩了一下,这个时候,她需要这样的温暖。 池斯年将她扶起来,她看上去那么的累,满脸、满身,都是令他心疼的疲惫。 苏东宁看见他来了,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后面去,不想打扰他们。他始终相信,姐夫会是治愈姐姐伤痛的良药。雪惜看着他,满眼的白光中,他的形象在眼里鲜明起来。 看见他,她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最后还是强忍住了,她垂下头去,没有说话。很累,累得一个字都不想说。池斯年默默地扶着她向病房走去,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多说一个字。 他知道,任何语言对她来说都是苍白的。看着她眼里不断凝聚的悲伤,他的心像被鞭子抽过,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是那个可以救她妈妈的人。 两人一步一步向电梯间走去,他配合着她的脚步,仿佛要走到天荒地老。池斯年已经不记得她最开始吸引他的是什么,那时候,他接近她,只是为了遂乔震威的心愿,让他放松警惕,后来,他慢慢被她的真诚与孝心感动。 她是个好姑娘,真的很好,好到偶尔他都会自惭形秽,好到他会觉得他配不上她。 他那么着急想要跟她去登记,想要将她占为己有,想要让两人有一段坚不可摧的关系,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了。 雪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病房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地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而手臂上,始终有一股强大的热源,一直扶持着她,不让她倒下。 她坐在病床上,池斯年倒了杯热开水放进她冰冷的手心,她就怔怔的捧着,手心渐渐暖和了,心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池斯年坐在她旁边,轻轻将她拥进怀里,“累吗?” 应该是很累的,最亲的人在手术台上受苦,她却只能站在外面无能为力。他尝过这种滋味,所以知道她现在肯定很辛苦。 他帮不了她,即使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他都帮不了她,这种由心而生的无力,让他开始难受起来。 雪惜平静地闭上眼睛,累吗?怎么会不累呢?妈妈这次病,已经再如往常那般,她深深感觉到,妈妈将远离他们,而她却无力抓住她。 她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手里的马克杯,双手轻颤着,如果…如果有人能够救妈妈,她愿意舍弃一切,舍弃一切…… ()深度试婚 0283 惊涛骇浪 池斯年低头看着她,她的表情很平静,不再掉泪了,可是她手中捧着的马克杯,水波荡漾,显示着她的心里的惊涛骇浪,她现在,连在他面前都不肯表露她的脆弱了吗? “休息一会儿吧。”池斯年叹了一声,从她手里拿走马克杯,雪惜的手下意识往上追了一下,手心再无一物,然后她的双手被他有力的大掌握住,顺势一带,就将她抱坐在腿上,“睡一觉,好不好?什么也别想,或许醒来,就会有新的希望。” 雪惜苦笑,还有希望吗?妈妈病了整整一年,始终等不到合适的骨髓,而现在,移植骨髓是她最后的生机。可是骨髓骨髓……为什么她跟弟弟的骨髓都不能用? 她无数次痛恨过自己,他们不是最亲的人吗?为什么到最后,他们谁也救不了她? 池斯年看着她这样,心口闷痛,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他能说什么呢?他打从心里不愿意让她知道,乔少桓可以救她的母亲,即使他知道最后瞒不住,但是他还自私的想自己会是她的那根救命稻草。 两人默默地拥抱在一起,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仿佛这样就能够地老天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病房里的沉默,小李急匆匆走进病房来,看到他们拥抱在一起,尴尬地侧过身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 说着她就要往外面走去,雪惜从池斯年胸口处抬起头来,她叫住她,“小李,什么事?” “苏小姐,萧医生请你过去一趟,听说有人愿意捐赠骨髓。”小李眉眼间都是欣喜与激动,衬得她那张因连续熬夜而枯黄的脸都亮了起来。 雪惜猛地从病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小李面前,抓住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小李,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苏小姐,快去吧。”小李高兴的道。 雪惜眼前一亮,一改刚才的颓然与绝望,她激动地冲出病房,甚至忘记了池斯年正站在她身后两步远。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门后,那一刻,突然袭来的痛苦,凌厉、清晰又绵长,让他无法抵挡。 他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没有察觉到小李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光。 雪惜奔跑在走廊上,四周无风,她却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吹,吹得她一颗心快要飞了起来,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吗? 妈妈,您有救了,妈妈,您有救了…… 她真想笑啊,褪去了刚才的疲惫,她觉得精力充沛,眼前不再是白茫茫的雾,不再是阴戾的天,她看到了希望,她等到了希望。 快乐的她,一不小心撞到了护士,护士手中的拖盘掉落在地上,锵铿有声,她停下,连声说着对不起,就连说对不起的声音都充满了喜悦。 护士责备地瞪着她,又清楚她的身份,埋怨了两句,就让她走了。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哪里能影响雪惜的好心情,她脚步轻盈地奔进医生办公室,萧医生正等着她,看到她一改方成的灰败,眉眼间尽是笑意,他感染到她的喜悦与激动,他亦轻松起来。 “苏小姐,坐吧。” 雪惜哪里还来得及坐,她急得一迭声的问道:“萧医生,真的找到了适合我妈妈的骨髓了吗?我妈妈可以移植骨髓了吗?” 萧医生看她着急的样子,连忙点头,“对,刚才拿到骨髓配型书,完全符合,我们也致电了那位先生,他表示愿意捐赠骨髓。” “谢谢,谢谢萧医生,我妈妈有救了,我妈妈有救了。”雪惜捂着心口,心跳得快要窒息了。等了这么久,等到了绝望,终于还是绝处逢生,妈妈,爸爸在天上都在保佑您啊。 萧医生等她平复激动的心情,雪惜看着他,“萧医生,请问捐赠骨髓那位先生有没有联系方式,我想亲自向他道谢。” “苏小姐,那位先生要求院方保密,不愿意跟你们见面。”萧医生道,其实他也很疑惑,按理说这是做好事,那位先生却不打算留名。 “可是……我想亲自谢谢他,谢谢他肯捐赠骨髓给我妈妈。”雪惜皱了皱眉头。 “苏小姐,你的谢意我们会转告他,但是他不愿意透露身份,你还是别强求了。”萧医生道。 “哦。”雪惜应了一声,也没有再多想,她向萧医生深深的鞠了一躬,“萧医生,请帮我谢谢他的大恩大德,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报答他。” “好,苏小姐,你妈妈的病已经耽误不得,等她情况稳定下来,我们就会安排手术。” “谢谢您,谢谢您。”雪惜高兴极了,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她脸上已经没有刚才在手术室外的哀伤,她甚至快乐得手舞足蹈。 妈妈,我们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太好了,太好了。 雪惜走后,安全通道那边慢慢踱出一道高大的人影,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嘴角噙上一抹笑意。苏雪惜,接受我的捐赠,是我夺回你的第一步,你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的。 雪惜走到病房外时,忽然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抚了抚酸麻的手臂,忍住心底的不适,她扬起笑脸,快步走进病房。 池斯年不在病房,只有苏东宁跟小李在,雪惜环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池斯年,苏东宁连忙解释,“姐,姐夫有事先走了,医生怎么说?” “哦。”雪惜应了一声,情绪低落下去,她想第一时间跟他分享她的喜悦。然而她只要一想到妈妈等到了骨髓,她就又高兴起来,“医生说会尽快安排手术,我想谢谢那个人,但是他不愿意接受家属的道谢。” 苏东宁皱起了眉头,乔少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居然做好事不留名,这不像他的作风啊。“姐,我们真的要接受那个人捐赠的骨髓吗?” 虽然他是想瞒着雪惜,但是这事由乔少桓来做,他就觉得很怪异。以乔少桓的作风,他不趁机要胁姐回到他身边,他是不会捐赠骨髓的,可是他居然不肯露面,这就说不出的怪异。 就好像突然被馅饼砸到,他总是不安心。 雪惜拧眉,“东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妈妈好不容易等来骨髓,而对方也肯捐,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接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妈妈死掉吗?” “姐,你先别激动,我只是……只是……”苏东宁说不下去了,如果姐知道这个人是乔少桓,她还会接受吗?他应不应该告诉姐姐,能救妈妈的人是乔少桓? “好了,东宁,你也累了,妈妈还要在ICU观察,今晚你回家去睡,我在医院里守着。”雪惜打断他的话,这几天他也累坏了。 小李连忙道:“苏小姐,你们都回去睡吧,这里有我守着。” “不行,小李,你也回去睡觉,这几天是妈妈的关键时期,我们要养精蓄锐,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雪惜赶他们俩。 苏东宁坚持留下陪她,雪惜生气了,他才不依不舍的离去。小离见她这么坚持,也只好回去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疲惫地靠在陪护床上,今天大悲大喜,此刻她已经负荷不住,困倦袭来,她裹着衣服,就那样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帮她盖上被子。然后定定地望着她,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来人是谁,却困倦得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最后意识消散,沉入黑甜的梦乡。 ……………… 池斯年接到市中心医院打来的电话,飞快地赶过去,舒母形单影只地站在急救室外面,双肩耸动着,身上笼罩着巨大的悲伤。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看到池斯年那一刹那,她未语泪先流。池斯年疾步走到她身边,“阿姨,叔叔怎么样了?” “都怪我睡得太沉,他问我要水,我没听见,他就自己起身拿,结果杯子掉在地上,他也从床上掉了下去,我听到声音才惊醒过来……”舒母一边抹泪一边哭诉。 池斯年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他亦是一身疲惫,“看护呢,她怎么不在?” “这大过年的,我看她辛苦,就让她回家去跟家里人团年了,我想着老舒身体好了些,我一个人应该能行,哪知道……,都怪我没用,呜呜呜……”舒母说着哭得更伤心了,老舒掉到地上,当场就没有呼吸了,她吓得不得了,这才打电话给池斯年。 池斯年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阿姨,您别自责,叔叔不会有事的。” 舒母哭了一阵子后,她拭了拭泪,“斯年,对不起啊,这么晚让你赶过来。” “没关系,阿姨,您就把我当成自家人,不用跟我客气。”池斯年唇边扯出一抹笑。 舒母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她说:“斯年,前些天我听一个护士说,有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人来看过老舒,听她形容的长相,好像是雅雅。” 池斯年浑身一震,他垂眸盯着舒母,手心都在发颤,“您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 “好几天前,我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雅雅,如果是她,她为什么不回来?她这些年去哪里了?”舒母想想,又难过地垂泪,她就这一个女儿,每日思念成疾,若不是老舒还需要她的照顾,她只怕早就已经郁郁而终了。 “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池斯年已经确信舒雅就在海城,她躲着不肯见他,他会有办法逼得她不得不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相顾无言,一直到手术室灯灭,医生率先出来,摘了口罩,他走到他们面前,“病人有轻微的脑震荡,现在已经抢救过来,观察两小时,就会转入普通病房。不过,他现在可以说话了。” 可以说话了?池斯年愣了一下,谢谢过医生,他扶着舒母回了病房。 ()深度试婚 0284 苦进心里 当年母亲倒腾资金,是舒父牵的线,因此他才跟舒雅认识。妈妈为了打这场官司,耗了四年时间,最后仍旧没有夺回属于她的一切,然而整顿军区时,她的资金链断掉,才使得她欠下一千万的高利贷无力偿还。 这之中,又牵连了许多官员,舒父首当其冲。舒父当年险些入狱,最后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他不知道,正如明明跟他约好了要离开的舒雅,当船开的时候,她为什么始终没有出现。 这些疑问,他憋在心里十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如今舒父能说话了,他是否可以知道一切?包括舒雅的失踪,这些他是否能得到一个答案了? 池斯年想到这些,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开始心烦气躁。他突然不想追究十年前的事,不想知道舒雅为什么离开,他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可是每当想起舒雅的不告而别,每当想起年少时的那一段深情厚爱,他放不下。所以,他必须找个理由,逼自己放下。 回到病房后,他烦躁地在病房里踱来踱去,却是越走越心烦。舒母见状,她道:“斯年,快来坐下吧,别着急,你叔叔一会儿就出来了。” 池斯年站定,刚要走过去,这时走廊传来铁轮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池斯年精神一震,快步走出去,病床近了,又远了,他怔怔的看着,心微微的失落。 舒母也走了出来,看到不是她丈夫,她眼神一黯,抬头看到池斯年眉宇间尽是疲惫,她说:“斯年,我看你很累的样子,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就这么把你叫来,真是对不住。” “阿姨,我没事,我等叔叔出来再走。”池斯年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舒展开来,十年都等了,这么一时半刻,他如何等不得。 舒母握住他的手,感慨道:“斯年,你是个念旧情的人,如果换了别人,谁还理我们?走吧,过去坐下,这才过了半小时,老舒没那么快出来。” 池斯年跟在舒母身后坐下来,他的心是焦躁的,又挂念着苏雪惜那边,不知道她知道捐赠骨髓的人是乔少桓会是什么反应?她会接受吗? 心事重重的他,越发觉得时间难熬,舒母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他也完全没听进去,只想舒父快点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舒母说话说得累了,歪在沙发上睡过去,而舒父始终没有从ICU监护室里出来。池斯年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站着,一直到天亮,舒父都没有出来。 窗外阳光洒落进来,那么刺眼的目光,刺得他眼睛一阵灼痛,他微微眯紧双眼,从窗户看下去,一眼看到了楼下站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倏地睁大双眸,定定地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是她!他心口狂跳,疯了一般向病房外冲去,门板甩在墙壁上,轰然一声响,仿佛惊醒了时光的轮子,开始转动起来,爱恨情仇,亦开始上演。 池斯年冲进电梯间,六部电梯都在一楼,他等不及,冲进安全通道,从一梯一梯的急下,到五六梯,到七八梯,最后竟坐着扶手滑下去。 他一口气从十楼跑到一楼,中间一点停顿都没有,速度之快,打破了吉尼斯记录。他冲出住院部大楼,来到花园里,那道倩影始终站在那里,没有移动过分毫,依然保持着抬头仰望着十楼的姿势。 池斯年看到她那一刹那,眼眶热了起来,心跳停止了,他站住不敢动,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他碰一下就会消失。她瘦了,曾经有着婴儿肥的小圆脸变成了瘦削的瓜子脸,显得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大的惊人。 仿佛感应到他的目光,她转过头来,看到他时,有一瞬间的慌乱,却是没有再跑。两人隔空对望,谁都没有移开视线,仿佛要将这重逢的画面定格成永远。 不远不近的距离,空气似乎都凝窒了。 十年未见,她的他依然跟她记忆中一般,高大帅气,那两泓深潭般的黑眸,依然让人猜不透,舒雅近乎痴迷地看着他。 曾经,只有在梦里,她才敢这么放肆的看着他,才敢放任自己思念他。而她思念了十年的爱人,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闯进了她的视线,闯进了她的生命,将她已然冰封的心,再度燃烧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她提醒自己,舒雅,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两人站了许久,池斯年动了,缓缓向她走来。她亦像受惊的兔子,踉跄着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速度从慢变快,她忽然转身就跑。 她速度快,池斯年的速度比她更快,在医院大厅里,他拦腰抱住了她。舒雅拼命挣扎,眼泪落得更急,她掰着他牢牢禁锢着她的大掌,着急,却说不出话来。 “雅雅,不要再逃了,雅雅,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池斯年声音沙哑,几乎哽咽,从二十岁盼到三十岁,他终于找到了她,可是为什么,将她拥进怀里这一刻,有些东西已经悄然变了。 舒雅喉咙里像烧着一块碳,灼热、疼痛,她说不出话来,眼泪就落得更快更急。湿热的泪滴在池斯年的手背上,他震颤了一下,缓缓松开她,轻柔却强势地将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 看着她一脸的泪,他的心像被针扎似的,绵绵密密的疼排山倒海的涌来,瞬间就要将他淹没,他慌的不行,抬手去替她拭泪,触到了她的眼睑,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像被火烫了一般,缩了回去。 舒雅看着他的动作,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一切都变了,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无论她多么努力从泥沼里挣扎出来,多么努力的飞蛾扑火般扑向他,却无力扳动时光的轮子,回到不曾分离的曾经。 大厅里看病的人们来来往往的,偶尔路过的人们打量了他们几眼,心里惊叹,好一对郎才女貌。然后又快速离开,去挂号、排队、看病…… 池斯年缓缓地松开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细心的替她擦泪。不知道是不是触到她的泪腺,她忽然潸然泪下,迟了么? “雅雅,别哭……”池斯年笨拙地哄着,他一向不擅长哄人,苏雪惜胡搅蛮缠时,他只需要一吻封缄,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但是舒雅不行。 舒雅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她到底还是破涕为笑,羞了羞他的脸,笑他没长劲。池斯年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虽然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现在看见她真的说不出话,他心里还是像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阵钝痛,“雅雅,你的声音……” 舒雅一怔,眼里迅速凝聚起忧伤,那么令人心疼。她淡淡一笑,指了指外面,又做了一个喝水的姿势。奇怪的,池斯年就是懂得了她想表达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仿佛怕她跑了似的,大步向医院外走去。舒雅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他的手心太温暖,她怕自己会舍不得放开。 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便利贴本,握着笔迅速写了几个字,“我先走,在对面的咖啡馆等你,你后到。” 池斯年蹙了蹙眉头,她做了一个拜托的姿势,池斯年心中一软,没有追问原因,他严肃地看着她,“你不会再消失不见?” 舒雅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比了一个让他放心的手势,池斯年终究还是让她先走,他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她走进对面的咖啡馆,他才迅速的跟过去。 过马路时,他忽然就有一个念头,他们之间堂堂正正,为什么要搞得像偷情似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快得他都来不及抓住,他已经走进了咖啡馆,服务员请他到包厢里,舒雅正在包厢里等他。走进包厢,服务员问二位来点什么? 池斯年看着舒雅,他点了一杯摩铁一杯卡布奇诺。舒雅目光一凝,他还记得她喜欢喝什么,从前他们在一起时,她最爱喝卡布奇诺,那种甜得发腻的东西,让她常常想到她跟池斯年的爱情,也是那么的浓情蜜意。 有多久没有喝过卡布奇诺了?当她终于从禁锢中解脱出来,当她终于看见了阳光,她点了满满一桌的卡布奇诺放在面前,一杯一杯的喝下去,那么的甜,甜得发苦,甜得发酸,甜得她直掉泪。 她将整整一桌的卡布奇诺全都喝下肚,喝到最后得了胃溃疡,整整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她就戒了,却常常到咖啡馆里,点一杯卡布奇诺,看着看着就落泪。 等待的空隙,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十年,他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放在两人面前,然后转身出去,并且贴心的合上门。 池斯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从喉咙口一直烫进了心底,他整个人似乎都活过来了,他放下杯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舒雅,“雅雅,当年为什么失约?” 舒雅垂下眼睫,端起桌上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口,强忍着胃里翻滚的恶心,勉强吞下去,果真还是甜得发苦,从嘴里一直苦进了心里。 ()深度试婚 0285 这些年好吗? 他没有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没有问她是怎么过的,他问的是她为什么失约? 这个男人,温存也残忍,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全都凌迟,让她的心,瞬间就血流成河。她强忍着泪意,在纸上写着,“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池斯年怔愣了一下,再看她忧伤的眼神,那是阳光都驱不散的黯然,他的心猛地一颤,是他太过着急了,“不好也不差,你呢?你是怎么过的?” 她菀尔一笑,笑容还未到达眼底,就被忧伤覆盖了。过得怎么样呢?其实那是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仅仅回想了开端,就让她不寒而栗,让她不敢再去想。 “我过得不好,你会心疼吗?” 池斯年又怔了一下,会吗,应该会的。“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疼痛一点点吞噬了她,谁都可以跟她说这三个字,他不能,因为这三个字,会让她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雅雅,回家吧,叔叔阿姨都等着你。”池斯年看着她,她很瘦,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楚楚动人。 她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回家。” “为什么不能?雅雅,这些年你在哪里,我找了你十年,却音讯全无,你去哪里了?”池斯年急道。 舒雅怔了一下,她握紧了笔,眼底的伤让人心疼,让人不忍再问,“斯年,小吉他还好吗?” “小吉他很好,长大了,长得像你,有我腰这么高了。”池斯年比划着,舒雅看着他,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浮现出一种幸福又痛苦的神色,十年了,她的孩子居然已经长这么高了。 “有他的照片吗,我想看一看。” 池斯年点头,“有,你等一下。”他从怀里掏出手机,舒雅心中一阵激动,她等不及站起来,看到他滑开触摸屏,印入眼睑的却是一张池斯年与一个女人脸贴着脸,做着剪刀手的亲密照片。 她瞳孔猛地紧缩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成拳,心中像是被丢进了一把无名火,烧得她异常难受,她知道这把火名叫“嫉妒”。 池斯年没料到她会突然站起来,知道她肯定看到了这张照片,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快速的点进了相册,翻到了小吉他的照片,将手机递给她,“这就是小吉他。” 舒雅掌心微颤,看着池斯年递来的手机,半天没有伸手去接。心脏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她紧张得快要透不过气来。十年了,她只敢在梦里思念她的孩子。 池斯年见她久久没有接过手机,他抬眸望着她,她额上鼻尖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睫毛轻颤着,头上有光打落在她脸上,就像有一只蝴蝶展翅飞进了他的心里,他怔忡。 那年夏天,阳光灿烂,他坐在镜湖回廊的石凳上看书,远远地看见妈妈领着一个明丽的女孩走过来,他没怎么在意,青春期的男孩子对女孩子都有一种既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难为情。 妈妈领着那女孩在他面前站定,微笑道:“煊儿,这是你舒叔叔的女儿舒雅,你们就读同一所高中,以后在学校要多多关照雅雅。” 池斯年剑眉微挑,斜了一眼舒雅,她也正挑衅地盯着他,他心底震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一副淡漠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像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让他不得安生。 舒雅不是个软弱的女孩,不需要任何人关照。她也绝不是盏省油的灯,闯祸的本事并不比他少。她特别不喜欢物理课,每当物理课老师在上面讲得唾沫横飞,她就在下面睡得口水流成河。 好几次被物理老师揪着罚站,她居然站着就睡着了,真是奇迹。会注意到她,不过是妈妈的一句嘱托。他想,这女孩得多讨厌物理,连站着都要跟它做对。 仿佛感应到他的目光般,她缓缓睁开眼睛,轻颤的睫毛像一只展翅的蝶儿飞向他,他突然心悸地窒息了一下,慌乱地转过头去,继续听课,耳根子却开始发烫。 手中忽然一空,他抬起头来,看到她眼里迅速涌上的眼泪,还有她紧紧咬住红唇的贝齿,他心中一软,将她拉着坐在自己身边,轻轻抱住她,柔声道:“我给他拍了许多照片,记录了他的成长,你要跟我回去看看吗?” 舒雅慌乱地摇头,眼泪随之飞舞下来,不行,现在还不行。她看着照片里的小吉他,不知不觉,他已经长这么大了,眉眼的轮廓长得很像他,她颤抖地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手指冰凉,她倏地惊醒过来。 “雅雅,跟我回去,别再躲起来了,好吗?”池斯年心疼得看着她的泪,伸手将粘在她脸颊上的黑发抚在耳后,她瑟缩了一下,伏在他怀里,看着照片里的小吉他,泪流不止。 池斯年紧紧地搂着她,呼吸都是痛意,这些年,她到底遭受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哑,为什么不肯堂堂正正地站在他们面前,为什么……那些人会叫她嫂子?池斯年心里一堆的疑问,此刻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口,如果她不想说,他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的。 知不知道,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可他……该拿什么留住她? ……………… 池斯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纷纷杂杂的,他头疼欲裂的醒来,却不记得都梦见了什么,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如鹰般犀利的黑眸在室内扫视一圈,黑胡桃木装饰的包厢里,安静得出奇,阳光从窗外一丝一缕地照射进来,之前还坐在他对面的舒雅凭空消失了。 他陡地站起来,看到桌上一张字迹娟秀的便利贴,“煊,对不起!” 字迹模糊,纸张还透着湿意,他可以想象,她在写这张纸时,是如何的悲伤。他看得眼圈发热,眼眶都红了,他狠狠地攥紧手中的便利贴,咬牙切齿地咆哮,舒雅! 他冲出咖啡馆,外面天色已是黄昏,街上行人并不多,稀稀朗朗的,他睁大眼睛寻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他挫败极了,大吼一声,“啊!” 街上行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他,他也顾不得失态,一拳砸在路灯的水泥柱上,手背鲜血淋漓。舒雅,为什么?为什么? 池斯年靠着水泥柱缓缓蹲下去,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雪惜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心口还泛着痛意,那种让人窒息的惶惑牢牢地攥着她的心脏,痛得她额上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急忙掏出手机来,手指慌乱地在触摸屏上点着,拨出一组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她挂断,再拨,还是客服冷冰冰的声音,那声音可真冷啊,冻得她浑身颤抖不止。她掀被下床,穿上雪地靴,快步奔了出去,刚奔到门口,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雪惜看见,池斯年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她面前,她怔怔地看着他,从头到脚。 他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焉焉的,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他的手血肉模糊,她立即就着急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即使着急,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她垂眸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池斯年,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池斯年眉尖微蹙,看着她心疼得直掉泪,心中震动不已,他猛地将她拥入怀里,牢牢地抱住她,一颗心已经要被撕成碎片。 雪惜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却什么也没问,紧紧地回拥住她,着急道:“你跟人打架了吗?你怎么这么笨,打不赢不知道躲吗?疼不疼?” 池斯年没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抱住了他的世界,仿佛只能这样,他才能够坚定地走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雪惜推了推他,“好了,别撒娇了,没打赢我也不会笑话你。” 他没有松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贪恋着她身上的味道。而雪惜,在他身上却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他的香味,那种香味很独特,混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冽。她什么也没问,由着他紧紧地抱着自己。 许久,池斯年松开了她,她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他受伤的右手上,手背上已血肉模糊,隐隐可见泛了白的骨头。她心口一疼,这伤,不像是打架斗殴得来的伤,反倒像是一种泄气,一种气愤…… 她默不作声的将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吹气,“疼吗?” 暖暖的气体减轻了手背上的灼痛,他老实点头,“疼,很疼。”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当时气急一拳捶过去时,并不觉得有多疼,此刻被她这样瞧着,这样呵护着,他才觉得疼得要命。 忍不住就想像个孩子似的,再多讨一些安慰。 雪惜伸出手指在他受伤的手背上戳了一下,板着脸道:“知道疼还跟孩子似的玩叛逆,疼死活该。”虽是这样说着,看他疼得脸色都泛了白,心脏又一阵阵紧缩。哎,真拿他没办法。 “我疼死了你舍得么?”他耍赖,手背是真的疼,但是更疼的是他的心,他知道为了另一个女人跟她胡搅蛮缠,对她有失公平。可是现在,他只有她。 “舍得,大不了我再去找一个。”她说得一本正经,可是想想,如果真的再也看不到他,她就觉得一阵窒息,这个男人啊,是她这一辈子的劫。 池斯年的脸突然就晴转多云,他板着脸瞪她,“不准!苏雪惜,你生是我池斯年的人,死是我池斯年的鬼,我不准你去找别人。” ()深度试婚 0286 霸道 “没你这么霸道的。”她咕哝着,心里却升起一股甜蜜,为他的话,为他语气里的醋意。 池斯年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微勾,他慢慢俯下身去,雪惜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她整颗心猛地急跳起来。他每次接近,她都变得不像自己了,胆怯又期待,明明已经吻过很多次了,她还是不习惯。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冰冷的病房的温度在慢慢攀升,雪惜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她受不了这种折磨,握住他的手一扯,“别闹,你的手需要处理,我们去创伤科吧。” “咝”她这一扯,刚好扯到他的痛手,他疼得后背惊出一层薄汗,雪惜慌忙松开他的手,再看他皱在一起的俊脸,不知怎么的,就笑骂:“活该。” 池斯年香没偷着,还差点疼死过去,他作势去抓她,她笑着往外跑,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那种快乐似乎感染了他,他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笑意,幸好,他身边还有一个她…… 苏母是晚上回到普通病房的,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她的脸苍白得像纸一样,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雪惜看着她,眼泪又要涌出来了,却死死的忍住。 她趴在病床边,握着她瘦得皮包骨头的手,十指紧扣,“妈妈,我回来了。” 好险!如果妈妈就这么去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苏母精神不太好,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雾般,眼前的一切都看不太真切,也看不清雪惜的脸,她微微笑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英国……好玩吗?”她一句话停顿了好几次,才完整说出来 “嗯,好玩,妈妈,等您好了,我带您去英国看看,英国人很热情哦。”雪惜强忍着泪,她看着苏母痪散的目光,心像被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着。 苏母眼里有着向往,“英国啊,那肯定……是个美……好的……国家,咳咳咳……”她话说得多了,气就喘不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两颊通红,她伸手捂住嘴巴,鲜血就从她指缝里一滴滴滴落下来,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开出一朵朵凄美的曼陀罗花。 雪惜怔怔地看着,骇得忘记了反应。她眼前一阵刺痛,潸然泪下,她哽咽着,心被绝望啃噬着。双肩骤然一暖,她回头望去,就见池斯年站在她身旁,坚定地看着她,然后他将她扶到一边去,他抽出纸巾来,小心翼翼地擦干苏母掌心的血,还有她唇角的血。 “伯母,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手术时间已经安排下来,您好好将养身体。”池斯年温声道,做着一个女婿该做的事。 苏母瞧着他,虽然看不太真切他的神情,她亦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真诚的。他放下身段侍候她,也是爱屋及乌吧。她欣慰的笑了,女儿有这样的男人照顾着,她该放心了。 “我…的身体……我清楚……不要浪……浪费钱……”苏母摇了摇头,多活了这么些日子,够了。只是遗憾,看不到女儿幸福,看到儿子成才。 雪惜痛哭起来,“妈妈,我不许您这么说,我们已经找到适合您的骨髓,妈妈,您一定会好起来,您还要看着我结婚生子,还要帮我带孩子。” “不…害臊……”苏母斥了一句,却是带着笑,她眼前浮现一个珠圆玉润、粉雕玉琢的孩子,追着她叫“姥姥,姥姥,您等等我……”,那场景,真幸福啊。 雪惜哪顾得上害不害臊,她不允许妈妈有这样消极的思想。她知道她自私,知道不能强求,可是上天已经给了妈妈一线生机,她就要牢牢抓住。 “妈妈,答应我,您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起来,我跟东宁都离不开您。” 苏母疲惫地垂下眼,池斯年见状,示意雪惜安静,雪惜看着她憔悴的脸,心中大痛。她弯腰替她掖了掖被子,此时苏东宁跟小李前后脚进了病房。 苏东宁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他将东西放在外面的小会客室,对池斯年与雪惜说:“姐,姐夫,你们出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我来守。” 雪惜一步都不肯离开,最后还是被池斯年强行拽了出去,按坐在会客室的小餐桌旁,他打开保温桶,又去一旁的消毒柜里拿出两副碗筷,盛好饭放在她面前,“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伯母。” 雪惜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碗,她没胃口,自从赶来医院后,她滴水未进。昨晚把苏东宁跟小李赶走后,她就一直坐在床边发呆,明明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却不觉得饿。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直睡到了刚才才醒过来,中途也没有人来打扰她。此时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却吃不下东西。 妈妈的病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她很担心,以她现在的状况,她能撑到下手术台吗? 池斯年也盛了一碗饭坐下来,看着她盯着米饭发呆,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米饭上,柔声道:“你别想太多,伯母会平平安安地从手术台上走下来的。快吃饭,你若是垮了,还怎么照顾她?” 雪惜看了一眼内室,妈妈躺在病床上睡沉了,那么瘦小的一团,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她眼前一涩,垂下头来,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饭,不知道是不是米粒太硬,噎得她喘不过气来,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池斯年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声。 ……………… 周五,外面阴雨阵阵,苏母经过一系列检查,终于确定可以上手术台了。这几日,雪惜守在医院,不眠不休地照顾苏母,整个人很快就瘦了一圈。 池斯年看着心疼,恨不得替她受了,她却不假任何人之手,坚持亲自照顾苏母。 这几日,苏母昏睡的时间比较多,醒来了说几句话就咳,咳完了就咯血。雪惜不再像第一次看到她咯血时那么惊慌,她镇定地给妈妈擦拭干净,给她换床单换衣服。 苏母偶尔会很清醒,她会跟雪惜聊天,只是每句话中途停顿的时间略长了些,雪惜就耐心的听她讲,虽然她大部分都是在回忆。 等妈妈睡着了,她守着床边就默默掉泪。她知道,移植骨髓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但是医生也将风险告诉了她,苏母下手术台的机率连10%都达不到。 可她依然坚持,就算只有1%的机率,她也要放手一搏。苏东宁完全没有意见,他明白,姐姐这么做的原因。 苏母是抗拒做骨髓移植的,奈何女儿坚持,她一反对,她就哭,最后她不得不投降。她想,天上的神明,让我死在手术台上吧,我不能再拖累我的女儿了。 她这一生已经够辛苦了,她不想成为她的枷锁。 护士给苏母换了无菌手术服,雪惜站在旁边帮忙,当她看见妈妈几乎可以看见肋骨的身体,她眼前迅速模糊。苏母的精神倒是很不错,看见女儿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她心中亦是难受,向她伸出手来。 雪惜连忙走过去,紧紧地握住妈妈的手,“妈妈,我跟东宁在手术室外等着您,您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苏母冲她微笑,亦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孩子,这辈子,妈妈对不起你,若是有下辈子,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 母女俩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直到护士提醒,“苏小姐,病人该进手术室了。” 护士推着苏母往外走去,雪惜亦步亦趋地跟着,就是不肯松手,出了病房,苏东宁、池斯年、小李都迎了上来,苏母左边握住雪惜的手,右边握住苏东宁的手,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她紧紧地握着儿女的手,目光紧紧盯着池斯年,她轻声道:“护士,请……稍等一下。” 两护士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池斯年,然后退到不远处,苏母捏了捏儿子的手,苏东宁知道妈妈有话要交代姐夫,他绕过床头,将雪惜拥在怀里,缓缓后退。 池斯年走到苏母身边,弯腰凑近了些,以免她说话费力气。苏母知道这孩子贴心,心中感动不已,她伸手,池斯年连忙握住了她的手,“伯母,您放心,给您做手术的医生都有二十多年的临床经验,您就当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 苏母含笑点了点头,费力道:“斯年,你是个好孩子,如果……如果……,他们姐弟俩,我就拜托给你了。” 池斯年眼眶湿润,他偏头看着不远处的苏雪惜,雪惜察觉到他的目光,浑身都僵绷起来,心疼得快要窒息。他收回视线,“伯母,我答应您!” “好!好!好!”苏母拍了拍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缓缓放开他的手,微微闭上眼睛,泪水打湿鬓发,就算她下不了手术台,她也后顾无忧了。 两名护士见状,连忙迎上来,推着苏母向手术室走去。雪惜快步追过来,池斯年拦腰抱住了她,她拼命挣扎,奋力地向苏母伸手,“妈妈,妈妈,我们在手术室外等您……” 池斯年牢牢地抱住她,她的泪滴在他手背上,他心疼不已,“伯母会平安的出来的,相信她。” “呜呜……”雪惜倒在池斯年怀里,哭得晕厥过去,因此,她并没有看到,紧接着推过来的,是换了无菌服的乔少桓。 ()深度试婚 0287 走着瞧 他目光阴冷地盯着倒在池斯年怀里的苏雪惜,瞳孔微眯,最后对上池斯年深邃的黑眸,他讥诮的抿紧唇,池斯年,咱们走着瞧。 ……………… 历经十小时,手术结束,萧医生领着医疗队从手术室浩浩荡荡走出来,他摘了口罩,走到池斯年面前,与池斯年握了握手,他脸上满是喜色,“池生,不负重托,手术很成功。” “谢谢,谢谢!”池斯年感动极了,苏东宁当场就高兴地跳了起来,他也顾不得谢谢医生,飞快的往病房跑去,边跑边大叫:“姐,姐,手术成功了,手术成功了。” 池斯年回握住萧医生的手,“辛苦了,谢谢!”那么擅于交际的男人,此刻竟是口拙,除了这几个字,再也找不到别的话来表达他心里的感激之情。 萧医生拍了拍他的肩,“病人还要在ICU观察四十八小时,如果没有排斥反应,病情基本就可稳定了。” 池斯年浑身都轻松起来,可是一想到手术前,那双阴冷的黑眸,心又渐渐沉重起来。乔少桓,他终于找到了制约雪惜的砝码。 雪惜睡了很久,这几天她不分昼夜地照顾妈妈,连续几晚都不敢合上眼睛,生怕一闭上眼睛,妈妈就会消失。偶尔打个盹,也是被梦中妈妈不停吐血的场景惊醒,然后看着病床上的妈妈,她整夜都不敢再合上眼睛。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直到苏东宁冒冒失失闯进来,她都没有醒。苏东宁太高兴了,他冲到陪护床边,握住姐姐的手,大声道:“姐,姐,你醒醒,好消息,好消息,手术成功了,手术成功了。” 梦里,雪惜听见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她奋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地掀不开。苏东宁手舞足蹈,“老天保佑,手术成功了。” 笼罩在病房里的愁云惨雾,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话像一束阳光照进雪惜绝望的心里,那里慢慢复苏,她用力撑开眼皮,果真有阳光照射进来。 夕阳的余晖洒进病房,铺上了淡淡光晕,雪惜猛地睁开眼睛,从黑暗中醒转过来。苏东宁趴在床边,笑得像个三岁小孩子一般童真,“姐,姐,妈妈手术成功了,妈妈手术成功了。” 雪惜怔怔地看着他,嘴角慢慢弯起,眼睛也弯起来,然后,眼泪却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手术成功了,妈妈,手术成功了。 “姐,姐,你别哭啊,我们要高兴,妈妈手术成功了。”苏东宁将她抱时怀里,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这段时间,他们都生活在绝望里。如今,妈妈的手术终于成功了,他们会好好的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真好啊。 雪惜亦是哽咽,真好,真好啊! 池斯年回到病房,就看到两姐弟抱头痛哭的情形,他缓缓走进去,来到床边,将姐弟俩抱进怀里,叹息道:“真傻,高兴哭,悲伤哭,你们怎么有那么的泪流不完?” 雪惜仰起泪眼婆娑的小脸,透过泪幕看着池斯年,激动地都想给他磕头了,“池斯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妈妈。” 这些日子,若不是他出钱出力,帮妈妈找合适的骨髓,妈妈只怕已经…… 池斯年曲起手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个爆栗,她吃痛,反射性地捂住额头,就听他凶巴巴的斥道:“我是你什么人,东宁都上道的知道叫我一声姐夫,你还跟我客气,欠收拾吗?” 雪惜泪光闪闪的,唇角却扬起了笑,他看着看着,就心疼了,猛地将她拉进怀里,不能再看,不忍再看,“傻丫头,以后都别哭了,知道吗?” “嗯,池斯年,真的谢谢你。”除了谢谢,她其实还有一句想说,不过不适合现在说。 池斯年抬起手,她惊恐地立即捂住额头,笑靥如花,“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谢谢了。” 池斯年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外面,晴空万里,希望他们的未来,也是晴空万里。 苏母手术成功后,恢复得也不错,她清醒之后,雪惜与苏东宁穿着无菌服进ICU去看过她一次,她浑身都插着管子,脸色苍白,但是精神还好。 雪惜站在病床边上,看见母亲可怜的躺在那里,哽咽地握起她的手,“妈妈,您真棒,谢谢您,没有丢下我们。” 苏母还不能说话,她看着一双儿女,努力地微笑。即使身体明明是那么的疼痛,她依然微笑,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啊。 苏东宁叽叽喳喳的道:“妈妈,姐又哭鼻子了,真羞,怎么越大越像孩子了,您要好起来,我们一起羞她。” “苏东宁,你讨打是不是?”雪惜作势要打他,他笑兮兮的往旁边躲,其实他知道她未必会真打他。 苏母看着他们,眼里的笑意更浓。很快探视的时间到了,护士来催他们出去,雪惜握住苏母的手,“妈妈,您好好休息,我跟东宁下午再来看您。” 苏母点了点头,看见他们一步三回头,她吃力地抬起手,冲他们挥了挥,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隔断玻璃门后,她都没有收回视线。 那日,麻醉药在体内慢慢生效,她看到那个愿意给她捐骨髓的人,是他,居然是他。 那一刻,她挣扎,她拒绝,她想从手术台上爬下去,她不愿意做手术,她不愿意她成为阻挡惜儿幸福的障碍。可是来不及了,麻醉药迅速在体内发挥作用,她不能动弹,慢慢失去意识。 她想,她一定要死去,一定不能从手术台上下去。然而,或许是她一直执着这个念头,手术反而成功了。再度睁开眼睛,她转动着眼珠,看着ICU监护室里熟悉的医疗机械,那一刹那,她想哭…… 雪惜与苏东宁换了衣服,从ICU室里走出来,池斯年在外面等他们,他迎上去,“伯母怎么样了?” “嗯,脸色看着不是很好,精神倒不错。”雪惜脸上挂着疏朗的笑意,让池斯年的心莫名就轻松起来。他伸手揽着她,“那就好,这下放心了?” “嗯。”雪惜点点头,看到妈妈慢慢恢复,她就放心了。 苏东宁见状,连忙道:“姐,你在医院守了好几天了,虽然是大冬天,几天不洗澡没什么,可你身上一股子怪味,好熏人。” 雪惜被他这样明晃晃的嫌弃,侧首看着旁边似笑非笑的池斯年,她窘得满脸通红,“你说什么呢,我哪里臭了?池斯年,你说,我身上真的有股怪味吗?” 苏东宁作势掩住鼻子,“姐夫喜欢你,就算你是一坨臭狗屎,他也觉得是香饽饽,可我们不同啊,所以你就别折磨我们的嗅觉了,赶紧的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你!”雪惜气得横挑眉毛竖挑眼,他找死啊,居然当着池斯年这么数落她,她难为情死了。 池斯年微笑,他知道苏东宁是想赶雪惜回去休息,她连续守了好几天,没日没夜的,一张脸瘦得只剩三根指头大小了,眼窝也陷了下去,显得那双眼睛大得吓人。 她要再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只怕身体会吃不消。 “姐夫,快把你的臭狗屎领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别再折腾我们了。”苏东宁挥了挥手,这几天,他想照顾妈妈,都被姐姐赶了回去。他知道她是恼他不告诉她妈妈的病情,所以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他理解,却也心疼。 池斯年看着她气恼地要去追打苏东宁,他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腰,“好了,走,我们回家。” 雪惜偷眼瞅他,有些不安,“我身上是不是……真的有味道了?” 池斯年摸了摸鼻子,她这几天不眠不休地照顾苏母,根本顾不上打理自己,头发油得全贴在了耳边,还真的有点味道,“真话假话?” “废话,当然想听真话了。” “嗯,确实有点味道,不过,我喜欢。”池斯年将她掐过来的手攥在掌心,“生活就是这样,哪里总是光鲜亮丽的。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时,我家乱成垃圾场的情形吗?” 雪惜想了想,想起他头上扣着一个便当盒,就忍不住想笑,是啊,这就是生活,不是偶像剧。哪怕病得一塌糊涂,也会光鲜亮丽地出现在荧屏前。 她慢慢释怀了,可是到底还是有点小女儿心思,“那你会嫌弃我吗?” “嫌弃你什么?”池斯年明知故问。 雪惜拉了拉头发,局促道:“生活化……” “不会,我会觉得很可爱。” 雪惜脸红了红,池斯年已经拥着她走向电梯,六班电梯,上下频繁。有一班电梯停了,正好是他们站着等的那一班,电梯门开了,人潮涌了出来,有病人家属也有医生护士,各自神色匆匆,焦躁不安。 她记得,曾经有人说过,以前觉得生个病要生要死的,住进医院,才发现四周所有的人都得了这个病,心里一下子平衡了。 雪惜想,这真是变态加病态的思想。 此时,电梯里走出来最后一个人,雪惜与她四目交接,顿时怔住。那是怎样的眼神,她说不出来,有怨恨,有不忿,有嫉妒,像箭一样射了过来。 雪惜看着她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保温桶,与她擦肩而过时,故意狠狠撞了她一下,“你……” 刘言心头也没回的离去了,雪惜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奇怪。池斯年微眯着双眼,眸光深沉难懂。他揽着雪惜走进电梯里,雪惜还是想不通,不由嘀咕道:“刘言心怎么在这里?” ()深度试婚 0288 一次次的伤害 池斯年没有答她的话,不着痕迹的转移她的注意力,“晚上想吃什么,要不我打电话让德月楼送外卖过来?” 雪惜的注意力很快放在吃的上面,跟池斯年讨论起晚餐吃什么来。 刘言心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看到乔少桓正在怒斥护士,她心里其实并不好受。乔少桓给苏雪惜母亲捐骨髓的事,她是术后第二天才知道的。当时她气得要命,他怎么能这么对她?她以为他终于肯跟她一起好好过日子了,没想到他还是放不下苏雪惜。 刚才看到苏雪惜的那一刹那,她恨不得冲上去抓花她的脸,这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乔少桓甘愿为她付出这么多? 她嫉妒,疯狂的嫉妒,还记得她流产那段时间,乔少桓总共也不过来医院看了她三次,每次都很不耐烦,待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可是那样一个冷心的男人,却为了苏雪惜,心甘情愿的承受那么巨大的痛苦。这两天她陪在他身边,他即使睡着了都还痛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她一直都知道,他怕疼,以前手上割伤一条口子,他就会疼好几天,更何况是手术。她心疼他的疼,可是看到他的疼都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她心里又恨得不得了。 “拿护士撒什么气,有本事去找让你痛的那个人?”刘言心满腹怨气道。 被骂得头都快垂到地上去的护士,看到刘言心,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刘小姐,你来了,劝劝你先生吧。”护士如释重负的跑了,将战场留给了他们。 刘言心因为护士一句你先生而怔忡不已,这么久以来,她一直盼着他的姓氏成为她的名字,她一直盼着他们走出去后,别人会叫她一声乔太太。可是她盼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最后等来的却是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捐骨髓。 偶尔,她也会讥讽的想,乔少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乔少桓被疼痛折磨得面目狰狞,他瞪着站在病床边上发愣的刘言心,语气恶劣道:“你来就是发呆的吗?那你马上滚出去,看到你就烦。” 刘言心回过神来,她看着病床上的乔少桓,七年了,她始终如一地跟在他身边,明知道很多东西都变了,她却依然坚守着。她放下自尊放下脸面,只为留在他身边,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妻子,可是这条路,到底还要走多久? 她累了,很累很累,背得太久了,她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放下。 这段时间,他只要是清醒的,就绝不碰她。可是喝醉了,他就大发酒疯,他要她,就不会顾忌任何时间与地点,发疯似的强/暴她。 她能承受的,无论他多么粗暴,她都能够承受,可是为什么,他在折磨她的身体的同时,还要折磨着她的耳朵她的心。 那一声声“惜儿”,让她沸腾的血液全都冻结,让她的心沉入十八层地狱,那么火热的欢爱,却抵挡不住来自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意。 但是她还是犯贱,一次次让他伤害,一次次凑上去,少桓,你知道我愿意变成一个为你而战的女战士吗? 刘言心默不作声地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抬眼扫了一眼满脸不耐烦的乔少桓,没有像往常一样犯贱的凑过去,而是转身默默离开。 乔少桓错愕地看着她,仿佛没料到她也会有这么“有个性”的一面。她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思,步伐走得又快又急,就在她快要迈出病房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的一声,那么响,仿佛在她心底响起,她后背猛地绷直了,想转过身去,就听到乔少桓气哼哼的声音像一道凌冽的寒风刮过来,刮得她遍体生寒,心脏泛起了疼。 “把你的东西带走,滚了就别再来。” 刘言心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绝望,她到底是靠什么咬牙撑到了今天?如果曾经是贪图乔家大少奶奶的名份,那么如今乔少桓已经什么也不是了,她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地粘在他身边? 刘言心用力地想,其实那个答案早就存在她心中,只是她不敢承认。她是一个多么凉薄的女人,她怎么会为了爱一个男人连尊严都不要了? 她没有转过身去,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白皙的手背泛起了青筋,长长的指甲深陷进肉里,她也不知道痛。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报应吧,她有多凉薄,老天就送一个多么凉薄的男人来折磨她。 心里满是怆然,此刻,她无力去面对这个让她伤让她痛的男人,缓缓抬起脚步,一步步走离,身后传来一声咆哮,她止不住哆嗦了一下,差点就忍不住转身回去涎着脸哄他。 可是她依然坚定地往外走去,然后越走越急,像是要逃离一般,冲进电梯,她按住如擂鼓的心口,像是从地狱里逃了出来,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有种绵密的疼一直撕扯着她的心。 刘言心,你完了,你真的完了!你怎么能分不清爱情跟利益的关系? 乔少桓将手边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激烈的动作扯到了伤口,他疼得额上冷汗涔涔,一张脸灰白灰白。他捐骨髓的事,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要先斩后奏,否则多事的人给他捅个什么篓子,他就前功尽弃了。 他不愿意让苏雪惜知道他要给她妈妈捐骨髓的事,也是担心她不会接受,如果她不接受,苏母也拒绝,那么他的所有计划都会胎死腹中,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所以他才跟萧医生说,不要让病人家属知道他的身份。其实,他也顾忌过池斯年跟苏东宁,担心他们会告诉苏雪惜。然而他转念一想,如果他是池斯年或是苏东宁,他不会主动告诉她,徒增她的烦恼。 事情如他所想一般,直到他进手术台,苏雪惜也没有发现要给她妈妈捐骨髓的是他。池斯年,你输就输在,你太为苏雪惜着想,太为苏母着想了。 你瞒着她,才是我的机会。 乔少桓眼底掠过一抹狡诈的神色,逼走刘言心,是他所做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若没料错,不是乔梦洁就是妈妈上场了,而苏雪惜,她会知道救她母亲的人是他,只有他能救。 ……………… 帝景天成别墅。 雪惜好几天没有回来,本以为家里肯定已经乱得像战场了,可是家里窗明几净,纤尘不染,让她很不习惯。她还记得第一次来池斯年家里,那时满地狼籍,他仿佛早已经习惯这样的乱,一点也不以为意。 池斯年看见她站在门厅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不认得了?” 光线从他虚张的指缝间射过来,她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恍惚道:“有种走错家门的感觉。” 池斯年也想起她第一次来他家的情形,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是我的杰作,是东宁的,他说你累了好几天,看到家里这么乱,肯定会忍不住收拾的,所以今天一大早就爬起来打扫了。” 雪惜抿嘴笑了笑,迈步进去,大理石地砖映着她的影子,竟连眼角的笑意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微笑,倒影也微笑。 家里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干净得她都舍不得下脚去踩。池斯年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向客厅里走去。吃完饭回来,时间尚早,睡肯定是睡不着的,至少得消消食。 这几天,她衣不解带地照顾妈妈,明显瘦了许多,他看着心疼。晚上绕着远路带她去郊外吃土鸡,喝鸡汤,恨不得一下子将她的肉养起来。 他的手心微微带着湿热,热气传过来,雪惜觉得她的心被那股热力搅得颤抖起来。他牵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他揽着她的腰,稍用力往上一托,她就坐到了他腿上。 雪惜心砰砰急跳起来,只觉得自己像是坐在火山上,一阵心慌意乱。自从回国以后,她一颗心全放在妈妈身上,几乎没再跟他独处过。 家里很安静,静得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阵快过一阵,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的后背靠在他怀里,就像靠在一个火炉上,她快要融化了。 池斯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握着她的手心直发汗,他们有多久没有这么亲密的靠在一起了?想起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有一世纪那么久。他另一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扳过来,他看到她紧张得鼻尖都发汗了,他轻轻一笑,颠倒众生。 他松开她,手掌按在她的肚子上,“吃饱了没?” “嗯,好饱。”雪惜睫毛轻颤,看了他一眼,立即垂了下去,他眼里的灼热让她心跳加速,好似要蹦了出来一般。 池斯年菀尔,感觉到她身体都在轻颤,他心情大好,偏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哑声道:“我还没吃饱怎么办?” 雪惜着急了,刚才他一直给她夹菜,她只顾着自己吃,也没顾上他,“那怎么办?我去给你煮面条好不好?” “不好。”他不喜欢吃面条。 “熬粥?上次你拿回来的海参还有,给你熬海参小米粥,这个时间吃了也不会积食。”雪惜抬眸,客厅里的古董钟上时间指向九点半,这个时候吃东西,就怕积食。 池斯年偏头,看着她红得发亮的耳垂,轻轻咬了上去,敏锐的察觉到她浑身一哆嗦,他轻轻笑开,“我想吃你。” 雪惜红唇微张,他的气息吹拂在耳廓,她全身颤抖不已,还来不及说话,他已经抬起头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目光。他眼里燃烧的火焰热烈灼人,她怕被他灼伤,稍一垂眸,下巴吃紧,她被迫再度望着他,一直望进了他的眼底。 “池斯年,我很累……”她嗫嚅道。 “我知道,不会让你动!”他低低的说,雪惜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脸一阵红了,不会让她动,可是她不动也够累啊。 她反对的话还没说出口,他俯下身来,在她唇上轻轻一碰,然后松开,唇上微痒,一股电流瞬间漫过四肢百骸,她抖得如风中落叶。 ()深度试婚 0289 一场好戏 …… 他看着怀里的她,怅然叹了一声,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雪惜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她浑身像被卡车辗过,动一下就酸痛得不行。身畔的位置早已经人去床空,她伸手触碰了一下,指尖一阵冰冷,她哆嗦着收回手来,她拥着被子坐起来。 床头柜上,是他为她搭配好的衣服,外套毛衣牛仔裤,他常说她这样穿,就像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跟她在一起,他感觉自己像老牛啃嫩草。然而,他给她买的衣服里,最多的就是毛衣牛仔裤,还有笨笨的雪地靴。 外套里,还以粉色最多,雪惜想着,目光落在了那件粉色的外套上,忍不住摇头叹息。 “在叹什么?昨晚没有满足?”门边忽然响起一送清越的男声,雪惜连忙抬起头来,看到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池斯年,她想到自己浑身不着一物,连忙将被子拢了拢。 他长腿一迈,几步就到了她跟前,雪惜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端着一个拖盘,拖盘上搁着一碗米饭,一碗鸡汤,还有两碟小菜,雪惜诧异地看着他,“不是我做的。” 池斯年知道自己的厨艺,他不敢糟蹋她的胃,她累了好几天,昨晚自己又不知节制的缠着她,再不补补,这身体迟早得垮。 雪惜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他上次做饭,害得安小离拉肚子,受此打击,恐怕一时半会儿都不肯再下厨了,“好香,哪家送的?” “昨晚那家,我就知道你馋他家的鸡汤。”昨晚她一副要将舌头都吞下去的样子,就知道她爱喝这家的鸡汤,一早他就开车过去买,一来一回两个多小时,他也不觉得辛苦,只要她高兴就好。 鸡汤的香味让雪惜食指大动,她这会儿也实在饿得厉害,可是想到被子下自己的未着寸缕,她又迟疑了。池斯年的目光掠过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就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不由得打趣道:“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还害羞什么?”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不害臊。”雪惜脸红唾道。 “嗯,害臊,害臊昨晚是谁拼命夹着我,让她放松都不肯的?”池斯年凑到她面前,雪惜羞得伸手作势打他,被他轻松的握住了手,她要缩回来,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 他顺势将托盘放在了床边的矮几上,用力一拽,就将她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滚烫的肌肤触到他微凉的外套,雪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心慌意乱,遮了上面,又漏了下面,手忙脚乱的,最后哪里也没遮住。 ...... 雪惜哆嗦不止,他把她当小孩子侍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然而每一次都让她心神颤抖。他帮她穿上毛衣,穿上底/裤,穿上牛仔裤,她触到他黑眸里跳跃的火花,心猛地一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好饿好饿,我饿得都能吞下一头牛了。”她夸张的说着,跪坐在矮几前,端起水晶汤碗,轻轻押了一口,正宗的土鸡,全是粮食喂出来的,没有掺杂一点饲料,味道纯正,齿颊留香。 池斯年蹲在她旁边,看着她脸上满足的笑意,伸手帮她将头发从衣领里撸了出来,笑骂道:“小吃货。” 雪惜舀了一勺鸡汤递到他面前,“喝一口?好香。” 池斯年看了一眼勺子,雪惜马上意识到勺子是自己用过的,她刚要缩回手,池斯年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就着她的手将那勺鸡汤喝下肚,“嗯,很香,没有放任何调味品,你多喝一点,好好补补。好久没抱你,昨晚都硌我骨头了。” 他语气委屈,听得雪惜咬牙切齿,典型的捡了便宜还卖乖。她端起碗狠狠的喝了一口,就像喝他的血一般,池斯年轻笑,又手撑着脸,笑睨着她,“东宁说,伯母已经从监护室出来了,一会儿吃饱了,我送你去医院。” 雪惜满脸喜悦,“真的吗?” “嗯。”池斯年点了点头,就看到她沉郁了几天的脸,忽然就千树万树梨花开,美得炫目。 “太好了,池斯年,谢谢你。”雪惜放下碗,扑进他怀里,明明很开心,她却想掉眼泪。妈妈终于脱离了危险,骨髓移植以后,她的身体就会慢慢恢复,她跟东宁也能松一口气了。 池斯年抱着她,摇了摇头,这丫头,“不是说好不说这么见外的话了吗?又把我当外人?” “没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雪惜脸红了红,除了说谢谢,她真想不到该怎么报答他。 池斯年凝着她波光潋滟的眸,“那就一辈子待在我身边,无论何时,都不能离我而去,做得到吗?” 雪惜用力点头,脸上皆是幸福的笑意,“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池斯年轻轻拥紧了她,他最近是怎么了,不停的要在她这里得到承诺,他苦笑,原来他也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 雪惜喝完鸡汤,抬腕看表,快五点了,入了春,白日越来越长,此时一点也没有天黑的迹象,她收拾好碗筷,池斯年接过去,嘱咐道:“去洗把脸,我在楼下等你。” “好。”雪惜去了卫生间,走到门边,她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到池斯年还站在那里看着她,她冲他甜甜一笑,转身推门进去。 ……………… 医院。 雪惜与池斯年有说有笑地走出电梯,池斯年揽着她的肩,向病房走去。 斜刺里突然传来一声咆哮,“苏雪惜,你这种狐狸精,你到底给少桓下了什么药,让他拼了命也要帮你?”这一声吼如雷声如海啸,雪惜寻声望去,就看到一间病房门口站着乔夫人。 这是她跟乔少桓离婚后,第一次见到乔夫人,她苍老了许多,原本保养得宜的脸此刻满是皱纹,背也佝偻着,鬓前添了许多白发,老态毕现。 乔夫人身后站着身穿紫色皮草,下身一条紧身短皮裤的乔梦洁,她双手抄在胸前,仿佛只是在看一场好戏。 ()深度试婚 0290 当面谢谢他 雪惜皱了皱眉头,很不解,“他帮了我什么?”是说上次他帮她抢回手机吗?那是多久的事了? “他给你妈……”乔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乔少桓出现在门口,他痛得脸色发白,走到乔夫人面前,“妈妈,您答应过我,不找惜儿麻烦的。” 乔夫人瞪着儿子,看着他痛得冷汗直冒,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少桓,你怎么这么傻,这个女人不会领情的。”她的儿子,从小就怕疼,生病打针那么一下,就能疼得好几天吃不下东西,可是他居然为了苏雪惜瞒着他们捐骨髓。 若不是刘言心回来时情绪不对,她追问之下,才知道少桓在医院,她就真相信了他说他去出差的事。 池斯年冷眼看着他们演戏,他终于明白乔少桓在打什么主意,先从他手里骗钱,再在苏雪惜面前骗恩情,高,果真高明! 雪惜愣愣地看着他们母子一唱一和,隐隐中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快速闪过,速度太快,她想抓也抓不住。 乔少桓看了雪惜一眼,那一眼多少带着委屈与幽怨,却不再如往日那般盛气凌人,他收回视线,虚弱道:“妈妈,我从来没想到要让她领情,我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她…曾经毕竟是我的岳母。” 雪惜脑子轰然作响,她目光凌厉地瞪着乔少桓,“少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乔夫人听她语气恶劣,愤怒地瞪着她,“你看看你,为了这么个女人,而置言心那么好的女人不顾,你何苦呢?苏雪惜,你这么忘恩负义,你会得到报应的。” 雪惜上前一步,池斯年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抬头看着乔少桓,冷笑道:“演得不错,乔兄,可以去拿奥斯卡金像将了。” 乔少桓瞳孔微缩,目光直直地盯着池斯年,竟没有半点退缩,“池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佩服。不过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比任何人清楚。”池斯年倒不是心疼北河那块地,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依然会把北河那块地给他。 只是苏雪惜,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 乔少桓笑了,或许是笑得太用力,他咳了起来,咳得满脸通红,咳得眼里裹满了泪。乔夫人大惊,连忙扶着他往病房走,“少桓,你怎么样了,刚刚才抽了骨髓,你就不能消停些吗?” 抽了骨髓四个字落在雪惜耳里,像是天边的一个炸雷,将她炸得魂飞魄散。她震惊地撑大双眸,浑身都颤抖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个不愿意透露身份的人,怎么会是乔少桓,怎么会是他? 池斯年看着雪惜脸色瞬间失了血色,浑身哆嗦着站不住,他连忙揽着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而那边,乔少桓剧烈的咳嗽之后,抬起泛红的眼睛看了雪惜一眼,然后责怪乔夫人,“妈妈,都说了让您别说了,您还说,扶我进去吧,我有点累了。” 乔夫人瞪了雪惜一眼,“苏雪惜,我儿子要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妈妈!”听到乔夫人威胁雪惜,乔少桓又低喝了一声,乔夫人连忙扶着他往病房里走去,“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一双破鞋,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上心,还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雪惜耳边闷雷声声,她像置身在冰窖里一样,浑身冷得直哆嗦,为什么是乔少桓,为什么这个人是乔少桓?她想起那日在池宅外,乔少桓来见她,他说,苏雪惜,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面前求我。 这一天没有来临,是他不忍心还是突然良心发现,他为什么要给妈妈捐骨髓,他那么自私,为什么要给妈妈捐骨髓? 她不敢去想答案,仿佛一想,她就会万劫不复。 乔梦洁还站在病房门口,她看着池斯年将苏雪惜当宝贝一样揽在怀里,微微眯起双眼,讥诮道:“苏雪惜,我哥为了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居然瞒着我们捐骨髓,我还真看不出你有什么魅力,让一个惜命如金的男人为你躺上手术台。” 雪惜怔怔地看着她,乔少桓的大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事情怎么会这样子?怎么就演变成这样子了? “也罢,我这个傻哥哥什么事做不出来,苏雪惜,你该怎么办是好呢?你该怎么报答我哥哥的大恩呢?”乔梦洁冷笑了两声,也转身进了病房。 走廊里,只剩下雪惜跟池斯年,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过来,雪惜只觉得冷进了骨头缝里,明明是大恩,为什么她却有种掉入了陷阱的恐慌? 池斯年拥紧了她,他太清楚她的性格,当初乔家对她有恩,若不是乔少桓伤透了她的心,她不会狠心离开乔家。如今,乔少桓给她妈妈捐骨髓的大恩,她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池斯年这几日辗转反侧,突然都找到了理由,他承认他在担心,到底在担心什么,他又理不出头绪来。 雪惜怔怔地站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脑子很乱,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疯狂奔腾而过,老天,你要玩我到什么时候? 该死的为什么就这么巧合,这个人是谁都可以,为什么是乔少桓? 雪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她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病房里,东宁正在给苏母擦脸擦手,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就看到雪惜一脸失魂落魄,他跟池斯年打了个照面,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苏东宁突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拧紧眉头,今天上午姐夫让他下楼,他从车里提了一大堆礼盒交给他,叮嘱他拿去看看乔少桓,他知道,姐夫和姐姐都不太好出面。 他提着东西去了,乔少桓对他倒是挺客气的,不再像以前一样,没把他打上眼。他客套了几句,就回来了。他心里想,乔大哥乔大爷,你赶紧养好身体回去歇着吧,别待在这里。 其实他从心里还是很感激乔少桓,他救了妈妈,就算他又前怎么不是人,都能够原谅。但是一想到,他横在姐姐跟姐夫之间,他就没办法安心。 他以为这事就此瞒过姐姐去了,没想到乔少桓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他就是要挟恩让姐姐欠他。 “惜儿。”苏母吃了一点流食,这会儿精神还不错,看到雪惜他们走进来,她唤了一声。 雪惜回过神来,她走过去在病床边坐下,她握住苏母的手,哽咽道:“妈妈,您觉得怎么样?” “好好儿的又哭,都成孟姜女了,我觉得精神还好,让你回去休息,你怎么又跑来医院了?”苏母说话声音虽小,倒是比手术前流畅了。 “我担心您,您别说话,好好休息。”雪惜将她的手塞回被子,虽然室内有暖气,但是她刚做完手术,惹上风寒会出大事的。 “再不说话,嘴里都要闷得养出鸟来了,你来了就陪我说会儿话,。”苏母示意她把床摇上来,她还没动,池斯年已经俯下身去,将床摇上去一些,然后拿来枕头垫在她脑后,让她舒服些。 “斯年,谢谢你。” “伯母,您客气了,我跟东宁出去一趟,您跟惜儿说会儿话。”池斯年说完,看了雪惜一眼,然后拉着苏东宁走出病房。 苏母看着池斯年离开的背影,她叹了一声,“惜儿,斯年是个好孩子,懂事也会体贴人,你要好好珍惜。” 雪惜听着苏母赞扬他,想起很久以前,妈妈呵斥她,让她离池斯年远点的情形,她忍不住笑了,“您不是不让我们在一起吗?” 苏母瞪了她一眼,“妈妈又不糊涂,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以前,我是觉得这孩子心事重,现在看你们俩好好的,妈妈很高兴。” 雪惜微笑,“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话果真不假。” 苏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动作大了,扯到伤口,疼得咝了一声,雪惜马上紧张地看着她,她摆了摆手,“没事,你别紧张。” 雪惜放下心来,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苏母看出她有心事,这孩子有心事就会写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啦。”雪惜撒娇道。 “惜儿,你有心事?” “没有,妈妈,我很好,我只是很感激老天,将您送还给我们,妈妈,我们要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雪惜不想让妈妈操心,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苏母觉得乏了,让雪惜帮她把床放下去,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雪惜这才发现,她来了这么久,却没有看到小李。 她看着妈妈的安详的睡脸,想起乔少桓,她心中莫名烦乱。恰在此时,小李推门进来,看见雪惜在病房,她笑盈盈地走进来,“苏小姐,你来了啊。” “嗯,小李,你在这里守着妈妈,我出去一趟。”雪惜仿佛下了一个重大决心,乔少桓救了妈妈,她不可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那不是她的性格,至少……她也该去当面谢谢他。 ()深度试婚 0291 怎么办? 这么想着,雪惜的脚步向门外移去,小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复杂。 雪惜来到乔少桓的病房外,踌躇着没有敲门,病房里很安静,乔夫人与乔梦洁似乎已经离开了。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来乔少桓虚弱的声音,雪惜头皮一紧,手握住门把,缓缓推开。 乔少桓靠在枕头上,抬头看了一眼门边,本是不在意的目光,在看到雪惜的那一刹那,陡然亮了起来,脸上也堆满了笑,“惜儿,你来看我了。” 那声音,夹杂着委屈,让人心软。 雪惜勉强挤出一丝笑,没有合上门,缓缓走到病床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抿了抿唇,“少桓,谢谢你救了我妈妈。” 乔少桓歪斜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她,“我就知道你是来道谢的,不用觉得有负担,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我只恨我没有早点知道我能救妈妈。” 妈妈?他叫妈妈,雪惜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升起一股不舒服来。之前,她嫁给他,他从来不肯来医院看妈妈一样,更别提这么顺溜的叫她妈妈妈妈。 乔少桓察觉到她脸色僵硬,苦笑了一声,“惜儿,对不起,我忘记了,我下次会注意的的。” 他这么知进退,雪惜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吗?” 她听说过很多人不愿意捐骨髓,是受不了那种钻心的疼痛。乔少桓怕疼,她是知道的,可是他却躺上了手术台。 “有点,不过不碍事,我是男人,这点痛还吃得住。”乔少桓笑着道,这种笑,不似她在乔家时那种总是带着阴霾的笑,反而像是发自肺腑,再真诚不过。 雪惜站在这里,尴尬得跟什么似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过了,关心过了,她就该走了。可是她的脚步却像是生了根般,站在那里挪不动,“少桓,真的很感谢你,除了谢谢你,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乔少桓垂下的眸里掠过一抹阴郁,他掀起眼睑时,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半带哀求道:“惜儿,陪我坐会儿吧,医院里好无聊。” 这样的乔少桓雪惜拒绝不了,更何况他救了妈妈,她做不到忘恩负义。雪惜挣扎半晌,还是顺从的坐了下来,她看着乔少桓手里的书,是简爱,她没想到他居然会看这种书,“晚上,伯母他们不会来给你守夜吗?” “嗯,我妈心脏不好,受不得累。”乔少桓将书合上,书里掉下一张书签,雪惜才发现,这书是她当时离开乔宅没带走的。 她知道自从乔家破产后,乔夫人的身体就不好了,隔三差五的就进一次医院,她很想问,那刘言心呢,昨天她还看到她来医院。可这到底不关她的事,她就没有多嘴。 “这家医院很好,晚上都有值夜班的护士,你有什么事,按一下铃,马上就会有护士过来。” 乔少桓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越是着急跟他撇清关系,他就越不会如她的意,“嗯,我知道,惜儿,我无聊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雪惜皱眉,看着他的神情,她支吾道:“我最近可能会很忙,托班马上开始招生了,我还要照顾妈妈……” “哦,我明白了。”他失落极了,那神情,让雪惜很不忍心,她是怎么了,眼前这个人是妈妈的救命恩人,她怎么能这么无情? “你可以给我发短信,如果我有空,我会给你回复。” 乔少桓眼前一亮,开心的像个孩子。雪惜叹息,这还真不像以前的乔少桓,她还宁愿他像以前的乔少桓,那么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 乔少桓看着她,目光忽然一错,意味深长地看着门边,他不舒服的动了动,伴随着低低的呻吟,雪惜立即紧张起来,“少桓,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 “躺久了,背上有点痒。”乔少桓皱着眉道,伸手去挠,又怎么都挠不到位置上。雪惜瞧他难受的样子,站起身来,犹豫道:“哪里痒,我帮你吧。” 乔少桓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微笑道:“好,就是蝴蝶骨那里。” 他没有转过身来,雪惜面前又被床头柜挡着,她伸手帮他挠痒,轻声问道:“这里吗?” “再下一点,嗯,再往左一点,不对,再往右一点。”乔少桓指挥着,忽然动了一下,雪惜本来是踮着脚,尽量不跟他有身体的接触,他突然这一动,她稳不住,就向他身上扑去…… 而她身后,池斯年刚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V73 雪惜第一时间推开他,慌乱地站直身体,刚想斥责他,就见他蹙起眉头,“咝咝”直抽气,雪惜到口的斥责硬生生转为关切,“少桓,你…没事吧?” 乔少桓撑着额头,虚弱至极,他勉强摇了摇头,“我没事,抽了骨髓,许是营养没跟上,头晕目眩的,我没事,过两天就好。” 雪惜听到他说营养没跟上,鼻尖一蹙,乔家虽然破产,但是也没有穷到吃喝都成困难的地上,他这话似乎在暗示什么,“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没事,没事。”乔少桓见她根本不搭他的话茬,心里有些急,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沉稳地脚步声,乔少桓越过雪惜的肩膀,看到池斯年走了进来,他眼里立即掠过一抹渗人的光芒,倒是低估了他们之间的信任程度。 雪惜寻声望去,就见到池斯年淡笑着走进来,她看到他时,顿时有种小孩子做错事被抓个正着的局促,见他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来情绪,她的心反而提了起来,“你回来了,东宁呢?” “我让他先回病房了。”池斯年走到雪惜身边,伸出手自然地将她拥在怀里,定定地瞧着乔少桓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郁,猛地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他心里不是不生气的,也恨乔少桓的卑劣,利用惜儿感激的心理来纠缠,他实在低估了对手的狡诈。 “少桓,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千万别跟我客气。”池斯年客套道,两人对视着,眼里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雪惜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总感觉空气里有一种硝烟弥漫的紧绷。 乔少桓忽尔一笑,“好,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池斯年微笑,“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叨扰了。”池斯年进退得宜,面上情绪丝毫不露。乔少桓也微笑,看着雪惜,带着几分期盼与落寞,说:“惜儿,你答应过我的,要来看我。” 雪惜偏头看了池斯年一眼,胡乱地应付了一句,然后被池斯年强势地带出了病房。病房的门合上那一刹那,乔少桓狠狠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池斯年,你千万别得意,这才刚刚开始。 刚走出病房,池斯年就松开了她,她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去。回病房的路,池斯年走得有点急,雪惜要奋力追赶,才追得上他的步伐。她知道他在恼她,可是那个人救了妈妈,她不可能装作不知道,她良心过不去的。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没有良心一点,或许这样背负得东西就要少很多,人也轻松很多。可是她做不到,乔少桓救了母亲,这份心意她无视不了。 雪惜赶在回到病房前拦住了池斯年,她双手张开,挡在了他面前,急道:“池斯年,你别这样,我只是去谢谢他。” “搂搂抱抱是谢谢?苏雪惜,这种谢谢的方式也太特别。”池斯年冷冷地瞪着她,哪怕再恨的时候,她叫乔少桓,是叫“少桓”,而叫他,无论何时,都是连名带姓。 他知道自己是在借题发挥,乔少桓眼里的野心让他不安。但是不论乔少桓是不是来者不善,他要雪惜远离他。 “池斯年!”雪惜又惊又怒地瞪着他,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他指责的话语像冰锥子刺着她的心,让她又冷又疼。“你不要无理取闹行不行,我真的只是去谢谢他。” 池斯年同样瞪着她,眼底怒火滚滚,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我不管你是去干什么,苏雪惜,从现在开始,我不准你再单独见他。” 雪惜不满,“他救了我妈妈,至少在他出院前,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照顾他。” 池斯年愤怒地瞪着她,冷了声音:“照顾他,他的家人不能照顾吗?苏雪惜,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乔少桓对她的企图心,只要长着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偏偏还要接近他,她知不知道乔少桓早已经设好了局等她跳? “池斯年,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他瞒着我救妈妈,也是不想让我知道那人是他,不想麻烦我,可是既然我知道了,我就没办法无视。如果这个人是别人,我同样会这样做。”雪惜皱眉道,此时的池斯年有点无理取闹,让她难以面对。 池斯年冷笑,“苏雪惜,你就笨死吧,反正我只这一句话,不准你见他,你给我听好了。” “你太霸道了。”雪惜说完,转身走进病房,病房的人都听到她跟池斯年吵架,见她气哼哼地推门进来,大家都极有默契的转过身去,雪惜坐在陪护床边,心里有股闷气上蹿下跳的。 雪惜不笨,她怎么会不知道乔少桓的用心,可是她有什么办法,乔少桓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她除了接受,除了感谢他,她还能怎么办? ()深度试婚 0292 怪得了谁 如果…如果她知道捐骨髓的是乔少桓,她会拒绝吗?会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去死吗?不,她做不到,哪怕有一丝机会,哪怕代价是让她万劫不复,她依然会选择救妈妈。 而乔少桓体贴地让她省去了这个煎熬,对他,难道她不该真心诚意的感激吗? 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攥紧拳头,手背隐隐作痛,却抵不住心里的浮躁。她知不知道,就算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他也愿意那个人是他,可是不是,不是他。 雪惜坐在床边,苏母看着她气哼哼的样子,其实她已经知道给她捐骨髓的是乔少桓。早前乔夫人来病房里闹过,她从梦里惊醒过来,听到乔夫人跟苏东宁在争执,才知道救她的是乔少桓。 她很感激乔少桓,却忍不住担忧,她看得出来,乔少桓对雪惜余情未了,如今又救了她,就相当于为自己重新创造了一个机会。 刚才听着她跟池斯年在门外吵架,她难免着急,“惜儿,坐妈妈身边来。” 雪惜有点后悔,她不该在病房门口跟池斯年吵,妈妈听到肯定会担心的,她跟池斯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她不想再横生枝节。可是一想到乔少桓,她就头痛。她慢腾腾地走到苏母身边坐下,苏母握住她的手,“惜儿啊,我能理解斯年的心情,你也要站在他的立场上想一下。少桓那边,我们该感觉他,也该照顾他。从现在开始,你就别出面了,让你弟弟去。” 雪惜还没说话,苏东宁笑嘻嘻道:“是啊,姐,让我去吧,我保证把他照顾得白白胖胖的,不负你所托。” 雪惜知道妈妈是在帮她解决问题,她点了点头,“好,妈妈,您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男人啊,有时候就是小心眼,他在乎,所以才着急上火,去哄哄斯年吧,这孩子也实在不易,不要老仗着他宠你,就欺负他。”苏母拍了拍她的手,她是越看池斯年越满意。 “妈妈!”雪惜不依的叫了一声,又瞅着还站在门外生气的池斯年,嘟嚷道:“他不欺负我就好了。” 苏母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快去吧,你弟弟还有十几天才回学校,让他守夜,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没事天天往医院跑。” 无论如何,只要雪惜不出现,跟乔少桓碰不着面就生不出事端。她知道自己挺自私的,但是做父母的谁不自私?她知道把雪惜交给池斯年,比交给乔少桓要靠谱。 “不要,我才刚来,又要回去,东宁马上要考试了,要好好休息的。” “姐,在医院一样休息,你不信问李姐姐,我一睡下就是她在照顾咱妈,你别操那么多心,快回去吧,这段时间你也够累的,等我上学了,你想偷懒都不行。”苏东宁站起来握着雪惜的肩膀,将她往门外推去。姐弟俩站一起,苏东宁比她高出了半个头了。 雪惜看着地上细碎的影子,她离池斯年越来越近,心里还别扭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苏东宁将雪惜推到池斯年怀里,笑嘻嘻道:“姐夫,我姐就交给你了。” 池斯年虽然还气着,但是雪惜歪进他怀里时,他还是立即就扶住了她,待他站稳,他迅速松开手,远远的向苏母点了点头,转身往电梯间方向走去。 雪惜咬着唇,看着他招呼也不招呼自己一句,转身就走,她站在原地没动。苏东宁推了推她,她眉尖微蹙,还是追了上去,追到电梯间时,恰好有一班电梯从楼上下来。 池斯年走进去,她也跟在他后面走进去,像只小尾巴似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雪惜偏头看着他冰冷的俊脸,知道他一生气,基本就是面无表情,看着让人胆寒。 她掀了掀唇,刚想说话,电梯“叮”一声开启,一群人涌了进来,空荡荡的电梯立即被塞得慢慢的。雪惜让到角落里,还是被挤得不行。 池斯年第一时间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伸出手臂挡住不断拥挤的人潮,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将她保护在怀里。嘈杂声慢慢远去,雪惜怔怔地抬头望着池斯年,即使这么生气,即使不想理她,他还是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她对他的好,她如何不知道? 她悄悄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的心渐渐安宁下来,“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 池斯年的心慢慢软了下来,正是因为了解她,他才要她离乔少桓远一点,乔少桓已经不是从前的乔少桓,为了夺回她,他可以不择手段。他不能等到事情发生后,才来后悔自己没有提早预防。 “惜儿,我会安排特护去照顾他,他住院这段时间,他需要什么我安排什么,你别再出面了。”这丫头脑子里一根筋到底,他要防患于未然。 “嗯,我知道了。”雪惜点了点头。 ……………… 午夜时分,骤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池斯年睡得并不沉,手机铃声响起来,他就醒了,不是他的手机,是雪惜的。 雪惜动了动,迷迷糊糊地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看也没看就接通了,“喂?” “惜儿,你睡了吗?”手机里传来乔少桓略带沙哑的声音,雪惜一下子惊醒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睡得正沉的池斯年,她捂着手机低声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走出卧室,来到走廊,走廊的感应灯亮了起来,橘黄色的灯光惜儿地洒落在她身上,在她的影子周围形成一圈圈薄薄的光晕。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乔少桓会打电话给她,实在让她措手不及,如果池斯年知道了,又要发脾气了。她叹了一声,就听到乔少桓在那边说:“我睡不着,就想给你打电话,没打扰到你休息吗?” 雪惜很想说你打扰到我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我想你,惜儿。”乔少桓突然感性道,他想她,每日每夜的想,自从知道池斯年向她求婚后,他每夜都要靠着酒精来麻痹自己。 “少桓……” “你别说话,听我说。我知道我以前的混蛋行径伤害了你,我很后悔没有好好珍惜你,我想你,很想很想。最近,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少桓……” “是我活该,我活该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惜儿,失去你后,我每晚都要喝得烂醉如泥才能睡着,我爱你,哪怕是在梦里,只要想到你,我的心都在为你疼着。” “……” “这么久以来,我把对你的爱意全都藏在心底,当初跟你打离婚官司时,我没有想过要置你于死地,没有想过要送你去坐牢,我只是想逼得池斯年放过我爸。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可是我还是深深地伤害了你,对不起,惜儿,你能原谅我吗?” “少桓,过去的事我已经忘记了,你也别记着了。”雪惜叹了一声,当初他对她的伤害都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忘,怎么能忘?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我也没奢望过别的。我前些天才知道妈妈……不,是伯母病重,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所以我去检查了,当我看到我跟伯母的骨髓配型成功,我真的很高兴,我终于能够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了。惜儿,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让我来弥补你,补偿我过去对你的伤害。”乔少桓说到情动处,声音都在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散热功能坏了,雪惜只觉得耳边一阵滚烫,她淡淡垂了眸,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她知道她不爱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对他,她亦愧疚着,如今不仅愧疚,还感恩。 “少桓,谢谢你为我付出那么多,谢谢。” 乔少桓摇了摇头,“惜儿,我说过我不要你谢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知道感情不能强求,亦知道你已经找到你的幸福,我祝福你。但是惜儿,我们做不了夫妻,还能做朋友吧,是吗?” 雪惜咬了咬唇,抬头望着走廊上的壁灯,朋友?能做朋友吗?久久,她应了一声,“嗯。” “谢谢你,谢谢你,惜儿,谢谢你。”乔少桓激动得语无论次,他不停的道歉,雪惜捏紧手里的手机,“你早点休息吧,再见。” 乔少桓也没有再纠缠,他知道到这程度就差不多了,之后的每个夜晚,乔少桓都会打电话过来,跟雪惜聊天,雪惜顶着乌黑的熊猫眼,明明听得打瞌睡,还不得不应付他。 雪惜不知道,在她每夜固定接到乔少桓的电话时,池斯年都是清醒的,他站在门边,听着她偶尔漫应一声,却从来没有拒绝接乔少桓的电话,他一颗心又酸又疼。 是他给了乔少桓这个机会,他能怪谁? ()深度试婚 0293 遗憾 乔少桓出院那天,特地去拜访苏母,病房里只有雪惜跟苏母两人,他一身正经的西装,脸上已经看不出病态。他知道雪惜这几天都在躲他,知道她这个时间在病房,他才来堵她。 这几天晚上,他都会给她打电话,他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应付,偶尔也会听到她打呵欠的声音。他没有生气,因为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她跟池斯年因此而吵架,只要他们生了嫌隙,他才有机会插足进去。 他知道,要赢得苏雪惜,不是巧取豪夺这么简单。当初池斯年能够从他手里抢走惜儿,不过是趁虚而入。所以他要先离间他们,再伺机而动。 雪惜正在给苏母削苹果,苹果皮薄而长,削完一整个都不会断,随着她手上的动作,一圈一圈的在空中晃着,乔少桓敲响了门,她转过头去,看到乔少桓时,苹果皮断掉了,手差点被水果刀伤着。 她惊呼一声,乔少桓快步走过来,毫不避嫌的拾起她的手,仔细察看,轻斥道:“怎么这般不小心,有没有伤到?” 雪惜心里尴尬,脸红地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她退后一步,跟他拉开距离,“没事,我听护士说你今天出院,恭喜啊。” 其实昨晚电话里他已经说过他今天要出院了,雪惜本来想过去送他,但是想起自己答应过池斯年,不会单独见他。于是她去买了一束黄玫瑰,央护士送过去。 黄玫瑰,寓意对不起,谢谢你的爱。她相信,乔少桓看见这束花,就会懂她的心意。 她没想到他会来妈妈的病房,怔忡时,苏母已经开口,“少桓,谢谢你,本该上门亲自道谢的,但是我这身体,医生还不让下床,这几天很难吧?” 乔少桓连忙回道:“妈妈,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我早点来检查,妈妈,您就不会受这么大的罪了。” 苏母蹙了蹙眉头,扫了呆愣的雪惜一眼,“惜儿,去给少桓倒杯水,这孩子太不懂礼貌了,来客人了连规矩都不立了,少桓,你别见怪啊,坐吧。” 乔少桓岂能听不出苏母语气中的客套,他只当没听出来,依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妈妈,您恢复得怎么样?我听惜儿说医生说您恢复得还不错,瞧您的气色,也好多了。” 苏母笑盈盈地看着他,“少桓,你跟惜儿已经离婚了,还是叫我阿姨吧。” 乔少桓俊脸上掠过一抹尴尬,看着倒了水回来的雪惜,他笑了笑,伸手接过,是一次性纸杯,他力道大了点,水就洒了出来,泼了他一身都是,他连忙站起来抖着身上的水。 雪惜见状,也连忙去抽纸巾,想要帮他擦水,又尴尬的无从下手,只好递给他,“对不起,没有烫着吧。” 乔少桓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分神冲她微笑,“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擦干就是了。” 苏母看着他们俩,无声叹息,她的傻女儿啊,如果不能给你回应,就不要给他希望。少桓这孩子心思重,于她不是好事。 “少桓,你的衣服都湿了,回去换一下吧,别着凉了,阿姨就不送你了,惜儿,我有点不舒服,你去帮我叫一下医生来。”苏母下了逐客令,又把雪惜支开,她的用意很明显,不让他们再处在一块儿。 雪惜应了一声,对乔少桓说:“少桓,那我就不送你出去了,保重。” 乔少桓眼底掠过一抹阴郁,他当然知道苏母的意思,哼,瞧瞧,他都救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太婆。他没有过多纠缠,也没有让雪惜送他,他还不想把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好感毁得一干二净。 “阿姨,那我改天再来看您。”乔少桓说完,又向雪惜告别,这才走了出去。 病房的门缓缓和上,苏母看着雪惜,她摇了摇头,“惜儿,我知道你为了我,对少桓心存感激,但是凡事不要太过,也不要给他留太多的念想。” 有一句话,叫钱债易还,人情债难偿。她懂这个道理,更加明白女儿的难做。 雪惜点了点头,“嗯,妈妈,我明白。” ……………… 市中心医院。 舒父已经清醒了,经过几日的练习,他说话也流畅了一点,但是还是要仔细听,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池斯年去看他时,他很清醒,但是却不认得池斯年。 舒母告诉他,舒父的记忆一直停在十年前,雅雅离开那天。其实那天的事,她一直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女儿失踪了,老公中风了。 池斯年将手里的补品和花束交给舒母,他来到床边,舒父看着他,眼里尽是陌生,“叔叔,我是斯年,您认得我吗?” 舒父看着他,那目光有几分探究还有几分追忆,仿佛终于找到一张脸与眼前这张成熟的男性面孔重合,他激动地攥着他的衣领,“斯年,你是斯年,你真的是斯年?” 舒父的神情就好像找到了救星一般,他突然就失控地大哭起来,“斯年,救救雅雅,救救雅雅。” 池斯年心头猛跳,他握住舒父的手,急道:“叔叔,您别着急,您慢慢说,雅雅怎么了?她在哪里?” “雅雅,雅雅被乔震威那个畜生带走了,你快去救她,只有你能救她。”舒父一激动,旁边的仪器上血压猛地飙升,池斯年看着仪器上迅速飙到200的指数,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先安抚舒父,让他平静下来。 舒母也吓得不轻,抱着舒父,哭道:“老舒,你别吓我啊,你要有事,我该怎么活啊。” 池斯年知道,舒父现在让他去救的,是十年前的舒雅。十年前,舒雅果真是被乔震威带走了,那么这十年,也一定是乔震威将舒雅藏了起来。 她的声音,还有她这十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舒父慢慢平静下来,血压仪也降了下去,舒母安抚好他,抹起眼泪来,“这几天晚上,他总是容易惊醒,惊醒过来,就让我找你去救雅雅,我问他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死活不说。” 池斯年看着舒父的脸色从愤怒的潮红慢慢恢复自然,他坐在床边,拉着舒父的手,“叔叔,如果您不愿意说不愿意回忆,我们不强迫您,您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我会找到雅雅,我会把她带回来。” 池斯年一直没说舒雅来过医院,来看过他们,就是怕他们着急,他不会让他们等太久的。 舒母垂泪,“十年了,雅雅到底是死是活,她为什么不肯回来,为什么不肯回来?这里是她的家,我们是她最亲的人,她为什么不肯回来。” 舒父渐渐缓过来,他疲惫地看着老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舒母眼泪落得更急,池斯年安慰她,舒父浑浊的目光落在池斯年身上,“红英,我饿了。” 舒母连忙抹去泪,“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以前我们楼下的馒头,雅雅最喜欢吃的馒头。”舒母拼命点头,然后站起来,对池斯年道:“斯年,你帮我照看一下你叔叔,我去给他买馒头。” 池斯年连忙应了,舒母拿着钱包走了,病房里只有池斯年跟舒父两人,病房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血压仪“滴滴”的声音,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液体滴下来的声音。 舒父喘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池斯年,那模样似有话要说,池斯年弯下腰,将床摇上来一点,然后给他垫了一个枕头在脑后,他知道舒父支走舒母,肯定有什么是不想让舒母听到的。 “叔叔,您有话要跟我说?” 舒父点了点头,他一直很喜欢池斯年,他品学兼优,气度不凡,对人对事,都有独特的见解,如果不是杨若兰遇人不淑,他这一生会走得很顺。 舒父刚才激动过,此时一张嘴就猛咳起来,池斯年连忙站起来去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舒父喝了大半杯水,才感觉喉子没那么干燥了,“斯年,雅雅……雅雅……” 念着这两个字,他心如刀绞、老泪纵横,池斯年怕他再激动,他连忙道:“叔叔,如果您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不要激动。” 舒父拭去眼角的泪,他慢慢讲起了以前的故事。十年前,他是人人羡慕的舒处长,不料一桩贪污受贿案,他牵扯其中,与这桩贪受贿案,与当时闹得最轰轰烈烈的房产争夺案息息相关. 他跟杨若兰是老同学,他从中学、高中、大学,跟她都是同班同学,那时候的杨若兰整天穿着公主裙、小皮鞋,还有专车接送,长得又漂亮,很多男同学都喜欢她。 他跟迟震威是同学,也是朋友,他见证了迟震威中杨若兰的爱情,同时,他将对杨若兰的爱慕藏进了心底。后来他凭借家里的关系,进了政府工作,娶了梁红英,生活过得很美满。 偶尔同学会,他会见到那一对壁人,那个时候,他就难过。后来,他不愿意再看到他们伉俪情深的模样,就再没有去参加同学会了。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的爬升得很快,成了处长。他官场得意时,总会想到年少时那段未能开始的爱恋,总是会觉得遗憾。这些年,他也听闻过她的消息,知道她跟迟震威离婚了,又找了一个叫乔震威的男人。 ()深度试婚 0294 心底的疼 震威震威,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就翻天覆地,难受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后来,他听说杨家倒了,她的家产被乔震威骗光了,他又急又怒,为此还大病了一场。 当他终于找到住在四合院里的杨若兰时,她脸上已没有过去的风光,那么憔悴那么柔弱。他为了帮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悄悄与军区那边的人联系上,让她倒腾资金赚钱打官司。 那时候,他怕她察觉到他的心意,去拜访她时,总会带上舒雅。其实他还有一个自私的想法,那就是这辈子他们是不可能了,但是如果能结为儿女亲家,也算弥补了他的遗憾。 后来斯年跟舒雅在一起,他很高兴,看到女儿跟斯年,他就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圆满了。 杨若兰的官司一败再败,就在她准备上诉到中央时,上面整顿,军区那边的人慌不择路的将资金全数收回。没了这笔资金,杨若兰所欠的高利贷短短三个月,就翻成了一千万。 高利贷追债,他帮其打点,让他们逃往边境,他的舅舅在那边,会照应他们。当时雅雅也要跟他们走,他本是不同意的,然后他出事了。 原来这一切全是乔震威的阴谋,他放长线掉大鱼,要逼得杨若兰走投无路,想高枕无忧,所以他耐着心思设计了一个又一个圈套,让他们钻进去。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乔震威想要的人,是他的女儿。在他被双规的黑暗日子里,乔震威来跟他谈判,只要舒雅跟了他,他可以既往不咎,可以让他继续当风风光光的处长。 他没有答应,乔震威已过半百,他死也不能把舒雅交给他,然而,这件事却被舒雅知道了。在杨若兰一家人临去边境前,乔震威找到了她,告诉她,若她走,不仅杨若兰一家人活不了,他们一家人也得跟着陪葬。 舒雅最终选择了留下来,背弃了跟池斯年的承诺。从那天起,雅雅就失踪了。他在狱里得知消息,当场就气得中了风。 舒父说完,池斯年攥紧了拳头,却仍旧没法控制浑身发抖,原来竟是如此,竟是如此。他想嘶吼,想大叫,想摔东西,可是他还要镇定,他不能在舒父面前失态,不能吓到老人家。 “斯年,事情就是这样,我求求你,救救雅雅,救救她。我沉睡的这些年,她总是在我耳边哭,说她过得很辛苦,说她不想活了。”舒父老泪纵横,他神智是清醒的,只是害怕红英追问当年的事,追问雅雅的下落,他才会一直装。 池斯年“腾”一声站起来,他还记得在拘留所里,乔震威说他从来没有逼迫舒雅,呵呵,他捏着雅雅的喉咙,却说没有逼她,好一个伪君子! “斯年,你去哪?” “我要去杀了那只老狐狸。”池斯年愤怒地向病房外冲去,舒父连忙叫住他:“斯年,你别激动,现在去是打草惊蛇,会害了雅雅,再说乔震威在海城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好好筹谋,你奈何不了他的。” 池斯年站住,双手捏得骨骼咔嚓作响,他知道乔震威有多狡猾,他让人跟了他几个月,都没有得到任何蛛丝蚂迹,上次他去蓝爵宫,只怕目标已经暴露,现在想要揪住他的狐狸尾巴,会更难。 他想起了舒雅,想起了她脸上悲怆的眼泪,他整颗心都像被抛进了油锅里煎炸,痛得撕心裂肺,雅雅,这些年,你受苦了。 舒父看着他不停颤抖的背影,叹了一声,“斯年,十年都等了,不要急于一时,对付乔震威,要将他所有的老巢都端了,将他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毁了,否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池斯年浑身一震,那时是他太冲动了,当初乔梦洁叫人强/奸苏雪惜,他一怒之下,也顾不上两年来的布局,直接毁了乔氏。 乔氏是破产了,但是却只毁了乔震威一处窝点,如今,他不能再冲动行事,他要重新布局,要让乔震威再也没办法卷土重来。 雅雅,雅雅,一想起她,他心里就疼得难受,我不会让你等太久,我一定会让你重见天日,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 雪惜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她正在码字,过年编辑都不消停,天天催稿。不知怎么的,今晚特别没状态,胸口闷闷的,她很不安,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她将电脑搁在沙发上,站起来活动手脚,她站在落地窗前,这里能够看到大门口。池斯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有点担心他,这些天,他明明没上班,却总是很忙,常常早出晚归。 她跟他说话,他总是冷冷的,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乔少桓每晚12点准时打电话过来,扰得她不得安宁,却又不得不爬起来接他的电话。 她现在总算明白,世上什么债都容易还,唯人情债难还。 之前,她考虑到乔少桓一个人待在医院静养无聊,想着陪他说说话,就当成报恩了。如今他已经出院,她也不用再半夜爬起来陪他聊天。 她决定今晚就关机,虽然这么做很不厚道,但是他真的已经打扰到她的正常生活了。 雪惜正想着,窗外两束灯光打过来,一直驶到廊前才停下来。她心中一喜,快步奔出门厅,来到廊上等他。 他坐在车里,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他那两束目光很冷很冷,仿佛瞬间就要把她冻成冰棍,她的心陡然一沉…… 春寒料峭,廊上的风从西边吹来,雪惜急着出来,身上只拢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感觉那风就像吹进了骨头缝里,冷得她一阵哆嗦,而更冷的,是池斯年的目光。 两人遥遥对视,空气一点一点紧绷起来,谁也没有动。仿佛过了一世纪,雪惜喉间干燥发痒,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她咳得很用力,脸颊通红,眼睛裹满了泪。 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池斯年动了,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一般,他开门下车,缓缓走过来,拾阶而上。走到她身边时,已经脱下大衣罩在了她肩头,温声道:“出来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当心着凉了。” 这是这几天两人唯一一次离得这么近,她知道池斯年心里有气,有一天晚上,她接了乔少桓的电话回去,刚躺下,旁边的他猛地翻身,将被子全卷自个儿身下去,她哭笑不得,伸手去拽,却怎么也拽不动。 她伸出食指隔着被子戳他的肩,“池斯年,你故意的吧?” 池斯年没吭声,雪惜趴在他肩膀上,去捏他的鼻子,心里暗笑:这个男人,吃醋也吃得这么别扭。他仿佛跟她较上劲了一般,死憋着,她也不松手,也跟他较劲。 他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微张着嘴呼吸,雪惜另一只手也覆上去了,紧紧地捂住他的嘴。他没憋多久,气恼地扯开她的手,雪惜百折不挠地又覆了上去,这一次,他捉住她的手,一个翻身压了过来。 她愣住,随即是他侵袭而来的气息,带着甘冽的烟草味,瞬间包围了她。 池斯年环住她的肩,掌下的身子依然瘦弱,他抬头看着黑栋栋的大屋,“惜儿,请个佣人吧。” 雪惜抬头看他,他解释:“年假之后,我们都会很忙,请个佣人打理屋子,你会轻松很多。”虽然他不太喜欢陌生人在家里走动,但是为了她着想,请一个佣人比较好。 “哦,不是吃我做的饭吃腻了?”雪惜有些低落,他突然要请佣人,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感觉他们的城堡被人入侵了一般,止不住就胡思乱想起来。 “哪能啊,想什么呢,进去吧。”他扶着她的腰,两人慢慢往里面走去。上班之后,他有很多事要忙,不会像年前那样陪着她。他担心他不回来,她就不好好吃饭,也怕她会孤单,家里有个人陪着她,他才比较放心。 门厅的灯亮了起来,雪惜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他的兔拖放在他面前,池斯年换了鞋,她连忙将皮鞋放进鞋柜,“你吃过饭了吗?” 从医院出来,他一直坐在车里,想曾经,想现在,想未来,越想脑子越乱,哪里顾得上吃东西,此刻经她一问,才觉得饥肠辘辘,走进客厅,才发现桌上摆满了菜,饭菜都冷了,色泽也没有刚出锅的好看。 “你也没吃?” “唔,等你呢,电话打不通,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雪惜应着,从肩头取了大衣挂在衣架上,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去热饭。” 池斯年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雪惜的脸顿时烫了起来,她想转过身去,他不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他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刚才他坐在车上那样冷漠的目光,仿佛并不是针对她。 “斯年,你怎么了?” 池斯年只是抱着她,并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才松开她,雪惜回过头去,他的情绪已经整理好了,牵着她的手走进客厅,“去坐着,我去热饭。” “还是我去吧。”雪惜看着他的侧脸,他掩饰得极好,但是眉尖还是皱成深深的“川”字,让人揪心。 ()深度试婚 0295 乖乖 “乖,去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好。”池斯年将她按坐在沙发上,她要起来,他又按了下去,然后转身去餐厅,将桌上的饭菜收到厨房,厨房的门合上了,一会儿传来油烟机的声音,然后是铲子碰着锅底的声音。 午夜如此宁静,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的是幸福的乐章,雪惜唇角添了笑意,她拿起笔记本电脑,暂时休眠的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看着文档,灵感如泉涌,她在键盘上噼噼啪啪的敲了起来。 池斯年热好饭,为了节约盘子,他拿了一个大盆装着,盆子里两只勺子,就那么走到客厅来。 雪惜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屏幕上的光衬得她眼睛如子夜寒星一般,亮得惊人。她看到池斯年端着一个大盆,心里微微叹气,她就知道这个懒人,不会有耐性一样一样的热。 池斯年倒不觉得有什么,他走到茶几旁,探头往她电脑上瞅了一眼,“我要是你编辑,我都该杀上家门来了。” 雪惜知道他是说她拖得时间长,瘪了瘪嘴,“灵感这东西,又不是说来就来的,最近事情那么多,我哪有时间写呀。” “不是说灵感就像乳~沟,挤一挤就出来了?”池斯年浓眉微挑。 雪惜的脸像被人泼了一碗鸡血似的,红得发紫,“你这人!” “我怎么了?”池斯年坐在她旁边,将勺子递给她,将她腿上的电脑放在一旁,一本正经道:“吃饭。” 雪惜真是败给他了,他的境界修炼得是越来越高了,她拿起勺子,看着盆里五颜六色的饭,真像韩国的拌饭。安小离那个吃货,什么都吃,就是不吃韩国的拌饭,用她的话说,韩国的拌饭就是隔夜的剩米饭剩菜做的,看着再好吃,都有一股馊味。 雪惜为止还笑骂她,把人家韩国的国粹给糟蹋了。 池斯年见她不动手,舀了一勺子拌饭送到她嘴边,她连忙张嘴含住,一边嚼一边咕哝道:“半夜吃油油饭,要长脂肪的。” “你胖点好看,瘦得跟竹竿似的,风都能吹走。”池斯年就着她吃过的勺子,舀了一勺饭送进自己嘴里,看见她要吃完了,又舀了一勺往她嘴边送。 一盆饭在你一勺我一勺下,很快就吃干净了,而雪惜手里的勺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雪惜肚子撑得圆圆的,动都不想动了,池斯年把盆子放进水槽,出来看到她靠在沙发上,他黑眸里掠过笑意,走到沙发旁,弯腰将她抱起来,雪惜一手揽着他的脖子,一手捏着他的衣襟,“吃太多了,一会儿肯定撑得睡不着。” “那我们做运动。”池斯年眼睛亮亮的,雪惜马上意识到他在想什么,她脸色绯红,唾骂道:“不正经。” 这晚,雪惜到底是积食了,整夜辗转反侧,手机铃声倒是没有再响起来,池斯年微微松了口气。他相信她,会处理好,所以即使介意,也没有干涉她。 然后接连好几天,雪惜的手机都没有在午夜响起,她也没有再半夜起来接电话了,池斯年是彻底放心了。 顾远兮没有能够提前销假回来,池斯年打了几次电催他,他才在年假结束的前一天回来。雪惜那天在医院里照顾苏母,回去后就看到一辆辉腾停在院子里,她心知有客人到,走进客厅,就看到顾远兮跟池斯年从书房里走出来。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透着一股沉闷的凝重,顾远兮看到她,微笑道:“嫂子,好久不见。” 雪惜望着顾远兮,总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她冲他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包,说:“晚上就在这里吃晚饭吧,我这就去做。” “不了,嫂子,晚上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一定来叨扰。”顾远兮客气道,然后转身向池斯年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雪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收回目光,池斯年已经走到她身边,一手搭在她肩上,“伯母怎么样了?” “精神不错,医生也说恢复得很好,今天妈妈跟我说,她想出院了。斯年,我想搬回出租屋。”他们到底还没有结婚,接妈妈到这里来总是不太好。 池斯年皱紧眉头,“为什么?” “妈妈想回家去住,我要照顾她。” “接回这里来吧,我请佣人,就是这个意思,可以照顾伯母。”池斯年说。 “可是……” “没有可是,你是我的未婚妻,照顾你妈妈,也是我的责任。”池斯年打断她的话,这丫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实在让他心里不悦。 雪惜没有再反对,妈妈住到这里,房子大,空气清新,确实比住在拥挤的出租屋好一点,她雀跃道:“那我明天把房间收拾出来。” “嗯,还有一件事,我最近会很忙,我给你买了一部车,过两天送来,你开车去上班,四个轮子的总比两个轮子的安全。”自从上次他在路边捡到她,他对两个轮子的东西就没好感。 “谢谢你,斯年。”雪惜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然后飞快地奔进厨房,合上门时,她的手按在心脏上,心砰砰的跳着,她捧着脸颊,脸颊也阵阵发烫。 池斯年对她的好,她无以为报,似乎只有更爱他一点。 池斯年摸着她吻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唇上温温软软的触感,他菀尔一笑,摇了摇头,走回书房。想着刚才顾远兮说的话,他的心不由得沉重起来。 ……………… 乔氏企业。 乔少桓拿到北河的地之后,迅速找买家转手,最近公司资金不足,银行又不给贷款,举步微艰。他寄希望这块地能够卖个好价钱,可以拉公司一把。 然而消息放出去后,没几个人敢买这块地,他派人打听之下,才知道池斯年放出话来,谁敢接手那快地,就是跟他作对。 池斯年在海城的势力不容小觑,许多人都惧怕他,因此不敢动那块地的心思。然而总有胆大的要以身试法,垂涎这块地。 乔少桓放出风声后,有几个人找上门来,一个是城西的程家,那个二世祖程靖骁,据说跟池斯年走得很近,没想到池斯年放出话来,他第一个跟他作对。 前台将程靖骁请去办公室,详谈了价格,程靖骁给的价格,比市价低了一倍不止。乔少桓气得不得了,两人就此僵持,程靖骁吸了口烟,“乔总,放眼海城,敢买你这块地的人,也没有几个,跟别人谈,价格只会更低。” “程总,你一向出手阔绰,这比市价低得太多,有种趁火打劫的意思。”乔少桓已不是曾经的乔少桓,心里气得要命,脸上还是得赔着笑。 程靖骁吐出一股烟雾,在头顶形成一个又一个烟圈,他斜睨着乔少桓,“说实在的,当初跟斯年那小子抢这块地,我抢输了,我一直都想抢回来,听说他把地转让给你,我还真是大吃一惊。当初我是想用这块地干点特别的事,现在也没那个兴趣了,就想拿这个价钱气气斯年,如果不合适,那我就告辞了。” 程靖骁将烟戳进水晶烟灰缸摁灭,站起来作势要走。乔少桓气得眉毛都要飞了,果真是个二世祖。如果不是他资金短缺,北河那块地他才不会转让。 “程总,价格方面,你要再提高几个点子,我们也不是谈不了。” “提高几个点?现在房产这么不景气,提高的那几个点还不知道怎么赚回来,价钱的事,没得商量了。”程靖骁晃晃悠悠出了总经理办公室,乔少桓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初,他不该要地皮,直接要两千万,省事多了。 他眼睁睁看着程靖骁离开,气得将桌面上的文件全扫落在地,他气哼哼地坐在皮椅上,眼前一阵发晕。他撑着额头,想起什么,他拿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号码,手机里传来千篇一律的“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现在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他一连打了几次,还是暂时无法接通。他看着桌面上的座机,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想法,拿起听筒,他快速拨了一组电话号码,果然通了。 他脸上掠过一抹冷笑,苏雪惜,你够狠!难怪他最近怎么也打不通她的电话,她居然把他拉进黑名单了。乔少桓越想越不甘心,苏雪惜,你这么没良心,是要遭报应的。 雪惜正在哄小朋友们,手机搁在桌子上,蜂鸣声响,她没注意,还在讲着灰姑娘的故事。她带的是小班,1.5岁到2岁,这个阶段的孩子刚离开父母,哭声震天,她哄了这个,又哄那个,手忙脚乱的。 还好当时她预料到这种情况,一个班只收8个孩子,方便照顾。 她忙得额上全是汗,哪里还顾得上电话,四个老师是人手两个,偏偏这么小的孩子,讲理根本就讲不通,一早上下来,雪惜累得都快虚脱了。 乔少桓打过去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他气得掼了电话,秘书听到里面接连传来的声响,吓得脖子一缩,乔总最近情绪很不好,动不动就发怒。 乔少桓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白抽了骨髓,原以为他们的关系会更近一步,没想到她现在更躲着他了。 乔梦洁戴着黑超,踩着高跟鞋推门进来,秘书看见她连忙站起来,刚入春,乔梦洁身上穿着一套香奈儿最新款小西服,里面是低胸束腰小礼服,脚上一双恨天高,秘书眼里尽是艳羡,“乔小姐。” ()深度试婚 0296 你这些年怎么样 “乔总在吗?”乔梦洁只那天去医院见过乔少桓,这两天飞了新马泰,昨天刚回国,从陈森那里得到消息,说他有块地皮要出售,让她来问问。 陈森打的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而哥哥公司的财务状况,她更清楚。年前几个高层一走,公司险些撑不下去。只是当时乔氏破产时,所有财产都充了公。 好在乔震威有先见之明,给他们兄妹俩买了高额保单。开公司时,他们将这笔钱取了出来,如今政府的工程耗资巨大,这笔钱根本就撑不住,政府那边又只给70%的工程费,剩下的30%要等工程验收合格后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才会划到账上。 公司的资金本来就周转不灵了,哥哥手中的地皮又是从何而来? “在,乔小姐,这边请。”秘书正等着有人来解救她,她领着乔梦洁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走到办公室门外,她敲了敲门,“乔总,乔小姐来了。” 乔少桓正心浮气躁,转身看到乔梦洁走进来,他将自己摔坐在皮椅里,“你来干什么?” 乔梦洁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办公桌上,“哥,什么事惹你心烦了?” “心烦的事情太多,不知道捡哪件说,你不是去新马泰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乔少桓岔开话题,就见乔梦洁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给你带的礼物,看喜不喜欢?” 乔少桓看了一眼,兴致缺缺,乔梦洁见状,也没有缠着他一定要打开,她靠在桌边,斟酌了一下,说:“哥,我听说你手里有块地皮要出手,你哪里来的地皮?” “北河那块地。”乔少桓淡淡道。 “什么?”乔梦洁还是池斯年“女朋友”时,就知道那块地在拍卖,最后池斯年买了下来,她联想起之前哥给苏母捐骨髓,恍然大悟。尔后,心口又疼痛起来,池斯年为了苏雪惜,到底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乔少桓看了她一眼,“就是你想的那样,池斯年拿地作为我捐骨髓的筹码,梦洁,这么久了,你还忘不了他?” “那你呢?你不也放不下苏雪惜,哥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乔梦洁想想,就觉得悲凉,他们兄妹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情路都走得这么艰辛? 乔少桓沉默不语,这段时间,他每晚给苏雪惜打电话,虽然她话少,偶尔才会回应一句,但是他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那样的幸福,带着苦带着涩带着甜,他怎么放得下? “梦洁,离开陈森,他不是好人。” 乔梦洁苦笑一声,她知道陈森不是好人,可是在这世上,也只有他才会那么宠她,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有那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她就像饮鸩止渴一般,紧紧攀附着他。 “哥,陈森让我问问你,你那块地皮出手最低价是多少,他感兴趣。” “我不会卖给她的,你回去告诉他,说我已经跟程家那边谈好了。”乔少桓说完,看了一眼座机,他站起来,拿起外套往外走,经过乔梦洁身边,他还是没忍住又多说了一句,“梦洁,为了一个男人堕落成这样子,值得吗?” 值得吗?乔梦洁不知道。那日在会所里,她被人当众羞辱,池斯年稳坐泰山,连目光都没有看过来。她心里又绝望又痛恨,回去后,陈森看到她脸上的伤,心肝宝贝似的哄。那时候,她真恨不得告诉他,陈凯是被池斯年所杀。 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哪怕他不爱她,她也不想伤他。 ……………… 下午,当最后一个职员来接走孩子时,雪惜累得快要虚脱了,安小离也好不到哪里去,于萌萌与张玲先下班回家了。 托班里,只有雪惜跟安小离两人,安小离有气无力道:“2岁的孩子比5岁的孩子难管多了,累死我了。” 安小离在博雅幼儿园任教大班,孩子们会说话会吃饭会自己上厕所,操心的事没有多少,陪着他们玩就好。就是两岁的孩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老师,有些宠爱过度的孩子,甚至不会拿勺子。8个孩子一班的,比当时25个孩子一班的大班,还要累人。 雪惜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终于体会到池斯年请佣人的心情了,她这个样子回去,别说打扫清洁,连做饭都是件困难的事。 “看你累成这样,我在隔壁听到孩子哭了一天,难受吧?” 雪惜点头,难受是真难受,现在耳边还回响着孩子们的哭声,那么撕心裂肺的,“等他们习惯了就好了,现在会哭是正常的,让我歇歇,晚上我们去吃火锅。” 今天是孩子入园的第一天,过几天他们习惯了,就不会再这样哭了。 两人歇了一阵,感觉力气慢慢回归,这才关了灯锁了门,下楼去了。刚上班,池斯年应酬很多,雪惜下楼的时候经过三楼,顾远兮正从会议室出来,看到雪惜时点了点头,“嫂子,大哥还在忙,让我送你回去。” 雪惜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跟小离去吃火锅,晚上我自己回去,你去忙吧。” “好。”顾远兮没有坚持,对安小离郑重的鞠了一躬,道:“安小姐,吃完饭后,请务必将嫂子安全送回家。” 安小离被他一板一眼的样子震得不知所措,差点也学他的样子给他鞠回去,“行行行。” 雪惜失笑,扯着安小离下楼了。顾远兮目送他们离开,才转身回到办公室。办公室只有他跟池斯年两人,池斯年指间夹着一只烟,烟上的火星一时深一点,一时浅一点。看见他折返回来,挑眉看着他,“嫂子跟安小姐去吃火锅,我请安小姐吃完饭后送嫂子回家。” 池斯年点点头,目光又落在桌面上的资料上,这是他让人去调查的,乔震威在海城的关系网果真盘根错节。上次他送他入狱,他不急不躁,是因为有恃无恐。 就算他最后没有放他出来,这些人也会打捞他出来。这些人这么忌惮他,一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 “大哥,你说你见过舒雅了,什么时候的事?”顾远兮在英国有事耽搁了,没能及时回来,池斯年也没再急着让他回来,而他手里这份资料,也是他通过别的途径得来的。 “我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那天,远兮,舒雅哑了。”池斯年的声音里含着沉痛,哑了,他记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黄鹂鸟一般,宛转动人。 顾远兮虽然已经猜测到,但是亲耳听到池斯年说舒雅哑了,他还是浑身一震,“怎么会这样?” “我问她,她不肯说。” “那她人呢?她能出现在你面前,说明她的自由并没有受到限制,那么这十年,她到底在做什么?”顾远兮冷静道,舒雅,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人莫测高深。 “她在寻找乔震威的罪证。”结合那日舒父说的话,还有那天她见他时的小心翼翼,他知道她一定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才藏着不肯出现。 十年前乔震威威胁她,那么十年后,只要她父亲还活着,她就不得不担心乔震威会对付她父亲,只有乔震威真正倒了,她才能后顾无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罪证?” “嗯,舒伯父清醒了,他告诉我当年舒雅为了保住舒家保住我,不得不跟乔震威走。所以我猜测,她是为了寻找乔震威的罪证,才迟迟不肯出现在大家面前。” 顾远兮心底又是一震,他看着池斯年,他的神色隐在烟雾里,他看不太真切,他眯了眯眼睛,“大哥,你动摇了吗?” 池斯年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神情怔忡,动摇了吗?每当午夜梦回,身边的女子已经酣然入睡时,他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是无解,他给不了自己答案。 “远兮,把帝景天成那套房子过到苏雪惜名下。”池斯年深深吸了口烟,房子,财产,他会慢慢的过一部分到她的名下。 顾远兮惊愕地看着他,震惊道:“大哥。” “别问了,先就这样。”池斯年挥手打断他的话,他摁灭了烟,拿起桌上的资料细细研究起来。顾远兮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见他的神情,他只能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大哥,似乎已经做出了选择,可是他真的舍得吗? ……………… 老地方火锅。 雪惜跟安小离各据桌子一边,锅里沸腾着,牛肉丸子在红红的油上翻滚,半空中热气腾腾,安小离夹了一片嫩牛肉放进她碗里,“雪惜,说说去英国的事?池斯年妈妈好相处吗?” 雪惜想起在英国的情形,点了点头,“嗯,是个很好很爱孩子的妈妈。” “那你现在应该不担心了,池斯年那样的门第,就怕家里要求门当户对。”安小离松了口气,同时也为雪惜高兴,只要家长不反对,她跟池斯年的好事就近了。 “嗯,你呢?过年回去怎么样?”雪惜一边喝水一边打量她,她的样子憔悴了些。 ()深度试婚 0297 来者不善 “还不是老样子,每年回去都被他们逼着相亲,有没有搞错,我现在才24,又不是42了,他们恨嫁恨成这样。”安小离不满道,更不满的是,李承昊居然一直没有打电话给她。 她回来后,敏感的察觉到李承昊有心事,常常坐在那里发呆,她跟他说话也是对牛弹琴。 雪惜是知道的,安小离家乡的人20岁就开始订婚,结不结婚是另一回事,定下了人家,大家才安心。“这次又遇到了什么极品?” “唉,别提了,提起来我就伤心,吃饭吃饭。”安小离低头猛吃起来,还是这家的火锅味道够劲道。 于是雪惜没有再问,两人吃得差不多后,关了火,却没有着急走。这时候客人渐渐少了,两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唉。”安小离轻轻叹了一声,雪惜瞧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忙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叹气?” “雪惜,别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怎么觉得男人心也是海底针,以前我觉得李承昊心思挺单纯的,过了个年回来,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安小离皱眉道,她的性格就是心里藏不住话,不像雪惜心事重,什么都藏在心里。 “嗯?”雪惜看着她气恼的样子,没有随便乱说话。 “年前,我要回家去过年,他黏黏糊糊的不让我走,回来后,他不仅没来机场接我,我给他打电话,他还爱搭不理的。”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雪惜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个,她跟李承昊也见过几次面,他不是花花公子类型的。 “我哪里知道,反正就觉得很怪,雪惜,我这心里很不安定,有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回去时听见他在梦里叫雅雅,你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就将他拖起来揍一顿了。”安小离说起这事,还咬牙切齿的。 雪惜看着好友,轻轻叹了一声,这丫头一定是爱上了李承昊,否则又她的性子,怎么忍得下这口气?雅雅,雅雅,她眉头一皱,不会是舒雅吧? 她知道李承昊跟池斯年认识很多年了,那么他也一定认识舒雅。雪惜这样一想,心沉了沉,还是不动声色地安抚她:“听错了吧,你家李承昊挺老实的一个人。” “真听错就好了,雪惜,以前我没好意思跟你说,我就觉得丢人。李承昊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我经常跟他吵架。其实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我,现在想起来,我也挺傻气的。”安小离神情落寞下去。 雪惜皱了皱眉头,李承昊、池斯年、舒雅,为什么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她伸手握住她搁在桌面上的手,紧了紧,“小离,别想太多。” 安小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坐了这么一阵子,她又开始吃起来。雪惜看着她开火,摇了摇头,这才是吃货安小离,什么事都抵不过一个吃字重要。 吃完饭后,雪惜买单,走出火锅店,外面起风了。寒风扑面而来,两人止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又相视一笑。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时间并不早了,刚才来时,火锅店外已经没有停车的地方,安小离把车停在了另一条街的停车场。此时两人手挽手往临街走去,“雪惜,你跟池斯年结婚时,我要当伴娘哦。” 结婚?雪惜想起来,上次他们本来要去登记了,后来妈妈突然发病,这事就耽搁下来。妈妈情况好转后,池斯年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她掩饰住心里的失落,笑盈盈道:“嗯,伴娘肯定非你莫属。” 安小离开心得跟得了一个重要的宝贝似的,雪惜看着她傻气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说不定你比我先结婚,到时候我也要当你的伴娘。” “嗯,那我们约好了,谁先结婚,另一个人就当她的伴娘。” “好。” 两人向前走着,没有发现身后路边有一辆车跟着她们。那辆车突然加速前行,“嘎吱”一声停在了两人面前,把安小离跟苏雪惜吓了一跳。 雪惜转过头去,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雪惜看到驾驶室里坐着一个黑发黑衣的女人,那女人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将脸遮了大半,安小离已经耐不住性子骂道:“靠,开车没长眼睛啊。” 女人推高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精致的脸,雪惜愣住了,安小离也愣住了。过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雪惜,你确定你爸在外面没有私生女?” 雪惜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脸,脑海中“轰”一声,有什么爆炸开来,白烟滚滚中,浮现“舒雅”两个字。是她,是舒雅。 舒雅默默地注视着雪惜,并没有说话。安小离转过头来,看到雪惜脸上倏地失了血色,她干笑道:“不是吧,还真被我猜中了?” 雪惜与舒雅隔空对视,她们都在打量对方,舒雅一派镇定,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相对而言,雪惜的表现就差很多,她揣在大衣里的手死死握紧,她不能慌,至少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小离,你先回去吧。”雪惜镇定下来,她知道舒雅出现在她面前,一定有话要跟她说。 “可是我答应顾远兮要送你回家。”安小离犹豫道,目光在雪惜跟舒雅身上来回打转,她们长得真像啊,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她们是姐妹。 可是苏父不是早死了吗,这个私生女又从哪里来? “不用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艰苦的仗要打。”雪惜拍了拍她的肩,将她往前推去。 安小离看着她们俩,总觉得有些怪异,可是既然雪惜不想让她留下,她也不好再坚持。“那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快走吧。”安小离一步三回头,雪惜一直目送她穿过人行道,才收回目光。这片刻的功夫,她已经镇定如常,她转身面对舒雅,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舒雅忍不住在心里惊叹,池斯年的女人,果真不同凡响,身上这气度,跟他简直如出一辄。 舒雅打量着雪惜的同时,雪惜亦在打量舒雅。传说中的舒雅,她只在照片上看到过,她比照片上成熟了许多,脸上的婴儿肥也没有了,下巴尖尖的。眉宇间拢上了一抹苍桑与忧郁,眼里明明含着淡淡的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亲切。 这个女人,来者不善! 雪惜站在路边,午夜的寒风吹动她的衣摆,寒气无孔不入,她垂眸淡睨着车内的舒雅,她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示意她上车。 雪惜早就想会会舒雅,这个让池斯年惦记了十年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承认自己很好奇,也知道有时候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 比如,她为什么出现在她面前,而不是直接去找池斯年,她甚至敏锐地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但是她顾不得了。她上前一步,拉开车门弯腰坐进副驾驶座。 心是慌的,因为她明白,她已经跟池斯年的过去纠缠在一起,那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曾经,她想接近,而不得其门而入,现在,倒是轻而易举。 她转过脸,对舒雅淡淡一笑,“舒小姐,别来无恙!” 舒雅唇角的笑意更深,她果真知道她的存在,看来池斯年并没有瞒着她。既然如此,她就需要费一番心思了。她松开方向盘,向雪惜比了一连串手势。看到雪惜迷茫地看着她,她懊恼的抚了抚额,从车载置物柜里拿出一个IPAD,拿出笔快速在上面写着什么,然后递给雪惜。 雪惜疑惑地接过来,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她脑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天知道,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舒雅好好的,过得幸福过得滋润,哪怕池斯年惦记她十年,只要她过得好,只要她健健康康的,那么池斯年就能放心。 她甚至卑劣的想过,她已经嫁了人,甚至深爱着那个人,为那个人添了儿女,一家人幸福美满。可是……,这十几个黑色的字体,让她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成了空,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你……的声音……”雪惜看着她,心沉进了无底深渊,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舒雅笑了一下,是很开朗的笑,却让雪惜有种即将被洪水灭顶的惊慌,不,不要,她不要舒雅生病,不要舒雅哑了,不要不要,她要舒雅比任何人都健康,比任何人都幸福。 可是,她看到舒雅在点头,很坚定地在点头,她的世界轰然坍塌,满心满脑都是“轰轰”的雷声。她脸色一片灰白,瞳孔里倒映着舒雅仍在微笑的脸,她眼前一黑,抓住IPAD的手指紧缩、僵硬…… 舒雅的手搭了过来,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很凉,一点温度也没有。那样的冷,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蛇紧紧缠住。雪惜想要挣开她的手,但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挥开她的手的力气都没有,“你……” 雪惜慢慢从黑暗中挣扎过来,她挣开舒雅的手,仓皇地推开车门,踉踉跄跄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跑了。心口有一股气体,堵得她难受。 午夜安静的街头,她疯了一般向前奔跑,为什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池斯年的性格,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不仅念旧情,还是个讲义气有责任的好男人。 惦念了十年的前女友变得如此不幸,他会坐视不理吗?不,他不会的。 ()深度试婚 0298 已经晚了 “啊!”雪惜跑得太急,猛地绊倒在地,她趴在地上,也顾不上难看不难看,只知道自己仿佛被一个茧束缚得紧紧的,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被困死的命运。 她这一跤摔得太狠,两只手的手掌都在地上蹭破了皮,一圈圈疼痛从手掌扩散开来,疼得她无法忍受。她看着手掌上血肉模糊,眼眶干涩得发疼,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 流不出泪,她就笑,笑不可抑,笑得浑身都颤动起来,偶尔有路过的行人,听着她的笑声,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里发酸。这哪是笑啊,这分明比哭还让人撕心裂肺。 大家都古怪地看着她,她也不在乎,她看着自己的手,缓缓地紧攥成拳头,她想要抓住什么,才发现自己越用力越抓不住。 雪惜不知道自己在路边坐了多久,直到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她从包里拿出手机,上面闪烁的名字刺伤了她的眼睛,她倏地握紧了手机,紧到指节发白,手背的青筋冒起来…… 手机一直在响,仿佛她不接就不罢休似的。 终于,她动了,手指滑过拒接,然后抠了电池。此时乱极的自己,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耳边铃声歇止了,她缓缓站起来,一步步向前走去,她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雪惜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而她刚才站立的地方,站着一道消失的身影,路灯的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她定定地站着,没人知道这一刻,她在想什么? 池斯年站在空荡荡的卧室里,目光落在整洁的大床上,手机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池斯年眯了眯黑眸,再打过去,依然是关机。 他想起远兮说雪惜晚上与安小离一起去吃火锅的事,连忙给李承昊打电话,李承昊看着手机不停的闪烁,自从见了舒雅后,他突然害怕接池斯年的电话,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告诉池斯年舒雅为他做的一切。 可是不行,他答应过舒雅,绝不告诉池斯年他见过她。 他握紧手机,手心都捏出汗来,最终,他还是接了,“喂?” “承昊,安小离回去没有?”池斯年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李承昊站起来,“斯年,怎么了?” “晚上惜儿跟安小离去吃饭,这都12点了,她还没有回来,我打电话问问。”池斯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再平静些,可还是无法掩饰住心里的焦虑。 “哦,我不知道。”李承昊说,他是真的不知道,昨天安小离跟他大吵了一架,就搬回去住了,他打电话她也不接,让他头痛不已。 “你女人你会不知道?”池斯年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你女人去了哪里你不也不知道?” “……”池斯年挂了电话,这才想起他给雪惜新买的手机,有GPRS定位系统,自从上次她乱跑后,他就恨不得在她身上装芯片,随时定位她在哪里。 想到这里,他连忙转身去打开电脑,输入雪惜的电话号码,定位系统上显示查找无结果。他再输入一次,依然是查找无结果。他气得一拳砸向电脑,电脑屏幕闪过一道白光,黑暗下来。他抚着起伏不定的心口,看来下次真的要在她身上装芯片了!! 池斯年转身快步奔出书房,在茶几上拿过车钥匙,他连鞋都来不及换,穿着兔拖就坐上了黑色路虎,发动车子,油门咆哮着,黑色路虎往铁门外冲去。 街上,池斯年直奔老地方火锅店,收银员还记得他,因为上次他们四人穿着礼服来吃火锅,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影响,池斯年一问,她就说大概两小时前,客人已经结账离开。 他谢过之后,冲出大门,坐上车,沿着街道往前开,他开得很慢,不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是她的影子,他一边找,一边拿手机拨她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 到底怎么了?早上出门时,他们还好好的,他还告诉她他晚上有点忙,可能没办法送她回家。她下班时,他也叫远兮出来送她。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家? 天空飘起雨丝,漫天雨幕,路灯的光也黯淡不少。池斯年看了前方的路牌,提示下一个路口右转是游乐场,他眉心一动,右转弯向游乐场驶去。 雪惜站在游乐场外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看着游乐场里黑洞洞的,她还记得那天池斯年带她来游乐场,带她坐幸福摩天轮。他说,他不会松开她的手,但是最后,他们还是被人群挤散了。 她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那微凉的空气似乎还残留在指尖,这就是结局吗?不管她怎么努力,他们都免不了走向这个结局,是吗? 舒雅,一直是他们生活中的暗礁,她没出现时,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关于她的物品,都能让他们翻天覆地。现在,她带着残疾出现,什么都不用做,她已经输了。 雨越下越大,她站在门外,摩天轮上的幸福是那么遥不可及,再也触摸不到,她心痛绝然。眼眶发烫,她依然没掉一滴眼泪。是不是,心痛到极致,便再也没有眼泪了? 头顶的雨忽然停住了,她怔怔地抬起头来,看到头顶一把青花瓷伞,她顺着伞柄望去,看到一只指节修长的大手,她目光移过去,看到池斯年那张满是郁色的俊脸。 池斯年盯着她的目光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他真想将她抓起来打一顿,可是下一秒,她扑进他怀里。他没有防备,退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体。 怀里的人儿像八爪章鱼地一样缠着他,他心里有气也发不出来了,他声音沉沉地在她头顶响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从老地方火锅店走到这里,看着很近,步行至少一个半小时,再加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他想象得到她在雨里淋了多久。 想要骂她,却怎么也舍不得,是啊,舍不得骂她,舍不得看到她委屈。 雪惜仰起头来,望着池斯年的眼睛,“斯年,你怎么找到我的?” “有种感觉觉得你会来这里,你果真在这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吃完饭不回家跑这里来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池斯年的话没有说完,剩下的话被她吞没在唇里。 她的唇微凉,带着一股火锅底料味道侵袭而来,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唇上微颤的抖动,她在害怕在担心,可是她担心什么害怕什么? 她吻得很专心,学着他吻她的模样,牙齿在他唇上轻轻齿咬、吮吸、他想推开她,手握住她的肩,却将她拉得更近。 他手中的伞滑落下去,漫天雨幕里,两人吻得难分难舍,雨水打湿两人的发,从两人相贴的唇间,滑到下巴,然后淹没在衣襟里。 他的吻灼热滚烫,让她的心房阵阵紧缩,她想退缩,却被他搂进了腰,两人的身体合丝严缝地贴在一起,他身上的温度隔着衣服传过来,她颤抖不已。 眼角热意滚烫,她知道自己还是没出息的掉泪了,池斯年,舍不得,我舍不得,你在我心里早已经生根发芽,我拔不掉了,怎么办? 池斯年的吻更多是泄愤,这个臭丫头,她就不能让他少担心一点吗?一会儿不给他出点状况,她心里就不舒坦是不是? 激烈拥吻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对街的马路边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轿车里坐着的正是舒雅。她看着他们,褐色的双眸暗沉,尤其是注意到池斯年脚上那双幼稚的兔拖,她眸里火光连营。 斯年,晚了吗?真的已经晚了吗? 她握在方向盘上的十指勒得发白,终是忍不住嫉妒,手指长鸣喇叭,看到那边松开彼此的两人,她一踩油门,黑色轿车喷着一股浓白的尾气,急驶而去。 池斯年没管那辆车,甚至都没有看一眼。他握住雪惜冰冷的手,将她拽到黑色路虎旁,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她塞进车里。然后迅速坐上车,发动车子离去,两辆车向相反的方向驶去,距离越拉越大,直到再也看不见…… 车里,池斯年从置物柜里扯出一条毛巾扔过去,罩在了她头上,他凉声道:“好好擦擦。” 雪惜看着他脸色不豫,臭得很,也没有招惹他,乖乖地拿毛巾擦头发。车厢里暖气开得大,她鼻子痒痒的,揉了又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池斯年的目光看过来,黑眸中的不悦显然在加深,她往车门边缩了缩了,就怕他将她骂得狗血淋头。她知道自己是任性了,舒雅哑了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她几乎已经预料到未来,心中忍不住一片冰冷。 她看着池斯年,真的很想问问他,有没有见过舒雅,知道舒雅哑了吗?可是话在舌尖转了几圈,她都问不出口。 池斯年专心开车,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她心事重重的,眼里的忧郁几乎瞬间就要将他吞没,“你跟安小离吵架了?” “嗯?”雪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深度试婚 0299 坚持 “你半夜不回家跑游乐场去,不是跟安小离吵架了,就一定是疯了。”他没好气道。 “……”雪惜无语,她将毛巾叠好,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斯年,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 正巧此时,一辆大货车鸣着喇叭开过去,池斯年没有听清,看了她一眼,“什么?” “没什么。”雪惜摇了摇头,她不能把情况搞得更复杂了,如果只有婚姻才能牢牢拴住他,那么他们之间也太可悲了。 池斯年又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今晚哪里不对劲,雪惜勉强笑道:“专心开车啊,虽然现在晚了没什么行人,但是野猫野狗野耗子还是很多的。” 池斯年叹笑一声,车子平稳向前驶去,“对了,我给你定的车,明天就到了,明天下午我陪你去提车,顺便陪你练习一下。” “好。”雪惜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兴奋,池斯年没再说什么,一路无话。 ……………… 舒雅一路飙车回到据点,刚到门外,她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她转身往回走,身后的门突然打开。蓝玫瑰身上穿着一件真丝睡衣,睡衣完全透明的,胸前那两点在纱衣下,更添了种诱人气息。 她纤细的指间夹着一支女式雪茄,轻轻吐了口烟,妖娆动人“雅雅,大哥在里面等你。” 舒雅心中一凛,再看蓝玫瑰脖子上的咬痕,她下意识想逃跑,最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个小时了,你胆子可真大了,出去混到现在,当心大哥找你麻烦,我先回去了,有事叫我。”蓝玫瑰含着烟与她擦肩而过,说是回去,也不过是住在她隔壁。 这栋两层高的小别墅,是以蓝玫瑰的名义买的,而她的十年,就是被乔震威藏在这栋别墅的地下室里,不堪回首。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久到就要风化成雕像,直到里面传来乔震威的声音,那声音对她来说,就像是魔鬼的召唤,让她全身都止不住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舒雅全身僵硬地向里面走去,这间屋子的布局也跟乔震威一样变态。墙上盛开着冶艳的曼陀罗花,曼陀罗花上一群不知名的野兽,生动得仿佛要破纸而出。 舒雅下巴抽紧,看到榻上躺着的半百男人,他手里捏着一根银针,正在火上燎,舒雅顿时觉得全身都痛了。她后背上这副野兽图历时十年,他每次只绣一小幅,而那一小幅图,是她用任何药水都洗不干净的。 她恨这个男人,恨不得他死。 乔震威抬头看着她,“雅儿,你很不乖哦,又偷偷出去见老情人了?” 舒雅看着他手里的针,浑身都开始战栗起来,她知道他对待她不乖的行为有多残忍,她后退两步,脸色都变了,“没有,大哥,我没有。” “嗯?”乔震威斜睨着她,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舒雅每每想起来就胆寒不已。 “我真的没有,我只是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我真的没有去见他。”舒雅矢口否认,心里却在盘算,她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能! “别紧张呀,你去见他也没关系,我又不会吃醋,过来吧。”乔震威向她招了招手,舒雅害怕,看着他手里的针头,她激烈的摇头,边摇头边往后退去,“不要,震威,不要!” “这幅图就快完成了,还记得我跟你许下的承诺吗?只要你让我绣完这幅图,我就放你走。”乔震威站起来,他身上什么也没穿,那精瘦的身体,让舒雅害怕极了。 她往后退,一直往后退,眼里尽是惊惧,她哀求道:“饶了我,震威,饶了我。” 乔震威目光如狼一般锁住舒雅,“雅儿,乖乖的,一会儿就不痛了,我保证。” 舒雅疯狂摇头,转过身去拉开门,还没奔出去,她就被他拽住了手腕,随即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刺进血管,她软软地倒在地上,想要逃,四肢却无力,眼前虚浮起来。后背传来热辣辣的痛楚,而这痛似乎又添了愉悦,她哭着,又笑着,不疯狂不成魔…… ……………… 黑色路虎停在廊前,池斯年下车,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座,雪惜歪在座椅里睡熟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已经尽量避免不惊醒她,她还是醒了。 雪惜睁开睡意迷离的双眼,目光触到池斯年略带青色的下巴,她说:“我怎么睡着了,你也不叫醒我。” “睡得跟头猪似的,也不怕被我卖了。”池斯年不满,折腾到现在,已经快三点了,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雪惜尴尬,“你才舍不得卖了我呢。” “下次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把你卖了,省得操心。”池斯年恨恨道。 雪惜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抬头看着池斯年青色的下巴,“池斯年,如果以后我走丢了,你还会来找我吗?” 池斯年怔了一下,走丢?她这么大个人怎么会走丢?但是她语气中的担心是那么明显,他叹了口气,冷硬的心瞬间变得柔软,“会,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找回来。” “真的吗?”雪惜雀跃。 “嗯,我一定会去将你找回来的。” 雪惜开心得跟得了亿万宝贝似的,有这句话就够了,真的,她别无所求了。“池斯年,你爱我吗?” 抱住她的手倏地紧了一下,池斯年没有回答,雪惜抬头看着他,他背光而站,她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她的心沉了沉。原来这个问题,无论她什么时候问,他都这么难回答。 无边的沉默淹没了他们,池斯年抱她进屋,兔拖湿淋淋的,耷拉着脑袋,可怜极了,他踢掉鞋子,赤着脚将她抱上楼。阿姨听到声音,开门出来,看见他们两人淋得浑身都湿透了,连忙道:“先生,太太,怎么淋成这样了?我给你们熬碗姜汤送上来。” “谢谢阿姨。”雪惜吐了吐舌头,池斯年已经抱着她走上楼,踢开门,他径直抱着她进了浴室,将她放在地上站着,他弯腰去放热水。 雪惜呆站在旁边,他睨了她一眼,沉声道:“还不脱/衣服,存心想感冒是不是?” 雪惜连忙去脱外衣,刚才在车里就觉得身上湿冷,这会儿衣服粘在身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唉,雨中浪漫是要付出代价的。 池斯年放好水,站在那里脱/衣服脱裤子,动作迅速,很快身上就只剩下一条白色子弹内/裤。雪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怎么能这么自在啊? “流口水了!”池斯年脱掉身上最后的遮羞布,长腿一迈,坐进浴缸里。雪惜窘迫地垂下眼睑,条件反射地擦嘴巴,哪有口水啊,这丫又骗人。 不过他的身材真是好啊,腰上一点赘肉都没有,真不知道是怎么保持的。看到他自得的坐在浴缸里泡澡,她脱/衣服的动作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两人同挤一个浴缸?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而且……而且每次同挤一个浴缸,最后都要出大事的。 “傻愣着干什么,脱/衣服啊,感冒了可别让我照顾你。”池斯年现在是一点旖旎心思也没有,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泡泡热水澡驱驱寒。但是,如果她再这么盯着他,就难保他不会兽性大发。 雪惜难为情,手指捏着毛衣下摆,“那个,我去楼下浴室洗。” 她刚转身,身后就传来哗啦啦水声,腰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拽了回去,下一秒,她连人带衣服全都栽进了浴缸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雪惜狼狈地从水底冒起来,抬头瞪着站在浴缸边沿的池斯年,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他的小弟弟? 雪惜嘴里一口洗澡水噗了出去,刚好喷到他双腿之间。池斯年的眼神变了,牙齿咬得咯吱响,“苏雪惜,今晚不想安生睡觉,你就尽管挑逗我。” 雪惜大呼冤枉,她真心诚意的没有勾引他,她对天发誓。雪惜慌张地背过身去,拿起他的搓澡巾,装作认认真真的给自己浇水,脸上却一阵阵发烫。 池斯年瞧她鸵鸟的样子,暗笑在心里。折腾了一晚上,他确实没有那个精力。 两人各自泡完澡后,池斯年扯过一条浴巾拦腰围上,又扯了一条浴巾,示意雪惜出来,她别别扭扭的从水里站起来,两人第一次这样纯洗澡,那种感觉比做点什么还要难为情,至少那个时候她可以装晕,完事了什么也不用管。 但是现在,她却要清醒的面对他,唉,这简直是个折磨人的时刻。 池斯年一边帮她擦身上的水,一边瞄着她的胸,瞄得雪惜脸颊发烫,整个人羞得都想挖个地洞钻下去时,他才似笑非笑道:“好像长大了些。” “唔?”雪惜反应慢半拍,抬头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前,她的脸顿时红成了大红布,她抢过浴巾慌乱的裹在身上,跌跌撞撞地冲出浴室。 身后传来池斯年愉悦的笑声。 雪惜换好睡衣,刚窝在床上,阿姨端了两碗姜汤来,雪惜连忙起身去接,“阿姨,辛苦你了。“ “没事,年轻人要爱惜自己身体,老来落了病根,就有你们好受的。”阿姨性情耿直,是个好人,在生活方面也将他们照顾得周周到到的。 “嗯,我知道了。”雪惜微笑,阿姨摆了摆手,转身出去了。 ()深度试婚 0300 律师 雪惜将姜汤端过去,她递了一碗给池斯年,自己也端起一碗一口气喝干,辣辣的姜汤真是驱寒的圣品,她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胃里散发出来,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池斯年喝了姜汤,看她脸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让她去吃颗感冒药再睡,她不肯,折腾了一晚上,她累得头发丝都没力气了,只想睡一觉,补充能量。 池斯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没有再坚持。 一夜无话。 ……………… 第二天早上,雪惜果然感冒了,闹铃响起时,她抬起酸疼的手臂,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她勉强撑着沉重的身体坐起来,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她靠在床边,想等这股晕眩过去,等了半晌,头却越发沉重起来。 池斯年被闹铃吵醒了,他没有立即起来,感觉到身旁的人坐起来,却久久没动,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脸色绯红,虚弱地靠在床头。他吓得急忙坐直身体,伸手覆在她额上,手心滚烫的温度,“你发烧了!” 池斯年连忙披上浴袍下床,去楼下拿体温计,又拿来物理退烧贴。雪惜被他重新塞进被窝里,将物理退烧贴贴在她额头,然后给她量体温。 38.8度,烧得有点厉害,他急得抓耳挠腮的,又蹬蹬下楼,去拿了两粒退烧药,让她和着水吞了。 雪惜虚弱得很,嗓子里干躁得仿佛要燃起来,她看着池斯年焦虑的神情,伸手握住他的手,让他别紧张。池斯年真想痛打她一顿,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照顾自己? 雪惜沉沉睡去,浑身烫得像火炉,仿佛随时都要燃烧起来。池斯年不放心她,给顾远兮打了个电话,让他主持早上的晨会,又让他去楼上跟安小离说一声,雪惜生病了,今天没法去上课,让她安排一个人代课。 他守在床边,一会儿给她量体温,等她发了汗,他就给她擦身体换睡衣,折腾到下午,她的烧才退了,池斯年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的脸色白如纸,躺在深蓝色的被窝里,就那么小小一团,仿佛随时都会羽化归去。他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她每次生病,都让他的心揪疼,他多么希望她健健康康的。 阿姨熬了白粥上来,池斯年将她叫醒,给她喂粥。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惦记着她那一班的小朋友,“斯年,几点了,我要去上课。” 池斯年见她身体不舒服还要折腾,当下就沉了脸,“行了,先顾好你自己,病成这样了,把孩子们传染了怎么办?” 雪惜想了想,是这个理,她便没再坚持。她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就算去了,也哄不了那些嚎哭的小家伙。 池斯年喂她喝粥,兴许是发烧的缘故,她觉得嘴里淡得都要飞出鸟来,看到池斯年铁青的脸色,她没敢表现出来。直到一碗粥喝完,池斯年将粥碗搁在一旁的矮几上,回头盯着她,“感觉好些了没有?” “嗯,好些了。”烧退了,就是身上没力气。 池斯年目光一深,一把拽过她,将她按在自己腿上,大掌起落间,只听“啪”一声,雪惜的屁/股被他重重地打了一巴掌,雪惜一愣,随即流下汗来,“池斯年,你干嘛?” 臀上火辣辣的疼,他居然虐待病患。 “还问我干嘛,那么大的雨你还敢在雨里胡闹,苏雪惜,你就不能消停些吗?为什么总是吓我,总是让我担心?”池斯年锁紧眉头,这样的她,让他怎么放得下? “我……”雪惜说不出话来,他第二巴掌已经落下来,疼也不是很疼,就是这动作有点侮辱人,再过两个月,她就25岁了,居然还被人打屁/股,这要说出去,丢死人了。 “哎呀呀,你别这样啊,池斯年,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雪惜凄厉的大叫,却没能阻止池斯年的行动,他一巴掌又一巴掌地落在她臀上,如果能打得她长记性,打得她不再折腾自己的身体,就算心疼死他,他也要让她记住,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雪惜叫得都没力气了,臀部也被打得麻木了,渐渐的,她就觉得难堪觉得委屈。她还病着呢,他手下一点也不留情。 腿上忽然涌来一股热流,池斯年高举的大掌僵滞在空中,良久,他轻叹一声,将她扳过来,看着她满含热泪的眼睛,心顿时疼得抽搐了一下。 他将她拥紧,紧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眉间紧皱成一个沟壑深深的“川”字。惜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雪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体会不到他心里的沉重,只是感觉他好像比她还疼似的,明明挨打的是她呀? ………………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托班的事务已经步上正轨,孩子们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虽然早上家长送来时,还是会哭,但是比前两周的情况,已经好太多了。 雪惜一直忙忙碌碌的,公司、医院、家里三点一线,她的开车技术也上升了。想起那天去提车时,池斯年给她买的是一辆白色沃尔沃,很大气的车型,她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 当天下午,他叫她把车开回去,他坐在副驾驶座指挥。她很紧张,一路啃回去的,池斯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句她的不是,但是她看得出来,他在忍耐。 后来好些天,都是她开车,他坐副驾驶座。想到他一脸菜色仍然坚持陪她,她心里十分感动。 雪惜送走最后一个孩子,她将教室里的玩具归类。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那晚的舒雅,那么淡定傲然的舒雅,她心里一阵不舒服。 这些天来,舒雅始终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她藏着掖着,以为自己藏得深掖得紧,心里就不会不安。但是每当午夜梦回,她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身旁的池斯年时,她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浮上心头。 这样拥有他的幸福日子,还能坚持多久? 雪惜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接起来,“喂,斯年?” “惜儿,你到我的办公室一趟。”池斯年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雪惜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她迅速收拾好教室,剩下的工作就是清洁阿姨打扫消毒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袋出门时,安小离刚好出来,两人一起下楼。雪惜说要去池斯年的办公室,安小离取笑她,“你们也不嫌腻,早上一起来上班,中午一起吃饭,晚上睡在一起,当心审美疲劳。” “才不嫌腻了,我都恨不得在他身上拴根绳子。”雪惜玩笑道。 “我看是池总恨不得在你身上拴绳子,肉麻死了。”安小离笑嘻嘻推她进去,她隔着玻璃门冲她挥了挥手,转身下楼。 雪惜踩着轻盈的步子走进去,陈秘书向她点了点头,“苏小姐,池总在里面等你。” “谢谢。”雪惜客气道,她知道陈秘书对她颇有微词,她没放在心上。她走到总裁办公室外面,敲了敲胡桃木门,里面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进来。” 雪惜推开门,探头进去,笑盈盈道:“你下班了吗?” 池斯年向她招手,她推门进去,这才发现办公室里不止他一个人,除了他,还有顾远兮与他的御用律师,她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池斯年握住她的手,带她坐在沙发上,然后将那份早已经准备好的转让协议放在她面前…… 雪惜愕然地看着手里的房屋转让协议,她偏头看着池斯年,眼中浮现几丝迷茫与探究。在她清澈的目光注视下,池斯年竟有种心虚的感觉。 他笑着揉了揉她栗色卷发,掌心下柔软的发丝拔动他的心弦,他忍不住又揉了揉,顾远兮受不了,嚎起来:“大哥,拜托,你们要亲热回家关灯慢慢亲热,很刺激我们这对孤家寡人啊。” “你孤家寡人就算了,别带上我,我有妻有儿,幸福得很。”张律师笑着撇清,眼里幸福的笑意让人羡慕嫉妒恨。 顾远兮作势去掐他,两人笑闹成一团。这两人一个是不苟言笑的副总,一个是铁血冷面的金牌律师,谁都不是那么幼稚的人,此时为了让气氛轻松一点,居然扮起小丑来。 池斯年明白,心里也感激他们,他低头看着雪惜,柔声催促道:“打开看看吧。” 雪惜看着这几个字,仿佛每个字都长着刺一般,刺得她浑身都疼了起来,她素白的手指按在纸页上,因为用力,几乎要在协议上戳出一个洞来。 顾远兮与张律师的搞怪,她根本视若无睹,她基本已经猜出了池斯年的意思,可是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奢望,奢望他只是在跟她开玩笑。 他的催促,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是那么的没有耐心。她眼眶刺痛,有什么东西急速涌了上来,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她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黑洞,手中的文件成了唯一救赎她的稻草,她紧紧抓住。 渐渐的,顾远兮与张律师都发现她表情不对劲,两人停止了笑闹,坐在那里。看着她脸白如纸,怔怔地盯着手里的协议,两人面面相觑。 池斯年也发现了她在走神,他拍了拍她的肩,“发什么呆?快看看。” 雪惜回过神来,她看着池斯年脸上的笑意,她从来没觉得他的笑也会透着这么残忍的光芒,她垂下头去,手指微颤,那晚见到舒雅的情形又浮现在脑海。 ()深度试婚 0301 闯红灯 如果之前她还在怀疑他是否已经见过舒雅,那么现在他的做法,已经让她明白他的选择。她果然还是个备胎,因为正主回来了,所以他就急着处理她,不让她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池斯年,你太残忍了! 雪惜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抖着手指取出文件,薄薄的一张纸,排头就是池斯年将房屋赠予她的内容。字不多,却字字诛心。 雪惜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次,每看一次,就心伤一次。原来她所以为的爱情,也不过就值这套房子钱,雪惜的心一阵冰凉。 目光死死地落在甲方池斯年龙飞凤舞的签名上,豆大的眼珠滚滚而落。她连忙去擦,她怎么能这么不争气,他已经不要她了,她为什么就不能坚强一点,难道还要让他看笑话吗? 顾远兮坐在雪惜对面,看着她赢弱的身影,狼狈擦泪的动作,有些心疼。大哥让他准备这份转让协议时,他曾问过大哥,他这么做后不后悔? 大哥没吭声,只让他去准备,走出办公室时,他忍不住回头望着大哥的背影,孤单萧瑟,那是他许久都没在身上看到的气质,他忽然明白大哥的无奈。 池斯年看着她抹眼泪,心口剧痛,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他强撑笑意,“怎么了?不开心吗?其实很早以前,我……” 雪惜腾一声站起来,离他三步远,看着顾远兮与张律师,她的眼睛被泪水洗过,那么清澈明亮,让世间所有的阴暗都无所遁形,她礼貌而疏离道:“远兮,张律师,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池总谈。” 池总?顾远兮眉峰一蹙,目光掠过池斯年,他脸上已是一片灰败,他叹了一声,“好,你们慢慢谈,不着急!” 张律师看着倔强地雪惜,他与她只有两面之缘,第一次,他为她打官司,还有就是今天。与几个月前相比,她的气色好了许多,眉梢眼角都带着一种特有的风情,那是被爱情滋润出来的颜色。 此刻,她眼中的倔强与脆弱交织,那样的神色让他动容,他向她颔了颔首,站起来跟顾远兮走出门去。 门外,顾远兮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掏出烟盒,抖了一支烟出来,递给张律师,“来一支?”张律师敬谢不敏,“池总怎么忽然?” 他没说完,顾远兮已经意会,其实这算是很平常的馈赠。但是对于苏雪惜来说,这却是侮辱,不仅侮辱了她,还侮辱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大哥的心思,谁说得准?”顾远兮点燃烟,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吸进肺部,他咳嗽起来,又气恼地摁灭了烟,扔进垃圾桶。 总裁办公室内,池斯年听到她客气而疏离的“池总”两个字,脸色倏地大变,他站起来,看着她娇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想伸手抱抱她,她却往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他的碰触。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盯着她,她亦看着他,手里的转让协议差点被她捏碎,她眼圈红红的,唇边却扯开一抹笑意,“分手费?”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诮,几分薄怒,几分心伤…… 池斯年僵硬的手指慢慢弯曲,紧攥成拳,他有些慌乱,“惜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伯母要出院了,我希望她能住得自在些,才想到要将房子过到你名下,你别胡思乱想。” “是我胡思乱想吗?池斯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但是你太侮辱人了。”雪惜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话,只要想到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跟舒雅从头再来,她控制不住语气里的尖锐。 池斯年上前一步,雪惜又往后退了一步,他皱紧眉头,不耐的喝了一声,“惜儿,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这也不是分手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分手了?” “是,你没说,但是你已经表示了,池斯年,这到底算什么?我是不是该感激你,至少你给我留了一套房子,我还不至于血本无归?”雪惜声音比他更大,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却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想起那晚的舒雅,她整个人都坠入了无底深渊,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 “你胡说什么?”池斯年也动怒了,他送她车送她房,难道错了吗? “舒雅要回来了对不对?所以你急着将我处理了,好跟她在一起对不对?池斯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玩物?”雪惜眉目皆冷,却又透着一股苍桑一股灰败,她的担心终于成了现实,她跟舒雅,他到底还是选择了舒雅,放弃了她。 “苏雪惜!”池斯年怒喝一声,她一定要这么曲解他的心意吗?“你不要拿舒雅说事,她跟这件事没关系。” 雪惜笑不可抑,悲从心来,难怪她今天眼皮不停的跳,左眼跳了右眼跳,原来她跳来了“财”也跳来了灾,她笑得眼泪滚滚而落,“是我错了,舒雅两个字是你心头的宝贝,谁也说不得。” “苏雪惜!”池斯年又喝了一声,这到底关舒雅什么事? 雪惜满脸悲怆,她将手里的转让协议揉成一团,愤怒地向池斯年砸去,“去你的转让协议,池斯年,我们完了!”雪惜转身向门口奔去。 池斯年的眼睛被她砸了个正着,痛得眼里的泪一下子涌出来了,他听到她说“我们完了”,心脏猛地紧缩,等他反应过来,耳边传来木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他顾不得眼睛疼,拔腿追了出去,“苏雪惜,你给我站住。” 雪惜冲出总裁办公室,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个念头,离这里远远的。顾远兮与张律师靠在墙上,看到雪惜冲出来,两人立即站直身体,下一秒,池斯年也冲了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眼里均滑过一抹忧色。 雪惜冲进电梯,她拼命按关门键,电梯在池斯年追过来前成功地关上,她在上面啪啪乱按了些数字,耳边忽啸着池斯年气急败坏的喝斥声,她全身无力地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她抹干净后,又一重泪幕盖下来,即使到这个地步,她也不忍苛责他一声。 她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她只怪自己,为什么那么笨,为什么要那么毫无保留地将整颗心都给了他?电梯在负一楼停下,她走出电梯,拿车钥匙解锁,刚坐进车里,身后就传来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她看向后视镜,池斯年的身影出现在地下停车场,她的心猛地抽紧,她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技术不过关的她,倒车出来时撞到了隔壁一辆宝马,宝马车发出警报,振耳发溃。 她也顾不上撞成什么样,猛转方向盘,居然把车开了出来,池斯年此时已经跑到了车旁,他伸手去拉驾驶座的门,要把她拧出来。刚才她那一撞,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 雪惜眼疾手快,迅速锁了车门,池斯年急得用力拍着车窗,那架势恨不得一拳将玻璃砸烂,“苏雪惜,你给我下来,苏雪惜!” 雪惜没理他,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如离弦的箭射了出去。起初池斯年还能勉强追上,后来车子越开越快,他追不上,眼睁睁看着白色沃尔沃迅速消失在地下停车场出口。 他气得在半空中虚挥了一拳,“苏雪惜。” 他转过身去,慌忙爬上黑色路虎,紧追出去。她技术本来就烂,加上心情不好,这么开出去难保不会成为马路杀手。他追出去后,路边哪里还有苏雪惜的身影,他气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雪惜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不停发抖,眼睛迅速模糊了,她眨了眨眼睛,半晌眼泪又涌了上来,怎么眨也眨不完。红灯时,她踩住刹车停下来,俯在方向盘上痛哭起来。 绿灯亮,后面的车见前面的车没动静,拼命按喇叭,雪惜惊回神来,她连忙发动车子向前驶去。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要有路,她就往前开,想这样一直开下去,永远都不要停。 池斯年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街头乱撞,他后悔死了,为什么要给她买车,明知道她跑习惯了,还给她买车。他简直想扇自己几耳光,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他追悔莫及。他一边往前开,一边寻找着她的车,可是车海茫茫,哪里那么容易寻到她? 他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给顾远兮打电话,“远兮,帮我查一下苏雪惜的车在什么位置?” 顾远兮仿佛早料到他会打这通电话似的,他说:“嫂子正往城南方向驶去,马上过收费站了。” “给交通局李局长打电话,请他派人拦下这辆车。”池斯年冷静道,这个时候要先确定苏雪惜的安全,其他的事都在其次。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估计这会儿她已经被人拦下了。”顾远兮说。 “好,谢谢。”池斯年挂了电话,飞快向城南方向驶去。他连闯了几个红灯,15分钟后,他的车出现在城南收费站。收费站旁边,两辆警车停在那里,而苏雪惜的白色沃尔沃被两辆车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深度试婚 0302 盼着她 池斯年停下车,匆匆开门下车,跟领队的交警打了声招呼,直接开门,像拎小鸡似的将苏雪惜从车里拎了出来,雪惜看到他,用力挥开他的手,厌恶道:“别碰我!” 池斯年神色僵了僵,他板着脸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目光不经意扫过沃尔沃车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车前面的保险杠撞凹进去几处,他阴戾的扫了她一眼,“苏雪惜,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再开车。” “希罕!”雪惜一边与他搁在她腰间的大掌作战,一边冷冷的嘲讽,她此刻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随时都露出尖利的牙齿,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池斯年被她顶撞,也不恼,跟一旁的交警交代了几句,然后拖着她上车,将她塞进副驾驶座,他锁了童锁,迅速上车,向回城的方向开去。 雪惜开不开门,恼怒地瞪着他,“池斯年,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池斯年斜睨了她一眼,说出来的话气死人不偿命。雪惜气得磨牙,恨不得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这样耍着我很好玩吗?是不是舒雅还没回来,填补不了你的空虚,所以你还要纡尊降贵的将就我一下?” 池斯年心口怒气激荡,他瞪着雪惜,“该死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就怕你自己不知道在做什么!”雪惜愤怒地瞪着他,他连善后的招都支出来了,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给谁看?她承认自己爱得卑微爱得失去了自尊,可是并不代表她可以由着他这么侮辱。 “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不是为了你好?苏雪惜,仅凭你的臆想就随意揣测别人的心思,你不觉得你太主观了吗?”池斯年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了,谁说他把房子过给她,就是要跟舒雅在一起?谁说的!! “不用你为我好,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所以你别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 “你!”池斯年知道她伶牙俐齿,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领教过她这么尖锐的一面,现在终于得了这个机会,他气得牙疼。 “前面停车,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哪怕多待一秒,她的呼吸都是痛的,池斯年,你从来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所以你才会做出这样伤人的举动来。 “苏雪惜,你是不是想让我掐死你?”池斯年怒不可揭,他气得心都痛了。他原是一番好意,也确实有别的打算,但是这些打算里,绝对不包括舒雅。 他本是气极的话,雪惜却真的认真考虑起来,“那你掐死我吧,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嘎吱”一声,雪惜的身体向前俯冲,她还没稳住身体,就被池斯年一把拽了过去,他拽住她的衣领,整张脸冷得像是北极的雪,“苏雪惜,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 “我还能气到你吗?你不是已经看我不顺眼了,急着处理我了吗?池斯年,不用你处理我,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玩完了,让我下车。” 池斯年气得将她搡回座位里,他猛地踩油门,车子向前射出去。雪惜整个人栽回座椅里,看着他急怒的侧脸,心底一片悲凉,他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其实那天舒雅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一直觉得不安。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知道舒雅出现,绝对没那么简单。更何况,从她看她的表情,她知道她对池斯年还没忘情。 她担心,一旦舒雅出现在池斯年面前,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就会毁于一旦。这些天,她将自己搞得很忙碌,她不敢停下来,怕一停下来那些负面的思想就会占据她所有的心智。 她不能自乱阵脚,她跟池斯年许过承诺的,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然而不管她怎么安慰自己,舒雅始终是她梗在她心头的刺,她拔不掉,挥之不去。所以看到那份房屋转让协议,她建设了大半个月的心理,轰然坍塌。 他开始安排她了,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她还记得有一次,他们为了舒雅吵架,她说她担心他有一天会不要她,他说不会的。可是现在算什么?拿物质来弥补她吗? 池斯年被她气得再度将车停在了路边,他瞪着她,“苏雪惜,你再说一遍试试?” 苏雪惜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真正发怒的池斯年其实很骇人,那双黑眸仿佛会射出箭一般,让人心神颤抖。雪惜随即又挺直了腰板,她为什么要怕他?现在是他不要她。 “说一百遍我都敢,我们玩完了,我们玩完了……”雪惜话还没说完,就见池斯年握紧拳头向她挥来,她骇得撑大双眼,拳头探着她耳畔落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她愣在当场。 池斯年气得半死,他看着她惊骇的脸,莫名的就是生气,他迅速抓着她的肩拉向自己,咬住了她那两片恼人的红唇。 雪惜倏地睁大眼睛,双手拼命推拒他,这到底算什么?他已经决定不要她了,还来吻她干什么?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妓女么? 他强壮的身体压了过来,雪惜推不开,呼吸里全是他滚烫的气息,她恼怒地张嘴,狠狠的咬他,然而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他用力捏住,她被迫张开嘴,接受他的惩罚。 对,是惩罚! 没有一点温情的吻,仿佛只是为了让她屈服,雪惜挣扎不开,眼泪忽地滚落下来,滑到两人相贴的唇边,口腔里咸甜的味道乱窜,已经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他的? 雪惜绝望得无以复加,慢慢的,她放弃了挣扎,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吻他的气息都让她心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一个月前,他们还准备登记结婚,一个月前,在英国的塔桥上,她还许下了生生世世的愿望。 这么快就变了,快得让她来不及抓住什么,眼泪越落越急。池斯年尝着她苦涩的泪,心也痛了起来,他慢慢放轻力道,舔着她被他咬伤的唇,他该拿她怎么办?他该拿这么敏感的她怎么办? 池斯年没有再蛮横的掠夺,他放柔了动作,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那天,顾远兮问他,他动摇了吗?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动摇了吗? 这些天晚上,他并不能安然入睡,每当夜深人静,这个问题就会浮现在他脑海里,他始终无解。然而现在,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他终于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池斯年松开她,温软的指腹轻轻替她揩去泪水,然后松开她,坐回位置上,发动车子向帝景天成驶去。 ……………… 舒雅在床上整整躺了十天,蓝玫瑰每天都会来照顾她,只要乔震威来,就是舒雅的苦日子。她坐在床边,喂她喝下中药,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她忍不住抹泪。 舒雅握住蓝玫瑰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这十年,她唯一庆幸的就是有这样一个知心姐妹一直陪伴她,否则她真不知道她怎么从那段黑暗的日子里熬过来。 蓝玫瑰双手握住她的手,想起之前看到她后背上的伤,她难过极了,“这个杀千刀的混蛋,雅雅,我真想干掉他!” 舒雅如何不恨?十年了,她每日每夜都想杀了他,可是不行,乔震威一死,爸爸也活不了。如果那些证据交上去,不仅爸爸难逃死罪,而且池斯年也会恨她。 她筹谋了十年,受尽了苦楚,怎么能功败垂成? “蓝蓝,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陪着我,恐怕我早已经死了。”舒雅感激地望着她,十年前就跟了乔震威,却是一直不能摆上台面的。 “说什么傻话呢,你这么善良,一定会有好报的。对了,我一直没有问你,你去见苏雪惜结果怎么样?”蓝玫瑰瞧不起苏雪惜,顶着像舒雅的脸,得到了舒雅该得到的一切,她真想看看她知道舒雅就在她身边,她会有多惊惶? “她比我想象中要镇定,从她的话里,我知道她知道我的存在。”舒雅淡淡道,思绪回到那晚漫天雨幕里拥吻的两人,心里醋海翻腾,那是她的男人,是她的男人,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 蓝玫瑰蹙起眉头,眼里掠过一抹诡光,“这女人不容小觑,雅雅,要不要我找人收拾她?” 舒雅摇头,她知道蓝玫瑰的收拾是什么意思。她明白,今时今日的池斯年已不是当日那个任人鱼肉的男人,他能在旦夕间摧毁乔氏,可见他在海城的势力不容忽视,她不能冒任何风险。 “蓝蓝,不要乱来!” “可是…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女人,更何况我觉得池斯年对那个女人似乎不是寄情那么简单,雅雅,我怕你盼了十年,最后成了一场空。”蓝玫瑰担忧道。 舒雅想起那日见到池斯年的情形,她心里笼上一层忧色。之前她只是在暗中观察他,偷偷的想念他。她没想过要这么早出现在他面前,但是他向苏雪惜求婚了,她撑不下去了,必须要出现在他面前,提醒他她还活着。 ()深度试婚 0303 股份转让 然而那日,他看见她,眸里再也没有当年的浓烈的情意,她暗自心惊,他已经不爱她了吗?她不敢问,只得仓皇逃走。 “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是爱我的,否则他不会找个跟我长得像的女人,他一定是爱我的。”舒雅慌乱道,十年了,她每天都盼着与他重逢,他是她的执念,她不会放弃的。 蓝玫瑰看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再不忍心说些让她不安的话。她拍了拍她的手,站起来将药碗放进厨房。 舒雅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池斯年,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 池斯年开着车回到帝景天成,他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座旁,将门拉开,雪惜看着眼前这栋大屋,突然从心底开始排斥这个地方。 池斯年冷眼睨着她,“下车吧。” 雪惜扫了他一眼,跳下车往门外走去,池斯年见状,大步追上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怒声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与你无关。”雪惜用力甩开他的手,须臾,他又紧紧握住,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没我的允许,你哪里也别想去。” “真是好笑,你凭什么管我?”雪惜讽刺道,他跟她从这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凭我是你男人!”池斯年恼怒道,紧紧抓着她的肩,恨不得打她一顿。 “我男人满大街都是,轮不到你!”雪惜挥开他的手,她很累,每日每夜担心他心里还有别的女人,担心他会因为别的女人抛弃她,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如果爱一个人真的要这么卑微,她不爱了行不行? “你!”池斯年气得咬牙,他见她油盐不进,突然弯腰将她扛在肩头。雪惜身体突然腾空,她吓得尖叫一声,胸口被他顶得难受,她快要吐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拼命挣扎,双手握成拳头如雨点般砸落在他肩头,池斯年没有放她下来,反而快步往门厅走去,雪惜气得要命,伸手揪他的头发。 池斯年吃痛,脑门疼得一抽一抽的,他怒极,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雪惜老实了一下,随即更揪紧他的头发。 池斯年没想到她连这么泼妇的招术都使出来了,学人揪头发,真的是被他宠得无法无天了。他将她扛进去,阿姨闻声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他们这样,唬得愣在原地。 雪惜见有外人在,也不好再揪着池斯年的头发,反而被池斯年扛着上了楼。进了房间,池斯年重重地踢上门,他将她扔在了床上,极富弹性的床垫晃了晃,雪惜迅速翻身滚下床。 池斯年挡在门口,“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能不能好好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池斯年,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动摇过,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想过放弃我?”雪惜不想听解释,他最近辗转反侧,就是在想怎么安顿好她吧,她不劳他费心。 既然他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么别的任何东西都是侮辱她。 池斯年愣住,雪惜见状,苦笑一声,“池斯年,你动摇过,对不对?在我跟舒雅之间,你想过放弃我对不对?” 她第一次这么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是不想再这样瞎猜下去,她知道池斯年重情重义,她跟过他,即使他不能给她一生的承诺,他也会好好安顿她。 可是,她要的不是安顿,如果这栋房子里再也没有他,就算生活无忧,她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不会明白的,他如果明白,就不会动摇,更不会想要放弃她。雪惜想着,心里酸酸的,这段时间,她任性,她发脾气,她离家出走,也不过是想让他来哄哄她,想让他来找她,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在他心中是有位置的。 池斯年看着她,目光沉沉,雪惜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她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是这样啊,应该是这样啊,5年的相知相恋,十年的痴心寻找,她怎么比得过? 雪惜转过身去,拖出她的行李箱,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往里面扔,池斯年站在那里,没有阻止。雪惜看着行李箱里的衣服,这些衣服都不是她带来的,她从头到脚,哪样不是池斯年给的? 她带不走,正如他的心,她带不走。 雪惜越想越难过,再也撑不住跪倒在地,眼泪滑落下来,为什么要这么爱,为什么要这么痛,为什么她要这么爱他?老天,我只是想要幸福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低头,她看到手里的钻戒,那耀眼的光芒刺疼了她的眼睛,她的手摩挲着戒面,戒指上的棱角刮得她指腹微疼。当初,他亲手将这枚戒指戴在她手上,她以为她拥有了所有,包括他的心。 现在才发现,那只是她的自以为是。她摘下戒指,狠狠朝他砸去,戒指砸在他胸口,然后掉落在地上,她收起所有哀伤,冷声道:“池斯年,你放我走,不要让我恨你。” “恨”字从她嘴里说出,令他格外心惊。他看着孤单躺在地上的戒指,像流星陨落,他心口锐痛,连呼吸里都是痛意。他弯下腰,拾起戒指,大步向她走去,霸道地抓住她的左手,胡乱将戒指往她指间套,“苏雪惜,戒指是我给你戴上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摘下来。” 雪惜左手紧握成拳,固执得不肯让他戴上,这枚戒指,原来圈住的,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她要不起,也爱不起,“池斯年,何必呢?即使要演戏也够了,你没有你想像中的舍不得我。” “苏雪惜!”池斯年愤怒地瞪着她,心肺都要炸开来,“好,你要一个说法,我给你说法。对,我确实动摇了,但是不是你,是舒雅!” 雪惜猛地抬头看着他,他眼里还有被逼到极致的恼怒,他垂下眸,将戒指戴回她的无名指上,语气放柔,“我不跟你说关于舒雅的事情,是担心你会胡思乱想,苏雪惜,十年,就是经久耐用的电器也过了保质期,更何况是爱情?” 雪惜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想在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但是他的神情十分坦荡,没有一点心虚。褪下去的戒指带着凉意,重新套在了她指尖,她手指轻颤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苏雪惜,不要胡思乱想,我给你房子,有我的用意,但是无论是什么用意,都跟舒雅无关。”池斯年握住她的手,如果不是被她这样一逼,他不会跟她解释。 “可是……”雪惜欲言又止,他知道舒雅哑了吗?知道舒雅还爱他吗?知道这些,他的选择还会是这样吗? “没有可是,现在许多事情我都没办法跟你解释,一是不想你胡思乱想,二是不想你担心,你明白吗?”池斯年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明天,你乖乖把转让协议签了,还有一些我名下的股份,我会让陈律师申请婚前财产公证。” 雪惜懵了,他赠给她的东西,居然还要申请婚前财产公证,婚前财产,婚前……“你?” “苏雪惜,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你会爱我吗?”池斯年岔开话题,似乎并不想跟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雪惜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到底在玩什么,为什么要将房产跟股份转让给她? 池斯年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故意勒紧了她的腰,又问了一遍,“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你还会爱我吗?” “我会养你。”雪惜记得上次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她只当是玩笑,此刻他再问,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池斯年叹了口气,“真没诚意,就凭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你能养活几个人?” 雪惜被他一岔,思绪就再难集中,“稀饭馒头还是管饱的。” 池斯年失笑,他放开她,点了点她的鼻子,看着行李箱,只觉得刺眼,“什么时候我要把你这个行李箱扔出去,省得你动不动就要闹离家出走,苏雪惜,你小时候一定是没有绑好,才养成这坏毛病。” “胡扯!”雪惜红了脸。 池斯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然后认命地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挂回去。雪惜看着他的背影,眼眶酸涩,她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他。 池斯年,我有多舍不得你,只要你肯哄一句,我就欢天喜地。我能相信你吗,我可以相信你吗? 四人再度齐聚一堂,气氛有些怪异。 顾远兮打量雪惜,她脸上已经没有昨天下午的激动与愤怒,他移开目光扫了池斯年一眼,心里暗暗佩服他哄人的功力,居然哄得苏雪惜心甘情愿来签这份转让协议。 张律师给雪惜解释了一下这份协议的每个条款,他尽量用简单易懂的句子叙述,“大概就是这些,苏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再给你解释。” 雪惜看着手中的房屋转让协议,还有“幸”集团8%的股份转让书,她实在无法相信,短短时间,她居然成了小富婆。她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感觉,好不真实。 ()深度试婚 0304 不要胡搅蛮缠 她偏头望着池斯年,池斯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签字吧,签完字,陈律师会去办理相关的文件,等文件下来,就去申请婚前财产公证。” 雪惜心里复杂极了,“斯年,你把这些都给了我,不怕我回头跟小白脸跑了吗?” “幸”集团8%的股份,并且还是婚前财产,池斯年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为什么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池斯年好气又好笑,敲了敲她的脑袋,好奇道:“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可是,我真的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还是牛肉馅的。”雪惜的心很不安,就算是馈赠,这也太离谱了一点。 “我以为至少也该是个汉堡。”池斯年打趣道,起身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递给她,“快签字。” 雪惜接过笔,到底还是在乙方签名处签了字,张律师拿来油印,示意她按手印,雪惜犹豫了一下,伸手沾了油墨,在名字上按了手印。 接着张律师又拿了好几份文件让她签字按手印,她也不知道都签了些什么,晕头转向的,直到最后一份协议签完,张律师将资料收了收,放进文件袋里,“产权办下来,我会再通知你们,池总,苏小姐,顾总,再见!” 三人站起来,将张律师送出门,顾远兮看了看表,“大哥,一会儿有场会议,我先回办公室准备了,嫂子,回见!” 顾远兮也走了,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池斯年与雪惜两人,雪惜看着拇指上的油墨,还一阵恍惚,“我真的成了小富婆了?就跟做梦一样,斯年,你掐掐我,看看会不会疼?” 池斯年好笑地睨着她,“多大点事啊,就激动成这样?” 雪惜自己拧了自己一把,疼得“咝”一声,真疼啊,看来是真的了。池斯年无奈的看着她,雪惜赧然,“是不是觉得我特没见过世面?” 池斯年只是笑,不回答。 “我生下来到现在,就没见过这么多钱,斯年,8%的股份,一年能分多少红?”雪惜忽然想起这个问题,随口一问。 池斯年不动声色地扶住她的腰,他语气轻松道:“大概几千万吧。” 雪惜差点栽倒,还好池斯年有先见之明,她震惊地望着池斯年,声音都在抖,“看来我不是小富婆,我现在是大大大富婆了。” 池斯年哭笑不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惜儿,你一直都是富婆,因为你拥有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嗯?”雪惜看着他,他淡笑不语,有些东西,并不能拿金钱来衡量,她身上的品质,才是最珍贵的。 ……………… 池斯年晚上去参加酒会了,雪惜送完最后一个孩子,整理了教室后,老师们都还没走,安小离提议去聚餐,雪惜想了想,便答应了,她是园长,应该请老师们吃一顿。 最后由安小离定地点,她本来想去吃火锅,但是老师里有几个人是南方妹子,不能吃辣。安小离只好订了西餐厅,几个年轻女孩子帮着清洁阿姨把教室打扫干净,然后向西餐厅出发。 安小离定的西餐厅在九州大道附近,一共十个人。雪惜和安小离都开车来的,此时刚好坐下,一行人向西餐厅出发。 雪惜的车送修了,她开的是池斯年的莲花跑车,车上坐着于萌萌与另外三个老师,于萌萌性格比较活泼,跟雪惜混熟后,也少了些拘谨。 “哇,这车好靓,我只在汽车杂志上见过,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幸坐一回,就是死也值了。”于萌萌夸张道。 雪惜笑了一下,“年纪轻轻的,不要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 “惜儿姐,听你这话老气横秋的,你只比我大一届,我在学校里就听过你的名字,还有小离姐,噢,对了,还有宋清波师兄,你跟宋清波师兄的爱情真是荡气回肠啊。”于萌萌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连忙捂住嘴巴,“惜儿姐,对不起,对不起!” 坐在后座的三名老师,自然都知道雪惜是池斯年的未婚妻,现在听于萌萌说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心里好奇,却碍于雪惜的面,不能追问。 雪惜借着变道看右侧后视镜,扫了于萌萌一眼,于萌萌的小心机她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道:“没关系,你说得对,宋清波是我的初恋。” 她大方承认,倒是让于萌萌有些难堪。后面的三位老师,听到雪惜的回答,都不约而同流露出同情于萌萌的神情,看来能得池斯年深情的女人,也并非泛泛之辈。 到了西餐厅,安小离等人已经等在门外,雪惜下了车,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跟安小离有说有笑地向里面走去,于萌萌脸上挂不住,落在后面,张玲见她神色不豫,悄声道:“萌萌,你怎么了?” “没事,进去吧。”于萌萌说。 张玲看了她几眼,知道这女孩心思重,也没有多问,与她一起走进西餐厅。 半壁西餐厅,在海城远近驰名,就连安小离这种不爱吃洋餐的姑娘,都喜欢来这里。西餐厅极富情调,大厅上空回荡着大提琴优美的旋律,格外悦耳,让人不知不觉就放下了一天的疲惫。 安小离订的包间,纯欧式的装修,水晶灯垂下来,包间里亮如白昼。房间中央摆着一张象牙木长桌,桌面上铺着一张桌布,桌布两侧摆放着精致的杯碟与刀叉,看起来金壁辉煌的。 “哇,这里的环境真美。”张玲赞了一声。 安小离笑嘻嘻道:“大家还满意吧,这个地方很有情调的,本来订餐需要预约,不过我一说是池总未婚妻预订,人家马上就把地方空出来了,雪惜,看来偶尔也得把你老公的名号搬出来晃晃,多管用啊。” 雪惜微笑,目光若有似无地在于萌萌身上转了一圈,果真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其实她对于萌萌的第一印象很好,尤其是她对幼儿的那一套教育理论,正是1.5岁到3岁孩子之间需要的。只是于萌萌似乎对她有敌意,这种敌意,她在公司里好几个女职员身上都感觉到过。 唉,谁让池斯年是香饽饽呢,没几个女人趋之若鹜,怎么证明他有魅力呢? 侍应生拿着菜单进来,每人发了一份,雪惜与安小离坐在一起,安小离点好了餐,见雪惜还在犹豫,她探身过去,帮她点了一份法式鹅肝,西冷牛排与提米拉苏,水果沙拉,金瓜浓汤,还有一杯酸奶水果酪。 “雪惜,你可以尝尝鹅肝,味道鲜美,我每次来都点。”想到每次,安小离就想到那个每次带她来的男人,脸上的笑僵了僵,雪惜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知道她最近在跟李承昊闹分手,她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没事吧?” “嗯,我能有什么事,你们都点好了吗?有需要我介绍的,别客气哈。”转瞬间,安小离脸上已经堆起了笑容,雪惜看着她这样,还是忍不住担心。 她跟李承昊只有几面之缘,她说不上来李承昊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只知道安小离嘴上时常挂着他。她本来以为他们能修成正果,没想到还是分手了。 其他人点好了餐,雪惜加了一瓶红酒,她跟小离开车来的,不能喝,红酒是给其他几位老师点的。侍应生说了一声“请稍等!”,然后捧着菜单出去了。 饭桌上,几人拉拉杂杂的说些关于孩子的话题,菜很快上来了,从前菜到甜点,她们吃了整整两个小时,中途安小离去洗手间,去了许久都没有回来。 雪惜不放心她,出来寻她,从包间一直寻到洗手间,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她转过身来,正准备回去拿手机给她打电话,忽然听到一间包间里传来安小离的质问:“是她对不对?” 雪惜听她语气不对,心往下沉了沉,她走到门边,门虚掩着,她听到李承昊焦急的声音,“安小离,你不要胡搅蛮缠,我跟她只是朋友。” “朋友?朋友你会带到这间包间里来?”安小离气得失去了理智,这间包间是情侣包间,他们每次来吃西餐,都是这一间,他当时说过什么,说这是他们的“爱巢”。 后来她才知道,他真的把这里包下来了,即使他们没来,这里也不对外开放。 爱巢?他现在居然把别的女人带来他们的“爱巢”,她果真太天真了,怎么就信了他的话。 “外面没位置了,所以我……”李承昊辨解,下一秒,雪惜听到李承昊的痛呼声,她急忙推开门走进去,房间里的装饰是暖色调的,墙头的壁灯都是心字形,还有桌面上点着的蜡烛,一看就是情侣间的烛光晚餐。 烛火晃荡,她并没有看清站在李承昊旁边的女人是谁,因为她正搀扶着李承昊,如瀑的黑发挡住了她的脸,让她看不真切这个女人的面容。 雪惜急忙走到安小离身边,“小离,别在这里闹,我们回去。” 李承昊弯腰揉着小腿,她穿着尖头高跟鞋,这一脚踢过来,小腿骨都要被她踢碎了。他听到雪惜的声音,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慌乱地看着身旁的女人,急得额上冷汗直冒,“苏雪惜,你怎么也在这里?” 雪惜本来不想理会李承昊的,却被他这话给气笑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难道有明文规定,你李承昊能去的地方,我跟小离两人就要止步?” ()深度试婚 0305 清明节 李承昊闻言一滞,他旁边搀扶着他的女人将头发抚向耳后,雪惜看见她的容貌,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是她,怎么会是她? 舒雅看着雪惜,迅速松开李承昊,拿起桌上的本子,快速的写了几句话,然后递给雪惜,“苏小姐,你的朋友误会了,你快劝劝她。” 雪惜看着舒雅,这个无孔不入的舒雅,她已经慢慢渗透了她的生活圈子,她回来,似乎就是要将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她蹙眉盯着舒雅,看着她无辜又焦急的神情,她心里复杂极了,她说:“小离,我们走。” 安小离愤愤地瞪着李承昊,过年回来,她就觉得李承昊整个人都不对劲,晚上又听到他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她就感觉出了问题,她找他谈,他嫌她烦,她一气之下就搬离了他的住处。 她本意是想等他来哄的,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来。她的心越来越凉,直到此刻看到这个神似雪惜的女人,她终于明白,李承昊真的移情别恋了。 “李承昊,分手吧。”安小离声音里带着绝决,她绝不会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安小离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她的手腕就被李承昊握住,“安小离,你不要胡闹,我说过,我跟雅雅没关系。” “雅雅?叫得可真亲热,李承昊,难道一定要我捉奸在床,才能证明你们之间有关系吗?我不是傻瓜,放手!”安小离恨恨地甩手,他的大掌如铁钳一样钳制着她,她甩不脱,心里不由得恼火,反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有多用力,她心里就有多愤恨,她攥紧了拳头,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痛,力果真是相互的,他痛,她也痛。 李承昊被她打得偏过头去,似乎有些惊愕她会出手,他僵在原地。安小离用力一甩,脱离了他的掌控,看到他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她心慌了一下,随即又武装起来,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她。 雪惜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安小离会动手打人,她目光掠过舒雅,这个女人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能引发一场战争。而舒雅也正看着她,不知怎么的,雪惜心里有种感觉,舒雅想要针对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安小离最后再看了李承昊一眼,雪惜形容不出那一眼到底包含了什么,但是她明白,她在将李承昊从她生命里割舍去,那么痛那么不舍,看着让人心疼,让人难过。 雪惜走到她身边,没有再看房里的两个人,扶着安小离走出包间。安小离一直很镇定,除了脸色有些凄楚外,完全就看不出她刚刚在跟自己的初恋告别。 雪惜担心地看着她,“小离,难过你就哭出来,你别这样。” “为什么要哭?是我甩了他,该哭的是他才对。”安小离咬紧牙关,声音从齿缝里迸了出来。李承昊,我爱错了人,我认栽! “小离。”她越是坚强,她越担心,被爱情伤过的人,不哭不闹,会被憋出内伤的。 “走吧,我们出来这么久了,她们该以为我们跑了,不给买单了。”难为她这个时候还说得出来笑话,雪惜无奈,扶着她走回包间。 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相熟的各自聊天,看到她俩回来,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安小离的猜测是对的,雪惜哭笑不得,“大家都吃好了吗?” “嗯,我们都吃好了。”几位老师应道。 雪惜点了点头,说:“我跟小离还有点事,没办法送你们回家了,我已经叫了车,打的费报销,各位,明天见。” 几个年轻女孩站起来,向雪惜与安小离道别,雪惜挥了挥手,包间里就只剩下她们俩,“小离,你误会李承昊了,他跟舒雅是同学,舒雅喜欢的人是池斯年。” 安小离皱紧眉头,一时没有从这样的混乱中理出头绪来,“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舒雅是池斯年的初恋情人,相恋5年,惦念10年,她跟李承昊没什么的。”雪惜终于明白,为什么两次见到舒雅,她心里都不太舒服,因为舒雅眼里中敌意。 “她跟李承昊没什么,不代表李承昊心里对她没什么。雪惜,你说那祸水是池斯年的初恋情人?那你们?”安小离自己还没伤心过,就开始替雪惜担心了,相恋5年,惦念10年,这样的感情,多让人感觉到威胁啊。 “闹过了。”真的过没有,雪惜也不知道,舒雅就像她生命里的地雷,一不小心引爆,她将会炸得粉身碎骨。她不是没自信,也不是爱胡思乱想,而是这15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淡就淡? 安小离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懊恼道:“我刚才打错人了,该打那只狐狸精,不为我,为你。” 雪惜被她逗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如果打一架,赢的一方就能得到一切,我拼死也会跟她打一场,可是这不是打架就能解决的问题。小离,你跟李承昊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雪惜,换作是你,你会委曲求全吗?你知道的,他梦里都念着雅雅两个字,如果说他对舒雅一点念想也没有,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雪惜一脸菜色地看着身下的椅子,抚了抚麻痹的手臂,“行了,刚吃的牛排都要给恶心出来了。”雪惜说完,认真地看着安小离,她问:“小离,你舍得吗?” “雪惜,舍不得又如何,留一具空壳在身边,那不是我的风格,行了,别担心我,我没事的。”安小离笑了笑,眼里的凄楚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雪惜看着她,如果她像以往一样大哭一场,她还不会这么担心。“那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又不顺路,你绕一大圈送我回去,还不累死了。”安小离婉拒。 雪惜还要再坚持,看着她的神情,她就没有再坚持了,真正的心伤,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的,她理解。“那好吧,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管家婆。”两人拿起外套走出包间,站在走廊上,安小离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然后绝然地向门外走去。 雪惜刷了卡,泊车小弟已经将她们的车开过来,安小离的车先到,她上车前,雪惜倾身抱了抱她。那一刻,安小离差点就哭出来了。 目送安小离离开,雪惜坐进跑车里,看了一眼西餐厅,她想,这里的食物再美味,她也不会再来了。 包间里,李承昊还僵站在原地,安小离那一巴掌抽得他半边脸都麻木了,舒雅走过来,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看到他的脸浮现五根手指印,慌乱地伸手抚上他的脸。 李承昊心里一震,慌忙往后退了一步,耳根子发烫,“雅雅。” 舒雅只是想看看他被打成什么样了,见到他慌乱向后躲,她才意识到这样不太好,她指尖颤了颤,缩回了手,眼里写满了歉意,她比划着,“对不起。” 自从李承昊知道舒雅哑了,他就去报了手语班,他现在已经能看懂一些基本的手语,他摇了摇头,“不管你的事,你不用自责。” 舒雅急了,怕他看不懂手语,她在字上写着,“承昊,快去追她吧,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李承昊还是摇头,“雅雅,别管她了,我们吃饭。” “承昊,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们误会,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现在四面楚歌,斯年已经有了他的幸福,我不能去打扰他,我只有你了。”舒雅在纸上写着,眼里闪烁着无助的泪花,真的是走投无路。 李承昊听她这么说,心里震颤不已,他握住舒雅的手,柔声道:“雅雅,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世人面前。” 舒雅感动得热泪滚滚,她垂低了眸,眼里划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雪惜回别墅前,先去了一趟医院,医生刚查完房,她在走廊上遇上了正从病房里走出来的萧医生,萧医生看到她时,脸色有些凝重,雪惜看着他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不安。 “萧医生……”雪惜讷讷地唤了一声。 萧医生看着她,眉宇间也染了一抹忧色,他回头望了一眼病房,低声道:“苏小姐,等我查完房,请你到办公室来一趟。” “好。”雪惜道,萧医生向她点了点头,继续去查房了。雪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不安在加重,她推门进去,小李迅速站起来,“苏小姐,你来了?” 雪惜看了一眼床上的苏母,竖起中指放在嘴边,示意她轻声一点,她放轻脚步走过去,苏母睁开眼睛,脸上堆满了笑,“闻到你身上这股果香,就知道你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苏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不似前几日那般爽利,雪惜心一揪,想起刚才萧医生凝重的脸色,她轻声道:“妈妈,我跟同事们去吃了饭来,您觉得怎么样?” 苏母想要坐起来,小李连忙走过来要将她扶起来,雪惜摇了摇头,她弯腰去将床摇上来一点,然后在苏母身后垫了个枕头,苏母说:“我没事,你也不用老往医院跑,仔细自己的身体。” “妈妈,您在这里,我不老往医院跑,我往哪里跑啊,东宁去学校了,我再不来陪陪您,您该寂寞了。”雪惜笑道,东宁学校上课了,池斯年给他的课业安排得很紧密,让他做最后的冲刺。 苏母笑她,“这嘴巴越来越甜了。”母女俩说了会儿话,苏母突然道:“惜儿,我想回去看看,再过不久就是清明节,我想回去给你爸,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上柱香。” “妈妈,等您再休养一阵子,我陪您一起回去。”雪惜一边给她捏着手,一边道。 苏母眼底笼上忧色,她没有再坚持。雪惜陪了她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她服侍苏母躺下后,跟小李交代了些事,这才转身出了门。合上门,她转身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深度试婚 0306 我爱你 萧医生刚查完房回到办公室,雪惜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她推开门走进去。穿着白袍的萧医生从一堆病例中抬起头来,“苏小姐,你来了。” 雪惜微笑了一下,缓步走进去,“萧医生,值夜班很辛苦吧?” “习惯了就不觉得辛苦了,我给你倒杯水。”萧医生站起来,雪惜连忙摆手,“萧医生,您别客气,我自己来。”雪惜也确实有点渴,她走到饮水机旁,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然后坐在萧医生对面。 萧医生找出苏母的病例,以及白天做的各项检查,他斟酌了一下,“苏小姐,不知道你这两天有没有注意到苏夫人的身体状况,今天早上特护小李跟我说,苏夫人又开始咳血,我给她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发现她体内的白细胞病菌以比手术前更快的速度复制。” 雪惜闻言,失手打翻了手里的纸杯,水泼洒出来,倒了她一身都是,她也没察觉。她看着萧医生,声音都在颤抖,“萧医生,您的意思是?” “我们要尽快安排第二次手术,如果这次移植后还是控制不住白细胞的复制速度,恐怕……”萧医生话没说完,但是雪惜已经明白他未完的话里的意思。 她摇头,再摇头,“怎么会这样?不是恢复得很好吗?” “苏小姐,苏夫人的病情一直不是很稳定,手术后有一段时间会产生排异反应,这本身就是正常的,但是她的白细胞还在不停增长,这于她本身就很不利。”萧医生歉声道,对于苏夫人的病情,他们一直比较重视,前两天白细胞复制的速度都没有这么快。 如果不是苏夫人咳血,恐怕他们也只会以为是手术后的排异反应。 “不可能,怎么可能,妈妈的精神明明很好。”雪惜无助的摇头,为什么会这样?她还期待着妈妈出院,期待着她能跟她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说起来,如果病人不是有意隐瞒,前几天我们就该察觉不对,病人咳血的症状是从前两天开始。”萧医生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萧医生,如果二次手术的话,成功率是多少?”雪惜整个人都摇晃起来,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给了她希望又给她绝望。 “按照苏夫人目前的身体情况,成功率会比第一次低许多,如果手术失败的话,这次,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雪惜双手死死抠着桌沿,力道之大,指甲都折断了两根,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如果不做手术,她还有多少日子?” “一个月。” 雪惜从萧医生办公室出来,游魂似的向前飘着,她全身都脱了力,脸色白得像纸,萧医生的话在她耳边徘徊不去,“苏小姐,请你尽快拿主意,苏夫人这种情况,我临床也遇到了几例,最后都没能下手术台。” 做手术,是死,不做手术,也是死。老天,为什么不让我生病,为什么要让我妈妈活得这么痛苦?雪惜靠在墙上,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捂着嘴痛哭起来。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选择? 雪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别墅的,车子开到廊前,大门外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雪惜熄了火,与他遥遥相望,忽然,她推开车门,几步冲到廊上,扑进池斯年怀里。 池斯年被她撞得趄趔着向后退了几步,身体靠住了墙才停住,他抱着她,心有余悸,还不忘取笑她,“怎么了,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热情。” 雪惜埋在他怀里,不肯抬起头来,她只想这样静静抱一下他,只抱一下就好,那样她就能够找到继续向前走的动力。 池斯年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他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雪惜想起萧医生说的话,不禁悲从中来,她紧紧地靠在他胸膛上,眼泪流了下来,池斯年感觉到胸口处一阵湿热,他伸手将雪惜的下巴托了起来,看到她梨花带雨的小脸,眉顿时拧紧,“惜儿,怎么了?” 雪惜眨了眨眼睛,泪珠从眼睫上滑落下来,滴在池斯年托着她下巴的手背上,她摇头,“没,没什么。” “惜儿,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池斯年严肃道,她这么伤心这么绝望,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骗不了他。 雪惜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她哽咽道:“斯年,我妈妈……” “伯母怎么了?你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呀。”池斯年见她欲言又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妈妈恢复得不好,萧医生说要准备第二次手术,但是这次手术,妈妈有可能真的下不了手术台。”雪惜的语气里尽是悲恸,话一说完,她就痛哭起来。 池斯年锁紧眉头,怎么会这样,手术明明很成功,之前恢复得也很不错,“惜儿,你先别着急,伯母会没事的,我去找最好的医生,我不信就没人能保证手术的成功率。” 雪惜伤心极了,池斯年哄了许久,她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池斯年看着伏在他怀里哭得睡过去的苏雪惜,紧锁的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开来。 他将雪惜抱回房间,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他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她有多难过,他知道,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是再世华佗,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有钱,却救不了他想救的人,钱又能拿来干什么。他站起来,走出卧室,来到走廊里,他点燃一只烟,却越吸越烦躁。 他摁灭了烟,投进垃圾桶里,转身下楼。 来到书房,他拿出手机,拨了一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就通了,那端传来一道带着英腔口音的女声,“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我还以为池总再也不会给我这个麻烦打电话了呢。” 池斯年没理会她的洗涮,“世媛,请你帮我办件事。” “哟,无所不能的池斯年有一天会求我办事,可真稀奇啊!说说吧,至于帮不帮,要看我的心情了。”申世媛摆弄着阳台上的仙人球,漫不经心道。 “请你大伯出山。”池斯年言简意赅道。 申世媛的大伯Abby医术了得,有妙手回春、再世华佗之称,他手下医治过的白血病人,活到80岁的都有。但是他有怪癖,不轻易出山。上次他带雪惜回去,本来是想去请他来中国医治苏母的,但是Abby闭门谢客,不肯见他。 这次事关紧急,他除了求申世媛,别无他法。 “苏雪惜母亲病危了?”申世媛的手指差点戳进仙人球的刺里,他主动给她打电话,还是为了苏雪惜,“不过,这关我什么事?” “世媛,只要能请你大伯出山,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我力所能及,都会满足你。”池斯年皱了皱眉头。 “我要你跟我结婚,你办得到吗?” 手机那端沉默了半晌,不知道为什么,世媛心里有些得意,仿佛终于找到一件可以为难他的事,其实她心里清楚,就算池斯年要娶她,她也未必肯嫁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端传来池斯年略带沙哑的声音,“好,只要Abby出马,婚礼时间随你高兴。” 世媛愣了愣,根本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错愕道:“池斯年,你脑子没坏吧,你不是非苏雪惜不可吗?你为了让我伯父出山,居然肯跟我结婚?” “世媛,请尽快请Abby到中国,苏伯母撑不了多久了。”池斯年忧心忡忡道,他能够感受到雪惜心里的绝望,他要尽快安排好这些,尽最大努力挽救苏母的性命。 只是这一次,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苏母的病情就是Abby出山,恐怕也…… 申世媛气得大叫,这个男人从头到脚,连身上的一根寒毛都不会属于她,她明白,她也一直让自己看开,但是此刻仍旧被他淡定的语气气得浑身发抖,“池斯年,你就非得让我这么难堪,你才高兴是吗?” “……” “我要被你气死了。”申世媛见那端无言,她砰的一声挂了电话,申母从门外经过,听到申世媛愤怒的吼声,她脚步顿了顿,敲了门,推门走进去,就看到她的宝贝女儿正在揪头发。 “世媛,怎么了?”申母担忧地看着她,自从池斯年退婚,他们就一直心神不宁的,生怕孩子会做傻事。 “没事,对了,妈咪,我这两天要去庄园一趟,Abby在那边度假是吗?”世媛敛了敛神色,看向申母,申母走过来帮她把头发抚顺,笑盈盈道:“嗯,前两天你大伯母还打电话来邀我们全家一起过去玩,我跟你一起去?” 申世媛倚在妈妈怀里,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不用了,妈咪,我自己去。” “妈妈想陪你一起出去散散心,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出游了?”申母回忆上一次他们一家人一起出行,那时候世媛还没有她肩膀高,一转眼,她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了。 “妈咪,下次吧。”世媛再度抱了抱申母的腰,蓝眸中浮现一丝雾气,她想起了另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孩,她很想讨厌她,因为她抢走了她的幸福,可是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世媛俯在申母肩头,“妈咪,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您?” “嗯?” “妈咪,我爱您!”世媛松开申母,耳根子全红了,她心慌意乱地去收拾行李,申母怔怔地站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 ()深度试婚 0307 赴汤蹈火 雪惜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的,在英国做过的梦,又出现了,这一次,她看清了白布下面的脸,妈妈的脸,她捂着嘴拼命摇头,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池斯年坐在她旁边,见她左右摇晃着脑袋,满头是汗,想喊什么,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他连忙叫她,“惜儿,惜儿,你醒醒,你做噩梦了,醒一醒。” “啊!”雪惜尖叫着醒来,后背惊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掀开被子,急忙下床,站起来时,眼前一黑,幸好池斯年眼疾手快扶住她,“惜儿,你要去哪里?” 雪惜等那股晕眩过去,她抬起头来,对上池斯年关切的目光,慌乱道:“斯年,我要去医院,我要守着妈妈。” “你就这样去,会吓到伯母的,乖,伯母千方百计瞒着你,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我已经请了英国最好的医生过来会诊,在医生到来之前,你什么都不要想,乖乖上班。”池斯年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想陪在妈妈身边。”雪惜落泪,这一次,上天只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手术,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 她想把这一个月腾出来,好好陪陪妈妈。 “好,你不想上班,我会让白遇美调几个老师过来接手你的班级,让安小离暂代你的职务。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轻举妄动。”池斯年刻意咬重了最后四个字,他相信聪明如苏雪惜,一定会明白他所谓的轻举妄动是什么意思。 在还没有确定苏母的病情到底到了什么阶段,一切的可能性皆会有,而他真正担心的,是苏雪惜会去求乔少桓。他也相信,乔少桓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雪惜除了点头,就是感激。 这个时候,能让她后顾无忧的男人,只有他了。 吃过早饭后,池斯年担心她精神恍惚开车会出事,亲自将她送到医院。他早上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必须赶过去,所以没办法跟她一起进去看苏母。黑色路虎停在帝景天成的医院门口,池斯年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心一阵揪痛,他解了安全带,倾身过去双手拧着她的脸颊,“笑一个好不好?你这样我会担心一整天的。” 雪惜咧开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池斯年看着她这笑,顿觉心酸,“你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是吗?” 雪惜上前抱了抱他,她知道他是想让她看起来轻松一点,可是她真的轻松不起来,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她头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担心,她害怕,她焦虑,唯独没办法轻松。 “你好好陪伯母,下班了我就过来,不要胡思乱想,听到了吗?”池斯年揉了揉她的发,雪惜在眼泪落下来前,迅速下车,头也不回地向医院里走去。池斯年看着她萧瑟的背影,这明明是个万物复苏充满希望的季节,为什么却有一种悲凉在心头滋生? 雪惜走到病房外,听见苏母跟小李聊天,她没有立即进去,她靠在门边,慢慢等自己心情平复下来,门内突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她心一紧,手握上门把,还没有推开门,就听到小李惊呼,“阿姨,您咳血了,我去叫医生。” 雪惜推门,耳边却传来苏母气若游丝的声音,“小李,别慌,没事的,一会儿就没事了。” “可是……”小李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出现在病房门口的雪惜,她急道:“苏小姐,你来了,阿姨她……” 雪惜几步奔过去,轻轻拍着苏母的背,“妈妈,您别吓我,小李,快去叫医生。”苏母一阵剧咳后,手里的纸巾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浸染透,雪惜满目的艳红,刺得她心脏一阵紧缩。 小李顾不上别的,快步奔出去,雪惜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扑籁籁滑落下来,“妈妈,妈妈……” 片刻功夫,萧医生带着几个医生奔进了病房,开始镇定地指挥,雪惜站在旁边,看着妈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任病痛折磨的场景,她心里难受得要命。 “苏小姐,别担心,阿姨不会有事的。”小李见她一脸忧色,安慰道。 雪惜看了她一眼,自从妈妈得了这个病以后,大家都叫她不要担心,都说不会有事的。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这句话有多么的苍白无力。真的不会有事,妈妈就不会躺在这里等死。 经过一番救治,苏母疲倦地睡去,雪惜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她手背上全是针孔,手背青紫,指节浮肿,她看着心疼极了。 她明明知道妈妈活着也是受苦,她还要再强求吗?还能再强求吗? 雪惜抬头怔怔地看着窗外,清晨的阳光晒落进来,带着蓬勃朝气,让人心生希望。她低头,眼前却是妈妈苍白消瘦的脸,她将脸贴在她微凉的掌心,眼角湿润。 小李悄悄走出病房,来到安全楼梯,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喂,乔先生,我是小李,苏夫人病情加重,医生准备进行第二次手术。” 乔少桓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眼里浮起一抹笑意,“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将钱转到你账上。” “谢谢乔先生。”小李挂了电话,她走出安全楼梯,正好看见萧医生从门前经过,萧医生看了她一眼,她有些心虚,随即又镇定下来。她没有做亏心事,只是将苏母的病情如实转达给乔少桓。 乔少桓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转身下楼,他先去买了些营养品,然后又去买了一束鲜花,这才驱车向医院开去。一路上,他心情好极了,这一次,他有把握能够逼苏雪惜回到他身边。 苏母醒来已是下午,她精神不怎么好,雪惜去小厨房给她盛了些汤,喂她喝下。现在苏母已经不能吃米饭之类的食物了,只能吃些汤水。 雪惜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心疼得直抽搐,怎么办才好?苏母看见她满脸忧色,她握住她的手,淡笑道:“你担心了吧?” “妈妈。”雪惜哽咽。 苏母摇了摇头,“惜儿,妈妈累了。”很累很累,长久的治疗,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医院,睡着了连梦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真的累了,不想再继续治疗下去。 雪惜看着妈妈因为化疗而稀疏的头发,眼泪夺眶而出,她怎么不懂她这句话的含义,可是要让她放弃,她真的办不到。“妈妈,您别说丧气话,斯年已经请了英国最出名的医生,他正赶来中国,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惜儿,你心里也清楚妈妈这病已经无药可治了,以前我不说,是不想伤你的心,你为了救我,嫁去乔家,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生活。你这么努力,我不忍让你伤心。可是现在,妈妈真的累了,给我办出院手续吧。”苏母平静道,之前她舍不下的是她的一双儿女,如今,有池斯年照顾他们,她就能放心的去了。 “妈!”雪惜腾一声站起来,不顾眼泪滚滚而下,大声道:“我不准您放弃,您也不能放弃!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您。” 雪惜说完,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出病房,病房门一开,她一头撞进了来人怀里,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对上一张焦急的脸,“惜儿,你怎么哭着跑出来了?妈……伯母怎么样了?” 雪惜抹了一把泪,一把推开乔少桓,快步向电梯间奔去。乔少桓见状,顾不上先进去看苏母,抱着花追过去,在电梯门合上那一瞬间,他猛地伸手挡住门,电梯里的人眼疾手快按了开门键,才避免了他的手被夹断的危险。 乔少桓惊出了一身冷汗,雪惜也被吓得忘记了哭,见他走过来,她斥道:“怎么这么莽撞?你不知道有人被电梯夹死的报道吗?” 乔少桓听出她语气里的紧张,居然憨厚一笑,“我担心你,所以也顾不上了。” 电梯里的人看着他们俩,有人笑道:“这小两口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啊。” 雪惜皱了皱眉头,看着说话的女人,她说:“我们不是夫妻,当然也不是男女朋友。” “呃。”那女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乔少桓看着雪惜,心沉了沉,“惜儿,我听说伯母身体不太好,术后恢复得不好吗?” 雪惜想起妈妈要放弃治疗,她心里就难受起来。她知道,妈妈的情况已经不能再做手术了。成功率为零的手术,她硬把妈妈送上手术台,就是亲手送妈妈去死。 可是她除了寄希望于这场手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难道她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去死吗? “医生说,妈妈还有一个月时间。”雪惜没再掉泪,但是那神色却比流泪更让人揪心。乔少桓皱紧眉头,“怎么会这样?我出院时,萧医生还说她恢复得很好。” “我不知道,我也以为妈妈恢复得不错,我还想着等她出院了,要带她四处走走,她这辈子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北京,想去看看天安门,想去看看故宫,可是……”她目光悲凉,“她的病情突然就恶化了,来得那么突然,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留住她。” “惜儿,我问过一些专业的医生,他们说可以二次手术,惜儿,只要你需要我,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乔少桓急忙表态。 ()深度试婚 0308 捐赠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一楼,雪惜走出住院大楼,来到中庭的花园,这里假山喷泉,风景很美,有些病人在花园里散步,也有家属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呼吸新鲜空气。 妈妈住院后,因为怕她感染,所以她的活动范围就只能在病房里。其实她很想带妈妈出来走走,让妈妈看看这世间的美好,但是她的身体不允许了。 她走到一排木制长凳上坐下,看着那边或沉默或开心说笑的人们,扭头看着妈妈的病房,妈妈也渴望能这样自由的呼吸吧,她是不是该站在妈妈的角度想一想,让她了无遗憾的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程? 乔少桓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她的表情那么绝望那么哀伤,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惜儿,以前是我太混蛋,没有将你放在心上,否则妈妈也不会延误治疗的最佳时机,我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你不要拒绝我。” 雪惜回过神来,她抽出手来,手上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湿热,她摇了摇头,“萧医生告诉我,妈妈二次手术的成功率为零。” 乔少桓心中一惊,成功率为零,这是什么意思? 雪惜看着他震惊的神色,苦笑一声,“妈妈不上手术台,还有一个月时间,如果她上了手术台,一天的时间都没有了,少桓,这种情况,你说我该怎么选?” 乔少桓怀里捧着的花掉了下来,怎么会这样?他不甘心,他千等万等,才等来这次机会,老天不会对他这么残忍。他付出了那么多,他绝对不甘心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国内的医生医术不行,我找人联系国外的医生,惜儿,别放弃,一定会有希望的。” “我不知道我这样一意孤行到底对不对?妈妈做第二次手术,手术成功了,又能活多久?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要做化疗,要吃药,要打针,要输液?是否每夜都会痛得睡不着?我不忍心,真的不忍心。”雪惜哽咽道,她在强求,在救妈妈的同时,也在无限拉长她的痛苦,她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刚才听妈妈说要放弃,她会生气,是因为她也开始动摇了。 “惜儿,不要放弃,就算做十次手术,我都愿意给伯母捐骨髓,惜儿,听我的话,千万不要放弃,我相信伯母也是想活下去的。”乔少桓劝道。 雪惜没再吭声,她心乱如麻,她需要好好想想。 乔少桓见她似乎将他的话听进心里了,他悄悄的吁了口气,他不能让自己的骨髓白捐了,这一次,就算有1%的机会将她夺过来,他也会不折手段。 乔少桓在心里暗自忖度,他要不要掇撺苏雪惜给苏母转院,脱离了池斯年的势力范围,他要想做手脚也容易些。 乔少桓陪雪惜坐了一会儿,手机铃声不停响,他挂了又有电话打进来。雪惜看着他,说:“少桓,你接电话吧,说不定人家找你有急事。” 乔少桓看着手机来电,是家里座机打来的,他将营养品放在长椅上,站起来走远了些,才接起来,有些不耐烦道:“妈,什么事?” “少桓,言心怀孕了,你赶紧回来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乔夫人焦急道。 乔少桓皱眉,刘言心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怎么会怀孕?” 乔夫人听着儿子这问话,好气又好笑,“怎么会怀孕你不该问问你自己?每晚折腾得的那么厉害,不怀孕才奇怪。少桓,你赶紧回来送她去医院,她有点流产的迹象。” “妈,您带她去吧,我这里有事走不开。”乔少桓说完就挂了电话,回头看着长椅,那里哪里还有苏雪惜的身影。他心里一急,连忙奔过去拿起营养品跟花,向住院大楼内走去。 病房里,雪惜正在向苏母道歉,柔声细语的,让人如沐春风。乔少桓站在门外,耳边送来雪惜温柔的声音,他有些恍惚。如果他对她上点心,那么他们是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其实很下贱,拥有她的时候,他没有珍惜,跟刘言心搞在一处。失去她后,他才来百般纠缠,只想得到她。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进去,他将营养品放在门口,转身离去。他要好好想一想,怎么让苏雪惜主动上门来求他? ……………… 池斯年到公司后,去楼上托班看了看,只有几个年轻老师在,没有看到安小离的身影,他随便抓住一人问道:“安小离怎么没来?” “池总,小离姐身体不舒服请假了,您找她有什么事吗?”回话的是于萌萌,她在财经杂志上见过池斯年,很仰慕他。但是她是学幼教出身的,跟他八杆子打不着,只能将这份爱慕压在心底。 偶然机会,她得知池斯年开了一所幼儿园,她本来准备去博雅幼儿园应聘的,她却从表哥口中得知,他公司要开一个托班,是他为他情妇开的。 她当时又嫉又恨,就想来看看他情妇长啥模样,见到了才知道,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主,反而平凡的很。论姿色论身材,都比不上她,池斯年怎么就看上了她? 她做了一番功课,又去博雅幼儿园调查了一番,才知道苏雪惜的教育理论,她将那些要点全都铭记在心,在招聘会上,对答如流。她看到苏雪惜眼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知道自己肯定会被录取,后来果真应聘上了。 来上班快一个月了,她每天都耐着性子跟那些小哭鬼磨,就是想找个机会接近池斯年,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居然将池斯年送到她面前来了。 于萌萌心里又兴奋又开心,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辆莲花跑车在向她招手,她傻傻地看着他,心里想着自己穿上名牌衣服,挎着名牌包的场景,两眼都在放光。 池斯年看着眼前犯花痴的女孩,不由得蹙起眉头,他转身往楼下走去,边走边打电话给白遇美,让她立即带两名老师过来救场,同时又给李承昊打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回国后,李承昊仿佛故意避而不见,有时候他要打好几次电话,他才会接。隐隐中,他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这次李承昊接电话接得很迅速,“承昊,你家安小离到底怎么回事?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是不是?” 李承昊愣了愣,他没想到池斯年打电话来是兴师问罪来了,他反应过来,才说:“我跟小离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池斯年声音提高了十分贝,然后道:“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锁紧眉头,李承昊跟安小离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来不及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一堆的事等着他处理。 他下楼,推开门走进会议室,下属们都在等他,他坐下后,示意会议开始。 会议结束后,池斯年回到办公室,顾远兮敲门进来,将已经看过的项目拿来给他审批。顾远兮跟在他身边,从助理到副总,早已经习惯亲力亲为,所以现在明明有助理来做这些跑路的事,他还是习惯自己来做。 池斯年接过文件,示意他坐下。开会时,顾远兮就注意到池斯年面带愁容,上楼时又听说苏雪惜跟安小离都请假了,“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苏伯母的病恐怕不好了,我昨晚给世媛打过电话,让她求Abby出山。另外,你抽空去西山墓地,选一块好墓地,目前为止,我们需要做两手准备。”池斯年揉了揉眉心,昨晚他对着电脑查了一晚的资料,苏母这种情况,已经到了危机时刻。 “情况这么严重?之前不是说恢复得很好吗?”顾远兮担忧道,难怪苏雪惜今天没来上班,想来现在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苏母这病,真是磨了不少人。 “来的路上,我跟萧医生沟通过,因为乔少桓身体里带着隐藏的乙肝病毒,导致伯母排异反应剧烈,就算再做第二次手术,也于事无补,只会加重病情恶化,甚至下不了手术台。”池斯年凝重道,这是院方的疏忽,同时也是捐赠者刻意隐瞒。 顾远兮震惊,“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乔少桓的用意是什么,但是乔少桓的骨髓已经不能用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伯母的痛苦,让她安然度过剩下的日子。” “那嫂子知道这事吗?”顾远兮没想到乔少桓的骨髓是投了毒的美酒,不仅治不了苏母的病,还加速了苏母死亡。如果他是故意的,他的心该有多险恶? “不要告诉她,她如果知道了,只怕杀了乔少桓的心都有了,我不想她自责难过。对了,北河那块地,乔少桓出手了没有?” “靖骁还在跟他周旋,陈森也在逼他,但是他好像悠闲得很,反而不急着出手了,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顾远兮皱眉道。 ()深度试婚 0309 亲眼看见的幸福 “不要掉以轻心,还有乔震威那边什么情况?”这父子俩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难缠。 “他似乎发现我们察觉了他的行踪,最近反而没动作了,没事就陪乔夫人去医院复诊,我已经叫人搜集了蓝爵宫一些逼迫少女卖/淫的证据,大哥,你看要不要送去公安局?”顾远兮看到那些照片时,气愤得不得了,乔震威那个畜牲,他还是人吗? “少女卖/淫?未成年?” “嗯,几乎是未成年,现在许多有权有势的人喜欢狎童,那些孩子惨不忍睹,被骗之后,还被人骗下整个过程,威胁她们,只要她们敢报警,就把影片放到网上去。”顾远兮切齿道。 “畜牲不如的东西!”池斯年拍案而起,俊脸上全是愤怒。 “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池斯年咬牙,不能冲动,如果这次再让乔震威逃脱,会有更多人受害。如今已经不是私仇那么简单的事了,他还要为民除害。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查到他与哪些人私下来往吗?” “查到一些,但是那些都是小官,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找到那条大鱼,才能将乔震威的关系网一举歼灭。”顾远兮将另一份文件递给池斯年,“这些都是之前跟他亲密一些的名单,自从乔氏倒了之后,他们也树倒猢狲散了。” 池斯年拿起名单,一一往下看,突然看到一个名字,他指着那个名字,说:“如果我没记错,这人是舒雅的舅舅?” 顾远兮看着那个名字,点了点头,“大哥,你记性真好,我查了一下,这人确实是舒雅的舅舅,十年前,舒父倒台后,他的舅子明降暗升,现在已经是财政部部长。” 池斯年看着那个名字,暗暗思忖起来,他总觉得有些事不对劲,但是他现在千头万绪的,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舒父倒台了,他的舅子却升了职。十多年前,是舒父将舅子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一开始只是财政部一个小小出纳,现在居然混到了部长一职。 顾远兮看着池斯年,“大哥,十年前的事,我总觉得有猫腻,我会继续调查下去。” 池斯年抬起头来望着他,“远兮,注意安全。” “大哥,我知道的。”顾远兮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有些红,“大哥,Abby来中国,世媛也会来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她。”池斯年好笑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腼腆了? “算了,你当我没问。”顾远兮快速拉开门出去了,池斯年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轻笑。他低头看着手里这份名单,想起上次在病房里见到舒雅的情形,嘴角的笑意渐渐被一抹沉重取代。 乔震威,舒雅,舒父,梁庆国,到底有什么事是他遗漏的? ……………… 池斯年推了晚上的酒会,特意绕路去福膳坊买了鲍鱼粥与海参粥去医院,半路,他接到申世媛打来的电话,申世媛告诉他,Abby愿意来中国,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池斯年皱了皱眉头,提到条件,他就头痛。 “要你给他侄女寻一门好亲事。”申世媛俏皮道,大伯父提出这个条件时,她差点没喷出来,她就这么恨嫁么,人人都想给她找男人。 记得上次爹地跟妈咪乱点鸳鸯谱,居然要让她跟顾远兮在一起。她发了一通火,她不想跟顾远兮在一起,她丢人的事全都让他撞见了,若跟他一起,她的后半生都会被他笑的。 “行。”池斯年应得爽快,说实在的,申世媛的性格他很喜欢,不是个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还记得有一次,她问他,中国有句古话叫君子有成人之美,这是什么意思? 他跟她解释了一遍,她说:“我也要做个君子。” 她如今确实做了君子,没有强求。 “你也这么巴不得我嫁出去,免得妨碍了你跟苏雪惜吗?”申世媛有些郁闷。 “我希望你找到幸福。”池斯年真诚道,他到底还是欠了她的一段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偿还不清。 申世媛心口一窒,她此刻才是真正从那段单恋中走出来,“我会找到幸福的,斯年,也祝你幸福。对了,明天我会跟Abby一起回国,早上8点的飞机,晚上十点到海城机场。” “好,我会派人去接你们。” “别让顾远兮来,我不想见到他。”申世媛刻意强调了一下,池斯年失笑,想起先前远兮在办公室里羞涩的模样,他说:“好,不让他来接。”才怪! 池斯年开车到了医院楼下,他停好车,提着包装精致的红胡桃木盒子下车,来到病房外,他看到雪惜正趴在病床边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推门进去,小李最先发现他,他竖起中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小会客厅里的矮几上,然后走进去。 他站在病床边看了一会儿,发现雪惜睡得有些沉,而且那个姿势睡觉很不舒服,他弯腰将她抱起,身体突然腾空的失重感将她惊醒,她睁开眼睛,对上池斯年炯亮的黑眸,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睡觉怎么也不兴去床上睡,生病了可不能再来医院照顾伯母了。”池斯年嗔怪道,她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他看着急在眼里疼在心里。 “哦。”雪惜挨了训,心里却甜甜的,当着小李的面,又觉得不好意思,她挣扎着想下来,池斯年偏不让,她只好道:“你上了一天班,不累么?怎么还来医院?”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安心回去,伯母今天如何?”池斯年抱着她来到小客厅,将她放在沙发上。瞧她愁眉不展,就知道情况不太好,“别担心,我给你提过的那个很厉害的医生,明天来中国,有他在,会没事的。” “斯年,妈妈告诉我,她想出院,她不想继续待在医院里等死。我听了很难过,但是我也认真想了想,妈妈病了一年多,她没有一天开心过,下午她告诉我,她最开心的就是我带她回家那几天,我想等妈妈的病情稳定下来,我就带她回乡下去。”雪惜懂得,妈妈是想落叶归根,想再看一眼熟悉的家园。 池斯年心情沉重起来,目前这种情况,放弃治疗的话,只会加速死亡。“惜儿,你真的想好了吗?想好了后果了吗?” “我……不知道,我想救她,希望她陪着我。但是,老天只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我要好好利用这一个月时间,不让妈妈走得遗憾。”雪惜眼泪在眼眶打转,妈妈说,三月到了,迎春花开了,樱花桃花梨花也会相继开放,他们家院子里那几株桃树,每年都开得很漂亮,她想在午后跟她一起看桃花。 那样惬意的日子,恐怕明年都不会再有,她不想妈妈遗憾,也不想自己遗憾。 “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等Abby到了,等他组织了专家会诊,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出院,好不好?”池斯年柔声道。 “好。”雪惜拼命点头。 “好了,别点头了,吃饭吧,我进去看看伯母。”池斯年起身去消毒柜里拿了碗筷,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在她手里,然后转身走进病房。 苏母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池斯年进去时,她正悄悄的抹眼泪。他便明白,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已经听进耳里。池斯年装作没有看到她哭,他坐在病床边,跟苏母聊起家常。 苏母看着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她还想要为女儿做最后一件事,她打断池斯年的话,吃力道:“斯年,我还有一个心愿,你能帮我完成吗?” 池斯年笑问:“伯母,您还有什么心愿?” “在我死之前,我想参加你跟惜儿的婚礼,我想亲眼看到她幸福。” 雪惜在外间喝粥,听到苏母这气若游丝的话,差点将粥碗扣脸上,她急忙将碗放下,匆匆奔进里间来,也不等池斯年说话,她急道:“妈妈,您瞎说什么啊,呸呸呸,上天的神灵,我妈刚才胡说的,您没听见,您没听见。” 池斯年瞅着她急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知道她是介意苏母刚才说那句我死之前,他逗她,“伯母说得是这个理儿,我们可不就少了一场婚礼了吗?” 结婚,给她一场隆重的婚礼,他想过,但没想到要上赶着被苏母催。他知道,该圆苏母一个梦,也该圆他们一个梦。 雪惜眼睛瞪得像铜铃,自从那晚见过舒雅后,她就没想过婚礼的事。她知道,舒雅是池斯年的心结,如果她过得不好,他也不会幸福。 她默契地不再提要去登记的事,就这样装傻充愣,哪怕那天他说给她房子给她股份,那都婚前财产,她都忍住了没有问,婚前,那什么时候是婚后? 她承认她变得贪心了,她想要拥有他,完完整整的,合法的拥有他。她想,什么都比不了一张结婚证书。这样牢靠的关系,不再是任何人能破坏的。 可是她又怎能自私的拴住他,如果最终她还是留不住他,这纸结婚证书,只会成为她抽筋剥皮的伤,只会成为她死缠烂打不愿意放手的借口,只会成为他们再也回不去的裂痕。 ()深度试婚 0310 狼狈的模样 所以她宁愿没有站在那么的地方,也不愿意狠狠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池斯年,你疯了不成?”雪惜斥道,这个时候他跟着添什么乱? “惜儿,看在我跟你求了那么多次婚的面子上,这次就爽快点,当着伯母的面,痛快答应了吧。伯母,您要帮我做主啊。”池斯年耍无赖。 苏母笑起来,不知道牵动那根神经,又猛得咳嗽起来,雪惜连忙奔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在害怕,害怕看到她像早上那样不停吐血,止都止不住。 苏母干咳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躺回床上,整个人面色苍白,气若游丝。雪惜难过地望着她,眼里泪光闪闪,到底还是没有当着苏母的面哭,她担心她哭了,她会耗更多心力来装没事。 小李倒了杯水过来,苏母摆了摆手,她看着池斯年,“婚礼的日子定下来后,通知我一声。我这个样子,恐怕不能跟亲家好好见上一面了,斯年,你代我向你母亲致歉。” 池斯年点头,雪惜也没有再反对。 两人一直等到苏母再度沉沉睡去,才走出病房,来到小会客厅里,雪惜坐下来,粥已经凉透了,她捧着粥碗喝了一口,虽然天气回暖,但是这粥喝咽下去,就像咽了一坨冰渣子下肚,从喉管一直凉进了心里。 池斯年不动声色地取走她手里的碗,走到微波炉旁边,将碗放进去,设定时间按了启动。微波炉的声音虽小,但是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下,还是显得有些吵人。 雪惜只觉得那声音像是在脑门上装了一个马达,轰轰没完没了的。她搁了筷子,却听见池斯年说:“明天我们就去试礼服吧,这事拖不得了,要尽早办。” 雪惜抬起头来盯着他的背影,像是要在他后背凿出个洞来,“池斯年?” “婚礼的细节,我会让公关部出一份详细策划书,你到时看一看,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让他们修改。这一段你肯定会很忙,要在医院里照顾伯母,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池斯年快速道,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雪惜站起来,缓缓走到他身旁,短短一天功夫,她的脸色有些憔悴,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却清澈无比,仿佛能洞悉人心,她认真地看着他,“斯年,你确定你要娶的人是我?” “叮”一声,微波炉定时到了,池斯年弯腰从里面拿出碗来,碗底有些烫,鲍鱼粥鼓着泡泡,热得有些过了,他端着碗,有些狼狈地几步走到矮几旁,将碗放在矮几上,然后直起身来,顺手捏住她的耳垂。 她耳垂凉凉的,珠圆玉润,捏着舒服,又正好给他降温。 雪惜脸一红,耳朵都烫了起来,“哎呀”轻唤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哪里学来的坏习惯,烫着手了管人家耳朵捏?” “你的耳垂捏着舒服,软软的,像是QQ糖。吃饭吧,成天想些有的没的,我不娶你我娶谁去?”池斯年又捏了捏她的耳垂,小小的,肉肉的,捏着别提有多舒服。 雪惜将耳朵从他的狼爪下解救出来,她瞪着池斯年,突然神情柔软下来,她犹豫了一下,说:“那…舒雅怎么办?” 舒雅怎么办?这个问题池斯年不只一次问过自己,但是无解。人们常说,如果理智乱了,跟着心走,心会带领你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 如今,他只想跟着心走。那么,他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不能顾虑重重。结婚,或许是那把斩断乱麻的快刀。“惜儿,那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子。” 他的避而不谈,让她的心情多了几分沉重。关于舒雅,她一直希望能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下,过去、现在、将来,如果不谈,她始终会成为他们之间的心结。 他说,那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但是他又是否明白,她介意的从来都不是舒雅的存在,而是介意他有没有放下她,有没有做好准备跟她一起生活。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贪心也罢,她要的从来就是他这颗心,如果心不属于她,她要着人又有什么用? “我…见过舒雅。”雪惜鼓起勇气看着他,声音却小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池斯年没有听清,他倾身过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雪惜好不容易鼓气的勇气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顿时焉了,她没勇气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低下头,捧起碗来,讷讷道:“我说我饿死了。” “饿就快吃饭,我开了一天的会,累死了,从来没觉得他们这么难缠。”池斯年揉着肩膀抱怨,雪惜喝着粥,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疼极了。 她三两下解决了碗里粥,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伸手给他捏肩,她的手法很娴熟,让他通体舒泰,他感叹道:“还是老婆的手巧,真舒服啊。” 雪惜轻捶了他一下,然后按着他的太阳穴,斥道:“花言巧语。” “惜儿,安小离跟承昊分手了?今天她没来托班,害我差点抓瞎。”池斯年闭着眼睛抱怨道,一大早的,若不是他找了白遇美过来,今天托班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雪惜的手指顿了一下,轻声道:“哦,昨晚我们去半壁西餐厅聚会,小离在那里撞见李承昊带着一个女人在那里用餐,发了一顿火,估摸着是分手了。” “安小离太不懂事了,男人难免在外应酬。”池斯年皱了皱眉头,今天承昊亲口跟他承认,他跟安小离分手了,那么这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雪惜皱紧眉头,“怎么是小离不懂事呢?就算在外面应酬,坐大厅不行,非得进情侣包间?这不是摆着让人误会么?” “你说承昊真的对不起安小离?不会啊,我跟他多年的朋友,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池斯年转过身来看着她。 雪惜想起李承昊与舒雅站在一起的模样,她瘪了瘪嘴,“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着肚皮,谁知道他是不是好男人?” 池斯年眉尖微蹙,“惜儿,我不准你说承昊的坏话,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是啊,你清楚得很,那你知道……”他跟舒雅搅和在一起吗?雪惜心中有气,差点就脱口而出,她理智地止住,昨晚她亲眼看到安小离的委屈,却不能为她出头,那两个人,一个是池斯年的兄弟,一个是池斯年的老情人,哪一个,都让她无力置喙。 昨晚她忍了这口气,可是他说什么,他说李承昊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那么就是安小离人品不行了?就算他要护短,也要对事吧。 池斯年见她气得不轻,他拉了拉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一段感情出现了分歧,不会只是一个人的原因。” 雪惜低下头来,“斯年,你的事,我本不该多嘴,但是你确定你这个兄弟对得起你的信任,你确定你真的了解他吗?” 池斯年眉宇间皱成一个川字,“惜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或许我的话有失公平,但是像李承昊这样的男人,小离选择跟他分手,他一点也不冤枉。”雪惜说完,转身收拾碗筷,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 她很少为什么事真正动气,像今晚这样的失控,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难道承昊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安小离的事? 雪惜洗完碗出来,池斯年还靠坐在沙发上没走,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她说:“斯年,你回去休息吧,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都要在医院里陪着妈妈。” “我在这里陪你。” “不用了,你白天要上班,这里也睡不下三个人,回去吧,我送你。”雪惜拿起他顺手搁在沙发背上的外套,伸手拉他,池斯年耍赖,“我不想回去,没你暖被窝,我睡不着。” “乖了,回去吧。”雪惜轻声哄道。 池斯年没办法,只好站起来,揽着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亲,“外面冷,你就别送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那我送你到电梯间。”雪惜笑着道。 “你这么依依不舍的,我怎么狠得下心离开?好了,别送来送去的,我这就回去了。”池斯年紧紧拥抱了她一下,从她手里接过外套,拿起车钥匙,转身往门外走去。 雪惜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门后。她坐下来,怔怔地盯着矮几上的红胡桃木食盒,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手机在包里震动,雪惜连忙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小离?” “雪惜……”安小离的声音都带着颤音,然后哽咽出声。雪惜倏地握紧手机,心疼得揪起来,“小离,你别哭呀,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 手机里传来安小离低泣声,那么痛苦那么压抑,她知道她对李承昊投放的感情,并不亚于她对池斯年。她感同身受,眼泪亦滚滚而落,她拧起包,交代小李自己出去一趟,然后匆匆出门了。 “雪惜,你别来,你别来…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安小离觉得丢人,她不该是这样的可怜虫。 ()深度试婚 0311 执子之手 “你说什么傻话,你什么狼狈的样子我没见过,安小离,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马上告诉我,你在哪里。”雪惜抹了一把泪,也不管电梯里的人怎么看她,一颗心全挂在安小离身上。 “在家。” 雪惜奔出医院大楼,这个点要想招到计程车并不容易,她点了半晌,才等来一辆,偏偏还有人跟她抢。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也不管那人骂骂咧咧的,催促师傅开车。 她来到安小离临时租住的出租屋,她拿出备用钥匙,套开了锁。屋里光线昏暗,一股辛辣的酒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头,缓步走进去。 客厅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衣服鞋子扔得到处都是。她在一团乱中搜索到安小离的身影,她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手里拿着一瓶红酒,正往死里灌自己。 她几步冲过去,夺过她手里的酒瓶。安小离抬眼看她,笑得颠倒众生,“亲爱的,你来了啊,这么晚了,你家池斯年会放人吗?” “废话,他不放人我能站在这里吗?”雪惜在她面前蹲下,打量着她的神情,短短一天不见,她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了,眼睛浮肿,神情憔悴,瞧着就让人心疼。 “也对哦,瞧我笨的。”安小离拍了拍自己晕乎乎的头,雪惜坐在她旁边,将她的头扳着靠在自己的肩上,“小离,难过就哭出来吧。” 安小离眼中泪光闪动,她靠在雪惜肩上,眼泪滚滚而落,“我真是没用,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个男人吗?” “小离。”雪惜拍着她的肩,她知道,此刻再多的言语对她来说都是苍白的,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 “雪惜,我是不是很蠢,其实从过年回来,我就感觉他不对劲了,我还一直给他找理由找借口。今天,他派人将我的东西送回来了,他可真够狠的,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无情?”安小离咬牙切齿道,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撇清关系,那么她在这里哭这里难过,又是多么可笑? 雪惜猛地撑大眼睛,“你说什么?” “李承昊,当是我瞎了眼,当是我被狗啃了一口。”安小离想着过往的甜蜜,原来当不爱时,那些都会化成利箭戳着她心口,让她痛不欲生。 “小离,别难过了,为这种人不值得。”雪惜安慰她,她怎么也没想到李承昊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本来以为这次是小离误会了,李承昊跟舒雅没什么,想着他们闹几天就会和好,没想到李承昊却这么果断的处理了他跟小离之间的关系。 “就当我们都看错了他,小离,打起精神来,我们要找个比他好万倍的男人,让他后悔去吧。” 小离破涕为笑,“嗯,我一定会找个比他好一万倍的男人。” 雪惜见她没有刚才哭得厉害,她心下松了口气。两人坐在那里,你一杯我一杯,居然将瓶酒喝了个底朝天。雪惜有些醉了,话也多了起来,“小离,你昨天见到的那个女人,她是池斯年的心头挚爱。相恋五年,分别十年,池斯年正在找她,她却躲着不肯见他。” 安小离明显喝高了,说话也没注意分寸,“难怪池斯年会看上你,你们长得真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孪生姐妹。” “怎么可能?她跟池斯年他们是同班同学,差不多应该跟他们同龄,现在也三十好几了吧。还有更狗血的,她跟池斯年之间有一个孩子,叫小吉他,已经快十岁了。”雪惜举着高脚杯,对着晕黄的光线,红色的酒液折射出迷离的光芒,“今天晚上,妈妈催我们举行婚礼,可是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么能举行婚礼?” “你的意思是池斯年心里还有那个什么狗屁雅?”安小离虽然醉得说话舌头都大了,但是脑袋还是很清楚。 “那是他孩子的妈,是他的初恋,他怎么可能忘记?就像小哥在我心里一样,不可能忘记。我没有强求他去忘记,毕竟那是小吉他的妈妈,但是……”雪惜形容不出那种感受,她如今的幸福,都是踩在刀尖上的,随时都会让她粉身碎骨。 爱他,她不怕,即使前方荆棘满地,她也无所畏惧。她害怕的是,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向前走,而他还停留在原地。 “雪惜,你的意思是你嫁过去就要当后妈?天哪,你怎么想的?”安小离反应迟钝,这时才咋呼起来。 “……”雪惜真想拍拍她的脑袋,怎么反应总是慢半拍。 “雪惜,全世界都在说后妈不好当,再加上我看舒雅也不是什么好货,你确实你要跳进这盆浑水里?到时候鱼没摸到,惹一身腥怎么办?”安小离清醒了些,第一次看见舒雅,她那双眼睛仿佛北极的冰,冻得死人。第二次,她满脸焦急,一副害怕她误会的样子,可那双眼睛里,却一点害怕都没有。 舒雅,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小离,我已经陷进了泥沼里,现在你让我抽身,已经来不及了。但凡还有一点退路,我都不会让自己这么左右为难。可是,我爱他,我不想离开他。”雪惜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跟安小离说说话,她心里也没有压抑得那么难受了。 “雪惜,我看得出来,池斯年对你是真心的,好好珍惜吧,你这么善良,老天一定会厚待你的。”安小离说完这句话,趴在沙发上睡过去了。雪惜偏头看她,她眼角有晶莹的泪珠,她伸手替她拭去,这个傻丫头,情路为什么就这么坎坷呢? 雪惜从安小离家出来时,天刚蒙蒙亮,宿醉之后,她的头有些疼。她提着包,站在路边招计程车,清晨的风寒气深重,她拢紧了身上的衣服,一辆计程车停在她面前,她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报了地址,她看着街边迅速往后退的街景,有晨起运动的老人们在街心公园里打太极,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们相互扶持着散步。 雪惜想着,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大抵才是人生最美的童话。 ……………… 申世媛与Abby乘坐的班机到达海城国际飞机场,池斯年与苏雪惜亲自前去迎接。大抵每个医生看起来都是慈眉善目的,是以雪惜见到那个满脸胳腮胡子,有些凶神恶煞的Abby时,吓了一跳。 申世媛上前分别跟池斯年苏雪惜拥抱了一下,然后介绍道:“这是我大伯父Abby,Abby,这是我朋友,斯年跟他的未婚妻苏雪惜。” Abby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对申世媛用英语说了句什么,申世媛失笑,“Abby,您可真会开玩笑。” 池斯年扫了一眼雪惜,雪惜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什么叫你的情敌怎么就这水平?她也不差好不好。果真是个怪咖,说话也相当直接。 池斯年笑着拥紧她,然后领着他们往机场外走去。 机场外停着两辆车,一辆黑色路虎,一辆蓝色宾利。宾利旁站着西装笔挺的顾远兮,申世媛看见他就想逃,谁知道顾远兮先她一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指,行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申小姐,好久不见。” 几双眼睛同时落在他俩身上,申世媛本来想跑的,却被他这动作弄得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了,愣在当场。 顾远兮的唇在距离申世媛手背半寸处,虚虚一停,将她的手送回去,微笑:“申小姐,请上车。“ 申世媛握紧手,手背还残留着他呼吸的温度,她站在原处没动。 Abby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然后回头又眼神询问池斯年,池斯年点了点头,Abby再度看向顾远兮的眼神里就带着审视。 顾远兮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任他打量,还与他握手为礼,Abby点了点头,蓝眸里尽是欣赏。难怪弟弟,弟媳对他赞赏有加,池斯年身边的人,也不是俗物。 顾远兮心里其实有点紧张的,看着Abby眼里的赞许,他知道自己过关了,他轻轻的吁了口气。 池斯年笑着请Abby上车,雪惜向申世媛点点头,然后坐进副驾驶座。申世媛见大伯父丢下她,她心里一紧,连忙要爬上黑色路虎,却被池斯年拦住了,“世媛,你坐远兮的车。” 申世媛咬牙,“池斯年,你不安好心,早知道我就不来海城了。” 池斯年但笑不语,快速上车,启动车子离去。 申世媛气得跳脚,她转身就要走,顾远兮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痞痞道:“申小姐,吃干抹净就想走,有这么便宜的事?” 申世媛忽然就想起那一夜的激情,还有那一夜之后身体的锐痛,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刚甩开,他的手又如影随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顾远兮,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事不是女人比较吃亏吗?” “现在不是宣扬男女平等么,再说我也是第一次,难道你不该对我负责吗?”顾远兮不松手,另一手拉开车门,将申世媛送上副驾驶座。 “明明是你强迫我的,怎么就该我对你负责?”饶是申世媛脸皮厚,此时也红了脸。 ()深度试婚 0312 陪我睡 “那我对你负责。”顾远兮顺水推舟,反正怎么都是他点便宜。申世媛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被他绕进去了,她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去扳方向盘,“顾远兮,你停车,我不要坐你的车。” 顾远兮单手将她捣乱的手握住,稳稳地压在档杆上面,“世媛,不想跟我做一对亡命鸳鸯,就老老实实坐着。” 申世媛气得不行,胸口不停起伏,顾远兮时而偏头看她一眼,眼神深了深,“世媛,这些天想我吗?” “想你个头。”申世媛没好气道,一个月没声没息的,若不是看到他出现在机场,她只当他人间蒸发了。 “哦。”顾远兮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上面这个头还是下面这个头?” “腾”一下,申世媛的脸红到爆,她拼命挣扎,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控里抽出来,却是徒劳,“你无耻、下/流!” “嗯,我知道,那你想我吗?” “不想不想不想!” 顾远兮的神情黯了下来,他松开她的手。 禁锢着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申世媛怔了怔,偏头看着顾远兮,他的神情有几分落寞,她突然不忍心,忆及那晚的浓情蜜意及他之后的人间蒸发,她心里涩涩的。 有些男人,没得手前就追得死去活来,一旦得手了,就弃如蔽帚。无所谓,反正她也没喜欢过他。 一直到医院门口,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到医院时,Abby跟池斯年苏雪惜率先去了萧医生办公室,池斯年之前跟萧医生打过招呼,说近来会有一人过来协助他。 话虽客气,萧医生明白,这位才是主治医生。 他早已经准备好苏母的病例,Abby到时,他将病例交给他,Abby没有先看病例,他吩咐护士给他准备医袍,护士连忙将医袍送上来,Abby穿上衣服后,从头到脚消了毒,然后让苏雪惜带他去病人的病房。 一路上,Abby都在询问雪惜苏母最近一次吐血的状况。来到病房,苏母刚喝了点小米粥躺下,听到动静,她睁开眼睛来,看到一堆人走进来。 Abby走过去,先向她做自我介绍,然后给她做检查,并且让护士抽她的血样,重新化验。雪惜紧张地陪在苏母身边,Abby是她最后的希望。 做完一系列检查,Abby开了些必做的检查项目,让人马上带苏母去检查。等待检查结果时,Abby将池斯年叫到一旁,神色颇为凝重,他用中文道:“病人脾,肾脏都开始水肿,呕血的症状在加重,已经进入白血病末期,撑不过手术。” “您也是这个意思?” “是。病人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我回天无力。目前我只能尽量减轻她的痛苦,让她能够少受些罪。”Abby遗憾道。 “不能移植骨髓吗?”池斯年迟疑道。 “不能,她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手术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池斯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没救了吗?Abby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现在他都判了苏母死刑,难道他们就真的救不了她了吗? Abby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池斯年在原地僵站了一会儿,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他身后的安全楼道门后闪过一道身影,谁也没有注意到。 雪惜正在陪苏母做检查,她守在旁边,看着妈妈做各种检查,她很痛苦,她明白。妈妈,我想救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能看到春天,也能看到桃花盛开了。 做完检查后,苏母直接昏睡过去,雪惜推着她回病房,她骨关节痛得已经不能走路了。她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眼泪差点就流下来了。 回到病房,小李忽然神神秘秘地将她拽出去,一直拽到安全楼梯,小李急道:“苏小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雪惜被她的语气搞得也开始紧张起来。 “刚才我听到池先生跟那个爱什么的外国医生交谈,那个外国医生说如果阿姨选择做手术的话,有50%的成功率,如果不做手术,随时准备后事。”小李满脸焦急道。 “真的吗?太好了。”雪惜喜极而泣,妈妈有救了,妈妈有救了。 “苏小姐,但是……”小李欲言又止,还四处瞅了瞅,仿佛生怕被人听到她打小报告。雪惜见状,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池先生不同意做手术,他说……” “他说什么?”雪惜看着小李,满脑子都是池斯年不同意做手术,不,池斯年比任何都想救她妈妈,他怎么会同意做手术。 “他说阿姨的病耗了很多钱了,就算手术成功,也只能再活半年,而这半年,你的精力会被阿姨分散。”小李说完,看着雪惜苍白的脸色,她连忙捂住嘴,急忙道:“苏小姐,你当我什么也没说,池先生那么爱你,他明明知道阿姨在你心里有多重要,他不会这样做的。” 雪惜锁紧眉头,她盯着小李,小李迎视着她的目光,没有闪躲,雪惜问:“小李,你真的亲耳听到他跟Abby这样说?” “嗯,我亲耳听见的,绝无半句虚言。苏小姐,我可以对天发誓。”小李举起手来,一副准备发誓的模样。 雪惜拦下她,“行,我知道了,今天的话,你没听见,我也没听见,回去吧。” 小李看了她一眼,确信她已经相信她的话,她喜滋滋的离开了。她知道,凡事只要涉及到苏母,苏雪惜就会乱了分寸,她绝对会相信她的话。 就算之后事情东窗事发,她也已经离开了。 雪惜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她抬起头望着天空,久久没有动一下。 回到病房后,护士正等着她,“苏小姐,池先生请你去萧医生办公室一趟。” “好。”雪惜跟着护士向办公室走去,走进办公室,萧医生,Abby,池斯年,顾远兮跟申世媛都在。苏母的检查结果出来了,Abby看了一遍,又比照之前的病例,跟萧医生商量出一个治疗方案来。 Abby示意雪惜坐下,“苏小姐,苏夫人的病情已经是白血病末期,她身体的各项指数都不适合做手术,我跟萧医生研究出一套治疗方案来,接下来,会着重减轻苏夫人的痛苦,让她在剩余的日子里,能够不受病痛的折磨。” “您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我妈妈?”雪惜的声音有些尖利。 池斯年愣了一下,他握住雪惜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在颤抖,“惜儿,你先听Abby说完。” “说什么,做不做手术都是你们说了算,我才是她的女儿,我有权利决定她手不手术。”雪惜站起来,她不能放弃,绝不对放弃!明明有50%的成功率,他们为什么要放弃手术? “惜儿,你讲点道理,她也是我的亲人我的岳母,但凡还有一丝机会,我会放弃医治她吗?”池斯年也站了起来,他能够理解雪惜的心情,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Abby身上,现在Abby说苏母只能等死,她接受不了很正常。 “池斯年,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绝不放弃妈妈,我坚持手术。”雪惜说完,甩开池斯年的手,转身离去。 池斯年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这是她第一次当众对他发火。他摸了摸鼻子,还是追了出去。 雪惜冲出医生办公室,她一路狂奔,突然发现,天大地大,她居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池斯年要放弃医治妈妈,为什么,为什么?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他却选择站在了她对立面。 她冲出医院,外面天色已经黑透,她沿着马路狂奔,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要放弃,妈妈明明还有救,他为什么要放弃? 终于还是嫌妈妈拖累了他,是吗?池斯年,你怎么能这样? 雪惜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跑累了,跌坐在地上,池斯年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能依靠的人,但是现在他都放弃了妈妈,她还能找谁救妈妈? 乔少桓! 对,乔少桓,他救了妈妈一次,一定还能再救妈妈,她要去找他。雪惜站起来,抬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坐在车上,她给乔少桓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她急忙问道:“少桓,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我在银河酒店1101房。”乔少桓摇晃着杯中的酒液,他千等万等,终于等来这个机会。池斯年,你防得再严密,还是让我钻了空子。 “好,我马上过来。”雪惜挂了电话,催促司机快点。 计程车停在银河酒店外面,雪惜付了车费,向酒店里走去。身后,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迅速捕捉到她跨进酒店的身影。 雪惜按响1101房的门铃,乔少桓来开门,雪惜看到他浑身上下只披了一件浴袍,她后退了一步,终于察觉自己深夜来敲一个男人的门,并且还是前夫的门很不妥。 乔少桓看着她,微笑道:“进来吧。” 雪惜站在门边犹豫不前,她不是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女,知道走进一个雄性生物的领地,会有什么后果。就算她气糊涂了,但是最后的理智还是有的。 “不了,少桓,我想我已经打扰到你了,我明天再找你。”雪惜说完,果断地转身向来时路走去。 乔少桓没有追她,他悠闲的靠在门边,“惜儿,如果你就这么走了,那么谁也救不了你妈妈。” “你什么意思?”雪惜骤然转过身去盯着他。 “陪我睡一晚,我救你妈!” ()深度试婚 0313 看看报纸吧 雪惜猛地转过身去,看着灯光下的乔少桓,眼睛眯了眯,有种危险的讯号,“少桓,趁火打劫或是落井下石,哪一个比较适合你现在的行为?” “苏雪惜,你不会这么天真吧,如果没有利益可图,你以为谁愿意去遭那份罪?”乔少桓轻蔑道,“我以为捐了骨髓,至少能换来你的感激与重视,可苏雪惜,你做了什么?” 雪惜垂下头,对乔少桓,她确实感到愧疚,她过河拆桥,是她先把事情做绝了,“对不起,少桓,除了跟你说谢谢,除了跟你说对不起,我什么也做不了,这辈子亏欠你的,我无力偿还。” “你一句无力偿还,就想把所有的事一笔勾销了吗?梦洁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也活得如行尸走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以为你撇清得了?只要我们还活在痛苦的深渊,你也别想幸福。”乔少桓怨恨地看着她,即使这么恨,他还是无可救药的爱她。 雪惜被他眼中的怨恨震得倒退了两步,背抵上冰冷的墙,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少桓,我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梦洁,我嫁给你,是怀着一颗感激的心。我在你们家当牛做马,被你妈虐待辱骂,我一声不吭,因为那是我该受的。你女人不断,甚至带刘言心回家,我从来没有干涉过。我步步退让,你们步步进逼。你爸,我心里最感激的人,他却亲手将我送上池斯年的床。你以为我真的幸福吗?不,我不幸福,我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雪惜说完,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身后传来酒杯砸在墙上碎裂的清脆声,她脚步顿了顿,复又大步向前走。这一刻,她是真的不再欠乔家什么,不再欠乔少桓什么。 她走进电梯,电梯往下行,她疲惫地靠在金属壁上,脑子里纷纷杂杂的,像被一万头马疯狂践踏过。妈妈,我救不了您了,我们欠谁的人情,也不能再欠乔家的情。 电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雪惜连忙扶住金属杆,电梯还在下行,晃得十分厉害,头顶有白灰飘下来,雪惜呛得拼命咳嗽起来。电梯顶上的吸顶灯忽闪了几下,电梯里彻底陷入黑暗。 雪惜抓住金属杆,用力才能稳住身子不被甩出去,耳边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她的心恐惧到极点,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死亡的白光。 就在雪惜以为必死无疑之际,电梯稳住了。雪惜双腿已经彻底虚软,她靠在电梯壁上,激烈的喘息。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凶险。 她稳住心神,拿出手机,点开屏幕,借着手机的微弱的光亮,她慢慢向电子显示屏移动,刚动了一下,电梯就摇晃起来。 她吓得连忙扶住金属杆,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她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唯有先求救。她好不容易移到电子屏那边,按了紧急求救键,她才松了口气。 等待救援期间,她坐在电梯里,仔细回忆今晚的事,不对,她总觉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小李的话,Abby的话,池斯年的话,还有之前萧医生告诉她的话。 是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Abby身上,所以轻而易举地相信了小李的话,因为小李的话是她迫切想要得到的结果,所以她选择相信小李,而不信权威的Abby与池斯年。 她错了,错得离谱! 雪惜懊悔不迭,难怪以前宋清波跟安小离都常骂她没长心眼儿。她拍了拍脑子,她果真是笨,因为答案不是她要的,她就胡乱怀疑人。 看吧,现在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要将她困在电梯里以示惩罚。 雪惜被困在电梯里,一直没有人前来搭救,她又按了按紧急求救键,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电梯里手机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抢救。 她等不下去了,电梯虽然停下来了,但是她就像坐在秋千上一样,摇晃得让她害怕。她不知道她现在距离地面还有多远,如果电梯继续往下坠落,会是什么后果,她也不能等到那种后果发生。 她拿出手机,果断的拨打110求救,但是手机里完全没反应。她想了想,重新拨打911国际求救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雪惜心中一喜,连忙告诉对方自己所在位置。 救援人员来得很快,电梯门开了,上面透出的光亮刺得雪惜连忙闭上双眼,头顶响起一道声音,“有人在电梯里吗?” “有,有。”雪惜连忙应道,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她看到好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站在上面,她想要移动,一人连忙制止,“这位小姐,你千万别乱动,我们马上救你上来。” 电梯卡在正中央,人不太好爬出来,雪惜没敢乱动,大家正在研究怎么救人,其实最危险的是电梯随时都有往下坠毁的可能,这个时候要救出人来,并不容易。 雪惜听着他们叽叽喳喳讨论,终于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她脑门上冒起了冷汗,以前她在网上看到过电梯事故,没想到自己也遇上了,而且还是这么凶险的。 “师傅,要不我自己爬出来?”雪惜不敢等了,多等一秒都是危险,而且电梯也承受不起多一个人的重量,她除了爬出去,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你先别着急,我们正在想办法。”这部电梯是单层停,遇偶层不停,雪惜卡在7楼与六楼之间,下去无门,只能上。 “我怎么可能不急,这在七楼,如果电梯坠毁,我必死无疑。”雪惜急得团团转,困在电梯里的不是他们,他们肯定不急。 “你急,那你构得着吗?你在下面乱动,电梯承受得住吗?”抢修人员喝斥道。 雪惜伸手去构,是真的构不到,难道要她在这里等死,不,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她绝不能等死。“拿绳子来,我把自己绑住,你们拉我上去。” 抢修人员也想到了这个法子,只是这样拉人上来,没有着力点,她要受些皮肉苦。雪惜已经来不及想自己受不受苦了,命重要。 抢修人员找来绳子扔下去,雪惜连忙将自己绑住,电梯又开始摇晃起来了,雪惜背上寒毛都倒竖起来,“快拉我上去,来不及了。” 三名抢修人员不再迟疑,用力将她往上拉,雪惜满身都是冷汗,她只有一个信念,不能就这么悲催的死在电梯里。 抢修人员刚把雪惜拉了上来,只听咔嚓一声,传来什么断裂的声音,电梯猛得向下沉去,然后传来一声巨响,一股浓烟从下面窜起,酒店所有人俱惊。 雪惜靠在墙壁上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冷的。她差点就跟妈妈天人永隔了,她怕得要命,不是怕死,而是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 身上骤然一暖,她怔怔地看着眼前光着一双大脚,她顺着那双脚往上看,看见站在离自己一步远,发型凌乱的乔少桓。他身上只着一件单衣,而她身上盖着的是他厚实的外套,她眼眶滚烫,眼圈渐渐泛红。 乔少桓蹲下去,他伸出手来,食指轻颤,在离她脸颊一寸处停了下来,没再继续往前送,“苏雪惜,过去我对你的伤害,我无法改变,你是个好女孩,我恨我没有珍惜你。所以我努力想要抓住你,使尽一切卑劣手段,想要夺回你。我想不开,我也不准你想开。我痛苦,我也不准你幸福。但是刚才,我听到有人说有个女人被困在电梯里四个小时,电梯上的钢链快断裂时,我知道被困的那人是你。我从十一楼拼命跑下来,我害怕来不及,害怕看见你冰冷的尸体。那一刻我想开了,苏雪惜,我放开你,彻底的放开你,不再强求。但是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幸福的活着。哪怕我只能远远看你一眼,只要你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眼泪毫无预警地滚落下来,雪惜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她始终相信乔少桓不是坏人,她没看错。雪惜伸手捂住嘴,哽咽道:“少桓,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惜儿,我不会跟你说再见。”因为再也不会相见。乔少桓缩回手,他深深地看了雪惜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脑海里,然后他站起来,转身离去。 雪惜眼前渐渐模糊,乔少桓的身影也模糊了,她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到乔少桓的情形,在那个洒满阳光的咖啡厅,他坐在她对面,俊脸上带着几分轻/佻几分邪气,颐指气使地指着她,“你就是我爸要我娶的女人,长得不赖!” 阳光在他脸上形成漂亮的剪影,那么自信那么傲然,那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而现在,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许多纹路,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风靡海城,让所有女人都趋之若鹜的公子哥。 雪惜狼狈擦泪,眼泪却越涌越多,一幕又一幕盖下来,眼前彻底模糊…… ……………… 雪惜走出银河酒店,天已经大亮,她站在银河酒店门口,清晨的风带着几分寒意,她抚了抚手臂上冷起的鸡皮疙瘩,刚走下台阶,就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抬头望去,红色的跑车旁倚着一个美得像妖精的女人,她冲她挥手,“苏雪惜。” 雪惜没想到申世媛会来这里,她愣了一下,然后举步向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世媛,你怎么在这里?” “苏雪惜,你可真能耐啊,池斯年找你找疯了,你居然在这里私会前夫,你这是找死的节奏啊。”申世媛伸手拧了她一把,没用力,无形中却多了一分亲昵。 雪惜皱眉,申世媛弯腰从副驾驶座拿了一份报纸塞她手里,“看看吧,我要不是看到报纸,也不知道你在这里,你这满身的灰是怎么搞的?” ()深度试婚 0314 等你回来 “困在电梯了,差点没命。”雪惜轻描淡写,低头展开报纸,财经版头条,并排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失落走进银河酒店的照片,还有一张是她站在乔少桓房间门口,乔少桓身上只穿着浴袍的照片,这个角度拍摄,两个人就好像在深情凝望。 再配上下面煽情的文字,图文并茂,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申世媛惊愕地张大嘴巴,再上下打量她,衣服上全是白灰,头发上也是,衣服还有几个地方磨破了,脸色也不太好,像是刚从难民营里跑出来的,“老天,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说酒店重新装修时,电梯就有问题,他们没有引起重视。昨晚还好只有我一个人乘坐这部电梯,若是多一个人,就必死无疑。”雪惜说起来,都还控制不住浑身发抖。 申世媛倾身抱了抱她,“上车吧,你先上我那去洗个澡,你这一身回去,准把伯母吓死了。”申世媛示意她上车,雪惜站在车门边,看着申世媛的背影,忽然道:“世媛,你不恨我吗?” 世媛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歪着头望着她,娇俏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雪惜怔了怔,世媛再道:“苏雪惜,我从来没觉得池斯年是我的私有物,我喜欢他,所以希望他幸福。如果他跟我在一起,会幸福,我排除万难也会站在他身边。反之,我会放开他,让他幸福。” 雪惜心底震动不已,她看着申世媛,她的爱大气豁达,而她……“世媛,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呢,我用两年时间都没有让他爱上我,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他。上车吧,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是这天还是冷。”申世媛拉开车门上车。 雪惜合上报纸,坐进副驾驶座,申世媛发动车子,驶上路。“世媛,送我回医院吧,妈妈没多少日子了,我能陪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可是……”申世媛看着她这一身,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没事。”雪惜笑了笑,妈妈还有多少时间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在剩下的日子,让她了无牵挂的离去。为了他们,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她不能那么自私。 申世媛看着她坚定的神情,点了点头:“好!” 回到医院,雪惜推门下车,申世媛看着她的脸,体会得到她心里的绝望,她突然叫住她,“苏雪惜,都说情敌之间做不了朋友,但是我想跟你做朋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雪惜转身看着,她点了点头,“世媛,谢谢你。” 世媛冲她笑了笑,看着她拾阶而上,背影没入医院大门,她收回目光,沉沉一叹。她想起苏雪惜刚才问她的话,她倒是想恨她,但是苏雪惜身上总有一种让她恨不起来的东西。 雪惜走到病房外,她站在那里,没敢推门进去。她在害怕,今后的每一天早上,她都会这么害怕,害怕妈妈会在梦里死去。 她转过身去,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紧紧闭上眼睛,眼泪才不会流下来。 生命原来这么脆弱,她拼尽所有,还是留不住她。雪惜将眼泪逼了回去,从今天起,她再也不会哭了,她要高高兴兴地陪妈妈度过剩下的日子,让她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雪惜睁开眼睛,强迫自己笑,笑容还没到达眼底,就凝结住了。视线尽头,出现一张愤怒的俊脸,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他手中已经快要捏碎的报纸上,她苦笑一声,解释道:“斯年,我跟少桓什么也没有。” 池斯年强自压下想掐死她的冲动,深更半夜,她居然敢去找乔少桓,她知不知道乔少桓对她的企图心?他缓缓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一般,然后,他猛地将报纸砸向她的脸。 报纸刮起凌厉的风扇在她脸上,她的脸火辣辣的痛,报纸滑落,池斯年已经转身离去。雪惜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知道他生气。 她转身推开房门,小李不在病房里,她没有在意。径直走进内室,她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握住妈妈枯瘦如柴的手。苏母像是感应到什么,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雪惜一身的灰,她挣扎着要坐起来,“惜儿,你这是怎么了?” “妈妈,我们今天出院,我带你回家。” 苏母一怔,看着她悲伤的眼睛,她缓缓笑了,“好,我们回家。” 雪惜侍候苏母吃过早饭后,起身去萧医生办公室,跟萧医生商量出院事宜,萧医生有些愕然,“苏小姐,你决定了吗?” “萧医生,我妈妈今天能出院吗?我想尽快给她办理出院手续。”雪惜说。 “能,我马上让人着手办理。”萧医生连忙道,然后叫来护士,带领雪惜去办理出院手续。雪惜办理好出院手续,已经下午了,她回去时,苏母还没有睡,听到回家,她精神好了些,眼睛里也迸发出异样光彩。 雪惜从衣柜里拿出年前给苏母买的新衣服,帮她换下病服,然后穿上新衣服。有护士来帮着她将苏母扶坐到轮椅上,雪惜推着苏母走出病房。 走出医院大楼,午后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苏母抬手遮住眼睑,“可算是见到阳光了,缩在病房里这些日子,我感觉自己就像半个死人。” “妈妈!”雪惜不满的嗔道。 苏母回头看着她虎着脸,她笑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不兴忌讳这个,走吧。” 雪惜正准备推苏母向外走,却见顾远兮拾阶而上,她在原地定住。顾远兮走到护士旁,接过护士手里的行李与药品,“嫂子,伯母,大哥早上的飞机去美国了,他临走前吩咐我来接伯母出院。” “他有心了。”苏母笑道。 雪惜知道池斯年没来的原因,她什么也没说,推着苏母向别墅走去,在她心里,已然将那里当成了她的家。一路上,苏母心情很好,一直跟雪惜说话,雪惜偶尔应两句,顾远兮站在旁边,时不时看一眼苏雪惜。 她还是早上那身衣服,她也没在意,耐心的陪苏母说话。 雪惜将苏母送回别墅,阿姨在厨房里饨东西,听到开门声,她连忙迎了出来,“哟,老姐姐,您到了,刚才池先生还打电话回来问你们回来没有。” 阿姨接过顾远兮手里的行李,热情极了。苏母对她笑,一边打量着屋子,阿姨看见雪惜身上的衣服,惊乍乍的,“苏小姐,你这身怎么弄的,快上楼去换身衣服来,我陪着老姐姐,你放心。” 雪惜笑着道谢,对顾远兮说:“远兮,你忙的话就先走吧。” “嫂子,我想跟你说几句话。”顾远兮瞧她灰头土脸的,他听申世媛说过她困在电梯里事,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雪惜瞧他那样子,也没好意思让他久等,她说:“那我们去书房说。” “好。”顾远兮跟在她身后向书房走去,进了书房,雪惜将门合上,顾远兮说:“嫂子,你跟大哥认识这么久,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雪惜怔住,没料到他的开场白是这个,她认真想了想,“有责任讲义气念旧情。” “还有讲原则重感情。”顾远兮补充道,“嫂子,你大概不知道大哥跟申家的渊源。七年前,大哥准备将帮派洗黑为白,申世媛的父亲是引路人,他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五年前,大哥利用多年积攒的积蓄开了公司,伯爵是最大的投资人,并且扶持公司上路。两年前,大哥为感谢伯爵当年的相助,与申世媛订婚。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会跟申世媛结婚。但是为了你,他甘愿做个负心小人。” 雪惜震惊。 “为了给伯母治病,大哥整夜坐在电脑前查资料,与萧医生确定治疗方案,尽心尽力。伯母病重,急需移植骨髓,他拿北河的地跟乔少桓交换,让他救伯母。这次,伯母病重,萧医生已经说了伯母做二次手术根本没有成功率,他还是不放弃,他打电话给世媛,求世媛请Abby出山。世媛说,如果他跟她举行婚礼,她就请她大伯父出山,大哥丝毫没有犹豫答应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嫂子,我不信大哥对你的好,你完全看不见。” “你知道伯母手术为什么会失败吗?因为乔少桓的骨髓里带着乙肝病毒,加重了伯母的病情。” “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雪惜连连后退,腿软的站不住,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居然就相信了一个外人的话,苏雪惜,你真是该死! “嫂子,你该是最懂他的人,我跟你说这些,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我只是想说,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如果你错过了大哥这么好的男人,你一定会后悔的。”顾远兮第一次跟雪惜说这么重的话,他说完转身离去。 雪惜靠着桌沿,她全身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她将头埋在双膝间,眼泪滚滚而落,她捶着自己的脑袋,一遍又一遍的捶着,她真是糊涂啊! 顾远兮说得对,她一定会后悔,因为她现在就后悔得要命。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她拨通池斯年的电话。嘟……嘟……嘟……,每一声都像敲在她心上,可是对方始终没有接听。 她知道池斯年是真的生气了,她放下手机,点开短信,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斯年,我在家里等你回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深度试婚 0315 接风 美国纽约。 池斯年刚参加完一场酒会,他满身疲惫地回到酒店,扯着领带进了门,将自己扔进了沙发里。他仰面朝天,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欧式水晶灯,长长的流苏垂落下来,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他举起右手,他就是用这只手将报纸砸在了她的脸上,她一定很疼吧。可是,她知道他也疼吗?他找了她一晚上,担心她一晚上,结果她却跑去找乔少桓了。 那两张照片,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窝,他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可是看到她可怜兮兮地杵在门外,他除了将满腔的愤怒与痛心用报纸砸向她,连指责她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怎么就这么磨人? 池斯年握紧拳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已经焦头烂额心力交瘁了,他不能跟她吵,不能让她心上再添一重伤。他唯有将自己放逐,放逐得远远的,等冷静了再回去。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怏怏地拿起手机,宽大屏幕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他看到名字直接坐了起来,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半天却没有点开短信。 他将手机放回茶几上,站起来走进浴室,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水声。 十分钟后,池斯年从浴室出来,他穿着浴袍,拿着一条毛巾擦头发。走到茶几旁,他还是没有忍住拿起手机,看了又看,才点开信箱,短信跃入眼睑。 斯年,我在家里等你回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他紧紧握住手机,有种激烈的情绪在心口膨胀,他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移动。这个坏丫头怎么能这样,气得他要死不活,偏偏几句话就能让他感动,让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回去。 这个没心的坏丫头,他现在总算明白,放逐自己,折磨的哪里是她,分明是他自己。 池斯年擦干头发,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看短信,不厌其烦的看,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浓,最后都能倒背如流。他觉得自己这行为特傻,放下手机,一会儿又忍不住拿起来,反反复复。他想,傻就傻呗,人还没有几个犯傻的时候? 雪惜发完短信,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给妈妈整理衣物时,会突然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陪妈妈在院子里走动时,也会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就连跟妈妈聊天的时候,也会突然想起手机搁在屋里,匆匆跑回客厅,拿了手机看。 她盼短信盼电话,盼得都快魔怔了。发短信的时候,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他肯定不会给她回短信。发完短信,又盼着他多少能回一个字,就算是生气的字,总要让她知道他好不好。 可是没有,手机安静得出奇,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她甚至怀疑手机出了问题,拿家里的座机打手机,阿姨瞧见了,笑她跟池斯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窘得不行,哪里好意思承认,只说担心手机没信号,试一试。 苏母瞧她心事重重的,感觉她跟池斯年之间像是出了问题,她拽住忙忙碌碌的雪惜,说:“惜儿,你别忙了,陪我说会儿话。” 雪惜放下手中的活计,她坐在苏母旁边,“妈妈,您累不累,要不要回房休息?” “不累,回家了就不累。”苏母伸手帮雪惜把额前的乱发理顺,慈祥地望着她,“惜儿,你跟斯年闹别扭了?” “没有啊。”雪惜不承认,搁在膝上的双手慢慢绞紧。 苏母看着她素白的手,伸手握住,“跟妈妈还说假话啊,妈妈眼睛不好使了,可心还不瞎。那个小顾来接我出院,又拉着你去书房说话,你以为妈妈看不出来。孩子啊,妈妈是过来人,男女间吵架,只要一方放低姿态,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妈妈,我……我跟斯年不是那样子的。”错的是她,是她不懂事了。 “哪是什么样子的?斯年这孩子知礼懂事,尊敬长辈,对你又好,妈妈看在眼里,也放心不少。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好好哄哄他,他不会真跟你生气的。”苏母拍了拍她的手背。 雪惜低下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哄他了,但是他不理我。” “那是你没诚意,惜儿啊,你跟斯年的事,你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我不同意吗?”苏母望着她,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她很心疼,这孩子从小没有父亲,缺少父爱,也缺少安全感,是她亏欠了她。 “为什么?”雪惜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眼泪从睫毛上滚落下来。 苏母从怀里掏出一根手帕给她擦泪,“斯年这孩子心重,你也是个心重的孩子,心重的孩子都有执念,我是怕你们到最后会互相伤害,所以才反对你们在一起。惜儿,能爱的时候肆意的爱,别畏首畏尾的,虽然妈妈怕你受伤,但是妈妈也担心你没有轰轰烈烈爱过一场。” “妈妈。”雪惜趴在她怀里,直到此刻才肯放肆的哭一场。最近发生了多少事,每一桩每一件都压在她心头,她无力负荷,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妈妈说得对,能爱的时候肆意爱一回,哪怕受伤害,哪怕没有结果,只要爱过,就不遗憾。 苏母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完了就会找到力量继续大胆往前走。”妈妈陪不了你多久了,你的伤心,你的痛苦,你的担忧,你的快乐,你的幸福,妈妈都再也没多少机会可以看见了。 这天下午,雪惜趴在苏母的膝盖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哭完之后,她真的找到力量继续向前行。 美国纽约。 池斯年与J.K集团开会,商讨接下来的合作方案,会议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惊扰了众人。众人抬头望去,一行人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赫然是沉寂了半年的乔震威。 他白发须眉,身上穿着剪裁合宜的白色西装,外面披了件黑色风衣,而他旁边,站着的却是池斯年苦寻不到的舒雅,她穿着小香风套装,职业干练。 池斯年震惊地站起来,他看着他们,黑眸危险地眯起。乔震威堂而皇之地带着舒雅出现在他面前,是要跟他宣战么?那敢情好,他正等着他的乌龟头伸出乌龟壳,好一刀砍断。 站在池斯年身边的一身职业套装的陈秘书也震惊了,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女人,池斯年真正爱的女人。长得是美,身段也妖娆,难怪十年了,池斯年也忘不了她。 J.K集团执行CEO马丁先生认识乔震威,乔氏企业破产前,J.K集团是乔氏涉外办的合作公司。池斯年接手乔氏后,乔氏的百货资源也顺便接手过来。 乔震威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看来已经无所畏惧了。 马丁先生看了看乔震威,又看了看年轻的池斯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公关能力一流的马丁先生,居然也犯了难。 “马丁先生,好久不见!”乔震威振了振臂,身上的风衣滑落下来,舒雅连忙伸手接住。她感觉到前方传来的灼热目光,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她并不知道乔震威让她跟来美国的用意,亦不知道,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池斯年。她心是乱的,这样突如其来的会面,会让她露出破绽的。 她跟随乔震威走到马丁先生旁边,与池斯年之间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她微笑向马丁先生致意,并不出声。乔震威此时根本顾不上她,他看着池斯年,眼里掠过一抹讥诮,随即与马丁先生话家常。 池斯年站在旁边,被人完全忽略,他并不恼,神情一直很淡定,让人看不出喜怒来。他盯着舒雅,黑眸里尽是疑问。马丁先生与乔震威谈笑风生,忽然注意到池斯年,才发现自己将这个主晾在了一边。 他急忙弥补,会议室里气氛再度热烈起来,马丁先生说:“乔总,您看这样吧,今晚我在LanghamPlace,FifthAvenue为您接风洗尘,您觉得如何?” “不着急,我来这里是要跟马丁先生续约的,雅雅,把合约给马丁先生看看,马丁先生,价格不合适,我们可以调整,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我的人品,比那些来路不明的人总要可靠得多。”乔震威说完,斜了池斯年一眼。 池斯年轻笑,回敬道:“论起来路不明,马丁先生一定不知道乔氏因为偷税漏税破产的消息,乔先生这么快卷土重来,您莫不是想空手套白狼,马丁先生,你确定你敢跟他续约?” 马丁先生抹了一把汗,乔震威看他那怂样,他示意舒雅,舒雅从另一个随行的男助手手里接过密码箱,在上面按了几个数字,密码箱里码着整整一箱美元。 “马丁先生,现金交易,你总不会担心我坑害你吧,再说除了你家,我并不是别无选择。”乔震威自在道。 众人都被那整整一箱美元给吸引了全部目光,池斯年没料到乔震威居然敢带现金出门,果真老奸巨滑。马丁先生对比了刚才池斯年给的点,乔震威给的点低多了,他开始犹豫起来。 池斯年冷笑,这父子俩都喜欢打价格战,做赔本的买卖倒是挺在行的。 “池先生,那……”马丁先生犹豫地看着池斯年,显然已经偏向乔震威。 ()深度试婚 0316 迟到十年 池斯年看了一眼舒雅,笑道:“马丁先生,尊老爱幼是中国人的美德,既然乔总这么有诚意,我退让就是。”池斯年示意陈秘书收拾文件,与马丁先生握了握手,然后扬长而去。 乔震威看着池斯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神色阴晴不定,他瞥了一眼舒雅,然后与马丁先生详谈合作细节。舒雅心中惴惴,刚才池斯年看向她时,她朝他摇了摇头,警告他别为一时之快逞能,乔震威是针对他而来。 池斯年走出会议室,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走进电梯里,陈秘书看他神色不豫,安静地站在他身后,没敢多话。 “陈秘书,订明天早上的机票回国。” “是,池总,那接下来的几家公司,都不续约了?”陈秘书忐忑的问道,刚才她看到舒雅时真是大吃一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她在“幸”集团上班两年,八卦听了不少,关于池斯年的一些旧闻,她也知道。为了能够成功拿下池斯年,她私底下还找私家侦探调查过。 她没想到池斯年就是当年震惊全市,致使许多官员落马的房产争夺战受害女主角的儿子,曾经的富二代。富二代逆袭华丽回归,多么振奋人心。 然而,众所周之,池斯年毁了乔氏是因为苏雪惜。只有她清楚,不是为了苏雪惜,而是那个叫舒雅的女人。 她望着池斯年的背影,这个男人的背影有一种让人心疼的苍桑与萧瑟。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天她来应聘,发挥失常,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 她走出招聘室,与一个男人撞在一起,那个男人扶住她的胳膊,手里的文件却全都掉落在地上,她仓皇抬起头来,一眼撞进了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他吸进去了。 池斯年很快松开她,然后弯腰去捡文件,她慌忙蹲下去捡,慌乱之下,居然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干燥滚烫,时至今日,她都还记得那温度。 池斯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捡文件,而她心口像揣了一只小鹿在乱撞。他很快离去了,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时候她就在想,他的背影怎么那么让人心疼呢? 后来她如愿进了公司,这才知道他是老板,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就隔了十万八千里。 “不续了,海外市场,我们重新开拓,乔氏以前的老客户,主动续约的,我们续,不主动的,都解约。”沉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在耳膜上敲响,陈秘书蓦然惊醒,她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是,我马上订机票。” 池斯年走出J.K集团大楼,马上有人开车过来,陈秘书拉开后座,池斯年跨步坐上去,见陈秘书要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他降下车窗,对陈秘书道:“陈秘书,不必跟着我了,你先回酒店去吧。” 陈秘书愕然地看着他,池斯年已经漠然转过头去,吩咐司机开车。陈秘书看着黑色轿车迅速驶离,气得直跺脚。她转过身去,看着J.K集团前台后面金光璀璨的商标,忽然计上心头。 她走回去,站在前台,问前台小姐借了支笔,迅速写下一串地址,交给前台小姐,请她转交给舒雅。做完这些,她唇角噙上一抹冷冷的笑意,很快转身离去。 百老汇时代广场,池斯年负手立在一家婚纱店外面。须臾,他昂首阔步走进去,接待员热情地上前,打量池斯年的同时,也在热情的介绍本店的知名度。 池斯年跟在接待员身后,看着一排排婚纱,最后都不怎么满意,接待员见状,知道眼前这个顾客眼毒的很,次品是入不了他的眼。 当然,她们店里的婚纱都是出自名设计师之手,次品是指一些过了潮流的婚纱礼服。而精品全在三楼,全球都仅此一件。 接待员领着池斯年走上三楼,三楼的礼服全是穿在模特身上,摆放在橱窗里。池斯年走过去,一眼就镶中了一条抹胸束腰鱼尾婚纱,婚纱质地上乘,在灯光下散发出珠光,款式简单高雅,很适合苏雪惜的气质。 接待员见他目光落在那条裙子上,赞赏他有眼光,“这款礼服专为东方新娘设计的,简单大方,又不失华贵,胸前点缀的这些大小一致的珍珠,都是从爱琴海那边专门挑选的,一片海域,能够得些大小一致的珍珠,需要耗费很多人力。同时,这件礼服的寓意,用中国的诗词来形容,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池斯年点了点头,他在乎的不是这件礼服有多么难得,而是接待员所说的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接待员见状,吩咐店员将这件礼服包起来,池斯年下楼刷卡,接待员开了单,将单据交给池斯年,接过店员手里的已经包装好的礼服,她送池斯年到门口,“池先生,再见。” 池斯年笑了笑,提着礼服大步离去,回到酒店,已是月上柳梢。月华皎皎,洒落在他颀长挺拔的身影上,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剪影。 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提着精美的袋子,心口澎湃着满满的喜悦,他想象着雪惜穿上这件礼服的模样,唇角不知不觉染了笑,再冷她一天吧,明天回去,给她一个惊喜。 他抚着手机的棱角,缓步走进酒店,步入金碧辉煌的大厅。电梯前,有专人为他按电梯,池斯年心情好,冲那人礼貌的笑了笑,美丽的西方小姐,竟让他这暖意浓浓的笑给羞得面颊通红。 曾经,有人这么形容过池斯年,他不笑则已,一笑眼里就盛开朵朵桃花,醉人心脾。 走进电梯,他看着手里精美的手袋,情不自禁地笑了。电梯很快就到了,他一边摸房卡,一边向前走去,远远的,他看到他所住的房间门口站着一道瘦弱的身影,他脚步一窒。 而站在门口的女人听到脚步声,刚好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彼此都怔住了。池斯年黑眸里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他率先打破静谧,缓步向她走去。 舒雅直起身子,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池斯年,她紧紧握住双手,才能控制稳住自己的激动的心情。他走得那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尖,让她浑身颤抖不已。 她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 只有在国外,才没有乔震威的眼线,只有此刻,她才敢卸下所有的抵防,顺应心里的感觉。十年,好长好长,长到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 但是她熬过来了,她终于重新站在他面前,她突然向他奔去,充满喜悦的,激动的。阔别十年,她终于能够这么毫无顾忌的扑进他怀里,贪恋他怀里的温暖。 她等不及了。 池斯年看着她向自己飞奔而来,他定在原地,转眼间,舒雅已经在眼前,狠狠地撞进他怀里。池斯年被她撞得连退几步,才稳住两人的身形,他手里的礼服袋子掉落在地上,他的手扶住了舒雅的腰。 舒雅目光楚楚地望着他,眼里泪光闪闪。她踮起脚尖,红唇送上去。 池斯年看着她的动作,怔住了。下一秒,她的唇贴在他唇上,很轻很轻的碰触,像羽毛刷过他的唇,柔软芳香。那么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害怕他会拒绝一般,池斯年一阵心悸。 他没有拒绝,舒雅受到鼓励,伸出舌尖轻触他的唇,池斯年低吼一声,将她按在墙壁上,双手扣住她的手腕,牢牢压在她身侧,然后倾身疯狂吮吻。 激烈的吮吻,安静的走廊,仿佛能听到两人舌尖纠缠的暧昧声音,舒雅抑制不住心跳,几欲成疯。她眼也不眨地盯着池斯年的脸,她没有推开他,双手自有意识般紧紧地缠绕上他结实的背。 池斯年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吻她,那么狂猛那么不顾一切。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为什么来这里?” 舒雅张了张嘴,下一秒,她听到他刻薄的道:“想男人,想重温旧梦?舒雅,我他/妈就是一个傻瓜!我找你十年,一直以为你被乔震威迫害了,可是没想到,你是他得力的下属。嫂子?我错了,你还是他的女人。怎么样,要不要比较一下谁的床技更好?” 舒雅紧紧咬着唇,整个人都轻颤起来,刚才被他挑起的热情,此刻悉数被他冷酷的话浇灭。她看着他,委屈地流下泪来。 她伸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却被他恶狠狠甩开,她的手背撞到墙壁上,疼得撕心裂肺。她想解释,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伸手比了几个手势,又意识到他看不懂手语,连忙去包里拿便利贴。 池斯年盯着她的动作,猛地伸手挥落她手中的东西,他重新攫住她,低头发了狂般啃咬她的唇,大掌探到她的衣襟,用力向两边撕开。 舒雅突然意识到,此刻的池斯年是一点理智也没有的,她害怕极了,拼命捶打他,池斯年没有松开她。她不要这样子的对待,她不要,舒雅咬他的唇,突然用力推开他,反手一巴掌打向池斯年。 “啪!”一声,走廊里彻底安静下来,池斯年被她打偏了头,他维持着那个动作一动未动。舒雅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怎么会打了他,怎么能打了他? 她想上前察看他被她打成什么样了,刚走了一步,就被池斯年冷冷地制止,“舒雅,迟了十年的话,我们之间到此结束。” 池斯年转身离去,开房门是,手轻颤着,半天没有将房卡插进去。终于听到“嘀”一声,他开了门进去,然后重重地甩上门。 ()深度试婚 0317 该结束了 他靠在门背上,缓缓滑坐在地上,他双手揪着头发,矛盾而痛苦。 池斯年走后,舒雅全身脱了力般,狼狈地滑坐在地上,她痛苦地落下泪来。斯年,我们真的结束了吗?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吻我?我感觉得到你对我最原始的欲望,我不信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舒雅坐在地上,忽然看到远处精美的手袋,她站起来走过去,提起那件礼服,再看了一眼池斯年所在的房间门,她转身离去。 走廊上再度恢复安静,谁也没有注意到拐角处,一个女人正拿着手机翻看刚才拍的照片,她回到房间,选了一张角度最好的,在网上匿名发送出去。 ……………… 雪惜半夜被渴醒,下楼喝了杯水,又去苏母的房间看了看,帮她掖了掖被子,她退了出来。走到沙发旁坐下来,池斯年不在家这几天,她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一点声音就惊醒了,总觉得他回来了似的。 她没有再发短信过去,他还在气头上,她不想讨他的嫌。可是她真的想他,很想很想。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国,又不好意思打电话给顾远兮问行程。 申世媛来看妈妈时,倒是提了一句,说池斯年的行程排得很满,今天这样会明天那样会。她支支吾吾问她归期,申世媛就笑她,“怎么,望眼欲穿了?” 是望眼欲穿了啊,如果两人好好的,他去出差了,她还不会这么想念。可问题是他们之间吵架了。申世媛瞧她那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样,没有再笑她,“行了,搞得这么肉麻,我去帮你打听一下,听说挺忙的,归期估计定不了。” 雪惜就扳着指头算啊算,一天过得像一年那么长一样。 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可是不管要等多久,她都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雪惜坐在沙发,一坐就坐到了天亮。阿姨起来做饭时,看到她窝在客厅沙发上打盹,她走过来推了推她,道:“苏小姐,怎么不回房间睡,这样会感冒的。” 雪惜揉着眼睛醒来,“哦,我怎么睡着了,阿姨,几点了,你就起来做饭了?” “已经七点了,我去老姐姐房里看了看,老姐姐睡得沉,就没有惊扰她。她太可怜了,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阿姨想着苏母咳得吐血的情形,就忍不住抹眼泪。 雪惜看了一眼母亲的房间,“阿姨,在我妈妈面前,可千万别这样。” “嗨,你瞧瞧我,说着说着又来了。行了,你上楼去睡吧,池先生不在这几天,你憔悴了许多。”阿姨催促她上楼,雪惜看了看时间,准备上楼梳洗一下,趁着妈妈精神好,她要带妈妈回乡下一趟。 雪惜回到卧室,习惯性地去床头拿手机,这几天,她养成了看手机的习惯。明明知道池斯年还在气头上,不可能给她回信息,她还是想看看。 触屏亮起来,上面有一条彩信提示,她看着来信是网上惯用的数字,没有点开,直接删除了。她将手机放回桌面上,转身去更衣间拿衣服洗澡。 冲完澡出来,她换上外出服,怀旧色牛仔裤,芥末绿针织衫,里面一件白色娃娃头小T恤,看起来年轻靓丽,将她满脸的憔悴都冲淡不少。 她下楼时,阿姨已经帮苏母穿戴整齐出来了。苏母今天气色好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了医院,心情好,连带气色也好了。 雪惜走到苏母面前,蹲在轮椅旁,倾身在她脸上亲了亲,俏皮道:“妈妈,昨晚睡得好吗?” “嗯,睡得好,你肯定没睡好,瞧你的黑眼圈,跟国宝似的。”苏母取笑她。 “在妈妈眼里,我本来就是你的小国宝。阿姨,今天我要跟妈妈出门一趟,大概晚上回来,中午不用煮我们的饭。”雪惜说。 “好嘞,我说老姐姐今儿心情怎么这么好,原来是苏小姐要带你出去玩,好好玩,就是注意别吹了风。”阿姨一边将早饭摆上桌,一边嘱咐道。 “知道了,阿姨,你从昨天念叨到今天,我会注意的。”雪惜嗔道,没有嫌烦的意思,反而像在撒娇。 阿姨乐了,对苏母道:“老姐姐,我真羡慕你,养了这么个好闺女,撒起娇来让人骨头都酥了。” 苏母也跟着笑起来,雪惜被两人笑得脸都红了,心情轻松起来。吃过早饭,雪惜去车库取车,她的白色沃尔沃前两天已经送回来,她自然是开自己的车出门。 车刚倒出车库,外面就传来鸣笛声,她透过后视镜看去,正好看到申世媛的红色跑车驶了进来,她停下车,推开车门,“世媛,早啊。” “早!”世媛跟她打了声招呼,又跟廊上的苏母跟阿姨问了早,这才熄了火从车里下来,“还好赶上了,昨天听阿姨说你们要去乡下,我今天懒觉都不睡了,特意跟你们去玩玩。” “哪里你都觉得新鲜,顾远兮肯放人么?”雪惜向她走来。 申世媛脸都红了,“跟他有何干系,我高兴就好。” 雪惜笑了笑,走到廊前,从阿姨手里接过苏母的轮椅,将她推到车旁,扶着她坐进后座,然后系上安全带,这才把轮椅折叠起,放进尾箱。 申世媛帮她搭把手,将轮椅放进尾箱后,她倚在车旁,说:“我来开车吧,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雪惜想了想,她还属于新手驾驶,在市区里跑跑都常常磕碰,别说乡下小路了,要不一小心开进人家田里,是要出大事的,遂点点头,“行,你来开车,不过慢点,我妈妈身体孱弱。” “去你的,我还不知道轻重啊,上车吧。伯母的药都带了吗?” “嗯,有万能的阿姨在,我都不用操心这些。”阿姨站在旁边,听她这么一打趣,不依道:“老姐姐,瞧瞧苏小姐这嘴,削人得厉害。” “阿姨,我是夸奖你呢,那我们走了,晚上会早点回来。”雪惜抱了抱阿姨,坐进后座。 申世媛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别墅。 “妈妈,您若是觉得累,就睡会儿,到了我叫您。”雪惜看着车里的东西,简直一应俱全,有这么个能干的阿姨,她真的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我不累,别担心我。”苏母拍了拍她的手,申世媛看着后座上的母女俩,她微笑道:“伯母,您放心,我开车开得很稳的,您休息一会儿,醒了我们准已经回去了。” 苏母笑道:“申小姐,真是麻烦你了。” “伯母,您太客气了。”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两个小时的路程,反倒不远了。驶进小镇,雪惜给申世媛指路,车子停在苏家大门外,旧时的四合院,在晨光中仿佛染了一层金。 苏母开门,雪惜连忙将轮椅支好,扶着她坐上去,左邻右舍听到这边的声音,都围了过来。看到苏母回来,有些与苏母相熟的,拉着苏母说了会儿话。 雪惜看了看时间,又担心妈妈在这种情况下感染了病毒,给她戴上消过毒的口罩。邻居们见雪惜这样,脸色都讪讪的,雪惜也不予理会。 当初妈妈生病,她邻里有钱的都去借了,谁也不肯借一分钱。如今又这般嘘寒问暖,她看着就假得很。 申世媛看雪惜的神情,直接拿来消毒液,帮苏母把双手也消了毒。苏母见两个孩子做得有些过分,邻居们的脸都挂不住了,笑骂道:“医生交代你们的话,你们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喷我一身的消毒水,难闻死了。” “伯母,这里细菌多,我们当然要万分谨慎。”申世媛睨了众人一眼,推着苏母走进家门,雪惜在后面掩嘴笑,再一看邻居们的脸色已经胀成了猪肝色,心里直呼痛快。 走进院子里,院子前的几株桃花果真开了,阳光洒在上面,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美极了。 申世媛大叫着跑过去,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一台相机,让雪惜给她拍照。雪惜无奈,只好帮她拍,拍完了,她又让雪惜站过去,要给雪惜拍。 苏母进屋去看了一圈,好久没有回来,家里都蒙了尘,她心里有些感伤,恐怕今后,她就再也回不到这里来了。 苏母出来时,两人正在拍照片,雪惜看到她,灵机一动,“世媛,你帮我跟我妈妈拍几张。” “好,你站过去吧。”申世媛让两人站在屋前,雪惜松松挽着苏母,头偏向她,紧挨着她的头。“好,我数一二三,茄子!” 雪惜并不知道,这张照片,会是她跟苏母的最后一张合影。 “申小姐,麻烦你帮我照一张,单人照。”苏母突然道。 申世媛与雪惜都愣住了,雪惜看着苏母,苏母笑着说:“我这个样子可以吗?头发乱不乱?脸色好不好?” 苏母越是轻松,雪惜的心情就越沉重,她推了相机,难受道:“不拍了不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拍。”申世媛拉了拉她,示意她别伤了苏母的心。 ()深度试婚 0318 你爸没死 雪惜心里难过得要命,看着苏母一直微笑地望着她,她从世媛手里接过相机,“妈妈,我给您拍。” 苏母有些紧张,她顺了顺头发,雪惜看着镜头里端庄典雅的苏母,按下拍照键那一刹那,她睫毛一颤,眼泪滚落下来。她将相机塞给世媛,哭着跑开了。 申世媛手足无措,苏母看着她跑开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 苏父墓地前,十多年前,小镇上还不兴火葬,只要给钱买地,就可以土葬。雪惜那时候小,记得不太多,隐约中,只记得苏父的遗体并没有找到,只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 雪惜点了香蜡插在松软的泥土上,然后看着墓碑,墓碑上刻着苏父的名字,她烧了纸钱,又给父亲磕了头,这才站起来。 苏母站在她旁边,看着遥远的天边,那目光含着几分深沉,雪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妈妈,您在看什么?” “惜儿,转眼25年过去了,妈妈有件事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我原本打算带到地下去,但是我觉得对你们姐弟不公平。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妈妈,您在说什么呀?”雪惜看着苏母的神情,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制止道:“妈妈,您别说,我不想听。” “惜儿,其实……你爸没死。” 回城的路上,雪惜开车,苏母靠在后座休息。搁在心里20多年的事,说出口了,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她知道,一时间雪惜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她相信,她会接受的。 申世媛坐在副驾驶座,察觉到车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刚才她没有跟着她们上山,她在镇上随便逛了逛。后来雪惜她们下山来,她感觉苏雪惜的脸色很不好,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肯说。 此时见苏母躺在后座上似乎睡熟了,她小声问道:“你跟伯母吵架了?” “没有。”雪惜看了一眼后视镜,直到现在,那种震憾的感觉都还在她心里激荡,她以为死了20年的父亲,其实根本没死。 没死,怎么可能没死呢? 六岁那年,她还懵懂得很,只知道父亲再也不回来了。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几度晕了过去。她死死地扒拉着父亲的衣服,不让他们放进那冷冰冰的坟墓里。 她哭着叫着,说爸爸没死,爸爸会回来的,他答应过他回来了就给她买棒棒糖,他就一定会回来实现他的诺言。可是不管她多么努力,他们还是将爸爸的衣服埋了。 从那以后,在她心里,父亲就成了一块冰冷的墓碑。可是他怎么可能没死呢?她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她用小小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他怎么能不死? “嘎吱”一声,前行的车子猛地刹住,申世媛没防备,身子因为惯性狠狠向前俯冲,然后又猛地摔回座位里。她的后脑勺撞在椅背上,顿时头晕眼花。 雪惜趴在方向盘上,眼泪无声落下,她熄了火,解了安全带,对申世媛低低道:“世媛,你来开车。” 世媛惊魂未定,听到她略带沙哑的声音,转过头去,她已经转身下车。世媛连忙解安全带,推门下车。雪惜站在门边,眼眶红红的,世媛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 雪惜坐上车,察看了一下苏母的情况,苏母睡得很沉,可能今天真是累着了。世媛发动车子,重新将车子驶上路。一路上,两人没有再交谈,雪惜偏头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景物,眼泪干了又涌了出来。 那些被小孩子们欺负,骂她是没爹的孩子,骂她是野种的日子,如今回首起来,仍旧觉得不堪。到底怎样的心狠,才会以死为借口抛妻弃子? 她不会原谅的,永远都不会原谅! 沃尔沃驶进帝景天成,十分钟后,停在了别墅前。申世媛推了推一直没吭声的苏雪惜,打趣道:“下车去吧,某人快等不及了。” 雪惜抬起头来,果然见到斜倚在电杆上的池斯年,他正好看向这边,四目相对,雪惜的心狠狠悸动了一下,她的脸颊开始发烫。 “去吧。”世媛催促她,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苦涩的。 雪惜下了车,申世媛直接将车开进了别墅。雪惜站在马路边,并没有立即走过去。怎么能这么想念呢?他不在的时候,她想念他,现在回来了,她还是想念他。怎么办?她都快相思成疾了。 池斯年站直身体,黑眸半眯望向她。垂丝柳树下,她盈盈而立,泪光点点,粉唇微张,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月,行动处如弱柳拂风。 飞机降落在海城机场时,他心里满满都是将要见到她的激动。他飞车回来,以为她真的在家乖乖等他,结果他扑了个空。 阿姨告诉他,苏雪惜跟苏母还有申世媛去乡下扫墓了,说了晚饭前会回来。他左等右等,怎么也坐不住,索性来外面等她。此刻纵使他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只剩下满腔的思念。他大步走过去,猛地将她扯进怀里,呼吸里全是她身上的水果香味,他紧紧地抱住她,力气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雪惜身心皆颤,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举起来落在他背上,她的头靠在他胸前,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在耳边渐渐失了速。雪惜闭了闭眼睛,头又往他怀里钻了些。 “惜儿,想我吗?”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雪惜心跳漏了一拍,她睫毛轻颤,拼命点头。她好想他啊,想得食不下咽夜不安寝。即使两人靠得这么近,她还是疯狂的想他。 “惜儿,想我吗?”池斯年的声音里多了一抹焦色。 “想,斯年,我好想你!”雪惜大声喊道,声音娇软,让人骨子里都酥了,池斯年心里满是欢喜,他忽然弯腰将她抱起来,在原地转圈。 “哈哈哈,惜儿,我也想你,我想死你了,哈哈哈。”池斯年转着圈,俊脸上满是笑意,他太高兴了。 他的声音震耳发馈,雪惜心中震颤不已,记忆中,她似乎从来没听过他这么笑,一时间,她的心酸酸软软的,他说想她啊,这是第一次,她在他口中听到这类似于情话的东西。 她扬起嘴角,鼻尖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她凑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喊:“斯年,我想你,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池斯年的眼眶也热了,这个傻丫头,这个坏丫头,他哪里舍得生她的气。他放下她,低头吻住她的唇,辗转厮磨,雪惜伸手捧着他的脸,全心全意投入这激狂的吻中。 他吻着她的唇,毫不犹豫地,舌便闯了进来,雪惜嘤咛一声,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记得的,只是唇上泛着的酸麻,只是四片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的悸动。 这个男人啊,她怎么就爱不够呢?从一开始的飞蛾扑火,到如今的放不开手,他在她的生命里已经烙下烙印,哪怕前方狂风暴雨,她亦无所畏惧。 这一路走来,她勇敢而执着,偶尔小忧郁,却从不觉得辛苦。 他,是她的海岸线,是她生存下去的希望,是她永不知疲惫的追求与彼岸,无论路程多么遥远艰难,她都会拼尽一生的力气,只为匍匐在他胸前。 她爱他,傻傻地爱着,用尽力气地爱着,无怨无悔。 她回吻着他,尖尖的牙齿轻轻咬他的唇。池斯年一手的汗,她湿湿热热的唇含着他的唇时,他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燃烧。然后尽数冲向腹部以下某个点,他的身体几乎爆炸般膨胀。 她的唇,毫无章法地在他唇上碾磨挤压,每挤压一次,就让他的血液澎湃一次。 而她的身体亦牢牢地贴着他,与他贴得严丝密缝,随着她一点一点努力地在他唇上辗转的节奏,她的柔软也一上一下在他胸口挤压…… 他托着她腰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极少这么热情的回应他的吻,偶尔有那么一次,都让他心潮澎湃,这个小妖精。 一吻结束,两人都激烈地喘息着,两人额头相抵,呼吸相缠,唇角划过一抹银丝,将两人紧紧相连。池斯年瞅着她,黑眸亮亮的,雪惜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发狠地又吻上他的唇。 池斯年闷笑一声,坦然接受她的蹂躏,夕阳下,金色的阳光在两人身上染上薄薄的光晕,在地面上形成旖旎的剪影。 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的女人脸上带着一个黑镜,她紧握住方向盘的手暴出青筋,她偏头看了一眼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精美手袋,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 雪惜与池斯年手牵着手走进别墅,申世媛坐在客厅里,瞧他们两个满面含春的样子,忍不住取笑:“终于舍得进来了?再不进来,阿姨都以为你们要私奔了。” 雪惜脸红,“去,话这么多,你家顾远兮才等着跟你私奔。” “坏家伙,我让你牙尖嘴利。”申世媛站起身来,准备挠她,雪惜尖叫着往池斯年身后躲去。两人笑闹了一阵,阿姨出来叫他们洗手准备吃饭,申世媛这才罢休。 ()深度试婚 0319 温暖 想一想,还是不甘,“阿姨,你是故意给苏雪惜解围的吧,我都快要逮住她了。” “世媛小姐,我这才给你解围。你想啊,你就算逮住苏小姐,她还有帮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打得过两个人。”阿姨促狭道。 申世媛偏头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苏雪惜,这次我就饶了你,下次我可不轻饶了你,准把你的嘴撕烂。” 雪惜冲她做鬼脸,气得她又想冲过去了,雪惜哈哈大笑,申世媛气得直磨牙。 池斯年瞧申世媛头上都要冒火了,拧了拧雪惜的鼻子,“别调皮了,去洗手吃饭吧,我去看看伯母。” 雪惜吐了吐舌头,跟申世媛去卫生间洗手了。 池斯年走到苏母房间外,他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苏母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走近,她睁开眼睛,朦胧的光线里,她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她伸出手去,情不自禁的轻唤,“少军,你来看我了吗?” 池斯年走近了一些,“伯母,是我,我是池斯年。” 池斯年的声音惊散了苏母的迷思,她眼神清明起来,她看着站在床边的池斯年,欲撑身坐起,池斯年连忙扶她坐起来,然后拿起外套罩在她肩膀上,“伯母,您觉得怎么样了?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嗯,习惯,就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苏母客气道,她的精神不太好,脸色灰扑扑的,嘴唇都失了血色。 池斯年瞧着她的脸色,心惊不已,他跟苏雪惜的婚事,必须尽快举行,伯母这样子,怕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伯母,您别客气,这里就是您的家,您住得舒心我就放心了。” “舒心舒心,惜儿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份,才遇到了这么好的你,斯年啊,惜儿我就交给你了。” “伯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池斯年扶着苏母坐到轮椅上,雪惜洗完手过来,她让池斯年去洗手,自己推着苏母往外走。 苏母瞧她的神色,掀了掀唇,却什么都没说。 这一晚,餐桌上前所未有的热闹,除了雪惜在强颜欢笑,大家都很开心。吃过饭后,申世媛开车离去。池斯年与苏雪惜送她出门。 院子里,申世媛坐在车里,看着他俩并肩而立,她心里酸涩不已。她知道她该真正的放下了,这个男人,就算不属于苏雪惜,也不会属于她。 她冲他俩挥了挥手,发动车子离去。 雪惜站在院子里,看着那辆火红的跑车像流星划过天际一般,迅速消失在门外,她说:“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世媛,她性格开朗豁达,无忧无虑的。” 餐桌上,池斯年就发现雪惜心情不太好,而且她跟苏母之间也很别扭。他不知道她们母女俩出了什么事,只是不想她难过,“干嘛羡慕别人?” “就是羡慕啊。” 池斯年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他牵着她向花园走去,“我走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雪惜惊愕地看着他,她有这么明显吗?池斯年瞧她瞪圆了眼睛,倾身亲了亲她的鼻子,轻笑道:“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雪惜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她到现在还没理顺,又怎么跟他说?“没什么事,还不是让你给闹的,一声不吭就去了美国,走之前还跟我发了那么大的火,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嗬,这会儿怪起我来了,惜儿,你自己说说你的行为对不对?我差点被你气死。”池斯年现在想起来,都还气闷,她找谁不好,去找乔少桓。 雪惜站定,轻轻靠在他怀里,“对不起,斯年,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池斯年愣了一下,瞬间明白她已经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他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咬牙切齿道:“远兮这张大嘴巴,真的是!” 雪惜失笑,“远兮不说,你还真打算做好事不留名啊?斯年,以后你为我做了什么,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这次是我不好,我不该轻信别人。” 池斯年伸手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惜儿,我们的路还很长,信任只是你我要迈出的第一步,知道吗?” 雪惜点了点头,两人静静相拥,有一种安宁与幸福在他们身上流淌,如果时光就此停住,何事西风悲画扇? 花园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白色秋千吊椅,池斯年牵着她走过去,雪惜惊讶地看着那张梦幻一般的白色秋千吊椅,“咦,我天天推妈妈在这附近走,怎么没瞧见多了一张吊椅?” “今天路过家具城,瞧着好看,就买了,你坐上去试试?”池斯年催促。 雪惜看着像半个鸟巢一样的吊椅,里面放着几个印花抱枕,还有三只泰迪熊,两只大的一只小的,大的先生穿着西装,女士穿着婚纱,小的穿着可爱的吊带裙,十分精致,将里面堆得满满当当的。 大概每个女孩子都喜欢毛绒玩具,雪惜爱不释手,将三只泰迪熊搂在怀里,甜甜地望着池斯年,“好漂亮,这是送给我的吗?” “喜欢吗?”池斯年脸上也带着笑意,他不会告诉她,这组泰迪熊是他从美国带回来的。昨天临出酒店前,他恍惚想起一件自己早先遗忘的事,他给雪惜买的婚纱不见了。 他仔细回忆前晚的情形,一直到回酒店,婚纱都还在他手里。见到舒雅之后,他情绪失控,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没有想起婚纱的事。 他请酒店调出监控,才知道婚纱被舒雅拿走了。他赶去百老汇时代广场,想要再买一条一模一样的婚纱,店员却告知他,这家店里的婚纱只有一款。 他不死心,又去了几家婚纱店,连相似的都没有找到。他的心像是缺了一块,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像一个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的孩子,茫然无措。 然后,他看到那家精美的泰迪熊专营店,橱窗里,三只泰迪熊依偎在一起,他心里震颤不已。他缓缓走到橱窗旁,看着这一家三口,心里空缺的那一块正在逐渐圆满。 这么多年,他所追寻的,不过就是这种圆满。他毫不犹豫买了这组泰迪熊,买回的不是三只熊,而是一种圆满。 雪惜拼命点头,伸手摸摸这只,又摸摸那只,笑得脸上都要开出花来,“斯年,他们是一家人吗?” “嗯,是一家人。”池斯年点头,黑眸灼灼地看着她,她高兴坏了,当初送她钻戒,向她求婚时,她都没有这么欢喜,池斯年想着,心里酸溜溜的。 “那他们有名字吗?”她眼睛亮亮的,折射出动人的光芒。 “有,这只呢,叫公熊大,这只呢,叫母熊二,这只……”池斯年笑盈盈地瞅着雪惜,促狭道:“这是他们的女儿,叫兜兜。” 雪惜苦着脸,“好俗,池斯年,你就不能想点好听的吗?熊大熊二……,一听我就想起了那个喜欢吃蜂蜜,被蜜蜂蛰得满森林跑的二货,白瞎了这么漂亮的泰迪熊。” “那你来娶,不过女儿的名字不许改,就叫兜兜,以后我们的女儿也叫兜兜。”池斯年咧着嘴笑,一脸的幸福满足,仿佛已经看到了胖乎乎的女儿在向他招手。 ()深度试婚 0320 狼藉 ……………… 吊椅内,两人紧紧靠在一起,雪惜半张着小嘴喘息着,看着旁边的始作俑者,她恨恨地伸手掐他的胸,“讨厌!一回来就折腾我。” 池斯年刚平息的欲望,被她这一掐,又挑了起来,他猩红着眼睛,倾身过去吻她,她拼命闪躲,“别再来了啊,还难受着呢。” 他瞧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忍住,暂时先让她喘口气吧。他抱着她,两人缩在这一方天地里,肌肤相贴,竟格外的舒服,“惜儿,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 雪惜一怔,他很少问她想要什么,他习惯了给予,无论是他的宠还是他的爱,他给她,她就接受。关于婚礼,她设想过很多,但是最最想要的,还是挽着父亲的手,他亲手将她交给他,嘱咐他,要对她好。 池斯年瞧她愣住,拍了拍她的臀,“想什么呢,我问你话,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只要你是新郎,什么样的婚礼都无所谓了。”雪惜说。 池斯年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双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他叹了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让公关部出了几个方案,你明天跟我去公司瞧瞧,顺便去试婚纱礼服,日子我找人看了,这个月18号,或者是24号,你觉得那个好?” 雪惜想了想,“24号吧,日子充裕些,你若想反悔,也还有时间。”雪惜嬉笑道。 ...... “还是18号吧。”池斯年想起晚饭前看到苏母的光景,怕是熬不了多久了,他自是不能在雪惜面前说这些,免得惹她伤心难过。 “时间有点紧,安排得过来吗?” “你什么都不用做,在家陪着伯母,你确定了方案,剩下的事就交给公关部的人去办,你就安安心心在家里等着做我的新娘子。”... 雪惜肩头一麻,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他推开,“你属狗的?总咬人。” ...... 翌日,池斯年精神百倍的醒来,少了这几日的煎熬,他俊脸上一派轻松。他趴在枕头上,看着将脸陷进枕头里的苏雪惜,他恶作剧地伸手掐住她的鼻子。 ...... 雪惜出了不气,憋得心脏发疼,只好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她吓得用力一推,池斯年正沉浸在美好的早安吻中,冷不防被她一推,栽下床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听到哀嚎声,雪惜连忙趴在床边上,看到池斯年全身光溜溜的躺在地毯上... “谁让你一大早扰人清梦,有没有摔到哪里?”雪惜的眼神在卧室里溜了一圈,忍不住回到他身上,她的男人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这是她的男人啊,即使这么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也不会觉得害臊。 ...... 雪惜困难地咽了口唾液,“咕咚”,发出好大的声响。这个妖孽,真真是上天派下来收拾她的。她抖了抖,抖落了一床鸡皮疙瘩。 池斯年还不消停,他走到浴室门口,还来一出犹抱“浴帘”半遮面,着实让雪惜抖了三抖,一个枕头飞了过去。池斯年连忙闪进浴室里,枕头砸在门上,弹了回来。 须臾,浴室里就传来池斯年心情好得不能再好的歌声,“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呀飞不高也,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雪惜狂汗。 梳洗之后,雪惜换了身衣服下楼,来到客厅,池斯年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雪惜往苏母房间走去,刚往那边走,池斯年从报纸上抬起头来,半眯着黑眸盯着她,眸里掠过一抹精光,“亲爱的,咱妈跟阿姨在外面散步,好像去花园那边了。” ...... ()深度试婚 0321 看不懂他 她跺了跺脚,急道:“你怎么不早说,让她们看见……,我不用做人了。”雪惜慌乱地朝花园跑去,错过了池斯年俊脸上得意的笑容。 雪惜慌慌张张跑到花园,远远地就看到苏母跟阿姨站在吊椅旁。雪惜心里窘得不行,快速跑过去,“妈妈,阿姨,你们怎么往这边来了?” 阿姨转过头去,笑眯眯道:“老姐姐说,昨晚不知道是什么嗄吱嘎吱响了一晚,我推她过来看看,没想到池先生在花园里捣鼓了这么个吊椅,真好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雪惜忆及昨晚的疯狂,脸颊发烫,她瞅了一眼吊椅,里面的抱枕都不见了,只有泰迪熊一家在里面,她微微的松了口气。 “惜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冒了?”苏母看向苏雪惜,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要努力看,才能看得清楚。 雪惜捧着脸,才发现脸颊烫得惊人,她连忙摇头,“妈妈,我没事,我没事。” 闻言,阿姨也望过来,“苏小姐,你脸真的很红,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没有,真的没有,妈妈,您不能在外面久待,我们回去吧。”雪惜推着苏母,逃也似的往别墅走去。她站在这个地方,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都是池斯年那家伙害的,雪惜在心里腹诽。 吃早饭的时候,苏母精神就不太好了,浑身上下的关节都痛得钻心,疼得她额上直冒冷汗。雪惜正给她剥鸽子蛋,递给她时,发现她拿筷子的手抖得夹不住蛋,“妈妈,您怎么了?” “吧嗒”一声,苏母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她撑着桌沿张着嘴不停吸气,雪惜连忙起身,池斯年站起来抱起苏母,快步奔进房里,雪惜提着药箱快速跟上。 她拿出苏母平时注射的药物,迅速注射进她的肌肉里。过了好一会儿,苏母的状况才好转些,她躺在床上,雪惜坐在床边,阿姨打来热水,拧了热帕子递给她,她给苏母擦了汗。 她垂眸看着母亲灰白的脸色,心疼极了,她伸手将她额上的头发拂到鬓边,“妈妈,您好些了吗?” “嗯,惜儿,又让你担心了。”苏母看着她,呼吸都是痛的,却还是勉强压住那股痛意,不想让女儿担心。 雪惜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湿热逼退回去,她皱紧眉头,“您又跟我说这些话。” 苏母抬眸看着站在床边的池斯年,她虚弱道:“斯年,你们婚礼的日子定下来了吗?什么时候请你妈妈回国,我们两亲家见一面,再不见一面,恐怕……恐怕……” “妈!您再胡说我可真生气了。”雪惜板着脸,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他们头顶,她知道,但是她不准妈妈这样,她不要妈妈死。 池斯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对苏母道:“妈,婚礼日子定下来了,这个月18号,还有半个月时间,我昨天回国就给我妈妈打电话了,她这两天就会回国。” “半个月,半个月好啊,我应该能撑到那一天。”苏母喃喃道,她要撑到女儿嫁人的那一天,她要亲眼看见女儿幸福了,她才能放心的离开。 雪惜眼里的泪飙了出来,她捂住嘴,冲出卧室。 池斯年看着她仓皇逃出去的背影,心里难受。他拍了拍苏母的手,“妈,您好好将养身体,我去找她。” “好,去吧。”苏母疲惫地合上眼睛,她真的累了。 池斯年在花园里找到雪惜,她坐在吊椅上,怀里抱着泰迪熊,身姿赢弱。她满脸悲伤地望着远方,池斯年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在吊椅上,轻轻摇晃,“伤心了?” 雪惜点了点头,偏头靠在他肩上,她怎能不伤心呢,她眼睁睁看着妈妈地生命一天一天枯竭,却无力挽救,这比凌迟她,还让她疼让她痛。 池斯年将她拥进怀里,“惜儿啊,你已经努力了,不要再伤心了。妈妈现在很痛苦,每天都在强撑着,她也努力了,不要怪她也不要强求她。” “我知道她痛苦,有时候半夜我下楼来,听到她在梦里痛得呻吟,可是我还是想自私的将她留在我身边,斯年,我不想妈妈死。”雪惜眼一眨,眼泪都落了下来。 “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受苦,你忍心看到她受苦吗?惜儿,让妈妈安安心心的去,不要让她牵挂。”池斯年开导她,如今,她能尽的孝心,就是让妈妈走得了无牵挂。 雪惜泣声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舍不得,斯年,我舍不得,如果妈妈没有了,我在这世上,就只有东宁一个亲人了。” “不是还有我还有我妈妈吗?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永远不会抛弃你的亲人,惜儿,勇敢一点,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雪惜掩面哭泣,她要放手的,是妈妈的生命,她不能看到妈妈最后化成一杯黄土,她受不了。可是,妈妈活得很痛苦,正如斯年所说,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受苦。 池斯年拥着她,没有再说话,他相信他的话,她一定听进心里了。这个傻孩子,要让她自己放弃,那该比剜心还痛吧。 为了分散雪惜的注意力,池斯年下午带雪惜去公司,详细谈了婚礼的细节,雪惜选择了C计划,最低调的婚礼。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定下了婚礼日期,她的心就开始不安。 半个月,妈妈会撑半个月,等到婚礼结束后,她就不会再撑下去了。她多么想将婚礼无限期延长,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熬过了这个月,再熬一个月,说不定这样熬着,妈妈也会长命百岁。 但是,她不能自私,这一年来,妈妈接受化疗,吃药打针输液,她受的苦已经太多太多了,她不能再自私的让她继续痛苦的熬下去。 确定了婚礼细节,雪惜见池斯年忙,就去了四楼托班。白遇美还在这边主持大局,安小离已经销假上班。她一上去,就被白遇美逮住,“哟,今天吹的哪阵风,把咱们新娘子都吹了来。” 雪惜心里发窘,“园长,您就别取笑我了。” “哎,雪惜,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物,果真被我猜中了,瞧瞧这张小脸,贵夫人的生活过得越发滋润了。”白遇美打趣她,当初她给她跟池斯年创造机会,果真成了好事。 她还记得那日园庆,这两人台上台下一唱一和的,倒是让那些只知逢迎巴结的家长们无话可说。那天她就看出了些端倪,池斯年看她的眼神,非同一般啊。 “园长。”雪惜跺了跺脚,窘得脸通红。 “雪惜啊,记得请我喝杯喜酒,媒人礼我就不讨了,喜酒是要讨一杯来喝的。” “雪惜结婚,哪里少得了园长您的喜酒啊,是不是,雪惜?”适逢安小离出来找水喝,听到白遇美这话,连忙道。 雪惜也有好几天没看到安小离了,她仔细打量她的脸色,她脸上扑着厚厚的粉,又扫了腮红,看不出脸色如何,倒是那双眼睛黯淡了不少。 雪惜在心里叹气,李承昊到底还是伤到她的心了。三人站在一处说了会儿话,白遇美让她安心准备婚礼,不用挂念托班,有她坐镇,这里出不了岔子。 雪惜相信她,笑着感谢她。白遇美又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让两小姐妹说说贴心话。 短短几天,安小离瘦了些,衣服松松的挂在身上,看着真真让人心疼。两人走到露台上,春天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浑身都暖洋洋的。雪惜靠在栏杆上,问她:“小离,你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呗。” “李承昊……” “雪惜,别跟我提他,我就当这人死了。”安小离恶狠狠道,男人的心真是说变就变,过年前,还情深意浓的不让她回去过年,短短半个月,就变心了。 雪惜一窒,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可是……,婚礼我虽主张低调,但是十二对伴郎伴娘团,其中两对是熟悉的人,女方我点了你跟申世媛,男方那边,池斯年选了顾远兮跟李承昊。” 安小离转头盯着她,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雪惜连忙道:“我的朋友不多,就只有你跟申世媛,如果你不能当我的伴娘,我会很遗憾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不想见到李承昊,我……我可以重新找个人。” “我去,做了亏心事的人是他,我还怕了他不成。我不仅要去,我还要带我男朋友一起去。”安小离说着男朋友三个字时,仿佛跟那三个字有仇一般。 “男朋友?” “对,男朋友!”安小离咬牙切齿道,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愤怒,雪惜叹了一声,她明明还放不下李承昊嘛。 “哦,那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我给你把关。”雪惜说。 “不用,还没到见家长的时候。” “……”雪惜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家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雪惜才跟安小离告别,安小离将她送到楼梯口,“雪惜,周末我去看看你。” “好!”雪惜向她挥了挥手,走楼梯下三楼。 总裁办公室里,电子屏幕上是乔震威强势回归的视频,他将乔氏改成了昌盛集团,办公大楼紧邻“幸”集团。如此明目张胆,根本就不将池斯年放进眼里。 池斯年,李承昊,顾远兮三人坐在沙发里,看着屏幕上乔震威风光大盛的模样,顾远兮冷笑:“这只老狐狸,我们还没有动手,他就急着跳出来。” “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我派出去的手下回来说,蓝爵宫已经变成了正常营业的娱乐城,那些未成年少女什么的,再也找不到蛛丝蚂迹,这个乔震威,并不好对付。”李承昊眯眸道,视线却落在一直站在乔震威旁边的那道倩影上。此刻的舒雅,一改面对他时的楚楚可怜,完全成了镜头下的宠儿,那么漂亮那么耀眼。 他越发看不懂她了。 ()深度试婚 0322 谢谢你的好意 “那我们之前掌握的证据,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顾远兮蹙眉,他们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如今却无用武之地,真是太气人了。 “对,受害者集体失踪了,人证物证都没有,怎么对付得了他?而且,你看他身边的女人是舒雅。他不再将舒雅藏着掖着,这就说明他已经正式向斯年宣战。”李承昊指着那道穿着紫罗兰色礼服的身影道。 池斯年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沙发,他淡淡睨着屏幕,瞧不出神色如何。李承昊看了他一眼,“斯年,我听说你跟苏雪惜准备这月18号结婚,你确定苏雪惜就是你想要的吗?” 年前,池斯年突然向苏雪惜求婚,他多少都有种他是以这样高调的求婚逼舒雅出现。如今舒雅真的出现了,他却要跟苏雪惜结婚,他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想的。 “承昊,你不觉得舒雅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了吗?”池斯年挑眉看着他。 李承昊皱眉,“斯年,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她?” “我找了她十年,音讯全无,乔震威被拘留期间,她也没有出现。乔震威被放出来了,她反而出现了,你就一点没有怀疑过?” “舒雅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李承昊站起来愤怒道。 “这么说,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我的行程,也是你告诉她的?”池斯年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是,我们见过面了,过年的时候,我手下看到她去医院探望她父亲,我见过她。”李承昊脸涨得通红,池斯年不仅怀疑舒雅,也怀疑他。 “你见过她,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承昊,就是为了她,你跟安小离分了?”池斯年陡然站起来,目光锐利如箭地射向他。 “她不让我说,她说不想破坏你的幸福,斯年,舒雅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她知道你怀疑她,她心里会难过的。”李承昊语重心长道。 池斯年突然就发起火来,“不想破坏我的幸福?那她就别出现。” “池斯年!”李承昊怒喝一声,“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别忘了,如果不是舒雅,当年你们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离开海城。她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你还这么说,你太没良心了。” 顾远兮见两人几乎要打起来了,他连忙挡在两人中间,“承昊,你少说两句,你身为一名警察,难道丝毫不曾怀疑过她?你看看屏幕,舒雅跟乔震威之间的默契,如果没有三五年的相处,做不到这般默契,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闹得兄弟反目,值得吗?” “这样的女人?池斯年,你说,是不是因为舒雅被迫留在乔震威身边,你就嫌弃她了?不要她了?”李承昊怒声喝问。 “承昊,你讲讲道理,舒雅神出鬼没的,是个人都怀疑她的动机。现在又不是演苦情戏,有什么苦衷不能说?”顾远兮挡着李承昊。 李承昊从怀里掏出一沓便利贴纸扔向池斯年,“她有什么苦衷,你自己看吧。”说完,他转身拉开门,走出去后,又愤怒地甩上门。 顾远兮看着那些纷飞的纸,蹲下来一张一张的捡起来。池斯年看着李承昊愤怒离去的背影,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顾远兮捡起那些方正的纸张,上面字迹娟秀,他迅速扫了几眼,纸上面的每个字仿佛都含着思念与血泪。他心头一震,大哥看到这些字,他会动摇吗? 他犹豫着,池斯年已经伸手接过那一叠纸,疲惫道:“远兮,你先出去吧,派出去的人都召回来,安插两个人在雪惜身边,还有将别墅的保卫系统升级,另外调四个人保卫别墅的安全。” “大哥……” “去吧。”池斯年挥了挥手,顾远兮只得出去了,池斯年看着手里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的便利贴,这些字仿佛变成了食人蚁,在他心口啃咬着,他猛地攥紧拳头,额上已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 雪惜走到三楼,刚拉开玻璃门,就见李承昊铁青着脸怒气冲冲从里面冲出来,她闪避不及,被他撞了一个趄趔,他连伸手来搀扶她一把都没有。 雪惜稳住身子,下了几步阶梯的李承昊忽然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苏雪惜,占着别人的位置,你觉得你真的会幸福吗?” 雪惜一愣,想起那晚在西餐厅见到的情形,她笑了笑,“李承昊,你倒是说说,我占着谁的位置了?” “占着谁的位置,你自己心里清楚。”李承昊说完,转身就走。 雪惜气得不得了,她追了两步,站在阶梯上,怒声道:“李承昊,小离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你惦念着兄弟的女人,你觉得你的良心会安吗?” 楼梯上的背影僵了一瞬,然后迅速离去。 雪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里梗着一口气,顶得她心肺都痛了起来。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点开短信,脸色猛地一变,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对拥吻的男女,一颗心瞬间凉透了。 雪惜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内容,浑身控制不住发起抖来。舒雅,又是舒雅,她为什么要像个幽灵一样在她眼前不停出现。 雪惜握紧拳头,她扭头看着总裁办公室,顾远兮正从里面出来,看到她脸色苍白如纸,他蹙了蹙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连忙道:“嫂子,你怎么了?” 雪惜看着顾远兮,将手机递过去,“远兮,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查一下这条短信从哪里发来的。” 顾远兮狐疑地看着她,然后滑开触屏,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池斯年与舒雅拥吻的照片,他浑身一震,慌忙抬起头来,“嫂子……” “我跟池斯年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会轻易放弃。远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吃醋归吃醋,但是我不会那么笨,中了某些人的离间计。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条短信是谁发过来的。”雪惜看着照片里激烈拥吻的两人,就像有无数肉眼看不见的钢针刺向她的心房,密密麻麻的疼。 “嫂子。”顾远兮看着她的模样,莫名觉得心疼。 雪惜挥了挥手,“走啦,去你的办公室,这里人多眼杂。” 顾远兮什么都没说,他率先向楼上走去。两人进了办公室,顾远兮将雪惜的手机联网,然后迅速敲击键盘。雪惜看着电脑上那一排排细密的英文字母,她看不懂,又不想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张照片上,她打量起顾远兮的办公室,现代简约的装修,不似池斯年办公室的严谨冷酷,整体多了种温馨。 尤其是这样严肃的办公区,他居然摆放着一张红色沙发,沙发上放着几只Kitty猫,她走过去,拿起一只抱在怀里,“远兮,你这里倒比我楼下的托班还像托班。” 顾远兮尴尬一笑,“让嫂子看笑话了,我有颗童心。” 雪惜抱着Kitty猫,怀里有东西,她心里也踏实了些,刚才那股被针扎的刺痛也减轻了不少。她靠在沙发上,看着顾远兮认真的忙碌着,她说:“远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嗯。” “那时候我讨厌死你了,你跟池斯年一样嚣张跋扈。”雪惜说着就笑了起来,“这人啊,真是说不准,昨天还是仇人的,说不定明天就是亲人了。” 顾远兮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话时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悲伤,“嫂子,你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查到了吗?”雪惜将Kitty猫放回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顾远兮身旁,顾远兮点了点头,“查到了,是通过网上软件发来的,登录这个软件的账户端口,就是我们公司。” 雪惜眯了眯眼睛,那气势跟池斯年越来越像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张照片是从公司发给我的?能查到是哪个部门吗?” “可以,不过你要等一下,我要去问一下网络维护部门。”顾远兮将端口数据写在纸上,正准备往外走,雪惜叫住他,“远兮,你等等,你看照片上酒店的标志,不像是国内的酒店。” 顾远兮转身走回到她身边,接过手机,“嫂子,你不提醒我,我都忘记了,大哥前几天出差去美国,这是他入住的酒店。” “我明白了,照片是从公司发给我的,那么发照片这个人就是公司的员工,这次出差,谁跟池斯年一起去的?” “陈秘书。”顾远兮说。 雪惜笑了笑,“果真是她,远兮,谢了,这事你知我知,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嫂子,大哥跟舒雅……”顾远兮想替池斯年申辩几句,雪惜晃了晃手机,“证据确凿,我会听他的解释。” 顾远兮看着她开门出去,外面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满脸忧色。 雪惜下楼,来到秘书台,她站在陈秘书面前,定定地看着她。陈秘书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得心虚起来。她站起来,“苏小姐,池总刚才出去了。” “我不找他,我找你。”雪惜笑盈盈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陈秘书觉得她的笑容里都飞着小刀子,刷刷刷的,让她心惊胆颤,“我有什么可以帮到苏小姐吗?” “聊天!”雪惜说完,往池斯年办公室走去,回头见陈秘书没有跟上,她笑道:“陈秘书,泡杯绿茶进来。” 陈秘书看着她的背影,怄得吐血。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像舒雅,她凭什么使唤她?陈秘书不甘地走向茶水间,往玻璃杯里放了一大把茶叶,心里想着,喝喝喝,苦死你。 陈秘书端着绿茶来到总裁办公室外面,她敲了敲门,才推门走进去。办公室里,雪惜捧着一杯牛奶靠坐在沙发上,瞧她走进来,她示意她坐。她看着玻璃杯快过半的茶叶,轻笑一声,“陈秘书,喝茶吧。” 陈秘书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她看着玻璃杯,几乎可以肯定,苏雪惜是故意的,她端着茶杯,却没有喝。雪惜也不催促她,她说:“我看过人事部资料,陈秘书是老员工了,为了公司的事业鞠躬尽瘁,真是辛苦你了。” “为公司付出,本就是每个员工的职责。”陈秘书脸上有种得意,不过顷刻间,这种得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我想了想,应该给陈秘书升个职什么的,听说市场部那边缺个组长,以陈秘书的能力,一定可以胜任的。”雪惜一边喝牛奶,一边打量陈秘书,她的脸色果然变了。 陈秘书连忙站起来,“不!不用!谢谢苏小姐好意,我认为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又胜任组长的职务。” ()深度试婚 0323 轻叹 “我已经跟市场部打过招呼了,你明天就过去报道吧。对了,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雪惜站起来,明明还在微笑,却无端的叫人胆寒。 陈秘书愣住,礼物?什么礼物?她现在已经顾不得跟苏雪惜打什么哑谜,她不能离开秘书室,“苏小姐,你有什么权利安排我的工作?” “权利?”雪惜冷笑,“且不说我马上就要嫁给池斯年了,就凭我是股东的身份,我就可以调动你开除你。还有,你别以为上网发张图片给我,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网络虽先进,可要揪出原形来,也并非难事。” 雪惜的话说到这种程度,陈秘书知道自己刚才发给她的短信,苏雪惜已经怀疑到她头上了,但是没有证据的事,她不会承认,“苏小姐,我发什么给你?凡事要讲究证据,不要冤枉了好人。” 雪惜斜睨了她一眼,“要我叫网络部的人过来查吗?陈秘书,爱上一个人没错,但是因为爱上这个人,而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就是大错特错。” 陈秘书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怪只怪她做事太冲动。先前她看到池斯年跟苏雪惜一起走进办公室,那蜜里调油的模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盯着苏雪惜的背影,恨不能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是个女人,见到自己的男人跟前女友亲吻,都会忍受不了。苏雪惜怎么会跟没事人一样,难道是没有收到短信? 后来她见公关部的职员下来,听说已经确定了婚礼细节,她再也忍不住,将那张照片导入电脑里,然后发给苏雪惜。做完这一切,她甚至还删除了照片,卸载了短信软件,还使用无痕清理了上网痕迹。 她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被她查出来了。她站起来,怨恨地盯着苏雪惜,讥讽道:“苏雪惜,你别得意,既然你已经看到了照片,那么你自然也清楚,照片里那个女人才是池总的真爱。我劝你还是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别成了弃妇才好。” 雪惜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什么比那张照片更打击她,所以面对陈秘书的讥讽,她连冷笑都欠奉,“出去吧。” “苏雪惜,你以为你凭什么得到池总的青睐,还不是因为你这张脸,如果你长得不像舒雅,他根本不会看你一眼。可是你长得像舒雅又如何,正牌回来了,你这个替身也该挪地方了。”陈秘书尖声道。 “是么?不妨我们拭目以待!”雪惜转过身去,完全把陈秘书当成空气。陈秘书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雪惜一个人,她的脸垮了下来,完全没有刚才面对陈秘书时的自信。她掏出手机,翻出照片,这角度拍得可真好,她似乎可以看到舒雅的睫毛在微颤,似乎可以感觉到池斯年心里有多激动,他浑身贲张的力量,眼神热烈得仿佛要将这个女人吞噬。 到底有多深的感情,才会这样情难自禁? 咖啡厅二楼,舒雅自在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品着咖啡,时不时瞄一眼手边的袋子。池斯年的眼光向来不错,这件婚纱很漂亮也很特别。想到他去美国专程给苏雪惜买婚纱,她就无法再淡定下去。 他们的婚期已经定了,再过不久,他就要娶苏雪惜为妻了。不,她绝不能让他们举行婚礼,否则她这十年的卧薪尝胆,就功亏一溃了。 他身边的位置,该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抢去。 舒雅放下咖啡杯,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她的眼里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嫉恨。她真想将这件婚纱一刀一刀的剪成碎片,可是不行,她要把婚纱还给池斯年,她还要笑着祝福他。 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满怀期待地看着窗外,这个角度,可以将踏进咖啡厅的每个人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心激烈的跳动着,她终于可以这样堂堂正正地坐在他面前。 池斯年的身影跃入她眼睑时,她激动地站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有多引人注意,她连忙坐下,可是心却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她脸颊发烫,眼眶发热,喉咙发紧,搁在膝盖上的手轻颤着。她看着他走进咖啡厅,她连忙转过头来望着二楼入口。 很快,池斯年就出现在二楼楼梯口。他上完最后一个台阶,在原地停了一下,目光扫视了一圈,然后看到靠窗而坐的舒雅,他缓缓走过去。 舒雅站了起来,目光热切地盯着他,直到他站在她面前。她连忙垂下头去,将涌至眼眶的眼泪逼退回去,随即向他绽开一抹明艳的笑容,她比划着,“你来了。” 池斯年点点头,他看着搁在沙发上的手袋,他沉默地坐下来。 舒雅见状,也跟着坐下来,她招了招手,立即有侍应生过来,她拿出便利贴,在上面写道:“一杯拿铁。” 池斯年摇头,“不用,给我一杯白开水。” 舒雅手一顿,抬头看着池斯年,池斯年亦望着她,侍应生退下了,很快送上来一杯白开水。池斯年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然后盯着她面前的黑咖啡,“雅雅,十年,很多事都在改变,正如曾经你最爱喝卡布奇诺,而现在,你更喜欢喝黑咖啡。” 舒雅怔愣,低头看着杯子里已经喝了大半的黑咖啡,心里有些慌。她记住了他所有的喜好,却忘记了自己的喜好。正如他记得她喜欢喝卡布奇诺,她记得他喜欢喝拿铁。她努力想回到十年前的样子,却早已经忘记了十年前自己是什么样子。 “斯年,口味会变,这没什么,今天我找你出来,只是想把这个还给你,我想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舒雅在纸上写道,然后将手袋递给他。 池斯年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来。舒雅低头继续在纸上写着,“斯年,原谅我在美国去找你的行为。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找到了属于你的幸福,我祝福你。你放心,今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 舒雅将那张纸撕了下来,滑到池斯年面前,她抓起自己的包,快速站起来,向楼梯口走去。池斯年速度比她更快,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挡在了她面前,“雅雅,对不起!” 舒雅拼命摇头,眼泪滑落下来,她挣开池斯年的手,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手语,她快速的比划着,“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回来得太晚,斯年,你一定要幸福,只要你幸福,我就会幸福。” 舒雅比划完,掩面冲下楼去,池斯年僵站在原地,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雅雅,对不起! 雪惜回到别墅,车开到门外,她按了声喇叭,一张生面孔立即探出头来,害得雪惜以为她走错了地方。她再三确认了门牌号,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她问道:“你是?” “苏小姐,我们是顾总调来的保安,从今天起,将负责别墅的安全。”黑脸男人道。 “我们?你的意思是说不止你一个?”雪惜诧异道,以前只有一个守大门的,现在突然增加了保安,她有些不适应。 “嗯,四个,需要日夜值班,你放心,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们都属于隐形的,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正常生活。”黑脸男人见她犹豫着,连忙道。 雪惜没再说什么,开车进去了。锁好车,她走时门厅,就听到阿姨正跟苏母唠叨,“这个家突然多了几个陌生男人,总觉得怪怪的。” “没什么,刚才小顾不也说了,他们不会打扰到咱们的生活。”苏母说。 “老姐姐,你说是不是池先生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要加强保卫?”阿姨小声道。 “阿姨,你别吓唬我妈妈,这么大座房子,多几个人看着,心里才不虚。你不知道,之前这个别墅只有两三个人,咳嗽一声都能听到回音,一到晚上,我连厕所都不敢起来上。现在好了,有他们在,至少可以壮一下胆。”雪惜边换拖鞋边道。 阿姨讪讪的,“苏小姐,我就随便瞎猜的,你陪着老姐姐,我去做饭。” 雪惜走到苏母面前,这会儿她的气色看上去还行。妈妈的病情总是反反复复的,时好时坏,痛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抽搐,不痛的时候,就跟好人似的。 她打电话问过萧医生,萧医生告诉她,这段时间几乎都会这样,让她时刻注意,“妈妈,明天我带您出去买身新衣服,好不好?” “别浪费钱,买了我也穿不了几回。去年你给我买的衣服,我都还没有穿。” “去年是去年的,今年是今年的,再说我结婚你总不能穿着旧衣服去参加我的婚礼吧。”雪惜撒娇。 “好吧,但是你得答应我,千万别买太贵的,知道吗?”苏母说,说完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惜儿,那天我跟你说的事,你……” “妈妈,您别提那事了,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好了,我有点累,我先上楼换衣服。”雪惜说完站了起来,拿着包上楼了。 苏母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 ()深度试婚 0324 别生气 吃晚饭时,池斯年打回电话来,说他在外面有应酬,让她们别等他。吃完饭,苏母回房休息去了,雪惜倒了温开水,拿着药进了苏母的房间,服侍她吃下药,她退了出来。 阿姨在厨房里洗碗,她没事可做,索性打开电视。本市的财经频道正在转播乔震威高调复出的新闻,画面上,乔震威面目中略含几分威严与薄冷,看似低调,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睥睨天下的王者,炯炯有神的眼就这么一扫,瞬时满堂肃然。 而他身旁站着淡漠的舒雅,舒雅脸上带着适宜的微笑,但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即使如此,她也吸引了在场所有男士的目光,不停有人跟她搭讪,她都微笑回拒。 雪惜抱着抱枕,看着舒雅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自信、优雅、高贵,如果她是男人,她也会被她吸引吧。不知不觉,她又想起了那张照片,那么池斯年呢,他又是怎么想的?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扔下抱枕,关了电视,向花园里走去。花园的吊椅上,那三只泰迪熊相互倚偎着,她走过去,抱起泰迪熊,坐进了吊椅里。 吊椅轻轻的晃着,她捏着小未子的耳朵,“小未子,你太可恶了,你居然脚踏两条船,你说,在你心里,到底谁最重要?” 雪惜学着小未子求饶的声音,“小柔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心里只有你,其他的谁谁谁都是路人。” “路人你还跟她亲嘴,你当我眼瞎了?”小柔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小未子,做茶壶状, “我没有,是她扑上来的。”小未子一脸无辜。 “扑上来你就亲,你也太没节操了,反正我不管,我要你现在就去刷牙,刷三百遍,没刷干净不准上床。”小柔子颐指气使道。 “遵命,老婆大人。”小未子可怜兮兮道。 雪惜满意的点点头,没有注意到这句话声音不对劲,她靠在吊椅上,幽幽道:“小未子,我该拿你怎么办?你亲了舒雅,即使让你刷三千遍的牙,也没办法消除在我心上的印迹。” “那就罚我下半生只属于你,好不好?”头顶忽然响起的清越男声,吓得雪惜直接从吊椅里栽了出来。池斯年吓出了一身的汗,他眼疾手快地接住她。 雪惜从他怀里胡乱地抬起头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出声啊。” 池斯年抱着她站起来,重新坐进吊椅里,“就在某人开始自导自演时。”池斯年没想瞒她,但是这种事,他也不会主动来跟她坦白,除非他是不想安生过日子。 雪惜气得不想理他,她承认她胆小,她可以拿着个毛绒玩具发泄她心里的不满,却不敢当着他的面质问他,他为什么要那样?如果他放不下舒雅,那么他为什么又要来招惹她? 她不敢问,是怕他的答案会让她绝望。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斩断了所有退路来爱他,如果失去了他,她还怎么活下去?午夜梦回,她只要想一想会失去他,她就痛彻心扉。 池斯年看着她气闷伤心的模样,心也一阵阵揪疼,他叹了一声,“惜儿,我跟舒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 “我没有想象,池斯年,哪怕在我想象中,你也不会是这样子的,但是……”雪惜吸着气,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到照片,然后递给他,“池斯年,你真该去刷三千遍牙。” 池斯年看着照片,整个人都慌了。雪惜看着他的表情,冷笑了一声,“我还在天真的想这张照片会不会是合成,看来我并没有冤枉你。” 雪惜说完,从他怀里跳下来,大步往别墅方向走去。池斯年连忙追过去,急道:“惜儿,你听我解释,我跟她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 “什么事都没发生,这都抱在一起亲吻了还什么事都没发生,池斯年,你别欺人太甚!”雪惜打翻了醋坛子,她本来准备将事隐忍下来,是他自己凑上来的,这笔账她若不跟他好好算算,真是对不起他作死的节奏。 池斯年看着她真的生气了,他连忙噤了声,这时候他说一句错一句,不如什么都不说,等她气过了,再好好儿的哄。 雪惜见他不吱声了,气得直跺脚,她扭头就走,“你今晚睡书房,自个儿好好反省。” 池斯年连忙追上去,她都要赶他去睡书房了,可见她气得有多狠。雪惜回到别墅,经过客厅时,阿姨在喊她,“苏小姐,我做了甜汤,喝一碗再睡吧。” “谢谢阿姨,我刚才吃下去的还没消化。”说完,她头也不回的上了楼。阿姨看她脸色不对劲,正想问她,就见池斯年屁颠屁颠冲进来。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小两口肯定闹矛盾了,她立即猫一边不吱声了。 池斯年追上楼,雪惜刚好甩上门,他吃了一个闭门羹,连忙拍门,“惜儿,你别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雪惜不理他,她坐在床上,越想越委屈。她在家里担心他被她气狠了,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结果他倒是逍遥,跟前女友你浓我浓。 下午她看到那张照片时,没有哭,此刻眼泪却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她越想越伤心,她那么爱他,原也不指望他会用同等的爱来爱她,是他给了她希望,许了她未来。 但是,自从舒雅出现后,她每天都如履薄冰,生怕哪天将冰踩碎了,她就再也没有活路了。可是不管她怎么小心翼翼,她终究没能躲过去。 她无法控制自己胡思乱想,他们在美国都干了什么,那张照片拍到的,只是一瞬间,那么其他的无数个瞬间,他们又做了什么? 整整一下午,她都被这种思想给折磨得几乎崩溃。 池斯年拍了一会儿门,就没了声音了。雪惜听着门外没了声音,哭得越发伤心了。不一会儿,她听到卧室露台那边传来窸窣声,她吓得连哭都忘记了,愣愣地盯着那边。 然后她看到池斯年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玻璃门前,他手里居然还拿着一个托盘,他走到她面前,赔笑道:“哭累了吧,喝点甜汤吧。” 雪惜忽然大哭起来,反正她在他面前也没少丢人,索性再丢得彻底些。池斯年一下子慌了,他连忙放下托盘,坐在床边,手忙脚乱的抱着她,心肝宝贝似的哄。 池斯年绞尽脑汁,把他这一辈子哄人的甜言蜜语都用光了,雪惜还是一个劲儿的哭。他瞧她哭得眼睛声嘶力竭,他的心也抽痛着。 突然,他急中生智,“惜儿,你先别哭,你听我说,你是不是怀孕了?” 雪惜哭声一顿,睁开红肿的眼睛盯着他,然后她意识到他是在用这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哭得更大声了,池斯年急得一脑门的汗,完全没有以前的狂霸酷炫拽,“我的姑奶奶啊,你别这么哭,别把咱女儿哭坏了。” 雪惜见他说得一板一眼的,还伸手去摸她的肚子,她气得推开他的手,他又赖皮的缠上来。最后闹得雪惜都不知道自己在气啥,因为这个男人压根就当她无形了。 “兜兜乖,咱们不跟妈妈一般见识,她没哭,她只是想发泄一下,我们就当她在唱歌,声音难听了点,你乖哈。” “……”雪惜看他有模有样的,好像她肚子里真的长了一颗小豆芽,那么小心翼翼的安抚,她的注意力居然就被他这么莫名其妙的转移了去。 “兜兜,妈妈现在不哭了,真是好孩子,爸爸代替你鼓励她一下。”池斯年说着,就冲她脸上啾了一下,雪惜看着他一大男人还卖萌撒娇,心里有再多的委屈再多的怨,也无处可发了。 池斯年搂着她,“不生气了?那把甜汤喝了吧。” “不想喝。”雪惜扭过头去,“气都气饱了。” “乖,不生气了。”池斯年拍着她的肩,轻声哄道,“看你这么哭,我的心都快被你哭碎了。你要生气,就往我这里打,不用客气。” 池斯年真的拽着她的手就往他胸口打,雪惜被他的动作吓坏了。即使生气,她还是舍不得打他呀。雪惜急忙缩回手,临了看见他在偷笑,她知道他在笑什么,一时气不过,伸手照着他肉多的地方用力一拧,房间里顿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杀猪声。 杨若兰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海城飞机场,背井离乡十余年,她终于重新站在家乡的土地上,她心里感慨不已,一时间老泪纵横。 空姐过来帮她拿行李,见她落泪,她拿出纸巾递给她,杨若兰接过纸巾擦了擦泪,“我好些年没有回来了,海城的变化大得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阿姨,您也是海城人?” “是海城人啊。”杨若兰叹了一声,心里唏嘘不已,“我离开海城时,飞机场还在南边,飞机场没有这么大。这边是土地,一转眼,这里建成了飞机场。” “很多移民海外的老人回来都这么感叹,阿姨,下阶梯时小心,扶好扶手。”空姐温柔的提醒杨若兰,下了飞机,她领着她往出机口走出。 出机口那边,雪惜与池斯年焦急地等在那里,这班飞机的乘客都出来得差不多了,还不见杨若兰的影子,雪惜焦躁道:“斯年,伯母会不会晕机了,怎么还没出来?” “别担心,我特意打电话交代过航空公司,会有专人送她出来,别着急。”池斯年话音刚落,就见一名空姐扶着杨若兰施施然走出来。 雪惜激动地挥手,“伯母,这边,伯母,这边。” ()深度试婚 0325 你廋了好多 她太兴奋了,声音高亢,引来不少人注目,杨若兰尴尬地抬手遮脸,雪惜兴奋地冲过去,搂着她,“伯母,我还以为您走丢了,您再不出来,我就去广播站找您了。” 杨若兰避无可避,反正跟这丫头待一起,丢人也丢习惯了,她斥道:“你以为我是你啊,一上飞机就睡得跟猪一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雪惜吐了吐舌头,她看了看杨若兰身后,没瞧见小吉他,她连忙问道:“伯母,怎么没瞧见小吉他,他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杨若兰看了一眼池斯年,不动声色道:“他读寄宿学校,一个月放两天假,等我参加完你们的婚礼,就马上回去。” “哦。”雪惜没有多想,从空姐手里接过杨若兰的行李,手还没捂热,池斯年就顺手接了过去,向空姐道了谢,他说:“妈妈,走吧,我们坐车上再聊。” 雪惜扶着杨若兰向机场外走去,瞧她走路比过年时要健朗得多,她笑道:“伯母,您现在还坚持天天泡脚吗?” “坚持,你天天打电话来唠叨,跟国际长途不要钱似的,我敢不坚持,不可惜了这些电话费。”杨若兰含笑嗔道,这丫头孝顺,每天那个时候打电话来提醒,中英时差8小时,她每晚8点固定打电话过来提醒她泡脚,那个时候,中国是早上凌晨4点。 她每天接电话的语气都很不耐烦,其实是想让她好好休息,别睡着了还惦记着起来给她打电话。电话里,她听得出来她很受伤,以为她第二天就老实了,不会给她打电话,第二天晚上8点,她还是会给她打电话。 雪惜只是笑,并不戳穿她。杨若兰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被困在电梯里那晚,电话打不通,她谁也联系不上,所以没有给她打电话。 她被人救出电梯后,已经六点多了,乔少桓离开后,她的手机响了,是杨若兰打来的。她把她吼了一顿,吼得她莫名其妙的,后来她才想明白,杨若兰已经习惯了她每天那个点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打电话过去,她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一层,她心里暖暖的,“伯母,您还在乎这点电话费啊。” “怎么不在乎了,今后可不准再给我打电话了,耳朵都让你念出茧子来了。”池斯年跟在她们后面,见妈妈跟雪惜抬杠,他唇角始终含着一抹笑意。 妈妈不带小吉他回来的用意,他猜中了几分。他只是没想到,妈妈会这么维护雪惜。 三人说说笑笑刚走到机场外面,迎面一窝蜂的记者围了上来。池斯年眼疾手快,迅速将杨若兰与雪惜护在身后。雪惜也是一惊,杨若兰低调回国,怎么会来这么多记者?她来不及细想,连忙护着杨若兰,生怕记者冲撞了她。 杨若兰见雪惜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她心里一阵感动,这丫头,也不枉她处处为她着想,是个好孩子。 记者们近了,然后远了。池斯年见记者不是冲妈妈来的,提起来的心落回了原处。他转身拍了拍吓白了脸的雪惜,拥着她对杨若兰道:“妈妈,上车吧。” 杨若兰点了点头,她脸色有些不好,刚才那大批记者冲向她时,她忽然就回到了十几年前,官司失败,那些记者咄咄逼人,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更尖锐。从心里上,她是害怕记者的。 雪惜连忙冲到超长房车旁拉开后座的门,杨若兰还没有坐进去,那边记者簇拥着两人朝这边走来。杨若兰下意识抬起头来,穿过重重人墙,她看到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一时怔愣。 阔别十几年,杨若兰没想到再度重逢会在这种情况下,乔震威披星戴月,在一片镁光灯中向她走来。池斯年与雪惜也注意到那边的情形,两人同时抬头望去。 两代人的恩怨,两代人的情仇,此刻的照面,才真正拉开序幕。 乔震威一身白色西装,看似威严的面容多了几分妖异。他看见这端站着的三人,便停了停步伐,接着向杨若兰走来。他身后跟着舒雅,神情淡漠,看到池斯年时,眼底倏地亮了。但是下一秒,她看到他怀里的苏雪惜时,眼里的光亮彻底黯淡了。 池斯年见乔震威走过来,他松开雪惜,挡在了杨若兰前面,拧眉盯着他,“乔总,真巧啊。” 乔震威锐利的目光穿透池斯年的胳膊,落在他身后略显瘦弱的杨若兰身上,他轻轻笑了一下,完全无视池斯年眼里的警告,上前一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杨若兰,“若兰,十几年没见,你还是一如从前,一点都没有变啊。” 杨若兰拉了拉池斯年的胳膊,她答应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就做好心理准备会遇见这些旧事旧人。如果是十几年前的自己,一定会恨之入骨,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十几年前冲动好斗的杨若兰了。 她微笑地望着乔震威,不憎不怨,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你也没有变,还是这么骚/包。” “噗”,雪惜没有忍住喷笑出声,她简直想向她未来的婆婆大人鼓掌,这么犀利,瞬间秒了乔震威啊。雪惜突兀的笑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乔震威冷冷地睨向她,眼里掠过一抹毒辣的幽光。 舒雅眯着眼睛讽刺地望着她,这种场面,如此失态,真是上不得台面。 池斯年伸手亲昵地揉了揉雪惜的头发,她往旁边躲,娇嗔地瞪他,娇声告状,“伯母,您快管管他,老像揉宠物一样揉人家的头,发型都乱了。” 记者们本因为杨若兰一句“骚/包”,就用力憋着笑,此刻听见雪惜娇娇软软的控诉,他们终于找到发泄的途径,都笑了起来,有记者道:“池总,您的未婚妻真活泼!” 池斯年揽着雪惜,微笑点头,“你是想说她调皮吧,确实,偶尔很让人头疼。”雪惜见他在记者面前揭她的短,她不满的拧他腰间的软肉,冷不防被他的大手包住,她就瞪他。 两人之间自然而然的亲昵,落在舒雅眼里,像是一排排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刺进她心房,疼痛揪心,她脸色变了变。忽然感觉到两束冷戾的目光射了过来,她连忙掩了神色。 乔震威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着那边打情骂俏的两人,冷笑了一声,“若兰啊,说起来我们还真是缘分不浅,惜儿做了我家儿媳妇,回头又成了你家儿媳妇。” 杨若兰怎么会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讥讽,她笑道:“雪惜是个好媳妇,是你没有这福分,既然你忙,那我们先告辞了。”杨若兰冲他颔了颔首,仪态大方。 雪惜看着乔震威僵硬的脸色,心里暗爽,她拉开车门,扶着杨若兰坐进去,她也跟着坐了进去。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舒雅一眼。 池斯年见状,他扶着车门,目光掠过舒雅,落在乔震威身上,“乔总,告辞。”说完,他弯腰坐进车里。 舒雅上前一步,看着池斯年坐在雪惜身旁,黑色的玻璃窗将里面的一切都隔绝开来,她握紧拳头。乔震威斜睨了她一眼,轻飘飘的丢下一句,“雅雅,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 舒雅看着加长房车缓缓驶离,她攥紧拳头,快步追上乔震威,记者们围在乔震威身边,问他最近抢了几宗“幸”集团的生意的感想,乔震威微笑不语,可眉宇间的意气风发,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当晚的晚报头条,刊登了机场外,五人站在一起的照片,并有记者将十几年前的事挖了出来,配着图,俨然是一则豪门秘辛。 关系之乱,让人大跌眼镜,报纸销量,也是前所未有的巨大。仅仅发售半小时,就一扫而光。可见全民都喜欢八卦。 但是晚报发售半小时,就被报社紧急招回,却已然来不及。 ……………… 车里,杨若兰偏头看着窗外,雪惜与池斯年相对而坐,她时而看一眼杨若兰,时而看一眼池斯年。今天这样的会面,着实尴尬。而她更担心的是杨若兰,她回国当天,就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心情肯定糟透了。 杨若兰不说话,她更是憋得慌,见池斯年也不吭声,她伸脚踹了他一下。池斯年抬头看着她,她就向杨若兰努嘴,示意他说话安慰一下杨若兰。 池斯年摇了摇头,雪惜急了,又踢了他一脚,这回踢得重了,他疼得直皱眉,雪惜又向杨若兰那边努嘴,威胁他赶紧说点什么,否则她就要憋死了。 “海城变化真大,以前这边都是田地,现在全都变成了高楼大厦。”杨若兰忽然道。 “是啊是啊,上次有一位华侨回来祭祖,还说回到海城,他都迷路了,街道完全变了。”雪惜连忙道,听着杨若兰平静的声音,她心定了定。 “对了,你们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杨若兰转过头来,看着池斯年。 “已经在着手准备了,时间太紧,婚纱照来不及照了,等婚礼之后,再补上。”池斯年说。 杨若兰看着雪惜,她知道婚礼如此仓促举办的原因,她握住雪惜的手,柔声道:“这段时间很辛苦吧?瞧你瘦了许多。” ()深度试婚 0326 裙子 雪惜心口一烫,她握住杨若兰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摇头,“伯母,我不辛苦,那是我应该做的。” “苦命的孩子,没事啊,没事。”杨若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丫头总是这样坚强得叫人心疼。 雪惜眨了眨眼睛,将眼泪咽了回去,她笑道:“我妈妈一直想见见您,她说要亲自向您道谢呢。” “这么多年了,难为她还记在心上,这么直诚的人,难怪教养出你这样的贴心的孩子。”杨若兰笑着摇头,当年她只是一时善心,帮了她,哪曾想这么有渊缘。 “我妈妈知道您这么夸我,肯定高兴。”雪惜也笑了。 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窗外,景物不停向后退去。一小时后,加长房车驶进了帝景天成,车子停在廊前,阿姨推着苏母在廊下翘首以待,看见加长房车驶了进来,阿姨兴奋道:“老姐姐,他们回来,他们回来了。” 苏母脸上染着激动的红晕,她这既是见亲家,又是见恩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问阿姨,“素华,你帮我看看头发乱了没有,衣服整不整齐?” 阿姨重重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嗨,老姐姐,你漂亮的很,衣服头发都没乱,精神也好得很,快快快,他们下车了。”阿姨推着苏母来到车旁。 池斯年先出来,他喊了苏母,然后接着下来的是雪惜,最后才是杨若兰,苏母与阿姨都伸长了脑袋。首先映入眼睑的是一双擦得锃亮的女式皮鞋,紧接着是一双纤细的长腿,然后是一双素白的手…… 两人屏住呼吸,下一秒,杨若兰从车里钻了出来,那一张脸,褪尽铅华,脸上尽是平易近人的笑意。苏母的心跳得都要从嗓子眼飞出去了,她伸出手,激动地声音都在发颤,“恩人啊。” 雪惜与池斯年差点没有抖落一声的鸡皮疙瘩,池斯年看着她,目光里有取笑,雪惜不满的拿手肘撞他。 这边厢,杨若兰握住苏母伸出去的手,感慨道:“妹子,没想到我们竟有这样的缘分,快别叫我什么恩人不恩人的,叫我姐姐吧。” “姐,姐,当年若不是你的救命大恩,我儿子恐怕已经……”苏母哽咽,又咳嗽起来。 杨若兰连忙拍她的背,“妹子,别激动,雪惜,快给你妈妈倒杯水来。” 雪惜“哎”了一声,连忙去屋里倒了一杯水出来,苏母喝了水,嗓子润滑了许多。阿姨一拍大腿,“我们只顾说话了。快,快,都进去说话,夫人来了这么久,我们还站在院外呢。我听苏小姐说,夫人您的腿患有风湿,不能久站,快请进。” 杨若兰虽平易近人,但是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还是让阿姨感到局促,那是真正的贵夫人才会有的气质。 几人说说笑笑进了客厅,杨若兰打量着客厅,客厅的摆饰有些怪异,风格是走熟男冷酷路线,但是家里的摆设,却是小女儿情结的一些玩偶啊,毛绒玩具,还有沙发上那些略带喜感的抱枕。 看起来似乎格格不入,偏偏又有一种相辅相成的和谐与温馨。这就好比池斯年与苏雪惜,两人本是世界两端的人,第一眼看上去,觉得并不般配,时间久了,就越看越顺眼,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 杨若兰坐下后,雪惜连忙去倒水,苏母与她说着话,雪惜见两位老人像多年未见的故友一样,聊得热火朝天。而杨若兰脸上自然流露的亲切,让她放下心来。 其实之前她有些担心杨若兰会不喜欢妈妈住在这里,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想了。 雪惜倒了茶,挨着母亲身边坐了,听着她们聊着往事,感觉格外的幸福。她真希望时光就此停住,将这份美好一直保存。 见她们越聊越有劲,池斯年发现苏母的精神已经不太好,他道:“妈妈,您要倒倒时差吧,雪惜一早就将房间收拾好了,您上去休息一会儿吧,您一直拉着伯母聊天,伯母都累了。” 杨若兰瞪了儿子一眼,再看苏母的精神确实没有刚才好,她拍了拍苏母的手,“妹子,你也去躺一会儿,还有的是时间,我们不急着这一时,把话说完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不是没有聊的了吗?” 苏母本还责怪自己粗心大意了,听了这话,笑了起来,“是我考虑不周,姐,你上去休息,我们醒了再聊。” 池斯年提着杨若兰的行李上楼,雪惜推苏母回房间。雪惜安顿好母亲,又去倒了水服侍她吃了药。苏母躺在床上,看着雪惜忙碌的身影,她叹了一声,“惜儿,斯年的母亲不错,看起来是个和善的婆婆,我放心了。” 雪惜分药片的手一顿,苏母现在吃药,都吃不了一整片药了,需要将药片碾碎,才能吃得进去。“妈妈,您总说这些话让我伤心。” “好,不说不说。”苏母闭上眼睛,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雪惜等苏母睡下了,她才轻手轻脚的出门。她合门,转身往二楼走去。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听到杨若兰的声音,她不由得放缓了脚步,“……煊儿,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妈妈,我还能怎么想?好好过我的日子呗。”在杨若兰面前的池斯年,语气带了几分吊儿郎当。 杨若兰皱眉,“我看那舒雅看你的眼神,对你并没有忘情,你可给我处理好了,乔震威的儿媳妇我能接受,乔震威的女人,我可不能接受她做我的儿媳妇。” “妈妈!”池斯年不满的提高声音,“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有分寸,您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我跟惜儿的婚礼,就是天塌了我都会如期举行。” 杨若兰幽幽地叹了一声,“她妈妈那情况,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煊儿,你的心思是怎样的我不管,我只希望你别伤了真正爱你的人。” “妈妈,如果您真的懂,您不会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行了,本来好好儿的,让您这一说,我不胡思乱想都对不起您似的,睡会儿吧,一会儿饭好了,我再上来叫你。”池斯年站起来。 杨若兰看着他昂藏挺拔的背影,幽幽提醒,“煊儿,你娶了苏雪惜,我就只认她一个儿媳妇,就这样,你出去吧。” 池斯年背影一僵,却没有回头再分辩什么。他走出卧室,合上门转身要走,就看到离门边几步远的苏雪惜。雪惜没有闪避,她直勾勾地盯着池斯年。池斯年亦没有躲闪,笔直地向她走来。 雪惜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池斯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真让人害怕啊。她刚垂下头,池斯年已经走到她面前,忽然将她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低头火热地吻上她的唇。 雪惜蓦然撑大双眸,他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灼得她手心发麻,唇上的厮磨,让她心都揪紧了。她推了他两下,然后放弃了抵抗,转而紧紧拥抱着他的背。 一吻毕,雪惜气喘吁吁,池斯年火热的唇咬着她柔嫩的耳垂,一股电流从脚心窜起,迅速漫延到四肢百骸。雪惜头皮一阵发麻,却听他在她耳边哑声道:“你是否也在担心?” 雪惜一怔,他接着说:“苏雪惜,这句话我只说一次,我想娶的是你,因为是你,我才娶。” 雪惜心口发烫,整个人都在颤抖,她伸手搂住他结实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心口的位置上。他的心跳很急,与她心跳的节奏一样,她知道他在向她保证。 在大家都怀疑他对舒雅余情未了时,他向她保证。 她缓缓摇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斯年,我只问你一句,娶我,你会不会后悔?” 池斯年失笑,他拧了拧她的鼻子,“会后悔我还娶,我又不是傻子。惜儿,会不会后悔,让我们共同见证,嗯?” 雪惜微笑,她释然。 接下来的日子,雪惜异常忙碌,陪妈妈陪杨若兰,还有试婚纱。这一天,天气晴朗,苏母想去看雪惜试婚纱,杨若兰在家里调了几天时差,也闷坏了,三人就一起出门。 来到帝豪大厦下面,雪惜停好车,她从后箱取出轮椅,然后抱着苏母坐在轮椅上。与上次回乡下时相比,苏母的体重又轻了些。 雪惜安顿好母亲,心里愁得发苦,妈妈一日不如一日,这段时间总是睡得多醒得少,流食吃不下去了,整日都要输液。萧医生来过几次,今早离开时,他跟雪惜明言,让她着手准备后事。 雪惜躲在卫生间里大哭了一场,出来时,她又跟没事人一样了。苏母说要出来,她本来担心她的身体撑不住,不想带她出来的,但是她的日子所剩不多,她不想让她遗憾。 杨若兰帮苏母盖上薄毯,三人一起走进电梯。还是上次那家私人形象设计中心,大眼美女笑脸相迎,“刚说曹操曹操就到,苏小姐,快跟我来吧,阿姨,你们稍等一会儿。” 雪惜含笑跟在她身后,两人走进更衣室,大眼美女拿钥匙打开橱物柜,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她一边将里面的礼服拿出来,一边道:“池先生是我见过最体贴的男人,你的礼服全是他亲自挑的。” 雪惜笑了笑,她脱了衣服,大眼美女将婚纱放在她脚边,示意她跨进去,然后对着镜子帮她整理起来,婚纱的尺寸与雪惜的身材十分契合,大眼美女用针锁了几处,镜子里出现一道曼妙的身影。 大眼美女看着镜子里几近完美的苏雪惜,惊叹道:“哇,苏小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 雪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抹胸束腰的鱼尾婚纱,将她的身形包裹得十分完美,池斯年的眼光真的很不错的,知道什么样的裙子适合她的气质,出手买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没有不好看的,“是衣服太漂亮了。” ()深度试婚 0327 绝望 “瞧你多谦虚啊,这件婚纱换任何人,都穿不出你的效果,真像一条美人鱼,来,我帮你把头发简单的绾一下,配上白纱,会更美的。”大眼美女说。 当雪惜站在苏母跟杨若兰面前时,她的美让人眼前一亮,苏母看着这样美得让人惊/艳的雪惜,她惊叹:“惜儿,你真美。” 雪惜羞涩地垂下头去,看着膝盖以下繁繁复复的白纱,逶迤了一地,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就要嫁人了,嫁给池斯年。 杨若兰赞美道:“雪惜本来就漂亮,这一打扮出来,就更漂亮了,妹子,你养的好闺女啊,让我白白捡了这么个媳妇。” 苏母高兴极了,脸色也红扑扑的。池斯年来的时候,雪惜正被她俩要求多走几圈,他倚在门口,看见雪惜那一刹那,他都忘记了往里走。 雪惜回眸,看见他愣在门口,她轻启嘴唇,微微一笑,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池斯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倏地加快。 当时在美国看到这件婚纱时,他就知道雪惜穿上一定很美。此刻亲眼看见,才发现她的美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个女人,稍微打扮一下,每次都让他惊叹。 她就像未经打磨的璞玉,每一次改变,都让人记忆犹新。此刻的苏雪惜,已然不是他最初遇见的苏雪惜。自信,优雅,高贵,大方,这是他细心雕琢出来的苏雪惜,是为他而改变的苏雪惜。 池斯年心里说不出的欣喜与骄傲,他缓步走过去。雪惜也看见了他,蜕变后的她美丽典雅,她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他的靠近,心有些慌,然而还有更多的是自信。 她的自信,是他给的。 池斯年走到雪惜面前,行了一个绅士礼,微笑邀请,“美丽的小姐,我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 雪惜桀然一笑,将手放进他掌心,大厅里突然响起了华尔兹优美的舞曲。池斯年虚虚一握,领着她走到屋子中央,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腰,带着她款摆腰肢。 会所里的员工都被这边的舞蹈吸引过来,大家围着他们,苏母与杨若兰相视一笑,看着这对出色的男女。 池斯年带着雪惜舞动着,他贴在她耳边,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惜儿,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他呼吸滚烫,喷在耳廓里,她全身都热了起来,她粉颈低垂,“你想做什么?” “吃了你。”池斯年暧昧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雪惜舞步一乱,一脚踩中了池斯年的脚,池斯年痛吟了一声,雪惜连忙停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踩痛你?” 池斯年皱眉,“要踩痛了,你有没有补偿?” “什么补偿?”雪惜警觉地盯着他,这家伙每次要补偿时,都是不怀好意的。 “吻我。”池斯年霸道的要求,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嫣红的唇瓣,他已经垂涎许久了。 雪惜俏脸涨得通红,低声道:“别闹,长辈们都在这里呢。”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吻我。”池斯年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雪惜看着周围这么多人,她犹犹豫豫的,池斯年闭上眼睛,众人见状,开始起哄,“吻他,吻他,吻他……” 雪惜脸皮儿薄,被这些人闹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再见池斯年已经闭上眼睛,她羞得踮起脚尖,迅速在他薄唇上印下一吻,然后急慌慌的退了回去。 众人正失望,就见池斯年的手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迅速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唇压了回来,然后加深了这个吻,室内响起如雷的掌声。 苏母与杨若兰看着两年轻人抱在一起亲吻,苏母尴尬道:“现在的孩子闹得真不像话。” 杨若兰倒是开明,“妹子,他们这不算什么,在国外,大街上随处可见搂在一起亲嘴的外国人,他们可比这大胆奔放多了。” 苏母笑了一下,那边池斯年偷得香吻,在两人都极度缺氧了,才放开她。雪惜微微喘着气,羞得抬不起头来,握紧粉拳在他胸口捶了一记。 池斯年伸手包住她的小拳头,得意极了。大眼美女走过来,笑道:“池先生,池太,提前恭喜你们了。” 雪惜赧然,“谢谢。” 池斯年道:“凯瑟琳,婚礼上还需要五套服装,你来帮惜儿挑选。” “池先生的目光最精准,我哪敢代劳啊。”凯瑟琳打趣道。 池斯年微笑不语,算是默认他来挑选了,凯瑟琳让人带雪惜去休息,她领着池斯年向另一边贵宾礼服区走去,“池先生,池太的服装你有没有交给兴趣交给专人打理?” 池斯年看了那边走向休息室的雪惜一眼,他回过头来,笑着摇头,“她平常不喜欢穿得很拘谨。” 凯瑟琳想到雪惜两次来设计室的穿着,了然地点了点头,她还真不同于那些名门淑媛贵妇,随时都穿着漂亮的衣服,注意自己的妆容是否完美。她的穿着,更像是大学生。 “那么婚礼上的妆容与服饰搭配,可以交给我们吗?” “可以。”池斯年站在一排礼服前,开始挑选礼服,他这么专心致志的挑选,满含着幸福与期待,却没有料到,这些衣服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凯瑟琳高兴极了,“池先生,我可听说你们的婚礼十分隆重,终于有机会去见识一下了。” 池斯年斜了她一眼,“你参加过的婚礼还少吗,至于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 “那不一样,他们都是商业联姻,从头到尾,新郎新娘都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一点都不喜庆。”凯瑟琳皱着眉道。 池斯年摇头失笑。 确定了礼服与礼服的顺序,池斯年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这才带雪惜她们离开。回去的途中,苏母又昏睡过去。池斯年透过后视镜看着雪惜的表情,心疼极了。 婚礼还有三天就要举行了,也就意味着苏母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大喜之后是大悲,她能否承受得住? 而他,亦是第一次一边准备婚礼的同时,也在准备葬礼。 回到别墅,已快八点,池斯年将苏母抱回房间,萧医生和另两名医生已经等在客厅里,池斯年将苏母安顿好,他们开始给苏母做检查。 检查完,另两名医生给苏母输液,萧医生去书房见池斯年,池斯年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茫茫夜色,声音里多了几分苍凉:“还有几天?” “撑不了几天了,多则五天,少则……随时。” 池斯年倏地转过身来,“萧医生,无论如何,让她支撑到婚礼,让她能够放心离开。” “池先生,如果婚礼能够提前,我建议提前,她已经撑到极致了,每撑一天,她就多痛苦一天。”萧医生道。 池斯年颓然地挥了挥手,萧医生看着他的神情,欲言又止,他转身退出书房。 池斯年抬头望着窗外,或许谁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选择4月18号这一天。其实那天他让雪惜选择18号或是24号时,他是故意的。 去年4月18号,她成为他的女人,所以今年的4月18号,他要她成为他的妻子。而雪惜显然已经忘记了这个日子,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记得就行了。 回想起初见她的情形,她就像个初生婴儿一样躺在他的床上,睡得那么熟,脸上还带着酣甜的笑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么危险。 他站在床边,看着这张带着几分熟悉的俏脸,眼熟,他却没有错认。 萧医生出去时,一眼就看见靠站在走廊上的苏雪惜,她脸色白得吓人,他朝她颔了颔首,什么都没有说,大步走了出去。 雪惜失神地看着前方,她觉得有点冷,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还是阻止不了那股冷意从脚心一直漫延到全身。她看向苏母的卧室,她缓缓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痛苦,绝望。 夜,静谧安宁。 大床上,雪惜与池斯年相拥而眠。突然蜂鸣的手机惊醒了池斯年,他撑起身体看了看怀里的雪惜,见她睡得正香,他将手从她脖子下抽了出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下一凛。 他一边下床一边接起电话,瞄到床上娇小的身影时,他刻意压低声音,“阿姨,您好……” “斯年,你快点来,雅雅要自杀。”电话里的女声急得破了音,划破了午夜的安宁。 池斯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急忙抄起外套,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冲出门去。原本熟睡的雪惜自床上坐了起来,她看着微敞的卧室门,眼神清亮。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夜风,她冷得一哆嗦,她站起来,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赤着脚走出去。 走廊里,灯光亮了又熄了,楼下传来闷沉的关门声,然后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接着汽车远去。 ()深度试婚 0328 争 雪惜靠在走廊上,久久没有动。她其实并没有睡着,这几天晚上她都睡不着,尤其今晚,她根本无法入睡。萧医生跟池斯年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不甘心,她无奈,她痛苦绝望,却也知道,已经到了该跟妈妈告别的时候了。 池斯年接电话时,她是清醒的,所以她清楚地听到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清楚地听到他慌乱离开的脚步声。舒雅,只要事关舒雅,他就失去了所有的镇定与冷静。 她转过身去,就看到客卧敞开的门口站着杨若兰,她一扫刚才落寞的神情,微笑道:“伯母,您怎么还没睡?” “倒时差,睡不着。”杨若兰盯着她说:“斯年去哪里了?” 雪惜囧,她都回国好些天来,还倒时差,她连忙回道:“他公司里有点急事,伯母,您快睡吧,都两点了。” “雪惜,你来我房间。”杨若兰说完,转身进去了。 雪惜应了一声,跟着她走进卧室。杨若兰已经坐在床上,她拍了拍身边,“上来躺着,虽说天气一天一天热了起来,但还是要注意保暖。” 雪惜连忙踢了鞋子钻进被窝,被窝里还残留着杨若兰身上的体温,她幸福的笑,“伯母,好暖和啊,真是幸福死了。” 杨若兰伸手狠狠戳了戳她的脑门,雪惜被戳疼了,委屈地望着她,杨若兰斥道:“在我面前装可怜,怎么不去他面前装可怜?苏雪惜,我都被你气死了,你自家的男人也不拦着点,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你也放心?” 雪惜被她数落地垂下头去,“我拦得住吗?假如舒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你就由着他去,拦不住,你就跟着去,只要你在场,他们还能整出什么妖蛾子?”杨若兰恨铁不成钢道。 雪惜不再说话,杨若兰瞧她可怜的小模样,叹了一声,“你别回房了,今晚就在这里睡下。” “哦。”雪惜呆呆地应了一声,跟杨若兰同睡一个铺,压力好大啊。 杨若兰摇了摇头,败给她了,她儿子千挑万选,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傻丫头。 池斯年赶到舒家小区旁边的大桥,刚熄了火,就看到那边桥上舒雅双腿悬在半空中,下面河水湍急,情形危急。池斯年吓得心跳都差点停顿了,他拔腿奔了过去。 舒母看到池斯年,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她扑过去拽住池斯年的手,大哭道:“斯年,你总算来了,快,你快劝劝她,呜呜呜,我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回了女儿,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池斯年心里只剩下焦急,他拍了拍舒母的肩膀,上前一步,却被舒雅抬手阻止了,她伸手比划着,俏脸上尽是痛苦与绝决。 池斯年被她的神情震得不敢再往前走,他停在原地,此时才看清她嘴角跟脸颊上有伤,连比划着的手腕上都是青紫一片,他目光一紧,“雅雅,你先下来,那边危险,你先下来好不好?” 舒雅拼命摇头,眼泪滚滚而落,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池斯年心都揪紧了,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舒雅又比划起来,“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比完,她作势要往下跳。 池斯年被她惊险的动作骇得连忙退回到原处,他连忙道:“好,我不过去,你别跳。”他痛心极了,到底是怎样的绝望,她才要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 舒雅没想到池斯年看得懂手语,她眼泪落得更急,满脸的凄楚,手快速比划着,“斯年,你让我去死吧,我好痛苦,活着的每一天,我都好痛苦。” 池斯年急道:“不要说傻话,雅雅,好死不如癞活着,你心里有什么苦,你告诉我,我帮你分担,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舒雅绝望地闭上眼睛,她摇头,“斯年,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的生活,可是没有了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对不起,对不起!” 池斯年的心快要被她这话生生扯碎了,便利贴上的话又浮现在他脑海,这个女人为了他,受了十年的委屈,而他却给不了她任何承诺。他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让你受了十年的苦,你先下来,好不好?” 舒母哭得惊天动地,“雅雅,你怎么忍心让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你要是跳下去,妈妈也马上追随你而去。” 舒雅满含歉意地望着舒母,她比划着,“妈妈,对不起,女儿不孝,来世我再来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女儿真的活不下去了。” 舒母看不懂她在比划什么,但是却看得懂她眼里的绝决,她大哭不止,“雅雅,你别丢下妈妈,求求你,别丢下妈妈,斯年,阿姨求你救救她,求你。” 池斯年看着舒雅已经伸出一只脚悬在半空,纤细的身姿摇摇晃晃的,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他再也顾不得其他,飞快冲过去。 然而,舒雅却像只断线的风筝一样掉下桥去,池斯年冲到栏杆旁,只来得及看到舒雅掉进水里,他撕心裂肺地大叫:“雅雅!”舒母眼前一黑,急得晕了过去。 池斯年连忙爬上栏杆,跟着扑通跳进河里,河水不是很深,却冷得刺骨。他也顾不上冷,在水里焦急的寻找舒雅的身影。他一遍遍的寻找,终于在水底找到舒雅,他游过去抱着她,然后往岸边游去。 他好不容易将舒雅拖上岸,整个人已经快虚脱,他顾不上自己,飞快跑到车旁,从里面拿出一条毯子来盖在舒雅身上,然后用力挤压着她的胸口。 “雅雅,你别死,你不要死。”此刻的池斯年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愧疚,舒雅会寻死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为这几次的碰面,她的表现都很平静,除了在美国那晚,她失控吻了他。 可是自从他看到那些便利贴,他才明白,舒雅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他,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然而,他是真的不爱她了,正因为不爱,所以他才会这么愧疚这么痛苦。他拼命按她的胸膛,她没有半点反应。 路灯下,她的脸失了血色,白得如纸。池斯年害怕极了,假如她真的因他而死,他这辈子都会内疚会自责会良心不安。他俯下身去,给她做人工呼吸。他反复做了十几遍,舒雅才一口水呛了出来,猛地咳嗽起来。 池斯年见她闭着眼睛不停咳嗽,他单膝跪在地上,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雅雅,你终于醒了,我送你去医院。” 舒雅扯住他的手,一边咳嗽一边摇头,手凌乱的比划着,“不要去医院,有记者。” 池斯年眼前一热,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惦记着记者。他将她抱起来,用毯子裹好,然后飞快向黑色路虎奔去。他将她放在后座,看到那边还倒在地上的舒母,他快速跑过去,将舒母扶起来,然后掐她的人中,舒母幽幽转醒。 舒母想起女儿纵身往河里跳的情形,不禁悲从中来,她捶着胸膛,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阿姨,雅雅没事,快上车,她溺水了,需要马上送去医院检查。”池斯年扶着舒母站起来,舒母听说女儿没事,她健步如飞,飞快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路虎奔去。 车里,顶灯照得舒雅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她蜷缩在后座上,冷得浑身发抖。舒母冲过去拉开车门,看到舒雅那一瞬间,止不住老泪纵横,她爬上车,迎面就给舒雅了一耳光,“你这个狠心的孩子,你若有事,你让妈妈怎么活?” 舒雅此时虚弱之极,她闪避不及,被舒母狠狠抽了一耳光,脸颊顿时浮肿起来,她歪着头,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舒母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她居然打了她,她扑过去搂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池斯年在前面开车,耳边传来舒雅母女俩抱在一起伤心大哭,他心里并不好受,他死死抿紧唇,心乱如麻。 舒雅被乔震威打了,池斯年送舒雅去了帝景天成的医院,两天没回,杨若兰从顾远兮口中得知情况,领着雪惜去看舒雅,并且将池斯年带回家,雪惜跟池斯年摊牌,如果他放不下舒雅,就取消婚礼,池斯年不答应,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前夕,杨若兰去见乔震威,求他放过孩子们,乔震威没有答应。 舒母去中心医院看丈夫,听到舒父与弟弟的对话,她愤而质问他,舒父见东窗事发,心里暗藏杀机,池斯年与雪惜婚礼当天,李承昊匆匆赶来,欲告诉池斯年舒雅母亲出车祸去世的消息,池斯年坚持与雪惜举行完婚礼,婚礼结束后,池斯年离开,苏母病逝,一直到下葬,池斯年没赶回来。 杨若兰要去逮回儿子,雪惜拉住婆婆的手,哭着说她理解池斯年,舒雅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理应帮她主持葬礼,杨若兰恨她的善良,却又拿她没办法。 葬礼结束后,雪惜准备了一纸离婚协议,欲与池斯年离婚,放他自由,却发现自己怀了他的骨肉,她决定为孩子争一回。 ()深度试婚 0329 沉默 帝景天成医院里。 舒雅做完一系列检查,医生让她住院观察两天,然后开了些液体,吩咐护士给她输上。舒母坐在旁边,看着女儿脸上的伤,与高高肿起的脸,她心里歉疚不已。 她抬手想摸摸她的脸,她疼得“咝”了一声,舒母连忙缩回手,满脸的心疼,“雅雅,疼吗?都怪妈妈,妈妈也是被你气狠了。坏丫头,以后不要再这样吓妈妈了。” 舒雅低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舒母又叹了一声,“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谁打的?妈妈去找他拼命。” 舒雅立即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死死地抱住舒母的胳膊,拼命摇头。舒母看着一阵心酸,她从小捧在掌心里疼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想起她绝望的跳河自杀,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疼。 前几天,她看到新闻,当时她还眼花,以为自己看错了。十年遍寻不着,她心里早已经认定雅雅死了,所以她宁愿相信电视里这个女人只是长得像,也不想让自己失望。 然而,那天晚上雅雅就站在了她面前,她简直不敢相信,直到她扑过来抱住她,她才相信,这真的是她的雅雅。母女俩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自此,失踪了十余年的舒雅,终于活着回来了。 池斯年拿着冰袋推门进来,看到这副情景,他连忙走过去,“阿姨,雅雅现在身体很虚弱,情绪不宜太过激动,您别责骂她了。” 舒母松开舒雅,她一边抹泪一边道:“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命苦?” 池斯年站在病床边,将手里的冰袋敷在舒雅脸上,她疼得往后躲了一下,池斯年立即紧张起来,“很痛吗?对不起,我轻点儿。” 舒雅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池斯年心猛地抽紧,居然不敢直视她这样清亮的眼神,他将冰袋递给她,“你自己敷一下,我笨手笨脚的,怕弄痛你。” 舒雅见他缩回手去,她连忙抓住他的手,这一抓,池斯年下意识想推开她,末了,还是由着她抓着自己的手。 舒雅握住他厚实的大手,拉着他的手与冰袋轻轻压在受伤的脸上,她疼得皱了一下眉头,池斯年紧张地看着她,“很痛吗?” 舒雅摇了摇头,伸手比划了一下,“很冰。” 池斯年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最开始会很冰,慢慢的你就会觉得舒服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 她还是摇头,目光流恋在他的身上,这时她才注意到他是穿着睡衣出来的,她心里感动。看来她在他心目中还是最重要的,听到她有事,他无论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那天在机场,他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冷漠,她心里害怕极了。随着他与苏雪惜的婚期越来越近,她就越来越恐慌。她吃尽了苦头才能重新站在他面前,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昨晚她心情不好,乔震威又来了她的家,他发泄之后就离开了。她想到池斯年要娶别人了,想到自己活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一时满心绝望,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死,想到了解脱。 舒雅突然动了起来,像是要找什么。舒母原本感动于他们俩的温馨互动,此时见舒雅找东西,她连忙问道:“雅雅,你要找什么?” 舒雅比划着,舒母看不懂,池斯年说:“她找纸和笔。”他知道舒雅哑了之后,曾去学习了一段时间手语,基本的生活用语他都能看懂。 舒雅连忙点头,她望着池斯年,眼神痴迷。他看得懂手语,她可以理解成他为了跟她沟通,专门去学习手语了吗?如果是这样,他还说要结束的话,她根本就不相信。 舒母连忙去找来纸和笔,舒雅接过去,她在纸上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妈妈,帮我去找护士要一套男式病服,斯年的衣服是湿的,需要换一下。” 池斯年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穿干了,但是身上一股臭水沟的味道,实在让他难受。他本来想安顿好舒雅,他就回去。 舒母笑着点头,见女儿没事了,她心情也轻松起来,笑着打趣道:“好,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斯年,妈妈这就去。” 舒雅娇嗔地瞪了舒母一眼,小女儿娇态尽显。舒母乐呵呵地走出病房,去拿衣服去了。 病房里只剩舒雅与池斯年两人,池斯年将手从她手心里抽了出来。随着他掌心的温度慢慢被冰袋的温度取代,舒雅脸上的笑也僵硬了。 池斯年坐在床边,双手交握,他犹豫了一下,说:“雅雅,以后不要再这么折磨你自己了。” 舒雅放下冰袋,一颗心凉透了,她在纸上写着,“你会心疼吗?” 池斯年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舒雅固执地看着他,又在纸上写了一遍,“你会心疼的对不对?斯年,你别骗自己了,你还爱我,对不对?” 池斯年交握在一起的手捏紧成拳,他看着她,明知道此刻跟她说这些会很残忍,他还是要说清楚,“雅雅,对不起,我……” 舒雅看着他的神情,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的心突然慌乱起来,她伸手捂住他的唇,拼命摇头,不顾另一手正在打点滴,慌乱的比划起来,“你别说,你别说,我不问了,我不逼你了,我也会好好爱自己,不折磨自己,求求你,不要让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池斯年到嘴的话悉数咽了回去,面对这样软弱的舒雅,他做不到绝决。他闭上眼睛,看着她因为慌乱比划而血液倒流的手,连忙起身按铃叫来护士,“雅雅,对不起。” 除了说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护士很快来了,她拆开纱布,池斯年才看到,针头已经扎破她手背,鲜血不停往外涌。他瞳孔紧缩,护士责备道:“怎么搞成这样了,还要不要命了?” “对不起,护士,她情绪太过激动了。” “她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她自己的健康。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的女人,怎么值得别人去疼去爱?”护士迅速给舒雅换了手输液,然后收拾东西离去。 舒雅被她数落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她低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池斯年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这样消沉,实在不忍心,“雅雅,折腾了一夜,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舒雅转过头去,目光黯淡地看着他,她在纸上写着,“你不回去,她不会担心你吗?” 池斯年想到雪惜,心口涌上一股暖流,疲惫了一晚上的身体,因为想到了她,似乎又有了力量,他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她知道我去了哪里。” 她懂他,他亦懂她。 昨晚出来时,他虽然着急,可倒车离开时,声音震得楼上的感应灯亮了起来,他看到楼梯上那道默默相送的身影。那个傻丫头,明明那么不放心,却还是让他离开了。 舒雅看着池斯年脸上流露出来的那抹自然而然的微笑,心里嫉妒得要命,那是情人间不必言说的默契,因为想到了她,心里就会开心。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舒雅写着。 池斯年怔忪了一下,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她偶尔坚强勇敢,偶尔软弱,偶尔自卑,那么多面的她,最后他总结出一句,“很傻气。” 是的,傻气,无论是对亲人还是爱人,都有一种傻气的执着,让人心疼,让人怜惜。 舒雅垂了眸,眼里掠过一抹讥讽,傻气。苏雪惜在他心目中,只是一个傻气。她怎么会败给这样的女人?她绝不能败给这样一个傻气的女人。 “你们怎么认识的?”舒雅再问。 池斯年盯着那几个字,却没有再多说什么,那是他与雪惜之间的小私密,他不愿意拿来与任何人分享。而他的闭口不言,却让舒雅理解成他不愿意多说。 一个让他不足以与外人道的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她越发确定,池斯年不爱苏雪惜,他只是基于某种原因而不得不娶她。 她想起那天在机场外看到杨若兰的情形,她在纸上写着,“这次小吉他没有跟伯母一起回国吗?我想见他。” 池斯年摇头,母亲不带小吉他回国,只怕在英国已经知道舒雅出现了,她在担心什么,他何尝不知?只是他没想到,妈妈会这么维护雪惜。 “小吉他在读寄宿学校,校方不让请假。再说我妈回国待不了多久,怕孩子水土不服,索性就不带回来了。你若实在想见他,过段时间他放暑假了,我就去把他接回来,让他跟你相处一段时间。”池斯年淡淡道。 舒雅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是滋味起来,杨若兰有多维护苏雪惜,她看得出来,那个曾经看见她会温柔的唤她一声雅雅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两人又沉默下来,恰在此时,舒母拿着衣服回来了,是一套蓝色的病服,池斯年接过衣服,进卫生间匆匆冲了个澡,然后换上衣服,出来时,舒雅已经睡着了。 ()深度试婚 0330 医院 舒母坐在病床边,又开始垂泪。池斯年拿着衣服走出来,见到舒母默默哭泣,他有些无措。归根结底,舒家现在这样的悲惨都是因他家而起,舒雅落到这步田地,也是因为他。 “阿姨,您去床上躺躺吧,您身体也不好。”池斯年轻声道。 舒母抽来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红着眼眶盯着池斯年。池斯年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他嗓子发痒,突然猛咳了起来。舒母这才收回视线,看着床上躺着的舒雅,不禁悲从中来,“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 池斯年走过去,目光落在舒雅脸上,她瘦得很,灯光下,都能看到她脸上青色的血管。他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突然,他的手被舒母握住,舒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斯年,阿姨有一个不情之请,求你答应阿姨。” 池斯年连忙蹲下去扶她坐起来,看着她脸上泪痕斑斑,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却无力阻止,“阿姨,您说,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不合理,但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斯年,求你答应阿姨,娶雅雅为妻。” 池斯年的心脏像是被一把锤子狠狠捶了一下,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舒雅,“阿姨,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 舒母闻言,她掩面痛哭起来,“我们雅雅因为你受了这么多苦,难道你不该娶她吗?你要娶的那个女人我见过,跟我们雅雅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你娶她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像雅雅吗?现在雅雅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能娶雅雅,而要娶她?” “阿姨,对不起,我娶雪惜,不是因为她长得像雅雅,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池斯年听舒母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 “斯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雅雅失踪的事,我也没有怪过你。如今我只求你这一件事,你娶了雅雅,给她幸福,好不好?” 池斯年闭口不言。 舒母看着他,终于还是绝望了,她扑倒在病床边上,痛哭失声,“我的傻孩子哟,我的心肝哟,你为了这么个男人,十来年家都不敢归,为了他付出了自由付出了青春,到头来却落得被抛弃的下场。你为什么要救她起来,让她死了不一了百了?” 池斯年闭上眼睛,舒母的话像是拿着刀子往他心上戳,他痛不堪言。 “阿姨,对不起,我……”道义,责任鞭策着他的良心,他无法做出选择。舒雅,雪惜的脸在他脑海里交替浮现,一边是责任,一边是爱情,他根本选择不了。 他忍不住想要讥笑自己,池斯年,你不是一向自诩认准目标,就义无反顾地向前走,绝不回头吗?那你现在犹豫什么,动摇什么? 心不乱,无人可以乱己。 可是他心乱了,所以他卡在这里不上不下,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舒母哭了一会儿,似乎怕吵醒舒雅,又似乎是觉得哭也没办法打动池斯年的“铁石心肠”,她狠狠擦掉眼泪,抬眼瞪着池斯年,“斯年,我问你,你打算把我女儿怎么办?我听说她跟你有一个孩子,你不娶我女儿,行!孩子给我们,以后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 池斯年拧紧眉,舒母话题转变得太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阿姨……” “既然你要娶别的女人,就把我的外孙还给我,他妈还活着,我不能让他管别人叫妈。”舒母冷冷道。 “阿姨!”池斯年无奈的唤道,“你要怎么照顾小吉他?雅雅现在这样,叔叔那边又离不开人,他跟着您也只会受苦。” “总比叫别人妈强!斯年,我一直很理解你,雅雅出事之后,她爸爸因为你们家那点破事儿受到牵连,我可从来没有怪过你半句话。可是你倒好,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要娶别的女人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藏着我孙子,管别人叫妈,你太让我寒心了。”舒母忿忿道。 “阿姨,孩子的事我跟雅雅已经说好了,等放暑假了,我会接他回来跟你们相处一段时间。”池斯年怎么也没想到,舒母“逼婚”不成,又要来“抢孩子”。 舒母还要再说什么,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是舒父打来的,她顾不上跟池斯年争执,连忙接起电话,这才发现已经早上八点多了,舒父见她没有给他送饭,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舒母怕刺激他,没有说舒雅跳河自杀的事,只说自己去买菜的时候,把钥匙放家里了,现在正请开锁匠来开锁。舒父数落了她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阿姨,您先走吧,我在这里照顾雅雅。”池斯年说。 舒母看着床上昏睡的女儿,叹了一声,“斯年,阿姨刚才说的话,你好好考虑清楚,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才能幸福。雅雅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不要让她这十几年的委屈白受了。” 舒母起身离开,池斯年僵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弹。 床上熟睡的舒雅,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她看着池斯年结实挺拔的后背,眼里泛起了凄楚的泪光。连她要寻死,都改变不了他的主意,她还能再做什么? ………………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雪惜坐在吊椅上,怀里搂着小未子、小柔子、兜兜,心里一阵发苦。自从前晚池斯年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明天就是婚礼了,他是预备要放弃婚礼了吗? 想到妈妈期待却隐含担忧的目光,她心里就难受起来。如果不是为了看到她幸福,妈妈绝计撑不到现在,如果妈妈撑到最后,等待她的却是婚礼取消,她心里该有多遗憾。 而她自己呢? 她真的就一点也不在意他们这两天两夜的相处?不,她介意,只要想到这两天两夜他们单独在一起,她就受不了。昨晚,她忍不住给他打电话,但是手机关机。 她盯着手机,一夜无眠到天亮。白天,她害怕被妈妈跟杨若兰看出来,她还要强颜欢笑,帮池斯年解释。她自欺欺人,只是想让这场婚礼能够顺利举行,只是想让妈妈没有遗憾的离开。 或许,她还有一个自私的想法,那么就是用婚姻束缚住池斯年。妈妈死了,如果再失去了他,她不知道她是否能够勇敢的活下去。 前院传来引擎声,将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回来了?雪惜心中一喜,连忙从吊椅上跳下来,抱着泰迪熊就往前院冲去。 穿过紫薇花架,跑过青石小路,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回廊下,她焦急地看向院子里,焦急地寻找着那道熟悉颀长的身影。 然而,她失望了,她激烈跳动的心脏忽然就冷了下来,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三只泰迪熊跌落在地上,仿佛她无力负荷的心,那么疼那么难受。 顾远兮与申世媛从车里下来,他眼尖地看到了回廊下那道纤细的身影,她脸上的失落与绝望扎得他心疼,他欲向她走过去,申世媛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冲他摇了摇头,“我去吧。” 恁是神经再粗的申世媛,谈了恋爱的她也变得敏感纤细起来。雪惜的伤心与难过,她体会得到。池斯年两天两夜没有回来,如果是她,恐怕早已经杀上门去了,也只有这个傻丫头,会乖乖的在家里等他回来。 那边杨若兰听到引擎声,推门出来,看到来人是顾远兮,脸上的怒意还没来得及敛去,她生硬道:“远兮,跟我来书房。” “是,干妈。”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各自行动。 申世媛向雪惜走去,看着她脸上破碎的神情,她叹了一声,弯腰将三只无辜的泰迪熊捡了起来,“它们好可爱啊,苏雪惜,你怎么跟顾远兮一样幼稚,一大把年纪了,还玩毛绒玩具。” 雪惜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笑,“你们怎么来了?” “我不是你的伴娘吗?我来陪你过最后一个单身夜,今晚我们狂欢,如何?我给安小离打电话,让那货找点好酒来。”申世媛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她跟安小离一见如故,经常相约去淘美食。 两人电话里约定,让安小离下班后带酒带吃的来别墅。挂了电话,申世媛揽着她往花园走去。 “苏雪惜,我本来还在心里羡慕你来着,可是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的不羡慕了,哈哈哈,我是不是有点落井下石啊。”申世媛夸张的笑了几声,然后见当事人根本没反应,她俏脸垮了下来,“苏雪惜,你这人真没劲。” “嗯?”雪惜迷迷瞪瞪地望着她。 申世媛真是彻底败给她了,她将泰迪熊塞回她怀里,“来,抱着你的儿子们。” “……” 顾远兮被杨若兰叫进书房,杨若兰坐在椅子里,只管盯着他,也不说话。顾远兮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冷汗淌了下来,他刚要抹汗,杨若兰就发话了,“说吧,舒雅在哪家医院?” ()深度试婚 0331 心怜 “……”顾远兮额上又冒起一重冷汗,他要说了在哪家医院,只怕干妈杀了大哥的心都有了。 杨若兰眯了眯眼睛,顾远兮不待她再问,连忙闭紧眼睛大声道:“就在帝景天成的医院。” 杨若兰闻言,冷笑一声,“敢情就在家门口啊,他可越做越过分了,去把苏雪惜叫回来,还有让世媛也来。” 顾远兮夺门而逃,杨若兰气场太强,他只有被秒的份儿。他来到花园里,见苏雪惜跟申世媛两人坐在吊椅里,申世媛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苏雪惜脸上神情淡淡的。 “嫂子,干妈找你,世媛,让你也去。”顾远兮站在花架下,扬声叫她们。 “哦。”雪惜放下手里的泰迪熊,跟世媛回了别墅。苏母刚吃了药睡下,这两日,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醒了就咳,一咳就吐血。 今天精神要好一点儿,午饭吃了一大碗粥,雪惜侍候她吃了药,陪她睡着了才离开。 走进门厅,果然见到杨若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也没看她,对世媛道:“世媛,给她挑身好看的衣服,再化个漂亮的妆,一会儿陪我出门。” “伯母……”雪惜讷讷道。 “还叫我伯母,明天就是我儿媳妇了,改口叫我妈吧。”杨若兰笑得格外亲切。明明那么亲切慈祥的笑容,却让她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妈妈。”雪惜连忙改口。 “上去吧,打扮得漂亮点。”杨若兰盖了盖茶碗里的茶,饮了一口,眼里掠过一抹幽光。 世媛一哆嗦,连忙拉着雪惜上楼去了,杨若兰在楼下喊,“雪惜,给煊儿挑一套常服带上。” 进了卧室,世媛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她跟杨若兰想处两年,知道她只有气得狠了,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来她是要亲自出马了。 世媛去衣橱里给雪惜挑选裙子,雪惜跟在她后面,世媛一边搭配,一边道:“苏雪惜,一会儿不管伯母让你做什么,你都照做,别惹她。” “哦。”世媛很快挑选了一套衣服,鹅黄色的吊带连衣裙,外面一件白衣针织衫,脚上一双白色高跟裸靴,衬得她肤白如雪,甜美可人。 世媛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将她拉出来坐在化妆台前,给她画了一个清新淡雅的妆容,又帮她把头发挽了起来,露出光洁优雅的脖子。她看来看去,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她从自己脖子上取下四叶草项连戴在她脖子上,这下就完美了。 “还行。”世媛带着雪惜下楼时,杨若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后吐出这两个字,让世媛倍受打击。不过刚被罚去后花园剪玫瑰的顾远兮进来时,看到雪惜这身装扮,眼里滑过一抹惊/艳之色。 “嫂子,你好漂亮。” 世媛得意洋洋道:“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给打扮的。” 杨若兰咳了一声,顾远兮连忙将黄玫瑰递过去,就见杨若兰无比镇定地开始包装起来。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杨若兰包好了黄玫瑰,指挥顾远兮开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帝景天成私家医院。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顾远兮终于明白杨若兰想干什么了,后背又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雪惜诧异极了,杨若兰大张旗鼓的带他们来医院干什么,给谁探病?下了车,杨若兰直接将黄玫瑰塞进雪惜怀里,冷着脸道:“衣服拿着跟上。” “哦。”雪惜连忙提上衣服,跟在杨若兰身后走进医院。 顾远兮抚额,跟着蹭来的申世媛眼里发出精光,“哎哎哎,那个舒雅是不是在这家医院?” “嗯。”顾远兮头疼,他也是早上才查到大哥在这家医院的,去别墅的路上,碍于申世媛在车里,他没有进去。现在这到底是神马情况,一锅乱炖? 干妈嘴里说着不怎么喜欢雪惜,其实还是很心疼她,否则也不会带她来这里帮她出头。 “啊,那我要去看看,前女友与现任未婚妻的决斗,肯定大快人心。”世媛兴奋道,手刚伸过去,就被顾远兮扯了回去,“还嫌情况不够乱?” “我去给苏雪惜助威。”世媛说。 远兮满头黑线,“你消停些,你还是前未婚妻,你去插一脚,里面还不得鸡飞狗跳。舒雅也着实可怜,现在还受制乔震威,旧情人又要马上跟人结婚了,你别去落井下石。” “我怎么叫落井下石了,也只有你们这些男人才会被她可怜兮兮的骗了,我看那个舒雅就不是善茬,明知道苏雪惜要跟斯年结婚了,还闹这么一出,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世媛噘嘴道,她才不相信舒雅有多无辜。 远兮瞧她一副义奋填膺的模样,取笑道:“你之前跟嫂子不是水火不容了,什么时候变得姐妹情深了?” 申世媛被他一说,脸上挂不住,她故意道:“什么姐妹情深?我现在是伺机而动,等她跟舒雅掐得两败俱伤,我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远兮被她的伶牙利齿给气得内伤,他瞪着她,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渐入佳境,她却还是对池斯年不能忘情,他伤心伤肝伤肺,一时气恼不已,一把将她揪扯过来,世媛不防他来这一手,直接趴在了他胸膛上。 她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掌心他的心跳震颤不已,她整个人都慌乱起来,脸颊也滚烫起来,“顾远兮,你放开我。” 顾远兮一手牢牢扣着她的腰,灼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他笑道:“你不是对我没感觉吗?那你现在怕什么?” “谁…谁说我怕了,姑娘我还不知道啥叫怕。”世媛逞强道,手掌下突然震动起来,耳边传来他愉悦的笑声,她的脸更红了,拼命挣扎着,“顾远兮,你放手。” “不放,从你将我强占了那一晚起,我就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远兮痞痞道。 申世媛恼羞成怒,“什么叫我强占你,这种事分明是女的比较吃亏吧?” “现在全世界都在倡导男女平等,再说那晚可是你先扑我的。”远兮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忍不住再逗。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先扑你,最后谁反扑得厉害?快点放手。”世媛急得不行,她向来彪悍,不知道为什么,遇到顾远兮,她就变成了小绵羊。她想,或者她N多丢脸的事都被他撞见,所以才装不了母老虎。 远兮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她的小腹,“万一,你怀上我的孩子怎么办?” “没这么倒霉吧?”世媛立即紧张起来,认真算自己的上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顾远兮闻言,脸色一变,他真想掐她的脖子,怀上他的孩子叫倒霉? 他低头看见她红滟滟的唇时,忽然想到一个比掐她脖子更能惩罚她的事,他突然倾身吻住她的唇,世媛正在算上次月经期,唇上忽然一暖,接着被两瓣温软的唇包住,她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都远去了…… ……………… 杨若兰带着雪惜直奔住院大楼,坐电梯来到VIP病房楼层,杨若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头再度审视了一下雪惜的仪表,这才满意地朝舒雅所在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池斯年还穿着蓝色病服,他站在病床边上,手里端着水杯,正拿着棉签给舒雅唇瓣上沾水。昨天早上舒母离开后,舒雅忽然发起高烧来,高烧40度,怎么都降不下来,后来烧成了肺炎。 他守在医院里陪着她,本来想等她烧退了就回去,结果她的烧反反复复,直到刚才才完全退了下来。 这一病,舒雅瘦了一大圈,她看着池斯年,眼里充满感激,她比划着:“斯年,谢谢你照顾我,你明天就要结婚了,回去吧。” 池斯年还没回话,外面传来敲门声,两人转头望去,就见杨若兰推门而入,而她身后跟着娇俏可人的苏雪惜。她笑盈盈道:“雅雅,听说你病着,我来看看你,惜儿。” 雪惜走进病房,才知道这间病房里住着舒雅,她想退出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她硬着头皮走进去,淡淡地睨了他们一眼,还好,池斯年没有衣衫不整,舒雅没有脸红气喘,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正常不过。 杨若兰唤她时,她抬起头来,将黄玫瑰递过去,得体道:“舒小姐,祝你早日康复。” 舒雅看着她手里的黄玫瑰,再看杨若兰脸上客气而疏离的笑意,她心里强撑的平静再也撑不下去,本来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她咬着唇,胸口因激动而激烈的起伏着,很快,眼里就浮现泪光。 雪惜看了一眼自她出现就蹙着眉头的池斯年,他是怪她自做主张跑这里来打扰他们吧,如果她知道舒雅住在这里,她死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这两日来,他就在家门口,都没有给她捎来只字片语,可见他已经将她完全抛向脑后了。她强自镇定将花束放在矮几上,她道:“打扰了,妈妈,我先出去了。” 杨若兰瞧她这模样,心疼加心怜,又恨铁不成钢,她笑着道:“我们确实该走了,惜儿,把衣服给你老公穿上,明天就要结婚的人了,别人忙得团团转,他一个准新郎好意思躲在这里偷闲?” 这下雪惜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她握紧绳子,仿佛握住了最后的勇气,她将衣袋递给池斯年,淡淡道:“穿上吧,我们回去再说。” 池斯年看着她破碎的神情,心里一揪,直接握住她的手大步走出病房。身后,舒雅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池斯年,直到门彻底合上,绝了她的目光,却绝不了她心里疯狂滋长的恨意。 是的,她恨,她努力了十几年想要得到的幸福,她绝不轻易地拱手让人。 ()深度试婚 0332 不安 杨若兰站在病床旁,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叹了一声,“雅雅,你是个好女孩,可惜命运弄人。斯年为你耽误了十年,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幸福,我希望你能够成全他,不要再拿道义与责任绑架他。就算最后你成功得到他了,你们之间也回不到从前,何必伤人伤己?” 舒雅垂了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杨若兰说得没错,这两天她是在拿道义与责任绑架他。因为她知道,她一日没好,他一日不会放心离开。 可是最后,她还是眼睁睁看着他跟另外一个女人离开,却没有任何立场阻止,她不甘心,不甘心…… 池斯年捉住雪惜的手大步向外走去,他走得太急,雪惜需要小跑才能追上。她看着他散发着磅礴怒意的背影,心里苦不堪言。他在生气,生气什么呢?她不该出现,不该打扰了他们叙旧情? 雪惜苦笑,如果他舍不下舒雅,她可以成全他。 池斯年拉着她进了一间无人的病房,雪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狠狠抵在墙上,薄唇覆了下来。雪惜反应极快,她偏过头去,狼狈躲开他的唇。 她不要,如果他唇上还残留着舒雅唇上的气息,那她算什么? 池斯年见她如避蛇蝎的姿态,目光深幽,他将她的头扳了过来,捏着她的下巴,要再次吻上去。然而下一秒,豆大的泪珠从雪惜眼里涌了出来,然后越涌越多。 池斯年的心像被皮鞭狠狠抽过,疼得直抽搐。他抚着她脸颊上的泪,痛声道:“哭什么?” 雪惜摇头,眼泪飞落下来,她抑制不住,顺着墙缓缓滑了下去,蹲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这两日,她一直在等他,等他回来给她一个解释,等他回来跟她说他跟舒雅的事情已经整理好了。 可是,他没有回来,他在舒雅身边流恋忘返,他甚至忘记了他们明天就要结婚。 池斯年见她哭得毫无形象,每一声都像在控诉他指责他,他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混蛋,他想要给她幸福,却每每都让她难过。 他蹲下去,伸手将她拥紧怀里,她拼命挣扎,拼命捶打他,他却不松手,“惜儿,对不起,对不起……” 雪惜更加伤心了,他说对不起,不,他没有对不起谁,他只是顺应自己的心选择了舒雅,她不怪他,真的不怪他。自从舒雅出现后,她感觉得到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他的左右为难。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坚持跟她举行婚礼,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妈妈抱憾离去。 够了,真的已经够了,他为她为她妈妈做的这一切,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的路,她可以一个人走。她不会再勉强他,如果他跟舒雅在一起才会幸福,她祝福他。 雪惜咬着唇,才能阻止泪幕一重接一重的落下,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池斯年,那么专注那么深情地望着他,仿佛要将一腔的深情都倾注在这一眼里。 池斯年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么深情眷恋的目光,却让他心里咯噔一跳,他伸手盖住她的眼睛,涩声道:“惜儿,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 是的,受不了,明明眷恋,却又带着离别的眼神,会让他发疯。 这两天,他陪在舒雅身边,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想她的笑想她的温柔想她的体贴。他多希望自己是孙悟空,一筋斗就能翻到她身边,看看她抱抱她亲亲她。 但是他不敢回去,他怕他回去了,就再也不想走了,不想理会什么责任什么道义,只想自私的为自己而活。 雪惜缓缓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坚定地拉了下来,她含泪望着他,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来,“斯年,谢谢你,你做得已经够多了,我们到此为止吧,接下来的路,我会勇敢的走下去,不哭不难过,我会很坚强很坚强……,你放心地跟舒雅在一起,不用担心我。” 池斯年浑身一震,他盯着雪惜,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跟他告别。他的心慌了乱了,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摇头再摇头,“惜儿……” “你别说话,听我说完。”雪惜抬手按在他唇上,她哽咽住,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这大半年来,因为你,我活得很开心很快乐,真的!还有妈妈的病,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支撑我,恐怕我早就崩溃了,谢谢你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无以为报。原本我想用我的爱让你下半生幸福安乐,可是现在……,我不能用我的爱自私的禁锢你,斯年,我们分手吧,除了让你幸福,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池斯年这一生铁血,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轻易流过眼泪。却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落泪,“惜儿,你这是要放弃我了?” 雪惜摇头,看着他眼里泪光闪烁,她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捧着他的脸,“斯年,小哥离开时,教会了我一个道理,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只要你幸福,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会幸福的。这段时间,你辗转难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自私的想等你想清楚,等你自己做出选择。可是,我不忍见你纠结,不忍见你难过,如果我们之间,非得有一个人站出来说结束,那就让我来,斯年,我们分手吧。” 池斯年眼泪滚滚而落,他看着雪惜,她眼里的悲伤、眷恋、不舍、爱恋,撕扯着他的心,她明明就舍不得,却要跟他说分手。这个傻瓜,怎么就傻得这么让人心疼? “不!”池斯年摇头,他不要分手,不要她离开他,“惜儿,没有你,我还怎么幸福?” 雪惜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她扑进他怀里,“斯年,不要这样,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你分手,你不要动摇我的心。你这样,我真的会舍不得。” 池斯年死死的搂住她,仿佛怕她会飞了一般,“舍不得就不要放手,惜儿,我爱你,我只爱你!” 雪惜浑身震颤不已,她抬头望着池斯年,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三个字,她震撼不已,心口满溢的幸福与感动瞬间将她淹没:“斯年,你……” 池斯年脸红了,他也不知道那三个字怎么就那么顺溜的说出了口,他见雪惜的眼睛直勾勾水灵灵地看着他,他心里羞涩不已,又觉得自己实在丢人,30多岁的老男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把爱挂在嘴边,真是害臊,他伸手捂她的耳朵,冷声道:“你什么也没听见。” “你刚才明明有说……”雪惜促狭地看着他,他害羞了。 池斯年躲闪着她含笑的目光,她锲而不舍地凑过去,他恼羞成怒,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过去吻住她的唇…… “哎呀,你的手别乱摸啊……” “……” “这里是医院,你别乱来……” “……” ……………… 杨若兰从医院出来,走到大门外,她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住院大楼一眼,心里莫名担忧起来。舒雅这孩子,早已经不是十多年前那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了,她担心,雪惜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顾远兮开车过来,杨若兰坐进后座,吩咐远兮,“去乔氏。” 顾远兮一震,猛地一脚刹车,申世媛不曾防备,整个人俯冲向前,额头撞在了玻璃上,顾远兮顾不得问她疼不疼,连忙转身看着杨若兰,“干妈,乔震威不是好人。” “他是好人我还不去呢,开车。”杨若兰沉声吩咐道,十几年的恩怨纠葛,总要有个了断,她不能祸延子孙。 顾远兮蹙紧眉头,“干妈,您不要以身犯险!” “啰嗦什么,叫你开车你就开车。”杨若兰皱眉。 顾远兮还要再说什么,却也知道,杨若兰固执得很,一旦她做了决定,就无人可以阻拦,他只好开车往乔氏开去。申世媛揉着泛红的额头,狠狠瞪了顾远兮一眼,她回头望着杨若兰,笑嘻嘻道:“伯母,您是我的偶像。” 杨若兰笑道:“怎么就成了你的偶像了?” “您刚才领着苏雪惜进医院那架势,就像个女王,哈哈哈。”申世媛水灵灵的眼珠咕噜噜直转,“不对,用安小离那货的话说,叫慈西太后。” 想起安小离对杨若兰的评价,她就忍不住笑,她是怎么说的来着,雪惜那婆婆,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那眼神相当有杀气,跟慈西太后似的,瞅你一眼,你心里揣着再多的小心思,都能让她照得无所遁形。 雪惜听她说得夸张,就笑她,你说的那不是慈西太后,是照妖镜。 世媛当场就笑得喘不过气来。 杨若兰瞅着她,“看来我在你们嘴里已经绕过一圈了,来,跟我说说,你们在背后都怎么说我的?” 世媛连忙止了笑,正儿八经的求饶道:“伯母,您就饶了我吧,闺蜜说的话,哪里外传啊。不过雪惜倒是说了您不少好话,她说您刀子嘴豆腐心。” “嚼舌的丫头!”杨若兰斥了一句,心里却甜甜的,这丫头,也不枉她这么向着她。 车子很快停在了昌盛集团楼下,杨若兰眯着眼睛看着这栋直插云霄的建筑。乔震威的事业会发展得这么迅猛,是她始料未及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干妈,我陪您进去。”顾远兮奔过来给杨若兰开门,他不放心道。 “不用,你们就在下面等我,远兮,我来见乔震威的事,不许告诉斯年。”杨若兰嘱咐完,拧着包走进大厦。顾远兮看着她的背影,开始不安起来。 ()深度试婚 0333 伴郎 杨若兰走进公司的旋转玻璃门,来到前台,前台小姐瞧她一身贵气的打扮,连忙站起来热情道:“这位夫人,请问您找谁?” “我找乔震威。” “请问您是?”来人直呼老板名字,穿着不俗,浑身贵气,一看就非富即贵,前台小姐生怕得罪了老板的客人,连忙客气道。 “你告诉他,我是杨若兰,他会见我的。” 前台小姐连忙拔内线到秘书室,一会儿秘书室直接派人下来接杨若兰,那人对杨若兰点头哈腰的,杨若兰一看,巧了,这不是十几年前帮乔震威打官司的那无良律师吗? “夫人,这边请。” 杨若兰皮笑肉不笑,“我说老蒋啊,放着好好的人不做,给人做奴隶的滋味好受不?” “夫人还是跟从前一样爱开玩笑,夫人失踪的这些年,我是寝食难安啊。”老蒋没有生气,当初他是杨若兰的御用律师,临阵倒戈,才害得杨若兰败了官司。 这些年来,杨若兰一想到他就恨得牙痒痒。如今真看到他,瞧他裹着一身人皮办着牲畜不如的差事,那份怨恨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跟这样的人置气,太不值得了。 “我失踪了,你们应该普天同庆才对,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享用从别人那里窃取来的财物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了,我家那么大的家业,居然还不够你们平分,还要你为他做牛做马,看来你这新雇主,实在也太贪心了一些。” 老蒋额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杨若兰的冷嘲热讽真让他有些受不住,论起当年事,是他辜负了她的信任。如今被她挤兑几句,也是他该受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电梯前,老蒋领着杨若兰走进专属电梯,杨若兰看着电子屏幕上不停变化的数字,已没了心情说他好歹。 电梯停在顶楼,杨若兰率先走出去,眯着眼睛打量起这间总裁办公室,全透明的钢化玻璃结构办公室,一切隐私无所遁形,这真是符合乔震威多疑的性格。 老蒋领着她来到最里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使用的黑色玻璃墙,里面可以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外面倒是看不见里面。老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乔震威的声音,老蒋推开门,请杨若兰进去。 杨若兰大步走进去,乔震威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看着杨若兰一步步走近,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无数个恩爱缠绵的日子。 杨若兰在乔震威面前坐下,如今虽已年过五十的她,因为近年来保养得宜,看起来并不显老态,穿着也时尚年轻。除了那一头银发,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打量了室内一圈,笑道:“震威啊,你的品味跟你的穿着还真是一个档次。” 乔震威按了内线,吩咐人送两杯绿茶进来。杨若兰喜欢喝绿茶,这是所有爱慕她的男人都知道的事。十几年了,她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里渐渐模糊,唯独她品茶时那慵懒如猫的神情,让他挥之不去。 “得,不用送茶了,万一搁了砒霜,我可受不起。”杨若兰打断他的话,她站起来,如入自家一般,随意地走动起来,乔震威也连忙站起来,“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杨若兰站在窗边,窗子凸了出去,地板上铺着透明的钢化玻璃,站在上面,就像悬浮在半空中。杨若兰面不改色地眺望远方,这个位置这种高度,可以纵览全城的风景。 “若兰,你这些年可还好?”乔震威站在离杨若兰三步远的地方,盯着她的背影问道。 “真难为你还问得出口,震威,我今天来,不是跟你闲话家常的,我跟你做个交易。”杨若兰转过身去,她身后大片的落地窗,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她的神情隐在阴影里,教人看不清楚。 “什么交易?” “放过孩子们。” “我有什么好处?” “我让煊儿放过你。” “哈哈哈,若兰,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天真,如果你儿子真的斗得过我,你会来求我吗?”乔震威大笑道,他最恨的是她叫他震威这两个字,她每每这样缠绵的叫他震威时,他就觉得她是透过他叫着另一个男人。 “你也跟从前一样自大,你别忘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也不是来求你,我是来跟你交易。”杨若兰说。 “交易?哈哈哈。”乔震威笑不可抑,笑到最后,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杨若兰,我的今天是你一手造成的,就算跟池斯年斗到死,我也绝不妥协。” “你!”杨若兰气得红了脸。 “要不,你来给我当情人,兴许我会考虑放过他们。”乔震威轻/佻地看着杨若兰。 杨若兰气得老脸直抽抽,“你还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乔震威,一日夫妻百日恩,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如果你还要一条道走到黑,我们不妨拭目以待。煊儿的幸福曲折一些,可你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是么?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我对‘幸’集团也很有兴趣,如果那变成我的产业,倒是值得人期待。”乔震威看着隔壁那栋高楼道。 杨若兰冷笑一声,“就怕你吞不下。”说完,她转身往外走去。 乔震威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道:“若兰,我还活在地狱里,你们怎么能幸福快乐?” 杨若兰的背影一滞,随即大步走出了办公室。乔震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他猛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那年的事,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忆犹新。他接近杨若兰,本意是要骗她的财产,错就错在,他最后爱上了她。杨若兰这个女人性格霸道刚烈,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有一次,他与公司的同事吃饭回去,回到楼下,一个开车送他回去的女同事突然抱住他亲了他。这一幕被杨若兰瞧见了,他回去后,两人大吵了一架。 吵架时,杨若兰失手将他推下了楼,他双腿叉在楼梯下的屏风上,伤了命根子。从那以后,他一撅不振,他的爱也变成了恨。 ……………… 市中心医院,舒母手里提着两个保温桶,一个是舒父的,还有一个是舒雅的。她走到病房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她的脸忽然一片死灰,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似受到了惊吓,拔腿就跑。 里面的人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连忙奔过来打开门,警惕地在走廊上看了看,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他放了心。一低头,就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保温桶,那人慌忙关上门,“姐夫,好像是姐来过了,她应该听到我们的对话了,怎么办?” 舒父蹙紧眉头,一言不发,梁庆国见状,也没敢再多言,连忙借口自己还有事,匆匆走了。舒父看着合上的房门,眼里掠过一抹狠戾。 雪惜与池斯年回到别墅,两人如胶似漆的,池斯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雪惜羞得满面通红,捶了他一下,丢下一句“我不想理你了”,然后飞快的跑开。 阿姨在厨房里做晚饭,看到他俩这么甜蜜,脸上都快笑开了花,“这小两口真是让人操心哟。” 雪惜回到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泡澡,将浑身的黏腻洗得一干二净,想到他在医院里失控表白的那三个字,她捧着脸傻笑起来。 浴室的门忽然开了,池斯年探进头来,色迷迷的盯着浴缸里的她,轻笑道:“你傻乎乎的笑什么呢?” 雪惜惊回神来,就见他穿着三角裤,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雪惜尖叫,“喂,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门的。” “别管我怎么进来的,你刚才在想什么,那么荡漾的表情。”池斯年转移她的注意力,雪惜果然中招,“你胡说,我哪有荡漾?” “我说有就有。”池斯年一脚跨进浴缸里,在她身后坐下,将她拥紧怀里。雪惜反应过来,连忙将他往外掀,“池斯年,你还来,你出去。” 雪惜被他吓得不敢乱动了,可怜兮兮道:“你别再来了,你若再来,明天你就别想有新娘子了。” 闻言,池斯年脸色大变,连呸了三声,“别胡说,从现在开始,你要说吉利话,不许由着性子瞎说。” “喔。”雪惜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乖乖的点头,池斯年拍了拍她的脑袋,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惜儿,今晚我要回池宅那边去住,不能陪着你,你乖乖在家里等着我来接你,知道吗?” 雪惜猛点头,她把玩着他的手指,担忧道:“你真的会来吗?” “会,纵使千难险阻,我也会来娶你。”池斯年许诺。 雪惜脸上绽出一抹绝美的笑容来,她说:“好,我等你!” 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水温渐渐凉了,池斯年先起来,他在喷头下将身上的泡沫冲干净,然后将雪惜抱了出来,帮她把身上的泡沫也冲干净,他抱着她出去了。 两人刚穿好衣服,楼下就传来安小离咋咋乎乎的声音,雪惜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拉住池斯年的手,说:“斯年,伴郎人选,可不可以……” ()深度试婚 0334 独一无二的婚礼 “承昊不愿意当伴郎,我找了靖骁,就是上次在咖啡馆里的那个,你认识的。”池斯年想起那次的乌龙事件,心里还气恼着,这丫头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他好友相亲。 雪惜努力回想,终于想起了程靖骁的长相来,她笑道:“是他呀,那我就放心了。” “惜儿,靖骁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如果以后你遇上什么事,我又不在你身边,你可以去找他,他会倾尽所有帮助你。”池斯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她说这番话,因为他想不到他不在她身边会是什么情况。 雪惜瞅着池斯年,她怎么感觉他比她还紧张似的,“嗯,我知道了。” 两人一起下楼,正巧杨若兰他们也回来了,客厅里热闹极了,安小离与申世媛斗嘴,你一句我一句,含枪带棒,笑料百出。 杨若兰的目光落在儿子儿媳身上,多了一种意味深长。这俩熊孩子折腾来折腾去的,到底还是舍不得彼此。 吃过晚饭后,安小离与申世媛留下来陪雪惜过最后一个单身夜,杨若兰、池斯年与顾远兮回大宅去,明天从那边出发过来迎亲。 离开前,池斯年将雪惜拉到花园里的吊椅旁,他抱着她坐在吊椅上,温存且缠绵道:“惜儿,乖乖等我来接你。” “好。”雪惜点头, 池斯年见她这么乖,心里莫名的,就是不想离开,他恨恨道:“真是恨死了这破习俗,我不想走。” 雪惜心里也舍不得他,她数着他的手指,柔声道:“别闹,快去吧,妈妈跟远兮都等着你,别让大家笑话你。” “你都不留我?”池斯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手指戳着她的心脏位置,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雪惜无奈,偏头在他唇上吻了吻,“好了,乖了,我就在这里,跑不了的,你安心啦。” 池斯年讨得美人献吻,终于不再闹了,他加深这个吻,一吻结束后,他不放心的又道:“惜儿,等我来接你。” “知道了。”雪惜再次点头。 池斯年不敢继续待下去,他怕再待下去,他真的舍不得走了。听到她的承诺,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转身大步离去。 雪惜还坐在吊椅里,吊椅晃悠悠的,眼前的男人已经消失在回廊尽头,她突然丢下怀里的泰迪熊,飞快向前院奔去。 前院黑色路虎已经渐渐驶出别墅,雪惜拼命向前跑,追着黑色路虎奔出了别墅。 车里,顾远兮开车,他看了一眼后视镜,连忙刹住车,“大哥,嫂子好像追来了。” 池斯年降下车窗,探出头去,果然见到雪惜拼命向这边跑来。池斯年难抑心里的激动,他推门下车,向回跑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雪惜扑进他怀里,泪光闪动,“池斯年,我爱你,我爱你!” 她追来,只是想告诉他这句话,她爱他! 池斯年心里泛起激烈的情潮,他的心都在颤抖,他一把抱起她,低头狠狠地吻着她的唇,吻得那么凶猛那么急切,仿佛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一般。然后,他松开她,大步走回车旁,拉开车门上了车,“远兮,开车!” 雪惜整个人都还晕乎乎的,却见那辆黑色路虎迅速消失在路口,她抚着还残留着他气息的唇,一颗心激烈颤抖…… 池宅。 杨若兰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座睽别了十几年的大宅上,她突然朝池斯年伸出手去,池斯年一头雾水,“妈妈?” “手机。” 池斯年无奈地看着她,“妈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就怕你责任感使命感发作,手机给我。”杨若兰皱眉,明天的婚礼,她不允许出任何岔子。 池斯年只好将手机递给她,杨若兰接着缴了顾远兮的手机,顾远兮无辜道:“怎么连我的手机也要上缴?” “少废话,让你拿来就拿来。” 顾远兮抗争不过,只好交出手机,杨若兰还不罢休,“远兮,把他给我看住了,直到婚礼结束。” “妈妈,至于吗?”池斯年皱眉。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信不过她,她今晚若再跳一次河,难保你不会被招了去。雪惜妈妈等不得,杨家也丢不起这个人,都去睡吧。”杨若兰说完,转身上了楼。 池斯年站在院子里,看着杨若兰的背影,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顾远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一直觉得干妈就是个女汉纸,果不其然,哈哈哈。” 池斯年狠瞪了他一眼,他悻悻的垂下头,不敢再幸灾乐祸。 ……………… 一夜风平浪静,直到迎亲队出发,都没有出任何差错,如此平静,反倒让杨若兰紧张起来。她跟顾远兮千叮咛万嘱咐,除了他跟程靖骁,谁也不能近池斯年的身。 她防得如此严密,真是用心良苦。 苏雪惜这边,她早上五点就被凯瑟琳带来的强大伴娘团给吵醒了,她坐在化妆凳上,还在打呵欠。凯瑟琳一边给她造型,一边指挥随行的人将婚纱拿出来。 安小离与申世媛匆匆收拾好自己,下楼去叫苏母起床,苏母一早就醒了,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今天的气色不错。 安小离拿出雪惜帮她准备的新衣,侍候她穿上,又给她戴上新帽子,苏母感叹:“很久以前,我就在想惜儿结婚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想就觉得那事情远着呢,今天她却真的要嫁出去了。” “伯母,她嫁出去了也是您的女儿呀。”安小离笑道。 苏母惆怅,“是呀,还是我的女儿。” 安小离瞧不懂苏母的神情,她刚想说什么,外面不知是谁嚷了一句,“迎亲队到了。”她笑逐颜开的推着苏母出去观礼了。 楼上,雪惜装扮一新,她坐在床边上,不安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的十指就越绞越紧。 直到门外一声兴奋的惊呼:“哇,新郎来了。” 雪惜心头一跳,心里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她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明媚。他信守承诺,真的来娶她了。 门外,伴娘们笑着闹着要红包,那样热闹,不一会儿,伴娘们拿着一个个厚重的红包放了行,池斯年开门进来,一眼就看到安静坐在床边上他的新娘。 他大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伸手覆住她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他仰起头望着她,“惜儿,我来了。” 雪惜微笑,眼泪却忍不住滚滚而落,池斯年的心脏像被利爪扼紧一般疼痛,他轻叹:“傻瓜。”他起身,将她抱起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门外,十二伴娘团十二伴郎团分两边而立,两人一出来,申世媛带头撒花,刚从新加坡空运回来的新鲜香槟玫瑰花瓣飘飘洒洒,雪惜透过花瓣雨,竟然在伴郎团里看到了苏东宁,苏东宁冲她眨了眨眼睛,她破涕为笑。 池斯年将雪惜抱下楼,来到苏母面前,他将雪惜放下。一对新人风姿楚楚地站在苏母面前,苏母脸上带着笑,眼里却落下泪来,她强撑着从轮椅上站起来,安小离连忙过去扶着她。 她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她分别握住他们的手,然后将雪惜的手交到池斯年手里,她看着池斯年,郑重相托:“斯年,我把惜儿交给你了,请你代替我好好爱她。” “妈妈,我会的。”池斯年郑重承诺。 雪惜抑制不住的低泣起来,她看着妈妈,忽然跪下去,给她叩了一个头,“妈妈,您放心,女儿会幸福的。”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苏母欲弯腰去扶她,池斯年已经先一步将她扶了起来,拜别母亲,池斯年再度抱起她,大步走出门去。 24辆火红法拉利浩浩荡荡向凯悦酒店开去,一路上媒体争相拍照,豪门新贵的婚礼盛大隆重,谁都想争到独家。雪惜坐在限量版豪华婚车里,看着争相追逐的媒体,她说:“我记得我选的是C计划,怎么……” 池斯年只是笑,他怎么舍得委屈她,人这一生婚礼只有一次,他要她风风光光嫁给他。 紧跟在婚车后的法拉利里坐着顾远兮与申世媛,申世媛摇头道:“雪惜说这场婚礼会很低调,这要是低调,恐怕都找不到高调的婚礼了。” 顾远兮只是笑,车子刚好从帝景天成私家医院门前经过,他看到了站在马路边上观礼的舒雅,车速太快,他没有看清舒雅的表情,他叹了一声,看来干妈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舒雅看着阵容强大的豪华车队从眼前浩浩荡荡地开过,她脸上掠过一抹冷笑,苏雪惜,你今天被捧得有多高,摔下来就会有多狠。我不怕你太幸福,我怕的是你不幸福,否则当那一天到来,你怎么体会得到那撕心裂肺的痛? 凯悦酒店。 雪惜坐在休息室里,安小离在她耳边兴奋的说着这场婚礼有多盛大多隆重,雪惜抿嘴轻笑,池斯年的用心她明白,他要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 苏东宁偷空跑进休息室,央着安小离给他们姐弟照相,安小离给他们拍了好几张,雪惜道:“东宁,妈妈来了吗?” ()深度试婚 0335 等一下 “嗯,来了,在外面呢。姐,你放心,姐夫有请特护照看妈妈,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 十二点十八分,婚礼准时开始,灯光暗下,音乐响起,全场屏息凝视。雪惜从红毯尽头缓缓走来,台上,站着她最深爱的男人,她深深的凝视着他,从模糊到清晰,从不爱到深爱。 他们走过了太多辛酸的路程,如今终于要奔往幸福的怀抱。 对面那头的池斯年静静看着走向自己的新娘,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而纯粹的情绪,想要拥抱一个人,想要给她依靠,想要给她幸福。 昨晚,顾远兮问他,真的想清楚了吗?直到此刻,他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是的,他想清楚了。 音乐进行了一半,池斯年突然迈开脚步,向她走来,台下响起小幅度的惊呼,随即是热烈的掌声。雪惜眼眶热了起来,她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模糊,她要清楚地看着他们走进彼此的生命里。 她终于走到他面前,池斯年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进怀里,紧紧拥抱。他心口滚烫,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无从说起。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正要结合,为何他却有种将要永别般的疼痛。 仪式继续进行,当牧师念完神圣的致词,问新郎新娘是否愿意陪伴彼此一生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斯年,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进行的婚礼仪式,众人齐齐回过头去,就见到红毯尽头,衣衫有些凌乱的李承昊。他的神情惶急,眼里布满腥红的血丝。 看到这种情形,有思想不纯者,立即就往玻璃、断背山、百合方面联想,目光在李承昊与池斯年身上暧昧的转着,自以为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暗自窃笑不已。 另有曾经参加过乔少桓与苏雪惜婚礼的宾客,亦是震惊,莫非这次又来一个抢新娘的? 池斯年与雪惜同时侧过身去,看到李承昊出现时,池斯年眉宇间不自觉皱了一下,他与雪惜相视一眼,然后向顾远兮递了个眼神。 顾远兮与程靖骁急忙向李承昊围过去,安小离看到突然出现搞破坏的李承昊,恨得牙根痒痒。这些天来,她不是没想象过他回来找她解释的。 可是他不仅没来找她解释,现在还要破坏她好朋友的婚礼,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将手里的戒指交给申世媛,提着裙摆向台下跑去,申世媛拽都拽不住。 顾远兮和程靖骁很快跑到李承昊身边,两人一左一右的架住他,程靖骁笑道:“承昊,昨晚的酒还没醒呢,这是什么场面,由得你瞎胡闹。” 顾远兮则低声提醒,“承昊,你是真的不想跟大哥做兄弟了?” 李承昊看着台上已经转过身去,要继续婚礼的池斯年,他想到那道落寞哀伤的身影,他鼓足勇气大喊:“斯年,舒雅的妈妈昨晚出了车祸,今早抢救无效身亡……”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同时响起,安小离火冒三丈地瞪着李承昊,她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李承昊,我以为你至少是个男人,是我看走了眼,舒雅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拼命维护她?” 台上台下的人都因为李承昊这句话而彻底陷入死寂。 雪惜浑身轻颤着,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看着池斯年,他神情僵硬,双手紧握成拳。她缓缓伸手过去,手刚要触到他的手背,她手指轻颤了一下,然后缩了回来。 下一秒,她冰冷的小手被他厚实的大掌紧紧握住,雪惜震惊地望着他,他亦看着她。两人无声对视,却是心意相通的,雪惜说:“斯年,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池斯年摇头,他移开视线,望着牧师,坚定道:“请您继续!” 雪惜眼里泪光闪动,她连忙眨了眨眼睛,眼泪成串地跌落下来,她以为她的幸福可以逆天的,原来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 舒雅,这个名字将成为她今生的梦魇,无论何时想起来,都是疼,只会是疼。 台上婚礼继续,台下,无人注意到苏母的脸色在听到李承昊的话时倏地变了,她整张脸从红到白再到青紫…… 李承昊脸颊一侧木木的,他颓然地看着安小离,安小离不知道在看何方,眼神虚无飘渺,“李承昊,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如果老天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切除与你有关的任何记忆。”安小离回头来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真让我恶心!” 李承昊踉跄后退一步,此时大厅里响起如雷的掌声,众人抬头望去,台上新郎新娘正热烈拥吻。瞧见这一幕,安小离欣慰不已,池斯年,你不愧是那个小傻瓜看上的男人,你没有弃她不顾,这就足够了。 程靖骁的目光从台上相拥的新人身上移到安小离身上,她穿着粉色的礼服,身姿楚楚。而最让他心颤的,却是她的神情,对好友的祝福,为自己的哀伤…… 一吻结束,雪惜的泪连绵不绝,她看着池斯年,哽咽道:“斯年,我现在是你老婆了,我不会胡思乱想,我会坚强地等你回来,你去吧,她在等你。” 池斯年温润的指腹掠过她眼睑,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们的结合本该是幸福的,为何却遍布悲伤?为什么他已经拥有她了,他们之间却遥隔万里?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该抛下她,不能抛下她,可是…… 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嗓音沙哑道:“惜儿,对不起!” 雪惜摇头,再摇头,她不怪他。她向后退了两步,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然后目送他离开。池斯年深深地凝视她,心越来越不安,他不放心道:“惜儿,等我回来。” 雪惜拼命点头,她等,一定会等!眼前模糊了,她却用力睁大双眼,看着他,绝然转身,大步离去。她追了两步,又猛地停了下来,最后无助地蹲了下去。 杨若兰看着台上泣不成声的儿媳妇,再看已经消失在大门口的池斯年,她连忙追了出去,追到酒店门口,终于追上了正要上车的池斯年,她气得大喝,“池斯年,你给我站住!” 池斯年后背一僵,自从他改姓之后,妈妈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叫过他,他知道妈妈定是气狠了,他转过头去,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杨若兰气怒交加,“池斯年,你今天要踏出这里一步,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妈妈!” “我不管你对舒雅是余情未了也好,是责任也罢,你娶了苏雪惜,我就只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就马上给我回去。”杨若兰厉声道。 “妈妈,归根结底,舒家都是因为您当初的一意孤行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去送阿姨最后一程,是替您偿债。”池斯年说完,转身上了车。 杨若兰气得浑身发抖,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还没有从惊怒中回过神来,申世媛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伯母,斯年呢,他走了吗?” 杨若兰颓然点头,申世媛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伯母,您快进去看看,苏伯母死了,雪惜也哭晕过去了。” 杨若兰险些栽倒在地,世媛连忙搀扶着她疾步向酒店里走去,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就此凄凉落幕。偶尔有人回忆起那天的情形,都忍不住感叹,命运弄人! ……………… 殡仪馆里,雪惜一身白衣素缟,头发简单的绾起,鬓边插了一朵小白花,整张脸惨白无血色。她跪在灵前,眼神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她在婚礼上看见不知何时断气的苏母哭晕过去后,醒来,她就是这副神情,不悲不喜也不哭,镇定自如的开始置办苏母的后事。 苏东宁亦是一身白衣,与雪惜跪在一起,有人前来吊唁,就鞠躬表示感谢。 池斯年在婚礼前夕,就将苏母的后事安排妥当,此时顾远兮与程靖骁忙进忙出,世媛与小离也来帮忙,两人站在旁边,看着雪惜那副生亦何欢、死亦何哀的神情,两人心里都是一疼。 此刻,她们倒希望她在婚礼上那样,痛痛快快哭一场,总好过现在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安小离忍不住要上前去安慰她,却被程靖骁捉住了手腕,他冲她摇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你跟我出来一下。” 安小离从他掌中将手腕抽回,她又看了雪惜一眼,叮嘱世媛在这里守着她,她这才跟在程靖骁身后走出去。外面阴雨绵绵,天空阴霾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安小离长长的舒了口气,转眸望着程靖骁,“联系上池斯年没有?” 已经一天过去了,明天苏母就要下葬了,如果池斯年不能在葬礼上赶回来,她实在不敢想象他跟雪惜之间的路还能走多远。 程靖骁摇头,“婚礼前一晚,斯年的手机被伯母没收了,昨天他走得匆忙,身上没带手机。我派人打听过,听说舒雅妈妈送回老家安葬,下葬日期也是明天。” 安小离咬牙,“那意思就是池斯年赶不回来?” “是,还有一件事。”程靖骁拿出报纸,报纸头条赫然便是昨天的报道,安小离看着醒目的标题,什么麻雀女飞上枝头变凤凰,盛世婚礼一秒变凄凉葬礼,她气得全身都哆嗦起来,双手紧攥着报纸边缘,她咬牙:“真是欺人太甚!” ()深度试婚 0336 下葬 “我已经让公关部去处理了,你别气了。我是想如果斯年看到报纸,会不会赶回来?”程靖骁眉宇间染上一抹浓浓的忧色。 “舒雅老家在哪里?” “距离海城以北一百多公里的小渔乡,好像叫白果镇。”程靖骁说。 安小离朝他伸手,“车钥匙给我。” 程靖骁神情一变,“你想做什么?” “我要去逮回池斯年,他是苏伯母名正言顺的女婿,他不来送苏伯母最后一程,却守着那么个跟他没有半点干系的女人,我倒是想问问他,这是什么道理!”安小离切齿道。 杨若兰从檐下走来,听到她的话,赞赏道:“小离,还是你识大体。” 程靖骁无奈,“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识路。”安小离拒绝。 两人争执不下时,雪惜从里面走出来,淡淡地睨着他们,柔声道:“你们谁也不准去。” “雪惜!” “惜儿!” 杨若兰与安小离同时道。 雪惜望着他们,坚定地摇头,“妈妈,我答应过斯年,我会在家里安安静静等他回来,他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这个时候,我不想再麻烦他,有你们陪着我,有你们送我妈妈最后一程,足够了。” “这怎么能一样?”安小离急得跺脚。 “怎么就不一样了?”雪惜淡淡反问,众人一时语塞,他们怎敢在她伤口上撒盐? 杨若兰恨铁不成钢,重重地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将她拥进怀里,老泪纵横,“你这个傻孩子哟,怎么就傻得这么让人心疼?” 雪惜微笑,“妈妈,您忙了一天也累了,小离,帮我送妈妈回去休息。” “我不累,我在这里陪着你。”杨若兰连忙道。 “妈妈,您回去吧,您若累坏了,我会自责的。”雪惜坚持,杨若兰望着她,她的眼神那么倔强固执,她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安小离送杨若兰离开,廊下只有雪惜跟程靖骁两个人,程靖骁道:“雪惜,不要怪斯年,他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 雪惜眺望着远处,安小离搀扶着杨若兰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我没有怪他,在他心里,只要涉及到舒雅,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个,我早已经习惯了……” 程靖骁心头一震,欲再说点什么,却见雪惜转过头来冲他温婉一笑,“靖骁,谢谢你,斯年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之幸。” “我也是你的朋友。”程靖骁微微一笑。 ……………… 白果镇。 池斯年刚与舒雅一起送走了一批前来吊唁的亲友,池斯年站在院子里,他抬起手来,摩挲着在灯光下煯煯生辉的对戒,戒面素雅,内里镶了一颗钻石,戒指里侧,刻下了他跟雪惜名字的拼音缩写。 他那天仓促离开,不知道她现在可好,有没有想他?明明离开才一天,他却仿佛离开了有一世纪之久,他想她,从未停止的想念,此刻更甚。 她在干什么呢? 会不会跟他一样,握着这枚小小的戒指傻傻的想他?或者她现在应该边想他边骂他吧,新婚之夜就将她扔下,她该多气愤呢? 舒雅从灵堂出来,她倚在石柱上,看着院里颀长挺拔的背影。白日里,有亲戚问她,他是她的男朋友吗,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主持婚礼,她点头承认了。 她多么希望他不是“男朋友”,而是丈夫。 可是昨天早上,他志得意满的娶了别人。 舒雅扶着石柱的手指因用力而变得苍白,老天到底还是站在她这边的,无论他娶了谁,他放不下的还是她。她刚要过去,就见到堂弟手里拿着报纸过来,她眼尖,一眼就看到报纸头条醒目的标题。 她连忙从堂弟手里抢过报纸,她迅速浏览了一遍,脸色骤变。她堂弟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池斯年,他问道:“姐,报纸上那个高富帅,该不会写的就是池大哥吧,他不是别人的丈夫么?” 舒雅连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扯到后院去,警告似的瞪着他,她拿出笔和纸,快速写道:“报纸的事,不许跟你池大哥胡说,听到没有?” “为什么呀?” “不准就是不准。”舒雅冷厉地盯着他,她堂弟被她的神情一吓,倒也不敢再追问下去,只好讷讷的走了。舒雅看着手里的报纸,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苏雪惜的妈妈也死了,池斯年身为女婿,如果苏母下葬时,他不能赶回去,那么他跟苏雪惜之间肯定会因为这事产生误会。如果她再从中挑拔离间,他们迟早会离婚。 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将池斯年抢回来。 舒雅回到前院,又换上一副哀凄的模样,她缓缓来到池斯年身边,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那一刹那,她敏锐地察觉到池斯年浑身僵了一下,她自动忽略。 池斯年抬手覆在舒雅的手背上,他缓缓将她的手拉开,转过身去,“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舒雅摇头,伸手比划着,“你在想什么?” 池斯年看着远方暗沉的天幕,“雅雅,去睡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忙,葬礼结束后,我恐怕不能再陪着你,海城,那里有个女人在等着我回去。” 舒雅低垂了眸,眼里掠过一抹阴狠,随即泪水滚滚而落,她咬着唇,惊慌失措的比划着:“我知道,斯年,可是现在,我只有你了。” “雅雅,对不起,我能为你做的,不能为你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向前走。我相信你,你是无所不能的舒雅,没有我,你也会走得很潇洒。而她,真的只剩下我可以依靠了,我已经辜负了你,不能再辜负了她。”池斯年说完,转身往室内走去。 舒雅快步追上他,从他身后抱住他,她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她绕到他面前,急切的比着:“不,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斯年,别离开我,好不好?” 池斯年痛苦地闭上眼睛,在美国那晚,他吻上她的唇,他才知道,他真的已经不爱她了。他再睁开眼睛时,眼里已是一片绝决,“对不起!” 说完他从她身侧走过去,大步回房。 院子里,舒雅站在老槐树下,她捂着嘴悲恸地哭了起来。李承昊站在回廊里,缓缓走到她身边,舒雅看着地上的黑影,她欣喜地抬起头来,看到李承昊时,她眼里满是绝望,哭倒在他怀里。 ……………… 夜凉如水。 雪惜跪在灵堂前,她怔怔地看着堂上挂着的那幅黑白照片,那日在家乡,妈妈说要用这张照片做她的遗照,她气得哭了一场。 如今,活生生的妈妈,真的变成了这灵堂上的一幅遗相。她浅浅的笑着,温柔和蔼,仿佛在跟她说,孩子,妈妈走得很安心,谢谢你让妈妈这一生圆满了。 雪惜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了,人世间,最撕心裂肺的莫过于生离死别。妈妈走了,但是她知道,妈妈走时不放心。她还有牵挂,她担心女儿不能幸福,担心儿子不能成才。 雪惜哽咽:妈妈,您放心,不管我跟斯年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都是幸福的,还有弟弟,我会监督他成才。 苏东宁抽了纸巾过来,他帮雪惜擦眼泪,“姐,你别哭了,妈妈会走得不安心的。” 雪惜看着他,泪流不止,“东宁,现在只有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了。” “姐,不是还有姐夫吗?”苏东宁不解。 雪惜没吭声,苏东宁也不敢再问。从昨天确定妈妈已经死亡之后,雪惜就不哭不闹的,他看着心里膈应得慌。他宁愿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好过这样憋着自己。 此刻她哭出来了,他的心就放下一半了,只是……最难熬的还是明天的葬礼,姐夫,他到底能不能赶回来?谁都不得而知。 长夜漫漫,姐弟俩相互扶持,轮班休息,这是他们陪在母亲身边最后一夜,谁都舍不得离开,这样相互扶持着,迎来了黎明。 清晨的阳光洒落进殡仪馆内,灵堂上的苏母笑容清丽绝艳,堂下雪惜与苏东宁头挨头靠在一起睡着了,杨若兰领着安小离他们走进来,看着姐弟两人,不由得都心酸落泪。 杨若兰望着苏母的照片,心下叹道:妹子,你放心的走吧,他们姐弟俩我定会护他们周全。 葬礼准时举行,来的都是些亲朋好友。 池斯年很早以前就请了风水先生看了一块风水宝地,程靖骁只是按他安排的走一个流程。墓地前,稀稀疏疏站着十几个人。 雪惜捧着苏母的照片,苏东宁捧着她的骨灰盒,两人站在前面。时间一点一点流失,杨若兰焦急地看着手表,离下葬时间只有几分钟了,池斯年连个人影都不见。 雪惜捧着母亲的照片,她没有回头去看,可是她心里比任何人都焦急。昨天她表现得那么淡定,其实她现在一点也不淡定,她希望池斯年来送妈妈最后一程。 妈妈在等,她在等,她身后的一干亲朋好友都在等。可是时间在流失,他们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雪惜绝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她淡淡道:“东宁,下葬。” 杨若兰见状,连忙道:“雪惜,再等等,说不定他在路上了。” ()深度试婚 0337 等你一辈子 雪惜咬了咬牙,说:“不等了,东宁,把妈妈的骨灰盒下葬!”苏东宁抱着骨灰盒,忽然大哭起来,他看着苏雪惜,伤心欲绝:“姐,再等等好不好,姐夫一定会赶来的。” 雪惜眼里裹满了泪,她狼狈摇头,“东宁,听话啊,他不会来了,让妈妈安安心心的走,好不好?” 苏东宁抹着眼泪珠子,安小离走过来拽着他的胳膊,泣声道:“东宁,不要让你姐姐伤心,听话。” 苏东宁看了看雪惜,又看了看那绵延不绝的阶梯,姐姐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他知道她一直在等姐夫出现,等他陪她迈过最艰难的这道坎。 然而,他们都失望了,直到葬礼结束,池斯年都没有赶回来。 葬礼结束后,申世媛上前抱了抱雪惜,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扶着杨若兰离去。顾远兮与程靖骁站在雪惜身后,看着她瘦弱的身体迎风而立,两人相视了一眼,转身向山下走去。 “我一直以为雪惜会崩溃,但是,她比我想象中坚强。”顾远兮不放心的回头再看了一眼。 程靖骁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是啊,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只可惜已婚了,斯年还是没消息吗?” “早上承昊打电话来说,大哥得到消息,已经往这边赶了,按理说从白果镇赶到这里,最多两个小时的路程,这都四个小时了,他都还没到。”顾远兮皱眉,斯年没有手机,他联络不上,他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意外。 “是不是路上出状况了?”程靖骁担忧道。 “不知道,瞧着刚才嫂子那表情,无端的就让人想哭。走了走了,我们俩去喝一杯,否则我都要憋成内伤了。”顾远兮摇了摇头,跟程靖骁向山下走去。 大部分的人都走了,雪惜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笑得格外灿烂的母亲,如今她们真的是生死两茫茫了。安小离走上前来,她与雪惜并肩而立,“雪惜,起风了,我们下山吧。” “我还想陪陪妈妈,小离,你帮我送东宁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安小离瞧着她的神情,忽然有种惊心的不安,她开着玩笑道:“你不会趁我们走了,从这里跳下去吧。” “小离姐!”苏东宁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头喊了一声,安小离冲他笑,“你姐怕死得很,想当初我们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她急得直哭,说她要死了,身体里一直在流血……” “……” “……” 安小离与苏东宁离开后,雪惜席地而坐,她看着照片上的妈妈,她的心格外宁静,没有悲伤没有怨恨,她说:“妈妈,那个女人也死了,他成了孤家寡人了,这是报应,对不对?” 照片上的苏母笑得温婉动人,雪惜怔怔地望着,她的笑仿佛能将她心里最后的戾气都化解掉,她抱着自己,不再说话。 ……………… 池斯年一早起来,外面晴空万里,他伸展了一下胳膊。海边的空气里含着海水的咸腥,并不太好闻,他向灵堂走去。刚走到门外,就见一个女人盯着他看,边看他还边跟旁边的姐妹说:“你们看看,这是不是报纸上那位?我就说舒家落魄了十几年,怎么一回来就多了一个高富帅女婿,原来是给人家当小三啊。” 渔村的农民纯朴直接,说话也不懂婉转,另一个女人说:“可不是,不过这男的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的,自家丈母娘死了,都不去敬孝,反倒巴巴跑这里来忙前忙后,我要是他老婆,准踹了他。” 池斯年昨天已经被人当猴子看了一天,对她们的目光本不以为意,经过她们身边时,听到她们在说什么“自家丈母娘死了”,他瞳孔一阵紧缩,转过头去,目光狠戾地盯着她们,“你们刚才说谁死了?” “我…我……”那两个女人吓得往后退,“不是我说的,报纸上都登着,什么盛世婚礼一秒变葬礼……” 池斯年心中一震,他拔腿就往院外奔去,刚奔到院门口,李承昊迎面走进来,他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李承昊,告诉我,谁死了?说啊,谁死了?” 李承昊看着眼前突然发狂的池斯年,他不敢跟他对视,低声道:“你前脚刚出了酒店,苏母就去了。” “该死的!”池斯年一拳挥了过去,将李承昊打倒在地,他狂奔到自己的车旁,拿钥匙开车门时,手抖得不像话,好不容易打开车门,他坐上去,一脚踩着油门,向镇外驶去。 舒雅闻讯追出来时,池斯年的黑色路虎已经消失在路口,她颓然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她抬头看着刚才池斯年停车的地方,脸上掠过浓烈的怨恨,斯年,如果你不会留下来,我也不会让你赶到苏雪惜身边,绝不! 池斯年开车向海城狂飙而去,车速一度飙到了两百以上。他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他自信满满地说要给她幸福,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丢下她独自承受,他还算什么男人? 他急得眼眶都湿润了,他无法想象她这两天两夜是怎么撑过去的,她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等待他回去,而那个时候的他在哪里?他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池斯年无法原谅自己,他都做了什么?他肆意挥霍着她对他的爱,对他的包容,他怎么敢在她面前言爱?池斯年眼前模糊了,眼泪滚落下来…… 池斯年心乱如麻,无法言说的痛袭卷了他整个神经,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见到她,马上见到她,只有将她拥入怀里,才能填补他心里巨大的黑洞。 他猛踩油门,车身化作一道流线,飞驰在浓重的晨光中…… 他速度极快,前方一辆大货车突然从弯道迎面驶来,池斯年急速转动方向盘,车轮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一侧车身陷了下去,车子在原地转了十几个圈,然后从公路翻滚到了斜坡之下。 十分钟之后,一个人影从车里摇摇晃晃地爬出来,一步一步继续朝前方走去…… 雪惜坐在墓碑前,直到太阳西斜,她都一动未动。身后传来沉稳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心脏却突然激烈的跳动起来,她在等,等他出现,一天、两天……,不管要等多久,她都要在这里等他来,等他来送妈妈最后一程。 此刻,他真的来了,她却不敢回头看,她怕这只是她的幻想,她怕希望落空。 宋清波一身黑衣,风尘仆仆赶到这里,当他看到坐在墓碑前几乎要化成一座雕像的她时,他的心从未有过这样的难过。 在国外,他看到报道后,就立即订机票赶回来。他那么想见到她,此刻见到她时,他却不敢上前一步。 两人沉默地僵持着,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雪惜渐渐感觉不对劲,不是他!她猛地回过头来,看到突然出现的宋清波,她眼里的火光被晦涩的失望所取代。 不过仅仅一瞬间,她站了起来,因为久坐,她双腿发麻,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去。宋清波连忙扶住她,“小晴。” “小哥,你回来了呀。”雪惜站稳,冲他微微一笑。 宋清波伸手盖住她的眼睛,他摇头,“别这样笑,我心疼!”他宁愿她哭一场,也不想她把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笑容下,这不是他放弃她的初衷。 雪惜还是笑,目光垂落在他手里捧着的一束小雏菊上,“你来吊唁我妈妈的吧,谢谢你哦,还让你千里迢迢赶回来。” 宋清波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她比他离开时还要瘦。他跟在她身后走到墓碑前,他将小雏菊放在墓碑前,然后深深地鞠了三个躬,“伯母,我来晚了。” 雪惜唇角扬起了笑,眼里泪光闪动,她多么希望站在这里说这句话的是池斯年,那么纵使再难,她也原谅他,可是她等了他两天两夜,等到妈妈下了葬,等到连国外的人都赶回来了,他都没有出现。 她不是不难过的,对他不是不怨的,可是怨又能怎么办? 宋清波看着她,他不想跟她说节哀顺便这种话,埋在这里的是她的至亲,她怎么能节哀?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想哭吗?我的肩膀借你靠会儿。” 雪惜摇头,她站在那里,山风鼓动着她的衣服,她的身影那么单薄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刮走。“不想哭,不过你的肩膀能借我靠会儿吗?” 她实在累了,这几天她强打起精神处理后事,她心累身体也累,可是她不能停,她怕她一停下来就会崩溃。 宋清波拉着她坐下来,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背对墓碑,面向连绵不绝的山脉,能够清楚地看见山下那条柏油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他说:“小晴,我陪你等,等他来!” 雪惜哽咽,懂她者莫过于宋清波。 “可是…说不定我们会等一辈子。” “那我就陪你等一辈子。” ()深度试婚 0338 找你好久了 池斯年醒来时,窗外已经是漫天黑幕,他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他抬腕看表,手表上的玻璃已经碎了,但是他还是看清了时间,晚上十点。 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拿起搁在一旁满是鲜血的外套,不顾护士的阻拦冲出了医院。他心里有道声音,催促着他去见她,哪怕是爬,也要爬到她身边。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冲出医院后,他浑身都是血,没人敢载他。他在陌生的镇上,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他只是想赶回她身边,怎么就这么难? 他越想越绝望,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居然潸然泪下。终于有人愿意载他,他感恩戴德,坐上车后,司机问他,“你去哪里?” “海城!” “我正好也回海城,哥们,我还从来没见过男人在大街上哭,你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那人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岳母死了。” “哦,那你岳母对你很好吧,她死了你这么伤心。” 池斯年没再说话,想了想,他说:“兄弟,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用用,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那人将手机递给他,他拨通雪惜的电话,响了许久无人接听,他随即又拨通家里的电话,响了许久,才终于有人接听,一听是他,那边立即喳喳呼呼起来,“池先生,你终于打电话来了,太太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池斯年的心猛地抽紧,声音一大,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他疼得急喘一声。 “葬礼结束后,她让我们先走,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老夫人他们已经分头出去找了,你快回来吧,大家都担心死了。”阿姨急道。 手机从池斯年掌心滑落,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他催促司机,“兄弟,请你再快一点,我媳妇儿不见了,请你再开快一点。” “好嘞。”那人也顾不得自己的手机有没有摔坏,猛踩油门,向海城方向驶去。 车子途经墓地时,池斯年看着那片黑压压的山头,心念一动,他连忙道:“兄弟,麻烦你停车,我就在这里下了。” 那人瞄了眼窗外,惊悚地看着他,“哥们,这里是墓地,这么晚了,阴森森的,你不害怕?” “谢谢你了。”池斯年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他,吓得他都不敢接,生怕第二天早上起来,这些钱变成了冥币。 池斯年打开车门,快速向山上奔去,他心里有一道声音,她一定在那里等着他,一定! 寂静的夜,山风清凉。 宋清波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雪惜身上,她瘦得让人心惊。雪惜与他相视一笑,重新靠在他肩膀上,眺望着远处墨色的山脉。 今天快过完了,他不会来了吧,那么她还在执着地等着什么呢?等来的东西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无法给出答案,她只知道,她要在这里等他,等到时间的尽头。可是为什么,她的头越来越沉重,浑身像被火球烤着,真难受啊! 宋清波敏锐地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的呼吸很烫,隔着衣服似乎要把他的皮肤烫出个洞来。他连忙伸手覆在她额上,掌下的温度烫得他的心都在颤抖,“小晴,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 雪惜迷迷糊糊中还在坚持,“不要!小哥,我要在这里等他来,我一定会等到他来,我们再等等,再等等……” “不能等了,乖,听话!”宋清波站起来,欲将她抱起来,她不肯,“小哥,我们等到12点好不好,12点一到,如果他没来,我就跟你去医院。” 宋清波急得眼睛赤红,可是看到她倔强坚持的模样,他难过地闭上眼睛,“小晴,他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雪惜咬着唇,泪眼婆娑,他怎么会不重要呢,他早已经是她的命了。 宋清波看着沉默不语的她,颓然坐了下来,他拿出手机看时间,11:50,还有十分钟,他期盼着这十分钟快点过去,他就能送她去医院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雪惜希望这十分钟慢点,再慢点…… 时间一分一秒从指缝中溜走,12点,她似乎听到遥远的暮钟传来沉沉的钟声,灰姑娘的水晶鞋消失了,她又被打回了原形。雪惜闭上眼睛,眼泪滑落下来,她转身跪在墓碑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妈妈,对不起,他没能来送你最后一程,对不起! 宋清波发现时,雪惜已经晕了过去,他连忙抱起她,飞快往山下跑去,山路陡急,更深露重,阶梯湿滑,他好几次从阶梯上滑下去。终于跑到他的车旁,他后背已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将她放进车里,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银色跑车急速向市中心驶去。 与此同时,池斯年在路边下车,飞快向山上跑去。他一鼓作气冲到苏母的墓碑前,墓碑前哪里有雪惜的身影,池斯年围着墓碑前前后后找了一圈,还是没有雪惜的身影,他急得在山上大喊:“惜儿,惜儿,惜儿,我来了……” 山谷里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喊声,声声催人泪下。 他颓然跪倒在苏母坟前,照片上的苏母依然和蔼可亲,脸上挂着宽容的笑意。池斯年满含歉意地看着照片,痛苦歉疚,“妈妈,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连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来时,眼前划过一道寒凉的光。他伸手拾了起来,那是他在婚礼上亲自套进她指间的指环,她不要了?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大痛,不,不要,不能,不可以…… 他将指环收进怀里,再深深地看了一眼照片,然后转身离去。 ……………… 雪惜再度醒来时,已经天亮了,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铺了满地的金黄。她伸出手,阳光从指缝间穿过,她微眯着眼睛,太阳怎么还能照常升起呢?她的心明明这么绝望,明明这么灰暗,它怎么就不下一场雨,让她找个可以放纵自己痛哭的借口? 冰凉的手指被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然后塞进了被窝里,宋清波皱眉,不悦地瞪她,“刚退了烧,又不消停,一会儿该着凉了。” 雪惜眼窝深陷,睫毛轻颤着,在眼窝处投下漂亮的弧形,她看着宋清波,哑声道:“小哥,巴黎好玩吗?” “嗯?”宋清波不解地望着她。 “我想去散散心。”散散心,否则她就要崩溃了。 宋清波看着她,良久,才点了点头,“好,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雪惜眨了眨眼睛,眼泪无声滑落下来。当她将戒指摘下来放在妈妈墓碑前时,她就已经决定放弃了,她承认她很懦弱,但是她真的无法面对,逃避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宋清波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模样,他的心揪在了一处。他放手成全,是想要她得到幸福。如今她这么不幸福,他还要把她交给一个让她这么不幸福的男人手中吗? “小晴,你先安心养病,病好了,我们就去巴黎,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雪惜抿唇不语,她看着窗户上跳跃的阳光,眼里尽是悲伤。宋清波没再说什么,默默地陪着她。她需要倾述的时候,他当听众,她需要安静的时候,他会做到绝对隐形。 最后一滴液体输进血管里,雪惜身体里的血液与她的心一样冰冷。宋清波出门去给她买午餐了,她请护士帮她办理出院手续,那护士惊讶道:“你不等你男朋友回来了吗?” 雪惜怔忡了一下,摇了摇头,护士只好帮她办理出院手续。她将宋清波的外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护士站,告诉护士,如果他问起,就说她回家去了。 走出医院,她摇头苦笑,回家?何处才是她的家呢?她沿着街道慢悠悠向前走,街边的行人风景,都变成了巨大的黑幕,她在漫天黑幕中孤单前行。 天大地大,如今她想要找到一个容身之所,原来竟那么难。也许,是没有他的地方,哪里都成不了她的容身之所。雪惜这样想着,不禁悲从中来。 可是他不要她了,她还能去哪里? 雪惜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种感受,失去了那个人,便觉得满世界都是灰暗的,再也没有颜色没有欢笑。她茫然地向前走,手臂忽然被人拽住,她迷茫地抬起头来,眼前出现一张又惊又喜又怒又心疼的俊脸。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眼前这张俊脸变幻不定,可是那容貌还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雪惜有种想扑进他怀里狠狠哭一场的冲动,可是她忍住了。在她最需要他在身边的时候,他在别的女人身边。她等他等到最后一秒,他都没有出现,如今,她已经无泪可流了。 她冷淡地抽回手,继续向前走。刚走了一步,池斯年已经冲到她面前,双手牢牢地握紧她的肩膀,脸色阴沉得吓人,可是看到她受伤的神情,他的表情又放柔下来,“惜儿,我找了你整整一晚,你去哪里了?” ()深度试婚 0339 开视频 雪惜冷淡地看着他,他脸上还挂着伤,也不知道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衣服还是三天前走时穿的那身礼服,他穿着这身去参加葬礼,也真够讽刺的。她继续打量他,白色的衬衫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裤管上全是泥土,雪惜心里咯噔了一下,心已经软了大半,却还是绷着脸说:“我去哪里了很重要吗?” “你是我老婆,你说重要不?”池斯年找到了她,心就安定下来了。先前那种抓不住摸不着的空洞,让他害怕。他知道他犯了一个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害怕她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她。 雪惜冷笑,怨气冲天:“是么,我还以为舒雅才是你老婆,舒雅的妈妈才是你的岳母。” 闻言,池斯年不怒反笑了,心里也松了一大半,她还肯吃醋还肯发脾气,说明她还没有彻底放弃他。他轻轻将她拉进怀里,轻声道:“惜儿,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你想怎么罚我都成,就是别一声不吭的消失,别不理我,我害怕。” 他是真的怕了,看到那枚戒指时,他满心都是绝望,如果他找不到她,找不回她,他会后悔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雪惜靠在他怀里,眼泪滚滚而落,她哽咽道:“你知道吗?妈妈在等你,我也在等你,大家都在等你,可是直到下葬,你都没有出现,你到最后都没有来送她一程,她带着满腔的不舍遗憾的走了。而你也在我心里划下了一道重重的伤痕,我只要想起来就会疼。斯年,你为了她扔下我,我已经习惯了,连婚礼那么重大的事,你要离开,我一声不吭让你走了。可是妈妈……,对不起,我无法原谅你。” 池斯年搂着她腰的手在发颤,“惜儿,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妈妈,是我没能赶回来才让她遗憾的离开。你现在不能原谅我,那是我该受的,我没有任何怨言,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谅,但是不要放弃我们的婚姻,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不要轻易放弃。” 雪惜摇头,她现在看见他就会疼,看见他就会止不住怨恨,她还不能原谅,又如何能跟他走下去?她轻轻推开他,默默转身向前走去。 池斯年浑身激烈的颤抖起来,他捂住胸口,那里疼得似乎要爆裂开来,他从怀里拿出那枚素戒,三两步抢在她前面,抓住她的左手,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上,用强硬的语气哀求道:“你恨我也好,不原谅我也罢,婚,我绝不离!” V92 雪惜低头看着指尖的素戒,那日他们去珠宝店选婚戒,她一眼就看中了这对素戒,素戒中间点缀着一颗钻石,精致小巧。她央着池斯年买这对素戒,然后在戒指内里刻下他们名字的缩写。 那时,她觉得这样将彼此握在掌心,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此刻,她才明白,有些东西,无论你多么努力的想要抓住,最终还是抓不住。 阳光下,素戒发出耀眼的光芒,雪惜的眼睛被这道光芒深深地刺痛了,她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绕过他继续向前走去。 “惜儿……”池斯年僵站在原地,看着她绝决的背影,他的心越来越痛。他比任何人都遗憾没能赶上苏母的葬礼,他亦比任何人都悔恨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能陪在她身边。他知道,这道伤痕将永远刻在他们彼此的心上,她疼他也疼。 可是他不会放手,绝不放手! 他看着她越走越快,一米,五米,十米……,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喉咙口涌上一股腥甜,眼前一黑,他栽倒在地。 雪惜双手紧握成拳,那枚素戒硌在掌心,生生的疼。她不敢回头,不敢再看他一眼,她怕多看一眼,她就会不争气的原谅他。 “哎,你们看,前面有个男人晕倒了,我们快去看看。”身边的行人快速向后跑去,雪惜脑子发懵,终究还是没忍住转回头去,一眼就看见刚才池斯年站立的地方围着许多人。 她蓦然睁大眼睛,想起刚才他满身的血,她身心俱颤,疯了一般向他冲去。她跪倒在他身边,将他的头抱在怀中,声音都在发颤,“未…斯年,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怀里的男人紧闭着双眼,嘴唇呈现不正常的青紫,她吓得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下来,抬起头向围观的群众求助,“求求你们,帮我打120,求求你们……” 有好心的人早已经打了120,等待救护车来的时候,雪惜抱着池斯年,痛苦地呜咽着,到底要怎么做,她的心才不会这么疼,离开是疼的,不离开也是疼的。 她的心生生被揉碎了,却还是停止不了爱他,池斯年,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我有多不能原谅你,你知道吗?我有多矛盾,你知道吗? 不,你永远不会知道,也永远体会不了。 救护车来了,池斯年被医生护士抬上了救护车,雪惜也跟着上了车,救护车呼啸着向市中心医院开去,雪惜安静地坐在一侧,让医生与护士给池斯年进行急救,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漂亮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淡淡的阴影,那双眼睛一旦睁开看着你,就像含着千万伏特的电流,让你心肝乱颤。 医生检查完,初步诊断是车祸造成肋骨断裂,雪惜震惊,车祸,怎么会是车祸? 赶到医院,医生与护士推着池斯年进了急救室,雪惜站在急救室外面,浑身都在哆嗦。去年,池斯年为了救她被汽车高高抛起的一幕幕又在她眼前重现,她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间滑落下来,她悲伤且无助。 手术室外,雪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只觉得身上的温度正一点一点消失。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若兰接到电话,匆匆忙忙赶来,她在门口遇上了顾远兮等人。 虽然她力持镇定,可是微乱的脚步还是泄露了她的心声。 雪惜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着奔过来的杨若兰,眼泪无声落下,杨若兰快步走到她身边,明明很焦急,却耐着性子抱了抱她,“孩子,有妈妈在,不怕,不怕。” 那一刹那,雪惜趴在杨若兰肩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我不知道他出了车祸,我……” “乖,这不是你的错,他昨天着急赶回来,路上出了车祸,昏迷了好几个小时。惜儿,不要怪他,他尽力赶回来了。”杨若兰心疼道,此刻她既要担心躺在里面的儿子,也要担心等在外面的儿媳是否承受得住。 雪惜的心像是被几千双手紧紧扼住,她痛得喘不过气来。她知道他去过妈妈的坟上了,否则那枚素戒不会在他手里。 他拼命赶回来,他们还是错过了,他们努力想要对方幸福,却总是在伤害对方,是否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妈妈,对不起!”雪惜哽咽道。 “惜儿,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你昨晚去哪里了?我们找了你整整一夜,你…没事吧。” 雪惜摇头,这个时候她不忍再让杨若兰担心她,她说:“我没事,妈妈,让您担心了。” 顾远兮走过来扶着她俩坐下,他看着雪惜郑重道:“嫂子,昨天早上我给承昊打电话,大哥8点左右就从白果镇往回赶,路上遇上车祸,被好心人送到县城医院,他一直昏迷,晚上醒过来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海城,听说你没回家,他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去了伯母的坟上找你,嫂子,我知道你怨大哥,我也不敢让你原谅他。如果你还爱他,就不要相互折磨。” 雪惜垂下头,她的指腹摩挲着戒面,棱角分明,刺着她的指腹,也刺着她的心。她没有吭声,远兮也没有再勉强。他知道,无论大哥多么努力,他也错过了苏母的葬礼,这是他们之间一生都弥补不了的遗憾,也将是他们一生都遗忘不了的伤痕。 杨若兰拍了拍她的手,只是叹气,并未多言。 等待的时间格外长,生生地煎熬着他们的心。时间一分一秒从指间溜走,手术室门开了又关,始终没有消息传出来。 雪惜恍惚回到上次他出车祸的情形,那时的她站在手术室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是第二天,她却要嫁给乔少桓,那时她的心疼痛且无奈。 现在,她守在手术室外,她的身份是他的妻子,是他最亲密的人,亦是准备放弃他的人。诚如顾远兮所说,她无法原谅无法不爱他,所以宁愿彼此折磨。 手术室灯灭,雪惜与杨若兰同时站起来,雪惜扶着杨若兰走到手术室前,医生从里面出来,雪惜焦急道:“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现在转进ICU观察,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明天早上就会转入普通病房。”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道。 “那…我能进去看看他吗?”雪惜艰难道。 “可以,晚上八点开放视频室,准时过去就能看到。” ()深度试婚 0340 对不起你 雪惜一愣,“不能进去看他吗?” “不能。”医生说完就走了,杨若兰让顾远兮留下照看雪惜,她快速向医生办公室走去。雪惜颓然靠在墙上,如果昨晚她坚持等他来,如果她不让他带着伤寻她一夜,延误治疗,他是否会健健康康站在她面前,她想打想骂想发泄,都不用想着手软? 如今,她想要看他一眼,都要隔着几堵墙隔着一个屏幕,雪惜越想越伤心,为什么越爱越互相伤害,靠得越近反而没有了当初的温暖? 雪惜知道,她需要冷静,她必须要好好想一想他们之间的未来。这道坎,如果她迈不过去,他们在一起也只会互相伤害,不如留出一段距离来好好想一想,他们是不是非彼此不可。 顾远兮看着她茫然的神情,心里充满怜惜。比起苏母过世,大哥未能赶到葬礼才是更让她伤心的根源,他理解。可是大哥的伤心与遗憾未必比她少,大哥的车送回4S店修理,他特意去检查过,时速两百码以上,他心里的焦灼与急切不言而喻,另外还有件很奇怪的事,车前轮爆胎,轮胎上扎了一根钢针。 4S店给出的结论是,从钢针扎进去的角度,不排除人为的可能,但是他想不出谁会在轮胎上扎钢针,动机是什么? “嫂子,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我去买晚餐,等一会儿就能看到大哥了,你别担心。”顾远兮宽慰道。 雪惜望着顾远兮,她苦涩地摇了摇头,“我吃不下,远兮,我该怎么继续下去?” 顾远兮心头一震,他望着雪惜,她脸上满是悲伤与矛盾,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雪惜,当理智与情感无法做出选择时,跟着心走,它会指引你方向。” 雪惜闭上眼睛,她痛苦的低喃:“那心也迷茫了,该怎么办?” “那就给自己一些时间冷静,你会明白你想要什么。”顾远兮温声道,对他来说,他早已经把雪惜当成他的妹妹,他希望她幸福。 雪惜不再说话,顾远兮转身去买晚餐了。杨若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就看见雪惜坐在椅子上,看着ICU窗口怔怔发呆,她轻叹一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惜儿,你这两天都没休息好,一会儿我让远兮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杨若兰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雪惜抬头看了杨若兰一眼,低声道:“妈妈,他还躺在这里,我睡不着。还是让远兮送您回去,我守着他,等他转回普通病房。” “你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瞧你脸色白得像鬼一样,听话,回去休息。” 雪惜又摇了摇头,“妈妈,让我守在这里吧,等他醒了……我就再也不会来医院了。” “惜儿!”杨若兰震惊地盯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放弃他?” “妈妈,给我几天时间,我需要冷静的想一想,请您谅解!” “惜儿,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也知道煊儿没来得及参加葬礼给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可是你们一路走来不容易,你就这么放弃了,你甘心吗?”杨若兰轻声道。 雪惜咬唇不语,杨若兰拍着她的手背,“孩子啊,婚姻不是儿戏,结婚不像谈恋爱,想分手就分手,婚姻更多的是彼此包容与理解。当初我提醒过你,你跟煊儿在一起会遇到的困难与阻碍,你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你不在乎,那么现在,当你深切地感受到舒雅横在你们中间的痛苦,你是否还有这个勇气告诉我,你不在乎?” 雪惜潸然泪下。 杨若兰瞧着她可怜,没有再逼她,“你回去好好想想妈妈这番话,这几天妈妈在这里照顾煊儿,你想通了,就来接替我。” “妈妈!”雪惜哽咽。 “好了,不要跟我撒娇了,回去吧,妈妈等着你的好消息。”杨若兰放开她的手,催促她离开。雪惜走了两步,又转身看着杨若兰,杨若兰挥了挥手,她这才转身离去。 ……………… 第二天下午,池斯年从ICU转回普通病房,他身上的麻药已经退去,人也清醒过来。昏迷中,他感觉到他身边有人来来去去,他却始终找不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他想,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他心里顿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醒来后,他第一时间找寻她的身影,白得刺目的病房里,除了忙碌的护士,哪里有她的身影。他失望的闭上眼睛,如果他有一双神奇的手,他会把时间拨回到婚礼当天,如果他知道苏母会离开,他死也不会离开她身边。 可是不管他多么后悔与懊恼,他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他无力去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那么他就要改变还未发生的事情。她不愿意来看他,他总有法子让她不得不出现在他面前。 雪惜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好了许多。葬礼结束后,苏东宁就回了学校。杨若兰又在医院里照顾池斯年,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她跟阿姨。 空间这么大,平时一个人时走路都有回音的,此刻却被回忆塞满。不管雪惜走到哪个角落,那里都会出现池斯年的影子,或站或坐,或笑或皱眉或沉思。 雪惜都快魔怔了,偏偏眼皮还跳得厉害。她捂住左眼,右眼跳,捂住右眼,左眼跳。她正心慌意乱时,家里的座机忽然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雪惜拍了拍狂跳的心脏,伸手接起电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她的脸猛地失去了所有血色,她抖着唇说了一句“我马上来”,连鞋都顾不上换,拿起车钥匙飞快冲出了门。 医院VIP病房里。 银色托盘扣在地板上,里面的一次性针头与消毒水等医药用品摔了一地,小护士吓白了脸呆呆地立在一侧,而床上的某人像一头刚睡醒的猛狮,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气。杨若兰看着一地狼籍,气苦又无奈,她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却又心疼得下不了手,“你到底想怎样?” 池斯年板着脸,不肯说话。 杨若兰看着他别扭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声。知子莫若母,她又怎么会不懂他在想什么?她拿着手机走出去,给雪惜打电话,她担心她还在怄气,不肯来看他,便故意将情况说得严重了些。 挂了电话,她走回房去,对上儿子期待的眼神,她恨恨道:“你也就会在我面前使横,等惜儿来了,看她怎么治你。” 池斯年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且满足的傻笑,杨若兰叹笑摇头,吩咐护士给他输液,他也不反抗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门口,期盼着那道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雪惜始终没有出现,躺在病床上的池斯年焦灼起来,他频频抬腕看表,怎么感觉一分钟比一小时还长。 “妈,她说过要来吗?”杨若兰不记得池斯年问了她多少次了,问完之后,似乎又不期望她会给他答案,呆滞地看着门口。杨若兰真想拿相机把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拍下来,留着以后笑话他。但是看着他这幅模样,她无端的心疼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病房里传来敲门声,池斯年呆滞的目光陡然一亮,明明一幅殷殷期盼的模样,瞬间就慌乱起来。不行,他不能让她看见他这个样子,太丢人了。 慌乱之下,杨若兰已经去开门了,池斯年急得不行,最后一掀被子,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乱动的后果就是,胸口的伤痛得他险些晕过去。 杨若兰打开门,看见出现在门外的人时,她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客套起来:“老舒,好久不见,我听说嫂子过世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便!雅雅,快推你爸爸进来。” “若兰,谢谢你关心,你还是老样子没变啊。” 门外站着两个人,舒父与舒雅,舒雅手上捧着一束香水百合,脸上挂着浅浅笑意。虽还是一身素衣打扮,但是脸上却不见哀凄的神色,她笑着比划起来,“伯母,打扰了,我听说斯年回城的路上出了车祸,爸爸说要来看看,我们就来了。” 杨若兰看不懂手语,一脸迷茫,不过还是笑着邀请他们入内。等舒雅推着舒父进去后,她站在门边,焦虑地看了一眼走廊,此刻她倒希望雪惜别来了。要不这样撞在一起,她心里该又难受了。 杨若兰转身关上门,看着床上装睡的池斯年,她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煊儿,雅雅跟你舒叔叔来看你了。” 池斯年僵硬的躺在床上,简直哭笑不得。他跟杨若兰一样的心境,在心里拼命祈祷,惜儿,你千万别来!可是他们谁也没料到,此刻雪惜连闯了几个红灯,车子已经驶进了医院停车场。 池斯年不得不在杨若兰的帮助下坐起来,向他们问了好。这次葬礼,因为舒父的病情不稳定,他并没有参加葬礼。因为无人帮舒雅主持葬礼,所以池斯年才会陪着舒雅送骨灰回白果镇。 此刻打量起来,舒父的神情倒是看不出来有多伤心,杨若兰起身去给舒父泡茶,舒雅连忙走过去,将香水百合放在床头柜上,接过托盘,走进卫生间冲洗杯子,然后烧水泡茶。 杨若兰坐在沙发上,这才得了空打量舒少军。舒少军面容苍老了许多,因为常年躺在床上的缘故,比正常人要瘦弱得多,皮肤也呈不正常的苍白。杨若兰看着就觉得心酸,她说:“老舒,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瞧你这样,我真是对不起你啊。” ()深度试婚 0341 我们离婚 “若兰,快别这么说,我们同学一场,我不帮你我帮谁,只是连累得你们……,唉,这些年我跟个废人似的躺在床上,也帮不了你们。还是斯年有出息,不愧是震威的儿子。”舒父说完,又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尴尬不已。 杨若兰心里倒是没什么想法,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个“震威”在她心里都淡去了,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女儿,然后看着他们幸福。 “煊儿这些年经历了不少事,也吃了不少苦,好在他终于是熬出来了。”杨若兰笑道。 池斯年坐在床上,偶尔也搭一两句话。而舒雅一进病房,就没有闲下来,洗茶杯泡茶,然后将花插进花瓶里,自在的就像走进了自己的家,而躺在床上的是她的丈夫一般。 她将花瓶放在床头柜上,这才得了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仔细打量起池斯年来。他的脸色白中泛青,整个人都很虚弱。她泫然欲泣,从包里拿出便利贴与笔,迅速写道:“斯年,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疼吗?” 池斯年此刻的心情焦灼不已,他总觉得雪惜快要来了,如果她瞧见这一幕,这误会就大了天去了。到时就算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也未必会理会他。 刚才他就不该坐起来,装睡到底,他们瞧他睡了,待一会儿就会走。现在这是神马情况,妈妈在那边与舒叔叔聊天叙旧,舒雅守在他床边一幅伤心过度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和谐,怎么看怎么让人误会。 他黑着脸,不是故意要黑脸的,可是此刻,他除了黑脸,破坏一下这种和谐的气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让这种情形不被雪惜误会了去,“我没事,就是肋骨断了两根,小事。” 舒雅睁大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他说得轻松,她受惊不小,颤着手在纸上写道:“怎么会这样?都怪我,斯年,对不起,对不起!” 池斯年瞧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神情也柔和下来,他抽了一张面纸递给她,“舒雅,你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舒雅接过面纸擦着眼泪,她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对不起!斯年,我后来才看到报纸,是我害你没有来得及赶到你岳母的葬礼,是我害你出了车祸。” “没事,你不要自责了,那是我的原因,跟你无关。”池斯年瞧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安慰她。 舒雅怔怔地看着他,双手比划了一下,“你真的不怪我?” “我真的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错。”池斯年叹了一声,谁会预料到前一天还健健康康的舒母会突然出了车祸离世,谁会料到这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老人会同一天举行葬礼,谁会料到他在赶回海城的途中出了车祸。 这一切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他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舒雅破涕为笑,她比了一个“谢谢你”的手势,似乎难掩心头欢喜,小心翼翼扑进池斯年怀里。池斯年心头一震,要推开她已经来不及。 此时紧闭的门被一股大力推开,站在门口的是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脚踩拖鞋,风风火火赶来的苏雪惜。她似乎没料到推开门会撞见这样一幕和谐而温馨的场景,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池斯年看见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的雪惜,他原本平静如死水的目光,在见到她的瞬间倏然一亮,如流星划过暗夜,蓦然点亮了黑暗的夜空。他痴痴地看着她,甚至忘记了要推开还抱着他的舒雅。 明明才两天没见到她,却仿佛隔了一世纪那么久。 雪惜站在门口,与他遥遥相望。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怀里的舒雅身上,她着急害怕担忧的心情,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好冷,从头到脚都被寒意浸透,她冷得直哆嗦。 杨若兰电话里的“煊儿不好了,你快来”,说得是这个意思吧,他怎么会不好呢,美人在怀,舒服惬意得很呢。 门被狠狠撞开的一瞬间,杨若兰与舒父同时转过头去,杨若兰看到站在门口的雪惜,又瞧那边不知何时抱在一起的两人,她真的有种自掘坟墓的慌张,“惜儿,你来了。” 舒父看着站在门口的雪惜,那张与舒雅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他全身一震,虎目爆睁,直直地盯着雪惜,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跟舒雅长得这么像的人。 池斯年反应过来,连忙将舒雅推开,焦急地看着雪惜,她眼里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他的心瞬间抽紧,想要解释什么,张了张嘴,又无从解释。 雪惜冷冷一笑,目光死死地盯着池斯年,话却是对杨若兰说的,“妈妈,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池斯年气急败坏的声音,“苏雪惜,你敢走你给我试试。” 然而门口已经没了雪惜的身影,池斯年拨了输液管,踉跄着跳下地,胸口的伤疼得他双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舒雅与杨若兰手忙脚乱地奔过去将他扶回床上躺好,又按了铃叫来护士给他重新输液,都被池斯年轰走了。 舒雅怔怔地站在病床边,看着池斯年从未有过的恶劣态度,她的心不停往下沉。他对苏雪惜的在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为了求得她来看他一眼,他甚至不惜自虐。 她输了吗? 不,她不会认输的,就算只有0.0001的机会,她也要将败局扳回来。 而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池斯年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舒父听到池斯年那声暴喝,整个人都愣住了,苏雪惜,那女孩子叫苏雪惜? ……………… 雪惜从医院出来,外面阳光灿烂,一束束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她身上,她坐在花坛旁边,直到现在都还控制不住浑身发抖。 她低头瞧着自己这个蠢样子,穿着睡衣睡裤,脚上的拖鞋还跑掉了一只,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那么心焦的冲到医院,连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都不敢耽搁。可是,她那么拼命地跑过来,他却早已经安排好了这出戏等着她。 苏雪惜,你真蠢! 雪惜抬起头看着阳光,阳光刺得她眼前一阵发黑,她固执地看着,仿佛这样看着,她就能在满世界的黑暗中向前走。 忽然,眼前一团黑影挡住了阳光,她适应了好一阵子,才看清眼前的人影。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舒雅,讪笑一声,嘲讽道:“舒小姐,你是来向我炫耀的吗?” 舒雅居高临下地看着雪惜,她这身穿着可真糟糕,恐怕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出门了。如此不顾形象如此邋遢的总裁夫人,被媒体拍中,可真给池斯年丢脸。 雪惜望着她,她明明极力隐忍,眼里的鄙视与挑衅还是那么明显,她不以为意,低低的笑了。 舒雅错愕,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怎么还笑得出来?她的婚礼上,她公然抢走了池斯年。她母亲的葬礼,池斯年也未能及时赶到。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这会儿都该跟池斯年闹离婚,她怎么还忍得下来? 她拿出便利贴在纸上写着,“苏小姐,我不是来炫耀的,我是来向你解释的。” 解释?雪惜一直在笑,笑得让舒雅恼火,她却硬生生按捺住脾气,伏低做小,“是,我来向你解释。对不起,我破坏了你的婚礼,我有求承昊不要去找斯年,但是我没有拦住他。我也没有料到,斯年真的会抛下你来安慰我,对不起。” 雪惜心中苦涩不已,舒雅的解释多么完美多么无辜。这一切原因都在池斯年身上,是他放不下舒雅,所以才在婚礼上抛下她。 “我听说你妈妈在婚礼上过世的事,我感到很抱歉,让她老人家遗憾的离开。后来我看到报纸,我马上就去找斯年了,我让他回来陪你度过这个难关,他说他已经安排好了,这边有他的好朋友们会帮助你,他出不出现都无所谓。葬礼那天,他一直坚持我妈妈下葬后才离开。苏小姐,不要怪他,斯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伤了谁他都不好受。” 雪惜看着纸片上的字,冷冷一笑,“如此说来,舒小姐是想与我两女共侍一夫?” 舒雅一愣,她盯着雪惜,实在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苏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现在是斯年名义上的丈夫,我没有妄想,我只是……” “舒小姐,你敢把你写的这些给我吗?敢让我拿给池斯年看吗?”雪惜站起来,嘴角的嘲弄越来越明显,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面对池斯年的过去害怕得瑟瑟发抖的苏雪惜了。如今的她,有种豁出一切的绝决。就算她的幸福已经支离破碎,也绝不该是被眼前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破坏。 舒雅被她的气势骇得连连后退了两步,她下意识将便利贴收进包里,生怕真的被她抢了去。雪惜看着她的小动作,唇边掠过一抹冷笑,她上前一步,淡淡道:“舒雅,我还不足以让你费尽心思对付,你真正要战胜的人,不是我,是池斯年。” 说完她转身往停车场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她又侧过身来,看着僵站在原地,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舒雅,她轻笑道:“你知道吗?从你出现后,池斯年还坚持娶我,你就已经输给了我。就算我们最后会离婚,也绝不是因为你。” ()深度试婚 0342 怎么能幸福 雪惜说完,转身离去,阳光下,她的背影十分狼狈,但是她身上却有种浩然正气,让人无法逼视。 舒雅站在原地,她气得牙痒,她本来是来讥讽苏雪惜的,为什么最后是她被嘲笑? 雪惜开车离开后,她的心情并不能平静。虽然她在舒雅那里扳回一城,但是她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说到底,她也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 舒雅的话,对她并非全无影响的。就算她明知道那些有可能是舒雅编造的谎言,只要池斯年给了她机会,那么她就能拿来中伤她。 车开到一半,身后突然响起警报,还有人拿着喇叭喊,“前面那辆白色沃尔沃,请靠边停车,前面那辆白色沃尔沃,请靠边停车。” 雪惜皱眉,透过后视镜,她看到两辆交警队摩托车跟在她后面,她顿时有点囧,这是什么情况? 直到雪惜被请进了交警大队,她脑子都还懵懵的,她坐在一个警察叔叔对面,那名警察叔叔“和颜悦色”地看着她一身睡衣,说:“我在交警队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笨的贼,穿着睡衣拖鞋来偷车,还敢大摇大摆的闯红灯,你缺钱缺得心慌啊?” 雪惜傻傻地看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带来交警队的理由,闯红灯,偷车……。噢,她想起来了,她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包,驾驶证行驶证都在包里,所以他们一口咬定她是偷车贼。 “我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别给我傻笑,傻笑没用。看见墙上那几个大字了没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交警指着墙上那几个大字,动作特别喜感。 雪惜笑了,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说:“警察叔叔,我饿了,可不可以先给我一点吃的?要不饿得没力气招认做案经过了。” 老警察瞧她实在可怜,在警局外面给她买了一碗粥和两个茶叶蛋。雪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茶叶蛋好吃,嗯,稀饭稠稠的,有种妈妈的味道。” 老警察闻言,有些心酸,外面卖茶叶蛋的小贩是他的老婆,他老婆下岗后,别的地方都不要她,靠他微薄的薪水,根本不够家里的开支。后来他老婆看见别人卖茶叶蛋能赚钱,她也卖起了茶叶蛋。 雪惜吃饱了,打着嗝对老警察说了谢谢,然后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老警察真没见过这样的小偷,敢情她把这里当成她的家了,吃饱就睡? 雪惜这一觉一直睡到顾远兮带着张律师来保释她,顾远兮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才知道雪惜进了警局,当时他就吓得一脑门的汗,后来听说她是以偷车名义被抓的,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好抓着刚好在他办公室的张律师匆匆赶来,当顾远兮走进临时关押室时,看到床上睡得正沉的雪惜,他哭笑不得。 恐怕她是这世上待遇最好的“偷车贼”了,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整个人都陷进被子里,脸颊还不足他巴掌大,眼窝深陷,颧骨突起,瘦得惊心。 她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呓语着什么,他弯下腰,轻轻将她抱起,然后大步向外面走去。张律师已经办好了手续,正在外面等他们。 张律师看着顾远兮怀里熟睡的苏雪惜,叹笑摇头,“不愧是池总选择的女人,这种定力真叫人心服口服。” 顾远兮将她放进后座,给她系上安全带。关上门,他对张律师道:“老张,今天麻烦你了。” “当律师本来就是解决麻烦的,你跟我客气这个做啥,走了。”张律师坐进车里,银白色的君威迅速汇进车流,渐渐看不见了。 顾远兮站在车旁,看着还在睡的雪惜犯起难来。他该把她送回别墅呢,还是送去申世媛或安小离那里?纠结了一会儿,顾远兮坐进车里,他给申世媛打电话,申世媛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还在睡觉,他脸上的神情不自觉就柔软下来,“世媛,你那能收留人吗?” 申世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似乎在懊恼她昨晚怎么又跟顾远兮滚在一起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没好气道:“收留谁?是你就免了。” “我也没让你收留我。”顾远兮撇了撇嘴,心里想着,昨晚是谁喝醉了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的?现在过河拆桥,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女人。 “那要收留谁?先说好,我这里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收留的。”申世媛继续扒拉着满头金发。 顾远兮不在她跟前,都知道她在干嘛,他笑道:“申世媛,你再这么用力扯下去,迟早都要变秃头。” 世媛连忙放下手,心虚的到处乱看,“顾远兮,你在我家安了摄像头吧,怎么我在做什么你全知道?” “就是安了摄像头,免得你收留了野男人我不知道。”顾远兮笑。 “我昨晚可不是收留了个野男人么?你有事说事,没事我挂电话了,别打扰我睡美容觉。”世媛不耐烦道,她现在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一般,看来真不能随便撩拨男人,瞧她这罪受得。 “我给你送个人过去,半小时到,记得来开下门。”顾远兮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后座,摇了摇头,启动车子,向申世媛家开去。 申世媛看了一眼电话,扔到一旁,倒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门铃响起来时,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开门,看到顾远兮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她一下子清醒过来,“顾远兮,你偷人?” 顾远兮满头黑线,这丫头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劲爆,“麻烦你让让,我进不去。” 申世媛让到一旁,见顾远兮抱着那个女人直接进了她的房间,她倚在门边,冷笑道:“我说顾远兮,你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不太厚道吧,想2P?” 顾远兮将雪惜放在床上,然后扯过被子给她盖上,申世媛走到床边,看到雪惜的脸时,她愣了一下,“怎么是她?” “进警局了,我去接她的时候就睡着了,我本来想把她送回别墅,又担心没人陪着她会出事,想了想,就只能往你这里送。”顾远兮掖了掖被角,然后直起身来,向外走去。 申世媛看了雪惜一眼,又看了顾远兮一眼,跟在他身后走出卧室。顾远兮伸手将门合上,申世媛终于忍不住了,她问:“顾远兮,你不会爱上苏雪惜了吧?” “我爱上你了,你信吗?”顾远兮忽然道。 申世媛的心一跳,她移开视线,脸颊微微发烫,“谁跟你说这个,顾远兮,我只是想提醒你,苏雪惜心里只有池斯年……” 顾远兮忽然上前一步,申世媛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墙。顾远兮伸手将她禁锢在墙壁与他的身体之间,微低了身子,与她视线相交呼吸相缠,“申世媛,我爱上你了,你信吗?” 申世媛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她移开视线,心慌意乱道:“切,谁信你啊。” 顾远兮忽然伸手覆在她心口,掌下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他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他促狭地看着她,“不信?” 申世媛看向别处,却没料到那只大掌突然抓握了一下,隔着衣服将她的傲人大波握在手里,她浑身似有电流急速窜过,她脸红耳赤,连声音都在颤抖,“顾远兮,你干嘛?” “调戏你。”顾远兮松开了她,手心似乎还残留着柔软且富弹性的触感,他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在她挥手过来时,快速退回到安全距离。 “你!”申世媛一拳落空,涨红着脸瞪着他,这家伙看着道貌岸然,实际上卑鄙下流无耻。 “世媛,苏雪惜就交给你了。”顾远兮向她抛了个飞吻,在她发飙前迅速离开。房门合上了,申世媛靠在墙上,怔怔的摸着嘴唇,直到身后传来“噗哧”的笑声,她才慌忙放下手,转过头去,就看到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苏雪惜。 她心里尴尬得要命,她扑过去,“你都看见了些什么?” “什么都看见了,真没想到平时那么理性的顾远兮,私底下是这幅模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雪惜躲开她,捂着嘴笑。 其实她睡得不熟,顾远兮走进关押室时,她就醒了。她只是不想面对顾远兮的追问,另外又觉得有些丢人,所以才装睡到底。没想到装睡而已,居然有这样惊人的发现。 “你再说,再说我撕烂你的嘴。”平日大大咧咧的申世媛居然也害起羞来,雪惜被她追得满屋子乱跑,欢声笑语洒满一室。 ……………… 医院里。 杨若兰送走舒父,回头看见儿子坐在病床上发呆,她叹了一声,坐到他身边去,“煊儿,我刚才瞧着惜儿的样子,她应该是接到电话,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匆匆赶来了,你别沮丧,先养好身体,只要她爱你,你们之间就还有希望。” 池斯年沉默地低下头,惜儿爱他,他知道,他痛恨的是自己总是有意无意的伤害她,“妈,我不是个好丈夫好男人对不对?我总想给她幸福,却总是在伤害她。没结婚前,我就感觉到她的痛苦与彷徨,我总想着等结了婚以后,就会好起来,她心里有了安全感,就会真正的幸福起来。但是现在,我才明白,我从来没有给过她安全感,她怎么可能幸福?” ()深度试婚 0343 伤心 “儿子。”杨若兰欣慰的看着他,“你长大了,会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对方着想了,惜儿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既然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相信你也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要给不该给的希望,学会拒绝该拒绝的人。” 池斯年抬头看着杨若兰,杨若兰冲他鼓励的笑了笑,“我叫远兮给我订了明天回英国的机票,还是在英国的日子悠闲,不用这么堵心。” “妈妈!” “儿子,你当初坚持娶惜儿是为了什么,我希望你时刻记住,不要踏上妈妈的不幸。你们的幸福,才是妈妈的幸福,知道吗?”杨若兰叮咛着,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对小冤家,明明相爱,偏偏相互伤害。 “妈,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池斯年看着母亲鬓边斑白的头发,这几天,她一定也操碎了心。 “还有一件事,找未离的事你也上上心,一日没找到她,妈妈这心就一日不安生。”杨若兰交代着。 “好,妈妈您别着急,我一直在找。” 杨若兰站起来,“行了,你休息吧,明天我就直接走了,你安心养伤,一会儿我去见见惜儿,那孩子心软得很,知道你没人照顾,肯定不忍心的。” “妈妈,谢谢您!”池斯年喜出望外,杨若兰拍了拍他的肩,站起来走出病房。 翌日,雪惜接到杨若兰的电话时,她已经在候机室,雪惜听说她今天回国,匆匆赶到了机场。她找到杨若兰所在的航站楼,广播响起来,催促乘客登机。 她在登机口找到了杨若兰,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脸上戴着个大大的墨镜,看到她来,她摘下墨镜向她挥手。雪惜快速跑过去,她气还没喘匀,着急道:“妈妈,您怎么突然要回国了?” “家里冷冷清清的,儿子住院,媳妇也不肯回来侍候我老人家,我留在这里这么讨人嫌,不如回英国去自在,眼不见心不烦。”杨若兰佯装伤心道。 雪惜一下子就慌了,她握住杨若兰的手,焦急道:“妈妈,对不起,我不该任性,我这就回家去,您别走好不好?” 杨若兰瞧她着急,心里疼惜,“傻孩子,妈妈不怪你了,妈妈跟你说着玩的,我回来了一段时间了,再过几天小吉他就要放假了,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妈妈……” “知道你舍不得我,想我了就到英国来看我。惜儿,你是个好孩子,妈妈这一走,恐怕短时间都不会回国了,煊儿还在医院里躺着,我放心不下,我……” “妈妈,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回英国吧,斯年那里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您不要担心。”广播又响起来了,雪惜依依不舍地看着杨若兰。 杨若兰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抱了抱她,欣慰道:“好孩子,那妈妈就将他交给你了。”她想了想,她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今后的路怎样,他们只能自己走了。 杨若兰放开她,转身向登机口走去,雪惜站在原地不停向她挥手,杨若兰将登机牌交给安检员,回头冲她挥手。雪惜眼前模糊了,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她才落寞的转身离开。 时光转瞬即逝,一转眼,杨若兰离开中国已经一个礼拜了,雪惜一直住在申世媛家。为此顾远兮悔断了肠子,他想要夜袭,都碍于雪惜在场,不敢出手。 顾远兮十分幽怨,比他更幽怨的是池斯年,他用尽了一切手段,雪惜都不肯来医院看他。给她打电话,不管他换多少个号码,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反应就是“啪”一声挂断。他叫顾远兮送去的信,也是一去不复返。更别提他打电话让花店送去的玫瑰花,听送花人回馈回来的消息说,她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更让他着急的是,是顾远兮带给他的消息,他说宋清波回来了,并且跟雪惜走得很“近”。他立即便有了危险感,除了干着急,居然只能待在医院里坐以待毙。 这个丫头,当着妈妈的面答应得爽快,转头就将他抛在脑后,偏偏他有气发不得,还得在妈妈打电话来查“岗”时,尽力帮她圆谎,丈夫做到他这种地步,不可谓不悲壮。 当初结婚时,他可没料到他们婚后的第一周,是两地分居度过的。 他忍无可忍,决定使出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那么非常时期就只能使用非常手段——绝食! “绝食?!!!”申世媛从顾远兮口中得知池斯年的新花样,她“噗哧”一声,一口饭全喷在了顾远兮脸上,她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雪惜坐在旁边,看着顾远兮一脸的饭粒,难为他居然没有感到恶心,淡定地拿纸巾擦掉饭粒,继续吃饭。最近温柔乡被无情且残酷的剥夺后的他,除了来蹭饭找平衡外,就是尽力帮助这对冤家走到一起。 这段时间,池斯年做了许多努力,他看在眼里,也知道他有多么在乎雪惜。他希望他们原谅彼此,不要再相互折磨,也不要折磨他这个无辜被牵连的可怜人。 今天他在医院里,听到池斯年居然要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来挽回雪惜,他当场就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不过,这也可以看出大哥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嫂子,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吗?大哥三两天折腾这么一回,估计医生们都要让他折腾疯了。”顾远兮看着雪惜说。 雪惜睨了他一眼,又看着倒在沙发上笑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的申世媛,她幽幽道:“我知道你这么拼命劝我回心转意的原因,如果你实在觉得我打扰了你们,我今晚就可以搬出去。” “苏雪惜,你可别啊,千万别这么轻易饶了他,我倒想看看他还能幼稚到什么程度!”申世媛止住笑,堂堂集团老总,居然玩绝食,真是豁出去了。 雪惜休息了几天,开始照常上班,白遇美将她带来支援的老师全都带了回去,孩子们要重新适应她,显得有些困难。 她每天忙忙碌碌的,倒把丧母之痛忘了大半。如今她冷静下来,也想了许多。慢慢的,她能够体会到池斯年的无奈。 虽然将心比心,她能够谅解,但是要让她原谅他,还是很难。 这些天,她天天准时给杨若兰打电话,杨若兰很少问她池斯年的伤怎么样了,虽然她答应过她要照顾好他,但是这几天她连医院都不曾踏足。 每次她说到池斯年今天怎么怎么样了,都为自己撒谎而感到脸红,好在杨若兰并不追问她,也不说让池斯年接电话什么的来拆穿她的谎言。 她心里充满感激,同时也感到愧疚,她辜负了她的嘱托。 此刻,她躺在床上,还在想着顾远兮说池斯年绝食的事,她真的没想到他为了逼她出现,连绝食这么不靠谱的方法都想得出来。 明明觉得不靠谱,但是想到他真的会绝食,她就止不住担心。一会儿觉得他不会真的绝食,一会儿又担心他真的绝食会伤了身体。 其实这些天,她一点也不好受,虐着他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虐着她自己。每当午夜梦回,她就会从梦里惊醒。她只要想到假如那天车祸,他没能活着回来,她刚刚失去了母亲,再度失去了他,她是否承受得住? 每当那个时候,她就无比庆幸他还活着,至少她还能跟他生气,跟他发脾气,甚至不理他。至少,她想看见他的时候,他还会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想着这些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有再多的怨恨都可以放下了。她知道,他一定煎熬到极点了,否则不会想出绝食这样的馊主意。但是,她真的心疼了。 原谅他吧,她对自己说,往后的路还很长,既然她无法绝决的离开他,那么就回到他身边去,一起用未来的无数个圆满,来弥补这一个缺憾。 池斯年停止治疗并且绝食的第四天,顾远兮风风火火地赶到公司,将正在上课的雪惜带走。雪惜听说池斯年撑不下去了,急得直掉眼泪。 “呜呜呜,远兮,他会不会死啊?都怪我,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他撑不下去了,才肯去看他,呜呜呜……”雪惜一边拿纸擦眼泪一边泣不成声。 顾远兮一边开车,还要一边分神安慰她,“没事,没事,嫂子,你别着急。我哪知道他这次是动真格的,医生说要给他输液,他将医生都轰了出去,气得医生都骂他有钱没处折腾了。你应该不知道当时他的车翻下去的地方有多高,足有三层楼高,只摔断了两根肋骨与轻微脑震荡,简直是万幸,要是摔成个植物人,此刻怕也没力气向你绝食抗议了。” 雪惜哭得更大声了,顾远兮,你这是安慰人吗? “没事,真没事,他皮糙肉厚,肚里油水也多,那么大的个头才饿三天就受不了,是他自己没用,不管你的事啊,我原本估计他至少能撑七天的……” 啊……,雪惜已经崩溃了,顾远兮,我老公跟你有仇啊,他都快饿死了,你还有空在这里笑话他。 顾远兮将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帝景天成私家医院。自从有了上次不速之客造访的经验,池斯年就转回了私家医院,力图不给误解任何机会。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池斯年算得再精,也挡不住意外发生。 顾远兮刚从医院离开,舒雅一手抱着一束香水百合一手提着一锅鸡汤来到医院探望池斯年。其实前几天她曾去过市中心医院看望池斯年,孰料却扑了个空,她看着已经换了新病人入住的病房,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凄惶与伤心。 ()深度试婚 0344 你快出来 他为了躲开她,不惜换医院换医生。 她气得浑身发抖,最后拼命克制,才没有打电话质问他。这几天,她开车跟踪顾远兮,才知道他转到了帝景天成私家医院。昨天,她从护士口中得知池斯年停止了一切治疗,并且绝食,听说是为了逼苏雪惜来医院看他。 她当时真的有种天塌地陷的绝望,她那么深爱的男人,他居然会用全世界最弱智的手段来折磨自己的身体,只为逼苏雪惜去看他一眼。 他对苏雪惜的感情,已然超出了她的想象。那么她算什么呢?她这十年所遭受的苦难算什么?她拼尽力气才能够重新站在他面前,她如何能接受他早已经爱上别人的事实? 此刻的池斯年十分虚弱,这三日来,他滴水未尽,意识模糊,却依然将医生与护士赶了出去。她不来,他就要一直这样折磨自己。 他知道,无论送什么给她,都消除不了她对他的怨恨。那么他只能折磨自己,折磨她爱的人。绝食第一天,顾远兮跟他说,雪惜无动于衷,他什么也没说。 绝食第二天,顾远兮来告诉他,说雪惜脸上无动于衷,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着急了,几次叫住他想问他的情况,却又问不出口。 那个时候,他感觉自己太混账了。可是他别无办法,他手中唯一剩下的筹码,就是他自己。 绝食第三天,顾远兮说,雪惜晚上失眠了,让他再接再厉,只要再坚持两天,她肯定会心软。其实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不是身体撑不下去,是心里撑不住了。 他原本估计她会在他绝食第二天就来看他,因为她肯定会舍不得他这么虐待自己。但是现在,他完全没信心了,他甚至绝望的想,她肯定不会原谅他了,那么他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顾远兮劝他偷偷吃点东西,反正她也看不见。他摇头,如果到最后她都不来看他,那么死又何妨? 舒雅敲门进来时,池斯年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脸上血色尽失,脸色苍白,嘴唇皲裂,唇上一点颜色也没有,往日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黯然失色。 舒雅站在病床边,他感觉到什么,缓缓转过头来,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她脸上。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他眼里似有火光跳跃,他唇边扯开一抹满足的笑意,虚弱道:“惜儿,你终于来看我了。” 舒雅后背突地一僵,他叫她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见她时,会把她当成苏雪惜,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池斯年的目光越来越亮,可当他真正看清眼前的女人时,他眼中的光芒倏地消失了,他颓然地闭上眼睛,不是她,不是…… 舒雅僵站在床边,半晌才想起什么似的,她弯腰将床摇高了一点,他闭着眼睛,她比手语或是写字,他都看不见。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装哑是如此不理智的行为,简直是自掘坟墓。 可是戏已经演到现在,她不能让自己穿帮。 她打开保温桶,鸡汤的香味飘散在小小的病房里,池斯年饿了三天,第一次闻到鸡汤的味道,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看着舒雅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边。 他真想喝啊,但是想到苏雪惜那个狠心的女人,他又胃口全无,他闭上眼睛,哑声道:“舒雅,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舒雅气得不得了,她将勺子扔回碗里,双眼冒火地瞪着池斯年。她从包里拿出便利贴,飞快写着,“斯年,为了苏雪惜,你这么折磨你自己,值得吗?” 她写完,将纸递到他眼前,池斯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舒雅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心里气苦,跌坐在椅子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雪惜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池斯年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而舒雅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委屈地直抹泪。她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池斯年的风格,就是绝食,也还有美人在侧。 她下意识就要转身,顾远兮跟在她身后,已经将室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暗叫不妙,怎么又杀出个程咬金?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其他,一把将雪惜推了进去,然后他也跟着进去,牢牢堵在门边,大声叫道:“大哥,嫂子来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池斯年飞快的掀了掀眼皮,看到站在门口的雪惜时,又闭上双眼,完全不予理会的状态。不过,这看在离他最近的舒雅眼里,却多了一股撒娇的意味。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拎起包匆匆往门口奔去。路过雪惜身边时,她狠狠剜了她一眼,然后推开顾远兮,拉开门出去了。 随着房门被甩上的“巨响”声,房内再度安静下来,顾远兮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嫂子,大哥就交给你搞定了,我先走了。” “喂……”雪惜转过身去,顾远兮已飞快的退了出去,并且合上了门。雪惜僵站在原地,低头踢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她几乎都忘记了该怎么跟他相处了。其实她心里有些尴尬有些紧张还有些羞涩与不自在,他们太久没见,她又生着气,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两人都沉默着,直到突然传来的剧烈咳嗽声,才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雪惜心慌意乱地奔到病床边,她看到池斯年咳得脸颊通红,她连忙帮他拍背,他咳了好一阵子,直到咳得一脑门冷汗,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斯年,你怎么样了?我给你倒水润润嗓子。”雪惜手忙脚乱地转身去找水壶,还没跑开,冰凉的小手就被他温暖的大掌握住,两人心底同时一颤。这是他们长久冷战后,第一次这么亲密的牵手。 雪惜对上池斯年晶亮的黑眸,那里如两汪深潭一般,要将她吸进去。雪惜的心没来由的急促跳动起来,她不敢看他,目光在病房里游移着,就是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不用倒水,我有更好的法子。”池斯年沙哑的说完,扣住她的手忽然用力,她被他扯进了怀里,头上黑影压了下来,他迅速地覆上她的唇。 “唔”,不知道谁发出了这么一声,雪惜的唇彻底被他占领。她唇上麻麻的,心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吻麻痹掉了,她完全不会思考了,更别提要推开他。 池斯年吮着她的唇,急切而满足,他拼着死的决心,终于等到她来,若不讨回点利息,他就白折腾自己一回了。雪惜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眼前大片的星星,让她快乐的想要飞舞。 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了,池斯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两人分开的嘴角拖出一根暧昧的银丝,连着彼此。雪惜的脸不争气的红透了,她迅速弹开,狠狠地抹了抹唇,一脸戒备地瞪着他,“远兮不是说你快死了吗?你怎么还有力气折腾?” “你希望我死吗?”池斯年闲闲地躺在病床上,一张黑脸比床单还白,偷得一吻,总算慰藉了一下自己的身心,他此刻很有心情跟她贫嘴。 雪惜咬唇,唇上有股血腥味在漫延,是她的血也是他的,他的唇干裂起壳裂开出血,将她的唇瓣磨出了血。这种情形与他们多么相似啊,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他痛她也痛。 原来只要她还爱他,那么她惩罚他的同时,也在惩罚她自己。 她叹了一声,诚实的摇头,想了想,又咬牙道:“池斯年,你不折腾会死吗?怎么就不让人安生了?” 池斯年定定地看着她,她这么凶狠的数落他,眼里却裹满了泪,他心疼极了,朝她伸出手来,“惜儿,到我身边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不好!”雪惜语气里含着浓浓的鼻音,她撒娇闹别扭,就是不肯到他身边去。 池斯年掀开被子,妥协道:“那好吧,你不肯来我身边,那我过去。” 雪惜看着他身体晃了晃,连忙跑过去扶着他,急道:“行了,你别折腾了,再折腾下去,小命都让你折腾没了。池斯年,我上辈子欠你的。” 扶着他躺下,雪惜眼圈又红了,他的脸异常消瘦,眼皮耷拉着,一点精神都没有,然而那双眼睛却似含着十万伏特的电流,明亮耀眼。 雪惜将他安顿好,这才按铃叫来医生给他检查。池斯年的主治医生姓李,知道他是这家医院的投资人,只得任劳任怨的给他检查,然后叫护士去药房取药,给他输液。 雪惜看那边护士正忙着给池斯年输液,她跟着李医生出了病房,正打算询问李医生池斯年的情况,却被他数落了一顿,末了,还提出质疑,“他真的是‘幸’集团的老总,怎么这么幼稚?” 雪惜哭笑不得,她也没想到池斯年会这么幼稚。 大抵是她在门外待的时间久了,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雪惜连忙推开门走进去,她看到护士小姐委屈地立在床边,而地上,躺着一地的碎玻璃与液体,她急得脱口而出,“怎么了?” 护士小姐这几天连续被池斯年轰炸,她现在一看到这间病房,她双腿就直哆嗦,偏偏今天她值班。她求救似的看着雪惜,委屈道:“池太太,你快来安抚一下你先生,他……” ()深度试婚 0345 醒来 雪惜看着床上直勾勾盯着她的池斯年,她叹了一声,“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再叫你。” 护士出去了,池斯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似乎还暗藏怒火。雪惜站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你跟他聊什么聊那么久?”池斯年皱眉盯着她,语气中还飘着一股醋酸味。他以死相逼,才逼她来到他身边,结果她跟他说的话,还没跟那个医生多。 雪惜无语,“我跟他还能聊什么,因为你,我都快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了,什么工作再忙,也要关心自己的爱人,不要忽视病人的心理状况,池斯年,你真能折磨人。” 不知道哪句话对了池大爷的胃口,他的俊脸立即多云转晴,笑得满脸都是褶子,“他说得对,我现在是病人,你要万事以我为先。” 雪惜不忍直视了,她抚着额道:“我觉得你需要去脑科治治,指不定是这儿出了问题。”雪惜指着他的脑袋,池斯年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里,像是怕她跑了一般,“我乐意!” 手指被他攥在掌心,雪惜抽了几下,都没有抽出来,下一秒,城池尽失,她整个小手都被他握进手里。池斯年看着她,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她,自从婚礼结束后,他们的生活就兵荒马乱、翻天覆地,如今终于能这样静静凝望,仿佛已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 雪惜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羞涩的垂下头,伸手去遮他的眼睛,他另一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低笑着追逐她的目光,雪惜脸红了,“讨厌啊,不准看不准看!” 池斯年心情好得不像话,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惜儿,你真狠心,如果我真的饿死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雪惜抬起头看着他,认真道:“我来看你,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你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我们互相折磨。要不要原谅你,看你以后的表现。” 她能说这番话,池斯年已经相当满足了,他认真的看着她,“这算是我初为人夫的考验?” “嗯,考验,你有信心吗?”雪惜笑睨着他。 “当然,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信心。”池斯年亦笑道,他轻轻将她拉进怀里,他们之间终于雨过天晴了。雪惜靠在他怀里,这是自婚礼后,两人之间第一次这么温馨的相处,孰料…… “咕噜噜……咕噜噜……” 雪惜从池斯年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尴尬的表情,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她连忙站起来,走到床头柜前,看到刚才舒雅拧来的鸡汤,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回头看了池斯年一眼,池斯年连忙斩钉截铁道:“我不饿!” 然而随后响起的“咕噜噜”声音,却出卖了他。 雪惜端起鸡汤,来到微波炉前,她将鸡汤倒进碗里,然后放进微波炉里热。此刻病人为大,计较吃醋什么的,等他吃饱了再说。 热好了鸡汤,雪惜拿勺子将上面浮着的一层油抹去,她将碗放进托盘,走到病床边坐下,然后扶着池斯年坐起来,将鸡汤递给他,“喝吧,医生交代过你这两天不能吃太油的东西,我把上面的油打捞了一下,应该不会很油。” 池斯年躺着不动,“你喂我喝!” “你没长手?”雪惜已经强忍着将鸡汤倒掉的冲动,他还跟她卖萌耍无赖。 “没长!” “……”雪惜看着他碎了一地的节操,无言以对。最后到底还是败给了他,她端起鸡汤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看他津津有味的喝起来,她忍不住道:“好喝吗?” “好喝。”池斯年笑眯眯的,看到她变了脸色,他补充道:“只要是你喂给我喝的,就是砒霜也好喝。” 雪惜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她一勺一勺的给他喂,直到一碗鸡汤见了底,她抽了面纸递给他,他直接将嘴嘟着送过来,雪惜汗了汗,帮他擦了嘴,她瞟了一眼搁在床头柜上的香水百合,咕哝道:“我不喜欢香水百合,我对这花过敏。” 池斯年心里暗笑,“嗯,我也过敏。” “我怎么觉得你喜欢得很呢?”雪惜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池斯年哆嗦了一下,“我不喜欢,我喜欢满天星。”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拿出去送人了,刚才被你吓哭的那个小护士真可怜,正好补偿一下她受伤的心灵。”雪惜说着抱起香水百合向门外走去,池斯年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绵长而深情。 ……………… 顾远兮离开病房后,他在停车场拦住了正欲离开的舒雅,“舒小姐,我们谈谈。” 舒雅转过头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他们没有正式碰过面,但是她早已经认识他。两年前,池斯年带着顾远兮回国,她就从照片上见过他。她知道,顾远兮是池斯年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亦是他视作生命的兄弟。 这个黑脸男人,长得并不俊美,他五官粗犷刚毅,目光犀利,但是笑起来时,他眼里却满溢柔情。她微微一笑,比了一个手势,然后朝顾远兮伸出手去。 顾远兮伸手虚握了一下,然手收回手,“舒小姐,幸会!” 咖啡馆里,舒雅与顾远兮临窗而坐,侍应生将他们各自点的咖啡送上来,顾远兮看着舒雅面前的卡布奇诺,他目光一深,“我第一次从大哥嘴里听到舒小姐的名字时,他面前就放着一杯卡布奇诺,他只是看着,却并不喝。那时我实在很好奇,一个像卡布奇诺的女孩子,该是一个什么样聪慧灵秀的女孩子。” 舒雅望着他,并不说话。 顾远兮扬眉盯着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哥嘴里只有舒小姐的名字,无论看见了什么,他都能将那些东西与你联系在一起。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从大哥的口中,我认识了舒小姐你,独立,聪慧,勇敢,坚毅,重情重义,不瞒你说,我很欣赏你。” 舒雅从包里拿出便利贴,在纸上写道:“谢谢,但是你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吧?” 顾远兮失笑,“舒小姐,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大哥已经不爱你了?” 舒雅猛地抬起头来,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顾远兮,顾远兮亦望着她,“当大哥决定向苏雪惜求婚时,你在他心里就已经成了过去式。如今他对你的放不下,只是出于责任出于道义,我希望舒小姐不要用责任与道义来束缚大哥,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请祝他幸福!” “那我的幸福呢?”舒雅在纸上迅速写着,“顾先生,你一定不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拼了命活下来,就是为了他,对不起,我不会放弃。” 顾远兮抬头望着舒雅,“我知道我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但是爱情不讲究先来后到,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 “你凭什么跟我说这番话?你只是一个旁观者,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我为这段感情都付出了些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弃他。”舒雅说完,站起来欲走。 顾远兮亦站了起来,他慢幽幽道:“舒小姐,你在承昊面前的态度与在我面前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你写的那些话并不是你的真心,你只是想要大哥愧疚对吗?” 舒雅转身看着他,她死死咬着嘴唇。 顾远兮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心里有些不忍,“你有十年的辛酸,大哥也有,你受过苦难,应该明白幸福来之不易,如果你真的爱大哥,你又如何舍得他在爱情与责任之间痛苦抉择?” “他爱我!”舒雅在纸上固执的写了三个字。 “是么?” “苏雪惜长得像我,这就是最好的凭证。斯年重情重义,他先招惹苏雪惜,出于愧疚,他娶了她,但是他不爱她,他爱的是我,只有我。否则婚礼上,他不会抛下苏雪惜,跑来帮我主持我妈妈的葬礼。” “那你是否知道,承昊出现时,大哥与雪惜并没有完全仪式,他听说你妈妈过世的消息,他依然坚持与雪惜完成婚礼。如果他不爱她,他会马上离开。舒小姐,十年的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当然也包括爱情。”顾远兮顿了顿,接着道:“对了,有件事应该告诉你,大哥回城的途中遇到车祸,初步结果是,有人将钢针扎进前轮,前轮突然爆胎才导致了车祸,我们正在全力追查这件事,如果舒小姐心里觉得有可疑的人,请务必告诉我。” 舒雅被他的话震得往后退了一步,比他的话更有威慑力的是他那双洞察一切的犀利黑眸,她垂下眼睑,竟不敢迎视他犀利的目光,拎着包匆匆走出了咖啡馆。 顾远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看来舒雅这个人并不简单。 医院里,池斯年喝了一碗鸡汤,打了吊针,睡了一觉,醒来后整个人都复活了。雪惜守在病床边,他沉睡的时候,她可以眼也不眨的盯着他,他醒来了,她却不敢再看他了。 ()深度试婚 0346 唇 偷看被逮个正着,雪惜脸红地站起来,装模作样的拿起扫帚,将打扫得纤尘不染的地面重新扫了一次。她的身影转到哪里,池斯年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扫完地,她又去拿抹布来,这里抹抹那里擦擦,池斯年看她忙个不停,就是不肯正眼看他,他急得吐血,“惜儿,坐一会儿行吗?你晃得我眼花。” 雪惜转过头来看着他,“我不累。” “我累了,过来坐我身边。”雪惜歪着头想了想,最后还是走到他身边坐下,池斯年立即握住她的手,抬头冲她傻笑,“怎么办?真想将你拴在我的裤腰带上,这样你就不会再跑了。” 雪惜冲他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不要我,偏偏还怪人家跑。” 她委屈的腔调让他心口大疼,他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落下一串细碎的吻,歉疚道:“对不起,惜儿,这段时间我让你伤心了,等我出院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雪惜摇头,她看着他,“我什么补偿都不要,斯年,你知道我真正伤心的是什么?” 池斯年看着她,良久,他怔怔的问出一句话来:“什么?” 雪惜垂了眸,沉默半晌,她道:“只要与舒雅有关,我总是被你抛弃的那一个,你能不能答应我,有那么一次,你舍她而选了我?” 只这一句,便狠狠地击中他的要害,击中他心窝里最痛的位置。顾远兮告诉他,那日苏母下葬时,大家都叫她再等一等,她就说了这么一句,当时他听着就撕心裂肺。 而此时,他心里更疼,他将她抱在怀里,心里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对自己说,他要给她幸福,可是他都做了什么?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将她丢弃,让她自生自灭。这就是他所谓的给她幸福么?池斯年真想甩自己一耳光! “惜儿……”池斯年垂下眸,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雪惜脸上一凉,她伸手抹了一下,知道那是什么时,她焦急地抬起头来,却被池斯年死死扣在心脏的位置,她慌乱道:“斯年,你别哭啊,一个大男人哭鼻子,别人会笑话的。” 池斯年被她气笑了,他真的很心疼。他不知道在婚礼上,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送他离开,亦不知道,在苏母的葬礼上,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等着他回来,但是他感觉得到她的绝望、痛苦与不安。 “对不起,惜儿,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对不起!”池斯年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他最爱的人,他却伤得她最深。他肆意挥霍着她对他的爱,所幸她还给他机会弥补自己所犯的错。 雪惜靠在他怀里,唇角微微扬起。 ……………… 顾远兮再次来医院时,将这段时间积压在案的文件全给池斯年带来了,他将文件铺了满满一桌,池斯年看着桌上的文件,苦逼极了,“喂,我现在是病人病人,请你照顾一下病人的心情。” 顾远兮听他中气十足的怒吼,微笑,不理,“哪个病人像你这么生龙活虎的?前几天我瞧你陷入离婚门,不忍心拿公事折磨你,这几天你心情好了,总该好好工作了吧。” “反正我不管,我现在是病人,病人!”池斯年再度强调,他才跟雪惜破镜重圆,怎么也得腻歪几天,偏偏这家伙这么不识趣跑来当电灯泡。 正在小厨房里做饭的雪惜听到外面的争执,她一边在围裙上擦水一边走出来,看着池斯年愁眉苦脸的样子,她说:“远兮,他怎么了?” “抽疯呢,别理他!”顾远兮坐在病床边,将一份重要的文件翻开递给池斯年,池斯年立即接过文件给他扔过去,他连忙躲开,池斯年怒而叉腰,“你小子没大没小的,想死啊?” 雪惜走过去,拍了池斯年一巴掌,“你干嘛欺负他?赶紧赚钱买奶粉买尿布。” “你有了?”池斯年闻言,无比惊喜地看着她的小腹,雪惜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她瞅了顾远兮一眼,悄声道:“胡说什么呢,大姨妈昨天才走。” 池斯年失望地垮下双肩,随即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他眼睛又亮了起来,大姨妈昨天才走,是否意味着他们可以……那啥那啥了? 雪惜看着他像头饥饿了几辈子的狼一样的目光,她后背发毛,连忙走回小厨房,门关上了,她都还能感觉到他充满侵略的目光。 顾远兮将文件捡了起来,看着池斯年的目光,他憋着笑道:“医生说你这伤至少要养两个月才能做剧烈运动。” “去死!”池斯年一个飞毛腿扫了过去,桌上的文件哗啦啦全都扫到了地上。 顾远兮心里暗爽,前两天他们闹别扭时,可把他憋坏了,现在终于报了仇了。这叫什么,君子报仇,现世现报! 雪惜做好饭,出来时,池斯年已经将厚厚一沓文件处理得差不多了,她说:“斯年,远兮,你们洗手准备吃饭了。” 顾远兮连忙收拾文件,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钻进厨房里帮雪惜端菜,雪惜笑道:“你跟世媛说一声,让她帮我把行李打包,我改天再去拿。” “世媛说,你衣服那么多,不用去拿了,说不定哪天你还要过去住的。”顾远兮说完,病床那边就射来两束目光,他故意装作没看见。 池斯年幽幽道:“远兮,你见不得我们好是不是?” “哪能啊,我是最怕你们闹别扭的,只要你们闹别扭,我就变成了最苦逼的人了,都要被你们急得起内伤了。”顾远兮可怜兮兮道。 “是被世媛折腾得起内伤了吧。”雪惜补了一句,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池斯年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老婆,好样的。” 顾远兮掩面,“嫂子,你过河拆桥,嘤嘤嘤……” 雪惜将一碗米饭塞进他手里,“行了,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快吃饭吧。” 吃完饭,池斯年把最后几份文件签了,顾远兮收拾好东西离开时,雪惜也刚好把厨房收拾干净出来,见他提着东西要走,她连忙送他到门边。 “嫂子,别送了,都是自家人,明天中午我还来蹭饭。”顾远兮说完,与雪惜挥手告别。 ()深度试婚 0347 你长大了 “老公!” “老婆!” “老公!” “老婆!” “……” ……………… 昌盛集团。 乔震威坐在办公桌后,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乔少桓。这场变故之后,他成长了不少,眉宇间多了一抹刚毅,不再是那个被他保护在羽翼下的孩子,他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乔震威心里十分欣慰,他能够在逆境中爬起来的,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他为他感到骄傲。 乔少桓坐在椅子里,在乔震威审视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他。爸爸老了,鬓边的白发越来越多。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帮他拔白头发的情形,不知不觉,他头上的白发已经覆盖了黑发。 “爸,我把公司卖了,我打算带妈妈跟妹妹移民新加坡,在那里重新开始。” 乔震威淡淡道:“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从小到大,我都按照您给我规划的路走,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一次。爸,我不知道您坚持留在海城的原因,我也不强迫您跟我们一起走。如果您想我们了,就来新加坡看我们。”乔少桓说。 “你真是长大了,好好照顾你妈妈跟你妹妹。对了,我在新加坡给你们买了一栋别墅,我把钥匙拿给你。”乔震威起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串钥匙与一个U盘,他转身走回乔少桓身边,将钥匙与U盘递给他。 “这个U盘你好好保管,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把它交给你了。”乔震威拍了拍他的肩膀,“少桓,爸爸这一辈子活得太自私,没能给你们兄妹俩做好榜样,你们不要学爸爸,在新加坡好好生活。” 乔少桓看着手里的U盘,“爸爸,这是?” ()深度试婚 0348 幸福的折磨 “不要问,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保管好它,也代我好好照顾你妈妈跟妹妹,好了,出去吧,你们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我们全家人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乔震威转身走回椅子旁,柔声道。 “是,我知道了。”乔少桓点点头,将钥匙与U盘放进西装内袋里,再深深地看站乔震威一眼,转身出去了。走到电梯间,电梯正好到这一层,门打开,一个穿着公司制服的冷艳女人从里面走出来,乔少桓看见她的脸,心里震惊极了,这张脸…… 舒雅朝他礼貌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乔少桓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父亲的办公室里,这才收回目光。这世上居然有这么相像的人,他差点以为那人是苏雪惜。 想起苏雪惜,他心尖一痛,下意识握紧手里的公文包。里面放着一份土地使用证书,是北河那块地。他走进电梯,电梯下行,他看着电子屏幕,怔怔出神。 走出昌盛集团,他拎着公文包直接来到隔壁的“幸”集团公司大楼,保安拦住他,不让他进。他无奈之下,只好给雪惜打电话。 即使他早已经删除雪惜的电话号码,可是那组号码早已经刻在他记忆里。拨通电话后,他已经做好她拒接的心理准备,却没料到她真的接了电话。 “喂?”电话彼端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乔少桓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他沉默着,那端也沉默着,随即他苦笑:“我有份东西要交给你,但是保安不让我进去,也拒绝帮我转交,所以……”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雪惜挂了电话,向其他三个助教交代了一声,然后匆匆下楼。来到大厅,她果真见到乔少桓站在玻璃门外,她快走几步,保安看到她,向她点了点头,“池太。” 雪惜亦礼貌的冲他们笑了笑,然后走到站在圆柱旁一身西装笔挺的乔少桓面前,乔少桓自然也听到刚才保安叫她的那声“池太”。 池斯年与雪惜的婚礼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此刻听到别人不再叫她苏小姐,而是“池太”时,他心里还是有些感伤。 “少桓,你怎么来了?”雪惜笑望着他,就像面对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不再像之前那样疏离与防备。 仿佛感染到她的喜悦,他眉目间也不自觉的带了笑,“惜儿,方便跟我走走吗?” “嗯。”雪惜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下了台阶。“我听说你将公司卖了,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去乔叔叔公司上班吗?” “我准备出国,去新加坡,言心怀了我的孩子,我们打算去新加坡定居。”乔少桓扬了扬眉,神情不再似以往那般阴戾骇人,反而多了抹阳光的味道。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乔少桓,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阳光自信! “恭喜你了,快要做爸爸了。”雪惜微笑道。 “谢谢!”乔少桓真诚道,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她,“临走前,我把这个交还给你。” 雪惜看着牛皮信封,并没有伸手接,“这是什么?” “当初与池斯年交换的筹码,现在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了,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惜儿,跟你在一起的那半年,我没有好好珍惜,对不起,也谢谢你还愿意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乔少桓柔声道。 雪惜还是没有接,她看着他微笑,“少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这个礼物我不能要,就当是我给未出世的小宝贝的见面礼吧。” 乔少桓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牛皮信封放进她手里,他收回手,“惜儿,收下吧,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保重!” 乔少桓说完,再没有迟疑,转身向停车场走去,雪惜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少桓,你也保重。” 他前行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大步向前走去。雪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牛皮信封,打开来取出里面的文件,她脸上淡开一抹笑意。 少桓,谢谢你!到最后,我还是欠了你。 ……………… 下班后,雪惜开车回帝景天成,池斯年已经出院了,他的伤本来还没好,但是他不肯住在医院里,一来医院里不方便,二来两人世界时,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打扰。 雪惜经过药房时,照着药方捡了些养血补气的药材,打算回去煎了让他泡脚。他这次伤得有些重,失血太多,出院时,医生给他重新做了个全身检查,查出他气虚贫血。 雪惜想方设法要帮他补血,炖乌鸡汤乌鱼汤给他喝,偏偏那家伙挑食的毛病犯了,坚决不喝有药材的汤水。最后她只能想到这个方法,没想到疗效还不错。 买好药材,她从药房里出来,正好遇上来药房捡药的刘言心,她穿着纱质的孕妇裙,外面披着一件针织衫,小腹微微隆起,大概怀孕四五个月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相互点了点头,然后错身,离去。雪惜将药材放进副驾驶座,然后发动车子驶离。正在捡药的刘言心,到底没有忍住向药房外望去,良久,她轻叹了一声。 回到帝景天成,车子刚驶进别墅,远远的她就看到池斯年等在廊下,他穿着一件长袖T恤,外罩一件长毛衣,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少了平日穿西装时的拘谨严肃,多了一股年轻的活力。 雪惜停好车,他已经站直身体向她走来,她坐在车里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他慢慢走近,她眼底染满了笑意。被人等待的感觉真好,不管走到哪里,心都是飞扬的。 等他走近了,敲了敲玻璃窗,她降下玻璃窗,趴在上面笑望着他,“老公,我回来了。” 池斯年看着她,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不由得埋怨道:“今天怎么这么晚,迟了五分钟。” “去了一趟药房。”雪惜转身拎起药,池斯年已经帮她拉开车门,她走出来,却被他压在车上,重重的吻了一下,雪惜脸红,“你别这样啊,会被人看见的。” “在医院里就够憋了,回到自己家还要憋,真没天理了。” “谁让你弄来了这么多人,还安装摄像头……”雪惜不满的嘀咕道,昨天他们在客厅里差点就擦枪走火,最后还是他紧急刹车,理由便是客厅里安了几个摄像头。 池斯年抚额,他这算不算自掘坟墓? 他揽着她向屋里走去,阿姨正在厨房里做晚饭,雪惜把药材放进厨房,嘱咐阿姨别动,一会儿她来熬。从厨房里出来,她看到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池斯年,她坐到他身边,故作神秘道:“你猜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见到谁了?”池斯年瞥了她一眼,兴趣不大。 “乔少桓。”雪惜说完,见池斯年立即转过头来瞪着她,她连忙道:“你先别生气,他来找我,给了我一个牛皮信封,是北河那块地的土地使用证。” “是吗?”池斯年当时爽快的把北河那块地给乔少桓的意思是,不想欠他任何东西。 雪惜靠在他怀里,“老公,谢谢你。你砸我报纸那天,顾远兮跟我说了你为我做的一切,对不起,是我不知好歹,轻信别人。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砸我报纸那天,我差点就不能活着回来见你了。” 池斯年心底一震,他立即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臂,“你说什么?” “那天我坐电梯下来,电梯出了故障,因为年久失修,那台电梯毁了,我差点就死在里面了。”雪惜现在想起来都还在后怕,假如她那天就那样死了,她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池斯年想起那天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及她手上的伤,他也后怕,紧紧地抱住她:“惜儿……” “你别担心,我现在不是没事吗?还有一件事,是喜事,刘言心怀孕了,我在药房里碰到她了,看样子很幸福。当初被我横插一脚,差点劳燕分飞的情侣重新走在了一起,真好!”雪惜感叹道。 池斯年抱着她,听她说这番话,知道她已经放下过去,他将下巴抵在她肩窝处,“那我们也努力,争取过年前把兜兜生出来。” 雪惜脸红,“现在已经五月了,怀孕九个月的话,年前也生不了啊。” “所以我们要加倍努力!” “……” 吃过饭后,雪惜去烧泡脚水,池斯年在客厅里看电视,他在思考雪惜那番话,乔少桓将北河那块地还回来,是想让雪惜欠他一辈子么? 他暗笑,即便欠一辈子,他也别妄想她会惦记他一辈子。 雪惜烧好了泡脚水,将水倒进铜盆里,然后端了出来,客厅里立即满溢了药味。池斯年看着盆里黄黄的药汤,上面还飘浮着一些黑色的药材,他微不可察的蹙紧了眉头。 雪惜刚好抬头,看见他皱眉,她笑嬉嬉地伸手去抚平他的眉,笑道:“别老皱眉啊,容易长皱纹的。” 池斯年一脸嫌弃地看着盆里的药汤,这丫头真会变着法子折磨他。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是折磨,也是甜蜜的折磨。 ()深度试婚 0349 巴掌 “真这么讨厌?我辛辛苦苦熬出来的,给个面子呗?”雪惜俏皮道,伸手去帮他脱鞋,却被他一把摁住,半晌,他才别扭道:“我自己来。” 池斯年自己脱了鞋袜,雪惜捏着鼻子嚷嚷,“好臭,让你泡脚你还嫌弃,听说这药汤还可以治脚气。” 池斯年信以为真,拎起袜子嗅了嗅,“真的臭吗?” “哈哈哈,骗你的。”雪惜看着他那模样,大笑起来,他还真信啊。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脱了鞋袜,将脚伸了进去,豪爽道:“我陪你。” 滚烫的药汤淹没过脚背,她的脚踩在了他脚背上,雪惜烫得连忙缩回了脚,吐了吐舌头,“好烫。” 池斯年坚持了一下,也往上缩,然后再泡进去,雪惜就跟着他的动作踩回他的脚背,等他要抬起来时,她就缩回来。如此这般,他们渐渐适应了药汤的温度,雪惜也调皮起来,脚轻轻拍打水面,拍打着他的脚背。 池斯年没有反应,看着她的脚在水里越玩越欢,时而钻到他的双脚间,像一条滑溜的小鱼,不时轻点他的脚背。 池斯年忽然夹住她的脚,水波下,他们的脚一大一小,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莹白的脚小巧可爱,像极了书上写的三寸莲足,“好小的脚。” 雪惜轻笑,抬起脚,往他小腿上浇水,温热的水从他小腿下洒下来,他浑身一僵,她白花花的脚在眼前晃来晃去,就像一只小爪子,在他心里挠啊挠,挠得他心痒难耐,挠得他热血沸腾。 池斯年低斥道:“别闹!” “我给你浇水。”她一点也没有被他吓倒,反而越玩越开心,白白的裸足,在他腿上轻点着,还胡诌道:“这样也叫按摩,舒服吗?”她一边往他腿上浇水,一边道。 池斯年的目光深了深,舒服吗?他眼前只有她的小脚,甚至都无法思考她说的舒服吗,是指哪里舒服。 雪惜见他不回答,于是再接再厉,脚心在他小腿上滑过,柔软的脚心贴着他的皮肤上上下下的滑动,撩得人心都颤了。 一吻结束,雪惜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肩膀上,她近乎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红唇微张,小脸红扑扑的,半睁的眸里水光潋滟,池斯年心中震动,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唇。 不能快意的吻她要她,池斯年无限幽怨地看着客厅角落里的摄像头,此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了。 ……………… 酒吧里,音乐震天。 舞池里,安小离与申世媛疯狂的扭动着腰肢,她俩一见如故的原因,在于会吃会玩。此刻两人忘情的沉醉在音乐里,完全忘记了那边卡座里的两位男士。 顾远兮拿起酒杯,与程靖骁碰了一下,目光落在舞池里热辣劲舞的申世媛身上,淡笑道:“程总,努力了几个月,最后捞了个空的感受怎么样?” “真没想到那小子那么痴情,居然分文不要的,直接把那块地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池太,这下该头疼的是斯年了。”程靖骁落井下石道。 “呵呵,他要是知道大哥原本打算用那块地来做什么,现在心里一定暗爽不已。”顾远兮亦笑。 “他肯定知道,否则怎么会在临走前,还给斯年一个下马威,哈哈哈,来,为我们受挫的池总干杯。”程靖骁举杯与顾远兮碰了一下。 池斯年委托他务必将北河那块地买回来时,他就已经知道他要用来干什么了。只是现在,乔少桓分文不要,将这块他原本用来修建“爱巢”的地还给了他,他心里一定膈应极了。 “他确实赢了。”顾远兮喝完杯中的鸡尾酒,那边跳舞的两个妞也回来了。顾远兮连忙递了一条热毛巾给世媛,让她擦擦脸上的汗。 “谢谢。”世媛的脸红扑扑的,眼睛异常明亮,顾远兮不由得就看痴了。 安小离接过程靖骁递来的毛巾,礼貌的道谢后,她擦了擦脸上与脖子上的汗,“你们刚才说谁赢了来着?” “某人啊,输了美人赢了气量。”程靖骁脸上戴着一副黑眶眼镜,笑得十分斯文。 顾远兮接了下去,“某人啊,赢了美人膈应一辈子。” 安小离与申世媛两人一头雾水,也不跟他们猜哑谜,两人研究着刚才的舞姿,完全把两男人抛在了一边。顾远兮说:“对了,再过几天就是嫂子的生日,大哥下了旨,要大办一场,你们俩有什么主意?” “玩来玩去的还是那些,派对呀舞会呀,没意思透了。”申世媛兴致缺缺。 “你有钱人的小姐,参加的舞会派对什么的,比我们吃过的米都多,当然觉得没意思,我这种小地方来的,就巴巴瞅着有这么次机会,可以见见世面呢。”安小离笑道。 申世媛气得大叫,“安小离,我要撕了你的嘴。”她作势扑过去,安小离猫腰躲过去,她再扑,安小离再躲,申世媛抓了几次,都没有抓住她,她气得直跺脚,“程靖骁,快管管她,这嘴太坏了。” 安小离笑岔了气,“申世媛,找帮手也该找你家顾远兮啊,关程靖骁什么事?” 申世媛羞得脸通红,她跺了跺脚,坐回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喝水。顾远兮笑睨着程靖骁,程靖骁摊了摊手,看着安小离的目光却柔软下来。 四人坐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正准备撤摊时,那边酒吧入口走来了两人,程靖骁看了安小离一眼,果然见到她神情一僵,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了。 他心里幽幽一叹,试探着伸手握住她的手,往常都特别抗拒的她,今天格外安静,任由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向他们走去。 离得越来越近,安小离的身体也越来越僵硬。与李承昊擦肩而过时,她眼睛都没有斜他一下,快步走了出去。 李承昊看见她与程靖骁十指相扣的手,眼里涌过一股暗流。舒雅站在旁边,以眼神询问他。李承昊抛下一句,“我先出去一趟。” 说完,他快步追着安小离的身影而去。 酒吧外,安小离立即松开了程靖骁的手,她说:“刚才,谢谢你。不过今后,不需要了。” 程靖骁看着她强装镇定的神情,目光充满怜惜,“如果你一个人走不下去,不妨找个人分担一下,我想成为这个人。” 安小离坚定的摇头,“我不是懦夫,不需要开始一段新感情来遗忘上一段感情。从哪里跌倒,我会从哪里爬起来。放心吧,我没那容易垮掉的。” 程靖骁定定地看着她,或许一开始打动他的,就是她这双倔强的黑眸。“安小离,我也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安小离轻笑,正欲说什么,她的手腕被人钳制住,她回头,就看到李承昊那张愤怒的黑脸。她目光沉沉地瞪着他,甩手,“不要拿你肮脏的手来碰我。” 李承昊牢牢地钳制着她的手,他的目光逼视着程靖骁,话却是对她说的,“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程氏的大公子,他会看上你?你别傻傻的被他玩弄了。” 安小离眯了眯眸,冷笑道:“被他玩弄了又如何?总好过跟着你这种只会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转的人让我恶心来得好。” “啪!” 突如其来的巴掌声,震惊了众人。 安小离偏着头,白嫩的脸颊立即浮现了五根殷红的指印,可见李承昊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也怒到了极点。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没料到自己会出手打她。 安小离抬起手指抹了抹唇角,手背上鲜艳的血液刺疼了她的眼睛,曾几何时,那双带着薄茧的温暖大手,从呵护疼惜变成了伤害? 她抬眸看向他,目光里夹杂着的谴责与怨恨,几乎让李承昊无法抬起头来。他竟伤了她,他怎么能伤了她? “现在,我们扯平了,李承昊,从此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安小离说完,转身就走,步子还没迈开,她的手腕再度被一股蛮力扯住,她垂眸看着拽住她的那只黝黑大掌,心中一阵刺痛,她冷声道:“放开!” 程靖骁站在旁边,李承昊出手时,他本来就要上来拦,但是他知道,以安小离女汉子的性格,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插手她的私事。而且站在他的立场上,他确实不好出面干涉。 此刻,他却再不能旁观,他走上前来握住李承昊的手腕,皱眉道:“承昊,对女人动粗,可是不绅士的风格。” 李承昊心里着恼,面对安小离,他有口难言。此时程靖骁出面干涉,他终于找到了可以顺理成章发泄满心火气的理由,他抡起拳头挥向程靖骁,程靖骁不曾防备,被他打了个趄趔,眼镜掉在地上,被李承昊踩碎。 下一秒,他斯文的外表就变得凶悍起来,他冲过来与李承昊打了起来。顾远兮见此情形,连忙过来拉他们,结果这两头狂狮,连他也打。 安小离看着两人全然不顾形象的扭打在一起,她劝了几句,结果谁也不听她的,她气得要命,最后拉着申世媛迅速坐进车里,“你们要打就慢慢打,打死了打瘸了,都与我无关。” 申世媛来不及说话,安小离已经发动车子离去,车子汇入车流中时,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那边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终于放开了彼此。 申世媛偏头看着她,“我感觉李承昊还爱你。” “那你怎么没感觉到顾远兮爱你呢?”安小离语气特冲的回了一句。 申世媛翻了翻白眼,“拜托,你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扯好不好?刚才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还爱你。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老围着那个舒雅身后转?那个女人我一看就非善类。” “不用你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非善类,不过有一个人看不出来。”安小离心烦意乱道,李承昊突然跟她绝裂,这事确实蹊跷,但是她想不出来他跟她分手的原因。 “谁?” “李承昊!” ()深度试婚 0350 不会做饭吗? “哈哈哈,我以为你要说斯年。但是斯年也未必看出来了舒雅是善类,我现在无比庆幸我没有死缠烂打嫁给他,什么前女友这种凶猛的怪物,最可怕了,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吉他,苏雪惜倒霉了。”申世媛幸灾乐祸道,不过语气里的担忧却是明明白白的。 “你这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回酒店吧。” 安小离送申世媛回了酒店公寓,她开车回到自己小屋楼下,远远的看到路边停着一辆招摇的莲花跑车,她直接绕过去,将车停在自家楼下的停车位里,这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靠在跑车上的程靖骁立刻站直了身体,看着那个像龟爬一样的女人慢吞吞地走过来,他笑,刚咧开嘴就扯到了唇角的伤口,那表情眦牙裂嘴的怪异极了。 “程靖骁,今天谢谢你,以后你别为我强出头了,我不会感激你的。”安小离站在他面前,低头闷声道,她的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似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程靖骁的脸绿了,受挫不已。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为女人打架,完事了被人抛弃就算了,还被人嫌弃,“安小离,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以前是肉做的,现在是铁石做的。好了,你回去吧,清理一下伤口,以后别再来了。”安小离说完转身就走。 程靖骁看着她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突然,他快步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进他怀里,他火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安小离受惊不小,刚张了嘴,他的唇就压了下来。 “小爷就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程靖骁不服输的性格完全被安小离激发出来,他一直以来的斯文面具全都剥落,此刻拥抱着她的他,全身上下都张扬着一股雄性的侵略气息。 安小离拼命捶打他的肩,张嘴咬他探过来的舌头,他狡猾无比,她咬,他就缩回去,她放弃了,他就再伸舌却纠缠她的。 如此一来,她拼命咬他的动作,反而像极了在回应他的吻。而在他们不远处,姗姗来迟的李承昊,亲眼目睹了这样火辣的一幕。 他的心像被一把铁锤重重的锤了一记,痛得他撕心裂肺的。他握紧拳头,生生压下要冲过去将他们分开的冲动,扭头转身离开。 ……………… 酒吧里,李承昊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闷酒,舒雅坐在他旁边,自从他去而复返,他的心情就一落千丈。见他喝闷酒,她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杯子,比着手势,“承昊,你别喝了,喝酒伤身。” 李承昊抢回酒杯,“雅雅,你让我喝,我太难受了,你让我喝。” 舒雅看着他,在纸上写着,“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找她解释清楚呢?我看得出来,她对你还有感情。” “她不会原谅我的,她什么样的性格,我最清楚。为了苏雪惜,她可以与世上所有的人为敌,而我,破坏了苏雪惜跟斯年的婚礼,她不可能原谅我。”李承昊痛苦道,任务,该死的任务,他真想不干了,可是他是军人,他不容许自己当逃兵。 舒雅愧疚地垂下眸,继续写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们才会闹成这样,要不我去跟安小姐解释一下?” 李承昊摇头,“不用了,雅雅,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她不会相信你的话,你去,只会自取其辱。” “可是……我真的很愧疚,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舒雅在纸上快速写道。 “陪我坐一会儿就好。”说话间,李承昊已经喝掉大半瓶XO,舒雅没再说话,安静地陪着他,喝醉的李承昊话不多,都说酒后吐真言,舒雅没法跟他用语言沟通,写的字他根本就看不清,更别提手语了。 舒雅再次有种作茧自缚的无奈,她自然知道李承昊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上心,那绝不是因为爱。而且他的身份也让她顾虑重重,不行,她得想个办法,完全控制住李承昊,就算不能完全控制住李承昊,至少他们要相互制肘,他扯不了她的后腿。 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承昊,她忽然心生一计,李承昊,我若要顺利回到斯年身边,同时斗倒乔震威,看来只有利用你了,你不要怪我! 她推了推李承昊,李承昊没有反应,她又推了推,他还是没反应,她终于确定他已经睡着了,她拿出手机,给蓝玫瑰发了条短信,让她来酒吧一趟。 没过多久,穿着一身皮衣皮裤的蓝玫瑰出现在酒吧入口,看到舒雅时,她抬手向她挥了挥,然后走过去,“雅雅,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地将我叫来?” 舒雅指了指睡着的李承昊,用口型说了一个“他”字。 蓝玫瑰凑过去,扳着李承昊的脸看了看,“挺正点嘛,送给我了?不会太便宜我吧。” “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走吧,先把人弄回去。对了,乔震威的人还在外面吗?”舒雅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李承昊,即使他睡着了,她还是担心自己会暴露。 “放心,走后门,我把车停在那边。”蓝玫瑰说完,帮舒雅架着李承昊向后门走去。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一室春光无限。 雪惜的眼皮掀了掀,浑身酸软无力,她往热源的地方拱了拱,在池斯年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呵欠,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自从池斯年出院以后,他就用尽方法折磨她,用他的话说,就是要把住院那段时间的分量全都补回来。这就罢了,偏偏他还拿医生说的话当借口,不能激烈运动,所以最后变成了她在上他在下。 到底是哪个混蛋医生说他不能激烈运动了? 就算他在下,也可以折磨得她死去活来。为什么这种事,永远是男的在享受? 池斯年享受着她难得的投怀送抱,心里十分满足,他偏头在她额上亲了亲,却再无睡意。他伸手这里摸摸,那里掐掐,把某人的起床气给撩拨起来了,她拿开那只搁在她大腿内侧的手,咕哝道:“你干嘛呀?” “醒了?”他低头看她,他知道她最近累坏了,白天要上班,晚上要侍候他。本来他让她休假的,他们出去度蜜月,她不肯,还冲他撒气,说什么孩子爸爸妈妈为他辛苦工作,她怎么能偷懒。吼得他一愣一愣的,突然意识到,老婆事业心太强,他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好在今天是双休日,他才能多感受一下相拥而眠的幸福滋味。 雪惜再度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躺在床上自责不已,如此美好的天气,她居然就在床上度过了,浪费,太浪费了。她无比艰难的起了床,去浴室洗澡时,她看着身上遍布草莓,她郁闷极了。这家伙身上带伤都能折腾得这么起劲,伤好了可怎么办? 想着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床上,她后背就直冒冷汗,不行,珍爱生命,就必须得远离卧室啊。 雪惜梳洗完毕后,换了衣服下楼,楼下很安静,因此厨房里兵荒马乱的声音就特别响亮。她径直走到厨房门边,推开门一看,就看见池斯年手足无措地站在灶前,手里的铲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挥,而锅里的油烟已经蹿了上来了,他还傻傻地看着。 雪惜看不下去了,刚推开门,锅里已经起火了,她连忙拿了锅盖盖住锅,然后关了火。她吓得直拍胸口,“池斯年,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池斯年心有余悸,他看着案板上被他切得乱七八糟的红萝卜与肉片,有些委屈道:“我想亲手给你做一顿爱的午餐,可是它们不配合。” 雪惜心里一酸,她脸色柔和下来,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娇声道:“我知道,人们不是常说吗,四肢发达的人必然头脑简单,你头脑发达,四肢肯定就简单了,不怪你,我来做吧。对了,阿姨呢?” “阿姨休假了,她儿媳妇给她生了个大胖小子,她要回去照顾她媳妇月子,我批了。”池斯年回拥着她,眼神却落在锅子上,他不过想给她做顿午饭,怎么就这么难?难道他这辈子就真的只会下面条? ()深度试婚 0351 我来做 “哦,那你出去吧,我来做。”雪惜松开他,看着案板上被他切得五花八门的红萝卜,她就忍不住叹气。 “我在这里给你打下手,正好学习一下,下次说不定就会了。”池斯年赖在厨房里不肯出去,雪惜拿他没办法,只好将锅洗了洗,重新打火。 她站在他身边,指挥他放油,油热了,就让他放肉片。他紧张的样子,就像要跟锅铲干一架,雪惜忍不住闷笑起来。肉片翻炒成金黄色,她把红萝卜放进去,他连忙翻炒。 “这样就行了,焖一会儿,红萝卜熟了,就可以起锅了。”雪惜说。 池斯年抹着汗,“这么简单啊。” “对,就是这么简单,多炒几次,你就会了。”雪惜靠在琉璃台前,看着一地狼籍,现在她是真的不敢让他做饭了,这里就跟战场一样,打扫起来也得累死人。 两人的午饭很简单,一盘乱炖红萝卜,一个醋汤,还有一碗糊成一团的面条。雪惜看着那碗面,池斯年突然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雪惜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忽地涌了下来。她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没想到他还记得。等他唱完,她扑过去将头埋进他怀里,哽咽道:“池斯年,谢谢你!” 池斯年搂着她,她这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趴在他怀里伤伤心心的大哭起来,他怎么哄,她都停不下来。 雪惜哭得全身都脱了力,今天是她25岁的生日,25岁前妈妈拼命生下了她,今天也是妈妈的苦难日。她想到妈妈,就哭得更伤心了。 妈妈这一生,为了他们姐弟俩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她拼命让自己长大,拼命想要让妈妈享福,最终,她还是没能等到她孝顺她,就这么孤孤单单的去了。 “宝贝,别哭了,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池斯年越哄,她就哭得越伤心,哄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 雪惜心里疼得直抽搐,她泣不成声,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池斯年看着她不停流泪,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哭,他拥着她,无声叹息。 “乖,不哭了,吃饭啊,吃完饭,我们去看看她。”池斯年一想到自己没有来得及赶回她妈妈的葬礼,他就觉得遗憾与难过。 雪惜震惊地望着他,他真的懂她在想什么吗?然而,他目光里的真诚告诉了她,他真的懂,她的泪又流了下来。池斯年心疼极了,却不再劝她,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吃过饭后,雪惜回楼上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下楼来时,院子里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她拿上坤包,换了双小皮鞋,门吱呀一声开了,又重重的合上,雪惜已经跑下台阶,来到高大的黑色路虎面前。 雪惜打开副驾驶座,费了些力气才爬上去,她眼眶红红的,嘴噘得老高,“你为什么要开这么高大的车,爬上来好费力。” “你以前都没嫌弃它。” “以前……”雪惜想,以前她有嫌弃的资格吗? 池斯年刚才有注意到她跑出来时的姿势,他柔声道:“我下次会注意的,不让你那么累。” 雪惜的脸“腾”一下全红了,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装作很镇定地看向窗外,其实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池斯年心情大红,脚踩油门,车缓缓驶出了别墅。 一路上,雪惜都没怎么说话,池斯年在一家花店前停下,买了一束小雏菊,还买了一束康乃馨,然后向郊外驶去。越接近墓地,雪惜搁在膝盖上的双手就握得越紧。池斯年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凉,他柔声道:“惜儿,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赶到了墓地,我看到你丢弃在妈妈墓碑前的戒指,我急得差点从山上跳下来。” 雪惜转头望着他,许是回忆到那时的情形,他脸上浮现痛苦之色,“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轻易摘下这枚戒指了,好吗?” 雪惜低下头来,“其实我当时何尝不难过?我等你了,我对自己说,如果你12点前赶来,我既往不咎,可是我等到了最后一秒,你都没有来。我心里难受,所以我……” 她不敢回忆当时摘下戒指时心里有多绝望多痛苦,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天塌了地陷了,满世界的黑暗,她孤独前行。浑身都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让你伤心了。” 雪惜摇头,忽然展颜一笑,“好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不能说点高兴的吗,尽招我眼泪。” 池斯年也笑了,他多么庆幸自己还能拥有她。他简直不敢想象失去她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躺在医院里她避不见面的那些日子,他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他想见到她,又害怕见到她。 怕她一来,就宣布他的死刑。如今,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虽然彼此心里都还有伤痛,他相信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会用他的爱来弥补她。 车驶进了停车场,池斯年去买了些祭品,然后牵着雪惜的手,一步步往山上走去。当初他亲自来挑选的这块墓地,风水极佳。那时候,他一边操办婚礼,一边准备葬礼,那样的心情是复杂的。 可他始终没有料到,他做好了一切,唯独在最紧要的关头缺席了。 两人走得很慢,西斜的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拽出长长的影子。终于走到苏母的墓地前,雪惜站在墓碑前,风吹起她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将头发抚到耳后,竟看到墓碑前多了一束新鲜的小雏菊,雏菊上还滴着水珠。 她连忙转身朝山下张望,却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池斯年自然也看到了那束小雏菊,他将自己买来的花放在了墓碑前,他转过头去,见她似乎在找什么,他道:“惜儿,你在找什么?” 雪惜转过身来,她不想去猜测这个人会是谁,“哪有找什么啊,就是看看,原来白天是可以看见下面的公路啊。” 雪惜蹲下来,点燃了香和蜡,插进了软土里,她看着照片上的苏母,“妈妈,我来看您了,您在下面还好吗?今天是我的生日哦,谢谢您25年前的今天辛苦生下我,如今我想要孝敬您,都没有机会了。” 雪惜说着就哽咽了,池斯年蹲在她旁边,将她拥进怀里,“妈妈,没来得及送您最后一程,对不起!这段时间,惜儿已经替您好好惩罚了我,我知道错了。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儿,早日生个孩子,让她来给您磕头,叫您姥姥。” 雪惜本来还感动他说的话,结果后面他越说越不正经了,她拿手肘撞了撞他,“在妈妈面前,你别胡说八道。” “妈妈,您瞧,她又欺负我了。”池斯年幼稚的告状。 雪惜气得直掐他,池斯年将她使坏的手包裹在掌心,两人相拥地看着照片上的苏母,她在微笑,似乎也在祝福他们。 从墓地下来,雪惜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两人一步步步下台阶,池斯年突然问道:“惜儿,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关于你爸爸的事,他……” “他死了呀,我六岁那年就死了。”雪惜打断他的话,她忽然想起那日在父亲坟上,妈妈说的那番话,她心里像是推倒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惜儿,你还有我。”池斯年突然停下来将她拥进怀里,他是她的依靠,永远都是。 雪惜靠在他怀里,用力呼吸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她眼眶再度湿润了。幸好,她还有他。 回城的路上,雪惜活泼了些,跟池斯年聊托班的事,说起那些孩子们,她口若悬河,最后池斯年都吃醋了,“惜儿,瞧你说别人的孩子都这么兴奋,等我们有了孩子,你眼里肯定只看得到孩子看不到我。” 雪惜囧,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就开始吃醋了,“怎么会?你永远是我的大孩子大宝贝。” 池斯年俊脸微微红了,因为她的话因为她语气里的宠溺。他转过头去,扯过她的手握在档杆上,“惜儿,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现在很幸福?” “嗯,你现在说也不会晚。”雪惜眼里尽是明媚的笑,池斯年瞥了一眼,再瞥了一眼,不由得痴了。红灯时,他迅速探过身来,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雪惜闹了一个大红脸,左右看看,瞪着他:“小心交警给你开罚单。” 池斯年抿嘴笑,他就是喜欢看她这样羞涩的模样,真可爱。 绿灯亮起,池斯年开车往前驶去,雪惜瞧着这不是回别墅的路,“我们晚上还要去哪里吗?” “嗯,有一个派对,今晚放松一下。”池斯年笑着回她。 “哦。”雪惜没有多问,一般他需要她出场的场合,都是正式场合,她只需要微笑就可以了。婚礼之后,凯瑟琳到底拉到了雪惜这笔生意,她也很()深度试婚 0352 好久不见 他们到时,凯瑟琳正在给另一位客人挑选礼服,黑色的曵地长裙,深V的抹胸裙,看起来高贵优雅。那人转过身来,池斯年立即认出了对方,“美娜姐。” “斯年,好久不见。”程美娜笑着跟他打招呼,目光落在雪惜身上,她微笑点头,“池太,初次见面,幸会!你们那场轰动世界的瞩目婚礼,我有看到哦。你怎么受得了这个男人,我还以为他早给出局了。” 雪惜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这个女人说话虽直,却不讨人厌,反而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池斯年见她拆自己的台,他不满道:“美娜姐,不兴你这样幸灾乐祸的。” “你这种男人,就是欠收拾。池太,以后若他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支招,我有几千种招术让他跪地求饶。”程美娜笑着道。 雪惜腼腆的微笑,她喜欢她,不矫揉不造作,真性情。程美娜选后了衣服,跟他们告别,等她走了,雪惜才小声道:“你的老情人?” “你这脑子想什么呢?”池斯年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她是程靖骁的大姐,程氏的总裁,你别看她是个女人,杀伐决断不输给男人。” “你对她评价真高!”雪惜难掩语气里的酸味,难怪她觉得她很面熟,原来是程靖骁的大姐。 池斯年笑着将她抱进怀里,“吃醋了?” “我才不吃醋呢。”雪惜口是心非道。 池斯年一手抚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啧啧啧,满室的醋酸味,不知道谁不小心把醋坛子打翻了,要不我去问问,是谁打翻了醋坛子?” 瞧他真的要去问,雪惜连忙拽住他的衣袖,头往旁边一扭,“池斯年,你再闹我不理你了。” 池斯年反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声下气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赶紧选衣服,再晚就迟了。”雪惜气鼓鼓的,直到选好衣服坐在车里,她的脸色都不太好。 她穿着一件火红色的抹胸及膝裙,裙子似火,肌肤似雪,美得让人心跳不已,美得让人热血沸腾……,池斯年突然不想将这么美的她带去派对了,他担心会有人觊觎他的宝贝。 雪惜板着一张俏脸,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哪门子气,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矫情了,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吃醋。 可是越活在他的世界里,她的压力就越大。他身边的那些人,谁不是功成名就,就算是女人,也是身份显赫的。反观她,原本她以为她算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现在才发现,她只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女。 如果池斯年知道她的身份,他会怎么想她?怎么看待她? 她不敢想这个问题,甚至抗拒着去想这个结果。于是,她吃着毫无理由的醋,发着毫无道理可言的脾气,只是因为心底那小小的不安。 池斯年一边哄她,一边发动车子向酒店驶去,他时不时看她一眼,“还生气呢?今天你是小寿星,可不能再生气了。” 雪惜抠着置物柜的按钮,忐忑道:“池斯年,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很俗的女人,你会不会讨厌我?” 池斯年看着她,突然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郑重其事地看着她,“惜儿,无论你变成了什么,你都是我心里的那个惜儿,永远不会变。” 雪惜扑进他怀里,为什么明明离得这么近,她却总是患得患失?“对不起,我今天任性了。” “你是我的宝贝呀,你吃醋你任性,都是因为你爱我呀,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乖哦,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愁眉苦脸的。”池斯年捧着她的脸,说完这番话,他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亲,“好了,高兴点,好不好?” 雪惜羞赧地垂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池斯年放开她,开车继续往前驶去。她今天的情绪有点反复无常,这种症状,倒有点像是怀孕的征兆。池斯年想着,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她若真怀了他的孩子,就算天天这样反复无常,他也高兴。 …… 已是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不过晚上还是有些凉,池斯年取了披肩披在雪惜赤/裸的肩头,牵着她的手走进酒店。 酒店外,五彩的霓虹摆成了苏雪惜生日快乐的形状,雪惜下了车,一路走来,都有服务员祝福她,“池太,生日快乐!池太,生日快乐……” 这是她作为池斯年的老婆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她不再是苏雪惜,因为她的名字前,会冠上他的姓氏。 走进大厅,安小离已经等在那里,她穿着小香风的束腰长裙,整个人多了一股独特的魅力。看见他们走进来,她连忙迎了上来,先跟雪惜抱了抱,她说:“等你们好久了,怎么现在才到啊?” “我们去了一趟墓园。” 安小离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她就没再多说什么,领着他们往芙蓉厅走,她边走边道:“你们姗姗来迟,他们都在说要罚酒呢,你们可得小心点。” “啊?我沾酒就倒的,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老公吗?听说他千杯不醉。”安小离笑盈盈道,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芙蓉厅外,芙蓉厅不大,却是足以容纳百人的宴会厅,里面雕廊画柱,金碧辉煌。 厅门推开,两边立即响起“嘭嘭”声,头上洒下玫瑰花瓣,有人吆喝,“寿星来了!” 接着又是“嘭嘭”几声,五彩的绸带从头上洒了下来,雪惜被他们喷了一身的泡沫,身上沁凉沁凉的,她尖叫着躲开,芙蓉厅里一片欢声笑语。 申世媛喷得最起劲,仿佛要把婚礼上没使够的力气,全使到这里来了。她一边喷一边道:“谁让你让我们一顿好等,该罚,哈哈哈……” 池斯年一边护着雪惜,一边从别人手里抢了一个,塞进雪惜手里,几个人笑闹成一团。最后谁身上都遭了殃,不过雪惜是真正的开心起来了。 致词的时候,雪惜才发现来的大多都是她大学的同学,还有些是池斯年的朋友。然后在角落里,她看到了宋清波,她遥遥向他致意,他亦举杯回应。 池斯年站在她旁边,察觉到她的目光所在,他望过去,亦看到角落里的宋清波。他安安静静地靠在墙上,却让他感觉到很大的压力。他想起他住院时,顾远兮跟他说的那些话,他浑身紧绷,占有似的将雪惜拥进怀里。 台下一阵哄闹,鼓动着台上的两人接吻,雪惜羞涩地垂下头。婚礼那天,她亦有些同学到场,新郎当场离开的事,只怕在同学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此刻看他们仍旧在一起,恐怕也有不少人吃惊。 但是他们到底都是善意的,池斯年顺应民意,一手揽着雪惜的胸,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那模样,怎么看都多了一股示威的意味。 宋清波莞尔,他还能成为他的威胁,至少说明他还在乎雪惜,那么他就放心了。 一吻结束,台下响起如雷的掌声,池斯年拥着雪惜,志得意满道:“谢谢朋友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老婆的生日聚会,她很开心,我也很高兴。大家开心的玩,不要拘束……” 雪惜看着身侧这个伟岸的男人,他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她心里幸福满溢,有他真好。 下面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池斯年拥着雪惜走下台来,安小离等几个老同学围了过来,都是读大学时同寝室的同学。这次生日聚会,全是安小离联络的。 雪惜跟她们聊了一会儿,池斯年过来带她去程靖骁他们那边,她向同学们颔了颔首,微笑离开。就在这时,大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众人齐齐望去,就见到舒雅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舒父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舒雅,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苏雪惜,然后都在心里惊叹:这世上怎么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人,简直像一对双胞胎姐妹。 门口的躁动引起了池斯年他们的注意,看到突然出现的舒雅与舒父,池斯年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雪惜,却发现她的目光落在舒父身上,神情有些古怪。 舒雅的出现并没有给雪惜带来多大的震憾,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婚礼与妈妈的葬礼都被她破坏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聚会,根本不在话下。她几乎连看都没有看舒雅,她的目光落在坐在轮椅上的舒父身上,眸里波光涌动。 安小离看到舒雅那一瞬间,新仇加旧怨齐齐涌上心头,她迎了上去,单手扣着门板,冷脸盯着她,“舒小姐,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舒雅无辜地看了安小离一眼,着急的比划着什么,安小离看不懂,神情更冷,“舒小姐,如果你听不懂中文,我可以讲英文,Pleasewalkaway!” 话说到这份上,谁都看得出来安小离不喜欢这两位不速之客,特别不喜欢的就是舒雅,舒雅可怜兮兮地望着池斯年,神情多了几分哀求。 舒父终于说话了,“这位小姐,不要责怪我女儿,是我要来见斯年。” 安小离到底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舒父说话,她虽皱着眉头,态度却不似刚才那么激烈了。她站在门边,抬头看向雪惜,雪惜的神情有些恍惚,池斯年牵着她的手走了过来。 舒雅的目光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目光里掠过一抹嫉妒之色,随后又楚楚可怜地看着池斯年,那模样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媳妇。 池斯年在舒父面前站定,他始终没有松开雪惜的手,他笑道:“舒叔叔,今天是惜儿的生日,改天我亲自上门去拜访。” 舒父的目光落在雪惜脸上,一脸歉疚:“苏小姐,抱歉,我们唐突了,雅雅,我们走吧。” 舒雅很不甘心,舒父出院几天了,医生说他的身体情况恢复得很好,只要按时回去复查就行了。今天她在这家酒店订了位置,一来就看到门口闪烁的霓虹灯,她才知今天是苏雪惜的生日。 ()深度试婚 0353 生日快乐 站在二楼,她清楚地看见池斯年拥着苏雪惜走进来,他们一路走过,服务员齐声喊“池太,生日快乐!”的情形刺痛了她的眼睛。她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字前冠上他的姓氏么?可是无论她多么努力,她想要的位置已经被人取而代之。 她如何不恨? 雪惜听着舒父生疏地叫她苏小姐,她心里闷闷的,她见舒父转着轮椅要出去,不知为何就脱口而出,“没关系,既然你们找斯年有事,那不如留下来玩一会儿。” “惜儿!”池斯年诧异地看着雪惜,她突然留下舒家父女,真的让他吃惊不小。 “雪惜!”安小离与申世媛也几乎是同时惊呼,且不说这个舒雅居心不良,就是今天这情形,也不适合留下这个祸害啊。 雪惜冲大家温婉的笑了笑,“今天我是主角,我可以邀请我想邀请的客人吗?” 舒父与舒雅亦是吃惊,舒雅目光锐利地盯着雪惜,她应该恨她入骨才对,怎么会这么好心留下她?然而雪惜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一点也做不得假。她看不出异样,在心里暗讽,苏雪惜,你真会演戏,你以为你在斯年面前装大方,就能将我比下去,你做梦! 然而当舒雅触到池斯年冰冷的黑眸时,她知道自己这步棋走错了,她不该来,不该将自己陷入这种进退不得的境地。 可是她就是想来给苏雪惜添堵,不计一切代价,就是为了让她难堪。 安小离与申世媛相视一眼,又望向雪惜,安小离气得想戳她的脑门,她是真单纯还是真愚蠢啊?她难道没看见自舒雅进门来,眼睛就粘在了池斯年身上,她这样下去不吃亏才怪。 雪惜看见了她们脸上的不赞同,可是谁也不会明白她此刻在想什么,她只是想让那个人陪她过一个生日而已。即使怨恨,即使不忿,即使一辈子不能原谅,当她在看到他时,她还是没办法扼制这种疯狂的想法。 池斯年偏头看着怀里的她,这一刻,他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她眼里的情绪太多,他读不懂,“惜儿,你……” “舒小姐,舒伯父,希望你们玩得开心。”雪惜真诚邀请,这一刻,即使她对舒雅有再多的芥蒂,她都全部放下了。或许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理解,她自己明白就好。 舒父看着她,眼中掠过一抹感慨,他突然摸了摸身上,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递过来,“仓促前来,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块玉佩跟了我许多年,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如果苏小姐不嫌弃,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舒雅倏地睁大双眼,自她记事以来,父亲就带着这块玉佩,她从未见他摘下过,此刻他居然要把这枚玉佩送给苏雪惜,她怎能不震惊? 雪惜看着舒父手中那块玉佩,灯光下玉身晶莹剔透,应是罕见的老坑玻璃种。她微笑婉拒,“谢谢舒伯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既是跟随您多年,想必它对于您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您还是留着吧。” 舒父握紧玉佩,怔怔地盯着雪惜,真像,这浅笑低眉的样子,真是太像了。 舒雅暗恨在心里,她今天闹这一出,她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而成就了苏雪惜的大气。除了第一次她们见面时,苏雪惜惊慌失措,之后的每一次,她都输给了她。 既然雪惜都这么决定了,池斯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请他们进来。 安小离忍无可忍,拽着雪惜走到一旁去,“苏雪惜,你脑子抽了吧,她故意来闹场的,你还请她进来,你脑子不正常吧。” 雪惜靠在墙边,看着那边舒雅激动的比划着,而池斯年脸上一点困惑的表情都没有。池斯年居然懂手语,他什么时候会的,与舒雅重逢前,还是与舒雅重逢后,他专程去学的?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既然她成心了要来找气受,我何不成全她?”雪惜晃着玻璃杯里颜色漂亮的果酒,璀璨的光芒映得她瞳仁波光潋滟。 安小离懊恼地瞪着她,“你男人都被她霸占了,到底是你找气受还是她找气受?” 雪惜但笑不语,安小离还想数落她两句,却见程靖骁迎面走来,她连忙丢下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然后落荒而逃。 程靖骁扑了个空,他站在雪惜面前,看着安小离逃之夭夭的背影,无可奈何的笑了。他举起酒杯与雪惜碰了一下,温声道:“生日快乐!” “谢谢!”雪惜甜笑,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程靖骁打量她,须臾,他摇头失笑,“你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雪惜瞧他目光落在大厅另一边,她说:“你觉得我该大闹一场,将他们赶出去?” “你不会做这么不识大体的事。”程靖骁莞尔,她在自己的婚礼上,不顾难堪让自己的新郎离开,这样的女子,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雪惜摇了摇头,“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对了,一会儿是不是有个切蛋榚的环节?” “好像没有,你若需要,我可以让人马上准备。”程靖骁说,再看她满眼精光,他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了,他笑着摇头,“看来我真不了解你。” “程靖骁,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雪惜说完,神秘兮兮地凑到程靖骁耳边低语了几句,程靖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安小离正巧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他俩看着她贼兮兮的笑,她顿时有种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 看着安小离朝他们走来,雪惜自觉的挪地方,再看那边,池斯年与舒雅不翼而飞,留下舒父一个人。雪惜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向他靠近,离得越近,她就越紧张,站在舒父身后时,她手心里已经捏了一把汗。 舒父仿佛感应到什么,他转过身来,看到离他一步之遥的苏雪惜,他朝她善意的微笑,“苏小姐,派对办得很不错。” 雪惜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谢谢。” 一时间,两人之间再也找不到话题继续下去。雪惜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离去,舒父突然道:“苏小姐老家是哪里人?” 雪惜低头打量他,因为长年卧床的原因,他身形消瘦,脸色偏黄,颧骨很高,眼窝深陷,显得那双眼睛格外具有威慑力,“清泉镇。” “哦,那里是个好地方,我年轻的时候曾去过那里,你家里有些什么人?”舒父继续道。 “还有个弟弟。” “你父母呢?”舒父脱口而出,问完了又觉得唐突,“不好意思,我……” “父母双亡。”雪惜打断他的话,她看着远处,重复了一句,“他们都死了。” 舒父按在轮椅上的手突然捏紧,他望着雪惜,道:“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你跟我女儿雅雅长得很像,跟你说话不自觉多了几分亲切,你不会见怪吧。” “不会,那您随意,我先走了。”雪惜说完,转身就走。 舒父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有挽留她,良久,他沉沉一叹。 露台上,舒雅与池斯年相对而立,夜风拂起她柔软的发丝,她伸手将头发抚到耳后,那动作风情万种。池斯年却无心欣赏,或许爱情消失了,真的就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感觉了。 如今他对舒雅,真的只剩下责任。 静默许久,池斯年率先开口,“你最近还好吗?” 舒雅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果没有她的十年,如果没有她现在的坚持,他怎么会有今天?可是她坚持到最后,他娶了别人,辜负了她。她点了点头,比着手语,“我很好,你呢?伤好了吗?” “嗯。”池斯年亦是点头,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之间说话已只剩下这些客套的问候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舒雅看着他冷淡的俊脸,比划着,“斯年,你在怪我吗?其实我真的不想打扰你们,可是爸爸……,他想见小吉他,我也想见他,我……” 池斯年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见小吉他的心情,我也承诺过,等他放暑假了,就接他回来与你们住一段时间,雅雅,他是你的孩子,任何人都抢不走。” 舒雅低下头去,“对不起,今天是我唐突了。” 池斯年见她这样,责备的话语就再也说不出口,可是一想到妈妈说的那些话,他就不得不申明自己的立场,“雅雅,虽然我知道说这些对你很残忍,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已经结婚了,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池斯年,我们……已经错过了。” 舒雅猛地抬头看着他,她眼里迅速蓄满泪水,她拼命忍住,眼泪将掉未掉,那模样看起来特别可怜。池斯年回视她,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得生生的疼,但是他不能心软。如果他立场不坚定,最后他们三个人都会受伤。 舒雅伤心欲绝,她难过地看着他,手快速的比着:“斯年,我不在意,真的,就算是做情人,只要你偶尔想起我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求你不要抛弃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 池斯年心痛,她还是那个高傲的舒雅吗?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卑微地乞求他的怜惜?池斯年闭上眼睛,再也无法硬起心肠,“雅雅,你是个好女人,你值得拥有更美满的幸福,你……” “可是我只要你啊。”舒雅痛哭失声,坚强打不动他,可怜打不动他,她所剩的只有低进尘埃的乞求。 池斯年还未说话,露台上突然响起一道清亮温和的声音,“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深度试婚 0354 出事了 池斯年与舒雅齐齐回过头去,就见露台暗角处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那人赫然便是宋清波,他以手掩嘴,打了个很不雅观的呵欠,优雅道:“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池斯年瞪了他一眼,宋清波摊了摊手,优雅地走出露台,正好看见雪惜向他走来,他微笑,“小晴,生日快乐!” 雪惜在他面前站定,甜甜一笑,“谢谢,刚才没看到你,还以为你走了,原来是躲起来了。” “嗯,你知道我不太喜欢热闹。”宋清波温柔地看着她,她今晚很漂亮,还是那么动人心魄。 “我懂,以前在学校里遇上节目,你都直接回寝室睡懒觉。刚才肯定也打瞌睡去了吧,瞧你脸上的红痕。”雪惜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脸。 还是宋清波反应快,躲开了她的手,“喂,虽说我是你的小叔子,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不要乱摸男人的脸。” 雪惜讪讪的缩回手,心里有些尴尬,“我习惯了,不好意思,唐突了美人。”雪惜俏皮道。 宋清波心里尽是苦涩,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调皮!” 两人自然而然的亲昵落在池斯年眼里,他快步走了进来,伸手揽住雪惜,雪惜看了他一眼,顺势向露台方向看了一眼,舒雅站在露台入口,手撑着门,一脸怨恨地盯着她。 她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打击情敌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她面前秀恩爱,她还没有秀,池斯年已经迫不及待往她心口扎刀子,这可怨不了她。 “宋清波,我郑重警告你,离我老婆远点,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样这样,我打折你的手。”池斯年皱眉瞪着宋清波,宋清波不以为意,挑衅道:“池斯年,若你处理不好你身边的莺莺燕燕,给不了小晴幸福,我迟早会回来把她抢走。”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池斯年冷声道。 “我也希望不会有这个机会。”宋清波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舒雅一眼,然后对雪惜道:“小晴,我先走了。” 雪惜急道:“你不留下来切蛋糕吗?” “不了,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点,拜拜。”宋清波朝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雪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池斯年瞧她依依不舍的样子,伸手覆在她眼睛上,“人都走老远了,还看。” 听出他语气里浓浓的酸味,她嬉笑着拿开他的手,“吃醋了?好可爱啊。” 池斯年一脸尴尬,他板着脸,死鸭子嘴硬道:“我才没吃醋呢,就是讨厌你看他的眼神,要不要再来个十八相送?” “可以吗?那我去了。”雪惜说完,作势往门外走去,刚走了一步,就被池斯年拖进了怀里,他切齿道:“你还真敢啊?回家看我怎么治你。” “我今天可是寿星,你想怎么治我?家暴么?”雪惜撇嘴,心里却因为他的在乎而开心。 池斯年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雪惜的脸立即变得通红,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她伸手捶他,“你讨厌啊。” “不是爱死我了么?”池斯年促狭地看着她。 池斯年连忙追过去,舒雅看着他们在她面前秀恩爱,嫉妒得发狂,她握住门框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舒父摇着轮椅过来,他叹了一声,“雅雅,我们走吧,我们不属于这里。” 舒雅看着苍老的父亲,当年若不是因为他的自私与贪心,她不会受乔震威的威胁,成为他的地下玩物。对,是玩物,连狗都不如的玩物。 这十年来,她的身心受尽折磨,她所坚持的不过是有朝一日重见天日,能够再回到他身边。可是他却说不要她了,不,她不允许。 她看着那边的欢声笑语,看着苏雪惜与池斯年偶尔碰撞在一起的目光,她确实不属于这里,这里是苏雪惜的世界,她会创造一个属于她和池斯年的世界。 ……………… 雪惜生日聚会后,池斯年也开始上班。两人早上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回家,夫妻俩伉俪情深,羡煞了不少人。 总裁办公室。 顾远兮敲了敲门,推门进去,池斯年坐在办公桌后面,蹙眉看着电脑屏幕。见顾远兮进来,他连忙叫他过去,“远兮,我们安插进昌盛集团的人情况如何?” “大哥,我真是来跟你汇报这件事,乔震威那只老狐狸,似乎觉察到什么,将我们安插进去的人全都辞退了。” “全军阵亡?”池斯年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姜还是老的辣,乔震威能东山再起,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对,现在昌盛集团已经步上正轨,想要再安插人进去,并不容易。乔震威已经有防备,接下来的行动怕是会受到限制。”顾远兮忧虑道。 池斯年往椅背上一靠,“暂时按兵不动,远兮,我们部署中的人里有奸细,先把那人抓出来,否则我们只会受制于人。” “大哥,你的意思是?”顾远兮凝重地望着他。 “抓出内奸,先不要声张。我真小瞧了乔震威,我原本以为这十年他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没想到他早已经在我身边安插了一双眼睛,时刻盯着我。难怪上次我能顺利将他扳倒,其实他早就打算舍乔氏,保自己。”从美国回来,池斯年就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乔震威利用了。 他收购乔氏时,才知道乔氏已是油尽灯枯之势,乔震威早已经架空了乔氏,他爆出乔氏偷税漏税,乔氏被查封,反倒帮了乔震威的摆脱这个累赘。他用大量资金去填补这个空虚,反而拖住了自身的发展。 “我明白,大哥,还有一个确切消息,乔震威以百货公司的名义洗黑钱,暗地里倒卖毒品,只要将他人赃并获,就一定能扳倒他。” “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 “道上传来的消息,应该可靠,大哥,我们要不要……”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池斯年说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说:“承昊最近反常,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 “说不好。” 说话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没等里面的人说话,那人就莽撞地冲了进来,一脸焦急道:“池总,不好了,池太出事了。” 闻言,池斯年失手打翻了咖啡杯,咖啡泼了他满身都是,他不觉得烫,也顾不上擦拭,急急站起来,迈开大步向往走去,他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 秘书连忙道:“池太负责的那个班一个孩子从滑梯上摔下来,脑袋着地,当场昏迷,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了。” 池斯年心神定了定,“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池太自责不已,我已经通知孩子的父亲赶去医院了。”秘书连忙道。 说话间,三人已经步入电梯,池斯年思忖了一下,对顾远兮道:“远兮,你留下来,调出监控录相,查看一下孩子摔下来的情形,还有去滑梯那边检查一下。” 顾远兮了解地点了点头,退出电梯。孩子从滑梯上摔下来,这事可大可小。关键是要保护好现场,以免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当初公司开办托班,是为员工谋福祉,媒体大肆赞扬了此举。现在孩子出了事,公关部只怕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更关键的是,托班的负责人是苏雪惜,如果有人拿此事说事,她必定首当其冲。 池斯年刚走出公司,就被镁光灯逼得睁不开眼睛,周围全是记者,巨大的麦克风越过众人头顶伸向他,记者的提问像炸弹一般向他投掷过来。 “池总,请问你关于池太虐童一事有什么看法?” “听说池太平时就不喜欢孩子,经常打骂孩子……” “网上曝光了池太虐待孩子的照片,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听说这次这个孩子是被池太推下滑梯摔成重伤,还有可能造成脑瘫,请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面对如此没有人性的妻子,请问你现在心里做何感想?” 池斯年被记者团团围住,记者的提问在他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他面无表情,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不给予任何回答。黑衣保镖迅速上前将池斯年解救出来,池斯年坐进车里,秘书留下来应付情绪激动的记者,老王迅速开车,车子完美驶离是非之地。 几个不死心的记者还在追着车尾猛拍,池斯年拧紧了眉,手机响起来了,他迅速接起:“远兮,怎么回事?” “大哥,网上曝光了许多嫂子虐童的照片,下面跟贴量已近十万。我已经让公关部出面处理这件事,现在医院那边只怕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而且股价已经开始下跌,抛售的数量与前几天相比,足足多了五成。”顾远兮凝重道。 池斯年眉心深陷,凝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这是公司创建以来面临的最大公关危机。此消息传开,必定会影响公司的正面形象。但是现在他最担心的不是公司将陷入怎样的危机,而是雪惜的处境。 “远兮,在停盘前,控制股价的跌势,动用储备基金全力收购股票,不要给任何人钻空子的机会。还有,让网络部门鉴定一下照片是否是电脑合成,另外,派保镖前往医院保护惜儿。”池斯年镇定自若的指挥。 网上突然曝出雪惜“虐童”一事,显然不是冲着她去的,而是冲着他来的。 “我知道了,大哥。” ()深度试婚 0355 暗箭难防 挂了电话,池斯年往椅背上重重一靠,老王察言观色,并没有多话。此时车子驶进了医院,医院外面果然围了许多记者,看见池斯年的车子驶进来,那些或蹲或站或坐的记者们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 池斯年打开车门,镁光灯频频闪烁,他站在车旁,整了整衣服,目光掠过记者,强势凌人。记者们居然被他的目光给生生逼退了一步,有人壮着胆子提问,池斯年的目光落在那名记者身上,他说:“关于我太太虐童一事,我公司将召开记者会澄清。另外,我将保留对中伤她的人追究其法律责任。” 池斯年说完,从众人的目光中打马而过,竟无人敢拦。他畅行无阻地走进医院,笔直向急救室走去,等记者们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黑衣保镖团团围住,无法越雷池一步。 急救室外面,雪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控制不住身体瑟瑟发抖,安小离陪在她身边。事发当时,雪惜看见那个叫豆豆的孩子从滑梯上摔下来,她飞奔过去已经太迟,孩子脑袋砸在滑梯上,当场就昏迷了。 她吓得不轻,冲过去蹲在孩子身边,却不敢移动他。她急忙叫人打电话叫救护车,当时事态严重,她立即通知了豆豆的家长。 此时,豆豆的妈妈吴女士站在她们对面,她情绪过激,好几次都想冲上来打雪惜,最后被人拦了下来,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声指控,几乎要将雪惜的心撕碎。 她不敢辩解,也不能辩解。她理解家长的心情,也自责自己的失职。家长们信任她,才把幼小的孩子交给她看护,是她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就算被打被骂,她也难辞其咎。 “对不起,对不起!”雪惜不停的道歉,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想不起来事发时,她在干什么,怎么就让那小小的身子从滑梯上摔了下来? 其实托班的游乐设施都是经过安全鉴定的,所有具有安全隐患的设施都排除了,只有滑梯是塑料板。按理说正常向下滑,根本就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但是那个孩子,他是摔下来的。 “对不起就有用吗?你还我孩子,你这个刽子手,你还我孩子!”吴女士声嘶力竭的哭喊,护士过来制止了一次,她的情绪根本就稳定不下来。 雪惜垂下头来,没人能够体会她现在的心痛与无助,不管她多么尽心尽力的照顾孩子,现在把孩子照顾进了医院,她就不能推卸责任。 豆豆的奶奶随后赶到,奶奶一听说孩子在急救室里生死不明,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晕了过去。护士连忙掐她人中,她才幽幽转醒。 醒过来的她,忽然用力掀开了扶着她的护士与儿媳妇,冲过来劈头盖脸给了雪惜一耳光,雪惜来不及躲,也没想过要躲。发生了这种事,最自责的人莫过于她。 豆豆的奶奶打了一巴掌不解气,扬起了手,又是一巴掌扇过来,安小离眼疾手快地拦住。没想到豆豆的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不得了了,‘幸’集团公司开办的托班老师打人了,害了我孙子还不够,还要打我,我不活了。” 雪惜看着坐在地上撒泼耍浑的豆豆奶奶,空白的脑子突然掠过一种奇异的想法,但是很快又被豆豆奶奶的哭声给惊散了。她走过去,安小离拦她,她冲她摇了摇头,她在老人身边蹲下,诚恳道歉:“豆豆奶奶,我知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您都会觉得我是在找托词。豆豆摔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会逃避责任。不管豆豆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负责到底。” “你负责,你拿什么负责,你这个害人精!我可怜的孙子哟,从小病都没害过一场,现在却被你害进了医院,你是什么老师?我看你打扮得花枝招展,恐怕成天都想着怎么钓男人吧,有什么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雪惜皱了皱眉头,安小离已经忍无可忍,“喂,你嘴巴放干净点,这么大年纪了,说话难道都不用脑子吗?” 雪惜立即向安小离使眼色,让她不要多嘴。这种情况下,多说多错,而且她们本来就是过错方。无论说什么,都占不住理。 豆豆奶奶被安小离一通数落,在地上打起滚来,边滚边呼天抢地的骂她们良心被狗吃了,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这边闹得动静不小,许多人都跑过来围观,一时情况几乎失控。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池斯年赶到了,他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保镖,气势凌人。他弯腰将正被豆豆奶奶掐住脖子的雪惜拉了起来护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盯着豆豆奶奶。 豆豆奶奶居然被他这副神鬼勿近的模样给骇住了,半天都想不起来要撒泼哭闹。正在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豆豆的家长是哪位?” 吴女士与豆豆奶奶连忙凑过去,医生说:“刚才我们给孩子拍了片,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现在你们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医生,医生,我孙子有没有事?会不会死?”豆豆奶奶情绪失控道。 医生皱眉盯着老太太,“我刚才已经说了,孩子只是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几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我可怜的孙子哟,居然被黑心老师摔成了脑震荡,医生,麻烦你帮我检查一下我孙子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内伤?” 安小离又处在暴走边缘,雪惜将她拽住了,只听医生训斥道:“我说你这个老太太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孩子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内伤,您若是不放心,可以将孩子送去省级医院复查。” 医生说完,转身走了。 池斯年接过护士递来的住院单子交给了雪惜,让她去办理住院手续。他留下来善后,他诚恳道:“老太太,吴女士,我是公司的负责人,亦是苏雪惜的老公。我为今天发生的意外,诚恳得向你们道歉,孩子的医药费与营养费,以及你们的精神损失费,我会让财务将这笔费用划给你们,我代表我爱人再度向你们道歉。” 池斯年深深的鞠了一躬,唬得豆豆奶奶与吴女士一愣一愣的。事后安小离给雪惜说起这事时,只说了一个“帅”字。 看来财大气粗确实能压倒人。 雪惜办好了住院手续,回来时豆豆奶奶的情绪已经不似刚才那样剑拔弩张了。她将住院卡交给了吴女士,“豆豆妈妈,我已经在住院卡里预缴了一万块,你们不用担心医疗费用。” 吴女士从刚才池斯年的话中才知道雪惜的身份,她又惊又惶恐,“池太,对不起,刚才我……” 雪惜摇了摇头,“豆豆妈妈,你别这么说,是我失职,所幸豆豆没有大碍,否则我难辞其咎。” 安顿好豆豆,雪惜与池斯年从后门离开医院,坐进车里,雪惜的情绪有些低落,她靠在椅背上,沉默地看着窗外。池斯年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格外心疼,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惜儿,豆豆没事了,你别担心。” 雪惜转过头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责怪她,刚才他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就如从天而降的谪神,那么神圣不可侵犯。她努力想要做到最好,努力想让他无后顾之忧,但是她总是在扯他的后腿,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沮丧道:“斯年,我是不是特别不中用?” “嗯,确实很不中用。”池斯年早就注意到她脸上的五指印,只是刚才的情形,容不得他去心疼她。 雪惜沮丧得都要哭了,“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就是回教室里给孩子拿垫背的,回去的时候孩子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这不怪你,惜儿,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让别人伤害你。你遇到困难,就躲在我身后,让我保护你,不要独自去承受。因为在这世上,你就是我的命。”池斯年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未来还有多少风波在等着他们,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今天遭受的非议,都是因他而起。 雪惜望进他眼底,隐约可以看见他眼底的隐忧,她擦了擦因他话感动流出的眼泪,她坚定地看着他,“不,我不要躲在你身后,我要与你并肩作战。” 池斯年的心,被她坚定的话语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将她拉进怀里,“傻瓜,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我会小心的,今天的事是我失职,我会更加努力做好我的工作的。”雪惜保证道。 池斯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他以为他打造出来的王国,可以供她一世无忧。如今才发现,连他的王国里都藏着危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池斯年看着依然蹲守在公司外面的记者们,他转头对老王道:“老王,你直接送太太回家。” 雪惜也看到了记者,她皱了皱眉,“斯年,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多记者?” 池斯年摇摇头,“没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下班就回来。” ()深度试婚 0356 分工合作 “可是……”雪惜迟疑道,她不想回去,托班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需要回去安定人心与解决善后,出了事就躲起来,不是她的处事原则。 池斯年捧着她的脸,柔声道:“听话,公司里还有我,别担心。” 雪惜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就妥协了。她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回去做好吃的等你回来吃晚饭。” 池斯年在她额上亲了亲,然后推开车门下车,合上门那一刹那,车子已完美加速驶离。而那边蹲守的记者也冲了过来,还未近池斯年的身,已经被黑衣保镖拦下来。 池斯年优雅地从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进公司,刚回到办公室,顾远兮敲门走了进来,“大哥,那孩子怎么样了?” “轻微脑震荡,不太严重。网上曝光的照片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合成的?”池斯年问道。 顾远兮垂低了头,池斯年见状,眉峰高高的蹙起,他不悦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请技术部的人研究过,照片不是合成,是真的。” 池斯年突然拍案而起,“你说照片是真的?怎么可能?” “大哥,我当时得知这个结果时,也是一脸不相信,我还专门去请了资深PS专家确认,照片没有任何PS过的痕迹。” 池斯年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跌坐进椅子里,如果照片没有PS过的痕迹,那么雪惜“虐童”的事情就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雪惜绝对不会虐待儿童。 “我不相信,你把照片传给我,还有把托班小班的VCR找来给我,我要亲自来对比。”池斯年迅速冷静下来吩咐道,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相信苏雪惜,他却不能怀疑她。 “是,大哥。还有一事,我调了事发时的监控录相,除了豆豆,所有的孩子都在滑梯下面玩耍,豆豆当时站立的地方很危险,他的表情很害怕,向某个方向张着手,而那个方向,正好是摄像头的死角,没能拍下来。”顾远兮道。 池斯年抚着下巴沉吟了一下,“去将其他三名助教找来,我要问问她们。” “是,我马上去!”顾远兮匆匆离去了,池斯年坐在椅子里沉思,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利用豆豆摔下来的机会,然后曝光雪惜“虐童”的照片,制造不好的舆论,让公司产生负面形象,带来负面影响。 池斯年打开电脑,他调出股市,查看今天公司股票的收盘价,已跌破十个点。如果明天开盘之前,雪惜“虐童”一事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股票会继续往下跌,到时散户抛售得更厉害,那么就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 顾远兮拿着U盘进来,他看见池斯年正在看股票,他想起一事来,“今天散户大批量抛售,除了我们在跟进,并没有可疑的用户跟进。” “今天才是跌停板的第一天,他们会等待股价跌进低谷,才会跟进。不过,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池斯年接过U盘插进电脑,然后将照片拷贝出来,他仔细看着那些照片,照片清晰度不高,像是从监控录相中截取下来的,而且截取的角度十分刁钻。 因为离得远,看不太清楚苏雪惜的表情,但是那些动作却像是在体罚或是虐待孩子,这分明就是有意误导大家。 池斯年蹙紧眉头,现在只能找出对应照片上的监控录相,将事实还原在大家面前。这样一来,就又多了件麻烦事,托班3月初正式开班,排除掉双休日与雪惜没有上班的时间,她至少工作了30天,而他们要在这30天里找出与照片对应的监控录相,并非易事。 就算他们一周不睡,都没办法完成这样大的工作量,而且他们必须每时每刻盯着监控录相,才不会错过任何一幕。 如此一来,更加说明了雪惜“虐童”这件事,是有人预谋已久的。 池斯年将想法说给了顾远兮听,顾远兮连连点头,“大哥,到底谁这么处心积虑要对付嫂子?” “不是对付她,是对付我。”池斯年凝重道。 “我懂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分好了工,他们点开监控录相,因为担心错过照片上那一幕,有雪惜在场的录相,他们都不敢点快进,因此对比起来特别费劲,整整一个下午,他们都没有找到与照片上相似的录相片段。 雪惜回到家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正要打电话,那边安小离已经打来电话,“雪惜,你快上网,出事了。” 雪惜心头猛地一跳,她快速跑进书房,打开电脑,按照安小离说的,在百度上搜索,然后立即就跳出无数条她“虐童”的新闻。她点开一看,气得差点没晕厥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雪惜,你看到了吗?靠,网上那些人可真够胡扯的,那就叫虐童,他们还没见过真正虐童是什么样的。”安小离义愤填膺道。 雪惜定了定心神,想起豆豆奶奶的咒骂,想起池斯年紧锁的眉头,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毫不知情。 “雪惜,你还在吗?” “我在!”雪惜迅速浏览网页,比她“虐童”的事件更让她揪心的是,池斯年的公司也因此受到了波及,“幸”集团公司的股票今天下午跌破了十个点。 她关了电脑,迅速走出书房,“小离,我现在马上要去公司一趟,我挂了。” 雪惜心急如焚,她说过,她要与池斯年并肩作战。网上曝光的“虐童”照片,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连累了池斯年。 而他明明知道这事因她而起,他却只字未提。她明白他是想保护她不受到伤害,但是比起这种保护,她更希望站在他身边,与他共同进退共同抵御暴风雨的侵袭。 阿姨在厨房里叫她,她来不及回应,拿了车钥匙,旋风似的刮出了大门。 雪惜心急火燎地赶到公司,她将车驶进地下停车场,然后乘专属电梯上了三楼。推开总裁办公室胡桃木门时,池斯年与顾远兮坐在电脑前正看得眼冒金星。 雪惜急步走进去,她边走边道:“斯年,我没有虐待孩子。” 池斯年抬起头来,看到突然出现的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她走近了,他才确定眼前的她不是幻觉,他连忙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网上的报道了,斯年,对不起,我连累你了。”雪惜内疚道,眼里泪光闪闪。如果不是她疏忽大意,让豆豆从滑梯上摔下来,事情不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也不会连累池斯年跟着遭殃。 她自责不已,她怎么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池斯年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惜儿,不是你连累了我,是我连累了你,他想要对付的人是我,你不要自责。” “不是这样的,是我笨手笨脚没有照顾好豆豆,他们才有了可趁之机,斯年,对不起!” 池斯年轻拍她的背,这个傻姑娘,他就知道她一旦知情,就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没有谁连累谁,你要真自责,就来帮帮我,我看着那些监控录相,已经完全晕了。” 池斯年说着,将她拥着向办公椅旁走去,雪惜这才发现办公桌上两台手提电脑,一台台式电脑都在放着小班的监控录相,雪惜诧异地看着池斯年,池斯年立即向她解释。 雪惜听完恍然大悟,她刚才只顾自责,都没有想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又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她让池斯年将网上发布的那些照片调出来给她看,她看完之后,说:“这些照片,有的是在舞蹈室截取的,有的是在游戏室,还有的是在班里,你们只看托班里的监控录相,根本就找不齐。” 池斯年与顾远兮两人同时一愣,他们没有想到这些,再看雪惜翻着那些照片,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说:“你们等我一下,我上去拿备课表,每天要什么时间要做些什么,我都备了课的。从这些照片上可以看出是在上什么课,从而找出对应的时间与监控录相,这样找起来就要快得多。” “我怎么没有想到?”池斯年一拍脑门,或许他对公司每个部门每天要做些什么十分熟悉,却不了解托班要做些什么,他以为只要陪孩子玩就行了。 雪惜笑了一下,“还好我来了,要不然你们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看,累死了也找不出几段片段。” 顾远兮冲雪惜竖起了大拇指,他笑道:“嫂子,看来今后我不能轻视人类灵魂工程师了。” “那是当然。”短暂的轻松之后,雪惜从楼上拿来备课表,顾远兮已经将照片重新打印了一份给她,雪惜看着照片上的环境,与当时与孩子互动的情形,写下教室名字与时间段。 她弄完之后,将同一个教室同一个时间段的整理在一起,然后交给池斯年与顾远兮,三人分工合作,对比着照片上的时间,只浏览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录相,竟比刚才的效率高了许多。 ()深度试婚 0357 我自己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池斯年最先找到与照片相对应的监控录相片段,照片上,雪惜揪着小朋友的脸,明明是亲热的动作,因截取角度问题,变成了她在掐那孩子。 雪惜吐了吐舌头,如果没有这段监控录相作证,大概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尴尬道:“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孩子的皮肤嫩嫩的,忍不住就揪她了一下,哪里知道会变成别人中伤我的‘证据’。” 池斯年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他现在没空跟她讨论这些。但是接来下找出来的片段,更让人哭笑不得,有些是雪惜在教小朋友舞蹈,抬起手的瞬间被人截取下来,变成了她面目狰狞对孩子使用暴力。如此乌龙的照片,也不止一两张,都是截取瞬间的动作,让那些不知情的网友认为,她真的在虐待打骂孩子。 找完最后一张照片的片段,雪惜忽然觉得当幼师压力山大。如果有人有心想要陷害你,不管你做什么,都会给他中伤你的机会。 不知不觉,外面已经天亮,池斯年认认真真比对完每一张照片与片段是否有出入,确定万无一失,他将片段保存起来。他伸了个懒腰,顾远兮趴在桌上睡熟了,而雪惜却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斯年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脱下西服披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拥进怀里,“惜儿,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心为什么要这么复杂?”雪惜回过神来,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处心积虑想要害别人?陈秘书如此,现在躲在暗处的这个人亦是如此。 池斯年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的心思太单纯了,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欲望,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伤害别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单纯,就天下太平了。” “这样活得不累吗?” “累啊,但是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活着。惜儿,我不想你知道这么多,就是想保有你的天真与单纯。这世界再怎么混浊,我希望你在我的羽翼下,能够开心快乐。”池斯年感叹道。 “这就是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吗?”雪惜眼底多了几分忧郁,她当时报考师范大学幼教专业,就是希望跟单纯的孩子们在一起,不想跟复杂的成人打交道。 但是她嫁给了他,成为豪门少奶奶,就注定了她的人生,将不再单纯。 天渐渐亮了,金色的晨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洒落下来,大地犹如披上了一层柔软的金纱,金光闪闪。日出很美,池斯年低下头来,才发现雪惜靠在他怀里,不知何时睡着了。 他弯腰抱起她走回休息室,将她放到床上,她顺势滚了一圈,在被窝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睡沉了。池斯年坐在床边,抬腕看表,六点十分,她还能睡三个小时,而他,要为今天这一战做些准备了。 他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在心里呢喃,我的公主,安心睡吧。 池斯年在她唇上留恋了一下,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站起身来,优雅地转身出门。轻轻合上门后,他一转身,就看到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顾远兮,他将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嫂子睡下了?”顾远兮压低声音道,其实他知道休息室里的隔音效果很强,他们根本不用刻意压低声音,但是看大哥紧张兮兮的样子,他不由得就压低了声音。 “嗯,估计累着了,心情也不太好。”池斯年看着电脑上整理出来的资料,眯了眯黑眸,能够拿到监控录相,并且做到不让任何人察觉,只有托班的员工。 这个人是谁呢? 顾远兮瞧他陷入沉思,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嫂子真诚待人,想必对任何人都没有防备,突然被人陷害,心情肯定不好,要不这件事结束后,你带她去散散心,让她忘记这件事。” “嗯,我也这么打算的。对了,远兮,告诉公关部,让他们通知媒体,今天早上十点我要召开记者大会,澄清网上的谣言。这些证据,你拷贝一份,另外让网络维护组将照片与这些片段发到网上。还有,密切注意托班的员工,一经发现有可疑者,立即监视起来,这事不要让雪惜知道。” “好,我马上去办。”顾远兮收拾好电脑,匆匆出去了。 池斯年面目深沉地看着电脑屏幕,此时电脑上定格的一幕,是雪惜正温柔的给小朋友穿衣服的情景。他情不自禁的神游天外,以后他们有了孩子,她会是一个多么温柔能干的妈妈。想着想着,他就幸福的笑了起来。 他们的孩子,长得像谁呢?听说男孩子长得像妈妈才帅气,女孩子要得像爸爸才漂亮,他希望兜兜能遗传他们身上的优点,到时候肯定会迷倒不少男孩子。 等兜兜长大了,她会恋爱,会嫁人,会离开他们,想到那种情形,他就开始忧伤起来,还是要儿子吧,儿子会永远在他们身边,可是他就想要女儿怎么办呢? 池斯年瞎想了一通,又觉得自己很傻,他拍了拍脸站起来,却忍不住看了一眼屏幕,再看了一眼屏幕,原来她照顾小朋友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真美! 池斯年觉得自己魔怔了,他必须要做点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否则他满脑子都是兜兜,说不定为了兜兜早点到来,他会立即冲进休息室里欺负雪惜。 他在办公室里瞎晃着,这样静谧的早晨,他想女儿想得快要发疯了。却又因为想到了那白白软软的小婴儿,心里全是幸福。 直到秘书前来向他报告今天的行程,他才平静下来。他给凯瑟琳打电话,让她带一套适合雪惜穿的尺码的小礼服过来,十点的记者会,雪惜必须出席。 九点十分,雪惜被池斯年的早安吻叫醒。睡眼朦胧的她窝在他怀里,带着起床气,娇憨极了。池斯年看着看着,就热血沸腾起来。 他十分艰难地放开她,“乖,快点起床了,凯瑟琳在外面等着你,再赖床,一会儿该让人笑话了。” 雪惜“腾”一声坐了进来,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她迷茫地看着休息室里的装饰,“这里是哪里?” 池斯年哭笑不得,低头看着她犯迷糊的样子,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亲,“瞧你这样迷糊,真担心你被人卖了。” 雪惜挑眉看他,“谁会卖我啊,又不值钱。” “对我来说,你是无价之宝。”池斯年凝视她,发自肺腑道。 雪惜笑盈盈地看着他,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了一点,然后吻上他的唇,在他唇上呢喃:“对我来说,你也是无价之宝,千金不换!” 两人胶在一起的唇又深深地粘在了一起,吻,越来越火热,池斯年浑身都像着了火,烧得他难受,他嗓音低哑,带着销/魂的颤音,“老婆,回去再玩火,外面还有人等着我们。” 雪惜无语,说她玩火,那他的手在摸哪里? 两人好不容易分开,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十分钟,池斯年按捺住全身沸腾的欲/火,瞪了她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雪惜咬着唇,吃吃的傻笑。就知道他现在不敢对她干什么,她才缠着他。池斯年挑起她的内衣,将带子上回去。刚才她睡着了,他担心她穿着内衣不舒服,就把带子取了,给她脱下来。 雪惜看见他这么自然而然的做着这样亲密的事,俏脸微红,一把抢了过来,“我自己来,你一个大男人拿着女人的贴身之物,羞不羞?” “有什么好羞的?你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摸过?”池斯年瞧她红了脸,故意逗她。 雪惜脸皮薄,瞪了他一眼,赶他出去,“你快出去啦,我要换衣服。” “套用我刚才的台词,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我就在这里,你赶紧换。”池斯年坐在床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看她不自在,他又笑道:“要不我帮你穿?” “我才不要!”雪惜说完,钻进被子里,就算他们已经那么亲密了,她还是没办法大方的在他面前换衣服。她用被子挡住自己,然后快速脱掉T恤,还没来得及穿上内衣,眼前的被子突然不翼而飞。再一看,却是被池斯年扯走了。 雪惜又羞又急,“喂,你……” ()深度试婚 0358 开除公司 真是折磨啊! 而对于池斯年来说,却是幸福的折磨,手心握住她沉甸甸的胸,饱满而有弹性,手感极好,舒服得他都不想撒手。他调整了一下位置,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胸前,沙哑道:“穿好了!” 雪惜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其实让她心悸的正是这样的相处,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瘪着嘴道:“你给多少女人穿过内衣,手法这么纯熟?” 池斯年失笑,定定地瞧着她,“你在吃醋吗?” “我才不会吃醋呢。”雪惜扬起了小脸,语气却酸溜溜的。 “是么?可是我闻到了好大一股醋味。”池斯年拿手在鼻子前扇风,仿佛真的有股很浓的醋味,雪惜恨得牙痒,扑过去咬他的手,两人又闹作一团。 末了,雪惜的胸贴又掉了下来,池斯年借此机会再度揩她的油,他隔着胸贴轻轻捏了捏她的胸,然后拿来白色小礼服,给她穿上,“已经九点四十了,再过二十分钟就是记者招待会,我让凯瑟琳进来给你梳洗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雪惜有些不安地抓住他的手,池斯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拍了拍她的手,“安了,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担心。” “老公,谢谢你!” 池斯年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比起这三个字,我更想要听到另外三个字,说出来让我感动感动?” 雪惜知道他想听什么,那三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池斯年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她害羞,没有勉强她,弯腰在床下面找到她的鞋子,敲了敲她的脚背,示意她抬脚。 她抬起,任他把鞋子套上她纤细柔白的足。末了,他还帮她把带子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再给她穿另一只。这些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是在给他自己穿鞋一般。 其实自从他们一起泡脚之后,他就喜欢上这样分享彼此的亲昵时光,他总是握住她的脚,反复问她,怎么有这么小的脚,还打趣她,会不会像赵飞燕一样在他掌心起舞。 穿好鞋子,雪惜站起来,池斯年抱了抱她,转身出去了。他跟凯瑟琳交代了几句,凯瑟琳进去给雪惜画妆。十分钟后,凯瑟琳与雪惜一起出来。 雪惜的妆容很自然,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既不会太过招摇,也不会太平淡,恰到好处。池斯年站在门边,上下打量了一下雪惜,然后向凯瑟琳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 他伸出手,示意雪惜挽着他的臂弯,雪惜莞尔一笑,上前一步,将手搭在他的臂弯里。两人走出总裁办公室,向一楼大厅走去。 记者招待会在这里召开,十点整,池斯年与雪惜准时出现在台上,镁光灯此起彼伏,雪惜被镁光灯闪得睁不开眼来,她半眯着眼睛,看到记者们兴奋的脸,心里有着深沉的悲哀。 如果不是他们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那么今天,她将作为被攻击的对象站在这里,接受他们的质问与审判。 台下乱了,大家争先恐后的发问,每个问题都围绕着雪惜“虐童”与失职的话题展开,字字尖锐,直扎心窝。池斯年抬起手向下压了压,他天生的强势与凌人的气势逼得众人安静下来。 毕竟在海城,还没有哪家媒体敢公然得罪池斯年。 现场安静下来,池斯年环视了一下众人,严肃道:“今天我请各位来,是为了澄清网上报道我妻子虐童一事,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妻子是学幼师出身,她是一个专业的幼教老师……” 雪惜看着身旁的池斯年,他字字铿锵,句句凌人,从他嘴里,幼师变成了一个了不起的职业,让她沮丧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现在,请大家看一组对比照片与监控录相片段。”池斯年说完,示意那边的工作人员播放,随着照片与监控录相片段的播放,记者们一阵惊叹,似凭这些照片,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但是有了这些监控录相片段,苏雪惜根本就是冤枉的。 雪惜看着台下记者们的脸,她对着麦克风道:“我很喜欢幼师这个职业,对我来说,每个孩子都是天使,我喜欢跟他们相处。孩子们真诚单纯,远比成人简单的多。我不知道策划我‘虐童’事件的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是无辜的。”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同时,也还有人质疑,“池太,您说有人故意中伤您,那么是否可以解释,您在平日的工作中,并不得人心?” 雪惜看向那人,她说:“我处在这个位置,就意味着我将失去一些东西。但是,与得不得人心无关,只能说,我妨碍了一些人的路。无论前方还有多少曲折的道路在等着我,只要我老公还牵着我的手,我将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雪惜说完,转头与池斯年相视一笑,池斯年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样感性的话,他愣了一下,再难掩激动的心情,当场亲吻了她。 记者招待会全程直播,当舒雅看到电视屏幕上雪惜与池斯年旁若无人的拥吻,她气得一掌挥掉了桌面上的文件,全身都在发抖。 怎么可以这样? 乔震威要利用苏雪惜“虐童”一事,打击“幸”集团的事她提前就得到消息,她没有出面干涉的原因,就是想借此机会,让池斯年厌恶苏雪惜,觉得她没用,从而离间他们的感情。 但是怎么会这样,他们之间丝毫没有被这件事影响,感情反而更好了。不,这不是她的初衷。 她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感情升温,她慢慢冷静下来,十年的苦难,她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她不能被眼前这样小小的困难给击垮。舒雅想着,她拿出手机,给蓝玫瑰打电话,让她进行下一步计划。 与此同时,与她同一栋办公大楼的乔震威,他看着屏幕上池斯年说:“关于这次‘虐童’事件,我会追究其法律责任。” 他关了电视,冷笑起来,他小看了池斯年的能力。但是经过这件事投石问路,他至少了解了池斯年的实力。接下来他们将有一场硬仗要打,已经到了生死较量的最后一战。 记者会结束之后,池斯年要陪雪惜去医院探望豆豆,雪惜摇头拒绝,“老公,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池斯年不放心道。 “嗯,我一个人可以!”雪惜坚定道,他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只要这样想着,她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那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即使不放心,池斯年还是放手让她自己去处理,因为他相信她,一定会处理好的。 “好。”雪惜无奈的笑了笑,趁没人注意时,突然凑上去在他脸上“啵”了一下,然后迅速撤离,飞快地跑出了公司。 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她刚才吻过的地方,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雪惜“虐童”的事情澄清后,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清君侧”。 因为受雪惜虐童事件的影响,公司里现在热议的话题就是这个,有好些家长担心自己的孩子将成为下一个住进医院的目标,爷爷奶奶不让家长将孩子送过来。 池斯年走进托班,里面很安静,几个老师聚在一起无聊的聊天。 “池太真的虐童吗?我看她挺亲切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A说。 “你别瞎说,我刚才下去偷偷瞄了一眼记者招待会,池总已经帮池太洗清了冤屈,你这话让池总或是池太听见,当心开除你。”B说。 “是啊,是啊,而且我们跟池太朝夕相处,她有没有虐童我们最清楚了,昨天我们就该站出去帮池太说话,说不定池总会记我们一功,给我们涨工资呢。”C说。 B说:“你想美一点吧,我觉得我们肯定完了,诬陷池太的那些照片,全是从监控录相中截取下来的,现在事情真相已经查出来了,指不定诬陷池太的人就是我们其中一个,这要是被池总查出来,肯定要被开除公司,说不定连海城都待不下去了。” 听到这话,那边的于萌萌与张玲抬起头来,于萌萌走过来,“你们别胡说八道动摇军心了。苏小姐洗清嫌疑,说不定明天孩子们就会来上课,我们还是把教室整理一下。苏小姐刚才走的时候已经吩咐了,让我们不必担心。” B站起来,“唉,萌萌,你怎么还叫苏小姐啊,公司里都叫她池太。” 于萌萌脸色一僵,“我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我想起来了,萌萌,你当初跟我们说,你来这家公司上班,是因为你喜欢上了这里的一个人,你不会刚好喜欢的人就是池总吧?”C开玩笑道。 于萌萌脸色忽然就涨得通红,她跺脚道:“你们别胡乱猜测了,不是池总。” “萌萌脸红了,肯定被我们猜中了,萌萌,你可别痴心妄想,池总怎么会看上你?”大家一起笑话她,于萌萌气得要命,她丢下一句,“我不想理你们了。”然后转身就走。 ()深度试婚 0359 小吉他 出去时,刚好撞进了开门进来的池斯年身上,她在他怀里抬起头,看到自己心中的男神与她距离这么近,近到她能够感觉到他喷在她脸上的甘冽气息,她的心忽然像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怦然心动。 仅一瞬间,池斯年就将她推开扶正,不悦道:“怎么走路不看路?” “对不起,池总,对不起!”于萌萌退后一步,委屈得跟小媳妇似的,池斯年没有再追究,他说:“带我去游戏室。” 于萌萌连忙点头,“池总,这边请。” 池斯年突然驾临,大家的神经都高度紧张起来,全都站起来看着他,池斯年挥了挥手,“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虑我。” 于萌萌领着池斯年来到游戏室,他脱掉鞋子走进去,地上铺了层厚厚的垫子,不是很软,但是小孩子摔在上面,却不会痛。墙壁四周都有贴上海绵垫,就算不小心摔倒,也不会碰伤。 游戏室里最具有杀伤力的就是滑梯,滑梯是橡胶制造,一般滚下来也不容易受伤,除非豆豆摔下来时,受到很重的冲击力。他让顾远兮查看监控录相,才知道游戏室的监控录相前两天出现了故障,雪惜一时轻忽,没来得及叫人来修。 “小班的孩子除了惜儿,还有三个老师是谁?”池斯年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他转头看向于萌萌,于萌萌正痴迷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突然回头让她措手不及,她连忙垂下头,脸上已浮现淡淡的红晕,“有我,还有杨佳和丽姐。” “当时惜儿走开了,你们应该在游戏室里,孩子去滑滑梯,难道没人照看吗?”池斯年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 于萌萌心惊胆颤,她低下头,嗫嚅道:“孩子们都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了,他们爬上爬下,步子也十分稳健,我们……” “无论他们有多熟悉这里,在容易发生危险的地方,都应该有老师照看,这是起码的责任心。”池斯年严厉道。 于萌萌委屈地差点落下泪来,她将头垂得很低很低,池斯年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责骂她。他爬上滑梯,高大的身子卡在小小的滑梯里,显得很滑稽。 于萌萌却不敢笑,突然,池斯年问她:“这是什么?” 于萌萌走过去,其实滑梯不高,一米八左右,她踮着脚一看,才发现滑梯缝那里,有些不明透明物,池斯年伸手沾了沾,有些滑。池斯年皱紧眉头,“昨天豆豆是不是第一个来滑滑梯的?” “好像是,小班的孩子早上吃过点心后,就会带过来滑滑梯,为了不跟其他两个班的孩子冲突,小班是安排在最早的。当时苏老师带着孩子过来后,想起没有给孩子们拿隔汗巾,她让我们照看好孩子,然后就回教室拿隔汗巾,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豆豆就从滑梯上摔下来了。” 池斯年看着手里的油状物质沉思,果然有人要陷害雪惜,那么这个人是谁,与乔震威有什么联系? 这次的舆论风波,大概连乔震威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迅速找到突破口,那么接下来的会是什么?池斯年实在难以想象,乔震威为了对付他,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他要揪出这个黑手,并且反击乔震威。 “今天的事,你不要跟第三个人说,懂吗?”池斯年从滑梯上下来,因为游戏室的监控坏了,所以才给了有心人制造机会,但是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是,池总。”于萌萌连忙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心翼翼的道:“那苏老师那里呢?” “也不要告诉她。”池斯年穿好鞋子走了,于萌萌站在游戏室门边,看着他昂藏的背影,为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而感到开心。虽然这个秘密并不是一个好秘密,但是只有他们俩人知道。 池斯年回到办公室,叫来秘书,他将托班的职员名单交给他,“去查查这些人的身世背景。”他知道黑手一定在这些老师之中,只有熟悉雪惜教学的人,才会那么清楚及时的截取照片为证。 这绝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工作,而是蓄谋已久的。 秘书拿着名单下去了,池斯年站起来看着窗外,这个窗口看过去是乔震威的昌盛集团,他在三楼,而乔震威在五十楼。乔震威常说站得高看得远,可他是否知道,站得越高摔下来也越痛。 雪惜开车去医院,刚走到门边,不知从何处泼了一盆狗血,她避得很快,还是没能幸免,她白色的裙摆上全是狗血,腥气冲天。 雪惜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已经被砸了几个臭鸡蛋,一群大妈冲出来,“黑心的狐狸,连孩子都不放过,打死你,打死你。” 雪惜愣愣地看着这些嫉恶如仇的大妈,她们往她身上丢臭鸡蛋,一时间医院门前臭气冲天。跟在雪惜车后驱车护送她的两名保镖,本来是不想让她发现的,此时却不得不现身,他们匆匆下车奔来,雪惜已被那些大妈围在中间,她们边骂边打,“那么小的孩子都忍心下手,你太缺德了,打死你。” 现场乱得不得了,所有人都旁观着,不敢插手去救,雪惜冲不出去,有人扯她的头发,有人踹她,那些人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一边叫骂一边打她。 突然,有人抱住她,她睁开眼睛一看,抱住她的是一双纤细的胳膊,她怔了一下,扭头看去,就见舒雅将她护在怀里,任那些人拳打脚踢。 她怎么也没想到救她的人会是舒雅,黑衣保镖奔过来时,大妈们见形势不妙,早就一哄而散。黑衣保镖担心雪惜受伤,并没有去追,他们一人扶起舒雅一人扶起雪惜。 “池太,你怎么样了?”雪惜摇了摇头,她伤得不重。她看着舒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舒小姐,谢谢你救了我。” 舒雅脸上的伤很重,被几个下手狠的妇人抓花了脸,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比雪惜更加狼狈,她摇摇头,比划着:“我没事,不用担心。” 雪惜看着她脸上的血痕,她真的没想到舒雅会来救她,别看围攻她的都是些女人,但是手劲不小,而且手法刁钻,全是掐和揪。雪惜看不懂她的手语,她说:“先进去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吧,你脸上伤得很重。” 舒雅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脸上到处都火辣辣的痛,她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跟雪惜一起进了医院。 创伤科,雪惜脸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舒雅脸上伤得重些,而且身上也有好几处被抓破了皮,保镖在外面等,医生让她脱了衣服检查一下别处有没有受伤,她迟疑地看了一眼雪惜,雪惜连忙站起来,“我先出去。” 舒雅摇了摇头,缓缓解开身上的衣扣,褪下衬衣,她如雪的肌肤上那大片的刺青暴露在空气里,给她上药的护士掩嘴惊呼,雪惜看过去,也被她后背上那大片狰狞的野兽刺青给吓了一跳。 舒雅闭上眼睛,她身上没什么伤,护士给她后背与后颈处的几处抓伤上了药。药刚上完,得到消息的池斯年匆匆赶来,他推开门,焦急地喊:“惜儿……” 他未完的话全都因为眼前这幕雪肤野兽刺青给震惊得咽了回去,他一手握住门把,还保持着跨进来的姿势。雪惜转过身去,看到池斯年愣在原地,连回避都忘记了。 她心里苦涩,这样一片狰狞的野兽图,是需要耗费时间才能纹上去,而承受的人,则要承受更大的痛苦。舒雅这十年到底是怎么度过的,从这副野兽图中就可见一斑。 她并没有看不起她,反而因为她为池斯年牺牲至此,心里上有了重重的负担。她的爱太沉重,沉重到她觉得自己的爱,渺小自私。 舒雅听到池斯年的声音,心中一片刺痛。下一秒,她慌乱地扯过衣服来穿上,因为慌张,她系纽扣的手都在发抖。她终于系好纽扣,却迟迟不敢转过身来面对他。 这样残破的自己,他会以什么眼光来看待?直到这一刻,她才为自己豁出去的行为感到后悔。 雪惜走到池斯年身旁,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斯年,今天多亏舒小姐救了我。” 池斯年浑身一震,虽然电话里他就知道是舒雅救了雪惜,但是他还是无法将刚才看到的那幅野兽图与舒雅联系在一起。即使他在那幅野兽图上看到了乔震威三个字,他仍旧无法相信。 雪惜的手从他衣服上渐渐滑落下来,她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舒雅,对护士使了个眼色,然后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他们独处,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必须将池斯年拉走。可是她做不到,舒雅那么悲惨,她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池斯年,她无法自私的只考虑到自己。 就像当初婚礼上,池斯年要走,她没有任何立场可以拦住他。此刻,雪惜心里有种深深的哀恸,从她闯进他的世界,就注定与他的过去纠缠不清,那些他理不清剪不断的过去,她必须一一承受。 比如舒雅,比如小吉他。 ()深度试婚 0360 记忆 雪惜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每次与舒雅有关的事,她都很无力。她试过争取,试过无视,可是终究无法做到真正的无视。 只要池斯年心里对舒雅还有责任还有歉疚,她就永远都摆脱不了舒雅的阴影。 “池太,刚才那个女人背上的纹身好恐怖啊,她跟池先生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他们好像……”护士突然噤了声,仿佛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她嘴里池先生的原配。 雪惜笑了笑,“她身上的纹身不恐怖啊,对于某些人来说,那是圣洁的,是值得感恩的。” 护士皱了皱眉头,没有听懂,不过倒是不敢再八卦。 雪惜望着紧闭的门扉,心里猜测着,此刻他们在谈些什么呢? ……………… 门合上了,池斯年的目光一直落在舒雅的背影上,她的双肩频繁的抽动着,空气里隐约可以听见她压抑的抽泣声。他僵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走过去,犹豫了一下,他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舒雅……” 舒雅突然转过身来投入他的怀抱,她泪眼婆娑,拼命摇头,池斯年全身都僵硬了,他却没有推开她,他低头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心里一痛。他根本就不敢问她,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舒雅伤伤心心的大哭了一场,池斯年轻拍着她的背,她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她抬头望着他,他眼晴没有鄙夷,没有看不起,没有嫌弃,有的是无尽的心疼与歉疚。 是心疼与歉疚,不是心疼与怜惜。可是这样就够了,只要能重新勾起他对她的心疼与歉疚,那么他就不会那么果决的推开她。 “我要去宰了那头畜牲,他怎么能这样折磨你!”池斯年突然发起狂来,他推开舒雅,像一头狂暴的狮子,转身向门边奔去。 舒雅吓了一跳,她连忙扑过去,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她心里在拼命狂吼,不要去!不要去!池斯年双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将她的手拉开,却又怕伤了她,不敢太用力。 “舒雅,你别拉着我,我要去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池斯年愤怒地大吼,等在门外的雪惜吓了一跳,她已经预想到池斯年的情绪会失控,却没料到他的情绪已在崩溃的边缘。 她连忙站起来,就见池斯年已经打开门,正往门外冲。他俊脸上刻骨的仇恨让人心惊,雪惜来不及多想,只知道要让保镖拦下他,“快,拦住他!” 保镖连忙冲过去拦住了池斯年的去路,池斯年瞪着他们,怒声道:“让开!” “斯年,你别冲动!你先冷静下来。”雪惜冲过去抱住他的腰,他盛怒之极,毫不温柔地扯开雪惜的手,雪惜被他挥至一旁,她跌坐在地上,看着池斯年与两名保镖对峙起来。 她急得不得了,池斯年此去,与乔震威就是生死殊斗,他情绪过激,会出大事的。她从地上爬起来,又拦了上去,“斯年,你冷静一点,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不能去。”雪惜急得直掉眼泪,此刻她什么都顾不了,只知道池斯年这一去,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 池斯年推开她,正欲往前走,突然一道人影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谁也没料到舒雅会突然跪在池斯年身前,大家都愣住了,连盛怒的池斯年,都被突发的这一幕,而惊得不知所措。雪惜正要扑过去的动作,也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定在了原处。 走廊里所有人都静止了,犹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舒雅仰头望着池斯年,神情说不出的可怜与绝望,她不停的摇头,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似乎已经压抑到极致,紧紧的咬着下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过了半晌,池斯年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将她扶起来,眉峰深深的蹙起,他心痛道:“好,我不去,我不去……” 舒雅情难自禁扑进他怀里,呜呜呜地悲泣起来,池斯年垂落在身侧的大掌颤了一下,然后缓缓落在她背上,轻缓而有节奏地拍了拍。 雪惜站在离他们两步之遥,明明离得这么近,她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一伸手就能将他从另一个女人身边拽回来。可是,他们之间仿佛竖起了一道透明无形的墙,生生将他们分割开来。 他们一个世界,她一个世界,那是她拼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都跨越不了的,那是他们的十五年。是啊,不再是十年,是十五年,从少年到成年,他们在彼此的生命里整整存在了十五年。而她呢,短短一年相处,她妄想改变什么呢? 雪惜颓废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离他们的世界远一点,她就不会被无形渗透出来的寒气所伤。但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支离破碎了? 为什么得到却还是意味着失去? 雪惜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直到背抵上冰冷的墙,直到退无可退。她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拥抱在一起,甚至池斯年的眼里只看得到受伤的舒雅,那样心痛那样怜惜。 她知道她介意的不是他们的相拥,而是,池斯年的态度。无论他之前多么绝决多么冷淡的对待舒雅,那么从此刻起,命运将重新洗牌,他对舒雅的歉疚会一直折磨他,也会一直折磨她。 不管舒雅今天出现在这里救了她的目的是什么,她赢了,因为她用怜弱的姿态,重新闯进了他们的世界。因此,她将成为他们生命的重中之重。 雪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那么热烈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她伸出手挡住阳光,阳光从指缝间穿透过来,就像舒雅的存在,无孔不入。 她想要微笑,眼泪却滑落下来,与池斯年在一起的日子,悲伤总是多过于幸福。偏偏,她学不会放手。明明死攥着只会伤了自己,她还是紧紧的攥住,然而攥得越紧,手中能握住的东西就越少。 是否,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到了该放手的时候?爱情与责任,如果他选择不了,她来帮他选! “池太,现在回家吗?”黑衣保镖上前一步请示道。 “嗯,回家。”家,何处是家呢?雪惜苦涩地笑了一下,她转过身去。池斯年没有追出来,此刻,他肯定无暇顾及她。 雪惜失魂落魄地坐上车,她很累很累,很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也许补充了能量,她就会变成那个在遇到池斯年之前很坚强很独立的苏雪惜了。 雪惜坐在后座,两名黑衣保镖谁也没有说话,雪惜偏头看着窗外,市中心热闹极了,大街上或相拥或牵手的情侣比比皆是,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 雪惜落寞的垂下眼睑,她看着指间的素戒,她取了下来,看着戒指中间她跟池斯年的名字的英文缩写,原来这枚指环,束缚住的,只是她…… “去墓园。”雪惜忽然道。 黑衣保镖转过头来,迟疑道:“池太,你的衣服……” “我想去看看妈妈。”雪惜闭上眼睛,她脸色苍白,脸颊上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她脸上,似乎还看得见她脸上细细的绒毛与毛细血管。黑衣保镖向同伴打了个手势,车子向郊外驶去。 医院里。 池斯年扶着舒雅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她还在伤心的啜泣。他找护士要来纸巾,抽了纸巾递给她,她没有接,他只好帮她擦眼泪。一不小心碰到她脸上的伤,她疼得往后缩了一下,池斯年的动作就更温柔了。 “雅雅,别哭了,你脸上有伤,眼泪一浸会更难受。”池斯年见她不停落泪,轻声哄道。 舒雅转头看着他,突然更伤心的哭了起来,池斯年一时慌了手脚,“怎么了,伤口痛吗?” 舒雅哭着摇头,上气不接下气的,池斯年伸手轻拍她的背,过了好一会儿,舒雅才止住了哭,她凄凄艾艾道:“对不起,斯年,我骗了你!” 舒雅突然说话,把池斯年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那声音像音响破音被卡住一般,又像来自地狱的索魂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舒雅看到他惊疑的表情,忍不住悲从中来,再度大哭起来。 池斯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舒雅在说话。她会说话!怎么可能!!!“你会说话?你不是哑了吗?” “我没哑,但是我的声音跟哑了又有什么区别?你看,你刚才听到我的声音,都像听到鬼的声音一样,我根本不敢在你面前说话,我……”舒雅不敢再看池斯年,她捂着脸向医院冲去。 池斯年愣了一下,声带破损的舒雅,身上背着一幅野兽图的舒雅,身上打着乔震威烙印的舒雅,这些不同的舒雅像一重重山脉一样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使出千般法子想要从过往中挣脱出去,最后还是被困得死死的。 他来不及想别的,站起身来拔腿追了出去。这样的舒雅,无论是良心还是责任,他都无法抛下。 墓园。 雪惜抱着一束小雏菊,沿着山路慢慢向山上走去。她身后跟着两个如影子般的黑衣保镖,她不让他们跟,他们却说寸步不离是他们的职责。 雪惜苦笑了一声,没有再为难他们。走到苏母的墓碑前,她定定地看着照片上的苏母,温柔慈祥。她将小雏菊放在墓碑前,然后靠着墓碑坐下来。 黑衣保镖自动退守到50米开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妈妈,我想您了。”雪惜低喃道,当记忆中的母亲变成这样一张照片时,她记忆中的温暖也变成了墓碑的温度,无论靠得有多近,她都感受不到温暖了。 她想起那日,妈妈在爸爸的衣冠冢前告诉她,她的爸爸没死,这真是一个荒诞离奇的事! 不仅荒诞离奇,还离经叛道。原来她不姓苏,她姓舒,与舒雅的舒一模一样。舒少军,海城白果镇人,因为工作原因,调任到妈妈所住的清泉镇,从基层干起。 ()深度试婚 0361 对不起 年轻时候的舒少军一表人才,高大帅气,吸引了清泉镇上许多姑娘的芳心,苏母也是其中之一。苏母生性内敛,并不像别的姑娘那样找各种借口接近舒少军。因缘际会,苏母与舒少军认识,两人交往了半年,偷尝了禁果,一个月后,苏母怀了舒少军的孩子。 舒少军表示自己一定会负责任,遂娶了苏母,当了上门女婿。两人恩恩爱爱,生下了雪惜。就在雪惜满月时,孩子需要上户,舒少军却跟苏母商量,孩子的姓,落成苏姓。为此,苏母跟舒少军大闹了一场,最后还是同意了他如此荒缪的提议。 当时的苏母,父母早亡,她生活的全部重心都是舒少军,舒少军说一她不会说二,舒少军让她往东,她不会往西。两人就这样过了好几年,一晃眼,雪惜都已经五岁了。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苏母有一次提起,是不是该带她们回去见见他的父母。 舒少军却似有难言之隐一般,并没有同意 更甚至于,苏母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因此,苏母渐渐为自己当初的冲动感到后悔,她决定要了解舒少军这个人,这才发现,舒少军在白果镇已经娶妻,他的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因为早产,他的妻子再无生育能力。 他父母逼他离婚再娶,要为舒家传宗接代。于是,夫妻两想出了这样一个“借腹生子”的荒唐计策。 而舒少军之所以“娶”苏母,一来,是要借腹生子,二来苏母父母早亡,势单力薄,没有娘家人撑腰,就算东窗事发,也没人会信一个小孤女的说词。 苏母从白果镇回来,她心灰意冷,一度想过要自杀。但是为了雪惜,她忍辱偷生,选择活了下来。那时舒少军的调令下来了,他调去了海城,临行前,苏母与舒少军决裂。 舒少军走后的第二个月,苏母怀了第二个孩子,那时她忧郁成疾,又担心雪惜的私生女身份被人发现,一辈子受人指点。于是撒下了弥天大谎,称舒少军在外死了,尸骨无存,并立了衣冠冢悼念,也绝了儿女们找爸爸的心思。 苏母为自己的天真与单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独自抚育了两个孩子,到死都没有再见那个男人一面。而那个男人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回过清泉镇。 雪惜这才明白,为什么她小时候总会被人指指点点,为什么总有人在她妈妈背后说三道四。 雪惜手指摩挲着素戒的钻面,菱形的钻面刮着她的指腹,泛起淡淡的刺痛,她看着远方被金色的阳光笼罩的山脉,眼里浮现薄薄一层雾气。“妈妈,您在下面还好吗?我见过那个负心人了,他真可怜!” 真可怜,她也真可怜,这样想着,她心情更加低落,再不能言。舒少军可怜,是因为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在同一天离世。这个男人,因一己之私,不仅毁了妈妈的人生,也毁了她的人生。 这段孽缘,上一代结束了,却延续在下一代,舒少军,舒雅,这段噩梦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池斯年在医院外的马路旁追上了舒雅,他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继续向前跑,“舒雅,你别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舒雅,不会变。” 舒雅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苍白的脸上爬满了泪痕,“你真的不会介意?” “不介意!”池斯年斩钉截铁道,舒雅眼底的忧郁因为他这句话慢慢散开,“斯年,谢谢你,为了你,就算受再多的苦,我也不后悔。” 池斯年的心又往下沉了沉,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艰难道:“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些什么?” 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都在阻止他问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问出口了,与其这样一天发现一点,不如将所有事都摊在台面上,该他承担的,他不会逃避。 舒雅神情一愣,刚退去的忧郁又迅速汇聚到眼底,她低下头,声音像破了个洞一般,“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那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舒雅开车,载着池斯年向郊区开去,这段路他认识,是通往池宅的大路。车子经过池宅,又向前开了两公里,那里有一栋废弃的别墅,舒雅在别墅前停下车,淡淡道:“到了。” 池斯年看着这栋残破不堪的别墅,他又回头看着舒雅,舒雅的神情充满惧色,她慢慢陷入回忆。 “我们约定的那晚,乔震威派人找到我,他说只要我不跟你走,他就放过你们。但是只要我跟你走,你这辈子都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 “你答应了他?” “是,除了答应他,我别无选择。”舒雅闭上眼睛,声音里多了一抹苍凉,“我想用我的自由换取你一生光明前途,值得了。然而,乔震威的变态是你们都想象不出来的,我背上这幅野兽图刺青,只是他一小部分杰作……” 舒雅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除了她背上这幅刺青,乔震威加诸在她身上与心灵上的耻辱,根本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最初被关在地窖里那一年,她想过死,她用衣服搓成一股粗绳,然后亲手勒死自己,就在她奄奄一息时,乔震威赶了来,救下了她。 他不会允许他的玩物轻生,他要折磨她到死。而就是那个时候,她知道她怀孕了,孩子三个月,是池斯年的。为了这个孩子,她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斗志。 她与乔震威斗智斗勇,那时候,蓝玫瑰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因为两人同病相怜,蓝玫瑰帮她瞒下了她怀孕的事。然而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她终究还是瞒不住。 乔震威震怒,一脚一脚踹她的肚子,他发泄够了,就将她一个人扔在地窖里。那时她已经怀孕八个月,被乔震威踹得早产。 地窖里又黑又潮湿,她痛得死去活来,再凄厉的尖叫声,都引不来一个人。她承受着撕裂般的痛楚,不知道生了多久,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 那一声响亮的婴啼,是她人生中最美的乐章,即使她已经痛得快要死去,她心里仍然感动不已。地窖里没有剪刀,她用牙齿咬断了脐带,奄奄一息之际,蓝玫瑰打开地窖的门进来,看到她浑身赤裸,怀里抱着一个初生的婴儿,她当场就吓懵了。 也许是上天怜悯她,那几天乔震威正好去国外出差了,她把孩子交给蓝玫瑰,让她务必打听到池斯年的下落,托人将孩子送去给他。 因为这个孩子跟着她,只会死路一条。 池斯年听到这一段,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将脸埋在手掌里,“对不起,舒雅,对不起!” “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告诉你这些,斯年,我的初衷一直都没有变,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舒雅闭上双眼,眼泪滚滚而落。 池斯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她受到这么多非人般的折磨,他还能幸福吗? “对不起,对不起……” 舒雅转过身来,扑进他怀里,她摇头失声痛哭,“斯年,不要跟我说这三个字,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你知道我爱你,我只希望你幸福。” 池斯年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抱住了她,他欠她的太多,这一世都无法还清。而乔震威,他一定会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舒雅靠在他怀里,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她继续悲凄道:“斯年,我要的不多,只要能够经常看到你,只要知道你好,我就心满意足,再不奢求其他的了。” 最后,舒雅靠在池斯年怀里睡着了,池斯年低头看着她的脸,心中沉痛。她曾经是多么开朗明媚的一个女孩子,如今即使睡着了,脸上都还带着令人心疼的忧伤。 坐了许久,夜幕低垂,舒雅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池斯年抬腕看表,已经八点了,他的手机始终没有响起来。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手机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他转而打给阿姨,“太太回去了吗?” “是,池太下午去了墓园一趟,回来就回房睡了,晚饭也没吃,看着心情不太好。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阿姨担心道。 “没事,那我挂了。”池斯年挂了电话,看着靠在他怀里睡得正沉的舒雅。现在已是五月底,天气虽已转热,但是夜晚还是很冷。 他想了想,下车绕到驾驶座,将舒雅移到后座,他坐进驾驶室,开车驶向池宅。车停在廊前,他下车将她抱起来,然后大步走进别墅。 他将舒雅抱进客房,刚将她放下,她突然尖叫,双手乱舞起来,“不要,乔震威,求求你放过我,不要……” 池斯年眉一凝,刚俯下身去安抚她,她却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扯,池斯年摔倒在她身上,她的身子在他身下拼命扭动,“不要,不要……” 池斯年慌忙要从她身上爬起来,却被她的腿一绊,他重重摔倒在她身上。舒雅疼得醒了过来,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犹如在梦中般难以置信,她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问:“斯年,是你吗?是你回来救我了吗?” 池斯年不确定此刻的舒雅是不是完全清醒了,他正准备拿开她的手,她却突然将他往下拉,冰凉的唇吻上他的。池斯年脑子里“嗡”的一声,随即才手忙脚乱的推开她,从床上爬起来,他顺手抹了抹自己的唇,“舒雅,对不起!” ()深度试婚 0362 解脱 说完这话,他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舒雅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她摸着自己的唇,眼底掠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决心。斯年,只要你还放不下我,我就有机会让你变成我的,不信我们拭目以待。 ……………… 雪惜从墓园回去后,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着凉了,她整个人昏沉沉的。她让阿姨别叫她吃饭,回到房里她倒头就睡。 可能是真的累了,她什么都来不及想,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再度醒来,已是深夜十二点,她是被冷醒的,下意识往旁边靠,身旁的位置却更冷。 闻言,池斯年猛地坐直身体,伸手将她的肩膀扳了过来,难以置信地逼视她,“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雪惜将眼泪逼退回去,她勇敢地迎视他的目光,“斯年啊,你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谁没有一点过去,谁没有初恋情人,如果你放不下,那你就摆脱一切去守护她,你这样放不下她,又抓住我不放,这才是我们痛苦的根源,你明白吗?” “惜儿……”池斯年急欲想表达什么,被雪惜抬手制止了。 “你想说什么,我懂,我也理解。舒雅用十年守护你,那是你亏欠她的,你不仅要还,还要将她照顾得好好的,不仅要将她照顾得好好的,还要把她的家人照顾得好好的,这是你的责任与义务,你摆脱不了。但是我不一样,我只是因为爱上了你,就要去承担这一切,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吗?” 池斯年的心不停向下沉,当舒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可是他还是想要抓住,说他自私也好,无耻也罢,他不能放开她的手,“惜儿,你听我说,我没有让你去承担,你还是你,我也不会让她打扰到我们的生活,你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今天在医院,你眼里满满都是她,我也受了伤,我也站在你面前,但是在你眼里,我是透明的,你只看得到她。今天一下午,我都在等你电话,哪怕你发一条短信给我,问问我好不好,我都有力量继续撑下去。可是你没有,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连最基本的关心都没有。因为那个时候你在舒雅身边,你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了,你根本无暇顾及到我。”雪惜抹掉不争气掉下来的泪,继续道: “我永远是被你抛下的那个,即使那个时候,你多看我一眼,就只看一眼,我也不会这么伤心。斯年啊,我对你的要求真的不多,你要报恩,哪怕是婚礼上,我也放手成全,你要尽责任尽义务,妈妈的葬礼你赶不回来,我也原谅你。我做这么多,我把自己低进尘埃里,也不过是因为我爱你。难道因为我爱得比你多,我就注定要这样卑微的守候,等着你偶尔想起我再来垂怜我?” 池斯年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握住她肩膀的手都在发颤,“惜儿,我的痛苦并不比你少,我……” “正因为我知道你也痛苦,所以我才愿意放手成全。斯年,人不能太贪心,爱情与责任无法兼顾,你那么聪明睿智,你一定懂得取舍。”雪惜说完,转过头去,“离婚协议我会请张律师交给你,还有你之前赠送给我的房子与股份,我都不要,明天我会搬出去。” 池斯年突然攥紧她的肩膀,逼她看着他,“苏雪惜,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我不答应!” 雪惜笑了,眼泪啪嗒啪嗒滑落下来,却是真的生气了,“斯年,想让我求你吗?真的想让我恨你吗?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受够了。我讨厌你一有事就往她身边跑,我讨厌她横插在我们中间。前女友了不起吗?守护十年了不起吗?她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回来找你,她不回来,她藏着躲着,有那么见不得人吗?那为什么现在要出来,以受害者之姿破坏别人的婚姻,以恩人之态要你报恩。池斯年,如果你那么放不下她,你去她身边好了,抓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觉得我蠢觉得我愚昧觉得我下贱觉得好糊弄是吗?” 雪惜越说越气,越说越伤心,眼泪成串的掉落下来,她只是爱他而已,凭什么就要这么憋屈? “苏雪惜!”池斯年大喝一声,随即看到她的泪,他的心又软了下来,“不要这样说自己,我很心疼。惜儿,还记得我们在英国许下的承诺吗?你答应过我,不离不弃的,如果连你都抛弃了我,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雪惜拼命摇头,“不,你还有舒雅,还有小吉他,没了我,你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斯年,或许你从来不懂,在你对舒雅尽责任尽义务的时候,你无形之中也在伤害我辜负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所以在我没有怨恨你之前,放了我。” 雪惜不敢去想失去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那样她会丧失离开的勇气,然后变成连她自己都鄙视的那种人。 池斯年看着她有种百口莫辨的无奈,“惜儿,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但是你还是伤害了我,而且今后还会继续伤害我。斯年,我知道你也爱我,但是你还有你的放不下。舒雅能够无孔不入的渗透进我们的生活,都是因为你对她的放不下。你有千万种方式可以报答她的恩情,但是你选择了亲力亲为,那只能说明你还爱她。”雪惜说完,挣开了他的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夜风清凉,吹在脸上像刀割似的,眼泪干了,绷在脸上很难受,可再怎么难受,也比不上心里的痛。回想过去种种,每一次舒雅出现,池斯年就必定会扔下她,其实她真的早已经习惯了。 可是习惯不代表心就不会痛,以前她可以用池斯年对舒雅有责任有义务来欺骗自己,现在她不用再骗自己了,池斯年的种种表现,就是他对舒雅没有忘情。 池斯年怔怔地看着车外孤单前行的身影,雪惜今天的开诚布公让他很震撼,他没想到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其实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交谈过,从舒雅出现以后,她就在逃避这个问题,她逃避他也不主动挑明,他在等,等她冲他发脾气。 那日在医院,她哭着问他,能不能有那么一次,不抛下她?他很心酸,那是她对他真正的在乎。 他忽视她的感受,其实大部分都来源于她的宽容与放纵。婚礼上,哪怕她多留他一句,他都不会在那么重要的日子离开她。 舒雅那里,不是非他不可,但是她放开了他。他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她对他的爱,他是男人,偶尔也需要她的在乎她的任性她的胡搅蛮缠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但是她总是很大度,放开了他,又独自伤心。 今天这样多好,无法忍受就大声说出来,他做错了什么他改。 池斯年开车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其实他现在真的很想笑,虽然刚才因为她说离婚被气得半死,但是他还是无法控制上扬的嘴角,小母老虎发威,他得想想,该怎么哄她。 雪惜在这边伤心得半死,提出离婚以后,她的世界又是一片灰暗,她独自蹒跚着向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后始终没有传来他追上来的脚步声。她心里疼痛不休,他一定迫不及待跑回去跟舒雅在一起了吧,他们一定会欢庆她让贤的英明之举吧。 呵呵,苏雪惜,你多可笑啊,人家根本不拿你当回事,你却在这里黯然神伤,痛断肝肠。 雪惜走上一座大桥,过了这座桥,前面就是灯火阑珊的市中心。她站在桥上,脚下是湍急的河水,她趴在栏杆上,心里想着,如果她跳下去,会不会就是解脱了? 池斯年一直跟在她身后,只要她回头,就一定能看见他。但是她一直没有回头,她固执地向前走。他依然记得,在婚礼的前一晚,苏母将他叫进房里跟他说的那番话。 她说:“惜儿从小没有父亲,没有感受到父爱,所以她格外没有安全感。很多时候,她看似坚强,实际伤在心里。能够说出来的伤,能治,溃烂在心里的伤,没法治。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她是个心重的孩子,什么都藏在心里,受了伤也不会说。你是男人,心思宽广,未必注意得到她的小心思。但是我还是拜托你,给她多一点爱多一点关心多一点包容。” 他当时郑重其事的答应了苏母的要求,他想他一定能够做到。可是他到底还是在无意中伤害了她,辜负了对苏母的承诺。好在为时不晚,他还有机会补救,没有等到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池斯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才发现雪惜不知何时爬上了栏杆,正以十分惊险的动作向前走,他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他停车熄火,推开车门向她跑去,快要靠近时他突然慢了下来,屏住呼吸慢慢向她靠近。他看着她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窝上,让他心惊胆颤。 他暗自咬牙,待会儿将她抓下来,他非得狠揍她一顿。什么不学好,非得跟人学玩刺激。 雪惜平时恐高的,这会儿居然不觉得高,反而觉得很刺激,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不是摔到路上就是摔进河水里,区别只在于一个是生不如死一个是解脱。 ()深度试婚 0363 我们回家 她没有勇气寻死,只好把一切都交给上天,如果她走完这段路,都没有失足掉进河里淹死,那么她会格外珍惜自己的小命,再也不拿生命开玩笑。如果她不幸的掉进去,那么她只能自认倒霉。 池斯年胆颤心惊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想扑上去将她抓下来,又担心自己力道过猛,将她推下河里。他就这么担心着犹豫着,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桥的另一端,站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再也顾不了别的,扑过去将她拽了下来。雪惜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下去,她整个人往地上扑去,她吓得闭上眼睛尖叫起来。下一秒,她摔倒在地,她以为一定会很疼,但是奇怪的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一点都不疼。 池斯年躬着腰捂着下身不吭声,雪惜急得不得了,她跪坐在背后,焦急道:“你有没有事?很痛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真伤了怎么办?” 池斯年闷闷道:“真伤了你就赔我一辈子。” 雪惜都要哭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行,我要打120,你别乱动。” 雪惜刚掏出手机,眼前一花,她的手机不翼而飞,下一秒,她被他扯进怀里,他紧紧地抱住她,“惜儿,我错了。” 雪惜一怔,随即抬手推他,“池斯年,你不要以为每次犯了错撒娇就没事了,这次我是吃了秤坨铁了心,我不想再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因为我不知道何时舒雅就会闹一出,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我不想有一天会恨你。” “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池斯年继续撒娇,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在她怀里却像个幼稚的孩子。为什么她那么严肃的跟他谈这件事,最后却变成了她在任性胡闹? “那你错在哪里了?” 池斯年抬起头来与她对视,他的神情十分严肃,像是在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惜儿,舒雅的事,我会交给远兮去处理,从此刻起,如果发生了我避无可避的事情,我会带着你一起去,不会让你在家里担惊受怕,也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伤害你。之前,是我做得不好,你原谅我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洗衣做饭擦地,我会赚钱养家带孩子,我还会……” 池斯年凑到她耳边去低声说了句什么,雪惜的脸立即红透了,她狠狠推了他一把,站起来向前跑去,“我不想理你了。” 警报解除,池斯年笑着追了上去,弯腰将她抱起来,大笑道:“走,我们回家了。” 池斯年将她放进副驾驶座,拉了安全带探身过去给她扣好,一偏头,正好对上她怔怔看着他的黑眸,此时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缠。 她眼里的茫然让他的心钝钝地痛起来,她不信任他了吗?他保持着弯腰的动作,突然伸手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于是她的发更乱了,再加上那茫然的小可怜神情,他心念一动,薄唇送上去。 就在他快要吻到她的时候,她猛地偏过头去,他的吻贴上了她的脸颊,他心里一空,还是没原谅他吗? “回去吧,我累了。”雪惜看着灯火辉煌的市中心,眼里迅速潮湿,她冰冷的脸上喷着一团热气,她知道他还没退开,也知道自己拒绝的姿态会伤了他。但是她心里还有芥蒂,没办法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屁颠颠的凑上去跟他亲热,她做不到! 池斯年愣了一下,退开来,下一秒,却强势地将她的脑袋扳了过来,无视她的震惊,俯身吻上她的唇,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走。 “老婆,别胡思乱想,我在你身边,随时都在,只要你大声叫我的名字,无论我在哪里你在哪里,我都会飞奔到你面前。”池斯年的指腹温柔的摩挲她的脸颊,雪惜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池斯年心中酸软,他放下她,关上门,对着暗沉的夜空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绕着车头坐进了驾驶座。 车子驶进别墅,雪惜没等池斯年来给她开门,就径直推门下车。从今天起,她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哪怕有一天他不在身边,她也能够应付自如。 池斯年站在车旁,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进了门厅,留下一个孤单的背影,他心里憋闷,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就像挥出的拳头砸在一堆棉花上,那种感觉真是折磨人。 他甩上车门,大步跟了进去,雪惜已经换了鞋子,上了二楼,身影没入卧室里。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持续憋闷。 然而半秒钟后,让他更加憋闷的事情发生了,因为雪惜抱着枕头走出来,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抓住她怀里的枕头,蹙眉道:“你要干什么?” “分床睡。”除了用这样幼稚的方法来发泄她心中的不满,她已经找不到别的方法了。但是今晚,她真的不能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那样她会疯。 “我已经认错了,你还想怎样?”池斯年抓狂,分床睡?他绝对不允许。 雪惜抬起头来看着他,他那语气好像她是无理取闹抓着不放似的,“小孩子犯了错都要接受惩罚,既然你认错,那分床睡就是给你的惩罚,什么时候我看到你改正的诚意了,什么时候我搬回来睡。” “你……”池斯年居然拿这样咄咄逼人的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来你很喜欢这只枕头,那你去客房睡吧,我睡主卧。”雪惜大方的松了手,转身进了主卧室,在池斯年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关上门,并且落了锁。 池斯年抓着枕头,反应过来冲过去时,差点被门板砸歪鼻子。池斯年气得直吹胡子,这是他第一次吃闭门羹,他耐着性子敲门,“惜儿,在我砸门之前,赶紧给我开门!” 里面没了声音,池斯年更气,他用力敲了三下门,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快点开门!”里面还是没动静,但是他猜得到她一定还站在门边,他低喝道:“我数三声,再不开我就踹门了,一、二、三……” 雪惜知道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在他数完第三声时,她开了门,看着他抬起的腿,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想让我搬出去住?” 池斯年顿时泄了气,正想硬的不行来软的,她已经关上门重新落了锁。他孤孤单单站在门口,秋风吹百花残,很是凄凉的感觉时,阿姨突然出现在楼下,“池先生,你抱着枕头站在门外干什么,被池太赶出来了?” 池斯年悻悻地抓了抓头发,尴尬道:“没有的事,我这就去睡了。” 阿姨看着他走向走廊里侧,打了个呵欠,转身回去睡回笼觉了。 舒雅听着楼下汽车传来的警报声,她几步冲到楼梯口,正好看到池斯年载着雪惜开车离开,而她的车身被撞凹陷进去,她抚着原木楼梯的手猛地扣紧,浑身控制不住发抖。 池斯年在警告她!他居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警告她,在她告诉他她那么悲惨的过往之后,他居然这么对她!! ()深度试婚 0364 自责 舒雅顺着楼梯滑坐在地,漫无边际的寒气向她涌来,她全身都在发抖。十年,她在与乔震威的相处中,早已经变得非常老练了,却因为嫉妒而操之过急。 那通电话她不该接,也不该让他知道她会说话。如今的池斯年,经过岁月的洗礼与困难的磨砺,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心思透明的大男孩了,他心思之深,在她与他接触的这些日子里,她根本就看不见他在想什么。 就算他在婚礼上抛下苏雪惜来到她身边,井然有序的安排妈妈的葬礼,就算他为了她一再抛下苏雪惜,她都看不见他的心。 她以为她赢了,实际上她从来没赢过。 少女时期,她与他初识,他温文尔雅,有着令所有女人疯狂的俊美容颜,也有着令所有女人痴迷的绅士风度。他们交往之后,他对她很好,他是个完美的情人,温柔体贴,就连他们第一次偷尝禁果时,他都没有年少血气方刚的冲动与激情。 他在她身边,她却常常有种他随时会消失的错觉,她紧紧地抓住他,利用一切方法来证明她的存在。杨家倒了,她固执的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其实那时候父亲正要升职,从处长升迁市长秘书,她是高官之女,可以有更多选择,但是她依然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度过难关。 那时她想,只要她在他身边,最终他会娶她,他们会成为一对幸福的夫妻。然而世事无常,他们终究与幸福失之交臂。 这十年来,她无数次不在想,假如她选择不顾一切跟他走,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她憧憬着那样的美好,却身陷在现实的残酷中,一生囹圄。 舒雅将脸陷进掌心里,掌心湿润。 过了许久,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她看着寂静夜空里这座孤单的别墅,几次更名,它最后还是回到了池斯年手里。她站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按开了灯,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找。 之前她把乔震威的几个住所都翻了个遍,都没有翻到那本日记,只有这里没有找过,说不定日记会在这里。乔震威当时拿那本日记给她看过,他会藏哪里呢? 书房?他那么狡诈的人,绝对不会将日记藏在书房那么明显的地方。那么藏在什么地方既安全又不会被人找到?舒雅一边翻着抽屉柜子,一边绞尽脑汁的想。 当时乔震威被公安局以偷税漏税的名义拘留,出来之后,乔宅已经变成了池斯年的,那么他肯定没有再回来过。他知道她这十年都在找那本日记,除了这里她进不来,别的地方她都去过,显然,他一定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自己随手可拿走的地方。 所以那本日记一定在这栋别墅里。 那么他会藏哪里呢?舒雅将楼上楼下全翻了个遍,尤其书房里书柜里的书,她一本一本抽出来。她记得那是本棕色封面的日记本,到底会在哪里? 舒雅将每个她能想到的地方都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她想要找的东西,她站在走廊里,如果她找不到那本日记,她就要一直受制于乔震威。 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如果她找不到那本日记,她根本就不敢动乔震威,让他死都不能。她得好好想想,他会把日记本放在哪里。 ……………… 雪惜再度醒来时,已经天亮,她的手机欢快的唱着歌,她睡眼朦胧,伸手拿过手机,瞎摸着触屏,也不知道接听没有,就放在耳边,“喂?” “雪惜,你赶紧来医院一趟,豆豆重度昏迷,一直没醒。”安小离焦急地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隐约还听得到她那边家长在咆哮。 雪惜的睡意立即烟消云散了,她连忙坐起来,神色紧张,“怎么回事?” “你赶紧来一趟,在电话里我也说不清,但是这事肯定麻烦大了,你别自己开车,让你家司机送你过来。”安小离说完,那边又传来愤怒地咆哮,然后挂断了。 雪惜慌忙跳下床,不知道是不是起得太急,她眼前一黑,她连忙扶住床,适应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恢复如常。她甩了甩头,飞快冲到衣橱里,拿了一套衣服穿上,然后飞快奔出房间。 她一冲出去,就撞进了池斯年怀里,他拽住她的手腕,“你去哪里?” “豆豆出事了,我要去医院。”雪惜用力挣扎,他牢牢握住她的手臂,“我知道,我陪你去。” “不用……” “我是你老公,也是你老板,什么不用。”池斯年拧眉打断她的话,然后放开她的手,率先向楼下走去。雪惜怔忡地看着他的背影,他似乎真的有所改变了。 池斯年走下楼梯,转过身去,见她还站在楼梯口发呆,他说:“发什么愣,赶紧跟上啊。” 雪惜回过神来,她连忙往楼下冲。 阿姨走过来,将准备好的早餐交给池斯年,雪惜已经穿好鞋子冲出去站在车边等他,看他慢悠悠地晃出来,她急道:“你能不能快点?” 池斯年按了电子锁,雪惜爬上副驾驶座,池斯年也坐上去,他将早餐递给她,“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变故。” 雪惜本来想说自己没胃口,却被池斯年这句话全都堵了回去,她接过来,看着饭盒里的三明治与一盒牛奶发呆,池斯年发动车子,车子驶出大门,身后跟了两辆黑色轿车,一起向市中心医院驶去。 “快吃吧,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车子驶出一段路,池斯年见她没有动静,柔声催促道。话音刚落,就见她的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他有些心慌,“怎么了?” “我对不起豆豆的父母的托付,也对不起豆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我自己。”雪惜掩面低泣,这是她作为幼师以来犯得最严重的错误,她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池斯年目光微凝,“惜儿,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了,而且他不会有事的。” 雪惜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抹掉泪,她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个时候比她更心焦的是孩子的父母亲人,她必须打起精神,给他们信心。 “豆豆在托班里出事,我就不能推卸责任。”雪惜说完,她打开饭盒,拿起三明治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池斯年瞧她恢复了正能量,他放下心来。沮丧之后,能够重新站起来,这就是他的惜儿,不会被任何挫折与困难打倒。 而他亦相信,她会在这件事中迅速成长,将来定能独挡一面。 车子驶进医院,早有媒体记者蹲点,看到池斯年的黑色路虎驶进来,他们立即一哄而上,还没有近池斯年的身,就被八名黑衣保镖拦了下来。 巨大的麦克风越过保镖头顶伸向他们,有记者大声提问:“池先生,池太,继昨天刚洗清池太虐童一事的嫌疑,今天豆豆昏迷不醒的事件,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池斯年拥着雪惜直接无视媒体记者的提问,在保镖的隔离下,顺利走进医院。有记者想要突围,都被保镖挡了下来。 走进医院,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那里有两拔人,一拔孩子的亲人,一拔程靖骁带来的黑衣保镖,形成两股势力僵持着。 雪惜挣开池斯年的手,快步走了过去。安小离被程靖骁护在身后,她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就看到雪惜匆匆跑来,她连忙道:“豆豆昨天下午短暂的清醒过,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陷入重度昏迷,医生给他检查过,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但就是不醒。这会儿豆豆的家人闹着让我们赔命,雪惜,一会儿你别犯傻,我总觉得这事太悬乎了。” 雪惜蓦地张大眼睛,眼里写满了不信,豆豆是个很活泼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那边有人认出了雪惜,豆豆奶奶再次扑了上来,“你这个害人精,我们把好好的孩子交给你,现在变成了这样,你倒是出来说句话,躲在男人背后算什么?” 保镖将豆豆奶奶拦下,雪惜走上前去,安小离要将她拉回去,她冲她坚定的摇头,“无论如何,豆豆是在托班摔倒,我们不能逃避责任。” “可是……”安小离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坚定的眼神制止了,她只好松开她的手。 雪惜越过保镖,走到豆豆的家人面前,她真心诚意的深深鞠了一躬,“豆豆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对不起,在此我向你们诚挚得道歉,豆豆变成今天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亦深深自责,我……” 雪惜话还没说完,豆豆奶奶突然扑上来打她,雪惜措手不及,眼见着豆豆奶奶的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她被人牢牢地护在了身后,“啪”一声,四周寂静下来。 雪惜难以置信地看着背对着她的昂藏背影,她没想到池斯年会站出来替她挨这一巴掌,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冰裂。 “你们还我豆豆,你们还我豆豆。”豆豆奶奶抓住池斯年的衣襟拼命哭嚎,豆豆的父母过来拉她,她将他们甩开,一个劲的闹着让他们还她孙子。 ()深度试婚 0365 放开她 雪惜看着池斯年脸上被豆豆奶奶划破了几道口子,她心里一疼,将池斯年往后拉,她张着双臂挡在他面前,“对不起,是我失职,您有气就冲我发吧,他是无辜的。” 在她心里,池斯年应该是高贵优雅的,她怎么能让他陷入这种难堪的局面? “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孙子,他那么小,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豆豆奶奶失控地伸手去揪雪惜的头发,雪惜没有闪躲,她知道此刻作为家长的心情,如果是她的孩子,她跟人拼命的心都有了。 头皮一阵刺痛,雪惜眼前再度发黑,她强忍着才没有倒下去,然后,她的手臂被一股力量扶住,接着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她从豆豆奶奶的揪扯中解脱出来。豆豆父母到底是通情达理的人,连忙将豆豆奶奶拉开了,豆豆爸爸是个十分斯文的男人,他斥道:“妈,您冷静点,没人希望豆豆出事,再说……” “再说什么?你到底替谁说话,躺在里面生死不明的是你儿子。”豆豆奶奶打断他的话,豆豆爸爸张了张嘴,却什么也再说,蹲到墙角继续郁闷。 “妈,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消停点好不好?豆豆还躺在里面,您就别添乱了。”豆豆妈妈是小学老师,也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她能够理解雪惜的心情。 豆豆奶奶见儿子儿媳都不站在她那边,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的孙子哦,怎么就落到这么黑心的老师手里……” 这边正闹得不可开交,那边重症监护室的隔离门打开来,护士从里面走出来,“谁是豆豆的家属?” “我是!”豆豆爸爸立即站直了身体,护士将报告递给他,“豆豆已经醒了,刚才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他身体没有事,只是那么小的孩子你们谁给他吃安眠药?不知道这种药不能给孩子乱吃吗?” 豆豆奶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池斯年与程靖骁相视一眼,然后又看向雪惜。雪惜愣愣地反应不过来,安小离已经失声道:“安眠药?” “对,我们在他血液检测中检测到了安眠药的成分,豆豆醒了,一会儿就转普通病房,看你们这么能折腾样,我看不用住院了,赶紧办理出院手续。”护士说完,推开了家长,转身走了。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中的精怪,心思一转,就知道豆豆莫名其妙陷进“重度昏迷”是被人下了安眠药,再看豆豆奶奶不自在的模样,一下子就猜到了这老太太的心思,只怕想借着豆豆摔了一跤来讹诈,谁知道这么快就被人拆穿了。 豆豆爸爸脸色也极为尴尬,羞愧地几乎看都不看自家老板的脸色了。 池斯年此刻倒没有过多关注他们,听到豆豆没事了,他最关心的是雪惜,她脸色白得像鬼一样,“惜儿,你怎么了?” 雪惜揉了揉眼睛,“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雪惜不动声色地挣开了他的手,此时豆豆被护士送了出来,他额头上还有一个青包,他看到雪惜,就依依呀呀的手舞足蹈起来。 一岁多的孩子都还不太会说话,尤其男孩子的语言神经发展得比女孩子晚,雪惜教了他许久,他都不会叫老师。但是此刻看他兴奋的样子,身体应该已经无碍了。 雪惜刚要往他那边走,就被池斯年拽住了手腕,“惜儿,一会儿去医生那里检查一下,你这样我不放心。” “我都说我没事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雪惜皱眉道,再度挣开他的手,她走到豆豆身边,豆豆伸手要她抱,豆豆奶奶立即将豆豆护在身前,雪惜说:“豆豆奶奶,我没有恶意的。” 豆豆奶奶没敢吭声,但是却一直按着豆豆的手,不让他跟雪惜亲热。 等护士将豆豆推远了,豆豆爸爸尴尬地向雪惜道歉:“池太,不好意思,豆豆突然陷入昏迷,我们怎么也叫不醒,我妈太着急了,所以刚才冒犯了你,你别放在心上。” 安小离走上前来,讥诮道:“你们闹这么大的动静,现在说句抱歉就算了吗?我觉得这事还是走法律途径算了,否则你们想给孩子吃点安眠药来诬陷我们,那谁还敢当幼师,谁负得起这责任?” 豆豆爸爸擦汗,“对不起,安老师,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我们是孩子的亲人,关心则乱。” “你们关心则乱,就可以随意栽赃随意诋毁我们的名誉?我看还是报警算了,让警察来追查一下看是谁给孩子吃的安眠药,万一有人想杀孩子,嫁祸在我们身上,我们可担不起这责任。”安小离咄咄逼人道。 豆豆妈妈也出面了,“对不起,池太,安老师,我婆婆有失眠症,昨天晚上她坚持要留在医院里照顾豆豆,可能是不小心……” “不小心?你确定你们不是趁机讹诈?”安小离快要气死了,刚才豆豆奶奶骂的那些话多难听,结果现在倒好,被医生拆穿了,她屁都不敢放一个逃了,安小离越想越生气。 夫妻俩难堪地垂下头,再没有辩解一句。 一直安静的池斯年看着豆豆爸爸,冷声道:“张建新,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还有,你被公司开除了。” 张建新猛地抬起头来,他看着池斯年,想要辩解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颓然垂下头去。 从医院里出来,雪惜一直没有说话,安小离的情绪比较激动,再看雪惜脸上的指甲印,她说:“你这脸是怎么搞的?昨天被那个老太婆抓的?” 雪惜看了池斯年一眼,没有说话,他脸上有几处已经破皮了,血珠渗出来,凝结在脸上,看起来竟不觉得狼狈,“斯年,你脸上的伤去创伤科处理一下吧。” 池斯年摸了摸脸,破皮的地方倒是挺疼的,但是他一大老爷们,为了这点伤去医院,也太丢人了,他看着她,在她耳边痞痞道:“你别忘了这伤是为谁受的,今晚再敢把我关门外,我要你付我精神损失费。” 雪惜神情一窘,耳朵痒痒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她推开他,“不处理算了,反正又没伤在我脸上。” “忘恩负义的小东西,晚上回去再收拾你。”池斯年恶狠狠地威胁道,雪惜没有理他,她走到程靖骁面前,“靖骁,你怎么也在医院?” 程靖骁看了安小离一眼,笑道:“美人有难,我当然要赶来英雄救美,否则怎么强调我的存在感。” “你狗熊还差不多。”安小离不屑的斥道,她是不愿意再与任何与李承昊有关的人摊上关系,偏偏她身边的人没一个跟李承昊脱得了干系。 程靖骁并不生气,他宠溺地瞅着她,“要是狗熊能得到与美人共处的机会,那当狗熊也不错。” 安小离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了,她问雪惜,“你现在去哪里,回公司还是回家?” 豆豆出事之后,又加上虐童的风波,没人敢把孩子送来学校,安小离索性放一周,回公司也没事可做,不过是听些风言风语受气罢了。 “想到处走走,你呢?若不耽误你约会,陪我一天行不?”雪惜促狭地看了程靖骁一眼。 “我有什么约会,就怕你要陪你老公,重色轻友。”安小离笑着回敬她。 其实刚才她就看出池斯年与雪惜之间有问题了,她只是没有点明而已。 “那好,你开车来的吧,我坐你车。”雪惜说完,拉着安小离向停车场走去,两名黑衣保镖自动跟上。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暗自内伤。程靖骁站在他身旁,揶揄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这么明显?”池斯年也不瞒着他。 “都写在脸上了,她一副臭苍蝇别靠近我的傲娇样,你一副求原谅求蹂躏的贱样,不是吵架了是什么?而且肯定是你有错在先,怎么,偷吃被逮了个正着?”程靖骁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下午没事吧,车上说。”池斯年说着,已经有人将他的车开了过来,他示意程靖骁上车,他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驶离医院,身后几辆黑色轿车跟了上去。 程靖骁坐在车上,听他说完最近发生的事,他说:“你怎么想的?” 池斯年一时没有说话,程靖骁摸了摸下巴,道:“舒雅的心思很不简单,她的目标很清楚,那就是要你。你现在对她是不是还没有忘情?” 这是继顾远兮之后,第二个人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他,他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们都觉得我对舒雅没有忘情?” “我们?还有谁,雪惜?”程靖骁挑了挑眉。 池斯年默认。 程靖骁笑了笑,“就你在婚礼上都能抛下新娘子奔向舒雅的那股劲儿,估计全天下人都会以为你爱的人是舒雅。斯年,你知道在葬礼前,安小离闹着要去找你,雪惜说了句什么吗?她说她总是被你抛下的那个,她已经习惯了。她是个心思通透的女孩子,如果你给不了她幸福,就早点放开她吧。” ()深度试婚 0366 心思深沉 人们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他说这些话已经是越界了,但是他现在把自己当成了雪惜的“娘家人”,所以也不觉得过分。 想起那块难啃的骨头,他会心一笑,真是个让他头疼的女人,看着美味,却无从下嘴啊。 程靖骁话音刚落,他的身子猛地向前倾,好在他系了安全带,要不准得贴玻璃窗上去。身后刹车声接连传来,程靖骁稳住身子,透过后视镜看去,身后一排的黑色轿车追尾,他擦汗,“我说你就不能给个提示,你知道那些车报修要多少钱吗?” “你程氏还差了那点修车钱?”池斯年不悦道,他重新启动车子,也不管后面的车跟上了没有,“靖骁,我把你当朋友,所以你刚才那番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不要再说。” “看来你是真的爱上雪惜了,那你又抓着舒雅不放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想脚踏两条船,苏雪惜跟舒雅两人的个性,都不是能够共侍一夫的类型。”程靖骁说完,车子再度来了个急刹车,这次他有了防备,没有像刚才那样被甩出去。 “我心里只有我老婆。”池斯年恼火地申明。 程靖骁脸上浮现一个大大的得逞的笑容,“我知道你只爱你老婆,不用这么大声。斯年,不逗你了,说正事吧。照你那么说,舒雅装哑只是想搏你同情与怜悯,她想打这张牌来挽回你。但是现在,她觉得装哑已经不行了,索性就公开,这样也方便她说话做事不留下痕迹。” “她不是心机深沉的人。”池斯年并不想将舒雅想得这么坏,但是昨晚她擅自接了他的电话,那十几秒中她一定说过什么,或者真如雪惜所说她假装叫床,想要破坏他跟雪惜的关系。否则以雪惜的性子,她不会飙车过来“捉奸”。 “是与不是,我们争辩没有用,她跟在乔震威身边这么多年,她若还是从前那个单纯的舒雅,那么她早死了不下几百次了。”程靖骁道。 “所以?”池斯年看了他一眼。 “其实你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你不想亲口说出来,只是不想加深心里的自责与歉疚。斯年,我了解你,但是雪惜说对了一句话,爱情与责任不能兼顾,你必须做出选择。如果你放不下舒雅,那么拖着雪惜跟你一起受折磨,这样对她不公平。”程靖骁说。 池斯年沉吟,“靖骁,帮我调查舒雅这十年的生活,还有十年前我妈妈官司惨败的真相,在海城,除了你,恐怕没有人再有这个能力了。” “你果真已经开始怀疑她了,但是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真相?”程靖骁不确定的问他。 “确定,还有一件事……”池斯年压低声音,凑在程靖骁耳边说了几句,程靖骁大惊,“不会这么巧吧?” “万事皆有可能,如果确定了,这事就够让我头疼了。”池斯年淡淡道。 程靖骁还处在震惊中,“还好跟你是朋友,要是你的敌人,就太恐怖了。” 池斯年但笑不语,眼底却划过一抹凝重。其实昨晚他想了一整夜,将回海城之后的事一件件想了个透彻,正如雪惜质问舒雅的那些话一样,两年前他凯旋而归,那时候他已经有能力可以保护舒雅不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她藏起来了。 两年后的今天,她出现在他面前,时时提醒他她所受的苦难,却又不肯离开乔震威,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她在惧怕什么? 只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症结,那些困扰他的东西才会拔云见日。其实他并不愿意以这种手段去知道他想知道的东西,但是他有他必须要守护的人,如果这个阴谋全是冲着她去,他不得不拔剑相护。 舒雅,千万不要……你才是我的敌人! ……………… 安小离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跟在她QQ车后的黑色轿车,她笑道:“你现在过的日子越来越拉风了,出门都有四大金刚跟着,真羡慕啊。” “是吗?刚才我明明看到你身旁有好多金刚,那阵仗,还以为是大姐大来了。”雪惜揶揄回去。 安小离瞪她一眼,“去你的,别瞎说,你跟他没半点关系。” “哦哦哦,我说的又不是程靖骁,你着什么急啊。”雪惜一副了解的样子,气得安小离想抓她的脸。 “你跟池斯年吵架了?看你们别别扭扭的。”安小离转移话题。 黑暗诡异的房间里,舒雅强忍着来自后背的疼痛,即使牙关紧咬,她依然痛得丝丝抽气。她身子莹白如玉,比例完美,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这样的身体,足以让男人膜拜与发疯。再加上她后背上那幅野兽图,正所谓美女与野兽,更是让人激狂。 乔震威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精致的浴袍,已过半百的他因眉间凝着一丝暴戾之气,越想低调,反而越显张扬。他眼睛腥红,注视着眼前这幅即将完成的大作。 花费十年时间,他终于在她身上刻下了属于他的痕迹,然而……,他的目光微眯,他高看了池斯年对舒雅的感情,这幅画是他送给池斯年的,让他们每次做爱时,都如梗在喉。 可是他精心设计的一切,根本没派上用场,他忽然一把揪住舒雅的头发,狞笑道:“我给你自由,是让你去勾引池斯年,怎么?他现在不爱你了?” 舒雅背上痛,头皮也痛,她苍白着脸盯着变态的乔震威,“他爱我,他怎么会不爱我?乔震威,就算我被你玩烂了,他还是爱我!” “是吗?”乔震威松开她的头发,一把插住她白皙结实的丰盈,用力捏紧,舒雅疼得冷汗都流了下来,这个变态,她迟早会杀了他。 这十年来,她每日过着生不如死心惊胆颤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光临来折磨她,她已经受够了。可是为了找到那本日记本,她忍,忍到心爱的男人变成了别人的老公,她还是要忍。 “怎么?你不相信?你可派了人监视我,前晚在乔宅,哦,我忘记了,那已经不叫乔宅,改成池宅了,我们激情交缠了一夜,噢,对了,苏雪惜还来捉奸了,最后气冲冲的冲出去了,难道你的人没有向你报告?”舒雅强忍着恶心,坐起来在他怀里蹭着。 “要不要我跟你描述一下那种滋味有多销魂?”舒雅的手伸进了他的浴袍里,抚摸着他的胸部,“他比十年前更棒了呢,,那是你这种太监给不了我的满足。” 乔震威额上青筋直跳,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从齿缝里骂道:“贱人!” “我就是贱,乔震威,我受制于你,心甘情愿让你在我身上刺下这鬼东西,得到你的信任,你以为我就真的没脑子?这些年你犯毒,拐卖幼女的证据,我一笔一笔都给你记好了,你真要激怒了我,那我们就同归于尽。”舒雅用力将自己的手腕扯了出来,后背已经浸了一层薄汗。 乔震威古怪的看着她,“你确定你那些东西能够威胁到我?” “当然,没有这个自信,我也不敢在你面前大放厥词,乔震威,要不我们做个交易,这幅野兽图完成之日,我拿你的罪证交换那个日记本,从此之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乔震威步下床,端起红酒杯靠站在窗边,轻轻抿了一口,猩红色的葡萄酒液在杯中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他晃动酒杯,“跟我谈交易?” “对。”舒雅随意拿了件衣服披上,走到乔震威面前,大多时候,他们是平等的,除了某些他特别暴躁易怒的时候。 “你还不够格!”乔震威将杯中最后的酒液一饮而尽,他转眸看向她,“舒雅,玩火自焚,你以为你跟李承昊上床的事能瞒得住谁?控制他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他真的查到了我的罪证,早就下令抓我了,还会牺牲自己跟你这种女人上床?” 舒雅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她努力控制,才没有将杯中酒泼到乔震威脸上。 “舒雅,你太贪心也太激进了,你知道池斯年容忍的底线是什么?你现在动了他的兄弟又动了他的女人,就算我不拿十几年前的事威胁你,你也已经把自己逼进绝路了。” “是么?那前晚他为什么那么热情的拥抱我?”舒雅讥诮道。 乔震威冷笑,“有没有那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最近得到消息,程氏大公子派人在查你消失的这十年,包括十几年前杨若兰官司失败,被困高利贷风波的真相,你说他若查出来这事与你父亲脱不了干系,他会怎么样?” “不可能!”舒雅愀然变色。 “池斯年心思之深沉,超出你的想象。不要再轻举妄动,被他抓住你的小辫子,你再有心机都枉然。”乔震威说完,放下杯子,转身出去了。 舒雅颓然地坐在红色的沙发上,她不相信池斯年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来证实。 ……………… 池斯年这几天很郁闷,被老婆赶去睡客房,没有香香软软的老婆抱在怀里,他整张脸黑得就像便秘一样,怨气冲天。每天开会时,都是高管们的世界末日。 在一个接一个方案被否决了,要求集体加班重做时,高管们互相掩面痛哭,池总,您现在是要闹哪样啊? ()深度试婚 0367 好热 池总现在不想闹哪样,他很忙,忙着怎么让老婆乖乖回到他怀里。但是,在这之前,他不开心,他也不会让别人开心,所以大家共勉。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天后,终于有火眼金睛的员工看出了点眉目来。 每天早上池太的车先到,然后池总的车尾随,两人走进公司大楼,池总一脸讨好,池太不予理睬。下班了,池总会等在门口,假装与池太偶遇,然后笑着蹭车。只要池总上车,池太就一定会坐进保镖车里。 中午吃饭时更有意思,池总叫了丰盛的外卖,池太却跑去员工餐厅吃工作餐,然后池总就让秘书将丰盛的外卖端到员工餐厅,讨好池太,却被池太责骂浪费粮食,将外卖分给了托班里的老师们。 搞得员工餐厅的大厨心里默默流泪,池总,您这是要逼我走的节奏么? 综上所述,大家都知道池总跟池太在闹矛盾,更有可能正在分居。所以池总每天看到池太,都是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拆吃入腹的模样。 再看池太,完全不受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自在得很。 于是大家积极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池总到底点了什么炮筒子,让向来温顺的池太发了飙,再看池总一脸的欲求不满,就知道池总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了。 看池太完全不理池总的架势,再结合前几天的小道消息,莫非池总出去偷吃,被逮了个正着? 一时间公司里风言风语盛传,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女主角,雪惜一点也没有受影响,就算偶尔接触到员工同情的目光,她也淡然处之。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公司里都在盛传什么,安小离那个大嘴巴,天天借着休息时间,跑各层楼的厕所里听小道消息,然后回来跟她分享,完全把这当成了娱乐。 雪惜除了送她白眼,还是白眼。 午餐时间,雪惜与安小离坐在靠窗位置,安小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吃吃地笑着,雪惜扒着碗里的饭,无趣道:“今天又有什么新闻?” “没什么。”安小离掩住笑,“雪惜,这就叫无为而治,适当的时候给他点颜色瞧瞧,免得他老不把你当回事。” 吵架什么的,那是不理智的女人才会做的,而且那多费力气,像现在这样,不理他耗着他,他自然就着急了。 雪惜摇了摇头,她戳着盘子里的肠粉,“我现在很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么原谅他吧,又心有不甘,不原谅他,又……” “舍不得是吗?”安小离又想戳她的脑门了,“你就不能争气点,怎么也得冷战上十天半个月,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男人惯不得,你看有多少惯着男人的有好结果?你可别傻气。” “哦。”雪惜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雪惜与安小离端着盘子离开餐厅,今天池斯年没再带外卖来餐厅,她心里有些失落。虽然这些天她尽量躲开他,但是他总在她眼前晃,她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忽然不像前两天那样热情与执着了,她就心神不宁起来。 她端着餐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耳边一声惊呼“小心!”,她手中的盘子掉到了地上,里面的残汤剩水全都洒在了池斯年白色衬衫上。 雪惜呆呆地看着他衣服上的污渍,又看着脚边的餐盘,餐厅里一时万籁俱静,大家都在等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池斯年低头看着衣服上大片的油渍,然后又抬头看着雪惜,一副打算赖上她的模样,“现在该怎么办?” 雪惜看着他老神在在的模样,他一定是故意撞上来的,她心神恍惚,他就不能让着点,“换衣服呗,还能怎么办?” “换了谁洗?”池斯年眼里掠过一抹狡诈,终于等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再被她无视下去,他一定会疯的。 “干洗!”雪惜没好气道,弯腰捡起盘子放进回收区,刚要走,就被池斯年拽住手腕,“那你至少得赔我一套衣服吧,今天天气真好,适合逛街。” 雪惜翻了他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得没事干,我忙得很。”雪惜说完,甩手准备离开,池斯年却突然抱了过去,他身上的油渍全弄在了她身上,雪惜胸前一阵湿润,她意识到什么,连忙推开他,“你干嘛?” 雪惜低头看去,粉色的工作服上全是明显的油渍,她恼怒地瞪着他,池斯年摊了摊手,“这下你有时间陪我逛街了吗?” 安小离在旁边看着池斯年幼稚的举动,忍不住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雪惜到底还是被池斯年拖出了公司,“幸”集团坐落在市中心,临街便是最大的商业街。池斯年收购乔氏后,乔氏旗下的百货公司也在其中。两人慢慢向百货公司走去。 六月的阳光还不算太毒辣,池斯年握住她的手,慢慢向前走去,虽然身上狼狈,但是因为她在身边,他心里格外满足,他眉梢眼角都带了笑,感叹道:“好久没有像这样手牵着手走一段路了,真是怀念啊。” 雪惜心里有点别扭,她想挣开他的手,他却紧紧握住,“池斯年,你松手。” 池斯年转过头来,“老婆,你就不能知情识趣一点吗?这样的午后散散步,你不觉得很有情调吗?” “池斯年,我还没原谅你。”雪惜低下头,他怎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她明明已经煎熬得受不了了,这是在惩罚他吗?分明是惩罚她自己。可是想到那晚舒雅的叫床声,她心里到底意难平。 “我知道,我这不是正卖力的求你原谅么?”池斯年叹了一声,他当然清楚雪惜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她难道不能学着信任他一点吗? 雪惜咬唇不语,池斯年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过街。雪惜偶尔抬头看他一眼,他刀刻一般俊隽的容颜,此刻布满了无奈,她感受得到他的用心,也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显得矫情,但是她害怕,如果这次原谅了他,那么下次遇到同样的事情,她还有没有勇气原谅。 两人慢慢走到百货公司前,百货公司正在举办活动,工作人员穿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的衣服正在发传单,四周围了许多人,听说一会儿有节目。 雪惜童心未泯,拉着池斯年往人群里挤。突然,紧握住她的手松开了,她心里一慌,转身去寻找池斯年的影子,可是现场人太多,她挤进来容易,挤出去难,她跳着脚找池斯年,却没有看到他。 她心里空空的,这时现场开始表演,个子高大的工作人员穿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的衣服,感觉很滑稽,大家表演完毕,本该下场的灰太狼拿着话筒走到台上,面对雪惜的方向,唱起了一首德文歌,雪惜听不懂,但是却被那人的嗓音所吸引,她忍不住走过去,缓缓站到他身边。 灰太狼忽然向她伸出毛茸茸的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转头看他,他牵着她的手,继续唱着她听不懂的歌曲,明明听不懂,却仿佛知道他唱的这道歌的意义,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也许她所等待的正是这一刻,让她有能量继续走下去,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最后他们还是无法拥抱彼此度过剩下的百年,她依然甘之如饴。 灰太狼唱完了歌,他清越的声音在广场前响起来,“亲爱的,我愿意做你的灰太狼,愿意接受你的惩罚,如果只有给你平底锅,你才会原谅我,那你狠狠敲我吧,就是不要不理我,原谅我好吗?” 灰太狼说完话,像变戏法一样,手里握着的话筒忽然变成了一只平底锅,他屈膝半跪在她面前,将平底锅递给了她,雪惜顿时泪流满面。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看着他,心里最后的涩意都被他的举动给感动得没了。她迟迟没有动作,现场的观众却沸腾起来,“原谅他,原谅他……” 那么多人叫她原谅他,声声震耳发馈。 灰太狼向她张开怀抱,她哭着冲进他怀里,小拳头不停捶打着他的胸口,“你坏,坏死了,我不要原谅你。” 池斯年揭开灰太狼的大脑袋,他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温存缠绵,“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解除分床睡好不好?我想你想得都快要疯了。” 雪惜拼命点头,她也想他想得快疯了,这几天晚上,她都睡不好,每次醒来,摸到枕畔一片冰冷,她就控制不住想要去找他。 可是不行,她不能每次都这么轻易的原谅他。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扑进他怀里,她的心也跟着圆满起来。 池斯年再度捧着她的脸深吻,现场围观群众更沸腾了,大家热烈的鼓掌。就在这时,对街马路边停着一辆红色跑车,舒雅坐在驾驶室,看着对面广场上拥吻的两人,嫉妒得差点将方向盘扳下来。 她突然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急射出去,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这边拥吻的两人分开来,池斯年额头抵着雪惜的额头,他俊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终于求得她原谅了。雪惜心里亦欢喜着,她看着他脸颊全是汗,这才想起大热的天,他还穿着毛茸服装,她退开来,“快去把衣服换下来吧,好热。” ()深度试婚 0368 思考 池斯年抿嘴轻笑,雪惜不敢看他的脸,不管了,矫情就矫情吧,反正她在他面前什么人没丢过。池斯年拿着平底锅向后台走去,刚走了两步,就被雪惜叫住,“等一下。” 池斯年转过身去,见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平底锅,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平底锅给我吧。” “我们家里那么多的锅了,不用了吧。”池斯年苦哈哈道。 雪惜笑眯眯地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平底锅,然后踮起脚在他头上敲了一记,看见池斯年吃疼得捂住脑袋,她笑道:“这下我原谅你了,这个锅我拿回去了。” 众人哄笑,池斯年看了看那口平底锅,心里将安小离骂了个半死,什么不好建议,偏让他用平底锅,这下他的一世英名啊,真的跟灰太狼一样成了妻管严。 池斯年换了衣服出来,见雪惜正拿着那口锅研究,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在想什么?” “我在想该将这口锅放哪里,客厅还是卧室?”雪惜由着他抱着,贪恋着他身上的气息。 池斯年笑着建议,“锅不是该放厨房么?” “这口锅的意义不一样,算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肯定要特别对待,老公,你送的礼物甚合我意。”雪惜偏头看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池斯年趁机在她唇上亲了亲,“走吧,我们去买衣服。” “好!”雪惜将平底锅交给黑衣保镖拿回车上,跟着池斯年向商场里走去,池斯年眼角抽了抽,再次在心里将安小离骂了个半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安小离你别落我手上。 此时正在陪孩子们玩的安小离突然打了个寒噤,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有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公司前台小姐捧着一束蓝色妖姬站在教室门口,“安老师,你的花。” 安小离回过头去,看到那束蓝色妖姬,她眯了眯眼睛,“扔掉!” “安老师,花我替你收了,不过有张卡片。”前台小姐笑眯眯道,最近她帮安小离代收花束,她不要她都接手,然手跟公司前面的花店老板倒卖,赚了不少钱。 安小离蹙了蹙眉,卡片?她将孩子交给别的老师,走过来接过去。程靖骁连送了好些天花了,但是从来没有卡片。这倒让她好奇他会在卡片上写什么。 她翻开卡片,上面的字迹十分熟悉,不是程靖骁的字,而是…… 商场内,池斯年只要看到漂亮的衣服,就叫雪惜去试,比她这个女人都热衷于逛街。雪惜试了好几条裙子,最后买了一条白色的及膝短裙,池斯年也选了一身与她相配的休闲衬衣与白色长裤。 最后经过内衣店时,池斯年突然将她拉了进去,雪惜看着琳琅满目的内衣,她的脸顿时红了,她扯了扯他的手,“走啦。” “我听说内衣穿三个月就要换,你上次买的内衣有三个月了吧,该换了。”池斯年面不改色道,还伸手去摸内衣的罩杯质感,“这个太厚了,不透气,这个太硬了,伤皮肤……” 雪惜听得面红耳赤,见有几个女的掩嘴笑着出去了,她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你别看了,改天我自己来买。” “那怎么行,这是我的福利,我得好好呵护。”池斯年理所当然道。 雪惜:“……” “那好吧,那你慢慢看,我先走了。”雪惜转身往店外走去,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他抓住,她跌回了他怀里,他笑吟吟道:“说好的逛街,晚上有惊喜给你。” 雪惜挣扎不开,那边女销售员走过来,见池斯年拿着一款内衣细瞧,她笑道:“一看先生就知道你特别疼老婆,这件内衣不错,罩杯……” 女销售员开始唾沫横飞的解说,但凡池斯年摸过的,她都有一套说词准备着,雪惜尴尬的站在旁边,这好像是她挑内衣吧,怎么是池斯年津津有味的听着呢? 池斯年将店里的内衣浏览得差不多了,他说:“把刚才我看过的内衣都拿一套,老婆,你去试试。” 雪惜听到他这话她就要晕了,他刚才看过的内衣,这店里他哪件没看过?“我累,我不想试。” “那我帮你?”池斯年挑眉看着她,黑眸里掠过一抹奸诈。 雪惜:“……” 雪惜最后只得无奈的去试内衣,池斯年坐在外面等,等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四处看,刚才只顾着看内衣,此刻乱瞄时,才看到一款半透明材质的情趣睡衣,销售员见他在打量,她走过来道:“先生,我们柜新上了几款睡衣,都很漂亮,您要不要为您太太选一件?” 池斯年眼前亮了亮。 等雪惜试完内衣出来,她累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池斯年问道:“怎么样?” “还行。” “听着好像不太满意,那我们再去下一家?”池斯年促狭地看着她,她连忙摇头,“不去不去,这家很好,我都满意,你选的我能不满意吗?” 池斯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站起来刷卡付钱,“刚才我老婆试过的全包起来,还有我刚才选的东西。” 买完内衣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池斯年拥着雪惜下楼,电梯上,雪惜看着池斯年神采奕奕,而她像是被人蹂躏了几千遍的憔悴样,她就想扑上去咬一口,“为什么男人逛街也能逛得这么兴奋?” “因为是陪老婆逛街。”池斯年答得理所当然。 “可是我在花你钱……”雪惜有气无力,但不可否认的,他这句话让她心情好了一点点。 “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池斯年揽着她走出商场,保镖早已经将他的车开来停在停车场,他们向停车场走去,他随意问了一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雪惜还在为他那句“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而感动,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搞得她有点措手不及。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这个没心没肺的果然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好好想想。” “你生日?好像不是,你生日不是还早吗?结婚纪念日?也不是,那是什么日子?”雪惜绞尽脑汁的想着。 池斯年抬手在她额上弹了个爆栗,她吃疼得捂住额头,幽怨地瞪着他,“好疼啊。” “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在我到底目的地时你还没有想起来,今晚就等着接受我的惩罚吧。”池斯年将手里的袋子放进后座,然后拉开副驾驶座车门,示意她上车。 雪惜爬上车,还是没有想起来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池斯年见她皱着眉头一脸苦恼,倾身帮她系上安全带,然后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去。 盛世酒店。 池斯年在这里包了一间总统套房,刚下车,酒店经理就热情的迎了上来,“池先生,池太,你们可算来了,这边请。” 池斯年握住雪惜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你现在还有一次机会,在我们到达房间前,想不出来的话,今晚就任我处置。” 雪惜只觉得他喷在她耳边的呼吸都着了火般发烫,她看着酒店金碧辉煌的装饰,茫然道:“我们来酒店干嘛?今晚不回去了?” “嗯,不回去了。”池斯年揽着她走进电梯,经理笑着与池斯年交谈了几句,雪惜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地方,她似乎来过这里。 电梯停在了20层,酒店经理在前面带路,来到池斯年常包的总统套房前,拿房卡开了门,经理道:“池先生,池太,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池斯年颔首,他牵着雪惜走进去,门缓缓合上,雪惜看着这间总统套房,她皱了皱秀气的眉,“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池斯年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沙发上,他弯腰将雪惜抱起,“给你的机会已经过了,你就接受惩罚吧。” 雪惜的身子突然腾空,她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搂着池斯年的脖子,她想起来了,那夜的狂乱,与被撕裂般的疼痛,是在这里,是跟他。 池斯年抱着她来到窗边,下面是繁华迷人的夜景,而窗边也准备了烛光晚餐。他将她放在椅子里,看着她的神情,他揶揄道:“想起来了?” 雪惜点头,他十分惋惜道:“可惜已经晚了。” 他坐在她对面,开了葡萄酒,给她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举起杯子,黑眸里亮得出奇,“老婆,为我们认识一年干杯,Cheers!” 雪惜莞尔,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前她从这里仓皇逃走时,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跟这个男人结为夫妇。她举起杯子与他碰了一下,“Cheers!” 雪惜抿了一口,拉菲醇厚柔软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她俏脸微红,“对于纪念日什么的,不是女人更在行吗?你怎么记得?” “你把你的处子之身交给我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敢忘?”池斯年邪气道,目光落在那张大床上,暧昧极了。 雪惜用脚趾头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放下酒杯,拿起刀叉切盘子里的牛排,池斯年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抿唇一笑,他喝了一口红酒,站起身来坐在她旁边,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亲爱的,真想马上吃了你!” 说完他倾身过去,滚烫的薄唇落在她红唇上,辗转深入,瞬间便夺了她的呼吸,让她的心跳激狂起来,他搂着她,吸/吮着她的红唇,舌尖探过去,在她唇里轻轻的扫过,然后勾缠住她的舌头,拖到他嘴里吮/吸起来。 雪惜急喘,搁在他胸前的手抓住他衣襟,不知道是要将他拉近还是推远,这个妖孽,只要他这样吻她,她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深度试婚 0369 你好美 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了,池斯年才松开她,雪惜星眸半眯,眸光迷离,红唇绯红,她娇嗔地瞪了池斯年一眼,他看得一阵心荡神旌,忍不住又倾身过去,雪惜眼疾手快,迅速叉了一块牛排送进他嘴里,“别闹,走了一下午饿死了。” 池斯年嚼着嘴里的牛排,“老婆喂的牛排就是好吃,还要!” 雪惜见他张着嘴,她无奈的摇头,将切好的牛排送进他嘴里。池斯年一边享受的吃着牛排,一边伸手在她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摸摸。 雪惜躲着他的手,他却摸上了她的大腿,雪惜心跳一窒,连忙将叉子向下,“再胡闹别怪我叉下来了哦。” 说完这句话,两人同时想起他们在乔宅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池斯年缩回了手,“你真狠心,当真给我叉下去,你不知道我脚上现在都还有叉子印没消。” “你活该,谁让你调戏我的。”雪惜斥道,那时候她真的吓了一大跳,这人怎么那么无耻,大家都在场,他居然就敢伸脚来调戏她。 两人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忍不住笑了起来,池斯年笑道:“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剪都剪不断。” 雪惜亦笑,现在回想起当时见到他的情形,她还心有余悸,真怕他会置她于万劫不复,她拼命逃拼命躲,最后还是跌进了他为她织开的情网。 “其实真应该感谢乔震威,是他将你送到我身边,让我的人生重新有了希望。惜儿,我爱你!”池斯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个小女人的坚韧与倔强,让他心动,他想管好自己的心,最后还是逃不开命中注定。 雪惜目光一凝,眼里珠光闪烁,她扑进他怀里,“斯年,我也爱你!”爱到心痛,却无力放手。 池斯年抱着她,只是单纯的拥抱,两颗心紧密相连。经过这次的冷战,他们的感情更加浓烈,也学会了更加珍惜彼此。 爱情是两个人的世界,三个人太拥挤。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池斯年轻轻推开她,“吃饭吧,牛排冷掉了就不好吃了。”他端过盘子来,一口一口地喂她,雪惜情意绵绵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帅呢?” 她想起了他之前在广场上唱的那首德文歌,真帅!认错都这么帅的男人,真是要迷死人。 池斯年冲她抛了个媚眼,“你老公我这么帅,你有没有一点危机感?” “我才没有呢。”雪惜拒不承认,“我也很漂亮好不好?该有危机感的是你。” 池斯年笑着亲了亲她的鼻子,“嗯,我很有危机感,那么很有危机感的我可不可以求个福利,来增加信心?” “什么福利?”雪惜豪气万丈道。 池斯年喂她吃完最后一块牛排,他站起来走到沙发旁,拿起刚才的袋子递给她,“穿上这个给我看看。” 雪惜狐疑地看着他手上的袋子,“这是什么?” “穿上就知道了。”他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把袋子塞进她手里,“去吧。” 雪惜接过袋子,她把衣服拿出来一看,手里薄薄的布料让她脸红得快要溢血了,“我不要。” “乖,穿上给我看看,我想看看。”池斯年使用哀兵战术,雪惜在床事上一直很羞涩,难得主动一次,今晚是他们的周年庆,他想有一个激情燃烧的夜晚。 雪惜抵不住他再三哀求,她点了点头,拿起衣服进了浴室。直到浴室里传来水声,池斯年激动地跳起来比了个“耶”,明明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想到她穿那件睡衣出来,他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 雪惜坐在浴缸里往身上浇水,其实她也很想他,想他温暖的怀抱,想他的一切。每一次与他擦肩而过时,她都疯狂想他。但是她克制住了,她不要再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如果他们的爱情需要她这样委屈求全,她宁愿孤独一个人。 安小离说,她是将池斯年放得太远了,所以他做事情的时候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只有让他从心里正视她的感受,他才会为她改变。 那晚,他说,他会改,他会将所有关于舒雅的事情交给顾远兮去处理,她还是不能相信。就连此刻,她都没有信心,在下一次遇到同样的事情时,他是不是因为责任又将她抛到脑后。 她不确定,但是她依然相信,他会为了她而改变,就像她一样,明明很害羞,却为了让他开心,愿意克制羞涩穿上这样的衣服。 雪惜洗好澡,她拿起这套单薄得根本遮不住什么的睡衣,她穿上身,在洗手台前照了照镜子,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比没穿还具有诱惑力。 她强忍羞涩,缓缓走到门边,与此同时,池斯年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雪惜的手握上门把时,池斯年弯腰从茶几上拿起震动不停的手机,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将手机靠在耳侧,慢慢踱步走到落地窗前。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将城市璀璨的夜景尽收眼底,他调侃道:“你就非得今天这样的日子打电话给我?” 程靖骁吐槽:“我看到新闻了,我说池总认个错也这么惊天地泣鬼神,你让我们这些大男子主义的还有活路不?”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池斯年说。 “有些眉目,但是很古怪,舒雅过去十年完全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痕迹。还有十几年前的案子,与这案子相关的人,没有高升的,都消失无踪,而高升的当中,有一个是舒雅的舅舅梁庆国。”程靖骁说。 “他身上有什么线索?” “暂时还没查到,不过凭我的直觉,这个人不简单。”程靖骁笃定道。 池斯年沉思起来,在他印象里,梁庆国是个唯唯诺诺的男人,他能够在官场里一路上升,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你继续调查,有什么新的发现,及时告诉我。” “好,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程靖骁挂了电话,池斯年收了线,俯瞰窗外的夜景。一个人存在过,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痕迹,难道真如舒雅所说,她这十年都被乔震威囚禁在地下室?如果事实如此,他该如何抉择? 雪惜推开门,就听到池斯年在讲电话。她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退回去还是走出来,她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听到他的叹息声,看到他抖出烟来夹在指尖,犹豫了一下,却没有点燃。 雪惜看着他那动作,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他们结婚时,离她停吃长效避孕药已经快半年了,为了准备兜兜的到来,他已经戒了烟。此刻拿起烟,他心里一定有烦心事。 他在烦恼什么,又让人在调查些什么? 雪惜转身回去,拿了件浴袍披上,她才推开门走出去,见他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她柔声道:“你想抽就抽吧,今天允许你请一天假。” 池斯年回过头去,见她穿着宽松的浴袍出来,他黑眸里难掩失望,“不是答应了我穿那件睡衣么?” 雪惜脸上一红,她靠在玻璃上,看着满城灯火,像一座时光城,岔开话题,“你刚才在想什么?” 池斯年将烟扔掉,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暧昧低语,“我在想你穿上那件睡衣,会是怎样的迷人风景。” “讨厌。”雪惜娇嗔道,推了推他,他却将她拥得更紧。他低头,薄唇贴上她的脸颊,声音略显沙哑,气息也炽热得似要灼伤她,“衣服在哪里?我帮你穿。” 雪惜拼命摇头,让他亲自穿,估计刚穿上又得撕碎。池斯年松开她,转身往浴室走去,雪惜看着他的背影,想要叫他,最后咬了咬唇,任他一头扎进浴室,一秒之后,池斯年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老婆,衣服呢?” 雪惜不吭声,他探出头来,唇角飞扬,“你穿上了对不对?” ()深度试婚 0370 我要生气了 “很不舒服吧,我们去洗澡。”雪惜闻言,吓得连忙往旁边滚,求饶道:“别再来了,我受不了了。” 池斯年见她吓白了脸,他连忙道:“好,我不来了,真的不来了,就只是单纯的洗个澡。” “我不相信你了。”雪惜怨怼道,他有多少次都是说单纯的洗澡,结果呢,她每次都被他吃干抹净。池斯年倾身将她搂进怀里,仔细看着她,她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她虽累,但是脸色红彤彤的,不会像现在这样白得像纸一样。 “我是不是伤到你了?”池斯年小心翼翼地检查她的身体,刚才他确实太过激烈了。 “池斯年,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哦。” 池斯年讪讪的缩回手,见她羞得满面通红,他放下心来,站起来将她打横抱起,“走,我们去洗澡。”雪惜挣扎不开,被他抱进浴缸里,她双腿被迫跨坐在他大腿上,她看着他肩头上的咬痕和胸膛上的抓痕,脸颊发烫。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激烈,只是这一次她的罪证格外明显。 她错开目光,不敢看他,视线在浴室里乱瞟,胡言乱语道:“刚才进来时,看经理跟你那么熟络,这间套房,是不是你用来金屋藏娇的?” 池斯年听着她略带醋意的询问,他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是啊,就是用来金屋藏娇的。” 闻言,雪惜马上转过头去瞪他,池斯年往她身上浇水,凑到她耳边说:“藏你这个娇。” 雪惜心口微颤,她别过头去,冷冷哼了一声,傲娇的模样,惹得池斯年开怀大笑。他细致地帮她洗澡,温暖的大手摸上她的小腹,他突然道:“我们这么激烈的做,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我们的兜兜?” 雪惜神情一怔,池斯年忽然将她拉起来跪在他双腿上,他的脑袋贴在她的小腹处,“兜兜,你听到爸爸的声音了吗?你什么时候出来跟爸爸打招呼呢?” 雪惜眼前一热,她抱住他湿漉漉的脑袋,“就这么想要孩子吗?” “难道你不想要?”池斯年忽然从她肚子上抬起头来,一副她要说不想要,就马上跟她滔滔不绝讲述有孩子的好处的架势。 雪惜靠在他肩膀上,她摇了摇头,“我想要!” 有了孩子,这个家才完整。 “那我们继续造人?”池斯年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雪惜将他的手拉了下来,“不行!我看过优生优育的资料,太频繁怀不上的,所以为了兜兜,你要克制。” “没这么悲剧吧?”池斯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性/福人生”不翼而飞。 “明天我把资料带回去给你看看。”雪惜在心里偷笑,其实她还看到过每天要量身体温度,查看排卵期什么的来怀孕。不过她觉得怀孕是件美好的事,搞得那么严肃反而不容易怀上。 池斯年坚决不看,看了还有心里负担,不能随心所欲了。 雪惜被他逗得笑弯了腰,最后被池斯年抱上床的。两人赤/裸相贴,头挨着头,雪惜看着橘黄色的壁灯,“老公,你说孩子会像谁?” “像你。”池斯年指腹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摩挲着,“像你这么漂亮,像你这么温柔,像你这么坚强。” 他连着几个像夸得雪惜飘飘然起来,她娇嗔道:“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你在我眼中就是最美好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池斯年毫不吝啬甜言蜜语。 雪惜窝进他怀里,心里暖暖的,“那你娶我后悔了吗?” “永远不后悔,老婆。”池斯年扶起她的头,在她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然后倒回枕头上,将她重新搂在怀里。雪惜的手指在他肩头、胸前调皮的点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斯年,你妹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妹妹的事情?”雪惜撑起上身,期盼地望着他,他很少跟她说起池未离的事。 池斯年的神情怔忪了一下,他将她搂紧,慢慢陷入回忆。 ()深度试婚 0371 天气 十年前,他们一家被高利贷追债,最后不得不逃往边境,在边境生活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池未离还小,初中都没有毕业,被迫跟着他们过着逃亡的生活。 在边境生活的那段日子,是他这一生都不堪回首的。因为不知道高利贷的人什么时候会追来,他们根本就没办法过着安定的生活,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得往更远的地方逃去。 后来阴差阳错,他们偷渡到英国,误打误撞进了一个黑帮组织。 讲到这里时,池斯年的神情痛苦的扭曲着,他没有再说下去,他想,池未离一定不想让她嫂子知道她曾经有过那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池斯年不说,雪惜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池未离当时遭遇了些什么,她紧紧抱住池斯年,“对不起,斯年,我不该问你,我……” “不是你的错,惜儿,跟你倾述一下,我心里反而好受了些。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未离跟舒雅,她们都是需要我保护的人,最后却因为我而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我自责我痛悔,可是我却改变不了这一切,惜儿,我是个无能的男人。”池斯年的声音里透着压抑的伤痛。 雪惜用力抱紧他,她摇头,眼泪滑落下来,“斯年,你不要自责,那不是你的错,你比任何人都想保护她们,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雪惜后悔死了,她不该问他关于池未离的事,否则也不会让他这么痛苦。 池斯年靠在她怀里,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他说:“你还没看过未离的照片吧,她从小就是个小美人,能歌善舞,很开朗的女孩子。” “嗯,看见你跟妈妈,还有……宋省长,就知道她肯定也是个美人胚子。”雪惜点头,池斯年放开她,他弯腰捞起地上的西裤,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子,他从夹层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雪惜。 雪惜接过照片,照片很旧,边缘磨白了,照片上的女孩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水灵灵的,真的很美。 “好漂亮。”雪惜惊叹,她一双黑眸亮如曜石,凤眸微挑,很美。 池斯年坐在她旁边,看着照片上的小女孩,心里一阵柔软,“如果她没失踪,你们会成为好姑嫂的。” 雪惜再看了看,她将照片递还给池斯年,却发现他钱夹子里还有一张照片,她想起上次在他书房看到他与舒雅的合照,后来不见了,那张照片会不会就是他们的合照? 雪惜想伸手去拿那张照片,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倒回被窝里,“好累,我要睡了。” 池斯年将照片放回原位,然后将皮夹子放在床头柜上,躺回床上,伸手关了灯,“睡吧。” “老公搂着睡。”雪惜撒娇。 “好,搂着睡。”黑暗里传来窸窣的声音,然后安静下来。长夜漫漫,两个冷战的人终于和好如初。 ……………… 两人和好如初后,又开始一起上下班,公司里的警报解除,各高层管理差点放鞭炮大肆庆祝了。只要不再低气压,他们就谢天谢地。 顾远兮刚从英国回来,他这次奉命送申世媛回国,池斯年放了他半个月假。他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大步流星走进去,池斯年正在批阅文件。 “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池斯年从文件上抬起头来,看他一脸春风得意,差不多也猜到了大概。 “还行,总算将这个难搞的女人搞定了。”顾远兮一脸的劫后余生,却掩饰不住满脸的甜蜜。 池斯年站起来,伸手与他击了一下掌,“恭喜你了,晚上我跟你嫂子为你庆祝一下。” “不用了,哪敢叨扰你们。”顾远兮说,“我在英国,都看到了你的灰太狼表演,大哥,你又做了什么让嫂子这么对你?” 池斯年俊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他坐下来,“没事,夫妻偶尔吵吵架,增添情趣。” 顾远兮看着他但笑不语,池斯年气得拿起文件向他砸过去。顾远兮笑着接住文件,“跟舒雅有关?” 池斯年点了点头,顾远兮露出难怪的表情,“舒雅就是你们生活里的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炸一炸,你们就鸡飞狗跳。” 池斯年站起来,他走到窗边,眺望远方,“远兮,我让程靖骁去查舒雅了。” “啊?”顾远兮吃惊地看着他。 “你也很吃惊吧,做出这个决定,我自己也吃了一惊。但是我想我应该要知道一些事,比方她这十年在哪里,怎么度过的。然而,她这十年的生活却如一张白纸,无迹可寻。” “所以?” “我怀疑她,我都没想到我居然会怀疑她。一个人只要存在过,就肯定有痕迹,而且她这十年都没有离开海城,那么更有迹可查,但是我们什么也查不到。”池斯年说。 “你怎么会突然开始怀疑她?”顾远兮记得在婚礼的前一个晚上,他问了他两个问题,一个是他想好了吗,真的要娶雪惜吗?还有一个就是,舒雅十年不曾出现,却在他跟苏雪惜求婚之后突然出现,他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池斯年当时沉默了,两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发生了些事情,让我改变了最初的看法。”池斯年回过头来看着他,顾远兮兴趣盈然地看着他,“她没有哑。” 顾远兮惊愕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她没有哑?怎么可能?” “她没哑,她会说话,只是声带伤了。”池斯年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装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了,但是她身上疑点重重,她每一次出现,都势必会点燃我跟惜儿之间的战火。我知道我不该怀疑她,但是我不想让惜儿继续受伤下去,所以找出真相,才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顾远兮看着池斯年,他眯了眯眸,说:“假如……我说假如你证实了舒雅如她所说受了十年的苦,你会怎么做?” “我会倾尽所有……” ……………… 雪惜这几日开始嗜睡,每天都睡不饱一样,早上池斯年要叫她几次,她才肯起来。上班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她也没有引起注意,全都归结到天气上。 ()深度试婚 0372 白吃白喝 不是有句话叫夏日炎炎正好眠吗?她现在正是好眠的时候。 安小离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她焉搭搭的趴在桌上,她忍不住取笑她,“雪惜,叫你们家老公节制点,瞧你眼窝下的黑眼圈,看着真叫人心疼。” 雪惜趴在桌子上,不想理她,身后突然响起池斯年的声音,“让我节制什么?” 安小离转过头去,看到靠在门框上的池斯年,她脸上掠过一抹尴尬,她没想到自己的戏言会被池斯年听了去,“那个啥……我想起有事还没做完,我先走了。” 安小离落荒而逃,池斯年抬步走进办公室,“她在说我坏话?” “你是她的老板,她哪敢说你的坏话。”雪惜有气无力道,今年的夏天真烦人,嗜睡胃口差,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要维持多久。 “惜儿,你的精神很差啊,是不是生病了?”池斯年伸手覆在她额头上,没有发烧,他稍微放了心,“要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这样我很担心。” 雪惜摇头,“没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想睡觉。”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雪惜肯定道,她抬腕看表,“下班了,你晚上有应酬吗?” “没有,远兮回来了,应酬什么的交给他,我要陪老婆。”池斯年光明正大地将事情推给了顾远兮,他扶她起来,然后向门外走去,“今晚想吃什么?我们出去约会吧。” 雪惜还没有回答,池斯年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又看了一眼雪惜。雪惜捕捉到他忐忑的目光,就知道打来电话的是谁。 她想起那日在盛世酒店套房里他说的那番话,她说:“你接吧,不用顾虑我。” 池斯年按了静音键,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池斯年还是没接,手机铃声却锲而不舍的一直响,他终究还是接听了,“喂?” “斯年,你在躲我吗?”电话彼端的舒雅直言不讳道,其实她已经怒到极点,只是一直强忍着,她不能发火,绝对不能发火。 池斯年看了雪惜一眼,“舒雅,你有事吗?” 舒雅听着他疏离的声音,一颗心冰凉,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她说:“斯年,我不想打扰你的,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吃顿饭,一个人吃饭很寂寞。” 雪惜站在池斯年旁边,她听不见舒雅在说什么,只是看到池斯年一脸纠结的样子,“舒雅,我……” “你不要拒绝我好吗?我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打这通电话,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吃饭,在地窖里,我……”舒雅哽咽住,似乎想起了不好的记忆而难过起来。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一会儿过来。”池斯年终究狠不下心拒绝,挂了电话,他看着身旁的雪惜,“惜儿,我……” “如果我让你不要去,你会不会留下来?”雪惜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会。”池斯年斩铁截铁道。 “那就足够了,你去吧,我相信你!”雪惜微微一笑,如果刚才他有一点点犹豫,她就真的不让他去了。 池斯年看着她,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惜儿,不要轻易将我往外推啊。”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找得到回家的路。”雪惜靠在他怀里,舒雅对他是怎样的存在,她不想去想象。她相信他,既然跟她许诺过,他就不会再跟舒雅夹缠不清。 夹缠不清么?其实早就不清了,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吉他。 两人走出电梯,雪惜从他怀里退出来,她仰起小脸,“你去吧,我让老王送我回去就行了。” 池斯年却牵起她的手,“我们一起去。” 雪惜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你说什么?” 池斯年侧过身去,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说过,如果避无可避,我会带上你一起。” “斯年……”雪惜眼眶一热,她心里莫名就感动了,其实她不是不担心他们独处的,可不管她多担心,她还是要故作大方的放手让他去。 “走吧,否则你在家里又要东想西想了,防止你胡思乱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你一起去。”池斯年握着她的手走出公司,老王将车停在公司门口,保安见他们出来,立即上前拉开后座车门。 雪惜与池斯年先后坐进去,他的手机也叮咚一声,是舒雅发来的地址,他看了一眼,眉心蹙了一下,然后向老王报地址。老王点点头,车子驶了出去。 “我们就这样空手登门,似乎不太好吧?”在雪惜心里,只有最好的朋友相互串门时,才会不讲这些礼节,而他们跟舒雅,还远远称不上朋友。 老王在前面道:“池总,池太,前面有一家保健品店,是否要停一下?” 池斯年点了点头,他知道雪惜累,就没有让她下车,他去买了几盒营养品,然后回到车里。老王继续开车向前驶去,车子停在舒雅住的小区门口,池斯年与雪惜相继下车。 雪惜抬头打量着这片小区,海城寸土寸金,尤其二环之内的房价,更是昂贵。而舒雅居住的博雅公寓,房价贵得让人咋舌。 雪惜听到池斯年报的地址及公寓名字,心里就在庆幸自己跟着来了,也不知道待会儿舒雅看到她也来了,会是什么样精彩的表情,她真想拿相机拍下来,记录那个瞬间,雪惜坏心的想着。 走进小区,他们刚踏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此时电梯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请等一下!” 雪惜站在按键那边,她眼疾手快,迅速按了开门键,电梯门开,李承昊气息略急地走了进来…… 李承昊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似乎不想被人认出来。他走进电梯,看到雪惜与池斯年站在电梯里,六目相对,三人面面相觑。 电梯里一时沉默了,李承昊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他伸手准备去按楼层数字,看到亮起来的数字,他的手指瑟缩了一下,重新按了一个比他们低一层的数字,然后退回去靠在金属壁上。 电梯上行,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自从舒雅母亲葬礼之后,池斯年与李承昊就没有再见过,此时两人站在一起,就像陌生人一样,谁也不理谁。雪惜对李承昊并非没有怨恨,除了他破坏了她的婚礼,还有他让她的好朋友那么伤心难过。 一桩桩,一件件,新仇加旧怨,雪惜越想心里越难受,正欲爆发时,电梯忽然停了,李承昊没跟他们打招呼,径直走出去。电梯门重新合上,雪惜忍不住嘀咕:“早上出门忘记烧香了,真是晦气!” 池斯年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承昊刚才站立的地方,电梯上行,几秒之后停了下来,池斯年牵着雪惜的手走出电梯,雪惜暗暗的深吸口气。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跟着池斯年来这里对不对,会不会很尴尬?她抬头看着池斯年昂藏的后背,他的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抓住她的手紧了紧,从他厚实的大掌上传来的温度,让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脸上的笑灿烂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有他在,不必担心! 池斯年看了看门牌号,找到舒雅的家,他抬手按门铃。 门铃响起来时,舒雅刚换上礼服,因为背上的野兽图,她穿不了露背的性感礼服,只能在胸部上花心思。她听到门铃声,迅速拿起唇蜜在唇上描了一圈,抿了抿唇,然后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她抬手拂头发,襟前蕾丝礼服随着她的动作,胸前的风景若隐若现,她笑道:“你来了,快进来。” 舒雅伸手去牵池斯年的手,池斯年不着痕迹的移开,雪惜从他身后走出来,巧笑倩兮:“舒小姐,打扰了。” 舒雅的脸色顿时僵硬起来,刚才她被喜悦冲昏了头,没有注意到他们交握的手,她瞪着不请自来的雪惜,她没想到池斯年居然会将苏雪惜带来,她僵了一瞬,然后迅速掩饰住不悦与愤恨之色,她轻笑道:“怎么会?进来吧。” 雪惜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她穿着米色的蕾丝礼服,与肌肤差不多的颜色,隐约可以看见白皙的浑圆,她的头发挽起,两缕卷发俏皮地垂在脸侧,多了几分妩媚与妖娆,再加上她性感的穿着,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勾引。 不过,她的出现肯定让她措手不及,否则她不会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雪惜心情大好,还好她跟来了,否则指不定让她有了可趁之机,“舒小姐,你今天好美啊!” 舒雅气得不轻,真想将这个碍事的丫头送出地球。可是碍于池斯年在场,她还必须笑脸相迎,“苏小姐,你也很漂亮。” 雪惜呵呵一笑,转头对池斯年道:“老公,我们刚才给舒小姐买的营养品呢?” 池斯年将手里的营养品递给舒雅,舒雅看了他一眼,他们何时这样生疏了?“怎么好意思?你们来就来,别带东西来。” “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啊。”雪惜意有所指,然后挽着池斯年的手走进去。既然来了,她就不能落了下风,失了风度。 舒雅瞪着雪惜的背影,气得重重地合上门。 走进客厅,雪惜打量着这间屋子,目测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的风格是地中海风,开放式厨房,此时餐厅的餐桌上摆着两份刚煎好的牛排,一瓶窖藏已久的拉菲,两个欧式风格烛台,花瓶里插着一束香水百合。雪惜眯了眯眸,看向池斯年。 ()深度试婚 0373 彼此信任 池斯年接收到老婆大人递来的眼神,后背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从进门到现在,舒雅的意图大家心照不宣。 舒雅见他们站在客厅,看着餐桌上的烛光晚餐,她倒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正大光明道:“我没想到苏小姐会来,所以……” 言下之意,雪惜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雪惜又瞟了池斯年一眼,池斯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出去吃,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意大利餐厅的料理很不错。” 舒雅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用了,我备了多余的食材,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再去煎一份,你们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让苏小姐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舒雅转身去了厨房,因为是开放式厨房,所以他们一眼就能看到舒雅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雪惜与池斯年坐在沙发上,这里满屋子都是舒雅的气息,她觉得很不自在,站起来道:“舒小姐,不介意我参观一下吧?” “你随意。” 雪惜走到阳台上,客厅是南北朝向,光线很好,此时夕阳西下,风景无限好。她看着阳台上种植的一些花草,许多她都叫不上来名字。 池斯年走到她身边,瞧她趴在栏杆上往下望,“你看什么这么专心,不怕掉下去?” “这么高的栏杆我都掉下去了,只能证明我倒霉。你呢,不用去陪陪人家,人家特意盛装邀请你来,结果你还带个电灯泡这么不解风情。”雪惜酸溜溜道,其实她知道这一切都跟池斯年没关系,但是就是忍不住吃醋。有这样一个时刻惦记着她老公,还对她老公有恩的情敌,真的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 她相信池斯年,但是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舒雅这样再三的缠着他,就算是圣人,最后也会迷失方向,更何况池斯年跟她还有旧情。 池斯年伸手揪了揪她的鼻子,“你这小脑袋成天都在想什么?我把你带来就是最好的证明,就算你没来,我也不会行差踏错一步。” “这么肯定?”雪惜的目光越过池斯年,看着开放式厨房里的舒雅,说实在的,舒雅很漂亮,也是个性感尤/物,很少有男人不动心的。 “当然,我已经拥有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我不会傻得去破坏掉。” 雪惜桀然一笑,或许她心里还有不安,但是她会学着信任他。 舒雅在厨房里煎牛排,偶尔不经意的回眸,看到站在阳台上言笑晏晏的两人,她心里就嫉妒得要命,这本该属于她跟他的夜晚,为什么苏雪惜还要跟来搞破坏? 她越想越气,端起调料盒,使劲往牛排上撒盐、味精、鸡精,还有黑胡椒,看着这块加了料的牛排,她心里的怨气也消了不少。 她拿盘子盛好牛排,刚摆上餐桌,门铃又响了。 雪惜与池斯年走进客厅,狐疑地看着门厅方向。舒雅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时候谁会来?乔震威?他从不登她的门,有事都是叫她过去。蓝玫瑰?蓝玫瑰被乔震威派去出差了,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哪会是谁? “你有客人?”雪惜见舒雅迟迟不去开门,脸上还露出犹疑与惊惧之色,她想这个不速之客,或许不在她今天的邀请之中,跟她一样。 看来今天就算她不来,舒雅跟池斯年也难有一顿清静的烛光晚餐。这样一想,她嘴角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不管舒雅有什么计谋,看来老天爷都不想成全她。 “哦,有可能是收水电的。”舒雅故作淡定,现代化公寓,哪里有人收水电。她解下围裙,走过去打开门。 门刚拉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迅速闪了进来,然后将舒雅按在了墙上,低下头来吻住她的唇。 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突发情况,池斯年愣了,雪惜愣了,舒雅也愣了,甚至忘记了反应。来人热情地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之后,气喘吁吁松开她,低语道:“宝贝,想我吗?” 听到这声音,池斯年浑身一震,雪惜浑身一震,舒雅更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她切齿道:“李承昊,你无耻。” 舒雅猛地推开他,慌张地看向客厅里同时石化的两人,她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该死的李承昊,她算计他不成,反被他算计。 “斯年,你听我解释。”舒雅急忙跑到池斯年面前,想要解释什么,却被池斯年打断了,“解释什么?舒雅,我很高兴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池斯年说完,看向站在舒雅身后的李承昊,他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雪惜看着这样戏剧化的一幕,虽然早已经猜到李承昊对舒雅的感情,但是亲眼看见他们这样激烈的亲吻,还是觉得震撼,更何况,他们还是当着池斯年的面亲吻。 雪惜忍不住望着池斯年,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闻言,李承昊走上前来,试图揽着舒雅,却被舒雅甩开,她看着池斯年冷淡的俊脸,泫然若泣道:“事实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你不要误会我。” 池斯年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不用跟我解释,承昊,我祝福你们。” 若舒雅有人照顾,那么他就不用再担心她了。 舒雅看了看池斯年,又看了看李承昊,百口莫辨的她猛地跺了跺脚,转身飞快冲出门去,李承昊追了两步,眼睁睁看着她甩上门,他停下来,没有再追。 雪惜张口结舌,她来捣乱都已经够乱了,没想到李承昊还搅和进来,这场戏真是精彩啊,比她花钱去电影院里看场大片还过瘾。舒雅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雪惜想到了可怜的安小离,那个傻丫头还没从那一段情伤里彻底解放出来,这边李承昊已经展开了第二春,男人怎么就这么无情? 李承昊走上前来,他摊了摊手,“你们是要继续留下来吃顿便饭,还是要离开?”他的语气俨然是这家的一家之主了。 池斯年望着他,“承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演这场戏给我看,不管你要做什么,不要伤害她。” 李承昊瞟了一眼雪惜,“你当着你老婆的面这样跟我说话,你不怕她吃醋?” 雪惜一直是局外人,突然被李承昊的话扯进了局中,她冷笑道:“我岂会这么不识大体,不过李先生,有句话我想提醒你,脚踏两条船,当心迟早会翻船。” 或许她不知道官二代富二代的感情生活有多么荒诞无稽,但是她相信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李承昊跟舒雅纠缠不清的同时,却又努力与安小离复合,这样的男人太无耻! 李承昊没有解释,他做的一切不能解释。 池斯年与雪惜到底没有吃那顿饭就离开了,回家途中,池斯年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雪惜坐在他旁边,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想靠近他,但是他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墙,将他与她隔绝。 舒雅跟李承昊在一起的事,他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其实,应该是她无法接受,小离为了李承昊颓废了许久,现在终于放下了,他又回来招惹她。招惹就招惹吧,偏偏他还跟舒雅纠缠不清。 舒雅舒雅,为什么她跟小离的感情不顺逆,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你在想什么?”雪惜伸手握住他的大手,打破沉默。 池斯年转过头来看着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笑了一下,“没什么,你饿了吗?” “没有。”雪惜摇了摇头,今晚这一连串的变化,她都还来不及消化,哪里还知道饿?她看着他,小心翼翼道:“斯年,我问你个问题,你不要生气哦。” “什么问题?”池斯年反扣住她的手,神情温柔地望着她。 “舒雅跟李承昊在一起了,你不开心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 “感觉你不太开心,从舒雅家里出来,你就一脸凝重,跟撞见……”雪惜想说跟撞见老婆跟人偷情一样,又骂到了自己,她于是咽下了后面的话。 “你想多了。”池斯年将她拥进怀里,他哪有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他在想李承昊,他们认识快20年了,除了他流落边境那几年他们很少联系,之后联系得就十分频繁。 而他会洗白身份,一部分原因也是听从了他的建议。在他心里,李承昊是个绝对忠诚的男人,但是他最近一系列动作都显得特别让人难以理解。 之前,他没跟雪惜结婚之前,承昊一直有意识将他往舒雅身边推,现在,他却一反常态的制造他跟舒雅在一起的假象,要将他从舒雅身边推离。 为什么?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耳边传来雪惜的问话,他回过神来,捧着她的小脸,认真道:“惜儿,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彼此信任吗?” ()深度试婚 0374 腥风血雨 “我知道。”雪惜叹了一声,但是理智主宰不了情感,尤其他每次面对舒雅的事都这样反常,让她不多想都难。其实有时候她宁愿他对她狠一点,让她彻底绝望,她的心才不会像现在这样飘荡在空中。即使他跟舒雅的会面带上了她,她的心都还是无法安宁。 因为她无时无刻都在寻找他心里还有舒雅的蛛丝蚂迹,她知道自己这样只是自寻烦恼,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斯年,我饿了。”雪惜心里一时百转千回,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我给阿姨打电话,让她做饭。”池斯年拿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跟阿姨叮嘱了几句,他挂了电话。他将手机放在一旁,突然觉得手腕上重了,他偏头看去,雪惜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池斯年哭笑不得,她这几天真的很贪睡,晚上早早上了床,早上要喊好几次,才肯起床。他将她扶着躺在自己的腿上,让她的睡姿舒服一些,然后继续陷入沉思中。 李承昊送池斯年他们离开后,他立即返身进屋,这是他第二次进入舒雅的房子,上次来他喝醉了,那晚发生了些什么,他迷迷糊糊的根本记不清。 早上醒来,舒雅就浑身赤/裸的躺在他怀里,他当时慌了手脚,几乎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翻下来。彼时,他清楚,他已经落了把柄在舒雅手里。 最近他得到消息,乔震威手里有一份资料,里面囊括了海城一半重要官员行贿受贿的证据,其中还有十几年前与杨若兰争夺财产官司失败的几名高官的行贿证据。 只有找到这些证据,才能够查出十几年前的事情真相,也只有找到这些证据,海城才不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李承昊迅速走进舒雅的房间,房间不大,笔记本电脑随意地搁在床上,他大步走过去,据可靠消息,乔震威做过什么,喜欢记录下来,十年前,电脑还不普及时,他用日记的形式记录。现在电脑普及了,他全优化成U盘保存。 舒雅跟在乔震威身边这么久,她手里一定有乔震威的罪证,只要找到这些罪证,就不难定乔震威的罪。他开了机,电脑设置了开机密码,他输入好几组数字,最后都提示错误。 舒雅会设什么密码呢?李承昊绞尽脑汁的想,最后输入了一组数字,居然成功开机了。他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开始快速滑动鼠标。 一般来说,这种文件不会放在明处,他需要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去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越来越着急。这样一个一个往下找,根本就不是办法。 他正全神贯注的找着文件,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李承昊猛地抬起头来,就看到倚在门边的舒雅,他惊得一脑门的汗,他略带慌张,手指一点,就点开了一个隐藏的文件夹,但是这个文件夹设了密码,他进不去,系统当了一声,他连忙关闭,看着走过来的舒雅,他笑着埋怨道:“刚才我同事打来电话,让我收封邮件,你电脑怎么还设了密码,害我猜了半天。” 舒雅已经走到他身边了,他故作镇定样子落入她眼里,她轻笑了一下,看向电脑的界面,“你不是也猜出来了吗?” “是啊,真难!”李承昊讪讪道,他关了电脑,站起身来,搂着她的腰,“雅雅,刚才你生气了?” 舒雅的脸色十分难看,她刚才冲出去后,在楼下徘徊。她一直在等池斯年去找她,但是她失望了,她眼睁睁看着池斯年拥着苏雪惜离开,她不甘心,她精心策划的烛光晚餐,就被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给毁了。 她看着在池斯年怀里笑得灿烂无比的苏雪惜,她嫉妒得要命,这一切都是她的,她用十年换来了他的成功,换来了他华丽回归,而他的身边站着的人已然不是她,她怎么甘心? 她在楼下待了一会儿,没有看到李承昊离开,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匆匆往回走,打开门,她就看到卧室里透出灯光,她心一凛,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她透琮微敞的门缝,看到了李承昊正全神贯注的查看她的电脑。 舒雅推开他的手臂,“放开我,现在没有别人,你不用演戏。” “你一直觉得我在演戏吗?”李承昊受伤地看着她,他重新拥住她,“雅雅,你今晚好美。”李承昊说完,薄唇压了过去,舒雅巧妙的从他怀里退出来,“承昊,那晚是个意外,吃亏的是我,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 “那天早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雅雅,你怎么了?难道你还爱池斯年?”李承昊完全化身幽怨男,他又上前一步,舒雅惊得往后连退了几步。 “我……”舒雅恨死自己了,她现在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对,我爱他,除了他我谁也不爱,承昊,我希望我们不要再来往了,我不想让他误会我跟你纠缠不清。” “他没有误会啊,我们本来就纠缠不清,那晚我们不是还度过了火热缠绵的一夜吗?”李承昊一脸不解道。 舒雅咬着唇,她以为跟李承昊发生了“关系”,这个人就能为她所用,彼此牵制。她完全没料到,最被牵制的人是她。她跟池斯年的关系本来就越走越远,现在又加上他误会她,她要靠近他,更是困难重重。 她不能告诉李承昊,那晚跟他上床的人不是她,否则她会失去牵制李承昊的筹码。舒雅紧锁眉头,最后还是走上前去,搂了搂他的腰,“承昊,我不爱你,你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看那位安小姐对你是真心真意的,你去挽回她吧。” “雅雅,我跟她已经不可能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李承昊顺势搂着她倒在了柔软的床上,他微眯着眼睛吻她,舒雅拼命扭头,他也不追,吻从她的脸颊滑向下巴,然后是脖子、锁骨…… 舒雅拼命抗拒,“承昊,你别这样,我……” “那晚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做一次跟做两次有什么区别?”李承昊将她的手举起来压在枕头上,下身牢牢的禁锢着她,舒雅动弹不得,感觉到他的吻越来越下,她心惊胆颤,声音都在抖,“承昊,你…别这样……,你放开我……” 李承昊的唇在她锁骨处流连,然后向下吻去,舒雅死死咬着唇,她在赌,李承昊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跟她发生关系,她不能败下阵来。 可是她轻视了李承昊的决心,他一把扯掉她的衣服,然后开始解自己的皮带,当舒雅看到李承昊只着内/裤重新覆上她的娇躯时,她再也忍不住失声叫道:“李承昊,你放开我,那晚我们没有做,跟你做的是蓝玫瑰。” 李承昊愣住,他看着身下慌忙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舒雅,他的眼睛微微眯紧,“不是你?” “对,不是我,是蓝玫瑰!”舒雅仓皇裹住自己,眼神戒备地瞪着他,生怕他会扑过来。 李承昊跳下床,快速的穿上衣服,他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终究还是停下来,侧过头来看着床上的舒雅,“雅雅,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舒雅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斯年越来越疏远你,你谎话连篇,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再也不足以让人相信。”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再做那些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的蠢事,否则终有一天,你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李承昊,你敢说你接近我,不是为了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我说跟你做了,你就顺水推舟,只是为了从我这里搜集到乔震威犯罪的证据吧,我告诉你,如果我手里有他的证据,我会毫不犹豫让他去死。但是我这里没有,所以你也不用费尽心机到我这里来找。”这一刻,舒雅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悲哀,她爱的人,她的朋友,她一个都不能信任。 李承昊没有回头,他大步离去,走到客厅与餐厅相接之处,他看到桌上摆着三份牛排,他叹了一声,走到门厅,他拉开门,大步流星地离去。 ……………… 翌日,雪惜很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池斯年晨跑回来,坐在阳台上看报纸,他听到卧室里传来窸窣声响,他转过头去,就看到雪惜爬起来,又倒回去,再爬起来,再倒回去…… 他忍不住笑起来,放下报纸,起身来到床边,“真该拿相机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让你自己看看,实在不想起来,就再多睡一会儿。” “可是我要上班。”雪惜咕哝道,从来没有这么贪睡过,根本就不想离开软绵绵的被窝,她不想上班,不想起床。 池斯年见她这么折腾,他后悔当初为了将她锁在身边,而开办了托班,他心疼道:“要不我让白遇美重新招聘一个有责任有爱心的园长,来接手你的工作,你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等你把倦怠期度过了,再去上班行吗?” 闻言,雪惜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睁着迷茫的双眼瞪他,“我不要!” ()深度试婚 0375 看医生 她不要变成家庭主妇,因为她怕自己一旦空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她不要变成一个疑神疑鬼的家庭主妇。 池斯年莞尔,说起她最爱的工作,她马上就有精神了。看着她娇憨可爱的噘着嘴,他忍不住倾身过去,扶着她的后脑勺,薄唇压住她的唇,辗转深入,雪惜咕哝着:“我还没刷牙……” “我不介意!”池斯年笑言,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了,他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她,雪惜窝在他怀里,微张着嫣红的唇,小口小口的喘息起来。 “惜儿,看你这样,要不再找一个老师带小班,你只需要管理好托班的日常事务就行。”池斯年再度建议道。她最近总是很累的样子,阿姨也在做好吃的给她补身体,但是总不见她胖起来。 他思来想去,把原因归结到她最近工作太累,或是又要带领小班,又要管理托班事务,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让她吃不消。 雪惜瞪他一眼,语气很冲道:“小班十二个孩子,已经四个老师了,再请一个老师不要发工资啊?” 池斯年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掐她脸颊,“是,小财迷。我是心疼你的身体,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就不见胖呢?” “你的意思是我浪费粮食?”雪惜斜睨着他,池斯年失笑,知道她没睡醒的起床气,也不跟她计较。 雪惜穿好衣服下床,去浴室洗漱,她刷牙的时候突然觉得胃里不舒服,一阵恶心,却吐不出什么来,呕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等那股劲儿缓过去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眼泪花花的。她突然想起妈妈白血病发病之初,就是开始嗜睡干呕的,她吓得脸色都青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白血病不是传染病,也不是遗传病,她不会得白血病的。可是她越想安慰自己,就越吓得不轻。她回忆母亲当时发病的种种迹象,跟她现在一模一样,她的心就无法安定下来。 雪惜坐在马桶盖上,双手捧着脸,她心里一团乱麻。怎么办?如果她得了白血病,是不是很快就会死了,是不是再也没办法陪着池斯年慢慢变老了? 池斯年在楼下等了许久都没有见雪惜下楼来,他忍不住上楼来,见浴室门还关着,他敲了敲门,“惜儿,你在里面干什么?快出来吃饭了。” 听到他的声音,雪惜抬起头来,看到毛玻璃上折射出他高大的影子,她心乱如麻。她要死了,怎么办?如果斯年知道她要死了,他会不会很伤心? 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为什么老天要跟她开这种玩笑?她不想死,更不想离开他。雪惜越想越难过,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下来,她该怎么办? “惜儿,你说话啊。”池斯年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他返身去抽屉里拿来备用钥匙,他打开门,就看到雪惜坐在马桶上,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他心里一惊,疾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哭成了泪人儿了?” 雪惜拼命摇头,池斯年更担心了,他将她拥在怀里,瞧她抽抽噎噎的啜泣不止,心都揪起来了,“别哭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刚才她起床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么短暂的时间,发生什么事让她哭得这么伤心?池斯年一边安慰她,眼睛一边像雷达一样扫射着浴室,看看是什么东西惹得她这么伤心。 可是浴室里没有任何异常,那她在哭什么呢? “乖,不哭了哦。”池斯年将她抱起来,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哭得这么伤心,但是先带她离开浴室,离开这个让她莫名其妙就开始伤心的地方,她的情绪应该就会慢慢稳定下来。 池斯年抱着雪惜来到卧室,他坐在床边,让她坐在他双腿上。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他安慰她,她反而哭得更伤心了,他只好默默的陪着她,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雪惜才从那种绝望得让人窒息的情绪中走出来,她抽噎着,抬头看了池斯年一眼,再看了一眼。她不想死,怎么办? 池斯年见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松了口气,拿纸巾给她擦眼泪,“瞧你,一大早就哭成了兔子眼睛,真像个小孩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了吗?” 他无奈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雪惜靠在他怀里,汲取他怀抱的温暖,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的哭泣,她带着哭腔道:“我梦见你搞外遇。” “……”池斯年心想,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他将她搂紧了些,“乖,不要胡思乱想,我跟谁搞外遇去?” 雪惜看着他欲言又止,池斯年见她情绪平静下来,他说:“走吧,我们下去吃早餐,上班快迟到了。” 吃完早饭,池斯年开车载着雪惜去上班,雪惜一早上都神思恍惚,坐在那里发呆。中午吃饭时间到了,安小离叫她一起去员工餐厅。 她们刚走近员工餐厅,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雪惜胃里一阵翻涌,她脸色一变,强忍心里不适,快速对安小离说:“小离,你先去。” 说完,她捂着嘴匆匆往来时路跑去,安小离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走进去打饭了。 雪惜捂着嘴冲进厕所里,她趴在马桶上吐得翻天覆地,她吐得精疲力尽,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终于停下来时,她脸色发白地蹲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如果早上她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已经能确定她得了跟妈妈一样的病。她见过妈妈什么也吃不下,只是吐的状况,而她现在的状况与她多么相似,她真的得了白血病。 这样一想,她捂着嘴呜呜的哭起来,怎么办,她要死了,呜呜呜…… 雪惜躲在厕所里哭得昏天暗地,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她头上,她难过的要命,她真的不想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想要幸福,老天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 不,她要去医院,她要去检查,听说白血病初期是可以治疗的,她不能放弃自己。雪惜站起来,打开厕所的门,踉跄着冲出厕所。 她回到托班,于萌萌与张玲刚吃完饭回来,见雪惜脸色发白的冲进来,于萌萌道:“苏老师,你脸色很不好,出什么事了?” “没事,萌萌,我请一会儿假,你照管一下小班的孩子们,如果实在顾不过来,就请小离过来帮帮你,我一会儿就回来。”雪惜拿起自己的包,匆匆走出托班。 于萌萌与张玲面面相觑,于萌萌说:“她怎么了?好像刚哭过的样子。” “会不会跟池总吵架了?”张玲猜测道。 于萌萌脸上掠过一抹笑意,“不会吧,早上还看到他们一起进公司。” “谁知道呢?” 雪惜冲出公司,她没有开车来,只好打的,坐上车后,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本来想说去市中心医院,想了想,她去了附属医院。之前妈妈查出患了白血病之后,就一直在那里治疗。 一路上,雪惜都心神不宁,她害怕,万一真的查出她得了白血病,她该怎么跟池斯年说?一路上,她都在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如果她得了白血病,她不会告诉池斯年,不会让他体会她当初得知妈妈患了白血病的绝望,她会悄悄的离开,一会儿她又想,她不会那么倒霉的,一定是她多想了,她可能是吃错东西了。 就在这样忐忑不安的心境下,出租车停在了附属医院门口,她看着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她心里又难受起来,她真的很害怕。 司机见她不给钱也不下车,忍不住催促道:“小姐,你到底下不下车,要下就下,别耽误我挣钱。” 雪惜犹豫不决,她想去检查,又害怕去检查,这样矛盾的心理折磨着她,她看了一眼医院大门,她说:“走吧,我不去了。” 司机古怪地看着她,那眼神肯定以为她有病。车刚开了几米,雪惜又猛地喊停,给了车钱,她下了车,站在门口徘徊不定。 “雪惜?”正在雪惜犹豫不决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转过头去,是妈妈的主治医生黄医生,她心里一喜,随即又是一沉,“黄大哥,好久不见。” 黄医生本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走过来,笑盈盈道:“是啊,好久不见,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来看望一个朋友。”雪惜到底没说她是来检查的,黄医生显得很热情,“不赶时间吧,陪我走走可以吗?好久没看到你,你变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雪惜勉强一笑,此刻她真的不想进医院里去,就点了点头,黄医生指着医院对面的咖啡馆,“去那里坐坐?” “好。” 咖啡厅里,黄医生与雪惜叙旧,说到苏母过世,黄医生安慰了她几句,雪惜笑着道:“谢谢你,黄大哥,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帮朋友问的。” 她刻意强调是帮朋友问的,黄医生点了点头,“你说,我听着。” “我有个朋友,她最近很嗜睡,晨起还恶心,每天精神也不好,我记得我妈妈当时发病时,就是这些症状,所以我担心她是不是也得了白血病。”雪惜问完,睁着大眼睛巴巴地瞅着黄医生,似乎他的话就能定她生死一般。 “什么时候开始恶心的?”黄医生问道。 ()深度试婚 0376 测试 “就这几天,今天特别明显。”雪惜紧张地看着他,黄医生突然笑了,“我建议她去妇产科检查一下,或者买根早孕试纸检测一下。” “啊?”雪惜吃惊,黄医生说:“不是所有的嗜睡、恶心都是白血病发病初期,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个朋友应该是怀孕了。” “啊!!!”雪惜震惊得差点跳起来,怀孕?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黄医生微笑看着她,“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你自己吧,伯母的病你不要有阴影,去买根早孕试纸测一下,如果没有怀孕,你再来找我,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黄医生走了,留下呆愣的雪惜,她呆坐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往咖啡馆外面冲去,找到一家药店,她买了一根早孕试纸,心情激动莫名。 她抚着小腹,这里有兜兜了吗?兜兜来向他们报道了吗? 雪惜等不及回家再测,她找到一家公共厕所,她走进去,坐在马桶上的她,心情比刚才更加忐忑,是怀孕吗?是怀孕吗? 她拆开包装,照着说明开始研究使用方法,然后照着使用方法一步一步的进行,她将浸过尿液的早孕试纸拿在手里,看着尿液浸染上去,然后晕开,她紧张得都快无法呼吸了。 她心里默默的念着,两根红色杠,两根红色杠,等待的每一秒钟都变得十分漫长,她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显示框,有一根杠出现了,她连忙对比使用说明,这是有效的显示。 她心跳突然失速起来,紧张得心脏都要蹦出来,她死死盯着显示框,漫长的等待之后,却没有第二根红色的杠显示出来。 她不敢相信,翻来覆去的看,上面说要等一分钟,她就等一分钟,可是谁也不知道,她这一分钟受了多少煎熬,然而一分钟过后,还是没有第二根杠出现。 她没有怀孕! 雪惜失望地看着手里的早孕试纸,她没有怀孕,那就意味着她有可能得了白血病。空欢喜一场,雪惜比刚才更加绝望,她甚至没有勇气再踏进医院。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她摸着平坦的小腹,为什么没有怀孕?她多希望是怀孕了,而不是她患了白血病。可是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此时的雪惜,伤心、难过、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淹没了她,她真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她走进公园里,坐在一棵大树下,她摸着小腹,兜兜,你为什么不来?你知道妈妈有多绝望吗? 此时,有一对夫妻从她面前走过,女的对男的说:“老公,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没怀孕呢,好在看了一下日期,原来是试纸过期了,现在的药店真缺德,过期了的东西也不回收,还敢卖给我们。” “好了好了,别气了,小心动了胎气,以后孩子生出来脾气暴躁。”男的扶着女的走了,雪惜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前忽然一亮。 说不定刚才她用的那个早孕试纸也是过期的,黄大哥说过,不是任何嗜睡或是恶心的反应都是得了白血病,她要再去买几张试纸测一测,如果最后结果一致,她再认命也不迟。 雪惜这么想着,她飞快的向药房跑去,买了十张最好的验孕试纸,然后冲进商场的厕所,她将早孕试纸一字排开,照着使用说明进行每一步,然后屏住呼吸等待着。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她心跳得急,胸口闷闷的痛,她看见了第一张试纸出现了一根杠,然后红色的液体继续向前滑行,然后慢慢凝聚成第二根杠,她激动地捂住嘴,差点跳起来,接着,第二张试纸也出现了第二根红杠,第三张试纸接着出现了第二根红杠…… 最后,第十张试纸也出现了第二根红杠,雪惜捂着嘴,她怀孕了!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明明这么开心激动的时刻,她却潸然泪下,她看着那十张试纸上面显示的一个结果,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她抓着试纸,泪水滚滚而落。不是白血病,是怀孕了,老天保佑。 巨大的幸福与喜悦淹没了她,雪惜摸着小腹,开心的手舞足蹈。 等雪惜从巨大的喜悦与激动中慢慢平复下来时,她才想起了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池斯年,这个好消息多么激动人心,他们盼了半年的兜兜终于来到了。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会有多开心,他一定会紧紧的拥抱她,一定会跟她说“老婆,你辛苦了”,一定会抱着她转圈圈…… 雪惜想着就激动莫名,她连忙拉开包,在里面找着手机,她要告诉他,他要当爸爸,她要当妈妈了。雪惜将包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手机,她又翻了一遍,这才想起她今天心神不宁,似乎根本没有带手机出门。 她将试纸收起来,用袋子装着,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她要马上回公司,马上见到他,告诉他,她怀孕了,他要当爸爸了。 雪惜收拾好东西走出厕所,她走出商场,招手打了个出租车,心情已不是刚才出来时那般沮丧与绝望了。她抚着小腹,真难想象,这里已经有他们的小兜兜了,他会在她肚子里慢慢长大。想着,她就觉得生命太伟大了。 出租车停在“幸”集团门口,雪惜将钱递给司机,她太高兴了,以至于司机找她零钱,她都忘记接,高兴地向公司大楼里走去。 她走得太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放慢脚步。从此刻起,她不能像以前那样走路了,她要走慢一点,不能颠着了小兜兜。 保安看着雪惜像鸭子一样走路的样子,向她问好之后,忍不住捂嘴笑。雪惜也不在意,她慢慢走进公司大楼,以前都喜欢走楼梯的她,今天破天荒的不想走楼梯了,她要坐电梯上去。 听说怀孕前三个月,孩子特别脆弱,所以她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兜兜。 电梯到了三楼,雪惜走出来,推开玻璃门,秘书看到她,向她问好。雪惜微笑道:“张秘书,斯年在办公室里吗?” “池太,池总没跟您说吗?他一个小时前的飞机回英国了。”张秘书诧异道。 雪惜一愣,池斯年回英国了?他怎么没提前告诉她?“他怎么突然回英国了?” “哦,我也不太清楚。”张秘书摇摇头,雪惜心里瞬间有种被他抛弃的无措感,他回英国了,他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如果是早就安排的事,他没道理瞒着她。 雪惜落寞地走出总裁办公室,在门口她遇见了脚步匆匆的顾远兮。顾远兮见她神色恍惚,他担忧道:“嫂子,你怎么了?” 雪惜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我没事,大概累着了。” 顾远兮本来要去总裁办公室的,见她心情不太好,他陪着她一起往楼上走去,“你脸色不太好,要实在不舒服,我让老王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雪惜挥了挥手,她突然停下脚步,顾远兮不防她会停下来,差点撞到她后背,他心有余悸,雪惜转过头来看着他,“远兮,你知道斯年回英国去干什么吗?” “你不知道?”顾远兮诧异道。 “我应该知道吗?”雪惜更加沮丧了,池斯年回英国的事,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就她不知道? “是这样的,之前干妈打来电话,说小吉他打冰球时被对方的球棍打伤了,现在昏迷不醒。大哥将所有工作都交给了我,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英国了,他没跟你说吗?” 雪惜心里的喜悦,被这事一搅和全都没了,她刚发现怀了兜兜,小吉他就出了事,而池斯年着急得连告诉她一声都没有,她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看见雪惜摇头,顾远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想了想道:“大哥可能是太着急了,你不要多想,等他到了英国,他会给你打电话。” 雪惜的心沉了沉,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往楼上走去。而落寞的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她跟顾远兮的对话,已经被人听进耳里。 那人匆匆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悄悄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那人捂着话筒低声道:“舒小姐,我刚才得到的消息,你儿子小吉他出事了,现在昏迷不醒……” 雪惜回到托班,一下午快要过完了,她今天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她感觉很累,好想休息。 可是一想到家里没有他,她连家都不想回,不想面对空空荡荡的大房子胡思乱想。从决定嫁他那天起,她就知道,他们之间不仅有一个舒雅,还有一个小吉他。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他再一次抛弃了她,也抛弃了他们的兜兜。 雪惜突然想哭,但是想到肚子里的兜兜,她强忍着伤心,从现在起,她要做个坚强的妈妈,她不能哭。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家长们领走孩子,她终于能轻松下来。 她让老师们都走了,她自己一个人呆呆坐在教室里,手轻轻抚着小腹。舒雅,小吉他,他们的生活难道就要跟这两个人纠缠不清吗? ()深度试婚 0377 离开 安小离经过教室,看到教室里的灯没有关,她探头进来,看见雪惜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她脱了鞋子走进去,在她身边坐下,“雪惜,你怎么了?中午吃饭后就没看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 雪惜看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怀孕的消息,她想让池斯年第一个知道。 雪惜沉默半晌,她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你还不下班?” “我下班能去哪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要不我们去吃火锅吧?”安小离提议,她看得出来雪惜不太开心。 雪惜再度摇头,“我不想去。” 安小离啧啧称奇地盯着她,“你很不对劲哦,以前我提议去吃火锅,你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是不是池斯年回英国了,你一个人寂寞了?” “连你也知道他回英国了?”雪惜愣愣道,原来他回英国的事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是啊,他走的时候上来找过你,但是没人知道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他给你打电话了,这么说你不知道他回英国了?”安小离说。 雪惜沮丧地垂下头,“我今天忘记带手机出门了,他真的上来找我了?” “我骗你干嘛?”安小离瞪了她一眼,她连她的话都不相信了,太让她郁闷了。 雪惜连忙站起来,又因为起得太急,她眼前一黑,她身体晃了晃,安小离连忙扶住她,“雪惜,你脸色很不好,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去给他打电话。”雪惜待眼前恢复正常了,她才疾步向办公室走去。池斯年一定不会抛弃她的,也不会抛弃他们的兜兜。这只是一个巧合,她不能胡思乱想。 “喂,你糊涂了,他现在在飞机上,你怎么给他打电话?”安小离追出去,雪惜突然顿住,是啊,他现在在飞机上,就算她打电话过去,也打不通。 “我忘记了。”雪惜憨憨的笑起来。 安小离看着这样的她,忽然道:“雪惜,嫁给他很辛苦对不对?有个虎视眈眈的前女友随时搞破坏,他们还有一个儿子拖后腿,你现在后悔了吗?” 雪惜眼前一热,她知道安小离是关心她,没有恶意,她摇了摇头,“我不后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小离,可能你们都会觉得我疯了,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爱他。” “如果你们之间的痛苦多过于幸福了,你还会继续爱他吗?” “会!”雪惜斩钉截铁道,以前是为了她自己,现在是为了兜兜。 与此同时,舒雅得到消息,已经订了明天最早的班机,准备飞往英国。 英国。 池斯年匆匆走出机场,司机已经在机场外等候多时,见到池斯年出来,他恭敬地打开车后门,池斯年矮身坐进去,他合上车门,小跑回驾驶座,坐进去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渐渐驶离机场,司机说:“池总,新婚快乐!池太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池斯年想到雪惜,唇边微微翘起,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他嘴角沉了下来,“事发突然,我没有找到她,小吉他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妙,大腿被冰球棍打成粉碎性骨折,失血过来,还昏迷不醒。”司机神情也凝重下来,车厢里一时沉默了。池斯年没有再说话,他偏头看着窗外,良久之后,他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会出现败血症一系列的并发症。”司机说完,透过后视镜看了池斯年一眼,池斯年没有太多表情,他一时噤若寒蝉。 一直到医院,池斯年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车停在医院门口,他没有等司机来开车门,径直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快步来到手术室外面,杨若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佝偻着背,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她低垂着头,看着地面的花格子地砖,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灰扑扑的皮鞋。 她顺着那双皮鞋仰头看上去,就看到池斯年出现在她面前,她隐忍多时的眼泪哗啦啦倾盆而下,她自责道:“煊儿,妈妈对不起你,我没有看好小吉他。” 池斯年拥着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肩,让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妈妈,不怪您,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您别自责。” 杨若兰抹着眼泪,她接到学校的通知时,小吉他已经被送来医院了,她在手术室外守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等到他出来。听随行的老师说,一位同学正挥着冰球棍,小吉他忽然冲过去,导致冰球棍打在了他的大腿上,当时血流如注,怎么都止不住。 “怎么办?这么久了小吉他都没有出来,他会不会有事?”杨若兰担忧道,小吉他是她一手带大的,他若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会活不下去。 “妈妈,我们再耐心等一等,别着急,小吉他不会有事的。”池斯年将母亲扶回椅子上坐好,他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焦急不已。 他就算再着急,也不敢表露出来,妈妈已经快崩溃了,如果他再着急,只怕她心里难以承受。杨若兰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才想起怎么池斯年一个人来了,“惜儿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听到小吉他出事,就让秘书订了最近的航班,来不及找到她,我就一个人先过来了。”池斯年说。 杨若兰皱了皱眉头,“煊儿,你是成年人了,有些事妈妈本不想多说,但是你还是要掌握一下这个度。再怎么说,小吉他是你跟舒雅的孩子,你这样不说一句就走,你让惜儿怎么想?” “妈妈,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一会儿给她打电话报平安。” “唉,我也是急糊涂了,不应该这么十万火急的把你叫回来。”杨若兰自责道,不管怎么说,小吉他是煊儿跟舒雅的孩子,煊儿为了小吉他匆匆赶来,来不及告诉雪惜就赶了过来,就算她再大度,心里难免也会不舒服。 有时候夫妻间的矛盾,就是从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情累积起来的。 “你赶紧给她打电话,别让她担心。”杨若兰催促他。 池斯年抬腕看表,此刻中国已经是午夜,他迟疑了一下,“她可能已经睡下了,等那边天亮了我给她打电话。” “你不告而别,她哪里睡得安稳,就算你现在打电话过去吵醒她,她也不会怪你,别等了,赶紧打吧。”杨若兰是女人,所以能够体会雪惜的心情。 池斯年想起雪惜最近嗜睡,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没有打电话。杨若兰看着他直摇头,男人啊,有时候自以为是体贴女人,其实他连女人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煊儿在婚姻与爱情的这条道路上,还需要不断学习不断改进。 池斯年赶回来让杨若兰找到了主心骨,她守了一天一夜,已经疲惫至极。池斯年让司机送她回去睡,她坚决不肯,后来他只好去楼上VIP病房开了个房间,让她小憩一会儿。 杨若兰这才妥协,池斯年送杨若兰去病房歇下后,他回到手术室前,有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用英文喊着:“谁是小吉他的家属?” 池斯年连忙站起来迎过去,“我是他的父亲,护士,他现在怎么样了?” “粉碎性骨折,现在失血过多,血库里没有A型血的库存了,需要亲属捐血,你是A型血吗?”护士问道。 “我是。”池斯年连忙道。 “那你跟我来,先查血型,如果符合,就能捐血了。”护士说完,转身向检验科走去。池斯年抽了血样检测之后,与小吉他的血型符合,护士抽了800cc,给了他一盒牛奶一袋面包,让他回去休息。 池斯年走回手术室外面,刚抽了血,他头有些晕,于是靠坐在椅子上。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这样的结果,他心里并没有多震撼。 漫长的等待中,池斯年心里越来越焦灼,他从白天等到晚上,都没有等到任何消息,反倒等来了申世媛。申世媛提着保温桶匆匆赶来,看到池斯年坐在长椅上,她略感诧异,“你什么时候到的?” “早上,你来看小吉他?”池斯年看向她。 “嗯,正确来说,我是来给伯母送饭的。伯母呢?”申世媛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杨若兰。 “她去楼上病房休息去了。” “哦,斯年,我说你别那么小气行不行,好歹也是海城首富,居然连个佣人都请不起?”申世媛一想到他们家那么大的别墅,还要杨若兰自己做饭做卫生,就忍不住抱怨道。 “你不是不知道我妈不()深度试婚 0378 海城 “哦。”申世媛站了站,并没有立即离去,“苏雪惜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英国?” “她身体不舒服。” “哦,小吉他怎么样了?手术时间怎么这么长?”申世媛担忧道。 “还不知道,你上去陪陪我妈,我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好的,那我给你留一份饭,本来我是准备来跟伯母一起吃的,现在便宜你了。”申世媛将其中一个保温桶递给他,见他不接,她塞了过去,“什么都别想,吃饱饭才有力气陪小吉他度过难关。” 池斯年接住她强行塞来的保温桶,感性道:“世媛,谢谢你!” “拜托,你别这么肉麻好不好,太不像你了,我上去了。”申世媛说完,转身向电梯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她停下来,转过身来看了池斯年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池斯年坐在长椅上,看着怀里的保温桶,笑着摇了摇头。他一直拿申世媛当妹妹看待,他不在英国的这两年,她成熟了很多,帮他照顾妈妈,帮他陪伴小吉他,他心里一直很感激她。 池斯年打开保温桶,饨的鸡汤,闻着很香。他肚子也确实饿了,很快将饭菜和鸡汤一扫而空。他刚吃完饭,小吉他学校校长带着犯错的孩子前来探望,他与池斯年握了握手,深表歉意。 孩子的父母是西方人,也向池斯年鞠躬致歉,那个孩子听说小吉他一直在手术室里没出来,吓得直哭,池斯年见此情形,他并没有责怪那个孩子,“这是意外,Eric,勇敢一点,我相信小吉他会挺过这一关。” 孩子的父母见池斯年如此宽宏大量,他们都佩服他的为人,孩子的父亲说:“池先生,您让我对中国人刮目相看。” 原来孩子的父亲有一次到中国出差,他看到一位老太太摔倒,他连忙跑过去扶,老太太摔伤了,小腿粉碎性骨折,他不顾正在洽谈的一桩生意,将老太太送去医院。但是最后那位老太太却硬赖着说他把她推倒在地,要让他赔钱。 他是个执拗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被老太太讹诈,他并没有妥协,请求警方介入。因为是国际友人,警方办案很迅速,第二天就找到了证人,证明老太太是自己摔倒的。 他当时曾感叹,在中国不敢做好事了。而他付出的代价,却是失去了这次合作意向。回国之后,他曾跟妻子说起这事,他说中国不是个好地方。 昨天,他接到班导打来的电话,说儿子在学校伤了个东方人,他连忙赶来。听说伤的是中国人后,他更是觉得恶梦缠身,忍不住回忆起那位老太太及她的家人的嘴脸,他心有余悸。 今天,他原本以为将有一场“硬战”要打,却没想到池斯年并没有追究孩子的过错,还安慰孩子,他心里感动不已。他让他改变了对中国人的印象,不是所有中国人,都那么惟利是图,蛮不讲理。 此时,手术室的灯灭了,池斯年站起来,手术室的门打开,几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看得出来他们为了这台手术十分疲惫了,池斯年迎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大腿粉碎性骨折,我们已经给他清理了伤口,重新固定,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现在已经转入ICU观察。等他身体恢复了,还需要进行二次手术。”医生道。 “谢谢你,医生。”池斯年与医生握了握手,看着重新紧闭的手术室,“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我会让护士给你安排。”医生说完,带着医生离去。 那个孩子闻言,真诚道:“叔叔,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求胜心切。” 池斯年拍了拍他的头,孩子的父母道:“池先生,小吉他是因为我儿子的过失变成这样,我们愿意承担一半的医疗费用……” “不用了,孩子没有错,不要太过于责怪他。”他蹲下去,握住孩子的手,说:“等小吉他转入普通病房后,你愿意每天来看看他吗?” “我愿意。”孩子立刻坚定的回答,池斯年欣慰的笑了笑,“谢谢你!” ……………… 安小离送雪惜回家,车身后依然跟着一辆黑色轿车,雪惜站在门口,向她挥了挥手,安小离倒车离去。雪惜转头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她双肩垮了下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门厅,换鞋的时候,阿姨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池太,你回来了,先坐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雪惜拉开鞋柜,看着她跟池斯年的鞋子紧密挨在一起,她心里空落落的,早上他们还一起出门,再在就天各一方了。 她拿了自己的拖鞋换上,将皮鞋放进鞋柜里,然后往楼上走去。池斯年不在,她更觉浑身没劲,只想睡觉。 她走进卧室,推开门就看到房中大床中央挂着他们结婚时的照片,她站在床尾,瞪着池斯年,咕哝道:“不讲信用的家伙,还说不会丢下我,每次都丢下我。” 她想了想,转身下楼去书房,拿了油彩笔转身上楼,脱了鞋子上床,她在池斯年脸上画着乌龟,发泄之后,她看着池斯年脸上形象的乌龟,她心情好了些,忍不住笑起来。笑了一会儿,笑容渐渐落寞下来。 今天一晚上,她都告诉自己不要伤心,可是现在还是伤心了。她坐在池斯年的枕头上,沮丧地抚着肚子,“兜兜,你爸爸又丢下妈妈了,是不是该打屁股?” 她靠在床头,越想越难过,心里有种不被重视的落寞,为什么只要与舒雅有关的事,都能让他第一时间离开。他说过,如果避无可避,他会带上她。 她以为经过上次舒雅请客的事,他已经开始改正了。可是为什么,现在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她知道,小吉他出事了,他理应第一时间赶回去,但是至少也应该跟她说一声,她又不会拦着他不让他回去,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因为她总是原谅他,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扔下? 她不想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不想跟小吉他争宠。但是她怀孕了,她怀了他们的兜兜,她想要告诉他这个惊喜,然而现在面对她的,却是一室冷清。 雪惜很伤心,她靠在床头上,看到了手机,她拿起手机,真想打电话过去将他骂一顿,但是现在他还在飞机上,她根本就联系不上他。 阿姨上来叫她吃饭时,她正靠在床头发呆,她看见墙上那张放大的结婚照,池斯年的脸被画成了一只形象的乌龟,她忍不住笑道:“池太,池先生惹你了?” “哦。”雪惜闷闷的应了一句,其实她很想找他吵一架,但是吵架有用吗?上次她跟他大吵了一架,将心里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结果他转过头就又忘记了。 她累了,不想变成泼妇,也不想惹人生厌。 “池先生下午让秘书回来取了护照,听说是回英国去了,可能有急事,你别生气,气坏了自己划不来。”阿姨走到床边,见她脸色不豫,连忙开导她。 “阿姨,我想吃饭。”雪惜不想让自己一直沉浸在这种负面情绪中,她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保持好心情,因为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 “好,菜已经炒好了,你洗下手就下来吃饭吧。”阿姨转身下楼去了。 雪惜从床上下来,去洗手间里洗了手,然后下楼去吃饭。吃完饭,她回了房间,无所事事的她,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她打开电脑,下载了一些舒缓的音乐,从现在开始,她要注意胎教。 开了电脑,她顺便登了QQ,久久没有联系她的编辑,忽然给她留言,说她过稿了,并且有一家影视公司准备买她的影视版权,她兴奋得不得了,狂打了十几个亲亲的图片发过去。 那边编辑黑暗的头像亮了起来,跟她聊了几句,雪惜开心极了,她的书不仅要出版了,还要拍影视了,这让她怎么能不开心不兴奋? 聊了一会儿,编辑的头像又暗了,雪惜坐在电脑前,心情久久平复不下来,她的处女作终于要面世了。可是她这么兴奋激动,却无人跟她分享,她又沮丧起来,在心里骂了池斯年万万遍。 她落寞极了,随手滑着鼠标,点开朋友一栏,她看到了宋清波的个性签名:只要你回头,我就会在原地等着你。 雪惜的手指一僵,过了许久,她点了一个笑脸的图片,犹豫了一下,点了发送。她刚发送过去,宋清波的头像就亮了,她愣了一下,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你在???” “嗯,我在!!” 雪惜愣住了,其实宋清波不是很喜欢上网,近两年科技发达,手机从最初的发短信,变成现在QQ聊天,微信聊天,十分方便,他还是热衷于看纸书,或是写些随笔。 以前她会将他的随笔整理起来,有英文的,有中文的,统统帮他录进电脑里,那个时候,她就特别开心,仿佛跟他分享了整个世界。 “你现在在哪里?”雪惜忍不住发问,那日她不告而别,宋清波再没来找过她,她想他是生气了,可那时她只顾得了她自己。 “在海城。” ()深度试婚 0379 缺少父爱 “哦,你没回巴黎吗?”雪惜再问。 “自我放逐时间结束了,你最近好吗?” “我很好,你呢?”雪惜看着他打的自我放逐四个字,眼前蒙上一层雾气。 “你好我就好。” 雪惜看着这五个字,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涩,她没有再说话,关了QQ。宋清波看着她的头像暗了下去,他心里一阵落寞,他的对话框里,还打了几个字,“我想见你!”但是他没有发出去。 雪惜关了电脑,躺回床上,她拿起手机来,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下午两点左右打进来的,而且都是同一个人。 她腾一下坐起来,因为起得太急,她眼前晕眩了一下,池斯年下午有给她打电话?她翻着未接电话,几乎间隔一分钟就打了一个,那时候,联系不上她,他一定很着急,很想告诉她他要赶回英国。 雪惜高兴起来,他没有丢下她不管,她将手机放回枕头旁,然后躺下去,看在他曾试图联系上她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了。 ……………… 海城机场。 舒雅戴着一副黑超,拖着行李箱走进检票口,安检之后,她登上了去英国的飞机。飞机抵达英国,英国时间早上六点,她姣好的东方面孔,惹得人频频注视她。 她不在意,从众人的目光中打马而过,她站在机场外面,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坐在车上,她给池斯年打电话。 此时的池斯年手机并未带在身上,他在ICU陪小吉他,小吉他的情况不太好,伤口在溃烂,医生正在准备第二次手术,而且需要大量的A型血。 他的手机放在病房里,杨若兰这两天都待在病房,手机响起来时,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蹙了蹙眉头。 对于舒雅,她其实心存愧疚的。十年前,若不是她,乔震威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但是现在,池斯年坚持娶了苏雪惜,她再这样纠缠池斯年,就让人喜欢不起来了。 她接起电话,“喂?” 舒雅显然没料到接电话的会是杨若兰,她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伯母,您好,我是舒雅,斯年在吗?” 杨若兰吃惊不小,她听雪惜说起过舒雅哑了,她怎么又会说话了?而且这声音怎么这么难听,就像声带破了个洞一样,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你……” “我听说小吉他受伤了,我专程飞来英国,我想见见他。” “你在英国?” “对,我刚下飞机,伯母,你们在哪家医院,我自己过去就行。”舒雅说。 杨若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拒绝吧,舒雅是小吉他的母亲,她吃了那么多苦生下小吉他,她不能拦着她不让见。不拒绝吧,舒雅出现在这里的事,让雪惜知道,又是一场风波。 她头疼不已,“你刚下飞机,先去酒店安顿好,等你调了时差,再过来也不迟。” “伯母,我想见小吉他。”舒雅坚持道,她一刻都不想等,这个孩子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保住生下来的,她已经错过了他成长的十年,难道还要再错过他一生吗? 这段时间,她近不了池斯年的身,好不容易找了这个借口,能与他再续前缘,她不会放弃的。 “小吉他现在还在ICU里,不方便见客。”杨若兰再挡,她知道自己拦不住舒雅想见儿子的决心,但是也不想她破坏了她儿子与儿媳的关系。 当初池斯年坚持与雪惜结婚时,她就预料到舒雅与小吉他,会永远横插在他们中间。他们还是坚持在一起了,现在,考验他们的时候也到了。 “伯母,我真的很想见他,我都到了英国,如果不能确定他是否已经脱离危险,我也睡不着,您也同样是母亲,您一定能体会我的心情,是吗?伯母。”舒雅动之以情道。 她都这样说了,杨若兰再拦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她叹了一声,这一天迟早会来,她拦也拦不住,“好吧,我们在……” 挂了电话后,杨若兰想了想,将舒雅的通话记录删除了,避免被雪惜看到误会。她刚放下池斯年的手机,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惜儿?” 雪惜听到杨若兰的声音,她也傻笑起来,“妈妈,我想您了。”雪惜与大多的儿媳妇不同,她喜欢跟杨若兰撒娇,声音嗲得人浑身发麻,她还是乐此不疲。 杨若兰这边愁云惨雾的,听着她的声音,她心情好了起来,“是想我还是想老公了?” “讨厌妈妈!”雪惜被她说中心声,娇纵地喊了一声,杨若兰大笑起来,“人家真的想你了嘛,对了,小吉他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雪惜不想给池斯年打电话,只好给杨若兰打电话探听风声。杨若兰见她问起小吉他,她说:“你别担心,小吉他没什么事。” “妈妈,我想去英国。”雪惜思来想去,小吉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理应去看看他。他这么小,正是需要关怀的时候,就算是为了池斯年为了兜兜,她也应该跟小吉他打好关系,以后一家人才会和和睦睦。 杨若兰一听,立即反对,“不行!” 雪惜很受伤,她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找到借口去英国,却没想到被杨若兰一口回绝了,“妈妈,为什么不行?你不欢迎我吗?” “说了不行就不行,你一上飞机就睡觉,万一被人拐卖了怎么办?你好好待在海城,煊儿过几天就回去了。”杨若兰担心她来跟舒雅撞上会多想,因此极力反对。 雪惜擦了擦汗,“我一个人去就不会睡着了。” “不行,我不放心。小吉他有我照看着,你不要担心,还有等小吉他出了ICU,我就让煊儿回国去,你乖乖待在海城,别乱跑。”杨若兰道。 “哦。”雪惜落寞地应了一声,又跟杨若兰说了几句话,她才挂了电话。 两天了,池斯年都没有打电话回来,她越想越不安心。如果小吉他只是普通摔伤,他不至于忙到连给她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如此说来,小吉他的伤一定很严重。 刚才妈妈还说小吉他住进了ICU,那就说明情况真的很严重。不行,她必须去一趟英国。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小吉他名义上的妈妈,他住院了,她躲着不出现,也不利于家庭和谐,更不利于今后与他相处。 虽然妈妈曾说过,他们结婚之后,她会一直照顾小吉他,不会让小吉他跟他们住在一起。但是她不能那么自私,妈妈有一天会老去,小吉他有一天会长大。这种情况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并非好事。 所以她想趁此机会,与小吉他拉近关系,让他感受到她跟池斯年都是爱他的。而她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兜兜。有句话叫言传身教,她做好榜样,兜兜才会变成一个有爱心有责任心的好孩子。 她想了想,那种想要去英国的念头,一旦产生了,就无法磨灭。她趁着这股冲动劲,迅速拨通航空公司的电话,订了明天最早的飞机前往英国。 ……………… 池斯年从ICU出来,他一脸凝重之色,杨若兰站在ICU外面等他,看他的神情,她也知道情况不太好,眼泪当即就涌了上来,“煊儿,医生怎么说?” “受伤的地方太冷,肌肉组织冻坏死了,需要重新做手术,现在关键的是他身体很虚弱,担心他会承受不住。”池斯年脸色不太好,他来英国两天,小吉他一直没有醒转过来,他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一颗心紧紧的揪着。 杨若兰闻言,担心得直哭,“这孩子太遭罪了,都怪我,为什么要鼓励他去玩这么危险的运动。” “妈妈,您别自责,小吉他很坚强,他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池斯年揽着母亲的肩膀,他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与倦色。 他抽了800cc血,加上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睡十分钟又惊醒了,他怎么可能不累? 杨若兰看着他疲倦的神情,她抹了抹眼泪,她知道这两天他已经够累了,她不能让再他操心她,她道:“煊儿,你去睡会儿吧,你脸色很不好,小吉他这里有我照看着,你放心。” 池斯年扶着她走到长椅上坐下,他揉着疼痛的太阳穴,“妈妈,我看到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的小吉他,我突然觉得我不是个好爸爸。小吉他十岁了,我陪伴他的时间数都数得清,等他好了,我想带他回海城,我想陪着他长大。” 杨若兰震惊地看着他,却听他继续道:“我小时候就没有父亲陪伴在身边,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缺少父爱,妈妈,您能理解我吗?” 杨若兰听他提起小时候,她眼里涌起泪光,“煊儿,妈妈对不起你跟你妹妹。” “妈妈,我说这些不是要让您自责,我只是想将心比心,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朋友辗转将小吉他送到我手里时的感觉,那样一个小生命,却有一种沉甸甸的力量。孩子成长的速度远比我们老去的速度要快,一晃眼他就长大了,我不能让他的童年记忆里,完全没有父亲的参与。” 杨若兰叹了一声,池斯年有这样的觉悟,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你想过雪惜的感受吗?” “她跟我一样从小缺少父爱,她会理解我的。”池斯年笃定道。 ()深度试婚 0380 催人泪下 “是,如果单纯是站在小吉他的立场上,她会理解你,但是现在多了舒雅。如果你将小吉他带回国,舒雅就有了理由插进你们的生活,煊儿,你考虑过这些吗?”杨若兰担忧道,她明白他的心思,他因为这次的事情而自责,所以想要将小吉他带在身边,但是他没有想过这种改变会造成的后果,也许会让他们的生活陷入万劫不复。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 “你有什么办法?舒雅是小吉他的亲生母亲,你能拦着他们不相见?如果小吉他提出想跟爸妈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一起出游,被你抛下的雪惜又该怎么办?当初我坚决反对你们结婚,就是担心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担心你会处理不好,你们最后会变成一对怨侣,你现在却要亲自去尝试这种后果吗?”杨若兰苦劝他不听,她也着急了。 舒雅千里迢迢追到英国来,这份决心与企图心绝不能轻忽,她强烈反对,只是不想让舒雅拿孩子来行龌龊之事。 “妈妈,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池斯年此时心乱如麻,他脑子里全是脸色苍白的小吉他。他自责,歉疚,他找不到方法来解决,只能将他带在身边,亲自照顾他。 “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是吗?你知不知道……”杨若兰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伯母,斯年,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杨若兰与池斯年同时回过头去,池斯年看着突然出现的舒雅,有瞬间的错愕,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来这里?” 舒雅受伤的看着他,“我听说小吉他受伤了,我担心,所以……,来之前我给伯母打了电话,是伯母告诉我你们在这家医院。” 池斯年偏头看着杨若兰,杨若兰眉心一蹙,舒雅这句话看似没什么,却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全都推到她身上,而她居然百口莫辨,“煊儿,是我告诉她的。” 池斯年转头望着舒雅,舒雅已经快速转移话题,“小吉他在哪里,我能见见他吗?” 池斯年指了一下ICU,“他在里面,现在不是探视时间,所以不能探视。” “他怎么样了?严重吗?为什么还要待在ICU里?”舒雅焦急地问道,眼眶微微红了,似乎下一秒就会失声痛哭起来。 舒雅一身素色的波西米亚长裙,此时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长裙飘飘,显得她的身体更加孱弱,她丢下行李箱,跑到ICU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那个小小的人儿,顿时撕心裂肺起来。 孩子,她的孩子,她在梦里思念了千万遍的孩子,她终于看到他了,担忧与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无所适从,眼泪大滴大滴砸落下来,她泣不成声。 池斯年走到她身边,他柔声道:“舒雅,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小吉他,小吉他……”舒雅趴在门边,目光热切地注视着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小吉他。这一刻,她不是作秀,是真的难过与心疼。 十年,当初她吃了那么多苦生下了他,却不敢抱他一下,她怕抱了他,她就不忍心将他送走了。现在,她终于能够再见到他,她在心里描绘着他的长相,哪怕描绘了十年,再次见到他,他也比她想象中长得更好看,更高更壮更结实。 舒雅声声催人泪下,池斯年站在旁边,安慰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舒雅声声催人泪下,池斯年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安慰,最后他沉默地站在一旁,没再说话。 舒雅泣不成声,原本以为池斯年至少会过来安慰她,但是他却站着不动,她觉得委屈与凄凉,越发哭得厉害了,最后还是杨若兰看不过去了,站出来安慰她。 “舒雅,别伤心了,小吉他很坚强,他会好起来的。”杨若兰站在舒雅旁边,柔声安慰她。 舒雅哪里想让她来安慰,她偷偷瞟了一眼池斯年,见他后背挺得僵直,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心里难过,更多的却是怨恨,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然连最起码的温情都不复存在了。 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她以为这是牢不可破的联系,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孩子根本不会在他们中间起到任何作用。 舒雅被池斯年的冷漠伤到了,这段时间,不管她做什么,她的出发点都是觉得池斯年还爱她。但是此刻,她真正认识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去不复返了。 她那么爱他,十年来忍辱偷生,也是为了他,他怎么可以不爱她?她还活得这么悲惨,他怎么能独自幸福? 无边的恨意顿时淹没了他,她不甘心,为什么没有了她,他还能过得这么幸福,而她却过得如行尸走肉。斯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舒雅哭得悲惨,杨若兰能劝慰的话都说完了,她还是没有停下来,她束手无策,冲池斯年使眼色。池斯年叹了一声,到底还是无法做到真正的无视她。 “你坐了一天的飞机,累了吧,我送你去酒店。小吉他这里有我,你不要担心。” 池斯年终于说话了,舒雅哭声一顿,转而扑进他怀里,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斯年,怎么办?我好担心他,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池斯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笔直地站着,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舒雅的拥抱,但是到底还是没有狠心的推开她,“他不会有事的,他比你想象中还要坚强,别哭了。” 舒雅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呼吸里全是他身上的甘冽气息,他没有冷漠地推开她,她是否可以认为他心里其实对她并不是那么绝情?她仰起哭得通红的小脸,眼眶红红地注视着池斯年,“斯年,我真的很害怕,你让我在这里陪着他,好不好?”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伸手扣住她的双腕,将她环在他腰上的手扯开,然后向后退了一步,“你还是回酒店休息吧,你守在这里也没用,更何况入夜之后,医院里只能留宿一个家属。”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瞧你下巴上的胡茬都长青了,这几天一定没休息好,我留在这里就可以。”不管池斯年怎么劝,舒雅都坚持留下。 池斯年知道她心急小吉他的病情,他说:“医院对面就有一家五星级的酒店,我送你过去,如果有什么事,你也能第一时间赶过来,行吗?” 舒雅垂下头,她想要留下,不仅仅是想第一时间知道小吉他的情况,还想在这关键的时刻跟池斯年培养一下感情。她明显感觉到,自从上次他跟着苏雪惜离开池宅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多了些躲避的意思。就连上次请他吃饭,他都带着苏雪惜一起来。 再加上李承昊当着他的面强吻她,他对她的态度倏地冷了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我还是想留在小吉他身边。”舒雅迟疑道。 池斯年与杨若兰相视一眼,杨若兰道:“舒雅,你留下吧,煊儿,你在医院待了两天了,看你邋遢成什么样了,趁小吉他还不要我们照顾的时候,你赶紧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来接我的班,医院的床睡着太不舒服了,明天你来换我回去睡。” 舒雅愀然变色,她的初衷不是这样子的,她感觉得到杨若兰对她的排斥,也感觉得到杨若兰不想让她跟池斯年有机会单独待在一起。 “好,那今晚就辛苦妈妈了,舒雅,一会儿你累了,就去楼上病房休息。”池斯年温声道,然后又向杨若兰交代了几句,他转身大步离去。 舒雅急得跺了跺脚,眼见着池斯年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连忙对杨若兰道:“伯母,我想去趟洗手间,洗手间在哪里?” 杨若兰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叹了一声,她们仅仅相处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看出了她对煊儿的心思。这个舒雅,看起来心思深沉,但在爱情这方面,还是太稚嫩,突然露出情绪来。 她想:就算她拦着,他们之间要出事总会出事的。好在刚才煊儿的态度让她放心,她指了指走廊那边,“你走出这条走廊,右拐直走就到了。” “谢谢伯母。”舒雅说完,拧着包快步向池斯年消失的方向走去。 杨若兰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舒雅如此有心,斯年能忍心拒绝她几次?她现在反倒希望雪惜来英国了,至少要把自己的老公看住。 池斯年走出医院,大步向停车场走去。他到医院那天早上,司机就将他的车开来了医院,让他随时有个代步的工具。他拿出手机,这才发现这两天焦头烂额的,忘记给雪惜打电话报平安了。他此刻也顾不上中国是什么时间,他快速按了她的电话号码,然后拨出去,电话里响了三声,那端传来雪惜略带迷糊的声音,“喂?小懒猪,还在睡觉吗?” “你是哪位?”雪惜迷迷糊糊的,听到池斯年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 池斯年心口中了一刀,如果她在他面前,他都想掐她了,“两天不见,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我应该听出你的声音吗?”雪惜渐渐清醒过来,她将手机拿离耳朵,看到上面的两个字,她恼怒道。他居然还有脸说两天不见,他知不知道她这两天是怎么度过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池斯年终于意识到她生气了,他连忙低声下气地哄:“宝贝,对不起,这两天忽略你了,小吉他的伤有点重,我很担心他,所以……” ()深度试婚 0381 出来 “你不用找借口,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永远排在最后一个,舒雅、小吉他才是你心头的宝贝。”雪惜气哼哼地挂了电话,生气地将手机扔在一边。 池斯年看着通话挂断,他无奈的挠了挠头,他又触中她的逆鳞了,他正打算再回拨过去,身后突然传来舒雅气喘吁吁的声音,“斯年。” 池斯年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走,高跟鞋的声音更近了,直到舒雅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蹙眉盯着她,舒雅眼眶又红了,“斯年,你不欢迎我来英国对不对?” “如果我说不欢迎你来,你会马上回去吗?”池斯年盯着她,他心里很矛盾,他知道小吉他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他的亲生母亲,舒雅有权利来探望。但是他不想因为她的到来,让他跟雪惜产生矛盾。 但是正如妈妈所说,只要他们之间有小吉他,这段关系就永远扯不清。她是小吉他的妈妈,他再怎么冷漠对待她,也不能阻止她亲近小吉他。 更何况,她十年前生产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心头,他无法做到狠心绝情。 他也明白,只要他有一丝犹豫,就会给她机会伤害他跟雪惜之间的感情。但是就算他明白,他也杜绝不了这种情况发生,他只能努力做到不让她误会他对她的纵容,是因为他对她还有爱情。 舒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眼里迅速涌起泪来,“斯年,听到小吉他受伤的消息,我一刻也坐不住,我想来看他。想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了?如果可以,我甚至想代替他承受这些痛苦,我……我无法要求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但是请不要这么冷漠的对我,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舒雅泪如雨下。 池斯年的心裂开了条缝,他看着她泣不成声,他手足无措。他太自私了,他怎么能跟她说出这样冷漠的话?她拼尽生命才生下小吉他,他怎么能因为她来看他,就这么无情的对待她? 池斯年自责又内疚,他伸手拍了拍舒雅的肩膀,“舒雅,我不该那么说,原本我早该带小吉他回去跟你相认,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别哭了。” 舒雅再度顺势扑进他怀里,悲恸地大哭起来,“斯年,你别这样对我,我来英国,真的只是想要看看小吉他,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随时防备我,把我当阶级敌人一样,我会受不了的。” 池斯年身体僵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再推开她。他不是笨蛋,他亦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可是他们之间有着那样的过去,她为了他吃过那么多苦,他只要想到这些,就做不到绝情绝义。 舒雅扑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她抽抽噎噎道:“斯年,如果你是担心苏小姐会误会,回国后,我不会乱说的,你就让我待在这里,跟你一起照顾小吉他,我们像朋友一样,好不好?” 池斯年摇了摇头,“惜儿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她会理解你的心情。” 舒雅神情一怔,她低垂下眼睑。是他太自信么,还是他太不了解女人了?苏雪惜如果不介意她的存在,又怎么会时时黏着他,时时防备她?对于女人来说,前女友前妻什么的,都是凶猛的动物,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苏雪惜会不介意?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那你同意我留下了?”舒雅高兴的道。 池斯年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舒雅兴奋地跳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兴奋过头了还是故意的,她揽着池斯年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寂静的花坛边,舒雅这动情的一声特别响亮,亲完之后,她似乎才察觉到不妥来,她连忙道:“斯年,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给你擦擦。” 池斯年脸上油亮油亮的,还带着浅粉色,他避开她的手,拿手背擦了擦,然后神色严肃地看着舒雅,“舒雅,我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我希望你平时注意一下你的行为举止,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来。” 池斯年忍了一晚上,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她是小吉他的妈妈,她要留在这里照顾她儿子,他无话可说。如果他一直纵容她的这种亲睨举止,不仅对不起雪惜,也对婚姻不忠诚。 舒雅错愕地看着他,她悻悻地站在原地,“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激动了……” 池斯年神色更加严肃,“舒雅,我希望你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下,我都是一个有夫之妇。”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 舒雅呆愣地站在原地,自从重逢后,池斯年从来没用这种语气与态度跟她说话。她承认刚才她是故意的,她要把握这短暂的时光,重温他们的旧梦,让池斯年记起他们曾经的感情。可是他这番话,像一盆冰水一样兜头泼了下来,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她呆呆地看着池斯年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恨,他对她太绝情了,她为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他怎能这么对她? 刚刚给了她希望,立即又将她推进了地狱里,让她在天堂与地狱数次徘徊,她不甘心,他明明就是她的,他是她儿子的父亲,她为什么要将他拱手让给苏雪惜? 舒雅越想越气愤,越想越难过,她孤伶伶站在医院外面,一时间觉得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 海城。 雪惜起了个大早,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落进来,她晨起的反应很强烈,她忍不住恶心,飞快地向厕所里跑去,蹲在马桶前不停干呕。 胃像被掏空了一般,她难受地抱着马桶,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这几天她都特别辛苦,怀孕初期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大。 昨天下午她去妇科医院检查了一下,刚怀孕,医生不建议她做B超,只给她开了叶酸,让她每日吃一粒。她回去后,专程去了公司,将托班的事务交给安小离,并且让她再请一个老师。 安小离看见苍白的脸色,担心道:“你是不是病了?你这样还要去英国吗?” “嗯,我要去。”雪惜知道小吉他的情况有些严重,池斯年一时半会儿都回不了国。兜兜等不了他回国,她可以带兜兜去找他。 “你不怪他丢下你了?” “怪啊,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是夫妻,他不迁就我,我就要迁就他,总不能因为这事而离婚吧。”雪惜无奈道,昨晚接到他的电话,她虽然生气地挂了他的电话,他后来也没再打电话过来,但是她还是想要过去。 如果她是一个人,她会拿着他的钱周游列国,让他回来面对空落落的屋子,让他抓狂,但是她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有兜兜,她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安小离气恨地伸手戳她脑门,“我说你啊,心肠怎么就这么软,池斯年这种男人就是欠治,他今天为舒雅抛下你,明天为小吉他抛弃你,后天他又有别的理由抛下你,你就不能为我们女人争点气?狠心治他一回?” 雪惜笑着摇头,“等你结婚了就知道,被婚姻牵绊住的永远是女人。我跟他吃了许多苦才走到一起,我珍惜这份感情,越珍惜就越放低自己。也许大家都觉得我傻,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了他,值得!” “雪惜!”安小离跺了跺脚,她总有那么多歪理说服她,“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这么辛苦。” “我知道,小离,我不辛苦,真的。就算跟他闹,跟他冷战,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离婚的话,我说过一次了,我不想重复拿离婚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我会离开。”雪惜淡淡道,为了孩子,她会争取,同样为了孩子,她可以学会放弃。 不知怎么的,安小离心里就笼罩上一抹不好的预感,“雪惜,你真的要去英国吗?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你帮我把托班的事管理好就行了。”雪惜说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最近我只顾着我自己的事,都没有问你,你跟程靖骁之间进展怎么样了?” 安小离一愣,连忙道:“什么进展啊,我跟他只是朋友,好了,你别八卦了,回去休息吧,身体不好还到处乱跑。” 雪惜笑嬉嬉地离开了,只要提到程靖骁,安小离就立即转移话题。其实上次在舒雅家看到李承昊后,她就觉得安小离跟李承昊分手是明智的。想一想,还是程靖骁更适合安小离。 只是感情的事,不是适合就能在一起的,就像她跟宋清波。想起宋清波,她心里像被针尖扎了一下,她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她自己的选择,再来做如果假设的话,对谁都不公平。 雪惜从厕所里出来,脸色卡白如纸。她现在这种情况,要坐那么久的飞机,纯粹是自讨苦吃。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去,迫不及待想让兜兜知道她爸爸长什么样子。 当然,她不会告诉他,等他自己去发现,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雪惜收拾了几套衣服,又放了两双平底鞋进去。好在她平常()深度试婚 0382 勾引 收拾好行李,她提着行李箱下楼。阿姨昨晚就知道她要去英国,她连忙上来帮她接过行李,念叨着:“池先生知道你要去英国吗?我听说你上飞机就开始昏睡,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阿姨,凡事总要尝试嘛。你放心,我不会走丢的。” “我就是担心你会走丢,要不我给池先生打个电话,让他去机场接你。”阿姨还是不放心。 “真的不用,我要给他一个惊喜。”雪惜笑盈盈道。阿姨见她态度这么坚决,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在想,等她出门了,她就给池斯年打个电话。 雪惜吃了早饭,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出门。老王开车送她去机场,雪惜办理了登机手续,进了登机口。 她坐在头等舱里,抬腕看表,再过12小时,她就可以看到池斯年了,不知道他看到她出现在他面前,他会不会大吃一惊? 雪惜这么想着,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冲动的一件事,她满怀期待地盼着与池斯年重逢,却不知道此行等待她的将会是又一重考验。 飞机起飞了,雪惜有恐高症,虽然坐在头等舱里,但是那种失重感一定也没有减轻。她紧张地抓握住椅子,不停的深呼吸,她告诉自己不能紧张,为了孩子,千万不能紧张。 虽是如此,她还是吐得一塌糊涂,最后折腾得精疲力尽了,她靠在椅背上焉焉地闭上眼睛。第一次一个人坐飞机,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她连睡觉都带着三分警惕,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即醒来。 因此,她这次行程简直痛苦得要命,后来还耳鸣起来。坐在飞机上的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不敢沮丧,拼命想着美好的事,如此症状居然减轻了许多。 中途有两次进餐的时间,她闻到机舱里怪异的食物味道,又忍不住恶心反胃,等吐得差不多了,她回到座位,强忍恶心,逼自己把食物吃下去,虽然刚吃下去,她又开始翻天覆地的吐了起来。 这个孩子真的很折腾人,当飞机终于降落在英国伦敦机场,雪惜差点被折腾去半条命。她十分虚弱地下了飞机,满眼都是金发白皮肤的外国人。 她去行李站领了行李,然后拖着行李出了航站楼,她刚走到出机口,就听到有尖锐的女声在大叫:“苏雪惜,我在这里,苏雪惜,我在这里……” 她循声望去,就看到申世媛穿着一条黑色短裙,拼命向她挥手。那一刻,异国遇故知,她强忍了12个小时的眼泪,忽然就涌上眼眶。 申世媛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拍着她的肩,“嘿,不认识我了啊,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就敢独闯英国,要是出了什么事,斯年会宰了顾远兮的。” 原来老王送雪惜进了机场后,他实在不放心,就给顾远兮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雪惜去了英国。顾远兮大吃一惊,现在去拦已经拦不住了,只好打电话给申世媛,让她去机场接机。 雪惜眼泪落了下来,她扑过去抱了抱申世媛,申世媛被她煽情的动作给肉麻了,她手忙脚乱地推开她,“得了,别跟我撒娇啊,好肉麻。” “世媛,谢谢你。”雪惜泪中带笑,再加上她苍白的脸色,让申世媛格外心疼,“你啊你啊,为了投奔老公,都要疯了是不是?” 雪惜低垂头,任她数落,申世媛数落了几句,又实在不忍心,抢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说:“走啦,我送你回去。” 雪惜亲热的挽住她的手臂,申世媛嫌弃地想甩开她,她就像树獭一样死死抱着她,她无奈的任由她抱着。两人出了机场,申家的加长林肯房车停在路边,申世媛将行李箱交给司机,保镖帮她打开后门,她跟雪惜坐了进去。 “世媛,小吉他怎么样了?”昨天她给杨若兰打电话,听那语气像是情况不太好。昨晚池斯年打电话来,她只顾跟他生气了,没来得及问到小吉他的情况。 申世媛看了她一眼,“情况不太好,一直昏迷不醒,据说大腿伤处肌肉坏死,正在准备第二次手术。只是小吉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妙,他们担心手术会有风险。” “怎么会这么严重,我以为就是骨折什么的,怎么会搞得有生命危险?”雪惜蹙紧秀气的眉头,难怪池斯年这两天没给她打电话,看来小吉他的情况不太妙,他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其实她不怪他,小吉他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出了事,他怎么会不着急? “我也不太清楚,小吉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他们担心得几晚没睡好觉了。”申世媛道。 “他们肯定担心了。”雪惜说。 申世媛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调整好时差再去医院,我看你身体似乎也不好,病了吗?” “我没事,我想还是先去医院吧。”雪惜从中国飞度重洋来到英国,她迫切想要看到池斯年,想要陪在他身边。 “好吧,看你这样子,就算让你休息你也睡不着。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申世媛早上去医院给杨若兰他们送饭,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医院的人,此时雪惜赶来了,只怕世界大战又要爆发了。她再次庆幸,当初没有死缠着要嫁给池斯年,否则现在受尽煎熬的就是她了。 “什么?” 申世媛看着她完全不知情的神情,咬了咬唇,又摇头,“没什么,你的手机呢,给我用一下。”雪惜把手机递给她,看她在上面输入一串电话号码,再输入她的名字,她不解地看着她,却听申世媛郑重道:“记好我的手机号码,如果你想离家出走,随时找我。” 雪惜只当她开玩笑,并没深想,车子平稳向前驶去,到了医院,保镖下来拉开车门,雪惜步下车来,申世媛道:“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我刚才从宴会上逃出来的,我要赶回去。” “哦,那我们再联系。”雪惜朝她挥了挥手,保镖重新坐进车里,加长林肯慢慢驶离。雪惜拖着行李转身,她抬头看着医院大楼上的红色十字架,心里沉沉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拉着行李箱向医院里走去。 路上申世媛告诉她小吉他还在重症监护室,池斯年有可能在重症监护室外面,也有可能在病房里等消息。她拉着行李箱先去了重症监护室,小吉他情况没有稳定下来,他肯定不安心。 她问了护士重症监护室的位置,一间一间找过去。远远的,她看到重症监护室坐着一个颓废的身影,她的心跳忽然激跳起来,每一下都重重撞击着她的心脏,让她浑身都隐秘地颤动起来。 她飞度重洋,终于来到他身边了,她激动莫名,快步走过去。然而,接下来出现在她眼睑的身影,却让她前行的步伐生生一顿。 舒雅,她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舒雅手里捧着一个外卖餐盒,远远的,她都能看见上面飘散着热气,舒雅说了句什么,然后池斯年接过外卖餐盒,却似没什么胃口一般,将餐盒随手搁在椅子上。 舒雅又将餐盒拿起来,捧到他面前,甚至还打开餐盒,拿勺子舀了一勺稠状物,雪惜目测那是粥。然后凑到唇边吹了吹,讨好似的递到他嘴边。 雪惜看到这一幕,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拖着行李箱转身要走,刚走了几步,又实在不甘心,她坐了这么远的飞机,受了那么多罪,凭什么就要让他们在她眼皮子底下亲热。 她越想越气愤,扔下行李箱,风一样的速度冲过去,然后冲得太快,刹不住脚,一不小心就将舒雅手里的粥和勺子全打翻了。粥翻到了舒雅身上,顺着胸口往大腿处漫延,滚烫的粥隔着衣服像是粘在她身上一般,立即将她的皮肤烫起了水泡,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你……”舒雅一边着急地抖着身上的粥,一边训斥来人,当她看到眼前无辜的苏雪惜时,声音立即被卡住了。 雪惜微笑地看着她,“对不起,舒小姐,我太久没看到我老公了,有点激动,你没伤着吧。” 舒雅恨得牙痒,她没想到苏雪惜会这么快来英国,恨归恨,她现在要处理的是衣服上的粥,她一边跺脚,一边用手去拂。 池斯年看到有人将舒雅手里的粥撞翻,他本能的想要训斥来人,但是看到雪惜风姿楚楚地站在那里,他心跳一滞,随即以为自己是太思念造成的眼花,他幼稚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她真真实实站在他面前。 “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雪惜抱了个满怀,“老公,我想你了。”雪惜以为池斯年会训斥他,她先撒娇封住他的嘴,免得他让她在舒雅面前下不来台。 她不能每次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偶尔她也要让舒雅吃吃瘪,不要以为她好欺负,也不要以为她的老公会随随便便让她勾引。 ()深度试婚 0383 长胖了 池斯年的心软成了水,神情也柔软下来,他自然地伸手回拥她,想要训斥她,却又舍不得,因为他此刻的心全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浸得酸软,他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你怎么会来?” 他给她打电话,她还气呼呼的挂了他的电话,没想到她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雪惜在心里腹诽:我再不来,你就要被狐狸精勾跑了,我能不来吗? 但是脸上却笑得柔情万千,她仰着头望着他,“我想你了呀,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对了,小吉他怎么样了?” “他还在重症监护室,情况不太乐观。”池斯年道。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完全忽视了站在旁边的舒雅,更忘记了舒雅刚才被粥烫伤了。舒雅看着他们俩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心里像被扎了一把冰锥子,又冷又疼。 “老公,你别担心哦,小吉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雪惜搂着他撒娇,完全无视舒雅的存在。 “嗯,他是我的儿子,一定会勇敢地撑过去的。”池斯年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说:“我的天,你一个坐飞机来的吗?” “是啊,我也勇敢对不对?”雪惜看着他拧紧的眉头,知道他要开始秋后算账了,她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是…… “你还真敢说!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坐飞机有多危险,你一上飞机就睡,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池斯年板着脸训她。 雪惜被他训得垂下头去,她瞅着地面,“你别训我了,这里还有外人在呢,让人家笑话怎么办?” 雪惜这句“外人”当真让池斯年高涨的怒火收敛了些,他看向舒雅,见她还一身狼狈地站在那里,他蹙了蹙眉头,“舒雅,你去创伤科上点药,我送惜儿回家。” 舒雅张嘴欲言,池斯年已经牵着雪惜的手向前走去,经过行李箱时,他顺手拉走了行李箱。舒雅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充满恨意与怨怼。 这一刻,她明白了池斯年拒绝她的原因,完全是出在苏雪惜身上,只要苏雪惜不在了,他才会属于她。 雪惜被池斯年拖着向前走,她忍不住回头看着孤伶伶站在走廊里的舒雅,第一次见到舒雅时,她很同情她的遭遇,同情她哑了。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千方百计破坏她跟池斯年的感情,她已经无法再同情她。 不管她曾经为池斯年牺牲了什么,他们之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再回来。 如果真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而不是拼命去破坏他的幸福。如果当初池斯年还爱舒雅,就算她痛不欲生,她也会成全他们,默默祝福他们。 她从小哥身上学会了,爱情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只有他幸福,她才会幸福。 雪惜被池斯年拖着出了医院大门,她嘟着嘴抱怨道:“你能不能走慢点,我快要晕倒了。”来的路上,雪惜有千万种想要惩罚他不告而别的想法,此刻站在他面前,她连板着脸生气都做不到。 她知道她太不争气了,也丢尽了女人的脸,可是她不想计较了。生活太累了,他们之间横插着的人事物也太多,如果她为了这些人跟他一次次吵架,只会正中那些人的下怀。 虽然来之前,她并没有料到舒雅在这里,刚才看到她时,她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但是当池斯年丢下被烫伤的舒雅,拉着她离开时,她心里只剩下满足,至少在那一刻,他选择了她。 池斯年回头看着她脸色白得像纸,他停下脚步,皱眉道:“看你这鬼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挨到英国的,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他凶巴巴的样子,眉间深深地皱成了一个“川”字,雪惜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没有你陪在我身边,我睡不着,而且我也担心小吉他。” 担心小吉他是真的,睡不着是假的,她这几天嗜睡得很,常常闹铃响了好几遍,才肯从床上爬起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担心你?” 雪惜呼吸一滞,她看着他眼里的关切与担忧,她驳辨道:“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一个人悄悄的来了。” “……”池斯年真想打她的屁股,这是什么逻辑?“你下次还是告诉我吧,比起事后担心,还不如当时就担心了。” “你还想有下次呀,你下次再不告而别,我就躲到一个让你看不见的地方,让你思念死。”雪惜只是一句戏语,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不会有下次了。”池斯年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雪惜尖叫一声,赶紧搂着他的脖子,他掂了掂,疑惑道:“你是不是长胖了?” 雪惜伸手捶他的胸膛,“讨厌你,敢嫌弃我胖。” 池斯年抱着她大步走向停车场,将她放进车里,他探身过去给她系安全带,突然的接近让雪惜呼吸停顿了一刹那,她偏过头看着窗外,池斯年系好安全带,他跪在椅侧,伸手捧着她的俏脸,好奇道:“你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能量,让你敢这样不顾一切的跑来找我?” 说实话,刚才看到她那一瞬间,他不是不激动的,日夜思念的人儿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雪惜亦捧着他的俊脸,她眼睛奇亮,“因为……你在这里呀,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回家的路随时都让我充满正能量。” 池斯年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彼此分开后,雪惜脸颊绯红,不似刚才那么苍白了,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池斯年,皱眉道:“舒小姐怎么会来这里?” 池斯年微笑了一下,“我也想知道。” “哼。”雪惜噘着嘴不满的哼了一声,舒雅对池斯年的心思那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想到她刚才居然捧着粥碗给池斯年喂粥,她就各种不爽,“她来几天了?” “昨天来的。”池斯年说完,郑重其事地看着她,“惜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跟她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 “那谁知道?”雪惜瘪嘴,舒雅消息倒是很灵通,小吉他受了伤,她第二天就赶来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公司里是不是有她安插的眼线。 听着她不以为然的话,池斯年的神情格外严肃,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对我来说,她只是小吉他的妈妈。” “就这一个身份,你就永远摆脱不了她,斯年,爱情是排他性的,有一个前女友时时以孩子的借口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就算我们的感情再深,迟早也会产生裂缝的,这与信任无关。更何况,她对你还没有死心。”雪惜说。 池斯年亦知道舒雅对他并未死心,他的眉头深深地蹙起,“惜儿,你希望我怎么做?现在小吉他躺在重症监护室,我不可能让她马上回国,这样狠决的事,我做不出来。” 闻言,雪惜顿时心浮气躁起来,她生气地皱眉,“那你觉得我会提出这样狠决的要求是吗?池斯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识大体、小肚鸡肠的女人?” 她不远万里来到他身边,不是为了来跟他吵架的,但是此刻她真的忍不住想要跟他大吵一架,他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她一再被他抛下,以前是为了舒雅,现在是为了小吉他,今后又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再丢下她?是不是她每次都能原谅他,他就真的有恃无恐了?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他这样再而三的伤害。 “我没这么说,你别断章取义。”池斯年无奈的叹道。 “你刚才那话就是那意思!” “惜儿!”池斯年忍不住喊了一声,见她铁青着脸,他只好哄她,“惜儿,我也没料到舒雅会来这里,他们母子分离十年,现在小吉他又病重,这个时候要赶她离开,对她太残忍了。等小吉他好起来,我再让她回国去,好不好?” 雪惜失望地看着他,“斯年,你还是不懂,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她始终不肯放弃,是因为你给她留了一线希望,让她觉得,你对她还有感情,你放不下她。” “我没有!” “你有!”雪惜说,“你口口声声是因为责任与义务,可是她不会这么想,如果你拒绝得够彻底,她还会光明正大的做出那些让人误会的事吗?你明明知道她的用心,还一直纵容她,她才会越来越过分。” 池斯年沉默了,雪惜靠在椅背上,见他沉默不语,她轻轻闭上眼睛,“我累了,送我回去吧。” 池斯年看着她脸上的倦容,他缓缓站起来,然后合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坐进去,发动车子离开。 椅子边忽然一轻,池斯年的气息远离,接着响起一声清脆地关门声,雪惜眼皮跳了跳,心越发沉进谷底。她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舒雅来了一天一夜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舒雅那么自然地给他喂粥,那似乎已经脱了朋友的界限。 雪惜越想越心烦,索性不再想了,也许真的是太累了,昨晚她激动得一夜没睡好,今天又在飞机上折腾了十几个小时,她靠在椅背上,很快就睡着了。 ()深度试婚 0384 平凡而幸福 池斯年偶尔偏头看她一眼,原本还以为她在跟他赌气,不愿意跟他讲话,直到后来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他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可能太累了,她睫毛下面眼窝处一片鸦青,他心疼极了,放缓车速,免得颠到她,让她睡不好。于是,大街上就出现这样一幕,限量级黄金跑车,以龟速前行。 英国伦敦的街头,天气十分炎热,池斯年慢慢开着车,回想刚才雪惜说的那番话,认真反省。雪惜说得对,或许是他处理不当,给了舒雅虚幻的希望。 他虽然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但是舒雅不懂,他一直提醒自己是因为责任与义务,才放纵舒雅依赖他亲近他,这样反而让她以为他对她还有感情。 如果一开始他就够清楚明了的告诉她,他对她只有愧疚与自责,那么情况会不会就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复杂? 他偏头看了雪惜一眼,两个女人,他谁都不想伤害,最后却把两个都伤透了。 回到别墅,车子开进院子里,杨若兰听到引擎声,她探出头来,就见池斯年打横抱着一个女人,她眉心一蹙,“斯年,你怎么把舒雅带回来了?” 池斯年示意杨若兰小声一点,他说:“不是舒雅,是惜儿,她睡着了,您小声一点,别把她吵醒了。” “惜儿?”杨若兰吃惊不小,这个傻孩子到底还是追了来,她连忙拉开门,方便池斯年进去。池斯年抱着她径直上了楼,杨若兰也跟上去。 池斯年将雪惜放在床上,她在枕头上蹭了蹭,然后睡熟了,池斯年给她盖上薄被,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子,杨若兰也跟着他一起退了出去,低声道:“她什么时候到的?撞上舒雅了没有?” 池斯年将门合上,与杨若兰缓缓下楼,“她直接来了医院,妈妈,您告诉她我们在哪家医院了吗?” “没有,那完蛋了,昨天她给我打电话说想来英国,我还千方百计的阻止她,没想到她真的来了。她肯定觉得我跟你是一伙的,瞒着她舒雅来了英国。”杨若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本来没什么的事,让他们这样一瞒,反倒觉得有什么了。 “妈妈,您别担心,雪惜是个心量宽广的女人,她不会计较的。”池斯年一边下楼,一边安慰母亲。 杨若兰看着他忍不住叹气,她的儿子有着敏锐的商业头脑,但是这不代表他很懂女人的那些小肚鸡肠,他来了英国,舒雅也跟着来了英国,她还阻止雪惜飞来英国,这几件事凑在一起,雪惜想不胡思乱想都难。 “她没跟你吵?”杨若兰回英国之后,并不是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消息,他们每次因为舒雅吵架的事她都知道,偏偏儿子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凡是个女人,就不可能容忍自己的丈夫与前女友纠缠不清,而且这个前女友还是重量级的。 “吵了。”池斯年老老实实的答道,“妈妈,我想我做错了一些事。” 杨若兰闻言,知子莫若母,立即就猜出来他做错了什么,她欣慰道:“知道自己错了,就该及时改正。你跟惜儿走到一起不容易,你要懂得珍惜,知道吗?” “我明白。”压在池斯年心头的阴霾豁然开朗,他纠结了几天的眉头终于抚平。 “既然惜儿来了,你就在家里好好陪陪她,我去医院守着小吉他。”杨若兰说完,她拿起保温桶,换了鞋子走出门,站在门口,她还不放心的叮嘱道:“煊儿,惜儿看到舒雅在这里,受的刺激肯定不小,你好好安慰她,别跟她急。” “妈妈,我知道了。”池斯年无奈的看着杨若兰,上次来英国时,妈妈还拼命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以为妈妈不会喜欢雪惜,现在才发现,其实妈妈对雪惜真的很好。 杨若兰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她转身离去。 池斯年关上门,他重新回到楼上,推开门走到床边,阳光洒在屋里,一室暖洋洋的。他趴在床边,忍不住伸手抚她的脸,她来到他身边了,真好! 他看了她一会儿,渐渐困了,他索性踢了拖鞋,爬上床躺在她身边,然后将她抱进怀里,两人头挨着头,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渐渐睡沉。 雪惜梦里似乎感应到什么,她蹭了蹭,在池斯年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入甜蜜的梦乡。 雪惜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她困得睁不开眼睛,但是肚子却在抗议。她在飞机上吃过快餐,但是吃完了就吐完,此刻她肚子空空的,饥肠辘辘的,闹得她睡不着。 她只好爬起来,一边伸懒腰,一边睁开迷糊的眼睛,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掩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脑子里慢慢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在英国别墅里池斯年的房间里。 她起身下床,穿上拖鞋往门外走,她揉着肚子,“好饿!” 别墅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她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喊道:“妈妈?斯年?” 无人应答,雪惜蹙了蹙眉头,这时候也顾不上他们在不在,她快饿晕过去了,只想找点吃的。她向厨房方向走去,走近了才发现里面有非常凌乱的声音。 她推开厨房的门,果然看到厨房已经变成了战场,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着战场里那个束手无策的将军,她说:“斯年,你在做什么?” “给你做饭。”池斯年头也没回道,他还在跟菜板上半只鸡做斗争。他搂着她睡了不知道多久,然后被一声声“咕噜噜”的声响给惊醒来,仔细一听,才发现那声音是从她肚子里传来的。 他忍住笑,极其舍不得她柔软又馨香的身体,最后还是爬起床来给她做饭。 那一刹那,雪惜很感动。他其实可以叫一份外卖,就什么都解决了,不用在这里伤脑筋。但是他没有,即使他的厨艺再烂,他也想亲手给她做饭。 雪惜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刀,“你出去吧,我自己做。” “那怎么行?你站在这里指导我,否则我永远不会做。”池斯年执拗地抢过刀来,他做饭的水平在慢慢提升,只是每次做完饭,厨房都像战场一样,打扫起来特别费劲。 但是看着他这股热忱劲,她不好泼他冷水,只好站在一旁指导他,先做什么,再做什么。她也不闲着,帮他洗菜帮他剥蒜。 香喷喷的白米饭很快出锅了,池斯年做得砂锅香菇鸡也出炉了,雪惜馋得直流口水,见池斯年拿起筷子尝味道,她忍不住拿手去捻了一块,烫得她连忙将鸡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哈气,还竖起大拇指称赞他,“好吃,鸡肉嬾滑,味道好极了。” 池斯年被她那馋猫的样子给逗乐了,他拿起隔热手套,将砂锅端了出去,一边还得意洋洋道:“我以前看过妈妈做过一次,隐约还记得些步骤,你老公我厉害吧?” “厉害!”雪惜崇拜地看着他,满足他的虚荣心。 池斯年盛了两碗饭出来,雪惜已经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的吃起来,池斯年将饭碗放在她面前,不知道是蒸汽扑在脸上,还是别的什么,她眼眶一热,她低下头来啃鸡爪,却在心里对兜兜默默道:“兜兜,我们已经到了英国了,爸爸就坐在对面,现在妈妈吃着爸爸做的香菇鸡,你幸福吗?” 她想,兜兜肯定很幸福,因为自从到了英国,自从来到池斯年身边,兜兜就不怎么折腾她了。她还是不肯主动告诉池斯年她怀孕的事,她要让他自己发现,这是她对他的惩罚。 “在想什么,赶紧吃饭。”池斯年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筷子,雪惜回过神来,她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他碗里,仰起脸娇笑道:“斯年,你也吃吧。” 吃完饭后,雪惜以为她会吐,没想到这次反而什么事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兜兜知道来到爸爸身边了,才不折腾她了? 她主动要求洗碗,却被池斯年一口拒绝了,他刷碗,让她去看电视。 她不肯,电视与电脑的辐射太大,她现在要多做有氧呼吸,还要多做运动,以后才能进行顺产。池斯年在厨房里洗碗,她走出门厅,来到院子里。 别墅很大,前院栽种着水杉等一些名贵的树木,空出很大一块地,杨若兰没有像别人那样种些花草什么的,而是种植了一些蔬菜,她站在菜园子里,看着长得十分好的蔬菜,就知道杨若兰没有少费心浇灌。 池斯年洗完碗后,客厅里没有雪惜的影子,他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他走到屋外,看见雪惜正拿着水瓢,一棵一棵的浇着水。 他双手环胸,慢慢踱到她身边,“你不热吗?” 雪惜摇头,“我不热。” “你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会儿?”池斯年蹲在她旁边,看着她细致的浇灌着,突然觉得很幸福。如果他的人生能够像现在这样平淡而幸福,那该多好。 ()深度试婚 0385 并非万能 雪惜在菜园子里蹲了一会儿,或许是太阳太毒辣,她眼前一花,她不敢勉强自己,浇完瓢里的水,她走回到小路上。 这时候,雪惜不仅觉得头晕,反而开始恶心起来。她捂住嘴,一副欲呕的样子。池斯年来到她身边,看着她脸色发白,他连忙抱起她,“惜儿,你是不是中暑了?快进屋里去。” 他抱着她走得极快,她心里本来就难受,被他一颠,反而更难受了。她捂着嘴,连忙道:“你放我下来。” 池斯年担心得不得了,他哪肯放她下来,雪惜拼命忍住恶心感,好不容易等到他放下她,她急忙推开他,匆匆奔进厕所里,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池斯年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他几步追过去,见她趴在马桶上辛苦的呕吐,他担心死了。 池斯年担心得不得了,他哪肯放她下来,雪惜拼命忍住恶心感,好不容易等到他放下她,她急忙推开他,匆匆奔进厕所里,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池斯年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他几步追过去,见她趴在马桶上辛苦的呕吐,他急得团团转,蹲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到底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检查。” 他作势要抱她,雪惜连忙推开他的手,“我没事,可能是坐飞机的后遗症,一会儿就好。”话音未落,她心里又一阵恶心,她连忙将他推出去,然后反锁上厕所的门,继续吐。 池斯年被她拒之门外,听着她一声声呕吐声,急得直抓头发,他拍着门:“惜儿,快开门啊,让我进去看看。” 雪惜好不容易吐完了,她抚着小腹,轻轻拍了一下,暗道:“坏兜兜,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不能折腾妈妈。” 她站起来,接了清水洗了脸漱了口,开门出去的时候,池斯年已经急得脸色发白,满头是汗。他一看见她开门,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抱进怀里,急切道:“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雪惜见他真的着急了,她心软了,不想再瞒着他。这本来是件让人喜悦的事情,她不能让它变成对他的惩罚,雪惜抓住他的手,突然害羞地垂下头,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我……” 正在这时,池斯年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池斯年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雪惜张口欲言,但是他的手机不停的响,像催命符一样,响得她心烦意乱,她最终还是道:“先接电话吧,接完电话再说。” 池斯年也担心电话是不是医院打来的,雪惜这样一说,他就转身去接电话了。电话是舒雅打来的,池斯年刚接通,就听到舒雅的啜泣声,他紧张道:“舒雅,你先别哭,怎么了?” “小吉他……小吉他……呜呜呜……”舒雅伤心地大哭起来。 池斯年心头一跳,他急忙道:“小吉他怎么了?你慢慢说,别着急。” “他……,医生说要做第二次手术,但是血库里没有A型血,我是B型血,不能给他捐血,怎么办,斯年?” “你别着急,我马上赶来医院,别着急。”池斯年边讲电话边向门口走去,挂断电话时,他已经穿好了鞋子。他抬头看着还僵站在厕所门边的雪惜,显得有些为难,“惜儿,我……” 雪惜的心沉进了谷底,她不是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以为她能够克服,可是当每一次看着他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离去,她就忍不住伤心。 她不想让他去,不想让他离开她,但是她知道,这一次不同于任何一次,因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雪惜忍不住怨恨自己的善良,怨恨自己的大度,如果她自私一点,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子。她扭过头去不看他,这一次,她无法做到让他放心离去。 就当她小心眼一次吧,明知道他最终还是会弃她而去,她依然存着那么一线希望,他会留下来。雪惜这么想着的时候,更在心里埋怨自己,苏雪惜,你真恶毒,怎么能让他为了你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可是她就想恶毒一次,想自私一次,虽然她知道这种机率微乎其微。 池斯年看着雪惜,“惜儿,你在家里休息,等医院里的事情一结束,我就马上回来陪你。” 雪惜看着茶几方向,那里摆着一束花,杨若兰的插花手艺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主人细心呵护,所以花束很新鲜。雪惜想,其实女人就像鲜花一样,要男人时刻呵护着,才不会凋零。 而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正在慢慢凋零。 池斯年看着她闹别扭的样子,实在不放心,大步走了进来,伸手抱了抱她,“别胡思乱想,小吉他做手术需要捐血,我去给他捐血。” 雪惜将头偏得更远,这些理由她已经听得太多了,反正总会有理由让他迫不得已丢下她,她不能理解,她就是小肚鸡肠,这样一顶帽子压下来,她扛不住。 “惜儿,如果你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吧。” 雪惜推开他,默默上楼去了。池斯年看着她孤单的背影,真想狠狠给自己一拳头。 雪惜进了房间,她呆坐在沙发上,耳边传来楼下跑车轰隆隆驶离的声音,那声音渐渐远去,直到耳边恢复安宁,她的眼泪却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她忍不住问自己,苏雪惜,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池斯年赶到医院,舒雅脸色苍白地坐在长椅上,听到急促跑来的脚步声,她偏头望去,看到池斯年逆着光跑过来,她眼里掠过一抹得意之色。 只要有小吉他的存在,他都会第一时间奔向她,苏雪惜,即使你千里迢迢赶来又有什么用?你留不住他! 等池斯年跑近了,她掩饰住眼里的得意,凄凄哀哀地站起来,向池斯年怀里扑去。池斯年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推离,“舒雅,医生确定了什么时间第二次手术了吗?” “明天早上十点,小吉他一直昏迷不醒,还伴有发烧的症状,医生说……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舒雅泣不成声,她没有再试图扑进他怀里,她站在旁边,身体孱弱得似乎会被风吹跑。 池斯年眉宇间深深地蹙起,他说:“我去找主治医生。” “我跟你一起去。”舒雅连忙道。 “不用了,你回病房去休息一会儿,这两天你也受累了。”池斯年拒绝道。 “小吉他也是我的儿子,十年来我没有给过他一分母爱,我想弥补。”舒雅说着,又泫然欲泣起来。 池斯年被她的眼泪攻势搅得心烦意乱,他点了点头,转身向主治医生办公室走去。 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舒雅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池斯年伸手扶着她走到办公室外的走椅旁,让她坐下。舒雅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滑落下来,她绝望地大哭起来。 池斯年站在旁边,看着她浑身颤抖,他坐在她旁边,道:“舒雅,别担心了,你要相信他,他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可是医生说得好严重,我害怕,斯年,我真的好害怕。”舒雅再次扑进池斯年怀里,池斯年身体猛地僵直,他双手握住她的肩,想要将她推开,她却死死搂着他,“斯年,不要推开我,至少这一刻不要推开我,我真的好担心小吉他,我害怕他再也不会醒来。” 池斯年握住她肩膀的手缓缓垂了下来,他也很担心,但是这个时候,他们除了相信医生,别无他法。这里已经是伦敦最好的医院了,如果连他们都束手无策,那么小吉他就已经被他们判了死刑。 可是他还那么小,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怎么能被命远判了死刑? “舒雅,别难过,小吉他会好起来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舒雅靠在池斯年怀里,她担心是真的,伤心是真的,她现在只能借着小吉他,才能够亲近他,才能够让他不推开她。 她是舒雅,没什么事可以打倒她,小吉他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他不会那么脆弱,他一定会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池斯年感觉到舒雅的情绪不再像刚才那么崩溃了,他轻轻推开她,“我去检验科,你回楼上病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还要一起为小吉他祈祷。” 舒雅抬起哭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斯年,你不会走,你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池斯年摇了摇头,“舒雅,不要对我有任何的期待,对我而言,你只是小吉他的母亲。”池斯年说完,转身向检验科走去。 舒雅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看着池斯年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咬紧牙关,斯年,你对我无情,就别怪我对你无义。 池斯年去检验科捐血,护士知道他之前抽过800CC,这次不敢抽太多,抽了200CC,就让他走了。池斯年担心血不够用,护士小姐说其实他抽出来的血,也不一定会用到小吉他身上,要输时小吉他体内的血,是从血库调过来的。 这次输完血,池斯年头有点晕,他在外面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正常。他看着手里的面包与牛奶,忍不住苦笑起来。 曾经有一段时间,妈妈生病,妹妹还小,再加上小吉他的到来,他们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因为他的身份关系,他不能找一个高薪稳定的工作,于是他只能每日出去打短工,搬砖头,但是赚的钱还不够付妈妈的药费。 那时候为了让妹妹与小吉他能够吃上一顿饱饭,他偷偷去卖血,得来的钱一部分给妈妈治病,一部分拿来养活妹妹与小吉他。每次卖完血,护士就会给他一包牛奶和一盒蛋榚,他总是厚着脸皮多要一份,要让妹妹跟小吉他都吃上。 那段日子艰苦而辛酸,他撑过来了,时至今日,他家财万贯,却救不了自己的儿子,原来钱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并非万能的。 ()深度试婚 0386 回国 池斯年打电话给英国分公司的总经理,让他组织A型血的员工自愿捐血,分公司的华人居多,只要有充足的血源,小吉他的手术就多了个保障。 挂了电话,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舒雅的绝望他能够体会到,因为他同样焦心。他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医院大门走去。 ……………… 楼上病房里,杨若兰已经离去,桌上放着个保温桶,她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进洗手间,她洗了洗手,然后走出来,她的手机响起来。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她眯了眯眼睛,然后接起来,“蓝玫瑰,我不是说了我在英国期间,不要给我打电话,你怎么还打?” “雅雅,不好了。”蓝玫瑰着急道。 闻言,舒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走过去将门反锁,她低声道:“怎么了?” “道上传来的消息,有人在打听你的事,还有十几年前杨若兰夺财产官司失败的真相。” “什么?”舒雅提高音量,随即意识到什么,她压低声音道:“谁在追查?” “城西程氏大公子程靖骁,本来我也不知道是他在追查,是他手下来娱乐城找百合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派人跟踪他,才查出他的老板是程靖骁。”蓝玫瑰道。 舒雅看着窗外伦敦街头繁华的夜景,她眼里掠过一抹狠戾,“程靖骁不会无缘无故调查我,看来是池斯年对我起疑了。” “是,我第一反应也是想到了池斯年,如果他真的派人调查你,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他对你没有感情了,正在积极找摆脱你的突破口,雅雅,为了这样一个绝情绝义的男人,你这十年所受的委屈真的值得吗?”蓝玫瑰担忧道。 舒雅沉默不语,半晌,她才道:“程靖骁查出什么来没有?” “应该跟李承昊查到的东西差不多,他们只是怀疑,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 “这样不行,这个疑团如果不解开,他们不会就此罢手的,他们若一直追查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露出马脚来。蓝玫瑰,你将计就计,利用百合的嘴,告诉他们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舒雅很快镇定下来,重新部署。 “嗯,我明白了。”蓝玫瑰应道,“不过雅雅,小吉他如何了,手术顺利吗?” “不太好,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舒雅担忧道。 “雅雅,你别担心,小吉他会没事的。” “谢谢,我也相信他不会有事。” “嗯,那你此行搞定池斯年没有?” 舒雅神情一怔,自从苏雪惜来英国之后,池斯年就明显在躲避她,照此情况发展下去,将对她十分不利,她必须想个办法,让苏雪惜主动消失。 “好了,我挂电话了,你记住,没有重要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不想让他起疑。”舒雅说完挂了电话。 舒雅刚挂了电话,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她惊了一跳,反射性转过身去,“谁?” “舒小姐,是我。”门外传来护士小姐的声音,舒雅略松了口气,她迅速删除蓝玫瑰来电,然后去开门。 ……………… 池斯年开车回到别墅,已是晚上十二点,他坐在车里,看着黑漆漆的别墅,他苦笑一声。雪惜生气了,她千里迢迢来到英国,他却忙得连听她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下了车,慢慢走进别墅。他按了电子锁打开门,走进玄关,才发现餐厅亮着小灯,那边传来吃面条的吸溜声,他寻声望去,就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坐在椅子里,头埋在了比她脑袋还大的盆里,正吃得津津有味。 池斯年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快要到她身边时,才突然道:“好香的面,我饿了。” 雪惜早就听到跑车的引擎声,并没有被他吓倒,她冷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面。池斯年在她身边坐下,以手托着下巴,偏头看着她,可怜兮兮道:“我好饿。” 雪惜充耳不闻,她将盆里最后一滴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将面盆一推,一边扯纸巾擦嘴,一边道:“洗碗。” “惜儿。”池斯年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双膝之间,两腿死死地夹住她的腿,牢牢禁锢她,“生我气了?” “我困了,放手!”雪惜拒绝跟他交谈,她真的已经迷茫了,为什么在他心里,她永远排在最末位,他们是夫妻,同甘共苦,共同进退。为什么只要遇上与舒雅有关的人事物,她就变成了一人在作战。 最可笑的是,她不是在跟敌人作战,是在跟他作战。 池斯年仰头看着她,灯光下,她的脸色并不好,眉宇深锁,仿佛笼罩着万千愁绪。他心疼极了,伸手去抚她的脸,她偏头避开,他却不让她躲避,“惜儿,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我也承受不起你这句对不起。”雪惜打断他的话,“从今往后,我对你再不会有期待,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放不下舒雅就守在她身边吧,我无所谓。我想,我留在这里也是多余的,还会让你分心,我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我明天就回国。” 池斯年握住她的手倏地一紧,手上传来的疼痛令雪惜不适的皱起眉头,她依然倔强地不肯看他。池斯年也知道自己弄痛了她,但是她这样一声不吭的样子,更加激怒了他,“苏雪惜,什么叫我要放不下她就守在她身边?” “就是字面意思。” “你看着我说话。”池斯年伸手将她的脸扳了过来,“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耳里?小吉他现在是危险时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段时间,我忽视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好,你生气你难过,你想冲我发脾气,我都理解,独独你要离开我,对不起,我无法接受。” “池斯年,如果我们换个立场,我是你,你是我,你还能说得出口你理解吗?舒雅与小吉他的存在,我从来没怪过你,因为这是我们结婚之前,我就预料到会有的后果。我努力去接受去克服,因为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但是现在,你让我失望了。”雪惜顿了顿,继续道:“现在回想起来,自从舒雅出现,我们就在不停的吵架,我每一次原谅与妥协,都是因为知道你爱我,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这份爱还在不在,也不知道我是否要继续原谅与妥协。” 池斯年站起来,伸手将她拥进怀里,雪惜伸手推他,他不动如山,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对不起,让你伤心难过了,惜儿,我在商场上能够做到杀伐决断,但是处理感情的方式,还需要学习进步,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进步,感情与婚姻,不就是你包容我,我包容你,然后携手度过一生吗?” “斯年,我讨厌你总是丢下我,不是你每次抛下了我,我都会在原地等着你。我们都冷静一下,你继续在英国照顾小吉他,我回中国去。”雪惜说。 “惜儿。”池斯年内疚与自责,他知道他给她的太少,让她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是他做得不好。他总想着,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爱,却不知道,他一再的疏忽,会让她产生离开他的念头。他承认,在对待舒雅与小吉他的问题上,他不够理智,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想问题。他处理得不够成熟,才导致她现在这么伤心难过。 “我困了,上去睡觉了。”雪惜推开他,转身向楼上走去,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沉沉地叹了一声。他跌坐回椅子里,皱着眉沉思着。 杨若兰半夜被渴醒,她起床倒水喝,见池斯年坐在餐厅里,背影孤单萧瑟,她缓缓走过去,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儿子,怎么了?小吉他的病让你很担心吗?” 池斯年抬头看着妈妈,他摇了摇头,“妈妈,我不是个好丈夫对不对?” “你跟惜儿吵架了?” “她说明天要回中国去,我留不住。作为男人,作为丈夫,我都很失败。我重复的犯错,十年前任由舒雅下落不明,我错了,十年后的今天,我任由我的妻子伤心难过,我也错了。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们都不受到伤害?” 杨若兰叹了一声,她放手水杯,伸手握住池斯年的手,“儿子,妈妈理解你。十年前,是我们家欠舒雅的,你照顾她是应该的,但是你确定你对她真的是责任与义务,没有掺杂任何别的东西?” “我确定。” “儿子,舒雅跟小吉他是你与雪惜感情闹矛盾的最大因素,我能帮你照顾小吉他,却不能帮你解决舒雅。我跟她相处不多,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并没有忘情,她横插在你跟雪惜之间,迟早是个隐患。我不想去揣测她跑来英国的动机,但是绝不单纯。”杨若兰道。 “妈妈,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一再让她误会?煊儿,两个女人,你想谁也不伤害,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始终都要伤害她们其中一个,那么不妨伤得彻底点,不给她任何希望。有时候,优柔寡断,思虑得太多,反而解决不了问题。” ()深度试婚 0387 生气 池斯年心中豁然开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妈妈,谢谢你,我明白了。” 杨若兰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她站起身来,“早点睡吧,小吉他明天要做手术,我们一早得去医院。” 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回过头来,“儿子,你有没有发现雪惜不对劲?” “发现了,她在跟我闹脾气呢。”池斯年站起来收碗,想到刚才这丫头居然连面汤都不给他留,他就好气又好笑。 “哦。”杨若兰点了点头,其实她想说雪惜突然喜欢吃酸的了,但是看儿子这副模样,应该没有什么。 杨若兰转身上楼了,池斯年洗好碗,回到卧室,雪惜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她侧卧在床的一侧,睫毛轻轻覆盖在眼睑上,呼吸均匀绵长。 他在床边坐下,对舒雅的自责与内疚一直困扰着他。他明明知道自己许多行为举止都会让她误会,他还是没有及时纠正,他想只要他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却没有想到自己这样我行我素,会伤害雪惜,也会给舒雅留下不该有的期待。 如果他从见到舒雅那天,他态度就泾渭分明,是否今天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他真的做错了! ……………… 翌日。 雪惜在被窝里蠕动了好一会儿,才爬起床,刷牙的时候照例晨吐,所有症状随着她调时差调得差不多而回归。她一边吐一边很郁闷,兜兜不乖,出来是会被妈妈打屁股的哦。 池斯年推开卧室的门,就听到她在厕所里干呕,他几步奔过去,看她有气无力地趴在马桶上,他顿时慌了手脚,“老婆,你怎么又吐了?” 雪惜怨气冲天,“你以为我愿意吐啊,要不是你……”雪惜话没说完,又被冲出口的作呕声给打断了,她吐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在心里暗暗发誓,她再也不怀孕了,太受罪了。 池斯年理解为他气着她了,他连忙道:“好好好,我不气你了,你生气就打我骂我,别跟自己过不去啊,瞧你吐得多可怜啊。” 雪惜很郁闷,我打你骂你,孩子就能放你肚子里你自己生么?她把胃里最后一点存活都吐得干干净净,这才好受了些,她抱着马桶,突然就想到烧骨粥与水晶蒸饺,于是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叫:“我想吃水晶蒸饺,我想喝烧骨粥。” 她话题转变得太快,池斯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懵了一下,“这里是英国,汉堡包牛排满街都是,哪里来的烧骨粥跟水晶蒸饺?”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水晶蒸饺跟烧骨粥!!” “好好好,我给你做,行吗?”池斯年眼见她就要抱着马桶撒泼了,连忙道。 雪惜斜目,“你做的能吃吗?” “……”池斯年一头黑线,赶紧扶她起来,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嘴,他说:“真的那么想吃?” “嗯!”雪惜用力点头,或许是怀孕的关系,她总想吃一些弄不来的东西,其实她最想吃的还是妈妈做的饭菜。想到这里,她眼眶一热,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吃到妈妈做的饭菜了啊。 池斯年感觉得到她的情绪忽然消沉下来,他扶着她走出卧室,在门口遇到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杨若兰,雪惜向杨若兰问了早,“妈妈,您要出去?” 杨若兰笑吟吟地看着她,“嗯,小吉他今天早上要做手术,我要去守着,你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歇着,煊儿,你陪着惜儿,医院里有我就行了。” “好。”池斯年说。 雪惜诧异地看着他,“你不去?” “医院有妈妈跟舒雅在,我在家陪老婆。”池斯年说。 “你是留在家里监视我吧?”雪惜心想,他是怕她跑吧,她心里悲哀,原来只有她用上威胁,他才会留在她身边。 池斯年听到她的嘀咕,好心情道:“你的护照被我藏起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哈哈……” “你幼不幼稚啊?居然藏我护照,你把护照还我。”雪惜气得跳脚,难怪他昨晚没有继续留他,原来早就想到用这一招了,真是个奸商! “我就是幼稚又怎么样?不爽你咬我啊。”池斯年得意道。 “好了,我先走了,你们俩在家里乖一点,不许吵架不许打架,听到了吗?”杨若兰像是交待幼稚园小娃娃一样,雪惜脸红了红,“妈妈,您注意安全。” 杨若兰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走出大门,司机早在外面等着了,她坐进车里,司机发动车子,快速驶离。 直到院子里的引擎声渐行渐远,雪惜这才拉下脸来,向厨房走去。她拉开冰箱,随意翻了翻,池斯年走过来,将她推离冰箱,“你身体不好,少接触凉的东西,一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医院里检查一下,你想吃什么?” “烧骨粥。” “……” “水晶蒸饺。” “……”池斯年自己拿主意,拿了个西红柿,又拿了两个蛋出来,“西红柿鸡蛋面?别的你想吃,估计要等到中午了。” “……好吧。”雪惜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末了还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西红柿与鸡蛋,跟着池斯年的日子,除了西红柿就是鸡蛋跟面…… 或许是做的次数多了,池斯年这次十分麻利,切西红柿,打鸡蛋,煎鸡蛋的手法都很纯熟,他一边翻吵着西红柿,一边让她出去,“厨房里油烟太重了,你身体不舒服,快出去。” 雪惜听话的退了出去,她站在门边,看着他放水进去,然后盖着锅盖煮。她认识池斯年时,他连洗碗都不会,现在居然能游刃有余的煮面了,改变不少,也进步不少。 而这些改变都是因为她,她明白。只是他们的爱,掺杂了太多的不定因素,那些东西随时都会横在他们面前,让他们选择。 池斯年很快端了一碗面出来,见她靠在门边发呆,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在想什么?” “你不去没关系吗?”雪惜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他任何一丝表情。 池斯年一愣,随即道:“这十年来,我很少照顾小吉他,妈妈会将他照顾得很好。” 可是你还是很担心,对不对?雪惜没有说出口,她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到餐桌边,池斯年将碗放在桌上,掐了掐她的脸,“别胡思乱想,我今天在家陪你,儿子重要,老婆也重要。” 雪惜眼眶一热,她是个心软的人,他这样子,反倒让她内疚起来,“斯年……” “吃饭吧,不是饿了吗?” “哦。”雪惜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面,池斯年做的面条很好吃,软软的稠稠的,味道很鲜美。她呼噜呼噜,一会儿就将一大碗面条吃进肚子里,“好吃!” 池斯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着他煮的面,他特别有成就感,也许爱情就是这样子的,看着心爱的人吃光自己做的东西,就特别满足。 雪惜把面汤都喝干净了,她放下碗,抹了抹油滋滋的嘴,“太好吃了,比我做的好吃,我每次想要做这种味道,都做不出来。”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不要,天天吃面条会腻死的。”雪惜皱了皱眉头,她将碗一推,吃了热乎乎的面条,她胃里舒服了些,这会儿又想吃酸的,她站起来,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酸话梅吃起来。 池斯年洗了碗出来,就见她在吃话梅,那东西酸得人牙软,她却一颗接一颗的往嘴里送。池斯年脑海中迅速划过一个念头,快得他抓不住。 他想到他们在中国时,她天天嗜睡,怎么都叫不醒,起床了还有起床气,脾气暴躁,喜酸,呕吐,那不是……难道是……莫非是…… 池斯年心中一阵狂喜,看她微眯着眼睛,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压抑着满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地坐在她旁边,因为紧张,他不停搓着手,“惜儿,你是……怀孕了吗?” 雪惜吃话梅的动作一顿,她扫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哦”,又十分淡定地继续吃话梅。 池斯年高兴得跳了起来,“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惜儿,我要当爸爸了。” 雪惜看他激动得手舞足蹈,兴奋得不得了的样子,鄙视地看着他,泼了他一盆冷水,“你不是已经有儿子了吗?” 池斯年没有跟她计较,他蹲在她身边,想要摸她的肚子,又怕吓到孩子,俊脸上满是纠结,“惜儿,我可以摸摸她吗?” “不可以。”雪惜板着脸拒绝,好吧,算他识相,这么快就发现她怀孕了,还不算笨得无药可救。 “为什么?我想摸摸她。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孕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池斯年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又被她拍了回来,如果算时间,她应该是在国内就怀孕了,她千里迢迢来英国,就是为了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吗? 池斯年猛拍了一下脑袋,瞧他都干了些什么,她昨晚欲言又止,肯定是想跟他说她怀孕了,而他居然连听她把话说完的时间都没给,就匆匆赶去了医院。 难怪她那么生气要回国? ()深度试婚 0388 伪装 现在他全明白了,他坐回沙发上,将她抱坐在他腿上,然后禁锢在他怀里,“老婆,谢谢你,你辛苦了。” 雪惜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她索性不浪费力气了,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你来英国那天,我以为我得了白血病,我去医院检查,碰到了我妈妈之前的主治医生,他告诉我有可能是怀孕了。那天我受了好多惊吓,最后才确定了真的怀孕了,我满怀激动地跑回公司找你,陈秘书却告诉我,你回英国了。” “斯年,我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你总是缺席,我习惯被你扔下,然后找借口一再原谅你,偶尔我会问自己,为什么我要爱得这么卑微?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放不下舒雅,那你就放开我,我会祝你幸福。” “老婆,对不起!我不是个好老公,我常常惹你伤心难过,但是我不是有意的。” “就是不是有意的才可恨。”雪惜咬牙切齿道。如果他是有意的,她才找不到借口原谅他,偏偏他都是无心之举,让她觉得她为难他都是在无理取闹。 “那你咬我吧。”池斯年一脸的求被虐。 雪惜恨得牙痒,她张嘴朝他胸口咬去…… 池斯年下午专程陪雪惜去了伦敦最好的妇幼医院做检查,事关他的宝贝孩子,他还动用了从不曾动用的关系,去的时候就被护士直接请到妇产科主任办公室,她是伦敦最具权威的妇产科医生,想要预约上她的问诊,非常难。 池斯年拥着雪惜走进妇产科主任办公室,办公室后坐着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妇女,她穿着白大褂,满面慈祥。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水晶台,上面印着她的名字,Ada.Dr。看见他们进来,她起身与池斯年握了一下手,她用着不太标准的中文道:“申夫人给我打过电话,我还在想是谁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能让她开口走后门,没想到是你。” “麻烦您了。”池斯年并没有解释,他扶着雪惜在椅子上坐下,“我妻子孕吐得十分厉害,这种症状能不能通过别的方法止住?” 外国人本性并不八卦,听池斯年如此不避忌的介绍苏雪惜的身份,Ada只是笑了笑,迅速投入工作中。她坐回椅子里,回答池斯年的问题,“孕吐是妊娠过程中自然的现象,没有必要强行制止,如果实在吐得厉害,可以吃些酸的东西。池太,你上次月经完是什么时候?” 雪惜仔细回忆,她还没想起上次月经完是什么时候,池斯年已经帮她回答了,“上个月10号。” Ada翻看了一下日历,“池太的预产期是明年2月11号,你躺床上去,我帮你检查一下。” 雪惜刚站起身,就被池斯年打横抱起,他迅速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下。Ada拿消毒液将手消毒,然后走过来给雪惜做检查,给她量腰围,宫高。 池斯年站在旁边紧张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Ada检查完,她将雪惜的衣服拉下来遮住肚子,“情况还不错,对了,池太你在吃叶酸吗?” “有在吃。” “那就好,前三个月每天一粒,不要停药,三个月以后就不用再吃了。你除了孕吐症状比较厉害,还有没有别的症状?如腹痛,阴道出血。”Ada洗了手,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池斯年扶着雪惜坐起来,她说:“没有,就是比较嗜睡,吐得厉害,偶尔脾气也有点暴躁。” “怀孕初期这些症状都是难以避免的,池先生,你要多疼她关心她,现在开始,就可以进行适量的胎教,多抚摸她的肚子,让孩子感觉到你们的爱,他会长得特别好,反之在焦虑与暴躁的情绪下孕育的孩子,将来会缺乏安全感,不适应社会。池太你也要记住,保持愉悦的心情,才能让你的孩子更聪明更漂亮。”Ada说完,池斯年与雪惜像小学生一样连忙点头。 池斯年迫不及待道:“那现在可以做B超吗?我想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 “池太怀孕还不到6周,现在只是胚胎,前三个月你们要特别注意,这是流产高发期,很多人因为不慎而流产。还有,池太的身体没有别的症状,我不建议做B超,越先进的医疗设备,辐射相对的就越大,如果实在想知道孩子长得如何,14周后来医院做检查,到时还会检测HIV抗体,这些你们都不用着急,到时候来医院,医生会告诉你们需要做些什么。”Ada在孕妈妈手册上填写了刚才测量的数据,将孕妈妈手册递给池斯年。 从医院里出来,池斯年看着雪惜的肚子一直傻笑,“老婆,老婆……” 雪惜起先还应上两句,后来见他只是傻笑,又说不出别的话来,她索性不搭理他了。其实她刚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时,也是像他这样傻笑着看着手里的十张早孕测试纸,那模样肯定比他有过之无不及。 这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跟池斯年的爱情结晶,她真的要幸福死了。 池斯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真的有一种将她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从现在开始,直到她生下孩子那天,只怕他都会神经高度紧张,提心吊胆了。 “老婆,从现在开始,除了上厕所,你都不能离开我半步。嗯……上厕所我也要跟着你。” “……”雪惜翻白眼,“你不嫌臭?” “不嫌!”池斯年深情款款地望着她,雪惜心里一阵恶寒,“斯年,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也会跟着紧张的。” “真的吗?可是我不放心……”池斯年神情颇为纠结,从他知道她怀孕了那一刻起,就将她看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时刻不小心的照顾着。他没有想过他这种情绪,也会传递给她,让她也跟着紧张。 “是啊,你放宽心,孩子没那么脆弱的,我也没那么脆弱的,你看我现在还是能蹦蹦跳跳的。”雪惜说着,当真蹦跳着往前跑。 池斯年吓得脸色都白了,赶紧追上去拽住她,“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你别乱跑,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前三个月要特别注意吗?别跳了。” 雪惜调皮地又往前跳了一步,回过头来看着池斯年咯咯直笑。池斯年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看见她笑,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揽着她向停车场走去。 池斯年扶着她坐进车里,然后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他倾身帮她系上安全带,认真的看着她,“老婆,我有没有说我很爱你?” 雪惜倏地抬头望着他,他眼里满满的情意关不住,瞬间淹没了她,她幸福的笑了,“嗯,好像没说过。” “那我现在说,老婆,我爱你!”池斯年的声音里含着一抹独特的沙哑,蓦然勾动她的心,雪惜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俏皮道:“老公,我也爱你!” ……………… 医院里,舒雅看见杨若兰独自前来,她望眼欲穿。杨若兰走到她身边,见她频频朝她身后张望,她知道她在等什么,她道:“雅雅,煊儿今天有事,不会过来了,小吉他的手术要开始了吧?” 舒雅拧了拧眉,小吉他马上要开始手术了,池斯年居然不来医院守着。她理所当然将错怪到苏雪惜身上,一定是她拦着他不让他来的。 “伯母,斯年怎么能不来?今天是小吉他的生死关头,他怎么能这样漠视他的安危?”舒雅沉不住气道。 杨若兰淡淡地扫了舒雅一眼,她说:“小吉他五岁时有一次高烧到43度,他哭闹不休,斯年抱着他在医院里走了一夜,只是为了让他能够安静的打吊针,安静的睡一觉。你说他漠视小吉他的安危,是否太过极端?当初你生下小吉他,托人将他送到煊儿手里,你知不知道,那么小的生命,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煊儿为了救活他,不惜卖血给他付医药费,而那时候你在哪里?你像扔掉一个包袱一样扔掉小吉他,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杨若兰语气虽淡淡的,但是话里每一句都化成了刀子一样戳中舒雅的心,她颓然向后退了一步。杨若兰看着她那模样,本来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但是她实在无法忍受舒雅总是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控诉她的儿子。 “雅雅,十年前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没有选择与煊儿并肩作战,而是选择了成为乔震威的玩物,是否我也可以理解为你并不想跟着我们吃苦,才会以牺牲自己的方式,让煊儿遗憾一辈子记住你一辈子?甚至我再小人一点的想,如果今天的煊儿不是一个成功人士,而是一个靠苦力过日子的男人,你还会这样纠缠不休吗?” 舒雅被杨若兰的话惊得连连往后退,她跌坐在长椅上,已经泪流满面,“伯母,您怎么能这样误解我?我对斯年的心天地可鉴,就算他现在一无所成,我也会一如既往的爱他。” “是吗?如果你真的爱他,不是希望他幸福吗?可是现在你都在做什么?你打着爱的名义,故作大度,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破坏他跟雪惜的幸福。从他跟雪惜结婚之前,你跳河自杀,再到婚礼当天,你利用李承昊破坏他们的婚礼,再到现在,你以小吉他的名义对煊儿死缠烂打,你所说的与你所做的完全相驳,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他幸福吗?”杨若兰字字诛心,她是局外人,看得比谁都清楚。她一直隐忍,不过是念在舒少军是她的同学,也曾帮过她的情分上,不想拆穿她的伪装。 ()深度试婚 0389 无心 “伯母,我真的没有想让他为难,我只是…只是想多看看他……”舒雅掩面低泣。 杨若兰坐在她旁边,她的心软了下来,“雅雅,伯母是过来人,我理解你现在的想法。但是有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再回来。你现在还年轻,重新开始还来得及,不要将自己推向悬崖,否则到时候再回头就已经晚了。” 舒雅咬紧牙关,曾经最疼爱她的杨若兰,如今处处维护着那个夺走她一切的女人,她恨,她不甘心。为什么她吃尽苦头,换来的却是成全了别人的幸福?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逼她,为什么每个人都站在苏雪惜那边,斯年是她的,是她孩子的爸爸,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凭什么让个替代品鸠占鹊巢? 杨若兰看着舒雅神色变幻不定,她心里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这样的舒雅,跟当初的她何其相似?那时候迟震威改名宋衍生,并且娶了宋璃,她心中嫉恨,做了许多不理智的事。如今回想起来,她才觉得自己荒唐。 杨若兰还要再劝,那边护士却通知她们手术开始了,她暂时把注意力放到了小吉他身上。这次的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手术十分成功,杨若兰听到这个消息,当着舒雅的面立即给池斯年打电话报喜,“煊儿,小吉他的手术成功了,医生说麻醉药效过了,就会苏醒。我今天会留在医院里守着他,你别担心。” 池斯年载着雪惜刚回到家,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妈妈,谢谢您。等您回来,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好消息?”杨若兰高兴极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您回来再说,晚上我过去一趟,我亲口告诉您。”池斯年的声音都要飞扬起来,笼罩在他头上的阴霾迅速散去,惜儿怀孕了,小吉他要醒了,这两个好消息都振奋人心啊。 杨若兰挂了电话,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她忍不住咕哝,“什么好消息还不在电话里告诉我?难道是找到未离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好消息,都足以让她担心了几天的心雨过天晴了。 ……………… 雪惜看着喜形于色的池斯年,她刚才也听到杨若兰的话,她说:“谢天谢地,小吉他终于脱离危险了。” 池斯年倾身将她拥进怀里,他看着眼前的菜园子,满脸幸福道:“是啊,今天我们算双喜临门,应该庆祝一下。” 雪惜只是笑,小吉他脱离危险了,她怀孕了,真好! 晚上雪惜亲自下厨,她煲了鸡汤,还炖了豆沙肚条,炒了两个菜,用保温桶装了起来。池斯年本来不让她下厨的,怕油烟熏了她,她又要反胃了。 雪惜不敢让他来动手,否则今晚十点都别想吃到饭。 雪惜将饭菜装好了,池斯年拧着就要出门,雪惜赶紧跟在他身后,“斯年,我想去看看小吉他。” “你留在家里吧,我送了饭,一会儿就回来陪你。”池斯年不想让她看到舒雅,免得她心里不舒服。 “这么大栋别墅,我一个人待着也怪可怕的,你就带我一起去吧,好不好?”雪惜扯着他的衣摆撒娇,她知道池斯年在担心什么,但是她总不能这样逃避一辈子,她总是要去面对小吉他面对舒雅的。 池斯年被她求得没办法了,最后只能点头,“那你答应我,不能离开我半步,必须在我视线之内。” “好,我答应你。”雪惜无奈的笑道,自从他知道她怀孕了,他就把她当成国宝一样对待,她一边乐在其中,一边觉得他实在太紧张她了。 来到医院,从下车后,池斯年的手就紧紧牵着雪惜的手,他们去了病房,小吉他已经被送回普通病房了,他们到达的前半个小时,他苏醒过来。 因为昏迷太久,他短暂的清醒过后,又开始昏睡。 舒雅握着他的手,不停的说着:“小吉他,我是妈妈呀,你看看我。”但是小吉他又昏睡过去,杨若兰站在病床边,看着小吉他脸上的婴儿肥都瘦得不见了,她格外心疼。 “雅雅,你别难过,让他再睡会儿吧,等他醒了,就会认识你了。” “我要叫医生来看看,他怎么又昏迷了?”舒雅突然站了起来,脚步凌乱地向医生办公室走去,她甚至忘记了床头上就有呼叫器,可以直接呼叫。 舒雅刚离开,池斯年与雪惜就到了。池斯年牵着雪惜走进病房,杨若兰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池斯年与雪惜,她并不意外,“你们来了。” 池斯年将保温桶放在一旁的圆桌上,他走到病床边上,看着小吉他苍白消瘦的脸,他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小吉他,我是爸爸,你很棒,勇敢地闯过来了,爸爸都佩服你。” 小吉他静静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任何血色,但是比起前两天在重症监护室,他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了。杨若兰站在床边,她说:“刚才他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可能意识还没清醒,他没有认出我来,就又昏睡了。” “医生怎么说?” “雅雅去找医生了。” 雪惜站在病床边,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雪惜走回到圆桌旁,她主动拿起碗筷去洗手间洗,原本以为池斯年光顾着小吉他了,没有注意到她,没想到她一动,他就注意到了,他三两步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碗筷,训斥道:“以后这些活让我来做,你现在是两个人,马虎不得,尤其水多的地方,要特别注意别摔倒了。” 池斯年一句无心之语,却让病房里病房外的人都吃了一惊。 池斯年拿着碗筷转身去洗手间清洗,雪惜尴尬地站在门口面对杨若兰又惊又喜的目光。此刻杨若兰两眼放光地盯着雪惜尚未隆起的小腹,“惜儿,几个月了?” 。 “一个多月。”雪惜一脸羞赧道,杨若兰的目光让她很尴尬,她偏过头去,就看到微敞的病房门前滑过一片衣角,她并没有在意。 舒雅的手机落在病房里了,她本来是回来拿手机的,结果却听到这样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她心里又嫉又恨,满脑子都是苏雪惜怀孕了的消息,她几乎要崩溃了。 苏雪惜为什么要怀孕,她若生了孩子,小吉他怎么办?她该拿什么去吸引斯年的注意力?不,苏雪惜不能生下孩子,否则以斯年的责任心,他绝不会抛弃苏雪惜,这与她非常不利。 她必须想个办法,让苏雪惜生不了这个孩子。舒雅不停的往前走,她眼里充满恨意,凭什么这个冒牌货就能享用属于她的胜利果实?不,她绝不会让她如愿的。 池斯年清洗了碗筷出来,杨若兰正拉着雪惜交代她怀孕初期需要注意的事项,池斯年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雪惜,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小吉他,他感觉自己已经圆满了。 “妈妈,我记住了,我一定会注意的。”雪惜笑望着杨若兰,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在渐渐圆满。 池斯年给杨若兰盛了饭,又将汤与菜端了出来,他把筷子递给杨若兰,“妈妈,您吃饭吧,瞧您说得口若悬河,别给惜儿那么大的压力,她会紧张的。” 杨若兰瞪了他一眼,她握住雪惜的手,“惜儿,妈妈刚才交代你的,你一定要记住,怀第一个孩子,特别辛苦,如果能够坚持顺产,就尽量坚持顺产,别想着剖腹产,疼不说,还留一条疤,很丑的。” 雪惜尴尬的笑了笑,她现在才怀孕一个多月,就要想八个月以后是顺产还是剖腹产,看来怀孕生孩子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妈,都说让您吃饭了,您再说下去,惜儿就要吓晕了。她不肯生了,我就找您。”池斯年皱着眉头,他走到雪惜身边,双手搭在她肩上,笑得格外幸福,“真好,我就要当爸爸了。” “惜儿,你快瞧瞧他现在的样子,嘴角都要咧到耳后去了。”杨若兰打趣道,病房里欢声笑语,她心里祈盼着,等小吉他醒了,再找到未离,他们一家人就总算圆满了。 杨若兰吃了几口饭,才发现舒雅一去不回了,她看了雪惜一眼,还是忍不住道:“奇怪,雅雅去叫医生,怎么一直不见回来?” “可能有别的事,您先吃,她那么大的人,不会走丢的。”池斯年黏在他的小妻子身边,哪里也不想去,就想陪着他老婆跟兜兜。 雪惜站起来,“要不我去找找?” “不用了,天这么黑,你一个孕妇东跑西跑的,当心摔倒。”杨若兰说,“斯年,你送惜儿回去吧,你这几天都陪着她,医院有我守着就行。” “妈妈,这怎么行?您累坏了怎么办?”雪惜说,“还是让斯年来医院守着,他身强力壮,没问题的。” 杨若兰考虑到舒雅那边不肯罢手,所以不想让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否则到时候整出点什么幺蛾子来,可就不好办了。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你不用担心我,还是好好照顾你自己,回去吧。”杨若兰站起来轰他们离开,雪惜看了一眼还昏迷着的小吉他,她说:“妈妈,我们明天中午过来,希望小吉他已经清醒了。” “会的,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快走吧。” 池斯年与雪惜对视了一眼,两人无奈的向病房外走去。池斯年牵着她的手,笑盈盈地看着她,自从得知她怀孕之后,他就一直这样看着她,也不知道在傻笑个什么劲儿。 ()深度试婚 0390 胎动 他又不是第一次当爸爸。 雪惜不理他,慢慢向电梯间走去,刚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了舒雅正从那边走来。她注意到舒雅的衣服,仿佛就是刚才从门边掠过的那片衣角的颜色。 舒雅已经知道她怀孕了? 她思忖间,舒雅已经走近了。她在他们面前站定,池斯年也发现了她。新欢旧爱的场面,真是让人很尴尬。 池斯年看着舒雅,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倒是舒雅先开口了,她笑吟吟道:“斯年,苏小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她的语气自然地仿佛是跟自己老公说话一样,一点生疏的意思都没有。 雪惜看了池斯年一样,池斯年客气道:“我们刚来一会儿,惜儿累了,我送她回去休息。”说着他伸手自然地揽着雪惜,“我们刚才送了饭过来,还是热的,你回去吃一点。” “谢谢,是你做的吗?要是你做的,我可不敢吃,我还记得以前你下厨的惨痛记忆。”舒雅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丝毫的不悦,她脸上依然挂着笑。 池斯年说:“不敢居功,是惜儿做的。小吉他就拜托你照顾了,辛苦了。” “怎么会?他也是我的儿子。”舒雅说,“你们快回去吧,斯年,路上开车小心点,苏小姐,再见!” 舒雅向雪惜挥了挥手,弄得雪惜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点了点头,倒是无法做到她那么自然,“再见!” “那我们先走了,我明天再来看小吉他。”池斯年揽着雪惜的肩,快步向前走去。 舒雅也微笑着向病房那边走,三人擦肩而过时,她有偷偷看池斯年,而他再偏头看着苏雪惜。她的手倏地紧握成拳,等他们走远了,她才停下步伐,转过头去,看着他们紧密相连的背影,心中嫉恨不已。 舒雅回到病房,杨若兰正在喝鸡汤。雪惜饨的鸡汤鲜而不腻,很好喝,她喝了好几碗。她看见舒雅,她说:“雅雅,快过来吃饭,医生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医生做手术去了,我没胃口,伯母您多吃点。最近为了照顾小吉他,您都累瘦了。”舒雅坐在病床边,池斯年来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她以为他今晚至少会留夜守着小吉他,没想到他如此漠视小吉他。 这是她用生命生下来的孩子,池斯年怎么能如此漠视他?而现在苏雪惜也有了孩子,那么他迟早会像抛弃她一样抛弃小吉他。 不行,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让池斯年重视小吉他。小吉他是她跟池斯年破镜重圆的唯一筹码,输了这个,她不知道该拿什么去挽回他。 舒雅看着小吉他迅速消瘦的脸庞,她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伯母,您已经来医院守了一天了,斯年他们应该还没走远,我打电话让他们带您一起回去休息。”舒雅回过头来对杨若兰道。 杨若兰见舒雅已经拿起手机了,她连忙道:“雅雅,别给煊儿打电话,我没事的,小吉他需要人换班照顾,我在医院里也有个照应。” “伯母,我知道您心疼小吉他,但是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您若病倒了,我就罪过了,我给斯年打电话。”舒雅坚持道。 杨若兰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又担心她给池斯年打电话,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只好道:“我来打吧,只是你真的不需要我在这里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怎么办?” “没事,不是还有护士小姐吗?您年龄大了,熬夜对身体不好。如果我实在照顾不过来,我不会逞强的。”舒雅真诚道。 杨若兰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好吧,如果你照顾不过来,就给我打电话吧。” 舒雅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她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杨若兰收拾好保温桶,又嘱咐了舒雅几句,这才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她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去,就看到舒雅脸上刻骨的恨意,她心里一惊,什么都忘记了。 杨若兰走出医院了,都还没有忘记刚才那一幕,舒雅,她到底是决定一条道走到黑了吗?她知道,对于女人来说,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却得不到父亲的重视,她会有多恨。 如果不是她一再的逼迫,池斯年也不会为了疏远她,而不敢留在小吉他身边。更何况现在雪惜也怀孕了,他兼顾不了两边,只能牺牲一边。 但是这并不代表斯年就不爱小吉他,他只是担心舒雅会对他有期待。只是这些道理,他们都懂,舒雅不懂。 杨若兰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佛祖啊,保佑我们能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吧。 杨若兰一走,舒雅就将病房的门反锁了,她躲进卫生间里,她给蓝玫瑰打电话,迅速交代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她坐在马桶上,等着明天的暴风雨来临。 ……………… 池斯年车开到半路,就接到杨若兰打来的电话,他折返回去,接到了等在路边的杨若兰,他蹙了蹙眉头,“妈妈,您怎么不在医院守着?” “雅雅坚持让我回去,她说医院里有护士跟医生,她一个人照顾得过来。”杨若兰解释道。 雪惜看了池斯年一眼,“妈妈身体不好,不能熬夜,斯年,要不这样吧,你送我们回去了,就来医院照顾小吉他,怎么说他是你的儿子,他刚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如果身边熟悉的亲人都不在,他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可是……”池斯年知道自己为了疏远舒雅,而漠视小吉他,会造成他心灵的重创,以为他们都不要他了,但是如果他现在回去,又怕舒雅会多想,更怕雪惜晚上会睡不好,他纠结了。 就算是为了守护小吉他,他跟舒雅一整夜待在一起,也不太合适,这更是他需要避忌的东西。 “斯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现在也是当妈的人了,我理解你,但是更明白小吉他的想法。如果你实在担心,那我跟你一起去医院。”雪惜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她知道池斯年心里的纠结,所以不想让他为难。 池斯年凝了凝眉,“好了,就让舒雅守着吧,她是小吉他的亲生母亲,她会好好照顾他的。” 雪惜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信得过斯年,却信不过舒雅。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破坏他们,让她逮住了机会,她一定会制造误会,她已经伤怕了。 但是站在小吉他的立场上,这样对孩子太残忍。其实雪惜也很纠结,一方面要放手让他去,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去。 回到家,雪惜有些累,却仍旧没有忘记给杨若兰和池斯年烧泡脚水。虽然现在天气渐渐炎热,泡脚会让人汗流浃背,但是泡泡脚可以使血液加快循环,还能去风湿。 池斯年见她往厨房里走去,他的神经又高度紧张起来,“惜儿,你要做什么?不是让你别去厨房跟厕所这些易滑的地方吗?” 雪惜无语地望着他,“我还没娇贵到这种程度,再说我慢慢走,一步步踩稳了,才向前走,不会摔倒的。” “那也不行,我看见的时候就是不行,你要做什么,跟我说,我去做。”池斯年坚持。 雪惜无奈,只好告诉他,她准备给他们烧洗脚水。池斯年神情一怔,忽然抱了抱她,“惜儿,我来烧,你也累了,上楼去休息吧。” “我是想尽一份心,你这样……” “你好好儿把兜兜生下来,就是最好的心意了,快上去,再不听话,我就抱你上去了。”池斯年威胁道。 雪惜没办法,只好先回楼上去了。池斯年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收回视线,走进厨房开始烧洗脚水。 池斯年泡了脚后回到房间,雪惜正拿着一本孕期书籍在看,池斯年合上门,几步走到她床边,他踢了鞋子,迅速爬上床,“老婆,兜兜睡了吗?” 雪惜斜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孕期书籍,没想到池斯年居然将她的衣服推到腹部以上,温暖厚实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真神奇,这里居然能孕育一条生命。” “是啊,我也觉得很神奇。”雪惜一脸的幸福笑意。 池斯年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柔声道:“兜兜,我是爸爸,听见爸爸的声音了吗?记住爸爸的声音哦。” 雪惜看着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心里特别满足。原来孕育爱的人的结晶,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兜兜,爸爸和妈妈感激你肯来到我们的家,我们会用满满的爱来呵护你成长,不过你必须一定要是个小公主哦。”池斯年幼稚地跟兜兜商量性别的事,仿佛商量了,她就真的是小公主。 雪惜无奈轻笑,池斯年有时候真的很幼稚,但是却也让她发现了他童真的一面。雪惜正想着,池斯年又道:“你答应是小公主,就踢爸爸一下。” 雪惜刚想说一个半月的胚胎还没成形,根本不可能踢他。就见池斯年神神叨叨地坐起来,一脸惊喜地看着雪惜,“老婆,兜兜踢我了,她答应我是个小公主了。” 雪惜翻了个白眼,将刚才看到的段落指给他看,“你看看,你看看,怀孕三个半月到四个月,才会开始胎动,现在她还是颗小豆芽,不会踢你的。” ()深度试婚 0391 男女之争 池斯年凑过去看了,还是不相信,“书上胡写的,反正兜兜刚才踢我了,她就是女孩子。” “可是我想要儿子……”一个长得像他的儿子,一定会迷倒千万少女的芳心。 “不行,就要女儿。” “儿子!” “女儿!” “儿子!” “女儿!” 两人争执不下,池斯年突然来了一句,“那双胞胎好了。” “……” 翌日天还没亮,池斯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拿过床头的手机,按了拒接键。一会儿,手机再度响起来,他不胜其扰,雪惜已经在旁边踢他了,让他赶紧接电话。 池斯年坐起来,为了怕吵到她休息,他穿上拖鞋走到走廊上,“喂,靖骁,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斯年,我查到一件事,你听了千万别吃惊。” “什么事?” “小吉他有可能不是你的儿子!” 池斯年耳边仿佛有惊雷平地炸起,对小吉他的身世,他心中一直存有疑惑。再见到舒雅,他几次都想要问她,却又难以启齿。 如今程靖骁带来的消息,仿佛将他心里的疑虑一下子点爆,令他措手不及。 “斯年,斯年,你还在听吗?”电话彼端长久的沉默,令程靖骁蓦地担心起来。这样的打击换作是谁,都接受不了,更何况这十年来,斯年跟小吉他已经建立了很深厚的父子感情。 之前斯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做DNA亲子签定,从情感的角度出发,他希望这个孩子是他的。但是现在他得到的消息是,小吉他不是斯年的孩子。 池斯年从漫无边际的虚空中回过神来,他说:“我在。” “斯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从我打听到消息,我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我想,作为朋友,我不能隐瞒你,所以……” “我明白,靖骁,谢谢你。关于舒雅这十年的动向,有进展了吗?”池斯年问道,他不想多谈这个问题,即使程靖骁是他的朋友,他也无法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小吉他不是她的孩子,他实在难以相信。这十年,小吉他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是他千方百计想要找到舒雅的原因。如果到头来,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至少现在,他就想冲到舒雅面前质问他,小吉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有,你跟伯母离开后,她就失踪了,听说,她被乔震威囚禁起来,受尽磨难,这两年才重见光明。”程靖骁道。 池斯年蹙了蹙眉头,他没有跟程靖骁说过舒雅被关起来的事,现在靖骁查出来的,与舒雅跟他说的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没有可疑的地方吗?” “应该不会,据我手下回报,向他报料的是舒雅的对头,听说当年亦是乔震威的情妇之一,应该不会撒谎。”程靖骁说。 池斯年眉头皱得更紧了,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她?可是如果她真的被人囚禁在地下室里七八年,并且有那么血腥恐惧的经过,她根本不敢重回那里。 而且那晚她在叙述她受过的苦时,她并没有流露出多么害怕多么恐惧那个地方。这里就有两个解释,要么她根本是在胡编乱造,她根本没受过那些苦,要么她心理强大。 无论是哪一种,都绝对让他头疼。 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条,小吉他有可能不是他的孩子。有可能?他查来查去,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有可能!!那么小吉他是否也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他到底是不是小吉他的亲生父亲,这个问题大概只有舒雅知道。可是他现在已经不信任她了,因为他不知道她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那么要确定他是不是小吉他的亲生父亲,只有DNA检测结果才能证实。 “那么关于十几年前那场资金倒腾案,是否有线索了?”资金倒腾是舒雅的父亲舒少军从中牵的线,是他联系上军区的人,拿出部分资金来放贷。这事一直秘密进行,忽然被人揭发,一定有人走漏了风声。 这个人是谁,只要找到这场事件受益最多的那人,就能顺腾摸瓜,查出告密者,那么当年的事就会水落石出。 这些年,他一直在分析当年的事件,再结合妈妈给的资料,受益者最多的是乔震威,他得到了整个杨家。但是当年牵涉这起案子的高官,并且与妈妈关系密切的高官几乎全都落马,唯一一个异军突起的,却是舒少军的小舅子梁庆国,他从一个小混混,混到了现在的职位。 舒少军与妈妈的渊源颇深,妈妈出事后,他也中了风,这件事他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他应该不是告密者。 “还没有线索。十多年前的旧案,许多人都找不到了,找到的那几个,都沉默是金,或者打马虎眼。根本就打探不出什么来。”程靖骁懊恼道,“我昨天去拜访了十几年前主审这件案子的法官,我想看看当年调查的资料,那位法官大人告诉我,十几年前一场大火,将调查资料全都烧毁了。” 池斯年沉吟了一下,“靖骁,你派人继续调查,法院没有资料,警局应该还留有案底,当初是江南分局调查的,你找一位姓白的警官,他会帮助你。” “我知道了,斯年,小吉他恢复得如何?你什么时候回国?乔震威最近动作频频,恐怕是要趁你不在兴风作浪了。”程靖骁问道。 池斯年神色凝重道:“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回去。海城你有跟远兮坐镇,我很放心。” “这确实是历练远兮的好机会。”程靖骁笑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池斯年挂了电话,他靠在墙边,久久没有动一下。程靖骁查到的消息让他心烦意乱起来,如果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那么他还能相信舒雅几分? ……………… 雪惜起来时,已经是英国时间九点半,她坐起来,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她转头一看,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那道与世隔绝一般的背影,落寞,孤绝。 雪惜不是第一次看见池斯年这样的背影,她下床穿上拖鞋,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他都没有发现她醒来。她突然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带着朦胧的晨腔撒娇道:“老公,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醒了你都没发现。” 池斯年回过神来,他伸手覆在她环在他腹部的手上,“没想什么,我们下楼吃饭吧,妈妈已经去医院照顾小吉他了。” 提起小吉他,他心中的烦乱更重。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做DNA亲子鉴定的话,如果小吉他是他的儿子,他会愧疚一辈子。不做DNA亲子鉴定,他实在难以相信舒雅的一面之词。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他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到底要不要做亲子鉴定。 “哦,等会儿吃完饭,你也去医院看看小吉他吧,他到底是你的儿子,还受了重伤,别在这个时候让他感觉到被抛弃了,否则会影响他的成长。”雪惜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一旦跟池斯年结婚,小吉他就是她摆脱不了的责任,与其现在纠结,不如接受。 “好。”池斯年这次没有要求雪惜跟他一起去,有些难堪,即使在最爱的人面前,他亦不想暴露出来。 雪惜怔了一下,随即释怀。他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要求他变成一个绝情绝义的人,如果他真的变成了那样一个人,那就不她爱的那个人了。 吃过早饭,池斯年叮嘱雪惜要注意安全,如果实在无聊,就叫申世媛来陪陪她。雪惜笑着让他别瞎操心,然后亲自送他出门。 等他的车远去了,她脸上的笑也落寞下来,他有心事。昨晚后半夜,她睡得虽沉,但是也感觉到他躺在她身边一直翻来覆去的,他只要有心事,就会这样子。 可是他却不愿意告诉她,到底是什么事困扰着他呢?小吉他还是舒雅?或者是这两个人同时困扰着他? 雪惜摇了摇头,她转身进了屋。 池斯年的车开进医院,他乘电梯上楼,走到病房外,他的步履是沉重的,没有像往常那样急切地走进去。他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都没有下定决心,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吉他,他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质问舒雅,小吉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此时此刻,对于那个未知的结果,他居然会感到害怕,害怕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十年,他看着小吉他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现在的大男孩,他一直很懂事很讨人喜欢,很少让他操心。 昨晚有那么一刻,他还自私的想,如果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他跟舒雅之间就再没牵扯,他不用在两个女人间左右为难。他甚至希望老天帮他解决这个难题,随后,他又痛恨自己这样的想法。 无论如何,小吉他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就算他们不是亲父子,也胜似亲父子了。他怎么能有这样自私的想法,孩子是无辜的。 就在池斯年在病房门口徘徊不前时,房门突然被人从里拉开,舒雅站在门边,看着池斯年欲进不进的样子,她脸上立即堆满了开心的笑,“斯年,你来了,快进来吧,小吉他一早就醒了,他吵着要见爸爸呢。” 舒雅伸手去拉他,池斯年躲开了,舒雅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尴尬道:“进来吧。” 池斯年侧身走进去,小吉他已经清醒了,看见他就开心的喊:“爹地,我好想你!” 如果是以前,池斯年一定会走过去抱抱他,然后亲亲他的额头,告诉他他也想他。可是今天他心里搁着事,他的反应有些冷淡,“哦,身体怎么样了?” ()深度试婚 0392 闯祸 小吉他伸在半空中的手落寞地垂了下去,脸上的笑也渐渐消失,他低声道:“爹地,对不起,我不该跟同学抢那一球,我又闯祸了。” 舒雅看见儿子这么委屈的样子,心尖都在疼,她几步走过去,“小吉他,不是你的错,别难过了,妈妈在这里陪着你。” “我没有妈妈,我只有爹地跟奶奶,你走开,我不认识你。”小吉他十分抗拒舒雅,他早上醒来,差点被舒雅那破锣声给吓得晕过去,这世上怎么有那么难听的声音?他甚至以为他已经来到鬼故事里的地狱里了。 舒雅脸上浮现一抹受伤的神色,她手足无措看着小吉他,又看了看杨若兰和池斯年,谁都没有替她说一句,她的心更沉了,“小吉他,我真的是你的妈妈。” “我没有妈妈,我没有妈妈!”小吉他尖叫道,他连碰都不让舒雅碰一下,舒雅心里难过得要命,眼泪涌了出来,她歉疚道:“对不起,小吉他,妈妈没能陪你长大,但是妈妈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走开,走开!”即使是情绪激动,小吉他也没有说滚开之类的话,他十分有教养。 即使只是这样的话,也让舒雅伤心死了,十年,她得到了什么,她的男人变成了别人的老公,她的儿子不肯认她,她怎么能甘心放手? “斯年,你……”舒雅向池斯年求救,却见池斯年探究的目光正在她跟小吉他身上来回转动,她心一凛,心虚的垂下头。 舒雅这一表现出心虚,池斯年心里悬而未决的问题,立即就有了突破口。他走过去,安抚了小吉他几句,小吉他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杨若兰是最了解儿子与小吉他相处的情形的,她见他态度始终冷冷淡淡的,她心里起疑。斯年平常工作虽忙,但是与小吉他待在一起时,绝对是个称职的爸爸,他很少用这样疏离的态度对待小吉他,应该是基本没有。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怎么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爹地,您真的不怪我?”小吉他很怕这样的池斯年,他抬起头怯怯地看着他。 “小傻瓜,爹地怎么会怪你呢?安心养伤。”池斯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是他亲手带大的,他做不到狠决的对待他。 小吉他高兴起来,但是看到站在一旁的舒雅时,他的小脸沉了下来,他悄悄问池斯年,“爹地,她是我妈妈吗?” 池斯年瞟了舒雅一眼,他点了点头,小吉他小脸垮了下来,“她是我妈妈,那新妈咪怎么办?”小吉他知道池斯年娶了雪惜的事,他心里有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就像小鸡看到第一个会动的生物,就会认定那是它妈妈一样,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长得很像新妈咪。 他醒来时以为是新妈咪在照顾他,直到她说话,他被她的嗓音给吓得差点晕过去,才区分出两人的不同来。 而且她一直怪怪的看着他,让他害怕。 舒雅听到小吉他说“新妈咪”三个字,她立即猜到他嘴里的新妈咪是谁,她气愤不已。却又担心池斯年看出来,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新妈咪也是你的妈咪啊,你有两个妈妈疼你,不好吗?”杨若兰道。 “我不要她,我要新妈咪。”小吉他嫌弃地看了舒雅一眼,“新妈咪给我讲故事,她声音好好听。” 杨若兰与池斯年面面相觑,两人同时看向舒雅,舒雅掩着脸哭着跑出去了。杨若兰叹了一声,“斯年,你跟着去看看她,小吉他童言无忌,让她别放在心上。” 池斯年站在原地没动,杨若兰见他不动,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她叹了一声,跟着追出去。病房里只剩池斯年与小吉他两个人,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小吉他的五官轮廓。 小吉他五官长得更像舒雅,除了那双浓眉,他脸上找不到与他想象之处。他曾经也怀疑过,也动过要做DNA亲子鉴定的念头,但是最后都因为舒雅而打消了。 这个孩子经过多番周折,才送到他手里,如果舒雅能够养他,她是绝不会将孩子送走的。他居然还怀疑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那对舒雅太不公平了。 而现在,程靖骁调查出来的结果,却让他的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越看小吉他,越觉得小吉他没一个地方长得像他,他真的不是他的孩子吗? 池斯年纠结了,他情感上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理智上又让他一定要搞清楚小吉他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如果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他至少证明了一点,舒雅的话不可信。但是如果小吉他是他的孩子,他对小吉他对舒雅的愧疚感将会加深,到时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他无法预料。 小吉他玩累了,早已经睡着了,池斯年看着他天真的睡颜,他根本就下不了手去拔他头发。做还是不做?为什么竟这么难以选择? 最后,他的理智战胜了情感,他俯下身去,理了一根黑发出来,正欲拔掉,身后突然传来舒雅因紧张而格外尖锐的声音:“斯年,你在干什么?” 池斯年的手指倏地捏紧,他往后缩了一下,小吉他的头发就拔了下来。小吉他疼得动了一下,头偏向另一边,又睡沉了。 池斯年看着指间的黑发,那一瞬间他的心莫名其妙就疼痛起来。曾经有无数次他面对小吉他的睡颜时,他想拔他一根头发去做鉴定,那么纠结在他心里的疑惑就得到了答案,可是他都克制住了。 如今,他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亲子鉴定,为什么只要想一想,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他还爱舒雅,而是,他亲手将他们的十五年割成碎片。 曾经,那是他残酷人生中仅有的美好回忆。如今,他的回忆里却充斥着谎言。 池斯年转过身去,舒雅已经快步冲过来,看见池斯年指间的一根黑发,她惊愕地看着他,“斯年,你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身体也在颤抖,她死死地咬着唇,瞳孔睁得很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池斯年本来打算瞒着舒雅做亲子鉴定,等结果下来,如果小吉他不是他的儿子,他就向舒雅摊牌,如果小吉他是他的儿子,他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承认他这么做有点卑鄙,他只是不想让事情更复杂化,更不想伤了小吉他的心。就算鉴定结果出来,小吉他不是他的儿子,也无法抹杀他们这十年相依为命的亲情。 可是偏偏舒雅就出现了,这件事不得不变复杂。 池斯年握紧指间的黑发,他没有躲避舒雅的目光,他迎视着她,直接问道:“舒雅,小吉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舒雅看了看他指间的发,又听他咄咄逼人的问话,她终于反应过来池斯年这么反常的原因,她的脸倏地失去了所有血色,“你要做亲子鉴定?” 舒雅的声音有点尖锐,病床上的小吉他有醒来的迹象,池斯年眉心一凝,他拽着舒雅的手走出病房,笔直向安全楼梯口走去。 走到安全楼梯口,池斯年推开门,将舒雅拽了进去,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池斯年适应了一下光线,才道:“是,我要做亲子鉴定。” 闻言,舒雅浑身一软,她跌坐在地上,瞬间泪流满面,“斯年,是不是我说小吉他是你的儿子,你也不会相信我?” 池斯年眉头紧锁,过了半晌,他才艰难道:“是!” “为什么?”舒雅仰起头,眼泪仿佛会逆流回去,“为什么不相信我?斯年,你知道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我费了多少心机吗?为了将他送到你手里,我吃了多少苦吗?我辛苦生下来的孩子,你现在却质疑他不是你的孩子,你让我情何以堪?” 池斯年撇开视线,既然已经起了头,他不能心软,不能让这个孩子的身世成为秘,“舒雅,我知道我要做亲子鉴定让你接受不了,但是这是证明小吉他是我的孩子的唯一途径。如果小吉他是我的孩子,你根本不惧。” “那你置我的尊严于何地?池斯年,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这么自私的人。我知道苏小姐怀孕了,我知道你满心满眼都只看得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现在觉得小吉他妨碍了你们的幸福,你不想要他了,就要做亲子鉴定,那你想过小吉他的感受,想过我的感受没有?”舒雅泣不成声。 “舒雅,我没有觉得小吉他妨碍了我……”池斯年话未说完,就被舒雅打断。 “那你是觉得我妨碍到你们了是不是?如果你担心我的出现,会让苏小姐难受,我会离开,如果小吉他让你们感到困扰,我也可以带他走,我们可以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妨碍你们。就当我求求你,别那么残忍,不要践踏我仅剩的尊严,也不要让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舒雅跪在池斯年面前,拽着他的裤管拼命哀求。 池斯年猛地闭上眼睛,舒雅越是阻扰他不要他做亲子鉴定,他就越怀疑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或许人都有这种劣根性,如果舒雅大大方方让他去验,他反倒觉得愧疚,“舒雅,亲子鉴定我一定会做。” ()深度试婚 0393 疯狂 “斯年,就当是看在我们曾在一起五年的情分上,也看在我当年为了你不顾一切的份上,不要这样,小吉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啊。”舒雅痛哭失声,她错了,真的错了,十年时光一去不复返,包括这个她爱的人,也变得陌生。 如果一开始她设的这场局,只是想要让他重新重视他们母子,只是想得到他的信任,那么此刻她是真的绝望了。她以为十年的亲情,至少会让他顾虑小吉他的感受,最终不会选择做亲子鉴定,但是她高估了他对小吉他的爱,也高估了他对她的情。 原来一个人变了心,真的会这么残忍。 “舒雅,对不起!”池斯年内疚道,“我不能答应你。” 舒雅真的绝望了,她慢慢松开他的裤管,趴在地上,那一刹那,她眼里迸发出无边的恨意。 池斯年看着她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放弃做亲子鉴定,但是心中一旦藏着疑虑,就像附骨之蛆一样,时刻折磨着他,让他必须知道一个结果。 就如他这十年,一直不曾放弃找舒雅,一直想要知道一个答案一样。一旦他有了这种决心,就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 他亦明白他这么做很残忍,但是他必须这样做。 池斯年蹲下来,手覆在舒雅的肩头,他轻轻拍了拍,“舒雅,你知道吗?你变了,你变得让我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小吉他或许真的是我的儿子,但是如果不通过医学鉴定,我仍旧会怀疑,我这么做,没有想要践踏你尊严的意思,我只是想问心无愧。” “斯年,如果你坚持要做亲子鉴定,那么你一定会后悔的。小吉他是你的儿子,我舒雅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男人。”舒雅说完,她爬起来,踉踉跄跄往楼下跑去。 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怔忡,他望着手里的黑发,许久都没有动。 池斯年将亲子鉴定的材料交到鉴定中心后,他开着车在伦敦街头四处游荡。他原以为做了亲子鉴定,他就会松一口气,为什么此刻他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 舒雅哭泣哀求的画面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纵使他怀疑她,他还是无法对她太狠心绝情。就算她这十年所受的苦,全是她编造的谎言,但是他们之间还有那样天真烂漫,以为彼此能走到海枯石烂的五年。 他不是西门庆,可以对旧爱说翻脸就翻脸。所以他原本是打算悄悄做DNA亲子鉴定,并不想伤害她。但是现在,他将自己逼上了一条绝路,他的良心在谴责他。 池斯年的手机响了,又停了,然后再响起,再停了……,反反复复,他一直没接。 雪惜看着手里暗沉下去的屏幕,她开始担心起来,他怎么不接电话,出了什么事吗?雪惜还记得他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记得他今天早上孤绝的背影,为什么他明明离她这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天渐渐黑了,她焦躁得坐不住,她去楼上换了身舒适的衣服,然后拿着包出门了。她打了车去医院,到住院大楼楼下时,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上楼。 来到病房外,透过玻璃窗,她看到杨若兰坐在病床前,正耐心的给小吉他讲故事,她并没有看到舒雅跟池斯年。她举起手,正准备敲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苏雪惜!” 苏雪惜转过头去,就看到眼睛红肿的舒雅一脸怨恨地盯着她。与舒雅的几次交锋,舒雅的情绪都隐藏得极好,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都不掩饰她的恨意。 她心里莫名不安,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这样的舒雅让人毛骨悚然。 舒雅看着她护着肚子,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打你?我不会那么蠢。苏雪惜,人在做,天在看,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苏雪惜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舒雅只是冷笑,撞开了她,然后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雪惜站在门边,一时间进退两难,正欲离开时,小吉他发现了她,他大声喊道:“新妈咪,你来看我了吗?” 雪惜只好走进去,杨若兰看见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舒雅,舒雅的眼睛红肿得吓人。她之前去找她,在医院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就自己回来了,结果连池斯年也不见了,打电话去他也不接。 “妈妈,小吉他,伤口还疼吗?”雪惜温柔地问他。 小吉他脸红红地摇头,“不疼,我是小勇士,这点疼不算啥,我爹地呢,他走的时候都没跟我说一声,我想他了。” “爹地有事要忙,他会来看你的。”雪惜说。 “可是我觉得他怪怪的,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小吉他委屈道,他从来没见过爹地用那种眼神看他,真的好吓人。 “没有,他很爱你的,你别胡思乱想。”雪惜安慰他,比起前两天毫无生气的样子,小吉他今天的脸色已经红润起来。 舒雅在一旁冷笑道:“是吗?” 雪惜抬头看了舒雅一眼,还没说话,小吉他已经大叫起来,“丑女人,我不要你,你不许欺负我新妈咪。” “小吉他,我才是你妈妈,你别帮着坏女人说话。”舒雅忽然严厉的喝道,她的亲生儿子维护她的情敌,还骂她是丑女人,她几乎就要崩溃了。她怨怼地盯着苏雪惜,要不是这个女人,她怎么会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 她不甘心,她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她要痛苦一辈子,她就要她痛苦一辈子,这是她欠她的。 “你才是坏女人,我不喜欢你,奶奶,让这个坏女人出去,我不想见到她……”小吉他话音未落,舒雅已经克制不住一耳光扇了过去。 小吉他被扇懵了,雪惜与杨若兰也懵了,空气静止了三秒,小吉他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坏女人,你走开,你走开!” 杨若兰站起来,她拧紧眉头,不悦地看着舒雅,“雅雅,孩子说错话,我们慢慢教他,怎么能动手打他?” “伯母,小吉他是我的儿子,我要怎么教育他,跟您无关。对了,您还不知道斯年今天去做亲子鉴定了吧,指不定明天结果就出来了,小吉他不是你们老杨家的种。”舒雅尖酸刻薄道,事到如今,她也不管会不会得罪杨若兰,反正自从她重见天日后,杨若兰对待她的态度就变了。 而且她已经决定了,要尽快安排小吉他出院,她要带他回国。 杨若兰一惊,包括雪惜都吓了一跳,池斯年要做亲子鉴定的事,根本没有跟她商量。她终于明白他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是为了什么事了,“舒小姐,当着孩子的面不要乱说。” “我乱说?你挑唆他做亲子鉴定时,怎么不想到孩子的感受?苏雪惜,你会遭报应的。今天发生在我儿子身上的事,他日必定也会发生在你孩子身上,不信我们走着瞧。”舒雅真恨不得撕碎她那张伪善的皮,看看她心是不是黑的。 小吉他虽小,但是已经明白亲子鉴定代表什么了,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着舒雅,又看了看雪惜,“新妈咪,她说的是真的吗?爹地不要我了,是吗?” 雪惜没想到舒雅竟失控到完全不顾孩子的感受了,她连忙道:“小吉他,你别当真,她讲笑话呢,小吉他永远是你爹地的孩子,他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 雪惜抱着他的脑袋,“没有可是,爹地不会不要你,新妈咪向你保证。” “哼,你保证什么?他……”舒雅话还没说完,就被雪惜厉声喝止,“舒雅,你再当着孩子胡说八道试试,如果他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自私的伤害他幼小的心灵?” “你少在这里扮好人了,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苏雪惜,你真让我恶心。”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在孩子面前吵成这样,成什么体统?雅雅,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准你在小吉他面前再说一个字,惜儿,你也回去,我今晚留在医院里照顾小吉他。”杨若兰板着脸训了她们一顿。 雪惜对小吉他没有任何意见,无论大人之间有多少纠葛,孩子是无辜的。她这几天这么苦恼难受,是因为舒雅利用孩子一再纠缠斯年,她知道这是她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她也在试图让自己心放宽,多给池斯年一点信任,多想想美好的事,不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斯年居然会去做亲子鉴定。他为什么那么做? “妈妈,那我在这里陪您。”雪惜看到小吉他还在哭,杨若兰不停的哄,她也跟着心疼起来。 “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就行。”杨若兰排斥道,儿子忽然要去做亲子鉴定,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雪惜吹的耳边风,她不管亲子鉴定结果是什么,小吉他就是她的孙子。 雪惜看着杨若兰的神情,知道她误解了她,她没有解释,转身默默离开。舒雅看着雪惜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这样的耻辱,她一定会加倍奉还给她。 雪惜回到家,家里漆黑一片,她站在廊下,迟迟没有进去。她坐车回来时,在车上给池斯年打了许多电话,池斯年都没有接。她心里很不安,她知道池斯年对小吉他的感情,那么是什么让他决定要做亲子鉴定的? 难道真的是为了她,为了跟舒雅撇清关系?不,他不是那样的人。 雪惜坐在台阶上,夜风清凉,她想起今天舒雅看她的神情,她就忍不住汗毛倒竖。舒雅变了,那眼神里透着阴狠与疯狂,很不正常。 ()深度试婚 0394 孩子 就像她们看的玄幻剧,一秒从仙女变成了魔女。对,就是魔!那眼神是入魔的征兆。用现在医学的角度来讲,那就是神经分裂病变。 舒雅变坏了,因为得不到,而彻底成魔。 雪惜越想越不安,她似乎感觉到危险在慢慢向她逼近,可她却看不见抓不着,连防备都无从防备。正当雪惜害怕极了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或许是她刚才想到那些让她害怕的东西,她吓得不轻,根本不敢回头看,直到一只大手落在她肩上,她才猛地弹跳起来,她大叫道:“别碰我,啊!” 雪惜一脚踩滑,整个人向后倒去,她吓得尖叫起来。池斯年眼见她快摔下台阶,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往上一提一旋转,就将她放在了安全的地方,紧接着他厉声喝斥道:“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摔下去怎么办?” 雪惜被他吼得委屈得不行,要不是他突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身后,她的反应哪里会这么激动?“明明是你不出声吓我的,还怪我。” 池斯年紧绷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你去哪里了?怀孕的人怎么还乱跑?” “我去医院了。”雪惜仰头看着他,夜色下,他的神情划过少许不自在,她叹了一声,“斯年,你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你有心事吗?” “没有,你别想那么多,安心养胎。”池斯年转移话题道。 雪惜看着他欲言又止,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想强求,她心里沉沉一叹,“走吧,我们回家。” “好,回家。” 吃过晚饭后,雪惜洗了澡出来,池斯年并不在卧室里,她走出房间,站在二楼围栏旁,她看到池斯年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吧,即使那样难受,他也不愿意让她看出半分。 这个男人,偶尔比她还傻。 她没有下去,如果他想要的是安静,那么她能给予的,就只能是安静了。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抚着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她忽然理解舒雅的激愤,如果换作是她,说不定她会比她更恶毒。 池斯年到底为什么突然怀疑小吉他不是他的儿子了?按理说,他若想做亲子鉴定,十年前就会做了,那个时候他选择不做亲子鉴定,认定了小吉他就是他的儿子,那现在为什么突然要做亲子鉴定了? 难道…… ……………… 时间飞逝,三天后,小吉他的伤已经逐渐恢复,雪惜没再去医院看望他,但是偶尔会问杨若兰他的恢复情况。 池斯年还是每天都去医院看望小吉他,小吉他看到他来,就特别开心,早已经忘了亲子鉴定的阴影。舒雅没有阻拦池斯年,他给她的难堪,她硬生生忍下去,因为她知道,亲子鉴定的结果,一定会照着她希望的结果发展。 这三天,他们相安无事,各自隐忍。 三天后,池斯年去医院陪了一会儿小吉他,然后去鉴定中心拿报告。英国最具有权威的亲子鉴定中心,亦是最保密的机构。他之所以到这里来进行亲子鉴定,是不想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当然,他最想防备的是舒雅,不给她任何可以动手脚的机会。 离开病房时,舒雅正靠在墙壁上幽幽地看着他,“斯年,你不相信我,你会付出代价的。” 池斯年眯了眯眸,并未解释什么,他转身扬长而去。 池斯年驱车来到鉴定中心,他顺利地拿到了鉴定报告,鉴定报告用密腊封过的牛皮信封,鉴定结果出来,当场就装进了牛皮信封里,等待鉴定人前来取。 因此除了鉴定的那个人,没有任何人知道鉴定结果。因为其保密性绝佳,英国许多上流人士都来这里鉴定,屹今为止,在这里鉴定的人,从未出过差错。 池斯年拿着鉴定报告走出鉴定中心,他坐进车里,拿着牛皮信封,只觉得这薄薄的一张纸,似乎比千斤还重。答案会是什么呢?是还是不是? 明明只要拆开来看一眼,他就会知道结果,他却犹豫了。 如果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他该如何面对? 犹豫了许久,池斯年还是一点一点拆开了牛皮信封,他不顾一切做了亲子鉴定,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必须承受,他不允许自己当鸵鸟。 拆开信封,他拿出那张薄薄的鉴定报告,他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他目光缓缓向下移,落在了鉴定报告的最后一排,他的黑眸蓦然撑开,仿佛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结果,又仿佛本该是这种结果。 池斯年丢下鉴定报告,他立即发动车子向医院驶去,他想起了他从医院出来时舒雅跟他说的那句话,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的车驶进医院,他推开车门,连车钥匙都忘记拨掉,他飞快向住院大楼跑去,他刚跑到门口,就看到焦急奔出来的杨若兰,她急得脸色都变了,“煊儿,小吉他不见了!” “什么!”池斯年的声音倏地拔高了,他立即冲到住院部,质问医生:“我儿子去哪里了?你告诉我,他去哪里了?” “一位自称小吉他妈妈的女士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而小吉他也愿意跟她走,我们以为她是回家去了……”那位外国医生诚惶诚恐道。 “以为?该死的你以为?我是孩子的父亲,他要出院,你们居然不通知我?”池斯年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一拳挥过去,被杨若兰拦了下来,“煊儿,快点找人到处找找,舒雅怎么能一声不响就把小吉他带走了?” 池斯年心里自责不已,他不该怀疑孩子不是他的,舒雅会将小吉他带走,是在报复他的不信任。他松开医生,快步奔出去,他坐上车,杨若兰也连忙上车。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将车驶了出去,“Alxe,立即帮我查各大航班出境记录,如果有一个叫舒雅的女人,立即拦下她……” “舒雅那里没有小吉他的护照,她回不了国,她一定还在伦敦。”杨若兰连忙道。 池斯年想了想,要从英国带人走,确实不容易,小吉他没有护照,坐不了飞机,所以舒雅一定还在英国。 他突然灵机一动,“码头,查码头。” 而此时的舒雅,她没有坐飞机,也没有去码头,她带着小吉他去了游乐园。她需要趁着这几天的时间跟小吉他培养感情,一方面也要惩罚池斯年不信任她。 相信他现在已经拿到鉴定结果了,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小吉他本来就是他的儿子,她演这场戏,不过是要让他愧疚自责,那么现在,他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小吉他对舒雅没有之前那样排斥了,或许这就是血缘,即使之前他那么讨厌她仇视她,也在她这几天的温柔呵护中,渐渐被感化了。 不过…… “舒阿姨,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爹地啊,我玩累了,伤口也疼。”小吉他伤口刚愈合,这样半躺在轮椅上,走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粘在身上,浑身都难受死了。 舒雅听他说伤口疼,她急得站了起来,“很疼吗?那我送你去附近的医院检查一下,都怪我,你的身体才刚好转,我就带你出来玩。” “可是我想见爹地,我想他了。”小吉他兴奋之后,还是想爹地,想奶奶。 舒雅没有理会小吉他的要求,她带着他入住了一家酒店,乔震威曾经利用关系帮她办理了一张身份证,这张身份证一切都是真的,能在网上查到她的名字与身份证号。 池斯年之所以查不到她这十年的去向,就是因为有这张身份证做掩护。 她用这张身份证入住酒店,至少可以在伦敦隐藏十天。池斯年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找到她。舒雅虽然用另一张身份证开了房,但是她也没忘记用她原本的身份证在附近的酒店开房。 她这是跟乔震威学的,狡兔三窟。 但是她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伦敦,想要找一个东方女人,并且是带着孩子的东方女人,并不是难事。 ……………… 很快Alxe那边传来消息,说码头那边并没有疑似舒雅并且带着孩子的东方女人,池斯年急得差点摔了电话。他知道舒雅不会潜回国去,她要的是惩罚他。 他又让Alxe派人去酒店找,舒雅一定不会住那些显眼的酒店,她会选择一般的较容易隐藏的酒店,他跟Alxe交代了一番,然后开车去一间酒店一间酒店的找。 伦敦这么大,要想找一个人简直像大海捞针,找到下半夜,都没有半点消息,杨若兰早已经熬不住了。池斯年送她回别墅,他门都没进,再度出去找人。 雪惜得到消息,她一直在别墅里等着,听到引擎声,她连忙打开门,只得来得看到杨若兰下车,然后池斯年开车绝尘而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杨若兰身边,焦急道:“妈妈,人还没找到吗?舒雅到底把小吉他带去哪里了?” 杨若兰满面愁容,她在车上已经看到鉴定报告,小吉他是池斯年的孩子。她看着雪惜欲言又止,想了想,她到底没有忍住,“惜儿,我知道你怀孕了,但是小吉他也是煊儿的孩子,你不能……” ()深度试婚 0395 关于舒雅的一切 “妈妈!”雪惜没想到杨若兰会误解她,她心里觉得委屈,“我根本不知道斯年要做亲子鉴定的事,更别提我在他耳边扇风点火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想做亲子鉴定。” 杨若兰看着她的眼睛,“惜儿,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觉得小吉他会影响你跟煊儿的感情,那孩子留在英国,我来带。” “妈妈,如果我真的这么想,我就不会嫁给斯年,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折腾。” 杨若兰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独自回房了。雪惜站在庭院里,舒雅,这是她这一生的魔咒了吗?她永远也摆脱不了她了吗? 雪惜回到房间,她想了想,给顾远兮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顾远兮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她犹豫了一下,问道:“远兮,你最近有没有给斯年打电话?” “嫂子,出了什么事了吗?”顾远兮放下手里的工作,凝眉道。 “本来我该早点打电话问你的,但是我又难以启齿,斯年三天前突然决定做DNA亲子鉴定,我想问问你,你这几天有没有给他打电话谈到小吉他的事?” “没有,要不你打电话给靖骁,大哥好像给他下了任务,他或许知道些什么。”顾远兮将程靖骁的电话号码发给她,雪惜感激地挂了电话。 她本来一直顾虑池斯年的自尊,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但是现在,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里,她不能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关于舒雅,池斯年一直是局中人,有些东西他理不清楚,她必须帮他理清楚。 雪惜给程靖骁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程靖骁显得很意外。雪惜问了他同样的问题,程靖骁沉吟了下,似乎很为难。 “靖骁,我本不该来为难你,但是我想知道斯年突然这么做的原因,请你告诉我吧。” “雪惜,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件事事关斯年的尊严,我是他的朋友,我……” “我是他的妻子,我跟他早已经是一体了,我们荣辱与共,不分彼此。你就告诉我吧,至少我要知道这件事问题出在哪里?是不是舒雅的又一个阴谋?” “好吧,我告诉你。”程靖骁将他查到的东西告诉了苏雪惜。 雪惜皱眉沉思,“这么说,小吉他有可能不是斯年的孩子这件事,是舒雅以前的死对头爆出来的?” “对,我查证了可能性,才告诉斯年。” “我懂了,我们都被舒雅算计了。”之前斯年已经开始怀疑舒雅,他让程靖骁去查舒雅,查了许久什么也没查到。越是什么都查不到,就越可疑。 于是舒雅让人故意爆出小吉他有可能不是斯年的孩子,逼斯年去做亲子鉴定,用亲子鉴定的结果重新挽回斯年对她的信任。 她不得不说她这一招十分高明,只要鉴定结果小吉他是斯年的儿子,那么他之前对她的怀疑统统都没有了,而她,又顺理成章的重新打入了他们的生活。 果真是跟在乔震威身边十年的女人,好深的心计。 这场她自导自演的危机,以她想要的效果完美收官,而她跟池斯年,却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真是无耻到极点,连孩子都利用。 雪惜将她的分析说给程靖骁听,程靖骁惊呼,“我们都被舒雅耍了。” “是,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斯年现在对她一定深信不疑。舒雅心机太深,我们不是她的对手。”雪惜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她虽然想通了这一切,但是已经于事无补。 “不,如果舒雅不耍心机,我们反而没有突破口。她现在利用孩子反噬,至少让我们知道她不简单。一个人有再完美的心计,她也会露出破绽。我们现在要找的就是她的破绽。”程靖骁道。 雪惜心中豁然开朗,她以为他们已经被逼进了死角,没想到柳暗花明,“对,不管她计划得再完美,总会露出破绽,靖骁,谢谢你。” “不客气。雪惜,你自己也要千万小心,舒雅不是善茬,逼急了,她会对你下手。”程靖骁叮嘱道。 “谢谢,我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雪惜坐在床边,纷乱的脑子慢慢清明起来。舒雅这一计,成功的赢回了斯年的信任,她再次败下阵来。 她不怪舒雅,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舒雅连孩子都会利用,那至少说明,她不简单。一个拥有这样头脑与心计的女人,她的过往一定也不会是他们看见的那样楚楚可怜。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一定会查出来的。舒雅,但愿你每一次都能做得那么完美,不要让我们找到一点破绽。 池斯年疯了一样在街上乱转,只要看到酒店,他就会停下车进去问,而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他不该怀疑小吉他不是他的儿子,他自责、内疚、后悔,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几乎快要崩溃。 小吉他,你在哪里? 池斯年找了整整一夜,找了将近两百家酒店,都说没有见过他要找的人,他疲惫不堪地回到别墅,晨曦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雪惜一整夜都没有睡,她一直在等他。只要听到车声,她就会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奔到二楼楼梯口。她一次次满怀期待的来,又一次次满怀失望的回去,重复再重复…… 她始终没有打电话给他,这个时候,她不想吵他,不想让他分心。小吉他是他的儿子,他应该去找他,她能够理解。 雪惜听到车声,她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坐起来,就看到池斯年开门走了进来。她急忙站起来迎上去,“斯年,还是没有找到吗?”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他眼里布满血丝,神情憔悴得令人心疼。雪惜鼻尖一酸,差点就要流下泪来,她垂下眼睑,柔声道:“你先上去歇一会儿,我给你下碗面条,吃饱了,我陪你去找。” 雪惜转身向厨房走去,刚走了两步,就被池斯年从身后抱住,雪惜的心跳莫名加快,她稳了稳心神,像哄孩子一样哄他,“怎么了,累就回房歇一歇,乖哈。” 池斯年抱住着她不说话,就那么紧紧相拥了许久。雪惜感觉得到他心里的压抑与烦乱,她小心翼翼道:“斯年,小吉他是舒雅的儿子,她不会把他怎么样,你别担心。” “惜儿,我是不是做错了?”池斯年声音格外压抑,雪惜听在耳里,心里格外难受。她转过身来,深情地凝视他,“为什么这么说?” 池斯年几乎不敢直视她过于黑亮的眼睛,那里的光芒太真诚,会刺伤他的眼睛。他太自私了,他总是犹豫徘徊在两个女人间,一个有责任放不下,一个有爱情放不下,最后他谁都伤害。 他想从这种情况中挣脱出来,却还是遭了报应。 池斯年面对她的目光,始终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他垂下眼睑,低声道:“我去楼上歇一会儿,惜儿,半个小时后叫我起来。” 他松开了她,雪惜感觉四周漫天的寒意疯狂向她涌来,舒雅真的达到目的了。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突然道:“斯年,小吉他是你的儿子,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池斯年背影一僵,上楼的速度缓了缓,然后继续往楼上走去。雪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她缓缓垂下眼睑,右手抚着平坦的小腹,睫毛轻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斯年回到房里,他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他脑子里纷乱得就像硝烟弥漫的战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迅速闪过,他与舒雅看似苦情的重逢,与她每一次流露在他面前的脆弱,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么太多次,就是人为了。 这次的事,他并非完全没有怀疑的,他让靖骁查了那么久,舒雅的过往一直成谜,就在他决定为了雪惜与孩子,疏远舒雅时,她的过往就那么轻易被查到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 自从舒雅出现后,她就有意识一次次用她这些年所遭受的苦难,令他深陷愧疚与自责中无力自拔。舒雅跟他在一起五年,他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人,她十分了解。正因为了解,她才能每次都击中他的软肋。 如果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会是三个人的痛苦。他已经辜负了舒雅,不能再让雪惜受到伤害。 池斯年突然想到什么,他猛地坐起来,他拿起手机,迅速拨通李承昊的手机,只响了三声,那端就接了起来,“我一直在等你打电话来,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能说的,我言无不尽。” 池斯年眉头深锁,“关于舒雅的一切。” 雪惜煎了鸡蛋,又放了几片火腿,煮了一碗鸡蛋火腿面。她放进托盘里,正欲端上楼,就看见杨若兰从楼上下来。她走过去,向杨若兰问早安,杨若兰视若无睹地从她身边走过,径直去了厨房。 雪惜站在原地,她侧身看着杨若兰的背影,心里有些委屈。她站了一会儿,强自敛去眼里的湿意,这才往楼上走去。 走到门口,她听见池斯年好像在跟谁打电话,隔着门板,她听得不太清楚,只是偶尔听到舒雅的名字。她静静等了一会儿,才举手敲门。 池斯年听见敲门声,他说:“承昊,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安小离没有爱错人。惜儿来了,我先挂了。” 刚挂了电话,雪惜已经推开门走进来,娇嗔道:“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还走来走去的?” ()深度试婚 0396 庆幸还有她 池斯年微笑地凝视她,却不说话。雪惜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她放下托盘,抚了抚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好饿,我想吃面。”池斯年走过来,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吃起来,“好香。” 雪惜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她笑道:“你这是几天没有吃饭了?饿成这样。” “一天。”池斯年头也不抬的道,一碗面条很快就见了底,他捧起碗把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然后心满意足的搁下碗,“家有娇妻,真幸福啊。” 雪惜瞪他,“就知道耍贫嘴,斯年,你这几天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池斯年一愣,向她招手。雪惜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他伸手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腿上,“老婆,你说,我反省。” “第一,你要做亲子鉴定不跟我商量。第二,你昨天晚上整夜未归,你没给我打电话,让我等了你一夜。第三,我受伤了。”雪惜掰着手指罗列他的罪状,她必须要跟池斯年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他们是夫妻,要荣辱与共,并肩前行。如果连最起码的坦诚都做不到,他们还算什么夫妻? 池斯年将雪惜的脸掰了过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惜儿,我很抱歉,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你担心,也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我的尊严,我难以启齿。” “斯年,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你明白吗?我打个比方吧,如果在一个很重要的聚会上,我被人打了一耳光,你会不会觉得那一耳光也打在你脸上?” 池斯年沉默地点了点头。 “同样的道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你妻子,这么大的事,你应该跟我商量。至少在事发之后,我起码有应对的措施,而不会让你弄得我措手不及。”雪惜说,因为亲子鉴定的事,杨若兰现在都对她耿耿于怀,觉得是她在挑唆池斯年。 如果他事先跟她商量,她也不至于这么措手不及。 “我明白了,惜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池斯年真诚道歉。 “你每次都道歉,道完歉,下次遇到这样的事,你依然故我。”雪惜撇撇嘴,“就跟昨晚一样,你下车跟我交代几句,或是打电话让我别担心,我也不至于会整夜担心你而睡不着。斯年,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一个问题,或许你不够爱我,所以你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置我于不顾。” “惜儿。”池斯年紧张地看着她,“我没有,我只是无暇顾及其他。” “是,每次遇上舒雅的事,你都无暇顾及其他,你甚至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斯年,这才是让我伤心的原因。我知道,在你那么焦虑的时候,我不该跟你斤斤计较这些,但是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就算你忙得没有时间,你也会抽出一分钟来告诉我,你安好。” “惜儿,我知道我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好,但是……”池斯年焦急地想解释。 雪惜菀尔一笑,“我说这些,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拼命告诉自己,我之所以爱你,就是因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如果你身上没有这些特质了,我也就不会这么爱你了。但是我们是夫妻,我希望你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池斯年紧紧抱住她,“惜儿,对……” 雪惜竖起食指放在他唇边,阻止他道歉,“斯年,婚姻的路还很长,我们才刚刚入门,今后会经历多少风雨,我们谁也预想不到,我最想要的,不是你的歉意,而是我们相互扶持,坦诚相待,白头到老。” “惜儿,我懂了,我绝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池斯年歉疚道,她说得对,在婚姻这条路上,他还太稚嫩,需要不断学习不断成长。 “拉勾!”雪惜伸出小手指,池斯年笑着摇头,“幼稚。”雪惜坚持,他只好伸出小手指,与她的勾缠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雪惜伸出大拇指,与池斯年的大拇指盖了个印章,她心满意足的笑开,“我们说定了,你下次再这样,就要受到惩罚了。” “你想怎么惩罚我?” “到时再说,不过我希望永远没有惩罚你的机会。”雪惜道,“接下来,我们说说舒雅吧。” 池斯年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会跟他谈舒雅。曾经,这个名字是他们之间的禁忌,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勇于面对。“舒雅是小吉他的亲生母亲,这是磨灭不了的事实,所以她一定会存在我们的生活中。” “我不会让她影响到我们的生活。”池斯年马上道。 雪惜摇头,“你的保证已经失效了,她已经影响了我们的生活。斯年,你先别说话,你听我说。舒雅之所以能够影响到我们生活,完全在于你的态度。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你要去找小吉他,我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跟我说一声,我就不会那么难过。是你的态度,让我没有信心,不是舒雅的存在,也不是小吉他的存在。他们的存在,我们改变不了,也逃避不了,那么我们只能勇于面对。俗话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果我们的婚姻坚不可摧,谁也破坏不了,舒雅不能,小吉他也不能。” “惜儿。”池斯年看着她,她脸上有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坚毅,她变了,变得不再只是缩在角落里悲伤落泪,她变得会争取幸福了,变得勇敢了。 “惜儿,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那么,你也听听我的想法,好吗?”池斯年道。 雪惜点点头,“好。” “我承认,我决定做亲子鉴定,是一种逃避行为。我想这是最直接最快速解决目前一团乱麻的方法,小吉他不是我的儿子,舒雅才会渐渐淡出我们的生活。我知道我在这件事上处理得乱七八糟,让你受到了伤害,也给了舒雅不该有的希望。我不停在反省不停在思考,下一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我该怎么处理才不会伤了两个女人的心。我总想不伤害你们两个,我想找一个平衡点来支撑,后来我才发现,爱情里容不下第三个人,不管是因为责任还是义务,两不伤害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靖骁告诉我,小吉他有可能不是我的儿子,我仿佛突然找到了这个平衡点,我整夜都在想,要不要做亲子鉴定,做了会有什么后果。我承认我这么做很自私,也会伤害到小吉他的心,但是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证明小吉他不是我的儿子,拆穿舒雅的谎言,保护你不受到伤害。但是最后……” 雪惜的眼泪忽然涌了上来,“你这个傻瓜!如果你告诉我,我一定会阻止你做亲子鉴定。十年前,你用卖血养活的孩子,就算他不是你的亲儿子,也胜似亲儿子了,你怎么能用亲子鉴定来逃避舒雅呢?” “之前,我听妈妈说起过舒雅,无论小吉他是不是你的儿子,都无法改变她曾经为了救你们而身陷囹圄的事实。就算证明了小吉他不是你的儿子,就能抹杀她这十年为你付出的一切吗?同样的道理,证明了小吉他是你的儿子,你就会相信她说的那些话?” “不,斯年,我了解你,无论小吉他是不是你的儿子,如果舒雅再度遇到困难,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帮助她。那么做不做亲子鉴定,又有什么关系?”雪惜擦了擦眼泪,为他的傻,为他的茫然,为他已经被逼上梁山的责任与道义。 “从她十年前为了你不惜跳进火坑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一辈子欠了她,这一生都偿还不清。你就算摆脱了她,你的良心也不会安的,那么为什么不试着去面对?你当初能让申世媛知难而退,主动说出解除婚约的话,那么你现在同样能让舒雅知难而退,只要在情感上不给她希望,她会明白的。” 雪惜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豁然开朗,他真的做错了。 “老婆,谢谢你。”池斯年感激地亲了亲她的脸,他总是在纠结不要伤害舒雅跟惜儿,却总是在犯错。 “斯年,我们是夫妻,不要谢来谢去的,很伤感情啊。”雪惜嬉笑道,能够跟他这样促膝长谈一次,她收获多多,至少现在她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池斯年抱着她,他很庆幸他身边还有一个她。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池斯年的手机响了,是Alxe打来的电话,“Boss,我找到舒小姐跟小少爷了。” 池斯年与雪惜对望一眼,“他们在哪里?” “在医院,小少爷伤处感染发炎,高烧不退。”Alxe急道。 “我马上来。”池斯年挂了电话,他望着雪惜,雪惜点了点头,“斯年,你去吧。” 池斯年俯下头来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惜儿,等我回来。” ()深度试婚 0397 鸡汤 “好!”雪惜站起来让到一边,池斯年去换了身衣服,匆匆离去。雪惜看着他的背影,唇边染上笑意,这一次不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会觉得他一去就不会回来了。她相信,无论他去了哪里,他都会回到她身边。 池斯年坐进车里,他想了想,忽然又跳下车来,飞快奔上楼,将雪惜紧紧拥进怀里,他说:“惜儿,等我回来。” 雪惜抿嘴一笑,“好,你快去吧,小吉他在等你。” 池斯年再度下楼时,杨若兰正从外面进来,见他神色匆匆的,她叫住他,“煊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妈妈,我去医院一趟,小吉他伤口感染了。”池斯年边说边穿过菜圃,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时,杨若兰追了过来,她拉开车门上车,“我跟你一起去。” “妈妈,您留在家里,帮我照顾一下雪惜,她怀着身孕呢。”池斯年请求道。 “我要去看看小吉他,若是他出了什么事,看我不饶你。”杨若兰一颗心全在宝贝孙子那里,更何况因为亲子鉴定,她心里对雪惜产生了芥蒂,只有确定了小吉他安然无恙,她才能安心。 池斯年无奈,只好发动车子,“妈妈,做亲子鉴定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别牵怒惜儿。” 杨若兰哼了一声,她偏头看向窗外,池斯年没再多说什么。一路驶进医院,池斯年跟杨若兰都没有再多说一句,到了医院,Alxe已经等在那里向池斯年报告,“老夫人,Boss,小少爷已经送进病房打点滴了,你们请跟我来。” Alxe领着池斯年与杨若兰进了电梯,来到病房外,Alxe敲了敲门,然后侧身让池斯年与杨若兰进去。杨若兰快步走进去,她看到躺在病床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的小吉他,心疼得直掉泪,她瞪着舒雅,“雅雅,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小吉他伤还没好,你就把他带出医院,你到底想怎么样?” 舒雅看了池斯年一眼,“反正你们都不想要他了,我带他走,不是正中你们下怀?” “舒雅!”池斯年拧眉盯着她,“小吉他这么小,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 “我自私还是你自私?”舒雅站起来,满眼都是恨意地盯着池斯年,“你为了心安理得的抛弃我,不惜怀疑小吉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池斯年,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池斯年看见沉睡的小吉他动了动,他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出病房,向一旁的安全楼梯通道走去。舒雅拼命挣扎,她又踢又抓,池斯年没有松开她,一直将她拉进安全楼梯通道,他才放了手,“舒雅,我抛弃你,从何说起?” “难道不是吗?十年,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忍辱偷生过来的吗?我每时每刻都在盼着与你重逢,可你呢?我牺牲我自己换来了你今天的地位,你却见异思迁,你对得起我吗?”舒雅愤恨道。 池斯年沉默地看着她,舒雅越说越激动,“我受那么多罪吃那么多苦,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到底比苏雪惜差了什么?” “舒雅,十年前,我没有让你为我牺牲。十年后的今天,我会做亲子鉴定,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当真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瓜。”池斯年终于开口道,“你知道你比惜儿少了什么吗?少了真诚与善良。你做的每件事都在算计我算计她,舒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舒雅一惊,随即更加激动起来,“是她挑唆的是不是?要做亲子鉴定,是她挑唆你的对不对?让你这么对我,也是她挑唆的对不对?斯年,你别被她伪善的面孔给蒙蔽了,她才是最有心计的女人。” 池斯年失望地看着她,“舒雅,惜儿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半句不是,舒雅,不要再一直错下去了,错过的感情,回不到原位。无论当初我们多么相爱,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不要再纠缠了。” “斯年,不要抛弃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舒雅惊慌失措地扑向他,却被池斯年挡住了,他看着她,“我们还是朋友,舒雅,不要执迷不悟,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斯年,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不是想跟你做朋友,你到底明不明白?”舒雅失控尖叫道,她不甘心十年筹谋,终化成一场空。 池斯年看着她这副狰狞的模样,心里十分自责,可是他不能犹豫,他必须让她彻底死心,“舒雅,两年前,我回海城,那时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但是你没有出现,从那时起,你就已经放弃了我们多年的感情。错过的感情,覆水难收。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斯年,我不是不出现,而是…而是被乔震威囚禁在地下室,被人看管着,我根本不能独自行动。”舒雅急忙辩解。 “是吗?”池斯年反问道。 “你相信我,我真的被乔震威控制了人身自由,我……” “舒雅,乔震威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跟着他是自愿的,他没有强迫过你。现在想起来,或许他真的没有强迫过你,那么你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池斯年打断她的话。 “他那样诡诈的人,你怎么能信他说的话?斯年,你想抛弃我,也不能羞辱我贬低我,让我这十年付出的一切都变成一场笑话,那样我会恨你的。”舒雅急道,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池斯年,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离她那么遥远,她纵使粉身碎骨,也再难近他的身。 “舒雅,我感激你十年前为我及为我们家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们已经错过了,我希望你能够正视它,我们回不去了。”池斯年说完,推开安全楼梯的门,就要走出去。 舒雅忽然疯了一般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斯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道我爱你吗?我爱你爱得发疯,如果不是因为这份爱支撑着我,我早就已经死了。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不跟苏雪惜争了,她做大,我愿意做小,你怕我伤害到她,我就再不出现在她面前。我要求不高,我只要你偶尔想起我了,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斯年,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对我。” 池斯年难过地闭上双眼,曾几何时,一向骄傲的舒雅会甘愿伏低做小,他缓缓抬起双手,落在她环在他腰间的手,坚定的拉开,“舒雅,对不起!” 池斯年昂首阔步走出去,安全楼梯自动合上,舒雅眼前再度陷入黑暗,她缓缓跌坐在地上,眼泪滚滚而落。池斯年,我不会让你一脚踢开我的,如果我不能幸福,你们也别想好过。 池斯年走回病房,小吉他已经醒来,他怯怯地看着他,池斯年走到病床边,并没有责备他,“小吉他,伤口疼吗?” “不疼,爹地。”小吉他眼眶倏地红了,他垂下头,不想让池斯年看见他流泪。池斯年握住他的手,“儿子,对不起,爹地这两天忽略你了,原谅爹地好吗?” “爹地,您还要我吗?”小吉他诚惶诚恐地望着他。 “你是爹地的儿子,爹地怎么会不要你?”池斯年坐在床边,将他搂在怀里,经过这件事,他更加心疼小吉他了。 “可是……他们都说您不要我了。”到底只是个孩子,明明强撑着要坚强,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不会的,你永远是爹地的孩子,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池斯年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受伤之后的小吉他,又被舒雅带出去走了一圈,他心里缺少安全感。他一再向池斯年索取承诺,池斯年都耐心的告诉他,他不会丢下他不管。 一直到安抚好小吉他,舒雅都没有再回到病房来。 等小吉他睡着后,池斯年给雪惜打了个电话,让她别担心,小吉他很好。雪惜说中午给他们送饭,池斯年没有反对,让她一定要让司机护送过来。 雪惜做好饭,她先吃了一点,刚将饭菜与骨头汤盛进保温桶里,院子里就传来引擎声,她擦了擦手,走到廊前,看到申世媛从红色跑车上跳了下来,欢快的向她奔来。 “苏雪惜,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申世媛跑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她,“咦,你怎么这么憔悴?” “有吗?”雪惜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养起来的婴儿肥,又消失不见了。 “嗯,瞧这眼眶黑的,都赶上你们国宝了。池斯年欺负你了吗?我替你教训他。”申世媛热心肠道。 “没有,小吉他受伤了,他这几天都忙得很,哪有功夫欺负我?”雪惜说。 “那这么说,是因为他没时间‘欺负’你,你才这么憔悴的?”申世媛逗她。 雪惜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气得挠她痒,“好啊,跟在顾远兮身边不学好,连我都敢取笑了。” 申世媛笑着躲开,雪惜没有再追她,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必须格外小心。 “你吃饭没有?我刚好做好了午饭,不嫌弃就在这里吃吧。”雪惜说。 “走进门就闻到鸡汤的味道了,好啊,我就是来蹭饭的。”申世媛也不跟她客气,雪惜去厨房给她盛了饭菜,又盛了一碗汤出来。 ()深度试婚 0398 乱个彻底 申世媛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雪惜聊天,吃完饭,申世媛说她要去医院看看小吉他,雪惜提着保温桶坐上了她的车 来到医院,申世媛找了个车位停下,然后陪她向住院大楼走去。刚走出停车场,她们就看见了坐在花坛边的舒雅,她一手抓着药瓶,向另一只手心抖着,看她那样子,像是发病了。 雪惜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终究还是不放心,向她走去。申世媛拉住她,警惕地看着舒雅,“苏雪惜,别过去。” “她好像生病了,没关系的。”雪惜挣开她的手,再度向舒雅走去。她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看见她手里的药瓶,标签上是一些英文的专用词汇,申世媛站在她旁边,“那是抗抑郁的药。” “抗抑郁?” “嗯,是抑郁症比较严重,医生才会开这类药物。雪惜,我们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申世媛拉着她,她对舒雅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她的眼神,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雪惜发现舒雅的眼神变得十分飘忽,时而又很偏执,她也害怕了,连忙跟着申世媛向住院大楼走去,走出老远,她都还有些心惊胆战,她回过头去,发现舒雅也看着她。 她的眼神变得十分犀利,又充满强烈的恨意,雪惜心惊肉跳,舒雅,她真的变了。 雪惜走进电梯,喃喃道:“世媛,舒雅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她至少还会伪装一下,她现在完全不伪装了,池斯年到底跟她怎么谈的? “她本质就那样,苏雪惜,我记得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像你刚才那种行为,以后千万别做了,要是舒雅想杀了你,那一秒钟的时间,你就要跟池斯年天人永隔。”申世媛道。 “她不会那样做的。”不知道为什么,雪惜心里有种感觉,舒雅不会杀她,她只会让她痛苦。而她刚才也确实疏忽大意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兜兜,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生不如死。 这样一想,她后背都惊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见过患有抑郁症的人杀人么?而且杀了人在法律上也是轻判的,你别傻。”申世媛提醒道,她出生富贵人家,她爹地教会她的第一件事,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我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病房外,申世媛推开门,雪惜跟着走进去。病房里很安静,小吉他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着了。池斯年趴在病床边,好像也睡着了,两人的手紧紧握住。 雪惜怔了一下,随即放轻脚步走过去,此时杨若兰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雪惜跟申世媛,她直接越过雪惜来到申世媛身边,“世媛,你怎么来了?” 雪惜叹了一声,看来杨若兰还没有放下芥蒂,她这黑锅背得可够冤的。那边申世媛与杨若兰聊了起来,雪惜只好打开布袋,将保温桶拎了出来。 池斯年睡得并不沉,厕所里冲水的声音将他惊醒过来,他抬起头来,看到雪惜,他咧开嘴冲她温柔的笑,“来了。” “嗯,你们饿坏了吧,我给你们盛饭。”雪惜取出碗筷,准备去卫生间清洗一下,池斯年连忙站起来,从她手里接过碗筷,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雪惜手里没活,只好摆弄着保温桶,杨若兰一直视她如无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尴尬。倒是申世媛伶俐,很快就看出来杨若兰跟雪惜之间有些不对劲。 池斯年洗了碗出来,他主动盛起了饭,然后向雪惜努了努嘴,雪惜道:“妈妈,吃饭了。” 当着申世媛的面,杨若兰不好一直给雪惜脸色看,她放开申世媛的手,来到桌边坐下,雪惜将盛好米饭的碗摆在她面前,“妈妈,我知道您生我气,您骂我吧,就是别这样不理我,我心里难受。” 杨若兰看了她一眼,“吃饭吧,当着世媛的面,也不怕她笑话你。” “这么说您不生我的气了?” “我要再敢生你的气,有人就要给我脸色看了。吃饭吃饭,世媛,你吃过没有?”杨若兰叉开话题道。 “伯母,我吃过了,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小吉他。”申世媛走到病床边,看着小吉他血色全无的脸,她心疼极了,这孩子这次遭罪了,还被舒雅弄出去折腾了一圈,真是可怜,瞧这小脸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池斯年将战战兢兢的雪惜拉着坐在身边,“好了,这事不怪你,是我的错,要喝点汤吗?” 雪惜摇了摇头,偷瞟了一眼杨若兰,其实她能够理解杨若兰的心情,她带了小吉他十年,已然将小吉他当成生活中心。池斯年忽然要做亲子鉴定,她心里肯定难受。 唉,这场风波到底还是平息下来,但愿以后他们真的能幸福快乐的生活。 ……………… 一晃十天过去了,小吉他大腿上的伤恢复得极好,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但是伤口已经在愈合了。自从那日在楼下见过舒雅,舒雅就人间蒸发了,她的不告而别,起初小吉他还问问,后来似乎慢慢忘记了,就不再提她了。 雪惜经常来医院陪他,他伤口愈合时痒得不得了,她就站在病床边,弯腰给他挠痒,一挠就是半个小时。她常常觉得自己的腰都要僵硬了,但是看到小吉他舒服的神情,她就不想停下来。 池斯年因为紧急公事,三天前就回了中国,回去前,他在别墅里安排了四个保镖,24小时保护雪惜他们的安全。 雪惜隐约觉得海城那边一定有大事发生,否则池斯年不会突然在别墅里安排保镖。 而此时的海城,“幸”集团旗下的制药公司忽然被曝出现医疗事故,池斯年身陷丑闻,记者争相追逐,都想得到第一手消息。 池斯年回国时,就被大批记者包围,记者一个比一个更尖锐的问题铺天盖地向他砸来,他沉着应对,面目沉肃,却不曾回答任何记者的提问。 黑衣保镖一路护送池斯年出了机场,与这边的狼狈不堪相比,那边闲庭慢步的乔震威实在悠闲得很。两人在机场外碰面,然后擦肩而过。 乔震威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道:“池斯年,做我的对手,你还嫩得很。” 池斯年冷冷一笑,“鹿死谁手,还说不准,不要高兴得太早。” “是么,那我们走着瞧。”乔震威说完,大步向前走去,池斯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舒雅,舒雅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舒雅,如果这是你对我的报复,那么我们两清了。 “幸”集团旗下制药公司生产的劣质药品,致使病人病情加重与瘫痪的消息不胫而走,凡是“幸”集团旗下制药公司生产的药品全都做了下架处理,并且要求“幸”集团赔偿。 此次事态严重,亏损资金近十亿。 池斯年紧急召开记者会,对这起事件作了简单说明,并且向大众道歉,表示会彻查此事,给大家一个交待。 就在记者招待会上,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市民,向池斯年扔臭鸡蛋与榴莲,记者会顿时变成了一场混战,池斯年额头被鸡蛋砸中,黑衣保镖及时护过来,却还是被记者拍中了他最狼狈的一幕。 池斯年看着台下乱成一团,那些穷凶极恶的市民一边叫嚣着“打倒黑心资本家”“打死赚黑心钱的混蛋”,他眉宇间深锁,这次的事件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黑衣保镖迅速护送他离开记者招待会,顾远兮跟在他后面护着他。 十几名黑衣保镖护着他们走出会场,会场外停着四辆奔驰,其中一名黑衣保镖打开第二辆车门,池斯年与顾远兮双双坐了进去,司机迅速驶离。 池斯年瞟了一眼后照镜,几个不死心的记者还在追着车尾一阵猛拍,他收回目光,低声道:“用尽一切手段封锁消息,不要让我妈妈和惜儿知道。” 顾远兮点点头,“大哥,你放心。” 池斯年眉宇间尽是忧色,这是他近两年在事业上遇到的近乎毁灭性打击。他从来没小看乔震威,亦知道这只老狐狸卷土重来,必定在酝酿着一场大的阴谋,但是他还是疏忽了。 “远兮,这件事你怎么看?” “乔震威想利用此次事件陷我们于舆论风波,事情发生时,我立即赶到医院,截下了那批被称残次品药品,我已经悄悄送去医药鉴定中心检验,不日就会出结果。大哥,你别担心,我们会挺过去的。” 池斯年摸了摸鼻子,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公司,而是那位病患,听说已经脑瘫,乔震威真是作孽不浅。” 而更让他痛心的是,舒雅为了报复他,居然枉顾人命,她太狠毒了,难道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则黑? “大哥,站在人道主义上,那位病患确实无辜,我已经调派私家医院的医生组织会诊,但是他的家人拒绝让人会诊,我觉得这其中有蹊跷。”顾远兮道,“幸”集团旗下的制药公司有部分药品直接提供给各大医院,并且也是经过卫生局严格把关,出厂的药品也经过严格的质量检控,出现医疗事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更何况这件事并不单纯,所以他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嗯,这不是偶然事件,接下来乔震威一定会利用这次事件对我们进行打压,我们只防守不行,必须要攻。”既然舒雅已经出现,他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乔震威也没有威胁他的筹码,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攻?” “对,远兮,接下来你照我说的做。”池斯年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顾远兮眼里光芒大盛,“大哥,真是高招,这叫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要乱就乱得彻底。” ()深度试婚 0399 我懂你 小吉他的伤逐渐恢复,雪惜每日花大量时间陪伴他,两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小吉他对雪惜很依赖,她说什么他都听,这让雪惜十分欣慰。 杨若兰依然对雪惜耿耿于怀,但是看她这些天的表现,她也逐渐释怀,对雪惜也不再冷脸相待。 七月的天气逐渐闷热起来,小吉他住院住了将近一个月了,他的伤口恢复得极好,医生同意他出院,但是要一个礼拜回医院做复健。 小吉他是个坚强的孩子,即使伤口疼痛,他都没有流一滴泪,雪惜常常被他的坚强给感动。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怎么就摊上了那样一个妈呢? 雪惜怀孕之后,经常感觉头晕,她听说怀孕初期会有这种症状,又加上劳累过度,她也没在意。好在小吉他已经出院了,她不用医院家里两头跑,轻松了许多。 杨若兰对她的态度开始好转,她心里很开心,其实她知道杨若兰的心情,也能够理解她。 小吉他出院以后,事情突然变得少起来,忙碌的时候不觉得,清闲了,那股思念就像进入了骨髓里一般,她每时每刻都在想念池斯年。 他离开前,跟她说过要回去处理公事,但是从他走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每晚8点,池斯年会准时给她打电话,他的语气虽然尽量保持轻松愉悦,但是她还是从他声音里听到了压抑不住的疲惫。她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只说工作上的事有点烦心。 雪惜在公司里也是有眼线的,她给安小离打电话,安小离支支吾吾不肯说,她再三央求,她才告诉她,让她自己去网上搜。 她挂了电话,连忙下楼去书房打开电脑。杨若兰见她风风火火地跑下楼,径直向书房冲,她刚熬了银耳莲子羹,她走过去问她要不要喝一碗,就见她在开电脑。 “惜儿,你怀了孩子,尽量别用电脑。”杨若兰叮嘱道。 雪惜抬起头来,对杨若兰说了声她知道了,又埋下头去继续打字。杨若兰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雪惜在网上搜索了公司名,一堆的新闻跳了出来,全是关于公司的负面新闻。雪惜震惊极了,公司出现这种丑闻,是毁灭性打击,难怪池斯年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 雪惜失神地看着照片上池斯年被人砸中鸡蛋的狼狈模样,她的心揪疼起来。即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想到的还是不让她担心,可是她怎么会不担心? 他的人生即将跌入低谷,事业也即将跌进低谷,这个时候身为他妻子的她,怎么能安心的待在英国,让他独自作战? 雪惜越想越激动,她要回去跟他一起面对! 雪惜拿起电话,订了明天回中国的机票,她刚挂了电话,杨若兰端着银耳莲子羹出现在门口,刚好听到她订机票,她走了进去,“惜儿,你要回国了?” 雪惜挂断电话,满含歉意地望着杨若兰。她决定留下来,是因为小吉他还住在医院里,她担心杨若兰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她又不肯请菲佣。 现在小吉他出院了,伤势也慢慢恢复了,再加上池斯年出了事,她想回到他身边,就算什么也做不了,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她也会觉得心安。 “妈妈,对不起,我想回海城了。” 杨若兰将银耳莲子羹放在她面前,“惜儿,我知道了,你放心回去吧,这里有我。” 雪惜心里愧疚,她跟杨若兰相处的日子不多,不能承欢膝下尽孝道。这次她原本打算在英国多待几个月,多陪陪杨若兰,但是现在,为了池斯年,她必须回去了。 “妈妈,要不您和小吉他跟我一起回去吧?”雪惜说。 杨若兰摇了摇头,“不用了,惜儿,我在英国待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这边的气候,你回去吧,不用惦念着我们。” “妈妈,对不起!”雪惜没有告诉杨若兰公司出事的事,她不想让她担心着急。 “傻孩子,不要内疚,夫唱妇随是对的,对了,你不是晕机吗?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吧?”杨若兰记得她第一次来英国,从上飞机一直睡到家都没醒,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嗯,我可以的。”雪惜上前一步抱住杨若兰,“妈妈,我会想您的,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会回来陪您长住的。” “傻瓜,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陪的,快喝银耳莲子羹吧,你怀了孕,要少吃凉的东西,注意别感冒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给我打电话。”杨若兰叮嘱道,即使她因为斯年做亲子鉴定而责怪她不懂事,但是她是她的儿媳妇,亲人间哪还有隔夜仇。 不过要不是她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她还真的生气了。她明明那么生气,她看见她也不知道上来解释一两句,往日的聪慧灵巧都变成闷葫芦了。 “妈妈,您对我太好了。您别再生我气了,斯年要做亲子鉴定的事,我真的完全不知情。我要是知道,我拼死也会拦着他。我知道对你们而言,小吉他已经成了你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斯年这样做,不仅伤害了他跟小吉他的父子情谊,也伤害了你跟小吉他的婆孙之情。”雪惜到底还是忍不住诉说自己的委屈,她马上要回海城了,她不想让她们婆媳间带着这个芥蒂膈应一辈子。 杨若兰拍了拍她的背,“惜儿,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妈妈不生你气了,好了,快喝银耳莲子羹,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杨若兰转身走出去,她拭了拭眼角的泪,走到门口,又忍不住侧身看了她一眼,她这才走了出去。杨若兰到底还是不放心雪惜一个人回国,她想了想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送她回国,想了一圈,终于想到了申世媛。 她给申世媛打了个电话,她说明来意,申世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正愁没借口去中国,这下总算找到借口了。送苏雪惜回国,光明正大,可不会让那家伙看扁。 即将回国,雪惜放心不下的除了杨若兰,还有小吉他。 小吉他正在客厅里玩仿真车,他伤在大腿,坐起来牵动伤口就很难受,他坐几分钟,就要换个姿势。可能因为有东西分散注意力,他不再像前两天那么焦躁了。 雪惜从书房里出来,她坐在小吉他对面。她不知道别人当后妈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之前抗拒过,但是最后,她还是接受了。 对小吉他,她是打从心里去疼爱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就算没有现在的缘分,他也许会叫她一声“姨妈”。 雪惜对待小吉他的态度,是完全将他当成同龄人一样,不会因为他是个孩子,就欺骗他。“小吉他,新妈咪要回中国了。” 小吉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雪惜敏锐地在他眼里看到一抹一闪而逝的担忧与难过,她理解那种眼神。就像她小时候,每次爸爸过年时都会离开,那时候她就会担心爸爸再也不回来。 雪惜有些不忍心,她坐到小吉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很担心吗?” “新妈咪,你也要抛弃我吗?”小吉他低下头闷闷道,他的话瞬间击中雪惜的心里最柔软的那个点,她抱着他,“我们不会抛弃你的,你永远是我们的孩子。” “新妈咪,我知道你马上要当妈妈了,但是我保证我会很乖,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也能帮你们照顾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你跟爹地不要抛弃我。”小吉他哽咽道,他年纪虽小,但是池斯年做亲子鉴定的阴影还是时刻笼罩在他心上。他虽然不提,但是不代表心里不难过。 雪惜的眼眶湿润了,这些天,她明显感觉到小吉他不似她上次见到的那么开朗了,他心里藏着事,常常失神地看着远处,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一下。 她试图跟他交流,又怕伤害到他幼小的心灵。 此刻,尽管她保证他们不会抛弃他,但是她即将要做的,就是将他扔在英国。“小吉他,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听我说,我们是世界是最亲密的人,无论我们身处何地,我们对你的思念与牵挂,都不会少一分。我们不能陪着你,不是因为我们抛弃了你,而是让你飞得更高,走得更远,成长大概就是这种滋味,酸酸甜甜,却怀抱着美好的愿望。小吉他,无论我们在哪里,我们都爱你。” “你骗人,你们不爱我,你们要抛弃我。”小吉他忽然闹起来,十岁的孩子,到底还是不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 雪惜抱着他,安抚了好一阵子,她心里酸涩不已。她明白小吉他的感受,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又常年不在身边,小吉他性格中缺乏安全感,所以对这种事格外敏感。 再加上舒雅当着小吉他的面说池斯年去做亲子鉴定,这对孩子的心理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如果她不能妥善处理,小吉他的性格走向极端,迟早会酿成大错。 “小吉他,我懂你的感受,我向你保证,我们绝不抛弃你。等中国的事情稳定下来,我就来接你去中国,跟我们在一起生活,好不好?” “你真的会来接我吗?”小吉他抬起头,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雪惜重重的点头,“会,我一定会来接你。”那时雪惜并不知道,她许下的承诺整整迟了三年才实现,而小吉他,已经不再信任她。 ()深度试婚 0400 一定会幸福 翌日。 雪惜醒得很早,她收拾完毕,就去小吉他房间里照顾他起床。 小吉他很伤感,一直都没有笑,只是遍遍问她,她什么时候来接他。雪惜不知道具体时间,如果此行顺利,公司顺利度过难关,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接小吉他回中国。 雪惜看着桌子上放着一本唐诗三百首,她拿起书,放在小吉他手里,“小吉他,等你将这上面的诗全背熟了,新妈咪就来接你,好不好?” “真的吗?” “嗯,不讲信用的人是小狗。”雪惜伸手跟他拉勾,小吉他这才笑了。 帮小吉他穿好衣服,她扶着他坐上轮椅,推着他来到楼梯口,却意外地在客厅里看到了申世媛,“世媛,你怎么来了?” “我跟你一起回中国啊。”申世媛连忙站起来,走上楼来帮她扶着小吉他,走到楼下,杨若兰正从厨房里出来,“好了,你们来吃饭吧,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 “好。” 吃过饭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杨若兰推着小吉他来到大门外,雪惜的行李早已经被司机放进了后车厢里,她站在金色的阳光下,看着廊上的杨若兰与小吉他,她眼眶湿润了,她突然奔了回去,她抱了抱杨若兰,哽咽道:“妈妈,珍重!” 杨若兰被她招出了泪,她拍打了一下她的背,“你这孩子,故意让我流眼泪吗?” 雪惜又抱了抱她,这才蹲在轮椅前,轻轻抱了抱小吉他,“小吉他,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奶奶,你是男子汉哦,不能流眼泪。” 小吉他咬着唇,明明眼里泪光闪闪,他依然强忍着不掉泪,因为他是男子汉!“新妈咪,你一定要来接我。” 雪惜点了点头,她再次抱了抱他,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车子跑去,坐上车,她的眼泪滑落下来,她哽咽道:“麻烦你开车。” 车子开出别墅,身后保镖的车也跟上去,雪惜看着后视镜里,小吉他单脚跳着追了出来,他大声喊道:“新妈咪,我等你跟爹地回来接我,新妈咪,我等你跟爹地回来接我……” 声声撕心裂肺,声声摧人泪下,雪惜捂着脸啜泣不止。申世媛也被勾出了泪,她一边抹泪,一边劝雪惜别哭。 到达机场,雪惜的情绪才渐渐好转。申家的保镖一直将两人送上飞机,看见飞机起飞,才转身离去。 海城机场。 雪惜与申世媛低调回国,刚走出机场,就被四名黑衣保镖拦住了去路,雪惜与申世媛警惕地看着来人,两人手牵着手,随时准备亡命狂奔。 这时,其实一个看起来较为眼熟的黑衣保镖站出来,“池太,池先生请你上车。” 雪惜本是瞒着池斯年回国,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反而是他给了她惊喜。她知道“幸”集团正值多事之秋,她不能在这里站久了,以防被记者认出来,她连忙拉着申世媛的手向停在机场外的豪华大奔走去。 走到门边,车门忽然打开,池斯年伸手将她拉了进去,雪惜惊呼了一声,眼前光线暗淡下来,窗外霓虹灯光璀璨,雪惜睁大眼睛,仿佛看到有一抹流光从池斯年眼中划过,她一下呆愣了,像个小花痴一样盯着他看,久久移不开视线。 她眼中只看得到他,他怎么知道她今天回来,申世媛有没有上车,车子何时驶上路的?她都不关心了,回到他身边,她才像回到家一样踏实。 池斯年亦看着她,她的脸颊粉嘟嘟的,那眼神也是雾蒙蒙的,显然还没睡醒。接到妈妈的电话,听说她已经坐上飞机回国,他一颗心就开始担忧起来。 这个小丫头,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敢一个人坐这么久的飞机。她在飞机上的这十几个小时,他每分每秒都在担心。即使妈妈说她叫申世媛跟她一起回来,他还是无法安心。 直到看到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终于放心了。此刻她温软馨香的身子抱在怀里,他原本欲责骂她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只剩满腹的柔情蜜意,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打破彼此间的凝视,他无奈道:“唉,真让人操心。” 明明是责备的话语,偏偏又带着无限宠溺,让人甜到心窝里去了。雪惜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撒娇道:“亲爱的老公,我想你了。” 池斯年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然后很用力地吻住了她,带着迫切与思念,他的吻来得突然又凶猛,雪惜毫无招架能力,很快就弃械投降,全身化成一摊水一样依偎在他胸前。 “小坏蛋,明明知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还撩拔我,等你过了前三个月,看我还饶你不?” 雪惜哈哈大笑,就喜欢看他郁闷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她挑了挑眉,坏心的趴在他胸口,隔着衣服重重地咬了他胸口一下。 池斯年一口气差点呛进喉管里,他全身都酥了,一股电流从胸口迅速窜向四肢百骸,他刚平息的欲望更强烈了。他捉住她,恨不得打她屁股,可又实在舍不得下手,只好语出威胁,“再调皮,我就让你用嘴了。” 用嘴??雪惜愣了三秒,然后想到一个很邪恶的情景,她两颊红透了,瞬间老实了。 车子向前平稳驶去,雪惜突然想起了被她遗忘了的申世媛,她连忙坐直身体,“糟了,我忘记世媛了。” 瞧她自责的敲自己的脑袋,池斯年将她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掌心,“我都知道你们今天回国,你以为远兮会错过这么一个献殷勤的大好机会?” “你的意思是远兮也来了?” “你说呢?” 雪惜笑而不语,申世媛能够得到幸福,她心里对她的那份愧疚就会轻许多。而顾远兮也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她相信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深度试婚 0401 日记 “远兮对世媛很有心,别担心他们。”池斯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我知道你跟世媛成为朋友后,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但是爱情不是买卖,就算我没有认识你,我跟世媛也不会有爱情。” “世媛是个好女孩,她敢爱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我很喜欢她。可是越喜欢她,我就越觉得自己当初很卑鄙,明知道你有未婚妻,还跟你……”雪惜心里难受,这些藏在心里的话,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跟他吐露心声了。 池斯年瞧她自责的模样,他将她搂进怀里,“惜儿,别这样说,当初明明是我强迫你跟我在一起的,再说世媛现在很幸福,别自责了。” 雪惜靠在他胸膛上,关于世媛,关于舒雅,曾经都是她极尽所能想要逃避的。如今,她终于能够勇敢面对了,其实这还是得谢谢池斯年,是他给了她勇气。 想到这里,她想起她在网上搜到的新闻,她仰起头望着池斯年,蹙眉道:“斯年,公司的事严重吗?” 池斯年知道她突然回国一定有原因,亦想过她知道公司出事的事,但是经她一问,他还是怔愣了一下,“不太严重,你别担心,我跟远兮会处理好的。” “这件事真的是公司的失误吗?还是是乔震威的报复?”雪惜不笨,乔震威的公司旗下也有制药公司,“幸”集团旗下制药公司的药品全都作了下架处理,那么得益最多的人,就是乔震威了。 “你现在要做的事是安心养胎,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公主,公司里的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池斯年的态度显然是避而不谈。 雪惜垂下眼睑,她想为他分忧,就算帮不了他的忙,至少可以当一个倾听者。可是他却不愿意告诉她,她以为经过舒雅的事情后,他学会了沟通,没想到他还是不愿意信任她。 “老公,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所以不肯告诉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越不肯告诉我,我就越担心,我……” 池斯年打断她的话,“好了,你今晚想吃什么?” 雪惜摇了摇头,“我们回家去吧,随便吃点什么都行。”雪惜从他腿上爬下来,坐到一旁的真皮座椅里,偏头看着窗外。 有句话叫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池斯年在事业上受到再大的打击,也不肯实话告诉她,他可知道这不是保护她,而是将她推到门外。 她想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困难,不想天天守着新闻去猜测他今天又面临了些什么压力,因为已经知道的事实远比明知道有事发生却什么也不知道强。至少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将要跟他面临什么危机,总比现在这样什么也不知道而终日惶惶不安强。 池斯年看着她的侧脸,知道她在闹脾气。他只是不想让她担心,公司的事他会好好处理。 他倾身去哄她,“惜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雪惜挣开他的怀抱,转过头去严肃地看着他“斯年,你看不起我!” 池斯年瞧她一本正经地样子,大呼冤枉,“我哪有看不起你?别瞎说!” “你就是看不起我,否则为什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从来不跟我商量,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从来不告诉我,你就让我猜,我总觉得,你根本不需要我。”怀孕让雪惜变得勇敢了,再加上经历了舒雅的伤害,她不再盲目猜测池斯年的心思,问比猜测更直接。 上次,他决定要跟小吉他做亲子鉴定,他瞒着她是因为他的自尊,那么这次公司出事了,他瞒着她是怕她担心,那么下一次,再出了什么事,他瞒着她又是因为什么? 如果他出了事,她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那么他们做夫妻还有什么意思? “惜儿,我怎么会不需要你,我们刚才不……”池斯年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雪惜羞愤地推开他,“我明白了,你想要的不是妻子,你想要的是床伴。” 池斯年瞧她气得胸膛不停上下起伏,知道她气得不轻,他连忙敛住玩笑的态度,强势地将她搂在怀里,“惜儿,你听我说,我是你丈夫,我是你的天,我要将你保护在我的羽翼下不受到任何伤害,公司的事,我自有主张,我告诉你,也只是徒添你的烦恼。再说,就算公司垮了,我也能养得起你,我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你,让你跟着担心。” “可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担心了吗?我会更担心的。我不要站在你身后,让你为我遮风挡雨,我想跟你并肩作战。” 池斯年沉沉一叹,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可是她是他的女人,他有责任有义务给她幸福,而不是让她跟着他一起担惊受怕。 “好了好了,别气了,这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不瞒着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担心。” 见他妥协,雪惜高兴起来,她认真的看着池斯年,“老公,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是路边的狗尾巴草,我经得起风吹雨打,不要瞒着我,让我跟你携手共进,好吗?” “好,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池斯年无奈道,他怎么总是拿她没办法。一开始他觉得自己为她着想,本来是件很英雄的事,怎么到她嘴里,就变成了看不起她,只把她当床伴了。 看来男女在同一件事上的认知,果然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 ……………… 昌盛集团顶层。 乔震威的总裁办公室富丽堂皇,这里全是玻璃打造,冷不防还以为到了水晶宫。舒雅抱着一堆文件夹,她踩着十寸高的高跟鞋,气质妖娆地走向总裁办公室。 鞋跟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来到总裁办公室外面,虽同样是玻璃材质的,但是外面却看不见里。她敲了敲门,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穿透玻璃落在她身上,她绷紧了后背。 “进来。”乔震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舒雅深吸了口气,这才挺直后背,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将文件放在乔震威面前,“乔总,这是你要的资料。” 乔震威扫了一眼桌上的资料,然后抬头望着她,奚落道:“舒雅,我给你机会去英国挽回你的旧情人,怎么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舒雅看着他,“你不是给我机会,你只不过是想利用我拖住他,方便你行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你回来时才向池斯年发难么?”乔震威难得的笑了一下,舒雅没吭声,她再蠢也明白乔震威的用意,不就是想将她拖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虽然池斯年对她如此绝情,但是她从未想过要对付他,再恨也不会对付他。 “舒雅,我要让你记住背叛我的下场,当然,那个背叛我的女人,我也不会放过她。”乔震威眼里浮现一抹刻骨的恨意。 舒雅就知道这只老狐狸选择她回来时动手,绝对没安好心,果真一石二鸟,“他已经不爱我了,就算你安十个罪名在我身上,也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乔震威站起来,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扯,唇压了下来,在她脸上乱亲起来,舒雅拼命挣扎,乔震威捉住她的手,将她的双手扣在她身后,然后在她脸上脖子上乱亲,“烂货,装什么清高,你早已经被我玩烂了,池斯年是聪明人,他不会捡你这双破鞋穿。” “你……” 乔震威一下子将她推倒在地上,骑在她身上,撕扯她的衣服。舒雅吓得双腿直往后蹬,乔震威每一次施暴,都让她害怕,以前只是在无人的地方,现在他居然在办公室就这样对她。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舒雅,你留在我身边十年,无论我怎么对你,你都不离开,为的不就是日记本么?只要你好好侍候我一次,我就把日记本给你。”乔震威双手用力往两边一扯,就将舒雅的套装外套撕碎,露出里面的抹胸短裙。 “乔震威,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放开我。”舒雅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她不会再相信乔震威,绝不。“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乔震威,别让我拿到日记本,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乔震威已经将她的抹胸短裙撕碎了,舒雅难堪地闭上眼睛,这样的羞辱她受过很多次,如今已经麻木了。然而下一秒,乔震威却从她身上站起来,他坐在皮椅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日记本出来在舒雅眼前晃了晃,“这就是你找了十年的日记本,你好好侍候我一次,我就给你。” 舒雅衣不避体,看见那本棕色日记本,她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也不顾自己满身狼狈,她冲到办公桌前,劈手去夺棕色日记本。 乔震威左手往旁边一让,她扑了个空,她爬起来再去抢,乔震威右手不紧不慢地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扯,“舒雅,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我手里这本日记本吗?就连那个跟你有一夜风/流的李承昊,都是在打它的主意,你说我只要一个不留神,把它弄丢了,海城可会翻天覆地,而你真正要保护的那个人,恐怕再也不能置身事外。” ()深度试婚 0402 相信 “乔震威!”舒雅急怒地喝了一声,“你太卑鄙了,十年时间,我的青春全耗在你身边,我用十年换一本日记本,难道不该吗?” 乔震威摇头,“你换的不是日记本,你换的是我的命。” “乔震威,把日记本给我,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舒雅拼命去抢,却抵不过他的力气,每当要触碰到日记本时,手就被他抓住。 “日记本给你可以,但是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 “想让我侍候你,门都没有。”舒雅眼里充满腥红的恨意。 乔震威冲她邪恶一笑,挑起她的下巴,“舒雅,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侍候我的,不过现在我还有件更要紧的事要你去办。” “什么?”舒雅警惕地看着他。 乔震威又是一笑,“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会让你杀人放火。你知道即将有一批货从金三角运来,最近揖毒队查得厉害,你只需要放出风声,误导警方的注意力。” “这件事很简单,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最合适。”乔震威说。 “乔震威,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舒雅丝毫不敢放松,乔震威从来不让她涉及到毒品交易上,一来是怕她拿到他贩毒的证据,二来是防备她,这次他居然主动提及。 她从蓝玫瑰那里知道最近港口中有一批价值上百亿的海洛因运来海城,许多人都盯着,包括警方。乔震威要想顺利拿到货,就必须分散众人的注意力。 “我明白了,你突然对付池斯年,是想将他困住,无暇对付你。”舒雅反应过来,乔震威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批货接洽了两个月,马上就要交货了,他肯定非常警慎。 乔震威松开她,“出去吧,只要这批货顺利接手,我就将日记本给你,放你自由。” “说话算话?”舒雅不信任他,乔震威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不讲诚信,相信他的话还不如相信猪在天上飞。 乔震威眉心一皱,“由得你信不信我?” 舒雅放出狠话,“乔震威,如果你再敢耍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乔震威掏了掏耳朵,“舒雅,你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十年了,你能不能换组新词,耳朵都听起茧了。” 舒雅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捡起破烂的外套披在身上,她拿座机给蓝玫瑰打了个电话,让蓝玫瑰拿一套衣服送来顶层卫生间里,然后她昂着头出去了。 乔震威讥诮地看着她的背影,他随手翻了翻棕色日记本,日记本里没有多少内容,只有他调查舒少军的资料,与一份舒少军当年签的协议,只要他有这份协议在手,舒雅就会受制于他一生。 他合上日记本,然后锁进保险柜里。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幸”集团,他冷冷一笑,池斯年,海城大半的官员都在我的掌控中,你想对付我,咱们走着瞧吧。 “幸”集团陷入医疗风波的丑闻越演越烈,紧接着有几起使用过“幸”集团旗下制药公司出厂的药品而下肢麻痹或瘫痪的事件,一时间,“幸”集团陷入舆论讨伐声中。 池斯年出门时的保镖迅速增至16人,“幸”集团的股票持续跌停,公司董事发出强烈抗议,眼见着池斯年陷入了空前的危机中,进退不得。 雪惜回到海城,置身风波中心,每日财经新闻里播报最多的消息便是“幸”集团,事态严重,连政府都开始关注,药监局频频派人前来调查,并且让池斯年协助问话。 每每看见池斯年回家时脸上带着的疲惫,雪惜都揪心不已。 关于公司的事,她不懂,她除了忧他之忧,她唯一能做好的,就是让他无后顾之忧。而池斯年即使再累,回来都抽时间陪她陪孩子。只有与她在一起时,他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然而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哪能睡得了安稳觉。池斯年的底被扒了出来,甚至他是省长宋衍生的亲儿子的事情也被拿来炒作,一时间,海城与省城或与宋家或与池斯年有关系的官员,都不敢再出头。 正当风口浪尖,宋衍生处在的位置,他不方便帮池斯年,然而这个时候,一个让大家意想不到的人站出来,在乔震威拼命吸纳“幸”集团的股票时,也积极购买股票,股票的跌势稳住。 而这个人就是宋清波。 宋清波回国之后,宋璃从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将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宋清波。此次池斯年落难,宋清波主动出手帮他。他的理由很简单,为了让雪惜幸福,他愿意化身利剑守护她。 当然,他刚上任不久,突然有这么惊人的动作,面对董事们的压力也不少,其中有一位姓黎的董事反对声特别激烈,甚至联合了几位董事去宋璃面前告状。 宋璃好言劝退了他们,黎董事不依不饶,“宋董事长,小董事长年轻,不知道其中利害,难道您也跟着犯糊涂?” 宋璃笑睨着他,“怎么,帮自己亲哥哥一回,就是犯糊涂?黎董事,我儿子干得好,回来我还要夸奖他。” 黎董事被她三言两语堵得当场绿了脸,却是再也无话可说。宋璃的态度很明确,她支持宋清波的任何行为。 然而当晚,宋清波回到家,饭桌上,宋璃还是训了宋清波几句,当时宋衍生也在,他最近因为池斯年的事,被中央下派的纪律小组频频问话,可见此次的事态有多严重。 “清波,你要帮斯年,我支持你,但是你也不用帮得那么明显,让公司那些古董级的元老找到话柄,下次做事记得圆滑点。” 宋清波欣然受教。 吃过晚饭后,宋璃来到宋清波的房间,她看到宋清波坐在椅子里,手里拿着一个相框怔怔发神,她敲了敲门,方才走进去。 宋清波看见宋璃走进来,他连忙将手里的相框锁进了抽屉里。惊鸿一瞥时,她依然看到了照片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她在心里沉沉叹了一声,“清波,你这次出手,完全是因为苏雪惜,对不对?” 宋清波站起来,走到床边躺了下去,宋璃跟着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波儿,你这是何苦呢?” 宋清波干脆扯了被子盖在头上,不想听宋璃念叨,宋璃无奈,“波儿,放下她吧,只有放下了她,你才能真正的快乐起来。” 宋璃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宋清波的回答,她摇了摇头,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她听到他痛苦而压抑的声音,“如果真能放下,为什么我的心还会这样痛?” 宋璃眼中含泪,她看了一眼盖着被子的宋清波,悄然合上门,转身离开。 宋清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他想见她,哪怕看一眼,只要能确定她是安全的,他就心满意足了。这个念头一旦生起,他就再也抑制不住,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大步走出房间。 当初,他离开中国,独自去巴黎,就是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思念,让她跟池斯年产生误会。而现在,他再也顾忌不了,他只想看她,哪怕只看一眼都好。 宋清波急步下楼,宋衍生正在楼下看新闻。自从池斯年出事以后,他每日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看海城的财经新闻。对于大儿子,他心中始终怀有愧疚。 此时突然看见宋清波从楼上下来,他慌忙关掉电视,尴尬地站起身来。 宋清波大步走过去,“爸,我要去海城,您有没有什么要交代我?” 宋衍生拍了拍他的肩,“清波,你是爸爸的骄傲,爸爸谢谢你在这么危急的关头帮了他。” “爸,您别这么说,他是我大哥。”宋清波诚挚道,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血缘至亲,平常再敌视,面对外敌时,也要一致对外。 宋衍生十分欣慰,他说:“斯年性格倔强,未必肯接受我们的好意,你此次去,不要直接找他,先找雪惜吧。”宋衍生从怀里取出一张卡递给宋清波,“这是我一生的积蓄,还有公司分红的钱,你交给雪惜,当作我给他们的结婚贺礼,密码是斯年的生日。” 宋清波接过卡,“爸。” 宋衍生的面容仿佛苍老了十岁,提起池斯年,他对他不是没有亏欠的。当年他来求他时,他并没有伸出援手,这是他这生做过最错也最遗憾的事。 “去吧,海城那边许多官员受制于乔震威,他并不好对付,你凡事小心。”宋衍生叮嘱道。 宋清波点点头,他抓起车钥匙,大步走出别墅。直到门外的引擎声消失,宋璃才从楼上下来,她看着院子里已经消失的汽车,“老公,你就这么放心他去?” 宋衍生笑着走到他身边,“他是我儿子,我相信他知道孰轻孰重。” “那你相信斯年吗?”宋璃再问。 宋衍生但笑不语,目光却渐渐深远。宋璃没有得到答案,却从他的笑容里得到了答案。她相信,再过不了多久,她跟苏雪惜会再见的。 ()深度试婚 0403 发烧 海城,帝景天成。 卧室里,池斯年双手抚摸着雪惜平坦的小腹,他的神情很庄严,没有一丝亵渎之意。雪惜看着他神圣的表情,忍不住笑,“斯年,你放轻松点啊,你这样会吓坏兜兜的。” 池斯年也觉得自己有点紧张过了头,他搓了搓手,“真神奇,这里竟然孕育着我们的孩子。” 雪惜微笑,她知道池斯年这几天的压力非常大,他紧锁的眉头只有在抚摸她的肚子时,才会松动一点。她从他脸上似乎看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可是他从不在她面前说什么。 “是啊,再过一个多月,她就会动了,我听朋友说,胎动是她在里面伸展四肢,肚子上会这里鼓一下那里鼓一下,很好玩的。”事业上,雪惜帮不了他,只能尽量让他忘记公司的烦恼。 “真的吗?”池斯年惊奇道,他想象着兜兜在她肚子里翻跟头的情形,就忍不住期待起来。 “嗯。”雪惜笑着点头。 “惜儿,等过段时间公司的事忙完了,我们就去度假,结婚后,我们连蜜月都没有去度,把蜜月补度回来。”池斯年倾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 “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度蜜月。”雪惜说。 池斯年又在她脸上亲了亲,将她拥在怀里。这次的事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公司形象严重受损,最近的几个大项目被迫中止,合作方宁愿赔钱,也不愿意跟他们继续合作。 公司旗下的百货公司门庭清冷,营业额也差到极点。这一仗,乔震威胜得漂亮。他确实低估了他的能耐,之前他那么容易就弄垮了乔震威的公司,以致于他轻敌了。 将雪惜哄睡之后,池斯年爬起来,轻手轻脚走出卧室,转身下楼去书房,继续工作。他刚合上门,雪惜就睁开眼睛,她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一叹。 这些天,他回来的时候总是佯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她不忍拆穿他,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她每晚睡着之后,他都会爬起来去工作,直到天亮才回来。 他每天睡不到两个小时,她知道公司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严峻。她给安小离打电话,那妮子不知道收了池斯年多少好处,居然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给她。 她不想加重他的压力,也不敢问他。但是从他每日回来的神情,她还是能窥见一二。 雪惜坐起来,她穿上拖鞋悄悄下楼,此时夜深人静,阿姨已经睡下。雪惜来到书房外,听到池斯年正在打电话,“靖骁,谢谢,但是现在我还能撑住,如果实在撑不下去,我会向你开口的。” 程靖骁无奈道:“斯年,药监局局长有些把柄落在乔震威手里,这次药监局的人下来检查,一定会吹毛求疵。” “我知道,我的公司没有问题,我不怕检查。只是你要注意乔震威,他制造这么多事端在我身上,就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那批货快要运来海城了,只要人赃并获,乔震威就再也没法作恶了。”池斯年说。 “你放心,我时刻注意着他的行动。还有一件事是关于舒雅,我查到了她的一些事。” “你说。” “你记得你们在英国时,她带小吉他出走那晚,她用了两张护照去开了两个房间。其中一张护照的名字叫徐许,我听私家侦探说,这十年,没有一个叫舒雅的女人跟在乔震威身边,却有一个叫徐许的。” “你是说舒雅用别一张身份证光明正大的活着?” “是,也不是。这个徐许出现的场合也极少,但是只要乔震威出国,她就会跟着一起去,我找了舒雅几张照片给私家侦探,他拿去问了几个与乔震威有生意往来的外国人,确定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徐许。而之前我听你说舒雅被乔震威的手下叫嫂子,但是乔震威的手下只知徐许,不知舒雅。” “也就是说,舒雅这十年,一直作为徐许存在,所以我们才找不到她?”池斯年蹙紧眉头。 “这应该有一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最开始的两年舒雅被乔震威囚禁,据说她一直被囚禁在地下室,后来她寻死,乔震威才妥协,给她办了一张假身份证,允许她走出地下室。” “寻死?”池斯年重复。 “是。” “那这么说,舒雅跟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池斯年紧锁眉头,上次,程靖骁告诉他小吉他有可能不是他的儿子,他相信了,但是做了亲子鉴定,证实了小吉他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这次,程靖骁查出来的一切,都与舒雅所说一致,他为什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舒雅被囚禁的那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乔震威与舒雅,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就是蓝玫瑰。十年前,她是乔震威的情人,也是唯一一个能接近舒雅的人。” “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当年那场官司,我找白警官要案底,他答应帮忙,但是第二天,档案室走水,档案室被大火烧毁,当年的记录也被烧毁了。”程靖骁道。 “又被烧毁了?”池斯年皱紧眉头,如果法院的案底被烧毁只是一个巧合,那江南分局的案底被烧毁就绝不是巧合。到底谁会放这把火,难道是案底里藏着他们要找的真相? 看来,当年那件官司藏着许多的秘密。 “嗯,白警官说是电路短路造成火灾,不是人为。” “这件事绝不会那么简单,靖骁,当年因这场官司受牵连的官员中,现在还有谁在海城?”池斯年突然问道。 “舒雅的父亲舒少军。”程靖骁说,“舒少军中风十年,最近才恢复清醒,伯母当年能动用军区的资金,完全是他在中间牵线。后来军区出事,舒雅失踪,舒少军中风,才逃过了制裁。” “如此说来,舒叔叔一定知道些什么。” “嗯,与当年的争夺财产有直接关联的人,除了乔震威与伯母,就只有舒少军。” “靖骁,谢谢你,这件事暂时不要再追查了。” “斯年,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为什么不查了?”程靖骁急道,他从来没有对一件事这么感兴趣,十几年前的旧案,疑点重重。他总觉得这里面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真相,如果不能继续追查下去,他会被憋死的。 池斯年蹙紧眉头,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件事再追查下去,后果一定不堪设想,“靖骁,别查了,继续查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斯年,你不是怕事的人,你……” “我现在找到了幸福,我会比以前更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了她,我不愿意冒险。我情愿不知道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拿我的幸福去冒险。”池斯年打断程靖骁的话。 “斯年!”程靖骁本来还想再劝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懂了,还有一件事,我去找白警官时,偶然知道了一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事?” “舒母的车祸并非偶然,警方找到了那辆被遗弃的肇事车辆,但是肇事者已经逃逸。警方联系了舒少军,舒少军却告诉警方,他不予追究。” “为什么?”池斯年想起当时舒母出车祸后,舒少军以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为由,根本没有出席舒母的葬礼,按理说,他不会放弃追究肇事者的法律责任。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斯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理不想继续追查下去,但是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程靖骁严肃道。他明白池斯年的心情,这件事再追查下去,说不定很多事情都会翻天覆地。但是不追查下去,会翻天覆地的事一样会翻天覆地,还不如做好心理准备,就算那天来临,至少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靖骁,如果换作是你,继续查下去,会破坏你现在拥有的幸福,你还会继续追查吗?” 程靖骁沉默了。 “靖骁,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池斯年挂了电话,他看着窗外暗沉的天空,越接近真相,他就越害怕。就如调查舒雅,他怀疑舒雅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然而程靖骁查出来的一切,舒雅所说的全是真的。他每查一件事,愧疚就更深,他不能再查下去。 “还有,惜儿是不是舒少军的女儿这件事也别查了,她是谁的女儿不重要,只要她是我老婆。”池斯年决定放下了,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他只想把握住未来。 雪惜听到这里,她吃惊地捂住嘴。池斯年为什么要调查她?他为什么会怀疑她是舒少军的女儿?听他刚才跟程靖骁的对话,难道当年杨家没落,与舒少军脱不了干系? 雪惜再也听不下去,她惊慌失措地往楼上跑去,冲进房间,她坐在床上,浑身都还在发抖。如果舒少军才是致使池斯年一家陷入悲惨境地的凶手,她该怎么面对池斯年? 她感觉眼前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笼罩在其中,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缩在被子里,头上都热出了汗,身体却很冷很冷,斯年一定感觉到什么,所以他才停止追查。有些事情,只要不知道,就能假装很幸福。 但是如果舒少军真的是凶手,他们还怎么幸福的待在一起? 雪惜呆呆地看着远方,老天到底还要给他们多少考验,才会让他们幸福在一起?为什么每次要接近幸福时,总会有事情发生。 池斯年回到卧室时,就看到雪惜缩在被子里,房间里的空调关了,热浪扑面而来。而雪惜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体还在发抖。他几步走过去,看见她额头都被汗水打湿了,他脸色猛地变了,连忙扯开被子。 她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池斯年伸手覆在她额头上,才发现她发烧了,他轻拍她的脸,“惜儿,你在发烧。” ()深度试婚 0404 给我理由 雪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池斯年时,她忽然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紧紧的抓住池斯年,“斯年,斯年……” 池斯年敏锐地察觉她的不对劲,以为她是担心孩子,“惜儿,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你别害怕。” 雪惜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一直重复的叫着他的名字。那么的爱,那么努力的靠近,为什么他们每当靠近彼此一寸,却被反弹得更远? 她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舒少军千万不能对不起池家,否则她拿什么跟他在一起?池斯年曾经受过的苦,池未离受过的那些罪,与杨若兰一生都不愿意再回海城的绝望,她该拿什么来面对? 隐隐中,她似乎明白了当年舒雅不得不离开池斯年的理由。 池斯年将她打横抱起来,快步奔出卧室,来到楼下,他踢开大门,两名保镖连忙侧身,“开车,快。” 两名保镖迅速奔到车旁,一名保镖坐进驾驶座,一名为他们打开后座,池斯年将雪惜小心翼翼地放进去,然后他跟着坐进去,保镖关上门,迅速坐进副驾驶座,车子急速驶出别墅。 雪惜虚弱地靠在池斯年怀里,她说过不让他有后顾之忧,可是她总是在拖他的后腿,她讨厌自己这么没用。 帝景天成附属私人医院产科,池斯年将雪惜放在病床上,医生来给雪惜检查,因为她怀了孕,普通的退烧药根本不敢给她吃,只能用物理降温。 检查完之后,医生让护士先给雪惜降温,她示意池斯年跟她出去,“池先生,池太最近是不是心里压力很大?她会发烧,跟她心情压抑有很大的关系。” “心情压抑?”池斯年蹙眉道,他今天哄她睡时,她明明还好好的。 “嗯,孕妇情绪起伏太剧烈,身体会反射出来,你平时忙,但是也要照顾孕妇的心情。孩子已经快3个月了,要多跟孕妈妈交流。”医生说。 “嗯,我知道了。” “还有池太动了胎气,恐怕要在医院里观察两天。” “好。”池斯年担心地看了眼内室,短短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心情低落成这样?他想起刚才她压抑地唤他的名字的情形就一阵阵揪心。 保镖去给雪惜办理了住院手续,池斯年送雪惜回病房时,她已经昏睡过去。即使在梦里,她似乎都很不安,她蹙着眉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池斯年坐在床边陪伴她,他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轻声道:“惜儿,你到底怎么了?” 睡着的雪惜自然的不能回答他的问题,他陪了她一夜,这一夜他寸步不离,雪惜喊了一夜他的名字,他的心疼得发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她连在睡梦中都不能安稳? 直到天亮,雪惜的烧才退了下来,她也安稳地睡着了。池斯年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看着她的脸色恢复了红润,他才放下心来。 雪惜再度醒来时,耳边传来池斯年压抑地咆哮声,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是医院,昨晚那些片段陆陆续续出现在脑海里,她心里又笼上了一层忧色。 池斯年挂了电话,从小会客室走进来,刚好对上雪惜的目光。他脸上的神色迅速一敛,挂上柔和的笑意,“惜儿,醒了,想吃什么,我叫人去买。” 雪惜摇了摇头,“我不想吃,没胃口。” “不想吃也要吃一点,你现在是两个人的身体,不吃东西怎么行?”池斯年柔声哄道。 雪惜看着他,想伸手抚摸他的脸,最后还是忍住了,“斯年,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我是你老公,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事?”池斯年刮了刮她的鼻子,雪惜鼻子一酸,差点流泪。她迅速眨了眨眼睛,“我已经退烧了,我想回家。” “医生说你动了胎气,要在医院里观察两天。乖,我们就当是住在自己家里,需要什么,我让阿姨送过来。” 雪惜没再坚持,“那你去上班吧,一会儿阿姨会来照顾我的。” “我在这里陪着你。”池斯年看出她心情不好,他看过关于怀孕的书籍,这段时间的孕妇容易多愁善感。也许是他太过于忙碌公事,忽略了她,她才会压抑得病倒了。 “真的不用,斯年,你那么忙,不要为了我耽误公事。” 两人争执半天,池斯年说:“真的不用我陪?” “嗯,不用,你放心吧。” “那好吧,那你自己注意点,我会让人在这里保护你。”池斯年确实还有事情要处理,他叮嘱了她几句,在她额上亲了亲,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他才起身离去。 当病房里只剩下雪惜一个人时,她又陷入昨晚那种消极的情绪中,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中午阿姨来给雪惜送饭,雪惜吃不下,依然强迫自己喝了两碗鸡汤。阿姨把她手机带来了,上面有一个未接电话,陌生的号码,她并没有在意。 半下午时,那个号码再次打来电话,雪惜接通电话,彼端传来熟悉的男声,“小晴,我想见你。” ……………… 宋清波来医院看望雪惜,门口的保镖将他拦了下来,“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没有池先生的允许,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我是小晴的朋友。”宋清波耐着性子解释。 那两名保镖固执极了,必须要池斯年同意,他们才放行。宋清波见软得不行,只能硬闯,刚挽了衣袖准备闯进去,雪惜从里面打开门,对两名保镖道:“他是我朋友,让他进来吧。” “池太,可是……” “没什么可是,小哥,进来吧。”雪惜强硬地打断保镖的话,示意宋清波进去。当病房门缓缓合上,两名保镖面面相觑,“现在该怎么办?” “打电话给池先生,还能怎么办?” “你打?” “你打!” “为什么是我打,你打!” “你打!” 外面两名保镖争执不下,里面雪惜已经坐回病床上,面对宋清波的打量,她有些尴尬,“我又病倒了,不过不是大病,发烧而已。” 宋清波将花放在一旁,他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心疼极了,“他怎么照顾你的?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对我很好,是我不长肉,不能怪他。”雪惜连忙维护池斯年。 “都说女生外向,果不其然。”宋清波摇头,即使他心里疼痛不休,他还是微笑地望着她,“我听说你怀孕了,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雪惜低垂下头看着平坦的小腹,脸上洋溢着幸福,“小哥,谢谢你肯来看我,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来看我了。” “我怎么会不来看你呢?”他分明是不敢来看她,有些感情,想要忘记,并不容易。他自己的失误,让这段感情再也没有机会弥补,所以老天要惩罚他永远活在遗憾中。 雪惜说不出话来,她坐在原地,曾经的无话不谈,到现在却找不到共同语言了。只因,她曾经说过,做不了情人,也不能做朋友,因为曾经彼此深深爱过对方。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中,雪惜不说话,宋清波也不主动打破沉默。即使他们曾经有过不再做朋友的约定,此刻的沉默对他们来说也不尴尬。 过了许久,雪惜才道:“小哥,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什么事?” “帮我调查十几年前那场争夺财产官司案的真相。”雪惜看着宋清波的眼睛,她思来想去,这件事除了拜托宋清波,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宋清波蹙紧眉头,“小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 “小哥,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件事对我很重要,除了你,我已经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了。”雪惜说。 宋清波认真的看着她,给她分析利害,“小晴,你要调查这件事,第一,让池斯年知道,他会怎么想你,你想过没有?第二,你以什么立场去翻查这件旧案,这件旧案会牵扯出多少人,你知道吗?第三,你翻查这件旧案,会面临许多危险,你不怕吗?” “我怕,可是我顾忌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小哥,求你了,帮帮我,好吗?”雪惜哀求道,她别无他法。 宋清波看着她,“小晴,给我一个理由。” 雪惜看着宋清波,纠结许久,她说:“我是舒少军的女儿。” 雪惜一直记得宋清波离开时的眼神,震惊中带着诧异,她苦笑一声,她多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如今却在宋清波面前承认了。 舒少军,这个抛妻弃子自私自利的男人,他比乔震威更可恨。 雪惜抬头望着天花板,小哥答应帮她查,却也告诉了她,这件事不好查。年代太久,当年涉案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而活着的那几个,却是永远不可能告诉他们真相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直觉,这件事会改变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深度试婚 0405 毒品 池斯年赶回医院时,保镖告诉他宋清波已经离开。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立在窗前的苏雪惜,她的背影看起来很彷徨。 他合上门,慢慢走过去,立在她身后,“宋清波来过了?” 雪惜惊闻他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痕,她转过头来,强颜欢笑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晚有应酬,要晚些回来吗?” 池斯年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他蹙紧眉头,“怎么哭了?” 雪惜眨了眨眼睛,“没有啊,刚才沙子飞眼睛里了,结果越揉越难受,看起来像哭过吗?” 池斯年听她强辨,他没再说什么,扶着她在病床上坐下,“医生说你动了胎气,尽量卧床休息,别站太久了,刚才宋清波来过了?” 雪惜看了眼病房门,心想这两个保镖还真尽责,这么快就打小报告了,“嗯,他顺路来看看我。” “是顺路吗?”池斯年酸溜溜道,从省城顺到海城来,还真是挺顺的。无论他心胸多宽广,宋清波时不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都让他受不了。 雪惜很少见过他这样子,一时忍俊不禁,“他真的只是来看看我,我现在是你老婆,还是你孩子她妈,女人一旦拥有这两种身份,就已经没有行情了。哪像你们男人,就算有老婆孩子,还是不影响自身魅力,反而因为有了老婆孩子而更加成熟有爱,就像窖藏的陈年葡萄酒,经久弥香。” 池斯年听她这么说,心里那点醋意全被爱意所取代,“我真的那么有魅力?” “当然,你在我眼里可是天下第一帅,无人能比。”雪惜像个小花痴一样冒着星星眼,眼里的迷恋与倾慕让他彻底放心了。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虽然是拍马屁,但是荣幸之至。” 雪惜嘟着嘴,不满的咕哝,“谁说我拍马屁了,我说的是正经的,所以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女人一旦结了婚,就变成黄脸婆了,我们脸上长点皱纹,那叫影响市容,你们男人脸上长点皱纹,那叫成熟有魅力,所以你要对我好点,别老欺负我。” 池斯年失笑,“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总是在欺负我。”雪惜控诉道,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会怀疑她是舒少军的女儿,她也很想告诉他,她就是舒少军的女儿。可是,只要一想到舒少军有可能是害他们家落魄至此的罪魁祸首,她就实在没有勇气告诉他。 “好,好,好,我欺负你。可是夫妻间不就是你欺负我我欺负你,就这样过一辈子的吗?”池斯年怜爱地点了点她嘟起的嘴,明显的语意不明。 “谬论!”雪惜瞪他,他就笑。雪惜被他笑得心里恼火,爬到他身上,伸手去揪他的脸。她很少这样调皮,又揪又揉他的脸,完全的毫无顾忌。 她揪着他的脸,诧异道:“你皮肤好有弹性,软软的,像QQ糖,好舒服。” 池斯年捧着她的臀,以防她身体后仰摔下床去,他宠溺地看着她,任她像搓面团一样搓着他的脸,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毫无顾忌的亲热,没有肉/欲,没有杂念,很单纯很美好。 雪惜见他没有挥开她的手,她越玩越起劲,将他的脸扯成各种丑态,看着他好好一张帅脸,被她弄得丑态百出,她心情越来越好,“老公,公司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你别担心,我不会那么容易破产的,我还得给兜兜存奶粉和尿不湿的钱。”池斯年玩笑道,他知道她很担心他。 雪惜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跟你说正经事儿呢,你要是在工作上有什么烦心事,你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忙,至少可以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听你发发牢骚,这样你心里的压力也会减轻很多。” 池斯年轻轻抱着她,他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宋清波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就是来看看我。”雪惜心虚道,如果池斯年知道她让宋清波调查十几年前那桩旧案,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真的只是来看看你那么简单?” 雪惜强撑镇定道:“不然呢?” “今天早上,公司的大量股票有一股不明资金买进,我派人调查了,是宋清波的科技公司。他利用我公司的危机趁火打劫,惜儿,如今的他是敌不是友,今后你不要再跟他见面了。”池斯年凝眉道,刚才走进医院时,他还跟自己说,公司的事不要跟她说,但是他担心单纯的她会被宋清波利用,毕竟她名下有公司8%的股份。 雪惜不笨,池斯年这样一说,她立即明白过来,“斯年,你信任我吗?” “当然,如果我不信任你,我不会跟你说这些话。” “既然你信任我,那么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我跟小哥认识许多年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是他的哥哥,你的公司陷入危机,他不会坐视不理,更不会趁火打劫,我相信他是来帮你度过难关的。”雪惜说,或许这是他们兄弟之间化解芥蒂的契机。 池斯年听了她一番话,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来找你果真是有目的的,惜儿,我跟宋家的恩怨你不要插手。我不管他此行是来干什么的,他已经逾越了。” “斯年,对舒雅,你都能做到情义二字,为什么对家人你反而这么冷漠?他们是你的家人啊。”雪惜情急道。 “家人?十年前我向他们求助的时候,他们没有把我当成家人,那么现在,我也不需要家人。惜儿,我再跟你说一遍,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跟宋清波私下来往。”池斯年将她放在病床上,神情冷硬道。 雪惜气急,“你怎么不讲道理?” “不是我不讲道理,是你被他洗脑了,好了,晚上我还有应酬,我先走了。”池斯年转身就走,气得雪惜拿起枕头朝他砸了过去。他明明就背得很辛苦,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放下真的就那么难吗? 枕头砸在了他合上的门上,然后弹回到地上去,雪惜气馁地靠在床头上,她知道或许她操之过急了,但是自从昨晚知道他在调查她调查舒少军,她心里就开始不安起来。 妈妈隐藏了她二十几年的秘密不是秘密,只要是有心人,就一定会查到一些蛛丝蚂迹。舒少军没有对不起池斯年他们还好,一旦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她又该如何自处? 舒雅留在乔震威身边,一定不是单纯的为了让池斯年他们安然离开。否则池斯年回国后,她为什么一直不肯现身。她处心积虑留在乔震威身边,乔震威手里一定有足以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东西。 她不难猜出这样东西是什么,假如真的如她猜测的一般,那么当年发生在舒雅身上的悲剧,在她的身世公开之后,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池斯年走出病房,向保镖吩咐道:“宋清波若要再来,直接将他挡回去,不用告诉太太了。” “是。” 池斯年侧身看了一眼病房,转身大步离去。 今晚的宴会是乔震威举办的,他邀请了海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也专程派人送了帖子给池斯年。 他跟顾远兮分析过其中利害,乔震威重振雄风,邀请他去,不过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他选择去,只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样。 七点整,池斯年携公关部经理李佳,顾远兮携申世媛出现在盛世酒店宴会厅。乔震威一袭白色燕尾服,他臂弯里搭着一只纤白的手,而手的主人穿着一袭紫罗兰色长款礼服,因为背上的纹身,礼服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然而这并不影响她的性感,全场露背露胸的女人,都输给了她这样一副禁欲的打扮。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在乔氏未破产前,乔震威的儿媳一身中规中矩的礼服,却艳冠群芳的场景。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乔震威携着舒雅走上前来,他言笑晏晏,“斯年,欢迎。” 池斯年讥诮地看着他,“乔总,恭喜。” 如今的乔震威今非夕比,今晚来参加宴会的,大半部分是海城的政要。这些人平常根本不会参加这种私人举办的宴会,今天居然一个不漏的到齐了。 乔震威是想告诉他,在海城他有这些政要保驾护航,他根本斗不过他是么?他冷冷一笑,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人,那就是舒雅的舅舅梁庆国。 池斯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乔震威,“乔总,你不用招待我,我随意走走。” 池斯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舒雅一眼,他带着人离开,有侍者从他们身边经过,他拿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的女伴李佳。 顾远兮来到他身边,警惕道:“大哥,气氛不对。” “这里全是政要,没人敢在这里闹事,不用担心。”池斯年走到角落里,找了一个能纵观全场的地方,他靠在墙边,一直注意乔震威的动静。 海城只要说得上话的政要全在这里,乔震威到底想干什么?难道…… “远兮,立即通知承昊,事情有变,那批毒品很有可能今晚交货。” ()深度试婚 0406 保护她 顾远兮离开去给李承昊打电话,李承昊手机关机,他再打,还是关机。以前他们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李承昊出任务时,手机就打不通。 池斯年最近被丑闻缠身,他出现在宴会上,那些人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什么,私底下却在冷嘲热讽。就连政府官员,也站得远远的,生怕会被池斯年看中,去淌这趟浑水。 池斯年心中好笑不已,这就是现实,你得势了万人捧,你失势了万人踩。他气定神闲的喝着杯中酒,一直注意乔震威的举动,如果毒品交易的时间是今晚,乔震威不会这么淡定。 乔震威携着舒雅在人群里穿梭着,意气风发。而舒雅明显心不在焉,她时不时转头来看池斯年一眼,即使心里那么恨,有他在的地方,就永远是她瞩目的焦点。 乔震威倒没有介意她的走神,只要今晚的货顺利到手,他就再无顾忌。 宴会过半,时间快到十点了,顾远兮站在池斯年身边,低声道:“大哥,承昊的手机一直关机,可能出任务了,我们还要继续守下去吗?” 池斯年看了远处的乔震威一眼,难道是他猜错了吗?他始终没有离开宴会,那么大批货,他不可能放心交给别人去验收。 “再等一会儿,如果没有情况,我们就撤。”池斯年说,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池斯年这才想起,刚才他们进来时,门口站着许多安保。 这么多政要聚集在这里,却独独没有缉毒队来盯梢,难道毒品交易的地点就在盛世酒店? 就在此时,申世媛从洗手间出来,她一脸悻悻,向顾远兮抱怨,“真搞不懂印度女人,大热天的穿那么多衣服,也不怕中暑。” 池斯年就站在旁边,闻言,他说:“怎么会有印度女人?” “我哪里知道,乔震威这个大变态,结交的人都是些变态,受不了了,印度人身上一股骚味,现在想想还恶心。”申世媛忿忿道,女人身上那么重的气味,还怎么嫁出去啊。 池斯年与顾远兮相视一眼,他神色冷峻道:“远兮,立即带世媛跟李佳离开。” “大哥,你带她们离开,我留下。”顾远兮也猜到事情不简单,乔震威真敢。 “远兮,不要再争,晚了谁也走不掉,快带她们走。出去后立即通知承昊,情况有变,让他带人来这里支援。”池斯年将他往门边一推,申世媛与李佳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看池斯年凝重的神色,就知道这里不宜多留。 申世媛拉着顾远兮的手,“顾远兮,别婆婆妈妈了,快走。” 顾远兮被申世媛拉着向外走,他回头不放心地看着池斯年的背影,他已经转身向洗手间方向走去。倘若乔震威是在这里交易,那么刚才申世媛去洗手间时已经交易完毕。 他真没想到乔震威会这么大胆,如果他真的在这里进行交易,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大家想不到他居然敢在政要齐聚的地方进行交易。 最近因为那批毒品,乔震威被缉毒队的人盯得很严,他根本动作不得。所以他让舒雅放出假消息,误导李承昊。 昨晚这批毒品已经悄悄入关,只差验收与交货。他将交易地点改在宴会上,看中的就是今晚宴请的都是高官政要,缉毒队的人想不到他会这么大胆。 而就在他喝完第三杯酒时,交易已经完成。此刻那几个装扮成印度人的毒贩,正从洗手间出来,准备从后门离开。 就在这紧要关头,他看见池斯年向洗手间走去,那神色一定发现了什么。他神色一凛,向藏在暗处的手下递了个眼色,那人迅速向洗手间走去。 舒雅虽然心不在焉,但是她一直注意池斯年的动静,看见他向洗手间走去,她便跟着追过去。 在洗手间门口,舒雅堵住了池斯年的去路,“斯年,我们现在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为了她,你当真要对我如此冷淡?” 池斯年看着舒雅,虽然程靖骁查到的一切,都与她所说的不差分毫,但是越一致,就越让他心存疑虑。也许舒雅说的是真的,但是因为她每一次提到过往时,都带有目的性,反而让他觉得那是她的计谋。 他定定地瞧着她,“舒雅,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乔震威对你做了那么多泯灭人性的事,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因为我不能保护你吗?还是你有不能离开的原因?” 舒雅惨淡一笑,“你果真还是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如果我说,我留在他身边,是为了保护你,你也不会相信我,对不对?” “舒雅,你说过的谎话太多,我不知道我该相信你哪一句,乔震威被拘留时,你有机会摆脱他,如果那个时候你出现,我不会娶雪惜,我会用我的一生报答你为我为我家所做的一切。但是你没有,我不想追究为什么,更不想因此而怀疑你。”池斯年道。 舒雅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下来,“你现在不相信我了对不对?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也不相信我了对不对?在英国,你认定小吉他不是你的儿子,你不顾我拼命阻拦,也要做亲子鉴定。现在,你怀疑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斯年,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池斯年别过头去,突然看见申世媛所说的印度女人从女洗手间走出来,那哪里是女人,分明是男人装扮的。他脑中警铃大作,因为他看见了那个所谓的印度女人已经伸手探入怀中拔枪。 “小心!”舒雅看到走廊尽头迅速奔过来的黑衣人,他手里拿着一把消音手枪,对着池斯年的心脏位置发射。她大喊的同时,已经向池斯年扑去。 子弹打进了舒雅的肩胛骨,池斯年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他抓起走廊上的装饰台灯向几个已经拔枪朝这边开火的印度女人砸去,同时撞开身后的门,抱着舒雅飞了进去。 外面的枪声惊动了宴会里的客人,一时宴会厅大乱,池斯年揽着舒雅躲在了黑暗的角落,有人从门前跑过,朝屋里面乱射了几发子弹。 池斯年将舒雅护在怀里,听见那些人用德文在叫骂,他推断刚才这些人突然开火,是因为他身后放冷枪的那人,他们以为事情暴露,才会开枪。 屋子里枪林弹雨,池斯年牢牢护着舒雅,直到那些人为保命仓皇离开,大厅里枪声不断,人群里尖叫不断。 而此时大厅里一片狼藉,那几名“印度女人”提着皮箱迅速离开,刚走到门口,缉毒大队的人马已经赶了过来,外面枪声大作,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毒贩们又回到大厅,将未离开的来宾当作人质,与缉毒大队的人马对峙。 因为他们手里有人质,而且是政府官员,缉毒大队心存顾虑,不敢强攻。 池斯年与舒雅被困其中,舒雅身中两枪,一枪在肩胛骨,另一枪在大腿。房间里光线很暗,池斯年借着窗外的霓虹灯光看清楚了舒雅身上的伤,伤处鲜血汩汩流出,他脱掉西服,用力撕开,撕成布条绑在她大腿及肩胛骨处。 舒雅因失血过多,唇色苍白,她颤抖着手去触碰池斯年的下颔,却有心无力垂了下来,“斯年,我能为你去死,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池斯年抿紧唇,“舒雅,你别说话,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舒雅急忙拉住他的手,她摇头,“别去,斯年,别去,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你出去只会送死。” “但是你的伤耽误不得,你别担心。”池斯年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挣开,悄然向门口走去。刚到门口,他就看到那些毒贩正朝这边来一间一间搜索,他蹙了蹙眉头,又退回来。 这里是二楼,他们所处的房间刚好有窗子,现在他们只能赌一把跳下去,否则只能坐以待毙。 池斯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那边脚步声渐近,他顾不了别的,弯腰将舒雅抱起,然后爬到栏杆往下纵身一跃。 而就在这时,毒贩已经搜索到这间房,看见有人跳楼,他们迅速冲到窗前,朝楼下噼噼啪啪乱扫了一气,“Shit!让他们跑了。” 池斯年抱着舒雅跳下楼,脚踝扭了一下,他顾不上别的,抱着舒雅一瘸一拐的迅速跑到停车场,他找到自己的车,将舒雅放进去,然后坐进驾驶座,飞快的驶出停车场。 盛世酒店外面已经被缉毒大队包围,池斯年开车出来,就被警察拦住。池斯年探出头去,有人认出了他,见他满身是血,知道他是从宴会中逃出来的,那人问道:“池先生,里面情况如何?” 顾远兮此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看见池斯年雪白的衬衫上染满了鲜血,以为他受伤了,紧张地问道:“大哥,你受伤了吗?” 池斯年冲他摇了摇头,然后他开门下车,“远兮,送舒雅去医院,乔震威交易失败,一定不会放过她,你叫人24小时轮流保护她。” “是,大哥。”顾远兮立即跳上车,然后开着车离开。 ()深度试婚 0407 睡不着 池斯年向缉毒队大队长走去,李承昊站在大队长旁边,看见他走过来,他连忙道:“斯年,我们接到消息,就立即赶来了,里面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这些毒贩丧心病狂,伤了好些人,必须马上营救。”池斯年神色凝重道。 大队长严肃道:“你放心,我们会的。” 李承昊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跟在大队长身后离开,开始商讨拯救人质的方案。池斯年见自己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他转身离开。 刚走了两步,有人追上来,“池先生,你先等一下,李队让我转告你,如果没有重要的事,请你暂时不要离开海城,我们会随时找你问话。” 池斯年点了点头,走到马路边上,一辆奔驰停在他面前,老王降下车窗,“池先生,请上车。” 池斯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老王一边开车一边道:“池先生,刚才顾总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接你,我听说宴会上发生枪战,你没事吧。” “我没事,老王,送我去医院。”池斯年看着自己浑身的血,眉头深深地皱起,在他抱着舒雅跳下楼时,舒雅已经昏迷了,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老王透过后照镜看了他一眼,“池先生,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换一身衣服再去医院,你这身让池太看见了,她会吓坏的。” “不用了,送我去医院。”池斯年靠在后座上,舒雅昏迷前那番话一直在他耳边徘徊不散,她用她的生命来向他证明,她没有向他说谎,他信还是不信? 池斯年闭上眼睛,难道他真的错了,她没有说谎,可是她为什么不肯出现,为什么偏偏在他娶了雪惜以后才出现? 他心乱如麻,他相信他的直觉,可如今她用生命压来的重量,他该拿什么去承受? ……………… 自从池斯年离开之后,雪惜的眼皮就一直跳,她心里不安极了,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她正心神不宁时,安小离来看她了。 回国之后,她们见过几次面,但是都来去匆匆,没有深聊。 此时安小离来了,她的心也安定了不少。安小离提着从御膳坊买来的粥与水晶虾饺走进来,看她脸色不太好,她说:“刚才池总急电命令我下班就来看看你,陪你聊聊天,我还以为他瞎紧张呢,没想到你真病了。” “小离。”雪惜娇嗔道。 安小离将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走到她身边,“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怀了孩子的人,应该更加爱惜自己才对,怎么就给弄到要住院的地步?” 雪惜垂下头,“小离,我难过。” 安小离在床边坐下,“你难过什么?池总一下班就往家跑,顾远兮还说从来没看他这么积极的下班,他只差没把你捧在手心里了,你还难过啥啊?” “我不知道,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每一件都压在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你说得对,他对我很好,我该很幸福,但是……”在英国医院外,舒雅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是担心池斯年吧,这次的医疗事故只是偶然,相信他一定会度过难关的。”安小离好言相劝道。 雪惜看着她欲言又止,有些话,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她也说不出口。她叹了一声,“没事了,可能是我最近没事做,闲得慌才东想西想,你跟我说说托班的趣事吧,让我高兴高兴,或许就不会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安小离知道她有很重的心事,可是她除了劝她放宽心,竟不知道要怎么劝她,“那就吃饭吧,边吃边说,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水晶虾饺……” 吃完饭,雪惜的心情好了些,安小离跟她聊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她起身准备离开,“雪惜,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打电话给我。” 雪惜站起来要送她,却被她按着躺了回去,“好啦,我俩谁跟谁,还要你送来送去的。你当心自个儿的身子,好了,我走了。” 雪惜看着她走出门去,她怔怔地盯着紧闭的房门,表情落寞下来。 ……………… 顾远兮载着舒雅来到帝景天成里的私家医院,这里有最先进的设备,也有医术厉害的医生,更是整个海城最安全的地方。 他停下车,早已经有医生跟护士等在那里,他下车将舒雅抱着平放在病床上,护士立即将她推走,顾远兮连忙跟了上去。 而此时,谁也没有发现车尾箱里跳出一个人来,他一身白色燕尾服,上面染着斑斑血迹,他没有久待,趁着没被人发现之际,转身离去。 舒雅被护士推进急救室,手术室灯立即亮了起来。顾远兮在门外等着,他没想到他离开那么一会儿功夫,宴会上就发生了枪战。还好池斯年没有受伤,否则他不会原谅自己。 半个小时后,池斯年匆匆赶到,顾远兮听到急促奔来的脚步声,他望过去,就看到池斯年头发凌乱的跑过来,他双手叉着腰,气还没喘匀,急忙问道:“她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医生在进行抢救,医生说她没伤在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应该不会有事。”顾远兮说。 池斯年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顾远兮陪着池斯年守在急救室外面,顾远兮回忆起刚才在宴会上发生的事,还惊心动魄,“大哥,乔震威狗急跳墙,居然敢在酒店人那么多的地方进行毒品交易,还好你洞察了先机,让我带世媛她们先走,否则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如果这些毒贩顺利交易结束,他们不会开枪杀人,是我太轻率了。估计是乔震威看我去洗手间,担心我撞破他的好事,让他的手下来截下我,结果他手下开枪,那几名毒贩以为乔震威想钱货两得,这才让那些毒贩起了杀心。”池斯年揉了揉眉心,“现在事情闹大了,后果很严重。远兮,英国那边再加派两名保镖,还有惜儿身边也多派两名保镖,我担心那些亡命之徒会把所有的账都算在我头上,对我展开疯狂的报复。” “大哥,你是说?”顾远兮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他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价值几亿的海洛因,就这样打了水漂,那些嗜钱如命的亡命之徒岂会善罢甘休? 若是换作一年前,他们不惧,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牵挂,大不了拿命去拼。现在,他们有了想要珍惜的人,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们再不能轻视自己的性命。 “我要尽快送雪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池斯年凝眉细思,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顾远兮看向他,“大哥,嫂子会同意离开吗?而且……,舒雅为了救你而受伤,你现在送她离开,她一定会多想的。” “比起生命,这些都是次要的,更何况,我相信她懂我。”池斯年蹙眉道,这是他跟乔震威的仇恨,不该拉上雪惜当垫背。 “大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夫妻之间有千万种相处方式,也许你认为你送她走,对她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对嫂子来说,她不会觉得那是最好的选择,她会以为你遗弃了她。”顾远兮与雪惜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每次都让他刮目相看。 她的坚韧与勇敢,有时候让身为男人的他都自愧弗如。这样的女子,她不畏风霜,不惧严寒,她岂会在危难前低头? 池斯年猛地睁开眼睛,“不是遗弃,是保护。” “大哥!” “远兮,你不要再劝我,你亲自去趟英国,重新购置一套隐蔽的别墅,安全设施必须是一流的。你亲自去办,别人我不放心。”池斯年站起来,雪惜不能留在他身边,她身边就算跟了十个保镖,他都不放心。 顾远兮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池斯年的目光阻止。走廊尽头老王手里拿着一套衣服匆匆赶来,他走到池斯年身边,恭敬地将衣服递给他,“池先生,去换身衣服吧,您这样被池太看见,她会担心的。” “谢谢老王。”池斯年接过衣服,转身去换衣服了,顾远兮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术室,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声。 雪惜在医院里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池斯年回来,她越等越焦躁,眼见就快12点了,若是参加宴会,只怕早就结束了。她今天心神不宁,小离走后,她睡了一会儿,然后她梦见池斯年浑身是血,她拼命奔向他,他却离她越来越远,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雪惜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她拿起手机,正准备给池斯年打电话,就听到门外保镖低声汇报的声音。她急忙跳下床,来不及穿上拖鞋,飞快地向门边跑去。 此时池斯年正好拉开门,还没看清眼前之物,就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砸在他胸前,熟悉的体香扑鼻而来,池斯年的心放了下来,表情也变得柔和,他疼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雪惜像树獭一样死死扒着他不放手,池斯年无奈,只好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到病床边,将她放在床上。 ()深度试婚 0408 去哪儿? 他抱她走的那段路,她明显感觉到他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她惊慌失措道:“斯年,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下楼的时候踩漏了一梯,崴了一下,我已经叫医生看了,没伤着筋骨,你别担心。时间不早了,你快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池斯年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雪惜狐疑地看着他,忍不住数落道:“你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还好没伤到哪里,这万一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成了白痴,该怎么办呀?” 池斯年满头黑线,果然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轻声哄道:“我以后会注意一点的,你别顾着数落我了,快睡吧。” 雪惜见他没事,心也放了大半,敢情她做梦那会儿,池斯年是崴了脚,他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可是这会儿不焦虑了,她肚子又饿了,“老公,我想吃东西。” “肚子饿了?”池斯年本来想将她哄睡了,然后去舒雅那边看看情况怎么样了,结果她说饿了。 “嗯,肚子好饿。”雪惜撒着娇。 “你想吃什么,我让老王去买。”池斯年柔声问她,听说怀孕的女人最容易饿,偏偏医院里十分不方便,他这几天又忙,没有给她准备小点心裹腹。 雪惜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我不想麻烦王叔,我想吃方便面,你去楼下超市给我买吧,最好搭根火腿肠,我喜欢吃。” 池斯年听她说要吃方便面,脸立即沉下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怀孕了,怎么能吃那些味精重的东西,不行!” 雪惜瞧他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不知怎么的就使起性子来,“不嘛不嘛,我就要吃方便面,我就要吃方便面。” 池斯年头疼地看着她,刚才还说他几岁了,这会儿她的年龄也马上开始逆生长,他将她抱在怀里,“不要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可是我就是想吃。”雪惜撒娇,孕妇的口味真奇怪,除了一开始她吃什么都吐之外,现在过了反应期,她的胃口就越来越大,每天吃四餐都不够,还要外加宵夜。 “不能吃方便面,方便面是油炸食品,吃多了糙火,你要吃面,我去给你做,好不好?”她鲜少这样胡搅蛮缠,怀孕之后,她就特别不讲道理,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 池斯年现在就开始头疼,怎么跟她说要送她回英国的事。 “我想吃方便面。”雪惜抗议道,无论池斯年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反正今晚要是吃不到方便面,她就不善罢甘休。 池斯年坚持不让她吃,她就闹起了别扭,“孩子孩子,自从怀了孩子以后,你嘴里念叨的都是孩子,我就是你生孩子的工具,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现还要困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在乎的就只是孩子。” 池斯年头疼欲裂,他看过孕期杂志,有的孕妇怀了孕之后,比平常更加缺乏安全感。因为缺乏安全感,总会在无形中感觉孩子比自己重要,从而引发家庭战争。 他没办法,只好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哄,“宝贝,谁说我在乎的只是孩子,没有妈哪里来的孩子?我爱的是你呀,因为爱你,才会爱我们的孩子。” 雪惜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她靠在池斯年怀里,她知道他最近忙公司的事忙得心力交瘁,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但是自从她那天晚上偷听了他跟程靖骁的谈话内容,她的心就充满了不安。 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亲密到没有任何隐瞒,然而,就算是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亲密男女,彼此之间都还是藏有秘密的。正如她是舒少军的女儿,她不敢跟他说,怕他看不起她也看不起她妈妈。正如他怀疑她是舒少军的女儿,不来当面问她,而让程靖骁在背后查她。 他们明明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可是却连最起码的坦诚相待都做不到,这才是他们之间最悲哀的事。原来,靠近却是将彼此推得更远。 雪惜心里有这么多压力,却连一个字都不敢对池斯年吐露。因为太爱,所以更加无法承受他鄙夷或是看不起的目光,因为太爱,所以更加害怕事情的真相揭穿以后,他眼里只剩下恨。 所以她除了发脾气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亦想过破釜沉舟,把她是舒少军的女儿的事告诉他,但是每当看见他的脸,那句话在舌尖滚过一次又一次,她最终还是咽回心里。 他已经停止调查了不是吗?那么只要她不说,世界上就无人知道她跟舒少军的关系,就算舒少军做过对不起池家的事,也跟她没关系。 这个男人无情无义,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她为什么还要承受他制造的恶果?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怎么跟舒少军撇清关系,她身上流着舒少军的血的事实就改变不了。她恨这个男人,比任何人都恨,可他也是给了她生命的男人。 怀里的女人渐渐安静下来,池斯年低下头来,就看见她脸颊上亮晶晶的,他伸手一摸,她脸颊上全是眼泪,他立即慌了手脚,“怎么啦,怎么哭了?我又没骂你,好了好了,要吃方便面是不是,我让保镖下楼去买,为包方便面就哭,你羞不羞啊?” 看着她脸上滚落下来的泪珠,池斯年心都疼了,都说怀孕的女人智商低,可是为包方便面跟他哭鼻子,这也低得太过分了。 雪惜哪里是因为方便面哭,她也不争辨,“那你说的,我要吃方便面,巧面馆的泡椒牛肉面,还有火腿肠。” “还指定牌子,看来真是为了吃方便面哭。”池斯年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子,然后起身走到门边,拉开门对保镖说了几句,然后合上门走了回来,“以后咱们闺女要是跟你一样爱哭鼻子,我该怎么办哦,肯定招架不住你们娘俩的眼泪。” 雪惜抹了抹泪,偏头重重哼了一声,不理他。 没有一会儿,保镖将方便面买了回来,并且很贴心的泡好了,他将方便面端进来,恭敬道:“池太,方便面已经泡好了,差不多可以吃了。” “谢谢。”雪惜开心地向他道谢,等他出去后,雪惜一边吃方便面一边道:“没想到保镖还兼当保姆,是不是以后我想吃什么,都可以让他们去买?” “当然,但是方便面除外。”池斯年加了个但是,雪惜白了他一眼,然后吃起香喷喷的方便面来,边吃面嘴还不闲着,“以前看韩剧,大家总说穷得只剩下吃方便面的钱了,其实真正穷的时候,是连方便面都吃不起的。” “快吃面吧,哪里来那么多感叹,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就算穷,也供得起你吃方便面。”池斯年打趣道。 雪惜继续吃面,吃着吃着,她就听到很响亮的“咕噜咕噜”声,她顿了一下,那声音就更响了。而发出声音的,正是坐在她对面的池斯年。 她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不是去参加宴会了吗?那里没吃的,让你饿着肚子回来?” 池斯年倒是想说吃了一肚子的枪子儿,又怕吓着她,只好道:“你都知道是去参加宴会,哪里能真正吃得上什么东西,我饿了,你把方便面让给我吃点呗。” 瞧他眼馋的样子,雪惜坏坏一笑,“想吃可以啊,说个理由先。” “我是你老公。” 雪惜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你是我老婆。” 雪惜再摇,池斯年使出绝招,扑过去抱着她狂亲了一阵,亲得她头晕眼花,然后端起面杯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了两口,他就辣得直咳嗽,他居然忘记他不能吃辣的事了。 雪惜见他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连忙去给他倒水,他一连往肚子里灌了三杯水,才将那股辣味冲下去,他的薄唇辣得绯红,“惜儿,你居然吃这么辣的东西,医生交代过让你吃清淡点的。” 雪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刚才说了泡椒两个字,你没有拦我,不关我的事啊。” 池斯年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瞪着她。 雪惜一点也不怕他,将面杯一搁,躺床上去了。池斯年简直恨死这个小丫头了,但是又拿她没办法,只能自己一边抓狂去。 但是后半夜,雪惜就知道厉害了。吃了方便面烧心得很,她一晚上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嘴里渴得都快冒烟了。 她迷迷糊糊时喊道:“斯年,我想喝水。” 她等了半天,没人理她,她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看见一旁搭的陪护床上根本没有池斯年的身影,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她坐起来,抬手摁亮了灯擎,病房里亮如白昼。 她有些不适应这样强烈的光线,抬手挡住眼睛,等慢慢适应了光线,她才环顾病房,病房里没有池斯年,她坐起身来,自己倒了杯温开水捧着喝下去,一杯温开水见了底,缓解了她喉咙上的干噪。 这么晚了,斯年会去哪里? 雪惜穿上拖鞋站起来,她走到洗手间门外,洗手间门是关上的,她敲了敲,“斯年,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回应,她伸手拧开了门,洗手间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雪惜转身狐疑地看着病房里,深更半夜,他没在病房里陪着她,到底去了哪里? ()深度试婚 0409 难道要死了? 雪惜走到门边,拉开门,这才发现门外从两名保镖增加到四名保镖,她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阿平,出什么事了,斯年去哪里了,怎么突然增加了保镖?” 那个叫阿平的保镖,他一直跟在雪惜身边保护她,他神色冷峻,“池太,池先生说他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去哪里了,为什么多了两名保镖?”雪惜执意得到答案。 正当阿平为难时,池斯年出现在走廊尽头,阿平松了口气,好在他机灵,刚才看见病房里的灯亮了,就立即打电话通知老板,否则让池太知道了老板刚才出去做了什么,只怕又要闹翻天了。 雪惜也看到了向他们走来的池斯年,她转身走回病房。池斯年走过来,拍了拍阿平的肩膀,然后走进去。 雪惜已经躺在床上,只是背对着他,不肯理他。他叹了一声,坐在病床边,解释道:“我刚刚去卫生间了。” “病房里有卫生间。” “我怕冲水的声音吵到你,惜儿,真生气了?”池斯年去扳她的肩膀,轻易的将她扳过来面向他,雪惜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他,“斯年,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我不是白痴,我看得出来你有很重的心事,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是不信任我还是不屑跟我讲?” “惜儿,我没有不信任你。” “那就是不屑跟我讲了?斯年,我受够了,我们上次交谈之后,你跟我说你会改正,可是你总把我当外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你就是要瞒着我,我在你心里,就那么经不起一点事吗?我总是在等,等你学会跟我敞开心扉,但是我等来的是什么?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隐瞒,这一次,你又打算做什么?” 池斯年看着她生气发怒的样子,心里很难受,有些事情他不愿意让她知道,不相让她担心,他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惜儿,我在英国买了一套新别墅,装修家俱什么的,都是齐全的,过几天,我送你去英国。” 雪惜惊愕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他的口,“为什么送我去英国?我的家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池斯年知道她会抵触,也准备好了说服她的话,“惜儿,听话,我最近会很忙,恐怕没时间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照顾,我自己会照顾自己。”雪惜赌气道,她回来不是要让他陪,只是想待在一个离他最近的地方,看着他照顾他,在他需要一副温暖的怀抱时,她能及时给予,在他需要一杯热茶时,她能及时送上。 她固执的用她的方式陪在他身边,陪他度过难关,可现在,他却觉得她是负担,要赶她走。 “惜儿,你在海城会让我分心,如果我忙得没时间陪你,我会内疚。你去英国,至少还有妈妈陪着你,我会放心一些。”池斯年好言相劝。 雪惜抬起头来,眼里都快要冒火了,“我去英国,你更没时间陪我,难道你不会内疚吗?池斯年,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在你身边碍手碍脚了对不对?” “惜儿!”池斯年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一分贝,看到她的神情,他态度又柔和下来,“我从来没有嫌弃你碍手碍脚,我是担心我没时间陪你,你会觉得我冷落你。惜儿,我不想让你难过。” “斯年,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就算你忙得没时间陪我,你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公司的事闹得很厉害吗?”雪惜不想往他已经厌倦她那方面想,她只能将事情联系到最近的医疗事故。 他之前还说就算他再穷,他也有钱供她吃方便面,难道是公司要破产了? “不是,你别瞎想,我只是害怕……”池斯年将她搂在怀里,他害怕十年前发生的事在他们身上重演,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十年,他不能再让另一个十年发生在他们身上。 现在即使派20个保镖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他还是会担心敌人会钻了空子伤害她。刚才李承昊打电话给他,因为酒店里被扣押的人质中有一名是政府高官,他们已经向毒贩妥协,安排直升机送他们离开。 如果真的纵虎归山,那么后患无穷。更何况乔震威已经趁乱逃走,他们没能人赃俱获,又没有抓到毒贩去指证他,是定不了他的罪。 他的声音低落下去,雪惜没听清,她挣出他的怀抱,“斯年,你害怕什么?” “没什么,惜儿,东宁已经高考完了,他旅行回来,我让他跟你一起去英国,顺便让他去英国玩一玩,开开眼界。”池斯年执意送她走,他们现在的分离,是为了今后能更长久的相守,所以他必须狠下心来杜绝一切危险祸害到她,他不会让他们的感情再重蹈复辙。 说到苏东宁,他高考完之后,就给雪惜打了电话,他说想去三亚旅行,雪惜二话没说,将自己不多的存款给了他,让他好好玩。 这事儿被池斯年知道了,还狠狠地教育了她一顿,说他是苏东宁的姐夫,小舅子要出去玩,怎么能那么寒渗,于是他往他卡里打了十万,让他好好玩,不要顾虑钱。 所以雪惜还没有回国,苏东宁就出去玩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说来说去,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是想让我走。斯年,我在海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我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我不想去英国,那里人生地不熟,我跟妈妈……”雪惜顿了顿,“你上次瞒着我们做亲子鉴定,妈妈很不高兴,我……” “妈妈不会怪你的,她当时只是一时情急,惜儿,你别往心里去,这事是我的错。”池斯年连忙安抚她。 雪惜摇头,“我不想去英国,更不想离开你。” 池斯年担心过度强迫她,她会胡思乱想,只好打住,“好了,睡吧,我陪着你。” “那你抱着我。”雪惜往病床一侧靠了靠,池斯年只好脱了鞋子躺在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雪惜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闭上眼睛,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暖暖的,她的心安定下来。 其实她要的不多,不要他抽出多少时间来陪她,只要能够靠在他怀里,哪怕有再大的逆境,她也有信心挺过去。 “惜儿,睡吧。”池斯年的大手在她头发里穿插着,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染的颜色也褪了不少,新长出来的头发青幽幽的,他眉头一凝,突然道:“惜儿,以后别染头发了。” 雪惜怀孕后就特别容易困,以前择席的毛病也没有了,她昏昏沉沉时听到池斯年似乎在说什么,她轻轻“嗯”了一声,就去找周公下棋去了。 池斯年搂着她一夜无眠,新的一天,将是新的开始,他与乔震威的战争,也逐渐白热化。 ……………… 舒雅身上的两颗子弹被取出来,打在大腿上那颗子弹是钉在骨头上的,取子弹时费了很长时间,手术十分顺利,早上五点钟手术结束,被护士送回了病房。 手术结束时,池斯年过来看了一眼,正是那个时候,雪惜惊醒了,所以他没有在病房里久待,匆匆回到雪惜身边去。 早上八点,舒雅身上的麻药褪了,她清醒过来。身上的两处伤痛得她死去活来,她手臂上插着管子,那冰冷的液体流进她身体里,她浑身的血液都要冻住了。 她身体不能动,只能转动着脑袋,她打量起病房来,病房是VIP套房,外面有小会客厅,也有小厨房跟卫生间,装修得也不像病房,倒像是家一样。如果不是耳边的心电仪器正滴滴作响,她会以为自己就是躺在家里。 她在病房里看了一圈,目光落在趴在病床边守护她的男人身上。他的脸埋在了双臂之间,还轻微地打着鼾声。她轻轻抿唇,嘴角上扬起来。 斯年,你心里果真有我,否则你不会因为我受伤,而陪在我身边。 她心里满足极了,原来只有当她遭遇危机时,他才会真情流露,才会承认他心里是爱她的。她活动了一下没有输液的那只手,缓缓向他的脑袋探去。 她还记得她意识模糊时,他抱着她纵身跳下二楼,风声从耳边呼呼刮过,她却没有感到害怕。只要他在身边,纵使跳下去会粉身碎骨,她也不惧。 那么危急的关头,他都没有抛下她,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处处怀疑她不相信她,他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舒雅越想越甜蜜,她的手轻轻落在他的头上。 舒雅的手刚落在他头上,然后那颗脑袋动了动,随即苏醒。舒雅惊慌失措地缩回手,一颗心紧张得像揣了一只小鹿,激烈的跳动起来,而此时心电仪器突然快速跳动起来。 顾远兮懒腰伸了一半,听到心电仪器上滴滴叫起来,他看了一眼,立即变了脸色,“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难道是要死了?” ()深度试婚 0410 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一边说着一边急步向外面走去,舒雅刚才没看清楚顾远兮的长相,还以为是池斯年,她生怕被他看出来,她才连忙闭上眼睛装睡,结果听到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她气得差点没吐血。 看着那道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舒雅气得脸色都白了,池斯年,他怎么能这么对她,她刚救了他一命,她还没脱离危险,他居然就将她推给了不相干的人。 舒雅握紧拳头,她恨得要命,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绝情? 这一会儿功夫,顾远兮去而复返,跟在他后面的还有舒雅的主治医生。舒雅再度闭上眼睛装睡,主治医生检查了她的伤口,“没什么问题,伤口恢复得很好。” 顾远兮松了口气,刚才心电仪器乱叫,他给吓了一跳,生怕自己守了一晚,把人给守死了,就不好向大哥交代了。 医生走后,舒雅缓缓睁开眼睛,她十分虚弱道:“顾先生,斯年呢?” 顾远兮走到床边,其实她救了大哥,他很感谢她,所以他才会替大哥彻夜守着她。但是她的心思路人皆知,她救大哥,不过是想重新粘着大哥不放。 但是就算她的心思不单纯,也改变不了她救了大哥的事实,所以他会代替大哥一直照顾到她出院。当然,男女有别,他还是会找护工的。 “舒小姐,谢谢你救了我大哥,不过我大哥很忙,恐怕没时间照顾你,今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全力帮你办到。” 舒雅看着他冷冷一笑,“我要池斯年,你能办到吗?” 对顾远兮来说,舒雅只是大哥口中的一个名字,她为大哥做的那些事,在他看来,都别有居心。更何况,大哥从白果镇赶回来发生的那场车祸,绝对与她脱不了干系。 还有,她利用李承昊,差点让李承昊跟大哥绝裂,她以施恩之态,几度让大哥与嫂子的感情濒临危机,这样的女人,城府如此之深,绝非乏乏之辈。他不相信十年前,她是为了救大哥一家,才留在乔震威身边。 “舒小姐,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你应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你不是希望我大哥幸福吗?现在我大哥幸福了,你是不是该离他远一点,不要妨碍到他的幸福?”顾远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舒雅瞳孔微缩,“是,我希望他幸福,但是我相信,有我他才会真正的幸福,因为我们才是这世上最合拍的情侣。” 顾远兮摇头,怜悯地看着她:“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大哥不会娶嫂子。现在,就算大哥对你还有感情,那也只是感激与愧疚之情,你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了。” “顾远兮,你一直帮苏雪惜说话,你该不是暗恋她吧?”舒雅突然道。 顾远兮轻笑,一派光明磊落的样子,“我大嫂那样的女子,我相信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我当然也不会例外。舒小姐,你知道你真正输给我大嫂的地方在哪里吗?” 舒雅没说话,顾远兮已经自问自答,“因为她是真善良你是假善良!如果我大哥的幸福是你,我大嫂会毫不犹豫的成全。而你,打着成全我大哥幸福的旗号,却一直做着与之相悖的事情,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成全,那么我只能说我长见识了。” 舒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顾远兮,你没资格这样说我,这十年来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如果苏雪惜也受过我这样的苦,她也会一争到底。” “说到这里,我有个疑问希望舒小姐能替我解答一下,你说十年前你是因为大哥才被迫留在乔震威身边,那么当你有能力将小吉他安然无恙地送到大哥身边时,你为什么没有趁机逃走?” 舒雅猛地抬起头看着顾远兮,“顾远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舒小姐,你口口声声拿十年前的事来绑架大哥的爱情,你不觉得你太卑鄙了?我们暂且不说太远的,就说最近发生的事,大哥与乔震威正式拉开战争,你依然留在乔震威身边,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所谓的情?”顾远兮字字如针,他见她无话可说,他才冷笑道:“大哥一直不拆穿你,不是因为他笨他傻,他只是念在你当年救过他们的情份上,一再容忍你,你不要把这份容忍当作理所当然,不要逼大哥与你绝裂。” 舒雅看着顾远兮,强将手下无弱兵,她果然小看了他。从他第一次站在她面前替苏雪惜说话时,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站在苏雪惜身边,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池斯年身边的人个个都这么护着她? “是么?那我现在就要用我的救命之恩,牢牢将他绑在我身边,坐实你给我的罪名。”舒雅说完,即使身体还很虚弱,她亦伸手去拔了输液管,拔得太用力了,针头扎进手背,鲜血长淌,她也不喊疼。 顾远兮见状吓了一跳,看她手背上血珠一颗一颗滚了下来,他连忙按住她挣扎着想坐起来的身体,厉斥道:“舒雅,你不要命了!” “不是你说我绑架了池斯年的爱情吗?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舒雅用力推开她,她用力太猛,扯到了伤口,肩胛骨与大腿上的血立即浸红了纱带。 顾远兮制止不了她这么疯狂的行为,他连忙按了床头上的铃,护士闻言连忙赶了过来,看到舒雅的病服已经被鲜血浸透,她大惊失色,“舒小姐,你别乱动,我给你包扎。” 护士重新回到护士站,拿了些消毒药品与绷带,急忙赶回病房。 顾远兮想要制止舒雅疯狂自虐,反被她抓伤,她大哭道:“我要见池斯年,我要见池斯年。” 她的情绪太激动,护士接近不了,最后连医生都赶了过来,但是没人敢接近她。顾远兮看了看她的伤,再不进行包扎,恐怕她又要晕过去了,顾远兮一思忖,还是不想去叫大哥过来,他将两名保镖叫进来,“你们俩去制住她,先包扎了再说。” 舒雅没想到顾远兮的态度这么强硬,她眼见那两名保镖走到病床边,她突然拿起搁在托盘里剪纱布的剪刀比在颈动脉处,威胁道:“顾远兮,你要是不叫池斯年来,我就立即死在你面前,看你怎么向他交待。” 顾远兮从没见识过舒雅的狠劲,他微眯起双眸,“舒雅,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被人威胁,你若想死,没人会拦着你。” 在场的医生护士,听到顾远兮这句话,都惊呆了。 舒雅也愣了一下,刚要说话,门边忽然响起一道清越的声音,“怎么回事?” 刚才一团混乱时,已经有机灵的护士飞快跑去找池斯年了。那时池斯年正陪着雪惜睡觉,他最近一直浅眠,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惊醒过来。 听到护士说舒雅要自杀,他急忙赶了过来,然后恰巧听到顾远兮那句话。 舒雅看见池斯年快步走进来,她没有扔下剪刀,反而将剪刀往脖子里刺了进去,她强忍着浑身尖锐的痛楚,哀凄道:“斯年,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不会为难,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记住我一辈子?如果是这样,那我成全你。” 舒雅说着,将尖尖的顶端狠狠刺进皮肤里,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池斯年惊得劈手夺了她手里的剪刀,气极之下,喝道:“胡闹!医生,快给她包扎。” 愣在原地的医生护士连忙冲过来,池斯年要将舒雅交给他们,她却死命地抱住他的腰不放,她不顾脖子上的伤,也不顾身上的伤,紧紧地抱住他,“斯年,你别走,你别扔下我。” 池斯年垂眸看她,她脖子上的伤在流血,肩胛骨上的伤也在流血,他没有挥开她的手,任她将他抱住,“好,我不走,你听话,让医生给你包扎。” 舒雅听到他的话,这才放下心来,乖乖的让医生给她包扎。后来护士给她换大腿上的伤时,池斯年撇过头去,舒雅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池先生,病人的情绪有些激动,血压很高,不要再刺激病人了,还有,病人之间似乎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她的抑郁症有些严重,需要特别注意。”医生给舒雅包扎完,这才跟池斯年道。 池斯年眉心深深地蹙起,“抑郁症?” “是,病人想干什么,尽量依着她,这段时间也别去刺激她,否则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好,谢谢医生。”池斯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的舒雅,她居然得了抑郁症。一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护士出去了。顾远兮看着一直粘在池斯年怀里的舒雅,微微眯了眯眼睛,转身出去了。 池斯年推开舒雅,舒雅不肯放手,他双手落在她手背上,用力一拉,就拉开了她的手,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淡地看着她,“舒雅,如果你自己都轻贱自己的性命,就不要指望别人会在乎。像今天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情形,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深度试婚 0411 保释 舒雅心神一震,她看着池斯年,眼前一阵阵发晕,她强撑着问他,“斯年,你真的对我这么绝情?” 池斯年无奈地看着她,“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但是舒雅,感激不是爱情,我无法用我下半生的幸福来感激你。我说过,我已经辜负了你,我不能再辜负另一个爱我的女人。” “如果没有她,你就会爱我对不对?”舒雅偏激道。 池斯年蹙起眉头,“不会,如果没有她,我的心也死了,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舒雅,放下我,重新开始,好吗?” 舒雅摇头,“斯年,你是我的命,我无法放弃。昨天在宴会上,我为你挡枪的那一刻,我对自己说,如果我死了,我就解脱了,如果我没死,我就是逆了天,也要跟你在一起,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无论如何,我不会再放弃。” “舒雅!”池斯年站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那你为什么不肯爱我?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没有十年前的分离,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人,你明明爱的就是我,你娶苏雪惜,也是因为她长得像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舒雅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说话时牵动了伤口,她激烈的咳了起来。 池斯年看着她这样无法袖手旁观,他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喝点水吧。” 舒雅没接杯子,她纤细的手缠上他的手,“斯年,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心里只有我对不对?否则你不会娶她对不对?” 池斯年将杯子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他挣开她的手,严肃地望着她,“舒雅,这句话我只说一遍,我不爱你!十年的时间,会改变一切,包括爱情,我已经爱上了别人,所以不要再轻贱自己。如果你还是我欣赏的那个舒雅,你拿得起也会放得下。” 舒雅跌落在被子上的手紧握成拳,她眼里全是泪,她咬紧牙关,“斯年,为什么连句谎话也不肯说?我只想你哄哄我。” 池斯年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怜悯,“我认识的舒雅,骄傲得不需要任何人哄。再说,我不能哄你,哄你你会当真的。” “我也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历经苍桑的女人,斯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绝情,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公平一点?”舒雅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进枕头里,她好恨,为什么她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也换不来他一句甜言蜜语,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狠? 池斯年脸上虽没有表情,但是她的话却像一把把尖刀刺进他心脏,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他不能软弱,对舒雅,他有再多的歉疚,也无法如她所希望的方式去报答她。所以他除了狠心斩断她对他的情丝,再没有别的办法,“舒雅,你今日救我之情,他日若有机会,就是赴汤蹈火,我也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池斯年这句话是将他们最后的情分都斩断了,舒雅闭上眼睛,她知道,要从池斯年下手,已然不可能。那么现在,只能从苏雪惜那里下手,让她死心离开。 舒雅迅速在心里计量着,然后睁开眼睛,仿佛不甘心似的问道:“斯年,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回不去了。”池斯年坚定道。 舒雅闭上眼睛,任眼泪肆意横流,然后她楚楚可怜道:“好,我明白了。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我会试着忘记你,但是我爱你太深,不能马上忘记你,所以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在我出院之前,你每天都来看看我,哪怕看一眼就走,只要你每天都来,我就心满意足了。第二,如你刚才所言,如果他日我有难,你一定要来救我,这样就算我们两清了。” 池斯年不疑有他,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舒雅没再说什么,她闭上眼睛,终是抵不住晕眩,昏厥过去。 池斯年从病房里走出来,顾远兮倚在对面墙壁上正等着他,他看了一眼病房内,“大哥,舒小姐睡下了?” 池斯年大拇指跟食指捏着眉心,很是疲惫的样子,他点了点头,“睡了。” “大哥,对自己都那么狠的女人,并不容易对付,将她跟嫂子安排在同一家医院,会不会出事?”顾远兮始终还记得刚才舒雅那样狠决的眼神,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善茬。 池斯年看了他一眼,“远兮,无论如何舒雅都救了我一命,别对她太过分了。” “大哥,我……”顾远兮想要分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自己要寻死,我拦也拦不住啊,就像那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我要拦得了啊。” “你再扯,就扯远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惜儿什么时候收服你的?”池斯年笑道。 顾远兮正色道:“大哥,我不是站在嫂子那边,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心向着谁,我就向着谁。说实话,我跟舒小姐只见过几次面,我总觉得她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深明大义,肯为别人牺牲。”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远兮说的话他何尝不明白,舒雅早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舒雅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与她撇清关系,她还是会误打误撞重新走进他的生活。 看来,只有等海城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跟雪惜去英国生活,到时远离了舒雅,他们的生活才会恢复平静。 而只有时间与空间的距离,才会让舒雅的执念淡去。 “远兮,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池斯年转移话题。 “大哥,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个病人本来就有脑中风的迹象,据说送到医院前摔了一跤,已经脑溢血,医生经过抢救,才救了下来。那个病人所用的药物,确实是我们制药公司生产的,药品中也有些药剂也确实有问题。”顾远兮道。 “那这么说,除了我们的药物成分有问题,那个病人也有问题?” “是,我将药物交给了鉴定中心,里面其中一种药物成分比例较大,但是不足以造成病人脑瘫。现在令人棘手的是有人拿药物成分大作文章,我们公司的信誉与形象岌岌可危。” 池斯年揉着眉心,企业的形象与信誉是最关键的,现在因为医疗风波事件,公司的股票每况愈下,公司这个月的业绩也直线下滑,长此以往,公司迟早要关门大吉。 “远兮,找人去调查一下那个老伯及他的亲人,只有找出他们的弱点,才能对症下药。” “是,大哥,我马上去。”顾远兮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大哥,还有一件事,昨晚的事情,我建议你还是跟嫂子说一下,至少不要给别人可趁之机。”顾远兮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舒雅的病房,然后转身走了。 池斯年想到雪惜死活不肯去英国,太阳穴就突突直跳。要再告诉她昨晚的凶险,她更不会走了。他没有自信能够护她周全,只有将她送走,让她远离风暴中心。 ……………… 乔震威回到别墅,他恨得不得了,眼见着那批货打了水漂,他心疼得全身发颤。好在他没有被缉毒队人赃并获,否则他就死定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那些毒贩一旦顺利逃脱,回头一定会跟他算总账,他这次损失惨重,接下来还会被人追杀。 不行,他不能让那些毒贩顺利逃回去,他要想个办法,让他们有来无回。 翌日。 乔震威照常上班,刚踏进办公室,秘书就来报,说有警察找他。他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他站起来,李承昊已经带着四名警察闯了进来,李承昊手里拿着逮捕令,“乔震威,你被捕了,从现在开始,你有权力说话,但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带走。” 乔震威并没有反抗,他任由那四名警察将他带走。 拘留所,李承昊吊儿郎当地坐在桌子上面,无论他问什么,乔震威都保持沉默,一句话不说。他恼怒得很,真想一枪打爆他的头,这只老狐狸,昨晚逃得真快。 直到今天,那几名毒贩都还跟警方僵持着,大队长一边跟毒贩谈判,一边请求上级支援,只要逮着活的,就能指控乔震威了。 “乔震威,那批毒品是怎么入关的?” 乔震威讥嘲地看着他,仿佛他问了句全天下最白痴的问题,李承昊冷冷一笑,“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 乔震威双手抱胸,突然凑上去,“李承昊,就你这个被女人耍的团团转的白痴,你是怎么混上队长的?该不是上了你那漂亮的上司?用床上功夫换来的吧?” 李承昊气得脸都红了,握紧拳头就要朝他挥去,拳头挥了一半,他又停了下来,凑到他耳边冷冷一笑,“你说得对,我至少还有那么点能力,总比有些人妖想哪什么都没法的强。” 乔震威的脸立即变成青紫交加,他一拳头挥向李承昊,李承昊快速拔枪抵着他的脑门,“乔震威,我告诉你,只要我们抓到活的,你就别想逃脱法律的自裁。” 乔震威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目光阴寒地看着他,却不再说话,等着他的律师来保释他。 ()深度试婚 0412 蓝玫瑰 李承昊从乔震威那里问不出任何东西,他气得出了审讯室,刚好有名警察过来,“李队,头找你,听说来了个美女,你有福了。” 李承昊皱了皱眉头,他从来不跟女人搭档。他转身去了办公室,他的顶头上司是个美女,当然,你别看她弱柳拂风似的,打起架来绝对的凶狠。 李承昊很少服过什么女人,但是对他的上司,却是不敢有任何轻视。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威严的女声,“进来。” 李承昊推门而入,一眼看到办公桌前站着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她一头金色大波浪长发披散在肩上,酷黑的套装严严实实的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李承昊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就起了轻视的念头。 颜若卿看着他皱眉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站起来,指了指那个金发女人,“承昊,这是你的搭档,接下来将与你一同跟进盛世酒店毒品交易案的队友,认识一下吧。” 金发女人风情万种的拂了拂头发,她转过身来,伸出纤纤玉手,“李队,久仰大名,接下来的合作,请多指教。” 李承昊吃惊地看着她,“怎么会是你?” ……………… 雪惜早上醒来就没有看到池斯年,她心里有些失落,即使她说过不要他陪,但是当他真的陪不了她的时候,她心里又难受。 她低下头,抚着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振作起来,“兜兜,爸爸很忙,所以我们要自己照顾自己,不给他添乱,对不对?” 就在这时,她掌心忽然动了动,她浑身一颤,惊喜的低下头去,“兜兜,是你在回应我吗?你再踢踢妈妈的掌心,好不好?” 然而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兜兜再动,刚才那一瞬间,快得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兜兜,你再踢一下妈妈嘛,好不好?” 怀孕三个多月了,这是她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孩子在她腹中成长,刚才她踢她时,有一种强烈的幸福感漫过她的胸膛,这是每个做妈妈最幸福的时刻,因为与孩子血脉相连。 她想将这种幸福与池斯年分享,她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拔通了池斯年的手机,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雪惜心头那股兴奋劲儿,也随着这永无休止的嘟嘟声,给折腾得所剩无几。 她放下手机,心里想着,他肯定在忙,她说过不能打扰他的工作,还是晚上再打给他吧,反正他已经错过了孩子的第一次胎动。 雪惜想了想,她起身下床,走到门边,她拉开门,对阿平道:“阿平,我想去楼下超市买个日记本,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阿平有些为难,雪惜看出他在为难,她央求道:“不会走太远,就在超市,拜托你了。” “好吧,我陪你一起去。”阿平叫了另一名保镖跟他一起陪着雪惜下楼,雪惜买了日记本回来,刚走进电梯,后面就传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那人走进电梯,两人一打照面,雪惜立即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在池斯年向她求婚时对她冷嘲热讽的蓝玫瑰。 电梯里,谁也没说话,但是雪惜感觉得到,蓝玫瑰正透过镜子一样的金属壁打量她。她行事光明磊落,也不怕她看。 蓝玫瑰轻笑一声,雪惜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这个鸠占雀巢的女人,什么时候被池斯年抛弃?苏小姐,占着别人的男人,时刻担心被踹开的滋味不好受吧?”蓝玫瑰嘲讽道。 雪惜轻轻一笑,并不言语。蓝玫瑰见状,冷笑道:“怎么?苏小姐不为自己辩解一下么?” 雪惜站着不语,她看着电梯上显示的红色数字,完全视蓝玫瑰的挑衅于无物。蓝玫瑰气恼极了,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见她穿着病服,她再次恶毒道:“苏小姐也住院了?该不是被我们雅雅气住院的吧?” 雪惜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也”字,她挑了挑眉,“也?” 蓝玫瑰仿佛想到什么,她合掌一拍,笑得好不惬意,道:“看来你不知道,呵呵,我还以为你跟池斯年无话不谈,原来他也瞒着你。也是,现在的男人谁不风流,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你到底想说什么?” 蓝玫瑰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果真很蠢,真不知道池斯年看上你什么了?” 雪惜抬眼看她,蓝玫瑰对她的敌意那么明显,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感觉出来了。这个女人一直挑衅她,她不知道她的敌意来源哪里,她跟她加上这次,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蓝小姐,只有得不到的人才满嘴酸意。斯年看上我什么,这好像跟你无关吧,有功夫在这里跟我磨嘴皮子,还不如让你想维护的那个人好好反省一下,不要聪明过头了。”雪惜温和的笑道。 蓝玫瑰没料到她会反击,着实愣了一下,随即道:“苏小姐,一年与十五年,你觉得孰轻孰重?”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斯年,我相信他会给你答案。”雪惜说完,电梯“叮”一声停了,蓝玫瑰看了雪惜一眼,“苏小姐,我希望你一直有信心去捍卫你的爱情你的家庭。” 话音刚落,她径直走出电梯。雪惜看着她嚣张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听得出来,蓝玫瑰这句话并没有带任何讥诮。 雪惜走出电梯,看见蓝玫瑰的背影没入一间病房里,她脚步顿了顿,转身向自己的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她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谁住在那间病房里?蓝玫瑰刚才说的“也”字,难道舒雅也住院了?还跟她住在同一家医院,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雪惜没有想太多,她翻开日记本,开始写她的第一篇怀孕日记,大概是心潮澎湃,她明明有那么多想写的东西,却不知道该如何落笔,然后涂涂改改,她在纸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今天兜兜第一次胎动,可是爸爸不在身边,遗憾…… 她看着遗憾二字许久,终于还是轻轻合上了日记本,像是珍藏最珍贵的礼物一样,将日记本放进了抽屉最下面,然后合上,她重重叹了一声。 ……………… “幸”集团总裁办公室。 程靖骁上身着一件天蓝色的Polo衫,下身着一条烟灰色长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软底牛皮鞋子,十分清爽。他斜倚着沙发靠背,看着一直忙碌不停的池斯年。 池斯年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终于得了空招呼他,“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我听说昨晚盛世酒店发生枪战了,好在我家老头子出差,没去参加宴会。”程靖骁吊儿郎当道,他刚去国外巡视庄园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时,十分震惊。 “嗯,有人在宴会上进行毒品交易,被我撞破,乔震威的人向我开枪,毒贩以为乔震威想杀人独吞钱货,所以反击。你消息倒是灵通。”池斯年倒了两杯葡萄酒,递了一杯给他。 程靖骁接过去,押了一口,品了品,“口感不错,乔震威是狗急跳墙了,你没受伤吧?” 程靖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刚才他走过来时脚有些跛,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没事,从二楼跳下来时崴了脚。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池斯年斜睨着他。 程靖骁挑了挑眉,“确实很忙,但是就算忙,追老婆的时间还是要空出来的,否则赚再多的钱,没人分享也没用。” 池斯年笑而不语,程靖骁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说:“对了,我回来时跟白警官碰了一面,他说宋家人在查十几年前的事。” “宋家?宋衍生还是宋清波?”池斯年皱起眉头,他们为什么会调查十几前的事? “宋清波,看来你不知道,宋家参与进来,这件事就不单纯了。”程靖骁坐直身体,看着池斯年脸色变幻不定,他担忧道。 “你的意思是十几年前的事与宋家有关?” “说不好,宋清波最近频频出手,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怀疑过?”程靖骁指的是宋清波接手股民抛售的股份的事。 池斯年晃着酒杯里的酒液,“宋清波最近的动作确实很大,靖骁,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程靖骁还想说什么,看了看池斯年,他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他坐了一会儿,看着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五点半,他搁下酒杯,站起身来,“斯年,我先走了。” 程靖骁出了总裁办公室,晃悠悠地上了四楼,好几天没看到安小离,他十分想念她的伶牙俐齿,想到此,他不由得笑了,忽然觉得自己是多有受虐症,那么多女人拼命讨好他,他不去,偏偏喜欢来撞南墙。 自从雪惜结婚以后,她就将托班的事务全权交给了安小离。安小离独当一面,将托班的管理得井井有条,整个人越发自信美丽。 程靖骁走进托班时,孩子几乎都被接走了,他来到小班门前,听到里面传来钢琴的声音,他靠在门边静静聆听。 他听不出来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有些凄美,他在门边站了许久,直到她一曲弹完,怔怔坐在钢琴前发呆,他才慢慢踱了过去。 “弹得不错,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程靖骁站在她旁边,看她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出神,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钻进她脑子里,看看她在想什么。 ()深度试婚 0413 回神 安小离蓦然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程靖骁,站起来将琴盖合上,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提包,转身向教室外面走去。 程靖骁看得出来她有心事,但是却讨厌她不把他当回事的态度,他追过去,“安小离,我跟你说话,你耳聋了?” 安小离骤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我听力很正常。” 程靖骁被她呛得说不也话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安小离,你别老这样对我不冷不热的,我这辈子还没有这么耐着性子看哪个女人脸色?” “那抱歉了,程大少可以不用看我脸色,我相信凭你这身份这相貌,走出去多得是女人愿意侍候你让你开心。”安小离用力甩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她冒火地瞪着他。 程靖骁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是被驴踢了,他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跑来看她,结果她不但不领情,还拼命气他。看着她那张红润的小嘴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他就想狠狠地惩罚她。 “我就是吃撑了才来你这里找气受,安小离,你明明对我也有好感的,为什么偏偏拒我于千里之外?”程靖骁手上一用力,将她扯进来,然后一脚踢上门,将她禁锢在他与门之间,凶狠地看着她。 他这次出差离开海城前,去找过她,那晚她喝得有点多,她吻着他,明明对他有感觉的,可是清醒后的她,就是不肯承认。 “所以你不用委屈自己,程靖骁,我不是信女,我玩不起你们有钱人的戏码,放开我,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安小离欲推开他,手贴在他胸膛上,立即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程靖骁被她冷漠的话语激得眼眶都血红了,因为那晚美好的亲吻,他这些天食不下咽夜不安寝,满脑子都是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半个月的工作,他拼命赶在一个星期内完成,连一秒都不想耽搁,赶回来看她,结果什么都变了。 “安小离,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程靖骁看着她,突然贴过去,安小离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她脑袋往旁边一偏,躲开了他贴靠过来唇,他冰冷的薄唇贴在了她脸上。 “程靖骁,你想干什么?”安小离怒斥道,这下也顾不得他的胸膛热得能将她的手熔化,用力推他。 然而下一秒她的双手就被他牢牢擒获,他单手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另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安小离仰起头,浑身都在战栗,她呓语道:“承昊,承昊……” 安小离瞬间清醒过来,她心虚的躲开他的目光,刚才有那么一刻,她确实将他当成了李承昊。程靖骁看着她心虚的表情,像是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身体里所有的热情都烟消云散。 他站起来,抬手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他有他的骄傲,他绝不当别人的替身。 程靖骁摔门而去,安小离慌忙将被他解开的胸衣重新穿上,浑身虚软地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心不知为何疼了起来。她想起刚才程靖骁的表情,微微叹了一声,他不会再来找她了吧,这样……很好。 ……………… 雪惜再度醒来,天已经黑了,病房里床头灯亮着,透过微弱的光线,她抬腕看表,已经九点了,池斯年还没回来。 她坐起来,按开了灯掣,室内空荡荡的,无边的寂寞蜂涌而来。她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就渴望他陪在身边,还偏偏说谎。 她靠在床头,拿了一本孕期的书翻着,翻了半天,她什么也没看进去。她放下书,拿起手机给杨若兰打电话。 回国后,她每天都会给杨若兰打电话,关心小吉他腿伤恢复的情况。小吉他每天都会问她,新妈咪,你什么时候接我去中国啊? 雪惜因为怀孕,最近身体有些力不从心,如果小吉他来中国,她根本就照顾不了他,只好一推再推。 杨若兰的语气一如从前,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想吃什么就让阿姨给她做,还叫她坚持运动,准备顺产。 雪惜回说她知道了,挂了电话后,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池斯年没回来,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她有点担心他。 她起身下床,拿了件披肩披在肩头,已经七月底了,外面骄阳似火,医院里开着冷气,总让人有种发自骨头缝里的阴冷。 她想着杨若兰的叮嘱,在房里踱来踱去。不知为何,空荡荡的病房,让她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她走到门边,拉开门,四名保镖立即转过身来面向她,“池太。” 雪惜看着他们,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透不过气来了,她感觉她现在就像是个犯人,随时被人监视着。她点了点头,没说话,抬脚向外走去。 阿平拦上来,“池太,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雪惜瞪着他,“我想出去走走。” “池太,请回吧,池总说过,十点以后,如果他还没有回来,你不能走出病房,请你别让我们为难。”阿平只好将池斯年搬出来。 雪惜都快憋疯了,她住了几天院,就当了几天的犯人,她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可是不知道今天晚上怎么了,她心里难受,就想发火,“我说过了,我只是出去走走,池斯年让你们来保护我,不是来看管我的。” “池太……”阿平没办法,只好让开。 雪惜也没有走远,就在走廊里来回走了走,时不时走到电梯间去看一眼。那四名保镖就像她的影子一样,时刻跟着她,就算她有再好的兴致,此刻也觉得没意思。 她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池斯年始终没有回来,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他很忙。雪惜转身往病房走去,刚走到病房门口,她似乎听到电梯开启的声音,她猛地转过身去,跟在她身后的保镖连忙后退,才没有跟她撞在一块儿。 雪惜探头看向电梯间,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间走出来,她心里一喜,刚要喊他,却看见他向另一边病房走去。 雪惜愣了一下,她走出去,看见池斯年径直向前走,然后在一间病房门前停下,抬手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进去了。 ()深度试婚 0414 十年 雪惜本来以为池斯年可能忙昏头了记错了方向,此刻看到他走进白天蓝玫瑰去过的病房,她愣在当场。那间病房里住着谁,已经不言而喻。 昨晚她口渴醒来见不到他,他不是去外面上厕所去了,而是去陪舒雅了。呵呵,什么时候池斯年居然学会了向她撒谎? 雪惜的心泛起一股尖锐的痛楚,难怪他千方百计要送她回英国,是不想她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吧。雪惜的身体晃了晃,阿平连忙伸手扶住她,“池太,你回房去吧。” 雪惜挣开了他的手,缓缓向那间病房走去。她要证实那间病房里到底住着谁,是不是舒雅? 阿平跟在她后面劝道:“池太,你要去哪里?” 雪惜一步步靠近那间病房,离得越近,她身体就颤抖得越厉害。她希望病房里住的不是舒雅,她希望自己刚才眼花看错了,那不是池斯年,只是一个身形跟池斯年差不多的男人。 她走到病房前,却迟迟不敢往里面看一眼。这一刻,她甚至想当鸵鸟,不去看不去听,可是她怎么阻止得了那样温柔关怀的声音穿透她耳膜。 “你感觉如何,伤口痛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雪惜捂住耳朵,不是他的声音,她一定是出现幻听了,他不会这样对她的,一定是她听错了。 “不用,斯年,只要你来看我一眼,我就不痛了。谢谢你这么晚还去帮我买粥,你回去吧,苏小姐肯定在等你。”舒雅大度的声音透过门扉传出来,雪惜颓然放下双手,转身向病房走去。 堵住耳朵又如何,她那么信任他,他最终还是辜负了她的信任。她真想推开门进去闹一场,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显得自己更加可悲而已。 池斯年将病床上的餐桌立了起来,然后扶着她坐起来,又把床摇到了合适的位置,“你吃东西吧,吃完了叫小菊来给你收了,我先走了。” 池斯年拿着公文包拎起给雪惜买的小吃,转身往门外走去。 舒雅没有强留他,他答应每天来看看她,她不能像上次那样操之过急,让他起了戒备之心,否则一切功亏于溃。 “好的,斯年,晚安。”舒雅痴迷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合上门,她才收回目光。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心甘情愿的留在她身边。 池斯年回到病房前,看到里面只亮着床头灯,他道:“阿平,太太今天心情怎么样?胃口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阿平想起刚才雪惜说的话,只好道:“都不错,池先生。” “嗯,你们辛苦了。”池斯年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光线很暗,他走到病床边,将手里的外卖盒子看见床上蜷缩成小小一团的人儿,他心疼极了。 最近他忙得脚不沾地,因为医疗风波影响了企业形象,公司业绩明显下滑,今天好不容易接了一个大项目,公司的所有员工都留下来加班。 等他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来时,已经快十点了。舒雅给他打电话,说想吃点清淡的食物。他驱车去陈记粥铺买了些粥与小吃,又给雪惜买了她最爱吃的水晶虾饺。 他先去看了舒雅,其实是有私心的,雪惜明天就出院了,他不想让雪惜知道舒雅住在这家医院,让她烦心,更不想因为舒雅而对她撒谎。 看见她睡得沉,他没有叫她起来,俯身欲亲亲她的脸,她却将头往被子里埋去。池斯年最终亲到的只是她的头发,他没觉得有异,无奈的笑了笑,直起身走到外面的小会客厅,他按开灯掣,从公文包里拿出资料,继续研读。 雪惜将头埋在被子里,心里难受极了,她睁开眼睛,小会客室里灯光暖融融的,那一道门将他们隔在了两片天地中。 她躺在床上,想到舒雅住在这里,想到他每晚先去看她,再回到她身边,她心里就堵得慌。因为舒雅,他要将她送去英国。他说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觉得她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女人,他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她还听不出来他的言下之意,她太蠢,怪不得他要这么对她。 雪惜越想就越躺不住了,她坐起来,穿上拖鞋向会客厅走去,她用力推开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池斯年反射性地抬头看着她,眼里迅速掠过一抹喜色,“你醒了?” 雪惜神情冷冷的,“斯年,我现在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否则……” 池斯年站起来,看见她那副模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走过来拉她,她却用力甩开他的手,“我现在问一句,你答一句。你送我去英国,是怕我耽误了你跟舒雅双宿双飞对不对?” “惜儿,你又胡思乱想了。”池斯年头疼道,“我送你去美国,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没有别的意思。” 雪惜后退一步,躲开他再度伸来的手,“好,那舒雅是不是昨晚住进这家医院的?是不是你昨晚提出要送我去英国的?” 池斯年一惊,她知道舒雅住院的事了,他不是想瞒着她,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惜儿,你误会了,我要送你去英国,是因为……因为海城很危险。” 雪惜冷冷一笑,“是,海城确实很危险,池斯年,你就是这样挥霍我对你的信任对你的爱,如果你觉得我妨碍了你跟舒雅在一起,我们可以离婚,你用不着用这种法子将我支出国去。” 池斯年见她真的误会了,他急得团团转,昨晚他只想着要将她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只要她安全了,他就再无后顾之忧。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一旦与舒雅联系在一起,她就会多想,是他思虑不周。 “惜儿,我不准你把离婚挂在嘴边。对,我瞒着你是我错了,但是送你去英国的事,跟舒雅无关。难道你没有发现,你身边的保镖已经增添到四人?海城现在不安全,我跟乔震威的战争已经开始了,我担心他会对你下手。”池斯年急忙解释。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的话,斯年,如果我没有看见你先去舒雅那里,如果你没有说送我去英国的话,我还会相信你,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或许你的话从头到尾都是谎言。”雪惜痛苦不堪,眼泪滚滚而落。 “你说你爱我,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我,婚礼上,如果你顾及一点我的感受,你不会将我丢下面对那些人同情的目光,你离开的那三天,你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回来问我好不好?小吉他摔断了腿,你丢下我去英国,你也没有给我打电话。舒雅住院,你忙完之后会先去看她,再来看我,我对你来说,其实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 “惜儿。”池斯年抓住她的肩膀,“不是你想的那样。” 雪惜摇头,她挣开他的手,心灰意冷道:“上次在英国,我们坦诚相待,我以为你真的明白了我想要的是什么,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其实在你心里,舒雅始终是最重要的存在,而我,只不过是她的替身而已。我追得累了,我不想再拼命追逐。” 池斯年从来没有见过雪惜这副模样,之前她生气跳脚发泄,她的表情是鲜活的,而现在的她,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惜儿,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之所以先去看舒雅,也是担心你会误会……”池斯年咬了咬牙,“好,我告诉你,昨天宴会上突然发生枪战,舒雅救了我,她身上中了两枪,只有这里最安全,所以我把她送到这里来了。” “池斯年,你别跟我解释了,我不想听,为什么你想到的永远是事后来解释,而不是坦诚的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知道后会误会,你还是选择瞒着我,对你来说,我是不是永远都经不住一点事?”雪惜再度挣开他的手,她走到床边,“我累了,我不想听你解释。” 雪惜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眼泪滚落下来,这段感情让她心力交瘁,她总想变得更强大一点,能够跟他并肩作战。可是他却总是将她当成易碎的瓷娃娃。 她在他眼里永远是需要被保护的可怜虫,所以连站在他身边的机会他都不肯给。 池斯年看着她拒绝交谈的姿态,知道自己此举深深的伤了她的心。是,他想过她会误会,他也有信心让她相信他,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惜儿,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好好睡吧,我们明天再谈。” 雪惜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感觉到池斯年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她闭上眼睛,伸手狠狠地擦干眼泪。她不能再哭了,只有弱者,才会用眼泪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池斯年处处将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孩子,是因为她还不够强大,所以她必须变强,只有变得无坚不摧,他才会相信,她能够保护好自己。 小会客厅里,池斯年双手插进头发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到她。昨晚死里逃生之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送雪惜离开,他不能让她卷入这场战争,这是他跟乔震威的私怨,不该让她来承担后果。 或许他的方式用错了,但是他爱她的心却是真的。他只是想保护她不受到伤害,难道这也错了吗? 舒雅的前车之鉴,他不能再重蹈覆辙,哪怕她会恨他,他也要送她离开。他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了,他的人生,等待了一个十年,不能再等待另一个十年。 ()深度试婚 0415 带球跑 翌日。 天气很晴朗,蔚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像柔软的棉絮,让人的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 雪惜醒得早,或许该说根本就没有睡。她想了一夜,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颓废下去。她洗了个冷水脸,将头发扎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舒雅不就是想借着她对池斯年的救命之恩,来让他们产生误会么? 她偏不让她如愿。 对池斯年,他让她失望过痛苦过徘徊过,但是她思考了一夜,还是放不下。既然她放不下,她就必须有所作为,为腹中的孩子为她自己争取幸福。 池斯年总是害怕伤害她,只要与舒雅有关的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瞒着她。这与她一直逃避舒雅存在的态度有关,既然现在逃避不了,那么她就勇于面对。 不就是救命之恩么? 雪惜洗完脸出来,给阿姨打电话,让阿姨多准备一个人的早饭。从今天起,池斯年的事就是她的事,她不会逃避,她要跟他一起面对。 雪惜打完电话,她走到小会客室,池斯年还没醒,她走到他身边,蹲在他面前。他脸上长出青青的胡茬,眼窝深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见他最近压力确实大。 她昨晚跟他吵时,离得近了,她看到了他眼底的血丝,其实现在最辛苦的人是他,他身上背负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却不肯让她帮他分担一点。 她昨晚气急之下,也确实产生了一些偏激的想法,但是气过之后,她冷静下来,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老公,中国有句古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不想我们之间变成那样,我想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你不要送我去英国好不好?” 其实在她走到小会客室门边时,他就已经醒了。他一直在装睡,就是想知道她想干什么。听到她这句话,他眼眶无端的湿润了。她昨晚明明气得浑身发抖,他以为她不会原谅他,会恨他,她却说出这番话来。 他睁开眼睛,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他的脆弱,“惜儿,我怕,即使我在你身边安排了那么多保镖,我仍然害怕他们一个闪失,我就会失去你。我送你去英国,是因为英国比海城安全,我才会后顾无忧。” “我明白,但是斯年,你不是十年前的池斯年了,你现在很强大,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而我,亦不是十年前的舒雅,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离你而去。”雪惜道。 池斯年垂眸看着她的微凸的小腹,“惜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我们的兜兜,离开海城,好不好?” 雪惜摇头,“正是因为我们的兜兜,我才更有勇气留下。老公,无论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三个要在一起。除非你说你不爱我,否则我绝不离开你一步。” “惜儿!”池斯年被她的固执打败了,“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惧?” “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 “好,惜儿,我们一起面对!” 雪惜笑了,只要她能够留在他身边,纵使前方等待他们的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怕。她将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鼻子贴着他的鼻子,“老公,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瞒着我,我跟你一起面对,好不好?” 池斯年心软了,昨晚还决定不管她会不会恨他,他都要送她去英国。他叹了一声,“惜儿,以后就算我们吵架,你也不能再将离婚挂在嘴边,听到了吗?” “嗯,我知道了,但是前提是,你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否则我就带球跑。” 池斯年将她揽进怀里,鼻息里满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奶香味,他的心平和而安定,却也有着藏不住的隐忧,他沉沉一叹,“惜儿,我怎么就让你说服了?” “因为你爱我呀。”雪惜俏皮道,因为她相信他的爱,所以即使委屈即使难过,依然能够一点也不计较的原谅了他。或许爱本身就是这么傻,傻的能为他放弃所有坚持与尊严。 池斯年亲了亲她的额头,昨晚还张牙舞爪的小东西,这会儿这么深明大义,着实让他吃了一惊,而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阿姨很快送来了早餐,池斯年见阿姨送了三人份的,不由得皱眉问道:“这份是给谁的?” “不告诉你,快吃早饭吧,你公司不是很忙吗?吃完饭赶紧去公司给兜兜赚奶粉钱。”雪惜将剥好的鸡蛋塞进他嘴里,她甜甜的笑了起来。 池斯年扶住鸡蛋,眉头皱得更紧,“我不喜欢吃鸡蛋。” 雪惜嬉笑道:“鸡蛋是补脑的,你要多吃几个鸡蛋,才不会犯糊涂。” 听出她话里另有所指,池斯年佯怒道:“好啊,你变相骂我,看我不收拾你。”他作势去抓她,雪惜大笑着躲开,银铃般的笑声洒落在病房里的每个角落,驱散了这几天的阴霾。 阿姨坐在旁边,脸上也添了笑意。 雪惜到底还是没有躲开池斯年的手,他将她捉进怀里,倾身将咬在唇边的鸡蛋往她嘴里送去。雪惜看出他的意图,又羞又急,阿姨还坐在那里呢,这人也不顾忌。 她一边抗议一边闪躲,这边阿姨脸红的撇开头,不看他们俩旁若无人的亲热。雪惜大叫:“阿姨,快救我啊。” 阿姨掩着嘴笑,池斯年已经扣住雪惜的脑袋,将露在唇外面的鸡蛋抵进她嘴里,这样暧昧且具有挑逗的动作,让雪惜的心都颤抖了起来,她瞪着池斯年,他却笑得春风得意,咀嚼了几口,将嘴里的鸡蛋咽了进去,他笑道:“你现在是孕妇,更需要补脑。” 雪惜白了他一眼,偷偷瞟向阿姨,见阿姨佯装看别处,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握紧粉拳气恼地捶了他一拳。 池斯年扶着她坐回沙发上,亲手给她剥了一个鸡蛋。她孕吐期过了之后,就很能吃了,阿姨以前考过月嫂证书,知道孕期的膳食营养要均衡,产后身材才能尽快恢复,所以她在做饭的时候,特别注意了这方面的讲究。 不给她做热量高的食物,连脂肪摄取也是按照科学比例,雪惜夸她是最贴心的阿姨了。 雪惜接过鸡蛋咬了一口,边吃边道:“老公,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池斯年喝了一口牛奶,嫌弃地皱了皱眉,要不是雪惜威胁他,如果他不陪她喝牛奶,她也不喝的话,他根本就不想喝这东西,喝进嘴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味,还不如咖啡好喝。 “舒小姐那里交给我吧,她救了你,相当于是我的恩人,我帮你照顾她。”雪惜一边说一边观察池斯年的表情,他没什么表情,她就放心了。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惜儿,你愿意照顾她,我很感谢你,但是不用了,你还怀着身孕,你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正事。” “可是我想为你做点事。”雪惜娇嗔道。 池斯年没说话,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然后习惯性的再次皱眉。雪惜见他不说话,就权当他默认了。她快速吃完早餐,然后拎起那份特意为舒雅准备的早餐,跟池斯年一起出门了。 池斯年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那份早餐,点了点她,“你呀,去看看她就行了,不要待太久,我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雪惜笑得阳光灿烂,两人在电梯间前分手,池斯年坐电梯下楼,她去舒雅的病房。来到病房门前,她踌躇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她举手敲门,里面传来虽虚弱但却轻快的声音,“进来。” 雪惜缓缓推开门,然后走进去。舒雅看见门口出现的身影并不是她等的那个人时,脸上的微笑立即僵硬了,“你怎么来了?” “斯年很忙,没空来看你,让我把早餐给你送来。”雪惜慢慢走过去,她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自在地在椅子上坐下,“你怎么样,伤口好些了吗?” 舒雅盯着她,“看来你知道我为斯年受伤的事了。” “是,我知道,我感谢你在那么危急的时刻救了我老公。”雪惜真挚道,虽然她痛恨舒雅的阴魂不散,但是如果不是她救了池斯年,她根本不敢去想象后果是什么。 舒雅冷冷的转过脸,森冷道:“我不是为你救她,我是为我自己,为小吉他,为伯母。” “无论你为了谁,你让我的老公安然无恙的回到我身边,就足够让我心存感激。舒小姐,你想要什么,我清楚,但是我不会退让,所以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雪惜说。 “呵呵。”舒雅冷笑起来,“苏雪惜,你不蠢,但是你也不聪明,我对斯年势在必得,他是我的男人,哪怕变身成魔鬼,我也绝不会放手。” 雪惜摇了摇头,“你为我老公付出的一切,我不予置评,可是舒雅,你错过了最佳时机。有些感情一旦错过了,就追悔莫及,是你放弃了最后一丝跟他在一起的机会,你怨不了任何人。” “苏雪惜,你知道什么?”舒雅忽然激动起来,她牵动了伤口,痛得脸色发白,不停的咳嗽,“斯年会娶你,是因为你长得像我,他虽然不承认,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有我。你只是一个可怜的替身,苏雪惜,你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难道就一点都不心虚吗?你用你这张像极了我的脸去迷惑他,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正主回来随时会取代你?” 雪惜见她执迷不悟,她叹了一声,“舒雅,我同情你。”雪惜站起来,随手拍了拍坐皱的裙子,“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你回来,因为我知道,我在斯年心里已经无可取代。” 舒雅嘲讽地大笑起来,“你同情我?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苏雪惜,等着瞧吧,我会用尽所有方法,让你痛不欲生,我会用事实证明,池斯年是爱我的。” ()深度试婚 0416 证明他爱我 谈话至此,雪惜知道自己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她缓缓向门口走去,拉开门时,她侧过身来,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如果他还爱你,我会放手成全,如果他爱的是我,舒雅,你做得到放手么?” 舒雅一愣,她从没想过放弃,她所想的是如何去得到。雪惜看着她的表情,忽然从心底升起一种疲惫。舒雅不会放弃,她会穷尽一生的力量来纠缠他们。 雪惜回到病房,阿姨正在给她收拾行李,瞧她脸色发白,她关切道:“池太,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雪惜坐在床边,她摇了摇头,“阿姨,我没事,只是有点心累,坐一会儿就好了。” 阿姨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最终欲言又止。她是佣人,主人家的事她不方便多嘴,只是苏雪惜天性善良,又怎么斗得过外面的狐狸精? 阿姨收拾好东西后,池斯年办理了出院手续回来了,他走进来,看见雪惜坐在床边发呆,他点了点她的额头,“在想什么?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雪惜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微笑道:“没想什么,东宁明天的飞机回海城吗?这家伙玩得乐不思蜀了。” 池斯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你在家很无聊,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好海城的事,就在家里陪你。” “哦。”雪惜不是无聊,只是想着有些事情心累,她现在倒希望他们尽快离开海城,有些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但是……,雪惜抬头看着池斯年,迟疑道:“老公,我……” 池斯年发现,只要她有求他或是想跟他谈条件时,她就会叫他老公,他认命的叹了一声,“说吧。” “没什么,走吧,我们回家了。”雪惜站起来挽着他的手臂,表情虽然雀跃着,但是眼底却看不到一丝开心。 池斯年垂眸审视她,却什么也没说,伸手将她拥进怀里,然后走出了病房。刚走到电梯间,就碰上一名护工匆匆奔过来,啜泣道:“池先生,你另外请人吧,我实在照顾不了舒小姐。” 池斯年扫了雪惜一眼,然后不悦道:“怎么回事?” “池先生,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护工委屈道,她有着专业的护理基础,也应付过许多脾气古怪的病人,她都能应付,但是却应付不了舒雅那种病人,受伤了不好好躺在床上,把自己折腾得浑身是伤,还逼她来找池斯年,否则就告她虐待病人。 雪惜看着池斯年,他似乎很为难,有那么一刻,雪惜想等到他自己做出决定,可是她到底舍不得他内心受煎熬,她柔声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吧。” 池斯年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大步向舒雅所住的病房走去,刚踏进病房,就看到床边洒了一地的食物,有鸡蛋,有燕窝粥,还有一些小菜与牛奶,而舒雅正虚弱的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全是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池斯年见状,立即松开了紧扣着雪惜的手,快步走过去,将舒雅抱起来放在病床上,“舒雅,你怎么坐地上了?” 雪惜怔怔看着骤然被松开的手,心里忽然难受起来,再看池斯年将舒雅轻柔的放在病床上,而舒雅揽着他脖子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她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舒雅一手搂着池斯年的脖子,另一手垂落在身侧即使他已经将她放在床上了,她也没有松开,她将头埋在他怀里,泣声道:“斯年,我成了废人了,我的手拿不住东西,连腿也不听使唤了。” 池斯年想要推开她,她另一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他不敢用力,怕伤了她,“舒雅,你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你刚做完手术,身体很虚弱,等过段时间伤口愈合了,体力恢复了,就没事了。” “可是我怕,斯年,我怕,我已经失去你了,要是连手跟腿都废了,我还活着干什么?”舒雅越说越悲凄,眼泪流了下来,迅速浸透了池斯年的衬衣。 雪惜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拥抱,池斯年迟迟没有推开舒雅,她知道舒雅是故意要在她面前上演亲热的,可是斯年为什么不推开她? 舒雅的情绪有些失控,池斯年腾出一只手来拍她的背,安抚道:“相信我,舒雅,医生说过,你的枪伤不会影响你的四肢活动,别胡思乱想,会好起来的。” 无论池斯年怎么安慰,舒雅一直在哭,池斯年拉开她的手,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一阵难受,“好了,别哭了,要是你不放心,我让医生再来给你检查一下。” 舒雅还想靠进他怀里,又怕让他心生警惕,只好作罢。她的目光越过池斯年,看到僵站在门口的苏雪惜时,她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啜泣道:“斯年,我要是站不起来了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可能的,你一定能站起来,小菊,去请医生过来。”小菊连忙出去了,池斯年又安慰了舒雅几句,这才想起站在门边的雪惜,他转过头去,雪惜早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心里一慌,看了看一地狼藉,他只觉得他的生活也快一片狼藉了。 “舒雅,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池斯年不放心雪惜,担心她会胡思乱想,他站起来,手却被舒雅抓住了,她歉疚地看着他,“斯年,对不起,苏小姐好像误会了,你快去跟她解释吧。” 池斯年抽出自己的手,快步走出病房。病房内,舒雅看着一地的食物,唇角得意的勾起,苏雪惜,只要池斯年放不下我,就会成为我攻击你的武器。纵使你们的婚姻真的坚不可摧,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 有句话叫天下没有破坏不了的婚姻,老天给了她救他的机会,就是给了她重新跟他在一起的机会,她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绝不辜负老天对她的厚爱。 池斯年追出医院大楼,正好看到雪惜坐上车,他急步追过去,边跑边喊:“惜儿,等等。” 雪惜充耳不闻,她关上车门,对前面的保镖道:“阿平,送我回别墅。” 阿平看了一眼追过来的池斯年,迟疑道:“池太,池先生好像有话要跟你说,你不等等他吗?” “开车吧。”他想说什么,她知道,她也理解。可是理解是一回事,她心里难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低估了舒雅的无耻,更低估了她的能耐,有些东西,不是她忽视它就不存在。 她不是闹脾气,只是需要安静,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池斯年追过来时,车子已经急驰而去,他追了一段路,眼睁睁看着黑色奔驰消失在眼前,他的手握紧成拳,在虚空中用力一挥,飙了一句国骂,然后抓狂的揪紧头发,却无可奈何。 最近,他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想做个好丈夫,却每每让她失望伤心,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又无法从眼前这种境况中挣脱出来。 哪怕他对舒雅说过再多绝情的话,哪怕他向雪惜说过再多保证的话,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动陷入这种境况。 他知道,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彻底狠心,无视舒雅。但是他做不到,他不是忘恩负义之徒,舒雅为他受了伤,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绝情。 雪惜回到别墅,她心里气闷,跟阿姨交待了一句,然后直接向花园走去。她站在白色吊椅前,这里立着一把很大的遮阳伞,白色吊椅上还放着泰迪熊,她抱进怀里,然后坐在吊椅上,像树洞一样的吊椅轻轻晃起来,雪惜呆呆地看着远方,眼前又浮现舒雅与池斯年相拥的那一幕。 她不是生池斯年的气,也不是生舒雅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在那种情况,她除了落荒而逃,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舒雅是池斯年的救命恩人,她的这份情,会像诅咒一样跟随他们,随时在他们生活中埋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他们炸得体无完肤。 她曾想,既然躲不过,就面对吧。可是,她永远不知道舒雅下一步会怎么做。雪惜抚着小腹,“兜兜,告诉妈妈该怎么做?” 雪惜正想着,那边阿姨拿着她的手机走过来,“太太,你的电话。” 雪惜直起身来,阿姨已经走近,她将手机递给她,雪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喂,小哥。” 阿姨走开,雪惜听到那边传来宋清波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小晴,我听说你今天出院了,感觉怎么样?” 雪惜不自觉的撒娇,“我快要憋死了,最讨厌住院了。” 宋清波轻笑,他想起读书那会儿,雪惜有一次感冒,半夜发烧,烧到四十度,人都烧迷糊了,她坚持不肯去医院挂水。后来他背着她去开了房,整夜用酒精给她擦手心脚心,第二天烧才退了。 雪惜听到他的笑声,自然也想起了这件事,一时两人都沉默了,过了许久,宋清波道:“你还是那么讨厌住院,你今天出院,那我们庆贺一下?” ()深度试婚 0417 抱紧我 雪惜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庆贺,她神色恹恹道:“小哥,对不起,我不想出门。” 宋清波难掩失望,“没事,那你走出大门,我有惊喜给你。” 雪惜转头看着别墅大门,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向大门外走去。从耳门出去,她就看到一辆蓝色玛莎拉蒂停靠在马路边,车窗降了下来,宋清波坐在车里向她挥了挥手。 她惊喜交加,她挂了电话,快步走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宋清波没有告诉她,他其实一早就到了,他看着她从医院里出来,神色落寞地坐进车里,也看到池斯年追她。 他在海城,消息比在省城更灵通,盛世酒店发生枪战后,他立即得到消息。那晚的酒会,乔震威也请了他,他是不屑与这种魍魉小人来往,所以他并没有参加酒会。 他最近派人密切注意舒雅的动静,自然知道舒雅为了救池斯年受伤的消息,他担心雪惜,却一直压抑着不来看她。 他说过,如果她幸福,他放手成全,如果她不幸福,他会将她重新夺回来。 他下车绕过车头,帮她拉开车门,雪惜站着没动,“小哥……” “外面太阳这么大,你不会想就这样站着跟我说话吧?”宋清波微笑道,已近正午的太阳确实毒辣,雪惜身体刚好,经不起暴晒,只好顺了他的意坐进去。 宋清波着上车门,重新坐回驾驶座,他倾身帮她系上安全带,两人骤然拉近的距离,雪惜心里有些不自在,宋清波却做无事人一般,系好安全带就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也系上了安全带。 “带你去个地方。”宋清波发动车子,雪惜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她确实需要出去透透气,否则她就要闷死了。 车子滑出去,身后立即有一辆黑色轿车跟上来,宋清波看了一眼后照镜,没有加速甩开他们。他看了雪惜一眼,她正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小晴,你在想什么?” “嗯?”雪惜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他,宋清波摇了摇头,曾经他们只要在一起,她的目光就永远在他身上,如今…… 想着,宋清波心里一阵揪痛,他努力想要给她幸福给她美好的女子,如今满目忧伤的坐在他身边,他却连抱抱她都不能。 刚才给她系安全带那一刹那,他真的想抱抱她,告诉她,他会永远陪着她。可是他不能,他还记得,她说过,彼此深爱过,就做不了朋友。 宋清波晒然一笑,“没什么,只是感叹,医院的伙食好像不错,你胖了。” “有吗?”雪惜摸着自己的脸。 “嗯,都长双下巴了。”宋清波一本正经的道,然后看见她着急的扳镜子查看,他不由觉得发笑,女人的天性,只要说到胖字,就特别着急,她也不例外。 雪惜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脸,“哪有长双下巴,你骗人。” 宋清波本来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现在见她的注意力都在胖瘦上,再不是那个神游天外不在状况内的小女人,他才道:“你上次托付我的事,我亲自调查了,十几年前的事,确实存有蹊跷。” 雪惜侧过身来看着他,“有进展了?” “也不算,事隔十来年,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并不好查。让我觉得蹊跷的是关于这宗案子,无论是当初受理的法院还是当初调查的江南分局,案宗都被烧毁了。” “你是说有人刻意烧毁的?”雪惜蹙眉道。 “当年这起官司上诉了两次,海城法院宣判之后,杨女士不服,又去省城上诉,省里法院受理了,但是还没有等到宣判,国家新换了一批官员,许多牵涉到这起案件的官员都落了马,这件案子被尘封。如今想要找到突破点,必须去省里法院找出当年的卷宗。”宋清波道。 “我当年还小,但是也听说过这件事,为什么这起官司会牵连那么多官员落马?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雪惜问道。 “当年杨女士走投无路之下,有人牵线让她利用军区的钱倒钱,新主席上任后,大肆反贪,所以军区有一部分官员也受到了牵连。”宋清波耐心给她解释。 “我明白了,那么给她牵线的是谁?” 宋清波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舒少军。” “是他!”雪惜震惊地看着宋清波,宋清波神色凝重道:“小晴,如果继续追查下去,我怕会影响到你现在的生活,你还要继续查吗?” 雪惜六神无主,她还要继续查下去吗?她不知道,但是这件事很明显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舒雅为什么留在乔震威身边十年?即使池斯年有能力保护她,她依然跟随乔震威左右。舒少军,舒雅,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当年所有牵涉这起案件的官员都离开了海城,除了舒少军,他中风之后,国家免了他的职,却没有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小晴,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件事与舒少军有很大的关系。” 雪惜心慌意乱,她总觉得越接近真相,她就越喘不过气来,如果当年池家败落真的跟舒少军有关,她还怎么心无芥蒂的面对池斯年? “如果你不想追查下去,我会用我所有的人脉,将这件事永远封存,永远不会让池斯年查到真相。”宋清波看着她脸色发白,心疼道。 过了许久,雪惜才摇了摇头,“小哥,只要发生过的事,就不会被封存。乔震威还活着,舒少军还活着,如果这件事真如我所想的那样,迟早会东窗事发。继续查吧,我总要让自己活得明白。” “小晴。”宋清波心疼的喊了一声,这就是他所认识的苏雪惜,不会逃避,勇于面对。 雪惜舒了口气,扭头笑望着他,“好了,别担心我了,反正我已经跟着你出来了,你要负责让我开开心心的回去,嗯?” 宋清波腾出右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 哪怕明知道前面是悬崖,还毅然往前走,真的傻得让人心疼。 宋清波没有再说什么,雪惜看着前方,笑容一点点落寞下去,她知道她跟池斯年之间迟早会隔出一道天堑,她无法奔向他,他无法靠近她。 他们只是相爱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宋清波时而看看她,当到达目的地时,雪惜才发现他们来到了师范大学,雪惜看着校门前那几个大字,诧异地看着宋清波,“怎么带我来这里?” “走吧。”宋清波没有解释,他走在前面,走到门前,警卫向他恭敬的点了点头,“宋校长,您好。” 雪惜更诧异了,连警卫都知道他,“小哥,怎么回事?” “你最近忙,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这边要扩建,校长找到了我,我捐了一栋教学楼,混了个名誉校长当当,别笑话我。”宋清波笑道,其实是要拆迁的,他舍不得这里,这里有他跟她最美的回忆,就算她走远了,他也舍不得。 “哦,你这么年轻就当校长了,小哥,我为你骄傲。”雪惜兴奋道。 宋清波点了点她的鼻子,拉着她走进学校,穿过绿荫,他们来到学校操场,操场里有好多人正在打篮球,宋清波道:“小晴,你等我一下。” 雪惜还没反应过来,宋清波已经跑开了,她看着操场上那些奔跑的年轻身影,她明明才毕业一年多,却仿佛已经离这里很远了。她的心情永远也无法回到当初那样的单纯。 等了好一会儿,她看到场上多了一道飞奔的身影,是宋清波,他穿着运动服,正拍着球向这边奔来。她眼前一亮,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过去。 那样年轻鲜活的身影,那样刚强有力的肌肉,浑身都散发着力与美,让人热血沸腾。 进球! 场下响起如雷的掌声,雪惜看着围观的同学们,他们的神情是那样的热情真挚,是那样的简单与快乐,那样闪亮的光辉,是她踏出校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她脸上出现过的。 她忽然明白了小哥带她来这里的原因,他是想要她找回最简单的快乐。 正午的太阳很毒辣,她站在树荫下面,有风从南边送过来,带来了一丝凉意,操场上他们挥汗如雨,却依然执着的抢球、奔跑、投球。 又是一个三分远投,雪惜渐渐放下了自己心里的郁结,完全融入了同学们的兴奋与喜悦中,她扯着嗓子呐喊,宋清波,加油,宋清波,加油。 有人诧异地望过来,她也不在乎,只管为宋清波加油打气。 场上的宋清波,透过阳光的光晕,看着站在树荫下的雪惜,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那时候他们刚刚在一起,她是个内敛的女孩,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情感。 但是他每一次比赛,她都会为他加油打气,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感觉得到,他是她眼中的唯一。 宋清波一个晃神,手里的球被对手抢了去,他傻傻地站着没动,只顾看着他心中的唯一。雪惜急得大叫,多好的机会啊,再赶超一分,这场比赛就结束了,他就赢了。 可是他没去抢球,比赛还没结束,他先退场,置他的队友于不顾,因为他眼中只有她。他快步向她走来,雪惜看到他眼底如烈火一般的感情,心尖颤抖起来。 她忽然转身就跑,宋清波比她更快,他急追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抱住。他的怀抱那么烫那么用力,雪惜仿佛要被他灼伤了,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深度试婚 0418 小心 “小晴,给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好。”宋清波的声音里带着乞求,雪惜无法挣开他,她猛地闭上眼睛,心里钝钝的痛着。 她不是被辜负的人,所以她永远体会不到被辜负的痛楚。然而面对宋清波,她知道有些缘分,一旦错过,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一分钟之后,宋清波松开了她,他站在她面前,微笑道:“饿了吧,今天中午学校食堂有红烧狮子头,我去换衣服,你去打饭等我,好不好?” 雪惜知道她不该继续留下来,不该给他没有必要的幻想与期待,她还是点了点头。宋清波凝着她,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克制自己,才忍住了想吻她的冲动,他转身快速离开。 雪惜看着他的背影,沉沉的叹了一声,然后转身向学校大门走去,走到大门口,她拿出手机,给宋清波发了条短信,“小哥,今天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雪惜走出校门,两名保镖出现在她面前,“池太,要回去了吗?” “我想去墓地。” 宋清波正在冲澡,水流冲刷在他身上,他心里的冲动缓缓被压制。他快速冲完澡,想到雪惜在食堂等他,他唇边泛起笑意。 他一边擦身上的水,一边走向换衣间,手机叮咚一声,他拿起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他翻开,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又落寞下去,他怔怔地看着这十几个字,每个字都化成了利刃,重重的割在他心上。痛!痛得他眼眶发热,浑身都轻颤起来。 他捂着心口,痛得弯下了腰…… ……………… 雪惜去花店买了妈妈最爱的小雏菊回到车上,阿平递来一碗蛤仔面,面汤上面漂着绿幽幽的香菜,他腼腆道:“池太,吃点东西吧。” 雪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午饭时间了,她看着他手里的蛤仔面,心里暖暖的,眼眶也热了起来,“不好意思,我都忘记该吃午饭了,你们也去吃点东西。” 阿平挠了挠头,“我们有干粮,池太,你快吃,亏了自己也不能亏了孩子。” 雪惜心里感动极了,她坚持让他们去吃饭,阿平没办法,只好下车去买了两碗一样的面,三人就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就着冷气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 吃完面,阿平开车继续向墓地驶去,雪惜坐在后面,怀里抱着小雏菊,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这条路是她选择的,无论前方有多艰难,她都要坚持下去,她相信,她会得到幸福。 来到墓地,太阳已经西斜,阳光洒落在山头,淡淡的光晕里,墓碑林立。雪惜拾阶而上,保镖跟在她后面,不近不远的距离,不会让她感觉到有压力,却也能在危险发生时,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 雪惜走到苏母的墓碑前,她有段时间没来了,墓碑前长满了翠绿的草,她心里一抽,难受起来。她将小雏菊放在墓碑前,然后动手拔草。 “妈妈,您在天上还好吗?我很想您。” 雪惜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薄情寡义,害了您,害了我跟东宁,还……” 雪惜哽咽,那一切都是她的推测,即便如此,她已经承受不住,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她又该如何面对? 雪惜默默地拔草,直到将周围的草都拔干净了,她才停下来,太阳西沉,映红了半边天,那里波诡云谲。 阿平走过来,“池太,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雪惜深深地看了苏母一眼,这才转身向来时路走去,刚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目光凝在了远处那张苍老目光去矍铄的脸上。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山头,半边山都像镀了一层金光。 雪惜僵站在原地,看着距离她不到五米的半百男人,她眉头轻蹙。跟在她身后的两名保镖立即警惕起来,阿平不动声色地走到离雪惜最近的地方,戒备地盯着那个男人。 雪惜与舒少军遥遥相望,谁都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 良久,雪惜率先移开目光,向他走去。舒少军一直盯着她,直到她与他擦肩而过时,伸手捉住她的手臂,“苏小姐,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谈谈。” 阿平与另一名保镖立即上前,雪惜摇了摇头,“阿平,你们先去路口等我,我跟这位先生谈谈。” 阿平盯着舒少军,似乎在确认他对苏雪惜有没有攻击性,半晌,他向另一名保镖点了点头,两人一起退到路边等待。 雪惜挣开舒少军的手,侧身看着天边残阳似血,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她却体会不到这夕阳有什么好。 舒少军看着她侧脸轮廓,她与舒雅最大的区别,就是侧脸,因为她的侧脸像极了她妈妈。两人沉默相对,雪惜到底年轻,沉不住气道:“舒先生,听说你中风躺在床上十年,能在短短时间里好得这么利索,行走都不需要人搀扶,你该去申报吉尼斯记录了。” 舒少军瘦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说:“现在医术发达,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雪惜冷笑一声,“是医术发达,还是你根本没中风,你自己心里清楚。”贴身侍候舒少军十年的舒母去世了,因此他是不是真的中风这件事,可谓天衣无缝,再也没人知道。 舒少军脸色难看,“惜儿,我是你爸爸。” 闻言,雪惜立即转过头去,目光凶狠地瞪着他,他总算说出这两个字了,“爸爸?呵呵,我爸爸20年前就已经死了,我没有爸爸。” 她不会承认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爸爸,她宁愿她的爸爸在她六岁时就已经死了。 舒少军抿紧唇,心中一阵苦涩,他知道他没资格来要求她认他,“惜儿……” “别这么叫我,舒先生,请叫我苏小姐。”雪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六岁以前的记性在脑海里渐渐清晰,这个会将她举在肩头去看街头杂耍看庙会的男人,已经不是她的父亲了,在她心里,他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骗子。 “惜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是你的爸爸,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舒少军也被她冷淡的态度激怒了。 雪惜转过头去,挑眉看着他:“请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想将身体里肮脏的血液换掉,舒先生,如果你来这里只是想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那么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苏雪惜!”舒少军怒喝一声,“无论如何,我是给了你生命的人,这是你应该对待我的态度?” “抱歉,我从小没有父亲,没什么教养。更何况,你除了供献了一颗精子,你还做了什么?你现在好意思来要求我对你有好的态度吗?”雪惜冷嘲,“想要别人尊重,就要做出令人尊重的事。你除了抛妻弃子,自私自利,我没发现你做过什么令人尊重的事。” 舒少军被雪惜的伶牙俐齿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老脸通红。她这样咄咄逼人,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让他难堪极了,“惜儿,我当初离开你们,是迫不得已的。” 苏雪惜冷眼看着他,“不要找这么恶心的借口,抛弃就是抛弃,没有什么迫不得已。你明明有妻女,还招惹我妈妈,这是无义,既然招惹了,又一声不响的抛弃了我们,这是无情,像你这种无情无义之徒,别拿迫不得已来当借口,你若还有一点担当,就别让我鄙视你。” 雪惜说完,转身就走,舒少军快步追上去,“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也不奢望你跟东宁会认我。我只有一个要求,你离开斯年,把他还给雅雅,他是她的命。” 雪惜前行的脚步猛地一滞,她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看着近在眼前的舒少军,她想冷笑,可是却打从心底升起一种强烈的悲哀。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认回她,而是让她成全舒雅,真是太好笑了,为什么这么好笑? “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雪惜笑不出来,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他对自己的行为一点反省的态度都没有,如果她对他还有什么期待,那么从此刻起,她对他彻底绝望。 舒少军一改刚才的急切,语重心长道:“斯年放不下雅雅,这是事实,你插在他们中间,最痛苦的人是你,你若放手,爸爸答应你,帮你找一个好男人,一辈子疼爱你。” 雪惜笑出来了,她斜睨着舒少军,“找一个像你这样两面三刀的?对不起,我消受不起。” “惜儿,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我都是为你好,我承认我以前不是一个好爸爸,我想弥补你。跟斯年离婚吧,把他还给你姐姐,那是你姐姐的男人。”舒少军乞求道,他不想看到他的两个女儿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他也不想看到她难过。 “你别再说下去了,我只有一个弟弟,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姐姐,别再让我恶心了。还有,你的思想太奇葩了,我无法理解,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舒雅自己放弃了,还能那么厚脸皮的继续缠着我老公,原来全是你遗传的。”这是雪惜说过最恶毒的话,她说完再不理会舒少军,转身朝石阶走去。 舒少军瞪着她的背影,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雪惜步子走得有点急,这段路台阶有点阶,她一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向下栽去,她吓得尖叫一声,紧紧闭上眼睛,后背已经冒起层层冷汗。 “池太,小心。”两名保镖迅速反应过来,一人拉住了雪惜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雪惜站稳后,还一阵后怕,“谢谢。” ()深度试婚 0419 伤害 阿平看着雪惜苍白的脸色,他们刚才离得远,只看到她与舒少军争执,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是他能肯定,她此刻心情不好,完全是因为舒少军,“池太,无论别人说什么,坚持自己。” 雪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她没有动摇,哪怕池斯年每次看到舒雅有事,就忘记她的存在,她也没有动摇。因为她始终相信他说的,舒雅救了他,纵使她不承认,那也是一份重于泰山的恩情。 他要照顾她,她能理解,因为她知道,池斯年更爱她。 她只是难过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让她跟池斯年分开,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之分,为什么他们就那么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不要了,别人还要在原地等着他们,直到他们想要了,任何人都要让位? 雪惜慢慢往山下走去,虽是盛夏,太阳落山之后,也要好久才会天黑。下山的路,雪惜走得很慢,保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也不打扰她。 那么短的一段路,她走了许久才走下山,此时天边已经昏暗,她坐在车里,听到包里手机在响,她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阿平的手机响了,她听到阿平恭敬有加的说了几句话,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她心里一阵茫然。 车子缓缓向城区驶去,雪惜偏头看着窗外,路灯亮了,像极了璀璨的时光河,而在这时光的尽头,又是谁在等她,给她幸福? ……………… 池斯年坐在书房里,他回到家见她不在家,心里忽然不安起来,他给她打电话,她不接他的电话在他意料之中,即使如此,他心里也气闷不已。 最近,他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明明想要给她幸福,却每每让她受到伤害,他知道原因,却无法挣脱那道无形的枷锁。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天已经黑了,她还没有回来。他不由得着急上火,最近外面乱得很,毒贩有五个,逃掉了两个,死了三个,警方正在全力搜捕,她这么晚不回来,每过一秒都让他担心。 他靠在窗边,脑子有些发昏,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远远的,他看到大门口方向有车灯,车灯移动,在林中穿行,渐渐的近了。 他心里忽然一动。 原来在家里等一个人回来的心情,是这样的。 池斯年离开窗前,径直出了书房,来到门厅,他听到车子在廊前停了下来,引擎声嗡嗡的,让他更添了烦躁。 一会儿功夫,他听到脚步声渐渐近了。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脚步不再像从前一样轻盈,反而多了一种笨重与迟缓。 她刚出院就乱跑,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着紧吗?池斯年边想,那边门厅的门开了,屋里开着冷气,外面炎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他蹙了蹙眉,就看到雪惜走进来。 大概是没料到他今天这么早在家,她唬了一跳,结巴道:“你…你怎么在家?” 池斯年冷着脸伸手将她扯进来,这热气一扑,他觉得他的脑袋更沉重了,他蹲下去,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雪惜受宠若惊,顺着他换了拖鞋,他又把她的平底鞋放进了鞋柜里,然后牵着她的手走进门去。 阿姨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太太回来了?去洗个手,晚饭马上就好。” 雪惜冲她笑了笑,池斯年扯着她上了二楼,雪惜跟在他后面,突然道:“你怎么没有去陪舒雅?”问出口了,她才发现自己的语气酸酸的。 池斯年不安了一天的心,因为她这句话而彻底落了地,他推开门,牵着她走进去,合上门那一瞬间,他将她抵在门上,低下头看着她,“吃醋了?” “嗯。” “……”池斯年以为她会口是心非的说没有,她正儿八经的回答,反倒让他愣了愣,“惜儿……” “我饿了,兜兜也饿了,下去吃饭吧。”解释与保证听得太多,她不想再听了。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需要一再的解释来维持,那就太累了。 池斯年看着不哭不闹的她,脑门又抽了抽,她推开他,去更衣间换了身衣服出来,见他还站在门边,她说:“走了,下去吃饭了。” 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今天的她很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他跟在她后面,觉得脑仁更疼了,他想,他一定是生病了,否则头怎么这么疼。 吃饭的时候,雪惜埋头一阵猛吃,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是千言万语,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她只能埋头猛吃,或许填饱了肚子,就能填满她心里空出的那一块。 池斯年胃口不佳,他一直盯着雪惜,终于发现了问题。她回来到现在,看他的次数一共没有超过三次。他放下碗,“惜儿,你在生我气!” 他用的是肯定句,雪惜夹菜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一派无辜,“没有啊,我有在生气吗?” “你就是在生气,惜儿,我跟舒雅真的没什么。” 雪惜放下筷子,她认真地看着他,“既然没什么,你又何必解释,我说过,我没有生气,你们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理解。说完了,那我可以吃饭了吗?” 池斯年瞪着她,头疼欲裂。 雪惜低下头继续吃饭,吃完饭,她站起来,“我吃饱了,先上楼了。”她拉开椅子,向二楼走去。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再次觉得无力,他两指捏着眉心,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喷出火来。 雪惜回到房里,她怔怔地站在房间中央,半晌,才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她将一身的汗渍冲洗干净,身上清爽了不少,她回到房里,一眼就看到池斯年坐在床上,她心里一动,继续走过去,掀起薄被躺了进去。 池斯年看着她,被她无视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宁愿她大闹一场,也比她这样云淡风轻来得好。其实雪惜真的没有生他的气,她是真的累了,累得不想说话。 她闭上眼睛,什么也没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池斯年忽然爬上床,跪坐在她旁边,使性子一般,扯着她的胳膊,“惜儿,你起来跟我说话。” 雪惜依然闭着眼睛不理他,他更加用力,“你起来啊。” “我想睡觉。”雪惜欲挣开,他的手却如铁钳一样烙在她手臂上,她挣不脱,顿时心烦气躁,半睁开眼睛喝道:“你干嘛啊,我真的想睡觉。” “你生气了对不对?”雪惜见他胡搅蛮缠,她哭笑不得,“我现在困得很,没那功夫生气,等我睡醒了再说。” 池斯年还是不放开她,她这下真恼了,“池斯年,你别像个小孩子一样行不行?我说了我没生气,你想怎样啊你?” “你没生气为什么不理我?” 雪惜好笑的看着他,“你做过让我生气的事吗?既然你知道我会生气,你为什么还要做?池斯年,你这叫明知故犯!你觉得我很好拿捏对不对?你怎么做都无所谓,我生气,你回来解释两句,说几句甜言蜜语,反正我会原谅你嘛对不对?” “你还是生气了。”池斯年定定地看着她。 “我说过我没生气,我也不需要你哄,我只是累了,很想睡觉。”雪惜倒回枕头上,闭上眼睛继续睡。池斯年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挫败到极点,他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蹬蹬地出了门,将门甩得震天响。 雪惜睁开眼睛,看着被甩上的房门,心里一阵苦涩。 池斯年心浮气躁地出了卧室,他站在走廊上,等着她追出来,等了半晌,里面都没有动静。他转头恨恨地瞪着门板,眼前一阵天眩地转,他转身扶着楼梯下楼。 刚才吃饭时,阿姨就觉得气氛不对,她没敢问。现在见池斯年脸色难看地下楼,她说:“太太睡下了么?” “嗯。”池斯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径直去了书房。阿姨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些有钱人的通病,家里女人怀孕了,就跑出去勾三搭四。她本来以为池斯年不是这样的男人,没想到也一样,可怜了池太挺着大肚子,还要受这样的窝囊气。 池斯年走进书房,一股子难言的烦躁顶了上来,直插肺腑。他嗓子眼干得都要冒出火来,如困兽一般,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手机响了,他没理,停了,一会儿又响起来,在这异常烦闷的空间里,这样的铃声可堪比噪音,他狠狠瞪着手机,忽然抄了起来向墙壁上砸去。机身碎裂,室内终于安静下来。 他气得狠了,眼前又是一晕,他撑着桌面,喉咙像堵了一块烧红了的碳,灼热,赤痛。他知道这叫上火,装了一肚子的邪火没处发。 最近,他干得都叫什么事儿? 想保护的人没保护好,想远离的人远离不了。雪惜这么对他,他没觉得委屈,只是觉得气闷而已,没错,的确在气闷。 可是,气闷些什么呢? 因为自己处理不好这样两难的局面,还是因为雪惜无视他不理他?他拿起话筒,迅速拨通了一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他嗓子夹着火,道:“你来书房一下。” 两分钟后,阿平出现在别墅里,他站在书房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沉沉的声音,他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池斯年倚在书桌旁,他恭敬地唤了一声,“池先生。” “阿平,太太今天出去见了谁?”他回来的时候,听阿姨说雪惜刚回到家就又出去了。 阿平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道:“跟宋先生去了师大,下午去了墓地,遇见了舒先生。”阿平是个合格的保镖,他将雪惜身边的关系网了解的十分清楚,特别是最近出现的这个舒雅,他亦调查了一番,排除一切可能对她造成伤害的因素。 ()深度试婚 0420 失踪 “宋先生?舒先生?”池斯年微一挑眉,他脑仁本来就疼,被这两个称呼闹得更疼了。 阿平察言观色,看出他的不适,他连忙道:“宋清波与舒少军。” 这个两个南辕北辙的名字,让池斯年愣了一下,这两个名字组合在一起,让他狠狠地拧了眉,“说清楚一点。” 阿平知道他的耐性已经耗尽了,只好简单扼要的道:“我们出了医院大门,宋先生就跟了上来,太太刚到家,就跟着宋先生去了师大,中午太太从师大出来,说要去墓地,然后在墓地遇到了舒先生。” “舒少军去了墓地?”池斯年脑子木木的,舒少军为什么去墓地? “嗯,好像专程是为了太太去的,两人争执了几句,太太离开时,脸色很不好。”阿平说。 “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下去吧。”池斯年走到书桌后坐下,以手撑着脑袋,早在雪惜的生日宴会上,他就看出舒少军对待雪惜的态度不一般,只是并未深想。 如今他专程去找雪惜,而且是在苏母的墓地,池斯年头疼到爆,还是迅速理出了头绪来,他拿起电话噼噼啪啪按了一组数字,电话响了三声,接通,“靖骁,上次那件事儿,你继续查下去,明天我把惜儿的头发给你。” “斯年,你确定要这么做?”程靖骁道。 “嗯。”池斯年一开口,嗓子就火辣辣的难受,“有些事情,心里明白总比琢磨不透好,辛苦你了。” “我们是哥儿们,讲这些做啥。” 挂了电话,池斯年仰靠在椅子上,乔震威已经被律师保释出来,这么大的风波,他一点事儿也没有。这大概就是乔震威当初选择在酒店交易的原因,他没离开众人的视线,又监督了毒品交易,出了事还能趁乱逃走,让人抓不到指证他的证据,果真奸滑。 接下来,他跟乔震威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雪惜一觉醒来, 八_零_电_子_书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已经是深夜,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身边没有人,她怔了怔,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了,她坐起来,床头壁灯洒下暖融融的光线,她有些冷,随手拿了条披风搭在肩上,起身出门。 来到走廊上,她就听到楼下隐约传来咳嗽声,她扶着楼梯一步步下楼,看见书房有光线透出来,她信步走过去,咳嗽声越来越响亮,她推开书房门,看见池斯年坐在书桌后面,正低头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另一手握拳抵着唇,俊脸咳得通红。 她知道他最近很忙,公司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他在尽力挽救。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去了厨房。她从冰箱里取出一个雪梨,又去橱柜里拿了冰糖。 她将雪梨削了皮,然后切成碎块放进奶锅里熬着,又将冰糖放进去。这是土方,治咳嗽很有效。 她守在炉前,看着锅里翻滚着,热气氤氲了她的眼睛。她总是在想,坚持一段感情,为什么这么难,如果她知道爱上池斯年会这么倍受煎熬,她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她无解,或许就算知道,也会飞蛾扑火一般扑向他吧。 熬好了冰糖雪梨,雪惜取了一个荷叶碗装上,碧绿的碗盛上晶莹剔透的雪梨,让人很有食欲。她端着托盘走出厨房,来到书房外,她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池斯年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看见推门进来的是她,他眼前一亮,“你怎么起来了?” “睡醒了,听到你在咳嗽,给你熬了一碗冰糖雪梨,喝吧。”雪惜从托盘里取出荷叶碗搁在他面前,柔声道。 池斯年快速握住她的手,对她,他有种说不出的歉意。她难过时,他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她说得对,他总是在解释,总是无力改变现状,总是让她受伤。 雪惜的手指轻颤了一下,她抬眸看着他,因为熬夜与生病,他眼睛里尽是血丝,“去睡吧,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要紧。” 池斯年搂着她的腰,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惜儿,你今天去了墓地?” “嗯,突然想去看看妈妈,怎么了?”雪惜捧着他的脑袋,他知道她去了墓地,一定也知道她今天见了些什么人,她等着他问她。 “没什么。”池斯年抬起头来望着她,“惜儿,以后难过了,可以跟我说。” 如果那些难过都是来自你呢?雪惜想问,但是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快喝吧,一会儿冷了不好喝。” “那你喂我。”池斯年像个孩子一样要求道。 雪惜无奈,她端起荷叶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到他唇边,他张嘴喝了进去,估计是太甜了,他皱了皱眉头,雪惜连忙问道:“怎么了?” “有点甜。” “我知道你不爱喝甜的,没放几颗冰糖呀。”雪惜拿起勺子准备尝一勺,他却将她拉了下去,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唔……” 雪惜抗议,池斯年狠狠吸了她的唇瓣一下,然后松开她。他现在还病着,不敢深吻,怕把感冒传染给她了。 雪惜抚着唇,气恼地瞪他,“你!” “是不是甜了?”池斯年脸上掠过一抹满足的笑意,戏谑地看着她。雪惜脸颊绯红,瞪了他一眼,将碗塞回他手里,“自己喝,我去睡觉了。” “一起。”池斯年一手端着碗,一手扣着她的手,顺势站了起来,牵着她走出书房。 ……………… 同样的夜,舒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伤口很痛,但是更痛的是她的心。刚才她给池斯年打电话,想让他来看看她,但是电话响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没接,最后一次她打过去,他就关机了。 她真想问问,他的心是铁石做的吗?她为他付出了一切,他还是这样不屑一顾。苏雪惜又为他做了什么?凭什么她只要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能得到他全部的注意力? 她不甘心! 门忽然被人推开,她听到开门声,心里一喜,她迅速转过头去,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时,她眉微沉,不悦道:“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找我吗?” 舒少军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雅雅,你怎么这么傻?池斯年就值得你为他付出一切?” 舒雅恼怒道:“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 “我今天去见苏雪惜了。”舒少军知道自己愧对这个女儿,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活在悔恨中,当初不该被情爱与权力迷了心智,答应乔震威做那么多伤害杨若兰的事。 舒雅猛地偏头看着他,“你去见她干什么?” “我请她成全你们。” 舒雅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凭什么让她成全我们,她会听你的?” 舒少军脸上挂不住,“雅雅,是我对不起你,爸爸只是想为你做些事。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爸爸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强扭的瓜不甜,他若不爱你,你们硬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他,爸,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无论我怎么作践我自己,他就是看不到我的好。”舒雅扑进舒少军怀里,泣不成声。 舒少军拍着她的背,慈爱道:“雅雅,爸爸会帮你的,你别难过了,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斯年就会来娶你了。” “真的吗?”舒雅仰起头看着他,征求一个答案。 “嗯,真的。” 舒雅的心在父亲自信满满的回答声中安定下来,无论这些年她受了多少苦,她始终相信爸爸会帮她,让她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 从医院出来,舒少军坐上等着一旁的黑色轿车,轿车里坐着梁庆国,他看见姐夫上车,连忙道:“姐夫,雅雅怎么样了?” “心情很低落,庆国,查到那两个毒贩藏匿的地点了吗?”梁庆国曾是街头混混,后来成了公务员,但是与先前那些混混却没有失去联络。他常常跟他们混在一起,因此也知道很多政府官员不为人知的秘密,从而投其所好,自己也一步步高升。 酒肉朋友有酒肉朋友的好处,比方这次毒贩藏匿的地点,也是那些朋友喝了酒后说出来的。 “嗯,查到了。” “我要见见他们。”舒少军皱眉道。 “姐夫,恐怕不妥吧,那些都是亡命之徒,现在又狗急跳墙,我怕他们会伤害你。”梁庆国苦劝道。 舒少军一意孤行,梁庆国见劝不住,只好开车载他去毒贩藏匿的地点。 ……………… 乔震威被律师保释之后,他已经连番遭遇袭击,幸好他身边跟了保镖,否则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他知道那两名逃脱的毒贩还没有出境,这两天找他麻烦的正是他们。 这次毒品交易,他损失惨重,他将这笔账全算在池斯年头上。因为枪战发生在宴会上,他几乎将上流社会的名流全都得罪了。 最近好几家公司前来撤销合约,连前段时间他活动的贷款,银行也取消了。他这两天肝火旺盛,舒雅也失踪了。 他不怕她失踪,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出现。 ()深度试婚 0421 爆炸 乔震威坐在大班椅上,他转悠着,蓝玫瑰敲门进来,“乔总,您找我。” “玫瑰,你知道雅雅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蓝玫瑰说,“宴会之后,她就失踪了,我一直在联系她,没有联系上。” “嗯,我知道了,如果你见到她,你带句话给她,如果她明天午时还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将日记本交给池斯年。”乔震威不紧不慢道。 蓝玫瑰疑惑道:“日记本?” “你告诉她,她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好了,下去吧。”乔震威挥了挥手,蓝玫瑰只好出去了,合上门的那一刹那,她眼里掠过一抹精光。 乔震威站起来,他已经被逼入绝境,如今进退两难,就算是这样,他也要拿池斯年最爱的女人陪葬。他看着落地窗外那座大厦,眼里露出狠绝的光芒。 ……………… 雪惜一觉醒来,已经早上八点了,池斯年已经穿戴整齐,他站在床边,表情温柔地看着她,“惜儿,东宁下午的飞机到机场,我先去开会,你收拾好了来公司找我,我陪你去接机。” 雪惜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苏东宁了,听他这么说,她高兴地点了点头,池斯年倾身在她唇上亲了亲,“中午陪我吃饭,好吗?” “嗯。”雪惜点了点头,池斯年起身出了门。雪惜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门后,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她才坐了起来,东宁要回来了,真好! 池斯年来到公司,顾远兮随后就到,他走进总裁办公室,池斯年抬头看了他一眼,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他说:“昨晚那个方案我已经赶出来了,一会儿开会,这个项目我们一定要拿下,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是,大哥。”顾远兮接过文件,翻开大致浏览了一下,他说:“大哥,很不错啊,这个项目我们一定能拿下来。” “嗯,对了,医院那边的事有进展了没有?见到病患家属了吗?” “事情有进展,我查到生产那批有问题的药品的主管,原来是乔震威的一个远房亲戚,这批药品是去年生产的,后来这个主管辞职了,我昨天跟踪病患家属查到的,那位主管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带着脑瘫的亲人离开海城,我已经抓到那名主管,将他扭送去派出所了。有了他的证词,我们就可以起诉乔震威。”顾远兮道。 池斯年脸上一喜,他走到顾远兮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远兮,辛苦你了。” “大哥,我先去做事了。”顾远兮拿着文件走了,池斯年端起桌上的咖啡,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隔壁那栋大厦,冷冷一笑,乔震威,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死到临头了。 雪惜哼着小曲走下楼,阿姨在楼下拖地,打趣道:“太太,你今天心情很好啊,地有点滑,你走慢些。” “好。”雪惜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阿姨,早上吃什么?我饿了。” “你等一下,我拖完这里就去给你盛。” 雪惜看她在忙,便说:“没事儿,我自己去盛吧。”雪惜慢慢走进厨房,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出来,边走边喝了一口,“好香。” “你是回了家,吃什么都香。”阿姨说。 “哪有,是阿姨的手巧。”两人说着话,客厅的电话响起来了,阿姨顺手接起来,说了几句话,阿姨挂了电话,“太太,有你的快递,我去拿。” “快递?”雪惜愣了一下,她没有买什么东西啊。阿姨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在门房处从快递员手里签收了快递,转身她往别墅走去。 外面的包装很精致,她随手晃了晃,里面就“嘀嘀答答”响起来,她也没在意,穿过花园,走进别墅,几秒钟之后,别墅里“轰”一声传来爆炸声…… 蓝玫瑰听了乔震威的话后,匆匆赶到医院,舒雅刚去检查了回来,因为池斯年昨晚不接她电话,她心浮气躁,又拿小菊撒气。 蓝玫瑰走进病房,与捂脸哭泣的小菊迎面撞上,她侧身让开,见她飞奔出去。她转头看着坐在病床上气得浑身发抖的舒雅,她无奈的叹了一声,款步走进去,“雅雅,你跟个小护工置什么气?你受了伤,要静养,别气了啊。” 舒雅看到蓝玫瑰走进来,她敛了满脸的怒容,立即变成了委屈小媳妇,掩面垂泪,好不可怜。蓝玫瑰坐在床边,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定是在池斯年那里受了气,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雅雅,这世上就只有池斯年一个男人了么,让你这样死乞白脸的也要跟他在一起?” 舒雅被她戳得脑门疼,她撒娇似的靠在她肩膀上,“我知道世上好男人很多,可是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玫瑰,我为他受伤,甚至愿意为他豁出性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蓝玫瑰心疼地抱着她,她执念太深,规劝都没用,“雅雅,女人不要轻贱自己,越轻贱自己越得不到男人的爱。你跟池斯年已经走得太远了,回不去了。更何况……,我瞧着苏雪惜那样子,似乎怀孕了,以他的性子,他更不可能抛下她不管。” 舒雅“嗖”地一声抬起头来,她恶狠狠地盯着蓝玫瑰,“你也被那小贱人迷惑了是不是?她怀孕了,就能霸着我的斯年?我还跟斯年有小吉他,她为什么不成全我?” 蓝玫瑰被她凶狠地目光盯得心惊,近段时间,她看着舒雅一日比一日变得偏激,她却无能为力,“雅雅,我是为你好,不要把自己变得那么可悲,你受了这么多苦,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疼爱。” 舒雅靠在枕头上,苍白的脸上尽是凄楚的泪水,“玫瑰,我不甘心,我为他耗了十年青春,如今我人老珠黄了,他就不要我了,我不甘心。” “雅雅,你别这么想,你还有小吉他啊,等乔震威伏法之后,你们母子就可以重逢了,其实婚姻也是这样啊,慢慢的男人就变得不那么重要,能与你相依为命的,就只剩下孩子。雅雅,我相信,没有池斯年,你会活得更好更潇洒。” “不会,再也不会了。”舒雅绝望地闭上眼睛,她不是十年前的舒雅了,她的自信与骄傲,早在这十年里被磨得一点也不剩,她现在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池斯年现在躲着她,肯定都是因为苏雪惜,只有苏雪惜不在了,他的目光才会重新落在她身上,所以一切问题都是出在那个贱人身上。 舒雅越想越恨,苍白的脸上发出强烈的恨意,蓝玫瑰触目惊心,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乔震威让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中午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要将什么日记本给池斯年,雅雅,那个日记本是不是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东西?” 舒雅闻言,她的脸色更加苍白,这次毒品交易失败,乔震威钱货两失,他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她若是就这样回去,他肯定不会放过她。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回去,她在乔震威身边潜伏十年,与他周旋了十年,她不能死,更不能被他威胁。 “玫瑰,他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了,但是我看他的神情,你此去恐怕凶多吉少,雅雅,乔震威这次损失惨重,他不会放过你的。反正他已经快垮了,再也威胁不到你了,你就别回去了。”蓝玫瑰劝道,其实池斯年回国时,她曾劝过舒雅,让她离开乔震威,回到池斯年身边去,她不肯。她说她之所以留在乔震威身边,是要找一本日记本,没有找到前,她不会离开。 舒雅蹙紧眉头,思虑半晌,她说:“不行,我必须回去。” “雅雅!”蓝玫瑰惊呼,“你明知道回去是送死,为什么还回去?他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让你连命都不顾了?” 舒雅是个心思深沉的女人,虽然她跟蓝玫瑰很亲近,但是也从不交底。她深信,只要是秘密,烂在自己肚子里,才会是永远的秘密。 更何况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是最好的姐妹,也保不齐她哪天会出卖她。因此,她从来不跟蓝玫瑰说她留在乔震威身边是为什么。 “玫瑰,我跟乔震威的事必须有个了结,所以即使我知道我有可能有去不回,我也必须去。”舒雅认真地看着蓝玫瑰,这是她跟乔震威的生死较量,她只要拿到那本日记本,就再也不用怕乔震威了。 蓝玫瑰张了张嘴,叹道:“好吧,我知道我劝不住你,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帮你。” 舒雅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制白菜,她轻轻按了一下,玉白菜尾部露出印章来,她将玉白菜放在蓝玫瑰手里,“我在银行里有个保险箱,你拿着这个信物去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取出来,那是我搜集的乔震威的罪证。等我去公司后,你把罪证交给警察。” “雅雅,你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对付他么?” “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玫瑰,在这世上,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你要帮我,否则这次我死定了。”舒雅握住蓝玫瑰的手,恳求道。 蓝玫瑰看着手心里这枚漂亮的玉白菜,她握紧,同时也握紧舒雅的手,“雅雅,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舒雅欣慰的点了点头,她轻轻靠回枕头上,眼里露出一抹精光,乔震威已是强弩之末,他要她去,不过是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她如他所愿,只不过这次她会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深度试婚 0422 比死痛苦 “幸”集团。 会议室内,圆形会议桌旁坐着方氏企业的团队与“幸”集团公司的团队。池斯年站在台上,讲解这个项目的规划,他发表完,台下一片掌声。 方氏企业的执行总裁方志和站起来,与池斯年握了握手,“早闻池总年轻有为,这个方案我很喜欢,希望它能带给我们共赢。” 池斯年微笑道:“我也早闻方总大名,今日能够与方总合作,实在荣幸之至。” 两人谈笑了几句,然后各自在文件上签了名。池斯年送方志和出门,送到电梯间,方志和摆手道:“池总,再会。” 电梯刚好到了,方志和领着他一干员工走进电梯,池斯年目送他离开。 池斯年转身,与顾远兮向总裁办公室走去,顾远兮道:“大哥,这个方案全票通过了。” “是啊,接到这个项目,我们这个季度的亏损就有望拉平。”池斯年俊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辛苦了好几天加班加点修改完善的计划。 两人走进总裁办公室,秘书走进来,“池总,程总来了。” 池斯年抬头望去,就见到程靖骁越过秘书走进来,池斯年笑道:“刚才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来,这么快就到了,请坐吧,陈北,泡三杯咖啡进来。” 陈北应声出去了,池斯年领着两人走到靠窗的小会客室里坐下,程靖骁说:“刚才看到方氏的人从这里出去,项目拿到手了?” “嗯。” “难怪看你今天春风满面的,这算是近来这些天最好的消息了,我特意绕过来给你庆祝,怎么样,想好怎么庆祝了吗?”程靖骁问道。 池斯年笑着摇头,“中午约了人,改天吧。” “约了人?约谁了?”程靖骁戏谑道。 池斯年但笑不语,程靖骁咂了咂嘴,“斯年,你不是吧,趁着雪惜怀孕,想出来偷吃啊?” “胡说什么,惜儿这几天心情不好,我约她出来吃饭,调节一下心情。最近我总忙着工作的事,忽略了她,她不高兴了。” 程靖骁摇头晃脑的取笑他,“远兮,你瞧瞧,你大哥现在整个一妻管严,你可别学他,要给我们男人争点气。” 顾远兮笑道:“程总,你要是遇到心爱的女人,也甘心变成妻管严的,我理解大哥。” 程靖骁神情一滞,想起那个让人齿冷的女人,表情讪讪的。池斯年见他吃瘪的样子,也听到些传言,“你真看上她了?” “看上又怎么样,人家心里没我。”程靖骁很少有这种不自信的口气说话,池斯年摇了摇头,“她刚受了情伤,对你们这类花花公子有戒心是应该的,真喜欢就多点耐心。不过,我看承昊似乎也没有放弃她。” 程靖骁脸色更难看了,他悻悻的,“他有没有放弃,关我什么事儿,不过我看那个女人应该很欢喜。” 池斯年与顾远兮面面相觑,看这样子,是真的遇上克星了。聊了几句,顾远兮有事先出去了,池斯年这才从钱包里拿出一根头发来放在程靖骁面前,“这是惜儿的头发,至于舒叔叔的头发,可能需要你想办法了。” 程靖骁拿起头发,斜睨着他,“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 池斯年坚定地点了点头,“嗯,其实我第一次见到惜儿时,我就在想,这事上怎么有长得如此像的人,那时我并没有将她与舒叔叔联系在一起,真正让我产生怀疑的是惜儿生日宴会上,舒叔叔看她的眼神。还有昨天舒叔叔去了墓地,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证实一下。” “斯年,你不跟雪惜商量一下吗?我认为应该告诉她,毕竟她是当事人。”程靖骁凝重道,池斯年这样做,如果被苏雪惜知道了,她肯定会觉得他不尊重她,夫妻之间不坦诚,这是大忌。 “我想过,但是……”池斯年揉了揉眉心,感冒还没好,操心的事情太多,“她应该不想跟舒雅当姐妹。” “这不是单纯的调查,不管她想不想,你要做DNA鉴定,就该征得她的同意。”程靖骁说完,又叹了一声,“算了,我知道你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的事,就绝不回头。” 池斯年眉头一舒,“靖骁,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我走了。”程靖骁将那根头发装好,池斯年起身送他,走到门口,程靖骁道:“好了,别送了,去忙吧。” 程靖骁大步走出总裁办公室,他刚推开玻璃门,就看到正从楼下上来的安小离,他脚步微顿,然后表情飒冷地向楼下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谁也没有看谁,程靖骁快步离开,安小离终究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上楼。 池斯年站在门边,看着程靖骁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门,他转身进,他心里突然闷得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他桌上的手机响了,他几步走过去,电话是家里打来的,他连忙接起,“喂?什么!!” 池斯年脸色猛变,他惊喝一声,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拼命冲出去。 ……………… 昌盛公司楼下。 舒雅坐在轮椅上,她抬头仰望着这栋高楼,心里是恐惧的,每一次面对乔震威,她都怕,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变态会做些什么。她滑着轮椅进了专属电梯,按楼层数字时,她勉强扶着电梯扶手才能站起来,按了数字又跌坐回去。 就这么会儿功夫,她手心全是汗,她闭着眼睛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感觉伤口又裂开了。 电梯往上升,不一会儿就到了,电梯“叮”一声,她惊得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洞开的电梯门,能够透过层层玻璃墙看到最里面那间办公室。 她心惊胆颤,却毫不犹豫的滑着轮椅出了电梯,今日之事,不是乔震威死,就是她亡。如果她死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她不用担心日记本曝光之后,她该怎么面对池斯年,更不用痛苦的等着他偶尔回眸看她一眼。 她越想反而越大胆了,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她冲得很快。来到乔震威办公室外,她相信那个变态早已经看到她来了,果不其然,门从里面打开来,“雅雅,真乖,这么早就来了。” 舒雅看着乔震威,近年来乔震威越老越为老不尊了,自从他从拘留所出来后,感觉整个人都不正常了,每每看见,都让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乔震威,你到底想怎样?”舒雅愤怒地看着乔震威,她真想杀了他,只有他死,她才能彻底解脱。 乔震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穿着一条白色真丝裙子,裙摆上手绣着几朵盛开的牡丹。映衬着她的怒容,看起来格外的美,乔震威笑道:“想你了而已,不用这么防备着我,看,我还准备了爱心午餐。” 乔震威指着窗边摆的桌子,上面铺着红色桌布,桌面上两副碗碟,还有一瓶红酒,与一束鲜花。舒雅偏头看着他,“你又想玩什么,毒死我?” 乔震威笑了起来,然后绕到她身后,推着轮椅走向桌子,“我怎么舍得毒死你呢?我还想看看你怎么被池斯年折磨得生不如死。” “你到底想干什么?”舒雅拧眉瞪着他。 “你说呢?你破坏了我的计划,让我损失惨重,你说我该怎么谢谢你?”乔震威低下身来,右手按在她肩上,用力一掐,舒雅痛得险些晕厥过去,她反手扣住乔震威的手,额上爬满细密的汗珠,白色的裙子上立即浸染出鲜红的血液,像是朵朵怒放的火红玫瑰。 “这怎么能怪我?我说过在酒店交易不妥,你执意而为,现在反倒怪我。”舒雅强忍着晕眩,咬紧牙关道。 乔震威松开了手,他将染了她血的手放在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说:“舒雅,你以为我会信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现在死对你来说是解脱,我要让你每时每刻都活在恐惧中,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 “乔震威,你这个变态,你不得好死。”舒雅怒了,十年了,她受够了。 “对,我确实变态。”乔震威从桌上拿起棕色日记本,“你要日记本,我可以给你,拿去吧。”乔震威将日记本扔进她怀里,舒雅连忙翻开来,这确实是上次乔震威给她看的那本,里面的内容也确实如他所说,她抬起头来,“你会这么好把它给我?” “当然,我有备份的,我还要着它干什么?”乔震威拉开椅子坐下来,他拿起刀叉切着盘子里的三分熟牛排,受到压力的牛排冒出鲜红的血液,他叉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舒雅愤怒地瞪着他,“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备份在哪里?” “雅雅,你真蠢,害了你的不是我,是你爸爸。你仔细看看你手里的东西,这些东西根本就毁不了他。他要的不是这个日记本,而是我手里掌握的海城这些官员的秘密。”乔震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满意地看见她的脸惨白如纸。 “所以你这十年的潜伏一点意义也没有,你只是被你爸爸愚弄了,哈哈哈。”乔震威大笑起来,他本来想拉舒雅垫背,但是他突然改变主意了,也许她活着会比死更痛苦。 ()深度试婚 0423 隐患 “我不相信。”舒雅咬得牙齿咯吱作响。 “对了,你知道我花了十年功夫在你身上绣的什么吗?远看像一副画,只有凑近了才能看清楚,我将你父亲所做的事,全绣在你背上。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回到池斯年身边,你们做爱,他从你背上看到你父亲的罪证,他会不会气得从此不举呢?”乔震威端起酒杯,摇晃着杯中的酒液。 “乔震威,你混蛋。”舒雅气得浑身发抖,一团团闷气顶了上来,顶得她眼前一阵发晕。 乔震威喝了一口酒,“雅雅,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不过,你陪了我十年,让我这十年有了乐子不至于寂寞,我有东西要回报你,翻到日记本最后一页,我有惊喜给你。” 舒雅哆嗦着翻到最后一页,日记本夹层里面有一张纸,她取出来一看,是份DNA亲子鉴定,她抬头看着乔震威,“这是什么?” “亲子鉴定,你不认识字么?” 舒雅低头看去,当看到她父亲与苏雪惜的名字时,她吃了一惊,看到最后落款处,那里写着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她看到这个结果,眼前着实一晕,“这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可能需要去问问你父亲。雅雅,日记本我给你了,备份在你身上,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你走吧,从今天起,我们两清了。” 舒雅抬头看着他,“乔震威,你会这么好心放过我?” “我怎么就不能好心放过你?”乔震威反问道。 “你刚才说了,我活着比死更痛苦。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舒雅说完,滑着轮椅往门口滑去。 乔震威哈哈大笑起来,舒雅刚滑到门边,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一批警察鱼贯涌了进来,舒雅眼疾手快,迅速将腿上的棕色日记本藏了起来。 乔震威看着警察冲了进来,他并没有慌乱,气定神闲的看着他,李承昊亮出证件与搜查令,“乔震威,你涉嫌商业违法竞争,贩卖海洛因及胁迫未成年少女卖淫,现在你被捕了。” 乔震威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品起来,李承昊见他不慌不忙,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两名警察上前来,“乔震威,请跟我们走一趟。” 乔震威饮完杯中最后一滴酒,他站起来,看着李承昊道:“李承昊,你知道现在对我来说,什么地方最安全吗?” 李承昊拧紧了眉头,乔震威搁下酒杯,率先向门口走去。那两名警察面面相觑,连忙追上去,一左一右地押着乔震威走出去。 李承昊对剩下的四名警察道:“搜,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说完,他快速走出去,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舒雅的影子,他走进电梯,来到楼下。 舒雅还没有走远,他飞快跑过去,追上了她,“舒雅,等一下。” 舒雅一惊,她将棕色笔记本藏在屁股下面,抬头看着已经跑到她面前的李承昊,“找我有事?” “舒雅,你跟在乔震威身边十年,他现在倒台了,你手里应该有他的罪证,我希望到时开庭时,你能当证人。”李承昊道。 “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连,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舒雅道。 “你受他迫害,难道你不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李承昊劝道。 “我说过,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牵连,我先走了。”舒雅摇着轮椅向前驶去,李承昊看着她的背影,舒雅会拒绝在他意料之中,他转过身来,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道俏丽的身影,他一怔,那道身影已经转身离去。 ……………… 池斯年开车冲出地下停车场,就看到昌盛楼下停着几辆警车,他的车子驶过去时,看到了坐在警车里的乔震威,他已经无心再理会他。他现在满心都是雪惜,已经无心去管其他了。 池斯年飞车赶回帝景天成,车子驶到廊下,他看到被炸得满是疮痍的门厅,他心跳加剧,他跳下车,飞快地奔了进去,“惜儿,惜儿?” 门厅到客厅一片狼藉,他迅速搜寻了一下,没有看到苏雪惜的身影,他大喊:“惜儿,你在哪里?你应我一声,你别吓我。” “斯年,你回来了吗?”院子里传来雪惜虚弱的声音,显然吓得不轻。 池斯年转身跑出去,看到雪惜站在院子里,他快步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心脏还在咚咚地乱跳着,他哑着声音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雪惜吓惨了,爆炸时,她收拾碗筷去厨房,所以躲过了一劫,阿姨当时将快递放在门厅的鞋柜上,又出去了,受了轻伤,但是他们都吓得不轻,又不敢报警。 池斯年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我在这里,谢天谢地,你没有受伤,惜儿,你若出了事,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 雪惜靠在他怀里,她浑身都还在轻颤着,“我们报警好不好,我害怕。” 池斯年也害怕,他加派了保镖,都还是没办法保证她的安全。“惜儿,不能报警,这是有人恶意报复,我送你去英国,你不能再留在国内了。” “不,我不走,你在那里我就在那里。”雪惜摇头,这里这么危险,她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斯年,到底是谁想杀我,他们怎么这么狠毒?” 池斯年搂着她向吊椅走去,看到她安然无恙,他提起的心就落下来,但是一想到有人想害她,他就恨得咬牙切齿,“让我查出来,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池斯年蹙眉想,应该不是那些毒贩,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来报复他,如果不是那两个毒贩,又会是谁?乔震威,临死的挣扎? 雪惜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她心中惴惴不安。池斯年察觉到她的不安,他放柔了声音,“惜儿,你别多想,没事的,这边的事马上就要结束了,等一结束,我就带你去英国。” “可是……”雪惜很担心他,池斯年得罪了什么人吗?往家里送炸弹,可见那人对他一定恨之入骨,如果是一般的商业竞争对手,最多寄一些吓人的东西,不会寄炸弹,这很显然的是恐怖袭击手法。 池斯年搂着她坐在吊椅上,道:“这里不能住了,我在市中心有一套公寓,我们今天就搬到公寓去。既然你不肯去英国,那就等我将这边的事安排好了,我们一起走。” “斯年,我很担心你,我可以待在家里,可是你面对的危险比我多,你千万不能有事。”雪惜眼中泪光闪烁,刚才听到爆炸声,她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好在阿姨没事,她也没事。 池斯年点了点头,“嗯,我会小心的,惜儿,我宁愿那些人是冲着我来,而不是伤害你。” 雪惜握住他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斯年,我没事的,你相信我,我很坚强的,你看我现在不害怕了,我真的不害怕了。” 池斯年心里一揪,她说着不害怕,其实她握住他手的手还在轻颤着,她怎么会不害怕呢?就算是胆子大,那么接近死神,她也会害怕。 他搂紧了她,亲了亲她的头发,“惜儿,不会有事的,这次是我们疏忽,我会跟他们重新制订方案,加强防范措施。” 雪惜伸手牢牢抱紧他的腰,爆炸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再也看不到他了怎么办? 池斯年安慰了她一会儿,雪惜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靠在他怀里,这么大的变故,她很坚强地面对,着实让池斯年吃惊。 他听到阿平打来的电话,说别墅发生爆炸,阿姨受了轻伤,雪惜受了惊吓,问他怎么处理。他只交代说暂时不要报警,等他回来再说。 他知道她没受伤,但是还是感到害怕,如果是她去拿快递,后果无法想象。他飞车赶回来,闯了多少红灯,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要赶回来,赶到她身边,要亲眼确定她安然无恙,他才能放心。 “斯年,我不怕,真的,只要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雪惜近似呓语道,池斯年低下头去,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精神高度紧张,肯定累坏了。 他没有叫醒她,而是将她抱起来放进后座。雪惜不安地动了动,他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见她睡沉了,他才起身下车,刚要关上车门,她的手机响了。 他连忙拿起她的手机,见她没有醒,他接了起来, “小晴,我今天回省城,我想见你一面。”电话里传来宋清波的声音,池斯年拧紧眉头,他看了一眼车里睡得正沉的雪惜,他走远了一些,沉声道:“宋清波,惜儿已经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她。” 宋清波顿了顿,“如果你能让她幸福,我绝不打扰,但是池斯年,你给她的除了伤心还有什么?” “宋清波!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容不得你这个外人插手。”池斯年声音更冷,宋清波始终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只要他跟雪惜之间出点问题,他就出现,比老鼠还讨厌。 “那就请你处理好你的那些破烂事儿,不要让她伤心,否则我一定会将她夺回来,不信我们走着瞧。”宋清波说完挂了电话。 池斯年在这边气得要命,想砸手机,看了看,是雪惜的手机,他没有砸下去。可心里又实在不安,宋清波对雪惜的关心,始终是他的隐患。 ()深度试婚 0424 弥补 他拿起手机,快速翻到宋清波的手机号码,上面存的是“小哥”二字,他生气的删掉,若是可以,他甚至想将她脑海里关于宋清波的记忆全删掉。 删了电话号码后,池斯年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他叫来阿平,两人一起走进别墅,“阿平,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肯定不是单纯的恶作剧,我找到炸弹的碎片,跟他们研究了一下,这个炸弹的威力不是很大,但是也足以将人炸伤。”阿平说。 池斯年看着门厅前已经被炸毁,客厅里也有波及,“通过碎片,还得到了些什么线索?” “查到了,炸弹的装置手法,跟欧美一些恐怖袭击手法差不多,不是国内的安装手法,里面的炸药成分也不高,应该只是恐吓。初步结论,我们推断出有可能是欧美退伍军人制造的。” “我知道了,从今天起,凡是不明之物,你们都要先检查再拿去给惜儿,我们要杜绝任何可能危害到她的东西。”池斯年站在客厅,他心里一阵后怕。 “是,池先生。” “还有,请一个女保镖,从现在开始,24小时贴身保护惜儿。”池斯年除了加大保护力度,降低一切危险,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才能保证雪惜的安全。 “我知道了,池先生。” “你知道今天送快递的公司是哪家吗?去查一下,今天谁送了这里的快递,我要揪出幕后者,让他付出代价。” “是,我马上去查,池先生,我先下去了。”阿平说完,转身就走。 池斯年站起来,缓步走上楼去,他把雪惜常穿的衣服与电脑放在箱子里,又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他拉开抽屉时,发现一个黑皮封面的日记本。 他拿起来,随手翻了翻,日记本还是崭新的,翻开第一页,只有一句话,“今天兜兜踢妈妈了,可是爸爸不在身边,遗憾……” 他看着“遗憾”那两个字,久久回不了神来,她在写这篇日记时,那时他在哪里?他似乎在公司忙,又似乎守在舒雅床边,其实从头到尾,他最亏欠的人是雪惜。 池斯年心疼地抚着那几十个字,她当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才写下了这样一段话?他总是想等事情都解决了,他会好好弥补她,如果今天炸弹爆炸时,她受了伤,或者……,他是否还有机会可以弥补? 舒雅回到医院,她身上的伤再度裂开,小菊连忙去叫来医生,医生将她痛斥了一顿,最后让护士来给她包扎伤口,她躺在床上表情木木的,医生骂她她也没听见,就连护士来给她处理伤口,消毒液浸在伤口上,她也不知道疼。 小菊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心惊。她本来就怕她,但是池斯年多给了她一倍的工资,让她继续照顾她到出院。为了那高额的看护费,她只好留下来心惊胆颤地照顾舒雅,心里却盼着时间快点过去,能够早日送走这个女人。 护士快速处理好舒雅的伤口,然后推着推车出去了。小菊瞟了舒雅一眼,“舒小姐,已经到吃饭时间了,我去小厨房给你领饭。” 小菊说完,脚底抹了油般一溜烟跑了。 舒雅躺在病床上,她的伤口不是不疼的,但是比起那张亲子鉴定书带给她的震撼与愤怒,这点疼不算什么。 她拿出棕色日记本,取出那张亲子鉴定书,她重新看了一遍。这是海城最具有权威的亲子鉴定机构,出错机率不太高,乔震威不可能拿一张假的亲子鉴定书来欺骗她,那这么说,苏雪惜真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记得小时候爸爸有几年经常在外出差,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陪她和妈妈。有一年初夕,爸爸拧着行李要出门,妈妈哭着追上去,质问他:“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女人了?你是不是要抛弃我们娘俩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们吵架,妈妈哭得很厉害,爸爸后来还是留下来了,陪她们过完年才离开。但是从那之后,妈妈整天郁郁寡欢,有时候抱着她掉眼泪,她隐约知道爸爸妈妈的感情没有从前好了。 后来几年,每年爸爸回来,妈妈就要跟爸爸大吵一架,吵完之后,又不准爸爸离开。有一次,她从他们的争吵中,听到爸爸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了个孩子。 之后爸爸调到了海城,从最基层的小公务员做起,她跟妈妈也被接到他身边,然后她再也没听见关于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的事。 她渐渐被城里的新鲜事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也忘记了妈妈曾经为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与孩子而黯然神伤的事。 此刻她回忆起往事,她恨得银牙都要咬碎了。苏雪惜,当年你那个贱人母亲抢了我爸爸,现在你居然敢抢我男人,新仇旧恨,我一定会全部奉还给你。 舒雅抓着亲子鉴定书,将它捏成一团,她发誓:从今天起,她跟苏雪惜势不两立。 ……………… 池斯年提着行李下楼,保镖已经候在门外,他对阿平说:“阿平,再叫一个保镖,跟我去公寓。” 阿平点点头,他接过行李,将行李放进尾箱。池斯年坐进车里,他转头看着后座上睡得正香的雪惜,眼神里充满怜爱,他伸手将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发动车子,驶出别墅。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雪惜悠悠醒转,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睡眼朦胧地到处瞅,“我们到哪里了?” 池斯年转身看着她,“睡好了吗?我们已经到公寓了,下来吧,去看看喜不喜欢。” “哦。”雪惜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推开车门走出去,池斯年跟着下了车,他将车钥匙交给阿平,然后牵着雪惜的手向电梯里走去。 阿平接过车钥匙,打开尾箱,将行李箱拎出来,然后锁上门,与另一名保镖一起走进了公寓大门。 坐电梯来到7楼,这里是一户一梯,而且进电梯时必须用门卡刷,电梯会自动识别楼层。这样的设计,保证了住户的私密性。 雪惜感叹道:“真是高科技。” 池斯年揉了揉她的脑袋,揽着她走出电梯,他在门上按了几个数字,门“叮”一声开启,门厅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雪惜站在门边,韩式田园风格的装修,让整个公寓都平添了一股温馨的气息,雪惜忍不住赞美道:“好漂亮,我喜欢这里。” 池斯年揽着她走进去,拿了两双拖鞋出来放在脚边,示意她换上。雪惜看着这两双情侣款拖鞋,眼睛里直冒星星,“是我喜欢的情侣拖鞋,斯年,你怎么买到的?” 前段时间,意大利有名的设计师,设计了一款情侣拖鞋,全球都只限量一双,她眼馋了好久,看到杂志就想把这双拖鞋抠出来,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惊喜!”池斯年敲了敲她的脑袋,她前段时间为了这双鞋子茶不思饭不想,整天失魂落魄的,他为了哄她高兴,托了朋友去抢,朋友看了那张照片,嘲笑道:“你现在也喜欢上这么幼稚的东西了?不过这鞋子不难找,你上淘宝网,仿版一大堆。” 雪惜穿着拖鞋走进客厅,客厅很大,家俱都是偏温馨的田园风格,打扫得纤尘不染,“是跃层式啊。”她惊喜道,楼下客厅与餐厅,还有休闲室与两间客房。 她扶着楼梯,池斯年跟在她身后,一边指挥阿平将行李提上来。二楼整层都是主卧室,与楼下的风格完全不同的,这里装修是唯美的地中海风,让人感觉很温馨很舒服。 雪惜推开门走进去,第一重门是休闲室与书房,第二重门才是卧室与衣帽间、浴室。卧室很大,一旁就是婴儿房。雪惜兴奋地跑过去,“斯年,有婴儿房啊。” 婴儿房里色彩鲜艳,让人如置身童话故事中,而且上的是粉色漆,床头的墙面上有一个大大的Hellokitty猫。 池斯年一直小心的护在她左右,生怕她跑太急了会滑倒。 “惜儿,你跑慢点,别着急,房子就在这里,又不会跑。”其实当初他决定娶她时,他就买了这套公寓。他看中这里的原因,是这附近有最好的幼儿园,最好的小学,最好的中学。 他不舍得他的孩子每天上下学都要坐很久的车,更不舍得她太早起来送孩子上学。这里地理优势好,离他的公司也很近。他们每天可以提前一个小时起床,他叫孩子起床,她做早饭,吃完早饭,他们提前20分钟出门,一起将孩子送到幼儿园,然后再一起去公司。 这样的生活只要想想,他心里就美到爆。 如果不是别墅被炸,他会再敞久一点,等她生了孩子,他再接她跟孩子一同进入他们的三口之家。 池斯年站在雪惜身后,看着她小脸上散发出别样的光彩,他柔声道:“喜欢吗?” 雪惜拼命点头,她真的很喜欢这里,“老公,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套房子,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关心我赚了多少钱,有多少房产。”池斯年搂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亲。 雪惜瞪了他一眼,娇嗔道:“看来我得关心一下了,万一你哪天在外面买套房子金屋藏娇,我都不知道,那我多亏啊。” ()深度试婚 0425 就他 池斯年大笑起来,“有了你,谁还比你更娇呢?” “哼。”雪惜看着这间小小的房间,像公主住的一样,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斯年,万一兜兜不是女孩,是男孩怎么办?他知道他爸爸这么偏心,肯定会伤心的。” “肯定是女孩。”池斯年一本正经道,他想要个女儿,像她一样的女儿,他捧在掌心疼着呵护着,让她快快乐乐的长大。 “我也喜欢女孩,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雪惜笑眯眯道,这样充满梦幻与童话的房间,让她也想生个女儿了,看着她从咿呀学语再到蹒跚走路,然后飞向外面的世界,其实那就是幸福。 “那咱们就生个女儿。”池斯年将她拥进怀里,雪惜闷笑道:“生不生女儿,可不是我决定的,TA现在已经在我肚子里了,是个儿子你也得认了。” “那我们就再努力,直到生出女儿为止。”池斯年道。 雪惜受不了了,他现在整个一个女儿控,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脸,“我才不要,我们要响应国家的号召,优生优育,绝不超生。” 池斯年拉下她的手,在她掌心啄了啄,“老婆,我想要个女儿,她肯定像你一样,特别懂事乖巧。” “嗯,那就生女儿。”雪惜笑道,池斯年在想什么她心里明白,她从小缺少父爱,他是想把这份爱弥补到女儿身上。她靠在他怀里,心里充满了感动。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池斯年牵着雪惜下楼,阿平与另一名保镖自动隐形,池斯年去厨房给雪惜做午饭,吃过午饭后,时间还早,池斯年陪着雪惜回楼上午睡。 雪惜刚才在车上睡了一觉,此时精神很好,躺在床上睡不着。她动来动去,偏头看着池斯年,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她想了想,慢慢坐起来,趴在他身边,伸手去触他的睫毛。其实她很少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他最近忙翻了天,眼窝都陷了进去,睫毛覆盖着,眼睑处一片鸦青。 她看着心疼,不想再闹他了,手刚缩了回来,就被他扣住,然后眼前一阵天眩地转,她就被他压回了床上,他哑声道:“睡不着吗?那我们来做点运动。” 池斯年侧压着雪惜,因为她怀了身孕,他不敢压她的肚子,但是这个姿势足以将她禁锢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尽是笑意。 雪惜羞得满脸通红,像是清晨还沾着露珠的粉玫瑰,还透着薄薄的光晕,她伸手推他,“池斯年,你别乱来。” 池斯年冲她眨眼睛,“惜儿,我问过医生,只要过了三个月就可以了。” 雪惜羞得睫毛都在颤抖,她羞恼地捶他的胸,“斯年,不行,我害怕。”更何况,她刚经历了上午的炸弹惊魂事件,这会儿虽然不困,但是也没什么兴致做那种事啊。 池斯年看见她眼中的恐惧,他本来是吓唬她的,见她真的害怕了,他躺回她身边,伸手揽着她,“惜儿,别害怕,我在这里。” 虽然这几个月他忍得很辛苦,有时候她睡着了无意识在他身上蹭着,他浑身就火热,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体,他拼命忍下了沸腾的情欲。 他真不知道自己这十年是怎么清心寡欲过来的,现在只要看见她在他眼前晃,他就想将她扑倒在床上,好好疼爱一番。尤其是怀孕后,她身体比以前更要丰满,身上还带着一股奶香味,就像催情的烈药一样,让他渴望得不得了。 但是他知道她怀着他们的孩子很辛苦,他不愿意她更辛苦,就算让他一直憋到她生完孩子,他也会憋到那个时候。 雪惜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心里渐渐安定下来,“斯年,我真的害怕了,以前,我总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会白头到老,可是今天我离死亡那么近,如果我拿着那个炸弹……,我不敢想象后果。乔震威真的那么恨我们吗?要置我们于死地?” “惜儿,所以我想送你去英国,因为在这里,我无法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我害怕像今天那样,在危险来临之际,我救不了你。”池斯年也是一阵后怕,他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后果。 雪惜看着他坚定地摇头,“我说过,我不去英国,我要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面对暴风雨。” 池斯年心里莫名感动,他知道她不肯离开他是因为担心他,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乔震威被抓了,但是那两名毒贩还没有落网,我已经叫阿平他们加强防范了,最近尽量少出门,等抓到那两名毒贩,危机解除了,就没事了。” “嗯,那你自己也要格外小心。我看电视里演的那些毒贩个个都凶残狠毒,你要平安出门平安归来。” “放心吧,有保镖跟着我,不会有事的。”池斯年在她额上亲了亲,雪惜垂下眼睑,上次她偷听到他跟程靖骁的电话后,就一直在考虑一件事,要不要告诉池斯年,她是舒少军的女儿。 此刻她很想告诉他,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没勇气说下去。如果她说了,他会怎么看待她,怎么看待她的妈妈? 在这世上,每家都有一扇不能打开的橱窗,因为那里面放着的绝对是最肮脏最难堪最丑陋的东西。她不愿意让他看见那些肮脏与丑陋,所以她几经犹豫,最后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斯年,等小哥查清了十多年前那件旧案的真相,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向你坦诚。现在,请容许我暂时软弱几天,对不起! 两人休息了半个小时,就起床向机场出发。 苏东宁到达海城机场,他穿着白色T恤及七分短裤,头戴一个棒球帽,十足的阳光男孩。他从安全通道走出来,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池斯年与苏雪惜。 他拉着行李箱往机场外走,刚走到门边,就被几个混混样的人拦住,当头一个染着黄毛的痞子模样的男人,流里流气的上前。 苏东宁看到这个男人,神色间有些慌张,那个黄毛嚣张地说:“兄弟们,你们看看,这是谁呀,哎哟,东子,你害兄弟们跟仓鼠一样活着,你居然活得这么潇洒,真让大哥我刮目相看啊。” 苏东宁赔笑道:“大哥,别来无恙啊。” “无恙?因为你小子,让老那批货打了水漂,老子能无恙?你别以为你找了个有钱有势的姐夫,老子就不敢动你了,兄弟们,把他带走,老子要好好跟他算这笔账。”苏东宁见情形不对,转身要跑,却被人团团围住。 他心里虽慌,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哥,那批货的事,我姐夫已经把钱赔给你了,你也答应不再找我麻烦的。” “你不知道老子向来不讲信用,你们愣着干嘛,等他跑啊。”黄毛男人一声惊喝,那几个混混向苏东宁扑去。苏东宁从小也是混混堆里长大的,打架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但是两拳难抵四手,他很快就被人扭住,脸上也挂了彩。 围观的人们见都是些混混,都不敢惹,早躲得远远的了。苏东宁皱眉瞪着黄毛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最近手头紧,想借向你那个有钱的姐夫借点钱花花,带走!”黄毛男人一声令下,那几个混混就扭着苏东宁向停在路边的一辆老旧的大众车走去。 “谁要带走他?”就在苏东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他扭过头去,就看到池斯年出现在他们身后,他像看到救星一般,眼前一亮,“姐夫,快救救我。” 跟在池斯年身后的四名保镖训练有素的将小混混们拦住,黄毛男人看见池斯年,像见到财神爷了一般,“哟,这不是池总嘛,小的正想带东子去找您。” 池斯年皱眉盯着他,雪惜站在他旁边,看见苏东宁被他们抓住,她焦急道:“东宁,怎么回事?” “姐。”苏东宁自知理亏,默默垂下头去。 池斯年挑眉看着那个黄毛男人,“是想带他来找我,还是想讹诈?” “小的哪敢讹诈您,不过兄弟们手头有点紧,想向您借点钱花花,您看?”黄毛男人腆着脸,搓着手道。 雪惜看了看池斯年,又看了看苏东宁,到底怎么回事?好像就她被瞒在鼓里。 “借点钱?你都是放高利贷的,还需要跟我借钱?” 黄毛男人听他这语气,知道他是不肯给他钱了,他语气一变,凶狠道:“老子跟你好好说,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识抬举。” “那我还就不识抬举了,你想怎么着?”池斯年老神在在道,上次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的老窝,这次一样能端了它。 “兄弟们,带东子走。”黄毛男人喝令道,那几个小混混有的去缠保镖,还有两个抓着苏东宁就往车里推。 苏东宁拼命挣扎,却挣不开这两个小混混的手,池斯年护着雪惜,雪惜看他们推着苏东宁往车里去,现场已经一片混乱,她急得不得了,想要去救苏东宁,又被池斯年牢牢抱在怀里。 “斯年,快救东宁啊。” ()深度试婚 0426 装傻 这边阿平已经搞定两名小混混,他飞身一个旋风腿,将押着苏东宁往车上塞的两个小混混踢倒在车旁,再看这边,其他三名保镖已经将所有小混混都打趴下了,黄毛男人倒在地上痛嚎。 苏东宁飞快跑到池斯年身边,雪惜冷着脸,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池斯年走过去,他站在黄毛男人身边,一脚踩着他的手,满脸阴郁道:“上次我说过什么?不要再来找他的麻烦,你是听不懂呢,还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黄毛男人的手被他碾在脚下,他痛得浑身颤抖,拼命哀求道:“池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池斯年没有放过他,脚尖在他手心狠狠碾压,他蹲下去,在他耳边低语道:“再有下次,我保证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他站起来,放开他,走回苏雪惜身边,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柔和了,他伸手拥着她,瞥了一眼像做错事一样安静的苏东宁,哄道:“老婆,别生气,别气坏了自己。” 雪惜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转身上车,边走边道:“东宁,上车。” 苏东宁苦哈哈地看了池斯年一眼,池斯年没有理他,径直上车,苏东宁知道姐姐肯定气得不轻,回去有他好果子吃了。 他不敢再惹雪惜,快速爬上后座,规规矩矩坐好,等着雪惜训示。 两辆轿车相继离去,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小混混翻身跃起,争相奔到黄毛男人面前,将他扶起来,黄毛男人忿忿地推开他们,看着轿车离去的方向,神情阴恻恻的:池斯年,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定加倍奉还。 车里,苏东宁老老实实地坐着,他不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点燃火炮筒子。 雪惜怎么也想不到一直是三好学生的苏东宁会跟那些混混们混在一起,她强压下怒火,不想在车里就跟他发火。 池斯年侧头看着雪惜的表情,他嬉笑道:“你们姐弟俩有好久没见了,东宁,说说你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 池斯年帮他解了围,他立即找到话题打破车厢里的沉闷,说起了他这次出去的经历。他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姐夫给了他足够的钱,当然,不是白给的。 当时雪惜将自己全部积蓄取出来给他,是想让他去国内走走,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姐夫找他畅聊人生,他说他其实想游学,然后池斯年问他有计划没有,他将他早已经做好的计划书给了池斯年,池斯年当场说愿意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池斯年年少时心中有遗憾,他没能随心所欲的生活,没能顺利大学毕业,十几岁就过着胆颤心惊的日子,所以他想让苏东宁去替他实现他未能实现的那些梦想。 游学归来的苏东宁,性格沉淀了许多,变得更加自信。他口沫横飞的说着这次出去的见闻,池斯年偶尔赞赏地“嗯”几声,令他想象不到的事,苏东宁居然会三国语言,他记得雪惜的简历上也写着会几国语言,但是独独不会意大利语。 而他最精通的语言正是意大利语。 雪惜听着苏东宁口若悬河的说着这次出去的见闻,她心里惊叹于他的改变。有时候一个人的性格养成,正是由他所处的环境与所受的教育改变的,池斯年给他提供了一个好的环境,让他去那些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车子缓缓驶进小区大门,据说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安保系统很成熟,围墙上拉了电网,还设了红外线。只要有敌人侵入,立即就会被发现。 就算是最厉害的特工,也攻破不了。所以雪惜住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层层进入,都要经过检查,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苏东宁道:“咦,怎么搬这里来了?” “这边离公司近,下车吧。”池斯年没有解释太多,他下了车,那边雪惜也下车了。他们先上楼,走进家门,雪惜隐忍不发的怒气终于爆发,“东宁,你跟我去书房。” 苏东宁求救似的看向池斯年,池斯年摊了摊手。当初为了去救这小子,他差点就再也见不到雪惜了。不过因祸得福的是,雪惜那晚向他表白了。 苏东宁跟着雪惜走进书房,雪惜坐在沙发上,严肃地看着他,“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苏东宁很怕雪惜,虽然平常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但是只要姐姐发怒,他就害怕。对他来说,雪惜相当于他的小妈妈,她照顾他的时间比妈妈多。 就算现在他差不多已经高出雪惜一截了,他还是怕她。其实也不是怕,是爱,因为爱她,才更怕她会对他失望。“姐,你别这么严肃,我说还不行吗?” 雪惜挑了挑眉,刚才她不追究,是不想在池斯年面前损了他的面子,更不想让池斯年替他求情,她言简意赅道:“说!” 苏东宁原本还打算混水摸鱼,看她这表情,他知道摸不了,只好老老实实的交代,“姐,当初妈妈病得很重,我听说有赚钱的路子,就逃课去赚钱,哪知道……哪知道……” “说!”雪惜低喝一声。 苏东宁吓了一跳,连忙道:“他们是帮人带货的,赚取中间的佣金,我……我就帮他们带了两次,第三次货被人抢了,然后姐夫救了我。” 闻言,雪惜气得眼前发晕,她撑着额头,“带货?什么货,白粉?海洛因?” “摇头丸。”苏东宁见她气得不轻,不敢再隐瞒,“姐,只带了三次,我就金盆洗手了。” “你还金盆洗手?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苏东宁,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如果不是池斯年,你现在要不是被人乱刀砍死,就是被抓去坐牢,你的人生会毁在你手上,你知不知道?”雪惜厉声道,当初她就觉得不对劲,去学校找他,又死活找不到。 后来因为她跟乔少桓的离婚官司跟妈妈的病,她完全忘记这回事,现在想起来就后怕。如果当时出点什么意外,她该怎么向妈妈交代? 苏东宁垂下头,认错态度十分好,“我知道错了,姐,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你别气了,你还怀着孩子呢。” 雪惜觉得有一股气流直冲头顶,她眼前发晕,她扶着沙发坐下来,苏东宁瞧她气成这样,他跪在雪惜身边,“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气了,你打我骂我吧,就是别搁在心里生闷气,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姐夫会废了我的。” 雪惜揉着眉心,“东宁,你知道吗,我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指着你哪天长大成才,给妈妈争口气,你不能行差踏错,不能毁了自己,知道吗?” “姐,我都知道,我…我是看你在乔家很不快乐,我想只要我能赚钱,你就不用受乔家人的气,我只是想帮你分担负担,我没有想那么多。”苏东宁说。 “你起来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是东宁,你答应姐姐,无论生活要经历多少磨难,不要放弃你自己,这是对姐姐也是对妈妈最好的报答。”雪惜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长大了,知道帮她分担负担了,她很欣慰,但是这种自毁前程的方法,她坚决不赞同。 想到是池斯年救了他,她心里充满感激,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在为她着想,他的深情厚爱,她只有加倍的爱他,才能回报给他。 这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件事远远还没到揭过去的时候,也是这件事的后遗症,让他们再也回不到现在。 三年之后,雪惜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揪心,原来命运之轮早就已经决定了他们的未来。 ……………… 警局。 乔震威被捕,李承昊审讯,这次他十分配合,李承昊问什么,他答什么,认罪态度好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对指证他的那些罪证,他也全部认了,一点也不含糊。唯独问到他手里有一份胁迫海城官员的证据,他闭口不言,拒不承认。 李承昊从审讯室出来,他原本不是缉毒大队的,他协助缉毒大队侦破这起案件,只是想要将乔震威捉拿归案,从而拿到那份让海城官员人人自危的证据,那是上面交代下来,让他务必找到。 但是乔震威的嘴巴就像河蚌一样撬不开,他气恼极了。那份东西找不到,如果落到别人手里,只怕又要掀起海城的腥风血雨。 自从乔震威被捕后,已经陆续有几名高官为其打电话给局长,让他们不要为难他。 李承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蓝玫瑰还在那里等着他。她从舒雅的保险柜里取出乔震威的罪证之后,就立即奔向这里来,有了这份罪证,他们可以立即逮捕乔震威。 只要乔震威肯交出那份记录了海城所有官员贪污受贿的证据,他们就可以向上面交差了,而她亦不用再卧底。 “怎么样?他说了没有?”蓝玫瑰心急地问道,她是从众多的女警中挑选出来的,因为她长得像极了真正的蓝玫瑰。为了不让乔震威怀疑,她被组织送去韩国整容,整得跟蓝玫瑰一模一样。 三年前,真正的蓝玫瑰死在一场车祸中,她变成蓝玫瑰潜伏在乔震威身边,只为找到那份证据。这三年来,她不能回家,不能与亲人联系,只有任务完成了,她才能回去。 所以此刻,她的心急可想而知。 李承昊挫败地摇了摇头,“他装傻,不肯说。” ()深度试婚 0427 认罪 “乔震威老奸巨滑,我跟在他身边三年,他从来没跟我说起过那份证据的存在,这次毒品交易失败,他得罪了金三角那边的毒贩,他怕他们报复,才躲进监狱。等风头过去了,他一定会利用那份证据,重新得到自由,我们不能让他得逞。”蓝玫瑰握紧拳头,她跟在乔震威身边三年,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那份证据。 李承昊倒了杯水,狂灌了几口下去,都没能冲淡嗓子眼上的火气,他将杯子重重地搁在桌面上,“这个乔震威,他以为监狱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如果那份证据还在他手里,他来去自如。你没看到现在局长都亲自下来打招呼,把他当贵宾对待。靠!我真想问问,他是来坐牢的还是来游玩的?”蓝玫瑰心里憋气,她潜伏在乔震威身边三年,时刻提心吊胆,到最后,还是被他摆了一道,她真的很不甘心。 李承昊心里也烦躁,他本来打算收拾了乔震威,就可以去挽回安小离的心。但是现在,他任重而道远,“你说过,舒雅也在找那份文件,我今天去抓乔震威时,舒雅也在场,他会不会把东西给了她?” 蓝玫瑰摇头,“不可能,乔震威对舒雅的戒心一直没除,他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舒雅。但是我敢肯定,舒雅留在乔震威身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不知道?” “舒雅跟乔震威一个德行,深藏不露。他们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的弱点拿出来示人,即使我跟她情同姐妹,她也从来没跟我敞开心扉过。”蓝玫瑰道。 李承昊想起从前认识的舒雅,因为从小家庭优越,舒雅一直是人们心目中的公主,她自信骄傲,纯真善良,走到哪里都会引来爱慕的目光。 她跟池斯年在一起,是众望所归,王子与公主的童话。如果没有这十年的插曲,他们一定会幸福地在一起。 “你认识的舒雅是什么样的?”李承昊忽然问道。 “偏激,阴郁,自私,深沉。”蓝玫瑰道,“你一定想象不到她会是这样的人,我看过她以前的照片,笑得很阳光,但是我接触她之后,她从来没有那样笑过,她的笑都保留了三分。舒雅,心思很深沉,乔震威不会笨到将证据交给她。” “但是我得到消息,舒少军复职了,复职即升职,一跃成了市委秘书。他中风十年,根本没有政绩,突然提拔,肯定有猫腻。你盯着舒雅,一定要找出那份证据。”李承昊凝眉道,舒雅,看来早已经不是他十年前认识的舒雅了。 “其实,我有种感觉,舒雅对我产生了怀疑。”蓝玫瑰看着李承昊,李承昊示意她继续往下说,“三年来,她掩饰得极好,凡是重要的事,她必定亲力亲为,绝不经我之手。重要的情报,她也从不跟我说。就连她为什么待在乔震威身边,她也只字不提。包括这次,她支开我去取证据,她单独去见乔震威,乔震威说那什么日记本,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日记本才是她十年来留在乔震威身边的理由。但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乔震威应该很想整死舒雅,为什么最后还放了她?他有什么阴谋?” 李承昊眯了眯眼睛,乔震威为什么这么做?他不会甘心自己就这样入了狱,那么他为什么独独放过舒雅?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他的终极目标是池、未、煊!” 乔震威认罪,他入狱是铁板钉钉的事,但是因为没有当场抓到他跟毒贩交易,无法定他更重的罪,让忙活了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缉毒大队心怀不忿。 参与盛世酒店枪战的那两个毒贩,就这样销声匿迹,再也没有消息。海城经过一场大乱,看似已经归于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舒少军中风病愈之后,成为市委秘书,重新进军政坛,一时风光无两,成为下一任市委书记的热门人选,短短几天,在海城声名鹊起。 “幸”集团总裁办公室。 池斯年将手中的报纸递给顾远兮,“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舒叔叔中风十年,病刚好就从处长提拔成了市委秘书,远兮,这件事你怎么看?” 顾远兮接过报纸,迅速浏览了一下,他脸上掠过一抹诧异的神色,“舒少……舒先生这十年来并没有政绩,他会被提携成市委秘书,实在出乎我们所料。” “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现在这个社会,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怎么也轮不到舒叔叔坐上那个位置。更何况他当年受那件事牵连,更不可能被政府予以重用。”池斯年疑惑道。 顾远兮放下报纸,他眉头深锁,“大哥,是不是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 “我已经让靖骁去调查十几年前的事了,我有种感觉,十几年前那件事,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池斯年说,“舒雅,我总觉得以她的个性,如果当年乔震威没有有份量的筹码在手,她不可能跟乔震威走。” “大哥,你怀疑舒雅?” “嗯,我在英国时让靖骁调查过她,她跟我说的一切都没有撒谎,包括小吉他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做了DNA亲子鉴定,证实小吉他是我的儿子,舒雅没有撒谎。但是这一切毫无破绽,太过完美,反而让我有种不真实感。” 顾远兮说:“假设……我是假设,假设当初舒雅离开你,除了要保护你们,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就是舒少军的话,那么她直到现在还留在乔震威身边就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再假设如果当年干妈倒腾资金,舒少军参与其中,帮助乔震威抢干妈的财产……” “不可能!”顾远兮还没说完,池斯年就打断他的话,舒雅毕竟是他曾经爱过的人,他无法将她想得那么不堪,而舒少军,他为妈妈付出那么多,他不可能帮乔震威抢妈妈的财产。 “大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你一直站在受他们恩惠的角度想问题,你的双眼会一直被他们蒙蔽。如今舒少军被提升成市委秘书,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当年舒雅离开你,甚至干妈破产,都跟他们脱不了干系。”顾远兮第一次在池斯年面前说这样的话,因为他不想再看到他继续纠结其中。 如果舒雅真像她说的那样为大哥着想,她不会拼命缠着大哥。 “远兮,或许你说得对,我总不想将他们想得太坏,即使许多事情只要认真想想,就会找到答案,只是我不愿意去想,如果他们都不是原本的样子,那十年前的我自己就太可悲了。”池斯年站起来,那是这些年支撑着他走过来的唯一的美好记忆,他拼命想保护好的记忆。 顾远兮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其实大哥是个很念旧的人,所以即使这些年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查清小吉他的身世,也可能查清十几年前那场官司的真相,他都放弃了,他只想听舒雅亲口告诉她一切。 “大哥,我懂,但是人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你要为嫂子和未来的孩子想一想,如果你再继续跟舒家这样摘不清,嫂子最后一定会受到伤害的。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很可疑。”顾远兮劝道。 “远兮,这件事我一定会弄清楚,你下去吧。” 顾远兮不放心地看了看他的背影,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池斯年站在落地窗前,舒少军、舒雅、雪惜……,如果雪惜真的是舒少军的女儿,他继续查下去,到底是对是错? ……………… 雪惜在新公寓里过得十分开心,这里没有像别墅那样的大院子,也没有别墅那样大的面积,不会让她感觉空荡荡的,再加上苏东宁陪着她,她不再是孤单单一个人,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苏东宁的考试成绩出来了,考上了一本,就等着拿通知书了。 为这事,雪惜跟苏东宁专程去苏母坟上祭拜,告诉她这个喜讯。清风徐徐,墓碑上的苏母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似乎在为苏东宁感到开心。 从墓园回来,苏东宁对雪惜说:“姐,我去见同学,阿平哥,一会儿在路口放我下去就行。” “那你早些回来。”雪惜叮嘱道,苏东宁陪了她好几天了,肯定闷坏了。 “嗯,我知道,姐,你放心吧。”阿平在路口停下车,苏东宁下了车,冲雪惜挥了挥手,目送黑色轿车离开,他转身离去。 苏东宁在电玩城找到同学,因为高考失利,他同学有些自暴自弃。苏东宁陪了他一下午,总算开导了他。 天色渐晚,两人去一家小馆子吃饭,吃完饭出来,苏东宁又遇上了那几个混混。他脸色一变,暗叫糟糕,正打算离开,那个黄毛男人已经发现了他,指着他大叫:“臭小子,我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兄弟们,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苏东宁吓得往后退,推了他同学一把,“陈毅,你快跑。” 陈毅看这几个小混混来者不善,他撒腿就跑,边跑边回头看苏东宁,苏东宁已经被那几个混混围住了。黄毛男人扇了他一耳光,“怎么,今天没有你那个有钱的姐夫给你保驾护航,你往哪里跑?” 苏东宁力持镇定,“我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姐夫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我还就真不怕他,兄弟们,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我就要看看池斯年有多大的能耐。”黄毛男人喝道,那几个小混混上次吃了闷亏,早就蠢蠢欲动了。 苏东宁拉开架势,准备突围。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凌厉的女声,“住手!” 黄毛男人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半百男人推着一个女人走过来,而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人,正是舒雅。黄毛男人脸色变得怪异,“嫂…嫂子,您怎么在这里?” ()深度试婚 0428 恃强凌弱 舒雅斜了苏东宁一眼,冷声道:“阿豹,怎么回事?谁让你们当街恃强凌弱的?” “嫂…嫂子,这是天大的误会,这小子上次害我一批货被警察查收了,害我损失惨重。”阿豹那样张牙舞爪的一个大男人,见了舒雅立即温驯得像只小绵羊。 “行了,放了他,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走吧。”舒雅挥了挥手,阿豹虽然不甘心,但是却不敢跟她争辨,只好悻悻地带着人走了。 走出老远,还有人不甘心的问他:“豹哥,就这么放过那臭小子?” “不然呢,你知道那女人的来头吗?她可厉害了……”声音渐渐远了,舒雅盯着苏东宁,她知道他是谁,苏雪惜第一次出现在池斯年身边时,她就派人去调查过她,知道她有一母一弟,只是她没想到苏东宁敢跟阿豹拉仇恨。 她心里迅速计较了一番,对舒少军道:“爸,我们走吧。” 舒少军刚才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猜出了苏东宁的身份,他激动地看着他,这是他的儿子,真的是他的儿子。 苏东宁打量着舒雅,这个女人跟姐姐长得可真像,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舒雅轻咳了一声,苏东宁回过神来,他说:“你好,谢谢你救了我。” 舒雅回头看了舒少军一眼,她淡淡道:“不用谢,爸爸,送我回医院吧,我伤口疼了。” 舒少军回过神来,他连忙掩饰自己的神情,看着苏东宁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有几口人,怎么跟那些混混搅和在一起了?” 苏东宁不是对所有人都那样和善的,舒少军的问话让他眉头一皱,脸色已经十分不悦了,舒雅忙道:“爸爸,走了。” 舒少军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儿子,当初跟苏母耗在一起,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肚子上,结果她第一胎生了个女儿,然后一直过了五年,她的肚子就再也没有传来音讯。 正巧那段时间舒雅的妈妈闹得很厉害,他就借着调职,彻底抛弃了苏母。这二十年,他没有再回过清泉镇,也没有打听关于她的任何消息。那段时光,就像他做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就了无痕迹。 舒少军目光热切地看着苏东宁,这是他的儿子,他多么欣慰,舒家终于有后了。他推着舒雅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苏东宁总觉得他的目光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他不敢在那里待久了,怕阿豹那群人会再回来,那就麻烦了。他跑到路边,抬手招了辆计程车,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 池斯年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雪惜已经将可口的饭菜端上了桌。上次别墅爆炸之后,阿姨受了轻伤,伤好了之后,她说要回去帮着儿媳妇带孩子。 雪惜知道,经过爆炸事件之后,阿姨怕了,这是人之常情。她也没有留,多给了她两个月的工资,让她走了。 搬到公寓里,面积没有别墅大,她吃过早饭后,打扫一下屋子,把池斯年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就中午了,随便做点什么吃的,吃完午饭就去午睡,三点左右起床,看看书,喝喝下午茶,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池斯年下班后,只要没有应酬,都会回家陪她,吃完晚饭,他会陪着她下楼去小区里散散步,讲讲有趣的故事,日子过得踏实而幸福。 雪惜接过池斯年的西装外套挽在手臂上,意大利手工订制的西装十分有质感,带着他身上的热气,在冷气十足的屋子里,暖暖的,她笑道:“这么热的天,还穿外套,不难受吗?” “难受又能怎么办,我就是企业的品牌,我要每天都穿T恤短裤上班,公司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池斯年换了拖鞋,他走进来看见家里没人,猛地亲了亲她的唇,雪惜懊恼地瞪他,他揽着她的肩,“今天兜兜乖吗?” “嗯,很乖,已经快四个月了,她就是不动。” “我查了资料,四个半月后会胎动得频繁,明天是要去产检了吗?我陪你去。”池斯年揽着她进了餐厅,“东宁呢?” “他跟同学有约会,不回来吃饭。”雪惜将他的衣服挂起来,然后走进厨房,给他盛了一碗米饭。怀孕之后,她的口味也变了,吃饭喜欢吃那种一筷子插下去粒粒分明的米饭。不过池斯年胃不太好,吃不惯,但是还是陪着她吃。 “哦,男的女的?” “不知道,你别瞎猜,我跟东宁说过,大学毕业前不能谈恋爱。” 池斯年靠在厨房门边,“大学里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白读了。你都没做到的事,怎么强迫东宁去做?我倒是希望他谈一场恋爱,说不定性子会更沉稳些。” “你不一样没做到?”雪惜白了他一眼,什么叫你都没做到的事,他也一样,如果算15年的话,他还是早恋。 池斯年见自己不小心触了雷区,连忙打哈哈算是揭过去了,雪惜也没追究,这前男友前女友的事,往往是夫妻感情的杀手,能尽量避免提这一茬,就避免不提。 公寓里的饭桌要比别墅里小一半,吃饭的时候,两人挨在一起,池斯年给她布菜,“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别人不是说怀了孩子都会胖么,你怎么反倒越来越瘦了。” “营养被孩子吸收了呗,明天问问医生,兜兜会不会超重,我天天吃那么多,就不见长称,要全被她吸引了,长得太胖,我就不能顺产了。” “我看书上写的孩子才刚成形,这时候哪里长得了多胖,别担心,我天天陪你散步,运动运动。”池斯年夹了一块醋溜牛柳放进她碗里,雪惜做的菜有种家的味道,他总能多吃两碗。 雪惜一边担心孩子会胖,一边大口吃肉,吃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今天跟小区里一个准妈妈聊天,她说如果想生女儿,最好少吃点牛肉,免得以后孩子生下来毛多不好看,长大了会怪我不忌口。” “毛多?”池斯年愣了愣,怀孕还有这么多禁忌吗? “嗯,就是像外国人那种毛长长的。”雪惜一边说着一边又扒了一口饭塞进嘴里。 池斯年古怪地看着她,像外国人那种毛长长的?他忍不住想歪了,咬牙切齿道:“苏雪惜,你到底看了多少哪啥,什么毛长长的?” 雪惜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她那个汗啊,“我说,你的思想能纯洁一点吗?我说的毛是身上的寒毛,你想哪里去了?” 池斯年吐血,“那你不说清楚。” “明明是你自己的思想不纯洁,还怪人家不说清楚。”雪惜甩了他一个白眼,看着那盘糖醋牛柳纠结起来,她想吃,又怕真的生个长毛孩子出来,会被她怨恨一辈子。 雪惜咬着筷子,她想,再吃一块,就吃一块。池斯年看她纠结的模样,主动夹了一筷子牛柳放在她碗里,“吃吧,大不了我以后多给兜兜买几个剃毛器。” “……”雪惜服了,但是最后还是屈服在牛柳的香味中,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饭,池斯年主动洗碗,雪惜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动作娴熟的洗碗,心里流淌过暖暖的幸福。其实她想要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有一套不大的房子,房子里有她的爱人。她每天下班回来给他做饭,吃完饭,他洗碗,她陪着他聊天,或者她自己收拾厨房,但是他得陪着她说话。 然后一起上床睡觉,聊聊白天工作上的事,聊聊未来,然后相拥着进入梦乡,就这么简单。 如今,她终于如愿了,有了这样一套大房子,还有一个这样爱她的老公,还有一个正在孕育的宝贝,她的幸福渐渐圆满。 “我下午给妈妈打了电话,小吉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正在做复健。听妈妈说,他很坚强,那么艰难的复健,疼得额上全是汗,他都没有叫痛一声,坚持做完全部复健。”雪惜道。 “嗯,听他说你许诺过等他腿好了要接他来中国,他说他要快些好。”池斯年一边刷碗一边道,高大的身影窝在厨房里,显得厨房又小又别扭。 雪惜微笑,“是啊,我是学幼教的,孩子如果不跟父母住在一起,长大以后会很没有安全感,也没有责任感。斯年,等小吉他的腿好了,我们就接他来中国,好不好?” 池斯年停下洗碗的动作,他转过头来,凝重地看着雪惜,“如果……我是说如果舒雅借小吉他的名义再来纠缠,你会伤心吗?” “她是小吉他的妈妈,她想要看小吉他,我们可以送过去。虽然……我确实担心她,但是为了小吉他好,没关系的。” 池斯年叹了一声,转身继续洗碗,这样善良的雪惜,这样为他着想的雪惜,他怎么舍得去伤害她? “惜儿,你不要总是为我着想,偶尔也想想你自己。” 雪惜走上前去,从背后拥住他,“我也为我自己着想啊。”她不会在他面前承认她的私心,她但愿舒雅有了小吉他,不会将全部心思都放在池斯年身上。 ()深度试婚 0429 别伤着宝宝 池斯年洗完碗,按了洗手液,将手上的油腻洗去。他拉开雪惜的双手,转过身来将她搂在怀里,“惜儿,我希望你开心、快乐、幸福。如果你觉得小吉他回国,会改变我们的生活,那我们就不接他回来,不要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自己,斯年,小吉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看得出来,他渴望跟你在一起,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我不勉强,真的。”雪惜诚恳道。 池斯年捧着她的脸,她真诚的目光落在他眼里,他心里一阵感动,呼吸交缠在一起,厨房里的温度立即上升。 但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又害怕。 她的心几乎是要跳出自己的喉咙口,哪里还能回应什么,只顾着不断地闪躲,最后索性逼上了眼睛。 池斯年眸光深邃地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手慢慢地移下来,然后落在了她的腹部,轻轻一按,“这里,有我们的孩子。” “……” 孩子? 雪惜忽然反应过来。 她的话音还未落,突然尖叫了一声,因为池斯年微微屈起的手指就已经按住了她。 “别害怕,我会轻一点。”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眸,里面有着满满的惊慌,他有些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室旖旎.... ()深度试婚 0430 节制 雪惜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一掌拍在他脸上,背过身去,“讨厌。” 池斯年就爱她娇不胜羞的模样,灯光下,她白皙的肌肤上仿佛镀了一层珠光,洁白无暇。池斯年伸手爱怜的抚上她的肩膀,他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将她的肌肤划伤。 他带着薄茧的手在她后背上来回滑动,薄茧磨砺着她的后背,痒痒的,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往被子里钻了钻,想要躲开他的手,“好痒,你把手拿开啦。” 池斯年凑上去,在她圆润的肩头咬了一口,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雪惜吃疼,气恼地瞪着他,“你干嘛呀,老不正经。” 池斯年将她搂在怀里,他眼睛奇亮,他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那里微微凸起,掌下的小腹里正孕育着他们的爱情结晶,这是多么令人惊喜的事情。 “宝贝,刚才弄疼了吗?” 雪惜俏脸涨得通红,她拿开他的爪子,“池斯年,你耍流氓。” “我没问你,我知道你刚才舒服着呢,我是为我们的闺女。”说完,他爬起来,跪坐在她旁边,将头轻轻搁在她小腹上,表情认真的倾听。 雪惜推他的脑袋,这人说话越来越流氓了,太讨厌了。池斯年拉下她的手禁锢在身侧,他低语:“别闹,我跟兜兜交流感情呢。” 雪惜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没有再乱动,他满意的弯了弯唇,然后特别认真的道:“兜兜,我是爸爸,听到爸爸的声音了吗?爸爸很爱你哦。” 雪惜眼眶忽地一热,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挣开他的钳制,手插进他乌黑的头发里,他的头发硬硬的,扎得她手心痒痒的,“老公,她还不会回应你,听说下个月胎动才会很频繁,到时候她在肚子里伸展拳脚,听说肚子会这里鼓一下,那里鼓一下。” “真的吗?太神奇了。”池斯年惊奇地看着她,随即又很担心,“她会不会用力过度,将你的肚子踢破?” 雪惜经他一问,也愣住了,“应该不会吧,我的肚子又不是纸做的。” 池斯年看她被吓住了,他抿着嘴笑,“我逗你的,哈哈哈。” 雪惜插在他头发里的手倏地用力,池斯年吃痛,雪惜恼怒道:“讨厌,就知道戏弄我,我不想理你了。” 池斯年哈哈大笑起来,他轻柔地抚着她的肚子,“兜兜,你妈妈真傻对不对?你可别遗传了你妈妈的智商,否则就惨了。” “你说什么呢,我智商很高好不好,我360的高智商。”雪惜不满地瞪他,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欠揍呢? “有吗?360度哦,那不是又回归零了吗?”池斯年戏谑道。 雪惜半天才反应过来,一个圆正是360度,画一圈就成了零了。她气得踢他,池斯年将她的双腿按住,忙道:“老婆大人息怒,我不逗你了,我跟兜兜说会儿话。你别打扰我们父女俩谈心。” 雪惜哼了一声,抱着肚子,“不让你跟她谈心,让你戏弄我。” 她生气的样子嘴噘得高高的,十分可爱,池斯年躺回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老婆,我知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雪惜不理他,他就甜言蜜语的哄,无节操无下限,直到哄得她眉开眼笑了,他才松了口气,搂着她共同沉入甜蜜的梦乡。 ……………… 翌日清晨。 池斯年醒得早,他拿过手表看了看时间,七点半。他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昨晚他哄她睡着后,实在贪恋她身上的奶香气息,不想起床去洗澡,就那么抱着她睡着了。 此刻雪惜还睡得熟,他冲了澡出来,走进更衣室里,拿了件衬衣穿上。 换好衣服出来,他一路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下了楼。他走进厨房,开始给他这世上最亲爱的人做爱心早餐。 苏东宁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迷糊地走出来,看见池斯年在做早餐,他喊了一声,“姐夫,你们昨晚睡得很早啊。” “嗯,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池斯年看了他一眼,他是真的把苏东宁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苏东宁打了个呵欠,“九点多,我回来时见你们睡了,就没有打扰你们。” “算你小子识趣。”池斯年赞了一句,苏东宁瞧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他提醒道:“姐夫,我姐还怀着孕呢,你要节制一点。” ()深度试婚 0431 小心驶得万年船 池斯年闻言作势要打,苏东宁赶紧抱着脑袋笑呵呵跑开。 池斯年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做早餐。今天雪惜该去产检了,上次还是她住院时检查了一下,只是当时还没有满三个月,没有做B超,今天要去打B超,他终于等来了跟兜兜的第一次见面,想想他就激动不已。 他心里激动,手里的动作更加麻利。没了阿姨照顾他们,他现在比以前更勤快了,从生活白痴渐渐也变成了一个料理高手。 做好早餐,他上楼去叫雪惜起床。经过一重又一重的门,他走到最里面,站在床边看着雪惜。她小脸睡得红红的,像红苹果,让人想咬一口。 他趴在床边,轻轻推她,“惜儿,起来吃早饭了。” 雪惜动了动,转过身去在被子上蹭了蹭,又继续睡。池斯年无奈,绕到另一边去,“柔柔,快点起来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米粥哦。” 池斯年看着她,忽然就有些恍惚,再过几年,他的兜兜长大了,他每天也会来叫她起床,想想那种情形,他的心都醉了。 雪惜还是没动,池斯年只好使出撒手锏,捏她的鼻子。结果她憋得没法呼吸了,就甩了甩头,没有甩开他的手,她就张开嘴呼吸,池斯年哭笑不得,这赖皮劲儿,真让人没办法。 他俯下身去,封住她的唇,雪惜这下彻底不能呼吸了,她憋得脸通红,一下子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放大的那张俊脸,她拼命甩着脑袋,池斯年松开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样满足,“肯醒了?” 雪惜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她胸膛起起伏伏,看得池斯年又一阵的口干舌燥,他移开视线,“快起来吃饭了,吃完饭我们要去医院了。” 雪惜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我还想睡……” “等检查回来了再睡好不好?”池斯年哄着她,她将头埋在枕头里,就是不见行动。池斯年咬牙,自从怀孕后,她赖床的功力与日剧增,如果换作平时,她想赖就赖会儿,今天不行。 他已经等了将近四个月了,很想见见他们的兜兜,只要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他就幸福得冒泡。这十年的颠沛流离,这十年的辛酸挣扎,这十年的痛苦承受,仿佛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幸福。 雪惜蠕动再蠕动,嘴里含含糊糊道:“我不想起床。” 池斯年拿她没办法,最后只能威胁道:“你要再不起来,那我们今天就不下床了,在床上做一天。” 雪惜脑门一激灵,她迅速爬起来,人也清醒了,怒道:“池斯年,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 池斯年嘿嘿一笑,伸手拿起她的内衣,帮她穿上,然后找来了一件宽松的裙子给她套上。他给她穿衣服也不是第一次了,动作已经十分娴熟,雪惜有时候就会笑他,是不是在演练如何当一个好爸爸? 他但笑不语,他比任何人都想努力当个好爸爸,将自己缺失的父爱与雪惜缺失的父爱,全都补偿给他们的兜兜,让她在幸福中成长。哪怕将来受了伤,受了挫折,他都会是她最强有力的后盾。 池斯年给她穿好衣服,拍了拍她的头,“去洗洗下来吃饭了。” “哦。”雪惜起身下床,穿着拖鞋去了浴室洗漱。 雪惜洗漱好下楼,池斯年已经将粥端上了桌,苏东宁坐在桌旁,冒着星星眼无比崇拜道:“姐夫,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池斯年将一盘腌黄瓜放在桌上,这个季节,正是吃黄瓜的好季节。雪惜最喜欢吃他腌的黄瓜,清香爽口。 雪惜在餐桌旁坐下,“东宁,向你姐夫学着点,你姐夫以前什么都不会,现在什么都会,他都可以出书了,书名就叫《老公是怎么炼成的》。” 池斯年也不恼,“快吃吧。” 吃完饭,苏东宁洗碗,雪惜跟池斯年出门。乔震威入狱之后,那两名毒贩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池斯年撤了两名保镖,只让阿平时刻跟着雪惜,保护她的安全。 阿平开车,送他们到了帝景天成的私人医院,这里有海城最具权威的产科医生,为了晴柔及孩子,池斯年专程高薪聘请的。 两人手牵手地走进医院大楼,其实雪惜在心里上是有些抵触这里的,因为舒雅在这里。 但是池斯年请了最好的产科医生给她产检,她不能使性子不来。 他们刚走进医院大楼,就迎面与正要出院的舒少军父女碰上,雪惜僵站在原地。 这世上,有些人你越不想见,越是会在你的世界里肆无忌惮的横行。雪惜冷眼看着向他们迎面走来的两人,目光清泠泠的。 她想,如果怨恨能变成萃了毒的毒箭,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早被她的眼神射成了诸葛亮的草船。 池斯年见已经避不开了,他下意识看了雪惜一眼,见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握紧了她的手,抬头看向舒家父女,礼貌颔首:“舒叔叔,舒雅,真巧。” 舒雅看着他们携手相亲相爱的模样,恨得牙痒,他们怎么敢这么亲密地出现在她面前?他们现在的幸福都是她的痛苦换来的,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舒少军自苏雪惜身上移开视线,他看着舒雅一脸隐忍却仍旧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他心里难过极了。当年,他看着他们的感情日益渐深,也是他一步错,造成了这两个孩子与幸福失之交臂。他不能原谅自己,所以他千方百计想要撮合他们在一起,所以他会替雅雅扫清她奔往幸福之路的障碍。 舒少军脸上挂着一抹慈爱的笑容,“是啊,雅雅来复查,刚缴了费。你们来医院做什么?是苏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苏雪惜避开他的目光,池斯年笑道:“惜儿没事,我陪她来产检。” 池斯年脸上掩饰不住的幸福笑意深深地刺痛了舒雅的眼睛,产检?产检!!当年她怀着他的孩子时,她却被乔震威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成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而苏雪惜她凭什么得到他的温柔呵护,凭什么被他捧在掌心里疼着。 舒雅不甘心,落在雪惜肚子上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舒少军一愣,目光也落在了雪惜的肚子上,他的目光复杂深沉,谁也不知道他那一刻在想什么,四人沉默着,舒少军回过神来,他尴尬道:“斯年,恭喜你又要做爸爸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把小吉他接回来,我想看看他。” 不知为何,雪惜听到舒少军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他是想要提醒池斯年,舒雅也给池斯年生了一个孩子吗?这父女俩,为什么都不是省油的灯? 池斯年表情自然,一点也没有为难,“舒叔叔,等过段时间小吉他的伤好了,我就接他回来,到时候让他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 池斯年这种态度让舒雅心慌,她着急道:“斯年,我爸不是这个意思,我爸的意思是……” 池斯年打断她的话,“我知道舒叔叔的意思,你们十年没见小吉他,让他跟你们培养一下感情也是应该的,我不会介意。” 舒雅不知道池斯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如果小吉他送回给她,她就再也没有理由利用小吉他一再破坏他跟苏雪惜的感情。而且这种情况下,她有种感觉,因为苏雪惜怀孕了,所以他觉得小吉他可有可无。 不,她不能让他像抛弃她一样抛弃小吉他,那是她用命保住的孩子,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都是苏雪惜,都是这个贱人跟她肚子里的贱种害的,她不会放过她,绝不放过她。 “还是斯年明白我的心,我老了,只想过着含饴弄孙的悠闲日子,雅雅,你也想念小吉他了对不对?”舒少军微笑地看着舒雅,他当然知道舒雅在想什么,只是现在苏雪惜也有孩子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舒雅脸都急红了,她如果真的只想要孩子,这次在英国,她就会光明正大的向池斯年要。但是她不只要孩子,她还想要他。所以她从来没提过要将小吉他带在身边,因为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小吉他。 她想着,只要她跟池斯年复合了,小吉他就会回到她身边,只要攻下了池斯年,她就一举两得了。 可是现在,池斯年是想放弃小吉他的抚养权,彻底斩断他们的联系吗?她真想笑,池斯年,你想得可真美,十年前你搞大了我的肚子,我们这辈子就是死,也会紧紧连在一起。 舒雅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雪惜看得心有余悸,她下意识握紧池斯年的手。池斯年低头看她,“有点冷吗?把披肩披上吧,医院里冷气开得低,你别着凉了。” 他从随身带的孕妈妈小包里拿出一条丝质的披肩给她披上,动作温柔细致,雪惜娇嗔似的瞪了他一眼,“我哪里有那么娇气?” “小心驶得万年船。”池斯年握住她的肩头,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彻底的刺激了舒雅的神经,她无法再留下去,再留下去她会疯掉的。 她滑着轮椅,一声不吭地离去。 ()深度试婚 0432 霸占 舒少军看着舒雅忽然离去,他歉疚地对池斯年道:“斯年,你们忙,我先走了。” 池斯年点点头,目送舒少军离开。舒少军经过雪惜身边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然后步履匆匆地离去。 “雅雅。”舒少军追上舒雅,她滑着轮椅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斜坡下滑去,他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飞快冲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舒雅已经撞上了斜坡下的花坛,那一刻,舒少军撕心裂肺,亦心惊胆战。 ……………… 舒少军临行前那一瞥,让雪惜心有余悸,这舒家父女俩的目光,怎么就那么渗人?他们都看着她的肚子,难道是她的肚子有什么问题? 池斯年见舒少军父女俩一前一后的离去,他轻轻舒了口气。不可否认的是,他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他是不想给舒雅任何拿孩子做文章的借口。 他拥着雪惜,见她脸色不太好,他柔声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们上去吧,李医生肯定等久了。”雪惜抬头冲他笑了笑,她不能多想,舒少军与舒雅再想让她跟池斯年分开,也不会那样泯灭人性的,所以是她多想了。 池斯年点了点头,揽着她向电梯间走去。来到二楼产科,这个时间点是池斯年提前让秘书预约好的,所以李医生专程空了下来等着他们前来。 池斯年揽着她走进去,李医生起身与池斯年握了一下手,然后微笑着对雪惜道:“池太,别紧张,我先给你做基本检查,听听孩子的胎心,然后再去打个B超。” 雪惜点点头,她说:“麻烦你了,李医生。” “应该的。”李医生接过池斯年递来的孕妈妈检查手册,迅速浏览了一下,然后示意雪惜先秤称,再躺在床上,量了腹高等,她将仪器接到雪惜肚子上,然后房间里响起了沉稳地心跳声。 雪惜惊奇极了,池斯年更觉得神奇,那是他宝宝的心跳声,那么有力那么沉稳,像是世上最美的乐章,让他感动。 除了上次孩子胎动,这是雪惜第一次真正听到孩子的心跳声,好美的声音,美得让她快乐得要飞起来了。孩子,真真切切的存在着,不是虚幻的,她与她血脉相连着,她太感动了。 池斯年坐在病床边,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雪惜看着他,发现他眼睛越来越亮,并且隐隐含着泪光,她心里一酸,差点也跟着落泪了。 她微笑道:“傻瓜。” 池斯年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有点酸,有点甜,有点涩,但是更多的是幸福,他将她的手按在胸口,哑声道:“惜儿,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的生命从行尸走肉中活过来,谢谢你用你的爱让我感受到幸福,也谢谢你孕育了我们的爱情结晶。 雪惜抿着嘴笑,虽然此刻她感动得想哭,孩子,妈妈真盼望你快点来到我们的家,那样你会知道爸爸妈妈有多疼你爱你。 胎心听完之后,李医生看了看打印出来的频率图,她点点头道:“很不错,孩子很健康。池太,接下来你先憋尿,一会儿打B超,池先生,你可以在屏幕上看到你们的孩子哦。” 池斯年高兴极了,他扶着雪惜出去,想到一会儿能看见兜兜,他就高兴得快要疯了。他感谢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能够让他提前见到他们的孩子。 雪惜心里也很激动,但是她看不到,半个小时后,雪惜憋好尿,进去B超室做B超,池斯年也跟着进去了。 雪惜躺在床上,李医生坐在床边,往她身上挤了一点润滑剂,然后拿仪器在她肚子上滚来滚去。雪惜最开始感觉有点不舒服,然后慢慢就适应了。 李医生指着屏幕上一点,对池斯年道:“池先生,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孩子,很健康,不用担心。” 池斯年屏住呼吸,仪器屏幕上那小小的一团就是他的兜兜,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它,它好小好小,还没有他的手掌大,那么小的一团,却带给了他生命的感动,他眼前一热,兜兜,我是爸爸,你看见我了吗?我是爸爸啊! 雪惜看不到屏幕,只看得到池斯年眼睫上有两颗晶莹的泪珠滚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暖暖的。 打完B超,李医生打印了一张很清晰的照片出来递给雪惜,上面有检查报告,李医生道:“胎儿没有问题,但是池太的体重有点偏轻,接下来可要好好补身体,也要多运动,尽量坚持顺产,对孩子好,对妈妈也好。” 雪惜微笑地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她是完全看不懂的,虽然这张照片已经很清晰了,但是子宫里还有羊水,她根本就不知道哪是孩子,她茫然道:“这图怎么看呀?” “就知道你笨。”池斯年得意洋洋道,刚才才被科普过的他,兴奋地指着图纸上的一点,然后道:“这是咱们的兜兜,看见了吗?” “好丑!”雪惜皱了皱鼻子,其实就只看到黑乎乎一团,虽然丑,但是这是他们宝贝的第一张照片,她很开心。 “不许嫌她丑,她听见会不开心的。我觉得很漂亮,你看,这是她的手跟脚……”池斯年兴奋地在图纸上指来指去,雪惜看着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她心里充满幸福。 她转头看着李医生,“李医生,上次我感觉到孩子的胎动,可是过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再动,会不会有问题?” “一般来说,孩子在15周后才会产生胎动,18周以后达到频繁期,池太,你别担心,再过段时间,宝宝胎动就会很频繁。”李医生和蔼道。 雪惜放下心来,李医生道:“对了,你们上次做的唐氏综合筛查的检查报告已经下来了,孩子没有问题。” “谢谢李医生。”孩子十分健康,她就放心了。而池斯年,从始至终都拿着那张报告傻笑,准爸爸的心情,无人能体会啊。 从医院出来,雪惜看着抬头望着天,外面阳光明媚,雪惜心情十分好,一回头,看见池斯年还拿着报告在傻笑,她有些无语,从他手里插走报告,“好啦,你再这么傻笑下去,别人都会以为你傻了。” 池斯年咧开嘴憨憨地笑着,“我高兴,谁管我。” “是是是,你高兴。”雪惜也很高兴,今天听到了孩子强有力的心跳,看到了孩子的照片,她很满足。 池斯年还在傻笑,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拿起手机接起来,是程靖骁打来的。池斯年看了正在专注看报告的雪惜一眼,稍微走开了一点。雪惜没注意,她一边看着报告,一边向外走去,刚走到路边,那边就有一辆重型卡车向她飞驰而来。 池斯年接到程靖骁的电话,他这么避忌雪惜是因为这通电话不能被她听见。他脚步稍微一慢,雪惜没有发现,继续向前走去。他低声道:“靖骁,结果出来了吗?” “嗯,鉴定结果出来了,你在公司吗,我派人给你送过去。”程靖骁道。 “我陪惜儿在医院产检,结果是什么?”池斯年急忙问道,他心里有种复杂的滋味,刚才舒少军看雪惜的眼神,已经让他得到结论,现在不过是再证实一下。 “如你所料,他们在生物学上的基因比对,父女血缘关系99.9999%。”程靖骁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外太空传来,池斯年目光一凝,果真如此么? 池斯年抬头扫向身旁,才发现雪惜已经走出老远,他连忙对程靖骁道:“靖骁,我下午在公司,你派人给我送过来,现在我还有事,挂了。” 池斯年快步跑出医院大门,眼前一辆重型卡车忽啸而去,发出笨重的声音,让人格外心惊。他在路边找到呆愣住的雪惜,他连忙跑过去,焦急道:“惜儿,你发什么呆?” 雪惜还心有余悸,眼里掠过一抹惊惧地光芒。刚才那辆重型卡车明明朝她飞速撞来,为什么最后放过了她?还有坐在驾驶座上那个男人的眼睛,像萃了毒一般,明明想置她于死地,关键时刻,却停了下来。 难道是这警告,警告她什么呢? 雪惜的身体轻颤着,如果那辆重型卡车真的朝她碾压过来,那么此刻的她已经成了一尸两命了。 池斯年扶着她的肩膀,感觉到她在颤抖,他微微蹲下来,仔细看着她的脸,她脸色苍白,目光涣散,没有焦距,“惜儿,你怎么了?” 雪惜慢慢将目光聚焦到他脸上,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刚才生死一线的事,可是却无从说起,“我没事。” “真的没事?你的脸色很不好。”池斯年瞧她欲言又止,分明是有话要跟他说的。 雪惜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累,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 ……………… 医院里,舒雅躺在临时病床上,舒少军守在床前,看着她苍白如纸的俏脸,心中一阵愧疚。她会变得像今天这样不幸,都是他害的,他一定要想办法补偿她,可是…… 苏雪惜竟然怀孕了,他开始犹豫起来,他没能给苏雪惜他们姐弟俩一个完整的家庭,难道还要剥夺他外孙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舒雅缓缓醒来,她睁开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那光芒刺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她眼前全是池斯年对苏雪惜的温柔呵护,她恨,她不甘心。 她十年来所受的痛苦折磨,最后竟是给他人做嫁衣裳,她怎么能甘心就这样拱手相让? 舒少军看着她默默流泪,他心里一揪,伸手握住她的手,“雅雅,你别哭,是爸爸不好,是爸爸让你受苦了。” 舒雅偏头看向别处,不想看父亲愧疚的脸,她哽咽道:“爸爸,我好恨,我好恨啊。” “我明白,爸爸都明白。雅雅,放开他吧,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爸爸陪你一起忘记他,好不好?”舒少军柔声道,他看得出来池斯年对雅雅已经没有爱情了,如果将他强留在她身边,他们也不会幸福。而且……他亏欠雪惜得太多,她肚子里也已经有了池斯年的孩子,他不能逆天而行,不能让两个女儿最后都得不到幸福。 “爸爸,如果当初你能放得下心中的执念,我也不会有今天,当年你放不下,如今我也放不下,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放弃他。”舒雅咬着牙关道,她深信池斯年心里是爱她的,否则他不会娶苏雪惜。 她恨的是苏雪惜,借着长得像她的面皮,霸占着池斯年。 ()深度试婚 0433 坎坷 舒少军被她一句话顶得老脸挂不住,他当年…他当年……他悔不当年啊。“雅雅,爸爸一生从来没有后悔过,除了这件事,爸爸很后悔。这是我的报应,不该让你来承担,你听爸爸的话,放手不会太难。” “不,我不!”舒雅固执道,她爬起来,不顾牵动伤口的疼痛,哀求道:“爸爸,我求求你,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我要他,我只要他,你答应过我的,会让他娶我的,爸爸。” 舒少军的心都被她这一声声的哭泣给哭得拧在一起,拧成一根麻绳,痛彻心扉,“雅雅,你听爸爸说,你跟斯年已经错过了,你们回不到从前了。爸爸今时不同往日,有能力给你找个比斯年还要好的男人,雅雅,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不,爸爸,我就要他,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我活着也没意思了,不如让我死了算了,一了百了。”舒雅挣扎着往地上扑去,舒少军急忙拦住她,他急得老泪纵横,忍不住高声喊道:“雅雅啊,你要让爸爸内疚死吗?” 舒雅直摇头,满脸的眼泪,看起来格外可怜,她跪在地上,乞求舒少军:“爸爸,这么多年我拼命撑过来,就是为了他,如果我得不到他,那我还活着干什么?爸爸,你救救我吧,好不好?”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舒少军无措地闭上眼睛,过了许久,他终于点了点头,“好,雅雅,我答应你,爸爸答应你。” 舒少军扶着舒雅躺回床上,他看着她无奈道:“雅雅,你安心养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嗯。”舒雅没有强逼着舒少军现在就动手,她刚才演这样一出戏,不过是想让舒少军站在她这一边。她知道,听说苏雪惜怀孕,他一定动摇了。她不会告诉他,她早就知道苏雪惜怀孕了,也不会告诉他,她也早就知道苏雪惜是他的女儿。 她要利用爸爸对她的疼爱,夺回池斯年。苏雪惜,暂且就让你得意几天吧,等你们彻底放下戒心,那才是我要等待的反扑时机。 ……………… 8月底,苏东宁被A大录取,就读金融管理。池斯年与雪惜亲自送他去机场,苏东宁看着大腹便便的雪惜,心里很不舍,他倾身抱住雪惜,“姐,我要走了。” 雪惜眼中泪光闪闪,她抬手帮他整理衣服,哽咽道:“东宁,你不是小孩子了,在那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姐姐不在身边盯着你,你不要惹事生非,知道吗?” “姐,我知道了,姐姐,你要也好好照顾自己,十一放假了,我就回来看你。”苏东宁叮咛道。 “嗯,我知道了,你自己也是,姐夫给你的生活费,你要省着花,好好学习,我们苏家就指望你了。”雪惜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池斯年见状,心里一阵疼惜,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雪惜扭头转向一边,池斯年对苏东宁道:“东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 苏东宁微笑道:“姐夫,我把我姐交给你了。”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女的。”这时候机场广播开始播报了,苏东宁最后跟雪惜抱了抱,然后拉起行李箱向登机口走去。他走到安检处,回头看见雪惜倒在池斯年怀里,肩膀正在抽搐,他心里难过,冲他们挥了挥手,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 姐,我一定会用功学习,不会让你失望的,等着我回来。 从机场出来,阿平等在车旁,见他们相拥着走出来,他连忙上前去帮他们拉开车门。池斯年揽着雪惜上车,阿平连忙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好了,别难过了,东宁只是去A市,等你想他时,我就抽空陪你过去看看他。”池斯年轻声安慰道。 雪惜摇头,她不是因为东宁离开而难过,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分离,而能够永远陪在彼此身边的,只有夫妻。 车子平稳驶出机场,池斯年下午有场会议,他必须赶回去,阿平送他回公司,雪惜想了想,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现在不用天天待在家里保胎。 “我想去托班,可以吗?”雪惜渴望地看着池斯年,她不想一个人回公寓,冷冷清清的,除了她,就是回声伴着她。 池斯年知道苏东宁刚离开,她难免伤感,遂点了点头,“好,去找安小离聊一聊也好。” 雪惜知道安小离最近心情也不太好,乔震威被捕后,李承昊的任务也完成了,他来找过安小离,但是安小离不肯原谅他。 雪惜早就想陪陪她了,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她跟池斯年一起坐电梯上去,池斯年在三楼出了电梯,雪惜去了四楼。 刚来到门口,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从门口传了过来,雪惜的心情不知不觉就好了起来。她推开门走进去,立即就有眼尖的老师向她打招呼,她一路微笑着来到乖乖兔班,安小离正带着孩子又唱又跳。 一岁半的孩子,有的行走都还不太稳,但是却愿意和着音乐的节拍扭动着身体,那小小的身体憨态可掬,让人疼得骨子里去了。 雪惜抚着微凸的腹部,等她的孩子长到这么大,一定也会这么讨喜的。 安小离正好转到门边,看到她,她高兴地冲她挥手,雪惜也向她挥手。安小离停下来,对孩子们道:“现在,我们听萌萌老师弹钢琴,好不好?” 孩子们还不太会回应,安小离跟于萌萌交代了一声,然后开门出来,她惊喜道:“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大驾光临的,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雪惜食指屈起,给了她一个爆栗,“你就取笑我吧。” 安小离“哎哟”一声捂住额头,“呀,皇后娘娘,你这爆栗子威力太大了,好痛啊。” 雪惜着急地看着她,“很疼吗?” “骗你的。”安小离冲她吐了吐舌头,挽着她的胳膊,亲热道:“走,我们去办公室说话。” 回到办公室,安小离合上门,雪惜坐在沙发上,安小离说:“我听说今天东宁出发去学校了,怎么样?还好吧。” “嗯,就是有点不习惯。”雪惜垂下头,神情柔和道。 “你们相依为命将近20年,不习惯也很正常,没事的,你在海城还有我跟申世媛啊,我们陪着你。” “嗯,对了,我听说李承昊回头来找你了?”雪惜关切道,她跟安小离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对于这个问题她问得直言不讳。 安小离的目光忽然就变得悲伤起来,她点了点头,“他是回头来找我了,但是我不打算原谅他。雪惜,当初他为了那些什么迫不得已的任务抛弃了我,今后,他还是会同样选择他的工作,这样的男人,我没有安全感。更何况……”她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如果还有第二次,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挺过去。” “小离,你一向比我有主见,这事我本不该插手,但是如果你还爱他,就这么错过了,你甘心吗?”在雪惜心里,安小离是个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孩子,她一旦伤了心,别人就再难挽回。 安小离摇了摇头,“雪惜,我不像你,即使池斯年犯了天大的错,你也会原谅他。但是我不行,我只要想到他跟舒雅上了床,我就像咽下了一只苍蝇般,我受不了这个。我情愿遗憾一辈子,情愿一辈子回忆,也不想跟他在一起,因为他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男人了。” “他跟舒雅上床?”雪惜惊讶地看着她。 “是,你知道那晚我们聚会,他离开后,我想了许久,又回酒吧去找他,我本来鼓起勇气,无论他之前做了什么,只要他爱我,我既往不咎。可是……可是……”安小离掩着脸,“我看见他跟舒雅接吻,看见他们做爱……” 天哪!雪惜震惊极了,难怪那段时间她总觉得安小离不对劲,但是她忙着自己的事,也没有来得及关心她。 “这是真的吗?”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雪惜,我无法原谅他。”安小离抹了抹眼泪,若非亲眼看见,她也不会绝望成这样。 “不对,舒雅并不爱李承昊,她不可能跟李承昊上床的,小离,你肯定中了舒雅的离间计。”雪惜短路的大脑迅速恢复,她急忙道。 “不是,我看得很清楚,雪惜,我不想再回忆当时的场景了,太不堪入目了。现在我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一幕,太痛苦了。你知道我给了他我所有宝贵的东西,但是他却肆意挥霍了,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一个人生活。”安小离语气中含着苍桑,雪惜知道,她一定是伤了心了。 雪惜不知道该说什么,世上除了情伤,所有伤都能治,可安小离偏偏受的是情伤。雪惜握住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力量。 过了好一会儿,安小离才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微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我们是姐妹,怎么还这样说。小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难过了,知道吗?”雪惜轻抚她的脸,她们两姐妹的情路怎么都这么坎坷? ()深度试婚 0434 牺牲 总裁办公室里,池斯年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程靖骁,“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也没给我打电话。” “我打电话给你秘书了,说你正在开会,我就自己过来了。这种东西,让别人送过来始终不太安全,所以我亲自跑一趟。”程靖骁从身边拿起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池斯年,其实他找着借口来“幸”集团,都是为了那个人而已。 即使他最近每每遇见她都冷若冰霜,但是还是忍不住想看见她,哪怕看一眼,拿鼻孔朝她哼一声,他也乐意。 “看来你最近是太闲了。”池斯年从他手里取走牛皮纸袋,他没有打开看。既然程靖骁已经告诉了他结果,他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是挺闲的,不过有个人比我更闲。”程靖骁坐直身体,“你知道宋清波也在调查十几年前那场官司,他最近去了省城,找到了当时受理上诉的法官,拿到了当时转过去的一些卷宗。你知道,那些卷宗并不是寻常人能拿到,而宋清波凭着他父亲宋衍生的面子,轻易拿到了。” “然后?” “应该是有发现,他已经回了海城,斯年,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在幕后授意他去查这件案子?”程靖骁盯着他道。 池斯年眯了眯眸,能请动宋清波心甘情愿查这件案子的人,他看了看手里的牛皮纸袋,程靖骁打了个响亮的榧子,“宾果,就是她,你太太苏雪惜。” 海城近郊监狱。 乔震威被判有罪入狱,他没有再上诉,并且阻止他庞大的律师团给他打官司。乔少桓得知父亲入狱的消息低调回国,等待探监。 站在这座他曾经十分熟悉的城市,他竟有种恍如来世之感。父亲入狱,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父亲的偏执,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意料之外的是,父亲居然心甘情愿入狱。 等待探监时,他被警官带到一间办公室,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沉稳的男声。他推开办公室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李承昊,他眼睛眯了眯。李承昊站起来,示意他坐:“我听说乔先生移民去了新加坡,看样子,你在新加坡过得很好。” 如今的乔少桓脸上少了当初的纨绔之气,多了几分稳重与踏实,连五官都变得刚毅,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 “李队长让人请我过来,不会是想跟我闲话家常吧。”乔少桓淡淡地看着他。 李承昊摊了摊手,“当然,不仅仅是闲话家常那么简单。”李承昊站起来,“茶或者咖啡,乔先生?” “看来你需要跟我聊很久,不必了,一杯白开水。”乔少桓说,白开水,看似平淡无味的东西,却是生命的源泉。乔少桓比任何人都清楚,失去这杯白开水,即使有再好喝的茶或者咖啡,都不及一杯白开水让他口舌生津。 李承昊走到饮水机前,给他接了一杯白开水,顺手也给自己接了一杯白开水。虽是盛夏,但是在冷气十足的房间里,依然能看到杯子上面的袅袅青烟。 李承昊双手交握,他看着乔少桓,“我想,你可能赶时间,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你去新加坡前,你爸爸有没有给你比如日记本或是记忆棒之类的东西,那里面有我们追查了十年想要找到的东西。” 乔少桓心底一震,面色却如常,“李队这话怎么说?” “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交出记忆棒,我会向上级申请给你父亲减刑。如果你不愿意交出来,那么我们一旦从你那里拿回来,你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李承昊严肃地看着乔少桓,试图让他知道法律的威严。 乔少桓笑得很轻松,“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记忆棒是什么。” “乔先生,我希望你跟我们警方合作。”李承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乔少桓,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什么,但是很遗憾,他什么也没发现。 “李队长,我不知道我应该跟你们合作什么,但是我此次回国,只是单纯地想见见我父亲,仅此而已。”乔少桓笑道。 之后,李承昊怎么威逼利诱,乔少桓始终不曾松口,仿佛真的不知道记忆棒是什么。 李承昊没办法,只好放他离开。 乔少桓轻松地向李承昊敬了个礼,然后退着走出办公室。李承昊站起来,转身走到窗前,看着乔少桓步履轻快的离开局里,他拨了一个电话,“24小时监视乔少桓,他去了哪里见过了什么人,我要全部知道。” 挂了电话,他的目光里多了一抹凝重,乔少桓回国,是为救他父亲而来,还是要利用那根记忆棒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 ……………… 乔少桓顺利见到了乔震威,监狱里的乔震威少了往日的光环,显得颓废了些。当他看见正等着探监的乔少桓时,眼中有光亮在闪烁。 两人隔着玻璃墙,乔少桓拿起话筒,乔震威也拿起了话筒,乔少桓的声音充满了急切,“爸,您还好吧。” 得知乔震威入狱,他犹豫了许久,才决定回来看看他。当初他离开时,就抱着再也不回国的心态,若不是爸爸入狱,他不会回来。 乔震威已经迅速压下自己心里翻腾的情绪,他严厉地看着乔少桓,“为什么回来?你不是说你永远也不会再踏进海城半步?” “爸,当初我该让您跟我们一起走的。”乔少桓懊悔不已,如果当初他力劝父亲,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乔震威摇摇头,“少桓,我不会跟你们走,对了,既然你回来了,那你一定要让我们乔家重振雄风。” “爸,我回来只是看看您,我很快就会离开。”乔少桓道。 乔震威急了,“不行,我花了十几年的功夫,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少桓,如果你还是我的儿子,就听我的,让乔家重新风光起来。” 乔少桓看着乔震威,他的目光里多了些怜悯,“爸爸,您从来不知道我跟妹妹想要的是什么?小时候,我们特别羡慕我们同龄的小朋友,因为他们的父亲总是会陪着他们,而我们的父亲,却在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因为他要从那个女人手里夺得财产,给我们美好的生活。但是我们不需要美好的生活,我们只需要有一个父亲,能在我们每次跌倒时,扶我们起来。爸爸,去了新加坡,我才知道,原来生活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幸福。我在那边,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理,没有多高的薪水,但是足够养活妈妈,言心,妹妹。日子过得清苦,但是我们一家四口很幸福,言心和妹妹马上就要生了,我要做爸爸和舅舅了。” “少桓,男儿志在四方,你怎么能这么儿女情长?”乔震威怒斥道。 乔少桓摇了摇头,“不,去新加坡这段日子,我才明白了生命的真谛,爸,别再一意孤行了,等您刑期满了我,我会来接您去新加坡跟我们团聚,这段时间,您也好好想想,您勾心斗角了一辈子,到底得到了什么?” 乔震威气得不轻,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乔少桓,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都说虎父无犬子,我给你铺好了路,你怎么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已经毁了,这世上再也没有您铺好的路了。”乔少桓淡淡道,前些天,他看到报纸,知道父亲锒铛入狱的消息,他就去翻出了当初他离开中国时父亲给他的U盘。 他没有费多少力气,就解开了U盘密码,看到里面记录的东西,他着实吓了一跳,后来他越看越心惊,亦知道这个U盘留在他手里,迟早会惹来杀机。 他坐在电脑整整一晚上,做出了决定,将U盘里的文件全部碎掉。他用的方法,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电脑专家,也无法修复的。 乔震威震惊地看着乔少桓,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什么,你说什么?” 那边狱警看过来,乔震威压低声音,“你居然敢毁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一生的心血,那是我……” “爸爸,名利是害人的东西,这辈子您为声名所累,我不想重蹈复辙,我想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乔少桓道。 “逆子,逆子!早知道我不该将它交给你,我不该将它交给你。”乔震威悔不当初,脸上尽是颓败之色,他一生的心血,没想到最后却毁在了他的儿子身上,报应,报应啊。 “爸爸!” 乔震威猛地挂掉电话,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乔少桓看着乔震威的背影,他重重一叹。 乔震威回到牢里,他坐了许久。当初将U盘交给乔少桓,是想用来保自己一命。后来毒品交易失败,他不得不暂时先躲进牢里。如果那几路人马知道他手里的U盘已经被毁,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行,他必须想个办法,让那些人的注意力不要放在他身上。他眯了眯眼睛,好在他当初留了后招,舒雅,这次只能牺牲你来保住我了。 ()深度试婚 0435 拖进去 程靖骁的声音一直在池斯年耳边徘徊不散,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手边的牛皮纸袋,苏雪惜早就知道她是舒少军的女儿,所以她才会让宋清波去调查十几年前那桩旧案。 他所怀疑的东西,她同样在怀疑,那么她让宋清波去调查,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是……毁掉证据,让他再也查不到真相? 池斯年一手握拳抵着下巴,他一直以为他们夫妻会很坦诚,现在才发现,他们真是一对掩耳盗铃的夫妻。 他秘密调查她的身世,她秘密调查他的过往,他甚至怀疑,他们俩躺在同一张床上,各自脑海里想的都是什么,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池斯年想笑,他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夫妻了? 原来在她心里,她最信任的是宋清波,而他这个丈夫,却成了笑话。池斯年看着桌上的牛皮纸袋,一股闷气顶在肺叶上,顶得他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移开视线,快速地将牛皮纸袋扔进抽屉里,不想再看一眼,生怕再多看一眼,有些东西就会将他摧毁。 怀疑,不信任,他们的婚姻走到今天,经历了重重磨难,最终,也不过得到了这么五个字,太可悲了。池斯年抹了抹脸,他心里狂躁不已,他不能再待在办公室里,他必须出去透透气,否则他会疯的。 雪惜从楼上下来,刚走到三楼门口,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接起来,“喂,小哥?” “小晴,我回来了,我有重大发现,我要见你。”宋清波的声音从彼端传来。 雪惜刚要回话,她的手机被人从后面抽走,她惊讶地转过身去,看到池斯年黑着脸接电话,声音冷沉,“宋清波,苏雪惜是我的老婆,你给我记住。” 说完,他挂了电话,雪惜“哎”了一声,见池斯年脸色不善,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不安,就被池斯年劈手拽住胳膊,拖进了总裁办公室。 ()深度试婚 0436 打电话问问 “看你吃。”那日他说去食堂吃红烧狮子头,她独自离去,今天他特意做了一道红烧狮子头,是想弥补那天的遗憾。 雪惜脸红了红,她放下碗筷,“不好意思啊,我的吃相一定很难看。” 宋清波摇了摇头,目光温柔似水,试探着问:“对了,你发生什么事了?跟池斯年吵架了吗?” 雪惜低下头去,半晌又抬起头,微笑道:“没有啊,你知道我现在怀孕了,他让着我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跟我吵架。” 宋清波目光黯淡下来,他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手指收紧,“没有吵架就好,我还担心我给你打电话会让他误会。” “不会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宋清波说:“关于那件案子,我查到了一些眉目。” 雪惜倏地抬头盯着他,急切道:“什么眉目?” “当年杨若兰能接触到军区,是舒…舒少军安排的,而他的背后指使者是乔震威。东窗事发之后,舒少军为了掩饰自己犯的错,就一错再错,与乔震威捆绑在一起。我猜想,当年舒雅不肯跟池斯年离开,是因为舒少军有把柄落在乔震威手上,所以她才留在乔震威身边。”宋清波道。 雪惜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因为他这句话而彻底黯淡下来,“这么说,杨家破产,斯年走投无路,池未离流落他乡,都是舒少军害的?” “是,这件案子事关重大,我不知道乔震威当年是怎么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但是他手上一定有致命的武器。我回去问过我爸,当初杨家破产打官司,他没有袖手旁观,那时他官职不高,但是我妈家很有钱,我妈找人四处疏通过,你知道宋家在省城的声望,但是没有一个人肯帮忙。”宋清波道,“我这次回去走访了几个当初与这个案子有关的几名检察长,但是他们都避不见面,显然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雪惜疑惑道。 “嗯,我派人查过,这几名检察长当初都与乔震威有过来往,自从那件案子之后,就再也没来往了。我在海城读书时,曾听到过一些传言,说乔震威手里有牵制政府官员的筹码,所以这十年来他才能顺风顺水,当然,这也不排除是谣言。”宋清波说着站起来身,从随行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雪惜。 雪惜接过来,迅速翻阅起来,翻到后面,她心惊肉跳,宋清波察言观色,他说:“小晴,这件事我能查到,池斯年也能查到,如果……” 雪惜摇头,“小哥,不需要了。” 她原本以为她跟池斯年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舒少军出卖杨若兰这件事情曝光,其实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是不坦诚不信任,即使她跟他谈了很多次话,但是一旦面临问题时,他们的直觉就是瞒着对方。 她敢在宋清波面前直言不讳地说出她是舒少军的女儿,她敢让宋清波去帮她调查十几年前这件案子是否与舒少军有关,但是她不敢在池斯年面前这么做,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她为什么不敢,是池斯年给她的爱不够,还是池斯年给她的信任不够?还是她根本没有勇气告诉他这些?其实追根究底,是她没有勇气。 她还记得在游乐场时,池斯年说,抓紧我的手,我不会松开你。但是最后,他还是松开了她。这是否就是一个预兆,预示着每次紧要关头,池斯年都会松开她的手。 她知道宋清波的意思,摧毁这些证据,让池斯年永远查不到真相。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池斯年迟早会查到。 她不能像舒少军那样,为了掩饰一个错误,就不停犯错。 “小哥,把这些资料给我可以吗?”雪惜看着宋清波的目光越发炯亮,与其每日留在他身边惶惶不可终日,不如让他知道真相,让他来选择,而她能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失去他。 宋清波最了解雪惜,他凝了凝眉,“小晴,你确定要这么做?不后悔?” “如果我今天选择继续隐瞒他,我才会后悔。小哥,我,但求问心无愧。”雪惜原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可是老天没有再给她选择的机会,迟到的坦白,终究还是迟了。 宋清波定定地看着雪惜半晌,他知道她心意已决,他没再说什么,将资料递给她,“小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你身体不好,你白天晕过一次,你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去。” 雪惜摇了摇头,她有种感觉,今晚一定要回去。更何况,她现在是已婚的身份,不能留在宋清波身边,她不想给任何人误会他们的机会。 宋清波心知留不住她,他沉沉地叹了一声,“小晴,我送你回去。” “不,小哥,我自己回去。”雪惜拿起资料,她站起来向玄关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宋清波,“小哥,你该找个女朋友了。” 宋清波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他强笑道:“小晴,不要担心我,等你幸福了,我才能放心的去追寻我的幸福。” 雪惜抿了抿唇,她垂下眼眸,这辈子她欠宋清波的,只怕一世都难以偿还。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门走出去了。 宋清波站在客厅里,她的离去仿佛将室内所有的光都带走了,他眼里浮现清晰的痛楚。这一刻,他明白,有些东西无论他多么不舍,都再也回不去了。 他站了许久,直到门铃再度响起。他眼前一亮,连忙跑过去开门。门打开了,雪惜站在门外,脸色有些尴尬,但是他没瞧见,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就密如鼓点的跳动起来,他哑着嗓音道:“你……” 雪惜窘迫地看着他,双手握了握,局促不安道:“小哥,我身上没带钱,你能不能借我一百块?” 宋清波眼里那些光亮如子夜的流星,迅速销匿在漆黑的夜幕中。为了掩饰,他急忙转过身去,借着去桌上拿钱夹的机会,他迅速揩拭掉眼里的湿润。 雪惜一定不知道,她这样去而复返带给宋清波的心理冲击有多大,这么短短的片刻,他就像坐着云霄飞车,在最高点时急速降落。 宋清波拿着钱夹回来,他拉起她的手,将钱夹放在她手里,“小晴,我们之间说借,就太见外了,拿去吧。” “我要不了这么多。”雪惜打开钱夹,抽出一张粉红色钞票,然后将钱夹递回给宋清波,宋清波无奈地看着她,收回了钱夹。 雪惜拿着钱,她朝宋清波挥了挥手,“小哥,我走了,再见。” 宋清波目送她离开,他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回头,他全身一松,靠在墙壁上,他是时候该想一想今后该何去何从了。 雪惜离开宋清波的家,她招手打了个车,直奔公寓。出租车上,她紧紧握着手里的调查资料,像是握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要告诉他一切,无论他如何选择,她只求问心无愧。 “师傅,再开快点。”雪惜催促道,午夜的街头,行人已经很少了,街上空荡荡的,车流已不如白天时拥堵,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 雪惜付了车费,快速跑进公寓,坐电梯上楼,她心里满怀着激动与紧张,越接近他们所住的楼层,她就越紧张,捏着调查资料的手心都冒出汗来。 好不容易到了,她快步走出电梯,在电子门上按了几个数字,大门应声弹开。她走进去,玄关的灯亮了,暖融融地光线照射在她头顶上,家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来不及换鞋子,大步走进客厅,“斯年,斯年……” 她的心激动地就快要从嘴里跳出来,她先去楼上找了一圈,卧室里没人,她又下楼来,去书房里找了一圈,书房也没人。 她站在客厅里,他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还在生她的气么?雪惜走到电话机旁,她拿起电话,拨了前三个数字,又放了回去。 或许他还在忙,她不能打扰他。 雪惜坐在沙发上,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调查资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午夜12点的钟声响起,她吓了一大跳,她抬起头来,看着那仿古钟摇晃着,发出清脆悦耳的钟声。 12点了,池斯年还没回来。 雪惜将调查资料放在桌上,她想了想,拿起话筒,再次拨通池斯年的手机号码。电话里一直在响,却始终没有人接听,最后转到了语音信箱。 她挂掉,又重新拨过去,依然是这样的结果。她仿佛不信邪,一遍又一遍地拨过去,始终没有人接听。她放下电话,拿起调查资料,然后走进池斯年的书房。 她将调查资料放在红木书桌上,然后转身出去了。 雪惜洗漱之后,心里到底不安,她坐在床边,拿起电话给顾远兮打了个电话,已是深夜,电话响了三声,顾远兮已经习惯性的接起电话了,“喂,哪位?” “远兮,是我,这么晚打扰你了,你知道斯年去哪里了吗?”雪惜不好意思道。 顾远兮放开怀里的申世媛,他赤着上身坐起来,“嫂子,大哥还没回家吗?” “嗯,还没回来,我担心他出事,所以打个电话问问你。” ()深度试婚 0437 空荡荡 “大哥下午没有回公司,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嫂子,你别急,我打电话给大哥,看看他在哪里。”顾远兮连忙安抚道,他挂了雪惜的电话,立即给池斯年打电话,打了几遍都没人接,最后直接关机了。 他蹙了蹙眉头,那边听到动静的申世媛已经醒过来,她从被窝里爬起来,上身也是光溜溜的,她也不怕顾远兮看见她这副模样狼性大发,她带着睡意的道:“谁打的电话?” “苏雪惜,她说大哥还没回家,奇怪,大哥怎么关机了?”顾远兮拨了另外一个手机号码,还是没人接。他知道下午大哥跟雪惜吵架的事,只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可是现在升级到直接不回家,就有点严重了。 他是一路看着他们的感情发展到今天,知道他们有多么深爱彼此,只是有可能方法不对,爱得越深,就伤害对方越深。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大哥。”顾远兮一边给雪惜打电话,一边咕哝道。申世媛看着他径直往更衣室走去,她气恼地掀开被子躺进去,不满道:“大哥大哥,嫂子嫂子,顾远兮你眼中还有没有我啊?” 顾远兮给雪惜打了电话,随便找了个借口,安抚好雪惜,然后迅速穿上衣服。出来看见申世媛扯过被子将自己连人带头都蒙住,他知道她生气了。 他这些天加班,本来就没什么空陪她,今晚好不容易天雷勾动地火,都脱/光了,雪惜打个电话来打断了他们的好事,难怪她要生气。 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走过去,双腿跪在床沿上,拉了拉被子,然后申世媛恼怒地将自己捂得更紧,顾远兮失笑,“好了,别生气了,等我去找到大哥,回来补偿你。” 顾远兮哈哈大笑着,拉下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他起身离去。等室内恢复平静,她才偷偷的撑起身,看着空荡荡地卧室,她心头竟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顾远兮,撩拔完了就跑,下次再让你得逞,我就不信申。 顾远兮沿着街道将池斯年会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但是都没有池斯年的身影。他给了几个以前常去的酒吧的老板打了电话,对方查过之后,告诉他池斯年今天没有去喝酒。 没有喝酒,为什么不接电话?如果是生雪惜的气,不接家里的电话还说得通,为什么连他的电话也不接? 顾远兮在街上游荡了几个小时,眼见着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他还是没有找到池斯年。隐隐中,他感觉有什么事快要或已经发生了。 ……………… 雪惜等了一夜,她知道白天池斯年质问她时,她没有给他他想要的回答,他很生气,却没有想到他会生气得连家都不回。 她看着这座空荡荡的屋子,如果没有他,这里根本就算不上家。她站起来,眼前黑了一下,她连忙撑住沙发背,等那股晕眩过去,她才慢慢走出去。 她不能再在家里等下去了,她要去公司找他。 雪惜向外走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她回头看了一眼调查报告,犹豫了一下,又走了回去,拉开抽屉放进去,然后关上。自从苏东宁去上学之后,家里面就只剩他们两个,钟点工偶尔会来打扫一下卫生。 这份资料至关重要,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所以她才放进抽屉里。 她的包与手机都落在了池斯年办公室里,她要先去拿回来。她刚下了楼,阿平就在楼下等她,她什么也没说,坐上了他的车。 乔震威入狱之后,还是没有查出是谁往别墅送炸弹。池斯年考量她的安全,撤消了其他三位保镖,留下阿平在她身边。 昨天她去孕检,有池斯年跟着,阿平并没有陪他们一起去。雪惜上了车后,阿平透过后视镜看了雪惜一眼,她脸色憔悴,眼窝一圈鸦青色,“池太,昨晚睡得不好吗?” 雪惜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昨晚整夜没睡,最困的时候,她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下,很快又被惊醒过来。 许多事在脑海里纷纷扰扰的,扰得她不得安宁。她想起了小时候,每次过年前,她跟妈妈会追着爸爸跑几个山头,直到再也跑不动了,就看着爸爸渐渐消失在眼前,渐渐消失在夕阳下。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池斯年的时候,那么狂傲邪魅的一个男人,蹲在她腿边,轻揉的给她上药,想起了他站在镜湖前孤单而悲伤的背影。 想起了在雨夜里,他救起她的情形,想起了她跟乔少桓的婚礼,他满脸苍白的出现在红毯的另一头,求她不要嫁给乔少桓的情形。 想起了万众瞩目下,他向她求婚的情形,想起了在英国的回廊里,她编了草戒指给他,俏皮的说套住了他的一生一世的情形。 一幕幕往事在眼前不停闪过,她却恍如隔世。那些甜蜜的悲伤的感动的辛酸的往事,似乎真的已经成了往事,再回忆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雪惜按着疼痛的眉心,她曾经看过一本关于婚姻的书,爱情进入婚姻,就会被婚姻里的残酷与枷锁磨得一丝不剩。 她曾经想,她跟池斯年一定不会这样,可是短短大半年的婚姻生活,不是让他们的心离得更近,而是更远了。以前不管他怎么生气,他都不会夜不归宿。现在,他整夜不归,打电话也不接,是对她厌烦了吗? 雪惜看着窗外,街景从眼前迅速滑过,然后远去,她眼里的悲伤浓得化不开。 阿平没再说什么,他感觉得到雪惜有心事,可是他的身份只是保镖,有些话不能多说。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幸”集团楼下。 “池太,到了。” 雪惜看着窗外那栋高楼大厦,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产生了畏惧的心态。阿平没有催促她,过了半晌,雪惜推开车门下车。 早晨的风带着一股闷热吹过来,将她的头发吹乱了,她抬手将头发压在耳后,一抬眸,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银色跑车,她一怔,宋清波已经推开车门步下车向她走来。 雪惜站在原地没动,宋清波走到她面前,温柔地看着她,“你走了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雪惜莞尔一笑,即使到现在这种情形,她也不像让宋清波看到她的狼狈,“小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她知道宋清波是担心她跟池斯年会因为那份调查资料吵架,她倒是想吵也找不到人啊。 宋清波认真地打量她,她明明很不开心,却偏偏要笑得这么开心,他强忍着想将她拉入怀抱的冲动,满心痛楚,“你没事就好,上去吧。” 雪惜点头,“我走了,小哥。” 宋清波五内俱焚,可是他要这样看着她离开。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这样看着她离开,每一次他都痛不堪言。 “我看着你进去。”宋清波微笑,他抄着手站在那里,准备目送她离开。 雪惜执拗地站着,她想有那么一次,她留给他的不是背影。她亏欠了他那么多,总该看着他离开一次。宋清波终于还是离开了。 雪惜默默站了许久,她转身看着公司大楼,目光精准的望着三楼他办公室的窗口,袅袅白纱之后,他会不会在里面?她想起了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每每有心仪的男女,就在楼下大喊女朋友的名字,喊得整栋楼都听得见,然后女孩会娇羞万分的冲出去揍男孩,那么傻那么单纯……却那么幸福。 斯年斯年……雪惜真想不顾一切地大喊,然后听到那声清脆可爱的一声应,她就有勇气与动力继续走下去。 雪惜笑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真是头脑发热呢。真要在这里叫了他,他一准给她泼盆洗脚水下来,面子里子都没了。 雪惜缓缓向公司大楼里走去,保安见了她,向她点头问好,她亦客气温柔的问了一声早。她没有坐电梯,从楼梯往上走,她心跳开始加速,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三楼总裁办公室外。 她轻按胸口,从来没有哪一次来这里,她会这么紧张,手心都出了汗,脑门上也是汗。 她还没来得及伸手,自动感应玻璃门已经向两边滑开,办公室里亮得很,仿佛所有的灯光都齐聚在这里,她进去,烟味,酒味扑鼻而来,她掩着鼻子轻轻咳嗽了一声。 ()深度试婚 0438 后悔莫及 经过外面的秘书室,她走到最里边的总裁办公室,黑色实木门虚掩着,她伸手轻轻推开,烟味酒味混杂的气味更浓,她忍不住蹙了蹙眉。自从他们结婚之后,池斯年就戒了烟,这满室的烟味酒味,说明他很心烦,也证明了池斯年在这里待了一整夜。 雪惜走进去,环视四周,她的包搁在沙发上,她的手机在书桌上,然后,休息室门一开,她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池斯年。 “斯年……”雪惜低声喊他的名字,叫得那么小心翼翼,因为他脸上的神情让她陌生,也让她心悸。 池斯年吸了口烟,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雪惜,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他眯了眯眼睛,满含讥诮,“舍得从他身边回来了?” 雪惜猛地睁大眼睛,牢牢地盯住他,这才发现他穿着睡袍,头发半湿未干,她眼里掠过一丝惊惶,“斯年,我……” 雪惜不敢看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残忍,明明才分开十几个小时,但是好像一切都变了,她目光忽然就凝住了,休息室外,一条长裤,一件白衬衣,还有一只平底鞋,女人的……还有……她眼前一阵发黑。 只是很快的,她站稳了,闭着眼睛,好久好久,她不敢睁开。他在她身旁,她能闻到他身上混着烟味与香水味,让她的胃排山倒海地翻涌起来。 她强自忍着翻涌的胃,他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强健的心跳,所以她想,刚刚看到的这些,这也许是幻觉,不是真的。 她步伐沉稳地向前走,她的目标很明确——他的休息室。下一秒,他拉住了她的手腕,他问:“你确定要进去?” 休息室的门在他身后半开着,里面暗暗的,只有一点光透出来,她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她确定,不管前面是什么,她都要进去。 她抬头看着他,眼眶热热的,她就那么倔强地盯着他,池斯年率先移开视线,他回身带上门,将那一室的暗掩了起来,然而,在他们的沉默中,那一声低低的“斯年”,还是传进了她的耳里。 就如平空的一声炸雷,让人心惊肉跳,让人撕心裂肺。雪惜所有的坚持瞬间化为乌有,她的手像是被毒蛇猛地咬了一口,迅速缩了回去,背在身后。 被他握住的地方,微微的泛起疼来,然后那疼一阵疼过一阵。 她迫人的目光,从门角移到他脸上,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她担心了一夜,心疼了一夜,犹豫了一夜,此刻全都不重要了。她感受到她的身体一点点冷却,她的心一点点冷却。 不糊涂,不混乱,不惊慌,不能……不能失措。对,是不能,不能! 雪惜狠狠地盯着他,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将那两个字艰难说出了口,“舒雅。” 他盯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他没有否认……雪惜瞬间觉得万念俱灰,她眼前一重接一重的雾,她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扫过他,心冷得像冰,她嘴唇一张一合,话已经脱口而出,“池斯年,你真让我恶心。” 池斯年浓眉一挑,他眼神冷厉,突然上前一步,将她一推,她的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如影随形,紧紧的抵着她,“苏雪惜,我恶心?你高尚,你高尚会跟老情人待一整夜?” “池斯年,你血口喷人!”雪惜气得浑身发抖,看他的眼神,已不止是冷漠。他们之间,是一点信任也没有的。 池斯年松开她,背过身去,昨天下午,他拼命追宋清波的车,想要将她追回来,结果她还是跟宋清波走了。他回到家,从6点等到12点,他越等心越凉。 满室的黑暗团团围住他,让他透不过气来,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会窒息而死。 刚才,他站在窗口,看到宋清波送她来公司,他们依依不舍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的气息刚离开,冷气蜂涌而至,她困难地吞咽着这冰冷的空气,那冷冷的气体涤荡在她胸口,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她盯着他僵直的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冷静,她唇边绽开一抹凄凉的笑,抬手扶着额头,“池斯年,我来找你,是有话要跟你说,但是现在……现在没有了,现在,你应该有话要跟我说。” 他最会的,让她担心一整夜,然后彻底给她绝望,她怎么就忘记了,这是他惯会的伎俩。她想问他,他们说好的幸福呢?说好的信任呢? 可是她问不出口,舒雅在这里,在他的床上,已经是最好的解释。她还能说什么?才不会让自己看起来那么不可悲? 雪惜转过身去,她不能再看他了,再看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想哭,不想嘶吼,不想变得歇斯底里。 目光垂落,一道白光刺疼了她的眼睛。她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呼吸里都是痛,这颗钻戒,曾经带给了她幸福,如今却只剩下痛苦。她伸手去撸,拼命往下撸。戴了大半年的戒指,从来没有取下来,此刻要取却不是件容易的事,仿佛连着皮肉,痛得钻心。 戒指到底被她摘了下来,她转身用尽一生的力气狠狠砸在他的背上,“我不要了,池斯年,你给的,我都不要了。” 她慢慢的走出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后,她没跑没跳,步步都走得极稳。 耳边,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背后那一点疼突然爆炸开来,他浑身都疼了起来。他蹲下来,手撑着额头,看着离他不远的钻戒,晨曦洒落在上面,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他蹲着走过去,将戒指拾了起来,握在掌心。 那满是棱角的戒面硌得他掌心刺疼,她不在乎他的。昨天,他让她不再跟宋清波见面,她不肯,她一整夜待在宋清波身边,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刚才,在楼下,她与宋清波依依不舍,她回来是来做决定的吧。 害怕失去的他,很荒谬的就想到一个办法。 而现在,她只相信她看见的。他站起来,将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然后推开门走进休息室,透过虚掩的门,大床上空荡荡的,平整依旧…… 雪惜匆匆走出总裁办公室,步伐虽急却稳。即使她气得头晕脑袋发胀,她也没有忘记她是一个妈妈的事实。她走到玻璃门边,门自动向两边开启,她走得急,然后一头扎进了来人的怀里。 顾远兮来不及闪躲,就有一不明物撞进他怀里,他连忙稳住后腿跟,伸手扶住她的肩,一低头,才发现撞进他怀里的是苏雪惜,“嫂子……” 雪惜擦了擦眼睛,脸上泪痕斑斑,顾远兮看见她脸上的泪,他的心一紧,“嫂子,发生什么事了,你跟大哥吵架了?” 雪惜微偏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狼狈,她强忍着泪意,“远兮,我求你一件事,帮我进去把手机跟包拿出来……”她话说到最后,已经控制不住轻颤起来。 顾远兮见她即使强忍着,也掩饰不住伤心,他蹙了蹙眉头,安抚道:“嫂子,你在这里等一下,千万别走开,我马上出来。” 雪惜垂着眸,豆大的泪珠子滚滚落了下来,顾远兮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向总裁办公室走去。经过外面的秘书室,顾远兮看见总裁办公室的黑色木板大开着,远远的就闻到了烟味与酒味。 顾远兮心下微惊,大哥戒烟戒酒有段时间了,他还记得他当初说要戒烟戒酒时的情形,那时候他新婚不久,不知道怎么就说起了这个话题,他说:“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烟酒伤身,能不抽就不抽,能不喝就不喝。” 顾远兮还记得当时他脸上的神情那么幸福,可是现在,这满屋子的烟味酒味,说明他心情已经糟糕到极点。 他走进去,环视了一圈,外面办公室里并没有人,雪惜的手机在书桌上,她的包在沙发上。他走过去,拿起她的手机与包,刚往外走,就听到休息室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他脚步一顿,转身走回去。 虚掩着的休息室里,隐约能看见那一点星火忽闪忽闪的。顾远兮推开门,外面的光线射进去,池斯年抬起手遮住眼睛,半天才适应了强光。 他看到站在门口的顾远兮,又重重的吸了口烟,烟呛进肺里,他拼命咳嗽起来,顾远兮叹了一声,“大哥,你跟嫂子吵架了?” 池斯年平复了一下,视线落在他提在手里的包上,他嘲讽的笑了一下,“她让你进来拿的?她连再踏足这间办公室都不肯,她现在只怕恨透了我。” 恨?顾远兮心惊,“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池斯年笑起来,然后越笑越大声,顾远兮看着笑得几欲疯狂的池斯年,心里一揪,他上前一步,“大哥,去哄哄嫂子,只要你说几句好听的,她会原谅你的。” “哄?”池斯年像是听到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他只是笑,没有再说话。顾远兮看清他的表情,愣了愣,他说:“大哥,嫂子是我见过最能容忍你的女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她爱你。不要伤害她,也不要伤害你自己。” 大哥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他只当这是寻常夫妻之间的争吵,过几天就没事了,也没有往深里劝。 池斯年不说话,顾远兮没有再站下去,他转身出去了。 雪惜还站在楼梯间等他,她的情绪平静了许多,看见顾远兮出来,她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心往下沉了沉。她接过包与手机,“远兮,谢谢你。” 顾远兮看着她强装平静的俏脸,他说:“嫂子,大哥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他这几天可能有点……,就像你们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理解他一下。” 若是平时,雪惜肯定被他逗笑了,但是现在,她没心情笑,“远兮,我先走了。” “嫂子,我送你吧。”顾远兮不放心,她的心情不好,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后悔莫及。 ()深度试婚 0439 叹息 雪惜摇了摇头,越过他的身体看了一眼玻璃门里那间总裁办公室,心如刀割一般,“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顾远兮还要再说什么,雪惜已经转身向楼下走去。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踩稳了再往下走。顾远兮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楼梯间。他叹了一声,一回头,就看到池斯年站在玻璃门内,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池斯年已经一言不发地转身进去了。 雪惜走出公司大厦,她没回头,笔直地向外走去。马路边,宋清波坐在车里,看见雪惜出来,她离他越来越近,看清了她脸上的神情,他心下惊痛,慌忙从车里走下来。 刚才他开车离开,车开出一段距离,他突然觉得雪惜的神情不对劲,他心里隐隐不安,他急忙掉转车头,迅速驶回来,宋清波看着眼前的雪惜,“小晴……” 雪惜越过他,径直走到驾驶室坐下,宋清波跟过去,他按住她欲合上的车门,“小晴,坐过去。” 苏雪惜执拗地看着他,没动。宋清波伸手拔掉车钥匙,她这种情形,他不能让她开车,“小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坐过去,要不我就把你拉下来。” 雪惜咬紧了唇,与他对峙半晌,终是沉默地坐到另一侧。宋清波松了口气,他快速上车,启动车子迅速驶离。 车里,雪惜一直沉默着,宋清波看着她的侧脸,扰了他一整夜的不安变成了现实,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问不出口,最后只能沉默。 雪惜靠在后座上,满脸的疲惫与忧伤。 车子开出去了许久,雪惜只是默默地坐着,宋清波看着她扭紧的双手,突然发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不见了,他心里一惊,偏头看她,“小晴,你跟池斯年……” “没事,我们没事。”雪惜打断他的话,没事,真的没事,只是他们的未来,不会再有交集。 宋清波苦涩地闭上嘴,看着她无名指上留下的那一圈戒痕,那痕迹只怕也留在了她心里,“小晴,我们去哪里?” 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她只想有路延伸的地方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停,永远……离他有多远就有多远。 沉默半晌,她说:“小哥,送我回出租屋。” 妈妈去世后,她没有退了那间出租屋。安小离说,反正你家池斯年有钱,租间房子的钱还是有的,再说以后你遇上什么事,总要有个去处。 这间出租屋她一直留着,那时候她是想着万一有天想妈妈了,就可以回这里来回忆一下跟妈妈相处。却没料到,第一次回来是因为这个。 雪惜靠在车上,她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就是女人的衬衣,长裤……池斯年的样子……那只砸在他背上的戒指……,这些东西仿佛变成了粘粘的液体,粘在她心里甩不掉,除不去,让她锥心刺骨。 她闭了闭眼睛,那些东西还是在她眼前闪现。她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不会失控的呐喊,才不会崩溃。 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她担心了一晚,焦虑了一晚,强撑着不敢合上眼睛,她总在想,下一秒他就会开门进来,然后她会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她什么都答应他。不跟宋清波见面,就不见。 她已经学着退让学着妥协,学着变成她讨厌的懦弱的自己,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对她? 雪惜狠狠咬紧牙关,那阵阵又苦又涩的液体从胃里冒上来,她的头一阵阵晕眩,迷糊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小晴,小晴……” 她睁开眼睛,仿佛从一场噩梦里挣扎出来,她一脑门的汗,转头看向宋清波时,她已经敛去了所有情绪。然而即使速度很快,宋清波也看到了她眼里那些特别的东西,他的心一揪,她这么辛苦,仍旧不愿意同他说。 他无奈又心疼:“小晴,到了。” 她点着头,转头看着窗外,老旧的楼房,前面一片空地。她目光落在那里,直到宋清波再次喊她,“小晴啊……” 她这个样子,他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居住在这里? “住我那里吧,我去住酒店,这里不安全。” 雪惜吸了吸气,她转过头去,很努力很用力地挤出一抹微笑来,“你忘了,以前我一直住在这里的。小哥,我上去了。” 雪惜推开车门跨出去,她站在路边,微笑着向他挥手,宋清波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雪惜转过身去,笑容落了下来,她缓缓向楼里走去。 路上遇到几个以前相熟的邻居,她向她们点点头,径直上楼。走到三楼没人的地方,她开始颤抖,浑身不停的颤抖,胃里翻涌着,她抖着手去拿钥匙,哆哆嗦嗦地套开大门,还来不及推上门,她就一阵作呕,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从知道房间里躺着的是舒雅那一刻开始,她就想吐,她一直忍着,拼命忍着,忍到走出公司大楼,忍到坐上宋清波的车…… 她以为自己一定能够忍下去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了,她蹲在厕所里,吐得七晕八素。其实她没吃什么东西,呕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就那么蹲着,任眼泪爬满她的脸,她终于找到了个可以软弱的借口,可以痛苦的借口。 她咬着唇,背靠在冰凉的磁砖上面,痛哭失声,她捂住嘴,仍止不住悲恸的声音逸出来。小小的卫生间里,满是她的哭声,哽咽的,抽泣的,悲伤的,痛苦的…… 宋清波站在卫生间门外,听着她的哭声,他的心都要被撕碎了,昨天他带走她时,根本没有想到这些。昨天,他打电话给她,被池斯年挂断,他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本不该来,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担忧的心情,他驱车过来。其实从他的公司到池斯年的公司,只隔着两条街而已。 他看到了在路边乱晃的雪惜,他停下车,将她拉上车。车子绝尘而去时,他看到池斯年追了上来,他的头发被风吹乱,那么注意形象细致稳妥的一个人,居然乱无章法的追着车跑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再也跑不动了。 他看着晕过去的雪惜,那一刻,他心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带她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他兴奋着,克制着,看着后照镜里那个颓然站在路边的身影,他心里有种变态的快感。 他说过,如果池斯年给不了雪惜幸福,那么他会带她走。 可是她决定要回去,即使醒来已经午夜,她仍坚持要回去。那一刻,他知道,除了尊重她的决定,他已经别无他法。 明知道送她回去,她会受伤会痛苦,但是他还是放手让她回去了。因为,那里有她选的,有她想要的,有她所坚持的。 他心里隐隐不安,也只当自己是多余担心,没有想象中的惊涛骇浪……而最让他不能够放心的是,他担心这些惊涛骇浪,是他一时幼稚带走她撩拔起来的,而承受后果的,仅仅是她……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天没亮就驱车来到公寓楼下,他离得远,尽可能的不让任何人发现他。他焦灼的等着,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终于等到了天亮,等到了她出来。 她上了车,距离太远了,远得他看不见她的神情,明明看不见,他依然有种感觉,那种感觉牢牢的控制着他,他无法一走了之,他必须确认她没事。 这是他惹出来的,要承受后果的也该是他。 他跟着车来到公司楼下,其实阿平好几次发现了他,他只是默默跟着,距离不近不远的,直到,她下车,不经意一抬眸,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她。 憔悴苍白的脸色,那绝不是他预想的,他心中惴惴,他想象中的惊涛骇浪,真的发生了。 宋清波定了定神,他走到餐桌旁,桌上的纸巾扑了一层厚厚的灰,他抖了抖,抽出几张,然后走进卫生间,蹲在她面前,他拿纸巾轻轻擦拭她的脸,雪惜一怔,仰起小脸,看到来人是宋清波,她眼里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 她接过纸巾,胡乱擦拭脸上的泪。宋清波看着她左手空落落的无名指,那一点闪耀,以前看了,总觉得刺目,可是现在没有了,他竟然觉得刺心。 “小晴,别待在潮湿的地方,对孩子不好。”他托着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雪惜哭得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她不敢看宋清波,垂着眸,跟在他身后出了卫生间。 客厅里到处都是灰,雪惜站在客厅中央,默默地看着宋清波,看着看着,宋清波也变成透明的了,她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 宋清波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音,“小晴,你去卧室里休息一会儿,我来收拾。” 她当真木木地向卧室里走去,脑袋像是卡了壳一样,空空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一点点灼痛,慢慢扩散开来,沿着她的左臂,一寸寸的到了她的心脏……她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 她走进卧室,除去鞋袜,乖乖的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必想,她真的很累,很想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说,再说…… 雪惜闭上眼睛,鼻间似乎还闻得到那股让人烦躁让人郁闷的烟味酒味,眼前似乎还看得见一地的衬衣,长裤,鞋子,耳边似乎还有那一声低低的喟叹…… ()深度试婚 0440 就在门外 就在门外……就在门外,他们就克制不住…… 明明什么也不想的,可是那些东西在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她知道,十年二十年,她都忘不掉,过不去,斯年,这一次,我无法原谅了…… 宋清波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门后,他长长的吁了口气,看着满室的灰尘,他捡起她的包,将锁孔里的钥匙拔掉,然后拿报纸折了一个帽子,他开始打扫屋子。 屋里家具不多,宋清波打扫好了卫生,下楼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只土鸡与新鲜蔬菜。回来他将土鸡清炖了,炒了个素菜,他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走进卧室,来到床边,雪惜还在睡,他在床边轻轻坐下,即使在梦里面,她紧皱的眉峰也没有舒展开来。 他心疼且担忧,想伸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峰,又觉得的唐突,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他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的睡容,在睡梦中,也没有轻松过。 他按着心口,疼,那么明显,最疼的,是看着她,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伸手过去,替她掖着被角,默默地等着她醒来。 他不敢去揣度她跟池斯年之间发生了什么,即使这种结果曾是他期盼的。此刻,他也只是心疼而已。他想要的,只要的,是她幸福啊。 这次从省城回来,爸爸找他谈话,那是第一次,爸爸讲述起他跟妈妈与杨阿姨的曾经,他听着爸爸的回忆,那些惊涛骇浪的过去,最后,爸爸跟他说:“清波,你长大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爸爸不会干涉你,但是斯年,他骨子里其实比他妈妈还没有安全感,他爱得越深,占有欲就越强。曾经他不计较的东西,都会变本加利的计较。如果你真的想让雪惜幸福,那么就远离她。” 是这样吗?爱得越深,占有欲就越强,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小晴,这是什么逻辑? 可是父亲的前车之鉴,当初爸爸跟妈妈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或许妈妈对爸爸有爱慕之意,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单纯。 后来杨若兰怀疑爸爸,一再跟爸爸争吵,爸爸一再解释,杨若兰还是不相信。然后杨若兰一气之下,婚内出轨,爸爸彻底死心,然后跟杨若兰离婚。 爸爸离婚之后,就来了省城,他初时并不接受妈妈的示爱,后来妈妈以死相逼,他们才终于得以修炼成正果。 宋清波坐在床边,他是否真的已经妨碍到了她的幸福?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雪惜感觉到有一双忧郁的目光一直看着她,让她睡不安心。她翻了个身,还想睡,但是肚子却饿了。鼻端有香气萦绕,她没吃早饭,这会儿才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轻轻地吸气,是鸡汤,粮食喂出来的土鸡,不加一点饲料的。 她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穷,妈妈刚生了弟弟,弟弟瘦得很,妈妈也瘦,瘦得皮包骨头,奶水也不多,弟弟常常饿得嗷嗷哭。 她捡完破烂,卖的钱只够买几只土鸡蛋,可是妈妈的身体一点也不好,吃几只鸡蛋补不了身体。后来她听镇子上的人说,山里头有野鸡,她想着野鸡,想着能将妈妈补得白白胖胖,想着弟弟也能长得壮壮的,她背着妈妈去了山里。 她在山里守了一天一夜,素来怕黑的她,那晚坐在山头,盼着野鸡,竟不觉得害怕了。后来天快亮了,她终于逮住了野鸡,还找到了野鸡窝,她把鸡窝里的野鸡蛋拿衣服包了,小心翼翼的提回家。 回到家里,妈妈黑着脸,也不管她讨赏似的笑容,将她狠狠的打了一顿,打完了又抱着她呜呜的哭。她知道,妈妈是害怕她再也回不来。 后来她将野鸡炖了,山里的野鸡不如豢养的家鸡有肉,但是汤很香很补,就是现在闻着的这股味儿。 她慢慢苏醒过来,屋里拉上了窗帘,暗暗的,她摸了摸小腹,撑身坐起来,她听到厨房传来声音,她掀开薄被下床。 “你醒了?”宋清波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他说:“去椅子上坐下,等我一下。”宋清波回过身去,拿了一只碗,盛了一小碗鸡汤出来放在她面前,“趁热喝吧,我刚熬的,什么也没放,味道鲜得很。” 雪惜看看,真是土鸡汤,碗上面浮着一层黄黄的油,味道扑鼻的香,她凑在碗旁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 “喝吧,你也饿了,小心烫。”宋清波看着她,心里满足得跟什么似的,他的语气含着淡淡的宠溺,还有淡淡的,别的情愫。 雪惜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汤,轻轻的啜吸着,果真很头,舌尖辣辣的,有些疼。她吐了吐舌头,“有点烫。” 宋清波揉了揉她的脑袋,“慢慢喝,锅里还有,我去给你盛饭。”宋清波站起身来,转身进了厨房,雪惜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碗里的鸡汤,心里暖暖的。 宋清波一手碗一手盘子,盘子里的蔬菜已经焉焉的了,好像炒熟了很久了,米饭冒着淡淡的香气,她这才想起什么来,“这些这里……” “我去菜市场买的,都是新鲜的。”宋清波将盘子放下,把米饭搁在她面前,看她已经喝完了一碗,又自动自发的去给她添了一碗。 雪惜慢慢的喝着,喝完了汤,吃完了饭,她抬头看着宋清波。她目光里涌动着什么,宋清波移开视线,收拾碗筷,雪惜轻轻道:“小哥。” “嗯?” “你回去吧。”回去了就不要再来了,雪惜终是将这句话压在了舌尖下,对他,她总觉得亏欠,总觉得心疼,出口的话,就说不了太狠。 “嗯。”宋清波微笑了一下,收拾好碗筷,端着往厨房走。 雪惜追过去,她靠在门边,身体还有些虚软无力,她说:“这就回吧。” “小晴。”宋清波转过身来,依然微笑地看着她,语气却很坚定:“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走。” 雪惜眼里起了雾,赶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走回到沙发旁坐下。耳边传来哗哗水声,碗盘碰撞的声音,还有搓洗筷子的声音,这些声音仿佛将她带到了一个奇幻的梦境。 她仿佛回到了帝景天成的别墅里,池斯年偶尔下班早回来,会亲自动手做饭,吃完饭后,她在沙发上休息,他在厨房里洗碗,两人没有交流一句,偶尔一个眼神的碰撞,便有幸福的火花爆开。 宋清波洗好碗放进消毒柜里,他转过身去,看到雪惜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然后朝他笑了笑,他亦微笑回应,然后,他听到:“斯年,灶头还没擦。” 宋清波心疼,他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小晴,我公司里有事,我得回去处理,你一个人行吗?” 雪惜从那种奇幻的梦境清醒过来,她慌乱的垂眸,不让他看见她眼里的失望,也不想让他知道她这么不争气,她点头,“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好,下了班我来陪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宋清波从头到尾都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他尊重她,亦明白她,如果她愿意说,他不问,她也会告诉他。如果她不愿意,他问只会往她伤口上撒盐。 “不用……” “小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一定要来陪着你,如果你不愿意让我进门,我在门外陪着你也成。”宋清波解下身上的维尼熊围裙,他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雪惜没有再拒绝。 宋清波离开后,雪惜的目光落在玻璃杯上,袅袅白烟中,她眼前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 池斯年一整天的心情都处于极度恶劣中,那股郁结在心中的闷气顶得他肝火旺,真想骂人。可是骂谁呢,眼下这些高层,都是他重薪聘请回来的,不是他的出气筒。 而且他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于是他越来越上火,下午的时候,嘴角就长了泡疹,嘴唇一动,就火辣辣的痛,他更添了烦躁。 他拿起内线,“陈秘书,一杯咖啡。” 陈秘书一早来到办公室,就感觉池斯年的情绪不对劲,他一天都是小心翼翼的,他冲好咖啡,给老板端进去。放在桌上时,他看到老板嘴角起了泡疹,他忧心着,明明已经上火了,再喝咖啡,不是火上加火? 池斯年见他站着不动,抬头看他,“有事?”扯到了嘴角,他痛得脸色都变了,神色越发的不好了。 陈秘书连忙摇头,他转身出去了。刚出去,就看到舒雅走进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舒小姐,我们总裁不在。” 陈秘书不喜欢舒雅,这个女人虽然跟老板娘长得很像,但是她那双眼睛一看,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妖魅之气,就不是个正气的人。 舒雅傲然的瞅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慢慢向总裁办公室走去,陈秘书伸手去拦,舒雅面色沉了下来,“既然你知道我姓舒,应该知道我对你们总裁有救命之恩。” “那又如何?” “你拦着我,不怕你们总裁怪罪吗?”舒雅讨厌这个秘书,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不是她撒野的地方,她早就让他滚开了。 陈秘书看了一眼黑色木门,微微侧了身,“舒小姐,请等一下,我要先进去通报一声。” 舒雅心里不甘,却没有造次。昨夜她见过池斯年,在酒吧里,他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通常情况下,男人外出买醉,不是公司出了问题就是婚姻出了问题。 ()深度试婚 0441 不对劲 今天她果真得到消息,池斯年跟苏雪惜吵架了,所以她才不顾伤还没好,就赶了过来。男人情感空虚时,正是下手好时机。 陈秘书很快就出来了,极不甘愿的说了一声,“总裁让你进去。” 舒雅推门进去时,池斯年正端着咖啡,喝了一口,他眉头就皱紧了,心气儿不顺时,喝什么都不对。他放下咖啡,就看到舒雅推门进来。 池斯年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并没有起身热情迎接,他冷冷淡淡道:“你不在医院里养伤,来这里干什么?” 舒雅也不介意他的恶劣态度,她慢慢走过去,笑盈盈道:“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离得近了,她惊呼一声,“斯年,你上火了。” 她还记得他以前上火,只要喝几碗薄荷叶熬的水,就能下火。 池斯年摸了摸唇角,一接触就火辣辣的痛,他皱了皱眉头,鼻间一阵香气,舒雅靠得很近,纤白的小手握住他黝黑的大掌,焦急道:“别碰,手上有细菌,碰了会感染。” 池斯年如触电般缩回了手,他脚尖蹬地,椅子向后滑去,离她远了些。舒雅还要再上前,他抬手制止了她,“舒雅,别再接近了。” 舒雅僵站在原地,“斯年,为什么不让我关心你?” 池斯年站起来,背过身去,冷漠道:“乔震威已经入狱,现在没人能威胁到你,舒雅,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无人能拦着你,但是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强求,强求只会徒增悲伤,何苦?” “斯年,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关心你爱你。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舒雅急切道,“你本来就是我的,我不是强求,我只是拿回。” “舒雅,不要动她,她是我的底线。”池斯年冷冷的,这世上,只有他可以欺负她,别人要是欺负她,他绝不答应。 “斯年,她不爱你,你为什么这么傻?”舒雅郁愤道,“我才是最爱你的人,这十年来,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 池斯年转过身来,他缓缓走近舒雅,步步逼近,“舒雅,不要以为我是傻子,十年前,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离开,你我心知肚明。我不点破,是念着我们那五年的情分上,不想做得那么绝情,但是不要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 舒雅被他逼得步步向后退去,直到背贴上冰冷的墙壁,她才急喘了一声,手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斯年,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无论我是因为什么不肯跟你离开,我都是为了你。” 池斯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憋在他心里的那团火几乎要将他焚烧,他说:“为了我?说得可比唱得好听,那你说说,舒叔叔高升是怎么回事?你一直留在乔震威身边是怎么回事?” “我……”舒雅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只有一种念头,那就是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不可能的。这几年,她活动范围大了之后,她把该毁了的证据都毁了,他怎么可能查得到? “舒雅,我念在你救了我两次的情分上,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池斯年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 舒雅眼里含着泪,她绝望地看着池斯年,“斯年,你真的怪错我了,不是,不是的。” 池斯年背影僵直,没有看她。舒雅缓缓背过身去,她抬起颤抖的手,放在扭扣上,一颗,两颗,三颗……直到衣服全解开,她双手握住衣襟,缓缓褪了下去。 衬衣滑落在她脚边,她轻轻颤抖起来,啜泣道:“斯年,你见过我背上的野兽图,可是你知道吗?那不仅仅是野兽图。” 池斯年听到她脱衣服的声音,他没有转过身去,只听舒雅又道:“你看了我背上的野兽图,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留在乔震威身边,就知道我爸爸为什么高升。” 池斯年终是没忍住,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雪背上大幅的刺青。上一次看到,他几欲疯狂,这一次,他依然心存愧疚。 他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声音沉沉道:“把衣服穿上。” “斯年,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害怕。我身后这幅刺青,足以给我带来杀身之祸。可是我受不了你误会我,如果让你继续误会下去,我不如死了算了。”舒雅痛哭失声,她转过身来,一头扎进池斯年怀里,放声大哭。 池斯年没有推开她,他双手垂在身侧,他没想到她背上这幅野兽图居然内有乾坤。乔震威这个老变态,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与第一次见到这幅野兽图时,池斯年现在冷静了许多。“舒雅,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不敢,我怕你嫌弃我,而且我身上的这幅刺青,也会给你带去麻烦,我不能给你带去麻烦。”舒雅抽泣道。 池斯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舒雅背上这幅野兽图,承载了海城所有官员的秘密,可以将所有人都握在掌心,那些贪权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拿到,这样他就能在海城为所欲为。她不敢告诉他,情有可原。 但是为什么他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到底哪儿不对劲了? 脑子一边迅速的运转,及时补救,“斯年,你别生气嘛,我跟你开玩笑的。” 开玩笑?池斯年不置可否。 ()深度试婚 0442 孽种 她穿好衣服,走到办公桌旁,也不敢造次了,她看见他拿着文件批阅,试探道:“斯年,真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真的很想你。” 她帮乔震威管理蓝爵宫时,学到了很多对付男人的法宝,刚才她太性急,忘记了勾引男人的大忌。她不会再犯,十年都等了,何况是这短短的时日。 池斯年跟苏雪惜吵架,是她介入的最好时机,她必须好好把握,如果让池斯年生厌了,她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池斯年睨了她一眼,他不是没被女人色诱过,之前申世媛几次色诱他,他都不觉得她讨厌。现在,他对舒雅却有了种厌恶,她轻浮做作,再也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傲然清高的舒雅了。 舒雅见他无动于衷,她连忙转换了一个话题,她一手撑着椅子上面的扶手,一手撑着桌面,看着他手里的文件,“这是亚龙湾那个项目呀,之前我有接触过他们的总经理,是个非常挑剔并且有着完美主义的男人,他们的Case接了不好做的。” 池斯年猛地合上文件夹,抬头盯了她一眼,“舒雅,你逾越了,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舒雅脸色一僵,她目光在办公桌上转啊转,他办公桌上很干净利落,三部电话,一台电脑,还有几本书,一个水晶相框。她的目光落在水晶相框上,是池斯年与苏雪惜结婚时拍的照片,她的心像被毒蛇疯咬了一口,她恨不得将这个水晶相框砸得稀巴烂。 她强忍着冲动,目光垂落,她看到了相框前摆着两颗戒指,一颗名贵的戒指,还有一颗……,如果不是那形状像戒指,她恐怕认不出那是戒指,黄黄的,是草编的戒指。 她心里好奇,绕过办公桌伸手去拿,还没碰到草戒指,她的手背就被人拍了一下,火辣辣的痛,她“呀”了一声,连忙缩回去,泪水涟涟地看着池斯年,“斯年,你打痛我了。” 池斯年拿起两枚戒指,顺手放进抽屉里,他冷着脸,“舒雅,不该你碰的东西不要碰。”舒雅缩了缩脖子,心里暗自猜测,瞧池斯年宝贝的程度,那颗草戒指一定是苏雪惜送给他的。 她目光一凝,如果能拿到这颗草戒指,再去打击苏雪惜,他们会分得更快吧。舒雅想着,心里有了主意,她不再死赖着不走,反正此行她已经有了收获了。 “斯年,那我走了,我……”舒雅咬了咬唇,“我现在一个人住,有些害怕,我希望你能派人保护,毕竟我身上藏着这么大的秘密,黑白两道的人都想对付我。” “我会安排。”池斯年承诺道。 “嗯,我走了。”舒雅点点头,拿起包出去了。 舒雅一走,池斯年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他揉着眉心,对于舒雅的说词,他并非完全相信,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他拿起内线,“陈秘书,让顾总下来一趟。” 顾远兮很快下来,他敲了敲门,池斯年让他进去,他推门进去,“大哥,找我有事?” “远兮,调两个人保护舒雅,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让他们及时报告。”池斯年的意思等同于监视。 顾远兮皱了皱眉头,“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你去忙吧。”池斯年淡淡道,顾远兮看着他的神情,没有再多问,他转身出去了。 池斯年靠在椅背上,看着水晶相框,他想起了早上的争吵,又头痛起来,他伸手拿起相框,直接盖在桌面上,他心烦意乱起来。 ……………… 舒雅从公司大楼出来,她转身看着池斯年办公室的窗口,眼里充满誓在必得的光芒。刚才池斯年质问她时,她灵机一动,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她背上的秘密上。 她这么做有她的用意,绝不是单纯的被他问得无言以对。第一,她背上的秘密关系着海城官员的命运,如果池斯年拥有了这些秘密,他在海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第二,她酝酿了一个更大的阴谋,她一边让池斯年保她,一边放出风声,那些人闻风而至,肯定会对她下手,那么她可以自导自演一场戏,当然这场戏里必不可少的就是苏雪惜。 她要将苏雪惜与池斯年的联系彻底斩断,只有苏雪惜离开了,斯年才是她的。 舒雅转过身去,脸上浮现一抹自信满满的笑意,苏雪惜,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谁让你弟弟闯了祸,现在该是你们自食恶果的时候了。 她坐上车,拨了一组号码,电话过了许久才接通,她声音冷肃,“张玲,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帮我去池斯年办公室里偷个东西。” “舒小姐,你说过上次是最后一次,我不能答应你。” “哦,是吗?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池斯年,是谁把豆豆推下滑梯,又是谁去网上报料说苏雪惜虐童的。”舒雅自在的道。 “舒小姐,你……”张玲压着声音,生怕别人听见,她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天杀的女人,那明明是她指使的,她现在倒反咬一口。 “你想说什么,我指使你干的?证据呢?” 张玲语塞,半晌,她道:“好,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你知道池总的办公室不是那么容易进得去的,你给我时间,你要让我偷什么?” “一颗草戒指。” “草戒指?”张玲有种被她愚弄的感觉,她大费周章,就只让她去偷一颗草戒指,故意整她的。 “对,在他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里,我只要那颗草戒指,偷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会派人去拿。”舒雅抚着车上的水晶苹果,说。 “行,舒小姐,这是最后一次,请你记住,不要再来打扰我。”张玲挂了电话,她真的后悔了,当初不该因为一时的利益,而做出那种事,否则她也不会被舒雅一再威胁。 舒雅将手机放在身侧,她想着刚才池斯年紧张的模样,不过是一颗草戒指,他却宝贝得碰都不让她碰。她知道,那肯定是苏雪惜送他的东西,这么廉价的东西,她也好意思送出手。 舒雅并不知道那颗草戒指对池斯年与苏雪惜的意义,她只是想毁了它,毁掉池斯年身边所有关于苏雪惜的东西,包括……那个孽种! 后视镜里的舒雅,脸上燃烧着熊熊妒火,总有一天,她会让池斯年在她身上欲仙欲死。 ……………… 宋清波走后,雪惜坐在沙发上没动,九月的天气还十分燥热,屋子里像是蒸气笼子,热得不得了。出租屋里没有空调,只有电风扇。 雪惜打开电风扇,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她又觉得烦躁,起身去关了风扇。她怀孕四个多月了,最近肚子明显在涨,撑得像个圆鼓鼓的皮球。 没怀孕前,她真的想象不到自己的肚子会鼓得这么大,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她靠在沙发上,茶几上有宋清波买来的新鲜水果,她拿去厨房洗好,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 吃完水果,她就找不到事情干了,但是她不肯让自己闲下来,一旦闲下来,那满屋子的衣服裤子鞋子就会跃入她脑海,她管都管不住。 每想起一次,她心里就痛一次,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可是电视一打开,她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电视上,那一刹那,她不知道是不停闪烁的镁光灯刺疼了她的眼睛,还是原本眼睛里就扎着一根刺,她眼前迅速模糊起来。 她心跳得急,一声声撞击着胸腔,让她心里发慌,她拿起遥控器,迅速关了电视。不能看,不能想,因为一看她就会崩溃。 正当雪惜不知所措时,门铃响起来了,她吓了一跳,心跳停顿了半拍,她看着防盗门,半天没有动。门铃又响起来,紧接着传来的是安小离的声音,“雪惜,你在家吗?” 雪惜松了口气,同时一股失落爬上心头,她起身,“小离,你等一下。”雪惜穿上拖鞋,她起身去开门,门一开,就看到安小离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门口,她吃惊,“小离,你这是……” “被人缠得没办法了,小哥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住了,我就想着搬来跟你做伴,你闪边上,我把东西搬进来。”安小离脸红红的,满头都是汗,雪惜连忙让开。 看着她将行李箱搬进来,她有些晕头转向,“你这是打算长住的节奏?” “难道你不是?”安小离眼瞅着她,这傻丫头,受了委屈就知道躲在这里一个人难受,如果是她,换作是她……算了,不说她想怎么怎么了。 雪惜神情一窒,眼里有什么情绪疯涌而至,她弯腰去帮她拿行李,被安小离制止了,“你别,一会儿闪着腰,伤到我宝贝干儿子了,放在那里,我自己来。” 雪惜只好放下,其实她没那么娇气。以前妈妈怀着弟弟时,还要下地干活。 雪惜走回沙发上坐下,看着她将东西直接拿到次卧里去,她问道:“你刚才说被谁缠得没办法了?” “还能有谁?唉,别说他了,烦死人了,跟狗屁膏药似的。”安小离挥了挥手,将最后一件行李搬进屋去,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着电风扇呼呼的吹,一边还抖着汗湿的衣服。 雪惜看着她的动作皱眉,“别这么吹,当心感冒。” ()深度试婚 0443 胎动 安小离坐着吹了好一阵子,体温才下降了,脸不红了,汗也不流了。她转身看着雪惜,“你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这么回事。”雪惜摊了摊手,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些东西,让她恶心也让她伤心的东西。 “你们结婚才多久,怎么就闹到这份上了?这是打算分居,还是打算离婚?”安小离说话向来直接,说完之后,看到雪惜的神情,她又心疼。 其实她一直不看好雪惜的婚姻,婚礼上池斯年抛下她去会老情人,回头连岳母的葬礼都没参加,如果是她,这样的男人她早一脚踹飞了。 她原本以为那个时候他们就会离婚,却没想到雪惜最后会原谅池斯年。她本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的态度,不干预她做决定,没想到最后,他们还是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对于池斯年,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他爱雪惜吧,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丢下雪惜,让她自生自灭。说他不爱吧,他又能为雪惜放弃尊严,也肯为雪惜改变自己。 其实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可恨,不干脆不果断,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伤害了别人还能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真真让人呕得不行,又舍不下弃不了。 就像一根肉骨头,含在嘴里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 雪惜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需要冷静地想一想,好好想一想。她轻抚着肚子,安小离见状,伸手去摸了一下,然后她掌心忽然一动,她惊喜地看着雪惜,“雪惜,他动了他动了。” 雪惜也感觉到了,孩子在她肚子里轻轻踢动了好几下,像是在伸展拳脚,雪惜同样感到惊喜。自从上次的胎动之后,这是她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她在她肚子里动。 “她真的在动,好神奇!”雪惜脸上绽出一抹炫目的母性光辉,美得惊心。都说怀孕的女人是最美的,安小离简直看呆了。掌下,那轻微的踢动,让她感觉到了生命的力量。 雪惜很感动,她眼里迅速涌起了泪,孩子,孩子……兜兜这个时候动,是要她不要放弃池斯年吗?可是她怎么过得去?她过不去啊。 安小离看见雪惜脸上滑下的泪,她很揪心,她伸手抱住她,“雪惜,不要难过。” 雪惜摇了摇头,她不想让安小离担心她,她吸了吸鼻子,微笑道:“我是感动,兜兜终于动了。” 安小离没有拆穿她,她抬腕看了看时间,她站起来,“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小离,谢谢你。”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现在是来蹭吃蹭喝蹭住的,你坐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安小离说完走进厨房,一会儿传来她的声音,“还有鸡汤啊,我给你热一碗。” 雪惜擦了擦眼泪,安小离到来,让她感觉不那么寂寞了,只要不寂寞,她就不会去想。她起身往厨房走,“是小哥炖的,手艺很不错。” “真的吗?那我跟着你沾光了。”安小离打燃火,开始热鸡汤,中午还有剩饭,她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还有剩饭,我们做蛋炒饭?” “嗯。”鸡汤配蛋炒饭,也算是很丰盛的晚餐。鸡汤热好了,安小离先盛了一碗出来,让雪惜先喝,她去炒蛋炒饭。 厨房里传来油烟机的声音,还有锅铲相碰的声音,屋子里一时热闹起来,雪惜喝着汤,一会儿功夫,安小离就炒好蛋炒饭,她盛好端出来,放在雪惜面前,“吃吧,先凑和着,一会儿我们去菜市场看看,买点菜回来,我给你做大餐。” “嗯。” ……………… 下班后,顾远兮经过总裁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里灯还亮着,他走进去,看到池斯年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发呆。 顾远兮轻咳了一声,“大哥,下班了,你不走?” 池斯年回过神来,他顺手将手里的东西放进抽屉里,他看了看外面,人都走光了,“下班了啊,我还有些文件没处理完,你先回去吧。” 顾远兮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大哥,回去吧,嫂子还怀着你的孩子,就算生气,也不要不回家,昨晚半夜了,嫂子还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她是关心你的。” 池斯年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我说嫂子很爱你,她受尽了委屈都还愿意待在你身边,就足以说明她有多爱,你回家吧,她肯定在等你。”顾远兮劝道。 “不是这句,你说她昨晚半夜给你打电话?”池斯年急切的问道,他昨晚等到了12点,她都没有回来,他以为……他甚至很龌龊的想…… “是啊,你不相信可以看通话记录,用家里的座机给我打的,我们打你电话打不通,她肯定担心了你一整夜……”顾远兮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池斯年站起来,拿着车钥匙急急向外面走去。 池斯年真想揍自己一顿,昨晚他开车出去时,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么生气,他一定会发现出租车里坐着的是雪惜,他怎么就让嫉妒蒙蔽了双眼? 池斯年快速冲下楼,坐进车里,风驰电掣的向家里开去。他都干了什么?怎么就那么愚蠢。池斯年越想越后悔,他太幼稚了,怎么能用那种方式伤害自己最爱的女人? 池斯年想,他回到家一定要将她狠狠拥抱在怀里,他要告诉她他错了,他要告诉她他爱她只爱她。池斯年开车回到公寓楼下,车停得乱七八糟的,他也顾不得,直接往公寓里冲去。 站在电梯里,他整个人都在轻颤着,他知道雪惜的朋友很少,能算得上挚友的只有安小离跟宋清波,他不该那样要求她。 电梯停下了,他连忙走出去,开门进去,屋里光线很暗,空荡荡的,他打开鞋柜换鞋,才发现她的拖鞋整整齐齐的码在鞋柜里。他愣了一下,按开灯掣,大步走进客厅。 客厅里没人,厨房没人,他上楼,推开卧室门,卧室里空荡荡的,也没有人。他终于意识到什么,连忙拿出手机拨她的号码。 手机里传来客户冰冷的声音,他再打,还是关机。他抓着头发,有种抓狂的征兆。她不在家,她去了哪里?他愣了半晌,总算还记得阿平一直跟着雪惜,他打电话给阿平。 阿平告诉他雪惜在哪里,他连忙转身出门,驱车前往。 吃过饭后,已经六点多了,安小离拉着雪惜出门,太阳已经落山了,地面还很热,两个走出小区,去附近的夜市买菜。 这里都是菜农卖菜,蔬菜很新鲜也很便宜。她们逛了一圈,买了猪脚回去,还买了些云豆,打算炖砂锅猪脚。 从菜市场出来,外面街道上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前面有人在卖西瓜,安小离去买了一个三斤大的西瓜,雪惜见她提不动了,伸手帮她拿了些菜。 “雪惜,不用不用,我拿得动。”安小离要去抢回来,雪惜制止了她,“好了,我又不是易碎的娃娃,我拿着,走吧。这天气到晚上都褪不热,热得让人心烦。” 安小离没说什么,两人走回小区外面,路边停着一辆银色跑车,宋清波站在楼下踱来踱去,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进去。 “小哥,你在等我们吗?”安小离远远地看到宋清波,就见他一圈一圈的走来走去,心里好笑,走近了就开口调侃。 宋清波回过头来,看到安小离与雪惜,“你们出去了呀?”他连忙上前,接过雪惜手里的菜,安小离不满的嘟嚷,“小哥,你偏心,我手里的要重些。” 宋清波臊得脸通红,笑骂道:“提不动还买这么多,来来来,都给我吧。” 安小离将西瓜递给他,“帮我提西瓜,热死了,拿回去放冰箱里冰镇一下,肯定特爽。” 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楼里,楼道里的路灯亮起来,他们走到三楼,雪惜拿钥匙开门,门一开,屋里扑来一股热气,她走进去,安小离与宋清波也跟着走进来。 “小晴,我明天让人来安空调,这么热的天,你们怎么受得了?”宋清波将菜拎进厨房,就听安小离说:“有钱人就是好,我们也跟着沾光,雪惜,你可别拒绝,我都快中暑了。” 雪惜拒绝的话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她打开风扇,“小哥,小离,你们过来吹吹风。” 安小离抱着西瓜去厨房,她放在水龙头下洗了,然后放进冰箱里。她刚出去,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刚才去吃了很多路边摊的东西,这会儿闹肚子,她急忙去厕所。 客厅里只剩下雪惜与宋清波了,两人相顾无言,却不尴尬。有时候真正的朋友,就是两人坐在一起,什么也不说也不觉得尴尬。 “小晴,你还好吗?”宋清波打破沉默。 雪惜微微一笑,“我还好,小哥,你别担心我,你把小离都叫来陪我了,我不会有事的,我现在是两个人了。” 宋清波低头看着她微隆的小腹,他浅浅一笑,“是啊,你现在是两个人了,所以你要坚强。” “嗯,你知道吗?今天下午她动了,好神奇的感觉。”雪惜说着,又感觉到孩子在动,她脸上绽开一抹幸福的笑意,“小哥,她又在动了,肯定是睡醒了,医生说现在开始胎动就会频繁起来。” ()深度试婚 0444 你回来了 宋清波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也颇为动容,他犹豫了一下,“小晴,我能摸摸她吗?” 雪惜愣了一下,她抬头看着宋清波,眼前恍惚出现了池斯年的脸,兜兜会动之后,池斯年一次没有陪在身边,她不是不遗憾的。而现在,遗憾中又掺杂着微微的疼,恐怕以后,池斯年会错过她更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第一次哭第一次笑…… 雪惜恍惚着,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宋清波问出那句话时,他就觉得唐突,他没料到雪惜会答应。他搓了搓手,心里紧张极了,他害怕自己手重了,会伤害到她。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贴在她微隆的小腹上。 他感觉到那轻微的踢动,他心里有种很陌生的感觉,有点酸有点甜有点涩还有点苦,如果当初他们没有错过,是否…… “看来我来得很不是时候。”客厅里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男声,雪惜回过神来,怔怔地盯着出现在门口的池斯年。是她出现了幻觉了吗?池斯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清波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池斯年,他的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的手,他才惊觉他的手还放在雪惜的小腹上,他立即缩了回去。 宋清波站起来,“池斯年,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对她还余情未了,还是误会你们刚才还情意绵绵?”池斯年语含讥诮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理智跟宋清波说这些,刚才看到宋清波的手放在雪惜的肚子上,他嫉妒得发狂,更让他嫉妒的是雪惜的眼神。 他本该掉头就走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宋清波俊脸上有几分狼狈,他光明磊落道:“是,我对小晴余情未了,但是我们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宋清波很懊恼,他告诫过自己不要再接近她,因为她的幸福不是他。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关心她。 他就像吸了毒会上瘾一般,越压抑着,瘾就越深。 “我们?”池斯年的目光从宋清波身上掠到雪惜身上,雪惜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所有见到他而产生的惊涛骇浪,都被她很好的掩饰在平静的表相下。 他怎么还能这么云淡风轻?他在她心上凿开了一个大洞,他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她面前?这一刻,雪惜真的有些恨他。 看到他,那些凌乱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里,散落一地的衬衣、长裤、鞋子……,那些她用尽一生的力气去遗忘的东西,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她心疼心伤心揪,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他知不知道,她有多疼? 宋清波还要再解释,雪惜却打断了他,冷冷地向池斯年下逐客令,“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池斯年神情一滞,他看着雪惜,她眼里有种陌生的情绪正压抑着,而那情绪却让他揪心,他大步走过来,拽住她的手腕,“惜儿,跟我回去。” “不!”雪惜倔强道,手像是被毒蜂蛰了一下,她拼命挣扎。脑海里全是那一地的衬衣、长裤、鞋子……,还有那一声低低的叹息。 她快疯了,她在心里疯狂的尖叫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脏,恶心……,可是她甩不开他,他的手牢牢地扣着她的手腕,她挣不脱甩不开,带着哭腔的哀求道:“放开我,别碰我。” 宋清波看见雪惜满脸的痛苦,他上前一步,握住池斯年的手腕,他冷沉了声音,道:“池斯年,她不肯跟你走,放开她。” 雪惜对他有种莫名抗拒与抵触,他看在眼里恼在心里,他生气,这时候宋清波来阻止他,他将满腔的怒火全发泄到他身上,他松开了钳制着雪惜的手,一拳向宋清波的脸招呼过去。 宋清波被打得连退了数步,雪惜惊呼一声,冲着池斯年大叫道:“池斯年,你疯了,你为什么打他?” 池斯年见她维护宋清波,他心里更气,“我打的就是他,他明知道你是有夫之妇,还跟你勾缠不清。” “那你记得你是有妇之夫吗?你跟她在床上翻滚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跟小哥是清白的,我们没你们那么下作,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马上出去!”雪惜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能这么侮蔑她?勾缠不清!到底勾缠不清的是谁? 就在办公室里,就在他们曾经缠绵过的休息室里……她不能再想了,只要想起来就会恶心,就会想吐。 雪惜已经近乎歇斯底里了,她跟宋清波之间清清白白的,由不得他这样编排。而他,他早已经脏了,洗不干净了,她不要了,也要不起。 池斯年看着雪惜气得脸色发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有多么卑鄙,他怎么会想到利用舒雅来打击她?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惜儿……” 雪惜激动地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要听,你给我出去,出去!” 而在一旁的宋清波从他们的对话中似乎听出了玄机,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掀起了这场惊涛骇浪,他内疚他不安,可是没想到,掀起这场战争的是池斯年。 他走上前来,一拳挥过去,池斯年被震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嘴边已经流下了血丝。宋清波眼里充满血腥的红色,他冲上去,又是一拳挥过去,“池斯年,我把她交给你,你却这样糟蹋她,你真该死!” 当初苏母去世,池斯年没能赶回来参加葬礼,他就该明白,他给不了雪惜幸福。但是因为雪惜的心在他那里,他逼着自己放手,让她回去。 可是池斯年都干了些什么? 宋清波这一拳被池斯年架住,他另一手迅速出拳,击中宋清波的小腹,宋清波痛得弯下了腰,他顾不得吃痛,另一拳向他砸去。 池斯年在黑道摸爬滚打,练得一身近身格斗的功夫,宋清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除了刚才他没有防备挨了那一拳,接下来都是宋清波在挨打。 雪惜看着他们扭打成一团,她急得不得了,想要去拉开他们,又近不了身,她只能干着急。 这边战况越来越激烈,宋清波脸上很快挂了彩,他也不防卫,只管出拳照池斯年身上招呼,他太气了,气自己瞎了眼,怎么就将雪惜托付给了他。 池斯年也生气,气宋清波总是横在他们中间,气雪惜维护宋清波。他越气手下就越不留力,照着宋清波小腹一拳一拳的抠打。 宋清波好不容易挣扎开来,两人像斗鸡一样,撕打得眼都红了,池斯年手边有张椅子,他抄起椅子向宋清波砸去,就在这时,雪惜忽然扑过去,将宋清波挡在了她身后…… 雪惜挡在宋清波面前,椅子挥下来时,她定定地看着池斯年,心里在绝望的想:打吧,池斯年,你这椅子打下来,我们就真的完了。 宋清波以手护住脑袋,本来就准备好挨这一下的,却不料雪惜突然飞扑过来挡在他面前。那一刻,他的心脏都吓得停止跳动了,他大叫道:“小晴,躲开。” 安小离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这样惊险的一幕,她吓得尖叫起来,她不敢想象池斯年手里的椅子砸到雪惜身上是什么情形。 雪惜耳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似乎要将她的耳膜震破,宋清波喊话时,已经握住她的肩膀用力一转,他借力使力将她护在怀里,想象的重击没有落在他背上,客厅里安静得不像话,连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谁都没有动,宋清波还抱着雪惜,安小离惊惧地捂着嘴,池斯年手里的椅子距离宋清波的背只有一厘米,只需要一厘米,他就能将他的脊椎砸断,可是他停下来了。 是刚才雪惜突然冲过来横挡在宋清波身前时,他凶狠的力道就减缓了,他以为这椅子会砸在她的小腹上,他骇得浑身发抖,却在同时领悟到,为了救宋清波,她可以牺牲他们的孩子。 椅子从手里颓然滑落,池斯年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精疲力尽的那种。他当那声闷响打破室内的安静时,他已经转身离去。 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楼道里,楼道里的灯一盏盏熄灭了,雪惜眼前一片模糊。结束了,再相爱也经不起互相伤害,他们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 警铃解除,宋清波刚放开雪惜,就见雪惜浑身虚软的滑倒在地,他吓了一跳,顾不得浑身是伤,急忙蹲下去,将雪惜扶起来,“小晴,你怎么样了?” 雪惜脸色苍白,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睛死死的闭着,已然晕了过去。宋清波焦急地将她打横抱起来,牵动身上的痛楚,他疼得直吸气,却也顾不得,对呆站在卫生间前的安小离大喝一声,“小离,拿上钱包车钥匙,快。” 宋清波说完,已经抱着雪惜快速向楼下飞奔而去。 安小离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抄起扔在沙发上的包,飞快地追了上去。她在心里祈祷,雪惜,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 舒雅回到住处,蓝玫瑰还没有回来。她将钥匙放在茶几上,去酒柜里挑了一瓶红酒,她端着酒杯,暗红的酒液在水晶酒杯里荡漾着,她抿了一口酒,想起池斯年办公桌上的那两颗戒指。她有注意到其中一颗跟池斯年左手无名指上戴的一模一样。 那是苏雪惜的婚戒,她却取下放在池斯年那里,这不得不说明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她唇边掠过一抹笑意,看来还不用她出手,他们自己就出问题了。 现在只要拿到那颗草戒指,再安排一场好戏,那么池斯年与苏雪惜就离定了。现在,她只需要等着那个让他们彻底绝裂的契机。 舒雅越想越兴奋,想着不久的将来,她就能跟池斯年在一起,还有小吉他,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在一起的场景,她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舒雅放下酒杯,她走过去打开音响,播放音乐。她一个人就在客厅里翩翩起舞,她闭着眼睛,想象着跟池斯年跳舞的情形,神情十分陶醉。 蓝玫瑰开门进去时,就看到舒雅一个人在跳华尔兹,她眉头微皱了一下,没有打扰她,而是静静等着她跳完。 自从乔震威入狱之后,舒雅就再也没有让她帮她办过一件事。她暗地里将舒雅的东西全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当初乔震威胁迫她的那个日记本。 她直觉那个日记本里一定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而舒少军高升,更加说明他们的猜测没有错。可是舒雅会将那个日记本放在哪里?银行保险柜里?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一定不会让任何知道。那么她会放在哪里? 直到音乐结束后,舒雅才睁开眼睛,她额上出了薄薄一层香汗,她转身拿纸巾时,看到站在门口的蓝玫瑰,她笑道:“玫瑰,你回来了。” ()深度试婚 0445 你回来了 “嗯,雅雅,我看你今天很高兴啊,有什么喜事吗?”蓝玫瑰换了鞋子走进去。 舒雅脸色微醺,她桀然一笑,道:“是有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快点告诉我,让我也沾沾喜气。”蓝玫瑰坐过去,期待地看着她。 舒雅瞅了她一眼,“我就要跟我爱的男人在一起了,玫瑰,为我祝福吧。” 蓝玫瑰一愣,“池斯年?他不是有老婆了吗?你要给他做情妇?!雅雅,你这么能干,不要委屈自己,情妇是永远都见不得光的。” “谁说我要给他做情妇,我要给他做妻子。”舒雅喝了一口红酒,上下打量蓝玫瑰。其实她是有意向蓝玫瑰泄露自己的心思的,想要成功,有些事情还需要蓝玫瑰配合。 其实在三年前,她就知道蓝玫瑰不是从前的蓝玫瑰了。十年前,蓝玫瑰天天去地窖里照顾她,直到她生产。但是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三年前,乔震威派她出任务,她派人暗杀了她。 但是一个月后,蓝玫瑰回来了,已死的人却站在她面前,她吓得不轻,以为自己撞见鬼了,但是那却是活生生的人。她摸不准这个蓝玫瑰到底是不是死而复生的蓝玫瑰,因为蓝玫瑰身上的印迹她身上都有。 包括乔震威偶尔亵玩她,她都能忍下来。 后来,她找到机会试探蓝玫瑰,才发现她是假的。这些年,她状似信任她,却从不让她接触她最机密的事。上次也是事出紧急,她才会将信物交给她。 她相信,以蓝玫瑰的身份,她的信物早已经有了复制品,而且是一模一样,连鉴定专家都分不出真假的。 蓝玫瑰之所以还留在她身边,是因为她手里还有她需要的东西,而她早已经将那个东西毁了。父亲的罪证,她是不会让任何人拿到的。 蓝玫瑰心里一惊,“池斯年跟苏雪惜离婚了?” “没有,不过快了。”舒雅老神在在道,蓝玫瑰看着她的神情,竟有种看到乔震威的错觉。这两个城府深沉的男女,老的奸猾小的狡诈,真是狼狈为奸。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玫瑰,我跟你有十年的交情了,若不是你,说不定小吉他根本就没办法出生,等我跟池斯年的婚礼时,你一定要给我当伴娘哦。”舒雅笑着道。 蓝玫瑰知道,她在舒雅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她就是这样,如果她想说的,她不问她都会说。如果她不想说,她问也问不出来。 然而看着舒雅的神情,她总觉得有什么事隐隐要发生了。与这只深沉的小狐狸比,苏雪惜那个单细胞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看来,她得让李承昊去提醒一下池斯年了,千万不要着了舒雅的道,否则后悔晚矣。 ……………… 医院里,雪惜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医生给她检查之后,告诉宋清波,“病人情绪太激烈,这样对孩子不好,要注意一下,另外,她有流产的迹象,需要住院,你是病人的丈夫吧,去给她办理住院手续,女人怀孕时,最好不要刺激她。” 宋清波没有解释,他看着在床上昏睡的雪惜,今晚的事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都怪他,明明想保护她不受到伤害,今晚这一切偏偏又是他挑起来的。 “好,我马上去给她办理住院手续,小离,你在这里守着她。”宋清波不顾自己鼻青脸肿的,接过住院单子,就匆匆下楼去缴住院费了。 安小离坐在床边,看着雪惜憔悴的小脸,她心疼得揪了起来,这个小傻瓜,当初为什么不选择宋清波,如果她选择了宋清波,她会生活得很幸福。可是她偏偏就选择了池斯年那样的男人,明知道会受伤害,依然飞蛾扑火。 就像她一样。 为什么她们只是想要一段平凡的幸福却这么难?安小离握住她纤细的手,都怪她,早不拉肚子晚不拉肚子,偏偏池斯年来的时候待在厕所里出不来。 雪惜,你一定伤得很重吧,我一直不看好你跟池斯年,但是既然那是你选择的路,我唯有尊重你。可是现在,你在这条路上摸爬滚打,伤痕累累,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雪惜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前方隐约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仔细聆听,是妈妈的声音,那么慈祥那么温柔那么动听。 她朝着那个地方奔去,然后看到妈妈站在自家的桃花树下,四周全是雾,她微笑地看着她,“惜儿,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 她拼命摇头,眼泪落了下来,“妈妈,我好痛,妈妈,帮帮我……” “傻孩子,回去吧,妈妈帮不了你,回去吧。”雪惜向前跑去,可是无论她多么拼命,她始终跑不到妈妈面前,她绝望的大喊,“妈妈,您别丢下我,妈妈。” “妈妈,妈妈……”床上的苏雪惜不停的梦呓,宋清波守在床边,看见她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他握住她在虚空里挥舞着的手,柔声道:“小晴,你做恶梦了,快醒来。” 雪惜乱动了几下,突然静止不动了,宋清波撑身站起来,身上的伤让他疼得咧开了嘴,他看见雪惜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他心里一揪,“小晴啊,别胡思乱想,身体重要,孩子重要。” 雪惜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眼里才慢慢有了光彩,她移开视线,聚焦在宋清波脸上。宋清波脸上花花绿绿的,往日英俊的形象此刻看来就像一个小丑,她噗嗤一声笑开,“小哥,你的脸像花猫了。” 宋清波挠了挠头,只要她笑了,花猫就花猫吧。“医生说你有流产的迹象,要在医院里住几天,小晴,我在这里陪着你,外面有再多的风雨,我来扛,你只需要好好的静养,听到了吗?” 雪惜的手按在了小腹上,她心有余悸,流产的迹象?她的情绪已经过激成这样了吗?不,她不能一直消沉下去,为了孩子,她也要努力生活。 “小哥,谢谢你。” 谢谢?宋清波神情顿了顿,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已经客气到需要说谢谢的地步了?他没有说话,起身去茶几旁,将保温桶打开,给她盛了一碗乌鸡汤,端到床头柜上,然后扶着她坐起来,“饿了吧,你这一觉睡得够长了,小离给你炖了鸡汤,很滋补的,起来喝一点。” “好。”雪惜温顺的道,从现在开始,她不能任性,不能挑食,不能放任自己一直沉浸在坏情绪里。 宋清波将床上的小桌立了起来,将鸡汤放在小桌上,“喝吧。” 热气腾腾的鸡汤,扑鼻的香。雪惜是真的饿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外面天已经亮了,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舌尖木木的,有点烫。她含着汤迅速在嘴里滚了一圈,然后咽下去,那灼烫的感觉从嗓子眼一直烫进了心里,她吐了吐舌头,“好烫哦。”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宋清波宠溺道。 雪惜喝完了鸡汤,肚子里还没有饱腹之感,她眼巴巴地瞅着宋清波,宋清波会意,又拧了一个保温桶里出来,第一格是清淡的蒜苔炒肉,第二格是时令蔬菜,第三格是米饭,他将菜摆在小桌上,又拿碗盛了米饭,给她端过去。 “吃吧。” 雪惜拿起筷子,看了宋清波一眼,“小哥,你也去盛碗饭过来,你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有点吃不下。” 宋清波被她逗笑了,他也没客气,去拿了碗盛了饭,然后坐在她对面,给她布菜,雪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小离的厨艺真好,以后天天都有口福了。” “她很贤惠,哪个男人娶了她,都是有福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病房里很温馨。雪惜吃完饭后,想下床活动一下,被宋清波制止了,他的理由是:“医生说了,要你躺在床上静养,别乱走动,当心孩子。” 一说到孩子,雪惜真的乖乖回到床上,她现在只剩下孩子了。宋清波去洗碗,雪惜躺在床上,明明什么都没想,可那些画面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在她眼前。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如此重复了好几次,她才慢慢从那种负面情绪中挣扎出来。不能伤心不能难过的,为了孩子,她也要学会坚强。 宋清波洗完碗出来,看见雪惜怔怔地看着窗外,那神情让他心疼。昨晚,她跟池斯年吵时说的那些话,让他每每想起来就撕心裂肺,池斯年,他怎么能这么践踏她的感情? ……………… 池斯年从出租屋下来,他快速地坐上车,然后驱车离开。握在方向盘的手不停颤抖,差一点,他就要亲手打死他的孩子。 他恐惧、他害怕,苏雪惜,你赢了,为了救宋清波,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顾了,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能? 他心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他死死的握住方向盘,像是要将方向盘扳下来。他气他恨他想大吼,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清波,这个一直对他都是威胁的男人,他终于成功的让他们产生了误会,终于成功的介入了他们的生活。 他咬着牙关,心里憋着一股浊气,他必须要找个人一吐为快。池斯年想着,车子飞驰而去,停在了江边,他推开车门下车,沿着江边一直往前走。 那日,雪惜为了讨好他,拿吉他给他演奏了一曲《相思风雨中》。吉他落地,摔得稀烂,他分明看见了她眼里的惊慌,却还是习惯性的漠视,对她的心意置之不理。 ()深度试婚 0446 态度 那时候,舒雅是他们之间禁忌的话题,他心里有一角,容不得她闯入。 他拿着吉他离开,后照镜里,她僵硬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心里说不出的浮躁,来到江边,他看着手里的吉他,知道自己应该惜取眼前人。 于是,他将吉他埋了,也把自己心里对舒雅的情意与吉他一起埋葬。那段时间,雪惜所受的煎熬,历历在目。 他站在当初埋吉他的地方,是报应吧,当初他让她受尽了苦楚,所以现在,他自食恶果。他一直没有将宋清波放在眼里,为什么现在,却将他视为大敌? 风从四面八方刮过来,他头有些痛。其实他们的婚姻表面看着和谐,却一直存在着问题。舒雅与宋清波,只是问题的冰山一角,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他不信任她,她也不信任他。 雪惜会让宋清波去调查十几年前那件旧案,说明她早就知道她是舒少军的女儿,可是她没有向他坦诚。他怀疑她是舒少军的女儿时,没有直接去问她,反而让程靖骁调查,还私自去做DNA鉴定,他这是不尊重她。 可是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依然选择了这样的处事方式? 他知道他错了,他不该利用舒雅来伤害她,即使是莫须有的事情,也不该这样做。刚才,他明明是去讲和的,为什么看到宋清波的手放在她微隆的小腹上,他就失去了全部理智。 他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见过,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就说明她真的爱你,因为她已经决定跟你有一个共同的纽带,而他,却将一个这样爱他的女人伤得遍体鳞伤。 他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是不停的犯错? 想着刚才他差点就失手打在她的小腹上,他的手就开始隐秘的颤抖起来,那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如果连孩子都没有了,他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池斯年不知道自己在江边待了多久,江风吹过来,他渐渐冷静下来,当初既然他决定娶她,就没有打算放手,依着他的性子,都该是将她强抢回去,而不会让她再跟宋清波有任何的接触。 既然她决定嫁他,那她就永远是他的,无论她心里是否有宋清波,她都是他的女人。 池斯年站起来,大步向车子走去,他坐上车,急驶而去。车子停在雪惜楼下,他熄了火,推开车门下车,快步向楼上走去。 来到三楼,他拼命按门铃,按了许久,都没人来开门。他心里焦灼,握紧拳头砸着门,“惜儿,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 屋里还是没有反应,他越来越着急,然后邻居打开门,看见池斯年时,似乎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见过他,“你是苏小姐的老公?” 池斯年有些尴尬,“你好,请问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苏小姐很久没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不是她老公吗?你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邻居纳闷道,看着池斯年一脸尴尬之色,她说:“你们吵架了?现在的男人都怎么了,没弄到手时情啊爱的,弄到手了就不珍惜。” “……”池斯年从来没有这么尴尬,他讪讪地收回手,他转身下楼,邻居看着他昂藏的背影,还在感叹:“苏小姐的老公,女人是拿来疼的,气得女人离家出走了,就别灰溜溜的来寻。” 池斯年下楼的速度简直可以用跑的了,他一直到坐进车里,俊脸跟耳根子都还在发烧,他抬头看着雪惜的窗户,那里漆黑一片,好像真不在家。 他掏出烟来点燃,吸了两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将烟熄灭了。他看着那扇窗户,默默守护。 ……………… 咖啡馆里,舒雅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黑超,遮住了半边脸。她选了一个很隐秘的角落,既可以纵观整个咖啡馆,又能很好的隐藏自己。 她约了人在这里,早上张玲打电话来告诉她,她已经偷到了那颗草戒指,她高兴极了。只要拿到这颗草戒指,苏雪惜与池斯年之间就会彻底绝裂。 而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个大礼要送给苏雪惜。 张玲很快就如约而至,她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舒雅她缓缓走过去,走了一半,她看到了一个很脸熟的面孔,她皱了皱眉头,转弯走向另一边坐下。 她仔细观察,发现那个人一直盯着舒雅,她心里一惊,那是池斯年的人,他在监视舒雅。张玲背过身去,从包里拿出那颗草戒指,来到服务台,她将草戒指递给服务员,“请帮我把这个交给那边靠窗的那个女人。” 服务员看了看舒雅,点了点头,张玲交代完就转身离开了,服务员端着托盘来到舒雅身边,“女士,要续杯吗?” 服务员弯腰的时候,将草戒指递给了舒雅,舒雅接过去,从皮包里抽了一百块结账,“不用找了。” 她戴上黑超,拿起皮包起身离去。坐进车里,她看着手掌心这颗已经枯了的草戒指。也只有苏雪惜那样廉价的女人才送得出这样廉价的礼物,她冷冷一笑,强忍着将草戒指捏碎的冲动,她开车离去。 她一边开车一边拨了个电话,“乔少桓还在海城吗?” “是,大小姐,他一直没有离开。”那人回道。 “他见过苏雪惜了吗?”舒雅问道。 “还没有。” “继续监视,他去见苏雪惜,就立即向我报告。”舒雅眯了眯双眼,乔少桓,你滞留在海城不肯离开,一定是为了苏雪惜,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是,大小姐。” 挂了电话,舒雅看着后照镜里紧紧跟着她的黑色轿车,她还真是惹祸上身,有这两个如影随形的保镖跟着她,真是碍手碍脚的。 ……………… 天亮的时候,池斯年看见安小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区楼下,他连忙推开车门下车,挡住安小离的去路。安小离本来心不在焉的,眼前忽然窜出一道黑影,她吓了一跳,待看清眼前人是池斯年时,她心里猛地蹿起熊熊怒火来,也不管他是不是她的上司,她冷声道:“好狗不挡道。” “惜儿在哪里?”池斯年没理会她恶劣的态度,直接点明来意。 安小离两手抄在腰上,冷笑道:“哟,你还知道关心雪惜在哪里了?那你跟别的女人滚床单时,怎么就没想想她会去哪里?” 池斯年抿唇不语,安小离却火了,“池斯年,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欢你吧,但是雪惜很喜欢你,所以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睁只眼闭只眼。不过现在,我不打算再容忍你欺负她。雪惜没什么娘家人,苏东宁又去了外省,但不代表你就可以那样欺负她。” “我没有义务跟你解释。” “我也没有义务听你解释,我只想告诉你,池斯年,你别以为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雪惜就非得赖着你。我告诉你,如果没有你,她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如果你给不了她幸福,那么请你离开她,把机会留给能给她幸福的人。”安小离道。 “安小离,告诉我,她在哪里?”池斯年不接她的话,对她的长篇大论充耳不闻。 安小离很生气,她拧眉瞪着池斯年,他眉宇间那么戾气让人心肝乱颤,她到底还是没敢跟他硬碰硬,她只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向楼上走去。 池斯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安小离走到哪里,他走到哪里。只差卫生间没跟着进去了,安小离烦不胜烦,他却像苍蝇一样赶不走,安小离本就是个直肠子的人,被池斯年这么缠着,她也憋不住了,“池斯年,你伤害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池斯年只是盯着她不说话,安小离实在受不了了,她抓着头发,“池斯年,你行,你真行,我输了,雪惜动了胎气,医生说有流产的迹象,现在在医院里保胎,如果你希望这个孩子流产,那么你大可以去打扰她。” 池斯年脸色迅速一僵,声音仿佛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你说什么?” “你听清楚了,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现在,请你离开这里。”安小离冷冷地下逐客令,她跟宋清波在医院轮班守着雪惜,她一直昏睡没醒。 虽然医生说孩子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她还是很担心她,她知道,现在孩子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勇气,如果失去了孩子,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 安小离说完,没有再理池斯年,她去厨房忙碌着,要在上班前给雪惜送饭,她的身体很虚弱,必须好好补补。真不知道池斯年一天是怎么虐待雪惜的,只见肚子大起来,她却越来越瘦。 池斯年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流产这两个字真的吓到了他,他想起之前他拿着椅子砸向她时,他整个人都稳秘的颤抖起来,不会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安小离炖好了鸡汤,也不知道池斯年什么时候离去的,她炒了两个菜盛进保温桶里。她抬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她只来得及用昨晚的鸡汤泡着饭匆匆吃了一碗,然后拎着保温桶下楼。 无论她对池斯年是什么态度,她是个敬业的幼儿教师,在没离职前,她都不会任性的迟到早退,这是作为一个老师的素养。 ()深度试婚 0447 不依不饶 安小离下了楼,站在楼边等出租车,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期,又加上她们住的这里鲜少有出租车来,她等了几分钟都没看见一辆空车。 她看了看时间,决定往前走,走到下一个路口,那里出租车会多一些。她刚走了几步,一辆玛莎拉蒂停在了她面前,她不用看,就知道里面坐着什么人。 她只觉得早上的汤泡饭顶在胃上,胃里堵得越发难受起来。她看也没看,继续等出租车。 程靖骁按了声喇叭,他降下车窗,冲安小离喊话,“上车。” 安小离装没看见,刚好看见一辆空出租车从眼前驶过,她连忙招手,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她面前,她刚拉开后门,程靖骁已经拦在她前面,他掏出一百块递给司机,“不要载她,前面有人等着。” “程靖骁,你别太过分了。” 司机看见他们那样子,再看看后照镜里那一辆炫目到极点的玛莎拉蒂,知道这两人肯定是情侣吵架,他不悦道:“你们要吵架回家去吵,别妨碍我做生意。” 程靖骁将安小离拽开,伸脚踢上门,司机启动车子飞驰而去,安小离追上去,却被车子离开带起的灰尘扑了满脸,她恶狠狠的叫嚣,“喂,我告你拒载。” 程靖骁在她身后凉凉道:“这是上班高峰期,想打到车很难,上车吧,我送你。” “我不希罕。”安小离生气的吼道,要不是她的车送去保养了,她才不会站在这里等出租车。程靖骁摸了摸鼻子,“就那么恨我?” 安小离咬着牙根,真恨这些有钱人,可以肆意玩弄感情。 她不吭声,程靖骁就看着她笑,笑得她浑身发毛,“俗话说,有爱就有恨,你恨我就代表你爱我。” “见过皮厚的,没见过皮厚成铜墙铁壁的,程靖骁,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讨厌你。”安小离厌恶道,她看着他的目光像看着一坨狗屎。 程靖骁真的有被她的表情打击到,如果以往无往不利的他,他一定掉头就走。但是这个女人就是那么容易激起他保护欲,从第一次看到她时,他就忍不住想接近她。她讨厌他也罢,无视他也罢,他就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上去,还贴得心甘情愿。 大概这就是他的情劫吧。 程靖骁竖起手指在她眼前摇了摇,“NO,NO,NO,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嘴里说着讨厌,心里却喜欢得不得了,小离,我知道你喜欢我的。” 安小离咬牙切齿,一早上被池斯年恶心了还不算完,还要被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大少爷恶心,她瞪着他,忽然有了主意,她直接走到驾驶座旁拉开车门坐进去,在程靖骁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发动车子迅速驶离。 程靖骁反应过来时,安小离已经驶出百米开外,他拔腿就追,“喂,安小离,你停车,停车啊。”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玛莎拉蒂绝尘而去,心里怄得不行,他掐了掐眉心,拿出手机拨了三个数字,“喂,是警察局吗,我要报案,我的车被人偷了,对,车牌号是AXXXX。” 挂了电话,程靖骁吹着口哨,等着这个笨小妞自投罗网。 ……………… 池斯年来到医院,他站在病房外面,透过玻璃窗,他看见了里面其乐融融的一幕。宋清波在给雪惜夹菜,雪惜笑得满足而开怀。 他忍不住嫉妒,他们有很久没有在一起这样放松的吃过饭了,明明坐在一起,他们却像是隔着一重山一样,总也做不到自在。 他知道,从他决定调查雪惜跟舒少军的关系时,他们之间就隔着一道膜,看似透明,却让他们再也感觉不到彼此的心。 一步错,步步错。 他就那样看着他们,一种名为嫉妒的虫蚁啃咬着他的心,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在门外,她在门内,他们明明离得这么近,这道门却将他们隔在了千山万水之外。 他知道,只要他推开门走进去,就能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是他不敢,安小离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他怕她看见他会激动,会动了胎气。 所以他连走进去的勇气都丧失了。 他一直站在门外,只要雪惜往这边望一眼,就能看到他。但是她始终没有看过来,所以她始终没有发现他就在门外。 他看见宋清波进去洗碗了,一会儿又出来了,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她恍惚回过神来,冲他嫣然一笑。那么和谐,那么温馨,让他忍不住心生妒意。 都说冲动是魔鬼,他克制不住想推开门的冲动,他双手紧握,突然背过身去,大步离去。他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他会崩溃的。 感觉到门边那道强烈的视线消失,雪惜抬眸看向门边,脸上的笑冻结在唇边。他一出现她就发现了他,只是她不动声色,装作没看见。 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她心里有些惴惴的,只能不停的跟宋清波说话,才能不让自己窒息。 宋清波看着她悄然落下去的笑意,他无奈又心疼,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他走了?” 他知道池斯年来了,因为雪惜说话的语速,与装出来的笑意,都那么反常。 雪惜不说话,她双手绞在一起,目光触到左手无名指上那圈淡淡的戒痕,她的心像被毒虫咬了一下,麻痛麻痛的。 池斯年离开医院后,开着车在街上游荡,他的妻子他的孩子现在面临着危险,却不需要他,这种感觉糟糕透了。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悔不当初,却又无技可施,因为他怕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更激动。 池斯年正不知所措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他愣了一下,连忙接起来,“妈妈。” 杨若兰这几天一直心发慌,雪惜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她打过去总是关机,她直觉有事发生,所以给池斯年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听到池斯年满含疲惫的声音,她就担心极了,“煊儿,发生什么事了?” 池斯年本来不想让杨若兰担心,但是此刻彷徨无措的他,听到杨若兰担忧的声音,他眼眶一热,仿佛迷失在黑暗中的人忽然看到了曙光,他声音悲怆,“妈妈,我把事情搞砸了。” 杨若兰心一紧,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经逼问下,池斯年到底还是告诉了她,听到最后,如果池斯年在她面前,她肯定要戳他脑门了,“煊儿,你怎么这么糊涂?” 池斯年也后悔自己那么冲动,看见雪惜跟宋清波依依不舍的那一幕,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杨若兰急得团团转,“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当初是谁坚持要跟她在一起的,难道你就这样看着你的老婆你的孩子变成别人的?” “妈妈!”池斯年重重的喊了一声,“我不知道,我现在很混乱,医生说她受不得刺激,我想她看见我,会更生气的。” “你笨啊你,你不去跟她解释,你们之间的疙瘩就永远存在。她现在住院了,你不想着去哄她,反而躲在一边,你这是要让她彻底失望?”杨若兰抚着胸口,明显气得不轻。自从婚礼上斯年丢下雪惜与满座的宾客去给舒雅的妈主持什么劳什子葬礼,她就知道他们的婚姻已经埋下了定时炸弹。 斯年20岁以前,她没有尽到做妈妈的责任,没有将他教育成一个懂得爱的孩子。他20岁以后,为了生计奔波,每天枪淋弹雨,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造成他的性格中没有安全感。 而苏雪惜,她从小没有父亲,跟着妈妈长大,她性格中也极度缺乏安全感。她当初反对他们在一起,也是出于这种考量,两个都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要么惺惺相惜,爱得死去活来;要么互相伤害,最终将他们之间的爱情磨得一丝不剩。 她是预见了这种结果的,可是却无力阻止他们靠近彼此,从小到大,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儿子也没求过她什么,承受了她所有任性的后果。如今,他终于找到幸福了,她没办法不答应。 电话那端一直沉默着,杨若兰撑着沙发坐下来,语重心长道:“儿子,你当初为什么决定娶她,现在你的决心还在吗?跟舒雅的关系,你保证你能处理得好吗?” “妈妈,我要给她幸福,我一直没变,但是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伤透了她的心。”池斯年不确定道。 “如果她真的不爱你了,她看见你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听妈妈说,惜儿是我见过最能包容你的女人,如果你失去了她,你这辈子都不会找到一个比她更爱你的女人。”杨若兰说,如果当初她对宋衍生有这样的包容,他们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雪惜的爱,是大爱,但是有多少女人,能有这样的爱这样的胸襟?就说她,她的爱就很自私,包括斯年的爱,也是自私的。 所以才会当爱情受到威胁的时候,他直觉反应是保护自己伤害所爱的人。他不是不爱雪惜,只是很多时候更爱自己一些。 “去找她吧,向她认个错,别再拿绝食什么的去威胁她,真正相爱的人,只要你肯认错,她会原谅你的。”杨若兰叹道,如果不是真的绝望了,惜儿又怎么会气得动了胎气。想到这两个小冤家,她就着急。 池斯年不确定道:“她真的会原谅我吗?” “你没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只是一些误会,你向她认错,然后解释清楚,我相信她会原谅你的。”杨若兰知道雪惜最是心软的孩子,她不会在这些上面不依不饶的。 ()深度试婚 0448 陷害 “可是她现在不想看见我。” 她想了想,道:“你这几天表现好一点,她不想看见你,你暂时别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不要真的漠不关心,一日三餐给她送饭去,说明你的态度,另外,舒雅迟早是你们婚姻里的祸患,你要早早处理好,我看她对你的心思不浅。惜儿虽是个心善的孩子,但是也经不起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她。” “我知道了,妈妈。”池斯年挂了电话,妈妈的话拨开了他眼前的重重迷雾,他仿佛又找到了继续走下去的信心。 他将车重新驶上路,向公司的方向开去。 杨若兰挂了电话后,心里还是不能平静。她调出雪惜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这个做婆婆的,于情于理都该打电话关心一下。 电话拨通后,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杨若兰一时有点紧张,“喂,惜儿吗?” 雪惜握着手机,听到杨若兰的声音那一刻,她差点就落泪了。自从妈妈去世后,她就把杨若兰当成了她妈妈。在这么委屈与绝望的情况下,听到杨若兰的声音,她怎么能不难过?她哽咽了一下,“妈妈……” 杨若兰听着她的声音,心房像被一双小手狠狠的揪了一下,她激动道:“惜儿,让你受委屈了,我已经骂了斯年了,他太混账了。” “妈妈。”雪惜默默垂泪,杨若兰会打电话来是她始料未及的,就是因为没想到,所以她才来不及武装自己的情绪。 杨若兰心里酸酸的,她擦了擦眼睛,叹道:“惜儿,你想怎么做,妈妈都支持你,暂时不想看到他,就来英国陪妈妈,妈妈替你好好教训他。” “我……”雪惜想说她想离婚,可是杨若兰的语气让她说不下去。她知道杨若兰说是这样说,但是真的要离婚了,她未必会同意。 当初是她死活要嫁给池斯年,现在一年不到,就要离婚,杨若兰不会答应吧,果然…… “夫妻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你不要往心里去,想散心了,就来英国。等小吉他的腿好些了,我们回国去看你们也成。但是惜儿,姻缘是上天注定的,不要轻言放弃。”杨若兰的话虽是句句向着她,但是实则还是偏袒池斯年。 雪惜擦了擦眼泪,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妈妈,她柔声道:“妈妈,我明白了。您身体还好吗?小吉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身体还好,你不用挂念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安心养胎,什么也别想,小吉他也好,天天念着你们呢。”杨若兰语气轻快道。 “妈妈,您好好保重身体,那我先挂了。” “好,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让斯年给你做。”杨若兰点了点头,然后挂了电话,她沉沉的叹了一声,看来儿子这次是真的伤到惜儿的心了。 雪惜看着黑沉下去的屏幕,她闭上眼睛,将眼里的泪水逼退回去。她做不到有些电视里演的那样,让婆婆给她做主。毕竟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不向着他向着谁?而她只是媳妇,受了天大的委屈,最后还是只能咽进心里,因为这世上,没有谁再会为她做主了。 雪惜躺在床上,心里凉幽幽的,池斯年,你除了幼稚的绝食,除了搬救兵,你到底还有没有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跟我说声错了,说声对不起,是否就这么难? 雪惜轻轻抚着肚子,兜兜动了一下,似乎在拿小脚丫踢她的手,好像在跟她说,妈妈,你还有我,兜兜爱你的。她眼眶一热,脸上却绽出灿烂的笑容来。 是的,她还有兜兜,为了兜兜,她也要坚强生活。 宋清波推开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他愣了一下。这两天,她都笑得很勉强,他知道,她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这时,才是发自真心的笑。 他拎着刚买回来的新鲜水果走进去,“有什么好事吗?” “嗯,刚才编辑给我打电话,说我的书已经排上书号,马上出版了。问我要地址,要给我寄样书呢。”在杨若兰打电话来之前,编辑就给她打了电话。 “等样书寄来了,你可得给我留一本签名书。”宋清波眼里闪着小星星,很崇拜的看着她。 雪惜被他逗笑了,“肯定会给你留一本,不过写得不好,别取笑我哦。”把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是每个作者的梦想,而她运气十分好,第一本就出版了,虽然文字很青涩,情节也很幼稚,但是总归是她的文宝宝。 “我哪里敢,怕被你的粉丝围攻。”宋清波一边笑道,一边拿出新鲜的水果去小厨房里清洗,他洗得很仔细,洗完水果出来,他拿了一把水果刀,坐在旁边削皮,“医生说你不能吃太多凉的,所以只能打成果汁给你喝,味道有点怪,你将近一下,等你出院了,再吃原汁原味的。” “小哥,我没那么娇气,现在让你惯得我什么都不用做了。”雪惜说。 “你还叫我一声哥,就是把我当成亲人,不要跟我客气,知道吗?”宋清波笑睨着她,能够陪在她身边的日子都像是偷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天就要收回。他想在这短短的时光里,好好的宠她疼她,这是他仅能留住的回忆。 雪惜看着他脸上还未消散的青紫痕迹,她心里有些难受,如果上天让她再重新选择一次,她会怎么选?“嗯,那麻烦你了。” 麻烦?宋清波削水果的手顿了一下,心里涌上无边无际的荒凉,他其实想她麻烦他一辈子的,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 池斯年回到总裁办公室,陈秘书看到他脸上的伤,惊得忘记了向他问早。老板这两天火气貌似很大,他得小心翼翼了。 等池斯年进去以后,他连忙打电话让前台去对面药店买支祛瘀的药膏,等前台送上来了,他拿着与文件一起送进去了,池斯年头也没抬,“陈秘书,一杯咖啡。” “是,总裁您稍等。”陈秘书将文件与药膏放在他面前,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走到一半,他就听到池斯年说:“陈秘书,谢谢。” 陈秘书受宠若惊,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看他,径直翻着文件,陈秘书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咖啡豆要现磨现煮,所以花了点时间,等他端着咖啡回去时,池斯年已经不在办公室里了。 他将咖啡放下,按照池斯年往日的习惯,会听了今天的行程安排才离开,怎么突然就不见人影了。陈秘书看着翻开的文件,然后听到桌子下面传来轻微的声响。 他壮着胆子走到办公桌旁边,就看到池斯年正跪在地上,撅着屁股找着什么,他强忍笑意,“总裁,您在找什么?” 池斯年没有开口,他开启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趴在地上仔细的找。奇怪,他明明把戒指放在抽屉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雪惜将草戒指送给他之后,他一直贴身保管着。昨天雪惜气得摘下婚戒砸向他后,他把草戒指拿出来放在水晶相框旁,然后舒雅来了,想动他的戒指,他就顺手放进了抽屉里,后来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池斯年仔仔细细的将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他站起来,将每个抽屉都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陈秘书见状,再次问道:“总裁,您要找什么,我帮您找。” “一颗草编的戒指,你有没有看见?”雪惜的婚戒都还在,就是独独少了草戒指,他急得脑门上全是汗。这颗草戒指比他生命还重,他一直放在钱包里贴身带着,怎么昨天就拿出来了? 池斯年懊恼不已,将抽屉里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就是没有那颗草编的戒指,池斯年抬头,“昨天我离开后,有谁进过我的办公室?” “没有,下班后,我就将门锁了。”陈秘书说。 池斯年看着垃圾桶与碎纸机,里面的垃圾已经清理干净,“清洁阿姨什么时候来打扫的?” “清洁阿姨通常会在下班后来打扫清洁,保安那里有备用钥匙。”陈秘书答道。 池斯年皱紧眉头,“去查一查昨天是谁打扫这间办公室的,把她带来,我要问她话,还有让监控那边调出昨晚的录相,看见可疑的人立即向我报告。 自从上次雪惜被人栽赃陷害之后,公司里的安保系统已经升了级,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幕后黑手,这个人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开始作案了,他要把这只蛀虫逮出来。 陈秘书下去了,池斯年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拿起桌上的婚戒,知道那颗草戒指的人只有舒雅,他那么着紧的护着,她肯定知道那颗戒指对他的意义重大,会不会是她拿走的? 池斯年眯了眯眼睛,舒雅,会是你吗? 陈秘书很快就去而复返,他找来昨晚打扫这间办公室的清洁阿姨,阿姨听说总裁办公室丢了东西,她一脸不安,看到池斯年,她急道:“池总,我没有拿东西,我真的没有拿东西。” 池斯年抬起手来打断她的话,“阿姨,我没说你拿东西,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打扫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颗草戒指,那颗戒指对我很重要。” ()深度试婚 0449 滚开 清洁阿姨仔细想了想,她摇头道:“池总,我没看见什么戒指,我手脚很干净的,不会拿别人的东西的,这个阿雄可以作证的。” 阿雄是保安队长,池斯年再问了一遍,清洁阿姨还是说没看见。池斯年渐渐开始心浮气躁了,如果阿姨手脚不干净,也会拿值钱的,而不会拿那颗草戒指,阿姨没见过,他也确定是放在抽屉里了,到底谁拿走了? “那昨天除了你进了这间办公室,还有没有别人?” “没有了,池总的办公室有许多机密文件,我不识字,阿雄才将我派到这里来打扫清洁的,所以这里一直我一个人打扫。” “你出去吧。”池斯年皱紧眉头,陈秘书见状,他说:“池总,会不会有人趁阿姨去清洁抹布时混进来?” “你让监控仔细留意昨晚清洁阿姨打扫卫生时,有没有人溜进来?”池斯年忽然道,这个人溜进来,不是为了偷机密文件,也不是为了偷值钱的东西,只拿走了草戒指,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舒雅。 陈秘书去监控室了,池斯年按着眉心,糟心的事一件接一件,现在连他办公室都出小偷了。偷的是别人任何东西都行,为什么偏偏偷草戒指? 那根本不值钱,但是对于他来说,那是他跟苏雪惜相守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承诺。 什么都可以丢,就是草戒指不能丢。 ……………… 安小离觉得她今天倒霉透了,一早上左眼跳了右眼跳,跳财跳灾都一起来。她看着警局里那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就有一种踩到狗屎的错觉。 她给雪惜送了饭后,刚开着招摇的玛莎拉蒂出了医院大门,身后就响起一连串的警铃声,那场景堪比港片里警匪大战,有人在喊话,“前面车牌号为AXXXX的车主请靠边停车,前面车牌号为AXXXX的车主请靠边停车……” 她本来不以为意的,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这辆破车的车牌号,还在想她总算见识到海城交警的办事能力了,好拉风啊。 结果就被两辆警车拦住,被迫停下。她不明就里,就有一名交警走过来,对她说:“我们现在怀疑你非法偷取他人车辆,现在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安小离差点没气晕过去,后来才了解到,程靖骁那王八居然敢报警说她偷了他的车,她气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好啊,程靖骁,软的不行就出贱招,老娘跟你杠上了。 安小离觉得今天最拉风的两件事,一是开了上千万的玛莎拉蒂,二是坐上了警车。当她被交警带进警察局时,为什么会遇到他?他不是刑警么?安小离脑门上浮现几个大大的问号。 李承昊非常意外会在警局见到安小离,看到她手上那发亮的手铐时,他嘴角抽了抽,跟带他进来的那名交警交谈了几句,才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又惊又愕,心里还夹杂着一抹无法言喻的感觉,他示意交警将她带去那边审讯室里,然后关了录相,他冷笑道:“安小离,我倒是小看你了,打情骂俏到警局里来了。” 安小离正为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他看见了而懊恼,听他冷嘲热讽,她当下也不客气道:“是啊,李队长有什么高见?” 李承昊被她气得一口气没有上来,直翻白眼,他欺近她,“我跟你说过吧,程靖骁的家庭很复杂,他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进门。” “呵呵。”安小离神情愈冷,“我这样的女人怎么了?我自尊自强靠自己,总比有些小白脸好,破个案还要靠女人裙带关系。” “安小离!”李承昊咬牙切齿的冷喝,这个女人的伶牙俐齿,在爱他的时候能说出让你腻死的甜言蜜语,一旦不爱了,就能说出冰刀子一样的话来戳得你满身疮。“我说过,我跟舒雅没什么。” “那么她呢?”安小离纤手一指,李承昊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身后,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门口的蓝玫瑰,他瞳孔微缩,安小离已经明了,“李承昊,像你这种背叛爱情的人,没有任何资格指责我。我跟程靖骁怎么样,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安小离,别考验我的耐心。我说过给你时间接受,但是我不会放弃你。”李承昊回头看着她,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投进别的男人的怀抱。 安小离脾气上来了,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李承昊,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不放弃我就能接受你?我告诉你,我安小离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李承昊也气得狠,他一把拽住她的手,她手上还带着手铐,身子不稳,就向前倾去,李承昊横过桌面,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安小离心里一滞,然后狂跳起来,她刚要制止,他已经结结实实的吻上了她的唇,她拼命挣扎,李承昊牢牢地按住她的手,两人隔着桌子,一个要退,一个要攻。 审讯室里安静得连彼此清浅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就在他们快要淹没在这样的安静里,门口忽然响起一道清爽的男声,“安小离,这回知道惹我的下场了吧。” 声音一落,一个男人风度翩翩的走进去,感觉到审讯室里不同寻常的气氛,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注意到安小离过于嫣红的嘴唇,他看向李承昊的神色又冷又厉,“哟,李队长也在呢。” 李承昊看着他,那眼神就像看着一只蟑螂。他跟程靖骁的交情不深,两人有共同的朋友,所以见过几次面。 程靖骁对李承昊没好感来源于池斯年与苏雪惜的婚礼,他的出现,险些让那场婚礼进行不下去。身为池斯年的好朋友,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没有好友的幸福重要。 但是他却中途喊停,因为另一个女人。 所以他讨厌他,那晚,他揍他,一来是他对安小离死缠不休,二来也是为苏雪惜出一口恶气。说真的,他就看不起李承昊这人。 “程大少真是有闲。” “你也一样。”两个男人互盯着对方,眼里刀光剑影,已经互砍了几百下了。如果现在加上3D效果,那方圆百里,肯定是生灵涂炭的。 最后,程靖骁移开视线,落在站在一旁的安小离身上。这个女人平时面对着他时挺凶悍的,怎么面对李承昊时,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温顺得跟猫似的。 程靖骁心里堵得厉害,他走过去,拽住她的手,笑盈盈地看着李承昊,“我刚才已经跟外面的警官说清楚了,车是我女朋友开走了,一场误会,李队长,麻烦把她手上的手铐松开。” 李承昊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而现在在他眼里,程靖骁就是那个讨人厌的苍蝇。他抄着手,“按照司法程序,我们还需要核实情况,所以现在还不能松开。” 程靖骁盯着他,“我是车主,还需要核实什么情况,难道……”程靖骁坏笑着凑过去,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你想知道我跟我女朋友车震的细节?” 他退离,扬声道:“你想知道的话,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承昊浑身都绷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似乎下一秒就会挥过去打花程靖骁的俊脸。安小离不知道他们刚才耳语了什么,只是看到李承昊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骇人,她蹙了蹙眉头,“李队长,现在可以松开手铐了吗?” 李承昊气得不轻,他拿起钥匙把手铐打开,他微启薄唇,说了一句什么,安小离的脸色蓦然变得苍白,而他已经转身离去。 安小离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眼泪落下来。他到底还要怎么伤她才甘心? 程靖骁看见安小离泫然若泣的模样,他走过去,“小离,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滚开!”安小离挥开他的手,盯着他凶狠的眼神跟李承昊如出一辙,程靖骁懊恼极了,他这个玩笑是开得有点大了,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深度试婚 0450 跟我走吧 安小离哭笑不得,“喂,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蛇?再说这马路边上哪里会有蛇,你快松开我啦。”扳不开他身体,安小离十分无奈。 这么大的个子忽然变成无敌树袋熊,她这棵小树怎么承受得住? 程靖骁怕怕的转过头去,然后长长的吁了口气,“掉进下水道里了,艾玛,吓死我了。” 他抹了一把汗,安小离看了看前面哪里来的下水道,知道自己被他耍了,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去死吧!” 美人生气了,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比刚才那泫然若泣的模样生动多了,他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搂进怀里,安小离挣扎,他贴在她耳边道:“小离,在我身边,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吼就吼,我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如果你感觉到有压力,就把我当朋友,当哥们。不用在我面前辛苦绷着自己,我会心疼的。” 安小离停止挣扎,他的话就像涓涓的泉水流进她心里,她微微闭上眼睛,“程靖骁,我不会爱你的,别在我身上花时间。” “我知道。”程靖骁在她耳边轻轻道,他真的知道,所以也做好了要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他现在只是求一个光明正大待在她身边的机会。 两人都没再说话,炎炎烈日下,他们谁都不知道,在距离他们五十米远的地方,李承昊阴沉地看着他们。 ……………… 十分钟后,陈秘书拿着截取的监控录相回到办公室,池斯年正等着他,他敲了门进去,“总裁,昨晚确实有个可疑的人进了办公室,但是她穿着清洁阿姨的衣服,又低头遮着脸,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拿来给我。”池斯年伸手,陈秘书连忙将U盘递给他,他接过插进电脑接口,然后点开播放,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果真是穿着清洁阿姨的工作服,头埋得很低,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看不清楚脸。 她的目标很明确,直接走到办公桌旁,拉开第一个抽屉,然后拿起什么迅速塞进口袋里。她本来是要离开的,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停了一下,然后拿起一颗戒指套进无名指,但是套到指节就卡住了,套不进去也摘不下来。 她憋着劲儿使劲摘,最后终于摘了下来,她连忙把戒指放进抽屉里,然后匆匆出去了,过了几秒钟,清洁阿姨洗完抹布回来,继续擦桌子。 池斯年按了暂停,能够这么巧妙的躲过办公室里的摄像头,肯定是公司里的员工,到底会是谁?从那双手可以看出是个女人,明明有一颗值钱的戒指却不拿,非要拿一颗草戒指,有什么动机? 他原本是舒雅,但是显然不是,舒雅的身影他很熟悉,而这个人的身影却很陌生,像是在哪看见过,又像没见过。而且穿着清洁阿姨的衣服,很难认出来。 池斯年点了重放,他将页面放大,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然后他注意到那个女人在摘下戒指时,戒指边缘将她无名指指节处划伤了,他连忙拿出戒指,果真看到边缘有淡淡的已经凝固了的血迹。 他锁紧眉头,陈秘书道:“总裁,有发现吗?” “陈秘书,立即安排公司的女员工体检。”池斯年抽了张纸巾,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他眯了眯眸,谁敢动他的东西,就是在向他挑衅,如果让他查出来谁拿了他的戒指,他会让她滚出海城。 “现在吗?”陈秘书有些捉摸不定道。 “立即,马上!”池斯年满脸阴沉道。陈秘书领命而去,池斯年站起来,那颗草戒指他一直不曾示人,知道的人极少。雪惜不可能大费周章来偷,那么剩下的那个人,显而易见。 舒雅,我一直纵容你,如果这次证实了是你派人来偷了我的戒指,那就别怪我跟你恩断义绝。 ……………… 乔少桓在海城滞留了好些天了,他一直下不了决心,是否应该见雪惜一面,他手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她。那些东西,足以毁了她现在的生活。 他一直犹豫着,然后他发现他被人跟踪了,他知道他必须下定决心见她一面。这东西放在他手里,他也没有任何用处。 下定决心后,乔少桓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从他破解了U盘密码后,他就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将U盘交给雪惜,直到回国,与她呼吸同一片蓝天下的空气,他仍然在犹豫。 现在,他终于不用再犹豫了。因为雪惜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有权利知道她的父亲与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陈秘书领命而去,迅速联系帝景天成的私家医院派医生过来进行公司女职工体检,而对内却说是对女职工的福利。 每个进入体检室的女职工,都要求检查双手。这个无厘头的要求让所有人都很懵,经过第一轮的观察,竟没有一个女职工无名指上带着伤。 池斯年坐在监控室前,巨大的屏幕上晃过一双双手,他仔细地看着,一定要揪出这个小偷。一个小时后,陈秘书打电话给他,“总裁,女职工全部已经体检了,但是没有发现带伤的职员。” 池斯年靠在监控台边上,他蹙紧眉头,沉声道:“还有没有漏掉的?” “没有。”陈秘书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总裁,托班的老师与清洁阿姨都没有过来体检,那是分出去的,但是也属于公司,我刚才忘记通知她们了。” “让她们也下去体检。”池斯年沉声命令道,他有种感觉,这次偷戒指的跟上次陷害雪惜的是同一个人。上次那人做得太隐秘,一点蛛丝蚂迹都没有留下,这回她不会这么幸运了。 “是,总裁。”陈秘书挂了电话后,监控室的门被人推开,顾远兮走了进来,“大哥,原来你在这。”他看到他脸上青紫的伤痕,愣了一下,“大哥,你脸怎么了,跟谁打架了?” 池斯年将手机搁在监控台上,他抬眸看了顾远兮一眼,避重就轻道:“找我有事?” “我听说你下的命令给公司的女职工体检,搞得公司上下紧张兮兮的,以往体检不都是直接去医院吗?”顾远兮刚从外面回来,听到消息就来找池斯年了。他一直看着他的脸,想起在医院里看到另一张花猫似的脸,他该不会是跟宋清波打架了? 池斯年转头看着巨大的屏幕,“昨晚我办公室里遭小偷了。” “什么?有没有重要的东西丢失?”顾远兮一惊,公司的安保问题一直做得很好,三年了都没有出过盗窃的事情,怎么突然就来了小偷。 “有,丢了一个对我来说意义很大的东西,我正在试图找回来。”池斯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此时托班的员工已经走进体检室,一双双纤长白皙的手在屏幕前停顿,晃过。 “什么东西?”顾远兮见他一直盯着屏幕,“你怀疑小偷就在公司里?” “显而易见,因为她清楚公司的一切,知道清洁阿姨什么时候打扫。”池斯年的神情骤冷,“别让我抓到她,否则……” “你丢了什么东西?要不要报警?”顾远兮追问道。 池斯年摇摇头,“不用报警,若是抓到她,我有几百种方式让她生不如死。” 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抓一个小偷,顾远兮越来越好奇他丢了什么东西了,“大哥,你别卖关子,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一颗草编的戒指。” “什么?”顾远兮大吃一惊,随即摇头失笑,“大哥,你好歹有亿万身家,丢一颗草编的戒指就这么大费周章的抓小偷,是不是太夸张了?” “远兮,你不懂这颗戒指对我的意义,它承载了我跟惜儿之间的承诺,我一定要找回来。”池斯年执拗道。 顾远兮看着池斯年的背影,他摇了摇头:“大哥,我听说嫂子住院了?” 事实上他刚才外出就是去医院看望雪惜了,跟申世媛一起。雪惜很憔悴,整个人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恹恹的。他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如果是他,这个时候什么草编的戒指都没有老婆重要,与其抓住那些虚无的承诺,不如守在她身边,直到她原谅他为止。 可是他是池斯年,他一意孤行,听不进去任何人的意见。 顾远兮只要想到雪惜躺在病床上的情形,就觉得心疼。到底前世她欠了大哥多少情,这辈子才还得这么辛苦? “嗯,我早上去看了她了。”池斯年揉了揉眉心,他昨天在江边吹了一整晚的风,头疼欲裂,他的手刚抬上去按住眉心,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一双手,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他立即打电话给陈秘书,寒声道:“就是她,带她去办公室,我马上就到。” 陈秘书挂了电话,拦住张玲,温声道:“张小姐,请跟我来一下。” 张玲愣了一下,“陈秘书,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总裁想见你。”陈秘书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她跟他走。张玲心中惴惴的,她早上去见舒雅时,发现舒雅身边有池斯年的保镖,难道她被发现了? 她心虚得腿软,“陈秘书,不是要体检吗?我先体检完再下去。” “不必了,现在跟我走吧。”陈秘书温和的打断她的话,这么大费周章的体检不就是为找她的吗?既然目标已经找到了,岂有让她溜了的道理。 ()深度试婚 0451 报警 张玲咬着唇,陈秘书语气虽温和态度却很强硬,她心里更虚了,慢腾腾地跟在陈秘书身后,走了几步,她突然道:“陈秘书,我内急,先去趟厕所。” 陈秘书看见她双腿夹在一起,脸都憋红了,好像真的尿急,他点头应允了。张玲马上向卫生间飞奔而去,她跑进女卫生间里,一间门一间门打开,卫生间里没有别人,她才放心走去一间,将马桶盖放下来,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拼命安抚自己,不可能的,她做得很隐密,不会这么快就被人发现的。她全身都在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她拼命深呼吸,告诉自己要镇定,她想了想,还是给舒雅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她急忙道:“舒小姐,池总好像怀疑我了。” 舒雅正在做SPA,自从背上被乔震威那个老变态纹了野兽图之后,她就再也不能做全身SPA了,今天拿到戒指后,她很开心,就在附近的美容院做了SPA。女人上了年纪了,身材就大不如前。 她没有给小吉他喂母乳,所以乳/房还没有下垂,但是到底是上了年纪,皮肤没有20岁时那么娇嫩光滑。她想着再过不久池斯年就是她的了,所以她要保养好自己。 接到张玲的电话,她正在把玩指间的草戒指,她想起池斯年护着这颗草戒指的神情,真想捏碎它。但是现在还不行,就算要捏碎,也要在苏雪惜那个贱人眼前捏碎,才能达到重创她的目的。 舒雅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恨意,只要能够打击苏雪惜,就是再危险的事情,她也愿意去做。 “什么?” “池总突然组织全公司的女职工体检,其中一项检查匪夷所思,居然要检查手,我……我害怕,是不是他认出我来了,现在要找我去问话?”张玲说得语无伦次。 舒雅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浴巾滑落下来,她后背的那幅野兽图似乎发出狰狞的光芒。她握紧手机,“检查手怎么了?检查手就能确定你是偷戒指的人?张玲,你长点脑子好不好?指不定他就是唬唬胆小的你,让你主动招认。” 张玲脸胀得通红,“不是的,别人都顺利通过了,就只有我被留下了,而且检查手……检查手……”张玲碎碎念着,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她想到了什么,她惊呼一声,急忙捂住嘴。 “检查手又怎么了,难道为了一个破草戒指,他还要提取你的指纹去核对?”舒雅冷冷道,真是被她一惊一乍的吓死了。 张玲伸出左手,无名指上那浅浅的伤痕,她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体检,她颤声道:“他真的发现了,舒小姐,怎么办?他知道是我偷的戒指了,怎么办?” “张玲,你现在冷静一点,他也没说体检就是为了找到偷戒指的人,你听我说,深呼吸,冷静,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他问什么你都不要说,只要装傻就行了。退一万步讲,如果他真的怀疑你,你就说你已经把戒指扔掉了,不要供出我,否则……”舒雅气得要命,她怎么就找上了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偷了戒指连24小时不到就被抓住,真是笨得可以。 “舒小姐,我……” “如果你想我把你之前做过的伤害过苏雪惜的事抖出来,你大可以供出我,不过你相信,到时候不仅池斯年要让你生不如死,我也不会放过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舒雅说完挂了电话,她真的要被气死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要筹谋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了。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再和好,这次和好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舒雅想了想,拿起另一只手机,这只手机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包括蓝玫瑰与池斯年都不知道这个手机的号码,她迅速的拨通了一组电话号码,“喂,豹哥啊,有一笔生意,你感不感兴趣?” ……………… 张玲瞪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她悔不当初。当初她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被舒雅说服了去整苏雪惜?当时豆豆出事,是她一早就设计好的,只为等苏雪惜松懈的那一刻。 其实当时无论是哪个孩子上去,都会摔下来,关键在于摔下来时撞到了什么。那天监控器坏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她在滑梯上做了手脚。 而关于苏雪惜虐童的照片,也是她从监控录相中剪下来,她故意剪那种是是而非的照片来误导大家。因为她知道网友是最不理智最捕风捉影的,最近几起虐童案,老师都被人肉出来,被人进行攻击。 到时候她再雇水军在海城网上疯狂回贴转载,引起注意,再加上炒作豆豆昏迷不醒的事实,让苏雪惜陷入舆论风波里,事情果真如她所想的发展下去。 她以为这样就能逼得池斯年与苏雪惜闹矛盾,却没有料到他们的感情更好了。池斯年不眠不休地帮苏雪惜洗脱虐童的罪名,她又跟舒雅商量下一个计划。 那就是让苏雪惜被愤怒的人群围攻,舒雅及时出现搭救她,然后在池斯年面前扮柔弱。 他们果真闹矛盾了,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苏雪惜还是原谅了池斯年。因为虐童风波,池斯年派人查公司内部,她就收手再也没有做不利于苏雪惜的事了。 这次,如果她偷了草戒指就走,不去贪心的戴一戴那颗女戒,她就不会东窗事发。现在该怎么办?池斯年肯定怀疑她了,如果被他查出来她偷了他的戒指,他一定会将她送去公安局的。 她恨自己,也恨舒雅。当初怎么就信了她的话,做了那么多伤害苏雪惜的事?现在,她达到目的,就一脚将她踹开。 “张老师?张老师?”卫生间外面传来陈秘书的声音,张玲吓得连忙从马桶盖上站起来,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马…马上。” 张玲深吸了口气,她见识过舒雅的手段,她还不敢在她面前玩花样,不能供出她,她只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扛下来。 张玲走出去,那张脸已经惨白,陈秘书看了她一眼,然后道:“走吧,池总在办公室里等着。” 张玲跟在陈秘书身后下楼,来到总裁办公室外面,她紧张得都无法呼吸了,玻璃门自动向两边开启,她紧跟在陈秘书身后走进去。 昨晚她进来时,外面灯光很暗,只有总裁办公室里灯火辉煌。此刻整个办公室明净,气势磅礴,让人望而生畏。她缩着脖子,埋着头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外,黑色木门透着绝对的权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池斯年正负手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眼前的街景。陈秘书敲了敲门,池斯年声音沉沉,“进来。” 张玲听到池斯年的声音,有一刹那想逃,最后她还是僵硬的跟在陈秘书身后走进去,陈秘书道:“总裁,张老师来了。” 池斯年转过身来,凌厉的目光掠过张玲的脸,他颔了颔首,“陈秘书,你下去吧,张老师,请坐。” 陈秘书看了一眼张玲,然后转身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池斯年走过去坐在椅子里,看见张玲还站在原地,他压抑着想要咆哮的冲动,微笑道:“怎么不坐?怕我?” 张玲心中不安极了,舒雅让她偷草戒指时,她只是觉得舒雅肯定活得太无聊了,但是池斯年大费周章的找偷戒指的人,她明白,那颗看起来粗躁不起眼的草戒指对池斯年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终于清楚的知道自己拨到老虎毛了,她本来以为池斯年叫她下来,一定会威逼利诱让她交出戒指,可是池斯年什么也不问,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越看她心里越发毛,张了张嘴,声音断断续续的:“池…池总,你找我什么……事?” “我很可怕?”池斯年看着她。 “没…没有,我……”张玲声音抖得不像话,虽然她不停的让自己镇定,但是在池斯年凌厉的目光下,她真的做不到。 “张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下来吗?” “不…知道。” “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张老师,如果你把你昨晚拿的东西还给我,我会考虑既往不咎,如果你不肯还我,你知道的,我是土匪窝里出来的,可不会怜香惜玉。”池斯年压着指节,办公室里响起“咔咔”的声音,格外惊心。 张玲装傻,“池总,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池斯年冷笑一声,他站起来,俯视着张玲,“张玲,你很聪明,知道穿清洁阿姨的衣服乔装自己,但是你动了你不该动的东西,只要你把东西还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你坚持装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池总,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我也没穿过什么清洁阿姨的衣服。”张玲死不承认。 池斯年抚掌,“好,很好,非常好。”他拿起内线,拨了一个键,“陈秘书,马上报警,说公司的机密文件被人偷了,小偷已经逮到……” ()深度试婚 0452 今天晚上过来 张玲知道池斯年是动真格的了,她害怕,她不能将自己的前途毁了,她扑过去抱住内线,哭声道:“我说,我说。” 池斯年撂了电话,定定地看着她,张玲擦了一下脸上泪,“是我偷的,我…我听说池总办公桌上有颗很漂亮的婚戒,我就想偷偷溜进来看看,我…我爱慕池总,但是池总娶了池太后,我就收了这个心思。我只是想看看那颗戒指,做做白日梦。我拉开抽屉,看到那颗戒指是池太之前戴过的,我一直很羡慕池太,忍不住拿起来戴在手上,我戴了一下就马上摘下来了,然后我看到了一颗草编的戒指,我觉得很新奇,以为这种东西池总根本就不可能放在眼里,所以就顺手牵羊拿走了。池总,我真不是故意要拿走的,只是觉得好玩。” 池斯年冷冷地盯着她,“张玲,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看过监控录相,你一进门进奔我的办公桌,拉开第一个抽屉,拿到草戒指放进口袋里,接着才是试戴惜儿的婚戒。” “我…我太紧张了,所以不记得先后顺序,但是池总,我说的话绝无半句虚假。” “我不管你说得是真是假,把戒指还给我。”池斯年不想跟她争论这些,他只想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张玲垂下头,神情有些惊惶,“戒指……戒指……” “戒指哪里去了?”池斯年厉喝一声,看见张玲的表情,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偷了戒指后,就去卫生间换衣服,结果……戒指掉进马桶里被水冲走了。”张玲话音刚落,她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个耳光,她被打歪倒在地,嘴角腥甜,她一下子懵了,愣愣地看着池斯年,说不出一句话来。 池斯年脸上阴雨密布,眼底的光芒像是要杀人一般,他抓住张玲的衣襟,凶狠道:“你再说一次,戒指哪里去了?” “掉……掉进马桶……”张玲骇得面无血色,她咬得牙齿咯咯响,眼前的池斯年褪去温文尔雅的形象,像一头吃人的猛兽,让人心惊胆颤。 池斯年扬起手又是一耳光扇过去,“你再说一次!” “掉……掉进马桶里了……”张玲吓得直掉泪,但是她依然不改口。 池斯年再度扬起手,半晌都没有落下去,他松开她,站起身来,“张玲,我再问你一次,有没有人指使你来偷草戒指?” “没有,真的没有,我是误打误撞看到的,真的没有人指使我。”张玲拼命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都是,她真的吓坏了。 池斯年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张玲,如果让我知道你说的这番话都是假的,我会让你身不如死,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张玲踉踉跄跄站起来,她不敢看池斯年,跌跌撞撞冲出去办公室,一直跑出很远,她才放声大哭起来。 ……………… 池斯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阿平,派人24小时跟踪张玲,她跟谁见了面,及时向我报告。” “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池斯年负手而立,他站在窗前,张玲说的话他一个字不信,他故意吓她又放过她,是要用她来引出背后指使她的人。舒雅,这次我要让你百口莫辨。 草戒指丢了,他的心一直处在不安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他按了按眉心,心里狂躁不已。想到还躺在医院里的苏雪惜,他拿起车钥匙大步走出总裁办公室。 他去超市里买了新鲜的乌鱼,然后驱车回到公寓。雪惜煮的酸菜乌鱼汤味道很鲜美,家里有她去年亲手泡的酸菜。 别墅爆炸后,他们搬来公寓里,她念念不舍她的酸菜坛子。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她头三个月孕吐得十分厉害,吃了酸菜症状就会轻很多。 他专门开车回去把她的酸菜坛子带来,现在正好煮酸菜乌鱼,一会儿送去医院。妈妈说得对,躺在医院里的是他的老婆他的孩子,她不想看到他,他也不能漠不关心,彻底消失在她眼前。 池斯年拎着新鲜的乌鱼回到楼上,两天没回的公寓里,因为少了她而显得空荡荡的,那股子冷清的感觉让他心里难受极了。 他走进厨房,才两天没人回来住,琉璃台上居然就蒙了一层灰。他站在琉璃台前,心里酸酸的,他叹了口气,将乌鱼放进水糟里,然后拿抹布清理琉璃台。 清理干净以后,他把鱼片倒出来仔细洗干净,然后学着雪惜坐乌鱼汤的步骤,先切酸菜,再切大葱蒜和姜,然后将油倒进锅里,待油热了,把大葱蒜和姜爆香,再把酸菜放进去翻炒几下,加水熬汤,顺便把鱼头放进去熬汤。 他一边熬汤,一边洗米做饭,因为要照顾雪惜,他现在的厨艺进步了许多,做饭熬汤都不在话下。只是一想到以前他做饭洗碗时,雪惜都会倚在门边陪他的情形,他忍不住悲从中来。 是他不对,是他把她弄丢了,是他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才做出那种不可原谅的错事。 池斯年反省着自己的错误,锅里的汤翻滚着,他看了看时间,将洗好的鱼片码好料,然后放进锅里,煮了三分钟,他就关了火,尝了尝味道,不咸不淡,味道很鲜美。他去找来保温桶洗干净,将汤装进保温桶时,等饭熟了,自己都顾不上吃一口,盛进保温桶里,他拿起车钥匙匆匆下楼。 开车来到医院,他走到病房前,透过玻璃窗向里张望,宋清波不在,雪惜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他轻轻推开门,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来到病床边,他低头俯视着雪惜。 阳光下,她的脸有些苍白,几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短短一天,她消瘦得很厉害,眼窝深陷进去,即使睡着了,眉头都还皱得紧紧的。 他看着她,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他伸出手,想替她抚平皱起的眉峰,刚碰到她的肌肤,她似乎感应到什么,翻了个身,背对他睡着了。 池斯年的手僵在半空,手指的温度渐渐冰凉了,他握紧拳头,将保温桶搁在床头柜上,转头看着她的背影,他沉沉的叹了一声,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耳边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病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雪惜才睁开眼睛,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他为什么还要来打扰她,他不是已经决定不要她了吗? 她坐起来,看着床头柜上的保温桶,她心里又气又恨。她不是小狗,踢了踹了,再给根肉骨头就会屁颠屁颠的回去。 她越看那个保温桶就越扎眼,索性跳下床,打开保温桶,看见里面粒粒分明的米饭,她差点心软了。池斯年最开始做米饭时,做出来的根本不是米饭,而是那种稠稠的粥。然后她教他,米与水的比例,他才慢慢掌握了要领。 怀孕后,她口味也变得特别奇怪了,喜欢吃那种刚刚好的米饭,太软就不想吃。所以训练得他越做越好。 他们结婚后,池斯年为她改变了很多,舍不得她累,他会自己整理书房,衣服也不会东扔一件西扔一件。这些事情历历在目,想要割舍,真的太难。 可是只要想到那满室的烟味酒味,还有满室的衬衣、长裤、鞋子…,她就受不了,心里太难受了,所以他现在所有的好,都是在为他做错事的弥补。 雪惜盖上保温桶,然后拎起来,走到门口扔了出去,她怕自己不舍,强迫自己关上门走回去躺好。她不能激动,为了兜兜,她不能动怒。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强迫自己想些开心愉快的事。 然而酸菜鱼的香味始终萦绕在鼻端,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既然决定放弃,就什么也别想了。 苏雪惜,你绝不能再动摇,否则你这一辈子在他面前再也没有自尊了。 ……………… 池斯年看到保温桶被她扔出来,就像看到自己的心意被她扔掉一样,他捂着心口,那里像被皮鞭狠狠抽了一下,痛得他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曾几何时,他们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是否现在他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对她的伤害了? 池斯年满怀期待的来,却是满含失望的去。 宋清波下班过来,看见门口放着一个保温桶,他四下看了看,没人来认领,他弯腰拧起保温桶走进去,雪惜正在床上看胎教一类的书。看到他手里眼熟的保温桶,她蹙了蹙眉头,不发一语。 就是这样轻微的蹙眉,宋清波就察觉出来什么了,“这是谁送来的,被你扔出去,真可怜。” 其实用脚趾头也想得到这是谁送来的,否则雪惜不会这么大的反弹,看来池斯年这回是将她伤厉害了。他倒是不同情池斯年,只是心疼雪惜,明明还爱着,明明还放不下,何必这样折磨彼此? 雪惜看也不看一眼,她知道她太过心软,刚才她有好几次想要去捡回来,后来又忍住了。她不是原谅他了,只是觉得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宋清波去消毒柜里拿了一只碗一双筷子出来,然后打开保温桶,盛了碗米饭摆在她面前的小桌上,“吃吧,先填填肚子,小离今天要晚点过来,你会挨不住。” ()深度试婚 0453 怎么是你 雪惜没动,“小哥,我不想吃。” “为孩子也要吃一点。”宋清波知道她心里还过不去,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在担心什么他很清楚。如果她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她不会担心这些,因为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一碗鱼汤根本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我怕他下毒。” “小晴。”宋清波放下碗,看着她直皱眉,“不要这样去臆测他,他对你没有恶意的。” 雪惜咬唇不语,看着眼前恰到火候的鱼汤,鼻端全是食物香味。她确实饿了,可是饿也不想吃他送来的东西,有句话叫不食嗟来之食。 “小哥,我想吃御膳房的水晶煎饺和烧骨粥,不想吃鱼。” 宋清波拿她没办法,也不再劝她,“好吧,我去给你买。” ……………… 张玲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从公司里出来,她有些狼狈,一路接受着诧异与嘲笑的目光。她抱着一个纸盒子站在公司楼下,她其实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很轻松,工资也高,老板管得也不严,朝九晚五,自由自在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一念之差,她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落水狗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因为舒雅,她越想越不甘心,今天她挨池斯年这两巴掌,她一定要还给舒雅。张玲转身大步离去,坐上出租车后,她给舒雅打电话,“舒雅,我要见你!” 已经不是客气的舒小姐了,舒雅还在SPA中心,她没有在意她的直呼其名,说:“好啊,你来SPA中心吧,我在这里等你。” 张玲直奔SPA中心,她到时,舒雅刚做完美容美体,还没有来得及穿衣服。她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舒雅,舒雅已经30多了,但是身体却保养得像个20岁的小姑娘,该挺的挺,该翘的翘,该平的平,身材比例十分完美。 而她毫不避讳张玲的目光,弯腰穿上裤子,然后穿上内衣,伸手将多余的脂肪收进内衣里,她胸前的事业线立即变得壮观起来。 张玲移开视线,有几秒钟忘记了她为什么来找舒雅。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找回了理智,“舒雅,我为了保住你,被池斯年打了,还被他开除了,你必须赔偿我损失。” 舒雅笑盈盈地看着她,“你这是要讹诈我?” “说什么讹诈呢,你让我损失了一个好工作,赔偿我的损失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我知道舒小姐很有钱,也不在乎那点小钱,对不对?”张玲现在想到的最好的报复就是敲诈舒雅一笔钱,然后彻底离开海城。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为舒雅义愤填膺掺杂了自己的私欲,但是现在,她只想离开海城,惹了池斯年,又惹了舒雅这个阴险的女人,她待在海城,只会受制于她。 “怎么办呢?我没带现金,也没带支票簿。”舒雅轻慢道。 “舒雅,你别惹急了我,否则我将你干的好事全抖给池斯年,让他看看你是个怎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张玲放狠话,一说话就扯到了脸上的伤,痛得她呲牙裂嘴的,好不滑稽。 舒雅眉目冷厉,“张玲,你不就是为财么?钱,我给你就是。”舒雅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来,“这张卡里有一百万,密码是810523。”舒雅扔给她,然后拿起包走出去。 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来,“我先走,过十分钟你再出来。”说完她大步离去。 张玲拿着卡,一百万啊,她变成小富婆了,她高兴得快要疯过去了。她当初跟舒雅一起陷害苏雪惜,一来舒雅给了她20万,她寄了10万回去,让她爸妈在村时修了新房子,二来她讨厌苏雪惜,明明跟她一样是穷光蛋,偏偏就有那个运气嫁个有钱人,更让人生气的是,嫁了第一个是有钱人,嫁第二个还更有钱。 所以她帮着舒雅整她,就是想看看她从金字塔尖上掉下来是什么滋味。 她将卡凑在嘴边亲了一下,她现在是有钱人了,穿得了香奈儿背得起GUCCI包,用得了名牌香水,还能在家乡的县城里买套房子。 她正准备将卡放进包里,突然两个黑衣人闯了进来,一人夺了她手里的卡,一人捂住她的嘴,将她带离了SPA中心,张玲拼命喊叫,却没人敢上前来帮她。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难道是舒雅反悔了,要抢回卡,她就知道这个阴险女人,不会白白拿一百万给她,张玲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欲哭无泪。 ……………… 舒雅回到公寓,走到门边,她拿钥匙准备开门,忽然看到门把上她留的印迹没有了,她心里一惊,有人潜进了她的屋子。 她脑子迅速转动起来,会是谁,是敌是友?现在这种不请自入的情况下,恐怕非友。她的手迅速探向腰际,那里藏着一把迷你枪,是她让黑道的朋友给她搞来的。 平常只是装饰,到了紧要关头,就能救她的命。 她将钥匙喂进锁孔,轻轻旋转着,当门锁“咔”一声跳开,她握住门把缓缓向里推去。室内很黑,她一时有些不适应,等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她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黑影,他手指间夹着一支烟,腥红的烟头忽明忽暗,映照着那张俊脸如鬼魅一般。 她心头一跳,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她迅速冲进去按开灯掣,然后就地连滚了几下,滚到那个黑影身边,手里的枪口已经对准来人太阳穴,“说,你是谁派来的?” 然而下一秒,舒雅就愣住了,张了张嘴,半晌才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怎么是你?” 李承昊站起身来,看着满脸惊诧的舒雅,他冷冷一笑:“好敏捷的身手,舒雅,我小看你了。” 舒雅收回枪,李承昊眼疾手快,一把夺了她的枪,拿在手里把玩着,舒雅欲夺回来,李承昊手往旁边一让,她抓了个空,她恼怒道:“李承昊,把枪还给我。” “枪?舒雅,难道你不知道在国内携带枪枝是犯法的吗?”李承昊将手枪对准舒雅的脑袋,舒雅背上爬起一股战栗感,她惊慌道:“李承昊,你别乱来。” “害怕了?说真的,被人拿着枪指着脑门的滋味很不好受,所以舒雅,交出乔震威给你的日记本,我绝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李承昊冷声道,他不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他要速战速决。 舒雅斜睨着他,装傻:“什么日记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舒雅,念在大家相识一场,只要你交出日记本,我可以向上级求情,饶了你这些年为乔震威为虎作伥犯的罪,如果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啊,你不要客气,尽管一枪崩了我,反正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舒雅闭上眼睛,一点也不怕死。 李承昊眯了眯双眸,他不信舒雅真的不怕死,他扣下扳机,舒雅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他咬了咬牙,将枪扔在了桌面上,“徐许,你说如果斯年知道你这些年其实改名换姓,用另一个身份活着,他会怎么看待你?当他知道你十年前离开他的真相,他又会怎么对你?” 舒雅咬紧牙关,“李承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么?很好,我相信斯年会很想知道。”他转身往门口走去,舒雅看着他的背影,恨声道:“李承昊,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乔震威不会把它交给我。” “你在他身边潜伏十年,不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舒雅,我给你三天期限,如果你不把东西交给我,你知道我会怎么做。”李承昊说完,拉开门笔直走出去。 李承昊走出去,刚走到电梯间,就看到池斯年正往这边来,他不想跟他在这里撞上,四下看了看,然后推开安全楼梯的门,躲在了门后。 池斯年没察觉到有异,他大步来到舒雅门外,伸手按响门铃。他的神情很冷,背挺得很直,透着一股僵冷与火山爆发的前兆。 舒雅以为是李承昊去而复返,她冷肃着脸,走过去拉开门,“我说过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无论你怎么威胁……”她话说了一半,就卡在喉咙口上,她惊喜莫名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斯年,你来了。” 池斯年冷冷地看着她,眼里一丝温度都没有。他撞开舒雅,大步走进屋里,舒雅瞧他神色不善,脸上的笑意满满僵住了。她看着池斯年,有些手足无措,“斯年,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薄荷茶,降火的,我马上去泡。” 她一直惦记着他上火的事,她一边说话一边按开灯掣,室内亮堂起来,然后她看到了他脸上的伤,她一惊,连忙上前要摸他的脸,“斯年,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池斯年挥开她的手,看见她的手提包,他径直拿起来,提起往下一倒,里面的东西哗啦哗啦全都倒了出来,他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抬起头来,盯着舒雅,“我的戒指呢?” “什么戒指?斯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舒雅再次装傻。 “听不懂?舒雅,不要把我对你的最后一丝情分都消耗了,这样对你没好处。”池斯年强忍着怒气,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若她还是执迷不悟,他就对她不客气了。 ()深度试婚 0454 我没事 “斯年,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的婚戒丢了吗?我看看。”舒雅焦急地拉起他的手,看见他的婚戒好端端的戴在手上,她连忙道:“没丢啊,那你在找什么戒指?” 池斯年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憋着的那团火一下子就炸开来,他用力甩开舒雅的手,“舒雅,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池斯年说着话,感觉自己快要成了喷火龙,对她的失望与痛心,让他心里毛焦火辣的,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砸在舒雅脸上,照片飞落下来,像是雪花一样,洒了一地,“舒雅,你好好看看吧,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舒雅的脸被一个硬硬的东西刮疼了,她蹲下身去,看着地上的照片,她一张一张捡起来,越看越惊心,她仰起头,脸色苍白地看着池斯年,“斯年,这……这是误会。” “什么误会?”池斯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曾经为了他身陷囵囫的女人,他以为她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背着他做出这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舒雅站起来,眼泪落了下来,“斯年,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我没有。”她慌忙扔了照片,他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舒雅,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吗?张玲已经供出你了,是你指使她陷害惜儿,是你指使她来偷我的戒指,舒雅,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太让我失望了。”池斯年痛心道,为什么都到这地步了,她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犯的错? 他对她,即使没有爱情了,但是却还有责任与义务。他始终想要妥善安置她,为她受的那些痛苦煎熬而心疼,即使明知道对她的那些好,都会让她误会让惜儿误会,他依然在她有困难时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因为他辜负了她的深情,所以他想弥补她,想让她慢慢接受他已经不爱她的事实。 可是现在呢?她不仅没有一点改邪归正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利,她怎么会变得这么阴暗? 池斯年很失望,她早已经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舒雅了,现在的她心里住着一个魔鬼,可以摧毁一切的魔鬼。 “我没有,是她自己做的,她……她陷害苏雪惜的事,被我知道了,她要我别告诉你,否则她会失去工作,我……”舒雅情急之下胡编乱造。 “舒雅!”池斯年高喝一声,打断她的话,他蹲下去,从一沓照片里找出一张银行卡,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会不认识这是你给张玲的卡吧,你现在还要再编下去么?” “我……”舒雅看着那张卡,她神情灰败,跌坐在地上,她捂着脸啜泣起来,“对不起,斯年,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会犯这些错,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斯年。” “舒雅,不要谈爱,你的行为会玷污了爱。”池斯年扭头不看她,即使她哭得再可怜,也无法引起他的恻隐之心。“我告诉过你,惜儿是我的底线,而你三番两次都试图伤害她,如果你不是舒雅,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斯年,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舒雅仰起头看着他,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她扑过去抱住池斯年的大腿,泣不成声道:“我只是想得到你的关注,或许我的方式错了,但是我爱你的心没有错,斯年,你不能这样诬蔑我。” “舒雅,你的爱太恐怖了,我承受不起。戒指在哪里,还给我!”池斯年冷声道。 “戒指我弄掉了。”舒雅不可能将戒指还给他的,那是她打击苏雪惜的最后筹码。他越是为了这颗草戒指跟她大动干戈,就越证明这颗草戒指对他的重要性,她就越不能还给他。 池斯年瞳孔紧缩了一下,他蹲下去,伸手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置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于无物,他说:“舒雅,念在过去我们相爱一场,不要逼我对你动粗。” 舒雅将脸递过去,“斯年,只要你舍得下手,你打我吧,但是打死了我还是那句话,戒指被我弄丢了,不!更确切的说是我放在包里,一不小心揉碎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我……” “啪”! 空气瞬间凝结在一起,舒雅捂住胀热得发疼的脸,呆呆地看着池斯年,他打她,他居然打她! 以前,他们在一起,池斯年从来都是宠着她的,就算是她的无理要求,他也会笑着应允。可是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不值钱的草戒指打她。 她真的想扑过去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他爱上别人,她从来没生他的气,她只是想把那个替身清理掉,重新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难道这也错了吗? 她受尽磨难,终于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了,为什么他要变心? 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知道,她不能这样做,哪怕现在受尽委屈,她都要将自己弱化成一个受害者,一个为爱卑微付出的女人,只有这样,他才会怜惜她。 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说:“斯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爱你,你可以怀疑一切,但是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爱。我累了,你走吧。” 舒雅没有死缠烂打,也没有再卑微求他原谅她,池斯年感到很意外,他低头看着半边脸都肿起来的舒雅,即使此刻恨不得要将她撕碎,但是只要想到她这些年为他做的,为他挡枪,他就狠不下心。 他瞥开目光,语气森然道:“舒雅,我们到此为止,我希望你记住,我妻子是我最后的底线,不要反复触碰,否则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他刻意咬重“我妻子”三个字的音,警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在他心里,苏雪惜永远是他的妻子,不要痴心妄想。 舒雅垂下头,美丽的凤眸被恨意染红,今日她所遭受的一切羞辱,都是因为苏雪惜,如果没有她,他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对,是她是她,都是她! 过去,苏雪惜的妈是她妈妈心头的一颗毒瘤,现在,苏雪惜是她心上的一颗欲拔之而后快的毒瘤,就算为了妈妈,她也要抢走池斯年,让苏雪惜一无所有。 舒雅在心里暗暗发誓,她得不到的,她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绝不! 池斯年看了她两眼,大步离去,当甩上的门传来一声巨响时,舒雅整个人一松,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看着紧闭的门扉,眼泪汹涌而出。 ……………… 医院里,雪惜经过两天的调养,脸色好了许多,这两日,池斯年顿顿送饭来,但是雪惜一次没有吃过。宋清波看见她这样,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只能将替她盛好的饭菜与汤,倒进了垃圾桶。 见雪惜的情况稳定下来,宋清波找到机会跟她长谈,他坐在床边,看着雪惜的侧脸,“小晴,明天你就能出院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经过两天的思考,雪惜想了很多,她不容许自己继续这样软弱下去,所以她跟池斯年必须有个了断。这一年多以来的爱恨缠绵,像是做了好长好长的梦,如今梦醒了,她也该回到灰姑娘的世界里,继续坚强而骄傲的活着。 而跟池斯年生活,太累,他高高在上,永远不会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否则他不会做出那么多让人无法宽恕的事。 她想清楚了该怎么做,也绝不后悔今天的选择。 “我想回清泉镇去,乡下的空气好,适合养胎,而且……”不用在电视上或是各大报纸上看到他,她的心情会平静很多。 “你决定了?不再给他机会了?”宋清波问。 雪惜摇了摇头,“是他不再给我机会了,小哥,是我自不量力,以为只要努力去爱,就一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却没想到,有些东西无论你多么努力,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我太累了,我不想留在他身边变成我讨厌的样子,所以只能离开,或许我跟孩子会生活得更好。” “小晴,无论如何,给自己和孩子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跟他谈谈。如果他不爱你,不会每日三餐外加下午茶宵夜的给你送饭来,或许……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他并没有放弃你。”宋清波不想她将来后悔,有句话叫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上天既然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缘分,不会那么容易就剪断的。 雪惜不说话了,宋清波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静默许久,宋清波的手机响了,他挂了电话以后,为难地看着雪惜,“小晴,我要回省城一趟,我妈突然晕倒了,我爸让我回去看看,你一个人在医院没问题吧?” 雪惜点点头,“小哥,我没事,你快回去吧,阿姨现在需要你,不要担心我,我明天就出院了。到时你若想见我了,就来清泉镇做客,我请你清泉镇有名的梅花酿。” 宋清波不太放心她,雪惜一再向他保证,自己会好好的,他才起身离去。 宋清波一走,病房里更加安静了。雪惜现在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都快吃成小肥猪了。她靠在床头上,手里拿了一本原文书。 ()深度试婚 0455 爱不够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以前她看原文书可以看得废寝忘食的地步,现在看上几页,就直打瞌睡。 她跟宋清波说,自己变懒惰了,宋清波说孕妇最伟大,可以偷懒。 她翻着书,当整个人都沉浸在原文书籍散发出来的淡淡书香中,她眼皮越来越沉重,睡意渐深。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即使声音很细微,依然将她惊醒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直觉告诉她,此刻来的人是谁。 池斯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他将手里的保温桶轻轻放在茶几上,站在离病床两米的地方,看着床上那娇小的身影。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明明是亲密的两人,此刻即使同处一个空间里,都像是有无形的墙将他们隔离开来,他跨不过去,她不肯走出来。 已经四天了,他已经忍到了极限,可是依然不敢轻易出现在她面前。他怕她,想起来就好笑的理由,他居然会怕她。 他在茶几旁站了一会儿,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想告诉她,她不在他身边,他又开始失眠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然后他半夜开车来到医院,即使一门之隔,只要看着她,他的心就是安定的,然后他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浅眠一会儿,然后总是在大家都醒来前离开。 他想告诉她,他错了,真的错了,他不该拿任何东西来伤害他们的感情,破坏他们的婚姻。这些天让她伤心了,他会用下辈子所有的爱来弥补她。 但是,她不想见他。 与她生活了一年多,她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即使她背对着他,她僵硬的后背就已经出卖了她。 她不想见他啊,池斯年每每想到此,他就痛彻心扉。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转身欲离开。 “斯年,我们谈谈吧。”突然,身后传来雪惜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天籁一般,池斯年倏地转过身去,惊喜交加地看着已经撑身坐起来的雪惜,他控制不住满心的激动,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他握住雪惜的肩膀,喜出望外,“惜儿,你原谅我了?你愿意跟我说话了?” 这几天她不肯看他,不肯跟他说话,他暗自抓狂,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雪惜冷淡地拿开他的手,示意他坐,池斯年愣愣的,他从来没见过雪惜这么冷淡,那种冷仿佛寒冬腊月里的冰雪,一直冷进了他心里,让他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惜儿,你先别开口,你听我说。”池斯年快速道,他不能给她开口的机会,他甚至能想到她要说什么。“那天在公司里,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惜儿,难道你丝毫就不曾怀疑过你看看到的东西都那么眼熟?” 雪惜呆呆地看着他,池斯年接着道:“我承认我很卑鄙,但是我没有做作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衣服是你的,裤子是我的,鞋子是你的,你忘记了,我休息室里有你换下的衣服。我当时不解释,我只是太生气了,生气你只相信你眼前看见的,而不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如果你推开那扇门,你会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雪惜盯着他,黑眸里闪烁着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她伤心郁结了几天的东西,只是他拿来骗她反击她伤害的一场骗局,他怎么能这样做? 雪惜控制不住自己全身发抖,她从齿缝间一字一顿道:“斯年,你怎么能这么伤害我?我宁愿你跟舒雅是真的上了床,也不愿意我从头到尾都被你像个傻子一样耍着玩,你到底懂不懂,夫妻之间的尊重是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做?” 这些天来,她只要一想起满地的衣服,只要想起那声低低的呢喃,她就痛得吃不下睡不着。可是为了孩子,她要强迫自己吃强迫自己睡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到头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让她情何以堪? “惜儿!”池斯年以为自己坦白了,她就会原谅他,没想到她的态度反而会更激烈。 “池斯年,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肯定会活不下去。刚才,我都还在犹豫,但是现在,我不犹豫了,池斯年,我们离婚吧。”雪惜抹了抹眼睛,害怕眼泪会掉下来,她无法原谅他这么幼稚的行为,他明知道会伤害她,依然那样做了,这是报复。 因为她没有答应他不再见宋清波,所以他临时起意,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她。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下次若她真的看见他跟舒雅或是别的女人躺在一起,她该如何承受? 离婚两个字刺痛了池斯年的心,他瞪着雪惜,“惜儿,我已经跟你解释了,我跟舒雅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是假的。” “池斯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特别蠢,无论你做了多少令人无法饶恕的事情,只要你肯低头解释,我就会无条件无自尊的原谅你?然后你就可以尽情的透支我对你的爱?不,池斯年,这次不行了,我无法原谅你虚构一个假相来伤害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都不可饶恕。”雪惜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她的心疼得像被人揉碎了。 “惜儿,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池斯年差点对天发誓了,他以为她知道他没有跟舒雅上床会高兴的,却没料到她会是这种态度,到底哪里出了错? 雪惜摇头,她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哭泣,“你知道吗?无论舒雅怎么用心的想要离间我们的感情,我始终跟你站在同一阵线上,是因为我相信你,是因为那些伤害,都是你无意为之,因为你的重情重义,因为你欠她的情,所以你对她无法割舍。因为你的心始终是向着我的,你不舍得看见我受到伤害。我始终都相信你爱我不会伤害我,可是我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你哪里就爱我了,你分明只爱你自己。” 雪惜顿了顿,继续道:“你需要的是一个绝对服从你的妻子,也绝对柔顺,当我不肯听从你,你就会自然而然的反击我,哪怕是造成一个虚假的事实,你也要让我受到同样的伤害。池斯年,我想问问,你说过的信任呢你说过的坦诚呢?如果你信任我,你不会这样做,如果你坦诚,在我说出舒雅的名字时,你就该向我解释。” “惜儿,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那么你对我的信任呢?你只是看到满地的衣服,你就认为我跟舒雅上了床,是你潜意识误导了你,但是你没有求证。” “在那种情况下,你让我求证,池斯年,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好,我不跟你吵,我想,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不是一件两件,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离婚协议我会寄给你,你给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只要肚子里的孩子。”雪惜渐渐冷静下来,再吵下去,只会让彼此都受到伤害,何必呢? 雪惜的冷静刺激了池斯年,他抓握住她的肩膀,“苏雪惜,我说过,不要轻易说出那两个字,我不会同意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 “池斯年,不要逼我,你若逼我,纵使以失去这个孩子为代价,我也要跟你离婚。”雪惜冷冷地看着他,雪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不该拿孩子来威胁他,这个孩子早已经融进了她的骨血里,她怎么会舍得不要她? “苏雪惜,我不许你这样说话。”池斯年气得双眸充血,“是不是宋清波给你灌了什么迷汤,是不是打算跟我离婚后,你要跟他在一起?” 雪惜诧异地瞪着他,“池斯年,你不可理喻,明明是你犯错在先,你凭什么诬蔑小哥,我跟他清清白白的,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是吗?那他为什么那么尽心尽力的守着你照顾你,如果他对你没想法,他会守在你床前,苏雪惜,你骗鬼去吧。”池斯年是真的傻了,他以为雪惜留下他,是原谅他了。当期望与现实的差距太大,他一时接受不了,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雪惜居然要放弃这个孩子。 “池斯年,问题是出在我身上吗?你从来没反省过你自己。我跟你在一起后,我尽量不跟小哥联系,就算联系,也是很正常的人际交往。可是你呢?你跟舒雅搂搂抱抱,舒雅一直紧追不放,难道跟你的态度没有关系,你纵容她横插进我们的婚姻里,我说过什么没有?我体谅你,相信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男人,你不会做出那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事。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你,你那天的预演,其实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如果我原谅了你,那么如果有一天,你跟舒雅真的躺在了床上,我不原谅你都不行了。我不想让自己变得这么可悲,如果爱到最后只剩下伤害,我愿意放手成全你们。”雪惜说完话,扭过头去再也不看池斯年一眼。 “我说过,我跟舒雅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池斯年知道他那天的行为深深的伤害了她,他无言以对。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斯年啊,人心是肉长的,没有人被伤害了,还会在原地等你。”雪惜慢慢平静下来,她躺在床上,是彻底失望了吗,为何心还会隐隐作痛? 她想到自己,想到孩子,心就快要被撕裂了。不管她怎么委曲求全,他们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她知道池斯年是爱她的,可是只有爱不够。 ()深度试婚 0456 调虎离山 池斯年看着拒绝交谈的她,心里充满了无力感。他是来求得她原谅的,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他们总是话赶话,就将彼此赶进了绝境。 他需要冷静的想一想,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她。 池斯年走了,当门开启又合上,病房里再度陷入死一样的寂静,雪惜躺在床上,她紧闭双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淹没在枕头上,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抚着肚子,心里默默道:兜兜,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妈妈让你重蹈了妈妈的复辙,对不起。 小腹微微的踢动了一下,那力道比前两日更加强劲,一脚一脚蹬在雪惜手上,仿佛在给她力量,雪惜泣不成声。 池斯年离开后,他开着车在街上乱转,他耳边一直回响着雪惜说的那些话,一直以来,他都太过自我,只考虑了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雪惜的心情。 当初他将自己手里一部分财产过到她名下,除了因为公司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很自私的原因。那就是他想着假如有一天,他不能陪在她身边,有这些财产傍身,她的日子会很好过,不会为苏母的医药费与苏东宁的学费发愁。 后来舒雅出现以后,他多次为了舒雅抛下她,他总想着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弥补她,却没有想过,他抛下她的时候,她心里会有多难受。 因为她的大度,他总是忽略了她的感受,现在,他明白了,却已经将她伤得遍体鳞伤。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吗?不,他不接受。等她可以出院了,他就是用绑的,也要将她绑在身边,绝不让她离开。 可是他不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失去,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池斯年仍然执着的给雪惜送饭,即使他清楚,雪惜宁愿吃医院食堂里淡而无味的饭菜,也不想吃一口他亲手做的。 或许他做错了一些事,但是还不至于错到不能原谅的地步。但是雪惜不再给他机会,她将心牢牢的封闭起来,比当初他第一次接近她时,还要防备他。这让他心里很难受,他是想要给她幸福的,也在向这方面努力,可是,她拒绝他靠近。 他无技可施,又不敢强硬地待在她身边,影响她的情绪。 雪惜的情绪并没有池斯年想象的那么糟糕,医生对她说过,如果要保证孩子健康的出身,她必须多想想快乐的事。为了孩子,她必须迅速成长。 她还记得妈妈怀东宁时,那时候父亲“去世”,妈妈忧郁成疾,东宁出生后身体很不好,时常生病,一生病就要住院。 所以她尽量让自己情绪别太压抑,找些笑话来看,或者偶尔去隔壁病房串串门子,听她们说一些新奇有趣的事情,她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虽是如此,偶尔夜深人静时,她依然会想到池斯年。怎么可能不想呢?她那么努力去爱过的男人,又是伤她那么重的男人,哪怕生命轮回,也无法将他从她记忆里抹去。 想,她也只想些快乐的事,想英国长廊下她用一颗草戒指套住了他的一生,想英国塔桥上他们互诉爱意,可是想着想着,心里就酸酸的,曾经那么相爱,也挡不住时间飞逝,挡不住彼此伤害而产生的裂痕。 她知道,这次她不是只想冷静一下,而是真的想离开他,或许远离了,她的心才不会这么痛。 接到乔少桓的电话,她十分意外。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惜儿,你还好吗?”乔少桓几经犹豫,还是决定给她打这通电话,他明天就要离开了,也许从此后真的不会再踏入国门半步,他想见见她,也想将手里的东西给她。 雪惜意外之后,又感觉很惊喜,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不算好,但是接到他的电话,她还是有种旧友重逢的喜悦,“少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她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高兴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没有打错这通电话,他声音里也染上了笑意,“我以为你听到我的声音会不开心的。” “怎么会?”雪惜说,或许因为从未真正相爱过,所以她能轻易原谅他曾经对她的伤害。 乔少桓笑了一下,“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我明天就回新加坡了。” 雪惜顿了一下,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休养了几天,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可以,不过我要问问我的主治医生,他如果准我出院的话。” “你住院了,哪家医院?怎么了,身体不好吗?”乔少桓焦急道。 雪惜低头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微笑道:“我没事,别担心,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或许我们明天可以见一面。” “下午的飞机,那约在早上,你的身体允许吗?如果不行,我来医院看你吧。” “不用了,少桓,如果我的主治医生不准我出院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雪惜婉拒道,她不想让池斯年跟乔少桓撞见,然后另生事端。 下午医生来给雪惜检查身体时,雪惜顺便问了一句,医生一边做记录一边道:“可以出院了,胎儿发育得很好,没有问题。” “谢谢医生。” ……………… 越临近三天期限,舒雅就越着急,她相信,李承昊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棕色日记本已经被她烧毁,除了她背上的证据以外,还有一份应该在乔少桓手里。 她必须拿到那份证据,然后销毁,爸爸的政途才会畅通无阻。 乔少桓停留在海城期间,她派人去他住的酒店翻找过,完全没有找到那根记忆棒。但是乔少桓回来,一定会带回记忆棒,然后去找政府官员,为乔震威减刑或是无罪释放。 但是据她派出去的人回报,乔少桓除了待在酒店,没有见过任何有份量的政府高官。盯梢的人还告诉她,除了她派出去的人盯着乔少桓,还有警方的便衣警察。 她确定乔少桓一直滞留在中国,肯定在等他想见的人,那么据她调查得知,他在海城除了酒肉朋友,就只有苏雪惜。所以,她把目标锁定在苏雪惜身上。 而她要等的就是乔少桓去找苏雪惜,如果那时候苏雪惜被人绑架,警方不会怀疑到她身上,而池斯年,肯定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下午,安小离去医院接雪惜出院,给她收拾行李时,安小离还在抱怨,“怎么不多住几天,这么着急出院干什么,可没人陪你。” “没病谁愿意住在医院呀,小离,你别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家了。”雪惜说。 安小离将她换洗的衣服装进行李袋里,抬头看着她,表情有些严肃,“雪惜,你打算回哪里?” “出租屋。”雪惜想了一下,然后道。 安小离定定地看着她,“雪惜,你想明白了?不后悔了?不为孩子想想了?你应该知道孩子在单亲家庭里长大,会缺乏安全感。” “我想得很清楚了,与其让她生活在一个日日争吵或是冷战的家庭里,不如生活在单亲家庭里,我相信我能处理好,也相信她能够接受。” “雪惜,池斯年并没有犯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找你来当说客了?”雪惜静静地看着她,她该想到池斯年会找安小离,因为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他觉得她会听她的。 但是这种感觉十分糟糕,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她将来会后悔,但是现在,她只想离开。 安小离竖起双手,“他没有找过我,我是为了孩子着想,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你,否则不会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这几天晚上,他都守在病房外面,护士轰都轰不走,雪惜,你真的舍得错过一个这么爱你的男人?” 雪惜有些迷茫,她知道他爱她,但是他从来没有尊重过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的地位一直都不平等。如果这次她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那么她一辈子都别想赢得他的尊重与信任。 她坚持离开,不是因为不爱他,相反,她太爱他了,爱到可以抛弃自尊抛弃自我,卑微的像一粒尘埃。这种爱,会让她绝望,不对等的爱,也会因爱成恨。 所以在他们变成仇人前,她必须离开。至少不用互相伤害,至少不会让彼此看到彼此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 “小离,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我好,但是不必了,真的,这几天我反复想了许多,我知道我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别担心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没有冲动没有盲目,我头脑一直很清醒,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那么宋清波呢?”安小离语气有些犀利,“雪惜,我知道这样说会伤害到你,但是你这样做对宋清波不公平,如果你没办法回应他的爱,就跟他说清楚。” “我……”雪惜刚要回答,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然后对安小离道:“说曹操曹操到,稍等一下。” 雪惜接起电话,宋清波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小晴,我明天一早回海城。” “怎么了?”雪惜认识宋清波之后,从来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直觉的问了一句。 “我妈根本没晕倒,是池斯年的调虎离山之计。”宋清波气得要命,他赶回家,看到妈妈坐在客厅里优哉悠哉的喝茶,他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深度试婚 0457 欢迎回家 “那你好好陪陪阿姨吧,不用担心我,小离来陪我了。”雪惜声音惜儿的,想到池斯年,果真是他会干的事。 宋清波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之后,然后挂了电话,雪惜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回答安小离刚才的问题,“小离,你误会了,我跟他是朋友,我清楚,他也清楚。” “可是他仍然对你存有希望。” “小离,你要我怎么跟他说?我已经深深地伤害过他了,难道真的要把话挑明了,连朋友都没得做,才能让他死心?我,做不到!”雪惜的生命里只有他们两个朋友了,她很珍惜,所以不愿意伤害。 安小离伸手打住,“好,我们不说这个了,东西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雪惜看着安小离的侧脸,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出了医院大门,雪惜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路虎,雪惜看了安小离一眼,“你让他来的?” “我没有。”安小离否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池斯年会出现在这里。 池斯年看见她俩走出来,他推开车门下车,笔直向她们走来。雪惜看见他那一瞬间,心里有些慌乱,随着他靠近,她几乎就要逃走,但是她还是镇定下来。 今后,会有很多这种见面,避无可避,所以现在她就要开始适应。 池斯年走到雪惜面前,他一直看着她,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慌乱,并不像昨天她跟他说离婚那么镇定冷静,这让他心里舒服了一些。 “惜儿,我来接你出院。”他接过安小离手中的行李,揽着她的肩向外走去。 雪惜挣扎,“池斯年,我想我昨天说的话很清楚了,你听不懂吗?” “我听得很清楚,但是池太太,我不同意,还有,你一天还是池太太,就有责任和义务扮演好你的角色。”池斯年牢牢的钳制住她,不让她挣脱,雪惜气得要命,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她以为他们昨天已经达成协议了。 “池斯年,你没有扮演好一个丈夫的角色,就别指望我会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放开我,否则我告你非法禁止他人人身自由。”雪惜气红了脸,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要跟他分开,结果他一句不同意,就将她的努力化为乌有。 池斯年搂着她的腰,贴在她耳边道:“宝贝,我是你老公,你觉得警察不会以为我们在打情骂俏吗?” 说话间,池斯年已经将雪惜塞上了车,为防止她跳车,他迅速将童锁锁上。然后拉开后车门,将行李扔了进去,绕到驾驶座,很潇洒地坐进去,对安小离挥了挥手,他将车驶上路。 雪惜打不开门,看到车子完美的驶进车阵中,她知道挣扎没用,气愤也没用,她索性不理他,偏头看窗外的风景。 她抗拒的姿态那么明显,池斯年并不像他表面表现出的那么有自信,其实自从她提出要离婚开始,他就一直在反省,到底哪里出了错,会让她那么绝望的提出离婚。 他想了整整一夜,或许如她所说,他不尊重她,他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过,很多事情,他做得理所当然,却在无形中伤害了她,他认识到了,所以他改,但是他不同意离婚。 夫妻之间争吵很正常,吵架就是在磨合,他相信,经过这次,他们会更加珍惜彼此。 红灯停,池斯年忽然伸手握住雪惜的手,雪惜身体一僵,下意识缩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气恼地瞪他,他却不看她,径直发动车子向公寓开去。 安小离看着雪惜被池斯年带走,她没有上前阻止,是觉得他们之间应该要敞开心扉谈一谈,不为别的,为孩子想一想。 她看着黑色路虎消失在车流中,她叹了一声,转身去开车,然后她的目光突然凝住。远处,李承昊扶着蓝玫瑰走进医院,两人姿态亲密,刺痛了她的眼睛。 仿佛被一股魔力牵引着,她连忙跟了上去,她看见李承昊将蓝玫瑰扶着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去挂号,一会儿回来扶着蓝玫瑰向前走去,然后走进了一间医生办公室,她走近了,才看见办公室门牌上挂着妇产科。 她脑子里有一根弦突然断裂,耳边嗡嗡的,可是她仍然听到医生问:“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 “……” 他们还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见了,她转身往医院外走去,她的脚步十分迟缓,心情亦很沉重,三个月,在她准备原谅他时,蓝玫瑰却怀了他的孩子,老天,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让我这么可悲? 安小离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她心里很难受,她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向前走,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爱情,这就是她拼命坚守的东西,为了他,她愿意背弃一切,包括自己的自尊,可是结果呢? 她像是被他迎面狠狠甩了一个大耳光,她彻底清醒了,不再做白日梦了。 ……………… 池斯年将车停在公寓楼下,他的手还握着雪惜的手,他偏头看着她,她在他身边,他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了,即使她还在闹脾气,即使她不肯理他,他也高兴。 他松开她的手,绕到副驾驶座旁,打开车门,伸手将她抱了下来,雪惜身体腾空,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搂住能搂住的东西,然后她感觉到有鼻息吹拂在颈子上,她偏头看着池斯年,她一下子就怒了,“池斯年,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 池斯年没有松手,抱着她径直向电梯走去,电梯刚好在一楼,他走进去,按了楼层数字,他依然抱着她,还掂了掂重量,雪惜吓得不轻,牢牢地搂住他的脖子,气恼地瞪着他,池斯年哈哈大笑起来。 雪惜发现跟他已经无法沟通了,她憋闷地扭开头去,拒绝跟他说话。反正他没办法24小时看住她,只要她想,她总会有办法离开。 电梯“叮”一声开启,池斯年抱着雪惜走出去,雪惜的体重重了不少,池斯年抱得有点吃力,但还是坚持抱她回家,这是他妻子与孩子的重量,他会记住这种幸福的重量。 “回家了。”池斯年按了一组密码,门“咔”一声开启,他抱着她走进去,等他一放下她,她立即就坐到离他最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池斯年,我想我说得很清楚,我无法原谅你。” “我会等你原谅我,惜儿,我能够接受的底线是分房睡,离婚,我不同意。”池斯年一改刚才的强硬,态度柔和下来。 “你没有资格不同意,在你那样做的时候,你就是在逼我跟你离婚。”雪惜说。 “好,我做错了,我道歉,对不起,惜儿。我也在努力改正,就算是法官,也会判缓刑,你不能说离婚就要离婚,至少应该看看我接下来的表现。” 雪惜摇头,“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是结果是什么,池斯年,我不想再这样惶惶不安的过日子,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 “如果你不想我打扰你,我可以不打扰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须生活在这里,跟我一起。二楼,如果你不想让我上去,我不会上去,我现在就搬到一楼东宁客房。我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你至少也该给我一个机会。”池斯年诚恳道,他不想刺激她。 雪惜看着他的眼睛,她知道,池斯年一旦决定了,不会轻易改变。她点了点头,“好,但是我有个条件,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去哪里,你不能干涉我,也不能过问。” “好!”池斯年爽快的答应了,当然,他不会限制她,他会派人跟着她,只要她出了这间屋子,她的行踪就在他的掌控下。 两人算是达成一致了,池斯年站起来,他卷起衣袖,“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雪惜肚子确实饿了,都住到这里来了,她也不能再装清高,因为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花他的钱买的,她哼了一声,转身上楼去了。 池斯年看着她笨重的背影,她没有拒绝他的示好,这应该是好的开始,他告诉自己加油。 雪惜回到屋子,床单换了很温馨的紫色床单,家里也多了些毛绒玩具,感觉像是来到童话里公主的城堡里一样,床上用花瓣铺成了四个大字,欢迎回家! 她站在床边上,看着这四个大字,眼泪差点涌了上来,如果池斯年愿意,他会是最浪漫的情人和老公。回到这里,她才感觉自己真的回到了家一样,这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他们的影子。 她忽然明白了池斯年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回到这里,这里有她最幸福的记忆,也有着他们共同生活的痕迹,这些东西久了,会将她的意志压弯,她会慢慢忘记他对她的伤害,会慢慢原谅他,然后接受他。 这不是她要的,她只是想求得一个平等对待,而不是被那些熟悉的幸福记忆软弱了意志。她想,她答应留在这里是个错误。 ()深度试婚 0458 救救我 池斯年做好饭菜,他拿起座机,拨通卧室的电话,雪惜正在看书,电话响了一声,她顺手拿起来,听到池斯年闷笑的声音,她才发现她接电话接得太快了,她板着脸道:“什么事?” “开饭了,下来吧。”池斯年心情大好,将她带回来是正确的,因为在这里,她会自然而然的接受他的示好,不会像在医院里那么排斥。 雪惜听到他轻快的声音,气恼地挂了电话,她扔了手里的书,故意磨蹭了几分钟,才慢腾腾下楼。池斯年还在厨房里忙着,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他探头,“稍等两分钟,马上就好。” 雪惜更气恼了,她本来想磨一下他的,结果反被他摆了一道,这样子感觉她好像很迫不及待。她走进客厅,打开电视,她慢慢换着频道,这会儿刚好是七点,全是新闻。她翻了一遍,最后停在了音乐频道,轻缓的音乐让她放松下来,听了听,她觉得有些耳熟。 池斯年不知何时走出来,他靠在门边,看着她,“记得这首音乐吗?我们第一次跳舞就是这首音乐。” 雪惜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她心跳突然加快,她迅速换了台,也不再看他。池斯年笑了一下,不以为意。他转身走进厨房,客厅里传来换频道的声音,他唇角扬起了笑意。 心慌意乱?还是不知所措?无论是哪一种,只要不是冷漠淡定,他都很高兴。 池斯年盛了一碗燕窝粥端出去,放在她面前,“先喝碗燕窝粥,马上上菜,是要在客厅吃还是餐厅吃?” 他的语气跟从前一样,雪惜却做不到,她客气而疏离道:“谢谢,麻烦你了。” 池斯年手一顿,麻烦?她居然跟他说麻烦?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不满,他说:“你是我老婆,没什么麻烦的。那就在客厅吃,边看电视边吃。” “不用,去餐厅里。”雪惜说,凡是能跟他对着干的,她都要跟他对着干,就看他能忍到何时,实在忍无可忍了,他们就都解脱了。 “好。”出乎雪惜的意料,池斯年不气不恼,他起身去厨房了,雪惜看着眼前稠稠的燕窝粥,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端起来,一勺一勺的吃了起来。 她跟自己说,她是看在燕窝很贵,不吃浪费的份上,才吃的。 雪惜喝完了一小盅燕窝粥,粥很好喝,熬得恰到好处。池斯年的厨艺有很大的进步,她将碗放在茶几上,池斯年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他走过来端起碗,“开饭了。” 雪惜跟过去,桌上两荤一素一汤,汤是乳鸽汤,白白的,放了红枣与枸杞,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荤菜一个西红柿炖牛腩,一个炒肉片,素菜是油菜头,绿幽幽的,很诱人。 雪惜感觉刚才那一盅燕窝粥下去,根本没有起到作用。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兜兜长得快了,她总觉得饿,池斯年送来的汤,她好几次都差点没骨气的喝了,最后都凭着那股气将它倒进垃圾桶里。 池斯年坐在她对面,见她盯着桌上的菜,却不动筷子,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肉片放进她碗里,“吃吧,肉炒熟了的,不用担心。” 雪惜不再犹豫,拿起筷子吃起来,到底因为两人的尴尬处境,她不能放开肚子的吃,池斯年一直给她夹菜,雪惜就埋头吃,等她终于觉得肚子饱了时,抬头一看,桌上的三盘菜都被她消灭得差不多了,她的脸一红,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再来点汤?”池斯年没有笑她,他知道她心里还别扭着,他这会儿笑她,她肯定要生气的,虽然他真的很想笑。 “不用了,我上楼了。”雪惜站起来落荒而逃,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他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会回到从前的。 池斯年收拾好碗筷,然后去收拾客房,虽然他很想上楼去,但是他必须克制住,否则惹急了她,他就前功尽弃了。现在,他最需要的是耐心,然后用蚕食鲸吞的方式,让她重新信任他。 他收拾好房间,去浴室冲了个澡,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他站在客厅里,看到二楼上的灯还亮着,他到底忍不住,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然后给她端上去。 他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惜儿,我给你热了一杯牛奶,我给你端进去。” 里面没有声音,池斯年轻轻推开门,然后放轻脚步走进去。一层门一层门的打开,他走进了卧室,看到雪惜靠在床头上,手里的书歪斜着,她已然睡着。 他轻轻放下玻璃杯,然后走过去,将她手里的书拿走,然后扶着她,把枕头放平,再将她放在枕头上,她不安地嘀咕了一声,背过身去睡着了。 池斯年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背影,只有她睡着了,他才能这么看着她。他就那样坐着,这是这几天以来,他们第一次挨得这么近。 他可以给她做饭,可以看着她睡觉。曾经,他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他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感叹的,但是经过这次争吵,他才学会了珍惜,哪怕是很细微的幸福,他也要学会珍惜。 池斯年坐了一会儿,他才起身下楼,将房间的灯关了,留下壁灯,他走出去。刚到楼下,他的手机就响了,“喂?” “池总,舒小姐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池斯年皱紧眉头,低吼道:“我让你们暗中保护她,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这两天,黑白两道都在传,舒雅身上握着乔震威的秘密,保镖也发现了有可疑人跟踪她,他想黑白两道互相抑制,再加上他派去保护舒雅的人,她暂时是安全的,却没想到她会失踪。 “她被人绑架了,她刚才在逛商场,我们一直跟着她,后来她去洗手间,然后一直没出来,我们找人进去,才知道里面根本没人,然后还发现了她挣扎时掉的耳环,我怀疑他们是从窗户那里掳走了她。”保镖急道,跟丢了人,池斯年肯定会发火的。 “报警了没有?”池斯年沉声道。 “没有。” “那好,暂时先别报警,我们不清楚对方绑架她的目的。”池斯年道,这个时候不能报警,否则舒雅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她做过许多令他生气的事,但是他不能置她的安危于不顾,他答应过她要保护她的安全。 挂了电话,他拨通了李承昊的电话,“承昊,舒雅被绑架了。” 李承昊刚将蓝玫瑰送回她的公寓安置好,他听到池斯年的话十分意外,因为今晚正好是他给舒雅的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他被蓝玫瑰的事拖住,才没有来得及去找她,可偏偏她今晚被人绑架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我派去的保镖说她进了女卫生间,然后一直没出来,现场发现了打斗与挣扎的痕迹,看情况是被人绑架了,只是不知道绑匪的目的是什么。”池斯年快速道。 “斯年,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 “好。” 池斯年电话还没挂,又有电话打进来,是舒父打来的,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二楼方向,然后接起,“舒叔叔……” “斯年,叔叔求你救救雅雅。”舒少军焦急地声音从对面传来。 池斯年眉头一皱,“舒叔叔,您别着急,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刚才绑匪来电话了,让我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否则就杀了雅雅,我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东西。”舒少军心急如焚道。 池斯年闻言,直觉哪里不对劲,舒少军位居高位,关于黑白两道盛传的风声,他不可能一无所知,“舒叔叔,您知道舒雅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夺取吗?” “我不知道,倒是这两天听到传言,说雅雅手里掌握海城高官的一些秘密,他们是要这个吗?雅雅跟我说过,她没有。”舒少军说。 “您别着急,我马上赶过去。”池斯年挂了电话,又给李承昊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去舒家,他马上就到。 池斯年换了衣服,他看了眼二楼方向,想要上去告诉她,又怕她担心,最后他转身离去。 门刚合上,二楼的门就开了,雪惜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她轻轻叹了一声,无论何时,他只要遇到舒雅的事,就会乱了分寸。 池斯年,你可知道,你着急的这两个人从来都是狼子野心? 雪惜扶着楼梯扶手走下来,她走进书房,拉开第一个抽屉,她放在里面的资料没有被人动过,她拿起来翻了翻,这一次,舒少军又有什么阴谋? 雪惜放下调查资料,合上抽屉。如果不是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她根本就已经忘记了这份资料的存在。她抚着肚子,慢慢走出书房,向二楼走去。 ……………… 雪惜躺在床上,池斯年已经离开几个小时了,她就那样握着手机痴痴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这一晚,她没能合上眼睛再睡一分钟,而手机自始至终都没有响起过。 直到快天亮了,她才挡不住倦意沉沉睡去。手机响起来时,她正在做梦,她梦见自己掉进河里,河水很深,她拼命挣扎,还是往下沉去。 然后河水变成了血,满眼的血红里,她看到舒雅也在河里,她拼命喊救命。然后池斯年出现在岸边,看见她们都掉进河里了,他急忙跳下来。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斯年,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但是她眼睁睁看着池斯年从她身边游开,他游到了舒雅身边,将她救起来。 ()深度试婚 0459 行动 她满心都是绝望,满眼的血红中,她看到池斯年搂着舒雅深吻,然后两人幸福地看着她,向她挥手。然后她沉进河水里,被冲走了…… “啊!”雪惜吓得惊醒过来,她捂着胸口拼命喘气,后背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梦里发生的一切还在眼前,她心有余悸。 她心跳跳得太急,一声声撞击着她的胸腔,那里闷生生的痛。她拿起手机,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匆匆下楼,“斯年,斯年……” 空荡荡的屋子里仿佛还能听到她的回声,她一间间的推开,池斯年不在,他整夜未归。她拿起手机,解了锁,翻着未接电话的记录,也没有池斯年打来的电话。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点闷有点想哭,她走到沙发旁,颓然坐下。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事关舒雅,她总是被忽略的那个。她以为池斯年已经懂得了,原来不是他不懂,而是在他心里,舒雅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雪惜捧着脸,她看着他们的爱巢,此刻对于她来说,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他将她禁锢在身边,他的心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池斯年,在你心里,我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那么何必装得少了我就世界末日的样子? 雪惜心里绝望极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以为是池斯年打来,她连忙拿起来,结果不是,“喂?” “惜儿,我能见你一面吗?” 雪惜提不起劲来,她恹恹的,“好,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半岛咖啡,我在那里等你。”乔少桓道,半岛咖啡是他们当初相亲认识的地方,从那里缘起,也要从那里缘灭。 “好。”雪惜挂了电话,她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然后将电池抠了下来,将手机扔在茶几上,上楼去换衣服了。 池斯年赶到舒家,从舒少军那里了解了情况,就开始安排救人事宜,他跟李承昊去了商场,调出了商场的监控录相带,但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 他们照保镖说的女卫生间,那时商场的二楼,下面有一个平台,发现了舒雅的高跟鞋与另一只耳环。确定她确实被人绑架了,他们试图找到有没有目击证人,但是忙了一整晚,却一无所获。 直到舒少军打电话来,说绑匪又打电话来了,池斯年让李承昊去守电话,他带人继续找。天渐渐亮了,他担心雪惜早上起来没看见他会着急,拿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他连忙走进附近的便利店,借了充电器充电,然后给雪惜打电话。 池斯年打不通雪惜的手机,改打家里的座机,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四下打量着,然后他看到收银台那里有安装了监控,他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这里安装的探头,可以看到对面百货公司二楼,那就是说能够看到是谁将舒雅从那里劫持走的。 电话一直没人接,池斯年挂了电话,问小卖部老板,“你好,请问你们晚上什么时候关门?” “跟商场一个时间,商场关门了,我们就关门了。”小卖部老板回道。 “那我能不能看看昨天九点半到十点半的监控录相?”池斯年再道。 “可以,我马上给你调出来。”小卖部老板也没有多问,或许是一早就看见了他带人在这附近转悠。池斯年一边再往家里打电话,一边看着电视上快进的画面, 雪惜这时候没有出门,听到座机响,她一直犹豫要不要接,打来电话的是池斯年,这一次,他进步了一点点,没有因为舒雅的事而彻底将她遗忘,雪惜摇头苦笑。 她受够了这样的比较,受够了他偶尔想起来的关心,她要的爱情,不该这么可悲。 雪惜换好衣服出门,站在门口,她再次看了一眼不停响的座机,她想了想,走回去拿起电话,那边却传来嘟嘟的忙音。雪惜看着话筒,苦笑一声,放下电话,她走到书房,打开电脑,点开文档,迅速敲了几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雪惜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半岛咖啡,依然是她跟乔少桓初次相见的座位,再回到这里,她恍如隔世。她甚至能够看到当时坐在这里惶惶不安的自己,时隔两年,她再次坐在这里,仍能想起当时乔少桓的一句话救赎了她,救赎了妈妈。 虽然后来半年里在乔家的生活,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美好,但是她从来不怨天尤人,只要能救妈妈,她就是受再多折磨,也心甘情愿。 她想着从前,不由叹息,眼前忽然一暗,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乔少桓,他变了许多,变得她几乎认不出来了。不是长相变了,而是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变了。 不像之前完全是个二世祖,现在多了男人的担当,那股自信由身体里散发出来,十分迷人。乔少桓见她盯着他,他打趣道:“惜儿,你再这么看下去,我会以为你迷上我了?” 雪惜温婉的笑了,“是回来看乔…乔叔叔的吗?” “嗯,我去看了他,他在监狱里很好,惜儿,我一直知道爸爸在做什么,他罪有应得。”乔少桓轻声道,他这么说,只是不想她会有负疚感。 雪惜看着他,说:“少桓,你太太还好吗,梦洁跟伯母也好吗?” “嗯,她们都好,你呢?看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脸也消瘦了许多,池斯年……他对你好吗?”乔少桓问出这句话,才明白自己是真的释怀了,否则不会这么轻松的问出口。 雪惜低垂下眸,搅了搅杯中的奶茶,掩饰着眼里的情绪,她惜儿开口,“他对我很好,很疼我,你别担心了,我很好的,只是最近胃口差了点,吃不下东西,过段时间就会胖起来。” 乔少桓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得担心起来,可是现在他没有立场说什么,他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她,“惜儿,我来见你,是要把这个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是什么?”雪惜看着银色的U盘,又抬头疑惑地看着乔少桓,乔少桓说:“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对你非常有用的,也有可能会伤害到你,惜儿,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我当初放手,是希望你幸福的,如果你不幸福,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雪惜拿起U盘放进包里,她说:“少桓,谢谢你,你也要幸福。” “好,那我送你回去,我下午两点的飞机回新加坡。”乔少桓道。 雪惜摇了摇头,“少桓,那我不送你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受不了那种离别的场面,如果你赶时间,就先走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乔少桓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再见,就那么离开了,因为他知道,以后他们真的再也不会见面了。 雪惜偏头看着窗外,她看到乔少桓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出租车载着他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握紧手中的杯子,心里惆怅不已。 所有人都离开她了,曾经她怨过的恨过的辜负过的爱过的,她坐在这里,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的自己,孤孤单单…… 肚子里轻微的踢动,她低下头来,温柔地抚摸着小腹,对,她不是孤单一个人,至少她还有兜兜。 雪惜喝完杯中最后一滴奶茶,她起身去结账,收银员告诉她乔先生已经结了账了。雪惜谢过之后,转身走出咖啡馆,门外,阿平正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她知道的,从她走出公寓,她就发现了阿平的车。她没有上前去请他离开,他爱跟着就跟着吧。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向前走,浑然不觉危险已经悄悄逼近。 乔少桓给她的U盘,引来了无数有着狼子野心的人的觊觎。那边买氢气球的小贩,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正给人打电话,“行动。” 雪惜向前走着,突然许多人围了过来,她想要避开,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整个人向前扑倒,她吓得尖叫一声,背后泛起了冷汗,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托住了腰,她正想说谢谢,那人迅速拿了根毛巾捂在她鼻子上,她眼前越来越花,却仍然瞧见了那个人布满狰狞的脸,可是她再也来不及呼救了。 阿平跟在雪惜身后五步远的地方,当一大群人突然蜂涌而至时,他脑海中的警铃立即拉响,他拼命向雪惜身边跑去,可是他却被那些人推向了另一边,那边买氢气球的小贩手里一大捆氢气球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急得额上直冒冷汗,他直觉雪惜出事了,可是他过不去,等他挣脱过去时,人流迅速散去,如来时一样诡异。短短几秒钟,雪惜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平冲过去,买氢气球的小贩不见了,一大捆氢气球往天上飞去,他站在那里四处看,可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车辆与行人,他急得冷汗直流,连忙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丢了。 他明白了,这是有预谋的,否则他们不会连他的手机都偷了,来争取离开的时间。他拉住路人,“你好,我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打个电话。” ()深度试婚 0460 泄恨 这年头被骗的机率太高,何况是这样的城市街头,几乎没人给他借手机,后来他终于借到手机了,他拨号码的手都在发抖。他从事保镖生涯快十年了,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是他轻忽了,应该寸步不离地跟在雪惜身后,只是现在雪惜已经被人绑架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电话很快接通了,池斯年刚接到消息与李承昊带人赶去了临县营救舒雅,手机响起来时,他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皱了皱眉头,李承昊道:“斯年,前面就是那两名毒贩的藏身之地,把手机关了,不要惊动了毒贩。” 池斯年看了看陌生来电,然后掐断,关了机。 阿平心里咆哮着接电话啊接电话,但是电话断了,他再打过去时,手机已经关机,他气得差点砸了手机,他想了想,给宋清波打电话,在海城,能够救苏雪惜的,唯有宋清波了。 阿平控制不住浑身发抖,这场预谋的绑架,是他太轻率,给了歹徒可趁之机,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太激动,回忆着那组电话号码,他打了三次,才终于打对了,“宋先生,你在哪里,苏小姐出事了。” 宋清波正在回海城的路上,今天一早起来,他眼睛就跳个不停,心也发慌。他给雪惜打电话,手机关机,给安小离打电话,安小离说昨晚雪惜已经被池斯年接回去了。 他当时就觉得有事情将要发生,连宋璃留他吃早饭都不肯,跳上车就往海城方向驶去,此刻,他刚下了高速,进入收费站。 接到阿平的电话,他心里一惊,仍旧让他别着急,慢慢说清楚,阿平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宋清波暗暗心惊,歹徒一定盯着雪惜很久了,为什么他们一直都没有察觉? “阿平,你马上去问问附近有没有人看见她被什么人带走了?就在路边,一定有车停在那里接应,能够知道车牌最好,还有告诉我那段路叫什么,前面路口是否有电子眼,速度要快。”宋清波心里虽然已经慌了,但还是冷静的指挥着。 他不能慌,他不知道歹徒这么大费周章的绑走雪惜想要得到什么,如果只是想敲诈勒索,那么就好办,如果是寻仇报复,雪惜只怕凶多吉少。 宋清波刚挂了电话,他安排在雪惜身边的保镖给他打来电话,“宋先生,苏小姐被绑架了,歹徒开着一辆黑色商务车,向郊区驶去,我们正跟着,请你放心,我们会伺机救出苏小姐。” 宋清波闻言,急喘了一下,还好他最近有所警觉,在雪惜身边安插了保镖,这事连雪惜自己都不知道,他差点要就喜极而泣了,“小石,你们跟着,不要让歹徒发现你们,我马上到。” 宋清波挂了电话,他开着车飞快的冲出了收费站,向郊区赶去。半路上,他接到阿平的电话,他告诉他,他已经确定了雪惜的位置,他马上去救她。 另外,一直监视乔少桓的黑白两道人物,在乔少桓将U盘给了雪惜后,也迅速盯上了雪惜,雪惜被绑架时,他们也在场,两股势力同时追击过去。 这个U盘,对雪惜来说是祸也是福。 此刻商务车里,雪惜正昏睡着,她身边坐着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身后一排坐着三个,前面开车一个,副驾驶座上坐着染着黄毛的豹哥。 其中一人沾沾自喜道:“豹哥,我们刚才太帅了,五秒钟就将人搞上了车,哈哈哈,那个傻瓜保镖,现在肯定在捶胸顿足,太傻B了。” 另一人抬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你懂什么,我们豹哥太英明了,不枉我们演练了这么多次,豹哥,这小妞皮肤好嫩啊,还是个孕妇,我听说搞孕妇很爽的。” “如果你想下辈子断子绝孙,你大可以搞她。”豹哥其实很惧怕池斯年的淫威,上次他单枪匹马端了他的老巢,顺利带走苏东宁,要不是为了出这口气,他不会来绑架雪惜。 他现在很后悔,刚才绑架她时的那股爽劲儿过了,现在只剩下后悔。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加上他收了钱,自然要与人消灾。“老八,翻下她的包,把U盘找出来毁了。” 叫老八的男人拉开雪惜的包,很快找到了U盘,他看了看豹哥,“豹哥,我们要不要留下,看那个女人那么紧张里面的东西,指不定这U盘里的东西可以反敲诈一下那个女人。” “不行,一定要毁了,我们出来混的,讲究的是一个义字。”豹哥伸手向他,“拿来。” 老八心不甘情不愿的将U盘交给了他,“豹哥,你就一点也不好奇这U盘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你不知道好奇害死一只猫?”豹哥拿着U盘,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工具,将U盘夹开,然后弄出记忆芯片,拿打火机点燃,然后扔出窗外。 老八看着豹哥毁了U盘,他心里直骂豹哥没种,明明可以带着兄弟们发财的,结果他怕东怕西的这么没种。还好他留了一手,拿了一个U盘骗过去了。他悄悄将U盘藏在自己裤包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跟他们聊天。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这里原本是回收旧汽车的,因为效益不好,早就关门了,他们准备绑架雪惜时,就已经考察过这个地方。 这里荒无人烟,将苏雪惜扔在这里,就算死了也没人发现。而且这个地方可守可攻,车停在门外,豹哥叫人将雪惜扛进去,然后绑在一张椅子上,在她身上安了定时炸弹。 迷药褪去,雪惜很快清醒过来,她鼻端充斥着奇怪的气味,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几个花花绿绿的脑袋,她心里一惊,想往后退,才发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上,她想说话,才发现嘴被堵住了。 雪惜惊恐交加地瞪着他们,“呜呜呜……” 豹哥手里拿着一把刀,他走到雪惜面前,刀尖挑着她上身的衣服轻轻划了一刀,布料碎开,露出白皙光裸的上身。“醒了?很好,想不想让池斯年看看你现在这模样?” 雪惜吓得不轻,她拼命摇头,脚使劲往后蹬,豹哥看出她的恐惧,他慢悠悠的道:“苏小姐,不要怪我们,谁让你弟弟曾经得罪过我们,现在我们抓不到他,只能拿你来撒气了,想不想听池斯年的声音,不过恐怕他现在没功夫理你。” 雪惜瞪着他,她知道自己逃不掉,手脚被绑,她连活动都受限,更遑论逃走。既然逃不掉,她只能逼自己冷静下来。 豹哥不得不佩服她,果然是跟在池斯年身边的女人,从刚才知道自己被绑架的惊慌到现在的从容冷静,不过两分钟,如果换做别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雪惜呜呜着,想要说话,豹哥说:“松开可以,但是你不要乱叫,就算你乱叫,这里也没有人能听见你的声音,所以别费力气激怒我。” 雪惜拼命点头,豹哥拿掉她嘴里的臭袜子,雪惜看到那是一双臭袜子时,差点没吐出来。但是她忍住了,她冷冷地看着豹哥,“你想要什么?” “哟,你们听听,大哥大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豹哥对手下兄弟们吆喝了一句,然后看着雪惜,“我们想要你的命。” “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将我绑来,只是想要我的命?呵呵。”雪惜仿佛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豹哥神色一僵,一耳光甩到她脸上,雪惜半边脸立即肿了起来,嘴角也逸出血丝,她咬紧牙关,拖延时间。 “笑你们蠢!”雪惜一边说话,眼珠子一边乱转,这里很空旷,她被绑在屋子中间,她身上绑着一颗定时炸弹,上面显示着29分29秒,意思就是她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会被炸弹炸成碎片。 豹哥反手一巴掌扇回去,雪惜另一边脸也迅速肿起来,她笑得更大声,豹哥恼羞成怒,将刀压在她脖子上,“苏雪惜,你再笑,信不信我一刀捅了你?” 雪惜止住笑,“杀死我,我一了百了,可是你的下半身将会被一个魔鬼一样的男人缠住。噢,你知道税务局陈森的儿子吧,他试图侵犯我,最后尸骨无存。” “我不是被吓大的。” “当然,豹哥英明神武,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但是你已经招惹了他了,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要为自己的后路打算打算了。我死不要紧,连累你们几个给我陪葬,黄泉路上我也不至于孤单。”雪惜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可话里的阴森之气,却让豹哥胆寒。 他逞凶斗狠,早就不在乎自己这条贱命,但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他见识过池斯年的手段,亦心有余悸。 雪惜看他的表情,知道他被自己唬住了,她说:“你一定不知道我值多少钱吧,如果你开价,哪怕是要了池斯年的身家财产,他也会给你。” “苏雪惜,你少唬我,如果池斯年这么在乎你,他现在就会赶来救你,但事实上,他现在在另一个女人的石榴裙下寻欢作乐。” 雪惜蹙了蹙眉头,“你们这么清楚他的动向,看来舒雅被绑架,也是你们所为了?” 豹哥没想到她脑子转得这么快,他意识到自己泄露了太多的信息,旁边有兄弟在喊,“豹哥,甭跟她罗嗦,让小的上了她,再拍些艳照传给池斯年,以泄心头之恨。” ()深度试婚 0461 医院 “去你的,就算要上,也是豹哥先,何时轮到你了。” 雪惜听着他们的吆喝声,一阵阵透心凉,那些绿幽幽的如狼一般的目光盯着她胸前裸露的肌肤上,像毒蛇一样让她心惊胆颤。 但即使害怕,她还是强装镇定,“一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还管不住下身,难怪你们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小混混。” “臭婊子,你说什么?”一个男人冲上来,被豹哥喝退,他看着雪惜,“你当真不怕?” “怕,谁不怕死呢?如果你们只是想要泄愤,绑架了我,再拍几张艳照给他,已经达到羞辱他的目的了,如果你们抱着跟我同归于尽的想法,那就随意吧,想干什么干什么,反正黄土已经埋在胸口了,就动手吧。” “豹哥,你别被她三言两语给恐吓住了,只有弄死她,我们的身份才不会泄露出去。” “是么?”雪惜反问,“据我所知,池斯年在我身边安排了保镖,明着了两个,暗着了四个,我一失踪,他就得到消息了,恐怕现在已经追来了,你们真的想跟我同归于尽?”雪惜不是不害怕的,但是她要争取时间,争取让豹哥改变主意不杀她,她低头一看,炸弹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豹哥盯着她,将臭袜子重新塞进她嘴里,他不能再听她说了,他拿出手机,给池斯年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他冷声道:“池总,别来无恙啊,池太现在在我这里做客,你要不要跟她聊聊?” 池斯年一行人刚救出舒雅,两名毒贩已经伏法,舒雅受了伤,此刻正迷迷糊糊地窝在他怀里,池斯年心里一直很慌,他以为是因为舒雅被绑架的原因,此刻听到豹哥的声音,他手一松,舒雅掉在了地上,腰差点没摔断,“你再说一遍!” 豹哥扯掉雪惜嘴里的臭袜子,他扯着她的头发,命令道:“说话!” 雪惜刚要说话,就听到那边传来舒雅满含情欲的声音,“煊,我好热,我想……”雪惜眼睛倏地撑大,眼中的光亮迅速消失,豹哥再次用力扯了一下她的头发,“我叫你说话!” 雪惜嗓子很干,她想起了今天早上做的那个梦,原来原来……,她笑起来,笑得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池斯年,我从来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惜儿……”池斯年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半小时后,备齐一亿,放在我指定的地点,否则你就等着你老婆和孩子魂飞魄散。”豹哥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看着苏雪惜,“苏雪惜,你赢了,老八,将她身上的炸弹拆了,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老八将雪惜身上的炸弹拆了,然后有两个黄毛拿来一个很大的铁球,四个人合力将它悬在梁上,另外那一边系着比铁球重的河沙,而铁球就悬在她脑袋上。 雪惜终于明白豹哥说的更好的主意是什么了,她抬头看着那个黑洞洞的铁球,与那边梁上的河沙,她惊恐地看着豹哥,豹哥手里拿着一把枪,对着麻布袋开了一枪,“苏雪惜,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麻布袋里的河沙漏完之时,就是你命丧之时,如果那时候还没有人发现你,只能怪你命薄。” 雪惜拼命摇头,豹哥看着她,“苏雪惜,你不要怪我,怪只怪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豹哥说完,冲兄弟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他们刚走到门外,外面枪声四起,刚才一直在放风的一个男人闯进来,“豹哥,我们走不了了,我们被发现了。” “这么快?” “不是池斯年,是另一批,豹哥,我们快逃吧。”那人急得直冒冷汗,豹哥回头看了雪惜一眼,他拿起枪又往麻袋上开了几枪,沙漏得更快,他跟着兄弟们一起往外逃,两人掩护,其他四人上车。 一时枪声四起,豹哥手都在发抖,他一边开枪,一边观察,那不是池斯年的人,是龙帮的人,难道苏雪惜跟龙帮的人也有渊缘,豹哥一边开枪,一边吼道:“开车,往后山开,那里有一条小路,快点。” 下面还有两个掩护的没能上车,但是他们顾不得了,逃命要紧。豹哥后悔得要命,他不该听信舒雅的话动苏雪惜,否则也不会招来这么大的杀身之祸。 他们的车刚开到后山,路太烂,车抛锚了,一车人受伤的受伤,后面枪击声依然在逼近,豹哥低咒一声,“下车,我们素来与龙帮的人没有仇恨,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老八坐在驾驶座,他装出害怕的样子,“豹哥,我们现在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坐在车里也是等死。” “豹哥,不好,快看,那边有警察。”老八指着前方,同时扣动扳机,豹哥身中一枪,而身后两个兄弟反应过来时,老八已经将他们解决了,豹哥到死都不知道窝里反。老八将手枪上的指纹迅速擦掉,然后将手枪放在豹哥手里,然后对着自己的小腹开了一枪,装晕过去。 警察很快围了上来,那边龙帮的人见势不妙,迅速撤离。 宋清波赶到时,这边正在发生枪战,以前只在枪战片里看过的场景,如今就发生在眼前,而且他所爱的人还是主角,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打开车门,他的保镖迅速上前,“宋先生,刚才黑白两道的人在此发生枪战,黑道的人刚离开,我们没有进去,不知道苏小姐是生是死。” 宋清波拔足狂奔,两名保镖愣了一下,也迅速跟上去。宋清波边狂奔边在心里呐喊,“小晴,你千万不能有事,小晴,你要活着,我命令你活着。” 枪战时,老八趁乱朝雪惜开了一枪,他本来想开第二枪置她于死地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所幸那一枪瞄得不准,擦着她的腰射中椅子,那股冲力让椅子向后栽倒,雪惜的重量又将椅子侧翻过去。 那边麻袋里的沙不停往下漏,就在椅子侧翻过去时,铁球砸了下来,将椅子脚砸碎,雪惜受惊过度,感觉到下体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往外流,她感觉到什么,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挣开绳子,吃力地爬起来,她看着白色的裤子已经被鲜红的液体染红,她抱着肚子,一股绝望由心而生,她撕心裂肺的喊着:“不要,兜兜,不要,不要离开妈妈,兜兜,我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宋清波奔进来时,看到雪惜正坐在一个大铁球旁边,椅子被砸碎,而她身下正淌出股股鲜血,他无法想象看到这种情形心里是何感受,那一刻,他最想做的是杀了池斯年。 他跑进去,蹲在地上,眼泪已经滚落下来,“小晴,对不起,我来晚了。” 雪惜满手是血,她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宋清波,“小哥,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宋清波忍着心痛,他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小晴,我会救她,我一定会救她,你们愣着干什么,叫直升飞机。” 一名保镖连忙出去打电话,宋清波不敢动她,她浑身都是血,他让她靠在他肩头,不停的鼓励她,“小晴,你要勇敢,孩子不会有事的,你是最坚强的母亲,你一定能保住他。” 雪惜感觉得到孩子在流失,她那么害怕,但是她必须勇敢,她擦着眼泪,“嗯,我能保住她,我一定能保住她。” 宋清波看着她擦得满脸是血,他心痛得无法呼吸,他不该离开,为什么偏偏就在他离开时发生了这种事,他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他相信她能够创造奇迹。 五分钟后,直升机降落在外面,宋清波将雪惜抱起来,然后坐上了直升飞机。雪惜因失血过多,已经渐渐陷入昏迷,宋清波一直跟她说话,她的回应越来越少。 送到医院时,雪惜已经昏迷过去,这里是军区医院,有着最高端与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与技术,在直升机上,宋清波已经简单的给她的伤口止了血。 宋清波看着她被推进急救室,妇产科的黎医生已经接到宋清波的电话,迅速准备好,宋清波握住她的手,“黎阿姨,小晴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住孩子。” 黎医生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小波,阿姨一定会尽力的,你放心。”她松开宋清波的手,快步走进急救室。 宋清波无力地靠在墙上,现在他除了等就只能等,等着雪惜平安出来。但是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希望有多渺茫,雪惜前两天才出现了流产的迹象,又被这样惊吓与伤害,这个孩子能保住,就是奇迹。 一会儿,有护士出来,宋清波连忙迎上前去,护士看见他,“你是苏雪惜的丈夫吗?病人现在情况不妙,需要马上做手术,请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字,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谁都清楚,雪惜肚子里的孩子只有四个多月,这个时候除了保大人,没有别的选择。宋清波咬紧牙关,他想起雪惜昏迷前一直叮嘱他的话,“小哥,答应我,保住我的孩子,如果她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宋清波放下通知书,“我两个都要保。” “宋先生,国内的医术并没有这么先进,孩子已经有流产迹象,现在你能选择的,就是保大人,否则大人孩子都会死。”护士耐心解释。 ()深度试婚 0462 失去一切 “我说了,两个都要保,如果保不住,我炸了你们医院。”宋清波咬牙切齿道,他不能辜负雪惜的委托,要么保两个,要么失去两个,这是他人生中下的最大的赌注。 黎医生推门出来时,刚好听到宋清波这句话,她瞪着他,“小波,别胡说八道惹麻烦,小梅,立即联系简.福瑞克医生,请她来医院一趟,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黎姐。”小梅瞪了宋清波一眼,拿起手机联系简.福瑞克医生去了。 宋清波看到黎医生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连忙迎上前去,“黎阿姨,孩子能保住吗?” “我没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但是你们运气很好,简还没有回国,否则就是再世华佗,也救不了她腹中的孩子。”黎医生道。 简.福瑞克,美国最有名的妇产科医生,挽救了无数胎儿的性命。她刚好来中国进行学术探讨,黎医生曾跟她是校友,两人关系不错,如果能请动简,基本有五成的把握能保住孩子。 “黎阿姨,谢谢您。” “别谢了,只要不炸了我们医院,我就谢天谢地了。”黎医生调侃他一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马上联系孩子的父亲,我们需要他来签一些手术协议。” 黎医生转身进去了,宋清波拿着手机,如果有可能,他希望雪惜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跟池斯年有瓜葛了,但是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无法取代他做决定。 20分钟后,简.福瑞克赶到了医院,她换了手术服进了急救室,随后赶到的是池斯年与顾远兮,顾远兮接到池斯年让他准备一亿现金的电话时,就知道肯定出了大事,一问才知道,雪惜被绑架了。 一亿现金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准备好的,半个小时他只准备了五百万,离一亿远的不是一星半点的。但是时间已经到了,绑匪却再也没有打来电话让交钱,然后他接到池斯年的电话,说雪惜被救出来了,在医院。 他匆匆赶来,在门口碰上池斯年,他看见池斯年时,根本无法形容他当时的神情,他来不及问什么,跟着他一起冲进了军区医院。 在急救室外,池斯年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宋清波,他心里所有的不安都变成了现实,他的腿像灌了铅一般,十分沉重。 宋清波看着他,眼里怒火狂炽,他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拳殴打过去,池斯年不闪不避,被他打得摔倒在地上,宋清波蹲下去,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顾远兮能够体会到宋清波的愤怒,他放任他打了几拳,然后握住他的手腕,“宋先生,你现在打死他也于事无补。” 宋清波拳头握得咯吱响,他恨恨地瞪着池斯年,“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池斯年,从今以后,小晴的人生由我接手。” 池斯年看着他,张了几次嘴,才艰难地问出口,“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没资格问。”宋清波推了他一把,他站起来,“签了手术单,你可以离开了。” 池斯年盯着他,执拗道:“她怎么样了?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宋清波猛地转过身去,冲过去恨不得将他踢死,却被顾远兮拦住了,“池斯年,小晴当初会选择嫁给你,是她瞎了眼,你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爱!” 池斯年眼里一片死灰,阿豹给他打电话时,雪惜所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如果不是绝望到极点,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池斯年痛恨自己,如果他不离开,如果他不将保护在她身边的人手全调去营救舒雅,如果不是因为他去救舒雅……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他错失了一切,将失去一切。 随后赶到医院的有安小离与申世媛,两人听到雪惜正在急救室里做手术的消息,急得抱头痛哭。安小离看着靠在墙上的池斯年,她恨红了眼睛,扑过去对池斯年一阵拳打脚踢,“你这个害人精,阿姨将雪惜交给你时,你答应了她什么,她尸骨未寒,你就跟那个贱人搅和在一起,现在终于将雪惜害得躺上了手术台,你高兴了满意了?” “小离,小离……”申世媛抱着她的腰,她满脸都是泪,她明白,现在最痛苦与自责的莫过于池斯年,“小离,你冷静一点,如果雪惜知道,她也不希望你这么激动。” 安小离瞪着申世媛,“你让我怎么冷静?雪惜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我怎么冷静?都是这个刽子手,我早警告过你,给不了雪惜幸福就放了她,池斯年,你现在算什么?是非要将雪惜折磨死,你才甘心,是吗?” 池斯年没有反应,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手术室门,他的心像被一片片撕碎了,他的老婆与孩子正在里面承受着生死之痛,他却帮不了她们。是他无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没能及时赶到她身边,他真的认识到自己犯的错了,可是老天,你还会再给我机会吗? 安小离看着沉默的池斯年,她更加生气。她跟雪惜当初一定瞎了眼,才会认识这两个男人,并且爱上他们。原以为他们是会是最爱她们的男人,到头来却是伤害她们最深的男人。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拔回到从前,她们与他们擦肩而过。或许她们这辈子会爱上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绝对是平凡而普通的。 安小离知道,她现在对池斯年的愤怒也夹杂着对李承昊的愤怒,申世媛拦着她,哽咽道:“小离,我知道你生气,可是现在生气也没用,你在这里吵闹,只会干扰医生急救,冷静一点,好吗?” 安小离抚着眼睑,眼泪从指缝间滚落下来,她怨恨地瞪着池斯年,“池斯年,如果雪惜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漫长的等待,时间从指缝中悄悄溜着,中途宋清波出去接了几通电话,池斯年寸步没有离开手术室半步。这样的等待让人绝望让人窒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焦灼。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申世媛与顾远兮出去买了些清淡的食物,申世媛明白池斯年现在的心情,她端了一碗粥递到他面前,“吃点东西吧。” 池斯年看着面前的粥,粥很香,是芹菜龙骨粥,雪惜最爱喝的粥之一,熟悉的味道让他眼眶一热,他抬手拭了拭眼睛,“惜儿很喜欢这家粥铺的粥,怀孩子后,总是吵着让我给她买,我总是拿她没办法。” 申世媛眼前瞬间模糊,她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抖,“吃点吧,你不能垮,等她出来了,你还要照顾她。” “小晴不需要他照顾。”宋清波冷冷地插了一句,他身后跟着四名保镖,“请他出去,这里不欢迎他。” 池斯年站直身体,冷冷地看着宋清波,“你没有资格赶我走,我才是雪惜合法的丈夫。” “那么在她需要你救她时,你在哪里?池斯年,你不配当小晴的丈夫。”宋清波眸光微转,保镖会意,走过来盯着池斯年,“池先生,请配合一下自行离开。” 顾远兮连忙上前一步,他盯着宋清波,“宋先生,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雪惜还没脱离危险,她……” “这些都与你们无关,与他无关。请你们走,我相信就算小晴是清醒的,也绝不愿意再看见他。”宋清波沉声道。 池斯年看着他,半晌,他抬步向医院外走去。顾远兮一惊,连忙跟上去,“大哥……” “远兮,你留在这里,我去外面等。”池斯年抬手制止了他未出口的话,他不想跟宋清波争吵,不想让雪惜不安心。 “大哥!”顾远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回头看着宋清波,“宋先生,你别忘了,他是你哥哥,躺在里面的是你嫂子。” “不再是了,顾远兮,如果不是我安排在小晴身边的两名保镖,小晴现在已经死了。我调查过,在小晴被绑架前,池斯年将安插在她身边的保镖全都撤离了,而撤离的原因是去救舒雅。如果仅仅是他没及时赶去救小晴,我可以原谅他,但是那个时候,他在舒雅身边。”宋清波愤怒道。 小晴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池斯年的疏忽,他无法原谅,更不敢将小晴的下半辈子,交到这样一个时刻将心思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的男人。 “宋先生,舒雅对大哥有救命之恩,他重情重义也错了吗?”顾远兮说。 “他重情重义没错,他分不清孰轻孰重就错了,更何况,舒雅对池斯年算哪门子的救命之恩?十年前,如果不是舒少军设计陷害,杨家不会破产,他们不会走投无路,十年后的今天,她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而他池斯年,就是纵容舒雅变本加厉的伤害小晴的罪魁祸首。”宋清波说完,再也没有看顾远兮一眼。 顾远兮张了张嘴,他确实无话可说。大哥在处理舒雅这件事上确实过于优柔寡断,才导致这件事越来越棘手。 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叫小梅的护士走出来,几人连忙围上去,七嘴八舌的问着,“雪惜脱离危险了吗?”“手术顺利吗?”等等。 ()深度试婚 0463 躺着 小梅一概没理,她走到宋清波面前,她说:“刚才苏小姐短暂的清醒了几分钟,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她要跟池斯年离婚,委托你全权处理。” “这件事不着急,等她从手术室里出来再办也不迟,护士小姐,请你帮我告诉她,一定要坚强撑过去。”宋清波说。 “好,另外,还有一个很遗憾的消息,孩子没保住。”小梅转身进去了,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都惊痛不已,申世媛哭倒在靠在顾远兮怀里,“他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他们?” 顾远兮拍了拍申世媛的肩膀,他眼里也是一片沉痛,他无法回答她。他早就警告过池斯年,让他处理好两者的关系,他总是充耳不闻。其实当舒雅出事时,他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分开。 宋清波颓然的一拳砸在墙壁上,安小离泣不成声,她还记得上次见到雪惜时,她抚着小腹时温柔的神情,她是那么的爱腹中的孩子,为了孩子她甚至想要再给池斯年一次机会,但是现在孩子没有了,她会如何绝望? 都怪她,她不该任由池斯年将她带走。 顾远兮安抚好申世媛,他转身走出医院,在医院门外找到了池斯年,那时他正望着天边的明月,背影孤单冷清,他朝他走去,他似乎察觉到他的靠近,他低低道:“有…消息了吗?” “嗯,刚才护士出来传话,说嫂子…流产了,她要跟你离婚。”顾远兮斟酌着用词,却发现无论哪个词,对池斯年来说都是残酷的,他只好据实以告。 池斯年的背影晃了晃,顾远兮伸手去扶他,手快要触碰到他的衣服时,只听他声音暗哑道:“她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要等医生出来了才知道,大哥,你还好吗?”顾远兮担忧地看着他,“你们还年轻,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 “没有机会了,远兮,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她恨我!”池斯年仰起头,将涌至眼眶的泪逼退回去,他想起阿豹给他打电话时她说的那句话,如果不是恨到极致,她不会在那种紧要关头说那句话。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挽留她,但是他仍存着一丝侥幸,如果孩子还活着,只要孩子还活着,他们之间就还有一线生机。 “大哥……”顾远兮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他,他只是替他难过,替雪惜难过。明明他们可以有很美好的未来,偏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远兮,我会准备好离婚协议,如果她只想摆脱与我的婚姻,我成全她。”池斯年语气中带着一抹怆然,带着一抹疲惫,原来有些东西,你越想握紧,就消失得越快。 昨晚他还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就算是将她绑在身边,也不会让她离开。不过才24小时,他们的人生已经支离破碎,他失去了她的信任,失去了她的爱,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他失去了一切。 后悔吗?或许吧,比后悔更多的是痛恨,他痛恨自己对舒雅一再心存仁慈,痛恨自己一直辜负雪惜对他的信任,比痛恨更多的是自责,自责他没有保护好她,自责让她受到了伤害,从身体到心灵。 宋清波说得对,他不配做她的丈夫。他发誓要给她幸福,最后给她的却是不幸与伤害。她留在他身边这么辛苦,他不能再强求了。 池斯年心里备受煎熬,顾远兮看得出来他心里不好受,他拍了拍池斯年的肩膀,“大哥,舒雅那边你如何处理?” “我会处理好。”池斯年不愿多说,顾远兮也没有再问,两人相对而立,默然无语。 手术在两个小时后结束,雪惜被转进了重症监护室,黎医生与简.福瑞克医生走出来,两人脸上的神情十分轻松,宋清波迎上去,黎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简.福瑞克摘掉口罩,伸手与宋清波握了握手,“不负所托。” 宋清波神色一愣,黎医生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跟随简.福瑞克离开,两人交谈着渐行渐远,宋清波抹了一把脸,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万幸! 安小离与申世媛一头雾水,宋清波不着痕迹的解释了一句:“小晴的命保住了。” 安小离抱着申世媛喜极而泣,然而一想到孩子,她心里又沉重起来。失去了孩子,雪惜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吧,现在她只希望时间能解决一切。 ……………… 三天后,雪惜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被转入普通病房,她看起来并不好,脸色很苍白,整个人憔悴不已。宋清波每日都会去重症监护室里陪她说会儿话,跟她说说今天的天气如何,外面卖包子的大婶跟卖油条的大婶为争地盘吵架。 卖油条的大婶骂卖包子的大婶,说她胸部就是小笼包,卖包子的大婶也不示弱,骂卖油条的大婶就是根老油条,每天早上两人都吵得不可开交,然后生意就被旁边买豆浆油茶的大婶全揽了,因为人们受不了买回去的食物上唾沫横飞。 雪惜被他逗笑了,说是笑,也只是勉强扯了扯嘴唇,但是宋清波已经很满足了。 安小离与申世媛也去看过她,看到她憔悴的样子,两人忍不住抹眼泪,雪惜只是微笑,或许是已经心死,她的微笑都显得那么空洞。 池斯年始终没有来看望她,雪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许…根本没有感觉了。 她转入普通病房后,顾远兮与程靖骁来看望过她一次,她精神不太好,迷迷糊糊的,他们说什么她也听不清,后来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 十天以后,她身体渐渐复原,这期间,宋清波衣不解带的照顾她,除了私密之事交给护工以外,其他的事他都亲自代劳。 黎医生每天都会来查房,因为宋清波,她对雪惜特别关照,她叮嘱她什么也别想,好好养身体,雪惜十分感激她。 又过了十天,雪惜已经能下床活动了,但是医生建议她活动时间不要超过五分钟,她站在窗前,已是金秋十月,苏东宁发短信给她,说十月国庆时要回来看她,她不让他回来,让他好好学习的同时,也要学会自力更生。 苏东宁隐约猜到雪惜跟池斯年之间出了问题,姐姐不说,他不能问,怕戳中她的痛处,他想着十月国庆节回来,给姐姐姐夫一个惊喜。 雪惜待在医院很无聊,宋清波有时候会给她带杂志,有时候会给她带书,时间倒是很好打发。只是心里空了的那一处,怎么也填补不起来。 有一天,她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舒少军因十五年前的行贿受贿,致使杨家破产落马入狱,就连舒雅也被控告故意伤人罪,舒少军将所有罪都揽在自己身上,称舒雅是无辜的。 但是有人曾看到舒雅与已死的豹哥见过几次面,有照片为证,舒雅无从抵赖,以同谋罪被判入狱三年。 雪惜看着电视上舒少军和舒雅被警察押出法院的情形,心里一阵唏嘘,她不难猜出池斯年已经发现了她给的调查报告,那么接下来,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吧。 雪惜抚摸着小腹,目光深远悠长,池斯年,我们该说再见了。 ……………… 清晨,太阳从东边升起,洒了一室的金光。雪惜比往日醒得早,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没有睡意,她刚一动,宋清波就醒来了,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床边,看到雪惜醒了,他抬腕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不再睡会儿吗?” 雪惜试图坐起来,宋清波连忙揽着她的腰,帮她坐起来,然后拿了枕头靠在她背后,雪惜目光惜儿的,“睡不着了,想起来了。”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宋清波柔声问她,她再次醒过来后,就像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虽然在笑着,但是那笑看起来那么空洞。宋清波知道,她的心已经被废弃旧车场里的那个巨大的铁球给碾碎了。 “不饿,小哥,你再去睡会儿吧,我自己坐一会儿就行。”雪惜摇头,她身体好转后,不想让小哥继续照顾她,但是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全部堵了回来。她知道,他还没从先前差点失去她的恐惧中走出来。 她不想耽误他,因为她这辈子,已经没有爱人的能力了,他对她的情,她注定要辜负。 宋清波在床边坐下,“我不困,小晴,黎阿姨说再过半个月你就可以出院了,你想好了接下来去哪里吗?” 雪惜垂下眼睑,“我还没想好。” “上次你说想跟我去巴黎,要不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就去巴黎定居,你不用有负担,我只是想照顾你,没有别的意思。”宋清波温柔地看着她。 “小哥,你让我再想想,好吗?” “好,不着急。”宋清波点头,他不想给她压力,只是想让她远离这个离她受到伤害的地方。 雪惜坐了一会儿,她说:“小哥,你可以帮我把镜子拿过来吗?我想照照镜子。” 宋清波起身去给她拿了一面镜子递给她,雪惜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不堪的模样,她轻轻抚着自己的脸,这几天无论怎么补,她的脸还是瘦得脱了形。因为大半个月没有洗头发,她的头发油油的粘在一起,这么憔悴的自己,真的不适合见客。 雪惜放下镜子,“小哥,你帮我问问黎医生,我可以洗头吗?” 宋清波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一会儿功夫他折返回来,“黎阿姨说没问题,但是你不能站久了,必须躺着,我给你洗,好吗?” 雪惜想了想,点头道:“好。” ()深度试婚 0464 不安 宋清波将床尾的护栏放了下来,然后垫上一层毛巾,又给雪惜后颈上垫上毛巾,让她躺了下来。他去卫生间接了热水出来,弯腰给她洗头。 温热的水冲过她头顶,雪惜觉得舒服极了,这几天她头皮痒得受不了,自己这么邋里邋遢的样子,只怕只有宋清波受得了了。 宋清波将她的头发打湿,然后倒了洗发水,轻轻的揉搓她的头发,“感觉怎么样,力道重吗?” “不会。”雪惜闭着眼睛,“很舒服,你都可以去当洗发师了。” “如果有一天我失业了,我可以去给人洗头发赚钱。”宋清波玩笑道。 雪惜心里一颤,这样的对话多么熟悉,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如果你失业了,你就在家看孩子,我出去赚钱养你。 宋清波见雪惜没吭声了,他也没多说话,很快给她洗好头,拿毛巾包了起来,他找来吹风机,帮她把头发吹干。 雪惜拿镜子照了照自己,现在看起来清爽多了。她从包里找出唇彩点上,镜子里的她虽然掩饰不住憔悴,但是比刚才好多了。宋清波愣愣地看着她,“小晴……” 就在这时,室内响起敲门声,雪惜中规中矩坐好,宋清波看了她一眼,然后去开门,门外站在池斯年,他也十分憔悴,颊边的胡茬很长,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 雪惜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他时,仍旧控制不住悲伤逆流。她定定地看着他,他一步步走进来,宋清波没有拦他,他看了雪惜一眼,转身出去了。 池斯年走到床边,仔细地看着她的脸,他轻扯了一下嘴角,明明想笑的,却别哭得还难看,“你还好吗?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雪惜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努力不让自己失控,“你也一样很憔悴。”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过了许久,池斯年说:“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 “离婚,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还漂亮吗,照离婚照的时候会不会很难看?我可以化妆。”雪惜紧紧捏着被角,语气虽轻松,但是混乱的语序还是出卖了她。 “不用化妆,你很漂亮。”池斯年仰起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他拼命压抑着心里的难过与不舍,他挣扎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在他身边会受苦,而他舍不得她受苦。 虽然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为时已晚。 雪惜哽咽,她急忙转开头,她抹了抹眼睛,低声道:“那你给我梳一下头发,好吗?” “好!”池斯年拿起梳子,轻柔地替她梳头发,他动作很轻,生怕刮疼她的头皮。雪惜的眼睛湿润了,她拼命克制着自己别哭,当初他们笑着结合,如今分手,也应该笑着分手。 “斯年,我不曾恨过你。”池斯年的手离开她的头发时,雪惜轻声说,池斯年浑身一颤,他看着她已经长长的头发,想起了她曾说过的话,他五内俱焚。 已经十月份了,虽然外面天气很热,但是雪惜的身体十分畏寒,她肩上披了一条长长的披肩,披肩上的流苏挡住了她的小腹。池斯年扶着她走出病房,宋清波看着他俩的表情,他说:“小晴,黎阿姨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我送你过去。” “好。”雪惜没有拒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从民政局里出来,是否还有力气走回来。 池斯年扶着她走进电梯,很短的一段路程,她额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池斯年看着她苍白的脸,“你还好吗?” “我还好。”雪惜试图微笑,池斯年知道她在的逞能,他将她打横抱起,此刻少了披肩遮挡,他看到了雪惜的小腹,雪惜生怕他怀疑,连忙道:“黎医生说过流产之后小腹一时收不回去很正常,别担心。” 池斯年的心掠过一抹锐痛,他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下去,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痛得窒息。雪惜咬紧牙关,也不敢看他。 到了楼下,宋清波开车,池斯年与雪惜坐在后座,一路上,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很快到了民政局。手续办得很顺利,照离婚照时,雪惜痛得撕心裂肺。 曾经,他们在这里照结婚照,短短几个月时间,他们又在这里照离婚照,从此后,他们再无瓜葛。雪惜心里涌起了悲伤,离婚,不是不爱,是太爱了,所以才不得不离开,因为她付出的爱,永远也得不到对待的回应。 池斯年签字的手在颤抖,他知道,一旦他在这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们就分道扬镳了。他犹豫了许久,雪惜说:“签吧,斯年。” 池斯年看着她娟秀的字迹,眼前越来越模糊,他痛彻心扉,他提起笔,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从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他们从此以后,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从民政局里出来,外面日头正猛,雪惜眼前有些花,她侧身看向池斯年,她强忍住悲伤,微笑道:“斯年,我想喝前面那家饮品店的香芋奶茶,你去帮我买一杯好吗?” 池斯年看着她,她身影十分单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池斯年扶着她走到前面一家药店外的椅子旁,脱下西装垫在上面,“我马上回来。” “好。”雪惜点了点头,池斯年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脑子里,永远不遗忘。他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去,雪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潸然泪下,轻轻启唇,无声道:“斯年,再见!” 池斯年买好奶茶回来,长椅上已经没有雪惜的身影,他的外套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长椅上,他慢慢走过去,手里中的奶茶落了地,他整个人瞬间被悲恸淹没,他捧起外套,将头埋在外套里,失声痛哭…… ……………… 三年后,法国巴黎。 雪惜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在电脑面前走来走去,电脑里传来安小离发嗲的声音,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被她嗲得无影无踪,“雪惜,求求你了,我人生中就这么一件大事,你要是敢缺席,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小离,拜托,你天天为这事来烦我,你家老公不会吃醋吗?”雪惜抓着头发,3年了,她拒绝知道任何关于池斯年的消息,也没有再回过海城。 安小离偶尔会跟她现任男友出差来巴黎看她,只是他们都十分有默契的不再提起那个人。 “放心,他不会的。雪惜,求你了,回来吧,你放心,你不会撞见你不想见的人。我得到确切消息,他自我放逐到非洲去拓展非洲市场了,所以不会回来的。”安小离为了让雪惜回去参加她的婚礼,几乎天天一通越洋电话缠着她,提醒她婚期逼近。 雪惜身影一僵,这么猝不及防的知道关于他的消息,她还是不能适应,安小离吐了吐舌头,隔壁适时地响起孩子的哭声,打断了雪惜的思路,她迅速道:“再说吧,你知道我手里有一本剧本要马上赶出来,如果赶得及,我一定会回去参加你的婚礼。” 雪惜说完就关上了笔记本电脑,音响里传来安小离狂笑的声音,她愣神,刚才她似乎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 她顾不得仔细去想,反正距离婚期还有段时间,能拖就拖,先要稳住这个小魔女,免得她天天来烦她。雪惜想着,耳边的哭声更响亮了,她低咒了一句,匆匆向儿童房跑去,忙碌的一天从兜兜的叫魂声开始…… 雪惜跑到儿童房,发现兜兜再次从她的小床上翻了下来,好在小床距离地面不高,下面又垫了软软的地毯,她不会摔着,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心肝宝贝的哄。 兜兜的脾气被宋清波宠得不成样了,睡着了还好,她醒来五秒钟没见人,必定大哭,傲娇得不行。雪惜想趁宋清波不在时收拾她,结果还是舍不得,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她就心疼。 “好了,宝贝,妈妈错了,不哭了,不哭了,妈妈知道错了。”雪惜抱着她在屋子里乱转,兜兜拼命大哭,雪惜哄了半天,她都还伤伤心心的抽泣。 雪惜曾找儿童医生问过这种情形,因为兜兜一急起来,总是面色发紫,浑身抽搐。医生让她不要担心,孩子发育很正常。 雪惜还是担心,那次大出血后,黎医生与简.福瑞克虽然救了她的孩子,但是同时也告诉她,孩子生下来有可能不健全。 孩子出生时,因为她的身体状况,她无法进行顺产,孩子没有经过产道挤压,生下来后易惊易哭。还好检查时,她身体没有任何缺陷。 宋清波打电话咨询过黎医生,黎医生将兜兜这种反应归类为缺乏安全感,让雪惜多加培养孩子的安全感。 雪惜经过两年多的努力,兜兜的情况渐渐好转,只是偶尔黏她黏得很厉害。 她跟池斯年离婚时,她什么也没要,离开时,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来巴黎的第一年,她要养胎要照顾孩子,几乎荒废了。 后来她身体好了一些,就谢绝了宋清波的资助,她欠他已经够了,不想再继续欠下去。她以为宋清波会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却光明正大的搬进来,说要跟她分摊房租,顺便帮她照顾兜兜。 雪惜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试图搬家,但是黎医生说过,对于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最后固定在一个她熟悉的环境里,环境太混乱,也容易加深孩子的不安。 ()深度试婚 0465 不放手 雪惜知道,自己要在异国他乡自食其力不容易,她没有拒绝宋清波的好意。她以前翻译的原文的书籍里,也有法文书,她的法文不差,要找一份工作也很容易,但是要找一份既可以陪伴孩子又能不加班的工作,却不容易。 她总是上班几天,因为兜兜的原因,被公司辞退。后来因缘际会,她在国内的编辑介绍她去了一家出版社,那家出版社正好缺人,听说她之前就是为他们翻译原文书籍的,相当赞赏她,对于她提出的条件,也答应了。 更巧的是,出版社的人知道她曾在国外出版过文章,将她推荐去一个剧组,协助一位知名编剧修改剧本。虽是一些打杂的事情,但是时间宽裕,可以将工作带回家,她就跟在那位编剧身边工作。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那位编剧是华人,一个与她岁数相仿的女孩子,初见她就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她。后来听下面的人八卦,才知道她的中文名叫池未离。 池未离,池斯年的妹妹!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雪惜不禁感慨。池未离的脾气并不好,不合群。但是与她却一见如故,雪惜几次想要问她是否有个哥哥叫池斯年,她都忍住了。 而池未离,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谈起过她的家人她的过去。 池未离第一次见到兜兜时,雪惜看到她流泪了,来得那么莫名其妙,她还来不及询问,她已经不告而别。之后再见到池未离,她只字未提那天的失态。 雪惜明白,她心里必定有些伤不肯示人,如她一般。雪惜不是八卦的长舌妇,也不会有意的去踩别人的痛处,因为她懂,那个伤口一旦揭开,会是怎样的鲜血淋淋。 她们一直很有默契,后来池未离来她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多,有时候撞见宋清波,她也不多问,这样的感觉,像亲人像朋友像姐妹……如果,她没跟池斯年离婚,她们或许会是一对相处融洽的姑嫂。 池未离很会带孩子,跟兜兜相处时,她的话才会明显的多起来。但是雪惜从她的眼神里,总是能看到她那不为人知的痛苦。 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池未离行踪飘忽,这次接了剧本后,她什么也没说,将剧本扔给她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她执笔的热播伦理剧《主妇》正在各大电视台的黄金档播出,她会以为这一切只是她的梦。 梦醒了,她还在清泉镇的桃花下偷懒,偶尔会听到妈妈远远的喊一声,“惜儿,吃饭了,臭丫头,又跑哪里去了……” 而她从梦中惊醒过来,在一贫如洗的家里,吃着一顿简单的晚餐,睡在咯吱作响的床上,竹床摇梦。那么在夜深人静时,她不会看着兜兜,独坐到天明。 雪惜从回忆中惊回神来,臂弯里的兜兜已经停止了哭泣,小小的身子暖乎乎地靠在她身上,雪惜心里充满了感恩,她回到儿童房里,将兜兜放下来,“兜兜乖,自己换衣服,妈妈去给你做炒面。” “妈妈,我要吃茄汁炒面。”兜兜肥嘟嘟的屁股一扭一扭,走到她的小衣柜前,吃力的打开衣柜,拿出她的衣服。雪惜转身去厨房做炒面,兜兜喜欢吃她做的茄汁炒面,满满一盘子,她能吃得精光,胃口好,体重也好…… 令她骄傲的是兜兜很懂事,除了有起床气和急起来不认人以外,别的方面都很不错,会自己穿衣服自己穿鞋子自己吃饭,偶尔还会帮她打扫家务。 其实这在国外是很平常的事,孩子从会走就开始训练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但是雪惜仍旧感到很骄傲,这是她的兜兜,多么聪慧懂事,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 雪惜炒好面出来,兜兜已经搭着板凳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了,雪惜站在卫生间门口,温柔地看着她,兜兜在镜子里冲她做鬼脸,雪惜被她逗笑了。 看着她那张神似池斯年的脸,她的笑慢慢凝在唇边,她要回海城去吗? 雪惜发现自己又走神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她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艳光逼人的漂亮女人闯了进来,她气势凌人,漂亮的凤眸里似被人丢了一把火进去,亮得惊心。 雪惜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女人已经一耳光甩了过来,雪惜被打得有点懵,反应过来时,已经一耳光甩了回去,那个女人白皙的脸立即浮起五根指印,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雪惜,用法语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要跟你拼了。” 雪惜快速闪到一侧,躲开了她的攻击,脸上木木的,她冷冷地盯着那个女人,“Alizee,请注意你的措辞,相信我,我可以告你故意伤人罪与诽谤罪。” Alizee怒视着雪惜,“苏小姐,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你凭什么删减我的戏份,凭什么写女二打我?” 雪惜简直哭笑不得,Alizee在影视公司里出了名的难缠,但是她是公司今年捧出来的新星,上头的人很重视她,所以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 但是雪惜也不是吃素的,这两年她在法国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要变强,只要变强了,才不会被任何人欺负。她双手抱胸,泰然地盯着Alizee,“池编剧把这部剧交给我来写,并且公司也认可我的能力,说明我写出来的东西值得肯定,如果你觉得女二的戏份多,或者不满她打你,OK,你可以演女二。” Alizee闻言,面如菜色,在演艺圈里,谁都知道池编剧对饰演角色的演员很严厉,如果是池未离亲自写这部剧,Alizee不敢在她面前撒野,因为她一句话,就能换掉主演。 她之所以跑来雪惜这里撒野,也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地位,让公司里其他一线演员看看,现在她才是挑大梁的。没想到却在雪惜这里跌到了铁板,她脸色十分难看,哼了一声,冲雪惜放话,“我们走着瞧!” Alizee走了,雪惜抚着肿起来的脸,眉头不自觉的皱紧,她苦笑一声,看来走到哪里,都会有蛮不讲理的人。 雪惜现在写的这个剧本,主要是写主妇自强不息的故事,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因为自由恋爱嫁入豪门,她以为婚姻就是幸福的终点,却没想到婚姻约束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努力奋起,从被第三者插足的不幸少妇,变成了一个事业成功的女人。 她用东方女人柔软细腻的情感描述这样一个西方女子自强不息的故事,成为这部剧的最大亮点。而她也在这部剧本里学到了许多,原来婚姻不仅仅是逆来顺受,还有自强不息。 当初选演员时,她就不太欣赏Alizee,她性格太暴躁,演技不纯熟,不适合演女一号,但是公司一定要用她,拍出第一集时,收视率达到37.98%,成为同期黄金档播出的电视剧收视率最高的作品。 雪惜勉为其难的继续用Alizee,她想,如果池未离在,她若不喜欢这个演员,肯定宁愿放弃这个剧本,也不会勉强自己。 雪惜叹了一声,助理苏菲给她送来包着冰块的毛巾,“苏姐,冰敷一下吧,Alizee太过分了,仗着自己小有名气,居然……” 雪惜以眼神示意她打住,“别说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好。”Alizee这样的性子,在演艺圈中很容易树敌。 苏菲还想报怨几句,看雪惜的脸色,她将到口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雪惜其实不用坐班的,只是今天有一场重要的戏,她要跟着剧组查看进度,正是金秋十月,梧桐树上的叶子黄了,风一吹,就飘飘洒洒的飞落下来,满地都是细软的梧桐叶。 雪惜正跟在剧组后面,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助理苏菲将手机拿给她,“苏姐,你的电话。” 雪惜看了看那边手牵着手走在梧桐树下的男女一号,她接过电话,走到一边去,接起电话:“Hi,我是苏雪惜,你是……” 电话那端一直沉默着,雪惜将手机拿离耳边,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再次问道:“Hi?” 电话里传来沉缓的呼吸声,雪惜意识到什么,她捏紧手机,心砰砰的乱跳起来,“你是哪位?说话。”雪惜要求着,但是那边一直没有声音,就在她紧张得快要室息过去时,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雪惜颓然地放下手机,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她还来不及多想,手机再度响起来,她连忙接起来,“喂,你怎么不说话?” “小晴,是我,怎么了?”宋清波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雪惜的声音落了下去,不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刚下飞机,你助理说你在这里跟进度,我就来了,现在忙吗?” “嗯,马上收工赶下场戏了,我可以先走。”雪惜语气轻快道,她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回走,苏菲已经体贴的将她的大包送来,雪惜用唇形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向路口走去。 “我来的时间刚刚好,没打扰到你工作,我就放心了。”宋清波说。 雪惜已经看到他了,兴奋地向他挥手,宋清波靠在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旁,也向她挥手,雪惜想挂电话,他阻止了,“别挂,我跟你说话。” 雪惜笑了一下,“想跟我说什么?” “小晴,我很想你。”宋清波的语气中满含情意,回国半个月,他每日都在想她,打电话给她,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想立即飞回到她身边,再不离开。 他想,三年的时间已经够她抚平伤痛重新开始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轻易放手了。 雪惜愣了一下,俏皮道:“Imissyou,too!” ()深度试婚 0466 兜兜转转 说话间,她已经站在他面前,宋清波站直身体,一把将她搂紧怀里,他抱得很紧,生怕她下一秒会消失一般,紧紧的拥抱着她。 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味萦绕在她鼻端,雪惜慢慢放松身体,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怎么了,宋伯父的身体还好吗?” 宋清波这次回去,是因为宋衍生病了,看他这样,雪惜直觉以为是宋衍生身体不大好。 “心脏不好,需要做搭桥手术,我把公司这边的业务处理好了,就要回海城去。”宋清波松开她,他仔细地看着她的神情,才发现她脸上有指印,他连忙捧起她的脸,“小晴,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没事,小哥,宋伯父的身体不好,你应该回去陪着他,养儿防老,有你在身边,他会踏实一点。”雪惜拉下宋清波的手,强忍着心里的惆怅,“走吧,三年前我就跟你说想来巴黎看梧桐,住在这里三年了,我们都没有机会来这里走走,以后,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宋清波锁了车,与她并排着一起沿着人行道往前走着,雪惜一手抄在大衣口袋里,“这里好美,小哥,给我拍张照片,好吗?” 雪惜往前走了几步,靠在一颗梧桐树下,她摆了一个pose,宋清波拿出手机给她拍了几张。正好有行人路过,宋清波走过去,对其中一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点头,宋清波走到雪惜身旁,将她拥进怀里,雪惜身体微僵,宋清波凑到她耳边笑道:“放轻松一点。” 雪惜耳朵微痒,她笑着躲开他的唇,心里却惴惴的,这三年来,宋清波一直不曾找女朋友,每次她催他的时候,他就装着忙别的事,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但是她的心,早在离开海城时就已经遗落了。 如果不是兜兜,她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人连按了几下,将这一幕定格,宋清波谢过那人,拿着手机翻刚才的照片,有一张正是他凑在她耳边低语,她笑着躲开,她的笑那么灿烂,仿佛能将他的生命燃烧。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暧昧的情愫在静静流淌,他的心也醉在了其中。 雪惜凑过来,“我看看照得怎么样。” 宋清波快速将手机收回包里,“不给你看,照得丑死了。” “好啊,你敢嫌我丑。”雪惜追着打他,宋清波飞快向前跑去,一路上两人的笑声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雪惜累得气喘吁吁,她累得跑不动了,也不再追他,她停下脚步,宋清波站在离她一米的地方,看见她的脸跑得红彤彤的,他眼里溢满了宠溺的笑意,“来追我呀,年纪轻轻的就有老太婆的体质,可不妙啊。” “你才是老太爷呢。”雪惜撅着嘴不满的回了一句,她趁他不注意时,飞快冲过去,结果宋清波丝毫没有再跑的意思,她直直撞进他怀里,额头都撞红了,她抚着额头,哀嚎道:“你的胸膛是用什么做的?这么硬,好痛!” 宋清波听她呼痛,他拉开她的手,发现她的额头真的撞红了,他立即心疼起来,他弯下腰,“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雪惜听他哄着她的语气,想起了他哄兜兜时的语气,她轻笑起来,“别把我当兜兜,我现在可是女强人。”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需要疼需要呵护的小女人。”宋清波深情道。 气氛刹那间变得暧昧起来,雪惜不适的动了一下,她抿了抿唇,“小哥,我……” 宋清波看着她的红唇在眼前一张一合,粉嫩嫩的,像果冻一样吸引他去品尝。他喉头一紧,那种想要吻她的冲动再也抑制不住,他钳制着她的腰,让她更贴近他的身体,他的唇往前一送,轻轻含住她的唇。 终于吻住了他朝思暮想的红唇,他浑身激颤,她身上有股奶香,诱他深入。他的唇吸吮着她的唇,在她唇上辗转轻刺。 雪惜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忘记了推开他,直到感觉到他的舌轻扫着她的贝齿,她才慌张地清醒过来,她手忙脚乱地推开他,宋清波被她推得连连后退了几步,他错愕地看着她。 雪惜抚着脑袋,这一刻,她想变成一只鸵鸟,永远躲起来。她不想伤害宋清波,也不想伤害他们之间的友谊,但是她明白,如果她一直犹豫不决,会将他伤害得更深,“小哥,你该找女朋友了。” “小晴。”宋清波显然误会了她话里的意思,雪惜是不想让他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而宋清波却以为他刚才的孟浪之举,让她误会他是瞬间“发情”,“小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冲动,也不是身体需要,我就是想吻你,控制不住的想吻你。” 雪惜面对宋清波的告白,她第一个想法就是逃避,但是宋清波已经不容她逃避了,她头疼地看着他,“小哥,我……” “小晴,我等你三年,等着你从过去的那段感情中走出来,可是你一直不曾给我机会,小晴,你知道吗?我很绝望,有时候我想,我随便去找个人结婚吧,但是只要想到那个人不是你,我就提不起兴趣。小晴,我不强迫你,我可以等你三年五年三十年五十年,但是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试着接受我,好吗?”宋清波握着她的肩膀,微蹲下身子,目光与她平视。 雪惜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哥,我不爱你。” “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够了。”宋清波毫不犹豫道。 “但是这对你不公平,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会很累的。”雪惜摇头,她怎么忍心看他变得这么卑微? “小晴,爱情的世界里本来就不公平,给我一个机会爱你照顾你陪伴你,还有可爱的小兜兜,好吗?”宋清波卑微的乞求道。 雪惜潸然泪下,她看着他,他三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们母女,她很感激他,但是感激不是爱,她不能那么卑鄙的占有他的爱,却不回应一星半点,“小哥……” 宋清波伸出食指贴在她唇上,“嘘,小晴,你不要着急答复我,我会在巴黎停留几天,到时你再答复我。” “你这个傻瓜!”雪惜哭着扑进他怀里,他怎么能这么傻,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会爱他,他还要这样,这世上比她可爱的女人那么多,他为什么还要吊死在她这颗歪脖子树上? 宋清波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他害怕她的答案会让他承受不住,其实他才是那个最没有自信的人。四年前,他将她弄丢了,等他想要将她找回来时,她已经爱上了别人。 他等了她三年,等着她从过去那段痛苦的感情中走出来,但是她一直没有走出来。偶尔她坐在他身边,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让她的眼神放空,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是那绝对与他无关。 最初的那一年,她常常看着他的背影叫“斯年”,他的心像被针扎似的痛,但是他始终相信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方,所以他在等,等着她肯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爸爸病了,他这次回去,妈妈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再不交女朋友,就会强制他跟她属意的女孩结果。所以他急了,他要她跟他一起回去。 两人静静相拥着,谁也没有发现,在前面街角,站着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他脸上蓄着胡茬,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两个相拥的男女。半晌,他转身离去。 宋清波接了雪惜去幼儿园接兜兜,兜兜拿着自己画的画飞快跑出来,看见宋清波时,她又喊又叫,“宋蜀黍,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我的小公主,叔叔也想你了。”宋清波蹲下去将她抱进怀里,她捧着他的脸吧唧了一口,“蜀黍,你给我买糖了吗?” “买了,怎么敢不给小公主买糖呢。”宋清波掂了掂她,“兜兜瘦了,妈妈没给你做吃的?” “兜兜在减肥。”兜兜自豪道,雪惜抹了一把冷汗,宋清波看了她一眼,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果真是你亲生的。” “兜兜不用减肥,你这身材很标准,可以去选世界小姐了。”宋清波忍着笑,他每次出差一段时间,兜兜就会瘦,也不知道雪惜是怎么照顾她的。 “瞎说。”雪惜笑骂了一句。 “蜀黍,这是我画的画,画得好看吗?”兜兜将手里的画递给宋清波,说是画,其实就是乱涂鸦,宋清波根本看不明白画的是什么,但还是称赞道:“咱们的兜兜越来越厉害了,好看。” 三人有说有笑的向园外走去,车里,兜兜坐在儿童椅上,她手舞足蹈,唱着一首法文儿歌,雪惜轻声和着,没想到宋清波也会。 车厢里温馨极了,宋清波忍不住憧憬,如果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 宋清波开车来到超市,买了新鲜的肉与蔬菜,还给兜兜买了一些低热量非油炸的零食。回到公寓,宋清波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去厨房做晚饭。 在法国的这几年,他们都是做中餐比西餐多,兜兜特别喜欢他做的中国菜,直赞他是大厨师。 兜兜喜滋滋地抱着她的零食当小跟班去了,一大一小在厨房里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偶尔会传来他们的笑声。雪惜坐在客厅里,她手里拿着剧本,却一个字没有看进去。她听着兜兜在说什么我会给你点个赞哦,她心里有些吃味,兜兜一直都不是很粘她,只要宋清波在,她的事几乎不让她插手。 其实这些年,她很感激宋清波,他照顾她们母女俩,在兜兜的成长中也扮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在她的性格养成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深度试婚 0467 宝贝妈妈爱你 兜兜天性这么活泼乐观,也少不了宋清波的努力。 兜兜生下来后,很少哭也很少笑,六七个月了抱出去,别人逗她,她都没有反应。她很着急,怕她会成为先天性自闭儿。宋清波安抚她,让她别着急,他却变着法子的去逗兜兜,兜兜只会对他笑。 她还记得兜兜第一次笑是开怀是在七个月时,那天兜兜醒着坐在爬爬垫上玩,她在拖地,宋清波下班回来,穿着拖鞋进屋时,一不小心滑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兜兜大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 她看着她笑得前俯后仰的,她的眼泪刹那间涌了出来,她的兜兜会笑了,太好了。 后来兜兜越来越开朗,雪惜操完了这个心,又开始操那个心了。11个月的兜兜还没有长牙齿,她天天扳开她嘴巴瞧,都没有看到那颗白白的乳牙冒出来。 她很着急,要来着兜兜去医院检查,宋清波却十分淡定,说只听说不会说话的孩子,没听说不会长牙的,让她别着急。 然后11个月半,她终于看到兜兜的牙龈上冒出白白的小点,她高兴得不得了,宋清波还笑话她,等把兜兜养大,她都要急出毛病来。 此刻听着那一大一小像大人一样的交谈,雪惜笑着摇了摇头,她吃什么醋呢,这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她是她的心肝,谁也抢不走。 雪惜摇了摇头,看着手里的剧本,查看后面的剧情还有没有漏洞。安小离催得急,她必须确定这边万无一失,才能放心的回去。 池未离又失踪了,她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这次回去见到顾远兮时,她要跟他说一下池未离的事,让他告诉杨若兰。 其实她一直很好奇,池未离看起来并不像是失忆了,她为什么宁愿漂泊在外,也不肯回去找她的亲人?对她来说,池未离是一个谜的存在,她好奇,却不愿意用任何手段去探听她的隐私。 这个世界上,谁没有一点秘密呢? 吃完饭后,雪惜带兜兜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宋清波接过兜兜,抱她回房去讲故事,雪惜去修改剧本。儿童房里传来宋清波温柔的声音,像是催眠曲一样。 兜兜总嫌她故事讲得不好听,但凡有宋清波在,她绝不让她给她讲故事。她曾经为此气闷过一阵,后来宋清波变着法儿的去问兜兜,才知道兜兜心里是怎么想的,原来是舍不得她累。 她还那么小,就懂得体贴她,雪惜再次庆幸,当初她拿命保下她,是个正确的决定。否则没有了她,她这漫长而孤单的人生,又该如何度过? 雪惜靠在沙发上,眼皮越来越沉重,宋清波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让人不知不觉就卸下了防备,她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宋清波哄睡了兜兜出来,他轻轻关上门,转过头来,就看到雪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走过来,将她手里的笔与剧本都抽走,又拿来了薄毯盖在她身上。 生了兜兜以后,不知道是不是月子没坐好,她体质很虚,畏寒得厉害。他试图用中药给她调理身子,但是效果不明显,吃了几副中药以后,她就不肯再吃了。 后来他只好在汤里加一些补气的药材,她身体才慢慢好转,但是依然畏寒,稍不注意就容易感冒,一感冒就是一两个礼拜好不了。 他坐在她身边,将她散落在颊边的头发抚到耳后,露出她巴掌大的脸蛋。在演艺圈工作了一年多,她的变化很多,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魅力,高贵优雅,越来越让他移不开眼睛。 三年前,她支开池斯年,悄然离开,他的车就停在路边,她上车之后,就晕了过去。为了离婚,雪惜付出的代价是躺在病床上两个月动弹不得。 他守着她,看着她从那段艰难的时光中走过来,她很坚强,甚至再没有流过一滴泪。那时候他反倒希望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了,她就能真正放下了。 ……………… 翌日。 雪惜醒来时,她有些恍惚,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然而当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时,看到脖子上那枚青紫的吻痕,她才知道那不是梦。 它真实的发生过,她努力想要突破那层防线,努力想跟他在一起,但是最后,她失败了,还在他心上狠狠捅了一刀,雪惜痛恨自己,如果再狠心一点,如果再对自己残忍一点,是否就能接受了? 但是她做不到,她的身体没了记忆,心却还记着。雪惜拧开水龙头,她接了冷水往自己脸上泼去,连泼了几下,她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她拿毛巾擦了脸,然后走出去,刚坐在化妆台前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她转过头去,宋清波已经推开门,站在门边看着她,兜兜从他身下跑进来,撒着欢儿的喊她妈妈,妈妈。 宋清波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雪惜却有些尴尬,她将兜兜搂在怀里,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宝贝儿,昨晚睡得好吗?” “好,妈妈,我要去幼儿园了,蜀黍送我去,他说让你多睡会儿。”兜兜说完,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雪惜抱着兜兜站起来,她走到门边,目光都不敢与他的交汇,她看着他的衣服纽扣,低声道:“小哥,那兜兜就麻烦你了。” 宋清波接过兜兜,兜兜扑向雪惜,雪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搂住兜兜,她后背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兜兜,你吓死妈妈了。” 兜兜抱着雪惜的颈项,她这个动作让尴尬的两人贴近了不少,雪惜想避开,却避不开。兜兜笑嘻嘻道:“妈妈,我爱你。” “宝贝,妈妈也爱你。”雪惜无奈道。 ()深度试婚 0468 回国 兜兜松开她,亲昵地抱着宋清波的脖子,“蜀黍,我爱你。” “我爱你,宝贝。”宋清波在兜兜脸上亲了亲,目光却是看向雪惜,雪惜尴尬极了,她抚了抚耳边的发,又抚了抚耳边的发,其实她耳边根本没有头发,这只是她焦虑时的下意识动作。 “蜀黍,你爱我妈妈吗?”兜兜童真的问题问得两人都措手不及,雪惜看着宋清波,因为昨晚,她对他的愧疚越来越深,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不管怎么回答,都会让他们之间的尴尬升级。 “宝贝,要迟到了,跟妈妈再见。”宋清波看了一眼雪惜,她惊惶的表情落在他眼里,他心里很难受,他知道,昨晚的事她并不是完全不知道。 兜兜不甘不愿道:“蜀黍,你还没说你爱我妈妈吗?” 宋清波也不等她说再见了,抱着她逃也似的冲向门口,结果小公主很执着,到了门口都还在追问。雪惜看着宋清波狼狈不堪的背影,她不由自主的轻笑起来,然而笑容还没有到达眼底,又落了下去。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的叹息。 ……………… 雪惜来到公司,将最后一集的剧本交给导演,导演翻了翻剧本,惊诧道:“结局出人意料,非常好!” 雪惜谦虚地谢过他的赞赏,导演拍了拍她的肩膀,“MissSu,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很高,网上点击收看已经超过10亿人次,反响特别好,结局一出,第二季的编剧任务,公司一定会交给你。当初……”导演似乎想起什么,他说:“后生可畏啊!” 雪惜谦虚道:“谢谢导演对我的信任。” 雪惜还记得,当初池未离将这部剧丢给她写时,头一个拍案而起的就是这位大胡子导演,直到她写出第一集的剧情,他才勉为其难的同意,并且还放话,说这部剧会是他导演生涯里最不能直视的电视剧。 如今得到他的赞赏,她并没有心花怒放,因为她明白,如果第二季她写得不好,他一样会骂得她狗血淋头,这就是现实,比当幼师更加残酷。 如今,她在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已经学会了如何生存,也学会了如何面对称赞与诋毁。 安小离的婚期定在这个月底,她把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了一下,告诉苏菲,如果没有急事,不要打扰她休假。她整理东西时,感觉到公司里的气氛比往日活跃。 她不爱八卦,偶尔苏菲会跟她说一下,公司里谁谁是当红巨星啊,她都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她的时间不宽裕,除了给工作,还有就是给兜兜,所以她不关注谁红了谁黑了,反正外国人在她眼中,都长一个样。 苏菲听她说这话,笑了她好多天,她自己想一想,也觉得好笑。 记得还在读书的时候,宋清波请她看电影,外国的大片,打得轰轰烈烈的,从电影院出来,宋清波兴致勃勃的跟她说谁谁谁演技太精湛了,谁谁说话很逗?她只一脸茫然,她当时就想告诉他,看完这部电影,其实她就记得外国人说话真快,完全听不懂。 但是今天的气氛真的很不同寻常,活跃中似乎又带着谨慎。雪惜平常都不在意这些,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叫来苏菲询问,苏菲告诉她公司里来了个大老板,是个东方男子,长得很帅,穿着黑色风衣,蓄着胡子,男人味十足,迷倒了一大片女人,连Alizee都对他倾心不已。 Alizee向来眼高于顶,连她都倾心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雪惜摇了摇头,长什么样都跟她无关吧。她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袋子里带回公寓,剩下的东西锁在抽屉里,把备用的钥匙交给苏菲,然后离去。 电梯停在一楼,电梯门还没开,一道熟悉的男声从电梯前传来,“哦,是吗?你结婚,我怎么会缺席……对,在法国……算是……见到了吧……” 雪惜的心猛地一颤,电梯门打开,她在电梯前焦急地四处寻找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终于在玻璃旋转门里看到了一个拿着手机正在讲电话的男人。 她飞快地追过去,那一刻,她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快要从她嗓子眼上跳出来了,她按着心口,看到那个人向停车场走去,她连忙追上去,跑到他前面,拦住他的去路。 她气喘吁吁,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然后她愣住了。 雪惜慢慢抬起头来,她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她让到一边,对那人道:“Sorry,我认错人了。” 那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雪惜看着他的背影,一抹淡淡的忧伤浮上心头,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转身离开。 公司一楼一幅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立在窗前,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那抹削瘦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他眼里染上了一抹异色,“是,Will,今天回非洲,剧组杀青晚会……我考虑看看……嗯,谢谢,不用了……” 男人再度看了一眼雪惜消失的路口,他收回目光,放下手机,提着公文包离去。 雪惜回到家,兜兜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雪惜将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她换了鞋子,几步走到兜兜面前,突然将她抱进怀里。 兜兜看得入神,直到雪惜将她抱进怀里,她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雪惜,脸上立即浮现大大的笑容,“妈妈,你回来了,我想死了你。” 雪惜抱着兜兜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她将头靠在她小小的脑袋上,心口有种撕裂般的疼痛,她嘟着嘴亲了亲她,兜兜也回亲她。但是显然电视的魅力要比她大,她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在了动画片上。 雪惜眼底浮现一抹脆弱,她静静地靠着兜兜,“兜兜,妈妈很爱你。” “妈妈,我爱你。”过了许久,兜兜才心不在焉的回了她一句。雪惜抱紧她,无声落泪。原以为早就已经忘记,但是她还是会在人群里搜寻他的身影,哪怕是听到一个像他的描述,她就会激动不已。 苏雪惜,你果真是世上最蠢的女人。 宋清波站在门口,看着沙发上的一大一小,他目光落在雪惜脸上,她的神情那样悲伤,他三年来努力想要让她从这种悲伤里走出来,却还是输给了她的执着。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她对他有这样一半的执着,他们是否就不会错过?宋清波摇了摇头,他不能这么想,这么想他只会越来越怨恨她,这不是他的初衷。 晚上吃过晚饭以后,宋清波要哄兜兜睡觉,雪惜摇了摇头,“小哥,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我可以带她。” 雪惜抱起兜兜向主卧走去,宋清波看着她的背影,他说:“小晴,等你哄睡了兜兜,我们谈谈,好吗?” 自那日他失控差点占有她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变得微妙起来。虽然他们都假装遗忘了那晚的事情,但是有的东西不是遗忘了就真的不曾存在过。 雪惜背影一僵,明天他们就要回国了,她知道宋清波想要跟她谈什么,她避不开,于是侧过身看着他,“好。” 宋清波看着她走进主卧,他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他的手伸进了休闲裤的口袋里,触到一个硬硬的物什,他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耳边转来她惜儿的声音,让人感觉像是六月的风一样舒服。兜兜怎么会不喜欢听她讲故事呢?只是心疼妈妈太累,这个小家伙,别看年龄小,鬼精灵着呢。 雪惜将兜兜哄睡了,她低头看着她的脸,伸手在虚空里描画她的五官。都说儿子像妈妈,女儿像爸爸。兜兜简直是池斯年的小翻版,除了遗传了她的瓜子脸,眼睛鼻子嘴巴,跟池斯年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雪惜想起下午时去追的那个男人,心里又添了一道伤。当初他们离婚,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她太爱了,才无法面对他总是将她放在最后一个。 她一直告诉自己,池斯年对舒雅没有爱,只有责任与义务。但是当她与兜兜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她再也无法安慰自己,他对舒雅真的没有爱了吗?还是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所以她像个逃兵一样逃离了她的战场,如果她的敌人只剩下一个,她不愿意再继续下去。 明天她就要回国了,她一直在犹豫是否带兜兜回国,如果将她一个人放在法国,她不放心。但是带回去,要是遇上了池斯年该怎么办? 当初她请求黎医生帮她保密,就是存着一辈子不与他相见的心思。如果不是安小离结婚,她想她一定不会回去。 雪惜正想着,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喂,东宁?” “姐,我听说小离姐要结婚了,你要回来吗?我去机场接你。”雪惜与池斯年离婚以后,东宁谢绝了池斯年给他支付的学费,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奖学金。后来学校方面因为他成绩突出,直接免了他的学费。 雪惜离开海城后,池斯年去找过苏东宁,苏东宁不肯泄露雪惜的行踪。对于姐姐姐夫离婚的内幕,他多少知道一点,因为他无法原谅姐夫的三心二意,即使他曾经那么崇拜他,他也要站在姐姐那一边。 “嗯,要回去,你现在不是正在实习吗?不用来接我,我们直接飞去省城。”雪惜柔声道。 “姐,你要带兜兜回国吗?回来了还去吗?”苏东宁问道。 “嗯,我还在考虑。” ()深度试婚 0469 我想死你 “带回来吧,我想死她了,如果你担心会撞见不该撞见的人,你去参加婚礼时,孩子就交给我,我帮你带着。对了,姐,我交了女朋友了,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苏东宁说。 “到时再说吧,东宁,你注意身体,我挂了。”雪惜挂了电话,她看着睡熟的兜兜,弯下腰去在她额上亲了亲,然后她起身向门外走去。 轻轻合上门,她穿过走廊,来到客厅。宋清波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过头来望着她,“兜兜睡了?” “嗯,白天可能玩累了,睡得很快。”雪惜站在沙发旁,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面对宋清波时就有点紧张。 宋清波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坐吧,正在播放你写的电视剧,感觉明天的收视率会再度创新高。” 雪惜听他说起她的剧本,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走过去坐在宋清波旁边,但是还是刻意的留出了一点距离。 宋清波也没在意,认真的看着电视,丝毫没有想跟她聊聊的意思。雪惜也认真地看着电视,明明她自己写的东西,当时写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被他们演出来,她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太煽情了,我写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一段有这么煽情。” “很感人。”宋清波点评道。 雪惜点了点头,“演员的演技好,不过我觉得女一号演得不太到位,表情不管是哭还是笑,就一号表情。”雪惜说着,还装了一个女一号的招牌表情,逗得宋清波哈哈大笑。 “有你这么恶搞你的女主角的。”宋清波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雪惜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宋清波尴尬地收回手,正襟危坐。 雪惜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她一笑,气氛又轻松了不少,宋清波靠在沙发上,他状似随意道:“小晴,明天我们就要回国了,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雪惜心里一紧,她知道不管她怎么拖延,这一天始终会来。她双手绞在一起,“小哥,我……” 宋清波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决定了,他心里苦涩极了,但是……他从包里掏出来一枚戒指,伸手拉起她的手,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小晴,我送你的护身符,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等你参加完小离的婚礼,再告诉我的决定也不迟。” “小哥……”雪惜急忙要摘下戒指,宋清波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已经打听过他会不会回去,戴着我给你的戒指,你会少很多麻烦。” 雪惜知道他的意思,她颓然地垂下手,“小哥,我觉得自己很卑鄙,明明……,还一直利用你的好。” “就当做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小晴,我爱你,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变。”宋清波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因为爱她,所以他可以一直这样无望的等下去。 “小哥!”雪惜低低的喊他。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小晴,不要觉得有负担,但是如果最后你选择了我,我还是会很高兴的。” 雪惜听他不正经的调笑,她岂会不知他这么说的用意,她轻轻的叹了一声。“对了,我让秘书订了三张票,你想好了要不要带兜兜回去?” “我不想将她留在这里,但是我害怕……” “如果你担心会撞见他,把兜兜放在我妈那里,她会帮你照顾兜兜的。” “太麻烦宋阿姨了。” “你不知道我妈最喜欢孩子了,再说,兜兜是我爸的亲孙女,他们不会嫌麻烦的。这几年我被你耽误了青春,一直没机会给他们带个孩子回去,我爸我妈想孙子想疯了,就只差没往我床上扔女人了,为了弥补我的损失,把兜兜交给他们照看几天,说不定我爸的病就好了。”宋清波玩笑道。 雪惜闻言,“真希望我有个姐姐妹妹什么的介绍给你。” “我才不要,遇到舒雅那种恶毒的女人,我怕。”宋清波做出一副誓要保卫自己的清白的模样,终于将雪惜逗笑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带兜兜回去,把她一个人留在巴黎,我不放心。”雪惜一直犹豫要不要回去参加安小离的婚礼,就是因为兜兜。 兜兜这张脸带出去,走到哪里都是象征。如果让池斯年知道她当初骗了他,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宋璃能帮她照看两天,那再好不过,只是现在宋衍生还躺在病床上,会不会太麻烦他们了? “嗯,早点去睡吧。”宋清波站起来,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雪惜点了点头,跟宋清波一起向卧室走去,走到卧室门口,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自推开卧室的门,两人站在门口,道了一声晚安,然后合上门。 雪惜靠在门上,想到明天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在中国了,她就开始紧张起来。就算安小离再三向她保证,池斯年不会回去参加婚礼,她还是不能安心。 阔别三年,海城,我回来了。 飞机降落在省城的国际机场时,雪惜还在呼呼大睡,她这改不了的一上飞机就大睡的毛病,还好有宋清波在身边帮她照顾兜兜。 与雪惜相反的,兜兜坐飞机很兴奋,头等舱里,几乎成了她的外交场所,不认识的,她都能说上几句,逗得别人开怀大笑。 宋清波要顾着兜兜别摔着了,成了最忙碌的一个,而雪惜却成了最闲的一个。 下飞机时,兜兜自己背着她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雪惜脑袋昏沉沉的,她晕机的毛病似乎更严重了,还好提前了几天回来,可以好好调一下时差。 他们三人走出航站楼,外面宋家的司机正恭恭敬敬地等着他们,见到他们走出来,他连忙上前接过宋清波手里的行李,“少爷,苏小姐,小小姐,你们辛苦了。” 兜兜礼貌地向司机鞠了一个躬,嘴甜甜道:“爷爷好。” 司机吓得不轻,“小小姐,老李当不起啊,你快别这样了,折煞老李了。” 兜兜困惑地看着司机,雪惜笑着摇头,“李叔,您别这样,兜兜会吓坏的,在她的观念里,只要是长者,都值得尊敬。” 司机看着懂事的兜兜,感慨道:“苏小姐,你将小小姐教得很好。” 雪惜微笑,看向宋清波,“是小哥教得好,我基本上没什么功劳。” “又把功劳推给我?”宋清波无奈的看着她,雪惜耸了耸肩,然后兜兜冒了一句,“我自学成才。”逗得三人都笑起来。 坐上车,司机就迫不及待地给宋璃打电话汇报情况,即使隔着前后座,雪惜都听得到宋璃激动的声音。她看了一眼宋清波,心里惴惴不安起来,要是宋璃知道自己跟宋清波一起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拿扫帚将她扫出门。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宋清波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我妈妈不会吃了你的。” 雪惜还是很担心,毕竟宋清波是因为她才离开省城。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很快就来到了宋家别墅前。 一如当年第一次所见时的雄伟辉煌,这里一点也没有变,雪惜还没下车,就看到一个贵妇人飞奔而来。老李打开车门,雪惜步下车来,宋璃已经跑到他们面前,她气喘吁吁的,鬓角的头发被风吹乱,她一把将雪惜抱在怀里,声音颤抖道:“孩子,你受委屈了。” 温暖的怀抱,热情的拥抱,雪惜眼眶湿润了,她无措地看了一眼宋清波,宋清波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雪惜回抱住宋璃,“阿姨,您这些年还好吗?” 宋璃握紧拳头轻捶她的背,“你这个傻孩子,当初怎么不来找我,怎么去了国外,这些年遭了很多罪吧?” 宋璃的声音勾起了雪惜心里的辛酸,她眼泪落了下来,“阿姨,我不辛苦,有小哥陪着我,都挺过来了。” “蜀黍,奶奶哭得好丑哦。”正是煽情的场面,突然传来一声充满稚气的嫌弃声,宋璃抹了抹眼泪,她松开雪惜,走到兜兜面前,她蹲下来,向她伸出手去,“你就是兜兜吗?初次见面,我是宋清波的妈妈。” 兜兜将小手放进她手里,交握了一下,“奶奶,您好!我叫兜兜。” “兜兜,奶奶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来,奶奶抱抱。”宋璃张开手臂,将兜兜抱进怀里,看着这一老一少相处得十分融洽,宋璃也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雪惜放下心来。 兜兜抱着宋璃,她说:“奶奶,我见过您。” “是吗?”宋璃惊讶地看着她,兜兜用力点了点头,以加强她说话的可信性,“真的,在蜀黍的手机上,您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宋璃被她逗笑了,“奶奶老了,兜兜才漂亮呢,长得像……”宋璃顿了一下,看了雪惜一眼,“长得像妈妈呢。” 兜兜再度用力点头,“嗯,妈妈漂亮,所以我也漂亮。” 宋璃大声笑起来,自从宋衍生病倒以后,她还没有这么开怀过,她轻抚着兜兜的小脸,再看雪惜与宋清波还站在那里,她抱着兜兜站起来,“走,进去吧,家里就我一个人,老宋还在医院里。” “阿姨,宋伯父身体还好吗?”雪惜问道。 ()深度试婚 0470 乱七八糟 “嗯,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等做手术了。人老了,就像机器用久了,不是这里生锈就是那里生锈。早两年我就让他退下来,他不肯,唉!” “阿姨,您别担心,伯父身体硬朗,会挺过这一关的。”雪惜柔声安慰道。 “嗯,我倒是不担心他,只是心疼他受罪。”四人说着走进了别墅,兜兜很乖巧,宋璃很喜欢她,给她拿吃的。 兜兜一边吃东西一边到处转悠,忽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游戏室,她惊奇的大叫:“哇,妈妈,我发现了迪斯尼乐园。” 宋璃站起来,对雪惜道:“惜儿,你休息一会儿,我带兜兜过去玩。” 雪惜本来已经站起来了,又重新坐下来,宋璃牵着兜兜离开,宋清波笑眯眯地看着她,“我说得没错吧,我妈很喜欢兜兜,上次我回来家里都没有游戏室,听说你们要回来,就赶紧找人装修了一个。” 雪惜摇摇头,“看来阿姨真的很想抱孙子了,小哥,你应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我不是已经向你求婚了吗?”宋清波看着雪惜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雪惜的神情有些局促,她看着宋清波,急道:“小哥,我们……” 宋清波见她着急,他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小晴,我开玩笑的。” 宋清波已经不止一次开这类似的玩笑了,雪惜觉得自己必须要表明立场,她不能再让他这样误会下去,她严肃道:“小哥,在巴黎我没有答复你的话,现在我正式答复你,不行,小哥,我们不能在一起。” 宋清波站起来认真的看着她,“小晴,我刚才说过了,我只是开玩笑,你不要当真。” “但是你会当真!”雪惜说,“你知道的,我最不舍得的就是伤害你,这三年来,你时刻照顾着我的感受,久而久之,我就忽略了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小哥,很抱歉,我不能答应跟你在一起,我……” “小晴,你别说了,我们现在不适合谈这个。”宋清波打断她的话,哪怕是玩笑,她也会当真。她说得对,他确实会当真,心里会充满希翼,会自我催眠,会沉浸在假想中的幸福里无法自拔。 在飞机上,她睡着了,他忍不住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想象她就是他的妻子,他们一家三口回国省亲,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他放任自己想象着,但是她这么快就残忍地打碎他的希望,他真的无法面对,唯有离开一会儿,让自己冷静下来。 雪惜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心里自责不已。她承认她接受宋清波的戒指,是想抓住一块浮木,给自己设置一个障碍,哪怕在婚礼上看见池斯年,她也不至于慌张无措,无法面对。 她知道她很卑鄙,不该利用小哥对她的感情,但是她害怕,害怕回到他们曾经熟悉的地方,甚至害怕面对他们共同的朋友。 雪惜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她想了想,伸手摘了下来。或许她还是很软弱,所以才会用一颗戒指来禁锢自己的心。 从现在起,她不能再利用任何人任何事物,她必须要坚强起来,为了兜兜,为了她自己。 雪惜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宋璃还没回来,兜兜也没回来,她偶尔能听到从游戏室那边传来的欢笑声,她站起来,还记得那次她被宋璃派去的人带来这里,就像爱丽丝跌入仙境一般,这里的一切都美得那么不真实。 高贵典雅的市长夫人,冷艳逼人,即使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也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魅力。 现在回想起从前,她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不真实的梦,但是那痛,却真实的存在了。这里,也曾留下了池斯年的身影。 雪惜不知不觉地走出别墅,向后花园走去,那里的阳光玻璃房还在,里面的金丝猴也在,那只叫土豪金的金丝猴,听说生了三只幼崽,已经当妈妈了。 雪惜顺着青石小路向前走着,恍惚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悲凉。 在那里,她果真看见了宋清波,他身影有些萧瑟,她停下脚步,远远地望着他。她无法答应跟他在一起,还有一个原因,那样对他很不公平,对宋家也不公平。 雪惜叹了一声,沿原路返回,有些事情,越想求一个结果,越会凭添悲伤。 雪惜回到客厅,她有些累了,佣人带她去楼上休息,还是她上次来住过的房间,佣人将她的行李提进去,雪惜微笑谢过,然后关上门。 她站在屋子中央,看着这里的一桌一椅都还是三年前的,她的记忆仿佛出现问题了,三年前三年后,不停交叉着。 她想她是真的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她去洗手间里洗了脸与脚,然后和衣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却了无睡意。 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过手机接通,安小离的声音传了出来,“雪惜,你什么时候回国啊啊啊?” 雪惜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些,挡住她的魔音,“嗯,还有点事,离你结婚不是还早吗?着什么急。” “大姐,我后天婚礼,你说离我结婚还早?早什么呀?”安小离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了,有谁请人参加婚礼这么辛苦的,她三催四请,只差没飞去巴黎跪在她面前求她了。 雪惜皱了皱眉头,“小离,你该不是有婚前恐惧症吧?” 安小离的大嗓门立即消失,雪惜一语中的。她确实有婚前恐惧症,她看着雪惜的婚姻从幸福到破裂,看着她在痛苦中受尽煎熬与折磨,她害怕。 “让我说中了?”雪惜坐起来,躺得太久了,她眼前黑了一下,她撑着脑袋,等那股晕眩过去。安小离这样一天一个电话,反常成这样子,除了婚前恐惧症发作了,不作他想。 “雪惜,你来陪着我吧,我怕我会逃跑。”安小离的声音柔下来,她语气里含着一抹沮丧。 雪惜叹了一声,“小离,你在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离这一天越近,我就越害怕,雪惜,你说他会不会来抢亲?他说过,我要是敢趁他不在,胡乱找个人嫁了,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安小离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就是跟一个自己都不怎么熟的人闪婚。 “小离,你爱他吗?”雪惜直击问题的核心。 安小离愣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雪惜叹了一声,“你都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你就敢嫁?” “爱是什么?雪惜,你告诉我,爱是什么,我见过最幸福的一对夫妻就是顾远兮跟申世媛,但是申世媛跟顾远兮之前,也受过情伤。你跟池斯年也那么相爱,最后却成了折腾得最厉害的一对,至于我,我不想爱了,我只想找个平凡简单的人嫁了,过着简单的生活。幸福会不会来敲门,我不管,我只想没心没肺的活在我的世界中就好。” “可是,你真的能放下?” “谁?” “李承昊,或者程靖骁?”雪惜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残忍,但是她不希望安小离将来会后悔。 “别跟我提这两个王八蛋,我安小离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认识了这两个混蛋。”安小离咬牙切齿道,雪惜有些语塞,她不知道安小离是因为听到李承昊这个名字而气愤,还是因为听到程靖骁这个名字气愤。 “好吧,你当我没问过,小离,我已经在省城了,明天回海城,陪你度过最后的单身之夜。”雪惜道,她从来没想过安小离的归宿是跟一个陌生男人闪婚,唉,这世间之事,真叫人猜不透。 “真的吗?”安小离尖叫起来,“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先回省城,去见家长的?” “见什么家长,别胡说,只是将兜兜送来这里,请宋阿姨暂时帮我照顾两天。”雪惜斥道,连安小离都以为她跟宋清波长跑三年,会修成正果,但是她偏偏做不到。 如果她有安小离那一闭眼的冲动,说不定她已经答应宋清波了。 只是闪婚,这靠谱吗? 挂了安小离的电话,她再无睡意,穿好鞋子下楼,天色将晚,天边被晚霞染红,她踩着一地的金光走下楼。 餐厅里传来宋璃充满慈爱的声音,雪惜走进餐厅,就看到桌上摆着满满一桌的菜肴,兜兜两眼放光的看着桌上的食物,嘴里塞得鼓鼓的,还不忘拍马屁。 大概是单亲家庭的原因,就算宋清波再宠兜兜,她始终不叫他爸爸,有些本质上的东西,宋清波取代不了。因此养成了兜兜察言观色的本领,她曾经试图改变她,但是每当她打电话语气很严厉时,兜兜就会变得小心翼翼。 一开始她并没有注意到,后来有一次她提前去学校接兜兜放学,那时候老师们带着班里的孩子在外面玩滑梯,兜兜站在一旁,只要有人来滑滑梯,她就让,让到最后集合回教室了,她都没有滑过一次,即使她眼里流露出很强的渴望。 她学会谦让,她很高兴,但是再想深一点,她却开始担心了。 后来在家里,她就有注意她的情绪,偶尔她在家里,跟导演通电话时,语气太凶,兜兜就会害怕。雪惜心疼极了,她知道孩子伴随着这样的性格成长,对她的未来并不好。 然后她开始注意在这方面的引导,兜兜慢慢改变,但是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却无法改变。 对兜兜,她觉得亏欠了她,因为她剥夺了她拥有父爱的权力。她自信自己能取代父爱,也自信自己能够好好照顾她,但是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宋清波,她的生活一定会过得乱七八糟。 ()深度试婚 0471 在一起好吗? 雪惜的脚步声引起了餐厅里一老一少的注意,兜兜回头看见她,丢下勺子,爬下凳子,飞快地跑过来抱住她的腿,边跑边大喊:“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雪惜的心像被蜜蜂蛰了一下,泛起酸酸胀胀的疼痛,她蹲下来,将兜兜抱起来,“小傻瓜,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这就是兜兜,偶尔说出一句话会让你心疼得要命。 兜兜死死地搂着她的脖子,“妈妈,我不贪玩了,我想要妈妈。” 雪惜心里酸涩不已,“好,兜兜,妈妈不离开你,我们去吃饭吧。”雪惜抱着兜兜走进餐厅,她向宋璃打了招呼,然后将兜兜放在她刚才坐的地方,宋璃看着兜兜,微笑道:“兜兜很懂事。” “嗯,阿姨,小哥呢?”雪惜没看见宋清波,于是问道。 “他去医院了,要晚些回来,惜儿,吃饭吧,我们不等他。”宋璃让人添两副碗筷来,她给雪惜布菜,“惜儿,你多吃点,看你这么瘦,风都会吹走的样子,真教人心疼。” 雪惜脸红红的,“阿姨,我不瘦,结实着呢。” “嗯嗯嗯,年轻人都追求骨感美,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会后悔当初没有多长点肉。”宋璃脸上多了些皱纹,鬓边的头发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不下十岁。 她想起网上曾经流行过的一句话,岁月是把腌猪刀,让正太长残,让美人迟暮。 雪惜微笑道:“阿姨,您这样的身材是贵妇人里的典范,您不知道在国外,那些女人都是人高马大的,东方女人往那里一站,瞬间被秒杀了。” “就你嘴甜,多吃点菜,在国外,就算是吃着自己做的中国菜,也少了一种家乡的味道吧?”宋璃被她逗乐了。 兜兜听不懂她们在聊什么,反正现在妈妈在身边,她不用担心妈妈会不要她,她放下心来,立即化身才了小吃货,嘴巴被塞满了,也没多余的空闲说话了。 雪惜鼻子一酸,她连忙掩饰住,“还好。” 宋璃没再说话,一直给她们娘俩布菜,最后雪惜跟兜兜的肚子都撑成了皮球,宋璃却没怎么吃。吃完饭后,她们又移到客厅去喝茶聊天。 兜兜玩了一整天,困得睁不开眼睛,雪惜将她抱起来,准备带她回房睡觉,宋璃招来佣人,吩咐她将小小姐送上楼去,她拉住雪惜,“惜儿,我们娘俩说说话吧。” 雪惜看宋璃这架势,知道她有话跟她讲,她将兜兜交到佣人手里,跟宋璃坐下来,她握着手,有些紧张,宋璃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惜儿,把我当成你的妈妈吧,有什么委屈都跟我说,我会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你。” 雪惜抬头望着宋璃,她的话让她很意外,她以为她会像三年前一样,让她离开宋清波。“阿姨,我……” “惜儿,你先别说,听我说。这几年波儿对你的心意,我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作为母亲,我并不看好你,但是我爱我的儿子,所以他所爱的人便是我所爱的人。当年,我为了爱波儿的爸爸,放弃了一切,只为跟他在一起。想来波儿是随了我的性格,一旦爱上了,就难以放手。惜儿,你这些年受的苦,我有所耳闻,我心疼你,也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 “阿姨。” “答应波儿吧,当年你决定嫁给斯年,他自我放逐。你跟斯年离婚以后,他跟着你一起放逐到法国,惜儿,我相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爱你。” “阿姨,我不能答应他。”雪惜将手从宋璃手中抽出来,她痛苦极了,她怎么会不明白宋清波对她的爱,但是她不能答应。 “我知道,惜儿,这是我的报应吧,波儿只爱你一个,别的女人他都不要。兜兜很乖巧,也很懂事,我会把她当成我的亲孙女一样疼,惜儿,我不是冥顽不化的老顽固,我有最开明的思想,就算……就算以后无人能继承我宋家的家业,你们还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只要他肯娶兜兜,宋家就是他的。”宋璃说。 雪惜的眼泪落了下来,没有哪个母亲肯做出这样的牺牲?这是让宋家绝后,她做不到。雪惜摇头,哭着扑进她怀里,“妈妈,谢谢您的开明,但是我不能答应您,宋家的香火绝不能葬送在我手里,我一直亏欠小哥,他值得拥有更美好的幸福。” “但是他的幸福只有你能给,惜儿,既然你叫我一声妈妈,那妈妈求你,跟波儿在一起,好吗?” 雪惜看着宋璃殷切期盼的样子,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宋璃察言观色,看到她开始犹豫了,她再接再厉,“惜儿,答应我,好吗?给波儿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就算最后你们还是不能在一起,至少他拥有了你们在一起的回忆。” “妈妈,这对他太残忍了,也不公平。”雪惜流泪道。 宋璃伸手轻轻替她擦泪,哽咽道:“惜儿,爱情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公平与不公平,它不是等价交换,永远没有平衡点。” “可是……他应该得到更美好的爱情,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不是我。如果他跟我在一起,他会变得不幸福,那样我会心疼的。”雪惜泣不成声,她与宋清波之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很难跨越过去。 “那就努力爱上他吧,惜儿,爱上他,给他幸福。”宋璃望着她坚定道,作为一个母亲,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拥有最完美的婚姻最完美的爱情,但是那不是他要的,那么就是让他娶了全天下最美的女子,他也不会幸福。 雪惜诧异地看着她,宋璃温柔道:“惜儿,如果你觉得欠了他,那你就爱上他。” “妈妈……”雪惜愣愣的,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就那样脱口而出,“您不讨厌我吗?” “你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难为你受了那么多苦,还能坚持自己的原则,惜儿,如果波儿失去了你,是他没有福气,不怪你。”宋璃真诚道。 雪惜再次扑进宋璃怀里,她狠狠地哭了起来。跟池斯年分开后的这三年,即使是最痛苦的时候,她也不曾哭泣,可是现在,为了宋清波,为了宋璃,她却只能哭,无助而悲伤,心疼又痛苦。 她懂宋璃说的话,宋清波守在她身边三年,从来不给她压力,即使她偶尔着急了,把认识的法国姑娘往他身边推,他也绅士有礼的婉拒了人家姑娘的示爱。 有一次,她真的生气了,她绞尽脑汁的给他介绍女朋友,他就绞尽脑汁的将人给赶走,她跟他大吵了一架。事实上是她吵他听,听完之后,他只说了一句,“我的终身大事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一句话问得她哑口无言,她气得跟他堵了半个月的气,最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才停止了冷战。 “妈妈,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考虑。”当年,在这里,她选择了池斯年。现在,老天给她机会再选一次,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她知道,如果她答应,会让两颗孤独的心靠在一起,会收获这世上最圆满的幸福,但是她还在犹豫什么?到底是因为她没有自信能够给他幸福,还是她根本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 雪惜迷茫了。 宋璃满心欢喜,她拍着雪惜的手,喜极而泣,“好,惜儿,只要你答应好好考虑,我就放心了。” 雪惜轻轻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笑起来却是那么让人心疼,宋璃将她搂进怀里,叹息了一声,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也是一个痴傻的孩子。 雪惜回到房里,她走到床边坐下,侧身低头看着熟睡的兜兜,她轻轻抚摸她的脸,兜兜睡得很沉,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雪惜看着她,眼里渐渐溢满悲伤,过了许久,她轻声问道:“兜兜,我们忘了爸爸,重新开始,好吗?” 仿佛感觉到她的悲伤,兜兜往她这边贴了贴,脸蛋在她手心里蹭了蹭,然后睡熟了。雪惜看着她,瞬间泪流满面。 她偏过头去,抬手擦了擦眼泪,她拿起手机,趁自己还来不及后悔时,快速给宋清波发了条短信,“小哥,我在玻璃花房等你,不见不散!” ……………… 海城。 酒吧里乐声震天,即使隔着门扉,依然挡不住外面的喧闹。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他已经习惯了安静,突然来这么喧闹的地方,他觉得脑门都要被音乐声震穿了。李承昊看他皱眉的样子,他取笑道:“怎么去了一趟非洲,你浑身都别扭着?” 池斯年瞪了他一眼,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也不说话,李承昊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一大半,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他眼眶红红的,“斯年,你还没忘记苏雪惜?” 池斯年手势一顿,然后瞥了李承昊一眼,“承昊,安小离结婚,你来买哪门子醉?” 李承昊怒视着他,须臾又像是被扎破的气球,焉焉的,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咬牙切齿起来,“我恨,当初我拼命挽回安小离时,程靖骁就拼命捣乱,后来我终于放弃了,结果你看看现在,程靖骁要结婚了,安小离也要结婚了,更让人气愤的是,两人居然选在同一天同一家酒店办婚礼,这是做给谁看的?” “哈哈哈。”池斯年捶桌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深度试婚 0472 恨死自己 “当然,”李承昊瞧他笑得十分夸张,他也不生气,表情渐渐落寞下去,“斯年,我一直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不管经历了什么,最后都会在一起。所以我拼命挥霍小离对我的爱,我想她爱我,终究会原谅我,但是我错了,有些人一旦失去,就永远都找不回来了,错过了,才知道珍惜,但是却再也追悔莫及。” 池斯年看着他失落的表情,“你别说得这么可怜,蓝玫瑰够容忍你了,换了安小离,你要是在外面这样花天酒地,她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如果是她,我不会在外面花天酒地来寻找安慰。” “……”池斯年无言以对,“承昊,人们永远在追忆已经失去的东西,而忘记了珍惜身边人,不要得到失去了,才学会珍惜。蓝玫瑰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怎么也算对得起你了,忘了小离,好好生活。” 李承昊显然有些醉了,他坐到池斯年身旁,攀着他的肩膀,“斯年,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兄弟我已经成这样了,这辈子都跟最爱的那个女人没缘了,但是你还来得及,我听说苏雪惜还是单身,如果你还爱她,就去追回她,不要等到她嫁给别人了,你才来后悔。” 池斯年眼眶一热,他想起在法国看到的那一幕,他摇了摇头,“承昊,我明白。” “斯年,你不明白,如果你明白我说的,你就不会在这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李承昊拿起酒瓶,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他拍着胸口,“你知道吗?当初放弃她,我这里有多疼。但是我给不了她幸福了,就算我强硬地将她绑在我身边,我们之间也永远隔着一个蓝玫瑰,所以我不得不放手,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抛弃一切带她离开,情况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李承昊痛苦地将脸埋在了手掌心里,再过两天,她就要嫁给别人了,只要想想她就要属于别的男人,他就嫉妒得发疯。 可是不管他如何嫉妒,她终究要嫁给别人了。 池斯年无法安慰李承昊,他明白这种感受,所以这三年来,他从未刻意去打听过关于她的消息。即使如此,他依然知道,她跟宋清波去了巴黎,不久后他们就同居在一起了。 那日在巴黎街头,他看到他们亲密拥吻,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流血。他知道,他还爱她,并未因为三年的时间而少一分。当初,他肯放手让她离开,是舍不得她在他身边受苦,如今,他又有什么立场再去挽回她? 李承昊还在说什么,池斯年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拿起酒瓶,将酒杯注满,仰头一饮而尽,酒杯空了,他再注满,再喝光……如此循环着,最后,他也醉了。 酒入愁肠愁更愁,他仰靠在沙发上,眼前变幻出许许多多的幻影,那都是雪惜的笑脸,他伸手去抓,却抓了一手冰冷的空气。 总是这样,他气恼极了,却又舍不得冲她发脾气,他怕连幻影都消失。 这三年在非洲,他不敢喝醉,因为喝醉他的理智都消失了,他会放任自己沉溺在思念中无法自拔,然后第二天,他要花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去学会遗忘。 他拿起手机,翻着她的照片,他就如饮鸩止渴一般,越看越上瘾,越看就越是忍不住,他翻出电话号码簿,犹豫了一下,拨通了那组电话号码。 漫长的嘟声后,是雪惜甜美的声音,“你好,我现在不在,有事请留言。” 池斯年握紧手机,他喉头发紧,呼吸都困难起来,半晌,他轻声道:“惜儿,我爱你!” 是灯光太刺眼了吗?为什么他会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他伸手覆住眼睛,手心湿润了,拿着手机的手颓然落了下来,惜儿,你知道吗?回到这个充满你的身影的城市,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得快要疯了,却不敢回去,别墅公寓,甚至是公司,我都不敢去,我怕自己会崩溃,怕恨死了自己…… 玻璃花房外面,雪惜靠在玻璃上。初秋的夜微凉,她拢了拢披肩,身上暖了些。月子里落下的毛病,一到冬天,就特别难挨。 宋清波想了许多法子,都没能治好她畏寒的毛病,每到冬天,看到她裹成棕熊,他眼里流露出的自责与心疼总让她心里难过,其实真的不怪他啊,他对她已经够好了。 雪惜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兜兜的预产期近了,她的身体越来越笨重。医生得知她曾经差点流产的经历,建议她早些住院。 她对医院有种莫名的抗拒,再加上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没有住院。 到预产期那天,她都还没有开始发作,她担心,宋清波也担心,休息一周在家里陪她。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安心,情绪越来越焦躁。 她发作那天晚上,宋清波公司里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他连夜赶去公司处理。半夜她肚子疼,以为拉肚子,去洗手间上厕所时摔了一跤,羊水破了,她吓得要命,突然就回到了半年前在荒无的废弃旧车场时那种绝望的情形。 她抱着肚子,拼命爬到马桶边,拿起一个棒棒机,拨打911,再拨打宋清波的电话。还好宋清波早有预见,一米之内都备了棒棒机,高度都是她伸手就能拿到的。 后来孩子顺利生下来了,但是她却永远不能再有第二个孩子,身体也垮了。她产后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兜兜六个月就断了奶,那时候她的忧郁症已经很严重了,宋清波一直陪着她,鼓励她,让她多看看孩子。 兜兜性格内向,不爱笑,为了兜兜,她重新振作起来,给兜兜断了奶后,她就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治疗半年后,她基本已经恢复如常,但是还需要服用抗抑郁的药。 这三年,她一步步走来,成长了许多,也放弃了许多。如今,她连她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也要放弃了,因为她不能再辜负那个一直爱她的男人。 雪惜想着,眼中的忧郁更重,她看着玻璃花房里的金丝猴,她想起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说有一种动物,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如果另一半死了,它也不会独活。 如果人像动物那么简单,是否就会轻松很多? 身后传来沉稳地脚步声,雪惜回过头来,宋清波披着一身细软的银光向她走来,白衣胜雪。雪惜站在原地没动,她的心忽然开始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不是她当初面对池斯年时的那种紧张,而是一种她将要打破平衡的忐忑。她知道一旦她做了决定,今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不能成为朋友。 或许是她太天真,相爱过的两人,怎么会成为朋友? 雪惜看着他走近,那一刻,她很想逃。然后,她想起了宋璃真诚的请求,想起了宋璃的眼神,想起了宋璃鬓边的白发,想起了她殷殷期盼的神情。 这是一个盼望自己儿子幸福的母亲,她有太多的选择,却为了成全儿子的幸福,来哀求她。她也是当母亲的人,她懂她的心情。她可以辜负宋清波到底,却无法辜负一个母亲的心意。 她勇敢地抬头直视他,曾经,她也那么执着的爱过他,那么现在,她也能。 宋清波在雪惜面前站定,他深深地凝视着她,跟她相处这么多年,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知道她现在一定心如乱麻,但是却有一股不知名的勇敢支撑着她。 他微笑,“小晴,很晚了,怎么还没睡?兜兜睡了吗?” “嗯,已经睡了,小哥,我有话要跟你说。”雪惜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拢在披肩下的双手微微颤抖。 宋清波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你的手很凉,我送你回房。”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向前院走去。雪惜没有挣脱他的手,让他略感诧异。 离得近了,雪惜闻到他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酒味,她偏头看他,“小哥,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朋友一定要灌酒,不喝就不让我走,我没事,只喝了一点点。”月光下,宋清波笑得很温柔,他比着一点点的样子,俏皮中带着一点可爱,像个大男孩。 “自己开车回来的?”雪惜再问。 “没有,请人开车送我回来的,你别担心,为了你和兜兜,我也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宋清波偏头看她一眼,然后牵着她的手向前走。这样的感觉真好,好像他们在谈恋爱,如果这条路能一下延伸下去,或是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嗯,小哥,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也是……我和兜兜的。”雪惜站定,认真的看着他,这是她能说出最大限度的承诺,亦是答应他,她会回应他的感情。 那些她接受的,不接受的方式,她都会去适应,给他幸福,也让自己幸福。 宋清波浑身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雪惜,这是这三年来,他听过唯一一句类似承诺的话,他又惊又喜,“小晴……” “小哥,我没办法承诺我一定会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会努力去爱你,努力让你幸福,我们试试,我的剧本已经写完了,暂时不着急回巴黎,我们试着相处一下,好吗?” “好,小晴,好。”宋清波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她终于愿意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他弯腰抱起她,快乐地旋转着,“小晴,我太高兴了,谢谢你肯为我努力。” ()深度试婚 0473 求之不得 雪惜突然被他抱起来,她吓了一跳,连忙揽紧他的脖子。风在耳边呼呼刮过,雪惜嘴角微扬,这个傻瓜,傻得真让人心疼。 宋清波将雪惜送到门口,雪惜站在门边,看着他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她心里直叹息,宋清波握住她的手,仍旧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小晴,你掐我一下,快,掐我一下。” 雪惜好笑地看着他,“你不是做梦,我可以向你保证,明天早上你醒来,我还在这里。” “不行,快点掐我一下。”宋清波摇着她的手,要她掐他,雪惜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踮起脚尖,重重地拧了一下他的脸,他吃痛,唉哟一声,雪惜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掐痛了吗?” 宋清波握着她的双手,憨憨地笑道:“痛并快乐着,小晴,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嗯,不是做梦,小哥,很晚了,快回去睡吧。”雪惜催促他,怕他再这么傻笑下去,天就亮了。 宋清波不舍地放开她的手,“好,我看着你进去。” 雪惜看了他一眼,跟他说了声晚安,她推开门进去了。宋清波看着木门在眼前合上,他脸上的笑纹越来越深,他幼稚的比了个拳头,“Yes!”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雪惜慢慢走到床边,兜兜还是她离开的那个睡姿,一动没动。她低头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宝贝,妈妈爱你。” 她站起来,走到行李箱旁,拿出一套睡衣来,然后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时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向桌边走,放在桌上的手机有绿灯在闪烁,她拿起手机,点开来。 有一通未接电话,她查看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没有在意,放下手机,将电脑打开。 她睡不着,开着网页在上面乱转,无意间登录了QQ,QQ上有编辑给她留的言,“亲,在吗?你的小说被影视公司选中了,准备改编成剧本,你上线后给我留言。” 雪惜吃惊极了,她连忙回话,“真的吗?” 黑暗的头像立刻亮了起来,“是真的,对方指定要你当编剧,你意下如何?” 雪惜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回复,她又惊又喜,她从来没想过她的处女之作能够拍成电视剧,她迅速回了一句,“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恐怕我也不知道答案,不用着急,对方给了时间让你考虑。” “哦,那我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关了电脑,雪惜的头发也干了,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已经垂到腰间了。她一直不曾去剪头发,她每次坐在会所里时,脑海里总会想起池斯年最后一次给她梳头发的情形,然后她就不忍心再剪。 她躺在床上,想着编辑说的话,难道是老天都要让她留下来? ……………… 翌日。 雪惜将兜兜托付给宋璃照顾,她跟宋清波回海城。安小离要结婚了,宋清波也在邀请之列。一路上,宋清波的情绪都十分高昂,车厢里播放的音乐也是一些欢快的音乐。 两人的交谈不多,进入海城收费站时,雪惜忽然道:“小哥,我想先去给妈妈扫墓。” “好,我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去花店买束小雏菊。”宋清波笑盈盈道。 雪惜冲他笑了一下,“谢谢你为我想得这么周到。” “小晴,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我们现在是情侣了,照顾你是应该的。”宋清波说。 雪惜又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而此时,苏母的墓碑前,立着一道颀长健硕的身影,他弯腰将手里捧着的小雏菊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苏母的照片,他轻声道:“妈妈,我辜负了您的嘱托……” 雪惜捧着黄色小雏菊,迎着太阳一步步向山上走去,阳光散落在她身上,她穿着烟灰色的及膝连衣裙,肩上披着一根亚麻色的小披肩,微风吹过,带起了披肩上的流苏,她一头黑色长发也随风飞舞起来,显得身影更加单薄。 宋清波与她并肩前行,她的发丝偶尔吹拂在他脖子旁,痒痒的。两人有说有笑地向山上走去,来到苏母的墓碑前,雪惜弯腰将黄色小雏菊放在墓碑前,她身形一顿,看着墓碑前的白色小雏菊,她快速直起身来,四处寻找着。 宋清波正将买来的糖果放在墓碑前,看到她着急寻找的动作,他直起腰来,“怎么了?” 雪惜望着来时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她回头看着墓碑前的白色小雏菊,新鲜的花朵上满是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清香扑鼻。 雪惜将黄色小雏菊放在墓碑前,她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有人比我先来看妈妈了。”四周的土壤有翻新的痕迹,杂草都被清理干净了,东宁还在A市,舒少军被判无期徒刑关在监狱里,那么会来扫墓的人,就只剩下那一个人,会是他吗? 宋清波看着那束白色小雏菊,剑眉微蹙,他不动声色道:“可能是认识伯母的人。” “嗯。”雪惜轻轻的应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站起来,向墓碑上的苏母做了三个揖,她歉疚道:“妈妈,对不起,三年了都没有来看您,您别生我的气。” 宋清波立在她旁边,“伯母不会生你的气,小晴,她会理解你的。” 雪惜看着妈妈的照片,她笑得那么和蔼,仿佛真的在跟她说,惜儿,妈妈知道你这三年来吃尽了苦头,妈妈从来没怪过你。 宋清波看着苏母的照片,在心里暗暗道:伯母,您放心,我会代替您好好照顾小晴,我会给她幸福,希望您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两人在墓碑前站了许久,这才向来时路走去,两人三年都没有回海城,自然不知道海城在这三年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墓地也分了前山后山,前山步行上来,后山可直接开车上来。 池斯年坐在车里,他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刚要往嘴里放,耳边似乎响起了雪惜那略带甜糯的声音,“不能抽烟哦,你答应过我的。”他答应她的事太多,但是他一件事都没有做到,唯有戒烟,他做到了。 他看着烟头上烟雾缭绕,他闭上眼睛,回到这里,他脑子里满是关于她的回忆,排山倒海的思念浸袭而来,他都快要疯魔了,他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她,他却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因为他再没资格出现在她面前。 他摁熄了烟,关上车窗,向市中心驶去,参加完程靖骁的婚礼,他就要回非洲了。此后,他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来,这座伤心之城。 池斯年沿着盘山公路下山,与一辆银色莲花跑车擦肩而过,只是车里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谁。 回到城里,安小离正好打电话过来,两人约定在老地方吃火锅,庆祝安小离终于脱离了单身贵族之列。宋清波知道这两姐妹一定有很多私房话要说,他识趣的没有跟去,将雪惜送到了约定的地点,他开车离去。 雪惜刚到,安小离也开着她的QQ车到了,两人见面都十分激动,安小离抱着她直转圈,“雪惜,你瘦了好多,不过漂亮了也成熟了,演艺圈果真是个好地方,让你这样清秀内敛的美人儿都活出了张扬的味道了。” “如果你这是恭维,那我就放心收下了。”雪惜笑道。 “当然,不过外国食物也很厉害,瞧你这两对大波,真是今非昔比啊。”安小离低头看着她在烟灰色短裙里快呼之欲出的丰盈,色迷迷道。 雪惜伸手推开她的脑袋,“去你的,严重怀疑你的性取向,要不你明天别结了,跟我一起生活算了。” “好啊,我求之不得。”安小离大赞。 雪惜翻了个白眼,“如果明天的婚礼上缺少了新娘,我会被口水淹死的。” “怕什么,我们早就是拉拉了,你不记得了,读书那会儿,我们同有一个浴室,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有见过呀?”安小离越说越流氓,越说越不正经。 雪惜真想去买胶布封住她的嘴,“还想不想吃火锅了?不想吃我们现在就回去,没有大餐帮你庆祝,吃桶方便面还是很方便的。” “别嘛,我不说了。”安小离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雪惜挽着她的手臂向火锅店走去。 三年了,没想到这家火锅店的生意还是这么好。还好安小离提前订了位置,她们才不至于在外面坐着等。 服务员领着她们去了老位置,两人刚点了菜,那边的玻璃门被人从外向里推开,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走进来,他身后跟着穿着一身正装的程靖骁,服务员热情地迎了上来,池斯年说:“你好,请问016号桌有人坐了吗?” 服务员看了眼手里的单子,她说:“不好意思先生,这个位置已经有人订了。” “订了?”池斯年诧异地挑眉,“他们人来了吗?如果还没有来,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看看他们能不能先把位置让给我?” “先生,这里还有这么多的空桌子,你为什么一定要坐那张桌子?”服务员纳闷地看着他,他要是早来一步,她还可以做调整,偏偏已经有人订了。 池斯年被她问得一愣,那年公司年会,他在众人瞩目下,正式向雪惜求婚。那晚她才了全场的焦点,却显然不怎么开心。 ()深度试婚 0474 求之不得 为了让她高兴,他丢下所有宾客,偷偷带她落跑来这里吃火锅。他看到她的笑,比他将一颗硕大的钻戒套在她手指上还开心。 两个人吃火锅太寂寞了,他打电话叫上安小离与李承昊,那时候,他以为他们四个人会修成正果。 “我只要坐那一桌。”池斯年不容商量道,他明明知道,去所有曾经跟她一起去过的地方,他都会心痛。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越心痛越证明自己还活着,没有行尸走肉。 程靖骁不能吃辣椒,他随意看了一眼别人锅里飘浮着红红的辣椒,他心里就直发怵,“斯年,要不我们去吃西餐,韩氏料理,意大利面,吃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吃辣椒。” “有清汤。”池斯年言简意赅的解释。 “先生,真的很抱歉,她们是熟客,而且客人已经到了,如果你坚持要坐这一桌,可以等一等,等她们吃完了,就轮到你们了。” “他们有几个人?”池斯年执着道。 “两个。”服务员如实道。 “那好,我去跟他们谈。”池斯年说完,径直向016号桌走去,程靖骁无奈的跟上,“斯年,吃火锅而已,你至于那么较真吗?” 池斯年没有理他,他已经来到016号桌,“你好,我叫池斯年,请问你们可以将这个位置让给我吗?” 池斯年站在016号桌前,奇怪,他又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他看见雪惜与安小离坐在这里吃火锅?他连忙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眼前的人依然没有消失,难道他的幻觉严重了?他转过身去,看着紧跟而来的程靖骁,说:“靖骁,我好像看见惜儿了。” 程靖骁跟在他后面,看到四人座位上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还有一个,可不是苏雪惜。 程靖骁目光狠狠地盯着安小离,安小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她轻讽道:“哟,程大公子,有钱人还来吃火锅?真是稀奇啊!” “很稀奇吗?我也是人。” “哟,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是人了?”安小离冷冷道,“嗯,也对,有些人披着人皮,尽干些不是人的事。” “你!”安小离三言两语,就挑起了程靖骁的怒火,她这张嘴,说起甜言蜜语来,可以将你腻死,但是一旦损起你来,你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雪惜是背对着他们坐的,她听到池斯年的声音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阔别三年,他们居然会在小小的火锅店里重逢。 雪惜浑身一震,根本不敢去看池斯年,她虽然没有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身上,她突然局促不安起来,手里的筷子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继续拿着。 心跳乱了节奏,她勉强控制住自己不要慌,轻轻放下筷子,转头看着他。 三年未见,此时乍然相见,雪惜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即使在演艺圈那样的大染缸里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在面对池斯年时,她一样功亏于溃。 他瘦了,也黑了,显得整张俊脸棱角更加分明,他那双黑色的双眸,深邃得仿佛随时都会将人吸进去。雪惜错开目光,站起来礼貌地向他们颔首,“池先生,程先生,幸会!” 154 雪惜心里巨浪翻腾,仍旧勇敢地直视池斯年,目光不闪不避,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只是偶遇了一个曾有几面之缘的老朋友,客气而疏离。 池斯年盯着她,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慌张之色,但是他失望了,他眼神一黯,心里轻轻咀嚼着她疏离的称呼他,一时口苦心也苦,他伸出手去,“苏小姐,幸会!” 雪惜看着他的手,搁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握紧,她坐着没动,池斯年伸出去的手也没有收回,两人无声僵持着。 雪惜抬头看他,他亦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太清澈,他的眼睛太深邃,他们都想看清彼此,却都看不懂彼此了。 三年的沟壑,三年前的伤害,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隔在他们中间。 雪惜暗暗吸了口气,她站起来,伸手与他握了一下,双手交握时,仿佛有一股电流直击她的心脏,她的心跳猛地一窒,然后快速跳动起来,她急忙缩回手,目光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像刚才那样坦然地看着他。 池斯年盯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她小手柔软的触感,池斯年五指紧握成拳,似乎想要留住她手心的温度。他没有看雪惜,否则他一定会发现她其实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淡定。 雪惜径直坐下来,没有再看站在那里的池斯年一眼。她的心跳得很急,每一下都撞击到了灵魂深处,她垂着眼睑,在心里拼命骂自己没出息。 重回海城,她就该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这三年,她从来没有刻意打听过他的消息,安小离几乎不向她提起他。 后来她收到安小离寄来的请贴,看到新郎的名字时,她吓了一跳。她还记得三年前那天晚上,她在医院里保胎。安小离来看她,抱着她伤伤心心的大哭一场,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雪惜担心她,怕她出事,就请宋清波去找她。后来宋清波告诉她,那天是李承昊与蓝玫瑰的新婚大喜。她心里重重一疼,她们到底还是被最爱的那个人抛弃了。 李承昊结婚半年,蓝玫瑰给李家生了个儿子,李家大肆庆祝,比李承昊当初结婚时还办得隆重,那天晚上,安小离打电话来告诉她,她决定接受程靖骁了。 她知道,安小离才是一个真正敢爱敢恨的人,她一旦决定放下,就不会再拿起。安小离跟程靖骁交往期间,程靖骁几次传出与某某千金订婚的消息,然后又几次传出与某某千金悔婚的消息,雪惜知道,这都是因为安小离。 他们几度分分合合,她以为他们最后能修成正果,但是看到请贴上新郎的名字时,她吃了一惊,打电话给安小离,问她跟程靖骁怎么了?这次是闹真的? 安小离咬牙切齿的说:“他能包海城最好的酒店,我也能在海城最好的酒店包一层,我膈应死他,不膈应死他也膈应死他老婆。” 雪惜擦汗,这是结婚吗?这分明就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她以为安小离是开玩笑的,结果她还真的在程靖骁结婚的那家酒店包了一层,因此她才再三犹豫要不要回来。 程靖骁是池斯年的朋友,他跟安小离在同一家酒店举行婚礼,她跟池斯年碰面的机会就高了许多。 不是没有想过终有狭路相逢的一天,她以为自己已经先一步放下了,再不堪,也能平静的含笑以对。但是现在,她拼命想维持好脸上的微笑,但是他的眼神,却让她脸上的笑意慢慢僵住了。 那些幸福的辛酸的甜蜜的痛苦的过往还历历在目,她怎么可能已经放下?即使现在面对他时她再平静,也无法遏制心里那根颤抖的弦。 她紧张,她害怕,生怕自己会在他面前泄露一丝一毫不该有的情绪。她习惯性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然后她右手心硌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什,她放开手一看,是今天早上宋清波重新给她戴上的戒指。 她所有挣扎的情绪,在看到戒指上璀璨的钻石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现在是宋清波的女朋友,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想着别的男人? 她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却并没有发现,池斯年也看见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他还记得,他跟她慢慢走向决裂的那一天,就是在她将婚戒摘下来砸在他身上的那一天。 他眼里泛起不可言喻的痛楚,当下再不敢停留,转身匆匆离去。这边还在跟安小离唇舌大战的程靖骁,见池斯年突然丢盔弃甲的逃离,他愣了一下,停下跟安小离的争吵,看向一旁始终安静的苏雪惜。 他嘴唇嚅动了一下,想要跟雪惜说什么,但是眼角余光被她左手无名指上那一抹流光刺了一下,他什么都明白了,他说:“雪惜,婚礼过后,我想跟你谈谈。” 池斯年一离开,雪惜身边的空气就流通起来,那种即将窒息的感觉也消失了,她抬头看着程靖骁,微笑道:“程先生,我想我没什么话要跟你谈。” 程靖骁与安小离分分合合三年,其实她打从心里是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的,但是最后还是情深缘浅。她不怪程靖骁,就像当初不怪池斯年一样。人,总有那么多无可奈何。 程靖骁听她疏离的语气,看着渐行渐远的池斯年,他急躁起来,“雪惜,三天后,我联系你,如果你还把我当成朋友,就出来见我。” “喂,雪惜凭什么出来见你?”安小离气得大叫,程靖骁没有理她,也不等雪惜的回答,匆匆离去。 追到停车场,池斯年正站在车旁,他的背影透出末日般的荒凉。程靖骁急促的步伐放缓下来,这种孤独又荒凉的滋味,他不是没有尝过。 这些年,他跟安小离几度分手,每次都扬言要随便找个人娶了,但是最后,他都死缠烂打的重新腻着她。他知道她心里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他这一生都难以跨越的鸿沟,所以他放弃了,放弃的那么彻底。 ()深度试婚 0475 不爱就不期待 如果他要娶的那个人不是她,那么他娶谁都无所谓了,因为不爱就不会有期待。 他慢慢走近,池斯年的后背绷得又僵又直,他走到他身边,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还是舍不得?” “你不也一样?”池斯年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空洞,明明是调笑的语气,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三年了,他用三年来忘记一个人,却也用三年来惦记同一个人。 他舍不得忘记,总是在忘记与惦记中将自己逼入绝路。那些无眠的夜里,他反反复复的提醒自己该忘记,又反反复复的记起来,那张容颜,明明已经模糊了,偏偏又那么清晰,清晰得如同就在他眼前,分分秒秒地撕碎他的心。 他无法理所当然地出现在她面前,失去孩子,她会有多绝望与心痛,他感同身受。所以他连出现在她身边,照顾她的勇气都没有,就那么冷漠而绝情的放开她的手。 因为他怕,怕自己再纠缠,怕她再痛苦,他也会将她强行留在身边。 程靖骁闭了闭眼睛,转头看着窗户里那两个小女人,玩笑道:“看来我们今晚需要不醉不归。” 池斯年沉默不语,醉?这三年来,他清醒时痛,醉得人事不省时,比清醒时更痛。每次醉了之后,她就会那么清晰地走进他的生活里,然后等他醒了,发现这只是一场梦时,他比任何时候都撕心裂肺。 她早已经成了他的命,若不是为了让她活下去,他如何能舍弃自己的命? “靖骁,趁她还没有嫁给别人前,趁自己还能给她幸福时,不要再跟自己斗气了。有时候一念之差,就是永远。” 程靖骁心里一震,他看着他的背影,无端的就想爆粗口,“池斯年,你他/妈的装什么情圣?既然知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别人的?” “我已经没有资格了。”池斯年颓然道。 “你没有资格,那谁还有资格?苏雪惜那样子,你当她是真的忘记了你?我听说她跟宋清波已经回去见家长了,等她真正嫁给别人了,有你哭鼻子的时候。”程靖骁烦躁起来,为自己,也为他。 池斯年转过头去,透过玻璃,他看到了她恬静的侧脸,她没变,还是那么温柔安静,她也变了,那双黑眸面对他时再也不似以往那般,会泛起阵阵涟漪。 现在,她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人感觉到残忍。即使在他刚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也没有一丝慌乱无措。 原来他一直害怕的,不是她恨他,而是她面对他时,再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靖骁,你不懂,我们回不去了。” “所以你宁愿变成鸵鸟躲在沙子里,也不肯出来面对现实?好,回不去就算了,你们那段充满伤害与痛苦的过去,回不去更好,但,难道就不能重新开始吗?” “重新开始?” 程靖骁被他打败了,“斯年,如果你不想放弃,就跟我进来。”程靖骁说完,大步向火锅店里走去。 仿佛明白程靖骁想干什么,池斯年大步跟了进去,路过收银台时,池斯年声音里暗藏着一丝激动,“服务员,16号桌加两副碗筷。” 程靖骁与池斯年去而复返让安苏两人大吃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们俩已经在空位上坐下。程靖骁坐在安小离旁边,池斯年坐在雪惜旁边。 雪惜正在吃白菜,头上暗影罩下来,她偏头望过去,看到那张意料之外的脸上,她呛得咳嗽起来。辣汁呛进喉管里,她咳得翻天覆地,眼泪流了下来。 似乎每次看到池斯年都是她的悲剧,第一次见到他,他夺走了她的清白,再次见到他,她的腿撞在矮几上伤了,现在重逢,他明明已经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害得她被辣椒水呛得喉管疼得似乎要裂开了,吞咽一下口水都十分难受。 池斯年连忙伸手轻拍她的背,雪惜下意识躲开,却被他困在墙壁与他之间,无处可躲。安小离跟程靖骁正在大眼瞪小眼,见雪惜呛到了,安小离连忙站起来,“雪惜,怎么样了?快喝点水。” 雪惜摆手,“我不碍事,咳咳咳。”她一咳,眼泪就流下来了,喉管酸疼得厉害,然后下一秒就有水杯递到她唇边,她也顾不上是谁递来的,捧着水杯喝了一杯水下去。 喉咙上的辣意冲淡了不少,她放下水杯,说了声谢谢。池斯年淡淡回了一句不用谢,然后气氛沉默下来。 程靖骁拽着安小离的手让她重新坐下来,安小离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扭头不理他,“雪惜,好些了吗?我看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你不舒服的话,我们先走?” 安小离极不待见程靖骁,她告别单身来这里吃火锅,他跑来瞎凑什么热闹,还有池斯年,简直是破坏气氛,让她高涨的热情瞬间化作乌有。 雪惜还没来得及说话,程靖骁已经开口了,“这么不待见我?好歹我们明天要结婚了,就当作是最后的晚餐?” “我还没死,可不是吃这顿最后的晚餐来诅咒自己,要吃你们俩享用吧。”安小离拿起包站起来,冷冷地看着程靖骁,“麻烦让让。” 程靖骁偏不让,雪惜见他们僵持不下,她说:“小离,我没事,坐下吧。” 雪惜声音惜儿的,却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安小离看向她,其实她无所谓,她跟程靖骁像恋人更像仇人,她只是心疼雪惜,她三年来都不肯回国,正是因为她心里还放不下。如今那个伤她极深的男人就坐在她旁边,她担心她会憋得起内伤。 程靖骁再次伸手将她拽回椅子上,轻慢道:“着急什么?” 安小离死死地瞪着他,又不想在公众场合让人看笑话,她哼了一声,“我是担心跟某些人坐在一起吃饭会倒尽胃口。” “是吗?那你跟我接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倒胃口?”程靖骁坏坏道。 安小离涨红了脸,她怒瞪他,“程靖骁,你还要不要脸?” “老婆都被人拐跑了,还要脸干什么?”程靖骁幽怨地看着她,她双眸被怒火染亮,光华顿生。曾经,他为这双眼睛着迷不已,总想着这样的眼睛里注入柔情,会是如何的风华绝代?然而当有一天他倾注一切,只为得到它短暂的停留时,他才发现,原来这双眼睛里也会生出像剧毒一样的光芒,食他的心噬他的魂。 “呸!”安小离毫不客气的呸了一声,却再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 雪惜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直到老板娘拿来两副碗筷,还拿来了菜单,老板娘认识安小离与苏雪惜,看了眼她们身旁坐着的衣着不凡的两个男人,她面露笑容,“安小姐,苏小姐,难得你们带老公来,今天给你们打八折。” 安小姐与苏小姐两人脸上都一窘,雪惜看了一眼池斯年,池斯年也正在看她,她冷淡的移开视线,心下却慌得揪成了一团乱麻。 池斯年沉默地拿起筷子加调料,他不知道自己加了些什么,只是机械的重复着这些动作。三年时间,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无法像程靖骁一样跟安小离斗嘴,引起雪惜的注意,也说不出别的违心的问候,问问她还好吗? 因为她好不好,她左手无名指上那颗戒指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想再往自己心上插刀子。 雪惜虽然没有看他,但是眼角余光一直注意他的动作,当他拿起辣椒碗,准备往碗里加辣椒时,她终于忍不住了,探身从他手里夺过辣椒碗,搁在自己盘子旁边,“你吃不得辣椒,干嘛老跟自己过不去?”语气里充满了火药味儿。 池斯年没有抬头,手僵了一下,正在斗嘴的安小离与程靖骁诧异地看着他们俩,然后对视了一眼,又古怪的同时瞥开目光,安小离看雪惜的目光多了一抹审视的意味。 池斯年的眸子里像是被扔进去一把火,簇一下燃烧起来,他看着雪惜,想说什么,雪惜的电话却在这时响起来。她心里正尴尬得要命,这个电话来得很及时,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的神情瞬间变得柔软。 池斯年看着她的神情,他眼里那把火慢慢的熄灭,雪惜站起来,“不好意思,请让我一下。” 池斯年僵坐着没动,雪惜眉头微锁,声音微扬,“池先生,请让我一下。” 池斯年最后败在了不断响起来的铃声中,他僵硬地站起来让到一旁,雪惜走出去时,已经接起了电话,脸上的温柔笑意扬起来,“喂……宝贝……我也想你了……嗯,过两天回来……” 她的声音渐渐淹没在火锅店里异常喧闹的声音中,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从他出现后,她的神情除了僵硬冷漠,就是戒备。但是这通电话,却让她立即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小女人。 池斯年僵坐在原地,温暖湿润的夜晚,一股冰冷慢慢渗进了他的骨子里。他想他可能真的已经失去她了,就算一直不肯承认,但是她刚才看他像看一只蟑螂一样的神色,与此刻站在门厅外面温柔接电话的神色,真的没有可比性。 池斯年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程靖骁眼里掠过一丝不忍,刚才雪惜看到电话来时的神情,不用想他也知道打来电话的是谁,他不禁心有戚戚焉。 安小离虽然也恨池斯年当时的薄情,但是此刻看到他仓皇落寞的背影,她叹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雪惜真的跟宋清波在一起了?”程靖骁为好友打听内幕。 “你说呢?雪惜手上那颗五克拉的戒指,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安小离悻悻道。 “那你呢,会为了五克拉的戒指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我很俗,只要他爱我,还能给得起五克拉的戒指,我就嫁给他。” “那为什么不考虑我?” “太累!” “……” 池斯年经过门厅时,隐约听到雪惜清脆的笑声,那声音像是毒药一样,慢慢渗透他的五脏六腑,他疼得额上泛起了冷汗,然后他听到她说:“……我也爱你……好,晚安……” ()深度试婚 0476 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句话,终于成了压倒他脆弱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说,我也爱你。说得那么干脆利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可是她曾经明明最爱的人是他。 池斯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着走进洗手间,又是怎么撑着走回去的,即使心痛到绝望,他仍旧自虐一般的想要再多看看她。 池斯年回去的时候,雪惜已经坐在位子上了,这顿饭谁也吃不下去,都各怀心事。饭吃得差不多时,宋清波打电话来,说要来接雪惜。 雪惜看了眼身边的池斯年,刚才兜兜打电话来时,她生怕被他听见,才回避。这会儿宋清波打电话来,她倒没有了回避的必要,“等一下,我问问小离。” “小离,接下来还续摊吗?” “当然,明天好不容易就嫁出去了,再不趁着最后一晚疯一把,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安小离连忙点头,她是不想自己落了单,给程靖骁可趁之机。 雪惜点了点头,“小哥,不用来接我了,晚上我在小离家挤一晚,嗯…好…,明天见!” 池斯年偏头看着她,心里突然掠过一抹奇怪的想法,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雪惜挂了电话,旁边那两束目光太灼热,她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嗓子眼上的灼痛才消散了许多。 池斯年结的账,雪惜不肯欠他,执意自己给钱,池斯年沉默地看着她,最后雪惜败下阵来。如今的池斯年变得越来越沉默了,但是那双黑眸的威慑力仍旧让人心悸。雪惜只当自己省了一笔钱,也不跟他斗气。 从火锅店出来,已经十点半了,这顿饭吃得尴尬也不自在。雪惜一直回避池斯年的目光,两人再次重逢,交谈没有超过五句话,就连你还好吗这样的客套话都省下了。 走出火锅店,外面的气温有所下降,雪惜不适地拢了拢披肩,但还是抵抗不住那股寒意。池斯年一直观察着她,见她畏寒,就脱了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肩上。 突来的暖意让雪惜一怔,她望向站在一旁的池斯年,想要脱下衣服,池斯年按住了她的肩,“不要逞强,感冒了自己受罪。” 雪惜动作一僵,感觉鼻子痒痒的,她打了一个喷嚏,揉鼻子时,瞄到池斯年一脸的果然如此,她的脸微微的红了。此刻才感觉到自己被他的残留在外套上的气息包围,那种暖暖的又含着特殊的男性气息,让她更加不自在起来。 她执意取下外套递还给他,淡漠道:“谢谢,我不需要。”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选择了抛弃她,那时的寒冷,比起现在要冷得多,她都坚强地挺过来了,这点冷,又算得了什么? 池斯年脸色难看地看着她递来的衣服,然后顺着她的手对上她的眼睛,她的冷漠与戒备刺伤了他,他只是想关心她,“苏雪惜,你这么着急地跟我划清界线,我会以为你还爱我。” 雪惜手心一颤,递出去的衣服滑落在地,池斯年看见跌在地上的衣服,眼里一片死灰,他转身就走。雪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何尝不是伤? 垂眸时,看着躺在地上无辜的外套,到底还是不忍心,弯腰捡了起来。 安小离去取了车出来,看见雪惜手里拎着池斯年的外套,她什么也没说,示意她上车。雪惜瞪着手里的外套,想了想,让安小离等她一下,她快步追上池斯年,抓着外套塞进他手里,“池斯年,拿去,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也不想因为这件外套让我未婚夫误会。” 雪惜说完,转身就走。 池斯年捏紧手中的外套,他一再隐忍,并不代表他真的没情绪,从他听到她对着电话温柔的说“我也爱你”时,他就想做一件事,现在因为她的固执,他就再也忍不住。 他几步追上去,伸手扣住她的手,用力一扯,雪惜就被他扯进怀里,她惊呼声还没有出口,他就胡乱的亲了下来。 雪惜遏力闪躲,颤声道:“池斯年,你放开我……” 池斯年没有放开她,从再见到她,他就拼命压抑着抱她吻她的冲动。三年,他只能在梦中这样亲吻她,如今终于将她抱在怀里,他喟叹一声,“惜儿,为什么不恨我……” 三年前,他不该放任她离开,依着他的性子,哪怕是绑,也要将她绑在身边,但是他舍不得她难过。明明知道失去她,就失去了整个世界,他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他想她该是恨他的,他也等着她回来报复他。可是三年,再度重逢,她眼里除了疏离就是戒备,她连恨都没有。 他不甘心,想要激起她暗藏在眼底的情绪,他的力道又狠又重,雪惜只觉得他的手收得更紧,自己连呼吸都困难,劈头盖脸都是他的气息,说不出话来,好像七魂六魄都被他吸了去,昏天暗地之下自己也用了劲,逮到什么咬什么,池斯年“唔”了一声把手松开,她舌尖尝到了血的腥甜,一时间竟不知道伤的是自己还是他,使劲用袖子在唇上抹了一把。 池斯年用指节按压着唇上的痛处,喘着粗气盯着她,她嫌弃的动作,像是抹去恶心的东西一样抹去他留在她唇上的气息,刚才还躁动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 雪惜眼眶微红,她抬手一耳光甩过去,“啪”一声,四周都安静下来,她腥红着眼睛瞪了一眼愕然的池斯年,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安小离的车。不管什么时候,他从来没有尊重过她,说要她,她就不能拒绝,说不要她,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她受够了。 安小离自然也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她看见雪惜上车,她发动车子绝尘而去。车子汇入车流,安小离担心地看着雪惜,“你还好吗?” 雪惜咬着唇,唇上的伤疼得她一激灵,眼前似乎模糊了,她眨了眨眼睛,眼前没有变得清晰,反而越来越模糊,“小离,我想去唱歌。” “好。”安小离发现,比起自己,雪惜才更让她担心。 她原本以为,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婚礼上他们遇见了,但是没想到缘分竟然等不到明天,提前上演的这一幕,雪惜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流露出分毫情绪来? KTV里,雪惜点了许多热辣的情歌,她脱了高跟鞋,赤着脚在地毯上跳来跳去,拿着麦克风疯吼着,安小离也跟她一样,两个人跟疯子一样,又哭又笑,最后两人都唱累了,跳累了,哭累了,就背靠着背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灌酒。 “小离,你真的想好了吗?” “什么真的假的?雪惜,什么人可以爱,什么人可以生活一辈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爱我的那个人,但是他会永远是我丈夫。” “小离……” “你别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雪惜叹了一声,沉默了。被池斯年咬破的唇,碰到酒液时火辣辣的疼,那疼似乎也进入了心里。她以为经过三年,她就能够坦然面对他,却还是做不到。 “雪惜,池斯年还爱你。”安小离喝多了,已经醉眼迷蒙。 雪惜心口一颤,想起他强吻她时说的那句话,为什么不恨他?因为她更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的放不下。 “小离,他的爱我要不起。” 安小离也沉默了,过了许久,她端起酒杯,“来,为我们的幸福干杯!” 雪惜亦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一仰头,将琥珀色的酒液饮尽,她眼神迷离,脸上异常的绯红,已经神智不清。 她躺在沙发上,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虚幻,她耳边还响起了他沉缓的问她,为什么不恨他?她想笑,最终却呜呜的哭出声来。 安小离转过身来,将她抱在怀里,哄着她别哭,她自己却已经泪流满面,人世间,有多少的无可奈何?曾经,她以为,两个人要在一起,只要你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后来,她才明白,不够,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家的事。 她嫁给程靖骁,注定要受苦,强势的婆婆,厉害的大姑子,老辣的公公,这些都会成为她跟程靖骁的婚姻生活中的地雷,踩了哪一个,都足以让她粉身碎骨。 她的情史,也会成为公婆大姑子诟病自己的话柄,她不愿意让自己变得卑微,也不愿意依附程靖骁生活,然后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将那份爱意磨得一丝不剩。 所以她宁愿逃得远远的,也不想在大宅门里失去自我。 程靖骁曾经问过她,她爱他吗?他说她不爱,她只爱李承昊,所以才会干脆地将他放弃。就连他都这么想,那么她还有什么勇气嫁给他? 所以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他们彼此伤害又彼此抚平伤口,爱过痛过恨过伤过,最后还是无法携手在一起。 两个小姐妹抱头痛哭,哭累了,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两个高大的身影先后走了进来,然后一人抱起一个,迅速离去。 ()深度试婚 0477 衣服还给你 雪惜在梦里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体香,还有那股熟悉的温暖,骤然的冰冷空气,让她本能的向热源那边贴去,但是没过多久,那股热源又消失不见了,她蹭了蹭,只是蹭到了冰冷的空气,她梦呓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叫了什么,然后意识远离。 池斯年开车,他偶尔看一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雪惜,只有等她睡着了,他才敢放任自己贪婪的看她。先前在停车场,她扇他那一耳光,他的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疼着,这丫头,脾气比过去火爆了许多。 他听见她在呓语,却不知道她在喊什么,他将车子停在路边,靠近她唇边,听到她低低的喊:“兜兜……” 他的心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他心下怆然。 兜兜,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他坐直身体,想起那团模糊的血肉,他心中隐隐作痛。那是他们之间永远难以跨越的鸿沟,亦是他给她的痛,她不原谅他,他亦无法原谅自己。 池斯年重新发动车子,向公寓方向开去。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池斯年打开副驾驶车门,拿衣服将雪惜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将她抱出来。虽然他们相处没多久,但是他发现她很畏寒。 十月的天气,并不冷,但是她随时都披着披肩,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 抱在手里的重量轻了许多,可见她的身形更加单薄。他抱着她走出电梯,然后按了电子锁,门“嘀”一声开启。 他抱着她径直向二楼走去,家里很干净,他回来前,顾远兮曾让人来打扫了屋子。但是因为没有人住,家里还是少了一点人气。 池斯年将雪惜放在床上,她不安的动了动,酒液在心里搅得五脏六腑都揪在一起,她想吐,连忙爬了起来,即使醉得昏天暗地,依然记得不能吐在床上。 池斯年连忙去扶她,她忍不住了,吐了池斯年满身都是,自己身上也未能幸免于难。 池斯年一脸菜色,看着眼前这个醉鬼,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喝醉过,所以他不知道她的酒品这么差。其实也不能怪雪惜,她胃本来不怎么好,今晚吃了辣的,又喝那么多酒,双重刺激下,才会一发不可收拾。 卧室里酸臭冲天,池斯年拎着雪惜进了浴室,拿起花洒将她从头到脚冲了一遍,然后又在浴缸里放了热水。 她全身都湿透了,醉得东倒西歪的,只能软软地靠在池斯年身上,若不是他的手揽在她腰上,只怕她现在已经变成一摊泥倒在地上了。 池斯年看着她湿衣下玲珑的曲线,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起来,他连忙移开视线,拼命压抑着那股冲动。闭着眼睛三两下将她剥干净,然后扔进浴缸里,“还说我跟自己过不去,你不能喝,还跟自己过不去,逞能。” 池斯年借着数落她,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虽是如此,还是不怎么成功。三年没有碰过女人,此刻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裸/体,他不多想都难。 但是他还有理智,他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向她伸出魔掌,而躺在浴缸里的雪惜,如初生婴儿一般,一丝防备都没有。 池斯年血气方刚,再也不能忍受,他急忙站起来,三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打开冷水,从头到脚的冲下来,这才勉强按捺住浑身的欲/火。 他拿浴巾将自己的下半身包住,然后又拿了浴巾过来,将雪惜从浴缸里抱出来,用浴巾给她把身上擦干,然后抱她走出浴室。 卧室里酸气熏天,池斯年将雪惜放在床上,初时的冰冷让她不适的动了动,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她继续沉睡。 池斯年看着一室狼藉,认命地去楼下拿扫帚打理屋子。好不容易将屋子里打理干净,他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灌了进来。 他走到床边,看着她睡得脸颊红红的,像苹果一样诱人极了。他像被蛊惑了一般,慢慢低下头去,然后越来越靠近她的唇。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吻上她的唇,熟悉的味道让他全身情不自禁的发抖,内心的渴望越来越明显。他啃咬着她的唇,大手钻进被子里,抚上她赤/裸的娇躯,她似乎也抖动了一下,身体在他掌心难耐的扭动起来。 池斯年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美好,他浑身越来越热,像是要着火了一般。呼吸也越发粗重起来,她离开的那些夜里,他总是在思念她中一夜无眠,强制入睡的几个小时里,满是她身影。 等到醒来,他的心就越来越空虚,甚至一度绝望的不想活下去。此刻,终于将她搂入怀里,他很想放任欲望占有她,但是他不能。 他强制命令自己松开她,池斯年不敢看她异常绯红的脸,也不敢看她的身体,他匆匆拉过被子将她的身体盖住,然后站起身,大步走进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再度响起了水声…… 雪惜头痛欲裂的醒来,昨晚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水里,然后池斯年也出现在水里,两人拥抱在一起,爱抚,喘息…… 雪惜掩面呻吟,她怎么会不知羞耻的做这样的春梦,难道真的饥渴了? 她撑身坐起来,头还有点晕,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薄被从身上滑落下来,她敏感的肌肤接触到冷空气,她浑身一抖,下意识低头看去,看到自己赤/裸的上身,她受惊过度,吓得尖叫起来。 “怎么了?”池斯年被她的尖叫声惊醒,他连忙坐起来,看着身旁的雪惜,首先入目的是她泛着珠光的莹白的身子。一个正常男人,在清晨最容易勃起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刺激,池斯年鼻子一热,他抬手去摸,触手粘腻,他低头看去,是鼻血。 他喉咙一紧,顿时口干舌燥起来, 雪惜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尖叫声骤歇,她像电影里放的慢动作一样,缓慢地转过头来,看到池斯年时,她再度闭上眼睛尖叫起来。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梦! 雪惜拼命说服自己,同时扯过被子将自己浑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她尖叫着:“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池斯年瞧她反应这么过激,就像在停车场他强吻她时,她甩他一耳光一样让他难堪。 雪惜再也冷静不下来,她愤声质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子被雪惜卷走了,池斯年浑身都暴露在空气里,他身体的反应一览无余。雪惜本是义正严辞的瞪着他,此刻却窘得不知道该将视线放哪里。 池斯年倒没有急着遮自己,她越不自在,他反而越自在起来。反正他浑身上下她哪里没见过,遮了也白遮。“你喝醉了,我带你回来。” 雪惜不敢看他,在心里直骂他是暴露狂,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心里羞愤交加,语气更加暴躁,“谁让你带我回来的,我不需要。” 池斯年恨死了她说“我不需要”这四个字时的神情,那种浑身上下都抗拒着他的力量,让他恨得牙痒,“那怎么办?难道现在让我把你扔出去?” 雪惜气得脸都红了,这不是昨晚那个被动的池斯年,他咄咄逼人,让她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他昨晚的软弱都是装出来的,其实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他。 “你蓄谋多久了?池斯年,就为了把我带回到这里来,让我直面自己的愚蠢与荒唐可笑,你高兴了?” 池斯年不知道她的指控从何而来,他有些莫名其妙,语气中亦多了一丝恼意,“苏雪惜,你有被害妄想症?你知道KTV是什么地方?你敢放心大胆的在那里睡着?如果我没去,你知道你现在躺在谁的床上吗?” “躺谁床上都比躺你床上强。”雪惜毫不客气道。 池斯年真的气得不轻,他站起来,浑身的肌肉似乎都贲张着怒火,他大步向雪惜走去,雪惜吓得直往后退,她瞪着池斯年,耳根子却不争气的红了,“池斯年,你站住,我叫你别再靠近了。” 池斯年根本不理她的威胁,他走到她面前,切齿道:“躺谁床上都比躺我床上强,是吗?” 雪惜承认自己害怕了,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是穿鞋的,她不敢挑衅他,如果他乱来,如果他发现了她肚子上的伤疤……等等,她身上没有穿衣服,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咄咄逼人?雪惜脸色一白,惊恐地看着他。 池斯年看着她迅速苍白的脸色,他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涩,他的靠近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毒蛇猛兽,让她闻之变色。 他愤怒的黑眸迅速黯然下去,“你放心,我没有碰你,你醉得像一摊烂泥,我对酒鬼没兴趣。” 雪惜稍微放下心来,“我的衣服在哪里?还给我!” 她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窒息。曾经,这里是他们幸福的爱巢,现在却只剩下讽刺,让她想逃。 “你的衣服我丢了,你以前的衣服在橱柜里,爱穿不穿。”池斯年转身进了更衣室,雪惜僵站在原地,当初她离开时,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这个屋子里的东西,都不是她的。 池斯年换了衣服出来,雪惜讷讷道:“衣服我会还给你。” 池斯年背影一僵,他转过身来瞪着雪惜的背影,她穿自己的衣服说会还给他,他心里涩涩的,整个人被一种莫名的悲伤侵占,他觉得无能为力。 ()深度试婚 0478 神马情况? 雪惜走进更衣室,拉开她常用的衣柜,她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还有一些没有拆封的。雪惜捡了一件以前穿过一次的鹅黄色小礼服,又拿了一件白色薄外套穿上。 十月还不太冷,大街上穿着吊带超短裤的女生一路接一路,她穿这么厚,着实很怪异。 但是她早过了爱美的年龄,现在保重身体,不让自己感冒,才是首要任务。因为她病了,就没有人能照顾兜兜了。 今天是安小离的婚礼,她必须提前赶去与她汇合,无论昨晚发生了什么插曲,她都应该忘记,毕竟……她低头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忽然沉重起来。 她觉得对不起宋清波,他那么爱她,她刚答应了跟他在一起,回头就跟前夫不清不楚地搅在一起,雪惜羞愧极了。 梳头发时,她看到了锁骨上一叠的吻痕,她顿时大惊。刚才穿衣服时她没有仔细看,这会儿才注意到,这么大片的吻痕,又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池斯年根本就是故意的。 雪惜也顾不得打理自己,她冲出门,冲到楼下,厨房里书房里都没人,她又冲到阳台与洗衣室,还是没看见池斯年的身影。 她气得不轻,穿过走廊时,听到卫生间传来声响,她想也没想,拧开门把,就那么闯了进去,“池斯年,你这个混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卡壳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马桶上的池斯年,瞬间羞愧地转身甩上门,耳根子烧得厉害,里面传来池斯年爽朗的笑声。 雪惜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从前就这样,她拿他没办法,出糗的那个人总是她。她恨恨地跺脚,顾不上跟他理论,恶毒的诅咒道:“池斯年,你去死吧。” 然后她一旋身,冲上二楼,拿起自己的包包,旋风似的刮下来,换了鞋子,打开门,将门甩得震天响,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池斯年从卫生间出来时,一楼还回荡着她甩门的声音,那股余音盘绕在他心头,久久挥之不去。他抚摸着下巴,或许程靖骁说的重新开始,是个不错的提议。 雪惜匆匆赶到安小离的家时,才七点十分,时间尚早,陪她去化妆什么的还来得及。安小离住在她的出租屋里,三年前她离开时,安小离已经退了原来的房子,雪惜让她就住在那里,当是帮她供着房租,留住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她拿出钥匙套开门,打开门那一瞬间,首先入目的是门边凌乱的高跟鞋与皮鞋,然后是裙子,西裤,蕾丝小裤搭着男士内裤,再往里走一点,是同款蕾丝内衣,男士衬衣…… 雪惜抚着额头,她眼前有些晕,这是神马情况? 饶是她有一切写文必备的狗血细胞,也无法断定这是怎么回事?屋里的衣服裤子是准新郎官的还是程靖骁的? 雪惜抚着额头呻吟了一声,从一地凌乱的衣服中走进去,看着那根有点眼熟的领带,雪惜基本上可以确定房里的男人是谁。 ()深度试婚 0479 打入地狱 他站起来,利落的打开衣柜,他本不指望自己的衣服还留在她的衣柜里,但是看到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的衣服时,他还是莫名一怔,然后心里升起淡淡的喜悦。 她没有打包将他的衣服扔掉,是否说明在她心里,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程靖骁穿好衣服,走过来在她裸露的肩上印上一吻,轻轻抚着她汗湿的脸,“宝贝,待会儿见!” “滚!”安小离心烦气躁的大吼,程靖骁的好心情并没有被她恶劣的态度给影响,他捧起她的脸,在他唇上吧唧了一口,“宝贝,如果不想更丢人,最好别激怒我。” 安小离像赶苍蝇一样赶他离开,程靖骁吃饱喝足,倒是没有再难为她,爽快的起身走人。 打开卧室的门,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的雪惜。雪惜站起来,明明该羞窘的是他,她反倒先抬不起头了,红着脸问:“那个,小离该去化妆了。” 程靖骁的磊落大方衬得雪惜更是窘迫,连看都不敢看他。她倒是脸皮薄,程靖骁却司空见惯,含笑道:“雪惜,小离就交给你了。” 雪惜一愣,抬起头来看他,却听程靖骁继续道:“关于斯年,如果你想知道,我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雪惜瞳孔微缩,她低下头,轻声却坚定道:“我什么也不想知道,还有,程先生,如果你给不了小离幸福,就不要再来招惹她,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女人,相信凭你的身家与自身魅力,不缺送上门来的。” “可我偏偏只要一个叫安小离的傻女人。”程靖骁说。 雪惜猛地抬起头来,看见程靖骁严肃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敷衍她,她讷讷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 “没有新娘,我所认定的新娘,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雪惜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已经八点了,你收拾一下,要出门了,你结婚叔叔阿姨怎么没过来?” “我没通知他们。”安小离撑着床边站起来。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通知他们?”雪惜诧异道,安小离跟父母的感觉虽说不上好,但是结婚这么大的事,也没道理不通知啊。 “就是不想通知,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可是……”雪惜总觉得不妥,当初她迫于无奈嫁给乔少桓,也是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结果半年没到就离婚了,安小离这样,可见她对这段婚姻一点也不看中,“那男方也没有见过叔叔阿姨?” “结了婚自然会见到。” “小离!”雪惜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她看了一眼还裹着毯子的安小离,“你先去冲个澡,我在外面等你,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谈谈。” 雪惜不等安小离回答,转身出去了,刚走到外面,她就接到宋清波打来的电话,她看到来电显示闪烁着他的名字,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捏着手机,直到响第三遍,她才接起来,心里有愧,说话都觉得心虚,“小哥,我刚才在洗手间,不好意思。” 宋清波轻轻一笑,“别跟我客气,没关系的,你起来了吗?” “嗯,起来了,怎么了?” “我买了些早点,就在楼下,要不我给你送上去?” 雪惜抬腕看表,时间刚过八点,她看了一眼紧闭的卫生间门,“小哥,我下去拿,小离现在可能有点不方便。” “那行,我等你。”宋清波柔声道。 雪惜挂了电话,拿起钥匙出门了,走到停车场,她看到了宋清波拉风的兰博基尼,她快步走过去。宋清波看见她走过来,推开车门下车。 “我想你了,真是奇怪,明明分开还没到24小时。”宋清波懊恼道。 “小哥,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我……”雪惜想要告诉他昨晚的一切,最后还是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没什么,对了,你给我买什么早餐了?” “你最喜欢吃的水晶包和烧骨粥。”宋清波松开她,弯腰进车里,将食物拎了出来,献宝一样的递给她,雪惜眼眶一热,“谢谢你,小哥。” “又来了,再跟我这么客气,我就生气了。快上去吧,时间不早了,让小离赶紧收拾,结婚都不着急的,还睡懒觉。”宋清波打趣道。 雪惜接过袋子,“好,那我上去了。” 雪惜转身走了,宋清波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了,她的衣服。自从生了孩子后,她就偏爱穿灰色调的衣服,这么鲜艳明亮的颜色,她很久不肯穿了。 雪惜走进楼里,脸上强撑的笑意落了下来,她看着手里的烧骨粥与水晶包,心脏像被一双小手狠狠掐着,痛得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里,安小离已经洗好出来了,她穿了一条波西米亚长裙,擦着半干的头发,看到雪惜开门进来,她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雪惜晃了晃手里的早餐,“小哥给我们买了早餐,我去盛出来,你赶紧吃一点,等婚礼结束,你会饿晕过去的。” 雪惜走进厨房,安小离跟了进去,“雪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开玩笑,今天这种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我……” “你爱程靖骁吗?” “……” “很难回答,那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还爱李承昊吗?” “我又不蠢,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安小离嗤之以鼻,为什么人人都以为她还爱李承昊? “……”雪惜无语半晌,“好吧,那你爱即将跟你生活一辈子的这个男人吗?” “不爱!”安小离答得很干脆。 ()深度试婚 0480 你才忘记? 雪惜终于忍无可忍,她转过身来,“既然不爱,你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你当婚姻是玩过家家?” “我没有,因为不爱就不会有期待,因为不爱就不会受伤害,雪惜,你应该最懂我的,程靖骁,我不是不爱,我是不敢爱,是不敢啊!呵呵,我没想到我安小离有一天没胆量去爱一个男人,我们在一起,就互相折磨,分开了,又互相想念,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们纠缠了三年,我累了,我只想找个人嫁了,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可是陈健彬不是你的橄榄枝,程靖骁给不了你幸福,他更给不了你幸福。你真的以为嫁给他,你就能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你真的以为你嫁人了,程靖骁就肯放过你了?”雪惜觉得胸口都要炸开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烦躁。 好友的玩笑婚姻,程靖骁的誓在必得,她跟池斯年之间的一团乱麻,宋清波受伤的眼神,这一切都成了她的压力,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雪惜!”安小离抚着额头,“我不知道程靖骁肯不肯放过我,但是我必须试着走出一条路来,我不能困死在里面。雪惜,我的心很花,我很快就会爱上别人,爱上我的丈夫,不要为我担心。” 雪惜背过身去,沉默的将粥盛进碗里,她明白安小离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她何尝不是?因为怕面对池斯年,明明知道对宋清波不公平,她仍旧答应了跟他在一起。 她把事情搞砸了,如果永远不回应,宋清波迟早有一天会绝望离去,偏偏她重新给了他希望,然后将自己困死在里面。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吃饭吧,时间不早了,你不收拾快一点,恐怕会误了吉时。”雪惜脑子里轰轰作响,她想她的酒一定还没醒,所以才会这么心烦意乱。 安小离抱了抱雪惜,“雪惜,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雪惜点了点头,她在安小离身上看到了自己,她不希望安小离步上自己的后尘,但是谁能料到人生会是怎样的?说不定她嫁给陈健彬会是最好的选择。 吃过早饭后,安小离拿着东西下楼,宋清波靠在车门上等着她们。看到她们走过来,连忙过去接过安小离手里的东西,“走吧,我送你们去影楼。” “小哥,麻烦你了。” “应该的。”宋清波将东西放在后座,安小离知趣的坐进后座,将副驾驶座留给了雪惜。三人上车,宋清波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然后慢慢汇入车流。 安小离这个婚礼办得十分仓促,送亲的亲朋好友只有雪惜与宋清波两人,她的父母根本不出席。男方父母送了她一张卡,卡里十万块,然后什么事都不过问了。 车子停在影楼下面,雪惜陪安小离去化妆。这家影楼是海城最好的影楼,她结婚时也是这家包办。安小离的婚礼,急得连伴娘都没有。 雪惜跟着她上去,化妆师直接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说让她当伴娘,她连忙摆手,“不行,我不行。” 雪惜结两次婚离了两次,根本就不能当伴娘,看来化妆师都手忙脚乱了。安小离坚持让她送她出嫁,雪惜还是执意不肯,她离了两次婚,算是个不祥之人,伴娘要未婚女孩才能当的,这规矩不能乱了套。 最后实在没办法,安小离干脆不要伴娘了。 雪惜才发现,她对这场婚礼,真的是没有任何期待。如果仅仅是为了跟程靖骁赌气,这也太儿戏了。 到了这个时候,雪惜都忍不住想劝她,她真的不愿意看到安小离步上闪婚闪离的路程。 安小离的妆化好了,镜子里的女子明艳/照人,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里面像含着一汪春水,撩得人心神荡漾。 安小离本来就美,这一打扮,简直如仙女下凡,粉腮低垂,终于有了新嫁娘的娇羞之色。 因为她锁骨上的吻痕,她选择了一款上身如旗袍式立领的礼服,白色的蓬蓬裙,长长的拖尾,显得高贵端庄。 雪惜看着她,安小离一直比她过得洒脱,如果她有她一半的勇气,或许她现在已经得到了幸福。 楼下传来影楼服务员激昂的声音,“新郎倌到了。” 雪惜握住安小离的手,热泪盈眶,“小离,你一定要幸福。” “雪惜,我会的,放心吧。”雪惜帮她将白纱盖了起来,这里是VIP室,影楼的服务员也象征性的让新郎倌闯三关过五将。 新郎倌出手阔绰,红包厚厚的,拿到红包的服务员开心得不得了,一径的说吉祥话,新郎倌终于顺利走进了VIP室,雪惜看着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的新郎倌,惊诧道:“怎么是你?” 雪惜万万没想到,来接亲的是程靖骁,不对,现在这是抢亲的节奏吗?天,这比她写的小说还狗血,结局整个大反转嘛。 程靖骁从闯进VIP室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就粘在了坐在沙发上的安小离身上,她终于为他披上了白纱,他激动得不能自已。 安小离抬头看见来人是他,她腾一声站起来,脸上的娇羞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瞪着他,“程大公子,你走错地方了吧?” 程靖骁满心的激动,被她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他对雪惜说:“雪惜,麻烦你回避一下。” “雪惜,你不能走。”安小离提起裙子去拉雪惜,雪惜离她尚且有一段距离,她知道他们需要谈谈,大方的将地盘让给了他们,临合上门时,她探进头来,俏皮道:“新郎请温柔点,如果你想婚礼继续举行。” 雪惜合上门,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池斯年,她心一紧,匆匆撇开头,不再看他。 池斯年站在远处,也不靠近她。她现在浑身都充满了戒备,只要他一靠近,她肯定会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即逃开。他没必要因为一时的贪念,让她在周身都竖起高高的围墙,阻挡他的靠近。 反正三年都等了,谁还在乎这短短的时日。 池斯年想着,嘴角扬起一抹誓在必得的笑意。打定主意,他不像之前那么迷茫。 雪惜不知道程靖骁与安小离在里面交谈了些什么,反正安小离最后乖乖跟程靖骁出来了,于是雪惜又震惊了,“你们现在是换新郎还是换新娘?” 其实她宁愿相信程靖骁是走错地方了,但是想起早上的情形,她隐约明白,程靖骁从来就没有打算放弃安小离。 程靖骁带走了安小离,雪惜不再担心没有伴娘了,那十二个伴娘貌美如花,环肥燕瘦,哪一款都有。 雪惜跟在他们身后下楼,经过池斯年身边时,她的心忽然紧张起来,宋清波就在楼下等她,她相信大庭广众之下,池斯年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但是她到底小看了他,就在他们擦肩而过时,他伸手扣住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她如触电般猛地缩回手,他也没有乘胜追击,站直身体,在她耳边低语,“惜儿,我们之间还没完。” 雪惜心跳加速,她瞪着他的背影,她很想冲上去问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顾忌着楼下宋清波的心情,不想跟他拉拉扯扯。 下了楼,宋清波来到雪惜身边,瞧她脸色不好,他柔声道:“没事吧?” “嗯,我没事。”雪惜突然觉得很累,她就不该回海城来,否则也不会将事情搅得这么乱。 宋清波扶着她坐进车里,等着前面的婚车走得差不多了,才远远的跟上,车队浩浩荡荡地向酒店开去,雪惜靠在椅背上,身心俱疲。 宋清波有心想跟她说话,看她这么累,也不忍心打扰她,安静地让她休息。他知道她的累来源于池斯年,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难受。 程家大少结婚,满城轰动,本来已经尽量低调,但是还是挡不住媒体热情追随,狗仔队四处伏击,连雪惜与宋清波都未能幸免。 到达酒店,程靖骁下车,直接抱着新娘走进酒店,安小离将脸贴靠在程靖骁怀里,避免被狗仔队拍到,他抱着她一直送到二楼休息室。 宋清波见时间还早,将车停进停车场时,他熄了火,没有叫醒她。雪惜睡得很沉,他看着她甜美的睡像,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暗影,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又唯恐惊醒了她。 他取了外套盖在她身上,她畏寒,稍有不甚就感冒了。看着她睡沉,他拿出后座的文件看了起来。 回国之后,他并不轻松,爸爸病倒,妈妈要照顾爸爸,公司里的事全都交给了他。他看着文件,思绪不知不觉就飘远了。 再度回神,是因为耳边传来玻璃被敲响的声音,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雪惜,她还没有醒,他放了心,转过头来,看到玻璃窗外的池斯年时,他眯了眯眼睛。 轻轻摇下车窗,他冷淡道:“什么事?” 池斯年看了副驾驶座上的雪惜一眼,将手里的披肩递过去,“昨晚她喝醉了,把披肩落在我车里了。” 宋清波目光一紧,他接过披肩,“谢谢你还给她,小晴最喜欢这根披肩,丢了她肯定会难过的。” 池斯年本来是想让宋清波添堵的,结果他轻描淡写的回应,完全不拿他的挑衅当一回事,他咧开嘴,脸上浮现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来这披肩这么重要,想来是她今早走得匆忙,才忘记了。” ()深度试婚 0481 和谐画面 宋清波看着池斯年脸上欠扁的笑容,只觉得刺眼,真想一拳揍扁他,最后到底忍了,“是吗?谢谢你昨晚收留了她。” “宋清波,你女朋友给你戴了这么大顶绿帽子,你还能忍受?”池斯年见他始终都不愠不火,四两拔千金的应付他,他就肝火旺。 “我相信她!” 池斯年闻言一愣,他不由得想起了从前,他明明比宋清波虚长几岁,但是总是在他面前吃鳖。他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池斯年一走,宋清波看着手里烟灰色的披肩,双手渐渐紧握成拳。要说真的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他分明就妒火攻心。 但是他不能中了池斯年挑拔离间的招,不能步上他的后尘。 他的小晴,绝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他相信她。 雪惜醒过来时,宋清波已经恢复平静,她揉了揉眼睛,“我怎么睡着了?这里是哪里?” “我们到酒店了,你醒得刚刚好,婚礼快要举行了,我们进去吧。”宋清波合上文件,温柔的看着她。 “哦,你等久了吧,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睡着了。”雪惜不好意思道,他肯定很闷,才会在车上看起了文件。 “没事,走吧。”宋清波摇摇头,率先下车。 雪惜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下车来到宋清波身边,宋清波示意她等等,从车里拿出披肩来给她披上。 雪惜看到肩上的披肩,脸色猛地变了,“小哥……” “进去吧。”宋清波揽着她的肩,什么也没说。雪惜却不安起来,她拉住他的手,急切地看着他的眼睛,“小哥,披肩是从哪里来的?” “你睡着时,池斯年送来的。”宋清波淡淡道,“小晴,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 雪惜看得出来宋清波正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她从来都没想过伤害他,她咬了咬唇,说:“小哥,我可以解释,昨晚我跟小离去吃火锅时,碰到程靖骁跟池…他,离开火锅店时,我们已经分道走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小晴,我说过我相信你,所有让你为难或者难过的事,我都不愿意追根究底。”宋清波按着她的唇,阻止她继续解释。 雪惜感觉很挫败,“我知道,小哥,但是你相信我,我答应了跟你在一起,就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小晴。”宋清波轻轻将她拥进怀里,他爱她,爱得近乎卑微,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就心满意足,其他的,他都不会多想,“无论何时,请记得我爱你。” 雪惜着急地想向他保证什么,最后还是咽进了肚子里,那些荒谬的理由,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让宋清波相信她。 她点点头,“小哥,我知道。” 宋清波神情一黯,收紧胳膊,将她抱得更紧。她说的是我知道,而不是我也爱你。其实早就知道的,为何心里还是这么难过,“我爱你,小晴。” 雪惜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他身上有股让她安心的力量,可是贴得这么近,偏偏就少了心动的感觉。她闭上眼睛,在心里叹了一声。 而在不远处二楼的露台上,有人将他们相拥的画面尽收眼底,他一脸阴郁,手指使力,玻璃杯碎裂,殷红的血流淌下来,他也毫不在意,一直盯着楼下那一幅和谐的画面…… 雪惜与宋清波走进婚礼大厅,里面人满为患,军政商三界皆有人前来参加婚礼,可见程家在海城的地位。 雪惜刚走进去,就有人向她挥手,程靖骁为好朋友刻意安排了两张桌子,这用意……不得不说事先很可能有预谋。 向她挥手的是申世媛,一如三年前的漂亮大气,不过现在还多了一股少妇风韵,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她幸福地依在一身正装的顾远兮怀里,毫不掩饰的向世人展示她的幸福。 在她们三个人中,申世媛的幸福简单而快乐,没有第三者,没有性格磨合,他们仿佛天生就该是一对,让旁人羡煞不已。 雪惜有意要避开“熟”人,但是申世媛已经不容她拒绝,站起来飞快走到她身边,热情的挽着她的手,“苏雪惜,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叫得嗓子都哑了,你还装没听见。” 她的动作自然,她的话很亲切,仿佛她们从来没有分别三年,一点陌生的拘束感都没有。雪惜有些不自在,与申世媛一桌的,显然还有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世媛,好久不见了,这里有位置,我坐这里就行。”雪惜不肯向前走了。 “那怎么行?我听说你现在是巴黎小有名气的编剧,该不是看不起我了吧?”申世媛眨着深蓝色的眼睛,促狭道。 “没有的事,我……”雪惜一迟疑,就被申世媛拖着走到他们那一桌,不由分说的将她按坐在池斯年旁边,雪惜头皮发紧,想要站起来,又被申世媛按下去。 “苏雪惜,几年不见你,我们可得好好叙叙旧,对了,这位是?”申世媛仿佛终于发现了跟在雪惜身后的宋清波,故作茫然道。 雪惜感觉到身旁的目光犀利如刀锋,她心中惴惴,想起在影楼时池斯年说的那句话,她深吸口气,站起来挽着宋清波的手,微笑道:“他是我的未婚夫,宋清波。” 雪惜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位脸色都猛地变了,池斯年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玩味地看着他们挽在一起的手,并不说话。顾远兮看了池斯年一眼,似乎猜不透大哥此时在想什么。 申世媛下意识看了池斯年一眼,蓝眸里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雪惜不理会他们的打量,磊落大方的向宋清波介绍,“小哥,这位是顾远兮,这位是申世媛,这位你认识,我就不用介绍了。” 池斯年忽然接话,“怎么不介绍了?心里有鬼?” 雪惜瞪着他,他总是能让她的好脾气破功,池斯年也盯着她,眼里流露出只有她看得懂的光芒,雪惜咬牙,“小哥,他是池斯年。” “你的丈夫!”池斯年接道。 “前夫!”雪惜切齿道。 “前夫也是夫,至少我这个夫拥有过你,他拥有过你吗?”池斯年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雪惜脸色酱紫,她恼羞成怒,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们没睡过?” 池斯年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顿了一下,再不复刚才的盛气凌人,他站起来,凑过去贴在她耳边,用只有雪惜才听得见的声音,低语道:“苏雪惜,你真让我恶心!” 雪惜气得浑身发抖,三年了,她不求他有一丝悔过之心,但也不该这样咄咄逼人。当年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对不起她,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她拼命压抑着心里的委屈,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为爱可以卑躬屈膝的苏雪惜了,如果他是想看到她的眼泪,那恐怕要让他失望了,“谢谢,我看见你也倒尽胃口。” 池斯年看到她脸上掠过一抹受到伤害的神色,他本来就后悔自己的言语太过尖酸刻薄,但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风度尽失,“是么,那昨晚是谁缠着我要她的?” “你胡说!”雪惜惊慌地回头看着宋清波,她怕宋清波误会,怕他因为池斯年口无遮拦的话而受到伤害。宋清波上前一步,将她拥进怀里,摇摇头:“小晴,别生气,你今早的表现,足以说明你跟他没什么,我相信你。” 宋清波的话四两拔千金,既反击了池斯年,又安抚了雪惜,还展现了自己的风度,池斯年彻底败下阵来。 刚才在露台上看见他们相拥的情形,他的心就在醋海里翻腾着,终于盼到她进来,却是与宋清波手牵手走进来,他看见他们十指紧扣,就想冲过去将他们分开,可是他用什么立场去? 雪惜再见到他,始终冷淡,偶尔被他挑起怒火,也全是因为宋清波。他不肯承认自己输了,只好一再激怒她,看见她因为他的话表情变得生动起来,他就觉得自己还是能主宰她的情绪。 但是宋清波始终风度翩翩的样子,衬得他就像一个无耻的地痞,高下立现,他心里燃烧起一把无名火,却无处可发泄,他抬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甘冽的酒液入了喉,刺得他喉咙发疼,胸口憋着的那股闷气,反而更闷了。 “呀,斯年,你手怎么了?”申世媛见池斯年气得喝闷酒,本来觉得他活该的,谁让他阴阳怪气不好好说话的,她要是苏雪惜,也会选择温文尔雅的宋清波。但是看到他手掌上干涸的血迹时,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本来还在生气的雪惜,听到申世媛的惊呼,忍不住看向池斯年的手,他手上的血迹并没完全干涸,她目光一紧,下意识想关心他,话都嘴边却咽了回去。 他已经与她不相干了,她的关心只会让他冷嘲热讽。 池斯年斜睨了她一眼,见她无动于衷,他恨恨道:“不是什么大伤,死不了。” 说话间,大厅的灯忽然暗了下来,一束光打在了台上,一个身穿正装的司仪朗朗开口道:“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参加程靖骁先生与安小离小姐的婚礼……” 雪惜本来想趁黑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下一秒,她的右手被人扣住,然后她被拉坐在了椅子上。雪惜当然知道扣住自己右手的人是谁,她用力想要挣脱,那手却越攥越紧。 四周都安静极了,只有台上司仪的声音仿佛从外太空传来,那么不真实。雪惜所有的感官都落在了右手上,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开他的钳制。 左手边有人坐下来,她的左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雪惜心尖颤了颤,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雪惜恨不得婚礼快些结束,那样她就能逃离这非人的折磨。 ()深度试婚 0482 她很想你 她后悔了,她怎么就听信了安小离的话,不对,安小离不会骗她,骗她的只可能是给她消息的那个人。 她挣不开他的手,又怕动静太大,让宋清波察觉,那样她会更难堪。她索性用大拇指掐他,耳边传来他低低的抽气声,她手指一颤,到底狠不下心真的掐伤他。 感觉到她心软,池斯年手下松了些力道,却依然紧扣她的手,不让她抽回。 雪惜微微侧向宋清波坐着,完全不看他,她恨自己的心软,如果她豁得出一切,此刻就会站起来,大声痛斥他,但是她到底做不到那么绝决。 她知道,池斯年之所以这样锲而不舍,就是吃准了她心软。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是宋清波的女朋友。 雪惜这么想着,道德撕扯着她的心,她猛地缩回了右手,搁在腿上,手心已经汗湿。 她缩回手的瞬间,司仪宣布新郎新娘入场,场下响起如雷的掌声,宋清波也松开了她的手,她浑身虚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看着台上的程靖骁与安小离,她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不知道安小离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答应嫁给程靖骁。 但是她在女方席上看到了安小离的父母,或许这才是让安小离骑虎难下的原因。 不过无论她是迫于什么原因答应嫁给程靖骁,他们终于还是结婚了。 雪惜心里五味杂陈,她再也坐不下去,她凑到宋清波耳边悄声道:“小哥,我去下洗手间。” “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马上就回来。”雪惜拿起手包,在一阵掌声中离席,她走出婚礼大厅,才觉得呼吸畅通了一些,她问了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款步向洗手间走去。 走进洗手间,她拧开水龙头,掬了捧冷水拍着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那些盘绕在心头的锐痛却只增不减,她总是骗自己已经忘记了,久而久之,就觉得真的忘记了,为什么此刻,偏偏又再度清晰起来? 雪惜撑着洗手台,她看着镜子里满脸是水的自己,脸色苍白,黑眸灰暗,她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洗手间门被推开,又被合上的声音。 她没有在意,直到身后传来那道恶魔一般的声音,她才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镜子里离自己不过一步远的男人,她倏地转过身去,“池斯年,这里是女厕所。” “是又如何?”池斯年不以为然道,他认真地审视着雪惜的神色,“苏雪惜,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雪惜狼狈地移开视线,“池先生,你自我感觉太好了,我心里装着一头猪也不会装着你。” “那这么说,宋清波是那头猪?” “你!”雪惜气红了脸,双眸异常的亮,忽而又冷静下来,“我不想跟你说话,如果不想被人骂变态,就赶紧出去。” 池斯年眼前一亮,“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惜儿,不要拿宋清波来气我,你知道我受不了。” 雪惜板着脸,“我没有拿小哥来气你,我跟他是认真的,我不会因为你犯的错而来惩罚我自己。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池斯年眼里的光慢慢消失,他满脸疲惫,“惜儿,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雪惜淡漠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想跟你吵,三年前我们就结束了,你不会忘记了,是你亲手写下的结局。” “我后悔了。” 雪惜冷笑,“你后悔了,所以你肆无忌惮的出现在我身边,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小猫小狗?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惜儿,你明明知道你对我来说不一样。”池斯年无奈道。 雪惜继续冷笑,“是啊,确实不一样。” 洗手间里的气氛沉默得连空气都几乎凝固,池斯年有些疲惫地靠在洗手台边,见她像避毒蛇猛兽一般避开他,他眼神更暗,“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了?” 雪惜捏着烟灰色披肩上的流苏,漫不经心道:“如果你是我,你会信吗?” “会!” “……”雪惜不想说,谁受了那样的伤害,都不可能会再相信他。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受过的伤害,她永远不会忘,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池斯年,既然当初你决定放手,就不要再纠缠,别让我看不起你。”雪惜说。 池斯年上前一步,将她逼进角落,他低头俯视她,“那你就看不起我吧,惜儿,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完。” 雪惜被他困在他与墙壁之间,她顿时慌了,“池斯年,你放开我。” “不放。” “不要让我恨你。”雪惜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他眼里异常灼热的光芒她再熟悉不过,她先声夺人,却已经来不及,他的唇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雪惜身体往下滑,想要躲开他,但是腰间的大掌却牢牢掌控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她偏过头去,躲开他的进攻,厉声道:“池斯年,我会恨你。” 池斯年一手禁锢她的腰,一手掌控她的后脑勺,熟悉的气息压了下来,雪惜逃不开,死死地咬着唇,拒绝他的侵入,她从齿缝间蹦出几个字,“池斯年,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会,你、让、我、相、信、你、什、么?” 池斯年啃咬她唇的动作一顿,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她绝望的俏脸,他慢慢闭上眼睛,痛苦低语:“惜儿,到底怎样你才肯信我?” “从我眼前消失!” ……………… 自那日之后,池斯年再也没有出现在雪惜面前,安小离的婚礼结束之后,雪惜回了. 158 自那日之后,池斯年再也没有出现在雪惜面前,安小离的婚礼结束之后,雪惜跟宋清波回到省城,两日不见,兜兜看到雪惜的那一刹那,飞奔着扑进她怀里,哭得惊天动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手足无措起来。 雪惜的心揪了起来,她抱着兜兜,“宝贝,怎么了?妈妈在这里,别哭,你把妈妈的心都哭碎了。” 小家伙不服哄,张着小嘴哭得越发凄厉了,宋清波见状,想要从雪惜怀里接过兜兜,她却抱着妈妈的脖子死活不肯松手。 宋璃尴尬地站在旁边,“惜儿,你回来前兜兜都还玩得很开心,我……” “妈妈,不关您的事,兜兜只是想妈妈了。”雪惜抱着兜兜走了起来,这孩子从小就缺乏安全感,这次她离开她太久,虽然每天都有通电话,但是她没有安全感。 在陌生的环境,面对陌生的人,她这种反应很正常,毕竟她只是一个快满三岁的孩子。 宋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看了一眼宋清波,宋清波没有丝毫责备她的意思,她才彻底放下心来,“走吧,我们进屋说话。” 宋清波揽了揽宋璃的肩,轻声道:“妈妈,这两天辛苦你了。” 宋璃苦笑一声,“只要你不认为妈妈坏了你的好事,我就满足了。”说完她再度看向靠在雪惜怀里伤伤心心大哭的兜兜一眼,轻叹一声。 或许真是她多想了,那么小的孩子何来心计? 成人的世界太复杂,所以才会将孩子也想得那么复杂,其实都是在给自己心里不舒服找借口。孩子没有错,他们是最单纯的精灵。宋璃突然发现,也许,她的选择错了。 宋璃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着还抱着兜兜走来走去的雪惜,她对身边的宋清波道:“波儿,你觉得……” “什么?”宋清波微微低下身来,试图听清宋璃在说什么。 宋璃看着他,伸手帮他理了理外套,半晌摇了摇头,“没什么。”宋璃收回视线,转身进屋。 宋清波一头雾水,他转身看着院子里的雪惜与兜兜,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双手叉进裤袋里,兜兜的哭功他是领教过的,真正伤心的时候,大概要哭两三个小时,每当这个时候,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有雪惜才能哄好她。 这大概就是母女天性,无论你付出多少,当她委屈的时候,她认的都只是她的母亲。 雪惜哄着兜兜,兜兜的哭声渐渐歇下来了,她搂着她的脖子,小声抽泣着。听着她委屈地抽泣,雪惜简直撕心裂肺。 每次兜兜哭的时候,她都有种面临世界末日的恐慌。因为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她一直很自责,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如果当初她肯委屈一点,是否兜兜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想到池斯年,想到他的重情重义,想到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依然守在舒雅身边,她知道,那不是委屈或是将就就能挺过去的。 “好了,兜兜,不哭了,好不好?妈妈给你带了个朋友,瞧,这是我们的兔子小姐。”雪惜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只小兔子,她按了一下,兔子发出声音,“你好!你好!” 兜兜一下子逗笑了,虽然笑得莫名其妙,但是却让雪惜彻底的松了口气。她抬头看见站在廊下的宋清波,朝他笑了一下,宋清波走过来,接过兜兜,兜兜的心情好了,也爱笑了。宋清波揉了揉她的脑袋,抱着她走进别墅。 雪惜跟着走进去,她上楼换了衣服,下来时宋璃正在厨房里做饭。宋衍生病倒后,宋璃借此机会反省了自己这二十几年作为妻子的缺陷,因此想要好好弥补宋衍生。 雪惜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她站在游戏室旁看着正教兜兜认识新朋友的宋清波,看了一会儿,她转身向厨房方向走去。 宋璃正在切土豆,看见她进来,她微笑道:“惜儿,去陪兜兜玩会儿,她很想你。” ()深度试婚 0483 惊喜 “妈妈,这两天兜兜没少折磨您吧?辛苦您了。”雪惜真诚道,顺手拿起搁在盆子里的青菜洗了起来,宋璃连忙过来抢,“惜儿,我来我来,你刚坐了长途车回来,一定很累,要不回楼上休息一下,一会儿吃饭时我叫你。” “妈妈,不用,我不累。”雪惜柔声道,最累的时候她都挺过来了,现在没有什么会让她感觉到疲累了。 宋璃见状,只好松开了手,“那好吧,不过别勉强自己。” 雪惜一边洗菜一边跟宋璃闲聊,宋璃停下正在切菜的动作,她看着雪惜,“你朋友的婚礼顺利吗?” “嗯,很顺利。”雪惜点头,“只是结局有点出人意料,不过他们会幸福的。” “你也会幸福的,惜儿,兜兜很懂事。”宋璃一边切菜一边道,雪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含笑以对。宋璃又道:“我还没告诉衍生,波儿也没说,惜儿,你要不要带兜兜去见见他,毕竟……他是兜兜的亲爷爷。” 雪惜洗菜的动作一顿,“妈妈,我会考虑的。” “如果你担心衍生会向斯年通风报信,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跟波儿结婚之前,孩子的事不会走露半点消息,你看这些年你们不是瞒得很好?”宋璃明白她的忧虑。 雪惜摇了摇头,“我在海城见到他了,妈妈,他们父女迟早会见面的,我瞒不了他一辈子,只是……,我会认真考虑的。” 见雪惜不肯多说,宋璃也没有再多话,两人一个洗菜一个切菜,聊着闲事,倒也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后,雪惜抱兜兜上楼,哄她睡觉。兜兜一直搂着她的脖子,声音又软又糯,还伴随着低低的哭声,“我想要妈妈陪我睡。” 雪惜揉了揉她的脑袋,“宝贝,妈妈在这里,妈妈不会丢下你的,相信妈妈,嗯?” 兜兜还是搂着她不肯放手,雪惜无奈,只好陪她一起躺在床上。在巴黎,兜兜有自己的小房间,她一个人也能独立入眠。 回了海城,或许是因为她对陌生的人与环境的排斥,变得非常黏人。雪惜也纵容着她的小性子,给她唱歌讲故事,好不容易将她哄睡着,一看已经快十点了。 她靠在床头上,看着兜兜熟睡的小脸,她想起了那张神似的俊脸,她伸手抚摸兜兜的脸,“兜兜,妈妈见到爸爸了,但是……” 她想起在卫生间里,她说完让他从她眼前消失的话之后他的神情,她就觉得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大石,闷得发慌。 三年了,她始终学不会放下。原以为她已经能做到云淡风轻了,没想到再见到他,她还是会失控。 她闭上眼睛,不想承认自己还是三年前的苏雪惜,但是她分明还是三年前的她。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连忙接了起来,“喂,未离?” “苏雪惜,你不在巴黎?”池未离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 雪惜“嗯”了一声,“我在中国,怎么了?” “没事,这个剧本你写出了我预料之外的成绩,我决定将你的佣金在原来的基础上提高10%,还有,下个剧本,我想交给你来写,我……我要退出这一行了。”池未离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在听吗?” “嗯,我在,未离,短时间内,恐怕我回不了巴黎,所以……” “没事,这个剧本的拍摄地点在中国,你可以考虑看看。对了,我听说你之前出版过的小说有人投资拍电视剧,如果你忙得过来的话,就接下这个剧本,报酬很高,或许你会用得上这些钱。”池未离快速道。 “未离……” “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就这样,我还有事,挂了。” 雪惜还没有反应过来,池未离就挂了电话,速度之快,让她结舌,这就是池未离的风格,从来不会等你把话说完。 与池斯年的强势比起来,池未离这种另类的强势,也遗传了宋衍生的基因。 雪惜拿着手机,比起写导演要求的剧本,她比较倾向于将自己的小说拍成电视剧,但是想到当初池斯年玩笑的那句话,她就拿不定主意。这部电视剧若拍了出来,他会不会觉得她还在怀念过去的时光? 雪惜脑子里一团乱麻,她躺在床上,却不知道命运早已经将她跟池斯年紧密联系在一起,甩都甩不掉。 ……………… 雪惜纠结了两天,最终答应了与聚星娱乐签订影视合约。她决定跟宋清波在一起,就不可能两地分居,之前宋清波可以为了她三年都待在国外,现在宋衍生病了,她就需要配合他留在国内。 好在这里是省城,离海城很远,与那个人也不会有多大干系,所以她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小说改变成影视,对方公司出价很高,雪惜没理由拒绝。签订合约那天早上,宋璃与宋清波都有事,她不放心将兜兜交给佣人照顾,只好带兜兜一起去了聚星娱乐公司。 雪惜出门的时候,宋清波不放心,想要把兜兜带去公司,但是公司今天有一场重要的股东大会,不能确定结束时间。 最后,他让保姆跟雪惜一起去聚星娱乐,帮她照看兜兜。雪惜无奈,只好带上保姆一起。 车子驶进聚星娱乐停车场,雪惜抱着兜兜下车,保姆从尾箱里取出婴儿车。兜兜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在雪惜怀里扑腾着,“妈妈,我想去那边玩。” 雪惜看着小家伙手指的方向,那里有一座人工湖,湖上有喷泉。她含笑点头,“好,但是妈妈不能陪你,妈妈要去工作,让李阿姨陪你,好吗?” 兜兜拼命点着小脑袋,雪惜将她放进婴儿车里,然后向李阿姨嘱咐了几句,让她带着兜兜别走远了。李阿姨点点头,“苏小姐,我们就在下面等你,你别担心。” “李阿姨,辛苦你了。”雪惜真诚道谢,她蹲下来,抚摸着兜兜的脑袋,凑过去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宝贝,妈妈爱你。” “妈妈,我爱你!”兜兜捧着雪惜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一记,雪惜站起来,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快步向公司大楼里走去。 踏进聚星娱乐,她向前台小姐说明来意,前台小姐请她上15楼,会有人接待她。雪惜点点头,转身向电梯走去。 到了15楼,果然有人正等着她,那人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毫无层次感的齐刘海将她的脸遮了大半,加上她一身严谨的套装,看起来十分刻板,在这日新月异的娱乐公司,属于那种一抓一大把的平凡人。 她向雪惜伸手,微笑道:“苏小姐,你好,我是李思思,这次签约由我代理,对合约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找我。” 雪惜回握了一下,“谢谢你,李小姐。” 李思思领着雪惜进了她的办公室,雪惜看到她办公室名牌上写着总经理助理,她跟着她走进去,李思思拿出早已经打印好的合同,给她解释每一条合约具有的法律效力。 雪惜认真听着,偶尔遇到不懂的地方,也会问李思思,但是合约最后一条有一个附加协议,那就是必须由原著作者亲自改编。 雪惜思忖了一下,李思思看着她,“苏小姐,你是这本书的作者,由你来改编再适合不过,你了解人物的特点,在原有的情节上,也不会有大幅度的删减。相信你看过很多由网络小说改编成电视剧的例子,几乎改得面目全非,如果你不想你的作品变了味,最后亲自操刀,并且,我司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你在巴黎编剧的电视剧,赢得了很高的评价,收视率也破了历史纪录。” “谢谢,但是我想问一下,这个附加协议的期限,是仅限这本书,还是以后还要为你们编剧?” “仅限这本书,电视剧上映后,这个附加协议就自动失效。”李思思眼里划过一道暗芒。 “好。”雪惜点了点头,接下来又跟李思思讨论了一些关于稿酬的比例问题,最终拍板,雪惜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李思思也代表聚星娱乐在合约上盖上了公司的印章,她站起来,与雪惜握了一下手,“苏小姐,合作愉快!” 雪惜微笑道:“合作愉快!” “对了,苏小姐,投资方希望这部片子尽快上映,如果你没有什么问题,角色名单整理出来后,我们希望你能协助我们挑选主演,毕竟这是你的作品,你心中一定有一个女主角。” 雪惜皱眉,“李小姐……” “苏小姐,你可以叫我思思。”李思思打断她的话。 雪惜无奈,“好,思思,主演不是由公司定吗?或者是导演?” “不是,一般来说,是由导演决定人选,但是上头要求我们这部片子由编剧确定人选,我们提供演员的名单。” “我是特例?” “不是,以前也有金牌编剧自己决定演员名单。” “但是对于这一行,我还是菜鸟级别,你们真的信得过我,不担心我让你们血本无归?”雪惜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们相信你,再说你在巴黎的成绩有目共睹,我们相信你的眼光。”李思思的回答完美无缺,雪惜却急得挠头抓耳。她没想到聚星娱乐会让她全程参与进来,现在是挑选演员,下一步会不会让她跟现场? “抱歉,我需要时间考虑。” 李思思微笑道:“苏小姐,这是个机会,很多人都想得到的机会。” “我需要时间考虑。”雪惜说完,拿起包向李思思告辞,李思思将她送到电梯口,目送她走进电梯。电梯下行时,她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轻快道:“Boss,苏小姐刚刚签了合约离开。” “好,我知道了。”池斯年挂了电话,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顾远兮睨着他,“大哥,你跟…嫂子谈得如何?” 池斯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远兮,你觉得我不够尊重她吗?” “她这么说?”顾远兮早就看出他心事重重,或许该说自从雪惜不告而别后,他每次见到他,他都心事重重。 池斯年点了点头,顾远兮失笑摇头,然后又一本正经道:“大哥,虽然我希望你跟嫂子能够破镜重圆,但是你们之间的问题太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三年都等了,何必急于这一时?” “你是指?” “你将人堵在洗手间的事,大哥,我想刚才那通电话告诉你,你已经将人留在了国内,那么下一步,不要急于接近她,等她慢慢放下防备,也许你会收获意外的惊喜。”顾远兮道。 ()深度试婚 0484 难为情 “意外的惊喜?” “嗯,意外的惊喜!”顾远兮点点头,这三年,大哥心灰意冷去了非洲,他不敢关注嫂子的情况。顾远兮知道,雪惜以这么决绝的姿态离开,必然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让他们查到。 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打探到雪惜的行踪,然后,他在巴黎看到了“奇迹”。 池斯年没有深想,“只要不是她跟宋清波的喜贴……” 顾远兮失笑,没有再多言。有些事情,不该他来告诉他。虽然他很想知道大哥知道真相时的反应,但是不应该是他告诉他。 雪惜走出聚星娱乐公司,远远地,她看到在人工湖上玩耍的兜兜,她慢慢走过去。兜兜开心的笑脸映入她眼底,她脸上也慢慢多了一抹笑容。 兜兜正在跟一个小朋友玩耍,小朋友的父母就在旁边,不一会儿,他们带着孩子离开了。雪惜看着独自望着那一家三口离开的兜兜,她走过去,将她抱起来,李阿姨向她点了点头,雪惜说:“李阿姨,我想跟兜兜待一会儿。” “好。” 李阿姨走远了,雪惜抱着兜兜坐在人工湖旁的椅子上,兜兜还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突然问道:“妈妈,拔拔是什么?” 雪惜心口一窒,她知道兜兜迟早有一天会问她,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她没有,但是她问的却是拔拔是什么。 是她的失误,她一直不肯向她提及这个人,甚至瞒着她有这么一个人,因为她不敢告诉她,她的爸爸不要她,也不要她的妈妈。 雪惜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开口的时候,声音依然有些颤抖,“爸爸就是给你生命的那个人,像那个小朋友的爸爸一样。” “拔拔去哪里了,他不要我们了吗?”兜兜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雪惜,雪惜却不敢与她直视,怕自己会残忍的打碎她的希望。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说:“宝贝,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孩子的心是敏感的,兜兜渐渐知道自己与别的小朋友不一样了,在学校里,每当下课时,她会看见教室外面排着很长的队,队伍里多半都是头发短短的,穿着整齐西装的人,她的小伙伴们会飞奔着冲进那些人怀里,尖叫着“爹地”,她年纪尚小,依然理解了“爹地”跟“蜀黍”的不一样。 虽然蜀黍也会将她抱着骑坐在肩头上,看着蜀黍肩头上的风景,但是她就是知道不一样。 她没有问妈妈为什么她的小伙伴们有爹地,她却只有蜀黍,她的爹地哪里去了? 今天,她又听到了一个新奇的称呼,拔拔,那是什么? 可是妈妈不愿意解释,她每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时,她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妈妈会伤心的。 兜兜搂着雪惜的脖子,“妈妈,我会陪着你。” 雪惜抱着兜兜坐在人工湖旁,秋风吹皱了湖水,雪惜的心也凌乱了。她想起了自己,想起了没有父亲的童年,她觉得对不起兜兜。 因为她的自私,剥夺了兜兜拥有父亲的权力,“宝贝,对不起,妈妈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 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兜兜一直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渴望与羡慕,她也想要一个拔拔,但是她知道,那样的话,妈妈会伤心的。 回家的途中,雪惜想了很多,兜兜玩累了,靠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如今她要留在省城,就不能继续住在宋家。宋家虽好,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兜兜或许会觉得不自在,而她,也会觉得不方便。 雪惜在租房子与买房子之间徘徊,她不知道她会在这里住多久,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的背井离乡,但是她渴望在一个地方扎根,不再四处漂泊。 三年来,她留在巴黎,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归宿感,她的心不安定,也直接导致了兜兜没有安全感。或许,她该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这两年,雪惜存了些积蓄,但是要在省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套房子,今后的日子恐怕就要过得捉襟见肘了。 雪惜低头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兜兜,她想给兜兜一个家,哪怕这个家很小很小,但是有兜兜就够了。雪惜终于决定买套房子,从宋家搬出来。 回到宋家别墅,宋清波与宋璃还没有回来,雪惜抱着兜兜上楼,然后上网搜索楼盘。她的目标很明确,路段好,环境优,适宜安家,最关键的是可以马上交房、马上入住。 新楼盘交房都要明年了,她不能在宋家住到明年去。 看了几个新楼盘的交房时间,雪惜决定找二手房看看,两室一厅的二手房很多,路段也不错,雪惜从网上搜出来,打了好几个电话,约好时间去看房。 接下来的几天,雪惜白天带着兜兜去看房,晚上回来就比较哪套房子更划算,等兜兜睡了,她就开始整理剧本。 翻开第一页,回忆汹涌而至,雪惜猛地合上书页,心口的锐痛却只增不减。这三年来,哪怕这本小说人气再高,反复加印了再多册,她也不敢去触及。 池斯年说得对,这是以他们为原型。字里行间的深情,字里行间的痛苦纠结,都历历在目。 她想,也许答应为这本小说编剧,是错误的选择。 雪惜站起来,她走到靠窗的位置,眼里的忧郁更甚。她抱着双肩,却仍难抵夜晚的寒冷。 楼下车前灯在林里穿梭着,很快停在了楼下。宋衍生今天做搭桥手术,宋璃与宋清波一早就去了医院,她本来想跟着一起去的,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去。 如今她的身份尴尬,去了只会让大家都尴尬。 她看着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前,宋清波步下车来,扶着车门,然后宋璃走了出来,两人均是一脸疲惫。雪惜转身出了卧室,走到二楼楼梯口时,正遇上回房的宋璃。 “妈妈,手术成功吗?”雪惜扶着扶手问道。 宋璃抬头看着她,“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了,惜儿,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睡不着,您饿了吗?我去给你们煮宵夜。”雪惜来到宋璃身边,她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鬓边满是白发。 雪惜经过宋璃身边时,宋璃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惜儿,我听说你在找房子?” 雪惜一怔,遂点了点头,“嗯,我想搬出去。”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没有,妈妈,是我自己的原因。”雪惜连忙道。 “惜儿,如果你觉得住在这里不自在,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子,你可以住在那里。” “不,妈妈,我只是…只是……”雪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不想住在这里,不想依赖别人。“我能够照顾好自己,也能够照顾好兜兜。” “惜儿,波儿知道吗?” “我还没跟他说,我想等找到房子再告诉他。”雪惜说。 宋璃看着她,半晌才道:“我以为你在认真考虑我说的话……算了,惜儿,我今天心情不太好,过几天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好吗?” “妈妈,我……我确实在认真考虑您说的话,但是这不能成为我依赖你们的借口。日子还很长,我不能把我的责任理所当然地推给你们。”雪惜直视宋璃的眼睛,她跟池斯年的相恋与错失,教会了她女人要自强,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惜儿。”宋璃叹息了一声,“下去吧,波儿心情不太好,你去陪陪他。” 雪惜目送宋璃进了房间,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下楼。楼下宋清波正在打电话,他站在窗前,一手叉在口袋里,但是背影绷得又僵又直。 雪惜站在客厅入口看着他,他很少这么焦躁,语气十分严厉,即使离得有一段距离,她仍然感觉得到他的怒气。 雪惜站在原地没动,等他讲完电话,最后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宋清波愤怒地将手机砸向玻璃窗,雪惜一惊,知道他与对方的谈判谈崩,她慢慢向他走去。 宋清波一手撑在玻璃上,他从未这样狼狈过,被人打得节节败退。 雪惜来到他身后,纤手落在他背上,“小哥,你还好吗?” 雪惜明显感觉到掌下的身体在绷紧,她正诧异着,宋清波忽然将她搂进怀里,稍一旋转,她就被他按在玻璃上,他滚烫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了上来。 雪惜不安地抬起头,宋清波的头压了下来,雪惜下意识躲开他的唇,宋清波的动作一顿,将头埋在了她脖子里。雪惜身体一僵,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小哥……” “小晴,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让我抱抱你,好吗?”宋清波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疲惫与说不出来的东西,雪惜明白,他最近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她不愿意在此刻让他烦心。 雪惜双手揽着他的腰,身体也慢慢放软,“小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宋清波不肯多说,他埋在她脖子里,呼吸着她身体传来的馨香,那会让他慢慢平静下来。雪惜静静等着他整理好自己,过了许久,宋清波才松开她,低头凝视她,“小晴,这段时间我很忙,恐怕没时间陪你,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雪惜摇了摇头,“没有。” 宋清波挑了挑眉,“真的没有?” 雪惜点点头,“嗯,没有,你刚接手公司,又要照顾宋书记,你已经够忙了,你就别操心我了。对了,公司的事还顺利吗?” “嗯,不过小晴,你叫我妈妈妈妈,叫我爸宋书记,这会不会……”宋清波促狭地看着她,雪惜尴尬地看着他,“我……” ()深度试婚 0485 巧合 三年前,她来到宋家,那时因为池斯年的关系,她没有直接叫宋书记爸爸,现在她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宋衍生,叫爸爸,她别扭的叫不出口,所以只能叫宋书记。 “或者,叫首长?”雪惜调皮道。 宋清波失笑摇头,“我爸没有军衔。” 雪惜认真地看着他,“你笑了,真难得。”雪惜从他怀里退出来,她说:“从法国回来,你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少,小哥,你更喜欢法国吗?” “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单纯美好。”宋清波转过身来,他背靠着玻璃窗,他怀念那段时光,两个人互相依靠。如果不是爸爸要做心脏搭桥手术,如果不是妈妈日渐苍老,他不愿意回来,重新搅浑这池水。 他感觉得到,自从安小离的婚礼之后,他跟雪惜渐行渐远。那种距离,他抓都抓不住,因此,他才会急躁才会抓狂。 “小哥,我在这里。”雪惜靠在沙发背上看着他,重复道:“我在这里。” “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是的,我会。” “那你的心呢?” 雪惜沉默了,她垂下眼睑,她的心呢?她不知道,早在三年前,她如愿拿到离婚证时,她的心就永远停留在过去了。她抬起头来,“我的心……” “小晴,我饿了,我想吃方便面。”宋清波急忙打断她的话,他害怕答案,他更不敢面对答案。 雪惜定定地看着他,在宋清波越来越恐慌时,她点了点头,“好,我去煮。” ……………… 雪惜等宋清波吃完面后,她才回到卧室,兜兜抱着她的电池娃娃睡得正香,雪惜看着书桌上摊开的小说,她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书开始阅读。 时隔三年,她以为不触及过去的记忆,那些记忆就会消失,但是随着书里展开的故事,她仿佛回到过去,她看见了过去的自己,看见了在爱情里挣扎的自己。 雪惜合上书,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段回忆在她心里的重量,所以她才会处于这种两难境地,才会拿着书,却不知道从哪里下笔。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周,聚星娱乐给她两个月时间改编成剧本,而她这一周时间都在犹豫与挣扎中度过。她不能再荒废下去,再这样继续下去,如果耽误了交稿时间,她会吃上官司。 雪惜强迫自己进入书中的情节,慢慢找到感觉后,开始重新编辑。 雪惜全新投入创作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疲惫地站起来,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向大床走去。 兜兜怀里的电池娃娃被她踢到地上去了,她的睡姿也从最开始的平躺变成了趴着。雪惜弯腰拾起电池娃娃,将浴巾搭在兜兜的小蛮腰上,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朝阳破云而出,慢慢染红了半边天,晨曦穿过玻璃洒落在屋里,新的一天来临了。雪惜趁着兜兜还没醒,休息了半个小时。 兜兜在她怀里蠕动,她惊醒过来,一看时间,已经早上十点了,她抚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坐起来,将兜兜抱进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亲,“宝宝,醒了?” “妈妈,我饿。”兜兜可怜兮兮地摸着瘪瘪的肚子,雪惜自责不已,她起身去桌子旁拿了一包饼干给兜兜,“宝贝,先吃点饼干撑一下,妈妈马上带你去找吃的。” 兜兜拿出一片饼干咔嚓咔嚓吃起来,她多数时候还是好商量的,雪惜去浴室梳洗了一番,然后给兜兜洗了脸,穿好裙子下楼。 李阿姨见她们下来,连忙去厨房端吃的出来,雪惜抱着兜兜坐在餐桌上,对李阿姨道:“李阿姨,谢谢你。” 李阿姨摇摇头,“苏小姐,这都是夫人吩咐的,她说你昨晚熬夜了,叫我今天带兜兜出去玩,让你好好休息。” “谢谢,要麻烦你照看一下兜兜了。”雪惜很不好意思,这也是她不想留在宋家的原因。 “没事,我在宋家做事几十年了,看着夫人长大,又看着少爷长大。苏小姐,你别跟我客气,夫人与少爷的贵客,我理当奉为上宾。”李阿姨说。 雪惜点了点头,没有再搭话,她安静的吃着早餐,时而照顾一下兜兜,好在在国外那种教育环境下,兜兜养成了良好的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吃饭什么的,都不会依赖她喂。 吃完早餐,雪惜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喂,你好,我是苏雪惜,哪位?” “苏小姐,你好,我是你昨天来看过的房产中介公司刘经理,我手里有一套房子,适合你的要求,房主马上要移民加拿大了,他希望尽快出手,你现在有时间吗?方便的话,我希望你能来看看。” 雪惜看了李阿姨一眼,她拿着电话走远了些,“好,我下午两点过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我在这里恭候你光临。” 雪惜挂了电话,她回到餐桌旁,对李阿姨说:“李阿姨,下午请你帮我照看一下兜兜可以吗?不用很长时间,我办完事就回来。” 李阿姨点点头,“可以,苏小姐。” 雪惜将兜兜交给李阿姨,就开车出门了,到了房产中介公司,刘经理正等着她,两人礼貌的互握了一下手,雪惜道:“刘经理,我们现在能去看看房子吗?” “当然。”刘经理拿起钥匙,领着雪惜走出中介公司,中介公司在最繁华的地段,从这里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芙蓉小区,小区里环境很好,住宅档次也很高。 雪惜皱了皱眉头,“刘经理,这个地段的房子,我恐怕买不起,有没有便宜一点的?” 刘经理微笑道:“苏小姐,先看房子,价钱我们再商量。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刚刚装修好。但是房主的移民申请却下来了,因为急着出手,所以价钱比较低,我们先看看,如果房子你不满意,我们谈价也没有意义。” 雪惜只好跟着刘经理走进小区,进入A区一栋房子,乘电梯到了九楼。刘经理拿出钥匙开了门,客厅不大,但是装修得很温馨,有种家的温暖。 雪惜步进玄关,左手边是客厅,右手边是餐厅与厨房,再往前走,是两个卧室与卫生间。面积不大,差不多70平方米,家具齐全。 雪惜一看就很喜欢,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因为通常你越满意这套房子,那中介公司就越会抬价。雪惜尽自己所有的挑剔眼光,挑着问题。 刘经理一直含笑应对,没有像别的中介公司直接甩脸子。雪惜很受用,参观完房子,她看着刘经理,“房主要价多少?” 刘经理比了一个数,雪惜心里激动不已,市区的房子,还是装修好的,价钱这么优惠,根本难以买到,何况这还是新公寓。虽然如此,但是她还是要还价,“太高了,我承受不起。” “苏小姐,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装修好了,并且家具齐全,这个价钱已经算低的了。”刘经理诚恳道。 “我知道,但是我付不起这么多钱,你能否跟房主商量一下,我很喜欢这套房子,价钱方面如果能再少一点,我就买了。” “苏小姐,价钱不能再少了,如果不是房主急着出手,不会这么便宜。” 两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刘经理又降低了两个百分点,最后以120万敲定。雪惜早在网上查了购房需知,在签订合同时,她查看了房产证以及相关证明,这才付了定金。 雪惜从中介公司出来,她松了口气,找到了落脚点,不用寄人篱下的感觉真好。她很开心,准备去超市买些好吃,晚上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大家。 雪惜说做就做,她坐进车里,开车去了市中心最大的超市。她刚离开,刘经理就拨通了一个电话,“顾先生,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谢谢。”顾远兮挂了电话,他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夕阳,心情十分好。大哥,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能不能追回嫂子,就看你的了。 ……………… 超市里,雪惜推着车,她心情好,连带步伐也轻快了起来。她走到零食区,细心的为兜兜挑选零食。她太开心了,所以拿了一筒平常她绝不允许兜兜吃的薯片。 走到阅读区,雪惜看到了一套她一直在找的儿童读物,她惦着脚努力想要够到那一层,奈何她的个子太低,她正准备请人帮忙,突然有人越过她的脑袋,将那边书拿下来递给她。 雪惜一边伸手去接,一边道谢,谢字还没说出口,就卡在喉咙上,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跟踪我?” 池斯年冷冷看着她,“我以为这是巧合。” “是吗?”雪惜反问,对池斯年充满了防备。他在这里,兜兜也在这里,而她刚才还该死的想要买儿童读物。让他知道兜兜的存在,他肯定会杀了她,然后夺回孩子。 雪惜光是想想,就胆寒。 ()深度试婚 0486 我拒绝 “不然呢?你总不会自恋的以为我是为你而来的吧?”池斯年态度很尖锐,事实上他真的没有跟踪她,他刚到省城,需要买些东西将空荡荡的冰箱填满。这事本来可以让管家去办,但是他不想让自己闲下来,所以亲自来逛超市。 到了超市,他却不知道自己该买什么,最后丢进车里的东西,全是雪惜爱吃的。雪惜很少吃零食,却对水果情有独钟,所以到最后,他的购物车里全是水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阅读区来,当他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努力踮着脚去够上面的书时,他忍不住伸手帮她拿,其实他当时并不认为那人就是苏雪惜。 直到她转过身来,他才发现是她,他的心跳停滞了一下,然后加速跳动起来。 雪惜喉头一梗,她说:“最好不是。”然后书也不要了,推着车向收银台走去。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摊了摊手。 结账的时候,雪惜与池斯年正好排在同一列,两人前后站着,雪惜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真想排到别的队后面去,又被他堵住了退路。 池斯年看着她绷得又僵又直的背影,即使她浑身都在抗拒他,只要能这么看着她,他都是幸福的。 很快就轮到雪惜了,收银员将东西扫描后,告诉她,“一共254.6元。” 雪惜拉开手提包摸钱包,手提包里除了刚签的合约,没有钱包。她一惊,对收银员道:“请等我一下。” 她一边摸身上的零钱,一边回忆钱包哪里去了,她进超市后,手提包就一直在车里,她的手没有离开过带子,不可能被偷了,剩下一种可能就是,钱包有可能掉了。 但是掉哪里去了?她记得很清楚她带了钱包出来,因为付的一部分定金是她现取的……雪惜猛拍脑袋,她想起来了,她下车时,钱包好像从手提包里掉出来了,她当时没注意,现在才知道犯了大错。 收银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后面排着的队伍也等得不耐烦了,雪惜从包里掏出零钱,凑够了175块一毛,看到收银员鄙视的目光,她涨得脸通红,“抱歉,我钱包掉车里了,我身上只有这么多现金,你能不能帮我重新扫一下?” “喂,小姐,超市是为你开的啊,没钱就别买那么多东西,我们赶时间。”队伍里有人喊道。 雪惜擦了擦额上的汗,感觉在池斯年面前丢尽了脸,为什么偏偏把钱包落在车里了?突然斜刺里递来一百块钱,耳边传来池斯年低沉的声音,“我借她。” 雪惜转头看着池斯年,看到他眼里的讥讽,她连忙要夺回百元大钞,收银员已经接过去,雪惜连忙道:“收银小姐,请你把钱还给他,我只需要175块的东西。” 收银员看着雪惜,“小姐,有人借钱给你,你何必装作清高?没钱就别来逛超市。” 雪惜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但是却被收银员的话给激怒了,她瞪着收银员,“请你马上向我道歉。” “道歉?难道我说错了,你只有175块钱,却想买250块钱的东西,超市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们都得为你服务。”收银员生气道。 雪惜看着她的工号,“如果你不立即向我道歉,并且重新扫价,我会投诉你。” 事情闹得大了,后面排着的队伍开始催,引来四面八方的目光。池斯年看着雪惜,她变化很大,从前从不与人争的她,现在却变得很强硬,那张小脸因愤怒越发动人。 收银员恼羞成怒,“有人借你钱,你不肯买,你故意找茬,你以为我怕你?” “马上向她道歉。”池斯年冷眼旁观了一会儿,见收银员态度越来越恶劣,他插手进来。 “我凭什么向她道歉,后面排着那么长的队,她都视而不见,她这是耽误我的时间,也耽误你们的时间,她严重扰乱公共秩序,我还要告她呢。”收银员慨愤道。 雪惜冷笑道:“我解释了我钱不够,并且我与这个人萍水相逢,我为什么要借他的钱,作为收银,你不理解顾客的要求,还诋毁我,这就是你的错,请你立即向我道歉,否则我就叫你们经理来评评理。” 收银员不肯道歉,后面的顾客又不停的催,有脾气暴躁的已经开始骂人了。雪惜站在那里不动,没想到收银员直接忽略了雪惜的要求,给雪惜结了账,开始收下一个顾客的钱。 而下一个就是池斯年,池斯年看了一眼一旁气闷的雪惜,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两分钟后,超市经理与几个人匆匆赶来,他们站在池斯年面前,向池斯年行礼,“池总,对不起,我刚刚知道这事,我马上处理。” 池斯年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去分散后面排队的顾客,另一人拉起警戒线,示意这里暂停收银。 雪惜看见那几个人对池斯年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在池斯年面前输得彻底,她与收银员据理力争,不过是不想让池斯年看不起。 但是最后,还是需要他来帮她出口气,雪惜这口气真的是越出越不顺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家超市买东西了。 雪惜没等他们怎么处理收银员,也没等收银员向她道歉,她拿了差不多价值170块钱的东西气冲冲的离开。 池斯年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唇边掠过一抹笑意,他看了一眼被她拿出来的东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对超市经理说:“把这些东西重新扫价,我就既往不咎。” 收银员听说这就是老板,吓得要命,生怕自己被开除。听到池斯年说让她把雪惜拿出来的东西重新扫价,她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重过了一遍,“一共74.6元。” 池斯年突然笑了,“也就是她多拿了四块九毛钱的东西?” “是的,池总。” “我知道了,我帮她付了这四块九。”池斯年看了一眼被她气急扔出来的儿童读物,他从钱包里拿出钱来递给收银员,收银员却不敢接,怯怯地看向超市经理,超市经理向她点点头,她才接过去,找了池斯年一毛硬币。 池斯年将剩下的东西全买了,他提着购物袋走进停车场,来到他的车旁,他看到车前面的保险杠被人撞凹了进去。然后他看到了他车窗前的雨刮器下面夹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你好,我是苏雪惜,不小心撞了你的车,关于维修,请打电话给我,189811XXXXX。” 池斯年看着这张便签,突然有种大笑的冲动,看来老天都在帮他。苏雪惜,我会让你认识一个全新的池斯年。 ……………… 雪惜匆匆赶到医院创伤科,远远的她就听到兜兜撕心裂肺的哭声,她飞快跑过去,看到李阿姨抱着兜兜,兜兜哭着喊着要妈妈。 雪惜冲进去,从李阿姨手里抢过兜兜,看到兜兜额头上贴着一层纱布,及她衣服上的血迹,她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刚才她刚走出超市,就接到李阿姨打来的电话,说兜兜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额头摔伤了。她心急如焚,去停车场拿车时,又撞到了一辆豪车,她留下便签,就急忙赶来医院。 这会儿看见兜兜哭得眼睛都肿了,她又心疼又自责,“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妈妈不该将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对不起。” 雪惜不停的哄着兜兜,兜兜趴在她怀里,哭得惊天动地,雪惜自责极了,听着她的哭声,她心痛不已,兜兜累积了好些天的不安,因为受伤,彻底地爆发出来,她死死搂着雪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雪惜哄到最后,眼泪也落了下来。 宋清波赶来时,兜兜已经哭累睡着了,雪惜抱着兜兜,她白色的公主裙上血迹斑斑,看起来触目惊心。宋清波看着坐在长椅上的雪惜,突然有种感觉,雪惜要离开他了。 他飞快跑过去,雪惜看到眼前出现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她顺着那双皮鞋向上望去,然后看到宋清波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开来,他气息急促,可见是得到消息立即就赶来的。 两人对望了许久,宋清波弯下腰,准备接过兜兜,雪惜却死死抱着兜兜不放手,“小晴,你累了,我来抱。” “不!”雪惜只说了一个字,却表达了她强烈的抗拒,宋清波蹲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小晴,这是意外。” 雪惜到现在都还在后怕,从楼梯上摔下来,多高的楼梯才会摔得头破血流?如果有人时时照看她,她怎么会摔得头破血流? 雪惜不想把事情想得那么糟,不想让自己变得偏激,但是李阿姨不喜欢她跟兜兜是事实。 “小哥,我要搬出宋宅。”雪惜一直在犹豫该怎么告诉宋清波她的决定,现在却没了任何顾忌,她不能让兜兜待在有可能伤害她的地方。 宋清波的心因为雪惜这句话沉进了冰窖里,他看着她,“你决定了?” “嗯,我决定了。”雪惜的目光没有焦距,这件事她不知道自己该怪谁,兜兜是她的责任,她却理所当然的推给了一个佣人,是她在无形中开始依赖别人,所以兜兜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那好,我跟你一起搬出来。”宋清波强笑道。 “不!”雪惜再度拒绝,却不肯多说一个字。 ()深度试婚 0487 疤痕 宋清波慌乱地看着她,“小晴,是不是……我们也意味着完蛋了?” 雪惜的目光终于慢慢聚焦到宋清波脸上,她看着他着急慌乱的模样,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我不知道,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小晴,这是意外,我向你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别这样,好不好?”宋清波双手握住她的肩,他开始害怕了,那种即将失去她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自从池斯年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裂缝是他的轻忽造成的。 “小哥,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雪惜终究还是心疼他,她真的没有怪他,甚至没有怪李阿姨。是她将太多精力放在了工作与找房子上,才会出现这种意外,她不怪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宋清波的手顺着她的肩膀滑下来,他看着她怀里睡得并不安稳的兜兜,他宁愿她怪他,也不愿意她这么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小晴……” 雪惜摇头制止了他即将出口的话,他来了这么久,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他没有问兜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他只是关心她会不会离开他,会不会责怪李阿姨。 雪惜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是这个时候,她却不得不多想。她知道这么想对宋清波不公平,在巴黎时,他对兜兜的好,甚至会比亲生父亲还要细心。 但是现在,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事盘桓在中间,今后,兜兜也会成为他们生活中的最大矛盾点。 雪惜突然明白了妈妈当年所处的两难境地,妈妈年轻时候很漂亮,许多人愿意娶她,她也曾尝试着去交往,但是最后都无疾而终。 她终生不嫁,宁愿日子过得清贫,也要守着她跟弟弟。是因为,她不想有一天,她跟弟弟会受到委屈。而现在,她亦不能让兜兜受到委屈。 宋清波坐在雪惜旁边,看着她亲手关闭了他想通往的那扇门,他说:“兜兜受伤,我很抱歉,但是小晴,我们谁也不希望兜兜受伤。” “小哥,你爱兜兜吗?”雪惜忽然抬头直勾勾地望进了他眼底。 宋清波一怔,“我当然爱她。” “可是你刚才没有问她伤得怎么样了?严不严重,需不需要住院?小哥,我们跟从前不一样了,兜兜是我的命,你明白吗?”雪惜哽咽道,她狼狈地扭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她软弱的眼泪。 宋清波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我没有问,是因为我来的时候,李阿姨已经打电话告诉了我兜兜的情况,我不是因为忽视她才不问,小晴,你这样说对我不公平。” 雪惜闭上眼睛,逼退涌上眼眶的潮气,“Sorry,我的心很乱,我不想说话,也不想跟你争吵,你让我静一静。” 此时去办理入院手续的李阿姨回来了,她看到宋清波时,脸上换上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惧意,“苏小姐,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病房在6楼12号房。” “谢谢。”雪惜疏离客气道。 她抱着兜兜站起来,因为久坐,她身体晃了晃,宋清波连忙扶着她的胳膊,柔声道:“小晴,我来抱吧。” “不用,我可以的。”雪惜拒绝了,关于兜兜的事,她再也不会依赖别人。 宋清波看着她抱着兜兜一步步向电梯间走去,他感觉到她正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那短暂而绚丽的记忆,如满天的烟火,只留下灰色的痕迹。 李阿姨看着宋清波失落的神情,她说:“少爷,对不起,我……我只离开了一下,我真的没想到兜兜会从楼梯上摔下来,我……” “李阿姨,回去跟我妈说一声,你要回家养老,宋家恐怕不能再留你了。”宋清波转过头来冷淡道。 “少爷……” 宋清波转身大步追上去,他接到李阿姨打来的电话,他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倏地断裂,那些他最害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兜兜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额头上的伤口,恐怕会留下疤痕。 雪惜送兜兜回病房,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有轻微的脑震荡,本来不需要住院观察的,但是雪惜吓坏了,执意要住院。 将兜兜放在病床上,她不安地动了动,带着哭腔嚷嚷:“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雪惜的心犹如被撕裂一般,痛得揪心揪肺,她抚摸着兜兜的小脸蛋,她脸色惨白,额头上的纱布浸出血迹,脸上还有医生没有擦干净的血,她哽咽道:“妈妈在这里,宝宝乖,妈妈陪着你。” 兜兜在雪惜怀里蹭了蹭,才又睡去,雪惜移开视线,她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兜兜受伤。 雪惜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知道她不该责怪宋清波,她只是更恨自己,她才是那个自私伤害兜兜的人。即使她跟池斯年走不到一起,也不该剥夺他作为父亲的权力,更不该剥夺兜兜得到父爱的权力。 “对不起,兜兜,妈妈对不起你。”雪惜抬手抹去不停滑落的泪,她不能软弱,至少在兜兜需要她的时候,她要坚强。这三年,她都一直坚强地走过来了,现在,她也能坚强地走下去。 雪惜抿了抿唇,她将兜兜放回枕头上,宋清波敲门进来,雪惜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卫生间接热水。出来的时候,宋清波伸手去接水盆,“小晴,我来吧。” 雪惜摇了摇头,“谢谢,我自己来。” 宋清波的手僵在半空中,雪惜已与他擦肩而过,他侧身看着雪惜将水盆放在地上,然后拧了热毛巾给兜兜擦脸,她的动作细致温柔,背影却是那么的疏离。 他感觉很无力,他慢慢走过去,来到她身后,“小晴……” 雪惜将兜兜的脸擦干净,然后又将她的手与胳膊上的已经凝固的血迹擦干净,她蹲下来,将毛巾丢进水盆里,轻轻开口,“小哥,我不怪你,真的。你不要自责,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知道的……事关兜兜,我就没办法冷静。但是我说要搬出去的事也是真的,我留在省城,但是我不能跟你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不能再依赖你,也不能将兜兜的责任推给你,或者是别的任何人。” “小晴,你这样会让我感觉到你不再需要我,我……,今天这个意外,我不会推卸责任,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判了我的死刑,在巴黎,我们生活了三年,不是一样相安无事。”宋清波辨驳道。 雪惜仰头看着他,“这里毕竟不是巴黎,有太多的人有太多的不定因素,我原以为能够跟你在一起,但是……小哥,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好不好?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宋清波蹲下去,双手落在她脑后,薄唇贴上她的额头,他闭上眼睛,“小晴,我爱你,也爱兜兜。我承认最近因为忙,顾不上你跟孩子。兜兜受伤,我比任何人都心痛,比任何人都自责。小晴,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否决我三年来所做的努力,好吗?” 雪惜轻轻靠近他怀里,她哽咽道:“我们真不该……” 她没有说完,宋清波却已经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他的心像搅拌机拼命搅过一般,痛彻心扉。他抱着雪惜,像抱住人生最后的希望。 雪惜感觉到他的绝望,她流着泪,“小哥,你太傻了。” “你不是也一样傻?”宋清波忧伤道。 雪惜不再说话,曾经那么爱他的她哪里去了?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分手,没有乔少桓没有池斯年,现在是否已经结为夫妇,是否有一个像兜兜一样可爱的孩子? 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只有现实。 过了许久,雪惜轻轻推开宋清波,她站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小哥,你回去吧,我在医院里照顾兜兜,还有请妈妈不要担心我们。” “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们,小晴,别赶我走,我想陪着你们。”宋清波期盼地望着她,他不要离开她们,一秒都不想。 雪惜轻缓却坚定地摇头,“回去吧,你最近公司医院两头跑,已经够累了,我没事,兜兜也没事,真的。” 宋清波抿着唇不说话,态度却是如她一般坚决。雪惜定定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妥协了,“小哥,我该拿你怎么办?” “待在我身边,什么也别想,好吗?” 雪惜怅然一叹,三年了,如果他们能在一起,也不会等到今天。是她将这一池春水搅浑了,而现在,该头疼该自食恶果的也是她。 ……………… 宋宅。 宋璃刚回到家,就看到李阿姨提着行李从佣人房走出来,她拧紧了眉,“小季,你这是在干什么?” 李阿姨比宋璃大不了几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深厚。后来宋璃生宋清波时伤了身体,不能喂母乳,李阿姨当时也正好生下一女,因此同时喂养两个孩子。 宋璃当时玩笑道:“看这两个孩子这么有缘分,不如我们定个娃娃亲。” 宋璃是玩笑话,但是李阿姨却当了真,这些年一直以为宋清波会跟她的女儿李嫣结婚,但是宋清波长大后,有了自己的主见,这事就这么搁下了。 李阿姨忆起往事,想到宋清波宁愿娶个二婚女,还带拖油瓶,也不愿意考虑她的女儿,她就对雪惜母女充满了怨恨。 兜兜摔下楼时,她就在旁边,她本来可以揽住她的,但是手伸出去那一刹那,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占据了她的大脑,只要兜兜受伤,雪惜跟宋清波就会产生矛盾,那她的女儿就有机会了。 李阿姨听到兜兜的哭声,才反应过来。当时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兜兜,她也吓得不轻,赶紧叫人叫救护车,好在兜兜没出什么大事,只是撞破了额头。 ()深度试婚 0488 不在意 此时面对宋璃,她悲从中来,握着宋璃的手大哭不止。宋璃这几天天天跑医院,宋衍生的手术很成功,但是恢复情况不理想,她每天都像在油锅里煎熬,已经身心疲惫。 见李阿姨大哭,她心中烦乱,只道:“小季,怎么回事?别只是哭,我头疼得很,听见哭声更是心烦。” 李阿姨闻言,立即啜泣道:“夫人,少爷要赶我出去,你知道的,自从我家那口子去世以后,我就再无地方可去,我把我的一生都奉献在这里了,现在少爷要赶我离开,我这后半辈子该怎么活啊?” “你说波儿要赶你走?到底怎么回事?你别让我猜,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璃揉着太阳穴,有句话叫家和万事兴。最近不顺的事情一桩接一桩,难道是因为家不和? “夫人,事情是这样的,今天苏小姐要出门,让我帮她照看一下兜兜,最初还玩得好好的,后来我去上厕所,还没出来,就听到孩子在哭,我跑出来一看,兜兜摔在地上,额头撞了一个洞。少爷说我照看不周,要让我离开宋家。夫人,你要为我作主啊。”李阿姨说起来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宋璃蹙紧眉头,“波儿真这么说?” “嗯,夫人,你帮我在少爷面前说几句好话吧,我不是故意走开的。” 宋璃揉了揉眉心,“你暂且留下吧,等波儿回来我跟他说说。”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宋璃挥了挥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下去吧。” 李阿姨站起身来,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宋璃,眼里掠过一抹得意的光芒。宋璃等她走后,直接拨了雪惜的电话,响了三声以后就接通了,“喂,惜儿,我是妈妈。” “妈,是我,小晴跟兜兜已经睡了,您有事吗?”宋清波拿着手机压低声音走出病房。 “我听李阿姨说了,兜兜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要不要我现在过去看看?”宋璃连声道。 宋清波说:“妈,不用了,她们已经睡下了,兜兜额头撞伤了,流了很多血,受到了惊吓,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观察一晚就没事了,您别担心。” “那就好,代我向惜儿说声对不起。” “妈妈,谢谢您。” “你这个傻瓜,跟自己的妈妈说什么谢谢。波儿,还有件事,李阿姨家里没什么人了,李嫣又还没回国,别赶她走,这些年,她在我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宋璃柔声道。 “妈,我……” “我知道你对三年前的事还在耿耿于怀,但是她不是故意弄伤兜兜的,嗯?”宋璃打断他的话。 宋清波透过玻璃窗看向病床上的一大一小,他点了点头,“好,妈妈,您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宋璃又跟他说了些关于宋衍生恢复的情况,这才挂了电话。她坐在沙发里,想起三年前那混乱的一幕,她头疼欲裂。 但愿李阿姨这么做没有私心,唉。 ……………… 第二天早上,宋璃让李阿姨煲了汤,然后带着李阿姨去了医院。 兜兜很早就醒了,应该说昨晚根本没睡多少。缝针的麻药退了,她就一直嚷着疼,雪惜怎么哄都哄不好,宋清波陪在旁边,想要帮雪惜分担,但是兜兜根本不让他近身。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感觉特别无奈。虽然他明白,兜兜不肯让他抱,是因为她黏母亲,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多想,如果这时出现的是池斯年,兜兜会不会这么抗拒? 宋璃敲门进来的时候,雪惜被兜兜折磨得都快要崩溃了。她尽量耐着性子哄她,但是兜兜油盐不尽,哭了一晚上加一早上,哭累了就睡会儿,睡醒了继续哭。 雪惜烦躁地都快要杀人了,还不得不放柔语气好好哄她。 宋璃走进来,看见兜兜哭得两只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她连忙放下包,伸手去雪惜怀里接人,兜兜却不肯让她抱,雪惜看着尴尬的宋璃,连忙说:“妈妈,兜兜伤口疼,正在闹脾气,您别理她。” 宋璃朝李阿姨使了个眼色,李阿姨上前来,“苏小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否则兜兜也不会摔伤,我今天早上煲了鸡汤,你尝尝,我来抱兜兜。” 兜兜闻言,立即放开嗓子大哭起来。兜兜的哭声吵得雪惜耳膜都在嗡嗡作响,她真想将她扔在一边,但还是耐着性子哄她。 宋璃这几天心情也不太好,听到哭声就烦躁,她喊宋清波,“波儿,还不来帮帮惜儿,看惜儿都快招架不住了。” 宋清波上前来要接过兜兜,兜兜还是不肯,哭得快要背过气来,宋璃皱紧眉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娇气,太吵了。” 雪惜闻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她抱着兜兜向病房外走去,拉开门时,她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妈妈,谢谢您来看兜兜,兜兜没事,您还要去医院照顾宋书记,我就不送您了。” 宋璃一愣,雪惜已经抱着兜兜走远,她看着宋清波,“波儿,她那是什么态度?” 宋清波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妈,兜兜闹了一晚,小晴一晚上没睡觉,语气重了点,您别跟她计较,爸爸那边需要您,您快去吧。” 宋璃咬了咬牙,走到门边,她侧身望着宋清波,“波儿,我现在想……,算了,现在不是谈这事的时候,但是后爸不好当,你自己想清楚。” 宋清波看着宋璃带着李阿姨离开,他握紧拳头对着虚空打了一拳,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在这个时候来逼他? 雪惜带兜兜出去后,兜兜终于安静下来,她看着她泪痕斑驳的小脸,轻轻一叹。爱情是理想的,但是还是经不住现实的磨砺。再深的感情,经过现实的摧残,最后剩下的也不过是些无情的残渣。 或许她依赖宋清波本就是一个错误,她不该自私的让他来承受这些责任与义务。三年来,她都管住了自己的心,不对他做出任何回应,为什么宋璃短短几句话,就让她动摇了? 而现在,现实又会将他们带往哪种不堪的境地? 很多事情,在没有发生的时候,人们习惯性将它想得很美好,但是一旦发生了,那些人性中的弱点就会暴露无余。 宋璃现在是因为爱自己的孩子,才请求她跟宋清波在一起,将来一旦她觉得她不能给宋清波幸福,甚至不能给他一个孩子时,她一定会怨恨自己。 雪惜抹了抹脸,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兜兜,她柔软馨香的小身子就在怀里,她像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一样抱紧了她,或许她这样的处境,真的已经没办法再重新开始了。 ……………… 兜兜住了两天院,直到医生说她已经没有大碍了,雪惜才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这两天她想了许多,关于她和兜兜的未来,关于宋清波。 出院时,宋清波没能赶来,因为宋衍生的病情加重,搭桥手术失败,要进行第二次手术。雪惜没有怪他,让他好好照顾宋璃。 出院后,雪惜开车载着兜兜去了新家,兜兜坐在儿童安全椅上,玩着手里的小魔仙,给小魔仙换衣服。雪惜开车,时而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兜兜。 她要去新家打扫一下,等她跟宋璃谈过之后,她就要搬过来,与兜兜一起生活。 她相信,她一个人也能好好照顾兜兜。等兜兜额上的伤好了,她就把兜兜送去幼儿园,在此之前,她需要找一个助理,帮她带兜兜。 聚星娱乐这两天不停打电话给她,让她去挑选男女主角演员,她一直没空出时间来,兜兜出院了,她总算有时间了。 雪惜去新家的途中,她顺便给家政公司打了个电话,找助理的事刻不容缓。这段时间她落下很多进度,一个月之内交不出初稿,就视违约,到时会有很多麻烦。 签约时,雪惜并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意外,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十天了,她再不处理好日常琐事,就一定交不出稿子来。 雪惜打了电话,下午家政公司就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找到了人,请她过去应聘。雪惜不能带着孩子东奔西跑,于是让那人来家里应聘。 见了面,雪惜问了些相关问题,那人叫微微,23岁,长得一般,但是看起来很聪明灵巧,很有爱心。雪惜很满意,准备试用她一个月。 “微微,你明天能上班吗?”从家政公司找来的人,雪惜很放心,再加上她对微微的第一感觉,觉得她应该还不错,所以很快就录用了她。 微微笑了笑,笑容很甜美,连兜兜这个挑剔的孩子都愿意亲近她,“谢谢苏姐,你让我马上上班都行。” 雪惜也跟着笑了笑,解决了助理问题,她终于松了口气,让微微明天早上九点来这里。微微见雪惜正在打扫房间,便将兜兜放在地毯上,让她玩,她去帮雪惜打扫卫生。 打扫完清洁后,雪惜带着兜兜回了宋家,宋璃跟宋清波还在医院没回来。自从那天在医院里不欢而散后,虽然他们都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是隔阂却在彼此之间暗暗滋生。 雪惜没怎么在意,也没时间在意。 ()深度试婚 0489 你下去吧 如今她要赚钱,要自立自强,不依靠任何人,才会被人尊重,她不能重蹈三年前的复辙,亦不能成为依附别人而生的寄生虫。 雪惜进屋时,看见了李阿姨,她什么也没说,抱着兜兜上楼,李阿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她才呸了一声,骂道:“被人穿过的破鞋,还带着个拖油瓶,也好意思赖在宋家不走,也不知道少爷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扫把星。” 雪惜上楼的脚步一顿,她知道李阿姨一直不喜欢她,她不在意。但是她把对她的厌恶,转嫁到孩子身上,她就不能容忍。 她转过身来,走到二楼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阿姨。李阿姨没想到雪惜会折返,她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转身就走。 雪惜瞪着李阿姨的背影,兜兜在她怀里问,“妈妈,什么是扫把星?” 兜兜懵懂的模样让雪惜心里一窒,她必须尽快跟宋璃谈,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兜兜。雪惜抱着兜兜向三楼走去,她耐心解释道:“扫把星呢,就是天上组成像扫把样子的星星。” “星星能组成拔拔的样子吗?”兜兜天真的问道。 雪惜呼吸一窒,自从兜兜知道爸爸一词后,提起的频率就越来越多。随着兜兜不断长大,她就再也瞒不下去。到时,她该怎么解释关于她爸爸的事? “妈妈,能吗?”兜兜打断雪惜的沉思,小脸上满是期待。 雪惜摇了摇头,兜兜脸上满是失望,雪惜心里一痛,只听兜兜说:“妈妈,我能向星星许愿吗?” “能啊。” “那我能让它们变成拔拔的样子吗?” 雪惜一怔,她今天是跟爸爸这两个字纠结上了,她想了想,道:“兜兜,你很想要拔拔吗?” “我想要,别的小朋友都有拔拔,我也想要拔拔。” 雪惜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她才道:“兜兜,等你三岁时,妈妈给你一个拔拔。” “真的吗?妈妈不许吃盐,吃盐会长胖的。”兜兜拉起雪惜的小手指,“要拉勾。” 雪惜摇头失笑,食言而肥,变成了吃盐,雪惜与她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一大一小两根大拇指盖在一起时,雪惜突然回到三年前,她也跟池斯年拉过勾,那么幼稚的保证过,最后还是背弃了约定。 雪惜眨了眨眼睛,将记忆与现实区分开来,心口却涩涩的痛。 ……………… 翌日。 雪惜伏在书桌上,她背上搭了一件男式外套,她睡得很沉,直到手机响起来,她连忙拿起手机一看,是微微打过来的。 她一边接听,一边站起来,外套从她背上滑落下来,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外套,她怔了怔,直到那边传来微微甜美的声音,“苏姐,我已经到了,可是敲门没人应门。” 雪惜回过神来,“微微,你等我一个小时,或者去附近的商场转转,我昨晚熬夜熬得太晚,睡过头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苏姐,你慢慢过来,我没关系的。” 挂了电话,雪惜弯腰拾起外套,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她叹了一声,将外套搁在椅背上。她整理了一下电脑上面的文件,归类好,然后关了电脑,放进包里。 又去冲好牛奶,然后给兜兜换了睡衣,兜兜迷迷糊糊的,雪惜将奶嘴塞进她嘴里,让她躺床上喝牛奶。她去梳洗,十分钟不到,她就整理好,出来时,兜兜已经喝完奶。 雪惜把奶瓶拿去洗了,装进随时携带的妈咪包里,然后抱着兜兜下楼。宋璃与宋清波已经出门了,楼下一个人也没有。 雪惜将兜兜放进车里,然后发动车子驶离别墅。 她开车去了公寓,将兜兜交给微微,她马不停蹄地赶到聚星娱乐,停车的时候,已经8点50了。雪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公司大厅,她看到那边电梯正缓缓关闭,她一边跑一边喊道:“请等一等。” 快要合上的电梯门缓缓向两边开启,雪惜快步跑进去,气喘吁吁道谢:“谢谢!” 她抚着心口,好久没有这样跑过了,她嗓子干得快要裂开来,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嗓子火烧火辣的疼。 电梯门合上,她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不客气,苏小姐去几楼?” 雪惜急忙抬起头来,当她看见池斯年的俊脸上,她脑海里掠过四个字,“冤家路窄”。雪惜这才发现,电梯里只有她跟池斯年两个人。 她顿时紧张起来,有时候,你越想避开的人,他偏偏就越要出现在你面前,避都避不开。 雪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她记得他没有娱乐公司,难道是来串门的?雪惜不想让他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去哪一层,她皮笑肉不笑道:“您去哪一层?” “20楼。”池斯年说,眼里却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雪惜随手按了个14楼,又按了个20层,然后退到电梯角落里,池斯年眼角瞥了她一眼,“你来找工作?” “嗯,找工作。” “你的长期饭票呢,他不打算养你?”池斯年放松地倚在电梯金属壁上,与她闲聊起来。 “我比较喜欢自己养活自己。”雪惜说。 “也对,你爱逞强。你确定你能适应娱乐公司的勾心斗角,我记得你讨厌成人的尔虞我诈。”池斯年说。 “曾经讨厌的,不代表现在讨厌,曾经喜欢的,也不代表现在喜欢,人都是会变的。”雪惜假笑道。 池斯年心里一揪,却面不改色道:“人果真善变,苏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不用了,我不喜欢靠关系。”雪惜甜甜一笑,电梯“叮”一声开启,她伸手挥了挥,“再也不见。” 池斯年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眸里一片痛楚,她说曾经喜欢的,也不代表现在喜欢,是说她已经不再喜欢他了吗? 雪惜刚离开池斯年的视线,她浑身都要虚脱了,心脏怦怦乱跳起来。她捂着胸口,脚步虚浮地向安全楼梯走去。 四周暗了下来,雪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也许只是偶遇,她不必想太多,毕竟池斯年的事业都在海城。雪惜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制住,她整了整衣服,抬步向楼上走去。 15楼,工作人员忙碌的穿梭着,助理们推着演出服向大会议室急步走去,步履匆匆,神态紧张。雪惜推开安全楼梯的门,一眼就看到戴着黑框眼镜的李思思,她穿着剪裁合宜的黑色套装,看起来刻板无趣。 李思思也发现了她,迎面向她走来,“苏小姐,你怎么走楼梯上来?” 雪惜笑了笑,“锻炼身体。”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向李思思办公室走去,李思思说:“现在的人很少会弃便捷又不花力气的电梯,改走楼梯的,苏小姐,你很特别。” “哪里是特别,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久坐容易导致各种病变,所以要抓住机会尽量多运动。” 李思思抿嘴笑了一下,“苏小姐,你跟我听说的不太一样。” “哦,你听说过我?”雪惜诧异地看着李思思,李思思惊觉自己差点说漏嘴,她吐了吐舌头,“我们是同行呀,略有耳闻。” “那肯定没好话。”雪惜微笑。 李思思被她逗乐了,“没那么糟糕,听说苏小姐以前是做幼师的,我看过你写的剧,关于小彼得那一段,让我印象深刻。” “谢谢!”雪惜说:“那一段我也印象深刻。”她没有说的是,那样无助与绝望的心情是她的真实写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李思思的办公室,李思思请雪惜坐,“苏小姐,你想喝咖啡还是红茶?” “一杯白开水,谢谢。” 李思思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拿了一张人事登记表过来放在她面前,“苏小姐,上次忘记请你填一下人事登记表,公司有些福利,需要填表登记后才能享受。” 雪惜接过她递来的笔,没有起疑,开始填起人事登记表。在是否婚配那一栏,她犹豫了一下,选了否。还有家庭住址,她填了刚买的芙蓉小区地址。 填好人事登记表,雪惜将登记表递还给李思思,李思思迅速浏览了一下,微笑道:“好了,那我讲一下公司的福利……” 李思思的声音婉转动人,像江南女子一样柔美,跟她的外表很不搭,但是又奇异的没有冲突感。雪惜托着腮,李思思的外型,跟她剧本里的女主角有些相似,她突然打断她的话,“李小姐……” “叫我思思吧。” “思思,你有没有想过进演艺圈?” “呃……我没有想过,也不想进演艺圈。”李思思坦言道。 雪惜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李思思将公司的福利大致跟雪惜说了一下,其实大多雪惜都不需要,但聊胜于无。 雪惜将剧本交给李思思后,就离开了她的办公室。雪惜刚走,李思思就拿着人事登记表上了20楼,敲开总裁办公室门,池斯年站在落地窗前,侧身看着推门而入的李思思,“Boss,苏小姐的人事登记表已经填好了。” 池斯年大步走过去,接过登记表,迅速浏览了一下,然后他说:“谢谢,你下去吧。” 李思思转身出去了,池斯年看着登记表上娟秀的字迹,仿佛看见了那张冷冰冰的俏脸,他心尖一痛。那些无数个不眠夜里,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再见到她,她会是什么样子。但无论是什么样子,也绝不是冷冰冰的。 ()深度试婚 0490 打钱 他想,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三年后的她或许不再是当年令他痛彻心扉依旧放不下的那个她。他甚至以为,或许再见到她,曾经的执念就会消失。他会重新开始,重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但是直到见到她,她身上的气息如记忆里一般,从未变过,他知道那些执念从未消失。 他爱她,一如从前,未曾改变分毫。 这与当初再见舒雅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对舒雅,他自责内疚,却没有心痛,没有想放弃一切,只为跟她在一起的执念。 再见雪惜,他想,他要的是她,只有她。 池斯年闭上眼睛,她现在避他如蛇蝎,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重新挽回她的心? 雪惜离开聚星娱乐,她刚坐上车,手机就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来电,她接起来,“喂,你好,我是苏雪惜。” “苏小姐,你好,我是阿斯顿马丁的车主,我现在在4S店,你能来一趟吗?”电话那段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雪惜想起那天她撞到的那辆豪车,她抚了抚额,“好,你在什么位置,我马上过去。” 那边报了一个地址,雪惜挂了电话,驱车前往。其实她的车也擦撞得厉害,只是这两天一直没时间送修,反正不影响行驶,她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开车前往4S店时,雪惜给微微打了个电话,问她兜兜情况怎么样,她走后有没有哭之类的,微微说兜兜玩得很开心,偶尔发呆的时候说想妈妈,雪惜的心瞬间柔软得像天上的云朵。 雪惜又问了兜兜额头上的伤,微微说一切都好,她才放下心来。 到了4S店,雪惜停好车,走进4S店。她一眼就看到了那辆保险杠被撞凹进去的阿斯顿马丁名车,车前面撞得很厉害,车灯全毁了。 雪惜记得那天她根本没有撞得这么厉害,她心头猛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勉强压抑着想逃的冲动,踏进4S店。 里面那人的背影有几分熟悉,雪惜皱了皱眉头,柔声道:“你好,我是苏雪惜,请问你是阿斯顿马丁的车主吗?” 那人转过身来,看见雪惜时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向她伸手,“夫人,您好,好久不见了。” 雪惜看到他的面孔时,有种突然掉下猎人精心设计的陷阱的荒唐感,她劈手指着门外的阿斯顿马丁,怒声质问:“那辆车是你的还是他的?” “是池总的。”陈助理坦言相告,并不隐瞒。 “我就知道,你告诉他,我不会赔的。”雪惜转身就走,陈助理不紧不慢道:“夫人,这恐怕不是您说了算,我调了超市停车场的监控录相,就算打官司,您也是过错方……” “你……卑鄙!”雪惜气得浑身发抖,她看着门外停着的那辆阿斯顿马丁,这车少说价值几千万,就是修个保险杠,也能让她倾家荡产,更别提现在车前身撞成那样。 陈助理见雪惜气得抓狂,他冷静如斯,心里却直冒冷汗。老板要追回老板娘,让他来当恶人,以后他们在一起了,老板娘肯定会视他为眼中钉,到时他的苦日子就来临了。 “谢谢夫人赞赏。” 雪惜差点暴跳如雷,须臾,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强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她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不能让敌人看笑话。 “我只撞了保险杠,我也只赔保险杠的钱。”雪惜恨死自己手贱,早知道是池斯年的车,她就不该留纸条,然后多撞几次…… “夫人,车被撞以后,池总就直接打了电话让保险公司过来理赔,也拍了照,证明车前身都是一次性被撞。保险公司只赔一半的钱,另一半由撞车的当事人理赔。” “我记得我只将保险杠撞凹进去了,没有现在这么严重。”雪惜说。 “或许是夫人撞了车后受到惊吓记错了,除了保险杠,车前身都毁了。”陈助理一本正经道。 “你们太无耻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只撞到了保险杠。” “如果夫人不相信,我可以调监控录相给夫人看。” “好,那就调监控录相给我看。”雪惜讨厌被冤枉。 陈助理显然一早就准备充分,他拿出笔记本,调出了监控录相。画面上距离有些远,但还是能看清楚当时发生的事。雪惜撞了车后,下车留下纸条夹在雨刮器上,然后上车,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车再度向后倒去,撞上了阿斯顿马丁,然后扬长而去。 雪惜看着监控录相,她心如死灰。她想起来了,当时知道兜兜从楼上摔下来,她心慌意乱,上车时还挂着倒档,她一脚油门,就撞上了阿斯顿马丁。 雪惜抚额呻吟,陈助理见机道:“车前身受损严重,维修一共要花费600万,保险公司只理赔300万,剩下的300万则需要夫人来支付。” “300万,你抢钱啊。”雪惜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她所有身家财产加起来也没有300万。 陈助理面不改色道:“夫人有所不知,这是阿斯顿马丁汽车推出的限量款,全球只有十辆,价值五千万。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在4S店没办法修理,需要空运回英国。” 雪惜想骂人了,“就一个破车,随便修修就行了,哪里需要空运回英国,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想让我赔钱的。” “夫人言重了,这是全球限量款,所有零件都是特别订制的,普通的4S店根本买不到零件。” 雪惜欲哭无泪,池斯年这人矫情到家了,连车也这么矫情。“意思就是说我必须赔这300万?” “是。” 雪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4S店的,300万,真的是想让她倾家荡产。她手里捏着池斯年的名片,恨不得撕成粉末。 坐上车,雪惜都还心浮气躁的,买了那套二手房,她手头已经很紧了,要凑够这300万,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她靠在椅背上,抬手按着疼痛的太阳穴,停车场那么大,为什么池斯年的车偏偏就停在她旁边,那么多车,为什么她偏偏就撞上了他的,而且还是最贵的一辆? 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雪惜放下手,发动车子离开。陈助理目送她的车消失在4S店门口,拿起手机向池斯年汇报,“池总,事情已经办妥了,夫人很生气。” “名片也给她了?” “是。” “好,我知道了。”池斯年挂了电话,自从那日她在洗手间里说让他消失在她眼前,他就努力克制着不出现在她面前,不惹她讨厌。 那日超市里偶遇,她对他的厌恶不加掩饰,她宁愿丢人,也不愿意欠他分毫。他很难受,但是比起她三年前所受的委屈与伤害,他的难受只是九牛一毛。 池斯年看着桌面上的儿童读物,他的心像被利爪扼住一般痛得快窒息过去。他们那个无缘的孩子,如果能够生下来,现在差不多也快满三岁了。 他长长一叹,那是他跟雪惜之间永远难以愈合的伤口,那时他甚至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不敢刺激她,哪怕他那么想陪在她身边,陪着她挺过去,他也不敢冒险。 池斯年拿起儿童读物翻开来,看了两页,他就看不下去了,倏地合上书,黑眸里晶莹闪烁。即使已经过去三年,他依然记得那天的情形。 没有说再见,她就那样消失在他眼前。 这三年,即使他很想见她,他亦没有派人去调查她的去向,直到他在电视上看到她。三年后,她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眼睑。 她穿着剪裁合宜的套装,面对记者的问话,她巧笑倩兮,回答得游刃有余。干净的脸上脂粉未施,面对镜头,不见丝毫的胆怯与退缩,反而自信勃勃。 她变了,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故作坚强的小女人,如今的她,似乎强大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他看着银屏上的她,想见她的渴望越来越强烈,然后他做了他这辈子最疯狂的事,丢下一切,飞去法国找她。 巴黎街头,金黄的梧桐叶铺了满满一地,他远远看见那两个相拥相吻的男女,他的心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他退缩了。 是的,他害怕,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他害怕看见她目光里的恨意。 然而,他到底高估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他现在才明白,比起恨,他更受不了她眼里的云淡风轻。仿佛他在她心里,从未存在过。 ……………… 雪惜心慌意乱地回到芙蓉小区,陈助理说,如果想减少赔偿金额,就要跟池斯年面谈。她不想去找池斯年,但是三百万,对于她来说,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当时跟池斯年离婚时,她什么也没要,只求解脱。 后来她跟宋清波去法国,第一年全是花的宋清波的钱,第二年,她的小说加印,得了不少版税,才勉强不再依靠宋清波。后来她参加工作,工资不高,只够过日子。 她赚钱之后,就跟宋清波平摊房租与生活费,再加上兜兜的吃穿用度,她的积蓄并不多。在巴黎,她协助池未离写了《主妇》,得到的报酬并不高,后来她自己独立完成的剧本,也是因为池未离的名气,她只拿到了总稿费的30%。 因为她在巴黎小有名气,她的小说改编成电视剧,所得稿费颇丰,但是公司只预付了30%给她,剩下的70%里要等交了剧本才打到她账户里。 ()深度试婚 0491 伯父 但是跟300万也相差甚远。 雪惜算着这笔账,顿时头大。她要知道停在她旁边的是辆豪车,她就是把自己撞了,也不会去撞它。都怪池斯年,只要遇上他就绝没有好事。 雪惜停好车,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开门下车。突然背上巨债的滋味很不好受,就像刚刚看到光明前途的人,突然坠进无底深渊一般。 雪惜坐电梯上楼,打开门时,微微跟兜兜正在客厅里的地毯上玩玩具,客厅里传来一大一小的欢声笑语,雪惜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要给兜兜最阳光的一面。 “苏姐,你回来了。”微微听见开门声,她连忙站起来。 “嗯,微微,今天辛苦你了。”雪惜感激道,兜兜听到雪惜的声音,撒着欢儿的跑过来扑进她怀里,“妈妈。” 雪惜弯腰将她抱起来,她踢了脚上的高跟鞋,换上人字拖,走进客厅,一边跟兜兜窃窃私语,“宝贝,想妈妈了吗?” “我想妈妈。”兜兜赖在她怀里,肉乎乎的身子紧紧贴着她的,奶声奶气道。 雪惜心情好了许多,无论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只要看到兜兜,她就又有勇气向前走,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宝宝,妈妈也想你。” 微微转身厨房给雪惜倒了杯温开水,她将水杯递给雪惜,“苏姐,兜兜很乖,也很懂事。” 雪惜笑了笑,她将兜兜放在地毯上,陪兜兜玩玩具。后来兜兜玩累了,雪惜抱着她,哄她睡觉。兜兜很快就睡着了,雪惜将她抱回房,放在床上,然后轻手轻脚退了出来。 微微在客厅里翻杂志,看见雪惜出来,她站起来,“苏姐,兜兜睡着了?” “嗯,她玩累了,微微,你如果有事,可以先离开,我带兜兜就行。”雪惜说。 “好,我明天再过来,苏姐,我走了。”微微拿起自己的包,雪惜的手机响起来,是宋清波打来的,她看了微微一眼,拿着手机向阳台走去,“喂?” “小晴,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们。”宋清波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疲惫。 雪惜莫名心软,她“嗯”了一声,告诉他地址。她知道她前两天说的话很伤人,他对兜兜的好她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但是在那种情形下,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说出那样的话来。 微微听着雪惜低低讲电话的声音,她没有再多停留,换好鞋子出门了。 雪惜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楼下微微正往小区外走去,她转身走进屋里,拿起微微给她倒的温开水,水已经冰冷了,她握在掌心,手心一片冰凉。 她独自坐了一会儿,然后拿出电脑,开始工作。她戴着眼镜,以前她的视力很好,但是生了兜兜以后,视力就越来越不好。后来码字都吃力了,她才去配了一幅眼镜。 四周很安静,她渐渐投入工作中,直到响起门铃声,她才从工作中抽离。她看了一眼刚写的剧情,点了保存,然后合上电脑,起身去开门。 门开,宋清波靠在门边,目光深邃地看着她,雪惜往一边让了让,说:“进来吧,兜兜睡了。” 宋清波没动,雪惜看着他,他双眼泛红,脸色很不好,她心里一揪,柔声道:“你还好吗?” 宋清波直起腰,他上前一步将她拥进怀里,雪惜没挣扎,任他紧紧抱着自己,过了许久,宋清波说:“小晴,无论你去哪里,都不要扔下我,好吗?” 雪惜的心顿时酸软无力,她垂握在身侧的手缓缓爬上他的腰,轻轻搂住,“小哥,对不起,那天是我太着急了,才会口不择言,我……” 宋清波伸出食指点在她唇上,阻止她的自责,他摇了摇头,“小晴,嘴唇跟牙齿那么亲密都会有磕着碰着的时候,更何况是我们。我很高兴,你终于向我发脾气了,再不是过去那样的不上心。” “小哥……”雪惜哽咽。 “小晴,答应我,以后不要轻易说放弃,你打我骂我,跟我生气,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不要跟我说分手。” “对不起,对不起……”雪惜低喃。 宋清波闭了闭眼睛,他知道,她说出这番话已经不容易了,只要能够留在她身边,他别无所求。 “进去吧,参观一下我的新房子,二手的,不过我很喜欢。”雪惜稍稍推开他,不好意思道。 宋清波一愣,他听到雪惜报的地址后,以为她在外面租的房子,却没想到她居然买了一套,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小晴……” “怎么了?” “你早就打算好要搬出来了,对吗?有没有兜兜受伤的事,你都会搬出来,是吗?”宋清波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重一点就会惊散些什么。 雪惜抬头望着他,“小哥,我……,你说得对,我跟聚星娱乐签约之后,我就打算搬出来。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觉得不该住在你家。” “为什么不该?你是我的未婚妻!”宋清波的语气稍微重了点,雪惜感觉到了他暗藏在平静面容下的怒气,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小哥,我想在这里安家,我不想再漂泊了,也不想让兜兜不断去适应新环境。这个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却是我想给兜兜的世界,你明白吗?” “小晴。”宋清波无奈的轻唤了一声,“真拿你没办法,好,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雪惜微微一笑,她知道宋清波会纵容她,所以她先斩后奏买了这套房子。她挽着他的胳膊,“进来参观一下吧,房子还很新,刚装修好没多久,是我喜欢的风格。” 宋清波走进去,每间房间看了看,比起他们在巴黎的房子小了很多,但是装修得很温馨,有种家的温暖,他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小晴,回去后我跟妈妈说你要搬出来的事,你别说。” “哦。”雪惜给他倒了杯水出来,看着他有些憔悴的俊脸,便问:“宋伯父怎么样了?” “要做第二次手术,医生说手术风险很高,我妈这几天都在医院里照顾我爸,小晴,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带兜兜去医院看看我爸,就当是了他一个心愿。”宋清波恳切道。 雪惜垂低了眸,她知道于情于理,她都该带兜兜去看看她爷爷,“小哥,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 ……………… 雪惜到底还是带兜兜去见了宋衍生,宋衍生比她想象的还要苍老,虽被病魔折磨得形销骨立,但是他看起来依然精神矍铄。 她去的时候,他正好清醒着,宋璃陪在病床旁,比她上次见还要憔悴。雪惜难免伤感,她牵着兜兜站在门口,宋清波低声道:“进去吧。” 宋衍生与宋璃都望向这边,宋衍生早听宋璃说雪惜回来了,他一直很想见她一面,但是宋璃说她不愿意见他。 此刻见她到来,他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三年未见,雪惜变了许多,早已不是三年前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宋衍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宋璃连忙起身扶他,在他身后垫了两个枕头。 “孩子,过来。”宋衍生向雪惜招了招手,兜兜有些怯生,她抓紧妈妈的手,悄悄往后缩。雪惜弯腰抱起她,“兜兜,这是爷爷,叫爷爷。” 兜兜缩在雪惜怀里,脆生生的喊了声“爷爷。” 宋衍生激动得眼里泪光闪烁,“乖孩子,到爷爷这里来。” 宋璃悄悄抹泪,她转身向门口走去,拉着宋清波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了爷孙三人。房门在身后合上,雪惜抱着怕生的兜兜走到病床边,“伯父,您还好吗?” “好,好,好。”宋衍生不住的点头,“看到你们就好了,兜兜,爷爷能握握你的手吗?” 兜兜看了雪惜一眼,看见雪惜向她鼓励的点头,她才伸出手放进宋衍生的掌心里,宋衍生激动得老泪纵横,“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好,真好。” 雪惜眼眶酸涩,她眨了眨眼睛,眨去涌上眼眶的潮气,兜兜看着宋衍生落泪,她天真的问道:“爷爷,你哪里疼?兜兜给你吹吹。” “爷爷不疼,爷爷不疼。”宋衍生看着小兜兜,仿佛看到了池未离小时候,那时她也这么聪慧可爱。他闭上眼睛,拭去悔恨的泪水。 或许是越到生死关头,心越是清明。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回忆往事。当年,他到底太过自私了。 “爷爷,你别哭,兜兜给你吹吹,就不痛痛了。”兜兜凑过去,在宋衍生打吊针的那只手上吹了吹,宋衍生的心都被她吹软了。 “好孩子,雪惜,你把她教育得很好。”宋衍生感性道。 “兜兜很懂事。”雪惜笑道,又跟宋衍生聊了些关于兜兜的趣事,宋衍生默默听着,心里百感交集,“雪惜,我想跟你谈谈。” 雪惜看了一眼在一旁玩耍的兜兜,她起身抱起兜兜,“兜兜,跟爷爷说再见。” “爷爷,再见,我会再来看你的。”兜兜听话地向宋衍生挥了挥手,雪惜打开门,将兜兜递给了宋清波,让他陪着她玩一会儿。 她关上门,转身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上。宋衍生精神已没有刚才那么好了,他看着雪惜,轻声问道:“雪惜,我听说你在跟波儿交往,我的大儿子……你真的不要了吗?” ()深度试婚 0492 兜兜,我们回家 雪惜一愣,她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看着宋衍生,“伯父,我……” “当年的惨烈我有所耳闻,孩子到底还是保住了,我知道他犯下的错不可饶恕,但是你真的放下了吗?” “伯父……”雪惜无言以对,离开的那些日夜,她独自舔舔着伤口,那样的痛彻心扉,她没有勇气再尝试。原谅吗?她想,她永远无法原谅。 宋衍生握住她的手,“雪惜,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他开脱,也不是反对你跟波儿在一起。我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为自己的儿子说几句。” “伯父,您请说。” 宋衍生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一生力气,声音穿透了时空,变得有些空洞,而那些空洞里,偏又藏着压抑不住的深情与怨恨,“雪惜,我跟若兰已经辜负了彼此,辜负了幸福,我希望你们不要步上我们的后尘,让兜兜继续重复我们走过的路。” “伯父,我不明白。”雪惜倏地睁大眼睛,她不懂宋衍生为什么这么说。 “当年,我跟若兰离婚以后,我恨她,所以不肯见孩子。斯年和未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他们的性格中都有缺陷,斯年是男人,他更甚。这些年,他在挫折的磨砺下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但是他对待感情对待婚姻,依然还停留在我给他留下的阴影中。我不是个好父亲,没能给他正面影响。反观波儿,他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成长,他懂得付出,懂得关爱,懂得珍惜,懂得如何经营婚姻。如果你们没有错过,你们会很幸福。但是雪惜,错过的感情,如果不曾刻骨铭心的爱过,想要再从头来过,很难。” “伯父……” “这三年波儿一直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们能在一起,不会等到三年后的今天。雪惜,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斯年,不要为了骄傲而不肯低头,否则你错过的,将是一生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宋衍生循循善诱道。 “我……”雪惜咬着唇,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雪惜,好好想想吧,无论你选择谁,我都支持你,只要你不后悔。”宋衍生握了握她的手,然后闭上眼睛,“出去吧,如果不嫌我讨厌,就多带兜兜来看看我。” “伯父,我先走了。”雪惜站起来走了两步,她站住,侧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宋衍生,他脸上竟刻着让人不忍直视的忧郁,那样的神情,她在宋清波脸上看过无数次。 她转过头来,缓缓走向病房门,手握住门把时,身后传来宋衍生的声音,“雪惜,记得要幸福。” 一股强烈的酸楚袭上心尖,她的眼眶迅速一热,她猛地拉开门走出去,眼泪哗哗而落。宋衍生是过来人,他用30年的时间来书写了他的遗憾与悔恨,而她,又要再用多少个3年来说明一件事? 宋璃看见雪惜落泪,她心头猛地一跳,她大力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进去,直到看到病床上的宋衍生安然无恙,她的心才安稳落地,却也受惊不小。 宋清波抱着兜兜,看见雪惜哭着出来,他看见宋璃跌跌撞撞跑进去,他连忙跟上,看到宋衍生没事,他虚惊一场,想起雪惜的眼泪,他连忙转身出去。 雪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她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伪装,但是宋衍生一句话,就将她打回了原形,幸福,什么才是幸福? “小晴,怎么了,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宋清波焦急的问道。 兜兜看见雪惜哭,她嘴一瘪,扑进雪惜怀里,一边哭一边说:“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她学着雪惜哄她时的样子,笨拙的抚摸着雪惜的头,雪惜抱着兜兜,潸然泪下。 兜兜,我一直以为,就算没有父爱,我也能给你一个美好的人生。如今,我才发现,有些东西我永远给不了。 池斯年,池未离,苏东宁,还有她自己,他们都是不健全家庭下的产物,她学习幼教,母亲虽然孕育孩子,但是在孩子的性格养成中,只占30%的比例,而父亲的影响,却占70%的比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父亲的重要性,她怎么还能让兜兜步上她的后尘? “小哥,对不起,我想带兜兜先回去了。”雪惜擦了擦眼泪,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宋清波看着她,他有种感觉,他正在慢慢失去她,“我送你们。” “不用了。”雪惜拒绝了他的好意,她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告诉他兜兜的存在。即使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至少不该剥夺兜兜得到父爱的权力。 雪惜抱着兜兜离开,宋清波站在走廊上,看着她们朝着光亮走去,然后渐渐融入光晕中,他心里莫名悲怆。 小晴,即使在你需要一副肩膀时,你也不愿意投入我怀里寻求庇护,即使你答应了我会好好考虑,你心里的天平依然偏向了他。 我不需要公平,不需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我想要的,只有那么一会儿,你不会心不在焉。 ……………… 从医院里出来,雪惜将兜兜放在儿童座椅上,她坐在驾驶室里,一时间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宋衍生的话让她的心激起了千层浪,她突然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她怔怔地坐了一会儿,直到兜兜说饿了,她才回过神来,开车离开医院。 此后,雪惜从宋家搬了出来,搬出来前,她跟宋璃促膝长谈过一次,宋璃没有留她。雪惜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依然感激她曾经那么真诚的接纳过她。 自从她从医院里回来后,宋清波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或许他也意识到什么,他害怕面对,索性不面对。 雪惜苦笑,为什么他们都觉得逃避就一定有用? 池斯年搬进芙蓉小区那天,雪惜去了公司,没有跟池斯年撞上。池斯年将车停在小区里的露天停车场里,他拧着一个轻便的包,向公寓楼下走去。 他穿过桂花林,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紧张的声音,“兜兜,别跑快了,当心摔倒。” 池斯年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这个名字曾经代表着他全部的幸福,那些日夜,他只要想到这个名字,就会甜得睡不着。它是他的圆满,是他的期待,亦是他的所有希望。 如今,这个名字却是他的绝望与心伤,每每想起来,他曾经拥有过一个叫兜兜的Baby,他就痛彻心扉。因为他的疏忽,他失去了她,那么彻底,连让他忏悔的机会都没有。 池斯年满眼潮气,直到那小小软软的身子撞进他怀里,他手里的提包落地,他低下头,慌张无措地看着抱着他大腿的小孩子,他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兜兜仰起脸,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是泪的男人,他好高好高啊,像一棵参天大树,伟岸挺拔,强大得似乎能够撑起一片天。 兜兜头都仰酸了,她低下头来,揉了揉小脖子,又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想了想,她喊道:“拔拔,你好高。” 池斯年呼吸一窒,他撑大双眸,伸出的手都在轻颤,他慢慢蹲下来,姿势僵硬,像机器人一般,极其困难而别扭地蹲在她面前,他声音颤抖,“你…刚才喊我什么?” “拔拔,你是我的拔拔吗?”兜兜认真地看着他,那片天好像不见了,她蹙眉。 池斯年抓住她细小的肩膀,因为慌张,他的力道有些紧,看见她皱眉,他又连忙放松,他看着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小脸,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他重重的吸了口气,吸入肺中的空气冷冽,他的心揪在了一处,他说:“宝贝,你叫什么名字?” 兜兜偏头认真的想,“妈妈叫我宝宝,也叫我兜兜。”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了。”兜兜皱着眉,很苦恼的样子,她用力想,终于想起来了,她小脸一亮,“我想起来了,她叫……” “兜兜,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妈妈都快急死了。”微微突然从树后面走出来,打断了兜兜的话,她弯腰抱起兜兜,对还蹲着的池斯年道:“先生,谢谢你啊,我女儿喜欢乱跑,没有撞到你吧?” 池斯年站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人,他眼里的光亮瞬间消失,神情也变得空洞起来。微微看着那张如死灰般的俊脸,心里不忍。 “没事,你女儿很乖巧。”池斯年看着微微怀里的兜兜,他心下怆然,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 微微笑了笑,“谢谢,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来找人还是住在这里的?” “我住在这里,7楼。”池斯年弯腰拎起行李,向微微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微微怀里的兜兜,他伸手想摸了摸她的头,手刚抬到半空中,又落了下去,他转身走进公寓大门。微微看见他离开,紧绷的心才安稳落了地,她后背惊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如果苏姐知道今天的惊险,还不得杀了她。 她低头看着怀里懵懂的兜兜,她的目光还追随着池斯年,父女天性,她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好在她来之前,顾总已经把所有与苏姐有关的人的照片都给她看了一遍,否则刚才她也不会那么机警地打断兜兜的话。 池斯年,苏姐的前夫,似乎也是个可怜人。 “兜兜,我们回家。” ()深度试婚 0493 阿姨,你撒谎 “微微姨,你刚才撒谎了。”兜兜小脸上满是严肃。 微微被她逗乐了,尤其是她的神情,那么小的孩子,偏偏装成大人一样的严肃,“有吗?” “有,就有,刚才,你不是我妈妈。”兜兜很生气,护妈妈护得要命。 微微恍然大悟,“哦,对不起,微微姨刚才不小心忘记了。” 兜兜严肃的声明之后,又留恋地看了一眼公寓大门,微微抱着兜兜走进公寓门。池斯年搬到这里来住,兜兜的存在迟早瞒不住,她得打电话向顾总求救,是继续瞒下去,还是坦白从宽。 她想的坦白从宽,自然不是向池斯年坦白,而是向苏雪惜。 ……………… 聚星娱乐,刚刚结束试演,雪惜在名单上满意的男演员上打了个勾,在女演员那一栏却犹豫起来。她最满意的还是李思思,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坐在她旁边的制片人见她迟迟没有做决定,他说:“苏小姐,你有什么疑问?” 雪惜抬起头看着制片人,“我心里倒有一个最佳女主角,只是不知道她肯不肯。” “投资方说了,这部剧的演员以你的意见为主,我们的意见为辅,如果你没有找到你中意的演员,可以推荐你觉得合适的。”制片人道。 雪惜想了想,这几个演员都很亮眼很漂亮,而她想要找的,却是一块需要打磨的璞玉,“李思思。” 制片人与导演闻言面面相觑,“李思思?” “对,聚星娱乐总经理助理李思思。” ……………… 雪惜拖着疲惫地身体开车回到芙蓉小区,她坐在车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就像被万马践踏过。她靠在椅背上,宋衍生的话再度在耳边回响。 她抹了抹脸,兜兜渴望父爱的神情浮现在眼前,兜兜马上三岁了,她会越来越懂事,会明白有爸爸跟没爸爸的区别,她不想让她失望。但是,她难以启齿。 雪惜揉了揉眉心,开门下车。正巧此时一辆黑色大奔驶过来,精准地停在车位上。雪惜拎着包,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辆庞然大物,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雪惜僵立在小路上,反应过来时,她连忙想要找地方躲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已经看见她了,池斯年看着她,他背光而立,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她感觉他在笑,因为他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嗨。” 雪惜僵在原地,她没办法像他那么轻松地说声“嗨”,她面无表情,冷冷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池斯年反问,缓缓向她走来。 雪惜后退了两步,又觉得自己不该怕他,她抬头挺胸,故作无所谓道:“也是,你在哪里与我无关,再见。” 从再也不见,变成再见,池斯年心里暗笑,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你住几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雪惜戒备地盯着他。 池斯年无奈地看着她,“我住一栋,有时间你可以来串门子。” “不好意思,我住三栋,而且恐怕没时间来串门子。”雪惜毫不客气道,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公司里遇到他就算了,现在连住的小区里也有他。 “啊!”池斯年叫了一声,在雪惜提心吊胆的看着他时,他说:“瞧我这记性,我又忘记了,在海城我们的公寓是一栋,这里我也住三栋。” 雪惜铁青着脸色瞪着他,她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她咬牙切齿道:“你调查我!你还知道什么?” 雪惜浑身轻颤着,只要一想到他知道兜兜的存在,她的心就坠入无底深渊。她打算主动告诉他是一回事,他调查出来是另一回事。 “你有什么瞒着我吗?” “池斯年!”雪惜气极大吼。 “到!”池斯年调皮地应了一声。 雪惜气得哭笑不得,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池斯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气鼓鼓的像青蛙,好可爱。” 雪惜停下,池斯年猝不及防撞到她的背,她被撞了个趄趔,池斯年连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雪惜站稳后,用力甩开他的手,“池斯年,你到底想干什么?” 瞧她像挥开惹人厌的苍蝇一样挥开他的手,池斯年瞳孔紧缩了一下,他痞痞笑道:“回家。” 雪惜抚额,她瞪着池斯年,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池斯年不以为意,他状似闲聊道:“你每天都这么晚回家吗?你男朋友怎么不去接你?让你一个人回来不担心你吗?” “新生活,各管各。”雪惜气得向前走去,她走得快,他就跟得快,她慢下来,他也跟着慢下来。雪惜第一次觉得回家这条路太长了,恨不得长了翅膀马上飞离他的视线。 “这理念新潮,留过洋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雪惜没理他,加快步伐向三栋走去。她跑得气喘吁吁,池斯年却宛如闲庭漫步,悠闲自在得很。雪惜在心里鄙视了他的长腿,站在电梯前等电梯。 池斯年站在她身后,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她变了,就算他每日在脑海里刷新N遍关于她的记忆,还是追不上她的变化。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她,明明他一伸手就能碰触到,可是却遥在天边,他知道那是心与心的距离。 她说让他消失在她眼前,他怎么可能做得到消失,自从再见到她,他每时每刻都想将她拥进怀里,都想告诉她,离开的这几年,他对她的刻骨相思。 但是她不信他了,她连正眼都不肯看他。 电梯“叮”一声开启,雪惜率先走进去。刚才在外面,她只觉得气愤,现在安静下来,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雪惜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雪惜爽快地按了9楼,她知道既然池斯年知道她住在哪栋,肯定也知道她住在几楼,她没必要再跟他较劲。 池斯年看了她一眼,越过她的肩膀,按了7楼,他身上的阳刚之气扑鼻而来,雪惜惊慌地向旁闪躲,却直接撞进他怀里。 池斯年稳稳地托住她的腰,“小心!” 雪惜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退出来,俏脸不禁红了,她不敢看他,更害怕自己会不小心泄露了心底的秘密。她板着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池斯年看着她绷直的背影,心里沉沉一叹。 是因为曾经的伤害太深,所以他们现在连正常的说几句话都难吗? 电梯到了,池斯年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去,电梯门缓缓将他们隔开之际,雪惜忽然感到强烈的疲惫感袭来,如果日后也要这样相见,那太可怕了。与其这样,不如趁早说清楚。 “池斯年!”雪惜重新按开电梯门,池斯年转过身来,黑眸里亮光一闪,直直地看着她,静等她说话,“池斯年,这样好玩吗?” 池斯年一怔,眼里的亮光渐渐熄灭,他垂低了眸,雪惜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他说:“你不要想多了,你没搬来前,我就住在这里,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将房产证拿给你看。” “不用了。”雪惜是一秒都不想跟他独处,怎么可能去看房产证上的日期。 池斯年仿佛料到如此,他讪然一笑,“不管你信不信,以前的事我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你让我消失在你眼前,我也做到了,我们不一定要做朋友,但是你大可不必对我如此戒备。” “既然如此,那就祝我们睦邻友善,再见。”电梯门缓缓关闭,电梯缓缓上升,雪惜克制不住地全身颤抖,她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没想过还会再见的,却又这么猝不及防的见面。 她与他,只隔着两个楼层,她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依着池斯年的性子,如果他知道兜兜的存在,他绝不会这么平静。但是兜兜就住在这里,他迟早会发现她。 她不能由着性子像以前一样说走就走,买这套房子,她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现在又欠着池斯年三百万修理费,她走不了,就只有忍耐。 电梯到了,雪惜拖着疲惫地身子走出电梯,拿钥匙开了门,客厅的灯亮着,微微正在看电视,听到动静,她站起来,“苏姐,你回来了,吃过饭没有?” “还没有,兜兜睡了?”雪惜边换鞋子边道。 “嗯,8点多就睡了,上午我带她去医院换了药,伤口已经在结疤了,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你要吃点什么,我去煮。”微微说。 雪惜将包放在进门的架子上,她摇了摇头,“我没胃口,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 “我不困,对了,今天我带兜兜下楼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男的,兜兜跟他长得很像,兜兜管他叫爸爸。”微微话音未落,雪惜脚下一个趄趔,差点摔倒在地。“你说什么?” 微微惊了一下,“苏姐,说来也奇怪,就是一个陌生男人,兜兜好像从来没见过,但是见面就管那人叫爸爸,我觉得他们真的长得很像,真像父女。” 雪惜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走进客厅,打开电脑,在百度上输入三个字,然后点出其中一张照片,将电脑推到微微面前,“你见到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他?” 微微点点头,“是他,苏姐,你认识他?” 雪惜咬唇不语,浑身都像浸在寒冬腊月的冰水里,遍体生寒。池斯年已经跟兜兜见面了,他认出她来了吗?他会不会来跟她抢孩子? “苏姐,苏姐……”微微见雪惜像是魔怔了,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雪惜惊醒过来,那股由心而生的疲惫更甚,她说:“他是兜兜的亲生父亲。” ()深度试婚 0494 他是兜兜的亲生父亲 “啊?”微微吃惊。 “对,他是兜兜的亲生父亲,但是他不知道兜兜的存在,我们……”雪惜咬了咬牙,“我们离婚了,所以他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苏姐,你没想过要告诉他吗?” “想过,但是我说不出口。”雪惜说。 微微坐在雪惜旁边,“苏姐,你还爱他对不对?” “我不知道,微微,我累了,我去休息了。”雪惜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向卧室走去。她不敢承认,也没有勇气否认。这三年来,她逼迫自己放下,可是如果真的能够放下,她又怎么会逼迫自己? 她以为时光已经将她磨砺得很坚强了,现在她才明白,面对他时,她永远还是三年前那个不知所措的她,没有长进一分一毫。 微微看着雪惜落寞的背影,那单薄的身影透出让人哀恸的悲伤,她心疼不已。 雪惜回到房里,她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兜兜,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睡得红彤彤的小脸,每次与池斯年见面,都像要耗尽她一生的力气一般。 三年了,她不是没想过他的,每当黑夜来临,她就疯狂地思念他,她在心里鄙视自己,一边鄙视一边想他。 曾经那么的相爱,她怎么可能忘记?可是不忘记又能怎么样?她突然想到一个词,相爱相杀,形容他们最适合不过。 ……………… 池斯年走进家门,他没有开灯,黑暗淹没了他,他将自己重重摔进沙发里,疲惫汹涌而至。三年,没有一刻他们离得这么近,在同一片天空下,在同一个小区里,在同一栋楼里,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三年前,当那件事发生之后,他能够给她的,只有放手。 三年,他自我放逐,本以为已经死心,可是当在电视上看到她那一刹那,他才明白,他从未死心。那样的爱过,他怎么可能死心? 当他看到她跟宋清波那么亲密地出现在他眼前,他嫉妒得发狂,他抨击宋清波,宋清波却不紧不慢的回应他,光明磊落的样子更加显得他就是个无耻小人。 池斯年闭上眼睛,神色怆然。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门铃声,池斯年倏地睁开眼睛,他看着房门,这么晚了,谁会来?池斯年想到那种可能,心忽然猛跳起来。 他站起来走向门边,打开视频时,看到视频里出现的那种脸,失望淹没了他,她怎么可能会来,她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看见他。 池斯年开了门,顾远兮走了进来,“大哥,听说你搬新房子了,我跟世媛来给你贺房。” 申世媛从顾远兮身后探出头来,甜甜笑道:“听说你搬来住窝居了,我们来参观参观。” 池斯年一言不发,转身走进客厅,顺手按开了灯掣,客厅里顿时亮如白昼,他面无表情道:“你们消息倒是灵通。” “当然,我们关心你嘛,我还听说苏雪惜就住在楼上,你这是什么节奏,自虐?看着她跟宋清波恩恩爱爱,难道这是你最新的自虐方式?”申世媛笑嘻嘻的,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客人。 当年雪惜被绑架,池斯年跑去救舒雅,而陷雪惜于危难之间,这事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对于池斯年后来的遭遇,她觉得他是活该。 所以,某次她跟安小离喝醉了,安小离酒后说漏嘴,她知道雪惜与孩子都安然无恙,她也没有告诉池斯年,让他自责去吧,如果雪惜不肯原谅他,他最好自责一辈子。 所以她每次见到他,就忍不住奚落他。 顾远兮捂住她的嘴,“世媛,少说两句。” “唔唔唔……”世媛挣不开他的手,索性张嘴咬他手指,顾远兮吃痛,连忙松开她的嘴,“你属狗的?” “我还属猫的,你要不要试试?”申世媛亮出爪子,顾远兮连忙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窝上,“老婆,我错了。” 池斯年被刺激得不轻,他冷声道:“你们要恩爱去别处,别在这里招人闲。” 池斯年已经习惯了申世媛的冷嘲热讽,当年她跟雪惜从情敌变成挚友,可见她有多喜欢雪惜。后来雪惜离开后,她几乎有一年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眼红呀?其实你也可以的。斯年,我真搞不懂你,当初伤她伤那么深,我以为你爱的人是舒雅,结果你不动声色的将舒雅送进了牢房,说你爱苏雪惜吧,你在她失去孩子时,又那么绝情的跟她离婚。依我看啊,你其实谁也不爱,你只爱你自己。” “世媛,少说两句。”顾远兮皱眉,他带她来不是往大哥伤口上撒盐的。 池斯年抬手制止了他,“远兮,没关系,你让她说,她这三年也憋得很辛苦。” “呵,你还知道我憋得很辛苦啊?”世媛冷笑一声,她看着池斯年,“斯年,如果我是你,我就躲在非洲不回来了,我看苏雪惜跟宋清波在一起就挺般配的,如果没有你,我相信他们会幸福的在一起。” “世媛!”顾远兮低声喝斥。 “你别吼我,我说的是实话。”申世媛气恼地坐在沙发上,不理顾远兮。 顾远兮看了她一眼,走到池斯年身边坐下,他会匆匆赶来,是因为他接到微微的电话,他担心大哥会失控,再度伤了雪惜。 不过看这样子,大哥还不知道兜兜的存在,他稍微松了口气。 “大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池斯年看着窗外,他打算怎么办?怎么做,她才不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想的只是逃。三年了,不是死心支撑着他,而是希望。 所以他织下了漫天大网,尽管她抗拒,尽管她冷漠,他都要找回她。 “我要给她幸福。” “如果她的幸福不是你呢?”申世媛凉凉地插了一句。顾远兮瞪她,她也视而不见。 “我放手成全。” “只怕你说得到做不到。”申世媛说。 池斯年不再说话,顾远兮瞪着申世媛,申世媛站起来,“反正你们嫌我碍眼,我出去走走。” ……………… 雪惜靠在床头上,她很累,却睡不着。宋清波已经好几天没有跟她联系了,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冷战,雪惜却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 她转着指间的钻戒,想到宋清波,她就心疼。他对她那样好,她却不爱他。 门铃响起来时,雪惜吓了一跳,她看了一眼兜兜,心一紧,这么晚了,会是谁?想到那人,雪惜几乎是立即从床上跳下来,她冲出卧室,来到玄关处,她心跳加速,哑着嗓音道:“谁?” “雪惜,是我,申世媛。”门外传来申世媛的声音,雪惜骇得差点虚脱,她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兜兜的玩具已经被微微整理好,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开了门,“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一个人,远兮在楼下。”申世媛走进来,在沙发上大喇喇的坐下,雪惜站在客厅里,“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不用了,我就是上来坐坐,房子装修得不错,听说你买的,你打算常住国内了?”申世媛打量着屋里的装饰,房间虽不大,但是装修的格调却很温馨。 微微探出头来,“苏姐,来客人了?” “嗯,你去睡吧,我陪她就好。”苏雪惜点点头,微微又缩了回去。 申世媛看到微微,也没有多问,她拉着雪惜坐下来,“你现在怎么打算的?还要继续瞒下去吗?” 雪惜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申世媛知道兜兜的存在已经两年了,她答应替她保守秘密,就一直信守诺言。她说:“我不知道,我害怕。” “担心他跟你抢孩子,还是担心他对你上心只是因为孩子?”申世媛一针见血。 雪惜沉默了,申世媛叹了一声,“雪惜,你那么聪明,又如何想不明白,你对他并未完全忘情,否则你早就跟宋清波结婚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世媛……” 申世媛看着她的神情,不忍再逼她,她站起来,“雪惜,带我去看看兜兜。” “好。”雪惜站起来,领着她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申世媛看着床上那小小的身影,简直爱不释手,几度想要将她抱在怀里,最后都忍下来了,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兜兜的脸蛋,兜兜不适的动了动,然后翻了个身,撅着屁股背对她们又沉沉睡去。 申世媛哭笑不得,她收回手,看着靠站在床头的雪惜。她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神情温柔缱绻,申世媛说:“雪惜,你变了。” “是人都会变,没有人会一成不变。”雪惜微笑道。 “是啊,是人都会变。”申世媛感叹道,三年后的苏雪惜,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默默承受一切的女子,如今的她,眉宇间多了一抹刚毅,那是被岁月磨砺出来的坚强。 她第一次看见她时,她们是敌人,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怨恨过她。有些人,如果注定不属于自己,就算没有这个人出现,也会有别的人出现。 “当初,我是那么希望你跟斯年在一起,但是最后……雪惜,你还爱他吗?” 雪惜垂下眼睑,她是第二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人,她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爱吗?爱又有什么用,曾经的伤害还历历在目,她怎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世媛,我现在不想这些,我只想陪着兜兜长大成人,那些爱与不爱,对我来说是奢侈。” “他还爱你。”申世媛突然道,雪惜愣了一下,怔怔地盯着她,申世媛叹了一声,“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雪惜,你一定不知道,在帝景天成里的别墅里藏着什么,如果你心里还有他,不妨抽空去看看。” “世媛,我会好好想想。” ()深度试婚 0495 苦涩 申世媛言尽于此,她跟雪惜相顾无言,直到顾远兮打来电话,才打破她们之间的沉默。门铃响起来,雪惜去开门,顾远兮站在门口,三年未见,经过岁月洗礼的他更加成熟有魅力,雪惜摇头失笑,“看来你们都知道我住在这里了。” “我还知道大哥已经跟兜兜见面了。”顾远兮倒是直接,没有隐瞒她。 雪惜一愣,看向再度探出头来迷迷糊糊的微微,她瞬间了然,“微微是你派来的?” “大嫂,你言重了,我让微微来照顾你们,总好过你去请一个不太熟的保姆。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你打算一直瞒下去吗?” “他都住进这栋楼里了,你觉得还能一直瞒下去吗?”雪惜没好气道。 顾远兮干笑两声,他走进来,他虽然知道兜兜的存在,但是却没有去打扰她们。他想,那个时候任何与大哥有关的人,都会刺痛雪惜的心吧。 他一直保守秘密不告诉大哥,不是因为他想看笑话,而是他明白,雪惜以那样绝决的方式离开,肯定对大哥已经彻底失望。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不会重新接受大哥。 “大嫂,你想好怎么告诉我大哥了吗?他这三年很可怜,一直活在内疚与自责中,兜兜也快满三岁了,你打算一直这样互相折磨下去吗?” “远兮,对我来说,池斯年是兜兜的爸爸,仅此而已。” 顾远兮与申世媛相视一眼,两人从海城速度赶来,除了池斯年已经跟兜兜见过面了,还有就是来探探雪惜的口风,看样子,雪惜对池斯年真的已经没有感情了。 他们在雪惜家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直到送走了顾远兮与申世媛,雪惜才得了空闲,她坐在沙发里,浑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疲惫,可是她的脑袋却越来越清明。她骗得了顾远兮与申世媛,却骗不了自己。 ……………… 翌日,雪惜在哭声中醒来,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头疼欲裂。她顾不上自己昨晚为什么会睡在沙发上,因为她听到兜兜凄厉的哭声,她急忙站起来,飞快的跑向卧室。 兜兜坐在床上,看见她冲进来,她哭得更大声了。雪惜连忙将她抱起来,“宝贝乖,怎么哭了?” “妈妈不见了。”兜兜一边抽泣一边紧紧抱住雪惜,回国这段时间,兜兜习惯了跟雪惜睡,早上醒来看不见她,就会哭。 雪惜轻拍着她的背,“对不起啊,宝贝,妈妈在这里,妈妈不会离开你。” 兜兜趴在雪惜怀里,她渐渐安静下来,但是还伤心的一抽一抽的,雪惜心疼,她在她额上亲了亲,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接下来的日子,雪惜尽量避免与池斯年正面相遇,虽说是邻居,但是不在同一楼层,有心避开,真正碰上的机会也不多。 自从兜兜与池斯年撞见之后,雪惜嘱咐微微,尽量不要让池斯年再看见兜兜。在她向他坦白前,她不想让他知道兜兜的存在。 想要避开池斯年,并非难事。他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他喜欢把车停在楼下的露天车位,每当熟悉的车轮声远去,她就让微微带兜兜下楼去玩。 而她利用这些时间赶稿,时间如流水,一个月在指缝间转瞬即逝,她在文档里敲下最后一个字时,剧本在规定时间内顺利完成。 明天交了剧本,剩下的70%稿费就会打入她账户,即使这笔钱到账,也不够修理费。雪惜抓了抓头,将稿子保存好,她起身去洗澡。 下午就是开机仪式,助理提醒她一定要出席。 浴室里水声哗哗,雪惜仰头冲着水,水流过她白皙的身体,她抹了抹脸,低头看着小腹上那条狰狞的伤疤。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即使三年过去了,这条伤疤都还隐隐作痛,尤其是阴雨天,就更加难受了。 雪惜洗好澡出来,她换了件稍微正式的套装,将头发吹干,随意的挽了个髻。手指穿过发丝,记忆里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三年了,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可是那一幕总在猝不及防时浮现在她眼前,她才明白,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雪惜回过神来,漫上心尖的钝痛慢慢消失,她简单的化了个妆,拿起拷贝好的U盘放进包里,然后拎着包出门了。 微微带兜兜去游乐园了,兜兜额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留了疤,雪惜每次看见都很心疼。这段时间,宋清波每隔两天就会打电话来,虽然两人试图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但是到底生了嫌隙。 雪惜不怪宋清波,这三年,若不是宋清波,只怕她跟兜兜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她想过报答他,想过跟他在一起,可是…… 不是真心爱他,却答应跟他在一起,这本身就对他不公平。 雪惜走进电梯里,只从那天与池斯年在停车场巧遇后,她有心避开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站电梯里,她已经决定兜兜3岁那天,告诉池斯年兜兜的存在,送兜兜一个“爸爸”。 但是决定容易,真正做起来却很难。 雪惜正想着,电梯“叮”一声开启,她以为到了,抬头看去,电梯门正缓缓向两边开启,池斯年站在电梯外,猝不及防间,两人四目相对。 池斯年意外地看着电梯里的雪惜,他知道她有心避开他,他也不着急,三年他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她穿着一身米色的套装,知性优雅,脚上一双白色坡跟鱼嘴鞋,露出两根圆润的脚趾头,十分可爱。 他还记得,在那些最情动的夜晚,他吻着她的脚趾,她笑得浑身直颤,嚷着说痒,然后拼命来推他的头,胸前那两点在虚空中划出迷人的波晕…… 池斯年努力摒弃脑海里不纯的回忆,他看着电梯上的不停下降的数字,“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你男朋友没来陪你?” 雪惜目不斜视,“他最近很忙。” “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陪陪女朋友吧,难道他不担心你被别人追走了?”池斯年看着她。 “他相信我,不会疑东疑西的。”雪惜冷淡道。 电梯里一时陷入僵局,池斯年笑了一下,“恐怕是不在乎你吧,否则怎么舍得让你孤单。”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吧。”雪惜冷声道。 “也是,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池斯年斜倚在电梯壁上,姿态闲适,反观雪惜,却有些拘谨。 “我用得着防着你吗?池斯年,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雪惜生气,她面对他时总做不到自然,即使在心里做了很多建设,面对他时,就全然崩盘,这样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随便聊聊,何必动气。我们现在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将气氛搞得这么僵,你说是不是?”池斯年也不恼,悠闲自在地看着她。 雪惜不吭声了,直到电梯再度“叮”一声开启,她快步走出电梯,仿佛身后有毒蛇猛兽在追赶。池斯年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唇边掠过一抹苦笑。 直到雪惜坐上了车,她的心跳才如密如鼓点般急跳起来。面对他时,她总做不到若无其事。他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就能撩拔得她失魂落魄。 雪惜看着后照镜里自己彷徨无措的脸,是那样软弱。她狠狠闭上眼睛,不想承认自己还爱。耳边突然响起玻璃被敲响的声音,雪惜倏地睁开眼睛,看到站在车门外的池斯年,那些她还没来得及掩饰的脆弱,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映入他眼睑,池斯年怔了怔。 雪惜立即敛去脸上所有的表情,她看着池斯年,降下玻璃窗,“有事?” “我的车送去检修了,司机堵车,能不能搭个顺风车,送我去聚星?”池斯年一脸真诚,真诚的看出不来他有任何城府。 雪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 “算了,你不愿意,我去外面打个车就行。”池斯年见她不语,也不勉强,抬脚便走。 雪惜喊住了他,“上车吧。” 池斯年悄悄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他快速坐上车,生怕她会反悔一般。雪惜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驶出了小区。 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池斯年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雪惜熟练的姿势,他说:“惜儿,你真的变了。”变得独立,变得坚强,变得不再依靠任何人。 “人总是要改变的,一成不变的只有过去。”雪惜专注地看着前方,握住方向盘的手倏地收紧,三年了,怎么可能不变? 池斯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流逝的建筑物,“你变了,我却还活在一成不变的过去。那是对我的惩罚吧,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回到三年前你没出事前的那一天。” “你这是在忏悔?”雪惜握紧方向盘,她努力控住晃动的车身,讥讽地看了他一眼,“可惜我不是神父,我救赎不了你。” “惜儿。”池斯年看着她,如果雪惜肯再看他一眼,就会看到他眼里的绝望与痛苦。她恨他,他该承受的,“是否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早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一切。”雪惜漫不经心道,每个不眠夜,她脑海里总是浮现那一幕,她头上悬挂着一个大铁球,铁球一点点落下来,而她最爱的人,却跟另一个女人厮磨在一起。 “……”池斯年尝到了心尖漫上来的苦涩,他看着她,她冰雕一般的侧脸让他望而却步。那一步他走错了,然后彻底的失去了她。 ()深度试婚 0496 忏悔 直到今天,他都在忏悔。 车厢里沉默下来,伤了他,雪惜的心又何尝好过了?但是他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扰乱她的心。 车子停在聚星娱乐公司楼下,池斯年走出车外,雪惜停好车,看见他还站在走道上等她,她关上车门,慢慢走出来。 两人并肩前行,雪惜想甩开他,但是她走得快,他也走得快,她慢下来,他也跟着慢下来。雪惜心里恼火不已,她停下来,“你先走吧。” 这里是公司,池斯年会来这里,绝非巧合,她不想让人看见她跟他在一起,给人话柄。 池斯年也站住,他看着她,说:“怕别人误会?” 雪惜还没说话,听他又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还是你怕宋清波会误会?” “对,我就是怕我男朋友会误会,所以请你先走吧。”雪惜眼里火光一闪,又被层层冰封起来,池斯年挫败极了,他看不懂她。 池斯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倏地转身离去。雪惜看着他的背影,她双肩一垮,疲惫疯涌而至。如果每天都要这样见面,那简直太可怕了,而她,又能掩饰到何时? 雪惜走进办公室,虽然她只是编剧,几乎不在公司里办公,但是公司还是奢侈地给她准备了一间办公室。她将U盘插入电脑,将里面的剧本导出来,然后连接打印机。 打印机发出嗡嗡的声音,A4纸从机器里吐出来,雪惜坐在椅子里,看着打印机发呆。耳边响起敲门声,雪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几个平时打理演员服装的助理与化妆师走了进来。 “苏小姐,我们是总裁派来给你化妆的。” 雪惜一头雾水,她站起来,“为什么要化妆?” “是这样的,开机仪式后有一场慈善晚会,总裁邀请你参加,这场慈善晚会是专程为患白血病的病人募捐的。”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伶俐的女孩子道。 那一瞬间,雪惜想起了被白血病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母亲,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她被助理推着坐下来,然后几人开始围着她忙碌起来。 助理们忙碌着,而她却闲得打瞌睡,这几天为了赶稿与修稿,她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困了就趴在桌上睡一会儿,惊醒过来又开始写,熬得两只眼睛都变成了熊猫眼。 她们忙碌的声音变成了最好的催眠曲,雪惜慢慢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几个助理见她睡着了,掩着嘴偷着乐。 雪惜真的很累,即使睡姿很不舒服,她也沉沉睡去。耳边的嘈杂声慢慢远去,她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然后她好像被人抱起来,她用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最后,她终于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沉入黑甜的梦乡。 池斯年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说雪惜在化妆时睡着了,他就再也坐不住,连忙下楼来。当他看到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他的心瞬间柔软成了三月春风。 他抱着她回到他的办公室,这些天来,他努力克制着不去亲近她,努力让她放下戒备,但是今早的意外撞见,还是让他破了功。 他等了三年,她就在眼前,亦没有结婚,他怎么可能等得下去?他没有立即将她叨进狼窝里,吃干抹净再也不让她离开,已经是最大的忍耐。 去他的试探,去他的等待,他不要再等下去。如果他的强取豪夺,注定要让她恨,那就恨好了,总比她的疏离淡漠云淡风轻来得好。 池斯年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眼底一片鸦青,黑眸里的宠溺与心疼满得快要溢出来,她微微汗湿的肌肤软腻得几乎将他坚硬的手臂吸进去,滋味销|魂入骨。 池斯年双臂撑在她脸侧,她的身体陷进了柔软的棉被里,打了个哈欠,再度睡沉。除去她在海城喝醉那晚,这是他们第二次离得这么近,近到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相隔三年,千山万水后的呼吸相闻……令他几乎要触及她脸颊的手指强行克制着收了回来,只敢轻轻撩起她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三年前,他最后一次触碰她,她柔软的发丝从指间穿过,那是一种再也找不回来的绝望。 池斯年拉开她身上的被子,她柔软的青丝如墨,泼洒在纯白的枕头,她睡得很沉,一点醒来的痕迹都没有,双颊红彤彤的,小巧精致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耸动,樱花般粉嫩柔软的唇如在轻吹着他体内灰烬之下的火种…… 大概是潜意识里感觉到了危险,雪惜滚了一圈缩到了床沿。 池斯年伸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捞回怀里,俯身一点一点轻啄着她的眼睛,然后有些紧张地滑至她的唇…… 她没有醒来,他松了口气,她的唇显然是摧毁他理智的圣地,稍稍一碰触便如同有股吸力令他本来浅尝辄止的心思全被抛到脑后,轻轻扣住,反复舔咬,润湿了她的双唇,然后撬开她的牙关,汲取了她口中醉人的气息…… 她在他怀里不安的动了动,下意识半张着嘴,不是回应他的吻,而是呼吸困难,以为这样就能呼吸更多的新鲜空气,孰不知却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雪惜害怕了,她用力睁开眼睛,眼前暗沉沉的,她还心有余悸,猛地撑身坐起,浑身已是大汗淋漓,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原来是在做梦,她抚着额,明明是做梦,为什么那种感觉却那么清晰,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雪惜慢慢适应了室内的黑暗,她看清了房间里的装饰,很简单的风格,黑白灰格调,那样熟悉。她掀开被子,穿上鞋子,提着裙子向门外走去。 拉开门,才发现外面是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人,办公桌上的名牌透露出这间办公室是谁拥有。雪惜愣了一下,她想过池斯年收购了这家娱乐公司,但是仍心存侥幸。 而此刻名牌上的名字,却让她像被人迎面结结实实抽了一耳光。她所谓的努力,所谓的自强,原来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雪惜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她急急忙忙转过身去,手握上门把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池斯年站在门边,与她面面相觑。雪惜的目光从愤怒变成了仇恨,“池斯年,这样耍着我很好玩吗?” 池斯年一脸诧异,她对他虽然冷淡疏离,但是却没有恨意,他想到他先前所做的,连忙解释,“你睡着了,我带你上来休息,我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他没有吻她爱/抚她的话,他的动机确实很单纯。 “我早该知道,你是这个公司的老板,所以我的书才会那么顺利的出版加印,顺利地改编成电视剧。你明知道……,让我喜滋滋的重新编剧,回顾我们的曾经,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爽特别解气?”雪惜瞪着他,像瞪着仇人一般。 池斯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惜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给我那么多特权,让我以为我凭借的是自己的能力,结果我却是靠着可笑的‘裙带关系’才能有所作为,池斯年,你践踏了我的爱情还不够,还要践踏我的尊严吗?” 池斯年终于听出了端倪,他看着雪惜,“惜儿,不管你信不信,在我接手这家公司前,你已经跟他们签约,我没有干涉过。” “我不信,池斯年,我一个字也不相信。”雪惜向门外走去,池斯年一手撑住门框,挡住她的去路,雪惜拧眉,厌恶的挥手:“让开!” 池斯年看她皱眉的样子,她轻慢的动作,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害虫,被她轻视被她瞧不起。一股怒火猛然袭上心头,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她抱住,一个旋身,将她压在门板上,门在她身后合上。 雪惜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双手挡在两人的胸前,她惊愕道:“你想干什么?” 池斯年黑眸里燃着两簇火光,他上半身紧紧贴着雪惜的,一手撑在门上,一手搂在她腰上,“做我一直想做而没做的事。” ()深度试婚 0497 为所欲为 雪惜浑身颤抖,竟是想也没想,抬手一巴掌挥过去,结结实实地落在池斯年脸上…… “啪” 空气凝滞了,雪惜愕然地看着半边脸红起来的池斯年,心下一慌,她没想过要打他的,他为什么不躲? 池斯年目光幽幽地盯着雪惜,他一手将她的双手锁在头顶,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那耀眼的光芒刺疼了他的眼睛,他柔情缱绻的语气,“你三年前就该给我这一巴掌。” 雪惜浑身都颤抖起来,他越温柔就说明他越生气,他会怎么对她?“池斯年,放开我。” “不可能,永远。” “池斯年,我会恨你!”她抖着嗓音,一字一句。 “那就恨我好了……”他终于展颜微笑。 雪惜所有的挣扎与抗拒都静止下来,她怔怔地看着男人,心里涌上莫名的悲哀,她怎么忘记了,他如果会在乎她的感受,不会一次次丢下她。 他盯着她的脸,明明如此亲密的时刻,他却触不到她的心,他悲恸道:“惜儿,再信我一回又何妨?” 那日,他赶去救舒雅,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救了她,他们之间纠缠的十六年就两清了。他带着全新的自己,想要给他最心爱的女人全世界,然而下一秒,他的世界已然摧毁,他能给她的,只有放手。 “池斯年……你口口声声……要我信你……到底……要我信你什么?” 到最后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她凌乱的笑开,“让我相信……你爱我吗?” 池斯年显然被她的反应激怒,单手捏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看向窗外的脸…… ……………… 办公桌上一片狼藉。 一寸退一寸,寸寸皆痛。 他让她痛,他让她再也撇不开他……可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便让他如坠深渊,万劫不复。 他这一生,最辱莫过于此。竟不知惨烈如是!这分明就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役,他伤了她,她也让他痛。 宝贝,为什么不恨我呢…… 从不奢望你的原谅,始料未及的是,你甚至连恨都不肯给。 三年来,我以为,你对我的恨如同我对你的爱一样强烈,我一直等你回来找我,报复我,等来的却是你彻底的无动于衷。 我什么都可以承受,惟独,你的风轻云淡…… ……………… 雪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总裁办公室的,当那些异样的眼神扑面而来,她没有心情去计较,她走进电梯,隐约还能听到那些人在讨论,又一个被潜规则的女人…… 雪惜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当电梯的门合上那一刹那,她武装好的一切都倏然崩溃。三年,她以为她已经修炼得刀枪不入了,但是只要遇上池斯年,她就不攻自破。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池斯年不发一言,目送雪惜离开,他面色冷然,惜儿,纵然逆天而行,我也要将你困在身边。当年,我们就注定纠缠不清。 他走回办公桌,拿起一张名片,拨通那人的电话。挂了电话,他随手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纸片飘然落在垃圾桶内,上面赫然写着:宋清波。 直到坐进车里,雪惜浑身都还轻颤着,她握着方向盘,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过了许久,她才驱车离开。 车子开进芙蓉小区,她远远地看到了一道熟悉温暖的身影,她呼吸一窒,速度降了下来,将车停在车位上,她半天都没有下车,与车外之人遥遥相望。 曾经,他是她的精神支柱,陪着她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光,如今,她连走近他身边的勇气都没有了。 宋清波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他向前走了一步,雪惜连忙止住他,“小哥,我过去。” 雪惜开门下车,她一步步向宋清波走去,她是真的想过他们有一天能够携手未来,只是现在,再也不能了。雪惜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走在锋利的刀刃上,每一步都是彻骨的疼。 她终于站在他面前,眼里已满是泪光。 ()深度试婚 0498 我去楼下等你 宋清波看见雪惜的那一瞬间,她红肿的唇,脖子上青紫的痕迹,他联想起先前的电话,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心尖骤然一痛,伸出手去,“小晴……” 雪惜躲开他的手,她再也不配了,她垂下头,哑声道:“小哥,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宋清波浑身一僵,“小晴,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被他强迫的。” 雪惜拼命摇头,或许第一次是被他强迫,但是后面的……,雪惜瞧不起自己,心里抗拒着他,身体却早早臣服了,“小哥,你那么好,我早已经配不上你了,我…太脏了,忘了我吧。” 宋清波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他的唇压了下来,雪惜惊慌失措地躲开,她不能,她刚从一个男人的床上爬下来,不能再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吻,“小晴,我不在乎。” 雪惜拼命挣扎起来,她泪流满面,“可是我在乎,我这样破碎不堪的女人,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但是我们有缘无分,我不能让你下半辈子都生活在痛苦里。” 雪惜犹记得池斯年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就算她嫁给了宋清波,他也不会放过她。而她不能玷污了宋清波,这是她能给他的最后的尊重。 “小晴,我不怕他,如果我连我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算什么男人?”宋清波眸里火光连天,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她受到伤害时,他不能护她周全。 雪惜拼命摇头,她捂住自己的心,那里已经疼得麻木。她一直犹豫挣扎不肯回来,就是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个人目空一切,眼里压根没有世俗。 而现在,她以最可耻的姿态站在宋清波面前,以最惨烈的方式昭示自己的不堪,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她不害怕他的伤害,只是怕宋清波会觉得她受了那么惨重的伤害,还不争气地跟池斯年纠缠不清。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这个曾给了她温暖的男人,她咬着牙,逼自己说出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如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小哥,或许你会觉得我很贱,但是这里,忘不了他。对不起,我给不了你幸福。” “小晴……”宋清波眸里的光亮刹那间熄灭,眸里无尽的灰色汹涌而至,他伸出去的手像被针扎了一下,缩了回来。 雪惜再不敢看他,她转身急急离去,因为走得急,她被绊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跑开。宋清波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无边的绝望,他们到底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雪惜跑进公寓大门,手指颤抖地拼命按着电梯上的上升键,当电梯开启,她一头扎了进去。眼泪哗哗落了下来,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最后,到底还是压抑地哭出来,小哥,对不起,今生今世我欠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偿还不清了。 雪惜回到家,微微带兜兜出去玩还没有回来,她冲进浴室里,打开水龙头,她站在蓬头下面,刺骨的冰水从头上浇下来,她搓着身上他留下的痕迹。 水很冷,仿佛浇进了她心里,雪惜心里也冷得麻木起来。她拼命搓着身体,恨不得搓掉一层皮。雪惜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直到外面响起门铃声,她才关了水龙头。 她迅速穿好衣服,这个点兜兜要回来了,她不能让兜兜看见自己糟糕的一面。她对着镜子,勉强挤出一抹笑来,然后快步走出浴室。 打开门的瞬间,她愣住,万万没想到他会出现在门外。新仇旧恨,雪惜眼疾手快地甩上门,却已经来不及,池斯年快速挡住门,从头到脚地打量她,她眼睛红红的,“跟宋清波分手了?” 雪惜看了一眼客厅里的玩具,她死死堵在门口,恼怒道:“池斯年,你到底想怎样?” “想要你。”与前几次的冷淡自持的他相比,此刻的他邪魅得让人心惊。 雪惜气红了脸,已经被他逼入绝境,“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你还想怎样?” “一次怎么够?” “你!”雪惜拼命压抑着胸口燃烧的怒火,如果不是因为要抵挡他的入侵,她早一耳光扇过去了。她不能让他进去,不能让他发现兜兜。 她又气又急,理智全失,突然扑上去,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池斯年显然没料到她会投怀送抱,他愣了愣,大手扣住她的腰,急切地回吻她。 雪惜顺势将他推出门外,将他压在墙壁上,舔咬他的唇,在他越来越兴奋时,她倏地离开他的唇,抚摸他的唇,手指轻轻按着他的唇。 此刻的她美得像妖精,池斯年欲/火焚/身,扣住她的腰,想要再度吻上她的唇,雪惜却躲开来,哑声道:“你乖一点,别让我难过。” “惜儿……”池斯年的心猛地抽紧,她软言相求的模样让他再不忍拒绝,“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 “回去吧,让我静一静,好吗?” 池斯年目光专注地审视她,她与他所想的不一样。他给宋清波打电话,就是要逼她跟他分手。他担心她会伤心欲绝,所以丢下一切跑回来陪她,即使她不愿意他陪着,只要确定她好好的,他的心就是安定的。 “真的没事?” 雪惜点点头,只想快点打发他走。“你快走吧。” “惜儿,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还是以前的号码,没有变。”池斯年抚摸着她的脸,他不知道她跟宋清波分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他只是不安。 “好,你快走吧。”雪惜撇开目光看向窗外,突然看见微微带着兜兜回来了,她心一慌,池斯年现在坐电梯下去,一定会跟兜兜撞见,怎么办? 雪惜想也没想,拉着池斯年走进了安全楼梯,她心跳加速,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否则他迟早会发现兜兜的存在。 池斯年莫名其妙地被她拉进了安全楼梯,因为紧张,她整个人都压在他怀里,沐浴后的她,清香扑鼻,她娇软的身子贴着他阳刚之躯,他很快就有了反应。 雪惜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过了许久,她才听到电梯开启的声音以及房门关上的声音,她暗暗的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她敏锐地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腰。 雪惜倒吸口凉气,迅速地将他的手从衣摆下拉出来,她红着脸瞪他,“池斯年,你信不信,如果你再这样肆意妄为,我会在你眼前彻底消失。” 池斯年神情一僵,手也老实了,他看着雪惜,幽幽道:“我以为你刚才那一吻,是表示重新接纳我的意思。” 雪惜气得吐血,咬牙切齿道:“你、想、得、美!” 雪惜快速离开楼梯间,池斯年靠在墙壁上,露出一个极无力的笑容。他怎么会不明白,她那一吻是阻止他进去,进入她的私密空间。 只是她不懂,如果他真的想进去,就算十个她也抵挡不住,他只是不想她难过。在公司强迫她跟他发生关系,他已经彻底伤了她,但是他不后悔,如果不这么做,她对他永远都是疏离淡漠的样子。 如今,就算她跟他玩心眼,至少她肯在他身上花心思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雪惜回到家里,兜兜已经回来了,她小脸红扑扑的,跟雪惜讲着今天去哪里玩了,“妈妈,我还想去公园玩,我想坐小鸭子。” “小鸭子是什么?” 正在厨房里冲奶粉的微微喊了一句,“船,兜兜很想玩,我说下次跟妈妈一起来玩,她就惦记上了。” 雪惜在兜兜额头上印下一吻,“好,下次妈妈带你去。” “耶。”兜兜跳起来,在雪惜脸上“啵”了一下,“妈妈,我爱死你了。” 雪惜微笑看着她,兜兜,她的精灵,总是能让她打从心里高兴起来,母女俩说了会儿悄悄话,雪惜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猛地一怔。 三年了,她从来没有忘记这组数字,每一个数字都像刻在她心上一般。刚才他说他的电话号码从来没有变,她不敢细想,怕一细想,心就会痛,就会产生不该有的期待。 他现在来纠缠她,一如三年前,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三年后,她已经清楚她在心中的地位,又怎么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苏姐,你手机响了,怎么不接?”微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雪惜回过神来,握着手机走进卧室。 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因为什么,接起电话时,雪惜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沙哑,“你又想干什么?” “晚上有场慈善晚会你需要出席,是我上来接你,还是你下来?”池斯年的声音带着愉悦。 雪惜皱紧了眉,“我很累,想休息。” “那我上来接你。”池斯年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雪惜想到家里还有兜兜,他上来就会撞见兜兜,她就忍不住想骂人,她拼命忍住想骂脏话的冲动,“不用了,我下去。” “我在楼下等你,半小时不下来,我就上去敲门。”池斯年愉悦地挂了电话,她好像很怕他上去,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原因为所欲为。 如果他知道雪惜为什么怕他上去,只怕会气得吐血。 雪惜恨恨地挂了电话,这个老奸巨滑的男人,她坐在床上生了一会儿闷气,还是认命地站起来,去衣橱里找了身礼服。她的礼服不多,大多很保守。 ()深度试婚 0499 万劫不复 雪惜翻了箱底,才找到一条足以气死池斯年的礼服,这件礼服前面很保守,后面却只有一根带子绑着,露出整个后背来。她想到他气绿的脸,就觉得很解气。 她换好礼服,外面披了件小坎肩,她画了个裸妆,头发松松绾起,将垂在脸颊的两缕吹卷,整个人多了一抹俏皮。雪惜走出来,微微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惊叹道:“苏姐,你好美。” 雪惜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抬手间,她看见了她指间的戒指,她神情一怔,过了许久,才想起将它摘下来,她转身走进卧室,将戒指放回抽屉里,走出来对微微道:“微微,晚上我要出去,不知道几点回来,麻烦你帮我照顾兜兜。” “苏姐,你别跟我客气,放心去玩吧。”微微笑起来甜甜的,颊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雪惜点了点头,拿起手包,弯腰在兜兜脸上亲了亲,“宝贝,妈妈爱你。” “妈妈,我爱你。”兜兜揽着她的脖子,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雪惜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无限宠溺,她向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出门。 乘电梯下楼,在第七层时,电梯“叮”一声开启,池斯年站在电梯外面,看见她时眼里掠过一抹惊/艳,黑眸里燃着两簇火光,“惜儿,你好美。” 雪惜板着脸没理他,但是心里却很受用,谁不喜欢被别人赞美呢? 池斯年走进来,电梯里明明很空,但是雪惜突然觉得拥挤起来,因为他的存在,她有些透不过气来。池斯年站在她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雪惜被他看得不自在了,偏头瞪他,却意外地撞进了他柔情四溢的黑眸里,她心一窒,仓皇地移开视线,心下已经慌乱不已。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 “没有。” “你确定?先前我看都红肿了,要不要我去买点膏药来?”池斯年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她双腿之间,雪惜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恼羞成怒,“不需要。” 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即使他做了再过分的事情也可以若无其事地来逗她,拿她寻开心,让她感觉自己像傻子一样被他戏耍,偏偏他眸子里的目光又那么认真,好像全世界,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 当年的他不也一样,让她感觉他好像真的只爱她一个人,但是转眼间,他就给她上了最惨烈的一课。 不要再信他,苏雪惜,这个男人是最危险的罂栗,信他,你只会万劫不复。 雪惜的脸色冷下来,不管池斯年说什么,怎么撩拔她,她都不再回应,连白眼都欠奉。 池斯年看着她冷冰冰的俏脸,那种无力感又袭上心头,到底要怎么做,他们才能回到从前?走出电梯,忽然袭来的冷空气,让雪惜不适地揉了揉鼻子,她脑袋有些昏沉,想来是先前冲冷水澡时冻着了。 池斯年与她并肩前行,注意到她怕冷地摩挲着手臂,时不时还打喷嚏。他蹙了蹙眉头,脱下西装搭在她肩上。 突来的暖意驱散了寒冷,雪惜偏头看着池斯年,他只穿了件白色暗花衬衣,身姿挺拔。雪惜握住衣襟,欲拿下来,池斯年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披着吧,别逞强。” 雪惜盯着他,客气道:“谢谢。” 两人走到车旁,雪惜不想跟他坐同一辆车,从手包里拿出车钥匙,刚按开电子锁,池斯年已经握住她的手,垂眸看着她脚上的细高跟鞋,“我来开。” “池斯年,你能不能别管我?”雪惜不悦地瞪着他。 池斯年温柔地从她手里取过钥匙,“两个选择,坐我的车去还是你的车去?” 雪惜恼火地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因他波动了,她敛了敛怒气,从他手里抢过车钥匙,走到那辆庞然大物面前,拉开车后座坐了进去,扭头再也不看他一眼。 池斯年看着她一系列动作,无奈地摊了摊手,快步坐进主驾驶,驱车离开。 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交谈过一句。雪惜偏头看着窗外林立的建筑物一闪而逝,街道两边的路灯亮起来,他们就像穿梭在时光隧道里。 然而已过去的时光,就算真的有时光机,也再回不去。 池斯年专注开车,时而抬头看一眼后照镜。她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没有灵魂一般。池斯年收回目光,状似闲聊一般,“我听说你在巴黎是小有名气的编剧,我看过,很不错。” 雪惜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知道,她没有搭话,池斯年却道:“当初我就看出来了,你适合写作,果真如此。” 雪惜想到池未离,她说:“你找到未离了吗?” 池斯年叹了一声,“还没有,她不是你,她跟过去完全斩断了联系,想要找到她,无疑是大海捞针,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 雪惜轻轻一笑,“这么说,倒是我放不下了。” “惜儿,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不能好好说几句话吗?”池斯年无奈道。 “以前,你给过我好好说话的机会吗?算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是想说,我在巴黎引我入门的师傅她叫池未离,跟你也长得很像,但是她不记得你们了。”雪惜说。 车身猛地一晃,随即靠向路边停下,池斯年转过头去,急切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认识一个叫池未离的女孩子,她有可能是你妹妹,要不要去找她,就是你的事了。”雪惜抚着礼服的褶皱,漫不经心道。 池斯年激动得不能自已,“真的吗?真的是未离?” “我想应该是的。”雪惜一如刚才那样冷淡,其实她早想告诉他她见到池未离的事,但是都没有机会说,刚才那个念头一闪,她就脱口而出了。 也许是因为她不能告诉他兜兜的存在,所以她只能用池未离的事来弥补他。 “她现在在哪里,她好不好?有没有提起我们?哦,你说她不记得我们了,是真的吗?她怎么会忘记我们,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池斯年浑身都在颤抖,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如今终于知道她的消息,他怎能不激动? 他一迭声的问句,让雪惜也感受到了他的激动与惊喜,她的语气渐渐柔和了,“她在巴黎,她很好很健康,只是行踪不定,她就是《主妇》的编剧,她在巴黎很有名气,我相信你不难找到她。” “惜儿,谢谢你,太好了,我给妈妈打电话,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池斯年满脸喜色,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雪惜连忙制止了他,“你先别给伯母打电话,等找到未离了,再打也不迟。” “你说得对,是我高兴得忘了形了,我这就派人去找她。”池斯年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交代了几句,他挂了电话,看着雪惜喜形于色。然后他想起雪惜刚才的称呼,他觉得口苦心也苦了起来。 “惜儿……” 雪惜见他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撇开视线,“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开车吧,晚会要迟到了。” 池斯年看着她的脸,他们之间又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重新发动车子,向酒店开去。 慈善晚会在省城第一酒店举行,参加宴会的都是身世显赫的豪门贵族,雪惜下了车,池斯年向她伸出手去,她仅看了一眼,然后提起裙摆,向酒店里走去。 池斯年毫不介意地收回手,缓缓跟在她身后,进门的时候,雪惜脱下外面的小坎肩,交给侍者,她款步走进宴会大厅。 池斯年看见她露出一大片雪背,瞳孔猛地紧缩,他跟在她身后步入宴会大厅,看到许多赤/裸裸的目光瞟向她,他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他快步上前,将搭在腕间的外套取下来披在她肩上,不悦道:“你穿的什么衣服?” 雪惜倒是已经忘记了要气他的事,此刻见他态度不好,她才想起来,她耸了耸肩,外套从她肩上滑落下去,她挑衅道:“我穿什么衣服你管不着。” 池斯年劈手握住她的手腕,弯腰拾起地上的外套重新给她披上,寒着声音道:“惜儿,听话,别着凉了。” “大厅里气温这么高,怎么会着凉,我看是你看不惯吧?”雪惜偏不披上衣服,两人一来一去,又站在门口,倒是惹得别人注意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池斯年强硬地将衣服披在她肩上,然后伸手环住她的腰,不让她再扯下来,他附在她耳边道:“不要激怒我,否则难保我不会做出当场要了你的举动。” 雪惜气得脑袋一阵发晕,她瞪着池斯年,池斯年已经揽着她向人群里走去,从身着华服的宾客间打马而过,众人都好奇地看着别扭的两人,特别是池斯年怀里的苏雪惜,她才是完全的生面孔。 雪惜挣不开池斯年的怀抱,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强势地笼罩着她,不知怎么的,就觉得鼻间发痒,她揉了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池斯年立即紧张地探下头来,“怎么了,感冒了吗?让你别任性,你不听,要不要我去给你买药?” 雪惜看着殷勤讨好她的池斯年,心里轻轻一叹,这又是何必呢?曾经的满不在乎变成今天小心翼翼的讨好,何苦?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事。” ()深度试婚 0500 你在发烧 “真的没事?”池斯年不放心道,看她脸红红的,他伸手覆上去,雪惜躲开,重申道:“我真的没事。” 池斯年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他自然知道她不愿意被他触碰,他疏朗的眉宇落寞下来,“惜儿,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们随时可以离开,不要勉强自己。” “行了,你什么时候变成唠唠叨叨的老太婆了?”雪惜不悦地皱眉,威胁她让她来参加晚会的是他,这会儿一脸紧张的也是他,她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不喜欢? 雪惜一怔,那她喜欢他什么样子?霸道,强势,温柔,体贴?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该是现在这副抱着赎罪的心态。 池斯年被她嫌弃成这个样子也不恼,他占有似的环着她的腰,将那些觊觎她的目光全都逼退回去。 他的大掌如烙铁一般搁在她腰上,那热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她无法忽视,那股热力化成火一样烤着她,雪惜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正在这时,宴会的主办人走过来,那女人赫然是白遇美,她穿着玫红色礼服,保养得宜的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她伸手与池斯年握了握,“感谢池总大驾光临,池太,好久不见。” 雪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她惊讶极了,“白园长,你怎么在这里?” “这事说来话长,池太……”白遇美微笑道。 雪惜打断她的话,“园长,叫我雪惜吧,我现在已经不是池太了。” 白遇美看了一眼池斯年,后者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白遇美掩嘴一笑,“我明白了,池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我正在努力中。”池斯年顺口接道,“今天的募捐活动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筹到了八千万的善款,这是雅茹白血病慈善基金成立以来,募捐到最多的一次善款。”白遇美道。 雪惜本来无心听他们对话,但是耳尖地听到雅茹两个字,她一下子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雅茹白血病慈善基金?” “对,池总用你母亲的名字命名的,三年前你还没离开时就在筹备了,池太,难道你不知道吗?” 雪惜茫然地看着池斯年,她没想到他为专门为母亲成立一个慈善基金,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池斯年回望着她,并没有向她解释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遇美见状,摇头失笑,“池总,你藏得太深了。” 雪惜看着他,所有的声音都在她耳边远去了,当初妈妈因为久等不到合适的骨髓,身体才越来越差,如果能早一点找到合适的骨髓,说不定妈妈现在还活着。 如今池斯年以妈妈的名字为慈善基金命名,救助更多的白血病人,以慰母亲在天之灵,她真的太感动了。 “池斯年,谢谢你。” “惜儿,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她终于肯正视他了,他所做的一切已经值得了。 白遇美不知何时离开了,大厅里响起她的声音,“各位来宾,感谢你们今天来参加雅茹慈善基金举办的晚会,今天是雅茹慈善基金成立的三周年纪念日,让我们一起鼓掌,欢迎池斯年总裁上台讲话。” 光束打在池斯年与雪惜身上,池斯年低头凝视着她,“惜儿,跟我一起上台,好吗?” 雪惜摇头,“你去吧,我就在下面。” 池斯年没有勉强她,他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松开她的手,转身上台去了。大家都聚集在台上,池斯年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目光落在雪惜身上,开始讲话。 雪惜挤出人群,她拭了拭眼角的湿润,看着他站在台上伟岸的身躯,那些过往历历在目,他为母亲为她做的那些事,都浮现在眼前,这些年,她恨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丢下她的同时,又不争气的思念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那些快乐的痛苦的事,都清晰的印在她心上,没有因时光的流逝而模糊。 耳边回旋着他清越优雅的声音,她缓缓退到角落,她害怕自己会再次沦陷,她捂住耳朵,拒绝听他的声音。 “要来杯酒吗?”雪惜眼前忽然出现一杯红酒,她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望过去,看到一双桃花眼,那人好奇地打量她,“要来杯酒吗?” 雪惜确实需要喝杯酒来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接过男人手里的酒,听他说:“我一直在关注你,你是池斯年什么人?” “前妻!” 男人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难怪……你对他还有感情?” “关你什么事?”雪惜喝了口酒,斜睨着他。男人爽朗的笑起来,“我是他的仇人,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可以狠狠地报复他。” “可惜我不喜欢小白脸。”雪惜遗憾的叹了一声。 男人并没有流露出受辱的愠怒,反而觉得她很可爱,“你跟他在一起也这么毒舌?” “NO!”雪惜竖起十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只针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登徒子,靠女人去打击自己的仇人,那是下下策。” “呵呵,你很有趣,我喜欢你。”男人眼里流露出兴味盎然的光芒来。 雪惜又喝了口酒,红酒的后劲有些足,她觉得有些头晕,她看着男人,“通常你这种人,不是有受虐倾向,就是自大得不可一世。” “苏小姐,你信不信,你要是跟我跳开场舞,保证让池斯年气绿了脸。”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报复他呀,难道你不想让他难看?” “这倒是个好提议,不过,你确定到最后,不是他给你难看?”雪惜觉得头重脚轻起来,不应该呀,她只喝了几口酒,不至于醉了。 “要不我们试试,看谁给谁难看?”男人温柔的蛊惑着,雪惜看着已经走下台,向她走来的池斯年。她要离他远一些,不能被他感动。 与其说是要给他难看,不如说是她想逃开他。她随手将酒杯搁在走过的侍者托起的托盘里,然后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男人意外地看着她,没料到她会答应跟他跳舞,他看着远远走来的池斯年,冲他坏坏一笑,然后牵起雪惜的手,一手托着她的腰,滑进了舞池。 灯光一暗,池斯年眼见着雪惜消失在他眼前,他急步走过去,只看到他的外套寂寞地躺在椅子上,而雪惜却不见了。 刚才那个男人他见过几次,是厉家四公子厉家琛,以风流著称,还偏偏喜欢有老公的女人。他在台上讲话时,就看到他跟雪惜搭讪,他连忙结束讲话,宣布舞会开始,下来想要将雪惜带走,结果眨眼睛,他跟雪惜一起消失了。 舞池里,厉家琛揽着雪惜的腰,两人款摆着身姿,他的手牢牢地按在雪惜背上,雪惜不适地动了动,“喂,你的手拿开,再敢吃我的豆腐,我让你好看。” “我已经够好看了,再好看就不是男人了。”厉家琛逗她道。 雪惜翻了个白眼,她不想跳舞了,更不想跟这个陌生男人那么亲密,“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别闹,池斯年正看着我们呢?”厉家琛睨了一眼在舞池边缘的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池斯年,他故意暧昧地凑到雪惜耳边。从池斯年那个角度看来,就好像他在吻她。 池斯年再也淡定不下去,他随手抓了个女人,滑进了舞池,来到他们身边。他双眸冒/火地瞪着雪惜,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碰她一下,她就生不如死。别的男人碰她,她反而千依百顺。 池斯年接近时,雪惜就感觉到他强势的气息,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她仅仅凭借他的气息就能判断出他来。 雪惜抬头,就撞进了他火光映天的黑眸里,她的心猛地一颤,心虚地垂下眼睑。 池斯年狠狠地瞪着她,他拥着舞伴一个旋转,然后推开厉家琛,将雪惜揽进怀里。厉家琛万万没想到他连这点风度都没有,他笑了一下,拥着那名落单的舞伴跳起来。 鼻间萦绕着熟悉的男性气息,雪惜瞪着他,切齿道:“池斯年,你还有没有风度?” “老婆都要跟人跑了,我要风度干什么?”池斯年低头看着她,不理会她眼里的怒火。 “谁是你老婆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雪惜挣开他的手,也不管音乐有没有结束,大步走出舞池。池斯年快步追过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记脱衣服罩在她肩头。 雪惜头越来越昏,从刚才上车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很不对劲,这会么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她抬手撑着沉重的脑袋,触手的温度烫极了,完了,她好像真的感冒了。 在聚星娱乐办公室里,她被池斯年强压在冰冷的桌面上,本来已经受凉了,回去后她又自虐一样用冷水洗澡,好让自己清醒,再加上刚才喝的红酒。 这下脑袋没有清醒,身体先垮了。 池斯年追到她时,看到她身体晃了晃,他连忙扶着她,她身上很烫,他莫名心惊,伸手覆在她额上试了试温度,又覆在自己额上试了试温度,他低咒出声:“该死,你在发烧!” ()深度试婚 0501 没资格 “我不要你管。”雪惜想要挣开他的手,奈何他的手如铁钳一样牢牢地禁锢着她,他强迫她穿上他的衣服,扣上纽扣,然后打横抱起她,快步走出宴会大厅。 门童将他的车开过来,他将雪惜放在副驾驶座,急步坐进主驾驶位上,他越过她的身体,给她系上安全带,她喷出的气息都像带着火一般。 “池斯年,你让我下去。”雪惜还在闹,她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她害怕她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你在发烧,别闹,我送你去医院。”池斯年见她开门,连忙锁上门,发动车子向医院开去。 雪惜并不知道她喝的红酒加了威士忌,虽然只有半杯,但是后劲很足。她整个人都像被火在烧,难受得要命,但是她还是听到他说要去医院。 雪惜打从心里抗拒医院,她每次进医院,都差点没命,她闹起来,伸手去抓方向盘,“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 池斯年一边开车,一边招架她的进攻,他忙得满头是汗,又一次差点追尾,他将车停在路边,咬着她的耳垂威胁道:“惜儿,你再闹,就别怪我在这里将你就地阵法了。” 雪惜缩了缩脖子,总算老实下来,却还带着委屈的哭腔,“我不要去医院。” 池斯年看着她眼里滚滚落下的泪珠,他强占她时,她没有哭,冷言冷语攻击她时,她也没有哭,此刻她却哭了。 池斯年哭笑不得,伸手抚摸着她的发安抚她,“好,我去买退烧药,我们不去医院。” 池斯年开车重新驶上路,他开得很慢,一边注意路况一边寻找药店,终于在一个红绿灯前看到了一家24小时药店,他将车停好,飞快地跑进药店。 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一包药飞快地冲出来,坐上车,他偏头看着雪惜,她已经闭上眼睛了,嘴里咕哝着难受。池斯年闻到威士忌的味道,他皱起眉头,“明明不舒服还喝酒,活该!” 话虽是这么说,语气里却含着一抹心疼与宠溺。他将车里的温度调高了一些,然后急速向芙蓉小区驶去。 ……………… 池斯年抱着雪惜进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他抱着她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他伸手覆在她额头上,温度比刚才还高。 他拿起遥控器,开了灯,又关上窗帘。他转身出去,倒了一杯温开水进来,他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托起她的上身,然后取来退烧药,送进她嘴里,让她和着温开水服下。 她身上的温度很高,整个人像一颗火球,脸都被烧红了。池斯年坐在床边,将新买的温度计消毒,然后塞进她腋窝下面,将她放回床上,过了两分钟,他抽出温度计,她的体温飙到了41.2度,他心惊不已。 他看着她被烧红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都怪他只顾跟她斗嘴,都没有注意到她身体不适。他坐不住,必须想别的办法降温。他想了想,站起来走出门去,进来时他手里多了一瓶酒。 他坐在床边,轻柔地褪下她的衣服,将她上身脱得一丝不挂,然后翻过去趴在床上。他倒了酒在手里的棉花上,使劲搓热,然后顺着她的脊梁骨往尾椎骨使劲擦。 “疼……”雪惜蜷缩在一起,她身上无处不疼,好像被置身在烈火上烤一般,最疼的是后背。 池斯年看着她雪白的后背被搓得通红,听到她嚷着疼,他心疼不已,“宝贝,忍忍,一会儿就舒服了。” 池斯年动作放柔了些,他来回给她擦了好几遍,然后将她翻过来,将她的手心脚心都擦了一遍。他目不斜视,看着她赤/裸地呈现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担心着她烧退不下来。 雪惜渐渐安静下来,池斯年知道用酒给她擦身体起作用了,他拿来温度计重新拷了一下,这次体温降到了39.7,他松了口气,拉起被子给她盖上时,他突然瞥见了她腹部上有一条三寸长的疤。 因为颜色略浅,所以他刚才一直没注意,此刻看见,他浑身一震,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 儿童读物,疤痕,那个长得像他叫兜兜的孩子,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么多巧合只能说明一件事…… 池斯年不可思议地看着沉睡的雪惜,脑子里电闪雷鸣,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他浑身颤抖,伸手轻轻地触碰她小腹上的疤痕。 睡梦中的雪惜不安地动了动,梦呓道:“疼……” “惜儿,我们的兜兜还在对不对?你骗我骗得好苦。”池斯年满眼是泪,这三年他总会做一个梦,梦里雪惜躺在白花花的手术室里,孩子从她身体里流出来,血肉模糊的一团,是他没有保护好的宝贝。 每当那个时候,他惊醒过来,面对一室黑暗,他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兜兜,他无缘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吗? 池斯年恨不得马上冲上楼去,敲开那扇门,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他们的宝贝,而他也当真这么做了,在冲出卧室那一刹那,他停了下来。 他想起先前雪惜挡住他不让他踏进她家门的情形,她那么紧张,他原以为她是害怕他闯入她的私人领地,此刻想来,她竟是害怕他知道兜兜的存在。 她为什么害怕?她为什么不让他见兜兜? 池斯年转过身来,他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雪惜,他慢慢冷静下来,他渴望见到兜兜,但是他更在乎她的感受。她不肯告诉他兜兜的存在,一定有原因的,在没有弄清楚她在想什么前,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他会永远失去她们。 池斯年勉强压抑着冲上楼去的渴望,他重新坐在床边,看着她额上沁出的汗珠,他拿毛巾给她擦干净,知道有兜兜,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了他,他握着雪惜的手,全身都在颤抖,“惜儿,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雪惜睡到后半夜,也了一身的汗,她嚷着说渴,想喝水,池斯年坐在床边,一直没有离开她半步,闻言他起身去给她倒水。 回来时,他托起她的上半身,喂她喝了大半杯温开水,她柔弱地靠在他肩膀上,没有清醒时的疏离,完全依靠着他。 池斯年将她放回床上,她又沉沉睡去,他去打了盆热水来,将她身上的汗渍擦拭干净,然后找来一件衬衣给她换上,又给她拷了体温,温度已经下降到38度了,他终于安了心。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她跟兜兜的影子,三年了,他竟一直被她瞒在鼓里。池斯年没想过怪她,也没资格怪她。 是他丢下了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抛弃了她,她给他怎样的惩罚都不过分,是他咎由自取。 而她回来了,仍旧不打算告诉他兜兜的事,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信心,让她相信他。池斯年终于明白,昨天他在办公室里强占她时,她说的那句话。 他此刻想来,还暗暗心惊,他真的后悔了。如果不是她病倒,如果不是她肚子上的疤痕,他恐怕一辈子都要失去她们了,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池斯年俯下身,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又辗转到她唇上,“惜儿,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可以被你信任,会让你亲口告诉我,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池斯年起身出去了,他看了看时间,刚到七点,他打开门,来到电梯前,他按了上行键,电梯一会儿就上来了,他走进电梯里,按了9,电梯缓缓上行。 两层楼的距离,电梯上行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对于池斯年来说,却迟了3年,他心跳加快,在电梯“叮”一声开启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他站在电梯里,突然手足无措起来,他浑身僵硬地走出电梯,来到门前,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有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捂着心口,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颤着手按响了门铃。 过了许久,他听到拖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苏姐,你可算回来了,打你电话也……” 微微瞪着门外人,有瞬间的呆愣,反应过来时,她连忙道:“先生,你走错地方了。”话音未落,她已经利落的甩门。 池斯年一挡一推,门开了,他如入无人之境般走进了客厅,“兜兜在哪个房间?” “先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再不出去我就打电话报警了。”微微吓得要命,怎么回事?自从那天兜兜跟他巧遇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带兜兜在小区里玩,生怕撞见了他。 他怎么突然凶神恶煞地冲进来找兜兜,难道他已经知道真相了? 池斯年回头看着微微,他启唇,“你苏姐在我床上,我是兜兜的亲生父亲。”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微微结巴道。 “凭我是兜兜的爸爸。”池斯年说完,转身走进去,微微见他来者不善,只怕已经知道了。瞧他往她房间闯,她连忙叫道:“左手边第一间。” 池斯年刚好走到那间卧室外面,他推开虚掩着的门,慢慢走了进去,一米八的大床上,兜兜睡在中间,睡姿很不老实,裙子掀到肚子上,整个人都横趴在枕头上,那么小那么惹人怜爱。 ()深度试婚 0502 我不爱你了 池斯年缓缓走到床边,他双手僵硬地垂在身侧,她怎么那么小,脑袋小鼻子小嘴巴小,连手跟脚都那么小,他想起那天她撞进他怀里,问他他是她的拔拔吗的情形,一颗心已经柔成了水。 他跪在床上,双手颤抖地伸过去,碰到她略有些凉的身子,又猛地缩了回来,生怕将她吵醒了她会哭。他浑身僵硬着,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 微微站在门口,看着他别扭地跪在床上,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池斯年看着兜兜,她趴在枕头上睡,嘴边流了一小滩口水,小嘴微微张起,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她的眼睛鼻子长得像他,嘴跟下巴长得像雪惜,他还记得她脆生生的声音,那么甜那么糯,就像天籁一般。 这是他的女儿,让他想疼进骨子里的女儿,他想将她抱在怀里,再也不撒手,但是他还不能认她,他已经霸道地摧毁了惜儿对他的信任,他不能让她认为他对她好,是为了夺回孩子。 他终于明白,惜儿不愿意告诉他孩子的存在,就是在抵防他抢夺孩子。 所以他要让她安心,让她知道,他要她,只是因为她,与孩子无关。 池斯年缩回手,他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泪,从床上下来,他站直身体,看着仿佛只有他巴掌大的兜兜,他不敢抱她,不敢亲她,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亲近她。 他握紧拳头,猛地转身走出卧室,笔直走到大门边时,他才低低道:“不要告诉惜儿我上来过,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池……”微微张了张嘴,池斯年已经拉开门走出去了,微微看了一眼卧室方向,实在搞不懂池斯年在想什么?他知道兜兜的存在,却没有急着相认,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微微想不通,不过以她这么简单的思维,确实理解不了池斯年这么变态的行为。 池斯年回到家里,他走进卧室里,雪惜还没有醒,他抬手覆在她额头上,烧已经完全退了,他收回手,再难压抑心头激涌的爱意,他低下头,含着她的唇凶猛地掠夺起来。 她嘴里还残留着西药的苦味,他伸出舌头将她的舌卷过来,大力的吸吮着,仿佛要将那些无法宣泄出口的疼爱与感激都借着这一吻发泄出来。 惜儿,当初你是用怎样的心情独自抚育我们的女儿,我以为你对我已经无动于衷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彻头彻尾的笨蛋,宝贝,对不起,我亏欠你的,我会用下半辈子来弥补。 我爱你,宝贝! “嗯……”雪惜呻吟了一声,新鲜空气全被掠夺,她半张着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池斯年怜她大病初愈,到底没有太肆意妄为,慢慢放开她。 窗外已经完全亮了,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他看到她的红唇被他蹂躏得红肿起来,他舔了舔唇,低头又亲了亲她的小嘴,这才起身出去做早饭。 雪惜是被饿醒的,鼻间烧骨粥的清香勾引得她肚子咕噜噜叫,她很不甘心的从黑暗中挣扎醒来,她看着陌生的房间,腾一声坐了起来。 她连忙检查身上的衣服,身上穿的是一件男式衬衣,她刚醒,又加上烈酒的后劲,她只记得跟那个陌生男人跳舞的事,她吓得不轻,她…她现在该不是在那个陌生男人的床上吧? 雪惜捧着脑袋哀叹,完了,难道她被池斯年刺激得跟陌生男人发生一夜/情了? 不对,雪惜闻到身上有一股酒味,她抬起手来,凑到掌心嗅了嗅,真的是酒味,很甘冽的酒香,她隐约记得昨天晚上最后她好像被池斯年带走。 池斯年说她发烧了,要带她去医院,而她不肯,他没办法,最后去买了药……然后她就失去意识了。 那这么说,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池斯年的家,这是他的床? 雪惜像被火烫着了一般,迅速从床上跳下来,脚踩到地上时,她双腿发软,向后崴了一下,然后跌进了一副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池斯年充满惊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早知道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我就该早点进来。” 雪惜的脸臊得通红,她挣扎道:“池斯年,你放开我。” 池斯年握着她手臂,微一使力,让她面对他,他微微探下身子,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他怀里,他伸手覆在她额上,“总算退烧了,你不知道你昨晚浑身烧得通红,吓死我了。” 雪惜记得昨晚有一双手,带着微微的凉意,将她身体上的火扑灭。她极力扼止自己去想不该想的细节,脸却不争气的红了,她结结巴巴道:“谁…谁让你要强迫我去参加宴会的,都是你害的。” 池斯年瞧着她粉面含羞,脸上的红晕一直漫延到耳根子后了,他一时情难自禁,凑到她耳边低喃:“是参加宴会感冒的,还是在……”剩下的几个字,他说得十分小声。 雪惜羞得头上都快冒烟了,再加上他的手很不老实的从她衣摆下面潜入,她浑身一紧,用力踩了他一脚,从他怀里跳出来,看着他疼得抱着脚直打转,她双手抱胸,恨恨瞪着他,“池斯年,你再耍流氓,我就让你好看。” 池斯年疼得冷汗都流下来了,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十指连心了,他狼狈地看着她,“惜儿,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雪惜脸上燃烧着熊熊怒火,黑白分明的眸子因为这把火亮得惊心,“我会感冒发烧都是你害的,我没找你算账就算是好事了,你还要我报恩,真是岂有此理。” 最疼那股劲儿过去了,池斯年站直了身体,这才得了空好好欣赏眼前的美景,窗外阳光透进来,照射在她身上,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衬衣刚过大腿,她双手环胸压着衬衣,衬衣往上收了一截。 池斯年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起,他口干舌燥起来,三年未曾碰过女人,此时他心爱的女人就在他眼前,还如此美味,他不浮想连翩都难,更何况,他昨天才尝过她的滋味有多销/魂噬骨。 “咕咚”他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耸动着,黑眸更加深邃,隐隐泛着绿幽幽的光。 雪惜看见他的目光,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啊!”她尖叫一声,快速掀开被子钻进去,然后拿起枕头向池斯年砸去,“池斯年,你流氓。” 池斯年被枕头砸中,他伸手接住枕头,尴尬不已,他清了清嗓子,“衣柜里有衣服,早饭已经做好了,你起来吃吧。” 说完他将枕头放在床上,转身出去了。 雪惜抚着胸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松了口气。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昨晚她整夜未归,微微和兜兜会不会担心她? 她连忙爬起床来,找到手包,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她捡起被池斯年扔在地上的礼服,一股熏人的酒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头,强忍着不舒服将礼服穿上。 穿好衣服,她随意的拢了拢头发,拉开门走出去。7楼的户型跟她家一模一样,装修有些旧了,但是家具却是全新的,很符合池斯年的品味。 她走进客厅,池斯年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见她穿着昨天的礼服,他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是让你找件干净的衣服穿吗?怎么还穿这个?” “这是我的自己的衣服,我为什么不能穿?我已经失踪一晚了,我该回去了。”雪惜说着,不理会肚子一直咕咕叫,转身向大门走去。 池斯年快步追上她,在她的手拉开大门时,又将门锁上,他挡在门口,冷冷地睨着她,“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就算你十天都不回去,也算不上失踪吧,还是你家里藏着什么人?” 闻言,雪惜猛地抬头看着他,生怕他发现了什么似的,她结巴道:“我……小哥在家里等我,我要回去,我不能让他担心。” “是么?你们还没分手?” “我们分没分手跟你有什么关系,池斯年,就算你设计陷害我,让小哥误会我,他也不会抛弃我。”雪惜不想让他知道他的奸计已经得逞,她再也不能跟宋清波在一起,故意这么说。 池斯年上前一步,雪惜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鞋柜的尖角,他一手撑在墙壁上,一手竖起食指点着她的胸口,他逼视着她,笃定道:“惜儿,你这里还有我。” 雪惜被他看得心虚了,她撇开目光,逼自己镇定下来,“你…你胡说,我心里没有你,你少自以为是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跟我单独相处?为什么你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来,看着我,把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池斯年将她的脸扳正,逼她直视他。 他不相信她的话,如果她不爱他,她不会拼命保住孩子,如果她不爱他,他强占她之后,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她若真恨他,她会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雪惜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池、未、煊,我、不、爱、你、了!” 池斯年直直地望进她眼底,她没有躲闪,亦回望着他,池斯年心里怆然,“你撒谎,你这个口是心非小骗子,你明明还爱我,为什么不承认?” “我该承认什么?池斯年,三年前,你丢下我去救舒雅的那一刻起,你就再没资格得到我的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让我恨你。” ()深度试婚 0503 勾引 “惜儿,如果你不爱我,你不会……好,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让你伤心,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爱你。”池斯年差点就说漏嘴了,他不该被她激怒,她现在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雪惜推开他,满脸冰霜道:“池斯年,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开心,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池斯年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他看着她打开门,然后走出去,门缓缓合上,直到“砰”一声关上,他无力地跌坐在鞋柜上,惜儿,没有了我的你,怎么可能会开心?正如没有了你的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雪惜跌跌撞撞冲进电梯里,她按了楼层数字,然后靠在冰冷的电梯金属壁上,她双腿不停颤抖,后背泛起细密的汗珠,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这颗心,只要他一接近,就会乱了节拍。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她爱得恨透了自己,怎么可以那么不争气?受了那么多伤害,她还学不乖吗,非得要被伤得体无完肤才甘心吗? 雪惜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他的再三撩拔,不,她不能给他机会再伤害她。 雪惜抹了抹潮湿的眼睛,她站得笔直,从电梯里走出来,仿佛刚才那个软弱的苏雪惜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她走到门边,拿出钥匙开门。微微听到开门声,她抱着兜兜从卧室里走出来,兜兜看见妈妈,立即从微微怀里跳下来,飞快跑过来抱住雪惜的大腿,“妈妈,你昨天没回来,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兜兜奶声奶气的话语将雪惜逗乐了,她蹲下来,“想妈妈了吗?” “嗯!”兜兜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闻到雪惜身上的酒味与汗味,她捏着鼻子,学着雪惜以前说她的话,说:“妈妈,你身上好臭臭,你没洗澡吗?” 雪惜瞧她嫌弃自己,故意往她身上凑去,“好啊,现在就敢嫌弃妈妈了,我臭死你,臭死你……” “不要啊,妈妈臭。”兜兜大惊失色,撒着脚丫子往客厅跑去,雪惜追着她,客厅里响起母女俩的欢声笑语。 微微看着客厅里在沙发上玩闹成一团的母女俩,她笑着摇了摇头,想起早上的事,她又忧心起来。池斯年已经知道兜兜的存在了,却不让她告诉雪惜,他想干什么? 母女俩闹了一阵,雪惜心情也好了起来,她抱着兜兜软乎乎的身子,“宝宝,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我要吃烧骨粥。”兜兜立即兴奋地大叫。 雪惜一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父女连心?雪惜想到先前那肉香扑鼻的烧骨粥,困难地咽了咽口水,真不该跟他置气,至少该喝两碗粥回来,弥补被他占的便宜。 汗,你想哪里去了,这都哪跟哪啊?雪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拉住跑远的无厘头思绪,她在兜兜脸上亲了亲,“好,妈妈去给你做。” 雪惜回了卧室,拿了居家服走进浴室,她站在花洒下面,冲洗着身上的汗渍。难怪兜兜要嫌弃她臭了,昨晚喝了酒,加上发烧流了一身汗,池斯年又拿酒给她退了烧,身上不臭才怪了。 她快速冲了个战斗澡,套上衣服出去了。微微在客厅里陪兜兜玩积木,微微刚搭好一个房子,兜兜立马搞破坏,微微气得哇哇大叫,兜兜就拼命笑。 雪惜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很无厘头,她摇了摇头,走进厨房,开始做早饭。厨房里水声,锅铲碰撞声,以及高压锅的冒气声,与客厅里的叫声欢笑声混在一起,这个早晨没有池斯年,却也一样欢快平和。 雪惜想,其实她的生命,有没有池斯年都一样,只要兜兜在她身边,她就是幸福的。 做好早饭,雪惜又腌了两盘小菜,她招呼正玩疯了的一大一小吃饭,微微连忙起来,抱着兜兜去卫生间洗手。 雪惜坐在桌边,见她们出来,伸手将兜兜接过去放在身旁的椅子上,然后夹了个馒头给她,“吃吧,饿坏了吧。” 兜兜早上起来喝了牛奶,这会儿也饿得厉害了,她拿起馒头大大的咬了一口,边嚼边道:“妈妈,馒头好吃,谢谢妈妈!” 雪惜心中一烫,她摸了摸兜兜的脑袋,“不客气,宝宝。” 微微夹了个馒头,她一边吃一边打量雪惜,她很憔悴,一脸愁容,只有面对兜兜时,才会笑。她想到今天早上突然闯来的池斯年,他们两个明明没完,偏偏又不肯说清楚,只可怜了兜兜。 雪惜感觉到微微的视线,她抬起头来,迎上微微的目光,“微微,怎么了,发什么呆?馒头不好吃吗?” “哦,好吃好吃,苏姐,你做的粥味道超级好。”微微连忙喝了一大口粥,粥太烫,烫得她直吸气,她连忙吞下去,结果那口粥从喉管一直烫到了胃里,她拿手拼命扇风,“好烫!” 雪惜关切地看着她,“烫到没有?怎么吃个饭也这么不专心?” 微微冲她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都怪苏姐你做的粥太好吃了,我才想一口吞下去。”微微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发呆了。 雪惜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叮嘱兜兜别被烫到了,这才慢慢的喝起粥来。这些年,不管她怎么研究,做出来的味道跟御膳房的都还差一大截。也许她做得已经比御膳房好了,只是不再是当时的事与人,所以味道也变了。 吃完饭后,雪惜让微微带兜兜出去玩,她回房去休息。这些天赶稿,她几乎不眠不休,连陪兜兜的时间都很少。 现在终于交了稿,她可以安心睡一觉,睡够了,她就能陪着兜兜玩了。 她躺在床上,明明很想睡,偏偏脑子里越来越清醒,池斯年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连忙捂住耳朵,不要再想了,苏雪惜,不要中了他的诡计。 “惜儿,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了?” “惜儿,再信我一回又何妨?” “你这里有我。” “你这里有我。” “你这里有我。” 雪惜耳边只剩下这五个字,她蹭一声从床上弹起来,大叫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雪惜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池斯年忧郁的模样还在眼前挥之不散,她困难地咽了咽唾液,喃喃道:“我不爱你了,你别缠着我。” 雪惜怔怔地坐在床上,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床头柜上正在冲电的手机,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终于还是俯身拿起手机,拔了电源线,她接起来,“你好,我是苏雪惜。” “苏小姐,你好,我是聚星娱乐小姚,我们审核剧本时发现情节有硬伤,请你来公司一趟,配合我们修改一下。” “硬伤?”雪惜蹙了蹙眉头,她写完后又再读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了才交上去的。 “是的,请你来公司一趟,我们见面谈。”小姚说。 雪惜没办法,还有70%的版权费还没有打到她账户上,出钱的就是大爷,她只好爬起来收拾了一番,然后出门。 因为知道池斯年就是聚星娱乐的老板,雪惜怕遇见他,又惹得他狂性大发,所以故意穿了一身很保守的衣服,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如果前几次因为自己的穿着引人犯罪,那么这次她不能给他任何借口。 雪惜下楼时没有坐电梯,她不想再跟池斯年同处一个密闭空间里,所以她从楼梯间步行下去,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走到七楼时,她还是有些紧张,连步伐都快了些。 走到一楼,她推开安全楼梯门,那边电梯“叮”一声开启,雪惜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池斯年,一时面面相觑。 她千方百计想要躲开的人,偏偏就躲不开,真是连老天都不站在她这边。 雪惜冷冷地移开视线,连微笑都欠奉,她快步走出公寓,池斯年不急不徐地跟在她身后,她越是想躲开他,就证明她心里有他。如果不在乎他,就算他时时刻刻出现在她面前,她也只当他是空气,而不是这样千方百计的躲开他。 惜儿,承认爱我就这么难吗? 直到雪惜驱车离开,她才悄然松了口气,他不跟她搭讪,也不借故让她载一程,她总算可以轻松一点了。 雪惜来到公司,昨天她衣衫不整地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事已经在公司里传开,她走进去,就感觉到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她。 她没有理会,也不能理会。总不能见到一个人就抓着她的衣服告诉她,她是被池斯年强.暴的,她还没有那么二。 这几年,她已经学会了面对流言不予理会,有时候,越是澄清反而越会落人话柄,何必呢,就当被狗啃了一口,没什么好在意的。 雪惜走进电梯,看到那边扎堆对她指指点点的女人们,她笑着摇了摇头,恐怕她在她们嘴里已经声名狼藉了。 电梯上行,偶尔会停下来,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有些人看到她时,会掩饰不住流露出鄙视与艳羡的目光。雪惜无奈极了,这就是国内,什么办公室潜规则啊,别人都会拿异样的眼光看你。 在国外,谁跟谁上床了,谁跟谁发生一夜情了,没人在乎,偏偏在国内就有那么多大惊小怪的人。 雪惜默默待在角落,不去理会他们异样的目光。也许不管她做得多好,她的作品有多出色,一旦跟男人搭上边,就不是她的能力强,而是她会勾引了。 ()深度试婚 0504 怎么不打个电话? 到了15楼,雪惜走出电梯,电梯缓缓合上时,她似乎听到一道轻慢的女声,“这年头女人都靠下半身争取机会了,难怪导演会选她的小说拍电视剧,说不定她除了跟新老板有一腿,还跟导演有一腿。” 雪惜不想节外生枝,但是这个女人说话太过分了,雪惜在电梯合上那一刹那,双手扶在电梯门上,用力扳开,她站在电梯入口处,盯着电梯里面说话的那个女人,冷声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那女人没想到她会去而复返,电梯里还有好几个同事,大家都看着她,她觉得难堪,她挺起胸膛,“我说错了吗?难道你没有跟新老板上床?像你这种出卖身体出卖灵魂的女人,如果不是跟导演有腿,他会看上你的小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以己度人,必是你自己怎么想就去揣度别人的作法,其实是你自己想那么做,只是别人看不上你罢了。所以你将怨恨强加于我,这就是别人常说的红眼病。” “你胡说,我才没有嫉妒你。”那女人脸涨得通红,竟是又羞又恼。 “有没有嫉妒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奉行一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走好!”雪惜退出电梯口,不理会电梯里那些异样的目光,转身走人。 李思思去拍电视剧了,她的岗位由小姚接手,小姚将剧本拿出来,给她指了好几处,说:“这几处都是女主性格中的硬伤,稍不注意会被观众骂她太圣母,你知道,现在的电视剧很多女人都太圣母玛丽亚了,其实观众更喜欢女强。” 雪惜认真翻阅了一遍,确实如小姚所说,她说:“我明白了,我拿回去改。” “剧本马上要用,如果苏小姐不赶时间的话,就在这里修改。”小姚说。 雪惜想了想,说:“那好吧。” “苏小姐,你喝绿茶还是咖啡?” “一杯白开水,谢谢。”雪惜头也没抬,专心地修改起来。小姚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给她,见她专心修改剧本,她没有打扰她,开门出去了。 修改剧本并不是轻松的事,动一发而牵全身,两个小时后,雪惜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她从电脑上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让她陷入绯闻的始作俑者,她脸色立即变得冷若冰霜。 池斯年靠在会议室入口,他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看了她多久,她认真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他无法逼视的光彩,光芒万丈,耀眼无比。 她时而托腮,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感动,让他十分好奇她在写些什么,怎么有那么丰富的表情,他很想走过去看一看,但是又担心破坏了这样的美好,不知不觉已看痴。 意识到她的目光,他才回过神来,触到她冷漠的眼神,他轻轻叹了一声,他就知道她发现他的存在,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在她出声赶他时,他转身离开。 雪惜万万没想到池斯年会这么轻易离开,她以为他会死缠烂打,或是逗得她火冒三丈,可是他就这么离开了,让她已经做好的一切应战准备都无处使,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那种郁闷的心情可想而知。 脚步声渐渐远去,雪惜看着刚修改好的剧本,竟没有一丝喜悦之情。她将电脑连上打印机,重新打印了一份,然后关了电脑。 小姚恰好推门进来,见她已经完成了,她笑道:“苏小姐,改好了?” “嗯。”雪惜将剧本交给她,“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那我先走了。” 小姚翻了翻,笑盈盈地看着她,“好,对了,苏小姐,还有一事,你现在是我们公司的签约编剧,下部作品什么时候出?” “这个我还没有计划,我先走了。”雪惜不愿多说,她并不想挣很多钱,兜兜现在还小,她想腾出多一点时间去陪伴兜兜成长,那才是她这一生都不容错过的财富。 雪惜走出会议室,她走到电梯前,按了下行键,等电梯的过程中,她抬腕看表,时间还早,她给微微打了个电话,问她们现在在哪里,好顺路去接她们。 微微看了眼远处正跟兜兜玩得很开心的宋清波,心虚道:“苏姐,我们马上回去了,你不是在家休息吗?” “剧本出了点状况,我来公司修改,你们在哪里,在那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开车过去。”雪惜说着,电梯已经到了,她说:“我马上进电梯了,微微?” “喂,喂,喂,苏姐,我这边信号不好,我听不到你的声音……”手机断线了,雪惜瞪着手机,只好先下楼。 出了公司大楼,她远远地看见路边停着一辆拉风的阿斯顿马丁,雪惜前些天才撞毁了这样一辆豪车,就算离得远,也认得这车的牌子。 而更加引起她注意的是靠在车门上的非主流男人,一身机车装帅气阳光,看到她看过去,他举起手里火红的玫瑰花朝她挥了挥,雪惜装作没看见,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喂,苏苏,我在这里,苏苏。”厉家琛见她装作没看见自己,也不追过来,用力挥着手里的花束,大声喊道。 他本来就帅气,再加上那辆贵死人的豪车,早就引起许多人注意,而且这里是娱乐公司门口啊,狗仔们蹲守的地方,这位大爷又是娱乐报的宠儿,这蝴蝶效应简直可媲美火山爆发。 雪惜遮着脸,无视到底。 厉家琛见她打算溜,他也不急,从车里拿出一个喇叭,对着喇叭喊:“苏雪惜,你不认识小爷了吗?小爷就是昨晚跟你哪啥哪啥的那个……” 他语气暧昧,说的话又令人浮想联翩,雪惜本来打算无视到底,这会儿却被他气得忍不下去。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他面前,抢了他手里的喇叭,怒声道:“你从哪里打听到我的名字的,你要干什么?” 厉家琛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么快就把小爷忘了,真让小爷伤心,看来小爷得让你印象深刻才是。” 厉家琛伸手揽住雪惜的肩,雪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他委屈万分地瞅着她,“打痛了。” “痛死活该!”雪惜唾道,她怎么就惹上了这个花花公子,早知道昨晚一支舞就惹来一块牛皮糖,她真不该跟他跳那支舞。 “瞧你长得这么温柔善良,怎么却有一颗灭绝师太的心,枉费小爷千辛万苦才弄到你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的?” “这有何难,在省城,只有小爷不想知道的,没有小爷不知道的,小爷厉害吧?”厉家琛说完,凑到雪惜面前讨赏。 雪惜鄙视了他一眼,“你打探我的消息干什么?” “追你啊。”厉家琛一本正经道。 雪惜仿佛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追我?你别逗我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吧。”雪惜挥了挥手,眼前亮光一闪,她才注意到蹲守在那里的狗仔正对着他们猛拍。 雪惜立即警惕起来,她可不能上报,“喂,那边有狗仔队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小爷想知道跟你上娱乐头条是什么感觉。” 果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雪惜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若是她知道厉家琛的出现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肯定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厉家琛笑眯眯地跟在她身后,“是不是被小爷感动了,要不要以身相许?” 雪惜瞅了他一眼,从齿缝里迸出四个字来,“闲得蛋疼。” 厉家琛一愣,随即捧腹大笑,最后竟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雪惜拉开车门坐进去,拿起车上的墨镜戴上,厉家琛趴在她车窗上,强忍着笑意道:“宝贝,你太可爱了。” 雪惜无语,一脚踩上油门,车子猛地驶离,将厉家琛远远抛在后面,厉家琛追了两步,“苏苏,我跟你没完。” 雪惜头疼得看着后照镜那樽发光体,她敢肯定厉家琛只是玩新鲜,这样有钱有闲的少爷,把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 昨晚池斯年从他手里将她抢走,所以他不甘心,今天跑到这里来堵她,只是为了满足他那变态又自以为是自尊心,她要当真就输了。 雪惜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只是担心自己真的会跟他一起上娱乐版,那样的话她的生活就再无宁日了。她不知道的是,池斯年站在20楼,将楼下的情形尽收眼底。 对付完了一个宋清波,又来一个厉家琛,什么时候他的小妻子这么有魅力了?看来他不得不“清妻侧”了。 池斯年想着,唇边掠过一抹残酷的笑容,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厉老啊,您好您好,最近四公子似乎有点闲,他好像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嗯……嗯……,还是厉老爱子心切啊,好……好……那我挂了……有时间出来打高尔夫……好,再会。” 池斯年收了线,看着楼下以光速迅速消失的阿斯顿马丁,脸上阴恻恻的,厉家琛,你就等着相亲相得腿软吧。 雪惜的车刚驶进芙蓉小区,就看到那辆银白色运动款的越野车停在小区里,她眼里酸涩,还记得有巴黎时,她跟宋清波去逛街,看到这个牌子的运动款,她随口一句,“我喜欢这个车,看着很大气。” 然后第二天,宋清波就买了一辆一模一样的。为了她这句话,他甚至连回国都不忘买一辆一样的。雪惜心里一酸,宋清波对她的好,举例都举不完,可是她却那样伤害了他。 雪惜悄然将车停下,看到微微跟兜兜从车里下来,想等宋清波离开,他却像是知道她在后面一样,下车向她走来。 雪惜心慌意乱,想躲开,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事到如今,她才是那个无颜见他的人,就算他不讨厌她,她也鄙视自己。 宋清波笔直向她走来,他站在车旁,敲了敲玻璃,雪惜只得降下车窗,抬头望着他,“小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深度试婚 0505 天花板 宋清波温柔地看着她,“在公园里看到兜兜,所以送她们回来,小晴,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只要你还愿意当我是朋友。”雪惜连忙道。 宋清波微笑了一下,“兜兜邀请我上去坐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 “当然不介意,那我先停好车。”雪惜快速打断他的话,宋清波向后退了几步,雪惜开车停进车位里,熄火拉上手煞,她的心跳还怦怦的乱跳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开车门步出车外。 宋清波走过去,弯腰将兜兜抱起,兜兜抱着他的脖子,“蜀黍,你不爱我了吗?你都不来看我。” 宋清波在她圆圆的脸颊上亲了亲,“蜀黍怎么会不爱你呢,只是蜀黍最近忙,等忙过了,蜀黍就天天来看宝贝,好不好?” “那你说话要算话,拉勾。”兜兜伸出小手指,勾住宋清波的小手指拉勾。 雪惜跟在他身侧,看着兜兜开心的小脸,最近宋清波一直没来看兜兜,兜兜已经念叨好几回了,见她不回答,她慢慢知道些什么,就不再问她。 但是有几次她看见她拿着宋清波送给她的玩具发呆,知道她很想宋清波。只是他们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她不好再麻烦宋清波。 宋清波看了雪惜一眼,雪惜向他点点头,“小哥,你有时间就来看看兜兜吧,你看着她长大,她也把你视作亲人。” “好。” 微微看了看宋清波,又看了看雪惜,她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也没有插话,她感觉宋清波跟雪惜母女俩才是一家人。 回到家里,兜兜拉着宋清波去了卧室细数她的宝贝,雪惜去厨房做饭,微微给她打下手,“苏姐,我来帮你。” “谢谢。” 耳边响起兜兜快乐的笑声,微微说:“宋先生来了,兜兜好像比前些天开心了许多。” “嗯,他看着兜兜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父女却胜似父女。”雪惜手上的动作一顿,怅然道。 微微察言观色,没有继续说下去。 吃过晚饭,微微去洗碗,雪惜陪宋清波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沉默异常尴尬。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手指上光秃秃的,她想起什么来,起身去卧室拿了一个红色的绒盒出来,她在宋清波身旁坐下,将绒盒递过去,“小哥,我早该拿去还给你,但是最近事太多,一时忘记了。小哥,找个好女孩吧,你值得拥有真正的幸福。” “小晴,戒指送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拿着吧。”宋清波推回去。 雪惜怕伤了他的心,只好道:“那好吧,我先帮你保管着,等你找到了你的命中天女,再来我这里取吧。” 宋清波看着她,失去了她,他怎么还能找到他的命中天女呢?沉默半晌,宋清波说:“小晴,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 “你知道我爸的情况不太好,他马上要做第二次手术了,他想见……池斯年,但是他不肯见我爸,我担心我爸会撑不过去,所以……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不该来找你,但是我不想看到我爸遗憾。”宋清波知道这事很难以启齿,但是现在除了雪惜,没人能影响池斯年的决定。 “小哥……” “算了,小晴,你就当我没说过,我……”宋清波痛恨自己,但是想起父亲渴望的模样,他就无法置之不理。但凡他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来找雪惜。 “好,我试试,但是他不一定会听我的。” 宋清波走后,雪惜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她想起那天在医院里宋衍生说的那番话,她眉宇间笼上了一抹忧色。 或许是年纪大了,才会重新审视来时路,雪惜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她亦没资格责怪当初宋衍生的绝情。但是她在这两个破碎的家庭里真的学会了很多东西,宋清波的宽容与大爱,他永远能够成为最贴心的人,而池斯年的霸道与自私,他不会给予,只会夺取。 或许每个在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所以从前的她看不到他身上这些缺点,他的霸道在她看来是在乎,他的自私在她看来是没学会怎么爱。 但是婚姻不是恋爱,曾经在她看来是优点的东西,如今都变成了缺点,所以他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这段婚姻里,到底他们谁错了?或许他们都没有错,只是彼此性格里的缺陷,让他们弄丢了彼此。 雪惜蹙着眉,一筹莫展。宋清波肯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求她,就算她不想再跟池斯年有任何牵扯,她也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妈妈,你在发呆吗?”兜兜从房间里跑出来,撑着雪惜的膝盖,动作灵活地爬上去,坐在她的双腿上,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雪惜揉了揉她的脸,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嗯,妈妈在发呆。” “妈妈,我听微微姨说你跟蜀黍分手了,所以你难过对不对?”兜兜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雪惜。 “嗯,妈妈跟蜀黍分手了,但是妈妈不难过,妈妈为蜀黍感到开心,蜀黍可以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可是兜兜很难过,蜀黍会不会再也不来看兜兜了?” “不会呀,蜀黍喜欢兜兜,他会来看兜兜的。” “不是这样的,蜀黍说喜欢妈妈,但是他不能来看妈妈了,那蜀黍也不会来看兜兜了。”兜兜的小脸上布满了失落。 雪惜将她抱紧了些,她知道对于兜兜来说很难接受,兜兜生下来就是宋清波在照顾,在她心里,他就像爸爸一样。 “今天蜀黍不是来看兜兜了吗?以后他也会来的,兜兜别难过,妈妈向你保证,好吗?”雪惜抱着她摇晃起来,想到宋清波,她又难过起来。 兜兜抬起头看着雪惜,年龄虽小,似乎也懂得了大人的复杂世界,她说:“妈妈,我可以给蜀黍打电话吗?我给他打电话,他就不用来看我了,你也不会伤心了。” “宝宝。”雪惜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搂着兜兜柔软的小身子,她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一个天使般的女儿。 母女俩待了一阵子,微微过来带兜兜去洗澡,雪惜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扭头看着窗外,窗外已经暗下来,小区里的路灯亮起来,对面楼层的窗户打开着,一家三口正齐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她隐约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笑意,洋溢着幸福快乐。 雪惜想到就在七楼的池斯年,他是否也看到对面楼层里的那一幕,他是否也会如她一般羡慕? 雪惜收回视线,她叹了一声。自从回国以后,她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而她叹气的原因,又大多与楼下的池斯年有关。 这一夜,雪惜睡得并不踏实,她时梦时醒,一整夜都穿梭在回忆里。小时候,她被人骂没有父亲的野种,被几个邻家小孩扔石头,被同学排挤的情形。 最后,她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后背大汗淋漓,被风一吹,后背冰冷一片,她喉头发痒,猛咳了起来。梦里的小孩,最后却变成了兜兜,兜兜含泪问她,为什么不让她见爸爸? 雪惜偏头看着身旁睡得香甜的兜兜,一脑门的冷汗,如果有一天兜兜长大了,知道原来她有爸爸,她会不会怨恨她? ……………… 酒吧里,池斯年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放在交叠着的膝盖上,他无意识的摇晃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程靖骁坐在他对面,与他的郁卒相比,他着实显得春风得意。 度完蜜月回来,他刚好要来省城,于是给池斯年打电话,叫他出来聚聚。瞧他摆着一张臭脸,程靖骁就知道池斯年肯定还没搞定苏雪惜。 听了池斯年的话,程靖骁已经进入无语状态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池斯年瞧他的神情,他蹙眉道:“有什么就直说,别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 程靖骁闭上嘴,他喝了口酒,舒缓了一下情绪,“我说,你当真是我认识的那个池斯年吗?你这情商简直让我叹为观止。” “我说什么她都不信我。”池斯年说。 “所以你增不了好感值就来拉仇恨?你知不知道你盼了三年,才好不容易将她盼回来了,你是想她再次彻彻底底消失在你面前?”程靖骁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他都在想什么。 “我没办法,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对她好,她会觉得我别有所图。” “天哪,怎么有你这么变态的思想,这也是苏雪惜,换了安小离,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程靖骁想起某天某次,他不顾安小离的意愿将她就地阵法,那丫头居然跑去报案,说他强.暴她。 程靖骁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惊胆战的,也就是苏雪惜,才由得他胡作非为,换个厉害的,真够他喝一壶的。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程靖骁闻言,立即摆出一副说教的模样,“所以说你在女人这方面还是太嫩了,无为而治这个道理你懂不懂,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别做!” “喜欢的女人就在面前却不能出手,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投身到别的男人怀抱里,这就是你所谓的无为而治?”池斯年鄙夷地看着他。 “呃,好吧,果然还是相爱相杀这种变态重口味剧情适合你。” “……” ……………… 翌日。 雪惜一夜浑浑噩噩的,天还没亮,就醒了,她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直到天大亮。她心里搁着事,就再也睡不着了。 昨晚答应宋清波,要去找池斯年,让他去医院看看宋衍生,本来不是多为难的事,但是想起日前他们的紧张关系,她就却步了。 她主动去找他,他会不会乱想,以为她是想借机找他复合?或者,他会拿去见宋衍生为筹码,跟她谈条件?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高一些。 雪惜从床上爬起来,宋衍生的时间不多了,他这次上了手术台,能下来的机率比上次低了30%,如果这是他的临终遗愿,纵使千难万难,她也要帮他实现。 ()深度试婚 0506 你要干什么 雪惜打理好自己,她穿着牛仔裤,长袖T恤,外面套了一件草绿色的针织衫。她拿了钱包,去楼下买早餐。 她没有刻意走楼梯,想着假如能巧遇池斯年,她就趁机说了,也不算她刻意去找。雪惜专门挑了池斯年以往的上班时间出门,她走进电梯,按了一层,电梯下降,8,7,6,5……,没停,怎么会没停? 平常她不想跟他遇见的时候,总是遇见,现在想遇见他了,偏偏就遇不见。 雪惜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出电梯,路过停车场时,看到池斯年那辆庞然大物并没有停在车位上,她皱了皱眉头,他昨晚没回来? 买了早点,雪惜失望地回到家,宋衍生下周星期二就要上手术台了,今天已经周四了,她得抓紧时间。 吃过早饭,雪惜在客厅里陪兜兜玩,她心神不宁,搭积木搭到一半,就跳起来跑到窗台前,去看露天停车场有没有池斯年的车,结果每次都失望而归。 微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雪惜做贼一样缩在窗帘后探头探脑的,她忍不住笑她,“苏姐,你在干什么?” 雪惜头也不回的说:“我在勘察敌情。” “勘察什么敌情?” “说了你也不懂。”雪惜最后跑得烦了,干脆把积木全搬到阳台,她将窗纱拉起来,只露出一条缝隙,下面的人就看不到她,而她却可以透过缝隙将下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她守了一天,终于守到了池斯年出现,那时正是夕阳西下,半边天都被染红,大地一边金光。池斯年的车从小区外面驶进来,停在了车位上。 雪惜猛地站起来,看见池斯年下车,关上车门,然后向这栋楼走来。雪惜迅速冲进厨房,拧了一袋垃圾,然后走出去,电梯还在15楼,雪惜按了下行键,等了一会儿,电梯停在9楼。 她连忙走进去,按了1楼,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似乎都能听到那声音“咚咚咚”跳个不停。有预谋的相遇,到底还是让她很紧张,随着数字不停向下翻,终于到了一楼。 雪惜连忙深呼吸了一口,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刻意,电梯门缓缓向两边开启,她看向门外,外面空空如也,她一愣,难道他还没走过来?不可能呀,她是看着他进了公寓才出来的。 雪惜拎着垃圾袋走出公寓,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池斯年的身影,她只能失望而归。 而此时的池斯年却是走的楼梯,他在思考昨晚程靖骁说的无为而治,他怎么可能做得到无为而治,看到那些围在她身边的苍蝇,他就恨不得自己手里有根金箍棒,将他们全赶走。 刚才站在电梯前,他突然想起她走楼梯下来的情形,她现在躲他已经躲得这么勤了,他就偏偏不让她如意,她越是躲他,他就越要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躲不开。 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只出现在她眼前总行吧。 然而池斯年并没有遇到雪惜,他回到家里,面对一室的孤寂,想到他的老婆孩子都在楼上,咫尺之遥,却看不见摸不着,他心里就跟被猫抓一样难受。 他想上去看看她们,想将兜兜那软乎乎的身子搂在怀里,但是他不能。 池斯年将自己扔进沙发里,他得用尽所有理智,才能扼制这个念头。如果他现在闯上去,知道兜兜的存在,惜儿一定会更加戒备他,到时别说孩子,就连她也会失去。 池斯年太后悔了,他昨天上去时为什么不偷偷拍几张兜兜的照片,那么现在他就可以看着她的照片以慰相思之苦。 他想到了什么,突然从椅子上坐起来,他拿起手机,给顾远兮打了个电话,顾远兮接到池斯年的电话很意外,“大哥,今儿吹的什么风,怎么想起要给我打电话了?” “惜儿家里的小保姆是你安排的吧,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呃,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顾远兮心一紧,连忙道。 “别给我打马虎眼,那天晚上你跟申世媛相继消失,后来又从楼上下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没时间追究你知情不报,把那个小保姆的电话号码给我。”池斯年皱着眉头道。 顾远兮后背惊起了一层冷汗,他没敢再瞒着池斯年,连忙报了一串数字给他,然后胆颤心惊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还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的大哥,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世媛叫我,我挂了哈。”顾远兮连忙挂了电话,不敢再多问。不过想起大哥阴森森的语气,他好像知道兜兜的存在了,难道雪惜告诉他了? 不应该啊,如果雪惜告诉他了,他还问他微微的电话号码干什么?不会是他自己发现的吧?死定了死定了,大哥一定会跟他秋后算账的。 池斯年要了微微的电话号码,他立即打过去,微微听到手机铃声,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 “我是池斯年!”池斯年说。 微微吓得差点扔了手机,她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雪惜,连忙捂住电话向卧室走去,她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现在立即把兜兜的照片发几张到我手机上,如果有兜兜跟惜儿合照的最好。”池斯年冷声命令道。 “我的哥,我的大哥,我哪里有她们的照片,而且让苏姐知道我吃里扒外,她会杀了我的。”微微低声咆哮,她可不想做叛徒。 “是么,那我现在就上来告诉惜儿,是你把兜兜的消息透露给我的。” “喂喂喂,你别乱来,我给你发还不行吗?不过只有兜兜的,没有苏姐的,苏姐最近忙,都没空跟我们出去玩。”微微舍不得这份高薪工作,钱多又好玩,再加上她跟雪惜相处得很愉快。 池斯年达到目的,他挂了电话,等了一分钟,他手机响起“您有一条未读彩信”,他连忙点开,兜兜笑得眼睛弯弯的样子映入眼睑,他的心悸动起来,粉粉嫩嫩的小丫头,笑起来的样子跟惜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是他们的女儿,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雪惜会拐走他的孩子。要不是那天在楼下看到兜兜,要不是雪惜肚子上的疤痕,他以为兜兜早已经因为他的疏忽离开他们了。 池斯年伸出食指,轻轻摩挲着屏幕上的笑脸,眼眶微微湿润了,他抬手拭了拭眼睛,低语:“兜兜,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手机接连响起提示音,池斯年一张张翻着兜兜的照片,那样活灵活现的小家伙,比他想象中漂亮了不止一百倍。 可是看着这些照片,他并没有觉得满足,他更想融入到她的生活里去,成为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池斯年闭上眼睛,去他的无为而治,他的老婆他的女儿就在这里,他却连干看着眼馋的机会都没有。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他要主动出击。 雪惜一连蹲守了两天,都没有遇见池斯年,她很抓狂,这人怎么就这么奇怪,想躲开的时候偏偏躲不开,想遇见的时候偏偏遇不见。 她承认她没勇气主动去找他,只能借着巧遇跟他说这件事,才不会那么刻意。但是现在巧遇不成,随着手术时间慢慢逼近,她必须主动找他,这样的话,她就会显得很被动。 那天晚上,雪惜已经准备好给池斯年打电话,她犹豫来犹豫去,始终没有勇气拨通。最后反倒是她的手机先响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那组熟悉的电话号码,她几乎想都没想,立即接起来,“喂?” 她的声音里隐含激动,池斯年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快接他的电话,他声音很虚弱道:“惜儿,是我。” “我知道,你声音怎么这样了?”雪惜听出不对劲来。 “你能下来一趟吗,钥匙在门前的地毯夹缝里,我想见你。” “池斯年,你到底怎么了?”雪惜突然心慌起来,她跟微微交代了一声,急忙向门口走去。 “我不舒服,我想见你。”池斯年说。 “你不舒服就去看医生,见我干什么?哎,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雪惜想到他一个人在家,万一他不肯去看医生,死在家里怎么办? 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雪惜走进电梯,来到七楼,在地毯夹缝里找到钥匙,她将门打开,里面黑乎乎的,一股酒味扑鼻而来…… 雪惜试着往里面走了一步,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她往前溜了一小段,还好及时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子。她吓得半死,抚住胸口,心“咚咚”的急跳起来。 她摸着墙壁上的灯掣,按了好几下都不管用,她蹙了蹙眉头,停电了吗?可是楼上都有电。 “池斯年,池斯年……”雪惜稳了稳心神,试探着喊了两声,才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因为户型一样,所以雪惜很准确地找到了卧室。 室内很暗,窗帘又是拉上的,雪惜根本看不清里面,一股熏死人的酒气从里面飘了出来,雪惜急忙捏住鼻子,刚要跑出去看看是不是电路跳匣了,她腰上横来一双铁臂,猛地将她拽了回去。 “啊!”雪惜尖叫了一声,下一秒身体跌入柔软的床铺上,然后身上一个重物将她紧紧压住,她瞬间就动弹不得。 “你……”雪惜刚开口,那股酒气就扑鼻而来,她掩住鼻子,黑暗里,她连对方的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可她掩鼻的动作,却完全落入了对方的眼睛里。 ()深度试婚 0507 比真金还真 池斯年虽有八分醉,但是神智是清醒的,他看到她嫌弃的动作,双眸危险的眯起。这几天的隐忍,这几天的猫捉老鼠将他的耐性耗尽,他怎么可能做到无为而治? 今晚借着应酬他故意多喝了几杯,属下将他送回来时,他还是清醒的,为了不让她起疑,他又将冰箱里的几罐冰镇啤酒拿出来,喝了个精光,这才有勇气给她打电话。 池斯年捉住她的手按在她身体两侧,他俯下身去,盯着身下的小女人,“惜儿,到底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宽恕我?” 雪惜被他强壮的身躯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偏偏就使不上力,“池斯年,你放开我,我……” “我不放,惜儿,三年了,只要想到那天我没能在你身边,我就痛恨自己,我不敢想,假如宋清波没去救你,你会变成什么样,我是否会永远失去你?对不起,惜儿,我错了。”池斯年趴在她身上,枕在她肩头,低喃道。 雪惜眼里刹那升起一股热气,她的眼眶酸疼,她用力睁大眼睛,三年了,她想听的不过就是这句话,不是冷漠的放手,而是真心的忏悔。 世上许多伤,都有药可治,唯独心伤,只有那一个人可解。 雪惜也曾怨恨过他当初的冷漠放手,但是此刻,她释怀了,或许这三年,他们虽分隔两地,却依然纠缠在一起,因为他们的心结从未打开。 雪惜轻轻叹了一声,“斯年,我从未怪过你,或许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我背叛了乔少桓,辜负了小哥的深情,你伤害了乔梦洁,辜负了舒雅,所以这就是上天给我们的惩罚。我们错失三年,已经回不去了。” “不,回得去,你心里还有我,只要你重新接受我,我们就能在一起。”池斯年坚定道。 雪惜摇头,她偏头看向别处,声音飘渺,“你知道吗?你失去的是我的信任,一段感情里,就算爱得再热烈,没了信任,迟早都会回到原地。这三年,我想了许多,我们的分开我也有部分责任。如今再说这些,都已经于事无补了。你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别再惦记着已经失去的。3年前,你惦记着舒雅,辜负了我,3年后,不要再惦记着我,而辜负了眼下的幸福。” “惜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辜负眼下的幸福,我心里除了你,再没有别人了。”池斯年急切道。 “斯年,放过我吧,我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三年前我们已经试过,我们伤得体无完肤,三年后,又怎能重蹈复辙?” “惜儿,我不听,我不听,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就算逆天而行,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别跟我说三年前的种种,那是我混蛋,是我不懂得怎么爱你,三年后的今天,我心里只有你,就算你心里没有我,就算要将你强行留在我身边,我也在所不惜。”池斯年霸道的说。说完他就牢牢地封住了她的唇,生怕她会说出更让他吐血的话语来,她近乎与他摊牌的话,像一根锋利的绞肉棒,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绞碎了。 他可以慢慢来,可以吞食鲸吞地一点一点的吞噬她的抗拒,可以慢慢靠近她,唯独受不了她将他推给别人。 三年了,如果他能学会将就,他早就随便娶个女人,过着她所说的眼下的幸福。但是他不能,失去她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连灵魂都没有,何来幸福? 胸口翻涌着的激浪,他喉头腥甜,有什么东西从嘴角溢了出来。 “池斯年……,你放开我。”雪惜推拒着他的胸膛,却怎么也推不开,突然,她感觉到脸颊上流淌着温热的液体,她伸手一抹,触手黏腻,雪惜愣了一下,猛地推开他坐起身来。 池斯年向后倒去,从床上栽倒在地上,“砰”一声,发出好大声响。雪惜着实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下来,跪在池斯年身旁,将他扶起来靠在她肩头,焦急道:“池斯年,池斯年?” 她一边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她看到池斯年两眼紧闭,唇角溢出一抹殷红的血迹,她心猛地一颤,连忙拨打120。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护人员将他抬进电梯,雪惜看着他被人抬走,她双腿都还在发颤,那种将要失去他的恐慌淹没了她,她倚在电梯前,过了好半晌才想起什么,她冲进楼梯间,一口气冲到九楼,拿了车钥匙,她跟微微交代了一句,然后飞快冲出门。 来到医院,池斯年还在急救室里,雪惜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着。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的情况会互换,她在这里焦急地等着,而他在急救室里生死不明。 雪惜很害怕,即使她最恨他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要他死。 医护人员来来去去,雪惜站在空荡荡的急救室外面,走廊里起了风,她觉得彻骨的冷。 她等了很久,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抱着双肩,在走廊上不停走来走去,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里的焦躁。 就在她等得快要崩溃了,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护人员推着池斯年走出来,她脸上一喜,急忙跑过去,池斯年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眼睛紧闭,虚弱地躺在床上,床边上挂着几瓶液体,管子里的液体再一滴滴往下滴。 主治医生看着她,“你是病人的家属?” “嗯,前妻。” “前妻也是妻,去把手术费住院费缴上。”主治医生睨了她一眼,将缴费单递给她。雪惜迟疑了一下,“医生,请问他是什么病,为什么会吐血?” “胃穿孔。” “严重吗?” “你说呢,除了胃穿孔,还有喝了过期的啤酒,我说你是怎么照顾你丈夫的,他本身就有胃病,难道你不知道?” “他是我前夫。”雪惜声明道,主治医生白了她一眼,“前夫也是夫。” 雪惜不吱声了,主治医生瞪了她一下,转身走人。雪惜看着手里一叠缴费单子,她知道他有胃病的,却不知道这几年发展得这么严重了,而且喝过期的啤酒么?真的是不想活的节奏? 雪惜本身还怀疑他故意灌醉自己好博取她的同情,现在却不得不推翻这个理论,他要真想灌醉自己,也不用喝过期的啤酒吧,那玩艺儿真的会死人的。 雪惜越来越后怕,好在她有求于他,才下去了,要是换几天前,他死在家里,她也不会去看他的。 雪惜缴了费,办了住院手续,回到病房时,护士小姐正在给他换药。雪惜走进去,护士小姐把她需要的单子一收,然后叮嘱道:“病人最近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也不能吃冷的,还不能受刺激,暂时就这些,药输完了就按铃叫我。” 雪惜忙不迭地答应了,等护士小姐离开后,她关上门,病房里开了空调,有些冷,她把温度调上去了一点,然后坐到病床边,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俊脸。 她早知道他不会照顾自己,以前她第一次去他家,他家整个一细菌繁殖场,后来他们在一起后,他不喜欢保姆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请人,帝景天成那么大一栋别墅,都是她收拾。每次她刚收拾好,他立即就能将家里搞乱,她为此发过几次脾气,他才勉强学会整理家务。 那些他为了她而改变的细节,此刻想起来暖融融的,她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他,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眼神不自觉温柔下来。 池斯年昏睡了一夜,第二天才醒来,他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刺得他眼睛有些疼,他眨了眨,终于适应了如此强烈的光线。 眼睛睁开了,身体其他的功能也相继恢复了,他感觉到自己手背上又沉又湿,他低头看去,看到一道倩影就趴在他的床边,他一怔,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昨晚她说的那些话又涌上心头,他心口一痛,喉间微痒,他控制不住咳起来。雪惜听到咳嗽声,立即惊醒了,她抬头看着池斯年,只见他闭紧眼睛猛咳。 她急忙站起来,“池斯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咳起来了,刚才还好好的呀?” 池斯年咳得俊脸通红,他不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雪惜以为他还没醒,刚要跑出去喊护士,她的手腕就被他扣住,他虚弱道:“不要走……” 雪惜回过头来,又不敢用力拉扯他,“你怎么样了,我去叫医生。” “不要医生……咳咳咳……只要你。”池斯年不肯松手,他没想到她会来守着他,他以为她说了那么多近似总结他们的感情的话,她就再也不会理他了,然而她却守在这里。 她说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那么惜儿,为何见我昏迷,你会紧张会着急,会一声声喊着我的名字?你真的不爱我了吗?如果是,你为什么没有跟宋清波在一起? 雪惜急得直跳,“这都什么时候你还使小孩子性子,你松手,我去叫医生,你需要检查。” “我不松手,我一松手你就会在我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惜儿,我害怕,我不能失去你。” 雪惜猛翻白眼,说他使小孩子性子,他还真把自己当孩子一样撒娇了,雪惜怕伤了他,只好走到床边,“池斯年,你别闹,你知不知道你昨天胃穿孔又加上过期啤酒中毒,你先让医生来检查一下,我答应你,我不走。” “真的?”池斯年不相信似的反问。 “比真金还真。”雪惜无奈。 ()深度试婚 0508 不介意 “那我们拉勾。”池斯年笨拙地伸出小手指,雪惜看着他伸出的小手指发呆,那年在英国走廊下,她将草编的戒指套到他手指上,与他拉勾约定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后来在他为了舒雅再三丢下她时,她亦跟他拉勾,可是他对她的誓言太多,他却一件都没有做到。 她迟迟没有动静,池斯年的心越来越冷,他刚要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小手指一暖,他的手指被她勾住,“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雪惜认命地看着缠在一起的小手指,她知道,誓言困住的,永远只有她。 雪惜去喊了主治医生来,医生给池斯年检查了一下,然后道:“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需要静养,再好好调养胃,以后尽量不要喝酒与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就这些,注意一下就行了。” “谢谢医生,那他什么时候能进食?” “放了屁就能进食了。”主治医生说完,转身出去了。 雪惜与池斯年面面相觑,他突然害臊起来,雪惜觉得新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池斯年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还真没见过呢,我就看就看。”雪惜满脸都是笑意,她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明媚灿烂的笑靥让池斯年莫名一窒,他盯着她看,“惜儿,好久没看到你这样笑了。” 雪惜一怔,慢慢敛住笑意,“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如果我说有问题呢?” “那我给顾远兮打电话,让他给你请个护工什么的,毕竟……我们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我留在医院里照顾你也不是那么回事。”雪惜合掌摩挲着,她不自在道。 池斯年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刚才还跟我拉勾说要不会离开,你言而无信。” “池斯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走了。”雪惜弯腰拿起搁在柜子上的手拿包,转身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她就被一股大力撞到门上,痛得她五内俱焚,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身后那熟悉的甜腥气息,她咬牙咒骂,“池斯年,你这个疯子。” 他拔了液体,划破血管涌出的鲜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上,雪惜反手撑着他急速坠落的身体,气得理智全失,“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想活了也别在我眼前自虐。” 她气得狠了,胸膛上下起伏着,脑子嗡嗡作响。她撑着他走回病床上,将他按回去躺好,她的手被他握住,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别走,别丢下我。” 雪惜咬牙,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向她撒娇,而她疲于应对的同时又无力拒绝,从前他就将她吃的死死的,如今她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是不是爱得多的那个人,注定就要失去的多? 池斯年握着她的手不停摇晃,像个要糖吃的孩子,“老婆,别走,好不好?好不好嘛?” 雪惜头皮一阵发怵,她板着脸,“我去叫护士来给你重新输液。” 池斯年刚想说话,雪惜就一句话堵死了他,“如果你再胡闹,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心软一丝一毫。” 池斯年知道她心软了,他没有再逼她,安静地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却喜滋滋的。 雪惜去叫了护士来给池斯年重新输液,她却没有跟着护士一起回来,她开车离开医院大楼,身心俱疲。她必须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她该怎么做。 原以为与池斯年说清楚,他就不会再纠缠于她,如今她才发现,她真的太天真了。当年她还是乔少桓的妻子时,他都敢不顾世俗的将她抢过去,更何况现在?她相信,就算她随便找个人结婚,他一样不会放过她。 她越想越头疼,干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顺其自然吧。 雪惜开了一段路,总觉得不对劲,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那充满怨恨的目光让她心里发毛,脊梁骨冒起一阵寒凉之气。 她透过后视镜望去,身后有一辆红色悍马跟着她,雪惜心中生疑,她变换了个车道,那辆红色悍马也变了个车道,她再换回去,那辆红色悍马也换了回去,与她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雪惜敢肯定,真的有人跟踪她,她看不清主驾驶室里那人的面孔,中性的打扮,戴着鸭舌帽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为了不惹上麻烦,她一踩油门提速,结果那辆红色悍马也提速。 雪惜一边换档,一边在车阵中穿梭着,然后在一个红绿灯前趁着最后两秒时间,将那辆红色悍马甩掉。雪惜看了眼后视镜,暗暗的吁了口气。 回到芙蓉小区,她停好车,拿着包向3栋楼走去,她的背影刚消失在公寓楼下,一辆红色悍马停在小区门口,那人往里面看了许久,然后驱车离开。 ……………… 雪惜回到家,微微和兜兜都在家里,微微担心了一晚上,此时见雪惜回来,她连忙迎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包,“苏姐,累坏了吧,我去给你热饭。” 雪惜摇了摇头,“我不想吃东西,我想睡一觉。” “好,我带兜兜,你安心睡觉吧。”微微点了点头,看到她双眼熬得通红,也知道她昨晚一定不好受。 兜兜早看到妈妈了,她跑过去抱住雪惜的大腿,“妈妈,你去哪儿了,我好想你。” “宝宝乖,妈妈很累,等妈妈睡醒了,妈妈再陪你玩。”雪惜充满歉疚地看着兜兜,自从回国后,她被池斯年缠得水泄不通,连陪兜兜的时间都没有。 “哦。”兜兜小脸上布满了失望,她松开雪惜,落寞地走回客厅,不高兴的踢倒了刚搭好的铁塔。 雪惜见状,她就算再累,也不能安心去睡觉了,她走过去,将兜兜抱起来,强打起精神陪她,兜兜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总算高兴起来,雪惜趁机将她刚才的行为提出来教育了她,看出她已经接受教育了,这才将她交给微微,她起身去睡觉了。 雪惜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那个铁球又悬挂在她头上,沙袋里的沙急速向下滑落,铁球失速地向她砸来,然后她突然离开了椅子,成了看客,而椅子上坐着的是兜兜,铁球已经砸在了她瘦弱的身子上,鲜血四溅。 “不要!”雪惜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大汗淋漓,心跳很急,敲着她的胸腔,她胸口隐隐作痛。她急忙掀开被子,赤着脚跑出卧室,奔到客厅,她一把将兜兜抱起来,紧紧地护在怀里。 “妈妈,你弄疼我了。”兜兜在她怀里不满地嘟嚷。 雪惜跌坐在沙发上,她稍稍松了点力道,告诉自己,那是梦,那不是真的,没人会对她的兜兜不利。她抹了抹额上的汗,重重的喘了口气,心却莫名不安起来。 ……………… 医院里。 池斯年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雪惜一去不复返,他生气都没有机会发泄,这个小家伙,如今也学会了骗人了。 他行动不便,却并没有闲着,他找下属给他送来IPAD,在上面搜索,如何取悦女人?好吧,也许是取悦两个字太暧昧,搜出来的居然全跟上床有关。 池斯年一边在心里鄙视,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最后看得欲火焚身,他才关了网页,重新输入了如何追女人? 跳出来的页面再度让他鄙视,莫非他现在太纯洁了,怎么不管搜什么,都会出来跟床上有关的东西。池斯年不知道自己搜了多少题目,最后终于找到他想要的了。 追女第一式死缠烂打,解释,烈女怕缠郎,只要你豁得出脸面,犯得了贱,没有女人的心是你攻克不了的。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pass掉,继续下一条,送花,太老套,送钻戒,太俗气,送宝马,养二奶啊……池大少爷看了一圈,统统pass掉了,最后他无比忧伤地看着那个完字,他郁闷极了。 算了,送花吧,再加一张爱意绵绵的卡片,老套归老套,方法管用就好。 为了追回老婆,池大少已经彻底视节操为路人了,无下限啊。 从雪惜离开医院的第八个小时开始,每隔一小时就会有送花的快递员上门,请她签收。雪惜从最开始的狐疑,到后面的抓狂,看着客厅里堆满的玫瑰百合,雪惜无语。 微微从一束花上拿下一张卡片,念道:“老婆,此爱绵绵无绝期,原谅我吧,爱你的老公。” 雪惜哆嗦了一下,从她手里抢过卡片,微微掩着嘴笑,“苏姐,看来池大哥很浪漫嘛,瞧这一张,老婆,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 微微还没念完,就被雪惜抢了去,她抓狂道:“他到底想干嘛呀,生病了不好好养病,瞎折腾什么?” “苏姐,我猜你不去看他,他会送花送到这个家我们再没下脚的地儿,你不心疼他,也要心疼他的钱啊,这样一束花可不便宜,少说也几百吧。” 雪惜看着客厅里已经堆不下的花束,她蹙了蹙眉,拿起电脑搜出58同城,然后联系花店将这些花处理了。 玫瑰都是从新加坡空运过来的,价格不菲,雪惜以半价处理,居然都得了两万多块,她真的心疼了。她想也没想,拿起家里的座机打池斯年的手机,结果手机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雪惜这才想起昨天他进医院时,根本就没带手机。 她没办法,只好开车去医院,她气冲冲地杀进病房里,刚要开口,看到病房里那一幕,她瞠目结舌,吓得连忙背过身去,“喂,你干嘛不穿衣服?” ()深度试婚 0509 谢谢你 有人闯进来,他正欲发怒,见来人是她,他就笑起来,“老婆,你来得真是时候。” 雪惜听出他在取笑她,她红着脸唾了一口,不想理会他,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雪惜等了一阵子,直到身后没了声音,她才狐疑的转过身去,却见池斯年就站在离她一步的地方,她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老婆,你感动吗?” “感动你个头,我花粉过敏。”雪惜记得当初小哥送了她整整三车玫瑰花,他一句他花粉过敏,让她两个小时处理掉,看着那些漂亮的花惨遭安小离毒手,她心痛得快要流血了。 池斯年自然也记得,他上前一步,与她零距离,他低头凝视着她,“那让我帮你检查一下?”说着他的手就从她的T恤下摆溜了进去。 雪惜呼吸一窒,立即伸手捉住他不老实的手,厉喝道:“你要干什么?”这个死男人,生了病还不老实,还想着占她便宜。 池斯年委屈地靠在她肩头,将所有力量都交给了她。 她小看了他,这个男人即使是病猫,到底还是男人。 他哭了? 雪惜纳闷极了,她只不过问他一句打屁了没有,至于激动得哭了吗?“池斯年,你……你还好吧?” 池斯年没说话,只是肩膀耸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雪惜突然意识到,她那句话有多么伤他自尊。她只是突然想到,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但是还不至于让他难过的哭了吧。 雪惜心中忐忑不已,抬手去扳他的脑袋,想要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哭了。池斯年不肯抬头,他的脑袋死死抵着她的脖子,她奋力地仰着头,一时头晕目眩起来。 “池斯年,你好了没有?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再哭,我这样很辛苦啊。”雪惜受不了的嚷嚷。 池斯年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动作太激烈,牵动了胃,他疼得咳嗽起来。刚才他是真的愣住了,气氛良好,没想到她会突然冒一句你打屁了吗?他憋笑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小女人,她怎么就这么可爱呢,让他又爱又恨。 雪惜看他一边咳一边还在笑,她气得直跺脚,真不想理他。但是最后还是无法放任他不管,她扶着他向床上走去,“刚才不还精神的很,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病猫了?” 池斯年笑睨着她,“老婆,等我伤好了,我就满足你。” 雪惜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病成这样还嘴贱,正经一下会死啊。雪惜认命地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手边,她才想起来,“到底打屁了没有?” 池斯年瞪着她,耳根子可疑的红了,刚才一笑将尴尬带过,结果这丫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雪惜笑得特别狡猾,“医生说了,你要打了屁才能吃饭喝水,否则不能喝。” 雪惜倒不觉得尴尬,反正他是病人。只是看他耳根子都红透了,觉得他很可爱,不由得起了逗他的心思。 池斯年这是作茧自缚,他们虽然亲密,但是这样私密的事却从来没有分享过,他尴尬不已,“要不你来听听?” 这回换雪惜不自在了,她嗤了一声,将水杯递给他,“反正身体是你的,要是出了什么毛病,你自己负责。” 雪惜见他接过水杯,又从手拿包里拿出卖花的两万多块钱放在他床上,“这是你送来的花卖的钱,自己收着吧。” 池斯年看着床上一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脸都绿了,这个女人果真不解风情,他气得狠了,拿起床上的钱,想也没想,猛地向她丢去,“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道理收回来。” 百元大钞如花瓣洒落下来,飘在雪惜头上脸上,她的手腕被那一叠钱打得麻木了,她气得不轻,瞪着他,“知道你有钱,你爱拿钱去砸谁就砸谁,别在我面前使性子,我不吃你那一套。” 她转身就走,池斯年瞪着她的背影,突然大吼了一声,“苏雪惜,是不是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你也会看也不看一眼还给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雪惜眼睛里被他的话逼出了泪,她后背挺得又僵又直,冷声道:“你觉得是什么做的,就是什么做的。” 他也不想想,直接拿钱砸人的行为有多过分。从小到大,她就知道金钱的意义,跟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她衣食无忧,依然因为他的钱而备感压力。 后来他送她股份送她房子,因为爱他,她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接受了他的好意。 她知道他有钱,可是他不该拿钱来侮辱她,她虽穷,却有骨气。离婚那天,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什么也不要。即使是分手,她也要保有她的尊严。 而今天,他却拿钱砸她,是,她无视他的心意在前,他生气是应该的。可是他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该这样这样对她。 所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他永远也学不会尊重她。所以他要求她对他专一,他却做不到。所以他为了报恩,可以无视她的心情,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下她。 “苏雪惜!”池斯年见她要走,他大喊了一声,雪惜停下步子,她想了想,又转身回来,弯腰蹲下去,将散落一地的粉红色钞票捡起来,走到病床边,她将钞票冲着他的俊脸砸过去,然后拍了拍手,转身走人。 池斯年被她一连串动作给惊得呆愣住,等他反应过来时,门口已经没有雪惜的身影,他抚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雪惜离开医院,此时外面天已黑透,街上的霓虹五光十色,她没有开车,在街上信步而走。夜风拂面,她发热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 经过一家儿童服装店,她被一件漂亮公主裙吸引了目光,她推开门走进去,拿起衣服看了看,面料很舒服,做工也很精致,雪惜爱不释手,想着兜兜看见了,一定喜欢得不得了。她拿起吊牌看了一眼,居然要一千多。 雪惜咋了咋舌,孩子的裙子居然要这么贵了。她最近为了凑池斯年那三百万,已经捉襟见肘。她看了又看,最后不舍的放回原处。 “怎么不买了。”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雪惜转过身去,看到来人,她吃惊的唤了一声,“园长,你怎么在这里?” 白遇美推门走进来,笑道:“我跟朋友在对面吃饭,看到你就想过来打招呼,这条裙子真美,我看你看了许久,肯定非常()深度试婚 0510 出来呀 雪惜看着那条裙子,她说:“太贵了,孩子还太小,不适合穿这么贵的衣服。” “孩子?”白遇美敏锐地抓住这两个字眼,想到当时在海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绑架案,“你结婚了?” 雪惜自知失言,她尴尬地道:“没有,我一个朋友的孩子。” 白遇美认真的审视她,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她的目光里含着一抹锐意,雪惜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她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那个,园长,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雪惜!”白遇美喊住她,“如果你不着急赶时间,我们谈谈。” “园长,我……”雪惜迟疑着,白遇美已经抓住她的手,她对服务员道:“小姐,请帮我把这条裙子包起来,雪惜,孩子多大了?裙子能穿吗?” “园长,真的不用了,这衣服太贵了。”雪惜推脱道。 “那就这件吧,不能穿你再拿回来换。”白遇美见她不肯说,就让服务员包起来,雪惜只能被动的接受,买了裙子后,白遇美拉着她进了一家咖啡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看着雪惜道:“雪惜,孩子快3岁了吧,是池斯年的?” “园长。”雪惜震惊地看着白遇美,难怪她坚持买下这条裙子。在她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雪惜点了点头,“对,是他的,当年孩子没有掉。” 白遇美也听说过三年前的事,当时听说他们离婚了,她还非常吃惊。她几乎见证了苏雪惜与池斯年之间的感情,他们排除万难走在一起,实属不易,最后到底还是经不住重重误会与伤害。 听到他们离婚的事以后,她也从安小离口中得知雪惜腹中的孩子流产了,她为此感到惋惜,没想到孩子并没有掉。 可想而知,当年她有多灰心绝望,才会骗池斯年孩子掉了,来求得离去的机会。 白遇美握住她的手,她一直很心疼这个孩子,她身世可怜,为了救母,嫁给一个浪荡子。她本以为她跟池斯年相识相知相恋,今后的命运就会一帆风顺,没想到还是受尽了苦。 “雪惜,这些年你怎么撑过来的?” “园长,我很好,真的,也很幸福。”雪惜真诚地看着白遇美,或许她受过一些苦,但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只要跟兜兜在一起,她的人生就是圆满的。 白遇美叹了一声,“雪惜,你受苦了。” 雪惜低垂下眼睑,但笑不语。白遇美见状,想起那天慈善晚会她跟池斯年之间疏离的情形,她说:“你跟池总……你们还没有和好吗?” 雪惜摇了摇头,“园长,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你不爱他了吗?”白遇美问得直接,直指问题核心。 雪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遇美见状,她拍了拍她的手,“傻姑娘,你明明就还爱他,雪惜,他也爱你,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雪惜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园长,曾经我以为,他是爱我的,但是……经过那件事之后,我不敢再这么认为,他或许爱我,但是在我之前,必定有另一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他可以不顾一切。这样的爱太累,我不想再重蹈复辙。” “雪惜,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池总犯过错,为了这个错,他失去你三年,失去孩子三年,这个惩罚对他已经够了。这三年,因为雅茹基金的事,我跟他见过不少面,我从来没有见他笑过,那晚,你在他身边,他笑的次数比过去的这三年多了不知多少倍,如果你还怀疑他对你的爱,那我可以告诉你,他真的很爱很你。原谅他吧,相爱的两人互相折磨,伤了他也伤了你自己,亲者痛仇者快,你说是不是?”白遇美语重心长道。 雪惜回国后,已经有好些人来劝她跟池斯年复合,她不是没有心动的,可是曾经的伤还历历在目,她真的怕了,她怕这一次受伤,不知道要用多少个三年来撑过去。 白遇美走了,雪惜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潮,突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雪惜走出咖啡馆时,外面行人稀稀攘攘的,她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经过一家粥铺,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走进去点了一份烧骨粥,一份水晶蒸饺,一份叉烧包。 肚子撑起来了,她的心也没那么空了,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让服务员给她打包了一份清淡的粥和点心。付了钱后,她才发觉自己此举有些莫名其妙。 看着这条路离医院只有一条街,她叹了口气,提着东西上楼,她告诉自己,她给他送粥,只是怕他饿死了,而且她有求于他,正好趁此机会跟他说了,就再也不用跟他频繁见面了。 雪惜这么想着时,她已经踏进了池斯年所在的病房楼层,护士远远看见她,就招呼她,“池斯年的家属,请过来一下。” 雪惜纳闷地走过去,护士将一叠单子放在她面前,“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既然你来了,就请填一下,还有,池斯年的住院费还要续交,这里是清单,你看一下。” “我刚给他交了了两千,又要交?”雪惜看了一眼收费单,才住两天,居然又要交两千。 “对。”护士瞪了她一眼,仿佛嫌她话多。 雪惜郁闷地看着收费单,一边填资料,一边道:“他输的是黄金吗?一瓶液体居然要200?” 护士装作没听到她的嘀咕,雪惜填好单子,又去楼下续交了住院费,这才上楼去。此时已经十点多了,市立医院依然人满为患,像是赶集一样。 雪惜来到病房前,犹豫了一下,她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来池斯年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她才推门进去,池斯年靠在床头上,看到雪惜出现在门外,他喜出望外,“惜儿,你来了。” 她那么生气的离开,他以为她再也不会理他。 雪惜将粥放在桌子上,粥有些凉了,她盛出来拿去医务室的微波炉里打热,然后将病床上的小桌立了起来,把粥和点心放在上面,“吃吧,都是清淡的。” 池斯年看着小桌上的粥,心情好得不得了,他笑吟吟地看着雪惜,“老婆……” “别乱叫,谁是你老婆了?”雪惜皱眉斥道。 “老婆……”不让他叫,他就偏叫,还拖着长长的声音,嗲得她全身发毛。雪惜瞪着他,“喝粥吧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你不饿啊,还有精力折腾。” “老婆……” “……” “老婆……” “受不了你了,你到底想干嘛?”雪惜恼火极了,恨不得抽他一顿。 “我没力气,你喂我。”池斯年得寸进尺的要求,雪惜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池斯年继续撒娇耍无赖。雪惜气死了,刚才对她上下其手他就有力气,现在让他自己吃饭,他就没力气了?? 雪惜没办法,谁让她有事求他呢,先将这爷侍候好了,一会儿她说话他才肯听,反正她已经牺牲到这种地步了,再牺牲一点也无妨,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 雪惜瞪了他许久,哼了一声,在床边坐下来,拿起勺子舀了勺粥喂过去,池斯年凑过来碰了一下,就嚷着说烫,让她吹。 雪惜恨死他了,“你一大老爷们,怎么娇气得跟女人一样,哪里烫了?” “不信你自己尝一下。”池斯年煞有介事道,雪惜去而复返,肯定不是因为心疼他一个人在医院里,而且刚才她进来时神色很不自在,一定有求于他,只是会是什么事呢? 跟宋清波有关?知道他打压宋氏集团的事了?如果真的是来替宋清波求饶的,他肯定会气得吐血。 雪惜嫌弃地看着勺子里他碰了一下的粥,离得远远的吹了吹,又往他嘴边送,池斯年这次干脆扭头,一副她不尝他就不吃的样子。 雪惜气得真想摔东西走人,但是想到宋衍生,她强自按捺着想揍他的冲动,她碰了碰粥,冷着脸道:“凉了,喝吧。” 池斯年见她快要被他惹毛了,他连忙含着勺子,将粥咽下去,心满意足的吞下去,雪惜又舀了一勺,他赶紧提醒,“吹!” 雪惜瞪他,却只能忍,忍得自己变成忍者神龟,她嘟着嘴轻轻的吹了吹,又用嘴唇碰了碰,然后送到他嘴边。 池斯年一直盯着她,红润粉嫩的唇嘟在一起,魅/惑指数成倍增长,池斯年看着看着就口干舌躁起来,他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急速滑动了一下,见雪惜递粥过来,他连忙移开视线,四处乱瞟,嘴里不着边际道:“今晚好热啊,是不是窗户没开?” 雪惜无语,将碗放下,去把窗户打开。夜风很凉,从窗户里灌了进来,她冷得将肩上的披肩拢紧了些。池斯年看着她,她好像比以前畏寒了,这样的天气其实不算冷,但是她早早的穿了两件衣服,进入空调室,她就更怕冷了。 池斯年不动声色道:“风吹着好冷,去把窗户关上吧。” 雪惜真想将碗里的粥全朝他泼去,如果刚才只是觉得他无理取闹,那么现在她敢肯定,他是故意为难她,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她将钱砸他脸上? 雪惜忍到极限,反而不忍了。她瞪着他,说:“池斯年,你爸病了,他想见你,他在军区医院,明天上午就要做心脏搭桥手术,医生说,他的情况很危险,能不能下手术台,谁也说不准,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你去不去见他,是你的事,我话带到了,就这样,我走了。” 池斯年瞧她真毛了,他连忙起身,将粥与点心全打翻了在床上,他也顾不上,他抓住雪惜的手腕,“惜儿,你这么委屈求全,都是为了他,是他让你来求我的?” “谁?” ()深度试婚 0511 你能娶她吗? “宋清波。”池斯年咬牙切齿道,宋清波前两天去找过他,让他去看看宋衍生,他没有答应,没想到他会把脑筋动到苏雪惜身上。 雪惜无语地看着他,“池斯年,你永远这么小肚鸡肠,放手,我不想跟你说话。” 雪惜永远不会忘记,她接了宋清波一通电话,池斯年就打发雷霆,最后甚至还……,雪惜闭上眼睛,她不要再回想,不要再心痛。 “是他让你来求我的,是不是?为了他你能做到哪一步,跟我上床吗?”池斯年双眸都能喷出火来,无论他怎么自虐,她始终对他不屑一顾,而宋清波一句话,她就能强忍着对他的恶心,来讨好他。 “池斯年!”雪惜厉声喝斥,她用力挥开手,池斯年被她那厌恶的神情与轻慢的姿态激怒了,又来了,她每次这样对他时,他就快要疯了,他捉着她的手,将她按在床边,怒声道:“我对你的心意,你就这么看不上眼吗?惜儿,你说,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正视我的存在?” “池斯年,你放开我!”雪惜的后背顶在冰冷的床架上,那股凉意从后背一直漫延进心里,她想起那日,他也是失控强占了她。 “我说过不放,一辈子都不放。”池斯年抱住她,他将头埋在她的脖子上,他的心好疼好疼,无论他怎么创造机会跟她独处,她从不肯静下心来听他说一句话,她对他关闭了心门,任他使尽浑身解数,都打不开,他绝望了,软的硬的,他都用尽了,他已经计穷了。 雪惜被他的动作吓死了,她浑身僵绷,“池斯年,你又想强.暴我了吗?” 池斯年的心房像是被十万只猫爪揪扯着,他疼得全身都在颤,他苦涩的笑了一声,缓缓地松开了手,雪惜飞快地从他身边逃离,抓起放在沙发上的袋子,仓皇的逃向门边。 拉开门那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他身上那股由心底发出来的绝望,她站住,低声道:“池斯年,我来,不是为了别人,是因为你,因为那个人是你的父亲。明天我会在军区医院等你,我希望你能摒弃前嫌,去看他一眼,哪怕什么也不说,看一眼就走,我都会等你。” 雪惜说完,再也没看他一眼,脚步匆匆的离去。 池斯年背影绷得又僵又直,20多年了,他对他的怨恨从来没有少过。那些摸爬滚打的日子,他从天之骄子沦落成为别人跑腿的小弟,受尽欺辱,他恨那个绝情的男人,是他的袖手旁观,让他们落到那样的境地。 可是为什么,他明明那样的恨,听到他要死了,他心里还是很难受。宋清波来求他时,为了打击他的自尊与骄傲,他故意刁难他,故意说些难听的话刺激他,然而宋清波始终不愠不火,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让他感觉自己很狼狈。 他被激怒了,他放了狠话,说即使他死了,他也不会去看他一眼。 雪惜开车回芙蓉小区,路上那辆红色悍马又跟在她后面,午夜的街头,路上的车辆并不多,她根本甩不掉那车。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跟着她,就像幽灵一般,想到幽灵,雪惜就毛骨悚然。她一脚踩上油门,车子飞快地向前驶去。 然后不管她开多快,红色悍马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雪惜甩不掉那车,她直接将车开向警局,她把车停在警局门口,打开车门走出来,等着那辆红色悍马靠近。然而红色悍马见此情形,立即掉头离开。 雪惜暗暗吁了口气,她看着红色悍马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她这才打开车门坐进去,迅速开车离开。 回到家,兜兜已经睡了,雪惜疲惫不堪地坐在沙发上,她揉着太阳穴,到底谁会跟着她?她在省城应该没有仇人,谁会没事干天天跟踪她? 雪惜想得脑袋都痛了,突然一个人影在脑海里迅速闪过,她连忙找出手机,翻出电话簿,找出安小离的电话,也不管现在时间晚了,会打扰人家的春宵一刻,她拨了过去。 手机响了许久,没人接,最后被人挂断,她再打,过了好久,才有人接,安小离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喂,亲爱的……” 安小离只喊了句亲爱的,就消了音,然后换成了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你是谁,报上名来,我要去找你单挑,敢让我老婆叫你亲爱的,你活腻歪了?” 雪惜被这一对闹得头更疼了,她想若她再问他李承昊的电话号码,那安小离明天就别想下床了,她连忙道:“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雪惜也不管程靖骁是不是一头雾水,她迅速切断电话,她想了想,知道李承昊的电话号码的人,除了安小离,还有池斯年跟顾远兮,她自然不能给池斯年打,只好打给顾远兮。 电话依然响了很久没人接,她不厌其烦的打,这个问题不解决,她今晚肯定睡不着。 好不容易有人接电话了,她连忙道:“远兮,打扰了,我想问一下李承昊的电话号码,你有吗,给我一个。” 顾远兮亦是迷迷糊糊的,“嫂子啊,你要李承昊的电话号码干什么?他老婆是醋桶,你这么晚打过去,他老婆要是发起飙来,他又得跪键盘了。” 雪惜无法想象李承昊那样的铁血男子跪键盘是什么样子,她揉了揉太阳穴,将飘远的思绪拉回来,“我有事要找他,马上找,你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吧。” “好,你等我一下。”顾远兮挂了电话,找到李承昊的电话号码,然后发给她。 雪惜拿到李承昊的电话号码,立即给李承昊打电话,电话一通,迅速被人接起,速度之快,让雪惜都愣了好几秒钟,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喂,哪位?” “李承昊,我是苏雪惜。” “苏雪惜?”李承昊讶异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因为安小离的婚礼?” 听到他提起安小离的婚礼,那语气竟含着几分苦涩,雪惜颇为同情他。安小离不是她,她爱憎分明,敢爱敢恨,一旦真正伤了心,她会将这个人彻底从心里剔除掉,展开新的生活。 “嗯,对了,我问你件事,舒雅是不是已经刑满释放了?” “没有,还有一个月才刑满,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李承昊当年经手的舒雅的案子,所以很清楚舒雅什么时候刑满。 当年池斯年知道真相后,亲手将舒雅送进了牢房,大抵还是念着旧情,没有置他们父女于死地。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问问,打扰你了,那我挂了。”舒雅还是牢里,莫非是她想多了?可是那人看到她将车停在警局外,就马上掉头走了,那人肯定在跟踪她,这个人不是舒雅,还会是谁? “苏雪惜!”李承昊叫住了她,雪惜手顿了顿,没有立即挂断,李承昊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跟小离,我很遗憾,这遗憾会让我终生难忘。苏雪惜,你不是小离,你是个死心眼的女人,斯年也不是我,他也是个认死理的人,如果还能原谅,就不要互相折磨。这辈子,能遇见能相爱不能相忘,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少一点坚持,多一点包容,你们会幸福的在一起。” 雪惜静默。 李承昊长长一叹,“我尝过那种滋味,不好受,苏雪惜,原谅并不难。” “谢谢你,承昊。”雪惜挂了电话,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可是有多少人,想要珍惜,却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雪惜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卧室。兜兜一个人孤伶伶地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缩在大床上,显得那么孤单寂寞。 她坐在床边,倾身在兜兜脸上亲了亲,同时,她在心里下了个重大决定,“兜兜,明天我们去见爸爸好吗?” 池斯年肯放下仇恨去医院,她就让兜兜跟他相认,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心里一旦有了决定,雪惜如释重负一般,她去洗了澡,然后躺到兜兜身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雪惜是被兜兜吵醒的,她正趴在她身上,不停的亲她的脸,跟小狗似的,糊了她一脸的口水。雪惜半梦半醒,“兜兜,别闹!” “妈妈,太阳出来了,晒屁股了。”兜兜奶声奶气的道。 雪惜睡得太晚,她眼睛都睁不开,“兜兜乖,出去找微微姨玩会儿,妈妈很困,再睡一会儿,就睡一小会儿,好不好?” “妈妈,你说不能睡懒觉,快起来了。”兜兜去拉雪惜,雪惜没动,她太困了。 雪惜动了两下,又睡了,突然,兜兜说:“妈妈,我要拉耙耙……” 雪惜一惊,连忙爬起来,随便套了件外套在身上,“宝宝等一下,妈妈马上抱你去。”雪惜跳下床,穿上鞋子,抱着兜兜冲进厕所里,将她放在马桶上,她也清醒了,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9点了。 她吓了一跳,以为才7点多,她连忙跑出去换衣服,宋衍生十点半的手术,她居然睡过头了。雪惜一边换衣服,兜兜一边在厕所里叫,微微连忙去帮忙。 雪惜洗脸刷牙的同时,让微微给兜兜换上昨天买的公主裙,外面加了件小外套,裙子刚好合身,很漂亮,兜兜就像公主一样。 ()深度试婚 0512 你会不会不要我啊 “兜兜好漂亮啊。”微微赞美道。 “妈妈,我喜欢这条裙子。”兜兜满意极了,学着T台的模特走猫步,逗得雪惜跟微微都笑了起来。 雪惜迅速打理好自己,然后拿了一灌热牛奶,抱着兜兜出门了。 开车去医院,好在这时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没怎么堵车,她十点就到了医院。停好车,她抱着兜兜飞快的向医院里跑去。 此时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亮光忽闪,一人鬼鬼祟祟地缩回车里,他打了个电话,“喂,老大,你吩咐我做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好,明天头条就用这新闻了,肯定是爆炸性的新闻。” “是。”那人挂了电话,然后飞快开车离去。 雪惜抱着兜兜赶到宋衍生的病房,病房里的气氛很严峻,宋璃拉着宋衍生的手在低泣,宋清波也一脸担忧,不停哄着宋璃,宋衍生也费力地安慰自己的妻子,唯独少了一个人。 雪惜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宋衍生正对着门,他第一个看见了她们,也忘记了要安慰自己的妻子,他又惊又喜,“雪惜,兜兜,你们来了,快过来,兜兜,你今天好漂亮。” 兜兜倒是不怯生,她挣脱雪惜的手,蹦蹦跳跳的跑进去,急着跟宋衍生献宝,“爷爷,妈妈给我买的新裙子,好看吗?我好喜欢。” 粉色的公主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小马甲,下面是樱桃丸子的打底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小皮鞋,时尚感十足。 宋衍生乐呵呵的,“好看,好看,兜兜穿什么都好看。” 兜兜高兴得眼睛都笑眯起来,“爷爷,您生病了吗?妈妈说您要做手术,您要好好的哦。” “嗯,有兜兜来看爷爷,爷爷浑身都充满力量。”宋衍生握住兜兜的手,兜兜说:“爷爷,我是小魔仙,我给您力量。” 宋衍生被她逗得开心的笑了,兜兜一来,刚才凝重的气氛都被欢乐的气氛所取代。雪惜走到病床边,“伯父,您要加油。” “雪惜,谢谢你来看我。” 雪惜腼腆的笑了笑,宋清波看着她身后,雪惜冲他摇了摇头,宋清波再看向宋衍生,宋衍生眼里流露出落寞的神彩来。 雪惜不忍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换位思考,如果今天舒少军躺在病床上,她会不会放下怨恨去看他,她也不知道。 有些怨恨已经存在20多年了,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化解的。 宋璃看着雪惜,“惜儿,谢谢你。” “妈妈,我应该来的,您别跟我这么见外。”雪惜握住宋璃的手,“您要勇敢,伯父一定会没事的。” 宋璃不住地点头,眼泪流了下来,雪惜抱了抱她,雪惜知道这种感受,当初妈妈进手术室时,她也是这种心情,焦灼不安绝望,担心她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兜兜见宋璃哭,她跑过来抱着宋璃的腿,仰起小脸道:“奶奶别哭,奶奶别哭。” 宋璃弯腰抱起兜兜,“兜兜真乖,奶奶不哭,奶奶要勇敢。” “嗯,勇敢。” 宋清波看着雪惜,几天不见,她瘦了,眼窝下面鸦青一片,他很心疼,“小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病倒了,谁来照顾兜兜?” “嗯,我知道的,小哥,你别担心我,我没事。”雪惜冲宋清波惜儿一笑,他最舍不得她受苦的,错过了她,或许她这一辈子都将遇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了。只是她不后悔,因为她早已经没有资格拥有他。 宋清波点了点头,只要她好好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医护人员拥了进来,大家站在床头,主治医生给宋衍生检查身体,雪惜他们退到了后面,病房里黑压压的全是人,可见上面对宋衍生的关切程度。 检查完之后,宋衍生就该去手术室了,护士推着他出了病房,雪惜抱着兜兜跟在后面,宋璃与宋清波一人一边,双双握住他的手,宋璃眼泪落得更急,“衍生,你一定要好好出来,你说过要陪我去周游世界的,你不能食言。” 宋衍生嘴上已经戴了氧气罩了,他轻点了点头,宋清波攥紧了他的手,“爸,您一定要撑住,一定要平安地出来,我跟妈在外面等您。” 即使是宋清波,也忍不住落泪了,因为这一次,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雪惜抱着兜兜跟在后面,她眼眶酸涩,恍惚间又回到3年多以前,妈妈被护士推进手术室的情形,她眼里湿润了,视线模糊了,她眨了眨眼睛,心里钝钝的痛,池斯年,你知道吗,人生没有什么比亲人更重要。 前行的人突然都停了下来,众人齐齐望去,原来是有人挡在了手术室前,雪惜张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护士上前,欲呵斥他,让他走开。宋璃已经快速制止了,“护士小姐,请等一下,能给我们几分钟吗?” “宋夫人,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能再耽搁了。”其中一名护士严肃道。 “给我们两分钟,两分钟就好。”宋璃求道,她没想到池斯年真的会来,虽然他来不一定会说出什么好话,他到底是来了。 宋清波愣了一下,顺着池斯年的目光看向雪惜,雪惜怀里抱着兜兜,却不闪不避地迎视池斯年的目光,她没想到他会来。 池斯年站直身子,脸上噙着一抹慵懒随意的表情,他走得很慢,一步一个脚印一般,雪惜发现,他穿的还是病服,姿势也很僵硬,难道是刚从医院逃出来的? 池斯年一直盯着雪惜怀里的兜兜,他很震惊,他没想到雪惜会抱兜兜来,她知道他不会来,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带兜兜来看宋衍生。 她向所有人坦言兜兜的存在,却不肯告诉他一个人么?可笑的是,他才是孩子的父亲,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孩子存在的人。 池斯年走到病床边上,他收回视线,给了雪惜一个等会儿再跟你算账的眼神,他看向病床上的宋衍生,他冷冷道:“宋书记,你也有今天。” 宋衍生看着他,他终于还是来了,宋衍生微微一笑,没有跟他计较,他抬手欲拿下氧气罩,却很吃力,宋清波连忙帮他摘下来。宋衍生看着池斯年,他说:“斯年,这么多年我对你们母子三人的不闻不问,对不起,我不求你能够原谅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爸爸很后悔。” 池斯年脸色一僵,垂握在身侧的手死死捏紧成拳,他说:“别说得这么煽情,我不会原谅你的,就算你今天死在手术台上,我也不会原谅你。” “斯年。”宋璃皱眉低斥。 宋衍生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插嘴,他说:“好,那你就恨我一辈子吧,如果这样,你就能好受一些的话,就恨我吧。” 池斯年僵着脸,“我不会恨你,我会忘了你,你会在我记忆里慢慢模糊,直到我再也记不得你。” “好,斯年,对不起,这些年亏欠你们兄妹的,我恐怕再没有机会补偿了。雪惜,来。”宋衍生强撑起身体,向雪惜招手。 雪惜哽咽了,这一刻,她懂池斯年了,他不恨他,虽然他一直以为他很恨他,但是他不恨,否则以他今时今日的成就,早就来报复宋衍生了。他这会儿说这些狠话,也像孩子一样在闹别扭,他是不想让宋衍生那么安心的离开。 宋衍生握住雪惜的手,他将雪惜的手递到池斯年面前,那么吃力,也那么坚定,“雪惜,我拜托你一件事,我的大儿子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让他幸福。” “伯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雪惜看着池斯年,她怀里的兜兜也看着他,忽闪的眼睛里是迷糊的光芒,好像搞不懂大人在干什么。 池斯年看着雪惜,他没想到这老头子居然会向着他,他握住雪惜的手,那么用力,仿佛要将她的手捏断,雪惜瑟缩了一下,她可以预见他知道兜兜存在后的怒气,但是她没逃,或许是为了让宋衍生安心。 “雪惜,答应我。” “爸……”雪惜终于哭喊出声,这声爸喊得摧人泪下,在场每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宋衍生眼里尽是泪花,他拍了拍他们的手,闭上眼睛,“好了,推我进去吧。” 护士上前一步,将氧气罩重新给宋衍生戴上,然后推着他向手术室里走去,池斯年咬着牙,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道:“老头,你自己欠下的债,就自己来偿,不要推给我的女人,她没义务给你还债。” 宋衍生笑了,眼泪却滚滚而落,他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儿子,最是面冷心软的。 手术室的门缓缓合上,室内室外,两种光景。池斯年看着雪惜吃力地抱着兜兜,他伸手将兜兜夺了过来,拽着她的手,什么也没说,大步向医院外走去。 宋清波见雪惜跌跌撞撞地跟在池斯年身后,他上前一步,欲拦下他们,宋璃连忙握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波儿,让他们去吧,惜儿选择今天带兜兜来看衍生,已经做出了选择,剩下的就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事了。” “可是……”宋清波皱着眉头,一股由心而生的无力感袭卷了他,他呵护了三年的宝贝,终究还是不属于他么? 宋璃手指紧了紧,“波儿,到此为止,你也该开始你的生活了。” “妈妈,我忘不了她。”宋清波痛苦地闭上双眼,白天他可以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到了夜晚,过去的回忆总是悄无声息的袭上心头,每当那个时候,他就觉得生无可恋。 “我的傻儿子。”宋璃心疼地抱了抱他,能为他做的,她都做了,即使她接受不了雪惜的身份,也强迫自己不要去计较她离了婚又带着孩子的事实。但是他们没有缘分,这是上天注定的。 雪惜被池斯年拖着离开医院,她知道池斯年会生气,也想过他知道真相的后果。既然她决定告诉他兜兜的存在,那么她已经做好准备承担他发怒的后果。 ()深度试婚 0513 赶出家门 离开宋璃与宋清波的视线,她猛地甩开他的手,欲从他怀里接过兜兜,“池斯年,你会吓坏她。” 池斯年避开她伸来的手,对上兜兜好奇的小脸,这孩子突然掉进一个陌生人的怀里,她居然也不害怕,只是好奇的打量他,“蜀黍,你是爷爷的儿子吗?” “嗯,兜兜,我不是蜀黍,我是爸爸。”池斯年终于能够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兜兜面前了,不用睹照片思人,不用强忍思念与亲近之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驻她们的生活。 池斯年的心激烈地跳动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几乎与他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孩子,他仅能想到的两个字,就是幸福。 兜兜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犹不敢相信一般,“真的吗?你是我的拔拔?” “当然,不信你问妈妈。”池斯年要雪惜亲口对兜兜承认,他就是兜兜的爸爸,他要她为他正名。 雪惜本就打算让他们父女相认,她没再瞒着女儿,“宝贝,他是爸爸。” “妈妈,可是你说拔拔去天上了,他真的是我的拔拔吗?”兜兜还是不敢相信,她做梦都想要个拔拔,难道是小魔仙听到她的召唤了,真的变了个拔拔给她。 池斯年一听,气得差点吐血,他瞪着雪惜,黑眸里分明写着,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我怎么就到天上去了。 雪惜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她心虚地移开视线,支吾道:“哪个,宝宝,快叫爸爸。” 兜兜揽着池斯年的脖子,还是有些迟疑,她瞧了瞧妈妈,雪惜冲她鼓励一笑,她才有了勇气,脆生生地喊:“拔拔,我终于有拔拔了。” 池斯年抱住女儿,心里激动不已,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抱着她了,他在她小脸上亲了又亲,兜兜怕痒的直躲,“拔拔,好痒,你的胡子好扎人。” 池斯年爽朗的大笑起来,真险!如果他今天没来,雪惜肯定会一直瞒下去,原来她昨天晚上所说的,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是真的。 池斯年笑着笑着,眼里竟笑出了泪花,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整颗心都在不停的激荡着,他的女儿,他跟雪惜的女儿,再不是记忆里的那团血肉模糊,而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他潸然泪下。 兜兜额上忽然一烫,接着冰凉凉的,她抬起头,看到池斯年脸上的泪痕,她慌了,伸手去给他擦眼泪,“拔拔,你别哭,累着了吗?那你放兜兜下来,兜兜自己走。” 小小的柔软的手指在他脸上摸来摸去,池斯年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没有做到。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这是他失去了三年的女儿,如今就在他怀里,那么体贴那么懂事那么温暖。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抬起头,他眼睛异常明亮地盯着兜兜,“宝贝,你一点也不重,爸爸是感动。” 兜兜似懂非懂,她眨巴着水灵的眼睛,困惑地看向雪惜,雪惜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父女相认的感人场面,看着池斯年掉下的泪,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三年前的自己有多么残忍。 池斯年望着雪惜,雪惜匆匆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她低声道:“走吧,我跟兜兜送你回医院。” 池斯年一手抱着兜兜,腾出来的那只手握住雪惜的手,雪惜挣了挣,没能挣开,又顾忌着他的身体,最后索性不管他了。来到停车场,池斯年与兜兜坐在后座,雪惜开车。 池斯年一直没有跟她算账,雪惜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依着池斯年的脾气,他不跟她秋后算账简直不正常。她忐忑不安地开着车,耳边时而传来父女俩的笑声,她不自觉地勾起唇角,看来她这个决定没错。 开车回到医院,池斯年的伤势加重了,主治医生将雪惜与池斯年骂得狗血淋头,偏偏那个被骂的男人一直笑呵呵的,一点恼的意思都没有。 主治医生终于训完了,雪惜回头瞪着逗兜兜开心的池斯年,想骂他的话突然梗在喉咙口,她看着他各种搞怪,曾经那样唯我独尊,桀骜冷漠的池斯年,居然也有这样幼稚的一面,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连目光都不受控制地柔软起来。 池斯年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望进她眼里,雪惜尴尬地移开视线,她轻咳一声,“池斯年,你也累了,我先带兜兜回去了,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不要。”池斯年果断的拒绝,他敢肯定,他今天如果放她走,她不会再来医院。 “妈妈,我想跟拔拔玩。”兜兜兴奋得小脸红通通的,她眼睛亮晶晶的,眼里尽是渴望。 雪惜能拒绝池斯年的无理要求,却很难拒绝兜兜的要求,她说:“好吧,那你再跟拔拔玩十分钟,拔拔身体不好,刚才医生阿姨也要他注意休息,对不对?” 兜兜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拔拔,我再陪你玩十分钟,好吗?” “好。”池斯年点点头,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那神似自己的模样,他胸膛鼓胀着,深切感受到血脉延续的神奇。这世上居然可以有个小东西与自己如此相似。 他的心瞬间柔软了,他抬头感激地看着雪惜,声音暗哑,“惜儿,这几年辛苦你了。” 雪惜倏地抬头看着他,她以为他会找她秋后算账,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或是骂她,或是要跟她争夺兜兜的抚养权,可是他没有,他没有怪她瞒着他兜兜的存在,他说辛苦你了。 雪惜眨着眼睛,她心酸不已,恍惚间,她想起自己最后几个月只能躺在床上保胎的战战兢兢,想起她不小心摔倒导致提前生产,想起她撑过了这三年,原来她只是想要听到他说这么一句,辛苦你了。 真的是很辛苦啊,她一边恨着他一边思念着他,看着兜兜随着成长,长得越来越像他,那一个模子刻出来模样,让她每每在午夜梦回,都会忆起那些美好的回忆。 然后当她从梦中惊醒,她心里发慌,她就会恨自己的不争气,那一年,她过得浑浑噩噩,如果没有宋清波,她们母女不知道会落到什么田地。 雪惜想着过往,渐渐冷静下来,她说:“我辛苦,不是为了你。” 池斯年的俊脸垮了下来,如今他面对雪惜时,经常感到很无力,她身上那种闲人勿近的气息总是逼得他抓狂,他看着她,“惜儿,无论怎样,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生下兜兜,谢谢你……” “我说过,不是为了你,兜兜也是我的女儿。兜兜,来,跟爸爸说再见,我们回家了。” 池斯年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咙上,他心里顶得难受,见雪惜抱起兜兜,他看着她,“惜儿,是不是犯了错,就永远不可饶恕了?” 雪惜看着他,沉默许久,在兜兜快不安时,她对兜兜说:“跟爸爸说再见。” “拔拔,我明天再来看你。”兜兜舍不得池斯年,虽然三年来,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但这就是血缘关系的强悍魅力,可是她不愿意为了跟拔拔玩,却惹妈妈伤心。 小小的孩子,她懂得察言观色,似乎也懂得大人间的波涛暗涌。 雪惜拎起包,抱着兜兜走出门,池斯年坐在病床上,看着那一大一小离开他的视线,直到门将他的视线阻断,他才收回目光。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将他前些天去商场看中的那些东西,全送到雪惜家里去。 雪惜抱着兜兜走出医院,一路上都有异样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当她看过去时,那些人又故作忙碌。雪惜没有理会,国人闲得发霉,东家长西家短的,连不认识的人都能编排几句,雪惜已经见识过,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抱着兜兜走到停车场,将兜兜放在后座,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发动车子。兜兜乖巧地坐在后座,看着雪惜,她试探的问:“妈妈,我可以喜欢拔拔吗?” “当然。”雪惜从来没有打算一辈子不让他们父女相认,她不想让兜兜步上她跟池斯年的后尘。 兜兜有些忧郁,“可是妈妈不喜欢拔拔,我喜欢拔拔,你会吃醋吗?” 雪惜笑了起来,“兜兜担心妈妈会吃醋是吗?” “嗯,如果妈妈不开心,那我不喜欢拔拔了。”兜兜很纠结,明显舍不得她老爸。小小年纪,她还不懂爸爸对她的意义,她只知道,别的小朋友都有拔拔,她不想搞特殊。 雪惜摇了摇头,“宝贝,你放心大胆的喜欢拔拔吧,妈妈不会吃醋的。” “那妈妈也喜欢拔拔好吗?”刚认了拔拔,小家伙胳膊肘就向外拐了。雪惜哭笑不得,池斯年,你这是有多招孩子喜欢,你什么也没付出,孩子就一心向着你,你要再做点什么,她还不抛弃我。 久久等不到雪惜的回答,小家伙异常执着,“妈妈,你也喜欢拔拔,好吗?” 雪惜看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兜兜渴望的眼神,她竟不忍拒绝,“好,妈妈答应你。” “太好了,妈妈也喜欢拔拔,拔拔就不可怜了。”兜兜欢呼,原来小家伙是想到池斯年一个人孤伶伶地待在医院很可怜,所以才让雪惜喜欢他。 池斯年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临阵倒戈向他,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子。 雪惜回到小区,此时已经12点了,她将车停在楼下露天停车场里,然后给微微打了个电话,让微微下楼来,她们去外面吃饭。 微微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做饭,接到电话她就下来了。兜兜看到微微,就往她身边跑,献宝似的,“微微姨,我有拔拔了哦,我拔拔是超级无敌大帅哥哦。” 微微又惊又喜,“真的吗?他有多帅?” 兜兜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姿势,“这么帅。” ()深度试婚 0514 恶意 微微跟雪惜都被她幼稚的形容给逗乐了,微微说:“难怪兜兜长得这么漂亮,原来是有一个帅爸爸。” “我还有个漂亮妈妈。”兜兜不厚此薄彼,努力寻求平衡点,雪惜乐了,微微说:“苏姐,你带兜兜去见他了?” “嗯,兜兜快3岁了,我不想再瞒着她,再说这楼上楼下的,瞒也瞒不住,不如老实交代,至少主动权在我手里。”雪惜说。 “那你原谅他了吗?你们会在一起吗?” 雪惜怔忪,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想让他们父女相认,仅此而已,“我不知道,也许我会原谅他,但不是现在,至于会不会在一起,我不知道。” “苏姐,你们兜兜转转了三年,最终还是忘不掉彼此,你接受不了宋先生,他接受不了别的女人,你们明明就还相爱,为什么不选择在一起呢?”微微急道,她以为苏雪惜让他们父女相认,也是给池斯年一个机会,现在看来,她并没有给他机会。 最近有太多人关心她的感情生活了,雪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到她们坐在餐厅里,雪惜才后知后觉道:“那个女人要出来了,我不想兜兜受到伤害。” 除了她心里还有心结没解,这也是她顾虑的原因之一,三年前那场绑架,她不能归咎在舒雅身上,或许那是东宁惹下的麻烦,但是舒雅的纠缠,也确实让他们受到伤害。 如今她卷土重来,她再不是当年孤身一人,她不敢拿兜兜去冒险。 “苏姐,如果你还爱他,我觉得你不应该害怕,应该勇敢争取。就算最后输得一败涂地,你今生都不会后悔。再说,如果兜兜爸爸还是三年前那样,那么这样的男人就不值得你再留恋,你可以安安心心找个人嫁了,开始新的生活。” 雪惜没说话,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如微微说的这么简单,她也不会在此畏首畏尾。一个人一旦尝过绝望与疼痛的滋味,就不敢轻易再尝试。 “苏姐,不是有句话叫,如果爱,请深爱。豁出一切,爱他个轰轰烈烈,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曾经有一个人让自己那样刻骨铭心过,那就不枉我们来红尘走一遭。” 雪惜笑着摇头,“微微,如果你已经没勇气再去爱了呢?” 微微握住她的手,笑得真诚,“苏姐,那我把我的勇气都给你。” 雪惜握了握她的手,“微微,我曾经深深爱过他,爱得卑微,低进尘埃,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我对他的要求不高,我只希望他有那么一次,不会抛下我,去舒雅身边。但是当我遭受灭顶之灾时,他跟那个女人正在…正在……,我终于死心了,我不是他最深爱的那个人,所以我选择离去。” 微微震惊地看着她,她从来没有听雪惜说过她跟池斯年的过去,“苏姐……”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早已经忘记了。”怎么可能忘记呢?那记忆那样刻骨铭心,即使知道他是危险的罂栗,她亦管不住自己飞蛾扑火般飞向他。 兜兜在旁边似懂非懂的听着,一头雾水,雪惜点的菜上来了,三人吃了午饭,这才回小区,路过报亭时,微微跑去买报纸,然后她看到雪惜上了娱乐版头条,她扫了眼标题,耸动的标题让她心一惊,连忙放下报纸。 雪惜见她空手而回,问道:“不是说去买报纸吗?怎么空手回来了?” “哦,今天没有我感兴趣的内容,走吧,我们回家。”微微慌乱道。 雪惜也没起疑,她牵着兜兜回家,三人乘电梯到了九楼,经过七楼时,雪惜的心忽的一跳,总担心电梯门会刷的一下开启,然后那个将她快要逼入绝境的男人会如天神般降临在她面前。 但是电梯一直上行,在九楼停下,雪惜的心平稳落回原地,隐隐又有些失落。电梯门向两边缓缓开启,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忽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撑圆了眼睛。 “哇!”兜兜发出一声惊叹,“妈妈,好多玩具。” 只见家门口堆满了东西,有些用精美的包装包好的,还有一些直接就是精美的盒子装着,难怪兜兜会惊叹,这么多东西堆在这里,把走道占得满满的,几乎搬了一个小型商场过来。 而且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里还站着一个小魔仙打扮的销售员,微微掩着嘴笑,池斯年真是别出心裁,怎么想到让销售员扮成小魔仙的? “苏姐,我是送货的,请签字。”‘小魔仙’递来一张收据单,请雪惜签字,雪惜没有接,她冷着脸道:“这是谁让你们送来的?” 不用问,雪惜也知道是池斯年,他想弥补孩子的心情她能够理解,但是也不该这样宠孩子,宠坏了怎么办? “是池先生让我们送过来的。” “退回去,我家地方小,放不下。”雪惜冷声道。 “妈妈,我喜欢……”兜兜仰起头,扯着雪惜的衣摆,雪惜蹲下来,将她抱在怀里,“宝贝乖,如果你喜欢,你可以选一样留下,但是别的,我们要退回去,家里太小,放了这些玩具,我们就得住门外了。” 兜兜认真想了想,不舍得看着这些玩具,然后拿了一个玩具,望着雪惜,“妈妈,我要这个可以吗?” 雪惜点了点头,然后要求销售员重新开单,她只收这个玩具,销售员为难地看着她,“苏小姐,池先生已经付了钱了,我们拿回去,老板会不高兴的。” “你们怎么处理,老板高不高兴,都跟我无关。我不能收下你这些东西来占家里的地方,既然池斯年已经给了钱了,那这个玩具的钱,我就不用给了。”雪惜从唯一可挤过的地方,牵着兜兜走到门边,然后开门进去,微微也跟着走进去,她咂舌,“池斯年可真大手笔,那得花多少钱呀?” 雪惜拿出手机,示意微微先陪着兜兜,她去卧室给池斯年打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她恼怒道:“池斯年,如果你再这样不经过我的同意给兜兜买一堆玩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池斯年愣了愣,他没想到雪惜会如此气势汹汹的打电话来警告他,他还沉浸在与女儿相认的喜悦中,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偷偷摸摸趴在阳台上看她回家,不用躲在车里看着她从眼前走过,却不能将她抱进怀里。 亏欠了她三年,他想将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从此娇宠她疼爱她。 他所想的,都是弥补她,却没想到雪惜的反应会这么大,“惜儿,我只是想补偿她。” “池斯年,如果你的补偿只有用金钱的话,那么兜兜不需要,我知道你有钱,买几家商场送给兜兜都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别拿钱来侮辱人。”雪惜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气得胸口不停上下起伏。 她又想起了当年他赠她股份与房子的事,那样的羞辱,她不想让兜兜也经历。如果他真心想弥补,不是用金钱来弥补,而是真心的陪伴与关怀,这才是人与人最基本的相处。 池斯年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他颓然放下手机,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生气,他做错什么了,他以为她让他们母女相认,就是默认了他的身份,可是他们现在的相处,不仅没有前进,反而倒退了。 池斯年郁结难消,正好程靖骁打电话来,他将一肚子苦水倒给了他,程靖骁听完,在那边哈哈大笑,“斯年,真有你的,我说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尽干蠢事,这还好是苏雪惜,要是安小离,准将你送去的东西让人拉到你面前砸死你。” “她又不是没砸过我,我给她买花,她全把花卖了,然后把钱还给我,最后还拿钱砸我。”池斯年很委屈。 “哈哈哈,她还真没砸错,瞧你这脑子真不长记性。你要送花,每天送一束那叫浪漫,每小时送一束那叫钱没处花,她不生气才怪。”程靖骁说。 “那我该怎么办,送花她不要,送兜兜玩具她也全给退回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无为而治?我可做不到。” “斯年,你好好想想,雪惜既然让你跟兜兜相认,那就说明她并不恨你,她为什么对你送那些东西表示反感,只要你想通了这一点,你就会明白,接下来你该怎么去挽回她。”程靖骁一语中的,其实他明白,斯年没有轻视雪惜的意思,只是他的方式不对。 他曾经受过苦,知道金钱来之不易,他能想到的疼爱,就是将自己的东西送给心爱的人。而雪惜恰恰从小过得清贫,过日子总是捉襟见肘,后来又因为苏母的医药费,她不得不嫁给乔少桓,自此,她对钱就十分抗拒。 斯年给兜兜买玩具,一买就是一车,无疑有拿钱砸人的感觉,雪惜心里不好受,亦加上担心孩子会被宠坏,所以大发雷霆很正常。 ()深度试婚 0515 后路 “靖骁,我现在就觉得她是只千年王八,无从下口,咬也咬不动,你说以前的她到底去哪里了?” “被你伤得缩进壳里了,所以我说你现在遭罪都是活该,雪惜算是好的,换了别的女人,早就嫁给别的男人,幸福的过日子,等你死那天,她再带着一家三口来到你病床边,告诉你叫了别人一辈子爸爸的孩子,其实是你的,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什么叫狠。” 斯年受到打击,“靖骁,你到底占哪边?” “有理的那边。”靖骁话音未落,那边传来安小离的声音,“渣男不可原谅,惜儿,你千万别心软啊,一定要折腾得他跪地求饶。” 程靖骁连忙挂了电话,他回头瞪着安小离,“小离,别胡闹。” 安小离根本没有打电话,她说那番话都是说给池斯年听的,什么叫千年王八无从下口,惜儿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他害的,这什么人呀? “程靖骁,我觉得你应该离池斯年远点,他这样的情商,我担心他会传染给你,你也变渣了怎么办?”安小离困惑道。 程靖骁咬牙切齿地扑向她,“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室内传来安小离的尖叫声,伴随着呻吟声,“程靖骁,你属狗的吗?我身上的痕迹还没散呢,啊,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 池斯年看着暗下来的屏幕,好友支招了,他一点就通,也许从一开始,他的方法就用错了,所以他才走了这么多弯路,仍旧还在追妻的道路上只退不前。 知道问题的所在,池斯年就能对症下药,他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只想到用自己的方式去挽回她,却没有想到他的方式最伤人。 就像曾经他过继股份与房产给她,其实他只是担心他有意外,跟乔震威斗得你死我活,让她跟着受苦,但是因为他的方式不对,他狠狠地伤害了她。 而现在,他又在重复这种伤害,他还觉得自己有理,难怪雪惜会忍无可忍打电话来警告他。 是的,他总以为金钱是万能的,能弥补兜兜这三年来的失去的父爱,能弥补当初对雪惜的伤害,却没想过,金钱也是最无情的东西,它打动不了一颗已经死去的心,亦弥补不了已经错失的一切。 唯有爱与关怀,那才是她们母女俩需要的东西。 池斯年豁然开朗,他真希望自己能马上出院,能守在她们母女身边,做一切他能够做的事,爱她们疼她们。 池斯年刚想通这些,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喂?” “Boss,我是陈北,有件事……”陈北支支吾吾的,他跟随池斯年三年了,他知道他刚跟老板娘联系,结果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出这种事,报纸发出来,他才得到消息,此刻简直不敢跟他汇报。 “什么事,陈北,别吞吞吐吐的。” “Boss,有家报社报道了老板娘的事,我已经让人封锁消息,但是发行出去的报纸回收回来得不多……”陈北战战兢兢道,他也没注意报纸,若不是吃中饭时看到公司小妹在看报纸,才知道老板娘上娱乐版新闻头条了。 “什么报纸,说些什么?”池斯年声音冷了下来,肯定特别严重,陈北才吞吞吐吐的不敢说。 “就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八卦,说老板娘水性杨花,有夫之妇还勾引宋氏集团总裁,还有厉氏集团四公子。”即使隔着电话线,陈北也感觉到了那端的低气压,他抹了抹额头,一时冷汗涔涔。 池斯年眯了眯双眸,“马上收购这家报社,查出幕后指使者,我要让他滚出A市。还有派人去回收报纸,如果报纸被惜儿看见,你自个儿小心。” “是,Boss!”陈北挂了电话,马上着手办理此事。 池斯年靠在床头上,雪惜在A市的名气并不大,不该引起媒体的注意,到底谁会针对她?不管是谁,被他揪出来,他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金钱,不是拿来伤害他爱的人,而是拿来保护他爱的人。 雪惜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哄兜兜睡午觉,想起还在医院里等着宋衍生手术出来的宋清波与宋璃,她下楼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乌鱼,又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回来。 她蒸了米饭,亲自煮好乌鱼汤,准备给他们送去。 微微靠在厨房门口,见她在厨房里忙碌,她欲言又止。刚才回房,她就去网上搜了,雪惜现在作为小有名气的编剧,自然会引人眼红,但是网上的报道完全不属实,有些人故意夸大其词来黑雪惜。 她想告诉她,又怕她会伤心,她犹豫不决时,雪惜转过身来,对她说:“微微,你照顾一下兜兜,我去趟医院。” 微微看着她,最终还是决定不告诉她,雪惜与世无争,这些消息很快就会淡去,被新的绯闻取代,她点了点头,“好,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雪惜提着保温桶走了,她开车去军区医院,她到时已经下午三点了,宋清波与宋璃还守在手术室外,十二个小时的手术,要做到晚上十一点了。 雪惜提着保温桶过去,远远地看见宋璃旁边坐着李阿姨,宋清波旁边坐着一个清秀的女孩,她突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的举动多么不合时宜,她想走,刚转身,那边宋清波已经看见她了,“小晴!” 雪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尴尬。她干笑着走过去,宋清波看着她手里提着的保温桶,“你来给我们送饭吗?” 雪惜点点头,跟宋璃问了好,又跟李阿姨问了好,李阿姨不喜欢她,瞪了她一眼,看向跟着宋清波一起站起来的清秀女孩,眼里尽是担忧。 雪惜自然也感觉到气氛的古怪,她迟疑道:“我……担心你跟……伯母不肯吃东西,所以做了点乌鱼汤给你们送过来,我没有破坏什么吧?” 宋清波瞥了一眼旁边一脸警惕的女孩子,他摇了摇头,“没有,做的乌鱼汤吗,我正好饿了,给我吧。” 宋清波一边说一边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然后喜滋滋道:“我最喜欢你做的乌鱼汤,味道很爽口,妈妈,您要喝一点吗?” 宋璃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她说:“你喜欢喝就多喝点,我已经吃饱了。惜儿,你跟斯年没事吧?兜兜见到爸爸开心吗?” 宋璃的话虽是关心雪惜,却已经点明了雪惜的身份,雪惜看到那个女孩子舒了口气,然后脸上多了一抹笑,友好的冲她笑,“你好,我是李嫣。” 雪惜倒觉得没什么,她含笑道:“你好,我是苏雪惜。” “我在清波手机上看到过你,你真人比照片还漂亮。”李嫣说,看她的目光明显带着打量。 雪惜后悔来这里了,她本不该来,宋家家业那么大,宋璃与宋清波怎么会少了照顾,她只是念着宋清波与宋璃对她的好,想尽自己一份心。 看来今后她就算有心,也不能再出现在宋家人面前了。 雪惜与李嫣寒暄了几句,李嫣一直装天真,雪惜摇了摇头,她的心计恐怕不浅,她跟宋清波并不适合。雪惜终于明白李阿姨为什么处处针对她,原来都是藏着私心的。 “伯母,小哥,那我先走了。”雪惜果断的结束了跟李嫣的寒暄。 宋清波闻言,要站起来送她,雪惜连忙摆手,“小哥,不用了,你留下来陪着伯母吧,我走了,再见。” 雪惜刻意咬重了“再见”两个字,那是再也不见的意思。宋清波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她不能总出现在他面前,给他希望又给他绝望,所以他们就此离别了,等他真正放下了,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再见,只是目前已不能。 小哥,祝你幸福! 雪惜离开军区医院,她回到车里,心里涌起淡淡的惆怅,或许每个女人都会有这样的私心,希望骑士永远不会爱上别人。她笑自己傻,怎么能这么想呢?小哥可是她最喜欢的人,也是最关心她的人,他该得到幸福。 雪惜开车离开医院,汇入车流,她变换车道时不经意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那辆红色悍马又跟在她后面,她顿时头皮发麻。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变换车道,那车也跟着变换车道。雪惜恼了,她倒是想看看这人的庐山真面目,他/她为什么一直跟着她? 雪惜将车停在路边,红色悍马没有像前一次一样落荒而逃,它缓缓停在她车后面。 雪惜打开车门跳下去,她来到红色悍马旁,敲了敲车窗玻璃,玻璃缓缓降下来,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雪惜愕然看着车里的男人,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蹙了蹙眉,视线凛冽地盯着他,“你为什么跟踪我?” 男人西装革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眯眯的,竟让人生不起气来,“小晴晴,别生气嘛,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雪惜被他一声“小晴晴”给刺激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她抖了抖,“你谁呀,我不认识你。” 男人趴在车窗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原来小晴晴你这么见外,看来我有必要让你回忆起来,慈善晚会那晚,你忘记了,我们搂搂抱抱了,你不会这么绝情,转头就不记得恩客叫什么了吧?” 雪惜狂汗,不想再跟他瞎扯下去,她转身就走,刚走了一步,手腕就被人握住,她转过头去,冷冷地盯着搭在她皓腕上的修长大手,“拿开你的爪子。” 厉家琛笑吟吟地看着她,“别这么无情啊,好歹我们有一抱之情。” ()深度试婚 0516 那个女人又出来了 “别说得那么暧昧,谁跟你有一抱之情了,赶紧放手,否则我要叫非礼了。” 厉家琛兴味盎然地盯着她,一点也没受她威胁,他笑嘻嘻道:“我在车里,你在车外,你确定你叫非礼,别人不会觉得是你看我开悍马跑来搭讪的?” “谁稀罕,赶紧放手啊,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雪惜用力挣了挣,明明看他没有怎么用力,偏偏她就挣不脱。 雪惜恨死自己这娇弱的力道,早知道她就该去学散打,免得次次受制于人。 “小晴晴,我不放手,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咬我吗?”厉家琛逗着她,看她气红了脸,他就开心,池斯年越是阻扰他接近她,他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正所谓窃窃淑女,君子好逑。 雪惜气得倒吸了口气,她奸笑连连,“咬你我怕脏了我的嘴。”说完,她伸手拧起他手背上的肉,用力一拧,车流滚滚的马路上,顿时响起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雪惜的手被他松开,她连忙后退一步,离开他的手能触及的范围,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回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然后扬长而去。 厉家琛意味深长地看着远去的白色小车,他开车离去,他刚离开没多久,后面一辆红色悍马开过来停在了刚才雪惜停靠的位置,那人拿出照相机,翻了翻里面的照片,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雪惜回到家,接到出版社打来的电话,因为她的小说改编成电视剧,现在出版社要加两万册,需要她去出版社签一些文件。 本来邮寄过去就行,但是出版社在省城,所以直接过去更方便。 雪惜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便跟出版社编辑约了明天早上九点过去。雪惜拿钥匙开门,兜兜额上的伤已经好了,齐刘海挡着,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她额头上的伤。 既然她要在A市待下去,那么兜兜就不能这样一直玩下去,她得给她找幼稚园,早上将她送到幼稚园去,下午再将她接回来,时间空出来,她就不用再雇微微,多一笔开销了。 雪惜想着,又觉得很对不起微微,她们其实相处得挺好,兜兜也很喜欢她,但是迫于现状,她实在没必要再请人专门照顾兜兜。 最近因为她的书改编成电视剧,再加上她在巴黎的名气,她接到许多约稿,稿酬都很不错。把兜兜送到幼稚园去,她就要开始专心工作了,家里有人走来走去,很容易影响她的思路。 雪惜开门进去,兜兜听到开门声,已经飞快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雪惜弯腰在她额上亲了亲,然后换了鞋子,抱着她走进客厅,微微正在厨房忙,听到声响,她探出身来,“苏姐,你回来了。” “嗯。”雪惜点了点头,她在客厅里陪兜兜玩了一会儿,然后她让兜兜自己玩,她起身去厨房,给微微打下手。 其实她们更多的时候不是雇主与佣人之间的关系,而是朋友。微微照顾兜兜的这两个月,兜兜胖了不少,也开朗了不少,这离不开微微的细致照顾。 现在要跟她说解约的事,雪惜实在难以启齿,总有种不需要人家就一脚踹开的心虚感。 雪惜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感情用事,因为她还欠着池斯年300万,虽然他没开口问她要,但是车是她撞坏的,为了争这口气,她也要赚够300万砸在他面前,不让他看轻。 “苏姐,你有心事?” 雪惜盯着手里的蒜子看了许久,就连微微都察觉了她的异样,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微微,我打算送兜兜去幼稚园,我……” “苏姐,原来你是为了这事苦恼啊,我正想跟你说,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还在犹豫该怎么跟你说,这下我也不用苦恼了。”微微笑得很甜,如释重负的样子。 “微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微微认真的点了点头,当初顾远兮让她过来照顾雪惜母女,她是有条件的,就是等雪惜不再需要她时,她要进“幸”集团的公关部,顾远兮答应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跟兜兜都很喜欢你,只是你这么年轻,不该被困在这方小小天地里,微微,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苏姐,你别跟我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苏姐,我最近带着兜兜去了小区附近一所幼稚园,兜兜很喜欢那里,我考察过了,教室环境不错,师职素质很高,对孩子也不错,学费很便宜我觉得你可以参考一下。还有市中心公园那边的少年宫,公园路幼儿园,海天诗雨,这些学校我都去考察过,有私立有公立的,公立的环境条件都不如私立好,海天诗雨就很好,就是学费贵,一个班只有两个老师。小区附近的幼稚园,有四个老师,每个孩子都能得到妥善的照顾,最关键的是,兜兜很喜欢。”微微一口气道。 这段时间她并没闲着,带兜兜出去玩时,她把附近的幼稚园都比较了一遍,挑选出好的来供雪惜参考。 雪惜惊喜交加地看着她,“微微,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抓瞎了。” “苏姐,我说了你别跟我客气的。”微微娇嗔地瞪了雪惜一眼,从她手里接过蒜子在水龙头下冲洗,然后放在案板上拍碎,雪惜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切菜,她站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微微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离开,她放下菜刀,俏脸垮了下来。其实她挺喜欢这样的生活,也挺喜欢跟雪惜和兜兜待在一起,只是她们到底非亲非故,总是要离别的。 ……………… 翌日,雪惜起了个大早,她收拾妥当后,才刚过八点,她把兜兜交给微微,拿着手拿包兜兜出门了。她住在城西,出版社在城东,她要去出版社,得跨半座城。 开车至少要半个小时以上,而且她不熟悉路,所以只能提前出门。 找到出版社,时间还差十分钟到九点,她停好车,从大厦入口进去,乘电梯上楼,她找到凤凰出版社,前台小姐接待了她,听说她就是《听说爱情回来过》的作者,她崇拜极了,拿出小说要让她签名。 雪惜尴尬极了,她还没应付过这种场面,接了笔,书页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前台小姐领着她来到总编办公室,却万万没想到,这家出版社的总编会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厉家四少,他细长的桃花眼睨着她,笑意浅浅,“小晴晴,我们又见面了。” 雪惜张了张嘴,一时无法适应这样的巧遇,“不会喷火的喷火龙就是你?” “当然。” 雪惜一时难以接受,其实她一直以为不会喷火的喷火龙是宋清波,就算不是宋清波也是池斯年,前者是介绍她跟这家公司认识的,后者是鼓励她写小说的。 可是居然会是他。 “我怎么看你都不像个忧郁男。”雪惜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她跟不会喷火的喷火龙聊过几回,每次他的语气都特别忧伤,她总觉得现实中的他,一定是个十足的忧郁男,像朴树那种,看着就让人心疼的。 可是眼前这个,看着确实让人心疼,只是不是那种心疼而已。 “我没说过我是忧郁男啊,进来吧,别呆站在门口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会吃了你。”厉家琛说道。 雪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在他对面坐下,直到此刻,她都还没有消化这个消息,厉家琛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我是你的编辑,你有这么吃惊吗?” “没有,只是觉得我们猿粪不浅。” 厉家琛显然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他笑了笑,“看来你来A市两个月,一点也没有做功课,厉家是A市的传媒大王,旗下拥有多个出版社与娱乐公司,这个出版社只是其一。” “我需要做什么功课?” “嫁进厉家的功课啊,像你这样的女人,如果嫁得不比池斯年好,肯定特没面子,你可以嫁给我,我家的背景可以击退池斯年的纠缠,包括你的女儿也会得到妥善照顾。” “我为什么要嫁进厉家?”雪惜一头雾水,这家伙能不能每次说话的时候,思维不要那么跳跃,她完全跟不上节奏。 “因为你要避开池斯年的纠缠。” “那我为什么一定要嫁进你家?我还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因为厉家是唯一能跟池斯年抗衡的家族,至于你的别的选择,你不是已经做了决定了吗?” “你调查我!”雪惜愤怒地瞪着他。 “当然,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厉家琛说。 “你跟池斯年有仇?”雪惜忽然道。 “为什么这么说?”厉家琛一愣。 “否则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你想让池斯年难堪?”这是雪惜仅能想到的理由,但是仅仅为了让他难堪,就要娶一个带着孩子的离异女人,他脑子有问题吧。 “你怎么不说我对你一见钟情呢,你想想看,我跟你认识了四五年了,并不比池斯年与宋清波短,我们是网友,发展成现实的关系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厉家琛难得严肃道。 雪惜摇了摇头,“除了在小说里,现实里很难有一见钟情,更何况你是高富帅啊,怎么可能看上我,你别逗我了,你今天叫我来,如果就是为了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那我先走了。”雪惜站起来,欲转身离开。 “小晴晴,我说的话就这么难以相信吗?”厉家琛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从宋清波嘴里听到苏雪惜这个名字,他当时很好奇,到底是怎样风华的女子,让他甘愿低声下气求他? ()深度试婚 0517 不是她 他没有忘记,他跟宋清波从小就是死对头。 后来他惊叹她的文采,翻译的那些原文,字里行间,都充满着灵气,即使她第一次写的那部都市言情小说,那么世俗的故事,偏偏就写出了另一种味道来,那些虐心的情节,曾让他抱着书几天几夜都合不上眼。 他是厉家四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因为一则故事,一段感情,而对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有了思慕之情。 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可是他真的很喜欢她,在慈善晚会那天,他远远看见她站在角落,肩上披着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神情疏离,偏偏又跟宴会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他见过她的照片,小说出版时,她有给他一张寸照,寸照上的女孩子明眸皓齿,与此刻的她差距很大,因为她眼里有着一种历经所有的苍桑,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主动接近她,她对他的戒备与排斥,让他产生了想要征服她的心。 然而她就那样消失在他眼前,如午夜的灰姑娘,钟声一响就消失不见。 雪惜严肃地看着,“厉四少,你是天之骄子,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来逗我?我先走了。” “小晴晴,好,我不说这些事情来困扰你。你知道你的小说改编成电视剧,赢得了许多读者的支持,现在我们想重新打造精装版,你回去写两个番外,加印之后,会召开签售会,到时你需要跟读者互动,为新书造势。”厉家琛变得很快,收敛了个人情绪,他现在只剩下公事公办。 雪惜瞅着他,“我并没有答应写新书?” “这是加印的附加条件,你放心,我们也不会亏待你,在原来的版税基础上,我们再加30%。” 雪惜迅速在心里拔起了小算盘,厉家琛看着她,“你现在的版税,几乎是出版界拿到最高的,你去别家,就很难再拿到这样高的版税了,你可以考虑一下,而且我们会跟你签白金作者合约,今后你的作品,我们都会优先出版。” 雪惜在心里计较了一番,她不得不说厉家琛提出的条件很诱人,她实在没必要为了私人的原因拒绝这样的好机会,白金作者啊,这个可是所有作者梦寐以求的机会,她思虑了一番,咬牙道:“好,我跟你签。” 厉家琛已经准备好了合约,雪惜谨防他在合约里给她下套,她认真的阅读了一番,这才签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厉家琛向她伸出手去,雪惜犹豫了一下,伸手与他握了一下,想缩回手时,他却紧紧扣着不松手,雪惜羞恼地瞪着他,厉家琛说:“小晴晴,不管你是否接受我,至少给我一个机会。” “厉四少,对不起,我高攀不起。”雪惜直言拒绝,不能惹的烂桃花,她是绝对不能惹祸上身的。 厉家琛眼神一黯,雪惜用力收回手,她说:“我会尽快将番外交给你审核,再见。” 雪惜离开大厦,她坐进车里,想到厉家琛就是不会喷火的喷火龙,她就一阵头疼。 ……………… 雪惜的绯闻一夜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陈北来医院向池斯年报告事情的进展,池斯年慵懒的靠在床头,接过他递来的文件夹,随手翻开,“没查到幕后指使的人是么?” 被他说中,陈北尴尬的低下头:“是,属下无能,对方做得太隐秘了,一时间还查不到……” “对方来者不善,肯定从惜儿回国就盯着她,对方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容易就追查到,收购那家报社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池斯年在省城的公司,几乎与传媒有关,他开辟新天地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雪惜从事的工作。 她不愿意迁就他,那么就由他来迁就她吧。 “已经在着手办理了,不过收购时,宋家与厉家都插手进来,恐怕不易。”陈北惶恐道。 池斯年淡漠的目光睨向手里的文件夹,宋清波插手,他还能理解,但是厉家琛还不知死活的凑进来,就不怕一年365天都去相亲么?看来他对他还是太仁慈了。 “无论出价多高,都要从他们手里抢过来,钱不是问题。”他给老婆出气,拿报社开刀,杀鸡儆猴,让媒体再不敢轻易骚扰雪惜,宋清波与厉家琛凑的是什么热闹? “是,Boss。”陈北连忙应道。 池斯年挥了挥手,“继续追查下去,一定要查到幕后指使者,对了,舒雅是不是快出狱了?” “是,Boss,下个月22号。” “派人监视她,我不希望再发生三年前那样的事。”池斯年冷声道,三年前他被掉虎离山,错失了去救雪惜的机会,让他报撼终生。 后来他看到雪惜留下的调查资料,才知道当年舒雅离开他的真相,才知道杨氏破产,原来都是舒少军所为,他没有姑息,立即让人仔细调查这件事,才得知了那个惊天的骗局。 再加上雪惜被绑架的种种疑点,他最终还是怀疑到舒雅身上,并且在死者阿豹身上找到舒雅给他的支票,舒雅并不承认自己的罪行,除了那张支票,池斯年再也找不到足以将她定罪的证据,最后以她协助舒少军犯欺诈罪,两罪并罚,最后也只得了三年刑期。 他亲手将舒少军与舒雅送进牢房,最后到底还是念在舒少军是雪惜的亲生父亲、舒雅是小吉他的亲生母亲的情份上,手段没有太过激烈。 三年多的牢狱之灾,他希望舒雅已经得到教训,出来后能够洗心革面,不再祸害雪惜。但是为防万一,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他不能重蹈三年前的复辙。 “是,我马上去办。”陈北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池斯年转头看着窗外,深邃的目光落在即将到来的黄昏上。他突然想起什么,收回视线,落在安静了一天的手机上,他拿起手机,在手机上一个字一个字输着,时而皱眉时而含笑,表情又呆又萌。 雪惜手机短信叮一声响起,她正在咬笔头,想着番外该写什么。她随手拿过来,点开短信,一条又长又肉麻的短信跃入眼底,雪惜看着落款上的爱你的老公,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这两天怎么总有人拿肉麻当有趣? 这是他的新招吗? 雪惜脑筋一转,忽然想到番外该写什么了,她放下手机,手指啪啪的在键盘上敲着,两个小时后,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着文档上满满几页的字,她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终于搞定了番外,她仿佛看到粉红色的钞票争先恐后地飞进她口袋里的情形,看来今晚要加餐庆祝了。 雪惜头发乱糟糟的从卧室里出来,微微跟兜兜正坐在客厅里,已经11月底了,天气冷得不像话,在室内还有空调,出去后雪惜完全受不住。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跟池斯年联系了,其实她挺记挂他的伤势,其实不是她记挂他的伤势,是兜兜记挂,每天都嚷着要给拔拔打电话,她都哄着她,说爸爸现在需要休息,她们不能吵她,兜兜这才听话了。 这期间宋清波给她打过电话,说宋衍生挺过了最艰难的一关,恢复得不错。 两人可聊的话题不多,电话两端,他们各自沉默,雪惜忽然就感伤起来,曾经,他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如今却已经相顾无言了,原来最亲密的另一端,是最陌生的开始。 雪惜知道,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已经起了效,相爱过的人,不能成为朋友。或许30年后再见,他们能够一笑泯恩仇,但是现在,他们还太年轻,他的心也经不住她再三撩拔,所以放手,是最好的成全,哪怕她舍不得,她也不能再自私的将他占为己有。 那夜,雪惜失眠了,她靠在床头,偏头看着睡在身侧的兜兜,她想起他们的初识,想起她跟安小离调戏宋清波的情形,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竹海里接吻,他慌张的咬到了她的唇,她无措的磕到他的牙齿,然后两人笑闹成一团。 那样青涩的感情,如今回想起来,却有着浓浓的幸福,最单纯的恋人,彼此眼中只看得到对方的优点。那样的青春,那样的动人,如今,是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雪惜怅然若失,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她的第一个番外,是错过,第二个番外,是幸福。 那里面有太多是她的亲身体会,是她今时今日的心声。 雪惜走进客厅,兜兜正在跟池斯年煲电话粥,她可以阻止兜兜打电话给池斯年,却阻止不了池斯年将电话打进家里来。 爸爸控的小家伙,只要到那个时间,拔拔没来电话,情绪就特别焦躁,谁也哄不了。可见池斯年掳获人心的功力有多变态,简直跟吸星大法似的。 雪惜不禁感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缘关系?以前宋清波也出差,但是兜兜不会这么黏他,几天没见到,也不会找。 现在池斯年一个电话,她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接不到他的电话,她连觉也不睡,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微微明天就要离开了,兜兜明天也要去幼稚园了,雪惜说晚上去吃烤鸭,一来庆祝她的番外终于写出来了,二来给微微践行。 ()深度试婚 0518 什么都变了 她跟微微聊天时,兜兜突然挂了电话,向门边跑去。雪惜跟微微相视一眼,她抬腕看表,以往兜兜跟池斯年煲电话粥,不煲上半小时是不会挂电话的,今天才十分钟,她居然就舍得挂了。 两人正面面相觑,兜兜已经踮起脚尖打开了门,冲进站在门外的男人怀里,一点也不怯生地喊着:“拔拔,你可来了,我想死你了。” 雪惜再一次感叹血缘延承的神奇。 她看着弯腰将兜兜抱起来的池斯年,他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显得那双黑眸更加深邃迫人,偏偏看着兜兜的目光,又充满慈爱。 “爸爸也想你。”池斯年在兜兜的脸上亲了亲,炯炯有神的目光向雪惜掠来,雪惜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栗色的长头发拿一支笔绾起来,凌乱的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雪惜被他看得不自在了,当他大步走进来,客厅忽然就显得拥挤了,她站起来,“我去换衣服。” 她蓬头垢面的模样,到底还是不想让他看见,雪惜急步走进卧室,将那道视线阻挡在门外,心彻底乱了。在她写了那种煽情的番外之后,乍然看见他,她实在心虚。 雪惜迅速换好了衣服,出来时兜兜坐在池斯年大腿上,正脆生生的说:“拔拔,你的病好了吗?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爸爸的病好了,谢谢宝贝挂念着爸爸的身体。”池斯年揉了揉兜兜的小脑袋,小家伙脑袋毛茸茸的,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微微拘束地站在旁边,恨不得销声匿迹,她可没忘记上次兜兜跟池斯年相遇时,她撒下的弥天大谎,她真怕他会秋后算账。 而此时与宝贝相处的幸福老爸,压根就没记起来这事,还有什么事比跟他宝贝女儿相处更重要呢? 他看到雪惜换了衣服出来,他黑眸里多了一丝疑惑,“你们要出去?” “嗯,明天微微要走,我给她践行。”雪惜没有瞒他。 “正好,我也饿了,走吧。”池斯年抱着兜兜站起来,那小小的人儿陷在他怀里,与他高大威武的外型比起来,那么的瘦小。 雪惜皱了皱眉,微微也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跟他同桌吃饭,她时刻都战战兢兢的,她怕自己会消化不良。 “池斯年……”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在医院里吃了好些天青菜白粥,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了,就不能请我吃顿好的?”池斯年看着她,是打算将赖皮进行到底。 雪惜到底还是心软了,无视微微的求助目光,点了点头,“行,请你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走吧。” 微微看着将她抛弃的雪惜,她哀怨极了,一行人出了门,池斯年来到自己车旁,开了锁,将兜兜放到后座上,雪惜这才发现后座上多了一个儿童专用座椅,池斯年正细心的给兜兜系上安全带。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雪惜却突然觉得眼眶潮湿了,看着兜兜看着池斯年那钦慕的小眼神,她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雪惜本来想坐上后座,微微眼疾手快,迅速坐进去,对雪惜笑道:“苏姐,你坐前面。” 雪惜看着后座还很宽,偏偏微微不往里面坐,无奈之下,她只能坐到前排。反正众目睽睽之下,池斯年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车子驶出小区,路上,池斯年时而偏头看一眼雪惜,雪惜只是盯着窗外,并不看他。姣好的面容映在玻璃窗上,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们准备吃什么?” “烤鸭。”爸爸控的兜兜连忙道,说起吃的,小家伙就直流口水,虽然只有三岁,但是特别喜欢上馆子,就算是去吃一碗海鲜馄饨,也比家里吃得香。 明明这句话没什么,偏偏池斯年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雪惜倏地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东西,那日在他办公室,他强占了她,为了羞辱他,她说她就当招了一只鸭…… 好吧,是她思想不纯洁。 “我知道一家烤鸭馆,皮脆而不腻,肉质鲜美,是几十年的老行家了,只是现在去,可能要排队。”这家烤鸭馆很出名,不提前订座,就算对方有钱有势,一样要排队。 因为烤得好,所以每晚都爆满,有些非富即贵的客人,也会早早来排队,解解馋。 微微听说过这家烤鸭馆,她说:“我知道,全德烤鸭馆,从京里来开分店的,牛得很,我跟朋友来排了两次,味道好极了,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雪惜刚到省城,不太清楚这些,听她说得那么好吃,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真那么好吃?” “当然,不好吃也没有人排到深夜也要吃上一只烤鸭。” “那我们现在去,会不会来不及了?”雪惜担忧道,为了吃烤鸭,让自己饿肚子可不划算。 “妈妈,我要吃烤鸭。”见大人说得热朝天的,兜兜也不甘示弱,“拔拔,我要吃烤鸭!” “好,爸爸带你去吃烤鸭。”池斯年答应道,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她们道:“行了,我们直接过去,不用排队。” “哇,拔拔好厉害。”兜兜惊呼,星星眼地看着池斯年,崇拜极了,爸爸在她的世界里,就是无所不能的人。 只是打了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但在女儿的赞叹声中,却比他当年捞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还要感到满足自豪。 “宝宝喜欢吃烤鸭,以后要来吃跟爸爸说一声,爸爸带你来好不好?” “好。”兜兜连连点头。 来到烤鸭馆外面,果真有许多人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等待,有些人围在一起又说又笑,有些人频频张望,焦灼等待。 池斯年他们到时,早有经理在外面等着他们,领着他们从侧门进去,直接上了三楼的包间。很少有人知道,三楼其实还有包间的,那是给贵客准备的。 所谓贵客,不是因为有钱有名望,而是跟老板关系匪浅。 而池斯年之所以在贵客的行列,是因为他曾对老板有恩,在他刚从京里过来时,因为巷子深,没人上门,他面临着关门的窘境。 池斯年偶尔经过,被烤鸭的香味吸引,一问之下,才知道老板的困境,他答应出资帮他,却不要利息,老板感念他的相助之情,特意留了一间包间,随时恭候。 虽然已经过好几年了,但是池斯年再也没有踏足这里,刚才他想起来,试着打电话给老板,没想到老板还记得他。 坐进包间,他们还没点菜,就有服务员前来上菜,一盘盘精美的菜肴端上桌,小吃货兜兜立即眼冒金光,“哇,好多好吃的,妈妈,我可以吃吗?” 雪惜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你要先去洗手。” “哦。”兜兜应了一声,就要从椅子上滑下去,池斯年抱起她,问了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然后抱她走出包间。 雪惜看着他的背影,她重新坐下来,微微坐在雪惜旁边,看着一桌的美食,她说:“苏姐,没吃完我可以打包吗?” 雪惜被她逗乐了,“当然可以。” “啊,那太好了,我要打包一百只烤鸭!” “……” 池斯年很快抱着兜兜回来了,兜兜一坐下就去拿筷子,池斯年已经拿起一次性手套戴上,然后包了一个烤鸭卷递到兜兜嘴边,兜兜张嘴就吞下,边嚼边声音模糊道:“好吃!” 雪惜招呼微微开始吃,微微一看到池斯年就犯憷,她格外拘束。 雪惜拿起筷子时,池斯年已经包好一个烤鸭递到她唇边,她一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意识到他是给她包的,她慢半拍道:“我…我自己来。” 池斯年再往她唇边递了一寸,黑眸里满含宠溺的光芒,“吃吧,微微看着呢?” 微微正在夹菜,猛地听到池斯年叫她,她吓了一跳,筷子从手里滑落,她连忙捡起来,“你们亲热,就当我不存在。” 她抹了抹汗,这顿饭吃得真辛苦啊,早知道她就不跟来了,还比不上在家里泡菜下稀饭惬意。 雪惜见他坚持,又不好当着兜兜的面给他难堪,只好张嘴含住烤鸭,也不知道是她多心,还是他故意为之,他的手指在她舌头上碰了一下,然后抽出来…… 雪惜的脸突然就烧红了,思想控制不住的飘远了,然后脸越来越红。 池斯年笑吟吟地看着她,惊讶道:“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雪惜连忙躲开他的手,这家伙从来都是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偏偏她脸皮没他厚,只能凶狠地瞪着他,真想送他一句,你才发烧。 之后,雪惜再不吃池斯年喂来的东西了,池斯年也不勉强,专心照顾兜兜。 饭吃到一半,老板来了一趟,专程来感激池斯年的,池斯年给他介绍了雪惜与兜兜,说是他的妻儿,老板恭喜了他几句,拿来了窖藏了几十年的茅台,要与池斯年干一杯,池斯年也不拒绝,端着水晶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雪惜本来打算不理他的,看他真要喝,她急在心里,他才刚刚出院,本来今晚吃这么多油腻的东西已经很伤胃了,再把这杯窖藏了几十年的高浓度茅台喝下去,他又得准备住进医院了。 雪惜不想管他,又不想看到他在她面前出事,在池斯年准备喝酒时,她站起来,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对老板浅笑道:“老板,这杯酒我代他喝了,他今天刚出院,不能喝酒。” ()深度试婚 0519 偷笑 老板倒是不见怪,他瞪了池斯年一眼,“小池,你也不早说,既然如此,那我先干为敬了。” 雪惜看着酒杯里足有一两白酒,她头皮发麻,这杯白酒下肚,肯定立马放倒她。可是她刚才冲动行事,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只好憋着气喝了下去。 她身后,池斯年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暗沉起来,苏雪惜,你替我挡酒,说明你还关心我,既然如此,我就是死皮赖脸,也要赖到你对我卸下心防。 送走了热情的老板,雪惜一屁股坐下来,酒意涌上来,她撑着脑袋,眼前一阵阵发晕。刚才她真不该逞能,白酒不比红酒,一杯就能将她放倒。 池斯年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努力撑着不晕过去的可爱模样,他心里一阵偷笑,她的酒量有多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杯红酒就受不住,更何况是白酒。 他不拦着她,就是想看到她醉,醉了的她比醒着的她可爱多了,至少那个时候,她比现在容易亲近。 微微看着雪惜酡红的脸,再看池斯年一脸得逞的奸笑,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苏姐的防御段数太低了,哪里是池斯年的对手,她一走,只怕苏姐会被他吃得连骨头渣也不剩。 雪惜最后撑不住了,她趴在桌上睡沉了。池斯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他隐隐感觉到她比以前畏寒了,现在才11月底,她就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一顿饭已经吃到尾声,池斯年抱她出了烤鸭馆,兜兜跟在旁边,问池斯年:“拔拔,妈妈睡着了吗?” “嗯,妈妈睡着了,我们不吵她,好不好?”池斯年柔声道。 “好,我们不说话了。”兜兜可爱的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牵着微微的手向车边走去。 池斯年将雪惜放在副驾驶座,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坐进主驾驶位,他侧过身子,查看兜兜有没有系上安全带,然后才开车离开。 回到芙蓉小区,池斯年抱着雪惜回到九楼,他去接了热水给雪惜擦了脸跟手,让她睡得舒服些。雪惜酒品很好,醉了倒头就睡,从不折腾人。 他侍候了雪惜,又出去重新接了热水,把兜兜抱在怀里,亲自给她洗脸,兜兜的脸很小,还不足他巴掌大,皮肤细腻,仿佛碰一下就会碎。 他放轻了力道,还是担心自己会伤了她。而兜兜仰着脸,乖巧的任他给她洗脸,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瞅着他,好像怕他会飞走一样。 池斯年见她想说话又憋着不说的模样,他说:“宝宝,想跟爸爸说什么?” 兜兜瞅了一眼卧室方向,然后凑到池斯年耳边,悄声道:“我喜欢拔拔。” 池斯年被她逗乐了,心里瞬间柔软起来,他搂着女儿,他失而复得的宝贝,笑着笑着,眼眶居然湿润了,他学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宝贝,拔拔也爱你。” 兜兜看着他笑,搂着他的脖子撒起娇来,父女俩腻歪了一阵,池斯年重新去接了热水过来让兜兜洗脚,兜兜调皮,一会儿踩起水花,溅了池斯年一身,他也舍不得喝斥她。 哄兜兜睡着后,已经快12点了,微微一回到家,就躲进了自己房间,等外面完全没了动静,她才出来洗脸刷牙。 卧室里,池斯年和衣躺在兜兜身旁,他支起脑袋看着面前的大小女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他还能拥有这样一天。 他倾身在兜兜脸上亲了一下,又在雪惜的唇上亲了一下,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白酒的后劲很足,睡到下半夜,雪惜感觉自己快被那火焚烧了,她再不肯老老实实地躺着,翻来覆去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睡姿,又加上床上多了一个人,显得十分拥挤。 即使醉了,她都记得床上还有兜兜,不能压着她。结果为了避开兜兜,她翻身翻得太用力,直接从床上摔到地上去了。 这一摔,摔得她脑子有几分清醒了,腰就像要断了一般,她扶着腰痛吟一声,紧接着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黑影压下来,下一秒,她被人抱了起来,落入一副温暖宽阔的怀里。 她下意识咕哝了一句,以为还在巴黎,“小哥,我没摔着。”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后的怀抱突然变得刚硬,硌得她极不舒服,她意识渐渐模糊,突然想到什么,她倏地睁开眼睛,屋里光线虽暗,但是也足够她辨认出抱着她的男人不是宋清波。 感觉不对,气场不对,她意识渐渐回笼,想起自己逞强替他喝下的那杯酒,她惊呼:“池斯年,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就知道,对他一秒都不能放心,但凡有可趁之机,他都不会放过。她挣扎着想下地,却被他抱得紧紧的,她挣脱不得。 “你喝醉了。”池斯年声音沉沉,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她那声“小哥”,差点没让他气得吐血,他知道这三年她跟宋清波在一起,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她一句“小哥”就能让他破功。 三年前,赶到她身边救了她的是宋清波,她生孩子时,陪在她身边的也是宋清波,他想不嫉妒都难。 雪惜抚着脑袋,那里似乎要炸开了,疼得难受,“麻烦你先放我下去,然后给我倒杯水行吗?”理所当然的指使,因为她会这么难受,也是因为他。 池斯年黑眸里泛着暗沉的光,他将她放在床上,感觉她身体僵了一下,他随手按开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的脸有片刻僵凝。 他一声不吭地出门去给她倒了杯温开水,回来时见她正在揉腰,看见他回来,她连忙拉下衣服,笔直的坐着。他将水杯递给她,“喝水吧。” 雪惜接过水杯,客气地道谢,池斯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动作太急,衣服没有完全拉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蛮腰,他喉头一紧,错开目光,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出卧室。 雪惜捧着水杯,见他一声不吭走出卧室,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然后她听到外面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声音很轻,却代表着他已经从这里离开。 雪惜紧绷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她靠在床头,腰疼得厉害,她轻轻地吸了口气,将杯里的水喝完。放下杯子,她重新躺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看着兜兜另一侧微微塌陷的床垫,心里空落落的。 意识渐渐模糊,就在她快要睡过去时,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清凉的大手,雪惜猛地睁开眼睛,对上那双沉静的黑眸,她张了张嘴,“你……” 池斯年的唇压了下来,将她未说完的话全都吞进肚子里,不想再被她气着了。 他的唇堵着她的唇,只是贴着,不让她小嘴说出气人的话,他的手在她腰上轻轻按着,雪惜整个人都僵住了,反应过来时,双手并用的想要推开他,他却如一座大山般压在她身上。 雪惜急了,这家伙到底想干嘛,一天不像个公猪一样发情,就不正常是吧。她张嘴欲咬他,他的舌头却趁势溜了进来,以席卷一切的姿态,在她嘴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唔。”雪惜闷哼一声,不是因为他的吻,而是因为他的手,正好按到她摔伤的地方,那种又痛又舒服的感觉袭来,她浑身都在激颤。 鼻间传来一股药酒的甘冽气息,她终于明白他在干什么了,她缓缓放弃挣扎,他的吻也越来越轻柔,那种呵护的姿态,让她越来越无力拒绝。 直到他的大掌握住了她胸前的浑圆,她心一凛,清醒过来,她连忙拉下他的手,急斥道:“池斯年,你干什么?” 池斯年气喘吁吁地俯在她肩膀上,他拿出了手,没有再进逼,“惜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雪惜一怔,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样的话,怎么能重新开始呢?“镜子破了,重新修补好,会有裂痕,纸揉皱了,再怎么抚平,还是有褶皱,我们没办法重新开始了,你明白吗?” “惜儿,我知道我犯了错,可是你已经给了我惩罚了,我失去你们三年,我每天都在痛苦里受着煎熬,我痛苦悔恨,可是我改变不了失去你失去兜兜的事实。惜儿,对不起,三年前我没能及时赶到你身边,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可是我真的这么难以饶恕吗?” “如果我真的不能宽恕你,我不会让你知道兜兜的存在,池斯年,你从来就不懂我,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雪惜强忍着泪意,她不要大富大贵,不要住大房子,不要有财产,只要她爱的人,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能及时赶到她身旁,哪怕什么也不做,陪着她就好。 她想要的,不是他事后来请求宽恕,而是陪着她度过最艰难的日子,陪着她重新站起来。而他想到的,永远是放手,在不该放手的时候放手,在不该纠缠的时候纠缠。 “惜儿,我懂,对不起,不管那时再难,我也不该放开你的手,让你独自去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对不起,我错了。” 颈边涌来一阵热意,雪惜眼前也模糊了,她用力睁着眼睛,声音颤抖道:“斯年,已经晚了……” 池斯年靠在她颈边,哭得像个孩子,雪惜的心被撕扯着,看着脆弱如婴儿的池斯年,她却没有流泪。多么奇妙和,在看着他痛时,她心中的伤在减轻,原来不只快乐需要分享,痛也需要,而她的痛只有他可以分担。 池斯年最后还是走了,雪惜躺在床上,他在她颈边留下的热度慢慢消失,后来越来越凉,雪惜缩成一团,她看着枕边的兜兜,眼泪刹那涌上眼眶,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 ()深度试婚 0520 报警 翌日,雪惜头疼欲裂的醒来,床上已经没有兜兜的身影。她抚额呻吟,白酒的后劲会让她三天都提不起劲来。 她坐起身来,腰已经没有昨晚疼了。想到昨晚,她心里又添了一抹惆怅。她扶着腰站起来,慢慢走出卧室。 门打开,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她言笑晏晏,“微微,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厨房里探出一颗脑袋来,“醒了,去洗手,马上开饭了。” 雪惜一愣,她以为她昨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雪惜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那张含笑的俊脸,不是池斯年是谁? “你……” “愣着干什么,快去洗手,兜兜也去,让妈妈给你洗洗手。”池斯年目光温柔的落在她脸上,兜兜从厨房里跑出来,撞进雪惜怀里,“妈妈,我们去洗手,拔拔做了好吃的哦。” 兜兜拉着雪惜向卫生间走去,雪惜还愣愣的回不过神来。洗好了手,她走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她面前是一碗清粥,兜兜面前摆着一碗烧骨粥,桌上有煎饼跟馒头,还有两样腌制的小菜。 雪惜没看到微微的身影,她问兜兜,“微微姨呢?” “微微走了,看你还在睡,她就没来打扰你,说有时间就来看你。”池斯年端着一叠泡菜走出来,给她解惑,雪惜蹙了蹙眉,想起微微昨晚见到池斯年的局促,她什么也没说,安静的吃早餐。 对于池斯年还会出现在这里,她感到很意外,但是只字未提,就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兜兜边吃边像小猪一样哼哼,“拔拔,馒头好好吃,粥好好喝。” 兜兜现在已然是池斯年的忠粉,雪惜很无奈,血缘就是这么神奇,就算她操心操劳的养育她三年,也比不上池斯年给她做一顿早饭。 池斯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吃就多吃点,不过我们速度要快哦,你上学时间要到了,今天第一天去学校,我们不能迟到哦。” “嗯。”兜兜重重点头,然后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啃起了馒头,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见兜兜吃完饭,雪惜放下手里的馒头站起来,池斯年按住她的肩,“我送她去学校,你好好休息,中午想吃什么,我买回来给你做。” 雪惜抬头看着他,“池斯年,你……” “拔拔,我们走了,要迟到了。”兜兜在门边喊,小家伙已经穿好了鞋子,急得小脸红红的。雪惜未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她打断,池斯年看着雪惜,“惜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决定不会变。” 雪惜张了张嘴,他语气这样坚决,让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拔拔,快走啦。”兜兜又喊了起来,小家伙已经着急了,池斯年倾身在雪惜额上落下一吻,然后拿起挂着衣钩上的外套,大步走向兜兜,弯腰抱起她,“宝宝,跟妈妈说再见。” 雪惜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兜兜已经急不可耐,催促着池斯年出门,池斯年纵容她,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抱着她出了门。 雪惜站在餐厅里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鬼使神差的走到窗边,楼下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慢慢映入眼睑,兜兜仰着头,不知道在跟池斯年说什么,池斯年满含宠溺地牵着她。 雪惜一直看着他们,有池斯年在,兜兜无疑比以前更活泼开朗,那种自信与快乐,是以前从来没有的。雪惜按了按太阳穴,楼下的池斯年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回头看着她。 雪惜心一紧,刚要闪躲,却已经来不及,只好僵僵的站在那里,即使隔着这么远,他未必能看清她的表情,她依然很尴尬。 然后她看见池斯年弯腰在兜兜耳边说了句什么,兜兜转过身来,用力向她挥手,她隐约还能听见她脆生生的声音,“妈妈,拜拜。” 雪惜举起手来,她不好意思喊,轻轻的挥了挥手,然后看见池斯年牵着兜兜转身离开。 她怔怔地站在阳台上,看着池斯年开着那辆庞然大物离开她的视线,她站了许久,直到两腿发麻,这才转身进了客厅。 ……………… 自那日之后,池斯年就在她家住下,做着全职保姆的工作,把家里大小事务全包了,他再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雪惜完全挑不到他的刺,再加上那只爸爸控,她连赶他走都不行。 家里不大,两室一厅一卫,多了个男人,她感觉空间小得可怜。特别让她不自在的是卫生间,卫生间的门是那种半毛玻璃,里面开着灯,外面几乎能看到里面映出的轮廓。 之前跟微微住在一起,三个人都是女的,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现在池斯年住在这里,她每次洗澡,都跟做贼似的,要等他睡下了再去洗,或是知道他晚上回来得晚提。 池斯年晚上如果有应酬,会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晚点回来,让她随便做点什么吃,或者提前给她叫好外卖。 他似乎真的在改变,但是她知道,他的改变,只要跟舒雅有关,就会再度回到原点。 舒雅,就快放出来了吧,她会再度将她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吗?因为害怕重蹈复辙,所以她就算对他还有感情,也要拼命压抑着。她已经没有心力和资本,再去将过去的剧本重演一次。 这一晚,池斯年有应酬,早早打了电话来说会晚回来,让她去接一下兜兜。 她这几天都在忙着写新书,白天家里没人,安静的气氛给了她创作的灵感,她将大纲写好后,发给厉家琛,厉家琛似乎也在改变,态度不似之前那么轻/佻,严肃地跟她讨论细节。 雪惜受益良多,同时也感谢他公私分明。 说起来兜兜去幼稚园以后,她接送兜兜的时间很少,大部分都是池斯年在接送。除了池斯年有应酬,雪惜才会去接。 她来到幼稚园时,刚好到放学时间,她很少来,门卫不认识她,她又忘记拿接送卡了,所以门卫不让她进去,不管她怎么表明自己是兜兜的妈妈,门卫也不肯放行。 眼看着孩子们被家长接走,雪惜急了,哪里还有不让接自己孩子的道理。她跟门卫理论起来,门卫说:“池先生吩咐过,没有接送卡,就算天王老子来,也不能放行。” 雪惜气得直跺脚,“那我给池斯年打电话。” 雪惜从包里掏出电话,她气急败坏地给池斯年打电话,说门卫不让她进去接孩子。池斯年正在开会,他对下属们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退出会议室,“惜儿,你先别急,我确实跟门卫打过招呼,让他们严格按照流程走,我给宝宝老师打个电话,让她把宝宝送出来。” 雪惜气鼓鼓地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师牵着兜兜出来了,老师认识雪惜,她向雪惜点点头,“池太,刚才池先生打了电话来,我还在想兜兜怎么没人来接,不好意思,这是园所的规定,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全,您见谅。” “妈妈。”门一开,兜兜从里面冲出来抱住雪惜,雪惜弯腰将她抱起来,对老师道:“谢谢你,周老师,麻烦你了,兜兜,跟老师说再见。” “周老师,明天见。”兜兜乖巧的冲周老师挥手,周老师含笑看着她,“兜兜,明天见哦。” 雪惜抱着兜兜向家的方向走去,兜兜向她炫耀胸前的小红花,“妈妈,漂亮吗?周老师奖励我的,别的小朋友都没有哦。” 雪惜点点头,“好漂亮,兜兜真棒。” 被妈妈夸奖,小兜兜脸上露出一抹自豪的光芒,她说:“我要保护好,等拔拔回来给拔拔看。” “好。” 回到家里,雪惜给兜兜做了培根披萨,兜兜吃得满嘴油腻腻的,雪惜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得香喷喷的,她说:“宝宝,你喜欢爸爸吗?” “嗯,我喜欢拔拔,我喜欢妈妈。”兜兜含糊道,认真的吃着披萨。 雪惜揉了揉她的脑袋,拿纸巾给她擦手。雪惜并不是铁石心肠,她看得出来池斯年对她的用心。他霸道强势也好,温柔体贴也罢,都是因为他还爱她。 而她何尝又对他忘情了?只不过心里有顾忌,不敢向前走。 不是不爱,是不敢爱了。 吃完饭,雪惜陪兜兜去楼下散步,这是每天必备的功课。每晚吃完饭,池斯年就会带着她们去楼下散步,起初她不肯跟他出门,他也不强迫她,就让兜兜来叫她。 她可以干脆利落地拒绝他的邀请,却没办法拒绝兜兜的要求,后来竟习惯了,每晚都会带着兜兜下楼去。 出门的时候,雪惜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兜兜也恹恹的,没有以往的兴奋。她们在园子里转了一圈,碰到了楼上邻居冯阿姨,冯阿姨说:“小苏,今天怎么只有你跟兜兜,小池没跟你们一起吗?” 雪惜一怔,她知道少了什么了,她笑了笑,“冯阿姨,他加班。” “哦,难怪,现在好老公越来越少了,像小池那样天天坚持陪老婆孩子饭后散步的男人更难见到了,我们小区里好些人都羡慕你们夫妻感情好呢。”冯阿姨艳羡道,“我家那头子,吃完饭手一撒,宁愿去陪着老头子下棋,也不愿意陪我散散步,哎哟,你可幸福了。” 雪惜尴尬的笑,“冯阿姨,冯叔叔对您也好啊。” “哎,别说他了,我嫁给他这么多年,他连饭也没给我煮一顿,衣服都没给我洗一件,就这么过了一辈子,我看小池那么疼你,上次来你家借东西时,他还给你们做饭,真是个体贴的好老公啊。” ()深度试婚 0521 想跑? 雪惜只是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冯阿姨跟她聊了几句,就被别的阿姨拉去跳舞了。雪惜坐在石椅上,已经立冬了,天气越来越冷了,兜兜跟别的小朋友在远处玩,她拢了拢衣服。 池斯年不再提复合的事,却用着另外的方式进入她的生活,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像现在,习惯了每天跟他下楼来散步,现在他不在身边,她居然开始想他了。 人真是奇妙,曾经爱他的时候,爱得死去活来,恨他的时候,恨不得从来没有爱过,甚至没有遇见过这个人,到现在,她居然会控制不住想他,期待他的电话。 偶尔他晚归,她会等到开门声响起,然后惊慌失措的关了灯关了电脑爬上床,装作睡着了。 他再晚回来,都会来她的房间,亲亲兜兜,然后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他不逾矩,朋友似的晚安吻,一触即走,偶尔却能让她心痒一个晚上。 她承认,他的方法奏效了,因为不管她如何抵触,还是控制不住飞蛾扑火般扑向他。 起风了,外面越来越冷,如果池斯年在,他会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即使他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他也会把他的温暖给她。 其实那个时候,雪惜渴望他会握住她的手,或是拥抱她,只有那样的温暖,才能温暖她的心。 雪惜摇了摇头,看来她是真的太寂寞了,才会坐在冷风里想这些春花秋月。她站起来,招呼兜兜回家。兜兜恋恋不舍地跟小朋友们告别,进电梯时,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偏偏还惦记着,“妈妈,拔拔什么时候回来?” 雪惜抱着她,柔声道:“等你睡醒了,爸爸就回来了。” ……………… 池斯年开完会,已经十一点多了,他跟程靖骁一起回到办公室,这次的项目跟程氏合作,程靖骁提前一天过来,安小离怀了蜜月宝宝,公婆紧张得很,不准程靖骁带她来。 程靖骁想起这事,就觉得郁闷,“你说我们这才新婚多久,他们居然让我跟小离分房睡,不准我碰她一根汗毛,真是岂有此理。” 池斯年从酒柜里挑了一瓶红酒,陈年的拉菲,刚从拍卖会得到的,一共就两瓶,可惜他只得了一瓶,“老爷子想抱孙子了,可以理解。” “那让他的儿子们给他生呀,干嘛霸着我媳妇。”程靖骁接过他递来的酒,还忿忿不平道。 “你也是他儿子。” 程靖骁张了张嘴,说来也奇怪,程家三个儿子,都已经30了,就他结了婚,其他两个还在外面晃,一个要弯不直,一个要直不弯的,让老爷子操碎了心。 唯一这个不让他操心的,偏偏爱上了个他们看不上的女人,为此他们斗争了三年,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好在这个媳妇争气,蜜月里就怀上宝宝,一偿他们想抱孙子的夙愿。 “话说你跟雪惜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已经成功的登堂入室了,有没有……”程靖骁笑得很古怪。 池斯年岂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深意,他将自己扔进沙发里,瞅了他一眼,不说话。程靖骁坐过来,“喂,你别卖关子啊,到底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你说有没有什么?看你一脸郁卒样,靠,该不是还没得手吧。女人不就是这样,嘴里说着不想要,其实心里想要得要命,只要你用强,先征服她的身,何愁得不到她的心?”程靖骁瞧他一脸为情所困的样子,他忍不住给他出谋划策。 “当初是谁跟我说要徐徐图之,润物细无声的?”池斯年幽怨地瞪他,那夜雪惜彻底拒绝了他,他回到楼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然后他给程靖骁打电话,发泄心里的苦闷。 他还记得程靖骁是怎么说的,“你的防御能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反正你现在又没有情敌,中间还有一个你们一辈子都撇不清的羁绊,可谓前途一片光明,女人不都是这样嘴硬心软,你听听也就算了,还当真啊,你现在只要润物细无声、徐徐图之,慢慢追还能追不到手啊?抱得美人归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你三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 于是,他重整旗鼓,徐徐图之。可是他也明白,三年前的裂痕,想要修补好,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克制着自己不再对她搂搂抱抱,克制着不亲近她,免得吓到她。可是那些夜里,每当他听见浴室里响起水声,他就会想她此时的模样。 有一次他借着去厨房倒水,露过卫生间时,透过半毛玻璃看见里面曼妙的身体,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最后狼狈地灌了大半瓶冰水,才将心里沸腾的欲/火浇灭。 他忍了这么久,结果他居然来一句“先征服她的身,何愁得不到她的心?” “我是说先前的情况,你的脑袋什么时候这么木榆了,算算你都住进她家多久了,你该不是真的想就这么干看着吧?”程靖骁满脸诧异,这不应该是他的作风啊。 池斯年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红酒,他拿起外套向门外走去。 程靖骁站起来追着问:“喂,你干嘛去?我今晚住哪里啊?” 门口的身影顿了顿,他侧过身来,“下了楼直走500米,就有一家快捷酒店,什么服务都有,开房费用我包了。” 程靖骁急得哇哇大叫,“你这是要让我家那位借机跟我闹革命啊,我才不会让你如意。”程靖骁扔下酒杯,快速跟上去。 两人一起下楼,程靖骁生怕池斯年会将他扔在路边,他一开锁,就连忙窜上副驾驶位,稳稳地坐好,池斯年瞟了他一眼,“就你这样,安小离还担心你出轨?” “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程靖骁说这话时语气含着苦涩。 池斯年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连忙笑起来,一扫刚才的失落,“我这样怎么了,我老婆爱我才紧张我,你信不信,你现在抱个女人在雪惜面前嘿咻,她估计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池斯年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了,程靖骁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捂嘴,“你就当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池斯年狠狠瞪了他一眼,发动车子狂飙而去。回到芙蓉小区,池斯年将他家的钥匙丢给程靖骁,径直回了九楼。 程靖骁站在电梯间,默然为语地看了眼手里的钥匙,咕哝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 池斯年打开门,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连灯都没开,生怕有声音会将她们母女俩吵醒了,他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换了拖鞋,却感觉到今晚似乎有些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 对了,是声音,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往常这个时候,雪惜刚码完字,她会先洗澡再睡觉。池斯年站在门口,半晌都没有向前走一步。 脑海里浮现浴室里的旖旎风光,他觉得刚才喝下的红酒全化成了火苗,烧得他浑身都难受起来。程靖骁说的那番话在耳边回荡,他苦涩一笑,他倒是想用强来征服她,可是那日在办公室里强占了她,差点让他失去所有。 他跟她的关系好不容易改善了,他不会那么蠢急着满足生理需求,而再度将她推远。 池斯年深吸了口气,缓缓向他的卧室门口走去,经过浴室时,他看到半毛玻璃里映出她姣红的身影,一股热血直冲小腹,他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也忘记了要回房。 心爱的女人就在眼前,却只能干看着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将她压在身下,但是却只能想,不敢付诸行动,他担心会把她吓跑,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他忍,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池斯年拼命让自己粘在浴室门上的视线移了回来,刚抬步向卧室走,就听到浴室里传来雪惜的惊呼声,“呀,掉水里了……” 掉水里了,什么掉水里?池斯年控制不住开始天马行空。 浴室里,雪惜瞪着手里的睡衣,懊恼极了,刚才拿浴巾的时候,结果把睡衣也拖下来了,现在沾了水,她怎么出去呀? 池斯年应该还没回来,她先用浴巾包住身体,回房再穿衣服好了。雪惜咬了咬唇,将湿了的衣服搭在浴缸上,然后从水里出来。 她擦干身上的水,然后拿浴巾裹住自己,拉开门,她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人,她心里一惊,握紧了浴巾,现在要退回去,又显得刻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池斯年抬头看着她,灯光下,她全身只围了一条浴巾,露出白皙的双肩与纤细的双腿,因为热水的蒸熏,她的皮肤泛着粉嫩的颜色,诱人极了。 他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喉结急速上下滑动,他命令自己移开视线,偏偏目光就像被502胶粘住了一般,怎么也移不开,“我……我刚刚到家。” 雪惜感觉到他火热的目光,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这些天的日夜相伴,他们之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雪惜很清楚这些微妙的变化是什么,她被他看得浑身都虚软了。 ()深度试婚 0522 浪漫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想念过他,她一边为自己感到可耻,一边怀念着他狠狠填充自己时的又痛又愉悦的感受。 “哦,那你吃饭了吗?晚上我烤的披萨,还剩了些,我去换件衣服,出来给你热。”雪惜怕极了他如狼的目光,那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目光,让她害怕,也让她脸红心跳。 她急急越过他,手刚握上门把,身后横来一双大手,紧紧将她抱住。他衣服上带着室外的寒冷,让她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由小腹上升腾起的热气,让她心慌意乱起来。 “惜儿,你还爱我吗?”池斯年的下巴靠在她光洁的裸背上,鼻息里是她沐浴后的清香,清爽好闻。 他们相安无事好些天了,池斯年突然这样问她,雪惜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池斯年感觉到她颤抖的更厉害,他苦涩地松开手,如果她不愿意,他不会强迫她。 身后的热度消失,雪惜抖得更厉害了,池斯年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淡淡道:“进去加衣服吧,别着凉了。” 雪惜不敢再留在这里,她怕她会不知廉耻的冲进他怀里,她拉开门,快步走了进去,门合上那一刹那,她腿软得站不住,心怦怦跳得厉害。 池斯年看见门合上,他眸色黯沉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叹了一声,看来他需要加班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她逼得发狂,再度做出伤害她的事。 从这天以后,池斯年天天加班,周六周日,就带着兜兜到处玩。因为那晚险些擦枪走火,雪惜不敢再跟池斯年单独相处,就连有兜兜在场时,她都尽量避免不跟他有身体接触。 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想要完全避免,根本就不可能。 池斯年看她的目光,从以前的压抑,一日比一日火热,那样的目光让她心惊胆颤,她越想要避免,就越避免不了。 有时候他们坐在沙发上陪兜兜看动画片,两人同时去拿遥控板,不经意手指相触,就像有电流流过,她急忙缩回去,可是手麻了,连心都麻了。 有时候她做饭的时候,他刚好起来,看见她踮着脚拿东西,就会过来帮她拿,她娇小的身体完全笼罩在他高大的身体下,他们贴得那样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火热的体温,她的心就颤抖不休。 她隐约知道,池斯年加班,原因在她。这样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想不擦枪走火都难,所以他也在尽量避免那种状况发生。 又是一周周末,池斯年带她们母女俩去雪山玩雪,她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兜兜偏让她跟着,她要是不去,她就跟她生气。 雪惜没办法,只好穿上厚厚的棉袄与雪地靴,跟他们一起去雪山。 一路上,兜兜都兴高采烈的,给他们唱歌跳舞,一路欢声笑语。偶尔他们俩的目光撞在一起,又马上移开,装作若无其事,其实两人心里都不淡定。 到了雪山,游客很多,池斯年早就订了房,他将车停在酒店停车场,拿出行李,招呼看见雪已经玩疯的兜兜先去酒店办了入住,再带她出去滑雪。 兜兜戴着毛茸茸的帽子,耳朵上戴着两个兔耳朵耳罩,整个人裹得像棕子一般,她在地上打了个滚,哈哈大笑起来。 雪惜过去扶起她,牵着她走进酒店,酒店里有暖气,比外面暖和多了,她鼻尖冻得红红的,就像小丑一样,“真冷!” 兜兜却不觉得冷,大概孩子们都喜欢雪,那是世界最纯净的东西,她觉得好玩,一直嚷着让池斯年带她去滑雪。 池斯年一边办入住手续,一边安抚她。因为这是难得的一家三口出游,池斯年没有带助理,凡事都亲力亲为,自己开了半天车,才到雪山。他也不觉得累,看到女儿兴奋的小脸,他觉得就算累也值得了。 办好了入住手续,就有酒店专人将他们的行李送进总统套房。兜兜一直很兴奋,雪惜只是觉得冷。他们进了总统套房,才发现里面只有一间卧室,卧室里有一张大床,很大很大,足够睡下七八个人了。 床中央洒着花瓣,还用花瓣写了“永浴爱河”四个大字,雪惜参观房间时,看到那四个字,尴尬地看了池斯年一眼,后者也正看着她,那火热的视线,让她害怕。 隔壁有一间很大的温泉室,温泉室采用的是全玻璃设计,一边泡温泉,一边可以欣赏漫天飞舞的雪花,很浪漫。 雪惜参观完了房间,唯一遗憾的是房间里只有一个卧室,她开始纠结,今晚谁睡卧室,谁睡沙发了。 吃过午饭后,池斯年带着兜兜去滑雪了,雪惜怕冷,就窝在房间里赏雪景。坐在落地窗前,眼前一望无迹的皑皑白雪,游人变得很渺小,仿佛会被这漫天的雪吞噬。 雪惜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困倦,她站起来,打算去楼下走走。 她拿上厚厚的羽绒服,然后拔出门卡,走出套房,酒店设施完善,里面也有娱乐项目。雪惜要了一杯热咖啡,拿了一份杂志,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刚坐下没多久,对面的位置就有人坐下,她没有多看,过了好一会儿,服务员送来咖啡,她才注意到对面的客人,“小哥,你怎么在这里?” 雪惜吃惊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宋清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 宋清波指了指远处穿着红色羽绒服戴着贝雷帽的女孩子,他说:“我陪李嫣来玩,你一个人吗?兜兜有没有跟你一起来?” 雪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向他们走来的李嫣,李嫣看到她那一刹那,目光里充满怨恨,她一怔,收回视线道:“她爸爸带她去滑雪了,小家伙看见雪特别兴奋,一刻都停不住。” 说起兜兜,雪惜语气轻快,宋清波看着她,“小晴,你变了。” 雪惜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脸,“我变了吗?胖了还是瘦了?” 宋清波摇了摇头,看着她红润的脸,及亮晶晶的眼睛,他说:“你变得比以前快乐了,小晴,看来你只有在他身边,才会真的快乐起来。” 雪惜愣了愣,她真的有这么明显吗?“小哥,我……” “远远走过来,我还以为看错了,真的是苏小姐啊,你也来滑雪?”雪惜话还没说完,李嫣已经走过来了,她笑吟吟地看着她。 “嗯,刚才小哥还跟我说起你。”雪惜含笑道,看见李嫣占有似的挽着宋清波的胳膊,宋清波浑身都僵硬着,看来他一点也不喜欢李嫣。 “是吗?是我什么了?”李嫣看了宋清波一样,似乎有些意外,他竟会在苏雪惜面前说起她。 “说李小姐温柔大方,聪慧过人。”雪惜说。 “真的吗?清波,你好讨厌,怎么在苏小姐面前这么夸我,都让我不好意思了。”李嫣将头靠在宋清波身上,宋清波伸手将她的头扳正。 李嫣还想靠过去,瞥到宋清波警告似的眼神,她才消停了,不敢再靠过去。却也因为如此,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她看着苏雪惜,都是苏雪惜,要不是她,宋清波不会跟她越来越疏远。 雪惜看着宋清波,他明明就不喜欢李嫣,为什么还勉强自己跟她在一起?如果说是宋璃的主意,宋清波也不是那种毫无主见的人,难道另有隐情? 雪惜没有多想,到底觉得自己再这样坐下去很不合适,她喝完杯中最后一口咖啡,她放下杯子,站起来,抚了抚衣摆,“小哥,李小姐,你们慢慢玩,我先回房了。” 宋清波欲站起来,被李嫣给拉了回去,雪惜向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雪惜的身影刚消失在他们视线里,宋清波就寒着脸拉下李嫣的手,“李嫣,你要再这样,我们马上回A市。” 李嫣委屈地看着他,“清波,我们难得出来约会,你别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嘛,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你也说以前,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你不喜欢大可以回去,没人让你来自讨苦吃。”宋清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李嫣站起来,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她眼里充满了怨怼,宋清波去上大学前,对她那么好,自从认识了苏雪惜,他眼里就再也没有她了。他们青梅竹马,她原以为等待他们的结果就是结婚,可是他却爱上了别人。 她恨苏雪惜,是她抢了她的一切。 李嫣咬牙切齿,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带着个孩子不说,还嫁过两次,宋清波到底看上了她什么,对她这么念念不忘? 雪惜回到房间没多久,池斯年就带兜兜回来了,兜兜玩得很开心,一看见雪惜,就激动地跟雪惜说个没完。雪惜含笑听着,兜兜大部分都在夸拔拔多厉害,雪惜见她这么崇拜她老爸,简直给足了她老爸面子。 池斯年去房里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兜兜,来,把衣服换了,小心一会儿着凉了。” 雪惜接过衣服,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是一怔,对视一眼,又匆匆移开,雪惜尴尬道:“我来吧,你也去换身衣服。” 雪惜走到沙发旁,抱起兜兜,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穿上马靴,然后给她重新编了小辫子,小家伙还在兴奋的说着滑雪的经历。 雪惜微笑看着她,她这么开心,他们这一趟就不算白跑了。 池斯年很快换了衣服出来,剪裁合宜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近乎完美的身形,浑身上下充满尊贵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 酒店里温度高,他这样穿倒也不冷,但是自从知道雪惜畏寒后,他总会准备一件风衣,以备不时之需。他看着雪惜,“一会儿去参加一个舞会,你也换件礼服吧,我给你带了一件礼服,你去试试。” 雪惜诧异地看着他,“要参加舞会吗?那兜兜怎么办?” ()深度试婚 0523 今天不谈工作 “只是见几个生意上的人,没关系,但是礼仪要做足,更何况我们要下去吃饭,你总不好穿成这样吧。”池斯年睨着她,她习惯了舒适,可是这一身看起来就像没毕业的大学生,衬得他有些老了。 雪惜“哦”了一声,转身进了卧室,池斯年已经把礼服放在床上了,裸粉色的礼服尺寸每一丝都恰到好处,贴合着她纤细的腰,勾勒出她挺翘浑圆的臀部,裸露在锁骨之下,是抹胸的款式,包裹着呼之欲出的浑圆,尽是惹人无限遐思。 后背是层叠式的弧形褶皱,露出一大片美背,即使在这样高温度的室内,那凉意也浸入肌骨,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好在池斯年早已经贴心的装备了粉色狐裘,雪惜连忙穿上,还是止不住发冷。看来她这毛病真不好,如此畏寒,太多漂亮的衣服都不能穿了。 雪惜倒是不遗憾,她已经拥有了太多,付出这一点代价,换回她拥有兜兜的世界,她觉得值。 雪惜穿好衣服,她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池斯年敲门进来,见她在镜子前拔弄头发,他缓步走过去,像一头接近猎物的豹子,步履优雅沉着。 他一直走到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头发,说:“我来吧。” 雪惜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男人,他目光专注地落在她头发上,好像那是他眼中的珍宝,她不安地看着他,记忆倒带,她想起了他们离婚那天,他最后一次给她绾发,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丝间,那种记忆,在她每当要剪掉头发时,就狠不下心来。 三年未剪,她的头发已经长及腰了,她想起最近流行网络的一句话,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她忍不住就脸红了。 池斯年的手指在她发丝间穿梭着,柔软的头发从他指间滑过,他也想起了离婚那天,他以为那将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谢天谢地,他终于找回了她。 即使现在只是这样平淡的相处,都是他梦寐以求的,所以他真的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只要她在身边,就足够了。 池斯年利落地给她挽了一个髻,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钻石发夹,发夹上面每一颗钻石都是真的,一共99颗,寓意长长久久。 池斯年忍不住嗤笑自己,他从来不信这些的,可是现在他却深信不疑,仿佛有了这个发夹,他们就能长长久久。 他将发夹别在她发髻上,然后放开手,“看看漂不漂亮?” 雪惜对着镜子照了照,发夹在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雪惜再不懂奢侈品,也知道头上这枚发夹不一般,“池斯年,这很贵吧?” “不值钱,只是看着好看就买了,走吧,小家伙在外面要等急了。”池斯年转身向外走去,雪惜缓缓跟在他身后,他是个手巧之人,这个发髻恰到好处,既不过分端庄,也不显轻/佻,俏皮中不失可爱,与礼服搭在一起,感觉刚刚好。 走出去时,池斯年已经抱起兜兜,小家伙玩得太兴奋,下午又没睡觉,整个人都懒懒的趴在池斯年怀里,池斯年一身西装革履,抱着她却不显丝毫的违和感。 出了套房,三人走进电梯里,直达楼下餐厅,现在已到用餐时间,侍者领着他们来到靠窗的位置,池斯年吩咐将这一边的空调温度调高一点,侍者应声去了。 池斯年看见雪惜不停搓着手臂,手臂上已经冒出细密的鸡皮疙瘩,他将事先准备好的大衣披在她肩上,“先穿着吧,这会儿不碍事,别着凉了。” 雪惜冲他感激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越来越怕冷了。” “你不过才28岁,哪里老了?对了,等我们回省城,我带你去找中医调调,我记得你以前都不畏寒的。” 雪惜摇了摇头,“没用的,月子落下的毛病,吃了很多药都不见效,没关系,我多穿几件衣服就好。” 池斯年眉头一蹙,黑眸里浮现自责之色,“是月子没坐好?” “嗯,你别往心里去,我说出来不是要让你自责的。”雪惜有些后悔,“事情都过去了,再说那个时候你又没在我身边。” “我遗憾的是我没有在你身边,惜儿,对不起。” 雪惜含笑摇头,“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点餐吧,兜兜,你想吃什么?”雪惜叉开话题,兜兜已经昏昏欲睡,听到吃的,眼里腾一下冒出火花来,“我要吃肉。” 小家伙除了吃肉没别的爱好,雪惜给她点了儿童套餐,给自己点了一份A套餐。穿着礼服不能吃太多,也只有A套餐的量少,别的吃不完都浪费了。 池斯年也点了一份A套餐,点了餐后,池斯年看着对面的女人,与三年前比,她没有改变多少,反观自己,好像老了许多,他真怕自己已经没有能力给她幸福了。 那日他强占她,刚进去就差点被她紧窒绞得缴械投降,她那句讽刺的“老了做不动了?”真的让他心里产生了阴影。 察觉到自己的思绪飘远了,他及时拉了回来,看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已多了一抹火热,“等回去以后,我让人去打听,看有没有专门调理月子落下的毛病,到时候如果你怕吃药,我陪你一起吃。” 雪惜说:“我倒是听说了一种法子,有人说再生一个,如果上回没坐好月子,这回记好了,就能调理回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雪惜心里怅然,就算是真的,她也没办法了,所以她才说出口。 “还有这种法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池斯年已经在想这方法的可行性了。 “只是听说而已,当不得真。”雪惜怕他误会,连忙道。 两人说话间,点的餐陆续端上来了,雪惜没再说话,专心吃着东西,兜兜有池斯年照顾,倒不需要她分神。 这家酒店的西餐味道很不错,很地道,雪惜这种不爱吃西餐的人,都吃了很多。她吃得半饱时,看见池斯年面前的牛排几乎没动,他一直在照顾兜兜,她突然伸手将他面前的餐盘换到自己面前,细心的给他切成小块。 她做得那么顺手,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此举有何不妥。池斯年心里却是一震,他看着她认真的切牛排,心里感动极了。 长久以来,她对他总是客气而疏离,即使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没有比之前好多少,她反而更加疏远他。 有时他跟兜兜在客厅玩,即使她没事,她也不会出来,她避着他,如避毒蛇猛兽。自从那晚他撞见她从浴室里出来,她更躲他躲得勤,如果不是有兜兜在,她恐怕恨不得在他眼前消失。 他就真的那么可怕吗?他无数次问过自己,却没有答案。因为那个答案,在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身上。 雪惜见他盯着她,才察觉自己此举不妥,她讪讪地笑了笑,“我见你一直忙着照顾兜兜,所以……” “苏小姐,你也来这里用餐,真巧!”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话,雪惜抬起头来,就看到李嫣跟宋清波站在餐桌旁。 雪惜心里一叹,真是无巧不成书,连吃顿饭也能遇上他们,她笑道:“你好,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是啊,我早听朋友说这家酒店的西餐味道一绝,所以来尝尝,可是我们下来得太晚了,没有位置了,苏小姐,我们能在这里坐下吗?”李嫣说着话,一双大眼睛却在池斯年身上徘徊,这就是苏雪惜的前夫么?挺帅的,不过也挺冷的。 雪惜这才注意到宋清波与李嫣都是穿着正式的礼服,看来他们待会儿也要去舞会了。雪惜隐隐感觉到有些事情并非那么巧合,他们来了雪山,宋清波也来雪山,难道池斯年跟宋氏在抢同一个项目? 雪惜望向对面的池斯年,池斯年淡淡道:“当然,怎么说我跟宋总渊源不浅,同桌吃饭也是应该的。” 池斯年起身抱着兜兜坐到雪惜身边,然后招来侍者收了桌上的盘子,只留下了雪惜给他切的牛排。宋清波本来不想过来的,但是李嫣非得拉他过来,他到底还是跟着过来了,因为他还贪婪的想多看看她。 李嫣跟宋清波坐下以后,宋清波的视线一直落在雪惜身上,池斯年抬头看着宋清波,“宋总是为了和城的项目来的吧?” “对,我们公司对这个项目誓在必得,池总,你要加油了。”宋清波淡淡的睨着他。 雪惜听他们交谈,心道果然,她还当池斯年一时兴起,要带她们母女来玩雪,原来只是顺便。 “彼此彼此。”池斯年谦虚道,少了三年前的锋芒毕露,如今的池斯年处理更加圆滑老道。 宋清波但笑不语,反观男人们的含枪夹棒,女人话题就要八卦许多,李嫣看着雪惜头上那枚发夹以及她身上穿着的价值不菲的礼服,心里一阵艳羡。她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寒酸相,简直不能登大雅之堂。 “苏小姐,你的发夹好别致,很贵吧?” 雪惜笑了笑,“别人送的,不知道贵不贵。” “我在杂志上有看到过,好像价值好几百万,就不知道是不是仿品了。”李嫣故意这样说,好贬低雪惜。以雪惜的工资,哪能买起这么贵的发夹。 ()深度试婚 0524 抱抱 雪惜听到这枚发夹竟值那么多钱,突然觉得脑袋一沉,头上顶着几百万,她能不沉吗?她自然也听出了李嫣的明嘲暗讽,这样藏不住心机的女孩子,真是不足为惧啊。 “是吗?那得问送的人,我只关心送发夹的人的心意,不太关心价钱。”雪惜四两拔千斤道。 池斯年早听出李嫣在贬损雪惜,他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他伸手虚搂着雪惜的肩,“我说宝贝,我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有假吗?不过区区几百万而已,只要你开心,就是几千万也值了。” 李嫣闻言,心里的怨恨更重了,她瞪着宋清波,苏雪惜一枚发夹比她全身上下加起来都贵,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难道就不觉得丢人吗? 然而宋清波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他跟池斯年过招后,兜兜就跑来他身边,他一直在听兜兜说话。李嫣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她不高兴,她也不会让别人心里舒坦,“都说池总宠妻无度,传言果真不虚,听说这枚发夹的意义在于长长久久,难道池总是暗示你跟苏小姐还不能长长久久吗?” 雪惜冷冷地睨了李嫣一眼,她一直让着她,是看在宋清波的面子上,可她也实在太拿自己当回事了,竟说出这样不识大体的话来。 “李小姐似乎太过关心池某的感情生活了,难道你不怕宋总吃醋,以为你有琵琶别抱之嫌?”池斯年挑眉看着她,李嫣脸色顿时酱紫。 雪惜心里憋着笑,也只有池斯年这么自恋的家伙才能堵住李嫣的嘴,她看了一眼那边自始至终都在听兜兜讲话的宋清波,她叹了一声。 就连她都看出来李嫣不适合他了,他为什么不拒绝呢? 雪惜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宋清波跟她说,如果这辈子他不能跟她在一起,那他娶谁都无所谓了。是这样的么?因为她辜负了他的深情,所以他娶谁都无所谓了? 可是小哥,我不要你委屈自己,你过得不好,我同样不能安心。 雪惜坐不下去了,越跟李嫣相处,她就越发现李嫣身上的种种缺点。一个人可以长得不美,但是心灵不能扭曲,而李嫣,则可能会是第二个舒雅。 雪惜起身去洗手间,等雪惜的身影走远了,李嫣借口去看那边的自助有什么点心,也跟着离开了。 雪惜进了洗手间,她关好门,刚蹲下,头上就泼来一盆冷水,将她从头到脚都淋湿了,冰冷的水刺得她跳起来,“谁在外面?” 外面传来急促离开的脚步声,雪惜整理好自己,推开门出去时,外面已经没人了,她甩了甩身上的水,礼服贴在身上,显然已经湿透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粘在额上,狼狈极了,她拿纸巾擦了擦,浑身冰冷刺骨,她没有久待,拉开门出去了。 一路上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雪惜也不管别人眼光如何,径直回到餐桌旁,池斯年看见她浑身都湿透了,他惊得站起来,“怎么回事?” 宋清波也跟着站起来,一边脱/衣服递给她,“先把衣服披上吧,一会儿着凉了。” 雪惜正准备接过来,池斯年已经快速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雪惜看了宋清波僵在半空中的手,她说:“小哥,谢谢,不用了。我刚才在洗手间,不知道谁恶作剧,泼了我一身冷水,哈欠,哈欠……”连打了几个喷嚏,“我好像要感冒了,池斯年,我恐怕不能陪你参加舞会了,兜兜,吃饱了吗?我们回房了。”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我陪你回去。兜兜,来,爸爸抱。”池斯年一手抱起懵懂的兜兜,一手搂着她,将自己的体温也传给她。 她畏寒,被人兜头泼了一身冷水,根本耽误不得。 “兜兜,跟蜀黍说再见。”雪惜对上宋清波担忧的眸子,轻声道。 “蜀黍再见。” 池斯年搂着雪惜刚转身,就见李嫣端着一叠点心过来了,她佯装什么也不知道,诧异地看着雪惜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苏小姐,怎么回事?你怎么全身都湿了?” 雪惜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她说:“出了点意外,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再会。” 池斯年眯起双眸,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雪惜刚去洗手间,李嫣也跟着离开了,以刚才李嫣那番含枪带棒的话,不难推测出李嫣对雪惜的怨恨。 只是将主意打到他的女人头上,也要看看他答不答应。 池斯年黑眸里掠过一抹晦涩难懂的光芒,他揽着雪惜离开。李嫣出了一口恶气,心里舒坦了许多。她大赤赤地坐下,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慕丝蛋糕送进嘴里。 刚送到嘴边,就被一股大力给挥开,水晶叉子划破了她嘴角,她震惊地看着眼前震怒的男人。他脸上没有往日的冷淡,也没有温文尔雅,眸子里燃烧着令人惊心的愤怒。 “你干嘛呀?”李嫣委屈地大喊,她摸了摸嘴角,低头一看,看到上面的血,她更愤怒了。 “是你干的对不对?”宋清波冷冷地盯着她,她在家里骄纵跋扈就算了,居然敢对雪惜下手,她真是被李阿姨跟他/妈宠得无法无天了。 “我干什么了,你把话说清楚,我干什么了?”李嫣本来还有一点心虚,看到他这样,她简直气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心虚。 李嫣的声音尖利,餐厅里的人纷纷张望过来,宋清波说:“李嫣,你动了你不该动的人,你别以为池斯年是善茬,看不出你搞的鬼,你就等着他报复你吧。” 李嫣真的有些害怕了,她刚才只是想出口气,没有想把事情闹大,“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到时别怪我不护着你。”宋清波说完,转身就走。 “你本来就不会护着我,你眼里心里,只有苏雪惜!”李嫣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宋清波脚下未停,李嫣气得直跺脚。 她看着眼前的点心,再也没有胃口,她气得一掌将桌上的盘子全挥落在地上,大喊:“服务员,给我最好的酒。” 雪惜喝了半杯热水,才感觉好受一些,衣服湿湿的粘在身上,那冷意直浸入肌骨中,很不舒服。雪惜裹着毯子站起来,就见池斯年从温泉室里出来,他疾步走过来,扶着她的手臂,“还冷吗?我扶你去温泉室,你先泡着,我给你热杯酒,一会儿体温上来了,就不难受了。” 雪惜想到自己两次酒后失态,她惊慌摇头,“不要,我不想喝酒,给我一杯热可可。” “好。”热可可也是提升热量的,池斯年点了点头,将她打横抱起来,雪惜惊呼一声,双手连忙揽着他的脖子,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很多,近到呼吸相闻。 雪惜心跳怦然,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这几天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异样感,此时更加强烈了。他滚烫的体温透过冰冷的衣料传来,她的身体也慢慢变热起来。 从客厅到温泉室这段路不长,此刻仿佛却没有尽头一般。 池斯年低头看着怀里的她,离得如此近,她每个细微的表情都尽落入他眼底,她睫毛轻颤着,像蜻蜓掠过他平静的心湖,顿时掀起阵阵涟漪。 这段时间,他都恪守本分,不去亲近她,但是不代表他对她就完全没有渴望。每次看到她在他眼前晃,他的心就跟猫抓似的痒,浑身都跟起火了似的,饥渴难耐。 此时她就在他怀里,那么娇弱,那么惹人心疼,那么……诱他犯罪。 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火一般,寸寸燃烧着她的肌肤,雪惜的心狠狠悸动了一下,仿佛自己也快着了火一般,她不适的动了动,头顶突然传来他的闷哼声,压抑而急促。 雪惜急忙抬头看向他,担忧道:“怎么了,我把你弄痛了吗?” 池斯年黑眸里冒着绿幽幽的光,像狼一样盯着雪惜,声音沙哑道:“惜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要折磨我?” “我……”雪惜语塞。 池斯年看着她的神情,他苦笑一声,罢了罢了,他说过不会勉强她,就绝对会遵守她的意愿。将她放在里面的皮凳上,他说:“我先出去,有什么需要你喊我一声,别逞强!” 雪惜坐在皮凳上,她看着池斯年转身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叫住他。有时候她真是恨他,该绅士的时候不绅士,该……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雪惜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苏雪惜,你都在想什么啊?难道你也变成色女了不成? 雪惜摇了摇脑袋,再这样下去,她都快要被他逼疯了。 雪惜脱了湿透的礼服,拿起泳衣穿上,池斯年准备的衣服,自然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这套粉蓝色比基尼,只有二分之一罩杯,性感撩人。 若是平时,这种尺度,雪惜都不敢挑战的,不过现在在室内,反正温泉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就没怎么在意,穿好比基尼,她坐在温泉池旁边,伸脚试了试温度,然后慢慢下水。 温泉水慢慢浸过皮肤,热意传来,雪惜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她整个人都渐渐放松,然后滑进水里。滚烫的水让她一开始很不适应,过了许久,才慢慢适应了。 她靠在池边,仰头看着玻璃窗,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雪了,透明的玻璃,能看到雪花飞舞,似乎要透过玻璃落进池水里。 ()深度试婚 0525 姗姗来迟 这种场景是震撼人心的,雪惜仰头看着,渐渐陷入迷思。 门,忽然被人推开,池斯年端着热可可走了进来,看到她仰头看着玻璃墙外面的雪花发呆,他慢慢走进运,将热可可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他在池边坐下,伸手轻轻划动水面,“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雪惜,她坐直身体,看见池斯年就坐在她旁边,她低头看了眼水里的自己,水很清澈,几乎一眼就能看清楚她在水里的妖娆身姿。 她下意识将手横在胸前,比基尼根本就挡不住她胸前的风光。然后她这个动作,却恰恰将胸口挤在一起,反而有种禁欲的诱惑。 池斯年喉头梗了一下,他错开视线,看着玻璃墙外面的滑雪场,即使天黑了,外面的游客玩兴依然很高,跌倒了,再从雪里爬起来,爬起来滑行一段,又跌倒了,然后再爬起来,如此有毅力,真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敬佩。 他静默无语,也没看她,雪惜反而觉得自己反应过大了,她沉进水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个跌倒了再爬起来的滑雪人。 “他年纪好像很小,十几岁吧。”虽然离得远,但是那身影不像是成年人的身影,因为他旁边还有一个比他更高大的影子。 “对,十岁。我刚才带兜兜去玩的时候,就看到他跟他爸爸在那里滑雪,他天生残疾,生下来右腿就比左腿短了一寸,所以平常人很容易学会的东西,对他来说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学习。”池斯年说。 “他真可怜。”雪惜同情道,这么冷的天,即使穿得再厚,这样摔下去也很疼吧,可是不管多疼,他摔下去都能重新站起来。 “其实我们还不如他。”池斯年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雪惜也正抬头看他,“怎么说?” “他在哪里跌倒了,就会从哪里爬起来,但是我们,缺乏这种勇气。”池斯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雪惜一愣,转念一想,她说:“你说的是我缺乏他的勇气吧。” “惜儿,我们再度相遇,你说我从来都不懂得尊重你,我认真检讨过我自己,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强迫你接受我的心意,甚至强迫你……我总想着,如果我不强迫你,如果我不在你心里留下痕迹,你会完全忘了我,我那时候想,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嫁给宋清波,才是我后悔一辈子的事。当我知道兜兜的存在后,我才知道,你当时说我会后悔指的是什么,惜儿,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爸爸,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你身边照顾你照顾我们的宝宝。” 雪惜怔怔地看着他,“斯年……” “惜儿,我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你还爱我,对自己坦诚一点,就那么难吗?”池斯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雪惜错开目光,“我对你没有感觉了。” 她怕,怕的不是对自己坦诚,她怕再接受他,这次会万劫不复。三年来,她每次想起铁球砸下来的情景,她就控制不住浑身发抖,跟在他身边,实在太惊心动魄了,她承受不了,她不知道下一次,她会失去什么? 因为害怕,所以她不敢接受。 “我碰你的时候,你明明会动情,你敢说你对我已经没感觉了?”池斯年无奈的看着她,如果她心里没有他,她早就将他赶出去,而且这些天,每次他们不小心碰到彼此,她惊慌失措与脸红的模样,分明就对他没有忘情。 雪惜恼羞成怒,“少自我感觉良好了,我才没有,池斯年,你再耍流氓试试。” 池斯年收起一脸揄揶的表情,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她,“你明明已经相信我了不是吗?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我会向你证明我是可以被你相信的,还有兜兜,我发誓,绝对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事情。”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雪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没想到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是他会怎么处理?三年前,他义无反顾地奔到了舒雅身边,放弃了她,三年后,事情会不会再度重演,而这一次,她要付出怎样沉重的代价? 池斯年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我知道,你现在有能力照顾自己,也有能力将社宝养大,三年你都撑过来了,或许你现在根本就不需要我,但是惜儿,我舍不得,舍不得你辛苦,舍不得你一个人照顾我们的宝宝,我知道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别的男人,他们都会对你好,对宝宝好,但是你必须承认,没有人可以比我更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雪惜别过头去,眼里已满是泪花。 池斯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他将手落在她光裸的肩上,“当初那么艰难的情况下,你都生下了我们的孩子,并且还主动告诉我他们的存在,这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知道我不该再贪心,可是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雪惜抬起头望进他深情的黑眸里,她流着泪道:“池斯年,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三年前,她放手赌过,一次次给他机会,总想着下一次,他就不会丢下她。可是那次血淋淋的教训,让她疼痛至今。 被伤过的心,要重新学会信任,谈何容易? 她不是不知道他对她的爱有多深,可是他们之间,正是因为爱得那么深,才会伤得那么重,伤得她再也不敢轻易走出来。 池斯年捧着她的脸,轻轻吮干她眼角的泪,“惜儿,再相信我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 雪惜闭上眼睛,就这样吧,再相信他一次,她再放手赌一次,就算最后的结果依然让她黯然神伤,她至少可以彻底死心。 她颤抖着,递上自己的红唇,轻轻覆在他唇上,池斯年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瞳孔紧缩,一股狂喜淹没了他。 她的主动引爆了一直埋藏在他心里的渴望,池斯年搂着她的腰,将她托了上来,加深了这个吻。长久的压抑,两人舌尖相触那一瞬间,都剧烈颤抖起来。 雪惜紧紧闭上眼睛,不算陌生的情潮汹涌而至,他的手臂牢牢托着她,阻止她退缩。唇上的掠夺汹涌而激烈,那凶狠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她开始不安开始害怕。 “池斯年……” 池斯年托着她的脑袋,不给她喘息的空间,深深地吻了下去。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他终于在她窒息前离开,给她喘息的空间。 两人额头相抵,像是奔跑了八百米,都是气喘吁吁的。池斯年的目光落在她胸前,二分之一罩杯只包裹了一半的浑圆,他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再也忍耐不住,将她从水里拖了上来,拿浴巾包裹着她,哑声道:“现在还冷吗?” 雪惜靠在他肩头,轻轻摇了摇头。 她难得这么乖顺,也不冷脸相对,池斯年静静抱着她,亦没有再进逼,上次强迫她之后,她怨恨的目光让他直到今天都还心有余悸。即使身体渴望她渴望得快要爆炸,为了她,他能够忍。 “惜儿,我送你回房,一会儿我叫酒店医务室的医生上来给你检查一下,别感冒了。”池斯年将她打横抱起,虽然他很享受这样静谧的时光,但是她的身体不允许。 雪惜点点头,她确实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恐怕跟刚才在楼下那盆水有关。 池斯年送雪惜回房,兜兜在大床上已经睡沉了,池斯年将她放在软榻上,“你自己能换睡衣吗?” “嗯,我自己可以。” “那好,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我就在外面。”池斯年说完,目光深深地望着她,见她只是低头不安的绞着浴巾。 池斯年站了一会儿,她都没有任何要留他的意思,他失望的离开。他明白,即使她刚才失控主动吻他,也说明不了什么,她对他还心存顾忌,他就永远也走不进她的心。 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雪惜才抬起头来,她盯着紧闭的房门,半晌轻轻一叹。 池斯年离开套房,他打了个电话,酒店总经理马上赶了过来,餐厅卫生间的事他已经听说,此刻池斯年找他上来,是打算秋后算账? 他心里惴惴不安,远远地看到池斯年依在套房外的墙壁上,他加快了脚步,来到池斯年面前,“池先生,您找我?” “叫医务室的医生来套房给我太太检查一下,还有监控室在哪里,带我过去。”池斯年眸色暗沉,看得酒店总经理心一凛,那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让他不敢违抗,他连忙打电话让医生上来一趟,然后带池斯年去监控室。 调出餐厅通往卫生间的视频,播放雪惜被泼水的大概的时间段,屏幕上一会儿就出现了李嫣鬼鬼祟祟的身影,她进了卫生间,没过几秒钟,又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然后没隔多久,雪惜一身湿淋淋地出来。 酒店总经理看到这一幕,心里已经了解了大概,他看着池斯年,他脸色铁青,十分难看。“池先生,这……” 李嫣是宋清波的女朋友,宋家在A市有头有脸,并非可以轻易得罪的,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显然也不会就此罢休。 池斯年表情阴恻恻的,他虽然怀疑是李嫣做的,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好拿她怎么样,现在证据确凿,他是绝不会放任任何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了雪惜。 “把视频给宋清波送去,另外……”池斯年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酒店总经理倏地撑大双眼,震惊地看着他,这方法未免太…… ()深度试婚 0526 爹爹喜欢妈咪 “他们现在应该在舞会,送去吧。”池斯年说完,转身离开,对付这种玩阴的女人,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尝尝那种滋味。 酒店总经理擦了擦额上的汗,权衡利害之后,他果断的选择听从池斯年的话,因为看起来宋清波要好应付一点,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活阎王。 池斯年回到套房,他没有去舞会,为了雪惜,和城的项目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宽大的大床上,雪惜与兜兜靠在一起,缩成小小一团。他看着橘黄灯光下的大小两个女人,这是他一生的幸福,失而复得的幸福。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跪在床边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呼吸也很正常。刚才看她冷得缩成一团,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否则李嫣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让他泄愤。 他缓缓起身,合上门,走到沙发旁坐下,想着刚才在温泉池旁的吻,他心里悸动不已,不知不觉,抚摸着唇傻笑起来。 ……………… 翌日。 雪惜起床时,兜兜已经不在身旁,她头有些疼,呻吟了一声又躺了回去,门恰好被人推开,池斯年高大英挺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惜儿,睡醒了吗?” 雪惜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看到他,她就想起昨晚那失控的一吻,她顿时有些尴尬,“哦,醒了,兜兜呢?” “在外面,一早醒了要看雪,我带她去楼下滑了好几次,小家伙兴奋得很。起来吃饭吧,我叫了早餐服务。”池斯年站在门边,他今天穿得着十分休闲,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下面一条深色牛仔裤,脚上还踩着一双雪地靴,看起来个性十足。 雪惜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好,我马上起来。” 池斯年退了出去,雪惜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衣服,也是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一条深色牛仔裤,看起来跟池斯年身上的一模一样。 情侣装? 等她穿上走出去看到小兜兜时,才发现不是情侣装,而是亲子装。她怔了怔,池斯年已经在招呼她过去,她走过去坐下。 刚坐下,门铃就响起来,雪惜看着门边,这个时候谁会来? 雪惜看了池斯年一眼,“你还叫了早餐吗?已经够吃了。” 池斯年摇了摇头,给她倒了一杯牛奶,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你吃饭,我来开门。”他走到门边,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外面披散着头发一脸狼狈的李嫣,眸色瞬间沉了沉,“什么事?” 李嫣怨恨地瞪了池斯年一眼,昨晚她跟宋清波去参加舞会,那些名媛千金都羡慕嫉妒她,喊她宋太太,她很开心,后来她去洗手间,结果被人反锁在里面,然后有人泼了几盆水进来,她全身都湿透了。她在洗手间里喊救命,足足喊了两个小时,才有人放她出来。 后来她回到套房,宋清波将一张录像丢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在餐厅洗手间的事已经东窗事发。宋清波严厉地警告她,如果她再敢对苏雪惜下手,他会亲手将她送去国外,再也不让她回来。 她朝里面望去,却只能看到客厅一角,她说:“我找苏雪惜。” 雪惜听到她的声音,端起牛奶向门边走去,“池斯年,谁呀?”她站在客厅入口,看到李嫣脸色憔悴地站在门外,她皱了皱眉头,“李小姐,有事?” 李嫣恨透她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宋清波怎么会向她发火,她越想越恨,娇俏的小脸越发狰狞,可是想到宋清波放下的狠话,她脸色一变,顿时变得楚楚可怜,“苏小姐,昨晚的事是我太不懂事了,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雪惜听得一头雾水,茫然道:“你做什么了?” 李嫣咬了咬牙,她本来想含糊带过,就当她为昨晚的出言不逊道歉,结果苏雪惜装出一副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让她下不了台。 李嫣瞪着雪惜,雪惜亦看着她,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最后李嫣败下阵来,“昨晚你去洗手间,那盆水是我泼的。” 雪惜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为什么泼我?” “我……我只是开玩笑,苏小姐,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李嫣尴尬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宋清波说了,如果她不来求得苏雪惜原谅,她就别想继续在宋家待下去。如果不是为了宋少奶奶的位置,她才不会来这里受气。 雪惜恍然大悟,在餐厅里时,李嫣说话就毫不客气,被池斯年四两拔千斤的挡回去了,结果心怀愤恨,趁她去洗手间,泼她一身的水,想让她出糗。她摇了摇头,“李嫣,以后不要这样做了,如果你是担心……” 雪惜上前一步,挽着池斯年的手臂,“诚如你所见,我不会跟你抢宋清波。” 李嫣看着这一对手挽手的璧人,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裤子鞋子,宛如从画里走出来一般,她心里更加痛恨雪惜,她那么低贱,凭什么就能得到池斯年与宋清波的爱? “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了。”李嫣垂下头,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转身匆匆离去。 雪惜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她尴尬地将手从池斯年手臂上拿下来,刚拿了一半,就被池斯年滚烫的大掌握住,他垂眸看着她,“心情好些了吗?” “嗯?”雪惜故作无知地看着他。 “惜儿,你不会一点都没怀疑是她所为吧?”李嫣的动机那么明显,雪惜不笨,怎么可能没猜到是李嫣所为。 雪惜摇了摇头,她抬眸望进池斯年眼里,轻叹道:“斯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说不定……她以后会是你的弟媳,大家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何必把事情搞得这么僵。” 池斯年嗤笑一声,“你觉得她跟宋清波能在一起?” 雪惜皱了皱眉头,不说话,池斯年自问自答,“宋清波再蠢,也不会娶一个企图伤害你的女人,李嫣,她还不够格踏进宋家大门。” “缘分这事谁说得准,李嫣虽然骄纵了一点,但是人不坏,小哥会喜欢她的。”雪惜喝了口牛奶,不去看池斯年的表情,反正猜都能猜到,这厮现在肯定是又妒又恨。 只要提到宋清波,或是任何与宋清波有关的人和事,他的态度就好不了。 “苏雪惜,也就只有你会觉得她人不坏,明知道你畏寒,还敢往你身上泼冷水,她才几岁么?这样蹩脚的借口你也信?”池斯年气得胸口不停起伏,他知道她善良,但是她的善良不该用在这种人身上。 雪惜看了一眼客厅里不安看过来的兜兜,压低声音道:“池斯年,你小声点,别把兜兜吓着了。我不知道李嫣如何,但是她是小哥选择的女人,我给她难堪,就是给小哥难堪。” 见他还要说什么,她抬手打住,“好了,这事我相信你已经处理过了,我不想再跟你争论。” “惜儿,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池斯年无奈地看着她。 雪惜前行的脚步顿了顿,良久,传来她一声轻叹,“执着刺向我心头那把剑的人,从来就不是别人,你明白吗?” 外人的伤害,她从来不往心里去,真正会让她难过的,是她在乎的那个人,斯年,如果你不明白,那么舒雅的出现,会再度给我们上一堂残酷的课。 池斯年心里一震,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惜儿,我知道伤你最深的那个人是我,我没有资格说这些,但是我已经在改变,你昨晚也接受我了,不要再度疏远我,我会受不了。” 雪惜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一片清明,她勉强笑了一下,“斯年,你是兜兜的爸爸,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改变。” 池斯年浑身一紧,他慢慢放开她的腰,看着她清冷的背影,他只有无奈叹气,昨晚的欣喜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雪惜走回餐桌旁,兜兜已经吃完早餐,她不安地看着雪惜,“妈妈,你跟拔拔吵架了吗?” “没有,妈妈跟拔拔只是意见不合,沟通一下就没事了,宝宝别担心,好吗?”兜兜的懂事与异于别的小朋友的敏感,让她很心疼。她看了池斯年一眼,池斯年连忙走过来抱起兜兜,“是啊,我们不会吵架,宝宝放心。” 兜兜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那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 “是啊。” “是啊。” 两人异口同声道。 兜兜突发奇想,在雪惜唇上亲了一下,又在池斯年唇上亲了一下,她说:“老师说,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要互相亲亲,我已经亲你们了,拔拔妈妈,你们也亲亲。” 雪惜一愣,脸红地看着池斯年,这淘气的熊孩子。池斯年眼睛亮亮的,没想到还是闺女亲,会给爸爸找机会。 池斯年凑过去,在她唇上吧唧了一下,发出好大一声暧昧的声响,雪惜的脸上顿时飘起一抹红云,兜兜却不依不饶,“妈妈,你也要主动亲拔拔。” “刚才爸爸已经亲我了。”雪惜急忙道,羞得都不敢看兜兜了,这厮怎么在孩子面前这样? “不行,妈妈也要亲拔拔。”兜兜不答应,雪惜被她闹得没办法,只好凑到池斯年面前,刚才这厮还主动得很,这会儿就酷酷地头也不低,完全等着她主动。 雪惜心里又羞又尴尬,她踮起脚尖,飞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然后别过头去,羞得不敢看他,“好了,我去收拾桌子。” ()深度试婚 0527 我去做饭吧 “哦也,妈妈亲拔拔了,妈妈亲拔拔了……”兜兜高兴地冲池斯年挤眉弄眼,池斯年这才知道小家伙是故意的,他低头在兜兜脸上啵了一下,“宝宝,拔拔爱死你了。” 雪惜羞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她飞快的收拾好桌面,丢下一句“我去拿衣服”,飞快的跑开。 ……………… 这次旅行是四天三夜,池斯年本来顺便过来洽谈和城的项目,现在他只想放松身心陪妻女游玩,就算拿不到和城的项目也没关系,因为这样的时光很难再有。 三人走出酒店,顿时变成了一道风景线,男的俊女的俏,再加上小兜兜遗传了爹妈的优点,漂亮得不像话,还有他们身上天蓝色的亲子装,戴着白色的帽子,想不引起众人注意都难。 外面冰天雪地,雪惜走出来就感觉到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她不适地咳嗽了一声,池斯年连忙解下围巾,围到她脖子上,“还冷吗?” 雪惜摇了摇头,“慢慢适应了就好,我们现在去哪里?” “拔拔,我想玩雪橇。”兜兜指着远处,许多人正玩着雪橇,从山上滑下来,惊险又刺激。雪惜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拔拔,我想玩,我想玩。”兜兜拽着池斯年的衣角拼命扯,池斯年蹲下来将她抱起来,“好,拔拔陪你玩。” 池斯年顺手牵着雪惜的手,因为两人都戴了手套,感觉不到彼此掌心的温度,但是雪惜的心还是狠狠的悸动了一下,她想起昨晚池斯年说的那番话,她抬头看着他刚毅的侧脸。 其实她并非反复无常的人,她知道他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但是随着舒雅被释放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她就觉得透不过气来,那是她一辈子都难以释怀的梦魇。 池斯年也恰好转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他握紧了她的手,“在想什么?你老公我还帅吗?” 雪惜撇撇嘴,“老了。” “是吗?”池斯年皱了皱眉头,如果有镜子,他肯定会马上冲过去照一照,他现在对自己越来越没自信了。 雪惜见他自我怀疑,强忍着笑,伸手指着他的眼角,“是啊,都长皱纹了,真的老了啊。” 池斯年抓住她调皮的手,放在嘴边啃了一下,虽隔着手套,但是那麻痒的痛感还是传了过来,雪惜急忙缩回手,瞪了他一眼,嫌弃道:“讨厌死了,我手套上全是口水。” 池斯年重新握住她的手,在雪地里艰难前行,从山下走到山顶,虽然道路已经被人清扫出来,但是依然很难走。他们走了快半个小时,才终于爬上了山顶。来到玩雪橇的地方,玩耍的人很多,池斯年手里有酒店总经理送来的套票,不用排队买票,过去就有专人接待VIP客户。 池斯年选了一个雪橇,他抱着兜兜坐上去,这是三人坐的,池斯年招手让雪惜也过去,雪惜看着滑下去的速度那么快,就不住地摇头,“我不要。” “别怕,我会保护你。”池斯年鼓励道。 雪惜还是摇头,“你带兜兜去玩吧,我在上面等你们。” “妈妈,快来,好好玩。”兜兜坐在雪橇上,兴奋地喊着雪惜,小脸被冰天雪地冻得红彤彤的,却丝毫不减她的热情。 池斯年走过去,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她吓得尖叫一声,四周的人都艳羡地看着他们,雪惜急得直捶他,“池斯年,快放我下去,我不要玩。” “胆小鬼,兜兜都不怕,你怕什么?”池斯年揶揄道,他三两步走到雪橇旁,将她放在第二个位置上,给她系上安全带,戴上防雪帽,然后他坐在后面,也系上安全带。 雪惜害怕地看着陡峭的山坡,“池斯年,我不要玩,我怕。” 池斯年搂着她跟兜兜,在她耳边坚定的道:“惜儿,别怕,我会保护你们,如果害怕,就叫出来,别压抑着。” 雪惜真的害怕,以前去坐过山车时,遇到坡道急转弯,她总是吓得尖叫连连,这个比过山车更恐怖。 “我真的害怕,你跟兜兜一起玩吧,我不想玩。”雪惜哀求道。 池斯年却是铁了心要让她跟他们一起体验这惊险刺激的一刻,他对旁边的管理员点了点头,然后雪橇被他们推着往前滑行,到山坡边上,他们齐齐放开手,雪橇像是飞起来了,从山坡上急速滑落。 雪惜吓得闭上眼睛,雪风从耳旁呼呼刮过,雪橇在俯冲下去,那种失速感让她心跳都要停止了,她张了张嘴,然后尖叫起来。 池斯年一直坚定地搂着她们,他附在雪惜的耳边大声喊道:“惜儿,我爱你,我爱你。” 雪惜的尖叫声嘎然而止,她喉间翻涌着阵阵热浪,眼角沁出泪水来,雪橇的速度越来越慢,经过刚才的惊心动魄,这样的速度根本就不会让她感到害怕。 她什么话也没有回应,直到雪橇完全停下来。 兜兜除了刚开始速度太快,吓得尖叫连连以外,后面一直都在兴奋的尖叫,小家伙玩得太开心了,刚停下就嚷着要再玩一次。 雪惜是不敢再玩了,她从雪橇上站起来时,差点腿软跪下去,池斯年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的身子,轻笑道:“真吓着了?” 雪惜瞪他,早知道刚才就不跟他们一起爬上去了,“我要是吓出心脏病,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 “那我等着你来赖。” “……” 兜兜坚持还要再玩一次,池斯年只好答应带她去,他让雪惜跟他一起上去,雪惜死活也不肯了,说就在下面等他们。 池斯年说服不了她,于是带着兜兜坐雪车上去。雪惜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唇边缓缓扬起一抹笑来。 她坐在等人区等他们,她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摸出手机,才发现是池斯年的,她看了一眼山顶,离得太远,她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她犹豫了一下,将手机放回去,没有理会。手机铃声停了,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雪惜拿起一看,是陈北打来的,她怕他有急事找池斯年,就接了起来,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陈北的声音,“Boss,舒小姐今天出狱,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派人跟着她了。” 雪惜表情倏地一僵,她看着山顶那模糊的天蓝色身影,久久没有吭声,电话那端似乎察觉到不对劲,“Boss?Boss?你还在听吗?” “陈北,是我。” “夫人?我刚才……”陈北万分惊恐,生怕雪惜会误会,急忙解释。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池斯年的,我挂了。”雪惜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舒雅出狱了,来得真快,将她从幻想的世界里拉回了现实里。 眼前,兜兜与池斯年的身影慢慢跃入眼睑,兜兜那么开心,笑得无忧无虑的。三年前差点失去她的恐惧又袭上心头,她看着坐在兜兜身后满脸笑意的男人,池斯年,对不起,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不敢相信你。 原谅我,我没有勇气冒着失去兜兜的危险去赌,她是我的命,我什么都能失去,唯有她不能。 雪惜看着已经向她走来的一大一小,她连忙将手机放进包里,她站起来迎向他们,“兜兜,玩开心了吗?” “嗯,妈妈,我还想玩。”兜兜搓着小脸蛋,乞求地看着雪惜。 雪惜摇了摇头,“不能玩了,再玩脸会冻丑的,走吧,我们回去了。” 听雪惜说脸会冻丑,兜兜吐了吐舌头,吓得不敢玩了。池斯年在旁边笑她,说她吓唬孩子,雪惜牵着兜兜的手,直接往外面走去。 池斯年抹了抹鼻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她了,现在他越来越猜不透雪惜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上一秒还是晴天,下一秒就是阴天了,女人怎么就这么反复无常? ……………… 回到酒店,雪惜开始收拾东西,池斯年见状,连忙跟过去,“惜儿,你这是干嘛?” “收拾东西回家。”雪惜头也不抬的道,来的时候是池斯年收拾的行李,她什么心都没操,这会儿要打包行李,才发现他几乎搬空了小半个衣柜。 池斯年双手抱胸斜睨着她,也不去拦,“出什么事了?我们原定行程不是四天三夜吗?” “没出什么事,只是觉得这里太冷了,我快受不了了。”雪惜一边将叠好的衣服往行李箱里放,一边道。 池斯年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迫她迎视他的目光,“看着我的眼睛,出什么事了?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雪惜跟他对视了一秒,然后心虚地垂下眼睑,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心里的想法,她只能发脾气,“我说了,我受不了这里的空气,太冷了。” “不是这个原因,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对不对?惜儿,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池斯年耐着性子再问。 雪惜被他逼得发火了,她皱眉瞪着他,“我说了,池斯年,你别再逼我了,我不想玩了行不行?” 池斯年目光逼视着她,她不敢正视他的目光,他缓缓放开了手,苦涩道:“我以为经过昨晚,我们之间已经不一样了,苏雪惜,你到底要折磨到我什么时候才罢休?” 雪惜低垂着头,“我没有折磨你,从始至终,都是你纠缠不休。” “我纠缠不休?”池斯年后退了两步,心痛得像被针扎似的,他神色凄惶,黯然道:“原来对你来说,我做这些,只是纠缠不休,惜儿,你真狠,知道扎在什么位置最疼。” “所以你重新找个人吧,交往也好,结婚也罢。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别再这样子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认真找个女孩子结婚吧,不要让伯母再为你操心了。”雪惜强忍心痛道。 池斯年愕然地看着她,他的脸色立即冷下来,言语也尖酸刻薄起来,“我结不结婚,跟谁结婚,都跟你无关,你刚才已经说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凭什么管我?” ()深度试婚 0528 温怒 雪惜语塞,半晌咬了咬道:“我确实没有资格管你,也最好跟我没关系。” 雪惜说完,猛地盖上行李箱,重重的拉上拉链,池斯年见她要走,他已经气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搂着她的腰就将她往床上扑,雪惜被他压在身下,他的吻铺天盖地的涌来,雪惜连忙挣扎,“池斯年,你干什么?”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你明明就还爱我,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不敢再接受我一次?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心痛,这么无力?我已经做了那么多,我放下身段放下骄傲,我什么也不求,只求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为什么就那么难? 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手指已经探到她牛仔裤边缘,解了纽扣,拉下拉链,雪惜浑身僵绷,她闭上眼睛,强忍着泪,冷冷道:“池斯年,你想当着兜兜的面再强.暴我一次吗?” 池斯年所有的冲动与愤怒都在刹那间剥离了他的身躯,他看着身下害怕得直发抖的她,那一刻,他无力到绝望,他缓缓从她身上下来,仰面躺在大床上,声音空洞道:“你走吧。” 雪惜迅速爬起来,她捡起被他踹落在地上的行李箱,一抬头,就看见兜兜怯怯地站在门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的心疼得快揪起来。 三年前,她孤身一人,都没能斗过舒雅。三年后,她顾虑重重,更没办法拿兜兜开玩笑,池斯年,原谅我的胆小,原谅我的懦弱,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信不过她,为了得到你不折手段的舒雅。 雪惜牵着兜兜的手,回头看了一眼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池斯年,她毅然转身向外走去。刚走到门边,她就听到卧室传来池斯年沉沉的声音,“苏雪惜,如果你今天就这样走了,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雪惜脚步顿了顿,依然牵着兜兜的手步出了总统套房。 房门咔嗒一声合上时,池斯年坐了起来,他看着空落落地房间,心里空出了一个大洞,他看着屋里的摆设,忽然发了疯似的,跳起来拼命砸起来…… 走廊上,兜兜不安地看着雪惜,“妈妈,我们要去哪,拔拔呢?” “我们回家,爸爸……他会有自己的家,以后我们不能再耽误爸爸了。”雪惜蹲下来,轻抚着她的脸,柔声道。 兜兜眼里迅速涌起了泪花,“可是拔拔说再也不会离开我们了,我想要拔拔。” “兜兜听话,乖啊。”雪惜鼻翼一酸,眼眶涩涩的疼。 “妈妈,我要拔拔,我要拔拔。”兜兜越说越难过,最后伏在雪惜肩头大哭起来,雪惜心痛得快要窒息,她抱起兜兜,“宝贝,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只是这段时间我们不能见面了,等过段时间,爸爸就会来看你,别哭了,乖,听妈妈的话。” “可是我想要拔拔,妈妈,为什么我们不能见面,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相处?”兜兜单纯的思维里,就是一家人在一起,这才是幸福快乐。 雪惜努力不让自己掉下泪来,她用力睁大眼睛,仿佛这样就不会流泪,“宝贝,听妈妈的话,别让妈妈难过。” 兜兜不再问为什么,也不再说要拔拔,她怕妈妈难过,可是她也难过啊,刚才还开开心心的,为什么突然就不能跟拔拔见面了,难道拔拔不要她们了吗? 兜兜越想越伤心,“哇”一声大哭起来。雪惜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兜兜别哭,兜兜别哭。” 最后,雪惜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承认她是胆小鬼,她不敢敞开心扉去爱,不敢敞开心扉去接受。三年前他们会发展成那样,不只是池斯年的责任,她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有句话叫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不对等的地位上,从一开始,她就纵容了他忽略她的感受,所以才会让舒雅越来越有机可趁。 三年后,她明白这个道理,却再也没有勇气去赌。 手里的重量突然一轻,雪惜倏地抬起头来,看到眼眶微红的池斯年,她张了张嘴,池斯年已经伸手猛戳她的脑门,恨声道:“你这个女人,快被你气死了。” 兜兜怯生生地看着发怒的池斯年,迟疑地问道:“拔拔,你不要我跟妈妈了吗?” 池斯年看了雪惜一眼,先将心肝宝贝哄开心了再说,“爸爸要你们,宝宝不哭了,乖。” “真的吗?可是刚才你让妈妈走。”兜兜怯生生道。 “那是爸爸的气话,爸爸现在知错了,宝宝不生爸爸的气了,好不好?”池斯年柔声安抚,瞥了雪惜一眼,刚才看她们抱着哭成一团,他庆幸自己没有赌气不来追她们,否则怎么能看到雪惜这一面。 他敢肯定,这家伙一定还爱他,否则她哭什么哭。明明爱他,却要将他推远,她所承受的痛苦,一定比他这个一心只想靠近的人更重。 “好,妈妈原谅你,我就原谅你。”兜兜说。 池斯年望着雪惜,后者仓皇地擦眼泪,他无奈道:“别擦了,都已经看见了。真的要回去吗?” 雪惜连忙点头,避开他似乎能洞悉人心的目光。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你不玩了?”雪惜有点反应不过来,刚才还是狂风暴雨的,怎么瞬间阴转晴了? “你们都回去了,我跟谁玩,走了。”池斯年没好气道,他一手抱着兜兜,一手拉着行李箱。退房等琐事,都有专人办理了,直到坐上回程的车,雪惜都还有些恍惚。 他们怎么就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一会儿打一会儿和好的。 她呆呆地看着池斯年,他俊脸绷着,看得出来还在生气,她也没有打破沉默,就这样吧,他们在一起,伤害多过于幸福,就算现在勉强在一起,今后也不会幸福的。 回到省城,已经快七点了,池斯年找了家餐厅,要带她们去吃饭,雪惜只想快点跟他分开,她说:“我很累,不想吃饭,想回去休息。” 池斯年站在车门边,定定地看着她,直看得她头皮发麻,她最后不得不迫于他的威慑,不甘不愿地下车。 经过他身边时,池斯年猛地拽住她的胳膊,他在她耳边低声道:“苏雪惜,我配合你要的方式,我以为能够打动你,看来是我太天真了,既然如此,那一切都照我的方式来。” “你要干什么?”雪惜惊恐地看着他,隐隐之中,她感觉她将一只沉睡的狮子唤醒。不对,那只狮子本来就是醒着的,只是暂时收了爪牙,现在,他是不再收敛了? 池斯年勾唇一笑,邪魅道:“你会知道我要干什么。” 说完,他松开她的手,转身去另一边抱兜兜下车,兜兜不安地来回看着他们,生怕他们又吵架,妈妈又要带着她离开。 她紧紧揽着池斯年的脖子,委屈地趴在他肩头,“拔拔,我要拔拔……” 池斯年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段时间,他唯一的成就就是兜兜变得很黏他了,而要拿下苏雪惜那块又臭又硬的顽石,还少不了宝贝女儿的帮忙。 进了餐厅,池斯年点了一些清淡的菜,给兜兜点了一份黄金虾,小家伙终于破涕为笑。 吃饭的时候,雪惜跟池斯年再没交谈过,连视线都没有再相交。她对他那句话还耿耿于怀,隐约感觉到情况不太妙。以往主动权掌握在她手里,现在似乎是他掌握主动权。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她的心一直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不知道池斯年下一步会做什么。 因为拿不准他要做什么,她只能装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池斯年也懒得理她,免得给自己找气受。 吃完饭,池斯年开车回到芙蓉小区,兜兜已经困得睡着了,池斯年拿来披风给兜兜盖上,然后抱起她,见雪惜要拿行李,他阻止了她,“放那里,明天再来拿。” 雪惜不理他,她不会再给他接近她的借口,今日事今日了。池斯年见她坚持拿行李,也知道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他哼了一声,她想累就随她去。 他抱着兜兜转身向公寓走去,雪惜拖着两个行李箱,还背了一个背包,走得十分吃力。已是夜深人静,她拖着行李箱在地上滑行,声音很大,她担心会扰民,只好放慢速度,结果一抬头,池斯年已经走得没影了。 她现在终于森森滴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在某些时候,其实还可以当搬运工使。 当雪惜吃力地将行李箱搬上九楼,池斯年已经登堂入室,她累得快要晕过去,完全没注意到家里的变化,等她缓过劲来,才发现自己是不是走错家门了。 她退出去,看了看门牌号,没走错,是她家啊,可是为什么家里的摆设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田园风的家具全换了,典型的欧式宫廷风。她连忙走进去,厨房里的电器设备也全换了,然后她又跑去厕所,厕所里的浴缸换成了全自动按摩浴缸,陌生得她完全认不出这是她住了两个月的家。 最大的改动是卧室,两室改成了一室,房间中央摆着一个大圆床,足以睡下七八个人。 短短一天,她的家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她震惊地看着从床上站起来的池斯年,愤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完全从齿缝里的迸出来,她太生气了,这是她家,他有什么权力改动? 池斯年双手抱胸,挑眉看着她,“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你早就设计好了,所以才要带我跟兜兜去滑雪,是不是?”雪惜头顶都快冒出来火来,真厉害啊,一天时间,她家完全变了样。 “对,我以为回来后我们的关系有所改善,不过现在也没差。” “什么意思?” ()深度试婚 0529 痛苦 池斯年迈着优雅地步伐,慢慢向她逼近。无端的,雪惜竟觉得害怕,她连忙往后退,直到背抵上门,退无可退。池斯年伸手将她困在他的身体与墙壁之间,“你写小说的,还能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雪惜心慌了,她瞪着他,“池斯年,你别欺人太甚!” “我还没欺呢,你这话留着以后慢慢说。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我们睡在一起,一间房一张床。”池斯年慢慢道。 “你想得美。”雪惜不甘示弱道。 “想不想得美,我说了算。苏雪惜,你该不会是忘记了你还欠我三百万吧,你这房子也值不了那么多钱,如果我现在就要你赔偿,你就会倾家荡产,到时候我再跟你打争夺抚养权,你会一无所有。”池斯年残忍道。 软得不行,他就来硬的,总之,她重新撞进他的世界,他就没有放她离开的打算。 雪惜气得浑身直发抖,她脸上的血色刷的褪得一干二净,但心里仍残存一点希望,“池斯年,你不会这样做的,你不会这么残忍的对我。” “如果你坚持要离开,我就必须折了你的双翅,如果你受得了兜兜叫别人妈妈,大门就在那里,你随时可以离开,否则就答应我的条件。”尽管池斯年心里再舍不得她受到伤害,但是要留下她,让她不再想着推开他,他只有这个办法。 程靖骁曾经揶揄过他们的感情就是一出相爱相杀的变态剧情,他试过走正常的路,她不肯接受他,那么他只能让自己变态。 雪惜抖着双肩,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池斯年,我会恨你的。” “反正我在你心里已经那么不堪入目了,那就恨我吧。”池斯年破罐子破摔道,他耐心耗尽,她依然不肯跟他在一起,他能够想到的,就只有用强。 去他的尊重,老婆都快没了,还谈什么狗屁节操? 池斯年松开了她,他背过身去,将行李箱里的衣服全都拿出来重新挂在衣柜里,穿过的放进洗衣机里。洗衣机是刚送过来的,功能比之前那个洗衣机更多。 他站在阳台,寒风从窗户灌了进来,他只觉得冷,遍体生寒。为什么那颗心他揣在怀里就捂不热了?她对任何人都能够宽容,却独独不肯原谅他。 池斯年离开以后,雪惜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她全身都在发抖。池斯年居然拿兜兜威胁她,他居然拿兜兜威胁她!她咬紧牙关,她亲手将自己的软肋送到他手里,如今为了留下她,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对关系里,她再也没有主动权了。 雪惜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直到双腿发麻,她才站起来,慢慢走到床边,大床上,兜兜陷进柔软的枕头里,被子挡住了她的脸,她伸手轻轻给她掖了掖,让她睡得舒服些。 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阳台上烟雾缭绕,那道落寞地身影立在烟雾中,雪惜站在客厅里,他以前已经戒烟了,什么时候又重新抽上了? 雪惜趁他发呆之际,快速跑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他要同房同床,进不了卧室,看他怎么同房同床。雪惜飞快的洗漱完毕,回到卧室时,她看着大床上那道修长的身影,她傻眼了。 他不是在阳台上发呆吗?什么时候进的房间? “你……”雪惜愣在原地,她的如意算盘落空,接下来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两个人的心明明在走远,偏偏又要以这样的方式睡在一起,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折磨。 池斯年从书上抬起头瞟了她一眼,又埋首继续看,她在想什么,他岂会不清楚?他淡漠道:“你可以选择不睡这里,但是只要你走出卧室一步,就不要再想看兜兜一眼。” “你!”雪惜气红了脸,“兜兜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凭什么占为己有?” “凭我是她爸爸,凭你瞒了我三年。” 雪惜语塞,她退后一步,双手紧紧拽着睡衣领口,板着脸道:“池斯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侵犯我,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池斯年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将她从头看到脚,冷笑道:“苏雪惜,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还担心你会饥渴地反扑我。” “是么,既然你这么担心,那我出去睡好了。” “站住!”池斯年冷喝道,他皮笑肉不笑道:“没关系,你要是寂寞难耐,我可以牺牲一下我的肉体满足你。” 雪惜气得磨牙,最后冷哼一声,走到新梳妆台前去擦脸去了。女人过了25岁,皮肤随着年龄就一年不如一年,不好好护理,很快就老了。 她拿了一瓶护肤水,喷了一些在手上,然后往脸上拍去。因为生气,她拍得力气有些重,啪啪啪的,池斯年从书页上抬起头来,眸色深邃地落在她身上,啪得那么重,他都替她感到疼。 他不动声色道:“别弄出声音来,太吵了。” “吵你可以回去睡,没人让你鸠占雀巢。”雪惜气哼哼的说,最好吵得他待不下去,还她一个清静。 池斯年无奈地看着她幼稚的举动,他越嫌吵,她就拍得越重,也不嫌疼。他终于不再吭声了,雪惜觉得自己好像打胜了一仗,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紧接着就“咝”一声,这时才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 透过镜子看到池斯年欲笑不笑的神情,她才明白自己被他戏耍了,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池斯年,你存心的吧,你是不是不把我折磨死,你就不善罢甘休?”雪惜转过身去瞪着靠在床头的他,暖黄色的灯光下,他俊脸上带着一抹笑,俊美得像妖孽。 雪惜困难地移开视线,心里腹诽,真是搞不懂,岁月为什么只对女人这么残忍?她拼命保养,结果皮肤就是没有23岁时的水灵,老了就是老了。 可是他明明也老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也有了皱纹,但是却又多了一种成熟的韵味,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觉得呢?”池斯年将问题扔了回去,她不甘、抵触、抗拒、排斥,这些反应都在他预料之中,他不以为然,是她将他逼到走这一步的,所以不要怪他下手不留情。 雪惜有些恍惚,“你肯定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池斯年,我上辈子肯定杀了你全家,所以这辈子要来还债。” 池斯年眸色一紧,他看着她恍惚的神情,心像被蚂蚁咬了一下,慢慢疼了起来,他一声不吭,低头继续看书,结果看了半天,眼睛都盯着那几个字,什么也没看进去。 雪惜坐在梳妆台前,她很累,从身到心。跟最深爱的人待在同一间屋子里,本来是最幸福的时刻,可是她除了竖起全身的刺,根本不敢流露出丝毫对他的感情。 面对他,拒绝比接受更难。 雪惜最后靠在梳妆台睡着了,池斯年从书里抬起头来,见她已经睡沉,他放下书,慢慢走过来。他在她身边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她的脸在灯光下白皙得近乎透明,隐约还能看到她皮肤里青色的血管。离得这么近,他一伸手就能碰到她,他们明明相爱,为什么偏偏只能互相折磨? 惜儿,对我卸下心防,试着相信我,就那么难吗? 他收回了手,重新回到床上,远远地看着趴在梳妆台上的纤细身影,她宁愿趴在那里睡,也不肯跟他同睡一张床是么? ……………… 半夜,雪惜醒来时腰酸背疼,感觉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她一边揉着脖子,这两年,她总是伏案赶稿,健康已经透支,睡姿不好,第二天都要难受一整天,更何况是这样趴在桌面上睡。 她头晕晕地站起来,脑袋像是吊在脖子上的,难受得要命。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池斯年,真想骂人。要不是他占了她的床,她也不会这么难受。这是她家,凭什么他那么自在? 雪惜越想越郁闷,这家伙不是体贴得很吗?看到她趴在梳妆台上睡着了,也不把她抱到床上来,他肯定是成心想让她难受的,她偏不让他如愿。 雪惜绕到大床另一头,反正床这么大,中间还有兜兜,她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雪惜倒在床上,舒服得想叹息,她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换了好几个姿势,就是睡不着。她气闷地坐起来,看着另一边连呼吸频率都一模一样的父女俩,她的心竟慢慢的平静下来。 人一生的幸福,不就是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有一个温柔体贴的老公,她明明已经拥有了,又在害怕什么呢? 她真的害怕舒雅对兜兜不利,还是害怕历史重演,她会再一次受到伤害? 人们在面对伤害时,会理所当然的选择保护自己,然后为了避免再次受到伤害,会封闭自己,不付出就不会被辜负,不会被辜负就不会受到伤害。 雪惜闭上眼睛,心里钝钝的痛,池斯年,你这样强留着我,又有什么意义? 雪惜再度睡沉了,躺在远处的池斯年睁开眼睛,他看着她,黑眸里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 翌日,雪惜醒来时,大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揉着一头乱发爬起来,抬腕看表,已经快九点了。她一边打呵欠一边穿上鞋子,走出卧室,客厅异常安静,她到处找了一圈,都不见兜兜跟池斯年的影子。 她拿起无线电话,拨通池斯年的手机,电话响了好几声,才听到池斯年的声音传来,她毫不客气道:“池斯年,兜兜呢?” ()深度试婚 0530 不要他 “我带兜兜到公司来了,就这样,我很忙,挂了。” 雪惜还想说什么,结果电话里传来“嘟嘟”声,她气得直翻白眼,将电话放回去,她看着家里的变化,简直头疼欲裂。 如今的池斯年,似乎被她伤透心了,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冷冰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们俩的角色简直互换了,之前他带兜兜去哪里,会提前跟她说,就算她没醒,他也会给她留张小纸条,或者掐准她醒了,给她打电话。 现在完全成了她追着他问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原本以为在雪山闹翻之后,池斯年会甩手走人,结果他不走,反而逼得她无路可走。这就是池斯年,温柔的时候像毒药,冷酷的时候更像毒药,一个让人上瘾,一个让人致命。 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极端的男人? 雪惜也不想想,池斯年的极端是被谁逼出来的。不过她没空想,知道兜兜在池斯年那里,她就安心了。她去厨房找吃的,结果厨房里冷锅冷灶,什么也没有。 雪惜站在琉璃台前,有些傻眼。如果是去雪山前,池斯年会将早餐做好,看她在睡,他不会来吵她,会将早餐温在电饭煲里,等她起来就能吃到热气腾腾的早餐,哪里会让她自己起来做早餐。 而现在,热气腾腾的早餐没有,连冰箱里也空空如也,冰箱门上还贴了张便条:家里没菜了,去买,晚上我跟兜兜回来吃饭,把饭做好。 敢情把她当女佣使了? 雪惜将便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气得要死,这家伙太现实了吧,在她这里得不到回应,就想方设法的折磨她加深存在感么? 她抚着额头,她不能受制于人,等她这本书签了出版,就可以拿到一部分稿费,加上聚星娱乐那70%的版权税,她至少可以先还他50万,接下来的分期付给他。他要是真敢跟她打官司争兜兜的抚养权,她就带着兜兜躲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看他能奈她何? 雪惜随便找了点吃的,开始工作。 去雪山前,她就只剩下一点大结局了,当时还拿不定结局,现在,她知道该写什么结局了,如果现实不能圆满,就让故事的他们圆满吧。 雪惜写得很快,敲下最后一个字时,她如释重负。终于把大结局写出来,但愿读者们会喜欢这个结局。 雪惜抬腕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她饥肠辘辘,将稿子发给厉家琛,她起身去换衣服,准备出去觅食。 换好衣服,她拿起包和车钥匙出门。在小区外面找了一家馆子,她吃了碗米线,终于觉得不那么饿了。交了稿,她心情很好,再加上故事里的圆满结局,让她心情更好,所以池斯年的无理要求,她也不再觉得那么难以忍受了。 就看在他照顾了她一个月的份上,她就去菜市场吧。 雪惜买好了菜,回到小区,开始准备晚饭。 ……………… 池斯年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在那边玩玩具的兜兜,他示意陈北继续说。 “和城的项目,除了我们公司,还有宋氏,厉氏,与一家新公司竞标,我查过这家新公司的背景,竟什么也查不到,十分神秘。”陈北说。 池斯年凝眉,“如今在省城,‘幸’集团,宋氏,厉氏三足鼎立,总会有后起之秀来分一杯羹,继续观察那家公司的动向,和城的项目,我们势在必得。” “您之前不是已经打算让给宋氏了?” “让?商场上从来就没有这个字,能不能拿下项目,靠的不是别人让,而是自己去争取。”池斯年道。 “我明白了。”陈北点点头,他拿着文件准备出去工作,池斯年突然叫住他,“舒雅出狱了吧?有没有派人跟踪她?” 池斯年突然提起这事,让陈北十分惶恐,他想起昨天那通电话,看来苏小姐真的没有告诉他。他犹豫了一下,道:“她出狱了,我也派了人过去,有人去接她,那人太狡猾,我们派去的人没跟踪多久,就被甩掉了。” 池斯年皱紧眉头,想了想,他说:“没事了,下去吧。” 陈北转过身去,走到门口,他又转头看着池斯年,池斯年说:“有事?” “没事,没事,那Boss,我去做事了。”陈北急忙退出总裁室,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犹豫了一下,他又敲门进去,“Boss,昨天我给您打电话,是夫人接听的。” 池斯年倏地抬起头来,想起昨天雪惜忽然转变的态度,他说:“你说了什么?” “我说舒小姐出狱了,我已经派人跟着她了,夫人好像误会了什么。”陈北一脸惶恐,真怕池斯年会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夹向他砸来。 池斯年剑眉微蹙,这么说雪惜昨天会突然冲他发脾气,是因为误会他跟舒雅还有关系?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了,出去吧。” 陈北担忧地看着他,“Boss,你跟夫人之间没什么吧?” “没事,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出去吧。”池斯年淡淡道,陈北看了看他,见他确实没什么,他这才合上门。 陈北一离开,池斯年的神情就落寞下去,原来他们之间,总也解除不了舒雅这个魔咒,如今她更是谈舒雅色变。 “拔拔,拔拔,你的脑袋在想问题吗?”兜兜不知何时跑过来爬上了他的腿。 池斯年低头看着怀里的兜兜,他的宝贝这么可爱,如今,该是他保护她们娘俩的时候了,三年前的事,他绝不允许再次发生。 “宝宝,爸爸在想事情,晚上想吃什么,爸爸带宝宝去吃。” “那妈妈可以跟我们一起吗?” “当然,爸爸一会儿给妈妈打电话。”池斯年揉了揉她的脑袋,雪惜把她教得很乖,很听话。这三年,她独自养育兜兜,虽然有宋清波在一旁照应她,她应该也会很辛苦。 宋清波毕竟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以她的性格,自是不会什么都依赖他。池斯年越想越心疼,这个傻妞,怎么总是傻得让他心疼? 雪惜做好了饭,才接到池斯年打来的电话,说晚上在外面吃饭,马上派车来接她。雪惜看着一桌丰盛的晚餐,还有锅里熬得香喷喷的鸡汤,她二话不说直接挂了电话。 池斯年被她挂了电话,他又打了过去,这次雪惜索性不接了。他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在发什么脾气,难道因为昨晚他没抱她上床,今天早上又不跟她打招呼就带兜兜来了公司,所以她生气了? 想到这种可能,池斯年反而高兴起来,她生气,是因为他忽略了她,说明她在乎他。 于是,他没再打电话,带兜兜去餐厅吃饭,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他想了想,去粥铺给她买了她最喜欢吃的水晶蒸饺跟烧骨粥。 回到家里,已经九点了。 他拿钥匙开门,客厅里黑漆漆的,他按开灯掣,就看到雪惜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他唬了一跳,牵着兜兜进去,“你在家啊,怎么不开灯,吓着孩子怎么办?” 雪惜看也没看他一眼,就那么坐着。 池斯年发现她不对劲,他对兜兜使了个眼色,兜兜欢快地跑过去扑进雪惜怀里,“妈妈,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雪惜没有搂着她,从接到池斯年的电话那一刻开始,直到现在她都还有种被人抛弃的荒唐感。她视为生命的兜兜,在有了池斯年以后,眼里看到的再也不是她一个人了。而池斯年,之前对她那么呵护体贴的一个人,说变就变。 她明明已经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她偏偏就胡思乱想起来,池斯年说过,要抢走兜兜,他现在已经在开始准备了吗?等兜兜眼里再也看不到她,他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抢走兜兜? 雪惜越想心越乱,她强忍着给池斯年打电话的冲动,黑暗里,她等着他们归来,或者……再也不归来。 门边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她听见自己重重的舒了口气,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立即跑过去抱起兜兜质问池斯年,此刻看见兜兜仰头看着她,她怕吓到她,“兜兜,你先去卧室,我跟爸爸有话要说。” 兜兜看着脸色并不好的雪惜,担忧道:“妈妈,你会跟拔拔吵架吗?” “不会,兜兜听话,妈妈保证不会跟爸爸吵架。”雪惜说。 兜兜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卧室,雪惜站起来,池斯年早已经拎着买回来的粥进了厨房,她走进厨房,将门合上,池斯年听见她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望着她,“你做好了晚饭?” 刚才他进来时,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结果锅里空空如也,最后他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做好的鸡汤。 雪惜严肃地望着池斯年,然后抬手慢慢褪下身上的家居服,池斯年惊愕地看着她的动作,“惜儿,你在干什么?” “池斯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给你,要完了你就离开,不要跟我抢兜兜,失去她,我会活不下去。” “该死的,你到底在说什么?”池斯年上前一步,阻止她继续脱下去。为什么她做每件事,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这是你给我的惩罚,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听话,我不会再跟你对着干。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但是求你,别抢走我的兜兜。” “苏雪惜!”池斯年咬牙切齿地瞪着她,还有谁比她更懂怎么往我不心里扎刀子?“兜兜是你的女儿,谁也抢不走。她也是我的女儿,你也别想独占。” 他上前一步,衣服上还带着室外的冷空气,紧紧贴在她已经赤/裸的上身,他凑到她耳边,沉声道:“别再轻贱自己来侮辱我,如果我想强要你,十个你也挡不住。” ()深度试婚 0531 爹爹不要我们 雪惜浑身都颤抖起来,看见池斯年拉开门准备出去,她突然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腰,“池斯年,你到底想要什么?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有一个躯壳和一个残破的灵魂,你要的,我给不起,除了这具身体。” 池斯年浑身都僵住了,他的手握在门把上,用力扣紧,“苏雪惜,我想要什么,难道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如果我只是想要一个女人,天下那么多女人,我何必选择你?” 雪惜紧贴着他宽阔的后背,“池斯年,放过我好不好?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我们努力就能解决的。” “因为舒雅出狱了对不对?所以你又缩回了壳里,苏雪惜,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池斯年恨声道。 雪惜一愣,她缓缓松开手,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挡在胸口,她声音萧瑟道:“三年前,我相信过你,我被他们绑架,命悬一线时,我仍旧在期盼着你从天而降来救我,可是你没来,来的是小哥。那一刻,我真的相信了,你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是舒雅。” “我……” “我躺在手术台上,我拼命保住我们的孩子,我想,如果孩子没了,就说明我们的缘分断了,如果孩子保住了,就算舍弃我的尊严,我都会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躺在医院里,我盼着你来,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你始终没有来。后来你终于来了,却是来跟我离婚的,斯年,我不是没有给你机会,可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放弃了我,放弃了我们的孩子,你让我如何再相信你?”雪惜泣不成声,这三年,她咬牙撑过来,她想着,假如有一天,会再遇见他,她会向他证明,没有他,她亦能活得好好的。 可是怎么算是好呢?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怎么可能好? 池斯年看着压抑着低泣的雪惜,他心里震动不已,他慌乱地看着她,“惜儿,不是这样的,当时医生告诉我孩子没有保住……” “对,是我跟医生说,不管孩子保没保住,都告诉你孩子没有保住,没了孩子的牵绊,你才能放心的离开,去选择你原本的路。当你跟我说离婚,我知道我赌输了,如果没有兜兜,你早就跟舒雅在一起了,我甚至后悔,后悔将那份调查资料给你,害你跟舒雅不能在一起。”雪惜蹲下来,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她哭得那么委屈那么伤心,像个无助的孩子。 池斯年蹲下来,脱下外套披在她赤/裸的背上,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生怕她会推开他,“惜儿,对不起,是我错了,当初我选择放手,只是希望你幸福。我没想到你还愿意原谅我,没想到你还愿意给我机会,惜儿,我以为你恨死我了。”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哪怕你伤我那么深,我也只是恨我自己不争气,恨我狠不下心离开。你为了舒雅,三番两次丢下我,我都狠不下心跟你分手,我总告诉自己,下一次,你就会选择我,可是当我被人绑在椅子上,看着悬在我头上的铁球离我越来越近,我认输了。斯年,从头来过很容易,但是要从头再信任一个人很难。如果你真的爱我,真的希望我好,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池斯年痛苦地看着泪眼婆娑的她,当他想要给她幸福时,她却哀求他放手。如果是昨天,他还可以用强将她留在身边,可是今天,她这样哀求他,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满脑子除了留下她,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惜儿,我做不到,我对你用强也好,耍狠也罢,都是因为我爱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雪惜哭得更凄惨了,“池斯年,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 哀兵计策失败后,雪惜对池斯年更加冷淡,她现在亦有种抓狂的感觉,池斯年现在是软硬不吃,无论她用什么招,他就是不肯放弃她。 雪惜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舒雅已经出狱了,她迟早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将他们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厉家琛给她打电话,告诉她签售会定在明天早上10点新华书店二楼,让她做好准备。她知道,厉家琛是想借着拍电视剧增加她的知名度。 第二天,她早早起了床,拿了好几套衣服在身上比试,都没有合适的。这是她作为知名作家的第一场签售会,她显得懵懂极了。 池斯年被她吵醒了,他靠在床头,看着她折腾,适时的给她意见。凡是池斯年说好看的,她都觉得不好看,反正就是要跟他杠到底。 池斯年有点头疼,自从那晚她的哀兵计策失效后,她就事事跟他对着干,虽然顾忌他的威胁,不敢跟他分床睡,但是其他事情上,就没一件愿意听他的。 最后,他不吭声了,由着她折腾。 雪惜好不容易找了套满意的衣服,既不浮夸,也不会显得遥不可及。池斯年起身去做早餐,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厨艺与日俱增,连兜兜都夸他做的东西比以前好吃了。 雪惜忙碌了一早上,化了个裸妆,配上她的衣着,亲切的像邻家女孩。池斯年招呼她吃早饭,她也来不及吃了,拿着包匆匆往外走。 池斯年早就预料到她会这样,拿起准备好的早餐追上她,强行塞进她手里,“签售会需要两个小时,开始前多少吃点东西,免得一边给人签名,肚子一边唱空城计,到时丢人就丢去太平洋了。” “池斯年!”雪惜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池斯年笑吟吟地看着她,将她挥来的拳头握在掌心,然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宝贝,晚上我在家给你开庆功宴,早些回来。” 雪惜原本还怒气腾腾,刹那间就被春风扑灭了,她愣愣地看着他,他却已经催促她快走。直到进了电梯,雪惜才傻傻地摸着额头,傻傻的笑了。 或许她恨不了他的原因,是因为她一直都那么深那么深的爱着他。因为爱着,连恨都觉得辛苦。 ……………… 池斯年送走了雪惜,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他连忙喊兜兜起床,照顾她吃了早餐,他开车送她去幼稚园。 看着兜兜被周老师带进班里,池斯年转身走出园所,保安向他点头致意,他轻声道:“最近要特别注意,不要让陌生人靠近兜兜。” “是,池先生。” 池斯年点点头,转身上了车。刚启动车子,他的手机响起来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连忙接起,“Boss,签售会出现混乱,夫人被人围攻,我们的人进不去,现在怎么办?” 没等陈北说完话,池斯年飞速调头,也不管这里是限制掉头的区域,他一踩油门,黑色奔驰越野如一头被激怒的猛狮,飞快向新华书店驶去。 一路上,池斯年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少红灯,遭遇了多少惊险的错车事件,他只知道要赶到雪惜身边,不能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任何事。 池斯年踩到最大油门,过快的车速,像闪电一样在车阵中前行,最后连交警都开着车在后面追,强行迫他停车。 他不顾自己是否闹得全城的交警都来堵他,他知道,如果今天他不能赶到她身边,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挽回她。 池斯年眼睛一片血红,油门轰隆隆作响,像一头咆哮的怒狮,新华书店就在眼前,他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停在了新华书店门前,身后紧紧跟着他的警车一时刹车不及,纷纷撞上了他的车。 他身子还在往前倾,已经解下安全带,从安全气囊里挣扎出来,开门飞快的向新华书店里冲去。 有交警上前来拦,他就像一个浴血的战士,一拳揍得交警趴在地上,他整了整衣领,飞快地向二楼跑去。 二楼入口,有许多人围堵着,有人骂着难听的话。 “狐狸精,小三,你写的什么狗屁东西,不要把我们的孩子带坏了。” “还拍什么电视剧,真是世风日下,出轨的女人还能这么风光,老天真是没长眼……” “贱货……” 这些人骂得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众人纷纷往里面挤,似乎都想去吐里面的人口水。池斯年站在人群外围,隐约能瞧见被人团团围住的雪惜。 他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伸手拎着一个女人的衣服,将她往旁边一扔,厉声大喝:“都给我让开。” 人群里还夹杂着记者,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仿佛来自地狱的撒旦一般的男人,他面罩寒霜,神情冷冽似冰,众人都被他的气势镇住了,可也有人并没有因此而胆怯,那人喊道:“大家看啊,这就是那个女人勾搭的野男人。” 本来四周就安静,那人的喊话再次将气氛烘托起来,众人对池斯年指指点点,池斯年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轻启薄唇,“再不让开,就别怪我动手打女人了。” 这些人仿佛被打了兴奋剂一般,一点也不惧怕池斯年的威胁,她们骂得更难听了。有人还上前来拉扯池斯年,池斯年愤怒到极点,因为他看到人群里害怕得瑟瑟发抖的雪惜,她被两名工作人员护着,梳得漂亮的发型早已经被人扯乱,那一刻,他疯了,什么也顾不得了,眼中只有她所受到的委屈。 他逼她欺负她压榨她,他没有觉得心痛,但是此刻,他心痛到极点。 他抬手抓住了向他伸来的一只手,他一拳砸了过去,也不管眼前是男是女,闪光灯中,他看到的都是妖怪,这一群群妖怪,伤害了他的女人,他想要呵护想要宠爱的女人。 耳边痛呼声尖叫声,声声凄厉无比,他所经之处,哀鸿遍野。他像一个战士,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当他终于走到雪惜面前,挡住他去路的记者与女人,已经被他打趴在地上。 池斯年站在雪惜面前,雪惜听到他的警告时,就知道他来了。她不敢面对他,早上她还光鲜亮丽的离开,此刻却这般狼狈。 签售会一直好好的进行,突然有人闯进来,撕了她的书,骂她是婊/子,说她写的东西就是她的真实经历,这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人身攻击,最后还动手拽她头发,打她,要不是楼下保安及时赶来,她现在只怕更狼狈。 ()深度试婚 0532 赌气 可是看到他无节操无下限,连女人都打,她真的震撼了,她忘记了自己的狼狈,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眼里只看得到他,看他打人,看他砸了摄像机,看他挨揍,看他走到她面前,她早已热泪滚滚。 这个傻瓜,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池斯年看着她,他脸上也受了伤,被女人的指甲挠了条长长的血痕,他双手插兜,故作轻松地看着她,“宝贝,你老公我帅吧。” 雪惜被他逗笑了,笑了一会儿,却又大哭起来,她挣开工作人员的搀扶,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哭道:“池斯年,你幼不幼稚,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玩叛逆。” 池斯年搂着她,从刚才听到她出事,到现在将她真实的拥入怀里,他空洞的心,慢慢被填满,他靠在她脖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宝贝,别哭。” 雪惜呜呜地哭起来,刚才那些人骂她的时候她没哭,打她的时候她也没哭,可是看到他为了她不顾一切的疯狂模样,她哭了,她认输了,她怎么舍得将他推开,他是她的命啊。 “池斯年,我输给你了。”她的抗拒,她的逃避,她的担心,都被他的深情给融化了,没有什么比跟他在一起更重要,就算暴风雨来临,只要他们携手共进,总能迎来彩虹。 池斯年浑身激颤,他推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从心头涌上来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又是自己会错了意,空欢喜一场,“宝贝,你的意思是……” 池斯年话没说完,他目光突然一凝,他握着雪惜的双肩,用力旋转,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然后雪惜听见什么断裂的声音,她抬起头来,就看到她刚才坐的那张椅子,在池斯年身后粉身碎骨…… “池斯年!”雪惜心神俱颤,她扶着池斯年的腰,池斯年从她身上缓缓滑落,倒在地上,雪惜扶不住他,跟着跌坐在地。 她抱着池斯年,看着拿椅子的那个人,撕心裂肺道:“他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你们有什么气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他,他若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雪惜低头看着他,他眼睛紧闭,毫无生气的靠在她臂弯里,她伤心大哭起来,“池斯年,你别死,你起来,我原谅你了,我不跟你较劲了,你起来好不好,我求你了。” 池斯年一动不动,雪惜哭得更厉害了,“对不起,三年前因为我的懦弱,自私的逃离你身边,不给你任何解释的机会,三年后,无论你怎么改变,我都视而不见,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因为我不肯原谅你,所以他们要带走你。你别死,起来好不好?兜兜……对,兜兜才刚认回了老爸,你要是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她该怎么办?池斯年,你起来啊。” 雪惜哭得声嘶力竭,在场的一些还没有离开的读者闻言,都潸然泪下。 池斯年还是一动不动。 刚才打他那个人以为自己摊上人命了,吓得丢了手里的凳子,转身就要逃,被保安抓住了,那人一脸死灰,在心里祈祷,这个男人千万别死,他不想坐牢。 雪惜贴在池斯年的脸上,有人看她可怜,好心安慰说:“苏小姐,你别难过,我看你老公好像没事,刚才我还看见他偷偷睁开眼睛了。” 这姑娘忒傻了,大概真的爱死了这个男人,才会那么伤心欲绝。 雪惜一愣,刚才见他倒下,她简直吓傻了,以为他死了,这会儿冷静下来,她才发现不对劲,池斯年唇角快要拉到耳根后了,还有闭着的眼睛,睫毛一直在颤抖。 原来这家伙根本没事,一直在看她笑话。她气得差点晕过去,伸手狠狠地拧了他的胸膛一把,怒道:“池斯年,你再给我装死,我就带着兜兜改嫁。” 池斯年心里将刚才说话那人骂了个半死,他好不容易等到雪惜真情流露,都不让他多享受片刻。听到雪惜说要带着兜兜改嫁,他急忙睁开眼睛,拽住雪惜的手,可怜兮兮的卖萌:“老婆,真的很疼,我只是晕了一下,真的晕了一下。” 雪惜气得要甩开他的手,他却像棉花糖一样黏了上来,晃着她的手臂,“老婆,别生气了,乖,生气会长皱纹的。” 四周的人hold不住,纷纷笑了起来,从刚才的惊心动魄,再到现在两主角的温馨,他们就像看了一部真实发生的电影,过程惊险刺激,结局温馨浪漫。 两人刚走到二楼楼梯口,一队交警走上来,严肃地看着池斯年:“你是XX的车主吗,我们现在控告你超速驾驶,与殴打交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雪惜愕然地看着池斯年,“池斯年,你到底干了什么?” 池斯年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就是心急了点,闯了几个红灯,时速超过250……”池斯年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到雪惜都听不到了。 雪惜气得脸色铁青,“我看你才是250,万一出车祸了怎么办?你真想让我守活寡?” “老婆,我错了。”池斯年继续无耻卖萌。 雪惜已经无力跟他生气了,她看着交警们,对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指着池斯年说:“麻烦你们好好教育他一下交通规则,拜托你们了。” 雪惜说完,抬步下楼,池斯年欲追上去,却被交警们挡住了去路,池斯年气得挥起拳头,雪惜仿佛知道他又会动粗一样,侧身望去,“池斯年,你再闹,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 池斯年只得偃旗息鼓,他委屈地看着雪惜,“老婆,你在家里等我,我一定乖乖学习。” “……” 交警带着池斯年走出新华书店,陈北已经赶了过来,看见池斯年被交警带出来,他有些错愕,池斯年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今天的事,给我彻查,无论是谁做的,我要他付出代价。” “是,Boss。”陈北恭敬道。 “还有,警告各大杂志报纸,不准刊登任何有关今天的报道,明白?”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但是Boss,你真的不要紧?”陈北看着他手腕上的手铐,还有他脸上的抓伤,强忍着才没有笑。 “你觉得呢?尽快把我弄出去。”池斯年没好气道。 “是。” 池斯年被带走了,雪惜站在新华书店门口目送他离开,想起刚才的惊心动魄,她还心有余悸,刚才只顾跟他赌气,也没问他伤到哪里没有。 “夫人,我送你回去。”陈北来到雪惜身边,见她看着警车离去的方向,他说:“你放心,Boss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会保释他出来。” 雪惜点了点头,她收回目光,刚准备离开,就看到街对面路灯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怔怔地看着她,仿佛回到四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那样站在对街,看着她跟池斯年。 这一次,她没有逃避,她迎视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舒雅,我等着你卷土重来,这一次,我会让你知道,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苏雪惜了。 舒雅率先移开目光,她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 陈北走了几步,发现雪惜没有跟上来,他站定,转过身来时,看见雪惜看着对街,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边只有脚步匆匆的行人。 “夫人?” “走吧。”雪惜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却甩不去心里的阴霾,舒雅,你刚出狱,就送我这么大一个见面礼,若不回敬你,恐怕很失礼。 坐进车里,雪惜说:“陈秘书,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夫人,你别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吩咐我就好。”陈北惶恐道。 “帮我查三年前那桩绑架案,还有舒雅出狱后的落脚点,我不能再像三年前一样被动受敌。”雪惜有种直觉,三年前那桩绑架案跟舒雅脱不了干系。 “三年前Boss就吩咐我去查,那桩绑架案涉案的人都死了,查不到任何蛛丝蚂迹,我们断定是那几个混混寻仇。”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再派人去查,从舒雅入手。”雪惜说。 “你是怀疑这件事跟舒小姐有关?而且当时你被绑架时,她被毒贩绑架了,如果不是……,她肯定已经死了。”陈北顿了顿,险些触到禁忌话题,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后视镜,见雪惜没有多想,他才吁了口气。 “或许当初正是因为她也出事了,所以你们根本就没有怀疑过她所为,只当是我弟结下的仇怨。你派人去好好查查,还有这件事,不用瞒着池斯年。”她做事光明磊落,也不想瞒来瞒去,再增加不必要的误会。她相信,她说要查,池斯年绝不会阻拦。 “是。” 陈北送雪惜回到芙蓉小区,目送她进了公寓大楼,他才转身离开,吩咐隐藏在暗处的保镖加强戒备,一定要保证雪惜母女的安全。 雪惜回到家里,她坐在沙发上,大悲大喜之后,她格外疲惫。她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垂下来的水晶珠子,舒雅那清泠泠的目光又映入眼睑,她闭上眼睛,将她的脸从脑海里挥去。 ()深度试婚 0533 怎么回事 舒雅坐进车里,前排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她,“雅雅,你恨他们,我找人去杀了他们。” “不要冲动,阿正,对待敌人,一刀毙命便宜了他们,我要让他们尝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走吧,去张副市长家。”舒雅淡淡道。 阿正皱了皱眉头,“雅雅,我不喜欢张副市长看你的眼神,跟个老色狼似的,你一定要防着他。” “我知道,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不放心吗?”舒雅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看得阿正骨头都酥了,他乐颠颠的直点头,“我放心我放心,我只是担心你吃亏。” “我舒雅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放心吧,我有分寸。” “嗯。”阿正开车向张副市长家驶去。 舒雅扭头看着窗外,城市的建筑飞快的向后倒退,她想起了在监狱里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还有被人欺负的日子,她眼里充满了怨恨。池斯年,苏雪惜,是你们毁了我,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 雪惜换了身衣服,拿起手包出门,她的手机被过激的‘读者’砸烂了,她走时脑子乱得很,根本没顾上手机,这会儿只能去营业厅重新买部新手机,然后补办卡。 办好了卡,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交警大队,虽然她在气愤之下,说让交警好好教育他交通规则,但是真看到他被抓起来,她还是心焦,再加上不知道他伤到哪里,她哪能真放心让他待在警局。 雪惜去的时候,陈北已经带着律师去保释池斯年了,跟交警交涉了许久,最终以“幸”集团赔偿交警队所用车辆20台为条件,将他释放了。 雪惜赶去时,池斯年刚被释放出来,她站在外面,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她,心没来由的开始慌乱起来,这个男人,她曾试着淡忘,可越是想忘记,反而在她心里越清晰,像是长在她心头的朱砂痣,每每想起来都是疼。 如今,她终于不用再强迫自己去忘记去抗拒,原来放下,真的很简单。 雪惜抬头看着他,在他略微惊慌的目光下,她缓缓扬起一抹笑,柔声道:“老公,我接你回家。” 池斯年心口剧烈震动,他匆匆上前几步,又猛地停住,目光牢牢地盯着她,生怕这一切只是他的幻觉。她刚才叫他什么?老公吗?真好听! 这睽违三年的称呼,他曾经有一度认为再也不会从她嘴里吐出来,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雪惜笑得温婉,眼里是压抑不住渐浓的爱恋,那样让他心神为之悸动。他喉咙上梗着一股气体,上不得下不去,瞬间就热泪盈眶。 这原谅太不容易了。 他几步冲下台阶,来到她面前,猛地将她搂入怀里,声音因为压抑而透着沙哑,“老婆,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你原谅我了?真的原谅我了吗?” 雪惜呼吸都快停顿了,在他怀里,他的气息令她那么安心,就算她一再抗拒,也阻止不了自己靠向他的心。他身上的热量仿佛要将她心里最后一丝不甘都蒸发掉,就这样吧,既然舍不得他,就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她热泪滚滚,却板着脸道:“你要是再敢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你看我饶不饶你。” 池斯年拼命点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推开她,握着她的双肩不安道:“老婆,你明天醒来,会不会又变回去了,会不会又不肯原谅我了?” 雪惜手里不知何时多了OK绷,她使劲贴在他被抓伤的地方,听到他疼得咝咝直抽冷气,她笑了,笑中带泪,“我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么?本宫看你可怜,收了你了,以后洗衣做饭带孩子都是你的事了,知道吗?” 池斯年笑得傻气,急不可耐地将她重新搂入怀里,“老婆,我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上得了床,十八般武艺艺艺在行,如果你不信,可以验收,我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深度试婚 0534 强吻 池斯年抱着她,静静相拥,他们都很累,却了无睡意,池斯年亲了亲她的脸,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说:“惜儿,三年前,在我的办公室里,没有任何人,衣服是你的,鞋子是你的。” “我知道。”雪惜轻声道。 池斯年连忙撑起身,诧异地看着她,“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雪惜洋洋得意道,她当时只是觉得那些衣服很眼熟,后来她遇到舒雅,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舒雅的穿衣风格跟她差别那么大,那些衣服怎么会是她的? 她恼恨的是池斯年明知道她介意舒雅,依然拿舒雅来伤害她。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跟我闹?”他们感情出现裂缝那几天,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推波助澜,最后他根本没有机会向她解释那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只是他小气与别扭的发泄。 雪惜看着他,摇了摇头,“斯年,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们的问题出在哪里吗?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池斯年蹙眉沉思,这三年来,他回想起他们最后相处的那段时光,竟只有彼此伤害。他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到最后想要靠近,却是用彼此身上的刺扎得对方鲜血淋淋,造成再无法挽回的局面? 雪惜见他思考,她没有打扰他,如果他不知道他们婚姻出问题的根本所在,那么就算复合在一起,最后的结果也会是两败俱伤。 三年前的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他忽然明白了雪惜话里的意思,她给了他足够的信任,他为了舒雅一再丢下她,她没有丝毫怀疑,一如既往的信任他。而他,因为宋清波对她的关怀,吃醋嫉妒,不信任她,甚至任性地拿舒雅来伤害她,将她越推越远。 想明白这些,他悔不当初。 “惜儿,对不起,当年是我做错了,我真混蛋,谢谢你还肯原谅我,还把我们的女儿教得那么乖,惜儿,我发誓,下不为例。”池斯年举起手来,郑重承诺。 雪惜欣慰地看着他,她伸手握着他举起来的手,拉下来抵在唇边,“斯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没有恨过你。妈妈去之前,她跟我说过,我们都是心重的人,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肯说出来,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曾经,舒雅是我们俩之间不可点破的窗户纸,因为不敢提,所以我们下意识回避这个话题。她就像一堵无形的墙挡在我们中间,时不时让我们撞得头破血流,然后更不敢提,久而久之,我们遇到舒雅的事情,就会下意识觉得理所当然,你在婚礼上抛下我,去主持她妈妈的葬礼,是理所当然,因为你的成功,是因为她苦难的十年换来的。我被人绑架,你先去救她,也是应该的,因为她也曾救过你的命。所以你一次又一次的抛下我奔到她身边,我没有理由闹,没有立场阻拦,只能自己默默的伤心,默默地等着你回来。” “惜儿,对不起。”池斯年搂紧了她,他竟不知道她心里累积了这么多的委屈。她说得对,他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不是因为舒雅重要,而是他不能忘恩负义。他已经把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给了雪惜,能为舒雅做的,只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来到她身边,可是他忘记了,在那个时候,他最爱的女人也同样希望她留在他身边。 ()深度试婚 0535 放开她 雪惜摇了摇头,“斯年,你听我说完,我没有谴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的感情本就建立在你对舒雅的移情作用上,或许在后来,你爱上我了,但是还不够深爱,所以你看不到我的伤心。舒雅的出现,将我们之间存在的矛盾激发,然后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了矛盾爆发,当你意识到你已经不能失去我时,我们已经天涯两隔。斯年,舒雅出狱了,她来势汹汹,如果我们还是瞒着彼此,不肯沟通,我们迟早会重蹈复辙。” “惜儿,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让舒雅伤害你。”池斯年说。 雪惜讪然一笑,“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执着刺向我心头那把剑的人,从来就不是别人。在这世上,除了你,没人能够伤害我。” 池斯年心里震动不已,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的大彻大悟,他亲着她的额头,一直以来,他以为保护她不受到伤害,就是爱她的表现,却没有想过,其实很多伤害都是他给予的,“惜儿……” 她竖起食指点住他的唇,“别再说对不起了,我明白,如果你真觉得愧疚,就拿下半辈子好好爱我跟兜兜,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宝贝,我爱你。”池斯年吻着她,满眼都是幸福的笑,终于雨过天晴了,看来他真的该好好“谢谢”制造这起事端的人,否则他们还在闹别扭中。 ……………… 快到接兜兜放学的时间,池斯年抱着雪惜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在浴室里,他看到她肚子上那条丑陋的疤痕,雪惜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别看,好丑。” 池斯年拉下她的手,仔细地看着那条疤痕,他伸手轻轻抚摸,说来也奇怪,自从生了兜兜以后,这条疤痕虽然愈合了,但是常常隐隐作痛。 他温软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疤痕,然后低头轻轻的吻,“宝贝,它一点也不丑,它是兜兜来到这世上的印迹,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惜儿,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兜兜的存在,你之前的态度,我说不定就放你离开,成全你跟宋清波了。” “呃……”雪惜焦急地抓着他的肩,“你说你早就知道我生下兜兜了?” “嗯……你还敢问我,这么大的事居然都瞒着我,要不是那晚你发烧,我用药酒给你擦身体,我不会看到你小腹上这道疤痕,更不会知道你给我生了那么可爱一个女儿,谢谢你,惜儿,谢谢你让我此生都不再遗憾。” “好啊,你早就知道兜兜了,还跟我装蒜。”雪惜不满的哼哼,她还以为自己瞒得多隐秘了,结果他早就知道了,难怪那天在医院,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震惊。 池斯年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啃,她的指尖酥酥麻麻的,她想缩回来,他却紧抓着不放,“我要不跟你装,你会心甘情愿的抱兜兜来跟我相认吗?如果我逼着你,你肯定会以为我是为了兜兜才要跟你复合的,那我不是更难追回你了?” “我才不会跟自己的女儿吃醋呢。”雪惜别过头去,拒绝承认自己会那么小气。 池斯年抚着她小腹上的疤痕,哄道:“嗯嗯嗯,我家大宝贝现在是人人喜欢的知名编剧,才不希罕吃醋呢。” 雪惜被他的语气逗笑了,她笑倒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她说:“斯年,我做梦也没想到,还能跟你在一起,我们兜兜转转,错过了那么多年,如今又重新走到了一起,不管前方还有多少狂风暴雨,我们都要携手前进,不要再将我推开,不要再独自去承受,知道吗?” “老婆,吃一堑长一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瞒着你。” 雪惜用力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大叫一声,“糟了,兜兜快放学了,再不去接她,她会着急的。” 雪惜跳起来就往浴缸外跑,被池斯年拉回去,他将她按回水里,严肃道:“先待着,你受不得凉,我去把你的衣服拿进来。” 雪惜哪里坐得住,她站起来,拿了一毛浴巾擦干身上的水,等池斯年拿了衣服进来,她已经擦干了身上的水,池斯年眉头轻锁,“让你坐着你不听,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不听话,一会儿感冒了怎么办?” 雪惜瞪他,“刚才有人将我压在门板上,那时怎么不考虑我冷不冷?” 听得出她话里的报怨,他顿时笑眯了眼睛,凑过去在她耳边暧昧道:“谁让你太可口了,我把持不住,这也怪我么?” 雪惜握起粉拳捶他,耳根子都红透了,“讨厌,衣服给我啦。” 池斯年拿着衣服的手一让,调笑道:“我给你穿。” “我又不是孩子。”雪惜怒。 “你是我的大宝贝,过来,坐我腿上。”池斯年跟她较上劲了,还好心提醒,“你再耽搁,接兜兜的时间就真的迟到了哦。” 雪惜到底脸皮薄,经不住他这样红果果的调戏,她从他手里抢了衣服,飞快跑出浴室,身后传来池斯年爽朗的笑声,她窘得头顶快要冒烟了。 等他们从快捷酒店出来时,已经五点十分了,雪惜一直催促池斯年快点,池斯年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别着急,陈北会去接兜兜的。” “他是你的下属,又不是兼职保姆,他为什么会去接兜兜?”雪惜疑惑道。 “他跟在我身边好几年了,没点察言观色的能力,怎么会留在我身边这么久?”池斯年意有所指道。 雪惜会意过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你是说他什么都知道?包括你带我来开/房的事?” “这我可没说,不过有可能他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深入的了解一下彼此,弥补这三年的相思之苦呢?” 不知道是不是雪惜心虚,她听他说的每个字都意有所指,她捧着滚烫的脸,“完蛋了完蛋了,都是你,让我以后出去怎么见人啊。” 池斯年搂着她纤细的腰,揶揄道:“不用见人,见我就好了。” “讨厌。” 他们刚走到路边,就有一辆奔驰最新款停在他们面前,司机老王连忙下车,绕过车前跑到后座旁拉开车,“池总,夫人,请上车。” 看到熟人,雪惜十分高兴,“王叔,好久不见。” 老王也很高兴,“夫人,我们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这些年你可好?怎么瘦了?回来就好,一定要好好补补。” 雪惜笑着道:“现在不是流行骨感美吗,我追求时髦。” “还是长点肉好,摸起来才舒服。”池斯年忽然冒了这么一句,雪惜一脸酱紫,尴尬地看着老王,心虚道:“王叔,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老王瞅了池斯年一眼,然后不敢接话了,等他们坐进去,他关上门,快速坐进主驾驶,开车离去。来到幼稚园,刚好是放学时间,家长排起了长长的队,孩子们在园所里伸直了脑袋往外钻。 雪惜看见兜兜,冲她挥手,兜兜原本黯淡的脸,看到雪惜跟池斯年一起来接她,瞬间笑开了花,远远的就在喊:“妈妈,拔拔,你们终于来了。” 池斯年也向她挥手,小家伙高兴得不得了,这还是第一次,她的拔拔跟妈妈一起来接她放学,她简直快幸福死了,不停的冲着他们挥手。 终于接到兜兜,小家伙快乐的扑进拔拔怀里,池斯年将她举得高高的,她开心极了,“拔拔,妈妈,我刚才没看见你们,以为你们不要我了。” 自从从雪山回来后,家里的气氛就一直很压抑,即使兜兜只有三岁,她那异于平常小孩子的敏感也察觉到什么,甚至有一晚,雪惜给她讲故事时,她还问雪惜,是不是跟拔拔在一起不开心。 雪惜没有敷衍她,而是认真的跟她讨论起这个问题,没想到兜兜小小年纪,却已经懂得那么多了,她说:“妈妈跟蜀黍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哭,可是跟拔拔在一起,你总是哭。” 雪惜跟她解释,“因为妈妈喜欢拔拔,却不能跟拔拔在一起,所以妈妈难过。” “妈妈为什么不能跟拔拔在一起?”小家伙天真的问她。 雪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到小家伙还在等她的答案,她轻声道:“因为有个阿姨也很爱拔拔,为了爱拔拔,她会做出伤害兜兜的事情。” 小家伙似懂非懂,为什么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呢? 这段时间,他们总是闹着别扭,家里冰箱里没什么食物了,池斯年提议去超市,兜兜趴在拔拔宽阔的肩头,“拔拔,什么都可以买吗?” “嗯,想吃什么都可以拿。”池斯年宠溺道。 ()深度试婚 0536 超市 到了超市,池斯年推了一辆购物车,将兜兜放在里面坐好,然后推着向零食区走去。雪惜不爱吃零食,兜兜那个小吃货,却最喜欢吃零食。 在国外时,她严格控制她吃零食,回来后池斯年将她宠得不像话,买了很多零食在家里放着。所以她跟在购物车后面,兜兜拿一样进去,她就拿起来看一下,将油炸类与热量高的,都放回架子上。 最后他们走到一排卖发夹的地方,兜兜嚷着要过去看看,她拿了一排发夹,“拔拔,哪个颜色最好看?” 池斯年看了看,拿了一对粉色的发夹,说:“宝宝戴什么都好看,戴粉色最好看。” “我也喜欢粉色。”兜兜笑眯眯道。 雪惜看着这一大一小粉色控,顿时无语。池斯年看了她一眼,悄悄拿了一个大一点的粉色发夹藏起来,然后推着车向前走去。 三人难得一起来逛超市,最后满载而归,老王送他们回去,雪惜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餐。这算是他们重逢后真正有意义的一顿晚餐,她跟池斯年冰释前嫌,值得庆贺。 兜兜拿出粉色发夹,央着池斯年给她扎辫子,池斯年现在给兜兜扎辫子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扎好了辫子,兜兜跑到厨房里去向妈妈献宝,“妈妈,好看吗?” 雪惜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点点头,“嗯,我的乖宝扎什么都好看。” 兜兜喜滋滋地又蹦又跳的跑出去了,雪惜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她想起刚才在快捷酒店里池斯年说的那句话,她还斩钉截钉的说不跟女儿吃醋,可是她现在在失落什么呢? 池斯年开了电视让兜兜看会儿动画片,他来到厨房,就看到雪惜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双手抱胸,斜睨在门框上,看了她好一会儿,她都没发现他的到来,他轻轻地叹口气,果真是个心重的孩子。 他走过去,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发夹,夹在她扎起的马尾上,雪惜回过神来,她摸了摸脑袋,“什么东西?” “送你的礼物,老婆,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池斯年搂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颈窝上,他亲了亲她裸露在耳后的肌肤,她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呢? 雪惜脸微微的红了,她拉下他已经钻进她衣服下摆的手,说:“斯年,你的手…能不能老实点?” “我想捏捏大白兔嘛,长大了好多。” “……你再胡来,我就把你的爪子剁下来煲汤。”雪惜脸红的威胁,这家伙真是丝毫不错过吃她豆腐的机会。 “呃……那好吧。”某狼勉为其难的将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临了还不甘心的重重捏了一下,见她真的拿起菜刀,他连忙逃之夭夭,“我陪女儿看动画片去。” 吃过晚饭,池斯年主动去洗碗,雪惜给兜兜洗澡,小家伙见他们和好如初,如释重负,拉着小辫子卖萌,“妈妈,你跟拔拔不会再吵架了,对不对?” 雪惜一边往她身上抹沐浴露,一边道:“宝宝担心我们吵架吗?” “嗯,妈妈会不开心,宝宝也会不开心。”兜兜愁眉苦脸地看着她,她喜欢妈妈拔拔在一起,可是妈妈不开心,她想妈妈开心。 雪惜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宝宝放心吧,妈妈现在很开心,以后就算妈妈跟爸爸吵架,宝宝也别担心,因为妈妈跟爸爸都爱你,不会因为吵架就不爱你了,知道吗?” “你们为什么要吵架呢?” “嗯,这可不好说哦,有时候遇到意见不和的时候,大人的情绪往往会激烈一点,等沟通好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正如我们嘴唇跟牙齿那么亲密,也有牙齿咬到嘴唇的时候,是不是?”雪惜柔声道。 兜兜似懂非懂,困惑地看着雪惜,雪惜笑了笑,拿起毛巾给她擦背,浴室里忽然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声,“宝宝,爸爸向你保证,以后不会跟妈妈吵架,妈妈要是不听话,爸爸有别的方法可以惩罚她。” 雪惜扭头望去,看到池斯年抄着手斜倚在门边,柔和的灯光下,他俊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意,看得她脸红心跳。 池斯年这人,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时刻想着耍流氓。那样子,眼尾微挑,坏坏的,恁得叫她心跳加速,羞涩难挡。 兜兜欢喜的叫着拔拔,池斯年走进来,侧坐在浴缸旁,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在小公主额上落下浅浅一吻,微一挑眉,见雪惜怔住,他的唇侵袭过来,仿佛带了沐浴液的清香,在她唇齿间辗转。 雪惜错愕,微张着唇,没料到他会在女儿面前无所顾忌的亲她,她甚至听到他急切的咽了口口水,然后她的身体发热发软,在理智慢慢消散前,他松开了她的唇,仅离一厘米,他伸出舌头在她唇上暧昧的舔了舔,发出的润渍声让雪惜不经意就想到下午在快捷酒店,他撞击她时的暧昧水声,她的脸像着了火一般,然后倏地烧到了耳根子后,连脖子都红透了。 池斯年凝眉看着她,还要再逗她,身后被挡住目光的兜兜已经着急起来,她湿湿的手拽着池斯年的衣服,瞬间浸湿了,池斯年来不及多欣赏一下小妻子的动情神色,他转过身去,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仔细又温柔的给小家伙洗澡。 雪惜靠在浴缸上,手软脚软的,愣愣地看着他俊雅的侧脸。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长残了正太,迟暮了美人,但是他脸上却一点岁月的痕迹都看不到,除了偶尔流露的苍桑,他跟三年前还是一模一样。 反观自己,如果没有那些护肤品,她的脸会起皱,会紧绷,有时候照照镜子,她会发现头上都长了白头发,那时她一阵恍然,真的是岁月催人老。 可他怎么能跟三年前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变呢?真是不公平啊。 雪惜看着他细致的给女儿洗澡,擦到痒痒肉的地方,小兜兜就会笑着往旁边躲,他的大手就追过去,挠得她笑得喘不过气,直往水里钻,他才罢休。 她怔怔地看着,眼里渐渐氤氲上一团雾气,如果没有三年的缺失,他们会不会更幸福?可是没有三年前的缺失,或许他们都不会知道,他们对彼此的感情这么深。 雪惜唇边缓缓扬起了笑,池斯年恰好回过头,看到她唇边的那抹笑,顿时有了种惊/艳的感觉,他目光呆了呆,话已脱口而出,“惜儿,你笑起来真美。” 她的笑不再带着明媚的忧伤,是那种明丽的笑容,让人心悸让人为之疯狂。 雪惜羞赧的垂了头,看到还在水里的兜兜,她连忙拿了浴巾来将她抱起来,池斯年也从那片迷雾中回过神来,他伸手接过兜兜,雪惜不敢看他,连忙拿了衣服过来。 给兜兜穿好衣服,雪惜的手机响了,她急急忙忙走出去接电话。早上的事池斯年封锁了消息,但是在A市没有不透风的墙,雪惜在签售会上被粉丝攻击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厉家琛刚踏上A市的土地,就从秘书口中得知消息。 他当即给雪惜打电话,窗外的路灯逶迤出长长的光影,他看着那些流光从眼前滑过,心被什么东西顶着,焦灼,不安,直到电话那端传来轻柔的女声,清清泠泠的,像盆沁凉的水泼下来,将他心里的焦灼与不安全都冲走,“小晴晴,你还好吗?” 雪惜看了一眼将兜兜从浴室里抱出来的池斯年,她走到阳台,晚风从徜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有点凉,她拉拢了衣服,低低道:“我没事,谢谢你关心。” 厉家琛怅然一笑,“你没事就好,我真担心你会被他们打得更笨了。” “我哪有笨,对了,这件事会不会影响新书的销售?”雪惜有些不安,上午粉丝指责她的话还言犹在耳,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惊肉跳。 “不会,你别担心,再说我出版社也不只做你一个人的书,这本赔了,还有别的顶上。” 厉家琛的安慰让雪惜的心稳了稳,今天的突发事件,她不是不担心的,只是一整天都被各种事件冲击着,此刻冷静下来,就开始担心了。她把写书当成事业干,到底还是不成的,总不能写一辈子的书,总要找个正当的职业做下去,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可是……” “对不起,我将你置于危境中。”雪惜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厉家琛的道歉,雪惜一愣,“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我将一个作者推到公众面前,却没有保证她的安全,这就是我的疏忽。小晴晴,不如明天我请你吃饭,权当我向你赔罪。”厉家琛话锋一转,刚才还愧疚着,结果这会儿就变成了要请她吃饭。 雪惜推诿,“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这么说你是不接受我的歉意了?” “我……”雪惜有些招架不住,就像他那天突然的表白一样,让她惶惑不安。她刚说了一个字,手机就脱离了掌心,耳边传来池斯年沉沉如闷雷的声音,“她没空。”说完就挂了电话。 雪惜侧身瞪着他,“池斯年,你干嘛啊?” 池斯年盯着她,最讨厌她连名带姓的叫他,他目光灼灼,迎视她有些怒气的眸子,“苏雪惜,你不会睡过我转头就不认账了?” 雪惜一口气上不来,憋得脸成了猪肝色,“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深度试婚 0537 出狱 “我胡说吗?如果今天不是我差点被人打残,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原谅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兜兜的亲生父亲,你根本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你别无理取闹!”雪惜抚额,她不过跟厉家琛通个电话,他怎么就有这么多神经可发? 池斯年是吃醋,亦是恼火,下午他们才敞开心扉深谈了一次,结果情敌居然都敢把电话打家里来,她还那样温声细语的跟他说话。想起他们重逢以来,她要么冷冰冰的眼也不带瞅他一下,要么说话就不耐烦。无理取闹是么?他就是无理取闹,就算无理取闹也是她闹的。 “你现在是打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你血口喷人!”雪惜都快气炸了,她对他的心思怎样,他不知道吗?如果她能接受别人,三年前就接受宋清波,嫁给宋清波了,还轮得到他轮得到厉家琛么? 池斯年见她恼怒的样子,他上前一步抱住她的腰,低头埋首在她脖颈处,他忧伤道:“惜儿,别见我以外的男人,我怕他们把你抢走,我知道我不够好,可是我会努力变好。” 雪惜一阵头疼,不过是一通电话,他至于吗?“斯年,这是工作。” “我知道,可是我讨厌他们围着你。” 雪惜气得发笑,“发什么小孩子脾气,别闹了,厉家琛对我有恩,若不是他帮我,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可是我讨厌他看你的眼神,讨厌他送你花,讨厌他请你吃饭。” “喂喂喂,你是兜兜吗?你才三岁啊,我服了你了,什么时候幼稚成这样了?”雪惜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却还是矫情的斥他,被一个人在意,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 池斯年抱着她的腰,磨着她答应,最后雪惜被他磨得受不了,只说非工作的事,不跟厉家琛吃饭,池斯年这才罢休。 雪惜却头疼了,家里怎么又多了一个孩子,唉。 ……………… 和城的项目最后花落异军突起的新公司,竞标那天,宋氏、幸集团、厉氏还有突然窜起来的正达集团的负责人都到场了。 这是政府的一个大工程,落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司手里,众人不免让人郁闷。 然而看到新公司的负责人时,池斯年与宋清波更加郁闷了,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出狱的舒雅。 和城的项目不是大项目,丢了就丢了,但是被舒雅拿到,不免让几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十分不舒坦。池斯年回国后,知道雪惜来了省城,他将大部分业务带来了省城,气势汹汹地要在省城安营扎寨。 池斯年带雪惜去雪山,一方面为了玩,一方面是去接触一下这次负责招标的官员。据说和城的项目,只是政府这次竞标的其中一个项目,更大的项目还在后面。 众公司争相角逐,可不仅仅是为了和城这个项目,而是这个项目后带来的更大的利益。 池斯年刚到省城,是想借着第一波机会,跟省政厅的人搭上关系,可惜惨遭滑铁卢。原以为这个项目就算他拿不到手,也会被宋氏或厉氏抢去,却不料,竟是教舒雅夺得,怎不教人郁闷? 都说旧情人见面如胶似漆,池斯年对舒雅明面上虽无厌恶之意,但是心里却是厌弃之极,在大家恭喜她时,他带着陈北离去,排斥的态度显而易见。 再见舒雅,宋清波对她并没有好感,说厌恶也不为过。他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去。 舒雅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她穿着干练的套装,头发挽成髻,露出纤细优美的脖子,美丽干练。三年多的牢狱生涯,她已经学会了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看到池斯年连应付都懒得应付她一下,她还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眸里的失落渐渐被恨意取代。 身边有人跟她握手,她回过神来,冲那人笑,感谢政府把这么好的机会给她,而她会拿这柄剑,狠狠刺穿池斯年的心脏。 宋清波在停车场追上池斯年,见池斯年已经坐上奔驰后座,他压着车顶,声音冷沉,“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池斯年端坐在皮椅上,虽然矮了一截,但是两人在气场上旗鼓相当,他睥睨着他,“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我听着。” 宋清波咬牙,挥退了自己的秘书,他冷冷地盯着他,“舒雅回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陈北见这两兄弟之间剑拔弩张的,他没好继续待下去,他打开车门退出去,远远地看着这边的动静,面含忧色。雪惜让他查的事情,一点消息都没有。 三年前,雪惜离开后,池斯年对绑架事件起了疑,他曾派他去调查过,那时候关于绑架的事的痕迹被人抹得干干净净,无迹可寻。 三年后的今天,想要翻旧案,谈何容易? 但是现在,舒雅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抢了幸集团来省城的第一个大项目,不难看出她的报复。那么接下来,舒雅又会有些什么举动? 池斯年瞳孔倏地紧缩了一下,黑眸里的担忧那么明显,可他不想让宋清波看笑话,他冷冷道:“她回来了与我何干?” “最好跟你没关系,如果你们再藕断丝连,这一次,就算小晴爱的是你,我也不会将她拱手让给你。”宋清波下颌绷得紧紧的,浑身也绷得紧紧的,他从不承认自己输给了他,他只是输给了小晴的执着。 池斯年悠然一笑,笑得十分欠揍,他睨着他,“怎么,还惦记着我的女人?宋清波,还是管好你的女人吧,若是再让我知道她伤害惜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宋清波眼波一动,瞳孔紧缩着,李嫣伤害小晴的事,让他无颜面对她。他曾经对自己发誓,要保护她不受到伤害,但是现在,那个伤害她的人却是他身边的人,这无疑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让他颜面无光。 挫了宋清波的锐气,池斯年心情已不似刚才那么憋闷了,他放下车窗,冲远处回避的陈北招了招手,陈北连忙跑过来上车,开车回公司。 宋清波看着黑色奔驰缓缓驶出停车场,他紧握的双拳松开又握紧,目光落在随后走出来的舒雅身上,瞧她正看向黑色奔驰消失的地方怔然,他眯了眯双眸,冷哼了一声,上了车。 舒雅再度出现,让宋清波隐隐不安,这个危险的女人,当初他已经下了狠手,要让她老死在监狱里,但是最后,她只判了三年的刑。 宋清波靠在椅背上,阖眼沉思,司机发动车子,秘书不敢问他去哪里,知道竞标失败,老板不开心,也不敢招惹,冲司机努了努嘴,司机立即意会,这是要回公司。 池斯年回到公司,召来下属开了个紧急会议,和城的项目竞标失败,下一次竞标,他们必须拿下,否则他们在省城就无立足之地。 而下一个项目,是建造水上乐园。 会议结束,池斯年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秘书迎了上来,说有客人来访。池斯年在省城的公司地址,连雪惜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收购了聚星娱乐,并不知道总公司也搬来了省城。 池斯年并非有意瞒她,而是新公司搬迁,总会带来少许的负面影响,说是往更大的地方发展了,实际是丢了海城的人脉,要在省城重新建立关系网。 这次和城的项目,就是几家公司在人际关系网上的角逐,而舒雅能轻而易举拿到这个项目,说明她背后的人有很大来头。 就如当年舒少军敢从军区捞资金出来套住妈妈,说不定这次舒雅出狱,他们才真的触到了敌人的心脏。舒雅想绝地反击,也别小看他的能耐。 但是他们在军政这块没有关系却是铁板钉钉的事,宋衍生病倒,省城政要大洗牌,宋家生意举步微艰,池宋两家被正达与厉氏掐得死死的,想要翻盘,看来并不容易。 池斯年虽然对宋清波冷冰冰的,但是也知道外敌当前,他们不能再起内讧,所以针对宋家的业务都紧急停手。 池斯年虽恨宋家人,但是也知道孰轻孰重,他可以欺负宋家,却不容外人欺负宋家,尤其是舒雅。 当年若不是舒少军从中兴风作浪,宋衍生怎么会跟妈妈离婚,他们怎么会受尽分离的痛苦,未离怎么会至今下落不明。 未离,未离…… 池斯年想起他这个命运多舛的妹妹,不由得口苦心也苦。是妈妈信错了人,是他信错了人。 “总裁?”秘书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总裁现在形容可怖,让她惴惴不安。 池斯年眨了眨眼睛,瞳仁里的迷雾散去,迅速恢复清明,他轻轻颔了颔首,向会客室走去。秘书推开门,池斯年走了进去,不成想见到的会是这张令他厌恶的脸。 舒雅靠在圆桌旁,看着池斯年长身玉立的站在她面前,他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她轻轻笑了笑,“斯年,别来无恙。” ()深度试婚 0538 淹没 秘书退了出去,没敢问总裁要茶还是要咖啡,因为总裁满脸的戾气,那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将眼前人捏成粉末,她心惊胆颤的,就怕总裁会殃及无辜。 池斯年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舒雅一急,“怎么?现在就这么害怕见到我?” “舒雅,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池斯年冷睨着她,眼里仿佛添了一把大火,看起来令人格外惊心。 那把仇恨的火焰,并没有吓退舒雅,她真怕,再出来见到的是他的漠然,还有仇恨就好。“我来跟你解释,三年前你不肯听的解释。” “呵!”池斯年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与你父亲狼狈为奸,我真恨我自己怎么没有早点看穿你们的狼子野心。” “我没有!”舒雅急得大叫道,“我没有对不起你,我爸害你们的事,我不知情。” “好一句不知情!你想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然后像朵无辜的白莲花是吗?你不知情,你会受乔震威的威胁,宁愿被他囚禁也不肯跟我走,你不知情,我回海城两年,你也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你不知情,你会借我的手欲除掉乔震威?舒雅,倒是我小看你了,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心肠毒辣的女人。” 池斯年句句指控,舒雅潸然泪下,痛苦的低喃:“对不起,我也付出了代价了,不是吗?那晚我想跟你走,但是乔震威手里有我爸陷害伯母的证据,就算我跟你走了,他也不会放过我们,我只想牺牲自己拖住他,让他不对你们下手。后来你回来了,我不敢出现在你面前,因为我怕你知道我才是你的仇人,斯年,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跟伯母。” 池斯年并不动容,现在舒雅的眼泪,就像鳄鱼的眼泪,让他丝毫同情不起来,反而更加厌恶。如果说三年前他对她还有愧疚,那么知道真相那一刻,他心里的负疚就全部消失,甚至于她给他生的小吉他,他都不想看见。 这三年,他没有回过英国,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体里流了舒雅一半血液的小吉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妈妈,怎么告诉她,原来他们曾经遭受的苦难,全是因为她信错了人。 “走吧,舒雅,在我没有说出更恶毒的话,从我眼前消失。”池斯年转身向外走去。 舒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快步奔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池斯年一僵,猛地伸手扯开她的手,狠狠推开她,神色冷如冰霜,盯着跌坐在地上的舒雅,几乎从牙齿里迸出来,“舒雅,请自重!” 舒雅眼里慢慢氤氲起潮气,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低下头来,努力不让自己哭。 三年了,在监狱里面对别人的欺辱,她从不哭,甚至被女同的狱友调戏折磨,她都隐忍着,她咬紧牙关挺着,挺到了今天,看到了高墙外的阳光。 斯年,我这么忍辱负重,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坦然的无视我的心呢?这三年,我爱你有多深,我就恨你有多深。你对我无情,也休怪我对你不义。 舒雅抹去了眼里的潮湿,她站起来,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挺直背走进电梯。从今天起,她要做个骄傲的女人,池斯年,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面前求我,而这一天,不会太远的,不信我们走着瞧。 走出公司,舒雅回头看着这栋大厦,她唇边抹开一抹笑,她拔了一个号码,声音轻如幽灵,“玫瑰,好久不见。” 接到舒雅的电话,蓝玫瑰吓得不轻,她早知道她出狱了,只是没想到她还会找上她。 蓝玫瑰早已经不叫蓝玫瑰了,她复职后,就改回了自己的名字,叫秦珊珊。她刚将女儿送去幼儿园,这时要去局里报道。 “雅雅,你出狱了?” “嗯,我现在在省城,我下午回海城,我们见一面吧。”舒雅转过身来,坐上了停在停车场的豪华轿车,示意阿正开车。 秦珊珊皱紧眉头,她并不想跟舒雅见面,她迟疑道:“雅雅,我……” “你没时间没关系,我倒是可以找李承昊聊聊天。”舒雅冷笑一声,知道她所有过去的蓝玫瑰已经死了,而现在这个蓝玫瑰,她知道她所有的软肋,倒是可以为她所用。 “你!”秦珊珊气得脸都红了,到底顾忌着舒雅,不敢说狠话,“好,什么时间在哪里见面。” “晚上七点,半岛咖啡。”舒雅挂了电话,车子已经驶离幸集团,舒雅转过头去,透过后车窗玻璃看着逐渐消失在眼睑的大厦,唇边浮现一抹残酷的笑意,她还活在地狱里,岂容他们生活在幸福的天堂? 池斯年回到办公室,陈北跟了进来,向他报告,“Boss,夫人签售会的事已经查到线索了,这些人是通过一个聊天软件召集的,对方给她们每人五千,让她们来签售会捣乱。” 池斯年危险地眯起双眸,“是谁?” “开户行是瑞士银行,银行不肯透露开户人的名字。”陈北有些难堪道。 池斯年撑着下颌,眉头拧得快要打成死结了,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须臾,他说:“用我们公司的账户给这个账户转五百万过去,然后向瑞士银行申请,我们转错账了,请他们冻结该账户,联系当事人协议拿回这笔钱。” 陈北犹疑道:“Boss,这样会不会很冒险,万一……”陈北那天在新华书店外看见了舒雅,他担心这人是舒雅,那么就算转了五百万过去,她也不会现身。 “为了抓到这个人,区区五百万,损失了就损失了。” 陈北没再说什么,当即照做。 李嫣最近手头有些紧,上次去雪山那身行头,已经花光了宋清波给她的钱。整苏雪惜时,她出手阔绰,买通了几个人,花了她好几万,她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五百万转进她户头时,她简直有种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的感觉。 她兴奋之后,急忙给李阿姨打电话,“妈妈,我账户里突然多了五百万,我要发了。” 李阿姨也有些懵,她听说过有些人转钱转错的,可是发生在女儿身上,真是让她不敢相信。她思虑了一下,连忙对李嫣说:“嫣儿,你现在拿着银行卡,去将这五百万转到我卡里,再晚别人转回去就来不及了。” 李嫣一想,妈妈说得对啊,这是白来的钱,总不能等着别人发现给弄回去。于是她连忙上楼去拿银行卡,开着红色宝马去了银行。 ATM机上一天不能转超过五万,她只能去柜台,排队的时候,她想着先去ATM上转五万,免得夜长梦多。她正是缺钱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太多,满眼都只看得到钱。 如果将这五百万转到自己账户上,她哪里需要看宋清波的脸色,到时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这样想着,她将卡插进ATM机里,开始操作起来,刚转了五万出去,再要试试能不能转,却已经不能了。她将卡取出来,又重新插进去,试了几次,依然是无效卡。 这时柜台已经到她的号了,她连忙过去,将卡给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刷了卡,然后告诉她卡已经被冻结了,李嫣心里很不甘,早知道该早点来取。 她收回了卡,刚往外走,就被银行保安人员拦住,说有事要询问,李嫣有些懵,想到那笔意外之财,她双腿发软,难道是别人洗黑钱存进了她的账户,她会不会被抓去坐牢? 她一边忐忑不安地跟保安人员回到贵宾室,一边不安极了,她害怕得要命,最后顶不住压力,给宋清波打电话,让他来救她。 宋清波正是心烦的时候,舒雅的出现,他最担心的是雪惜受到伤害,三年前的绑架,他虽然没有证据是舒雅做的,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会那么巧合,舒雅被绑架了,雪惜也被绑架了。 他心烦得要命,又拼命告诉自己,不可以去打扰她的生活,只要她幸福兜兜开心,就算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他亦心满意足。 手机响起来,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看到来电显示,不由自主的拧紧眉。 跟李嫣的牵扯,也怪他自己喝多了酒。雪惜被池斯年强.暴那天,他恨自己的无能,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回家的时候已经烂醉如泥。 半夜,有人叫醒他,轻言细语的,就像雪惜的声音,让他更熟悉的是女人身上的体香,是雪惜常用的洗发水与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熏衣草的味道,让人心里起了淡淡的忧伤。 ()深度试婚 0539 复婚吧 宋清波赶到银行时,池斯年也带人赶到了,因为钱转出去五万,这就不是小事了,池斯年亲自来确认,却没想到会遇上宋清波。 两人见面,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各自扭过头去,谁也不看谁,都傲娇得不得了。 跟在两人身后秘书助理,想笑又不敢想,憋得起了内伤。 转错账不是小事,当事人来了,银行经理亲自迎了出来,将众人领进了贵宾室,李嫣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刚才银行工作人员已经恐吓过她,说什么如果对方控告她,她是要坐牢的。 她心里想,你自己存错了,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我坐牢? 可是当她看着跟在宋清波身后走进来的池斯年时,她恍然明白了什么,完蛋了,该不是她整苏雪惜的事曝光了,否则池斯年怎么会来? 她一直都知道池斯年是个惹不得的主,可是在雪山的羞辱让她没齿难忘,她要不报复回来,怎么对得起自己? 她才想着要报复苏雪惜,给她下马威,机会就来了。她去新华书店买书,看到她的海报,知道她要举办签售会。她是看过她写的文,难看又矫情,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看。 她看着有人买她写的书,还议论着要来签售会请她签名。李嫣想,她这么风光,她就让她颜面扫地。然后她在网上雇了几个人来闹事,把前段时间的关于她的绯闻拿出来闹闹,让她的签售会举办不下去就行了。 那天她一直在对面的咖啡厅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后来看到池斯年星急火燎的赶来,看到交警追着他屁股跑,她就害怕了。 再后来,池斯年被交警带走了,苏雪惜除了头发有些乱,身上有些狼狈以外,倒是没受什么伤。 看到苏雪惜,她又妒又恨,等他们都走了,她才下楼,悄悄回到宋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最后到底还是被池斯年封锁下来,她心存侥幸,不会有人发现是她干的。 可是现在,她被保安扣在贵宾室,池斯年却意外出现,她越想心越乱,渐渐头皮开始发麻。她知道如果宋清波知道她再次不顾他的警告伤害了苏雪惜,他一定会将她赶出宋宅,不,她绝不能被赶出去。 宋清波一进来,她赶紧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宋清波到底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玩得那么亲密,背影虽已经僵硬,但是到底没有推开她。 “清波,你来了,我们走吧。”李嫣不敢留在这里,她怕死了池斯年。若说池斯年在雪惜面前是翩翩公子,那么在李嫣面前,已不能用魔鬼来形容了,神色冷得似冰,又凶狠的似虎。 “想走?”池斯年双手插在裤兜里,淡淡地睨着她,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让她莫名心惊。 宋清波推开她,疑惑地看着池斯年,又看了看李嫣,银行经理道:“池总,李小姐就是你转错账户的户主,刚才她已经转了五万出去了。” 李嫣看到宋清波的目光如火炬般向她掷来,她的心颤抖了一下,却是一松,原来池斯年是为转错的那五百万来的,她连忙道:“清波,我……我不是贪图小便宜,我只是……只是……” 池斯年笑得冷冷地,李嫣撒谎都撒不下去了,脸红红的,局促地看着宋清波,“你把钱转哪里去了,还不转回去,我宋家短了你吃短了你喝,你贪图这样的钱财?真是给我们宋家丢人。” 丢人就算了,偏偏丢在他情敌面前,让他颜面尽失。 李嫣被他一句话说得委屈不已,心里嘀咕着,要不是你只给我二十万的零花钱,我至于贪图这点小钱吗?可是她不敢顶嘴,她害怕东窗事发,“对不起,清波,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清波冷哼一声,回过头来面对池斯年时,他都还感觉到难堪,怎么就这样无地自容了?“池总,我女朋友转走的钱,我一分不少的退还给你,她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女朋友?”池斯年玩味道,咋了咋舌,那语气更叫宋清波难堪。 “是。” 池斯年扬了扬唇,附掌道:“好,真是好,宋清波,你是有多怨恨惜儿,这么纵容她来伤害她?还是你就是这件事的幕后指使?得不到就要毁去?” “你胡说什么?”宋清波一头雾水。 “我胡说,你问问你女人都干了些什么?”池斯年的声音忽地凌厉如刀刃,砍向宋清波,因爱生恨,所以能够肆意伤害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么?可真是宋衍生的好儿子! 李嫣只觉得池斯年的声音就在抽在她脸上的耳光,她吓得瑟瑟发抖,她抓住宋清波的肩,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我做什么了,池斯年,你说清楚。” 她终于明白她卡里为什么会突然多了五百万,当时也怪她轻率,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不会有人查到她头上,而且她买通的那几个人,都没跟她见过面。 可是一个账号就将她出卖,她太笨了。 女人嗫嚅又要强的模样落在池斯年眼里,他只觉得可笑,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陈北,告诉我们的宋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北将事情的经过源源本本地告诉了宋清波,宋清波听到最后,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看着李嫣的目光也越来越凌厉。 李嫣吓得腿软,宋清波猛地甩开她的手,气得扭头就向外走去,经过池斯年面前时,他说:“你想怎么处置她,我没意见。” 在宋清波心里,雪惜是他的底线,谁也不能触碰。 李嫣跌坐在地上,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去追宋清波,“清波,你不能这样对我,清波,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李嫣被人拦了下来,她哭得伤心欲绝,看着冷漠的池斯年,为什么这么多优秀的男人都围着苏雪惜转,苏雪惜哪里好?长得没她漂亮,身材没她好,到底凭什么? “是,我就是伤害了她又怎么样?我是宋家的儿媳,宋清波不护着我,宋夫人会护着我。”李嫣傲然地站在池斯年面前,若不是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真的很有底气。 池斯年依然是一派闲适的模样,盯着李嫣的目光足以让她后背发凉,“陈北,报警。” 李嫣的脸顿时灰败如土,她冲过去哀求池斯年,却被保安拦了下来。她知道这件事不能闹大,闹大了即使宋夫人保她出来,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疼爱她。她已经失去了宋清波,再失去宋夫人这座靠山,她就再也不可能进宋家门了。 可是池斯年没给她任何求饶的机会,消失在她眼前,李嫣眼里的恨意,如火苗舔上了浇了汽油的干柴,迅速烧红了整个眼眶。 走出银行,那辆炫蓝的保时捷前,宋清波站得笔直,等着池斯年靠近。池斯年看也没看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 “那个……”宋清波开口的时候,才觉得说话怎么这么艰难,看到池斯年脚步顿住,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小晴有没有受伤?” 从池斯年口里知道他打算娶作妻子的女人,伤害了他心里最爱的女人时,他的心犹如被一拳击中,闷闷的痛。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会是他造成的。 他自责、内疚,更不敢站在她面前,那怕只是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是肮脏的。 听到他刻意压抑过的平静声音,池斯年终是不忍,转过头来看着他。他再厌恶宋清波,这个人都救了他的妻女,还照顾了他妻女三年。 他是个感恩的人,如果没有宋清波,就没有雪惜跟兜兜的今天,所以,“她很好,没受伤。” 宋清波轻轻的吁了口气,仿佛终于得到安慰一般,“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 池斯年看着他,眼里突然掠过一抹笑意,“其实我还要感谢李嫣闹这么一出,否则我怎么有机会跟惜儿冰释前嫌?” 宋清波一怔,有种剜心之苦,他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那恭喜你们。” 池斯年看着他迅速苍白的俊脸,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可接下来,他却还补了一句,“等我们复婚那天,记得来喝喜酒。” ()深度试婚 0540 补回来 好吧,他确实有劣根性,想到他竟瞒了他三年兜兜还在的事,他就无法不小人。轻轻松松在宋清波心上又补了一剑的池斯年,志得意满的离开了,真是……够幼稚。 宋清波看着他得瑟的背影,沉沉一叹,偷得的三年时光,已经够了,宋清波,你还期望什么呢? 李嫣的事,最后由宋璃出面,逃过了一场牢狱之灾,李阿姨哭得死去活来,求宋璃一定救救她女儿,宋璃从小看着李嫣长大,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最后顾惜往年的情分,还是托关系将李嫣救了出来。 只是宋清波有言在先,他要跟李嫣解除婚约,李嫣哭得死去活来,不要解除婚约。她求宋璃,宋璃只是叹气,“嫣儿,你那么玲珑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做那么愚蠢的事?” “夫人,我太爱他了,我嫉妒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我也不想的,可是清波他……他一直对我冷冷淡淡的,我才出此下策,我也是爱惨了他。”李嫣扑进宋璃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宋璃摇头,“你怎么能拿你的爱去伤害他心头之爱呢,嫣儿,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我看你跟波儿缘分就到此了。” 李嫣不甘心,哭倒在李阿姨怀里,李阿姨也同样撕心裂肺,宋璃一走,她就捶打她,“好好的,你去动她干什么?看看你,现在把事情闹成这样。” “妈,你帮帮我,妈妈,帮帮我啊。”李嫣看着自己的豪门梦在眼前慢慢碎掉,她总想抓住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抓不住,那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她不甘心啊,明明就只差一步了。 李阿姨见女儿哭成这样,她也心疼,这毕竟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再恨铁不成钢,也不可能放任她不管,于是,她想到了一个方法,“嫣儿,你这个月信事来了没有?” 李嫣一愣,不知道李阿姨在打什么主意。 “妈妈,我…我早就来过了,他碰我的第二天就来了。” 李阿姨一阵失望,随即想到了什么,脸上又充满希望,“嫣儿,只要你怀上宋家的孩子,还怕不能嫁进宋家。” “妈,你的意思是……”李嫣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随即又黯淡下去,“他都不碰我,现在更恨我,怎么可能让我怀上他的孩子。” “妈妈会给你想办法。”李阿姨信誓旦旦道。 ……………… 临下班时,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雨势很大,行人纷纷走避,池斯年看着扑打在落地窗上的雨珠,忽然拿起外套,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 他坐电梯来到一楼,司机早将他的车开到门口,他拿了一把给员工备用的伞匆匆上了车,驱车往兜兜的学校赶。 雨珠扑打在车前窗上,很快就变成了雨帘,雨刮器刮着雨水,瞬间又迷了眼。 这场雨来势汹汹,池斯年赶到幼稚园时,正好赶上家长来接孩子,风大雨大,伞很快就被吹翻,浇了一身的雨水。 大家都很焦急,等着接了孩子快快回家,越是着急,就越是乱。 雪惜排在他们后面,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伞也撑不住,有人就笑,省城来妖孽了,这么冷的季节,又刮妖风又下雨。 其实今天是兜兜的生日,她早早许了诺,要给兜兜买生日蛋糕。早上送兜兜去幼儿园,她就去前面的蛋糕店定了个蛋糕,刚才趁着雨势小,她去拿了,结果雨越来越大,这会儿都成飘泼大雨了。 她要护着蛋糕,又要护着伞,好不狼狈。 接孩子的队伍前进得很慢,雪惜手里的伞突然被人拿走,然后头上突然放晴了,她抬头一看,看到池斯年就在她身边,她突然就安心了,冲他惜儿一笑,“你怎么来了,不是还没下班吗?” “看到下雨就提前下班了,今天是兜兜的生日,怎么也要早点回家。”池斯年扶着她肩膀,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打湿,他一手撑着伞,一手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低声问她:“冷不冷?” 雪惜摇了摇头,看他只穿着西装衬衣,她连忙要将大衣还给他,却被他按住了,“别动,一会儿感冒了,快看,兜兜出来了。” 大衣暖暖的,她的心也暖暖的,鼻翼微微发着酸,很快就蒙上了一层雾气。 池斯年上前一步,抱起了兜兜,然后撑着伞,护着他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大小女人,快步向停靠在路边的越野车走去。 雨势越来越大,就好像玉皇大帝跟王母娘娘拿瓢舀着瑶池里的水玩儿,一瓢一瓢地泼了下来,淋得路人狼狈不堪。 池斯年将兜兜抱在中间,完全淋不到雨,又担心雪惜淋了雨会着凉,他将大伞支过去了一点,遮在她们头上,而他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淋雨。 雪惜提着蛋糕,看池斯年要抱兜兜,还要撑伞,十分辛苦,她连忙伸手去拿伞,池斯年不肯给她,她就握住他的手,跟着使一份力。 三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外面风雨交加,他们共撑在一柄伞下,幸福就像一道无形的玻璃墙,将他们隔离在这柄伞下,仅仅相似一笑,已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快步走到越野车旁,池斯年拉开后车门,让雪惜先坐进去,然后将兜兜也塞进车里。他绕到主驾驶座,收了伞坐上车,“惜儿,后座上有毛巾,赶紧擦一擦,别着凉了。” 雪惜手里蛋糕盒上全是水,雪惜要找地方放,又不能直接放在座垫上,免得将座垫弄湿了。她找来毛巾,先将兜兜头上脸上的雨水擦了擦,然后又擦蛋糕盒上的水。 池斯年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她的动作,见她不先擦自己身上的雨水,反而先擦蛋糕盒,他俊脸顿时就黑了,熄了火,扭过身去,大手一探,就将她手里的蛋糕盒扯了过来。 “我的蛋糕。” “我的蛋糕。” 异口同声的惊呼,兜兜跟雪惜都盯着池斯年手里的蛋糕,表情如出一辄,不愧是母女。池斯年将蛋糕扔到副驾驶座,沉着脸瞪雪惜,“赶紧把自己身上的水擦一擦,你要弄感冒了,药费都能买好几十个蛋糕。” 雪惜不知道他打哪里来的火气,明明刚才上车前还好好的,怎么上了车就完全变了个样,她噘着嘴擦头发,气得哼哧哼哧的,又不想当着兜兜的面跟他吵。 兜兜受惊的眼睛眼巴巴地瞅着池斯年,她真的被拔拔吓到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看起来无辜的很、 池斯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了她一下,然后发动车子向小区驶去。平时要走20分钟的路程,开车只要几分钟就到了,他将车停在公寓楼下,拿伞将他们接送进去,然后将车开回停车场停好,这才快跑回到公寓。 他进门的时候,兜兜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正坐在蛋糕前眼巴巴地瞅着,池斯年换了拖鞋过去,看她跟老僧入定似的坐在那里,安静得不像话,他在她身边蹲下,“宝宝,你在想什么?” 兜兜倏地回头看着他,小孩子不懂掩饰情绪,她眼里还有亮光在闪烁,“拔拔,这是我第一次过有拔拔有妈妈的生日。” 池斯年心里震动不已,那缺失的三年,无论他怎么弥补,都是他这一生的遗憾,他将女儿抱在怀里,“对不起,宝宝,以后你每年过生日拔拔妈妈都会陪着你。” “不会有别的小宝宝了吗?”兜兜忽然天外飞来一句。 池斯年一怔,“别的小宝宝?” “嗯,我们班的潘恩熙有了小妹妹,他说他妈妈都不喜欢他了,只喜欢小妹妹。如果我有小弟弟,你们会不会不喜欢我?”小小的孩子忧伤的问,那明媚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里尽是担忧,无疑让池斯年心疼得紧。 小弟弟么? 池斯年记得,前几天晚上跟雪惜讨论过再生一个孩子的问题,那时他们情热正浓,他在她身体里慢慢的动,悠然的问她,“要不,我们再生个儿子?” 当时他明显感觉到雪惜的身体僵了一瞬,她躲闪着他的目光,“有兜兜不好吗?” “好啊,就是觉得只有兜兜太孤单,想再给她生个弟弟,你不想么?”他的力道又快又猛,撞得她的声音都零落了,“不…想……” 不想! 她直接拒绝了他,没有任何理由。他还记得在雪山时,她说的话,她月子没有坐好,所以落下了病根,如果能再坐一次月子,说不定这些病根都好了。 他惦记着这事,思考了许久,才想要让她再生一个,可是她直言拒绝,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当时是有些动气的,压着她将她往死里弄,仿佛这样,心头那滋滋舔着他的火苗就会被扑灭。 他们冰释前嫌,他们重新住在一起,每晚都做最亲密的事,他不知厌倦的要她,身体贴得那么紧,却因为她一句不想,让他心里添了浓浓的不安。 三年后的雪惜,总教他无力,总教她猜不透。她在他面前明明透明的就像一张白纸,但是他却看不懂她了,看不懂她在说不想时,眼里绵延不绝的忧伤从何而来,看不懂她在他身下被他肆意占有时,想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也许,他说要再生一个,不仅仅是考虑到她身体,他还想让这个孩子,将错失兜兜的这三年弥补起来,弥补给她,弥补给下一个孩子。 ()深度试婚 0541 三年 此时的池斯年,看到兜兜脸上与雪惜如出一辄的神情,他的心像被铁锤砸了一下,闷闷的痛,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宝宝,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爸爸爱你一辈子。” 兜兜眼睛一亮,“那没有小弟弟对不对?” 池斯年一窒,在这个问题上真不好糊弄兜兜,他还在迟疑时,雪惜已经换好了家居服出来,她走到客厅,坚定道:“没有小弟弟。”也不可能会有,这一句话,她埋藏在心里。 池斯年半仰起头看她,她头发微潮,披散在身后,脸上的神情一如那晚拒绝他时一样坚定,他眉心微蹙,“惜儿。” “没有小弟弟!”这句话,雪惜看着池斯年说的,将他的话全都堵了回去,池斯年张了张嘴,只剩下无力。不想在兜兜生日这天,让兜兜不开心,他强逼着自己忍下了心里的不悦,对兜兜笑了笑,“妈妈说没有就没有,宝宝别担心,好不好?” 雪惜站在那个角度,能看到池斯年绷紧的下颚,她知道他一直没有放弃让她再给他生一个的想法。可即便她想,也要她生得出来。 她走过去,从他怀里接过兜兜,轻声道:“去换衣服吧,你衣服也湿透了。” 他半边身体都湿透了,水滴进了深色的地毯里,颜色似乎又深了一点。雪惜见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她轻轻叹了口气。 不给他希望,等他知道她不能再生时,他就不会失望。 自从签售会后,他们就重新在一起了,即使夜夜抵死缠绵,她也没有说过一句要复婚的话,她不说,他也不说。 有些事情,说到坦诚,就会难以启齿,她不是有意要瞒着他,而是不想让他知道了自责,那样的痛苦,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兜兜了,不是吗? 池斯年在换衣服的时候,还在想雪惜刚才那句没有小弟弟,他咬得牙关都要碎了。他不是想要再生一个孩子,他有小吉他,有兜兜,儿女双全了,他什么也不缺。 可是他又在气什么? 是的,他承认他贪心,有了女儿想要儿子,一个他与她的儿子,今后可以跟他畅谈人生,畅谈梦想,甚至可以跟他坐在一起聊泡妞。他泡妞的技术肯定不能遗传给儿子,否则他娶不到老婆。他的梦想呢,哦,他一开始的梦想,可不是做个企业家,而是当个大导演,也许他的儿子以后会是个大导演,延续他的梦想。 可是这些贪心,都是建立在他想把他们的感情加固得牢不可破,有了儿子女儿,他心里就踏实了,她就不会像飘在空中,让他抓不住。 池斯年换了衣服出去时,情绪已经调整好了。 今天是兜兜3岁生日,她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月出生,相当于早产。池斯年不用问,也知道雪惜当时生兜兜时有多么惊险,正常情况下,孩子怎么可能早产? 他也不敢问,怕愧疚会淹没自己,怕自己会不小心揭开她心里已经愈合的疤痕。就像雪惜所说,一张纸揉皱了,再展开也抚不到以前的平顺,镜子坏了,修补好了也有裂缝。 因此他这么小心翼翼的,不敢触及的是这三年的伤,这三年的泪。 池斯年打开蛋糕盒,蛋糕已经走形了,兜兜看到那只惨不忍睹的粉色小猪,失望的“啊”了一声,雪惜抱歉地看着兜兜,“宝宝,刚才雨太大,妈妈没拿稳,这样,等下次你过生日的时候,妈妈再给你买,好不好?” 这场雨来得真不是时候。 兜兜耷拉着头,看看雪惜,又看看池斯年,她一扫脸上的失望,自己在蛋糕上插了三根蜡烛,“妈妈,快点蜡烛,我要吹蜡烛许愿了。” 池斯年点蜡烛,雪惜去拉上窗帘,让家里的光线暗些,蜡烛点燃了,屋里因这星星之火亮堂起来,雪惜起头唱生日快乐,池斯年也加入进来,刚才空气里涌动的不安的气氛,都一扫而空。 唱完生日歌,兜兜闭着眼睛许愿,然后吹蜡烛,即使这是一个不完美的生日蛋糕,但是因为有拔拔妈妈陪她一起过,她就觉得这个生日过得很圆满。 池斯年拿塑料刀切了蛋糕,分了一份出来递给兜兜,兜兜忙端起放在雪惜面前,池斯年又分了一份出来,她送到他面前,他怔了怔,从心里涌出来的心疼,握住塑料刀的手都轻颤起来。 跟兜兜相处的日子,他知道兜兜懂事,更甚至于有些小心翼翼。就像他偶尔会听见她问雪惜,“妈妈,拔拔喜欢我吗?我调皮,他会讨厌我吗?” 他是她最亲的人,她在他面前一直没有骄纵的吵闹过什么,他只当雪惜教得懂事,却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兜兜安全感。 连孩子都感觉不到他给的安全感,他又凭什么让雪惜再给他生个孩子? 池斯年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他放下塑料刀,将兜兜抱在怀里,“宝宝,你记住,无论何时,爸爸都是爱你的,没有小弟弟,我们只有你一个宝宝。” 雪惜诧异地看着池斯年,这几晚情到浓时,他总要央求她再给他生个孩子,还蛮横的不肯用T,非得释放在她体内。 她到是没有做过避孕措施,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怀孕,又何必多此一举。但是对他孩子气的举动,仍旧感到无语。 她不理解他想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可是他缠得那么紧,又岂是能够轻易妥协的,但是在兜兜面前,他妥协了,承诺了,不再要孩子,只有兜兜一个。 她悄悄的吁了口气,其实她今天还去妇幼保健院检查过,做过检查后,医生给她的答复,与在巴黎时一模一样。 她想过找时间告诉他,她不能再生的事,但是现在他的妥协,让她的警报解除,她心里顿时轻松起来。 兜兜仿佛有些难为情,她低着头玩手指,“拔拔,我…我喜欢小弟弟,但是我怕你们不爱我。” 池斯年亲了亲她的头发,“宝宝,不会有小弟弟,宝宝别担心,今天是宝宝的生日,宝宝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嗯!”兜兜重重点头,端起池斯年给她装的蛋糕,坐一边的小凳上快乐的吃起来。 池斯年坐到雪惜身边,以商量的口吻道:“我公司里这两天忙过了,我们明天一家三口出游怎么样?你们回国后,我们除了去雪山,好像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去游玩过。正好趁兜兜周末,去玩好不好?” “去哪里玩?”雪惜吃了口蛋糕,奶油甜而不腻,蛋糕松软可口,里面放着布丁,有种QQ的感觉。她叉了一口送到池斯年嘴边,他张口含住,舌尖轻轻卷了一下叉子,然后松开。 雪惜神态自然的叉了一口蛋糕放进嘴里,听池斯年道:“不去远了,就在附近转转,上午带兜兜去游乐园,下午我们去公园,你觉得如何?” 雪惜侧目,他现在去哪里都会提前跟她商量,不会像以前一样,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他在改变,在尊重她,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问题,雪惜知道,“好。” “然后?” “然后?” “你没有别的想法,比如想去别的地方?”池斯年挑眉看着她。 雪惜认真的想了想,她还真没有特别想要去的地方,她问兜兜,小家伙正吃蛋糕吃得开心,听到要去游乐园,什么要求也不提了。 “就这么安排的,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雪惜放下碟子,刚起身就被池斯年拉下来坐在他旁边,他抬手,用指腹将她唇边的白色奶油抹掉,然后放进嘴里吮净。 雪惜的脸倏地红透了,她尴尬得不知道该看向何处,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做饭”,然后逃之夭夭。 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他抚着下巴轻笑,夫妻之间互相迁就,才能够长长久久。 ……………… 海城。 秦珊珊接到舒雅的电话后,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去卧底时,她不是绝对的干净,舒雅曾让她做过一件事,那件事若揭发出来,她不但保不住工作,她的家更有可能四分五裂。如今她找上门来,来势汹汹,她不得不防。 三年前舒雅被绑架,绑架她的是消失几个月的毒贩,警方曾怀疑这件事的蹊跷,却因为死无对证,而找不到证据。她亦暗中查访过,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上面不让查,她只好罢手。 因缘际会,她被调去了刑事组,接手苏雪惜被绑架的案子,几经辗转,她从当时一个参与现场的师兄那里得知,原来当时绑架苏雪惜的人有六个,但是尸体只有五具,说明有一个嫌疑犯逃脱了。 她还要再深入调查,上面却以嫌疑犯都死了为理由勒令停止调查,两起绑架案都被迫中止调查,而且其中疑点重重,上头的人却不让再查。 她一意孤行,要将这两起绑架案调查个水落石出,却触犯了上头的人,被调去了档案室管档案。她回去跟李承昊埋怨,李承昊让她安分待在档案室,不要再调查,剩下的事,他会处理。 这条线,李承昊一跟就是三年,她没有再过问。 ()深度试婚 0542 无头案 去半岛咖啡的路上,秦珊珊给李承昊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去接儿子,她有事会晚点回去。她跟李承昊的感情不好,她知道李承昊的心在谁身上,安小离结婚的前一晚,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她躺在床上,一整夜没动,那一刻,她几乎就要成全他。天亮时,她坐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的他,她压抑了一夜的情绪,显得声音有些沙哑,“承昊,你去找她吧,我跟你离婚。” 坚持了三年,无论她怎么示好,他都无动于衷,她除了放手,还能怎么做?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 与其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困在身边一辈子,不如放他去高飞,他快乐了,她才会快乐。 可是她的成全,在他眼里都是那样不屑一顾,他连眼角都没有看她,唇角抿起讥诮的弧度,“离婚么?可你知道安小离说什么?别人用过的男人她安小离不屑用,在她眼里,我比蟑螂还讨厌。” 秦珊珊当时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煎熬得难受。在海城,谁不知道李承昊娶了个母夜叉似的女人,不准他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不准他超过十点回家,不准他跟女人共进晚餐。 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她防得了多少女人,防不了他心里藏着的那个女人。 如今,他们的日子过得更是水火不容,如果没有婆婆的调停,没有儿子的羁绊,恐怕他早就跟她离婚了。 走进咖啡厅,她一眼就看到惹人瞩目的舒雅,她穿着一件紫色皮草,头发绾成髻,优雅美丽。只是三年的牢狱生活,到底将她折磨得面如枯槁,即使她一出来就用上名贵的化妆品,也没能将脸上的黯黄全都褪去。 秦珊珊缓缓走近,坐到舒雅对面。她还是一身警服,舒雅看着她,只觉得她衣服上的警徽扎进了她眼里心里,三年来,她被欺凌被侮辱的时候,这些身穿警徽的正义之士,从来都是袖手旁观。 秦珊珊背挺得很直,那是军人时刻不忘的仪姿,也是舒雅当年一眼就看穿她是假冒的蓝玫瑰的破绽。有些人再怎么改变,根深蒂固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舒雅拿了桌上煮好的蜂蜜柚子茶,给秦珊珊倒了一杯,“玫瑰,哦,不,我忘记了,你现在叫秦珊珊,珊珊啊,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秦珊珊不紧不慢的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很好喝的柚子茶,我家里也做了些,但是味道没有这么纯正。” 舒雅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秦珊珊顾左右而言他,将她想叙旧的心情全都折腾没了,她看着秦珊珊,心里不是没有恨的,她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而她却还能心安理得的嫁给李承昊,过着豪门少奶奶的生活。 秦珊珊见舒雅不说话,她抬起眸,正正经经地打量着她,舒雅还是舒雅,即使此刻心里恨她恨得要死,脸上也不表露半分,她笑了笑,“你比以前瘦了,变化好大。” 舒雅端起杯子,也不喝,就搁在手里把玩着,小小的水晶杯落在她瘦如柴的手里,怎么看都不和谐,“是啊,牢里的日子,想胖也难啊。” 两人漫无边际的聊着,就是不入主题,秦珊珊好歹在李承昊家住了三年,多少受了李承昊父亲的影响,如此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倒是让舒雅刮目相看。 这壶茶已经喝了个见底,叙旧也叙得差不多了,舒雅放下杯子,看着秦珊珊,“珊珊啊,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你知道我轻易不求人的,若不是别人都做不到,我也不会求到你这里来。” 秦珊珊心道,终于开口了,“雅雅,你神通广大,刚出狱就有上百亿的公司让你管理,还有什么事用得着我啊,再说我现在就是一档案室管理员,有什么能耐帮得上你的忙?” “呵呵,大事我也不来找你帮忙了,正因为是小事,所以才不得不来求你,我想为我父亲翻案,你只需要把我爸的档案调出来复印一份给我,其他都不用你帮忙了。”舒雅说。 秦珊珊心底一震,舒少军的档案属于机密档案,牵涉的人甚广,警方不能详查,否则军区那边会大乱,更何况新主席上台,正是换人的敏感时期,现在翻案,正是舒雅谈判的最好时期。 舒雅要机密档案的复件,就是想拿警方的资料却威胁高层,那个海城警方都不敢动的人。秦珊珊心里在打鼓,档案泄露,会连累李家全军覆没,她不可能答应。 “雅雅,你真看得起我,档案室好几个人同时上班,还有监视器与机器人24小时监控,我哪有那个能耐。”秦珊珊也不直接拒绝,她知道舒雅敢开这个口,就一定留了后手要迫她答应。 舒雅抚着下巴,挑眉看着她,“珊珊,你的能耐我们都知道,何必谦虚?我只要档案而已,又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 档案?谁不知道警方的档案是机密,这比杀人放火还要严重。 “我真的办不到。” “你这是拒绝我了?”舒雅轻笑,也不生气,就那样看着秦珊珊,让秦珊珊心底直发毛。眼前的舒雅就是一头笑面虎,一直在笑,所以你根本看不出来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是。”秦珊珊说完就站了起来,“雅雅,见到你很高兴,但是有句话,我想我应该奉劝你,不要再生事端,出来了就好好重新做人。” 舒雅清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狰狞之色,“重新做人么?你怎么知道我不重新做人呢?珊珊,你背叛我背叛乔震威,你想没想过,哪天乔震威出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出不来。” “呵呵,珊珊,我不是在求你,也不是在跟你商量,这件事,你没得选择。” “对不起,我是人民警察,我不会做监守自盗的事。”秦珊珊板着脸,神情严肃,有着身为军人的威严与凌厉。 舒雅却像是听到笑话一般,“是么?哦,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我妈妈去世时,池斯年开的那辆车回海城途中出了车祸,这件事想必你还记得,那天我手痒得紧,拍了一段录相,你说我要把这段录相交给李承昊,他会怎么对你?” “你卑鄙!”秦珊珊气得浑身发抖,当时是她叫她将钉子放在池斯年轮胎下面的,现在却反咬一口。 “珊珊,我已经坐过牢了,我什么也不怕,再不济,我不过是重新回到牢房里,但是你可不一样,你有老公有孩子,多么幸福的家庭,如果你儿子知道有一个坐牢的妈妈,你说他以后长大了,如何面对别人带色的眼光?” 秦珊珊怎么也没想到舒雅会这么无耻,她真怕自己留下来会杀了她,她丢下一句“让我考虑两天”,转身就走。 舒雅在她背后凉凉道:“珊珊,我时间不多,最迟后天中午给我答复,如若不然,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秦珊珊回到军区大院楼下,她怔怔地看着楼上亮着灯的窗户,每次回到这里,不管多晚,看到楼上亮着的那盏灯,她就会觉得很温暖。 她阴差阳错地嫁给了李承昊,她知道他只是为了责任娶她,只是二老想给孩子一个家,所以无条件的接受了她。她是卧底,还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她背叛了舒雅,所以老天现在是来惩罚她来了吗? 秦珊珊在楼下站了许久,都迈不开脚步上楼。楼梯间的路灯一盏盏亮了,她看到有人下来,直到大门被推开,她看手里提着垃圾袋的李承昊,一时猝不及防,与他大眼瞪小眼。 李承昊被她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显得十分滑稽,等确定是她,他才不耐道:“秦珊?” 秦珊珊嘴角微弯,弧度很僵硬,从鼻腔里“嗯”了一声,面对他时,她的声音总是让狗叨了一样,想说什么,总是觉得别扭,正如这别扭的婚姻。 当时若不是老司令作媒,只怕他还不会松口娶她。她一直知道他爱的是安小离,却因为孩子心安理得的鸠占雀巢,现在总算遭报应了。 他喊她的时候,会自动忽略一个字,喊得又急又快,十分不耐烦。很多时候,她感觉自己在他眼里还不如家里婆婆养的松狮。“我去扔垃圾吧,阿姨呢,怎么叫你做这个?”秦珊珊作势想从他手里拼过垃圾袋,他的手一让,她的手僵在了虚空。 总是这样,他不让她碰他,嫁给他三年,除了床上的热情似火,发泄过后,他就是这样一副犯了洁癖的样子,偶尔气得她真想踹他。 她把自己当成罪人,尽一切努力满足他,可她在他眼里,连床伴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个充气娃娃。 “站在这里等我。”李承昊淡漠地丢下一句,快步走到院墙旁的垃圾箱旁边,将垃圾扔了进去。 秦珊珊看他将垃圾扔进可回收的蓝色箱子里,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吭声,算了吧,他高兴就好。上楼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连脚步声都很轻,仿佛怕吵到了什么。 “承昊,三年前苏小姐被绑的案子,有进展了吗?”秦珊珊鼓起勇气打破沉默。 李承昊侧头看了她一眼,“秦珊,不要过问刑事组的案子。” “舒雅出狱了。”秦珊心口大震,她自然知道每个案子的机密,既然当初是她发现这案子的蹊跷,她把案子交给他,就没有出卖他的意思,可他居然不信任她。 “我知道。”简短的三个字,李承昊大步向楼上走去,留给她一个冷冷的背影,还有一句近似警告的话,“秦珊,如果让我发现你跟舒雅狼狈为奸,不管你是不是睿宇的妈妈,我都会亲手送你去坐牢。” 海城的冬夜,格外的寒冷,秦珊看着李承昊渐渐消失在楼梯间,她浑身都冷了下来,她抱着双臂,不停哆嗦,这份寒冷,一直漫延到她心里。 这一夜,雨声未歇,兜兜过了一个最圆满的生日,她幸福地睡在父母中间,像个天使。 池斯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看向躺在另一侧的雪惜,她安安静静地躺着,呼吸均匀绵长,仿佛已经安睡。 他有些恼,晚上关于要不要小弟弟的话题让他莫名不安,他总觉得雪惜有什么事瞒着他。 三年前,他们彼此说着坦城,却貌合神离,每每遇到敏感问题,想到的就是规避。三年后,他不能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 他坐起来,定定地看着一枕之遥的雪惜,床太大,即使三个人睡在一起,也不会拥挤。兜兜完全可以放在另一侧,她却总是习惯让她睡在中间,将他们挡着,就像一道无形的墙,他走不进她心里,她不肯敞开心扉。 他眼里流转过暗沉的光,忽然撑在兜兜两侧,伸腿跨了过去,就将雪惜抱进怀里,既然她不肯亲近他,那好,他迁就她。 “池斯年!”雪惜惊呼,清明的瞳仁落入池斯年眼里,她果真没有睡着,他撑在她上身,不想去猜,不想去试探,直截了当道:“惜儿,你有事瞒着我。” 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雪惜瞬间慌乱起来,她的目光撞进他眼里,一时竟结巴起来,“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你…你别瞎说。” 池斯年坐起来,顺势将她也拉了起来,然后扯过一旁的睡袍裹在她身上,将她抱着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外面风雨交加,雨珠扑打着玻璃,噼噼啪啪的乱响。 客厅里只开了橘黄的壁灯,光线柔和,让人安宁了些,雪惜被池斯年抱着坐在他腿上,她有些动弹不得。“干嘛不睡觉,我好困。” 池斯年提着她的腰,轻而易举的让她跨坐在他腿上,那姿势……顿时羞得她无地自容,她下意识夹紧腿,却夹紧了他的腰,瞬间就感觉到他眼里烽火连营。 “惜儿,我们聊聊。”复婚的事还没着落,舒雅又紧逼其后,他可不能让他们之间再有东西瞒着对方,他直视她的眼睛,说:“惜儿,舒雅出狱了,我们见面了,她来势汹汹,抢了我竞标的和城的项目,你会不会觉得你老公我不中用了?” 雪惜没想到他的开场白会是这样,愕然地看着他,他一副自信心受损的郁卒模样,好像真的受打击了,“呃……商场上的事说不准,这个项目没有了,还有下一个项目。”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池斯年正经的点点头,慢慢切入主题,“舒雅出狱,又这么高调的跟我抢生意,她就是来报复我的,我在你跟兜兜身边都安排了人保护你们,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现身,所以你可以安心。” 自从雪惜在书店外面看到舒雅后,她就一直在担心,如果三年前的绑架与舒雅有关,那么她看到她跟池斯年复合,一定还会再次下毒手。她不怕,却担心兜兜会成为她的目标。池斯年这么说,她并没有安心。 三年前,她身边也有保镖,但是最后她还是被人掳走了。 想起这件事,她说:“斯年,三年前,我被绑架前见过乔少桓。” “嗯。”池斯年一点也不觉得诧异,当年保镖都跟他汇报过她见过哪些人。 “我感觉我被绑架,跟少桓给我的银色U盘有关,少桓说,银色U盘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我被绑后,阿豹就将U盘拿走了。”当初她受伤差点流产,警方要来录笔录,都让宋清波找关系拒绝了,生怕她会回想去那一幕,激动害怕之下再有个好歹。 后来警方在现场找不到证据,这案子也变成了无头案。 ()深度试婚 0543 庆幸 此刻想起来,少桓给她的U盘,里面一定有那些人想要的东西,否则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来绑架她。 “U盘?”池斯年皱了皱眉头,乔少桓回到海城就引起警方注意,他一直以为那些混混是因为记恨他跟苏东宁,才绑了雪惜来打击报复,这么说来,他们之前查找线索的思路完全不对。 “嗯。” 池斯年按了按太阳穴,他只是想聊聊天,聊聊过去,聊聊现在,聊聊将来,却没想到竟炸出了这么大的地雷。 那起绑架事件,警方最后以恶意寻仇结了案,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出。他只知道乔少桓见了雪惜,却不知乔少桓给了雪惜一个U盘。 那么现在U盘在谁手里?U盘与舒雅背后的纹身有什么关系,如果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寻仇,如果这是舒雅精心设计的一举两得的圈套,那么一切都合理了。 舒雅一出狱,就能成为上百亿的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就有了合理解释。 舒雅利用他对她的愧疚心理,将他引出海城,然后再利用阿豹他们做出寻仇的假象,成功掩饰了她的动机与她作案时间,这三年,即使他恨她,他也没想过她会这么恶毒,她想让雪惜死!! 仿佛有什么东西冲击着他的灵台,池斯年的神情变幻莫测,雪惜看着他的神情,竟焦灼不安起来,“斯年,你想到了什么?” “惜儿,我明天就订去英国的机票,将你跟兜兜送去英国,省城,你们不能待了。”池斯年咬牙间,已经做出了决定。 如今的舒雅,已非昔日,那日在公司,他已经跟她撕破了脸。如果她要朝雪惜跟兜兜下手,那真是防不胜防。 雪惜看着她严肃的样子,也给唬住了,“斯年。” “如果U盘里的东西可以让舒雅在省城呼风唤雨,你们留在省城很危险,惜儿,带兜兜去英国,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我再去接你们回来。” 如今只是猜测,他就惊得起了一身冷汗,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新主席上台,官场重新洗牌,那将是舒雅的生机,舒少军的生机。 他怎么能让这两人再在省城兴风作浪? “不!”雪惜坚决道,“我要留在省城,留在你身边。”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池斯年看着雪惜坚决的神情,他捏了捏眉心,正欲说些劝她的话,却听雪惜说:“斯年,曾经我们是夫妻,一丈之内既为夫,这个道理你不懂,所以我们遇到事情,就会下意识逃避,不肯说,总想自己担着。三年后,你遇到问题想到的依然是送我走,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胆小怕事的人?还是我在你眼里,从来都不值得与你并肩而战?” “惜儿!”池斯年大惊,还未来得及辩解,已经被雪惜竖起的食指封住了嘴。 “舒雅回来了,我怕过,我甚至想过不再跟你纠缠,给你们时间,让你们在一起。如果你身边没有我,依然不能爱上她,那就不是我的问题。可是我怎么能甘心?她不能忘记你,我也不能忘记你,只要想到把你推给她,只要想到你们在一起,做着我们曾经做过的亲密事,这里……”雪惜拉起他的手放在左胸上方,那里心脏嘭嘭跳着,“很疼。” 池斯年瞳孔微缩,他盯着她的眼睛,琉璃般的眼睛里泛着痛色,听她继续道:“三年了,我自欺欺人,我不爱你了,一点也不爱你了。可是回国后,看到你的身影,我会紧张得想逃,一切都没变,变的只是时光,我知道,我输了,输给了自己的执念。” “我不接受你,拒绝你,将你推得远远的,但是这里会疼,每次看你落寞离开,狂怒离开,伤心离开,这里都很疼很疼。斯年,我们已经因为自身的原因错过了彼此三年,难道还要因为这个原因重复离开吗?舒雅很了不起,但是我不惧,因为你,我不惧。” 池斯年全身都轻颤起来,咬得牙关咯咯作响,她说,因为他,她才不惧。但是他想的是什么,将她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省城的事平息之后,再接她回来。 在他的心里,或许如她所说,从来没将她当成一个可以与他并肩作战的人。她说出这番话,令他震憾令他动容,但是…… “惜儿,我承受不起任何失去你的风险。” “战争还没开始,你就灭自己的威风,斯年,你什么时候是这样一个不自信的男人了?”曾经的他,明知道她有丈夫,依然强势的攻占了她的身心,那个霸道的男人哪里去了? “惜儿。” “斯年,我要留在省城,我要跟你并肩作战。外面的事,我帮不了你,我也不懂,可是我想陪着你,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陪着你一起走过。”雪惜坚定道。 池斯年突然用力将她抱紧,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雪惜的下颌撞在他肩胛骨上,有些疼,眼里裹着泪花,她说:“三年了,我想过推开你,可是我做不到,斯年,别推开我。” “惜儿。”池斯年声线都在颤抖,“我懂了,以后,我再也不说让你离开的话了。” 雪惜笑了,笑中有泪,她知道他们都在改变,这就足够了,未来是什么样子,她不管,她只管当下,只管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两人相拥许久,池斯年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鼻息里全是她头上洗发水的味道,很好闻,他眸色深沉,舒雅来者不善,接下来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他派人调查过正达集团的实力,这个公司三年前就存在了,总裁叫陆正鸣,据说他不常去公司,公司交给副总打理,拿下的工程都与省政府有关。 而舒雅一出狱,就成为这家公司的执行总裁,这事怎么看都不寻常。 他眯了眯眸,并不想在此时想起这些令人糟心的事,他拥住雪惜,想起今晚找她谈话的初衷,才知道他们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外了,差点就绕不回来了。 如此情深意浓的时候,他不想煞风景,但是亦不想放过她,他轻轻将她推离,看着她的眼睛,“惜儿,你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嗯?”雪惜迷茫地看着他。 池斯年被她盯得难为情起来,但想到那是大事,他就直言道:“为什么不肯跟我再生一个孩子?是我还不够好吗?” 雪惜一怔,想起医生的话,她垂下头去,下一秒,她的下颚被他抬起,他不允许她逃避,“惜儿,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雪惜慌乱道,回答得太快,反而不足以相信。 他盯着她,眸里尽是探究,“惜儿,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我可以去查,但是我不想从别人嘴里知道你本来应该告诉我的事,你不肯要孩子,真的是因为兜兜吗?如果是,你不用担心,兜兜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因为多一个孩子而疏忽她。” 雪惜躲不开他仿佛能看穿她心思的目光,她盖下眼睑,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池斯年见状,竟再不敢问出口,他搂着她,妥协道:“惜儿,我不问了,你别难过,我不问了,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我们有兜兜了,这一生也无撼了。” 她感觉到他的紧张,还有生怕伤害到她的小心翼翼。她知道,如果她不把原因说出口,这个问题一直会困扰着他。现在舒雅出狱了,他们之间经不起任何挑拨与误会。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视死如归道:“斯年,我不能再生孩子了。” 不能,而不是不想。 这两个字带给池斯年的震撼,竟比刚才她说要留下来与他并肩作战还要强烈。这两个字里隐含的痛楚与无奈,亦让他心慌意乱。 该死! 他低咒一声,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她不能生,池斯年心疼地抱紧她,“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我不该惹你难过,惜儿……” 雪惜摇了摇头,语气很平静,“斯年,我不能再生孩子了,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三年前,我保孩子保得十分辛苦,甚至有两个月的时间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后来孩子保住了,但是早产,当时我坚决先保孩子再保大人,我甚至想,如果我死了,就让小哥把孩子带回来交给你。手术过后,医生告诉我,子宫受创严重,恐怕很难再有孩子了。” 对于雪惜的平静,池斯年的心翻涌的厉害,当时到底是怎样惊心动魄的情形,而他居然不在她身边,不能给她力量,不能给她安慰,那时候的他,甚至是她心里的一把剑,时时刻刻都伤着她。 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此刻却发现,面对他给她的伤,语言却是那么苍白无力的。 “惜儿,对不起。” 雪惜抬头看着他,他眸中的沉痛令她动容,她心里的担忧慢慢轻轻靠在他胸口,“斯年,都过去了,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难过,只是不想你瞎猜,不能再生孩子就不能生吧,反正我们已经有了兜兜了,对不对?你不要觉得愧疚。” “惜儿,你是怎么撑过来的,那段日子一定很艰难对不对?我太混账了,居然让你一个人承受痛苦与无助。”池斯年抚摸她的脸,鼻翼酸涩,眼里酸热难忍,一闭眼,有热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雪惜脸上,手背上。 雪惜心口亦是一痛,“不艰难,真的,我觉得欣慰,我保住了兜兜,她那么乖那么懂事,从小就不吵不闹。那时候我想,我留住了我们之间唯一的牵系,看着她,我就像看见你一样,我很庆幸,我保住了她。” 雪惜抬起头,见他脸上热泪滚滚,她难受极了,唇贴上他的脸,吮干他脸上的泪水,这是他们重逢后,他第二次在她面前流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深度试婚 0544 甜甜的 池斯年心疼她,这小小的肩膀,到底能够承受多少痛苦?三年时间,让她变得比从前更加坚强,他庆幸自己没有弄丢她,万分庆幸! ……………… 翌日清晨,阳光夺目,洒满大地,仿佛昨夜那场雨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池斯年最先醒来,他看着怀里的人儿,脸绯红,紧闭的眸,睡得正沉。洗好澡出来,他拿起桌上的腕表戴上,已是早上8点半了,他悄悄走出卧室,去厨房做早饭。 兜兜第二个醒来,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下床,穿上拖鞋,她走出卧室,听到厨房有声音,她走过去,看到拔拔在做早饭,她说:“拔拔,早上好。” 池斯年回过头去,看到小迷糊蛋,他放下手里的打蛋器,弯腰将她抱起来,“宝宝,早上好,睡醒了吗?” “嗯,我肚子饿了,拔拔在做什么好吃的?” “爸爸在做鸡蛋饼,想吃吗?”单手搅蛋不是很灵活,他依然不肯将她放下来。 “嗯,想吃,我可以帮拔拔做吗?”兜兜新奇地看着打蛋器,很想玩。 “当然可以。”池斯年将她放下来,然后去外面搬了张椅子进来放在琉璃台前,然后把兜兜抱上去站好,给她洗了手,才拿了一个小号的打蛋器给她,父女俩搅了起来。 兜兜玩得不亦乐乎,偶尔力气大了,把蛋液搅了出来,溅了池斯年一身,池斯年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一句,由着她折腾。 雪惜起来时,池斯年煎的第一锅鸡蛋饼已经起锅了,父女俩在厨房里偷吃,池斯年用手拿了一块鸡蛋饼喂给兜兜,兜兜一边吃,一边不忘记给拔拔拿一块,雪惜走到厨房门口,看到父女俩正在互相喂鸡蛋饼,这一幕温馨又感人,雪惜莫名怔住。 池斯年感觉到有人,他看过来,就见到雪惜正靠在门边看着他们,他微微一笑,向她招手,“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嗯,睡不着了,你们在吃什么这么香?”雪惜走过去,看到盘子里已经空空如也,有些失落。 池斯年搂了搂她的肩,“带兜兜去外面坐着,马上上饭。” 雪惜抱兜兜出去了,刚坐下,池斯年就端来两碗燕窝,极品血燕,香味扑鼻,“两位女士,请慢用,小的去煎鸡蛋饼。” 雪惜与兜兜噗的笑出声来,雪惜看着面前的血燕,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吃过早饭以后,池斯年带她们出门,早上的游乐园人不是很多,兜兜要坐旋转木马,池斯年买了三张票,大人孩子一起去,兜兜想坐马车,雪惜就陪她坐马车,池斯年拿了相机,给就在身边的雪惜与兜兜拍照片。 兜兜笑得开心极了,露出两颗虎牙,雪惜偏头看她,笑得很温柔。池斯年连忙按快门,将这一幕定格。 坐了旋转木马,他们又去坐摩天轮,雪惜想起了在海城的摩天轮,她看着池斯年抿嘴笑,池斯年也想起来了,两人相视一笑,却在心里同时感叹,他们到底没有错过幸福摩天轮。 ……………… “离儿,真不乖。” “南宫宇,轻点……我疼……” 他含糊道:“嫌我脏是吗?离儿,再脏你也得给我受着。” 眼泪从池未离眼角滑落下来,直到她头皮发麻,脑子一片空白,几度生死之后,他才放开她。 男人气喘吁吁地压着她,心情并没有好转,他眼神冷冽如冰地看着女子,他掰过她的脑袋,目光危险地盯着她,“离儿,你以为你哥哥找来,你就能脱离我吗?别小看了我们南宫家在巴黎的势力。” “南宫宇,你的救命之恩,我用八年的青春偿还了,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池未离的声音仿佛从外太空传来,那么不真实。 “不欠?”南宫宇目光微眯,“拿八年青春来抵救命之恩,离儿,这笔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让我回去吧,我离开他们太久了,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哥哥找来,你就放了我,你不能言而无信。”池未离看着身上俊逸不凡的男人,八年的纠缠,从她不甘心渐渐变成甘心,可是她不能让自己沉沦,他就要娶妻了,她留在他身边,她算什么?? 哪一种她都不愿意。 南宫宇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冷笑道:“离儿,我说过没,不要在我面前玩弄心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你的名气,帮助苏雪惜,引她注意你。现在她跟你哥哥在一起了,自然会告诉他你的消息,可是我八年前既然能够将你的行踪抹去,八年后我同样能。” “你言而无信!” “是你先耍心机。” 池未离气得半死,三年前池斯年与苏雪惜结婚离婚的事闹得轰轰烈烈,即使她远在巴黎,她依然关心海城所发生的事,那时她并未生出逃离南宫宇的心思。 直到两年前,南宫家给南宫宇定了亲事,她开始计划离开。南宫宇曾说,只要哥哥找来巴黎,他就放人。于是她刻意接近苏雪惜,让她知道她就是池未离。 哥哥真的派人来巴黎寻找她的下落,可是她却被南宫宇囚禁了,他不肯放她走。 “南宫宇,看在我20岁就跟了你的份上,放了我。”池未离哀求。 “做梦!”男人翻身坐起,他拿浴巾围在腰腹上,然后向浴室走去。 池未离拥着被子坐起来,她看着他绷直的背,背上的汗珠颗颗淹没在浴巾里,她移开了视线,咬牙道:“你不放我,就有本事关我一辈子,否则找到机会,我就会逃。” “你可以试试。”南宫宇的声音夹杂着水声传来,笃定自信,池未离险些将牙关咬碎。 ……………… 中午,池斯年带雪惜与兜兜去一家意大利餐厅吃饭,吃完饭,他们步行去公园,公园里有一条古色古香的仿古街道,旅游旺季时,这里人山人海。 大概是周末,今天天气又好,人很多,池斯年一手抱着兜兜,一手揽着雪惜的腰,慢慢向前走。兜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雪惜偶尔回应她两句。 前面有卖花的小孩子,见有牵手的情侣,就央着人家买花,许多人面子绷不住,就问价钱。大概是价钱不合理,皱了皱眉,就走了。 雪惜他们走过去时,那小孩拉着池斯年的衣摆,“先生,给太太买只花吧,很漂亮的玫瑰花。” 雪惜看着他手里的花已经快枯萎,这跟漂亮一点也不沾边。池斯年送过雪惜花的,结果她把花全换成了人民币砸他,想想他都还心有余悸。 兜兜对花不感兴趣,却被那边捞鱼的游戏吸引了全部目光,她从池斯年怀里滑下来,拉着雪惜往那边跑。池斯年也要跟着过去,却被卖花的小孩子拽住了衣服。 “先生,那买颗糖吧,女孩子都()深度试婚 0545 没人回来 池斯年摇了摇头,卖花的小孩子急了,抱着池斯年的大腿,说:“先生先生,你买了糖吃进嘴里,然后问你太太要不要吃糖,她要吃,你就亲她,别人都是这样追女孩子的。” 池斯年强忍着笑,指了指兜兜,“你看,我们都有孩子了,不用追了。” 卖花的小孩子急得直挠头,“可是你可以让你太太高兴啊,100块买你太太高兴,很划算,对不对?” 一颗糖一百块,池斯年觉得自己脑子有病,否则怎么会真的掏出一百块给那小孩子,换了一颗水晶纸包的糖,然后剥了糖纸含在嘴里,来到雪惜母女身边。 兜兜正坐在塑料凳上捞鱼,捞上来一条,就高兴的大叫。 池斯年站在雪惜旁边,伸手揽着她的腰,低声道:“惜儿,想吃糖吗?” 雪惜看着他脸上暧昧不明的笑意,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想。” 池斯年嘴角抽了抽,一回头,那小子早已经拿着一百块消失了。他本来满含期待的,被雪惜一瓢冷水泼下来,热情全给浇没了,可是看着她诱人的红唇,他也不管这里人来人往,将她往身边一拉,头压了下去,吻住她的唇,将舌头送了过去,吮着她的舌,津津有味的吮了起来。 雪惜感觉到四周的目光,她推了推池斯年,他哪里肯放开她,揽着她的腰吻得更深,舌尖上顶着什么东西,甜甜的,雪惜脸一烧,这家伙…… 他吸着她的舌头,直到那颗糖在他们唇齿间化完,他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她,额头轻轻抵着她,哑声道:“甜吗?” 雪惜羞得满脸通红,她甚至不敢看四周羡慕又嫉妒的目光,缩在他怀里,轻嗔道:“讨厌。” 池斯年低下头去看她的眼睛,笑眯眯的再问:“甜吗?” 雪惜知道她不回答他是不会罢休的,她点了点头,娇声道:“甜。”哪知话音刚落,他又吻了上来,四片唇贴在一起,一阵阵的碾磨,翻搅,勾缠着她的舌。 雪惜要躲开,他的手就压着她的后脑久,不让她躲,啜着她唇的声音,简直让人脸红心跳。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啊,她仿佛都能听到他们指指点点。 他终于觉得够了放开她,两人肺里的新鲜空气都被挤干了,此时大口大口的喘气,身边捞鱼的老板娘羡慕的说了一句,“你们小两口真恩爱。” 兜兜扒拉上来,眼馋地看着他们,“拔拔,你有糖都不给兜兜吃。” 吃糖吃糖,他哪里是吃糖,分明是吃她的嘴。雪惜的脸又红又烫,她不敢再待下去了,赶紧牵着兜兜向前走去。池斯年轻笑,抚了抚有些麻的唇,慢条斯理的跟上去。 雪惜羞窘难安,好在走出一段路,没人再指指点点,她速度才慢了下来,兜兜看着雪惜绯红的脸,问道:“妈妈,你发烧了吗?脸好红。” 雪惜正要解释,下一秒兜兜就被池斯年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肩上,指着前面说:“宝宝,前面有舞龙,我们过去看。” 那边敲锣打鼓,可不正是在舞龙。兜兜骑坐在池斯年的肩膀上,那么高,仿佛将全世界都踩在脚底,她所看到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雪惜的手被他握住,想起刚才那一吻,她的脸还一阵阵发烧,可是却没了羞涩,一家三口向舞龙那边走去。 一家三口在外面玩了一天,在酒店里吃了晚饭才回去。 吃饭的时候,兜兜已经扛不住困意,靠在池斯年怀里睡着了。回去的途中,雪惜与池斯年都没有说话,他拉了她的手放在操作杆上,大手包裹着她的,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开口说话。 车子驶进小区,池斯年停好车,雪惜拿包,池斯年抱兜兜,一家三口踩着月色回家。 电梯“叮”一声向两边开启,雪惜一边找钥匙一边问:“斯年,钥匙放哪里了,我……”她话未说完,抬头看到家门口站着两个人,她声音一滞,整个人愣在当场。 雪惜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一老一少,有些回不过神来,当年跟池斯年闹得绝决,所以离开后,她再没有跟杨若兰联系过。 如今他们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她除了措手不及,隐隐还感觉到不安。 不安,是的,即使当初她第一次出现在杨若兰面前,她也没有这样紧张不安。而此时,让她紧张不安的除了杨若兰,还有长高了许多的小吉他。 兜兜趴在爸爸肩膀上,似乎感觉到气氛的凝重,她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杨若兰与小吉他,刚刚醒的她不知道怎么的,就“哇”一声哭了起来,“拔拔,拔拔……” 兜兜的哭声惊醒了几人,雪惜手忙脚乱的找钥匙,越急反而越找不到,池斯年一边安抚兜兜,一边伸手握住雪惜发抖的手,给她力量,让她镇定下来。“妈,小吉他,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 雪惜慢慢冷静下来,此时才想起应该先喊人,她抬头看着冷若冰霜的杨若兰,紧张道:“妈妈,小吉他……” 杨若兰冷冷地看着雪惜,“别叫我妈,我当不起。” 雪惜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她无措地看着杨若兰,她却连眼神都吝啬给她,直直看着池斯年怀里的孩子,看了许久,她才冷了声音道:“斯年,我跟小吉他坐了大半天的飞机,又站在门前等了你两个小时,又累又饿,打你电话也不接,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我们安顿下来?” 池斯年瞥了一眼雪惜,雪惜连忙赔笑道:“对不起,妈妈,我马上开门。”雪惜终于找到钥匙,但是…… “不用了,你家门阶高,我怕是高攀不上。斯年,看来你不欢迎我,那也行,我带小吉他去酒店,明天就回英国。”杨若兰说着,提起地上的行李,牵着小吉他的手就往电梯里走去。 “妈妈。” “妈。” 池斯年与雪惜同时喊道,杨若兰头也没回,伸手按了电梯上的下行键,雪惜急了,连忙伸手去抱兜兜,“斯年,你赶紧跟着去。” 兜兜感觉到大人间的气氛紧绷,她趴在雪惜肩头小声啜泣,雪惜来不及哄她,对还站在原地的池斯年低声道:“快点去啊,你别担心我跟兜兜,先安抚好妈妈。” 杨若兰对她有意见很正常,三年前她跟池斯年说离婚就离婚,她连通电话都没给她打,她伤心失望,都在情理之中。如今她不待见她,她能够理解,怪只怪自己当年做事太不计后果,并没想过会跟池斯年再续前缘。 池斯年处于两难之间,他看了看雪惜,又看了看杨若兰与小吉他的背影,最后他对雪惜道:“惜儿,你先带兜兜睡觉,我一会儿回来。” 雪惜点点头,看向那边背影冷硬的杨若兰,她轻轻叹了一声,看来她一时半会是不会接受她了。 电梯开启,杨若兰与小吉他走进去,池斯年随后也跟着走进去。雪惜站在电梯外目送他们,电梯缓缓和上时,她看到杨若兰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憎恨与厌恶,还有小吉他仇恨的目光,她心一凛,待要仔细看清楚,电梯已经下行。 雪惜抱着兜兜在电梯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拿钥匙开门。 将兜兜放在沙发上,兜兜耍赖抱着她的大腿,“妈妈,拔拔去哪里了?他还回来吗?” 雪惜在她身旁坐下,从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我不知道,兜兜,刚才那个是奶奶跟哥哥,下次见到他们,你要跟他们打招呼哦。” “可是……他们好像不喜欢我。”兜兜年纪虽小,但是却已经敏感地察觉到小吉他对她的敌意。 雪惜怔了怔,杨若兰跟小吉他不喜欢的是她吧,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种下的果,她叹了一声,“宝宝,只要你讲礼貌,他们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 “嗯,好了,你玩了一天也累了,我们去洗澡,好不好?”雪惜不想让兜兜不开心,她抱起她走进浴室,放水给她洗澡。 哄兜兜睡下后,雪惜才有时间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可以肯定刚才在电梯里杨若兰对她的憎恨不是她眼花,那么就当杨若兰真的讨厌她吧,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接受她? 三年前,她抛下一切,不计后果的离开,甚至不曾给杨若兰打过一个电话,她知道她的行为伤了老人的心,当时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该给老人一个交代,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就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甚至…… 她听安小离说过,池斯年自我放逐非洲,三年来很少回英国,总是匆匆来匆匆去。对杨若兰来说,她不仅失去了媳妇,也失去了儿子。而这一切,都是她的任性与考虑不周全造成的。 自从跟池斯年再度在一起后,雪惜一直鸵鸟的不肯去想关于杨若兰关于小吉他的问题,但是现在问题明明白白的摆在她面前,由不得她不去想。 杨若兰恨她,恨她夺走她的儿子。小吉他也恨她,恨她言而无信,这样的局面,她早该想到,而她怨不了别人。 与此同时,七楼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杨若兰要去酒店,池斯年不肯,电梯停在七楼。杨若兰看着儿子冷峻的侧脸,不想跟他在外面吵。她是在申世媛那里知道苏雪惜回来的消息,她连夜订了机票,带着小吉他来了省城。 申世媛自知自己闯了祸,杨若兰打电话来问她雪惜住的地址时,她没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她到了省城,直奔这里,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天都黑透了,也没见有人回来。 ()深度试婚 0546 小吉他 她越等越气,当初他们要离婚,招呼也不给她打,直到儿子去了非洲,她才知道他们离婚了。如今,他们要复婚,一样招呼也不打,在他们眼里,她到底算什么? 杨若兰感觉到自己身为长辈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如果现在不拿出点长辈的威严,任由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后他们会将她无视到底。 杨若兰气愤之余也感到心痛,儿子等舒雅等了十年,好不容易找到幸福,哪怕是二婚,哪怕是乔震威的前儿媳,她也没有真正反对过。她想,只要儿子幸福就够了。 她把全部希望寄托到苏雪惜身上,希望她能给儿子带来幸福,希望她能让这个家变成一个真正的家。可是到最后,苏雪惜辜负了她的希望。她不仅没能让这个家变得圆满,反而让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 这三年,她跟小吉他相依为命,要见上池斯年一面都很难。她曾发誓,如果苏雪惜再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池斯年打开门,拎起母亲的行李,率先走了进去。 杨若兰气得眼前一阵阵发晕,她坐在沙发上,小吉他站在她旁边,目光一直追随着池斯年。池斯年把行李拿进去放在卧室里,然后出来烧水。 这段时间他虽然住在雪惜那里,但是家里也请了保洁来做清洁。烧水的空档,他开始整理思路,妈妈突然造访,想必已经知道他跟雪惜的事,从刚才她对雪惜的态度看来,只怕并不好应付。 池斯年给母亲泡了杯茶,给小吉他倒了杯饮料,他说:“妈,小吉他,你们先喝点水,歇一下,等一下我们出去吃饭。” 小吉他连忙接过饮料,他有些局促,“爸爸,我跟奶奶在飞机上吃了东西,现在不饿。” 池斯年拍了拍儿子的肩,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小吉他了,他长高了,已经快到他肩膀的位置了,“没关系,多少吃点。” 杨若兰气得胃疼,喝了几口热茶,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她抬头看着儿子与小吉他站在一起,小吉他许久没见过父亲,脸上浮现几许孺慕之情。 她并不想在此时跟儿子吵,她叹了一声,“走吧,先去吃饭。” 池斯年开车载他们去了附近一家酒店,纯中式的装修,透着古色古色的韵味。杨若兰点了菜,服务员很快上菜了,池斯年与小吉他说着话,都是一些关于学习的话题。 小吉他十分拘谨,低头小声回答,池斯年看着儿子,心里有些无奈。当初知道舒雅及舒少军对池家做过的不可饶恕的事,他从心里排斥小吉他。 每次回英国,都是选在小吉他不在家时回去,短暂的停留后就匆匆离开了。 如今回想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很幼稚,舒雅再有不是,小吉他终归是他的儿子。他给小吉他夹了一只鸡腿放进他碗里,“吃吧,都是自家人,不用拘谨。” “哦。”小吉他眼里有些潮湿,他拼命眨眼睛,然后拿起鸡腿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池斯年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瞥向杨若兰,此时才发现母亲老了,鬓边添了许多白发,他想起她也快六十了,时光蹉跎,她也经不住岁月的洗礼,渐渐老去。 他给母亲夹了一筷子虾仁,“妈,想吃什么,儿子给您夹。” 杨若兰心里感动,面上却故作冷色,“怎么,想讨好了我为她说话?” 一句话将原本还热络的气氛一扫而空,池斯年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他放下筷子,“妈,我要跟惜儿复婚。” “好啊,踏着我的尸体过去,我就让你们复婚。”杨若兰气得搁了筷子,小吉他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措极了。 “妈!”池斯年的声音往上提了一分贝,“我说过,三年前的事是我对不住她,不关她的事,您有什么气都冲我来,别怪在她头上。” 杨若兰气得瞪眼睛,“煊儿,你越帮她说话,我就越不会原谅她,不信我们走着瞧。” “妈!”池斯年气得站了起来,看见杨若兰铁青的脸色,他知道不能硬碰硬。现在的情况不比当年,妈妈对雪惜用了感情,雪惜一声不响的离开三年,她的伤心失望不比他少,他走到杨若兰面前,伸手给她捏被,语气柔软下来,“妈妈,不要为难她,这三年,她独自抚养兜兜,也很不易。如果您真心疼我,就什么也不要做。” 杨若兰从来没见过池斯年这么低声下气的对她说话,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苏雪惜,她表情柔和了些,“你是说那孩子是你的?你当初不是说掉了吗?” “嗯。”池斯年凝神想着遣词,不能让母亲误会雪惜,他说:“她拼了命保住孩子,但是那时随时都有可能流产,所以她没有告诉我。” “她是不想告诉你吧,煊儿,你不用替她说话,如果当时她想跟你继续过日子,她就不会走得那么干净利落,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妈妈,是我伤她太重了。” “因为你没有及时去救她?好,就算这是你的错,我没做错什么吧,小吉他也没做错什么吧,可是你看看她是怎么做的?我手机坏了丢了,也舍不得换号,就是等着她给我打个电话,问问她过得好不好?她却做得那么绝情,三年了,一个电话没有给我打过,我的心难道就是石头做的?” 小吉他听到奶奶听到他,他抬起头来看着池斯年,池斯年正对他站着,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新妈咪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个妹妹,爸爸好像很宠妹妹,那他呢? “妈,惜儿不想惹您伤心,我在这里替她向您赔不是,您别怪她。”池斯年讨好道,又是鞠躬又是赔不是,他这辈子,仿佛还没有为谁这样跟母亲低声下气过。 三年前,他要娶雪惜,就算母亲反对,他也娶定了。可是三年后,他不得不考虑母亲的心情,不得不将家庭矛盾化小。如果低声下气能让母亲心里好过,就算是跪地求饶,他也心甘情愿。 杨若兰感到诧异,即使是三年前,儿子也没有这样讨好过她,仿佛她不同意,他就不会心安一样。他到底还是变了,不再我行我素,也懂得考虑他人的心情了。 她伸手重重的掐了他一把,“真是不成气的东西。” 池斯年知道,杨若兰是不会再为难雪惜了,他吁了口气,给杨若兰捶背,杨若兰笑着躲开他的手,“去给我好好坐好,在你儿子面前,成何体统。” 池斯年得了令,笑眯眯的坐下,杨若兰看着他脸上的笑,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后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吃完饭,池斯年开车载他们回家,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到了家,池斯年把家里钥匙给了杨若兰,杨若兰见他行色匆匆,不悦道:“你去哪?” “我去楼上,楼下不是住不下吗?”池斯年赔笑道。 杨若兰说:“怎么住不下,你跟小吉他挤挤,你们父子俩也好久没在一起说话了,他是你儿子,你不该抽出时间多陪陪他吗?” 小吉他正在浴室里的刷牙,听到外面的声音,他刷牙的动作一顿,就听池斯年道:“妈,很晚了,你们先倒倒时差,明天我下来接你们去外面玩。” 杨若兰皱紧眉头,看了一眼浴室方向,冷声道:“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今晚你就住在楼下,跟小吉他睡,明知道我们在这里,你不回去,她还敢生气不成?” “妈!”池斯年只好关上门走了回来,他知道母亲对雪惜的成见,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他不想加深她们之间的矛盾,只能妥协。 他走到母亲身边,揽着她的肩,笑道:“好好好,陪着你们,她要吃醋生气,我还巴不得呢。” 杨若兰心里一梗,看他那样,她故意拦住他不去找苏雪惜,他还高兴不成?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她想象的那么牢不可破,她倒是可以想个办法试上一试。 这晚,池斯年没有回楼上去,睡觉前,他给雪惜发短信,很无奈的语气,“睡了吗?” 过了许久,他等得都快睡着了,才等来雪惜姗姗来迟的短信,“嗯,快睡着了。” 池斯年一下子坐起来,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他上不去,她也不担心他一下,“那你睡吧,我今晚不上去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手机短信铃声才响起,他连忙点开,这次只有一个“嗯”字,他甚至能够想象她一边打这个字一边打瞌睡的样子,他气恼的将手机扔在一旁。 自从签售会后,雪惜虽然原谅了他,但是他总感觉不太踏实,就像现在,他想她想得挠心挠肺,她一句冷淡的“嗯”,就将他满身的热血冻住了。 他的动静太大,吵醒了睡在一旁的小吉他,或者小吉他根本没有睡着。他太紧张了,从他记事以来,他就再也没有跟父亲同过床。 此时躺在一起,他全身都是僵的,手机砸在他腿上,有些疼,他却不敢去揉,怯生生道:“爸爸,你不高兴我睡在这里吗?那我出去睡沙发。” 池斯年才惊觉旁边有个人,他看到小吉他从被窝里爬起来,他连忙将他按了回去,“我没有不高兴,别胡思乱想,睡吧。” 小吉他不安地看着他,“真的吗?” 池斯年点了点头,“真的,小吉他,你是我儿子,面对我时不用战战兢兢的,拿出男子汉的气魄来,不要畏首畏尾的。” “哦。” ()深度试婚 0547 你太卑鄙了 池斯年瞧着小吉他怯懦的模样,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顶得他难受。或许他对他的关爱太少了,所以造成他现在这种卑怯的性格。他摸了摸他的脑袋,才发现,这些年,他活得真失败,儿子不是儿子,父亲不是父亲,丈夫不是丈夫。 小吉他虽然紧张,到底还是孩子,再加上坐了一天的飞机,实在累坏了,他很快就睡着了。 池斯年瞧他睡着了,他拿起手机,悄悄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里,给雪惜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然后就被对方接起,“喂?”“喂” 两人同时喂了一声,然后又同时静默了,池斯年隐约听到雪惜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你在哪里?睡了吗?” “我睡不着,斯年,妈妈……”雪惜迟疑道,杨若兰在电梯里投来的那一瞥,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妈妈这边有我,你别担心,她会接受你的。”池斯年安抚道,他听着她的吸气声,“你怎么了?哭了吗?别担心,我说过有我在。” 雪惜想说,她不是担心,她是冷的。刚才看到他发来的短信,她忍不住想下来看看,结果出了门才想起自己身上只穿了件薄毛衫。 家里有暖气,一出门就冷得直发抖,但是她不想回去,她怕一回去就没勇气再下来了。 “嗯,我不担心。” 听到她声音都在抖,他皱眉道:“你在哪里,声音怎么成这样了?” “我……我就在门外。” 池斯年来不及说什么,拿起搁在沙发背上的外套,大步走了出去,拉开门,果然看见雪惜就站在门外,他连忙将大衣裹在她身上,脸色一沉,低声斥道:“出门怎么不知道多穿件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雪惜被他裹进大衣里,大衣上全是他的阳刚气息,她憨憨的笑,“我忘记了。” 池斯年心头一震,他看了一眼门内,说:“他们都睡下了,我送你上去。” “好。”雪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下来,就是想见他,仿佛看见了就会安心,她柔顺的靠在他怀里,向电梯走去。 回到家里,雪惜连打好几个喷嚏,池斯年去厨房给她倒了杯热开水,又去药箱里找了一包中成感冒颗粒给她冲泡好,拿筷子搅了搅,递给她,“喝包感冒冲剂,预防一下。下次再穿成这样出门,看我不饶你?” 雪惜接过碗,喝了一口药,皱了皱眉头,“好苦。” “良药苦口,快喝,喝完给你吃糖。”池斯年催促道。 雪惜憋着气,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喝干净,然后吐了吐舌头,“真苦。”其实不是很苦,中成药一般都带有甜味,她只是想撒撒娇。 ……………… 秦珊珊与舒雅约定的两日期限已到,半岛咖啡厅,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两个人,秦珊珊看着舒雅,她说:“雅雅,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做犯法的事?”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舒雅挑眉看着她,眸底一片冷色。 秦珊珊坐得笔直,她穿着警服,身上有种无形的正义感散发出来。这三年来,除非是李家重要的场合需要穿礼服以外,她都穿着这身警服。不肯脱,不愿意脱。 她要告诉自己,她是警察,她所做的事,就是为民除害。 “雅雅,当卧底那段时间,你照顾我,我感激你,但是我没有对不起你。你让我做的事,哪怕是犯法,我也义不容辞,我没有亏欠你什么。档案,我不会去偷,也不会给你,你要让我坐牢,那就去吧,我无所谓。”秦珊珊义正严辞道。 舒雅眯了眯眸,唇边缓缓扯出一抹冷笑,仿佛早就知道她不会合作,她说:“珊珊,你变聪明了,只可惜……” 舒雅拍了拍手,有人拿着笔记本过来,恭敬的放在舒雅面前,又退开。舒雅打开笔记本,等待开机的过程中,她说:“我自然不会蠢到用那件事威胁你,事情闹大了,我也被牵连其中,但是……” 她点了一个视频,然后点开播放,将电脑屏幕推到秦珊珊面前,秦珊珊看着电脑里的画面,耳边突然轰轰作响,有些东西突然坍塌,溅起的灰尘蒙住了她的眼,她的心。 她一手迅速关上电脑,耳边女人的惨叫还萦绕着,饶是她强逼自己镇定,依然控制不住浑身发抖,“舒雅,你无耻!” “嗯,我无耻,难道你不无耻吗?李承昊是什么人?李家在海城又有什么样的地位,若是这段视频曝光,你可想过后果?如果李承昊知道他的妻子是被乔震威玩烂了的贱~货,你觉得他还会要你吗?如果李家两老知道你这么下贱,他们会怎么看你?如果你儿子知道你这段不堪的过去,他会不会后悔从你肚子里爬出来?”舒雅每说一个字,都鞭笞着秦珊珊的神经。 当初为了取信乔震威,为了得到舒雅的信任,她不惜牺牲自己的贞洁。那时她没想过自己会结婚生子,更没想过自己可以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嫁给李承昊以后,她自卑,不敢去争取他的爱,都是因为她曾经被人那样玩弄过。如今,那些还未愈合的伤口就这样血淋淋地摊在她面前,她疼痛难休,更觉难堪。 “舒雅,你太卑鄙了!”秦珊珊咬牙切齿道。 ()深度试婚 0548 你咬人啊 “今天下班前,我要见到那份档案,否则我就将这段视频放到百货公司外面,让全海城的男人都欣赏一下你妖娆的风姿。”舒雅靠在沙发背上,一脸的笃定自信。 秦珊珊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半岛咖啡厅的,她觉得自己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疼得揪心,痛得刺骨。她曾经做过的事,她不后悔,只是现在,那些她做过的事,会成为伤害她家人的利器,她受不了。 舒雅看着秦珊珊一步步走离她的视线,她眼里有着噬血的恨意,她还生活在地狱里,怎能让那些害了她的人好过? 秦珊珊,你跟李承昊的婚姻是我亲手设计的,你不思感恩,却那样对我,我怎么能让你幸福呢?她垂眸看着电脑,对付了秦珊珊,下一步,将是苏雪惜! 安小离从包间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舒雅与秦珊珊,秦珊珊那身警服太显眼了,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而舒雅,她化成灰她也认识,这个女人不仅毁了雪惜的爱情,也毁了她的爱情。 她本来要过去,想了想,又退回包间。她现在怀了身孕,可不能冲动。再说她已经嫁给程靖骁了,再去挑衅破坏她跟前男友感情的女人,让程靖骁知道了,依那家伙的醋劲,还不得宰了她。 她老老实实退回去,将门虚掩着,想看她们在聊什么。看两人跟斗鸡似的,肯定不是叙旧了,她一边猜测,一边看戏。后来看到舒雅将笔记本屏幕推到秦珊珊面前,秦珊珊倏地变了脸色,她直觉那屏幕上放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想看,奈何离得太远,她看不到,一阵挠心揪肺的,然后她看到秦珊珊愤然离去。 安小离到底没有忍住,她打开门,大大方方走过去,经过舒雅身边,她“哟”了一声,倒退回来,“哎哟,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没想到真是舒小姐啊,你被放出来了?” 舒雅抬头,瞧安小离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轻哼了一声,“安小离,刚才偷看还不过瘾,怎么,想跟我打一架?” 安小离脸上有些挂不住,“哎,我哪敢啊,谁不知道你现在是过街老鼠,打你我怕脏手啊。” 舒雅心里有把火顶了上来,她瞪着安小离,“那你还不赶紧滚,惹恼了我,当心我揍你。” 安小离倒不是怕事的人,就是觉得舒雅身上那股子得意劲儿特别扎眼,她说:“舒雅,我要是你,就不敢这么招摇过市了,刚才那个是李承昊的老婆吧,你们又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还对前男友念念不忘?”舒雅反讽道。 安小离心里一惊,舒雅应该才放出来没多久吧,她居然这么清楚她的事,她没敢再多留,寒暄了几句,快步走出半岛咖啡,直到上了程家派来的车,她才放松下来。 坐在真皮椅子上,她左想右想,还是决定给雪惜打电话,雪惜接到安小离的电话时,正跟杨若兰与小吉他一起吃饭,餐桌上的气氛很压抑,电话一来,算是解救了她。 她说了句抱歉,拿起手机匆匆走出包房。 “小离,有事?” “雪惜,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安小离直奔主题。 “看见谁了?” “舒雅跟蓝玫瑰。”安小离还是习惯叫秦珊珊蓝玫瑰,也许是从心里鄙视她。 “嗯。”雪惜的回答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激动,安小离说:“舒雅出狱了,你知道吗?” “知道。”雪惜的反应还是很冷淡。 安小离有些急了,“雪惜,舒雅来者不善啊,我看她好像跟蓝玫瑰在密谋什么,她们该不会还死性不改,想要害你吧?” 雪惜捏了捏眉心,想到包房里的杨若兰与小吉他,堵心的事还真不是一桩,她尽量温声道:“小离,舒雅现在是一家百亿公司的执行总裁,她出狱是来报复的,这些我都知道,如果你担心她跟蓝玫瑰密谋什么,你应该打电话给李承昊,那是他的老婆,他连自己的枕边人在做什么都不知道,那他这个丈夫就太失职了。” 如果不是糟心的事情太多,雪惜也不会这样跟安小离说话。 安小离自讨了没趣,气得连再见都没有说,就挂了电话。雪惜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她愣了愣,点开短信,迅速的按着,“小离,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晚上回去我给你打电话。” 雪惜捏着手机,看着紧闭的包房门,真是不想进去了。可想到池斯年昨晚说的话,她又不得不进去,真想咬人啊。 雪惜硬着头皮重新走进包房,欧式的装饰,水晶灯发出耀眼的光芒,长长的水晶流苏,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雪惜眯了眯眼睛,走回座位坐好。 池斯年偏头看着她,伸手自然地将她耳边凌乱的发夹在耳后,轻声道:“谁打来的?” “安小离。”雪惜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耳朵,看着那边表情一直冷冷的杨若兰,“妈妈,您觉得这里的味道怎么样?还合您胃口吗?” 杨若兰眼也不抬,完全无视雪惜的示好,雪惜也不气馁,杨若兰不理她,她总有法子激得她理她。她偏头想了想,然后对池斯年道:“斯年,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我在巴黎时帮我的那个编剧吗?” 池斯年挑了挑眉,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也配合着不一语道破,“嗯,我记得,好像跟我一个姓。” “是啊,姓池的人并不多,更巧合的是,她也叫池未离哦,我记得小姑子也叫池未离呀。”雪惜漂亮的脸上扬着一抹笑,不看杨若兰,就知道她的注意力已经落在他们身上了。 此时兜兜也插了话,“妈妈,你说的是未离阿姨吗?她长得好漂亮。” 杨若兰猛地听到池未离三个字,她激动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雪惜。她本来对雪惜有意见,也不愿意抱兜兜,这会儿池未离三个字就像一记猛药,她也顾不得要摆高姿态了,向兜兜招手,“兜兜?你是叫兜兜吧,过来,到奶奶这里来。” 雪惜心里一喜,总算看到杨若兰主动亲近兜兜了,兜兜求救似的看着雪惜,雪惜冲她鼓励似的点了点头,兜兜这才怯生生地走到杨若兰面前,乖巧的叫了一声,“奶奶。” “兜兜真懂礼貌,来,跟奶奶说说你未离阿姨的事。”杨若兰是想问雪惜的,但是想起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不好听的话,一时拉不下面子,只好问兜兜。 兜兜看了一眼拔拔妈妈,然后小声道:“未离阿姨很喜欢我,经常给我买吃的,还带我出去玩。” 兜兜说了一阵,都没有说到重点上,杨若兰急死了,不知道这个池未离是不是她的女儿池未离,见雪惜也不说话,她恼死了这丫头,平常看着挺机灵的,这会儿就装闷葫芦了,偏偏儿子也站在她那边,不肯透露半个字。 思女心切,杨若兰到底还是装不下去,她喊道:“惜儿,跟我说说。” 雪惜强忍着笑意,冲池斯年眨了眨眼睛,池斯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很显然,这一局,雪惜胜。雪惜说:“我去巴黎后,被出版社的编辑推荐去写剧本,带我入门的师傅就是未离。我曾在照片上看到过她,所以认识她,但是她好像不知道你们,她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你们。” “她失忆了吗?”杨若兰连忙问道,如果是失忆了,那么这么多年她都不回来找他们,就有了解释。 雪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虽然常常来看兜兜,但是我并没有听她提起过家人,我也曾旁敲侧击问过她,她什么都没说,我也怀疑她是不是失忆了,后来问过她的助理,说她独来独往,从来没见过她的家人,大概真的失忆了。” 杨若兰闻言,心痛得无以复加,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煊儿,你听到了吗?离儿还活着,她还活着。” 池斯年站起来,走到杨若兰身边,他在她腿边蹲下,柔声道:“妈妈,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我们很快就会见到她。” “是啊,妈妈,等斯年找到她,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雪惜拿了纸巾递给杨若兰,杨若兰擦着眼泪,多少年了,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未离了。 “奶奶,您别哭,乖啊,别哭。”兜兜手忙脚乱的安慰,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就用雪惜安慰过她的话来安慰老人。 杨若兰被她逗得破涕而笑,因为这个插曲,她不好再为难雪惜,一顿饭,总算和和美美的吃完。只是大家都忽略了小吉他,小吉他看着他们,藏在桌下的手使劲的揉着餐巾,他看着坐在奶奶怀里的兜兜,嫉恨交加。 兜兜不经意抬头,撞进大哥哥凶神恶煞地瞪着她,她吓得激灵灵直颤,缩在了杨若兰怀里,不敢再看他。 吃完饭,杨若兰对雪惜的成见已不那么深了,雪惜跟她讲了许多关于池未离的事,每说一件事,杨若兰就感慨道:“是离儿,是离儿,只有她才会这么做。” ()深度试婚 0549 我陪你一起去 雪惜知道杨若兰思念池未离,于是尽量挑些开心的事告诉她,以免老人心里难过。 回到池斯年家里,杨若兰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她看着面前的雪惜,伸手握住她的手,“惜儿,这三年苦了你了,我刚才还那样说你,妈妈对不起你。” 雪惜坐在杨若兰旁边,她望着她摇了摇头,“妈妈,您别这样说,有兜兜陪着我,我不苦。我只是愧对您,这三年,我很想给您打电话,但是我怕您告诉斯年我在哪里,我不敢。” 不是遗忘,而是不敢亲近。 “惜儿,傻孩子,煊儿已经逼得你背井离乡,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你在哪里。妈妈伤心的是你说走就走,一点也没想过我的感受。煊儿对不起你,受思念之苦,是他活该。但是妈妈自认对你不错,你怎么连妈妈也不认了?”杨若兰眼里全是泪,昨晚她跟斯年生气,也是气她太绝情。 “对不起,妈妈,我知道您不会怪我,这一切都是我做事欠考虑,我伤了您的心,您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杨若兰握住她的手,“惜儿,我当初反对你们在一起,就是因为你跟煊儿之间夹杂着舒雅,一旦他找到舒雅,你要维护你们之间的感情会辛苦,也会受更多的委屈。如今,你们错过三年,又走到一起,我拦不住你们,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夫妻之间,除了互敬互爱,还有信任与包容。” “妈妈,我懂。”雪惜点点头,当年,妈妈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说她跟池斯年都是心重的人,很难走到一起。他们错过三年时间,若不是彼此都是执着的人,恐怕早已经错过。 “好,去吧,我累了,我去休息一会儿。”杨若兰拍了拍她的手,站起来向卧室走去。雪惜看着她的背影已是蹒跚,她站起来,目送她走进卧室。 刚才回来的时候,杨若兰说有话要单独跟雪惜说,所以池斯年带着兜兜跟小吉他去了楼上。雪惜走出家门,合上门,她坐电梯到了九楼,门里传来池斯年与两个孩子的笑声。 她轻轻的吁了口气,昨晚杨若兰那样不待见她,她原本以为这一关会很难过,好在她并没有太为难她,除了一开始时说话很难听以外,后面知道池未离还活着后,她就没再说让她难堪的话。 杨若兰的心情,她理解,亦能体谅。 开门进去,兜兜正骑在池斯年背上,池斯年跪在地上绕着沙发走,看到雪惜进来,她高兴地大叫,“妈妈,你看我在骑马儿。” 雪惜眉头微蹙,正欲过去,扶着兜兜的小吉他松开手,兜兜从池斯年身上摔下来,后脑勺撞在茶几上。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撞疼了,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池斯年听到“咚”一声,他扭过头去,就见兜兜掉了下来,他连忙扶起兜兜,查看她有没有转到哪里,好在家里的茶几都是选择无尖角的,并没有撞伤。 雪惜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她也跟着检查了一遍,见兜兜没有摔伤,她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小吉他,什么也没说,从池斯年怀里接过兜兜,哄着:“宝宝乖,不哭了,没事的。” 兜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疼,有血。” “没有血,妈妈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雪惜心疼得要命,兜兜上次在宋清波家受伤,留下了心里阴影,今天这样一摔,又把那天的记忆给摔出来了。 池斯年见兜兜哭得撕心裂肺,一时间手足无措,“怎么哭这么厉害?会不会摔成脑震荡了?走,马上去医院” 雪惜摇了摇头,“没事的,她哭一会儿就好,不用送医院。” 池斯年坐在雪惜旁边,看见小吉他站在那里,他不悦的喝斥道:“不是让你好好扶着妹妹吗?怎么还让她摔下来了?” 雪惜拉了拉他,“孩子还小,别吼他,兜兜也是不小心才会摔下来的,别怪小吉他。” 小吉他往后缩了缩,他双手绞在一起,这个妹妹真讨厌,不仅爱哭,还害他挨骂,他讨厌她。 雪惜哄了好久,兜兜才终于不哭了,她趴在雪惜怀里,伤心的一抽一抽的,雪惜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小吉他,她眸色沉了沉。 晚上吃过饭以后,天已经黑了,杨若兰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吃了饭就带着小吉他回下面去了。池斯年将他们送下去,过了快一个小时才回来。 雪惜刚收拾好厨房,见他推门而入,她笑着问道:“他们睡下了?” “嗯,睡下了。”池斯年点点头,兜兜吃饭前就已经睡了,此时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雪惜走到他面前,牵起他的手,来到沙发旁坐下,认真地看着他。 有些话,她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池斯年说,但是今天兜兜从他身上摔下来,她亲眼看见小吉他松了手,也亲眼看见兜兜摔哭之后,小吉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 孩子有这种行为很正常,但是如果不加以正面引导,迟早会出现大问题的。 池斯年见她神色严肃,他笑问:“怎么了?你脸色很不好。” 雪惜定定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直言道:“斯年,我觉得小吉他不喜欢兜兜,也不喜欢我。” “怎么会?你别乱想,他只是个孩子。”池斯年连忙道,事实上他也看出小吉他对兜兜的排斥,刚才他在楼下,跟小吉他谈过,告诉他兜兜是他妹妹,别人欺负她时,他要保护她,不能帮着外人欺负她。 小吉他怯怯地问他,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池斯年没有说下午兜兜摔伤的事,只告诉他,他是他的儿子,是兜兜的哥哥,这个身份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他不会因为有了兜兜就不爱他。 小吉他似懂非懂,池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吉他已经14岁了,他相信他已经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直白。 此时听到雪惜这番话,他直觉安抚。 “我没有乱想,我亲眼看到他松开了手,兜兜才从你背上摔下来的,或许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我太过紧张所致,但是下次要是发生更大的事,而我跟你都不在兜兜身边,该怎么办?” “惜儿,我懂你说的,但是你相信我,小吉他不小了,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是……” “惜儿,相信我,小吉他没你想的那么坏。”池斯年一本正经道。 雪惜语声一梗,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什么叫没我想的那么坏?我把他想多坏了?斯年,我只是想让你注意一下小吉他的行为,不要等到铸成大错才来后悔。” 池斯年瞧她突然发怒,他紧锁眉头,知道她想歪了,连忙安抚:“惜儿,你别激动,我知道你的心情,我跟小吉他谈过了。好了,别生气了,兜兜也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舍得她受委屈?” 雪惜脸一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挠了挠头,“我……我只是担心你像当时纵容舒雅一样纵容小吉他伤害兜兜,斯年,我害怕,小吉他有怨有恨,都可以冲着我来,如果他伤害兜兜,我真的原谅不了。” 池斯年搂着她,无奈道:“好了,别担心了,我看得出他也很内疚,你也不要一直防备他,给他多一点关心多一点爱,他会改变的,好吗?” 雪惜点了点头,她还记得三年前小吉他摔伤了腿,她回国前答应过他,等他腿好了,会接他回海城跟他们住在一起。但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她跟池斯年离婚了,她离开海城去了巴黎,她食言了。 如今她既然回来了,就该向他解释当时的情况,不能让他一直误会下去,哪怕他只是一个孩子。 雪惜打定主意,心也慢慢开阔起来,她想起吃饭时安小离打的电话,她抬头看着池斯年,“斯年,舒雅去海城了,安小离说她撞见她跟蓝玫瑰在一起,她们会不会在密谋什么?” 池斯年的眸倏地暗沉下来,他抿了抿唇,声音凉薄而疏冷,“我跟承昊都有派人监视她,连安小离都知道了,承昊未必不知道。舒雅若是不安分,我们会再次将她送进监狱。” “我担心蓝玫瑰去当卧底是有把柄握在舒雅手里,如果舒雅以此来威胁蓝玫瑰给她办事。”雪惜担心道。 池斯年揽着她的腰,柔声道:“惜儿,你别担心,舒雅出狱,有多少人盯着她,她掀不起大风浪的,再说蓝玫瑰当卧底,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警方不会秋后算账。” “可是……”雪惜皱了皱眉头,没有继续往下说,警方不会秋后算账,不代表舒雅不拿有些事来做文章。但愿她多想了,舒雅还不会那么卑鄙。 “惜儿,承昊不是傻瓜,他们夫妻有很深的隔阂,也许经过这件事,会打开心结。你放心,我一会儿给承昊打电话,提醒他注意他老婆。” “好!”雪惜想了想,又道:“对了,斯年,我明天想带兜兜去看看伯父,他心脏手术过后,我们都没有去过。” 池斯年偏头看她,不言不语。 雪惜紧张的抚了抚头发,她知道自己突兀的提出这个要求,他会很反感,她只是想让他跟宋家多走动走动,跟宋清波联起手来,舒雅再厉害,也不会比两个家族联手强。 如果他们还在海城,借助不到宋家的势力,也就罢了。现在他们在省城,宋家在省城的势力不容小觑,就算舒雅来势汹汹,他们兄弟同心,足够抵御外敌。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不想去,就我跟兜兜去,再带上小吉他,好不好?伯父看到两个孩子,他会开心的。”雪惜捏着他的衣角,声音低低的哀求。 “不是去见宋清波?”池斯年挑眉问道。 雪惜推了他一下,“去你的,我才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呢,我要跟小哥有什么,哪需要等三年,还让你截了人家的胡。好不好?好不好嘛?” 池斯年将她扯进自己怀里,过了半晌,“我陪你一起去。” ()深度试婚 0550 你那啥小 “呃?”雪惜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去?” “我不去怎么办?真放心你跟旧情人见面?”池斯年酸溜溜道。 雪惜将脸埋进他胸膛,唇边扬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她伸手环着他的腰,嘟嚷道:“说得真难听,我可不会像某些人见到老情人就忘了北了。” “呵!”池斯年眉一扬,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迎视他的目光,“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反倒跟我算起账来了?” 雪惜被迫仰着头,感觉难受极了,可是看到他俊脸上浓浓的醋劲,她说:“你要跟我算什么账?我跟小哥清清白白的,才不怕你算账。” “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三年,还敢说清清白白?” “噗嗤”雪惜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看到池斯年的俊脸像是扔进了一个大染缸里,顿时五颜六色,她心里就乐。池斯年脸上挂不住,这么明明白白的吃醋还是第一次,偏偏这小东西一点也不正经。 雪惜笑过之后,正色道:“斯年,我郑重的声明,我跟小哥真的没什么。这三年来,他像亲人一样照顾我跟兜兜,我早已经将他当成了我的哥哥,如果没有他,我跟兜兜已经死了。” “惜儿……” “你别说话,你听我说,在雪山时,我就看出你们不对劲,我没有点破,你心里有怨气,想撒气,我不拦着你,我相信宋伯母敢把公司交给小哥,他就有能力管理好公司。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要再自相残杀了,好不好?他除了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弟弟。”雪惜热切地望着他。 雪惜这番话说得池斯年的心上上下下的,她一方面纵容他的报复,一方面又相信宋清波的实力,若不是知道她的心里有他,他只怕又得在醋缸里翻腾了。心里想着不计较,说出的话却是:“你这话是说我不如他?” “呃!”雪惜呆呆地看着他,他的关注点能不能不要那么奇葩? ……………… 安小离自从看到舒雅跟秦珊珊见面之后,就坐立难安。被雪惜挤兑了一番,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敢去找程靖骁商量。 那丫的太霸道了,在他面前提起李承昊,她简直就是找死。思来想去,她最后还是决定给李承昊打个电话。 车子已经停在程家大宅外面,安小离拨通李承昊的手机号码,响了两声,电话就被对方接起,安小离愣了一下,有些结巴,“那个……李承昊,我有话要跟你说。” 李承昊没想到安小离还会给他打电话,愣了一秒钟,他说:“有话出来说,我在老地方等你。” “喂喂喂?”安小离还来不及说话,对方就挂了电话,她气得摔了手机,今天的人都吃错药了吗?可是一想到舒雅跟蓝玫瑰见面,肯定没安好心,她就淡定不了。 当年的绑架案,虽然警方给的结果是小混混寻仇,但是她不相信,她总觉得跟舒雅脱不了干系,就算现在雪惜好好的,她也不得不替她防着。万一这两人联手,做出什么伤害雪惜的事,她早知道却没有让他们防备,她会后悔死。 安小离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让司机开车去了柳岸河堤。车子刚驶离程家大宅,一辆低调而奢华的黑色宾利尾随而上。 车子停在柳岸河堤,安小离让司机等她一下,然后下了车向河边走去。已是寒冬腊月,刚走上河堤,冷风兜头兜脑的灌进脖子里,安小离抬手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还是冷得直哈气。 她在心里将李承昊骂了一顿,这么冷的天让她来河边,真是变态。 安小离缩着脖子向前走着,放眼望去,一眼就看到河岸边坐在大石头上的李承昊,他一身黑色大衣,背影冷漠,只有被风吹乱的头发,感觉得到一丝人气。 她慢慢步下台阶,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直到那人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她才挪动脚步向他走去。她在他身边站定,还没开口,却听他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安小离一怔,怎么会不记得?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即使再痛,也不曾忘记过。她以为再见他,她还是会痛。可是现在这样遥遥相望,她才发现,人生最无奈的是:看到曾经的爱人,只剩下云淡风轻。 “我来,不是听你忆往昔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太太跟舒雅见面了,好像在密谋什么,看着不是好事,我希望三年前的事,不要再次发生在雪惜身上。” 李承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冷风仿佛灌进了他口鼻,吹得他心都凉了,“小离,我没忘,跟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越是麻痹我自己,就越忘不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心狠?” “心狠?”安小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即又讽刺地笑了起来,“李承昊,男人都像这样吗?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最后居然怪我心狠?”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雪惜很可怜,为了救妈妈嫁了一个渣男,原以为这辈子都得在那个囚牢里,好在老天开眼,让她重新找到一个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婚礼上你搞破坏,让伯母死不瞑目,你伤了我的心还不够,还要伤她的心,到底谁心狠?为了你那破案子,你牺牲了多少人的幸福?” 李承昊无言地看着她,她生气,总比她见到他总是冷漠疏离来得好。仿佛察觉到自己情绪失控,安小离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冽的空气吸进肺里,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我的话说完了,再也不见!”安小离发现她来找他完全是个错误,她应该跟程靖骁说,程靖骁知道去提醒池斯年。 她刚走了几步,就被人拉住了手,她转过头去,李承昊用力一拽,她就跌进了他的怀里。安小离吓了一跳,随即用力挣扎起来,“李承昊,你放开我。” “小离,你告诉我,我要用多久才能忘记你?”李承昊将头埋在她脖子里,声音里夹杂着深深的痛楚。 安小离吓得不轻,心怦怦乱跳着,她伸手去推他的胸,奈何男女体力悬殊,她根本就推不动,她大声斥道:“李承昊,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李承昊不松手,安小离急得不得了,他们这样子若让人看见了还得了,她太蠢了,怎么会答应他来这里?“我不放手,你本来就是我的。” 李承昊话音未落,他的手就被人扯开,紧接着一拳揍在他下巴上,安小离倒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心有余悸,再看那边,两个同样出类拔萃的男人扭打在一起。 安小离看清那个身穿深蓝色西服的男人时,吓得心脏都停止跳动了,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连忙跑过去劝架,“喂,你们两个别打了,住手啊。” 李承昊跟程靖骁哪里肯听她的,两人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揍对方一顿,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由头,岂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 一时间两个男人打得赤红了眼,安小离见劝不住,索性不劝了,她站到石头上,像拉拉队一样挥着手,很没节操的呐喊道:“程靖骁,加油,程靖骁,加油!” 谁也没理会她,拳来脚往,很快两人身上的都挂了彩,程靖骁骑坐在李承昊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李承昊反手攻击程靖骁的小腹…… “李承昊,你打我男人,我跟你誓不两立。”拉拉队美少女顿时化身复仇使者,彻底视节操为路人。 “……” “……” 打得正起劲的两人,看着不远处跳得比他们还起劲的安小离,顿时无语。程靖骁看着被他骑在身下的李承昊,他不屑地松开手,站起来整了整衣领,凤眸微眯,危险地盯着站在大石头上的安小离,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 安小离看着他俊脸上阴恻恻的笑意,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她就想不通了,男人怎么结婚前结婚后就是两个样,结婚前他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一句,结婚后,就各种收拾。 李承昊翻身一跃而起,身手矫健动作利落,他伸手掸了掸黑色风衣上的灰尘,眸光深沉地看着那边的一对璧人,他倏地转身离开。 安小离磨磨蹭蹭来到程靖骁身边,看着他下巴上挂着彩,她心疼的伸手去摸,却被他猛地拍开了,她心里一窒,“靖骁……” 程靖骁伸手拽住她的手,瓮声瓮气道:“回家。” 他的态度很恶劣,依着安小离以前的性子,非得跟他干上一架,但是……谁让她做错了事,明知道李承昊是他的禁忌,还明知故犯。 她讨好似的搂着他的腰,“小小,刚才你好帅哦,我太崇拜你了。” 程靖骁听到她这个昵称,就想起某一天某一夜,他们正快乐的做着爱做的事时,她突然冒出这个昵称,吓得他当场就萎了的狼狈,他脸黑了大半,“安小离,你再叫一次试试。” 安小离笑得见牙不见眼,“你别凶嘛,人家又没说你那啥小。” ()深度试婚 0551 已经离婚 “安小离,你知不知羞?”程靖骁恨不得掐死这丫头,再跟她说下去,他非得气死不可。 “看吧,叫你别多想,你就是要多想,就是一个爱称而已,你叫我小小,我也没反对呀?”安小离笑眯眯的插科打诨,搅得他没空跟她秋后算账。 程靖骁岂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停下脚步,神色冷冷地瞅着她,“安小离,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原谅你?” “什么意思?”安小离一愣。 程靖骁眸色深深,看了她好一阵子,他才凉凉道:“没什么,回去了。” 安小离看着他的背影,明明有什么的,可是他就这样偃旗息鼓了,反而让她心里惴惴不安。她跟在他身后下了河堤,来到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宾利前,她四处望了望,程家司机开的车已经离开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程靖骁发动车子向前驶去,车子驶了一段路,安小离才发现这不是回程家大宅的路,而是去程靖骁在外的公寓的路。 她扭头看着他,“程靖骁,我们不回家吗?” “嗯。”程靖骁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算是回答,安小离更紧张了,想从他表情上找出点蛛丝蚂迹,偏偏什么也看不出来,她握紧安全带,自顾自的解释,“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中午我去半岛咖啡厅歇了歇脚,然后看到秦珊珊跟舒雅在一起,你知道舒雅是个危险人物,她放出来了,我担心她会跟秦珊珊联手对雪惜不利,所以想提醒一下李承昊,我……” “嗯。”淡淡一个嗯字,打断了安小离的辩解,她看着他那张冷得像冰块的俊脸,一时竟无话可说。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安小离坐在副驾驶座没动,结婚后,这是他第一次跟她发脾气,她有点害怕。但是这种害怕又跟那种害怕不一样,是在乎才会害怕,害怕他受到伤害。 程靖骁径直下车,见她还坐在副驾驶座没动,他绕过来,拉开门,俯身解了她身上的安全带,闻到她身上那股不属于她的气息,他动作僵了僵,然后迅速退出来,伸手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下车。 按了中控锁,他拽着她向电梯走去。电梯里,谁也没说话,程靖骁看着红色数字,一层楼一层楼的往上翻,心里那团火也越来越旺盛。 看到她的车停在程家大宅外,不一会儿又离开,他并非有意要跟踪,只是想知道她要去哪里,为什么回家了又离开? 如果知道她去见李承昊,他打死也不会跟上去,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也好自欺欺人。 “叮”一声,电梯开启,程靖骁拽着她走出电梯,在电子门锁上输入密码,门被弹开,他拽着她走进去。 安小离跟在他身后,被他拽得脚步微乱,他蓦地松开她,然后摔上门,按了中央空调,让房间里迅速升温。 屋里的温度渐渐热了起来,他烦躁地脱了西装,扯了领带,解开袖口,将衣袖挽起来。安小离看着他一系列动作,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她知道他烦躁的时候才会这样,她说:“你要喝杯水吗?我去给你倒。” “站住!”程靖骁眸色一厉,安小离僵在原地,不安地看着他。 程靖骁上前几步,扯着她的手腕进了浴室,他坐在浴缸旁放热水,水声沙沙,安小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想跑,却被程靖骁快速追上,逮了回去,“脱/衣服!” “程靖骁,你要敢这么羞辱我,我跟你没完。”安小离死死揪着衣襟,戒备地盯着他。 “别让我说第二次。” “我不脱!”安小离咬牙道,男人果真都一个德性,宠你的时候当成宝,只要逆着他,他就把你当成仇人一样整。 程靖骁拂开她的手,用力一拉,她的外套被他扯掉,接着又来扯她身上的毛衣,安小离哪里肯示弱,见程靖骁真的要羞辱她,她也不是善茬,又打又踢,还咬人。 程靖骁是打定主意要脱她衣服,就算她抓得他手臂上全是血痕,他也不罢休,直到将她剥得一干二净,扔进浴缸里。 安小离从水里浮上来,就看到程靖骁捡起她的衣服项链耳环围巾全扔进了垃圾桶,她气血翻涌,眼前一黑,“程靖骁,你这个疯子,这身衣服是我今天才买的。” 程靖骁扔了她的东西,还是感觉到浴室里都有那人的味道,他恨恨的,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这样无孔不入?他拿了毛巾,坐在浴缸旁,安小离见他走近,吓得往后缩去。 程靖骁捞不到她,索性将自己剥光,迈进浴缸里,将安小离困在自己手臂之间,拿起毛巾擦她的脖子,擦她的手。 安小离拼命挣扎,她才惊得停下来,“程靖骁,你到底发什么疯?” 程靖骁给她洗澡,将她脖子处的肌肤擦得红得快要溢血了,他还是觉得扎眼,想到李承昊刚才这样抱过她,他心里就堵得难受,他趴在她肩头,终是闷声问道:“安小离,到底何时,你的心里才没有他?” 安小离的心脏瓣膜像是被刺了一下,他今晚的失常,在停车场靠近她时的僵硬,以及他刚才扒她衣服时的坚决,原来这个小气的男人在吃醋。她伸手搂着他,轻轻叹道:“靖骁,我心里早已经没有他了,只有那个名叫‘小小’的臭男人。” ……………… 雪惜跟池斯年谈过之后,她知道跟小吉他的沟通刻不容缓。小吉他已经14岁了,不能再将他当成孩子一样看待。说过的话,许过的承诺,她未能实现,就该跟他解释清楚。 她躺在床上想了一夜,心里搁着事,她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了。 她起来收拾了一下,然后穿上羽绒服,系上围巾,戴了一顶粉色的帽子,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她从池斯年那里要来楼下的钥匙,准备去找小吉他跟她一起去买早餐。 出了门,外面寒气很重,她将手揣在衣兜里,按了下行键,来到七楼,她拿钥匙开了门,正好看到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小吉他,她笑眯眯道:“小吉他,睡好了吗?” 只有小吉他跟雪惜时,小吉他满眼都是戒备与排斥,雪惜也不在意,换了拖鞋慢慢走进来,“洗脸刷牙了吗?” “嗯。”小吉他应了一声,没看雪惜,径直从她身边绕过,来到客厅。 “那陪我去买早餐吧。”雪惜攀着他的肩,小吉他虽然只有14岁,但是身高已直逼一米六,雪惜只比他高一点,加上她的穿着,两人更像姐弟。 小吉他浑身都不舒服,想要挣扎,却被她攀得更紧,他心里有种怪异的感受,想拒绝,扭头看到女人一脸真诚,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他点了点头,“好。” 雪惜脸上的笑意更深,她拍了拍他的肩,说:“去换鞋吧。” 小吉他乖乖地去换鞋,换好鞋子,雪惜就拉着他出门。小吉他变了许多,脸上慢慢褪去了稚气,长成了一个大男孩,俊秀的五官,浓浓的眉毛,长得越来越像舒雅了。 两人下楼,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雪惜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小吉他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这个讨厌的女人貌似很怕冷,我要不要把围巾给她? 雪惜挽着小吉他的手臂,笑道:“小吉他,你想吃什么?我们这里早点很丰富哦,一会儿我们可以先吃了再回去。” 小吉他想将手臂抽出来,不想处于这样被动的地位,他还记得三年前,就是这个女人说要接他回国跟他们一起住,他天天咬牙复健,想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但是一天天过去了,他始终没有等到她来接他,他讨厌她! 雪惜哪里肯让他将手臂抽出去,她知道处于青春懵懂期的孩子,会很排斥异性的亲近,但是她偏偏就不放开他,她的态度越是亲近,他对她的排斥就越低。 小吉他忍无可忍,“你放开我。” “冷啊,你不觉得冷吗?”雪惜根本不接他的话,让他感觉很挫败,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对这狗皮膏药一样的后妈,他真的没办法。 “你不知道多穿点?你别拉着我,我不舒服。” 雪惜笑眯眯地看着他,“嗯嗯,我知道,你怕别的小女孩看见了误会,我会告诉她们,我是你妈。” 我是你妈?小吉他怔了怔,突然凶狠地挣扎起来,雪惜一时没有防备,被他给掼在地上,手磨破了皮,小吉他瞪着她,怒道:“你不是我妈,我有妈。你这个女人虚情假意,我讨厌你,我恨你。” 雪惜的手很痛很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痛,她抬头看着神色狰狞地小吉他,幽幽道:“我知道你恨我,小吉他,三年前我言而无信,没有信守承诺,我对不起你,你怪我,我无话可说。可是那时,我快死了,为了保你妹妹,我躺在床上两个月动弹不得,我不是故意要辜负跟你许下的承诺,而是……我已经跟你爸爸离婚。” ()深度试婚 0552 长得好高 “我不要听解释,我只知道有句成语叫一诺千金,你既然许下承诺,就该实现诺言。” 雪惜垂下头,她撑着地面咬牙站起来,“是,我许下承诺,给了你希望,却没能实现承诺,是我的错,小吉他,可你知道这世上还有句成语叫无可奈何。” 14岁的小吉他,还体会不到这个词语里的无奈,他瞪着雪惜,“你在狡辨,我不想听。” “我知道你不可能轻易原谅我,但是小吉他,人活在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奈,过去的事情,我们不再提,今后,我不会再辜负对你的承诺,好吗?” 小吉他不看她,转身朝小区外面走去。雪惜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他是真的不会轻易原谅她了。 一直到他们在外面吃了早餐,两人都没有再交流,买了早点,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电梯上行,雪惜盯着翻动的数字,说:“小吉他,我们是一家人。” 小吉他偏头看她,雪惜也转过头来看着他,四目交接,小吉他迅速转过头去,不吭声,雪惜心里叹了一声。 吃过早饭以后,杨若兰觉得头晕,又去睡下了,池斯年带着雪惜他们出门。 车子停在军区医院楼下,雪惜抱兜兜下车,池斯年提着早上陈北送来的营养品,跟他们一起走进军区医院。 乘电梯上楼,雪惜偏头看着身侧将身体绷得又僵又直的池斯年,上次宋衍生病危,她威胁他,他才肯来医院。而今天,是宋衍生手术后,他第一次站在这里。 她将兜兜放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冲他微笑,池斯年想挤出一抹笑来,却觉得脸颊僵得难受,他索性板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雪惜笑着摇了摇头。 “叮”一声,电梯缓缓向两侧开启,雪惜欲放开他的手,却被他捉住,雪惜挑眉看着他,他脸上急速划过一抹尴尬,雪惜握紧他的手。 四人走出电梯,来到宋衍生病房外。 雪惜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威严的“请进”,雪惜推开门,兜兜从门缝里钻了进去,边跑向病床边叫着“爷爷”。 宋衍生正在吃早餐,他床边站了好几个人,宋璃,宋清波,李阿姨还有李嫣。听到敲门声,大家齐刷刷看过来,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四个人,他们脸色各异。 宋清波看着那道娉婷的身影,许久不见,她似乎长胖了一点,他想,长肉好,当初在巴黎时,他总想给她养些肉起来,但是总不见她长肉。 雪惜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宋清波身上,四目相对,她对他微笑点头,一切都没变,变的只是彼此的身份。 李嫣的目光在宋清波与雪惜身上来回转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敢在宋衍生面前造次,只能将这种被针扎的难受压在心底。 池斯年看了宋清波一眼,扣着雪惜的手微微使了些力,雪惜讶然回头,就见他不满地瞪着她,她失笑。 宋璃率先打破沉默,“斯年,惜儿,你们来了,快进来,别站在门口。”宋璃过来接过池斯年手里的营养品,轻嗔道:“来就来,怎么还带礼物?” 然后,她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吉他,她明显呆了一瞬,她早知道池斯年有个儿子,没想到他长这么高了。 宋璃将他们让进屋,宋清波看着他俩紧握在一起的手,淡淡移开视线,“来了,坐吧。”然后他弯下腰,抱起正在跟宋衍生叽叽喳喳说话的兜兜,“呀,长胖了呢。” 兜兜抱着他的脖子,快乐道:“蜀黍,我想你了,你怎么都不来看我呀?” 宋清波瞥了一眼那边已经分开的两人,微笑道:“蜀黍最近忙,等忙完了,就去看你,好不好?” “那你什么时候忙完?你看我想你想得都瘦了。”兜兜黑白分明的眸子滴溜溜转着,可不接受大人的敷衍。 “呃?”宋清波哪知这小家伙变精明了,他尴尬地向雪惜求救。他清楚自己的位置,既然雪惜选择跟池斯年在一起,他再跟她们亲近,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他退出。 雪惜接到宋清波的求救信号,她走过来,笑道:“你哪里瘦了,刚才蜀黍还说你胖了呢?” “妈妈讨厌,人家哪有胖,就是瘦了。”兜兜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 雪惜讶然失笑,宋清波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没说话,就听池斯年道:“你有空就来看看兜兜吧,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蜀黍蜀黍,我耳朵都让她念起茧了。” 池斯年这番话虽然说得别扭之极,又不够亲切,但是还是让在场的人心头一震。雪惜亦是诧异地看着他,原以为她昨天说的那番话,他只是应付她,没想到他真的在为她改变。 宋清波亦感到不可思议,他每次跟池斯年见面,他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什么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主动让他去看兜兜,不再防备他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宋衍生与宋璃面面相觑,池斯年哪次来不是横挑眉毛竖挑眼的,今天的态度简直是千年难遇。 池斯年说完这番话,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走到病床边,虽然神色淡漠,好在语气不那么冷冰冰的,“您感觉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宋衍生简直受宠若惊,即使他在官场早已经养成遇事声色不露的习惯,眉宇间也染上了诧异之色,他看着站在床边的俊隽男人,当长久以来的渴望变成了现实,他竟像踩在了虚软的云朵上,难以置信,“你……” 喉咙上仿佛黏着什么东西,他一张嘴就凶猛地咳起来,接下来池斯年的动作,更让大家大跌眼镜,只见他一手扶着宋衍生的肩,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好些了吗?惜儿,倒杯温开水来。” 池斯年一系列的表现,就连雪惜都给吓愣了,经他一喊,她手忙脚乱的去倒水,宋璃也去倒水,两人撞在一起,一时兵荒马乱的,只有池斯年站在那里,淡定如初,丝毫不为自己引起这场混乱而感到惭愧。 雪惜将水送到池斯年手里,他递到宋衍生嘴边,宋衍生接过去,垂眸喝水,那一刹那,仿佛有可疑的亮光从他眼底划过。 接下来的气氛融洽了些,池斯年招手让小吉他过去,小吉他站在宋衍生面前,乖巧的喊了一声“爷爷”,宋衍生高兴得再也掩饰不住,苍目里裹着泪花,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好,好!” ……………… 李承昊离开柳岸河堤,他想起安小离跟他说起的事,他眯了眯眸,当初利用关系将秦珊珊调离刑事组,除了不想在工作时间见到她以外,还有考虑到她之间身为卧底的身份,为她安全着想。 自从秦珊珊调到档案室,李承昊就再也没来过档案室,就算有重要的资料要用,也让下面的人过来取,他从来不过来,哪怕是路过。 今天他出现在这里简直是稀客,档案室里的另一名女警认识他,调侃道:“哟,李队,真是稀客啊。” 李承昊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尴尬的“唔”了一声,朝档案室里看了一眼,没看到秦珊珊的身影,他说:“秦珊珊呢?” “哦,小秦啊,她刚才拿着东西离开了。”那名女警道。 李承昊皱了皱眉头,他抬腕看表,才四点半,她不在岗位上工作,竟敢擅离职守。李承昊不悦地走开,那女警莫名其妙,但是很快就投入工作中。 李承昊从档案室回到办公室,不知怎么的心里很不安,他刚坐下,手下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李队,李队,不好了,不好了。” 李承昊本来就心神不宁,被小六子这样一喊,他的神经绷得都快炸开来,他腾一声站起来,拧紧眉头喝斥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亏你还是警察,这么沉不住气。” 小六子被吼得一阵尴尬,但是他顾不上其他,继续道:“我听上面的人说,嫂子……秦珊珊犯了事,被革职了。” “什么?!”李承昊震惊。 犹记得秦珊珊生了睿宇之后,第一次上班,他告诉她,她的过去是一张白纸,从今天起,她就是李家的人,做任何事都要想着李家的名誉,不要给李家抹黑。 这两年,她在工作上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让他省心不少,没想到她会给他出这么大的纰漏。 李承昊心里又急又怒,听小六子绘声绘色道:“据说嫂子偷机密文件时触到了上头安装的防火墙,被头儿叫去骂了一顿,然后革职查办。” “什么机密文件?” “是舒少军的档案。” 小六子话音未落,李承昊已经一阵风般消失在办公室,他挠了挠头,知道李承昊跟秦珊珊是夫妻的人不多,当初李承昊娶秦珊珊娶得不甘不愿,登记后就请了几个要好的兄弟与亲戚,并未大肆举办婚礼。 小六子知道他们感情并不好,在局里两人碰上了,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李承昊开车出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往家里赶,他心里憋着冲天的火气,他早警告过她,要是胆敢做出损害家族名誉的事,他不会饶了她。 车子驶进军区大院,重型装甲越野车像一匹咆哮的野马,嘎吱一声停在车位上,他跳下车,甩上门,大步冲进楼里。 大门虚掩着,他用力推开,就看到秦珊珊拧着行李走出家门,李父李母站在她身后,眼里神色复杂。李承昊顾不得当着父母的面,厉声质问秦珊珊,“秦珊珊,当初你嫁给我时,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会把李家的名誉当成你的命一样维护,你现在都干了什么?” ()深度试婚 0553 订婚 秦珊珊瘦削的肩膀轻颤着,提着行李的手猛地收紧,她清清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丈夫,没有流露太多的表情,“我对不起李家,我甘愿净身出户。” 李承昊心头一震,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你!” “李承昊,我受够你了,我们离婚吧,我什么也不要,睿宇…睿宇也留给你,我什么也不要。”仿佛是坚定自己的决心一般,秦珊珊重复了一次。 李承昊目光冷厉,他轻笑起来,眼里浮现一抹噬血的光芒,“跟舒雅有关对不对?你偷舒少军的档案,是要跟舒雅狼狈为奸对不对?” 秦珊珊强忍着剧烈翻涌的心潮,她亦冷冷地看着他,“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在眼里永远都是卑劣小人。” 李承昊怒极,她不否认,就是承认,他扬手给了她一耳光,下手又重又狠,秦珊珊像一个破布娃娃,被甩了出去,她跌坐在地上,伸手捂着脸,刺眼的血迹从嘴角逸了出来,她冷冷地看着出手打她的李承昊。 李母一惊,要跑过来扶她,被李父拉住了,她扭头看去,李父冲她摇了摇头,眸色深沉如海,李母咬了咬牙,忍住去扶的冲动。 “既然你要净身出户,就什么也不要拿,现在给我滚出去。”李承昊除了怒,还有就是心痛。回警局的途中,他想了很多,他一直停留在过去不肯离开,明知道他等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还痴痴的等,他总想问她,是不是犯了错,就永远无法弥补。 而当他看到她跟程靖骁离开,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他想,他该清醒了,珍惜现在拥有的。他甚至想对秦珊珊好,就算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她,他对她好就足够了。 他做了这么大的让步,想着以后的日子平平淡淡的,没有爱情就没有爱情吧,有亲情就够了。但是迎接他的是什么?秦珊珊连警察都不当了,也要帮舒雅。 秦珊珊撑着地面站起来,她抹了抹嘴角的血丝,她没有解释,缓缓向大门口走去,与李承昊擦肩而过,就在她快要步出家门时,耳边传来李承昊冷漠的声音,“站住!” 秦珊珊眼前一亮,眸里浮现一抹希冀,她堪堪地停在门前,听到他的脚步声在靠近,她心里竟涌起一股狂喜,只要他说一句留下来,她不会走,就算辱没了人民警察的使命,她也不走。 然而…… “走可以,我要搜身,看你有没有带走不属于你的东西。”李承昊的语气冷冽如寒风,刮得秦珊珊耳朵生疼。 李父李母听到李承昊的话,李母失声惊呼,“承昊,珊珊是你老婆。” “她踏出这个家门,就不再是了。”李承昊冷漠道,走到她身边,将她推到门上,伸出双手开始搜身。秦珊珊屈辱地闭上眼睛,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如果……她也不用再惦念,死了心就好。 李承昊搜完了身,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他双手垂在身侧,薄唇轻抿,“走吧,秦珊珊,如果你真敢跟舒雅狼狈为奸,我一定杀了你,滚!” 秦珊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家门的,她走下楼,双腿像灌了铅一般,眼泪成串地掉了下来。这么多年,她很少掉泪,她一直都记得军人流血不流泪,所以即使再难过,她也把眼泪流进心里。 可是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被秦珊珊哄着在卧室里午休的睿宇仿佛预感到什么,他醒过来,就听到爸爸说那声滚,他走出来,看到奶奶正默默垂泪,看到爷爷在无声叹息,看到爸爸气得脸色铁青,看到妈妈的背影萧瑟。 即使他懵懂无知,也知道那声滚的含义,他追了出去,“妈妈,妈妈……” 他跑到门边,就被李承昊拦住,李承昊将他抱在怀里,他拼命扭动,伸手去抓秦珊珊的背影,仿佛再用力一点,就能将妈妈拉回来,“妈妈,你别走,妈妈,你别走……” 睿宇撕心裂肺的喊着,声声摧人心肝,秦珊珊听到睿宇的哭喊,她的心都揪了起来了,她很想跑回去抱抱他,可是她不能,她怕自己回去了,就舍不得他。 她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即使泪流满面,即使心已成殇,她都没有回头,一步步的走离睿宇的视线,一步步走出军区大院。 站在军区大院外面,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的冲动,这里是她住了三年多的家,这里有她爱的人,也有疼她的人,但是从今天起,她就要跟他们形同陌路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她看了一眼车牌号,坐了上去,对司机道:“去半岛咖啡。” 车子驶进车阵中,很快就停在了半岛咖啡厅前,她从身上掏出50块钱给司机,司机找她钱,然后趁机塞了一个东西在她手里,她看了他一眼,司机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秦珊珊将那东西放进口袋里,开门下车,走进半岛咖啡厅。 司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 半岛咖啡厅,舒雅依然坐在老位置,看到秦珊珊穿着便衣前来,她挑了挑眉,秦珊珊在她面前落落大方的坐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在舒雅面前晃了晃,“这是你要的东西,毁掉视频,我就给你。” 舒雅笑了笑,“我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我要的东西?” “你不相信我?说真的,雅雅,我也不相信你,我在你身边潜伏了好些年,你除了利用我帮你干坏事,从来不留一点把柄,这个视频,我相信也不是原件吧?”秦珊珊冷冷地盯着她,比起中午时的惊慌失惜,此时的她更显从容。 “呵呵,你倒是了解我,这确实不是原件,只要我确认U盘里有我要的东西,我就删掉视频,你跟我相处好几年,应该知道我一言九鼎。” 秦珊珊耸了耸肩,将U盘扔给她,舒雅插进电脑,迅速查看了一下,确实是她要的东西,她眯了眯眼睛,“不错,就是这个,珊珊,我倒是小瞧了你的能耐。既然我爸的档案你能轻易拿到,那乔震威的,相信你也不在话下吧?” 秦珊珊睨着她,似乎有点诧异,“原来你不知道?我偷档案时不小心触到了公安网上的防火墙,我现在已经被革职,要是知道我已经偷了你爸的档案,恐怕我已经在全国通缉的名单里了。” “什么?”舒雅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要秦珊珊偷的,自然不是她爸的档案,而是…… 秦珊珊说:“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唉,我倒是不可惜我的工作,当警察早当腻了,哪有你风光,我现在被李家赶出来了,李承昊也不要我了,要不你可怜可怜我,收下我?” “什么?”舒雅更加震惊,秦珊珊不是李承昊的老婆,不是李家的媳妇,她费这么大的劲折腾,到底折腾的是什么? 秦珊珊将脸递过去,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五指印,怨气冲天道:“你瞧瞧,这是李承昊打的,我被赶出来了,真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好歹我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却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他心里只有安小离,安小离都结婚了,他还是忘不了她。” 舒雅看着秦珊珊脸上的伤,将信将疑,“珊珊啊,别在我面前演戏,我不会相信你的。” “嗯,也对,你不会相信我,就算我被李承昊打死,你都会认为我在演戏,谁让我有前科呢?可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偷你爸的档案时,看见了一份名单,就是……,唉,看看我这嘴,真不严实,就算不是警察了,也不能乱说啊。”秦珊珊掩着嘴,抬眸注意舒雅的神情变化。 舒雅心里“咯噔”一跳,名单,她来海城,就是冲着那份名单来的,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思,不想被秦珊珊看穿。可是她脸上细微的变化,还是让秦珊珊看穿。 秦珊珊欺身过去,低声说:“删了视频,把底片交给我,我帮你拿名单。” “我能相信你吗?” “你没得选择,雅雅,我现在不是李承昊的老婆,也不是李家的媳妇,你留着视频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就算你放出去,大家一时新鲜,时间久了,谁还记得?我去国外换个身份回来,又有谁知道我就是视频里的女主角?你爸也好,乔震威也罢,可怎么逃得出牢狱?唔,忘记了,你还要找池斯年报仇,你后台都倒了,你还怎么报仇?” 舒雅听了她一席话,这才重新开始审视她,“珊珊,原来我小看你了。” “彼此彼此。” 谈判僵持着,秦珊珊也不急,抬手叫服务员,点了最贵的牛排与红酒,牛排上来了,红酒也上来了,窖藏二十年的拉菲,入口香醇,她小饮一口,拿刀叉切着牛排,“雅雅,我净身出户了,这顿你请啊。” 舒雅嘴角抽了抽,看着面前不同于中午惊慌失措的秦珊珊,一时沉默了。 ……………… 病房里其乐融融,宋璃抱着兜兜,宋衍生跟小吉他说着话,雪惜站在一旁,偶尔搭一句话,气氛和谐。 李嫣和李阿姨看着这一幕,心里又嫉又恨,经过上次五百万事件,李嫣跟李阿姨彻底将雪惜恨上了,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说不定宋清波已经跟李嫣订婚了。 ()深度试婚 0554 卖关子 如今她们绞尽脑汁,想要宋清波让李嫣怀上孩子,可宋清波压根不碰她端去的饮料,让她们计划落空。 因为上次的事,宋璃虽然没有赶李嫣出宋家,但是对李嫣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李嫣母女俩在宋家成了真正的下人,宋璃用到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知道这样下去,宋璃总有一天会开口赶人。 所以李嫣必须怀上宋清波的孩子,她们才能理所当然地留在宋家。 宋清波悄无声息地离开病房,池斯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靠在病床边的雪惜,然后跟着走出病房。 在楼下花园里,他看到了伫立在人工喷泉池旁的宋清波,他背影落寞,他缓缓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看着喷泉喷出两米高的水花,他说:“兜兜很喜欢喷泉,每次看到喷泉,就会提起你,说蜀黍会带她在音乐喷泉广场跳舞。” 从孩子开始的谈话总是格外引起两人的共鸣,宋清波本能的排斥他,但是想到那个乖巧的小精灵,他唇边自然而然的染上一抹笑,“去年夏天,我带她去音乐喷泉广场跳舞,淋了一身的水,回去被小晴骂得半死,第二天,她还央着我去,我总是见不得她那样求我,不就是跳舞嘛,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要想办法给她摘下来,何况是这么简单的要求。我们偷偷的去,衣服湿了,就去附近的桑拿房蒸桑拿,兜兜坐在大厅里,那时大厅里坐着一家三口,那小女孩跟兜兜一般大,赖在父亲怀里撒娇,兜兜就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流露出羡慕的光彩来。” 池斯年听他提起他们三人在巴黎生活的片段,本来以为他是在向他耀武扬威,结果听到后面,他渐渐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小晴决定回国,我就知道我跟她的缘分已经走到头了,池斯年,我放手,不是因为我输给了你,我只是输给了她的执念。” “宋清波,我欠你一句谢谢,谢谢你三年前及时赶到救了她们母女,谢谢你这三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谢谢你把她们还给了我,谢谢!”池斯年心念至此,感谢的话不经意就说出口了,那些曾经羞于开口的话,一旦说出口,才发现原来如此轻松。 “不要再辜负她,我把她还给你,是希望她幸福。” 喷泉池边,宋清波侧过身体审视眼前同样卓越不凡的池斯年,他难掩讶异,今天他的行为屡屡让他刮目,先是关心爸爸,现在又向他道谢,着实让他意外。 “我不需要你感谢,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输给了你,也不是将她还给了你,而是我输给了她的执念。池斯年,如果你不能让她幸福,我一样会将她夺回来,下一次,我不会再让步。”宋清波冷声道。 池斯年神情郑重,“永远都不会有下一次。” “但愿如此。”宋清波双手插在裤兜里,阳光透过假山缝隙照射在他俊脸上,他俊脸上多了一抹透明的忧伤。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池斯年说:“世界水上乐园马上开始招标了,这个项目关系到A市豪门的重新洗牌,自从宋书记病倒之后,宋家没了政府那边的势力,明显力不从心,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我势在必得。”论起公事,宋清波收起了脸上的忧伤,变成一个精明的商人。 池斯年轻笑,“这个项目所有有实力的公司都虎视眈眈,我不在乎拿不拿得到这个项目,但是这个项目不能让正达集团拿到,不如我们联手?” 宋清波眯眸看向他,他脸上虽挂着笑,却并没有一丝一毫戏谑的意思,“池总,你愿意将这个赚钱的大好机会拱手让人,就不会在和城的项目上跟我死扛,最后便宜了正达。” “就算我不跟你死扛,你觉得和城的项目会给我们吗?谁都知道,正达集团这几年做的是政府的生意,他们公司跟张副市长交好,如今新主席上台,A市官员面临重新洗牌,张副市长能不能连跳两级成为A市的一把手,谁也不知道,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站好队,否则等政府重新洗牌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两年张副市长政绩辉煌,有很大可能会升上去,但是也有内部消息称,会空降一名官员下来接替我爸的位置。宋家在省城历经20几年风雨都屹立不倒,如今我爸一倒,宋家也跟着走下坡路,很多事情,没有政府的关系,完全做不了,等于被人掐着脖子,总喘不上气来。”宋清波道。 “国内的环境就是这样,之前在海城做生意,没感觉有多难,现在来了省城,才发现一个企业想要做大做稳,有钱没用,还必须要有政府的扶持。官商官商,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池斯年摇头道。 “我爸在位时,宋家顺风顺水,谁也没考虑要往政府输送力量,现在要重新培植力量,谈何容易?宋家亲戚里,大多从商不从政,只在三叔的儿子前年成了B市的市长,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两兄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谈过,放下心结,所思所想,倒是有很多共鸣的地方,两人从目前的政局聊到了经商之道,难得的心平气和,不再见面就像斗鸡一样。 “正达集团,你是怎么想的?”宋清波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他们都没点破舒雅是这个公司的执行总裁的事,但是都明白对方所想,三年前的绑架案,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舒雅指使的,但是并不代表跟她没有关系。 “希望你这次不会手下留情。”宋清波淡淡道。 “不会。”池斯年眼底掠过一抹狠戾的神色。 回到病房,宋衍生已经睡下了,宋璃他们移到外面的小客厅里聊天,看见池斯年二人进来,雪惜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徘徊着,并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不愉快,她心里松了口气。 池斯年走过去抱起兜兜,对宋璃客气的点了点头,对雪惜道:“惜儿,我们该回去了。” 雪惜站起来,向宋璃告别,宋璃起身送他们到门外,客气了几句,雪惜请她止步,然后跟着池斯年离开。 宋璃与宋清波站在门口,刚才宋璃已经找借口支走了李家母女,现在只有他们母子两人,宋璃道:“斯年跟你说了些什么?” “工作上的事,他希望我们两家联手。”宋清波转身走回小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宋璃也跟着走回去,“你怎么想的?” “他说得有道理,爸爸病倒后,我们在政治上的力量开始削弱,宋家开始走下坡路,宋家想要保持现在在省城的位置,就必须拉拢新的政治力量。妈,以前我们不屑去动脑筋,那是因为爸爸就是我们的保护伞,现在不行了。”宋清波凝重道,这几年他跟雪惜在国外,家族的事业他很少操心,全推给了妈妈。 爸爸一倒,妈妈也跟着倒,他是宋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必须挑起家族的重任,不能让爸妈失望。 “这么说你心里已经有决定了,不会觉得勉强吗?”宋璃垂了眸,掩住眼里的神色。 宋清波点了点,“嗯。”他站起来,抱了抱宋璃,说:“妈妈,您放心,我会让宋家重整旗鼓。” “好,你有这样的决心,那我就不过问了,等你爸恢复得好一点,我们就出去旅行。这些年来,我工作忙,你爸公务繁忙,算起来,我们还没有出去旅行过。”宋璃点了点头,不再纠结。 “嗯,到时你们好好玩玩。”宋清波担忧地看了一眼病床方向,宋衍生的心脏搭桥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医生说随时都有危险。 “嗯,对了,我瞧着惜儿跟斯年好像已经冰释前嫌了,波儿,你别再等了,错过的人已经错过了,你也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宋家家业这么大,总要有个人来继承,对不对?”宋璃道。 “妈妈,婚姻大事讲求缘分,或许是我的缘分没到,您不要替我操心了。”宋清波淡淡回绝,经过了李嫣的事,他实在有些消受不了。 “你不试怎么知道缘分没到?你知道B市厉家吧,他们家有个女儿刚好到了适婚年龄,叫厉家珍,人长得漂亮,又是哈佛大学毕业,才貌双全,你要不要去见见?”厉氏在省城也有分公司,两大家族联姻,相互扶持,才能更上一层楼。 她之前觉得李嫣懂事,也不讲究门第,但是知道李嫣为了小利去整雪惜,她对她就很失望。看来找媳妇,真不能找小家子气的,她见过厉家珍,那才情那气度,配波儿绰绰有余。 宋清波对上母亲担忧的眸,他叹了一声,不忍心拒绝:“妈妈,您看着办吧。” 宋璃没想到宋清波会这么容易松口,她高兴得直点头,“好好好,那我托人去说媒,好歹见一面,成不成都是后话。” 宋清波看着母亲高兴的样子,他实在高兴不起来,他跟宋璃说了一句去公司了,转身就走。而宋璃则兴高采烈的开始找人说媒了。 ……………… 从医院出来,雪惜坐在副驾驶位,偏头看着池斯年,“你跟小哥聊了什么?” “一场男人的对话。”池斯年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前面的路况,故作神秘道。 “噗”,雪惜喷笑,“到底说了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连我也不能说吗?” “佛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也!”池斯年继续卖关子,雪惜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 池斯年倾身牵过她的手放在操作杆上,逗她,“你知道什么?” “你们联手了吧?你们走后,宋伯父将我单独留下了,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了?”宋衍生是个平易近人的老者,因为长年身居高位,他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深度试婚 0555 一记耳光 “嗯?” 雪惜本来想学他一样卖关子,想了想,她什么时候斗过他了,她说:“宋伯父谢谢我,让你们兄弟俩团结起来,他说看到你们兄弟联手,他死也瞑目了。” 池斯年倏地握紧了她的手,为她话里的兄弟,也为她话里的死也瞑目。他抿紧薄唇,专注开车,雪惜偏头看他,却见他神色淡淡的,她没再说什么。 有些恩怨,并非那么容易冰释的,他肯跟她来医院,已经迈出很大一步,她不能再逼他去谅解。 雪惜看了眼窗外,这不是回去的路,她问:“我们要去哪里?” “去看新家。”池斯年说。 “新家?”雪惜挑了挑眉,“我们现在住那个地方好好的,干嘛又要搬家?” “那里太小了,巴掌大的地方,人少还无所谓,人多了就拥挤,妈妈跟小吉他要在国内住一段时间,总不能像现在那样分开住,所以我打算买座别墅,现在正好有时间,我们过去看看。”池斯年解释道。 “哦。”雪惜应得有些不情愿,她很喜欢现在住的地方,面积虽然小,却是她用自己赚的血汗钱买的。“我觉得住在芙蓉小区很好啊,接送兜兜也方便,那附近也有初中,等来年开学了,小吉他就在那里上学,很方便。住别墅的话,到时候他们很早就要起床,太累了。” 池斯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他说:“这些我都考虑过了,那附近有更好的学校,学习环境与教育水平都是A市最好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可是……” “惜儿,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应该住在一起。”池斯年郑重道。 雪惜低声咕哝,“谁跟你是一家人,我们又没复婚。”她说得小声,池斯年没听见,侧耳向她,“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那就去看看吧。” 车子停在四季名园前,豪华的别墅群屹立在半山腰,栋栋林立着,车子刚停下,就有专人前来接待,“池先生,池太,欢迎你们。” 池斯年放开她的手,他率先下车,副驾驶已经有人拉开车门,雪惜步下车,小吉他已经率先跳下车了,池斯年抱着兜兜,兜兜说:“哇,这里好漂亮。” 池斯年伸手将她唇边的头发抚到耳后,柔声道:“喜欢这里吗?” “嗯,喜欢。”兜兜用力点头。 池斯年转过头去,对接待人员说:“带我们去看看。” “池先生,池太,这边请。”接待人员甜甜道,领着他们坐上了电瓶观光车,然后向夏园驶去,一路上接待人员开始介绍别墅布局。 大约十五分钟后,电瓶观光车停在了半山腰的夏园前,两栋独立的三层别墅,大大的园子,占地千坪,还有假山与湖泊,奢华大气。 雪惜跟在接待人员身后,听她讲述这座宅子的由来,雪惜没兴趣听,她听关心这座宅子要多少钱,在省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这座宅子恐怕要上亿吧。 雪惜一边猜测,一边参观,池斯年揽着她的腰,问她:“感觉怎么样?喜欢吗?” “嗯,还不错,就是太大了,住在这里会不会害怕?”雪惜担忧道。 池斯年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怎么会害怕,到时候会请佣人跟保安,宅子里人多了,就不会这么冷清了。” 雪惜点了点头,池斯年又问了小吉他跟兜兜的意见,最后决定买下这里,到最后,雪惜都不知道这座宅子到底多少钱,问池斯年,他只说买座宅子的钱还是有的。 买房手续是陈北来办理的,只等装修之后,再搬进来住。 ……………… 海城,舒雅终于甩掉了如影随形的秦珊珊,她按了按太阳穴,算计人不成,反倒被人算计,她郁闷极了。 秦珊珊说得对,她真正想要拿到的是新主席下手清理省城官场的那份名单,只要拿到那份名单,站对了队伍,爸爸就能换个身份重新生活,而池斯年…… 这个绝情的男人,她亦要让他付出代价。 车里,阿正一边开车一边道:“雅雅,我派人去查过,秦珊珊确实已经被革职查办,所有公安系统都已除名,目前正在调查。她跟李家也已经绝裂了,李承昊亲自将她赶了出来。” “嗯。”舒雅轻应了一声,“暂时将她留在身边,她对我们还有用,派人继续跟踪她,如果她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她会想办法找我们的罪证。阿正,你要不出国去躲几天,如果让秦珊珊发现你就是三年前绑架暗杀苏雪惜的人,我们就麻烦了。” 阿正亦是陆正鸣,正达集团的总裁,当年他杀了同伴,抢了U盘,趁警方没发现前逃了。后来舒雅入狱,他因缘际会,利用U盘里的信息,牢牢控制了省城的张副市长。这三年,张副市长官运亨通,正达集团有了政府的扶持也步步高升,从一个无名的小公司,一跃成了国家重点扶持的大企业。 而他改名换姓,改头换面,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当年的小混混,因为没人会把功成名就的他跟一个小混混联想在一起。 “雅雅,我要留在你身边,放心吧,当年绑架的人都死了,她不会怀疑到我身上。”陆正鸣说。 舒雅抬头看他,“秦珊珊不蠢,如果让她查出来,我无所谓,我坐过牢,一生都毁了,而你不一样,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听我的话,先去国外避避。” 陆正鸣将车缓缓停在路边,他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舒雅,“雅雅,如果没有你,我就是一个小混混,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砍死在了路边,死无葬身之地。是你让我这么风光,我活着的目的都是因为你,所以我不会走,哪怕是死,也不能将我跟你分开。” 舒雅动容地看着他,到头来,肯为她死的却是别人。她倾身握住他的手,“阿正,既然你要留下,就不要让秦珊珊发现你就是当年那个逃脱的小混混。” “你放心,如果她发现了,我会……”陆正鸣阴狠地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表示要了结她的意思。 舒雅什么也没说,让他开车,她却头疼极了,陆正鸣对她的心思她明白,两人在一起,他有那方面的意思,总有一天她会拒绝不了,所以她才想要让他去国外避避。 ……………… 回到芙蓉小区,已经下午五点了,早上他们出门时,就跟杨若兰说过会很晚回来。杨若兰这两天都在倒时差,人恹恹的,也不想出门。 雪惜红着脸推开黏在她胸口的池斯年,快速跳下琉璃台,也不看欲求不满的池斯年,飞快整理好衣服,说:“我去开门。” 走到门边,雪惜顺了顺呼吸,才打开门,门一开,她还没看清眼前人,脸上已被来人狠狠甩了一耳光,她顿时懵了。 ()深度试婚 0556 原谅 雪惜捂着脸呆呆地看着门外满脸怒火的杨若兰,有些茫然,早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妈妈……” “别喊我,我当不起,你说,你今天把斯年带去哪里了?你把小吉他带去哪里了?你把兜兜带去哪里了?”杨若兰脸上浮现一抹刻骨铭心的仇恨,她看着她,就像看着将要夺走她一切的仇人,让人惊心。 面对杨若兰的质问,雪惜顿时慌了,“妈妈……” 池斯年听到巴掌声,急忙走过来护着雪惜,他拧眉盯着杨若兰,“妈,惜儿做错了什么您要动手打她?” “她做错了什么你问她?仗着我对她的疼爱,就为所欲为,当我是死人吗?”杨若兰字字含恨,往日的慈眉善目,在此时完全被狰狞的恨意所扭曲。 雪惜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为所欲为了,这一巴掌简直挨得冤枉,“妈妈,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请您明示。” “你还说你不知道,你在煊儿面前编排了什么?他会带小吉他去见那个老不死的,不是你说了什么,他会突然带小吉他去?”杨若兰恨声道。 雪惜终于明白杨若兰生气的原因了,她看了池斯年一眼,池斯年看着杨若兰义正辞严道:“妈,是我要去看他的,跟惜儿没关系,您有气就冲我来,不要为难惜儿。” 杨若兰气得瞪圆了眼睛,愤恨地瞪着池斯年,扑过去揪着他的衣襟打,“你这个不孝子,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答应过我什么?” 雪惜见杨若兰发这么大的火,她心有余悸,可是看她那样手下不留情的打池斯年,她又心疼,“妈妈,您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杨若兰见雪惜拉住她的手,她气得用力一甩,雪惜没站稳,被她甩跌坐在地上,手肘撞到身后鞋柜的棱色,顿时淤青一片,痛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 池斯年见雪惜摔倒,他连忙挣开杨若兰,蹲下去将她扶起来,“惜儿,你怎么样了,摔到哪里了?痛不痛?” 雪惜冲他摇了摇头,她真的没想到让他去见宋衍生,会激起杨若兰这么大的反应,她也没想到池斯年没有跟杨若兰说他们今天会去见宋衍生。 她以为这么多年的恩怨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就算再见面不能点头微笑,至少不会再仇恨。但是此刻看到杨若兰的反应,她才明白,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池斯年扶起雪惜,看着杨若兰,冷声道:“妈,我答应过您的事我从来都不会忘记,可是他是我父亲。” 杨若兰被池斯年嘴里吐出来的“父亲”两个字给惊得连连后退,她劈手指着雪惜道:“是她掇撺你的对不对?是她让你去见仇人的是不是?煊儿,你忘记了吗?是他抛弃了我们,是他见死不救,害你妹妹至今下落不明,你怎么可以去见他?” “妈!”池斯年高声喝道:“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您还要记多久,您不累吗?背着仇恨过一辈子,您不累吗?” 雪惜不敢再插话,她从来没有见过杨若兰这么偏执的一面,因为宋衍生,她居然会生这么大的气。她记得当年在机场遇到乔震威时,杨若兰都能冷静面对,为什么面对宋衍生却不行?他们之间到底有多深的仇怨,才会让她铭记到现在? “我说过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也一辈子别想听到你跟离儿喊他一声爸爸。斯年,除非你想逼死我,否则你就大方的去跟他见面,你能忘记曾经吃过的苦,我忘不了。” 池斯年头痛极了,他看着杨若兰,只觉无力,“妈,我不想跟你吵,我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是非观,当年的事,怪不了他,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根本没能力帮我们。如果他牺牲他的尊严去求宋璃来帮我们家渡过难关,您会接受吗?这么多年,您只怨他没有出手相助,怎么从来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想过?是谁让他对我们这个家失望的,是谁逼走了他,是谁错信了别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 池斯年的话说得极重,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了杨若兰心上,她连连后退,直到背抵到门框,退无可退。那些责怪的话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招呼到她的脸上,她笑了,然后越笑越大声。 雪惜慌了,她欲上前,“妈妈,您别听斯年胡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不是……” “那他是什么意思?惜儿,你那么聪明,你来解释一下?”杨若兰目光剜向她,虽然带着笑,可是眼里看不到一点笑意。 雪惜张了张嘴,她搞砸了,真的搞砸了,为什么没有事先跟杨若兰说一声。她只是想让池斯年跟宋清波联起手来,却没有想到会让杨若兰误会。 “你也无话可说是不是?苏雪惜,别仗着我疼你,就在我背后放冷箭,我告诉你,你现在还没跟煊儿复婚,就是复婚了,这件事也由不得你抽手,你别想挑拨我跟煊儿的母子感情。” “妈妈,我没有……” “别叫我妈,在你跟煊儿复婚前,别叫我妈,我当不起。”杨若兰说完,转身出门,推开门时,雪惜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小吉他,他的眼神让她心里顿时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小吉他,是他跟杨若兰说了什么吗?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挑拨离间了? “妈!”池斯年喊了一声,杨若兰没有停下脚步,她的声音远远传来,“煊儿,你别忘记了答应我的承诺。” “砰”一声,门被甩上,杨若兰跟小吉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雪惜回头看着池斯年,他眉梢眼底都凝着一抹苍桑,她心里一惊,“斯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去见宋伯父,我……” 池斯年摇了摇头,他拉起雪惜撞伤的手,挽起衣袖看着她手臂上被撞青的一块,又看着她高高肿起的脸,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他轻轻碰了一下,见雪惜痛得瑟缩了一下,他问道:“疼不疼?” “废话,让你挨一巴掌,你说疼不疼?”雪惜没好气道,她这一巴掌挨得够冤枉的,想起刚才小吉他怨怼的眼神,她有些不安。这个孩子,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孩子了。 “对不起,惜儿,我说要保护你不受到伤害,我身边的人却总是在伤害你,别怪妈妈,她这一辈子生活得不易。”池未自责道。 雪惜摇头,“我不怪她,我能理解她,对了,刚才妈妈说你答应过她,你答应她什么了?” 池斯年没有回答她,他起身去浴室接了盆冷水过来,然后拧了毛巾,将毛巾覆在她红肿的脸颊上,又去拿了紫药水过来给她擦手臂上的伤,他一边擦药一边道:“你知道五年前我回海城,其实是为了报复乔家才回来的,弄垮乔家是第一步,报复宋家是第二步。报复宋家是妈妈的主意,我没有答应。妈妈让我答应她,不报复宋家可以,但是绝不能认宋衍生。” “斯年,妈妈是怎么想的?仇恨就那么重要吗?” “惜儿,这个答案你比我更清楚。”池斯年看着她,三年了,他们始终没有将那层窗户纸捅破,雪惜不说,他装做不知。 雪惜皱了皱眉头,“什么答案?” 池斯年叹了一声,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坐在沙发上,将她搂在怀里,“惜儿,不是仇恨,是怨恨,妈妈怨恨他当年抛弃了她娶了宋璃。我外祖父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掌心,造就了她狂妄自大、自私骄纵的性格。跟我父亲结婚后,我外祖父外祖母双双去世,在婚姻生活中,没人指点她,我父亲一味的忍耐她,一再让步。他们在一起吵架的时间比和好的时间多一倍,宋璃的出现,只是加速了他们离婚的步伐。后来……” 池斯年说不下去了,亦不想让雪惜轻视杨若兰,“他们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那时我并不能理解父亲的痛苦,就在三年前,我都不能理解他。这三年,你离开了,我重新审视我的人生,我才发现,其实当年父亲是有做过努力的,最后却被我妈的任性与自私生生逼走。你知道吗?我十几岁时,曾带未离去省城,我们偷偷躲在宋家大宅外,偷看父亲跟宋清波,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笑容,没有忍让,没有妥协,有的是轻松与惬意。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也会毫无顾忌的开怀大笑。” “那时我在非洲,我回忆起父亲开怀大笑那一幕,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在街上看见你对另一个男人开怀大笑时,我一定会后悔当初我没有挽回你。”池斯年回忆起他在巴黎街头,看见雪惜跟宋清波拥抱的画面,心中亦是一阵苦涩。 雪惜闻言一阵揪心,她反手搂住他的背,“斯年,其实我觉得妈妈最爱的人是宋伯父,只有真正爱了,才不会原谅。” ()深度试婚 0557 三年呢 “或许吧,这些年我一直鼓励她去找一个老伴,她却不肯,惜儿,不要生妈妈的气,这些年,她过得也很苦。” “斯年,我知道,我不是记仇的人,再说亲人哪有隔夜仇啊,你放心吧。”雪惜笑了笑,眉宇间却又笼上了一抹忧虑,“斯年,妈妈肯定很生气,唉,都怪我,怎么不提前告诉她一声。” “没事,妈妈那里我去说,你不要管了。还有一件事,小吉他或许是说漏了嘴,你别怪他。”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小吉他说出来,恐怕妈妈根本就不知道。而他宁愿想成小吉他是说漏了嘴,也不愿意将他想得太坏,小吉他跟舒雅肯定不是一种人。 雪惜倒不是怪小吉他,本来是她自己做事不周全,害怕他们母子差点反目成仇。只是小吉他,如果他只是无意说漏嘴,倒没什么,如果他真的是有意的,看来她得想想办法收服他了,否则一家人老是窝里反,总是伤感情的。 雪惜一直不想将小吉他想得太坏,但是这件事让她明白,或许她做得还不够,没有得到小吉他的信任。她不能让这件事继续这样恶意循环下去,一般男孩子到了十四、五岁时就开始了青春叛逆期,如果不好好引导,将来恐怕会出大事。 唉,她没想到一个承诺引发的后遗症竟是这么大,她要怎么收服他呢,真叫人头痛。 当晚,雪惜去请杨若兰上来吃饭,杨若兰门都没开,她吃了个闭门羹,也不好继续纠缠,她郁郁的回到楼上,自己做的酸菜乌鱼汤吃着也没味道了。 兜兜看见只有他们三个人吃饭,她说:“妈妈,奶奶跟哥哥呢?” 雪惜看了一眼那边大口吃菜的池斯年,他倒是吃得香睡得着的,不知道她已经愁死了。自古婆媳相处就是一大难题,因为三年前的事,杨若兰对她成见极深,现在又遇上这事。 雪惜郁闷得不行,给兜兜盛了一碗乌鱼汤,“宝宝,喝汤吧,小心鱼刺。” 兜兜看看妈妈,又看看拔拔,安静地低头喝汤。 池斯年拿过雪惜的碗,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说:“别愁眉苦脸了,愁老了怎么办?不是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想再多也没用。” 雪惜没好气道:“你当然没关系,你是妈妈的亲儿子,母子没有隔夜仇,但是婆媳就不一样了,妈妈会记恨我一辈子的。” “记恨你一辈子你就不吃不喝了?”池斯年戏谑道。 雪惜看着他脸上的笑,一时气得胃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掇撺你去看宋伯父妈妈会生气,所以你才先斩后奏的?” 池斯年看着她脸上还残留的红痕,他的心隐隐泛疼,他抬手抚摸她脸上的五指印,“惜儿,别胡思乱想,妈妈那边我会去说,让你受委屈,我很心疼。” “那你别跟她吵了,好好说。”雪惜此时无比庆幸他们没有住在一起,否则天天见面她都战战兢兢的,这日子真没法过。 “嗯,我有分寸。” ……………… 杨若兰受了一肚子气回去,昨上又没吃晚饭,小吉他懂事的煮了面条端过去,她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说要睡觉,结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直想着,宋衍生要来跟她抢儿子了,抢了儿子还要跟她抢孙子。他一直都是这样,明着好像她给了他多大的气受,只有她知道,他其实从来没喜欢过她。 当年若不是她坚持要跟他结婚,他根本就不会娶她,她虽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但在他眼里,却连乞丐都不如。 那些夜里,没有激情的性/爱,没有爱情的身体纠缠,她曾以为那就是她要的幸福,后来才发现,他们在身体的纠缠中,他禁锢了她的灵魂,他却能够说抽身就抽身。 她恨他,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一个人。她出轨,亦是他逼的,情感空虚,身体也空虚,除了佣人跟孩子,她找不到人可以诉说心里的孤独,而那个本该是最亲密的人,却从来指望不上。 杨若兰越想越恨,最后气得心绞痛,她蜷缩在床上,心口的绞痛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痛得呻吟。 小吉他这一夜睡得并不好,他不是个坏小孩,告了状,看见奶奶冲上楼,他不放心的跟过去,看到奶奶打苏雪惜,他心里没有预想的快意。当雪惜看向他时,他知道那一巴掌是扇回了他脸上,他觉得分外难堪。 大抵是晚上吃的面条,他睡到后半夜,觉得口渴,他爬起来去厨房倒水,经过杨若兰的房间时,他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呻吟声,他心一惊,连忙推开门跑进去,“奶奶,奶奶,您怎么了?” 屋内光线昏暗,小吉他摸到一手的汗,他连忙按开床头灯,看到杨若兰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他心一紧,“奶奶,奶奶,您撑着,我去叫爸爸,您撑着。” 小吉他飞快跑出卧室,冲出大门,他冲进电梯间,看到电梯还在一楼,他等不了了,奶奶的样子太吓人了,他冲进楼梯间。 半夜的楼梯间很幽冷,小吉他来不及害怕,飞快往楼上跑去,他一口气跑到九楼,用力敲门。 雪惜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她翻了个身,以为是梦没有理会,敲门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一个男孩焦急的喊声,雪惜一下子惊醒了,她坐起来,侧耳倾听,确实有人在敲门,她连忙下床穿上鞋子,池斯年也惊醒了,“谁在敲门?” “好像是小吉他,我出去看看,你睡吧。”雪惜已经走到门口了,她头也没回的出了卧室门,来到大门,声音更加清楚了,确实是小吉他,她打开门,就看到小吉他满脸急色,看到她,他似乎松了口气,眼泪流了下来,“新妈咪,快去看看奶奶,她……她……” 雪惜见状吓得不轻,她朝门内喊了一声,“斯年,快点起来,妈妈好像出事了。” 池斯年穿着拖鞋出来,看到小吉他急得直哭,想起下午跟妈妈的争吵,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奔过来,“走,我们下去看看。” 雪惜点点头,跟在他后面向电梯间走去,眼角余光瞟到小吉他也跟上来,她对他郑重说:“小吉他,你留在楼上看着妹妹,我们送奶奶去医院,兜兜就拜托你了。” 此时情况危急,他们都走了,总要有个人留下来照顾兜兜。雪惜来不及多想这样的安排妥不妥,把信任给了小吉他。 池斯年按了电梯上了倒三角,听见雪惜的安排,他拍了拍小吉他的肩,说:“小吉他,你是哥哥,照顾好妹妹是你的责任,快去吧。” 小吉他看着他们走进电梯,他心里担心奶奶,却知道小妹妹也需要人照顾。刚才新妈咪郑重的嘱托,爸爸说他是哥哥,照顾好妹妹是他的责任,他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责任感,他要照顾好妹妹。 ……………… 电梯里,雪惜焦急地看着下行的电梯,明明只有两层楼,平常眨眼时间就到了,今天却觉得格外漫长。 池斯年看着她不停的扭着手指,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惜儿,别担心,妈妈不会有事的。” 雪惜懊恼的咬唇,“都怪我做事太鲁莽了,妈妈一定是气病了,斯年,我只是不想让你孤军奋战,我只是……”只是想要你有一个家的温暖,为什么这么难? “不要自责,惜儿,你知道我舍不得。”池斯年轻轻搂着她,他心里亦是同样焦急,但是却不想表现出来给她增加负担,这傻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永远将错往自己身上揽。 电梯“叮”一声停下,电梯门刚开启,雪惜就冲了出去,门还是半敞开的,可见当时小吉他肯定吓得不轻。她跟池斯年先后进了屋,按开灯,卧室里光线大盛,他们一眼就看到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杨若兰。 她头上全是汗,一直在痛吟,雪惜冲到床边,“妈妈,您怎么样了?斯年,快打110.”池斯年进门时就已经拿手机打了110,雪惜去给她倒了杯温开水,“妈妈,您哪里不舒服?家里有没有药,要不要先吃点药?” 杨若兰挣扎着不让她碰,一手打翻了温开水,沉声道:“走…走开……” 雪惜求助似地看着池斯年,池斯年走过去扶着杨若兰,示意雪惜再去倒一杯水过来,雪惜连忙出去了。池斯年看着病中的杨若兰,轻声却坚决道:“妈,不要伤害她,她没义务承受您的无理取闹,您有气就冲我来,否则您失去一个儿媳妇的同时,也会失去一个儿子。” “咳咳咳!”杨若兰气得直咳嗽,咳得脸通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哑声道:“你…你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您,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这三年,没有她,我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我不想再继续过那种日子,妈,如果您真的为我好,就不要为难她。”即使杨若兰还在病中,池斯年也不肯松口,他的女人,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包括他妈。 雪惜站在走廊里,清楚地听到池斯年跟杨若兰的交谈,眼前忽然蒙上了一层薄雾,纵使心里还有再多的不安与彷徨,她都释怀了。 三年,人生还有几个三年呢? ()深度试婚 0558 样板书 杨若兰剧烈咳嗽起来,雪惜连忙走进去,将玻璃杯递给池斯年,池斯年接过杯子递到杨若兰唇边,杨若兰喝了一口水,感觉心口的绞痛没刚才那么痛了,她抬眸盯着雪惜,“惜儿,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有我的底线,只要你不触碰,我可以当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在我背后放暗箭,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妈妈……”雪惜局促地看着她,她的意思很明显,不准他们再去见宋衍生。 池斯年冲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雪惜只好将未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救护车很快到了,医护人员将杨若兰扶上救护车,池斯年跟雪惜随行。 他们俩穿得是居家服,刚才太着急,也没得及换,去了医院才发现彼此的窘状。池斯年给陈北打了电话,让他天亮后给他和雪惜送套换洗的衣服过来。 陈北哪敢耽搁,一小时后就给他们送来了衣服。 雪惜去卫生间里换了衣服,出来时杨若兰也回到病房了,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杨若兰患的急性心绞痛,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让他们尽量不要刺激病人。 医生离开后,杨若兰也睡着了,她手臂上输着液体,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似乎都能听到液体滴下来的声音。 雪惜看着坐在病床边的池斯年,“斯年,你回去睡吧,我在这里陪着妈妈,你明天还要上班。” 池斯年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过来抱住,头靠在她小腹上,“惜儿,我不困。” 雪惜的手轻轻穿过他浓密的发,看着病床上脸上无血色的杨若兰,她叹了一声,“那我让护士在这旁边支张陪护床,你就在这里睡。就算不困,你明天还要上班。” “那你跟我一起睡。”池斯年仰起头看着她,她眼底已经一片鸦青,这几晚她都没能好好睡觉,都是他折腾的。 雪惜惊慌地看了一眼杨若兰,低斥道:“别闹!” 池斯年见她耳根子都红了,他揶揄道:“你在想什么呢?就是单纯的睡觉,你可别想歪了。” 雪惜的脸烧了起来,她瞪他,“想歪的明明是你,好了,我去叫护士来支床。” 雪惜出去了,很快跟着护士回来,在病房旁边支了一张陪护床,护士走了,池斯年坐在床上,朝雪惜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雪惜不防他有诈,真的走过去,被他搂着倒在了陪护床上,她失声惊呼,就被他的唇堵住。雪惜吓得不轻,病房里还有妈妈,这人怎么…… 好在他马上放开了,雪惜心跳得像揣了十几只兔子一样,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心七上八下的,看都不敢看他了,“你干嘛啊?” 池斯年探下身去脱了她的鞋子,然后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上,搂着她说:“睡觉。” 两个人在狭窄的陪护床上,身体挨着身体,仿佛动一下就会摔下去,雪惜想下床,他滚烫的大掌牢牢的扣着她的腰身,“这样要怎么睡?” “闭上眼睛就睡了。” “可是……” “你再说话,我就要让你担心的事变成真的!”池斯年贴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雪惜吓得不敢再扭动了,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 过了许久,头顶的呼吸渐渐均匀了,雪惜埋在他胸前,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她轻轻唤了一声,“斯年?” “嗯?” “谢谢你。” “嗯。” 两人再没交谈,雪惜靠在他怀里,困意袭来,她渐渐睡沉。原本闭上眼睛的池斯年,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他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轻轻道:“惜儿,谢谢你还愿意站在我身边。” 睡着的雪惜仿佛听到他的话,唇角甜甜的弯了起来。 ……………… 翌日,雪惜跟池斯年等到杨若兰醒了,侍候她洗脸刷牙吃完饭后,他们才回去。昨晚走得匆忙,家里只有小吉他跟兜兜两人,他们到底还是不放心。 老王开车,陈北坐在副驾上,雪惜与池斯年坐在后座,此时知道杨若兰没事了,她反倒开始担心兜兜了。 池斯年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低声道:“很担心吗?” “嗯。” 池斯年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惜儿,你做得很好,给了小吉他尊重与信任,他不是坏孩子,他亦有责任心,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雪惜诧异地看着他,原来他都知道,昨晚虽是情急之下不得不为之,但是她心里还是有所顾忌,担心把兜兜交给小吉他,小吉他不能照顾好她,或者会趁他们不在欺负她。 “嗯。” 回到芙蓉小区,雪惜的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了,她脑海里想着各种画面,越想越焦心。乘电梯到了九楼,她匆匆走到门边,正准备敲门时,里面传来兜兜开心的大笑声,“哥哥,我还要玩,我还要玩。” 不知道小吉他在做什么,一会儿就听到兜兜开怀的笑声,与小吉他郁闷的咆哮声,“你别动别动,等我搭好了再动,哎,我叫你别弄啊。” 兜兜搞了破坏,看到哥哥抓狂的样子,她笑得在地上打滚。 雪惜动作顿住,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池斯年,终于轻松起来,“斯年,你说的对,要给他尊重与信任。” 池斯年笑了笑,心里提起的一块大石头却落了下来。其实他并不比雪惜的担心少,毕竟小吉他从小跟在妈妈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下,妈妈的性格也会影响他。 小吉他恨雪惜,那天也让兜兜从他背上摔下来,昨天还告状,惹得妈妈大发雷霆。雪惜昨晚说让小吉他在家里照顾兜兜时,他并不放心,只是想到那是他的儿子,他应该给他信任。 他虽然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昨晚在医院,他一夜都没睡好觉,耳边总是听到兜兜的哭声。现在听到里面的笑声与抓狂声,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这一步他走得险,却已经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池斯年伸手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兜兜看到门外的拔拔妈妈,兴高采烈的扑进拔拔怀里,“拔拔,妈妈,你们去哪里了?想死兜兜了。” 池斯年亲了亲她的脸,“奶奶生病了,我跟妈妈在医院里陪她,你跟哥哥玩得开心吗?” “嗯,哥哥好厉害,搭了一座好漂亮的房子送给我。”兜兜冒着星星眼,眼里尽是崇拜。 小吉他站在他们身后,被兜兜夸得不好意思的挠头,不由得抱怨道:“我本来想送她一座城堡,但是她老捣乱。” 雪惜走进去攀着他的肩,笑吟吟道:“小吉他,谢谢你帮我照顾妹妹,你很棒。” 小吉他更腼腆了,他抓了抓头发,“奶奶怎么样了?” “奶奶没事,她要住院观察几天,这几天要麻烦你帮我继续照顾妹妹,可以吗?”雪惜询问道。 “哦,好,不过你要让妹妹不要再捣乱了。”小吉他纠结道,每次要搭好了,就被毁了感觉真糟糕,恨不得揍人,可是看到妹妹脸上的笑意,他竟没有揍她。 雪惜点点头,“好。”然后转头就跟兜兜交代,一家人其乐融融。 ……………… 杨若兰住院期间,池斯年虽找了护工,但是雪惜还是要每天送饭过去。因为那晚上的大吵,她们相处始终有些别扭,杨若兰也不爱理她,她说话她也充耳不闻。 雪惜总记着池斯年那晚跟杨若兰说的话,他为她连妈都可以不要了,她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不管杨若兰怎么冷淡她,她都笑脸相迎,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几次后,杨若兰也不好意思再冲她发脾气了。 这日,雪惜侍候杨若兰吃完午饭出来,她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厉家琛打来的。距离上次见面,差不多快半个月了,“喂?” “小晴晴,你的样书出来了,你是来出版社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雪惜看了一下表,“我过去拿吧。” “好,那我等你。”厉家琛说。 雪惜挂了电话,提着保温桶去停车场拿车,开车出来,她直接去了出版社。一路上没什么红灯,偶然遇到一个,她停下来,看后视镜时,看到后面停着一辆红色悍马。 她留了心,下一个路口故意打了转向灯,那辆红色悍马也转向,但是她走到一半时,又将转向灯扳回来,直接穿过十字路口。 好在这一段没有交警,否则她刚才就会被交警拦了下来,身后的红色悍马来不及转回来,向右边驶去。雪惜看到驾驶室里坐着的那个人穿着中性衣服,戴着鸭舌帽,脸被大大的墨镜遮住,分不出雌雄。 上次厉家琛跟踪她被她识破以后,红色悍马消失了很久,现在居然又重现了,他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跟踪她? 雪惜心里莫名不安。 车子停在出版社楼下,她乘电梯上楼,助理让她直接去总编室,她来到总编室门外,敲了三下门,然后推开,厉家琛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正拿着她的样板书在看,见她探头进来,他轻笑道:“来了。” 雪惜点点头,“嗯。” “我等得花儿都快谢了,饿死了,走,请我吃饭。”厉家琛站起来,拿过衣帽架上的大衣与围巾,向她走来。 “可是我的样板书……”雪惜被他推着往外走,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样板书离她越来越远。 ()深度试婚 0559 商业机密 “吃完饭回来拿,走啦走啦,我饿得都能吞下一头牛了。”厉家琛夸张道,“上次你还说请我吃饭,我打电话过去,有个男人凶巴巴的吼我,今天我不吃回来,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雪惜无奈,她确实答应要请他吃饭的,两人走进电梯,厉家琛让她拿着围巾,他把大衣穿上,白色的大衣,红色的围巾,这颜色配得如此奇葩,偏偏又适合他的风格。 厉家琛穿上大衣,微微弯下腰来,示意雪惜给他系围巾,雪惜无奈地看着他,“你的手呢?” “废了,快点快点,一会儿电梯里人多了,你更不好意思了。”厉家琛理所当然道。 雪惜没见过这样无赖的男人,她踮起脚尖给他系上,弄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好了。” 厉家琛对着金属壁照了照,“果然心灵手巧。” 他们选了最近的西餐厅,刚走进去,雪惜就看见靠窗边坐着一男一女,她蓦然一怔,脚步停了下来。 厉家琛察觉到雪惜的目光凝住,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两人,他嘴角微弯,“嘿,看到熟人了,走,我们过去打声招呼。” 说着,也不管雪惜同不同意,就拽着她的手臂向窗边走去,雪惜想避,却已经来不及,那边人已经看了过来,她只好硬着头皮跟过去,手却在暗地里微微挣脱厉家琛的禁锢。 厉家琛的手心一空,他有些呆愣,视线在雪惜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然后错开目光,看着窗边的发小,冬日的暖阳照射在他身上,他一身深沉的西服,衬得眸色晦暗不明。 走近了,厉家琛笑:“真是巧了,这偌大的省城,想巧遇宋公子简直难如登天,今天居然就这么巧遇上了,小晴晴,快过来。” 雪惜迤迤然走近,目光落在坐在宋清波对面的女人身上,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组合,她眉心微皱,目光移向宋清波,淡淡的笑了笑,“小哥,舒小姐,我们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舒雅在感觉到宋清波的视线时,她已经停下用餐,放下刀叉,看着那个让她又嫉又恨的女人慢慢走近,她眼里都能射出毒箭来,却只是淡笑着颔首。 厉家琛也注意到舒雅,他的目光在舒雅与苏雪惜脸上来回扫描着,就像X光,扫得让人不舒服。长得这么像,又都跟宋清波有来往,而且两个女人虽笑着,却有种敌意无形滋生,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情敌? 厉家琛笑着抚了抚下巴,趣味盎然道:“我们在不会妨碍你们约会吧?” “哪里的话,厉四少肯赏脸,是我们难得一求的机会,请坐吧。”舒雅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她挑衅地看了雪惜一眼,雪惜没看她,目光落在宋清波脸上,他丝毫没有慌乱,亦是淡淡地看着她。 厉家琛将雪惜推到舒雅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他也在宋清波旁边坐了下来,招了招手,叫来侍应生,也不管三个人的反应如何,拿着菜单兴致勃勃的点餐,“哎,饿死了,小晴晴,为了等你来,我连水都不敢多喝一口,就为了宰你,今天这顿不吃得你破产,我就不回去了。” 雪惜听见他旁若无人的亲昵称呼,她眉头锁得更紧,坐在舒雅旁边,她身上的香水味就飘了过来,不是难闻的味道,反而是那种果香甜甜的味道,却让她胃里不舒服极了,如坐针毡。 她怎么就脑抽的答应请这家伙吃饭?那么多西餐厅,怎么就选了这一家?那么多人,她怎么就一眼看到了窗边的他们? 雪惜懊恼极了,努力忽视这种不自在,却怎么也做不到? 现在这情形叫什么呢,狗血吧,前男友,前情敌……唔,或许现在还是情敌。她可没忘记舒雅一出狱就给她送了一个大礼,这女人若有那么安分,安小离也不会看见她跟李承昊老婆在一起。 雪惜不知道该看谁,最后只能看着厉家琛那张漂亮得有些不是男人的桃花脸上,只见他一边翻菜单,一边碎碎念,她实在想不通,这妖孽是从哪个星球来的,吃个饭而已,怎么有那样的折腾? “嗯……A套餐里的牛排我不喜欢,换成B套餐里的鹅肝,A套餐里的沙拉我也不喜欢,换成C套餐里的蔬果沙拉,A套餐的餐后点,换成B套餐里的慕丝蛋糕,还有A套餐里的红酒,换成两千的拉菲……” 厉家琛嘴里念念有词,侍应生早见怪不怪,飞快的改了起来,雪惜看着他把A套餐嫌弃了个遍,着实无语,可这是她的主编大人,她第一次请人家吃饭,就算矫情,她也得忍着,更何况旁边还有两个人虎视眈眈。 雪惜就想,这到底算什么事儿? “好了,就这些,小晴晴,你点什么,要不我给你配,保证你吃了下次想吃西餐还找我。”厉家琛眸色炯亮地看着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雪惜敬谢不敏,随意扫了一眼宋清波与舒雅的套餐,“就来一份C套餐吧。” “吃饭怎么能这样应付?我给你点。”厉家琛热情不减,又开始折腾侍应生了。雪惜看着侍应生面不改色的飞快记录厉家琛的要求,要是她,早把这矫情货扔楼下去了。 宋清波安静地看着雪惜,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落入他眼底,或烦躁或不悦或皱眉或抿唇,即使是她身旁的目光堂而皇之的在他脸上扫荡,他也不曾收敛半分。 想看她,只想看看她。 舒雅会邀请他共进午餐,他实在很意外,这个女人,他曾经想置于死地的女人,他不信她完全不知道她三年的入狱是怎么来的。 可是她请,他就赴约。 饭吃到一半,她的话题一直围绕着他跟雪惜打转,他似乎明白她的用意了。她不厌其烦的说了半天,他正要给予回应,就敏锐地看到餐厅入口跟在厉家琛后面的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雪惜在的地方,他马上就能感应到,那样熟悉的感应,让他的心都揪痛起来。 放手,不是不爱,是爱如骨髓,舍不得她在他身边慢慢枯萎,所以忍痛割爱,也要看她幸福。 可是,她的脸色怎么这样憔悴,她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宋清波盯着雪惜看时,舒雅也在隐秘而仔细地打量她,她心里愤恨,脸上偏偏堆出了更多的笑意,她瞅了一眼宋清波,笑得魅惑丛生,看来她找上宋清波,真是没错。 人,由恨生爱难,由爱生恨,不过一线之隔。 厉家琛终于折腾完侍应生,他合上菜单,连雪惜似乎都听到侍应生松了口气的声音,侍应生笑嘻嘻的收了菜单,说:“四少,您今天心情好,放过小的了,我马上去准备。” 侍应生的声音里夹杂着感激涕零的笑,雪惜刚才没注意,此时抬头看去,是一个扎马尾十分清秀的女孩子,她看着她胸前的名牌,只看到了姓叶,她收了菜单,利落地走开了。 雪惜扫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厉家琛,只见他眸色幽沉地盯着那道背影。以一个言情小说家的第六感,雪惜似乎嗅出了不同寻常,她脑子里迅速YY起来…… 上错床?一夜情?暗恋对象?或是隐婚老婆? 好吧,雪惜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的思想溜得太远。大概是现在这种狗血的相处模式,让她也跟着狗血起来。 暗暗回神,厉家琛手撑着脸,笑得像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他瞅了瞅雪惜跟舒雅,说:“宋公子,你从哪里找来的小晴晴翻版,啧啧,长得真像。” 雪惜闻言,不用看也知道舒雅的脸绿了,厉家琛接下来的无心之语,更让她们如咽了一只苍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姐妹。” 雪惜瞪着他,“你饿糊涂了?” 收到雪惜的警告,厉家琛笑嘻嘻的没个正形,“就是啊,谁让你不早点过来,我饿成这样,都怨你。” “……” 舒雅心里不舒服极了,怎么也是苏雪惜像她,什么时候变成她像苏雪惜了?可是既然坐在这里了,她就没有受气的道理,“厉少,你跟苏小姐什么关系?” “我们么?你想知道?”厉家琛故作神秘道。 “当然想,方便吗?”舒雅那语气兴奋得就差没有捉奸在床了,抓到苏雪惜的把柄,她才好搞破坏。 “不告诉你!”厉家琛摇头晃脑道,舒雅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她瞪着他,“厉少,这没什么可保密的,我也就是好奇一下。” 厉家琛但笑不语,转过头去看向宋清波,“宋公子,我听说你最近想折腾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你们这是打算联手?” 舒雅见他转移话题,也不追问,拿着叉子叉了一块点心送进嘴里。 宋清波的目光从雪惜身上移开,他并没有听清厉家琛的话,“唔”了一声,听在雪惜耳里,却是已经承认了。 雪惜对商场上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但是她在书房看到过有关世界水上乐园的文件,他怎么会跟舒雅联手? 那日他跟池斯年重新回到病房,她明明看见他们已经尽释前嫌了,怎么会突然要跟舒雅合作? 雪惜疑惑地看着宋清波,宋清波却没有再看她,淡淡道:“这是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啊。” ()深度试婚 0560 惹他生气 厉家琛笑着望向雪惜,看到她眼里的震惊,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再追问,只说:“呵呵,是我不知分寸,勿怪!” “哪里的话。” 等待的时间,厉家琛与宋清波闲聊起来,雪惜跟舒雅听着,都没有搭话,这样的局面很尴尬,雪惜想站起来走人,偏偏厉家琛兴致勃勃,她答应了请他吃饭,菜还没上来就走人,似乎不太礼貌。 她按捺着走人的冲动,菜很快送上来了,还是那张干净清秀的脸,雪惜特意留意了她胸前的名牌,叶念桐。她不着痕迹地看向对面的厉家琛,发现他的眸色一如刚才的幽沉。 雪惜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厉家琛跟这位叶念桐之间有些渊源,只是不知道这渊源是什么。 菜上完了,一直嚷着饿的厉家琛没有用餐,而是起身追着叶念桐去了。餐桌上只剩下雪惜、宋清波、舒雅三人,这气氛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雪惜安静用餐,在心里将不负责任的厉家琛骂了个半死,要坐到这里来的是他,现在撂挑子的也是他,太不靠谱了。 宋清波与舒雅都看着她,渐渐的,她吃不下去了,她看着宋清波,“小哥,你们很忙吧,那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宋清波摇了摇头,“不急。” 不急,只要涉及到你,其他的事都不急了。 “哦,舒小姐呢,你也不急吗?”雪惜扫了一眼舒雅,身边有两个人这样盯着自己,真的会吃不下去的。 舒雅轻轻一笑,“不急!” 她倒要看看宋清波对苏雪惜用情有多深,情有多深,得不到的恨就有多深,或许她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宋清波,说不定就能将苏雪惜跟斯年拆散。她得不到的东西,怎么能轻易便宜了苏雪惜? 雪惜简直无语了,看来这饭桌上,就她一个人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厉家琛回来了,脸上微有愠色,而叶念桐却不见了踪影,雪惜看着他,心里略有怨气,他把她晾在这里被人当猴看的怨气,“不是嚷着饿吗?泡妞就不饿了?” “小晴晴,你吃醋了?”厉家琛优雅地拿起刀叉,笑得十分欠扁,脸上的阴郁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雪惜不理会。 “别误会,她是我大嫂。”厉家琛忽然解释了一句,然后看着舒雅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说:“在我心里,还是小晴晴最重要。” “……” 吃完饭,雪惜付钱,被厉家琛抢了,他说让她下次请,雪惜皱眉,这是要将这个约定无限期续约下去? 走出西餐厅,舒雅站在路边,对他们笑盈盈道:“宋总,再会,苏小姐,厉少,下次见。” 雪惜虽不待见她,也不想在礼数上落了下风,客气的道了一声再见,心里却想着再也不见才好。另外两个男人亦绅士有礼。 舒雅坐进了停在路边等待她的车里,雪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从开门的缝隙看到主驾驶位上那张脸,隐约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再细瞧过去,门已关上,车子驶离。 “怎么了?”宋清波一直注意她的表情,见她盯着那辆黑色宾利,他问道。 雪惜回过头来,“没,没事。” 厉家琛看着宋清波,笑道:“宋公子,再会!” 那语气分明是学舒雅的语气,雪惜忍不住一哆嗦,她对宋清波道:“小哥,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宋清波看着她,又看了一眼逐渐消失在车海里的黑色宾利,点了点头,“好,有时间我会去看兜兜的。” “嗯。” 雪惜跟着厉家琛离开了,出版社就在这附近,他们是步行过来的,此时步行回去,雪惜心里想着事,那张脸真的很熟悉,她在哪里见过呢?为什么想不起来? 宋清波目送那两道身影渐行渐远,他转身去了停车场,想着刚才舒雅的提议。他不是没想到舒雅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既然如此,他成全她。 坐进车里,宋清波拿出手机拨通一个手机号码,“舒总,我答应你的条件。” “宋总真是爽快人,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只要我们两家公司联手,何愁得不到我们想要的?”舒雅愉悦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她就知道找宋清波没有错。宋家自从宋衍生退下去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可以奠定宋家在省城的地位,他不会拒绝她。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请说。” “不要伤害苏雪惜,否则你什么也别想得到。”宋清波冷冷道。 “呵呵!”舒雅轻笑起来,“我就知道宋总是个痴情种,你放心,我的目标不是苏雪惜。” “那好。”宋清波挂了电话,他仰头靠在椅背上,俊脸上满是疲惫,眼底却精光大盛。 ……………… 雪惜拿了样板书就离开了出版社,这一折腾,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她想到刚才车里的那个男人,她拿起手机,给陈北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陈北接起来,“池太,你好!” “陈秘书,上次我托你帮我查的事怎么样了?”雪惜道明来意。 “池太,你等一下。”陈北似乎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里,他压低声音道:“我调查过,从警方那边得到的消息,有个嫌疑犯逃脱了。当时宋总利用宋书记的身份向警局施压,警局在三天之内结案,只说嫌疑犯全部被枪杀,但是这个案子疑点重重。监控录相里,当时拍到了六个嫌疑犯,有两个嫌疑犯身体里的子弹是被另外的枪枪杀的。” “所以……”雪惜莫名心惊,这段时间她总被人跟踪,那个人戴着鸭舌帽,服装中性,亦雌亦雄,难道这个人就是当年逃脱的嫌疑犯? “李承昊李队长在跟踪调查这件案子,池太,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向李队长咨询,他比我知道得更多。”陈北说。 “好的,谢谢你,陈秘书。”雪惜道。 “池太你太客气了,对了,还有一事,关于夏园的装修风格,Boss让你来定,你看是你来公司,还是我将资料送到家里去?” “我明天去公司吧。” “好!” 雪惜挂了电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想了想,拔通了李承昊的手机号码,手机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直到嘟嘟的忙音传来,她才挂断电话。 如果当年的事还有嫌犯逃脱,她是唯一目击证人,如果那个人就在身边,如果他认出了她,如果他要杀人灭口……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 黑色宾利匀速向前驶去,舒雅挂了电话,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陆正鸣透过后视镜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有刹那的失神,好在还记得自己在开车,“雅雅,什么事这么高兴?” 舒雅这才发现开车的是陆正鸣,她想起刚才苏雪惜也在,顿时惊得后背冒了一层冷汗,“阿正,你疯了?我不是说不让你出现在苏雪惜面前吗?你怎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陆正鸣觉得委屈,“雅雅,我是担心你……”她来见宋清波,他怎能放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这样出现在苏雪惜面前,万一她认出你怎么办?你是想害死我吗?”舒雅气得浑身发抖,想起刚才苏雪惜疑惑的目光,老天,她千万不能想起他来,否则她就功亏一篑了。 “她要是认出我来了,我就杀了她。”陆正鸣眼底掠过一抹阴狠。 “杀杀杀,你想到的就是杀,当初我只是想让你们抓了她,吓唬吓唬她,只要吓得她流产跟斯年分手就够了,结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以为三年前宋清波揪着我不放是因为什么?如果不是你冲动行事,我根本就不会坐这三年牢。”舒雅气愤道。 “雅雅……”陆正鸣既委屈又难过,都是他害的,三年前,若她供出了他,她根本不用坐牢,可是她没保护了他。 三年前在机场,他看到她,一时惊为天人。仅一眼,他就爱上她了。他从不曾妄想她会看上他,然而那夜在酒吧,她喝得酩酊大醉,误把他当成了她的心上人,跟他睡了一夜,那时他简直幸福得要死。 后来他听了她诉说她的过往,他对伤害她的那个女人恨之入骨。 绑架苏雪惜是舒雅的主意,但是却是他向豹哥献策,报复苏东宁。大家都知道苏东宁背叛了豹哥,绑了她姐姐寻仇滋事,就算东窗事发,也不会联想到舒雅身上。 “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让我在家里等你也行,你别生气了,当心气坏身体。”陆正鸣柔声哄道,他舍不得她生气,所以她让他从公司退下来当家庭妇男,他没有意见,她让他尽量少出来走动,他也照办。 他想,只要她开心,就是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 舒雅慢慢平静下来,她看着他,“阿正,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再来接我了,撞上苏雪惜,她认出你来就麻烦了,我不想你去坐牢,也不想你被枪毙,你懂吗?” “雅雅,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我在家里乖乖等你,我不出去了,好不好?”陆正鸣委曲求全道,雅雅是为他好,他不能惹她生气。 ()深度试婚 0561 花言巧语 “如果你觉得闷,可以去国外走走,要不等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结束后,我陪你去国外散散心。”舒雅揉了揉眉心,对陆正鸣,她顾忌的很多,并不想将他逼急。好在陆正鸣很听话,不会违逆她的意思。 “不闷不闷,只要你每天都回来,我一点也不闷。”陆正鸣连忙道,就像一个等着侍寝的妃子,对她感激涕零。 舒雅“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到底是不同的,她喜欢强势的男人,不管在哪方面,而陆正鸣太软弱,连上床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痛了她。 想到这里,舒雅摇了摇头,开始计划下一步怎么走,怎么才能让池斯年满盘皆输! 雪惜回到家,一刻不停的开始做晚饭,连样书都来不及看,做好饭,她送去医院。还没出门,就接到池斯年的电话,让她在医院等他,他们一起回来。 雪惜答应了,想着跟他一起回来,就没有开车,叮嘱小吉他在家陪兜兜,她就匆匆离去。 这几天她都是提前去接兜兜回家,然后让小吉他带着她在家里玩,或者去小区里找别的小朋友玩。她信任小吉他,小吉他似乎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抵触她了。 一切事情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如果没有那个逃脱的嫌犯,如果没有那辆跟踪她的红色悍马,一切都很好。 可是那两桩事情就像悬在她头上的刀,让她时刻不安。谁会跟踪她?逃脱的嫌犯跟那辆红色悍马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雪惜来到医院,杨若兰正坐在床头看书,看见她来了,只掀了掀眼皮瞅了一眼,也不理她。雪惜提着保温桶走进去,甜甜笑道:“妈妈,您感觉怎么样?” 杨若兰充耳不闻,专心看书。 雪惜不以为意,这些天杨若兰对她都是这个态度,她其实能够理解杨若兰,独自一个人将孩子拉拨大,又受了那么多苦,她不准池斯年认宋衍生,也有她的想法。 但那毕竟是斯年的亲生父亲,纵使有再多的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该淡了。 “我炖了鸡汤,是纯正的土鸡,味道很鲜美,您尝尝?”雪惜拿勺子盛了一碗汤,端到杨若兰面前,杨若兰还是不理。 雪惜脸上的笑有些僵了,这都好几天了,就算她告诉自己别在意,她心里仍旧感到难过。哪怕杨若兰有一点点心疼她,也不会给她这么多天的脸色看。 她将碗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妈妈,您若是看见我烦,从明天开始,我不出现在您面前就是,您喝点汤吧,不合您胃口您就倒掉吧,我先走了。” 雪惜拿起包包就往门外走,她知道逆来顺受有个限度,既然她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她还不领情,那她也不必来自讨没趣了。 让池斯年去看宋衍生,她没有做错,让池宋两家联手,她也没有做错,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像个罪人似的在这里赎罪? 她也累,身心皆疲,原以为爬过一座高山,就能触到她想要的幸福,却没想到前面又出现了一条河,她总是离她想要的幸福一步之遥。 她以为很委曲求全就能换得杨若兰的谅解,却没想到只是换来了她的变本加利。 雪惜走到门边,想了想,她又转过头来,看着病床上恢复得差不多杨若兰,她说:“妈妈,我向您道歉,只是因为我没有事先告诉您,斯年要带小吉他去看宋伯父。但是,我没做错。您原谅我也好,不原谅我也罢,我都没有做错。” 雪惜转身,门缓缓合上之际,里面传来碗砸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雪惜唇边扬起一抹苦笑,紧接着传来杨若兰的怒吼:“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雪惜摇了摇头,刚走了两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池斯年,她站在原地没动,等着他靠近。 池斯年来到她身边,看着她小脸上满是失落与疲惫,他微弯下腰,与她平视,“怎么了?怎么苦着一张脸,妈妈又欺负你了?” 雪惜主动偎进他怀里,“斯年,我累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想再这样委曲求全了,你会怪我吗?” 池斯年轻轻拥着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他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指间微痒,残留的余温告诉他,他握住的再也不是一把冰冷的空气,“不会,惜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如果你待在我身边不开心,我又怎么会幸福?” “那妈妈……” “我会请保姆来照顾她,等她出了院,我就送她回英国,我们的日子不会因为妈妈的阻拦而有丝毫改变,知道吗?”池斯年低声道。 雪惜本来还觉得委屈,结果池斯年三言两语就把她收服,听他说要送杨若兰回英国,她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其实妈妈很可怜,对了,未离的事情怎么样了?还没找到吗?” “嗯,我派过去的人去她住过的地方问过,说她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你给的手机号码打过去也没人接,影视公司她也没去,只在网上传过文件过去,但是追踪不到服务器。” 雪惜皱紧眉头,“怎么会这样?” “现在我有两个推测,第一是她不想被我找到,故意躲起来了。第二,是有人将她软禁了,不让我们找到。惜儿,你仔细想一想,她跟你们在一起时有没有透露过什么?” 雪惜想了想,“她很少提她自己,不过我倒是听影视公司的小妹八卦过,当时也没用心听,好像说未离的后台很硬,曾经看到过南宫家族的人来找她,很神秘什么的。” “南宫家族?”池斯年蹙眉,他们的线索就断在南宫家,南宫家在巴黎很有声望,但是家族里的人都很低调,从不张扬,也鲜少出席公众场所,所以显得很神秘。 他派去的人想要调查未离是不是在南宫家,但是那边的私家侦探没一个人敢接这个活,可见南宫家的威慑力。 如果未离真的跟南宫家有牵扯,而南宫家不肯放人的话,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她。 “嗯,我没留神听,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斯年,会不会是未离知道你在找她,她刻意躲起来了,不让你们找到?”雪惜跟池未离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特别喜欢兜兜,总会抽时间来看兜兜。她不爱说话,跟兜兜却有很多话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她为什么要躲?如果她记得我们,她没道理躲,如果她不记得我们,更没道理躲,所以我觉得她可能是被人限制了人生自由。过几天,等妈妈的出院了,我打算去巴黎一趟,亲自拜访南宫家。” “哦。”雪惜应了一声,“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去把我的东西整理一下,然后退租。” “好,我巴不得你陪着我,就当我们去度蜜月。”池斯年促狭道。 雪惜捶他,“去你的,我们这算度哪门子的蜜月?” 池斯年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她,“惜儿,你什么时候再嫁给我?我一直没有提复婚的事,就是不想给你压力,你考虑一下,给我个答复,好吗?” 他那么认真,目光那么深情,雪惜几乎溺毙在他的目光里,她怔了怔,“我……我还没想好,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们现在这样过着不是很好吗?” “不好,惜儿,我想把离婚证换成结婚证,否则我总是不能心安,仿佛你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在我面前,答应我,好好考虑,我等你的答复。” 雪惜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坐了一会儿,池斯年起身进了病房,房里一地碎碗片,他愣了一下,绕过碎碗片来到病床边,杨若兰躺在床上生闷气,他无声叹息,妈妈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来没有变过。 他在椅子上坐下,轻声道:“您这是何苦呢?发脾气伤了惜儿的心,又躲在这里生闷气,您明明就已经不怪她了,不是吗?” 杨若兰的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她坐起来,看着坐在病床边的池斯年,她闷闷不乐道:“你知道她刚才说什么吗?她把你跟小吉他带去看宋衍生,她居然说她没做错。” “她本来就没做错,妈妈,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早该淡忘了,您何苦还记在心里?他,已经错过,但是您的人生还在继续,为什么还让自己停留在过去的阴影中,不肯重新开始呢?”池斯年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 杨若兰眼里有了逃避的光芒,她冷冷道:“煊儿,你要护着她,我不拦着你,但是你别忘记了,那十年的痛苦是谁给予我们的,我忘不了。你功成名就时,我没有让你回来报复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他晚年别想儿孙绕膝。” “妈妈,您问问您自己,您是真的还恨他吗?这些年,难道您从来没想过自己处事也有问题?您这么记恨一辈子,只是苦了您自己。”池斯年语重心长道。 “你别在我面前花言巧语,我不想听。”杨若兰板着脸道。 ()深度试婚 0562 不甘心 池斯年摇了摇头,“您知道我为什么去看他吗?他做了两次心脏搭桥手术,第一次失败了,情况很危急,医生决定第二次心脏搭桥手术,但是医生说,第二次手术的风险比第一次高太多。宋清波来求我,我没有理会。对我来说,他只是给过我生命的男人,他是死是活,早在他抛弃我们不管我们时,就已经与我们无关。后来惜儿来求我,让我去看看他,那时我矛盾极了,如果他真的死了,我这些恨又该往哪里宣泄?然后我去了,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他,我突然就释怀了,他已经垂垂老矣,进了手术室,也许就再也出不来了,我原谅了他,我甚至想,如果没有他那时的袖手旁观,或许今天的我,不会有这么大的成就。” “妈妈,恨一个人很容易,因为恨他,是支撑您唯一活下去的力量。可是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呢?当他离开了您,您们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再没关联。” “妈妈,该试着让自己走出来了,看看这个世界,您会发现,这世界很美好。” 池斯年离开时,杨若兰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知道,他的话她已经听进心里去了。他叫来护工,让她照顾杨若兰,然后跟雪惜一起离开医院。 车子在车海中缓慢前行,此时正是下班高峰前,车子走走停停,池斯年想起刚才他跟杨若兰说的话,伸手握住雪惜搁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摩挲着,“惜儿,这些年,你恨过我吗?” 雪惜一怔,呆呆地看着他,恨,其实是比爱更强烈的情感,“恨过。” 那时躺在床上养胎的她,根本就不敢想起他,一想心就疼。后来生下兜兜,她有一年的时间都在治疗,重度抑郁,她每天在阳台上徘徊,心想如果就那样跳下去,会不会就解脱了?她记得当时的主治医生告诉她,只有完全放下,她才能获得新生。 可是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后来她看着襁褓里的兜兜,她问自己,要这样一直抑郁下去吗?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吗?她死了,兜兜怎么办? 她强迫自己站起来,后来她战胜了自己,获得了新生,就连她的主治医生都觉得这是奇迹。 池斯年心里微颤,他望进她的眼睛里,“那现在呢,还恨吗?” 雪惜摇了摇头,“不恨了,斯年,恨一个人太累,如果不能忘记,那就爱着吧,爱总比恨轻松。” 池斯年心头一窒,她是经历了多少心里抗争,才得出这个结论的,爱比恨轻松?跟她初分开那一年,他失去了她的消息,他每每想起她的不告而别,心里总难受得厉害。 那时,他亦恨过她,但是却更恨他自己。他说过要保护她,最后却让她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对不起她的人是他,他有什么资格恨? 后来,每次想起她,他的心就疼痛难休,渐渐的,他连想都不敢想她。更怕知道她的消息,如果知道她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会发疯。与其这样,不如什么也不知道,活在想象的世界里,想象着她还在那里等他,只要他一回头,她就会在那里。 程靖骁大婚前,他回了海城,也去他们曾经住过的别墅与公寓,他站在外面,迟迟不敢进去,生怕踏进去,他幻想中的灯光与热气腾腾的晚餐,还有那道熟悉的身影都会变成空气。 那晚,他回了无数次头,可是她不在那里,不在…… “惜儿,我爱你!”池斯年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眸。 “我知道。”雪惜脸上扬起一抹笑,她知道,就算当初他放开她的手,他的痛苦也不会比她少。办离婚证那天,摄影师给他拍寸照时,她分明看到他眼底有泪划过。 “斯年,已经过去了,当年,我们都没有学会怎么去爱?好在老天给我们机会,让我们能够重新来过,我们要幸福,知道吗?”雪惜反握紧他的手,不管前方挡着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会幸福的。 “嗯。” 前面塞车塞得很厉害,但是坐在车里的他们却丝毫不觉得烦躁,只因身边有一个她/他,在哪里都是快乐的。 ……………… 回到芙蓉小区,车子驶进露天停车场,雪惜解开安全带下车,池斯年按了中控锁,牵着她的手向公寓走去。 冬天的夜昼短夜长,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小区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池斯年拉着她站在路灯下,灯光在她脸上覆上一层薄薄的荧光,他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心头微痒,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雪惜笑着往后躲,他揽着她的腰,不让她躲开,含着她的唇深深的吻了下去,舌尖挑开她齿关,又舔又吮,雪惜被他吸得腿都软了。 她浑身虚软地挂在他身上,睁眼望进他泛着绿幽幽光芒的眸底,她身心皆颤,他贴在她耳边,哑声道:“惜儿,我忍不住了……” 雪惜踢他,害羞道:“那我们去七楼?” “好。”池斯年飞快的扛起她,往公寓跑去,雪惜被他颠得浑身都难受起来,死死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他会把她扔出去,“你慢点,慢点……” 池斯年哪里肯听她的,跑得更快了,大抵是跑得太快,所以猛地停下来时,雪惜感觉自己快被扔出去了,她搂着他的脖子低声尖叫,“啊!” 池斯年身体僵住,雪惜抬头看去,就看到站在公寓楼下徘徊的舒雅,她像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斯年,你放我下来。”池斯年还愣着,直到雪惜提醒,他才放下她,雪惜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眸色极冷地睨着离他们几米开外的舒雅。 中午的偶遇,已经叫她像咽了一只苍蝇一样,这会儿更让她胃痛。 她没说话,池斯年也没说话,三人遥遥相望。 然后…… 池斯年动了,他握着雪惜的手,大步向公寓走去。经过舒雅身边时,他看也没看,径直向前走。就在即将擦肩而过时,舒雅说:“斯年,我想见见小吉他。” 雪惜心一凛,舒雅出狱,小吉他回国,他们会见面在她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舒雅会找到家里来,见小吉他么?恐怕只是她的借口,可她是小吉他的生母,谁也无法拒绝她见自己的儿子。 池斯年转身看着她,“你要见可以,明天我会让陈北带小吉他去见你,现在太晚了,孩子们都要睡觉了。” 池斯年的拒绝再明显不过,根本不让她踏入他们的领地。 可舒雅是有备而来,怎么会甘心如此轻易放弃,“斯年,现在才七点多,我只看看他,不会耽误他休息。” 她故意忽略了孩子们三个字,早在苏雪惜回国时,她就知道她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了,当初她以为孩子真的流产了,那贱/种真是命大,听说流了很多血,居然都没死。 舒雅暗恨在心里。 刚才她在公寓门前徘徊,远远地看到他的车进来,她心里一喜,连忙走过去,然后她看到苏雪惜从副驾驶座下来,两人就在路灯下激吻起来,那样旁若无人的拥吻,即使当年她跟池斯年情浓时,也未曾这样过。 她又嫉又恨,恨不得冲过去将他们分开。 池斯年神情更冷,“舒雅,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明天我会让陈北带小吉他去见你。” 舒雅岂是那么好打发的,她已经厚着脸皮来了,不达目的,她怎么会罢休?“斯年,求求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我有三年多没有见到他了,你让我见见,好不好?我不会打扰你们太久,我保证。” 池斯年一言不发,舒雅又去求雪惜,“苏小姐,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你知道思念孩子的滋味,你怎么忍心让我受思念之苦?” 雪惜觉得好笑,她出狱这么久,海城省城两头跑了这么多天,都没想到思念孩子的苦,现在居然在她面前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舒小姐,斯年说过,明天就让陈秘书带小吉他去见你,你又何必一定要争这十几个小时?” “我想他,这些天我想得吃不下睡不着,又担心会打扰你们,苏小姐,请你体谅一下我,好吗?”舒雅泫然欲泣,显得楚楚可怜,又加上她穿着休闲大衣,晚风一吹,更显得弱不禁风。 她这么凄楚可怜的样子,真让人无法拒绝。雪惜偏头看着池斯年,池斯年眉心已经皱成了“川”字,脸色也不耐起来,“惜儿,你上去叫小吉他下来,我给你五分钟,见了就赶紧离开。” 舒雅一愣,她没想到池斯年会这么绝情,她以为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就会让她上去。她一愣,眼泪还挂在眼睫上将落未落的,明明楚楚可怜,偏偏看着就有些滑稽。 雪惜看见她吃瘪,心里暗爽。但是走进电梯后,她的脸就垮了下来,如今舒雅是无孔不入了,在哪里都能看见她,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孩子?十来年想不到的孩子,当初小吉他还摔伤躺在床上,她说走就走,会突然变得有良心来看孩子?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今天只看五分钟,明天呢,后天呢?万一有一天,她借着见孩子的机会登堂入室呢? 雪惜想着就头疼,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她想过个简单的日子,怎么就这么费劲? 楼下,舒雅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男人,心里不甘极了,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可是现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却那么绝情。 她不甘心,她恨! ()深度试婚 0563 很笨 雪惜开门进屋,她在玄关处换鞋子,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声,还有小吉他跟兜兜的笑声,她唇边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笑意,即使再疲惫,只要听到孩子们的笑声,她就不觉得累了。 小吉他听到开门声,他扭过头来,看到雪惜一手扶着鞋柜,正弯腰换鞋,他喊了一声“新妈咪”,雪惜应了一声,换好鞋子,兜兜已经跳下沙发冲过来,扑进她怀里,“妈妈。” 雪惜抱起她,走到客厅,对小吉他说:“小吉他,爸爸在楼下,叫你下去一趟,快去吧。” 小吉他局促地看着她,“新妈咪,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雪惜摇了摇头,“没有,爸爸带你去见一个人,去吧,别让他们久等。” “哦。”小吉他起身去换鞋,兜兜闹着要跟去,雪惜牢牢地抱着她,不让她去,人家一家三口见面,兜兜跟去算怎么回事? 小吉他见兜兜闹得厉害,他站在门外,看着雪惜,“新妈咪,要不我带兜兜下楼,我保证把她好好的带回来。” 雪惜摇了摇头,“不了,小吉他,你去吧。” 小吉他走了,兜兜没去成,她趴在雪惜怀里伤伤心心地大哭起来,雪惜无奈,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一边哄她,心思却飘到楼下去了。 池斯年双手插兜,等待的途中俊脸上隐隐掠过不耐烦,舒雅找到这里来,他很不高兴,他话已经说到那份上了,她却还要来纠缠。 她说来看孩子,他压根儿不信。 舒雅也没有说话,直到小吉他走出公寓,她激动地看着他,声音都在发颤,“小吉他,我是妈妈。” 小吉他来到池斯年身边,他看着舒雅,神情戒备,并不喊人,那目光比看着一个陌生人还要陌生。小吉他对妈妈的记忆,只在三年前,她不顾他的腿伤带他离开,然后在酒店里躲了两天,然后他伤口感染发烧,她将他送回医院后,就销声匿迹了。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分辨得出别人的真心假意。 池斯年蹙了蹙眉头,严厉道:“小吉他,叫人,别让人说你没家教。” 小吉他这才不甘不愿的开口,“阿姨,你好!” “阿姨”二字气得舒雅差点吐血,她瞪着池斯年,现在是气得声音都在发抖,“苏雪惜这样教小吉他的?她太过分了。” 池斯年冷冷一笑,“惜儿心地善良,也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会认为她乱教小孩子。” 舒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生生压下满腔的怒火,她不能跟池斯年吵,也不能让小吉他怕她。 不同了,三年前的她占尽优势,都没能将他们拆散。三年后,她连唯一的筹码都不再是筹码,她必须花比三年前更多的力气,才能让他们分开。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她向小吉他招了招手,微笑道:“小吉他,来,让妈妈看看你,三年没见,你长高了,也长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三年没见了,他当时还在病中,他不记得她是应该的。 小吉他的神情没有丝毫的热络,他淡淡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舒雅心里十分尴尬, 八_零_电_子_书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她的手心按在包上的金属扣件上,手心硌得生疼,“斯年,小吉他,你们都还没吃晚饭吧,我也没吃,我们去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好吗?” 都说生意是酒桌上谈来的,感情也是饭桌上加深的,大家围坐在一起,面对香喷喷的饭菜,气氛也会融洽一些吧。 池斯年抬腕看表,“舒雅,你还有两分钟。” 舒雅气得心肺都要炸了,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她只能忍气吞声,故作柔弱,“斯年,你别这么冷漠好不好?当年我并没有对不起你,我爸也是逼不得已,现在他判了终身监禁,我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难道你还咽不下这口气,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这事才算完?” “舒雅,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既然我们三年前就已经划下句号,就不要再白费力气。还有,不要到这里来,如果你要见小吉他,可以跟我的秘书预约,我会让他抽出时间带小吉他去见你。”池斯年不带感情道。 舒雅再度泫然欲泣,“斯年,你对我怎么能这么绝情?你听说过母亲要见儿子还要跟秘书预约的吗?” “没听说过那就从我这里开个先例,五分钟已到,小吉他,跟客人说再见。” 客人?舒雅缓缓笑开,他真懂得怎么往她心上扎刀子。舒雅收起自怨自艾的神情,她知道她的可怜再也打动不了他了。 “阿姨,再见。” 舒雅浑身都僵了,这是她拼命藏着掖着才生下来的孩子,如今却叫她阿姨,她想笑,偏偏眼泪滚滚落了下来,她看着那个绝情的男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纠正小吉他的称呼,是忘了,还是刻意为之? 曾经的恋人,今日的陌生人,她的心被伤得血肉模糊,为什么还是停止不了对他的爱? 池斯年没有说再见,带着小吉他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没入公寓大门,她无法遏制的大笑起来,笑她的天真,笑她的痴傻,笑她的执着。 电梯间里,池斯年与小吉他都听到舒雅饱含凄楚的笑声,小吉他不安地看着夜色里笑得前俯后仰的舒雅,“爸爸,她怎么了?会不会出事?” 池斯年捏了捏眉头,“小吉他,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下次见到她,不能再叫阿姨了,知道吗?” “可是爸爸,我有新妈咪,她对我好,这个妈妈,她总想利用我。”小吉他皱了皱眉毛。 池斯年叹了一声,舒雅自作孽不可活,他对她绝情,只是不想她对他有任何的期待。他希望她能够想通,绝望之后,能够重新开始,不要再来纠缠了。 “她到底是你的妈妈,不喜欢她可以不见她,但是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明白吗?” “哦,我知道了,爸爸,那新妈咪会生气吗,她还会对我好吗?”小吉他忐忑的问道。 池斯年一怔,原来他不肯叫舒雅妈妈,是怕雪惜生气,他攀着他的肩膀说:“不会,新妈咪宰相肚里能撑船,她不会生你的气,反而会夸你是个乖孩子。” 小吉他明显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回到家,雪惜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玄关处的响声,她拿着刀走到厨房与餐厅相连的地方,池斯年换了鞋走进来,看她拿着菜刀,他吓了一跳,“惜儿,你干什么?” 雪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手里扬起的菜刀,尴尬的缩到背后,“没干什么,你们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小吉他,见到妈妈高兴吗?” 小吉他看了她一眼,闷不吭声的坐到沙发上去了,心里想:笨女人,我还担心你会生气呢,看来真是白担心了。 雪惜被他甩了个冷脸,她以目光询问池斯年,池斯年走过去拿走她手里的刀,拥着她走进厨房,“走啦,做饭,都快饿死了。” 雪惜被他推着走,她纳闷道:“小吉他怎么了?” “饿了,所以在发脾气呢。” 客厅里,兜兜爬到哥哥腿上,看到哥哥一脸阴郁,她仰起小脸,“哥哥,你不开心吗?” 小吉他抱着她的腰,怕她摔下去,他闷闷不乐的哼了一声,兜兜见他不理,从他腿上爬下来,跑到厨房里去,抱着池斯年的大腿,大声道:“拔拔,拔拔,哥哥在客厅里发疯。” 池斯年:“……” 雪惜:“>0<” 小吉他:“-_-” ……………… 夜渐渐安宁,雪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杨若兰住院以后,小吉他就一直住在九楼,他宁愿睡沙发,也不愿意去七楼住。 雪惜怕吵到池斯年跟兜兜休息,她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出卧室,她去厨房倒水。出来时,看到小吉他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她,她惊得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时差还没倒过来?” “新妈咪,我睡不着。”小吉他诚实道。 雪惜也睡不着,她心里搁的事太多了,想告诉池斯年,又怕他担心。她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柔声道:“为什么睡不着?能跟我说说吗?” 小吉他将被子扯了一半盖在她腿上,他知道她畏寒,别人穿两件衣服,她就要穿四件衣服,裹得像草原上的笨熊一样。 雪惜心口一烫,不知道是因为他体贴的动作,还是那口开水喝下去烫了胃。 “新妈咪,我可以相信你吗?”小吉他认真地看着她,三年前他努力复健,等着她来接他回中国,可是他等来的是彻底失望。如今,他还想再信任她一次,可是他能信任她吗? “当然,你不会是喜欢上哪家小女孩了?你这么小,不可以早恋哦。”雪惜说。 “……”这个笨女人,果真有什么样的笨妈,就会生出什么样的笨女儿,他跟她相处久了,会不会也变笨?小吉他想想就恶寒,不行,他明天开始要好好教导兜兜,她千万别遗传了笨妈的笨基因。 小吉他虽是这么想,心里已经重重的下了个决定,他决定信任她,虽然她很笨。 ()深度试婚 0564 怎么是她 这一夜,雪惜跟小吉他各据沙发一角,雪惜抱了一堆零食放在被子上,她边吃零食边跟小吉他聊天,从小时候聊到大学,再聊到求职。 小吉他是个内敛的孩子,他很少笑,可是这一晚,他脸上的笑容多了,看着雪惜的目光多了敬佩与崇拜,甚至懂得了心疼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这些有笑有泪有伤有痛的往事,雪惜很少跟池斯年说,不知为何,今晚却想跟小吉他聊聊,或许这个孩子不仅仅是池斯年的儿子,还是她的侄子。即使她不承认跟舒雅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是她跟小吉他的血缘关系是抹杀不了的。 所以那年去英国,她很容易就打动了小吉他,所以现在,小吉他才愿意再相信她一次。 窗外的渐渐明亮起来,当清晨第一束阳光照射进阳台,在地上铺满细碎的金光时,雪惜伸了伸懒腰,看见小吉他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笑了笑,穿上鞋子下地,给他脑袋下面塞了一个枕头,看着他梭角分明的五官,她叹了一声,给他掖好被子,转身去厨房做早饭。 舒雅吃了个闭门羹回去,就看到秦珊珊拎着熟菜与啤酒坐在她家门外,她脸上有着明显的落寞与悲伤。这样的神情,舒雅几乎从来没在秦珊珊脸上看到过。 她跟在她身边的那几年,她脸上最多的表情冷漠,即使被乔震威玩弄时,她也不曾难过或悲伤。她心念一动,连忙上前蹲在她面前,“珊珊,你怎么了?” 秦珊珊迷茫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像只流浪狗一般可怜呆萌,“他不要我了,雅雅,他终于还是决定跟我离婚了。” 舒雅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捏着一张纸,那张纸揉皱了又抚平,可见她心情有多复杂。她想起了同样悲惨的自己,竟生了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感觉,她忘记了要防备她,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起来,“起来吧,我们进去说,外面怪冷的。” 舒雅开了门,将门卡放进卡槽,一时间屋里亮如白昼,奢华的装饰,张扬的风格,屋子里金璧辉煌。秦珊珊眯了眯眼睛,将眼里的精光掩住。 她换了鞋,将自己抛进了了烟灰色的布艺沙发上,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雅雅,如果明天我死了,他会不会难过?” 舒雅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将熟菜装盘,她端出来放在咖啡色茶几上,又将她带来的啤酒开罐,递了一罐给她,“珊珊,不要轻贱自己的性命,我是过来人,他不会珍惜的。” 那年,他跟苏雪惜结婚前夕,她自杀阻止他结婚,最后他还是去了。 “雅雅,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他。这三年,我为了他改变了很多,我甚至去调查安小离,想要知道她到底哪里吸引他,我学,他却嘲笑我东施效颦,我从来没有为一个男人如此改变过,他却不屑一顾,从头到尾眼里只看得到安小离。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她?”秦珊珊喝了一口啤酒,话也多了起来。 舒雅想到晚上池斯年对她的态度,一时心苦口也苦,她猛灌了自己半罐啤酒,啤酒的苦味让她心里更是如吃了黄莲,“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爱你的时候你就是他的星星他的月亮,不爱你的时候,你连垃圾都不如,珊珊,男人是这世上最绝情的生物,不要相信男人的话。” “我倒是想相信他的话,哪怕是骗我,但是他连骗都不想骗,应付都嫌烦。”秦珊珊痛苦道。 舒雅想到自己,一时感同身受,她仰着头大口大口的灌自己酒,她想大醉一场,想疯一场。被囚禁十年,为了回到他身边,她步步为营,换来的却是他身旁另有佳人相伴。为了那个女人,他竟能狠心的置她与爸爸死地,这三年,她不是不恨他,她恨进了骨子里。 可是她出狱那天,她站在高高的铁墙里,看着那扇通往自由的门在面前打开,她心里竟会期盼着他会出现在监狱外面带她回家,跟她重新开始。 她真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有那样的期待? “我16岁认识他,至今18年过去了,我们纠缠了十八年,我忘不了他,即使恨着,却也爱着。珊珊,你教教我,怎么才能爱上别人?怎么才能学会放手?”舒雅抹掉脸上的泪,为什么受了伤,还是固执得爱着这个男人? 秦珊珊痛苦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一夜,舒雅跟秦珊珊抱头痛哭,后来啤酒喝完了,秦珊珊又去找来红酒,公寓里有个酒柜,里面是陆正鸣收集的各种年份的名酒,她们豪饮,痛哭,然后醉得一踏糊涂。 夜,宁静,万物俱籁。 秦珊珊看着躺在她身边地毯上昏睡的舒雅,她醉意醺醺的眸子瞬间清明,她自地上爬起来,她身形晃了晃,刚才为了将舒雅灌醉,她也喝了不少。 后来她怕自己先醉,就趁着舒雅去卫生间时,在她酒杯里放了安眠药,此时倒是方便她行动。刚才进门时她就注意到舒雅在门上放置了反窃入的东西,所以她借着跟舒雅聊天时,察看了客厅,客厅里一共安了五个摄像头,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家里的情况。 刚才下药时,她直接用袖口挡住摄像头,此时她装成醉意醺醺的样子去卫生间。走廊里还有两个摄像头,她要避开这些摄像头去找她要的东西,并不容易。 以舒雅的性格,她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就像那年记载乔震威罪证的东西一样,她会放入银行保险箱里。 那么传说中的银色U盘,又会在哪里? 如果她是舒雅,3年前拿到手就会毁去。但是如果她野心更大,想要控制省城的官员,她会把这些证据留在手里,那么她会把U盘藏在哪里? 随时需要的东西,她不可能放进银行保险箱,那样太惹人注意,如果放在家里,那么小的东西,随便藏一个地方,都不容易找到吧。但是这个U盘如此重要,她肯定不会随便藏一个地方。 秦珊珊坐在马桶上,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 过了一会儿,她出去了,只要了解这里有多少个摄像头,什么时间会成为监控死角,下次来的时候,她才能做出相应对策。 而最好的方式,就是监听。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舒雅的住处,做事不敢太急进,恐惹她怀疑,她只得作罢。 回到客厅,她重新躺回沙发上,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沉沉睡去。即使睡得沉,她也是提高警惕的,所以当她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时,她立即就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她眼睑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穿着手工订制的铁灰色西装,神色阴鹜,从警方那边传来的资料,这个男人是正达集团的总裁陆正鸣,他跟舒雅关系匪浅。 秦珊珊看到男人在打量她,她不动声色的重新闭上眼睛,男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她,直到他身上的古龙水的味道传进鼻间,下一秒,她的脖子被来人狠狠扼制住,她双眸大睁,看着男人的目光惊骇莫名,痛苦的去拉他的手,“放……手,救……命!” 肺里的新鲜空气越来越少,秦珊珊不停的翻白眼,男人眼里裹着血红的杀意,让她心悸,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死在他手里时,他却忽然甩开了她,沉声警告:“我不管雅雅怎么亲近你,如果真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这里,下一次我会让你有去无回。” 秦珊珊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那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而她确实也心有余悸,这个男人身上戾气很浓,正经商人身上不会有这样的戾气。 舒雅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男人? 她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如果有这样一个男人,她不会不知道。难道是她乔震威伏法后,舒雅认识的? 秦珊珊惴惴不安地出了小区,街对面停着一辆出租车,她走过去拉开门坐进去,“去XX路。” ……………… “幸”集团总裁办公室。 池斯年临窗而立,他看着落地窗外的繁华似景,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要跻身省城的第一豪门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引来商界无数大鳄,谁能最后吃下这个大项目,谁将引领商界,独占鳌头。 他双手抱胸,眉头紧蹙,从前他疏于打理省城的关系网,如今要用到时方恨少。正达集团背后是张副市长,厉家背后是军区首长,宋家背后是宋书记从前的人脉,还有几个大财团,或多或少都有政府支持。 如今,只有幸集团孤身作战,而他的契机,便是新上任的省委书记。省城政治三大势力,站错了位置,便是全盘皆输。 池斯年清楚其中的厉害,更需步步为营。所以当雪惜劝他与宋清波联手时,他才会顺台阶下,答应她的要求。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他转过头来,沉声道:“进来。” 陈北推门而入,他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他匆匆走到池斯年面前,急道:“Boss,省委书记的调令下来了,今天已经就任。” 池斯年接过报纸,低头一看,瞳孔骤然紧缩,“是他,怎么会是他?” ()深度试婚 0565 停在她面前 报纸上的男人一身正装,俊美无畴,上头空降的省委书记居然是他,他年纪轻轻就坐上市长的位置,已经是奇迹,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已经成了省城的一把手。 池斯年迅速浏览了一遍新闻,心头的大石落了下来,是他就好办,那么先前传言省城官场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传闻就不再是传闻。 陈北见池斯年蹙眉,他说:“Boss,司徒书记上任,许多人争相送礼,您打算送什么?” “司徒北作风清廉,处事圆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陈北,去查查他跟宋家的关系。”池斯年说道。 “是,Boss!”陈北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门边,他想起一事来,转过头来看着池斯年,“Boss,签售会那天,池太叫我帮她办一件事,她说不用瞒着您。” “什么事?” “有关三年前她被绑架一事,还有舒小姐是否参与其中,已经有消息了。”陈北说。 池斯年拧紧眉头,“继续!” “三年前池太被绑架,宋总向警局施压,警局怕得罪他,草草结案,其实这件案子疑点重重,从绑架到勒索,其实都只是表面的,真正的目的,是冲着一个银色U盘来的。池太被绑架前,曾跟留在海城多日的乔少桓见过一面,有目击证人称,看见乔少桓给了池太一个银色U盘,然后池太被绑架,银色U盘不翼而飞。并且那日绑架池太的嫌疑犯有六人,警方最后给出的结论是五人。我派人去阿豹的据点打听过,费了些功夫,才对比出失踪的那个嫌疑犯。” 池斯年心里一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是谁?” “那人叫阿正,阿豹对他很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又打又骂,听说早就积怨在心,阿豹死后,他也失踪了,这是那人的照片,我想起来池太的弟弟曾在帮派里混了一段时间,他可以确认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阿正。”陈北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池斯年。 池斯年接过去,看着照片里染着黄毛畏畏缩缩的男人,连五官都显得那么普通,他捏紧拳头,“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是,Boss。” “还有,加强安保工作,像昨晚那种情形,我不想再看到。”池斯年捏了捏眉心,他不想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的生活,尤其是舒雅。 陈北脸上一凛,他自然清楚昨晚发生的事,他垂下头,“是,我知道了。” 陈北离开了,池斯年看着手里的照片,他眯了眯眸,敢动他的女人,就要准备承受应有的代价,他眼里掠过一抹噬血的光芒,只要找到他,他会让他生不如死。 ……………… 宋氏集团顶层,内敛低调的总裁室里,宋清波同样看到了司徒北任命省委书记的新闻,他唇边勾起轻浅的笑意,司徒北曾受宋衍生提拔之恩,如今他任命省委书记,对宋家而言,无疑不是架构第二条势力线的最好契机。 舒雅,你所依附的张副市长,只怕仕途已穷途末路了。 正达集团顶层,总裁室内接连响起东西被摔碎的声音,秘书助理们惶惶不安,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可是他们不敢进去。 陆正鸣站在一室狼籍中,气喘吁吁的叉着腰,他满脸都是戾气。舒雅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手里的报纸,她怎么也没想到京里会直接空降司徒北为省委书记,W市前任市长,政绩辉煌,是一柄直指贪官污隶的上方宝剑。 他们果真站错对了么? 该死! 如果他们拿到那份名单,也不会这样措手不及。 “阿正,别气了,张副市长这颗棋子不能用了,我们必须重新找一颗能跟司徒北相抗衡的棋子,如今省委书记的任命书已经下来了,但是市长的位置还悬空中,如果张副市长能够顺利升官,我们就还没有被逼入绝境。” “雅雅,张副市长是我们手中最后一张王牌了,如果他倒了,我们也会倒。到时别说要搞垮池斯年,就是活命都难。” 银色U盘里记录的那些官员的丑闻,这些年那些官员都因各种原因而落马,如今只剩一个张副市长还牢牢攥在他们手中,但是现在这张王牌也要快不保了,一切形势都开始不利于他们。 舒雅站起来,慢慢走到他身边,“谁说张副市长是我们手中最后一张王牌?有时候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们不是跟宋清波联盟了吗?他是我们护身符,司徒北要动我们,就要将宋家在省城连根拔起。” 陆正鸣脑子飞快运转着,眼前忽然一亮,“雅雅,还是你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利用宋家?”他想了想,又迟疑道:“宋清波真的答应跟我们合作了?” “我不确定,但是我会想到法子将他跟我们的利益绑在一起。” ……………… 省城风云突变,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个温暖的小家,眼见着就要过年了,池斯年下班以后,雪惜拖着他去购置年货。 这是三年后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意义非凡。 超市里人满为患,不管哪里都是人山人海,池斯年一手推车,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听她说着新房子里的装修风格,他胸口的幸福快要满溢而出。 超市里放着颇有年味的歌曲,两人都感染了这种气氛,雪惜叹道:“还是中国好,国外的新年,没有这么热闹。” “嗯,有同感。” 两人说话都是扯着嗓子大声吼,边走边看东西,其实他们也没有概念要买些什么,反正看到什么感兴趣,就往推车里放,最后去排队结账时,才看到满满一大车,有对联,有贴在门上的福,有窗花,还有红包跟一堆零食。 他们排了许久才结了账,拎着东西走出超市,雪惜站在路边等池斯年将车开过来,她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看,突然看到对街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份熟悉让她不由自主的丢下东西跟上去。 一个人就算容貌变了,但是身形不会变。 那年那日,那一枪射穿她的肩胛骨,那男人眼里狰狞的杀意,悬在她头上的铁球,急速漏沙的沙袋,笼罩在头上的死亡阴影,这一切都历历在目,就算时光老去,她也不会忘记。 雪惜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穿过马路,跟在那人身后,脚步越来越快,四周越来越静,直到寂静的小巷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才感觉到危险,才发现自己莽撞了。 她屏住呼吸,这里的静与街那边的喧闹成明显对比,雪惜第一次知道,在市中心还有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灯光将那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汗毛倒竖,那脚步声就像踩在她的神经上,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惊跳一下。 她脑子里又浮现铁球砸落下来的情形,椅子砸得粉碎,若她还坐在椅子上…… “啊!”当一只大手落在她肩上时,她忽然失声尖叫起来,闭着眼睛又打又踢,“走开,走开,不要靠近我,走开。” 她被强硬地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小晴,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保护你,别怕!” 雪惜在他的安抚声中渐渐安静下来,她仰起头,看到路灯下满脸心疼的宋清波,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她痛苦得弯下了腰,“小哥,怎么办,我忘不了,三年了,我忘不了。” 宋清波蹲下去,将她揽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小晴,直面痛苦,不要逃避,你会忘记的,我们都会忘记的,你在这里,我在这里,他也在这里,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 他的声音沉沉的,却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小哥,他还活着,他会杀了我的,只有我见过他,他一定会来杀我的。我不怕死,可是我怕他会没人性的伤害兜兜,小哥,我该怎么办?”雪惜泣不成声。 “不会的,小晴,你是福星,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好了,不哭了,再哭就变丑了。”宋清波安慰着她。 过了好一阵子,雪惜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她忽然想起刚才她就那样跑了,池斯年开车回来看不到她人,肯定会急坏的。 她腾一声站起来,抹了抹眼角的泪,“小哥,我该回去了,斯年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好,我送你。”宋清波眼底划过一抹沉郁的痛。 雪惜想拒绝,但是想起刚才的恐惧,她心里还是怕,便点了点头,“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附近办事,刚好看到你魂不守舍的经过,所以就跟上来了,小晴,以后不管看到什么,不要独自前来,如果今天你遇上的真的是三年前那个绑架你的歹徒,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知道了。”雪惜想起来就胆寒。 宋清波将她送回大路,对面就是超市,他看到池斯年的车停在那里,他站定,“小晴,你自己过马路吧,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雪惜点点头,见他一直锁着眉,她笑了笑,“我没事了,小哥,你别担心,那我走了。” “好,我看着你过去。”宋清波点点头,在她转身时,他下意识伸手握住她的手,雪惜转过身来,“怎么了?” “小晴,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一直在这里,你一回头就能看见。”宋清波认真的看着她。 雪惜说:“好!” 再回头,那边停着的车已经急驶而去,雪惜连忙挣脱宋清波的手,跑到街对面,却见那不要命的男人,疯狂的将车倒回来,停在她面前。 ()深度试婚 0566 厌弃 池斯年开车过来时,就看到雪惜魂不守舍的穿过马路,他喊她,她也没听见。他停好车,隐在暗处的保镖已经跟了过去,他将车扔给另一人,匆匆跟上去。 他想给她打电话,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搁在车里了。他跟上去,保镖告诉他雪惜进了小巷,他心下疑惑,她好端端的来这地方干嘛。 他走进去,远远看到路灯下相拥的两人,他脚步加快了些,离得近了,他听到她痛苦的低吟,“小哥,怎么办,我忘不了,三年了,我忘不了。” 他的脚步就那样钉在了原地,再也挪动不了分毫,他不敢前进,只能后退,原来不管什么时候,她能够坦诚相待的人都不是他。 三年前,她叫宋清波调查舒雅,三年后,她宁愿躲在宋清波怀里不安哭泣,也不愿意将她的担心告诉他。 寒风从四面八方忽啸而来,他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知道这里不需要他。原来不被需要的感觉是这样糟,这样如被剜心一样,他退到马路上,吩咐保镖在这里守着,他匆匆回到车里。 中控台上,是他们一家四口去拍的照片,兜兜在他怀里做鬼脸,而她一手挽着他,一手搭在小吉他肩上,她笑得很开心,那样的笑容是他拼命想要留住,却原来,他真的只留住了她的开心,她却把悲伤留给了别人。 他怔怔的坐着,伸手想要抚一抚照片里的她,想要问问她,你可以给小吉他信任,可以给宋清波信任,为什么独独不给他? 就连调查舒雅的事,你也不肯正面告诉我,你在顾忌什么?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他拼命让自己强大,拼命要在省城占一席之地,只为让自己强大到可以保护她保护兜兜不受到伤害,可是原来,她根本就不需要他。 举在半空中的手,倏地紧握成拳,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死灰,他看到对街他们依依不舍的模样,他一直以为宋清波才是多余的那个,如今才发现,原来他才是多余的。 他发动车子,一脚踩上油门,黑色越野咆哮着如离弦的箭射了出去,后视镜里,他看到那个视他如无物的女人惊慌失措的横穿马路,车子忽啸着从她身边擦过,他咬紧牙关,逼自己不去看,最后还是停了下来,怒咒了一句该死,急速倒车回来。 雪惜站在路边,看见他用不要命的速度倒车,气得浑身直发抖,车子分毫不差地停在她面前,她对着降下来的车窗咆哮:“池斯年,你还是小孩子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万一有路人,万一有车辆开过来,你不要命了!” 眼泪从两只瞪大的眼珠下面滚滚而落,她亦惊亦骇,这个幼稚的男人,他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池斯年心里的火,被她潸然滑下的泪全给浇灭了,他熄了火,从驾驶室里下来,绕过车头来到她身边,不顾那么多异样的眼神,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惜儿,试着信任我一次,好不好?曾经的伤曾经的痛,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雪惜浑身一颤,她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去扛,三年前,她没有指责他半句,三年后,她也不是因为不信任他才不告诉他。 刚才,他都看见了吗,所以才发这么大的脾气? “对不起,斯年,对不起。” 她的对不起,在他耳里听来却是拒绝,他缓缓放开了她,黑眸里尽是绝望,他伸手轻轻揩拭她脸上的泪,“上车吧,我们回家。” 雪惜看着他,在他转身之际,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哽咽道:“斯年,我告诉你,我的担心我的害怕,我统统告诉你,对不起,我始终没学会信任你。” 池斯年黯淡无光的黑眸瞬间亮了起来,他后背一僵,根本不敢回头看她,怕一动这幻影就会消失,他声音粗嘎道:“你……说什么?” “斯年,我告诉你,三年前那天我经历了些什么。”雪惜的泪湮没进他深色的大衣里,小哥说,只有直面痛苦,不再逃避,才能战胜恐惧。 她,不想再逃避,不想再错失他。 “好。” ……………… 超市对面的西餐厅,宋清波去而复返,舒雅临窗而坐,脸上的愤恨与不甘已经完全收起来,她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轻笑道:“宋总,我刚才说的合作提案,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宋清波刚拿起刀叉,此时又直接放下,他背靠在沙发上,“舒总,这个提案我需要带回去跟董事们商议,你也知道公司里的元老,总觉得自己是开国功臣,倚老卖老,若不先安抚好他们,只怕后面给我整幺蛾子。” “宋总也怕?” “如何不怕?到底是开国功臣,得罪了他们,回头去我妈面前告上一状,也够我受的。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藏着掖着,既然我们要合作,大家都需要拿出诚意来,舒总你说呢?”宋清波四两拔千斤道。 舒雅笑开,“是我太急进了,让宋总看笑话了。不过你也知道,新省委书记就任,只怕省城不久将要大洗牌,大家人心惶惶的,都看着省城第一豪门的位置。我呢,野心没那么大,只要能在省城立足,就心满意足了,可宋家不一样,宋家在省城有百年历史,若争不到第一豪门的位置,只怕教人遗憾。” “舒总说得对,宋家若是没有资格坐上第一豪门的位置,其他家族更没有资格了。”他举起酒杯,“为了我们共同的愿望,Cheers。” 舒雅看着宋清波手里的酒杯的目光里多了一抹意味深长,她举起杯,与宋清波的杯沿碰了一下,笑道:“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宋清波仰头喝下杯中酒液,舒雅脸上的笑更浓了。要跟宋清波合作,她自然将他身边的人都调查了一遍,李嫣的野心成为她锁定的目标。 一个人只要有欲望,就有可利用的弱点,而李嫣想成为宋清波的妻子,想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成了她可利用的弱点。 这几日,她并没有嫌着,一开始是在夜店里跟李嫣巧遇,然后一见如故,后来又带她去商场血拼。会花钱的女人,就必定能用钱收卖,更何况像李嫣这种空有长相没有大脑的女人。 先抛下诱饵,再等时机成熟,推她一把,只要让她跟宋清波在一起,这个女人就能为她所用。 而今晚的局,本来就是为宋清波所设。她却凑巧看到池斯年与苏雪惜相携去超市的事,于是她打听话给陆正鸣,让他在街对面徘徊,等苏雪惜他们从超市里出来,再诱之。 她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她派人跟踪苏雪惜好些天,知道她身边暗藏着四名保镖,她只让陆正鸣将她引到小巷就快速离开,不能暴露身份。 等苏雪惜穿过马路时,她故意对宋清波说:“咦,那不是苏小姐吗?” 宋清波看到横穿马路的雪惜,二话不说就下楼去了。而她则趁机给宋清波下了药,并且打电话给李嫣,让她赶紧赶到西餐厅来。 然后她看到池斯年也穿过马路,她心中暗喜,这一石三鸟之计,没想到进展得这么顺利,效果远远超出了她的估计,看来老天都站在她这一边。 她看到池斯年失魂落魄的回来,看见他开车离开,她激动不已。可她没能高兴太久,池斯年又倒车回来,跟苏雪惜抱在一起。 她的离间计失败,说不定已经暴露了陆正鸣的行踪。不行,在世界水上乐园的开发权拿到手之前,陆正鸣不能再待在省城。 她迅速在心里计较,看着那对旁若无人抱在一起的男女,恨不得亲手送他们上西天。 现在,宋清波丝毫不怀疑地喝下她加了料的酒,只要控制了宋氏,她还怕没有机会对幸集团下手么? 宋清波喝下红酒后,不一会儿就感觉身体不对劲了,从小腹处升起的火让他心痒难耐,那种快要被焚烧的感觉让他口干舌燥。 不对,刚才的酒有问题,舒雅居然给他下药! 宋清波强忍着心里翻腾的怒意,现在还不是跟舒雅翻脸的时候,他必须马上离开。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舒总,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舒雅一直注意宋清波的脸色,她明明下了三倍的药量,他不可能没反应。此时见他要走,她连忙站起来,“那我送你。” “不用,我的车就停在楼下,再会。”宋清波婉拒了她的好意,拿起外套向门口走去,他身体里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他很难受。 他勉强挺直后背,刚走出西餐厅,就看到急急忙忙赶来的李嫣,他双眸微眯,舒雅,连他都算计在内,真是好深的心计。 李嫣看到宋清波面色潮红,就知道他已经中了药,她来的途中,故意在身上喷了刺激情/欲的香水,此时一靠近,跟宋清波体内的药起了反应,宋清波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加速流动起来。 他脚下一软,差点摔坐在地,李嫣连忙扶着他,焦急道:“清波,你怎么了?怎么喝那么多酒?” 李嫣故意这样说,只当他喝多了酒。 宋清波厌恶地甩开她的手,那日,他侵犯了她,他一直心存内疚,后来妈妈跟他说,李嫣从小就心仪他,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心地善良,而且他侵犯了她,夺了她的处/子之身,就理应负起责任。 他想着李嫣确实无辜,而他跟雪惜再也不可能,想着娶谁不是娶,娶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女人,没有爱情至少会有亲情,于是他答应了。 他没想到李嫣那么恶毒,雪惜畏寒,她居然在冰天雪地的雪山,用冷水泼她。更没想到,她背着他做了那么多恶毒之事。 ()深度试婚 0567 不要瞒着我 她算计他,他可以当做不知道,独独容不得她欺负雪惜。后来他本意是要送她去国外,但是李阿姨跪在妈妈门外,求了一天一夜。 李阿姨看着他长大,丈夫早死,女儿又常年不在身边,妈妈怜她日子过得清苦,替李嫣求情。他不忍妈妈难做,让李嫣留下来,没想到她居然跟舒雅勾结。 “滚开,不要碰我!”宋清波森冷地瞪着她,她什么时候跟舒雅认识的?最近他一直忙于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并没有太注意她,她居然还敢算计他。 李嫣泫然欲泣,“清波,你别这样,你醉了,我扶你起来。” “不要碰我,脏!”宋清波嫌恶地瞪着她伸来的手,他从地上爬起来,李嫣已经贴过来抱着他的腰,她身体柔软的曲线紧贴着他着火的身躯,像在他身体里投下一个火球,他身体热得快要爆炸了,明明想推开她,却无耻的磨蹭着她的身体。 宋清波厌弃自己,身体与意志怎么能分离成两个人,身体狂吼着要她,而意志又在拼命拒绝她。 不行,他不能,如果这次真的跟她发生关系,他不会原谅自己。宋清波想着,忽然用力推开李嫣,匆匆奔到马路边,刚好有一辆私家车停在路边,他拉开门坐进副驾驶座,“砰”一声甩上门,对主驾驶位上的黑衣女子大吼:“开车!” 李嫣奔过来拍着副驾驶门,“清波,清波,你下来,你喝醉了,不要骚扰别人。” 黑衣女子脸上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她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遮了半张脸,她看了一眼车外面焦急拍打的女人,“喂,你女朋友在叫你。” “我叫你开车,再不开车,信不信我掐死你,噢。”宋清波气得发颤,身体里怒火与欲/火交织,他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黑衣女子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看到他脸上隐忍的青筋条条分明都暴出来了,她看了看外面还在焦急拍打的女人,她现在的身份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否则回到剧组,导演会把她PK掉。 她一踩油门,先离开这个是非地再说。 “喂,喂,停车啊,停车。”李嫣没想到对方会开车,车窗是黑色玻璃,她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知道里面坐着个女人。而现在,女人是她的大忌,宋清波被她带走,她的计划全落空了。 她追了一段路没追上,气得直跺脚,转身招出租车,等了许久,才等到一辆,追过去时,那辆私家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气得吐血。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被人截了胡,想起刚才宋清波厌恶她的眼神,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 酒店里,池斯年下车前给小吉他打了电话,让他带着妹妹玩一会儿,他们要晚些回去。他握着雪惜的手,去前台开了间房,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全城的夜景。 他拥着她上去,雪惜想起前台服务员的眼神,“我们这样像不像来偷/情的?” “我们还用偷吗?”池斯年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对她接下来的表现十分期待。有时候信任不是一个词,说说就可以的。 雪惜脸一红,“说得也是。” 电梯停下,他们走进去,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雪惜没来由的开始紧张起来,大概是刚才偷/情的话题让她有些敏感,此刻怎么都不自在了,连眼神都不敢瞟他。 池斯年搂着她靠在电梯壁上,感觉到她浑身都绷得紧紧的,他揶揄道:“放松,我们不是来偷/情的,就算你想,也要等你跟我沟通了才行。” “讨厌。”雪惜娇嗔。 电梯“叮”一声缓缓向两边开启,池斯年拥着她走出去,来到套房外面,拿房卡套开了门,然后放进卡槽里,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池斯年拉着她进了房间,“饿了吗?我们边欣赏夜景边吃饭,如何?” “好。” 池斯年叫了晚餐,服务员很快就送上来,雪惜站在窗边,纵览全城夜景,站在这里,与心爱的男人,是这三年来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那时天各一方,想起他,她的心总是隐隐作痛,后来她不敢再想,慢慢的,想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以为她可以淡忘,直到安小离结婚,直到小哥向她求婚。她才知道,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否则她为什么怕回海城,为什么不敢破釜沉舟嫁给小哥? 原来这个人,不管是淡忘也好,不记得也罢,他早已经长在了她的骨血里。 服务员推着餐车离开了,池斯年走过来,“先吃点东西。” “嗯。”雪惜柔顺地任他牵着走到餐桌旁,他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等她坐好后,他才在她对面坐下,“这里的东西还不错,尝尝吧。” 雪惜拿着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切好后,她放到池斯年面前,将他的盘子移过来,慢慢切着,他们没有交谈,直到吃完饭,让服务员收走了餐具。 窗外灯火阑珊,池斯年从后面拥着她站在窗前,低声道:“惜儿,告诉我,你心里的担忧与害怕,不要瞒着我。” 雪惜全身都倚在他怀里,那是一段很糟糕的记忆,像噩梦一般。时至今日,她想起来都不禁胆寒。感觉到她的身体从放松慢慢绷紧,他心里一疼,但是他没有制止,他希望她能够从那段痛苦的记忆里走出来。 雪惜看着窗外的夜色,目光凝在一点上,似乎瞬间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三年前出事那天,“那天我去见了少桓,他说他要离开海城了,临走前想见我一面。我去了,他给了我一个银色U盘,说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他离开后,我就离开了咖啡厅,然后被人绑架了。” 说到绑架二字,她浑身都在发抖,池斯年心疼地搂着她,仿佛看到当时她被绑架的情形,他不是没去见她被救出来的地方,那里情形之惨烈,让他每每想起来都难过得无法呼吸。 “惜儿,我在这里,别怕,我在这里。”池斯年紧紧搂着她,给她力量,那是她的心魔,她必须度过去。 雪惜深深的吸了口气,“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阿豹说东宁曾经得罪了他,他要报仇,然后向你勒索,可是……” 池斯年想起当时的情况,他忽然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那个时候,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依然在舒雅身边。他记得,她曾问过他,有没有那么一次,不丢下她? 池斯年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将下巴埋在她颈窝里,声音低哑道:“对不起,惜儿。” 雪惜摇了摇头,“我没有怪过你,斯年,我能理解你,只是那时,我以为你会看到我留下的证据,会对舒雅有所防备,可是最终,你选择了站在她身边,我……” “我没有看到,惜儿,如果当时我看到了,我……” “你还是会去救她对不对?十年囚禁生涯,无论她父亲犯了什么错,都不该她来承受,更何况她救过你,还给你生了个儿子,斯年,我了解你,所以这些年,我恨不了你。”雪惜痛苦地闭上眼睛,想到那时的情形,她仍旧感到撕心裂肺。 “惜儿……”池斯年哑声唤她,双手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这个让人心疼的傻瓜,无论何时,都在给他开脱,“那时我想,她救过我一次,一命还一命,我救了她,我跟她之间就两清,再也不纠缠,但是我没想到,这会是我和你之间的最后一次。” 雪惜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欣慰的笑了,他们一直没有解释过各自的行为,一直在猜测对方在想什么。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不曾沟通过的信任,如此脆弱易碎。 “我怀疑绑架我的人是冲着银色U盘来的,我被小哥救了之后,银色U盘就不见了,还有,当时有一个人,好像特别希望我死,警察赶来时,他们忙着逃跑,那人却回头朝我开了一枪,然后朝绑着铁球另一端的沙袋开了一枪,想让我警察来不及救我。但是他却不知道,就是他朝我开的那一枪救了我,所以铁球砸下来时,并没有砸到我身上。” 看见现场那滩已经凝固的血液时,他已经恨不得杀了自己,现在听她说起那惊险的一幕时,他只有庆幸,庆幸那个想杀她的人急于求成,否则现在,他哪里还能见到她,他贴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歉疚道:“对不起,惜儿,对不起,对不起……” 雪惜转过身去,面对着他,她伸出食指点在他唇上,“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斯年,我向你敞开心扉,只是不想让我们彼此再瞎猜下去,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现在还能走到一起,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没断,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好好珍惜彼此。我庆幸你今天没有生气一走了之,我也很高兴你肯主动问我。如果你不问,我不会说,我们之间就永远隔着一条河,怎么也跨不过去。” “惜儿,我懂,几天前,陈北告诉我,你让他去调查三年前你被绑架的事,你让他不要瞒着我,我就知道,你变勇敢了。惜儿,你不要担心,你跟孩子们身边都有保镖,只要你们身边有异常的人或事,他们就会立即出现保护你们。”池斯年轻轻将她拥在怀里。 ()深度试婚 0568 你要多少钱 “还有一件事,以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启齿,但是现在,我不愿意再瞒着你,其实……其实我是舒少军的女儿,舒雅同父异母的妹妹,我……”雪惜到底还是告诉了他,没有丝毫隐瞒,哪怕她无时无刻都想摆脱这个身份,却不得不在他面前承认,她的亲生父亲是舒少军。 池斯年俯身堵住她的唇,阻止她继续自贬下去,他贴在她唇边低喃,“惜儿,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你知道?”雪惜震惊,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可他怎么会知道? “嗯,惜儿,或许我的处事也有问题,妈妈去世以后,我知道你有心事,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你,我让陈北去调查你的身世,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池斯年第一次在雪惜面前承认自己的做法不对。 雪惜承认,听到他说调查她的身世时,她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他们不是说好了坦诚了吗?那么就算过去有再多的错,现在也不该追究了不是吗? 雪惜叹了一声“斯年,以前我们太过在乎对方,所以明明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们也弄得很复杂,我们怕伤害对方,因此不敢问,就乱猜,或是找别的途径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我们却不知道,恰恰是这样的方式,才让我们越走越远。” “惜儿。” “以后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好不好?有些事情,你不问,我不敢说,最后反而会将彼此推得越来越远。”雪惜说。 “好。” 明明在谈话,可谈着谈着,搂在她腰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就落在她胸前,雪惜浑身激灵灵一颤,脸瞬间红了,她尴尬地握住他的手,“斯年,小吉他跟兜兜还在家,我们回去吧。” 池斯年埋首在她脖子上,吮吻着,他含糊道:“一会儿就回去……” “可是……”雪惜未完的话没能说出口,就被他封住了唇,她无奈地搂着他的背,这段日子他顾忌兜兜睡在旁边,在床/事上不能尽兴,今天他坚持要开/房,她就该知道他的用意。 她踮起脚尖回吻他,他身体轻颤了一下,似乎低吼了一声,揉着她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下一秒,她被他抛到了柔软的大床上,他火热的身体瞬间压了上来…… ……………… 李思思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他额上青筋暴出,布满颗颗冷汗,好像在隐忍极大的痛苦一般,她好心问道:“先生,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宋清波此时已经被体内的火烧得有些神智不清,李思思的话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她的声音清泠泠的,像极了夏天的清泉,他的神智有片刻的清醒。 “你说什么?” “我说我送你去医院,你的情况不太好。”李思思耐心道。 “不用,送我去君悦酒店。”宋清波克制着浑身乱窜的火苗,意识到旁边就坐着一个女人,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不算漂亮的脸,却有一种熟悉的韵味,瞬间勾起他心底暗藏的那个人。 他感觉到身体热得快要爆炸,堪堪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闭上眼睛,重复道:“送我去君悦酒店。” 他抖着手拿出手机,给发小打电话,让他安排个女人送到君悦酒店的套房,挂了电话,他也不管旁边女人瞠目结舌的萌蠢样,闭上眼睛。 刚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一些旖旎的画面,他呻吟一声,该死!舒雅到底给他下了多少药,都怪他无防人之心,怎么就中了她的计? 李思思没想到这个男人叫小姐叫得这么理直气壮,看他斯斯文文的,穿着也很上档次,没想到竟是斯文败类。李思思鄙视他,男人果真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她很快将车停在君悦酒店外面,冷冷道:“到了,下车。” 宋清波强忍着扑过去扒她衣服的冲动,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向酒店里走去。李思思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了皱,他的样子不像喝醉了,倒像是…… 管他的,她又不认识他,不能多管闲事。 李思思启动车子,开出很远,突然有手机铃声传来,她降下速度,去拿手机,可她的手机根本没有响,也不是这个铃声。 她将车靠在路边,到处看了看,才发现副驾驶座下面有亮光,她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不是她的手机,难道是刚才那个男人的? 李思思皱紧了眉头,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又往前开了一段,手机不停的响,吵得她都开始浮躁起来,终于,她忍无可忍,拿起手机挂断,然后在前面路口调转车头,向君悦酒店开去。 车子停在君悦酒店外的停车场,她拿起墨镜戴上,将大半张脸遮住。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多少名气,但是导演警告过她,在拍摄期间,不要闹出绯闻,影响她在剧中的形象。 她将黑色大衣的领竖起来,拿起手机匆匆走进君悦酒店。刚才她好像听到他说过楼层与门牌号,此时找起来也不费劲。 她站在1314房间外,抬手敲门时,门却自动开了,下一秒,她落入一副结实的怀里,她还来不及尖叫,被人抵在门上,吻落在她脸侧以及脖子上。 李思思伸手推着他滚烫的胸,这时才发现他好像洗过澡,身上还有水珠,他亲她时,那些水珠就滑进她脖子里,凉凉的,“喂,先生,放开我,我来给你送手机的,喂!你清醒点。” 她根本就推不动他,他的吻接连落下来,哪里都亲,唯独不亲她的嘴。 李思思满面火光,他真把她当成出来卖的小/姐了,靠,她刚才干嘛好心给他送手机来,早知道直接扔路边了。 她推不开他,就又抓又挠,男人赤膊,很快被她抓出深深的血痕,但是这点痛对他来说,只会让他更兴奋,他急切的吮咬她,在她脖子锁骨上留下一串串粉红色的印迹。 ()深度试婚 0569 少假惺惺 ^……………… 雪惜与池斯年回到家,小吉他已经将兜兜哄睡了,兜兜枕在他腿上,即使他腿酸了,也舍不得将她移开。听见开门声,他转过头去,对进门的两人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雪惜与池斯年刻意放轻脚步走过去,看着睡在小吉他腿上的兜兜,她小脸粉嘟嘟的,像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嘴角流出的梦口水将小吉他身上的浅色牛仔裤弄湿了一大片,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到这样的情形,雪惜才真正放下心来,小吉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妹妹,即使他们偶尔晚归,都可以将兜兜放心交给他。 “怎么不抱兜兜回房去睡?这样多累啊。”雪惜连忙放下包要去抱兜兜,小吉他腼腆道:“新妈咪,我怕她一个人去卧室里睡会害怕,你们回来就好了。” 雪惜愣了一下,真诚道:“小吉他,谢谢你,今晚辛苦你了。” 小吉他羞涩的挠挠头,雪惜抱起兜兜,转身向卧室走去。池斯年走到沙发旁,欣慰地拍了拍小吉他的肩,“儿子,你做得很棒,当哥哥就是要保护照顾妹妹。” 小吉他垂下头,不好意思的扭着手指,“爸爸,妹妹很乖,很听话,虽然偶尔很调皮任性,但是我会包容她,也会保护她。” “嗯,儿子长大了,知道保护妹妹了。”池斯年很高兴,看了一眼餐桌,他问:“晚上你们吃的什么?有没有吃饱?想吃宵夜吗?我去给做。” 小吉他很少跟池斯年这样相处,对他来说,父亲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不仅敬仰,更是敬畏,他不自在道:“我煮的面条,西红柿煎蛋面,妹妹吃了很多。” “你会煮面条?”池斯年显然有些诧异,他看到餐桌上什么也没有,还在疑惑孩子们晚上吃什么了。 小吉他被爸爸轻视,脸都急红了,“我会做很多事,会洗衣服,会整理屋子,还会做饭,奶奶病的时候,都是我送奶奶去医院,爸爸,我什么都会做。” 池斯年瞧他紧张的样子,他心里难受,轻轻抱了抱他,“真是长大了,以前你比妹妹还小的时候,我喂你吃饭,教你穿衣服,一转眼,你都要比我高了,儿子,不要紧张,爸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 小吉他认真的看着他,没有见到他脸上有丝毫的嫌弃,他才放下心来,他低声道:“爸爸,我真的会做很多事,我可以帮新妈咪带妹妹,也可以做家务,您……能不能别把我送回英国?我……我想跟你们生活在一起。” 池斯年心里酸涩,这些年,他只顾自己,何尝考虑过孩子的感受,直到此刻,他才开始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小吉他,只要你愿意跟我们生活,我不会送你回英国,别担心,好吗?” “嗯,爸爸,我去洗碗。”小吉他低下头时,眼里掠过一抹可疑的亮光,他匆匆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水声哗哗,其实他已哽咽。 雪惜从卧室里出来,看见池斯年站在门口,厨房里传来水声,她挑了挑眉,“怎么了?你们谈得不愉快?” “没事,孩子青春期到了,惜儿,我们要多关心他。”池斯年说。 雪惜“嗯”了一声,向厨房走去,不一会儿,池斯年就听到厨房里传来雪惜跟小吉他的说话声,他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嘴角抿起一丝苦笑,小吉他跟雪惜相处都比跟他相处来得自在些。 他刚准备去洗漱,突然响起门铃声,这么晚了,谁会来?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转身去开门,他按开可视电话,里面出现一张有些张扬的男人的脸,“姐,是我,我回来了。” 池斯年诧异的挑眉,“东宁?进来吧。”他按了开锁键,然后等在门边,雪惜从厨房里出来,“东宁到了?” “嗯。” 雪惜想起刚才苏东宁打电话时,他们正准备在床上翻滚,结果只能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赶回来,现在想起来雪惜都忍不住脸红。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电梯到达的声音,一个男人拎着小皮箱一身西部牛仔风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男人将行李箱一扔,张开双臂将雪惜抱在怀里,“姐,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雪惜笑着回抱他,“我也想你,让我看看,又长高了,好像瘦了些。” “想你想的呗,你可要给我做好吃的,把肉肉养起来。”姐弟俩旁若无人的聊起天来,池斯年站在他们旁边,被他们彻底无视。 看见苏东宁一直抱着雪惜不放手,刺得他眼疼心疼,终于忍无可忍,伸手一把将雪惜拉过来,离危险份子远点。 苏东宁怀里一空,看见池斯年气得嘴都歪了,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三年不见,苏东宁成熟了许多,曾经散漫的性子也收敛起来,那双眼睛也变得莫测高深起来,“哟,这不是池总吗?幸会幸会!” 完全客套的语气,还夹杂着敌意,池斯年微微一笑,“东宁,进来吧,外面冷吧。” “你们住一起?”苏东宁瞧他摆出的主人姿态,他不悦的皱眉,目光扫向雪惜时,雪惜心虚的垂下头来。她一直没告诉东宁她跟池斯年在一起了,除了担心他反对,还有就是担心他会看不起她。 池斯年瞧雪惜一脸心虚的模样,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告诉苏东宁他们之间的事,他叹了一声,三年前他们以那样的方式分手,她说不出口也在情理之中。 “对,我们住一起,东宁……” “姐!”苏东宁厉喝一声,连表面的和谐都不愿意再伪装,“你答应过我什么?” 雪惜被他喝得退了一步,“东宁,我……” “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姐,我不会让你跟他在一起。”苏东宁抬步进屋,笔直向卧室走去,然后开始替雪惜收拾行李,雪惜跟进去,见他将行李箱摔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她皱眉,“东宁,你别发脾气,我们去外面说话,别吵到兜兜了。” 苏东宁听到池斯年的声音时,耳边滚雷声声,他没想到姐姐跟他重新在一起。上来时,他还在想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这个曾经差点害死姐姐的男人,他不会轻易原谅。 苏东宁刻意压低的声音里也掩饰不住暴怒,“我发脾气?姐,你忘记当年他是怎么对你的了吗?你还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想他把你害死了你才甘心?” “东宁,你别生气,你先听我说……”雪惜急道。 苏东宁将手里的衣服狠狠往行李箱一扔,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听你说什么?当年你的婚礼上,他不顾你的感受离开奔向另一个女人,妈妈的葬礼,他在哪里?你差点被绑架犯开枪打死时,他在哪里?你生孩子大出血时时,他又在哪里?女人一生所有的唯一,他都不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样的男人,你还有什么理由跟他在一起?” “东宁,我知道你生气,也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所以在电话里我没有告诉你,我……”雪惜焦急道,她预料到东宁会生气,所以元旦他打电话说要回来看她,她说没空,不让他回来。 “姐,你傻不傻?为了这个男人放弃宋清波那样的绝世好男?如果妈妈还活着,她也不会同意你们再在一起。” 池斯年听着姐弟俩争吵,他走进卧室,“东宁,我不会为我曾经做过的事辩解什么,但是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以前对惜儿的亏欠。” “弥补?你弥补我姐的青春就会回来,你弥补我姐过去受到的伤害就不存在?池斯年,我不信任你,这里是我姐的家,请你带着你的孩子出去。”苏东宁眼角余光瞟到站在池斯年身后的小吉他,目光更是像要吃人一般。 以前他很喜欢这个姐夫,但是自从舒雅出现以后,他就变了,变得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姐姐出事那段时间,他们谁也不告诉他,若不是安小离那个大嘴巴女喝醉酒说漏嘴,他根本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跟姐夫离婚。 “东宁!”雪惜呵斥一声。 ()深度试婚 0570 叫他爬出去 “姐,你怎么能这么轻贱你自己?这世上除了他一个男人,难道就没有男人了吗?他伤害得你还不够吗?” “东宁,不要这样说你姐姐,你有怒有怨有恨,都冲着我来,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你姐姐。”池斯年将雪惜护在怀里,看见她流泪,他心疼极了,苏东宁护姐的心情他能够理解,却不允许他这样伤害她。 “你少假惺惺的,你到底给我姐灌了多少迷药,让她对你这样死心踏地?姐,三年前你的血就白流了吗?”苏东宁恨铁不成钢道。 雪惜抹了抹脸上的泪,郑重地看着苏东宁,“东宁,无论你怎么误解我,我都不会离开他,他不仅是兜兜的爸爸,也是我最爱的人。就算他再一次辜负了我,我也认了。” 苏东宁闻言,气得浑身直哆嗦,声音越来越大,“姐,你爱他,他爱你吗?他爱你会丢下你不管,他爱你在你‘失去’孩子时会一心想着跟你离婚?你别被他骗了,他现在只是看在兜兜的份上跟你在一起,他的旧情人一旦从监狱里出来,他又会变成以前一样。” “东宁!”雪惜亦是气得浑身直颤,“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苏雪惜,你别不知好歹,为了个外人,你要跟我断绝姐弟关系吗?”苏东宁眉头拧得死死的,他本来还挺高兴的,但是看到池斯年登堂入室,他就生气。 “你!” “东宁,我爱惜儿,不管你接受也好反对也罢,我都会跟她在一起,三年前的事,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我会用行动证明,惜儿没有爱错人。今天你也累了,我跟小吉他先回去,你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谈。”池斯年握住雪惜的手,不让她再跟苏东宁争执,“惜儿,不要为了我跟东宁吵架,伤了姐弟间的感情,今晚我回下面去睡,你跟东宁好好谈,别再吵了,好吗?” 池斯年的话瞬间逆转了剑拔弩张的形势,他握了握雪惜的手,然后看着怒气腾腾的苏东宁,“东宁,你好好休息。小吉他,我们回七楼。” “新妈咪……”小吉他瞅了一眼苏东宁,小声道:“晚安。” 雪惜强撑起笑脸,“好,晚安,我们明天见。” 雪惜送池斯年他们出门,走到门边,小吉他拉着她,“新妈咪,我明天还能见到你吗?你不会消失不见的,对不对?” “嗯,我保证,你明天早上醒了,就能看见我,乖,回去睡觉。”雪惜安抚了小吉他,她抬头看着池斯年,“回去休息吧,东宁只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池斯年暗暗咬牙,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灰溜溜的老鼠,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现在有一个红本在手,那他就不用这样被赶出来了。 他上前一步,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不要跟东宁吵,让我来解决,嗯?” “我知道了,很晚了,快回去吧,晚安。”雪惜听到苏东宁在身后不满的哼哼,她也不等池斯年反应,就将门关上了,池斯年站在门外,表情甚是哀怨。 雪惜关上门,转过身来,就见苏东宁站在身后,见她瞪他,他立马就换了副狗腿的表情,跑过来给雪惜捶背,“姐,我刚才表现怎么样了?吓死他了吧,哼,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虐待你。” 雪惜无语极了,“苏东宁,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刚才把我骂得一无是处,就别怕我秋后算账。” “姐,我是为你好,你要跟他在一起,我反对也无效,但是我总能行使我身为护花使者的权利。你婚礼前夕,妈妈将你托付给我,我就要好好保护你。”苏东宁脸上完全没了刚才的怒气,跟变戏法似的。 “好好好,你怎么说都有理,戏演完了,饿不饿,我给你做饭。” “饿,我要吃咖喱鸡腿饭,还有西红柿牛腩汤。” “……” 翌日,兜兜醒来,看到舅舅,高兴的扑进舅舅怀里,一个劲送香吻,苏东宁笑得嘴都合不拢,结果看到拿钥匙开门进来的池斯年,他的脸立即拉了下来,语气很冲道:“你来干什么?” 池斯年见小舅子脸拉了下来,他也不以为意,笑眯眯道:“我来吃早饭,小吉他,快进来。” 苏东宁碍于兜兜在场,不能留下坏印象,沉着脸道:“你家没锅吗?你没长手吗?不知道自己煮,我姐又不是你家奴隶。” “哪能啊,我是你姐的奴隶,不信你问她,她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池斯年卖萌道。 苏东宁嘴角抽了抽,强忍着往上翘的嘴角,嫌恶道:“我姐说现在让你滚出去,你也照办?” “只要你姐开口,别说是滚,就是爬出去我也不会有二话。”池斯年继续卖萌,苏东宁已经忍不住了,他冲厨房里喊,“姐,他说让你叫他爬出去。” 雪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到两组人马冷冷对决,她头疼的呻吟,“东宁,别闹了,我们一会儿要去医院接妈妈出院,很忙。” “怎么就是我闹了,应该让这个负心汉滚出去,再说了,他妈为什么要你去接?他自己不知道去接么?姐,现在是你该摆高姿态的时候,怎么轮到别人欺负你?”苏东宁一脸鄙夷地从头到脚打量池斯年,“还是说,池斯年,这就是你保护我姐的方式?可真够特别的。” 池斯年捏了捏眉心,先把小吉他拉了进来,然后郑重其事道:“东宁,我跟你姐是夫妻,我妈就是她妈,我们去接她出院,在情理之中……” “等等,夫妻?我可记得我姐现在手里拿着的是离婚证,你们算哪门子的夫妻?”苏东宁挑眉,还好他做足了功课,昨晚跟姐谈心的时候,知道他们并没有复婚。 池斯年挫败地看着他,“我们还没去领结婚证。” “那就不算是名正言顺,我姐没责任照顾你们,也没义务去接你妈出院,所以现在,你们是非法侵入,我随时可以报警抓你们。” “舅舅……”兜兜懵懂地看着他们,见他们脸色都不好,她吓得眼泪汪汪,挣扎着往池斯年身上扑,“我要拔拔,我要拔拔。” 苏东宁连忙哄兜兜,兜兜就一个劲往池斯年那边扑,池斯年上前一步接过兜兜,兜兜趴在他怀里伤心的大哭,“拔拔不要走,哥哥不要走,舅舅坏,舅舅走。” “……”苏东宁瞪着眼睛,女生外向,此话一点也不假,这小屁孩居然临阵倒戈。他将目光投向雪惜,雪惜耸了耸肩,转身进了厨房,苏东宁咬牙,女生果真外向! 最后兜兜被池斯年哄着不哭了,小吉他看着妹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狠狠地瞪了苏东宁一眼,说了句奇怪的英文。 苏东宁听出来了,他骂他倚老卖老。苏东宁暴走了,他很老吗?他才22岁的花美男,他老了吗他老了吗? 他正要找小吉他理论,却见小吉他抱着妹妹哄,“舅舅坏,我们不跟他玩,不跟他玩。” 苏东宁整颗心被机关枪突突的扫射过,为什么他明明为她们好,现在却成了大恶人了,他郁卒不已。池斯年搭着他的肩,“东宁,听说你们大四就开始实习了,我公司里正好有一个空缺,你要不要来?” 苏东宁心里一喜,脸上却厌恶地挣开,“就凭我的才华,在哪家公司找不到工作,还用走后门?” “也是,那如果你有需要再告诉我。”池斯年说。 “……”苏东宁在心里腹诽,真没诚意。 吃完饭,雪惜将车钥匙给了苏东宁,让他自己去外面逛逛,这车还是宋清波的,她拿去还给他,他不肯要,说是送她的礼物,雪惜只好收下。 苏东宁本来打算跟他们一起去,后来想一想,他要跟着去,不就是妥协了,他才不要这么容易就放过池斯年。姐姐已经不争气了,他得给她提点分,免得池斯年觉得姐姐好欺负。 雪惜他们一行人到医院时,医生正在给杨若兰做检查,他们等在一旁,医生检查完后,对他们道:“病人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好好调理,别刺激她的情绪,药也要按时吃,其他的就没什么可注意了。” 护工已经将杨若兰的东西收拾好了,杨若兰看到雪惜时,明显还有怨气,也不愿意理她。雪惜心里一叹,最近她叹气的时间好像比过去三年更多了。她将行李交给小吉他,她去扶杨若兰,杨若兰甩开她的手,她就不再去扶了。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想起医生的叮嘱,又拿她没办法。心里庆幸苏东宁没有跟来,否则看到雪惜受委屈,他那张恶毒的嘴还不知道会蹦出什么来。一想到回去后,他们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池斯年就头疼。 扶着杨若兰站起来,雪惜去小吉他手里拿行李,小吉他不给她,“新妈咪,你牵妹妹。” 兜兜怯怯地看着板着脸的杨若兰,在她心里,奶奶还是很慈祥的,突然变成这样,她有些不能接受,她走到奶奶身边,疑惑道:“奶奶,你刚才在发疯吗?” 杨若兰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雪惜闻言,大惊失色,“兜兜,别胡说,跟奶奶道歉。” 兜兜被妈妈喝斥,她哇一声伤心大哭起来,为什么一觉起来,所有人都变了,慈祥的奶奶变得凶巴巴的,温柔的妈妈也穷凶极恶,“我不()深度试婚 0571 是冷是怨 小吉他扔了行李,蹲下来抱起她,一边哄她一边解释道:“新妈咪,你别怪妹妹,我最近陪她看爸爸去哪儿,里面有个小女孩不能理解一个小男孩发脾气,才说是不是在发疯,她没有恶意,奶奶,她没有恶意的。” 雪惜看见兜兜委屈的大哭,她心里也不好受,昨晚苏东宁的话又浮现在脑海,“姐,你是他们家的罪人吗?对不起你的人是池斯年,凭什么你现在要低声下气的求原谅?就是你这态度,才让他们越来越变本加利的欺负你。你再大度不计较,也不该任由别人欺负到你头上来。” 雪惜从小吉他怀里接过兜兜,她看了一眼池斯年,然后面向杨若兰,她说:“阿姨,我知道您还在我的生气,但是我没做错什么,三年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不是罪人,我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如果您不能体谅,我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打扰了。” 雪惜说完,抱着兜兜转身就走。 东宁说得对,委曲求全换来的不是包容,而是变本加利。从一开始她的姿态就摆错了,所以杨若兰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 她终于明白,人要自强,不仅仅是经济能力的自强,还有人格尊严的自强。 “惜儿。”池斯年根本没料到情况会急转直下,他松开杨若兰,让小吉他扶着她,他快步追过去,杨若兰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她的双肩垂了下来,“小吉他,扶奶奶去床边坐坐。” “好。”小吉他扶着杨若兰坐在床边,杨若兰怔怔的坐着,过了许久,她才轻叹了一声,“小吉他,奶奶做错什么了吗?” “奶奶,新妈咪很好,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挑拔离间生是非,奶奶,您打我吧,我只是害怕她会抢走爸爸,抢走您。”小吉他愧疚的垂下头,如果不是他故意乱说话,还添油加醋,奶奶也不会住院,他真的知道错了。 杨若兰没吭声,小吉他吓得不轻,“奶奶,对不起,您生气就打我吧,医生说您不能再受到刺激了,奶奶。” “小吉他,奶奶真是老了,才会越来越固执,走,陪奶奶去个地方。”杨若兰站起来,有些伤,化在心里成脓二十几年,折磨别人的同时也折磨着她自己,只有揭了伤疤将脓挤出来,狠狠的痛一次,才能彻底愈合,才能重新开始。 小吉他惴惴不安地看着杨若兰,生怕她会想不开,“奶奶,新妈咪真的很好,兜兜也很乖,她还小,不懂那句话的意思,您别生气,好不好?” “奶奶会跟一个孩子生气吗?小吉他,你很喜欢兜兜?”杨若兰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嗯,我是哥哥,我要保护她。”小吉他弯腰捡起行李,语气里有种为人兄长的自豪,杨若兰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这些天她想了许多,关于从前关于现在关于未来。 她是个失败的妻子,也是个失败的母亲,她的自私把这个家搞得夫离女散,如今还差点让孙子步上她的后尘,“小吉他,你要记住,你跟我们是一家人,以后不管外人怎么挑拨,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但是不能让别人利用了,知道吗?” “奶奶……” “新妈咪好,你就对她好,喜欢兜兜,就好好保护兜兜,别去伤害她们,她们也不容易。” “奶奶……” “奶奶错了,奶奶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小吉他懂事。”杨若兰抹了抹眼晴,手背湿湿的,“给你陈北叔叔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那爸爸他们……” “等他打电话来再告诉他吧。” “哦。” ……………… 雪惜走得很快,兜兜看着妈妈紧绷的下颌,趴在她怀里也不敢说话。池斯年很快追上来,他抓住她的手臂,气喘吁吁道:“惜儿,你先别生气,妈妈是病人。” 雪惜低垂着头,她看着自己的鞋尖,闷声道:“斯年,我没做错什么,我也不想再委曲求全。” “惜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体谅一下她,好不好?” “那谁来体谅我?斯年,你不能总让我为别人考虑,是,我劝你去见宋伯父,没有知会阿姨,但是我的出发点难道不是为你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多少深仇大恨都该放下了,不是吗?” “可是你也要给她时间啊,惜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这样,你不高兴就打我骂我,我任打任罚,但是你别跟妈妈生气,好不好?” 雪惜抬起头看着他,“斯年,我先带兜兜回去了,还有件事,今天早上我在巴黎的朋友给我发邮件了,说南宫家于三日后在雅典娜大酒店为南宫家主南宫宇举办订婚典礼,如果未离跟南宫家有关系,这是个见到南宫宇的最好机会。” 池斯年眼前一亮,他最近正在头疼未离的事,前几天顾远兮给他打电话,说已经确定未离被南宫家的人软禁起来,他本来打算这几天去一趟巴黎,看来这是个好机会。 “惜儿,我们一起去巴黎。” “我不放心兜兜,你自己去吧。”雪惜说完,向医院外走去。池斯年揉了揉太阳穴,“兜兜跟我们一起去,就当作是年前放松,好不好?” “你知道我坐飞机就会晕机,我不想去。” “我抱你下飞机。” “不要。” “去吧去吧,我好些年没见到未离了,万一她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来怎么办?” “……” “去吧,啊,就当作我们是去度蜜月的。” “谁跟你去度蜜月啊,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东宁都说了,我手里拿着的是绿本本,不是红本本。” “那意思是说你愿意跟我换成红本本了?” “你想得美。” “嗯,我就是想得美,那我们回去就去换成红本本。” “池斯年,求婚也这么不正经,我才不会答应你。” “那我求求你,嫁给我好吗?” “……” 早被池斯年抱过去的兜兜趴在爸爸暖乎乎的肩膀上,已经对这对活宝父母无语了。 池斯年哄好了雪惜,想起刚才他就那样追着雪惜出来,妈妈还在医院里,他连忙给小吉他打电话,小吉他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杨若兰,他说:“爸爸,奶奶说她要去一个地方,让您带新妈咪他们先回去。” 池斯年说:“奶奶有没有说她要去哪里?” “没有,爸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奶奶的,你们先回去吧。” 池斯年本来是来接杨若兰出院的,现在闹成这样,他心里也难受,“那好吧,小吉他,奶奶就交给你了。” “好。” 挂了电话,雪惜偏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妈说要去一个地方,让我们先回去,走吧,我下午还有应酬,我先送你跟兜兜回去。”池斯年发动车子,载着雪惜母女离去。 他们刚走,陈北开车到了医院楼下,他上去接了杨若兰祖孙二人下来,开车离去。不一会儿,车子停在军区医院楼下,陈北转过头去,“老夫人,到了。” “嗯,陈北,去打听一下前宋书记住在哪个病房?” 陈北下车向医院里跑去,问了住院部的护士,打听到宋衍生住的病房,他又小跑回去,对杨若兰道:“老夫人,宋书记住在10楼35号病床,您要上去吗?” 杨若兰透过车窗望着医院大楼,鼓足了勇气才开门下车,吩咐道:“陈北,你跟小吉他在车里等我,我几分钟就下来。” 陈北点了点头,小吉他不放心,想跟着她一起去,杨若兰笑道:“我去见个老朋友,不用担心。” 小吉他这才放了心,目送杨若兰走进医院。杨若兰乘电梯上了十楼,问了护士35号病床在哪里,然后沿着她指的方向找过去,她一间间慢慢的找,心里已翻起了风浪,无论她如何深呼吸,都控制不住越来越快的心跳。 那年的春天,遍野的油菜花黄灿灿的,年轻的儿郎握着少女的手,一声声深情呼唤,“阿兰,阿兰,嫁给我好吗?” 少女娇不胜羞,轻点螓首,儿郎高兴的欢呼,弯腰将她抱起,快乐的旋转,少女抱着他的脑袋,那一刻幸福得快要死去。 可是是什么让曾经的儿郎变得面目可憎,是什么撕碎了平静的婚姻? 那一夜,他绝决的走出她的视线,她恶狠狠的放狠话,“迟震威,你今晚要是踏出这里一步,就不要再回来。” 她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跑回来抱着她哄她别生气了,可是那一次,他真的走出去了,再回来,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短短一段路,杨若兰似乎走了一辈子,她恨他,却更恨自己,是她的荒唐,才将他一步步逼走。 她终于走到病房外,透过玻璃,她看到病床上的男人,他老了,鬓边添了白发,俊彦的容颜,也刻满了皱纹,他们已青春不在。 杨若兰几次举起手,都落不下去,曾经种种,历历在目,最深爱的人,转眼却成了仇人。她涕泪纵横,颤着手,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来颇有威严的声音,杨若兰深吸了口气,拿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缓缓推开门,这道门亦如她尘封的心门,正在缓缓开启,曾经的怨恨、不甘、愤怒,都化作了云烟,原来鼓足勇气面对过去,其实不难。 躺在床上的宋衍生,讶异地看着站在门边的杨若兰,虎目里划过一抹沉沉的痛,是痛是怨是恨是怜,他已然分不清…… ()深度试婚 0572 疼的值得 两人遥遥相望,久久,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一声轻咳,打破了沉默,然后接连的咳嗽声响起,杨若兰一慌,急忙跑去倒了杯水,然后扶着宋衍生坐起来,将杯子递到他唇边,喂他喝水。 到底已是不惑之年,再加上两人几十年未见,宋衍生尴尬地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咕噜咕噜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极不自在地握紧了杯子。 杨若兰早已经退开来,她僵硬地站在床边,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衍生发现,无论他面对别人时如何圆滑如何威严,面对杨若兰时仍旧是三十几年前的愣头青,紧张地找不到语言,过了半晌,他才讷讷道:“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你身体怎么样?”杨若兰也很不自在,语气都紧绷着。 “还好,一把老骨头了,活了这么些年,也够了。”宋衍生笑着打趣自己。 杨若兰瞪圆了眼睛,“瞎说,好好养病,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怎么不见有人照顾你?” “宋璃在医院里守了很多天了,我让她回去休息了,我差不多好了,医院里有医生有护士,他们都能照顾我,人这一病,才发现真的老了。”宋衍生说话都带着气喘。 “是啊,看你还精神,有没有想吃的,我让人去买,医院里的饭菜真难入口。”杨若兰轻声问道。 “没有,你坐吧,瞧我都忘记招呼你坐了,你是越来越年轻了,我却越来越老了,让你看到我这样子,真是不好意思啊。”宋衍生脸上掠过一抹羞惭。 “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现在退下来了,今后好好调理身体,没什么事就跟宋璃去旅游,心情舒畅了,人自然就年轻了。”杨若兰还是站着,或许是这样站着,她才能支撑自己。 听她毫无芥蒂的提起宋璃,宋衍生其实挺意外的,却声色不露,“是啊,全是托了这病的福,终于退下来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大抵都是些客套话,杨若兰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站起来,“宋书记,那你好好养病,我就不打扰了。” 她的称呼让宋衍生一怔,一抹郁色从眼底滑过,他直起身,“好,好,你也保重身体。” 杨若兰点点头,深深地看了宋衍生一眼,她欲言又止,匆匆向门边走去,快靠近门边时,她突然顿住,低声道:“我来,是想说声对不起,震威,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杨若兰说完,脚步不停地走出病房。宋衍生心头大震,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她说一声对不起,她到底不是三十几年前那个骄傲又跋扈的小女孩了,看着病房外空荡荡的,宋衍生重重的叹息一声。 杨若兰走得很急,进了电梯,她的手心还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她看着金属电梯壁上神情慌乱的自己,她晒然一笑,原来说出搁在心里二十几年的话,并非那么困难。走出电梯,她匆匆向医院大门走去,身后忽然传来疑惑的声音,“若兰姐?” 杨若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到电梯前站在一位头发绾成髻的贵妇人,隐约觉得眼熟,那妇人又喊了一声,“若兰姐,真是你。” 宋璃吩咐了李阿姨几句,然后迎上来,笑道:“刚才我以为眼花了,没想到真是若兰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若兰认出了宋璃,或许是最近忧思操劳,她的气色很不好,人也苍老了许多,所以杨若兰刚才才没有认出来,她淡淡的笑了笑,“回来有些时候了。” 宋璃点了点头,“嗯,若兰姐,你有时间吗?请我喝杯咖啡可以吗?” 杨若兰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她点了点头。 医院对面的咖啡厅里,杨若兰与宋璃相对而坐,宋璃捧着咖啡杯,轻轻啜了一口,咖啡的香醇在齿颊萦绕,她看着对面的杨若兰,“若兰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嗯。” “若兰姐,当年的事对不起,若不是我从中作梗,衍生也不会误会斯年,更不会袖手旁观,这些年,我只要想到你们在外面受苦,我就内疚不安,对不起!”宋璃真诚道,当年她只是怕他们会抢走宋衍生,并不是有意为之,事后她很痛苦,却又不敢向宋衍生坦白,怕他会怪她。 杨若兰摇了摇头,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刚才才忏悔了,这会儿宋璃也来向她忏悔,“宋璃,曾经我怨恨过你,是你强行插入我们的婚姻,将我们拆散,我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现在,我不恨你,也不恨他,二十年前的事,是我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你无须自责。” “若兰姐……”宋璃讶异。 “好了,就这样吧,如果你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已经听到了,再见。”杨若兰站起来,摸了摸包里,才想起自己没带包,她笑道:“看来你得请我喝这杯咖啡了。” 宋璃也站了起来,“应该的。” “那……再见。”杨若兰说完,转身离开,宋璃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她重新坐下来,偏头看着窗外,良久都没有动。 ……………… 司徒北走马上任后,并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为人低调内敛,做事亦低调。大家预想中的腥风血雨根本没有出现,他越是迟迟不动手,越让大家提心吊胆。总觉得应该发生些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发生,这种捉磨不定的感觉,让人抓狂。 池斯年在去巴黎前,司徒北曾秘密会见了他,年轻有为的高官,满脸皆是儒雅之气,比镜头前清冷的形象相比,更显得平易近人。 他们是在政府准备的别墅里见的面,温夕瑶为他们送上茶水,然后招呼儿子去二楼,将空间留给他们。 司徒北的目光追随着娇妻与爱子,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他才收回目光,略有不满地盯着池斯年,池斯年掩嘴轻咳,“看来我造访得不是时候。” 温夕瑶的公司刚放年假,这是司徒北调任过来后,她第一次过来,离别已久的小夫妻,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偏偏池斯年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他们互诉离别之情。 司徒北也不接他的话,慢悠悠的煮茶,池斯年静静坐着,看他手法娴熟,耐性十足,他急躁的心情慢慢沉淀下来。 司徒北煮好茶,往杯里续茶,“试试,很少有人能喝到我亲手煮的茶。” 池斯年瞧他有模有样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入口的苦涩让他眉心一蹙,他很少喝茶,现在的人大多浮躁,宁愿喝咖啡也不愿意喝茶,但是他却知道这茶,“苦丁茶?” “嗯,苦丁茶。”司徒北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我经常喝这种茶,来提醒自己是父母官,不要忘记还有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提醒自己不要纵容贪官污隶搜刮民脂民膏。” 池斯年心里微微一震,他慢慢品味着茶,也慢慢品味着司徒北这番话,“有您这样的好书记,是百姓之福。” “是么,我怎么听人咬牙切齿的说我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司徒北挑眉道。 池斯年笑了起来,“在我看来,力是相对的。”司徒北轻笑。 两人点到即止,并没深入,一晚上都喝这苦味甚重的苦丁茶,池斯年的胃终于开始抗议了,他抬头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十点半了,他放下茶杯,“司徒书记,谢谢您的招待,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司徒北温雅一笑,“时间确实不早了,听说你明天早上的飞机去巴黎,那我就不多留了。” 池斯年悚然一惊,他连他去巴黎的事都知道,看来司徒北对省城的局势已了若指掌。他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脸上还噙着温文的笑意,“是,舍妹在巴黎,我去接她回来,司徒书记,告辞。” “我送你。”司徒北将池斯年送到门边,两人轻轻颔首,池斯年转身出了别墅,回到车上,他细细回想司徒北的话,他们交谈得不多,但是仅有的几句话,司徒北已经表明了态度。 民脂民膏? 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是前省长提出来的,这个项目动辄斥资上百亿,更关键的是,他曾让人去调查过将要规划的海域,那一片居民大多以养殖渔业为生,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启动之后,很多人不愿意搬离,还造成了流血事件,所有这个项目一再搁浅。 前省长就是因为此事被罢免,司徒北刚来省城,必定要有一番作为拉拢民心,而他刚才那番话,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池斯年胃疼得更厉害了,好好一个赚钱的项目,好好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生生要毁在这里,这事或许宜迟不宜早,他揉了揉眉心,看来司徒北首先要拿来开刀的,便是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 也或许,他领会错了司徒北的意思,从而失去分得一杯羹的机会。池斯年仰头靠在椅背上,这些年他险中求胜,事业才会越做越大。难道是人到三十,就不敢冒险了? 池斯年想了许久,才拿起电话,拨通一个电话,吩咐了几句,他挂了电话。转头看着安静的伫立在夜色之中的三层小别墅,他但愿今晚的胃疼,疼得值得! ()深度试婚 0573 他怎么知道? 池斯年回到家,已是午夜,快要过新年了,家家都喜气洋洋的,即使是午夜,也还能看到邻居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回来。 有见过他带兜兜下楼玩的邻居,远远就跟他打招呼,他笑吟吟的跟他们聊上几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其实他挺喜欢这里的气氛,周围有可亲的邻居,大家见面互相打声招呼,不会很热情,但是很舒心。 他慢慢向3号楼走去,远远的,能看到9楼阳台上有灯光溢出,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胃里翻涌的疼痛也舒缓了一些,乘电梯上楼,电梯门刚打开,他就看到雪惜有些懵懂的靠在门边,“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吃过饭了吗?” 池斯年快速走到她身边,搂着她馨香娇软的身体,沐浴后的味道清新好闻,他忍不住凑到她脖子边上嗅了嗅,“真好闻,为什么我们用同款沐浴露,你身上的味道就这么好闻?” “因为你是臭男人啊,臭男人臭男人,所以怎么洗也洗不香了。”雪惜揶揄道。 “好啊,敢变相骂我臭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池斯年说着就往她身上拱,两人笑闹成一团,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将他身上的火也扭了出来,他将她抵在门板上,深深地凝视她的眸。 雪惜察觉到他眼里的火光,她脸上的笑缓缓僵住,眼里有丝慌乱,她双手抵在他胸前,小声道:“斯年,东宁……” 池斯年真恨这两个字,只从小舅子来了,他连跟她亲近的机会都没有,他更恨自己,当初怎么把两室改成了一室,要不那只电灯泡也不会妨碍到他跟她亲热。 想到苏东宁,他觉得胃突然疼得痉挛,这家伙以前很崇拜他,现在却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他回省城也有两三天了,对他的态度就没有改变过,偏偏他还不能发火,想想就憋屈,谁让他以前犯了错。 但是他转念一想,雪惜为他受的委屈何止这一点,他也就释怀了。雪惜就一个弟弟,他刁难他就刁难吧,只要能抱得娇妻归,他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知道今晚苏东宁不回来,所以才忍不住上来,想跟她住一起。 池斯年的头低了下来,唇离她的唇越来越近,就在快要吻上她时,身后忽然传来故意加重的咳嗽声,“咳咳咳。” 池斯年心里悚然一惊,急忙抬起头来,就见苏东宁趴在沙发背上,正一脸看好戏的看着他们,池斯年挫败不已,心火肝火都一古脑儿的蹿上来,却因为他的身份,而不得不将这团火压回心底,真是憋得好不难受。 “你不是去同学聚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池斯年不满道。 “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搭了同学的顺风车,所以回来了。”苏东宁得意道,他就知道不能掉以轻心,否则让他得逞了,姐姐的身价又得降了。 池斯年黑眸里烽火连营,他搂着雪惜的手不放开,雪惜脸红的去掰他的手,她知道他今晚有应酬,所以一直在等他。刚才看到他回来,她趁着东宁睡着了来开门,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他一定会上来,没想到他真的上来了。此时让东宁撞破好事,她心里尴尬不已,“斯年,你吃饭没有?我去给你煮面条。” “我也要吃,晚上饭没吃好,光顾着喝酒了,我要吃方便面,最好再加两颗鸡蛋还有青菜,味道肯定特别棒。”苏东宁说着已经要流口水了。 池斯年咽了咽唾液,胃已经咕噜咕噜在抗议了,雪惜离得近,听到他胃在响,她说:“你真饿了,我马上去煮面条,你们等我一下。” 雪惜飞快走进厨房里,池斯年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走到沙发旁大哧哧坐下,“东宁,我们商量一下,今晚你去下面睡,我在上面睡。” “那怎么行?我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怎么好寄住到陌生人家里去?”苏东宁挑衅道。 “我是你姐夫。” “前姐夫!”苏东宁纠正道。 “东宁,我还是兜兜的爸爸。”池斯年强忍着气道,这两天他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将这个难啃的小舅子拿下。上一秒还能嘻嘻哈哈的跟他开玩笑,下一秒就将他扫地出门,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使尽了,他依然不为所动,大有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架势,搞得他被动极了。 “是啊。”苏东宁深以为了然的点了点头,但下一句却让池斯年差点暴走,“但是你不是我爸爸。” “……” 池斯年终于明白被人故意为难的滋味了,当初他要跟雪惜在一起,雪惜家的人谁都没有反对,他没有珍惜,而现在,他要重新过苏东宁这一关,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东宁,我会给你姐姐幸福。”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苏东宁收起刚才气死人的吊儿郎当,这会儿严肃正经地看着他,“你别以为我不在省城,我就不知道发生在我姐身上的事。我听说当年伤害我姐的那个女人放出来了,如果你够有诚意想要挽回我姐,想要得到我的认可,那就想办法让她再被关进去。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只看你愿不愿意去做。” 池斯年皱紧眉头,他一直在等苏东宁开出条件,却没想到他原谅他的条件是这个,“东宁,我跟她没有关系了。” “小吉他不是你们之间最好的关系?池总,你是生意人,应该明白那个女人的存在,会成为危害我姐的定时炸弹。我姐太弱,保护不了自己,但是作为她的弟弟,我必须保证她的安全与幸福。而你,没有拿出诚意让我相信你重新接受你。”苏东宁严肃起来,似乎也有模有样。 池斯年捏了捏眉心,大概晚上的苦丁茶真的喝得太多了,所以他的胃越来越疼,“东宁,我不会让她伤害你姐姐。” “那签售会书迷闹事的事是怎么回事?”苏东宁犀利道。 池斯年一惊,这件事他让陈北封锁了消息,苏东宁是怎么知道的? 苏东宁盯着池斯年,眼角余光却一直瞟着厨房,见雪惜在厨房里忙碌着,他刻意压低声音道:“池总,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件事真正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谁,你没有采取任何手段打击报复,就说明你不想跟那个女人撕破脸。” “东宁!”池斯年牙关紧合,“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女同学是我姐的书迷,知道那天举行签售会,她请假回来找我姐签名,但是签售会并没有成功举办,因为有书迷闹场。我女同学发现这事有蹊跷,所以她跟去警局,等那些闹事的人被放出来,她就去打听,原来这件事是有人背后指使,她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而据我所知,那天舒雅从监狱里放出来来到省城,如果不是她干的,我想不出还有别人。”苏东宁说。 “东宁,这件事跟舒雅没关系,我派人调查过。” “那你怎么解释我姐出事时,她就在现场,我不相信纯粹是巧遇,舒雅刚出狱,就直奔省城签售会现场,她对我姐倒是执着。”苏东宁讥讽道。 “只是巧合。” 苏东宁明显失望了,他站起来,“池总,回去吧,不管我姐怎么想,我不会同意她跟你在一起。” 此时雪惜正好端着两碗面出来,苏东宁的神情又变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模样,他走过去瞧了瞧,选了一碗鸡蛋煎得最好的面,坐下来呼哧呼哧吃了起来。 池斯年捏了捏眉心,如果说妈妈对雪惜的刁难是刻意为之,那么苏东宁对他就是有备而来。签售会的事他不认为是巧合,也让陈北调查了,那些人一致说是网上有人汇钱给她们,她们才会去闹事。 调查的结果也只有李嫣的账户,并没有别人。 池斯年胃里再空,看着桌上香喷喷的面条也没了胃口,勉强吃了几口,他就吃不下了,他放下筷子,“惜儿,我先回去了,我们明天早上的飞机,你早点睡。” 雪惜瞧他脸色不好,手一直按着胃,她记得他胃一直不好,她担心道:“斯年,你先等等。”雪惜匆匆走到客厅去拿药箱,里面有医生开的胃药,她倒了两粒出来,然后又倒了杯温开水送到他手里,“把药吃了吧,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池斯年心里一烫,凝视着她的俏脸,近乎撒娇道:“嗯,晚上喝了很多茶,胃里难受死了,你给我揉揉?” “咳咳咳。”正在吃面条的苏东宁,不成想池斯年会这么无耻,他一口气岔进气管里,剧烈咳嗽起来。 雪惜看了他一眼,然后催促池斯年吃药,池斯年听话的吃药,吃完药眼巴巴地望着她,“还是难受怎么办?” “这又不是神丹妙药,刚吃进去就见效了,你以为拍戏啊。”苏东宁呛到了,见没人理他,他怨气冲天道,再度咬牙,女生果然外向。 结果谁也没理他,雪惜担心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万一像上次一样胃穿孔了怎么办?” “不要,我不想去医院。”池斯年耍赖。 苏东宁搓着胳膊,肉麻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拜托,你一个大男人,节操掉了一地了。” 雪惜是真的很担心,她看着他,“要不,你今晚就别下去睡了,万一病得严重了,小吉他又睡沉了怎么办?” “好啊好啊。”池斯年求之不得。 苏东宁立即站起来严声反对,“不行,姐,我反对你留外客。” “东宁,斯年生病了,别闹了。”雪惜皱眉。 “他堂堂一集团总裁,生病了还会没人管吗?池总,请吧,别闹得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苏东宁板着脸道,一开始他是想为难一下池斯年,让他懂得珍惜,让他知道姐姐还有娘家人在。但是今天去参加同学会,遇到那名女同学,他改变了决定。 ()深度试婚 0574 谁都看不见 雪惜也感觉到苏东宁对池斯年的成见越来越深,她看着池斯年,以他骄傲的性子,苏东宁都这样下逐客令了,他肯定是甩手走人的,结果…… “我是病人。” “我姐没义务照顾你。” “惜儿……”池斯年仰头看着雪惜,雪惜心软,“东宁……” “姐,今天要么是他走,要么是我走,你选一个吧。”苏东宁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雪惜都快被他们搞疯了,这两人一天到晚不上演这么一回,心里就不舒坦似的,她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最后一言不发地走进卧室,将门甩上。 苏东宁与池斯年面面相觑,然后又各自扭开头,良久,池斯年才妥协道:“我会让人继续调查,如果这件事真是舒雅所为,我不会放过她。” 苏东宁耸了耸肩,“就怕到时候你念旧情,又把我姐扔一边了。”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东宁,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让你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姐的幸福,我也是为了她的幸福,既然我们的共同目标都是为了让她幸福,为什么不可以携手共同对付敌人?”池斯年说。 苏东宁拧紧眉头,他不得不承认池斯年是个很好的谈判家,他没有绝决的赶他出去,也就给了他说服他的机会,“池斯年,我不信任你。” 池斯年挫败不已,“那你怎样才肯信任我?”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只要舒雅在我姐身边一天,就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三年前的事,我不希望再看到,也不想看到我姐跟兜兜受到伤害。” “我懂了。”池斯年站起来,走到门边,想了想,他转过头来看着仍坐在椅子上的苏东宁,“东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池斯年离开后,苏东宁怔怔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收拾碗筷。 ……………… 振耳欲聋的酒吧里,宋清波与厉家琛坐在吧台旁,两人端着酒杯碰了一下,然后豪气的仰头喝尽,放下玻璃杯,厉家琛看着他,笑道:“你跟在她身边三年,居然都没得手,宋清波,你什么时候这么圣人了?” 宋清波已是薄醉,“她心里的执念比我想象得还要深,有好几次,我们都……,但是她眼睛里看见的人不是我。” “所以你最后只能变成孤家寡人,真是同情你。”厉家琛自在的喝着酒,“男人啊,太绅士了并不是好事,有时候该强势的时候就要强势,管她心里有谁,先占为己有再说。” “那不是强势,那是畜生。”宋清波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厉家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去,好在从小的家教就是吃进嘴里的绝不吐出来,他讪笑道:“是么,那你没有畜生一回?” 不知道为什么,宋清波忽然就想起了那迷乱的一夜,他在那个女人身上发泄着,整整一夜,他不知疲倦,也不知道真的是药力未散,还是他迷恋上了那种滋味。 第二天醒来,若非两腿间及床上已干涸的处子血,他会以为自己昨晚做了一场梦。那个女人是谁? 他问过朋友,问那个女人是谁,那个朋友说他叫去的女人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人理,就回去了。那就是说是另有其人,那人是谁? 想起那噬骨的滋味,宋清波顿时口干舌躁起来,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结果那团火没有被扑灭,反而越燃越厉害。 厉家琛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取笑道:“瞧你这么春心荡漾的样子,想到什么了?” “去你的。”宋清波斥了一声,他仰头喝完杯中酒,拿起车钥匙,“走了,对了,临走前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总喜欢上自己得不到的人,那样会很辛苦的。” “呃?我喜欢谁了?”厉家琛装傻。 宋清波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心里清楚,走了。”宋清波转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走出酒吧。 厉家琛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入口,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名牌,目光渐渐变得沉痛。 宋清波走出酒吧,冬夜沁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他穿上大衣,向停车场走去。刚走到停车场,迎面急驶而来一辆银色沃尔沃,速度之快,他根本来不及闪避。 而电光火石间,那辆性能绝佳的银色沃尔沃停在他一步之遥,他吓出了一声冷汗,看着主驾驶上的戴着贝雷帽的女人,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他怒气腾腾道:“会不会开车?知不知道停车场的时速不能超过20码?” 李思思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惊惶起来,那天早上,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酒店。明明他才是强/暴她的人,可是她却骇得连滚带爬,真是不公平。 “让开!”李思思看着倒车镜里越来越近的两名黑衣人,她急得不得了,喝斥着挡着她去路的男人。 宋清波被她恶劣的态度气得火冒三丈,他向主驾驶走去,“该死,你差点撞到人,连起码的道歉都不会,你……” 李思思哪管他在说什么,她一踩油门,银色沃尔沃飞驰而去,宋清波气得连追了几步,眼见着银色沃尔沃消失在路口,他飙了句国骂,就见后面两个黑衣人追了上来,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给少爷打电话,就说少奶奶在A市。” 宋清波看着那辆车,隐约有些熟悉,不知为何,记忆就飘到几天前那晚他被李嫣逼得上的那辆车,那个女人好像也是这样的穿着,莫非那晚那个女人是她? 宋清波还站在路边发愣,就被两个黑衣人撞到一边,然后听到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少爷少奶奶什么的,他抚额,看来他这几天太在乎这件事了,怎么会以为一个已婚女人是那晚的女人? 他甩了甩头,看来真是酒喝多了,视线模糊了,连脑子也糊涂了。 宋清波回到车里,坐在主驾驶室里,他仰头看着天窗,这种天气开天窗,不是脑子有病,就是他确实需要外面的寒冷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以为这一辈子除了苏雪惜,他谁也不要。可是那晚,他背叛了自己的信念,如果一开始是因为药效,那么后面的不知餍足纯粹是他发自内心的渴望。 自认识雪惜后,他憋了整整七年的欲/望,那一刹那像破笼而出的猛兽,恣意妄为。而现在,他坐在车厢里,仰头看着天下飘下来的雪花,竟在怀念那晚的感觉。 宋清波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可为什么看着那些飞舞的雪花,他眼前还是那晚的旖旎风光,唉,没救了吧。 宋清波坐直身体,已是深夜,他启动车子,慢慢驶出停车场。 回到宋宅,已经凌晨一点了,妈妈最近去医院陪着爸爸,家里只有他跟李阿姨母女。上次李嫣出现在西餐厅外,他已经几天没有跟她说话,若不是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上,他早将她赶出去了。 只是想起年迈的李阿姨,她一生都奉献给了宋家,包括李叔叔,亦是为了宋家而死,他就无法对她们狠心绝情。 车子开进车库,熄了火,他开门下车,从车库到别墅,要经过玻璃房,金丝猴在假山上跳来跳去,宋清波不顾满天飞雪,伫立在玻璃房外,看着里面的金丝猴。 小土豪金已经长大了,它从假山上蹦过来,贴在玻璃墙上,叽叽叫着什么,宋清波听不懂,却能感觉到它在关心他,他抚摸着玻璃墙,轻声道:“小土豪金,妈咪再也不会回来了,爸爸很孤单,所以爸爸犯了错,把另外一个女人当成了她。” 小土豪金当然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在他面前蹦来蹦去,宋清波眉宇间笼上了淡淡忧伤,他站了一会儿,轻轻一叹,“睡觉吧,小土豪金,晚安。” 小土豪金趴在玻璃墙上,看到他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它无精打采的蹲在玻璃墙边,也开始忧伤了。 宋清波刚走到别墅前,门就应声而开,李嫣站在门前,鼻子冻得红通通的,看到他她脸上一喜,怯生生道:“清波,你回来了。” 宋清波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侧过她的身进了别墅。他经过时,李嫣闻到他身上有股浓浓的酒味,她说:“你喝酒了?我去给你倒杯醒酒茶。” “不用了。”宋清波冷声制止,他没有忘记上次那杯加料的温开水。 李嫣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她看着宋清波的昂藏的身影,想象着被他压在身下占有的情形,一颗心就更是骚动不已,她委屈道:“清波,我等了你一晚上。” “我没让你等我。”宋清波烦躁的脱下大衣,他今晚本来不想回来的,这个家他快要窒息了,明明这是他的家吧,他却被逼得不想回家。 李嫣委屈的瘪了瘪嘴,下一秒眼泪就滚落下来,“清波,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担心你这么晚回来会出事,又不敢给你打电话,傻傻的等到现在,你就算不领情,也不要对我冷言冷语的,我是个人,也会受到伤害的。” 宋清波最烦她这一点,他转过身来,“李嫣,我不知道你怎么跟舒雅勾搭上的,但是我奉劝你一句,无论你有多少小心思,只要你敢伤害小晴,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晴小晴,你眼中只有小晴,如果去雪山时,你眼中能看到我分毫,我也不会嫉妒得去整她。清波,我对你的心难道你看不见吗?” ()深度试婚 0575 我想她 “我只看得见你对宋家财产的贪欲,我们交往一个月不到,你刷信用卡刷了五百万,就算家里是开金矿的,钱也不是这么花,我扣了你的用卡上限,你居然就搞小动作,我忍你让你,也决定跟你结婚,但是你一点也不知足,李嫣,我承诺过给你婚姻,是你亲手毁了的,你现在有什么脸站在我面前说这些?”宋清波很少大动肝火,可能今晚真的是醉了,他才会将埋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李嫣惶然地看着他,她扑进他怀里,“清波,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嫉妒了,我也不乱花钱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爱你啊,我真的爱你啊。” 宋清波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时眼里已经一片绝决,他伸手强行拉开她搂着他腰的手,将她推离,“李嫣,我无法饶恕你,我累了,先回房了。” 宋清波转身往楼上走去,李嫣双肩垮了下来,她看着宋清波清冷的背影,她阴狠道:“我不会放弃你的,我绝对不会放弃你。” 宋清波脚步未停,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李嫣跌坐在地上,冰冷的温度浸入她的肌肤,她冷得直发抖,眼里的恨意却越来越狠辣。如果她从来没得到,或许她不会这样,但是她得到过,他的关爱,他的体贴,她得到过。 而更让她舍不下的,是宋家的财富,如果宋家成为第一豪门,她就是省城的第一豪门夫人,她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她绝不能放弃宋夫人这个宝座,谁敢拦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 而在城市另一角,浴室传来哗哗水声,舒雅穿着性感的睡衣,她手里端着水晶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里晃荡着,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手机里,下属正在汇报,“舒总,池总刚从司徒书记家离开。” “他进去待了多久?” “大半个小时,司徒书记亲自送他出来的,看样子他们谈得很愉快。” 舒雅皱了皱眉,司徒北上任已经许久了,传说中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都没烧起来,让人惶惶不安,张副市长现在胃口变大了,想要从市长一跃到省长,可真是白日做梦,却也苦了她。 那份名单她没拿到,不知道上面要拿哪些人开刀,如今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竞争在即,她却不敢乱站队,站错了,就是万丈深渊。 她抿了一口酒,下令:“继续跟踪。” “是。”对方挂了电话,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天空飘下的雪花,她眼睛危险的眯起,池斯年,我绝不会输给你,也绝不能输给你。 身后有脚步声渐渐靠近,紧接着她被扯入一副温暖的怀里,一只大手握住她握着酒杯的手,将她杯中的红酒喝得一干二净,然后吻她的背。 舒雅手里的酒杯落在地毯上,下一秒,她被男人抱起来扔到床上,屋里很快就只剩下男人的喘息与女人的娇吟声。 当一切归于平静,陆正鸣搂着她,哑声道:“雅雅,过年的时候,我们去国外待一段时间好不好?” “公司的事很多,我走不开。”舒雅想也没想就说,这段时间陆正鸣一直关在家里,他闷,她能理解,也尽量满足他一切需求,包括上床,她都不像以前能躲就躲,就是想要安抚他。 据她所知,苏东宁回来了,当年苏东宁跟他同是阿豹的手下,即使他改变了再多,苏东宁遇见他,也能一眼认出他来。所以她不能冒险,也不能激怒他,只能安抚他。 “过年了,大家都放假了,雅雅,我想跟你出去玩,我天天待在家里,除了玩游戏就是看电视,我受不了了。”如果不是因为爱她,他不会如此委屈自己。 舒雅想了想,“好,我们去巴黎,正在那边有事需要处理。” 陆正鸣开心的亲了亲她的脸,“好,我们去巴黎。”在巴黎,他就能跟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用担心会遇见熟人,不用担心会有人认出他给她带去麻烦。 舒雅看着他的脸,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她摇了摇头,陆正鸣能够等她三年,并且将公司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其实他是个有能力的男人。可他却愿意为了她躲在家里,他为她牺牲,她明白。只是人真的很奇怪,不爱的人,就算他为自己委屈求全,也不会有丝毫的感动。 “阿正,你太傻了,不该爱上我这样的坏女人。” “雅雅,你不坏,你只是不甘心,我陪着你,陪你发泄够了,我们就去国外定居,好不好?”陆正鸣轻轻抚摸她的脸,她吃了很多苦,所以他能够理解她要报仇雪恨的心情,他不强迫她,只要她偶尔能意识到他的存在,他就心满意足了。 舒雅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 翌日清晨,省城大雪纷飞,城市笼罩在雪的世界里,雪惜很早就醒了,今天要去巴黎,可是外面大雪不止,航班也不知道会不会取消。 她的行李昨天已经整理好了,他们会一直待到过年前才回国,而她最放心不下的是兜兜。好在苏东宁在这里,能够帮她照顾兜兜。 因为苏东宁跟池斯年不对盘,杨若兰出院后,就一直住在七楼,除了吃饭时间,两家人几乎不碰面。她如往常一样早起,做好早饭,门铃准时响起。 她知道昨晚东宁跟斯年谈得不是很愉快,她也没有斥责东宁。东宁说过,他有分寸,知道适可而止,而她相信他。 苏东宁从沙发上爬起来,雪惜已经抢在他前面去开门了,他不悦地站在门口,看到祖孙三年走进来,他臭着脸转身向卧室走去。 雪惜有些尴尬,“妈,小吉他,你们快进来吧。” 杨若兰最近气色红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结解开了,一直笼罩在她脸上的郁色都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那日她从军区医院回来,她亲自上门向雪惜道歉,作为一个长辈,如此诚恳的道歉,雪惜没再拿乔,表示自己也做得不够好,应该先告诉她一声。 婆媳俩冰释前嫌,关系比以前更融洽了。就是苏东宁刻意给脸色看,杨若兰也不计较,总说苏东宁做得对,她儿子就是欠教训。 话虽是这样说,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过不去,后来想想,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处事原则,苏东宁没有对她蹬鼻子上脸,也算是尊敬她,便就由他去了。 “惜儿,今天不是要坐飞机吗,怎么不多睡会儿?” 雪惜笑了笑,“我睡不着,索性早点起来做饭。”池斯年走过来揽着她的腰,看她眼睛下面鸦青一片,他戏谑道:“是不是我没在身边不习惯了?” “去你的,我去盛饭。”雪惜推了他一把,小吉他笑着道:“新妈咪,我帮你。” 苏东宁抱着兜兜出来,起床气甚浓的他语气十分冲,“什么新妈咪旧妈咪的,喊得那么勉强,叫阿姨好了,省得听着别扭了。” 雪惜汗。 池斯年顺水推舟道:“那就叫妈咪,你舅舅说得对,听着怪别扭的。” 小吉他不安地看着雪惜,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了黑脸舅舅,雪惜揽着他的肩,其实按血缘关系,他得喊她一声姨妈,“小吉他,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甭理你舅舅,他乱咬人。” 小吉他笑起来,看到苏东宁黑脸瞪他,他往雪惜那边缩了缩,“妈咪,舅舅说得对,新妈咪听着确实有些别扭。” 于是,小吉他就这样改了称呼,直接喊雪惜妈咪了。 早饭的气氛还算融洽,吃饭时雪惜拜托杨若兰帮她照顾一下兜兜跟苏东宁,苏东宁不满的哼哼,“我长了手长了脚,难道还怕我把兜兜给你带瘦了?” 雪惜瞪他,拿了一个馒头塞进他嘴里,“我是怕你把兜兜惯坏了。” 苏东宁见她当着池斯年他们的面拆他的台,不满的嚼着馒头,那样子仿佛跟馒头有仇似的。 小吉他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主动道:“妈咪,我也可以照顾妹妹。” “嗯,那妈咪就放心了,兜兜,你要听奶奶、舅舅、哥哥的话,不许调皮哦。”雪惜最后叮嘱女儿,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她这么久,真担心她半夜起来找妈妈。 兜兜用力点点头,拍着胸口保证道:“妈妈,你放心跟拔拔去玩,我会听话。” 雪惜摸了摸她的脑袋,“好,那妈妈就放心了。” 兜兜这会儿答应得好好的,但是当雪惜跟池斯年提着行李出门时,她还是放声大哭起来。雪惜听见她的哭声,肝肠寸断,放下行李回来抱着她,“兜兜乖,不哭了,好不好,妈妈过两天就回来,会给你带你好吃的,别哭了。” 岂料她越安慰,兜兜哭得越厉害,杨若兰的眼泪都被招出来了,她伸手接过兜兜,对雪惜道:“惜儿,走吧,你越舍不得她就哭得越厉害,你放心,有我们在,兜兜不会有事的。” 雪惜是学早教的,岂会不懂孩子这样的心理,只是她从来没跟兜兜分开过这么久的时间,她舍不得。看着在杨若兰怀里哭成泪人一般的小兜兜,她终是狠下心,跟着池斯年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兜兜的哭着喊妈妈,我要妈妈,她差点就想跟池斯年说她不去了。 她眼里泪光闪烁,池斯年将她揽进怀里,亲着她的发顶,“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过两天就回来,再说等我们到了巴黎,也可以跟兜兜通视频,不难过了,嗯?”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她就更难受了,眼泪花花的,“兜兜肯定会讨厌我的,我只顾自己出去玩……” “怎么会?兜兜知道我们是去找她的姑姑,她只是舍不得,跟你舍不得她一样,别难过了,好不好?”池斯年柔声哄道。 雪惜靠在他胸膛上,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兜兜撕心裂肺的哭声,她难过道:“怎么办,我还没离开,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深度试婚 0576 有你在身边 “惜儿,我在你身边,别哭了,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过两天就回来了。”池斯年哄了好久,直到电梯到了一楼,雪惜才擦了擦眼泪,不想让别人看见笑话。 来到小区外,老王已经等在那里了,从他们手里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里,然后开车向机场驶去。 十几个小时颠簸,飞机降落在巴黎机场。 池斯年的朋友,雪惜之前签约的影视公司老板亲自驾车前来接他们。以前她只远远看见过他,今天这一见过他,知道他是华人,此刻这样近距离接触,她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Eli,好久不见。”池斯年与Eli拥抱了一下,向Eli介绍雪惜,“这是我妻子苏雪惜,惜儿,这是我的好友Eli。” 雪惜礼貌的伸手过去,“你好,我是苏雪惜。” Eli握着她的手,难得微笑了一下,“你好,我是Eli,很高兴见到你。”他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半途却被池斯年抢了回去,Eli笑起来,“看来这就是你的命中克星了。” 雪惜这才明白他刚才在恶作剧,她羞赧的看着池斯年,池斯年将她护在怀里,暗暗咬牙,“Eli,我希望你命里的克星早点出现,看到时候你怎么吃瘪。” “放心,我可不会像你一样把她弄丢。”Eli毫不介意他恶劣的态度,拉开后车门示意他们上车。 雪惜虽尴尬,但这两人却像没事人一般,一路上都侃侃而谈,“你说你来参加南宫家家主的订婚典礼?我记得你跟他们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 “是没有,我妹妹失踪许多年了,我来找我妹妹。”池斯年也不瞒他,毕竟巴黎是他的地盘,有熟人好办事。 “你妹妹是南宫宇的未婚妻?”Eli不愧是娱乐公司大亨,想象力也是一流的。 “我希望是。” Eli摇了摇头,“我见过南宫宇的未婚妻,是纯正的法国人,应该不是你妹妹。不过我听说南宫宇一直包养了一个情人,是个很美的东方姑娘,南宫宇宝贝得很,就是他的挚友也没见过她。” 其实池斯年此行已经有了准备,他清楚南宫家在巴黎的威望,如果未离失忆,那么一个没有任何身世背景的小孤女,南宫家是绝不准娶进门的,所以如果未离跟南宫宇有关系,只有那一种身份。 他身边的朋友在外面包养情妇的比比皆是,他从不反感,毕竟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态度,他无权干涉。但是这件事落在他妹妹身上,他还是很难接受的。 雪惜闻言,不安地看着身旁的池斯年,有哪个哥哥能接受自己的妹妹是别人情妇的事?她伸手握住池斯年的手,“斯年,你没事吧?” Eli从后视镜里看了池斯年一眼,“南宫宇是南宫家家主,他的一言一行都被家族里的人盯着,很多事情无法随心所欲。再说那个人是不是你妹妹还不一定,你也不用这么早生气,如果知道不是你妹妹,那不就白气了。”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我什么也没说。” “如果是我,我倒希望那个女人是我妹妹,至少我已经找到她了,其他的事可以从长计议,或许,你妹妹也急着逃离南宫宇呢,只是她没有能力而已。”Eli再次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连雪惜都忍不住拍案叫绝了。 从刚才不确定,到现在的确定,并且连未离的苦衷与无奈都想好了,果真是娱乐公司老总,这想象力真是让人拍马不及。 “斯年,伊总裁说得对,我们现在都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未离,万一不是,我们这一趟就算白跑了。”雪惜说。 Eli听到雪惜对他的称呼,挑了挑眉,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池斯年突然造访巴黎,还问他助理一个东方编剧的行踪,他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苏雪惜,原来你就是苏雪惜,难怪刚才我就觉得你很眼熟,原来你就是《情陷巴黎》的编剧苏雪惜。斯年当时大费周章……” 池斯年忽然一脚踢上椅背,咳咳的咳了几声,Eli瞟了他一眼,“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池斯年瞪他,他连忙摆手,“好了好了,当我没说过,天哪,早知道我公司有这样的绝/色,我就该早点下手挖墙角。” 雪惜:“……” 池斯年:“……” 雪惜看着他们古古怪怪的样子,将疑问咽回肚子里,打算等到了酒店私下再向池斯年严刑逼供。后来Eli跟池斯年都聊着以前的事,雪惜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些都是她不曾接触过的他的过去。 原来Eli跟池斯年以前都是混帮派的,池斯年脱离帮派后,有许多人都跟他一样金盆洗手不干了。有些人发家致富,有些人还在底层挣扎。 雪惜想到池斯年曾经有那样身不由己的过去,就为他感到心疼,她握紧他的手,仿佛在说,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到了酒店,Eli为他们办了入住,然后让他们休息,他明天再来接他们去订婚典礼现场。池斯年点了点头,牵着雪惜上楼。 酒店是巴黎市中心最高档的皇家酒店,雪惜本来打算带他去她之前的公寓入住,但是池斯年说什么也不肯,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劲,她也没有勉强他。 此时正是下午,太阳斜斜挂在天上,从一整片落地窗望出去,能看到巴黎繁华的城市街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服务员将行李送上来,等他离开,池斯年关上房门,信步走到落地窗前,边走边解围巾,脱外套,走到雪惜身边时,他身上只剩一件天蓝色的羊绒衫。他从她身后搂着她的腰,轻声道:“累吗?” “嗯,有一点。”雪惜点点头,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他,她想起刚才Eli的话,她说:“你什么时候来过巴黎?” 池斯年揽在她腰上的手一紧,他想起那段满是梧桐树的街头,那一对相拥热吻的男女,他心里就妒海翻腾,可是好面子的男人,怎么可能告诉她那时他就在偷看。 “唔,很早以前。” 听他含含糊糊不肯说真话,雪惜扭过头来,与他面对面,“别糊弄我,听伊总的语气,是我在巴黎时的事吧,你来巴黎做什么?” “路过。”池斯年躲闪着她的目光,哪里是路过呢,知道她在巴黎,他就迫不及待的飞过来,只想看她一眼就回去,看她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 然而当真正看到她幸福的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时,他真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他们分开,狠狠警告宋清波,那是他的女人,他别想染指。 但是,他却只能站在街头,哪怕是嫉妒得发狂,他也不敢冲过去出现在她面前。 “真的是路过?我记得你没有子公司在巴黎,所以当时才会跟小哥来巴黎。”雪惜一句无心之语,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什么,不安地看着他。 当时她想避开他的决心那么坚定,明明怀着身孕不宜坐长途飞机,她依然逃也似的离开,来到巴黎,预产期前三个月,她就开始卧床养胎,那时候她什么也不能做,生怕孩子保不住。 后来,她还是发生了意外,孩子早产,而她也伤了身体,再也不能怀上孩子。 池斯年怎么会不清楚她当时下的决心,他不安的搂紧她,这一刻,什么面子什么尊严,他都不要了,“惜儿,我是专程为你而来。” 雪惜眯了眯眼睛,她想起她在影视公司看到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惊讶道:“你去过公司?” “是啊,我去过,也看见了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跟我重逢。”池斯年想起那时的黯然,明明她就在眼前,他却不连见她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斯年,如果那时候见到你,我一定不会装作不认识,我会请你吃巴黎最好吃的萄式蛋挞,也会请你吃巴黎最美味的鸡尾酒,但是我不会原谅你。” 池斯年心里一震,苦涩道:“因为宋清波?” “不是,因为你,因为我,因为我们的兜兜。斯年,兜兜是我用命供养的孩子,也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孩子,为了她我不能原谅你,为了她我也能原谅你。”雪惜这番话说得很矛盾,但是她相信池斯年会懂。 池斯年搂紧了她,“惜儿,我庆幸我们还能在一起,庆幸你原谅了我。” 雪惜偎在他怀里,不想把气氛变得沉重,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斯年,你说未离现在在哪里,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的是南宫宇的情人,你会怎么做?” “带她回国。”池斯年声音的温度冰封起来。 “如果他们真心相爱呢?”雪惜担忧道。 “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会为了她奋起抗争,而不会让她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不是爱,这是自私。”池斯年松开她,走到床边坐下。 雪惜看着他冷冽的俊脸,或许从他知道未离跟南宫家的人有牵扯时,他就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会带池未离离开。 只是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奋起抗争就能得到的。南宫家在巴黎的声望,南宫家的家主绝不会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孤女,除非……他放弃家主的地位。 只有又有几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甘心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与荣华? “那未离的心思呢,你不考虑了吗?” “未离比你大3岁,如今也有30了,她年纪不小了,不能在一个男人身上耗尽青春。”池斯年严肃道。 “如果她爱南宫宇,如果她心甘情愿跟在南宫宇身边呢?”雪惜再问,其实他们在听了Eli的话后,已经下意识觉得未离的身份就是这样敏感而尴尬。 “那她必须为我们的家族做出牺牲。” ()深度试婚 0577 想家 雪惜张了张嘴,或许在池斯年心里,南宫家再有权有势,他也不希罕,更不会放在眼里,他要的只是他的妹妹能堂堂正正站在世人面前。 雪惜闭上嘴,她已经将一个沉重的话题转移到另一个更沉重的话题上,“我有些累,我睡一会儿。” “好,我陪你睡。” ……………… 南宫家。 南宫宇的得力助手霍华德匆匆走进来大厅,无视一干南宫家的人,在南宫宇耳畔悄声低语了几句,南宫宇蓦地眯起双眸,如鹰的厉眸里划过一抹幽光,“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不久,伊公子去接的机。”霍华德凝重道。 “知道了。”南宫宇挥了挥手,他站起来,看也没看身旁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女人一眼,对老爷子道:“爷爷,我有事出去一趟。” “明天就是订婚典礼了,你不陪着玛丽莲,想上哪里去?”老爷子不悦地瞪着他,所有的子孙辈中,唯一这个嫡孙他拿他没办法。 “你们不都陪着吗?爷爷,我真有事,先失陪了。管家,一会儿加本扎小姐累了,就派车送她回去,未婚夫妻订婚前不见面的习俗,可是从古时候就流传下来的。”南宫宇这话虽无怪责之意,却让玛丽莲心里一惊。 她一直知道南宫家家教森严,是从中国古时候流传下来的规矩。她今天冒然过来,只是想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结果没想到会招致南宫宇的责难。 南宫宇笑望着玛丽莲,“加本扎小姐,不要胡思乱想,这是中国人守旧的思想,以后嫁进南宫家,诸如此类的规矩还有很多,所以我不能像一个浪漫的法国人给你浪漫的情怀,还请见谅。” 南宫宇说完,也不管玛丽莲的脸色是不是扔进了大酱缸,他转身恣意的离开。 老爷子坐在上首,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浑小子,玛丽莲还没过门,就给她下马威,存心让他这个老头子难堪。 出了南宫家,南宫宇梗在胸口的那口气便散了许多,霍华德看了一眼后视镜,“大少爷,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先在街上转转。”南宫宇捏着眉心,想了想,又道:“去珠宝店。” 池斯年的到来让他方寸大乱,原来的自信倾刻间荡然无存,他答应过池未离,若是池斯年找来,他就放人。可是一想到放人,他就攥紧了拳头,怎么甘心就这样放开她的手? 8年前,他将她捡回来,浇肥除草,将她养成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他怎么甘心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来到珠宝店,店员热情的给他推荐最新款的钻戒,谁都知道南宫宇明天订婚,现在前来,一定是要给未婚妻买一颗漂亮的钻戒。 然而南宫宇在柜台看了一圈,最后落在那根独特的簪子上,古有少女出嫁后绾发之说,他们虽然不能名正言顺,但是在他心里,她早已经是他的妻子。 见他目光沉沉的落在簪子上,店员立即明白他的需求,“南宫先生,您眼光真独特,这根簪子……”店员正要给他讲解这根簪子的由来,南宫宇已开口,“就这个,包起来吧。” 店员连忙包了起来,其实这根簪子比钻戒还贵,全球仅此一根,所以她很开心。 刷卡之后,南宫宇拎着小小的蓝绒礼盒,快步走出珠宝店,霍华德为他拉开门,他矮身坐了进去,霍华德坐进副驾,司机开车。 “去江南小苑。”南宫宇将礼盒搁在膝盖上,他闭上眼睛,俊脸上难掩疲态。他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无法为她在南宫家争得一席之地,但是他不会让她委屈太久,只要给他时间,他会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如今怕只怕,她不肯给他时间。 ……………… 雪惜跟池斯年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经快九点了,池斯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转过头来看着枕边的娇妻,这次回去,他就要跟她求婚,将绿本本换成红本本,免得夜长梦多。 盯了她好一会儿,他才撑起身体,拿酒店里的电话叫餐。然后他去浴室里冲了个战斗澡出来,门铃响起,他打开门,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先生,您叫的餐。” 池斯年示意他推进去,他却房间里叫雪惜起床。雪惜还没睡醒,咕哝着不想起来,被池斯年拉了起来,“先吃饭,吃完我们出去逛逛,一会儿还要跟兜兜视频,你不是答应给她买纪念品吗?我们去夜市逛逛,你在巴黎待了三年,总比我熟悉。” 雪惜揉着眼睛,不甘不愿的坐起来,“我还想睡。” “别睡了,我们时间不多,都用在睡觉上,岂不是白跑一趟,快点,我给你穿衣服。”池斯年去行李箱给她找换洗的衣服。 雪惜浑身酸痛,就像被大卡车碾压而过,刚才她说想睡觉,那家伙爽快的答应了,结果是另有所图,难怪一句都不反对。 只是可怜了她,本来坐长途飞机就累得很,结果还要承受他的压榨,这会儿简直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偏偏某人满足过后一脸的精神抖擞,气得她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 池斯年瞧她萌蠢的模样,爱怜的在她唇上亲了亲,“要不要去洗个澡去去乏?” 看到他眼里的狼光,雪惜飞快的摇头,她才不要洗澡。虽然浑身黏腻很不舒服,但是总比再被他施虐一番好。 雪惜迅速穿上衣服,池斯年颇为可惜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她的小内内,自告奋勇道:“我给你穿裤子。” 雪惜连忙拉过被子,狠狠瞪着他,“我不要,给我。” 池斯年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迅速漫延到耳根后,他从善如流,免得将她惹毛了,这两天福利也不给他了。好不容易盼到这么个机会,不把这段时间错过的全给压榨回来,他都对不起他自己。 池斯年站起来,“我出去看看,你穿好就出来。” 门开了又合,雪惜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倒回床上,两股之间隐隐作痛,她欲哭无泪,真想家啊。 直到池斯年第三次进来叫她,雪惜才翻身坐起来,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像梦游一样走出去。池斯年瞧她歪歪倒倒的走出来,忍不住笑了起来,“真这么困?” “又困又累,晚上我们别出去了好不好?国外晚上治安不好,以前我在巴黎时,过了8点就不在外面晃了,怕。”雪惜说的是老实话,而且她也没机会在外面晃。 那时候宋清波每天下午六点接她,然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去做晚饭,吃完晚饭去小区里散散步,就该睡觉了,所以她一般超过八点,都不会出门。 池斯年见她实在累,就没有再坚持,其实他很想去她这三年生活过的地方看看,那三年他未曾参与过的人生,让他充满好奇。 味道极鲜美的法国菜,让雪惜恢复了一点能量,她放下刀叉,看着池斯年,“我现在不困了。” “真的不困了?” “嗯,你想去哪里?”雪惜抽了湿纸巾擦了擦嘴。 池斯年撑着下巴想了想,说去她三年来生活过的地方,又担心她会笑他,“出去随便走走吧,感觉一下浪漫之都的氛围。” 雪惜也学他的样子撑着下巴歪着头,“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那就去你以前住过的地方瞧瞧?”他说得很勉强的样子,其实心里想去极了,雪惜失笑,“好吧,不过那边离这里很远,来去差不多两个小时,回来都要12点了。” “没关系,我不困。”池斯年哪有一点勉强的样子,他兴致勃勃的站起来,然后拉起雪惜,给她系好围巾,又穿上外套,自己也拿了大衣穿上,这才牵起她的手走出房间。 雪惜摇了摇头,“就那么想去看看吗?” “嗯,想去看看我都错过了些什么。”池斯年一本正经道,揽着她的腰走进电梯。 一路上雪惜很少说话,池斯年专心开车,四十分钟后,到了雪惜之前住的小区,门卫保安大叔叫安德鲁,他还记得雪惜,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说他们夫妻很久没回来了。 岂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池斯年的脸当下就黑了,心脏噗噗连中数枪,夫妻?他们一直以夫妻名义同居的吗? 雪惜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回国了,安德鲁大叔,回见。” 关上车窗,雪惜就看到池斯年黑沉的俊脸,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那时候她跟宋清波同进同出,时间久了,附近的邻居都以为他们是夫妻,她解释过,后来邻居们还是固执的认为他们是夫妻,雪惜发现越描越黑,也就不再解释。 此刻面对池斯年的臭脸,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斯年……” 她还没说话,池斯年一脚油门,车子轰一声冲进了停车场,雪惜吓得脸都发白了,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她觉得她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斯年,那是过去的事了。” 池斯年熄了火,眸里火光映天,他怎么会提议来这里看看?简直是自讨苦吃。想到他们曾经以夫妻名义同居,他心里就醋海翻腾,嫉妒得要命。 “是么,那你去告诉刚才那老头,说我才是你的丈夫。”池斯年火气很大,压根忘记了自己跑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现在只剩下嫉妒与抓狂。 ()深度试婚 0578 后果 他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是那些画面就是一古脑儿的往脑子里钻,他心里难受极了。 雪惜尴尬,“斯年,你讲讲道理,事实是什么样的,我们自己心里清楚,何必硬要别人接受?再说,我跟小哥之间清清白白,不是别人认为是夫妻,我们就真的是夫妻。” 池斯年觉得自己心肺都要气炸了,因为一个称呼,一个称呼,他觉得自己很小气,怎么就小气到这种程度,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罢了,但是他却觉得心脏有无数只手攥着,疼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他不能怪她,没资格怪她,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可是为什么这么生气? 池斯年推开门下了车,他需要冷静,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这张嘴里会吐出什么恶毒的话来,这三年来,他自我放逐到非洲,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女人,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他害怕,害怕自己若是多看了一眼,就对不起她。 可是她呢,她跟一个对她有企图的男人在这里以夫妻自居。 池斯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拼命压抑着因这个称呼而产生的愤怒。雪惜推开车门下车,寒冷的空气让她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缓缓走到池斯年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别生气了,好不好?斯年,那时候我以为我跟你再也不会有未来,而且过去的事,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计较了吗?” “那是你,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你会生气吗?” “会,我会很生气,也会很嫉妒,可是过去的事,不会因为我生气和嫉妒就能改变,斯年,我决定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心里坦坦荡荡,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你,如果你因为这样而无法接受,是否对我不公平?”雪惜柔声道。 “更何况,如果我跟小哥真的有什么,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或许我跟他早已经结婚,根本不会跟你站在这里,是不是?” 池斯年转过身来看着她,明知道她说得有理,他还是无法轻易释怀,“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雪惜担心的看着他,见他的脸色比刚才和缓了些,她才轻轻吁了口气,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故作轻松道:“我回国很久了,也不知道房子有没有转租给别人。” 池斯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他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心里沉沉一叹,跟着她向其中一栋高楼走去。此时时间还早,邻居们吃完饭出来活动,三三两两的,有认识雪惜的,见到她就跟她打招呼。看到她跟一个陌生男人手牵手回来,她们想问什么,最后欲言又止,只是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两人来到公寓门口,雪惜拉开包拿出钥匙,刚开了门,对面的邻居正好出来,那人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顶上,脸上挂着大大的黑框眼镜,高度近视的她看到雪惜,眯着眼睛道:“宋先生宋太太,好久没看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搬走了。” 池斯年转过身去,那个中国留学生看到他的脸,有些愕然,“咦,不是宋先生?” 雪惜感觉到池斯年的大手在用力收紧,她的手很疼,却没有挣脱,她对那位中国留学生道:“这是我先生,兜兜的爸爸。” “啊?哦,”那名留学生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宋太太,我下楼去扔垃圾,回头见。” 那名留学生走远了,还在嘀咕,“中国现在的男女关系这么混乱么?看着他们挺恩爱的,怎么就换人了,真可惜。” 池斯年的心脏再度噗噗中了数箭,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恨不得拿个喇叭去楼下喊,他才是苏雪惜正牌的男人老公丈夫相公! 雪惜这下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从前不曾纠正的错误,现在产生的蝴蝶效应威力十足,“那个……” “开门!”池斯年杀气腾腾地打断她的话,怎么可能不计较?他已经快要被嫉妒折磨得发狂了。 雪惜看着他僵硬的背影,看来带他来这里是个错误,唉,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她一定不会带他来这里,原来还以为这个男人的胸襟是博大,唉。 雪惜拿钥匙开了门,家里很整洁,跟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连早上她喝了水的杯子,都还放在餐桌上,未曾移动丝毫。 池斯年走了进去,地中海装修风格温馨浪漫,米色的沙发,白色的茶几,地上铺着浅蓝色地毯,地毯上有孩子的玩具,他一步步往前走,雪惜跟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不敢说话,怕说多错多。 池斯年走向走廊尽头,那里有两间卧室,一间是兜兜的儿童房,充满童趣,一间是主卧室,他推开门,直接走进去,他的目光落在房间中央的床上,她曾经在这里住了三年,屋子里满是她的气息。 他走到梳妆台前,仿佛能够看见她每天坐在这里擦脸化妆,他看着梳妆台上的护肤品,还有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他们在英国时拍的,塔桥上,两人相拥而吻,镜头快闪捕捉到他们最动人的神情,永远定格在这张照片里。 雪惜见他拿起相框,她心里一慌,连忙走进去从他手里抢过相框,尴尬道:“当时我手机里只有这张照片,所以洗了出来。” 池斯年心里震颤不已,她远在巴黎,那么恨他时,却将他们的照片洗出来放在这里,这个位置,她每天早上起床,晚上入睡都能看到的地方,他眸里波光暗涌,“惜儿……” “你别乱想,我当时可恨你了,恨不得把你的照片挂在墙上扎飞镖,但是我也在照片上,又删不了,所以才放在这里的。” 雪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封住了唇,她心弦狠狠颤抖了一下,他的舌头探了过来,勾缠着她的舌头吮吸起来,雪惜被他的热情震得连连后退,直到背抵上墙,她退无可退,被迫仰起头承受他掠夺似的吻。 腰间大手趁虚而入,滑进她的毛衣里,捏着她腰间的软肉,痒痒的,她忍不住笑起来,池斯年有些恼,吻得更激烈了,缠着她的舌尖,拼命的吸了起来。 雪惜的舌头麻了,捧着他的脑袋想要推开他,可那姿势仿佛要将他拉得更近一点,池斯年低吼一声,弯腰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扔在床上,雪惜瞬间惊醒了,她连忙往另一边翻去,还未站稳,她惊恐地看着他,“斯年,你别这样。” 池斯年也清醒过来,他气喘吁吁地看着她,她脸上仿佛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肌肤都带着粉嫩的颜色。他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要她,可是思及下午他才要过她,他慢慢平息了身上的欲/火,向她招了招手,“过来,我不碰你。” 雪惜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她才不信他,下午她那么哀求他,他也没手软过,“你先出去,我们得离床远远的。” “你觉得如果我真想做那事,离开床边就安全了吗?”池斯年笑得像只狐狸。 雪惜思及他言下之意,脸一红,啐道:“你成天除了那事,就不能想点别的清新健康积极向上的事?” “跟你在一起,想那些不是破坏气氛吗?我数三声,你要不过来,我过去抓住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二……” 三还没数出来,雪惜立即跑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腰,撒娇道:“人家好累。” 那娇滴滴的声音令池斯年头皮发麻,他沉声警告:“再用这语气说话,可别怪我兽/性大发。” 雪惜火速恢复正常,一板一眼道:“参观完了吗?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池斯年说。 “可是这里有好几个月没住人了,全是灰尘,收拾的话也要弄好几个小时,我真的很累,不想动了。”雪惜头疼道。 “只要床能睡人就行了。”池斯年丝毫不介意,还在思考这个可能性,忽然,他的目光被吸引。刚才走进客厅他就注意到了,家里有很多电话,一米一个,而且位置都很低,他蹲在其中一个电话旁边,问道:“这是什么?” 雪惜当然知道他这样问的意思,她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她说:“怀兜兜最后三个月,因为之前的大出血,孩子很难保住,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小哥怕我起来时会出事,就在家里安了这些电话,以免我发生危险时,不能及时求救。” 池斯年无法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严峻,保孩子保到最后只能躺在床上,这是有多大的执念,才能够做到的。他眼前似乎浮现了她当时艰难的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会不小心伤到孩子。 而那个时候,不是他陪在她身边,鼓励她照顾她,“惜儿,对不起。” 雪惜故作轻松道:“其实那个时候就是想保住孩子,跟你没多大的关系,不过现在,我庆幸保住了她,否则我不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儿。” 池斯年揽着她站起来,他亏欠她的太多太多,这一生都弥补不了,他除了爱她,更爱她,已经找不到别的方式可以弥补他对她的歉疚。 “惜儿,我也庆幸我们有这么可爱的女儿,谢谢你,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池斯年倾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雪惜抹了抹眼角,他正儿八经的说谢谢,反倒让她无所适从。 “好了,现在越来越会招人眼泪了,走吧,我们回酒店,这里真没法住人。” “好。”池斯年这次没有坚持,他揽着她的腰身向玄关走去,他为自己刚才小人的心思而感动羞愧,宋清波是个让人尊敬的对手,这些年若没有他陪在雪惜母女身边,真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深度试婚 0579 静静 走出公寓,雪惜又碰到刚才去扔垃圾的那个留学生,她向她点了点头,跟池斯年向楼下走去。回到车里,雪惜才发现池斯年手里拿着刚才那个相框,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相框,“我带回去做纪念?” 雪惜脸一红,娇嗔一声:“讨厌!等下次有机会,我要去非洲你生活过的地方看看,说不定你那里全是女人的东西。” “是啊,很多女人的东西,多得数都数不清,你要不要去看看?”雪惜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去。” 池斯年笑而不语,发动车子向酒店驶去。 大概是真的累了,雪惜很快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池斯年将车停靠在路边,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将座椅放下去,让她睡得舒服些。 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想起那满屋的电话,他重重一叹,驱车向酒店方向驶去。雪惜睡得很沉,连池斯年抱她上楼,她都没有转醒,看来是真的很累。 回到套房里,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出去,他拿起电话拨通宋清波的手机,电话响了几声,对方才接起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说明此刻不方便讲电话,“喂?” “你很忙?” 宋清波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下属,他说:“你等一下。”他起身走出会议室,靠在墙壁上,他说:“现在可以说了。” “你着手准备退出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转攻旅游城的项目,动作不要太大,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池斯年想,男人之间说谢谢太婆婆妈妈了,不如用另一种方式感谢。 “怎么回事?”宋清波按了按太阳穴,世界水上乐园项目耗资巨大,就算最后夺得竞标,也要找同行合作。这个项目耗费了许多精力,如今竞标在即,池斯年却中场喊停,那他付出的人力物力财力,又该如何收回? “省委书记拿来开刀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世界水上乐园,现在启动建设计划还太早,而且里面牵涉的各种利益不容小觑,及时抽身,免得惹祸上身。” “我明白了。”宋清波清冷的双眸里折射出一抹冷光,他收了线,走回会议室,大声道:“加大投放世界水上乐园的进度,停止竞争旅游城的项目,还有与正达集团的接洽频繁一些,透露一些消息给他们,要做得不动声色,明白?” 如果只能将舒雅打倒才能永绝后患,那么他愿意拿整个宋氏跟她斗。 池斯年握着听筒,久久才放回去,他站起来,走进卧室。脱了鞋子躺在她身侧,池斯年看着她纯真的睡颜,脑子迅速运转起来,要如何利用这次的事,将正达集团逼进绝路,三年前的事,他绝不允许再重演。 ……………… 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停在江南小苑,这里是富人别墅群,独栋的三层高小别墅,门前有一个大大的游泳池,在夜色下,水面荡着波光。 霍华德拉开后座的车门,一双锃亮的手工定制皮鞋出现在眼前,紧接着南宫宇优雅的步出轿车,他整了整衣领,抚平衣服的褶皱,淡淡睨着别墅,对霍华德交代道:“不用等我,明天早上直接过来接我就行。” “大少爷,老爷子问起怎么说?” “直说无妨。”南宫宇说完,已经抬步向耳门走去,保安看到他,立即前来恭敬的打开门,南宫宇看着别墅里黑沉沉的,他蹙眉道:“小姐呢?” “早早就睡了,说身体不太舒服。” 南宫宇不疑有他,池未离做编剧的,有时候睡到半夜还会起来弄她的破稿子,招得他一肚子的气,甩手走人吧,她乐得不侍候他,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他曾说过,他养得起她,她偏偏不让他养,给她买的衣服首饰,她都不怎么穿戴,就喜欢穿得邋里邋遢,偏偏还说那是个性。 30岁的女人要什么个性?不乖乖在家当贤妻良母,总想着去外面抛头露脸,想想都让人可气。 他点了点头,信步朝别墅里走去。她喜欢兰花,院子里种的全是名贵兰花,他只要看见,再难求也会给她带回来。 一开始,她并不会养,死了好多,后来他专门请了园艺师来给她打理,满园兰花盛开时,她却说:“怎么看着那么俗气?” 让他一肚子窝火,最后发怒的封住她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 穿过花园,他走进去,门是电子锁,偶尔他喝醉了跑来这里撒野,半天记不住密码,最后就拍门,拍到她来开为止。 今天很奇怪,他一下子就按对了密码,门咔一声弹开,他推开门走进去,玄关感应灯亮起,他直接走进去,顺手按了灯掣,客厅瞬间明亮起来。 他一手拿着珠宝盒,一手插在兜里,鞋也没换,就晃上楼去。其实他是故意的,池未离有很严重的洁癖,但是不是对自己的,是对别人的。 比如她可以两三天不洗头洗澡,但是绝不允许他不洗澡就上床,比如她可以穿着高跟鞋在家里走来走去,却不允许他穿着皮鞋在家里走来走去;比如她可以将垃圾扔得满地都是,却不允许他随地乱扔。这种变相强迫症说得好听是洁癖,说得不好听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标准的霸道专制独裁。 而他的乐趣就是,挑战她的专制与独裁,每每看到她追着他让他脱鞋捡垃圾的样子,他就特别开心。 来到二楼,二楼整个区域都是他们的房间,外面是起居室,左边书房,右边更衣室,里面是卧室与浴室。穿过重重门扉,他停在卧室外面。 她这几天的情绪起伏得厉害,随着订婚典礼的日期逼近,她连话都不肯跟他说一句,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似乎都激不起她的反应。 他知道她在用沉默来向他抗争。 偶尔他也在想,八年了,为什么他对一个女人的热情却只增不减,如果他能对她多一点厌倦,他也不会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推开卧室木门,橘黄色的灯光下,床上隆起些许弧度,他靠在门边,静静看了一会儿,却没有进去,反而转身拽了脖子上的领带扔在地上。 他脱下外套,解开衬衣上的袖扣,走到浴室门前时,他已经将自己扒得只剩一条白色子弹内/裤。今晚,他不想惹她生气,所以即使他觉得麻烦,也想先去洗个澡再出来抱她,免得她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又给他摆臭脸。 他很快洗好澡,然后拿出浴袍裹在身上,推开浴室的半毛玻璃门,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一室氤氲中,他头发凌乱,还在往下滴着水,沿着浴袍淌进了赤/裸的胸膛,平添了妖孽气息。 他拿吹风吹干了头发,这才走进卧室,从另一边躺上床,他向那隆起的地方靠去,伸手搂过去,一下子就感觉到不对劲,他腾一声坐起来,猛地掀开被子,看到佣人张妈被绑在床上,身子正在瑟瑟发抖。 一想到自己刚才抱了个欧巴桑,南宫宇的脸顿时铁青,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他从床上跳下来,飞快穿上浴袍,咬牙低咒,“池未离,别让我逮到你,否则我一定会宰了你。” 张妈吓得抖得更厉害了。 南宫宇穿好了浴袍,瞪着张妈,眼里都能喷出火来,他怒吼道:“池未离人呢?”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失态,什么绅士风度,什么家教涵养,都TMD见鬼去。只要一想到自己刚才浑身赤/裸的抱着一个欧巴桑,他就愤怒地想拆了房顶。 “唔唔唔。”张妈嘴巴也被塞起来了,说不出话来,只是吓得直发抖。 南宫宇怒气冲冲地冲到张妈身边,扯了塞着她嘴的毛巾,提高声音再问了一次,“该死的,她人呢?” 张妈缩着身子,生怕南宫宇在愤怒之下会宰了她,她说:“我不知道,晚上池小姐说身体不舒服,就提前上来休息了,我怕她病了没人知道,就上来看看,结果刚走到门边,就被一棍子敲昏了过去,然后……然后……” 南宫宇暴走,他怎么会掉以轻心让她给跑了,他顾不上换衣服,走出去按响了警铃,两名保镖在十秒钟内迅速到位,“南宫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宇提起一个古董花瓶狠狠砸在地上,怒不可遏道:“你还问我怎么回事?小姐人呢?这么大个人消失了,你们居然谁也不知道。”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心虚道:“南宫先生,小姐晚上说不舒服,就早早回房去睡了。” 有预谋!她早有预谋!南宫宇气得心都疼了,他以为她顶多只是跟他闹闹小脾气,没想到她早已经准备逃离他身边。 南宫宇怒火攻心,反而怒极而笑,诡异的让两名保镖不安,他吼了一声:“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人丢了不知道去找?” 两名保镖连忙转身向门外走去。 南宫宇拿起座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霍华德,马上派人封锁机场码头火车站,包括出城的所有大小路,发现池未离,立即给我抓回来。” 霍华德一惊,大少爷从来没有这样震怒过,那声音像是裹挟着千年寒冰,他连忙说了声是,立即着手安排人马。 霍华德曾跟在老爷子身边多年,办事能力非同一般,警暑都要给他三分面子,他连打了好几通电话,巴黎市的陆海空全都陷入紧急停运中,池未离的照片发布出去,全市通揖,只需要十五分钟,池未离就会被人找出来。 南宫宇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他像一头熟睡的狮子,浑身危险的气息皆敛,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只有在盛怒时才会这样安静。 ()深度试婚 0580 咆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表每响一声,他眉头就皱紧一分。终于他无法淡定的等下去,他迅速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走出去,霍华德从宅子里调来的保镖已经到了,齐刷刷地站在院子里等候听令。 南宫宇冷沉的目光里怒意尽敛,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动干戈还是第一次,他步子沉沉地走到黑色轿车旁,“池斯年与他夫人在哪家酒店下榻?” “皇家酒店。” “好,很好,去皇家酒店。”南宫宇眉宇轻扬,坐进了轿车里,霍华德连忙跟着坐进副驾,保镖们也快速坐进车子里,两辆奔驰开道,两辆奔驰垫后,车队浩浩荡荡向皇家酒店开去。 ……………… 池斯年刚躺下,门外就响起敲门声,他看了一眼熟睡的雪惜,撑身坐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透过门洞,他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英挺的男人,他打开门,对方已经道明来意,“我是未离的男朋友南宫宇。” 池斯年迅速将眼前男人与他所知的信息联系在一起,他比他想象中年轻,他迅速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几名保镖,不动声色道:“池斯年,未离的哥哥。” “冒昧前来打扰,未离不见了,我想知道她下午或者晚上来找过你没有?” 池斯年冷冷一笑,“未离不见了,不该是我向你要人吗?在下耳闻南宫先生即将订婚,而订婚的对象并非舍妹,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不如还她自由,你觉得呢?” “没有我的同意,你带不走她。”南宫宇目光沉了下来。 “是么?那我们不妨一试。”池斯年不是被吓大的,丝毫不理会他的恐吓。 南宫宇盯着他,过了许久,他转身就走,态度十分傲慢,走远了,他说:“立即对外发布一条消息,说我刚刚跟华人企业家池先生会面,并且邀请他到老宅参加明日的订婚典礼。” 霍华德不安地看着南宫宇的背影,“大少爷,老爷子刚才打来电话,请您马上停止全城搜索。” 南宫宇冷冽一笑,“我正愁这件事闹得不够大,你告诉爷爷,如果今晚我找不到池未离,明天的订婚典礼,他爱让谁去让谁去。” 霍华德头疼地看着南宫宇,老爷子与大少爷斗气时,最难做的人就是他。 南宫宇一行人刚离去,池斯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转身拿起手机,是Eli打过来的,“斯年,你妹妹有消息了。” “我知道。”池斯年说。 “咦,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Eli难以置信道,他也是刚刚才听说的,全城戒严不过才半个小时。 “刚才南宫宇来我这里找人。” “噗!”Eli喷了,“你说南宫宇去找你了?果然是南宫家家主,手段不一般啊。斯年,你听我说,不要跟南宫家对着干,在这里,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南宫家在巴黎的势力非同小可,单看他为了找个女人,就能让全城戒严,并且紧急下令陆海空停运,就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庞大。” 池斯年蹙了蹙眉头,“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 “NO,NO,NO。”Eli摇头晃脑,“我是看在我们是挚友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不要招惹南宫家的人。” 池斯年想起刚才那个俊逸男人眉宇间的焦虑之色,他淡淡笑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Eli,挂了。” Eli还一头雾水,连喂了几声,手机里已经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忙音,他摇了摇头,一脸迷茫。 池斯年走回卧室,雪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池斯年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拥在怀里,“没事,睡吧。” “哦。”雪惜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沉沉睡去。 南宫宇刚走出皇家酒店,霍华德的手机就响起来,只听对面说了一句,他连忙追上前面的南宫宇,“大少爷,池小姐找到了。” 南宫宇抬腕看表,半个小时,很好。“她在哪里?” 霍华德连忙道:“在江南小苑外的超市里吃泡面。” 南宫宇怒极反笑,全城的人为她的落跑而紧急戒严,她却只是去超市吃泡面?“很好,霍华德,善后的事你去处理。” 说话间,他已经将司机掀下车,弯腰坐进去,一踩油门,车子咆哮着冲出皇家酒店。 池未离坐在超市外面的长椅上,泡面泡了三分钟,软硬刚好,她喜欢这样吃泡面,小时候妈妈经常不在家,保姆也不爱搭理他们,哥哥就给她泡方便面,他还会煎个鸡蛋放在上面,虽然常常将鸡蛋煎得黑乎乎的,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 想到这里,她眼里泪光闪烁,端起泡面大口大口吃起来。前几天她去影视公司交剧本时,让助理给苏雪惜的邮箱里发了南宫宇订婚典礼的邀请函,她在赌,赌一个离开南宫宇的机会。 可是…… 她怎么也没想到南宫宇那么变态,从她离开江南小苑到皇家酒店,不过半小时,全城戒严,出租车上的TV里都播放着她的照片,她进了皇家酒店,行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她去敲哥哥的门,结果被皇家酒店的保安轰了出去。 理由居然是南宫宇要找的人,他们不敢留。 她瞬间成了过街老鼠,她心里明白,如果南宫宇不放她,就算她找到哥哥,也只会给他带去麻烦。于是,她只能灰溜溜的回来。 她在别墅外面徘徊了很久,她不敢进去,怕再度被关进牢里,于是她走到江南小苑外的超市里,买了杯方便面,坐在这里等。 她刚吃了两口面条,几个黑衣保镖齐刷刷地站在她面前,她苦笑一声,仰起头来看着他们,“能不能等我把这杯面吃完?” 或许是她目光里的苦涩太过明显,黑衣保镖没有强迫她,也不敢强迫她,其中一人给霍华德回话,其他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生怕她会再逃跑。 池未离慢慢的吃面,面很烫,氤氲起的热气扑了她一脸,辣辣的口感,辣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八年,她从22岁跟着他,从抗拒到接受再到爱,经历了那么多,她以为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可是知道他要娶别人,她的心还是难过了。 “嘎吱”一声巨响,黑色宾利稳稳停在路边,紧接着走出一个浑身裹挟着怒气的男人,他大步走到长椅边,看到那个女人捧着方便面杯津津有味的喝着面汤,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用力挥落她手里的面杯,一把将她拽起来,拽到自己面前,阴狠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挑战我的权威?” 离得太近,池未离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呼吸里喷出来的怒气,那不曾经过任何克制与压抑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 “南宫宇,我说过,你订婚,我离开。” 南宫宇眦目欲裂,今晚她的出走,确实让他感觉到恐慌,原本主宰一切的他,第一次产生了不确定。他忽然发现,如果她要走,他留不住,“好啊,我也说过,你要离开,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南宫宇!”池未离惊喝一声,心肺都绞在一起,连呼吸都感觉到痛,“你要订婚了,你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为什么,你还不清楚为什么吗?”南宫宇声音里满是痛楚,“我说过,除了婚姻,我什么都能给你。” “我只要婚姻。”池未离偏过头去,不肯看他的眼睛,她如何不知,他从不受宠的私生子走到今天南宫家家主的位置,经历了多少艰辛,也真是因为如此,她才要他放了她。 她怕自己不是一个能够委曲求全的女人,她更怕自己会因爱生恨,会憎恨自己憎恨他。 “那就等我,五年,等我五年,我会让自己强大起来,然后迎娶你进门。”南宫宇厉声道。 池未离笑了起来,她看着他的眼睛,“南宫宇,我已经三十岁了,我还有几个五年可以等?放手吧,你说过,只要我哥哥找来,你就放我走,现在,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南宫宇双眼腥红,他咬得牙齿咯咯直响,他忽然拽着她的手,将她往黑色宾利车旁拖去,把她塞进驾驶座,他走到车头,狂娟道:“开车撞我,只要你从我身上碾过去,我就放你自由。” 黑衣保镖们大惊,齐齐冲过来,“大少爷!” “滚开!”南宫宇怒吼,“池未离,你要走,可以,从我身上碾过去,我再也不纠缠你。” 池未离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她看着车外固执而绝望的男人,她眼泪滚落下来,“南宫宇,你这个疯子,不要逼我。” 南宫宇看着她,如果不绝了她的心思,今天的事还会发生,他不能失去她,所以只能逼她,逼她做出选择,“池未离,开车啊,你今天从我身上碾过去,你就彻底自由了。” 池未离想要一个了结,她不允许自己成为小三,否则今后的每一天醒来,她都会在痛苦与嫉妒中煎熬,她不想变成那样,她心一横,踩离合挂档踩油门,车子突一声往前进了一寸,众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 南宫宇难以置信地瞪着车里的女人,她真想撞死他,然后车子又往前进了几寸,南宫宇被逼得往后退了几步,死女人,真敢撞啊!“池未离,你22岁时,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是谁将你救回去,是谁让你从自闭中一点点走出来?” ()深度试婚 0581 老爷子 池未离眼前恍惚了一下,22岁,她从英国被贩卖到法国,疯疯颠颠的她,没人理没人要,人贩子见她卖不出去,天天打她,她终于找到机会逃出去了,却在街上被人贩子抓到,他如从天而降的天神,买了她,将她救回去。 他教会她说的第一句是,池未离是南宫宇的女人,一辈子是南宫宇的女人。 眼里的泪越来越汹涌,池未离握紧方向盘,又踩了一脚油门,男人又被震得后退了一步,他撑着车前身,“池未离,我30岁生日那天,你说要满足我一个愿望,我别无所求,可是你知道我那天许下什么愿吗?我要跟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池未离,你答应过我永远不提离开的事,你言而无信!” “池未离,你亲手打掉我们第一个孩子那天,我原谅了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别离开我,无论你做多么残忍的事,我只有一个要求,别离开我,这也办不到吗?” “别说了,南宫宇,你别说了。”池未离狠下心肠,她闭上眼睛,又踩了一脚油门。 “离儿,除非死,否则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谁也不能,包括你!”南宫宇说完,忽然仰面呈大字形躺在地上,“来吧,从我身上碾过去,我死,你就自由了。” 黑衣保镖全都震惊了,堂堂南宫家的家主,为了挽留一个女人,竟这般不顾颜面不顾生死,这样热烈的爱这样激烈的情,让他们都为之动容。 池未离看着车前突然倒下去的男人,她捂着嘴痛哭起来,过往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他们互相伤害过,也更深爱过,她怎么能忘记,怎么能狠下心肠从他身上碾过去? 她认输了,就算今后想起今天来,她会后悔,她也认输了。 熄了火,她开门下车,脚步不稳地走到他身边,在他身边跪下,眼泪滚滚而落,“南宫宇,你堂堂南宫家的家主,怎么这般泼皮无赖?” 南宫宇躺在地上,像是躺在五星级总统套房的床上那样自在,他侧过头去,伸手抚着她的脸,“离儿,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今生都不会再有,你确定你不回到车上去从我身上碾过去?” “我怕你做鬼也不放过我,被人纠缠总比被鬼纠缠强。”池未离哽咽道,他太坏了,明知道她狠不下心从他身上碾过去,他还要拿自己来逼她。 南宫宇撑起身体,不顾满身的灰尘,将她扑倒在地,“离儿,真不走了?” “不走了。” “如果你哥哥带你走,你也不走?”南宫宇想起酒店里那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心里还有些顾忌。 “不走。” “我爷爷或者是我家任何人,拿钱来打发你走,你也不走?” 池未离想了想,“他们拿钱给我,我就收下去养小白脸。” “你敢!”南宫宇咬牙切齿道,他俯下身去,封住她咯咯直笑的唇,心里恼得不行。 那边惊见情势逆转的黑衣保镖面面相觑,都尴尬地背过身去,真是越来越没办法理解那些陷入爱情中的男女了,上一刻还要死要活的,下一刻,就又抱在一起了。 唉,老了老了,果真老了。 霍华德远远看到这边的情形,他打电话向老爷子汇报,老爷子又大发雷霆,末了,叹了一句,“霍华德,宇儿跟我年轻时候太像了,一样的桀骜不驯,罢了罢了,南宫家交到他手里,未来的命运就让他自己来主宰吧。” “那加本扎小姐?” “如果他有能力,他会自己处理,总不能娶个老婆,还要我帮他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您的意思是明天的订婚典礼照常举行?” “对,你告诉他,如果明天的订婚典礼他不去参加,那他就别想再看到池未离。”老爷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霍华德看着远处已经将池未离抱起来向别墅里跑的南宫宇,他们的考验还远远没有结束。 南宫宇扛着池未离进了别墅,张妈看到南宫宇,除了尴尬还有就是害怕,南宫宇瞥了她一眼,沉声道:“张妈,去领一年的补偿金,明天早上,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 池未离被他扛在肩上,他坚硬的肩膀抵得她胸口生疼,听到他开除张妈,再看张妈那张吓破胆的老脸,她连忙道:“南宫宇,张妈没有做错事,你不能开除她。” “是么?”南宫宇阴冷一笑,“她身为佣人,连你去哪里都不知道,难道不该受罚?” 他只想到之前他躺在一个老女人旁边,还抱了这个老女人,他就恨不得宰了池未离,“你也一样, 他浑身上下裹挟着的怒气吓得她噤了声,她同情地看了一眼张妈,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下一秒就审美观点南宫宇扛上了二楼,一层一层门被他踢开又踢上,直接走进卧室。 池未离被他放下来,触到他眼里的怒意,她连退数步,逃开他的势力范围内。他也不急着追,边走边扯了领带,慢慢向她靠近。 他眼里的火光冲天,池未离吓得要命,她背抵上门,连忙转过身去欲拉开门,就被他捉住……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时,南宫宇拥着她躺在起居室里的沙发上,这里睡得并不比大床舒服,但是想到之前发生的意外,他就恨不得马上将床拆了。 他抚弄着怀里女人的耳垂,拨打了一个电话,“Will,申请明天早上七点飞往马尔代夫的航班,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挂了电话,他看着熟睡中的池未离,眯了眯眼睛,他怎么可能让他们兄妹见面?如今他在南宫家的地位还没完全站稳,池斯年一旦见到池未离,就必定会将她带回国去,他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明天的订婚典礼必定是一场闹剧,他乖顺了30几年,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叛逆,为了怀中的女人,他愿意拿家主之位去搏。 ……………… 翌日。 雪惜醒来时已经八点了,巴黎的阳光从落地窗前洒落进来,她睁开眼睛,看着身旁搂着她的男人,睡着的他透着几分孩子气,她伸出手指,轻轻描画他的五官,他们在巴黎的第一个早晨,仿佛圆满了人生。 她的手指忽然落入一只灼热的大掌里,池斯年睁开眼睛,眼里还残留着刚睡醒的迷茫,雪惜不好意思道:“我吵醒你了吗?” ()深度试婚 0582 妈妈想你 他将她拉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与嘴唇,“没有,已经睡醒了。” “哦,那我们起床吧。”雪惜从他怀里爬起来,拿起搁在床头的衣服穿上,“今天就能见到未离了,真好。” “订婚典礼晚上举行,白天我们到处逛逛,你想去哪里玩?”池斯年也跟着坐起来,他很少有空陪她旅行,这次来巴黎,就当是来旅游的。 他没有告诉她昨晚南宫宇登门造访一事,怕她担心,后来Eli打电话来说全城戒严已取消,他就知道南宫宇一定找到未离了。 他只要今晚去订婚典礼向南宫宇要人,不怕他不交人。 雪惜想了想,“我在巴黎三年,很多地方都去过了,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随便哪里都行?”池斯年撑着下巴,穿着家居服的他看起来有些憨厚。 “嗯。” “我最想的还是待在床上,哪里也不去。”池斯年的目光像X光一样探照着雪惜的身体,色眯眯的,雪惜挥了挥小拳头,“赶紧起床,别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床上。” 雪惜转身出去了,池斯年倒在枕头上,忧伤的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心想浪费在床上也比浪费在那些死的东西上。 一会儿雪惜又转悠进来,看到他还躺在床上,“快点起来了,我叫了早餐,吃完了我们出去玩,对了,昨晚你跟兜兜视频了没有?” “没有,回来时太困,给忘了。”池斯年挠了挠头,昨晚一连串的事,他早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雪惜郁闷,她怎么睡着了,说好了跟孩子们通视频的,池斯年见她懊恼,他连忙道:“我们下午用手机跟他们视频,现在他们还在睡觉呢。” “也只能这样了。”雪惜说。 两人吃了早饭出门,四处游玩,买了一些纪念品。下午又去了巴黎圣母院等一些知名景点,玩到三点多,两人就往回走,雪惜去做了头发,穿上带来的香槟色小礼服,跟一身正装的池斯年一起去了订婚典礼现场。 到达酒店时,他们给了邀请函,核对了身份,就有专人领他们进去。 订婚典礼办得很气派,放眼望去,偌大的会场里,法国人居多,也有很多华人。雪惜的邀请函是池未离给的,所以是南宫宇的客人。 他们刚走进去,就有人过来攀谈,池斯年丝毫不显拘谨,落落大方,侃侃而谈。雪惜到处张望,没有看到准新郎倌,也没有看到准新娘,而她曾在杂志上看到过一篇关于南宫家老爷子的报道,所以她认识他,远远的,都能看到老爷子脸色铁青,似在隐忍什么。 宾客络绎不绝,会场里衣香鬓影,人人脸上都挂着微笑。 雪惜隐约觉得不对劲,她拉了拉池斯年,“斯年,这怎么不像订婚典礼?” 池斯年刚才跟那个法国人攀谈,已从那个法国人的话里知道一些信息,订婚典礼临时取消,变成了南宫家的庆贺晚会。 “订婚典礼取消了,我们这一趟白来了。”池斯年蹙紧眉头,昨晚南宫宇那么紧张的来找他,是担心未离跟他走么?所以连订婚典礼都一并取消,来个避不见面? Eli从人群中走来,俊脸上满是兴奋,“斯年,嫂子,你们来了。” 雪惜向他点了点头,被前老板喊嫂子,感觉怪怪的。池斯年看着他,“怎么回事?” “南宫宇那小子逃婚了,老爷子刚才气晕过去了,一整天联系不上,本来就该着急的,结果他的手下太精了,一直瞒着老爷子到订婚典礼快开始了和说找不到人,这会儿听说人已经在马尔代夫了,老爷子气得血管都要爆了。”Eli兴奋道。 雪惜与池斯年面面相觑,“他跟谁去马尔代夫了?” “还能有谁?昨晚为了找到池未离,南宫宇闹得满城风雨。斯年,看来南宫宇不会轻易放你妹妹走了。”Eli颇为同情地看着他。 池斯年眉头紧蹙,“Eli,你能打听到他们在马尔代夫什么地方吗?我必须见我妹妹一面。” “如果他有意隐藏行踪,是很难打听到他的去向的,其实你不必担心,从他取消订婚典礼的举动上来看,他对你妹妹是真心的。” “未离失踪八年,我想见她,必须见到她。”池斯年固执道。 “好,我帮你打听,不过现在老爷子也在找南宫宇,我未必能查到他的行踪。” “你尽力而为吧。” 雪惜担忧地看着他,“斯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南宫宇不想让你见到未离,他有一万种方式避开你。” “我们暂时停留两天,如果没有消息,我们就先回国。”池斯年看着远处南宫老爷子,眯了眯眼睛,他牵起雪惜的手向他走去。 老爷子脸色很不好,订婚典礼快开始时,他收到了南宫宇让人送来的快递,看了里面的内容,他气得脸色铁青,却不得不帮他将订婚典礼时间压后,这个浑小子,现在居然连他都敢算计了,偏偏他拿他没有办法。 池斯年在老爷子面前站定,老爷子一早就注意到他了,托那浑小子的福,他现在还要帮他打发他,池斯年礼节周全的跟老爷子客套了几句,然后直接进入正题,“老爷子,我是为我妹妹而来,我希望您能向南宫宇施压,放了我妹妹。” 老爷子虽已年过七旬,那双虎目仍旧精光铄铄,他和蔼的笑道:“年轻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跟我孙子在一起的女人是你妹妹?” 池斯年闻言一窒,是的,他没有任何证据,连照片都查不到一张,如果不是南宫宇昨晚找上门来,他还不敢肯定跟南宫宇在一起的就是他妹妹,“是不是,见一面不就知道了?” 老爷子看着他,微笑道:“那就是说你没有证据了?” 雪惜见谈话进入僵局,她挺身而出,“南宫老先生,如果我们有证据证明被南宫宇带走的女人就是池未离,您是否就会让我们跟她见一面?” 老爷子淡淡地看着她,虎目里掠过一抹欣赏,“只要你们有证据,我可以让你们见一面。” “那就一言为定。”雪惜生怕他会反悔似的,连忙道。 “一言为定。” 雪惜看着身旁还在气恼的男人,拉着他离开,如今只有拿到池未离跟南宫宇在一起的照片,才能证明南宫宇带走的人就是池未离,可是他们上哪去找照片? 南宫家在巴黎的势力,没有南宫家的允许,记者媒体根本不敢报道关于南宫家的任何新闻,要找到他们的照片,谈何容易? 走远了一些,雪惜才道:“南宫宇不在,我们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斯年,你去问问Eli,他旗下的公司里有没有记者拍到南宫宇跟未离在一起的照片,那老头子明显护短,一边让自己孙子娶别人,一边又护着他泡妞。” 池斯年眉心蹙起来,“我们先回去,稍后我给Eli说。” “嗯。” 两人走出酒店,泊车小弟将他们的车开了过来,两人坐进车里,空手而回的感觉糟糕透了。池斯年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在琢磨昨晚南宫宇说的那番话。 他跟未离有八年未见,照他先前的打算是将未离带回国,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如果未离最终选择跟南宫宇在一起,那么离他想象的差距甚远,而且他不能接受未离跟南宫宇不明不白的在一起。 回到皇家酒店,泊车小弟来开门,雪惜走出来,跟着池斯年走进酒店,她边走边说话,忽然目光凝住,池斯年见她突然站住不走了,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怎么了?碰到熟人了?” 雪惜回过神来,再看去,那里什么也没,她笑了笑,“可能我眼花了,走吧。”她真的眼花了,怎么会在这里看见舒雅呢? 他们刚走进电梯,舒雅跟陆正鸣拿着房卡走到电梯间,他们今天刚到巴黎,坐了那么远的飞机,她很累,懒懒地靠在陆正鸣身上,陆正鸣一手搂着她,一手拉着行李。 电梯很快到了,他们走进去,舒雅偏头看着他,“你高兴吗?” “嗯,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雅雅,谢谢你肯陪我来旅行。”陆正鸣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舒雅强忍着躲开的冲动,她看着他,当他要吻她的唇时,她不着痕迹的移开,“说什么傻话,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这些年来,我要不是被关在地下室,就是被关在监狱里,都没机会好好看看这外面的大千世界。” 听她这么说,陆正鸣很心疼,“雅雅,等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搞定后,我们就多出来玩玩,开阔眼界,也让自己身心舒畅。” 舒雅笑了笑,不置可否。 ……………… 雪惜回到房里,就给苏东宁打电话,要跟兜兜视频,离开两天了,她快想死她了。苏东宁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有些吵,说一会儿给她回电话,她等啊等,等得快睡着了,才等到苏东宁的电话。 兜兜在那边脆声声的喊妈妈,我想你了,雪惜眼前一热,眼泪差点落下来,上次跟兜兜分开时,是她去参加安小离的婚礼,她连忙道:“宝贝,妈妈也想你哦。” ()深度试婚 0583 扑空 “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兜兜抱着电话,声音软糯,动人心弦。 “嗯,我们过两天就回去,给宝宝买了纪念品哦,也有哥哥的。”雪惜笑着道。 那边传来嘈杂声,然后听到兜兜说:“舅舅说也要纪念品,他还要XX品牌最新发布的春装。” “……” “妈妈,舅舅说,最棒的礼物是你跟拔拔怀个小弟弟回来,他说让拔拔加油。”兜兜童稚的声音传来,雪惜脸色蓦地绯红,她瞟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男人,那张脸绷都绷不住笑,她尴尬极了,“宝宝,把电话给舅舅。” 电话换了一个人,苏东宁在那边吭哧吭哧的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姐,我开玩笑,逗兜兜玩的。” “苏东宁,你要把兜兜教坏了,看我回去不收拾你。”雪惜恼怒道,手机忽然被人抽走,池斯年清越的声音传来,“东宁,我会加油的。” “哼。”苏东宁哼了一声,翻脸比翻书还快,然后将手机塞回给兜兜,兜兜听到拔拔的声音,欢呼起来,“拔拔,我有听话哦,也有好好吃饭哦,可是哥哥不让我吃太多,怕我长肥肥。” 听着女儿一迭声的撒娇,池斯年的心都融化了,他笑着道:“宝宝真棒,爸爸回去有奖励哦。” “奖励我一个小弟弟吗?可是我不喜欢小弟弟,有了小弟弟,你们就不喜欢我了。”童稚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落寞与忧伤,池斯年的心也拧了起来,“宝宝永远是我们的女儿,就算有再多的小弟弟,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啊。” “哦。”兜兜的情绪因为突然冒出来的小弟弟而闷闷不乐起来,雪惜拿过手机,“宝宝,听妈妈说,如果有小弟弟,我们宝宝就会多一个人来爱你,这样不好吗?” “就像哥哥爱兜兜一样吗?” “嗯,像哥哥爱兜兜一样,弟弟也会爱兜兜,兜兜也会爱弟弟,所以不要难过,知道吗?”雪惜微笑起来。 “嗯,妈妈,我要这个礼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电话转到小吉他手里,小吉他声音有些紧绷,说出的话却像个小大人一样,“妈咪,你跟爸爸在外面好好玩,不要担心家里面,奶奶身体很好,兜兜也很听话,我能照顾好她们。” “嗯,我们小吉他是大人了,妈咪相信你。”雪惜笑道,小吉他更喜欢亲近她,跟池斯年待在一起时,总是很别扭。 小吉他心底一震,他也想像兜兜一样撒娇,说想他们说要礼物,可是他是大人了,他不能。他红着脸,“妈咪,巴黎已经是晚上了吧,你们早点休息。” “好,爸爸妈咪也想小吉他,那我挂了。” 雪惜挂了电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在小吉他心里造成了多大的震撼,小吉他是个缺爱的孩子,没有父母的陪伴,杨若兰再多的溺爱都不能满足他对父爱母爱的渴求。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看到雪惜,他是抵触的,因为他害怕这个女人会抢走爸爸对他微乎其微的关爱。但是她告诉他,她没有抢走他的爸爸,而是多了一个人爱他。 他相信了她。 他摔伤后,她照顾他陪伴他鼓励他,为了早日能跟他们一起生活,他强迫自己去复健,可是他等了三年,都没有等到她来接他。 后来再见,她已经生了妹妹,起初他对妹妹是带着敌意的,所以他故意整她,要引起新妈咪的注意,新妈咪真的注意到他了,但是她没有生气,反而跟他讲道理,向他道歉。 他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原谅了她,原来只是为了这一句,爸爸妈咪也想小吉他。是的,这句话多么简单,可是背后掩藏的爱意,却是无穷尽的。 言语有时候会轻易击中人心里的弱点,小吉他渴望得到关爱,渴望得到亲情,所以雪惜简单一句话,就稳稳的赢得了他的心。 他知道自己有妈妈,可是他的妈妈,只有在利用他时才会想起他。比起他的妈妈,妈咪对他的疼爱来得更单纯。 池斯年看着雪惜对着电话长吁短叹,他搂着她的腰,“怎么了?” “想起小吉他,觉得他挺可怜的,跟我以前差不多,爹不疼娘不爱的,斯年,多关心一下他吧,不要只把注意力放在兜兜身上。”雪惜靠在他肩上,伤感道。 “嗯,难怪小吉他黏你,惜儿,我真庆幸找回了你,你让妈妈把多年的心结打开了,也让我重新找到了幸福的定义,还让小吉他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池斯年感激道。 “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妈妈当时气病了,我还很自责,我只是想让你找回你失去的亲情,而忽略了妈妈的感受。好在歪打正着,妈妈终于解开了心结。”雪惜说。 “所以我说你是我的福星,你什么都没做,却能笼拢这么多人心。”池斯年轻抚着她的长发,发丝穿过指间,酥酥痒痒的,他喜欢她长发飘飘的样子。 雪惜忽然想到池未离,她坐起来,结果头发缠到池斯年指间,她头皮一疼,轻呼了一声,“好疼。” 池斯年连忙将手从她发丝间取了出来,手指上缠了好几根头发,他心疼极了,“很疼吗,我给你吹吹。” 雪惜看着他指间的头发,她摸着头皮,“都扯掉好几根,你说疼不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池斯年慌了手脚,连忙将她搂在怀里又亲又哄,雪惜生了一会儿闷气,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生气了,“斯年,你说未离跟南宫宇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以我写小说的狗血细胞来分析一下,南宫宇连订婚典礼都取消了也要避开你,应该是不想让你跟未离有见面的机会,这样看来,他肯定爱上未离了,而未离肯跟他走,未离应该也很爱他。”雪惜兴致勃勃的分析道,大概每个写小说的人,都会这样的狗血因子。 “家族联姻,大多以利益为先,南宫家能在巴黎屹立百年不倒,除了家族庞大的势力,也跟家主与别的家族联姻有莫大的关系。你注意到没有,今晚的宾客里,有好些是南宫家的姻亲,且都是巴黎的名门望族。”池斯年道。 雪惜捧着下巴,“未离的身世也不差啊。” “对,但是我们远在国内,与巴黎没有任何商业来往,对南宫家来说,未离的身世等同于无。精明的南宫宇同样清楚这个事实,所以这些年来他从不公开未离的身份,一来是不想让我找到她,二来她的身份对他没有任何帮助。” “那这么说,未离跟南宫宇不可能在一起?”雪惜有些理解不了,难道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吗? “不知道,现在只看南宫宇的作派是否强硬,能否服众。他擅自取消订婚典礼,已经得罪了加本扎家族,必定会遭到来自加本扎家族与南宫家族的双方施压,我现在担心的是未离,若她真的爱上南宫宇,这一段路只怕会走得很艰辛。”池斯年担忧道。 “好复杂。” “大家族都很复杂,省城也有这样的百年家族,宋家,厉家,包括海城的程家,大家靠联姻来巩固家族的地位。” “那爱情呢?” “爱情?对于家族利益来说,那是百年难遇的事情,靖骁能够让家族里的人同意他娶安小离,付出的艰辛磬竹难书,你别看他们现在过得似乎很滋润,如果安小离这一胎生下来不是儿子,靖骁的父母立即就会翻脸。” 雪惜震惊,“什么?” “这就是大家族的本性,所以我担心未离,很多事在你看来不合常理,但是它就是存在,南宫宇再喜欢未离,不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我就不可能接受他当我妹夫。”池斯年曾经无数次憎恨妈妈没有保住家族事业,让他跟未离颠沛流离,但是现在,他却庆幸,是他一手创立了幸集团,否则他不可能遇见这么美好的雪惜。 雪惜担心起来,为未离,也为好友安小离。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存在,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过了许久,雪惜才道:“看来我是幸运的。” 池斯年伸手摩挲着她的下巴,“我何尝不是幸运的?” ……………… Eli很快回复电话过来,说南宫家几年前被曝了一件家族秘辛,那次事件差点让南宫家颠覆,后来南宫宇成为南宫家家主,曾向媒体下过死令,若再被他发现谁未经他同意刊登或发布任何关于南宫家的事,他绝不轻饶。 当时亦有媒体想挖掘南宫家的秘密,第二天那家公司就消失在巴黎,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去招惹南宫家。 因为这块肉不能沾,所以各大媒体报社,除非应邀,否则根本不派记者去跟踪偷/拍南宫家的人。再加上南宫宇近几年低调行事,连他的照片都很少出现在主流媒体上,更何况是他跟池未离一起的。 Eli表示爱莫能助,池斯年挂了电话,眉心跟打了死结一样,没有证据,南宫老爷子不会认,他的寻妹之路,似乎突然陷入死胡同了。 这世上最让人抓狂的,莫过于他明明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却因为没证据见不到她。 雪惜见他愁眉不展,她坐在他身边,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斯年,不要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知道未离在巴黎,总有一天会将她找回来的。” “南宫宇现在摆明了不肯放人,那老头子也护短,不行,我得想想办法,逼南宫宇出来见我。”池斯年恨声道, “你想到办法了吗?南宫宇现在不在巴黎,你想再多的办法也见不到他人,他不在巴黎,未离也不会在,斯年,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雪惜万分头疼,哪里知道南宫宇竟会不按牌理出牌,让他们扑了一个空。 ()深度试婚 0584 我是你 池斯年抓狂,却只能逼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如雪惜所说,他们现在待在巴黎也没用,而且也耗不起时间,等司徒北做出决定,省城那边的局势就会呈白热化,这个时候他不能分心。 “嗯。” ……………… 翌日。 池斯年接到一个电话出门了,雪惜在酒店里收拾行李,他们乘下午的飞机回省城。她收拾行李时,突然想起兜兜说的小弟弟,她抚着小腹,怔怔站了许久,她拿起钱包向门外走去。 雪惜去巴黎最有名的妇产科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但是医生给出的结果仍旧差强人意。当年生兜兜时,她子宫受损严重,想要再怀上孩子,除非是奇迹。 她失落地回到酒店,巴黎虽然阳光明媚,但是天气还是很冷,她走进大厅,心神恍惚的她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她连忙稳住身边,然后道歉,“Sorry……” 她抬头看着被她撞到的那人,忽然失了声。她想笑,却笑不出来,茫茫人海,她居然在异国他乡遇到了她,这算不算缘分? “舒小姐,你也来巴黎玩?” 舒雅冷冷看着她,“苏雪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听说你这三年跟宋清波在巴黎生活,现在是来故地重游?还是怀念这三年的生活?” 雪惜怎么会没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她也不恼,“舒小姐说笑了,无论是故地重游或是怀念这三年的生活,似乎都与你无关吧。” 雪惜说完,转身离开,舒雅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叫住了她:“苏雪惜,等一下。” 雪惜脚步一顿,微侧过身去望着舒雅,“你还有事?” “如果你不忙,我希望我们能谈谈……谈谈小吉他。”舒雅的语气里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雪惜一怔,如果她是冲着她来的,她可以拒绝,但是她是冲着小吉他来的,雪惜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法拒绝。 跟舒雅去酒店咖啡厅的卡座里坐下,她没点咖啡,要了一杯温开水,舒雅点了一杯卡布其诺,她拿着勺子慢慢搅着杯里的卡布其诺,直到搅成一种很狰狞的模样,她才放下勺子,勺子碰在杯壁上,发出“叮”一声。 雪惜看着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要说的话,绝对跟小吉他无关。 “苏雪惜,你知道三年前你被绑架时,斯年跟我在做什么吗?” 淡淡的音乐从远处飘来,雪惜内心惊涛骇浪,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眉头没皱,脸色没僵,就连眼睛里的光波都没闪一下,她舒适地靠在红色沙发背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沙发绒面,淡淡睨着坐姿优雅的舒雅,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舒小姐,你累吗?” 相比之下,雪惜越淡定,舒雅越恼火,她一句你累吗?让舒雅心里的火蹭蹭往上飙,她努力克制,才能稳住自己不将眼前的卡布其诺泼到她脸上,“谢谢你的关心,我不累。” 雪惜好似没有听见,她指了指她的坐姿,“你这样坐着不累吗?我看着都累。” “我习惯了。”舒雅脸色很难看,明明她才是主导一切的人,现在反而被她牵着鼻子走,如此被动。 “哦,是吗?我不喜欢绷着自己,见谅。”雪惜微笑了一下,歪头看着她,“你刚才说想谈谈小吉他是吗?他是个乖孩子,很懂事,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也很开心,你不用担心。” “看来你跟我儿子相处得很好。”舒雅刻意咬重我儿子三个字的音,想要提醒雪惜,那是她跟池斯年的孩子。 雪惜脸上的笑意加深,“是啊,怎么说他叫我一声妈咪,还是我的亲侄子,不过他比他妈更懂道理。” “苏雪惜!”舒雅厉喝一声,她没想到她会如此不避讳的承认她们之间的关系,她原本想要装作一辈子都不知情。 “看来你知道?舒小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雪惜淡淡道,看着舒雅抓狂的模样,她心里直冷笑,若非不是为了反击她,她压根也不愿意承认同根生的事实。 舒雅终究是克制不住,愤怒地端起咖啡杯,雪惜没躲没闪,淡淡提醒道:“舒小姐,不要拉低自己的档次,像个泼妇一样,男人可不会喜欢。” 舒雅将咖啡杯重重的搁在桌面上,狠狠地瞪着苏雪惜,她凭什么这么淡定?“谁跟你是同根生,不要给脸不要脸!” “啊哈,那真是太好了,我也觉得身体里流着跟你一样肮脏的血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雪惜一脸解脱似的轻松惬意。 舒雅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气得浑身直哆嗦,靓丽的脸蛋扭曲得跟咖啡杯里的卡布其诺一样,“苏雪惜,你凭什么?是你妈勾引我爸在先,你到底凭什么这样侮辱我?” “是么,不是咱爸品德有问题?”雪惜不气不恼,她知道,今天偶遇舒雅,她一定会蓄意伤害她,没关系,大不了两败俱伤,她也绝不再忍气吞声。 舒雅气得呼气都在直喘,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雪惜端起水杯,优哉悠哉的喝了口水,水凉了,从喉咙里滑了下去,她的心也凉了下来。 舒雅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粗气,她逼自己冷静下来,身世打击不了苏雪惜,因为她本就是一个狗娘养的。唯一能打击得了的她的是池斯年,那是她的软肋。 她端起水杯,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冰水进去,一阵透心凉之后,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她笑得十分笃定,反而让雪惜心里一寒。 “你在转移我的注意力?苏雪惜,我怎么会中你的计?” 雪惜撑着下巴,一副愿闻其详的谦虚之态,“我为什么转移你的注意力?” “因为你不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斯年没有赶去救你?让我来告诉你吧,因为那天他跟我在一起,我被毒犯下了药,他帮我解药性,你应该知道,下了那种药,需要怎么做才能解药性。”舒雅得意道。 雪惜的眼神僵了一瞬,三年前,她听到电话里传来舒雅的呻吟声,那声音像魔音一样缠了她三年。然而与池斯年重逢之后,她就决定不再追究,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她不问,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哦?”雪惜声音拖得长长的,“我曾经看到过关于这类似的药的记载,那种药似乎根本不存在,摇头丸,倒是能让人产生幻觉。” “你!”舒雅差点让雪惜的言下之意气得破功,她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一个指环样式的东西放在雪惜面前,“这东西不知道你是否认识,这是那天他留下的。” 雪惜看着桌面上放着的草编戒指,瞳孔微缩。那年英国长廊下,她说她没什么值钱的可以送给他,于是她编了一个草戒指套在他左手无名指上,他们许下愿望,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雪惜抬眸看着舒雅,“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舒小姐,倒是难为你这么大方,将情敌的东西保存得这么好,三年了,居然还随身携带,你对我是有多情深义重?” 舒雅怄得吐血,“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难道不是?那你为什么将这草戒指带在身边这么久?哦,我明白了,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是时刻准备偶遇我再来打击我?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的苏雪惜?就算你三年前跟他上过床又怎么样?舒小姐如此处心积虑,最终不是一样被他亲手送进监狱了吗?”雪惜言语犀利,毫不留情。 舒雅教会她一个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自己残忍。 三年前她被绑架的事,她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件事与舒雅有关,但是,她对舒雅的怀疑从未减少,哪怕她当时也被绑架,有不在场的证明,却不能完全证明她没有指使那些人的动机。 乔少桓给她的U盘里,一定有威胁到舒雅的东西,否则那些人说寻仇,为什么抢走了U盘。 舒雅今天面对雪惜时屡屡受挫,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任她几句话就能搞得惊慌失措的女人,她变了很多,变得强大起来。 “你应该不知道,送我进监狱的是你的老相好宋清波,斯年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是么?你确定?”雪惜淡淡反问,“舒雅,我劝你少说几句,免得让自己更难堪。对了,你想跟我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吧,不介意我先走一步?” 雪惜站起来,顺手拿走那颗草戒指,嘴上说不在意,心里却很难不在意,这算得上是她送池斯年的第一个礼物,东西不珍贵,珍贵的是当时的承诺。 这戒指被舒雅带在身边三年,想想都让她堵心。 “苏雪惜,你真以为你赢了?”舒雅站起来,步步紧逼。 雪惜转过身来,看着面目狰狞的舒雅,她由衷的问了一句,“舒小姐,你不累吗?如此纠缠着一个男人,你不累吗?” “那是因为你偷了属于我的东西,你才会如此理所当然,苏雪惜,你跟你妈一样下贱。” “舒雅!”雪惜终于动了怒,“没有人对不起你,你不要认为自己是受害人,别人都是活该。当年是你父亲先来招惹我妈的,是他始乱终弃,别说得你们都是受害者,TMD没有他始乱终弃,也没有我现在这样的人生。舒雅,你说你凭什么三番五次来伤害我?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跑来跟我说这些?如果我是你,我会因为有这样的父亲,而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深度试婚 0585 巧克力 舒雅被她骂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时,雪惜已经走远了,咖啡厅里本来就很安静,因为雪惜那一番气也不带喘的话,众人齐刷刷地看着她,虽然她知道大多数人听不懂她们刚才在说什么,但是她的脸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烫发红。 雪惜走出咖啡厅,迎面与一个男人擦肩而过,她走出老远了,才忽然顿住脚步,猛地转过身去,那个男人好眼熟,她连忙追过去,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她又奔向大厅,远远地看见那男人跟着舒雅走出旋转玻璃门,她拼命跑过去,跑到酒店外面,却见他们开着一辆敞蓬跑车驶离。 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是那个人,当年向她开枪的那个人,他就是化成灰她也认识。 她连忙拿出手机,将手机翻了一遍,却不知道该将电话打给谁,最后她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一个名字,电话正在接通中,她低头一看,是宋清波,她没有掐断,池斯年现在为了未离的事焦头烂额,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跟舒雅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三年前伤害了她的男人,所以现在不宜麻烦他。 打给小哥,也许是天意吧。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宋清波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喂,小晴?” “小哥,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在省城,我只认识你,也只有你能帮我。”雪惜语气很急,还带着急跑后的微喘。 宋清波抬手示意,让下属暂停汇报,他走到落地窗前,目光变得悠长,“小晴,深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别着急,慢慢说,我在听。” “帮我查一个人,舒雅来巴黎了,她身边有个男人,长得特别像当年向我开枪的那个男人,你帮我查他。” “巴黎?你去巴黎干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小哥,拜托你,帮我查查这个人。” “好,小晴,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不要表现出异样,不要让对方察觉你认出了他,否则你会很危险,我会尽快调查。”宋清波安抚道,他还记得上次在小巷子里她情绪失控的情形,这是一颗埋在她身边的定时炸弹,他必须尽快清除。 雪惜挂了电话就后悔了,她不该拿自己的事再去麻烦宋清波,他们现在的关系不比从前,她应该避嫌才是。雪惜懊恼极了,再打电话给宋清波又显得自己太过刻意。她看了看手掌心的草戒指,握了握拳头,然后拨通池斯年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接通,耳边就响起熟悉的音乐,她扭头看去,见到池斯年正从酒店大门走进来,她挂了电话,站在原地等他。 池斯年快步走到她身边,“怎么下楼来了?” “知道你要回来了,特意来等你的。”雪惜俏皮道,伸手挽着他的手,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寒气,“外面很冷吧,巴黎的冬天跟国内一样冷得让人受不了。” “还好,走吧,我们去餐厅吃饭,吃完饭Eli送我们去机场。”池斯年揽着她,向二楼餐厅走去,雪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这里能够看到对街的公园。 两人刚坐下,侍应生就过来了,池斯年点了餐,侍应生下去了。雪惜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然后看着他,道:“斯年,我刚才下楼时碰到舒雅了。” 池斯年眯了眯眼睛,看雪惜神情凝重,他说:“她怎么会在这里?巧合?还是她有意制造偶遇?” “看样子是巧合,其实我昨晚就看到她了,只是当时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斯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这件事一直搁在我心里,像针扎似的难受,我……”雪惜顿了顿,摊开掌心,“你还记得这枚草戒指吗?” 池斯年一怔,“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雪惜苦笑一声,“是啊,它怎么会回到我手上了,你知道吗?是舒雅刚刚给我的,她说这枚草戒指,是你在我被绑架那天遗落在她那里的,所以她一直保存着。” 池斯年眉心微蹙,“她撒谎,惜儿,这枚草戒指在你出事前几天丢了,有人去我办公室里偷的。” “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傻瓜,我骗你干什么,惜儿,我跟舒雅没什么了,就算是三年前,我对她也没什么了。”池斯年真诚道。 “但是你却为她屡次丢下我。”雪惜不满的噘嘴。 池斯年倾身摸了摸她的脸,宠溺的斥了一声,“小气鬼,我承认三年前我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清,让你误会,也让舒雅误会,但是我心里没有她,我只是内疚她因为我们家的事而受到的伤害,惜儿,你能明白吗?” “这么说你早就不爱她了?” “嗯,不爱了,没有什么感情十年都不会淡,惜儿,遇到你,对你产生怜惜,或许跟舒雅有关,但是爱上你,想跟你结婚,想跟你白头到老,但那不是寄情。如果真是寄情,舒雅回来,我根本就不可能坚持娶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池斯年柔声道。 雪惜认真想了想,虽然他的理很歪,但是好像就是这样,她点了点头,赞同道:“或许你是嫌弃舒雅老了丑了,想找个年轻漂亮的?” 池斯年失笑,她还能开玩笑,就说明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可是她刚刚说每次想起来,就跟针扎似的,那是什么事?“你也不漂亮啊。” “池斯年!”雪惜恼道,他竟然敢说她不漂亮。 池斯年笑得更厉害了,“虽然你不漂亮,但是在我心中,没有人能超越你。” “哼,花言巧语。”雪惜心里乐开了花,突然想起自己将题拽远了,连忙拽了回去,“还有一件事,三年前,你没及时赶来救我,是不是……是不是跟舒雅在一起了?” 她这样吞吞吐吐的,池斯年知道,她所说的在一起不是单纯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没有,我救她出来后,绑匪的电话就打来了,我立即就赶回海城,我让保镖送她回去的,她跟你说我跟她在一起?” 池斯年一直觉得舒雅不是个坏人,但是此刻,他需要重新定义。 “嗯,其实我也不是很相信她的话,可是你说过,我们之间要相互信任相互坦诚,我心里有疑问,就要说出来,自己揣在心里猜来猜去,最后影响的还是我们之间的感情。”雪惜说。 “惜儿,你这样做是对的,不让别人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的方式,除了信任就是坦诚,你开口问我,不是因为不信任我,而是为了更信任我,你明白吗?” 雪惜点了点头,说到坦诚,她还想起一件事,“对了,还有一件事,舒雅跟一个男的来巴黎,那个男的长得很像我被绑架那天向我开枪的那人。”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池斯年猛地坐直身体,如果那个男的跟舒雅关系密切,那么三年前的绑架案,初步就可以定为是舒雅指使的。 “我没仔细看,但是感觉不会错,斯年,我已经找小哥帮忙调查他了,如果真是他,那这件事舒雅也脱不了干系。”雪惜观察着池斯年的表情,有些心虚,找宋清波调查的事,他肯定会生气。但是就算他生气,她也不想他从第三个人嘴里听到,否则那意思就全变了,而且她也没瞒他的必要。 池斯年听到她说找宋清波帮她调查时,心里是真的有些生气,可是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神情,他又轻叹了一声,“惜儿,以后不要麻烦宋清波了,会给他造成困扰,也会让我觉得我很无能,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要靠别的男人保护,你明白吗?” 雪惜本来以为他要发火的,她怯怯道:“对不起,斯年,我知道错了。” “我知道,你跟宋清波生活了三年,遇到事情,你会下意识想到他,我不怪你。但是惜儿,宋清波也会开始新的生活,我不强硬要求你跟他断了联系,但是近两年,不要去麻烦他,让他忘了你,好好生活,好吗?” “嗯,我知道了。” “回去后,我会让陈北着手调查,也会让远兮来省城帮我,到时候你跟孩子身体都会加强保护,所以你不要担心。”池斯年道。 “嗯。” 吃完饭,酒店工作人员已经将他们的行李送下来,Eli开车来接他们,将他们送去机场。池斯年让他帮忙留意南宫宇回巴黎的事,他还会再来。 Eli让他放心,说哥们的事就是他的事。 ……………… 飞机到达省城,已是晚上,老王来接机,将他们送回芙蓉小区,已经快九点了。回到家里,大家都没睡,兜兜从哥哥腿上跳下来,飞扑过去,脆声喊道:“拔拔,妈妈,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们了。” 兜兜说完,扑进妈妈怀里就大哭起来,好像所有的伤心委屈都集中在此时爆发出来,雪惜哄着她,“怎么了,宝宝?看到爸爸妈妈不开心吗?” 兜兜趴在雪惜怀里,哭得更伤心了,雪惜无奈,只好抱着她进屋,杨若兰、苏东宁、小吉他都在,她向他们打招呼,就抱着兜兜坐在沙发上,“不哭了,乖啊,妈妈有给你买礼物哦,你最喜欢吃的兔子糖,还有巧克力,再哭哭它们就要羞羞你了。” “有巧克力!”兜兜立即不哭了,红红的眼睛直冒精光,雪惜汗了一下,这个巧克力粉只要听到巧克力三个字,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去拿吧。” ()深度试婚 0586 是他 雪惜这才有空跟杨若兰他们说话,“妈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兜兜吵您了?” “兜兜很乖,我听说你们今天回来,就在上面等你们,你们见到未离了吗?”这几天池斯年都有跟杨若兰通电话,向她报告情况。 雪惜看了池斯年一眼,她说:“未离不在巴黎,我们白跑了一趟。” “你们没见到人?” “嗯,我们去的时候,她已经出国了,妈,我托朋友留意了,未离一旦回巴黎,他就马上通知我。”池斯年说,他不想跟她说太多,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杨若兰很失望,“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那个什么南宫北宫的结婚,你们就能见到她,她怎么突然出国了?惜儿,你都说未离知道你的身份,她为什么避不见面,是不是被人控制了?” “妈,您别胡思乱想,现在这个社会,哪里有什么控制不控制的,好了,小吉他,你扶奶奶回去休息。”池斯年说,杨若兰有心绞痛,医生说过不能再受刺激,所以在巴黎发生的一切,他都不敢告诉她,怕她会气病。 杨若兰看着雪惜,“惜儿,你跟妈说,到底怎么回事?” 雪惜望着池斯年,“妈妈,您别担心,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好跟朋友出去玩了,我们留了电话给斯年的朋友,未离是他的员工,等她回来,他会让她尽快跟我们联系。” “真的?” “真的。” 杨若兰很难过,“我已经有八年没见到未离,原以为老天垂怜,你们这次会将她带回来,结果……我的女儿啊,你现在在哪里啊。” 池斯年心里一痛,他走过去揽着杨若兰的肩,“妈,迟早都会见面的,我们等了八年,也不差这几天,别难过了。”池斯年一边安慰杨若兰一边在心里将南宫宇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雪惜担心的看着杨若兰,南宫宇带走未离,不让他们见面,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不会放人,这可怎么办? 杨若兰最后被小吉他扶着下去了,杨若兰一走,苏东宁说:“姐,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宇取消了订婚典礼,别说我们没见到未离,就连南宫宇都没见到。” “那个南宫宇这么厉害?”苏东宁好奇的问道。 “嗯,南宫家在巴黎算是华侨里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势力盘根错节,未离在南宫宇订婚的前一天晚上失踪了,全城戒严了半个小时,陆海空所有运输都紧急停运,出租车上更是滚动未离的照片,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如果他真不打算让我们见到未离,我们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雪惜也是听Eli说的,Eli把南宫宇吹成了一个神的存在。 只是就算是神,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好厉害!”苏东宁崇拜极了,这人比姐夫还牛逼啊,姐夫也未必有这个能耐让全城戒严。“真想见见他。” “你就别添乱了,那样的大人物也不是说见就见的。对了,东宁,我问你件事。”雪惜忽然想起来三年前东宁曾帮阿豹做事,他应该见过那个向她开枪的男人。 “姐,什么事?你别这样一副严肃的样子,你每次这样我都感觉自己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贫,我问你,你跟在阿豹身边时,阿豹身边有多少人?” “好端端怎么问起他来了?” “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苏东宁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说,我跟在他身边时,他身边只有四个人,其他的都是些像我这样去跑腿的。到底有多少人替他跑腿,我也不清楚。” “四个人?不是五个人?”池斯年抱着兜兜坐下,“绑架你姐的有六个人,你再仔细想想。” “是四个,加上阿豹才五个,姐,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苏东宁疑惑道。 “我在巴黎看到当时向我开枪的那个男的了,东宁,你仔细回想一下,应该是六个人才对。” “什么?姐,你没事吧,当时小离姐跟我说警方结案了,五个绑犯全被射杀了,现在多出来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东宁焦急道。 雪惜本来还寄希望于东宁,他跟在阿豹身边时间不短,应该见过那个男的,可是现在他说只有四个,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 “姐,等等,我想起来了,是五个,有一个专门给兄弟们做饭的,平日寡言少语的,存在感太低,谁都没有注意他。”苏东宁忽然一拍大腿站起来,“是他,一定是他,你说他还活着,他会不会来伤害你,杀人灭口?” 池斯年瞪了他一眼,“别吓唬你姐,明天我带你们回海城去找李承昊,重新立案侦查。省城这边,我也会让陈北去调查。” “斯年,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有可能就在舒雅身边,我们可以先从舒雅身上下手,找到这个人,如果立了案,警方介入,很可能打草惊蛇。” “这样也好,只要知道那个人跟舒雅有关系,找到他不难。明天我让陈北将正达集团的男员工照片拿来给你们,你们找找里面有没有那个人的照片,只要找到他,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池斯年眼里露出一抹狠戾的光芒,舒雅,如果这件事真是你做的,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你不仁,我也不义。 “嗯。” ……………… 翌日,池斯年等不及调时差就去了公司,中午正达集团所有男员工的照片都送到了雪惜手里,雪惜跟苏东宁一张一张的找。 结果来回找了不下十遍,也没有找到那个男人,苏东宁说:“姐,那个人会不会不在正达集团里,或者是舒雅包养的小白脸?” “感觉不像,舒雅出狱就成了正达集团的执行总裁,公司一切事务都交给她处理,如果这个人不信任她,根本不敢将一个拥有百亿资金的公司交给她来管理。是什么原因,让一个集团总裁,敢冒风险将公司交给一个刚出狱的女人?”雪惜皱眉分析。 “爱?” “如果是因为爱,那就能说得通了,这个人为了爱她,甘冒生命危险来杀我,为了爱她,也可以将一个集团交给她来复仇,那么,这个人的能力一定不一般,莫非……他是这个集团的首脑人物?”雪惜只是猜测。 “你是说这个人是正达集团的总裁陆正鸣?姐,我见过陆正鸣的照片,与我认识的那个傻兮兮的厨师不是同一个人,你会不会认错了?”苏东宁最近为了实习的事,一直在研究省城各公司的企业文化,他见过陆正鸣,看起来很温文儒雅的一个男人。 雪惜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她一定不会认错,那个男人明明就是当时朝她开枪的那个人,难道是她的方向错了,不是陆正鸣,是另有其人? 可是如果真像苏东宁所说的多出来的那个人是个傻兮兮的厨师,当时枪口对着她时,他眼里不会有那么凌厉的杀气,是她错了,还是东宁错了? “东宁,我们需要回海城一趟,去警局做一个拼图,我感觉我跟你说的不是同一个人。”雪惜本来以为马上就要找出凶手了,却又陷入迷雾中。 “姐,不用,只要找人偷拍舒雅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照片回来,我来确认就可以了。” “你以为舒雅那么笨,光明正大的跟那个男人逛街让你拍,她要真这么笨,三年前的事也不会做得如此滴水不漏。行了,把照片收起来,等等,你说你见过正达集团总裁的照片?在哪里,给我看看。”雪惜连忙道。 苏东宁连忙去茶几上翻杂志,好一会儿才找到了那本杂志,他将杂志递给雪惜,“姐,是他。” 幸集团顶层,池斯年刚刚开完晨间例行会议,从会议室里走出来,陈北走过来,倾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眯了眯眼睛,快步走回办公室,顾远兮正在办公室里等他,“大哥。” “你来了,世媛呢?”池斯年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一边问话一边打开电视。 “世媛去看干妈跟嫂子了。”顾远兮往旁边让了一下,“我听说你们在巴黎碰到当时绑架嫂子那个绑架犯了,怎么回事?” “惜儿在我们下榻的那家酒店碰巧遇上的,还不能确定。”池斯年说完,他转头看向陈北,“对了,上次你说叫阿正的那个人的照片,你拿去给太太确认了吗?” 陈北猛拍了一下脑袋,这才想起今天一直忘记的事是什么事,他惭愧道:“Boss,我真该死,早上拿照片的时候,明明记得要把那照片一起拿过去,我马上给太太送过去。” 池斯年并没有怪责他,让他拿到楼下去让老王送过去,陈北连忙出去了。顾远兮看着池斯年,“大哥,你跟嫂子之间已经雨过天晴了吧?” 上次他跟世媛来省城时,他们还僵持着,看这情形,应该已经冰释前嫌了,“嗯,还差最后一道手续。” “复婚手续?”顾远兮挑眉,看他眉宇间都是幸福的神采,他就为他高兴。那时他自我放逐到非洲时,他曾去见过他,虽然还是一如从前一样玩命的工作,但是歇下来后那满脸的落寞还是让他心疼。 “嗯。” “恭喜大哥!”顾远兮笑起来,“早该复婚了,什么时候举办仪式?” “得先把东宁搞定,那小子最近见我都跟仇人似的。”池斯年说起来苏东宁来就咬牙切齿,无论他怎么献殷勤,那小子就是视而不见,该怎么刁难还是怎么刁难,晚上该怎么轰他,还是怎么轰他。 顾远兮看着他无奈的样子,掩嘴轻笑,“当初苏家的人就是把你当恩人才那么容易接受你,现在是把当时的憋屈连本带利的要回来,大哥,为了嫂子,挺一挺。实在不行,就用苦肉计,让嫂子同情你,要不就是美人计,把那小子的魂勾去,他就不拿你纠结了。” 池斯年认真想了想,“是个好主意,改天我物色一个。” 兄弟俩玩笑了一会儿,然后言归正传,谈起公事来。 ……………… “姐,找到了,就是他。”苏东宁将杂志递到雪惜面前,雪惜看着杂志上一身正装的男人,她瞳孔紧缩,手下意识握成拳头,“是他,就是他。” ()深度试婚 0587 纳妾 那一枪救了她,但是若再下移一寸,就会要了她的命。她永远不会忘记,他朝她开那一枪时满眼的杀气。雪惜止不住浑身哆嗦起来,她在巴黎咖啡厅里,对舒雅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看来舒雅从来没有当她是同根生。 如她憎恨着他们一样,舒雅也同样憎恨她跟东宁的存在。 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让她对她痛下杀手? 苏东宁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他端坐在宝蓝色绒面沙发上,浑身透着一股威严,那双眼睛更是透着一股犀利,他实在很难将这个人跟那个傻兮兮的厨师联系在一起。 难道那个阿正一直在装傻,就是为了无间道? 苏东宁仔细审视着照片上陆正鸣的五官,其实他第一眼看去,就觉得很眼熟,但是从来没有将他跟那个傻厨师阿正联系在一起,因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亿万总裁,一个是掉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傻厨师,差别不是一万八千里。 但是现在仔细看看,五官上确实很像,只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姐,你确定是他?”苏东宁还是不相信,阿正胆小懦弱到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拿枪杀人?而且如果傻厨师都混成了身家百亿的大总裁,他不是要去撞墙死? 雪惜点点头,“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他没错,就算他再披十个马甲,我也能一眼认出他。”雪惜认出的不是他的长相,是那双眼睛,这三年来,每次噩梦里,她都会看到这双眼睛。 “可是不靠谱啊,他一个亿万总裁,听说政府里也有靠山,没有证据根本就拿他无可奈何。”苏东宁看着照片继续纠结,怎么就成了亿万总裁了呢?为什么他没这好事?掉个富婆吧,让他傍一下,要不富千金也好啊。 “我不会认错,就是他。”雪惜固执道。 “姐,或许他们只是长得像,你想想,三年,就是姐夫也卧薪尝胆十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这个阿正只用了三年时间就成了亿万总裁,这让我们情何以堪?”苏东宁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太打击人了,太打击人了。 雪惜一巴掌拍过去,“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话对不对?不相信这个人是杀人犯对不对?” 苏东宁摸着被打疼的脑袋,委屈道:“姐,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事实摆在眼前,这两人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行了,你别气我了,我给斯年打电话,一个人外形怎么变,邪恶的本质不会变,我绝对相信,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雪惜说着拿起手机就准备给池斯年打电话,此时门铃响起来,雪惜示意苏东宁去开门,她继续看着杂志上那张照片。 手机接通了,雪惜连忙道:“斯年,我找到那个人了,他是正达集团的总裁陆正鸣。” 池斯年看了顾远兮一眼,“真是他?” “嗯,我敢百分之百确定,是他,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雪惜严肃道,此时她听到苏东宁一声惊呼,她转过头去,见他拿着照片进来,边走还边焦急道:“姐,这是阿正。” 雪惜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憨厚老实,留着西瓜头,眼里并没有杀气,她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然后将两人的头发部分遮住,这两个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雪惜连忙道:“斯年,就是他,你带来的照片跟陆正鸣是同一个人。现在怎么办?” “惜儿,我知道了,你别激动,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池斯年眸里的光沉沉的,他安抚了雪惜几句,然后挂断电话,对顾远兮道:“陆正鸣就是当初伤害惜儿的那个人,当年的绑架案果然与舒雅有关。” “大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顾远兮问道。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远兮,把正达集团并入幸集团的版图,你觉得如何?”池斯年抚着下巴,他之前并没打算对付舒雅,但是现在,为了保证雪惜与兜兜的安全,他必须要将她身边所有的隐患解决掉。 舒雅势力越大,对他们来说就越危险。 顾远兮心里一时掀起惊涛骇浪,大哥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很显然已经胸有成竹,“大哥,正达集团背后的人是张副市长,听说他马上会升任省长,想要吞并这样的大公司,并不容易。” 池斯年危险地眯起双眸,像一头正准备猎食的猎豹,“马上就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正达集团全盘皆输,远兮,你现在着手准备收购正达集团的散股,记住,要做得不动声色。” “是,大哥。” 顾远兮离去后,池斯年站起来,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今天天气并不好,天边乌沉沉的,像是有一场大雨将至,池斯年摸着下颌,司徒北动手之时,就是正达集团灭亡之时。 ……………… 雪惜挂了电话后,又给宋清波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他不用去调查了。宋清波问了详细情况,就挂了电话。 雪惜一阵惆怅,她拿起照片跟杂志,如果不是她记忆深刻,她也无法将这两个人联想成同一个人。如今找到这个,接下来只要定了他的罪,她就安心了。 苏东宁从她手里抽走照片,“姐,不要再想了,这件事就交给姐夫,我相信他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东宁……”雪惜看着他欲言又止,三年前母亲告诉她的事,她一直没有跟他说,如果他知道那个想要害死她的人是他们的姐姐,他情何以堪。 “姐?” 雪惜眨了眨眼睛,“没什么,对了,你去斯年公司实习吧,他是你姐夫,你跟在他身边会学到很多东西。” “不要,我才不要承他的情,再说了,空降下去的人会受到排挤,我要靠我自己的实力去找一份工作。”苏东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雪惜无奈的叹了一声,“随便你,我相信你的能力。” 苏东宁憨憨的笑了,雪惜站起来,“我去楼下接兜兜。” “我跟你一起下去。”姐弟俩一前一后出了门,走到电梯前,苏东宁困惑道:“姐,阿正为什么要杀你?一般绑架不是都为了求财吗?”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寻仇。”雪惜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与舒雅有关,否则他对小吉他会有成见。大人的恩恩怨怨,她不想牵扯到孩子身上。 “是我闯的祸吗?我当时得罪了豹哥,是因为我,他才把气撒在你身上?”苏东宁不安的问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又有什么脸去责怪姐夫保护不周? 雪惜面对他而站,握住他的手,“东宁,别胡思乱想,当时乔少桓给了我一个银色U盘,他们大概是冲那个U盘来的,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杀人灭口,跟你没关系。” “姐……” “好了,别乱想,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雪惜拉着他走进电梯,电梯下行,几秒钟之后,停在七楼。雪惜敲了敲门,小吉他来开的门,“妈咪,干妈来了。” 雪惜走进去,果然看到申世媛,申世媛站起来,笑道:“刚才我还说上去找你,小吉他说你们有事商量,所以来伯母这里讨杯茶喝,茶刚捧到手里,你就下来了。” 雪惜走过去,热络道:“嗯,有点事情做,所以让妈妈把孩子们都带下来了,你一个人来省城吗,远兮呢?” “他直接去公司了,我嫌无聊,来找你玩。对了,听说你的书正在拍电视剧,正想去现场长长见识。”申世媛笑着道,已为人妇的她还跟孩子似的好玩。 “你申大小姐什么没见过,就知道拿这事来洗涮我。”雪惜故意瞪她。 “伯母,您看您儿媳妇,故意挤兑我来着。”申世媛笑着向杨若兰告状。 杨若兰也跟着笑起来,“惜儿没说得没错。” “伯母您偏心,护着雪惜不护我。”申世媛撒娇道。 小吉他在一旁说:“干妈,干爹不在这里呢。” “臭小子,你也欺负我。”申世媛跺脚,不过看他们这么和谐,她才算松了口气。雪惜跟池斯年分开三年,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 雪惜掩着嘴笑,申世媛的性子没什么变,一个女人能够在婚后完全没变化,只能说明那个男人爱她宠她。顾远兮应该是个绝世好男人吧。 下午雪惜与申世媛出去逛街,两姐妹无话不谈,“雪惜,你知道吗?李承昊跟秦珊珊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雪惜诧异极了,她对秦珊珊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她是安小离心中难以愈合的伤,三年前,她以那样不堪的方式让安小离出局,如今,他们还是离婚了。 “早两个星期吧,对了,秦珊珊也来省城了,不过跟舒雅在一起继续狼狈为奸。雪惜,我就想不通了,秦珊珊好好的李家大少奶奶不做,放弃老公跟儿子,跑来跟舒雅鬼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谁知道呢?他们为什么离婚,你知道吗?”雪惜担心李承昊恢复单身又去纠缠安小离,安小离已经嫁给程靖骁了,若是李承昊再去纠缠,恐怕又会生事端。 “不知道,小离也够苦的,执着了三年,没有等到那个男人离婚,刚一结婚,人家就离了,这就是有缘无份吧。”申世媛感叹道。 雪惜摇了摇头,“也许小离早就不爱李承昊了,她嫁给程靖骁也不错啊,程靖骁那么喜欢她。” “唉,豪门婚姻谁说得准?雪惜,不是谁都像我们这么幸运,程家是海城首屈一指的豪门家族,当初若不是程靖骁执意跟小离结婚,程家长辈也不会答应小离入门。你别看现在程家两老宝贝小离宝贝得要命,一旦她生个女儿,你看那两老古板会不会给程靖骁纳妾。” ()深度试婚 0588 你没事吧 “纳妾?”雪惜惊讶极了,在巴黎时,池斯年就跟她说过豪门婚姻的利害关系,但是她总不能理解,只要两个人相爱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在乎那么多外在条件? “嗯,有钱人谁不在外面养几个女人,直接将女人养在家里,是那些豪门家族里不便明说的规矩。你这三年都在国外,你不知道当初小离死活不答应嫁给程靖骁,也是因为顾忌这个。只要是女人,谁愿意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雪惜的心又沉重了些,原来每桩看似幸福的婚姻,背后都藏着这样那样的无可奈何,“就算小离第一胎生的是女儿,也可以生第二胎第三胎,没必要一胎就毁了一桩原本就美满的婚姻。” “雪惜,我只是说一说,走,我们去前面的咖啡馆里坐坐,累死了。”申世媛看她纠结,她说:“现实比小说更残忍,你看那些豪门电视剧里,不也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公婆只看利益不看感情的一大堆。而且你操心也没用啊,只要程靖骁喜欢小离,他们之间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雪惜摇了摇头,跟着申世媛走进一家咖啡馆。 她们刚坐下,就有侍应生来点餐,雪惜要了一杯蜂蜜柚子茶,申世媛点了一杯摩卡,侍应生下去了,申世媛靠坐在沙发上,说:“好舒服啊。” 雪惜笑了笑,看着窗外,这里与幸集团只隔了一条街,“世媛,等会儿我们去公司吧。” 雪惜跟池斯年冰释前嫌以后,她还一次都没有去过他的公司,她忍不住想去看看。申世媛笑着打趣她,“怎么,想你老公了?” “申世媛,你讨厌死了。”雪惜拿起身后的抱枕向她砸去,结果一失手砸到隔壁去了,她连忙站起来小跑过去,羞赧道:“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砸到哪里?” 男人用抱枕遮着脸,“砸到了,砸成脑震荡了。” 雪惜汗,一个布艺抱枕能砸出脑震荡?存心敲诈吧,“那个?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男人说:“不用,只要你坐下来陪我一会儿,就没事了。” 雪惜突然发现他不是敲诈,是想骚扰了,她听到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在掩嘴笑,她皱眉道:“看来的确将你砸成了脑震荡,要不我们去精神病院检查一下?” “哥,你棋逢对手了哦。”对面的女人笑着道。 雪惜转身就要坐回去,手腕突然被人拽住,她转过身去,就看到厉家琛那张桃花脸笑眯眯地看着她,“哎,怎么是你?” “小晴晴,我们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厉家琛笑起来就像一个没有心机的大男孩。 雪惜满头黑线,挣了挣,没甩开他的手,她恼道:“谁跟你有缘千里来相会,快放手啦。” “你是新锐编剧苏雪惜?我听我哥说起过你,果然是个美人儿。”厉家珍笑盈盈道,她长得很美,笑起来尤其甜美。 雪惜不好意思道:“你好,厉小姐。” 厉家琛站起来,手一拉,就将她拉坐在他旁边,雪惜瞪着他,“厉家琛,你放手,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那你就老老实实坐着,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厉家琛说。 “我还有朋友,先失陪了。”雪惜站起来,又被厉家琛拉着坐了下去,“没关系,让你朋友也坐到这边来。” “厉家琛!”雪惜恼火道。 厉家琛笑嘻嘻的,她越发火他反而越开心,“到!” 雪惜无语地看着他,“别闹了,我跟朋友一起来的,今天你们的单我买了,就当我向你赔礼道歉,砸到大少爷你,真对不起啊。” “家珍,我们今天混到一顿白食了,唉,终于有女人肯请我喝杯咖啡了,机不可失,再点一份牛排怎么样?”厉家琛话是冲厉家珍说的,眼睛却一直落在雪惜身上。 厉家珍笑道:“那是应该点一份牛排,正好我也饿了。” “正加我一份如何?”空中传来另一道女声,雪惜看着申世媛拎着大包小包转移战场,她无语地看着他们,这是要一锅乱炖的节奏? 四个人坐在一起,除了雪惜,其他三个倒是挺自在的。最后迫不得已,雪惜也点了一份牛排,总不能看他们喝咖啡,她在这里干看着吧。 申世媛跟厉家珍谈得来,两人从巴黎时装周谈到欧美时装周,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雪惜一直没怎么说话,厉家珍忽然将话题扯到她身上,“苏小姐,你跟我四哥是怎么认识的?” 雪惜放下刀叉,看了厉家琛一眼,说:“他是我编辑啊。” “四哥,你什么时候还兼职编辑了?”厉家珍诧异的看着厉家琛。 “闭嘴。”厉家琛俊脸上飘过一抹可疑的暗红,厉家珍吃吃的笑起来,也不揭穿他,一顿下午加餐,气氛很和谐。 雪惜去买单,厉家琛照样抢了先,雪惜无奈地看着他,“上次我还欠你呢。” “那下次等你单独约我再还我吧,否则我一个男士,你们三个女士,显得我太没绅士风度了。”厉家琛说。 最后雪惜还是没有抢过他,出了咖啡厅,他们告别。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厉家珍看着怅然若失的厉家琛,“四哥,她就是你这几年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子吧,挺好相处的,不过她已经结婚了。” 厉家琛回头看了她一眼,“我的事你别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对了,你跟宋清波见面感觉怎么样?” “能怎么样?反正是商业联姻。”厉家珍耸了耸肩。 “家珍,宋清波是个好男人,嫁给他至少不用担心他会在外面养女人。”厉家琛劝道。 “四哥。”厉家珍轻喊了一声。 “好好好,我不管我不管,但是豪门里,论品性,没人能比得上宋清波……” “论长情,也没人能比得上他。四哥,你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管不着,我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也别管我,走了,你有空也回去看看爸妈。”厉家珍说完,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厉家琛站在原地,望着远处,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 舒雅跟陆正鸣去旅行的事,秦珊珊是从舒雅的助理那里知道的,舒雅对她的不信任,由此可见一斑。秦珊珊趁员工下班后,偷偷潜进总裁办公室。 那日她出现在舒雅的公寓里,陆正鸣身上的杀气让她忌惮,她不敢再去,他们现在都不在国外,这是难得的机会。只要找到银色U盘,就能将舒雅跟陆正鸣定罪,也能将他们身后的势力一举清除。 总裁办公室里只有一个摄像头,就是进门的地方,秦珊珊避开摄像头,进入总裁办公室。她将抽屉里全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银色U盘。 那么重要的东西,陆正鸣不会销毁,那么肯定还在,他会藏在哪里呢? 秦珊珊忽然想起几天前听到一名清洁工说起,她去总裁办公室打扫卫生,不小心碰到一幅画,然后被陆正鸣大骂了一顿。 她待在公司里,很多人都说陆正鸣为人可亲,对下属也很宽容,却因为碰了一幅画而大发雷霆,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 秦珊珊站起来,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她打量起办公室,办公室里的画不多,她一幅一幅的取下来找,她最初是怀疑画里面有玄机,但是全找了都没有发现有异样,她将画放回去。 忽然看到其中一幅画后面的墙有松动,她敲了敲,是空的。她皱了皱眉头,沿着墙面摸索,突然机关弹起,有什么东西急射而出,秦珊珊耳边响起枪声,她条件反射地向后仰,躲开了攻击,那东西射到对面的警铃上,总裁室里一时警声大作。 秦珊珊心里一惊,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她看着机关里面,是一个保险箱。她连忙将门关上,然后将画挂回墙上,在保安赶来前,逃出了总裁办公室。 她却不知道,她触到机关,引发报警后,那边的摄相也启动了,她的举动全被拍了下来。 ……………… 正在巴黎度假的陆正鸣接到来自国内的电话,舒雅正躺在他旁边,他看了她一眼,悄悄起床走到外间,接通电话,他说:“说!” “陆总,刚才有人闯进总裁办公室,请您尽快回来确认一下有没有东西遗失,方便我们及时报案。”正达集团保安队长道。 陆正鸣双眸危险地眯起,看来他下个套,就有人往里钻,他沉声道:“不用理会,不过是小贼罢了。” “是,我明白了。” 陆正鸣挂了电话,他看着还在沉睡的舒雅,这三年,他从一个被人看不起的街头混混,摇身变成一个拥有亿万身家的总裁,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得到的。 那个女人,既然他已经警告过她,她还这么不知死活的一再触他底线,就别怪他心狠手辣除了她。 陆正鸣想着,他眼里滑过一抹狠戾的神色。 秦珊珊离开正达集团,她坐上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往前驶去,“秦姐,有发现吗?” “有,陆正鸣的办公室里藏着一个保险箱,设了很精密的机关,我打开时,好像听到枪声,如果不是我躲得快,肯定已经被射杀了。”秦珊珊心有余悸道。 “秦姐,你没事吧?” ()深度试婚 0589 绑架犯 “嗯,我没事,我猜想银色U盘会不会就放在那个保险箱里,否则陆正鸣不会设那么精密的机关,枪声响起的同时,警铃也响了。”秦珊珊凝眉道。 “这么说来,我们根本接近不了保险箱就会被发现?” “我再想想办法,要趁舒雅他们没回来前,再去一次。”秦珊珊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秦姐,你刚刚惊动了保安,他们一定会严加守备,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头儿说了,拿回U盘重要,但是你的命更重要。” “我必须去,否则在这样的黑色政治下,不知道还有多少老百姓遭殃,小何,别说了,我知道轻重。”秦珊珊说,以前她做事谨小慎微,在乔震威身边待了那么多年,都没拿到U盘,这次她一定要拿到,完成任务,不辜负上级的嘱托。 “那我跟你一起去。”小何道。 “不用了,你要在下面接应我,万一被发现,才能及时逃脱。”秦珊珊摇了摇头,她跟李家绝裂,跟李承昊离婚,她在这世上除了睿宇,已经了无牵挂,就算是死,她也要将U盘拿回去。 小何没有再争辩,他将车停在一个小区外面,“秦姐,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们再从长计议。” “嗯。”秦珊珊推开门下了车,她转身向小区里走去,刚走了几步,她的脚步突然顿住,她看着离他几步之遥的峻冷男人,她的心不可遏制的狂跳起来。 李承昊倚在墙边,冷冷地看着她,“秦珊珊,你离开李家,离开你最热爱的工作,就是来给舒雅当走狗的吗?” 秦珊珊知道他说话向来恶毒,她晒笑一声,“李队,我现在跟你没关系了,我跟谁当走狗也不关你的事。” 说完她侧身往小区里走,她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留恋,不要留恋,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但是她心里还是升起了渴望。 她想他,就算知道他对她根本没感情,她还是疯了一样想他。 经过李承昊身边时,李承昊忽然愤怒地握住她的手,“秦珊珊,你就这样轻贱你自己?你知不知道睿宇最近都在找妈妈?你这样抛弃他,你以后怎么面对他?” 秦珊珊用力甩开他的手,她冷冷地看着他,“我会回去看睿宇,但是请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要不是睿宇吵着要你,我不会来。”李承昊气得眉心堆起了褶子。 “那就别来,否则我还以为你想我了,才借睿宇来找我。”秦珊珊得意的看着他,李承昊气得直喘粗气,语气里尽是鄙薄,“哈,我会想你这种女人?别说笑了,我话已经带到,你要不要回去看睿宇,不关我的事,大不了过几天我给睿宇娶个后妈,他很快就会忘记你。” 李承昊话说到后面,已经近乎在赌气。他说完话,转身就走。 秦珊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一直都看不起她,打从心里看不起她。所以还好那些视频没有散播出去,否则他想起来就会觉得她很恶心吧。 秦珊珊怔怔的站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小区。 ……………… 李承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秦珊珊说那样恶毒的话,话说完看到她受伤害的样子,他又自责。不管怎么说,她曾经也是他的妻子。 他心烦意乱的坐上车,其实睿宇最近没怎么找妈妈了,秦珊珊才离开那几天,睿宇总是从梦里惊醒就找妈妈,这几天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来找她,还是带着私心的,想劝她回头是岸,不要跟舒雅狼狈为奸。可是看到她冷漠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心都被她的目光刺伤了,所以他才生气,生她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李承昊,难道还你在留恋她吗?难道这三年,你对她产生了感情了吗? 李承昊问着自己,却给不了自己答案,他拿出手机,给池斯年打电话,想邀他出来喝一杯。可当他听到电话里传来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他没有说出口。 反倒是池斯年仿佛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让他去芙蓉小区。 李承昊到时,已经快九点了,池斯年穿着居家服来给他开门,他看着有些紧凑的客厅,调侃道:“幸集团快要倒闭了吗?要逼得你们住这样的房子?” “惜儿喜欢这里,说有家的感觉,是不是很温馨?”池斯年也不理会他的调侃。 “嗯,挺温馨的,一家三口住合适,可是我听说伯母跟小吉他也回来了,不嫌拥挤吗?” “他们住楼下。” 雪惜从卧室里出来,向李承昊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下午申世媛跟她说的话,此刻面对李承昊,总想请他别去打扰小离的生活。 雪惜去厨房里泡茶,听他们在客厅里说话,她端着泡好的茶出去,听池斯年说:“睿宇还好吧?” “嗯,这几天安静多了。”李承昊道。 雪惜坐在池斯年旁边,“孩子还小,妈妈不在身边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 “嗯,我知道。” 雪惜不好再说下去,池斯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承昊,我们找到失踪的那个绑架犯了。” 李承昊听后并不惊讶,他说:“我这次来省城,也是为这个案子来的,警方已经找到了当初绑架苏雪惜的第六个嫌犯,叫阿正,曾是阿豹的厨师,三年前出车祸死了。” “死了?”池斯年眉头深锁,怎么就这么凑巧,他们刚刚找到阿正,结果阿正已经死了。 “对,死了,我们调查过他的死亡记录,确实已经死了。”李承昊说。 雪惜说:“你有没有带他的照片过来?我这里有阿正的照片,可以比较一下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带过来了。”李承昊点了点头道。 雪惜起身去拿照片,顺便也将刊登了陆正鸣照片的那本杂志也带了过来,她把照片和杂志一起放在李承昊面前,她指了指照片,“这是阿正,当初绑架我的就是他。这个叫陆正鸣,他就是当年的阿正。” 李承昊拿出照片,放在桌上,他的照片跟阿正的照片一样,都是呆呆傻傻的。他很快从雪惜话里分辩出雪惜要说的话,他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这是事实,难道你不觉得他们长得非常相似?” “长得像的人很多,撞脸也很正常,这不能说明他们就是同一个人。烤肉串的都能长得像朝鲜总统,你总不能说他们是同一个人吧。”李承昊说。 雪惜语塞,“是,我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是我敢肯定,这两个人绝对是同一个人。” “苏雪惜,口说无凭,你要我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总要有证据对不对?单凭你说他们是同一个人就定他的罪,这根本不可能,你知道警方办案,是需要证据的。如果每个人都靠直觉办案,天下不知道会出多少冤案。” “我……”雪惜确实没有证据,她凭直觉判定阿正就是陆正鸣,是因为她跟他碰过面,那种感觉不会错。她从见到陆正鸣后,就开始担惊受怕,此时李承昊步步紧逼,让她感觉他就是站在陆正鸣那一边的,当下就发火了,“李承昊,你什么意思,就是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啰,觉得我说慌骗人?那我有什么理由要针对这个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三年前你受了很大的惊吓,我也想找出当初伤害你的人,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一直静默无语的池斯年,看见雪惜激动的样子,他连忙将她搂入怀里,雪惜抬头看着他,“斯年,你也不相信我对不对?你也觉得我在撒谎骗人对不对?我真的没有看错,就是他。” “惜儿,我相信你,你别激动,我会派人去调查,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池斯年看着李承昊,示意他别说话。他明白雪惜的心情,所以就算没有证据,他也相信她。 雪惜靠在他怀里,她愣愣地看着照片,这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她就是目击证人,为什么李承昊不相信她? 李承昊离开时,池斯年送他下楼,楼下,池斯年严肃地看着李承昊,“承昊,我不相信警方,三年前明明有疑犯跑了,却为了应付了事匆匆结案。我后悔三年前没有细查,只当成了蓄意报复与勒索。你说阿正死了,我不相信。” “斯年,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但是我相信惜儿的话,所以我会用我的方式去制裁他,我宁可错杀一万,也绝不放过一个曾伤害过惜儿的人。”池斯年义正辞严道。 李承昊看着池斯年,忽然道:“斯年,三年前警方也曾派人盯着乔少桓,苏雪惜出事时,警方被绑架犯故布的疑阵骗了,才延迟了救援时间。你知道这三年来为什么我们没有再翻查这个案子,是因为宋清波。当时苏雪惜情况很危险,我们要找她做笔录,宋清波拒绝了,这件案子草草结案,并非警方追查不力,而是受害者与警方的协议。” “那么银色U盘呢?你们警方一直在找这个,据说里面有令海城高官甚至是省城高官人人自危的证据,阿正是最后一个接触银色U盘的人,你们会相信他就这么死了?”池斯年挑眉问道。 即使李承昊掩饰得很好,池斯年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惊讶,他说:“我对银色U盘没兴趣,省城与海城的官员会进行大洗牌,拿着那玩艺儿也没用,我要的是让伤害惜儿的人付出代价。承昊,你对我有所隐瞒,我不怪你,在这个案子没有结束前,我们不方便再见面了。” 池斯年说完,转身就走。 ()深度试婚 0590 水上世界 他对李承昊不是不失望的,当初为了取得舒雅的信任,他不惜破坏他跟惜儿的婚礼,为了这件案子,他丢了最爱的人,如今为了这件案子,他不惜丢掉二十年的友情。 如果他真的想利用U盘里的东西在省城呼风唤雨,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舒雅背上那幅野兽图所藏的秘密,就够他在省城称王称霸了。 他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去,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李承昊,“承昊,或许那个U盘早就已经不存在了,若你真想破案,就把舒雅抓起来,让人扒光她的衣服,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李承昊心口俱震,等他再回过神来时,池斯年已经离开了。他一直觉得池斯年像是知道什么,可是偏偏他看起来那么无害。 他甩了甩头,就心里的不安甩开,然后大步向停车场走去。 ……………… 池斯年回到九楼,雪惜正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几张照片发呆,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展臂将她抱到腿上,柔声道:“怎么了?还在纠结吗?” “斯年,李承昊说的话是真的吗?是不是我太执着了,所以才觉得在巴黎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想杀我的那个男人?”雪惜眉头紧皱,东宁看到陆正鸣的第一眼,也说他们完全不是同一类人,所以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人在高度紧张时,会留一些错误的记忆。 “惜儿,不要想那么多,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要愁眉苦脸的,容易老哦。”池斯年轻轻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真担心她会急出病来。 “斯年,我知道了,我不会胡思乱想。”雪惜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斯年,我只想要简简单单的幸福,为什么这么难?” “惜儿,刚刚还说不胡思乱想,怎么又开始乱想了?”池斯年点了点她的鼻子,她这么不安,他看着也心疼。 雪惜抬起头来,唇边扬起了一抹笑,“嗯,现在不胡思乱想了,我是杂草苏雪惜,哪里能被这点事就打击到了。” 池斯年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你哪里是杂草,在我眼里,你是一朵花。” “什么花?”女人哪有不爱听甜言蜜语的,所以她一定会追问的。 池斯年眼里掠过一抹浅浅的笑意,“狗尾巴花。” “讨厌,你才是狗尾巴花。”雪惜握紧拳头揍他,却被他的大掌包住了拳头,他认真的看着她,“惜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雪惜的心跳蓦地加快,他这么突然跟她复婚的事,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垂下眸,其实他们现在已经算同居在一起了,只是差一道手续,“看你的表现啊。” “我的表现还不够好吗?”池斯年追着她的目光,不让她避开。 “嗯,还有待加强。”雪惜避不开,于是笑着打趣道。 “哪方面?”池斯年继续追问。 “什么哪方面?”雪惜的反应有些跟不上节奏。 “你说呢?”池斯年暧昧不明的瞟着她,她双手连忙抱胸,羞红了脸,“色狼,看哪里呢?” 池斯年抱着她,手往上一托,她就变成了骑坐在他身上了,这姿势说不出来的色,她羞得要闭拢双腿,却被他的腿给挡住,他一本正经道:“老婆,如果我的表现让你满意了,就嫁给我吧,好不好?” “池斯年,你耍流氓。”雪惜急得不行,这里是客厅,东宁随时有可能回来,到时撞见了,她还见不见人? “对自己的老婆不叫耍流氓,这叫调/情。” “你快放我下来。”雪惜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想挪挪臀,结果他的大掌牢牢扣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她急得冷汗都流下来了,她伸手去掰他的手,他捉住她的手,反背在身后,然后她的胸就挺了起来,看起来倒像是她急于让他品尝似的。 “东宁不会这么快回来,我速战速决。”池斯年的声音里都染了欲/色,好不容易瞅到空档,他要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自己。 他喷出来的气息都是灼热的,他亲吻她的耳垂,那声音绕进耳心里,让她浑身一酥,剧烈的颤抖起来。这个恶劣的男人,让她为他疯狂。 雪惜红着脸,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心里的渴望,娇声道:“那你快点。” 新年马上将至,舒雅与陆正鸣度假回来,舒雅开始专注于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竞标。这个项目是个大项目,必须谨慎对待。 一切准备就绪,就只等明天公开竞标,只要她拿下这个项目,跟宋清波的合作就会马上展开。她甚至恶毒的想,如果苏雪惜看见她跟宋清波合作,会不会气得吐血? 舒雅确定策划方案与标底,然后将资料交给策划总监,她长长的吁了口气。刚准备歇一歇,内线响起来,“舒总,陆总让你过去一趟。” 舒雅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总裁办公室,她敲门进去,陆正鸣连忙起身相迎,也不避讳门还没关严,伸手拥着她,“雅雅,快来,给你看样东西。” 舒雅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这次旅行回来,陆正鸣似乎更粘她了。之前还肯待在家里,现在居然要来跟她一起来上班。上班也就罢了,还不停叫她到他的办公室,甚至不避讳在员工面前做一些亲昵举止。 舒雅被他强按坐在椅子上,他点开电脑的播放键,里面出现一段视频,视频的背景很黑,视频只有短暂的几秒钟,但还是能看到女人的面孔,秦珊珊? 舒雅抬头看着陆正鸣,“这是什么?” “雅雅,秦珊珊是来查我们的,我打算将她处理了。”陆正鸣一脸阴狠,这三年来,若不是他的狠决,正达集团不会发展得这么快。 “我知道。”舒雅并不惊讶,“她是警方的卧底,如果我们轻易将她处置了,警方会怀疑我们,而且还会派其他的卧底来,到时候我们防不胜防,不如将她留在身边,说不定我们还有别的用途。” “她是冲着U盘来的,如果U盘被她找到,到时别说是张副市长,连我们都有可能被牵连。”陆正鸣凝重道。 “你不是已经把U盘毁了吗,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正鸣垂下眸,那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毁掉?而且那也是牵制舒雅的筹码,说实话,他心里很矛盾,他明明深爱着这个女人,但是他却不信任她。 他有种感觉,只要舒雅得到她想要的,她随时都有可能牺牲他。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知道一个企业迅速壮大,并不是绝对干净,想要调查,也不是没有把柄可抓,我们现在倚靠的是张副市长,但是张副市长的升职调令迟迟不下来,他心焦得很,再加上司徒书记虎视眈眈,雅雅,我们现在是夹缝求生,留着秦珊珊,将对我们更加不利,你明白吗?有时候妇人之仁,会害惨自己的。” 舒雅头更痛了,她其实并不擅长这些,跟在乔震威身边这些年,她学习了很多,知道现在省城政局动荡,一个小小的失误,都能让他们功亏一溃。所以她才会死死抓住宋家,她派人调查过,宋衍生对司徒北有义,只要拉着宋家垫背,司徒北也不会轻易向他们下手。 “阿正,你容我想一想。”舒雅站起来,她并非妇人之仁,对秦珊珊,她可以逼迫可以威胁,但是她不想伤害她。 “雅雅,这一次,我可以放过秦珊珊,如果她再来,我不会客气。”陆正鸣狠戾道。 “阿正,我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你知道吗?我不想再被卷进血腥杀戮中,我们现在不是混黑社会,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我会让秦珊珊离开。”舒雅走出办公室前这样说道,陆正鸣看着她的背影,三年前的舒雅不是这样的,她真的变了,变得他不认识她,变得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 翌日,世界水上乐园项目公开竞标,前来的公司有几十个,其中知名企业就有好几家,宋氏,厉氏,幸集团与正达集团。 如此盛大的招标,各个公司的法人代表都出席了。跟上次的和城项目一样,这是政府今年最后一个项目,因此特别隆重。 交了标书与策划案后,他们都在宴会厅里等着,宴会厅里备了酒水点心,池斯年与顾远兮倚在角落里,他们本无意这次的竞标,所以显得轻松惬意,他们越是如此,别人越是觉得他们已经胸有成竹。 顾远兮看着那边舒雅与陆正鸣穿梭在人群里,“大哥,舒雅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池斯年讪笑一声,“他们得意不了多久了。” “也对,不过大哥,你看。”顾远兮看到舒雅与宋清波侃侃而谈,“我听说最近宋氏与正达集团走得很近,宋清波不是已经打算跟你联手了吗?” ()深度试婚 0591 永远不分开 池斯年黑眸眯了眯,他有些猜不透宋清波的行为。宋氏最近跟正达集团合作了几个项目,他有所耳闻,却并未深想,如今看他们这么热络,他不得不深想。 “走,我们过去看看。” 池斯年走进人群,有些小公司的老板过来攀谈,被顾远兮挡住。池斯年来到他们面前,目光却落在陆正鸣脸上,“见三位聊得开心,不介意我加入吧。” 舒雅偏头看着他,总是这样,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是人们注目的焦点。这个男人天生带着光环,就像以前在学校,只要他走过的地方,必定会引起一堆少女们春心荡漾。 十多年过去了,他比那时候更成熟更有魅力。 陆正鸣看见舒雅盯着池斯年微微出神,他不满地抿了抿唇,又不想在池斯年面前失了风度,他说:“我们求之不得,哪里敢介意?池总真爱说笑。” “那就好。”池斯年寒暄了几句,都是些客套话,陆正鸣见舒雅一直盯着池斯年,他心里又妒又恨,他是男人,怎么会看不出她看池斯年的目光里的眷恋与执着,那是她从不曾看他的眼神。 陆正鸣寻了一个由头,将舒雅带走,只留下池斯年与宋清波两人,如此一来,正好方便他们说话。 “我听说你跟正达集团合作了?” “是,他们公司很有潜力。”宋清波说。 “宋清波,你知不知道陆正鸣就是当时想杀惜儿的那个人,你跟他合作,你想没想过后果?想没想过惜儿的感受?”池斯年咬牙切齿道。 “我知道。” “你知道?我看你是不知道!还有我警告过你,这个项目不要竞标,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会来?”宋清波一句话噎得池斯年差点岔了气,他认真的审视他,“看来你并不相信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池斯年拂袖而去,宋清波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暗芒,他看向远处的舒雅与陆正鸣,他们也正看着他,他向他们举了举杯,舒雅与陆正鸣才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一个小时后,竞标结果下来了,正达集团毫无悬念地夺得了这次竞标。正达集团在感谢政府的信任时,同时宣布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会跟宋氏集团合作。 记者频频发问,池斯年与顾远兮站在人群之外,看见那边镁光灯闪烁不停,他试图在宋清波脸上看出什么,但是什么也没看出。 离开人群,池斯年对顾远兮道:“远兮,你派人去调查一下宋清波,我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大哥,你在怀疑什么?” “什么也别问,查就是了。”以他对宋清波的了解,宋清波不可能会跟伤害过惜儿的人合作,除非……,想到那种可能,他就心惊肉跳,但愿,他不会以宋氏相搏,否则,他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而这种被人强行塞来的人情,还真是让人不爽得很。 正达集团与宋氏集团正式合作,拿到这个项目后,他们第二天就剪了彩,宣布正式动工,正达集团与宋氏集团都忙碌起来,谁也不知道,一股暗涌正袭来。 雪惜无意间看到省城的经济频道播放正达集团与宋氏集团合作的消息,她坐在电视前面,看着舒雅与宋清波站在台上剪了彩,然后又在动工的地方植了树,她怔怔的看着,一时间不能接受宋清波跟舒雅合作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小哥怎么会跟舒雅合作?他跟斯年不是已经决定携手了吗? 雪惜心里有许多疑问,但是她终究没有打电话去质问宋清波。诚如池斯年所说,宋清波有自己的世界,她凭什么去质问他? “妈妈,你在看什么?是蜀黍,蜀黍上电视了,蜀黍好帅啊。”兜兜跟小花痴似的扑到电视机前,雪惜站起来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兜兜,别靠电视太近,伤眼睛。” “妈妈,我想蜀黍了。”小家伙瘪着嘴,委屈道。 电视里新闻已经播完,雪惜亲了亲兜兜的额头,“等爸爸有空了,让他带你去见蜀黍好吗?” “妈妈,蜀黍为什么不跟我们住一起了?他不喜欢妈妈不喜欢兜兜了吗?他好久都没给我打电话,是忘了我了吗?”小家伙失落道。 “蜀黍最近忙啊,等蜀黍有空了,就会来跟兜兜一起玩。而且蜀黍也有自己的家人,他要陪着他的家人,对不对?”雪惜耐心开导。 “哦,蜀黍有拔拔妈妈,所以他像兜兜一样,要跟拔拔妈妈住在一起,是这样吗?” “对,是这样的。”雪惜点头。 “那等我长大了,可以嫁给蜀黍吗?这样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小兜兜童言无忌道。 雪惜被她问得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她说:“宝宝长大了不能嫁给蜀黍,因为蜀黍是爸爸的弟弟,是兜兜的亲人,亲人是不能结婚的。” “可是我想跟蜀黍永远在一起。”兜兜伤心道。 “妈妈刚才说了呀,蜀黍有蜀黍的家,以后也会娶妻生子,我们不可以打扰蜀黍,知道吗?”雪惜揉着她的小脑袋,她前两天带她去剪了头发,樱桃小丸子的发型,特别可爱。 “哦。” 兜兜去一边玩了,雪惜看着液晶屏幕,还在想刚才的事,直到玄关处传来敲门声,她才起身去开门,兜兜跑在前面,等她走过去时,她已经开了门,然后扑过去抱住池斯年的大腿,“拔拔,你回来了。” 池斯年提着公文包站在门外,满脸疲惫,他弯腰抱起兜兜,雪惜连忙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看他在兜兜脸上亲了亲,“兜兜今天表现好吗?” “嗯,我有好好吃饭,好好睡午觉哦。”兜兜一脸的求表扬。 “真乖!”池斯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放下来,“去玩吧。” 雪惜站在玄关,看他踢了皮鞋穿上拖鞋,她迟疑了一下,问道:“斯年,我刚才看新闻,正达集团跟宋氏集团正式合作了?” 池斯年脱了羊绒大衣递给雪惜,雪惜伸手接过来挂在墙壁上,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嗯,是真的。”池斯年掐着眉心十分烦恼的样子。 雪惜神色怔忪,“上次在医院,你们不是谈好了吗?小哥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就算不跟你合作,省城还有别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跟舒雅合作?” “惜儿,每个人处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而且这与利益有关,不是说合作就能合作的,你别操心这些事,也别去问宋清波。”池斯年揽着她的肩道。 “哦。”雪惜讷讷的应了一声,有些闷闷不乐。她希望池斯年跟宋清波合作,不是因为利益,而是觉得他们是两兄弟,相互扶持,共同御敌,稳固亲情才是最好的结果。 池斯年低头打量着她,“怎么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想不通罢了。”雪惜说。 “那就不想了,有些事情我们不能理解,但是它就是发生了,所以除了接受,再纠结就是让自己难受了。” “嗯,我知道了。”雪惜点点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她将公文包放下,“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没什么胃口,清淡一些就行了。”池斯年坐进沙发,然后打开电视看新闻,雪惜想了想,转身去厨房了。 池斯年的目光落在液晶屏幕上,其实早已经神游番外,他想起那晚司徒北说的话,明明就是有所行动,但是现在正达集团已经开始动工,都没有听到明显的风声传出来,难道他理解错了? 失去一个项目没什么,但是接二连三被正达集团抢了,他心里还是很不爽。所以这次旅游城的项目,他势在必得。 晚上杨若兰跟小吉他照例来楼上吃饭,苏东宁刚好赶上饭点,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剪窗花,杨若兰手巧得很,剪出的窗花漂亮又精致,雪惜开玩笑道:“妈妈,等以后我跟斯年都失业了,您剪窗花养我们吧。” “就你嘴利。”杨若兰轻斥一句,然后慢慢陷入回忆,“剪窗花剪得漂亮的要数你们奶奶了,那剪刀挥几下,剪出来的窗花栩栩如生,漂亮得很。以前过年前,我们就围坐在一起,像现在这样一起剪窗花,那时候感觉过年真好,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雪惜瞧她陷入感伤中,她笑道:“妈妈,你的手艺是从奶奶那里学的吧,我也要学,把这绝学流传下去。” “你们年轻人躁性,剪不了几个就不爱剪了。” “我才不会呢,一年到头也就剪一次,以后等小吉他娶妻,兜兜出嫁,我就可以亲力亲为了。”雪惜其实很有耐心,做什么事都不会半途而废。 “好啊,难为你想那么长远了。”杨若兰笑着说,然后开始教雪惜怎么剪窗花。 池斯年他们坐在旁边,看雪惜全神贯注的学习,苏东宁说:“我姐对感兴趣的事特别执着,你别看她惜儿弱弱的,固执起来很可怕的。” “确实,有时候固执得让人头疼。”池斯年苦笑道,最近他问她什么时候嫁给他,问不止一千遍了,她都不肯答应,说现在这样挺好的,让他十分头疼。 “对了,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深度试婚 0592 跟我一起走 “还行,有好几家公司都觉得满意,但是一听是实习生,就不肯用了。”苏东宁挠挠头,以前觉得名校出来的学生特别拉风,但是这几天去面试,都是名校出来的高材生,那些企业一样不肯用。 “你想没想过走仕途?”池斯年突然道,经过这次的世界水上乐园项目,他明白在省城做生意,政府里没有自己人,许多事情都很费劲。所以他想将苏东宁培养起来,或许几年后,他就能在省城拉起人际关系网,到时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处处制肘,心里恼火万分,又发泄不得。 “做官?我是学经济的。”苏东宁还真没想过。 “谁说学经济的就不能当公务员,东宁,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你,就看你是想入官场还是职场。”池斯年循循善诱道。 “我考虑看看。” “嗯。” 雪惜一边剪窗花,一边注意听他们在聊什么,“斯年,东宁这性子能进官场吗?” “姐,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简直是藐视我。”苏东宁郁闷道。 “你要这么想,那就当我是藐视你吧,官场不好混,有人混到四五十岁才混成处级干部,就你这脾气,不是我打击你,我觉得你能老老实实当个公务员就不错了。”雪惜说。 苏东宁急得脸红脖子粗,“姐,你太看不起我了,好,姐夫,我去考公务员,我明天就去买书。” 雪惜冲池斯年眨了眨眼睛,虽然池斯年没告诉她为什么要让苏东宁去混官场,但是她知道,池家在省城若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有个信赖的人走仕途,如今小吉他还小,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苏东宁身上。 但是短短时间内,苏东宁要想升官,还是很难的。 “那我祝你马到成功。”池斯年说,还是雪惜有办法,三言两语就逼得东宁做出决定。 家里的气氛异常和谐,大家有说有笑的围在一起,小吉他与兜兜将窗花上的废纸拈下来,兜兜一直在捣乱,将废纸贴了小吉他一脸,小吉他也舍不得喝斥她。 雪惜见兜兜欺负小吉他,她有些无语,当时她还担心小吉他会欺负兜兜,现在看来她完全白担心了,这丫头也是个人精,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哥哥宠她,她就无法无天了。 她甚至能够想象十年后二十年,小吉他会被兜兜吃得死死的,根本舍不得他难过。 池斯年跟苏东宁将窗花刷上胶,然后贴在窗子上。 突然响起的门铃打破了家里和谐的气氛,小吉他起身去开门,透过可视电话,他看到站在楼下的女人,他皱了皱眉头,“怎么是您?” “小吉他,给妈妈开下门,妈妈有事情要跟你爸爸谈。”舒雅温声道,小吉他一点也不亲近她,她跟小吉他见了好几次,都有陈秘书陪着,她想要亲近他,但是他不给她这个机会。 小吉他为难极了,楼下的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可能做到无视,但是她找上门来,他又担心会让新妈咪伤心。 正为难之际,耳边传来雪惜的问话,“小吉他,谁呀?” 小吉他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是……是我妈妈。” 雪惜一怔,这是舒雅第二次找上门来,这一次连她家在几楼都已经摸清了,她回头看着池斯年,池斯年蹙起眉头,“小吉他,你告诉她,明天去公司找我。” 他不想让舒雅进入他们的私人领地,他真想不通,她怎么还有脸再找上门来。 “爸爸说让您明天去公司找他,现在很晚了,不方便见客。”小吉他语气疏淡,舒雅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这是她拼命生下来的儿子,如今却完全向着另一个女人。 “小吉他,你放妈妈进去,行吗?妈妈想见见你。”舒雅打亲情牌。 小吉他咬了咬唇,无助地看着客厅里的雪惜,雪惜知道舒雅今天不上来,肯定不会罢休的。她也不想在小吉他面前显得很小气,不准他们母子相见,她说:“小吉他,开门吧,让你妈妈进来。” 小吉他得了令,顿时松了口气,他连忙按了开锁键,楼下舒雅见门弹开,她推开门走进去,然后乘电梯上楼。 门铃很快响起,小吉他开了门,舒雅站在门边,她穿着干练的职业装,头发高高盘起,很干练的样子。小吉他没有喊她,他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弯腰放在舒雅面前,默默转身进了客厅。 舒雅看到小吉他满脸贴的红纸,她震惊的忘了喊他,等他走回客厅时,她才回过神来,一边换鞋一边说:“小吉他,你脸上贴的什么?快取下来,太不吉利了。” 小吉他坐到兜兜旁边,并不理会舒雅,舒雅有些尴尬,她走进客厅,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真的是个外人,因为这几双目光,都带着戒备。 她捏紧了包带,挺了挺胸,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势一些,“伯母,晚上好,打扰你们了。” 杨若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雪惜作为主人,不招呼客人显得很没风度,于是她站起来,“舒小姐,请坐吧。” 她还记得在巴黎时,她跟舒雅吵架,如果换作是她,她打死也不会厚着脸皮再找上门来。 舒雅走过去,看见兜兜正在往小吉他脸上贴纸,她突然伸手拍开了兜兜的手,兜兜受到惊吓,顿时“哇”一声大哭起来,扭头就扑进了雪惜怀里,边哭边道:“妈妈,坏阿姨打我。” 雪惜眉头拧出几个结来,她瞪着舒雅,“舒小姐,请问兜兜做错了什么?你要打她?” 兜兜一哭,池斯年就大步走过来蹲在雪惜身边,他小心的拿起兜兜被打的手,手背上已经浮现几根指印,他冷冷地盯着舒雅,“舒雅,你太过分了,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舒雅自知自己冲动了,可是看到他们三代同堂其乐融融的画面,她就嫉妒,她想破坏这样和谐的气氛,所以看到兜兜往小吉他脸上贴纸,她想也没想就一巴掌过去。 “我……我只是想拿开她的手,斯年,我真的只是失手。”舒雅慌乱道,她怎么这样不能忍? 苏东宁也走了过来,他看见兜兜哭得伤心欲绝,他就心疼,他盯着舒雅,沉声道:“舒小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底气跑这里来撒野,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斯年,小吉他,伯母,你们相信我啊。”舒雅喊着冤,结果没一个人理会她。 小吉他也愤懑的看着舒雅,为什么她每次来,都要让他这么难堪? 杨若兰一直没说话,她不想让小吉他更难堪,“斯年,既然舒小姐是来找你的,你们有什么事就出去说吧。” 池斯年拧紧了眉头,“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斯年!”舒雅哀哀的低喊了一声,“我想跟你谈谈关于小吉他的抚养权,我想让小吉他跟着我一起生活。” 舒雅的话让在场几个心里都是一震,大家再度齐刷刷的盯着舒雅,仿佛她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小吉他心里一震,他抬起头来,惊慌地看着舒雅,“不,我不想跟你生活,我要跟爸爸妈咪在一起。” “小吉他,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舒雅轻斥了一句,然后看着池斯年,坚定道:“我要拿回小吉他的抚养权,孩子跟着妈妈生活好一点。” 舒雅听到小吉他喊妈咪,她心里就嫉妒万分,她的孩子喊苏雪惜妈咪,却从来没喊她妈妈,这是什么道理?所以她更坚定自己拿回小吉他抚养权的决心。 “不,我不要跟你住在一起,我讨厌你!”小吉他赌气的说完,他看着苏雪惜,“妈咪,我不想跟她走,你别让我跟她走。” 池斯年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才开口,“舒雅,小吉他不想跟你走,所以这个问题没得谈。” “斯年,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谈,那我们就法庭上见。”舒雅看着小吉他,是她太疏忽这个孩子了吗?别的孩子只想跟妈妈在一起,而他却想跟一个外人。 “即使上了法庭,你的胜算也不大,小吉他已经懂事,法官会尊重他的意愿。”池斯年冷冷提醒。 “没有打官司,谁知道结果会怎样?斯年,小吉他是我的儿子,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要回来。”舒雅神情凛冽,尤其她听到小吉他喊苏雪惜妈咪,她的心脏像被人拽着一般,难受极了,她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要你,爸爸,我不要跟她一起生活。”小吉他大声抗议道。 池斯年定定地看着舒雅,“你大可以放马过来。” 舒雅咬紧牙关,她知道池斯年不会放弃小吉他的抚养权,现在最麻烦的是,小吉他不愿意跟她走,如池斯年所说,法官会尊重小吉他的意愿。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跟小吉他培养感情,“斯年,我想接小吉他去我那边住几天。” “我不要去,我讨厌你,你走,我不想跟你一起生活。”小吉他说完,转身跑进了雪惜他们的卧室里,将门摔得震天响。 “你也看到了,小吉他不愿意跟你走,舒雅,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我想提醒你,如果你真的想他好,不要利用他。” “斯年,你这话真是太搞笑了,小吉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利用他?”舒雅冷笑道。 “最好如你所说的这样,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池斯年站起来,一副送客的姿态。 舒雅气得咬碎了银牙,她说:“我要小吉他跟我一起走。” ()深度试婚 0593 滚 “他不会跟你走的,舒雅,他对你的抵触你还看不出来吗?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让他跟你一起生活,那就等法院的判决下来,到时没人会拦着你。” 最后舒雅无奈,只好一个人先回去了。回去后,她就开始联系律师,她必须将小吉他的抚养权拿回来。 是夜,雪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旁兜兜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的下地,然后走出卧室。外面苏东宁正用笔记本电脑看鬼片,雪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他吓得一蹦三尺高,背上冷汗都流下来了,“有鬼啊。” “你才是鬼。”雪惜没好气道,她刚从床上爬起来,披头散发的,又穿着白色的睡衣,难怪苏东宁以为自己见鬼了。 苏东宁抚着胸口,“姐,大半夜的,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知道会吓死人,还敢看鬼片?”雪惜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好暖和。” 苏东宁将电脑合上,看了看墙上的钟,“才两点多,怎么了,睡不着吗?” “嗯。” “在想什么?因为舒雅?”苏东宁一语中的,他看着自己的傻姐姐,叹了一声,“姐,我刚才翻阅过资料,舒雅想要抢走小吉他并不容易。不过我想问你一个很那啥的问题,你希望小吉他跟舒雅一起生活吗?” 雪惜摇了摇头,“如果小吉他跟舒雅一起生活,那么他的人生就毁了。我不知道舒雅为什么会心血来潮突然想抚养小吉他了,但是肯定不简单。” “如果她真想小吉他呢?” “不可能,她出狱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想抚养小吉他,她早就开始打官司了,不会拖到现在。我就在想,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雪惜靠在沙发背上,一脸纠结。 “姐,你是从心里喜欢小吉他吗?其实我觉得小吉他跟舒雅生活也挺好的,最起码你不用当后妈。”苏东宁说。 “东宁,我不想小吉他跟舒雅生活,舒雅本性恶毒,小吉他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会影响他一辈子。” “既然如此,那你更不用纠结了,只要舒雅打输了官司,她自然会消停。” “目前看来,只能这样了。” ……………… 新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员工们都很兴奋。明天就放假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亲人,大家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幸集团这一年迁公司,下半年两个大项目都别的公司抢走,下半年的业绩平平,但是并不能影响池斯年的心情,给员工们发年终奖也发得大气。 晚上是年会,所有公司人员都能参加,上到高层,下到清洁工,没有工种歧视,让人心里很舒服。 夜色奢华,璀璨的灯火从中心商务区开始,点燃了繁华都市的乐曲。 名豪酒店贵宾大厅,金碧辉煌的水晶大吊灯下,正举办着一场奢华的年会,拱形浮雕的天花板上画满了华丽的油画,并镶了浓重的镀金花纹边。 头顶璀璨奢华的巨型水晶吊灯投射下暧昧光芒,酒红色的波斯地毯衬托着整个宴会喜庆的气氛。 雪惜与池斯年盛装出席年会,兜兜也一身洋装,头上戴了个皇冠,像个小公主一样骄傲无比,还有小吉他一身西服,看起来像个小王子。年会开始后,首先是司仪上台讲述,然后是池斯年讲话,池斯年言简意赅,希望大家明年再接再厉,认真工作。 最受瞩目的是最后的颁奖环节,一等奖是一辆汽车,特等奖是一套已经付了首付款的房子钥匙,大家心动极了。 颁奖环节由雪惜与池斯年一起主持,她极少站在这么多人面前,有些怯场,池斯年握着她的手,鼓励地看着她,给她勇气,雪惜接过司仪递来的名单,开始颁奖。 从五等奖开始,拿到奖的员工兴奋极了,这些都是这一年来的优秀员工,最后特等奖的得主是策划部的一名员工,他听到自己的名字,已经喜极而泣了。 要知道在省城买一套房子,以他这种工薪阶层,根本就是梦想,如今梦想实现了,他岂能不高兴? 颁完奖,池斯年又宣布了一个消息,公司内部优秀员工若要买房,在内部价的基础上再打八折,这样算起来就十分便宜了。 池斯年给员工们造梦,就是不想流失这些人才,让他们死心踏地为公司效尽全力。 雪惜后来调侃池斯年,说他无奸不商。 颁奖典礼结束以后,晚会正式开始,池斯年牵着雪惜的手,将她拉进舞池,跳第一支舞。雪惜穿着一件香槟色的礼服,尺寸每一丝都恰到好处,贴合着她纤细的腰,裸露的锁骨之下,是大而开放的深V领设计,尽是惹人无限遐思。 后背是层叠式的弧形褶皱,露出一大片美背,室内空气虽然很高,但依然让她感觉到冷。 音乐响起,雪惜随着音乐款摆着舞姿,池斯年搂着她,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们跳的第一支舞,“惜儿,还记得我们跳的第一支舞吗?” 经他一问,雪惜想起了从前,她笑着点了点头,“记得。” 那时候她还是乔少桓名义上的妻子,她只要看到池斯年就想逃,他偏偏就不放过她,后来她看到他就心惊胆战。 “那天你穿了一件十分保守的礼服,但是在我眼里,你是全场最美的女人,高贵、优雅,矜持。”池斯年想起那套礼服包裹着她的身体,那种禁/欲盘的诱惑,其实更能撩拨人心。 雪惜耳根子微微红了,被心爱的人称赞,她心花怒放,“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惜儿,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这一点无庸置疑。嫁给我吧,惜儿,别再考虑了,嗯?”池斯年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向她求婚了,他不厌其烦,逮住机会就求婚一次。 如今他恨死了那个绿本本,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她。 “好。”雪惜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嫁给他吧,不要再折磨他了。 “你看我现在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拖地会带娃会……”他的声音突然顿住,连脚步也停了下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好。”雪惜看着他呆傻的样子,唇边扬起了一抹笑,然后笑纹越来越深,嫁给他,不后悔。四周的员工看着舞池里突然停下来的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池斯年欣喜若狂,差点就要大叫了,他抱起雪惜,高兴地直转圈,“惜儿,你终于答应了,我要幸福死了。” 围观群众还一脸莫名,看到向来以冷酷出名的总裁大人这样激动,他们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喜事让他高兴成这样?莫非池太怀第二胎了? 池斯年高兴得舞也不跳了,直接拉着雪惜步出舞池,大声宣布:“今晚大家尽情狂欢吧,不醉不归。” 员工们高兴的道:“是。” 然后跳舞的人都冲进了舞池,从刚才优雅的华尔兹,直接变成了热情奔放的探戈。池斯年搂着雪惜,嘴角的笑拉都拉不下来,他傻傻地看着雪惜,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到现在还像做梦一样。 “惜儿,掐我一下,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雪惜无语的看着他,他们又不是第一次结婚,他至于这么激动吗?“你没有做梦,这是真的。” 池斯年还是不敢相信,他都习惯了她的拒绝,以为今天她还是会拒绝,所以他都没抱什么希望,结果她居然就答应了。 他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会痛,这是真的,不是做梦,太好了,不是做梦。 雪惜握着他的手,阻止他自虐,“斯年,我答应嫁给你,是想给兜兜和小吉他一个完整的家,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没有,但是如果再发生三年前那样的事,我不会再原谅你。” “不会了,惜儿,相信我,你的决定没错。”现在的情况与当年的情况完全不同,他怎么可能还会干那样的傻事? “嗯,我还有一个要求,我们一家人回海城一趟,去给我妈上一柱香,三年了,她还没看到过她的外孙女呢。” “好,明天我们就回去,新年就在海城过,等过完年我们再回来,好吗?” “嗯。” 当晚,池斯年他们都没有回去,在楼上开了总统套房,套房里有两个起居室,还有会客室,餐厅,以及健身房。 小吉他带妹妹在隔壁睡,池斯年与雪惜“小别”胜新婚,自是一夜浓情,直到天亮,他才放过她。 池斯年一晚都很兴奋,孜孜不倦的要了她好几次,直到她在他身下哭着求饶,他才放过她。抱她去洗澡时,她躺在浴缸里就睡着了。 他给她洗澡,趁着她睡着了又将她全身摸了个遍,他有时候想,为什么他总是要不够她?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他独独只要她? 在非洲,不是没有女人投怀送抱的,他的助理是华侨,长得很美,身材也很火辣,有次出去应酬,她借着酒意向他投怀送抱,她很热情,很快挑起他的反应,但是在紧要关头,他还是踩了刹车。 不对,感觉不对,味道不对。 雪惜身上的味道让人很舒服,即使是脂粉味,也不会让人恶心反感。可是那个女人的香水味太浓了,浓得让他受不了。 后来再有女人向他投怀送抱,他再没有心动过,或许当心被人占有,身体也会不自觉的对她忠诚,哪怕那时候他们没有未来。 池斯年起床去冲了个澡,然后打电话给老王,让他中午去芙蓉小区接苏东宁与老夫人,下午回海城。 他回到床上,将雪惜搂在怀里。大概是他刚洗了澡,身上的温度不高,他贴在她的娇躯上,她下意识就往旁边缩去,他却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雪惜没有醒,不满的咕哝一声,然后再度沉沉睡去。 ()深度试婚 0594 直指人心 池斯年抱着她,就像抱住了全世界,不一会儿,他也跟着沉沉睡去。这一觉,他们睡到了兜兜来敲门,“拔拔,妈妈,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兜兜很早就醒了,她饿醒的,她趴在哥哥的肚子上,撒着娇喊哥哥起床。小吉他很困,但是还是起来了,兜兜说饿,他起来叫了早餐服务。 然后他给妹妹穿衣服,穿好衣服,早餐已经送进来了,他跟兜兜吃了早餐,他打电话问前台,这里有没有供小孩子玩耍的地方,前台告诉他有一个游乐室,他就带兜兜去游乐室玩。 直到兜兜玩累了,他才带着她回来,结果爸爸妈咪还没起床,兜兜去门前转了几圈了,终于忍不住拍门。 雪惜动了动,慢慢转醒,她浑身酸痛,像被人拆了重新组装起来的。她被池斯年抱在怀里,他的腿压在她身上,她慢慢推开他的腿,然后将他横在她胸前的手拿开。做完这些,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躺在床上都不想动了。 偏偏兜兜一直在门外拍门,她只得强迫自己撑身坐起来,被子从她身上滑落下来,她感觉到肌肤有些凉,低头一看,看到胸口青紫的吻痕,她想起昨晚他那些千奇百怪的姿势,俏脸羞得通红。 她拉起被子遮住外泄的春光,然后拍了拍脸,扭头看向旁边沉睡的男人,他睡得很香,呼吸有些沉,又卷又翘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淡淡的弧影。 这么漂亮的睫毛生在他脸上,并不显女气,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雪惜伸出手指在虚空中描绘他的轮廓,她的手指落在他薄唇上。 她曾听人说过,唇薄的男人凉薄,可为什么偏偏他这么长情? 他对舒雅的十年牵挂,对她三年的念念不忘,其实他是一个很专情的男人。她不知道答应他的求婚会不会错,但是她愿意赌,为自己,也为他。 外面兜兜还在喊太阳晒屁股了,雪惜收回手,她换洗的衣服池斯年已经放在床头柜上了,叠得整整齐齐的,她穿上衣服,起身下床去开门。 兜兜的小脑袋探了进来,然后像条泥鳅一样,溜了进来,“拔拔,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雪惜过去将小家伙搂在怀里,“宝贝,别闹,爸爸睡觉,我们出去等吧。” 兜兜在雪惜怀里扭来扭去,“妈妈,我要拔拔带我出去玩。” 说话间,池斯年已经醒了,他微微撑起身,黑眸里还有着浓浓的睡意,“宝贝,爸爸马上起床,你出去等爸爸一下,好吗?” “好!”爸爸控的小家伙瞬间就老实了,她从雪惜身上滑下来,然后跑了出去。 雪惜挠了挠头,“我去洗脸刷牙。” 老王将杨若兰与苏东宁接到酒店,雪惜他们已经从楼上下来了,他们去餐厅吃了午饭,然后启程回海城。 加长林肯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兜兜从来没坐过这么长的车子,在车里跑来跑去,感觉十分新奇,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小吉他就跟护花使者一样跟在她身后,生怕车子一个急煞,撞坏她。 雪惜精神不是很好,坐在沙发上焉焉的,池斯年正跟苏东宁讨论时下的政治观点,他惊奇的发现苏东宁对政治的敏感度。 杨若兰闭眼假寐,雪惜拿过一旁的薄毯盖在杨若兰身上,池斯年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看着雪惜眼底一片鸦青,他伸手搂着她,说:“到海城要两个小时,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雪惜点了点头,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池斯年接着说,鼓膜里是他刻意压低的声音,磁性优雅,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池斯年拿起放在一旁的大衣罩在她身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她昨晚一定累坏了,看来以后他得节制一点。 苏东宁坐在他们对面,看着池斯年无微不至的照顾姐姐,他心里最后的那点不甘心也散去了。人生没有多少事可以重来,只要姐夫能给姐姐幸福,他还坚持什么? “姐夫,我姐跟兜兜,我就交给你了。”苏东宁忽然道。 池斯年讶然的抬头,这段时间苏东宁要不喊他池总,要不就是不理他,现在这声姐夫,实在难能可贵,“东宁……” “姐夫,你能给她们幸福吧?” “当然,这是无庸置疑的。”若是从前,池斯年并不在意苏东宁会不会接受他,反正他要雪惜要定了。但是经过这三年的分离,经过雪惜的努力,他知道亲情的价值,知道得到亲人的认可多么重要。 “那我就放心了,姐夫,如果你再次辜负我姐对你的信任,我会将她带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她。” “东宁,三年前的事我不解释什么,今后的事,我也不敢向你保证什么,但是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她受委屈受伤害。”池斯年郑重承诺道。 “希望你说到做到。” “东宁,谢谢你肯再喊我一声姐夫。”池斯年说。 “看在我姐的面子上而已。” 两个小时后,车子驶进帝景天成别墅,雪惜醒来,迷糊道:“到了吗?” “嗯,下车吧。”池斯年先下车,然后伸手扶着她,兜兜早跟小吉他跑下车了,她在花园里乱转,看到那边有吊椅,她高兴得直尖叫,小吉他在后面追着她。 杨若兰、苏东宁也相继下车,雪惜抬头看着别墅,门前被炸毁的地方已经修好了,看不出那时的苍夷。但是想起那天爆炸的情形,她还是心有余悸。 “惜儿,走,我们进去吧。”池斯年牵着她的手向别墅里走去,池斯年开了门,然后拥着雪惜进了别墅,雪惜换了拖鞋,她的兔拖都还在。 走进这里,她突然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她在外漂泊了三年,如今终于回来了。她的心情很激动,她打量着客厅,里面的东西跟三年前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随处可看见的照片,雪惜看到照片里的主角,心头剧震,她掩着嘴,“这……” “这些照片是你离开后我让人洗出来的,每次看到这些照片,我就想象你还在身边,没有离开我。”池斯年有些尴尬,当初失去她的他万念俱灰,后来就将照片洗出来,将别墅里每个角落都放满了她的照片。 白天他拼命工作来遗忘她,晚上他躺在满是她照片的屋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曾经的点点滴滴时刻折磨着他,他除了让自己再累一点,更累一点,根本找不到别的办法来遏止对她的思念。 雪惜转头看着他,原来这三年受折磨的不止她一个。她没跟他和好前,申世媛曾说过让她回帝景天成看看,原来这里藏着的秘密就是这些照片。 “斯年。” “一切都过去了对不对,我庆幸你还在我身边。”池斯年揽着她的肩,看着照片上或笑或发呆的她,他心里一阵感动。 苏东宁走进来,看到满屋子雪惜的照片,他唬了一跳,调侃道:“姐夫,这里是在举办我姐的照片展?” 这些照片里,还有他们当时结婚的照片。 池斯年俊脸上飘来了一抹可疑的红云,随即又镇定自如,人生谁没干过几件疯狂的事?“东宁,今天交给你一个任务,就是把这些照片取下来放进储物室里。” 如今人已经回来了,他不用再赌照片思人了。 “不是吧,姐夫?我太悲催了,怎么就沦为苦力了?”苏东宁苦着脸,心想姐夫也是个泡妞高手,看姐姐那甜蜜的样子,就知道姐夫这一招直指人心啊。 杨若兰什么也没说,儿子媳妇感情这么好,她还能说什么?家和万事兴,只有家庭和睦,万事才能兴隆。如今最为遗憾的是,未离还没回到身边。 “因为你是男人啊。” 池斯年拥着雪惜上楼,推开卧室门,穿过外面的起居室,来到里面的卧室,大床中央用玫瑰花瓣写了“欢迎回家”四个字。 雪惜震惊极了,往事历历在目,她感动极了。池斯年倾身拿起床上一个蓝色丝绒盒子,他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枚戒指,那是她当时在办公室里拼命摘下来的,他一直保存着,一直期盼有一天,这枚戒指能够回到主人的手指上。 他牵起雪惜的左手,慢慢将戒指套进她无名指上,“惜儿,我把你套住了,以后不能再轻易摘下婚戒,知道吗?” “前提是你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答应你。” 雪惜幸福的靠进他怀里,走到今天,他们经历得太多太多,以后要学会更加珍惜彼此才行。 雪惜休息了一会儿,就跟池斯年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家里日常用品都有,只要办点年货就够了。池斯年以往过年都把这些事交给佣人打理,今年意义不一样,所以他想亲自准备。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超市里很多人,挤得水泄不通,然而雪惜被池斯年抱在胸前,将她完全与人群隔离,她躲在他撑起的小小天地下,幸福且安然。 ()深度试婚 0595 开车 超市里放着喜气洋洋的音乐,身边人群络绎不绝,年味十足。雪惜跟着哼唱,经过有让品尝的牛奶的推销员身边,她拿了一小杯牛奶,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又拿了一小杯递到池斯年唇边,池斯年皱眉,她坚持。 最后他拗不过她,只好喝了,奶味有些重,他眉头皱得都能打结了,雪惜笑眯眯的问道:“好喝吗?刚出来的香焦味牛奶。” 池斯年敬谢不敏,但是还是提了两箱放进购物车里,一路走过去,他们的推车里就越来越满,最后都不知道买了些什么。 从超市里出来,池斯年一手包揽全部的东西,雪惜笑着调侃,“人家说女人逛街,男人就是用来提东西的,我终于也享受到了一次作为女人的福利。” “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池斯年提着大包小包的,也不觉得吃力,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协调。 回到家,杨若兰亲自做好了晚饭,她专门给兜兜蒸了蜜汁鸡翅,他们到家时,她真啃得满手满嘴的油,而小吉他就坐在她旁边,一边皱眉叫她吃慢点,一边给她擦嘴边的油。 雪惜知道小吉他是真心疼兜兜,自从她跟小吉他之间的心结解开后,她就不怎么操心兜兜的事了,吃饭有小吉他哄着,睡觉有小吉他讲故事,玩有小吉他陪着,她这个当妈的,就成了摆设。 不过她打算过了年就给小吉他联系中学,让他转学回省城,跟他们一起生活。 吃过晚饭,雪惜去洗碗,杨若兰回房休息,小吉他陪兜兜玩游戏,池斯年跟苏东宁看国际新闻。大家各做各的事情,气氛异常和谐温馨。 晚上睡觉时,雪惜给兜兜洗了澡,小吉他哄她睡觉,雪惜回到房里,池斯年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她进来,他抬头看着她,“兜兜睡了?” “嗯,她现在黏小吉他黏得紧,都开始嫌弃我了,真伤心。” “是么,那让我来安慰安慰你。”池斯年靠了过来,雪惜瞧着他色迷迷的样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我自我调节能力一流,一会儿就好。” 雪惜拿起睡衣逃也似的跑进了浴室,然后将门反锁,浴室外传来池斯年爽朗的笑声,雪惜无语望苍天。 ……………… 翌日,大年三十,阳光明媚。 雪惜很早就醒了,今天要去墓园给妈妈扫墓,她早早起来准备东西,这是三年后,她第一次跟池斯年一起去墓园,她想,妈妈知道他们重新走在一起,一定会替她高兴的。 吃过早饭,他们就出门了,除了杨若兰没去,其他的都去了。到达墓园,今天来扫墓的人不多,其实按照习俗,大年初一来扫墓更合适,但是他们不忌讳这些。 苏母墓碑前,雪惜将水果与糖摆放好,还有经过花店买的新鲜小雏菊,妈妈最爱这种花,说不招摇,有韧性。 妈妈这一生就如这小雏菊一样,开得热烈,却不被人欣赏。她不畏世俗,不畏眼光,毅然将他们养大成人,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她有时候甚至想,为什么妈妈不改嫁?不找个对自己好的男人。直到她生了兜兜,她似乎找到了答案。妈妈年轻时候不乏人追求,她曾经也考虑过,但是看到她跟东宁,她就拒绝了。 那时候,她每天都惶惶不安的,生怕妈妈会丢下她跟东宁跟那个男人一走了之。所以她学也不上了,天天守着,只要没看到妈妈,她就开始找。 后来妈妈大概是知道她的心思,她跟那个叔叔长谈了一次,然后那个叔叔再也没来过了。 雪惜知道,妈妈为了他们,牺牲了女人该拥有的一切。雪惜从心里感激妈妈,她这一生太苦,所以她知道她的父亲是舒少军时,她没有怪过妈妈,恨只恨那个男人太不负责任。 她想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却再也没机会了。 池斯年蹲在她身边,看见她脸上掠过淡淡的忧伤,他柔声道:“惜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不想了,不要让妈妈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嗯。”雪惜点了点头,她刚才只是为妈妈不值,跟了那样一个渣男。她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她说:“妈妈,我跟斯年在一起了,我们有一个女儿叫兜兜,兜兜也来看您了,您开心吗?” 雪惜招手让小吉他把兜兜带过来,她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对他们说:“兜兜,小吉他,这是姥姥。” 兜兜礼貌的喊了一声姥姥,照片上的苏母眉间的笑意仿佛更浓了。雪惜教兜兜给苏母磕头作揖,小吉他也跟着跪下来磕头。 苏东宁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这一幕,他心里想着:妈妈,姐姐幸福了,您看见了吗? 拜祭完苏母,他们又去池斯年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坟上走了一圈。然后他们下山回帝景天成,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车子驶进帝景天成别墅群,一路可见大红灯笼。偶尔也能听到孩子们玩鞭炮的声音,有些惊耳,但是却添了一种过年的气氛。 他们到家时,杨若兰已经做好了午餐,一桌的美食,香气满溢。兜兜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看到桌上的鸡腿都眼冒精光,大家都没注意,就见她爬到椅子上,拿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兜兜,你没洗手。”小吉他严肃地瞪着她,兜兜平日虽亲近他,但是当他板着脸时,她还是挺怕他的,她乖乖将鸡腿放在桌上,滑下椅子去卫生间洗手。 雪惜与池斯年相视一笑,小吉他严肃起来时,像是跟池斯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挺慑人的。他们也去洗了手,然后一家人围坐在椅子上,有说有笑的吃起了团年饭。 ……………… 早上去爬了山,雪惜有些累,吃完饭就回房歇着了。池斯年在楼下跟苏东宁贴窗花,小吉他陪着兜兜到处乱转,一会儿楼上一会儿楼下的。 雪惜刚躺下没多久,手机就响起来,她撑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迷迷糊糊的接起,“喂?” “雪惜,你回海城了吗,下午可不可以出来一趟?”安小离的声音带着哽咽,雪惜悚然一惊,她坐起来,可能是起得太急了,她头有些昏,她连忙稳住自己。 “小离,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应该在家里陪着家人才是呀?” “他们不需要我陪,雪惜出来陪我逛逛吧,我快要憋疯了,再不出去透口气,我肯定会疯的。”安小离很沮丧,她想不通人为什么能这样现实。 雪惜皱了皱眉头,知道安小离肯定遇上什么事了,她也顾不上睡觉,连忙道:“好,那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 “找个安静的地方,要不就回出租屋吧,这两天去商场也没开门。” “嗯,我现在马上出门,你出来小心些,让司机送你,你怀着孩子,千万不要任性的自己开车。”雪惜叮咛道。 “我知道了,别人不在乎我,我还能乱糟蹋自己?好了,一会儿见。”安小离挂了电话,她穿上大衣就出门。从她跟程靖骁住的南苑出来,就有电瓶车等着,她坐上车,吩咐司机到停车场。 要去停车场,得经过主宅,程靖骁正陪着几房客人,不经意往外瞟了一眼,就看到安小离坐在电瓶车上,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他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轻皱了一下,然后跟母亲耳语了几句,就起身出门。 当他赶到停车场时,安小离已经坐进黑色宾利,他匆匆奔过去,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气息微喘,撑在玻璃窗上敲了敲,“小离,你下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家里一大堆客人,你去哪里?” “那是你的客人,不是我的,要侍候要赔笑脸你别拉上我。”安小离气哼哼道。 程靖骁气得心肺都要炸了,他最恨的就是她每次生气的时候就分你的我的,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嫁给他一样,让他感觉到挫败,“安小离,你知不知道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你给谁摆臭脸色?” 安小离也十分委屈,她怀孕四个多月了,肚子已经显出来,3个多月胎儿刚成形,程母就催她去打B超,要确定她肚子里的是儿是女。她强忍着不悦,跟着她去了医院。 尽管医生多次强调,才3个多月的胎儿尽量不要做B超,程母还是坚持要做。做就做吧,她不想为了此事跟程母闹不愉快,结果打B超时,孩子是屁股对着肚子的,根本没看清是男是女,医生也不敢乱说。 程母为此事耿耿于怀。 今天程母娘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上门来了,结果看到安小离的肚子,就说她这一胎是个女儿,程母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安小离赔着笑脸,窝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可发泄,偏偏程靖骁也不帮她说两句话,搞得一大家子里就她一个人是外人似的,尴尬极了。 她知道程靖骁当时娶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家人同意,所以她不为难他,寻了个借口就回南苑了。但是她躺在床上,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心里越难受,所以她才给雪惜打电话。 “那他们给谁摆臭脸色?我怀孩子这么辛苦你看不到吗?前三个月我吐得连饭都吃不下你看不到吗?你就由着她们欺负我,说难听点的,我又没嫁给她们,没吃她们用她们,她们凭什么给我脸色看?靠,我不想跟你说了,司机,开车。”安小离越说越气,她怕自己再说下去,什么恶毒的话都憋不住,只好让司机开车。 ()深度试婚 0596 烟花 “安小离,你敢出门给我试试。” 安小离才不理会他的威胁,勒令司机开车。司机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说:“大少奶奶,有话好好跟大少爷说,不用闹得离家出走这么严重。” “你不开是吧,不开我自己来。”安小离气红了眼睛,现在连个下人也敢给她脸色,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当初怎么就脑抽嫁进了这样的豪门深院里。 程靖骁一直拍着门,司机怕安小离真自己来开,于是一踩油门开出了别墅。 程靖骁被车子发动的惯性给震得连退了几步,他稳住身子后连追了一段路,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消失,他气得吐血。 雪惜到出租屋时,安小离也到了,雪惜好久没有看到安小离,她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眼圈还红红的。在她记忆里,安小离很少哭,当年跟李承昊分手,她也是生气多过伤心。 “小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雪惜扶着她,她现在是两个人了,金贵得很。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安小离说。 雪惜没有多问,她垂眸看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说:“快五个月了吧,孩子现在动得厉害吗?” 说到孩子,安小离脸上才多了一抹为人母的骄傲之色,那光芒能与日月同辉。她抚着肚子,眉宇间尽是温柔的笑意,“TA动得可厉害了,一点也不老实,脚蹬着我的肚子,感觉肚子都变形了,拿手拍拍TA,TA更兴奋。” “呵呵,我怀兜兜的时候,她就动得少,每次都懒懒的,小家伙特不喜欢动,你怀的肯定是儿子,所以才这么调皮。”雪惜说。 安小离一怔,脸上的笑意渐渐落了下去,雪惜见状,想起之前池斯年跟申世媛跟她说的话,“小离,是不是程家人欺负你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到了楼上,这里每周都有人来打扫,即使没有住,屋子里也干干净净的。雪惜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到底怎么回事?” “雪惜,你知道吗,我当初不愿意嫁给程靖骁,就是因为他的家庭,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勉强结合,只会让人看不起我。”安小离怅然道。 “小离……”雪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当初程靖骁一招先斩后奏,已经让安小离在程家人面前处于被动了。 “他们家重男轻女,今天过年过得好好的,他三姨说了句,看我肚子像是要生女儿,他/妈就不高兴了,当时脸就拉了下来,你不知道我坐在那里有多难受。”安小离气愤道。 “程家那样的大家族,重男轻女很正常,小离,你心里清楚,怎么还跟他们置气?只要程靖骁是站在你那一方的,就算头胎是女儿,也可以生第二胎啊。”雪惜劝解道。 “你不提他还好,提到他我更生气了,平日甜言蜜语的,关键时刻就成了哑巴了,他就是成心跟他们家的人一起欺负我。” 雪惜瞧她气鼓鼓的样子,她抿嘴笑了,“得了,你别气了,就你这嘴巴,还能让别人占了你便宜去?你今天中午没吃好吧,想吃什么,我去楼下超市里买,你现在是两个人了,可不能饿着肚子。” “雪惜,还是你最好了,看到他们家一家子的脸色,我是真心吃不下,气都给气饱了。大过年的,没有这样膈应人的。我想吃酸菜乌鱼汤,想吃小炒肉,对了,你去法国两三年,法国菜做得怎么样?我想吃法国菜。”安小离说着就在咽口水。 “我可没那个手艺,要说法国菜做得好,就数小哥了,那手艺简直能跟法国大厨相媲美了,可惜你没这个口福。”雪惜边换鞋边道。 说起宋清波,安小离又开始惆怅了,“雪惜,小哥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我去买菜,你别乱走动,我马上就回来。”雪惜避重就轻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跟你一起去吧。”安小离也站了起来。 “不用,我马上就回来,你去把饭蒸上,我回来炒菜。”雪惜拿起钱包出门了,没过多久,她提着菜回来了。 她去厨房里忙碌,安小离就靠在厨房门边,“你跟池斯年相处如何了?打算复婚了吗?” “嗯,有时候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对了,我听说李承昊离婚了,这种事,受到伤害的永远是孩子。”雪惜感叹道。 安小离怔了一下,她不是没听到风声说李承昊离婚了,好像是秦珊珊犯了什么事,“他们也挺可惜的,三年不都走过来了吗?” “谁知道呢,婚姻只有自己知道其中酸甜苦辣,别人永远体会不了。小离,你别跟程靖骁闹,他也有他的为难之处,多为他想想,其实婚姻就是这么磕磕绊绊走到白头到老的。”雪惜语重心长道,她跟池斯年分开了三年,错过了三年,所以她不希望安小离也步上她的后尘。 “雪惜,我做不到你那样子,否则当初也不会那样绝决的跟李承昊分手。程靖骁如果对我不好,我不会勉强自己去维系这段婚姻。” “小离!”雪惜叹了一声,“你爱程靖骁吗?你嫁给他是因为爱他,还是只是被他感动了?” 安小离被雪惜问得语塞,雪惜看她回答不出来的样子,“你好好想想吧,如果爱他,就试着去包容他的家人,把她们的话当成一种玩笑话,这样你就会轻松很多,不会觉得他们家的人处处欺负你。” “雪惜……” “听我的话,你现在有孩子了,不再是自己单身一个人,不可以任性,要为孩子想一想。我们都是幼教出身,知道一个健全的家庭对一个孩子有多重要。更何况,这世上,除了程靖骁,找不出第二个人对你这么包容。”雪惜苦口婆心的劝她,她希望她会幸福。 安小离张了张嘴,遂苦笑道:“我在怀疑你是不是他派来当说客的。” “有我这么好的说客吗?还管你饿不饿肚子?”雪惜没好气道。 “是是是,你是全天下最好的闺蜜了。” 雪惜做了一菜一汤,新鲜的乌鱼汤最是滋补,加上酸菜又开胃。安小离中午确实没吃什么东西,如她所说,气都气饱了。 雪惜拿碗给她盛了一碗乌鱼汤,自己也盛了一碗,然后陪她一起吃。大概是找人倾诉了,她心情好了,所以胃口也佳了,一个人将饭菜全消灭了。胃口大得让雪惜瞠目结舌,生怕她会吃撑了。 偏偏安小离还意犹未尽,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可算吃了一顿饱饭了。” 雪惜:“……” 说得好像程家人克扣她粮食似的。 安小离倾述了,吃饱了,心情也好了,她听了雪惜的劝,也愿意回家了。所以雪惜开车将她送回程家,快到程家时,雪惜让安小离给程靖骁打电话,安小离不肯,雪惜就自己打,让程靖骁来别墅外接她。 程靖骁接电话的语气很好,雪惜的车刚停在程家外面,就看到程靖骁站在大门外等着她们。雪惜熄了火,绕到马路边上,对程靖骁道:“靖骁,小离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再气得她离家出走,我可就把她藏起来了,到时候别怨我知情不报啊。” 程靖骁看着一旁的安小离,他笑道:“我哪敢气她,她伶牙俐齿的,不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安小离不悦地瞪他,“明明是你欺负我好不好?” “看到你们还有心情斗嘴,我想你们也没多大的问题,那我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们继续斗嘴。”雪惜笑眯眯道,然后绕过车头坐上主驾驶,向他们挥了挥手,她驱车离去。 雪惜一走,程靖骁转身就向别墅里走去,安小离咬着唇瞪着他的背影,他不想理她,她还不想理他呢。于是哼了一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 雪惜回到家,杨若兰正在厨房里忙晚饭,她连忙换了家居服下来给她打下手。自从杨若兰解开心结后,她整个人就变了很多,这几天脸色也红润了。 除了想起在外漂泊的未离,她会露出惆怅的神态来,其他时候都很开心。 杨若兰见她进来,就问她她朋友怎么样了,雪惜解释说跟她老公闹了点小矛盾,她已经把她送回去了。杨若兰挺喜欢安小离的,她性格直爽,没有心机,很好相处。 两婆媳在厨房里忙着,夜幕降临,晚饭做好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这是三年后他们全家人第一次在一起过大年夜,美中不足的是池未离始终没有音讯。 吃完饭后,就是看春晚守岁,这样传统的节日也少不了放烟花,天一黑,四周就开始放起烟花炮竹。虽然小区里明文规定了不能放易燃易爆之物,但是过年嘛,总会例外一次。 兜兜听到外面震天的烟花炮竹声,早就想出去放烟花了。下午苏东宁去买了几个大烟花回来,此时禁不住兜兜闹,就带着兜兜跟小吉他出去放烟花。 雪惜跟池斯年也跟着他们出去了,苏东宁找了引信,一个一个点燃,烟花燃了起来,一簇簇往天上冲,升到半空中爆炸开来,一朵朵漂亮的烟花绚丽夺目。 ()深度试婚 0597 恼火 池斯年从后面拥着雪惜的腰,看着天上一朵朵烟花,看着孩子们拍手欢呼,他心里从来没有过的满足,他凑在她耳边,“惜儿,谢谢你,让我拥有了这么多幸福。” 雪惜向后靠在他肩上,看着天上大朵大朵的烟花绽开来,她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笑意,“斯年,我也谢谢你,让我拥有了幸福。” 两个人在这边腻歪着,那边小吉他追着兜兜跑,不让她靠近烟花,怕把她炸伤。最后只剩下苏东宁一人形单影只的,好不可怜。 这晚,他们一起守了岁,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他们互道了新年快乐,然后手机短信铃声此起彼伏,雪惜拿起手机翻着短信,突然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她点开来一看,是未离,她激动了,“斯年,未离给我发短信了,你看,有她的照片。” 池斯年连忙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池未离与南宫宇相拥的照片,他看得出来,未离相当不悦南宫宇的霸道加入。照片下面是一段话,妈妈,哥,嫂子,新年快乐! 杨若兰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听到未离两个字,她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她坐到池斯年身旁,激动道:“斯年,拿给我看看。” 池斯年将手机递给她,杨若兰仔细地看着宽大屏幕上的照片,未离没怎么变,还是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得像新月,她激动得老泪纵横,仔仔细细地瞧着她,“可怜的孩子,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她。” “妈妈,您别瞎说,等敏感时期过了,未离就会回国来跟您团聚的,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别说丧气话。”雪惜劝道。 杨若兰抹了抹眼泪,“是啊,往后的日子还长,瞧我太感伤了。” 雪惜连忙递纸巾给杨若兰,杨若兰接过去擦了擦眼泪,这才注意到池未离身后的男人,她指着那个男人,问池斯年:“这是谁?” “南宫宇,未离的男朋友。”雪惜说。 “就是他不让未离回国的?”杨若兰气哼哼道。 “嗯,妈妈,等过完年,省城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会再去巴黎一趟,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会将未离带回来。”池斯年承诺道。 “好,妈妈等你的好消息。”杨若兰反复看着照片上的池未离,一时间长吁短叹,她们母女有八年没有相见了吧,她等得好苦啊,真怕死之前都见不上她一面,如今她终于有盼头了。 雪惜后来将照片转发到杨若兰的手机上,还拿去照相馆里洗了一张镶在相框里,拿回去摆在杨若兰床头,这都是后话了。 ……………… 大年初一,大家还沉浸在新年的气氛里,省城天翻地覆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让人猝不及防! 大年初一上午11时40分,中央纪委监察部风站发布简短通报:“A市副市长张良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张副市长的落马,显得极为突然。 由张副市长牵线搭桥的世界水上乐园项目与和城项目都被紧急叫停,与此同时,XX省税务厅派人督察与此项目有关的正达集团与宋氏集团,正达集团与宋氏集团的法人代表被叫去调查。 省城突然陷入暴风雨中,让人措手不及。池斯年接到消息,来不及过完年,就提前回到省城。宋家被牵连其中,此事非同小可。 当初他就猜测到政府要严打,所以放弃了世界水上乐园这样名利双收的项目,他亦提醒过宋清波,让他不要跟舒雅合作,他偏不听。 池斯年赶回省城,就开始各方打听,看有没有路子可以将宋家从这个项目中撇清。他对宋家有恨有怨,但是却不想宋家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段时间,他在省城织的关系网起了很大的作用,原来世界水上乐园的那块用地,早被征用成军事用地。后来由张副市长牵线,与军区协商,将此用地公开竞标,作为世界水上乐园项目的开发。 当时池斯年只道不能沾染这个项目,却没想到这里面的水如此之深。 池斯年经过多方面打听,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宋清波与陆正鸣被带走,宋璃急得哭晕过去好几次。她一向觉得儿子做事稳妥,这次怎么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大家本来瞒着宋衍生的,结果宋衍生的老战友来探病,说漏了嘴,宋衍生气得心脏病复发,被送进医院经过抢救,病情才稳定下来。 宋璃六神无主,一边要照顾宋衍生,一边要操心儿子,她分身乏术,去见以前的熟人,大家都避不见面。她着急上火,跟着病倒了。 宋家兵荒马乱的,李阿姨与李嫣生怕宋家一倒,会连累她们,都在想后路。李嫣没什么本事,除了去舒雅那里探听消息,她真找不到别人。 舒雅也着急上火,一个上百亿的工程,说喊停就喊停。年前,她已经让下属们将相关材料的订单下下去,也付了预付款,这个工程若真停了,他们得损失多严重。 再加上和城的项目,他们已经投入资金,如今修了一半就让停,岂不是坑害人? 如今张副市长落马了,她在省城里完全没有人可依靠,好在她手里有一张王牌。李嫣去找舒雅时,舒雅正在应付税务局的调查。每个公司都有明账暗账,明账做得滴水不漏,税务局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 舒雅送走了税务局的人,回到办公室时,李嫣正坐在她的办公椅上转着圈。她不悦地蹙起眉头,“你在干什么?” “过过当老板的瘾,舒姐,你刚才看起来好威风啊。”李嫣笑嘻嘻道。 舒雅走过去,掸了掸椅子,这才坐下来,李嫣瞧她脸上不加掩饰的嫌弃,脸上的笑一僵,却没有表露出不悦来,“舒姐,你说政府这些人成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过年都折腾得不让人安生,他们难道不放假吗?” 舒雅背靠着椅背,双手交握搁在腿上,她淡淡的睨着她,“你是为宋清波而来?” “知我者莫过舒姐你了,是啊,我是为他而来。我听说此事可大可小,查出问题是要被查封的。”李嫣不安道。 “没那么严重,再说宋家在省城有百年基业,哪能那么容易被查封,你把心放进肚子里,更何况宋清波的爸爸是前省委书记,在省城怎么都有些人脉,他不会有事的。”舒雅嘴里安慰着李嫣,心里却在想,有事的是他们,两个大的项目将公司的资金全拖进去了,如果政府一直叫停,他们就赔定了。 舒雅想着就头大了,可却还要安慰这个丫头片子,免得她再给她生事端。 只要陆正鸣出来了,世界水上乐园与和城的项目就还有周旋的余地。舒雅想到一个人,如今除了那个人,没人能帮到她。 当天舒雅就赶回了海城去了军区大院,如果不是这件事,她不会跟李家摊牌。而李家,则是她最后的王牌。 池斯年几次去见司徒北,司徒北都避不见面。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恼恨自己在政府里没有能够信任的人。 他焦头烂额之际,接到宋璃的电话,他连忙赶去医院。刚到病房,就见护士推着宋衍生回来,他脸色苍白,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威严。此刻躺在床上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池斯年守在床边,等了一个多小时,宋衍生才醒了过来。看到池斯年时,他明显愣了一下,“斯年,你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虚弱,池斯年起身拿掉他脸上的氧气罩,温声道:“您感觉怎么样?” “还死不了。” 池斯年听着这话,真想将氧气罩弹回他脸上,他忍了忍,道:“您好好休养,别担心宋清波,我会想办法将人弄出来。您这条命在黄泉上转了好几回了,阎王都不收您,您就别折腾自个儿了,让我们跟着操心。” “这次的事来得太突然,你能跟我讲讲事情的前因后果吗?”宋衍生话说得多,就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憋得他的脸通红。 池斯年挑些无关紧要的事讲给宋衍生听,宋衍生好歹也混过官场,知道他避重就轻,他叹了一声,“他这样拿宋氏相搏,是不是跟苏雪惜有关?” 池斯年心里一震,他没想到宋衍生看得如此通透。当时他猜测宋清波跟舒雅合作的动机时,还不敢确定,直到他出事,他才敢确信,宋清波是真的拿一个家族跟舒雅相搏。 “这孩子做事越来越冲动了,也罢,我老了,也管不动他了。斯年,你想到办法了吗?” 池斯年掐了掐眉心,“我公司刚迁到省城来,与政府那边的关系网还没有疏通,打听不到消息。司徒北也不肯见我,如今风声这么紧,怕是没人敢站出来替宋家说话。” “斯年,你成熟了,懂得利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当年杨家破产,你妈妈不肯走出来打好人际关系,只一味的摆高姿态,所以杨家倒了,多少人往上踩。如今宋家也一样,我从省委书记退下来,虽然积赞了些人脉,但是新主席上台,一番雷霆作为,此时没人敢将祸水往自己身上引,所以一旦宋家倒了,也是被万人踩的下场。”宋衍生一边说了这么多话,他气喘吁吁,顺了顺气,他又接着道: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还存了怨恨,如果你想报复宋家,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吞并了宋氏这个百年基业,你在省城会更上一个台阶。” 池斯年讽刺的笑了,“您觉得我来是为了落井下石?” 宋衍生抬头看着他,并不说话。 ()深度试婚 0598 出手相助 池斯年心里恼火万分,这两天他为了宋家的事奔前奔后的,到了他这里,居然变成了他想吞并宋氏,他冷冷一笑,“宋氏这点资产我还不放在眼里。” 宋衍生松了口气,他就怕池斯年会落井下石,“我在军区有个过命交情的战友,你拿着信物去找他,他会帮清波度过这个劫。” 池斯年眯了眯眼睛,对于宋衍生刚才不信任的试探,他心里很不高兴,“既然是过命交情的战友,那您自己联系吧,省得你以为我想搞垮宋家。” 池斯年这番话多多少少有赌气的成份,宋衍生彻底放下心来,“信物在你阿姨那里,我让她交给你,你拿着信物去找他,他曾说过,只要宋家有难,他就会出手相助。” 当池斯年拿到信物时,万万没想到宋衍生说的那人,会是那样的身份。 经过重重守卫与重重检查,池斯年如愿见到了宋衍生的战友,西北军区范司令员。来时池斯年曾想,会不会见到一个粗鄙的武将,然而推开那扇门,房里的布置品味上乘,处处皆透着文人的儒雅之气。 池斯年整了整衣领,长腿迈了进去,范司令并未起身,他穿着军装,一身正气,眉目间凝着上位者的威严,他打量着池斯年,池斯年也打量着他。 两人仿佛在比赛谁更沉得住气,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奇怪的气氛里,范司令突然爽朗的笑起来,“衍生有福,虎父无犬子,就身上这份气魄,不入伍太可惜。” 池斯年心里一舒,笑意浅淡,“范伯父,小侄唐突了。”一句范伯父而不是范司令,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两人寒暄了几句,池斯年切入正题,范司令听完他的叙述,脸上分毫不露,“A市的事我早有耳闻,这事中央会秉公办理,宋氏集团无辜被牵连,上头自然会给说法,贤侄,你回去让衍生把心稳稳的放在肚子里,好生养病,这些事不用操心。” 池斯年本以为这件事不好处理,却没想到范司令如此爽快就答应了,看来宋衍生的面子果真好用。池斯年心里迅速算计起来,A市风雨飘摇,司徒北那根线暂时还搭不上,若能利用范司令的人脉在A市重新搭上路子,将来于池家宋家都有益。 一个家族要壮大,跟背后的势力息息相关,池斯年清楚,如果不将幸集团与宋家推出去,会被很多后来者踩到脚下。当年母亲所犯的错误,他不能重蹈复辙。 “范伯父,小侄在此谢过您了。” 范司令拍了拍他的肩,“贤侄,我早年听你父亲说起过你,是棵好苗子,所幸没有走偏。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 “不算苦,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付出代价,只是我的代价付出得大了点。”池斯年一脸的不怨不嗔,让范司令更是高看了他一眼。 他坐上这个位置,经历过许多风雨,也尝过许多无奈。他家里那几个孩子,就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你不错。”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范司令说晚上有个晚宴,邀请池斯年参加,顺便跟他的几个孩子结识一下,如此好的机遇,池斯年自然不会放过,当晚宴会细节,就是后话了。 池斯年去找范司令拉宋家一把,舒雅也没闲着,张副市长被双规的消息传来,世界水上乐园与和城的项目正式喊停,她来不及清算正达集团会亏损多少,只想先把陆正鸣弄出来。 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他,他被查,正达集团也被查,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正达集团跟宋氏集团一起被查封。她现在想的是,必须利用一切资源,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宋氏集团身上。 然而她还没开始行动,宋清波却被放了出来,理由是宋氏集团没有参与世界水上乐园项目的任何决策,他只是从旁协助。 当初正达集团拿到这个项目时,因为有和城的项目牵制着,他们必须找一家大公司合作。 却不料省委书记从头到尾都没跟宋家的人接触,宋璃气病之后,曾递帖求见司徒北,司徒北以出差为由避闲不肯接见,他强硬的态度可见一斑。 舒雅原本是想拉着宋氏垫背,却又因自己太贪,不肯让宋氏的人参与世界水上乐园的决策,从而让宋氏钻了空子。她就在奇怪,那样苛刻的条件,宋清波为什么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签了约,原来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拿宋氏为饵,与她周旋,当真是好胆识好气魄。 舒雅再次发现,这是男人的世界,她还太嫩了一点,所以才会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宋清波被放了出来,宋氏集团也就撇得干干净净,现在只在正达集团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舒雅恨得不行,她知道只有救出陆正鸣,正达集团才能洗清嫌疑,而现在能帮她的,只有李承昊之父。想到李承昊,她就想到了秦珊珊,秦珊珊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有好几天没看到她了,似乎在陆正鸣出事前,她就再也没出现了。 她没有深想,当晚连夜赶回了海城。她先去找舅舅,让舅舅想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跟李家撕破脸。 她去的时候,舅妈迎出来,连门都没让她进,说舅舅出公差没有回来。舒雅怎么可能会信她的话,舅舅如今是税务局局长,他怕她连累他,才避不见面。 舒雅心寒,知道亲戚靠不住,只得兵行险招,硬着头皮去李家。 军区大院外,她被保卫拦住了,没有预约,她进不去。她在大门外徘徊着,冬夜寒凉如冰,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舒雅心里绝望如厮,她打电话给李承昊,电话响了三声,李承昊挂断,她再打,又再挂断。 她终是沉不住气,发了条短信过去,过了三分钟,李承昊穿着家居服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她面前,他神色冷冽,竟比这冬夜的寒风还冷,“舒雅,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承昊穿着薄薄的运动服,鼻翼微微的翕合着,脸上染着薄怒,凶狠的瞪着她。 舒雅没有一丝愧疚,她上前一步,轻轻抱着李承昊的腰,“承昊,救救我,救救我……” 李承昊猛地推开她,舒雅踉跄着退了几步,跌坐在地,李承昊恨得双目赤红,这个女人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他? 为了隐瞒那件事,他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如今,她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舒雅,这一次,我不会帮你,就算是跟你同归于尽,我也不会再帮你做任何违心的事。”李承昊眦目欲裂,胸腔激荡着怒火,烧得他理智全失,他甚至想,杀了这个女人,他坐牢或是被枪毙,保住李家保住父亲。 “承昊,你不会舍得,你找了三年U盘,想要毁了证据,甚至跟秦珊珊假离婚,让她来我身边当卧底,你就是想毁了证据。但是我不会打无把握的仗,今天你杀了我,我们一了百了,但是明天,你父亲曾做过的事就会公诸于天下,你死也保不住他。”舒雅站起来,她拍了拍双手上的灰尘,笑得妖娆。 李承昊真想杀了她,当年他跟顾远兮说,如果舒雅会对池斯年不利,就杀了她。那时候他没动过杀意,后来,舒雅以柔弱之姿出现,让他怜惜。 这个女人,为池斯年付出得太多太多,他心疼她所受到的遭遇,被她柔弱的外表所欺,甚至对朋友做出那样不可饶恕的事,从而触怒安小离,失去安小离。 他曾深深的怨恨过父亲,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害得池家家破人亡,为什么要陷他于不义?但是没有答案。 可是他是一名警察,他的职责是抓尽天下所有坏人,但是他却做不到大义灭亲,以至于后来越做越错,在不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发现舒雅的真面目,是在葬礼后不久。一次偶然机会,他去交警找人,无意中看到了当时舒母出车祸的监控录相,监控录相拍得不是很清晰,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坐在黑色轿车里的女人就是舒雅,舒母竟是被舒雅撞死的。 他没有想到那样令他心疼的一个女人,会亲手撞死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去找舒雅,将监控录相砸在她面前,舒雅抱头痛哭,说她当时嗑了药,若不是他拿监控录相来给她看,她根本不知道母亲是被她撞死的。她只知道撞死了人,然后当场逃逸了。 ()深度试婚 0599 迫在眉睫 李承昊要将她送去警局,她跪着求他,甚至色诱他,他没有妥协,依然坚持让她自首,或者他逮捕她归案。 舒雅见没有任何转还的余地,她拿出了当年李父陷害杨家的证据,原来杨家破产,池斯年一家被逼得走投无路,父亲在里面也扮演了很重的角色。 李承昊看到证据,他当场就差点崩溃,他飙车回去质问李父,年迈的父亲,早已经从军区退下来了,这些年身体不好,一直用药养着。看到儿子如此愤恨的质问自己,李父老泪纵横,没敢求儿子的原谅,他说:“我知道这事纸包不住火,我一直在等事发的那天,我这一生罪孽深重,我对不起震威(宋衍生),更对不起若兰,承昊,让舒雅揭发我吧,是我一手制造了几家人的悲剧。” 李承昊双眸猩红,双拳捏得骨骼直脆响,他是真的想要将父亲送进监狱,可是母亲跪倒在地,拼命求他,李承昊质问母亲,“他犯了错,可曾做过什么弥补错误?没有!池家一家的悲惨,他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不做,我拿什么放过他?” 可是母亲以死相逼,李承昊被逼到极致,痛苦的挣扎了几天,他向亲情屈服了,他是人民警察,却做不到大义灭亲。父亲有罪,他却不能送他进监狱。 那段时间李承昊很痛苦,他不敢面对安小离,他这样龌龊的人生配不上安小离,他甚至自暴自弃,他没有揭发舒雅,还将指控舒雅谋杀的监控录相销毁,然后他彻底沦为与舒雅一样的人。 他看不起自己,每次面对父亲,他就感觉自己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更对不起朋友。那段时间,他不敢面对池斯年,他害怕他看出他是如此卑鄙的人,害怕他会鄙视他。 曾经无话不谈的挚友,如今即使坐在一起,他亦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直到他被舒雅算计,跟秦珊珊上了床,他突然就像从囚笼里挣扎出来了,他有了跟安小离彻底决裂的勇气,有了面对自己如此不堪的人生的勇气。 他无法看着年迈多病的父亲去坐牢,只能事事去圆。而舒雅利用这个机会,一而再的胁迫他,他早已经忘记了当年入警校的宣誓,早已经忘记了成为一个警察的初衷,他被困在一个局里,挣脱不出来。 乔震威出事,他害怕他抖出父亲,但是乔震威放了李家一马,后来舒父出事,他又胆战心惊,但是舒父也没有抖出父亲。父亲就这样安然无恙,甚至舒雅也没有抖出李家以求自保。 但是舒雅坐牢之前,以证据为交换条件,让他放过警方正在追查的第六个绑架犯,李承昊为了父亲,再次妥协了。他拿回证据,以为终能保得父亲平安老去,却不想,舒雅再次咄咄逼人的出现在他面前。 这三年来,他即使拿回了父亲犯罪的证据,亦无法安眠,他是如此一个龌龊的人,他对不起党的信任,对不起自己的职责,他每时每刻都活在罪恶中,就算他拼命的工作,拼命的冲入前线,拼命想将自己的命折腾掉,他亦洗不清自己满身的罪恶。 他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舒雅说,他死也保不住父亲,可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不过就是想让父亲安享晚年。“舒雅,说出你的条件。” 舒雅眉头一松,她知道李承昊再次妥协了。她还记得她跟池斯年在一起时,他们常常笑李承昊,他是标准的爸爸控,走哪里都是我爸爸怎么样我爸爸怎么样,那模样别提有多得意。 对于孩子来说,父亲的形象都是高大上的,舒雅也喜欢自己的爸爸,但那是她在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之前。所以那时候她特别羡慕李承昊有这样一个好父亲,让一个快20岁的男孩成天在嘴里念叨。 李承昊该是以父亲为榜样吧,所以那时候知道父亲犯下了那样不可饶恕的错误后,他才会那么绝望,她至今都还记得,他像个受伤的野兽一般悲鸣。 如果不是为了自保,她不愿意去伤害这样一个男人。 可是为了自保,她连妈妈都撞死了,她已经满手罪孽,无所谓再添一桩。 “放过陆正鸣,放过正达集团,我就放过你父亲。”舒雅说,正达集团是她最后的筹码,失去了这一切,她拿什么向池斯年复仇? 司徒北上任后,她隐约就嗅到了不寻常,但是世界水上东园的项目是张副市长一手牵线搭桥的,司徒北上任后,亦没有对这个项目有太多关注,所以她才走了这一步险棋。 就算是走险棋,她也没忘记拉宋氏下水,宋衍生的声望,以及与宋氏接触的厉氏,这都是她的筹码。本来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却因为她不愿意让宋氏居功,独揽了决策大权,最后导致了宋清波将一切推到了正达集团身上。 是她低估了宋清波的能耐,或者是她低估了宋清波对苏雪惜的感情。拿宋氏百年基业向她开战,宋清波果然够狠毒。 “我父亲退下来十年了,人脉关系早就淡了,如今上头风声紧,谁敢出手帮忙?”李承昊虽未从政,但是消息并不闭塞,就连海城官场都风云变幻,更何况是省级。 正如当年父亲在军区,他不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就会被踩下来,有些事情,并非因为自己想做,而是不得不做,否则就万劫不复。 “只要你想,没有办不成的事,承昊,我也是迫不得已,不要怪我。”舒雅诚恳道。 李承昊冷笑连连,“舒雅,不要做了婊/子还立贞洁牌坊,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还有下次,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会便宜了你。” 舒雅彻底放下心来,李父的手段她还是相信的,她没有再做任何解释,转身离开,如今再说什么,都是虚假的吧。 李承昊看见舒雅上车,开车离去,他呼呼地喘着气,这一生,他是否就甘心被舒雅这样捏着脖子过一辈子?他气得一脚虚踹出去,却踹到了消防栓上,趾骨似乎都断裂了,他抱着脚痛得直吸气。 到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还有在乎的东西,所以做不到放手一搏。 ……………… 宋清波被放出来,池斯年亲自开车去接的,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开出一段路后,池斯年瞥了他一眼,他正拨弄着车上的小装饰,“小晴最喜欢这些小东西,没事的时候会从网上买一些材料回来自己做,你应该去过巴黎我们生活过的地方,兜兜卧室里那些设计,都出自她的手。” 宋清波说这些没有任何显摆的意思,就是聊些家常。 池斯年这几日奔波在外,闲下来他就在想,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情敌,以后他要更看紧惜儿才是,否则那天晃了神,被他截了胡,他连哭都不知道上哪哭。 宋清波拿宋氏相搏这份深情大爱,池斯年表示压力很大。 这几日雪惜打电话来追问事情的进展,他都不敢告诉她,宋清波是因为她才自愿掉进这个陷阱里,他卑鄙的只想瞒着她。 “她的爱好很广,最近跟我妈学剪窗花,学得有模有样的,改天我拿几副给你送来,兴许你结婚的时候还能让她像模像样的剪对双喜送给你。”池斯年话说完,看到宋清波的脸色比刚放出来还白了一些,他心里十分乐,原谅他这么下作,谁让他得瑟的。 宋清波抿了抿唇,手从小装饰上缩了回去,仿佛上面有针一样,“大哥,这次的事麻烦你了。” 池斯年一怔,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顾远兮就常常喊他大哥,可是他还是愣住了,这声大哥,没有百转千回后的犹豫,没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 池斯年感觉是不是出风口的热风吹到眼睛里,为什么眼睛干涩得难受,怎么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板着脸,“嗯,你拿宋氏百年基业为惜儿讨回公道,这个情我不能不承。” 宋清波从未邀功,那日雪惜在巴黎给他打电话,他就开始留意舒雅身边的那个男人,陆正鸣的来历他竟查不到,既然雪惜说那个人就是当年绑架她的,就算没有证据,他也会让那个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正达集团同归于尽,只是用假相迷惑他们,让他们努力去争取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那个项目从司徒北走马上任那天起,他就知道碰不得。 他假意跟他们合作,却从未想过参与决策,所以舒雅暗中排挤他时,他没有争夺决策权。 他知道即使如此,陆正鸣也会死死咬着他,所以不管调查组怎么问,他只字不提,直到有人去上面打了招呼,告诉他只要撇清,宋氏就没事。 反咬一口,对他来说太过容易,只是他没料到从里面出来,池斯年会在外面接他。 “省城马上会风云突变。你有什么看法?”池斯年道。 宋清波经此一役,他亦知道做生意的难处,如果这次上头没人,宋家说不定就跟着正达集团一起毁了。“以前的方式行不通了,我们必须培养自己的人上去。” 宋清波的想法与池斯年一拍即合,做生意的没几个敢说自己清白的,宋家这次要是严查,不会那么容易逃脱,所以培养自己的人是迫在眉睫的事。 ()深度试婚 0600 养胎 “跟我的想法一样,对了,我听说你跟厉氏五小姐厉家珍见过面了,必要的时候,将这层关系利用上,如今省城风云莫测,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有大家族相互依靠着,至少能让政府忌惮三分。”池斯年说。 宋清波垂下眸,不能跟雪惜在一起,他跟谁结婚都没关系,他嗯了一声,车厢里安静下来。 车子驶进宋氏所在的半山别墅,池斯年并未下车,他向看到宋清波而喜极而泣的宋璃点了点头,径直驱车离去。 宋璃看着宋清波清瘦的脸,没有外人在场了,她捂着嘴哭了起来,“你这个坏孩子,妈妈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这样来吓我,真是太坏了。” 宋清波搂着母亲的肩,无奈极了,“妈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别哭了,让我爸看见,一准心疼得要揍我。” “你还记得你有爸妈,做事的时候怎么就不仔细想想?”宋璃伸出食指直戳他的恼门,两人身高悬殊,她得踮着脚却戳,宋清波心疼她累,蹲下身子与她平高,她却舍不得下重手了。 宋璃叹了一声,“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痴傻的孩子,是不是为了惜儿,你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宋清波一怔,憔悴的眉眼间掠过一抹求而不得的忧伤,宋璃看着揪心,“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你先在这里等等,刚从里面放出来,要去去晦气。” 宋璃说着让李阿姨准备火盆、芭蕉水及猪脚面线,宋清波很无奈,但是为了母亲心安,到底还是跨了火盆,被他妈泼了一身的冷水,听她嘴里念叨着吉祥话,他喉间有些哽咽,这次,他真的太任性了。 宋清波洗了澡,宋璃去将他穿过的衣服手表等物全扔进火盆里烧了,宋清波阻拦不及,只得叹气。吃猪脚面线时,他对宋璃说:“妈,去跟厉家说一声,我同意跟厉家珍订婚。” “砰”一声,那边正端着茶的李嫣失手摔了茶杯,她连忙蹲下来,边捡地上的碎玻璃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清扫。” 宋清波仅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怜惜的。宋璃站起来走到李嫣身边,将她拉起来,怜惜道:“别用手捡,小心割伤手,去拿扫帚过来扫吧。” 李嫣慌乱的点了点头,转身去拿扫帚了。 宋璃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叹了一声,她走到桌边坐下,“波儿,你决定了吗?那嫣儿呢?” “我跟她什么事也没发生,以后她出嫁时,宋家会以嫁女儿的方式让她风光大嫁。”宋清波不带任何感情道。 宋璃又叹了一声,“说到底,当初我是想让她做我儿媳妇的,我们给了她期待,如今事情闹成这样子,你让我以后下了黄泉怎么跟你外公交代?” “妈,我不是没有给她机会,是她一再伤害小晴,让我忍无可忍。她喜欢买奢侈品,一个月刷几十万的信用卡,她心机深,阳逢阴违,我都可以装作不知道,唯独她要伤害小晴,我不能忍。”宋清波说。 宋璃看着儿子,有苦难言。这个孩子真是种了她的性格,对一个人太执着,得到了是万般甜蜜幸福,但是得不到,心里总是苦的,“儿子,你跟厉家珍订婚后,不要跟惜儿来往了,女人善妒,别因为你的舍不得,而给她带去任何灾难,知道吗?” 宋清波再也吃不下面线了,越吃嘴里越苦,他放下筷子,“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 可是那一夜,他在玻璃房外面,站了大半宿,宋璃在楼上看到玻璃房外面儿子萧瑟的背影,她一整夜没有睡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到底有多强烈,如此的舍不得放不下,不惜拿整个宋氏相搏,只求她一生安然? 宋璃怪不了雪惜,当初若不是她从中作梗,或许儿子早就拥有了幸福。 而这一夜,还有一个人也在看着玻璃房外面清冷的身影,她眼里有怨有恨,他愿意娶任何女人,就是不肯娶她,宋清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不甘心,眼见着豪门少奶奶的梦离她越来越远,她拼命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厉家珍是吧?她倒要看看,当厉家珍知道自己嫁进来后永远都不会得到宋清波的爱,她还肯不肯嫁? ……………… 雪惜初七带着兜兜跟小吉他回到省城,杨若兰不愿意跟他们回来,说想在省城生活一段时间,雪惜亲自去请了刘妈回来照顾杨若兰。 其实她知道杨若兰为什么不跟他们回省城,初五那天,她跟杨若兰去逛街,结果在商场杨若兰巧遇以前在商场上的死对头,大家20几年后再见,竟相谈甚欢。 原来这人早年死了老伴,如今孤伶伶一个人,虽然有庞大的家业,但是内心寂寞。以前虽是杨若兰的死对头,却很欣赏她一个女人扛起了整个家业。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约定第二天出去游玩。 雪惜从来没见过杨若兰这样一面,虽矜持有度,但是还是难掩欢喜。雪惜想,妈妈对那个男人大概很有好感,也就不留下来坏事了。 虽然她一直觉得杨若兰的眼光有些奇葩,但是这个男人有庞大的家业,应该不像乔震威那种人,所以回省城她就跟池斯年说了妈妈大概可能会开第二春的事。 池斯年并未表态,只说观察。 这事就暂时放在一边了,雪惜偶尔试探杨若兰几句,或者从刘妈那里旁敲侧击,掌握进度。对杨若兰要开第二春的事,她乐见其成。 舒雅从海城回来,她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消息,税务局依然在查正达集团的账,她打电话催促李承昊,火气十分大,李承昊要么接了她的电话扔一边,要么直接挂断。 那晚李承昊回去,承受着巨大压力的他,再次失控跟父亲吵起来,李父气得半夜病发,被紧急送往医院,捡回了一条命。他母亲哭得死去活来,说他要逼死父亲,就先收了她的命。 他气得回了家,睿宇想妈妈,一整晚都在他耳边哭,哭得他心烦意乱,吼他,他就哭得更厉害了,后来保姆带下去哄,他坐在客厅里,手都在发抖。 省城与海城的人脉他都厚着脸皮跑了一遍,但是人家不是拒不见面,就见了面婉转的拒绝了他,后来甚至有听到他找上门,就躲出去的。 李承昊从来没觉得这么丢脸过,他能够动用的人脉,都动用了个彻底,但是一听说与省城张副市长有关,就一脸避嫌的样子。这些当官的,谁私下里没个龌龊事,如今墙倒万人推,谁都不肯出手相见。若不是父亲曾犯下的错,他这辈子都不会低头求人,如今想想,他活得也真他妈的窝囊。 他深深地体会到了池斯年当年的无助,穷途末路时,他想到了安小离,想到了程家。可是他怎么有脸去找安小离,怎么有脸去求程靖骁帮他? 这样的事,换作以往,他连想都不敢想。可是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父亲,他不忍心,不忍心看到父亲去坐牢,不忍心看到母亲剩下的人生都日夜垂泪、长吁短叹。 这是他曾经最崇拜的父亲啊,他怎么能让他的人生终结在牢里? 李承昊最后妥协了,屈服了,他的人格与作为人民警察的尊严早已经让他糟蹋得一点不剩了,这次的事情了结之后,他就会去自首,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里的罪孽。 安小离接到李承昊的电话时,他声音里的绝望让她的心揪了起来,李承昊说想见她,安小离拒绝了他,她现在已经是程靖骁的妻子,她不能让他误会。 李承昊知道如果他为她好,就不该为难她,他挂了电话,安小离拿着手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等她再重新打过去时,手机已经关机了。 那一天,安小离总是不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她不知道该跟谁讲,跟程靖骁提起李承昊的名字,他就会生气。 最后安小离将电话打到雪惜那里,雪惜没听说李家有什么事,她对她说:“小离,你别疑神疑鬼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养胎,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别的事都别管。” “可是雪惜,我担心他会出事。”安小离不安道,“如果我明知道他很奇怪,却不关心他,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自责的。” “小离!”雪惜严肃起来,“你记住,你跟李承昊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现在是程靖骁的妻子,你该担心的该保护的你是老公的尊严与名誉。你嫁的不是普通人,你嫁的是豪门望族,不要让人揪住你的小辫子一辈子戳你脊梁骨,知道吗?” 雪惜的话吓住了安小离,安小离讷讷的道:“雪惜,如果你知道宋清波有事,你会不见他吗?” 雪惜沉默了,回到省城,她才从各方报纸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池斯年也承认,宋清波是为了她才想尽早解决正达集团。这份情,她知道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深度试婚 0601 我爱你 她想起一首歌,最好的祝福是把手放开,放开,他才能新生,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小离,我不会。给不了他想要的,就别给他希望,否则你怎样做,对他都是残忍。小离,听我的,别见李承昊,如果你实在担心,告诉程靖骁,或是让他陪你去,别先斩后奏,程靖骁那样的男人,他受不了这个。如果在程家,连他都放弃你了,你的处境就会很艰难,你明白吗?”雪惜苦口婆心的劝道。 安小离无言以对,因为雪惜说的道理她都懂。 挂了电话后,她坐在房间里想了许久,终究还是决定告诉程靖骁,她安不下心来,就会一直纠结,她怕自己会冲动之下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告诉程靖骁,他或许会吃醋生气,但是只要哄哄他,就会没事,先斩后奏,程靖骁的确受不了。 那晚,她左等右等,没有等到程靖骁归来,秘书告诉她,程总一早去省城了。他去省城居然都没告诉她,安小离越想越生气,电话打到程靖骁手机上,还是秘书接的。 她气得不行,命令秘书把手机给程靖骁,秘书却以程靖骁正在开会为由挂了她的电话。安小离这次彻底炸毛了,她知道他们最近的关系紧张,全是因为那天在柳岸河堤她跟李承昊见面的事。 然后又加上大年三十他几个姑姑说她的事,她当时丢下一屋子客人跑了,让他脸上无光,回来后婆婆训她,他也没帮她说半句话。 安小离想到他结婚前的甜言蜜语,结婚后的冷言冷语,实在觉得伤心,他们这才结婚多久,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了? 安小离再次打电话过去,依然是秘书接的,她大声质问秘书,他们在哪里开会,地址在哪里?她现在就去省城。秘书听出安小离生气了,连忙说了地址。 安小离换上外出服,出了南苑,坐上电瓶车赶到停车场。家里的长辈都出去了,她的专用车停在车位上,安小离坐进去,司机开车。 出了大门,刚驶上路,安小离就看到了路边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李承昊倚着吉普车站在,望着程家高墙大院,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小离吩咐司机停车,车子停在李承昊面前,李承昊回过神来,见安小离推门走出来,他眼前忽得燃起了一簇类似烟花的东西,很亮很亮,但下一瞬,就黯淡下来。 他不能卑鄙的利用她,为了父亲,他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他不能再让她因为他,而再受到伤害。 安小离下了车,她仰头看着李承昊,他很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棱角更加分明起来,她说:“你刚才就在外面吗?有急事要找我吗?” 李承昊强迫自己微笑,伸手想揉她的脑袋,但是手伸到半空,又僵硬的收了回去,他尴尬道:“没事,恰巧经过这里,你有事要出门?” “嗯,你真的没事吗?”安小离确认了一遍,若是换做三年前的性子,他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关系,但是这人到底是她曾经深爱过、纠结过、痛苦过、放弃过的男人,她无法做到无视。 李承昊点了点头,“我没事。” “那就好,那我先走了。”安小离指了指车子,又认真审视了他的表情,确定真没有事发生,她才转身向车子走去。 手刚扶上车门,她听见李承昊在叫她,她回过头去,“怎么了?” 李承昊定定地看了她良久,那表情像极了在告别,他微笑,“没什么,就是想喊一喊你,路上小心。” “哦。”安小离坐上了车,心里那股不安越发浓烈了,她向他挥了挥手,司机发动车子,车子渐行渐远。 李承昊看着车子卷起的灰尘,他不会告诉她,刚才,他想跟她说的是:“小离,我爱你!” 黑暗的密室里,秦珊珊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几天了,她试图逃出去,但是没用,她就像被装进了一个铁笼子里,插翅难飞。 那她第二次去正达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她认为像陆正鸣那样的人,一定不会把银色U盘销毁,他一定会留着。而他那么费尽心机的设机关设暗器,肯定是防止有人发现。越是如此,越说明她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那天她分明看见了保险箱里有一把手枪,门一开,上面设计的线就会扣动扳机,然后子弹从枪膛里急射而出。如果没被枪射穿脑袋,那么子弹必须射到对面墙上的防盗装置,然后警铃大作。 只有将子弹挡下,才不会惊动保安。但是近距离挡子弹,很危险。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去一次,所以当晚她不顾组员阻拦,坚持前来。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她用钢板挡住了子弹,顺利打开保险箱,拿到了银色U盘。她刚转身要走,太阳穴上抵着一个类似枪管之物,冰冷的杀意将她震住,她站着没动,正思忖着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陆正鸣冷冷地看着她,“秦珊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秦珊珊死死捏着银色U盘,她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但是上面既然派他们卧底拿回去,就肯定是威胁国家安全的,她好不容易拿到,不可能轻易交出去,除非她死。 秦珊珊看着门口,忽然失声喊道:“雅雅,你怎么来了?” 陆正鸣扭头看去,仅一秒的闪神,秦珊珊一手握住他的手,一脚横扫过去,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砰一声响。陆正鸣知道自己上当了,一时心里暴怒,躲开她的攻击,然后另一手抓住秦珊珊的肩,用力往旁边一拉,秦珊珊被拽得一个踉跄,却没有松开他的手。 稳住身形后,她手刀劈向陆正鸣的右手,枪掉在地上,她一脚踢到办公桌下面。陆正鸣不敢小瞧她,若是三年前,他根本不可能是秦珊珊的对手,但是这三年,他勤加练习,普通警察不是他的对手。 秦珊珊这三年调入文职,又加上婚后养育孩子照顾公婆,她疏于练习,几招之下,就被陆正鸣偷了空档,然后节节败退。 最后,她一拳被陆正鸣打昏过去,再醒来,她就被进了这个暗不见天日的铁笼子里。 她惊得跳起来,却因为身上的伤传来剧痛,她摸了摸胸衣的海绵,银色U盘还在,她吁了口气,正准备找出路时,铁笼子突然打开了一个窗口,一束光射了过来,强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遮住眼睛,看到了陆正鸣那张阴狠的脸。 “陆正鸣,你放我出去。” 陆正鸣得意又猖狂,“秦珊珊,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留在雅雅身边打坏主意,她不忍心向你下手,不代表我会手下留情。” “陆正鸣,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要一错再错。”秦珊珊规劝道。 “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不是上帝,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就别想着振救别人。”陆正鸣睥睨着她,“其实我真的挺佩服你的,你知道你拼了命想拿到的U盘里有些什么内容吗?” 秦珊珊瞪着他没说话。 “说不定你知道,你跟在李承昊身边三年,到头来他们信任过你吗?你拿命来偷这个U盘,他们告诉过你内容吗?”陆正鸣的目光越来越恶毒,他看不到秦珊珊的表情,却知道她现在肯定不平静。 反正她是插翅难飞了,告诉她一些,让她死得瞑目,就当他做了好事积了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珊珊冷声道。 “嗯,你确实听不懂,我不介意让你长长知识。你手里那个U盘里,除了关于你公公的罪证,所有的文件都删了,可惜现在没有电脑,否则让你亲眼看看你公公都干了些什么事。不过人在外面混,要真的清清白白也不太容易,所以你不用觉得伤心。”陆正鸣奚落道。 “陆正鸣,我不准你侮辱我公公。”秦珊珊气愤的大吼,在她眼里,李父是最正直的人,她不容许别人诋毁他。 “呵呵,挺护短的,你们警方查了这么多年,结果是监守自盗,不知道这脸是打在谁的身上?”隔着一个铁门,秦珊珊怎么都逮不到陆正鸣,小小的窗口,只够她手伸出去,她根本看不清外面的环境。 “陆正鸣,你不要胡说八道。” “秦珊珊,你前几年不惜整容潜伏到雅雅身边,难道就只是为了找到乔震威犯罪的证据?难道你的组织没有告诉你,这个U盘里是些什么内容?” “我不需要知道,我需要服从命令。” “呵!”陆正鸣冷笑一声,“那我就可怜可怜你,告诉你这个U盘里有些什么东西,你公公通过池斯年的母亲帮乔震威非法集资,他的条件是坐上军区最高的位置,十多年前,他如愿坐上高位,这两年才退下来的。你知道他退下来的原因吗?就是这个U盘。”陆正鸣说。 秦珊珊看着他,手里的U盘如烫手山芋,她终于明白她离开李家时,李父的眼神为什么会含着悔恨与痛苦,如果这U盘真是李父犯罪的证据,她该怎么办?交给上面,还是将它毁了? 陆正鸣笑道:“怎么,舌头被猫叨走了?刚才不是很能说吗?说到底,杨氏当年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还是托了你公公的福,我听说李承昊跟池斯年是好朋友,你说这恩怨纠缠下来,会不会没完没了?” “你闭嘴,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秦珊珊凶狠道。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U盘我就送给你了,如果你活着能走出这间铁屋子的话,最好看看里面的内容,再决定要不要上交?反正备份我有N个,可以让你偷N次。”陆正鸣话音刚落,小窗口就当一声关上了。 秦珊珊勉强撑起身体,她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时,将这里四周都摸索过了,借着手机的光亮,她没有找到门,唯一能与外界接触的就是那扇小窗。 可是小窗锁得严严实实的,她打不开,她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让自己逃出去。她现在只能盼组员发现她失踪了,快点来救她。 秦珊珊不知道自己饿了多久渴了多久,如果再没有人来救她,她撑不了多久了。她重重的跌回去,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还能活着出去吗?如果她死了,公婆肯定会难过,睿宇也会难过,那他呢?他不会难过吧,他心里装的人从来就不是她。 秦珊珊躺在地上,手心捏着银色U盘,她偏头看着自己的手,明明看不见,她还是执着的看着,仿佛要看清楚里面的秘密是不是就是关于李父的。 她慢慢撑不住了,意识渐渐飘远。 ()深度试婚 0602 你还要不要我 雪惜回到省城,听说宋衍生因为宋清波被带去调查,一气之下心脏病又翻了,她只好带着兜兜跟小吉他一起去探望。 过完年之后,省政府出台了许多政策,这样整改那样整改,池斯年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几乎抽不出空来陪雪惜,让她带着孩子们去看看,他晚些时候一个人去。 雪惜回省城时,宋清波已经被放出来了,所以此时在医院里偶遇,并不算意外。 雪惜让小吉他先带兜兜去病房,兜兜想腻着蜀黍,又怕哥哥吃醋,可怜兮兮的一步三回头进了病房。医院走廊里,只有雪惜跟宋清波两个人。 雪惜打量着他,他瘦了许多,眼睛陷进去了,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都憔悴了不少。雪惜看着心疼,却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心疼他,“小哥,让你受苦了。” “小晴,只要你没事,这点苦不算什么。”宋清波淡淡道,目光却流连在她脸上,她精神越来越好了,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那是发自肺腑的笑,不是以前他们住在一起,她不想让他担心的强笑。 到底还是要回到那个人身边,她才能幸福吧。 “……”雪惜无言以对,感谢的话她说不出口,怕伤了他,可她还能说什么呢?有时候朋友做到最后,相顾无言才是最让人黯然神伤的。 宋清波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他故意抬了一下腕看时间,雪惜连忙道:“你还有事吧,那你先去忙,我们回头聊。” “好。”宋清波轻轻笑了笑,给她台阶,也给自己台阶。或许妈妈说得对,他该跟厉家珍好好发展一下了,至少他不该让小晴这样内疚。 雪惜看着宋清波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无声叹息,她岂会不知道他在为她解难?雪惜转过身来,慢慢走进病房。 宋衍生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他躺在床上,还需要氧气罩,大抵是刚才又动了气,医生跟护士都还在给他做检查。 小吉他跟兜兜都安静的站在一旁,很懂事很乖的不吵医生跟爷爷。宋璃面露焦色,看到雪惜来了,她握住她的手,声泪俱下。 雪惜揪心揪肺的,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宋璃的情形,那时候她是个女强人,无一处不透着优雅与贵气,她甚至想象不出一些寻常人的表情出现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是什么样的。如今,也被宋衍生的病磨成了一个平凡妇人。 她低声安慰她,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小哥不是为了给她讨回公道,他不会以身犯险,更不会差点搞垮宋氏。宋璃见到她没有责备她,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医生给宋衍生检查完身体,他皱着眉头道:“病人现在的身体情况很糟糕,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这几天随时观察着,有任何不对劲,立即叫我们。” 宋璃一边抹泪一边直点头,雪惜拿来纸巾递给她,“阿姨,您别哭了,伤身体,宋伯父现在还躺在床上,您要是倒了,谁来照顾他?” 雪惜以前叫宋璃妈妈,后来跟池斯年和好后,她觉得再叫宋璃妈妈会被杨若兰讨厌,于是就改回来叫阿姨,宋璃也没有纠正过她,她就这么叫了。 “惜儿,你是个好孩子,都怨阿姨当年,波儿那孩子也是痴情种,到现在还放不下你。”宋璃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次的事,我真的吓坏了,惜儿,阿姨求求你,别再动摇他了。” “阿姨……”宋璃突然一顶高帽子扣在她头顶,她无措的唤了一声。 “波儿现在很痛苦,你舍得让他一直痛苦吗?所以以后不要给他打电话,不要见他,直到他忘记你了,肯重新开始生活了,你们再见面,好不好?”宋璃没有说一些伤人的话来刺伤雪惜,她知道,欺负了雪惜就等于欺负了自己的孩子,他会比她更痛。 所以她连说话都小心翼翼,这是她儿子拿宋氏……不是,是拿命去珍惜的女孩子,她不愿意诋毁不愿意挖苦不愿意中伤。 “阿姨,对不起!”雪惜低下头来,宋璃说的话让她惭愧,如果她那通电话是打给池斯年,池斯年为她做再多都是应该的,可是她偏偏打给了宋清波,还差点葬送宋氏百年基业,她很自责。 “好孩子,答应阿姨,在波儿没有从过去里走出来前,不要见他了,好不好?”宋璃从来不求人,如今第一次求人,就是为了她那快疯魔的儿子,她劝不了,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宋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她不怪雪惜,没资格怪。 当初是她态度强硬的拆散他们,如今儿子受的这些罪,也是她一手造成的。所以波儿回国,说雪惜答应了他的求婚,求她不要为难她们母女,她同意了。只要儿子能幸福,她不想计较别的。 雪惜的眼泪在眼眶里转着,眼眶酸涩,她强忍着不落下泪来,闭着眼睛拼命点头,“好,阿姨,我答应您,我再也不去打扰他了,对不起,阿姨,对不起,我让您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对不起。” 宋璃抱了抱她,“阿姨不怪你,你也别怪阿姨。” “阿姨,您言重了。” 雪惜从医院出来,就一直心事重重,小吉他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到宋璃神情不对劲,他就将兜兜带出病房,到外面长廊上去玩,不让雪惜觉得难堪。 但是里面的对话,他还是听见了。他还小,还理解不了爱情是什么,他只是担心妈咪会难过。此时坐在车上,他一直在观察雪惜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他附在兜兜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兜兜大声道:“妈妈,妈妈,哥哥问你不开心吗?” 小吉他汗。 雪惜看了一眼后视镜,冲小吉他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小吉他。” 小吉他腼腆的笑了,他挠了挠脑袋,“妈咪,那个奶奶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了吗?” “没有,奶奶说的话都是对的,是妈咪做错事了。”雪惜想,如果当时她那番话会造成这样的连锁反应,她还会不会将电话打到宋清波那里去? “老师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妈咪,你知错能改,是我跟妹妹的榜样。”小吉他道。 兜兜也跟着自豪的说:“妈妈,你是我跟哥哥的榜样。” 雪惜被两孩子逗笑了,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她说:“小吉他,我们先去你的学校看看,马上要开始上课了,你的转学手续也要尽快开始办理。” “嗯,妈咪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小吉他并不抗拒,说实话,他心里还很期待跟爸爸妈咪生活的日子。但是到了学校,才知道这所学校是寄宿制,一个月放两天。 他听说是寄宿制,就开始闷闷不乐了,他舍不得兜兜,舍不得妈咪,也舍不得爸爸。 走出校门,小吉他的坏情绪是狠狠的甩上车门,弄得雪惜跟兜兜都有些莫名其妙,“小吉他,这所学校如何?听说教学质量好,还有专门的英语老师讲课,口碑不错,我问了很多人,都说这学校好,应试教育也不严重,你在这里可以很快适应国内的教学环境。” 小吉他不说话,雪惜伸手想揉揉他的脑袋,他偏头躲过,雪惜的手尴尬的僵在空中,她缩了回去,“不喜欢吗?” 小吉他偏头看着窗外,强忍着坏心情不冲她发火,怕把妹妹吓着了。他不是3岁,是13岁,“我不喜欢。” “原因?”雪惜调查了许久才决定选这所学校,一来能学校的教育跟国际教育接轨,让小吉他不至于一时适应不了,二来里面也有许多在中国做生意的外国人的孩子,所以沟通交流这一块她也不用担心了。 “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小吉他发小孩子脾气了。 雪惜几乎没见他使性子,几乎忘记了他十岁时还瞪过她的事,“为什么不喜欢?环境不好还是教育不好?我觉得还可以啊。” 雪惜一直强调自己喜欢,小吉他就更生气了,新妈咪要将他扔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她是不是觉得他很讨厌,所以不想理他了? “反正我不喜欢,新妈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雪惜意识到小吉他不是在向她发脾气了,他语气里藏着浓浓的不安,那种生怕被人抛弃的不安全感让她动容。她将车子停在路边,转过身去温柔的看着他,“小吉他,能告诉妈咪你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吗?” 小吉他别扭的坐着,俊脸涨得通红,兜兜撒娇似的扑进他怀里,“哥哥,兜兜要你,兜兜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小吉他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自在,反而更别扭了,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雪惜柔声道:“是不是觉得读寄宿学校不好?” 小吉他倏地抬头看着她,雪惜知道自己猜对了,十三、四岁的孩子心思格外敏感,更何况小吉他从小没有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长大,他缺乏安全感,所以更加敏感。大人有个风吹草动,他就会条件反射的认为自己不讨人喜欢了。 雪惜试着让自己用朋友的语气跟他交谈,不刺伤他的自尊心,也传达自己的意思,“嗯,寄宿学校是很讨厌,那我们回去跟爸爸讲,我们不读寄宿学校,就住在家里,你上学时,我跟爸爸陪你住在芙蓉小区,等放假了我们再回别墅。只是这样的话,你会很辛苦,会比别的同学早起床晚睡觉,这样没关系吗?” 小吉他想了想,摇了摇头,“妈咪,我能晚睡早起。” “好,那就这样安排。”雪惜点点头,没有强迫小吉他去适应寄宿学校,他刚回国,又没享受过家庭温暖,所以会敏感多疑。她如果强迫他的话,只会适得其反,雪惜不愿意这样丢掉孩子对她的信任。 小吉他终于高兴了,雪惜重新将车驶上路,刚将小吉他与兜兜送回家,她手机响了,是安小离打来的,说她已经到了省城,但是迷路了。 ()深度试婚 0603 我没生气 雪惜那个汗,连忙问她在什么街,安小离报了附近街道的名字,雪惜让她等着,她最多半个小时过去。挂了电话,雪惜交代小吉他照顾兜兜,她有事要出去一趟,小吉他很高兴的答应了。 到了安小离所在的位置,雪惜慢慢将车停在她身边,看见她脸上带着莫名的疲惫与迷茫,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让她上车,这段路是不准临时停车的。 安小离坐进副驾驶座,整个人恹恹的,雪惜一边开车一边看她一眼,“怎么了?怎么一个人来省城了,程靖骁呢?” “死了。”安小离怨气很浓的道。 雪惜笑了,“难怪你一副来奔丧的样子,埋在哪里了?” “苏雪惜!”安小离抓狂的大喊一声,“人家都难受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了?” “这话从何说起啊,你不是说他死了吗?”雪惜继续笑眯眯地说。 安小离郁闷地坐在椅子里,扭头看着窗外。雪惜久久没有等到她说话,瞥了她一眼,看到玻璃窗上倒映着她无声落泪的画面,她心里一窒,“真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程靖骁是你家宝贝,只有你可以咒,别人不行,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别哭了啊。” 安小离被她的语气逗乐了,噗哧一声笑了,又觉得自己又哭又笑的,心里羞窘,不满的嚷嚷,“谁是我家的宝贝,我家的宝贝在我肚子里呢,他给我滚远些。” 雪惜叹了一声,“他怎么招惹你了?” 安小离再度没了声音,雪惜看着她那样,知道要么不想说,要么有难言之隐,她没有追问,车子到了目的地,她将车停进露天停车场,说:“瞧你风尘仆仆的来,应该还没有吃饭吧,这里有家粤菜特别棒,你现在怀了身孕,要吃点清淡的,正好粤菜比较清淡。” 安小离看到对面的火锅城,馋得直流口水,她拉着雪惜,乞求道:“能不能去吃火锅啊,我好几个月没吃了,他们现在连辣椒都不让我吃了,天天都是那些,我嘴里都快淡得养鱼了。” “不行,你现在是程家的金宝贝,走吧。偷偷告诉你,这家的辣酱味道一流,你要真不想吃,那我们只能去吃碗面条了。” 安小离咬了咬牙,吃粤菜总比吃面条好,她跟着雪惜上楼,服务员领着她们去A4桌,坐下后,安小离说:“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申世媛了,我听说她跑省城来了,要不打电话把她叫出来?” “也行,我们三个也好久没有聚一聚了。”雪惜拿出手机,看到安小离似乎有些闪神,她又将手机放下,“算了,下次吧,反正有的是机会。” 雪惜点了菜,菜陆陆续续上来了,雪惜夹了一个虾饺皇放进安小离的盘子里,“吃点东西吧,这里的虾饺皇是小吃货的最爱。” 安小离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宝贝,她还是强迫自己多少吃一些,雪惜瞧她那模样,自己也吃不下了,她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她,“到底怎么回事?你跟程靖骁吵架了吗?” 安小离低头吃着盘子里的虾饺皇,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雪惜没有安慰她,静静等着她慢慢平静下来,过了许久,安小离才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道:“雪惜,人是不是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了?” 雪惜其实想笑的,因为曾经她也有这样的困惑,但是安小离的状态让她笑不出来,她静静的凝视着她,“小离,靖骁比李承昊更适合你。” “我没有说他不适合我,我只是……婚前婚后,他两个态度,让我觉得他拼命追,追到手了就不珍惜,让我觉得很烦恼。”安小离怅惆道。 雪惜这次是真的不给面子的笑了,“婚姻跟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阶段,小离,你这是病,得早点治。” “……” “很多人觉得,谈恋爱时,男方把自己捧上了天,结婚后,更会把自己捧到天上去,如果事情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她就会烦恼就会纠结,是不是不爱我了呀,以前都不给我脸色看,现在居然敢给我脸色看了,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等等,然后开始犯疑心病,开始争吵,把男人越推越远,直到再也不能回头。”雪惜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小离,你心里是不是这样纠结过?” 安小离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也经历过你这样的阶段,小离,不是这样的,有些人的爱,在结婚后会更加沉淀,不似恋爱时的轰轰烈烈,但是依然会弥久留香。程靖骁对你如何,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深有体会,是不是?”雪惜循循善诱道,她今天已经成了心灵开导师了,刚开导了小吉他,又来开导安小离。 “可是……他不站在我这边,还任由他妈无理取闹,让我去打B超,如果这一胎真是女儿,他是不是想按着我躺到手术台上打了?”安小离气愤道。 雪惜摇了摇头,“你站在他的立场上想一想,怀孕三个月后,是可以去打B超的,但是还看不太出来孩子的性别,一般是六个月左右才能,他让你去打B超,就是单纯想知道男和女,还是想知道孩子健不健康?” “他说的是想知道孩子健不健康,可是我听到他.妈跟他说,顺便看一下是男是女,他没有反对,所以我就……”安小离不好意思道。 “他反对他.妈就不看了?他.妈会看,而且说不定会让你每个月去打一次B超,如果他妥协,他.妈态度就不会那么强硬。还有小离,你是程家的儿媳妇,你是程家的大少奶奶,你可不可以拿出你以前的威风,尊敬他.妈的同时,也不要让他.妈来欺负你呀。” “我……” “你如果不曾试着融入这个大家庭,你就永远是被排挤的外人,你要让自己成为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他们从心里真正接受了你,就算你生个女儿又怎么样?又不是不能生第二个第三个。他们现在这么看中头胎是儿是女,是因为他们没有从心里真正接受你。对他们来说,你是靖骁硬塞给他们的儿媳妇。” “我明白了。”安小离点点头,难怪程靖骁会冲她发火,问她除了惦记着她那些风花雪月,有没有真正想过为他做些什么?难怪他会说累,难怪他会说她不是18岁的小姑娘。 她以为他是嫌弃她了,结果不是,因为她的任性妄为,过年时他没少受公婆数落,几个姑姑也让他得罪了个彻底,可是她看不到他为她做的,只知道一味的发脾气,一味的觉得自己受尽了委屈。 雪惜眉目间都是温柔的笑意,“小离,你现在是妈妈了,不再是小女孩了,你要为了你的宝贝努力,知道吗?” “雪惜,谢谢你肯推心置腹的跟我说这番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傻瓜,我们是朋友啊。”雪惜没有告诉她,其实她为她深深的忧虑着,她是写小说的,虽然小说有时候起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但是人性皆如此,但愿小离能够讨得公婆欢心。 从粤菜馆出来,雪惜将安小离送回了程靖骁下榻的酒店,结账的时候,她趁安小离去洗手间给程靖骁发了个短信,让他一定要在酒店外面等她们。 车子停在酒店外面,程靖骁一身深色大衣,静静地站在马路边上,路灯的光照射下来,他眉目如画。雪惜熄了火,对身旁副驾驶座上的安小离道:“下车吧,皇太后。” 安小离坐着没动,与车外的程靖骁无声对抗,雪惜无语,这也要置气吗?幼不幼稚?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来车,推开车门下去,对程靖骁喊:“靖骁,你老婆吃撑了,好不容易坐进车里的,你抱一抱?” 安小离:“……” 程靖骁:“……” 程靖骁弯腰来拉开车门,安小离直视前方,眼尾都不带扫他一下,程靖骁叹了一声,她刚才气冲冲跑了,他找了她一下午,给她打电话也关机,他差点就报案了。 收到雪惜的短信,他才骂自己蠢,在省城,她还能去哪里?怎么就没想到苏雪惜。知道她好好的,他的心放了下来。 刚才站在这里等的时候,他心里就在想,等她回来,他要好好骂她一顿,可是现在,他怎么还舍得骂?她是他拼了命追回来的,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骂? 他伸手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无奈道:“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安小离突然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他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栽倒在她身上,吓得他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他撑住中控台跟车门,斥道:“你怎么就不能让我安生些?” 安小离脸贴着他的脖子,委屈道:“程靖骁,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吵了,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热热的眼泪湮没在衣领里,程靖骁心里一揪,她很少在他面前哭,她一直很要强。他甚至想,她哭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风情?是否会有那么一点不像女汉纸了? 可是现在,感觉到她的眼泪热热的洒在他脖子上,他难过了,心疼得快要窒息。她让他又爱又恨又心疼,他却舍不得她有一丁点难过,他弯腰搂着她,“我没生气。” ()深度试婚 0604 怎么还有以后 “可是你躲我都躲到省城来了。”安小离不满的指责。 “呃。”程靖骁只是不想跟她吵,每次她伶牙利齿的给他摆一大堆道理时,他就想封住她的嘴,“我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还不够大度。” 安小离呆了一下,程靖骁揉揉她的脑袋,躲开她的视线,“是要自己下车还是要我抱?” “我自己下车。”安小离话音未落,她已经跌入了一具温暖的怀抱里,她连忙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呼吸里尽是他须后水的味道,那是她亲自给他买的,他用了一次,说味道怪怪的,她说她喜欢,他就一直用着。 其实程靖骁对她真的很用心,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记得清清楚楚,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给的爱。可是到现在,她似乎都还不知道他最喜欢什么最不喜欢什么。 雪惜说,感情是相互的,一个人付出得太多,却得不到回报,久了,他会累。 安小离知道,她虽然对自己对李承昊都很残忍,但是这几年她都没有忘记他。她心里潜意识留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任何人都进入不了。所以她选择忽视程靖骁的感受,享受他给的爱,却自私的不曾给予回报。 而现在,她不能再这样了,因为害怕伤害,而不敢付出,这对爱她的程靖骁是不公平的。 雪惜站在路边,她看着程靖骁抱着安小离,打趣道:“早这样不就好了,靖骁,下次你再把她气走,我可就不还给你了,正好我家兜兜还缺个小童养夫。” 几天之内,安小离被他气跑了两次,程靖骁万分尴尬,向雪惜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安小离大步走向酒店,雪惜追着在后面喊:“靖骁,下次你不要他们娘俩了提前说,我不介意提前给兜兜包个童养夫在家。” 噗! 安小离终是没忍住笑了起来,程靖骁瞪了她一眼,她闭上嘴巴,但是想想还是觉得好笑,嘴角拉都拉不下来,程靖骁叹息,“小离,以后我们吵架了,不兴跑的行不行?” “不跑留着跟你打架?”安小离斜睨着他,一脸的不以为然,他个子这么高大,一招就能将她制服,她才不要跟他打架。 “我会打你吗?我什么时候舍得打你了?”程靖骁挑眉反问。 此时他们已经走进去,酒店专员为他们按开了电梯,程靖骁抱着安小离走进去,电梯门合上,安小离嘀咕道:“你没打我吗?不知道是谁一边欺负我,一边喊,马儿跑,马儿快快跑……” “……”程靖骁被她的话噎得满面通红,左右瞧了瞧,见电梯里没有别的人,他才放下心来,他窘得不行,“安小离,这种闺房话能不能别拿来外面说?” “那你说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是闺房话?”安小离对他床上的某些癖好真是无语极了。 “……”为了不让话题从离家出走升级到床第之间,程靖骁理智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就知道刚才她流的那都是鳄鱼的眼泪,让他的心软了,她又变回原样了。 哪知,他还没感叹完,安小离忽然往上冲了一下,唇贴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程靖骁全身剧烈一震,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安小离已经害羞地趴回他怀里,老老实实的靠在他胸前。 那三个字绕进了他耳心,绕进了他心里,一时激起了千层浪,他喉咙紧了,眼眶热了,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不过是女人的一句表白,他听过无数次,为什么只有她说的,他才会觉得这样动人? “离,再说一次。”他声音沙哑的蛊惑道。 安小离害羞,将头死死埋在他胸前当鸵鸟,不肯再说。她想,以后会多说一些给他听,但是现在,她还生气呢,能说出那三个字安抚他,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 她却不知道,以后,怎么会还有以后呢? 雪惜目送他们进了酒店,这才坐回车里准备回芙蓉小区,发动车子,她打了转向灯,眼睛瞥向倒车镜时,又看到了那辆红色悍马,她心中惊疑不定。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红色悍马跟着她了,她下意识去瞄车牌号,发现车牌号被遮了,雪惜心里一慌,想要看清驾驶室里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她心里很害怕,一边开车,一边拿手机给池斯年打电话,电话通了,却迟迟没有人接,雪惜急得鼻翼上都冒出了汗珠,她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想着万一是池斯年派来跟着她的保镖,可是谁家的保镖会开悍马,还那么骚包的颜色? 或者又是厉家琛恶作剧? 所幸他们现在还住在芙蓉小区,每条路都是大路。车多人多,她也没那么害怕了。手机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池斯年的声音,雪惜激动不已,再看后视镜,那辆红色悍马已经不知所踪,她重重的喘了口气,池斯年在那边喂了好几声,也没听见这边声音。 雪惜按了按自己急跳的心脏,稳住情绪道:“斯年,你什么时候下班?” 池斯年听着她的声音像是刚刚经历了百米冲刺,他蹙了蹙眉头,“你在哪里?” “在回家的路上。”雪惜答道。 “走路还是跑步的,怎么听着声音微喘?”池斯年看了一眼会议室里正等着他的下属,继续道。 “没有,在开车。” “那你注意安全,我现在还很忙,不知道几点能回去,晚饭别等我。”池斯年细心交代着,眼见陈北走过来催他了,他挂了电话。 雪惜挂了电话,她瞥了一眼后视镜,没有红色悍马的踪影,她彻底放心了。 车子驶进芙蓉小区,她将车停在露天停车场,然后提着两个饭盒回去了,里面有给兜兜打包的虾饺皇,还有给小吉他打包的罐罐饭。 回到家里,小吉他正陪着兜兜看电视,小家伙见妈妈回来了,最喜欢看的电视也不看了,边扑过来边喊妈妈,看到她手里提着的外卖,食物的香味让这个小吃货顿时没了节操,“妈妈,我爱死你了,我好饿。” 小吉他跟着走过来,接过雪惜手里的外卖拿到厨房里,小吃货立马改抱哥哥的大腿了。雪惜一边换鞋,一边看着兄妹俩的背影,抿唇笑了,这样的日子简单、安宁、幸福。 然而当她想到那辆被遮了牌照的红色悍马,她的心又笼上了一层阴霾,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雪惜想了想,调出厉家琛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她拨通,电话很快就被对方接起,但是个女人的声音,“喂,你找谁?” 雪惜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道:“对不起,我打错了。” 就在她要挂电话时,对方说:“你找家琛的吧,等一下,我帮你喊。” 雪惜有些窘迫,好在这个点也不是会被人误会的点,否则她这通电话打过去,让人家小两口吵起来了,她就罪过了,很快电话换到另一个人手里,厉家琛的声音传来,“小晴晴?这么晚了打给我,想我了吗?” “……”雪惜咬牙,这丫的一天不调戏他就不爽是不是?她也不客气了,“你今天是不是又开你家的悍马来跟踪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厉家琛有些莫名其妙。 “刚才呀,半个小时前,一辆没有牌照的红色悍马跟着我的车。”雪惜严肃道。 “冤枉啊,我今天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啊。”厉家琛眼眸变得幽深了一些,上次他已经警告过家里人,别再派车跟踪苏雪惜了,他们之间不可能,难道他们没听进去? “哦,我就是问问,不是你就麻烦了,就这样,挂了。”雪惜皱了皱眉头,她不知道那辆红色悍马跟着她是什么意思,但是绝对不会是善意的。 “喂,你先别挂……”厉家琛电话二字还没说完,那边已经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忙音,他瞪着手机足足十秒钟,然后转身下楼。 厉夫人保养得极好的面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套装,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圆润硕大,衬得她分外有贵气。厉家琛几乎是杀下楼来的,他瞪着母亲,“妈,您是不是又派人去骚扰苏雪惜了?” 厉夫人觉得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派人去骚扰那个苏什么的女人了?你别瞎说啊。” “妈,我跟您说过,我跟她不会发展到您想象的关系,她有老公有女儿,我就是想撬墙脚也没得撬,您能不能行行好,别添乱了?” “家琛,我说没有就没有,别什么脏水都往我头上泼。还有啊,家珍跟宋家的婚事,这两天就要敲定下来了,你别从中作梗,又掇撺你妹妹,听到没有?”厉夫人严厉道,家里没一个人让她安生。 厉家琛想到这次宋氏集团陷入张副市长非法集资被调查中,厉家是袖手旁观的,明明就要是姻亲关系,厉家却选择不闻不问,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想看看宋氏的实力。 如果宋氏因此而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那么厉氏会狠狠的踩宋氏一脚,分一杯羹,但是宋氏重新站起来了,厉氏就急着跟宋氏攀亲。 虽然两大家族联姻本来就是这样现实,但是依然现实得让他心寒。所以他觉得自己不适合经商,只适合玩玩小资情调,泡几个自己喜欢的妞,出几本自己喜欢的书,捧几个自己看得顺眼的明星,这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事,还真是让他半点都喜欢不起来。 看见厉家琛往楼上走,厉夫人又道:“还有你,老大不小了,妹妹都要订婚了,你还单身像什么样,改明儿就去给我相亲。” 厉家琛站在台阶上,还维持着上台阶的动作,他扭头看着风韵犹存的母亲,嬉皮笑脸的说:“妈,我()深度试婚 0605 吓死了 厉夫人当场觉得头晕目眩了,这个死孩子,就知道气她,“厉家琛,你明天就给我乖乖相亲去。” 厉家琛耸耸肩,然后上楼去了,厉夫人耳边嗡嗡的,她感觉自己又老了十岁,这些孩子一个一个的,怎么都不服管教,老四这样,老五这样,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厉家琛回到房间,想来想去,还是给雪惜回了个电话,雪惜心里正烦着,接了电话语气也不算很好,厉家琛问她详细情况,雪惜语气才好了些,她说:“我回省城后,好像自从认识你之后,就一直被一个变态跟踪狂跟踪着,那人想干什么呀?” “小晴晴,你先别担心,我找人去查一下,还有最近,你出门最好跟保镖一起,说不定池斯年在省城得罪了人,万事小心点总没错。”厉家琛道。 “你别吓我。”雪惜后背惊起了一层冷汗,若是池斯年得罪的人,那不仅她,连孩子们都有危险了。 “我只是说或许,再说最近省城动荡,仇富啊激进份子啊,总之你当心,要不我来给你当保镖?”厉家琛一本正经道。 雪惜听到前面觉得毛骨悚然,听到后面,才知道他在调侃,她气恼道:“厉家琛,你一天不正经会死啊,仇富,我开个一二十万的小汽,他开个几十万的悍马,该我仇富才对啊。” 说完她狠狠的掐了电话,被他这一打搅,她也没有再深想,想着晚上池斯年回来,跟他说说这事。 挂了电话,小吉他已经用微波炉热了外卖端出来,兜兜拿着筷子坐在椅子上吃得满嘴流油,时不时还拿勺子去哥哥碗里舀一勺饭,放进嘴里嚼着。 雪惜坐在餐桌旁,看着他们吃饭,“味道好吗?打包回来的应该没有才端出来的好吃,下次我们一起去。” “好吃,妈妈。”兜兜啃着虾饺皇,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撸不直了。 雪惜笑望着小吉他,小吉他也腼腆的说了一声好吃,她坐在那里静静的陪着他们吃饭,空气静静流淌着,一时岁月静好。 晚上雪惜等孩子们睡了后,她在客厅里等池斯年回来,他们已经搬到楼下来了,把楼上让给东宁住了,但是两室一厅,四个人还是觉得有些拥挤。 兜兜没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只能在小吉他房里搭了个床,两兄妹睡一间房。其实稍微挤一下还是能住的,就是池斯年在家里时,总感觉这家里伸展不开手脚。 她思忖着要不换套大房子,别墅离这里太远,孩子们上学也是麻烦事,穿大半个城,对睡眠也不好。但是他们手里已经几套房子了,空着也不划算,租出去吧,又总觉得不差那点钱。 雪惜纠结来纠结去的,等到11点多,终于听到门外电梯开启的声音,她起身走到门口,耳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接着钥匙插进门里,旋转,门开了。 玄关的灯亮着,池斯年脸上有些微醺,他靠在门框上,欲进不进的,斜眼看着她笑。雪惜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了,她瞪他,“快进来吧,又喝酒了?” 池斯年一手挽着大衣,一手插在裤兜里,风/流倜傥的样子,瞅着她的眼神直勾勾的,他轻笑道:“每天回家看到你给我等门,我就幸福得快要飞上天了。” “敢情虐待我你就高兴了?”雪惜笑吟吟的,话是调侃的,没有生气的意思。 “嗯,你在床上等我,我也开心。”池斯年直勾勾的目光像雷达一样在她身上扫射着,仿佛眼睛都能将她身上的衣服剥掉。 雪惜被他瞧得不自在了,恼得转身,咕哝道:“每次喝了酒回来就耍浑,我不理你了……”她话音未落,就被他拽着手腕,一个旋身,她被他搂进怀里,门吧嗒一声合上。 池斯年带着酒意的呼吸侵袭而来,喷洒在她光裸的脖子上,她呼吸一紧,抬头望着他,“斯年,孩子们在呢,你别乱来。” “他们睡了吗?”池斯年将下巴搁在她肩窝上,灼热的呼吸萦绕在脖子上,痒痒的,雪惜偏头躲开,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嗯,睡了。” 池斯年的鼻子在她脖子上嗅了嗅,叹息道:“好香,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雪惜担心孩子们出来会看见什么,推着他的肩,“好了,进去吧,我给你煮解酒汤。”他最近应酬很多,总是很晚才回来,她等孩子们睡了,就看看小说,或者构思一下下一本。 用池斯年的话说,她不用那么累,但是她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的习惯,每天不写点儿,就觉得今天有什么事没做。再说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享受。 她不想学那些家庭主妇一样待在家里,最后变得一无是处,她想内外兼修,等20年后,她在他眼里依然还有魅力。 池斯年也不拦着她,前提是她不能太累。过年回海城时,杨若兰等她去一个老中医那里开了一个月的中药,说是给她调理身体。她没有拒绝妈妈的一片心意,她经期不准,再加上她畏寒的毛病,也确实要调理一下。 池斯年握住她的肩,不让她走,咬着她的耳垂,声音又低又哑,“你就是最好的解酒汤。” ()深度试婚 0606 倒塌 他趴在她身上,气喘吁吁的,半天都不想动弹,脑海里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妙滋味。许久后,他放开她,去浴室里放了水,然后抱她进去,将她放进浴缸里。 雪惜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靠在他肩上,仍由他给她洗澡,就算他借着洗澡吃她豆腐,她也没有力气去管他,半晌,她怨声道:“我早晚得被你弄死在床上。” 池斯年嘻嘻一笑,“是我的荣幸。” “……” 洗了澡,再度躺回床上,她感觉力气回来了一些,池斯年拿电风吹给她吹头发,她半眯着眼睛看他一脸餍足的模样就来气,伸手狠狠拧了他胸膛一把,池斯年惊奇道:“惜儿,你吃我豆腐。” 雪惜啐了一口,突然想到下午的事,她说:“斯年,最近总有一辆红色悍马跟着我,我以为是厉家琛恶作剧,打电话问他,他说不是。” 池斯年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严肃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我给你打电话前,本来要告诉你的,但是我听到陈北在催你,所以想等你回来再说。那辆车挡了牌照,我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总觉得不踏实。”雪惜说。 “惜儿,别害怕,我会在你身边多安排几个保镖,护你周全。”最近正达集团被查,税务局查出正达集团偷税漏税上达10亿,已经通报处理了,陆正鸣还在接受调查,舒雅最近海城省城两头跑,正在搬救兵。但是没人敢救正达集团,现在正值风口浪尖,谁也不想送死。 也许是舒雅被逼急了,想要从雪惜身上下手,他绝对不会允许三年前的事情再度发生。 “嗯,我不担心我自己,我担心两个孩子。” “有我在,别担心,好吗?”池斯年将她搂过去,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既使他说得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还是免不了担忧。他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他来,不要再伤害无辜了。 “嗯。” ……………… 舒雅眼见着正达集团要倒了,陆正鸣又没有一点被放出来的意思,她打电话给李承昊,再三威胁,最后李承昊根本不接她的电话,气得她砸了手机。 她气喘吁吁地撑着办公桌桌面,整张脸都让恨意扭曲,正达集团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偷偷背着乔震威在省城创的业,由之前的总经理经营着,近三年才迅速壮大,她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被毁,失去了正达集团,她还剩下什么? 宋清波搅了浑水就想抽身离开?他想都别想。 都怪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宋清波敢拿宋氏相搏。都怪她,池斯年一早就有放弃世界水上乐园项目的意思,她没有及时去调查清楚。 现在他们被卷进张副市长的案子里出不来,世界水上乐园项目与和城项目都被紧急叫停,投出去的资金收不回来,世界水上乐园那片海域又被划成了军事用地。偏偏祸不单行,现在又被税务局的工作人员查出偷税漏税,市值上百亿的公司,转眼就要倒闭,她岂能甘心? 而且陆正鸣又牵涉到一宗杀人抛尸的案件中,每件事都让她烦不胜烦。当初她说过不要动秦珊珊,他偏不信,如今捅出这么大个娄子,如何收场? 而她手里的文件,并不能手眼通天,最多只能够威胁李承昊。 李承昊最近跑肿了腿,也没有跑到关系,爸爸过往那些有交情的人脉,多年不用,一听说是省城的事,立马闭门不见。舒雅又逼得近,他实在走投无路。 有时候他甚至想规劝父亲去自首,可是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老父亲,他说不出口。 舒雅打电话来,他甚至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他的父亲,曾是他的偶像。但是偶像也会做错事,偶像也会犯法。 李承昊痛苦不堪,他该怎么做?去省城请求池斯年帮忙吗?可是他有什么脸去求他?若不是他父亲从中牵线搭桥,挪用公款,收取暴利,池家怎么会沦落到那种下场? 他没脸去求,舒雅还一再逼他,他甚至想,如果他跟她同归于尽了,她是否就能放过父亲? 李母见儿子最近压力大,给他熬了鸡汤,去厨房那会儿,她听到儿子在大喊,“不要,不要伤害我爸,父债子偿,你们要杀要剐就冲着我来。” 李母看着躺在沙发上挥舞着手的儿子,老泪纵横,她拭着泪,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捡起薄毯盖在他身上,李承昊惊醒过来,眼眸睁开时,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杀气,看到是自己的母亲,他才敛了眼里的杀气,“妈,您怎么在这里?” “昊昊,最近让你受苦了,妈瞧着你天天憔悴下去,妈心里难受啊。”李母掩着脸哭了起来。 李承昊这几天睡眠少,眼窝深陷进去,听见李母哭,他心里烦,却不想伤了母亲,语气小心翼翼的,“妈,您别担心,我们一家人会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昊昊,我不逼你了,等你爸好一点,我就劝他去自首,你要出了事,我们一家人可怎么活啊?”李母伤心的啜泣。 李承昊劝道:“妈,别说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爸去坐牢,我再想想办法,啊,您也别绝望,三年前我们不是也挺过来了吗?” “纸包不住火啊,儿子。”李母痛心疾首的捶着胸口,“你那个同学,当年我看着长得一表人材,一定会有作为,他家又那么富有,结果一夕间什么都没有,我还在感叹命运捉弄人,哪里知道他家的悲惨是我们间接造成的,儿子,去求他原谅吧,代表你父亲,向他道歉。” 李承昊那样铁血的人,安小离跟他分手,他都没有流过泪,此刻却潸然泪下,母子俩抱着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他们谁都清楚,这件事不比三年前,这次是再没有转还的余地了。 ……………… 舒雅砸了电话,气得掀了桌上所有的东西,她满脑子都想着正达要完了,她一生的心血也要完了,她不甘心啊。 秘书来敲门,怯生生的站在门外,看着满室的狼籍,她期期艾艾道:“舒总,有位李小姐找你。” “李小姐?”舒雅眼一眯,门口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她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李小姐,她此刻还真不想见。 “哟,谁惹了舒总,发这么大的脾气?”李嫣迈着猫步,避开地上的文件,走了进来。 舒雅正心烦意乱,听到她的语气更烦躁了,她皱着眉头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我忙得很。” “嗯,公司都要倒闭了,舒总自然忙着清算财产。”李嫣得意道,谁让这个女人时刻都在她面前摆高姿态,她也不过是靠群带关系爬到这个位置,结果没两个月就把公司给搞垮了,真是红颜祸水。 “你!”舒雅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舒总,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认识一个大客户,如果你帮我搞掉宋氏与厉氏的联姻,我就将这个大客户介绍给你,正好他对你也很有兴趣。” “你想利用我?门都没有。正达集团上百亿的资产,也不是说倒就能倒的。还有就你这样,你会认识大客户,还跟着宋清波干什么?”舒雅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李嫣差点没气得喷血,她的俏脸冷了下来,“我跟宋清波出去也认识了不少人,这个人是皇城根下长大的,人称太子爷,你跟他认识,有交情,世界水上乐园的事不是一句话的问题?只要世界水上乐园能复工,和城的项目再动工还会远吗?” “你真认识太子爷?” “只要你答应帮我搞掉宋氏与厉氏的联姻,我就帮你牵线,让你跟太子爷认识。别说为什么我不干脆攀着太子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起我,再说了,我在哪里跌倒,我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跟宋清波结婚,宰掉他一半身家,看他还敢不敢小瞧我。”李嫣说。 舒雅将信将疑,“宋厉两家什么时候联姻?” “下个月18号,黄道吉日,我倒要让他们两家颜面无光。”李嫣脸上掠过一抹狰狞的恨意。 李嫣走后,舒雅一再琢磨她的话,她七分怀疑李嫣话里的真实性,她要跟太子爷认识,当时宋清波出事,怎么还是池斯年去疏通关系的,她早该拿她的人脉去救宋清波,然后邀功了。 她想了又想,决定先让人去调查她一下,反正距离下个月18号还有20多天,只是正达集团不知道能撑多久。 最近股市一跌再跌,很多股民都在抛售这支股票,再加上偷税漏税的消息传出,股东前来闹事,她焦头烂额,如今钱全投进了两个最大的项目里,资金回收不回来,她眼睁睁看着散股被吸纳,而束手无策。 陆正鸣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放不放,还难说,如果李嫣真的认识太子爷,只要跟太子爷攀上点交情,这些头痛的事都迎刃而解,就怕她说谎,坑了自己。 舒雅在想怎么救正达集团时,池斯年与顾远兮已经收购了正达集团放出去的10%的散股,搞垮正达集团是他们的终极目的。 “大哥,舒雅很快就会走投无路了。”顾远兮看着今天正达集团的股票再度跌停板收市,股民疯狂的抛了一批,他们接入。 池斯年手里握着钢笔,漫不经心的在手指间旋转着,那种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气势,让人不得不叹服,“这一次,我要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深度试婚 0607 有他足以 “我听说她在省城与海城来回跑,还去监狱里看了舒少军与乔震威,舒少军没见她,乔震威见了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顾远兮说。 池斯年冷冷一笑,她去找乔震威,倒是让人意外,是真的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连往日的仇人也要去求上一求? “她还见了什么人?” “见了李承昊,李承昊这几日到处奔波,但是一听说是省城的事,没人肯帮他,大哥,有件事我很奇怪,李承昊不是不知道你跟舒雅的过节,他怎么还会帮她?”顾远兮皱眉道。 池斯年也想不通,按理说李承昊不可能帮她,除非被舒雅揪住了小辫子,可是李家跟舒家又没有什么来往,有什么小辫子可让她抓? “或许是看着同学一场,就让他去奔波一下,省城的事,若非宋家有强硬的后台,这次也没那么快脱离险境。宋清波这份情,我承也得承,不承也得承。等收购了正达集团,就把正达集团送给他,当做是还他的人情。”池斯年不想受宋清波任何恩惠,这样会让他感觉自己很窝囊,连保护自己的女人都要假借他人之手。 “大哥,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李家吗?”顾远兮看着他道。 池斯年手里的笔忽然从手指上滚了下来,摔在地上摔成了两截,顾远兮一惊,这是大哥最喜欢的一支笔,每次谈判都会带上这支笔,也是他的幸运之笔。他连忙弯腰去捡,池斯年制止了他,“远兮,别捡了,有些东西正如这笔一样,要割舍的迟早要割舍。” “大哥。” 池斯年没有再说什么,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似景的城市景色,他凝眉沉思,幸集团要想在省城站稳脚跟,与宋氏与厉氏三足鼎立,怕是还需要一番打拼。 弄垮正达集团,纯属他的报复,但是幸集团要真正走向强大,却必须要有一番精心的算计。只有他更强大,才能够保护好他想保护的人,才能够让他最疼爱的妹妹,不会成为别人的情妇。 池斯年心里充满前所未有的野心,他要打下半壁江山,让他的妻儿能够在这江山里万事无忧。 ……………… 秦珊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救出来的,等她再度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医院,手背上掉着盐水,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有种恍然重生的错觉。 她在哪里?是死了吗?死了为什么还感觉到疼? 门忽然被人推开,吱呀一声,她看到组员小刘走了进来,见她醒来,小刘高兴极了,“秦姐,阿弥佗佛,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怎么向上级交代了。” “小刘……”秦珊珊一开口,声音干瘪得像七旬老人,她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小刘连忙给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坐起来,递到她嘴边,她勉强喝了几口下去,嗓子干得直疼。 “我怎么出来的?”秦珊珊喝了水,感觉自己好些了,才问道。 小刘将水杯放在桌上,又扶着她躺下了,“那天晚上,我看到陆正鸣鬼鬼祟祟的扛着东西出来,我心想不妙,就开车跟着他,后来被他查觉了,然后他甩开了我。我跟丢了,就在那附近转。我打你手机,你手机不通,我心想你肯定出事了,说不定那晚陆正鸣是来抛尸的。” 秦珊珊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抛尸?汗! 小刘连忙起身扶着她,拍她的背,等她好一些了,才又开口道:“后来陆正鸣被抓去调查了,我就想,我必须快点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后来我终于瞅到了个空,去陆正鸣车子的尾箱里,发现了你的指甲,我送去化验,确定是你后,就马上请省城的警方配合寻找。陆正鸣车子里装有导航,导航会将去过的线路记录下来,然后我们跟着车子上的路线找到了你,你被人封死在一间房子里。那里离机场很近,正是信号被干扰的地方,所以你手机打不通。好在你人没事,否则回去我怎么向李队交代。” 提起李承昊,秦珊珊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挣扎着坐起来,“小刘,你发现我时,有没有见到一个银色的U盘,就是这么大的。”秦珊珊比划着。 “有啊,我已经交给上级了,上级说我们辛苦了,等你病好了,就让我们回去复职了。”小刘说起归队,脸上很兴奋。 秦珊珊闻言如被当头棒喝,她脸色倏的惨白,如果银色U盘里真的是李父的罪证,她该怎么办?她亲手将公公送进了监狱,虽然他罪有应得,但是为什么是她? 小刘瞧她脸色不好,以为她身体出了状况,他连忙道:“秦姐,你先躺下,我去叫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小刘急忙出去了,秦珊珊愣愣地坐在床上,她记得临出门时,李父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无论知道了什么,都不要为难,该按程序走就按程序走,法不容私。 那时候他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可是无论公公怎么甘心伏法,她用命换来的东西却是将他送进监狱里的证据,她如何能原谅自己? 她心里天人交战着,一个是正义的自己,一个是作为儿媳妇的自己,最后,正义的自己战胜了作为儿媳妇的自己。 她进入警校的第一堂课,教官告诉他们,时刻以人民的利益为先,打击违法犯罪之徒,法不容情。她不能违背自己的良知,不能让当年的受害人枉受迫害。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小吉他与兜兜都开学了,每天早上雪惜送小吉他出门,有司机在小区外面等他,送他去学校。 他走的时候,一般兜兜都还没有起床。兜兜起床了就找哥哥,雪惜好说歹说,她还是哭着找哥哥,压根不理会雪惜,适应了一周,她才终于不哭了,乖乖的去幼稚园。 不过晚上再晚,她都要等到哥哥回来才睡觉,像忠犬一般。池斯年开玩笑的说,兜兜从来不这样黏他,语气里有着说不出来的辛酸。 雪惜也有同感,这兄妹俩的感情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两人差了十岁,沟通起来一点代沟也没有,真是奇迹。但是对于他们兄妹俩感情这么好,雪惜还是乐见其成的。 雪惜最近除了忙着两孩子的事,还有一件事就是她写的小说改编成电视剧,经过娱乐公司的努力推荐,等杀青以后,将在最有影响力的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播出。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只要这部电视剧收视率高,作为编剧的她就火了,知名度提升了,今后的作品都不用担心了。 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池斯年推了所有应酬,在凯悦酒店订了晚餐,他尊重她的事业,无论是作为早教老师,还是作为编剧,他都为她感到自豪。 安静的包厢里,雪惜穿着玫瑰红的小礼服,如一朵娇艳怒放的花朵,吸引了池斯年的全部注意力。他撑着下巴看着她,眼里盛满笑意,“惜儿,我为你自豪。” 雪惜双颊绯红,她喝了点红酒,虽然现在不像以前一样不胜酒力了,但是后酒的后劲很足,她的头有些晕,笑眯眯地回望着他,“斯年,我应该感谢你的,当初若不是你鼓励我,我也不会有今天。” “一家人尽说两家话,惜儿,你存心气我?”池斯年斜睨着她,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满,雪惜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知道了,老公。” 池斯年这才满意的笑开,他突然放下酒杯,“对了,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雪惜诧异,池未定送她的礼物很多,大多都是首饰,陪他出去参加一次晚宴,他就给她买一套首饰,若是有一天她缺钱了,卖了那些首饰,她都变成小富婆了。 池斯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起身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丝绒的盒子。他步履矫健地来到她身前,单膝跪下,“惜儿,嫁给我,好吗?” 雪惜一愣,上次她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了,但是他迟迟没有动作,时间久了,她以为他肯定已经忘记这事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是要给她惊喜吗? 她看着他从盒子里拿出戒指,是当时她扔掉的对戒,雪惜的眼睛忽然就湿润了,没想到他还带在身边,她以为戒指早没了,“斯年……” “惜儿,我早该将它物归原主,这三年,我一直在想,我还有没有机会将它交还给你,甚至想到这种机率我就绝望,如今我终于盼到了,惜儿,嫁给我,我不敢说我一定能给你幸福,但是如果你在我身边不幸福,我也不会幸福。”池斯年诚恳的道。 雪惜眼前蒙上了一层雾,她努力想要将他看得更清楚一点,但是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用力点头,哽咽道:“斯年,我愿意!” 池斯年微笑地看着她,伸出手指揩掉她因用力点头而流下来的泪,他拿出盒子里的戒指,缓缓套进她无名指,戒指微凉,初套上去时,雪惜有些不适应,慢慢的她适应了这种凉意,池斯年握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白玉般的修长指间,素戒发出银白的光芒,他温柔道:“我想重新去买对戒指,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让它物归原主,当作我们之间再续前缘的信物。等我们重办婚礼时,我再去买颗大钻戒给你,好不好?” 雪惜摇了摇头,摩挲着戒面上的钻石,“斯年,它对我们有着独特的意义,如今失而复得,我会比以前更加珍惜,不用大钻戒,有它足矣。” ()深度试婚 0608 真的是他? 池斯年倾身将她拥进怀里,心里感叹,这个小傻瓜,对他当真是没有要求。池斯年将雪惜拥进怀里那一刹那,包厢里的灯光突然黯淡下来,只留下两盏壁灯,而恺悦酒店对面的几栋商厦,突然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雪惜惊讶地望过去,落地窗外,几栋商厦外墙上,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变幻着不同的文字及形状,池斯年爱苏雪惜,从中文到英文,从英文到德文,从德文到法文,从正统文字到卡通文字,雪惜失声惊呼,他对她的用心,她明白。 此刻,她心里涨满了幸福,看着那些变幻不定的文字,她想,原来她也是个俗气的女人,喜欢浪漫,喜欢让全世界知道她的幸福。 池斯年低头看着她掩嘴低呼的模样,他唇边掠过一抹满意的笑容,他拥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惜儿,我们会幸福的。” “嗯,我们会幸福。” 整片光幕下,行人纷纷伫足眺望,看来这又是哪个富家子弟在讨女人喜欢了,女人们羡慕嫉妒恨,男人们觉得无聊加幼稚。 而在行人中,有一道沮丧的身影正静静的立在路灯下,这半个月以来,她的日子并不好过,陆正鸣一直被调查,最后调查组还将她带去审问,问她跟张副市长是什么关系,知不知道正达集团一直给张副市长行贿?她一概回答不知道。 调查组的人就问她,她跟陆正鸣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陆正鸣要将整个公司都交给她打理?她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则,调查组再三诱导她,她都不曾开口,因为无论她怎么回答,都不可能让陆正鸣完美脱罪,只有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跟调查组的人抗衡了一周,调查组在她这里查不出什么来,没再来打扰她。但是陆正鸣一直被关押着,没有任何消息。张副市长已经确定被双规了,陆正鸣的罪迟早都要定下来,而她能用的人脉都已经用完了,却连陆正鸣的面都没见到。 她很担心陆正鸣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更担心陆正鸣会供出她来,她必须尽快将他救出来,但是李承昊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因为世界水上乐园与和城两个项目同时紧急叫停,公司的股价这几天一落千丈,公司里的员工更是人心惶惶,大家看见她总是欲言又止,也有一些重要的员工已经向她辞职。 眼见着正达集团像一座欲倾的大厦开始摇摇欲坠,舒雅内心的焦灼可想而知。正达集团是她的心血,是她十年“卧薪尝胆”从乔震威那里偷来的,从一个千万资产的小公司,壮大到现在的百亿资产;是她甘心坐牢也要保住的身家。 可现在她看着它一天天走向倒闭,她却束手无策,她不甘心。 尤其是她在这样走投无路的境况下,还看到她曾经的爱人以这样浪漫的方式向另一个女人示爱,那些霓虹灯光像X射线一样无形的凌迟着她的心,她恨池斯年的无情,更恨苏雪惜。 这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如果她不是长着跟她一样的脸,池斯年怎么会注意到她? 疯狂的恨意在心里滋生着,舒雅浑身都在发抖,如果正达集团倒了,她要让这两个狗男女付出应有的代价。 ……………… 秦珊珊身体刚好一点,就赶回了海城准备复职,头儿却告诉她,给她放了三个月长假,等她休息够了再回去上班。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愣愣地回不过神来,走出领导的办公室,她又折返回去,单刀直入道:“头儿,小刘交回来的银色U盘……” “小秦啊,这事就此告一段落,你好好休整几个月,等身体恢复了,再来上班,还是档案室的文职,其他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秦珊珊惊疑不定,又不敢问银色U盘里有些什么内容,对上级领导来说,这些都是机密。从领导办公室里出来,她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U盘会给李家带来什么样翻天覆地的毁灭。 她捏了捏眉心,前面转角处,她撞进了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怀里,她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一边道歉,一边抬头看去,然后她撞进了一双冷冽的瞳眸里,她浑身惊颤了一下,然后垂下头,默默从他身边走开。 李承昊看到秦珊珊出现在这里,隐约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他看见秦珊珊转身走了,他犹豫了一下,大步朝她走去,一点也不避讳局里同事的眼光,拽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秦珊珊被他拽着往前走,她想甩开他的手,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他握住的正好是她输液的那只手,“李承昊,你放开我。” 李承昊充耳不闻,一直拽着她到了停车场,他才猛地松开手。秦珊珊差点跌坐在地上,她稳住身形,瞪着李承昊,怒道:“李承昊,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是最讨厌在工作场合跟我拉拉扯扯吗?” 李承昊双眸微眯,他看着她,寒声道:“你是去做卧底?”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秦珊珊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她心虚的垂下头,不是因为去做卧底,而是做卧底拿回来的银色U盘,那是李家存亡的关键。或许因为她,李家今后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李承昊见她不说话,他神色更冷,“秦珊珊,舌头被猫叼了?我在问你话。” 秦珊珊抬起头来看着他,她不该觉得愧对他的,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作为人民警察,她有责任有义务打击违法犯罪活动,所以她不该愧疚,哪怕这个人曾是她公公。 “李承昊,我心里有些疑问想要问你,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三年来,秦珊珊这是第一次没有躲闪他的目光,曾经,或许她觉得她用了些手段,才能嫁给他,迅速从卧底做回了正常人,但是现在,她不欠他了。 李承昊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拉开车门上车。秦珊珊见状,知道他肯跟她谈,她吁了口气,拉开后座坐进去。 她始终都记得,他的副驾驶座是她永远不能触碰的角落,就像他冰封的心,她永远触碰不到。 李承昊扫了她一眼,沉默地开车,最后车子停在了军区大院里,秦珊珊的心倏的一紧,“李承昊,我们在外面谈就可以了。” “家里没人,走吧。”李承昊连话都不吝啬多说一句,秦珊珊心里不安,几次想问他家里的人去哪里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她已经不是李家的人了,再没资格过问李家的事。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到家门口,路上遇到了相熟的邻居,会问她一句小珊回来了?秦珊珊不自在的嗯了一声,邻居还想跟她聊聊天,看到李承昊凶神恶煞的表情,也就讪讪的离开了。 李承昊拿钥匙开门,单位分下来给李父养老的房子,面积一百多平方米,四室两厅,跃层式的,装修得并不豪华,不是时下流行的装修元素,而是偏老气。 进去后,秦珊珊下意识想换鞋,却发现家里又脏又乱,她记得婆婆是个很爱干净的女人,怎么会容许家里乱成这样而不收拾,保姆呢? “李承昊,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李承昊鞋也没换,径直走了进去,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地大口灌了下去。 秦珊珊张了张嘴,他总喜欢喝冰水,哪怕是冬天也改不了这习惯。秦珊珊换了拖鞋,走进去在红木椅上坐下,看到家里的骤变,她知道一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李承昊喝完水,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冷冷地看着她,“你要谈什么?” “爸妈呢?他们怎么不在家?”秦珊珊四下打量着客厅。 “我爸生病了,我妈在医院里照顾他,说吧,你有什么事?” 秦珊珊看着他,发现他也变了很多,比从前更冷了,搁在膝盖上的手不自在的交握在一起,“我在省城听说了一些事,跟爸有关,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秦珊珊没说她是去做卧底时发现的,她去执行任务,即使是夫妻,也不能泄露任务。 李承昊已经猜到了一些,秦珊珊突然反常辞职,又突然回到局里,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去做卧底了。她这么问,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李承昊没有否认,“是真的。” 秦珊珊猛地抬头看着他,满眼皆是难以置信,李承昊没有看她,他说:“你知道的事,不是捕风捉影,是真的。” “爸真的害了池家?” 即使不愿意承认,李承昊还是点了点头,秦珊珊震惊极了,李父在她心中是一个光明磊落的老人,她一直以他为榜样,可是这样的老人,也有不被世人瞧见的阴暗面。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了,李承昊没有解释,过了许久,秦珊珊站起身来,说:“承昊,警方已经拿到了关于爸犯罪的证据,你劝爸去自首吧。” 李承昊盯着她,最终却什么也没说,秦珊珊站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她转身向玄关走去,她的步伐很沉重,换好了鞋子,李承昊始终没开口说一句话,秦珊珊回头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打开门离去。 ()深度试婚 0609 任性 舒雅回到海城,这一次,她没有去找李承昊,而是直接找上了李父。经过大半个月,李承昊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种情况有两种解释,一是李承昊拼着鱼死网破的心态要跟她同归于尽,二是李承昊的人脉根本就不管用。 以李承昊对他父亲的感情,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父亲去坐牢,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所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舒雅在医院对面的花店里买了花,然后上楼,来到李父的病房外,她礼貌的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病房里只有李父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的呼吸又沉又重,舒雅缓缓走过去,来到病床边,老人被病痛折磨得脸色灰白,她将花放在床头,看到李父掀了掀眼皮,然后睁开来。 曾经坐在高位上,哪怕已经退下了好几年,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眼里还是掠过一抹让人无法逼视的威严。 舒雅喊了一声“李伯父”,李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纠结在一起的眉眼,让他又添了老态。舒雅连忙倾身扶他坐起来,然后给他倒了杯温开水,侍候他喝下。 李父看着她,“我知道你迟早会来找我。” 当年由舒少军牵线,他从军区调资金给杨若兰,然后收取巨额利息。杨若兰想夺回自家的产业,就不得不依靠他给的资金。后来军区整改,他怕东窗事发,紧急收回资金。杨若兰为了填补漏洞,借了高利贷近千万,才补了这个漏洞。 原以为军区整改只是例行公事,但是这次整改的时间却格外长,杨若兰没有等到第二笔资金的救济,就已经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 事发之后,李父很自责,他并不知道舒少军与乔震威的阴谋。但是他的行为,无疑是犯罪行为,他只能三缄其口,在杨若兰最需要他的支援时,他放弃了她。 或许人之将死,李父回首过往种种,他这一生谨小慎微,从不允许自己犯错。但是那一时的贪念,让他铸成了永难饶恕的大错。 李父见到舒雅,没有惊讶,过分的安祥,反倒让舒雅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李伯父,我冒然前来,实在唐突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来找您,还请您看在当年跟我父亲相交一场的份上,帮帮我。”舒雅话说得滴水不漏。 李父靠在床头,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他想明白很多事,他不能一错再错。“舒小姐,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舒雅不曾料到李父会直言拒绝,她愣了一下,继续道:“李伯父,我手里有个项目的地被征为军事用地了,我打听了一下,那个人是您的老战友,只要您出面帮我说几句好话,这个项目就能重新启动,您帮帮我。” 李父摇了摇头,“舒小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帮不了你。” “可是……”舒雅见李父执意不肯帮,也顾不上虚以委蛇,她冷了脸色,“伯父,我跟李承昊同学一场,我并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对你来说,这事只是说几句话的事,对我来说,损失的却是我的全部。如果您执意不肯帮我,就别怪我对您不客气了。” 李父看着她,眼里并没有军人的威慑,而更像一个语重心长的老人,“舒小姐,不要一错再错,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舒雅见他铁了心不肯帮她,她气得拂袖而去,走出医院大楼,她还在生气,看来她要给李家点颜色瞧瞧,否则真以为她好欺负。 然而她还没有付诸行动,她站在医院大楼外面,身边的人突然又骚动起来,大家争相往住院大楼跑,有人边跑边说,“有人跳楼自杀了,我们快去看看。” 舒雅被人撞来撞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脚步不由得跟着那些人向住院大楼跑。住院大楼下,许多人围在一起,那些人指指点点,医生护士扒开人群冲了进去,却没有动静,有人在说:“好端端的怎么就跳楼自杀了,造孽啊。” 舒雅恍恍惚惚地走过去,忽然有人撞开了她,然后她听到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大喊,她眼前人来人往,那些喊声叫声,刺入她耳膜,然后她看到李承昊跪在一地血泊中,李母哭天抢地,几乎昏死过去,她脑海里嗡的一声,所有声音都远去了,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李父死也不肯帮她,为什么她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突然,一道夹杂着恨意的目光向她射来,她浑身发冷,对上那双束充满恨意的目光,她一下子回过神来,被他震得连退了几步,她摇着头,想说不是她,可是嗓子上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她说不出口,最后踉跄着逃离了医院。 李承昊悲痛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父亲,他眼睛瞪着,眨也不敢眨一下,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是真的,早上医生还告诉他,父亲的病情在好转,为什么转眼间,他们就天人永隔了? 李母哭得一口气接不上来,昏死过去,医生护士手忙脚乱的抢救,掐她人中,她悠悠转醒,一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老伴,她又哭昏了过去。 李承昊从始至终都没有掉泪,他看着父亲睁得大大的眼睛,他颤抖着伸出手,缓缓覆盖在他眼睑上,爸,您一路走好,我不会放过逼死您的人,绝不! ……………… 几乎是一夕之间,李承昊之父跳楼自杀的消息传遍了海城,也传到了省城。池斯年开完会出来,秘书陈北向他报告,他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莫名一怔。 “Boss,我已经派人送了花圈过去慰问,夫人问您要不要回海城一趟?” 池斯年挥了挥手,陈北退下了,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他双手紧握成拳。当年他虽很少过问家中生意的事,但是他亦知道,在妈妈走投无路时,李父曾支援过,那一笔笔资金看似振救了妈妈,却让她身上的债务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厚。 他曾怀疑过李父的动机,却又找不到可疑之处。他没有派人深入调查,因为他并不想失去李承昊这个朋友。 如今李父猝死,他应该前去吊唁的。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了,池斯年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手机,雪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斯年,我在楼下,我们回海城一趟吧。” 李承昊是池斯年最好的朋友之一,如今他父亲去世,他们应该回去的。池斯年刚才还在纠结的眉头,忽然展开来,知他莫若雪惜,“好,我马上下来。” 挂了电话,他拿起大衣,匆匆走出办公室,坐专属电梯下楼,刚走出电梯,他就看到站在车旁的雪惜,他快步走过去,出了玻璃门,来到她面前,“惜儿。” 雪惜上前一步,伸手抱了抱他,“上车吧,我来开车。” 池斯年握住她的手,拉开副驾驶的门,将她塞进副驾驶座,然后给她系上安全带,“我没事,我来开。” 雪惜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坐进驾驶室,系上安全带,她说:“斯年,你跟李承昊是不是吵架了?” 那日李承昊来省城,去芙蓉小区看过他们,她总感觉到李承昊有很重的心事。这次李父的葬礼,并没有通知他们,如果不是安小离打电话来说,她还不知道。 池斯年发动车子,车子驶上路,池斯年看着她,“没有的事,别瞎操心。” “哦。”雪惜没有追问,她看着窗外,心里想着,世事真无常,这人说没了就没了。 两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海城,殡仪馆内,李母李承昊秦珊珊还有李睿宇披麻戴孝,有客人来,他们就鞠躬感谢。灵堂上方,挂着李父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他慈眉善目,一派安祥。 比起知道李父刚死那会儿,李母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但是面对来客的安慰,她还是忍不住垂泪。李承昊一直板着脸,李睿宇迷惘不知世事,让人看着很心疼。 秦珊珊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核桃,看起来格外憔悴。 殡仪馆内,气氛悲痛沉重,池斯年与雪惜走进去上了香,他们面向死者亲属,池斯年伸手拍了拍李承昊的肩,“承昊,节哀顺便。” 李承昊没想到池斯年会赶回来,他看着他,眼里掠过一丝脆弱,他点了点头,池斯年又拍了拍他的肩,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人已经死了,他不愿意再计较。 雪惜低声安慰了李母几句,面对秦珊珊,她终是什么也没说。但是看着小睿宇,她心里升起了怜爱,这样小,就要经受生死离别,实在可怜。 他们站了一会儿,又有客人来,雪惜转过头去,看到安小离与程靖骁走了进来,她没想到安小离会来。她的目光不经意掠过李承昊的脸,见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安小离,她心里叹了一声。 安小离与程靖骁给李父上了香,本来她怀着身孕,程靖骁不准她来,怕不吉利冲撞孩子。但是安小离执意要来,他只好陪着。 上了香,他们接受死者家属的道谢,安小离看着李承昊,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冲他点了点头,让他节哀。 程靖骁什么也没说,能陪安小离前来吊唁,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四人一起走出灵堂,雪惜皱眉,“小离,你太胡闹了,靖骁,你怎么也由着她胡闹?” 程靖骁无奈的揉了揉安小离的头发,说:“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觉得你胡闹了吧。她有多任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能拦得住,也不会跟她来了。”前一句话是对安小离说的,后一句是对雪惜说的。 ()深度试婚 0610 你错了 安小离不好意思道:“我知道错了。” 雪惜无语,“靖骁,送她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待久了。” “嗯,那回头见。”程靖骁冲他俩点了点头,然后拥着安小离离开,安小离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敢在这里待久了,只好跟着程靖骁一起回去了。 程靖骁与安小离刚走,李承昊追了出来,他看到池斯年还没有离开,他松了口气,大步走过来,在他们面前站定,“斯年,我有话要跟你说。” 雪惜以为他是出来追安小离的,见他是来找池斯年的,她松了口气,她不希望李承昊再去打扰安小离,安小离已经嫁人了,她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再跟他藕断丝连,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事。 李承昊看了一眼雪惜,雪惜连忙道:“斯年,我去车里等你。” 池斯年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等一下,他看着李承昊,说:“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操心叔叔的后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斯年!”李承昊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他不容许自己退缩,“当年杨家败落,我爸也是刽子手之一。” 池斯年握着雪惜的手倏地一紧,雪惜心里亦是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事牵涉这么广,李承昊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里面的痛苦荡然无存,他语速有些快,好像生怕自己会反悔似的,“我不敢替我爸开脱,但是当年的事确实跟他有莫大的关系。舒少军从中牵线,明里是想要帮你妈妈,暗地里却帮着乔震威谋算杨家的财产,直到事发后,我爸才知道,他因为自己一时的贪欲,成为了舒少军与乔震威坑害你妈妈的棋子。他想过挽救,但是当时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斯年,我不敢乞求你原谅我父亲,我只是希望他不要抱撼而死。” 仿佛有响雷从耳边滚过,池斯年即使隐约猜到了当年的事情与李父有关,但是亲耳听到李承昊承认,他依然感到震惊。 雪惜同样很震惊,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人如此费尽心机的去算计杨若兰手里的财产?乔震威是因为恨,舒少军又是因为什么? 雪惜一直想不通,据说当年舒少军跟杨若兰是同学也是挚友,那为什么舒少军要这样煞费心机的去算计她,让她一无所有? 三年前,雪惜找宋清波去调查这件事,舒少军只是同伙,而现在,听李承昊这样说,舒少军似乎不是同伙那么简单。如果池家的悲剧,是舒少军一手造成的,那么她该如何心安理得的面对池斯年? 雪惜心里一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宁愿相信三年前的调查结果就是真相,至少舒少军陷害杨若兰是迫不得已,也不愿意相信李承昊的话。 纵使池斯年心里受到的冲击很大,他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来,他伸手按着李承昊的肩,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他语气轻缓道:“承昊,死者为大,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斯年……”李承昊欲再说什么,池斯年已经收回了手,冷淡道:“进去吧,伯母还需要你照顾,我跟惜儿先走一步。” 池斯年拥着雪惜向停车场走去,李承昊看着他的背影,沉沉一叹,这个朋友,他注定已经失去。他抹了一把脸,这两日他操持丧事,并未合眼,此刻觉得精疲力尽了。 他转过身去,就看到了廊下站着的秦珊珊,对上秦珊珊担忧的眸,他一步步走过去,直到与她面对面,“珊珊,葬礼结束后,我们去趟民政局吧。” 秦珊珊闻言一怔,当初她从李家出来,虽是净身出户,但是他们还有最后的离婚手续没有办,“承昊……”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从知道李父跳楼自杀后,她就跟着李承昊东奔西跑,嗓子是哭哑的,她没有想到,李父会选择轻生。 “我们把离婚证办了,该给你的财产,我会在离婚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还有睿宇的抚养权,我觉得他跟着妈妈一起长大比较好。”李承昊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怨怼,他很平静,平静得吓人。 秦珊珊伸手握住他的手,“承昊,你别这样,哭出来吧,爸走了,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你不要憋在心里,哭出来好不好?” 李承昊移开视线,他看着远处天边暮霭沉沉,轻声道:“这三年,是我对不起你,我娶了你,却没办法对你好,珊珊,如果还有下辈子,再遇上我这样的混蛋,记得要绕道走,不要傻傻的一头撞上来。就这样吧,我先进去了。” 无论秦珊珊多么用力的握住他的手,随着他坚决的步伐渐渐走离她,她握不住,他的手指终究还是从她掌心滑落,她捂住嘴,泣不成声。他从来没有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叫她珊珊,但是现在,他叫了,却是要彻底放弃她。 李承昊,你也知道你有多混蛋,可是我不想绕道走,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遇到了你,还是会傻傻的一头撞上来,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啊。 李父的葬礼只有少数亲友参加,葬礼十分低调,封墓时,天下飘起了细雨,现场庄严而肃穆。葬礼结束后,秦珊珊与李母送亲友离开,李承昊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李父笑得慈祥和蔼,他说:“爸,跳下去那一瞬间,您是不是觉得解脱了?可您让我们活着的人怎么办呢?” 李父依然在笑,不知道从何处吹来的风送来一阵叹息。 李承昊站了许久,久到快要变成了雕像。他身旁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人,她举着一把黑色的伞,挡住了渐大的雨势,“伯父,您走好。” 李承昊目光忽然变得凌厉,扭头瞪着身旁的女人,那眼神仿佛要杀了她一般,他用力一挥,伞飞出去,大雨倾盆,淋湿了他们,他伸手捏着她的脖子,语气里尽是杀意,“舒雅,你怎么还敢来?我爸是让你逼死你,你怎么还敢来?” 舒雅觉得喘不上气来,她被迫踮着脚尖,她双手死死扣着李承昊的手,困难道:“我没想过逼死他,我只是想让他帮帮我,承昊,放手……” 李承昊手上的力道加重,他瞪着她,“你知不知道,我爸是因你而死,舒雅,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跟你同归于尽,我也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承昊用力甩开她,舒雅跌坐在地上,她剧烈咳嗽起来,边咳边大口呼气,雨水打在她身上,她十分狼狈。她仰起头看着他,“承昊,你爸不是我因我而死,他是自食恶果。我爸,乔震威都受到法律的制裁,凭什么你父亲躲过去了,这不公平。” 李承昊愤怒地想杀了她,可是他不能让她死得这么痛快,“什么叫自食恶果?舒雅,我会让你切身体会这个词。” 说完,李承昊转身走了,雨幕里,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舒雅从地上爬起来,她看着墓碑上的李父,怨怼道:“为什么?您宁死也不肯帮我?” ……………… 李父的葬礼结束以后,李承昊去警局辞职,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胜任人民警察的工作了,上级积极挽留他,他执意离去。交了工作证与配枪,他清理了一下个人东西,然后离开了警局。 秦珊珊知道李父的死对李承昊打击有多大,当她听说李承昊辞职时,她十分震惊。李承昊有多热爱这份工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现在,他却辞职了。 在警局外面,秦珊珊追上了即将开车离去的李承昊,她双臂展开挡在车前,“承昊,你真的要辞职吗?” 李承昊冷冷地看着她,那种冷比以前带着怨恨的冷更让她惊心,他皱眉道:“让开!” “承昊,爸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要是难过,可以请一个月假休息休息,等你恢复了再上班,为什么一定要辞职?”秦珊珊着急劝道。 李承昊冷眼睨着她,手按在喇叭上,“秦珊珊,我让你让开,没听见吗?” 喇叭声响起,有些人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秦珊珊知道不能在局里闹得不好看,她让到旁边,打算跟李承昊好好沟通,结果他根本不听她说话,车子开了出去,她追了一段,没追上,心里沮丧不已。 回到办公室,上面让她拿档案输入电脑里,进了副局长的办公室,副局长告诉她,她用命换回来的U盘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她一时惊疑不定,再要问副局长,副局长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 秦珊珊再见到李承昊,是两天后在民政局前,李承昊坚持跟她办离婚证,她赴约。办理离婚证的办公室就在办理结婚证的办公室隔壁,一墙之隔,却能让一段婚姻走到尽头。 办理离婚证期间,李承昊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他名下的房产与存款全给了秦珊珊,包括睿宇的抚养权,他都给了秦珊珊。 秦珊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不要房子跟存款,李承昊却坚持给她,最后办离婚证的大姐说,他给你你就要,推什么,以后留给小三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秦珊珊窘迫极了,最后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一式两份,一人留了一份。 从民政局出来,李承昊没有跟她说再见,冷漠地转身就走了,秦珊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惆怅,这个男人像风一样,她从来就没有抓住过,也从来没有了解过。就像现在,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放弃了他最热爱的事业,为什么要将他的财产留给她? ()深度试婚 0611 空壳子 难道…… 秦珊珊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荒谬的想法,好像自从爸走了以后,李承昊做的事就没有一件让她觉得合情合理,难道他在安排后事? 秦珊珊想到这种可能,心里一时大骇,她连忙拿出手机,给李承昊打电话,手机却已经关机,她再拨了几次过去,依然是关机,她勉强稳住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想给他的好友打电话,可是调出手机联系人,才发现她手机里根本没有他朋友的电话,她突然发现,嫁给他三年,原来她从来没有进入过他的生活。 ……………… 省城。 近几个月来春风得意的正达集团,如大厦将倾,股市连日飘绿,公司里人心惶惶。舒雅求救无门,公司高层离职,眼见着正达集团只剩下一个空壳。 舒雅坐在办公室里,刚轰走了一个前来辞职的高层,她气得头晕眼花。她不能就这样认输,绝不! 万念俱灰之际,她想起了李嫣上次来跟她说的话,只要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能够复工,正达集团就还有一线生机。她连忙拿出手机,给李嫣打电话。 “喂?舒姐啊”李嫣接电话的声音柔媚入骨,舒雅隐约能听到那边传来的暧昧声响,她脸上掠过一抹恼怒,若不是有求于她,她早就挂了电话了。 李嫣眼底掠过一抹狡诈如狐狸般的光芒,她说:“你要不相信就算了,反正对我没什么损失,我只是想出口气而已。” “等等,舒姐,我有一个附加条件。”李嫣看着半毛玻璃里正在洗澡的男人,狮子大张口道。 舒雅眉头拧在一起,声音顿时冷了下来,“李嫣,你想趁火打劫?” “舒姐说的哪里话?只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需要钱去打通关系,要不你以为太子爷是我能见就见上的?我随便拉一个人来给你,你会相信我吗?”李嫣头头是道的说。 舒雅想了想,李嫣说的确实有道理,“你要多少?” “还是舒姐爽快,五百万怎么样?”李嫣本来想要一千万,但是想到正达集团最近陷入的风波里,怕要多了反而激怒了舒雅,所以折了半价。 然而对舒雅来说,五百万也是天价,她怒道:“我哪里有五百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公司最近才补了税交了罚金,下个月员工的工资我都不知道上哪里找……” “舒姐,你跟我哭穷,可是我也没办法啊,你知道寻常人哪里能见太子爷一面,要不是疏通关系,我也不向你拿钱了。”李嫣说。 舒雅皱眉道:“我最多只有两百万,再多我没有。” 李嫣最近打听过舒雅的情况,知道正达集团两个重要项目被停,她急得焦头烂额,现在公司老总还坐了牢,正达集团全靠她撑着。所以她不能将她逼急了,两百万就两百万吧。 反正她给她介绍的也不是真正的太子爷,而且她若是去搅黄了宋厉两家的订婚典礼,宋厉两家也不会放过她的。到那时,她就拿着这两百万逃之夭夭。 李嫣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然后为难道:“舒姐,这事也不好讲价啊,你说是不是?我要是直接跟太子爷有交情,不用求人,一分钱都不要,可是你知道我们想要见见人家,那是难如登天,更何况还要求他办事。” 李嫣越抻着不肯答应,舒雅越觉得这事儿靠谱,就像别人出去买衣服,一口杀下来的价,都会觉得自己吃亏了,杀了半天,才便宜十块钱,也觉得自己已经赚了。 所以舒雅现在就是这种心理,李嫣一开始就爽快的答应了,她反而怀疑她的话不可信,现在她信了百分之八十,只等她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她就能完全确信了。 “二百五十万。”舒雅咬了咬牙,又加了五十万上去。 李嫣噗一声笑起来,“姐,250是骂人的,你不能这样不厚道吧。” 舒雅手里没有多少钱,有也是用来以防万一的,如果正达集团真的倒闭了,至少她手里还有钱去干别的事。她想了想,如果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能够重新做起来,这些钱她根本就用不上,她狠了狠心,豁出去一般,“三百万,不能再加了。” 李嫣对走出浴室的男人比了个OK的手势,她极为难道:“好吧,姐,你太会砍价了,如果经费不够,连太子爷的面都没见上,你可不能怨我哦。” 舒雅也不蠢,她当然不会一次性将钱付给她,她说:“三百万分三次付给你,我马上让人打一百万去你的账户,见到太子爷,我再付你一百万,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重新动工,我付你最后一百万。” 李嫣面如菜色,果真是做生意的,半点亏都不吃,“姐,你这是不相信我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宋厉两家的订婚典礼马上就要举行了,我的诚意在那里,钱分文不会少你的。”舒雅道。 李嫣没办法,知道舒雅精,反正她先拿一百万是一百万,至于见到太子爷嘛,她当然能够见到,只不过真假就未必了。 男人吻着她的脖子,“跟她谈得如何了?” “她答应给三百万,你确定你已经搞定了她派去调查的人?”李嫣气喘吁吁的问道。 “当然,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谁能骗倒她?宋厉两家订婚典礼的前一天,你告诉她你约到太子爷,等她搅黄了宋厉两家的婚事,她也别想在省城立足。”男人求财,亦想一劳永逸。 李嫣软倒在他怀里,“你坏死了,你这是一石几鸟之计?” ……………… 宋厉两家的订婚典礼迫在眉睫,宋清波好像没事人一般,对这场订婚,他没有期待,无非就是安两老的心,然后给宋家找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厉家珍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孩子,没有豪门千金娇纵跋扈的性格,来家里几次,跟宋璃相处得很好,娶了她,家里他不用操心,事业上也无顾无忧,算是一举数得。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怅然若失? 如果明天,将要与他订婚的人是他心里惦着的那个人,他会多么幸福?但是现在,他知道为了让她幸福,他必须幸福,就算装也要装作很幸福。 就这样吧,将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缅怀,然后过着他自以为幸福的日子,就这样自欺欺人的过一辈子。 宋璃将二楼的新房重新清点了一下,看有没有少什么,订了婚,厉家珍就要住在宋家,然后再择吉日迎娶入门。 宋璃很满意这个儿媳妇,有大家闺秀的涵养,也有小家碧玉的羞涩,而且她的身世背景与宋家也是旗鼓相当的。 宋璃没想到自己有生以来还能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媳妇,她常常跟宋清波念叨,让他订婚后对厉家珍热情一点,温柔一点,别把人家姑娘给得罪了。 宋清波听着母亲的念叨,他却神游天外。宋璃恨铁不成钢,又不忍强迫他,她只有一个要求,宋清波订婚以后,赶紧给她生个孙子来抱抱,一次生俩最好。 当年她忙着事业,只生了宋清波一个孩子,她一直很后悔,宋家人丁不旺,等到下一代,要支撑家族事业,会更辛苦。 ()深度试婚 0612 落水的人 所以当时宋清波要在海城扎根,她才会拼死也不同意。 明天就要办喜事了,宋衍生也出了院,医生说只要不过于激动,他能够支撑到订婚典礼结束。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家里喜气洋洋的,宋衍生的精神很好。 以前经常板着的脸上有了笑容,他看着越发沉默寡言的宋清波,朝宋璃摇了摇头,宋璃蓦然收声。儿子又神游天外了,她叹了一声,说去楼上检查一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将客厅让给了两父子。 宋璃一走,宋衍生轻叹了一声,“清波,以前,我纵容你去寻找你的幸福,哪怕你不想接手家族企业,我也让你妈妈不要干涉你。但是现在,爸妈都老了,你妈鬓边的白发眼见着越来越密了,你还忍心让我们为你操心吗?” “爸!”宋清波抬头望着父亲,因为治疗,宋衍生仿佛苍老了十岁,再不是从前那个精干的宋省委书记。 “有些事情有些人,要学着放下,你放不下,就会痛苦一辈子。厉家那孩子看着挺好的,虽是豪门出身,但是不摆架子,也能亲近人,结婚后,你好好待她,日子就是这样过的,过着过着,就会过出感情来。”宋衍生语重心长道。 宋清波低下头,有个问题他一直纠结于心,他犹豫着该怎么问,“爸,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您。” “你问吧。”宋衍生坦然地望着他。 宋清波握了握拳,他看着父亲,这些年父母恩爱的情形在眼前浮现,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爸,我知道了,既然决定娶她,我会对她好,像您对妈妈一样。” 宋衍生放心了,“好孩子,人这一生,会经历太多的事,你现在遇到的,只是你生命里的第一个抉择,今后你还会遇到很多的抉择。无论有多难,你要记住一点,无法跟着心走的时候,就屈服于现实吧,那样你会活得轻松一点,潇洒一点。” 宋衍生知道他没有问出的问题是什么,如果他问,他会答,只是现在,他也不确定自己心里的答案了。 ……………… 3月18日,良辰吉日,宋厉两家订婚典礼在皇家酒店举行,省城军政商界名流皆在邀请中,可见这场订婚典礼的隆重。 宋厉两家联姻,一扫近来省城的乌烟瘴气,添了些喜庆。 一切准备就绪,车队从宋家大宅浩浩荡荡的开往厉家,迎亲队伍里几乎包含了A市九成的名媛们争相追逐、炙手可热的公子哥,车队堪比一场豪华车展,领头那辆纪念版黄金超跑更是博人眼球。 嘉宾不算多,但贵在个个身份显赫,全都是军政商界的巨头,好几位还是派人私人飞机去接。这场订婚典礼看似低调,但所用的东西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为了显示两家结亲的诚意,一场订婚典礼办下来,都耗费了几千万。 商谈订婚典礼的时间很充足,所以准新娘的礼服全是特别定制,一款顶级手工缝制婚纱至少要耗费几十个裁缝好几个月的时间,连准新娘的首饰都是全球仅限一套,如此奢华而隆重的婚礼,足以让人看出宋厉两家对这场联姻的看重。 更别说订婚典礼的细节,在政府提倡节俭的风头上,所有东西都重精不重多。比如豪华车队,养眼的伴郎伴娘团,甚至每桌宴席的标准,那都是说出去能吓人一跳的价码。 车队横穿半座城,驶进了厉家,一群人簇拥着新郎向厉家珍的房间走去,没有一般迎亲时会受到的阻碍,宋清波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厉家珍的房间,厉家珍穿着特别定制的婚纱,她坐在床边,双眸半掩,粉颊含羞。 大家嬉笑着起哄,厉家珍俏丽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了,她羞得头也抬不起来,宋清波走过去,他穿着白色的燕尾服,风/流倜傥,他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一手握住她的纤足,一手握住白色高跟鞋,然后将她的脚套进去。 众人又跟着起哄,说新郎疼爱新娘子什么的。 宋清波一系列动作做得丝毫不扭捏,他站起来,倾身将她拦腰抱起来,有人喊道:“新娘出嫁了。”楼下鞭炮声声。厉家珍依偎在宋清波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男人灼热的呼吸从头顶传来,她羞且怯。 下了楼,宋清波抱着她坐进跑车里,她一抬头,不经意看到人群里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唇边的甜笑僵住了,眉眼间皆是仓皇与无措。 宋厉两家联姻势在必行,无论她怎么反抗都无际于事。昨晚她约了他逃婚,她等到凌晨一点,等来的是大哥厉御行,大哥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离开厉家,永远不要再回来;二是乖乖去订婚,她仍然是厉家的女儿。 面对失约的情人,面对咄咄逼人的大哥,她选择了屈服,原来她还没有勇气去坚持一段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爱情,原来她还没有勇气为了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背叛家人。 身边的座椅忽然一沉,她回过神来,看着身旁颜如玉的新郎,他们只见过几次面,但是从今天起,他将成为她身边最亲密的人。 厉家珍双手紧握成拳,她扭头看向窗外,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她亦只能妥协,因为她远做不到背弃一切。 突然,一只大手覆盖在她捏紧的拳头上,她惊疑不定地望去,看到宋清波目光温润的看着她,他说:“你的手有些凉,我让司机将车里的温度调高一点,到了酒店就好。” 厉家珍的手缩了回去了,尴尬的搓了搓,“是有点冷。” 宋清波不以为意,他收回手,司机已经发动车子,豪华车队浩浩荡荡地向皇家酒店开去。一路上媒体争相追逐,拍摄这场盛大的婚礼。 ……………… 这场婚礼,李嫣并不具备出席的资格,但是她一早就在皇家酒店对面的商务酒店开了间房,她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楼下的动静,当豪华车队驶入眼睑,她又嫉又恨。 当初她跟宋清波在一起时,她想要一场风光的订婚典礼,宋璃还说等婚礼时一并举行。可现在宋厉两家联姻,只是订婚,就这么轰动。 她捏着望远镜,愤恨得想要扔颗炸弹下去,把豪华车队全炸飞了才能解恨。 舒雅坐在靠窗的地方,悠然道:“厉家老爷子最重名声,这场订婚典礼请来的都是身份贵重的客人,要搅黄这场订婚典礼,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苏雪惜。” “苏雪惜?”李嫣不明白,这跟苏雪惜有什么关系? 舒雅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想要击破三大家族的联手,只需要一个苏雪惜。李嫣看见舒雅颇为自信的笑容,她心里一寒,她拿起望远镜看着楼下,新人已经步出车外,正往酒店里走去。 订婚典礼还没有开始,准新娘被送进了二楼的休息室,宋清波跟着父母在楼下贵宾大厅接待来宾。厉家老爷子身边站着两个英伟不凡的男人,一个是厉御行,一个是厉家俊,两人一个从商一个从政,气质完全不同,一个张扬霸气,一个内敛沉稳。 宋衍生跟老爷子交谈,语气中羡慕不已。 雪惜穿着裸粉色小礼服,轻轻搭在池斯年的臂间,恰到好处的微笑,显得大方得体。因为是周末,小吉他与兜兜都来参加婚礼了,兜兜刚才见宋清波进来,就去缠着宋清波,后来被小吉他哄去了别的地方玩。 离订婚典礼还有半个小时,雪惜想去看看小吉他将兜兜带去哪里了,她低声跟池斯年说了一声,然后寻他们去了。 走到走廊里,迎面走来一个服务生,雪惜问他有没有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带着一个小女孩,那人说有看见,说是往酒店的人工湖那边去了。 雪惜道了谢,照着指示牌向人工湖走去,这里没什么人,宋家将整家酒店都包了下来,所有宾客都在大厅里。雪惜边走边喊小吉他跟兜兜的名字,可是她围着人工湖走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他们。她正准备回大厅去看看,身后忽然有人推了她一下,她一下子跌进了人工湖里,噗通一声溅起了水花。 三月的湖水冰凉刺骨,雪惜并非不能游泳,但是她身体畏寒,一跌进水里,脚就开始抽筋,她在水里扑腾着,大声喊着:“救命……” 雪惜一边挣扎,一边责怪自己太掉以轻心,她哪里想到这样的场合,会有人对她不利?据说宋厉两家为了保证这场订婚典礼能顺利举行,酒店上下保全人员都有一百人,可是最后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紧接着有人跳下水来,她被人拦腰抱着,将她的头托出水面,然后向岸边划去,雪惜喉咙里呛了水,咳得满脸通红,透过泪光,她看到宋清波焦急的脸,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小哥,你不该来救我。” 远处岸边,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池斯年脱了外套跳下水来,他拼命划过来,从宋清波手里接过雪惜,一方面担心雪惜溺水,一方面担心宋清波救人会影响这场订婚典礼。 他查看了一下雪惜的状况,她并没有大碍,但是宋清波刚才毫不迟疑的跳水救人的行动,已经让厉家老爷子脸上无光,他沉声道:“清波,一会儿上岸谨慎说话。”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司仪刚刚宣布订婚典礼开始,站在门口准备上台的准新郎忽然脸色大变,转身就跑,扔下准新娘及一干宾客,大家匆匆追上,却见他毫不犹豫的跳水救人。 而落水之人,大家都认识,是池斯年的妻子苏雪惜。 ()深度试婚 0613 眼红 宋家当众给厉家一个响亮的耳光,宋衍生差点气昏死过去,厉家珍提着婚纱,站在九曲回廊上,她身边站在厉家琛,厉家琛看见落水的是雪惜,心里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再看爷爷脸色难看,他知道如果今天宋厉两家订婚黄了,宋厉两家将会彻底变成仇人。 他伸手捅了捅呆愣住的厉家珍,厉家珍不知道看了他一眼,厉家琛猛地向她使眼色,“四哥,你眼睛抽了?” 你才眼睛抽了!厉家琛往日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挺机灵的,这一刻却迟钝地让他想一脚踹下水去。踹下水去?厉家琛灵机一动,趁着众人不注意,狠狠推了厉家珍一把。 惊呼声与噗通声同时响起,厉家琛哇哇大叫,“家珍,你这还没嫁过门,怎么就上赶着夫唱妇随啊?” 白色的水花从厉家珍四周溅了起来,她穿着婚纱,有些束手束脚,她在水里起起伏伏,下一秒,就被人托住了腰身,她呛得找不到天南地北,心里将厉家琛骂了个半死,丫的有异性没人性,居然将亲妹妹往水里推,今天是她的订婚典礼啊啊啊! 宋清波听到厉家珍落水,连忙游过去将她捞起来,这下准新郎准新娘都落了水,有人听到厉家琛的调侃,都笑起来,亏得宋璃见过市面,她连忙打圆场,“现在这些孩子,总是搞些别出心裁的仪式,这么冷的天,也不嫌冷?” 四周再度哄笑起来,大家都忘记了刚才宋清波奋不顾身去救苏雪惜的事,只当这是他们四个导演的一场别出心裁的订婚仪式,一场订婚危机,暂时就这样揭过了。 四人被送到楼上订的包房里,池斯年将雪惜放进浴缺里,里面注满了热水,她冷得直发抖,咬紧的牙关都在打架一般,咯吱咯吱的响着,泡在热水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 池斯年脱了湿衣服,穿上浴袍,酒店员工送了一碗浓姜汤上来,他端着进了浴室。看见雪惜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颜色,他松了口气,“惜儿,现在好点儿了吗?” “嗯。”雪惜胆怯地望着他,心里十分沮丧,“我是不是搞砸了订婚典礼?” 刚才她冷得顾不上去看揣测众人的心思,现在缓过劲来了,她才发现刚才厉老爷子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池斯年拿来干毛巾擦她的头发,眉头拧在一起,“没事,好在厉家珍也下水了,面子上算是圆过去了。但是厉老爷子不是普通人,日后恐怕要秋后算账。” “你现在要担心的是你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掉进水里了?” “不是我不小心,是有人推我下去的。如果你们没有来得那么迅速,那么那人的意图就是想害我性命,但是你们来得太快了,所以我觉得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我。”雪惜皱眉道,她只是诱饵,而他们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宋清波,甚至是宋家。 谁都知道宋厉两家有多看重这场订婚典礼,宋清波要是中途悔婚,让厉家难堪,那么宋家肯定会招惹上厉家这样强大的敌人。到底是谁要毁了这场订婚典礼? 池斯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比雪惜想得更深远,宋厉两家若是绝裂,宋厉池三家联盟就成了空谈,而谁最害怕他们三家联盟? 所以为什么诱饵不是别人,偏偏就是苏雪惜? “惜儿,来喝点姜汤祛祛寒,别想太多。”池斯年端着碗送到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递给她,雪惜乖巧的接过去,捧着碗一口气喝完了姜汤。她嘴里辣辣的,她吐了吐舌头,“斯年,我是不是个闯祸精啊,好好的一件喜事,被我搞得乌烟瘴气的。” “这事不怪你,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池斯年叹了一声,她在他身边都出了事,这样让他如何放心?难道真的要在她身边安排一个女保镖寸步不离的保护吗? 雪惜感动,更加自责,她28岁了,不是2岁的孩子,怎么总让他担心? 雪惜泡了澡,池斯年叫人送来了礼服,他们换好衣服,刚走出套房,就看到厉家的保镖等在门外。看到他们出来,他恭敬地道:“池先生,池太,大少爷请你们去楼上套房一趟。” 池斯年与雪惜面面相觑,然后跟着保镖上了顶层。 豪华的总统套房内,厉家几兄弟都在,宋清波与厉家珍已经换了一身礼服,看到他们走进来,厉家珍笑吟吟地站起来,“大哥,嫂子,你们来了,嫂子,你没事吧?” 厉家珍一声嫂子喊得格外亲热,比在咖啡厅里第一次见到时还要热情。厉御行听到厉家珍喊雪惜嫂子,他僵硬的神色才有点松动的迹象。厉家琛悄悄向妹妹竖了根大拇指,厉家珍用口型说了一句“记住,你欠我的”。 雪惜没有厉家珍那样落落大方,她局促地点了点头,“我没事,你也没事吧?” “我身体结实着呢,别担心,哈啾!”厉家珍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没事。” 宋清波看了她一眼,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柔声道:“披着吧,别逞强了,一会儿再喝一碗姜汤。” 无论她刚才是不是发自内心替他们解围,他都真心感谢她,让这场订婚典礼继续下去。 厉家珍没有推诿,她捏着衣角,冲宋清波笑了笑。 厉御行一直在观察他们,此刻终于放了心,他抬头看着池斯年,“池少,今日的事,你有何高见?” “对方以惜儿为饵,试图破坏我们三家的关系,这个人不出意外,应该是我想的那人。”池斯年说。 厉御行站起来,冷笑道:“池少,事情发生后才来放马后炮,不能尽得先机,我实在怀疑,你的公司怎么壮大到今天的,难道仅仅是运气?” 池斯年被噎得脸色铁青,他亦道:“厉少言重了,今天你们是主,我们是宾,100名保全都没有保证我妻子的人身安全,该是我向你兴师问罪才是。” “家琛,立刻让人去查,查出今天推池太下水的人,严惩。”厉御行冷酷道。 厉家琛跟谁都敢嬉皮笑脸,就是怕这个大哥,他连忙起身出去了。厉御行看着池斯年,“今日让池太受惊,改日我定当登门谢罪,至于造成今天这件事的罪魁祸首,避免池少怜香惜玉,下不了手,这事就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大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宋清波插嘴道。 “清波,你跟家珍新婚燕尔,好好放松一下,这些事就交给老四去办。”厉御行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敢在婚宴上动手,是不将厉家放在眼里,他岂能容她? 池斯年看着杀伐决断的厉御行,难怪厉老爷子敢将厉家家业交给他,此人绝非泛泛之辈。幸好他没有与他为敌,否则鹿死谁手,还真说不定。 宋厉两家订婚典礼,虽未被搅黄,但是两家心里都不舒坦,李嫣见订婚典礼并没有如她预期一样取消,气得砸了望远镜,“舒姐,你不是说一定能搅黄订婚典礼吗?” “他们不是没举办成吗?结果变成这样,也不是我想要的。”舒雅摊了摊手,她可没说一定能搅黄。 李嫣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舒雅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墨镜,“李嫣,我完成了我的承诺,接下来该你了,你什么时候安排我见太子爷?” 李嫣讪讪道:“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舒雅戴上墨镜,拎着包走出房间,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李嫣看着缓缓和上的门,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舒雅,你招惹了厉家,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至于太子爷,呵,太子爷也是我们说见到就能见到的人吗? 从皇家酒店回去,兜兜已经玩累了,坐在后座趴在小吉他腿上睡着了。雪惜偏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坐正望着池斯年。 刚才他跟厉御行的对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怀疑的那人是谁?“斯年,谁会在订婚典礼上闹事?” 池斯年一边专注开车,一边避重就轻道:“宋清波订婚,谁最不希望他订婚成功?” “你是说……”雪惜瞬间想到了李嫣,李嫣对宋清波有种变态占有欲,否则当初在雪山时,她不会为了让她难堪在厕所里泼她冷水。而能将宋清波的心态算计得这么准确的人,似乎也只有李嫣。 可是她不是只是李阿姨的女儿吗,她哪里来的能耐在保全森严的订婚典礼动手,而且不留痕迹。 “不管这个人是谁,惜儿,她会得到她应有的下场。”池斯年双眸危险的眯起,要想她不再出来害人,唯一的办法就斩断她的手脚。舒雅,这是你逼我的。 雪惜看着他欲言又止,是她想太多了吗?李嫣纯属个性冲动,有勇无谋的女人,她做事仅凭直觉。而今天的事,似乎不是想破坏订婚典礼泄愤那么简单,那人更直接的目的,是破坏宋厉两家结亲。 她甩了甩头,但愿她想多了,事情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 池斯年将雪惜他们送回家,又吩咐保镖24小时轮流保护,今天的事给了他一个警惕,雪惜身边的隐患不除,他们永远都不能高枕无忧。 池斯年开车回到公司,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他前脚刚到办公室,顾远兮后脚就跟进来了,“大哥,订婚典礼是怎么回事?真搞砸了?” 宋厉两家的联姻,是省城的一件大事,多少人盯着厉家这块肥肉,都攀不上关系。如今两大豪门联姻,宋家眼见着就要风光无两了,有人眼红,那是很自然的事。 ()深度试婚 0614 教育 “没有,消息这么快就传出来了?”池斯年皱紧眉头,看来舒雅也不蠢,懂得利用这消息来拖延时间。 “嗯,省城上流圈子已经流传开来,报纸杂志不敢动厉家,所以不敢报道。大哥,嫂子没事吧?”顾远兮问道,那些人传得很难听,那些话要是传到厉家人耳中,只怕十分刺耳。就算是大哥听了,只怕也觉得刺耳。 池斯年双眸眯了眯,“她没事,远兮,正达集团的股票如何了?” “一直飘绿,我们手里已经有15%的股份,大哥,接下来你想怎么做?”顾远兮最近一直在收购正达集团的股票。 “远兮,让人写一篇世界水上乐园与和城项目潜规则的报道,我要让正达集团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池斯年声音里充满狠决,厉御行说得对,姑息养奸只会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既然舒雅一直不肯安分守己,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大哥,我明白了,对了,我听说舒雅最近跟太子爷见面,为了让世界水上乐园早日复工,这个项目,正达集团投入了大半身家,如果真的复工了,我们想要拿下正达集团,不是件容易的事。” “太子爷?” “嗯,有小道消息传来,说跟京城的太子爷联系上了,世界水上乐园那片海域,本来是划成了军事用地,后来张副市长从中周旋,才变成了世界水上乐园的用地。一旦太子爷出马,这事就只是几句话的功夫。”顾远兮担忧道。 池斯年抚着下巴,“调查到从中牵线的是谁了吗?” “嗯,是李嫣。” “李嫣?宋清波的前女朋友?”池斯年挑眉问道,见顾远兮点头,他呵呵冷笑了两声,“她要是有这个能耐,宋清波出事时,她早就立功去了。看样子舒雅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注定要栽在这个不靠谱的女人身上。远兮,这事你别管了,正达集团倒闭是迟早的事,厉家要收拾舒雅,我乐得轻松,把15%的股份送去给厉家珍,当是我这个大哥给他们的订婚贺礼。” “大哥。”顾远兮以为池斯年要亲自收拾舒雅,这么看来,他是想坐山观虎斗。 池斯年站起来,他捏了捏眉心,他一直没有对舒雅痛下杀手,是顾及到小吉他的感受。她毕竟是小吉他的亲生母亲,他将她赶尽杀绝,今后小吉他知事了,想来只怕心寒。 所以即使他要斩断舒雅的手脚,不让她再害人,他也不能亲自出马。 这次舒雅去招惹厉家,省城想她倒的人不计其数,他不出手,她也没有活路了。顾远兮看着池斯年的背影,他心里轻叹了一声,大哥重情,他早就知道。曾经他是被旧情所困,如今是被父子亲情所困。 池斯年挥了挥手,顾远兮转身出去了。 舒雅与太子爷的见面安排在订婚典礼的第二天,因为太子爷身份特殊,她包下整座私人会所恭迎他大驾光临。晚上八点,车队浩浩荡荡开过来,前有两辆奔驰开道,后有两辆奔驰垫后,中间一辆军用吉普,气势凛人。 车队在私人会所前停下,舒雅穿着中国红礼服站在私人会所前相迎,车里的黑衣保镖迅速下车,其中一人站在军用吉普车旁边,拉开了车门。 首先映入舒雅眼底的是一双锃亮的皮鞋,紧接着一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掌,然后一个神色严峻的男人从车里走下来,他穿着价值不菲的深色西装,一举手一投足,优雅贵气。 舒雅没见过皇亲国戚,确实被震慑住了。 李嫣从后面的轿车里下来,她连忙走到呆愣住的舒雅面前,“舒姐,这位就是太子爷,太子爷,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好姐妹舒雅,正达集团的舒总。” 男人打量着舒雅,舒雅反应过来,连忙伸手过去,“太子爷,初次见面,我是舒雅。” 男人从鼻腔里发出嗯一声,并没有跟她握手,显得十分倨傲。舒雅尴尬地缩回手,她笑道:“太子爷,我已经备好薄酒为您接风洗尘,里面请。” 舒雅提前派人去调查过,此人跟照片上的太子爷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她并没有丝毫怀疑,再加上这车队与保镖,她更加信服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私人会所,舒雅提前打点过,所以招待太子爷的酒菜都是最精致的。舒雅三人进了包厢,保镖们等在门外。一开始舒雅还有些局促,喝了几杯酒后,说话就随意了。 李嫣见舒雅那样,知道她已经完全信服了。 酒过三巡,舒雅说起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请太子爷帮她一把,太子爷从头到尾态度都淡淡的,让舒雅琢磨不透。 吃完饭,舒雅送他们出门,太子爷一行人先离开,李嫣留下来。舒雅忐忑不安的问她,“李嫣,太子爷这是什么态度,帮还是不帮?” “这说不准,舒姐,你答应的见了太子爷后再给一百万,现在人也见了,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李嫣说。 舒雅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迅速签了字给她,她如今将全部希望都押在了太子爷身上,只要世界水上乐园能复工,她会赚回N个一百万。 李嫣瞧她那么爽快,真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多要点。舒雅说:“李嫣,接下来还要请你在太子爷面前帮我多美言几句,如果这事成了,我一次性给你五百万。” “舒姐你放心,太子爷没有直接拒绝,这事就还有希望,我会替你说好话的,那我先走了。”李嫣拿着支票走人了,舒雅站在私人会所前,眼里掠过一抹暗芒。 李嫣离开私人会所后,就直接去与太子爷会合。所谓的太子爷,不过是李承昊一手安排的。李承昊离开海城后,他分析了省城的利害形势,决定利用李嫣。 李嫣当时正绞尽脑汁想从舒雅那里骗五百万,而他的出现,刚好为她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那就是怎样让这个太子爷令舒雅信服。 车是租的,保镖是从保全公司请的,就连这些衣服,也是去礼服店租的。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诱舒雅入局的骗局。 而此时的舒雅,已经众叛亲离,得罪了厉家,太子爷又是一个迷惑她的假相,她已无生路。而他,要让她在希望里绝望。 李嫣见到李承昊时,她还想要拿到那五百万,李承昊冷笑道:“李嫣,不要太贪了,这两百万,你好好利用,够你下半辈子好好生活。如果我是你,我就立即带着家人离开。” 李嫣不知道,厉家能查到舒雅,必定也会查到她身上,她现在离开,不会惹祸上身,再迟一点,只怕没人救得了她。 李嫣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是我的家,我才不要离开呢。” 李承昊冷笑一声,贪得无厌的女人!“如果舒雅打电话来问你太子爷的态度,你告诉她,太子爷正在走动关系,尽快给她回复。还有,不管什么人问起,都不要说起我。” 李承昊说完,也不等李嫣回答,转身就走了。他并不担心李嫣出卖他,因为到那时,舒雅已经一无所有。 ……………… 池斯年下班回到家,雪惜正在厨房里做晚饭,兜兜在客厅里看动画片。池斯年放下公文包,兜兜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见他开心的大叫,“拔拔,你回来了。” 池斯年唇角自然而然勾起一抹笑,他换了拖鞋走进来,脱了外套搭在沙发被上,然后将兜兜抱在怀里,“宝宝在看什么电视?” “我在看喜羊羊,拔拔,灰太狼好笨,总是抓不到羊,红太狼总拿平底锅敲他。”兜兜窝在爸爸怀里,皱着小脸道。 池斯年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灰太狼设计抓喜羊羊,呆萌的灰太狼可爱逗趣,喜羊羊聪明机灵,总能化险为夷,他说:“宝宝最喜欢谁?” “我喜欢红太狼。”兜兜一本正经道。 “为什么?” “因为红太狼可以拿平底锅打人,好威风。”兜兜说。 池斯年:“……” 雪惜从厨房里出来,刚好听到兜兜说这句话,她汗颜,“兜兜,老师说过不能打人哦。” “哦。”兜兜垮下脸来,“可是哥哥说,别人要是欺负我,我就要打回去,不能吃亏。” 雪惜知道小吉他宠兜兜,但是起码的做人原则不能失,“哥哥说得不对哦,别人欺负你,你可以告诉老师,让老师去处理,但是你不能打人哦,打人是不对的,知道吗?” “哦。” 池斯年见女儿受教,他向雪惜竖起了大拇指,雪惜瞪了他一眼,兜兜被池斯年与小吉他宠得不成样子了,用池斯年的话说,他就一个女儿,要好好宠。雪惜比较理智,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变得无法无天,那样太让她难以接受了。 雪惜朝他勾了勾手指,池斯年让兜兜自己看电视,他跟着雪惜去了厨房。池斯年一进来,雪惜就说:“斯年,兜兜今天在学校里打人了,老师说她打了人还不认错,让我带回家教育。” ()深度试婚 0615 你好烦 池斯年伸手揽着她的腰,柔声道:“这有什么,只要别人不欺负她就行。” 雪惜气鼓鼓的,“这是什么道理,我知道你宠她,但是不能失了最起码的原则,小孩子打人就是不对,打了人还不认错更该罚。” “那我回来怎么看见她在看电视?”池斯年一语中的,雪惜顿时失了声,是啊,她一直说不要惯着她,但是她做错了事,她从来没有认真的惩罚她。 “惜儿,小孩子有些脾气,是应该的,否则出去了会被人欺负,但是有暴力倾向的动画片,我们是否可以让她减少观看的次数?”池斯年说。 雪惜想了想,池斯年说得对,她在很多事情上其实一直在纵容兜兜,就算她是幼儿教师,但是适用到女儿身上,她就做不到严格,比如灰太狼与喜羊羊的动画片,其实她也明白这个动画片对孩子负面影响很大,但是她还是放任她去看。 “我知道了,斯年。”想要律人必先律己,否则说再多也是空谈。 池斯年轻轻拥着她,“惜儿,等天气暖和了,我们明天去登记好不好?” “明天?” “嗯,把绿本换成红本。”池斯年点点头,五年前他们就是这一天登记的。 雪惜认真想了想,“好。”没什么可矫情的,他求婚都求了好几次了,她也答应了他的求婚。选到五年前的同一天,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池斯年脸上布满笑意,他挽起袖子,将雪惜推出厨房,“来,乖乖去陪兜兜看电视,我来做晚饭。”池斯年最近忙,很少下厨,今晚好不容易准时下班,他想大展一下厨艺,犒劳一下妻女。 不过他的厨艺委实有限,除了那两道拿手好菜烧得色香味俱全以外,一个烧排骨让他烧得黑乎乎的。不过这并不影响雪惜跟兜兜的胃口,兜兜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嚼着排骨一直说好吃,虽然嚼了很久才咽下去,但是也足以安慰池斯年了。 吃完饭,雪惜去洗碗,池斯年哄兜兜去洗澡,两父女不知道在浴室里玩什么,时而传来愉快的笑声,雪惜一边洗碗,一边听着那边传来的笑声,心里涨满满满的幸福。 池斯年给兜兜洗完澡,给她穿上睡衣,然后抱着她进了卧室,他拿吹风给她吹头发,兜兜说:“拔拔,我想听小鸡的故事。” 池斯年给她吹干头发,跟她一起躺在床上,然后讲起了小鸡的故事,故事以兜兜为主角,以不能打人为主题展开。大概孩子们都喜欢听到自己成为故事里的主人翁,池斯年的故事很快被兜兜接纳了,故事讲完了,兜兜说:“拔拔,以后我要当个乖孩子,再不打人了。” 池斯年欣慰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嗯,宝宝真乖,那睡觉了?” “好,拔拔,晚安。” “宝贝晚安。”兜兜趴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池斯年给她盖上被子,轻轻走下床,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 “睡了?”雪惜正在客厅里修改稿子,听到脚步声,她从电脑上抬起头来。 “嗯。”池斯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中药袋,然后放进微波炉里热好,拿出来倒进碗里,然后端着碗走进客厅,在她身边坐下,看到她电脑上的稿子,他问:“新书?” “嗯,要交稿了,我正校正一遍。还有两章,马上就完了。”雪惜接过药碗,浓浓的中药味让她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她喝了快一个月中药了,感觉没有以前畏寒了,身体好像也好了许多。否则上次被人推进人工湖里,肯定会大病一场,但是她回来后,连感冒都没有。 她闭着眼睛喝完了苦涩的中药,都说良药苦口,这药苦得让她喝一次想吐一次。 池斯年瞧她苦得直吐舌头,他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剥了颗糖放进她嘴里,“还有几包就喝完了,自从喝中药以后,你的气色好多了,下次回海城,再让妈妈去给你捡两副回来喝,好好调理一下,将畏寒的毛病彻底根治。” 雪惜苦得眼睛眉毛都皱一起了,“还要喝呀?” “嗯,下次我陪你一起喝,好不好?”瞧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池斯年实在不忍,但是这药对身体好,就算苦也要坚持喝。 “我不想喝了,我觉得我身体好多了,你看上次我掉进湖里都没感冒,不用再喝了。”雪惜努力想证明自己的身体相当结实了,她挺着胸,抡着自己的小胳膊,却不知道池斯年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了。 “身体好不好我要检查一下才知道。”池斯年暧昧不明道,其实这副中药不仅是调理她身体的,还有助怀孕的,妈妈还想让他们生个孙子。等这副中药吃完了,他要好好努力努力。 池斯年说着,将她手里的电脑放在茶几上,下一瞬,她被他压在沙发上,他气息紊乱,贴在她耳边哑声道:“老婆,需要我侍寝吗?” 雪惜隐约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可不是她新书里的台词,她红着脸捶他,这家伙别的记住,就能记住那些暧昧的台词。 他举起她的手,贴在她耳边,“老婆,我会温柔的。” …… 雪惜睡到下半夜渴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中药的关系,她半夜总口渴。她迷迷糊糊伸手摸衣服,结果在手在某人身上乱摸,被某人握住手,“惜儿,你乱摸啥?” 雪惜觉得自己嗓子都在冒烟了,“我找衣服,口渴。” 池斯年一直浅眠,雪惜一动他就醒了,他爬起来,穿上短裤,“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水,我还以为你欲求不满呢。” “……” 一会儿功夫,池斯年倒了水回来,他坐在床边,将她扶起来,然后将水杯送到她唇边。雪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她闭着眼睛将杯子里的水喝干,池斯年拿走杯子,柔声问道:“还渴吗?” “不渴了。” “那继续睡吧。”池斯年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掀开被子钻进去,搂着她继续睡,雪惜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可是却睡不着了。 “斯年?”她试着喊了一声。 “嗯?” “我们说说话吧。”雪惜睁开眼睛,仰头看着他的下巴,她忍不住伸手轻触着他下巴上新生的胡茬,硬硬的,触在手指上痒痒的。 池斯年将她调皮的手指握在手心里,“想说什么?” 雪惜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她睡不着,就随便扯了个话题,“斯年,我今天给妈妈打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时不时跟提起白叔叔……” “然后?” 雪惜忽然坐起来,趴在他胸膛上,屋内光线很暗,隐约能看到他的轮廓,她有些忐忑,“妈妈孤单了二十年了,如果她跟白叔叔两情相悦,你不要反对,好不好?” 池斯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脊椎上轻轻的按着,久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雪惜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不安道:“妈妈这些年太苦了,以前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她肯定放下过去,重新生活,我们应该支持她的,对不对?” “惜儿,你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雪惜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池斯年定定地瞧着她,良久,他吁了口气,“妈妈确实该找个人陪伴了,都说老伴老伴,老来为伴,如果白叔叔是真心诚意要跟妈妈在一起,我不反对就是了。” “老公万岁,我爱死你了。”雪惜扑过去,捧着他的脸重重的亲了一口。她希望全天下所有的人都幸福,所有人都圆满。 池斯年得到她主动献上的香吻,心里悸动不已,他扣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斯年……” “既然你睡不着,那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 ……………… 正达集团顶层,因为报纸一则分析世界水上乐园与和城项目复工的机率的报道,正达集团股票今天开市就创了新低,舒雅看着电脑上整板的绿,绿得眼前直冒星星。她给李嫣打电话,李嫣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接起电话,“喂?” “李嫣,太子爷那边有消息了没有了?”舒雅连寒暄都省了,直入主题。 李嫣半梦半醒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太子爷啊,你谁啊,一大早的扰人清梦,烦不烦啊?”李嫣将手机扔出老远,舒雅在这边气得鼻子都歪了,她连喂了好几声,那边都没有反应,她挂了电话,又拨了过去。 手机铃声实在吵人,李嫣扯过被子捂住头,还是不能忽略吵人的铃声,她爬起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然后拿起手机,“喂,我说你烦不烦,不能晚点再打过来?” ()深度试婚 0616 火烧眉毛了 “李嫣,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睡觉?我问你太子爷那边有消息传来没有?”舒雅气得大喊。 李嫣将手机拿远了些,她瘪了瘪嘴,心想火烧眉毛的是你,关我什么事。“我的祖奶奶,人家太子爷要打点关系,哪里那么快就有消息?你先等着吧,有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 “李嫣,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耍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舒雅着急上火,公司眼见着就要倒了,她一刻也等不得。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李嫣吓得浑身一哆嗦,“我知道我知道,你那么精明,我哪里敢骗你啊,好了,你稍安勿躁,我找人问问。” “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我舒雅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舒雅狠狠的威胁完,然后挂了电话。如果再没有利好的消息,股市一旦崩盘,公司就危险了。现在就算是假消息,她也得放一个出去。 李嫣将手机扔到床上,她感觉舒雅已经穷途末路了,看来她应该听那个男人的话,先离开省城去避避风头,要真让舒雅逮到了,她还真怕被她五马分尸。 李嫣想着,拿起手机订机票,先去国外避避吧,去哪里好呢,马尔代夫吧,听说去那里旅行的有钱人很多,说不定她能遇上一个…… ……………… 舒雅挂了电话,她想了想,拿出银行行长的电话拨通,过了许久,才有人接起,舒雅自报家门后,银行行长却告诉她,有人打了招呼,不能给她贷款。 她又打了几家银行的电话,得到的答案依然是不能给她贷款。她气得砸了电话,如今她是众叛亲离,身边没有一个靠得住,能给她出主意的人。 她坐守在正达集团里,就像坐困愁城,找不到出路。银行不给她贷款,太子爷那边也没有消息,股市大跌,她苦苦支持的公司,要不了一星期就会垮。 她不想待在公司,她需要出去透透气。开车出了公司,楼下有农民工正拉着横幅讨要工资,她一个头两个大。车子在城里瞎转着,最后停在了幸集团楼下。 她抬头看着这座高耸入云的银色大厦,它巍然而立,坚不可摧。她在车里坐了许久,然后开门下车。她告诉自己,去求求他吧,求他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求他看在小吉他的面子上,不要将她赶尽杀绝。只要他助她度过这次难关,她再也不做伤害苏雪惜的事。 舒雅昂首挺胸的走进幸集团,前台小姐看到她,觉得很眼熟,“池太,您来了,池总早吩咐下来,让您直接上去。” 前台小姐是新来的,只见了雪惜一面,而且也没细看,她生怕怠慢了夫人,所以也不敢仔细打量,竟错把舒雅当成了雪惜。 舒雅本来还担心池斯年不肯见她,如此刚好浑水摸鱼,她走进专属电梯,电梯缓缓和上时,前台小姐似乎反应过来,摸着脑袋疑惑道:“这应该是池太吧,长那么像……” 舒雅顺利来到顶层总裁办公室,这里的气氛不像正达集团一样像一盘散沙,他们节奏很快,走路都带着风,对外来者,他们没有过多的关注或者八卦。 舒雅一路走来,心里对池斯年多了叹服。 终于有人注意到她,那人是陈北,他跟在池斯年身边很久,一眼就认出了舒雅,他走过去,“舒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舒雅看着陈北,就像看到了池斯年,虽然他声色不露,但是那种排斥感还是非常强烈,她说:“没有,我想见见斯年,烦请你帮我通报一声。” “对不起,舒小姐,没有预约,我们总裁不见外客。”陈北冷冷的下逐客令。 舒雅脸上掠过一抹难堪,她看着四周看来的目光,感觉无地自容,但是想到公司,她又挺直了脊背,“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我…我有急事找他。” “对不起,舒小姐,请不要妨碍我工作。” 池斯年正好拿一份文件出来,他看到舒雅与陈北对峙,他眼神沉了沉,就像没看到舒雅一样,他说:“陈北,把这份文件复印了送去各个部门。” 陈北连忙接过文件,他看了舒雅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池斯年无视舒雅的态度,已经让舒雅感到十分难堪,她不等陈北回答,就道:“斯年,我们谈谈吧。” 池斯年冷冷的睨着她,“舒小姐,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好谈的。” “斯年!”舒雅上前挡住他的去路,“你一定要让我这么难堪吗?五分钟,就给我五分钟,行吗?我们认识将近20年,难道你连五分钟都不肯给我吗?” 池斯年眸色沉沉,几秒之后,他说:“进来吧。” 舒雅松了口气,她跟在池斯年身后进了总裁办公室。池斯年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舒雅有些局促,池斯年示意她坐下,然后他开始忙他自己的事。 舒雅坐在池斯年对面,她的手按着包,包上有一个扣件,硬硬的质感,刺得指腹有点疼。她鼓起勇气道:“斯年,我听说你认识军区的范司令,你可不可以帮我从中牵线搭桥,你知道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被紧急叫停,如果不复工,我公司亏损很大。” “舒雅,我无能为力,你应该知道这个项目因为张副市长被双规闹得动静有多大,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没人肯惹祸上身。”池斯年抬头看着她,眼里没有温度。 舒雅的心像被马蜂蜇了一下,她说:“斯年,既然你能救宋家,为什么不能救救我?就算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你帮不上忙,那和城的项目也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只要和城复了工,正达集团就还有救。” “我为什么要救你?”池斯年睥睨着她,“舒雅,我给了你很多机会,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反省,不要伤害无辜的人,但是你没有,三年前你叫人绑架惜儿,差点害她一尸两命,我没有跟你计较。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现在还想着伤害她。” 舒雅因为池斯年的话而全身惊颤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斯年,我没有伤害苏雪惜。”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舒雅,你从来就不是受害者,14年前,你选择留下,是为了你父亲,我不欠你什么。如果我是你,我会趁着正达集团还有最后一点价值将它卖掉,否则你就等着破产吧。”池斯年说完再也没有看舒雅一眼。 舒雅泫然欲泣,她看着他,哀声道:“斯年,就算我父亲千般不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不能因为我父亲,就抹杀掉我对你的感情。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千辛万苦的生下小吉他。你帮帮我,好不好?只帮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来麻烦你。” “我无能为力。”池斯年绝决道,他不会再埋下祸根,这一次,他要让舒雅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斯年,算我求你好不好,帮我一把。”舒雅声泪俱下的哀求道。 “我帮不了你。”池斯年没有看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不是她一而再的想要伤害雪惜,他不会对她这么绝。 “斯年,就当是看在小吉他的面子上,好不好,帮帮我,你知道我从不轻易求人的,帮我一次,只要保住了公司,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池斯年听她提起小吉他,他突然站起来,怒道:“不要在我面前提小吉他,你除了想利用他的时候,你什么时候想起了他?他转学回国,你有关心过他适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你有问过他学习是否跟得上?你什么也没做,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让我看在他的面子上?舒雅,如果我是你,我都羞于提他。” “斯年!”舒雅低喝一声,“我想关心他,你给过我机会吗?” “不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如果你只是想关心他,我不会阻拦你,但是你不是想关心他,你是想利用他使坏。舒雅,3年前在英国,你为了跟我赌气,不顾他重伤在身,将他带离医院。如果你真的爱他疼他,你怎么会没有发现他伤口感染发炎?现在,如果你真心关心他,你不会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说惜儿的坏话。我让陈北跟着,是不想让你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毁了。”池斯年紧咬牙关,才能让自己不要过于激动。 爱吗?舒雅的爱太可怕了,不仅是对他,对小吉他来说也太可怕了,这样偏执的爱,这样不准别人幸福的爱,让人透不气来。 “斯年!”舒雅眼泪成串地落了下来,“你对我公平些,我才是小吉他的妈妈。” “走吧,我帮不了你。”池斯年转过身去,他们之间早就该有个了断。 舒雅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她放弃自尊来求他,他却如此绝情,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她从来没有恨过他,哪怕她说要报复他,也没有真的想过去伤害他,但是现在,她真的恨他。 “斯年,你一定会后悔今天这样践踏我的自尊。”舒雅咬牙切齿的说完,转身拉开门快步离去。 耳边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池斯年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舒雅,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真正后悔的是给了你不该有的希望。 ()深度试婚 0617 看呆了 雪惜来到幸集团,前台小姐看见她时呆了,这是池太,那刚才上去的那人是谁? 雪惜没有在意前台小姐的神情,昨晚她跟池斯年说好今天去民政局办证的,早上他要主持晨会,所以先来公司等她。她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把稿子传给厉家琛,刚才来的路上,厉家琛已经给她打电话了,说稿子过了,可以准备签约了。 她走到电梯前,想着今天算不算双喜临门?她心里喜滋滋的,想着一会儿要跟池斯年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她站在电梯前,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电梯缓缓向两边开启,她正准备往里面走,一眼就看到电梯里失魂落魄的舒雅。她站住,定定地看着她。舒雅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在她面前总是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一般,高高昂着她骄傲的头颅。 两人狭路相逢,舒雅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珠,她绝不允许自己在苏雪惜面前示弱,她看着她,恶毒道:“苏雪惜,你永远不要忘记,你能得到他的疼爱,也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长得像我。” 舒雅的话并没能中伤到雪惜,她无所谓的笑了笑,“如果这样想,你心里会舒服一些,那就这样想吧,我无所谓。” 舒雅的脸瞬间变得狰狞,雪惜没有看她,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电梯里。舒雅侧身看着电梯里的她,诅咒道:“苏雪惜,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嗯,我会谨记你的忠告,但是舒雅,我也想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雪惜说完,按了关门键,电梯缓缓合上,舒雅狰狞的面目渐渐消失在电梯壁外,雪惜无奈的叹气,为什么事到如今,她都还在责怪别人? 舒雅真想将她千刀万剐,如果不是她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她怎么会一错再错?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她看着金属壁上倒映出的狰狞面容,如果不是因为她,她怎么会变成连自己都唾弃的模样? 雪惜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总裁办公室,她轻轻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的身影,她静静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进去,来到他身边,她伸手环着他的腰,“斯年,你在想什么?” 池斯年拉开她的手,转过身来将她拥进怀里,“惜儿,我在想,我们该去哪里旅行?” 雪惜莞尔,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胡思乱想,她接着他的话道:“你最近那么忙,去国外的话劳命又伤财,不如就在国内,三亚啊,九寨沟啊,或者哪里也不去,咱们去乡下踏踏青,春天到了,带着孩子们去爬爬山,做做有氧运动,也是很有意义的事,对不对?” 池斯年心里感慨,他怎么娶了这么个会过日子的小家伙,“不想去别的地方?马尔代夫啊,关岛啊,或是去看看爱琴海。” “不想去太远的地方,我们就找个最近的地方,等周末的时候带上孩子们来一场两天一夜的旅行。”雪惜说,国外的风光虽然迷人,但是有他跟孩子们的世界才是天堂。所以就算是带着孩子们回乡下挖挖地,她也开心。 “你啊!”池斯年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道:“好吧,都听你的。” 雪惜莞尔一笑,“对了,未离那边还是没什么消息吗?” “嗯,南宫宇防得紧,我派去的人连未离的面都没见着。不过有消息传来,虽然南宫家没有举办订婚典礼,但是加本扎小姐已经住进了南宫家,看来这场联姻已经势在必行了。”池斯年深深的忧虑道。 雪惜也跟着担心起来,“那未离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让她回国,只要离开巴黎,南宫宇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将手伸到国内来。”池斯年说道,低头看见雪惜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忧心,他伸手将她眉间的褶皱抚平,“好了,你别担心了,证件都带齐了吗,我们去民政局吧。” 池斯年的思维跳跃得太快,雪惜有些跟不上节奏,愣愣地被他拉着出了办公室。 来到民政局,两人很快办理了复婚手续,走出民政局,池斯年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握着大红本本,心里是一万个满足,一万万个开心。 “我终于是有证的人了。”池斯年高兴得直感叹,以后苏东宁敢再鄙视他绿本红本的,他就把大红本本砸他脸上,让他得瑟了这么多天,天天拿绿本的事挤兑他。 雪惜看着路人侧目的样子,她尴尬的拉了拉他的手,“斯年,别人看着呢。” “让他们看吧,老婆,我们终于合法了。”池斯年笑着将她抱起来,雪惜吓得连忙搂着他的脖子,他抱着她原地旋转起来。 雪惜吓得尖叫连连,耳边传来他愉快的笑声,雪惜也忍不住笑起来,是啊,他们终于又合法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大笑,路人似乎都感染了他们发自肺腑的幸福,脸上也染了笑意。而此时,在马路另一侧,一辆红色悍马里,坐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她看着对面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她眼里恨意更浓,她绝不会让他们得到幸福的。 ……………… 正达集团股票崩盘只在一夕之间,舒雅回到公司,公司几大股东与董事联合攻击她,让她让出执行总裁的位置,让能者居之。 舒雅手里的股份不多,只有20%。之前是陆正鸣一力挺她,现在陆正鸣坐牢了,只有拿到陆正鸣手里的15%的股份,她才能保住执行总裁的位置。 舒雅被逼入绝境,去监狱的途中,她打电话给李嫣,电话一直响,却无人接听。她挂断了再拨,还是无人接听,最后索性关机。 舒雅隐约感觉到自己被李嫣骗了,李嫣怎么可能会认识什么太子爷,她也是病急乱投医,才会相信李嫣的鬼话。 其实自从张副市长被双规以后,正达集团没有政府的关系支撑,除了世界水上乐园与和城的项目被紧急喊停以外,别的合作的公司也渐渐疏远正达集团。 近一个月以来,正达集团一直处于赤字亏损中,董事会不停给舒雅施压,让她让出执行总裁的位置,她以能够让世界水上乐园与和城的项目复工为条件,让董事会相信她。 但是现在,股票崩盘,意味着正达集团已经走到末日,董事会不再相信舒雅,一边向舒雅施压,一边在找能够收购正达集团的买家,以保证自己不会血本无归。 利益之下,每个人想到的都是要保住自己,最后,董事会选择了与厉家结亲的宋家,与宋清波谈判收购细节。 舒雅并不知道董事会的成员们已经另作打算,她赶到监狱,与陆正鸣见了一面。 两人面对面坐着,忽然就恍若隔世。陆正鸣满脸皆是颓废,经过这么多事,他想明白了很多事,自己这三十年过得浑浑噩噩的,落魄过,辉煌过,可最终只是梦一场。 如今看着眼前最心爱的女人,他心里终是有了悔意。 “雅雅,你最近好吗?”一审结束以后,舒雅来看过他,告诉他别绝望,她会继续上诉,救他出来。他没有答应,他觉得在监狱里的日子,才是他的心真正宁静的日子。 舒雅满脸皆是疲惫,最近四处奔波,她很累,但是身边没一个能为她分忧的人,她累也只能绷着自己,她不能垮,她要垮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正,我想你了。”舒雅面对陆正鸣时,才敢放松一下,话一出口,语气里尽是哽咽。 陆正鸣有些动容,舒雅很少跟他说这样的话,以前在一起时,她总像是天边的冷月,似乎就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陆正鸣伸出手轻轻握着她尖细的下巴,心里有些疼,“我看见新闻了,雅雅,如果坚持不下去,就放手吧,不要为难自己。” “不,那是我的心血,我不会放手的。”舒雅眉宇间迸发出狠戾的光芒,她看着陆正鸣,哀求道:“阿正,帮帮我吧,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陆正鸣摇了摇头,“雅雅,我帮不了你,正达集团这些年做的生意,都不是正路得来的,如今张副市长一倒,没人会再跟正达集团做生意,雅雅,将正达集团卖了吧,然后拿着钱好好过日子。如果你愿意等我,七年后我出来,我们结婚,如果你不愿意等我,就找个好男人嫁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别记着了,太辛苦。” 陆正鸣现在很后悔,当初若是他能劝着她,不做出那些极端的事,也许舒雅不会走上今天的道路。他以为爱一个人,就是无底线无原则的纵容她,可是恰恰这些纵容,才是真的害了她。 “阿正!”舒雅冷了脸,她瞪着他,“你也要放弃我吗?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你说过会一辈子站在我身边,你说过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我没忘,雅雅,我没忘,但是我后悔了,雅雅,听我一句劝,不要等到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才来后悔。她,是你妹妹啊。” “住嘴!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我仇人,我不准你这样说。”舒雅厉喝一声,惹来狱警的注目,她慢慢冷静下来,“阿正,把你的股份让给我,现在那些老东西要逼我让出执行总裁的位置,你把股份让给我,就是帮我。” 陆正鸣定定地注视了她良久,舒雅偏执,他不是不知道,“股份转让协议,我早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雅雅,最后,我还是想劝你,不要一错再错。” 舒雅离开了,陆正鸣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一下,他在想一个很深沉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似乎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深度试婚 0618 舒雅 舒雅离开监狱,就去律师那里拿到了陆正鸣的股份转让协议,她现在是正达集团的大股东,没有人敢将她从公司里赶走。 然而当她拿到35%的股份回公司时,她的办公室已经被鸠占雀巢了,不过短短两个小时时间,她办公室里的一切都移了位,整治的办公室一片狼籍。穿着装修公司衣服的工人正在敲敲打打,一整面墙都已经被拆了。 舒雅火冒三丈的走进去,厉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工人们理都没理她,继续拆墙。舒雅冲过去,揪住其中一人,怒气冲天道:“谁让你们来的,这是我的办公室,谁让你们拆的。” 那人睨了她一眼,继续敲砖。舒雅被彻底激怒了,她推搡着那人,“住手,都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就叫保安了。” 那人被她揪痛了,用力推搡了一把,舒雅穿着高跟鞋,踉跄着后退两步,被地上的垃圾绊倒在地。她气得脸都变形了,刚要爬起来撒泼,她面前突然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她顺着那双皮鞋抬头看去,看到宋清波清俊的脸,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是你!” 宋清波冷冷地看着她,他身后跟着几位董事,她的目光一一扫视过去,那几位董事有些心虚的垂下头。舒雅的目光回到宋清波脸上,冷笑道:“宋总不忙着在家哄小娇妻,怎么有空光临我的公司?” 宋清波没有理会她,对几名工人道:“你们继续拆,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这里崭新的模样。” 舒雅心里一惊,“宋清波,你凭什么来我公司指手划脚?” “你公司?赵董,你告诉舒小姐,这是谁的公司?”宋清波冷声道。 那名姓赵的董事走出来,怯懦道:“舒总,宋总手里有65%的股份,他是公司的最大股东,从现在开始,这家公司就是他的了。” “什么!”舒雅大喝一声,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宋清波,她不过才离开两个小时,为什么公司已经易了主? “舒小姐,我相信你听得很清楚了,公司最近业绩不好,亏损严重,所以我决定申请破产,然后将公司低价卖出去,卖出去的钱一部分用于支付员工的工资,一部分解决债务。小周,把协议拿给舒小姐看看。”宋清波冷冷道。 秘书小周连忙拿了一份文件递给舒雅,舒雅又惊又怒,她拿起文件,看也没看一眼,撕成粉末,“我不同意,宋清波,你凭什么变卖我的公司?” “就凭我是这个公司的老板,你放心,以公司目前的负债情况看,就算卖了公司,也不够还债,到时候清算出来,负债的比例我们三七开,那5%,就当我吃亏点,不跟一个女人计较。”宋清波说得十分大方,语气里大有财大气粗的意思。 “你!”舒雅气得险些晕厥过去,早上她还是公司的执行总裁,现在她已经负债累累,“宋清波,公司根本就没有破产,你凭什么这样做?” “就当我钱多吧,做点善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继续敲,在买家到来前,一定要给我整理好。”宋清波转身向电梯间走去,他没有多大的能耐,但是拼着自伤八百,他也绝不能让舒雅再有翻身的可能。 舒雅差点没气疯,她追上去,第一次毫无形象的撒泼,却被宋清波带来的保镖拦住了,她冲着宋清波叫骂,“宋清波,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宋清波耸了耸肩,“舒小姐,如果我是你,就省着点力气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去偿还这笔巨债吧。” 电梯叮一声停下,宋清波走了进去,四名保镖也跟着进了电梯,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舒雅跌坐在地上,十指用力抠着地面,抠得十指血肉模糊。她的脸已经被恨意扭曲,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几位董事见她这样,都心惊胆颤的离开,不敢往枪头上撞。 ……………… 正达集团正式宣布破产,市值上百亿的公司早已负债累累,清算之后,宋清波偿还了15亿,而舒雅背上了6亿的巨额欠债,法院没收了她全部财产,一夕间,她一无所有。 池斯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干涉过,念在往日的情分及小吉他,他没有落井下石。舒雅落到这种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并不让人同情。 李嫣是从朋友那里得知舒雅破产的消息,当时她手里的钱已经挥霍得差不多了。她想想舒雅已经破产了,已经不足为惧,就偷偷回到省城。 她依然跟着母亲住在宋家大宅,宋清波与厉家珍订婚以后,两人并未同房,厉家珍住在二楼的新房里,宋清波则搬到了三楼,曾经雪惜住过的房间。 房间里的物件一样没动过,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宋璃见他们分房睡,曾跟厉家珍暗示明示,让他们住一起,厉家珍装作没听懂。订婚典礼上,她跟他站在一起,她也听到那名服务员说苏雪惜被人推下湖的消息。但是宋清波二话不说,转身就奔出大厅,去救苏雪惜了。 她知道宋清波不是因为喜欢她才跟她订婚,当然,她也不是因为喜欢宋清波才跟他订婚。生在豪门家族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她对宋清波的期望并不高。 订婚结束后,他们在酒店里待了一夜,但是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晚她睡床,宋清波睡沙发。回到宋家后,他们约法三章,在彼此没有感情基础前,不履行任何义务。但是回到厉家,他们必须扮演一对恩爱未婚夫妻,让厉家长辈放心。 宋清波提的唯一要求是,他们不住同一间房。 所以对准婆婆耳提面命的要求,她只顾装作懵懂无知,愁得宋璃头都大了。这儿子媳妇不住一起,她可怎么抱孙子?造孽啊! 宋璃见厉家珍不行动,就去给儿子施压,宋清波一边应承下来,一边我行我素,该住三楼还是住三楼。宋璃急得都想给儿子儿媳下药了,又担心下药对后代不好,总之纠结啊。 李嫣回到宋家,住了两天,就看出了宋清波与厉家珍之间的不对劲。虽然二楼三楼是她这种外人严禁出入的地方,但是妈妈在照顾他们起居,自然知道他们分开住的事实。 李嫣心里暗喜,她想着,就算你是厉家的千金小姐又如何,嫁进来了一样得不到宋清波的心,一样遭到分房睡的难堪。 李嫣想,如果能将厉家珍赶出宋家,也许她还有机会成为宋家少奶奶。李嫣正美滋滋的想着,忽然看见厉家珍从别墅里走出来,她耳朵上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一脸陶醉,时不时还点着头。 已到初春,太阳暖暖的照射下来,厉家珍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小香风淑女裙,外面套了一件粉色的小外套,看起来娇俏可人。 她身上从头到脚都是名牌,李嫣看着觉得特别刺眼,她想了想,走过去笑眯眯的打招呼,“嫂子,早上好啊。” 厉家珍看了她一眼,取下耳机,“你刚才说什么?” 李嫣觉得她有意给她难堪,她笑着重复了一次,厉家珍诧异地看着她,“我记得宋清波没有妹妹呀。” 李嫣脸色一僵,随即解释道:“是这样的,干妈收我做干女儿,所以我叫宋清波哥哥,嫂子,你在听什么?” “音乐,我说怎么没见过你。” 李嫣跟她寒暄了两句,然后直奔主题,“嫂子,我听说你跟宋哥哥分房睡,唉,嫂子你真可怜,宋哥哥心里一直有个人,为了那个女人他这么多年都不娶,如今答应娶你,又让你独守空闺,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厉家珍脸上一直挂着笑,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挺可怜的。” “嫂子,你好歹是名门千金,宋哥哥这样对你,真是太过分了,要是我,我一定回娘家告他一状。”李嫣以为有戏,连忙怂恿道,要是厉家珍回去哭诉,厉家人见她在宋家受了委屈,说不定就取消婚约了,到那时,她又有机会成为宋家大少奶奶了。 厉家珍颇为同情地看着她,“我说你挺可怜的。” 李嫣脸色僵住,厉家珍什么意思?厉家珍将耳机塞回耳里,摇头晃脑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李嫣面若猪肝,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厉家珍渐行渐远的背影,暗恨道:“你不过比我投胎投得好,有什么了不起的。” ……………… 正达集团倒闭之后,舒雅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再见过她。 池斯年与雪惜约定的乡下之行,终于等到小吉他放月假,在3月底成行。池斯年开车出了城,一路油菜花,桃花,梨花,乱花迷眼。 兜兜唱着新学的儿歌,雪惜跟着唱,最后连腼腆的小吉他,都被这种气氛所感染,跟着她们一起唱。 池斯年开着车,眼前是黄灿灿的油菜花,耳边是妻儿的歌唱声,他心里涨满满满的感动与幸福。曾经,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还能得到幸福,如今,幸福就在眼前,他一伸手,就能握住。 而事实上,他真的伸出了手,握住了雪惜的手,雪惜的歌声一顿,抬眸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车子驶进了小镇,这里的乡亲们纯朴好客,听说他们是带孩子来体验生活的,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吃过午饭后,他们小憩了半个小时,然后出门去爬山。 他们住的那家人有个孩子,跟小吉他一样大,叫小虎子,小虎子给他们带路。一路上花香扑鼻,雪惜弯腰摘了些野花,给兜兜做了一个花环,戴在她头上,然后拿相机给她拍照。 ()深度试婚 0619 尽快抓到凶手 小家伙特爱摆POSE,比着剪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池斯年停下来,看着娘俩凑在一起看照片,他弯腰去折野花,然后做了个花环戴在雪惜头上。雪惜呆呆地摸着头上的花环,池斯年在她脸颊上偷亲了一下,凑在她耳畔说:“惜儿,你也是我的公主。” 雪惜脸颊一烫,兜兜在旁边瞎起哄,“拔拔偷亲妈妈,羞羞脸。” 池斯年光明正大的揽着雪惜,雪惜羞得埋进他怀里,小吉他连忙撇下小伙伴,跑过来捂兜兜的嘴,他脸上却绽开了笑,爸爸妈咪好恩爱。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爬山,他们走得不快,爬一会儿就停下来,池斯年耐心的教兜兜认识农作物,结果一不小心自己也认错了,惹得小虎子他们大笑,他窘迫不已。 兜兜是个爸爸控,听到小虎子他们笑拔拔,她坚持认为拔拔说的是对的,雪惜看着直发笑,其实池斯年也有可爱的时候。 最后雪惜纠正了错误,五人又开开心心的往山上爬。 乡下的空气格外清新,他们爬了半座山,已经累得爬不上去了。几人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的脏乱会弄脏衣服,池斯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温开水来,倒了一杯递给雪惜,雪惜给了小吉他,小吉他端去喂兜兜,兜兜喝了一口,不忘最累的拔拔,最后一杯水大半都进了池斯年的肚子。 那一刻,他明白了什么是幸福。 最后,他们并没有爬到山顶,看不到山顶的风光,对他们来说虽然遗憾,但是这一路走来,那些相濡以沫的点滴,却让他们每个人心里对幸福都多了一种认知。 回到农家,池斯年带着小吉他跟着主人去地里挖地,雪惜带着兜兜跟女主人聊天,这样的日子简单幸福且安宁。 晚上吃过晚饭,池斯年他们在这家人家里住下了,兜兜跟着他们睡,小吉他跟着小虎子睡。大概是同龄,两人有不少共同语言,兜兜还为此吃醋。 夜渐渐深沉,窗外有不知名的虫鸟时不时叫一声,雪惜与池斯年并排躺着,兜兜已经睡沉,她却毫无睡意,“斯年?” “嗯?” “以后我们经常带孩子们来乡下吧,他们今天很快乐。” “好,惜儿,那你快乐吗?”池斯年侧过身子,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准确地捕捉到她的眼神。 “嗯,我也很快乐。”雪惜微笑,今天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池斯年将她拥进怀里,两人呼吸相闻,雪惜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唇角微弯,池斯年轻声道:“惜儿,我也很快乐,很快乐很快乐……” 第二天早上,池斯年带孩子们去抓鱼,下午,他们起程返回市里,临走时,小虎子依依不舍的拉着小吉他,说等他进城了就去找他,小吉他也很不舍。 兜兜舍不得小哥哥,趴在池斯年怀里大哭,农家男主人一早去打了米,又去镇上榨了油,给他们装了满满一车。池斯年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留了名片给他们,说以后如果有困难,随时可以来找他们。 离开乡下,兜兜与小吉他都很舍不得,雪惜告诉他们,等他们放暑假,会再带他们来玩,两个孩子才重展笑颜。 ……………… 正达集团倒闭以后,因宋清波收购了正达集团,所以正达集团之前竞标下来的两个大项目都转到了宋氏名下。 省城官场经过洗牌,已经渐渐稳定下来,和城项目重新开工,至于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短期内只得暂时搁浅。 这轮整顿后,宋家化险为夷后,变成了最大的赢家,一切又重新步上了正轨。 李嫣一直住在宋家,厉家珍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所以更不会在她身上花心思。李嫣一开始还战战兢兢的,生怕舒雅会来找她麻烦。 日子久了,又没有听到舒雅的消息,她胆子就大了,又开始了她的夜生活。 这晚,她约了朋友去酒吧喝酒,酒过三巡,她喝高了,说起大话来,跟朋友吹嘘她认识太子爷。朋友只当她在说醉话,并不信她,让她别闹。 李嫣气得脸红脖子粗,固执道:“我说认识就是认识。” 众人“切”了一声,都不信她,“你说你认识太子爷,那你叫他来请我们喝酒,我就相信你。” 李嫣砸了酒瓶,“叫就叫,谁怕谁?”李嫣拿出手机,胡乱的拨了个号,电话接通,她笑了起来,“太子爷,我朋友叫你来请他们喝酒,我在XX酒吧,你马上过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李嫣醉得直笑,“好啊,你要不来,我就将你做过的事捅出去,看看你还怎么在你老情人面前高大上!” 最后那边挂了电话,李嫣将手机扔在桌上,看着一群朋友,说:“等着,他马上就到。” 众人再度起哄,李嫣站在桌子上,吆喝着让众人干杯。此时谁也不知道,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 李承昊一直在打听舒雅的下落,凭他的直觉,舒雅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但是舒雅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让他很不安。 李嫣打来电话时,他本不想理会,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来了。走进酒吧,他一眼就看到在桌上乱舞的李嫣,他走过去,李嫣看到他,从桌上跳下来,嘻嘻笑道:“太子爷,你来了,朋友们,这就是太子爷。” 李承昊身上有一股军人的正气,众人被他身上的气势慑了魂,不由得信服了李嫣的话,省城这个地方藏龙卧虎,说不定李嫣真的认识太子爷。他们得罪了她,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李承昊猛地将李嫣推开,李嫣没站稳,被推趴在桌上,她听到朋友的唏嘘声,她觉得丢脸,她站直身体,仗着酒意瞪着李承昊,“李承昊,你太过分了,过河拆桥是不是?” 李承昊扫了众人一眼,利用太子爷进行诈骗,是犯罪行为,他懂,所以李嫣打电话给他,他还是来了。此时他也不管她是不是喝醉了,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扔在桌子上,然后拽着李嫣出了酒吧。 来到无人的小巷子里,李承昊用力将李嫣甩在墙上,他冷酷道:“李嫣,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嘴,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嫣抬头挺胸,不怕死的挑衅,“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来呀,来呀,我怕你啊。” 李承昊眸色沉沉,“李嫣,你别忘了,那两百万我一分没碰,这事要是捅出去,你就等着将牢底坐穿。” “呵呵,李承昊你别欺负我笨,提供太子爷的信息的人是你,你是主谋,我是从犯,就算要坐牢,也有你陪着,我也赚了不是?” “你!”李承昊瞪着她,“你到底想怎样?” “骗舒雅的人是你,凭什么我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李嫣说。 “好啊,那你别躲,等着舒雅找到你将你碎尸万段。”李承昊说完,转身就走。李嫣其实有些惧怕舒雅的,特别是了解了舒雅以前的事,她就更怕了。她连忙道:“喂喂喂,你先别走啊,我没钱花了,你给我五十万,我就再也不来打扰你。” “那两百万呢?这才过了几天,你就花没了?”李承昊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被人骗了还不行吗?” 李承昊皱紧眉头,他不想跟李嫣纠缠不清,他说:“10万,以后不准再来找我。” “你打发叫化子啊?”李嫣鄙夷道。 “不要算了。”李承昊没有义务给李嫣拿钱,他只想封住她的嘴。 “好好好,10万就10万。”李嫣没办法,有10万总比分文没有好。 李承昊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十万,你拿去,如果你敢再来烦我,我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承昊说完转身走人,李嫣拿着手里的银行卡,放在嘴边吻了一下,这钱来得太容易了,下次没钱时,说不定还能再找李承昊敲诈一笔。 李嫣一边想着一边歪歪倒倒地走出小巷,她身后,走出一个身穿连体工装,头戴鸭舌帽的女人,她满脸皆是阴狠。 李承昊,你这样算计我,你儿子知道吗? ……………… 李嫣并没有花成李承昊给的那十万块,因为第三天,她被人发现死在回宋家那条路的半山腰上,这里是富人别墅群,为了保证他们的隐私,根本没有设摄像头。 她死得很惨,衣服被人扒光,脸上身上全被尖锐的东西划伤,一道道血痕极其可怖,乳/房被切了,死相很可怖。她的嘴被黑色绞带封住,她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眼里还残留着惊骇与惧怕。 警察拉起了警戒线,从她随身带的证件里查到了她的身份,并通知了家属。李阿姨赶到现场,看到女儿惨死,她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警察按了她的人中,她醒过来时,刚缓了缓气,就失声痛哭起来。闻讯赶来的宋璃,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警察初步定为仇杀,只有寻仇才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杀人。询问了家属情况后,立即立案侦察。 宋清波听说李嫣惨死,他还不敢相信,直到警察找上门来,问他李嫣是否跟人结仇,他才相信了这个事实。他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了警方,希望警方能够尽快抓到凶手。 ()深度试婚 0620 不会有事的 警方给他留了联系方式,让他想起什么可疑的地方,让他打电话告诉他们,便于他们尽快破案。 送走警察,宋清波连忙赶回了宋家,李阿姨一直在哭,宋清波问她话,她也充耳不闻,一直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 宋清波只好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再问她。他在想,到底谁那么恨李嫣,要这么残忍的将她杀害?李嫣到底又招惹了什么人?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宋家出了命案,此事并未对外封锁消息,因为情节严重,警方鼓励广大市民,若有知情者,请大家前来报案,不要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造成无辜的市民枉死。 就在警方将这起仇杀案初步定为是男性作案后,海城发生了一起儿童失踪案,紧接着,省城警方也接到儿童失踪的报案。 兜兜失踪那天下午,雪惜去出版社签约,小吉他月考结束,放学放得早,就打电话给雪惜,要主动去接兜兜回家。 厉家琛有事出去还没回来,秘书让雪惜等一会儿,雪惜一时走不开,只好让小吉他先去接兜兜回家。结果等她签了约回到家,已经六点多了,小吉他跟兜兜还没回来。 她起初并不在意,想着也许小吉他带兜兜出去玩了。晚饭前,池斯年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有应酬,不能回来吃饭,问起兜兜有没有回来,她才发现已经七点多了,小吉他与兜兜都没有回来。 她挂了电话,连忙给小吉他打电话,小吉他的手机一直响,但是没人接。她着急起来,难道是小吉他带兜兜去人多的地方玩,没听到电话响? 可是就算是带出去玩了,这个点也应该回家了。 雪惜又给幼儿园老师打了个电话,却得到一个让她非常吃惊的消息,说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去接的兜兜,老师还跟她打了招呼。 雪惜脑子里轰一声,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下午一直在出版社,哪里去过幼儿园?但是老师坚持说是她去接的,因为重感冒,她戴着口罩,但是她不会认错。 雪惜挂了电话,害怕得全身都哆嗦起来,是舒雅,一定是舒雅。她跟舒雅的脸有六七分相似,最相似的地方是鼻子上方的眉眼,大概都遗传自舒少军。 舒雅带走兜兜想干什么?小吉他呢?如果小吉他没有接到兜兜,他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他为什么也没回来?还有保镖呢,难道保镖也不知道接走兜兜的人是舒雅? 雪惜脑子里纷乱如麻,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糟糕,否则她一秒都撑不下去。雪惜冷静下来后,立即给池斯年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她还是没有控制住哽咽出声,“斯年,兜兜不见了。” 电话是陈北接的,听到雪惜略带哽咽的焦急声,他也不管现在闯进去会有什么后果,他连忙推开门,室内几人齐刷刷的看着他,池斯年神色不悦,陈北硬着头皮走过去,看了一眼主位上年轻的省委书记,他说:“Boss,池太来电,说孩子不见了。” 池斯年几乎是腾一声站起来,他脸色大变,夺过电话,焦急道:“惜儿,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雪惜急得哭了出来,她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语速很快道:“下午我去出版社签约,小吉他说他放学放得早,他去接兜兜回家。可是我回到家,他们还没有回来,我就给小吉他打电话,小吉他电话通了没接,我又给幼儿园老师打电话,老师说下午是我去接孩子放学的,我明明没去。” 池斯年很快捕捉到重点,“你说幼儿园老师看见你了,而你没去,那她看见的人是谁?” “老师说看见我戴着口罩,说是重感冒,但是她确定那人就是我。斯年,是舒雅,我们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到她向孩子下手。”雪惜说到后面,已经快崩溃了。池斯年在兜兜身边安排了保镖,连幼儿园的保安都安插了人,以防不测。可是最后谁都没有防到舒雅会利用跟她长得像,光明正大的接走了兜兜。 池斯年眉头皱成了“川”字,他浑身上下绷得又僵又直,“惜儿,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赶回来。” 雪惜泣不成声,“舒雅她想干嘛,就算有再多的恨,冲着我来,我宁愿她来绑架我。” “惜儿,你别慌,冷静下来,我马上回去。”池斯年挂了电话,对上在座的其他三人,心中虽然忧心如焚,面上亦是做到滴水不漏,“司徒书记,厉总,清波,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要赶回去,今天这顿饭我买单,下次再请你们出来赔罪。” 宋清波刚才听到陈北的话,心里已惊疑不定,一直耐心等池斯年讲完电话,此刻哪里还坐得住。也不管未来大舅子是不是坐在这里,他站起来,“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池斯年扫了坐在另一端的厉御行一眼,他拍了拍宋清波的肩,“你留下,代我向司徒书记跟厉总赔不是。” 司徒北站起来,“池总,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向我开口。” “那在下就谢过司徒书记了。”池斯年不再耽搁,转身急急出了包间,他边走边冷静的吩咐陈北:“陈北,立即让人搜索兜兜的GPS定位,还有,去省公安厅找他们厅长,查一下学校外面的监控。” 宋清波实在没心思再待下去,他跟司徒北与厉御行说了一声,然后急匆匆的追出来。看到池斯年刚坐进驾驶室,他飞快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池斯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发动车子向芙蓉小区驶去。 包厢里,司徒北转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厉御行,调侃道:“御行,你这个妹夫对别人家的家事似乎关心过度了。” 厉御行不动声色,“怎么会是别人家的家事,算起来那孩子也是他的亲侄女。” 司徒北爽朗的笑起来,看来厉御行对这个妹夫十分满意。厉御行看着他,年纪轻轻就坐上省委书记的人,都不会是善类,这话看似调侃,寓意却十分深远。他举杯与司徒北碰了一下,一口饮尽杯中酒,他晒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池斯年一定会去找省公安厅帮忙查监控,司徒书记,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这是顺进宋家,还是顺进池家?” “有差吗?”厉御行反问,司徒北再度笑起来,“你这是让我滥用职权啊。” 厉御行眸里浅浅一笑,顺水人情么?自然是顺进了厉家。家珍嫁给宋清波,今后要宋家担待的地方很多,他明知道宋清波心属池斯年的老婆,依然这么做,不过是让宋清波感念厉家的这份恩情,今后不至于辜负家珍。 思及家珍这个妹妹,厉御行眼里有了忧色,从小捧在掌心疼的妹妹,他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珍贵的东西都捧在她面前,让她一生无忧。可唯独他主宰不了的,是感情。 ……………… 池斯年开车的速度很快,宋清波坐在副驾驶座,此刻没有外人,他脸色沉了下来,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兜兜怎么会不见了?” 池斯年没理他,他上车之后就给跟在兜兜身边的保镖打电话,响了一声后对方就接了起来,他声音里似裹了冰霜,“到底怎么回事?” 保镖有些懵,或许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道:“什么怎么回事?” 池斯年差点没气炸,“我女儿不见了,你说怎么回事?我让你们保护小姐,现在人不见了几个小时,你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TMD花钱请你们来干什么吃的?” 保镖立即反应过来,他觉得十分冤枉,“池总,小姐、少爷跟夫人在西餐厅里,我们一直在外等着,没有不见呀。” “西餐厅?什么西餐厅?”池斯年知道那人不是雪惜后,已经非常确定是舒雅带走了兜兜跟小吉他。也只有她才能让小吉他乖乖跟她走。 保镖报了西餐厅的名字,池斯年说:“你们马上进去把小姐跟少爷带出来,快点去!” 两名保镖连忙冲进西餐厅,可是一会儿又冲了出来,一名保镖大惊失色的给池斯年打电话,说话时都战战兢兢的,“池总,西餐厅里没人,刚刚明明还在西餐厅里,现在不见了。” 池斯年肺都要气炸了,他咬牙切齿道:“立即给我封锁西餐厅的出口,不准任何人进出,我马上就到。” 他说完,气得将电话砸到中控台上,宋清波见状,知道事态严重,他马上给家里打电话,让保镖全部出动寻找兜兜。 他们赶到西餐厅时,陈北的电话也打进来了,陈北告诉池斯年,兜兜的GPS定位在西餐厅,池斯年闻言,心里一松,可是当他们找到时,兜兜的衣服被扔进了垃圾桶里,而GPS定位器也在垃圾桶里找出来。 有服务员看到他们从后面离开,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但是没有看清车牌号。自此,小吉他与兜兜踪影全无。 他们找了一夜,到了后半夜,省公厅传来消息,找到了那辆白色面包车,面包车里有血迹,池斯年与雪惜等人的心提了起来,赶到现场时,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雪惜看着那辆满是血迹的白色面包车,急得休克过去。 池斯年接住她下滑的身体,连忙掐她人中,过了片刻,她醒过来,未语泪先流。她不敢想,如果面包车里的血是兜兜的血,她会怎么样?她肯定一刻都活不下去。 池斯年心里也痛,他自信满满可以保护他们不受到伤害,但是还是让他们遭此劫难,他着急又自责,“惜儿,兜兜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 ()深度试婚 0621 一件都没带 这话是安慰雪惜,也是安慰他自己。舒雅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一个孩子下手,她不会。 雪惜之所以认为那是兜兜的血,是因为虎毒不食子,就算舒雅将小吉他一起带走,她也不可能会伤害他。 雪惜担心了一夜,找了一夜,此时看到满是鲜血的面包车,她情绪也崩溃了,哭得声嘶力竭,几次晕了过去。宋清波就站在她旁边,看她痛哭,他却无能为力。 他甚至恨自己当年没有将舒雅赶尽杀绝,让她将牢底坐穿。 “斯年,怎么办?兜兜从来没离开我这么久,她会害怕的。” 池斯年搂着她,“惜儿,这不是兜兜的血,你别胡思乱想,兜兜一定还活着,她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她有事。” 雪惜忽然一把推开他,恶狠狠地瞪着他,“都是你,都是你,你还我兜兜,你还我兜兜。呜呜呜,你说过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你说过保护她,可是她出事了,她出事了!都是你!你一而再的失信于我,我不相信你了,我不要再相信你了。” 面包车上的血成了压倒雪惜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脑海里全是兜兜惨死的画面,她被那画面折磨得已经崩溃了。她蹲在地上一拳一拳的砸着地面,痛心且自责道:“都怪我,兜兜,都怪妈妈太贪心,妈妈不该带你回国,如果没有回国,你现在一定会好好的。啊!老天爷,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不要折磨我的兜兜,她还那么小,你忍心吗?” “惜儿。”池斯年蹲下去,手刚搭上她的肩,就被她狠狠的甩开,她抱着自己,“别碰我,别碰我,是我错了,我们三年前就该结束了,是我选择了藕断丝连,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还我兜兜,你还我兜兜……” 池斯年看着她的手已经血肉模糊,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像一把把锋利的剑刺进他心脏,他握着她的手,“惜儿,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没有信守承诺,是我让兜兜陷入危险,对不起,对不起。” “走开,走开,老天爷,我跟他离婚,我跟他分手,你把兜兜还给我,你把兜兜还给我。”雪惜哭得声嘶力竭,她脸上全是泪,伤心欲绝。 池斯年再度被她推开,他跌坐在地上,心里亦痛,他说:“惜儿,兜兜也是我的女儿,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有事,你冷静点,等警方的化验结果出来,这不是兜兜的血,你相信我。” 宋清波在雪惜面前蹲下来,他眼里一片痛色,“小晴,坚强点,兜兜正等着你去救她,你不能倒,不能让兜兜失望,知道吗?” 雪惜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她知道就算她跟池斯年离婚,兜兜也回不来。但是她怨恨自己,她不该留在国内,那时参加了安小离的婚礼,她就该回巴黎去,跟兜兜安静生活。 是她太贪心,所以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小哥,我不该回国的,如果我没有回来,兜兜就不会遭遇这些不测,现在连老天爷都惩罚我的贪心。” “小晴,跟你没关系,不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乖,让自己坚强一点,兜兜那么勇敢,她不会有事的。”宋清波柔声劝道,她越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凶手,她就越会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宋清波不愿意看到她这样自责。 池斯年坐在地上,雪惜的指责与排斥,让他难受极了。但是他不能跟她计较,因为现在,没有人比她更伤心绝望。 他站起来,弯腰将她扶起来,“惜儿,我先送你回去,你别着急,我一定会将兜兜找回来。” 雪惜没有再排斥他的怀抱,她知道她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只是她心里真很难受。兜兜的今天是她一手造成的,若是她没有回来,若是他们没有再相遇,若是他们没有再选择在一起,舒雅不会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兜兜身上,所以是她的错,是她不知足造成的。 池斯年搂着她上了车,陈北开车,雪惜靠在他怀里不停落泪,泪水打湿了他胸前大部分衣襟,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疼痛难言。 兜兜鲜活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她娇笑着喊“拔拔,拔拔……”,那么可爱,那么乖巧,如果她真的化作了那一摊鲜血,他怎么能面对? 舒雅,为什么你这么残忍?为什么你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雪惜挺过了刚才那股由心而生的绝望,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池斯年,他亦是满眼泪水。她知道,兜兜失踪,他的痛苦与自责不比她少,可是刚才她还那样骂他,她想着想着,眼泪又滚落下来,她哽咽道:“斯年,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池斯年眼睛一眨,眼泪滚了下来,他将她搂在怀里,不让她看见他脆弱的眼泪,“惜儿,我不怪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我再一次失信于你,你打我骂我,我都能承受,但是不要再说离婚或分手的话,你知道,我受不了这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雪惜亦知道,他们经历了多少坎坷才走到了今天,她虽然只是一时气话,但是亦伤到了他。天知道,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他。 “惜儿,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池斯年吸了口气,连肺里都是痛,如果化验结果出来,证实那些血是兜兜的,他们该怎么办?惜儿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雪惜趴在他怀里,哀声恸哭起来,她宁愿舒雅的目标是她,像三年前一样绑架她,在她头上悬铁球,她也不愿意兜兜受到任何伤害,“斯年,兜兜现在一定很害怕,她会不会哭,会不会找妈妈?小吉他会保护她吧,他那么疼她,一定会保护她的,对不对?” 之前从监控里看到,小吉他是自愿跟舒雅走的,那么舒雅就算要对兜兜下手,小吉他也会保护她吧。 “嗯,小吉他是哥哥,他会保护兜兜的,所以你别胡思乱想,兜兜不会有事的。” 即使两人这样互相安慰对方,但是心里的担忧却丝毫未减。他们回到芙蓉小区,苏东宁正等在楼下,看见他们下车,没有看到兜兜,他二话不说,一拳头朝池斯年砸去,池斯年找了一夜,已心力交瘁,苏东宁这一拳,打得他一个趄趔,跌坐在地。 苏东宁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冲过去骑在池斯年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他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道:“你TMD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会给我姐幸福,会保护兜兜不受到伤害,为什么兜兜还会不见?为什么你还让那个死女人有机会伤害她们母女?” 池斯年没有还手,他知道他该被打,他连辨解一句都没有,或许只有身体上的痛,才能减轻心里的痛与无能为力。 雪惜大叫一声,连忙过去抱着苏东宁,“东宁,你别打了。” “姐,你让开,我打死他,免得他再来祸害你们。”苏东宁被姐姐抱住,生怕伤了她,不敢用力挣。刚才看到姐姐那一瞬间,他突然有种感觉,姐姐现在比纸还脆弱,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雪惜哭着大喊:“你打死他有什么用?兜兜会回来吗?东宁,冷静点,不要让我在面临兜兜有可能已被杀害的痛苦里,再承受丧夫之痛。” 苏东宁忽然就住了手,他心疼地看着雪惜,将姐姐抱在怀里,“姐,是我没用,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雪惜失声痛哭起来,苏东宁将她抱起来,向公寓走去。池斯年从地上爬起来,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惜儿有东宁陪着,他放心了,而现在,他要去找兜兜,就算掘地三尺,他要也将人找回来。 ……………… 兜兜与小吉他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回海城,杨若兰得到消息时,她急火攻心,拿着手机直挺挺的往地上栽去。 白年吓得不轻,连忙扶住她,见她脸青面黑,双眼紧闭,他连忙掐她人中。过了好一会儿,杨若兰才幽幽转醒。她刚能发出点声音,就痛哭起来。 白年连忙抱起她将她放在沙发上,焦急问道:“若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杨若兰抽抽噎噎将小吉他与兜兜失踪的消息说给他听,白年也颇为震惊,他连忙拿出手机,给他认识的省城公安局局长打电话,让他们势必要尽快查到孩子的下落。 安排好一切,白年站起来,“若兰,别哭了,现在哭也无际于事,我去给你收拾几件衣服,我们去省城,现在那两孩子肯定也着急上火,我们过去照应一下。” 白年心里虽然担心,但是他还算冷静。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一切,他转身进房间去给杨若兰收拾衣服。 杨若兰心知出了这事,斯年跟雪惜会有多着急,她也顾不上哭了,连忙跟着白年进了卧室,看见白年镇定自如的从衣柜里取衣服,还去抽屉里拿她的贴身之物,她脸一红,连忙走过去,“我自己来。” 白年将她按坐在床上,“你坐着休息,刚刚才晕过去,别走来走去。” 杨若兰还要再坚持,他就板着脸,拿着她的内衣耍起流氓来,“这玩艺儿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可害羞的?” “……”杨若兰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比脸皮,她绝对没他厚,也不想跟他纠结这事。 白年很快收拾好杨若兰的衣服,他很细心,什么都为杨若兰考虑到了,可是出了门,到了省城,杨若兰才发现,他自己的衣服一件都没有带。 ()深度试婚 0622 红色悍马 雪惜一晚哭着睡着,再哭着醒来,苏东宁忧心如焚,看着她一夜间就瘦下去的脸,他心疼极了。偏偏池斯年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急得抓狂,却知道他不能添乱。 中午杨若兰他们就到了,看到雪惜哭肿了眼睛,婆媳两人又抱头痛哭了一场,白年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杨若兰,生怕她再次晕过去。虽是如此,也没有劝她们,这个时候,哭对女人来说,或许便是唯一的发泄途径。 消息传得很快,中午雪惜接到了安小离与申世媛的电话,她们都安慰她,说兜兜不会有事。申世媛与顾远兮前两天回英国去给伯爵过60大寿,知道消息,立即动用了私人飞机,从英国赶回来。 而安小离更不用说,一挂了电话,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就急匆匆出门,要赶去省城陪雪惜度过这个难关。 然而她刚走出门,就遇上了婆婆,程夫人最近因为安小离肚子里是女孩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又加上那天下人跟她嚼舌根,说在宅子外面看到大少奶奶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说话,她心里对安小离更加反感。 程夫人其实一直不满意安小离的,否则也不会反对了三年,都不准程靖骁跟她结婚。后来程靖骁告诉他们,安小离已经怀了他的孩子,程家两老才不得不同意他们结婚。 新婚之后,程夫人虽不满意这个儿媳妇,到底还是看在孙子的面子上,没有给她太多难堪。直到三个多月显怀后,她逼着安小离去医院打B超,看是儿是女。 结果医生说看不清,但是她分明看到超生波图里是个女儿的样子,她心里顿时不高兴了。又加上过年的时候,她几个妹妹说的那番话,她更是不悦,怎么看安小离怎么不顺眼。 安小离又不是那种嘴巧的媳妇,婆婆看她不顺眼,她不招她就行了,也不像别的媳妇哄得婆婆高高兴兴。越是这样,程夫人还越不高兴了。心里想着,你现在怀了个女儿,都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以后要生个儿子,不得爬到我头上去。 程夫人存了这样的心思,对安小离就越发苛刻。安小离不想让程靖骁为难,便一忍再忍,此刻看到婆婆拦住她去路,她忍耐着赔着笑脸,“妈,我去省城一趟,我已经给靖骁打电话了,他说马上回来接我。” 程夫人斜着她,“你去省城干什么?难道又是像上次那样,偷偷去跟老情人见面?还是想要去参加老情人家什么人又死了,你去参加葬礼?” 安小离脸色一僵,她没想到程夫人什么都知道,她耐着性子道:“妈,不是的,我好朋友的孩子被人绑架了,我去陪着她,怕她会想不开。” “好朋友?你好朋友家的事儿可真多,不准去,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着安慰好朋友的旗号,给我儿子头上戴绿帽子。”程夫人脸有鄙夷。 安小离最受不得别人冤枉她,更何况程夫人这样诋毁她,她不悦道:“妈,您好歹是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教训我?”程夫人眼一瞪,气得要命。 “不敢。”安小离抬腕看了看时间,程靖骁也快回来了,她说:“妈,我知道您一直看我不顺眼,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让您喜欢的儿媳妇,但是我嫁进程家,我就会守好自己的本分,所以请您以后不要再这样中伤我,您这话不仅污辱了我,也污辱了靖骁。” 安小离急着走,所以语气不算太好,程夫人就觉得她是在教训她,她脑袋嗡一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伸手去拽安小离,想要给她一耳光。但是盛怒之下,她却失手推了安小离一把,安小离脚下踩到了石子,又被程夫人这样一推,她来不及站稳,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她摔倒在地上,有片刻的恍惚,然后她清楚地感觉到来自下腹的钻心痛楚,下身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淌了出来。安小离感觉到那是什么,她吓得脸色惨白,惊恐交加的看着程夫人,“妈,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妈,求求你,救救孩子。” 程夫人吓得六神无主,看着她身下源源不绝流出来的鲜血,她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一边拨120,一边看着安小离,电话拨出去了,她连忙报了地址,等待救护车前来。 程靖骁赶回家,就看到他的妻子正倒在血泊中,母亲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那一刻,他的心脏似乎都停止跳动了,他大吼一声,飞快奔过来,抱起安小离就往车旁跑去。 此时安小离已经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程靖骁将她送去医院时,孩子已经没了。安小离被推进急救室里急救,程靖骁双手染满了鲜血,此时他才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抖,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这个他寄予了一切希望与幸福的孩子,就这样没了,他接受不了,早上他出门时还好好的,他还感觉到小家伙在小离肚子里活蹦乱跳,使劲蹬着他的掌心,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 ……………… 雪惜没有等到安小离来,却等来了安小离流产的消息,她一时惊痛不已,程靖骁告诉她,是个男孩,已经成形,有他拳头大小。 雪惜听着,知道程靖骁有多难过,她眼泪扑簌簌直落,哽咽着说对不起,说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她恍惚记得,上次安小离抚摸肚子的温柔神情,她,只怕过不去了。 双重打击下,雪惜大病了一场,兜兜还没消息,最好的朋友又流产了,她烧得迷迷糊糊,却一直惦记着兜兜与安小离,药吃不下去,烧退不了,整个人都烧成了火球。 池斯年从公安局赶到医院,雪惜正在打点滴,但是烧一直不退,他看见她烧得通红的脸颊,与干裂的嘴唇,既心疼又难过。 兜兜与小吉他已经失踪了24小时了,他们一点音讯也没有,初步可以肯定,舒雅绑架他们,不为勒索,不为敲诈,可能就是单纯的泄恨。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难办了,因为说不定他们找到兜兜时,兜兜已经…… 池斯年不愿意深想,他现在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小吉他身上,舒雅不会伤害小吉他,那么小吉他就一定能够护兜兜安全。如果他不这么想,他怕自己会崩溃。 池斯年坐在床边,让杨若兰拿来药,他将药片放进嘴里,一片片嚼碎了,然后喝了一口水,嘴对嘴给雪惜强行灌下去。 杨若兰看着憔悴的儿子,她什么都不敢问,怕加重他的负担。 池斯年连喂了她好几口水,然后放下碗,他嘴里尽是退烧药的苦涩味,他嘴唇亦干得裂开了,绽出了血丝。他俯身贴在雪惜耳边,痛声道:“惜儿,你快点好起来吧,不要生病,我看着心里难受。” 昏迷中的雪惜,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池斯年没有等到她退烧,就离开了医院,因为面包车上的血迹化验结果下来了。 血迹不是兜兜或者小吉他的,而是前两天被人残忍杀害的李嫣的,车上亦发现了舒雅的指纹,还有孩子的指纹,但是对比下来,车上竟有三组不同的指纹。 也就是说,被绑架的不只兜兜跟小吉他,还有另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是谁呢? 突然出现的李承昊夫妇,证实了这第三个孩子的身份,原来李睿宇比兜兜早失踪半天。因为担心对方会撕票,李承昊并未求助警方,与秦珊珊私下分析判断,最终将线索集中到舒雅身上。 他们听闻兜兜失踪的消息,便从海城赶到省城,与池斯年一同寻找孩子的下落。 如今他们听说李嫣惨死,大家都不由得担心起孩子的安全来。如果舒雅真的已经丧心病狂到杀人泄愤,那么她一定会伤害孩子。 秦珊珊没有哭,她很冷静,因为她知道,她不能乱,她要把孩子救回来。 他们迅速联合起来,动用了一切可动用的资源,一定要将孩子找到。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夜再度降临,他们的心已经恐惧到极点。 如今的舒雅,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孩子们跟在她身边多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了一天,夜幕降临,池斯年站在交通局道路监测室里,看着监控器里的录相,一辆红色悍马从他眼前滑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雪惜曾告诉他,有一辆红色悍马跟踪她,红色悍马! “停一下,红色悍马,将刚才的画面倒回去,看看那辆红色悍马。”池斯年连忙下令。 交警立即将画面切换回去,池斯年抢过了鼠标,当画面播放到红色悍马时,他按了暂停,他仔细看着红色悍马,车牌被挡了,看不清楚。然后他放大画面,隐约能看到驾驶室里坐着一个身穿工装,头戴鸭舌帽的人,因为墨镜挡了大半张脸,所以根本看不清楚是男是女。 他再点播放,路面监控器拍到了红色悍马的侧面,他看到车窗上似乎有字,他连忙暂停,又倒了回去,仔细一看,车窗上真的有字,不知道是用什么弄出来,池斯年认了半天,才认出来那是SOS,国际求救信号!! “找到了!”池斯年的声音高亢而兴奋,宋清波、李承昊、秦珊珊、厉家琛还有公安局局长都冲了进来。自兜兜与小吉他失踪后,他们就像一股麻绳一样拧在了一起,此刻看到池斯年指着屏幕上的大字,激动无比的说:“这辆红色悍马,兜兜他们一定在这辆红色悍马上面。” ()深度试婚 0623 火花 公安局局长立即下令,全城搜捕一辆遮了牌照的红色悍马,命令一下,几个分局全部出动。半个小时后,其中一个分局传来消息,称有人看到这辆红色悍马从南边往开出了城,那个方向,正是池斯年带兜兜他们去乡下旅行的方向。 得到消息,池斯年等人立即驱车前往。 事实上,小吉他他们确实在这辆红色悍马上,舒雅在西餐厅里给兜兜换衣服换鞋,并且让他交出手机时,他就已经预感到什么。 虽然他很排斥舒雅,但是亦还没有产生危机意识,西餐还没吃完,舒雅就带着他们从后门离开,小吉他终于有了危机意识。他准备带兜兜跑,但是兜兜已经昏迷。 原来舒雅趁他们不注意,在兜兜的饮料里加了安眠药,兜兜昏睡过去,舒雅又说送他们回去,他此时终于发现舒雅似乎不太正常,他不敢激怒她,他记得老师教的,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要冷静,要等到歹徒疏于防范时,才伺机而逃。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跟舒雅上了车,上车后才发现,面包车里还有一个小孩子,他并不认识。他很害怕,却不敢问她要带他们去哪里。 后来车子停在一条小巷子里,舒雅将两个孩子转移到另一辆红色悍马里,却让他自己回去。他担心妹妹,不肯离开,自告奋勇道:“妈妈,我跟你一起去,兜兜醒了看不到熟悉的人,哭起来让人很烦躁,我跟着一起,多一个照应。” 他说完,也不管舒雅答不答应,就径直坐上了车。 舒雅也没有赶他下车,她坐进驾驶室里,趁着夜色,将车往城外开去。小吉他坐在车里,心里害怕极了,他不知道舒雅想干什么,为什么带走兜兜跟这小男孩? 他担心她会伤害他们,他在车上就一直想,他该怎么向外面求救,怎么才能安全的带着妹妹跟这小男孩逃出去。 他突然想起了国际求救信号,可是要怎么才能发出信号呢,他想起了包里给兜兜买的手工折纸里有一卷白色的双面胶。他拿出来,趁舒雅不注意时,往玻璃窗上贴一点,直到贴完了SOS,他一看玻璃窗上三个字母,连他都认不出来那是什么,他急得差点哭起来。 车子开出城没多久,就拐进了一条小路,来到一间废弃的村屋前。小吉他见舒雅下车,他也连忙下车,“妈妈,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郊游吗?” “嗯。”舒雅应了一声,她去拎兜兜下车,小吉他连忙抢在了她前面,“妈妈,我来抱。”然后夺过了兜兜,没让舒雅碰到她。 舒雅也没在意,她抱起另一个小男孩,进了村屋。 她提前踩了点,这里荒无人烟,不容易被人发现。小吉他跟着她,让她省了许多事。她不计较小吉他防她防得跟贼似的举动,反正她已经不想活了,现在只是想让自己心里痛快的死去。 她甚至想,依李承昊跟池斯年的能耐,他们几天能找到她?到那时,她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嗯,再带上这两个小鬼,她这一生也不枉活得这么悲惨。 这一天一夜,小吉他想了许多办法要逃走,最后都被识破了。最后一次,舒雅拿枪指着兜兜,威胁小吉他,“你要敢再动带他们逃走的心思,我就一枪崩了她。” 兜兜跟李睿宇被舒雅狰狞的模样吓得放声大哭,小吉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再找机会逃跑。 ……………… 医院里,安小离从疼痛中醒来,她睁开眼睛,刺目的光线让她眯了眯眼睛,然后头上忽然一暗,一张俊脸撞进了她眼睑。 “小离,你醒了。”程靖骁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怕吓到她一样。 安小离愣愣地看着他,她的手下意识抚向腹部,那里原本隆起的地方,已经陷了下去。她一下子像被针扎了一样,腾一声坐起来,惊慌失措道:“孩子呢?靖骁,我的孩子呢?” 程靖骁的眼睛里夹杂着难言的痛苦,他将安小离搂在怀里,痛声道:“小离,你别这样,孩子我们还会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养身体,听话!” 安小离推他,“不,我不接受,你骗我的对不对,我的孩子还在,他早上还在肚子里踢我,他还跟我玩游戏,他还在,对不对?” 程靖骁难过的撇开头,一声不吭。安小离见状,心渐渐凉了,她揪着程靖骁的衣领,厉声道:“我的孩子还在对不对,他还在,对不对,你说话啊,靖骁,你说话啊!” 程靖骁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意外来得那么突然,他甚至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他闭上眼睛,痛苦道:“小离,如果你难过,就打我吧,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安小离绝望地看着他,她昏迷前,甚至想过,自己会像雪惜一样幸运,孩子能够保住。可是昏迷时,那种孩子从她身上剥离的痛那么清晰,孩子没有保住,她知道,因为知道,所以她更难接受。 她想装疯,想卖傻,可是偏偏她这么清晰的承受着这种痛,打他么?她想,可是她没力气了。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勉强结合,只会加深彼此的痛苦。 所以她一再拒绝他的求婚,她甚至想,找一个平凡的男人嫁了,那个男人不需要有他那么有钱,不需要有他那么帅,不需要有他那么体贴,不需要有他那么温柔,只要平凡,只要跟她同一个世界。她不用努力去够他的世界,他也不用偶尔低下身来俯瞰她。就这样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没有爱情无所谓,只要能相敬如宾,只要能过日子。 可是最终,她选择了义无反顾的闯进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错了,错得离谱。程夫人一直不接受她,她也拉下脸来哄过她,去蜜月旅行时,她精心给程夫人挑了礼物,结果第二天,她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那份没拆的礼物。后来听说程夫人有腰疼的毛病,她特意去学了按摩,给程夫人按摩时,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让她难受,程夫人还是嫌她笨手笨脚。 她不是没有努力想要融入他的世界,不是没有努力讨好他的父母,但是没人看到她的努力,她怀孕第二个月,程夫人见人就夸,我儿媳妇多好多好,背过脸去,就开始冷嘲热讽,说这家媳妇如何如何会孝敬公婆,那家媳妇又如何如何会讨好公婆。 她渐渐的不那么跟程夫人出去了,她想,跟她过日子的是程靖骁,她守好程靖骁就够了,其他人,她不用再费尽心机讨好。 可是就算她躲进了自己的世界,还是阻挡不了那些刻意的嘲讽。 她放了手,重新躲进被子里,心还在流血,她却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流露出丝毫脆弱,“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程靖骁诧异地看着她,她失了血色的小脸上,除了茫然,就是冷,无边无际的冷,冷得让他心慌,“小离……” 安小离太冷静了,除了刚开始的痛哭,这时候的她,冷静得让他手足无措。 “靖骁,出院以后,我会搬出程家,你抽一天时间,跟我去把离婚证领了,如果你实在没时间,那我准备离婚协议,你放心,不是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拿,你签字后,让秘书将你的证件给我,我去办离婚证,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安小离!”程靖骁终于听明白她的意思,“你这是要跟我离婚?” 安小离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她抬起头来,无惧地望着他,“是,我没办法跟杀害我孩子的仇人生活在一起,那样我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程靖骁觉得她在赌气,更觉得她以为妈妈故意推倒她,“小离,妈妈不是故意的,她也很自责。” “自责到已经在给你选备胎了吧,程靖骁,我没办法跟你一样那么乐观,我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天性就会把人想得特别阴暗,你妈妈一直看我不顺眼,说不定她早就在计划怎么让我滚出程家,好,我如她的意,我主动滚出去。” “安小离!”程靖骁感觉一股急火在他身体里乱窜,顶得他口干舌躁,“我说过了,妈妈不是故意的。” “好,那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摔倒,故意流产,就是为了嫁祸给她。这样的我,也没资格再待在你们程家。” “……”程靖骁早知道她伶牙俐齿,此刻被她气得快爆炸了,但是看到她发白却仍在逞强的小脸,他放软了语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但是小离,不要轻易放弃我,不要轻易放弃我们的婚姻。如果你不想回程家住,我陪你在外面住,等你哪天心情好了,我们再搬回去,但是不要轻易跟我说离婚,我会难过。” 安小离眼里有了泪花,她撇过头去,咬着唇不说话,程靖骁见她这样,他心里亦是一痛,“你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安小离说了这一番话,已经累到了极点,她没有再多说什么。程靖骁原以为她只是说一时气话,直到几天后,律师送来了离婚协议,他才知道,安小离一直是认真的。 而这,已经是后话了。 ……………… 池斯年等人赶去郊外时,省城机场里,国际航班出机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来。几十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高大威武,目光犀利地看着四周,神情戒备,深邃的五官,说明他们是外国人。 一行人中间,一个身着浅蓝西装,脚踩手工定制的软皮休闲鞋的俊逸男人格外惹眼,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牵着身旁的女人,嘴边噙着矜贵的笑意,目光过往,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只有落在身旁女人身上时,才会有一刹那的火花闪过。 ()深度试婚 0624 着急 池未离看见四周惊/艳的目光,以及那些拿着手机不停拍照的女人,她鄙视地看着身旁的男人,用法语低低道:“南宫大人,说好的低调呢?” 南宫宇唇边绽开一抹笑意,四周顿时传来抽气声,以及快门闪动的声音,他欺近她,不顾旁人的跟她咬耳朵,“我的女人回国,怎能低调?不高调一点,又怎么让老头子注意?让加本扎家主动解除婚约?” 池未离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南宫宇立即伸手替她抹开,“你不是说时机不成熟吗?” “订婚典礼上落跑的事儿我都干了,还有什么是时机不成熟?我可不想让老头子一辈子捏着我。离儿,我这一辈子想干的事情不多,就那么一件,总要让自己称心如意。”南宫宇说完,接着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以后不许皱眉头,丑死了。” “……”霸道,强迫症患者!池未离在心里不满的哼哼着,可分明感觉到自己唇边的笑意渐深。 出了机场,南宫家旧部已经派车等在外面,南宫宇仅向老者颔了颔首,就拥着池未离坐进去,老者关上后座车门,这才坐进副驾驶座里。 数十辆高级轿车缓缓驶离机场。 车上,老者热络道:“大少爷,您有好些年没有回来过了,老爷身体还硬朗吗?” “嗯,爷爷很好。”南宫宇摩挲着池未离的无名指,那里纹着一枚戒指,是他跟她在马尔代夫一起纹的。纹上去时很痛,小家伙痛得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个很深的牙印,于是,她身上只有这一个纹身,而他却落了两个。 老者又跟他寒暄了几句,南宫宇都耐心回应,过了一会儿,车子停下,老者看了一眼外面的建筑,道:“大少爷,医院到了。” 南宫宇不是一时兴起带池未离回来的,省城这边发生的事,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池斯年化解宋家危机,让他对这个大舅子刮目相看,池家未来的发展,绝不会在南宫家之下,这就是老头子为什么默许了他此行的原因。 而他会带池未离回来,是因为兜兜,兜兜失踪三个小时后,他就已经得知消息,所以立即安排下去,尽快回国一趟。 说他趁人之危也好,他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让池斯年永远开不了反对的他跟池未离在一起的口。 池未离懵懂地看着他,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晚上,南宫宇忽然问她,想不想回国一趟,她说想,他就说好。然后今天一大早,他被她从被窝里挖出来,他把衣服给她穿好,等她吃过早餐,就直接上了私人飞机。 “我们来医院干什么?” “上去你就知道了。”南宫宇神神秘秘的,一来是不想吓到她。她有多疼兜兜那孩子,他不是不知道。那些她自以为他不知道小聪明里,他其实天天都有看到她跟她们相处的照片,她脸上的笑,跟跟他在一起时不一样,那是真正开心的笑。 池未离一直很忐忑,走进电梯里,她还在问:“谁住院了,我妈?我哥?我嫂子?还是我侄女?” 南宫宇看了她一眼,见她急得快要哭了,他终是不忍她着急,他叹了一声,道:“你嫂子。” “什么病?怎么会住院这么严重?”池未离问起了十万个为什么了。 南宫宇咬牙,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此刻更不想说话了,池未离见他又耍少爷脾气,气得想踹他,好在电梯停了,保镖直接领着他们往走廊尽头走去。 池未离此刻也没心情去跟南宫宇斗嘴了,她很紧张,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下,就要见到阔别已久的家人了,那么多年未见,不知道妈妈能不能一眼认出她,更不知道妈妈是不是老了。 南宫宇见她一直在深呼吸,他伸手揽着她,“别紧张,他们是你的家人。” 池未离心里激动不已,她连连点头,然后保镖停下来,分两列站开,池未离深吸了口气,然后勇敢地向前走去。 敲了敲门,她推开门走进去,病房不大,只有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清瘦的女人,床边坐着一个妇人,正支着肘打瞌睡。 她盯着那个妇人,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仿佛有感应一般,妇人慢慢醒过来,她转过头来,目光直直的盯着池未离,几秒后,她腾一下站起来,眼里激动的泪水奔涌而出,“未……未离,是你吗?” 池未离浑身一颤,仿佛终于有了力气,她快步向杨若兰跑去,扑进她怀里,那一声“妈”终于喊了出来,紧接着就痛哭起来。杨若兰喜极而泣,她搂着女儿,泣不成声,“未离,未离,妈妈终于盼到你回来了,孩子,妈妈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池未离不停点头,她哽咽道:“妈妈,我好想您。” “妈妈也想你啊。”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失声,杨若兰以为这一天还会等很久,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未离了,幸好老天垂怜,让她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女儿。 “来,让妈妈看看,不哭了,让妈妈看看。”杨若兰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池未离也给她擦眼泪,结果两人又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她们平静下来,杨若兰看着她,她一身小洋装,盈盈的站在那里,比以前更漂亮了,她说:“我女儿长大了也长漂亮了,妈妈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池未离羞赧的低下头,娇嗔道:“妈妈。” 杨若兰拍了拍她的肩,“孩子,这些年你在外面,苦了你了,看这脸瘦得只怕只有我巴掌大了。” “妈妈,我不苦,只是想你们,我也回去找过你们,但是你们搬走了。”池未离又哽咽起来。 “现在好了,我们又在一起了,未离,不哭了。”杨若兰安慰道。 病房里这么大的动静,雪惜早醒了,她没有起来,想让她们母女说会儿话,这会儿见她们又要哭,她强撑着坐起来,“妈妈,未离,你们都别哭了,能够再见,是件高兴的事儿。” 池未离看见雪惜脸色苍白,她连忙放开妈妈的手,走到病床边,“苏……,嫂嫂,你怎么了?” “发烧,让你见笑了。”雪惜勉强一笑,脸上愁云满布,想到下落不明的兜兜,她眼里又涌上了泪。 池未离看了一眼杨若兰,突然感觉病房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外,此时南宫宇走了进来,他走到池未离身边,面向杨若兰做自我介绍,“伯母,嫂子,你们好,我是南宫宇,未离的男朋友。” 雪惜在巴黎时见识过南宫家的势力,她没想到南宫家家主会这样年轻,她冲他点了点头,“你好!” 杨若兰打量着他,她自认自己见过些世面,眼前男子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皆有一股贵气,那双眼睛精光尽敛,却依然气势凌人,出身必定不凡。 她到底也曾是万人之上的女强人,并不被他的气势压倒,“听说年前我儿子去巴黎,是你阻止他们兄妹相见?” 南宫宇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池未离的母亲并不是好相与的人,他姿态放得更低,“伯母说笑了,我怎么敢阻止他们兄妹相见,是未离身体不好,见不得风,所以才想着等她身体好了,再带她回国,您看,我这不是主动将她送回来了吗?” 池未离愕然,南宫宇可是从来不向任何人示弱的,这会儿居然会放下姿态哄妈妈,实在让她感觉到意外。她不由得侧目,南宫宇眼尾扫着她,皮笑肉不笑的,示意她说话,池未离闷笑,对上妈妈略带疑惑的目光,她说:“南宫宇说得对,我确实生病了。” 好吧,这男人眦牙必报的,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杨若兰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过,她岂会看不出南宫宇在撒谎,但是看女儿的样子,似乎很开心,这就够了,她所希望的,不就是女儿开心幸福吗? “难怪瘦了这么多,等你嫂嫂出院了,妈妈做好吃的给你补补,一定要将肉补回来。” 过了未来丈母娘这一关,南宫宇松了口气,他从来没有这样在意别人同意与否,但是这个女人是他心爱的女人,他希望能得到她家人的认可。 “好。”池未离甜甜笑道,“对了,妈妈,哥哥跟兜兜呢,怎么没见他们?” 提起兜兜,雪惜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杨若兰脸色也黯淡下来,她看了雪惜一眼,说:“兜兜被舒雅绑架了,你哥哥正在搜救。” “什么?”池未离十分震惊,“到底怎么回事?” 杨若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池未离大致讲了一下,池未离听得心惊胆颤,看见雪惜伤心得直掉眼泪,她连忙坐到床边,攀着她的肩道:“嫂嫂,你别着急,大哥一定会将兜兜平安救出来的,兜兜那么可爱,一定会没事的。” 难怪她感觉气氛不对,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想到兜兜现在下落不明,她就忧心不已。 雪惜拿纸巾擦着眼泪,“未离,让你见笑了。” “嫂嫂,你的心情我明白,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兜兜回来看见你这样,她会难过的。你要坚强一点,给兜兜作榜样啊。”池未离心里虽着急,也不敢去招雪惜的眼泪。 南宫宇也道:“嫂子,你好好养病,我向你保证,兜兜一定会平安回到你身边的。” 南宫宇从来不承诺自己办不到的事,所以他一旦开口,就绝对让人信服。这两天,很多人安慰雪惜,雪惜还是急出了病。 ()深度试婚 0625 对不起你 有些话,安慰别人容易,但是当自己身临其中时,才知道那些语言有多苍白。然而此时南宫宇的话,无端的却让她信服了。 她在巴黎时,听说了很多关于南宫宇的传说,上次去巴黎,池未离离家半个小时,就被南宫宇抓回去了,他敢跟她承诺,就表示兜兜一定会没事,她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道:“谢谢,谢谢。” 南宫宇轻颔了颔首,又向杨若兰点了点头,他拉着池未离出去了。出了病房,池未离才敢流露出担心的模样,“南宫宇,你帮帮哥哥吧。”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此事,我答应你帮大哥,但是你要答应我,无论你家人怎么反对我们,我回巴黎,你就跟我回巴黎。”南宫宇严肃道,他能轻易过杨若兰这关,却无法保证自己能过池斯年那关。 池未离瞪着他,气呼呼道:“你趁人之危!” “我不趁人之危,你也要跟我回巴黎,我只是送你一个顺水人情。”南宫宇狡诈道,他只是上了双保险,有备无患。 池未离气红了脸,其实南宫宇对她如何,她是知道的,她气归气,还是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弃,我不离。” 南宫宇知道,要得到池未离这样的承诺会有多难,他激动得一下子抱住了她,将她抵在墙上,不顾一旁的保镖,用力吻上她。 保镖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根本没看见那边两人正在香艳激吻,完全做到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境界。 池未离被他吮得浑身发软,最后半挂在他手臂上,等他放开她时,她红唇潋滟,眸色迷离,张着小嘴拼命吸气。 南宫宇笑睨着她,在她耳边低低道:“我最喜欢你被我吻得神魂颠倒的模样,真诱人,都舍不得放开你了。” 池未离尴尬地轻捶了他一下,“赶紧走吧,一定要帮我哥哥将兜兜平安带回来。” “那我有什么好处?” 池未离瞪他,但是眼神一点也不凌厉,反而媚眼横飞,勾得南宫宇隐忍不住,又俯下身吻了吻她,“你别再瞪我,一瞪我就硬得受不了。” “讨厌死了你。”池未离伸手去封他的嘴,这人越来越邪恶了,说话煽情而且还不看地点。 南宫宇调笑了两句,心知不能再耽误了,再耽误错过了机会,他可很难再找到这样的机会了。他整了整衣服,对她道:“乖乖在医院里等我回来,哪里也别去,我回来要第一时间看到你。” “知道了知道了,跟老头子一样啰嗦。”池未离不满道。 南宫宇笑她,“今天晚上我就让你知道我是不是老头子,到时别向我求饶。” 池未离不看他,她脸皮没他厚,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南宫宇伸手捏了捏她的翘臀,在她惊呼声中笑盈盈的离去。 池未离臀部被他捏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她瞪着他的背影,这个流氓! ……………… 南宫宇坐进车里,手下迅速向他报告,“大少爷,我们已经查到池先生的位置,他们从南边出城了,我们现在是否要过去?” “嗯,有没有查到兜兜所在位置?”南宫宇捏了捏眉心,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他有些疲惫。 “查到了,我们的人一直盯着,目前小小姐没有任何危险。”下属道。 “立即过去。” “是!”下属发动车子,十几辆黑色轿车向南驶去。 池斯年一行人开出城郊,前面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车里下来一名身着军装的年轻男子,池斯年等人都下了车,那人来到他们面前,向他点了点头,“池先生,有人看到红色悍马开进了这条小路,我们担心会打草惊蛇,没有开车进去。” 池斯年轻“嗯”了一声,黑眸里忧色更重,这里很黑,不像城里的夜晚还有灯光,这里伸手都不见五指,不知道兜兜会不会害怕? “这条小路尽头,有一座废弃的村屋,歹徒跟孩子们应该在里面。”年轻男子道。 池斯年回头看着同样焦急的李承昊,他点了点头,“我们走进去,汽车的声音有可能会惊动舒雅,我担心她会伤害孩子。” “好。”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远处有不知名的虫子正在鸣叫,池斯年他们向小路走去,有人打着手电照明,走了大概20几分钟,他们隐约看见远处有亮光,那里应该就是废弃的村屋。 有人已经提前过来,见他们一行人到来,那人走过来道:“池先生,前面就是废弃的村屋,村屋里传出孩子的哭声,应该是您女儿。” 池斯年没有停下来,他快步向村屋走去,有人劝他,“池先生,您冷静点,我们现在冒然闯过去,歹徒有可能会撕票。” “我女儿就在里面,我怎么冷静?”池斯年低喝道,他冷静不了,担心了一天一夜,他只想确定孩子是不是安然无恙。 宋清波也担心兜兜,但是他比池斯年冷静,他拉住池斯年的手,“大哥,听他们的,等确定万无一失再过去。” 池斯年冷冷道:“万无一失?你觉得孩子们在一个疯子手里,会万无一失吗?我只知道,晚一分钟见到兜兜,她就多一分钟危险。” “斯年,我赞成你说的,舒雅现在就是个疯子,我不能等。”李承昊说道。 厉家琛严肃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站在这里争论,还不如快点行动,杀舒雅一个措手不及。” 那人见劝不住,也不再劝,又过了十分钟,他们穿过田埂,来到废弃的村屋外,池斯年向公安局的人比了个手势,大家照先前商议的,将村屋团团围住。 就在这时,村屋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时间所有手电的光都聚焦到站在门边的舒雅身上,强光刺激下,她眯了眯眼睛。 所有人都盯着她,随行的警察拔出枪对准她,突然,池斯年沉声低喝:“不要开枪,她身上有炸弹。” 众人一惊,定睛看过去,舒雅身上果真绑着炸弹,众人皆是一惊,都收了枪,生怕会走火,引爆炸弹。 舒雅娇笑着看着池斯年,“呵呵,我刚才还想着,我一开门,你们将我射成马蜂窝,我就跟屋里这三个孩子同归于尽,也不算亏。” “舒雅,你简直丧心病狂!”池斯年冷冷地看着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一步错,步步错。他一直给她机会反省,她为什么还要一错再错。 “对,我丧心病狂,所以你们千万别乱来,除了小吉他,另外两个孩子身上可都绑着跟我分量一样的炸弹,只要我轻轻一按,砰一声,他们就会被炸成碎片。”舒雅笑得十分邪恶,仿佛在说一件很平淡的事,却不知道她的话落在别人耳里,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闻言,在场所有的人脸色剧变,池斯年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舒雅,孩子是无辜的,你放了他们,我做你的人质。” 李承昊也上前一步,“我知道你抓走睿宇是要报复我,舒雅,我愿意做你的人质,你放了他们。” “我为什么要放了他们?他们现在还那么小,就算你们死了,他们很快就会忘记丧父之痛。但是你们不一样,如果他们死了,你们就会一辈子活在自责与痛苦中,只要你们想起他们一次,就会想起我一次,就算我死了,你们一辈子都会记得我。”舒雅娇笑道。 “舒雅,你变态!”秦珊珊忍无可忍,“你也是当妈妈的人,你怎么忍心对那么小的孩子痛下杀手?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珊珊,我的世界里没有人性两个字,我只知道,谁负了我,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宋清波站出来指责道:“舒小姐,李嫣没有负你,为什么你要将她残忍杀害?” 舒雅靠在门边,她轻轻笑道:“宋清波,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真蠢?李嫣那个贱人,她居然敢伙同李承昊算计我,像她那样贪得无厌的女人,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李承昊终于明白舒雅为什么会抓走睿宇,原来她都知道了,他冷冷一笑,“舒雅,你做人做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你难道不该反省一下你为什么会这样失败?你一味的将错推到别人身上,一味的觉得所有的人都对不起你,其实是你自己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所以你总要找一个替罪羊,你太可悲了。” “李承昊,你以为你又比我高尚多少?三年前,你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你一边帮着我毁灭证据,一边又道貌岸然的跟池斯年做兄弟,难道你不虚伪得让人恶心吗?” 池斯年看向李承昊,李承昊竟心虚的不敢看池斯年的眼睛,他将背挺得笔直,然而那些阴暗的过去,早已经将他的背压弯,他再也挺不直了,“是,我虚伪,我道貌岸然,我从来没说过我对得起兄弟,斯年,当年的事,我爸也有参与其中,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迫害伯母。” 20多年前那件官司,里面藏着多少秘辛,如果当着众人就这样揭发出来,众人皆是一惊。 众人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着转,在犹豫着是否要接下来听这段秘辛,听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池斯年隐约猜到当年的事与李父有关,李承昊突然承认,他看着他,李承昊感觉到他迫人的目光,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一直没勇气告诉你这件事,为了隐瞒这件事,我做了许多我不该做的事,但是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深度试婚 0626 没有依靠 “承昊。”秦珊珊低喊一声,她忐忑地看着池斯年,池斯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舒雅接着嘲讽道:“斯年,瞧瞧,这就是你情同手足的兄弟,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啊。”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感到悲哀?”池斯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舒雅,临死都还想挑拨离间,不可饶恕! “斯年,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是你能接受苏雪惜,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苏雪惜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身体里也流着我父亲的血。你恨我,却接受了她,你不觉得你对我不公平吗?”舒雅充满怨恨道。 “闭嘴!”池斯年冷喝一声,“拿惜儿跟你相提并论,是对她的侮辱。我也在奇怪,你们是姐妹,为什么她那么善良,你这么恶毒!” “斯年!”舒雅急急叫了一声,“是谁将我逼成现在这样?你明明爱的就是我,但是你却被她迷惑了,就因为她长着一张跟我相似的脸,你就要她而放弃了我。到头来,你却怪我恶毒,你太不公平了。” “你父亲当年为了一己私欲,设计我家沦落至此,难道对我们就公平?我妹妹失踪到现在还没找到,难道对她就公平?你口口声声说我不要你,我对不起你,你可想过,是你父亲对不起我家在先。而我没有对你们进行打击报复,你凭什么还来问我要公平?”池斯年冷冷道。 “不,我爸爸是被逼无奈,他没有对不起你们家。” “好一句被逼无奈!”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众人齐齐望去,看到一个身着浅蓝西装的妖孽男人正从田埂上打马而来,他什么时候走近的,谁也不知道,众人惊叹他的气势时,又看到他身后数十黑衣保镖,更是觉此人来头不小。 南宫宇气定神闲地站在池斯年面前,向他颔了颔首,然后睥睨着舒雅,目光里尽是轻视与嘲讽,“真难为你脸皮这么厚,舒少军的所作所为,害得池家落难,还叫对不起池家?” 舒雅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她隐约觉得面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想他是谁的时候,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这是我跟斯年之间的恩怨,与卿何干!” “不好意思,他是我未来的大舅子,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南宫宇笑道,那语气再自然不过。 池斯年没想到南宫宇会出现在这里,他在巴黎的能耐,他从Eli那里听说了,却未曾料到,他在省城也是手眼通天。 舒雅不再理他,她看着池斯年,“斯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你看不见?为什么要辜负我?我们近20年的感情,你为什么能这么绝情的放下?” 池斯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舒雅,放了孩子们,我们再谈。” 屋子里传来兜兜跟睿宇的哭声,池斯年的心都揪了起来,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兜兜,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还有小吉他。虽然小吉他是舒雅亲生的,但是难保舒雅在过激之下,不会伤害小吉他。 “心疼吗?”舒雅看着神情焦灼的池斯年,“斯年,你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吗?我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依然想着为你生下孩子,可是你看到我的付出了吗?” 池斯年心里焦急,他手握成拳,看着舒雅那张虚伪的脸,他冷笑道:“舒雅,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你,你被关十年,难道我没有等你十年?这十年,你付出了青春付出了一切,可你想过没有,那时我家因为你父亲的私欲家破人亡。原本我跟未离会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是你父亲,一手制造了我爸跟我妈的误会,一手破坏了我家,一手整垮了我妈的事业。我想问问你,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跟我说你对我的付出?” “我!”舒雅张口结舌,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舒雅曾问过父亲,为什么要跟乔震威狼狈为奸,父亲告诉她,他是逼不得已。而她明明察觉了其中事有蹊跷,她依然相信了父亲这个理由。因为她不得不相信,否则她还有什么借口再纠缠下去。 入狱三年,她想,池斯年跟苏雪惜离婚了,那一定是为了她而离的,等他惩罚完了她,她出狱了,他会来接她,告诉她,他会娶她,然后他们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她出狱的时候,他没来接她,他正跟苏雪惜在一起呢。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她妈妈让她妈妈一辈子生活在耻辱里,她还不放过她。 于是她设计整苏雪惜,让她难堪,让她被她的书迷攻击。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样一来,反而让他们重新走在了一起。她恨,所以她从来没停止过报复。她跟池斯年抢项目,明着打着报复的旗号,心里却是想让他知道,她才是能跟他并肩而行的女人。 但是他的目光再也不会落在她身上,哪怕偶尔有的目光交汇,也是冰冷的。她想不通,为什么男人可以这样绝情? 池斯年并没有多说,每家都有不能往外说的秘密,舒少军好意思做,他却没脸到处宣扬。更何况兜兜的哭声撕心裂肺的传来,他只想知道孩子怎么了,他上前一步,“舒雅,过去的恩恩怨怨,在你入狱那天起,我就决定一并封存,不要一错再错。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你先放了他们。” “站住!”舒雅瞪着他,“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斯年,你为什么说是我爸破坏了你们家?” 池斯年停了下来,不敢激怒舒雅,他略偏了下头,看向身侧的南宫宇,南宫宇了然,他手一挥,黑衣保镖们立即清场。 随行的警察后退了五十米,此刻离得远,他们听不到那边的对话。 池斯年看着舒雅,眼里掠过一道暗芒,“舒雅,30多年前,你父亲跟我爸妈是同学,他们……” 这段往事知情的人并不多,恐怕连舒雅的妈妈都不知道,池斯年也是最近才知晓。原来舒少军、宋衍生与杨若兰是大学同学,舒少军先认识杨若兰,对杨若兰心生爱慕之意。但一直羞于表达,一次偶然机会,他介绍杨若兰与宋衍生认识。 宋衍生是孤儿,身上有种孤傲的气质,恰恰是这样的气质,吸引了原本就生活富足的杨若兰。她很快就爱上了他,而宋衍生因为舒少军,迟迟不肯接受杨若兰的感情。 杨若兰生来便拥有一切,遇到宋衍生,她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挫折,她为了得到宋衍生的爱,改变了许多,她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却为了宋衍生学会了做饭,学会了为他人着想。 宋衍生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热烈的爱,他在爱情与友谊中,毅然选择了爱情。之后,舒少军利用杨家父母的反对,一再阻止他们在一起。但是杨若兰怀孕了,是宋衍生的孩子。 舒少军不得不选择退出,可是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放弃? 毕业以后,杨若兰与宋衍生结了婚,舒少军黯然回到乡下,跟父母指定的女人结了婚,但是爱而不得的痛苦一直折磨着他。后来他被调去清泉镇,认识了与杨若兰有几分相似的苏母。他初见惊为天人,为了圆自己一时的梦,他跟苏母在清泉镇做了一对假夫妻。 那时候在偏远的小镇上,领结婚证还不时兴,所以舒少军很容易就瞒过了自己已婚的事实。 然而舒少军并未因此而满足,因为村姑与千金大小姐的差距摆在那里,他过了最初的新鲜劲儿,就对苏母厌烦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顺眼。 后来,他终于有机会调去海城,因此也结识了许多人,跟杨家来往也密切了。他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只要离间杨若兰与宋衍生,让他们离婚,他就有机会跟杨若兰在一起。 而婚后的杨若兰越来越任性,对宋衍生的不信任也在加深,两人的感情渐渐有了裂缝,这正好让舒少军逮到了机会,舒少军制造了一个乔震威出来,介入了他们的婚姻。 而那时宋衍生因为自己的事业去了省城,跟恩师宋家来往甚密,认识了小妹妹一样的宋璃。宋璃天真活泼,把宋衍生当大哥一样崇拜,直到后来,这种崇拜变成了小女儿的心事,她才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也许一切都是巧合,宋衍生回家,撞见了杨若兰跟乔震威在一起,那一次他们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终于还是走到了离婚的地步。 舒少军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了,却没想到杨若兰宁愿选择跟乔震威在一起,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为了得到这个女人,他已经做了那么多,现在让他放弃,他如何甘心? 于是他跟乔震威联合一起整垮杨家,只要杨若兰没了依靠,她一定会跟他在一起的。 但是他料到了开始,却没有料到乔震威会对杨家赶尽杀绝,而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从头到尾都不是他利用乔震威,而是乔震威利用了他。 十四年前,池斯年带着母亲与妹妹逃离海城,舒少军去拦截乔震威派去阻拦的人,却因意外陷入瘫痪,而舒雅为了保住父亲,成了乔震威的人肉禁脔。 ()深度试婚 0627 真相 “舒雅,这才是真相!”池斯年说完,长长的吁了口气。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舒雅捧着脑袋,她拼命摇头,神情几欲崩溃,“不是这样的,我爸是无辜的,他是受制于人,他绝不会这样处心积虑的算计你们家。” “无论你相不相信,这就是事实。没人对不起你们,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池斯年冷冷道。 李承昊与秦珊珊都十分震惊,没想到当年那件官司,看似平常的外表下,却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你骗我的,对不对?斯年,我爸爸不会这样做的,他爱我妈妈,他不会这样做的。”舒雅一直喃喃自语,情绪已经处于癫狂的状态。 秦珊珊看出她的不对劲,她对李承昊道:“舒雅不太对劲,她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要先将孩子救出来才行。” 李承昊看了舒雅一眼,发现她确实不对劲,但是此时只要他一离开,就会引起舒雅的注意,他没有动。 南宫宇眯了眯眸,虽然他知道杨家当然破产事出有因,但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因。他看向一脸冷酷的池斯年,侧身对身后的黑衣保镖比了一个手势,黑衣保镖们迅速散开,向后面包抄而去。 在舒雅与池斯年说话时,警方已经找到了村屋的后门,黑衣保镖过去时,警方已经将后门撬开,因为人质身上有炸弹,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让犯人发现,会引爆炸弹。 他们小心翼翼接近离人质最近的那间房间,快要靠近时,孩子忽然哭了,他们吓得停下来,过了一会儿,见前面犯人没有发现,他们才继续前进。 当他们终于接近堂屋时,才发现犯人站的位置,正好能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大家都不敢再往前走,只能留在那里见机行事。 即使如此,他们也开始留意堂屋里的人质,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年龄较小的孩子身上绑着炸弹,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被敲昏在地。 情况十分危急,因为前面犯人情绪太过激动,孩子们随时面临着危险,而这个时候,拆弹专家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不清楚孩子们身上绑的炸弹的威力,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恰在此时,黑衣保镖欺近,这些保镖挑选的全是退武军人,在被选入南宫家当保镖前,经过专业训练,合格了才能入选,所以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他们其中一人与警方沟通了一下,由他们拆弹,警方分散犯人注意力,夺走她手里的引爆器。几人迅速商量出方案,等待时机开始行动。 而此时舒雅情绪失控,她不相信池斯年的话是真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这些年都生活在一个谎言里,她怎么能够接受自己活在一个谎言里? 极大的打击之下,舒雅整个人都变了,她不再像刚才那样去哀求,她看着池斯年,眼里有刻骨的仇恨,“池斯年,我不会相信你。” 大家都看到了她的变化,短短时间里,她的变化太过惊心。池斯年眉头皱得更紧,这样的舒雅,比刚才还要危险,他担心她会伤害孩子,他语气放柔,近乎叹息道:“雅雅,我从来没怪过你,也没恨过你,即使你父亲如此算计我家,我也没有将对他的憎恨转嫁到你身上,你何苦将自己逼上绝路?” 舒雅的神情有瞬间的动容,但是很快就又变成了冷漠,“是你将我逼上绝路的,斯年,我说过,如果我得不到你,苏雪惜也休想得到你,今天,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舒雅举起手来,她手里握着炸弹引爆器,她慢慢朝池斯年走去,边走边道:“我知道我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既然我们活着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哦,对了,还有两个孩子陪葬。” “舒雅!”池斯年咬紧牙关,恐惧地看着她手里的引爆器,全身都在发抖,“你要让我陪你一起死,好,我陪你死,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放过他们。” “为什么要放过他们?他们活着,一个没爸一个没妈,多痛苦啊,你说是不是?跟我们一起死了,他们就有爸爸妈妈了。”舒雅走到台阶上,眼睛透着妖异的红,让人触目惊心。 秦珊珊惊恐交加地看着她手里的引爆器,她吓得浑身直哆嗦,“雅雅,求求你看在那几年我们朝夕相处的份上,不要伤害孩子,你也是母亲,你那么拼命将小吉他生下来,那么拼命将他送到池斯年身边,不就是为了让他有一个光明的人生,现在,他就像一朵刚刚盛开的花朵,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你怎么忍心带走他?” 秦珊珊企图以一个母亲的心情劝说舒雅,但是不成功。舒雅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说,她一心只想跟池斯年同归于尽。 “珊珊,我要将他一个人孤单的留在这世上,他会被后妈欺负的,不如让他跟在我身边,我会疼爱他的,你放心,你儿子我也会好好照顾的。” “舒雅,你TM就是神经病!”李承昊气得心口都痛了,“你要想死,没人会拦着你,你凭什么伤害孩子们,凭什么以为他们就该跟你一起死?你TM就是变态!” “是,我就是变态,我就是神经病,李承昊,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对不起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舒雅的脸已经被仇恨扭曲,虽是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南宫宇一直没有插话,他一直在观察舒雅,发现她情绪失控时,手就会哆嗦得握不住引爆器,他不动声色的靠近池斯年,低声道:“继续刺激她。” 池斯年看了他一眼,立即就明白过来,他说:“就算你想拉我们垫背,也要问问我们答不答应,舒雅,就你这能耐,顶多把你自己炸成碎片,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舒雅气得浑身发抖,她握着引爆器的手时松时紧,她一步步从台阶下来,走到院子里,而池斯年等人也防备着往后退,只要将她引离村屋,已经潜进去的警察与黑衣保镖才能救人,而就算她身上的炸弹引爆了,也不会伤害到孩子们。 南宫宇的手按在右侧西装内衬里,警惕地看着舒雅,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宋清波紧张地看着舒雅的手,担心她会引爆炸弹。 秦珊珊与李承昊也进入了备战状态,说了这么多,终于将舒雅从村屋引到院子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是么,斯年,就算我谁也不能带走,我也会把你带进地狱!”舒雅话一说完,举起的手往红色按纽按去,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宇从西装内衬里拔出手枪,对准舒雅的手腕就是一枪。 引爆器往地上掉去,众人大惊。说时迟那时快,秦珊珊一个就地打滚,扑向了舒雅,将引爆器抢到手,而此时的舒雅,根本不管地上的引爆器,她从腰间拔出一把银色袖珍枪,对准池斯年的心脏开枪。 “砰!”“砰!” 两声枪响,四周忽然静止了,宋清波正往池斯年那边扑,此刻也僵住了。 枪声过后,厉家琛带着退后五十米的警察快速冲了过来。大家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南宫宇手里的枪筒还冒着青烟,他看着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的舒雅,她身上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红,鲜血从那个洞里喷涌而出,她看着池斯年,脸上掠过一抹凄凉的笑意,然后缓缓向地上倒去。 池斯年没有看她,他看着在千钧一发时挡在他面前的李承昊,他唇边缓缓逸出鲜血,一滴滴,很快将他身上的白色衬衣浸湿,他站立不住,从他身上往地上滑去。 “承昊!” “承昊!” 秦珊珊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到了李承昊身边,接住了他下滑的身体,她跪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身体,伸手捂住他后背不停涌出来的鲜血,她全身都在颤抖,眼泪汹涌而出,“承昊,承昊,你振作点,叫救护车,麻烦你们叫救护车。” 李承昊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越过他看着一直僵站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池斯年,他轻声道:“斯年,我爸欠你们家的,我代他向你们还清了,这些年,对不起,让你们受了那么多罪,对不起。” 池斯年终于有了反应,他在他面前缓缓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承昊,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为什么?” 李承昊看着他,“我……活着,也很痛苦,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斯年,临死前,我有一个愿望,可……可不可以原谅我和我父亲?对不起,对不起……” 池斯年握紧了他的手,眼里有泪涌了出来,“承昊,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斯年,原谅我……原谅我父亲……”李承昊紧紧攥着他的手,如果还有来生,他一定不会一错再错。 池斯年闭上眼睛,眼泪滑落下来,“好,我原谅你,但是你不能死,听到没有,承昊,你不能死。” 李承昊唇色苍白,他努力想要勾起一抹笑,却实在无能为力,他断断续续道:“谢谢你,未…斯年……谢谢……”他攥着池斯年的手缓缓从他手里滑落,昏死过去。 ()深度试婚 0628 病房 “承昊!”秦珊珊抱着失去知觉的他伤心大哭起来,“承昊,你不能死,承昊……” 池斯年看着李承昊越来越苍白的脸,他狠狠抹了一把泪,偏头看着远处因失血过多还在抽搐的舒雅,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舒雅,到底为什么?你父亲制造的悲剧还不够吗?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 如果不是李承昊扑上来挡住那一枪,她真的会杀了他!到底有多恨,才下得了这个手? 舒雅瞳孔已经开始痪散,听到池斯年的声音,她努力聚焦,才将目光落在池斯年俊脸上,她轻轻的笑,一笑,她胸前就涌出更多的血,“斯年,我……我有多想带走你,就有多爱你。没有了我……你怎么会幸福……” “无药可救!”池斯年恨声道,到死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这个女人到底固执到什么程度? 舒雅笑了起来,牵动了伤口,她疼得直吸气,脸上却一直笑着,“对……我…我无药可救……斯年…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池斯年俊脸上尽是痛恨与怜悯,他站起来,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舒雅看着他绝决离去的背影,眼泪滚落下来,斯年,我爱你,爱到恨不得杀死你,可是最终,我还是不能带走你。我诅咒,诅咒你跟苏雪惜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舒雅捂住胸口,身体忽然剧烈抽搐起来,她拼命吸气,但是吸进去的氧气越来越少,最后,她躺在地上静止不动了。 救护车到来时,舒雅已经死了,他们将昏迷的李承昊抬上车,秦珊珊甚至来不及关心她的孩子是否安全,跟着救护车离去。 三个孩子被警察救了出来,嚎啕大哭的李睿宇被警察带走了,黑衣保镖回到南宫宇身边,兜兜被小吉他抱出来,她一看见池斯年,从哥哥怀里挣扎着下了地,哭着扑进拔拔怀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死死搂着他的脖子,边哭边道:“拔拔,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坏阿姨好凶,她凶我,还在我身上绑奇怪的东西。” 池斯年紧紧搂着女儿温软的小身体,失而复得的喜悦将他心里的沉重冲淡了一些,他扳过她的脸,在她脸上亲了亲,激动道:“宝贝,不怕,是爸爸不好,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兜兜是真的吓坏了,小身子在拔拔怀里还在哆嗦,池斯年心疼极了,抱着她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不哭了。 终于安慰好了小宝贝,池斯年一抬头,就看到小吉他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里舒雅没有反应。池斯年心里一紧,他看了一眼南宫宇与宋清波,想了想,将兜兜送进南宫宇怀里。 南宫宇哪里抱过小孩子啊,他一时手忙脚乱的接住,兜兜离开拔拔的怀抱,顿觉没有安全感,又加上这个傻叔叔抱得她很不舒服,她一下子不卖账了,在南宫宇怀里扭来扭去,“拔拔,我要拔拔抱,我不要你抱,我要拔拔。” 南宫宇第一次被美女嫌弃,他心里很受伤害,心里暗暗道:“小屁孩,你把我衣服上蹭得全是眼泪鼻涕,我没嫌弃你,你反倒嫌弃我,有没有天理?” 他心里虽然不忿,但是还是用着自己知道的办法哄这个小祖宗。宋清波实在看不过去了,伸手将兜兜接过来,兜兜赖在他怀里,就没那么难受了,却仍抽抽噎噎道:“蜀黍,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蜀黍陪着你。”宋清波哄孩子的段位比南宫宇不知道高几个层次,兜兜很快就不闹了,宋清波哄好了孩子,朝南宫宇投去鄙视一瞥,气得南宫宇够呛。 池斯年来到小吉他面前,伸手搭在他肩上,半晌没有说话。小吉他侧头望着他,眼里有些迷茫,“爸爸,她死了吗?” 刚才枪声响起,他就从昏迷中惊醒过来,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面前有很多陌生人,妹妹跟那个小男孩身上的的炸弹已经取了下来,他跟着众人跑出来,就看到妈妈倒在血泊中。 池斯年低头看着他,“小吉他,她罪有应得。” “爸爸……”小吉他没说话,也没有靠近舒雅,他远远地看着,就那样看着。直到多年后,他都仍记得那一幕。那晚好冷好冷,刺骨的冷风灌入他胸口,妈妈死了。虽然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但是她就这样死了,彻底的离开了他,再也不会让他感到害怕,再也不会伤害妹妹。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好难过好难过? “难过就哭出来吧,爸爸在这里陪着你。”池斯年低声道。 小吉他诧异地看着他,爸爸怎么知道他难过?池斯年拍了拍他的肩,小吉他没有哭,他说:“妈咪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我不哭。” 池斯年心里一疼,这个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后来警察告诉池斯年,炸弹是仿真模型,根本不会爆炸。或许舒雅一开始就没有伤害过孩子,她只是拿自己身上的炸弹赌大家不会开枪,从而让大家心生顾忌,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 雪惜在医院里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孩子们被救出来的消息,那一刻她喜极而泣,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然后面向窗子跪着,嘴里喃喃道:“谢谢老天爷,让孩子们平安归来,谢谢老天爷。” 池未离与杨若兰也松了口气,池未离扶着雪惜重新躺下,“嫂嫂,你病还没好,快躺下吧,南宫宇说他们已经在回城的路上了,一会儿就到医院,你要赶紧养好身体才是。” 雪惜拭着泪,“嗯,我要赶紧好起来,才能好好照顾他们。” 得知这个好消息,杨若兰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稳稳落了地,她拭了拭泪,“太好了,老天有眼,终于让他们平安得救了。” 白年坐在旁边,看她欣喜激动的样子,唇边也泛起了笑意,“你别太激动了,你身体不宜太过激动,孩子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嗯,没事就好。”杨若兰附和道,自从知道孩子们被绑架后,杨若兰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接个电话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传来坏消息,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我早说过孩子们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就你瞎担心。”白年轻嗔道,也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早上她突然晕厥把他吓了一跳,所以时时刻刻都注意她的情绪波动,生怕她再晕倒。 杨若兰见他当着孩子们这样数落她,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眼多有魅力,白年怔了怔,假咳了一声,掩饰心里突然冒起来的冲动,真是的,都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有这种年轻人的冲动。 雪惜他们度秒如年,终于盼到池斯年他们回来,当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时,雪惜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这一天一夜,对她来说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 直到池斯年抱着兜兜进了病房,她的眼泪再度流了下来,失声喊道:“兜兜,小吉他……” 兜兜看到妈妈,从池斯年怀里挣扎着下了地,奔到病床边,“妈妈。”雪惜弯下身来,兜兜扑进她怀里,然后伤心地大哭起来,哭得雪惜的心都拧在了一起,她将她抱进怀里,也跟着掉泪。 池斯年走过来,将母女俩抱在怀里,她们哭得他心疼揪成了一团,“好了好了,都不哭了,宝贝平安回来了,惜儿,你也别哭了。” 雪惜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她搂着兜兜,“宝贝,不哭了,乖,妈妈在这里陪着你,不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妈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兜兜抽抽噎噎道。 雪惜眨了下眼睛,眼泪滚了下来,她伸手抹去,“小傻瓜,说什么傻话呢,这不是看到妈妈了吗?别哭了啊,乖,你看看谁来看你了?” 雪惜很快转移了兜兜的注意力,到底是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顺着雪惜的手望去,看到池未离时,她惊喜地大叫:“姨姨,姨姨。” 池未离刚才看到兜兜时,心里就是一揪,这孩子这一天一夜受罪了,小脸都瘦得只有她两指宽了,听到兜兜喊她,她哎了一声,然后过去从雪惜怀里将她抱起来,“看来姨姨没白疼你,还记得姨姨。” “我当然记得呀,姨姨是大美女。”兜兜嘴甜道。 池未离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亲,心里无比受用。南宫宇站在门边,看着她们,心里很不是滋味。池未离可从来没有主动亲过他,这会儿居然亲那个讨厌的小屁孩,真是气死他也。 雪惜见兜兜虽然受了些惊吓,但是心情并未受影响,她就放下心来,这时才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小吉他。他在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减低,雪惜叹了一声,向他招了招手,“小吉他,到妈咪这里来。” 小吉他怯怯的,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连看雪惜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雪惜知道舒雅绑架他们的事,在小吉他心灵上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即使他不亲近这个妈妈,但是血缘关系改变不了,他从心里上就不能接受舒雅是个坏人的事实。所以此刻他才会觉得愧对他们,而她不能让他有这种心态。 雪惜看向杨若兰与白年,“妈妈,白叔叔,未离,南宫先生,能不能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跟小吉他单独说几句话。” 杨若兰正拉着小吉他的手,她抬头看着雪惜,将小吉他护在怀里,“惜儿,这件事跟小吉他没关系,你……” “妈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没有责怪小吉他,您让我跟他谈谈,好吗?”雪惜诚恳地看着杨若兰,杨若兰与她对视了几秒,然后放开了小吉他的手,“小吉他,去吧,奶奶在外面等你。” 池未离经过小吉他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抱着兜兜走出病房。 ()深度试婚 0629 渺小的愿望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小吉他头垂得低低的,双手不停绞着,雪惜叹了一声,从池斯年怀里挣扎着下了地,她走到小吉他面前,轻轻将他抱在怀里,“孩子,想哭就哭吧,妈咪不会笑话你。” 小吉他亲眼目睹亲生母亲的死,对他心理造成的冲击很大,他一直强忍着自己不哭,此刻却因为雪惜温柔的一句话,眼泪滚落下来,“妈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妈会伤害妹妹,对不起。” 雪惜心里一疼,她抱紧了他,“小吉他没有做错事,不用跟妈咪说对不起,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场,然后我们把这事忘记了,好不好?” “妈咪,你不怪我?”小吉他从她怀里抬起头来,他跟她差不多一样高,忐忑地看着她。 雪惜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怪你?小吉他,妈咪谢谢你保护了兜兜,没有让她受到伤害,你做得这么棒,妈咪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可是我妈妈……她试图伤害妹妹?”小吉他不安道。 雪惜再度摇了摇头,“小吉他,你妈妈是你妈妈,你是你,你保护了妹妹,所以妈咪感谢你,妈咪也不会因为你妈妈的行为而迁怒你,小吉他,妈咪不是一个是非不明的人,所以你别在自责了,好吗?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自责。” “妈咪,你真的不怪我?”小吉他依然担心。 这次雪惜给了肯定的答复,“不怪,妈咪不怪你。” 小吉他将头重新靠在她肩上,“妈咪,我现在可以哭吗?” “嗯,哭吧,妈咪陪着你,小吉他,以后无论何时,妈咪都会陪着你,妹妹、爸爸、奶奶还有小姨,他们都会陪着你,所以你不是孤单的,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你还是那个你,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知道吗?”雪惜搂着他,知道舒雅已经死的消息,她没有觉得大快人心,没有觉得她死有余辜,而是担心起小吉他,他如何接受妈妈已死的消息? 他才十四岁,虽然个子已经跟她差不多高了,但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他该怎么面对生死离别之痛?雪惜忧心的是,这件事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所以开导他是迫在眉睫的事。 小吉他俯在她肩上呜呜地哭起来,滚烫的眼泪打湿了她单薄的病服,她觉得肩上热辣辣的,眼眶酸涩起来,心里也沉重无比。 就如她在巴黎跟舒雅说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今她就这样死了,她不是不难过的。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路可走,偏偏就要走上极端? 池斯年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他眼里浮现一抹欣慰的笑,他站起来,伸手抱住他们俩,“好了,都别哭了,小吉他,让妈咪去休息,她还发着高烧。” 小吉他连忙抹了抹眼泪,惶恐道:“妈咪,我不难过了,你躺床上去休息。” “妈咪没事,你们回来了妈咪就好了。”雪惜微笑道。 最后小吉他还是坚持让她躺回床上,她没办法,只好躺回床上去。门外,大家看着这一幕,都十分感动,池未离对南宫宇感叹道:“嫂嫂的心胸真是无人能比,换了是我,我肯定做不到。” “我一直觉得你哥哥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现在心服口服了。”南宫宇说。 池未离瞪他,扬起粉拳威胁道:“什么叫我哥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你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加本扎小姐!!” 南宫宇看着她吃醋的小脸,笑着将她拥进怀里,“唉,你说为什么我就喜欢看你这酸溜溜的模样?” “谁酸溜溜了?我才没有酸溜溜呢。”池未离拒不承认。 兜兜仰起小脸,“姨姨,我想吃酸溜溜。” “……” ……………… 池斯年并没在医院里停留多久,他一心记挂着李承昊,他跟雪惜说了一声,然后驱车来到省军区医院。 经过抢救,李承昊的情况并不好,那颗子弹直接卡在肋骨之间,做手术取出来后活下来的机率不大,而他本人拒绝了手术。 秦珊珊浑身是血等在急救室外面,听说李承昊拒绝手术,她只觉得整个天都塌了,池斯年带着睿宇赶到急救室时,她正以泪洗面。 睿宇冲进妈妈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看到妈妈衣服上全是血,他吓得直接晕了过去。秦珊珊一边担心李承昊,一边担心儿子,几乎快要崩溃。 池斯年站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此刻他的脑子仍然停留在李承昊扑上来为他挡子弹那一幕。如果不是他,那些现在坐在这里无助哭泣的,就是惜儿。 医生出来,说病人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希望家属可以劝他做手术。池斯年倾身将睿宇抱起来,交给跟在他身后前来的陈北手里,然后换了无菌服,跟秦珊珊一起走进重症病房。 李承昊此刻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十分虚弱的样子。 两人来到病床边,李承昊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虚弱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秦珊珊与池斯年的身影,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却没有笑出来,“珊珊,睿宇没事?” 秦珊珊扑倒在病床边,她哽咽道:“睿宇没事,他没事。承昊,你答应做手术吧,医生说做手术,你还有一线生机。” 李承昊轻轻摇了摇头,“也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珊珊……我已经决定了……” 秦珊珊顿时泪流满面,“承昊,你别这样,我求你做手术吧,就当是为了睿宇,他还那么小,不能没有爸爸。” 李承昊不再说话,他望着池斯年,池斯年亦看着他,“承昊,做手术吧,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给你做手术,你一定会没事的。” 李承昊坚持不肯做手术,他看着池斯年,渐渐的,眼里有了乞求,“斯年,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 “我想见见小离,可以吗?”李承昊眼里泛起了泪光,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而此刻,他最想见的人,就是安小离,哪怕什么也不说,只看她一眼,他就死而无憾了。 秦珊珊张大了眼睛,眼泪滚落下来,她捂住了嘴,扭头失声痛哭。这个时候,他想见的不是睿宇,不是妈妈,而是安小离。秦珊珊真的绝望了,如果当初她预料到会有今天,她还会不会执意生下他的孩子,她还会不会执意嫁给他? 池斯年阖上双眼,俊脸上皆是痛楚,半晌,他道:“好,我马上让人去接她。” 从省城到海城的直升飞机,来去只需要40分钟,李承昊等不得,所以池斯年直接找范司令,动用了军用直升飞机,去接安小离到省城。 安小离流产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听说李承昊危在旦夕,还执意要见她一面,她不顾自己还虚弱的身体,坐上了直升飞机。 一路上,她的心都悬在半空中,为李承昊深深的担忧着。然而事到如今,这份担心,已经与爱情无关。 安小离刚流了产,气血不足,坐上飞机后,就一直在晕机。好在时间不长,到达省城军区医院住院大楼的天台,她下了飞机,池斯年正在那里等她。 看见她异常虚弱的身影,池斯年脱下西装披在她肩上,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安小离上午流产的事,他张了张嘴,到底没能问出口,只默默的送上他的关怀。 安小离换了无菌病服出来,她看着坐在走廊上抱着睿宇的秦珊珊,她脚步并未停留,跟随护士直接进了重症病房。 安小离在路上时,一直在想,当她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李承昊时,她会怎样?她设想了一万遍,可是当她真的看见这一幕时,她才发现她根本就无法承受。 她站在自动玻璃门边,久久地凝视着躺在床上,虚弱得要靠氧气瓶来维持生命的李承昊,她没有动弹一步,她的眼眶双酸又胀,心口痛得似乎要炸开来。 她捂着嘴,眼泪从指缝间滚落下来,她心痛得无法呼吸。她曾经想,就算彼此不见面,至少还生活在同一座天空下。虽然遗憾不能再相守,但是知道对方活得好好的,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现在,原来那样一个渺小的愿望,上天也不能满足。 或许是她的抽泣声惊醒了李承昊,也或许是她存在的气息唤醒了他,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安小离站在门边,并不靠近,他唇边扯开了一抹苦涩的笑,声音无力地轻唤:“小离,你来了。” 安小离眨了眨眼睛,眼泪扑簌簌滚落了下来,她快步奔到病床边,“承昊,承昊,你怎么样了?” 李承昊看见她掉泪,他伸手想替她拭去,但是手举到半空中,就无力的垂落下去,“别哭,帮我把氧气罩拿开,我…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李承昊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安小离时的情形,这个小家伙笑眯眯的啃着西瓜,眉梢眼睫都挂着满足。明明手里只捧着半个西瓜,她却想捧着全世界一样。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女孩子,给点阳光就会灿烂。所以在他们的感情中,他给予的并不多,甚至更多的是掠夺。 她从来不跟他计较,也很少跟他吵闹。他偶尔抽抽时间陪陪她,她就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深度试婚 0630 我陪你 可是最后,他弄丢了她,这个他一开始就决定要给她幸福的女人,他弄丢了她,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此刻再看到她,他满心都是遗憾,如果她还在他身边,他会为了她努力活下去。 但是她已不在,他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与勇气了。 安小离抹了抹眼泪,伸手拿掉他脸上的氧气罩,她说:“承昊,接受手术吧,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李承昊看着她,她哭泣的样子也很美,美得让他心疼,他舍不得,却连伸手捧着她脸替她拭去眼泪的力气都没有,“小离,别哭,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流泪的,别让我放心不下。” 李承昊一句话又招出了安小离的泪来,无论她曾经恨他有多么深,她都从没想过他会死,她哽咽道:“我就是要哭,哭得你受不了,你就不会死了。” 死字一出口,安小离就泣不成声,“李承昊,你别死,你别死,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求求你,做手术吧。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知道你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对我来说也是安慰,你不要死,我会害怕。” 李承昊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他终于伸手触到她的眼泪,那么烫,从指间一直烫到了他心里,他闭了闭眼睛,眼泪也涌了出来,“小离,没有你,我每一天都活得像行尸走肉。”你不会知道,原来死就能让我解脱,这一生,我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赴死。 安小离摇头,再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李承昊,就当作是我自私,我想你活下去,好好儿活着,就算没有我,你还有秦珊珊,还有睿宇,你怎么忍心抛下他们不管?” 李承昊的手终于无力的跌回了床上,他看着她,满眼是泪,有痛苦有悔恨还有诀别,“小离啊,我……我不能答应你,我只想见你……你最后一面,记住你……你的模样,你也让我……自私一回,好不好?” 安小离泪落得更急,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眼里的痛那么深沉,这一天,她失去了太多太多,早已经坚持不下去,此时李承昊的话,让她心里痛上加痛,“我怎能放你自私?你这是去死啊,李承昊,你怎么能自私?” 李承昊感觉伤口有热热的液体涌了出来,他却恍若未觉,他握住安小离的手,疼痛让他使不上力,但他依然牢牢握住,“小离,小离……” 安小离另一手覆盖在他手背上,她泪眼滂沱,“承昊啊,你听话,睿宇还那么小,他需要你陪着他长大,接受手术,好吗?” 李承昊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小离,我…我想就这样看着你,原来死……也是一种幸福……,小离……我……” 仪器上忽然发出紧急声,安小离回头看着仪器,上面那根起伏的线已经变成直线,一直嘀嘀的响个不停。有医生护士跑了进来,她被挤到了人群后,看着他们忙碌着,看着他们掀开被子,那半截被染红的被子,看着他们拿着起搏仪给他电击,看见他紧闭的双眼,唇角还带着一抹微笑。 他未曾说出口的话,她隐约猜到了是什么,那是他从不曾开口说过的话。她从心底升起一股绝望,她捂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 可是医生放弃了治疗,然后拉起被子盖住了他的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李承昊,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身后的门开了,有人闯了进来,她看到秦珊珊跌跌撞撞的奔到病床边,扑倒在李承昊身上绝望的大哭,她往后退去,一步步退出了重症病房。她转过身去,耳边有人在叫她,她听不见,她只想离开这里,只要离开了,她就不会这样绝望,然而下一秒,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安小离再度醒来时,四周很安静,只有加湿器里正咕噜咕噜的冒着烟,她睁开眼睛,强光刺进她眼里,她眨了眨,意识慢慢回笼,医院,停止的心跳,蒙上的白被单,伤心欲绝的秦珊珊,她眼睛一眨,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的手背忽然一暖,她转过头去,撞进了一双幽深的黑眸里,程靖骁静静地看着她,伸手轻拭她眼角的泪,“小离,想哭就大声哭出来,我在这里。” 安小离呼吸一哽,她撇过头去,默默流泪,程靖骁心口钝钝的痛,他起身坐在床边,不顾她强烈挣扎,将她按进怀里,“哭吧,我陪着你,不要憋在心里。” 安小离忽然拼了命的挣扎,她推他掐他咬他,他都不放手,最后她终于失控的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程靖骁回答不了,他安静的抱着她,任她掐得咬得他满身是伤,他也不放手,他不会步李承昊的后尘,当初不紧紧抓住,事后才能后悔。 如果一开始,他无所作为,让家里的人伤害了她,让她失望了,那么现在,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他自己。 安小离哭得声嘶力竭,直到哭昏在他怀里,他抱着她,那一刻他告诉自己,不管再难,不要放手,不能放手。 李承昊的事,让所有人都悲痛不已,雪惜得知安小离被池斯年接来省城,她不顾自己身体还没痊愈,赶来医院看她,两姐妹见面,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小离,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因为我你才会流产。”雪惜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安小离摇了摇头,哽咽道:“雪惜,不是你的错,是我跟这个孩子没缘分。” 雪惜安慰了她一会儿,提起李承昊的死,两人心情都十分沉重,雪惜看着安小离瘦了一圈的脸,比起上次的鲜活亮丽,她的目光黯淡无光,她担忧道:“小离,你跟程靖骁……真的要离婚吗?” 安小离点点头,“嗯。” “当初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真的舍得放弃?”雪惜叹了一声,小离跟她何其相似。 安小离低下头去玩着自己的手指,舍得吗?当然舍不得。可是与其生活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放弃吧,也许她能回到过去那个开朗无忧的安小离。 “小离,这就是婚姻,有伤有痛,最终还是会继续走下去,你跟程靖骁缘分未尽,为什么不试着原谅他一次?原谅他家人一次?”雪惜轻声道。 安小离眼里有泪水在打转,“雪惜,你别劝了,我已经打定主意。” 雪惜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小离,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但是我想我不问,以后我会责怪自己,没有多劝你一句,当初那样轻易放弃了李承昊,让他娶了秦珊珊,然后看见他痛苦生活,你后不后悔?” 安小离猛地抬头看着雪惜,脸色煞白。 雪惜轻叹道:“不要怨我问得狠,小离,如果再过几十年,程靖骁也步上了李承昊的后尘,而他到死,想见到的不是妻儿也不是父母,依然是你,你后不后悔今天的决定?” “雪惜……” “人生没有多少事可以重来,不要像我跟斯年一样,分开了三年,才发现原来对方还是深爱着自己。明明相爱,何必再浪费时间去考验?程靖骁的错,不是大错,我相信经过这件事,他会明白怎么处理妻子跟父母的关系。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要让自己有机会去后悔,好不好?” “雪惜……” “小离,打起精神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原谅他吧,他真的很可怜。”雪惜摇着她的手,她不希望安小离步他们的后尘。 安小离思考着雪惜的话,虽然很残忍,却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她与程靖骁好不容易在一起了,难道真的要因为程夫人的无心之失,而分开吗? 雪惜见她在认真思考她的话,她轻轻的舒了口气,她站起来,悄悄离开病房,走出去,程靖骁正倚靠在对面的墙壁上,见她出来,他立即紧张地站直身体,“雪惜,她怎么说?” “进去趁热打铁吧。”雪惜不愿意刁难他,程靖骁心里一震,急急忙忙往病房里走,与雪惜擦肩而过时,雪惜抓住他的手臂,“靖骁,小离我就拜托给你了,不要让她再伤心了。” “是,谢谢你,雪惜。” 雪惜莞尔一笑,放了手,她看着他急急没入在门后的背影,她想起李承昊,心里重重一叹。池斯年来到她身边,伸手揽着她的肩,“在想什么?” 雪惜抬头看着他,怅然道:“李承昊死了,留下那一对孤儿寡母,可怎么是好?” “惜儿,你别想了,我会叫人照应着他们,承昊是为我而死,他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他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池斯年语气沉重道。 雪惜听着他的话,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小心眼,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他的老婆也是你老婆?” 池斯年一愣,遂被她逗笑了,“小醋坛子,别的事没见你反应这么快。” “那是当然,他妈妈可以是你妈妈,他儿子可以是你儿子,不过他老婆,你就想都别想。”雪惜严肃警告道,她可不想死了个舒雅,再来个秦珊珊,她才受不了。 “知道了,小醋坛子。”池斯年刮了刮她的鼻子。 程靖骁走进病房,见安小离看着窗外发呆,他慢慢走过去,轻轻坐在床边,看着她圆圆的脸在一夜之间瘦成了瓜子脸,他心疼极了,等她出院了,他要好好给她进补,要把亏掉的肉养回来。 他握住她的手,她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他,“小离,我们好好的在一起,不吵架了,好不好?” “我想搬出来住。” “好!我陪你!” “我想到处走走散散心。” “好!我陪你!” ()深度试婚 0631 开心 “我想一个人,不要你陪着,我想好好想一想我们的未来。”安小离认真的看着他,程靖骁的脸渐渐垮了下来,“你是说分居?” “嗯。” “我不同意!”程靖骁死死的盯着她,“小离,除了离婚跟分居,你想做任何事我都依着你。我们是夫妻,你记得吗?你受了伤,我放任你独自去舔伤,然后再等着你回到我身边,那我根本不配当你的男人。让我陪着你,你不愿意理我,我不出声就是,你不想看见我,我就躲起来,但是我不同意分居。” “程靖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安小离动气了。 “我就是这么霸道,反正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你上哪我上哪,你不要我我也要跟着你,你别想摆脱我。”程靖骁死皮赖脸道。 “……” 李承昊的葬礼十分低调,那天阴雨绵绵,池斯年等人都去送了他最后一场,李母哭得死去活来,刚丧夫又丧子,双重打击下,她一下子老了十岁,鬓边头发花白。 秦珊珊穿着素色的衣服,头簪一朵小白花,一张脸清瘦,裙子被风吹着,越加显得柔弱。李睿宇站在她旁边,小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样。 池斯年帮李家保住了荣耀,李承昊因公殉职,得到了烈士称号。然而这些身外之名,对这一家人根本没有任何慰藉。 下葬时,李母哭得昏厥过去,秦珊珊亦是低声啜泣,只有李睿宇还懵懂的没有反应。 池斯年、雪惜、安小离、程靖骁站在他们身后,看着照片上英姿勃发的男人,他们心情十分沉重,李承昊最终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们,让他们难过不已。 安小离强忍着泪,她看着照片上英俊的男人,心里暗暗道:“承昊,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们再次遇见,我会提前一个路口转弯。谢谢你深深的爱过我,愿天堂上没有悲伤,一路走好!” 程靖骁在心里小气道:“李承昊,你就是个卑鄙小人,活着赢不过我,就想用死来留在小离心里,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彻底记不起你是谁。” 池斯年在心里感激道:“承昊,谢谢你救了我,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安心的上路吧,不用担心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他们。” 雪惜亦感激道:“李承昊,谢谢你救了斯年,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都不会忘记,我会帮你照顾好伯母和睿宇,你放心吧。” 远处风声呼呼传来,隐约是他的叹息,永别了,我的朋友!永别了,我的家人!永别了,我最爱的安小离! ……………… 两个月后,省城动荡的局势稳定下来,宋家、池家、厉家形成了牢不可破的关系。幸集团的事业达到了巅峰,池斯年激流勇退,将公司交给了顾远兮打理,而他乐得逍遥,与雪惜看云卷云舒,看朝阳日落,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他一直遗憾于当年的婚礼并不圆满,所以趁着雪惜编剧的电视剧杀青之际,他打算补办一场婚礼。雪惜不想麻烦,她都孩子她妈了,怎么好意思再举行婚礼? 但是池斯年坚持要给她一个圆满,最后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跟他去拍婚纱照。除去幸集团总裁的职务,他闲得不得了,什么都尽善尽美。 雪惜虽然觉得折腾得很累,但是心里却十分甜蜜。她知道,他一直对当年的婚礼耿耿于怀,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努力配合他。 兜兜知道妈妈要当新娘了,她开心得不得了,闹着要当花童,她说看到电视里那些花童,她可羡慕了。池斯年将她抱在怀里,毫不吝啬赞美道:“我家宝宝是最漂亮的花童。” “那当然。”小家伙一点也不谦虚道。 小吉他就在旁边笑,笑得小家伙脸上挂不住,爬下拔拔的腿,跑去捂哥哥的嘴,不准笑。雪惜看着小吉他,舒雅刚死那几天,小吉他消极了许久,一直葬礼结束,他都不怎么开口说话。 她跟他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才让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此刻见他重拾笑颜,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婚礼前一天,传说中的单身夜,雪惜家里来了许多客人,有从法国远道而来的池未离,有刚从九寨沟散心回来的安小离,还有申世媛与厉家珍。 厉家珍与她们真是臭味相投,用申世媛的话就是,她就喜欢厉家珍身上那股矫情味。其实她们性格南辕北辙,偏偏待在一起又十分和谐。 池斯年不想离开娇妻,结果这几个娘子军赶来了,他被驱逐,只能先回别墅去,明天再来接新娘。 安小离与程靖骁还在“分居”中,说是分居,也是安小离单方面的决定,程靖骁压根不同意。为了追回老婆,他把公司都扔下了。程老爷子曾威胁程靖骁,他要是敢扔下公司的事不管,就把公司给别的儿子。结果他把公司给二儿子,二儿子撑了半个月,就哭着将公司扔回给了老爹。他又把公司给了三儿子,结果三儿子撑了一个月,亏了十几亿。 老爷子气得亲自坐镇,镇守半个月,累得老毛病复发住进了医院,于是不得不求大儿子回来接手。程靖骁只有一个要求,妻不教夫之过,如果他妈再把他媳妇气跑,他就再也不回公司了。 而程夫人因为自己失手杀了自己的亲孙子,悔不当初,不久后病倒了,安小离去看过她一次,她向安小离道歉,安小离原谅了她。 安小离说起程靖骁最近“逼”父“逼”母的丰功伟业,其他四人都大笑起来,气氛十分轻松。 后半夜,除了雪惜跟厉家珍还清醒着,其他三人都睡着了。雪惜窝在沙发里,见厉家珍若有所思,她轻声道:“在想什么?” 厉家珍抬头看着她,困惑道:“嫂子,宋清波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雪惜一怔,申世媛说厉家珍矫情,其实厉家珍一点也不矫情。她问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正是因为这样,雪惜才跟她合得来,走动也频繁。 但是要问到她宋清波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却说不上来,“怎么了?遇上难题了?” “嗯,他在外面好像有女人。” 雪惜一下子坐直了,虽然宋清波跟厉家珍只是订婚,但是厉家珍住进了宋家,两人之间就有约束,那么宋清波断断不会做出婚内出轨的事。 “不会吧,家珍,小哥是个很正直的人,他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嫂子,你知道我跟他只是有婚约,并不算结婚,就算他在外面有女人也正常,我只是困惑,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厉家珍说这话时,神情有些苦涩。 雪惜隐约感觉到厉家珍似乎对宋清波有感情了,这是好事,因为他们迟早会结婚,可是如果宋清波在外面有女人,那就另当别论。 她起身坐到厉家珍面前,“家珍啊,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喜欢就要勇敢去追,嫂子支持你。” 厉家珍脸上浮现一抹小女儿的娇态,她扭捏道:“人家又没说喜欢他。” “……”好吧,申世媛说得没错,厉家珍矫情起来,确实可爱。 雪惜乐见厉家珍与宋清波在一起,厉家珍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相信,厉家珍一定能给宋清波幸福。 ……………… 翌日。 天气晴朗,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长长的迎亲队浩浩荡荡开进了芙蓉小区,与普通婚俗一样,新郎想要见到新娘子,那需要从门缝下面塞红包,红包塞得越多,就越能早见到新娘子。 雪惜一早就梳妆好,此刻安静地坐在床上,她心跳怦然。看着安小离她们几个闹着还要几个红包,才让新郎进来,外面迎亲队只好无奈的从门缝里往里塞。 雪惜身上穿着洁白的婚纱,人却有些神游天外,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想起她惊慌失措地从他床上离开,原以为他们永世都不会再有交集,他却那样无畏的闯进了她的人生,闯进了她的心里。 爱上他,仿佛只是一秒的时间,相守,却总是困难重重。如今,他们终于拨云见日了,幸福似乎正在向他们招手。 门终于开了,申世媛起哄着,让新郎找鞋,池斯年哪里还记得找鞋,他傻傻地看着床上安静等他的雪惜,明明他们天天都在一起,明明他们才分开一夜,但是他却觉得仿佛分开了一世纪那么久,久得他等不及想吻她。 他顾不得旁边有太多看热闹的闲杂人等,走到雪惜面前,捧着她的脸,就俯下头去,给了她一记缠绵的法式深吻。雪惜蓦地睁开眼睛,摄影师争相拍摄这唯美的一幕。 苏东宁站在人群外,他看着姐姐,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兜兜今天穿着一身白色小礼服,手里捧着花,十分可爱。她笑眯眯地看着拔拔妈妈,开心极了。小吉他站在她旁边,充当护花使者,妹妹开心,爸爸妈咪开心,他也开心。 ()深度试婚 0632 我要当爸爸了(大结局) 池斯年不舍的松开她,雪惜羞涩的垂下眼睫,胸口微微地起伏着,她轻嗔道:“大家都看着呢。” 不知道谁嚷了一句,“哎哟,新娘子的唇膏都被吃没了,新郎倌,你可悠着点啊。”大家哄笑起来,池斯年一记眼刀过去,然后拿起桌上的唇彩,亲自给雪惜补妆。 这难得的一幕,摄影师怎么可能会错过,镁光灯中,雪惜微微仰头看着他,唇边绽开一抹笑意,刹那间令满屋娇色都失了颜色。 池斯年最后在床下面找到了雪惜的鞋子,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将她的脚放在膝盖上,然后把鞋子给她穿上,起身将她拦腰公主抱抱起,“新娘子出嫁喽。”有喊吉的人喊了一句,池斯年抱着雪惜走出门,楼下鞭炮声声,喜庆得很。 车队离开芙蓉小区,径直开向海港,今天的婚礼在游艇上举行,请的人不多,只有一些亲朋好友。车子停在海港口,池斯年将她抱下车,登上游艇。 幸福的游艇,将载着他们到达幸福的彼岸。这一场久违的幸福,他们将执着彼此的手,走向更远的未来。 ……………… 婚礼上,两人宣了誓后,交换了戒指,牧师还没有宣布新郎可以吻新娘,池斯年就迫不及待的吻上了自己的新娘,观礼的亲朋好友都被他猴急的模样给逗乐了。 杨若兰拭了拭眼角喜悦的泪花,白年陪在她身侧,适时的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孩子们幸福了,你该高兴才是,怎么哭了?” “我就是太高兴了,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终于走到了一起,我太高兴了。”杨若兰一边试眼泪,一边道。 白年轻轻揽了揽她,手背上突然射来一道凌厉的光,他不动声色的看过去,撞上了那双隐含威严的目光里,他耸了耸肩,依然搂得光明正大,完全不理会。 一只手挽了上来,宋衍生回过头来,看到笑吟吟的宋璃,他冲她笑了笑,宋璃看着远处那对伉俪情深的中年男女,她说:“杨姐好像找到了她的幸福了。” “希望她不会再遇上一个乔震威。”宋衍生的语气有些僵硬,宋璃菀尔一笑,“怎么会?我瞧这个白先生很有心。” 宋衍生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心里却酸溜溜的,这还没名分呢,就抱上了,确实有心! 厉家珍在人群里搜寻宋清波的身影,怎么一转眼他就不见了呢?她到处找,终于在游艇二楼找到了他,她刚要上前去叫他,却看见他怀里有个女人,他突然俯身吻住那个女人。 她震惊极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心怎么忽然这么难受?像被十几双小手抓捏着,她缓缓转过身去,一步步向来时路走去,每一步都踩着自己的心碎,原来她以为会有的开始,其实从来都不会开始。 ……………… 婚礼结束以后,池斯年带着雪惜开始了他们的蜜月旅行,池斯年没了公务缠身,整天都围着雪惜转。偏偏雪惜编剧的电视剧大火之后,许多影视公司都邀她写剧本,其实厉家琛的提议让她格外心动,就是为之前那部电视剧写续集。 所以这次的蜜月旅行,池斯年完全没事做,而雪惜则天天抱着电脑写续集。 最后把某人惹毛了,直接没收了笔记本电脑,将她往床上扛去。憋了几天闷气的男人,怨气指数十分慑人。 雪惜被他扔在床上,她顿时头晕眼花,池斯年跳上床,压在她身上,就开始拉扯她身上的衣服。雪惜晕晕的,胃里一阵翻涌,她猛地推开他,“哎呀,我要吐了。” 雪惜冲进卫生间,吐得翻天覆地,记得她上次这样吐的时候,是怀兜兜的时候……怀兜兜!!雪惜脑子一个激灵,她顾不得心里还恶心,冲出来,拉着躺在床上生闷气的池斯年,焦急道:“老公,我上个月没有来大姨妈对不对?” 池斯年因为她那句“我要吐了”气得胃疼,此时他不想理她,雪惜也顾不上哄他,她拿起钱包蹬蹬下楼,去远处的药店买了十张试纸,又蹬蹬跑回来,直接冲进卫生间里。 她按照使用说明将试纸平放在洗手间台上,一分钟后观察结果,两条杠,两条杠,两条杠,两条杠……她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可是一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她就不敢跳了,她冲门外喊道:“老公,我怀孕了,你又要当爸爸了。” 一秒钟后,池斯年像旋风一样刮进来,半秒钟后,卫生间里传来池斯年的大笑声,“哈哈哈,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