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挽宋从靖康开始》 001 穿越千年的细作 大宋靖康元年八月初二,帝国首府东京。 现在正是黄昏时刻,落日的余晖洒在东京城高大的青色城墙上,如同披上了一层淡淡血红色。外城新宋门处,十几个身穿红色皮甲的禁军士兵挎着腰刀抱着胳膊百般无聊,这是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刻,有的懒洋洋地呵斥边检查进城出城的百姓,有的则又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话题自然离不开女人。 有一个络腮胡子的士兵年级稍大,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西方天空那如血般的晚霞。 “今天的晚霞真红,血一样的红。”旁边一个年轻士兵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个老兵神色中的异样,看了一眼天空说道。 “是啊,血一样,不祥之兆啊。”那个老兵喃喃说着,他想起了年初,也是这如血般晚霞照耀下金人疯狂进攻,城墙外堆积如山的尸体,被焚烧的房屋,火光映着晚霞,仿佛进入一个血色世界。 “一个个都给我看好了,如果放进金国的奸细,定然把你们军法处置!”突然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从城门里传出,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多岁,脸上有一道刀疤军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对着士兵们大声呵斥。士兵们赶紧规规矩矩站好,停止了嬉笑直到那个军官离开才又恢复了刚才的疲沓状态。 “呸!”年轻士兵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不屑说道:“当初老子城外和金狗拼命的时候,他娘的这个周刚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来教训老子说操练,他勾栏搂着女人睡觉,我呸。”年轻士兵发泄了一通,看着周围同袍的模样,又低声说道:“我听说朝廷大人们正在和金狗议和,金狗不会再来了。” “对,对,反正咱也打不过金狗,操那份闲心有屁用,还不如想想能溜出去睡女人。”周围的几个士兵顿时附和,场面开始活跃起来。 “但愿吧。”那个络腮胡须老兵听着同袍们议论,又看着如血般的天空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情绪,烦躁地摇摇头,又抬头向前一看,突然瞪大的眼睛盯着前面不远处。 “看!那是甚?”大伙顺着他的是视线看去,就在距离城门吊桥外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原本匆匆赶路的百姓们突然有些骚动,围成了一个圈,而圈内似乎站在一个怪异的男人。 “这是什么地方?!”年轻男人怔怔地看着前面不远处高大的城墙,城门洞里身穿古代盔甲的士兵以及有些衣衫褴褛的百姓猛然回味过来,“拍电影?不太像,这城墙规模也太大了,难道,难道,自己穿越了?!!” 这个年轻男人叫赵君,是国家某特种军队学院快毕业的学员,今年二十二岁,也就是不久在河南省开封市附近地区进行一场特种部队演习,自己孤身一人进行野外侦查,没想到大白天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闪电,恰好击在他身上,等他清醒过来就发现竟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尽管遇到如此巨大的变更,处于军人的本能,他首先迅速检查了自己身体,还好没有任何异样,身上依旧穿着刚刚参加演习的军绿色迷彩装,所带一把匕首依旧在,只不过军用手表指针已经停止走动成了一个废品。 看着周围一圈百姓有些惊恐地看着自己,赵君急于弄清自己处于什么年代,于是向距离自己最近如同盯着鬼一样看着自己的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头打招呼。“这位大爷,这是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代?哦,朝代?”赵君学起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人招呼的模样,向那个老头抱抱拳打起招呼来。 “这是东京城外,今是靖.....靖康元年八月初二.....”老汉结结巴巴,带着浓重的河南口音。 “什么?!东京——开封城?靖康?靖康之耻?!”赵君如同再遭雷击,竟然愣着说不出话来。 靖康之耻!!!这是汉民族历史上的一次大劫,深深刺痛了每一个汉人的神经。赵君每每在网上读到这段历史,都忍不住长叹,昏庸无道的皇帝和朝廷,京城空有数十万男儿,竟然坚守不到一月就被破城,全城汉人变成金人任意屠宰的羔羊,刚刚燃起的血性被浇灭!到处搜刮城中女子献与金人,竟然还将饿的半死的女子强行抓去,涂脂抹粉之后再献与金人,只为苟活一命! “老天,竟然把我扔在这个地方这个时段?!”他在网上曾经仔细的看过这段历史,如果按照这个老汉说现在时间八月初十,那么距离金人二次攻宋不到一个月!开封破城不到半年!想到这里赵君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转身就要离开。虽然每个穿越者都有虎躯一震就想要扭转乾坤的豪情壮志,但是他知道像自己这样现在这样赤手空拳又身份不明,就是诸葛孔明重生,岳武穆附身,这么短的时间自己也无法改变这段历史!尽快离开这里也是唯一的活命的办法。 “你给我站住!”突然听到一声暴喝,赵君不由得站住,转过身只见一个络腮胡子军士正冲着他大喊。 “过来!”络腮胡子看着赵君在原地似乎没动弹,就猛的抽出腰刀,冲着赵君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你这厮赶紧过来!” “真晦气!”赵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身怪异的服装引起了宋军的注意,只好慢慢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又是一阵骚动,刚才那个刀疤脸军官又回来了,他也看到身穿奇怪装束的赵君,示意士兵将他带过来。等到赵君走进,那个叫周刚的刀疤脸军官上下左右前后打量了好一阵子,才悠悠问道“你从何处来?叫甚名字?” “我……”赵君还琢磨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突然看到那个军官抽出腰刀横着向他的咽喉部位猛的削去! 闪亮的白光夹着一丝冷风使赵君汗毛猛地直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条件反射般猛地后退一步,头向后一仰身子一斜,刀尖堪堪从他的脖子边划了过去。赵君并未停住而是飞快向前踏出一步,一眨眼已经欺到那个军官跟前,明晃晃的匕首已经出现在他的手里狠狠地扎向那个军官的胸部! “住手!”旁边那个络腮胡须老兵看了大惊,这一击必杀,那个军官根本无法躲闪。 匕首尖刚好挨着周刚的甲衣停下,周刚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匕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什么样的男人?”周刚盯着眼前留着如和尚般短短的头发身穿怪异服装的高个男人,身体并不魁梧反倒很匀称有些像读书人风雅,但是略显黝黑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一双微微眯着的眼睛中隐藏一种危险的力量。周刚已经确信如果不是刚才络腮胡须那声大叫,那个士兵似乎会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 其实周刚并没有取对方性命之心,只是当着自己部下的面吓唬吓唬他,顺便也是炫耀下自己的刀法,没想到这个年轻男人身手如此毒辣,力道控制得如此准确,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在部下面前丢脸,周刚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你是细作?!金狗派来的细作!”周刚眼睛咕噜噜一转,猛然想起什么突然大喊起来。 细作!周围十几个被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看得有些懵的士兵听到这句话猛然跳了起来,唰唰十几枝长枪出现在了赵君的周围,明晃晃的枪头对准了他。 “糟糕!”赵君心里顿时发苦。当时自己也是下意识反应,匕首刺出便控制住了力道。他不愿意轻易得罪这个军官,初到这陌生环境就遇到这种变故,绝对不是自己意气用事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如果到最后让自己赔礼道歉都可以忍下来。但是这一声细作,自己就永没法脱身了,大宋和金国现在可是势同水火,自己的身份本来就没法说清,如果细作这个身份坐实那自己只有等死。 “怎么办?”赵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周围杀气腾腾的士兵,在远处围着一群百姓指指点点,他突然灵光一闪,朝着刀疤军官笑了笑:“我确实是细作。 002 我可是小种经略相公的人 听到这个年轻人冒出这么一句话,周围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周刚心里一喜,看来今天确实走狗屎运了,真的是歪打正着,正准备呵斥士兵上去将这个年轻人捉拿,没想到他嘴里悠悠又吐出几个字“但我是大宋的的细作!” “大宋的细作!”周围百姓顿时又哗然起来,周刚一愣感觉今天脑袋似乎有些跟不上趟,这剧情翻转得有些太快了吧。 “我有重要军情禀告老种经略相公,延误了时辰你们担当的起吗?!”赵君的声音严厉起来。 听到说起老种经略相公,周围士兵和百姓脸上顿时浮现出尊敬的神色,大家都知道这位老种经略相公就是西军统领赫赫有名的种师道,今年年初和李纲李大人齐心协力,组织兵马打退了金军对东京的围攻。许多人虽然从没见过老种经略相公,但是他的名字确是如雷贯耳没有人没听说过。 话周刚顿时犹豫起来,刚才自己也是瞎猜没有真凭实据,如果贸然把他抓起来,真的耽误了老种经略相公的军情,自己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怎么办?抓还是不抓?周刚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君,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信息,但是赵君却一脸漠然,局面开始僵持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腾腾腾”的脚步声,一队士兵手持长枪,簇拥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匆匆走了过来,傍边还有那个络腮胡须老兵指着赵君低声说着什么。原来这个老兵一看这架势就赶紧跑回城门去赶紧上去报告当值的营指挥使,营指挥使不敢怠慢,带了一队士兵匆匆赶了过来。 “你是何人?来自何处?有何军情要禀报?”这个营指挥约莫三十岁,长得肩宽手大,说起来话来带有浓重的陕西关中口味。 “我叫赵君,来自太原,奉小种经略相公有重要军情直接禀告老种经略相公。”赵君倒显得不卑不亢,一脸从容,大脑却在急速转动,一定要想办法先度过这个难关。 营指挥使看着赵君,目光中露出怀疑的神色。作为一名中下级的军官,他知道的事情要比这些当兵的多一些,太原被围困多日,救援不下。现在主政朝廷的一帮大人们主张和金人议和,而主战派已经失势,李纲李大人已经被调出京城,而老种经略相公也被赋闲在家。但是谁知道将来又会怎么样呢,官家是不是会重新启用老种经略相公?大人物之间的争斗,自己可不要掺和才好。 “还是将这个装束怪异的年轻人交给种师道,让他自己处理,这样烫手山芋就可以交出去了,是金人还是大宋的细作种师道自己判定去吧,料想凭种师道对朝廷的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什么有违军法之事。”营指挥使对自己这个念头很满意,于是对身边的士兵低声命令道“快去禀报老种经略相公。”然后又向赵君努努嘴,转身就走,后面两个士兵押着赵君一块向城门口走去。 总算先过了一关赵君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又忐忑不安起来。自己才刚刚来到这个时空,种师道两兄弟自然不认识自己,如果到时候被揭穿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赵君安慰着自己,跟随着士兵穿过城门洞,走向距离城门不远几处营所,被关进了一间只有一个小小窗户的房间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也慢慢暗淡下来,小屋里逐渐黑了起来,赵君心里如同这黑色的夜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砰”门突然被推开,刚才那个军官出现在了门口,脸上露出一丝恭敬的神色,对着赵君说道:“刚才是误会,误会。”说完又对身后那个身穿青袍,一副管家模样的老人说道:“就是他。” 老人瞟了赵君一眼,才慢慢吞吞的说道:“走吧。”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过关了。”赵君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跟着管家走了出去。他又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位军官,心里有些感激他,如果是刚才那个刀疤脸的低级军官,自己绝对不会这么顺利,自己的话到底是几分真几分假,那个军官似乎也看出了一些倪端。于是对那个军官抱了抱拳:“多谢这位将军相助,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吴大柱。”这个军官倒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以后有机会当感谢吴将军。”赵君又抱了抱拳说道这才紧跟着那位管家走出了营房,他看见门口站了几个仆人模样的人牵着几匹马,还有一辆马车站在那里。众仆人看到赵君一行人出来,赶紧迎了上来。管家也没说话径直上了马车,向东京城内驶去。几个仆人也纷纷上马,还留着一匹白马。赵君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让自己骑马跟着啊。自己在学校训练的时候也曾经练习过一阵马术,不过只是一般科目并不是很精通。现在也没办法了赵君于是咬咬牙,接过士兵手中的马鞭,一踏马镫翻身上了马。 经历过刚开始有些不适应的颠簸,赵君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开始欣赏周围的景色。现在正是华灯初上,东京城的道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宽,清一色的青石板路,周围全部是买卖的商家,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灯笼,各种颜色的旗幡在风中微微飘动,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一番热闹景象,使得赵君不由得想起来了那副千古名作——清明上河图。 “可惜再过几个月,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了。”赵君想到这里心不由得抽了一下。 自己能做点什么?是否能改变这个即将到来的悲催命运?赵君不禁一阵茫然。 “先操心自己的命运吧。”赵军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前途未卜,现在还是一个嫌疑犯呢,如果能给自己取得合法的身份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跟随者仆人又进了一道城门,到了东京的内城,里面更加热闹,直到拐进一个小巷,行人也变得稀少显得有些幽暗,只有大门上挂着的灯笼显得有些生气。赵君远远看到一家大门的灯笼上写着大大的“种”字,就知道目的地到了。 朱红色的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赵君下了马,马上有个仆人过来接过缰绳,他跟着那位管家进了种府。 穿过一个走廊,在一个手持灯笼的仆人带领下,赵君随着官家很快来到了一排平房前,里面传来有些昏暗的灯光。管家先进去通报,没过多久就让赵君进去,赵君刚进门迅速打量了一下方便的布局,房间摆设很简单,中间一张方桌,两把太师椅,墙上有一副赵君叫不上名字的字画,房间左侧有一扇门不过挂着蓝色的门帘,就在这个时候赵君似乎感觉门帘微微动了一下。 里面有人?赵君的心不由得一紧。不过他很快收回目光,看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正坐在厅堂中间一把太师椅上,一脸病态。赵君抱拳行礼。老人指了指旁边的太师椅示意他坐下,赵君也不客气坐下以后又仔细看着这个身穿粗布长衣,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有些瘦小的老人,很难和叱咤疆场几十年的大宋西军首领联系起来。 “说吧,太原怎么样了,金人攻克了吗”老人慢慢地抬起来,看着赵君。 赵君站起来向着钟师道抱了抱拳,将在路上编好的台词说了出来:“在下叫赵君,并非是小种略相公的手下,而是,而是上京一名叫园真的大师的俗家弟子,从小被师傅收养,不知道父母是谁。” 这是赵君子在路上想好的台词,自己这身打扮已经十分令人怀疑,身份更是无法向人解释,只好随便编一个在金国首都和尚的弟子,反正距离这里几千里,也没人去调查。 “园真大师,你是园真大师的弟子?”老人的语气有些加重,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却玩味的神色。 003 一只老狐狸 “难道真有个叫园真的和尚?”赵君有些傻眼,但是已经来不及只好小心翼翼顺着种师道的话说道:“是的,不过我只是大师的记名弟子,在寺院里感谢跳水担柴的粗活,别的....别的是不懂的。” “园真大师远游金国,以佛法普度众生,教化那些野蛮之人,可敬可佩。”种师道感叹了一句,突然又盯着赵君:“没想到今日会派弟子今日来东京,可有要事?” 有戏!赵君心里一喜,继续说道:“师傅虽然身在金国,但是心系大宋,这次派我赶回东京,就是想早日告诉种大人,金国于八月初发兵进攻大宋,直奔东京!西路由完颜宗翰从大同出发,沿今年年初进攻路线,东路由完颜宗望保州出发,直奔雄州、中山!。 “哦,你说的可真,可有证据?!”种师道身体明显一震,不过情绪很快稳定下来,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问道。 证据?赵君哪有什么证据,不过这是即将发生的事实! “我只是转告师傅的话而已,师傅没告诉我什么证据,师傅还说这次金人倾巢出动,只留郭药师留守燕京。”赵君下意识站的笔直,脸色平静。反正对方已经认为自己是那个园真的弟子,那么一切就往师傅身上推就行了。 “是吗?!”种师道突然提高了嗓音,眼睛像锥子一样盯着对方,赵君被看得有些发毛,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感觉面前不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只盯着猎物的猛虎,虽然这猛虎已经老了,但仍然是一个老虎!难道这就是那些猛人所都具有的气场? 赵君感觉自己手心已经出汗,他微微攥紧拳头,原本站的笔直的身体也微微有些弯曲,并拢的双脚悄悄挪出了一些间隙,一前一后,竟然是一副进攻的姿态,在这一刻赵君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对方发难,他定要抢先抓住这个老人做自己的人质来保全自己的性命,虽然对方是令人尊敬的西军统帅! 老人似乎也感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危险的气息,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再一次被他慢慢端起,那精致泛着青色的茶杯在老人有些枯瘦的手掌里显得那么脆弱,似乎稍不留神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击杯为号?! 赵君的眼睛再一次眯起,他死死的盯着老人手中的茶杯,他想起了刚才微动的门帘! 突然老人举着茶杯的手动了,赵君心一紧刚准备扑上去,却并没有听到茶杯于地面接触所发出的脆裂的撞击声,而是看到老人又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 这是?!赵君有些愕然,他看着种师道,感觉随着这个很普通的喝茶动作,刚才那势若猛虎气息突然消失了,眼前依然是个病恹恹的老人。 “赵小官人所叙事关重大,老夫要做仔细考虑。你这一路辛苦,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寒舍早点歇息,我与你师父园真大师也是好友,故你不必担心,安心修养。”种师道声音变得和蔼。 “多谢!”赵君一抱拳告辞,他没想到种师道竟然和园真大师是故交,那么将来就会有穿帮的可能,不过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现在有个安歇地方,不用穿越到大宋的第一个晚上就露宿街头已经是不很不错的开端了。 告别种师道,赵君跟随着仆人又进了一重院落来到西边的一间厢房,简单地洗漱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色短褂,躺着干净的床铺上,赵君回想起发生的事情恍如在做梦。 真想是一场梦啊,睡一觉起来又回到千年之后,又回到自己那熟悉的军营,熟悉的战友。等放假后再回家去看年过半百的爸爸妈.... 赵君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月光洒在客房里,到处是一片古香古色,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现在怎么办?赵君不由得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的那番话种师道到底相信了几分?赵君不敢肯定。但是他知道即将燃起的烽火将燃遍半个中国,在金人的铁蹄之下,这座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即将成为人间地狱。自己难道眼睁睁的看到这一切发生吗?不行! 可是自己又什么办法?靠朝廷?昏庸无能的皇帝,议和派把持的朝廷能信自己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的话?连种师道这个主战派自己都没搞定,逞论别人了。 哎…….还是想想如何保全自己性命吧,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活下去。想到从穿越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赵君不由得一阵苦笑。 就在赵君转辗反侧的时候,刚才那间厅堂旁边的书房里灯依然亮着。种师道坐在书案脸色平静,只是有些浑浊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忧虑,那个管家微微弓着身站在旁边,种师道的对面竟然坐着一个身披袈裟的慈眉善眼的和尚! “你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名弟子可不是良善之辈啊,刚才似乎动了杀机。”种师道笑呵呵说着。 原来这个和尚竟然就是赵君嘴里所说名动天下的园真大师! “阿弥陀佛。”园真大师随口念了一声佛号才说道:“那是因为他已经感觉这间房间里隐藏有人,以为是你的随从。只不过那点杀机对你而言又算的了什么?况且我大宋现在能填词做赋,写锦绣文章书生众多,缺少的是杀伐果断的猛士!” “看来你想把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当成自己的弟子了?”种师道的眼神有些玩味。 “彝叔(种师道的字)兄不也相信了那位小哥的话吗?”园真没有直接回答,而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不由得不让人相信啊。”种师道感叹了一句,他知道园真大师这次千里迢迢从金国的上京偷偷冒险来到东京城,就是他说探听到的金国重大军事消息告诉给自己,让大宋早作准备,而这位冒充园真大师徒弟的青年说叙述竟然如出一辙,而且更加详细精确! “彝叔,你还记得十年前我曾说过的天降之人?”园真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天降之人?”种师道楞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十年前园真大师那次呕心沥血的大宋国运推演,几乎让他大病一场,结果却不得而知。 “你是说这个凭空出现在新松门外的少年?”种师道眼睛突然一亮,似乎琢磨出来味道。 “佛云,不可说,不可说。”园真大师打起了玄机。 “大师你无法抛头露面,这个年轻人的到来刚好让我找到了理由,明早我准备上朝见官家。”种师道面色平静。园真大师没有接话,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不知道是穿越有了时差,生物钟出了问题。赵君第二早上破天荒没有按时起床,睡了个大早。等他醒来已经日上杆头,他赶紧边比划边琢磨穿好一套薄薄的青衫装,穿上一双黑帮布底靴子,这才出了房门。然后接过仆人递过来的牙刷—用竹木做柄,一头植上马尾,上面蘸上青盐,赵君胡乱在嘴里刷了几下,漱口后边随着仆人来到一处客厅里,桌子上摆着几样小菜和稀饭馒头。 赵君从昨晚到现在一粒米也没进,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看着金灿灿的小米粥,黄中泛黑的窝窝头,还有一碟咸菜,赵君也不客气在边上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连吃了几个窝窝头,肚子里舒服好多了,又喝了两大碗稀饭这才罢休。吃完饭赵君问了仆人种师道所在何处,才知道早已去上朝。听了这话赵君心里有些忐忑,他不敢肯定种师道会不会把昨晚之事禀报皇帝,虽然从内心讲他希望种师道把自己的“预言”带给当今皇帝,希望朝廷有所准备。但是他也清楚这样带来的风险——自己现在已经处于很尴尬的境地,这样做会不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危险? 哎……..赵君感觉穿越这不到两天自己所叹气的频率太高,这样可不好,过于负面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力。于是决定在种府走走,舒缓下自己的情绪。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虽然是八月份最热的时候,但是小冰河时期的气候使赵君并没有感到自己原来时空那样炎热,赵君在种府里乱转悠,在后院发现了一处花园,现在是盛夏时分,里面自然是五彩缤纷。于是他沿着鹅暖石铺成的小路刚信步走进圆拱门口,就听到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004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 赵君从声音上很快判断出是两个年龄不大的女孩,“是种府家的女眷?”赵君下意识想到了回避,但是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悄悄走了进去。 一进门赵君就看见在左边距离不四米处有两个妙龄少女,她们正围着一丛怒放的牡丹花说着什么。左边的那个身穿翠绿短袖长裙的少女年纪约莫十八九岁,个子高挑足足有一米七左右,一条大长腿在裙摆里若隐若现,里面贴身的长裤勾勒出她浑圆的大腿,更加令人感到惊讶的时候腰间竟然陪着一把长剑,显得妩媚中带着英姿飒爽。她正微微弯着腰,正侧着头正在对身边的女伴说着什么,而旁边的少女年龄约莫十六七岁,个子稍矮,一身明黄短袖长裙,低着头微微听着,略带娇羞的神色中有一种雍容华贵神色。 “好一对美女,国色天香!”赵君心里不由得赞叹到,拿起前世那个时空看美女的样子欣赏起眼前的秀色。 “哪里来的登徒子?!”个子稍高的少女发现了赵君,又看着他那副样子立马柳眉倒竖,“唰”地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宝剑,遥遥指着赵君的胸口。 赵君有些尴尬向前走了一步准备解释一下。那个高个少女看他不退后反倒向前靠近自己,顿时又羞又恼,挺剑就向赵君胸口刺去。 侧身,扭腰,切步,赵君使出了在学校所学的擒拿手,闪电般准确抓住了那个少女的手腕,微一用力,那少女感到手腕一阵剧痛,手不由得一松,宝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要伤害种姐姐。”旁边那个略带害羞的少女顿时大急,颤声喊道。 少女滑腻的手腕让赵君心里产生了一丝旖旎,但是听到旁边少女的话立马清醒过来,于是赶忙松开手连声说道“对不起。” “哼,你这登徒子,敢伤害柔福帝姬和本大小姐,我要告爷爷去。”那位姓种的少女余怒未消,依旧不依不饶。 “柔福帝姬?!赵多福?!”赵君有些哑然,呆呆的望着旁边那个少女,心里不由得一阵惊讶。 如果说大宋的靖康之耻是汉民族的一场灾难,那么对于开封城的女人,则是一场无法描述的耻辱,包括这位柔福帝姬在内的三千佳丽被金人俘虏到北方,大部分被凌辱而死,包括这位柔福帝姬! 白皙的脸庞,柔弱的目光,纤纤的身材,看着面洋溢含苞欲放的花儿在不久的将来边面临非人的摧残,赵君的心没来由的有些痛心。 看着这个陌生年轻男人竟然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柔福帝姬心里有些害怕,虽然她身为帝姬高贵无比,但是从小胆小怕事,从没见过那个男人的目光望着自己!身子不由得向后缩了缩。 “可是,可是,他的目光怎么充满了一种怜悯?”少女那种特有的敏感心思发现了赵君目光中的味道,不是平时她所感受到的,男人见到她的害怕、尊敬、甚至有些好色,而是从来没见过的同情,怜悯? 尴尬的场面被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一个年轻仆人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过来,“赵小官人,官家来旨,请你赶紧去正堂接旨。”他猛然看到旁边还站着两位少女,赶紧恭恭敬敬的行礼,但是眼睛却依然看着赵君充满了焦急的目光。 “接旨?官家的?”赵君顿时愣了,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大宋皇帝竟然要给自己发号施令!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仆人没有催促,旁边那个高个女孩反倒催促起来,看来是个急性子。 赵君略一抱拳匆匆跟着仆人向前院走去,两个少女看到这一切感到惊讶和好奇,似乎也没有了赏花的兴致,也跟着走了出来。 前院正堂门前着两名威武的宋兵,赵君匆匆赶到就看到里面正首坐着一位白白胖胖太监模样的男人,旁边还站着两个小太监。他平息了一下自己心情就迈步进了正堂,正犹豫着如何行见面礼,就听到太监那种特有的尖细的声音响起:“来人可是园真大师的徒弟赵君?” 看来种师道替自己打了掩护,承认了自己是园真大师俗家弟子身份。赵君心里一喜,连忙微微低头,双手合起:“正是弟子赵君。” “官家口谕,命你即可进宫。”那个太监说话倒也干脆,说完就站了起来。 “好。”赵君又是像模像样学起了和尚,就听到扑哧一声轻笑,赶忙一回头只见外面那个叫柔福帝姬女孩正看着自己捂嘴偷笑。 “邵公公。”柔福看到正事办完,就走进正堂向那个太监招呼起来。 “邵成章?!”赵君脱口而出。如果是别的太监他自然不认识,但是这个叫邵成章的太监他却牢牢记住了。 原来他在原来时空中看过袁腾飞的在央视的百家论坛上讲的《两宋风云》,这个叫邵成章的太监很有气节,赵构准备在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登基皇位。邵成章从开封为赵构带来了皇帝的车驾、服饰等御用物品,为赵构登基立下大功。后来赵构听信谗言,将他贬走后,金人逮住他,邵成章仍然宁死不屈,最后金人竟让将他放走,算的是一个奇人。 这个叫邵成章的太监正准备给柔福帝姬行礼,听到赵君直呼其名,转过头顿时脸上有些不悦。 “久闻公公的大名,我是非常敬佩。”赵君这次没有做和尚状,而是抱抱拳赶紧半文不白的恭维到。 邵成章听了这话,又仔细打量赵君,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不,不过从对方那真诚的眼神中看出,是真心的佩服自己,并不是有些人见到太监表面上恭维,其实眼中一脸嫌弃。心里也高兴脸色变得的缓和起来。 “邵公公,皇帝哥哥召见这个人去干什么呀?”柔福有些好奇问道,看来她和这个邵成章很熟悉。 邵成章规规矩矩行礼后很慈爱的看了看柔福,然后又转过身看着赵君。这才说道:“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捅破天啦。” 005 这就是所谓的肱骨之臣? “啊?!”柔福再一次捂住小嘴有些惊讶的看着赵君,连门外那个高个美女也是一脸好奇,上上下下打量他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赵君一脸苦笑,他隐隐有些明白看来与看来这次种师道建言有关而且以失败告终,连自己也被拖进去,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啊。虽然宋朝皇帝和后面的明清皇帝相比算是比较仁慈的,从没有杀过一个文人大臣,但是那是对和他共治天下的士大夫而言,而自己这个冒充高僧的俗家弟子被一刀“咔擦”掉,绝对没用任何心理负担。 虽然心里有千般怨念,但是赵君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余地,只好退出房间,出了种府骑上早已经备好的马,跟在邵成章的马车后面徐徐离开了种府。 东京的街道早已经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赵君骑着马跟随着马车在大街上拐过两个十字路口,东京皇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和后世赵君去逛过的明清皇宫——紫禁城相比,大宋的皇宫显得并不多少巍峨壮观,青砖碧瓦,古朴的城门上面写大大的三个字“宣德门”。距离宣德门不远,赵君看到邵成章的马车停了下来,自己也赶忙下了马,跟在邵成章后面进入了宣德门。 沿着青砖铺成的大道,赵君跟在邵成章后面默默无语。来往的太监见到邵成章都恭恭敬敬行礼,邵成章也不搭话径直向前走,绕过一个雄伟大殿的侧墙,一直未吭声的邵成章突然转过头对赵君低声说道:“官家对人是很好的,但别人就不好说,切记不可据理力争,老仲略相公自然会帮你。” “多谢公公提醒。”赵君赶忙回答。他可没想到邵成章竟然会提醒自己,看来这个邵成章和种师道是一伙的,都是主战派啊。 两人也不再说话,穿过了那个雄伟的大殿迎面又是一排宫殿,赵君跟着邵成章向左一拐就看见一个门匾上写着垂拱殿三个字的大殿出现在眼前。邵成章示意赵君留步稍等,自己边匆匆走了进去,不一会就出来向赵君做了请的姿势,迈步向殿内走去。赵君深深的呼吸了领口,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大步跟了进去。 宫殿里显得有些空荡,两边站在三位胡须花白的大臣,钟师道就站在下首。中间端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履袍清瘦的年轻男人,脸色有些苍白挂着一丝为之不去的忧愁。 “参见官家。”赵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参拜,只好又学起了和尚模样。 “园真大师可好?”宋钦宗声音倒是和蔼。 “回官家的话,师傅他很好,整天弘扬佛法,普度众生…….”赵君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说错什么。 “园真大师曾经发过宏愿,要以佛法普度众生,化干戈为玉帛……”宋钦宗赵桓好像在回忆什么,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宫殿里一片静默没人敢打断皇帝的回忆。 过了一会儿赵恒似乎清醒过来,看着前面微微低着头的赵君问道:“刚才种卿说了你带回的消息,可曾是真?!“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严厉起来。 “回圣人,我是转告我师傅的话绝对没有半点差错。”赵君一副坚定口气,反正自己一口咬死是那个园真的原话,自己只是个传话人而已。 “大胆!狂妄之徒,竟让在这里胡言乱语,是想扰乱圣上吗?!”赵桓还没说话,旁边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大臣上前一步,指着赵君厉声说道。 “李宰辅。”站在下首默然不语的种师道跟着站了出来,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但是却很坚定,“这个小官人不顾安危千里迢迢来通风报信,何罪之有?金人现在磨刀霍霍马上要进攻我大宋,边军也几次禀报朝廷,而你却依旧执迷不悟,身为宰辅,不为君分忧而且一味推脱政事,是何居心?!” “种大人此言差矣,金人已经和我大宋议和,你若挑起事端,金人南下,大宋百姓有会生灵涂炭,你将是千古罪人!”旁边另一个个子高高的大臣站了出来。 “难道我们大宋就没有军队吗,我们的禁军都在做什么?!”种师道厉声问道。 “禁军,先看看你们西军还有多少?!今春金人攻宋,姚平仲竟然不听指令擅自劫营,结果失利,西兵溃散。你种师道、李刚难逃其责!” 你....!”种师道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其实这是金兵第一次攻宋的事情,主要是西军另一部队——山西望族姚平仲父亲姚古率熙河兵入援,姚平仲担心功名都被种氏占去,秘密决定半夜劫营,想生擒斡离不抢回康王。姚平仲劫营失利后一走了之,西兵溃散。结果板子却打到种师道身上。 看到已经风烛残年的种师道脸上露出痛苦神色,又看到旁边那个几位自己叫不上名字的大臣那副嚣张模样,赵君心里愤怒不已,这就是大宋的忠臣,国家的肱骨之臣?!国家即将面临金人的铁蹄践踏,成千上万人为之而生不如死,而他们还在扯皮,还在抓对方的小辫子而喋喋不休! 想到这里他实在忍不住了,向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各位醒醒吧!金人的狼子野心你们难道还看不清楚吗?难道你们真的要靖康之耻发生,东京成人间地狱,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吗?!” “靖康之耻?!”这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震惊了所有人,大殿里顿时安静起来,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糟糕,说错话了。”赵君这才反应过来,靖康是现在皇帝的年号,竟然说这是耻辱,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赵恒的脸吗? “你才说什么?!”赵桓的脸色发青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本来这话我不敢说,但是师命不可违。”赵君的声音反倒变得平静起来:“师傅临走前说过,如若这次不能及时抵御金人的进攻,那么东京必危,大宋必危,乃全天下汉人之耻辱。” 赵君说完,微微抬起头看着龙椅上那张本来秀气现在却有些变形的脸庞,目光坦然。他在赌。 006 牢 大殿上静得仿佛落下一颗针的声音都能听见,众人的目光并没有看闯下大祸的赵君,而是看着坐在龙椅上的赵桓。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何况只是对这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 “好!”赵桓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怒极反笑:“根据大宋律法,诛你九族也不为过,不过朕且饶你性命,让你用的眼睛替你师父看看,我大宋是不是马上岌岌可危,靖康之年号会不会成为全天下汉人之耻辱!”说道这里赵恒顿了顿:“来人,将这狂妄之徒拉下去,好生看管!”赵桓的话音刚落,宫殿外就跑来两个手持长枪的士兵,反抄起赵君的胳膊,连攘带腿的把他向殿外带去。 看来自己赌对了,赵君心里稍稍平安,这才感到后背湿漉漉的感觉,原来汗水早就打湿了内衣。以后说话一定要注意啊,要不即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自己这样折腾,赵君心里暗暗侥幸,刚才不是赌赵桓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以及对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园真大师在大宋的威望给赵恒的压力,换做别的杀伐果断如李世民、朱元璋之类,早就把自己拖出去问斩了。 赵君被士兵推攘着出了殿门,没走几分钟,迎面过来一顶花桥。赵君听到里面传来“咦”的一声,紧接着窗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挑开,出现一张俏脸,正是早上见到的柔福帝姬。 柔福帝姬看到赵君这副模样,想起刚才在种府里邵成章说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个年轻男人真的闯祸了?她很想下轿问问到底犯了什么罪,但是皇家森严的礼法让她不敢开口。 “咦,这个男人怎么还在笑?他的牙齿好白。”柔福瞪大了眼睛看着从轿边路过对自己露齿一笑的赵君,心里莫名跳了两下,又回忆起早上在花园里情景,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弥漫在心中。柔福吓了一条,自己怎么会对一个犯法的男子会有这样的感觉?赶紧放下窗帘,催促马车前行。但是自己总要为他做点什么吧?想到赵君哪充满怜悯的眼神,柔福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冥冥中和自己有关联。“去邵公公住处。”柔福想了想轻轻说了一句,这个男人到底犯了何事,只有他最清楚。 赵君可不知道自己那一笑会给这多情少女留下这样的印象,他只不过看到“故人”而一种自嘲的笑容,早上还对柔福将来悲惨的命运充满了同情,而现在自己转眼成了阶下囚,会不会看到那一天还说不定。赵君走在宫里胡思乱想,刚才的大殿里依旧气氛凝重,众大臣似乎从刚才的震惊中还没醒过来,一个个低着头依旧保持沉默。 “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如有违背者,流放三千里。”赵桓的话打破了沉默,撂下一句下了龙椅径直离去,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大臣。李邦彦有些幸灾乐祸看了种师道一眼率先离去,紧接剩下的两个大臣也摇摇头离开,只留下了种师道一人还默默站在那里。 看着着空空荡荡的大殿,种师道微微抬起头眼睛里露出一丝哀伤,自己最后的一次努力失败了,还搭进了一个无辜的人。 “靖康之耻,靖康之耻,说的好啊…….”种师道回想着赵君那句残忍的话,嘴里喃喃说着,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老泪横流。笑声中他那本来有些佝偻的身体慢慢的倒了下去,引起了一阵惊恐的叫声。 靖康元年八月初三,一代名将种师道卒于大宋皇宫垂拱殿,比历史整整提前了三个月。 赵君不知道自己的到来,蝴蝶翅膀煽动引起的第一个大事件竟然是种师道提前去世,他满腹心思被士兵在皇宫里七七八八拐了几个弯,就进了一个小院,里面是一排平房,警戒显得森严起来,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臭味,赵君忍住抽抽鼻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士兵连推带攘弄进了一间房子,只听到咣当一声,门就被关了,捕快们扬长而去。 房间并不大,一个小小的窗户,靠里面的墙边铺着麦草之类,旁边放着一个桶,让赵君感到惊讶的是竟然还有一个人,约莫二十多岁,原本一身白衣现在也沾满了污垢,他坐在稻草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显得悠闲自得。似乎感到了赵君的目光,那个人抬起来头来打量了一下赵君,笑了笑竟然又低下头看起书来。 赵君也没心思主动搭话,一屁股坐到麦草上歇息,他感到很累,身心疲惫。从昨天傍晚突然来到这个时空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内所经历的事情让他应接不暇,几次生命攸关如同一把高悬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剑,到现在还明晃晃的悬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掉下来。 胡思乱想了一阵,赵君突然感到独自咕咕叫,从早上在种府喝了一点稀饭到现在滴米未进,是不是该吃牢饭的时候到了?正想到这里牢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瘦小的衙役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这是你的。”狱卒朝那个白衣青年努努嘴,拿出两个干巴巴的窝窝头,一碟咸菜和一碗汤。 “赵君,这个是你的。”狱卒特意打量了赵君一眼,才从食盒里拿出一大碗白米饭,一碗菜上面还放着一个鸡腿,还有一碗上面飘着油的肉汤。 那个白衣男人似乎闻到的鸡腿的香味,合着书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一切有些不满的说:“同为囚徒,为何他吃鸡腿白米饭,而吾日日啃窝窝头?” “一个书呆子就知道看书,不找个贵人做靠山。”狱卒看了那个书生一眼,收拾好食盒转身关门离开。 “这位朋友,在下三月不知肉味,不知能割爱给我,我可以给免费算一卦。”那个白衣书生开口说道。 竟然在这里遇到个神棍!作为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赵君自然对此有些鄙夷,但是他看到对方消瘦的身材,眼睛中那份渴望,心里突然有些同情就顺手把鸡腿给了过去,“给你,免费,不用给我算。” “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一定是要算的。”那个书生接过鸡腿,有些贪婪的闻了闻,并立即塞到嘴里大嚼。而是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变了颜色的手巾,放在稻草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鸡腿放在上面,在有些污垢的衣服上擦擦手,仔细的打量起赵君来。 “阁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白衣书生随口一句,却突然停了下来。惊讶、迷惑、恍然、皱眉,原本显得有些木讷的表情这时候突然变得精彩起来,直勾勾的看着赵君,似乎想看出花来,他脸上又多了一份惊喜。 007 和算命先生谈国事 “不会,不会,难道有男男倾向?”赵君心里一阵恶寒,赶紧扭过头说道:“喂,看够了没有,我又不是大美女,用不着这么盯着吧?” “哈哈,牛斗冲天狼,此赵非彼赵。”这个白衣书生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一句话。 “神经!”赵君嘴里嘟囔了一句,他对于古代星相学他没什么兴趣,就懒得搭理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起饭来。 “在下赖布衣,字文俊。”那个年轻书生很斯文的啃着鸡腿,继续说道。 “赖布衣?好像是宋朝很有名的风水大师怎么也会算命?”赵君好像在那本书上看过这个名字,知道一点但不清楚,好歹也算是个名人吧。赵君看对方自我介绍,也跟着说道:“我叫赵君,字…..字,子君。”想到这古代的男人都有字,就随便编了一个。 “子君兄。”这个赖布衣似乎开启了话痨模式,边啃鸡腿边说:“不知你如何被关进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赵君虽然面对这个一个貌似古代名人但是也不想说实话,就含含糊糊的回答“我说了不该说的,结果被关进这里了,有些莫名其妙。” “那以后又将如何?” “以后?我还有以后吗?”赵君想起大宋皇帝那愤怒的表情,不由得放下碗叹了一口气,自己可得罪的是天下最大的boss啊。 “子君不必叹气,从你面相绝对是长寿之人。”赖布衣不知道是真的从相面上看出还是处于礼节性的安慰。 “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赵君换了一个话题。 赖布衣闻言放下鸡腿,神情有些暗淡:“前些日我游历到大同一带,发现金人军马调动频繁,令人生疑,我又夜观天象,北方七宿中破军光亮异常,此乃凶兆有金戈流血之相也,故推算金人又有大举侵犯我大宋之意,就匆匆回到东京,向朝廷禀告此事,奈何朝廷奸人当道,官家糊涂。竟然斥责我扰乱人心,破获和谈大计,结果…….”说到这里,赖布衣叹了一口气。 “哈哈,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赵君突然想起古代一句诗词,不由得脱口而出,对这位算命的感观大有好感。 “原来子君兄也是如此….怪不得……怪不得。”赖布衣往前凑了凑,盯着赵君的脸又仔细的看了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赵君最讨厌赖布衣这种神情,赶紧向后退两步,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赖布衣收回目光,擦了擦手,看着那扇透着光亮的小窗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昨晚夜观天象,发现天狼大盛,紫薇暗淡,然一星突显,竟占据紫薇星之位,光华灼灼,大有抗衡天狼之势。天道突变,运势叵测,令布衣百思不得其解,今日见子君兄,一切皆明白矣。”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明白什么?”赵君看到原本斯文的赖布衣突然有些失态,于是好奇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赖布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装,你就装吧。”赵君对于一会斯文人一会神棍模样的赖布衣无可奈何,只好随便说了一句作为台阶下。 “子君兄心忧百姓,心怀天下,而今虽然虎落平阳,但终将飞龙天下,前途不可估量也。”赖布衣突然肃容一正,突然恭恭敬敬的向赵君躬身抱拳:“到时候切莫忘记百姓之苦”。 赵君被赖布衣的举动吓了一跳,嘴里说到:“你别忽悠我,我现在小命还没安稳呢,什么虎龙,估计连个猫都算不上,也就是人家案板上的鱼。” “大宋如今危在旦夕,在劫难逃,若天道未变,以后也是偏安一方,苟延残喘而已,而后更是汉人之大劫!子君千万别妄自菲薄!”赖布衣依旧一脸严肃,正色说道。 “承蒙你看得起我,等我活着出去再说吧。”赵君只好说道。 赖布衣微微一笑竟然不在说什么,又坐到稻草铺上拿起自己那本书,专心的看起来。赵君也感到有些无聊,坐在一旁心里却思绪万千。 赖布衣最后番话震惊了赵君,苟延残喘之后是汉人之大劫,这不是说一百多年后北方蒙古人崛起,铁蹄将踏遍整个神州,汉人进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吗? “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 这是赵君经常逛古代军事论坛经常看到的一句话,大宋是中国传统文化和经济、科技最发达的朝代,也是中国资本主义开始萌芽的时代。那个时代中国占世界gdp总量要超过一多半。宋朝的经济实力、科学技术和文明程度在当时都是世界第一。对于中国而言,宋朝就是一个文艺复兴时期。中国的文化这个时候是一种积极的、开放的文化。汉朝国强,唐朝武盛,宋朝文旺。中国文化到宋达到了巅峰。宋是中国历史上最接近现代管理的朝代,中国文化巅峰的时代,随着宋的灭亡而凋残。崖山之后,再无中华! 从昨天穿越来到这个时代起,自己不也是为制止近在眼前的靖康之耻,远在百年后汉人之大劫而努力吗?他曾经也想过,如果躲过这次危机就去抱抱种师道的大腿,参加西军也算有个靠山。可是,效果适得其反啊,弄得自己进了监狱小命不保。想到这里赵君就有些黯然。 “子君不必心急,静心等候,等待天下风云突变,际化成龙。”赖布衣突然放下了书本,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家伙是暗自在观察我,还是有传说中的读心术?”赵君吓了一大跳,怔怔看着赖布衣。 “子君不必诧异,布衣不看心,只看相。”赖布衣这句话顿时雷到了赵君。 不过赖布衣这句话还是起了效果,赵君知道自己如何埋怨和感叹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境遇,常年来的心里训练使他很快恢复了镇定,闭着眼睛靠在麦草上歇息起来。忙乱的一天就这么过去,第二天清晨赵君从稻草铺上起来,拍了拍沾满草屑的衣服顺便到角落里的马桶方便。等到狱卒送来早饭,赵君吃完后看到赖布衣又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自己也感到无聊,想了想就炼起那个时空学的格斗术来,在这个乱世有一技之长才是保命的根本。 拨挡冲拳、擒臂上勾、顶肘撞膝……这些都是自己作为一名军人必修课,练得已经是炉火纯青。 “子君兄这一套身法,刁钻狠毒,倒也是杀人利器。”坐在一边的赖布衣突然开口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听了赖布衣的话,赵君停下了练习问道。 “不过战场厮杀,刀枪无眼,单徒手争斗危险大矣。”赖布衣合上书一副文绉绉的模样。 说的不是废话!赵君心里想到自己那个时空这个格斗只是在没有枪械的情况下对付单个敌人,战场上是热兵器的天下,谁还去练什么刀枪棍棒?不过这原因赵君能说出来么? 看到赵君默然无语,赖布衣到也没再说什么,在稻草堆里摸了一阵又摸出一本邹巴巴的书籍递给了赵君。 赵君接过这本薄薄的书一看,之间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隶书字:刀谱 008 成为光荣的大宋禁军一员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武林秘籍?难道自己要叫自己练成屠龙刀笑傲江湖么?而且这家伙怎么这么多书?难道大宋真是文风旺盛,坐牢也可以带些书籍来消磨时光?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赵君也懒得问赖布衣为何书不离身,反正又不是小黄书。 “这是大宋禁军常使用的刀术,我闲来无事拿来看看。”赖布衣笑着说。 原来是大宋官军的教科书嘛,赵君看着这本书那种神秘感顿时荡然无存,不过还是翻开只见里面又白描的小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做着各种动作,旁边还有注解倒也栩栩如生。 “那就练!”赵君自然知道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会熟练使用一把刀对自己的重要性,当即仔细研究起来。没有刀,赵君就想办法用麦草扎成一个棍子,然后按照书上的动作姿势慢慢比划起来,仗着扎实的格斗功底赵君练得兴趣盎然。 锻炼了一阵赵君也感到有些累了,就一屁股坐在稻草上休息。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身问旁边还在看书的赖布衣:“布衣,布衣兄,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字帖之类的,我想练练。”反正这家伙书多,有武的肯定也有文的嘛。 “哦,子君兄还有这雅兴?”赖布衣颇为好奇看了赵君一眼。 “俗话说艺多不压身嘛。”赵君笑了笑,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免不了要写字,自己从没练过毛笔字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不如现在有时间赶紧练练免的出去让别人笑掉大牙。 “也好。”赖布衣略一沉吟,我这里还有一本颜真卿的拓本,不知道能否入子君兄的法眼?说完又从稻草堆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递给了赵君。 “是颜真卿《颜氏家庙碑》。”赵君虽然并不知道颜真卿曾经写过这本字帖,不过对颜真卿厚重的字体倒是见过。赵君连忙称谢,对他来说是谁的都无所谓反正都比自己的写的好,能炼就行。于是敲门叫来狱卒说明自己的要求,那个狱卒倒也痛快很快就找来笔墨和一叠纸张,只是说纸张比较贵大老爷不会多给。 赵君称谢也不在说什么,拿出笔墨在赖布衣的指点下认真的练习起来。 坐牢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赵君也不再想外面的事情一心一意练习自己的体魄和技能,每天发疯般锻炼自己的体魄,俯卧撑、仰卧起坐、擒拿格斗术,刀法,用来发泄自己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同时也静心临摹那本字帖,或者和赖布衣聊当前大宋政治军事乃至逸闻趣事,日子过的倒也不是很寂寞。 天气也慢慢转凉,狱卒们送来了夹衣,直到有一天早上起来赵君听牢房门外的狱卒嘀咕什么金狗围城的话语,猛然意识到历史按照原来的轨迹缓缓移动,金人二次攻打东京终于来了! 金人攻宋已经成为事实,那么自己头上所悬的那柄达摩克里斯剑也快要落下来了,大宋皇帝赵桓会把自己怎么样?会因预言成真而老羞成怒把自己推出去午门抄斩还是心生愧意将自己无罪释放?赵君琢磨着这两者皆有可能。 忐忑不安的心情又过了两天,靖康元年冬月初十一大早,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禁闭的牢房门打开了,几个陌生面孔的士兵出现在赵君面前。 “你就是赵君?”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问道。 “是。”赵君刚刚说了一个字,就听到一声“带走!”。旁边两个士兵就一起上来抓住赵君的胳膊向外推。难道真的要被砍头?赵君的心抽搐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可以说是最倒霉的穿越客了。 赵君在两个士兵的押送下被带出牢狱,并不是他所想的推到午门,而是在皇宫里七拐八拐,直到一个很偏僻的宫殿旁,士兵才松开赵君的胳膊。那个军官进了殿门,没过两分钟又出来。努努嘴示意赵君进去。 赵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迈步走了进去。只见正首坐着一个人——竟然是大宋皇帝赵恒,他旁边还站着一名太监也算是赵君的熟人——邵成章。赵君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回过神来,依旧低头双手合十像个和尚一样向赵恒行礼。 “赵小官人,你乃园真大师的记名弟子,就不必行僧人之礼了。”赵桓的口气很温和,略带一些疲惫。 赵君抬起头迅速看了一眼赵恒,只见他脸色平静,只不过比前几个月显得更加憔悴,更让赵君感觉惊讶的是从皇冠下面竟然飘着一缕白发。26的岁大宋皇帝赵桓竟然有了白发!赵君不禁有些同情这个北宋最后一位皇帝了。 “园真大师对了,朕错了。”赵桓的这句话让赵君心里一震,他可没想到这天下第一大boss会当着自己的面认错,心里顿时一阵轻松。不过他不敢接话,只是微微低头站在哪里,一动不动。 “赵小官人,你可知道朕今日叫你来有何意?”赵桓看到赵君没有接自己的话,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到。赵君的心思急速转动起来,看样子赵桓是不会杀自己,当然更不可能是为了当面承认错误,那他的意思?赵君猛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说到:“官家是否想问我师父有何良策应对今日之事?” 聪明!赵桓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赏之意,原本靠在龙椅上的身体也微微前倾,他在等待赵君的回答。 有什么良策?这个师父、传话什么都是自己乱编的,现在金兵围城,这步棋对于大宋来说已经是死局了,换成谁也无法解决。赵君刚想张口回答,突然他看到站在龙椅旁边的邵成章一脸焦急神色,手指还微微摇了摇似乎暗示什么。 糟糕,刚才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差点忘记面前皇帝,对于这种生物绝不可能以常人心态度量,想到这里顿时背上冷汗直冒差点又要犯大错了。 “临走前师父未曾交代此事。”赵君一边慢慢措辞一面偷偷观察赵桓的神色。“但是我在临走前几日听师父说过……” “你师父说什么?”赵桓急切的问道,那神情就像溺水之人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师父说此劫虽重,但大宋不灭,官家无恙。” “好,好。”赵桓大喜,顿时变得眉飞色舞。“有园真大师这句话,朕无忧也。”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旁边的邵成章赶紧上前走了几步,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这是朕这段日子来听到的最高兴的一句话。”赵桓似乎还沉浸在喜悦中,他看了看下面有些沉默不语的赵君又说道:“我听闻小官人在狱中勤练杀敌之法,这一定是园真大师之意,让你忠心报国,既然如此朕就封你个天武军的都指挥使,为国杀敌,也不枉你师父对你的教养。” 啊,让自己当炮灰?赵君知道这都指挥就是一都(大宋禁军编制是五人为一伍,五十人为一押,一百人为一都,五百人为一营,五营两千五百人为一军)之长,是大宋最底层的军官。他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是这效果。 “还不谢主隆恩!”邵成章看到赵君还在发愣,赶紧提醒到。 “多谢官家恩赐。”赵君只好伏地跪拜。 “朕有些累了,你退下吧。”赵桓又说道。 赵君依言退下,出了殿门他不知道该往那里去,就在这个时候邵成章匆匆走了出来。 009 再见种彦燕 “官家知道你不甚熟悉有关事务,特地遣我来指点你。”邵成章解释到。 “那就有劳邵公公了。”赵君抱了抱拳。 两人默然走了一段路,邵成章突然说:“种老经略相公已经仙逝,就在你那天拜见被官家呵斥出大殿之时。” 种师道还是死了,竟然被历史上提前了几个月而且还与自己有关!赵君顿时脸色暗淡起来,一代名将竟以如此形式谢幕,让他感到悲哀。 “邵公公,我想先去祭拜下种大人,然后去天武军报道,不知道行不行?”赵君问道。 “此乃人之常情,有何不可?”邵成章一口答应。他看了看四下无人,突然低声问道:“刚才你对官家所说的话,可为真?” 赵君心里顿时警惕起来,他不知道邵成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又想起刚才在殿里对自己提示顿时心存感激。于是轻声说道:“为真,不过世道变化无常,世事难料,常人怎可看透?我觉得邵公公不仅要伺候好官家,还要保护好官家器物,这也是大功一件。”听了赵君这模棱两可而又意味深长的话,邵成章沉默不语。 简单的谈话到此结束,邵成章先是领赵君到了一处住所,让他洗澡更衣换上了一件青色棉袍,原本乱糟糟的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又牵了一匹马,给赵君详细说明了天武军的驻地以及所要注意事项,并给了他一封由皇城司署名的信函和一些碎银,这才把赵君送出了皇宫。 赵君告别邵成章,翻身上马沿着街道前行。虽然说现在已到到晌午,暖暖的太阳照得人好不舒服,但是东京的街头早已经没有当初那繁华景象,街上行人稀少,许多店铺也关着门,显得很是萧条。 赵君的心情为眼前的景象而沉重,更为刚才在大殿里赵桓的话而不安,原以为自己总算摆脱从穿越到现在由于身份问题导致的危机,但是今天和赵桓的一番对话让他感到自己危机依然存在,如果按照历史发展,赵桓被金人俘虏北上,会不会也让自己跟着去陪葬?自己可是信誓旦旦说赵桓无恙的!烦啊!赵君有些无奈,索性不去再想。 凭着自己的记忆骑马来到了种府门前,只见这里更是一片寂静,门口贴着白色的对联,已经显得有些陈旧。 翻身下马,赵君轻轻叩了一下禁闭的大门。门开了,正是当日带自己回种府的那个管家。不用赵君解释什么那个管家就很客气领着他走进种府向中院走去。 “现在种府主事的是种小姐,种老爷孙女,你祭拜完后可以去找她,你的事情我全知晓,也告诉了钟小姐。”那个管家突然是说道。 “多谢了。”赵君回答道,他已经看出这个管家是种师道的心腹,不过不清楚他究竟知道自己多少事情?到了中院管家指了指正中的一间正堂就离开了,那间正是当初种师道见他的房间。 物是人非。赵君心里叹了口气,缓步进了正堂。这里已经改装成一间灵堂,里面有一个身穿白色孝服的妙龄少女正背着拨弄着灵柩前面的香油灯芯。听到有脚步声那个少女转过身,正是那天在花园里见到的那个高个少女,看上去比以前消瘦了许多,也显得格外憔悴。她看到赵君到来也有些吃惊,不过很快恢复了镇静。 “我叫种彦燕。”高个姑娘倒也落落大方,没有这个时代女孩的那种怯弱。她看着赵君恭恭敬敬的磕头祭拜完后说道:“老管家把你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我,是我爷爷害的让你坐牢,我们种家有些对不住你。” “你们种家对得起任何人,自然包括我,而且我现在已经无罪释放。”赵君回答道。 种彦燕没想到赵君会如此回答,有些沉默不语,突然想起了什么进了里屋,很快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正是赵君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一身迷彩服以及鞋子匕首。看着这黄绿相间的服装,赵君思绪一下子回到那个自己原来那个时空,轰隆的坦克…….呼啸而过的炮弹….不由得有些恍惚。 看着赵君怔怔出神,种彦燕也打量这这个年轻男人,在她心中谜一样的男人,快三个月不见这个年轻人头发也开始蓄起,由于长期不见阳光的缘故,脸色比初次见面显得有些苍白,只不过那双并不大的眼睛依旧有神,更多了一份沉稳。 “你到底是什么人?爷爷说你不是园真大师的弟子,但你所说的预言全部成真,还有你的衣服质地我从来没有见过,还有那双靴子,竟然比牛皮还有结实,还有这把匕首,竟然如此锋利。”说完种彦燕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闪亮的匕首,递给了赵君。 摸着还带点温度的匕首赵君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身世是自己最大秘密,自然不能乱说,但是看着种彦燕清澈的目光,竟然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他犹犹豫豫的说道:“我说…..我是从很远的地方…..很远地方….远的再过千年之后你才能到达,你信么?” “信?你这话如何让我相信?”种彦燕如同他爷爷一样,话语中带着一种锋利的味道。 赵君沉默,种彦燕也沉默起来。 有些凝重的气氛还是被种彦燕打破:“你既然已经出狱,准备做什么?” “哦,官家已经封我为天武军的都指挥使,我过会就要去报道。”赵君赶忙回答道,刚才的沉默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那我就恭喜赵指挥使了。”种彦燕的语气平淡,那里听得出恭喜的意味? 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赵君感到头皮有些发麻想赶紧离开这里。他摩挲着手里那柄带着有些温度的匕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匕首种彦燕一直藏在身上!用来防身? “现在金人围城,将来更会有天下大乱,这个匕首是我从很远地方带来,用来防身最好就送给你吧。”说完赵君就把匕首递了过去。 种彦燕没想到赵君会赠与自己匕首,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多谢了”很大方得接了过来。 “在下告辞了,种姑娘多多保重!”赵君一抱拳拿起自己的衣物转身离开。 种彦燕看着赵君消失在院子门口的背影,静静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开,这时候那个消失的管家悄悄走进来。 “他说他已经依官家之意加入了天武军,所以我无法开口让他来我们种家军。”种彦燕突然说道。自从自己懂事时候,眼前这个老人就已经是管家,跟爷爷的关系绝对不是主仆这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除爷爷之下种府第一人。 “哎,天意啊…….”管家叹了口气, 010 李师师 出了种府,赵君感觉了一桩心愿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他这才感到肚子咕咕叫,找了个小饭馆吃了一大碗面,并没有急着去天武军营报道而是信步在汴京城内逛起来。 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显得有些温暖,汴京城内城这个时候似乎恢复了一些人气,有了一些小商小贩的叫卖声,赵君走到一个叫天香楼的楼阁,从外面看似乎是一家青楼,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正是中午还是因为处于战争状态显得门可罗雀,只有门前两个家丁模样也是无精打采。 赵君自然没闲心去逛逛这个烟花之地,刚准备路过就看到从里面突然抬出一顶花轿,紧跟着一位丽人牵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老麽麽。那位丽人身披一身白色貂皮大衣,身穿显得婀娜多姿,由于是侧影赵君没看清她的脸庞,不过从这身打扮和气质定然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那位丽人走进马车并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回头轻轻看了一眼那座在汴京城也显得美轮美奂的天香阁。 就在这一刹那赵君看到她的脸庞,眉目如画,没有少女的青涩而更多的是成熟女人的风韵,不过不是那种少妇熟透的妖娆妖娆而更多的清冷。 “师师姑娘请赶紧上车,要不来不及了。”丽人后面那个老麽麽看到她发愣在旁边催促道。 师师姑娘?李师师?!赵君听到这个称呼怎么感觉有些耳熟,突然他想到这个时代那个传奇女子——宁做青楼妓不做帝王妃的女子的李师师!他忍不住轻声喊了出来。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距离几米外的那位丽人显然已经听到,她回头轻轻瞥了一眼这个陌生男人,眼睛里露出一丝不快,她显然没想到在大街上竟然有人喊出她的名字,要知道她成为曾经那位大宋皇帝的情人之后就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称呼她。 真的是她!赵君微微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他没停步径直离开,没必要唐突佳人,只不过对于来到这个时空竟然能遇到名动京华的传奇女子有些感叹和好奇而已。都是陌路人,在这东京街头擦肩而过然后各自奔向未知的前途。不过让赵君没有预料到的是,他以后跌宕起伏的传奇一生中竟然也有这位美丽女子的身影。 赵君离开天香楼又闲逛了一阵,找了一个当铺将自己的迷彩服和靴子当掉,这东西带在身上不方便。看时间不早就到天武军营报道。天武军是大宋最精锐的几支禁军之一,以步兵为主。赵君按照邵成安的指点来到了外城陈州门附近的军营,今日金兵似乎没有攻城,所以陈州门附近也显得格外安静。接待赵君的是一名低级军官,他拿着赵君给他出示的信函看了好几遍,这才登记造册并指点他去周字营报道。 “周字营?那营指挥使姓周吧?”赵君牵着马边琢磨着向军营里面走去。军营很大,旌旗在风中飘扬,士兵们来来往往但是都很规矩。到处都是士兵居住的平房,都是以营为单位相对分割。赵君好不容易找到周子营所在住处,按照一个士兵的指点他进了一个相对独立小院,这也只有营以上军官才能享用。 “都头赵君前来报到!”赵君进了正堂,他看到一名军官正背对门似乎寻找着什么,就大声喊道。那名军官闻言转过身,赵君一看吃了一惊,竟然是刚穿越时候在新宋门外和他有过冲突的军官! “怎么是他?!”赵君感觉头皮一炸,真是冤家路窄啊。 周刚也认出了赵君,阴阴一笑脸上如蜈蚣般刀疤跟着抽动显得有些狰狞。“原来是你这厮,很好,很好。” “周指挥使,昔日城门冲突多有误会,是在下鲁莽了,现在金人围城,在下定不辜负指挥使的期望,多杀金狗,不辱周字营的威名!”赵君咬咬牙决定赔罪,顺便在恭维几句在这个时刻赵君着实不想再有冲突。 “好啊,我倒要看赵都头如何杀敌为国效力。”周刚依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完他大叫一声:来人!“一个士兵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带赵都头去第五都,那里正缺都头。”周刚阴阴一笑。 那个士兵明显一愣,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赵君,赶紧抱拳道:“遵命!” “赵都头,好好休息,三日后我营要换防守城。”周刚一副关心的模样。 “不是说五天之后才换防吗?”那个士兵突然冒出了一句。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那个士兵脸上。“老子说三天就三天,赶紧给我滚!”周刚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那个士兵再也不敢多嘴,捂着脸带着赵君出了小院,最后面一排营房,赵君老远都听到里面乱哄哄的声音,好像是到了集市上和别的营房安静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给我出来,快见你们的都头”那个士兵在外面大吼了一声。 陆陆续续一些人从房门了走出来,赵君看了顿时大吃一惊,竟然和自己一样都穿着百姓服装!原来都是强拉来的壮丁啊,那都是战斗力为渣渣的炮灰!赵君不由得怒上心头,自己刚才赔礼道歉在对方眼里就是个屁!三天时间拉着这帮人上战场,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赵都头,你怎么会得罪周刚?谁不知道那家伙仗着上面有人是天武军一霸,连吴军指挥使就要让他三分。”那个士兵实在忍不住问道。 “也没什么,一些小误会而已。”赵君不想在这个陌生士兵前面多说什么。看着赵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个士兵摇摇头径直离开。 一百号的队伍稀稀拉拉用了将近十分钟才集结好,赵君的脸更加阴沉,一肚子怒火不知道如何发泄,突然他看到队伍最后一张熟悉的脸正微笑的看着他。 “赖布衣!”赵君又惊又喜,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见到自己来大宋以来唯一熟悉的人。 “恭喜子君兄荣升都头。”赖布衣看到赵君望着他,边台步走出队伍。 “布衣,你就别寒碜我了,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还有那个姓周的。”赵君低声把自己和周刚的冲突简单的说了一遍。听着听着赖布衣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子君,你的处境确实不妙,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他们!”赖布衣指了指这些乱哄哄的人群。“据我所知,这里有的是和你我一样犯人,有的则是被强拉来的平民,确实战力太差,但是他们也没有老卒的习气,更有利于你掌控!只要能训练出一支精兵,何惧周刚!” 赵君这时候才知道那个军官叫周刚,确实如此抱怨有什么用?唯有牢牢掌控住百十号人,想尽一切办法训练成精兵才是解决目前危机之道!想到这里,赵君略一思索就大声喊道:“以前曾经当兵或者会武艺的先给我站出来!”本来队伍乱哄哄的,听到赵君这么大声一喊顿时安静起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我叫高培,曾经为伍当过都头。”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肤色黝黑的高个男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沉声说道。他的左边鬓角上有一个明显的烙印——这是大宋早前从军印记。赵君点点头,让他站到一边。 “还有谁?!”赵君继续大声问道。 赵君这一声喊,陆陆续续又出来了三个人,两个曾经是士兵,分别叫张贵和李荣,长得矮壮矮壮,显得很是憨厚,另一个在民间练过刀枪,四个人整齐的站成一排。 “俺行吗?俺爹是猎户,俺经常和爹爹进山打猎。”有个略带羞怯的声音从队伍后面传出来。赵君一看,原来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衣衫褴褛但是长的却还秀气。 “出来,张开你的双手!” 那个少年闻言走出队伍,来到赵君跟前摊开双手,只见那双如成年人的右手掌和食指中指之间长满了老茧。 “叫什么名字?” “苏三” “好,你站过去!”赵君心里很满意,虽然这少年年龄小了点,但是从他手指上的老茧可以看出绝对是个合格弓手。有了这个少年做示范,有陆陆续续出来了六个人,十一个人站成整齐的一排。 “还是有点少啊。”赵君心里有点遗憾,按照大宋军制,五人为一伍,这十一个连二十个伍长都凑不齐。但是有什么办法?或许在面前的队伍里还有符合要求未曾出列的,但胆小之人如何能带领士兵杀敌?宁可不用也不能影响士气! “现在我任命赖布衣、高培为我们第五都副都头,押正暂时空缺,其余十人为伍长,一伍定为十人。” 赵君的话一出,全场顿时哗然。没想到新来不到一刻钟的这个年轻人雷厉风行便任命了这个都的一些头目,在场的有些人脸上顿时露出后悔的神色,如果自己也早点站出去,任命的不就是自己了? 这些人的心思赵君哪有不明白之理?于是又大声说道:“各位弟兄们不必羡慕,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大伙奋勇杀敌,挣得军功,我赵君绝对不亏待大家!” 不过他的话并没有在人群中引起多大的反响,这种空许愿最后不兑现在这个时代的军队里比比皆是,当官的只让你上阵拼命,至于功劳绝对没你的份。 赵君也懒得再说,多么华丽的辞藻也比不上实际行动。他把赖布衣和高培两人叫到边上悄悄嘱咐几句,让他们安排换装以及武器等事务,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出了军营又向种府驰去。 到了种府,赵君这次没去找种彦燕而是直接找了种官家,向他说明来意:借白银一千两!种官家也不客气,连用途也没问直接让账房先生给赵君取了一千两白银。写了借条换回了一千两白银,赵君背着沉甸甸的包袱找到了一个钱庄,将五百两银子换成铜钱,其余存在了钱庄,然后又让钱庄找了个伙计赶着骡子把一麻袋铜钱驼回了自己的营房。整个过程仅仅用了一个时辰。 当赵君赶回自己的营房时候,士兵们正在兵舍里换衣甲,屋子里显得一片狼藉。赵君二话没说将一麻袋铜钱倒在了地上,金属的哗啦哗啦声顿时压过了那些嘈杂声。 011 临阵磨枪 不亮也光 迎着一双双诧异的目光赵君大声说道:“这些钱都是我赵君个人的,提前给兄弟们付半个月的兵饷,其余的钱按照上阵杀敌立功情况进行奖赏,只要大家好好干,我赵君绝不亏待大家!” “嗷……”人群沸腾起来,历来军官们都是贪兵饷,喝兵血,那还有自掏腰包给士兵发钱?这样的头,值得跟着干! “大家安静!”赵君眼光缓缓扫视着眼睛一张张兴奋的面孔,又缓缓说道:“但是丑话我还是要说道前头,如果谁上了战场临阵脱逃,别怪我赵君心狠,当定斩不饶!” “我们愿意上阵杀敌,愿意为都头效力!”突然人群中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突然用公鸭子般的嗓音喊起来,顿时挑起了大家的情绪,一个个跟着嚷起来。 “嗯,不错。也算是个人才。”赵君很快记住了那张猥琐的脸,作为一个作战团队打仗固然重要,但是别的方面也必须做好,否则就是事倍功半。要想出人头地?很好,但是要等到三天之后第一次战斗活下去再说! 一麻袋钱在赖布衣的分配下很快花了一半,剩下的就作为上阵杀敌的赏钱了。换装、分发武器、分钱这一系列繁琐的工作赵君都交给了赖布衣和那个高培负责,大伙们都忙忙碌碌他反倒成了最悠闲的一个人。直到傍晚一直军队的雏形总算建立起来。 晚饭过后,穿着红色军衣显得有些臃肿的赖布衣找到了在自己一个单间的赵君,高培也跟着走了进来。 “我们忙得焦头烂额,子君你可是好悠闲!”赖布衣抱怨到。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是我的原则。专业工作就让专业人才去做,对不对?”赵君笑着说。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赖布衣告诉赵君所任命的军官上司已经批准。又拿出几张张薄薄的纸递过来,赵君结果来一看原来是花名册,上面不仅有醒目年龄籍贯等,还特别注明了特长以及识字与否,这样赵君大为惊讶,看来这个赖布衣真是个人才。 “这样,布衣你从这里面挑几个能识字和懂算账的帮你打理下一些政务以及后勤,他们可以减少或者不用操练,这方面全靠你了,这两天多买些肉食之类,银两我给你。”赵君想了想说道。 赖布衣点点头,他早已经看出赵君心思不在这方面,如何尽快练兵才是赵君最紧迫的任务。 “至于军务方面…..”赵君看了一眼有些拘谨的高培,“你说说看?” “回都头的话。”高培赶紧说道:“军务方面现在急缺一名执法军官,还有就是训练之事。根据营部命令最近几日金兵攻势凶猛,屡屡攻上城头,加强肉搏成了当务之急,所以除了要教会士兵用弓矢、石炭、滚木等守城之物,更要全力进行短兵相抗,务必保证城头不失。所以要加强士兵刀枪训练,但是按照禁军平日操练之法,三天时间实在太短。” “嗯,你考虑的确实周全。”赵君笑着说,他对自己所选的这个副手很满意。“执法军官去挑选,一要做事公平,二要心狠手辣!守城之物使用明早上加以练习,至于操练之事我自有办法——你会使长枪?。” “在下用的正是长枪。”高培不明白赵君会由此一问。 “那就好。”赵君长吁了一口气。 高培没想到自己最头疼的这个问题竟然被赵君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过,不由得有些惊讶,作为一名老兵他自然看得出赵君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他真想问赵君到底有什么高招,但是还是忍住了,服从命令这是高培对自己作为军人最起码的要求。 第二天佛晓,天还没有完全大亮,别的营房的士兵还在呼呼大睡,高培就赶忙集合士兵,先在营房门前用已经准备好的石炭、滚石滚木等进行演练,这些都没有多少技术难度,最主要是需要战场上的经验。等士兵们基本掌握几种常用的的守城器械使用外,高培按照赵君的命令把士兵带到校场上。赵君身披铠甲,全副武装站在了校场中央,手里拿着一把大刀也显得威风凛凛。 等到士兵集合好,赵君向前走了一步,大声喊道:“弓兵、枪兵出列!”话音刚来,一群手持长枪和长弓的士兵从队伍中出来,在赵君面前站成了两排。 “高培、苏三!” “在!”两人大声回应。 “命你们分别带领弓兵和枪兵进行训练,三天之后要做到上阵杀敌!” “遵命!”两人齐声抱拳,各自带着队伍分散开去。 能挽弓射箭和使用长枪的基本上曾经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或者本身有武术底子,赵君自然不会在他们身上多费功夫,他的任务就是剩下约莫七十人左右真正菜鸟。 “大家看好了,我用持刀和空手两种进行演练,一定给我看清楚!”说完赵君拿起大刀用慢动作缓缓演练起来。 这是什么刀法,怎么如此怪异?队伍里自然懂刀法之人,看到赵君的刀法根本谈不上平日所要求的流畅,显得有些笨拙?出刀角度怎么不按照平日套路?看着看着终于看出了门道,割喉、撩阴……无不是一击致命!怎么有如此毒辣的刀法,仿佛完全是为杀人而生! 刀法套路并不多,配合的步伐也少之又少,反复就是那些动作,赵君一口气演练了三遍这才停下来,他感觉身上已经出汗。 “再看我的空手演练!”赵君大吼一声,扔下大刀,开始出拳,膝顶、肘击、掏裆、抓发甚至嘴咬…..……看得看得大伙目瞪口呆,天下还有如此无耻之人,为了杀死对方竟然什么都干的出? “大家是不是感到这拳术有些无耻,没有所谓的大家之风范?”赵君演练完大声问道。 没人敢回答,这个年轻男人绝不是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谁敢还乱说? “你们不说,我替你们回答,这刀法和拳脚看上去确实无耻,但是要的就是这种无耻,因为他能杀——人!”赵君突然提高了嗓门:“上了战场,不死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你们要丢弃那种所谓的君子之风,想尽一切办法杀死对方!对方死,你才能活!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士兵们大声喊道。 “现在开始,跟着我操练!”赵君拿起大刀,带着士兵们开始缓慢操练起来….. 整整三天时间,赵君除了睡觉和吃饭,基本上都在校场上度过,一遍、两遍、三遍……集体操练、双人对练…….直到第三天傍晚,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们,赵君这才宣布不用晚上挑灯夜炼,今晚按时歇息。 “嗷……”士兵们欢呼起来,这三天对他们来说如同地狱般难熬,如果不是那个叫陈宝才的执法队长带着几个士兵手拿皮鞭抽打想偷懒的士兵,还有营房里那些金灿灿铜钱的刺激,估计大部分士兵都要逃亡。 “子君这所谓的格斗术越发精进了,和你在狱中操练有所不同啊。”赖布衣不知道什么脱了甲衣,换上了一身蓝色长袍,显得倒是风度翩翩。 “要与时俱进嘛。”赵君回答了一句,自然要把自己所炼的刀术和格斗结合起来,并且简化了套路,争取更加适用于冷兵器时代的实战。 “三天时间实在太短了。”赵君看着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回营的士兵,心里充满了忧虑,这些士兵大部分只仅仅掌握了一些动作要领,根本谈不上什么实战中随机应变,而这是格斗术的精髓! “子君不必着急,假有时日定能训练出一支天下强军!”赖布衣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到。 “但愿吧。”赵君看着天上那轮清冷的弯月,明天,一切都会揭晓。 012 血战(上) 靖康元年冬月十五日早,天武军周字营开始换防,赵君带着自己的第五都跟随着部队上了陈州门附近的城墙。 今天起了大雾,整个天地间都笼罩了一片朦胧当中,远处金军的阵营也显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火药味。赵君所负责的区域距离陈州城门不远,等他带兵赶到时候,只见十几步宽的城墙顶到处血迹斑斑,上面堆放着芦苇、灰炭、柴薪、凿刀、长斧、短梯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每各一五十米距离就有一架木床,上面放着一枝如手臂粗的弓箭瞄准外面,几张弓合拉着,这就是宋代最有名的武器—床子弩。 在大宋床子弩这种当时威力最大的远程攻击武器自有专门弩手操作,一般士兵不准妄动否则军法处置。赵君正想着是谁来操作自己所辖区域内的这两架床子弩的时候,一队士兵走了过来,领头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军士。 “也是熟人啊。”赵君不仅有些哭笑不得,他正是自己穿越而来第一个拦住自己的那个士兵。 “赵都头,在下是押正朱勇,负责本地段床子弩和神臂弓的发射。”朱勇带着笑容向赵君抱抱拳,似乎并没有认出来。 “那就有劳朱押正了。”赵君也不想解释什么,说完径直离开去指挥自己的部下做好守城准备。 等到赵君走远,朱勇旁边一个年轻的士兵突然低声说道:“朱大哥,他就是那个来历不明和周营头对着干的赵君?那咱们可要悠着点,免得触了周将军的霉头。” “战场上,做好自己事情就行不必多想。”朱勇看着赵君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一个来路不明差点死在周刚刀下的年轻人现在竟然职务比自己高,他心里怎么会舒服? 这边赵君指挥着自己的手下检查守城器械,各自进入防守区域,有了高培这个得力助手一切都比较顺利。看着第一次上战场因紧张而象无头苍蝇乱窜的士兵们逐渐镇定下来,赵君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看来今天有一场恶战。”站在赵君身边的高培悄声说道。 “哦?”赵君有些不解。 “今天雾大,估计到中午时分才能散,目力看不远这正是进攻的好机会,另外雾大我军士兵看不清楚会影响发射准性。”高培指着外面:“都头你看,金狗的阵营虽然看不真切,但是高耸的器械明显比昨日增多,那是他们的攻城车之类,这说明金狗今天必会猛攻。”顺着高培的手指赵君望去,果然在浓雾中看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高大器械就像江面上的帆船。 赵君的心一下子抽紧了,第一次上战场就是一场恶战,自己能守得住吗?如果多有些再多领一些石炭,滚木、箭矢等才好,但是自己和周刚的恶劣关系,派谁去合适?赵君琢磨着人选突然想起自己刚来那个带头喊口号的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他已经知道那个人叫孙二狗,于是让高培把他带过来。 孙二狗很快赶到,瘦小的身子却穿了一个大号棉袄甲衣显得有些滑稽。没等他开口赵君就命令他带几个人去领器械。孙二狗愣了一下,他刚才美滋滋的想自己的都头会给自己安排什么好差事,没想到是去领器械,如果放到别的营那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这是周子营,自己顶头上司和上司的上司之间恶劣关系已经成了第五都公开的秘密。 “怎么,不愿意接受命令?”赵君的脸沉了下去。 “愿意,老大给我安排的这么好的差事,我怎么不愿意去?我刚才是在想老大的英明之处!我这就去!”孙二狗一副献媚模样,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违背命令的后果,陈宝才那根鞭子不是吃素的!但如果能顺利完成,自己在赵君心目中的位置那就不一般了。 看着孙二狗屁颠屁颠的跑走,高培有些心里有些不高兴,他最恨这种贪生怕死,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赵君把这件事安排给他,不是明摆要砸吗?不过自己的上司已经命令以下,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雾气还是那么大,赵君隐隐约约看到远方金军阵营似乎有了活动的迹象,还听到了马嘶鸣的声音,看来敌人开始要进攻了!不多久就听到在晨雾中响起了沉闷的车轮轰轰的声音,金兵的攻城器械开始移动了。 “营指挥使有令!因雾大为了节约箭矢,各弩手务必等看清以后才能发射!”一个传令兵手里高举着一面旗子从城墙头上跑过。 “看清楚了发射?赵君看了看外面的景物,有效视距不到五十米,那也就是说过了护城河城头上的箭矢等远程攻击武器才能发射!这么近,守城的宋军根本没有多少防御时间!晨雾中城下的攻城器械若隐若现朦朦胧胧,隐隐还能听到沉闷的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城头上的士兵都跟着紧张起来,一个个紧绷脸盯着下面。 就在这个时候,赵君突然听到一阵争吵声,扭头一看原来是朱勇队在争执什么。 “这个时候还吵架?”赵君心里有点恼火就走了过去。“朱大哥,你不能提前发射,周将军有令在先,你这是违抗军令!再说了咱们箭矢已经剩的不多,不能浪费。”那个年轻士兵劝着朱勇。 “但是按照他命令,咱们早就失去最佳攻击距离,床子弩就成了摆设,有个屁用!一旦没有床子弩的压制,金狗很容易爬上城墙!”朱勇说话也很冲。 “金狗上了城墙,自有赵君他们顶住,管咱们屁事!再说了周将军曾经叮嘱过咱们......”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到了赵君,赶紧闭上嘴。 “朱将军说的很有道理,这位小将所担心的也对。”赵君看着他们,一脸平静仿佛没听到最后的那句话。:“我有个解决法子,不知道朱将军你是否愿意一试?” “你?”两人都一愣,他们都没想到赵君来竟然是劝架的。 “请问金人进攻的云梯一般有多高?”赵君指了指外面。 朱勇不知道赵君问这话有何意,但是还是回答道:“东京城墙高大,金狗为了攻打东京专门制作了一批云梯,高度在四丈五尺左右,略高于咱们的城墙。” 赵君听了不再说什么,他站直了身体右拳紧握,拇指向上,平伸右臂,然后闭上左眼,右眼观察着下面移动云梯模模糊糊的顶端,然后又闭上右眼,睁开左眼,用左眼看着云梯的底端,反复做了两遍才停下来。然后对着朱勇说道:“如果朱将军信得过我,可听我口令发射。” “不行!”那个年轻男人大叫到:“我们可不是你赵君的下属,除了周将军的命令我们谁都不听!”! 赵君没有理他,而是静静的看着朱勇。 013 血战(下) 朱勇捋胡须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也盯着赵君,过了一下又突然说道:“好,俺今天就听你一回,但你也可知这可是违背军令,要受军法处置的!” “朱将军一片忠心为国,我赵君又有何惧?!”赵君大笑了一声,有对着外面反复做他那一套怪异的动作。 “注意,金狗已经进入射程,准备发射!”过了不久,赵君突然喊道。 “一、二、三”赵君也不管这些宋兵是否明白这意思,大吼一声:“发射!” “唰唰......”两架床子弩同时发射,六根粗大的箭矢飞了出去,浓雾中金军队伍里顿时传出了砰砰被砸碎的声音,紧着凄厉的叫喊声响起。 命中了! 不知道是士兵们的神经高度紧张还是什么原因,赵君这边两架床子弩的提前发射,城墙上其余的床子弩、神臂弓也跟着发射起来,顿时城头上万箭齐发,城下传来啪啪啪传来器械的碎裂声,金兵一个一个个鬼哭狼嚎,顿时乱作一团。 城下不远处金军大营里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穿头戴貂皮帽,身穿雪白貂皮大衣,脚蹬靴子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出来,他就是这次金军东路军统帅完颜宗望。他手持马鞭兴致勃勃的看着不远处的东京城,今天雾浓利于攻城而不利于守城,所以一大早他就决定用尽全力,一定攻破东京外城! 看着一堆堆攻城器械如洪水般向东京城墙流去,完颜宗望心里得意洋洋,虽说咱大金骑兵厉害而不擅长攻城,但是有了这批投降的汉人没日没夜的制造器械这个短板总算补齐了。突然潮水般攻势突然停滞下来,还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似乎还有金兵向回开始跑。 “快!去看看!”完颜宗望有些诧异。 没过多久一个骑兵飞马奔来:“报告大帅,往日宋兵怕浪费箭矢,往往靠近才发射,但今日不知如何竟然不惧浓雾提前发射,准性又高,我军猝不及防故损失严重。” 原本自己打算靠着浓雾掩护逼近宋军的城墙打他们一个措施不及,没想到竟然会被对方识破,看来汉人中还是有能人啊,完颜忠旺有些老羞成怒,不由得大吼道:“将后退的将领给我砍了,今日务必破城,后退着,斩! 再说赵君这边,士兵们看到箭矢、石块等准确无比地飞向城下的金军,城下到处都是惨叫声,城头上士兵顿时欢呼雷动。朱勇一手捋着大胡子对赵君赞不绝口。只有一个人阴沉着脸不说话,他就是周刚。虽然提前发射给金兵造成重创,但这不是他的功劳,早有士兵禀告他是那个违抗自己军令采取得如此战果的赵君!这不是又一次啪啪扇自己脸吗? “小子,算你走了狗屎运,老子不让你死在城墙上我就不姓周!”周刚抽动着嘴角,显得格外狰狞。 赵君站在城垛边,看着慢慢开始消散的浓雾,对于眼前的战果他却感到感到一丝忧虑,刚才不过自己利用自己在军队上所学的拇指测距的方法打了金人一个出其不意,但是并不能改变什么战局,在金军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计谋就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金人的进攻会更加疯狂。赵君想着突然记起了什么,大声吼道:“孙二狗,孙二狗回来了没有?” “都头,回来了,回来了。”只见孙二狗带着十几名士兵连拖带运,吃力得拉着几车守城物资从远处赶来。来不及擦把汗,孙二狗跑到赵君面前:“都头,我做到了,你怎么奖赏我”,显得有些得意洋洋。 “好!先记你大功一件,等战斗结束定会奖励!”赵君大声喊道,至于怎么得到的他就不想管了。 “都头,我不要什么奖励,只要能留在你身边,给你跑跑腿我就很满足了。”孙二狗一副殷勤的样子。 真有做狗腿子的潜质!赵君心里不由得一乐,自己身边也需要一个跑腿类似现代通讯兵的角色,于是就拍拍的他的肩膀:“好,那就留在我身边,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有了孙二狗弄来的守城物资,赵君心里安定了不少,又开始仔细观察城外金兵的动向,不一会儿金军的攻城器械又开始缓缓移动,金军有开始进攻了。一阵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从城下飞了上来,划过一道道抛物线射向城墙上,几个有些惊慌失措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发出一阵惨叫,身上插着几根还在颤抖的羽箭。紧接着赵君听到头上一个巨物呼啸而过,砰的一声砸到了里自己不远处的床子弩上。床子弩顿时碎成一地,旁边的士兵被飞溅的碎木刺的大声嚎叫。 “射!射!”朱勇嚎叫一声,城墙上的床子弩、神臂弓也开始反击,苏三率领仅有的十名弓箭手向下射箭。赵君也指挥着士兵们奋不顾身将一桶桶石炭向外倒推着滚木向下砸,城墙下面发出阵阵惨叫声。顿时炸裂声、惨叫声,怒吼声充满陈武门的城头。 双方的相持时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金兵凶猛的火力之下,陈武门附近的宋兵被死死的压制住。一架架云梯搭上了城垛,成群结队的金兵向上爬去。赵君的防御区域顿时受到莫大的压力,才训练了三天的士兵自然无法给别的都老卒相比,眼看着金兵要爬上城头。 “顶住,准备肉搏!。”赵君嘶声叫着,奋力退倒了一架搭在城垛的上的金兵云梯,然后猛的抽出腰刀,向旁边刚刚露出一个脑袋的金兵砍去。只听到嘭的一声,鲜血溅了他一脸。士兵也纷纷拿起了武器,朱勇干脆放弃了床子弩,带着十几名士兵参加了战斗。汹涌如潮水般的金兵爬上了城墙顶,顿时一片混战。虽然宋兵们训练显得生疏,但是那种刁钻古怪,阴毒的打法也让金兵吃了不少苦头,战斗陷入了僵局。 “都头,金兵人太多,看来城头要失守。”高培举着还滴着鲜血的长枪,杀到了赵君跟前大声说道。 “赖布衣,苏三!”赵君大声喊道。 “子君,何事?”赖布衣手拿着一把刀,跑到了赵君的跟前,苏三也跟着跑了过来。 “苏三你带领几个士兵保护赖布衣赶紧去叫周刚请求增援,我和高培掩护你。”赵君说道,或许只有赖布衣能说动周刚吧。 “好咯!”苏三腰里挎着一把刀,手持弓箭,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听到赵君的命令便带领四个士兵保护着赖布衣向外冲去,正碰上两个迎面而来的金兵。苏三也不躲闪弯弓拉弦,只听到嗖的一声箭飞射而出,正中前面那个金兵的咽喉部位。看到这一切赵君放下心来,吼了一声朝着一名金兵扑去,其余士兵也跟着向前冲,战斗迅速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陈武门城楼二楼,周刚穿着铠甲带着几个士兵站在那里观看着城墙上的战事,脸色显得异常难看,今日金兵攻势太凶猛,这样下去陈武门恐怕有失。 “传我的命令,立即让预备队增援第一、第三都。”沉默了两分钟,周刚下达了命令。 “将军,第一、第三都是我营的精锐,防守严密,金兵并没有攻上来,反倒是赵君第五都损失惨重,再不增援估计会全军覆没。”旁边一个低阶军官小心翼翼的说道。 “第一、第三都所处位置靠近陈武门,一旦丢失则城门危矣,所以必须保住。第五都所处位置并无下城的通道,即便丢失也可以夺回来。”说道这里周刚嘴角抽动了两下,蜈蚣般的刀疤也随之动了动,悠悠说道“打仗肯定要死人的,全军覆没…….又怎样?” 014 天子第一营 赵君并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别人可怜的弃子,他看着面对汹涌而来的金兵而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而动作变形的部下,大声吼道:“我已经派赖布衣去请求增援了,增援部队马上就要到,弟兄们一定要顶住!别忘了训练场上教你们的,三人为犄角,杀啊!”说完向前冲了过去,右手持刀架住了一柄正向自己头顶砍去的大刀,左手则一个冲拳击中了这个金兵的裆部,金兵捂着肚子痛苦倒在了地上。 城墙上的宋兵听了赵君这话,顿时也来了勇气,箭射,刀砍,脚踢甚至嘴咬和金兵混战在了一起。快两刻钟过去依然没有等到增援的部队,赵君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抛弃了,赖布衣叫不来增援了。 “大伙儿集中我这里,快!”边打边喊着,士兵们听到他的话也慢慢向他这边集中过来。周围的金兵也纷纷杀了过来。 “都头,我带几个弟兄掩护你冲出去!”高培满身是血,用长枪支撑着身子大声说道。赵君摇摇头,周围都是金兵,冲?能冲出去吗?即便是冲出去估计也会被周刚以临阵脱逃军法处置。现在唯一的就是坚守等待增援!“杀!”赵君吼了一声,顾不得胳膊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挥着大刀冲了上去。 挥刀、再挥刀…….赵君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影重重叠叠一起,他不知道厮杀了多长时间,只感到体力一点点在体内消失,平日挥舞自如的大刀竟然无法提起,勉力砍翻眼前的一个金兵。一个踉跄竟然仰面倒在了地上,眼里只有湛蓝的天空。 看来要结束了,赵君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金兵突然乱了起来,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刀枪碰撞和金兵的惨叫声,赵君艰难地扭过头,他看到一大群宋兵呐喊着从外围冲了进来,救兵来了!新生力量的加入很快扭转了战局,城墙上的金兵不是被杀掉就是被迫赶下了城头。 赵君在高培的搀扶下勉强的站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在一大群人簇拥着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脸微笑的赖布衣。 “赵都头,辛苦你了。”这位将军上前一把扶起了正准备挣扎起来的赵君,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 “幸不辱使命!”赵君咧嘴笑了笑。 “子君,此乃天武军第三军军指挥使吴大柱,专门带兵前来增援。”赖布衣在旁边解释到。 “我们早就认识。”两人哈哈大笑。 送走援军,宋兵开始打扫战场,赵君半躺在垛口旁边向四周望去,这里仿佛成了人间地狱,到处横七竖八的躺着金人和宋兵的尸体,都纠结在一起,鲜血染红了整个城头。一群百姓默默在从远处走来,把尸体装在车上推下了城墙。 这时候赖布衣匆匆走了过来对着赵君低声说道:“此一战,咱们损失惨重,死亡五十一人。重伤二十三人。高培受伤,十个伍长战死六人,只剩苏三,陈宝才、张贵等三人,但都已经负伤,所幸伤势不重。 一战伤亡就大半! 看着原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赵君心如刀绞。而这一切如果及时得到救援就可以避免这么大的伤亡! “周刚在哪里,我要去找他算账!”赵君不由得怒上心头,这一切都是由于那个周刚公报私仇! “大呼小叫什么?我还没治你差点丢失防卫之罪!”周刚带着十几个士兵从远处走来,听到赵君喊他的名字就不阴不阳的说道。 “艹你妈的!”听了这话赵君忍不住了猛然站了起来,飞起一脚踹到了周刚的肚子上,顿时将他踹了仰面朝天。 “来人啊,赵君要谋反!给我抓起来!”周刚捂着肚子大声嚎叫到。周刚的随从一听这话赶忙向赵君扑来。赵君一不做二不休,一脚踩在了周刚的脸上,冷冷说道:“谋反?谋你妈的反!”说完举起手里的刀准备周刚头上砍去! “住手!”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赵君扭头一看竟然是复返的吴大柱,后面还有一大帮铠甲鲜明的宋兵。赵君正犹豫着是不是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先干掉周刚再说,就听到一声公鸭子般的喊声:“皇上驾到!”紧接着一队打着旌旗,显得威风凛凛的御林军出现在了城头。“恭迎皇上!”听到这话周围的士兵迅速让出一条路,一个个低着头半跪在地上。 “皇上?赵桓怎么会跑到城头上来?”赵君心里惊讶,历史书上好像没提过这一茬啊?赵君心里想着动作却不忙,赶紧放开周刚也低头半跪在边上。赵桓在一群御林军和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身穿一身明晃晃的紧身黄袍,外面披着雪白的貂皮大衣,看上去倒也是威风凛凛。旁边是赵君认识的邵成章,他看到赵君只是微微点一下头。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赵君突然灵机一动大声喊道。赵君的声音很快吸引了赵桓的目光,他立即认出这个叫万岁的军官就是自己钦点的都头赵君,于是赵桓就走到他跟前,看见他满身是血很是凄惨,于是微微抬了下手:“赵都头请起,不知士兵伤亡如何?” “卑职久等援兵不到,但全体将士依旧奋勇抵抗报城墙不失,幸不辱使命!全体将士战死五十一人,重伤二十三人!”赵君大声回答。 吁………周围的御林军顿时发出一阵低呼声,一个一百人的都竟然伤亡大半没有崩溃简直是奇迹,放到别的营早就四散逃亡了。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但赵桓并不懂军事对这个伤亡比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他却被赵君的前半截话吸引了,脸色阴沉下来:“没有援兵?这个营的营指挥使在何处?为何不及时增援?!” “卑职,卑职在此…..”周刚吓得一阵啰嗦,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认识赵君!他刚想辩解几句,就看见邵成刚在赵桓耳边低语几句,赵桓顿时勃然大怒。 “周刚你好大胆!竟然公报私仇将守城重责而不顾,来人啦,拉下去军法处置!”赵恒话音刚出口,几个如狼似虎的御林军冲了过来,拖着周刚就向外走去。周围的士兵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平日嚣张跋扈的周刚就被人像垃圾一样扔掉了,谁敢再开口乱说? 看到周刚落得如此的下场赵君心里一阵轻松,对这个大宋历史昏庸的皇帝有了一丝好感,于是就说道:“皇上,城头风大,还很危险,皇上圣体要紧请移驾到安全之处。” “呵呵,看看,果然是园真大师教出来的徒弟,既能打仗,还会说话。”赵桓的心情似乎很好。“朝廷里的大臣也劝我不要上来,怕我有什么闪失。但是园真大师早就说过我无恙矣,来看看有何不妥?”说完这番话他有看着赵君:“你不辱师门,奋勇杀敌,一都之力硬是抵抗金兵而不退,忠勇可嘉!提升你为营指挥使,你所在的都即可扩编为营,朕钦点为天子第一营!” 015 神棍还是出现了 天子第一营!这个名号顿时传遍了东京城各军营,赵君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有人羡慕有人贬斥认为不过是赵君走了狗屎运占了皇帝的光,所谓的天子第一营只不过是徒有虚名。不过这一切赵君既谈不上自豪也不会感到名不副实,说到底这只是一个荣誉,在这血与火的东京保卫战中,唯有提高实力才是自己立足之本。 赵君事后找了个机会问那天在城墙上救援的事情,原来赖布衣并没有去找周刚而是直接找到了周子营的上司——天武军第三军指挥使吴大柱请求援兵,所以来的迟了一步。 “吴大柱也算是我的旧识,他是泾原路军一正将吴阶的堂兄,我和吴阶相识,故也认识这个吴大柱。”赖布衣解释道。 “吴阶?!你竟然还认识吴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君突然问道。 “怎么,子君也知道吴阶?”赖布衣听到赵君对这句话反应这么强烈,心里就有些奇怪。毕竟现在吴阶是个籍籍无名的普通将领他怎么会认识? 他不认识我,我却知道他!赵君从网上知道这个吴阶是北宋末年有名的抗金名将,别看现在还没有名气,但是再过几年可是大宋一颗耀耀升起的将星!与民族英雄岳飞齐名,他最有名的战役莫过于他和弟弟吴麟在陕西宝鸡和石泉附近分别进行的和尚原之战,饶凤关之战,两次大战都打败金军,牢牢扼制住了金军从陕入川的道路,粉碎了金军企图入川包抄南宋的传略意图,堪堪守住了南宋的半壁河山,可以说是南宋初年擎天柱石。 没想到他的堂兄竟然现在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一营很快组建好,还是隶属于天武第三军名下。赵君先是依照自己的承诺自掏腰包对战死和立功的士兵进行抚恤和奖励。 然后以原来第五都的官兵为基础,又挑选了一些被打散经验的士兵,任命赖布衣和高培为两个副营指挥使,高培还兼着第一都都头职务,那个和赵君并肩作战的朱勇被任命为第二都的都头,苏三任第三都都头,张贵任四都都长,第五都由赖布衣兼任,主要是一些辎重后勤辅兵。陈宝才继续为军法队队长,都头职位。那个竟然没有死掉的孙二狗,也如愿以偿做了赵君的勤务兵,成了一个专门跑腿传令的。 天子第一营组建好不久就投入了战斗,巨大的荣誉感提高了士兵们的战斗热情,再加上赵君所传授的改良版的格斗术逐步被士兵们所掌握,又经历了多场恶战,赵君的部队逐步成熟起来,以擅打恶战而闻名到了天子第一营的名头慢慢竖起来。 局部宋军的英勇并没有改变整个战局,金军的进攻却越来越疯狂,直到农历11月25日下午,赵君带领本部士兵回到营房,就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官家授神人郭京为防御总指,带领六合金甲神兵将抵御金军,所有宋兵全部撤出城墙!” “该来的还是来了”赵君顿时心凉半截,历史上东京迅速失守,这个郭京有很大的责任。根据网上帖子记载,这个郭京本来是禁军中的一名老兵。他没别的本事最擅长的本领就是吹牛,自称懂得“六甲法”,善于“使神役鬼”,有“移山倒海、撒豆成兵,隐形潜身”之类的能力。刚上任的尚书右丞孙傅听到这消息心里找出这个神仙来拯救宋朝子民于水火之中。 郭神仙见孙傅亲自来请,激动之余不免把牛皮又加码了吹。说要是按照“六甲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就可活捉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他不但深信不疑还把郭神仙推荐给了宋钦宗。对于这种事情宋钦宗本来是将信将疑,但此时他老爸宋徽宗站出来支持了郭神仙。宋徽宗的宗教信仰是道教,曾经自封为“道君皇帝”,对这道教的一套是非常感兴趣的。 对于这种荒诞的事情,宋朝方面也并不是没有明白人。有人对孙傅说:“自古未闻以此成功者。正或听之,姑少付以兵,俟有尺寸功,乃稍进任。今委之太过,惧必为国家羞。”可孙傅发怒说:“(郭)京殆为时而生,敌中琐微,无不知者。幸君与傅言,若告它人,将坐沮师之罪。” 于是1126年11月的一天,汴梁城外的金兵看到了自打出娘胎以来就未见过的稀奇事:城门大开处,一队三分像道士、七分像难民的士兵向他们冲了过来。金兵在经历了最初的惊诧之后就无情的对这些人进行了杀戮。 郭神仙吹的肥皂泡顷刻间化为泡影。他的“天兵天将”被金兵冲击得七零八落,所剩无几。 当金兵潮水一样涌向城门洞开的开封城时,坐在城楼督战的郭神仙才慌了。他借口要出去亲自上阵,找了个机会偷偷溜了。据说当他从开封南逃后,还沿途继续声称撒豆成兵,假幻惑众。到了襄阳居然还有千余信徒跟随,不离不弃。郭京找了一个赵家宗室,想立他为帝,但是襄阳守将张思正、钱盖、王襄及制止了他。正好开封城破后有人逃来此处,详细描述了郭京欺骗的事情,张思正就关押了郭京,后来将他杀掉。 每每赵君读起这段历史,忍不住感到其荒诞,一个帝国竟然就葬送这样一个神棍之手!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这段历史竟然还是要重演! 阻挡?不可能,他也知道这是赵桓这个皇帝实在没招,这纯粹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自己已经在赵桓面前撒了弥天大慌,躲还躲不及呢,还再敢去触霉头? 看着士兵们议论纷纷,脸上竟然露出兴奋的神色,赵君心里有些悲哀,相信的人竟然会这么多。 “子君兄觉得有不妥之处吗?”赖布衣穿着一声臃肿的红色禁军棉袄,显得有些滑稽,原本那潇洒的模样早就荡然无存,不过说话语气依旧是那么文绉绉显得从容不迫。 “郭京必败,金人即将破城。”赵君冷冷回答道。听了这话,赖布衣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那子君有何打算?” “进内城!金人不敢进去!” “哦?子君如何如此坚信?”赖布衣有些不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君不想解释,也没法解释。 “通知孙二狗,带几个弟兄通知附近百姓早点进入内城。”赵君说道。按照历史上的记载,金人攻下外城后并没有进入内城,只在外城里烧杀抢掠,希望这些百姓多一个躲进内城,少丢一条性命。 第二天天刚亮,赵君果然接到上级命令,驻守营房不得私自外出。兵营里今天的气氛明显比以前好的多,多日的守城让这些士兵们早已经疲惫不堪,难得今天不用上城墙,三三两两在营房里聊天,最热门的话题自然是郭京金甲神兵抗击金兵。只有赵君这边的营房里,五百名士兵身披战甲,武器不离手神情显得略有有些紧张。 紧张的气氛在营房里蔓延,到中午时分,赵君突然听到城门口发出几声巨响,紧接着一片呐喊声。“不好啦,城破啦,金狗打进来啦!”“快跑啊!”消息很快传到了军营里,整个军营如同炸锅一样。有的士兵来不及拿武器就抱头鼠窜,有的茫然失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干什么,军官们大声吆喝着试图归拢自己的部下,但是军心已散大家一窝蜂的向营房外冲去。 “出发!”赵君一声令下骑着战马冲在最前,让高培断后。四百多号人排成两路在孙二狗的指引下向军营后门冲去。沿路都是散兵游勇,挤成一团,赵君也好不客气,抄起鞭子乱抽一桶,抽的那些士兵哇哇乱叫,有的晃着刀枪想要报复,但是看到赵君他们杀气腾腾的一队人马也只好心里暗骂几句,赶紧让开。 队伍冲出营房跑了没几步,向右一拐进了一条街道,街道上已经有挤满了逃难的人群,一个个拖儿带母,哭喊着向前跑着。 “陈宝才,前面开路!”赵君大吼了一声。接到命令的陈宝才楞了一下,但是依旧动了起来,带领军法队的十几名士兵冲进百姓队伍就是鞭子乱抽,刀背乱砍,百姓们纷纷逃避,顿时哭声震天,嘴里纷纷叫骂起来。 赵君没有理会着一切,铁青着脸骑着马带着队伍向前跑着,他必须在内城城门关闭之前到达那里!跑了两刻钟的时间,他总算看到内城城门,朱红色大门已经缓缓关闭只留下不到一尺的缝隙。 “不好!”赵君心里大惊,顺手夺过一柄长枪加大速度冲了过去,眨眼间到了城门口,奋力将长枪插了进去,只听到啪的声音,枪杆碎裂,但是大门的关闭也被延缓。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阻拦关闭城门!给我射死他!”城门后面传来一个叫骂声。 “天子营,赵君。”赵君冷冷说了一句。 016 撤回内城 果然是树的影人的名,听了这话城门又被缓缓开了,出来一个胖胖的军官:“我已接到殿前都指挥命令关闭城门,赵将军请即刻进城,免的误了军令。” 赵君抱拳算是感谢,挥了挥手,士兵们排着队伍迅速进了内城。这个胖胖的军官准备命令士兵再次关闭城门,却被赵君一把拦住,他举起马鞭指了指外面蜂拥而来的百姓,“还有他们。 “万万不可!”那个胖胖的军官大叫起来:“金人已经进入外城,如果不及时关闭城门,一旦金人攻进内城,那当今天子危矣,即便你赵君是皇帝钦点的天子第一营的主将,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那些百姓是咱们大宋的百姓,绝不能看着他们被金兵屠杀!”赵君冷冷回答道。 “不行,百姓事小,皇帝事大!,赶快关闭城门!违者斩!”那个胖军官依旧不依不挠。 “给我拿下!”赵君大吼一声。 陈宝才风声而动,带领几个士兵将那个胖胖的军官五花大绑起来。守城的士兵想救主官,却被被高培所带领的一群士兵用明晃晃的长枪逼了回去。 “暂时委屈下你了”赵君说了一句再没理会那个气的满脸通红的胖胖军官,而是下达命令:“苏三!朱勇!” “属下在!” “命令你们率部立即登上城楼,控制床子弩等,做好远程攻击!” “遵命!” “高培!、张贵,命令你们率部维持秩序,同时封锁城门口,准备迎敌!,其余等人随赖布衣进城!”一条条命令传达下去,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赵君这才带着孙二狗上了城楼。城楼已经被苏三等人所控制,所有的床子弩、神臂弓全部处于发射状态,弓手们也各自进入岗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赵君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近处是乱哄哄的百姓在天子营士兵的疏导下开始迅速进入内城,远处则是浓烟滚滚,杀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金兵开始了疯狂的杀戮,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大街上,整个东京外城成了一片地狱。 “营头,让我带兵下去和金狗拼了!”年少的苏三看着这幅惨景,忍不住说道。 赵君摇摇头,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如果是前段初次接触这古代战争的惨状,他或许也会和苏三一样满腔愤怒杀了出去,但是随着战事的拉长,每天都看着自己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士兵和百姓的死亡,他的心慢慢也冰冷起来。况且他也清楚现在擅自打开城门,必须守住这道关卡,虽然从历史记载上金兵并没有攻入东京内城,但是历史在他的到来已经悄悄开始发生变化,谁能保证不出意外?自己手中兵力有限,绝对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快看,一大队金人骑兵正向城门扑来!”突然孙二狗指着左边一条街道大喊道。果然足足有五百名金兵骑着战马旋风般从左侧向城门飞驰而来,急促的马蹄声如鼓点般踩在了大家的心头上。 金军领兵将领是一个年轻军人,一身金国皇族服装,显得飞扬跋扈,他就是完颜昂,金景祖完颜乌古乃之孙、金世祖完颜劾里钵的幼子,虽然在城破之前,作为金兵这一路最高统帅完颜宗望就下了命令,不准金兵进入东京内城。但是对于这个趾高气扬的年轻皇族而言,这道命令算的了什么?宋兵已经被击溃,只要冲进城门,那么东京的内城就犹如一个被剥光衣服的女子仍由自己去蹂躏!现在这些惊慌奔跑涌入内城的百姓正好是自己的挡箭牌! “宋人不是号称自己仁义吗?他们敢射杀自己的百姓?”骑在马背上的完颜昂看着不远的内城城门,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快了!还有不到五十丈就冲进城门了!”完颜昂感觉自己血在沸腾。突然看到一个粗大的箭矢正向自己飞来! “床子弩!”完颜昂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猛然一侧,滚身藏在了马肚子旁边。箭矢呼啸而过,插进了后面来不及躲藏的士兵胸膛,又从后背出来,刺中街边一个百姓的腰部,将他活生生定在了地上。紧跟着一阵箭雨如期而至,原本高速行军的骑兵队伍停滞下来,乱成一团。街边也有许多来不及躲藏的百姓被射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城楼上的人看到这一切,他们看着赵君的眼神都变了,万万没想到赵君竟然进行无差别攻击! “退,退,集合队伍,保持队形!”这边的完颜昂大叫着收拢自己的队伍,总算把快要溃散的队伍收拢好,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前面的城楼,看到一名身穿黑红相间盔甲的宋军年轻军官站在城头,面无表情地正看着自己。 “这人是谁?如此心狠狠辣,竟然不顾自己的百姓安危而强行射杀自己?” “我听说宋军里出了一个天子第一营,领兵将军叫赵君,英勇善战,手段也毒辣,莫非就是此人?”他旁边一个将领低声对他说道。 “天子第一营.....赵君.....”完颜昂反复说着这个几个字,他看到城头一排排那挽弓预射的士兵,城门里几排明晃晃的长枪,他知道仅凭自己这几百号骑兵是无法攻入内城的。 “赵君,你给我记好了,我完颜昂,早晚要你项上人头!”完颜昂举着马鞭朝城头指了指用着蹩脚的汉语大声喊道。说完后完颜昂调转马头向另一条街杀去。 “金兵暂时不会在进攻城门,告诉守城的军官,让百姓速速进城,我们撤!”说完赵君径直下了城楼。 “子君。“早在城门口等候的赖布衣迎了上来,刚才发生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这个时候他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刚张口说什么却被赵君制止住。 “不用担心我,我不是杀人狂魔。”赵君说了一句就翻身上马,看着进入刚刚进入内城的百姓望着自己一脸畏惧的神色,赵君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自己的心肠确实比以前硬多了,但是在这个乱世之中有什么办法? 赵君在城门口为让百姓进城而擅自夺权,最后又为制止金兵而伤害了无辜百姓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在民间对他的看法是众说纷纭,有的说他当机立断,为谋大事而不顾小节,乃英雄之辈。而有的则咒骂他心狠手辣,违背大宋仁义,和金人的做法无异,乃禽兽不如。相对百姓对此事的关注程度,朝廷里反应则冷淡多了,现在战局乱的一锅粥,到处都是投降金人的宋兵,谁那有闲心管这个?赵君被自己的上司吴大柱叫过去斥责了一番,此事便不了了之。 金兵破了外城后果然没有攻打内城,而是将内城团团围住,并假惺惺地宣布议和退兵。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三十日黎明,宋钦宗率大臣多人前往城外的金营议和,于是大宋最屈辱的时刻到来了。 对于朝廷里的这些情况,赵君在那个时空网上看的很清楚,金人要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宋钦宗下令:给!金人索要骡马,给!金人又索要少女一千五百人,宋钦宗不敢怠慢,给!每每看到这里赵君都忍不住感到屈辱、愤怒,恨不得痛骂一番。直到现在自己亲身经历,他才感到现实比史书上冰冷的文字更加让他震惊。每天都有人饿死,每天都有少女被强行送到金营,整个东京城仿佛成了人间地狱。 017 逃(上) 赵君的营房设在了大相国寺附近。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城里粮食越发紧缺,士兵的伙食也越来越差,每天只有一个窝窝头充饥,早已经失去战斗力。赵君心急如焚但是也无可奈何,朝廷的处境也是越来越艰难,尽管以宋钦宗如此丧心病狂地奉迎金人,但金人的要求仍没有得到满足,还要扬言要纵兵入城抢劫,并要求赵桓再次到金营商谈。 赵君真担心皇帝赵桓会不会感觉自己忽悠他而忍不住砍了自己的脑袋,看来早点离开这个这个是非之地最好,但是现在东京城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自己如何能脱身而去? 时间慢慢到了腊月三十,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赵君坐在军营的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这是来到这个时空将要的过的第一个新年,竟然是如此悲惨和凄凉。士兵们一个一个凑在一起,冻得直哆嗦。早就没有驱寒的木炭,在这小冰川时代的冬天被冻死的士兵比比皆是。 “不能这样下去了!”赵君突然又想到了种彦燕,他所借种府的银子早作为士兵的奖赏花的一干二净,现在他只好厚着脸皮看能不能再借点钱买点东西的缓解下士兵的寒冷和饥饿。他没给谁说独自一人骑着马冒着寒风出了营房。青石板铺成的大街上行人很少,街道边还不时有被冻僵的尸体,已经到了大年三十,家家户户不是张灯结彩而是贴着一条条挽联,犹如进了鬼城。 “这可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啊。”赵君心情越发沉重起来,默默地来到了种府,依旧大门紧闭左右所贴着一副白色的挽联在寒风中微微卷起了一角显得格外冷清。 开门的依旧是那位种管家,赵君这次没好意思直接开口借钱,而是说想见见种彦燕。管家依然领着他到了后院的一排厢房,轻轻的敲了下门,管家才悄然退下。 门里突然传出了女孩的低低的抽泣声,赵君顿时感到有些尴尬,但是还是推开了门。房间里有两个女孩都是一身素衣,哭泣的是一个年级稍小、面容俏丽的姑娘,种彦燕正低声安慰着她。那个哭泣的姑娘一抬头看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顿时感到有些慌乱,“啊”了低头赶紧走进了里屋。赵君马上认出了她,大宋柔福帝姬赵多福! 种彦燕看来的是赵君,眼睛里亮了一下很快恢复的平静,轻声问道:“赵将军来有何贵干?”这是赵君第二次见到种彦燕,只见她穿着一身素衣缺少了往日的英姿飒爽而多了一些柔弱。看着种彦燕这副模样赵君准备借钱的话在嘴里没法说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没话找话说道:“没,没什么,来看看你。刚才……柔福帝姬哭什么。” 听到赵君这么一问种彦燕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官家….官家要把她和一些搜刮来的财物一起送到金营…..”想到在自己最好的闺蜜竟然要去那种地方,种彦燕心里充满了愤怒和羞辱,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多少女子遭遇这种耻辱,连皇帝的亲妹妹也不例外! “哎…..”赵君早已经知道这种结局,心里不由得叹口气,难道,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让这样的弱女子狼入虎口?如果说军事上的一败涂地都是男人的错,那为什么要让一个弱女子承担?想到这里一道灵光突然划过脑海,赵君眼睛一亮他急切的问道:“什么时间?” “后天早上。” “好!种小姐帮我个忙,你们种家在军中威望很高,托人把送柔福帝姬的交给我们天武军第三军来做,其余事情就交给我去处理。”他知道像皇家帝姬这样的贵人出城是需要军队护送的,即便是到金营,何况还带着财物。 “你要送柔福……出城?”种彦燕有些不明所以。 “是!我来护送!”赵君一字一句的说道。 看到赵君坚毅的神色,种彦燕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呼到:“你要…..?!” “嘘.....”赵君害怕种彦燕忍不住喊起来,一把抓住的她的小手,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个“走”字。种彦燕的脸色顿时变了内心却充满喜悦。虽然说这个办法凶险,但是总比到金营让那个金狗玩弄强的多,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还不如去死!哎…..竟然有男人为自己的闺蜜去舍生忘死,如果换做我,他也会吧?” 赵君心里没想对方少女还有这样的心思,心里迅速评估刚才自己想的办法的困难和凶险处,在房间里踱步来:“我的营大部分都是步兵,再动用你力量最好在弄些马匹。” “你以为我是官家啊。”种颜燕被赵君这种索要方式一下子逗笑了:“我只不过是个弱女子,没有了爷爷、没有了父亲的弱女子。”说道这里种彦燕感到一阵伤感,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就知道种家已经完了,威震大宋的种家军也完了。 “要不,你也和我一起走。”赵君看到种彦燕的脸色,明白了她心里所想忍不住说道。种彦燕心里一动,她看着赵君,充满线条的脸庞比前几月多了几分肃杀,不过清澈的眼神一就那么熟悉,知道对方的话是真心为自己。她多想离开这个早已经让她伤心愤怒的东京城,但是马上又摇摇头:“不行,我要送我爷爷灵柩回京兆,家里也离不开我。” “唉……”赵君长叹了一口气,也不在说什么。 “好了,大丈夫长嘘短呼什么!你走吧,我还要送柔福回宫。”种彦燕展颜一笑。赵君也知道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一抱拳说了一声保重转身就走。 刚走出种府大门赵君准备翻身上马,突然听到一声“等等…..”才发现种彦燕竟然追了出来,神情微微显得有些扭捏。她挽起衣袖露出圆润的手腕,取下一只碧绿的镯子递给赵君。“上次你送我匕首,我无以回报。这是,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说是能逢凶化吉,留给你,希望保佑你和柔福一路平安。” “多谢。”赵君也不客气接过还带着体温的镯子,小心放在了怀里,他翻身上马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对刚准备离开的种彦燕大声说道:“告诉折可求,折家军不要投降金人…..”说完猛抽了一鞭,战马一声嘶鸣,飞驰起来转眼离开了巷道。 “你,你什么意思?”种彦燕听到赵君这句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折可求为投降金狗?不可能!这家伙又在乱说。种彦燕想以前说莫名其妙说自己千年以后才能到达的他的家乡,就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种彦燕一转过身准备进大门,就看到管家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我已经按照你的嘱咐,把玉镯交给他了。”种彦燕怔怔的望着前方,她知道面前这个身份虽然只是仆人的老人,实际上已经成了种家掌权之人。 “小姐,不要怪老夫,我是为你好,为种家好,他的话你也要牢牢记住。”种管家好像在解释什么。 “我没有怪你。只不过他真的有你的说的那么厉害?”种彦燕忍不住问道。 “官家钦点的天子第一营主帅,你说呢。”官家望着天空飘舞的雪花,这个年轻人在不到半年内几经波折,却又如彗星般崛起,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天选之人啊。”种官家想起了种师道去世前一夜和园真大师的长谈,不由得喃喃说道。 018 逃(中) 赵君一边骑着马一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折家军和种家军一样在北宋都是赫赫有名的两支军队,种家军好像随着种师道种师中两兄弟的死亡而迅速衰败,而折家军似乎还存在,只不过好像最后折家军的主帅折可求最后好像投降金人了,而这只是在论坛贴吧里无意中瞄到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实自己不敢肯定,故就这么一说也没法解释。 到了兵营,赵君让孙二狗把赖布衣叫到自己住所,悄悄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想法。 赖布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眯着眼睛想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可行!子君,你看!”赖布衣捡了个木棍,在地上画起来:“这是外城东边的新宋门,这是金军大营,护送帝姬都是从新宋门出去然后直接到完颜忠旺的大营里,中间大约将近十五里路,”说着赖布衣在靠近金营的地方点了一个点,“这个地方叫新集驿站,距离金军大营约莫五里地左右,而这个驿站会驻守少量的金兵一般会这里迎接送到金营里的娘娘帝姬。我们可以在这里击杀迎接的金军。” 说道这里他指了指北边,这是黄河,金兵沿黄河岸设置了许多军营,我们根本无法通过。”他又在南面画了一个圈,“这是金军的南大营,我们必须快速从这两营之间冲出去,才能摆脱金兵的追击,否则就功亏一篑。”赵君点点头,他也看出了关键所在。 “如若能快速通过金兵封锁,向南再过在走大约三十里里地有个地方叫大禹庙,附近有个小村落叫陈家庄,里面有个陈员外和我有旧识,我们可以在这里暂时歇息一下补充点给养。”赖布衣停了下来,看着赵君:“从此我们就海阔天空了,至于以后如何发展,就看你子君兄了,手里有了一个帝姬,可是奇货可居啊,啧啧.......” 什么奇货可居,听起来怎么这么刺耳,赵君也不想卖什么关子,直接说到:“折向东,去应天府,先投奔康王赵构!”想在这乱世中发展开始不抱一个金大腿怎么行,何况赵构是大宋最大的金大腿!至于以后........就看形势发展了。 “高明!”赖布衣竟然拍手笑道:“昨日夜观天象,原本暗淡的紫薇星突然明亮,故有新的帝王出现。你现在去投奔就有从龙之功啊。” “又是夜观天象。”赵君无语了,什么从龙之功他不在乎,赵构是什么货色在这个世界上他比谁都看得清楚,竟然不管北方汉人的水深火热而一昧只知道逃跑,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竟然诛杀岳飞这样民族英雄的皇帝怎么会值得自己效忠?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两人又仔细地合计了一会把一些细节敲定,只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京皇宫景福殿。现在到了掌灯十分宫殿里却显得有些幽暗,寂静的有些吓人。柔福帝姬赵有福一个人坐在床上呆呆的想着自己心思。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很遥远,现在每天能都是担惊受怕,常常偷偷的流泪。 娘娘被送走了,姐姐也被送走了,现在又轮到自己。 她实在弄不懂,以前是的父皇现在是皇帝哥哥不是说大宋禁军八十万吗?怎么就是打不过金人?就算打不过不是听种姐姐说前段还有好多勤王义军要来东京守护吗,为什么不让进城来? 她搞不懂,皇帝哥哥不是和金人在议和吗?那为什么还要把那些娘娘们送给金人?那可是皇帝哥哥喜欢的妃子啊,还有自己的姐妹父皇也不出来说一声啊。想到自己的姐妹被带走那凄惨的哭泣声,她就感到很害怕,幻想疼爱自己的皇帝哥哥不会把送到那可怕的地方,但是这个幻想很快破灭了,早上一个公公传来皇帝哥哥的圣旨,后日一早入金营! “本是如花似玉女,可怜生在帝王家!”这是谁写的一句诗词?当时在皇宫和姐姐们读到这句诗时,还嘲笑诗人无知,现在竟然成了现实!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整整哭了一个早上。 害怕、无助,她想到了自己的好姐妹种彦燕,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于是就偷偷溜出皇宫去找她。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让她感到更加害怕,害怕自己将来也会这样倒在街头无人理。到了种府找到自己的好姐妹,扑到她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听到种彦燕无助的安慰,她心里一阵悲凉,皇帝哥哥的旨意种姐姐也是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那个年轻的男人出现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种怜悯的目光让她一直不能忘记,她想不通这个素昧平生的男子为什么看到自己竟然有那样的目光?而这次再看到他,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冥冥中有天意,他已经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而这个男人这几个月犹如彗星般崛起,这是什么样的男人啊。 按捺不住好奇心,第一次自己偷听的别人的谈话。他竟然要求种姐姐想办法由他送自己出城到金营! 他到底想做什么?!想不明白。 但是少女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值得相信,他一定有办法!一种莫名的希望突然浮现在柔福的脑海,不行我也要准备准备!种姐姐能为他做那么多事自己也要做点。 柔福从床上跳了下来,看看照顾自己的婢女不在,就赶紧跑到镜台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放着几个金灿灿的镯子和簪子,还有两个很大的夜明珠。这是以前自己亲生母亲送给自己的,前几天宫里上交各种金银首饰然后给金人,别的都被太监们拿走了唯独这个首饰盒自己偷偷的藏起来。 “后天一起带走吧,或许能用得着。”柔福默默的想着看着外面暮色,将来等待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 柔福在皇宫里为自己的命运而辗转反侧,而赵君在自己的兵营里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让吴大柱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他本来想拉上赖布衣去见吴大柱,但是想想算了,自己作为一营之主有些事情必须自己独自承担。 说干就干,赵君也不顾天已经黑定,让孙二狗打着火把跟随自己向天武军第三军大营走去。吴大柱还没有睡,他没想到赵君竟然深夜来访,虽然赵君现在名声鹊起但是除了军务两人很少接触。 “吴将军,卑职有一事相求,后日有一帝姬将送往金营,请把差事交给我。”赵君开门见山。 “你怎么知道会差遣我们军?”吴大柱听了这话有些疑惑,一般这种事情很少交给天武军来做。 “卑职不方便说,但请你相信我,还有将军的堂兄吴玠将来前途无可限量,将成为大宋擎天柱石。将军待在天武军不如及早投奔吴玠将军。”赵君的这番话让吴大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赵君会认识自己那个还籍籍无名的堂兄,而且还会说他成大宋的擎天柱石! “我并不认识吴玠将军。”赵君看出了他所想,继续说道:“这些话是我听我师父园真大师说的。” 吴大柱早就听说这个赵君是高僧园真大师的俗家弟子,据说官家对他的有些话也深信不疑,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还有他要护送帝姬出城究竟是为何事,难道仅仅只是想表面说的那么简单? 019 逃(下) “好!就依你!”沉默了一会吴大柱下定了决心。 “多谢将军成全,卑职告辞。”赵君抱抱拳转身就走。 “慢!”看着快要出房门的赵君,吴大柱突然想到到了什么,低声吼道:“你,赵君,是不是想走?” 赵君猛然停下了脚步,他的手下意识一把握住了腰间的腰刀! 看到这一幕吴大柱什么都明白了,但他并没有愤怒自从东京城破士兵逃亡比比皆是,这次竟然是皇帝钦定的天下第一营!“难怪他让我去投奔堂兄啊,看来这东京城真是一个座死城了。”他有些伤感。 “走吧,只是你要告诉我去哪里?”吴大柱压低了声音。 “应天府。”赵君轻轻的说了一句悄然离去。 时间到了第二天中午,赵君接到了吴大柱的手谕:“朝廷有令,明天辰时三刻,换成四百匹战马,护送帝姬及财物出城前往金兵大营。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第三天,靖康二年正月初三,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天还没亮赵君就叫人生火做饭,让大家痛痛快快吃了顿饱饭——这是赵君及高培等几个军官用自己的仅有的薪水买来的。然后他就命令集合队伍,向大家讲了这次护送帝姬的最终目的。没有人反对,赵君的威名包括毒辣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脑海,再说了枯守着这座城等死还不如闯荡一番新天地。 队伍很快整顿完毕出了营门就向皇宫方向奔去。等赵君带着士兵们来到皇宫宣德门前,几辆马车拉着箱子在哪里等待,最前面则是柔福帝姬的马车,一个公公模样的马夫坐在车前,冻得瑟瑟发抖。赵君上去询问了几句,两人对完印信,赵君就带着士兵簇拥着马车直奔外城而去。 黎明时分的东京城分外安静,只有行军的马蹄和脚步声,一行人出了内城来到了金人控制的外城。天已经大亮了,街头上出现了少许行人,现在的外城早已不复原来的模样,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有不少金兵衣衫不整的从民房里出来,看着这队宋兵就吹着口哨,叽哩哇啦说着什么,他们知道这又是宋人的皇帝给大帅送女人了。 经过简单的询问,查看了宋军出具的朝廷文书,赵君一行人就被放出了新宋门。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任凭呼啸的北风把自己脸打得生疼。踩着厚厚的积雪队伍行军速度并不快,过了一个时辰才来到赖布衣所说的新集驿,果然这里有十几个金兵蜷缩在驿站里靠着火看到一队宋军来问明来意也就不管他们,任由他们站在风雪中。赵君想立即动手干掉这十几个金兵然后逃跑,但是又想到金兵马上就来,打草惊蛇如果被通知金兵大本营那么自己就插翅难飞了。 不到一刻钟,前面风雪中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约莫五十多人带着皮帽身穿皮袄的金兵飞驰而来。赵君站在马车边努努嘴,孙二狗就骑马走了上去,一脸献媚得和为首的那个金兵说着什么,赵君又向高培悄悄打了一个手势准备动手,原本排得整齐的马队慢慢散到两边,好像是给金兵让路。高培下了马带领十几个人悄悄的进了驿站,苏三、朱勇等人也慢慢走到的金兵队伍后边,不知不觉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金兵们毫无知觉,每天都有来送女人的宋兵,一个个都胆小怕死,有的吓的连大金兵营都不敢进,甚至有的还尿了裤裆,这帮懦弱的汉人能干什么?反抗?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那个为首的金兵哈哈大笑,在孙二狗的带领下来到了马车面前,一把撕开门帘就听到里面惊呼了一声,看到一个小美人正坐在车篷里,顿时感到色心大起,竟然跳下马身手向里面摸去,旁边的金兵哈哈大笑起来。 机会来了!赵君猛然抽出腰刀向那个金兵脖子砍了下去,只听到“嘭“”的一声,脑袋飞了出去,喷出一条血箭。悄悄绕道金兵后面的苏三也不含糊,手一翻一枝箭已经搭在的弓弦上,张弓拉弦一支箭插进了金兵了后心,那个金兵大叫一声翻身落马。被杀了个措施不及的金兵立即清醒过过来,马上显示了他们良好的战斗素质,不退反进向着宋兵冲杀过来,战斗迅速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战马的嘶鸣声,刀枪的撞击声,士兵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在这个白茫茫的雪地上空回荡。 约莫过了两刻钟战场才慢慢静了下来,所有金兵全被被杀死,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雪地看起来显得分外艳丽。赵君抹一把脸上血水看到高培提着滴血的铁枪也从驿站内走了出来,就知道里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便大吼一声:“各都清点人数,马匹,带上伤员,丢弃所有财物,准备撤!” 赵君一马当先向南边的树林跑去,其余士兵纷纷上马跟上。躲在一边早吓得哆嗦的太监也一看架势,也咬咬牙挥着皮鞭赶着马车跟着赵君向前驶去。他们刚跑了没多远,就听到金营方向马蹄急促,隐隐看到一队人马向这边冲了过来。 “不好,被金狗发现了!”赵君心里一沉最坏的事情发生了,但也顾不得想太多催动战马向前疾驰。金兵的追击速度很快,赵君刚刚穿过树林拐入一条河岸就已经看到风雪中金兵骑马奔驰的身影。不用多长时间就会被追上了,怎么办?赵君心急如焚,如果自己独自一人完全可以摆脱金人的追兵,但是手下的士兵怎么办?柔福帝姬怎么办?自己怎么能一个人独自离开? “营头!”正在自己身边策马飞驰的高培突然赶了上来,大声说道:“金狗追的厉害这样下去咱们谁的跑不掉,营头你带人先走,我带些弟兄殿后阻击金狗。”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赵君有些踌躇,如果留下殿后就意味着生还的可能等于零。 “子君,当断要断!”赖布衣看到赵君有些犹豫赶忙劝导。 “好!”赵君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声命令道“第一都第一伍、第二伍由高培率领在这里狙击金兵,其余人继续前进。”接到军令的士兵有的楞了一下,但是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高培的身边。 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赵君心里一阵感动大声喊道:“大家这次为我而战,为我而死,你们的父母以后就是我的父母,你们的妻儿我负责照顾,你们的名字会被刻在我赵君为你们立的碑上!永远为子孙后代敬仰!如果我赵君违背今天的誓言,天打雷劈!” “原为将军而战!愿为将军而死!” “走!”赵君策马回头刚准备飞奔,突然看到被两匹吐着白沫的马拉着笨重的马车,正缓缓缓缓的向前驶。“太慢了!”赵君心里一横跳下马一把拉开门帘,一抄手把柔福拦腰抱住放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坐好!”看到一脸惊慌的柔福,赵君翻身上马猛然一扬鞭,战马嘶鸣一声飞驰起来。蜷缩在马背上的柔福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 “这就逃出来了?”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脸上忍受凛冽的寒风,背后却靠着一个坚实的胸膛,柔福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好像有他在什么事情不用担心。他的胸膛好暖和啊,柔福不由自主向赵君怀里缩了缩,即便在寒冷冬天,她也感到自己内心暖洋洋的,真希望永远就在他的怀里啊…….从前天开始绷劲的神经慢慢开始放松起来,柔福感到自己视线慢慢模糊….. 020 夜宿陈家庄 已经到了晌午时分,雪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天地间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一群人马在风雪中狂奔,刚跑过去雪花就很快掩盖住了马蹄印,不留一丝痕迹。赵君带着士兵在风雪中狂奔了整整一个多时辰,远远绕过了金兵的南大营。赵君知道暂时摆脱了敌人。这才勒马招呼手下歇息了一会再赶路。 下了马赵君准备招呼下柔福下来让马歇息下,推了一下匐在马背上的柔福,她竟然一动不动才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脸色出现了潮红色,赶紧在她的额头一模竟然感觉一片滚烫。 “糟糕!她竟然发烧了。”这也难怪柔福,一个柔弱女子这几天一直处于担惊受怕当中,今天一放松竟然睡了过去这么冷的天气不受凉发烧才怪。赵君有些慌了手脚,如果在自己的那个时空,找个医生随便吃点抗生素药就没事,但是在宋代,可没有抗生素,因为炎症死人的事情在平常不过了。 “别,别走…..”睡梦中的柔福似乎感到了赵君身体的离开,打了一个哆嗦,嘴里还喃喃说着。看到这副情景赵君只好慢慢将柔福抱着怀里,士兵们牵着马围成一个圈挡住风雪,就让赖布衣过来看看。 “脸色潮红,脉象微弱,是受风寒之故。”赖布衣竟然会纳脉,说着皱了皱眉头:“帝姬身子太柔弱,当下当务之际找个暖和地方熬些汤药,否则有生命之忧。” 听到赖布衣的一番话赵君心里更着急了,他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将柔福带了出来却死在这冰天雪地里。想到这里也顾不得休息,大吼一声“继续走!”抱着柔福轻轻的把她放在马背上,翻身上马飞又驰起来。 直到天色麻麻黑,风雪终于停了。跑死了好几匹战马的赵君部队才看到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叫的声音,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村庄影子,路面也不像期初那么平坦,有些高高低低的山坡,看样子是进入了丘陵地区。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赖布衣这才停下马指着前面黑乎乎的山岗上有星星火光的地方,告诉赵君陈家庄到了。放慢了速度,赵君先让赖布衣带几个士兵前去打探,骑着马缓缓向前走去。穿过树林赵君看到了一个村庄,更让赵君感到惊奇的是,这个村庄四周有围墙,大门上面是城楼,城楼上还亮着火光,最外面竟然还有一个条不算太宽的护城河,只不过现在的冬天早已经结冰。 “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城堡啊。”赵君不禁感叹到。 这个时候城门开了,几个人打着火把走了出来,为首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身穿青色棉袄大踏步的向赵君走过来,赖布衣也跟着后面。赵君赶紧翻身下马,看到柔福只好有把她抱在怀里,迎了上去,双方一阵寒暄算是认识。 “这是…..”陈庄主这次看清赵君怀中抱着的姑娘,有些诧异的问道:“这是舍妹天冷偶得风寒,急需找个大夫看看。”赵君连忙说道,皇帝妹妹的身份自然不能乱说。 “哦……”陈庄主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君一眼,又对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说道:“赶紧去找陈郎中来,给找君子的妹子看病。”然后带了赵君他们进了城门,一直走到村中央,前面有一座座高墙大院。 院落很大典型的北方民居,迎面是一个照壁转过去便是堂屋,赵君一进门就感到一阵热气,顿时让人感暖和了许多。他刚刚把怀中的柔福交给一个中年键妇还没顾得上说话,就看见几个人闯进了堂屋。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刚出头的男人,长得膀大腰圆,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大哥,我听说庄子里来了官兵?”那个男人问道。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天武军的赵君将军,这个是我的亲弟,陈重担。”陈重任介绍到。 赵君抱拳行礼,不过那个陈重担只看了他一眼,又对自己的大哥说道:“大哥,我早给你说过少和官府来往,朝廷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再说了现在金兵在咱们这一带不停的骚扰,如若发现私藏官兵,则要被屠村,你也为全村百姓着想。” “我自有主张,退下!”陈重任绷着脸呵斥道。陈重担还有些不服气,但是看着自己大哥铁青的脸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有了这个插曲屋里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陈重任先让赵君等人前去客房洗漱,然后饭菜自然会送上,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这才散开。 赵君跟随着管家来到东面的客房,客房不大但是很干净,仆人从箱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棉衣裤边匆匆离开,赵君准备换就看到赖布衣走了进来,边低声问道:“弟兄们安排的怎么样了。” “子君你放心,陈庄主派人把士兵分散安排到村民家中,马匹的草料也在准备。” “让大家好好休息,通知苏三做好警戒,告诉陈宝才,如果发现谁干偷鸡摸狗甚至强拉民女的事情,定严惩不贷!”安排完毕后,赵君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陈家庄也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尽快离开。” 赖布衣答应了,又给赵君说这个陈家庄庄主的情况。陈重任中年丧妻后就一直未娶,膝下有一女,为人豪爽也颇会经营,在这一代乡里威望很高,曾经组织乡勇义军参加了年初的第一次开封保卫战。这次金军又围攻东京的时候,本来组织了一队乡勇到东京做勤王之师,却被官府斥责他扰乱朝廷策略,差点要治他罪。陈重任失望之极就回到了自己的陈家庄。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难怪那个陈重担表现的如此偏激。”赵君心里叹到,历史记载的很清楚,金人二次攻宋的时候,是朝廷自己早早遣散了原本聚集在东京的义军,结果导致了靖康之耻大宋江山就是被这样断送的。 两人又谈几句,赖布衣就回去传达赵君的命令。赵君换下早已经湿透的军袄和棉裤,换上青色棉大衣和黑色棉裤,又用热水洗了把脸顿时感到舒服了许多,就合衣在床上躺了一会。他突然想到柔福的病情,便来到堂屋让一个仆人带自己去看柔福。 柔福房间在大院的后面,看样子是住女眷的地方。赵君走进去看见柔福盖着棉被正闭着眼躺在床上,那个花白胡须的郎中正眯着眼睛诊脉,中年健妇把一条毛巾模样的布放在柔福的额头上,只不过房间里多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正看着柔福。她看到赵君进来一双咕噜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 021 童颜 赵君询问了柔福的病情,郎中告诉他柔福只受了风寒,吃几副药好好歇息几天就会恢复,说完开了副药单让那个中年键妇去抓药,自己径直离开。 赵君这才轻轻坐在柔福的床前,取下她额头的毛巾轻轻摸了下,还是滚烫。他叹了口气把毛巾放在床前的木盆里揉了揉,感觉毛巾又变的冰凉又才放到柔福额头上。做完这一切赵君站起来准备离开,猛然一回头才发现那个大眼睛女孩竟然没走,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她真是你妹妹?”大眼睛姑娘歪着头问到。 “怎么,你不相信?”赵君反问。 “你看你妹妹长的白白净净的,细皮嫩肉的多好看。”大眼睛姑娘说着又指指床头柔福换下的貂皮大衣,“我爹爹说这是富贵人家才能穿的起。”大眼睛女孩瞅瞅赵君,“而你你胡子拉碴一点也不好看,你们根本不是一个娘生的。” 听了这个大眼睛姑娘的话赵君顿时哑然失笑,这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女孩,“童颜**”这个词立即浮现在赵君脑海,虽然穿着宋代那种斜襟棉袄紧紧裹着身子,但是高耸的胸部更加显现。只不过由于风霜的缘故皮肤稍微有一些粗糙,但是另有一种天然的诱惑。 赵君赶紧制止自己有些邪恶的想法,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逗着这个小女孩。“你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吗?” “这句话是你说的吗?听起来有点道理。”大眼睛女孩歪着头想了想说。 “哦,不是我说的,是一个贵公子说的。”赵君赶紧摇头,他可不想把那名头按在自己身上。 “那贵公子是谁,叫什么名字,我能见到他吗?”大眼睛姑娘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看来也是宝玉的粉丝啊,不过人家宝玉可是喜欢的弱不禁风林妹妹那样的女孩。赵君有些无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搪塞说道:“以后,遇到了我给你介绍介绍。” “好啊好啊。”大眼睛姑娘竟然拍着手笑起来,突然又想起什么:“我这么难看,一定是泥做的。”脸色竟然变得难看起来,眼泪似乎就要出来。 怎么女孩的脸说变就变?赵君只感到一阵头大赶紧哄着:“你很好看的,虽然有点黑但是很健康,很美,典型的童颜**。” 大眼睛女孩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脯,“真的?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当面说过我好看。姐姐们说我那个那个……” “真的!”赵君一脸郑重。 “啊,真好,我叫陈珍珍,你呢”小女孩一脸高兴。 “哦,这估计就是赵庄主的千金了。”赵君心里想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以后我就叫赵哥哥了,哎呀,不和你说了,一会爹爹看我不在会骂我的。”说完吐吐舌头一溜烟地跑了出来。 看着这个有些精灵古怪的小女孩可爱模样,赵君心情也好了许多。于是出来房间回到了自己客房,胡乱吃了一些送来的饭菜,赵君一身疲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赵君起床就去看望柔福的病情,刚走进去,你发现陈珍珍坐在柔福的床头正在喂饭,她看见赵君进来,就欢快的喊道:“赵哥哥,姐姐醒啦。” 只见柔福披着貂皮大衣,半躺着刚喝完一碗小米粥。看到柔福要挣扎着起来赵君走了过去示意她躺下,自己也坐在床边。看到她脸上虽然还有些白,但是气色明显比昨天好许多,又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烧已经退了。 “多谢赵……大哥。”柔福脸有点红,她好像知道帮她隐瞒了身份。赵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唐突,这可是在万恶的封建社会,讲究的是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在自己的心目中,他并没有把柔福当成皇帝的妹妹一个高高在上的帝姬,只当做一个朋友,于是赶紧收回手,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尴尬:“啊,对不起。” “哎呀,自己的亲妹子还这么客气呀。”一旁站着的陈珍珍开口了,“姐姐可好呢,长的好看,还懂得好多好多东西,我刚才还问她啥叫童颜********。” 赵君顿时感到脸有点热,这个小丫头怎么什么都敢说,看到柔福投过来有些戏谑目光,赵君感到在柔福面前树立的人设顿然塌陷了,赶紧招呼陈珍珍说姐姐要休息,赶紧出去说完头也不会地溜了出去。 小丫头跟着走了出来倒也没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只是要跟着赵君看他要做什么。赵君也无可奈何也就不管她了。他先是巡查了一番安排到各处的部下,伤员也得到了救治,赵君就大为宽心,就让陈珍珍带着他到庄里各处走走。 整个庄子还比较大,虽然都是黄土坯房大部分都是茅草,但是布局还是比较整齐,让赵君感到惊讶的是庄子外围的黄土筑成的城墙足有三米多高,上面有城垛,东北西各有一个城门。城门上面有城楼,隔一段还有一个城塔城墙地宽上面略窄。赵君看到赖布衣正独自一人在城墙上面背着手摇头晃脑不知道干什么,就信步上了城墙,只见城墙顶部足有两米多宽,有几个乡兵还不时走来走去的巡逻简直就是个军事城堡。 站在城墙上赵君向四周望去,村堡是四周的最高点,虽然有三个城门,但是只有自己才来的时候那个东北方向路途比较平坦,其余相对陡峭,南面还有一个断崖,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庄子周围有许多稀疏的树林,远处还有村落,整个世界笼罩在茫茫的一片白色中。这时候太阳从东方云层里钻了出来,照着白皑皑的大地显得分外美丽。 “如此良辰美景,怎么不令人诗兴大发。子君不若赋一首应景之作,共赏之?”赖布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原来这家伙心情竟然如此之好,跑到这里竟然来吟诗?赵君摇摇头,虽然逃出东京城算是躲过了自己由于身世带来的一系列危机,但是前途未明,这个地方还在金人的控制范围之类,危险随时存在。他此刻哪有这心情?再说了,他会写什么诗? “子君你脱困东京,如龙归大海,不必为眼前区区小事而忧愁。”赖布衣倒很洒脱。 “赵哥哥写一首嘛,我爹爹说爹爹说会做词的人都是大学问家呢。”旁边的陈珍珍也跟着嚷起来。 看到两人热切的目光,赵君只好张口诵出那个时空里太祖那首脍炙人口的词 “北国风光,前面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一直背到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才发现不对,赶紧闭嘴。什么唐宗宋祖、稍逊风骚,这不明摆着啪啪啪扇大宋开国皇帝的脸吗?大大的反诗啊。 “赵哥哥好厉害啊,我一会去告诉姐姐去。”陈珍珍拍着小手说道,眼睛里似乎冒出了星星,其实她到没听明白什么。 “好一个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气势磅礴、气吞山河,这是帝王之气啊。”赖布衣震惊的看着赵君。 022 陈家庄的危机 抄袭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赵君想岔开这个话题,突然看到陈珍珍突然指着远处说:“赵哥哥你看,来了两个人还骑着马” 赵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两个男人骑着马缓缓走近,一个穿着红色禁军服装低着头弯腰府在马背上,看样子似乎受了伤。另一个人约莫二十出头,身穿蓝色紧身棉袄手持一条大铁抢,腰杆挺的笔直显得很是威武帅气。 “是高培。”赖布衣低声说。赵君这时候也认出了那个负伤的军人正是高培,顿时大喜也急忙奔下城墙,向村外跑去,其余两人也跟了上来。 “高培!”赵君大叫一声,负伤的军人也看到了正飞奔前来的赵君,艰难的抬起身子翻身下马,单腿跪地:“营头,在下不辱使命,只是弟兄们们全部战死…..” “起来起来。”赵君赶紧扶起来他,一把抱住这个寡言少语的汉子,心里万分激动。如果不是他拼死阻击金兵,自己全军覆没命丧沙场。看到赵君如此激动,高培倒有点不好意思,赵君放开他,才注意到旁边那个依旧骑着马的青年,“请问壮士是?” “我给营头介绍一下,他叫杨再兴,那天我孤身奋战被金狗围住眼看性命不保,他不知道从那里冲进来,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带我逃了出来,真是一条好汉!” “杨再兴?!就是那个武力值爆表,单枪匹马冲阵擒获金兀术,失败后仍能单骑而还,后来战死在小商河的岳家军第一猛将杨再兴?”赵君看着这个骑着战马一脸酷酷的年青人心里乐开了花:“我可是捡到宝了!” “多谢杨将军救命之恩!”赵君一抱拳说道。 杨再兴闻言跳下马来,突然一笑,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我这不才准备去投军呢,怎么好意思叫将军。”看到这个表面酷酷的青年人竟然露出忸怩的神色,赵君心里大乐:“你已经找到组织了,你将来是个大大的将军。”说完就招呼着他,又搀扶着高培一块向村内走去。 高培安然归队又带回来一员猛将,这让赵君很是高兴,然而好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到了晌午时分赵君接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十里地外发现了一支金人骑兵正直奔陈家庄方向而来。庄子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外面砍柴打猎的农户早早回到了庄子里,城门也提前关闭,城墙上巡逻的乡勇明显增多起来,而官兵们则被禁止上了城墙,以免被金人发现。 陈家大院的正堂的气氛紧张的让人感到有些窒息,陈家庄陈家两兄弟以及赵君方面几个核心人物都聚集一堂,商量对策,正堂里一片寂静只有陈氏两兄弟的争吵声。 “我早就说不要收留官兵大哥你就是不听,这次金人明显是冲着我咱们陈家庄来的,就凭庄子里的乡勇和那三百人不到的官兵如何能抵御金兵进攻?到时候全村人都要遭受金兵屠杀!”陈重担大叫道。 “弟弟你也不用太担心,金人是骑兵并不善攻城。”陈重任沉默了一会回答。 “哈哈。”陈重担仰天大笑:“不善攻城?那号称固若金汤的东京城如何被攻下?我敢肯定金人的攻城器械随后就会运到!”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陈重任不能做无情无义之辈。” “情义?情义能和全村上下八百口人的性命相比?如果真的被金人屠村,大哥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陈重担大叫道。 “两位庄主不用在争吵,免的失了和气。”一直没开口的赵君突然开口:“今晚,我带兵走。”说完转身离去,苏三等人也紧跟着赵君而去,赖布衣看了陈重任一眼,叹了口气也离开了堂屋。 刚才陈氏兄弟的争吵赵君自然看在眼里,他没搞清楚两兄弟到底是各有主张或者纯粹是个他演双簧看,但是他很清楚陈家庄不能呆了,必须趁着夜黑将部队转移出去。 “苏三,朱勇,张贵,你们集合部队做好准备,今晚三更转移。” “刘越,你带人去照顾伤员做好转移准备。” “布衣,你去找陈庄主打听一下转移路线,顺便能否借一些骡子马车用来拉伤员,在弄点干粮来,让二狗协助你。”赵君一面走着,一面发布一连串的命令。 “子君,我……”赖布衣一副歉然的样子。 “布衣,你已经尽力了。”赵君拍了拍赖布衣的肩膀,安慰到。 到了晚上,随着赵君一系列命令的下达下去,陈家庄的官兵们开始紧急动员起来,分散在各处的士兵被集合在一起,那些伤员也被安置在陈重任提供的马车上。高培伤势太重,原本赵君准备请求陈重任将他留在庄中秘密休养,但是高培拒绝了说是死也要死在行军的路上,赵君只好罢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到了晚上十点,赵君和一帮军官在商量行军一些细节,这时候孙二狗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营头大事不好了,那个陈重担带人包围了柔福帝姬的住处,看样子是想对柔福帝姬非礼!” “什么!”赵君感到头嗡的一下,猛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赖布衣一把抓住了他:“子君休慌!,陈重担绝没有这个胆子,他只不过想利用柔福帝姬!” 听了这话,赵君冷静下来,略一思索对军官了说了几句,然后招呼朱勇两伍士兵这才匆匆跟孙二狗匆匆向陈家大院跑去。 来到后院这里灯火通明,赵君听到“乒乒乓乓”的武器打斗声,看见一大群乡勇正在往里冲,两个宋兵竭力守护着柔福的房门,一个士兵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战!”赵君大吼一声冲了过去,乡勇们看到官兵到来,纷纷退让。赵君倒也没费多少功夫就冲到了门口,让士兵们守住门口自己推开门进去,只见柔福帝姬和陈珍珍一起坐在床边,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赵哥哥你可来了,我好害怕。”陈珍珍跳起来猛然扑倒了赵君的怀里:“二叔…..二叔把爹爹关住不让出门,还让人来抓姐姐……” 听了陈珍珍这话赵君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轻轻拍了拍陈珍珍的头安慰她不要害怕,又看了看柔福帝姬苍白的面容,给了一个微笑示意安定下来。这才又走出了房门。 “二庄主,我们不是已经要来开了,你还要赶尽杀绝?”赵君看着站在下面的陈重担,沉声问道。 “你们可以走,但是她不能走!”陈重担指了指屋里的帝姬。 “她是我妹妹,必须带走。” “妹妹?”陈重担哈哈大笑起来:“你一个军官怎么可能带着自己妹子逃离东京?从她衣着分明就是皇亲国戚,抓了她送给金兵就可以保我陈家庄的安危!” “你猜的不错。”赵君露齿一笑:“她就是大宋柔福帝姬!” 023 震天雷(上) 听了赵君这话周围顿时一片哗然,陈重担更是惊喜万分,今天可算捡到宝。于是大吼一声:“冲进去!抓住那个帝姬!” “找死!”赵君冷哼一声,一刀砍翻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乡勇,官兵们排成一排堵住了门口,双方相持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队官兵冲了进来,明晃晃的长枪对准了乡勇,弓箭手封死了出路,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乡勇们一看这架势,吓得纷纷往后退。 “哈哈,我早知道你会派兵来救这个女人,我们乡勇不是你们官兵的对手。”陈重担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告诉你,我早派人把守住了北门,只要你敢阻止我带走这个帝姬,我就下令打开城门让金兵进来,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说着说着陈重胆狂笑起来。 看着陈重担得意洋洋,赵君一脸平静,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赵君这副模样让陈重担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心里很是不爽,刚准备再讽刺几句,就在这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宋兵从外面飞奔过来,“报告!南门已经被我营控制!” 陈重担听了一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报告东门已经被我营控制!” “我都已经控制了西门……” 随着接二连三的士兵到来,陈重担脸色越来也苍白,连身体也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跟随他一起来的乡勇也开始骚动起来,有的想外慢慢溜去。 “想当汉奸,也没那么容易!”赵君冷冷了说了一句,手一挥,士兵们扑了过去。战斗很快结束,陈重担和他的十几个部下被捆绑起关在了陈家大院的一间柴房里。 这个时候赖布衣匆匆进了陈家大院,对赵君说道:“陈庄主已经找到,但是出于昏睡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三个城门都已经被我们控制,但是庄里的打斗声已经惊动了外面的金人,今晚恐怕无法脱身。” “不能走,那便战!”赵君下定了决心。 战?同样困难重重,且不说官兵再加上庄里的乡勇能否依靠城墙能抵御金兵的进攻,单说现在陈家庄群龙无首,赵君又能如何有效统一乡勇的思想,一致抗金? “人心不齐、兵力不足,按常理守城必败无疑,所以必须有出其不意之法快速击退金兵,才能解陈家庄之围。”赖布衣忧心忡忡。 剑走偏锋!赵君明白了赖布衣的意思,苦思冥想起来,近千年的各种大小战例,总一款能适合今天的情形。突然赵君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急切的说道:“布衣,你去问问庄里有没有黑火药。” “有我今早在城墙已经发现乡勇守城用的火药,子君想大量用火器?但火器威力太小。“赖布衣皱了皱眉头。“现在火器威力的确太小,但总有一日会成为战争之王!现在我们就开一个头——用地雷,准确的说叫石雷。走,到我房间召集军官开个碰头会,我们先讨论一下。”赵君说道。 在会议上赵君说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黑火药和陈家庄大大小小的石头,制造是石雷,埋在北城门附近,等金兵进攻时候点燃爆炸杀伤敌人,敌人混乱之时,骑兵趁机出击击溃敌人。 听了赵君的一席话,大家纷纷议论,虽然这个石雷听起来比较新鲜,但是火药用在军事上在大宋并不是件新鲜事,大到东京保卫战,小到这次防守陈家庄,都用到了火器,只不过这个石雷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威力?还有现在哪里有这么多现成的火药? “绝对能让金兵有去无回!“赵君给部下们打气,一边说道:“如果火药不够,我们找些木炭、硫磺,硝石自己制作,一硝二磺三木炭嘛,简单的很。” “一硝二磺三木炭?子君曾经练过火药?竟然知道这么详细?”赖布衣似乎有些疑惑,但是看到赵君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没在开口。 “现在还有一个要紧的问题就是如何团结陈家庄的百姓并发动他们帮助制造石雷。”赵君沉吟着,这却是是一个难题。“子君不必烦心,这件事我来处理,你还是赶紧说这个石雷制造之法。”赖布衣说道。 “好”赵君倒也干脆,于是就讲起了石雷做法。他想到是那种拉雷,将石头中间凿深孔,内装火药,然后杵实,留有小空隙插入细竹筒或苇管,里面牵出引信,然后用纸浆泥密封药口,埋在底下,等金兵攻城的时候,远远的点燃引信,引爆地雷。赵君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又问道:“看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营头,按照你的说法,只要火药足够,做这个石雷也不难,但是如何点燃引信,引爆地雷?我们都在城内,谁能在外面拉你说的那个引线?况且现在地上还有积雪,引信容易潮湿,点燃不了炸药。”刘越到底是举人出身,脑子转的快很快就想出了其中的问题。 确实如此!赵君仔细一想,果然有这个问题,这不是抗日电影中那种伏击战,可以事先埋伏,城门口一片开阔地,根本无法埋伏人,自然就不能拉响地雷。如果制作成那种一踏就响的踏雷,但是那种撞击引爆炸药的装置在现有条件下根本无法实现。 怎么办?难道要前功尽弃?赵君心一沉。 “营头,我有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一直没说话的苏三突然开口,看到大家都盯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我原来打猎时候也用过火箭之类。咱们石雷不用埋在地下直接放到地面,金兵没见过这东西不会起疑,那个防止雪水浸湿引信炸药,可以在地上铺上干燥的秸秆,等金兵靠近,令士兵在城墙上用火矢射,点燃秸秆自然就能引爆石雷。” 高!果然高!赵君听了这段话眼睛亮了,果然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看来这样的军事讨论会要经常开啊。 会议又进行了简单的分开就很快结束,众人各自忙碌起来,赖布衣匆匆离开,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又回来,,还带着蹦蹦跳跳的陈珍珍。 “赵哥哥,我已经给村里的爷爷婆婆,大叔大婶们说好了,他们愿意造这个震天雷!”陈珍珍看到赵君就大声说道。震天雷,够气派的名字,估计是赖布衣吹出来的吧。赵君看了看赖布衣。 “没有个好名字如何能让众人相信子君你的本事?”赖布衣笑着说:“另外还要谢谢珍珍这个小丫头,也多亏她帮着我们说好话。” 赵君刚准备说谢谢陈珍珍,没想到陈珍珍却抢着说:“赵哥哥你想感谢我,就多给我做几首诗。” 你以为作诗就想种萝卜白菜那么容易?就是抄袭也要记得才行啊,赵君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时候,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团结稳定住那些乡勇。 024 震天雷(下) “我告诉了他们有了震天雷至此一战就可以击败金兵,否则我们包括柔福帝姬自缚,让他们交给金人换取陈家庄的全体百姓的性命,所以他们自愿听从你的调遣。”赖布衣微笑的说出了这番话。啊?赵君万万没想到赖布衣竟然把这一切压到这个石雷,压到明天一战上! “子君,我和弟兄们都相信你!”赖布衣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好!就看我们明天如何用震天雷破敌!”赵君也是豪情万丈。 靖康二年正月初五早,初晴,陈家庄一带依然是白雪皑皑显得很是安详。一阵轰隆隆声打破了这种安静的气氛,得金兵开始进攻了,冲车、云梯、投石车缓缓的向陈家庄北城门移动。 城墙的士兵和乡勇也是严阵以待,不过看到这景象周无不变色。连赵君心里也暗暗咋舌:“这纯粹是拿大炮打苍蝇啊,照这样的战力不到一个时辰陈家庄必被攻陷!”他不由得看了北城门附近麦草上零零散散的石头——那是在黎明时分趁金兵不备偷偷埋置的石雷,一切都靠它们了。 战场上一片寂静,只有攻城器械压着积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后面的金兵缓缓的跟了上来,依旧是一排排弓手,紧接着便是刀盾兵,沉闷的气氛让人感到异常压抑。 “准备好了吗?”赵君侧头问到。 “营头请放心,我们绝对能点燃震天雷。”旁边的苏三倒是显得很轻松,他带了二十个弓手正埋伏在城头负责点燃石雷。 敌人的进攻开始了,一排排箭矢直飞向城头,压制住了宋军的火力,攻城器械趁机向前移动。城门口多出的一些麦草和石块并没有引起金兵的注意,只以为是为了阻挡攻城器械的移动。 赵君趴在城垛口看到云梯等器械已经缓缓进入了雷区,大吼一声:“盾牌手,上!”将近三十个宋兵奋力地从城垛下面竖起巨大的制作的非常简陋的盾牌,犹如突然升起一道城墙,只听到“噗噗噗”飞来的箭矢插在了盾牌上,犹如一个一个刺猬。 看到弓箭受阻,下面的金兵的射箭速度明显变慢,很快停止下来。而攻城器械则加快了速度,有的金兵开始移动挡在路上的石块。机会来了!赵君大吼一声“射!”苏三带着二十个宋兵突然出现在了城头,弯弓拉弦,箭头冒出火光,犹如二十条火蛇向城门下方的稻草射去! 下面的麦草很快被点燃,金兵们一个个用脚踩想扑灭火舌,突然听到“嘭”的一声,一个石块竟然爆炸。飞出的碎石狠狠打在了金兵的脸上,疼的金兵哇哇大叫,鲜血直流。旁边的金兵顿时懵了,怎么石头还能爆炸?紧接着几十个石雷连续爆炸,整个城门顿时一片火海,浓烟滚滚。金兵们一个个鬼哭狼嚎,扔下云梯就往回跑,顿时将后面压阵的金军骑兵队伍冲散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石块还能爆炸?难道天雷变成了地雷?”金兵们一边向回跑,心里震惊不已。虽然宋金作战的时候也运用火器,但是主要以燃烧之类为主,像这样地面的石块突然爆炸起火,巨大的爆炸声和滚滚的浓烟产生的心里震撼要远远超过石雷爆炸本身对金兵的伤害。 “冲啊!”赵君这个时候早就到了城门口,城门一开,就骑着大马,带领二百个宋军冲了出去,杨再兴紧跟着后面,刚刚冲过吊桥便风驰电掣般超过了赵君,一马当先冲入了金兵,一条大铁枪横挑,几个金兵躲闪不及,被刺成了透心凉,鲜血汩汩涌出。 “真猛!”赵君心里赞叹一声,也加快速度冲了出去,一刀劈飞一个正往回跑的金兵的脑袋,鲜血顿时喷了出来,然红了白色的雪。看到宋军竟然主动出击,压阵的金兵们想要排好阵型迎击,但是退回的金兵早就被吓跑了胆,哪里管那么多?依旧撒腿跑。急的金兵将领哇哇大叫,一连砍了好几个溃兵,依旧无法稳住阵脚,只好向后撤退准备和宋兵拉开距离,不料前高后低的地势助力了宋军的冲锋,宋军很快冲了过来狠狠的扎进了散乱的金军骑兵队伍,依靠速度产生的巨大惯性,将金兵杀的一个个人仰马翻顿时一片混乱。 “杀啊!”一大群乡勇也跟着冲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兵器,有的甚至还举着锄头,向摔倒在地上的金兵狠狠挖去,鲜血、断肢、内脏流了一地,这些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农民发起疯来竟然是如此凶狠。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以陈家庄的全胜结束,大部分金兵不是被杀死就是做了俘虏,只有很少一部分逃脱。打扫完战场后,赵君领着两人带着宋军和乡勇们回到了陈家庄,打败了金兵庄内自然是欢声雷动,村民看着赵君的目光里充满了一种敬畏,使他竟然发明了这种震天雷,打跑了金狗! 赵君俨然成了陈家庄的主人,清点人数,重新布置防守、救助伤员。在庄里大摆筵席作为庆功。完了以后官兵和陈家庄乡勇里的几个头头在正堂正准备商量下一步行动。 “我爹爹醒啦。”门外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声音,只见赵珍珍搀扶着陈重任缓缓走了进来,赵君赶紧让座让陈重任坐在的首位。 陈重任向几个人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才沉声说道:“带上来。”两个乡勇把五花大绑的陈重担带了上来。“赵将军,是我一时糊涂,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一次吧。”陈重担突然扑通一声向赵君跪下哀求道。 看到陈重担那副乞怜的样子,早没有以前的飞扬跋扈,赵君心里一阵厌恶,按照他的性子早就一刀把他砍了,但是想到自己现在处境,想了想说道:“你劫持帝姬、投降金营,按照大宋律法砍你的头就算轻的。既然你有悔过之意,那就饶你一命。”听了这话,旁边的陈重任脸色也变得轻松起来,他对还跪在地上的弟弟说道:“还不快快谢赵将军的不杀之恩!” 陈重担刚准备开口,没想到赵君又说道:“且慢。”你昨日晚用那只手触摸了柔福帝姬?”陈重担不明白赵君的意思,下意识举了举左手。 “珍珍你出去,大人们商量点事情。”赵君向一旁正看着这一切的陈珍珍微笑说道。陈珍珍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很听话的走出了房间。 陈重担看到赵君突然和陈珍珍说起话来,以为自己的事情就算揭过去,刚准备手回左手,突然看到刀光一闪,紧接着一种钻心的疼传遍全身,是他忍不住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断掉在了地上,鲜血汩汩流出。 啊,全场的人都比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赵君竟然如此狠辣!只有一旁的孙二狗偷着乐,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样子。老大的女人,是你敢碰的吗?孙二狗鄙视这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男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欺负我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欺负柔福帝姬!”赵君收回还滴着血的刀,漫不经心说道,似乎在给众人一个解释。 025 坚定的信念铁的纪律 陈重任看到这副景象脸色顿时变了想发作,虽然弟弟囚禁了自己,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能抹杀的。但是又想到自己弟弟有错在先,何况现在基本上是赵君控制整个庄子,有什么好办法?打起来吃亏估计还是自己! 在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原本双方和谐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脾气大的竟然还拔出的刀,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站在最边上的刘越有些着急,这样闹下去搞不好又是两败俱伤,金人还有卷土重来的危险。想到这里他轻轻拽了拽赖布衣的衣角,示意他劝劝赵君。赖布衣却一脸平静微微摇摇头让他不必担心。 陈重任脸色阴沉,他好歹是一庄之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让乡勇们把陈重担台下去治疗,冷冷问道:“赵将军何事启程?”这分明下逐客令。 “不打扰陈庄主了,明日就走,去南京。”赵君也不隐瞒什么。“去哪里做什么?”陈重任有些好奇随口一问。大宋的南京就是现在河南商丘市,也称为应天府。距离这里大约也就三百多里,大宋的陪都之一。 “去等候新的皇帝啊,弄个从龙之功也不错。”赵君随口说了一句,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陈重任拦住了他。 “金人扣押了皇帝和诸位皇子,也不会再放回来,大宋没有皇帝怎么行,那只有远在山东路的康王赵构当。南京是大宋的龙兴之地,康王赵构自己回去那里继承大统,所以我要赶去那里。”赵君一脸轻松的样子。 “继承大统!”陈重任眼神顿时热起来。官家被金人扣押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就在东京周围的地方传开了,如果他真如他所说,康王继位,如果陈家庄弟子跟着赵君参与此事,那也算是从龙之功,飞黄腾达则指日可待!只是,真如他说这般吗?陈重任上下打量这赵君,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但是赵君却一脸平静,根本不在意陈重任的目光。 “赵将军击退金兵,保护了我们陈家庄的安危,要不是担心金兵复返,庄里的百姓也要疏散,我真想和赵将军多饮酒几日。”陈重任突然变得热情起来:“我看赵将军所部伤亡也颇多,要不这样你从我庄乡勇里选一批青壮之士补充兵力如何?” “啊…….”赵君一脸惊喜,赶紧向陈重任抱拳谢到:“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哪里哪里,为国效力乃义不容辞责任,只恨我年级已大,膝下又无男儿,要不也将送之投军,报效国家。”两人有说有笑起来。画风突然又转变成这个样子,大伙儿看得有些头晕,不过这情况总比兵戎相见要好的多。 双方主事达成了一致意见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陈家庄里又开始热闹起来,纷纷为明日的出发做准备。陈重任也很大方,送给了赵君几架马车用来运送伤员,还救济了一些钱物做盘缠用。 赵君也对自己部下和投军的乡勇做了整合,一共有四百五十人,将其分成五个都,第一都头杨再兴,部下约一百余人全部为骑兵,做先锋部队兼斥候用。苏三、朱勇、王贵分别任二、三、四都都头,副都头以及各伍伍长从宋兵和乡勇里面提拔。第五都是后勤和辎重,包括照顾伤员。由刘越担任,副都头为金三财,赖布衣改为行军司马,陈宝才依旧是军法队长,受伤的高培依旧担任副营指挥使职位,一个军队的雏形已经具备。 靖康二年正月初八,天蒙蒙亮,原本寂静的陈家庄热闹非凡,今天是赵君率部行军的日子,部队早就吃饱早饭在陈家庄的院场里集合。村民给自己家人送行的,来看热闹的围满了整个院场。院场中央,四百多人排着整齐的队伍精神抖擞站在那里,队伍前面飘扬的一面黑色大旗,上面书写着天子第一营几个血红的大字,大旗下面赵君一身戎装,表情显得有些严肃,他的旁边站着赖布衣,却神情悠闲。 “这是一支真正属于我的力量!我必须打造出一支不一样的军队!”赵君心里默默的想着,也许从今天开始,就在这里,将带领他们驰骋在辽阔的疆场为大宋而战,为汉人而战! “弟兄们!”赵君大声说道:“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传奇。”下面的人听了赵君的开场白竟然是要讲故事,一个个都好奇起来。 “相传在很久以前曾经有那么一支军队,他们和咱们一样也是普通百姓组成,在一年的秋收季节,他们开始不是为了抵御异族侵略而是为了不受官府欺压而反抗,但是失败了他们开始撤退到到了一个三弯的小村庄不到一千人,而且士气低落。但是他们的头领并没有气馁,从那里开始改编军队,建立了一系列新的制度,从此他们从弱小开始壮大,中途还抵御了外族的侵略,战胜了比他们强十倍百倍的敌人,最后统一了全国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国度!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因为那支军队具有坚定的信念和铁的纪律! 坚定的信念、铁的纪律!听到这句话,下面的士兵和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听惯了英勇善战、骁勇无敌等等词语对于强大军队的赞美,这是第一次听到还有如此评价。 “现在金人用铁蹄践踏我们的家园,凌辱我们的姐妹,枉大宋拥有数十万大军竟然无法保护自己的百姓,为什么?因为没有传奇故事里面那样的军队,而我赵君就是要打造出一支这样的军队,拥有坚定的信念和铁的纪律,杀尽一切敢于侵犯我家园的一切外族!再造一个崭新的大宋!” 这段话不过时赵君即兴演说而已,并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甚至所讲的那个故事后来的史学家也无法考究,但是若干年后被史书记载这是大宋新军建立的标志性事件,也是大宋中兴的开始,当然这是后话了。不过当时下面站在的士兵乡勇以及看热闹的百姓并没有太明白赵君后面段话的含义,但是前面讲的那个故事大概明白了:跟着他干,有前途啊! “带上来!”赵君说完手一招,一群士兵押着三十几个金兵上来,这些都是俘虏。 “砍了,给我祭旗!”随着赵君一声命令,士兵们手起刀落,三十多颗脑袋顿时掉落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出发!”赵君跨上战马第一个向城门驰去,紧接着一队队士兵鱼贯而出。 “娘,我爹爹还会回来吗?”在村前一个穿着有些破烂的小女孩,冻的通红的小手拉着一个妇女的衣角看着远去的队伍,怯怯的问道。 “会的,你爹爹打完仗就会很快回来。”这个少妇低下头,温和的对自己女儿说道,然后又抬起头看着前方,早已看不见队伍的影子,眼泪却簌簌地流了出来。 026 人生若只如初见 赵君带兵出了陈家庄没有上官道而是沿着村路向南行进,他并没有按照当初设想路线直接奔向应天府,而是按照熟悉这一带地形的陈重任的建议,先继续向南躲过金人的封锁,然后再向东进。 到了傍晚,杨再兴带领的骑兵队也找到了临时借宿的村子,村子不大,不过村民们倒憨厚,看着这支有些怪异但是举止却比较文明的队伍,进了村子并不是收刮粮食或者去糟蹋黄花闺女,而是老老实实的呆在简陋的房间里吃着自己带的干粮,顿时心里都放心了,还有好心的村民给他们送来了热水。 赵君站在村中的小路上,看到士兵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赵君一下子放心下来,对身边的孙二狗说:“传我的命令,除了伤员,每个士兵必须给所住的村民家里水缸挑满水才能歇息!” “这,这有是为什么?”孙二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执行命令!”赵君懒得解释。孙二狗不敢怠慢,赶紧找各个都头传达赵君的命令,不一会儿有些士兵就挑着桶出了房门,直奔村中的水井。 “子君真乃仁君也!”旁边的赖布衣感叹道。 “军民鱼水情嘛。”赵君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从现在开始他就着力准备打造一支不同于以往的军队,那个时空的红色军队自然是他的榜样。 “一切的改变,就从这小事开始做起吧。”赵君看着在村里忙忙碌碌的士兵,心里想到。 赵君被村里的保长安排到了自家比较干净的房间,而柔福就在隔壁,有一个从陈家庄带出来专门时候的健妇照顾,赵君又安排了两个士兵轮流守护在房门,年老的保长恭请赵君等诸位军爷入席,以薄酒款待。赵君也不客气通知自己的手下几个军官,菜肴虽然比陈家庄简陋了许多,但是量也很足,赵君倒是吃的很爽快,等宴席快结束的时候,等一切收拾妥当天已经黑了,赵君准备歇息,刚刚脱下外面的军袄只剩下里面的内衣,孙二狗突然闯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怪怪的表情。 “出了什么事情?”赵君有些好奇。 “陈庄主的女儿来找你了。”说完往旁边一闪,借着微弱的灯光赵君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外。 “珍珍?!”赵君大吃一惊,刚想问怎么回事,看到她在寒风发抖的小身子顿时一阵心疼,赶紧把她拉了进来,回头一看那个孙二狗已经溜走了。 “珍珍你怎么来了?陈庄主知道吗?你这个丫头胆子好大!”赵君看着陈珍珍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也难免他生气这么远的路程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小姑娘单身乱跑,如果出了事情自己怎么对得起陈庄主。陈珍珍本来满脸欢喜,但是听到赵君来了这么一顿,脸色慢慢变了,眼眶红了起来就往出去跑。 “回来!”赵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陈珍珍的小手,使劲一拉,陈珍珍没站稳扑倒了在赵君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啊,别哭,别哭。”看着扑在自己怀里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赵君心里一阵歉意轻轻拢了拢她那已经散乱的秀发,温柔地把她抱在了怀里,暖着她有些冰冷的身体,一股柔情慢慢从心头涌起。 陈珍珍哭了一会才慢慢平息下来,忽然感到赵君身体传过来的温暖和一种从未遇过的男性气息,心里突然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心一颤赶紧忙直起身子,脸也慢慢变红了。 “肚子饿了吧,走带你去找点东西吃。”赵君看着少女的变化,也没多问只是温柔的说。 “嗯。”陈珍珍点点头。 赵君于是重新穿好军袄,带着她又找到老保长,热了一些宴席上剩下的馒头和小米稀饭,看着小姑娘大口的吃着,这才问她的缘由。 原来陈珍珍早就有打算跟赵君跑路的打算,知道赵君不会带她。于是趁父亲不注意她偷偷骑马跑出来沿着赵君行军路线追,只不过从没出过远门的她很快就迷了路,是边问路人才打听到一支队伍向南方行进,忍着饥饿冒着寒风,又担心大人们所说的强盗贼人,胆战心惊一个人在路上骑马飞奔,直到天黑的时候才找到了赵君部队宿营的村子,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唉。”赵君心里叹了一口气,陈珍珍来找自己是真,但这里面和不包含着陈重任的主意?要不她一个小丫头能跑多远?早就被他父亲派人追回去了。看来这个陈重任也算是个决断之人,害怕那些乡勇不够分份量,竟然将他唯一的女儿也押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这些话赵君自然不会对这个单纯的女孩说。他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你就留下。不过你要听话以后就照顾柔福帝姬吧。”他感觉柔福那边只有一个中年妇女,照顾起居没问题,但是在这个都是男人的军队里,缺少一个能陪她说话的同龄人,陈珍珍刚好适合这样的角色。陈珍珍顿时高兴起来,吃完饭问了柔福的住处就兴冲冲的跑了过去。看着她小小的背影赵君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小村里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又是一场大雾,天地间朦朦胧胧。赵君找到了保长,商量用自己所带的钱财采购一些购买一些干粮。保长自不敢怠慢,吩咐家人找村民馒头饼子之类,供军队做干粮。 看着这样大的浓雾,赵君知道现在不是行军的时机,于是决定去看看柔福。他轻轻的敲了下门,门开了那个中年健妇走了出来看到是赵君,行了个礼然后就退了出去。 赵君走进房间只见柔福和陈珍珍坐在床边低声聊着什么,边聊边偷偷的笑。柔福身子还是显得有些清瘦,不过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健康的红晕,身上那件普通的农家女子常穿的红色上面绣着大花的棉袄也遮掩不住国色天香,她看到赵君进来就站了起嫣然一笑,仿佛春日盛开的牡丹,赵君看的有些眼直。 “哎呀,赵大哥你盯着柔福姐姐干嘛,羞羞。”旁边的陈珍珍突然叫起来,顿时弄得赵君感到有些尴尬。 “你柔福姐姐长的很漂亮,所以才看。”作为一个现代人赵君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坦然说道。在那个时空城市到处都是美女,尤其是夏天一个个衣着清凉巴不得让你看呢。 不过赵君这句话却让柔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的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偷偷看了一下旁边陈珍珍的胸部,眼睛似乎有些暗淡。“那家伙喜欢大的胸呢。”柔福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平日在皇宫里的礼仪教养,都用抹胸把自己的胸勒的紧紧的,姐妹们看到都偷偷说自己美,自己也很自豪,现在看起来还不如放开好看呢。 赵君哪里知道柔福竟然会想到那里去,站在那里感觉有些尴尬,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远遁,结果那个小丫头有开口了“赵大哥,你忘了,你还说你要给我作诗呢,今天可不许耍赖。” “作诗?”柔福听到陈珍珍这句话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虽然大宋最流行的乃是词,但是一首好诗还是受人欢迎。她在皇宫里最喜欢读的就柳永的词和唐朝李商隐的诗,用现代的话说也算是个文艺女青年,听到这个自己似乎有些心动的男子竟然还会写诗词,哪有不好奇的? “赵大哥,我很喜欢诗词的……”对于这个话题,柔福似乎没有往日那么害羞,一副欣然的模样。 听了柔福这话,赵君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脸色突然黯淡下来。 他突然想起在原来那个时空第一次见到那个丁香花般的女孩闲聊时候,也曾对自己说过喜欢诗词的。 就为了这句话,他拿起了自己以前从不喜欢的唐诗宋词,到后清朝的纳兰性德,甚至仓央嘉措的现代诗,硬着头皮的背诵朗读,就是为了多看一眼那如花的笑脸。 可惜最后如丁香花般凋零了,成了赵君心中永远的痛。 “赵大哥,你怎么了?”柔福很敏感的发现了赵君神情的变化,轻声问道。 “没,没什么。”赵君笑了笑掩饰,缓缓的吟诵: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也是那个丁香花般的女孩最喜欢的诗之一,赵君忍不住读了出来。 “天色已晚,你们早点休息。”赵君吟诵完,感觉心里憋的难受,又害怕柔福看出什么,就匆匆离开。 陈珍珍到听的不明所以,感觉不如上次赵大哥做的那首那么气魄,但是柔福却犹如遭到电击般,站在那里呆了,嘴里还喃喃的念着:“人生若只如初见……”自己和他见面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呢?柔福想起了那个夏日早上在种府后花园的情景,脸上露出一丝甜蜜。只不过,“只不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难道说这个男子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那女子又是谁呢?柔福想到这里,突然感到心里有些隐隐作疼。 027 狭路相逢 纳兰性德的这首古兰花令在后世流传很广,许多人在多少年以后想起自己初恋那份真挚却到最后相逢陌路,都会不由得想起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赵君也不例外。当初那份青涩的感情已经随风而逝,但是即便他来到了这个时空夜晚闲暇时候看着比后世更加璀璨的星空,偶尔也会想起那张笑脸,风中独立,裙角飞扬。 不过这种伤感会很快被赵君深深压在心底,在这个时空也会有值得自己珍惜的人。 他一出门就把心思放在了自己的军队上,先是检查整个队伍情况又去看看随行的伤兵的伤势,又派两个士兵回陈家庄报信,最后去询问陈宝才部队纪律情况,忙活了好一阵子基本算准备齐备。早上的浓雾依旧没有散去,赵君感觉不能再等了,于是决定离开村庄继续行军。 随着太阳的升起浓雾慢慢开始消散,赵君带领队伍沿着官道走了还不到十余里,他就看到一名斥候骑马从前方飞奔过来。那名斥候见到赵君立马翻身下马大声禀报:“报告指挥使,前方发现一支骑兵队伍沿着官道直奔我们而来。” “距离多远?人数有多少?金人还是我们大宋的军队?”赵君问到。 “距离我们这里大约有五里,雾大看不清楚对方来历,是杨将军从地面的马蹄震动上判断,人数大约在五百人左右。”五百人的骑兵!如果是金兵的话自己这四百人的队伍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赵君顿时紧张起来。 “命令杨再兴继续侦查,一定要搞清楚对方是什么军队!”赵君稳定了一下心神发布了命令。 “是!”那名斥候翻身上马又重新飞驰而去。赵君看着消失的背影略一思索,对身边的孙二狗说道:“传我的命令,准备战斗!苏三弓兵都集合居中,王贵带领自己部下掩护苏三,朱勇则带兵都分散到官道左右田野,准备进攻对方侧翼。刘越率领后勤和伤兵人员护送柔福帝姬速速撤回村庄!” “是!”孙二狗赶紧应了一声,急匆匆向后面跑去。 随着赵君的命令传达下去,原本松散的队伍迅速开始集合,苏三带领弓兵队排成四排聚集在官道中央,箭已经上弦,后面是王贵的步兵都,士兵们手里握着长矛和大刀,一个一个神情紧张。朱勇则率领自己的部队进入的田野悄悄地埋伏起来。 “子君,这一仗恐怕凶多吉少。”赖布衣站在赵君的身边看着前面一脸忧虑。 看着自己士兵们拿着各种武器一个个神情紧张的样子,赵君点点头,心里叹了口气。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对方是骑兵五六里路程不过十几分钟根本来不及撤退,只有硬拼了。如果有支经过训练和战场洗礼的老兵,用密集长矛阵型再配合两翼的弓手,或许能抵挡住对方汹涌而来的骑兵阵列,但是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练兵!练兵!赵君现在感到练兵是多么迫切。 “布衣,你现在就走,如果我有什么闪失,你一定保护好柔福把她安全带到应天府。”赵君握着刀的手心在出汗,这一刻他感觉压力比东京城和陈家庄战斗压力还大,在这平坦没有任何防御工事的平原上,骑兵可以说是无敌的。 “子君,我俩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是也算出生入死,怎能丢下你独自逃生?”没想到赖布衣微微一笑根本没有走的意思。看着赖布衣一身文士打扮,一脸平静的模样,赵君心里有些感动不由得豪气顿生:“好,咱们兄弟一起来战一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君似乎也隐隐听到了路面传来的马蹄声,就在这个时候刚才那名斥候又飞奔过来,一面还大声喊道“禀告将军,是大宋的军队,大宋的军队!” 宋军?!赵君听到这句话顿时长吁了口气,警报算是解除了。“从那里来的宋军?领兵是何人?准备去哪里?”赵君想了想发问。 “禀将军,是来自山东的广济军一部,领兵者姓岳名飞,准备飞驰东京。” 岳飞?!赵君这是第一次穿越到大宋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大名,顿时又惊又喜,他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遇到传颂千古的民族英雄。 “快!带我去见!”赵君立即翻身上马急切的对那个斥候说道。见自己的偶像啊能不激动? “子君?”旁边的赖布衣被赵君有些失态的举动感到疑惑,对方如果五百人也就是个营指挥使,顶多算是和赵君平级,但是赵君是中央禁军而对方是地方军,也就算高出一头,不至于这么降低身份去迎接吧? “愣着做什么呀,布衣,走跟我去见见这个民族英雄!”赵君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拍马飞奔而去,他忘记了现在岳飞和自己一样也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低级军官而已。 赖布衣有些无奈,不过他和赵君相处时间也不短了,经常看到他有些出格的举动也算习惯了,所以拍马跟了上去。 很快赵君就看到一支骑兵部队正风驰电掣般迎面赶来来,一杆大旗上写着一个岳字正迎风招展,最前面的是一名年轻将领,而杨再兴带领斥候紧跟着后面。 “来人可是岳飞岳将军?”赵君猛然勒住战马大声喊道。 “正是在下。”话音刚来那名年轻将领已经冲到了赵君面前勒住了马,向赵君抱抱拳:“赵将军。” 嗯,个子很高,肩宽背阔,手提一柄长枪,长的浓眉大眼,一脸英气,很符合自己心里英雄形象,赵君看着对面的岳飞心里悄悄评价起来。看到对方突然望着自己发呆,岳飞心里有些诧异,皱了皱浓眉不过也么说什么。 “哦,对不起。”赵君这次清醒过来感觉自己失利了,又对着岳飞抱抱拳:“从小就听闻岳将军的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从小就知道我的名声?我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营指挥使而已,还百闻不如一见?岳飞突然对眼前这个有些怪怪的年轻将领如此赤裸裸的拍马屁感觉有些厌恶,于是脸沉了一下不再回话。 赵君却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已经给岳飞留下的不好的印象,还沉浸在自己的兴奋当中,他热情地说:“岳将军是不是要去东京解围?” “正是。”岳飞很简短的回答。 “岳将军,不瞒你说我才从东京突围出来,准备护送一名帝姬去应天府。”赵君说道,他感觉在岳飞面前没必要保留什么,对方对大宋的忠心那绝对是天下第一。“只不过恕我冒昧,你这点兵力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改变目前东京的形势,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应天府,等康王赵构回来重整军队,夺回东京!”他当然希望岳飞和自己一起走,这样才能培养感情嘛,这样一位文武兼备的统帅级人物,自己怎么能放过? “赵将军护送帝姬去应天府乃军令所为,我岳鹏举带兵解围东京也是军令所为,军令既出,鹏举不可违抗。”岳飞冷冷的回答。 028 想收岳飞做小弟? 这个时候赵君总算听出了岳飞语气中的冷淡。看来自己刚才过于兴奋反倒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哎,欲速则不达啊,赵君心里有些暗暗懊悔不过脸上没表现出来。他又笑了笑对岳飞说:“既然岳将军军令所为,我也不好再多说,不过你从山东赶来,路途遥远,需要什么帮助的尽管开口。” “哦?”岳飞看着赵君一脸真诚,心里那种厌恶感有些减轻,想了想说道:“我连日赶路,军队所带干粮已经所剩无几,如果赵将军能自助一些军粮鹏举就感激不尽了。” “哎,我说你这个岳飞,对我们营头摆个臭架子,竟然还问我们要干粮,脸皮也太厚了吧?难道说你们人多就霸道厉害?我的大铁枪却不害怕!”赵君还没回话站在旁边的杨再兴突然开口,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刚才他作为斥候头领见到岳飞,对方对他也是一脸冷漠,说起话来也是简短干脆,他心里就有些气。平时都是自己装酷怎么遇到一个比自己更装酷的,不就是你身穿一身大宋军服,俺杨再兴穿了百姓棉袄看上去没你威风帅吗?干脆咱们俩的大铁枪来比试比试看谁厉害?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发飙时候。一路忍着直到见到赵君,没想到岳飞见了赵君竟然还是这副模样还开口要什么军粮,杨再兴心里顿时大怒,如果不是赵君在场早就提起大枪和他大战三百回合再说! “小子!你竟然对我们将军无礼!” “不用我们将军出手,俺的铁枪就能打趴下你!”对面骑兵中突然冒出一个年轻将领,也是手持一柄长枪枪头对着杨再兴显得威风凛凛。 “不许无礼,退下!”赵君和岳飞突然同时开口,喝退了自己的部下。 “孙二狗,传令金三财,拿出部队一半干粮送给岳将军他们!”赵君沉声命令道。孙二狗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到赵君的脸色吓得不敢说什么,又匆匆向回跑去。 看到赵君日此慷慨大方,张宪他们自然不再说什么,气氛顿时缓和下来,连岳飞也感觉到刚才自己态度似乎有些过分,连声对赵君道谢又夸起杨再兴来,说他是一名猛将云云,杨再兴到底是年轻人经岳飞这么一夸,气也就消了。 “杨兄弟自然勇猛过人,不过我知道闻岳将军麾下也是猛将如云,这位小将是张宪吧?好一名虎将,还有你的儿子岳云,那也是有勇有谋啊!”赵君的毛病又犯了。 刚才那个准备和杨再兴pk的年轻将领就是张宪,听赵君夸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向赵君抱抱拳,不过令他感到迷惑的是自己老大的儿子还不到十岁,还在老家养着怎么就称得上有勇有谋了? “咳咳。”赵君也发现了自己语句里的毛病,赶紧掩饰到:“我是说岳将军忠勇过人,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嘛。” 经过赵君这么一解释在场的人都点点头,这还能说过去,不过赖布衣却在一边心里暗笑,这个子君,他怎么知道人家的儿子叫岳云? 都是军人,个个又是热血男儿自然有共同话题,两支队伍在原地休息。赵君详细地给岳飞讲了现在东京的情况以及将来可能当然在历史上是一定发生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叮嘱岳飞注意什么事项,他觉得没必要,对方可是将来的宋军最厉害军队的统帅啊。不到半个时辰,金三财带领后勤士兵已经把干粮交给了岳飞部,于是两人准备分别赶路。 “鹏举。”赵君骑着马,看着面前抱拳准备拍马赶路的岳飞,突然叫了一声。 “子君,有何事?”岳飞勒住缰绳问道,刚才和赵君的一席谈话,他对这个年龄比自己略小两岁的赵君很是佩服,特别是他对宋金东京保卫战的走势和以后发展情况分析,让他感觉到非常吃惊却有入情入理,现在他突然又叫住自己,不知道有什么大事要交代? “哦…….没什么,多多保证,将来咱们相聚,再把酒言欢!”赵君笑了笑。 “好,一言为定!”岳飞大笑一声拍马而去,而赵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却默然无语。刚才他有些冲动想告诉岳飞最后悲惨的命运,让他遇到秦桧这个人一定要想办法阴掉他,但是他忍住了,每个人的命运都要有自己把握,岳飞会相信自己的话吗?即便岳飞相信,干掉秦桧难保会出来另外一个秦桧?岳飞一生的理念——直捣黄龙,迎回二帝,和即将登位的宋高宗会发生无法调和的冲突,这早就注定了他的悲剧。但是既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总要为之做些改变吧? “看来子君对这个岳鹏举感情很深啊。”旁边赖布衣看到赵君一副依依不舍的,笑着说道。 “……”赵君听到这话怎么感到无比的别扭,怎么有一种cp的感觉,不过他没说出来,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是不是子君感到无法劝服这个岳飞,将来为自己所用所以感觉可惜?”赖布衣微微一笑:“不过我劝子君死了这条心吧,这个岳飞确实是一名难得的人才,不过他不适合你。” “为什么?”赵君问道。 “首先岳飞现在年轻算得上是一名将才,但是据我相术所看,他将来肯定会称为一名帅才,一名能统御千军万马的不世之才怎么可能屈居于别人之下?再者,此人意志坚定,对大宋更是忠心耿耿,某些理念恐怕和子君不同啊,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嘛,所以可以做盟友但是无法归附。” “哦?”赵君看了赖布衣一眼,这家伙分析人倒真是一套一套的,赵君的确才开始又说服岳飞和自己一起干的意思,那个穿越者不希望有岳飞这样的名人做自己的小弟?但是很快就意识到现在不可能,赖布衣的分析正是其中的原因。 “布衣你分析的确有道理,不过你放心,岳飞,早晚会为我所用!”赵君大笑一声,拍马奔出,既然自己想要改变这个世界,难道无法改变岳飞的命运轨迹? 有了这个小插曲,队伍又继续前进,欢笑声、马蹄声,还有脚步声汇集在了一起,在这寒冷而又些苍凉的大地上空回荡。 029 进门难呐 靖康二年正月十八早,天空中飘着雪花,北风冷冽,今年的冬天显得分外漫长和寒冷。在快到大宋南京(应天府)地界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风尘仆仆的军队,衣服驳杂。既有禁军的甲衣也有平民百姓穿的棉袄,武器更是乱七八糟,更奇怪的是后面还跟着一个长长的衣衫褴褛的流民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这就是赵君所率领天子第一营,从离开陈家庄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为了安全还绕过了一座县城。越往东走队伍后面的尾巴究就越长。这些都是来自东京以及黄河以北的地方百姓,金人南侵烧杀抢掠,百姓迫不得已只好南迁,而距离不远相对比较安全的南京应天府就是他们首选的目标。他们一个个拖儿带母,身上穿着单衣,在这隆冬季节冻得瑟瑟发抖,路边还不是躺着被饿死和冻死的流民尸体,也没人管就那么裸露在地上,盖着一层积雪,幸亏这是冬天尸体还没有出现异味。 赵君眉头紧闭,刚开始的时候还命令士兵沿路掩埋尸体,免得来春会引起瘟疫。但是随着见到的越来越多,行进速度也越来越慢,赵君放弃了这个打算只好催促赶紧赶路,但他并没有驱散队伍后面跟着的“尾巴。”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队伍沿途击溃了好几支企图抢劫流民的贼匪,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行军速度总算恢复到以前速度,赵君松了一口气先前准备的干粮好多被柔福帝姬偷偷送给了队伍后面的饥民,虽然赵君知道这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柔福那种天生“圣母”般的仁慈之心是他对她的认识更深了一层,这也许是这个冬天一路上所见的唯一亮色。但是干粮的急剧减少让他担心不能支撑这支队伍到走到南京,不过还好这次上天没有给他再出难题,一个巨大的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这次行军的目的大宋南京城到了。 赵君招呼军队加紧步伐进了应天府先找饭吃,前面的斥候突然飞奔而来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应天府突然四门全部关闭不准人进出。“这才几点就关城门了?”赵君抬头看了看天空稍微偏西的太阳感到有些奇怪,带着队伍来到城下只见应天府的西门紧闭吊桥高高吊起,而护城河外聚集一大批百姓,大部分都是流民,一个个看着高大的城墙唉声叹气。 “估计是流民太多,应天府府尹担心出乱子。”赖布衣看了这个情况低声向赵君说。 “是啊。”赵君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队伍长长的尾巴。现在到处都是兵荒马乱流民四起,纷纷涌向如应天府这样的城市,当地官府自然压力不小。不过如此拒绝流民进城,现在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刻,估计将来饿死冻死的人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孙二狗从后面跑了过来说是柔福请赵君过去说有话说,赵君掉头走回去,只见马车窗帘被拉开,露出了柔福那种俏脸。“赵…..赵大哥,为什么不让这些流民进城?” 赵君就把原因告诉了柔福,柔福秀眉皱了皱,脸上露出不忍神色:“如果他们进不城,这么冷的天气会被冻死饿死的,赵大哥,你想想办法把。”最后柔福几乎哀求道。 赵君心里也很沉重,兴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啊。心里感叹了一句,想了想就悄悄对柔福低语了一番。柔福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安排好柔福,赵君又走到队伍前面对孙二狗说:“你拿着印信去和城墙上的宋兵搭话,告知我们要进城。” 孙二狗下了马过去和城头上的士兵大声说着什么,又被对方用竹篮吊上了城墙,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城门大开,一队宋兵跑了出来,驱赶这些想要进城的流民。赵君看了皱皱眉,命令部队进城。他骑马走到了城门口,看到一个矮胖的军官正站在门口大声吆喝。于是赵君勒住了马缰绳,用马鞭指了指自己队伍后面长长的尾巴,说道:“这些人放进去。” “不行!这些流民人数不下万余人,还有不少流民正陆续赶来,如果全部进入应天府,流民无所事事,那么必然会引起整个城秩序混乱,人心惶惶。如果金人再来攻城,那么应天府就危在旦夕。你进不进,不进就滚蛋!”那个矮胖军官心里早就不高兴,一脸鄙夷的看着赵君,虽然印信上印记天子第一营名头好大,但是带着一群衣着破烂如同叫花子般的士兵,还有什么好拽的?! “他们是大宋的子民,作为官府更应该关心他的饥寒,这可关系到朝廷的脸面。”赵君说话倒是很和气:“给你说你也听不懂,叫你们府尹大人出来见我。” “什么?!”矮胖军官不由得喊了一声,他使劲掏了掏耳朵,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个小小的营指挥使他竟然让南京城最高官员到门口来迎接他!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赵君笑着向那个矮胖军官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耳朵边悄悄说了句话。矮胖军官脸色突然变了,伸着脖子向队伍张望了一眼抱拳骑上马就向城内跑去。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群衙役举着各种牌子从远处的街道跑来,后面跟着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虽然天气寒冷,但是轿夫们却满头大汗。轿子刚停下就从里面出来的官员,白白胖胖犹如弥勒佛,不过原本天生一副笑相的脸上显得有些慌急。 赵君早已经从城门的守兵里知道南京城的府尹叫黄天乐,,也就迎了上去,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然后就带着黄天乐向柔福的马车走去。黄天乐恭恭敬敬对着马车作揖:“臣恭迎柔福帝姬。” “黄大人辛苦。”马车里传来柔福清冷的声音:“这些流民也可怜,还请黄大人让他们进城吧。” “这……”黄天乐有些踌躇。“此事怕不妥,这么多流民进城,恐引起混乱,帝姬安危有所闪失,臣当死罪啊。” “黄大人关心我的安危,难道不担心这成千上万百姓的死活吗?作为一方父母官,定当为一方百姓谋福,这一点我想黄大人很明白吧?不怕我皇帝哥哥责怪吗?”柔福的声音慢慢变得严厉起来。 “臣不敢……不敢。”黄天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是死活就是不松口。他自然有他的小算盘。虽然对方是皇帝的妹妹,但只是一个享受荣华富贵而没有权力的帝姬而已,在说皇帝……官家现在被金兵围在东京不知死活,还能管得了南京的事情? “黄大人,我劝你还是听柔福帝姬的话,因为官家很快就要来南京城了!” 030 从龙之功的诱惑 听了赵君这话黄天乐有些蒙了,官家不是被金兵围困在东京吗,怎么会要来南京城(应天府)? “黄大人请这边一叙。”赵君一副神秘的样子引起了黄天乐的好奇。两人走到一个僻静处,赵君这才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本来我打算单独和黄大人说,但是现在看来不行了。”说道这里他口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大宋南京城府尹黄天乐接官家口谕!”反正赵恒将被金人俘虏,这所谓的口谕就无法对症,所以赵君也不担心被揭穿。 “你说什么?!”黄天乐本来眯着的小眼睛突然睁大看着赵君。 “难道黄大人您没听清楚吗?大宋南京城府尹黄天乐接官家口谕!”赵君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显得更加严厉。“扑通”黄天乐跪了下去,他知道没人敢那这事开玩笑只不过有些太匪夷所思。 “命你速速做好准备,恭迎康王赵构在南京城继承大统!”赵君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很清楚。 “嗡”的一声,黄天乐感觉自己脑袋快要炸了,这半个时辰里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已经懵了。 “臣接旨……”黄天乐不亏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很快恢复了震惊,略一思索很快明白了其中一些关节。他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的流民,咬咬牙说道:“卢营指挥使。” “卑职在。” “大开城门,让流民进城!” 那个姓卢的指挥使明显楞了一下,但是很快依言去做。事情办妥,赵君队伍随着黄天乐进了南京城。他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行人,心里长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找到另一个能暂时安稳的地方。但是他哪里知道这应天府城如同表面平静的湖水其实下面暗流涌动,危机四伏。而他如一只冒然闯入的鲶鱼不知不觉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当然这是后话。 进入南京城后本来按照黄天乐的意思是让柔福直接在应天府的皇宫里居住,但是柔福拒绝了,说是皇兄还没有到,自己一个女流如何能抢先一步入住?于是黄天乐也没有办法就腾出自己在应天府的靠东一处幽静的院,打扫干净后恭请柔福入住,陈珍珍自然和柔福住一起。而赵君自然带领自己的队伍来到了应天府的军营报道,临走前专门留下了二十个士兵守护柔福住处。 应天府的禁军军营基本分南北两大军营,兵力为一厢,兵力不到一万人,驻守军队的最高长官是姓张信,为都统制,不过这次赵君并没有见到,而是被一个刘姓的军官把他和军队带到了较小的北营,做了简单的交接手续就离开了。 北营虽然说比较小,但是由于大宋军队历来就是兵员实际比册子上的少,再加上大部分军队都在南营所以显得空空荡荡,但是各种设备倒是一应俱全,这样赵君感到十分满意,分配营房,安置马匹,建立岗哨,原本安静的营房顿时显得热闹起来。 在南京城中心的府衙后院倒是一片安静,后院西侧的书房里炭火把房间烤的暖烘烘的,这让黄天乐感到一阵烦闷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踱着步,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个武官悄然无息带着一名帝姬来到东京,还带来更令人震惊的皇帝口谕,这一切看似合理,但是处处透露出一种诡异。南京城本来已经是暗流汹涌,现在竟然又来了一个蹚浑水的! 既然有人来蹚浑水,那么就让南京城的水更浑一些也好,不过我要搞清楚到底是真是假!黄天乐做出了决定,大喊了一声“来人,去告知那个赵君,说我有请!” 半个时辰后,赵君跟随在一个下人后面出现了在了南京城府衙后院,黄天乐的邀请他不能不来。 黄天乐在正堂里品茶,通报后赵君走了进去。黄天乐脸上露出弥勒佛般的笑容,招呼赵君坐下又让下人给他上了香茶才说道:“赵将军刚从东京来,不知东京形势如何,官家现在可无恙?” “看来还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假传皇帝口谕啊!”赵君心里想着,不过脸上却露出悲愤神色:“东京被金人四面包围,金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官家在召见我不久后就被迫出使金营,估计再也回不到东京城了。” “不会吧?”黄天乐吃了一惊。官家等一帮皇家弟子被金兵扣押这个消息早已经传出,只不过听说还在和金人谈判,大部分人会认为金人只不过拿皇帝作为筹码要挟大宋,多一些再割地赔款罢了—反正这事大宋又不是没干过。最终还是会把皇帝放回去。但是听这个赵君这么一说好像金人不打算放皇帝回去,只不过这样做那金人又图什么? “灭宋,赶尽杀绝赵家子孙。”赵君一脸平静。 “啊!”黄天乐再一次被赵君的话震惊了,虽说宋金两国连年开战,宋军败多胜少但是大宋的家底再那里摆着,人口、经济那个不是金国的数倍?难道金人真的像来个蛇吞象?想到这里,黄天乐也不顾及什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惜朝廷诸位大臣也和大人的想法一样啊,议和议和,排挤老仲大人,赶走了李岗李大人,遣散了勤王义军,结果呢?东京城破,官家被扣押,大宋的耻辱啊!难道到现在还看不明白金人的狼子野心?这里那是要割地赔款那么简单?那是要整个大宋的江山!”赵君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起来,确实在后世他看到这段历史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皇帝?现在自己亲身经历才明白,那不是皇帝一个人能说了算,因为手下有一帮投降派、带路党! “现在官家以及大小皇子都被金军扣押,只有康王赵构现在依旧在河北,召集天下兵马抵抗金军,官家不让康王做皇帝,谁还能做皇帝?而且南京乃大宋四大都城之一,大宋的龙兴之地,现在东京被占不来这里去哪里?”赵君侃侃而谈。 赵君的一席话让黄天乐相信不少,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带一个帝姬?不合常理啊? “赵将军能冒死从东京突围出来传官家口谕,还能带出一位帝姬,非常人所能及也。”黄天乐突然赞叹道。 “不就是怀疑我来的有些蹊跷嘛?简单,我全告诉你。”赵君心里想着,嘴里却把自己借着护送帝姬如何出城,然后如何杀敌,逃到陈家庄所遇到的危机原原本本告诉了黄天乐,只不过把故事的开头改成受官家委托而假借护送帝姬去金营机会找机会逃脱,自己为了不让帝姬受辱故将帝姬一块救出云云。 “幸亏有惊无险,否则如果不能把官家的口谕带给黄大人您,那我真是大宋的罪人了。”说完后赵君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031 要心甘情愿的捐钱捐粮 听了赵君这番话黄天乐彻底相信了,脸上的笑容更盛,连夸赵君忠君为国,乃大宋之楷模,赵君连连谦虚,说这多亏圣上英明,神机妙算云云。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赵君准备告辞离开,就看到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人,进城的流民太多,无法安置,有的开始公然抢劫粮食!司马大人担心引起暴乱!” “加派人手给我抓起来,一定要维持住应天府的秩序!”黄天乐倒是很果断下达了命令。衙役接到命令后立即离开,黄天乐叹了一口气,又斜斜瞅了赵君一眼,仿佛在说:“小子,这都是你惹的祸!” 赵君看出了黄天乐想挤兑自己的,不过他心里倒是一乐,靠这个,太简单了吧?好歹我是从二十一世界穿越来的,什么救灾没见过?于是说道“黄大人不必为此事发愁,卑职倒有个法子应天府是大宋的都城之一,颇为繁华,城里的大贾富豪不少吧?存粮一定不少,如果让他们来有钱出钱,有粮出粮,定能帮助大人度过此难关。” “城里那些富豪存粮确实不少,但是那些富豪谁愿意捐献?赵将军可不能用兵强迫,这可是违法大宋律法的!”黄天乐对赵君这番话并不满意,这法子谁想不出来? 赵君自然知道在历史上大宋算是个对商贾富豪最优待遇的朝代,据听说皇帝为了扩大皇宫需要拆迁周围的百姓的民房,结果百姓不愿意这件事竟然就此搁置,和后面的明清皇帝相比从这个角度说大宋的皇帝也算比较仁义的。 “我怎能违反大宋律法?再说了康王马上要来应天府,这样做岂不是让黄大人你难堪?”赵君笑着说“我自有办法让这些商贾富豪心甘情愿捐钱捐粮。” “哦?真有办法?”黄天乐眼睛一亮:“如果赵将军能解决此难题,定然是大功一件,我定要禀报朝廷!” “其实很简单,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赵君引用了一句那个时空的官方常用语言,也不管黄天乐听的明白与否,把今天早上柔福动用军粮为救济饥民的事情详细给黄天乐说了一遍。 “柔福帝姬贵为公主,竟然有如此仁慈之心,真乃我大宋百姓之福也!”黄天乐不是笨人,马上明白其中的道理:“我这就让人将此事记录下来,在城内进行宣扬,定能感动那些商贾富豪,以柔福帝姬为…..为榜样,效仿之。” “不够,远远不够。”赵君摇摇头。 “哦?难道那些商贾富豪会不愿意?”黄天乐有些惊讶,“如果真有些只顾自己利益之辈,别逼我采取非常手段!”说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的神色。 赵君没想到这个胖乎乎的好好先生模样的官员竟然为了流民生计也有狠辣的一方面,不由得对他好感加深了许多。笑着说:“黄大人没这个必要,商人嘛,更看重的是利益,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干的,所以黄大人可以将商贾捐献的钱粮记录在案,一方面张榜公布,另一方面到时候康王驾时候呈给康王,康王肯定会大加赞赏,没准还能赏个散官之类的,这可是他们光宗耀祖的好机会啊,还有谁不愿意?” “对,对,那些商贾有钱有财,那个不想某个一官半职?”黄天乐听了大喜,恨不得马上就去做。 “所有捐献钱粮的都全部张榜公布,但是呈给康王的名单上只有前二十名。”赵君笑眯眯的补充到。 “还是赵将军想的周到。”黄天乐马上明白了赵君的意思,哈哈大笑。没有竞争怎么行?这名单做诱饵,那个不愿意上钩? 赵君没想到自己这一趟不仅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还顺便为这些灾民解决了立身之道,心里也挺高兴,也算是了柔福帝姬的一桩心思了。 接下来的几天,南京城显得乱哄哄的,到处都是涌来的流民,打架斗殴等事情也不少发生。不过这个黄天乐也算有本事,一方面派士兵维持纪律,派官吏组织人手开仓救济流民,一方面按照赵君所说的办法,大肆宣传柔福帝姬的事迹,鼓励商贾富豪捐钱捐粮,张榜公布,制作名单准备呈现康王。 这些做法果然激起了那些富豪的热情,以前捐款捐粮除了在民间图了好名声之外,哪能传到朝廷哪里?况且是给一位掌握兵权的皇帝的弟弟!这可是将来要光宗耀祖的事情?于是一个个踊跃捐献,搞得黄天乐一天笑的合不拢嘴,简直就是个弥勒佛。 赵君则在自己在军营里准备训练自己的部下,这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立足的根本绝不能失误。当然作为一个现代军人自然不会完全按照宋代的办法训练士兵,怎么才能充分吸收后人军队的思想,又能结合这个时代的特点,这是赵君所要考虑的。而这些是无法和任何人商量的,于是他自己关在军营里整整三天谁也不见,直到第四天,他通知赖布衣来自己的的营房说是要事商量,赖布衣自然不敢怠慢,他早就听士兵说赵君把自己关在营房里一天写写画画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心里自然好奇,现在正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赖布衣来到小院刚进屋就吓了一条,才三天不见赵君似乎就变了个模样,两眼通红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显得很是疲惫。 “来,看看这个。”赵君倒是极为兴奋的样子递给了他三本薄薄的小册子。赖布衣接过一看是赵君的字体,上面分别写着:《士兵操练纪要》、《士兵纪律规程》、《士兵政治思想建设》。他也没说什么,坐下认真的拿起一本书看起来。迷惑、欣喜、皱眉……赖布衣的脸色显得的非常精彩,知道把最后的一本书看完才问道:“这都是你所作?” 赵君点点头:“如何?有啥不妥的只管说。” 赖布衣也不客气,拿起前面两本书:“虽然这两本书中某些做法我不敢苟同,但是如果真正能按照此书操练成功的话,绝对是天下第一精兵!只是难度颇大。”说完又拿起最后一本《士兵政治思想建设》说道:“这本书里的内容我可是前所未闻,可否给布衣一讲?” “那请问子君,你的士兵为什么而战,为谁而战?”赖布衣又问道。 “驱逐女真,振兴华夏!”赵君坚定地说。 “是华夏,不是大宋吗?”赖布衣的变得严肃起来,眼神像锥子一样盯着赵君。赵君没有回答,看着赖布衣目光平静。 032 我就是登徒子 两人对视了一阵,赖布衣这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子君,你我相识一场无话不谈,但是现在形势不容你如此,还是低调点吧,现阶段华夏即大宋,大宋即华夏,还是暂时改为振兴大宋吧。” 赵君点点头明白赖布衣的意思,也不在坚持这个问题,于是又接着说到:“为了保证官兵们的思想建设效果,所以必须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说到这里赵君拿起小册子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说到:“所以我准备建立一套政治委员制度,营级设立政治委员,现阶段仍然叫副营指挥。都级设教导员,也称为副都头。政治委员受双重管理,既要营(都)的命令,同时也要接受上级政治委员的任务。”赵君侃侃而谈,他把后世的那套军队上用的政治制度几乎全部照搬过来。 “此法高明,可以牢牢控制官兵思想,防止军官离心离德甚至叛乱。”赖布衣听完大笑起来。 赵君微笑着点点头,后世那个时空不就是采用此法保证了整个军队服从一种思想保持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吗?在现在的宋代,赵君当然不会生搬硬套去建立那种具有现代意义的政党,但是这种制度体系还是完全可以借用的,一句话,要牢牢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如果你没有别的异议,就叫高培他们几个人在小规模的范围内讨论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修改补充的,再好的法子都要靠他们去执行。我准备去找黄大人一趟。”赵君不想在这个问题和这个智商过高的赖布衣再深入探讨这个问题,在那个时空他只不过也是个被教育者,又不是高深的理论家,也只是懂个大概问多了难免露馅,而且毕竟那套体系是千年以后现代军队的政治思想,究竟有多少适合眼前这个大宋这支军队,他心里也没底,摸着石头过河嘛。 而且现在自己的军队在应天府里算是比较特殊的,相对独立存在,所以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折腾。如果等赵构到达应天府,整合各方面的部队,估计自己就没有机会实施这有些离经叛道的军队改制了。 赖布衣也很知趣的不在问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找黄大人何事?”“要钱、要人、要装备!”赵君说了一声走出了房间。 赵君并没有立即去找黄天乐,也没有参与到高培他们的讨论之中,拉开一定距离让他们自己琢磨,再有赖布衣这样的人在指点才能发现问题。而他准备去看看柔福帝姬。 招呼孙二狗又带了两个士兵赵君骑马出了营门直奔城东,不过来到柔福居住处才被丫鬟告知柔福一大早就出门到城西去了,于是赵君只好拍马直奔城西。 城西是平民居住区,也是流民主要聚集地方,赵君骑马赶到城西,只见在许多空地上搭着一个接一个的窝棚供流民御寒,不时看到官办和私人富豪设立的粥厂在给流民免费供应稀粥,虽然流民排着队一个一个看上去依旧冷的瑟瑟发抖,但是并没有那种绝望的神色,也没有看到饥荒时期的被饿死的尸体,看来黄天乐的救济工作做的还是不错。 到处都是流民,赵君知道这样无头苍蝇乱找也不是个事,就让孙二狗去打听柔福的去处,过了一会儿孙二狗回来报告说是柔福距这里不远处的一处一个叫崇法寺的寺庙里正在救济流民,于是就赶了过去。 寺庙并不大,显得有些陈旧。赵君一进院子就看见里面搭了一个粥棚,旁边围了一些流民。而柔福在三个丫鬟的帮助下正在给流民的碗里盛粥,现在她当然不会再穿以前村姑模样的棉袄,而是穿了一身普通富家小姐上红下紫的裙珞,但也掩饰不住她那种天然的美中透露中一种高贵,冻得有些通红的俏脸洋溢着一种快乐的神情。 “真是天姿国色的美女啊。”赵君心里不禁感叹道,他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三个女孩给他留下了各自不同的印象,远在东京的种彦燕英姿飒爽,高挑的个子一条大长腿让人有些想入非非。而陈家庄的陈珍珍则童颜**,天真无邪的表情却自带一种诱惑,只有这个柔福,高贵典雅,又略带一些羞涩让人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什么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你不是早就把人家搂搂抱抱了吗?”赵君心里倒是有些鄙视自己猥琐,他想起当时带着柔福逃命的情节,那柔软的身体蜷缩在自己怀里,当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些情节,心里就有一种别样的情绪,真想再把她搂在怀里。 就在赵君胡思乱想的时候,忙碌的柔福突然发现正直直盯着她的赵君,顿时露出一种羞涩的笑容,她也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在别人面前自己都能保持一种皇家贵族的清冷,唯独在他这里却无法保持,老是流露出一种小女人的神态。她放下手中的汤勺,款款向赵君走了过去。 赵君自然不能怠慢,虽然自己心目中并没有把柔福当成高高在上的皇女,但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该有的礼节是必须要有的,于是赶紧走前去准备单膝跪地行礼。 “赵……赵将军免礼。”柔福赶紧说道。赵君也就顺势站了起来,问道:“一切还习惯吧?” “还好的……”柔福轻轻的回答。 看到周围流民都好奇的望着他们两,赵君到无所谓,但是柔福是感到很不自在微微底下了头。 “要不去走走?”赵君提议道。 “嗯…..”柔福点点头,跟着赵君向寺外走去,孙二狗带着士兵还有那几个丫鬟远远的跟着后面。 绕过寺庙,后面是一大片白杨树林,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赵君走了进去,地面上还有积雪而树叶已经凋零,阳光透过树梢照在身上显得暖洋洋的,几只不知名的小鸟扑打着翅膀从树林里飞走,发出欢快的鸟叫声飞向蓝的像宝石一样的天空,看到这一切赵君突然感到内心一片宁静。 “赵大哥,你在想什么?”看到走在自己身边的赵君默然不语,柔福忍不住问起来,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敢叫赵君为大哥。 “哦,没想什么。”赵君回过神来笑着说:“古人云:偷得浮生半日闲,现在难得有佳人相伴,感觉不错。” “赵大哥你……”柔福感觉赵君是在调笑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但是又有一种莫名的欢喜,不由得低下了头。 看到身边佳人一副欲语还羞的样子,赵君突然产生一种冲动,真想把她搂在怀里但是还是忍住了,调戏帝姬可是死罪。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赵君心里不禁有些怨念,如果放到现代社会,早就将佳人一把搂住,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被打一个巴掌然后喊一声流氓,不过看柔福这副羞涩的模样似乎不会打自己吧? “哎,你不是帝姬就好了。”赵君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怎么?”柔福心里突然一颤。 “如果你不是帝姬,我就可以娶你啊。”赵君半个玩笑半认真的说。 “登徒子!”没想到赵君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柔福的顿时羞的满脸通红,转身就要走。 “喂,别走啊。”赵君下意识的、地一把抓住柔福的手顺势一拉,没想到用力过大竟然将她拉倒了自己怀里。 “我擦,既然如此了那就多抱会。”赵君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体,顿时有一种精虫上脑的感觉,竟然紧紧抱住柔福不放开。 “你…..”柔福又羞又急挣扎着要离开,但是怎能和赵君的力气相比?在他怀里扭了几下就感到有些累,又感觉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男人的味道,顿时感到意乱心迷,竟然软软的靠在了赵君的胸膛上不再挣扎。 两人紧紧相拥,却看得距离不到五十米开外的孙二狗呆若木鸡,“老大就是老大,竟然勾搭皇帝的妹妹!”他回过神来看着身后两个士兵也是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君他们,而三个丫鬟则是低着头,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033 遇到了一个神医 “都给我听好了,今天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如果传出去女的卖到窑子,男的军法处置!都给我去树林外面看看有没有人进来!”孙二狗压低声音恶狠狠的威胁到。 “是……”几个人赶紧答应着,转身离去。 “我说老大,你们亲热快点啊。”看着两人依旧抱在一起不分开,孙二狗心里着急了,大白天的真的有人路过看见传出去,柔福的名节被毁,她的康王哥哥会不会提着刀来砍老大?”想到这里孙二狗不由得大了一个寒颤。 不知道是孙二狗的怨念起了作用,还是两人从意乱情迷中醒了过来,“啊”了一声两人同时松开。 赵君看着前面低着头一脸通红还微微带着一点凄楚模样的柔福,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于这个少女会带来多大的冲击,心里一阵懊悔赶紧说道:“对不起。” “我……”柔福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害羞,眼泪就快要出来了。 “我会对你负责的!”赵君说出了那个时空男人经常说出的一句话,不过这也是他的实话。大不了老子拐走柔福私奔,不抱康王赵构的大腿拉着这几百个兄弟找个地方先占山为王,然后再当义军去投奔金人撤后主持汴梁的宗泽,来个曲线救国,也能混出一片天地,那个岳飞不也是通过投奔宗泽才发迹的吗?不过现在岳飞也和自己还是籍籍无名小辈呢。 “负责,怎么负责啊”柔福心里气急,自己被他搂过抱过也摸过了,一世清白都被这个赵大哥毁了,自己也没法嫁别人了看来只能嫁给他了。 “嫁给他?!”这个念头浮在脑海,柔福自己都吓了一条,但是感觉似乎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赵大哥也不错嘛,“可是自己是官家的妹妹,而赵大哥只有一名普通的军官,皇帝哥哥能同意吗?”柔福又感到头疼了。 赵君哪里想到柔福竟然会想到这个地方去,看到她脸色又变,急忙问道:“怎么,不舒服吗?” “嗯……”柔福点点头,这么令人头疼的问题自己当然回去要好好想想啦。 赵君送柔福回到寺庙,柔福便要返回府邸让丫鬟去找陈珍珍,这个时候赵君才想起这个小萝莉,于是也跟着去看看。 跟着一个丫鬟进了寺庙的一间僧房里,一进门赵君看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正在给一个病恹恹的男子诊脉,旁边还围着几个流民,而陈珍珍却蹲在边上在煎药,热气把她的小脸吹的红红的,鼻尖上还隐隐有一丝汗珠。 “赵哥哥”陈珍珍眼尖看着赵君走了进来赶紧站起来欢快的叫道。 “嘘……”赵君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轻轻地走到边上静静的看着老者治病。 过了几分钟老者睁开眼,看了赵君一眼也没说话,而是拿起笔写了一个药方递给旁边一个小药童,小药童马上按着药方捡起药来。 “这位将军,来这有何贵干?”老者口气很平和。 “哦,是柔福帝姬叫陈珍珍回府的,在下叫赵君和她们是旧识。”赵君急忙解释到,接着有问:“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这位老爷爷叫成无己,看病可厉害呢。”那个老者没说话,陈珍珍倒是快言快语:“要不是他这里好多人都病死了。” “原来是成老先生。”赵君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宋朝的名医。 宋朝并没有汉代的张仲景华佗、唐朝孙思邈、明朝李时珍那样名扬千古的大医学家,但是也有不少名医,其中就有这个叫成无己的,赵君在一本书上曾经看过这个名字,让赵君能够记住他的名字除了他的医术比较精湛外,主要原因还是这个老者的高寿!竟然活了九十多岁,这在古代绝对是惊人的年龄,但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 “成老先生的《注解伤寒论》对《伤寒论》条文加以注解,使张仲景的伤寒理论的意发扬光大,功不可没啊”赵君由衷的叹服到,虽然他不懂中医但是对这个伤寒论还是听到过一些,是汉代张仲景所创属于我国古代中医一大学派。 “哦,赵将军也懂药理?”成无己寿眉一挑,似乎感到有些诧异。 “啊,只是听说听说。”赵君可不敢冒充内行不懂装懂。但是“成老先生悬壶济世,医者仁心,我等是佩服的很。” 听了赵君略带吹捧的话成无己似乎已经不感兴趣,只是对陈珍珍点点头示意她走,然后给病人看起病来,赵君顿时感到有些尴尬。 “成爷爷也我走啦,明天再来帮你。”陈珍珍倒是很开心和成无己打了招呼就往外走,赵君也赶紧抱抱拳跟着走了出去。 “你怎么认识成老爷子的?”赵君问道。 “是这样啦,前天我和柔福姐姐在这里施粥,那个老爷爷也在这里给穷人看病,我感觉熬药比施粥好玩多了,于是就帮来帮忙啦。你别看老爷爷对你爱理不理,但是对我可好啦,还耐心叫我怎么熬药呢。”陈珍珍边说边走,叽叽喳喳。 “哦…….”赵君没想到陈珍珍竟然喜欢熬药,倒是一个不错的工作免的她一天闷,接着他又问道:“那个成老爷子打算再这里呆多久?咱们军营里还有好几个弟兄身体还没恢复好,我想让他去看看,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珍珍能帮我找个忙吗?” “放心啦,成爷爷最爱听我的呢,过两天我就让成爷爷去咱们军营看病。”没想到陈珍珍回答的到很干脆。 “那就好,如果这件事办好了,我一定给珍珍你奖励!”赵君大喜。 “赵哥哥要说话算数哦。”陈珍珍歪着头看着赵君,你答应给我写诗词才写了一首呢。 “又是这个。”赵君感到有些苦恼,但是也没办法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说着就来到院子里的粥棚,柔福早已经准备好,看到赵君脸又一红也没说什么,就招呼陈珍珍上了马车向府邸匆匆驶去。 赵君也没打算去送,而是骑马向回走去,心里还琢磨刚才事情。自从自己来到这千年前的大宋,简陋的医疗条件让他感到很是头疼,幸亏自己算是命大福大,虽然打仗受伤但是很快恢复没有感染,但是他亲眼看到受伤的同袍因为不能及时救治而痛苦的死去,到现在自己的部下还有几个重伤员半死不活的躺着营房里,幸亏现在是冬天不容易感染要不早就没命了。 而黄天乐也不可能给自己这三百余人专门配一个军医,要知道这军医被那个时代的大熊猫还珍贵,而且好多医术很一般,今天遇到了成无己,让他帮忙给部下看病只是一个小目标,怎么想办法把他留下,甚至能称为自己部队的一名军医才是自己真正的目的。但是自己毕竟才是一个底层军官,怎么能留下他这才是让自己大伤脑筋的事情。 “走一步看一步吧?要不回去再问问赖布衣看有什么办法。”赵君收拾下自己的心情决定暂时不想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呢。 034 鸿门宴? 赵君从寺庙出来已经到了中午,本来他打算直接去应天府衙找黄天乐,但是现在吃午饭的时候怕现在去让人家说自己不懂礼节,于是他就带着孙二狗等人回到了军营。刚回到自己的住所还没来得及歇息,他就看见赖布衣匆匆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请帖脸上一副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赵君问道。 “应天府的统制张信张将军亲笔请帖,邀请你今晚到翡翠阁和同僚一聚,给你接风洗尘。”赖布衣回答道。 “哦?”赵君接过请帖瞄了一眼随手把他放在书案上,心里有些诧异。张信是应天府军事上最高长官,他竟然主动请客这是什么意思?从进入应天府以来,赵君除了见了那个接待自己的刘兴以外还从未见过别的军中将领。一来刚刚安顿下来事务繁忙,二来赵君根本没有主动和他们搞好关系的打算。本来两者属于禁军中不同系统,而且赵君也没必要把心思和精力浪费在他们身上,赵构马上带着未来朝廷一帮大佬们来应天府了,一个应天府的统制能算的了什么?不过他没想到张信竟然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布衣,你怎么看?这个张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君问道。 “无论他卖何药,你一去便知。”赖布衣很干脆的回答。 “也是。”赵君点点头,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反正就是吃顿饭这个应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既然决定下午赴宴,赵君就把去找黄天乐的事情向后推了一推,他要看看张信究竟到底要干什么。晚上到了掌灯时分赵君带着孙二狗等三人骑着马出了营房,慢慢悠悠向翡翠阁走去。 翡翠阁坐落在应天府最繁华的钟楼附近,挂在二楼檐角上面书写着“翡翠”二字的大红灯笼很引人注目。现在虽然是晚上,街道上人来人往比白天还热闹,近处的叫卖声和从远处传来悠悠的丝竹声混合在一起,要不是偶尔看到路边墙角有些衣不遮体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真以为这还是一个繁华盛世。.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赵君听着翡翠阁里传来的盈盈嬉笑声,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突然想起了这句流传千古的诗。大宋的半壁江山已经沦陷,连皇帝也被金人俘虏而去,而这些军官们照样要寻欢作乐,难道自己也要和他们一样?赵君心里突然有一种深深的厌恶感,走着走着竟然停了下来。 “营头,你怎么了。”跟在后面的孙二狗看到赵君在距离翡翠阁不远处竟然停了下来,不由得有些诧异。 “没,没什么。”赵君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清醒些,轻轻的拍了一下马屁股,战马又迈起它不紧不慢的步子很有节奏的走起来。愤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还是面对现实吧。 到了翡翠阁外,已经有一个身穿军衣的士兵在门口迎接,赵君也不客气,把马鞭交给了孙二狗,自己跟着那名士兵举步向里面走起。 翡翠阁名为阁,主要是有一个三层高的主楼构成,里面到处是一片喧哗声里夹杂着女子的娇笑声。士兵领着赵君径直上了三楼这里反倒是一片幽静,轻轻推开最右边一个房间的门,赵君走了进去。 里面中正是一张八仙桌,旁边坐满了人。除了那个刘兴外赵君一个都不认识。正中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四方脸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赵君估摸着此人就是张信了,旁边则坐着一名身穿貂袍的年轻人,相貌倒是很英俊不过眼神给人一种色眯眯的感觉。更让赵君感到有些尴尬的是,在座的全是一帮普通文衫打扮,而自己却穿着一身甲衣! “赵将军,请坐请坐。”刘兴倒是很热情的招呼起来,赵君抱抱拳依言坐到了偏下首的一个空位。刘兴便开始很热情的介绍起来,为首的果然是张信,赵君没有猜错,他很有礼貌站起来抱抱拳。不过让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刘兴介绍了那个貌似风流公子打扮的年轻人他才知道此人名叫汪诚,竟然朝廷直学士汪伯彦大人的孙子,其父是应天府军器监丞汪似。 汪似这个名字赵君没听说过,但是汪伯彦的大名,赵君可是在袁腾飞的在央视的百家论坛上讲的《两宋风云》听过此人名字,那可是南宋初期的宰相,也是大大的奸臣! 靖康元年11月赵构出使金营时汪伯彦亲自率军护卫,因此深受赵构信任。北宋灭亡之后,赵构在应天府继承皇位建立南宋时,汪伯彦升任知枢密院事,后来又任命为右仆射。汪伯彦与黄潜善在相位时不思战守之计,只知专权自恃,并主谋南迁扬州。结果金兵攻来扬州失守,高宗仓皇难逃到临安,下诏罢免汪伯彦的宰相职务,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建炎南渡”。赵君先前料想如果赵构到达应天府,免不了要和汪伯彦之流的投降派打交道,但是没想到竟然先见到他的孙子!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回打洞。”赵君一听说这个汪诚竟然是奸臣的孙子,又看他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顿时没有结交的兴趣,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站起来抱拳打了个招呼,就算是见面认识。 再说这个汪诚,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向后靠着,看到刘兴介绍完自己正准备听赵君恭维的话,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冷淡的“久仰”二字。”心里不由得有些愤怒。 自己是汪伯彦的孙子,在南京城里连应天府尹黄天乐就要让他三分,而张信更是和自己称兄道弟,在座的这些军官们那个不想方设法来巴结自己,你这个赵君倒好,一个新来的竟然瞧不起自己!护送那个柔福帝姬又如何?不过就是个看家护院的镖头而已,等少爷我那天高兴娶了柔福做老婆,我让你赵君天天给我洗马! 赵君可不知道这个家伙心里有那种龌龊的念头,如果知道了估计会一拳打的他鼻青脸肿。他径直坐下也不看汪诚英俊的脸变得有些扭曲,而是继续随着刘兴的介绍和别的军官打招呼。 不过汪诚也算见过场面的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心中的愤怒,装作若无其事。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不是自己发飙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035 他乡遇故人 坐在赵君斜对面的汪城似乎看出了赵君的疑惑,他放下筷子很优雅地用准备好的白色丝巾擦擦嘴,这才慢悠悠说道:“这一顿饭值五十贯,赵将军的俸禄也恐怕来不了几次吧。” 五十贯,那就是普通禁军士兵一年的俸禄!自己一个月俸禄也请不起一次客,真尼玛的奢侈啊。赵君心里暗暗吃惊m不过你说话什么意思?瞧不起咱们当兵的? “汪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坐在的行伍之辈吗?”赵君沉声质问道。 “赵将军这话就不对了,如果我瞧不起各位怎么会在这应天府最豪华的青楼请各位弟兄们来吃酒?”汪城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我只是可叹各位弟兄们保家卫国甚是辛苦,但俸禄却如此之低,让公子我替各位有些惋惜啊。” 比起这种一掷千金的阔少而言,赵君的俸禄显得寒酸,但是他清楚就大宋和别的朝代相比官员的俸禄绝对不低。那家伙现在故意说这话有是什么意思?赵君有些闹不明白,只好在那里沉默不语。 汪城见赵君不说话,微微一笑又轻轻拍了拍手,只见一个小厮低着头双手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面还放着一个个包装的很精美的小盒子。这两个人把精美的盒子轻轻的放在了每个人的面前然后又悄然退了回去。 这个干嘛?赵君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他认为比较熟悉的刘兴,只见刘兴做了一个请打开盒子的手势。赵君就轻轻揭开盒子,心里吃了一惊,里面竟然是一锭黄灿灿的金子! “各位都是兄弟,我汪城也不想多说,这些天做了点生意发了笔小财。这也承蒙各位的关照,一点小意思让各位兄弟铺贴家用。”汪城很是大方 “那就多谢了......”众位军官客气了一下很熟练的把小盒子塞在自己怀里,只有赵君看着盒子发愣。 “赵将军,你就收下,这是你应该得的。”一直保持沉默的张信突然开口了。 应得的?这是集体贿赂还是所谓的入干股?赵君明显听出了张信话中的意思。略一思索也将盒子塞进怀里,站起来向张信和汪城一抱拳:“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收下了。” “收下了咱们就是兄弟,来喝酒,喝酒。”刘兴适时举起了杯子,大家又一块喝起来。刚才仿佛就是一个小插曲,后面的气氛更是热烈,赵君倒也放开,猜拳行酒令和众军官玩的不亦乐乎。 酒宴结束后众军官还要玩乐一会,还要听听小曲搞些别的娱乐活动,赵君本来借口酒醉想告辞,但是众军官却挽留,特别是汪诚一反常态异常热情非要赵君留下,一张喝得通红的脸眯着一双眼睛显得有些猥琐说既然都是兄弟了就不能见外,还说虽然东京的青楼虽然绝色佳人如云但是我们应天府的女子也不差,特别是最近来了一位绝色女子称得上是才艺双绝非要让你见识,只不过是个清官儿只卖艺不卖身让人感到有些可惜云云。赵君听了也也有些好奇这位女子,不再坚持就随着众人离开了包厢上了三楼。 三楼是另外一番装饰,少了二楼那种土豪般奢华但是却多了精致,隐约有一种旖旎的气息,众人自然是四散分开各自找乐呵去了。赵君随着仆人进了一个房间,一进门赵君就感到一种和门外与众不同的气氛,房间不大没有外面那种倚翠微红的旖旎,而是一种素雅甚至感觉有些清冷。一张漆黑色的四方桌,三张圆凳,一位身穿白色素群裙的女子微微低着头坐在对面,她并没有像平常青楼女子那样一身珠光宝气,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件佩饰,一头乌黑的秀发被一个木簪子挽住显得有些朴素的寒酸。前面是一张古琴,旁边是一位清丽的小丫鬟正规规矩矩的站这,那个丫鬟也是略显陈旧的衣裙,不过洗的很干净。 听到有人进来,那位女子也慢慢站起来,微微了抬起了头一张美丽却略带一些清愁的脸庞映入了赵君的眼帘。赵君一愣,竟然是当日在东京街头邂逅有一面之缘的李师师。 李师师似乎也认出了眼前这位一身戎装的青年军人自己曾经也见过,脸色顿时显得有些慌乱,有些苍白的脸庞竟然显出一丝红晕,不过很快镇静下来,微微低着头轻声说道:“小女子冬梅见过将军。” 冬梅?怎么起了这样一个俗气的名字?赵君见对方并未报出自己的真名心里自然惊奇,不过一想也就释然,一位曾经是皇帝情人的绝色女子现在流落到了这陌生城市的烟花之地,自然要掩饰什么,自己也没必要揭穿什虽然对方有美丽的容颜和骇人的经历,不过对于赵君来说只不过是另外一场偶遇而已,过了今夜又是各奔东西。 等赵君坐定,旁边那个俏丽的小丫鬟很恭敬地上好茶,这个时候李师师又轻声开口:“将军不知道要听什么曲子?” “随便吧,我不懂什么音律。”赵君随口答道,端起茶杯微微喝了一口,茶水微苦。 琴声很快响起,声音悠悠,赵君是个乐盲听不出音律的好坏,他盯着对面丽人一双纤细的手在琴弦上跳舞,脑子里却一片翻江倒海。李师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李师师在靖康之耻来临以后的去向,史书上并没有记载,网上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当李纲主持东京保卫战时,她将全部家财捐赠出来,助宋军抗金。靖康之难中她逃出东京,到慈云观中做了女道士,还有的说金军攻破东京后,金主垂涎李师师,降臣张邦昌千方百计寻找,不惜重金悬赏,最后终于找到她。她蓬头垢面,不肯盥洗更衣去见金人,乘人不备,吞金自杀。甚至有人说她并没有死而是南渡后,士大夫多把她当作红颜祸水,不肯与她交往,她穷愁潦倒嫁给商人为妾,溺死在钱塘江中。 总之与她华丽的一生相比她的结局却是凄惨无比,正应了那句天妒红颜。不过在这个时空让赵君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出现在这里! 琴声依旧悠扬,如泣如诉,嗓音清丽婉转,袅袅的檀香中隐约一张俏丽清凑的面容,李师师纤手在琴弦上拨动,今天她的弹唱的是《少年游》 吴盐胜雪, 纤指破新橙。 锦帏初温, 兽香不断, 相对坐调筝。 低声问: 向谁行宿? 城上已三更, 马滑霜浓, 不如休去, 直是少人行。 这首是大宋重臣又是大才子周邦彦专门为她谱写的这首词自从她离开东京城以后再也没有弹过,今日见了这个来自东京城又一面之缘的年轻军官,李师师竟然不知不觉的弹起,似乎是也想起当日如梦如诗的东京? 一曲弹毕,李师师微微抬起头看到对面的年轻军官依旧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似乎根本没有听自己弹琴,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轻轻咳了一声。赵君这才从胡思乱想中惊醒,感觉自己盯着对方的手有些不礼貌,讪讪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你的琴声果然好听,绕梁三日。” 听到自己今天明明是对牛弹琴,但是对方依旧冒充知音,李师师心里莞尔一笑,这种情况她见的多了,不过今天她有些冲动,轻声问道:“将军既然说好听,可否知道小女子所弹唱曲目的词牌名?” 听到对方轻柔却略带些调皮的问话赵君有些傻眼,宋词那么多词牌,那么多的讲究他连个皮毛都算不上懂,哪能从一曲词曲中听懂什么?对方可是名动京华的一代才女李师师,没必要班门弄斧了。于是就很实诚回答:“我不懂什么音律词牌,只不过听起来就是好听而已,让姑娘见笑了。”对方不做作很坦诚的回答, 李师师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好感,或许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人减少了一些警惕,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轻声问道:“将军曾经与小女子在东京见过一面,不知将军贵姓?今日怎么来应天城?东京……东京现在怎样?” 036 应天府的水深啊 看到对方有些期盼和关心的目光,赵君自然不会多情的认为是关心自己甚至不是关心东京城的局势,而是关心那个昔日的皇帝现在的太上皇她的情人宋徽宗赵佶! 赵君也不想隐瞒什么把自己简单介绍了下,然后有把如何来应天府的过程简略了一遍,自然和对应天府衙黄天乐说的一样。说完以后赵君看着李师师期盼的目光,斟酌了一下有说道:“现在东京城情况不妙,皇帝和太上皇恐怕已经到金营,以后,以后估计凶多吉少…….” 听了赵君的话,李师师娇躯明显一颤面容顿时暗淡下来,微微咬着唇想说什么却没有出来。赵君心里叹息一声,不管赵佶作为一个皇帝怎么混蛋,但是从男人角度评价,他多才多艺算的是一名风流倜傥的才子自然赢得了李师师的芳心,而到今天这位美丽女子还为他伤心。 “姑娘也不必伤心,太上皇虽然被金人囚禁但是不会有性命之忧,只不过会被终身囚禁想见面估计难。”赵君安慰到。这些都是历史上所将要发生的,赵君说起来自然很轻松,不过传到李师师的耳中却感到犹如炸雷,“你,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看到李师师一脸惊容,赵君狡黠一笑:“我算出来的。”李师师知道对方再和自己开玩笑,见赵君不愿意说出自己自然不好追问,于是沉默起来。 房间里变得有些安静,赵君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于是站起来说道:“我有事先走一步,如果姑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到北大营来找我。”赵君说完站起来看李师师一身打扮突然想起什么,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拱拱手走了出去。 李师师赶紧站起来送到门口,看到赵君的背影远去,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俏丽的小丫鬟才返身回房好奇的打开了赵君放在桌子上盒子,顿时惊叫了一声,竟然是一锭金灿灿的金子! “姐姐,姐姐,我们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那个丫鬟激动的小脸通红看着李师师:“姐姐的魅力真大,那个赵将军看到被姐姐迷倒了,要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 “小妮子别乱说,要不姐姐撕烂你的嘴。”李师师脸一红骂道。那个小丫鬟似乎并不害怕李师师,只是吐了吐小舌,帮着李师师收捡那个盒子。 看着丫鬟快乐的身影李师师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带着这个小丫鬟走的匆忙,并没有带多少盘缠只带了一些首饰,出了东京城不久就劫匪把那些首饰全部贡出才留了自己一条生路也免受了凌辱,本来是想南渡到杭州的,但是没有了盘缠只好勉强到应天府重操旧业,作为曾经大宋皇帝情人的李师师怎可和将自己的身子让那些凡夫俗子玩弄?于是只做了一个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官。 但是毕竟已经过了二八年华,虽然容颜依在但是却少了青春少女那种靓丽的气息,所以生意显得有些冷清,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从简入繁易,由繁回简难啊,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到没什么,但是和自己相依为命被自己视作女儿的小丫鬟婉儿缺显得有些不适应,所以今天看到突然出现了一个大金主显得欢呼雀跃。 但是真的如婉儿所说那个年轻将军被自己迷倒了吗?李师师心里自然明白,自己作为曾经是大宋皇帝的情人,自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不在会对别的男人再有想法。况且对方太年轻估计而是刚出头怎么会对自己这个已经三十出头的半老徐娘感兴趣?对方不同音律自然也不会被自己的琴声所迷倒,只不过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一种怜悯罢了。 怜悯?曾经帝王家的金丝雀现在也需要普通男人的怜悯?李师师自嘲的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轻轻的关上了门。 赵君下了楼,孙二狗等人早在楼下等候,几人出了翡翠阁骑马向军营方向驶去。 冰冷的夜风让赵君清醒许多,他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与李师师再一次偶然相遇赵君只是感慨一句世事无常就抛到了脑后,他现在没心情为此费心,而是想今天晚上的宴会。心里感到沉甸甸的。 汪诚的金子拿起来烫手,但是不得不拿。今晚发生的事情明显是应天府禁军集体拉弄自己!而且拉弄中还隐隐藏着一种威胁——应天府所有的中高级军官都收金子,你一个外地来敢不收?这不是要和整个应天府禁军为敌吗?赵君不是怕,而是不想这么做。他来应天府只不过是等候赵构的到来,这段时间只想休养生息好好练兵壮大自己的力量,看来自己的到来似乎威胁到他们什么了。那个汪诚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让大小一帮军官集体拿干股! 这种可能存在,宋代的商品经济的确发达,但是那些商人如果没有官场上的靠山,想把生意做大寸步难行。那么从这个角度上将,汪诚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只不过铺的有些太大了呗,那么汪诚到底在做什么生意?自己到底会威胁他什么了? 带着这些疑问赵君回到了军营,顾不得夜已深,让孙二狗把赖布衣叫到自己住处商量。赖布衣本来已经躺下歇息,得知赵君这么晚了还叫自己过去,就知道遇到急事,便穿好衣服匆匆赶了过去。 见到赖布衣,赵君就把今天晚上赴宴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赖布衣,当然偶遇李师师这件事自然没说。他也把自己的疑惑也一并托出,应天府里的水比自己想象的要深,自己必须拿出正确的判断,否则别说练兵能否站立脚跟就有问题。 赖布衣听了赵君的话并不显得很吃惊,而是坐在椅子上微微闭着眼睛想了一会才回答道:“汪诚做何生意并不是问题之关键,以后逐步打听就可知。现在有个最紧要的问题,子君你可知否?” “什么问题?”赵君心头一震。 “从你所叙可以肯定得知,应天府的禁军中高级将领现在都和汪诚因利捆绑一起,而他们如此匆忙下本钱拉弄于你,那就可知在应天府里他们也有一个可怕的对手,现在双方似乎都在微妙的平衡状态,而你的到来虽然力量还不够强大,但是有可能是打破这个平衡的砝码。他们害怕对方将你拉弄过去!”赖布衣的口气有些不容置疑,听得赵君一愣。 “真有这么可怕?”赵君有些将信将疑,如果按照赖布衣所分析的,那么这应天府的水也太深了,深得有可能淹死自己。 “子君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赖布衣的表情很严肃。 “看来真是庙堂如江湖般险恶啊。”赵君心里叹了一口气,在原来那个时空他只是二十出头的一个职业军人,这些玩阴谋诡计的事情自己很不习惯。 不习惯也要习惯,赖布衣分析的很有道理,赵君也仔细琢磨张信一帮人的对头在应天府到底会有谁,想想这事他感到有些头大,来应天府这才几天认识的人寥寥无几,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抬头看了看赖布衣,只见赖布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人同时脱口而出“黄天乐!” 037 狮子大开口 黄天乐是应天府府尹,也就是应天府最大的官,如果让张信之流害怕的也只有他了。 “你早上曾说要拜访黄天乐要军备物资,看今晚张信的态度我判断张信那边也能达到你的要求,那明天可还去黄天乐那里?”赖布衣突然问道。 赵君想了想说道:“去,还是要去!” “哦,看来子君你有意投靠黄天乐了?” “不,虽然从进城开始黄天乐给我印象还不错,但是我不想趟应天府这浑水,所以我两边都要去看看。”赵君微微摇摇头笑着说:“张信那边看来已经开始开加码,既然我这么值钱,那我就待价而沽,看黄天乐能出多少!” 两人商议好对策,赖布衣转身要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问道:“子君,宴会上所赠你的黄金可在?金三财哪里正需钱粮你可要充公。” 赵君听了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充公他当然没问题自己也没花钱的地方,问题是早就赠与李师师了,现在自己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看到赖布衣有些诧异的目光,赵君只好说道:“我,我…..饭后受汪诚邀请,听了小曲把金子赠与她人了….”随后把偶遇李师师前因后果简单地告诉了赖布衣。 “原来是名动京华的师师姑娘,有人曾专门为做新词牌《师师令》词云: “香钿宝珥。拂菱花如水。学妆皆道称时宜,粉色有、天然春意。蜀彩衣长胜未起。纵乱云垂地。” “我早日曾在东京城见过一面,果然是倾国倾城,直教人百转千般叹。但自从太上皇临幸她后就入深闺无人再见。没想到子君你竟然会偶遇,看来你们有缘啊。”平日里显得风轻云淡的赖布衣竟然也是八卦熊熊之火燃烧,“以后你要经常联系,可别辜负佳人。” 联系?赵君可不想留恋于青楼花丛之间,更没想过和李师师发生什么关系,他可不是所谓的熟女控之前只不过是偶遇罢了。 又闲谈了几句赖布衣离开,第二天一大早赵君又带着孙二狗等人到了应天府衙,赵君让差役通报一声说是天武军营指挥使赵君来访,很快就得到了回音。一个差役领着赵君走进大门,又拐了一个侧门,还是来到了上次进来的那个堂屋,只见黄天乐身穿一身便服,白胖胖的脸上早没有往日的忧愁,看到赵君进来更是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呀,本来我还要感谢赵将军呢,是你帮本府解决了个大难题啊。” “哪里哪里,那是卑职应该做的。”赵君谦逊着:“我这次来拜访黄大人,是有要事相求。” “哦,只要在本官职权范围之内,不妨你就说。”黄天乐的态度似乎有些暧昧。 “是这样,我从东京突围出来一路上损兵折将,虽然在陈家庄补充了一些乡勇,但是依旧士兵不足,故我想恳求黄大人,允许我招募新兵,补足空缺,同时补充一些武器箭矢,增强战斗力。” “你现在是营指挥使编制在五百人,所以再招募些士兵也是情理之中,反正现在流民很多,招募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武器箭矢,应天府武器仓库里也有一些,说说你要多少?”黄天乐倒也很爽快。 “四百匹战马,四百只弓,一万枝箭矢,包括五十只神臂弓,另外还有四百套步兵重铠。”赵君慢吞吞的说出这番话。 “什么?!”黄天乐听了大吃一惊:“你区区五百人军队,要这么多武器装备干什么?!” “我打算招募士兵不是五百,而是到一千。”赵君这才说出自己最终招募人数。 “不行,你只是一个营指挥使,编制只有五百,超过就不符合大宋军律,另外有拥兵自重的嫌疑!”黄天乐断然拒绝。 “才一千人就是拥兵自重,北宋的那些仲家军,折家军又算什么?”赵君心里诽谤但是嘴里却说道:“黄大人,如果现在是太平盛世,卑职绝对不敢有次念想。但是现在金人入侵,东京城破,大宋危在旦夕,应天府距离东京也不过三百余里,你不怕金人突袭应天府?再说了康王不久就要到达应天府,如果应天府在您手里丢失,那朝廷震怒,黄大人您还有从龙之功吗?弄不好被发配到岭南一代吧。” 听了赵君这番话,黄天乐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想了一会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可以依你,募兵总人数达到一千人人,不过这里面禁军编制五百,厢军编制五百!” “至于武器箭矢,”黄天乐又沉吟着说:“马匹最多提供二百匹,弓二百只,箭矢五千,神臂弓二十,步兵重铠二百套。”他把赵君的要求全部砍了一半。 “黄大人,别的如马匹弓箭之类就依黄大人所说,但是步兵重铠一副也不能少!”赵君斩钉截铁。 “哦?”黄天乐狐疑看着赵君:“大宋禁军主要以弓箭射击为主,辅助以步兵防御,你不要弓兵,却要这么多步兵重铠干什么?” “这个黄大人不必多问。”赵君没有直接回答:“只要黄大人能够给我提供这些装备,我定能训练出一支强兵!” 强兵?!这个词似乎触动了黄天乐的心思,他盯着赵君突然说道:“既然赵将军有次雄心壮志,为大宋效力,本府尹怎可为难?全部拨付于你!” “多谢黄大人!”赵君赶忙回答,看来这个黄天乐答应也痛快,只不过一副讨价还价、公事公办的样子,到底是不是昨晚所分析的那样? 闲聊了几句赵君觉得从这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就准备告辞,没想到黄天乐又叫住了他:“赵将军,还有一事想和你相商。” 看来真有事,赵君心里一喜,不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黄大人请讲。” “前几日听你策略开城救济流民,没想到那些商贾富豪很是踊跃,捐钱捐粮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其捐献钱粮按照多少我已经造册,等待康王来呈现上去。”黄大人说着:“只是这所捐银两颇为丰厚,预计除了购买粮食救济灾民等所开支,还有些盈余。” “还剩多少?”赵君有些好奇。 “还剩大约五万贯。” “这么多?!”赵君吓了一跳,有人计算过一贯大约相当于现在的465元人民币,那五万贯就是2325万元人民币!而北宋的禁军普通士兵的军饷大约是一年五十贯,那就够一千人的禁军一年的兵饷! “看来应天府商贾都有为国分忧的胸怀,这说明黄大人治理有方啊。”赵君和他打起了哈哈。 “哪里哪里,全靠赵将军的计策。”黄天乐看赵君似乎无意在这方面多说,只好接着说道:“这些所剩钱财,一方面充盈府库,康王来后花销估计颇多,另一方面嘛,现在应天府各级官员很是辛苦,留一些补贴家用如何?当然这里面少不赵将军你的,你带兵辛苦又出此良策,故可以领三千贯铺贴家用,你看如何?” 狐狸的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原来和张信之流一样,拉自己下水啊!赵君心里暗暗叹一口气,本来在内心中他对于黄天乐还隐隐抱有期望,希望不像张信他们那样黑,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难道大宋从上到下都烂透了吗?既然如此,还要这个大宋有何用?!收,为何不收? “多谢大人厚爱,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君抱了抱拳说道只是口气有些冷淡:“只是我有些不够。” “哦?”黄天乐有些吃惊:“赵将军你要多少” “全部,五万贯。” 038 扩编扩编 “什么?!”赵君的话让黄天乐大吃一惊,他盯着这个年轻的军官仿佛今天才认识。 “黄大人不用多疑,此钱财并非我赵君独吞而却有用处。”赵君慢吞吞说道。 “好,我听你说说看,这么多钱财你究竟用到何处?!”黄天乐脸上露出一丝嘲笑的神色,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太不自足了吧? “两万贯上贡给柔福帝姬,我昨日见到柔福帝姬给饥民施粥,堂堂的皇家帝姬竟然穿的还不如一个普通富贵家小姐,这如果让康王看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如此凄惨,定你黄大人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一点也不为过。” 赵君的话很平静,但是黄天乐听了心里却是一沉,“自己怎么会忘记这一岔?如果因此事让康王治罪,自己的一切努力不是白费了?反正这钱也不是自己的。”不过作为一个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手,怎么心思怎么会这个年轻人看出于是又微微一笑说道:“还有三万贯呢?” “我全部用来练兵。”赵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训练新兵不比老兵花费颇多,现在金人围攻东京,应天府距离东京不远,必须尽快训练出一支精兵来保护应天府的安危,我想这也是黄大人您的期望吧。” 沉默,有些诡异的沉默。 “好,就如你所说!”黄天乐似乎下定的决心,猛然站起来,白白胖胖的脸上又浮现出平日的笑容:“应天府的安危就交于赵将军了,你可不要辜负本官的期望。” “在下尽力。”赵君也不想再多说,便抱拳告辞离开。 赵君刚走,从里门就走出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还留着八字须,没等黄天乐说话这个人就急忙说道:“刚刚得到线报,这个赵君昨晚曾与张信汪诚等人在翡翠阁吃酒,中途还接受了汪诚的钱财。” 两边通吃啊,黄天乐冷冷一笑,没有接话而是问道:“仲德,你看此人如何?” 那个叫仲德的中年文士略略思索了一下“此人两边通吃,似乎不愿意趟这个浑水,心计颇深,野心看来极大,” “有野心不怕,就怕他没本事破不了这个局。”黄天乐脸上早已经没有刚才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显得有些忧愁。 “既然大人你知道这个小子似乎并不愿意趟这个浑水,那大人为何还要相助他?” “仲德,你看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本来这几年我都忍过来了也不急这一时,但是现在情势有变,如真如那小子所说康王要到应天府登基大宝,那么必须这之前破局,把应天府牢牢掌握在我自己手里!而这小子就是破局那把刀!至于他不想趟这个浑水,收了我这么多银子,那就由不得他了!”黄天乐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冷酷的味道。 再说赵君从应天府衙出来,拍马直奔军,回到自己住所,赖布衣已经在那里等候,赵君顾不得喝水把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给了赖布衣。 “看来,黄天乐大手笔啊,比那个张信汪诚之流大方多了。”赖布衣哈哈大笑起来。 “的确如此,”赵君点点头说道:“只不过我没想到会这样,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样下去恐怕不好啊。” “子君不必为此事多虑,双方的好意都来之不拒,但只至于此,你坐山观虎斗则可,专心练兵才是最要紧之事。”赖布衣劝到。 “布衣说的对!”赵君振奋了精神,收银子金锭又有何惧?只要自己手握一支精兵,应天府里谁的不惧!只要熬到赵构来应天府那一日,自己则会摆脱目前这种走钢丝的局面。不过赵君没想到自己收受的这几万贯铜钱,到后面却给他惹来了天大的麻烦,当然这是后话。 想通了此事,赵君决定心思还是用在练兵上,就让孙二狗去招呼高培等人商议自己前几日所写的册子之事,自己拿着饼子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高培、刘越等几人也很快来到赵君的小院,围着火盆坐了下来。高培首先说:“营头,这两天看了你册子,上面的法子很新颖也挺可行,只是有些有违宋军兵制,上官知道了恐怕不喜。” “高培说的对。”赵君咽下最后一口饼子又喝了一大口汤才说道:“我也是担心朝廷不肯,所以趁现在兵荒马乱的时候赶紧实施,现在咱们驻扎应天府虽然为应天府统制节制,但是属于中央禁军,而且黄府尹和张统制他们关系都不错,他们定然会睁只眼闭只眼不管,如果我们现在按照此法训练军队,再打上一两场胜仗必然名声大振,说明此法适合禁军,我们就处于上风,如果康王驾到整顿军队我们就不可能这么为所欲为了,所以说这段时间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众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同意赵君的看法,军人,谁不愿意打胜仗? “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才我拜见了黄府尹,答应我们整个营的编制为一千,同时提供马匹二百匹,弓二百只,箭矢五千,神臂弓二十,步兵重铠四百套。” “啊?!”大家被赵君的话惊呆了,竟然整整两个营的编制,还有这么多优良武器装备,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尤其是杨再兴,高兴的大声嚷嚷一定要把所有马匹划给自己组成两队马都,自己现在区区不到百十匹马,别说冲锋陷阵,只能担任个斥候任务,太不过瘾了。 “至于军队各兵种组成,我自有我的看法。”赵君没有接杨再兴的话:“现在当务之际是征兵,虽然上司给我们的编制为一千人,但是训练肯定要淘汰一批人,故这次一次性招兵一千三百人,这件事主要由高培负责,刘越为副手,除了大宋招兵基本条件之外,要着重考虑这三个条件,一是主要从流民中招募,另外识字的优先,甚至可以放松其他条件。还有另外可招些铁匠、木匠等工匠,可以作为特招,不作为编制。” “为什么?”杨再兴有些不明所以,“咱们是去打仗,要的是身强力壮不怕死,又不是去考状元,认识不认识的字有甚用!” “我不仅要求士兵要识字,你们每一个军官都必须识字,而且还要认识的字比士兵多!”赵君严肃的说道。 几个军官听了顿时大眼瞪小眼,大宋的识字率太低了,特别是军队,在座的一大半都是睁眼瞎。 “好了!让你们再歇息两天,到时候有你们忙的了。”挥挥手示意大家离开。“布衣和刘越留下。”各自将领离开了房间,一直没说话的赖布衣这次悠悠说道:“不愚黔首,无以治天下,子君这是要开启民智?” “我没想那么多。”赵君笑了笑说道。他知道后世的百姓的识字率是多么惊人,但是那是在经济文化发展到一定地步,社会必须保持稳定的状态下逐步试试,而现在则没有这个条件。“我只是想让士兵不在是盲从,知道为什么而战,最起码也能看得懂简单的军令吧。” “这一切就是为了你那本《士兵政治思想建设》?”赖布衣马上想到那本小册子。 赵君点点头又对旁边听的有些发呆的刘越说道:“这次招募士兵,我让你特别注意识字的,我们要建立教导委员制度,营一级增设一名副营头,每一个都增设一名副都头,履行教导委员职责,而你就是咱们营的” 刘越作为赵君部队里学历最高的一名书生,他看了那本《士兵政治思想建设》,颇为新奇,领悟的自然被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夫们更多,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蕴含的东西绝对不像这表面半文不白的几千字这么简单。 赵君心里很欣赏这个年轻人,虽然他们不像杨再兴那样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为人耐心,冷静而富有激情,正是后世那个政治委员那个角色的不二之选。 “这是一门大学问,而我也只懂个皮毛。”赵君直截了当的说,自己在后世也是被教育的对象,哪里懂得那么多高深的理论?“但是他的核心只有一个就是让整个军队保持忠诚,给整个军队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这样的军队才能战无不胜。”赵君也不管刘越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只管用现代词语说道,看着他一脸迷惑的样子于是笑了笑:“其实你不用担心什么,刚才已经给你小目标了,教导处要保证每个士兵都会要识字 039 柔福的委屈 “这个…..这个…..”刘越踌躇着,他作为一名秀才知道读书的辛苦,这些天天要训练打仗的大头兵哪有那么多时间读书写字? “呵呵,没那么复杂,你只需要教他们认识简单的字,比如会写自己的名字,会认识忠诚、服从等等,一句话教他们不是考状元,而是要为我们政治思想服务!” “好吧,我试试。”刘越也感觉颇为新鲜,自己不懂军武,在这个军队也只能做个书记的角色,这让投笔从戎的他感到很不满意,现在赋予自己这么重要的位置,不正是发挥自己的特长吗? “记住,不要贪多,但是安排的必须做到,否则就让陈宝才他们来处理。”赵君笑嘻嘻说道。一听说陈宝才,刘越就感到自己脖子凉飕飕的,那个家伙真是个铁面无私,有把柄落到他手里那可是倒霉透顶了。 看到刘越离开,赵君这才又对赖布衣说“布衣,一旦新兵招募完成,我的精力全部就要放在训练士兵上,营里别的事情都要靠你了,特别是后勤保障一定要跟上,虽然黄天乐给我们一半是厢军待遇,但是我们一律按照禁军待遇!不要怕花钱,没钱我去想办法,告诉金三财一定要把士兵的伙食弄好,不吃饱吃好,大剂量的体能训练根本没法开展!”赖布衣听了点点头转身离开。 安排了众人之事,赵君想了想又翻起自己的那三本小册子,看有没有需要修改补充的,一直忙到天黑才歇息。 一夜无语,第二天一大早赵君便独自一人骑着马出了军营直奔柔福居住,除了黄天乐给自己的三万贯,给柔福的两万贯看能不能借点,反正这丫头估计也花不了那么多,练兵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也许来的太早,赵君赶到到柔福的住处敲开门,守门的士兵看见自己的老大来了自然不敢怠慢,迎进了院子,一个小丫鬟匆匆走来告知柔福帝姬正在洗漱让他去正堂等候。 坐在正堂上,赵君喝了一口沏好的茶,茶淡淡的带点苦香味,看来是好茶,可惜临走前没有吃饭的他感到肚子咕咕叫,根本没心思品味,现在有饼子稀饭比这茶好多少倍。 左等右等依然不见柔福露面,赵君饿前心贴后心了,如果按照他的性格早就去找柔福了,不过他知道在应天府不敢造次,昨天已经过火,今天如果不是黄天乐叫他来,他也轻易不敢上门。 “赵将军,我家帝姬有请,我家帝姬又说了如果赵将军没有用膳,可以一起去。”刚才那个小丫头又走进门低着头轻声说道。 “知我者,柔福也。”赵君自然大喜,说了一声“饿死我了”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去,那个小丫头赶紧跟上去前面来路,不时回头偷偷望赵君一眼。 “怎么,我脸上有花吗?”赵君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感觉这个丫头的样子很有趣。 “啊……没没。”小丫头脸一红,赶紧低头带路,心里却有些奇怪,自从前一会禀报自己的小姐有个赵将军来访,一向沉静舒雅的小姐竟然慌乱起来,描眉化妆,换穿合适的衣裙,好像是要会自己的官人似的,只不过这个赵将军也很一般吧,就是个子高点嘛,而且还显得有些黑没有戏文里那些才子那样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不过笑起来很好看呀,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小丫头心里胡思乱想着,很快带着赵君来到后院,正东的一排厢房里,小丫头敲敲门示意赵君进去。 赵君迈步走了进去,只见房间里很暖和,柔福坐在一个小圆桌旁边,圆桌上有稀饭,饼子,还有几碟菜肴,都是这冬天很难见到。 “多谢你啦。”赵君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还边问:“珍珍那个丫头呢” “已经去寺庙了。”柔福轻声回答。 赵君噢了一声也没再问下来,继续狼吞虎咽的吃着,一个饼子下肚感觉舒服了许多这才注意到柔福只偷偷看着自己,竟然没有动筷。 “看我干嘛?你怎么不吃?”赵君有些奇怪,他这才发现今天的柔福似乎和往日不同,一身暗红印着大花牡丹的紧身棉袄勾勒出她苗条的身材,俏脸上略施粉黛,眼波流转,欲语还羞,看得赵君有些呆了。 “真美”赵君由衷的叹道,这比后世那种网红好看多了。 “登徒子。”柔福瞪了赵君一眼,又微微低下头,脸色绯红。不过心里却感到有些甜丝丝的,女为悦己者容,自己这么做也不就是为了他么? “如果每天醒来都有这样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不枉我来这世界走一遭。”赵君似乎有些感慨,自己来到这千年前的大宋到底做什么?做个拯救大宋的英雄当然不错,但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没有红颜知己相伴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看到赵君越说越出格,柔福赶紧一正脸色,轻声问道:“你今天找我何事?”看到柔福一本正经起来,赵君也不好继续调笑,就笑着把和黄天乐商量好的事情告诉了柔福。 “赵大哥,我真的不缺钱财,虽然说现在比起以前在皇宫里清苦了许多,但是我感觉很充实。”柔福幽幽说道:“以前的感觉好像已经发生好远好远,就像是一场梦,而现在才是真真切切的生活。” “我的大小姐啊,你不缺钱,但是我缺钱啊。”赵君叫起苦来。 “你缺钱?你不是有俸禄吗,怎么会缺钱?”柔福有些惊讶,“难道你要成家?迎娶某家女子?”柔福说着神色黯淡下来。 “你这小脑袋想到哪里去了?”赵君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门外还有丫鬟伺候,他真想敲柔福脑门一下。“我练兵缺钱,懂吗?” “黄府尹难道克扣你的兵饷?大胆!”柔福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改刚才的柔顺,犹如一只发怒的雌猫。 “这个他倒没有。”赵君喝了一口稀饭才说:“只不过我要练出一支不同于其他大宋军队的精兵,必须要有足够的经费保证,朝廷正常的支付自然不够,我现在一下子没有别的办法找银子,于是就来打你那两万贯的主意了,放心我只是借,以字为据,将来有钱了还你。” 刚开始听到赵君要钱只是为了练兵,柔福自然心里高兴,后来听说他缺钱所以要向自己借钱,还要立什么字句,顿时气恼了,我身在早就被你轻薄,也就是你的人了,还在乎那两万贯钱吗?看来你根本不在乎我! 女人的脸就像六月天的天气,说变就变。柔福这么想着自然脸色变得难看,心里凄苦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赵君在两个时空里都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看到柔福这个样子,就感到有些慌了手脚,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怎么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就乌云密布? “柔福是不是不愿意借钱,不借就不借嘛,别哭好不好啊。” 柔福没想到赵君竟然想到那个地方去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竟然站起来一拂袖离去,进了里屋。 赵君顿时傻了,这是第一次被柔福拒绝!怎么办?总不能厚着脸皮进女孩的里屋吧?想到这里赵君只好泱泱离去。 040 新兵训练第一天(上) 赵君在柔福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也没心思再去成无己那边而是回到军营,有些不好意思将在柔福这边的情况简略给赖布衣说了一遍。没想到赖布衣哈哈大笑,说子君你不必为此事焦虑,两万贯钱肯定会送到军营。 既然赖布衣这么说赵君也就放下心了,至于安慰柔福的事等忙完这段时间再说。赵君让赖布衣和金三财处理黄天乐调拨来的兵械钱粮等物资,同时又听取高培等征兵具体事宜,同时还把押正以上的底层军官集合起来进行队列操练——这是新兵训练的第一个科目,自然要让这些军官学会。一天忙不得不亦乐乎,连平时坚持练字的习惯差点放弃,直到晚上临睡前才拿起纸笔,慢慢的看起拓本《颜氏家庙碑》练习起来。 过了两天,赵君就接到了柔福那边送两万贯钱充做军费的书信,信中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丝毫儿女私情,不过赵君倒也没在意,也知道当时确实误会柔福了,想马上去道歉感谢,但是事务太多无法走开,于是就亲笔写了一封感谢信让士兵带回去。 一连几天赵君也没出营门,除了整顿军务、操练队列以外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字,现在自己逐渐混迹官场,也开始接触黄天乐之类的文官,如果康王赵构回到应天府,那么自己就离大宋的朝廷很近,这和平时接触的这些豪爽军士不同,在这个抑武重文的朝代,没有一首好字,估计写的东西还没传到某一位朝廷大员面前,就被废纸进入某人的茅厕了。 到了二月初,虽然寒风吹到脸上依旧感到有刺骨,但是城外河堤边的垂柳开始泛起一点点新芽,久违的春天姗姗来了。 这一天一大早天空才麻麻亮,原本有些沉寂的兵营喧闹起来,校场上站满了身穿赞新红色禁军军服的士兵,一个一个操着不同口音议论着什么,显得有些兴奋,这些都是这几天招来的新兵,昨天晚上接到各都都头的命令,今天营指挥赵君使要给大家训话,用营指挥使原话说就是开个什么新兵集训动员典礼大会。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前面一个木台旁边竟然有十几个人拿着着锣鼓,就像民间常见的吹鼓手,还有二十个身穿禁军服装的士兵排成两排站的很整齐,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木台搭建在操场靠北面的围墙边,两边彩旗飘飘,中间有一面红旗迎风招展,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宋”字,木台上方还打着一面横幅,上面写着“大宋天武军新兵集训动员典礼大会”几个大字,另外一面黑色大旗,上面绣“着天子第一营”迎风招展,显得格外霸气。 赵君一身戎装,高大挺拔的身材再配上一身合身的红色战甲,显得威风凛凛,他左边是同样一身戎装一脸严肃的高培,右边则是一身蓝色布衣长袍的赖布衣,样子显得很悠闲。其余众将官则分别站在木台下面最前方,一个一个也是身披戎装,显得精神抖擞。 对于今天的新兵第一天如何摆布,赵君是下了一些功夫,昨天高培一帮军官说就按照原来禁军招募新兵那样,以都为单位各自独立训练,被赵君当场拒绝了,这么重要的时刻能如此草率?想当初自己所在的那个时空,从幼儿园开学典礼一直到上了军校每周一的升旗仪式,那次不是都要列队等待领导训话?这是培养集体荣誉感的好机会,再说了自己从小长这么大都是站在台下被训的对象,从来没机会站在台上训别人?这样的机会岂可放过?于是就安排赖布衣高等按照自己的意思弄了一个新旧结合的典礼仪式,从现在士兵们的表情上看,这个效果还错嘛。 “时辰已到,大宋禁军赵字营新兵集训动员典礼大会开始!”高培首先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大声喊道:“奏军歌!” 雄壮的鼓声首先响起,然后在一声清脆的金锣音中,二十个军士突然引吭高歌: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合着节拍赵君也大声唱了起来,紧接着原来那些老兵们也跟着放声歌唱,歌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军营上空。 原本喧嚣的士兵突然安静起来,个个目瞪口呆看着一个一个高声歌唱的老兵们,当兵还要唱歌?这是什么歌,怎么从来没听过?虽然听不清唱些什么,但是从那铿锵有力的节奏,高昂的声音老兵们唱歌时脸上露出那种狂热,新兵们仿佛也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鼓舞着自己,有些士兵忍不住跟着打起节拍来。 一曲完毕,原本新兵们那嘈杂的声音消失了,一个个用敬畏的目光看着正中台上站立的那个年轻军官,这个军队,这个将军,和平时自己知道的大宋军队和将军怎么显得这么不一样? 赵君手按着挂着腰间的腰刀,看着下面新兵们新奇、兴奋的脸孔,心里感到很满意,首歌自然是来自时空那支铁军的军歌,赵君听的热血沸腾就想办法让刘越把它排练出来,将作为这支军队的军歌,看来得到的效果还是不错。 “下面请大宋禁军天武军营指挥使赵君将军给大家训话!”高培充当了一个临时主持人的角色,这个平时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的军人今天表现的还不错,说话铿锵有力,很合赵君的胃口。 没有热烈的掌声,赵君感觉缺了些什么,不过古代是没有鼓掌欢迎这个礼节,自己也无法强求,于是向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男儿们,从今天起你们都是光荣的大宋禁军中的一员,肩负起驱除金贼,保家卫国的重担!因为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忠诚!纪律!服从!因为我们是天子第一营!说完赵君手指着那面黑色大旗。 天子第一营!大宋皇帝钦点的天子第一营,台下的新兵无论是在报名时候还是在进行新兵机会时候都听到老兵或者上司反复说过这个称号,现在看到那面黑色大旗,一种从未有过的荣誉感悄然升起。不过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没持续多久就被赵君的话给破坏了。 “天下第一营新兵集训动员典礼大会到此结束,现在开始正式训练,科目长跑,距离二十里!如果跑不下来就直接淘汰!” “啊?!”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狠了吧。”下面的新兵们开始骚动起来 赵君没在说什么径直走下木台,带头向军营门口跑去,高培等一干军官也排着队伍紧跟着赵君,紧接着那些排成一行行的士兵在所在队的都头带领下,乱哄哄排成两排跟着跑了起来。 赵君跑在队伍的最前面,寒风吹在脸上感到有些隐隐作疼,不过心里却很兴奋,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快半年了,自己很少这么长距离的奔跑,在原来那个时空学校里这可是家常便饭的事情,现在自己感觉又仿佛回到了那个火红的军营生活。 长途奔跑的路线是赵君提前定好了,从军营出发横穿半个应天府然后向西到西门,然后出西门到一个叫柳林的地方距离差不多二十里,作为一名合格士兵,体能耐力是必要的条件,所以他打算从最简单的地方开始。 “高培,行军路线等后勤保障一切准备好了吧?”快出营门时候,赵君边跑边向自己身旁的高培的低声问道。 “将军你放心,布衣已经将行军路线上报给黄府尹和张统制,他们都没有异议,后勤保障工作由金三财早就准备妥当,另外陈宝才带领军法队已经全体出动,维持秩序和防止士兵闹事和扰民。”高培边跑边低声说道。 041 新兵训练第一天(下) 赵君点点头,这次徒步长途训练他之所以没有放在军营而是直接穿城而过,就是为了扩大自己军队的影响,同时也给士兵们造成一定的压力和责任感,当然大规模士兵出城必须报送张统制和黄府尹,这些东西是必须要按照规矩做的。 出了营门便进入了街道,现在天刚亮街上行人还不多,突然看到军营里出来一大堆士兵顿时吓了一大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过看到在军官的带领下,士兵们排成两排一路小跑又感到很是惊奇,一个个站在边上指指点点看热闹。 新兵们在上司的大声呵斥中一个一个接一个在街道上跑着,没有经过训练自然显得步伐凌乱,队形更谈不上整齐,有的士兵甚至边跑边嘻嘻哈哈笑着,不过看到旁边百姓看着自己,脸上露出的惊讶、好奇、有的还有羡慕和崇敬的神色,顿时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渐渐地嬉笑声越来越少,步伐也越来越整齐,“嘭嘭嘭”整个街道只有沉闷的跑步声。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效果,赵君感受到了自己身后队伍的变化,心里感到很满意,回头看了看一个个年轻士兵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感觉满足了自己内心某种恶趣味“新兵蛋子们,等你跑完二十里看你们是什么样子!”想当初自己当进入军校第一天训练就是一个二十里差点把自己跑趴下,训练完累的像狗一样躺在床铺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嘿嘿,小子们,现在轮到你们受苦了。” 赵君哪里知道,就在他沉浸在幸灾乐祸当中,他的这个简单的训练科目吸引了应天府无数目光。 在一条不起眼的巷道口,几个男人身穿便服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这支急行军的部队。 “将军,这个姓赵的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一个男人忍不住对身边那个年龄稍大的男人问道。 这个人就是前几天宴请赵君的应天府最高军事长官张新,虽然长的倒是魁梧但是脸上却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今天只不过有些好奇到底想知道这个赵君搞什么幺蛾子,通过士兵跑步就能像他禀报里所说的那样提高内心荣誉感?他有些好奇就忍不住亲自偷偷来观察,从刚开始乱七八糟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到现在像模像样的队伍,士兵们脸上洋溢出一种自豪的神情可以看出,这个法子似乎还管用?想到这里张信脸色更加阴沉。从内心讲他对赵君没有什么好感——虽然那天参加了宴席接受了钱财似乎也算自己一个阵营的人。 但是他不喜欢这个人,这家伙是个爱折腾的主,老搞一些与众不同甚至在他看来有些哗众取宠的事情——比如昨天搞的什么新兵典礼的事情,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把这家伙拉入到自己阵营并不是一件十分高明的事情,不过事已至此有什么办法? “希望他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能安静度过这段时日,等汪大人跟随康王回到应天府一切都好办,然后想办法把他当军队吃掉!要练兵,也要乖乖给自己练!”张信心里有些期待,康王回应天府似乎要继承大统,这条惊人的消息自自然是从汪诚那里获得,要知道汪诚的祖父汪伯彦是赵构的心腹!想到这里张信也没心思看,转身就向巷子深处走去。 “啊,要走?旁边那个年轻男人正在听这支队伍有些人正在唱一首怪怪的歌曲,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看到统制大人头也不回的向巷子深处走去,就赶忙跟了上去。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行进的士兵,今天可是看到新鲜玩意了,练兵还这么练? 赵君没注意刚才巷子里那个几个人中竟有自己的上司,他跑着跑,路过崇法寺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两个少女正站在寺庙门口,竟然是柔福和陈珍珍!本来他想过去打个招呼,但是想到自己身后长长的队伍就忍住了,咋总不能带着一千多人去泡妞吧?于是向两人笑了笑,脚步没停跑了过去。 “赵哥哥在干什么呀,这是带领当兵的要去打仗吗,打仗怎么连个武器也没有拿呀?”陈珍珍有些好奇的问旁边的柔福帝姬。 “赵,赵大哥这好像是训练士兵吧。”柔福看了一下,到底在皇宫里长大知道的比较多些,看出了这些都是新兵,看来是刚招募的,只不过听皇帝哥哥说训练士兵不是都军营吗,跑到大街上来做什么? “呀,你看赵哥哥跑步样子很好看啊。”陈珍珍指着赵君的背影嚷道。 “小声点。”柔福白了一眼身边这个丫头,小小年纪怎么就一脸花痴状?让别的人听到多难为情?不过她看着赵君高高个子犹如鹤立鸡群,富有节奏和韵律般步伐,又想起和自己单独相处的那些情景,不由得有些痴了。 “柔福姐姐,你怎么了?”陈珍珍回过头看到柔福盯着赵君的背影发呆,不由得问道。 “没,没什么。”柔福清醒过来,脸不由得有些红了,“咱们进去吧。”说完匆匆向寺内走去。 “柔福姐姐脸红什么?”陈珍珍有些莫名其妙,今天听人说那个从东京城来的军官带领兵卒在大街上跑步,马上就要路过这里,是柔福一把拉着她跑了出来,现在又脸红跑了回去,柔福姐姐是怎么了? “是不是柔福姐姐喜欢赵哥哥了?”陈珍珍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一定是,赵哥哥救了柔福姐姐,虽然姐姐是皇帝的妹妹,人漂亮,但是赵哥哥人更好啊,又是军官还带了这么多兵,肯定配的上柔福姐姐,他们在一起一定很好吧。”陈珍珍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高兴,她为自己喜欢的哥哥姐姐能在一起高兴,只不过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赵君带领士兵跑出了西城门,已经过了大约六七里,原本整齐的队伍开始出现脱节,一些士兵脚步开始慢下来,有的干脆走起来,惹得他们的上司大声呵斥。 “传令下去,不必管那些掉队的士兵,继续保持队形跑步前进!”赵君适时发出了命令。 旁边的孙二狗跑的已经气喘吁吁,要不是跟着赵君不敢偷懒,按照平日他早就开小差了,听到赵君的命令也不敢多说,转身向后跑去。 沿着城外的官道,赵君带领队伍又跑了五里多,赵君边跑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伍,原本两排现在已经掉成了一排,士兵们一个个喘着呼呼白气,有的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动弹,还有的互相搀扶着奋力向前跑。 “高培,领跑!” “二狗,跟我去督战!”赵君发出了简单的命令。 高培答应了一声,马上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领跑起来,这点路程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旁边的孙二狗却叫起苦来:“老大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这跑来跑去,再跟你折腾我小命就没了。” “没出息!”赵君看了看孙二狗喘着气如同一条狗一样,骂了一句转身一人向回跑去。 “跑不动的靠边!” “保持队形!” “不准搀扶,各跑各的!” 042伪娘 赵君边跑边朝着士兵大声吆喝,有些士兵吃力地跟上队伍,更多则是站在道路旁边直喘气。有些本来互相搀扶的士兵看到赵君气势汹汹拿着马鞭,赶紧松开,一个个踉跄努力跟着队伍。那些押队都头们看着赵君大声喊叫,也赶紧整理自己的队伍,吆喝手下的士兵。 看到眼前这番情景赵君心里感到满意,他没指望一次长跑就能解决什么问题,只要能坚持下来就是胜利。就在这个时候赵君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怒吼声,听那声音赵君就认出了是朱勇,他正在对一个年轻士兵叫嚷着什么,于是就加快脚步跑了上去。 朱勇手拿着鞭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跟前站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士兵,身材消瘦,禁军的红色甲衣穿着身上晃晃荡荡显得有些滑稽,有些如女人般白皙的脖颈边有一条血红的鞭印,看来是刚才吃了朱勇的鞭子,不过让赵君感到有些诧异的是这个士兵的眼神,那双桃花眼望着朱勇所闪烁出的阴冷,犹如一条毒蛇盯着对方。朱勇似乎也被这眼神看得有些吃不消忍不住又大怒举起鞭子向那士兵脸上抽去,突然感到手臂被人抓住回头一看竟然是赵君,赶忙转身敬礼。 “怎么回事?”赵君皱皱眉。 “这家伙不服管教,顶撞上司…..”朱勇赶紧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这个年轻的新兵叫王瑞,应天府人,属于朱勇一都,今天长跑训练刚出城不久就离开了大部队而走起路来,说是如果跑步自己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任务,只有步行才能保持体力坚持到最后,其实这样走向终点的士兵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朱勇看不惯他一点汗没出闲庭信步悠哉的样子心里有些气不过,呵斥几句。对方竟然还强词夺理顶撞,所以就发生了刚才打人一幕。 “装逼犯。”赵君的心里不由得泛起这个在后世常用的词语,他看着这个漂亮的像个现代伪娘男人平静的问道:“朱都头所说可为事实?” “回禀将军,朱都头所说为实,只不过他并未真正理解今日将军的命令—只要能完成训练,无论跑或者走。”王瑞抿了抿薄薄的嘴唇继续说到:“况且我也给朱都头解释我行走的缘故,只不过他不听而已,因为这不是我所擅长。” “那你擅长是什么?”赵君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王瑞眼睛迷成了一条缝看着赵君,白皙脸上竟然露出了女人般妩媚的笑容,轻轻说出了两个字“谍报。” 谍报?!他说他竟然擅长谍报?!赵君看着漂亮的有些不像话的年轻士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谍报工作的重要性对于赵君这个后世处于信息战的军人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一直找个人着手这方面的工作,没想到今天有人毛遂自荐。不过他确实是这块材料? 太傲气了!赵君有些不喜。 “朱都头,按规矩办事。”赵君看了王瑞一眼就不再理会,转过身后对朱勇说了一句便向前继续跑步。朱勇自然听懂了刚才的赵君两人的对话,狠狠的瞪了王瑞一眼也向前跑去。 王瑞并没有动身,而是摸了摸脖子上那道鲜红的鞭痕,感到一阵刺疼又忍不住恶毒的看着前面跑步的朱勇。目光又盯着快要消失的赵君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清楚凭自己有些特意独行的姿态肯定会引起一营之帅赵君的注意,不过他没想到的赵君竟然什么态都没表就离他而去,心里有些莫名的愤恨。 本来他报名是偷偷瞒着家里的,作为应天城也算得上名号的富翁王富江的小儿子,虽然从小聪明伶俐读书也很用功不过他的志向却不是考进士状元之类,而是喜欢军情谍报从小就喜欢看乱七八糟的杂书,更喜欢一个人躲在应天府城最豪华的翡翠阁二楼靠窗的包厢里,看着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百态,从他们的举止形态中猜测他们身份以及目的,这是他的爱好甚至是恶趣味。 只不过没想到训练第一天就吃了鞭子让他痛恨不已,赵君的态度更是他感到一种被人看低的侮辱,于是从骨子里那种倔强让他不由得发狠:总有有一天会让你们刮目相看!想到这里王瑞心里舒服了一些,慢慢向前走去。 王瑞想什么赵君自然不清楚,不过他也并没有忘记这个训练途中的小插曲,他需要各种人才,但必须是能为自己所用的人!王瑞这个人是不是真如他所说那样,自然要进行一番调查。 等队伍返回军营,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左右,人困马乏的士兵刚刚回到自己的住所,就被都头告知休息半个时辰候操场集合,进行队列训练。 还要训练?士兵顿时叫苦连天,现在是又冷有累,巴不得躺在床上好好睡觉,但是想到今天早上长途跑步那些都头们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只好乖乖的躺在床上抓紧时间休息,没过多久就被都头们赶出了营房。 赵君站在木台上,看着一个个士兵慢慢吞吞的排好队,心里也不着急,今天是训练的第一天,这么冷的天气能坚持下来也就算比较满意了。等到各都头把队伍整顿好,赵君才大声说道:“现在训练的科目是就一个,稍息,立正,向左向右转。”说完就站在台上做了几个标准动作,下面的士兵顿时开始笑起来,他们原以为所谓的队列训练多么复杂,但是没想到就是转来转去嘛,这个谁不会? 不过站在每支队伍最前面的都头却一个个绷着脸,没有一丝笑容,第三都都头刘贵更是哭丧着脸,就这几个简单动作,他们几个都头押正押整整训练了两天!而他就更惨了,老是左右分不清,屁股上不知道挨了赵君几脚,到最后才总算勉强完成,结果十个都头里除了那个不用考试的金三财,他这科成绩倒数第一,成了别人的笑话,让他这个大老爷们很没面子。今天又要带领自己的部下训练,如果又是倒是第一,自己的脸还能往哪里放? “各个都头听好了,再过两个时辰候我每个队都要来检查,看谁的队伍动作最标准,谁的最差,最好的,按照《士兵操练规程》里进行奖罚!”赵君大声说着,眼光却扫视着站在最前面的都头们,自己三个所写的三个册子,已经全部传达到了都头一级,让他们好好学习,虽然好多弄不懂但是起码有些印象,特别是士兵操练规程,必须让他们按照上面的办法做,今天早上的长途拉练和下午的队列训练便是册子上规定的最先练习科目。 宣布完训练科目,赵君边离开了操场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赖布衣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他。 “根据刘越报上来的最新情况,这次长途跑共计五十一人没有完成,已被除去军籍,陈宝才已经勒令他们脱下军服,离开军营。”赖布衣轻声说道。 “五十一人,就是4%啊,第一次训练都淘汰这么多,幸亏当初多招了些人,否则这么高的淘汰率,训练完成能留下多少合格士兵?”赵君默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赖布衣:“布衣,那个叫王瑞的年轻人情况怎么样,是什么来历?” “刘越从报名册上查到此人的一些底细,应天府一个商人的儿子,至于为何来参军,动机不明。”赖布衣回答。 “让二狗好好去打听下这个人的情况。”赖布衣对这个漂亮的伪娘很感兴趣,这是心理祈祷千万别是断背。赖布衣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总算可以休息下了,赵君长吁了一口气,换下了已经有些湿的军衣,躺在了床上,这几天为了征兵训练的时候自己忙个不停,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自己在原来那个时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但是现在作为一营主帅,事事都要操心,而现在还没法建立完整的如现代军队的参谋、情报、军纪以及强大的后勤保障体系,缺乏各种人才啊。 在自己的亲信里,高培、杨再兴苏三等人都是打仗型的军人,刘越是个书生让他做政委工作已经是勉为其难了,孙二狗跑跑退可以,金三财做后勤也凑合,只有一个赖布衣算是个全才,谋略、行政甚至后勤,弄得原来风度翩翩的白衣文士,现在也不修边幅,难为他了。 算了,饭要一口一口吃,着急也不行,赵君躺了一会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就穿好衣服出了房门向操场走去。 操场上各都在训练着自己的队伍,向左,向右,立正……..里面夹杂着叫骂声,踢打声充斥了整个操场。 043 赵君笔赵君板 吃完晚饭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以前的军营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是各自休息,聊天吹牛、赌博甚至打架斗殴的时有发生,但是今天晚上一个一个士兵则在军营里,在昏暗的灯光下,以一个押队为单位正眼巴巴围着一个大圈,包括哪些押正和都头们都看着一个士兵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字“汉”,跟着这个士兵大声用各种地方口音大声读着: “汉人的汉” “我们是汉人”……. 这是赵君让刘越负责教士兵们识字,作为训练科目之一,刘越费了好大心思,从全营将近一千五百多人找了二十多个识字的士兵,作为老师分别给每个押队进行教授,所教授的汉子是刘越提供经过赵君审核的,刚开始每天教授一个汉字,第一个就是汉人的“汉” 虽然对于识字,个别士兵甚至都头还抱着抵触的态度,但是一天的训练让他们认识到如果不合格,就要被惩罚,甚至将来被发配的到辅兵营或者直接开除的危险,一个一个学习起来也格外积极。 赵君带着刘越在各都巡视了一圈,看到士兵的学习效果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心里很满意于是就夸奖了刘越几句,这个年轻的举人看来搞这个还是挺有一套。 “营头,只是这纸墨颇贵,即便让士兵用木棍在地上练习,但是作为先生用的笔墨长期积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刘越说着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赵君点点头,刘越说的是实话,现在的时代可不像原来那个时空那样纸张那么廉价,读书毕竟还是有钱人的家庭才能供得起,如何找一个物廉价美的东西代替? 赵君突然想起自己上学时候的黑板和粉笔,当年红军边行军打仗边学习识字不也是靠一块黑板和粉笔吗?想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他对刘越说道:“这个问题简单,你把金三财给我叫来。” 刘越不明白赵君的意图,但也没多问就走出了营房,不多久就带着金三财又回到了赵君的营房,赵君就直接告诉金三财准备一块木板、墨汁、猪血、石膏、水桶、木斗等,明天送到他的营房里,“将军,这些有何用?”金三财眨巴这他的小眼睛,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不必多问,到时候就知道。”赵君打算卖个关子。 第二天一早,又是二十里的长跑,赵君继续领跑,下午接着是队列训练,晚上识字,弄得士兵们叫苦连天,但是看到赵君身先士卒,也就没人敢偷懒。在中午时候,趁着赵君长跑回来休息时刻,金三财把准备好的东西让人搬到了赵君的营房。 赵君在木桶里加一定量的水,再用杆秤称一定量的石膏粉,把石膏粉倒入水桶中,然后用木棍搅拌石膏粉直到均匀,把浆液倒入化成两半的小竹筒里——作为粉笔的模具,用刮板刮去多余的浆液,灌注就算完成。加工白粉笔时,浆液在模具里静置了四五分钟,就凝固成了粉笔。把模具翻个面,放到簸箕状的木制斗上,用刮板刮去模具表面多余的凝固浆液,然后把粉笔从模具里冲下来,然后把木斗放在一边再让粉笔挥发水分。 木斗里的粉笔经过二十分钟左右的放置后,赵君就放到桌子上面晾晒。至于黑板的制作,就更简单了,用个木盆倒进墨汁再加上猪血,增加黏性和摩擦力,然后均匀的涂到木板上,一个黑板就基本上制作成功了。 等到下午队列训练完,吃饭的时候赵君把刘越金三财等人叫到自己房间,向他们展示了自己最新成果,拿着略显粗糙的粉笔在黑板上顺手写了个字,然后有些得意的看着他们。 “此乃何物?”刘越大感到新奇,忍不住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也写了几个字,虽然感到有些别扭,比毛笔硬多了,但是效果还不错。 “这个叫黑板,这是粉笔。”赵君扬了扬手,然后又拿起一块抹布在黑板上抹了几下,粉笔字很快消失。 “可反复使用?如此以来可节省许多笔墨。”刘越马上看到了这个看似简陋的书写工具的优越性,心里大喜,着急的问道“如何制作?是不是很繁琐?” “简单。”赵君把制作原材料以及工艺过程告诉了两人,吩咐金三财找了些匠人立即成批制作,无比三天之类全部发放到各都手里。听了赵君的解释,金三财心里嘘了一口气,他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一千多人的吃喝拉撒全部要他管理,现在又要他制作这个所谓的黑板粉笔,简直死了心都有,不过听赵君这么一说他也就放下心来,立即答应下来也不再犹豫出房间找工匠制作去了。 又过了一天,下午队伍队列操练完,吃完晚饭的时候,每个押正都发到了一个黑板和粉笔,顿时感到很新鲜,一个个轮流上去乱写一阵,当士兵知道这竟然是营指挥使赵君的“发明”,都对这个老大感到钦佩,那些教员竟然给这两件东西起名叫“赵君板和赵君笔。” 这个消息传到赵君耳朵里立即被赵君制止了,依旧叫做黑板和粉笔。“如果我发明件东西就叫做赵君什么的,那么后面的赵君枪、赵君炮纷纷会出现?到时候满口都是赵君,听起来多别扭。”这是赵君的心里想法,他自然不会说出,只是给下属解释这些都是雕虫小技,用自己的姓名命名过于夸张,登不上大雅之堂云云,那些教员们自然对老大如此谦逊感到敬佩,有的私底下依旧叫赵君板和赵君笔,赵君也懒得的管了。 发明黑板粉笔只是一个小插曲,重要的新兵训练依旧进行,内容仍是早上进行跑步体能训练下午进行队列操练,晚上进行识字,对于这种早上累的像条狗下午又要像木桩一样站立枯燥训练,晚上还要挑灯读书耗费大量脑细胞的方式,别说是新兵怨声载道,就是老兵已经一些底层军官也颇有怨言,只不过慑于赵君的威望以及被外号称为陈阎王的陈宝才军法队的凶残,整个训练过程基本上是一丝不苟的完成。当然毫无例外出现了逃兵,不过赵君倒也不在意,外面流民里青壮年多的是,他根本不愁兵源问题,他要的是绝对服从纪律的士兵! 整个新兵训练在高培主要督促下按照赵君的思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军营的政务和后勤则在赖布衣以及金三财的管理下也逐步走向了正规,连刘越负责的政治工作特别是识字方面也取得了一点的效果,起码那些训练了一天浑身臭汗的大老粗们晚上对着小黑吧练字也没有那么反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作为一营的统帅赵君总算松了一口气,作为从后世穿越而来的现代军人他自然不会满足了自己的军队就这样发展,而是考虑是否该着手准备两项重要工作——情报收集体系和建立一支古代特种兵制度。 044 有人要造反 情报工作对于军队的重要性赵君当然很清楚,现在这部分工作实际上是让孙二狗在负责,当然也只是简单的工作诸如打听一些消息而已,但是一旦上升到情报收集分析——要在真真假假的信息中获得准确的情报信息,他绝对做不到。 至于王瑞……..赵君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伪娘士兵的形象,他现在被扔在朱勇的都里和普通士兵一样在进行训练。通过让赖布衣以及孙二狗多方面的打听,赵君基本上清楚了这个王瑞的底细,从他的成长经历上看或许他真有做情报分析的天赋,只不顾赵君觉得还是杀杀他的锐气才好,现在暂时不想动用他,当然幸好不是断背。 情报工作不温不火进行,赵君的心思更集中在如何建立一支古代特种兵队伍上。 建立这样一支队伍,一方面在于赵君前世自己的身份——他本来就是特种兵学院即将毕业的士兵,自然对此有特殊的偏爱,另一方面他甚至其重要性,如果说普通军队的战斗属于正面堂堂正正的阳谋,那么特种兵就属于剑走偏锋的阴谋,关键时刻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他已经让高培在新兵中寻找那些有武术底子、头脑聪明的士兵,他现在需要找一两名较为突出能够作为这支特种兵队伍的头的角色,只不过并非随他所愿暂时还没找到,所以这件事迟迟没有落实。 这天中午,赵君吃完中饭翻看着高培每日送上来的各都训练汇报,就在个这时候外面急匆匆一个护卫大声禀报:“不好了,将军,有人要造反!” “造反?谁这么大胆子?!”赵君感到有些奇怪,护卫士兵急匆匆出了门,跑向操场,老远赵君就看到操场中央一群士兵拿着刀枪正围着两个人,带队的执法队队长陈宝才,外面还躺着几个士兵在哪里龇牙咧嘴的呻吟。 陈宝才也看到赵君正向这边赶来,就急忙应了上去低声说道:“指挥使,卑职失职,没有及时拿下这两个叛贼!” 赵君听完向那个两人望去,只见那两个人长得有些像,个子不高,但是显得很精干,两人背靠着背,各自手里拿着一把军刀,望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士兵,一声不吭。 “他们怎么会有武器?”赵君有感到讶,在这将近一周的训练中,除了警戒营房的士兵和军法队外,赵君并没有给新兵发放武器,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们刚才抢夺了执法士兵的武器……”陈宝才说着感觉自己脸有些红了,自己作为堂堂的军法队队长,不但没有拿下这两个叛贼,竟然手下的武器还被人抢去,这让自己脸往哪里放? “指挥使,请放心,我马上拿下这两个叛贼!”看到赵君脸色有些阴沉,陈宝才知道赶忙说道,知道自己已经严重失职,如果再不赶紧拿下这两人,恐怕自己这个军队队长也别当了。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君连忙问道,弄了半天竟然没有人向自己汇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宝才这才想起这件事,看来刚才被这事弄昏了头,平日的冷静荡然无存,赶紧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陈君汇报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两人叫一个叫熊大山,一个叫熊小山,是两兄弟,都是河北道逃难的百姓颇会武艺,是淘汰一部分新兵后补充上的,所以训练还不到三天,被分配到朱勇的第七都,他们对于每天早上的长跑倒没什么,只是不习惯下午的队列训练,不是出错脚就是转错方向,自然挨了朱勇不少鞭子。 结果今天惹恼了这两小子,竟然一把夺回了朱勇的鞭子,朱勇也是个火爆脾气,哪里能容忍这样目无长官的士兵?于是让士兵上去绑这两个人,没想到他们颇会武功,十几个空手上阵的新兵竟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报告到军法队哪里,陈宝才带领军法队赶到这里自然也不客气,竟然也拿不住两兄弟,还被抢了武器,一时就这么僵持下来,有人看不好就赶紧汇报赵君。 这么厉害?竟然两人单挑这么多士兵?赵君顿时有了兴趣,也没再说什么,大步向人堆里走去。 熊大山背靠着自己的兄弟,手中紧握着刀柄,漠然看着周围的士兵,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心里却焦急万分。 怪弟弟的火爆脾气,让他忍忍他总是忍不下来。熊大山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和兄弟的底细并不光彩,虽然都有一身好武艺,但是生活所迫曾经落草为寇,当过强盗的老大,虽然没有干过杀人放火的事情,但是什么抢劫,偷盗之事所干的不少,只不过渐渐的他感到强盗这个职业没啥前途,所以趁现在兵荒马乱就和弟弟跑到应天府,混进了兵营,凭自己一身好武艺将来混个一官半职也算是一个好前程。 只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所谓天武军营怎么和别的大宋军营不一样,找来新兵一天不是跑步就是训练什么队列,晚上还要读书识字,让人感到颇不适应,自己是老大倒也能沉住气,只是这个弟弟平时散漫贯了忍受不了这样的管束,老是和长官顶嘴,自己劝也劝不住。这不今天竟然和都头动起手来,自己是哥哥怎么能让弟弟吃亏?于是也帮起弟弟来,只不过没想到祸越闯越大,现在即使自己有三头六臂也没法打到这些士兵冲出兵营,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哥哥,那个赵营头来了。”熊小山眼尖看到了正大步走来的赵君,熊大山背靠着弟弟,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侧头果然看见身穿将军铠甲的赵君正向这边走来,猛然一个念头浮向心头,就对熊小山低语了几句,熊小山点了点头,兄弟两人不再是刚才那副凶相而是有些惶恐看着赵君。执法队的士兵看到两兄弟样子似乎已经服软就向上去将其拿下,陈宝才看到赵君走来就示意暂时不动手等待主将的命令。 赵君本来像给两兄弟一个下马威,但是看到对方一副认输的孬种模样,也就没有了出手年推,于是准备开口教训几句,突然发现那个熊小山对自己咧嘴一笑,一股警觉浮上赵君的心头,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背靠背的兄弟两人突然一左一右猛然向他扑来! 转身,加速,挥刀!那个熊大山虽然背对着赵君,但是速度竟然被熊小山还快,眨眼间冲到了赵君的面前,明晃晃的刀锋距离赵君的脖子近在咫尺中,原来两兄弟是故意示弱向一举拿下赵君做人质! 危险!赵君一个激灵,身体本能一侧,看躲闪不及,右拳猛然击中熊大山的挥刀的手腕,只听到“嘭”的一声,熊大山的刀应声飞出,胸前顿时露出破绽,赵君顺势向前一冲,一拳狠狠打在熊大山的肚子上,熊大山不由得斜退了几步刚好挡住了旁边冲过来的熊小山的进攻路线。熊小山只好向左边滑动了两步,不顾快要倒下哥哥,依旧挥刀向赵君冲去。 就这么一挡,赵君已经赢得了时间,心里冷笑一声,身子一侧,刚好躲过迎面看来的一刀,熊小山倒也不惊慌,招数未老便借着力道回旋,准备斜刺赵君的腰部,只不过刚刚刺出不到半尺就感到手腕处一阵剧痛,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君竟然抓住了自己挥刀的右手手腕! “脱!”赵君大喊一声,熊小山就感到自己手腕处一麻,顿时把握不住,刀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给我拿下!”赵君吼了一声,那些看得目瞪口呆的军法队士兵们这次反应过来,上去几下将两兄弟按到在地,捆绑起来。而那些新兵们则是呆呆地望着赵君,虽然那些跟着赵君从东京城来的老兵们说自己的这个营头如何厉害,他们总也不相信,感觉是吹嘘,没想到竟然两三下就制服了这兄弟俩,现在看赵君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带下去,先关两天禁闭。”赵君拍拍手,趁机甩了甩有些发麻右臂,刚才别看他如神助般制服了两人,但是其中凶险只有他心里清楚,要不是在以前那个时空专门格斗擒拿术作为他必学课程,经常参加训练,今天这个情势他早就挂了,尽管如此,那两人的凶悍和力道让他感到胳膊很是吃力。 一场看上去轰轰烈烈的“造反”就这样被赵君轻易镇压下去,操场又恢复平日秩序,只是士兵们训练的认真程度比以前大大提高,自己的主将这么厉害,谁敢再造次? 045 高手在民间 这场小小的谋反很快被扼杀,赵君没有责怪陈宝才,作为军法队队长他是称职的,只不过对势态的发展掌控不够,这就要靠经验,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并不是把你推到这个位置给你权力,别人就会服你,一切还要靠自身的本事,相信陈宝才经过这次挫折,会对军法官这个位置有更深的理解。 只不过赵君对于熊氏两兄弟倒是另眼相看,两人的格斗技能让赵君很满意,还有那种能在危险中寻找生机甚至有些狡诈的性格正是特种兵所必备的。 “先让这两家伙吃吃苦再说。”赵君看着被士兵押着有些垂头丧气的两兄弟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违反纪律就必须受到惩罚,这是练兵最基本的原则。 有了合适人选,赵君就着手准备特种兵所必需的武器,由于没有现代化的热兵器,所以供他选择的余地也不多:能够连续发射的手弩,匕首、攀岩和翻墙专门用的绳索钩等。那么作为特种兵有效远距离攻击武器就是手弩了。 宋代弩已经普遍运用,比如著名的床子弩,赵君在东京保卫战里已经领略过他的强大威力,有人曾经计算过,床子弩发射有效杀伤距离可以和现代狙击步兵的射击有效距离相等,但是床子弩太大了,适合城防使用,还有就是现在广泛使用的神臂弓,体积也过于庞大而且对弓手要求很高,不适合特种作战,他现在需要一种小巧,有利于携带和发射的手弩。他想起了有的特种部队专门配备的手弩—十字弩。 其实十字弩在中国古代已经出现,它有效杀伤距离比弓近,但是以在近距离内杀伤力比弓更强,同时由于弩是一个稳定的射击平台,开完弓后就无须强大的臂力支持,所以便于瞄准因而弩的命中率更高。 对于自己那个时空十字弩的结构,赵君自然很清楚,于是他按照记忆找了几张纸,画了现代十字弩的结构图。现代弩和古代弩最大的区别除了弩自身的材料不同外,现代人在装箭槽的下方,又增加了装弹药的弹槽,在弩柄处装了个狙击镜,使得十字弩杀伤力更大。赵君知道现在根本无法制造狙击镜,连普通玻璃都没问世呢。那么古代如何解决这个瞄准精度问题? 赵君想不明白但是并不担心,有人在这个方面比他聪明于是让人把赖布衣请过来。 等到赖布衣来到自己的房间,赵君就迫不及待把图纸递给了赖布衣,并说明的其设想和困惑。赖布衣已经知道赵君脑袋里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那个什么黑板的发明,及简单而且适用,很快解决了士兵们学习缺乏笔墨的问题。所以对于画的略显粗糙的图纸他认真的看起来。 看了一会他才徐徐说道:“此法可行,不过耗时耗力甚多,无法过多生产。” 我又不是装备全部士兵,要那么多干嘛?赵君听了赖布衣说话心里高兴,连忙说道:“不需要很多,能制造出二三十把这样的弩即可。还有这个射击精度也就是准星如何解决?”这是赵君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呵呵,子君,解决此问题甚易,”没想到赖布衣哈哈一笑说道:“按照此图,弩机装在弩匣状内,前方是用于挂弦的挂钩,在后面有望山——就是你所说的准星,在望山刻上刻度即可。”赖布衣拿着图给赵君讲到。 “就这么简单?”赵君一听说刻度马上明白过来,这不就相当于现代枪械上的表尺,便于按目标距离调整弩发射的角度。 “此法又何难?在汉时已经出现。”赖布衣悠悠说道。 对于赖布衣这种用现代话说喜欢装逼式的表情,赵君已经免疫。他只顾自己的话题说道:“既然如此,就让人去制造,尽快在最短的时间内装备给士兵!” “子君,我们是军队,不是军器监,如果你将其交给应天府军器监或许能做出来,但是你也清楚执掌应天府的叫汪似,是汪诚的父亲!”赖布衣提醒道。 经过赖布衣这么已提醒,赵君明白过来了现在应天府的两大势力之间赵君秉承的是平衡策略,如果现在自己有求于张信汪诚这边,走的太近就会打破平衡,况且赵君也不想自己所“发明”手弩图纸放心的交给汪似。 “还在在民间寻找铁匠为好。”看到赵君的神色,赖布衣建议到。 也是,咱大宋这么多能工巧匠,没有军器监不会民间铁匠之类嘛?高手在民间嘛,没准咱们士兵里就有这样的能人呢?于是赵君发布命令,全营将士只要谁会制作弓弩或者推荐别人,都重重有赏! 不过让赵君感到郁闷的是命令下去了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三天后赵君再也忍不住决定自己亲自到城里走走,与其守株待兔不如亲自出击。 这天早上吃完早饭,赵君安排了一下一天的军务换了一身便装就带着孙二狗出了营房。今天天气很好,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赵君在街上走走停停,显得兴趣盎然,孙二狗好久没和赵君单独一起行动了,仗着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应天城各处乱跑知道不少东西,就卖力的给赵君介绍一些新鲜好玩的东西,显得格外兴奋。 不过这种兴奋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消失殆尽,他跟着赵君除了草草吃了两顿饭,一整天没歇脚在应天府的大街小巷里乱晃,两腿就感到麻木早就想找个地方歇息,但是看到赵君依旧兴致勃勃的样子就不好开口,只好苦着脸跟在后面。 已经到了傍晚,太阳西下,赵君走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里,他感到有些失望,虽然白天进了好几个铁匠铺但是都无法打造出他所要手弩,看到身后耷拉着脑袋的孙二狗,心里叹了一口气准备回营,刚准备转身突然停顿下来,似乎听到了什么急步向前走去。孙二狗有些糊涂但是也赶紧跟了上去。 巷道尽头孙二狗发现那个是一个铁匠铺,门面不大,显得很简陋。外面摆着一个常用农具,而里面炉火熊熊,一个半大小孩正在那里拉风箱,没看到铁匠但是听到一声声的打铁声。 “老大,这是我们所看到的第十家铁匠铺了。”孙二狗嘟囔了一句,他看到了外面摆放的农具,质量很一般。 “别说话,你仔细听听打铁的节奏。”赵君没有回头而是还是盯着铁匠铺。卢辉闻言也仔细听起来,果然这个铁匠铺传来的打铁声和一般铁匠不一样,时慢时快,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韵律。好像不是在打铁而是在弹奏一首乐曲。 “高手,一定是打铁高手!”赵君心里想着拉了一把还在聆听的卢辉,“走,进去看看。” 跨过低矮的门槛,赵君微微弯着腰进了铁匠铺,他这才看到那个隐藏在门后面的铁匠,这是一个老头,胡须全白满脸皱纹眼睛都似乎被遮住,看不清多大年龄。在这春寒料峭的傍晚,他身穿着一个旧褂子,手里拿着一个铁锤正在专注打着一把镰刀。这个老头看到有人进来,就停了下来问道:“客官是要买镰刀吗?” “哦,不。”赵君赶忙说:“老人家能打弓弩之类吗?” “那个呀,客官看来是官府之人,要弓弩之类官府军旗监,为啥要找老汉?” “我要做一把与众不同的。”赵君准备找纸把自己那个手弩画出来,但是铁匠铺哪有这个?只要连比带画说着,说实在他对于古代如何描述弓弩各个部位的名称根本不熟悉,只好用现代术语说了,也不知道别人听得懂听不懂。那个老汉只是微微闭着眼没有说话不过听的很仔细。 赵君说完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看到老汉依旧在沉思,赶紧问道:“能做的出来吗?” “你这个弩和大宋的神臂弓颇为相似,但神臂弓为脚踏弩,而你改为手动,持弩者臂力要求太高故一般人不能使用,但是尺寸却被神臂弓小,就减少了持弩者的臂力要求,但是弩箭射程却不远。”那个老头没有回答赵君的问题却摇头晃脑分析其手弩的利弊来。 046 小黑屋 这些利弊赵君自然清楚,他要的是一副能单兵手持近距离射杀敌人武器,只要准星好,省力即可,至于太远的有效射程不是考虑的重点。他见这个老头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滔滔不绝的分析这些,心里有些着急但是又不好催促。 老头说了一阵感觉有些口渴,这才注意到赵君希翼的眼神,笑了笑说道:“你看,人老了,老毛病又犯了,客官要的这个弩能造,只不过多费些时日,价格也贵些,需要一些特殊材料。” 听了这话赵君喜不自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全功夫啊,赶紧说道:“价格不是问题,需要什么材料你尽管开口,我帮你弄。至于时间,三天能作出一把吗?” “只要材料齐备,一天即可。”老汉语气有些傲然,只是“我这孙子年纪太小,力气弱,拉风箱火力不够啊。” “这个不是问题,明天我给你找几个大汉来,保证让你满意。”赵君激动了,一天做出一把,自己的特种兵部队控制在二十人左右,那就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配备这种武器。 正事办完,赵君又和这个铁匠攀谈起来,他才知道这个铁匠姓王,叫王大贵,颇有一手家传的手艺,祖祖辈辈都是打铁出身,祖上还曾经为皇帝打过兵器,属于御用大匠,但是传到他这一代家境已经衰败,儿子早年因病去世,现在就和孙子相依为命,日子也过得清苦。 这可是捡到宝了!赵君心里暗暗高兴,不过现在只是嘴里说说,到底有没有说的那么玄乎还要看究竟能否做出自己满意的弩,于是就让孙二狗交了一部分定金,让他尽快做出三十张弩来,至于图纸,明天早上自有人送到,并告诉王老汉此事一定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办完这件事,赵君心情大好,他赶回营房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也顾不得肚子饿,想起了还蹲在小黑屋里的熊氏两兄弟。 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小黑屋里呆的怎么样?”赵君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小黑屋就是自己那个时空学员们对禁闭室的俗称,自己因为违反军队纪律曾经被关过禁闭,那真是生不如死,所以这次新兵训练他自然把这一套搬了过来,而熊氏兄弟算是第一个新入驻的人了。 熊大山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疯了,自己当过强盗老大,走南闯北见过多了,也算个意志坚定的人物,但是从来没有这两天这样的感受。 房间很小,想站起来只能弯着腰,听不到外面一点声音,墙壁除了紧闭的门以外,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房间里由于没有多少光线显得异常昏暗,到了晚上更是漆黑一片。 刚开始熊大山倒是无所谓,砍头的事情自己都不怕,还担心坐几天牢?慢慢的,那种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这里太安静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上,一种孤独恐惧慢慢涌上了心头,他很想和人说话,哪怕是打他骂他也行,但是大声的呼喊周围只有自己的回音,不能站直,不能完全躺下,那种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他过了一天就坚持不住,如果不是担心弟弟的生死,他真想现在就自杀。 好不容易又熬了两天,身体感到异常酸困,心跳的厉害,手也在发抖,他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手摸索到了腰间的裤带,慢慢的抽了出来,“老子不活了!”熊大山把裤带套在了自己脖子,眼睛一闭,刚准备狠命一勒,就在这个时候久久没打开的门突然开了,突然出现的亮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过了一会他才看清楚,只见只赵君带着两个士兵站在了门口,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堂堂的一个山大王,竟然连这点都坚持不住,想到要自杀?!”赵君的话里带着一丝讥讽。 熊大山听到这话,明白赵君知道自己的底细了,不过他无所谓,现在自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啥可说的?再加上这个笑起来看似温和的军官实际上就是个恶魔!这个叫什么紧闭不是他的注意,谁还能出这样狠毒的手段? “我已知错,要杀要剐随便你!”熊大山慢慢解开脖子上的裤带,死了也被这样的惩罚好。 “这样,你替我去办一件事,如果办好了,我可以免你死罪,如何?”赵君不急不缓的说道。 “真的?”熊大山的眼睛亮了,虽然他有必死的心里准备,但是现在有了活路,谁不愿意? “走,先去看看你兄弟如何。”赵君没立即回答,转身就走。 两个禁闭室距离并不是很远,熊大山跟着赵君门前,士兵们一开,只见熊小山弯曲着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一惊,马上冲了进去。 “不用心急,你弟弟没死,只不过昏了过去。”赵君笑着说道:“你没看见他胸脯微微起伏?” 熊大山也发现了,心里有些尴尬,赶忙叫醒了熊小三,问道:“弟弟,你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这房间太邪乎,静的让人要发疯,我只好打昏自己。”熊小山嘴里嘟囔着。 “难道你昏迷了两天?”熊大山有些不相信。 “当然不是,我清醒了过一会就把自己打昏,也没啥。”熊小山又说道。 “这…..也行?”熊大山有些傻眼,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鲁莽的熊小山竟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自己可是度日如年啊。 经过这两个兄弟这么一折腾,小黑屋的可怕之处顿时会传遍整个军营,能有几个人像熊小山这样能对这里下手这么狠? 两人忐忑不安的跟在赵君的后面来小院,他们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很和善的年轻主将还会想出什么古怪的法子在折磨自己,不过进了堂屋,就听到赵君命令一个守卫去伙房里弄三份吃的,看样子是要请客啊。 熊氏兄弟也都是粗人,看到一盘雪白的馒头端上来也就不再客气,一手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吃了一起来,而赵君等他们吃完才笑眯眯的说出自己的打算,准备成立特种兵小分队,熊氏二兄弟任为正副队长。 特种兵什么的熊氏二兄弟自然不明白,不过经过赵君一番解释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军队上的斥候和古代一些死士的混合体啊,训练的残酷以及将来执行任务中的风险对于他们这种原来就过是刀口上舔血日子的绿林大盗来说也算不得了什么,更让心细的熊大山感到震撼的是赵君的一句话——你们这支特种兵部队就是我们天子第一营的一把杀人于无形中的匕首,将由我来亲自训练! 一把杀人的匕首?赵君将亲自训练?这不就意味着兄弟两人将成为赵君嫡系中嫡系吗?自己刚从还在死亡边缘徘徊现在一下子又成为主帅的嫡系!这简直是从地狱到天堂啊!熊大山望着赵君的眼神顿时变得狂热起来。 047 特种兵小分队的诞生 第二天一早,赵君的小院子里就站着几排士兵,排在最前面就是熊氏两兄弟,一个个望着赵君兴奋中带有些紧张。 “你们都是我们军营中最出色,高副营指挥选拔你们,我信得过。”赵君扫一眼下面排得整齐的士兵这才慢慢说道:“但是这远远不够,我要把你们练成精锐中的精锐,大宋军队的兵王!” 兵王一词士兵们听起来新鲜,不过也大致理解就是最厉害的士兵罢了。 “如果进入这支代号为孤狼的小分队,我可以给你们最好的装备,最优厚的待遇,但是你们要进行最残酷的训练,将来要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赵君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才大声说道“如果谁感觉自己是孬种,现在就可以退出!” 孬种?这些都是新兵里的佼佼者,多少都有些傲气,怎么会临阵退缩,于是都齐声吼道:“我们绝对不做孬种!” “好,勇气可嘉。”赵君点点头不过还是面无表情:“光有勇气不够,站在这里一共是六十人,最后我只要二十人!其余的人将逐步淘汰!你们既是战友也是竞争对手!” 这么高的淘汰率!下面的士兵了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彼此都互相望了望,各自心里都加了一把劲,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赵君满意的点点头,没有竞争如何能声一匹匹残忍而狡诈的孤狼? 孤狼特种分队的训练从训话完开始,训练大纲赵君昨晚熬了半夜已经撰写好,体能训练和分科目练习结合进行。自己在前世作为特种兵学院的学院,早上五点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每人身上加上20公斤的重物跑5000米,考虑到循序渐进所以给这些士兵们身上负重减少了一半,然后紧接着是训练挂勾梯上下300回。穿越30米铁丝网来回300趟,还有什么单双杆,倒功,擒敌动作,散打基本功,配对动作,射击,战术动作等,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训练赵君基本上照搬了。 早上跑步,俯卧撑等体能训练,下午赵君还增加了格斗术训练。这些士兵原本都有武术功底,所以练起来也不是很困难,赵君主要是给他们灌输作为特种兵在紧身格斗中的要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器物,对敌人进行一击必杀!那些没用的花架子统统去掉!这让有武术熏陶浓厚点的士兵颇不适应,动不动就有起手、落手习惯于先摆个架势的他们,现在一上来就要见胜负手,所以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赵君倒也不着急,所谓的习惯和意识都要慢慢培养,这帮人的底子比现代人底子好多了,缺乏的就是现代特种兵那种意识,慢慢来吧,至于针对性的如攀岩、游泳、骑马、野外求生则是下一阶段的训练重点。 特种兵小分队的训练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虽然辛苦但是赵君重操旧业也是乐在其中,更让他高兴的是,王老汉交付的第一批十把手弩被人送到了军营。 赵君在训练场场上拿过了一把手弩仔细观察,尺寸和自己所绘图纸上的尺寸一样,手弩的臂为褐色木质,而关键部位的的弩机则为铜造。箭矢短而粗,乌黑发亮是用精钢所制。赵君张弦装箭时,手拉了拉望山,牙跟着上升,钩心马上被带起,其下齿卡住悬刀刻口。他又将箭放在弩臂上方的箭槽内,箭栝顶在两牙之间的弦上,然后他又瞄瞄准,感觉装箭很是顺当。 “不错,不错,手感真不错,不知道准性怎么样?”赵君想了想,随手抬起手弩,对准一百米一棵大树,眯着眼睛瞄了一会,轻轻扳动悬刀,只听到嗖的一声箭矢插进了树身! 准性真不差!只不过瞄准时间有些长,如果有现代那种玻璃瞄准镜就好了,赵君不无遗憾。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也是痴心妄想,能造这个就不错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新兵体能以及队列操练也基本告一段落,这天中午在营部大堂中赵君召集了都头以上的军官开会,内容只有一个:新兵营进行兵种分配及训练问题。 “现在就开始说兵种分配的事情,布衣,你来说吧。”赵君坐在上首,对身边对赖布衣说道。 “遵命。”赖布衣缓缓说道:“截止到今日,我们营共有士兵一千一百二十人,共计淘汰了四百八十人。按照赵营指挥使的设想,这一千一百余人战兵共计八百人,辅兵及后勤三百二十人。其中战兵中骑兵为两个都共计二百人,由杨再兴统领,司副营指挥使职,弓兵也为两个都共计二百人,由苏三统领,司副营指挥使职。剩下四个都四百人全部为长枪兵队,暂时由高培负责,同时根据赵营指挥使的命令,他不在营中之时一切军务由高培统领,政务等则有吾负责。” “大家有什么意见,现在可以随便说,但是一旦定下来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必须执行!”赵君开口了。 “营头,你的任命俺也没啥说的,高副营头还有杨再兴他们能耐都在那里摆着,俺也服气。只是你叫什么兵种分工,骑兵队咋大宋倒有,本来咋禁军就分为马军和步军,只是你这个弓箭手单独成队,还有这个步兵都全部为长枪,不符合咱们大宋军制,况且,咱们大宋擅长弓箭远射而不擅长近战,弓箭手太少了吧?”一个声音豪爽的男人叫了一起,赵君一看就是那个络腮胡子朱勇,这是他穿越来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军人。 朱勇算是一名老卒了,对于大宋禁军的兵力配置再熟悉不过,一般情况下马军每一都,枪手、旗头共十三人,八十余人并系弓箭手;步军每一都,刀手八人,枪手一十六人,其七十余人并系弩手,共弓、弩手更不学枪刀,虽各带剑一口,却不教习。禁军利于远战而不利于近搏这是从朝廷到一般士兵的共识。 听朱勇这么一说,房间里那些当兵时间长的军官们都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无非就是按着朱勇意思说这种做法问题很多,竟然放弃自己的强项而和金人比短处。只有杨再兴、苏三等刚入伍不久再加上是赵君的心腹,虽然不明白赵君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绝对无条件服从,于是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等着赵君说话。 赵君等议论声音小些了,清清嗓子才说道:“朱勇说的不错,我这样的兵力分配的确不符合大宋禁军军制,的确没有扬长避短,但是大家想过没有这个问题没有,既然现在大宋禁军兵种分配如此甚好,为什么从辽,西夏到现在的金国,为什么我们却是屡战屡败?!” 048 长枪无敌?! 是啊,为什么屡战屡败?论武器装备我们比他们强,论兵力我们比他们多,为什么我们就打不赢呢?大家默然了。 “是当官的怕死!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当官的临阵先跑,当兵还打什么破仗?”杨再兴突然说话了,他本来骁勇无比,最瞧不起那些临阵怕死之辈,再加上当兵没几天也就没什么顾忌,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于是第一个站了起来。 “就是!每次那些当官的喊着咱们往前冲,自己却躲在后面,还打个鸟仗!”由杨再兴起了个头,下面的军官们也纷纷议论起来,每次打仗他们都是第一线,感受也最多,怨气也最大。 楼有点歪了啊,赵君心里叹了口气,杨再兴说的不假但那不是今天讨论的重点,大宋军队普遍面临的问题不是我赵君一个小小营头现在就能解决的。 “营指挥使。”前面一直默不作声的高培站了起来,沉声说道:“单论武器装备,我大宋最缺乏的就是战马,没有战马就无法组织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就无法和以前的辽国现在的金国进行骑兵对抗,故不得不采取用弓箭远程射之,故我大宋利远战而不利于近战,金兵一靠近我宋军即溃之,故我军经常屡战屡败。” 赵君点点头表示同意,高培是看到了宋军的致命弱点,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是王者!自从大宋失去燕云十六州,不仅丧失了北方的屏障,而且最好的养马地区也失去了,这就是富甲天下的大宋竟然无法装备一支精良的骑兵队伍! “杨再兴说的是事实,但我赵君绝不是那种人!只要是我的兵,无论什么人,临阵脱逃,一个字——斩!”说到这里赵君顿了一下:“至于高培所说,确实说出了实情,所以我要求变!骑兵也并不是天下无敌,自然有破解之法,就是靠长枪!”说完向门外的士兵招招手,那个士兵立即出去不到几分钟拿着一杆长枪走了进来。 大伙儿一看,果然是一支长枪,但是和以前大宋所用那种红缨枪相比,有很大的不同,首先是木质的枪柄很长,足足有一丈多长,而且枪柄也不是一样粗细,而是枪尾较粗然后慢慢变细,原来的枪头的红缨也消失不见,前面按了一个铁质的枪尖,看上去不像一支铁枪而更像一只矛。 “如此之长,士兵拿上多不方便?更无法使用枪法,如何抵挡金军的骑兵?”杨再兴是玩枪的,一眼就看出这支长枪的弊病忍不住说道。 “我可没说把普通士兵都培养成你那样的使枪高手!”赵君拿起枪做了一个左刺动作才笑着说,我只需要训练一个动作,就是刺!” “这么简单?”大伙有些哑然,就让士兵拿着这又长有笨的长枪就能抵挡住金人的骑兵?金兵不是傻子怎么会往你枪尖上撞? “一个当然不行,如果有十个百个成千上万个士兵都拿着这样的长枪,排成整齐的队伍,组成长枪方阵又如何?”赵君微微一笑。 “啊?!长枪阵!”军官们脑海里浮现出一画面来,高速冲击的骑兵…..密密麻麻如林般的长枪……..被扎成马蜂窝般的尸体……..一个个顿时不寒而栗,小小的长枪竟然会有这么可怕!更有脑子灵活的军官想到这半个月来枯燥乏味的队列训练,要求做到整齐划一的队形,顿时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原来营头早就在做准备了! 关于如何练兵,赵君思索了好久,对付金军乃至以后蒙古铁骑最好的武器自然是热兵器,只有军事战争进入了热兵器时代,冷兵器战争之王——铁骑的巨大优势在枪炮战力简直就是一个渣,但是现在火药在战争中的运用才刚刚开始,远远谈不上构成什么威胁,只有在前膛燧发火枪成批装备到部队的时候,才能把重装骑兵揍下马,而这在西方要到十五世纪初出现在意大利战场上,距离现在还有整整三百年! 即便是赵君现在利用所学科学知识爬科技树,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于是他想起了网上常讨论的长矛兵和火枪手组成的步兵团或称“西班牙方阵”。他的威力已经经过实践论证自不用多说。更重要的他的意义在于运用火器的强大威力和长枪兵左刺战术将传统冷兵器时代军队送进了历史的垃圾堆,而其强调的绝对的纪律性也为近代军队的建立打下了基础。 宋军现在没有火器,但是却具有天下闻名的弓箭手,特别是神功臂的威力在某些方面可以暂时替代火器,而且更让赵君心动的是这种方阵只需要强调士兵绝对的纪律性,对士兵个人素质要求反倒不高,这很适合作为一名现代军人的赵君运用自己所学的现代军事知识打造一支与这个时代不同的强军! “营指挥使你说的有道理但是金狗骑射本领也不差,如果对方骑兵不在强行突破而是采用远远骑射,咱们这些长枪兵不就成了活靶子了吗?”高培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作为他统领步兵,那么这个赞新的长枪方队自然是他的核心力量,他不得不比别人更多的考虑。 “第一我们也有弓兵,大宋的弓箭绝对不比金军差,双方远距离的对射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同时为了防止金军的骑射对步兵的伤害,我已经向黄府尹要了四百套步兵步人甲,分发给前面的长枪兵,高培这下你放心了吧。” 四百套歩人甲!大家听到赵君这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营头就是厉害,竟然能弄到二百套。大家纷纷又对高培露出羡慕的神色,你这家伙发财了! 赵君在那个时空网上对宋代的步兵重铠有所了解,同时代的欧洲锁子甲的重量不过15公斤,15世纪时的哥特式全身甲也只有20公斤。虽然17世纪最重的盔甲达到了42公斤,但普通的重型四分之三甲也只是在20——30公斤的范围内。 以重量而言,中国宋代的步人甲(步兵重铠)是中国历史上最重的铠甲由铁质甲叶用皮条或甲钉连缀而成,属于典型的札甲。其防护范围包括全身,以防护范围而言,是最接近欧洲重甲的中国铠甲,步人甲由1825枚甲叶组成,总重量达29公斤,同时期的欧洲步骑兵的铠甲类型还以锁子甲为主没有达到如此的重量。防护如此严密的单兵作战防御装备不正是长枪方阵所需要的吗? 经过赵君这么一说,大家多整个长枪步兵方队也没啥意义,赵君又详细讲解了长枪对的一些要领,商讨了在训练中的细节,这才纷纷散去。 第二天早上,赵君的军队第一次没有出营房门进行长跑,而是绕着军营里的操场跑了五公里,然后所有队伍打乱开始重新分配。 在这半个月的训练当中,高培几乎充当了一名高级训练教官的角色,同时赵君也命令他安排人员收集每个新兵的特点,比如会不会骑马,擅长不擅长射箭等等,为下一步的兵种分工做好准备。 今天早上早操跑完后所有士兵全部集合按照名单重新打乱分配,所操练的新兵大部分都是北方战乱地区的农民,会骑马射箭的人数也不少,很快两百人的弓兵队和两百人的骑兵队集合完毕,四百人的步兵队专门找在队列操练中服从纪律的新兵组成,剩下的全部被编入辅兵队伍。骑兵和弓兵训练地方将放在城外的一处偏僻处,由杨再兴和苏三各自全权负责,赵君没有任何指示,只强调了纪律。 技术活还是交给内行去干,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军人,对于这两个兵种的认识和理解根本没法和杨再兴他们相比,虽然两人行伍时间不长,行军打仗经验并不是多,但是下面各自两个都头却是原来的大宋禁军老卒,能起到很好的辅助作用,所以赵君很是放心,唯独这个新鲜的长枪方队需要自己亲自训练。 操场上,四百名士兵站成整齐的八排,每个人手里持着四米长的白蜡杆,一头朝天另一头插在地上,正看着前面同样手持长枪的赵君。 看着排列整齐如林般的长枪阵,赵君心里感到很满意,向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长枪用法很简单,就是一个简单的左刺。”说完赵君右手在后,左手在前,用阴手持枪式,向前跨了一步,然后四米长的长枪猛然向自己左前方刺去,紧接着收枪、立正一个完整的枪刺动作就结束了。 “就这么简单?”士兵们看得有些呆了,这就能抵挡住金人那无敌的铁骑? 赵君看出了大伙的疑惑,又大声说道:“一个人做这个左刺动作并不难,但是成千上百的人同时刺出,难!刺出的同时而且还要保证队形完整就更难!面对金狗潮水般的铁骑冲击能保持振兴不乱难上加难!因此大家不可马虎,训练不仅是技能的训练更重要是意志和纪律的训练!如果谁训练偷懒,自由军法处置!” 等赵君示范完以后,士兵们五人一排开始进行左刺训练,赵君纠正了几个士兵有些错误的持枪和刺杀动作,又反复做了几遍,然后把训练任务就交给了高培,至于如何能提高训练效果,这就是高培他们自己想办法的事情了。忙完了这边赵君并没有歇息,孤狼小分队的特训还等着自己呢,这可是自己训练的重点! 049 相见欢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已经到了三月中旬,春天已经来临,训练的士兵们也脱下了臃肿的冬装换上单衣,无论是两个新兵营还是孤狼小分队的训练都在顺利进行,这样赵君感到舒心不已。 应天府的局势还算平静,无论是黄天乐还是张信这边都没有多大的动静,两边的好意赵君是来之不拒,埋头练兵才是根本,只是后勤供给显得开始吃紧,无论是装备的配备,伙食的供应等都是大宋军队中最好的,让应天城内别的士兵眼红羡慕不已。 黄天乐那里额外得来的四万贯解决了不少问题,但是也招架不住进少出多,主管后勤的金三财的埋怨在赵君面前抱怨过好几次,建议降低伙食供应标准,但是赵君严厉拒绝,要想让马儿跑的快不给马儿吃饱草怎么行?不过他也心知钱粮问题已经逐渐成为头等大事,自己要赶紧想办法才行。不过这事急也急不得,赵君只好暗暗放在心上。 这天一大早,赵君正在处理一下军务,就接到亲兵报道:“启禀将军营房门口有一个小丫头找你,她说他叫陈珍珍。” 陈珍珍?这个小丫头找我有什么事情?这段时间赵君一直训练,再没有见到陈珍珍,今天她突然到营房里找,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了吗?赵君心里突然感到有些紧张,拔腿就走,一路匆匆赶到营房门口,只见陈珍珍穿着一身翠红色绣花长裙,小小的身子在营房门口转来转去,有些焦急的向里面张望着。 “珍珍,出了什么事情?”赵君距离陈珍珍还好远就招呼着。 “赵哥哥。”看见赵君出来陈珍珍叫了一声,如同一只小鸟欢快地扑向赵君的怀里,赵君赶紧抱住她感觉到小姑娘胸前传过来的柔软,赵君顿时有些尴尬,这可是在营房门口啊,自己抱着一个小姑娘有失自己作为堂堂一名营指挥使的形象啊。 不过陈珍珍依偎在赵君的怀里没有离开的想法,她好多天没见到赵君自然想念的很,小丫头本来就是那种天真率直的女孩,除了她的老爹,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 “赵哥哥,柔福姐姐病了。”陈珍珍的话顿时让赵君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严重吗?”赵君焦急问道,自从那次问柔福借钱以后,赵君再也没见过她,没想到竟然病了。 “柔福姐姐这段日子身子一直不好,喝了成爷爷的药也没完全好,成爷爷说姐姐得到的是心病,心病还需要心药治,她不让告诉你是我偷偷跑来的。” 心病?赵君的心一沉,似乎明白了什么。带着陈珍珍重新返回营房,赵君换了一身便装两人一起坐着马车马车里出了营房向柔福帝姬的主宅驶去。 “赵哥哥对不起。”陈珍珍突然又噘着嘴小声说道:“我本来答应你让成爷爷到你营里治病,但是爷爷说他要给那些百姓看病,说过些日子才去呢,赵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会怪你呢,再说了成大夫答应要来的。”赵君安慰她说,其实他知道这是成无己的托词,那天自己有些托大了,一个堂堂的名医哪有那么容易请的?不过为了不让陈珍珍有内疚感,所以就这么安慰她。陈珍珍果然是那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听了赵君这话原本心里这个疙瘩顿时就解开了, 或许好久没见到赵君的缘故,陈珍珍依偎在赵君的身旁,叽叽喳喳说这段时间自己和柔福的事情,柔福身体好的时候每天去流民的粥棚里施粥,使得柔福圣母般的形象传遍了整个应天府,老百姓们特别是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们都称她为柔福娘娘,有的甚至还找人画了画像像观世音一样供着,而陈珍珍还是每天跟着成无己,帮忙熬药之类倒也过的很快乐。 听了陈珍珍的话赵君里更加难受,隐隐也有些懊悔,怪自己一心扑在军务上而忽略了柔福,一个被自己从东京城带出的孤零零女子就扔到了应天城里不管不问,罪过大啊。 马车很快来到了柔福的住宅,赵君随着陈珍珍走进院子。这次他没有到正堂,而是又进了里面的院落在西厢一个很别致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本来赵君想让陈珍珍禀报一声,结果被陈珍珍一把拉住手直接闯了进去。 柔福穿着一身明黄色落地长裙,她正坐在窗前的一个书案边。书案上还铺着一叠纸,她一只纤手拿着毛笔,另一只手却托着腮帮呆呆地望着窗外怒放的桃花,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幽怨和无助,小脸显得更加消瘦和苍白,让人看到心里不禁一颤。 突然门被推开,柔福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看清楚是赵君他们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喜,很快又恢复了原本黯然的神色,微微低着头不再看赵君。 “柔福,我听这珍珍说你病了,还严重吗?”赵君轻声问道。 “我没有病,不需要你来看我。”柔福抬起头看着赵君,眼神里露出一丝倔强。 “柔福姐姐说谎,那天你发烧的时候我听你喊赵哥哥的名字。”一旁的陈珍珍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听的柔福满脸通红,狠狠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陈珍珍。 “嘻嘻,柔福姐姐害羞了。”陈珍珍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跑出门外。 赵君听了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突然看到桌上合起的纸张就要打开。 “不要!”柔福看到赵君这么冒失,心里大急赶忙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赵君已经摊开了那张纸。娟秀整齐当今最流行的宋体字出现在了雪白的宣纸上: 相见欢 梧桐露冷寒鸦,夜无涯,寂静空闺只影剪灯花。 诉不清,道不明,女儿家,何日春归簪花迎白马。 赵君不是个文艺青年,但是这首小词透露出那浓浓的相思味让他感到自己的心被猛地揪了一下,看着面前微微颔首的柔福那艳若桃花的脸庞,心头一热一把抓住了柔福柔软冰凉的小手:“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没来看你。”赵君柔声说道。 有什么话语能比的上自己喜欢的人关心问候呢?柔福娇羞无比,但是身体却软软的靠在了赵君的身上,仿佛多日幽怨这一刻突然消散。 柔福帝姬靠着宽阔的胸膛,闻着男性独有的气息,心里已经迷醉。嘴里喃喃说着“我知道你忙,不应该打扰你…….可是忍不住…..忍不住想你……还有你说过康王哥哥就要到应天府了,我就要住在皇宫里,那就…..就见不到你了。” “柔福…….”赵君温柔的捧起柔福那张明丽的俏脸,轻轻喊道。柔福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那双略带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抚摸在自己的脸颊,那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嘴里呢喃着:“别叫我柔福,叫我嬛嬛。”赵君的心又颤了颤,她从书中知道柔福的小名叫嬛嬛,不过从来没敢这么称呼他。如今她主动要这么叫他,怎么不让他感到一缕柔情? “嬛嬛…….”赵君轻声的喊着,望着柔福那张娇艳欲滴的嘴唇,就像一个红红的樱桃在诱惑着自己,忍不住吻了上去。 “唔…….”柔福身体猛然一颤抖,有些惊恐想叫起来,但是被赵君狠狠堵着嘴怎么也叫不出来,那种从对方嘴唇传过来的压迫感和男人的气息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使她再也站不住,软软的贴在了赵君的怀里。 尝到如蜜般少女的初吻的赵君怎么能放过,一只手搂着柔福柔软的腰肢,另一个手轻轻的抚摸在她的背,舌头开始跳开少女紧扣的牙齿。柔福开始拒绝,但是忍受不住赵君这种挑弄,慢慢的张开了嘴,两只舌头有些笨拙的搅在一起。 过了良久两人才分开,柔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子缺依旧软软的依偎在赵君的怀里不想起来,赵君这个时候也慢慢恢复了理智,看着怀里这个显得柔弱的女孩,心里充满着一种柔情和怜悯。 “嬛嬛,别担心,康王到来后你乖乖呆在皇宫,我会想办法去看你,而且会娶你的。“赵君想了想说出了这句最没诗意但是柔福此刻最喜欢听的一句话。 “登徒子。”柔福大羞,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赵君竟然说要迎娶自己,羞恼过去自然是满满的幸福,至于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他是自己男人,不是吗? 050 李师师的哀求 两人刚缠绵了一会门就被不合时宜地推开,吓得柔福赶紧推开赵君,站直了身体,表情平静不过脸上的羞红并没有退去,看得赵君又是心里一荡。 能这样没有规矩的自然是小丫头陈珍珍,她似乎是小跑进来,神色有些奇怪看着赵君:“赵哥哥,门外有个大姐姐说有急事找你。” 竟然有女人找我?而且还跑到柔福这里?赵君一脸惊讶,除了眼前的这两位姑娘他似乎不认识别的女人:“她叫什么名字?说什么事情了吗?”赵君问到。 “她说他叫冬梅,事情要当着哥哥的面才说。” 原来是李师师!赵君一脸恍然,这才想起自己还认识这个大美女!不过自己并没有多少接触,还非要赶到这里找自己? 柔福一直偷偷看着赵君的表情,见他脸上的神色从开始的迷惑到最后的恍然,就知道他果然认识这个不速之客,似乎还颇有渊源,心里不由得赶到有些酸楚,勉强一笑轻声说道:“既然有朋来访,赵大哥你去中厅迎接,我就不过去了。” 柔福表情变化赵君看在眼里,就算是直男的他这时候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于是笑着说:“柔福,我们一块去。”说完也不管柔福回答,拉起她的小手就往走去。 “别……”柔福大羞,没想到他竟然当着陈珍珍的面拉自己的手,但凭她的力气哪能挣脱开?只好跟着走出了书房,到了院子里这才挣开赵君的手。 两人一起走向中厅,陈珍珍则去大门口迎客,赵君边走边低声向柔福说了一下在应天府翡翠阁怎么见过李师师的情况,在长安的偶遇以及李师师的真名自然略过不说。柔福听了知道赵君和那个青楼女子并没有什么瓜葛,再说在大宋男人去烟花之地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心中那份酸楚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脸色也自然好起来。 两人来到中厅坐下没几分钟,就看到陈珍珍带着一名丽人走了进来,果然是李师师。她今天穿的是一袭白色长裙,美丽清冷的脸庞掩饰不住的憔悴和惶急。 一进中厅,李师师很优雅做了个万福这才低声说道:“民女冬梅见过柔福帝姬,赵将军,今天冒然登门,唐突了帝姬,实在是有失礼仪,实在是最该万死。” “冬梅姑娘请起,不必自责。”柔福从容说道。在外人面前柔福没有了刚才那小女人之态,虽然面对陌生人依旧有些害羞,但是从小灌输的皇家礼仪根深蒂固,倒也显得高贵大方。 “冬梅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这里没人外人。”赵君温和的问道,他清楚如果没有急事,知书达礼的李师师绝对不会冒然登门柔福帝姬的住宅。 “请将军救救小婉。”李师师白皙脸上又出现了泪水,猛然跪倒磕头。 “快快请起,小婉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实在受不住了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哭泣,就赶紧让陈珍珍将她扶起来慢慢说。 原来四天前早上,小婉帮李师师到街上买一些针线,结果到了下午还没有回来。李师师急了就赶紧到府衙报官,结果过了四天没有消息。小婉和李师师从东京城相依为命,李师师把她几乎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这一消失就是四天,怎么不能让李师师心急如焚?官府靠不上,于是李师师就想到了赵君,坐上马车赶到军营才被告知赵君一大早就离开军营去了柔福帝姬住处。李师师也顾不得颜面,一咬牙就驱车赶了过来求见赵君。 听了李师师的话,赵君心里琢磨着,小婉他见过,虽然只是小萝莉,但是模样清秀十足的美人胚子,估计是被人拐走或者抢劫,凶多吉少。自己在应天府其实也是人生地不熟,军队的情报系统并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在应天府找人无疑于大海捞针,难度极大,而且他也不想把有限的资源浪费在上面。但是李师师毕竟和自己也算认识,原本高高在上现在落入凡尘的美丽女子的遭遇让他同情,况且还看着现在哭的梨花带雨模样如果拒绝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怎么办?赵君有些踌躇。 “冬梅姑娘不必太伤心,赵大…..赵将军会全力帮你找小婉姑娘。”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柔福开口到。柔福心软自然看不得别人掉泪于是就替赵君答应下来。 “真的?多谢柔福帝姬,多谢赵将军。”李师师一脸惊喜望着赵君。 佳人已经开口,赵君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只好点:“我会尽力,不过不能保证找到,你先画一张小婉的画像,我安排人去寻找。” 李师师自然高兴,画画这件事对她这个才女自然没什么难事,他接过了丫鬟呈上的笔墨,很快一张白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画中的小女孩颇有小婉的神韵。 送走了李师师,赵君看着桌面上的那幅画,对柔福说道:“嬛嬛,你这不是难为我嘛。” 听到赵君直接叫自己嬛嬛,柔福脸上露出一抹羞红,不过她此刻心情到很好,竟然也打趣说道:“红颜知己就找上门了,赵大哥不为她做些事,有些对不住佳人。” 这?……赵君没想到平日害羞的柔福竟然也和自己开玩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歪头看着画像的陈珍珍却突然说道:“如果找到小婉,那个冬梅大姐姐会不会以身相许啊?那怎么办啊?” 听了这话赵君和柔福两人顿时愕然,陈珍珍却只顾自的说道,有些发愁的小脸突然又高兴起来:“那个大姐姐漂亮是漂亮,但是年龄大了,赵哥哥你一定不会喜欢,是不是?” “珍珍你脑瓜里乱想什么?”赵君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使劲揉了揉陈珍珍的脑袋,陈珍珍有些不悦的撇撇嘴,不再说什么,扭头跑了出去。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赵君见时间不早,毕竟这是帝姬住所,自己不已久留,就叮嘱柔福要好好休息,自己空了还会开看她。便告辞离开,本来想和陈珍珍打个招呼,但不知道那丫头跑到哪去了,于是作罢上了马车返回军营,让赵君没想到的是这看似不起眼的一件普通失踪案,却引起了一场惊涛骇浪,大宋王朝也差点被拉入了万劫不复当中。 赵君刚离开,陈珍珍就鬼鬼祟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到柔福离开了中厅准备返回书房,就悄悄说道:“柔福姐姐,你可要小心刚才那个大姐姐哦,刚才我又想了想,虽然她年龄大点,但是很漂亮哦,而且我看到赵哥哥刚才偷偷看那位大姐姐的胸部。” “啊?!”柔福满脸羞红,狠狠瞪了陈珍珍一眼,一个小丫头怎么老把胸啊胸啊那么羞人的字眼挂在嘴上。不过听陈珍珍这么一说,柔福的心里突然又感到有些不是滋味,李师师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好几,但是天生丽质现在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五六,正是吸人男人目光的年龄,想到这里柔福又偷偷看了看自己有些平坦的胸,自己已经悄悄托人让成神医写了一幅丰胸的秘方,偷偷了好了好几副怎么就没反应呢?愁人啊。 如果陈珍珍的话让赵君听到,赵君绝对会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刚才心里一直琢磨李师师的哀求,他根本没有看李师师的胸部,现在上了马车眯着眼,心里还想着这件事,派谁去做这件事合适?突然一个名字出现了他的脑海——伪娘王瑞。 051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到了营房,赵君就迫不及待让亲兵将王瑞找来,现在的王瑞看上去要被前段时间狼狈了许多,有些宽大的红色甲衣沾满了灰尘,显得很是蓬头垢面,不过让赵君感到有些诧异的这家伙脸依旧那么白,似乎每天在太阳下训练对他来说肤色根本没有变化。 “训练的怎么样?”赵君示意对方坐下,很平静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累,我早给将军说过这些非本人的强项。”王瑞笑了笑,脸上竟然露出一只酒窝,那双桃花眼也跟着眯了起来。 “这家伙,如果放到后世绝对是花样美男,通杀从8岁到80岁的一切女性啊。”赵君心里嘀咕,却不动神色从怀里取出那副画递过去:“既然你说是擅长谍报,那我就给你一个展示的机会,你把这个人给我找到。” 王瑞接过画,打眼一看有些惊讶:“这不是翡翠楼冬梅姑娘的小丫鬟小婉嘛。” “你认识?” “冬梅姑娘来应天府才四个多月,但是其天姿国色,才艺俱佳,怎,城中的公子哥们无不欣赏,只不过她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王瑞的表情有些遗憾,只不过看到赵君的脸色变得阴沉,赶紧打住不在说下去,一双桃花眼又打量着赵君仿佛想看出什么倪端。 赵君不理会这些,缓缓说道“小婉姑娘四日前到街上买针线,结果一去不回,冬梅姑娘担心官府不愿意尽力,所以找我帮忙。这件事我交给你去做,估计能几日完成?” 王瑞想了想,说道:“四天!” “好!就给你四天时间,拿我的手谕,所需钱财直接去找金三财,所需人手找孙二狗去调配,同时他协助你这次任务,如若四天内找不到小婉,你就不用回来了。我不需要只会吹牛的人,对了我所说的时间从今天开始。”赵君淡淡的说道,又拿起毛笔唰唰写了几个字交给了王瑞。 这是立军令状啊!王瑞脸色变了变,咬咬牙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把字条装好敬礼后转身离去。 寻找小婉的事情交给了王瑞之后赵君就不再去想,王瑞是应天府的人算是地头蛇,孙二狗专门从事这种打听消息工作,自己也最大限度了给了他们权力,算是自己尽人事听天命了。自己的重心工作依旧在训练上。 孤狼特种小分队的训练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只不过赵君增加了游泳项目,把四十多汉子拉到应天府外一个叫柳河的地方进行游泳泅渡训练,虽然三月的天气有些寒冷,但是赵君依旧脱光衣裤只穿了一条裤头就扑进了冰冷的河水中,那些本来有些犹豫的士兵看到主帅就如此也就顾不得寒冷,纷纷下河。 不过让赵君想不到的是这些家伙竟然都是旱鸭子,连个狗刨都不会,包括熊大熊二两人,看着本来是生龙活虎的汉子一到水里狼狈不堪的样子,赵君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耐心教先教游泳的基本要领,每天要泡在冰冷的河水中三个多小时确实对这些士兵是一种考验,不过还好都咬牙挺着,这让赵君感到满意。 至于长枪兵的训练比自己预期想的要好一些,赵君有空也亲临指导,操场上人声嘈杂,只见一排排士兵端着四米长的白蜡杆,反复的练着动作要领。而高培不停地走动着,专心致志的协助那些都长押正们操练士兵,高培本来就是使枪,简单的左刺动作对他来说没什么技术含量,操练这些士兵也没啥难度,难的是如何做到整齐划一,同时出抢,同时收枪,而且还要保持一排阵型不乱,这是他最操心的。 对于这一点,赵君也没什么高招,前面将近半个月时间的队列操练使这些士兵们掌握了一定的基本技能,但是那种完全服从口令的意识并没有深入到脑髓里,这需要时间,着急是不行的。 “枪头有些高了,低点!”高培指着一个士兵大声呵斥到,那个士兵赶紧抬了一下白蜡杆头,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结果枪头又有点偏高。 “低点,笨蛋,你看你身旁两人人的枪头位置,和他们一样高!”高培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些新兵也太笨了点,连个枪头都摆不端正。 “这样可不行啊。”赵君看了摇摇头,每个人的身高不一样,白蜡杆刺出去的高度自然又高又低,想到这里赵君突然想起在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对着稻草人练习刺杀的镜头来,于是也不打扰他们训练,独自一人来到后营,找到了正在忙着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正响,他看到赵君进来,赶忙站了起来招呼道:“营头,刚好我有事要找您。” “营头,咱们的营的钱财花的太快了,真是花钱如流水、”没想到金三财第一句竟然是抱怨,花钱对于他来说好像在割自己身上的肉。 这句话赵君听金三财说的不止十遍了,反倒没有什么感觉只说:“练兵不花钱怎么行?老金,我警告你,你可不能克扣什么。” “过不了多长时间,连克扣的机会都没了。”金三财嘟哝说:“按照现在每天咱们花费速度,最多再能支持半个月。 这话让赵君大吃一惊,看来如果自己不赶紧想办法,财政危机到来就会破产,一旦钱粮供应不上,自己的雄伟大计就会成泡影,看来自己要找赖布衣好好商量。 “这样,都头以上军官的俸禄暂且发放,还有减少一部分装备购买,但是士兵的伙食以及俸禄绝对不能克扣!钱不够,我来想办法。”赵君表情很严肃。 金三财点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他心里知道赵君那点节流措施根本解决了不了大问题,他的想法是暂扣士兵的俸禄,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来,谁都清楚赵君在对待士兵可以关心备至。赵君把做四百个麦草人的事情交代给了金三财,这个花了不几个钱,金三财就一口答应。 金三财及时提供的四百个草人果然起到了效果,士兵们出枪的高低基本保持一致。下一步的训练要行进中的出枪动作,难度自然会增大,好在高培训练一丝不苟这让赵君颇为放心。杨再兴的骑兵训练,苏三的弓兵训练倒也进行的异常顺利。 赵君除了继续训练孤狼分队外,就一心想着如何赚钱,利用后世的科技,比如穿越着经常干的制造高浓度白酒、烧制玻璃器皿等这些都是能赚大钱,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些都需要较长的时间周期。赵君又找赖布衣商量此事,赖布衣虽然知足多谋,但是如何赚钱这种商贾行为却也没有多少讲解,这样赵君头疼不已。 时间已经到了三月下旬,这天晚上赵君准备休息,消失了四天的王瑞回来了,带回来了惊人的消息。 052 我要黑吃黑 赵君见到王瑞的时候,只见他身穿一身宝蓝色丝绸长袍,鬓角处还插着一个大宋男人常打扮用的红花,活脱脱一个大宋标准美男子,身上似乎还有一丝脂粉味道好像刚从青楼出来。 “难道这家伙假公济私去泡妞?”赵君心里有些不喜,从潜意识里他对这个伪娘有一种排斥。 王瑞看出了赵君不悦,赶紧说道:“幸不辱使命,我已经详细掌握小婉失踪情况,还有这个是我这四天内所用钱财花费情况。”王瑞说着把一张纸递给了赵君。 字迹清秀,赵君扫了一眼,花费确实不少,但是每一笔就写很清楚,其中还有去青楼包括给姑娘小费的银两都写的很清楚。 这点赵君比较满意,花多花少赵君倒不是很在乎,只要花的合理清楚就行,这个王瑞似乎做到了这一步在,至于是否存在虚假,自然私下要找孙二狗核实,他是自己的心腹绝对不会骗自己。 看到赵君的脸上有所好转,王瑞这才正色说道:“小婉姑娘失踪之事,实际上牵扯一种大案!这段时间应天府内莫名失踪的姑娘已经有八个,而这一切幕后主事者是军器监主事汪似的儿子汪诚!” 汪诚?!赵君有些吃惊,怎么和这个家伙扯上了关系。“有证据吗?” “我花大价钱买通了汪诚身边一个仆人,知道了汪诚的一切情况,汪诚不仅进行拐卖姑娘给金人,而且还操纵这应天府以及附近几个县城的青楼、赌场,同时还和一些盗匪私下有联系进行一些抢劫的勾当。后来我又顺藤摸瓜,在距离应天府东南二十里地一个叫柳溪的地方有个汪诚的秘密庄院叫溪院,八个失踪姑娘以及他所获得这些黑心钱财都集中在那里,那个庄园的布局我都了解清楚并画了出来。”王瑞说着从怀里掏出有点皱着的纸递给了赵君。 王瑞带来的这个消息震惊了赵君,他没想到小小一个失踪案竟然会牵扯到应天府如此多的黑幕。而且他猛然明白过来自己刚来应天府不久参加的张信汪诚的宴席,原来当初自己所迷惑的他们大量资金来源竟然来自底下黑色收入! 诸如青楼赌场等这些从古到今都是暴利行业,赵君自然很清楚,他突然想到自己面临差不过要解不开锅的窘境,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心头:如果能来个黑吃黑,将这些不义之财抢过来,不是就可以暂时解决自己燃眉之急,同时也帮李师师忙,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但是黑吃黑,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想到这里,赵君勉力了王瑞几句先回营休息,等待自己的传唤。等王瑞走后,赵君马上让亲兵把赖布衣叫来。 赖布衣到来后赵君把王瑞所说详细地告诉了他,赖布衣听了也是眉头紧皱,他也很清楚的知道,汪诚一个人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控制应天府这些黑色行业,他后面必定有人就是应天府禁军统制张信! “我想搞一次偷袭,端掉汪诚这个老窝。”赵君很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子君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些钱财,同时你训练了那支孤狼分队也有这个实力。”赖布衣想了想,脸上依旧显得有些忧虑,“但是这样一做就打破了应天府三方之间的平衡,我们这一方实力最弱,急需要长期稳定发展,由我们动手切采用这种非常手段会让我们处于被动局面,如果处理不好会万劫不复!所以子君你要三思。” “你说的我都清楚,我本不打算冒险。但是我确实低估了训练一支精兵的花费。”赵君苦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咱们穷的连锅都揭不开,那么练兵就是一个笑话!你也没清楚没有一支精兵,等待康王率领各方军队大佬到达应天府登基大宝,我们这些小于小虾就会被活活吃掉!” 赖布衣默然,大宋已经烂了,谁掌握了军队谁的拳头大谁在将来大宋朝廷才有发言权。 这就是大势,一切必须围绕期进行策划谋略! “既然赵君决定这么做,我全力支持。”赖布衣很快调整了思路,进入了到了谋士角色,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想了想又说:“这样做我们其实我们站到了黄天乐一边,这样对付张信汪诚他们胜算还是很大。” “但是,我并不全相信黄天乐,我绝不会把自己所做的这些告诉他,换取他的支持。”赵君淡淡说一句,官场到处都是你死我活,这种黑吃黑违反朝廷律法的实情怎能告诉别人?貌似这个人以后是自己的盟友, “子君事成之后就你不用找黄天乐,他会来主动找你,前提是偷袭必须做到保密和万无一失。”赖布衣脸上又露出平日的风轻云淡的表情。 “哦?”赵君有些疑惑。 “子君,咱们急,黄天乐更急,康王马上就要到应天府,汪伯彦作为康王的亲信自然是寸步不离,等这个朝廷大佬一旦到达,张信这边自然势力大增,有他黄天乐的活路吗?所以黄天乐现在在等破局的机会,而汪诚他们拐卖妇女以及抢劫民间财物等勾当这正给了黄天乐动手的理由,所以我们干了他会主动联系咱们。”赖布衣笑了笑,接着又说道:“其实稳妥起见我们将此情报透露给黄天乐,由他动手我们坐山观虎斗,只不过就无法得到那一大笔不义之财了。” 是啊,赵君点点头,这个法子他也考虑过,只不过为了那笔横财,他必须冒这个险! 又商量了一些偷袭任务细节,赵君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让他有些毛骨悚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王瑞提供的情报基础之上,如果是假的怎么办?甚至是和汪诚串通忽悠自己,那可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赵君把自己地想法告诉了赖布衣,没想到赖布衣却哈哈一笑:“子君不必担心,王瑞此人我已经派人详细调查过,王瑞的父亲和汪诚在生意上矛盾,汪诚仗着自己家室处处打压王瑞家,这个在应天府也不是什么秘密,况且我观王瑞面相,虽然男长女相但是却没有反骨,不是那种吃里扒外之人,子君你尽管放心用。” 有了赖布衣这句话赵君就彻底放下心来,第二天一早赵君又召见了王瑞和孙二狗吩咐了几句,两人就随之离开军营。 傍晚时分,赵君在自己的营房里召集孤狼分队宣布了这次行动的任务:偷袭城南柳溪之地一个名为溪院的庄园,救出被关押的女子以及抢夺钱财。 参加这次偷袭任务的孤狼分队一共二十人,都是赵君从六十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些人听说有任务一个个都兴奋起来,训练了这么多天不就是等着这样的机会,至于干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偷袭,这不就是营头在当初成立孤狼特种分队早就说清楚了任务之一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君摊开一张图纸放在桌子上,他指着图纸说道:“只是溪院的布局图,今晚庄园里共有四十二人,其中有战力的家丁二十人,其余都是仆人以及丫鬟之类。熊小山率领第一组八人负责扫清院内流动警戒并控制大门,方便转移人员物资。熊大山带领第一组十人负责消灭在房间睡觉家丁,我为第三组带领两人负责寻找财物及被拐人员藏身地方,第二组的行动要在第一组行动结束后进行,以烟花为号,听清楚没有?!” “明白!”士兵们大声喊道。 “那好,现在大家马上准备,换成百姓服装,不准带武器立即出城!”赵君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不到半个时辰,一群身穿百姓服装的人走出了军营,他们就是赵君带领的特别行动小组,一个一个身穿灰黑色棉袄棉裤,转过一个街道就很快融入到人流当中,很顺利的出了南门,在距离南门大约一里地的一个小树林里,王瑞带着两个人赶着几辆马车正静静等候在哪里。 他看到身穿普通百姓服装的赵君,就赶忙迎了上去:“指挥使,一切准备妥当。” “分发武器,马上就出发!”赵君说了一句。王瑞带着两人赶紧从马车车厢的夹层里抽出各种武器,这些都是赵君前两天让人准备好的,又让王瑞偷偷运出了应天府,现在正是用的时候。 053 偷袭(上) 孤狼小分队队员们按照分工拿走自己的武器,又坐上马车继续赶路,到达柳溪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一轮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一切都在朦朦胧胧当中。 在柳溪东头有一个农家小院,这里已经成为王瑞谍报组织的一个据点,是他专门从一户乡下百姓夫妇中买过来的,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北边的溪院有利于观察。 赵君让手下士兵进屋抓紧时间吃干粮和休息,自己和孙二狗以及熊氏兄弟则眺望着北边的溪院,距离此处大约有半里路,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周围异常寂静,溪院里亮着点点灯火,偶尔还听到一声狗叫。 “凌晨子时行动,王瑞你安排人给我紧紧盯着溪院,其余人回房休息。”赵君下达了命令。 或许是第一次这样的行动,在昏暗的油灯下面,年轻的士兵坐在麦草铺上,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略显得有些紧张,不过熊氏兄弟表现的倒也不差,熊大山抱着一把腰刀靠着墙,微微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熊小山竟然倒在稻草铺上,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赵君看着士兵们的神态也不想说什么,临战前的气氛总让人感到压抑,一切都要靠自己调节,坐了一会赵君感到有些气闷,便起身悄然来到了院子里。 月光如水,清冷的空气让赵君顿时清醒了许多,看着天空那轮明月,赵君突然有一种恍惚感,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几乎每天都在为生存而奔波,纷繁的事物占据了他整个头脑,而今天那个时空的一切思绪竟然随着月光泛活起来。 父母还好吧? 战友们现在也已经入睡了吧? 那个让自己永远心痛的丁香般的女孩.,定格在自己眼中最后一面的笑脸如花........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赵君想着那个时空的物是人非,突然一个黑影从院外窜了进来。 “谁?!”赵君手已经握住了刀柄,低声问道。 “营头,是我王瑞,王瑞一身黑衣,声音显得有些急促,低声说道:“情况有变,汪诚带领二十个家丁提前回到溪院了!” “什么?!”赵君心一沉,原本计划今晚偷袭就是得到线报汪诚今晚不在庄园,守护力量薄弱有利于行动,没想到竟然提前回来了! “这是我的失职。”王瑞脸色也变得难看:“根据线报汪诚过两日才回来庄园转移那些拐卖女人和钱财,没想到今日提前,是我没考虑周全。” “这不过是一个意外,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赵君看着王瑞有些沮丧的表情安慰到。接着又命令:“继续给我盯紧,一有情况马上回来汇报!” 看到王瑞又消失在夜幕中,赵君强行压制有些烦躁的情绪,在院子慢慢踱步开始紧张思考起来。是按照原计划继续执行,还是撤? 对方多了二十个人,敌我人数悬殊过大,如果真正打起来自己并不占多少优势,如何能按计划完成偷袭任务?但是如果错过今晚,等汪诚转移了那些女人和钱财,要想再找机会就难了! 妈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再这么犹犹豫豫还能做什么大事?!干!赵君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赵君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仔细琢磨了一会他才定下神进了房间,把苏三等三人叫到院子里商量。 “刚才得到情报,情况有变,汪诚提前回来,还带着十九个家丁。”赵君也不想隐瞒什么,直接把事情说了出来。 人数增加了十九人!也就意味着现在溪院里家丁以及仆人丫鬟之类达到了五十九人,如何能不惊动这些人生不知鬼不觉将人救出?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难道,你们怕了吗?”赵君冷笑的问道。 “老子怕个鸟!”熊小山拍了拍胸脯大声喊道:“这种事情老子又不是没干过。” “声音小点。”熊大山赶紧制止了熊小山的冲动,看着赵君说道:“营头,我们听您的。” “那好,回屋,通知弟兄们,计划有变,时间推迟到寅时三刻。”赵君低声吩咐到。三人又一同进屋,熊大山把赵君的命令向士兵们低声传达,由于现在距离行动时间还早,于是士兵们就合衣躺着稻草上沉沉睡去。 赵君也躺在了稻草铺上却怎么样也睡不着,对于今天的营救计划,他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又仔细的盘算了一下整个过程的细节,考虑出现各种突发事件的应对方法。 溪院里中庭一间豪华客房里,汪二公子汪诚正躺在软软的金丝缎面的被窝里,旁边睡着一名清秀的女子,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 刚才的一番云雨让他彻底放松下来,这几天的紧张得到了彻底的宣泄,望着旁边的美人,想到庄园里那金灿灿的金锭,汪诚心里感到一阵惬意,人生得意莫过如此啊。 他是朝廷重臣汪伯彦的孙子,家境自然颇丰,但是金山银山也经不起他这样败家。去青楼勾栏找歌姬嬉戏,要银子;朋友间胡吃海喝,要银子;去赌场狂赌更要银子,家里的那点银子怎么能够?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欠下了一屁股债。 不过三年前他勾搭上了张信,利用禁军的势力再加上自己家族势力,凭着狠劲很快控制了应天府大部分青楼和赌场生意,财源滚滚而来,后来金人屡次进犯大宋,除了钱粮就是要女人,自己干脆做起了拐走女人卖到金人那边,这是无本的买卖!有时候又带着禁军冒充强盗打家劫舍,几年下来赚的让他感到手软。 自从和张信的禁军勾结在一起,在应天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快活之极。不过得到消息康王赵构要来应天府,自己不得不收敛,这个庄园距离应天府太近不安全,好像黄天乐已经盯上了这里。所以庄园里所藏的都是这几年和张信他们获得的不义之财得赶紧转移出去,还有那几个漂亮的小妞也赶紧送出去免的夜长梦多,只要把这些东西明天一早运走,那么一切都是万事大吉了。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月光清凉如水的夜,死神的镰刀已经悄悄挥舞。 寅时三刻,执行警戒任务的士兵很快叫醒了赵君他们,经过短暂的混乱,一行人跟着赵君在孙二狗的带领下出了院子,手持手弩,腰里挂着钢刀,悄悄向村北溪院方向摸去。 054 偷袭(下) 寅时三刻,大约就是凌晨四点左右,这是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靠着朦胧的月光赵君他们走在乡间小路上,没有一丝灯光,连狗叫的声音都听不到,走了没几分钟距离溪院不到二百米,赵君绕到了溪院后面,来到河边的一棵垂柳下面,王瑞带领两个人正埋伏在这里。 “一切正常!”王瑞低声说道。 “行动”赵君看了看前面月光下的溪院,下达了命令。 一行人顿时行动起来,每个人脸上蒙了一块黑布,赵君带队猫着腰摸到了后院的围墙边。深吸了一口气猛然一跃,双手边拔住了围墙的上缘,伸出头小心向里探了探没发现什么异常,过了两分钟才向其他人招招手,然后灵巧地翻身进去。围墙里面是一个花园,现在是早已经光秃秃的。其余的也跟着翻进花园,蹲在围墙底下借着围墙的阴影隐蔽自己。 赵君半蹲在地上借着月光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房屋的布局和图纸上基本一致,赵君认准了道路,轻轻拿出了手弩,便示意众人跟着自己。 刚走出后花园就看到迎面走来两个家丁,是夜晚值班的护卫,护卫突然看到从后园里窜出一群黑影顿时吓了一大跳刚准备大喊,就听到轻微的噗噗两声,两支箭矢准确地插进了两人的喉咙,惊恐的倒了下去。尸体便被人迅速拖到了后院里,一切做的干净利落。 扫除了巡逻的护卫,赵君也没有回头举手做了一个分散行动的手势,身后的士兵顿时分散成三路,悄无声息的淹没在黑夜中。 赵君带着三个士兵,目的是中院的汪诚的住处,他出了花园就看见一排平房,里面的人正在熟睡,发出阵阵鼾声。在清冷的月光下,一群黑衣人已经悄悄埋伏在门、窗等紧要位置,是熊大山率领的士兵,他看到赵君过来举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一切准备就绪。 赵君点点头也没有停留,流进了前面的圆拱门,朝院子里面最中间的房间摸去。三人蹑手蹑脚轻轻走到了门口,赵君很熟练地用刀尖伸到门缝里刚轻轻挑开了门栓。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两人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屋里依旧没有动静,边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两人进了屋,里面还有一个套间,挂着门帘。赵君轻轻挑开窗帘,只见床上睡着两人,还微微发出轻微的鼾声。 一左一右两人站在了床头,睡着左边的是明媚的女子突然睁开眼看到床前站着人,惊恐刚要大叫就被一个士兵一击手刀砍在了白皙的脖颈,女子顿时哼都没哼一下昏倒过去。旁边的汪城这时候也被惊醒,当他看到这副情景,猛然想翻身坐起,突然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冷,还有一点刺痛,赵君的刀尖正对着他的喉咙,顿时不敢在动弹。熊大山看那个女子老实了,也就放开手点燃了床头边柜子上的蜡烛。 “我们劫财劫色不劫命!赶快告诉俺们,金银财宝藏在哪里?老实说出来,否则老子就破戒劫命!”赵君压低声音,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汪城这时候彻底醒了,烛光下,他看到了这两个蒙面强盗,啰啰嗦嗦的说道:“大侠,女人给你,但我没银子......” “别给俺装!你汪公子这几年开青楼赌场,干的打家劫舍的勾当,赚了不少银子吧,但是做人不要心太黑,吃独食!”熊大山说完一巴掌打了过去,扇得汪城眼冒金星,忍不住要大喊但是喉咙顿时传来一阵刺痛吓得他硬生生忍住了。 “你,你们是……..”汪诚睁大眼睛看着这个蒙面大汉嘴里喃喃说着。心里却一沉,难道有人要黑吃黑?! “我们是你朋友?嘿嘿,汪大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赵君故意嘶哑着声音嘿嘿笑了笑:“我劝你赶紧把钱财吐出来,否则你就到阴曹地府就花吧。”说完赵君低在汪诚喉咙上的刀尖向前捅了捅,顿时鲜血流了出来。 汪诚吓得魂飞魄散,突然感到下身一热,竟然失禁了。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看到汪诚怕成这个样子,赵君有些好笑,刀尖稍微松了一下。 “我说,我说,宝藏都在柜子后面的暗门里。”汪诚哭丧着脸低声说道。 “带我们进去!”赵君心里一喜,没想到这个汪诚竟然这么怂,竟然没费多大力气就开口。 汪诚啰啰嗦嗦爬起来连鞋子也不敢穿,赤脚把柜子移开,后面果然出现一道暗门,打开了铜锁然后点燃一柄蜡烛走了进去。 赵君示意一个士兵留在外面戒备,自己和另外一个士兵走了进去,里面是一段不长的台阶,看来是个地下室。下了台阶汪诚又开了一道门,赵君发现里面有十个木箱子放的整整齐齐。 士兵赶忙跑上前去打开了一个箱子,竟然是金灿灿的金锭!随手又打开几箱,除了金锭外还有珠宝首饰,在微弱的烛光照耀下竟然也发出了光彩。 赵君原本平静的心竟然也不争气的狂跳了几下,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银财宝。 “大侠,我的钱财全部在这里了,你说话算数,放过我吧。”汪诚哭丧着脸说道。 赵君微微一笑,轻轻取了脸上的黑巾,不再控制声音:“汪诚我知道你猜我们是黑吃黑,不过你知道我是谁?” 汪诚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转头一看惊恐万分:“你…..你…..”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脖子上一阵剧痛,顿时失去了知觉。 看在倒在血泊里的还睁大着眼睛的汪诚,赵君笑了笑转身离开地下室,重新回到了卧室,在卧室的书柜乱翻起来,终于在最底层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一本账册。赵君翻开一看顿时大喜过望,上面记录着汪诚钱财来往账目,包括每月进贡应天府有关官员和禁军头目的银两就记录在案,甚至赵君还发现了那日宴会上送自己一锭金子的记录!这可是求之不得的证据! 自己的行动目标已经完成,接下去看其余几组了。留下一个士兵继续在这里警戒,赵君又退回平房处,就在这时候溪院大门附近突然升起了一道绚丽的烟花。 这是熊小山扫清了溪院流动警戒和控制了大门所发出的信号! 看到这绚丽的烟花,平房周围突然亮出了几个火把,门被一脚踹开,一群黑衣人冲进了房间。房间里的家丁纷纷坐起来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就看到数只箭矢从手弩中飞出,十几个家丁连哼都没哼又倒在了床上,剩下的家丁刚想反抗,被一阵刀乱砍,顿时刚才有些热闹的房间又恢复了平静。 熊大山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黑衣溅满了鲜血,外面的赵君汇报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报告!第二组已经完成任务,共计消灭四十人。” “一部分人去救被关押的女子,其余的人去中院装运箱子。”赵君低声命令道,突然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汪诚床上的女子不要杀死,一并带走!”赵君知道如果自己不强调这点,以熊大山的处事方式早就一刀砍死那个女子以绝后患。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搬运木箱,转移被关押的女子,清理尸体…….赵君松了口气走到了大门口,熊小山正指挥着士兵准备,他看到赵君就跑了过来低声说道:“还有十个左右的丫鬟老仆等人也被控制,怎么处理?是不是也……”熊小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赵君回头看了看溪院右侧亮着灯光的几个房间,里面似乎还传来低低哭泣声,几个黑影正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盯着里面。看到这些赵君心里叹了一口气问道:“整个行动你们是否暴露?” “没有。”熊小山回答。 “击昏他们就行。”赵君下达了命令,还是少一点杀戮才好。 055 这是一场交易,无关真相 整个偷袭持续了半个时辰结束,外面王瑞等将金银财物装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然后带着被拐卖的八个姑娘和孤狼小分队人员迅速撤离又回到那个农家小院。 没有停歇,赵君就立即发布了命令:“按照计划,孙二狗带领一部分谍报人员带着财物以及姑娘们立即撤离到指定地点隐蔽起来,熊大山率领所有孤狼分队随孙二狗等撤离,任务是保证财物安全,不准擅离职守。下一步行动等我的命令!” 财物早就装好,八个姑娘也被安置到三架马车上。赵君看到孙二狗一行人员消失了在暮色中,这才命令王瑞等消除任务痕迹,和他一起返回应天府。 等秘密回到应天府军营天色已经大亮,赵君赶到自己营房赖布衣早在那里等候,赵君简单叙述了一下偷袭过程,然后又和赖布衣商量了一下一步行动细节,同时又交代了王瑞一步的任务。看着王瑞急匆匆离开了小院,赵君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合衣躺在了床上。 四月初的阳光开始变得有些热,使应天府感受到一丝夏天的温度,而一条爆炸般的消息在应天府迅速传开,更加了一丝热度:昨日柳溪边一个叫溪院的庄园遇袭,全院除了一些丫鬟老仆外,五十一名家丁护卫全部被杀无一生还!更让人感到震惊的是朝廷高官汪伯彦的孙子、应天府军器监主事汪似的小儿子汪诚被人杀死在了庄园的地下室里,大批金银财宝不翼而飞! 如此惊天大案在应天府历史上也不多见,有人咒骂,有人叫好,谁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人们纷纷猜测,各种版本陆续出现在市井当中,有的说是情杀,汪诚和某位大人物抢一名美姬找到疯狂报复,有的说是仇杀,汪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结果招致杀身之祸,更有人说是汪诚聚集财宝太多遭到了山林土匪的垂涎,被劫财丧命等等,一个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得不信。 直到第二天下午,一条传闻逐步被大家所认可,据可靠人士透露:汪诚因拐卖妇女、抢劫财物,多行不义必自毙,被一群武林好汉替天行道,其罪行之证据将不久公布于天下!这条消息传出,应天府的百姓私下纷纷叫好,汪诚本来就是应天府一霸,这次造报应了,不过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们到底是哪路神仙? 整个应天府因这件事沸腾,赵君北大营却和往常一样平静,士兵们和往常一样进行着有些枯燥的训练,校场上刺杀声、呐喊声和军官的怒吼声此起彼伏,仿佛城内发生的一切与他们无关。这是赵君等传闻在应天府刚刚传播他就下了命令:所有士兵不准议论打听此事,否则军法处置! 尽管如此,北大营还是悄悄出现了一些变化,城外训练的杨再兴的骑兵都以休整马马蹄的名义被撤回了北大营,所有士兵没有副营指挥使以上军官批准不准私自离开军营,整个军营呈现出外松内紧状态。 形势的发展按照赵君和赖布衣所预料进行,原本一直忙碌训练孤狼特种分队的赵君随着熊氏兄弟率领的主力秘密离开应天府后生活显得有些轻松,一天就是练字看书,但是他的内心却远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他在等。 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天,第八天早上一大早赵君就接到了邀请:应天府尹黄天乐请天武军天子营营指挥使赵君倒应天府有要事相商。 老狐狸总算沉不住气了!赵君笑了笑没有推辞而是跟着衙役骑马出了营房直奔应天府衙。 应天府衙门后院中厅内,黄天乐一身便服,坐在书桌旁手里端着一盏青瓷茶杯正在慢慢品茶,胖胖的脸庞依旧挂着平日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是却掩盖不住眉宇之间忧虑。 整整五十二条人命啊,其中还包括朝廷重臣的孙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这可算是他在职以来最大的惨案,而且已经惊动了远在河北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构。 刚接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嚣张不可一世的衙内终于死了!这简直是断掉自己死地张信的一直臂膀!能让他不高兴?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应天府对此事的谣传越来越玄乎,他坐不住了,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派出最有经验的捕头经过一天一夜的仔细勘察竟然毫无头绪,这群心狠手辣的神秘人物似乎消失在了人间。 虽然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但是黄天乐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此事始作俑者就是天子营赵君! 雷霆万钧的霹雳手段。一箭封喉的辛辣杀人方式,来去无踪不留痕迹,这一切都说明绝对不是一般强盗那样的乌合之众,绝对一支精良的军队。 而赵君手里恰好有这样一支队伍! 这是黄天乐在天子营里的卧底送出来的线报,而恰好出事之后这支队伍却神秘失踪了。时间、杀人动机等一切都对的上,唯独没有直接证据而已。 没有找到直接证据就无法上门抓人,黄天乐到不着急,他相信赵君会主动上门求他。他能分析出幕后主使,自己的死敌张信同样能分析出,而通过这场杀戮,赵君已经彻底和张信决裂,要想在应天府继续立足,不投靠自己怎么行?所以他也在等,可是没想到的是过去了七天赵君那里竟然没有动静,应天府内张信等人要求破案的压力越来也大,康王赵构那里也发出了手谕,迅速破案! 黄天乐感觉不能再等下去了,只能让自己更加被动,于是就派人邀请赵君前来议事。黄天乐正愁眉不展的想着心思,仆人禀报赵君到了。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黄天乐准备直入正题。 “赵将军,对于溪院所发生的惨案,你有什么看法?”黄天乐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好说的?”赵君一脸风淡云轻,好像根本不管他的事。“我也希望官府早日破案,还真相于民众。” “真相?”黄天乐眼神里有一丝嘲弄:“赵将军也想知道真相?” “我当然想知道。”赵君倒是理直气壮。“据听说汪诚拐卖人口,抢劫钱财无恶不作,这些也是黄大人想要知道的真相吧?” “你有证据吗?” “有!”赵君的回答让黄天乐大吃一惊,他瞪着眼睛望着赵君。 赵君也不多说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递给了黄天乐。黄天乐接过来仔细的翻看,开始是惊讶,愤怒,但到最后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账本是赵将军亲手得到的吗?”黄天乐突然问道。 “当然不是,我一天忙于训练去哪里找这些东西?这是前天傍晚,一名白须老道来到我军营门口,交给守门士兵一个密封账本让转交给我,还说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拿到账本粗略一看大吃一惊,赶到营房门口想见那名老道,却早已不知所踪,我感到很是遗憾,真想见见那位除暴安良的老神仙。”赵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一片鬼话!真是个小狐狸!”黄天乐心里暗骂着,脸上却也是遗憾的神色,“看来汪诚确实是死有余辜啊,不过就汪诚一人做不出这样人神共愤之事,肯定有幕后指使之人,不知道赵将军可否协助本官抓住此人,还真相于天下?”黄天乐的脸色又露出了笑容。 老狐狸露出嘴脸了!赵君心里微微一笑,却抿了一口茶,不急不慌的说道:“此事风险太大,搞不好要丢性命啊。” “在本官面前你就别装了,说说你的条件。”黄天乐笑骂道。 既然都已经挑明,赵君也不在兜圈子,提出了这次赴会的最终目的:“我只有一个条件,事成之后报请朝廷提升我为军指挥使。” 056 阳谋 对于赵君这个条件黄天乐不感到意外,赵君的野心他也清楚,而且从汪诚那里得到了不少钱财,不是为了扩军是为了什么? “等事成之后,我一定上报朝廷,尽力能遂赵将军的心愿。”黄天乐点头答应。 任命军指挥使这种中高级军官,是要上报朝廷的枢密院的来决定的,不过有黄天乐的推荐就相对容易多了。 “那就多谢大人了,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赵君平静的问道。 “等我安排妥当以后联系你,用不了多久。”黄天乐皱皱眉,赵君动手太过于突然,自己还来不及布置,冒然发动有可能打草惊蛇,对方可是手握兵权的! 交易达成双方相当于口头进行了盟约,赵君也不再多留返回营房,一方面继续训练士兵一方面等待黄天乐的消息。 赵君黄天乐这边磨刀霍霍,张信那边也终于动了起来。在应天府兵器监主事汪似的府邸中厅里,两个人在商议着什么,只不过气氛不算调好,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仆人们吓得远远的离开,谁也不敢靠近。 “嘭!”汪似忍不住摔碎了自己心爱的青瓷茶壶,仍然觉得不解气,恨不得推到旁边的书柜。 张信坐在旁边,脸色倒也平静,看着原本文雅的中年男人如今暴跳如雷如一个疯子,不由得心里一阵鄙视,但是嘴上却说:“汪主事,节哀顺变,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想办法如何应付当前局势才为上策!” “还有什么办法?!”汪似两眼通红喘着粗气说道,“儿子死了,钱财没了,更可怕的是那要命的账本,如果落到黄天乐手里,那我们全部都要被砍头流放!” “或许没那么糟糕。”张信倒是一脸轻松“或许真如外界传说,只不过是强盗来了黑吃黑,他们要的是财物,那些账本反倒无用。” “张统制,你是来安慰还是笑话本官?”汪似一脸冷笑:“明眼人都能看出,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出此惊天大案,那是一般毛贼所为?除了黄天乐,对还有那个养不熟的赵君之外还能有谁?据我在应天府衙的细作密报,前几日黄天乐曾经秘召赵君,两人详谈许久,内容正是这件事!” “既然黄天乐和赵君已经联手,我们的把柄又死死被他们捏住,那我们还等什么,难道在这里等死吗?”张信的口气严厉起来。 “难道你有什么破解之法?”汪似有些不相信看着张信。 “既然对方要至于我们死地,那么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是康王赵构要来应天府吗?那我们干脆投降金国!先秘密联系金人,等康王到来之时,里应外合,拿下应天府,活捉康王!如果立下这不世之功,我们不怕在金人那里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张信一脸狞笑,说出了上面一段话。 “啊?!”汪似顿时惊呆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你要投降金人?!” “整个东京城包括官家都投降金人了,我一个小小统制算什么?”张信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况且,你我还有退路吗?” 听了张信这番话,汪似慢慢从震惊中冷静下来,感觉张信的这个法子可行,大宋算什么?金国又算什么?不过是换了一个人做皇帝而已,自己依旧是士大夫! “只不过怎么能让康王尽快来应天府?”汪似知道,就凭自己和张信的职位根本无法说动赵构,除非以应天府尹黄天乐的名义,不过怎么能让他知道这件事?不是纯粹找死吗? 看到汪似心动,张信大喜,自然早就想好了说辞。“你父亲汪大人不是在康王身边做事吗?你给你父亲大人写封信,就说汪诚的死是黄天乐所为,但是黄天乐在应天府一手遮天,只有康王赵构早日赶到应天府,才能拨云见日,为汪公子报仇。” “就依你办!”汪似下定了决心,富贵险中求,为了自己性命和荣华富贵,就是把老爹坑一把又如何? “为了顺利夺取应天府控制权,最好先把赵君人马调走!这小子就是个祸害。”汪似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谷熟县县令李右江听命于我们,他境内不是有个天目寨土匪窝吗?让李大人假借天目寨的名义找人做几个大案,然后书信一封请求应天府派兵去谷熟县剿匪,我就顺水推舟把赵君营派出去,这一点他黄天乐也无法插手! “秒!秒!”汪似赞到,虽然黄天乐身为府尹决定是否派兵,但是派谁去确是禁军统制的权力!况且木王寨的盗匪也是兵强马壮,战斗力很强,赵君一时半会是无法剿灭,最好来的两败俱伤! 一场决定应天府甚至大宋王朝前途命运对话就在这春末的一个普通客厅结束,三天之后赵君接到了应天府禁军张信亲笔发出的命令:立即启程到谷熟县剿匪,不得有误!失败则军法处置! 赵君接到这个消息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立即赶往应天府衙找黄天乐商议此事,黄天乐也是一脸无奈,谷熟县的盗匪历来猖狂,这两天好像发疯般做了几个血案,自己也没法压住,只能答应。 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是这个大招,但是这种赤裸裸的阳谋啊!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出招,那么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一方面迅速秘密联络和动员忠诚于自己的官员和禁军将士,一方面让赵君按照军令赶往谷熟县,尽快剿灭匪患回来,只要赵君在就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命令已经做出,赵君也不在犹豫,回营去做剿匪准备工作。赵君筹划已久的谍情司总算成立,王瑞、孙二狗任正副主事,领都头衔,谍情司提前离开应天府前往谷熟县做前期准备工作。而熊大山带领剩余的二十米孤狼小分队成员并没有随军前行,而是秘密在应天府城潜伏起来,见机行事。 阴历四月初五早上,吃完早饭后赵君就命令各都在操场上集合队伍,所有士兵全部换上了春秋装,一番忙乱后准备开拔。 大清早应天府的街道上已经开始人多了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百姓们知趣的赶紧让路,他们知道估计又是宋兵要出城了。 果然首先出现的是一面黑色大旗,上面写着一天子第一营血红大字,一队宋兵穿着整齐的红色军衣,骑着战马排成三行缓缓从人们面前走过,为首那员年轻的将领一身战甲手持一柄大铁抢显得威风凛凛,更让百姓奇怪的是这些骑兵虽然速度并不快,但是排列的却很整齐,一个个并不像一般宋兵行军的时候边走边说,而是默不作声,只有沉闷的马蹄声敲着青石板,显得格外清脆。 紧接着一队手持弓箭的弓兵队伍,三人一排也是排列的整整齐齐,一个脸上还微带着一种腼腆的神色小将领队,同样一个个默不作声,连走路步伐也是整整齐齐。 “这个姓赵的将军是谁?能把兵练成这样?”旁边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他们见到的士兵多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整齐肃荣登队伍。 “快看!那是什么兵?”一个百姓喊了一声,大家看过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冷天气,只见士兵们斜举着四米多长的白蜡杆枪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过来,如林的长枪密密麻麻给人一种压迫感,那种萧杀的气氛扑面而来,仿佛连温暖的春风也冷了几分。 “是赵君,听说就是他送柔福娘娘来应天府的。”旁边的一个百姓眼尖,看到了骑着大青马走在长枪队伍旁边的赵君。 “小将军长的好俊朗….”一个姑娘对着自己同伴有些花痴般说了这么一句,自己脸却红了。 赵君骑着马听着这些议论不过面无表情,他并不是刻意要为之,作为一只军队没有整齐的军容怎么行? 057 暴风雨前的宁静 队伍出城走不到五里路,赵君就命令步兵队换下那套笨重的步人甲,连同长四米多的白蜡杆长枪一同放到后勤部队的马车上,由辅兵负责运输,大部队轻装前进。 谷熟县在应天府南边,县城距离应天府城不过五十多里,行军到了下午时分,部队已经到达了谷熟县城北门,前期赵君已经派王瑞带领了二十多人快马加鞭,先赶到谷熟县城进行前期准备工作。这个时候正在他正城门口等候大部队的到来。和王瑞一同前来迎接的还有一位身穿甲衣的军官,年龄看样子约莫四十多,人已经发福,紧缩的盔甲把圆鼓鼓的肚子勒出一深深的印来。经卢辉解释,赵君才知道此人叫鲁候,是驻守在谷熟县的大宋厢军的一个营指挥使,也就是谷熟县最高的军事长官了。 厢军在大宋属地方军,名为常备军,实是各州府和某些中央机构的杂役兵。受州府和某些中央机关统管,总隶于侍卫马罕司、侍卫步车司。主要任务是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以及官员的侍卫、迎送等.一般无训练、作战任务,其编制和禁军一致,也就是说这个鲁候其实和赵君平级。但是一个是中央军一个是地方杂牌军,其地位悬殊自然不言而喻,这也就是这个鲁候亲自到城门口迎接赵君的原因。 虽然如此,但是赵君并不敢怠慢,现在在人家的底盘上,剿匪自然离不开这些厢军帮忙。于是赵军老远就下马,快步走向城门,两人就如同两支军队胜利会师般相互恭维,一番客套后两人这才重新上马一同向城里走去。 谷熟县城自然没有应天府大,但是在应天府所辖的县中也算是一个比较富有的县,所以县城虽小但是非常热闹,沿着有些狭窄的街道,赵君跟着卢侯到了县城西边靠城墙处,出现了一个军营。鲁候这才别过,并告诉赵君今晚自己在县城最有名的怡红院设下酒宴,为赵君接风洗尘。 赵君以身体不舍而婉言拒绝了,鲁候也没有坚持。等鲁候离开赵君这才带兵入驻军营。军营以前是驻扎禁军的,但是随着北方战火燃起,禁军都被调往前线。所以这座军营就空下来,不过设施倒也齐全。前几天谷熟县令接到应天府衙派禁军前来剿匪的信函后,已经派人将这里清扫的干干净净,所以赵君也比较满意。赵君作为主帅,在军营中间特意还有一个四合院,正前方是大门,中间是会客厅以及主帅书房卧室,两边则是厢房供厨子马夫以及警卫等居住。由于赵君并没有自己单独开伙,所以只住了几个警卫士兵和马夫。 安排士兵住宿、准备膳食.......军营里顿时热闹起来,一个个忙忙碌碌只有赵君比较清闲,一个人待在中军大帐里静静的看着送过来的一些卷宗。这些卷宗都是从鲁候那里索要来的,都是与这次剿匪有关的资料。赵君对于这些全部是文言文的卷册看的非常吃力,但是又不好意思让赖布衣翻译成白话文,只好忍着头皮努力的看着,整整一个下午赵君就在这一堆令他头疼的繁体字中度过。 这次赵君剿匪主要目标叫天目寨,距离县城东二十里。盗匪大约有五百余人,以抢劫越货以及收取周围老百姓所谓的保护费为生,据说这伙土匪也算的是兵强马壮,并且依靠坚固的城墙堡垒,多次打败官军的围剿,算是应天府管辖范围内最大的一支土匪。 当然这只是书面上的资料,赵君不可能完全依靠这些东西就制定剿匪方案,他已经派王瑞带领谍情司人员悄悄出城收集情报,他需要的是第一手资料。 先熟悉了解情况,尽快制定剿匪方案,同时继续进行队伍训练,赵君在谷熟县积极准备这剿匪前期准备工作,一方面也密切注意着应天府城的动静。他每天都会收到黄天乐秘密送来有价值的信息,同时赵君也秘密派人命令孙二狗一帮谍报人员返回应天城,在市井茶楼了解情况,所以虽然身在谷熟县,但是赵君对应天府每天的情况了解的很清楚。 让赵君感到有些惊讶的是应天府一切都很平静,溪院发生的血案在市井百姓中引起的震动也慢慢减弱,只是偶尔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张信那边似乎也没有大的动静,平静的让赵君感到有些诡异,他总有一种不踏实感,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相对于应天府这边的平静,远在三百余里外的东京城郊金兵大营,往日有些冷清的中军大帐今天却十分热闹,金军主帅完颜宗旺召集高级将领商讨刚刚得到的一封信:“应天府禁军统制张信以及军器监汪似愿意归顺大金,同时献上应天府!” 对于大宋官员投降献城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自从大金铁蹄南下,不知道有多少宋人这么做,不过这封信提到一个消息引起了完颜忠旺的兴趣:“大宋康王赵构不日也到应天府,可借此时机将其活捉!” 大宋皇帝到皇子帝姬基本上都被关押在了金营,就唯独漏了这个赵构,没想到有人献策了这不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吗?于是完颜忠旺当即召开会议,讨论如何进军应天府之事。 不过有些意外的事,当完颜忠旺说出这件事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将领自告奋勇带兵前往应天府! “启禀大帅,现在天气变热,咱们北人本不耐热,况我部士兵还是冬装,故战力大减,况且按照皇帝殿下谕旨,四月退兵回朝,没必要为一个大宋皇子改变,”一个将领站起来说道。 “大帅,我部负责押送宋皇室,责任重大,无力再抽兵东进。”另一个高级将领也站了起来。 有人开个头,剩下的将领七嘴八舌说了起来,总的就是自己困难重重,无法发兵应天府。 看着众部下这样子,完颜忠旺心里一阵厌恶,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帮狼崽子已经在东京城喂饱了,现在没每人获得大量的金银财宝以及女人,想着赶紧返回北方享受,根本不想再流血了! 但是完颜忠旺也无法强迫,毕竟众人说的也是事实,从去年九月到现在过去了大半年,军队确实已经疲乏,无心再战。况且他也知道虽然自己身为一路主帅,但是金国现在还是部落为主,这些将领实际是都出自各个部落,一味逼迫并非上策。 “难道我们就看到赵构那小儿在我们眼皮底下耀武扬威吗?”完颜忠旺沉声问道。 听到主帅口气变得严厉,下面的将领也停止了议论,变得沉默起来。 “启禀大帅,我愿意率兵拿下应天府,活捉赵构!”突然一个年轻略有傲慢的声音响起,大家一看原来是完颜昂! 听到有人应战,完颜忠旺高兴起来:“完颜将军忠勇可嘉,不知需要多少兵力?” “五千铁蹄足矣!”完颜昂一脸傲气:“既然有宋人献城,就不必带攻城器械,五千铁蹄足可以踏破宋人任何抵抗!” “好,好!真是我大金好男儿!”完颜忠旺一阵大笑,虽然五千骑兵是有点少,但是他确实再也无法抽出更多的兵力,况且有这样一员猛将率兵,就无惧那些懦弱的宋兵了。 “即刻联系那个张信,秘议出兵时间,一定要占领应天府活捉赵构!”完颜忠旺下达了命令。 058 天目寨盗匪的来历 远在数百里之外金兵大营里所作出的决定赵君自然不知道,随着他的出现,那只时空蝴蝶翅膀所扇出的风浪也越来越大,这场靖康年间发生的战争已经开始偏离原来的轨道,对于这一点,赵君却没有十分在意。 既然应天府相对平静,赵君的心思就全部放在了如何剿灭天目寨盗匪的事情上,王瑞这个时候更显出了他搞谍情的天赋,不过两天就带回来了赵君所需要的情报。 天目寨,没那么简单。这是王瑞见到赵君的第一句话。 “怎么?对方很棘手?”赵君皱了皱眉。 “倒也不是,有一点我感到有点意思就是这只盗匪的来历。”王瑞沉吟着说:“这支天目寨的盗匪曾经是西军种家军的一部,其首领就是现在的寨主叫种烈,还是钟家个旁系弟子。” 钟家军!种师道的部队!赵君听了猛然站了起来,这个消息也太惊人了!旁边一直静听的赖布衣也一愣忍不住看了看赵君,他知道一些赵君和种家军之间的关系。 “这个消息可靠?”赵君稳了稳心神,问道。 “那天我带着两个兄弟乔装成商户路过木王寨,曾经在其临近的村子一个家农户借宿过一宿,晚上请房东喝酒想打听一下木王寨的事情,那个房东酒喝多了无意中说出来的,他说他前几年给天目寨干过一段长工,无意中听说了这个秘密天目寨的盗匪原来是西军一部,宣和四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谷熟县,杀掉了原来天目寨姓木的那个恶霸,顺势占据了天目寨,就此居住下来到如今。”王瑞解释到。 宣和四年?赵君嘴里喃喃道,他也不知道这宣和四年到底是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书读的太少啊。 “宣和四年,官家令童贯统军北上至雄州讨辽,收复燕云,其主军就有钟师道的钟家军。”旁边的赖布衣插话道:“童贯惘顾诸军将领请求,分派军队行动。结果降辽不成,反被辽兵追进,种师道势单力薄,被迫领军败退。最后童贯为了逃避追究,“于是贯以契丹尚盛未可图,奏劾种师道”,种师道被迫致仕。这支盗匪估计就是当时败军一部,但其为何没重返陕西而留在了应天府境内,就不知原因了。” 听赖布衣这么一说,赵君就明白了,看来王瑞所获得的情报准确性极高。 竟然和种家军有关系,赵君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爽朗有些憔悴的明媚女子的身影,她现在还好吧?护送她爷爷的灵柩已经到京兆了吧? 微微的恍惚并没有持续多久,赵君很快清醒过来,现在不是做小女儿心态的时候,不由得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赖布衣他们已经熟悉了赵君的某些习惯知道凡是面临重大问题或者决断,赵君都有跺步的习惯,于是也不打扰,各自静静的琢磨所面临的问题。 过了一会赵君突然停止了走动,看了看赖布衣,发现他坐在桌子边也望着自己,倒是一副很悠闲的样子。于是就笑着说:“布衣,是不是有了良策?” “呵呵,子君不必考究我。想必已经有了主意吧。”赖布衣微微一笑。 “是有个主意,不过考虑不很成熟,我想招降那个种烈。”赵君也不想卖关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 “子君你是冲着对方为曾经为种家军一部,所以想招降种烈,这倒不是法子,不费一兵一卒能解决此事实乃上策,不过难度颇大。”赖布衣慢慢的说道:“一则虽说种烈为种家军将领,但为何脱离种家军落草为寇,是否和大小种略相公有过节,我们不得而知。二则种烈在天目寨已经将近五年,人心思变,现在究竟真正意图也无法得知。三则即便仍念旧情,但如何让对方相信我们的诚意?毕竟我们是围剿他们而来!” “布衣说的对,难度确实很大,不过值得一试。”赵君下意识摸了摸怀里那支玉镯,自从种彦燕送给他后就一直带在身上,这个秘密只有连最亲信的赖布衣都不知道。 “王瑞,你们谍情司继续探听关于天目寨的情报,最好能弄清楚这个种烈和大小种略相公原来关系如何。”赵君想了想又对王瑞说道。 王瑞领命而去,只过了一天就带回了赵君所需要的情报,天目寨那些盗匪原来确实是仲家军的一部,宣和五年跟随大中略相公参加了对辽的北伐,雄州一战不幸战败后和大部队失去联系,后来这个种烈听说大中略相公受到朝廷贬斥,被迫致仕一怒之下竟然没回京兆,而是到了谷熟县做起了山大王,不过此人是种家旁支对大小钟略相公很是尊敬,最初两年曾动过弃暗投明的想法,但是不知何故,谷熟县乃至应天府衙门以及军队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三番五次前去剿灭,不过都被击败,渐渐的种烈也就死了这条心,一心一意做他的山大王。 看来还是张信造的孽啊。赵君已经清楚里面的问题,不过这些情况暂时没必要给王瑞说,关心了王瑞几句让他回去好好休息,赵君这才和赖布衣一起商量具体如何剿匪。 “关于天目寨这边以劝降为主,我立即写劝降书,子君你过目后再亲笔誊写后派人送过去。”赖布衣说出自己的想法。 尽管决定了劝降,但是赵君和赖布衣商议还是做了两手准备,制定了两套方案。他不敢保证这个种烈就这么听话。果然赵君亲笔写的劝降书悄悄带进了木王寨,但整整过去了三天天目寨没有任何动静。 不能再等了!赵君决定立即执行第二套方案计划—以打促谈,要给种烈足够的压力!于是赵君决定立即行动。 这天清早,赵君的大营就开始沸腾起来,各个都的士兵按照既定方案集合,前面是骑兵,最后是各种辎重部队浩浩荡荡向天目寨方向行军,里面还包括着从应天府运来的投石车床子弩,这是黄天乐利用自己职权强行给赵君营配置,就为了一举剿匪成功。 天目寨距离县城将近二十里路,地势很平坦,周围都是绿油油的麦田。赵君的队伍沿着一条并不宽阔的道路前进,直到中午时分才赶到距离天目寨两里远一个叫草坪院的地方。草坪院也是个村子不过并不大,周围也是麦田。赵君早就派人征用了靠近村东的百余亩麦田作为驻地所在,原本绿油油的麦子被连根割掉,平整土地。这是赵君第一次野外行军进行安营,他并很懂古代行军安营扎寨,所以就做起了甩手掌柜。多亏有赖布衣从中安排和调度,辎重部队开始将从搭建帐篷,挖掘壕沟,安装栅栏忙的不亦乐乎,一直到傍晚天快黑了,一座军营才总算建立起来。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赵君心里也不着急,巡查了一番军营后就回到中军帐篷后就早早休息,而两里外的天目寨的聚义厅里确是灯火通明,天目寨里都头以上的将领全部都集中这里,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059天目寨之战(上) 虽然天目寨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前强盗窝,不过作为种家军出生种烈,依旧按照大宋军制以伍、押正、都为为建制组织军队,现在在大厅里聚集的都是都头以上的军官,也就是支队伍的核心。 种烈坐在首位,看着下面平日里说说笑笑的弟兄们现在一个个沉默寡言,心里一阵焦急,原本黝黑的脸庞显得显得更加阴沉。 前几天宋军送过来的劝降信他自然是看过了,开始以为这只不过是宋军的把戏——每次进攻天目寨前总来这一套,所谓的先礼后兵嘛,不过看了那封信以后还颇为意动,对方在信中并不是一副高高在上你是匪我是官的姿态,而是以十分崇敬的语气谈了种家军大小中略相公,以及宣和五年伐辽后官家及朝廷对种家军的不公,又说道现在金人大举进犯大宋,东京城破,国家危在旦夕。应该抛弃前嫌,为国家出力云云。 这些话深深触动了种烈内心的痛苦,作为一名曾经骄傲的种家军将领怎肯一直落草为寇?但是他拿出这封信和自己手下这般兄弟商议时,确是众说纷纭,特别是跳的最凶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手下头号战将,现在在寨里统领整个军事的副营指挥使衡虎,所持的理由算充分:官府每次都次都是这样的伎俩,应天府的宋军比强盗还强盗! 衡虎的说辞很快得到大部分将领的响应,作为一寨之主的种烈有时候也无可奈何——一是衡虎说的确实是实情,二是他深深的知道经过了这几年逍遥快活的盗匪日子,有的人已经不习惯军队那种艰苦日子了!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啊。”种烈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下面虎着脸默不作声的衡虎,问道:“老衡,你说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鸟!”衡虎嗓门到很大,看到种烈点名让他发言,倒也不客气,站起来就大声嚷嚷。 “据我部斥候来报,这次宋军来的不仅仅只是禁军,而是将谷熟县所有的攻城器械全部运来。看来这次宋军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啊。”说话的人是另一外较年轻的军官,张的也比较清秀,他是种烈的侄子叫种彦明,是天目寨的斥候队的队长,在整个天目寨属他看的书最多,在从军前曾经还中了秀才也算是种烈的参谋助手。 “难道大侄子怕了不成?”衡虎斜斜瞅了种彦明一眼,嘴里嘿嘿一笑说道:“怕了的话我就劝大侄子早点归降,免得误了你考状元的前程。”衡虎的话顿时引来了哄堂大笑。 “你!”种彦明顿时脸有些涨红,自从落草为寇,种彦明这种走科举之路就无望了,这是他心中的痛同时也成了这些人平时的笑料,今天听衡虎说出来,感到分外刺耳。 “两位不必再争!”看着有些乱哄哄的场面,种烈适时出来制止:“各位做好宋军进攻天目寨准备,即便是让我们归降,也要看看这帮宋军有没有这个本事!”这一刻,种烈做出了决定。 既然老大下定了决心,就没有在商议的余地,宋军攻打天目寨不是一回两回了,各人都清楚自己的职责,于是大家纷纷离去。 种彦明满腹心思一个人向后宅自己住处走去,脸色显得很难看。他倒不是耿耿于怀衡虎刚才的话,而是对天目寨的前途充满了忧虑。叔父老了,他看不到看似表面依旧强大的天目寨潜伏的危机,看不清楚这次进攻的宋军和以往的不同,同样他也看不到这次危险中孕育的机会! “唉。”种彦明抬头看了看远方的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宋营的驻扎地,明天会怎么样。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宋营就开始喧闹起来,随着一阵低沉的号角声,营房大门大开,一队骑兵一名年轻将领的带领下,打着一面鲜红的旗帜鱼贯而出。 后面是一队手持弓矢的士兵,最后的五十名手持神臂弓的军士格外引人注目。一架架投石车、床子弩被士兵们推了出来,跟随在弓兵队伍后面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最后面则是身穿歩人甲头戴铁盔的士兵方阵,每一个士兵举着四米多长的白蜡枪缓缓走来,整齐的脚步发出沉闷的声音,如同鼓点般打在人们的心中。赵君的两营军队今天全体出动! 队伍行进到距离天目寨约三百米的位置停止了前进,骑兵队伍分散到两翼,弓兵们排成了四排站了前方,最前面则是一排手持神臂弓的军士,箭矢已经上弦。排在弓兵后面的则是投石车和床子弩,巨大的箭矢已经上弦,正瞄准着前方天目寨的正门。最后面则是如林的长枪方队,如雕塑般站立在那里。在长枪方阵正前方,一面是红底黑字的天子第一营大旗,另一面则是一面用隶书写着“赵”字的红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大旗下面赵君身穿一身黑色盔甲,骑着青花马在几名警卫的簇拥下正漠然的望着前面不远处的城头,旁边则是一袭白衣的赖布衣,骑着一匹白马在这红色的海洋中显得格外飘逸。整个战场除了偶尔战马的嘶叫声,竟然一片沉寂。 “营指挥使,队伍全面布阵完毕,请求进攻!”苏三穿着一身红色铠甲,向苏三大声禀报,作为弓兵都都头,这次所有的远程射击军械全部归他指挥,也是今天进攻的主力。 “等。”赵君淡淡的说了一句。他看着前面的城头上的身影,知道种烈一定上面,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种烈全身披挂带着几个部下,站在城头的箭楼上正默默的注视着下面的一切。 “这,这是应天府的禁军吗?”一个军官看着下面的战场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 “中央禁军天武军一部,号称天子第一营!”站在种烈旁边的种彦明望着那面迎风飞扬的黑色大旗说道。 “果然不亏是大宋最精锐的禁军,就这阵势咱们西军也自愧不如啊。”那个军官不仅感叹道。 种烈没有说话,依旧默然看着下面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确实是来自东京的天武军一部,但是种彦明所探知的情报清楚显示,这支军队建成不到五个月! 这个赵君究竟来自何方神圣,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练出这样一支具有如此森严纪律的军队?看着城墙上自己部下一个个胆颤心惊的模样,种烈对昨晚自己做出的决定心里已经有点后悔,但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死战!”种烈撂下了一句话,转身离开。 “进攻!”三百米外的赵君则缓缓的说出了这个词。 一场最后载入大宋军史的攻城战就这么悄然无息的开始了。 060 天目寨之战(下) 一阵低沉而又苍凉的号角声在战场上响起,远程打击部队开始进攻,最前方的五十名神臂弓射手们踏着脚蹬,弓弦慢慢张成半月形然后缓缓抬起,箭矢以45度夹角朝天扬起。而后面的床子弩队三人一组士兵,将三张弓安装在床子弩床架上,奋力绞动后部的轮轴张弓装箭,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最后面则是四部投石车,士兵们将巨石装进木筐,然后八名士兵紧紧拉着投石车前段的绳索,等待最后的命令。 “发射!”随着苏三的一声令下,五十根箭矢首先射出,划过一道道抛物线飞向前方,而床子弩粗大的箭矢后发先至,空气中发出了一阵轻微的破裂声,插向对方的城楼,顿时一阵凄惨的叫声在城墙响起。 “快,快,快躲!”种烈大吼一声,赶紧低头,周围的士兵也纷纷找地方躲藏,就在这个时候就“嘭、嘭”的巨大撞击声,一个巨大的石头飞向城头,正砸在躲藏在垛口下面一个士兵的身上,顿时血肉模糊,溅起的碎石打的周围士兵鬼哭狼嚎。 种烈看见这副景象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营头出手如此之狠,对付一个小小的山寨竟然动用大宋最尖端的武器!还没来得及喘气,宋军的第二轮远程打击又开始了,箭矢、滚石又扑面而来,守城的士兵有的扔下手中武器,纷纷逃离这地狱。 赵君远远看着天目寨城头的动静,虽然没有望远镜,但是城楼上一片慌乱的景象还是能看清楚,看来初次打击还是起到了作用。 “营头,四轮射击结束,请指示!”苏三大声报告到。 “停止射击!步兵方阵前进二百步!列阵掩护弓兵都和石雷队!”赵君发出了第二道命令。 “擂鼓!前进!”站在步兵方阵最前排的高培发出了命令。沉闷的鼓声有节奏的响起,步兵方阵踩着鼓点开始前进,绕过前方的远程打击部队,原本显得有些凌乱的方阵再一次整齐起来,四米长的白蜡杆斜斜指向前方,铁质的枪头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闪着银光,显得有些寒冷。 “他们要干什么?难道是活靶子?”城楼上的种烈看到宋军停止了远程打击,却排出了一队从头到脚被铁甲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长枪步兵,不由得有些惊讶,但是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看到了这个机会:“快!射箭!” 天目寨的士兵们纷纷弯弓射箭,一阵箭雨飞向不到一百米开外的步兵方阵,只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那些箭矢绝大部分打到了步兵的铁甲上,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有极少数箭矢射进了铁甲关节相连处的缝隙,几个士兵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这些士兵很快被人拖走,后面的铁甲士兵补充上来,依旧排列整齐。 “床子弩,射击!”种烈发现普通的弓箭对这些铁甲士兵根本不起到作用,立即动用起大杀器。大宋的床子弩! 但是话没说完,宋军的远程打击部队又开始进攻了,前面弓兵队也开始射击,后面床子弩、投石机发出的箭矢,巨石纷纷飞来,顿时压制住了城头士兵的火力。 “投掷石雷!”苏三又发出了命令。 只见三十个士兵分成两组,手里拿着一块石头跑到城墙底下,点燃石雷上的引线使劲向上面扔去,只听到砰砰砰的声音,石雷在城头爆炸,发出了滚滚浓烟,城头上顿时又乱成一片。两组士兵交替进行,一口气将百十个石雷扔上了城头,爆炸声过后,浓烟也慢慢散去,城头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投石机依旧抛去的巨石砸到城头发出的嘭嘭声。 赵君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这副情景表情一脸漠然,这就是他所需要的效果,依靠黄天乐的支持,调集了床子弩、投石车这样的重型攻城武器,用绝对优势的远程攻击武器压制住敌人的进攻,然后进行整体推进,然后用巨木撞击对方的城门,他相信在现在自己远程火力打击起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很有把握一次进攻就能夺取对方的城门。 “可惜箭矢石头都快用完了。”赵君有些不无遗憾,战斗的消耗量太大了,按照先前制定的方案,他该撤退了。 “停止进攻,撤退!”赵君实时发出了命令。 “当当当”撤退的锣声响起,所有部队开始有序撤离,半个时辰后原本喧嚣的战场顿时寂静一片,只有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箭矢,让人才知道刚才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宋军就这么撤了?”种烈站在城头看着下面一片空空荡荡,有些意外。 “叔父,宋军在临撤曾经射来一封信,被弟兄们捡到了。”种彦明从城下赶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了种烈。 种烈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几个不甚工整的大字:“战或降,速决!” 原来是宋军的劝降书啊,种烈心里叹了口气,原来宋军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依旧撤退,是等着自己的投降啊。 “彦明,你有何想法?”种烈问道。 “降比战好,早降被晚降好!”种彦明回答很简单。 “可是…..”种烈有些犹豫。“宋军进攻固然凶猛,但是这种打法破费箭矢,巨石,我猜测宋军现在所剩不多。我们可以继续坚守。” “宋军箭矢等确实消耗居多,但是他们可以很快补充,但我们,没有外援,这样坚守下去总有一日被攻破,再者咱们的弟兄们已经被宋军这种凶悍打法吓怕了,我担心如果对方再一次进攻,估计咱们就很快要崩溃,现在的天目寨,早已经不是当初西军的勇悍了。”种彦明回答道。 “是啊,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了。”种烈长叹了一声,有些沮丧。安稳的日子过惯了意志和勇气也慢慢的消耗尽了。 “叔父,降吧。只有重新归顺宋军,才能对得起种略相公,对得起种家的列祖列宗啊。而且这个赵君和张信之类不是一伙的,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即便我们侥幸保住天目寨,将来还要面对张信他们,连归降保全性命的机会都没了。”种彦明诚恳的说道。 “不行!”一旁的衡虎突然大叫到:“小子你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官兵虽然攻势凶猛,但是寨子并没有攻破,我们也没损失多少兵马,为何要投降?!况且官兵这样进攻箭矢等损失很快,只要没有了弓箭,官兵就是没有爪牙的老虎,蹦跶不了几日! 听衡虎这么一说,种烈有些迟疑起来,从内心讲他也不愿意被对方就这么吓唬一下就甘愿投降,西军骨子里的那种骄傲并没有完全丢失! 降还是战? 望着外面已经空旷的田野,种烈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让我们投降?就让那个赵君亲自来寨子一趟吧,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胆量?!” 061 单刀赴会 早上天目寨附近是杀声一片,到了下午确是静悄悄的。宋军只是进行了远程攻击,除了个别步兵方阵的倒霉鬼被守寨的敌人射伤外,其余毫发无损,所以士气很是高涨。 赵君却高兴不起来,坐在中军大帐里发呆,他刚才接到黄天乐发来的紧急消息,远在河北的康王赵构突然动身,不日将到达应天府。 对于这条消息,黄天乐在信中到没有什么焦急语气,反倒有些欣喜——已经掌握了张信等人罪行的证据,即便是现在无法将其一举拿下,等赵构到来凭借这些证据也让张信日子不好过,起码流放外地是免不了的。 但是赵君却感到惊讶,因为历史上赵君到达应天府应该是五月初,现在比历史提前了将近半个月。 是赵构那边发生什么事情?还是自己穿越而来蝴蝶效应扇动了某些未知因素导致时间提前?赵君想不明白,但是联想到应天府内不同寻常的平静,他嗅到了一丝危机。 必须尽快解决天目寨!如果明天到明天种烈仍不投降就下令全攻!赵君下定了决心,他等不及了。 可就在当天晚上,天目寨送过来的信函:请天武禁军赵君将军赴天目寨,亲自接受归降。 接到这封信赵君犹豫了片刻,让亲卫叫赖布衣到中军大帐商议。赖布衣急匆匆赶到,将信函仔细看了两遍,原本还是风轻云淡的脸却变得有些阴沉:“这是阴谋,子君你绝对不能去。” “鸿门宴?” “我们要求对方投降,而不是和谈!既然如此那有让我方主帅亲赴的道理?”赖布衣的口气很坚决:“其中的道理以及所蕴藏的风险子君你也很清楚吧? “我知道。”赵君点点头一脸平静。“但是我不得不去,因为时间不等人了。” “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赖布衣有些诧异,军营的情报赵君从未对他保密,大部分谍情还是先到他手里然后转交给赵君。这几天除了例行的应天府局势汇报外,有点特殊的就是康王赵构马上快要到应天府了,不过还有些时日,足够能全部消灭天目寨的土匪,用不着冒这个风险吧? 赵君无法回答,他没法解释赵构是比历史上提前到达应天府,所以就更没法说出这里面可能蕴藏的变数和危险。 “布衣你不必太担心,虽然种烈这样做有些不合常理,但是他毕竟是还是种家人,你知道我和种家还颇有渊源。”赵君安慰到。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不过有些牵强:你怎么给对方证明自己和种家有渊源.当赖布衣把自己的疑问提出,赵君笑了笑只说山人自有妙计,定让对方相信。 看见赵君决心一定,赖布衣也不在坚持,反正他从早从赵君面相上看出不是短命之人,大不了吃点苦头罢了。 前往天目寨的随从人员赖布衣和赵君又发生了小小争执,赖布衣让他带起码一个押队五十人的护卫,这样能最大限度保证赵君的安全。但是赵君拒绝了,说如果对方翻脸带多少人也没用,所以只带杨再兴去即可。这要来自赵君的恶趣味,古有诸葛亮带赵子龙下江东舌战群儒,今日我赵君为何不能学之? 第二天一早,一身便装的赵君带着手持铁枪帅气逼人的杨再兴,就这样两人两骑施施然进了天目寨的城门。进了寨中的一个大院,通向正厅的道路两边站着两排手持长枪的士兵,看着赵君一个个虎视眈眈,似乎一声令下就要两人戳死在乱枪之下。 赵君心里有些好笑,这种唱大戏般下马威的做派只是吓唬小孩子吧?不过他脸色如常,穿梭在枪林中到了聚义厅。 正门打开赵君一眼望去就看见为首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魁梧,粗糙的面容中不经意透漏出一种杀气,那是长期在尸山血海中沉浸的结果。右边是个年轻男人目光和善,但是左边那个有些皮肤黝黑的汉子却显得有些仇视。 种烈、种彦明、衡虎……三人的资料早就被王瑞放在了赵君中军大帐的案牍上,赵君快速的温习了一下三人的资料,脸色依然平静。 “赵将军远道而来,有失远迎”种烈站起来一抱拳,脸色露出一丝笑容算是打了招呼。对于赵君如此大胆闯入天目寨,种烈没有想到,不过心底也暗自有些佩服,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按照所计划的来做。 赵君没有回礼,只是看着种烈,神色略有傲慢。 看到赵君竟然不理不睬,种烈的脸黑了来,旁边的衡虎更是站了起来大叫到:“好大胆子,你知道这是哪里?竟然如此无礼!” 赵君看着有些暴跳如雷的衡虎,轻轻笑了一下厉声说道:“是谁无礼?告诉你我赵君不是来和你们和谈的,而是来接受你们投降的!” 是来受降的! 赵君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惊醒了在座的众人,是啊,对方是以战胜这身份来到这里,不是和你平起平坐的! “投降?老子砍了你!”衡虎气急败坏,猛然抽出腰刀,还没挥出就看见一支铁枪猛然刺过来,瞬间顶在他的咽喉上,让他动弹不得,一直没吭气的杨再兴出抢了! “衡虎,三十岁,原种家军一都头,脾气暴躁,为人阴险有野心…….”赵君慢慢念着所获取的情报,又轻轻笑了笑;“现在在加上一句:“十足的蠢材!” “你?!”衡虎又羞又恼,但是被人盯着咽喉不敢造次,只好狠狠盯着赵君。 “衡虎不得无礼!”种烈皱皱眉,呵斥了衡虎一句,然后又笑着对赵君一抱拳,:“我天目寨是有投降之意,但是赵将军总要拿出一些东西说服卑职。” 看到种烈的姿态放低,赵君让杨再兴收回长枪,语气依然傲慢:“拿出点东西?外面的那些士兵足矣!” 种烈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赵君如此强势让他有些下不了台,即便他愿意归降,但是还有以衡虎为代表的一部分人不愿归降,他不能不顾及这些人的势力。 “如果种将军感觉有些不够,再加上这个如何?”赵君似乎看出了种烈的为难之处,从怀里取出一个玉镯,轻轻放在了种烈前面的案牍上。 镯子通体翠绿,中间有一抹血一样红的纹路显得格外妖艳,种烈楞了楞,他似乎在那里见过这个镯子。 062 危机爆发 种烈吃一惊:“你……你从哪里得到的?”他曾经在种府一个偶然机会见过这个手镯,那时候种彦燕还小,小小的手腕上带着有点大的手镯显得有些刺眼,种烈一时好奇就多看了一会,那一抹血红格外引人注目,给种烈的印象很深刻。 “我在东京城时,种彦燕小姐赠送于我。”赵君也没隐瞒什么,把自己认识种彦燕的过程说了一遍,只不过不经意中强调了种师道对自己的赏识以及种彦燕赠自己的手镯,似乎里面隐藏许多不得不说的故事。 有了这个手镯又听了赵君所说的,三个人看赵君的脸色明显变好了很多,特别是种烈,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君,眼神一种别样的意味。这不是明显摆着嘛?种大小姐把自己贴身的玉镯子送给男人,这里面意味着什么? 看到三人脸色都放缓,赵君又说道;“种老经略相公为国事鞠躬尽瘁,现在大宋风雨飘摇,种家军也面临解体,种将军弃暗投明,为国杀敌,我想种老大人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吧。” 种烈脸色黯然,种师道的死他已经知道,为此大哭一场,天目寨上下穿七日孝服已表示哀悼。想到这些他下定了决心:“赵将军,我决意归降朝廷,天目寨所犯罪孽由我一个人承担,请不要难为的弟兄们。” “种将军说错了。”赵君哈哈一笑,看到种烈有些不解的表情赶紧解释到:“我临走前,应天府尹黄大人曾经交代于我,如若种将军愿意归降,可封为禁军营指挥使,天目寨所有弟兄一并纳入禁军,好为国杀敌!” 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自然是双方所都乐意见到的,虽然像衡虎这样的人物或许还有抵触,但是起码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做的十足,也和赵君说说笑笑,聊一些感兴趣的话题。 双方的接触没有多长时间,赵君就要返回军营并且都约定好,下午种烈等一帮主将到宋军大营举行一个简短的归降仪式,三天之后天目寨整顿军务后和宋军一起返回应天府。 赵君的顺利归来自然让禁军将领士兵们大喜,看到主帅竟然独闯天目寨全身而退,而且还很快说服这帮盗匪归降,对赵君的钦佩之情无以言表。这支禁军大部分人都是新招入伍,没有经过大战也就没看到赵君如何作战,这一次战斗就这么很轻松的结束,赵君的威望急剧上升。 下午,种烈一帮天目寨高级军官准时来到宋军大营,简单的受降仪式后,赵君就在中军大帐大摆就酒宴款待天目寨的人,宋军都以上的军官全部参加。有好酒好肉对于这帮显得有些粗野的军旅汉子来说更容易拉起彼此的关系,不多会不管你是天目寨的盗匪还是宋军军官,一个个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这个时候,刚才消失不见的赖布衣突然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紧张,他悄悄在赵君耳边低语:“刚才接到线报,有大约五千金人铁骑急速向应天府城奔来,最快明日下午可到!” 金人要攻打应天府?!赵君楞了,历史上似乎没有这一出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到来已经引起了历史的偏差?为什么金人突然对应天府感兴趣? 突然,他的脸色变得阴沉难看起来,他想起了前日收到的关于赵构提前到达应天府的消息,原来是金人想干掉赵构! 这几条消息联系起来,赵君很快得出这个结论。难怪这段时间应天府风平浪静,原来张信之流竟然在策划一个天大的阴谋。 张信要叛乱! 应天府危矣! “应天府千万别出事啊,给我一天时间!”赵君心里默念,他希望张信的叛乱如果能稍微推迟,自己率兵连夜赶回应天城,一切还有机会!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现实所打破,一名士兵突然闯入了大帐,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喘着大气跑到赵君面前禀报:“启禀将军,应天城有变!统制张信突然起兵造反,已经控制了应天府!” 士兵的话犹如一枚炸弹,大伙们都愣住了,大帐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一个个看着这个士兵。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赵君心里一阵苦笑,压抑住自己不安的情绪,沉声问道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现在情况如何?” 那个士兵喘息了几下这才说道;“申时三刻,张信突然发兵包围了应天府衙,开始控制城门,黄大人下落不明!” 申时三刻,赵君算了一下,那么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怎么办? 看着大帐内众将官都望着自己,赵君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了一下发布了命令:“我令杨再兴率领骑兵都作为先锋,现在和我立即赶往应天府平叛,其余将士整顿军务后由高培率领,赖布衣协助,也即刻回城!。” 主帅一声令下,众将官应诺后立即出帐准备,大帐里剩下天目寨几个军官,种烈沉吟了一下向赵君抱拳道:“赵将军,天目寨还有二百匹战马,我愿意率领骑兵和将军一起赶往应天府平叛!” “好!”赵君看了种烈一眼,知道他这是将功赎罪,就立刻答应了,接着又说道:“天目寨其余弟兄也暂时编入禁军,一同赶往应天府。” 命令一发出,整个宋军大营包括天目寨也紧急动员起来,杨再兴的骑兵很快准备好,赵君等到种烈所率领的骑兵赶到,回合一起犹如一条离弦的箭,向北边飞去。 太阳落山,夜幕已经降临,在静谧的乡间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一个个打着火把,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乡间的宁静。 赵君骑马飞驰在队伍的最前面,心里焦急万分,他分析着应天府发生的事情,现在最关键的是能否顺利进入应天府城。所以能控制住自己所要进入的南门成为自己这次救援的关键,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懊悔。 虽然自己悄悄把熊大山等孤狼分队留在了应天府,但是并没有告诉他们具体行动任务,而且自己和黄天乐等达成的协议也仅仅限于赖布衣等几个少数知情者。一切都蒙在鼓里的孤狼分队能够清醒认识现实吗?他们会想到自己回来救援吗?能控住南门吗?赵君不敢肯定。 063 救援 在赵君心急如焚的赶路途中,应天府城中的熊大山则陷入了迷茫当中。 叛乱开始时候,熊大山带着孤狼小分队一帮人正百无聊赖在一家叫福成客栈中歇息,自从赵君率大部队离开应天府,熊大山众人就被命令脱去铠甲,一身平民打扮住在这个早就预订好的客栈里等候赵君的命令。 所以当众人看到街道上一片慌乱,不同部队的士兵竟然乒乒乓乓打起来的时候,他们竟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该帮那一边。福成客栈的那个胖嘟嘟的老板吓得脸色都变了,劝导住店客官赶紧回房,自己也禁闭客栈大门,防止士兵骚扰。 最后熊大山才打听到消息,应天府统制张信突然发动叛乱,忠于朝廷的军队和叛军打起来了,现在叛军已经控制到四个城门,严禁人员出入,而听说应天府尹黄天乐不知所踪。 按理来说自己是大宋禁军一员,自然要忠于朝廷和叛军作战,但是熊大山清楚但是自己仅仅才二十人绝不可能正面对抗叛军!只有发挥自己特种兵的优势,给予关键之地致命一击。但是什么地方才是关键? 天已经黑了,城内的叛乱还在进行,城西边还燃起了熊熊大火,就在熊大山坐立不安的时候,客栈大门被强行打开,三个人冲了进来直接闯进熊大山的房间,原来是孙二狗带领两个谍情组人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了过来。 “熊大,带领你的部队立即赶往东门处,控制南门等候营头返城!”孙二狗喘着粗气说道。 “营头的命令吗?”熊大有些迟疑。 “营头还在谷熟县,怎么会有命令!这是我的命令!”孙二狗有些着急。 “你?你凭什么命令我?!”熊大山看着孙二狗猥琐的面容,熊大山有些不悦,按照军令孤狼分队直接归属赵君指挥,孙二狗这个谍情司副主事无法直接指挥他们。 “真是个笨熊,营头今晚绝对会赶回应天府救援!”孙二狗又气又急:“如果你不能及时控制住南门,那么营头的兵力无法进城,小心营头砍你的脑袋!” 熊大山其实也不笨,立马明白了其中关键所在,他刚才只是看不惯孙二狗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而已,既然这样熊大山也不在说什么,带领众手下,出了客栈趁着黑夜向南门摸去。 应天府城发生着巨变,同时在应天府所管辖的方圆几百里的地界上同时有两支军队在移动,目标也是应天府,这一刻这个不算宽广的地方不知不觉成了风云聚会之地,这里局势变化都关系着宋金两国的走势,天下安危。后世的的史学家称之为“应天府之变。” 当然当时参与者却没有想到这么深远,没有意识到自己将创造历史,只是按照当时所处的情况作出自认为最正确的判断。 西边,从东京城外一路狂飙的金兵铁蹄,每人都是双马轮流奔跑,金兵首领完颜昂一骑当先,按照和张信的约定,在今晚赶到应天府城,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走到距离应天府一百里左右的地方天突然下起了春天很少见的瓢泼大雨,雨水和泥泞的道路使行军速度骤降,更加糟糕的是一条河水暴涨,阻断去路,即便完颜昂再心急,也不可能让身披铠甲的铁骑泅渡,于是临时决定在一个村庄休息一夜,等明早河水下降后再出发。 就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使完颜昂多用了一个夜晚,失去了和应天府叛军里应外合的最佳时机。 同样在东方,康王赵构带领军队和手下大臣们也缓慢向西移动,本来按照原计划是四月下旬再移师应天府,完成登基大业,但是他经不起心腹大臣汪伯彦的私下怂恿,早一点赶往应天府就早一天安心,于是赵构没等兵马粮草准备好,就带了约莫五千人士兵就匆匆进发。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出了河北路,他竟然开始水土不服拉肚子,太医怎么治就治不好,一天拉的有气无力的赵构再也不想坐着马车里受罪,于是下令暂时住在距离应天府约一百里的一个小县城里,等病好了再继续前行,结果这场不大不小的病让他不能按照原计划到达应天府城,反倒躲过了一次有可能被活捉的危险。 这到底是偶然巧合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后世大宋史学家为此争议了几十年但也说不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成了一个历史谜团。 但是站在历史长河上看,这些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原因却真真切切挽救了大宋的命运,使大宋最后一位皇子没有成为金人的阶下囚,同时也给我们的传奇人物——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小的营指挥使赵君一次书写传奇的机会,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这些都是后来口头上或者书写在纸张上的一些传说或者事实,而当时,打着火把飞驰在黑夜之中的赵君却没有这么多感叹,他心里只要一个目标,救援应天府! 时间已经到了卯时,距离开始启程已经过了快一个半时辰,身下的战马跑的汗水直流,口吐白沫,甚至有十多匹战马已经跑死,终于在黑夜中亮着一些火光的巨大城池出现在了赵君的视线中,隐隐还传出一些喊声,应天府城到了。 赵君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城池,心中的焦虑没有一丝一毫减少,自己是骑兵,能顺利进入应天府吗?但是又不得不进! 骑兵速度开始放慢,赵君依旧一马当先在队伍最前方,他的后方上空飞舞着一面黑色大旗,上面几个血红大字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恐怖。城池越来越近,赵君能看到高耸的吊桥,禁闭的城门,他的心开始往下沉,熊大他们到底没有控制这道城门,那么一切都是泡影。 就在他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候,吊桥突然被放下,城门打开,几个人跑了出来,最前面两个是熊大山和孙二狗,两个人浑身是血,走路姿势也是一瘸一拐,显得狼狈不堪。 “营头,我们早就等你了。”孙二狗笑着说道,不过在火把下,那种沾着鲜血的脸显得很是猥琐。 “辛苦你们了!”赵君大喜,抽出腰刀大吼一声:“进城!杀敌!”说完一骑绝尘,冲进了那还在燃烧的应天府中。 064 平叛(上) 一冲进城门,赵君留下了少部分人马继续控制城门,其余的人马不停蹄直奔应天府衙。 这是应天府的政治中心,是叛军必攻之地,也是赵君进城第一个救援目标,自己这次回来只有不到五百人的骑兵,无法分兵进攻。 应天城内战斗还在继续,特别是几个关键地方双方争夺的都很激烈,整个叛乱正在像一场骚乱演变,好多士兵和一些地痞流氓趁机纷纷作乱,打砸商铺抢夺钱财,有的甚至还强奸民女,这使得往日这个还是热闹的大街上却显得有些冷清,家家户户禁闭门户,只有一些散兵游勇还在街道上乱晃,喝得醉醺醺的。 骑兵队犹如一阵狂风在大街上从远到近席卷过来,那些喝得晃晃悠悠的士兵吓得忍不住退让,他们刚开始还搞不清这支既穿着禁军红色铠甲也有一身盗匪打扮的混合骑兵队到底是何方神圣,但还是有人眼尖接着或明或暗的灯光看到了最前面那面迎风飘扬的黑色大旗:“天子第一营” 去谷熟县剿匪的赵君的队伍竟然回来了!这个消息顿时在应天府城开始流传起来,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忠于朝廷的部队自然因为援军的到来感到士气大振,同样叛军则开始气焰开始逐渐低落,双方战事的天平慢慢开始倾斜。 赵君的队伍一路狂奔赶到了应天府衙附近,这里是叛军最要聚集地之一,或许是激战了大半天的叛军士兵一个个疲惫不堪,看到大批骑兵冲杀过来,顿时有些慌乱,有的组织防御,有的甚至直接抱头鼠窜,没有那个人敢和狂奔的骑兵正面对战。 冲入敌群犹如狼入羊群,切菜瓜般的一阵砍杀,赵君部队就控制了应天府衙外围,立刻下马冲进了应天府衙内。 “杀!”赵君第一个冲进了衙内,手起刀落砍翻了一个手拿长枪想要阻挡的叛军士兵,后面的士兵也纷纷跟上,双方开始混战在了一起。大厅里、走廊上都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刀枪撞击声。 守卫在应天府衙的叛军数量并不是很多,大约二百多人,自然不是赵君部队的对手,不一会儿,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大部分竟然选择了投降,战斗没进行多长时间就结束。 “黄天乐,黄大人在什么地方?!”赵君盯着一名职位是营指挥使的叛军军官,他见过这个人就在汪诚请客的翡翠楼的那次宴会,只是一下子叫不上名字, “不知道。”那名军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脸色平静,眼神中却略过一丝轻蔑。 赵君皱皱眉,猛然抽出腰刀砍在了那名军官的左胳膊上,顿时半截手臂飞了出去,血喷在赵君的身上。那名军官一声惨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怨毒的看着赵君。 “再问一遍,黄大人在何处。如果你不说我不介意把你削成人棍,我再去问下一个人。”赵君又问道,眼光却落在了他的一条腿上。 恶魔!绝对是恶魔!这名军官看着赵君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结结巴巴的说道:“在,在大牢里。” 应天府的大牢就在府衙旁边,赵君立即带着士兵赶了过去,杀死看守的士兵赵君很快在大牢里见到了黄天乐,让赵君意想不到的是里面还关押着好几个人,都是应天府衙的官员,里面还有一个武官,一个个都看上去狼狈不堪,看来也吃了不少苦头。 “多谢赵将军及时回来增援。”那些文官们纷纷表示感谢。赵君谦虚了几句客套话,说是这是作为一名大宋军人应该做的事情,张信狼子野心卖国求荣,我们要共诛之云云。 赵君和黄天乐低声交谈了一会,他才大致明白了这次叛乱的前因后果。自从赵君带兵前往谷熟县剿匪,黄天乐也开始行动起来,他秘密指示忠于自己的禁军将领要做好准备工作,要密切注意张信等人的动静,等赵君剿匪回来以后动手。 但是让黄天乐始料不及的是张信竟然选择了提前动手,以准备城外操练士兵的借口带来了一部分军队出了兵营,在路过应天府衙的时候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府衙,活捉了还在发愣的黄天乐,直接切断了最高权力中心和其他人的联系。紧接着叛军开始按照计划出兵控制兵器库、四周城门等,忠于黄天乐的也纷纷禁军开始抵抗,战斗于是打响。 应天府内禁军数量大约有一万二千人左右,这次跟随张信反叛的大约有八千人左右,忠于朝廷的大约四千人,二比一的人员比例并不能让叛军迅速平息这场战斗,于是一场突袭战演变成了一场拉锯战, 黄天乐等高级官员的成功获救,使应天府最高权力中心迅速运转起来,一道道命令传递了下去,原来被打散的士兵开始聚拢起来,城门被打开,应天府周围一些村庄的乡勇们也开始组织起来进城平叛,直到半夜三点多高培率领的禁军步兵队伍赶到了应天府,虽然一个个都累的疲惫不堪,但是依旧奋不顾身的加入了战斗,原本是被裹挟进去参加叛乱的士兵们就纷纷开始投降,战事开始结束,应天府叛乱被平息。 “张信去了哪里?”赵君在府衙内听着城内各个部队传回来的消息,竟然都没有看到这次叛乱的主事张信的踪影。 难道已经弃城逃跑了?赵君有些怀疑,突然他猛然想到一件事顿时冷汗直冒,喊了一声“跟我走!”就冲出了衙门骑上战马飞驰而去,后面紧跟一大批宋兵。 柔福帝姬的住所!赵君有些悔恨,自己进城光顾了平息叛乱怎么忘记了这个地方。如果柔福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赵君感到自己握着马鞭的手心开始流汗,拼命的抽打着身下的战马,他的身体竟然微微在颤抖,从没有过这样的紧张,即使当初在东京城头面对汹涌而来的金兵。 很快赶到了柔福的住所,不过门前血泊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士兵尸体,赵君的心就猛然抽紧了,这些都是他派来保护柔福的士兵,看来柔福真的遇险了。 “嘭!”大门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出,走在前面竟然是张信,赵君也一眼看到了被绑着胳膊的柔福,在两个士兵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她显得有些憔悴和慌乱。 柔福也看到了正准备下马的赵君,苍白的小脸顿时充满了惊喜,刚想要说什么,却被一个人的话给打断了。 那人是张信。 “看来我确实低估了你的实力,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张信有些感叹,不知道他是说赵君返回应天府速度快还是很快想到了来这里。 “放开柔福帝姬。”赵君稍稍松了一口气,向前走两步,盯着张信,这一刻他有了恨意,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他还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065 平叛(下) “放开?笑话。”张信好像看白痴般看着赵君,不过他知道对面这个年轻将领绝对不是一个白痴,反倒是一只狡猾残忍的狼。 是他带兵血洗了溪院,也是他及时返回,加上金兵却没有如约到达,使自己的起兵功亏一篑,当张信知道大势已去的时候他想到了逃跑,不过在临跑前要带上柔福帝姬。 自己要去投靠金人,应天府的起事以失败告终,如果在不带点有价值的东西,金人会如何对待他? 劫持柔福帝姬的行动遇到了一些阻力,那些守护柔福的士兵拼死不退,直到战死,结果耽误了一些时辰才让赵君及时赶到,张信已经有些懊悔,怎能就一句话自己就放了柔福? 想到这里张信突然退后一把抓住了柔福的胳膊,抽出腰刀横在柔福的白皙的脖颈上,对着赵君恶狠狠的说道:“全部给给我后退,在城外准备三十匹马和一辆马车,如果不照办,我不在乎让帝姬香消玉损!” 张信不敢在城内立即上马逃跑,那就会有无数的弓箭来招呼自己,只有出了应天府城才敢劫持住柔福狂奔。 赵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看来这是古代版的劫持人质了,他下意识回头想自己部下看了看,正看到熊大山正拿着手弩看着自己,心里微微一动,悄悄做了一个手势,熊大山顿时明白了就退了出去。 “张信你也算是一条好汉,劫持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赵君变得有些愤怒。 “成王败寇,谁还在乎这些小事!”张信阴阴一笑:“赵君,你别用在激将法糊弄我,当本人是三岁小儿?!”赶紧让路,准备好马匹,否则我马上杀死帝姬!” “好,只要你不伤害柔福,我答应你!”赵君似乎下定了决心,猛然一牵马缰绳,掉头绝尘而去。周围的宋兵也跟着撤退,转眼走的干干净净。 张信心里长吁了一口气,这里距离西城门并不太远,走完这条街道然后向右拐,就可以看到西城门,如果按照正常行军速度顶多两刻钟的时间。只要出了城门他就逃脱有望。 不过张信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抓着柔福刀依旧加在她脖子上,警惕的看着四周,他的二十多个随从紧紧围着他,保护着他的安全。打着火把缓缓向前走着。 后半夜的应天城街道很静,只有清冷的月光洒下来,使整个城市不至于太过黑暗,在街道尽头转弯处,一家二层小楼上,透过窗户赵君紧紧盯着外面的街道,这是张信出城门的必经之地。 他还微微喘着气,但是尽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不过心里还是有一丝满意。虽然这种城市巷战在孤狼特种分队中只是刚刚开始演练,但是熊大山通过自己的指令还是找到了最合适的狙击位置。 靠街这件小楼被临时征用,熊大山就在一刻钟前将楼房主人等粗鲁的赶进了睡房,整个二楼就只有五名孤狼队员五把手弩正对准这下面的街道。而街道两旁房间中,则隐藏着另外十几名孤狼队员。 “将军,张信快要过来了!”身旁的熊大山突然悄声说道,赵君看到一些火光在拐角处闪烁,想了想突然夺过熊大山的手弩低声说道:“你下去指挥,我来狙击。” 狙击这个词是赵君嘴上常用的,熊大山刚开始听其来新鲜不过很快明白这个词多么贴切,突然听到赵君说这么一句话,他楞了楞。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箭术,而是我要亲自杀了这个张信!”赵君头也不回说了一句。熊大山似乎明白什么,说了一声遵命就匆匆离开了房间。 拐角处的火光越来越亮,出现了人影,一大群人簇拥着张信缓慢转过了拐角。赵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端起了手弩,微微闭着左眼开始瞄准,手指轻轻放在了悬刀上,瞄准了走在队伍中间的张信的脖子。 张信脖子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很不好瞄准,赵君感觉自己的手又开始出汗,从以前时空自己做特种兵进行狙击的经验看,现在根不不是最佳狙击时间,做不到一击必杀。 但是没有时间了,张信会很快过去。赵君感到自己的心在慢慢下沉,难道就这么眼巴巴看着他带走柔福吗?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赵君这边房顶传来了一声貌似夜猫的声音,走在人群中的张信一惊下停止前进,下意识的转头向这边看来,队伍顿时出现了一个空挡,张信的脖颈暴露在了赵君的面前。 机会来了!赵君毫不犹豫的扳动了手弩的悬刃,一道黑色的箭矢射了出去,穿过两个士兵只见的空挡,准确的刺进了张信的喉咙。张信连声音都发没发出顿时仰面倒在了地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围的叛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嗖嗖几声,几个士兵一声惨叫迎面倒下。 赵君扔掉手弩,抽出腰刀,奋力一跃直接从二楼跳下,刚到地面上顺势一滚就钻到了叛军中,随手一刀砍在一个正要刺向柔福的士兵腿上,那个士兵顿时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来不及多想一把上前抓住柔福将她护在了自己怀里。被这一幕吓得有些发愣的帝姬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准备尖叫,突然看到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庞,顿时身子一软跌倒在了赵君的怀里,头深深的埋在了她的胸口,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安宁。 这时候埋伏在街道两旁房间里的孤狼成员也纷纷杀了出来,二十个叛军很快被消灭干净。 战事已经结束,赵君看到柔福依旧依偎在自己怀里,周围士兵有些古怪的看着他们,不由得有些尴尬,自己无所谓,但是柔福可是要名声的!不过他实在舍不得这温软的身躯,于是板着脸说道:“看什么看,任务完成还不给我滚蛋!” 大伙听了一哄而散,消失在了拐弯处,这个时候柔福才反应过来顿时感到羞涩,想从赵君怀里挣扎起来。小脸刚抬起却看到一张脸正看着自己,紧接着自己温软的红唇就被狠狠的亲吻住,很快一个粗糙的舌头就顶开了自己的唇齿,和自己的香舌搅在了一起,这一刻柔福彻底迷失了。 黑夜、长街,美人如玉,站在乱七八糟的尸体中间,赵君感到一种从未有过思绪,就是多年以后,有时候和柔福偶尔调笑时候说起这件事,看着已经韶华易逝的她,赵君依然怦然心动。 066 出击(上) 应天府的叛乱在黎明前被全部平息,捉拿叛军骨干,扑灭燃起的大火,整治那些兴风作浪的兵痞以及流氓,整个城市在第一天那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的时候重新趋于平静,疲惫的士兵已经回营休息,大部分被裹挟进入这次叛乱的普通士兵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经过简单的整顿后依旧是大宋禁军一员。 忙碌了一夜的赵君两眼通红,显得有些疲惫,但是他无法休息,在应天府府衙的大堂上和黄天乐等几个主要官员商量着什么。其中还有一位禁军将领,是那日在翡翠楼宴席上赵君相对熟悉的刘兴。当时刘兴在宴席上言辞较多,话语中多有对张信等人献媚的味道,让赵君认为是张信那边的人,没想到竟然是黄天乐的人,而在在这次张信突然发动的叛变中是刘兴率部拼命抵抗,给赵君回援争取了时间。 玩的是无间道啊!赵君心里不由的感叹了一句。 刘兴现在被黄天乐暂时委任为应天府禁军统制,算是最高军事长官,但是对待赵君却没有上司的架子,和原来一样随和。 在坐的几位都是算是黄天乐的亲信,加上赵君这个盟友,应天府军政两方面的主要人物都集中在这里,一个个脸上并没有普通人那种平息叛乱后的兴奋神色,而是显得忧心忡忡,因为另一个危机出现在了应天府面前,金人五千铁骑预计今天中午到达应天府城! 金人为何突然出兵应天府,以及和这次张信叛乱的的关系在座的几位都已经清楚不过这不是重点,问题是如何抵抗金人的进攻! “金国骑兵来势汹汹,以我方兵力根本无法正面应敌,况且应天府发生叛乱,各禁军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整顿,所以我们应该依靠城墙防御,并向河北路康王求援。”刚升为统制的刘兴一脸凝重说出了上面这些话,依靠城墙来抵御金人进攻,这是大宋军队最常用的御敌手段。野战?笑话?天下还没有那支军队能抵挡住金人铁骑! 刘兴的建议中规中矩,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坐在中间的黄天乐没有表态只是看了看下首的赵君:“赵将军,你有何高见?” 看到大家的目光纷纷看向自己,赵君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条理这才说道:“刘将军的御敌之策倒也符合常理,但是放在今天却不行。” “哦?”黄天乐有些感兴趣。 “金人只是骑兵而没携带攻城器械,所以依靠应天府高大城墙进行防御,倒也保得城池不失,但是大家想过没有,康王赵构在距离应天府不到一百里外的县城里,那里可以没有高大的城墙!” 赵构马上要来应天府,肯定是件大事,在座的各位也早就清楚,只不过现在极力应付眼前危机,所以也没仔细想这些,现在听到赵君突然提起这件事,顿时有些疑惑。 “你是担心金人骑兵攻不下应天府会转道攻打康王?”黄天乐马上明白了赵君所想。 赵君点点头,金人狂妄,如果在应天府找不到甜头怎么会放过赵构?一百多里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也就是半天多时间而已。 看着在座的人,赵君想起自己不止一次设想过,如果自己不管不顾,就让金人消灭了赵构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或者来说对自己的发展有什么影响?但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弊大于利,没有赵构就没有了赵氏王朝,大宋立即分裂,在强大的金国铁骑之下,各种割据势力很快被逐一消灭,外族统一中国的历史将会被提前一百多年。而自己想要实现心中的理无疑难度几何倍增加。所以,赵构不能死!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都很快想到了其中的关节,一个个脸色都变了,现在包括皇帝赵桓等一干赵姓皇室子弟全部被金人俘虏,如果连最后一位皇子康王赵构也除了差错,那么大宋将不复存在!自己这些应天府官员落得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将遗臭万年!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低声议论起来,作为最高军事长官的刘兴这时候又只好说道:“赵将军所虑极是,但是现在应天府刚遭变故,所剩士兵连守城都有些吃力,如何能应敌击败金兵?要知道那可是五千铁骑!” 金人不过万,过万不能敌。 这是流行在大宋军队之间的一句话,这五千骑兵所带来压力让本来就懦弱的宋军根本无法承受!只有龟缩在城池里保命,谁还敢主动出击?! “我愿意带兵出击!”赵君很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看着赵君,开什么玩笑?!如果说昨天进行平叛你赵君表现的可圈可点,但是现在面对是天下最精锐的金人骑兵,而是不是昨晚那些如乌合之众的叛军! 赵君没有管其余人的神色只是看着黄天乐。黄天乐盯着赵君看了一会,胖胖的脸庞慢慢又浮现出平日的那种笑容紧接着又是一阵大笑:“好小子,有勇气,今日也来个老夫聊发少年狂,和你一起疯!” 今天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和煦的春风吹走了快到夏天的那一丝炎热,经历劫难后的应天府城并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而是四周城门禁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赵君一身戎装站在西门城楼之上,阳光照射在他红黑相间的铠甲鳞片之上,反射出一种金属光芒,整个人显得光彩夺目,使看着他的人感到有些刺眼。 一个如此高调行事的人如何不让习惯于中庸内敛的大宋官员感到刺眼? 赵君脸色平静望着远方,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如果有人仔细端倪,就发现那平静如水的眼眸深处一丝忧虑。 他尽管是一个穿越者,但他不是神,怎么不会对即将发生的战事感到忧虑? 拿手中一千多名士兵去迎击金人五千名铁蹄,在常人看来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很快就会被撞的粉身碎骨。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除了在黄天乐众人面前说的那个原因后,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他没有说出。 他需要一场胜利,不是剿匪平叛那种小打小闹,而是要击败现在天下最强大的金兵!这样才能在即将建立的新的大宋王朝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很清楚历史,赵构在应天府登基之后,立即着手了军队整编,将自己手头各路军马整合成立了御营五军。 赵君不希望自己的辛辛苦苦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队连带自己又成了别人的部下。本来和黄天乐同盟铲除张信汪似之流,先让自己升到军指挥使,就可以拥有五个营两千五百名士兵的编制,然后找机会再进一步图之,但是没想到赵构提前来应天府,那自己只好改变策略,用一场战争赢得的赵构的重视,使自己能独立建军,成为将来的御营五军之一!可知道历史上南宋中兴四将三者出自御营诸军。 目标确实让人感到一些热血沸腾,但是现实中困难也让人感到头疼,除了敌人的强大,自身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训练时日不够长,士兵缺乏足够的作战经验,昨日刚经过了一场平叛,士兵体力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这一切都让赵君内心感到忧虑,自己有把握战胜吗? 时间已经到了晌午,在灿烂的阳光之下,赵君看到了远处地平线出来了一丝黑线,紧接着黑线变粗,伴随着有些沉闷的马蹄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金人骑兵如期而至。 067 出击(下) 在通往应天府城的官道上,马蹄声急,这支来自东京城的金人骑兵在一路狂奔,金兵主帅完颜昂更是一马当先,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向应天府。 昨日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能按照预定计划昨晚到达应天府。完颜昂心急如焚不停的催动身下的战马加速,经过这段高强度的飞奔,应天府城高大的城墙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他现在迫切想知道那个张信是不是控制住了应天府城。 不过等他带领队伍飞奔到应天府城下,远远看着吊桥被高高升起,城门紧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就知道计划已经失败,应天府城依旧牢牢的控制在宋人手里。 至于宋人那个叫张信的叛将现在处境如何,完颜昂根本没去想,他现在要考虑的是下一步怎么办? 无功而返灰溜溜的回到金军主力部队,任由同僚们嘲笑? 不!作为年代一代的皇室弟子,新崛起的将领他当然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强行攻城? 自己带的都是骑兵如何攻城,那是蠢驴才做的事情! 那如何是好?完颜昂犹豫了。 “将军,看情形宋人依旧控制着应天府,我们都是骑兵无法强行攻城,应该继续向东运气好的会遇到宋人的皇子也不一定。” “好!”完颜昂很快做出了决定。虽然他不知道宋人的皇子到底进没进应天府,但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总比自己这样无功而返强很多。于是就命令士兵就地宿营,埋锅造饭,吃完后绕过应天府城继续向东!”虽然这里距离应天府城比较近,并不是理想的宿营地方,但他并不担心,什么时候宋人敢主动出击了? 不过完颜昂的命令刚刚发出,他就远远看到应天府城吊桥突然放下,城门缓缓打开,一群黑压压的士兵缓步向前,宋军竟然主动出击了! 四百多人身穿黑色的铁甲,头戴钢盔,只露出了两支眼睛,举着一丈有余的长矛,整齐的脚步声发出了在地面撞击发出了“嘭、嘭”的声音,犹如一个黑色方阵向前移动,长枪如林,那种压迫感让还有一段距离的完颜昂都感受到了。 “这是什么队伍?长枪阵?”完颜昂在战场上从来没有见过宋人的这种队伍,短短的惊讶过后,他立即清醒过来重新发布了命令“立即应敌!” 原本有些散漫的金兵突然又开始变得有序起来,提刀上马,一股肃杀之气顿时散发出来,看着前面缓慢移动的长枪方阵。 有些出乎完颜昂的意料,宋军方阵一过护城河就停止了前进,静静的站在那里犹如一个个雕塑一动不动。 对方在干什么?挑衅? 完颜昂心里感到怒火慢慢升腾,本来取应天府的任务失败让他感到烦躁,现在宋兵不是龟缩在城里反倒主动出击,难道想依靠这写穿着重装的士兵就能抵挡住自己铁骑的冲击吗? 笑话!一定要用铁骑狠狠践踏这些不知好歹的宋兵! 完颜昂决定给予这些挑衅的宋兵一个厉害看看,不过他并不是鲁莽之辈,没有发动全面进攻而是派出四个百人队作为试探。 一声令下,四百骑兵启动,加速,转眼间犹如一道洪流向前冲去,似乎摧枯拉朽般冲垮一切。 ……………………………………………….. 唐小兵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是大宋禁军里的一个小兵,才刚刚当兵不到三个月,而今天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仗。 他身体站的笔直,眼睛望着前方,穿着厚实的铠甲身体在阳光照耀下感觉好闷热,脸上已经有汗水滑落,他没法擦也不敢擦,只能和身旁的士兵一样手握长矛,如雕塑般站在这里。 他和其余四百名士兵一样作为长枪方阵的一员,不过他站在第一排,手里拿着一柄从头到尾都是铁打的长枪,据说这是为了这次战斗特意准备的。前三排的士兵全部换成了这样的长枪,而平常用的白蜡枪则放在地上。虽然铁枪分量重了好多,但是握在手里感到分外踏实。 突然后面响起了熟悉的鼓声,一重两轻,很有节奏感。唐小兵和其他四百名士兵一样,立即弯腰,身体呈半蹲状态,双手握住铁枪,枪末端顶在地面上,而枪尖和地面成45度夹角斜斜指向前方。这时候他看到前方一群战马在狂奔,马背上的金兵拿着钢刀,杀气腾腾直冲而来。 他的心顿时紧张起来,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绷紧,眼看战马飞身跃起,碗口大的马蹄向自己狠狠砸来。他吓得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过只听到扑哧一声,紧接着是战马的悲痛嘶鸣,身上顿时被喷了热热的液体,右胳膊好像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疼的他差点掉下眼泪,他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一匹战马被自己的长枪穿透身体,刚才身体那种疼痛是被马蹄扫中。 这种情况也发生在身边的同伴身上,那一匹匹高速跑动的战马撞上了一排排铁枪,猛然倒地,马背上的金兵被摔倒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后面冲过来的战马踏在了地上。 顿时,长枪穿透马身、人体所发出的那独有的扑哧声,战马的悲鸣声以及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一刻应天府西城门口血肉横飞,仿佛成了人间地狱。 看着到处都是断肢残体,闻着强烈的血腥味,唐小兵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他紧紧闭住嘴怕自己的呕吐引起同僚的笑话。 就在这个时候,鼓声突然又响起,两重一轻,这是准备进攻的鼓声。唐小兵赶紧扔掉铁抢,捡起身边的白蜡杆枪,随着那鼓点声开始前进。 这个时候他偷偷瞄了自己的左边,还好,整整齐齐的一排队伍,看来训练场上吃的那些苦没有白费。 唰唰唰……..唐小兵平端着着长枪,他的正前方是刚才退回来的金兵,一个个下马取出弓箭,一支支箭矢射在宋兵铠甲上纷纷滑落在地,只有个别运气实在太差,箭矢恰好穿透了关节结合部之间的缝隙,顿时丧失了战斗力。看到这一切,不甘心金兵扔掉了弓箭,抽出了弯刀。 这个时候鼓声突然又发生了变化,这是刺杀的鼓声,唐小兵毫不犹豫的出抢——收枪——然后再出枪,连续做了两个回合,前面那些金兵如同被穿透的柿子一样,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前进!鼓声不停,脚步不停! 完颜昂被眼前的这情况惊呆了,四百名铁骑犹如惊涛骇浪般冲了过去,结果好像遇到了坚实的堤坝,浪花飞溅但是始终无法冲破堤坝,最后竟然无一人返回。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昔日无上荣光的大金铁骑今天竟然一败涂地。 看着那支方阵缓慢前进,双方的距离逐渐缩小,完颜昂知道自己如果再次进攻就必须马上进行,否则战马没有进行加速的距离。 又一大队金人骑兵冲了出去,不过这次没有正面进攻而是迂回到了方阵左侧准备发起了冲锋。战场上那有点单调的鼓声再次变换了节奏,黑色方阵换换开始进行90度的方向改变,如林的长枪堪堪对准了正高速奔跑金人铁骑。 似乎重复着刚才战斗,金人依旧留下一堆尸体,而方阵重新变换方向,缓慢而又坚定的向金兵中军走去。 金兵慌了,这个宋军队伍就像一个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横冲直撞,留下了横七竖八的尸体,金兵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击。 这一切都在完颜昂的眼里,他感到自己心在滴血。 “将军退兵吧。这样下去军心涣散,搞不好会全军覆没!身边的军官神色慌张,向完颜昂低声说道。 “退兵!”完颜昂说出了这两个字,心里感到一阵痛苦。 就在金兵刚刚调转马头,准备撤退的时候,应天府城城门大开冲出了一支骑兵,犹如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射向败退的金兵,一面黑色大旗在风中飞扬。 068 慰问 赵君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当他看到金兵出现败退现象时候,就立即命令骑兵出击,步兵紧跟其后,他要一鼓作气打垮这支骑兵。 作为今天实际上是这场战斗的主帅的他可以不用带兵出城,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冲了出去。宋军的骑兵很快撞进了金人的队伍,原本已经崩溃的战线被这么一冲更加七零八落,双方激战在了一起,顿时厮杀声响彻天际。 人无心恋战,想收拢队伍迅速离开战场,但是宋军依旧紧紧咬住,这一仗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下午太阳快要落山才结束战斗。 残阳如血,给已经变得安静的战场洒上了红色,使原本被鲜血染红的大地,更显出一丝妖艳。到处都是尸体,宋人的,金人的,横七竖八躺在了一起,还有几匹失去主人的战马没有逃走,而是低着头用嘴拱着叫不上性命的士兵尸体,偶尔发出一声悲伤的嘶鸣。 金兵铁骑惨败而逃,宋军大胜。 胜利的欢呼顿时响彻在整个应天府城,无论是那些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官员,还是平日为生计奔波而漠不关心的百姓这一刻都喜笑颜开,奔走相告,庆贺来之不易的胜利。 作为这次防御战的主帅赵君心里却没有那么高兴,回到自己营房后不久,他就接到了赖布衣递过来的战报。 这是一场惨胜,金兵死伤大约两千六百人左右,其余逃离战场。而我头伏兵力约一千四百人,战死三百五十二人,伤四百六十七人,其中约二百人永远失去战斗力。死伤人数的比例已经超过半数。 都是自己这几个月来辛辛苦苦训练出的士兵啊,一仗下来就损失这么多,能不让赵君感到心痛? 子君不必难过。”赖布衣看到了赵君神情中的变化安慰到:“古人云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 听赖布衣这么一说赵君情绪很快稳定下来,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伤春悲秋没有任何意义,手头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去做:“做好战死的士兵抚恤事情,一定不能马虎!”赵君叮嘱道,赖布衣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几天中赵君的心思全部扑在在军队上,整顿军务,和高培等高级军官商议进行招兵,尽快补齐各都的空缺。还有就是天目寨归降的这些盗匪整编问题,为这件事赵君找了黄天乐好几次,在勉强答应编制成一个营,暂时归于赵君管制,虽然是暂时的但在赵君心里这就是他的人了。 除了整顿军务外,赵君还要一项工作要去做,就是看望这次战斗中受伤的士兵。这件事有人建议让高培代自己去看望,但是赵君拒绝了,即便是要作秀,也要自己亲自去做。 伤员安置点设置在城西的崇法寺旁,赵君带了两个亲兵骑马赶了过去,老远就闻到一股药味还有伤员的呻吟声。走进赵君竟然看到了陈珍珍正忙着给受伤的士兵换药,她旁边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给一个伤员的在看病,赵君认出来了他就是成无己。 自从几个月前在崇法寺里见过一面成无己后,赵君就再也没见过。当时赵君想请成无己到自己军营给受伤的士兵治疗,陈珍珍还保证能请到这位有名的大夫,但是最后没办成,而这就更打消了赵君曾经想邀请他当自己部队军营的念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而且还主动给伤兵治疗。 赵君上去想打个招呼,陈珍珍眼尖,看到了正在向自己这边走来的赵君,就欢呼着跑了过来,竟然一头扎进了赵君的怀里。软玉入怀,赵君不由得有些尴尬,毕竟在这个光天化日之下搂着一个小姑娘也不是个事情,况且这个小姑娘身材却发育丰满。 陈珍珍性子单纯,就在赵君怀里叽叽喳喳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于赵君击败金人铁骑的事情自然高兴的很,说话间抬起了红红的小脸,一脸崇拜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赵君换了一个话题,他知道陈珍珍闲暇时候就喜欢给成无己打下手帮忙。 我和成爷爷一大早就过来啦,成爷爷说这些人为国负伤,令人钦佩的很。”陈珍珍回答道。 哦?赵君有些诧异看着正在忙碌的成无己的背影,在宋朝重文抑武的情况下,士兵的地位很低,被人瞧不起。现在成无己竟然说出了钦佩这个词,不得不让人感到有些惊讶。 成无己似乎感到背后有人注视他,就暂时放下了自己手头事情,转过身来看着赵君。赵君赶忙轻轻推开陈珍珍,大步走了过去,主动抱拳行礼。 “成神医,医者仁心,让我感到很是敬佩,我代表这些士兵感谢你。”赵君的语气很真诚。 “份内之事,算不得什么。”成无己没有那天那种冷漠,变得和蔼起来,捋捋雪白的胡须说道“以前金人进犯之事,这些军伍往往都是丢盔弃甲逃窜,根本不敢抵抗,最后倒霉的还是一方百姓,被金人祸害。所以我很少救治军伍,但前两日在城外一战,金人惨败而退,这样是军伍我自然要救治!只是一者伤者众多,二者老夫医术有限,无法全部医治啊。”说到这里成无己有些遗憾。 听到这里赵君心里一动说道:“我倒有一些救治的方法,只不过比较繁琐,如果成神医有时间可到我军营来一叙。” “哦?”成无己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军官竟然懂医术,这对于一个医痴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于是连声说道:“好,等老夫忙完之后一定登门拜访。” 赵君实际上只懂一些在学校学的外伤紧急处理方法,还有那些科普般的医学知识,根本算不上懂医术,他其实只想把成无己忽悠过来,成为自己的军医并培养医用人才,反正自己所了解大那些医学知识自然比这个时代先进多了,没准真能忽悠住这个老神医。 和成无己聊了一会,赵君就挨着看望这些受伤的士兵,问问这个士兵伤情如何,给那个士兵盖盖被子,显得异常亲切,和平日在训练场上一副冷酷模样的他天壤之别,这让这些受伤的士兵顿时大为感动,有几个大老爷们还激动的留下了泪水,搞得赵君反倒有些尴尬。 真诚也好,作秀也罢,反正达到了目的,赵君就返回军营继续忙碌,应为三天之后又有一件大事要在应天府发生,在路上折腾了好长时间的康王赵构终于到达应天府了。 靖康二年四月十八日,康王赵构率部到达应天府,比历史上提前了十三天。 069 赵构来了 距离应天府城东约十里的地方有个固亭的驿站,这里原来是那些离任或者上任到应天府的官员暂时休息的地方,但是作为南京的应天府自然比不上东京的开封府,所以这个驿站显得有些破旧和冷清,不过今天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驿站里外到处都是人应天府最高等级的那几个官员早就被请进一间打扫干净的房间,边喝着茶边闲聊,气定神闲。 而大部分官员和武将则没有这个待遇,只能呆在院子里,身穿大宋各色官服的官员和身披铠甲的武将三五成群群的在那里低声说着,有的人不时向东方眺望。 赵君也在院子里,虽然他在平叛和抵御金兵中立了大功,但是作为一名营指挥使,依旧没有资格进入到那间房子,一切都是等级森严。 等人的时间过的就是慢,直到晌午时分,一名骑兵策马飞驰而来大喊一声:康王驾到!原本三五成群的官员赶紧动起来,来到了驿站前的官道上排成两排,应天府府黄天乐则在队伍的最前方。 没多久,从东方缓缓驶来一支队伍,前面是一队骑兵开道,紧接着就是一辆有皇家标识的豪华马车被八匹高头大马拉着,车轮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后面则跟着一连串的马车,场面倒是很壮观。 “恭迎康王千岁千千岁。”在黄天乐的带领下,所有官员行大礼唱喏。 豪华马车缓缓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身穿大宋皇室华服,样子倒是很英俊,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就是康王赵构,紧接着后面的马车上也纷纷下来人,都是赵构身边的心腹。 “各位大人请起。”赵构先是不慌不忙扫了一下行礼的众官员,倒有一番皇家的气度,这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扶起了最前面的黄天乐:“黄大人评定叛乱,抵御金兵,劳苦功高,本王也是钦佩的很。” “这一切都是殿下决策于千里之外,士兵们才能奋勇杀敌。下官敬仰万分。”黄天乐轻轻拍了赵构一个马屁,不过也不算过分。赵构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理论上所有大宋军队都归于他指挥,这么说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 赵构扶起了黄天乐,后面一帮官员也跟着行完礼。站在队伍靠后赵君这才看到从自己这边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一位丽人,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向这边走来,原来是柔福帝姬来了。 柔福今天身穿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表情显得十分端庄,让人有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和平日婉约还有些害羞的神态截然不同,看的连赵君一愣。 柔福这幅模样,犹如一朵突然绽放的牡丹出现在这里,使在场的老男人们顿时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多瞟了两眼,不过突然都意识了什么,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在乱看。 “这小妮子的气场真大啊。”赵君心里嘀咕了一句,不由得再看了一眼,就看到柔福瞟向自己的目光,眼神里突然露出一丝欢喜不过很快消失,变得古井无波。 赵君不由得微微一笑,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于是也微微低下了头。 两人的眼神交流很是隐秘,时间也很短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就各自恢复平静,不过这一切却落在了正微笑看着柔福向自己的走来的赵构眼里,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很快恢复平静。 “柔福参见九哥。”柔福款款走到赵构面前,做了一个万福。 赵构的眼神中顿时露出一种宠爱的神情,大宋皇室被金人全部虏走,现在除了自己就剩下这个妹妹了,很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于是就轻轻拉起了柔福的柔荑:“二十姐(注:柔福排行第二十)从东京到这里,吃了不少苦吧。” 想到在东京城受到的委屈以及一路上的惊险,柔福的眼睛里出现了一阵雾气,不过还是强忍着快要落下的泪滴轻轻说道:“二十姐无碍,这是哥哥要为天下事操劳,辛苦得很。” 看到眼前柔福泫然欲泣,赵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难过,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对着旁边正恭敬恭候的应天府官员说道:“赵君在何处?!” 这时候的赵君站在队伍里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很是怜悯这个女子,虽然自己可以给她安全感,给她那种情感,但是这种亲情自己却无法给予,谁会想到这个平日看上去温婉而有些害羞的女子内心中有多大的痛苦? 赵君正在胡思乱想时候,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顿时一愣这个时候他看到在场所有的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自己,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赵君发愣,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黄天乐却是急的汗就要流出,这家伙平日里那么精明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连康王的话都不回? 不过赵君反应的也快,他很快明白了是那个赵构在叫自己,于是走出队伍,来到赵构前面单膝下跪然后抱拳做了一个很标准的姿势:“末将赵君参见康王殿下。” “你就是赵君?”赵构上下打量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将领,突然又想起刚才自己妹妹和这家伙的惊鸿一瞥眼神交流,脸色变了变。 赵构的神色变化正在行礼的赵君没自然没看到,不过他后面的黄天乐确是看的一清二楚,顿时心里一沉,难道康王对赵君有不满意之处?自从自己那日和赵君商议之后,两人已经结盟,都是一条船的上的蚂蚱,如果赵君倒霉,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怎么办?黄天乐有些急了,汗水不由自主的又滚落下来。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赵构突然爽朗一笑,竟然亲自扶起了赵君,接着说道;“将军不为艰险护送柔福帝姬出城,又剿灭匪患,平息应天城叛乱,最后击溃金人骑兵,这都是天大的功劳啊。这种智勇双全的将领,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你说你要什么奖励?只要本王能做到,绝对答应你!” 听了赵构这话,身边那些官员顿时露出羡慕神色,不过赵君却不以为然,这种在众人面前作秀显示自己亲和力的在后世见多了。所以标准答案自然呼之欲出。 赵君刚准备回答,突然看到了赵构身后侧面的柔福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小嘴微微张了张,似乎对自己暗示什么。 就这个微小的表情落在赵君眼里,却吓得差点出一身冷汗。 喂,小妮子,这么想嫁给我啊?让我在这里求婚纯粹是让我送死啊,估计我刚一开口,你这个赵构哥哥会让护卫将我着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拖出去以亵渎皇家威严的名义拉出去斩了。 想到这里赵君没再看柔福的表情,而是一副很恭敬的对赵构说道:“卑职所做之事,只是为了忠君为国,做自己分内之事,没想到要什么奖励。”说完这话赵君悄悄瞥了不远处柔福一眼,看到她原本明亮的眼眸有些暗淡下来。 唉…….让这小妮子失望了。”赵君心里暗自叹气,但是有什么办法? “好,好!”赵君大笑:“忠君爱国,真乃君子也。”说完一把拿住赵君的手腕。“今日和本王同乘一车,本王要和你畅谈!”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070 想娶我妹子?没门! 看到众大臣惊讶的样子,赵构哈哈一笑就身手抓住了赵君的手,转身向皇辇走去。 赵君也很吃惊,他没想到赵构会来这么一出,感觉这纯粹是拿自己的往火上烤啊,棒杀啊。他可不想这么高调惹众人怒,只不过被赵构拿着手自己怎么拒绝? 没办法赵君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不再理会众人羡慕嫉妒种种目光,就在他登上马车那一刹那,突然看见赵君随行的一群大臣中有一个瘦高胡须有些花白的大臣盯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阴狠,这让赵君有些吃惊。这个人看到赵君望着自己,目光立即变得平静如常。 他是谁?这个模样怎么看上去有些熟悉,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分明是看着一个仇人?赵君心里一凛大脑急速转动起来,突然一个名字出现了他脑海——汪伯彦!汪诚的祖父,汪似的父亲! 死敌啊,赵君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也不过于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汪似父子在应天府的恶行已经被黄天乐上奏给了赵构,这个汪伯彦估计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这么一想赵君心里舒服好多,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使他再一次陷入危机中。 坐进了马车,车厢很是宽大,两人坐上去根本不会感觉拥挤,里面装饰的雍容华贵。马车徐徐行走起来,虽然车轮没有后世的橡胶轮胎,但是由于厚厚的棉垫倒也不感到颠簸。 窗帘低垂,赵君看不到外面的景色,车上的赵构半闭着眼睛似乎显得有些疲惫,并没有开口说话,赵君也只好默默的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赵构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旁边有些沉默的赵构,这才轻轻说:“赵将军智勇双全,对今后我大宋和金国局势有什么看法?” 赵君原以为这个赵构会问他在应天府发生的事情,比如平叛、抵御金兵等,没想到会问这样的问题,显然这样的问题不是赵君这中下层军官回答的。 “将军不必顾虑,尽管说,本王绝不会怪罪于你。”赵构似乎看出了赵君的犹豫,微笑的说。 赵君想了想才沉声说道:“我大宋富饶但是现在兵力懦弱,金国贫穷但是兵强马壮,故我大宋以空间换时间,然后才能积极练兵,提高军队战斗力,光复河山则指日可待。” “空间换时间?”赵构听了这个词感到颇为新鲜,不由得问道。 “就是先进行战略性撤退,收缩防线,抵御金人的攻势。稳定整个大宋局面,然后发展经济,积极练兵。最后再反攻。”赵君解释到。 听了这番话,赵构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沉思。 赵君心里一笑,他知道赵构在想什么。这个马上就要做皇帝的赵构,登基才两个月,就下达了“巡幸东南“的手诏,目的地是建康(今江苏南京),实际上就是逃跑。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建炎南渡”。后来的历史学者探讨这段历史的时候,根据当时宋金两国实际情况和当时军事实力,金国在靖康之耻中将徽宗、钦宗二帝俘虏,包括皇后,嫔妃,皇子,公主等皇室成员和机要大臣等一股脑全部俘虏北上,让整个大宋高层最高权力机构崩溃,对大宋军民心里造成沉重的打击。金国气势如虹,兵强马壮,一心一意要抓住赵构,彻底消灭赵氏皇朝。 反观大宋人心惶惶,正规军几乎全部消灭。在这个时候登基的赵构暂时避其锋芒,有目的的逐步向南撤退至江南,以长江天险作为防线进行防御,保住有效兵力,无疑算是正确的。 但问题在于赵构先是只顾消极逃跑,不组织有效抵抗,金兵长驱直入,一直把赵构赶到了宁波,对江南各地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局势稳定后又偏安杭州,不愿意北上反攻,这才是赵构作为皇帝最大失误。 不过这些话赵君是不会说的,赵构反正是要逃跑的,而自己就是如何利用这局面使自己利益最大化,这才是最紧迫的。 就在赵君心里胡思乱想中间,突然又听到赵构悠悠说道:“我这个柔福妹子,命苦啊。我这个哥哥要好好补偿她,将来在王公贵族中挑选一个如意郎君,我就安心了。” “给柔福找婆家?”赵君心一沉,猛然明白赵构突然莫名其妙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实际就是在暗示甚至警告自己:“你小子就给我老实呆着,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赵君不清楚在宋代的时候有没有这个说法,不过心却变得一片冰凉,看来赵构看出了自己和柔福只见的端倪,而且持反对态度! 对于赵构持这样的态度,赵君并不感到意外,在宋朝军人地位就比较低下,赵构这种想法也属正常,不过赵君不在乎,被自己辛辛苦苦从东京城带出来小妮子下嫁他人?赵君当然不愿意,况且柔福对自己情真意切,自己怎么辜负于她?不过一切看来都要从长计议了。 队伍一直到了应天府中的皇城,除了黄天乐等重要官员等进入了皇宫,其余的人都散去,赵君自然再不会跟着进入皇宫,返回军营。 随着赵构的到来,应天府热闹了许多,大小官员都忙着准备赵构的登基大典,一直到五月一日,康王赵构在应天府先是祭拜了祖庙,然后在皇宫登上大宝,改年号为建炎,新的时代开始了。 接下来就是权力分配,任命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官员。赵君也如愿以偿的升为军指挥使,下设五个营的编制。 由于在应天府各支军队隶属于不同系统,而属于中央禁军的唯独只有赵君这支天武军出身的部队,再加上赵君算得上是战功赫赫,所以暂时独立建营,提拔为军指挥使,直接受枢密院节制。 应天府尹黄天乐由于平叛,保卫应天府有功,授予龙图大学士,这和一百年前的包拯一样,现在应天府作为大宋首都,黄天乐倒也是名副其实。更让而让赵君惊讶的是自己的政敌,汪诚的祖父汪伯彦知枢密院事,掌管全国军事,这个职位和历史上一样似乎汪似的叛变对他父亲汪伯彦没有什么影响,这让赵君感到深深忧虑。但是这些都是赵君所不能控制的,对于他现在而言就是继续招兵买马,埋头练兵,只有壮大自己势力才是王道。 现己作为军指挥使,下辖五个营。赵君决定一营为骑兵营,由杨再兴担任营指挥使,二营三营统一为长枪方阵,由已经使军指挥副使的高培兼任,统一训练。归降而来的种烈为第四营指挥使,为传统兵种编制,五营为后勤辎重营,由金三财担任营指挥使。陈宝才继续担任军法官,各营都中建立执法队伍,自称体系直接向赵君负责。而刘越领导的政治委员制度也初见成效,从都以上开始逐步到位,让这支军队显示出与众不同的活力。赖布衣任军中司马一职,协助赵君处理各种军务以及出谋划策。 现在孤狼分队原来六十人现在精简到二十人,由熊大山担任队长,为了显示区别,特在军服的左臂上绣着一个白色的狼头显得威风凛凛,更让人羡慕不已。 剩下的四十余人赵君并没有打散到各个都,而是成立了护卫司,由熊小山担任队长。营以上军官的亲兵护卫全部由护卫司派人担任,受本级军官和护卫队双重领导,熊小山则兼任的赵君的护卫队长,从此赵君队伍不再有中高级将领的私兵,这一小小的举动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但是赵君深知其的重要意义。 这段时间大宋也发生不不少事,金人在攻破东京城俘虏二帝后,立张邦昌为皇帝,国号大楚。但张邦昌怕事金人走后立即献大宋国玺于康王,请宋哲宗元佑皇后孟氏垂帘,伪大楚仅仅存在了不到一个月就以一场闹剧收场。 但这些都与赵君关系不大,这天晌午,他在自己军中大院的房间里看着一些文书,谍情司主事王瑞有事求见。 成立不久的谍情司虽然人不多,还不到二十人,但是在剿匪以及平叛中都起了积极作用,这让赵君对王瑞这个情报头子很是看好,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 进来的王瑞和别的军官不一样,一身富家公子打扮,见了赵君行礼后就一双桃花眼乱瞄,搞的赵君心里一阵啰嗦。 “将军”王瑞神色显得有些诡秘:“我们经营一座青楼如何?”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老鸨?赵君惊讶的看着这个伪娘,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071 青楼连锁? 看到赵君脸色变得难看,王瑞似乎想换另一个话题问道:“营头,你知道我怎么获得汪诚的秘密的?” “不用给我卖关子,你给我的报告中已经写的很清楚。”赵君没好气的回答。前段时间偷袭事件过后,王瑞给自己递上了一份秘密报告,主要讲述了如何侦查到汪诚的秘密全过程,最关键的环节似乎是在一座青楼上获得。 难道这家伙说的收购青楼和这个有关?赵君心一动,就说道:“你是不是想利用青楼能快捷的获得有用的谍情?” 王瑞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赵君就明白自己这次来意,心里不仅有些佩服,就说道:“营头果然高见,达官贵人、公子哥们最喜欢逛青楼,而往往都是酒后吐真言,所以我想的是如果我们自己经营一座青楼,里面一部分女子经过我们的训练具有收集谍情能力,那获得谍情就容易多了。” “燕子?!”赵君的脑海里猛然冒出这个词语,这是后世原来某超级大国对高级女间谍的称呼,王瑞这家伙难道也是穿越而来?想到这里赵君眯着眼睛盯着面前这种桃花脸。 似乎被赵君这目光盯的有些发毛,王瑞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这才继续说道:“还有想要快速获得准确的情报,就必须有一张庞大的谍情网,如果我们以青楼为据点,在大宋乃至金国每一座城市都有我们控制的青楼,那是多么一个伟大的事业!”王瑞说的兴奋了,竟然用了起了赵君嘴里常说的事业等新鲜名词青楼连锁…….赵君脑海里不由得的浮出这副场景,将来有一日每到一座城市就理直气壮进入一座青楼,迎上来的是温香软玉,莺歌燕舞……不要说我声色犬马,我在检查工作! 这都是赵君头脑中yy而已,不过王瑞这个提议倒是很新鲜也有价值。随着自己的军队的壮大,在将来无论是和金人作战的波澜广阔的战场上,还是面对大宋自己内部的明枪暗箭,都需要准备的情报信息,那么以青楼为节点建立逐步建立一个庞大的情报网还是很可行的。 想到这里赵君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王瑞的意见,然后想起了什么轻轻说了一句:“这种女子在谍情司里都称为燕子吧。” “燕子?”王瑞顿时高兴起来,他可不知道赵君心里的某种恶趣味。一双桃花眼顿时光芒四射,不过赵君在他兴奋的表情后隐藏着一种不为人知的猥琐? 赵君不打算说破,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伪娘竟然有一个颗猥琐的心,如果放到后世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水灵灵的妹子。 “应天府中你考虑哪家?”赵君想了一下问道。 “要选就要选最好的,翡翠楼!”王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本事汪诚张信他们的产业,现在群龙无首,现在可以用低价收购过来。” 翡翠楼?赵君顿时想起了化名为冬梅的李师师那种清冷的面容,自从在柔福帝姬哪里见到后,赵君再也没有见到她的倩影。在张信叛乱之时赵君还担心过李师师有没有受到骚扰,不过当时战事紧张没时间过去,后来才知道那一天虽然翡翠路也受到了一些兵痞的骚扰,但是李师师本人却没什么事情,最后还是王瑞悄悄把小婉送回了李师师身边,其余的姑娘都放了。 是不是该去看看她?听听她那弹奏的美妙的琴声?虽然赵君不懂什么音律,但是在那里他感到了内心的宁静。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从他脑海中消失,自己这么忙还有闲心? “你的这个提议我同意,但是要秘密进行,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是我们在操作。你和赖司马、金三财商议下,尽快拿出一个具体的文书交给我。”赵君沉吟了一下又说:“青楼的打理将来属于金三财他们后勤辎重营,而你们谍情组只负责青楼女子的培训以及谍情处理,两者互不隶属!” 自从偷袭溪院,黑吃黑吞下汪诚那一大笔财物后,就暂时解决了队伍的燃眉之急,所以拿出一部分银两购买这个翡翠楼,一方面可以作为情报绝点,另一方面也是收入来源,无论是那个时空,这种娱乐业都是暴利。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赵君操心,精于商贾的金三财和聪明的王瑞在赖布衣的主持下自然会把这件事办的很好,只不过在青楼经营方面赵君强调了绝对不能逼良为娼,毕竟自己原来生在红旗下,这样的事情良心上实在过不去,同时还要走精品路线,艺伎贵精不贵多。 但就是这样,作为正人君子的赖布衣还是有些抵触,他有些痛心疾首说堂堂大宋禁军将领,曾经和皇帝陛下同乘一车的赵君竟然会称为某人嘴里所说的最大青楼连锁店的幕后老鸨,这样会直接有损颜面。 对于赖布衣这些怨言赵君只是笑笑不辩解,赖布衣足智多谋,但是往往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而有些事情必须要阴谋,而这个王瑞似乎就有这样的潜质,一张漂亮的脸蛋掩藏一颗阴暗的心。 半个月后,王瑞再次到来了赵君的住处,说是翡翠楼收购后又重新经过了装修,今天是开张之日请赵君过去巡视一番。 赵君感觉没这个必要,而且这个作为一个秘密据点,自己更不易去抛头露面,但是经不住王瑞劝说,更强调自己培训了几个燕子让赵君亲自去审验,想到自己在后世那选美时候的情景,赵君突然有点小兴奋决定去看看。 到了傍晚,赵君换上了便衣,由王瑞带路,顺便还拉上了有些不情愿的赖布衣,带领了几个护卫就这么施施然出了军营,坐上马车向翡翠楼驶去。 到了翡翠楼,赵君一行人进去就感觉整个装饰和第一次来这里不一样,少了些奢靡,多了一些清雅华贵,档次提高了不少。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少妇,体态妖娆,见到赵君一行人就主动上来打招呼,王瑞认识那个女人跟前低语了几句,那个女人回头瞄了赵君一眼,给了一个媚笑这才扭动着腰肢领着他们直接上了三楼。 “这个女人叫赛金凤,是这里的老鸨,也是个寡妇。”王瑞边走边在赵君耳边低语,也是你说的其中的燕子,绝对可靠。” 她也是燕子?赵君有些愕然,不知道王瑞是怎么把她纳入进来的,难道是在床上做的思想工作?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出来,赵君也不想多问,这是对王瑞作为情报组织的头目的一种信任。 一行三人到了三楼的一个叫蝶恋花的房间,里面已经有两个妙龄少女,样子倒是清秀可人,看见赵君等人进去立即上来行礼问候,声音倒是委婉动听。 上茶、弹琴、一个少女坐在古琴边轻轻弹起来,倒也挺悠扬,只不过赵君感觉和李师师琴声相比,总是缺少了点什么。 李师师现在在做什么?赵君听着听着就有点走神,突然有一种再会佳人的冲动。 所谓对“燕子”的审验其实也就是个借口,赵君才不会搞个模拟情景剧然后看这两个少女是否能自己这里套弄情报的技能。听了一曲后,赵君就要准备离开,让王瑞去告诉赛金凤要见一个叫冬梅的女子。王瑞知道赵君和这个冬梅姑娘自己好像有说不清不明的关系,临走前那双桃花眼给了一个暧昧的眼神然后才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赛金凤就匆匆上来,请赵君等三人出门,才有些为难的样子轻轻说道:“冬梅姑娘那里有客,是枢密使汪伯彦。” 这个赛金凤已经从王瑞口里知道这个年轻那人就是幕后大boss,也就没什么忌讳直接告诉了实情。 “汪伯彦?”赵君心猛然一沉。 072 幽幽的琴声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作为自己的死敌汪伯彦出现在这里,赵君自然要琢磨这个汪伯彦见李师师纯粹是为了寻常找乐子还是别有用心,但是仅靠这点信息自然分析不出来。 旁边的赖布衣、王瑞都知道这个汪伯彦是什么样子的人以及和自己这边的敌对关系,两人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王瑞你在这呆一会,我和布衣先回。”赵君想了想,既然佳人有约,自己也就没必要去打扰,况且他很不愿意在这里和汪伯彦碰面。 两人下了楼还没出大门就被王瑞赶了上来,在赵君跟前低声说道:“那个汪伯彦已经从冬梅姑娘那里出来了,我已经让赛金凤吩咐冬梅姑娘见你。” 赵君点点头准备回去,旁边的赖布衣提出自己先回营处理军务,赵君就答应了,然后才和王瑞两人重新上了三楼找了一间房间坐了下来。不一会儿赛金凤又进来请赵君到达三楼最边上的一个房间,赵君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很干净,依然是原来那副雅致的情调,李师师依旧一身素衣素裙,面色清冷,看到赵君进来才露出一丝喜色。她的旁边依旧是那个俏丽的小丫鬟,而李师师脸上出现的微妙变化正落在了这个小丫头的眼里,顿时露出一丝诧异,她不清楚平日了老是一副冰冷模样的姐姐今天怎么会露出笑容。 李师师自然不会告诉小丫鬟是赵君派人救出了她,这些成人世界里的勾心斗角和腥风血雨让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知道的越少越好,只不过现在突然看到这个天真的小丫头看着自己的诧异神色,白皙的脸庞不由得翻出一丝微红,不过很快控制住了情绪,轻轻给赵君做了一个万福,又低声说道:“多谢将军。” 赵君明白李师师说的什么,就摆摆手表示不必在多说,然后说自己就是闲暇无事来坐坐,听听她的弹琴。 李师师欲言又止,似乎又什么话要想说,不过还是很温顺的打开古琴,轻轻弹了起来。悠扬婉转的琴声在房间里响起,赵君慢慢品着茶,心也慢慢沉静下来,静静的倾听。 丽人、古琴、清音,还有一丝从纱窗透过来的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使整个房间里有一种梦幻色彩。赵君默默看着这一切有些恍惚,突然产生一种疏离感,这一切好像都不是真实的。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这种对这个世界莫名的疏离感偶尔就会出现在脑海,仿佛就是一场梦境。当他处理完一天的军务在夜深人静的晚上一个人的在房间里,有时候看着摇曳的烛光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油然而生,然后是彻骨的孤独。 对面的李师师边弹琴偶尔会抬头瞥了一眼赵君,神情显得有些复杂。这个年轻的男人今天一身蓝色文士服,少了那种军人的霸气而多了些素雅,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而那双原本坚毅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她甚至看出了恍惚中隐藏着有些令人心疼的冷漠和孤独。 他为什么这么冷漠?他因为谁而孤独? 或许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烦恼吧? 李师师默默想着,又想起了自己的心思,思绪也有些乱,手指一滑突然蹦出了一个杂音,显得有些刺耳。她吓了一大跳,一抬头看到赵君也惊醒过来,刚才那种迷茫消失不见,眼光变得清澈和柔和。 李师师有些慌乱,她想为自己刚才的唐突道歉,但是赵君摆摆手,笑了笑说时候不早自己要回去。看到赵君站起来准备离开,李师师咬了咬红唇突然轻声说道:“赵将军,我被人认出来了。” 赵君豁然转身看着李师师,顿时明白过来:“汪伯彦,汪大人?” 李师师轻轻点点头,“在东京的时候,汪大人曾经听过我弹曲子。” 原来如此!赵君长吁了一口气,汪伯彦是朝廷高官,见过李师师也不足为奇,毕竟她是名动京城的丽人。 “他对你说什么了吗?”赵君问道。 “没有。”李师师有轻轻摇摇头又说道:“他来只是听了几首曲子后就走,一句话也没说。” 赵君原本想通过李师师了解汪伯彦来这里说了什么话,能透露出一点有用的信息,结果是什么也没说,这让他感到有些泄气。 看到李师师目光中有一丝忧虑,赵君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要不离开这个地方?盘缠之类你不用担心。”赵君这么说也是为了李师师着想,现在朝廷就在应天府城,除了汪伯彦以外估计还有别的高官认识李师师,这样总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能去哪里呢?我早就没有家了。”李师师眼神迷离,还夹杂着一丝痛苦。突然又清醒过来,对着赵君展颜一笑:“这里挺好。” 突然绽放的笑容犹如一朵在深夜里盛开的夏花,看得赵君不由得楞了楞,心猛然跳了两下。这才镇静的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安心在这里,在翡翠阁里没人敢欺负你。” “多谢将军。”李师师清冷的脸庞上有了一些暖意。 告别李师师后,赵君就下了楼,王瑞就迎了上来,赵君给她低声说了汪伯彦见李师师的情况,并且嘱咐他一定要保证李师师的安全。王瑞自不敢怠慢,当即找到赛金凤仔细说了一阵,这才和赵君一起离开。 和李师师的见面只不过是忙碌生活中一丝调剂,见到汪伯彦也是意外,但是青楼这边由王瑞盯着自己也不用操心,他一心扑在了练兵上,期间他还偶遇到曾经的故人——大太监邵成刚。 和邵成刚的见面也富有戏剧性,那天赵君出营去办事在街道了碰到了一路人,风尘仆仆,其中领头的就是邵成刚。邵成刚见到赵君,自然是惊喜万分,两人就在街边低声交谈了一会,赵君这才知道他从东京城赶来,同时带来了皇宫里皇帝专用器物。这次相逢,邵成章对赵君十分感激,是他当日在皇宫里提醒自己要保护好皇帝的专用器物,这才在金人洗劫皇宫时候这些物品逃过了一劫。两人闲谈了几句邵成刚就说要去皇宫见皇帝就告辞离开,等有机会两人再聚。 能见到邵成刚赵君心里也很高兴,除了故人相逢的喜悦之外,他也清楚这个邵成刚将来在赵构跟前也是大红人,自己能和他搞好关系就能了解一些赵构的想法和朝廷内幕,这对于身处于大宋官员中下层的赵君非常有必要。 时间也过的快,到了五月下旬,应天府城逐步恢复了平静,新朝廷也开始了有条不紊的转动,整个大宋局面开始逐步平静过来。赵君所部也主动搬出了应天府,进入应天府东门外不远处新修的临时军营,这是赵君主动要求的结果,大量军队涌入应天府使整个军营显得紧张而混乱,搬到外面去一方面有利于约束军队,另一方面也有利于自己与众不同的训练。 在这个时候赵君知道一个大人物要来了,他打破了应天府这短暂的平静。 073 拜会李纲 六月初的应天府城开始炎热起来,这天下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右相)李纲在自己相府书房里正写着什么,封面上写着大大几个隶书:《新军制二十一条》。不过书写似乎并不很流畅,时而奋笔疾书,时而顿笔思考,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在去开封府的路途上接到了皇帝的任命,李纲就立即转回应天府,虽然二帝被金人俘虏,但是赵构还是继承了大统,这让本来伤心欲绝的李纲立即看到了希望,现在新皇登基,百废待兴,自己又身居高位,重整朝纲,组织抗金,应回二帝的大好时机。所以他不顾自己年迈,准备撰写奏折,从政务、军务等各个方面进行改革,中兴大宋。 房间里静悄悄的,外面也是一片安静。仆人们都知道大人在书房的时候很讨厌别人打扰,故故都远远的。不过今天这样安静的气氛却被打破,一个仆人有些胆怯的向李纲禀报:“外面有一个叫赵君的军官前来拜见。” 李纲脸色阴沉,但是听了这名字,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带赵将军去中堂,我马上到来。” 赵君静静的坐在客厅,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到陌生的环境进行打量,而是目光平时前方,脸色显得平静。他想着今天所拜见的人,在历史上也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纲,进士第,历官至太常少卿。宋钦宗时授兵部侍郎、尚书右丞。靖康元年金兵入侵汴京时,任京城四壁守御使,团结军民,击退金兵。但不久即被投降派所排斥。宋高宗即位初,一度起用为相,曾力图革新内政,仅七十七天即遭罢免。后来复起用为湖南宣抚使兼知潭州,旋即又遭免职。他多次上疏陈诉抗金大计,均未被采纳。绍兴十年(1140年)病逝,追赠少师谥号“忠定“。 这就是李纲传奇的一生,虽几经沉浮,但依旧初心不改。有人说李纲是北宋最后一位杰出的宰相,他的罢免就意味着一个时代彻底的结束。 现在历史已经走到高宗继位,李纲为相七十七天新政包括政治、军事改革的开始,那么赵君必须把握住这个时机,使自己那支无论从兵种设计、军官配置都异于普通大宋军队而显得有些刺眼的部队变得不那么格格不入,让自己这个看上去有些怪异的军队让朝廷得到认可,并且在将来军队整编中不被别的人吃掉。这是赵君和赖布衣反复商议的结果,来拜见李纲是自己一系列计划中重要一环。 李纲到客厅的就看见一位年轻军官坐在那里,个子高挑但并不显得多么魁梧,没有一般武夫那种粗狂,坐在那里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感觉,真让人难以想象这就是用一千多疲惫宋兵硬生生击溃五千金兵铁骑的将领。 赵君看见李纲进来,就很快站了起来,在对方打量他的时候,他也看着这个大宋有名的宰相。 个子不算高,留着胡须,并不像通常官员那样注意仪容,甚至有些不修边幅,像极了有些邋遢的中年大叔,只不过那眼神却显得十分锐利。 这种打量也是惊鸿一瞥,赵君很礼貌抱拳拜见李纲。简单的寒暄结束后,李纲直接单刀直入:“赵将军今日找老夫有何事?” “大人忠心为国,卑职十分敬佩。”赵君顿了顿缓慢说道:“自金军进犯东京以来,我军节节败退,痛失东京,徽钦二帝被俘,乃我大宋军队耻辱,现在官家登基,后必将遣大军北上,恢复河山。但军队四分五裂,体制涣散。故应该整顿军队,进行改革才能提升部队战力。”赵君说道这里,从怀里取出一份折子恭敬的递给了李纲:“这是卑职练兵的一些心得,供大人参考。” 李纲对赵君的举动有些惊讶,但是仔细一想也就施然,在东京城他所带的部队被陛下钦点为天子第一营,到应天府后先剿灭盗匪,然后又平叛兵乱,紧接着击溃金人铁骑,疾风骤雨,一气呵成,依然是一个耀眼的将星,如果他没资格的话,那谁还有资格? 李纲接过折子,仔细看起来,看着看着脸色变得凝重、甚至惊讶起来“重新建立立军队各级指挥体系、设立赞新兵种、改编大宋各支军队整合成御营五军、设立设立政治委员制度…….”里面一些观点和自己所写的《新军制二十一条》相似,有的比较新颖值得借鉴,但是有的却出人意料,甚至甚至叛经离道,但是仔细一琢磨确实很合理。” “你这个……”李纲指着后面的一条问到:“这一条,就是政治委员制度,你在你队伍里实行了?”赵君点点头。 “好啊,教育将士忠君爱国。”李纲缓缓说道,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政治委员提法颇为新意,如果真能做到这里,何惧武将独大导致拥兵自重?” 自从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以后,为防止军人拥兵自重而威胁皇室,重蹈五代十国武夫乱整的悲剧,就采取抑武扬文,但是这个弊病就是导致北宋虽然经济实力强盛,但是军队却懦弱不堪,这才会有刚刚发生的靖康之耻。这是上至皇帝下到平民百姓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现在赵君提出了更高明的办法,使李纲感到欣喜。 只不过,李纲深知实行起困难重重,这对军官要求太高了,就提高士兵的识字率这一条,就要让多少军队退却。 想到这里李纲看了赵君一眼又说道:“这些办法看上虽好,但是执行起来受各方面因素影响,困难重重,一旦处理不好,反倒乱了军队,那得不偿失。官家那里估计通不过啊。”李纲的口气颇为遗憾,感觉这个年轻军官一片赤心却遭到了自己打击,心里有些歉意。 “李大人所说甚是,也是我考虑不周。”赵君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并不显得多么懊悔:“如果大面积实行引起不必要的动荡,不如就让我的军队进行试点改革如何?这样可以总结经验教训,如果确实适合可以大面积推广,不过问题确实太多那就停止。” 李纲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不用打击眼前这个年轻军官的信心。于是就点点头:“我到时候启奏官家,让你的军队进行试点改制。” “多谢李大人!”赵君顿时高兴起来。 两人闲谈了几句赵君就告辞离开,看着这个年轻军官背影从院子中消失,李纲刚才有些欣喜的心情逐步平静下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今天是上了这个小子的当了!” 他故意说出这些无法在大宋军队中无法全面推广的军队改革,知道自己会拒绝。但是这些办法确实很好,很值得一试,同时清楚知道自己拒绝他的办法会让自己心生歉意。这个时候他就抛出了自己部队作为试点的建议,退而求其次,自己当然无法在拒绝。 这小子太坏了!李纲有些愤愤不平,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一把年纪被毛头小伙子摆了一道! “算了吧……老夫就原谅这一次,如果你整不出个名堂,新账旧账一起算!” 074 丁香花般的姑娘 赵君回营后就静候李纲那里的消息,不过一连几天没有丝毫动静,这让他有时候感到有些着急,军队的改制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同样还有别的一些烦心事情. 按照历史发展,马上成立御营五军,自己能不能担任其中的一个统制,率领一支御营军,保证自己的队伍相对独立。汪伯彦来到之后至今到没有找赵君什么麻烦,但是那天迎接赵构时候汪伯彦那双阴毒的眼神让赵君至今忘不了,对方是不是在针对自己要搞什么阴谋? 还有那天和赵构同行一辆马车中,赵构对待自己的态度,那种很隐晦的威胁自己不要打柔福主意的神态,也让赵君感到忧心。现在自己根本没有和赵构掰手腕的能力,如果这个大宋皇帝突然抽风要把自己妹妹出嫁,那该怎么办?这些大大小小的烦心事情犹如洪水般汹涌而来,让赵君感到很是烦闷,对这开始变热的天气更是痛恨。 这天早上,天空下起了小雨,一扫平日的烦闷,坐在军营大帐中的赵君望着外面淋漓的小雨,带着湿气的风吹进来显得十分凉爽,他突然有一种冲动决定出去走走。于是带着两个护卫,戴了一顶雨帽出了营房向南边的横河走去。 横河是一条小河,这里也远离官道显得有些僻静,今天又是下着雨这里河岸上没有人影,只有河边的垂柳在小雨微风中轻轻荡漾。整个天地都在淡淡的水雾朦胧中,好像一副江南的水墨画。 赵君站在一颗柳树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这副场景他在原来那个时空看过,那时候他还是少年在县城上初中,放学后和同学约好到附近的小河边玩耍。 在小雨中,在河边,在柳树下,几个少年在打闹嬉戏,不经意中回头就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少女身影打着伞从远而近走来,就像戴望舒写的《雨巷》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那一刻,赵君觉得自己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自己心中慢慢涌起,竟然鼓足了勇气慢慢迎了上去。 “你好,我叫赵君,你呢。” “肖云云。”女孩调皮一笑,丁香花般的姑娘但是却没有那种忧伤。 都是青涩少年,追风的年龄,哪有多么多明媚的忧伤? 以后的日子也是平淡而快乐,两人上学,放学,一起开心的笑,知道有一天上学路上,一场车祸把一切美好都打碎,等赵君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躺在血泊的中的女孩身体那么刺眼,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世界碎了。多年以后,上了高中、大学,她依旧忘不了那张如花的笑脸…..直到来到这个世界。 小雨还在下,赵君感到眼眶有些湿润,好像是被这蒙蒙细雨打湿,赵君只感觉天地间开始模糊,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一大群人沿着河边从远处来,前面的正是打着雨伞如同丁香花般的女子。 赵君一愣,忍不住揉揉眼睛这才看清少女竟然是柔福帝姬,紧跟着后面的陈珍珍,还有一大群丫鬟护卫等远远跟着。 哈…….赵君不由得一笑,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遗憾。 柔福也发现了赵君,不由得脚步加快走了过来,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眼睛俏兮若盼。 “你怎么来这里?”赵君有些好奇。自从赵构进应天府后,柔福就搬进了皇宫,赵君就再也没见过她。原来的住所就陈珍珍暂住。 “今天天气好,我随便出来走走……”柔福很温柔说着,眉目间一股柔情。。 “柔福姐姐说要来军营找你的,见你不在就那这里了。”旁边的陈珍珍突然说道。 “珍珍别乱说。”柔福脸色绯红,忍不住斥到。 赵君知道柔福不可能专门跑到军营找自己,这种惊世骇俗的做法这个害羞的小妮子是做不过来的,不过偏偏来这游玩也有想离自己的近点的缘故吧。 “要不咱们走走。”赵君对柔福说道。 伊人已逝,就让她永远留在自己内心深处,珍惜眼前吧 “嗯”柔福轻轻答应了一声,慢慢向前走去,陈珍珍就蹦蹦跳跳跟在后面,时不时摘河边那些不知名的花儿。 一大推护卫丫鬟很知趣的远远跟着,他们之中好多都认识出了这个就是威震应天府的哪个服年轻将领。 “你刚在想什么呢?”柔福轻轻咬着嘴唇,歪着头看着旁边的赵君,只有这他面前自己的话要多些。 “没想什么。”赵君掩饰着,想转移话题就随口说道:“你遇到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人和有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我吗?”柔福听了,眼睛望着前方,露出一丝迷茫:“我以前在皇宫里接触的都是公公和丫鬟,一个个见了我战战兢兢地,那有什么有趣的,我一天就是看书,小的时候偶尔姐妹们嬉闹,大了以后就再也不敢了,就是偶尔出宫见种姐姐,听她讲一些事情,感到好有趣。在后来就遇到了你……”说道这里柔福声音轻了许多,头也微微低下。 看着柔福这柔情似水的模样,赵君心里一热,又偷偷看后面那些护卫等距离较远,就轻轻握住了柔福的小手。 小手滑腻而冰凉,握住手里柔弱无骨,柔福一惊忍不住要抽开,挣扎了两下,还是顺从了,红着脸就仍有赵君这么牵着。 “那天你皇帝哥哥进城,你的想法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说出口。”赵君想还是必要解释下,免的这个妮子耿耿于怀。 “嗯,后来我也知道我唐突了。”柔福眼神有些黯淡。 “你放心,我一定会有办法,你要对我有信心。”赵君怜悯的看着柔福。 “嗯…….我等你。”柔福依旧温柔说道。 “你和隆裕太后关系怎么样?”赵君突然问道。 “娘娘对我很好的,她说现在赵氏皇室就我一个女儿了,要好好疼我。”柔福回答道,接着又看着赵君,有些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赵君随口说道,心里却在琢磨这件事。隆裕太后是宋哲宗赵煦皇后,孟氏。贤淑温婉。也是传奇女子。 宋徽宗即位,向太后垂帘听政,迎回孟氏,尊为“元佑皇后“。向太后死后,刘皇后逼徽宗下诏废去孟后。孟皇后重回瑶华宫,瑶华宫失火,她移居延宁宫,延宁宫又毁于火,她只得住进弟弟孟忠厚家。 靖康之耻中,金兵攻陷汴京。将微、钦二帝和六宫有号位者尽被掳北上。孟皇后因住在民居,竟免于难。于是年赵构在南京(应天府)称帝,他被尊为“隆佑太后“。由于她作为皇室长辈的身份见证了赵构的登基大典,从一个侧面印证了赵构的正统地位,因此赵构对她感激而很尊重。如果自己和柔福的关系能得到这位太后的帮助,那么就可以得到事倍功半的效果。但是赵君也知道,这事不能急,要找机会。 就在赵君沉思中,他突然感到柔福的小手猛然从自己大手中抽出,感觉有些惊慌的样子,就抬头,却看见右前方一条乡间小路上盈盈走过了两个人,竟然也是自己所认识的,李师师和那个小丫鬟小婉。 075 谈心 今天真是巧了,赵君心里一乐,自己好不容易出来散心怎么都遇到的是熟人。 李师师也发现了他们,就微微加快速度走了过来。今天的李师师一身淡蓝色长裙,轻施粉黛,虽然没有柔福那样清丽可人,但是也显得成熟韵味。 见面后李师师先向柔福和赵君行礼,两人也回礼,闲聊了几句才知道李师师也是看天气好来游玩。赵君并不是一个在女人面前善于言辞的人,柔福虽贵为帝姬但是在生人面前很是害羞,李师师因所处的环境倒是很大方,但是由于眼前两人特别是柔福的身份,又想起现在自己的处境,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显得有些冷场。 就这个时候一个宫女匆匆走来,行礼后在柔福跟前低语几句,柔福就说道:“赵将军、冬梅姑娘,我有事要先走了。”说完又轻轻看了赵君一眼,缓缓离开。陈珍珍本来还想再玩一会,也被柔福拉走了,噘着小嘴有些不高兴,回头还不忘给赵君做一个鬼脸,说是多段时间自己到军营来找他。 赵君哑然失笑,但是李师师旁边的丫鬟小婉,缺撇撇嘴有些鄙视的样子,她感觉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丫头也太野了,一点儿也没教养。怎么会和柔福这样清丽华贵的公主在一起? 李师师好像也被陈珍珍的样子逗笑了,嘴唇微微上扬,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才轻轻说道:“这个是柔福帝姬跟前的宫女吗?看礼仪不太像。”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非要跟着我,我是一个军人不方便,没办法我就只好安排在柔福帝姬身边,”赵君解释到。 “哦……”李师师深深望了赵君一眼,没再问下去。 赵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又问道:“你现在在翡翠楼还好吧,汪大人还找过你吗?” “挺好的,麽麽很照顾我。”李师师轻声回答:“汪大人后来也来过一次,不过也是只喝茶听曲,没有说什么?” 哦…….赵君有些疑惑于是看了看李师师,这个汪伯彦耍什么幺蛾子?不会是装纯情少男准备泡李师师吧? 赵君感到自己内心有些邪恶,不过想想有可能,现在李师师实际年龄三十多,但是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兼有少女的清纯和熟女的风韵,对那些老男人来说绝对就是大大的祸水。 李师师似乎被赵君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脸颊飞起一似红晕。慢慢走着,两人都不在说话,气氛安静中又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就如同着初夏清凉的风吹拂着心房,说不出来的心旷神怡。 赵君闲庭信步,偶尔也会打量身边这位佳人,不过也是惊鸿一瞥。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看着李师师。 李师师明显感到赵君似乎有话要对他说,于是也停下了脚步,微微扬起俏脸看着赵君,阳光透过垂柳照在那张光洁如玉的脸庞,泛出淡淡的光辉,看得赵君一呆,到口的话突然又说不出来。 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安静生活,让她远离那些世间的丑恶,犹如一株幽兰在深谷盛开吧,想到这里赵君深深叹了口气。 赵君欲言又止的神情自然落在了李师师的眼里,她是个聪明女子自然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于是就轻轻说道:“赵将军屡次帮助小女子,无以回报,如若需要,尽会相助。” “嗯,需要的我会找你。”赵君也不矫情很痛快回答,他不想让李师师感到在自己除了会弹琴唱歌取悦男人外就一无是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 听了赵君这句话,李师师脸色明艳了一些,两人又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走着,身影落在斑驳陆离的光线中。 这种悠闲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人很快分别,赵君坚持让自己的护卫护送李师师回城,自己则返回军营一头扎在那繁琐的军务中。 又过了两天,李纲向朝廷上奏的折子包括《新军制二十一条》等得到高宗皇帝赵构的批准,开始了他大刀阔斧的改革,整顿军政,整编队伍,建立御营军,并建议在沿江、沿淮、沿河建置帅府,实行纵深防御等,引起了朝廷上下的热议。同时另一份奏折也得到了批准,允许赵君部作为试点,进行军事改革,所属各级军官可由赵君自己任命后报枢密院。 接到这份旨意的赵君松了一口气,自己的一系列计划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立即召开会议,着手进行军事改革,兵种的配备已经初见成效,政治委员制度也初步确立,现在主要是改变军事指挥体系,借鉴了前个时空现代化军队三三制特点,结合现在宋军各级军官叫法,决定十人为一伍,设立正副伍长,百人为一都,正副都(头)长,三都为一营,设立正副营指挥使,三营为一标设立正副统带,三标为一镇,正副协统。三镇为一军,正副军指挥使。从都以上开始每个单位设立政治委员,职位为本级副职,同时接受本级长官和上级政治委员双重领导,自称一个体系。 赵君现在部队有两千五百人左右,按照上面的方案勉强有一个镇相当于现在一个普通师的兵力,于是又重新任命军官,编制队伍,一个具有近代化指挥体系初步建立。 赵君在埋头苦干自己的事情,但目光依旧注视着朝廷里的动向,李纲新政改革一部分得到了一部分支持,但是他反对投降,主张“一切罢和议“,严惩张邦昌及其他为金兵效劳的宋朝官员,以励上节。为加强抗金斗争的力量,他推荐坚决抗战的老臣宗泽出任东京留守,去开封整修防御设施;又力主设置河北招抚司和河东经制司,支持两河军民的抗金斗争。这一系列举动却遭到汪伯彦、黄潜善朝廷重臣的反对,他们主张立即南巡,以免金人再度南下攻宋。 支持和反对的力量在朝廷上争吵不休,双方势均力敌,这让赵君有一种看戏的感觉。不过让他感到有些不解的是,按照历史发展,赵构会在七月下达了“巡幸东南“的手诏,目的地是建康(今江苏南京)。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赵构竟然一直保持缄默,任由朝廷里闹翻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历史会在这拐弯?赵君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依旧保持冷眼旁观。 但是一个人却忍不住了,一头扎进了这个漩涡,他就是岳飞。 076 送别岳飞 赵君从历史上知道岳飞奉命救援东京城自然是失败的,等赵构到达应天府后,岳飞也跟着上司最后来到这里。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被开除出军营,到达河北西路最后辗转反侧到了又回到开封府投靠了宗泽,从这个时候起开始展露他的军事才华,开始了他短暂但又彪悍的一生。 本来赵君准备打听岳飞在哪个军营顺便拜访下,但是各种事务一直缠身所以没有动身,结果朝廷里就流传出了岳飞那份惊世骇俗的奏折:其略云: “陛下已登大宝,社稷有主,已足伐敌之谋。而勤王之师日集,彼方谓吾素弱,宜乘其怠击之。黄潜善、汪伯彦辈不能承圣意恢复,奉车驾日益南,恐不足系中原之望。臣愿陛下乘敌穴未固,亲率六军北渡,则将士作气,中原可复。” 然而岳飞的耿耿丹心只换得“小臣越职,非所宜言”八字批语,并且被革除军职、军籍,逐出军营。 这一天天空又下起了雨,赵君站在路边一个长亭里避雨,旁边是赖布衣。这个地方是通往河北西路的必经之地,而岳飞就要去那里。 看着外面沥沥小雨,赵君又想起了前几天和柔福以及李师师相遇在河边的情景,那也是在小雨中,不过现在却多了一份送君离别的惆怅。 “子君,你不打算试试挽留岳鹏举?”赖布衣说道。 赵君回过头看到赖布衣眼神中露出一丝促狭的神色,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在第一次偶遇岳飞的时候就明确给自己说岳飞不会轻易屈从于自己,现在提起这件事不是纯粹是逗乐吗? 看见赵君不理会自己,赖布衣也不气恼,也望着外面的小雨喃喃说道,“真乃一英雄啊,是可惜了。”说道这里他又看看正在沉思的赵君:“子君,你会上述那样的奏折吗?” 赵君摇摇头,他不会。岳飞是个理想主义者,为达到自己的理想而不顾一切,犹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 谁说岳飞不明白驱除金兵,直捣黄龙府,迎回二帝会深深刺痛当今皇帝赵构那颗脆弱而敏感的心,而有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那是他的理想。谁说他一连接到十二张金牌让他返回临安时候,他不清楚一旦回去就有可能身陷囫囵,迎接他的将是死亡。但是他还是从容回了,那是他的忠诚。其背后岳母刺的“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已经深深烙在他的心里。所以,他注定是个英雄,悲剧的英雄。但是就这种精神支撑了一个民族的脊梁,使这个民族历经沧桑磨烂而依旧生生不息。 但赵君不是岳飞,他是一个穿越者,他了解历史的走向,他掌握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他有为了达到他内心中那个宏伟目标而采取各种手段能力,有些手段甚至有些卑劣,但他不在乎,他不想当英雄。 所以当赖布衣问起他这个问题时,他毫不犹豫的否定,他不会为这看上去正确但是根本无法通过的奏折,那样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他现在需要的是低调,在没有足够的能力能掌控这个时代变化脉搏的时候,他会保持沉默。 但这并不能妨碍他对于岳飞的惺惺相惜和尊敬,为自己所看重的人做点什么。特别是来到这个时空,原本写在史书上那些枯燥的事件,现在亲身经历其中的凶险,更对于这个比自己略大的年轻军官发自内心的佩服。 对于为自己理想而奋斗不息的人,都会值得尊敬。 “子君,岳鹏举来了。”赖布衣提醒到。 从官道远处走来几个人,都骑着战马穿着蓑衣,为首正是岳飞,身材挺拔,但是身影在风雨中显得有些萧瑟,他后面是张宪、王贵和汤和几个生死兄弟。 赵君迎了上去,岳飞看到他们,有些阴郁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抱拳笑道:“本来我想和子君兄一起上阵杀敌,然后把酒言欢,看来是没这机会了。” “鹏举兄不必灰心,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赵君笑了笑,然后又问道:“鹏举兄打算投奔哪里?” “暂时先去河北西路大名府,那里是抗金前线。”岳飞想了想回答。 “我建议去东京投奔宗泽宗大人,在他手下你定能实现你的理想。”赵君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份有些温热的信函递给岳飞:“这是我写给宗大人给你的推荐信,或许你用的上。” 岳飞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份信函,小心放进了怀中,“多谢!我走了。”眼睛里露出感激之情。 “鹏举兄多多保重!”赵君一抱拳。 两人挥手告别,看到岳飞的身影又消失在风雨中,赵君这才策马扬鞭,向军营方向驰去。 岳飞猛然回头,看到远去的人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旁边的汤和这才开口说道:“这个赵君英勇善战,而且对待咱们不薄,大哥你为何不直接投奔他?” 岳飞沉默不语。他有他的执着,他有他的骄傲。 过了一会才轻轻说道:“他和我们不完全是一路人。”突然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我们是朋友。 岳飞被驱逐只不过是这次事件中一个小小的浪花,连李纲也遭到了贬职,被调任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左相),赵构委任黄潜善接任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以牵制李纲。接着,又罢免张所、傅亮,撤销河北招抚司及河东经制司,李纲地位岌岌可危。 但是李纲并不气馁,一些军政改革意见还是被执行下来,其中一项最主要的是整合应天府的各路兵马,成立御营五军,这一下子又成为人们特别是各路将领的焦点。 赵君军中大帐里,赵君、赖布衣、王瑞三人正在商议着事情,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陛下要成立御营五军,分前后左右中,看了这个,有什么想法。”赵君指着桌子上的一页薄薄的纸说道。 薄薄的信纸寥寥写了几个人的名字,但是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震惊无比:御营五军各军最高将领名单:韩世忠、张俊、刘光世、苗傅、刘正彦。这几个人的名字,在应天府各路军队中名声很大,如果成为五军统制倒也不出人意料,但是让其余两人惊讶的是,朝廷还没公布统制名单,赵君是怎么知道的?特别是王瑞,一双桃花眼盯着赵君的脸庞,似乎对方的脸上有一朵好看的花儿。他是敌情司的头目,了解过一些情况,他知道朝廷还正在酝酿五军统制名单,各方面还在博弈中,但是赵君凭什么就这么一口咬定?虽然这五个人赵君提早让他做过一些调查,但是他可没想到竟然是都是将要成立的御营五军的统制!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脸没你好看。”赵君皱皱眉,他很不习惯被这个伪娘盯着,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至于这份名单的正确性,你们不用多虑。” 废话嘛!史书上明明写着嘛! “子君的话我历来相信。”赖布衣跟着赵君时间长了,对他的某些有些神秘的猜测倒是很相信:“那现在我们就要商议这里谁最弱,想办法去掉他,才又可能换上子君。” 这也是这次会议的目的之一,赵君很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据我所知,韩世忠成名较早,参加过和西夏、金人的战斗,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战功赫赫,不好动他。刘光世在军中官职已经很高,被任命为五军都提举,深受皇上的信任,万万不能打他的注意。而张俊,曾经断然拥立皇上:“大王皇帝亲弟,人心所归,当天下,不早正大位,无以称人望。”就凭这句话五军中也有一习之地。所以我们分析只能从苗傅、刘正彦二人中下功夫,想办法弄下去一个。”王瑞侃侃而谈。 赖布衣点点头,表示同意王瑞的看法,王瑞的调查报告他提前也看过,自然心里也清楚。 苗傅、刘正彦…….赵君心里当然知道,这两家伙确实不咋地,而且是将来苗刘之乱的元凶,不过赵君现在却不想动他,于是他摇摇头指着一个名字说道,“就动他,张俊!” 077 美人计 张俊?!赖布衣和王瑞听了都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赵君竟然要拿此人动手,张俊和皇帝赵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一个硬骨头。 “我那他开刀,自有我的道理,你们不必再问。”赵君淡淡说道,不过理由却说不出口,因为他是在风波亭谋害岳飞的元凶之一,他的铜像至今还跪在那个时空杭州岳王庙的前面! “那好。”王瑞看了赵君一眼然后又说道:“根据我的调查,这个张俊贪财也极其好色,如果想拿下他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还有就是……”说道这里王瑞的桃花眼又瞥了赵君一眼:“暗杀。” “我反对暗杀!”赖布衣神情很是坚决,“且不说孤狼分队能否顺利完成任务,我想的是如果对付政敌都用这种毫无人性的暴力手段,那么我们会走向歧途。” 王瑞听了这话,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他的心里暗杀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管你是什么高官。 果然是漂亮的外表下面有一颗暗黑的心啊,赵君心里不由得诽谤了一句,然后才说道:“我同意布衣的意见,就在对方贪财好色方面想办法。” 其实对于现在大宋各级官员而言,哪个不贪色好色,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如果要用这个罪名改变赵构对张俊的看法,然后把他弄下去,必须有足够让赵构产生不可原谅对方的大事件才行,但是又什么办法呢?三人陷入了沉思。 “子君,我到有个法子,只不过感觉有些阴损…..恐怕还让你感到不高兴。”突然赖布衣开口。 “哦,你说。”赵君不动声色,让平日只喜欢用阳谋的赖布衣突然提出阴损法子,看来今天要出幺蛾子了。 “可以利用冬梅姑娘…….”赖布衣隐晦一笑。 赵君马上明白了赖布衣的意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和那个雨天见到李师师突然产生的一个想法如出一辙,不过当时他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赖布衣竟然也想到这个法子。 “利用那个冬梅色诱张俊?”王瑞有点惊讶:“就是张俊上当又如何?冬梅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 “非也,这冬梅非普通人,她是名动京城的李师师!”赖布衣忍不住说了出来,反正他知道李师师的身份迟早要叫王瑞知道。 是她?王瑞那双桃花眼睁的很大,一脸惊愕的看着两人,李师师的大名谁人不知,那可是前前皇帝的情人啊。 明白这个冬梅的底细后,王瑞脑袋里转的飞快,马上就明白了赖布衣的计策,利用冬梅特殊身份,色诱张俊,然后把这件事想办法让当今皇帝赵构知道,如果赵构知道自己老爸的情人竟然被别的男人强迫沾染,那还得了?不把张俊一层皮才怪! “将军,这美人计可以说是狠辣之极,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你就同意吧。”王瑞倒是很兴奋,至于阴损与否和他就没关系了。 赵君也早就想到这个计策,但是一直犹豫,他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起李师师,虽然色诱不会来真的,但是算的上是玷污李师师的名声,况且这一来如果赵构知道,将会对李师师怎么样?更重要的是李师师会这样做吗?凭什么要拿自己的名誉帮自己? “子君如果这样很为难就算了,再想别的办法。”赖布衣看出了赵君的为难。 “将军,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我们并没有真正伤害到李师师,事成之后我们可以把她送走,给她一笔钱让他安稳过下半生。”王瑞有些着急,虽然李师师天姿国色,虽然他是原来皇帝的情人哪有怎么样?但是我们需要她为我们做点什么,她就必须去做,而且还救过她的丫鬟,于情于理她都有这个义务!如果实在不通人情,只要她在翡翠楼,王瑞坚信他有好多种办法让她屈服。 “将军,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谍情司就做吧,保证让李师师心甘情愿,”王瑞主动请缨。 “收起你那些卑劣手段!”赵君忍不住呵斥,这个王瑞现在虽然是权力并不算大的谍情司主事,但是绝对有当年东厂西厂以及锦衣卫那种潜质,内心太他妈的阴毒了。 “还是我去。”赵君点点头,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搬到张俊,时间不等人啊,估计过不了几天朝廷就公布人选那个时候一切都完了,如果自己不是御营五军之一的统制,自己很快就会被边缘化或者直接调到别的部队,那么自己的军队会是别人的,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部队,想办法占为己有。 赵君同意,三人就商量计谋实施细节,并商议让应天府府尹黄天乐邀请张俊到翡翠楼喝酒,然后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还缺一个桥梁,如果让身在皇宫的赵构知道此事?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李师师的身份向全天下人公布,那么这件事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但是赵君拒绝了这种办法,因为这样一来李师师的名节算是彻底毁了,他不能这么做。 “这样,我去找一个公公,邵成章。”赵君想了想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本来他还不想马上动用这层关系,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赖布衣他们自然不清楚这个邵成章是何许人也,赵君就简单把自己和邵成章认识的过程以及他的情况说了出来,两人都表示同意,这算是比较好的法子了。 一切商量细节也反复推敲商量完毕后,赵君决定去找李师师。 这天晚上,凉风习习,赵君换上便装独自出门,连个护卫都没带想翡翠楼方向走去。 翡翠楼这个时候灯火辉煌,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等赵君走进翡翠楼,扭动着不算太细的腰肢的赛金凤就迎了上来,一脸媚笑十足一个老鸨模样,身上一阵香风让赵君鼻子感到痒痒的,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赛金凤离赵君很近,不过是为了方便低语,可没有挑逗的意思,她知道这个可是自己大老板,怎敢造次? “准备好没有?”赵君低声问道。 “我已经推掉了所有客人,让冬梅姑娘在房间恭候您。”赛金凤回答道。这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王瑞安排的,她自然尽心尽力。眼尖的她已经看出自己的大老板和这冬梅姑娘似乎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好奇心实在很重,但是又不敢问。难道大老板不喜欢黄花闺女而是喜欢徐娘?赛金凤常这么琢磨,看来以后在青楼里要多准备几个漂亮的徐娘,免的那天大老板玩腻了那个冬梅后,就不会再来这里了,只可惜自己年龄太大,要不自己亲自去伺候那该有多好? 当然赵君不知道这个满脸媚笑老鸨竟有如此龌龊的想法,他点点头后就独自上了三楼。 进了房间,李师师起来行礼,脸上露出微笑,经过这几次接触,他对于这个年轻的军官印象很好,心里充满了感激,也没有以前那么拘谨。 “将军今天听什么曲子?”等赵君坐定安静的开始喝茶的时候,柔美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李师师轻起红唇。 “我……”赵君本来是想先听一手曲子舒缓一下气氛,但是实在静不下心来,坐在李师师面有一种自责的感觉,于是就说道:“曲子今天就不听了,我有事要找你。”说完有看一眼旁边的丫鬟小婉:“小婉,你出去下,我有话和你姐姐说。” 看到赵君今天神情有些不同寻常,李师师莫名感到有些紧张,于是就打发小婉先出去,然后紧闭房门,坐在坐对面,静静的看着赵君。 “我想让你帮个忙。”看着对面那张美丽而有清冷的脸庞,赵君感觉有些艰难,但是还是开口,缓缓的说出了自己想法和要求。 说完以后,赵君感觉有些口干,端起杯喝口茶,然后又看着对面的李师师,她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变得有些黯淡。 078 请客 赵君感到心里沉闷不过隐约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刚准备开口说你不愿意就算了,就看到李师师红唇轻启:“我愿意,你曾经帮过我大忙,这个算还你的。”说完又微微垂下头,脸色平静,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模样。 这一刻赵君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在往下沉,再也坐不起去准备离开,突然又听到李师师轻声说道:“赵将军,那日在横河边你欲言又止,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好聪明的女子!赵君感叹了一句,很诚实的点点头:“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好,实在委屈了你,但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抱歉。” “谈不上委屈不委屈,我现在只不过是一名卖艺的青楼女子。”李师师神色平静中带着黯然,“这点事对于这烟花之地的女人,不是很正常,不是么?” 赵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很老实的回答:“不,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不一样?是不是因为我曾经是侍奉过官家?”李师师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些,清冷中带着尖锐。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君感觉有些结巴:“我,我只感觉你应该是在花前月下弹琴赋词,生活在诗画中的女子,不应该被世间这些龌龊事情所亵渎。”一想到这流芳千古的美丽女子竟然为了自己去出卖色相,赵君感觉自己太无耻,不知道后世那些李师师的粉丝会如何骂自己? “真的?”这时候李师师眼睛明亮起来。 “真的!”赵君重重点点头。 两人又沉默不语,赵君决定离开。看到那个年轻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李师师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我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好……” 离开翡翠楼,赵君的心情并不会感到多少轻松,回到军营后想赖布衣和王瑞说了此事,王瑞当然十分兴奋,那张女人脸顿时面若桃花,说着马上赶往翡翠路向有关人员交代一些细节。而赖布衣只是拍了拍赵君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 搞定了李师师这边,第二天赵君又马不停蹄的到应天府衙拜见黄天乐,他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以及要采取的计谋,要求黄天乐找个机会邀请张俊到翡翠楼喝酒,并且想办法让他进(冬梅)李师师的房间一切都算ok。 经过应天府那段时间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黄天乐彻底相信了赵君的能力,现在两人是政治的盟友,私交也不错。对于赵君的请求一口答应,反正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对于冬梅这个女子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将张俊这样的人物拉下马表示了惊讶和怀疑,不过赵君不愿意直说,黄天乐就不好再问,知道这个年轻的家伙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这么人畜无害。 现在是最重要的如何联系上深处皇宫的邵成章,由于赵君不能私自入皇宫,所以比较困难,最后还是靠私自出宫找陈珍珍的柔福帝姬,通过书信联系上了邵成章,相约时日到翡翠楼一叙,总算完成了整个计划的最后一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七月十六日晚,赵君所制定的猎狐计划开始实施。 应天府内最大的翡翠楼依然是莺歌燕舞,热闹非凡,在二楼中间一个豪华包间内坐着四个男人,一个个气度不凡,面对着一桌丰盛的菜肴,把盏言欢,坐在上首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国字脸,皮肤略黑,显得有些萧杀气,一看就是行伍出身,只不过那双小眼睛射出的光芒却有些猥琐,破坏了他的威武形象。他的旁边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作陪,脸上始终露着弥勒佛般的笑容,正是应天府府尹黄天乐。另外两个则是两人分别到来的下属,在席中话很少,基本上都是听别人说话。 “张将军,据我所闻,皇上即将下诏任命御营五军的统制,将军你可是榜上有名啊。”黄天乐举起一杯酒,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到时候你就是统领一方的大帅,这杯酒是我恭喜你。” “多谢黄大人”张俊也赶忙站起来举起酒杯:“黄大人守卫应天府有功,荣升龙图大学士,我还没有恭喜黄大人您呢。”两人哈哈一笑,一饮而尽。 对于今天黄天乐主动邀请自己赴宴,张俊多少感到有些吃惊还有些荣幸,对方可是龙图大学士,应天府府尹,十足的实权人物,能主动邀请自己这个武将让自己着实有些意外,甚至还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幺蛾子,不过听说对方恭喜自己荣升统制,那颗心就放了下来,虽然还没有正是下诏,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看来对方是想真的结交自己了,在这个兵荒马乱年代,武将的地位上升,皇帝的安危是靠自己这些手握兵权的行伍,而不是那帮一天只会卖嘴皮子的文官。 有了这个坦然心态,看对方结交之意明显,张俊也不是傻子,在朝廷上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条路,所以也就诚心诚意和对方喝酒聊天,气氛很是融洽。 就在距离这个包房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也有一座宴席,不过席间只有两人,气氛没有刚才那座那么热闹,两人说话也就是轻声细语,他们就是赵君和邵成章。 邵成章一身淡青色的文士服,脸色白净显得倒是温文尔雅,如果不是开口那太监所独有的公鸭子般的嗓音,真会把他风度翩翩的书生。对面的赵君则穿着灰色便装,虽然没有邵成章那样风流倜傥,但是身上所散发这一种军人特有彪悍之气,倒也让人不容忽视。 两人都是故交,现实畅谈了各自段时间的境遇,让人不由得唏嘘不已,邵成章又问道:“现在朝廷上大臣们分成两派争吵不休,有的主张官家立即返回东京城,抗击金军。有的主张官家南巡,暂时避开金军锋芒,保存实力。子君你有何看法?” 赵君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到:“那官家的意思?” “官家的想法自然是南巡。”邵成章叹了一口气说到:“只是反对者众多,李纲李大人、东京的宗泽宗大人等都极力反对,还有各位武将如韩世忠、刘光世等也立足抗金,这让官家很是为难,毕竟新登基,根基不是很稳,也不能这些人搞得僵了。” “我的想法也是南巡,暂时避开金人锋芒,进行逐步防御,站稳跟脚。”赵君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反正这些话当初和赵构同乘一辆车的时候就说过,现在也不怕什么。 哦?邵成章有些诧异,他原以为这个最近风头甚劲的年轻人也会一腔热血主张立即北上抗金,没想到竟然而已同意南巡,要知道主张南巡里主要重臣之一汪伯彦,可是他的死对头,现在怎么站到一块了? “金兵现在虽然已经北上回国,但是不久之后还要南下,这一带地势一马平川,易攻难收,故要向南撤退,以长江为防线抵御金人进攻。”赵君耐心的解释到。 一席话说的邵成刚频频点头,看来这个赵君确实有战略眼光,而且还能判断金兵再次南侵!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邵成刚嗤之以鼻,但是赵君说了他就不由得不信,前面好多例子都证明了他的想法。 两人又开始漫无目的的闲谈着,赵君一边聊着一边注意听外面的情形,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079 色诱 在黄天乐这边的宴席黄天也接近尾声,四人都是酒足饭饱,时辰尚早正是男人的心思蠢蠢欲动时候,找几个漂亮的青楼女子,欣赏弹琴唱歌,再进行更深层次的探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黄天了提出了这样邀请张俊只是略作推辞就接受了,喝花酒可是他的一大爱好。 “我听说翡翠楼来了一位女子,叫冬梅,来自东京城,容貌倾国倾城,而且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虽说年龄已过二八,但是别有一番风韵。”黄天乐带来的那个叫李仲德的幕僚,突然说道。 “仲德,真有你说的这么好?”黄天乐一脸怀疑。 “这可不是卑职乱说,黄大人你所不知,想要听这位冬梅姑娘弹琴喝酒人太多,还需要预约。听说上次黄潜善黄大人的大公子想要一亲芳泽,足足等了三天才轮到。”李仲德看自己的上司不相信,紧忙辩解道。 黄潜善官至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就是所谓的右相,当今天子身边的大红人,他的儿子那在应天府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家听到这样一个人物竟然还受到如此待遇,足可见这个冬梅姑娘的魅力。顿时在座的一个个睁大了眼,色中恶鬼的张俊更是怦然心动,小眼睛的露出色眯眯的光芒,不知道在回味什么。 “张将军是否有意见见这个冬梅姑娘?”黄天乐看到张俊这个模样,适时补了一句。 “不知这位冬梅现在是否闲暇,实在没时间就不必打扰佳人了。”张俊一脸正襟危坐,颇为君子,现在已经看不出那副色眯眯的样子。 “张将军想要见的人,谁人还敢阻拦?”黄天乐一改刚才笑眯眯的样子,霸气侧漏:“好歹本官还是应天府尹!这应天城一亩三分地上,我说话还是能管用。”说完以后又对李仲德说道:“去找那个老鸨,就是我黄天乐说的,今晚这个冬梅姑娘一律不准接客,她要好好伺候张将军!” 李仲德赶紧推门出去传话,不一会儿就闻到一阵香风扑来,那个扭动着笑的花枝招展的老鸨赛金凤推门进来,嗲声说道:“哎呀,我听说张将军要见冬梅,就赶紧让他把那个叫陆公子的相约拒绝了,到时候陆公子要找小女子我的麻烦,还请黄大人、张将军给奴家撑腰啊。” “只要这个冬梅姑娘把张将军侍候的好,有了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本官!”黄天乐倒是很豪气,说的赛金凤更是眉开眼笑。又给其余几人安排了姑娘,这才带着张俊向三楼走去。 当张俊进入房间时,顿时眼睛一亮,只见眼前坐在一位女子年龄约莫二十七八,身穿一身白色长裙,白皙清冷的脸庞,没有平常那些女子妖娆却显得冰清玉洁,让人不可亵玩。只不过当她站起来行礼的时候,那双如水般的眸子不经意透露出一丝慵懒和妩媚但很快消失。但这个眼神却被一只盯着他的张俊捕捉到了,不由得心一动,自问阅女无数的他明白眼前的女子是那种冰冷的外貌掩盖下却媚到骨子里的尤物,使他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张俊知道不能猴急而唐突佳人,就坐桌边慢慢品起茶来,听着这个冬梅女子那悠扬的琴声,慢慢的感觉身体有一团火从小腹开始升腾,让他开始把持不住了。 身体的反应让张俊就感到一点惊讶,自己怎么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初哥,今天反应怎么这么快?难道真是这个女子的魔力? 张俊这时看着李师师,感觉她那白皙脸庞竟然也面若桃花,分外艳丽,原来那清幽的琴声也开始变得靡靡,让他再也安耐不住,站起来扑向李师师。 “将军不可,我是清倌儿,只卖艺不卖身。”李师师一脸惊慌,慌忙躲开。 “什么清倌儿,剥掉衣服不照样被男人蹂躏。”张俊现在是精虫上脑,哪管这个规矩?再说了清倌儿又怎么样,有黄天乐给自己撑腰就是把这个女人吃了又能乃自己如何?一把捉住李师师的手,另一只手猛然向对方胸口衣服一撕,顿时露出大半雪白酥胸。 “救命!”李师师吓得顿时尖叫起来。 “叫吧,使劲叫吧,看谁敢进来。”张俊一脸狞笑。 没想到门砰然被推开,三个青楼护卫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拦住了张俊,嘴里都不干不净,一个还准备捉拿张俊,气的张俊嘴脸满脸通红,自己一个堂堂的将军会被一个小厮欺负,仗着自己行伍出身,不由分说一拳打到了那个护卫,双方顿时厮打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这个时候赵君和邵成刚刚吃完出了房门,看到那边吵闹不休两人都不由得皱皱眉,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匆匆跑过,赵君一把拉出他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是一位大人坏了规矩,要强迫清倌儿,还在那里大打出手,伤了我们好几个护卫,我这准备去报官。”那个小厮急忙回答道。 一听是个官员,邵成章心里有些好奇,作为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也算是皇帝的耳目,这种事情遇到定要过去看看。于是他就走了过去。里面的争吵扭打已经结束,邵成刚看清楚了正坐在桌边穿着粗气的男人正是张俊,不由得皱皱眉。当他把目光投向在墙角里哭的梨花带雨,衣衫不整的姑娘的时候,突然一愣,又揉了揉眼睛一副不甘相信的样子。 赵君心里一笑,知道邵成章已经认出李师师了,但依旧一副惊讶的表情:“邵公公,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邵成章急忙掩饰:“我有急事需要进宫,请赵将军留步。”说完刚准备转身似乎想到了什么:“赵将军你现在赶紧去找应天府黄大人,劝住张俊,一定不能让这位姑娘出事。”说完就匆匆离去。 看着邵成章的背影,赵君微微一笑,成功了,也转身离开。接下来的事情赵君知道已经不需要自己出现,王瑞会做的很好。 果然第二天王瑞报告给赵君,说是黄天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当面骂了李师师不知好歹,赶紧滚出去。让随身带的衙役把那三个护卫带回到衙役审问,又好说歹说劝告张俊不值得为此争吵,有失身份,又让赛金凤重新安排了一个当红女花旦伺候张俊,这才消了张俊的怒气。 一场很简单的冲突就这样结束,双方时候都没有收到什么损失,但是赵君知道一场风暴正在慢慢的涌起。 080 赵君,你够狠! 应天府皇城景策宫内,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摇曳的烛光照在赵构的脸上,给他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红晕,但却显得有些诡异。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人,微微低着头似乎不敢正眼看待这个已经处于暴走状态的皇帝。 “邵成章,你说的可为真?”赵构努力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怒气,缓缓问道。 “回官家,句句为真。”邵成章赶紧回答,只好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说道:“当时我和原天武军的赵君在一起,亲眼所见。” 赵君?赵构皱皱眉头,又看了一眼邵成章没说什么。太监偶尔和人私交也常有的,既然邵成章主动说出说明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个赵君其实他倒是很喜欢,英勇善战,连续建立军功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还有就是当初和自己乘坐一辆马车时对当前局势的看法,和自己准备南巡实际是是避难的想法基本上是不谋而合。这让赵构倒是大为欣慰,比那些诸如那个叫什么岳飞的小子动不动上书立即抗金要强多了,就是他只是私下说而没有写奏章公开摆明自己的观点,这让赵构心里有些痒痒的。还有就是这家伙似乎和自己的妹妹柔福好像有说不清的关系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喜,两人的身份差距太远了。 回过神来,赵构又看了看邵成章,缓缓问道:“你对今日之事怎么看?” “回官家。”邵成章有些迟疑,才吞吞吐吐说道:“老奴认为,那个李师师虽然并没有进宫,但,但实质已经和太上皇有了夫妻之实,这个张俊竟然这样,实在是损害太上皇以及全部皇家威仪……”说白了,就是要给赵佶戴绿帽子,这让赵构情何以堪! 这也正是赵构所感到愤怒的,他没有见过李师师,不过早知道自己老爹赵佶和她的故事。他从内心不喜欢这个女子,表面上冰清玉洁,但是实际上他认为绝对是媚到骨子里的尤物,要不然自己的老爹会不顾宫中的三千粉黛而偷偷跑到宫外和这个女子幽会? 实在是个祸国殃民的主!有时候他甚至会恶意猜测自己老爹不理朝政导致金兵入侵这个局面是不是都是这个妖孽的女子惹的祸?但是如果不是这样一系列变故,还能轮到自己做皇帝吗?难道自己还要感谢这个女人不成? 这些都是赵构内心中最隐晦的想法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说出,不过他认定,既然是自己老爹的女人,就绝对不能让别的男人织染!这关系到赵家的颜面!而这个张俊实在是不知好歹,这不是在扇自己老爹和自己的脸吗?! “我还听说,当时青楼上众人劝阻时,张俊口吐狂言说自己是将要成立的御营军统制,手握重兵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这句话就有点诛心了,其实邵成章只听赵君随口说了一句,不过并不妨碍邵成章加油添醋,因为他看出了赵构对此人的不喜! 果然赵构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如果说张俊所做只是扇了赵家的脸,但是这句话可是要动赵家的根基了。从太祖皇帝开始起就是抑制武将害怕他们作乱,现在正在乱世,武将的势力与日俱增,这也是赵构所忌惮的,没想到这个张俊竟然要揭这个逆鳞! “既然他这么说,朕却不遂他心愿。”赵构淡淡一句话就宣判了张俊的死刑。 “都统制名单已经由枢密院呈递给陛下您,如果这要修改……”邵成章欲言又止。 “退回去,让汪伯彦重新斟酌,再上报合适的人选。”赵君想了想,突然又想起汪伯彦这个枢密使,想起他儿子孙子在应天府所做之事。那家伙的儿子竟然敢干逆反之事!顿时感到不舒服。想了想又说:“取掉张俊,直接添上这个赵君,然后直接下旨!”虽然这个赵君显得有些年轻,但不正说明他在军中无任何根基吗,正好为自己所用。 “这……”邵成章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有违朝廷法令,不符合规矩……” “我乃堂堂大宋皇帝,九五之尊,难道还要看枢密院以及朝廷那帮人的嘴脸吗?!我选保护我赵家江山的将领,难道不够资格吗?”赵构勃然变色,自己登基不久根基不稳,甚至有的大臣还说要北上进攻金国,迎回二帝,那让自己这个皇帝往哪里放?!都是些不听话的主!这是赵构心里的一根刺,谁碰谁倒霉。 邵成刚吓得赶紧跪倒在地上,表面惶恐,不过内心却暗暗欢喜:“赵君啊赵君,我送给你了一个大礼,算是对你以前的回报了。” 赵构冷静了一下,又想起那个女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厌恶,“让那个女人走,走的越远越好,朕不想再听到她的消息!” 景策宫里的这番场景自然外人都不清楚,但是三天之后以圣旨形式下诏的成立御营五军及其带军之人名单却让许多人目瞪口呆:原本大热门的张俊的名字在名单上消失了,换上来确是赵君的名字! 赵君无论在应天府的战事以及那天与赵构同乘一车的事情以及那独特的训练方法早就被人所知,今天没想到这家伙又给大家来了一个惊讶:上任御营军前军都统制,下辖一个厢的兵力,一万二千人。 仅仅才二十出头的赵君就成了大宋一名高级军官,真是彪悍的人果然有彪悍的人生啊! 一家欢乐自然有一家愁,就在圣旨下达的当天晚上,张俊带着贵重的礼物,敲开了枢密使汪伯彦府邸的大门。 张俊其实和汪伯彦并不是很熟悉,也没有过多的交情,他之所以在御营军首领的名单里,是因为他的势力和威望以及和赵构的亲密关系,所以并没有在枢密院这里下多大的功夫。但是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了,今天不得不前来拜见汪伯彦。 两人在客厅坐定,寒暄了几句,张俊就直接说明了来意,为何自己会被刷下去,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当然话没有这么直说,而是很婉转的表达了自己意思。 其实汪伯彦对此事也在纳闷,本来自己枢密院报给皇帝的名单有张俊,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赵君这个让他感到痛恨的人,而且让他感到更加惊讶的是皇帝竟然不按照朝廷规制,直接下旨颁发!这似乎处处透露出诡异,让汪伯彦感觉到一种危险。 “我们呈给皇上的文书里自然有张将军的大名,但下旨确是这个结果,老夫为此也郁闷。”汪伯彦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将军,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妥之事,惹得官家不高兴了?” 不妥之事?张俊有些疑惑,最近自己很低调,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怎么会有什么大事传到官家耳朵里会惹他不高兴?想了想他突然想起了发生在翡翠楼的那件事,不过那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不会因为她吧? “想到什么了吗?”汪伯彦看到张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张俊想了想还是把在翡翠楼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汪伯彦,反正如果说出格也就这一件事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汪伯彦听着听着,脸却越来阴沉,紧紧拿着茶杯的手青筋暴露。 “你是受黄大人应邀去的翡翠楼,然后见了那个冬梅姑娘?”汪伯彦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问道。 张俊点点头,只不过心头微微有些紧张,他搞不清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一切都明白了!这是一个局,愚蠢的张俊竟然被人算计了还不知! 赵君,你够狠! 081 与君别 汪伯言心里恨极,嘴上却不懂声色,慢慢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用一种遗憾的口气对张俊说道:“伯英(张俊的字)兄,你上当了,是赵君害了你。” 张俊突然听到汪伯言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感到有些吃惊,他本来是怀疑这个赵君是不是背后搞了什么鬼,但是自己和赵君素无交集,也没打听出他背后搞什么幺蛾子。现在听到汪伯言这么直言不讳,于是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赵君不简单呐。”汪伯言谈了一口气说道:“他让黄天乐邀请你去翡翠了喝酒,又暗中安排,使你进那个叫冬梅的房间,被色诱。你知道那个冬梅姑娘真名叫什么吗?”汪伯言神秘一笑。 “叫什么?”张俊又是一惊。 “李师师!曾经和先帝幽会过的名东京城的李师师!” “啊!怎么是她?!”张俊这个时候震惊无比,他自然听到李师师的名头,自己竟然会对这个女人动手动脚!那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俊不是笨人,经汪伯言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气的满脸通红,原来自己往别人挖好坑傻乎乎往下跳! “不过这件事怎么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难道还有别的人在后面运作?”这一点汪伯言有些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这个赵君能量也不小,上次想要以违抗枢密院命令准备治罪于他而没有成功,这次就接张俊之手,自己在后面推波助澜,一定要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报自己的儿子孙子的仇。 “赵君你这个王八羔子,竟然在背后阴老夫,老子不弄死你就难解心头之恨!”张俊听了汪伯言的话再也顾不得形象,破口大骂起来。 粗人就粗人……汪伯言皱了皱眉,他不很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粗鄙,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沉着脸看着张俊。 张俊发泄了一会,火气没有刚才那么大了,这才看到汪伯言的脸色,于是赶紧站起来抱拳道:“请汪大人原谅刚才我的失礼,我是个粗人不会太多的弯弯道道,请大人一定要帮我弄掉这个赵君,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这个赵君实在是欺人太甚,老夫我也看不下去。既然伯英兄要动他,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说完就对张俊低语起来,听得张俊开始惊讶后面频频点头。 “现在我们证据确凿,再想办法发动那些御史在朝廷上闹,即便皇上对那个赵君有所青睐,也不敢过分包庇。只要他当不了这个御营军都统制,没有了兵权还不是一块软柿子任凭你捏?”汪伯言阴阴一笑。 两人商量完毕后张俊告辞离开,汪伯言走出厅堂看着天空那大片大片的乌云,暴风雨就要来了。 就在暴雨即将来临的时候,一辆马车却悄悄出了应天府南门,向南缓缓驶去,车厢里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一脸情愁,旁边还有一个俏丽的小丫鬟,正透过门帘看着外面的景色。 美丽的女子就是李师师,她不得不走了。就在昨天她突然见到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公公很直接告诉她,马上离开应天府。李师师不用问知道是谁的旨意,她没有辩解什么,只是很平静的答应就开始收拾行李。她心里很清楚,自从帮助那个年轻的军官以后,就知道会面临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来的有些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向那位已经是御营军都统制的年轻人恭贺,自己就要走了。 不过,他已得所愿,恭贺的人很多吧,柔福公主也会想办法把自己的恭贺带给他,他也许就不在乎自己的祝贺了吧。李师师这样想着,心里没由得感觉有些隐隐作疼。 其实既然要离开,又何必想这么多,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在东京擦肩而过,在应天府数面之缘,这一切都将过去,就如有所说的相忘于江湖? 马车就这么缓缓走着,突然丫鬟小婉指着左前方一个亭子脆生生的说:“小姐,那个男人不是常来找你的吗?” 李师师闻言一惊,赶紧凑过头看,果然有四个男人站在长亭里,为首的正是那个年轻人正向这边看来。 这家伙竟然给自己来送别了!李师师心一颤,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走,难道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马车停在了长亭边,李师师刚下来就看到赵君一下微笑的看着她。 “走的时候怎么不打声招呼?”赵君的声音显得很轻松,仿佛想刻意回避着什么。 “走了就走了,还要说什么。”李师师突然突然有些伤感,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声音也清冷了许多。 “对不起。”赵君轻声说道。 这是他第几次给自己说对不起了?让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低头,李师师心里没来由一种骄傲。 “你已经成为统领一方的将军了,没必要要这样,恭喜你。”李师师突然展颜一笑,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明媚不可让人直视。 “谢谢。你准备去哪里?”赵君换了一个话题。 “我也不清楚。”李师师的眸中露出一丝迷茫,“去杭州吧,听说哪里很美。” 杭州?赵君皱了皱眉,虽然说杭州将来是大宋国都,繁华自然不是别的地方可比。但是他清楚会很快会出现历史上的苗刘之乱,祸害整个杭州城,后来金人也会追赶赵构到杭州,使整个杭州差不多又要成为第二个东京,李师师一个弱女子去难保会有什么不测。况且,离自己太远了,自己无法掌控她的安全! “别去杭州,太远,一路太辛苦也危险,去扬州吧,十里烟花的扬州也不错。”赵君说道。 李师师点点头,本来她就没有目的,杭州也是临时所想,既然赵君建议她扬州,想想也不错。 “到了扬州,买一所院子,安安静静过日子。钱财不够我给你,对了,我派三个人跟随你保护对你安全。”说完他指了指身后三个大汉:“他们都是我一手调教的士兵,身手很好,作为你的护院家丁。” “怎么,你想把我当成金丝雀?”李师师突然说道,清冷眸子里闪烁出锐利的神色,赵君刚才一番话触及到了她那敏感而脆弱的心,她曾经是天下最有权力的男人的金丝雀,难道现在还要过这样的生活? “没,没这个意思。”赵君一愣,没想到李师师会这么想,于是解释到:“我只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你一个弱女子老是呆在勾栏,总会吃亏的。” 看到对方清澈的目光,李师师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脸微微有些泛红,低声说道:“多谢将军好意,你派来保护我的人我留下了,只不过我喜欢我的琴声让人倾听。 赵君点点头,没有再劝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没有权力干涉。 短暂的送别就此结束,三名大汉很自觉地跟在了马车后面,李师师上了马车准备离开,突然回头对着赵君嫣然一笑:“如果将军天天来听我的琴声,我就不给别人弹了。”说完身影就消失在了马车里。 什么意思?赵君呆呆的看着已经远去的马车,隐隐感觉今天的送别有些走味了。 082 福将 伊人已经远去,朝廷的风雷还没开始风起云涌,赵君的心思就扑在了军队整编上。 自己所统领的御营军前军编制为一万二千人,而自己手头上的士兵经过前一段的征兵扩军也才两千刚出头,只不过是个零头。空缺的兵力太多急需补充。不过不知道枢密院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划给赵君的部队反倒最少,大部分空缺需要自己亲自去征兵。 对于这一点反倒正中赵君下怀,他看不上那些亦兵亦匪的老兵油子,反倒喜欢新招的士兵,这些人虽然现在无论从战术修养、战斗经验等各个方面都很差,但是胜在没有老兵那种固有的坏习惯,更有利于自己训练。 新兵的招录工作继续交给了高培和刘越两人负责,依照益精不益多的原则慢慢招。至于被编入到自己部下原来一些部队人马,大约有三千人,赵君暂时还没有打算把他们打乱以后编入,那样动静太大容易反弹,而是按照人数成建制的编入自己的队伍。反正过不了多久金人会再次入侵,而这些有战斗经验的老兵自然将是主力,死多死少自己也不用心疼,如果能活下来自己当然会慷慨的给予他们应有的地位和荣誉。 编入自己队伍都以上的将领二十多个,营以上的也有好几个,赵君几乎都不认识,其以前的经历和战功甚至这个人的脾性这都要经过刘越的政工司、王瑞的谍情司配合赖布衣一一进行调查归档,供赵君用兵时候参考。 但是有一个人的名字进入了赵君的眼睛,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牛皋。 其实和牛皋相见非常富有戏剧性,这天中午赵君翻着刘越提供的都以上将领名单上的时候,快到末页竟然发现了牛皋的名字,不过名字下面却被画了一个横杠,显得非常引人注目。 牛皋?竟然是被称为岳家军福将牛皋?赵君感到自己作为穿越人士上天比较眷顾,运气很好,这一次让他自招纳到杨再兴后又一次见到了南宋名将。 岳飞不愿意来,那绝对不能错过这个牛皋,否则再过几年归顺了岳飞,自己就没这个机会了。想到这里赵君指了指牛皋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这个牛皋原来是鲁山县厢军一个都头,这次划归到咱们前军,前天整休日时,他带着几个弟兄进城,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别的御营军的士兵打起来了。这件事让陈将军知道了,就关了他禁闭,现在还在禁闭室呢。”刘越赶紧回答。 整休日,是赵君给士兵规定的休息日,每十天有一次。士兵们们可以向所在营指挥使请假后进城游玩放松,没想到发生了这些事。 赵君想了想对刘越说道。“你把陈宝才和牛皋叫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要问他。” 刘越答应了转身就走,不一会就看到陈宝才带着一名壮汉走进了军营大帐。 这是赵君第一次见到牛皋,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和传说中的张飞到有几分相似。两人进账后分别行礼后赵君直接问牛皋:“你打架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牛皋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掩饰不住神色傲然:“们那帮厮,十个人竟然打不过我们三人。” “谁先动的手?”赵君又接着问。 “是那帮直娘贼,老子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说了几句他们竟然敢动手,老子可不吃吃素的。”牛皋有些愤愤然。 “哦……既然是这样,你不用关禁闭了,而且我还要提你为营指挥使!。” 啊?听了赵君这么一句,众人都吃了一惊,还是陈宝才反应的快,沉声说道:“将军,你这样处置不妥,有违营规,军营里禁止打架斗殴。” “不错,军营里确是禁止打架斗殴,但条例上明显写实是指我们御营前军内部。”赵君笑了笑:“至于和别的友军嘛,他们敢挑衅,就给我狠狠打,只要不出人命我赵君就给你们担着。” 陈宝才顿时语塞,他想了想赵君制定的士兵纪律条例上确实是这么说,只不过执行的时候还是想当然认为包括全部军队,毕竟都是大宋的人嘛,没想到赵君竟然分的这么清楚。 “将军说的太好了,俺实在佩服的很。”牛皋咧嘴大笑起来,本来他认为这个看上去有些书生味的上司是不是犹如一些掌兵的文官那样比较刻板,没想到也是性情中人。而且一下子又提上自己为营指挥使,虽然他知道现在一营只有三百人,但是也比自己原来的都头强多了啊。 想到这里他赶紧单跪在地:“多谢将军提拔,牛皋一定奋勇杀敌不辜将军的厚爱!” 一个营指挥使就让这位南宋的名将心甘情愿跟着自己,赵君心里可是可开了花,赶紧扶起牛皋勉励了几句。让刘越带着他回营办理手续。 大帐中只剩下了陈宝才,赵君看着他,问道:“怎么,心里不服?” “有点。”陈宝才倒也不隐瞒什么。 “想不通就慢慢想吧,纪律这东西是为了让一个集体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而不是成为个人能力的束缚,把一匹千里马生生弄成了只会听话拉车的牛,这样的纪律不要也罢。”赵君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陈宝才想了想才闷声说道:“不太明白,但是我会努力明白。” “好好干,我看好你,你一定会称为一个合格的军法官。”赵君拍了拍陈宝才的肩膀。陈宝才感激的一抱拳,走了出去。 其实赵君是很看好陈宝才,这个从东京城就跟着自己的军官算是自己的心腹。他为人正派绝不徇私枉法,办事一丝不苟甚至显得有些教条,但这是作为一个军法官最好的品质,今天实在有些冤枉陈宝才了。 没办法啊,谁知道会遇到带着光环的历史名人呢。赵君由不得笑了笑。 整编军队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这天早上赵君刚起床,护卫就报告说是应天府尹黄大人派了几位亲兵,请赵君到应天府衙有急事相商。 这么早黄天乐叫自己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赵君不敢怠慢,赶紧骑马出了营房,直奔应天府城而去。 083 太后召见 “赵将军”黄天乐没等赵君的屁股坐稳,就急忙说道:“今天早朝有人向皇上弹劾你了。” “弹劾我什么?”赵君感到有些奇怪。 “到应天府擅自扩编队伍,有谋逆之心,挪用贪墨民众捐款,堕落腐化!” “好大的帽子!”赵君听了倒吸一口冷气,“是谁弹劾的?” “御史中丞公张浚”黄天乐回答道。 赵君没听过这个名字,摇摇头,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盯上自己。 “御史中丞专门是纠察官员违法之事,算是分内职责。”黄天乐解释道:“不过我私下了解,这个张浚和张俊私交甚好。”有了这句话,赵君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张俊已经知道些什么,开始反击了。 就弹劾自己这两件事,赵君倒不是很担心,这些事情黄天乐已经向枢密院和三司汇报过,当时也没人拿这个说事。现在估计张俊急了,捡起了这些陈芝麻烂套,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子君,你可不要小觑。”黄天乐看到赵君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就有些急了。“御史中丞权力很大,被他盯上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再说除了御史中丞,还有几位大臣也附和包括枢密院的汪伯言!” “简直有风雨欲来城欲摧的架势啊。”赵君冷笑了一声,又问道:“皇上什么反应?”他心里明白,这些事情可大可小,全凭赵构一句话。 “皇上收下了弹劾奏章,没有表态。”黄天乐一字一顿,盯着赵君,这也是他所担心的,皇帝的态度竟然是模棱两可! 这下赵君脸色变了,这个赵构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果按照以前对待自己的态度,包括和自己同乘一车,几乎是破格提拔自己为御营军都统制,都说明对自己是青睐有加,这个时候应该是大声呵斥这些大臣是小题大做,故意陷害忠良才对,怎么突然态度暧昧? “所弹劾的还应该包括黄大人你吧,这些都是你同意的。”赵君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题,笑了笑。 “里面确实提到了我。”黄天乐胖胖的脸上突然有点泛红,不过我的罪名是用人失察,受人蒙蔽。罪名比你轻多了。“ 看来完全是针对我啊。赵君心里不由得苦笑,自己最近风头太盛,得罪人太多了。 “子君,怎么办?”黄天乐心里有些着急,虽然攻击的重点不是他,但是知道赵君一旦倒下,那么下一个肯定是自己。 “我们上折子反驳。”赵君想了想,现在暂时也只有这个办法。 “这个我早想到了,也在准备奏折,同时联系我的朋友一起反驳。”黄天乐叹息着说:“但是这种常规方式力度不够,对方都是朝廷重臣,掌握着话语权啊。” “先这么做,然后我们慢慢想办法。”赵君这时候也感到有些无奈,看来在刚到应天府有些操之过急了,埋下了祸根。 后悔了吗?不后悔。如果没有当初超常规的发展,估计自己连张信等人的反叛都无法平复下去,更谈不上击溃金兵了,那自己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感觉暂时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就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回头在想办法。 回到军营,赵君立即招来赖布衣说了此事,赖布衣也感到非常棘手,想了想说道:如不找李纲李大人试试?让他帮你说话。”赖布衣想到了一个人。 赵君仔细想了想摇头拒绝了:“现在李大人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且为皇上所不喜,如果让他出面为我们辩解,单不说他愿意不愿意趟这个浑水,搞不好也是适得其反。” “哎......”赖布衣长谈了一口气,他们都是草民出身,在朝廷上都没有什么根基,上次为了争取赵君当上御营统制,几乎动用了在朝廷上的力量,现在又遇到这件事,这种朝廷上的刀光剑影实在是有心无力。 “我们先别急,以静制动。”赵君反倒安慰起赖布衣来。 形势的发展对赵君越来越不利,虽然黄天乐组织了和自己私交好的一批官员上奏折进行了反击,但是怎乃人少言微,被淹没在口诛笔伐之中,而且言辞越来越激烈,大有把赵君革除军制,发配到岭南的架势,而皇上赵构依旧保持沉默,不过听说有消息灵通之人传言,皇上也架不住舆论之口,准备查办赵君了事。 这些言语会很快传到赵君这里,让他感到十分焦躁,他有时候想直接面对赵构,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为大宋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难道抵不上这两件破事? 但是他清楚自己没机会这么问,自己亲自书写的奏折也早呈递给了皇帝,没有任何回应。赵构这种反常的缄默绝对包含着其他意思,他不会轻易见自己的。 如果赵构能主动召见自己就好了,赵君长长叹了一口气。 另赵君没想到的是他没有等到赵构的召见,却等到了他绝对没想到的人的旨意。 这天中午,赵君接到来自皇宫的懿旨:“请大宋御营军前军都统制赵君速到宝慈宫,拜见隆佑太后。” 隆佑太后就是孟氏,现在的皇太后。赵君接到这条旨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是和柔福帝姬有什么关系,那天在横河边上,柔福亲口告诉这个皇太后很疼爱自己。 难道是要将柔福许配给自己?赵君摇摇头,在这个风口浪尖,这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管怎么样见了再说,赵君打定了主意。跟着传旨意的两个太监进城后直奔城北的皇宫,这是赵君第一次进入应天府的皇宫,和东京城的相比,自然小了许多,没走多久,就来到了皇宫最深处。 这里已经属于皇帝的内宫,外臣如没有特殊原因是绝对进不来的,一路上看到好几个漂亮的妃子或者宫女看到赵君就指指点点,掩口轻笑,搞得赵君有些无所适从,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只担心礼仪出了什么问题又让人抓住话柄。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赵君竟然走的有些汗流浃背。还好,宝慈宫总算到了。 等太监禀报后,赵君就一人进了宝慈宫。 里面光线有些昏暗,赵君看到上首坐在一位宫装妇人,只不过前面前面拉着一副珠帘,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她的身影。赵君行礼后就很恭恭敬敬的站着,他对这位太后的印象很好,不仅是史书上那些略带传奇的故事,而且还关于柔福的事情。 “老身曾听柔福提过你,说你对她照顾有加,哀家多谢你了。”有些苍老清冷的声音在帘子后面响起。 “这乃臣本分,太后不必多谢。”赵君很恭敬的回答,滴水不漏。 “臣子本分啊......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太后有些感叹。 赵君不敢接话,他摸不清太后到底什么目的。 “柔福这姑娘,很招人喜欢,是吧。”太后突然问道。 赵君心狂跳,难道真像自己以前说设想的,这个皇太后招自己为驸马?但是他不敢确认,他不敢冒这个险。 “柔福帝姬天真烂漫,内心仁慈,实乃我大宋帝姬中楷模。”赵君小心翼翼的措辞,悄悄避过了皇天后这棘手的问题。 太后似乎也没再追问下去,沉默了一会又突然悠悠叹气:“最近皇上日夜操劳,老身看着也心疼。赵将军你身为臣子一定要为皇帝分忧啊。”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赵君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赶紧点头表示一定会为皇上分忧,请皇太后放心。 “你退下吧,老身累了。”皇太后下了逐客令。 从慈宝宫出来,赵君长吁了一口气,这个太后说话天马行空,没有定式,让人大为吃紧。还好自己说话虽然没什么出彩地方,但是也算中规中矩,没有说错什么,他已经感到满足了。只不过,在这个敏感时期,这个皇太后总不会召见自己就说这些不着边际唠家常的话吧?她可不是一般的太后,是有大智慧的妇人,这里面肯定有名堂! 084 论持久战 宝慈宫内,随着赵君的退出一个苗条的身影从旁边的帐幕里悄然闪出,怔怔的看着门外似乎有些发愣。 “嬛嬛,人已经走了还看什么?”太后轻笑道。 柔福脸上露出一丝红晕,来到了太后面前,微微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你这孩子......”太后怜爱的抚摸着柔福乌黑的秀发轻轻说着。她一生颠簸,可以说出尝尽了人情冷暖,知道这看上去无必辉煌的宫殿背后隐藏这多少阴谋与黑暗。风雨过后她现在已经泰然处之,但是她不想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子经历那些风波,既然她了心仪的男子,那个男子也不错,为何不成全他们呢。 “太后,他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您的话?遮遮掩掩的,和平时不大一样啊。”柔福嘟起嘴,露出一副小女儿神态。 刚才太后问赵君那句“柔福这姑娘,很招人喜欢,是吧。”让在旁边偷听的柔福小心脏也剧烈跳动起来,她原本以为赵君会直接回答诸如确实很讨人喜欢之类的话。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绕过去没有回答,这使她感到有些失望。 “傻丫头,如果他敢直接回答喜欢诸如之类的,那会让我失望的。”太后依旧一副慈爱的模样看着柔福,:“那我绝对不会把你交给她的。” 柔福听了顿时大羞,脸变得通红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但是心里却是欣喜异常,自从太后知道自己和赵君之间的事情时候,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说,怎能不让她感到高兴? 但是她也清楚,即便是太后同意,但是关键人物还是自己的皇帝哥哥赵构,他的话才是一言九鼎。从少女那种自觉让她感觉到虽然皇帝哥哥似乎很欣赏赵君,但是并没有打算将自己下嫁给他的意思。而且听说朝廷上好多大臣都在弹劾赵君,想到这里柔福感到有些苦恼,脸色也变得暗淡起来。 “嬛嬛,别胡思乱想啦,你就静静等吧。男人之间的争斗我们做女人的不用管。”太后笑了笑,似乎看出了柔福的心思:“想做驸马,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怎么行?皇上的烦心事还要靠他解决呢。” 宝慈宫内的谈话赵君自然不清楚,他一回到营房立即叫来赖布衣和王瑞商议,这两人现在基本成了自己的军师。赖布衣心思缜密,喜欢堂堂正正,而王瑞则是剑走偏锋,有些阴狠歹毒,两人一正一邪配合的相得益彰。 等两人到来,赵君把自己拜见太后的经过特别是两人彼此间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给两人,大家陷入了沉思。 太后召见赵君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有一定的目的性,但是到底是什么? “最表面的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召见子君谈话,给人传递一种信息就是太后力挺赵君。”赖布衣缓缓说道。 赵君和王瑞都点点头,这一点很明显,太后的这个举动算的是雪中送炭。但是对己方的作用有限,毕竟是女流之辈,而且太后孟氏不问政治,不是如武则天那样迷恋权势的强权女子,所以她在朝中影响力并不大,那些重臣们可以不她的帐。如果就仅仅这一点而言,赵君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多少改变。 “子君咱们再仔细分析。”赖布衣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和太后的谈话中,前面全部关于你和柔福帝姬的事情,唯独最后这一句却牵扯出了皇帝。以太后那聪慧的心绝对不是随口一说。” “太后意思是让将军替皇上分忧,现在皇上有什么忧愁,估计是被双方吵得心烦,让将军你自动认罪吧?”王瑞眯着桃花眼还和赵君开玩笑。 “滚!”赵君对王瑞可不像对赖布衣那样有好脸色,老感觉这个伪娘看自己的眼神古怪,虽然早知道这家伙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争吵?”正在旁边有点看两人斗嘴的赖布衣似乎想到了什么:“朝廷上出来子君这件事,前段争吵的最热闹的确实是否南巡,难道是皇上为这件事心烦?” 一句话惊醒了赵君,他突然发现现在的情况和历史上演绎轨迹的区别:现在已经到了七月底,但是赵构依旧没有发布“巡幸东南“的手诏!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赵君顿时有些激动,猛然站了起来。 “哈哈,我知道如何提皇上分忧了。”赵君大笑起来。看到两人都惊讶的目光望着自己,笑着解释道:“就是朝廷里闹翻天的是否南巡这件事,皇上其实想南巡但是感觉大臣列举的理由不够充分,等着我帮他呢。“赵君说完又想起那天在马车里和赵构的谈话,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肯定皇上一定会南巡?”赖布衣有些不相信,毕竟赵构在登基之后还信誓旦旦要洗刷靖康之耻,抗击金兵,现在突然要南巡? “因为他怕死,害怕重蹈二帝的覆辙!”赵君冷冷的说。 这句话让赖布衣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王瑞脸色更是发白,如果大逆不道的话竟然就这么随便说出来,传出去可是杀身之祸啊!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大老板竟然如此彪悍。 “好,大家各忙各的,等我写好了在找你们看看。”赵君不想再说什么,直接下了逐客令。 等两人离开,赵君下令门外的护卫不准放任何人进来,他这才准备好纸墨,开始构思起来。 其实关于两宋交替这段历史,在个时空的网络上争论很多,有一篇文章叛经离道,但是却感到很有道理。 来到这个时空他不想因为蝴蝶效应过多干预历史发展轨迹,等到建炎南渡发生后,那历史上很有名的“刘苗之乱”会如期而至,那个时候才是自己真正崛起之日,在这之前自己必须保持低调,特别是在政治上,绝不卷入政治漩涡,但是现在看来不行了,自己已经深陷其中,而且历史的车轮在这里有些停滞,现在在等自己推一把! 整整两天,赵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写文,任何人都没见直到第三天一大早,赵君就把赖布衣,王瑞、刘越三人找来,将自己的写的书稿交给了他们,文章的题目赫然叫《论持久战》 文章开篇以现阶段宋金两国对峙,“大宋失败论“和“大宋速胜论“做引子,然后针对这两种错误观点作者进行了一一驳斥,接着引出自己的观点:宋金两国战争是持久战,最后的胜利是大宋。并且“战争的目的“、“防御中的进攻“、“持久中的速决“、“内线中的外线“、既独立而又有联系的篇章的阐述,来说宋金两国战争为什么是持久战,怎么进行持久战,我们为什么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应当怎样做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洋洋洒洒写了上万字。 这篇文章赵君是模仿了那个时空的伟人一篇政治军事著作,现在宋金两国的对峙那时候情况有些类似,结合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的亲身体会,并借鉴了那个时空网上讨论此事的一些帖子精华,写起来倒也不费力。 文章并提出了这场持久战将经过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敌之战略进攻、我之战略防御的时期。而现在正是出于第一阶段。第二个阶段,是敌之战略保守、我之准备反攻的时期。第三个阶段,是我之战略反攻、敌之战略退却的时期。为了实现持久战的战略总方针,赵君还提出一套具体的战略方针。这就是在第一和第二阶段中主动地、灵活地、有计划地执行防御战中的进攻战,持久战中的速决战,内线作战中的外线作战;第三阶段中,应该是战略的反攻战。并提出的战争总的原则是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文章一出,震惊了众人。 085 信念与执着 王瑞、刘越看的目瞪口呆,赖布衣禁不住念起来:“第一阶段的任务主要是保存实力,以空间换取时间.......逐撤退至长江一线,逐步建立淮河、秦岭为依托的防线,稳定住局势,同时展开以太行山位为根据地的敌后抗金力量,拖住金军将来南下步伐......”妙啊!赖布衣大笑道“子君,我敢相信,此文一出,绝对能震惊朝野。” “只要皇上认为好,我能度过眼前难关就行。”赵君笑了笑,不可置否。虽然赵君认为这篇文章这可是后人经过上千年的讨历史论证,宋朝在当时情况下如何能全面战胜金国最有效的方式和手段。但是赵君深信,以皇帝赵构的秉性以及当朝那些重臣的心态,有可能坚决而有效的贯彻执行下去吗?答案是否定的。 只不过逃跑到江南更显得理直气壮吧?赵君想到这里微微露出一副嘲弄的笑容。 赖布衣三人仔细阅读了赵君的文章,对于内容自然没有提出多少意见,不过对于这篇半文言半白话文的行文方式感到有些难受,说是就好像本来是一位美女却被打扮的像一个丑老太婆。 这个实在是没办法,赵君虚心接受意见,他的古文功底实在是太差。刘越和王瑞都自高奋勇说是帮助赵君重新进行行文,符合当今奏折行文形式,谁都想在这篇注定载入史册的文章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最后赵君指定让从事政工工作的刘越主笔,这让王瑞很是郁闷,一双桃花眼露出幽怨的神色,看得赵君有些头皮发麻。只好承诺如果以后再写文章就由他来润色。于是这篇文章经过几人的修改和推敲之后,交由黄天乐上朝的时候递给皇帝。 果然不出赵君等人所料,此奏折递上去不久就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帝赵构亲自下诏,将此奏折公布于天下。并称赞文章的作者赵君有经天纬地之才干而此文章为治世之篇,乃当今以至以后大宋治国最高策略,必须严格执行云云。同时适时发出了下达了“巡幸东南“的手诏,比历史上晚了将近一个月。大宋刚建立起来的政权开始高速运转,为南迁做准备。而那些弹劾赵君的奏折则被人们似乎已经忘记。 历史又缓缓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但是也出现了许多变数,由于赵君这篇文章横空出世,使赵构南巡阻力变小。连最坚决反对南巡的李纲也开始改变自己的政治立场,有条件地支持南巡。这使他最终没有辞职,保留了左相的位置,这让赵君感到高兴,建炎南渡之后大宋最有名的宰相并没有因罢官无法报效国家而郁郁而终。 但冥冥中自有天意,赵君这个穿越时空的蝴蝶所扇起的风浪依旧无法改变某些人的命运或者说是某些人的执着信念。赵君正忙着整编磨合队伍,为即将南巡做准备的时候,他的军营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赵君将自己认为是最好的茶叶拿出来,命人煮茶,然后又很恭敬的双手递给了坐在案牍另一方的中年男人。他不是摆礼贤下士的姿态,而是从内心深处的敬佩,因为此人是陈东。被称为北宋“五四学运”领袖。 陈东陈东字少阳,出生于一个“自五世以来,以儒嗣其业”的家庭。陈东很早就有声名,洒脱不拘,不肯居于忍下,不忧惧自己的贫寒低贱。蔡京、王黼当时用事专权,人们不敢指责,只有陈东无所隐讳忌讳。后来以贡士进入太学。钦宗即位后,试图中兴宋朝,多有革新。陈东鉴于时事危机,为重振朝纲,于十二月二十七日联合其他爱国太学生皇帝提出的建议确是凶狠无比:“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这就是北宋历史上著名的“惩处六贼。”结果就是: 靖康元年正月初三李彦贬谪、赐死 靖康元年正月二十七日王黼贬谪、仇杀 靖康元年正月二十九日梁师成贬谪、缢死 靖康元年七月蔡京贬谪、病死 靖康元年七月童贯贬谪、斩杀 靖康元年七月朱勔贬谪、斩杀 多么生猛彪悍的人生!而这人就这么随随便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赵将军,你那篇《论持久战》可是发人深思,我拜读了数遍,依旧感到博大精深,我倒是很佩服啊。故特来军营看看,写出这样文章的人到底是何须模样。”陈东神色悠闲,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是不是让你感到失望了?”赵君看着眼前这个有些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笑了笑。 “倒也没有。”陈东爽朗一笑:“只不过算不上玉树临风的博雅之士,而一军士耳。” 赵君听了感到有些尴尬,穿越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当面这样评价自己。“陈学士今后有何打算?”赵君转换了话题。 “准备上书请求皇上御驾亲征,以迎回二帝,”陈东的口气很随意,好像只是说着很普通的事情,但是赵君听了却是寒毛直立! 这怎么还是和历史上一样?就是因为陈东这种执着,惹赵构不喜,在黄潜善、汪伯彦等人的教唆下,在他和另一位布衣书生欧阳澈被杀于集市,成了宋朝建国以来第一个被诛杀的士大夫! 赵君当然不希望这样的历史发生,于是就赶忙劝阻道:“陈学士,正如我文章所说,现阶段应该是战略防御阶段,应该撤退而不是冒然进攻,为何你非要这么做?” “防御阶段......战略撤退......好厉害的国策啊”陈东笑了笑,嘴角却露出一丝嘲讽:“但是你觉得当今皇上会完全依照此执行吗?” 赵君顿时哑然。 “我关注过你从东京城到应天府的所做作为,所以我也了解你。”陈东那随意的神色突然消失不见,如刀子般眼神盯着赵君:“其实,你我都心里明白,当今皇上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写了这篇论持久战,而我依旧要上书。” “但是,你这样做。”赵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会导致杀身之祸,及时你拥有士大夫这个护身符,也不会例外。” “是吗?”陈东一愣,马上有爽朗的一笑说道:“能让皇上违背太祖遗训不杀士大夫,我陈少阳不枉此生。不以懦弱苟活天下,但以血性唤醒华夏,岂不快哉?” 赵君没有再劝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和执着而为之奋斗,明知必死依旧无所畏惧,这种人值得尊重。而一个民族的历史,不正是有了这样的人才显得熠熠生辉? 086 欧阳澈 陈东很快就离开了,临走前撂下句话说让赵君看望一下和他同一客栈的书生欧阳澈,劝劝他或许能行。赵君明白陈东的意思,流血,他一个人就够了,还是让更多的人活着吧。 “去找王瑞,把这个人请到翡翠阁,我要宴请他。”赵君叫来护卫。 陈东,他无法留住,但是这个欧阳澈,一定要留下来! 王瑞的办事效率就是挺快,当天晚上就给赵君报告,欧阳澈已经被他们谍情司的人请到翡翠楼,请将军可以去赴宴。 翡翠楼依然是灯火辉煌,莺歌燕舞。欧阳澈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园桌边,上面摆着菜肴,虽然不多但是很精美,看得出主人是用了心思。 翡翠楼名气很大,但是作为他这样一个穷书生还是第一次来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不过这是确实被人强迫而来。他的头发有些散乱,原本陈旧但是洗的很干净的蓝色长衫也在推搡中划了一道口子,显得很是狼狈。 他这次澈徒步从东京城走到应天府,一路吃尽苦头,就是准备伏阙上书,力言李纲不能罢相,黄潜善、汪伯彦、张浚等主和派不可重用,并请御驾亲征,以迎二帝。刚到应天府就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太学士陈东,他自然异常激动,准备和他联合上书,结果今天下午客栈莫名其妙来了几个人,不由分说要请他到翡翠楼。 欧阳澈对于这些不速之客自然是很警惕,不愿去结果被对方几乎绑架的形式弄到这里,让他感到十分气愤但是有些好奇,到底是这么大动干戈这样对待自己? 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军官走了进来,面带微笑。看着欧阳澈有些狼狈的样子立即歉声道:“欧阳先生,对不起,是士兵没有分寸,我这里给你道歉。” “你是?”欧阳澈有些惊讶,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态度很诚恳,自己也不好意思在发飙。 “御营前军,赵君。” 俗话说树的影人的名,欧阳澈马上有惊讶变成了兴奋:“我拜读了你那篇《论持久战》,还和陈太学士一起讨论过,陈太学士对你这片也是推崇备至。”说道这里他想到什么,又轻声问道:“陈太学士你可认识?” “认识。”赵君笑了笑:“今天中午我还和他在一起喝茶。” “啊?你们怎么认识的?”这次欧阳澈惊讶了。 “欧阳先生,我们边吃边聊如何?”赵君没有直接回答。 折腾了大半天,欧阳澈也感到肚子饿了,他也是豪爽之人也就不在客气,坐下之后吃喝起来。两人吃喝一阵,赵君才说道:“我请你,其实是拜陈太学士的意思。” “哦,他人呢?”欧阳澈刚夹了一口菜吃,嘴里还有点含糊不清。陈东和他有数面之缘,两人虽然相差十岁,但是理想信念相同,所以每次详谈都是尽兴而散,算的是诚友。 “见不到他了。”赵君叹了一口气:“他快要死了。” “什么?!”欧阳澈手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要求皇上御驾亲征,以迎回二帝,必将招致杀身之祸”赵君盯着欧阳澈:“这也是你的想法吧。” 欧阳澈点点头,目光坦然。这确是是他和陈东商议好的,准备一起上书朝廷,也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既然你已经读了我的论持久战,也明白战略性撤退的重要意义,为何要执意这么做?”赵君突然转换了话题。 “这个……”欧阳澈沉吟了一下:“我和陈太学士曾经讨论这个问题,他说你说的太过于理想化,估计皇上只会一味撤退保命而忘记防御,这样放到适得其反。”说到这里欧阳澈眼神有一丝抱歉的神色,这好像将别人最美好的一幅画被自己毫不留情的撕掉,是不是有些残忍? “陈太学士说的对。”没想到赵君只是点点头:“所以他坚持自己的信念,准备从容赴死,但是。”赵君又抬起头看着欧阳澈,“一个人流血就足够了,所以你不能去死,大宋的安危毕竟要有活着的人去承担重任,比如你。” “你为何这么推崇我?”欧阳澈愕然,他说到底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布衣书生而已,根本无法和陈东这样声名远扬的文士相比。 “欧阳澈字德明,宋崇仁县青云人性尚气节,敢于直言,虽身为布衣,却以国事为己任。忧国悯时,见识明达,切中时弊,其忧国悯时之心,皆出自本性……”赵君缓缓说道,听得欧阳澈脸色越来越惊讶。 “靖康元年金兵大举攻宋,你向朝廷上“安边御敌十策”,州官扣下不给转呈。你又针对朝廷弊政,提出保邦御敌,罢免卖国害民的奸臣等十件大事将上书钦宗。适逢金兵已攻破汴京,先皇赴金营求和。金人提出苛刻条件,迫宋订立城下之盟。而你对人说:“我能口伐金人,强于百万之师,愿杀身以安社稷。有如上不见信,请质子女于朝,身使金营,迎亲王而归。”众人笑你痴狂,你也不予理论,只身徒步北上。”一口气说完这段话,赵君才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看着已经是呆如木鸡的欧阳澈笑道:“怎么,我没说出吧。这样的人难道还不能肩负拯救大宋的安危?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欧阳澈实在弄不明白。 “陈太学士告诉我的。”赵君笑了笑,其实这些一部分是他早就让赖布衣王瑞多方打听,一部分则是根据史书记载,这个人他早就盯上了。 听了赵君的一些话,欧阳澈沉思了片刻,他不是迂腐之人,也不像陈东那样执着的有些偏执,毕竟才三十而立,正有大把的年华去实现自己的理想。赵君的这番话已经明显的透露出招揽自己的意思,而且以赵君现在在宋军的盛名,即便在他手下做事也不会感到多委屈。于是他也不在兜圈子:“赵将军的意思是让我投笔从戎,到你麾下做事?” “不,”没想到赵君摇摇头说道:“到我麾下做事发挥不了你的才能,我想让你做一件更能发挥自己的能力,会影响朝野的事情。” “何事?”欧阳澈有些好奇。 “开一个报社,办一份朝报。”赵君说出了自己答案。 所谓的朝报是和官方发行的邸报相对,邸报是免费发给朝廷各机关部门的报纸,不会进入市场。而“朝报”实际上是民间雕印与发行的“小报”,只不过假托“朝报”之命而已。这个在东京已经出现过,欧阳澈也看过,通常刊登有最近的政治新闻与社会奇闻。不过都是一看笑之,他没想到赵君竟然让他干这个。”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朝报。”赵君看出的欧阳澈的疑惑笑着说,“办好了它可以抵得上十万大军。” 在后世,报纸等被称为第四媒体,它的威力没有任何人和机构小觑,现在虽然还是一个雏形。但是赵君坚信,如果自己掌握了这个大杀器,那么在文风甚浓大宋绝对可以占领舆论高点。 虽然欧阳澈有些半信半疑,但是既然决定跟随赵君也就答应了。赵君还让他找几个志同道合之人,先商量如何办理报做好筹备工作,所需经费等自然会有人和他联系。 “就在应天城开办吗?”欧阳澈想到了一个问题。 “不。”赵君摇摇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漫天繁星“我们都要走了,去扬州。” 建炎元年十月,赵构下诏“巡幸淮甸”,也就在当天太学士陈东被杀于集市。不久之后在中原大地上出现了一支支队伍,如一道道洪流涌向了南方——那个被称为十里烟花的扬州,一个伟大的时代开始了。 第一卷《靖康之耻》完,请看第二卷《烽火扬州》 087 新鲜出炉的扬州周刊 十一月的扬州,并不像北方那样一片萧瑟,依旧有着大片大片的绿色让人看到舒服,但是毕竟到了冬季,寒风吹过夹着着江南的湿气却让人感到格外寒冷。 今天扬州城阴雨绵绵,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雾蒙蒙之中,但是城里却热闹非凡,自从大宋朝廷南迁到这里,大量的人口拥入。这个原本繁华的城市变得拥挤。 赵君一身便衣走在大街上,陈珍珍紧紧跟着他,熊小山带着四个护卫牵着马跟在后面,同样都是便衣,看上去像赵君的保镖。 他率领的御营前军并没有进城,而是驻扎在距离扬州城西北十里外一个叫双溪的小镇上。他这次进城来找欧阳澈,主要商议有关办报的事情,顺便带着陈珍珍到扬州城逛逛。 陈珍珍是和成无己跟随着赵君的军队来到扬州,她自然是第一次来,这里可比应天府还繁华,更有江南那种独特韵味,惹得她一路蹦蹦跳跳,如好奇宝宝般问来问去,弄得赵君也不知说什么好,别说这一世,就是在那个时空他也没来过扬州,最后只好用一个糖葫芦堵住了这个小丫头的嘴,赵君的耳边才清闲下来。 报馆设在一个临时租用的小院里,坐落在城西北一个僻静的巷道里,院子分为三重,前面是报社办公场所,中院则是住人之地,后院这是刻板印刷的地方。等赵君一行人进了院子,欧阳澈几个报馆人员已经在院中恭候。 除了被赵君任命为报社社长兼主编的欧阳澈外,其余还有三人,组成了这个刚刚成立不久的报社。不过赵君都没有见过,这些都是欧阳澈自己找的人,主要是他的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 一行人到客厅落座,欧阳澈这才逐个给赵君介绍起来。紧挨着欧阳澈的一名看上去还有些稚气的年轻人,秀才出身,看样子还不到二十,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他叫孟浩,字无白,或许是年龄的缘故,看到赵君略显一点紧张。接下来是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书生叫杨汉生,字右江,秀才,曾经教过私塾,有一副教书先生的刻板样。最边上那个有些沉默书生,叫张九成字子韶竟然是举人! 当欧阳澈介绍到这个人的时候,赵君心里猛然一惊,或许是由于这个名字和唐朝有名诗人张九龄有些相似,赵君记住了这个人,也了解了他的生平,他竟然是南宋初年的一位状元! 而且更让人感到敬慕的的是张九是二程(程颢和程颐)再传门人。二程是什么人?这两位大家可是北宋理学的实际开创者南宋朱熹正是继承和发展了他们的学说,建立了庞大的理学体系,成为宋代理学之大成,其功绩为后世所称道,其思想被尊奉为官学,而其本身则与孔子圣人并提,称为“朱子“。对于这些当然赵君只懂了个皮毛,了解一些名词,内容他却不懂的。 现在二程已经去世,而朱熹还未出生,现在能见到承上启下张九成,怎么不让赵君惊讶? 不过现在张九成还处于有些青涩的的年纪,没有到事业和学识的高峰,赵君来到这个时空也见了不少历史名人,心中小小激动一下就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说:“子韶兄,你现在举子身份,前途不可估量,为何屈尊于这小小的报馆?” “诺大的神州,烽烟四起,快容不下一小小书桌,死读书又有何用?看现在朝廷无能,官员怕死,为何与之同流合污?不如如德明兄所提倡,用吾等手中之笔,唤醒民众抗金之热情!”张九成声音不大但是显得铿锵有力。 典型的愤青啊!赵君心里感叹,而那句放不下书桌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好像是那个时空抗日年代学生所说吧?难道这家伙也是穿越之人? 不过赵君有意和他攀谈了几句,隐晦中说了一些后世的事物,看见张九成一脸茫然的样子,这次放下心内,看来是雷同了啊。但是这个未来的状元郎甘愿放弃自己大好前程到这里来,看来这个欧阳澈忽悠人的功夫也是一流。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欧阳澈一眼。 欧阳澈不知道是因为明白了赵君的心思,还是感觉张九成回答的实在有些过于激愤,于是就赶忙补充到:“子君,无白和字韶还是要考功名的,现在只是暂时帮忙。” 赵君点点头,这才符合实际情况,如果真的让一位未来的状元称为一个编辑,似乎有些太可惜了。 几人介绍完毕后,欧阳澈就拿出了自己的报样,报名叫扬州周刊让赵君审阅。报纸是所雇的工人连夜印刷出来,还得着一股墨香,版面也不多一共只有四版,第一、二版主要是一些政治时事评论,这次主要是围绕赵君论持久战第一阶段所发表的一些评论和看法,由欧阳澈亲自主笔,第三版则是诗词以及一些评论,主要是由那个叫孟浩和张九成负责,看来是他们以前说写的诗词,最后一版本则是一些扬州城发生的趣闻,是由杨汉生负责,整个报纸像一个大杂烩。 这是赵君授意的,现在报纸刚开始发行,搞不清楚发行量到底如何,干脆来个雅俗兼顾,等在市场上站稳跟脚后,在开始细化和精准定位。 “我们商量报纸十天一期,以后根据实际情况再考虑增加发行,前十期全部免费,至于费用,主要是靠广告收入,不够的部分则有子君你从出资。” 广告这个词是现代词语,是赵君告诉欧阳澈的,但是在宋代,类似广告的形式早就层出不穷,诸如店铺上的各种旗帜、招牌等都算的是广告之类。 不过赵君给欧阳澈说利用报纸做广告,对于欧阳澈来说还是第一次听说,很是新鲜,但是等赵君讲明了报纸做广告的重要性以及作用,他很快就认同了,并且责无旁贷为将新开张的报纸寻找做广告的商家。 “子君,这是这一期的广告。”欧阳澈又拿出一版,赵君接过来一个整个版面就是一个广告,介绍茂德丝绸庄以及产品的,密密麻麻一片全文文字,看的赵君眼睛都有些花了。 “今天德茂丝绸庄的老板要来这里,一是看一下我们的报纸情况,二是谈一下广告的价格,子君你既然来了那就略坐片刻,一起协商如何?” 赵君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心里也有些好奇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德茂丝绸的老板是何许人也。 并没有让赵君等多久,小院的门被人敲开,一顶花桥被直接抬进了小院,后面还跟着几位仆人,在一个俏丽丫鬟的搀扶下,一位美女盈盈从花桥里出来,顿时让这个小院明亮了许多。 088 美女总裁 这位少女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个子高挑,身穿一件白色貂皮大衣,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她的脸蛋并不是中国传统美女那种瓜子脸,而是一张精致的鹅蛋脸,再配上一双丹凤眼,使人感觉美丽中透露出一丝强势和冷漠,犹如现代社会那种美女总裁,这是留给赵君的第一印象。 有客人登门,作为主人的欧阳澈等上前迎接寒暄,但是赵君却没有动,依旧坐在上首位看着这一切,目光平静。 美女的目光向中堂里几个人扫视了一眼,很快略过站着的几个保镖模样的大汉,目光落在了那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身上,却发现那个小姑娘惊讶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不友善的神情,这让她心里愣了一下,没在多想,目光又落在了正坐在中堂首位的赵君身上。美女美目一闪轻移莲步走了进来,侧脸问身边陪着的欧阳澈:“这位是?” “赵君。”没等欧阳澈介绍,赵君站了起来一抱拳,面露微笑说道,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小女子洪小娥,德茂丝绸庄的主事是我父亲。”这个美女倒也大方,盈盈一笑,不过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高傲。 “洪小娘子,请坐。”赵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扫了一眼旁边站在的欧阳澈,洪小娥这才慢慢坐下,端起刚沏好的茶抿了一口,这才又笑着说:“听闻欧阳先生说这报社老板另有其人,难道就是你?” “嗯。”赵君点点头没有否认。 洪小娥的美目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这个幕后老板也是如此年轻,并不比自己大几岁。“请问赵公子哪里高就?” “做一点小生意而已,不足挂齿。”赵君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看的洪小娥白皙的脸庞莫名一红。 对方既然不愿意说实话,洪小娥也就不想多问。平复了一下自己心情,脸色也平静了许多,又恢复到平日那种高傲和冷漠,纤手轻轻招了招,一个仆人赶忙过来从怀里取出几张纸恭敬放在了桌上,又微微低着头后退了回去。 “这个是我草拟的所谓广告契约,赵公子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签了吧。”声音很是慵懒但是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反驳的韵味。 赵君笑了笑,拿过契约仔细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笑着说:“洪小娘子,这哪里是平等契约,纯粹让我签订城下之盟啊。” “怎么,赵公子感觉不公平?”洪小娥秀眉微皱,伸出白皙的手指,指了指那几张纸轻声说道:“欧阳公子已经告诉小女子,你们扬州周刊每份成本为十文,每期发行一千份,也就是十贯,我们德茂丝绸准备刊登广告十期,总共就是一百贯。这相当于我们全部包揽了你们的成本,难道还不公平?”说道这里洪小娥胸脯微微起伏,心中有了一丝怒意,这个外表看上去有点俊朗的男人竟然是个大大的财迷。 “这个欧阳澈怎么搞的,竟然连自己的老底都告诉对手,幸亏自己来的正是时候。”赵君心里埋怨了一句,看来这家伙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料。 平心而论,洪小娥给出的价格不算差,甚至还有点出乎赵君的预料,赵君原来没指望靠广告能让报社自负盈亏。但是现在看来有机会,生意场上谈判哪有这么和和气气的?赵君虽然在那个时空并不是什么商人,但是也看的电视剧多了,懂得一些道理。 虽然他感觉对方似乎已经有了怒气,不过依旧不急不慌笑着说:“洪小娘子,帐不能这么说。第一,这十文钱的成本并不没有包括稿费,我们扬州周刊可是要给每一位撰稿人根根据所写的文章内容不同,按照字数付一定的稿费,这可是比大支出。” 付稿费?赵君这句话一出,全场都惊讶了,在大宋写文章出版等都是自己掏腰包,从来还没听说有人会给稿费。 赵君这才想起这件事他给忽略了,忘记给欧阳澈他们说,原本在那个时空司空见惯的事情,在这里就显得另类。 “知识也是有价的嘛。古人不是有千金买一字的美谈吗?这样才能让这些作者们能够专心写作,而不为五斗米折腰。”赵君笑着解释。 赵君的这句话顿时让欧阳澈他们几个眼睛一亮,特别是那个叫杨汉生神色更显得有些激动,他本来就是穷书生,日子过的很是清苦,为此自己的媳妇老是抱怨他没出息。如果真能写文章赚稿费,那么这可是很体面的谋生手段。看来自己的东家确实厉害啊。 洪小娥是生意人,对于赵君这种无故增加自己的成本的举动心里感到有些好笑,甚至觉得这个年轻男人是不是有些傻。但是她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赵君这种做法的大气,他实际上是给天下无数落魄文人找到了一个出路,如果将来大宋所有出版的文章都给作者付一定的稿费的话,那么受益者该是多大一个群体!而这样做虽然暂时损害了一部分利益,但是激发作者的写作热情,从而提高写作水平,这样也就提高了报纸的质量,定然会扩大发行量,无形中也会扩大收入,可谓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洪小娥看赵君的眼神也变了,美目中透出一种欣赏的神色,这个年轻男人可是有大智慧的。 赵君注意着洪小娥的表情,知道她比自己忽悠的有些意动,就接着说道:“第二嘛,虽然我们暂定每期发行一千份,但是我坚信随着影响力的扩大,每期的发行量逐步会增加,这样无形中增加了你们德茂丝绸的影响力,但同时却增加了我们成本啊。亏损太多的事情我们可不干。” 洪小娥陷入了沉思,对方提出的问题也算合理。其实这百十来贯钱对于茂德丝绸根本是九牛一毛,自己只不过感觉这种所谓的广告方式很新鲜,纯粹就是来玩票的。现在听赵君这一番侃侃而谈,对于这个所谓的扬州周刊倒也是充满了兴趣。 “当然,对于德茂丝绸所刊登的广告,我个人而言会竭力做好。”赵君说着拿出那版广告笑着说:“就这份广告,有改进的地方,比如文字太多,如果看完前面几页报纸,在看后面广告,然人感到很是疲劳。还有,这广告文字过于严肃,毕竟丝绸这东西属于大众商品所以文字要以口语化为主。”赵君侃侃而谈,众人听的频频点头,没想到这广告还有这么多学问。 “最重要的问题是”赵君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才说道:“整篇广告大部分都是文字,太单调了,让人没有读下去的欲望。“ “那以赵公子的意思如何改进?“洪小娥倒也不矜持,有些探讨的意味。 “应该画一幅美女!”赵君一锤定音。 众人一片哄然,洪小娥更是满脸绯红,忍不住瞪了赵君一眼。 画个美女就吃不消,那后世那些广告岂不吓死你们?赵君心里诽谤了一句,不过表面确实一本正经:“我们这次做丝绸广告主要是面向女子,如果画一幅美女,身穿漂亮的绸缎,这比你洋洋洒洒写一大堆字效果不是号多少,美女养眼啊。”赵君说着,只不过看到有些可惜,现在还是黑白印刷,体现不出美女的风姿。 赵君的这番话让洪小娥颇为心动,她做生意自然懂得些心理学,知道漂亮女子的杀伤力,不过这家伙最后一句也太有些轻浮了,难道是个浪荡公子?太坏了!想到这里洪小娥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红。 不过她毕竟算是在生意场上经历过不少世面,很快恢复了平静,想了想,脸上露出露出了一丝笑容:“赵公子的话,让我对这个扬州周刊颇感兴趣,要不我德茂拿两千贯入股如何,占四成五的股份。” 两千贯!这个数字一出,欧阳澈几人都怦然心动,如果有了这些钱,那么报社这一年的费用就不用愁了。 “对不起,股份我是不卖的,你还是考虑一下广告的价格。”赵君很干脆的拒绝了。报纸可是舆论的喉舌,一定要抓住自己的手里。再说了,他相信有现代办报理念,一定会这小小的报社将来办成一个巨无霸,两千贯就想买将近一半的股份,生意也太会做了吧。 看到赵君一口拒绝,洪小娥倒也没没感到多少惊讶,想了想又说:“那广告的价格我们再追加一百五十贯,这是最高了。” “成交!”赵君很他痛快的答应。 正事已经办完,洪小娥也不想多逗留,于是准备离开,刚准备上轿的时候突然又转身对赵君说道:“赵公子,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没问题,只要洪小姐你舍得出钱。”赵君开玩笑道。 “钱,钱,就知道钱。赵公子你钻到钱眼里去了啊。”洪小娥心中有些不快,还没见过这么赤裸裸把钱挂在嘴上的男人呢。想到这里忍不住狠狠瞪了赵君一眼,却显得风情万种。 089 见李师师 美女的白眼果然有巨大的杀伤力,在座的男人差点当即石化,过了一会清醒过来的欧阳澈才给赵君介绍,此女是扬州城有名的大富商洪明汉的女儿。这个洪明汉经营有蚕桑种植、丝绸纺织以及出售等产业,丝绸行业算的上是龙头老大。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是典型的浪荡公子,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典型的纨绔子弟。 但是女儿洪小娥从小天资聪慧,十六岁以后开始学习打理家族产业,做的倒也有模有样。其父对此颇感自豪,有意把一些生意让洪小娥去做,甚至有人传言,洪明汉痛惜自己儿子无能,担心自己老去后其败坏家产,有意招人上门女婿以延续家族的兴隆。 当然后者都是市井谣传,没人看到洪明汉亲口说出此类的话。不过对洪小娥有心的公子大有人在,不断有人在她面前现殷勤,不过如同冰山美人一般,洪小娥始终一副冷漠的表情。 当然这些男女之事不是赵君所关心的,但是他对于洪家产业的庞大还是啧啧称赞,这纯粹是一条具有现代意义的产业链,从上游原材料到中游制造再到下游的销售全部掌握,这个洪明汉不简单啊。 在欧阳澈这里没有呆多久,也谢绝了挽留吃饭的邀请,赵君嘱咐了一些办报的事宜,就带着陈珍珍离开了小院,今天他还要去见另外一个人——李师师。 李师师离开应天府后,按照赵君的建议来到了扬州城,并且买了一个很雅致的小院,算是有了自己的家。但是她也没有完全按照赵君给她安排的去做,依旧在一家青楼做清倌儿,不过只是晚上过去陪客人弹弹琴,唱唱歌,绝不在那里留宿,日子过得倒也是悠闲。 这些情报自然都是赵君到扬州后,王瑞联系上了作为李师师保镖的那三名护卫得到的消息,所以赵君决定这次进扬州城顺便也来看望她。 当赵君说明目的地时候,本来一路上蹦蹦跳跳显得很是开心的陈珍珍确是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珍珍,怎么了,不舒服吗?”赵君看着身边的小姑娘,一副怜爱的神情。 “不去师师姐姐那里好不好,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呀。”陈珍珍说道。 “为什么?”赵君感到有些奇怪,陈珍珍和李师师只在应天府里见过两次面。李师师那种待人接物知书达理,不应该引起陈珍珍的反感啊。 “反正我见到她就不开心,还有那个洪小娥,我见到也不高兴,赵哥哥,你以后别找她们玩好不好。”说道这里,陈珍珍拉起了赵君的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副企盼模样。 感觉到有些冰凉滑腻的小手,赵君的大手不由得紧了紧,仿佛想个她传递一些温度,又看着陈珍珍的模样,心里一软轻声说道:“就听珍珍的,我以后尽量不找他们,就找你玩好不好?”在这个天真的姑娘眼里,自己找她们好像都是在玩,不过赵君不想多解释。 “好啊,好啊”陈珍珍高兴的笑了起来,还是赵哥哥最心疼的是自己,听自己的话。 “对了,还要找柔福姐姐,如果我们三人在一起玩就好了。”陈珍珍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眼神又变得有些暗淡:“只是柔福姐姐被她皇帝哥哥管的紧,不敢出来。” 赵君听了暗叹了一下,自从在应天府那日雨中偶遇柔福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现在来到了扬州,柔福和他皇帝哥哥都在扬州行宫里,自然不能随意出来。他心里很想这个温柔而害羞的女子,想着她柔软的身躯和红润的唇,在她身边他就忘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等有机会,我们想办法让你柔福姐姐出来,我们一起逛街吃小吃好不好?”赵君想了想安慰陈珍珍,不过这也是他的想法,总要找机会让柔福出来玩一趟。 “呀,我最喜欢吃好吃的了......”陈珍珍毫不掩饰自己是小吃货的本质,一脸向往。 陈珍珍开心起来,也就忘记了刚才一丝不快,恢复了蹦蹦跳跳的神态,少女的身材已经悄悄发育,冬日的棉袄也掩盖不住有些曲线的身体,青涩的模样如同慢慢开始绽放的的一朵小花,鲜艳欲滴。 赵君一行先是找了一个饭馆填饱了肚子,然后找到李师师的住处,这是一处围墙上长满爬山虎显得清幽的住所。开门的是李师师身边丫鬟小婉,她自然认识赵君,赶忙甜甜一笑让他们进了小院,迎进了前院的客厅,上好茶以后这才退下去找李师师。 没过多久,小婉就匆匆返回,娇声对赵君师师姐在后院书房恭候赵将军,请他移步去那里。 赵君点点头准备走,旁边的陈珍珍自然想跟上,却被小婉拦住说是师师姐只让赵将军一人去,其余的人留在客厅品茶。赵君想了想就让陈珍珍在这里玩耍。 陈珍珍听了有些委屈,却瞪了小婉一眼,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点心狠狠咬起来仿佛这就是那个和比自己小一点很讨厌的姑娘。而小婉则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占了大便宜。感到这两个小丫头斗气很好笑,赵君不由得摇摇头才跟着小婉向后院走去。 李师师的小院不大,分为两重,走在青石板路上,看着小院墙边有几枝快要盛开的腊梅,听着从书房里传来的悠悠琴声,赵君的心情莫名好起来。 进了书房,琴声戛然而止,李师师站了起来,有些笑盈盈看着赵君。今天的李师师一身白色长裙,一如以前的素雅,不过原来有些清冷苍白的脸庞露出了少许红晕,显得比以前更加美丽。 “来到扬州,习惯吧。”赵君笑着问道。 “这里很好的,比应天府好,我喜欢这里。”李师师轻轻点头,她这样的女子,就是属于这烟雨江南的风景吧,赵君心里想着。 “只不过,没想到你也来了扬州。”李师师轻轻歪着头,显得有些俏皮:“是不是早知道你会来扬州?” 赵君感到一丝尴尬,他自然知道自己肯定会随赵构来到扬州,只不过让李师师先行一步来这里,只是觉得她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弱女子需要有人保护和照顾,太远自己没那个能力。但是听李师师这样一说好像自己是别有用心似的。想到这里不由得老脸一红。 李师师看到了赵君的窘迫,轻声一笑,她知道男人有的时候也是很敏感的,所以很快转换了话题。 “我在扬州买了一所宅院,但是还是到了一家青楼弹唱......你不会怪我吧?”说到这里李师师有点担心的看了赵君一眼,虽然眼前这个男人很年轻,有时候她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但是她也逐渐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开始显露出一种不容别人违背自己意愿的霸气,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李师师却明白这是开始居于上位者所独有的一种魔力,自己不能随意触犯。 “没事的,你开心就好。”赵君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也想到,李师师这种才华横溢的美丽女子,或许只有给宋徽宗那样的高位者做金丝雀,将自己的美丽和才气完全展现给他。而现在已经自由的李师师,不会将自己禁锢在这座小院里。 韶华易逝,她在小心而又倔强地展现着自己的美丽。 李师师没想到赵君回答的这么轻松,高兴之余心中却突然有一种失落,于是掩饰着笑了笑:“将军,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吧。” 090 帮我画一张仕女图 随着清脆而悠扬的琴声响起,李师师轻轻唱了起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的词. 赵君的心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下,又想起那个笑脸如花的女孩。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当那个少女在绚烂如云的桃花下很深情的朗诵这首词时,看着她明媚如花的脸庞却故意装作忧愁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笑起来,却引来一声娇嗔,紧接着是挨了一阵小拳头的乱锤,他感到自己的心在微微颤抖。 怎么又想起她了?赵君感到心在痛,眼眶似乎有雾气在慢慢涌起。 “将军.....”李师师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位的男人的失态,他竟然流泪了。 李师师知道这泪水绝对不是为自己流,那他是为谁在流泪?李师师感觉自己的心莫名也痛了一下。 “哦.....对不起,眼睛进虫子了。”赵君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抹了一把眼睛笑着说。 好拙劣的借口啊,男人如果被人看穿心思,都是这样吗?李师师心里叹息了一声。 “对了,你帮我一个小忙。”赵君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李师师想都没想点了点头。 “这样,你帮我画一幅美女,就是仕女图。”赵君说着,看见李师师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赶忙解释道:“有个朋友办了一份报纸,上面为一个商家做了绸缎宣传,所以我想上面最好画一幅美女图,身穿绫罗绸缎,这样显得更加有吸引力。” 李师师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偶尔也画一些仕女图,不过用做这个用途还是第一次听说,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那画什么样的美女符合你的要求呢?环肥燕瘦?”李师师突然问道,美女也有好多种啊。 “你按照你的模样画吧。”赵君脱口而出。 李师师的脸顿时红了,嗔了赵君一眼,美目含羞却没有说话,书房里的气氛变得似乎有些暧昧。 赵君感觉呆不下去了,就起身告辞,说到时候自然有人来取。李师师已经恢复平常清淡的神色,也没有挽留他。 带着众人离开的小院,赵君也不在闲逛,而是骑马返回城外的军营,还有许多事情等待他处理。 回到军营已经快到晚上,先是把陈珍珍送到小镇成无己的住处,赵君才回到营房狼吞虎咽吃完饭,赖布衣就找上门,神色有些急促。 “子君,根据王瑞报告,枢密院正在密议将御营五军一部分分驻到淮南东路其它城市,减缓扬州城的军粮压力。而我们御营前军首当其冲。” 赵君听了心里有些不爽,谁都不愿意离开扬州这个花花世界去周围那些相对落后的州县,结果落到自己头上,肯定是身为枢密院枢密使的汪伯言在报复自己,上次没有整垮自己还不死心,依旧在背后小动作不断,让人感到很是厌烦,不过现在不是找这个家伙麻烦的时候,要等机会。 其实从内心讲,赵君是不愿意呆在扬州的,在赵构和朝廷的眼皮底下自己的早已谋略好的计划很难实施,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来扬州还不到一个月。 “估计要去哪里?”赵君问到。 “最可能的是泗州,海州,泰州,这三州。”看来赖布衣是做足了功课,对淮南东路十州都做了分析比较。 “这三州都不行。”赵君摇摇头,要去就去真州。” “真州?”赖布衣没想到赵君会这么想,真州在扬州西边,距离大约一百余里,倒也不远。但是真州只辖扬子与六合两个县算是淮南东路各州里比较小的,为什么要去哪里? “赖布衣你不知道,那里地下可有宝贝——煤和铁!”赵君有些兴奋,对于赖布衣他不想隐瞒什么。 真州处于宁芜——泸州中国有名的铁矿区,马鞍山铁矿就是其代表。当然这都后世的知识,现在的真州基本上没有什么矿产开发,典型的农业区。 赖布衣是个聪明人,听到赵君说铁,就明白了其中的重大意义,那可是制造武器的最基本材料啊。不过他怎么就一口咬定地下有铁矿? 赵君没有解释,赖布衣也不想问。 但是如何能使朝廷让自己的军队驻扎真州呢?这个很令人头疼,真相自然不能说出,枢密院的汪伯彦把自己恨之入骨,哪能随自己的心愿? “实在不行,我直接写奏折给皇上直接要求去真州,好歹皇上还比较欣赏我。”赵君想了想说道。 “此为下策。”赖布衣笑了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倒有一计,保证让你子君随心。” “别装神棍了,快说。”赵君没好气,自己的亲信幕僚都有些毛病,这个赖布衣动不动一副神棍模样,王瑞呢一个伪娘,桃花眼乱放电让人看得毛骨悚然。金三财一副守财奴,问他要钱比杀了他还难受,孙二狗现在也算是半个幕僚了,只是见了自己老一副哈巴狗的模样,好歹也是谍情司副主事,副统制官职,相当于现代的一个副师长。让赵君就感到丢人现眼。 对于赵君一脸不耐烦的神色,赖布衣习以为常,他清楚赵君只会在最亲信的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有失发自内心的神态。于是他笑了笑说道:“我们采取欲擒故纵的方式,我们现在就上书朝廷表明坚决不外调,毕竟咱们是打败金人铁骑的部队,这在整个御营军部队里并不多见,守护在皇上周围,保护天子安全是理所应当。如不出意外,汪伯彦定然会竭力反对,他最担心的就是你和皇上靠的太近,必然会找出各种理由。 那我们就退而求其次,要求进驻真州,表明对皇上安危的关注。我们再通过李大人、黄大人等帮我们运作下,估计汪伯彦不敢做的太过分,定然能满足我们的要求。” 赖布衣一口气说出上面一段话,赵君顿时大喜:“果然高见,你和王瑞等再仔细计划下,做到万无一失马上实施。对了再加上一条,移驻别的州县必须给我们付一部分额外军费,四万贯就够了,就叫安家费!” 安家费?赖布衣第一次听部队调动还要安家费这一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知道赵君是穷疯了吗,见到机会就要去咬一口,也就不再说多少,好好考虑他所提出的安家费。 下来几天赖布衣和王瑞等都在为这个欲擒故纵的计策和赵君所谓的安家费绞尽脑汁,到处奔波。而赵君却在欣赏刚刚送来最新版的扬州周刊第一期校样。 刊头最右边扬州周刊四个黑色隶书大字显得很醒目,这是赵君这两天专程拜访了李纲,求他所赐的墨宝,原本有点小心思想自己书写,但是想到自己刚刚入门的毛笔字想想也就算了,太丢人现眼。四版内容赵君上次在欧阳澈那里已经看过,基本没有变化只是版面排列显得更加合理。他的注意力是集中在最后一班的广告上,果然一副身穿罗缎的美丽仕女图占了整个版面将近四分之一,显得格外醒目。美女身材苗条,微微颔首,眉目清冷中却露出一丝成熟风韵,显得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赵君看得感觉有些熟悉,猛然回味过来,这不是就是李师师吗?虽然不完全像,但是熟悉她的人都能看出眼眉中的七分相似。 她竟然真敢把自己画上去!赵君感到有些惊讶,当初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她到底在想什么?赵君有些琢磨不透这个清冷的女子。 091 高速扩张的恶果 既然琢磨不透就不去再想,这是赵君一贯思路。报纸校样通过后第一份还散发这有墨香的扬州周刊就出现了扬州城各大酒楼、客栈和青楼上。由于采取的是免费,进驻自然畅通无碍。 不出赵君的意料,反馈回来的消息市场对报纸大受欢迎,一方面得益于免费,但更重要的是这种报纸和原来市面上出现的多不一样,既有朝廷政策的评论解读,也有才子们的风花雪月,市井百姓喜欢的一些趣闻乐事上面也能找到,更大受欢迎的是最后一版那所谓的广告,那副仕女图是在养眼的很,甚至有人私下猜测这位美丽的女子是谁,导致德茂丝绸庄丝绸的销量比平日里增加了两成,那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德茂大老板洪更是笑开了花,逢人就夸自己的女儿洪小娥眼光独到,使她在扬州城的商圈里名声大噪。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沮丧甚至嫉妒。这人就是洪明汉的儿子洪水。妹妹的出色就意味着他将来继承洪家产业,成为家主的难度会增大,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经商玩不过妹妹那就想别的法子,围绕着洪小娥的一场阴谋悄悄展开。 当然这些洪小娥毫不知情,更八杆子打不到赵君身上,但是历史就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老人,往往看上去毫无任何关联的人和事情却阴差阳错却交织在了一起,上演了一场貌似很狗血的剧目。 但这都是后话,扬州城一如既往的热闹,而赵君准备移防到真州的事情总算变成了事实。枢密院的文书经过皇帝同意后,以正式文昭下发给各个部队:任命御营军左军韩世忠为武略大夫、德州刺史、泰州防御历史,移师泰州。任命御营前军赵君为武德大夫、英州刺史、真州防御使,移师真州。 真州府的所在地在先仪征县所在地,赵君的大军浩浩荡荡赶到真州府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建炎元年十一月底。 真州和扬州相比,远没有后者的繁华,但是依旧具有南方古城的韵味,赵君的防御使府邸就坐落城东大街,和州知府衙门遥遥相对,是一座三重三进面积颇大的府院。 由于赵君还没有家室,诺大的府邸显得空空荡荡,除了赵君的护卫队外,成以己老神医和陈珍珍小丫头也住在府上,还有就是孙二狗很献殷勤的为赵君特地买六个仆人和健妇,作为府上的佣人。本来还想买两个丫鬟来伺候赵君的起居,结果被陈珍珍给挡住了,说是自己会伺候好赵君,同时对所买来的下人指手画脚,大有一副府邸女主人的派头。赵君也懒得理她在哪里瞎折腾,反正他也不经常在这里居住,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军营里。 军营设在距离真州城东五里外,分左右两个营房,将真州通往扬州的官道牢牢锁住。赵君的中军大营就在左大营,还有高培的第一镇兵马,熊小山的护卫营,以及辅兵标的三个营都驻扎在这里。而右大营则则驻扎着种烈的第二镇和一个叫马豹的第三镇。 赵君的大营(他喜欢叫军部)实际上是一排简陋的泥屋,和普通士兵的宿舍没有两样,但是赵君依旧喜欢这样,居住在军营中他才会产生一种掌控全局的感觉,让他心安。 现在御营左军共计有八千余人,下属三个镇(师),每个镇下设三个标(团),九个营,虽然没有满编,但是比起大半年前的天字第一营规模扩大将十倍。 数量的急剧膨胀,并不意味着战斗力的提高,反倒下降不少,新招募的士兵缺乏基本战斗经验,一些合并过来的杂牌军保留着一些旧部队的习气,好多纯粹就是兵痞,导致军营纪律松弛。在扬州的时候每天军营里都有打架斗殴,或者不服管教私自出营祸害的乡民的,这让已经升为军法司主事的陈宝才忙的焦头烂额,小黑屋经常是人满为患。 其实对于普通士兵,赵君并不十分担心。他知道除了个别兵痞确实是屡教不改不适合在再呆在军营里,大部分士兵都市吃饱了没事干总要找地方发泄,由于在扬州时候军务繁杂,军队内部各个部队的调整和磨合,所以部队训练量并不是很大,现在到了真州,赵君决定加大训练量,一天累死累活,到了晚上还要认字,躺到床上就像头死猪一样的士兵谁还有精力去打架? 现在让赵君最忧心的问题已经浮现出了水面,就是军队各级军官问题。 由于部队扩展速度太快,各级军官都出现了空缺,大部分都是破格提拔,个人能力和战术素养没有得到战争的检验,让赵君感到忧虑。且不说那些合并过来部队的军官,但说诸如他的嫡系如高培、杨再兴、苏三等,半年前还是营这一级的中下级军官,现在已经成镇、标这一级中高级军官,如何适应身份的变化就成为大问题。 而外外来的军官问题更严重,他们并不像自己的嫡系部队那样对部队有强烈的归宿感,对于自己的有强烈的认同感,在他们眼里当兵打仗就是为了吃皇粮或者升官发大财,军队里小山头林立,有些军官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对其对训练阴奉阳违,小动作不断让训练效果大打折扣,军官就这样那么他手下的普通士卒更不消说,这种消极怠工的做饭单凭晨报次的军法队以及刘越的政治思想工作短期内很难起多大的效果。 即便是按照通常办法对军队进行磨合改造,没有两三年的功夫达不到自己预期的目标,而赵君要的是一直战斗力强悍、纪律严明且忠于自己的精锐部队,而不是那些普通部队! 但是留给赵君的时间并不多,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十二月中旬金军分三路再次南侵,建炎三年二月,完颜宗翰派精兵奔袭扬州!也就是说再过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再次和金兵主力对决! 这让赵君忧心忡忡,但也无可奈何,这一天,天阴沉沉的,一直挂着北风,这种冰冷刺骨的风仿佛可以钻进人的骨头缝,犹如针扎一般。除了由高培率领的第一镇的士兵在继续冒着寒风训练,其余两镇的许多士兵都开始偷懒,躲在营房里吹牛聊天。 这一切赵君自然看在眼里,在军部正和赖布衣、陈宝才、刘越正商量商议此事的时候,新成立不久的护卫营指挥使熊小山匆匆了进来,抹掉自己的头盔扔在桌上,一脸怒气的说道:“主帅,这护卫营的差事俺娘的干不了了! 092 就办个军校吧 “熊将军,有话好好说,不要在主帅面前乱发脾气!”赖布衣皱眉呵斥到,现在赖布衣的身份是军中司马,这是御营前军中所独有的一个很超然的职位,帮助赵君处理军务,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大帅、赖司马,不是我发脾气,这他娘的太憋屈了。”熊小山似乎怒气并没消“那个狗娘养的马豹,又把咱们配给他的十个护卫全部退回来了,有的还被打的遍体鳞伤,说是这些护卫不长眼睛他帮俺管教。 听了熊小山这番话,赵君的脸顿时阴沉起来。 这个马豹最初是一盗匪头子,后来投奔河东路的禁军,后来逐步提升为军指挥使,随着赵构来到应天府,后来经过部队整编后编入了赵君的御营前军,他原来有大约一千五人,后经过招募新兵后扩充到二千五百人,刚好是一个镇的编制。这个马豹听说在河东路的时候也打过几次硬仗,算的上一名猛将。所以赵君直接任命他为前军第三镇(师)正统带,是前军中几巨头之一。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马豹那种狂妄自大不服管教,原来大宋军官那种劣根性暴露无疑,这让赵君很是不喜,但是对方并没有大错,自己也无法将其查办。 “这个马豹是在示威啊。”赖布衣轻叹了一口气,亲兵护卫派遣制是赵君亲自制定的,就是为了防止军官养私兵,顺便还有监视的意思。现在马豹直接把这十名护卫打了回来,岂不是赤裸裸打赵君的脸吗? 看来,不动他是不行了!赵君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轻轻一笑说道:“马豹以为他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仗着自己有一千多嫡系就那他没办法?那好,他不犯大错?那我就逼他犯!” 旁边几人还没明白过来赵君的意思,赵君却话锋一转,对赖布衣很轻松说道:“布衣,我想办个军校怎么样?” “军校?类似于培养武状元那种?”赖布衣有些诧异。 “不是。”赵君耐心解释到:“主要从军队中挑选一些军官,根据其不同级别,着力培养军官的战斗技能、战术修养乃至战略目光,同时进行政治思想教育培训。”一句话,赵君就给所谓的军校下了定义。 赖布衣、刘越等人都是跟在赵君身边的老人,对于赵君治军思想已经很清楚,所以也很容易理解他办军校的用意,确实是一个妙招,众人顿时眼睛一亮。 “大帅你可否想过这个问题。”刘越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看法:“要培养出合格的军官就需要优秀的教官,现在我们部队就这让,从哪里找那些优秀的教官?单说我们政工司,到现在营级的政治委员都没有配齐,怎么能抽的出人去当教官?” “是啊!”赵君点点头:“刘越,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个军校我原本再过几年在办,那时候条件就会成熟。但是现在看来不办不行了,军校里除了必备的人员,所有教官一律是军队军官兼职,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就宣称是官兵再训练的基地,名字就叫......讲武堂。”赵君直接把后世一个很有名的军校名字搬过来了。 “大帅,我听糊涂了,你刚才不是说马豹的事情了,怎么突然扯到建什么军校上?”熊小山忍不住插嘴道。 赵君还没说话,刚才一旁一直沉默的赖布衣却笑道:“这正是解决马豹的办法,直接送他到军校学习,他不是依仗他那些嫡系吗,进了军校离开他的部队看他还敢怎么折腾!” 秒啊,这不是兵不血刃夺走对方兵权了吗?众人顿时乐起来,一扫刚才焦躁的气氛。 赵君微笑不语,其实这不也是给马豹一个机会?就看他如何想的了。 “这个军校校长由我兼任,副校长……”赵君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道:“刘越你就兼任吧,还有你的工作重心要像军校转移,你知到我事务多,平日军校的事情都由你来负责了。” 刘越心里有些不舍,自己在这个政治委员角色上正干的风生水起,现在突然要让自己逐步脱离军队去办军校,顿时感到不是个滋味。但是他个人对于赵君一种近似盲从的信任使他很快调整好心态,点点头表示同意。 赵君紧接着说了自己办理军校的初步构想,又趁热打铁把高培、杨再兴、苏三、种烈、金三财等自己的心腹之人叫到自己军部,简单的说明之后就课程安排、纪律规矩、后勤保障等各个方面做了一些安排布置,反正第一期学员人数不多,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众人讨论了大半天才纷纷离去。 若干年后,这些已经成为朝廷重臣的人在闲谈的时候,都不仅感慨享誉整个大宋乃至附属国的军校竟然就是在某一冬日下午闲谈中诞生,而这里走出的军人基本上都是军队高级军官,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众人走后,天色已晚但是赵君还是让熊小山把王瑞和孙二狗叫来,有事情要吩咐。 现在的谍情司逐渐分成两大块,王瑞主要负责对外的情报刺探和联络,而孙二狗则是负责左军内部一些情报。赵君这次把两人同时叫来,自然非同寻常。 王瑞先到,鲜艳紫红锦袍上沾满了灰尘,鬓角上插的红花也不知道掉到那里,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他见到赵君行礼完毕后兴奋的说道:“大帅,好消息,我总算拿下那座青楼了,幸亏这个青楼最近出了人命,官府查的厉害,老板有些害怕想转让,要不这个价格还真拿不下来。” 这家伙,又去张罗他那青楼连锁店去了,赵君心里突然有些鄙夷,虽然说在扬州买一座青楼作为谍报据点使他在应天府的时候就定下的策略,但是赵君总感觉这伪娘如此热心此事,肯定是为了自己滚床单方便,赵君清楚,这家伙自从到了扬州就不知道祸害了几个良家的清白,不过都是你情我愿的,赵君也不好追究。 “好了,暂时青楼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抽调人手回来,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赵君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 王瑞大急,刚准备辩解就看到孙二狗走了进来。不同于王瑞一身富家公子打扮,孙二狗则是一身军衣,或许是干久了情报工作的关系,整个人也显得阴沉起来,做事也一丝不苟,再没有在东京城那种泼皮形象,只是在赵君面前也会流露出做狗腿子的样子。所以一见到赵君行礼后立变得嬉皮笑脸,给坐在的端茶倒水,简直就是一个小厮,赵君倒也习以为常,但是王瑞却撇撇嘴,桃花眼里露出确实鄙夷的神色。 他对自己的这个副手在老大面前表现卑躬屈膝感觉有些丢份,经常冷嘲热讽,不过孙二狗也不反驳照样我行我素,搞得王瑞也没脾气。 对于深受自己信任的两大特务头子之间那些矛盾,赵君清楚但并不打算调解,谍情司作为自己的耳目如果太铁板一块也不算什么好事,于是只是很平静的对两人说道:“从现在起,你们谍情司动员所有人手,监视标以上的军官,重点是马豹!我要知道他每天在干什么,和那些人接触,什么时候睡觉,甚至什么时候上茅厕我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093 赤裸裸的打脸 对于搞情报工作的王瑞和孙二狗来说,赵君的话比皇上的圣旨还管用,两人立即齐声答应,连问一句为什么的多余话都没有。但是赵君没想隐瞒,就把自己要办军校依旧为何重点监视马豹的原因简单说了一遍,王瑞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赵君的眼神里充满了钦佩,他实在搞不清自己这个年轻的主帅有时候的想法是那么天马行空却很管用。而孙二狗则是一如既往的大拍赵君马屁,听的王瑞就感觉心里有些恶心,于是告辞赶紧离开,他害怕自己守在忍不住会当场吐出来。 既然已经决定办理军校,赵君也竭尽所能将后世那些有名的军校办校经验借鉴过来,从课程设置到各种规章制度事无巨细的写出来,供刘越参考。 这匆忙上马的工程,赵君刚开始也没打算兴师动众,和赖布衣、刘越等人商议后,决定第一期共三个班,初级班有两个各五十人,主要招收在军队中表现优秀的都头、伍长和一些普通士兵,培养基层军官,高级版主要是营以上的军官,一共二十人,主要培养军队的中高级将领,学业为六个月,定于来年正月十六开学。 建炎元年腊月初六,真州飘起了小雪,使这个冬天显得更加阴冷。御营前军军部大厅里却暖洋洋的,数盆炭火在熊熊燃烧,整个大厅座无虚席,坐的都是部队营以上的军官,他们按照各自的所属的队伍坐好,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是御营前军成立以来第一次召开如果规模的军官会议,但是会议内容并没有公开,难免让人猜测。 大厅上方的正中坐着御营左军统制赵君,一身戎装打扮,表情很是严肃。他看了看放再案牍边上的沙漏,这才很平静的说道:“时辰一到,我们开会。” 随着赵君声音响起,会场上的杂音慢慢消失了,一个个都看着这个年轻的主帅今天到底要说些什么。 “现在,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赵君顿了顿,声音有些提高:“根据线报,金兵分三路再次南侵,虽然他们的目标是京兆以及东京,但是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金人就会进攻扬州。 啊!赵君的话犹如一声响雷炸响,大厅里顿时又是一片嘈杂,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金人怎么又开始进攻大宋了?那么就意味刚轻松没几天的悠闲日子要到头了?想到在年初在黄河沿线和金兵交战的悲催局面,有的军官脸色都要变了。 “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金兵敢于再次侵犯,我们大宋军队就要去迎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有少数人稀稀拉拉喊着,基本上都是赵君原来的嫡系,大部分保持沉默。 笑话!那是横扫整个大宋北方的金军啊,刚成立没多久的御营前军能是人家的对手? 看着下面军官神态各异,赵君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没信心。因为我们没有准备好,士兵还没有来得及训练,各级军官素质也参差不齐,许多人没经过大仗恶仗。”赵君一口气说了上面这段话,下面的军官一个个点头,深以为然。 “所以。”赵君话锋一转:“我们必须采取特殊办法训练我们的士兵和军官,使他们尽快成长起来,于是我决定成立军校,突击训练一批素质好,能力强的军官和士兵,是他们成为军队的骨干!” 原来这才是这次会议的目的啊,下面的军官纷纷议论,对于赵君这有点匪夷所思的想法感到有些不理解,不过放到金人入侵这个大环境下,采取一些特殊办法倒也未尝不是好事,在场的军官纷纷表示同意。 “军校名称为讲武堂,由我担任校长,刘越将军兼任副校长,并负责军校日常工作。现在由刘将军宣读有关事宜。”赵君说完,看了看有些紧张的的刘越,对他微微笑了笑。 刘越脸色有些微红,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众多的将领面前讲话,他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站了起来提高声音道:“根据赵帅签发的命令讲武堂第一期共三个班,其中两个初级班各招收五十名都以下的军官和普通士兵,其各镇名额将由政工司分配。高级版招收二十名,营以上的军官,学期为半年,考试合格后发给毕业证书,允许补考一次如果依旧不合格,则和下一期学员一起学习!” 这多丢人啊,下面的军官听到刘越这句话又开始骚动了,看来主帅是要玩真格的了。 “下面我宣布三个班名额分布,其中初级班学员由各营推荐,镇统制审定同意后报政工司,具体名额分布由政工司会后下发给各镇。高级班二十名学员是由赵帅亲自决定,下面我就宣布高级班名单:第三镇协统马豹、第一镇副协统兼任第一标统带杨再兴,第二镇第四标统带衡虎、第二镇第五标副统带牛皋……..”随着刘越缓慢而又坚定把一个个名字念出,会场上顿时寂静一片,最后把目光都集中在大厅最前面一排一个高瘦男人身上,他就是这次高级培训班级别最高的将领,镇一级唯一的正职! 御营前军现在只有三个镇,那么这个马豹在军中排名绝对可以在前五位之列,让这样一位军中巨头参加培训班,和营一级的军官一起学习,这意味着什么?有些脑袋聪明的军官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个所谓的军校培训班并不是赵君所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马豹只是脸色变了变,有些阴晴不定,依旧不动声色坐在座位上,好像一切与他无关和平日嚣张跋扈简直判若两人。 “还真是个人物啊。”赵君眯着眼睛打量这个高瘦男人,他并不像传统意义上的猛将那样长得魁梧雄壮,反倒有些像个文人,一双细长的眼睛看人总是眯着,给人感觉好像被一条毒蛇盯着,让人很不舒服。 “马统制,我没和你商议就把你列为这一期学员,你不介意吧?”赵君轻轻一笑,口气很随意。 “主帅言重了,能进入大帅所办的讲武堂第一期,是本人的荣幸。”马豹的回答倒是不卑不亢,看不出喜乐。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赵君略微提高声音:“那第三镇的军务你暂时就不用管了,在培训班安心学习,給别的军官做好榜样!别忘了开学时间是正月二十二。” 赵君这句话一出,全场皆惊,连那些脑瓜不太灵光的人也明白了,这是赤裸裸的要夺马豹的权啊! 去他妈的什么培训班,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马豹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他没想到赵君在众军官面前不给自己一丝脸面,他感觉自己身体都在微微颤动,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发飙的时候。 他能忍,但是他身后一个军官却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叫道:“大帅,这不公平!”” 总算有人蹦跶出来了,赵君心里暗喜,但是脸上却变得阴沉的可怕:“你是谁?!报上你的职位!” “第三镇九标郑屠!”那个长的很是粗壮的军官倒也不惧,大声说道。 “没有经过本帅同意,擅自乱语,你难道忘了军法吗?!”说道这里赵君声音变得严厉:“陈宝才?” “在!”维持大厅秩序的陈宝才立即走上前去大声喊道。 “如有人要乱会议,该如何处罚?” “按照军律第三十五条之规定,骚乱会议着,重打三十军棍!”陈宝才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还不执行?难道让我亲自行刑吗?”赵君怒斥到。。 “属下不敢!”陈宝才说完手一挥,四个军士从边上扑了上来,将郑屠团团围住。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大家回过神来,郑屠已经被牢牢绑住,推向门外。 “马将军救我!”郑屠总算意识到了不妙,扭过头向马豹看去,一脸乞求神色。 马豹没有看郑屠,却盯着台上的赵君,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 一场看似平常的回忆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不由得让军官们散会后依旧议论纷纷,他们知道这刚成立不久的御营前军如同这冬日的天气已经变得寒风凛冽。 094 要玩就玩大的 马豹阴沉着脸冒着风雪回到自己的营房,进了房间原本想热乎一下,才发现里面如同一个冰窖。 “卫兵……”马豹顿时勃然大怒,刚想发飙才想起自己的护卫都被自己送回军部,现在只有孤家寡人一个了。 这他妈的简直待不下去了!马豹低声咒骂了一句,出了房间直奔第九标营房,今天郑屠好歹为自己仗义出头结果挨了军棍,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自己这个心腹。 郑屠的房间倒是温暖如春,当马豹进来的时候,他一个人正趴着床上呻吟,嘴里不停的咒骂着什么。他看到马豹准备强行爬起来,却被马豹一把按住,轻轻道说道:“今天开会之事,我愧对你了。” “将军哪里话,我这点小伤算个球,怪就怪那个赵君发了失心疯,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对待您,我替将军鸣不平啊。” “他那是失心疯,而是经过深谋远虑。”马豹语气中带点苦涩。 “将军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被那个赵君夺取兵权?那我们这些追随你的弟兄该怎么办?”郑屠说着说着有些激动,猛然一翻身结果屁股上一阵剧痛,忍不住叫起来。 “能有什么办法?”马豹叹了一口气,自己毕竟是赵君的手下,他并没有把自己革职查办,只不过去学习,再说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他的那个心腹杨再兴不是也乖乖去军校学习去了吗?即便自己想去枢密院告状,也没有理由啊。 “将军,干脆我们一座不二不休,拉上我们的人马离开这里,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郑屠心一横说道。 带兵私奔?马豹吓了一大跳,如果那样做自己可算是叛逃! “将军,真州向西是淮南西路,到处都是大山,现在兵荒马乱的,在哪里不能做个山大王,吃香的喝辣的,比在这里受人气强多了。” 听了郑屠的话,马豹心动了,他早就厌烦这种严格训练的生活,在赵君手下不仅无法克扣军饷,连个进真州城玩乐十天才能去一次,一天憋在军营里把人差点没疯掉。当兵到这个份上有何意义? 但是就这么做,自己甘心吗?这样就走了会不会便宜赵君那小子? “要玩,我们就玩大的,多拉些人走!”马豹想了想低声说道。 “除了我们,还有谁?”郑屠有些惊讶。 “这次第二镇第六标的衡虎也要进军校。”马豹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曾经和衡虎一起喝过酒,就喝多了以后他有一次骂赵君说他是个无耻小人,用花言巧语骗他们归降,看样子对赵君很是痛恨,如果能把他们部队也拉走,那我看赵君如何向朝廷交代!估计他这个前军统制不保了吧。”说着说着马豹狞笑起来。 两支军队合起来将近三千人,如果集体哗变出走,那绝对震惊朝野。马豹仿佛看到赵君悲惨的命运。 “还是将军你想的周全。”郑屠拍了一个马屁,媚笑到。 “你好好养伤,就等我的消息吧。”马豹轻轻拍了拍郑屠的肩膀,离开了他的营房。 天已经快黑了,雪停了,风也小了很多。马豹的心情莫名好起来,他想了想转身又向右拐,直接向第二镇所在营房走去。 当见到衡虎的时候,他一个人正在房间喝闷酒,看到马豹这个不速之客,衡虎明显楞了一下。 “衡将军一人喝酒多无聊,可否让我陪你饮几杯?”马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马将军请。”衡虎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给马豹让座,准备碗筷,又倒一杯酒放在他面前,这才重新坐下。 “你的护卫呢?”马豹看了一下房间,随口问道。 “那是护卫营派来的人,俺看着不顺眼,就打发出去了。”衡虎闷闷的说着,自己喝了一杯酒。 “是啊,护卫营是有点过分啊。”马豹长吁了一口气,也端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马将军,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衡虎满脸通红,舌头都有点不利索:“今天会上发生的事情,你不介意?” “老兄,怎么不介意?!”马豹的口气有些加重:“辛苦了大半辈子到最后被人卸磨杀驴,谁能咽下这口气。但是有什么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你说的对。”衡虎眯着通红的眼睛,捶了锤自己的胸口:“但是这里不舒服啊,不舒服……” 看到衡虎如此不忿的模样,马豹想了想低声说道:“我听说你们以前在天目寨里兄弟们喝大碗酒,吃大碗肉,好不快活。想想就让人羡慕啊。” 衡虎默然,那种日子似乎已经距离自己很远了,再也回不来了。 “其实,这人的一生嘛,只要自己过的快活,到哪里呆着都一样啊。”马豹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衡虎的心一惊,眼睛眯着看着一副风轻云淡的马豹。“难道将军准备带兵私奔?”衡虎沉声问道。 “衡将军此话差矣。”马豹笑着说,“此地不容我,难道天下之大就没有容身之处?再说了如果不做山大王我们也可以投靠其他宋军部队,不也是为朝廷效力?总比呆在这里被人羞辱强的多,你说是不是衡将军?” 衡虎有些心动了,自从被劝降归顺赵君部后,且不说以前吃肉喝酒的快活日子没了,更让他感到难受的是种彦明那小子现在竟然是第二镇的政治委员,副统制官职,竟然比自己还高上一级!而在天目寨除了种烈下来就是自己。 现在这小子平日也对自己搞什么政治教育,我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只要衡将军准备拉起自己队伍走,我保证你的安全,无论你会回天目寨还是去其他的宋军部队,任凭你便!”马豹趁热打铁。 衡虎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凭现在自己的威望,拉走三四百人还是不成问题。 “那我们都各自准备,一切完毕后在商议何日离开。衡将军,祝我们马到成功。”马豹举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成立军校招收学员的决定很快传遍了各营房,成立最近官兵议论的热门话题,而军校筹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赵君忙的身兼数职,自然忙的焦头烂额。这天晚上忙到半夜刚准备泡下脚好好睡上一觉,结果王瑞、孙二狗到来说有要事相报。 “根据线报,马豹最近几天频频和自己部下开会,似乎在密谋什么,同时那次会议结束后,马豹除了去郑屠的营房后,还专门去了衡虎的营房,商议内容不知。”王瑞说道。 “拉弄衡虎?”赵君没想到马豹竟然出了这么一招,看来是想把事情往大了搞啊。 “要不我秘密告诉第二镇的种烈,让他盯着衡虎。”孙二狗建议到。 赵君想了想,摇摇头。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赵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其余两人面面相觑。 095 站队的问题 赵君不想将此事让太多的人知道,他深信只要盯住马豹,那个衡虎最大能耐也就能拉走三五百人,翻不起风浪。而且赵君有一种感觉,衡虎这个人和马豹不同,原出身于种家军的正规军人,他的军纪观念要比出生于草莽的马豹强很多。赵君甚至想衡虎会不会一下刻出现自己的眼前,坦白他和马豹的谈话,彻底与他们划清界限。 但是让赵君感到有点失望,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天,依旧没见到衡虎的举动。但是却来了一个赵君意想不到的人。 今天是赵君规定的十天一次休息日,赵君破例没在军营里呆,而是回到了自己在真州城的府邸。 府邸里实在是太冷清,成无己在真州城开了一个医馆,每天一大早就出去,陈珍珍这个小丫头也时不时过去帮忙,所以赵君带着熊小山等十个护卫进了院子后,感到这里和军营简直是两个世界,一片安静。 府上的仆人老妈子看到主人回来,自然不敢怠慢,赶紧烧好炭火,供众人取暖。熊大山等护卫自有休息之地,赵君也不用管自己一人进了中院的书房。 书房里已经有了些许热度,书架上装满了各种书籍,其实这都是赵君用来充门面的,自己根本没时间读过几本。赵君虽然很少来这里,但是房间依旧一尘不染。 今天难得是晴天,照在院子中间水池假山顶残留的积雪上,反射出有些刺眼的光芒,而窗外那株腊梅已经怒放,黄色的花瓣如织般,影在了窗台上,空气中都似乎飘着淡淡的香味。 赵君的心情明亮起来,军营里那些烦心事突然离自己很远,他想起了柔福,记得在应天府她住的那座小院书房前也有一株树,不过是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想起自己到应天府那个小院看到女孩的脸和桃花相映,明媚而动人。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是否在宫中也呆呆看着窗外怒放的梅花? 赵君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变得很软,突然很渴望见到她,那个温柔而有害羞的女孩,当看到自己所绽放出来的明艳。 于是他决定写封信,想办法能然人带进扬州的行宫,交个那个女孩。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现在已经是腊月下旬,离过年没几天,就选在正月十五相见吧,去看看花市灯如昼。 可惜美好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那封让赵君较劲脑汁才写好的书信墨迹还没有干,熊大山就敲门求见:“第三镇第八统带周文辉求见。 三镇八统?这不是马豹的嫡系吗?赵君心一紧,找自己有什么急事?莫非?......赶紧收起自己那些有些浪漫文青的思绪,让熊大山带人到中庭。 周文辉长得倒是很粗壮,一看就是个草莽人物,当他见到正坐在中庭上位悠闲喝茶的赵君,立即单膝跪地:“末将周文辉,前来拜见大帅,有重要军情禀报!” “哦,周将军请坐下说话。”赵君显得不急不慌,抿了一口茶才缓缓说道。 周文辉站起来并没有依言坐在下首,而是看了看赵君身边站着的熊小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里没外人,有话直说。”赵君皱皱眉,他讨厌这种故意装作神秘的样子。 “启禀主帅,第三镇统制马豹对主帅心生怨言,准备私自带军出走,曾经刻意拉弄卑职。卑职为了稳住马豹,故假以答应。现在特来向主帅禀报。 “哦,马豹拉弄的多少人,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主要是三镇第七标,第八标合计约一千五百人,另外还有第二镇第六标衡虎部,人数不详。时间定在正月十六早上,利用晨起跑步的机会出走。” “哼,不到两千人啊,比我预想的还要少点,这个马豹也就是这么大的能耐啊。”赵君冷笑道。 周文辉听了却是汗毛直立,马腾做的这些事都很隐秘,往往以军官日常开例会或者他指导各营训练的名义和军官接触,没想到赵君早已经知晓。周文辉这时候突然想起军营里传言的那个碟情司,除了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事外,其余大部分人员都没见过庐山真面目,听说好多秘密分布在军营中。今天他才认识到这个碟情司的威力,幸亏自己做了反骨仔啊。 “不过这个马豹也真会选时间,正月十五闹了一晚上,第二天军队管理自然松懈,他借早晨军训长跑之际反水,脑倒也不笨啊”赵君笑了笑。 刚才自己还琢磨正月十五晚上约柔福在扬州看花灯呢,晚上估计赶不回真州,如果第二天马豹反水出走,倒也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周将军明辨是非,不受马豹的蛊惑,而且勇于揭发其不轨行为,可是立了大功,你说说,你需要什么奖励?”赵君看了一眼有些神色不安的周文辉,笑着说。 周文辉脸色一变,这正是自己揭发马豹的目的。他表面粗鲁但是心思却缜密,早就看清楚跟着马豹去当山大王根本没前途,自己是将门中人,自然希望用军功博得好前程,如果马豹犯事,自己又立大功,那么马豹这个位置给自己未尝不可,那可是三镇之一的主将啊。 不过周文辉对于赵君的问话不会直接把自己想法说出来,而是有带点谦卑的口气说道:“为大帅效力乃是卑职的福分,一切听凭大帅的安排。” “嗯,要不这样。”赵君沉吟了一下说道:“马豹出事,自然无法再进讲武堂学习,现在空缺一个名额你顶替如何?等学业完成后,本帅自然不会亏待你。” 周文辉脸顿时黑的像锅底,嘴角不自主的抽搐了几下。他没想到自己冒着风险通风报信得来的竟然这样的结果。 “怎么,不高兴?”赵君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个魁梧男子:“其实有些人说进入军校学习是变相的解除兵权,可是这些人不懂脑筋想想,我费这么大的力气办这个军校,难道只是个养老院。我赵君还没那么多闲钱。我可是校长!难道我让我的学生将来个个都是狗屎?” 听完赵君这番话,周文辉愣了。人们把注意力都集中这些进入军校学习的学院暂时失去权力的可怕后果,但是却忽略了军校本身的意义在于培养优秀军官!这些优秀军官以后难道不是这支军队的中坚力量吗? ”主帅,我愿意!”周文辉想通了这个道理,脸色变得激动起来。 “这就好。”赵君笑了笑:“你现在立刻回营,做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马豹让你该干嘛干嘛。到时候自会有人和你联系告诉你该怎么做。” “卑职遵命!”周文辉抱拳告辞离开,临走前忍不住问了一句:“赵帅,如果马豹没有动这些心思而乖乖去军校学习,您是不是不会动他?” “他迟早会动这些心思的。”赵君轻笑道:“与其这样不如早点发生,所以他不动,我也会逼他动。” 周文辉听完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面前的这个年轻军官太可怕了,幸亏自己站好了队,否则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096 除夕之夜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这段时间赵君一直忙着筹备军校的事情,在距离右营南面五里远的一片荒草地上经过修整,建立了五排土坯建成的房舍,算是未来军校的校舍。还在前面平整了一大片空地就是未来的操场,用篱笆做的围墙将整个围起来,一所学校便见雏形。 除了校舍硬件方面的建设,赵君的主要精力则放在教材编辑,规章制度建立等等,没有现成经验,赵君就根据后世自己在军校学习情况结合现在实际进行编写,幸亏学员都是短期培训,所学内容也相对较少,所以在刘越等人的配合下赶到年底前总算勉力完成。 今天是除夕,军营里破例进行了大会餐,无论是军官还是普通士兵都喝到了平日绝对禁止的酒水,所以气氛显得格外热闹。赵君则在军部摆了三桌,亲自招待标以上的高级军官,菜和普通士兵吃的没什么区别,但是酒可以任意喝,这算是给这些高级将领们的唯一特权。 宋朝的酒基本上都是黄酒,度数并不高,对于后世喝惯白酒的赵君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也架不住众军官的轮番轰炸,所以也显得有些醉意,不过他还是保持了一些清醒,因为今晚除夕之夜,他必须赶回真州城自己的府邸,陈珍珍这丫头还等着他回去过除夕夜呢。 陈珍珍终日见不到赵君,自然想念的很,在这一年到头团圆的日子要求赵君回家吃饭也不算过分,况且府中还有成无己这个老神医,赵君把人家从应天府连蒙带骗哄到真州城,这个时候不一起吃饭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在说不过去。 于是赵君告别众将官,在护卫的簇拥下,勉强骑上马直奔真州城。等赵君赶回府邸天已经黑了,老远就看到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增添了许多节日喜气。 陈珍珍是站在大门口等待赵君的,当赵君看到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一边跺着脚,不停地呵着手,一边不停张望着这边的时候,赵君突然感到一种温暖,家的温暖。 多年以后,已经为人母的陈珍珍还像小孩子一样问赵君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时候,赵君就不由得想起那个冬夜灯光下小小的身影,内心中还不忘偷偷骂自己一句,真是个禽兽啊,人家姑娘才十五岁。 当然,我们穿越者赵君以还在以后世的目光看待,现在十五岁的姑娘应该依旧是蹦蹦跳跳,对于异性好感似乎还处在懵懵懂懂当中,不过他今天突然发现,陈珍珍穿了一身水红色绸裙,似乎有点紧,把少女刚刚展开的身材曲线暴漏出来,特别是比平常小姑娘大了许多的的胸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看的赵君突然感到有些心慌。 “赵哥哥我好看吗?”陈珍珍不再像往日见到赵君就蹦蹦跳跳的扑到他怀里,而是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微微咬着嘴唇,纤细的两只小手绞在一起,轻声问道,显得有些羞涩。 “好看”赵君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回答。 “有柔福姐姐好看吗?”小妮子似乎不依不饶。 “恩,都好看,各有各的美。”赵君不由得斟酌了一下词语,有些小心翼翼的回答。 然后突然感到今天表现实在有些不堪,在一个小丫头面前怎么像一个纯情的小男生了?于是走上前去习惯性的揉了揉陈珍珍的秀发:“傻丫头,你还小,说这些干什么,外面这么冷进屋去。”然后就轻轻的拉住了那双柔软冰凉的小手。 陈珍珍似乎有些不满赵君弄乱的她的秀发,小嘴撇了撇,不过很喜欢自己的手被赵君温热的大手握着,又恢复平日活泼的样子,抱着赵君一只胳膊走了进去。 赵君来到中院自己的卧室准备洗漱,陈珍珍非要伺候,赵君执拗不过她,只好让它帮忙打水准备热毛巾,洗漱完毕准备换衣时候,陈珍珍竟然帮赵君解扣子换衣裤,这让赵君大为吃不消,连哄带吓的把小丫头赶出了房门,这次赶紧换上一身蓝色的棉袍,身上赶紧清爽了许多。 年夜饭的宴席设在中厅,上桌吃饭的寥寥才三人,成无己、陈珍珍和赵君本人,赵君感觉过于冷清,于是就让熊小山也入座。熊小山推辞不过也只好勉力坐在了下首。 菜肴并不是很多,但是显得很可口,都是以素菜为主,这让刚才在军营里吃大碗肉和大碗酒的赵君感觉很舒服,不过令赵君没想到的是,陈珍珍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坛黄酒,就要打开。 “珍珍,我已经喝过了,不能再喝了。”赵君赶紧劝阻,胃里的酒还没有吸收,现在又喝搞不好就醉。 “赵哥哥,今天是除夕夜啊,怎么不没酒呢,再说啊,成爷爷也要喝酒呢,是不是成爷爷?”陈珍珍向身边的成无己眨眨眼,甜甜的一笑。 成无己也喝酒?在赵君的记忆里,这个老神医可是很注重养生的,滴酒不沾,今天是怎么了?赵君有些怪异。 “今天除夕,老夫忙了一年少喝点而已无妨。”成无己捋了一把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既然人家都以开口,自己怎么阻拦?更要好好陪着才行,于是就让熊小山打开酒,给在座的人挨着倒酒,轮到陈珍珍这里,熊小山准备略过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说道:“今天我也要喝酒。” “一个小丫头喝什么酒,别胡闹。”赵君笑着说。 “人家不小了,马上十六了。”陈珍珍故意把十六说的很重,然后又对成无己笑嘻嘻说:“成爷爷,我也能喝点,是不是。” “嗯,黄酒对于女子可以补血养颜,珍珍也不小了,可以喝点。”成无己又是点头。 喝适量的黄酒对身体有益无害,这点赵君自然清楚,不过今天是怎么了,这气氛有些不对啊?赵君瞪大眼睛看着两人,成无己到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陈珍珍的小脸却有些红了,躲闪着赵君的目光。 这小妮子今天有问题! 但是现在这个场合也实在不好追问什么,况且除夕也是欢聚时候,没必要想平时对这个丫头要求那么严,于是就示意熊小山给陈珍珍倒上酒。 家里的酒宴虽然没有军营里那么豪放,但是却显得很是温馨。赵君和成无己聊了些关于的医药方面的,虽然赵君对于中医只知道个皮毛,但是作为穿越者所懂的医药知识也让成无己感到很是新鲜,两人边吃边聊倒是很投机,成无己喝了几杯,脸色的微红,人也变得豪爽起来,大有一副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模样,和赵君频频举杯,再加上旁边熊小山也是豪爽之人,也在旁边助兴,弄得赵君感觉头有些晕乎,说话的舌头都有些大了。 旁边的陈珍珍眯着眼睛看着两人偷笑,同时还不忘小口小口的抿着酒,就想一个将要做坏事的小狐狸,显得很是诡异。 赵君终于坚持不住,看着眼前的人影越来也模糊,慢慢的倒了下去。 迷糊中,他感觉自己被人扶进了房间,放着床上,紧接着一双小手窸窸窣窣再解开自己的外衣,赵君想自己脱衣,但是手脚不听使唤,只好任由他去。 慢慢地,他感觉似乎有人再脱自己的衬裤,忙了一阵似乎不得法,便没有了动静,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赵君进入了梦想,他感觉自己飘啊飘躺在云端里,四周都是冰冷的水汽,感到很不舒服,他总想抓住什么。突然感觉一团温热的云朵轻轻贴在了自己身上,是他感到很是暖和,就不由自主紧紧抱住,犹如小时候睡觉抱着的一个枕头,无比的安心……. 除夕夜的真州城上空不时绽放这绚丽的烟花,喧闹充斥这整个城市,但这个小院却分外安静,卧室里,红烛摇曳,帷幔轻垂,一片春意。 097 我是你的小娘子 清晨,红日从东方升起,赵君被外面的鞭炮声惊醒,头还是感到有些疼,刚准备翻个身突然感到一团温软滑腻,猛然一睁眼发现会怀里竟然躺着一个女子,乌黑的秀发散乱披开,遮盖了大半个脸,一时看不清楚。 赵君感到自己大脑突然宕机,身体猛地一下僵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努力使自己平静,微微发颤的手轻轻佛开女子的遮在脸上的秀发,竟然是陈珍珍!吓得赵君身体不由自主向后躲了躲。 她睡的正香,小脸微红,紧紧的依偎着自己的胸膛,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睡梦中的陈珍珍似乎感到了赵君身体的变化,小小的身体又往前靠了靠,一条纤细的腿竟然跨在了赵君身上,像八爪鱼般紧紧的抱住他,好像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这时候才感觉到赵君感觉到她竟然光着身子,皮肤的滑腻让他作为一个年轻男人早晨起来下面的正常反应更加剧烈,竟然顶在少女柔软的小腹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君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想轻轻的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纤腿,结果动作太大,怀中的少女突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赵君正盯着自己,脸顿时红的像一块红布,婴宁一声,紧紧闭住了眼睛,两只雪白的小胳膊抓住被子盖在自己的脸上,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赵君知道这个时候陈珍珍正处于极度的羞恼状态,不敢再刺激她,于是就轻轻抚摸了她的秀发,很温柔的说:“睡够了没有?” 听到赵君温柔而体贴的声音,陈珍珍的心情也没刚才那么羞恼了,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就赶紧起床,太阳就要晒到小屁股上了”赵君笑了笑。 “你先起床,我没有穿衣服……”陈珍珍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还是一脸害羞。 “这小妮子,敢脱我的衣服不敢当着我穿衣服。“赵君心里暗笑,他现在也已经猜出昨晚发生的事情,从静心打扮到宴席的上喝酒,最后竟然和自己的睡在一起,这一切都是精心有预谋的!只不过成无己好像也参合进来,有些为老不尊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赵君也没禽兽到大白天看一个小姑娘穿衣服,于是字很快穿好自己的衣裤,出了卧室,进行洗漱。 过了好一会儿,陈珍珍才穿好衣服出来,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调皮模样,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好像是刚过门的小媳妇。 “赵哥哥,是,是我没用……”陈珍珍微微低着头,扭捏着小身子:“本来我是想做你的娘子的,但是我解不开你的的衣裤…..最后又睡着了,我是不是很没用?” 听了这话,赵君的心彻底放下了,还好,自己没有对这个小丫头做禽兽不如的事情。看着她有些丧气的模样,就把她轻轻拥抱在怀里说道:“傻丫头,你还小,这都不是你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 “赵哥哥,我不小啦,像我这么大村里的姐妹好多都出嫁啦,还说我小。”陈珍珍有些不高兴。 赵君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她当成那个时空的初中生了,在这个年代,十五六岁出嫁是很平常的事情。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我不管啦反正我和赵哥哥已经睡一起了,就是哥哥的小娘子了,嘻嘻。”陈珍珍调皮的笑了笑,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好像做成了一件伟大的事情。 赵君摇摇头跟着走了出去。 今天是大年初一,成无己自然也不需要去坐医馆,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看到赵君两人出来,就在陈珍珍身上仔细看了几眼,不由得皱皱了皱眉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赵君白了他一眼,自从发生这件事,他感觉原本神医这个光环在成无己身上已经荡然无存,于是没好气的问道:“老神医,看什么看啊。” “哈哈,将军血气方刚竟能忍住,难道在某些方面有隐疾?无妨,老夫可以医治。”成无己的这句话顿时把赵君雷的七荤八素。 这个有些为老不尊的怎么会想到哪里去?竟然说我不举?禽兽啊,你没看到小姑娘还是大宋的小花朵啊?你就忍心让我采摘?赵君那个气啊,但是这话也不好当着陈珍珍说,只好闷闷说了一句:“本将军好的很,不劳神医了。”说完拉着有些不明所以的陈珍珍快步出了小院。 今天是大年初一,但是赵君却没闲逛的时间,他在这个世界上现在还是孤身一人,自然就没有亲戚之类走动拜年,但是官场上的必要走动还是必须的,于是按照计划,他准备去一趟扬州城,给自己认识的朝廷大佬们拜年。 本来赵君只打算自己带几个护卫,但是陈珍珍却要嚷着非要和赵君腻在一起,还算什么小娘子一定要和自己的官人在一起才对,赵君执拗不错过她,也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在真州也不认识几个人,带着她到扬州顺便玩玩也挺好,于是吃过早饭,两人换上了新衣,一起坐上马车,拉着王瑞在前几天就准备好的礼物,在熊小山一杆护卫的护送下赶往扬州城。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是王安石的《元日》一诗的描写,当赵君走进扬州城,才真切感受到这首诗所描写的盛景。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人人都穿着最好看的衣服,或新或旧,但是都很干净,脸上也洋溢着笑容,一年伊始,所以的烦恼似乎在今天都被悄悄的隐藏起来。 赵君原打算把陈珍珍送到李师师那里,有人照顾也不显得一个人孤单,但是陈珍珍却死活不愿意去。赵君没办法只好把她送到王瑞在扬州城的一个据点,那是位于南大街叫吴家巷里一座幽静的小院,安顿陈珍珍后赵君这才重新出门,上了马车向扬州城西驶去。 赵君想要拜年的官员寥寥无几,第一站就是黄天乐府邸,黄天乐现在是户部侍郎,从元丰改制后,原来的三司又合并到户部,户部的权力重新大起来,作为户部的二把手也算是位高权重。这算是赵君的真正的政治盟友。两人都很熟络也不就客气什么,在黄天乐的私人书房里交谈了一些朝廷里发生的大事相互看法,算是互通信息。 “汪伯言现在有什么动静?”赵君抿了一口茶问道。 “暂时没什么动静。”黄天乐摇摇头,这个是两人的死敌,他自然盯的紧。不过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说:“最近扬州城出了一份朝报叫《扬州周刊》,子君你可有所闻?” 废话,这是我办的我怎么不知道?赵君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说道:“略有所闻,怎么了?” “这份朝报上连续刊登对你那篇《论持久战》的解读和评论,我听说汪伯言私下和朋友闲谈的时候对此很不高兴,估计还是恨你的原因吧。”黄天乐笑着说。 对于这条消息赵君并不担心,《论持久战》是赵构钦定的国策,他汪伯言看到不忿也只能私底下发发脾气,台面上不敢乱说什么。只不过赵君有些担心的是汪伯言因为会不会迁怒《扬州周刊》? 这样的担心赵君自然无法和黄天乐说,自己办报纸是个非常机密的事情,赵君不想让别人知道。 或许自己是杞人忧天,汪伯言毕竟是枢密使,又不管民事。赵君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098 拜年 和黄天乐闲聊了一阵,赵君后面才说托他帮忙将一份礼物送给大太监邵成章,其中还有一部分是给柔福帝姬。 赵君送柔福帝姬礼物黄天乐听了并不意外,在应天府他或都活少听到一些有关赵君和柔福帝姬的事情,所以现在赵君提出这个请求,黄天乐则是一副暧昧的神色看着赵君,看的赵君感觉有些不爽。 黄天乐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和赵君开玩笑,一是自持身份,而是毕竟柔福帝姬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但是他对于赵君认识现在皇帝身边的红人邵成刚倒也很到很意外。 赵君只好把自己认识邵成刚的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还很隐晦的指出当日在应天府翡翠楼给张俊设的那个局,邵成章起到了关键作用。 黄天乐一方面惊讶赵君这个家伙似乎老走狗屎运,一方面也是很高兴,自己的盟友力量越强大对自己越有利,于是就满口答应帮忙办好此事,毕竟在扬州城皇上住的是行宫而不是东京城戒备森严的皇宫,和里面的太监接触容易的多。 现在已经到了晌午正是吃饭的时候,黄天乐想要设宴招待赵君,但是被他婉拒了,说是下午还要拜访左相李纲,时间紧迫,等改日再把酒言欢。黄天乐也就不在坚持,他知道赵君很忙,办完事还要赶回真州。 离开黄府,在街上买了数块扬州有名的小吃千层油糕、双麻酥饼,就着赤豆元宵,赵君和护卫狼吞虎咽填报了肚子,就直奔城南的李纲府邸。 自从在应天府见过李纲一面后,赵君再也没有登门拜访过,所以今天赵君再次来拜年,让李纲很是意外,不过也挺高兴,就让仆人上了最好的碧螺春,和赵君在中厅内闲谈起来。和李纲聊天的话题要比黄天乐沉重的多,句句不离北方的战事。 十二月初金军分三路再次南侵,西路攻陕西,攻山东的东路军在渡过黄河后由完颜宗弼分率一部直逼东京,完颜宗翰则亲率中路直攻东京与其会师,东京再次危急。 “我替宗大人担心啊,多次上奏朝廷请求发兵支援东京,但是都被官家驳回。”李纲叹了一口气, 李纲现在是贵为左相,但是在朝廷却被架空,朝廷权力集中在黄潜善、汪伯言两人手里,而赵构却在行宫里寻欢作乐。 赵君暗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的到来,蝴蝶效应改变了一些人和事的原来的轨迹,比如李纲没有辞职依旧担任左相,但是历史车轮的大势却没有改变,金兵照样南下,东京再次危机。 “李大人不必过于担心,宗大人熟知兵法,威望很高。有他在东京断然不可再丢失。”赵君轻声安慰到。 赵君的话并不是一味让李纲宽心,历史上的宗泽确实如此,他有效部署了东京防线,粉碎了金军夹攻的计划。其后,他派人联络两河抗金义军,建立以东京为中心、两河为屏翼的抗金防线,有效的抵御了金兵进一步南侵。 但是赵君也知道,随着宗泽在建炎二年七月与世长辞,北方抗金形势迅速逆转,义军被逐个击破,官军分崩离析,一年以后开封再次被金军占领,从此大宋首都东京,再也没有回到大宋的怀抱。 但这些,赵君不想告诉眼前这个头发已经发白的老人,太多太多的重担,已经将他压得喘不过起来,还是给他留下些希望吧。 赵君的话多少还是起了一下作用,李纲的脸色也没刚才那么忧虑,但是话语依旧沉重:“宗大人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但是看到那么大年龄还在苦苦支撑,我作为大宋左相却无能为力,心里憋的慌啊。宗大人数次请求官家还都,以号令抗金斗争。我知道官家是不想回去的,但是能表个姿态,派些兵马过去也是对宗大人莫大的支持啊。”说到这里,李纲看了赵君一眼。 赵君突然明白李纲的用意了,这是让自己亲自上奏朝廷,带领军队北上支援东京! 想到这里,赵君的心猛然抽紧,微微低下头,抿了一口有些冰冷的茶水,掩饰自己的内心的震动,自己真要带兵北上吗? 他突然想起了岳飞。这个年龄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年轻军人不计后果的上书朝廷,被革职开除后又一副反顾的独自北上,最后抵达东京成为宗泽的部下,现在浴血奋战在东京城,大宋需要这样的好男儿。 但是赵君不是岳飞,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穿越者,有着洞见整个历史走向的眼光和掌握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和思想,他绝不吝惜老天给他的这个超级作弊器而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利益行事方式,或许看上去没那么热血,有些冷漠。他很清楚,按照自己的现在的实力,北上根本无法扭转整个宋金战局,反倒使自己一系列计划被迫推迟。 赵君也不想做第二个岳飞,成为一个悲剧性的英雄符号而载入史册。他要改变历史,使华夏文明不至于在大宋灭亡时候产生断层而逐渐沉沦,直到千年之后经过无数屈辱后才再度开始熠熠生辉。 一千年太久,只争朝夕。 于是,他没有接老人的话语,而是沉默地喝着茶水。 老人叹息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 赵君起身告辞,当看到李纲有些失望的眼神,赵君忍不住说道:“李大人,时间会证明我的做法是对的。”说完大踏步而去。只留下一个不算过于高大的背影。 下雪了。 寒风夹着雪花飘进了中厅,落在了李纲满是皱纹显得格外苍老的脸上,使他感到一阵冰冷。 李纲突然想起和赵君第一见面,这个侃侃而谈却不动神色让自己陷入他的陷阱的年轻人,那个时候他是显得温润如玉,如谦谦君子,也听闻在应天府击杀金人铁骑时的豪情万丈,而今天却却是沉稳而冷漠。 他不是一个英雄而是一个枭雄! 李纲的心突然一下抽紧了,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 离开李府后赵君没有立即上马车,而是漫步走在大街上,感受着冰冷刺骨的风雪,从李纲府邸出来后他的心情很不好,这绝对是他意料之外的。他也不清楚自己刚才府邸里的表现李纲是不是很失望,使让他们本来就不是很牢靠的关系更加脆弱,如果失去李纲的支持,那么面对汪伯言等人不遗余力的打压,自己在大宋朝廷上更是危险重重。 但是他不后悔,他绝对不会为了某人或者一时冲动而改变自己的计划,从东京城到应天府再到这里扬州城,他一直小心翼翼按着自己的规划步步为营。 唉.......赵君深深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毕竟还是一个凡人,他做不到面对一切都从容不迫或者心止如水。 但是又谁能理解呢?谁让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啊,命运注定要背负这份使命感而孤独前行,由此产生的喜悦和痛苦都无法和别人分享。 “赵将军,大过年的叹什么气呢。”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君猛一抬头,只见一位丽人在石阶上伫立,寒风中,衣袖飘飘,发丝飞扬。 099 我是不是个好人? 原来是李师师,只见她身穿身穿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平日里有些冰冷眸子正看着赵君,却露出一丝欢喜,身边自然少不了那个俏丽的小丫鬟小婉,还有一辆马车跟在后面。 “刚拜访了一位朋友,有些烦闷。”赵君勉强露出了笑容:“要不陪我走走?” “嗯.....”李师师答应了,轻轻走在赵君的身边,很乖巧得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两人并肩而行,漫步在大街上。男子个子高挑,显得卓尔不凡,女的身材苗条,面容娇美。周围的人都侧目注视,有的心里还赞叹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李师师很敏感,她已经感受到了周围人目光的异样,心里有些害羞微微低下头,像距离身边的男子稍微远一点,但是却点舍不得,感觉在他身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寒风中的雪花飘落在她俏脸上感觉有些麻木,但是她依然没有一丝怨言。 赵君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他的心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旁边的佳人仍不住轻轻打了一个喷嚏,他才惊醒过来感觉到事情的不妥,对李师师歉意说道:“真对不起,大冷天的还让你在这里受冻,我送你回去吧。” “不.....”李师师咬了咬嘴唇,显得有些固执。 “要不,我请你吃饭,你喜欢吃什么?”赵君想了想说道,总感觉在这风雪交加的天气在大街上乱晃悠实在不是个事。 “好啊,听说扬州城最有名的扬州炒饭是南市的老孙家,我们去尝尝好不好?”李师师像个小女孩似的雀跃起来。 扬州炒饭?多么熟悉的名字,赵君一下子回想起那个笑脸如花的女孩也曾经这么雀跃地对她说过这话,可惜人不在了…..想到这里赵君感到心痛了一下。 “赵,赵将军你怎么了?”李师师敏感的发现身边这位男子表情突然黯然,仿佛有什么东西刺痛了他的心。 “没,没什么。”赵君很快恢复了笑容:“你别叫我将军什么的听起来好别扭,叫我子君或者赵君都行,南市离这里不远,那我们去尝尝。” 两人迈步向前走去,气氛突然有些压抑。 “子君,你有心思,对吗”过了一会还是李师师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问道。 赵君又沉默了片刻转过头突然问道:“师师姑娘,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李师师看了赵君一眼,想了下很郑重的说道:“你是一个好人。” 哈!赵君没想到竟然会得到一张好人卡,不由得笑起来,想起在李纲府中两人聊天的情形,在李纲眼里自己是不是好人?肯定不是吧。于是有些自嘲的说道:“好人难做啊,有些事情也没法用好坏来评判。” “嗯。”李师师点点头,纤手捋了一下被风吹的有些乱的秀发,悠悠说道:“其实别人认为好坏都不重要,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对不对,子君。” 听了这话赵君有些诧异又看了李师师一眼,看到了她眼眸中的真诚和清亮和一份信任。 好聪慧的女子! 赵君的心情突然好起来,对呀自己是伟大的穿越者,注定要要孤独前行,目标清晰却很遥远,搞不好自己一辈子也到达不了还用管别人的闲言碎语? 于是他笑了,说道:“你说的对,走,不谈这些了,咱们吃饭去。” 李师师也放下心来,她明显得感觉身边男子的心情好了许多,这让她内心中有一点小小的成就感。从今天第一眼看到赵君,就感到平日里这个很爽朗的男子今天心思重重,在风雪中有一种无助的感觉,看到这一幕李师师感到心疼,她很想帮助他。 来到老孙家饭馆,众人分成几桌,当热气腾腾的扬州炒饭端上来以后,赵君尝了尝,感觉和后世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或许是自己经常吃的缘故,也就不感到多么香,倒是旁边的李师师吃的很开心,嘴角不小心还粘了一块米粒,和平日的淑女形象判若两人,这样赵君感觉有些好笑。 李师师似乎感觉了自己的失态,不由得白了赵君一眼,顿时风情万种,看得赵君眼睛有些直了,没想到一向清冷的李师师也有这么妩媚的一面。 吃完饭后,赵君送李师师回到了她的小院。李师师邀请赵君进去歇息下,赵君笑着说时候不早了,自己还要回去,李师师也不在挽留,两人告辞离开,赵君刚走几步,突然想了什么回头笑着对李师师轻轻说了一句;“新年快乐。”说完上马车缓缓离去。 “新年快乐…..”李师师喃喃说这个感觉新鲜而缺很温暖的祝福,心中又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升起,她感觉这是今天听到最好听的话语。 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赵君坐在马车里感到有些无聊,就想今天和李师师偶遇的事情,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知己? 穿越到这个时空所认识的几个女子中,柔福是一个养在深宫的金丝雀,文静而又害羞,不问世事,虽然经历了世间最悲惨的骨肉分离,但是依旧保持着那份圣洁仁慈的的心,这让赵君感到心动,这种心动不完全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还掺杂了赵君某种心灵的寄托,这恰好抵消了他身为一个穿越者对于这个世界那种挥之不去的疏离感所造成的有时候对于生命的冷漠,是他不至于迷失自己。 而陈珍珍,则多的对自己的一份依恋,那是少女对于异性的一份懵懂,这在于后世简直是稀松平常,不用多理会随着女孩年龄的增长,眼界的拓宽,见到更加优秀的男孩,这份依恋就会逐渐烟消云散。但在这个普遍早婚,男女之间礼法严苛的时代,赵君不得不小心翼翼呵护,免的她那颗小小的心灵受到伤害。 曾经只见过两面的种彦燕却让赵君产生一种真正朋友的感觉,热情,爽朗,大方,这与那个时空的女孩别无二致,是他不由自主产生一种亲近感,可惜现在已经天各一方。 最后就是李师师,开始名人的光环让赵君感到无比耀眼和难以靠近,但是接触时间长了,才感觉这个年龄比自己大,又经历过风雨的女子是多么体贴细微和善解人意,这让赵君有一种喜欢向她倾述的冲动。 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赵君突然笑了笑,自己可不是情圣,也当不了情圣。 赵君回到小院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陈珍珍见到他自然又是扑倒他怀里,嘴里还嘟哝着自己一个人真不好玩,知道赵君安慰她说明天没事可以陪她逛街买好吃的,她这才高兴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珍珍又想赖在赵君的床上。赵君当然严词拒绝,结果小妮子哭的稀里哗啦说是现在已经是官人的小娘子了,如果不睡在一起就是不要她了就是大人们所说的休妻,自己也就没法活了只好去跳河自杀。 听到陈珍珍这一番乱七八糟的话赵君又好气又心疼,想到大过年的把这个小妮子弄得如此不高兴似乎也不好,搞不好一时想不开跑到城外护城河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那自己罪过就大了,于是答应一起睡,不过警告陈珍珍必须穿着亵衣亵裤睡觉。 陈珍珍高兴的答应了,其实对于她对于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并没多大兴趣,她只感觉到抱着自己喜欢的大哥哥温暖的身体睡觉多么舒服,就好像小的时候在妈妈怀抱里一样让人安心。 但是却难为赵君里,怀里有个温软带着少女体香的身体让他如何轻易入睡?只好一边默念自己不是禽兽,一边数着绵羊,不知道数了了多少只最后才勉强入睡。 100 好狗血的英雄救美 第二天一大早,赵君就被陈珍珍叫醒,说是要带着她去出去玩,赵君昨晚没睡好感觉有些疲惫,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好起来洗漱,等看着那有些模糊铜镜里自己的面容,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了黑眼圈。想想也是,抱着一个柔软的身体要安然入睡,哪的需要多大的毅力啊。 今天要去的地方叫大明寺,位于扬州城区西北郊蜀冈之中峰,有佛扬州第一名胜之说。扬州赵君在原来那个时空也没有来过,所以他更想去看看著名的瘦西湖,结果陈珍珍却执意来这里,说是要在佛祖菩萨面前抽个好签,保佑赵君以及远在东京城郊的父亲平安。 小妮子如此好心,赵君当然要随她心愿,于是在熊小山等护卫的陪同下驾着马车直奔城西北。 今天是正月初二,不同于昨日天气,今天却是小雪初晴,虽然阳光并不是很温暖,但是给人很清爽的感觉,这使得游玩大明寺的人比往常更多,等赵君一行人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人流如织。 漫步在寺庙大院里,踏着脚下潮湿的青砖,闻着那寺庙所独有的香火味道,听着悠悠的钟声,赵君感受到了心灵中的平静。从严格意义上讲赵君是无神论者,但是自从在自己身上发生了穿越这样的超越时空法则的事件,赵君莫名对所谓的老天产生了一种敬畏,所以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虔诚和肃穆。 旁边的陈珍珍一如往常以往活泼,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要拉着赵君前往寺庙的中心大雄宝殿磕头上香。 大明寺有南向北逐级升高,穿过广场,拾级而上,就是大明寺的山门殿兼天王殿,赵君穿过天王殿,是一个小广场,大雄宝殿就在广场的尽头。就在这个时候赵君突然看到前面的人群有些骚动,似乎都盯着广场左侧一个棵柏树,树下传来了一阵吵闹,似乎有人在争执什么。 赵君对于这些司空见惯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陈珍珍好奇心很重,就一个人挤了过去,但是很快就回来了,一脸怪异的表情。 “赵哥哥,吵架的人是哪天你见过的漂亮姐姐。”陈珍珍低声对赵君说着,还不是用纤细的手指指着人群里面。 赵君有些诧异,走近了几步透过人群这次发现陈珍珍所说的那个漂亮姐姐竟然是德茂丝绸庄的大小姐洪小娥。 今天的洪小娥穿着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恰好勾勒出她婀娜的身材。不过现在洪小娥不是那种高傲如同总裁般样子,而是满脸通红,一副又羞又气的模样,似乎在躲避身边一个华服公子的纠缠。她旁边有两个丫鬟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赵君又看了看洪小娥身边的那个公子哥,一身藏蓝色锦缎袍子显示他身份地位并不低,头上的插花也给他增添了几分贵气,他正在对洪小娥低声说着什么,声音太小赵君听不清楚。只不过那嬉皮笑脸的表情让人不不由得想起古代电影中那常用的桥段:一个富家公子身份的无赖正在调戏美丽又可怜的小娘子。 “怎么,今天我遇到了英雄救美的狗血桥段?”赵君顿时哑然失笑,这也有点太俗了吧。 不过他看见洪小娥越来越红的脸庞以及眼神里的怒意,又看到那个华服公子更加肆无忌惮的表情,赵君决定还是演一场狗血剧情,毕竟自己在那个时空是生长在红旗之下的很有正义感的青年,在这个时空洪小娥是自己的客户也算是熟人。 于是,赵君向身后保护自己的熊小山低声说了两句,熊小山立即带着三个护卫挤了进去,他一把抓住那个华服公子的衣领,差点将他提了起来,大声吼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调戏民女,难道没有王法吗?别人怕你,俺可不怕你!”其余两个护卫趁机围住了那个华服公子,手按着腰间的刀柄,一副要为民除害的模样。 那个华服公子对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吓了一大跳,竟然看向他前面的洪小娥,这个时候洪小娥也是一脸呆滞,似乎没弄清将要发生的状况。 “还不快滚!”熊小山又吼了一声,对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白面公子,根本提不起他的一点战斗欲望。 那个华服公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理会熊小山,只狠狠瞪了一眼同样是一脸惊讶的洪小娥,转身就走。 一场热闹戛然而止,众人也都没有围观的意思,纷纷散开。 就这么结束了?赵君看着那个华服公子的背影,如果按照电影中常有的桥段:不说当场反击也起码撂下几句诸如“报上你的大名或者你等着看小爷怎么收拾你等等的狠话才对啊,怎么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简直没一点成就感啊。 “原来是你!”赵君听到一声很冷意的声音,扭过头才看到是洪小娥盯着自己,不过不是被英雄救美后那种害羞或者感激,而是一种愤慨,好像是赵君当街耍流氓调戏了她似的。 这剧情不对啊?赵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很关心的问道洪小娘子,你无大碍吧?”接着又解释道:“我只是路过,举手之劳而已。” 当然后半句什么你不必过于感谢以身相许之类话赵君想都没想,更不用说了,他知道洪小娥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碍你个头啊。”洪小娥猛然一跺脚,竟然爆了出口!“他是我亲哥哥!” 啊?赵君当场石化了。 这不是符合剧情啊,不科学啊。 “怎么,赵公子没有英雄救美,是不是感到很遗憾?无法让小女子以身相许了?”洪小娥冷笑着,凛冽的目光犹如刀子一般射向赵君,让赵君有些吃不消。 冤枉啊,我根本没有那种想法。但是这话怎么能说出,那不是越描越黑了? 看到平日里很是威风的赵君这个时候吃瘪,熊小山等几个护卫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不过不敢笑出来只好憋的满脸通红。 但这个时候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陈珍珍似乎不愿意了,向前走了一步:“这位大姐姐不要乱说好不好,我赵哥哥不是那种人。” 好丫头,乖丫头,不枉哥哥我疼你。赵君心里那个高兴啊,关键时刻这个小妮子还是能仗义执言。 但是后面陈珍珍后面的话却让他欲哭无泪:“我赵哥哥有柔福姐姐了,而且我还是她的小娘子,他才不稀罕你呢。”说完紧紧拉着赵君的手,还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脯,似乎下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我天......赵君感觉头更大了,他已经看到洪小娥看自己的目光里包含了更多的含义色狼、禽兽等诸如此类的词语...... 101 开创自己的 事业 是自己太冒失,现在又被误会,赵君也懒得解释,反正也不是什么朋友,于是就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拉着陈珍珍向大雄宝殿走去。 惹不起,我躲得起啊。 “赵公子,请留步。”洪小娥的声音又在赵君的身后响起。 怎么,还不依不饶啊。赵君心里有些恼火,转过身看着洪小娥,如果再敢造次,我也就不客气了! 没想到洪小娥却是一脸平静,刚才的羞恼气愤等表情仿佛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副很干练的神色:“我听欧阳公子说这两期的《扬州周刊》销量都不错。” 这妞变脸速度太快了吧?现在竟然一本正经谈生意场的事情!果然够彪悍!赵君心里感叹,不过脸上露出了一丝程式化的微笑:“是不错,第一期一千份全部销完,第二期一千五百分也是销售一空,根据调查在酒楼茶肆反响都不错,有的酒楼还专门出现了读报纸的先生。” “哦......”洪小娥听了美目一闪,其实她也担心,现在平民识字的太少,连自己名字都认不全谁还去看什么报纸,但是有人读报,那么影响就会迅速扩大。 其实她哪里知道,那些新出现的读报的先生都是赵君让欧阳澈暗自掏钱雇来的!要不这才两期谁会吃饱撑的一天给别人读? “那.....赵公子是否打算继续增加销量?”洪小娥自然有自己的算盘,如果报纸销售量增加,那么自己所做的广告自然看到的人更多,反正给报社支付的广告银两已经定死了,自己一点也不吃亏。“ “不。”赵君摇摇头说道:“现在的销售量已经是报社的极限,再多的话人力物力财力都吃不消。况且更重要的要增加用户的粘度。” “用户的粘度?”洪小娥第一次听这个名字,感觉很新鲜。 “用户黏度是指用户对于品牌或产品的忠诚、信任与良性体验等结合起来形成的依赖程度和再消费期望程度。”赵君随口说道,这段话是他在原来那个时空曾经和一个做网站的朋友聊天时候记住,感觉挺有意思。现在想想用于报纸也差不多。 突然看到洪小娥有些茫然的模样,才感觉自己用了太多的后世现代术语,于是想了想就解释道:“就比如你们丝绸买卖,有些用户是你们的熟客,而且认准了你们德茂丝绸,这就是用户粘度。” 听了赵君这样解释,洪小娥恍然大悟,这一招在生意场上经常用啊,怎么从他嘴里说出就那么多新鲜词呢?让人听的怪怪的。还有什么广告啊、发行量啊、销量啊,都是从他嘴里冒出,不过经他一解释就感觉很贴切,害的她有时候也冒出几句。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白了赵君一眼,自有一种风情。 没等赵君再说什么,洪小娥又幽幽的说:“我还想继续投入呢。”说实在,这段时间德茂丝绸庄的生意增加了不少,许多都是慕名而来的生客,自然和那所谓的广告有关。 赵君明白她的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头一抬,就看见了大雄宝殿顶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透明的琉璃瓦,这让他有些发呆。 洪小娥是个很细心的姑娘,赵君目光的摇曳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顺着赵君目光看去她也看到了屋顶那些半透明的琉璃瓦,只是不知道赵君为什么要盯着。 “或许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赵君喃喃说道。 “但愿如此。”洪小娥高傲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突然又低声说道:“刚才事情要谢谢你。” 什么?这让赵君再一次愕然,还没明白过来就见洪小娥款款向山门走去,不再给他反问的机会。 寺庙里发生的这一切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赵君等人的游玩心情。几人进了大雄宝殿,陈珍珍很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合着双手念念有词的许愿。 赵君看到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感觉有些好笑,等出了大殿外就问她到底许了什么愿,没想到小妮子脸一红死活不说,说是以后再告诉他,弄得赵君也没脾气。 大明寺游玩以后,赵君又带着陈珍珍逛了南市,给她买了一些小女孩喜欢的首饰之类,然后又带着她尝各种小吃,最后陈珍珍摸着有些圆滚滚的小肚皮才心满意足的跟着赵君回到真州城。 接连几天赵君都是在应酬中,主要是真州府的一些官员,比如真州府知州宋真、通判丁双平、厢军统制张浩等,请与被请,一天都是在醉醺醺的日子中度过,晚上到头呼呼大睡,即便有陈珍珍温软的小身躯,赵君也没有多少想法,这样反倒适应了身边有一个人。 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七,也是各级官员赶回衙门“开印”办公的日子,赵君离开了真州城里的温柔乡,重新回到了军营。 有些单调枯燥的军营生活继续开始,军校那边基本准备就绪,赵君也不多操心谍情司这边的监视工作还在秘密进行中,马豹等人也没有什么反常动静,部队的训练依旧不温不火的在进行中,赵君逐渐开始琢磨另一件大事——开采铁矿,冶炼钢铁。这是赵君穿越到这个时代,建立一支超越这个时代军队的大杀器。 但是这里就碰到一个问题,就是宋朝的禁榷制度,所谓禁榷,就是货物是由官营,食盐、酒、茶叶、药品、香料、矾、醋、铜、铁、锡、铅、粮食、纺织品、等,都在禁榷之列。不过宋代的禁榷制度并非铁板一块。自由商业一直是存在的,政府对禁榷之内的物品视具体情况予以不同程度的开放,有的可以民间和官方共同经营,在有的地方可以民间自营。特别到了北宋末年,由于朝廷的控制力进一步衰落,这种情况存在就更加普遍。而赵君就是准备走这条路子,以官方的名义进行私营,像后世的红顶商人,这在北宋官场上也很常见,他作为真州防御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真州属于铁矿区,不需要多么费事寻找铁矿。至于钢铁冶炼,这个时代造就有冶炼方法,但是赵君自然看不上,在那个时空作为一名军人,又是古代军事爱好者,对钢铁冶炼的发展过程也比较清楚,如坩埚炼钢法、平炉法、转炉法等。赵君决定使用坩埚炼钢法。 坩埚炼钢法,在石墨黏土坩埚中熔化金属料成为钢水的方法。1742年英国人洪兹曼将渗碳铁料切成小块置于封闭的黏土坩埚中,在坩埚外面加热,铁料继续吸收石墨中的碳而熔化成为高碳钢水,浇铸成小锭后锻打成所需的形状。 虽然这种炼钢方法。但是生产量小,成本高等缺点,但它确是坩埚法是人类历史上第一种生产液态钢的方法,对工艺材料的要求也最低,最适合大宋现在这样的科技水平。 这一发明的关键是制造出一种可耐1600℃高温的耐火材料,以制作坩埚,一般选用黏土和石墨的混合物。黏土在这时代很常见,但是石墨这个时代叫炭精,赵君却不知道真州有没有。 不知道就派人去寻找,赵君立即把这项任务交给了交给了赖布衣派人去做,赖布衣有些不明所以想问原因,赵君笑了笑说暂时保密,他想等把整个坩埚炼钢法工艺流程以及找到石墨后再完整告诉赖布衣。 坩埚炼钢法工艺流程赵君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毕竟他又不是钢铁制造专业,但是他还是努力回想上个时空网上的一些文章,把自己关在军部一遍写一遍琢磨,总算从工艺流程到工艺设备洋洋洒洒写了几大页,虽然里面许多都写得含含糊糊,有的甚至有些矛盾。但是赵君实在没办法,只有希望于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好好研究琢磨,自己就是个引路人而已。 四天以后,赖布衣带来了好消息,在真州境内找到了赵君所要的石墨这种东西,当赵君看到纸包着的黑乎乎的,摸起来油腻滑软的东西,赵君不仅感叹上天待他不薄。 有了材料,自己的工艺流程也写好,赵君就让赖布衣去请一位关键人物——来至应天府的铁匠王大贵。 102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上) 王大贵原本是应天府城的一名铁匠,无意中被赵君发现,让他帮忙制造特种兵必须的武器手弩,最后出来的成品很让赵君满意,到后来成了专门给赵君打造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器。 于是在建炎南渡,朝廷搬迁到扬州的时候,赵君也鼓动王大贵一家般走。王大贵自然同意,是赵君让他一家衣食无忧,不跟着这个大金主走那自己脑袋被是被驴踢了。后来又来到真州,继续操起自己的老本行,日子过得倒也红火。 今天是被赵君专门派人请到军营,王大贵心里清楚,这个有些神秘的年轻将军今天又有重要事情让他做了,果然他看着满篇的文字图形顿时愣了,他不识字啊。 靠.......赵君心里暗骂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只好一句一句耐心给他介绍,整整大半天,赵君说的口干舌燥才把整个坩埚炼钢法给他讲解了一篇。 王大贵虽然不识字,但是脑袋却很灵光,做了一辈子的铁匠,对于炼钢自然颇有自己的心得,经过赵君这么一解释,也基本明白所谓的坩埚炼钢法基本流程,方法确实很新颖,效果嘛——未知。 不过看赵君说的天花乱坠,估计练出的钢铁质地不会太差。最关键的就是这个装铁水的坩埚,耐火耐热要求太高,他所知道的材料根本达不到这个要求。 等王大贵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赵君却哈哈一笑说这一点不用担心,用过黏土和石墨混合可以达到要求,况且这两样材料在真州府都已经找到,你尽管按照所写做的就行云云。所需的人员、原料以及费用军营自然有人给你送去。 既然赵君这么肯定,王大贵也不好再多说,反正按照他说的就是所谓的实验,一次不行多做几次就行。办完正事,王大贵刚准备走又被赵君叫住:“你手下就你一个儿子打下手?”王大贵点点头,原来自己做的是小本生意不需要那么多人。 “人数太少。”赵君皱皱眉:“如果成功我们就要扩大规模,这样我给你个军职,就叫御营前军冶铁司主事,暂时按营指挥使待遇,你儿子按照都头待遇,你可以以军队的名义招募铁匠以及民间懂炼铁的人,待遇自然从优。刚开始人不要太多,最重要的是要保密!”赵君最后叮嘱道。 自己和儿子怎么一下就成为大宋军官了?营指挥使好像是个挺大的官吧?王大贵有些蒙了,天上掉馅饼了! “好好干!”赵君拍了拍王大贵的肩膀,笑了笑:“你的名字有可能载入史册。“ 王大贵不是文人,自然没明白载入史册是什么意思。直到许多年过去后,当王大贵的孙子王学在大宋最高学府里某一天上冶金学科的时候,突然发现书中竟然有祖父的名字,这才知道那个看上去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不识字老头,让他这个高材生心底里有些瞧不起的祖父竟然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顿时心生愧疚,专门到祖父坟前,大哭一场,焚烧了那本冶金书。 作为当事人的王大贵自然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划时代的大事,而是为自己成为一名军官兴奋着,想急匆匆回家告诉自己老妻和儿子这个好消息。 王贵走后,赵君让熊小山把赖布衣、王瑞、金三财叫来,专门说明了要进行新法钢铁冶炼的事情,要求他们从资金、原料、人员、安全保障等方面做出严密部署,并且专门交代王瑞对于王大贵所招募的匠人一定要进行调查,并且做好保密工作。 新法炼铁这颗种子已经种下去,赵君就耐心的等待花开后享受甜美的果实,或许中间还有许多困难和波折,但是赵君并不太担心,时间在他这边,他不指望一年多后金兵南下扬州时候用上超越这个时代的火炮,只要三年时间初有成效他就满足了。 日子过得很快,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赵君决定去一趟扬州。上次去扬州拜年,让黄天乐想办法通过邵成刚转交给柔福帝姬的礼物中,就有一封信,相约于正月十五晚在扬州最后名的花市赏灯。新已经送出去,但是没有回音,赵君也不清楚柔福是否收到,收到后是否能成功出行宫到预定地方回合,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是赵君决定一试。 为自己喜欢的女孩而默默等待不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吗?说到底赵君只是个穿越者,依然保留着原来那个时空一个普通男人那份患得患失的心。 赵君奔赴扬州之事并不是偷偷摸摸而是显得很高调,是在早上进行了一个镇(师)以上的高级军官碰头会,布置了最近军营事务后就说要去扬州拜见有关朝廷官员,估计三天以后赶回。然后带领护卫直奔扬州城。 赵君来到扬州城谍情司的据点,那个幽静小院已经到了下午。简单的洗漱后,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换上一身文士服装,这才带着熊小三等三个护卫直奔花市前的柳桥。 正月十五的扬州城热闹非凡,现在虽然天还没有黑,但是花市附近已经是人流如织,赵君一人站在桥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游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一个个穿着文士衫,头戴红花的公子书生三三两两,边看边聊显得很是悠闲。当然也少不了妙龄女子,平日里很少出门的那些大家闺秀也趁着元宵节观灯赏花走出了闺房,或带着丫鬟独自前行,或和闺中好友结伴而行,轻声笑语,空气中淡淡的弥漫着一种香味。 赵君个子高挑,站在桥边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他不属于大宋所公认的那种俊俏型美男子的,但是常年的军旅生涯是他的形体接近于完美,又透露着一种阳刚之气,引得那些女子频频瞩目,有大胆的还趁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悄然驻足,掩面轻笑一下才姗姗离开,搞得赵君都有些尴尬。 要说是这世,就是在原来那个时空,在军校生活的他也很少去酒吧夜店等地方,没有那种游离在花丛中却潇洒自如不沾衣袖的能力。 天黑了,华灯初上,扬州的夜空呈现出了和白天不一样的景象,就在赵君等的有些心急的时候,从桥那边款款走来两位妙龄少女,两人都是外披雪白的貂皮大衣,容貌绝美,不过一个神情显得端庄中略带一丝害羞,另一个则显得有些婉约中带调皮韵味。 让他有些魂牵梦绕的姑娘终于出现了。 103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中) 柔福在大年初三就收到了赵君的新年礼物,让她高兴万分,特别是那封书信中的约会更让她激动中带着些忐忑,早早就计划元宵节这一天如何出宫,和自己的心爱的人约会。 在宫中除了皇上哥哥赵构她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所以和一些朝中大臣的千金小姐接触也是人之常情,赵构也不太干涉自己的这个妹妹与闺中好友的交往。于是柔福就和左相李纲的小女儿李明月走的很近,两人关系很好,于是今天就以和李明月一起观看元宵灯展为由出了行宫。 毕竟自己出宫绝对不是一个人,后面要跟护卫宫女一大堆人,找个闺中好友一起去也是一种掩护。于是赶到李府,好说歹说将大部分护卫宫女留在府中,只和李明月各带了一个小丫鬟出门。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有心爱人的保护他。 所以当她远远看到站在桥头赵君的身影后,脸色变得微红,心不由得加快跳起来,虽然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但是每次见到依旧这么害羞。 身旁的李明月很快发现了自己闺蜜的异样,当她顺着柔福的目光看起,就看见了正一脸微笑向他们走过来的赵君。 “柔福你来了,元宵节快乐。”赵君就像在原来那个时空和自己朋打招呼那样,微笑地说道。 “嗯,元宵节快乐。”柔福柔柔说完后小脸已经通红,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当着这么多人面他就这么和自己说话! 旁边的李明月小嘴就成了一个o型,一双美目睁的大大的看着两人,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幕,平日里见了年轻男子都害羞柔福竟然今天是和一个男人约会!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请问这位小娘子是?”赵君很有礼貌问道。 “我叫李明月,你又是何人?”李明月到也大方,不过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敌意。 既然能和柔福一起出来,那说明两人关系很好,赵君也不想隐瞒什么,大大方方自报身份:“赵君,御营前军都统制。” “你就是柔福姐姐常念叨的赵君?”李明月又是一声娇呼,不过看着赵君的眼神却变了,显得有些兴奋:“是你把柔福姐姐带出东京城的?!” 看来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骑着白马来拯救自己的白马王子的梦,虽然拯救的是自己的闺蜜,但是心中还是小小的激动。 “月月.......”刚刚有些恢复平静的柔福又被李明月这句话羞到了,赶紧嗔到。 赵君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两逛吧,我就不作陪了。“李明月眼睛咕噜一转,笑嘻嘻的说道。 “一起吧。”赵君想了想说道。虽然自己很想和柔福单独相处,但是看到李明月只带了一个丫鬟,担心她的安全于是建议道。柔福也轻轻拉了拉李明月的衣袖:“说好一起看花灯呢。” 李明月不是忸怩的女子,也对赵君充满了好奇,于是三人就并排向花市走去,丫鬟和赵君的护卫们则远远跟在后面。 古人的元宵花灯的样式繁多果然不是现代人所能比的,骰子灯、圆灯、关刀灯…….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看得赵君也是眼花缭乱,两个小姑娘更是兴高采烈,连平日话很少的柔福也不是和身边的闺蜜嘻嘻说什么,只不过时不时偶尔瞥一眼身边的赵君,见他正微笑的看着自己,连忙收回的目光,一副受惊的小兔子模样,不过心里却甜丝丝的。 “这小妮子。”赵君心里暗笑,看着她那雪白纤细的小手,真想去拉了拉,但是还是忍住了。旁边的那个李明月正盯的紧呢,他脸皮厚但是估计柔福吃不消。 有花灯自然少不了灯谜,两人小姑娘诗词功底都不浅,自然也是猜谜高手,看着那写在花灯上的谜语叽叽喳喳说着,赵君只好站在旁边,他实在是不擅长这个,就不想去丢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人群里出来三个年轻公子,看到正在猜谜的两个小姑娘,眼睛一亮就走了过去。中间的一个华服公子身穿宝蓝色锦袍,模样张的倒也英俊,只不过薄薄的嘴唇跟人以有些阴柔的感觉,他似乎认识李明月,向她一行礼:“李小娘子,前来观灯啊?” 李明月皱皱眉,不过也还了一礼:“我和姐妹一起来看看,黄公子也是吧?” 这个黄公子是三个人的中心,不过赵君却注视着旁边那个身穿青色的年轻公子,他正是初二那天在大明寺赵君英雄救美,结果闹了乌龙洪小娥的哥哥! 洪公子似乎也认出了赵君,不过假装不认识没说什么,赵君也不想揭破。 这边的黄公子的看了一眼旁边有些沉默的赵君,楞了楞但是很快把目光放在了微微低着头有些害羞的柔福身上,眼睛一亮试探着问道:“这位小娘子是?” 没等柔福开口,旁边的李明月抢先一步开口道:“她是柔福帝姬。” 大宋唯一的公主!这三个男人都大吃一惊,赶忙行礼:“见过柔福帝姬。” “不必多礼……”柔福轻轻的说,不敢看三人。 洪公子和另外一个脸上还有些稚气还有些沉默的年轻男子见了柔福似乎有些拘谨,但是黄公子脸上却露出一丝不为人觉察的喜色,很有风度和柔福谈起来。 柔福见了陌生年轻男子本来就有些害羞,现在这个黄公子有这么热情主动,顿时感到很不舒服,身子就往赵君这边悄悄靠近,目光求救似的看了赵君一眼。 这家伙竟然对柔福有想法!赵君心里不喜,当着我的面竟然泡我的女人,真是当我是空气啊。他刚准备想上走一步接过黄公子的话题。没想到黄公子已经发现了柔福这个细小的动作,立即对她身边的赵君警惕起来,笑着问道:“不知这么兄台大名,在哪里求学?” “赵君,一介布衣。” 听到赵君竟然没有任何功名,黄公子脸上有了些鄙夷神色,似乎在说你这种人竟然还站在公主身边,怎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旁边的两个公子也略显傲慢,那个洪公子更是冷笑了两声,他似乎想起了那日在大明寺的羞辱。 赵君懒得理这帮人,而是对身边的柔福轻轻说道:“前面的花灯更好看,我们去看看。”柔福自然求之不得,就拉着李明月的手向前走去,不在理会三人。 黄公子这个气啊,身为大宋堂堂右相的孙子竟然比不上一个平名百姓!他本想当场发飙,但是看道柔福李明月两位姑娘,眼珠一转,突然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应赋诗词一首才不辜负好时光,是不是,赵公子?” 老大发话,其余两个公子自然附和,连柔福和李明月也停下了脚步,吟诗作词本来就是大宋公子哥们表现才华的最好办法,女孩们自然也喜欢的很。 不过,赵君不想搞这个所谓的攀凤附雅的把戏。 诗词,永远是他心中的痛。 可是黄公子看到赵君的沉默,心中更得意了,更不想放过他,于是又接着说:“如果赵公子不擅长此事,做一首打油诗也算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听了这句话,李明月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赵君,她知道作为一名武夫是无论如何写不出什么诗句的。而柔福慢慢抬起头,黑瞳中露出了愤怒的光芒,以前赵君是写过一首很好的诗,不过现在是应景之作啊,哪能出口成章? 她刚准备发怒,却感觉自己的小手被人轻轻握了一下,正是边上的赵君。只见他微微向前做了一步,笑着说:“吟诗作词,自然要有彩头,不知道黄公子敢不敢比试?” “哦,”黄公子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赵君竟然会主动挑战,不过他并不担心,他可是有备而来的!于是眯了眯眼睛看着赵君“你说什么彩头?” “如果谁的词不如对方,就请现在立即从柔福帝姬身边滚开!”赵君咧嘴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但是话语却冰冷无比。 104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下) “你这是找死!”听到赵君如此挑衅,黄公子有些怒了,深呼吸了几下,强忍着怒意缓缓吟道: 爱元宵三五风光,月色婵娟,灯火辉煌。 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 三美事方堪胜赏,四无情可恨难长。 怕的是灯暗光芒,人静荒凉,角品南楼,月下西厢。 黄公子刚吟诵完,旁边的两位公子就连声叫好,李明月也听的眼眸里异彩连连。她又看了看赵君,感觉他刚才有些太狂了,话说的太满看现在怎么办,他能马上吟出比这更好的词? 柔福秀眉微皱,心里也很是忐忑,黄公子的这首折桂令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平心而论这首词的水准相当高,放到青楼绝对有美妓抢着要吟唱,在平日她也许忍不住评价赞赏几句,但是今天却不行,她想对这首词挑刺,贬低他一下最好。谁让他挑衅自己心爱的人呢。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种有些卑劣的手段她实在说不出口。 镇定!柔福微微咬着红唇,小拳头也不由自主的紧紧攥着,不由自主望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看到的并不是惊慌而是一双充满自信的眼睛。 是啊,能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这样绝美诗句的人怎么会被这首算的上是佳句的词汇吓到,这一刻她突然对赵君充满了信心。 果然,赵君缓缓开口了,一出口便是被称为元宵节千古第一词句:《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词一出,众人一片震惊。 黄公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刚才狂傲的神色顿时消失。无论他凭着家世身份如何嚣张,无论在元宵节之前苦吟词句以求佳句而一鸣惊人。但是他知道今天输了,输的很惨。 他身边洪公子长大了嘴巴,看着赵君的目光有些呆滞,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个赵君到底是何方神圣,那日似乎和自己妹妹有些关系,今天又和大宋帝姬,宰相的孙女走的这么近,还能写出这样的词句,难道是某家风流倜傥的游走在花丛之中的贵公子,但他怎么又说自己是一介布衣? 而旁边那个一直有些沉默的有些稚气的书生叫王十朋,今年才十六岁,字龟龄,号梅溪。不过这个名字说出来赵君也不听过,但是只要熟悉南宋史,就知道这也是个大大的牛人,绍兴二十七年(1157年)他以“揽权”中兴为对,被宋高宗亲擢为进士第一(状元)! 但是这位以后的南宋著名政治家、诗人,爱国名臣,现在还是个少年,正一脸震惊看着赵君,仰慕之情无以言表,就如同后世的粉丝见到了自己的偶像。他是黄良的远方亲戚,所以今天被一起拉来赏灯。没想到竟然吟诵出了如此千古绝句的赵君,顿时惊为天人,如果不是今天似乎处在对立面,他就想要当场拜师请教了。 李明月首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尖叫了一声连连道:“我一定要记下来给姐妹们看。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火阑珊处。哇,写的多好。”望着赵君一副花痴状,她知道今夜,一首将要流芳千古的诗词诞生了。 而柔福也是美目流转,一脸骄傲,这个男人总是给她惊喜。 “黄公子,你可以请了。”赵君不管众人的表情,冷冷说道。 “哼……”黄公子狠狠瞪了赵君一眼,知道自己不能在赖在这里,长袖一甩,竟然连招呼不打就转身就走,旁边两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留下,跟着离开。不过少年王十朋临走前还向赵君拱手抱拳,似乎颇有点遗憾。 “我们也走吧。”赵君对着二女说道。 有了这个插曲,原来还有些小矜持和傲娇的李明月对赵君顿时兴趣大增,忍不住离开柔福跑到赵君的左边,问他整天在军营和一帮粗人混在一起,怎么会写出那样优美的词句。赵君只好厚着脸皮说向范仲淹范大人学习,一手持剑一手拿笔,剑可以杀人笔可以写诗。顿时逗得的李明月娇笑连连,花枝乱颤,身子有时候靠在了赵君的身上。 闻着不同于柔福的那种淡淡的少女体香,赵君有些心猿意马,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只小手轻轻捏了一下,一转头就看见柔福看着自己,目光有些黯然还带着点淡淡的怒意。 “这小妮子竟然吃醋了!”赵君顿时明白过来,心中却大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柔福有这样的神情。 柔福心里有些气苦,微微转过头不想理这个登徒子,小手刚刚想缩回却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再也抽不出去。 “啊…..”柔福大惊,猛然一转头却看见赵君正微笑的看着自己,顿时心中甜丝丝的,刚才那丝怨气早就消失不见。 既然牵着就牵着吧,凤箫声动,灯火阑珊,放肆一把又如何? 几人又开始了兴致勃勃的赏灯,柔福边走边红着脸说自己在行宫里的情况,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中带些无聊。孟太后待他很好,就如同亲闺女一样,有时候还开玩笑什么时候把赵君召到宫中让他们见见面,弄得柔福羞红了脸。 “太后说皇帝哥哥到了扬州不问朝政了,老是和娘娘们嬉闹.....为此太后就有点不高兴了。”柔福偷偷对赵君说。 赵构是什么样的秉性赵君比谁的清楚,逃到扬州后把这个烟花繁华之地作为“行在“(即朝廷的临时住地)。赵构几乎把朝廷全权交给了黄潜善、汪伯言,自己则在行宫寻欢作乐。 “这些事你别乱说也别过问。”赵君小心说着,他不希望柔福一个弱女子卷入到这里面。 柔福点点头,她知道赵君是关心她。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赵君看时候不早,就准备送两个女孩回府,又悄悄告诉了柔福如果需要联系就派人到到南大街吴家巷里面的小院,那里是他在扬州城的临时住所,柔福自然高兴的很,总算和赵君之间牵起了一条线,不像以前想着他就感到那么遥远。 几人走进一条巷子,赵君感觉有些熟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李纲的府邸门前。看到赵君有些惊讶的神色,李明月这才解释自己是李纲的小女儿。 这个世界真小啊,赵君还记得大年初一来到这府邸有些不愉快的情形。当然这话自然不会对二女说。 柔福轻声告诉赵君把她们送到这里就用再送了,自己的护卫在李府中一会护送自己回行宫。赵君自然放心,他也不好意思在和宫中的护卫太监接触,太明显了。 告别两女赵君就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李明月说:“赵将军,刚才那个黄公子叫黄良,是朝廷右相黄潜善的亲孙子,心眼小,一项睚眦必报,你可要小心。”还没等赵君回答,李明月又笑着说:“不过你也别怕,我爹爹是右相,有啥事你找我爷爷。”说完拉着柔福就进了大院。 你爹爹?我现在还敢进你家门?赵君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李纲怎么恨自己呢,还敢找他撑腰?不过赵君并不担心所谓黄良的报复,这种类似于小孩子的争风吃醋,赵君根本不放在心上。 离开李府,赵君立即带领护卫连夜返回真州,明早还有大事要发生。 105 出逃 正月十五元宵节是大宋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军营里也不例外,昨日放假军官士兵们纷纷到真州城赏花灯玩乐,归营时间也破例退后了两个时辰。 今天是正月十六,是官兵返营开始训练的第一天,或许昨晚狂欢时间太晚,士兵们还没有从节日的气氛中转变过来,所以早上进行例行的跑操训练的营队很少,军官们也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主帅还在扬州城玩乐,自己也不用表现的那么积极。 但是左大营里靠东的营房里却有些热闹,士兵的嘟囔声、军官的打骂催促声混合在一起,原来是第三镇统制马豹亲自督阵,第三镇八标、九标按照各自序列集合好队伍,进行二十里路的全副武装长跑训练! 虽然士兵们私底下感觉马豹是不是发疯,平日不经常训练的第三镇竟然在这个时候搞什么长跑训练,但是看到马豹为首的第三镇高级军官们一个个脸色阴沉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一个个都很自觉的闭上了嘴,带上武器,集合好队伍后出了左大营,沿着官道向东跑去。 马豹在队伍的最前面,自然不会和普通士兵一样跑步,而是骑着大马,身后则是自己一帮亲信,第三镇第九标统带郑屠骑着马跟在后面,经过半个多月的养伤,屁股上的伤也基本恢复了。 “将军,衡虎队伍今早没有出营门!”他打马向前赶了几步,和马豹并排悄悄说道。 “那个胆小如鼠的孬种!”马豹暗骂了一句,心里有些后悔当初拉弄衡虎,这家伙昨晚还说的好好的,今早就变卦。 “不管他了,八标九标人马都做好准备了吗?”马豹问道,这是他的嫡系,也是这次带兵出走的部队。 “都做好了准备,通知到到伍长一级,没人敢反对。”郑屠压低了声音说道。她们不敢通知到每一个士兵,担心有人走漏风声。马豹听了点点头,放下心来。 初春的清晨还是很冷,风吹在脸上还有一种的刀割的感觉,但马豹却感到自己的胸中有一股热血在沸腾,经过半个月的预谋,今天总算付诸实施,带领自己嫡系部队离开真州向西,目标是则是向西,淮南西路襄阳郡附近,那里属于山区三不管地带,正适合逍遥做山大王。昨日赵君离开军营前去扬州,更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带兵出逃的好机会。 队伍跑步速度并不快,但是马豹却不着急,顺着官道徐徐骑马徐徐向前,他知道前面不远处一个叫梅亭的地方,那是官兵长跑训练的终点,一般到了那里就要求折回军营,否则按照军法处置。但是今天马豹要继续前行,直到过了梅河再折向北,就进入了山区,就是天高任鸟飞,没人能管的了他。 队伍到了梅亭,果然发生的少许骚乱,当军官们把要脱离御营前军前往襄阳的目的告诉给了自己手下的士兵,大部分人保持沉默,但是还有个别士兵嚷嚷着不愿意叛逃想要回军营,结果被马豹的亲兵当场砍死,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足让那些想要回营的士兵闭上了嘴,有些不情愿的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行。 又走了没多久,来到了梅河岸边,刚上桥,却看到对岸的树林里突然钻出了一支部队,个个都骑着战马,手持长弓,正是御营前军最精锐的部队,赵君的嫡系第一镇第一标骑兵部队,队伍最前面的就是御营前军的主帅赵君。 马豹看到这一切,心突然沉了下去,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别人挖好的陷阱。大手一挥,命令队伍停止前进。 “马将军,你这带你部队对准备去何处?”赵君一身戎装,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冷冷问道。 难道说自己没事出来溜达?还是说自己走错了路,现在就返回军营?马豹知道对方不是傻子,自己也没必要这么屈膝卑躬,好歹自己也是一条汉子,更重要的是对方的骑兵数量不到六百人,双方兵力数量上自己占绝对优势! 想到这里,他低声给自己亲兵说了几句,命令部下准备战斗,顿时原本有些松散的队伍紧急集合起来,形成了进攻队形。 看到自己的人马有条不紊的准备着,马豹的心渐渐平复,而对面的赵君似乎有些发呆,马豹顿时感到豪气冲天,大声叫道:“赵君你不是问我去何处,我告诉你从今日起我不在是御营前军的人,所以没必要告诉你,给我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是吗?”赵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马豹知道光靠磨嘴皮子今天是过不去了,于是手一挥大吼一声进攻,当最后一字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就感到有自己脖子上一凉,巨大的疼痛迅速充斥着全身,身子一软从马背上跌落到在了地上,他这才看见一把滴着血的刀就晃在他的前方,而刀的主人正冷冷的看着他——自己的亲信,第八标统带周文辉! “你......”马豹想要喊一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感觉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 随着周文辉的骤然发难,他的亲兵们都手起刀落砍杀了马豹的几个亲兵,郑屠等几个高级将也被用长枪逼住了咽喉,无法反抗。 “马豹违反军令,竟然带兵私自叛逃,现在受赵将军之令已将他格杀!所有官兵原地等候命令,如有反叛,格杀勿论!”周文辉大吼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狰狞。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普通官兵们反应过来,发现局势已经一边倒,一个一个都愣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主帅有令,放下武器,原地待命!”只见对面飞奔过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年轻军官,正是第一标统带杨再兴。 对方人马已经杀到,自己的上司已经被控制,第三镇的士兵们都很自觉的放下了武器,一个个心里忐忑不安,他们不知道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赵君是最后过河,他骑着马倒是不急不慌,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马豹的尸体皱皱眉也没什么,刚抬起头就看到已经被困得五花大绑的郑屠有些怨毒的目光。 “怎么?不服?”赵君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要不是周文辉这个叛贼,鹿死谁手还不可知。”郑屠恨恨的说。 “是吗?!”赵君一声轻笑,手一挥,身边的护卫队长熊小山立即从怀里拿出一个爆竹,当即点燃。随着一声有些凄厉的尖叫,只见河对岸以及梅亭方向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官兵,第一、第二镇的精锐全部出动,就为了围歼这支叛逃的军队! 看到这一切,郑屠面如死灰,耷拉下了脑袋。其余的官兵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幸亏刚才自己没反抗,要不死无葬身之地。 “做的好!”赵君拍了拍周文辉的肩膀,骑着马扬长而去。 一场以第三镇协统马豹为首的叛逃就这么被镇压下去,第三镇两个标的官兵重新返回了军营,不过他们面临着不同的命运。 经过三天的调查和审问,御营前军军部发出了通告:叛逃主犯马豹已死,不再追究责任。原第九标统带郑屠蛊惑马豹叛逃,以主犯论处,立即斩首,第三镇参与这次叛逃标以上的军官全部革职,重打三十军棍后赶出军营。营、都两级军官管禁闭三天,并扣除三个月俸禄。其余士兵每日加大训练量以示惩戒。 同时对于这次平叛这次叛乱有关官兵进行嘉奖,其中周文辉提升为第三镇副协统,并且进入军校学习。而第三镇协统由赵君亲自兼任。这次叛逃事件的详细过程以及处理结果将上报枢密院。 御营前军内部的动荡并没有因这副公告结束,赵君为了防止再次发生叛逃的名义,打乱了三镇配置,原本来自一个地方的部队全部打散,分别编进了不同军营。虽然中间也有些抵触,但是都比赵君强力镇压,有了马豹等人的悲催结局,谁也不在小觑这个年轻主帅的手腕。 军队的整治还在继续进行中,另有一件大事引起了官兵们的注意,筹备多日的讲武堂总算要开学了。 106 唐小兵学员的一天 今天是正月二十二,一个很普通的日子,但是对于唐小兵而言却显得很是不普通。因为今天是讲武堂开学的日子。 早在去年腊月间,军部就定下了开办讲武堂军校的事情,要在士兵们选拔优秀人员进去学校学习。 唐小兵家里穷没有读过私塾,所以从小就羡慕那些能读书的孩子。直到被招进兵营,每天晚上要读书识字,他感到自己小时候愿望实现了,所以除了白天努力训练外,对于晚上的学习实在尤其刻苦,而且喜欢听政治委员有时候讲一些史书写的一些战争,他都听的津津有味。 当听到在营中选拔优秀士兵进入讲武堂学习,他毫不犹豫报名了,虽然他现在已经是都头,而且是御营前军中最精锐的威力最大的长枪营的都头,嫡系中的嫡系!那是自己在应天府一战用鲜血换来的军功。 不过听人说一旦上了军校经过半年的培训学习,回来一会就不一定有都头这个位置了,但是他考虑再三还是报名了。因为他渴望学习,喜欢读书识字。 他感到很幸运的是最后被选上了,昨晚高兴的一夜没睡好,今天早早起床,收拾行李然后到军部集合,然后集体行军到军校进行开学典礼。 让唐小兵感到有些不爽的是今天天公不作美,今早突然下起了小雪,冒着小雪队伍开始出来军营向军校方向进发。 和唐小兵并排行走的是一个有些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留着落实胡须让人感到比真实年龄大了很多。唐小兵主动和他交谈才知道他叫罗风,来至河北路一个制作火器的的世家,金人南侵后一家人就流离失所,自己后来流落大应天府就被征召入伍。 “你会不会做烟花?”唐小兵好奇的问,他喜欢看过年时候天空中绚烂的烟火。 那个叫罗风有些鄙视的看了唐小兵一眼,才低声说道:“烟花算什么,我家族为朝廷还做过飞火枪!” 飞火枪?唐小兵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他听说过这个飞火枪就是以竹为筒,里面装火药,临阵点燃后喷射火焰,听说威力很大,算的上一个极厉害的武器。所以现在他看罗风的目光中就有了敬佩的神色,果然都是牛人啊。 罗风其实也不是高傲之人,看见唐小兵很热情,也就跟着闲谈起来,反正以后都是同窗,现在了解一下也不错。 军校距离军营并不远,没走多长时间唐小兵就看到一排民房,被围墙圈住,他知道军校到了。 其实早在休息日的时候,唐小兵就偷偷跑来看过,不过感觉比较失望,校舍普通民房没啥区别,都是土坯做成。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有一个可以和军营校场想比的大操场,操场边上还立着一些杆子,柱子之类的,不知道干什么。 等唐小兵的队伍走进后,他猛然发现了和上次来军校的不同,那就是军校的大门变了,用木头搭起的简易大门上方写着三个大字“讲武堂。”两旁的立柱上有一副对联,唐小兵能认出来: 升官发财请往他处, 贪生畏死勿入斯门! 唐小兵看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有一股热血在沸腾,忍不住想大声叫好,于是他偷偷看了旁边的罗风,只见他也盯着那副对联,嘴里还默默念叨着:“小兵,我找到我想要的生活了…..” 雪越来越大了,寒风吹在人脸上让人仿佛又回到了冬天,在操场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下面,军校学员整整齐齐的站在下面,一片寂静。 唐小兵站在队伍的第一排,他望着台上那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军官,满是崇敬,他就是御营前军主帅赵君! 赵君今天也是一身铁甲铁衣,如标杆一样站在那里,任凭雪花飘落在铁衣上,如同披了一成雪白的外套。 已经整整站了一个时辰,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动弹,台上台下如同一个个雕塑,只有从嘴里呼出的白汽让人感到这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同学们。”赵君终于开口了,这个词让台下的官兵们感到耳目一新,但感到很是贴切。 “大家看到军校门口贴的那副对联了吗?”赵君继续缓缓问道。 “看到了!”声音虽然不很整齐但是却很响亮。 “好。”赵君点点头,突然又提高了声音:“那谁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没有人回答,台下一片寂静。 赵君也不着急,目光缓缓从每一个人脸上略过。 唐小兵有些忍不住了,他感觉赵君的目光像锥子一样直透到自己的内心深处,热血顿时用上的心头,向前一步大声喊道:“将军,我来说!我想我们来军校学习,是为了能识更多的字,读更多的书,懂更多的道理,学更多的杀敌本领,最后回到军营奋勇杀敌,报效国家。别的什么想法都是孬种,都是狗屎!” 唐小兵的话一出,台下一片寂静,许多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说不出是欣赏和尊敬,还是鄙视甚至不屑一顾。 “啪,啪,啪”台上突然传来一阵掌声,只见赵君看着唐小兵,一脸微笑,双手拍着巴掌。 熟悉赵君的人如杨再兴等知道这是赵君表扬鼓励的意思,于是跟着鼓起掌来,顿时鼓掌人数越来越多,整个操场一片雷鸣声。 等掌声停止后,赵君走下台站在唐小兵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主帅,俺叫唐小兵,任第一镇第二标第三营第二都都头!”唐小兵大声回答道。 “小伙子,你今天可出名了!”赵君话音刚落,周围的士兵都忍不住一阵哄笑。 “我还要让你更出名!“赵君说了一声,转身上了主席台,大声说道:“今天我要把唐小兵同学这段话让人刻在一进军校大门的照壁上,从此每一个进来的学员一抬头都要看到这段话,它就是我们讲武堂的校训!” 从此以后,唐小兵这段话就被刻在了讲武堂这大宋最高军事学府的校门口那块照壁上,和门口那副对联一样,不管军校后来从真州搬到了大宋的首都,照壁从土坯建造到汉白玉筑成,但那一段话一直被篆刻在上面,任凭风吹雨打而永不消退。 其实,军校的生活根本就是这样富有戏剧性或者令人热血澎湃,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枯燥和乏味的。 早上卯时(六点)起床,沿着操场进行晨跑,然后就是吃早餐时间,辰时(八点)准时进入有些阴暗的课堂听课,从最简单的识字到复杂的讲解宋金当前形势,双方经济,政治,军事甚至文化优劣,还有就每天必不可少的政治思想课,根据不同班级分别讲解。 中午午时(十二点)下课有两个小时吃饭和休息时间,下午未时(两点)开始课外训练包括体能锻炼,单兵对抗等。到了申时(五点)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晚上吃完饭后卯时(八点)到亥时(十点),又是学习和讨论总结时间,包括对白天课程的复习,总结,甚至可以对某些战例进行辩论,晚上十点准备睡觉,一天的生活就这么过去。 这些赵君设置的,基本上按照那个时空的学校作息时间,作为一个穿越时间不到两年的他,对于这个时代的冷兵器战术战役,并没有太多的经验,甚至比不上有些在座的高级将领。但是他有别人所不具有的长处:一是对当前天下大势把握,宋金两国基本情况比任何人了解的清楚。二就是政治思想学习教育,这是他要培养一支军队的灵魂的法宝。 所以,包括唐小兵在内的学员们感到累,赵君感到更累,他一方面每天要到军校来上课,另一方面还要处理军务,更重要的是他还要赚钱,赚很多的钱。 107 酿酒 王大贵的负责的坩埚炼钢法实验正在进行中,地点在距离军营东不远的荒地上,用围墙围起,里面修了厂房,并派人看守,就成了一个小型炼钢作坊。期间赵君去过好几次,对某些环节和出现的问题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但是总体而言,进展并不是很顺利,赵君到也不着急,只是勉力王大贵多懂脑筋,不要怕失败云云。 现在炼钢所用的煤炭和铁矿是都是买来的,所需的量并不大,但是赵君知道一旦试验成功,大规模进行炼钢,那么原料需求便会急剧增大,所以他和赖布衣以及金三财商量准备准备自己开矿,这当然需要钱财。 朝廷给赵君的御营军前军所拨的军费仅仅能维持平衡,这还是他吃将近四千士兵的空饷,这些钱全部被用来改善官兵平日的伙食,大剂量的训练没有足够的营养保证就是铁人也招架不住。 赵君手头的额外之财基本上就是从朝廷索要的安家费两万贯,还有就是应天府和扬州城两座青楼的盈利——每月各有一千贯,算是意外之喜。这一部分钱主要用于谍情司的经费以及军校的开支,用青楼赚来的钱养活军校,赵君想想就感到有些怪异。 所以赵君有一种坐吃山空的感觉,他必须想另外的赚钱办法——制造白酒和玻璃。这是穿越者常用的赚钱法子,成本低,见效快,赵君自然不会放弃。 这里的白酒是指蒸馏酒,赵君看过这方面的文章,中国古代的蒸馏酒是从元代开始,那么现在是宋朝,这个绝对是稀罕物。 蒸馏酒的酿造并不是很复杂,将原料小麦、高粱或者玉米料粉碎,使淀粉充分被利用。根据原料特性,然后将新料、酒糟、辅料及水配合在一起,为糖化和发酵打基础蒸煮糊化.冷却拌醅入窖发酵蒸酒。 发酵成熟的醅料称为香醅,,通过蒸酒把醅中的酒精、水、高级醇、酸类等有效成分蒸发为蒸汽,再经冷却即可得到白酒。看起来简单,但是赵君知道要酿造出真正的好酒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不后世就不会出现茅台五粮液等高的离谱的价格的白酒。 况且专业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干,赵君可不想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况且,在大宋茶酒都是专营的,必须有官方的许可证之类的东西,才能生产销售。 真州城西北角一个偏僻的小巷里,一个停业了好几个月的酿酒坊今天早上突然又开张了,没有开门大吉,对联爆竹营造出来的热闹气氛,而这里确静悄悄的,甚至连一个前来道贺的客人都没有。 毛二贵原本是这个小酒坊的酿酒师傅兼掌柜,半年前酒坊经营不善,加上忍受不了官府的重税还有那些地痞流氓们的骚扰,所以酒坊倒闭了,毛二贵和几个伙计也都失业,他找了几家酒坊但是都不如意所以一直呆在家,知道十天前原来的东家突然找上门来,说酒坊要重新开张,不过东家已换,自己只是为了帮忙找回的原来的师傅和伙计。 毛二贵对这个小酒坊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二话不说找到原来几个伙计就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重抄旧业。打扫收拾有些破烂的酒坊,添置新的新的酿酒器具,让毛二贵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在原来的酿酒器具之上,多买了几个大锅,还有甑桶,另外还有一些刨空的粗竹筒。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指导他们把锅用竹筒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类似竹龙的器具。 那个神秘人物没说,毛二贵也不敢问,现在东家一换,谁知道新东家会是什么脾性。而今天,酒坊重新开张,也是那个一直未露面的新东家来视察的日子。 毛二贵纷纷伙计早就把整个酒坊打扫的干干净净,心里还有些许忐忑不安,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伙计匆匆来报,说是新东家已经快到了。毛二贵不敢怠慢赶紧出屋,才到院子了就看到一行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人,身穿很普通的文士服看上去倒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就感到有一种威严甚至杀气,让人不敢轻视,更让毛二贵感到有些害怕的是这个簇拥着这个年轻人一同进来的除了两个身穿便服的人意外,其余十几个全部是身穿禁军铠甲的士兵,显得有些杀气腾腾。 那个年轻人自然是赵君,旁边陪着他的是赖布衣和金三财。赵君看到毛二贵脸色有些苍白,就笑着说:“毛掌柜,我是你的东家你怕什么,应该害怕的是那些地痞流氓和敲诈勒索的小吏吧?” 有了这句貌似开玩笑的话,毛二贵心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他已经看出这个新东家绝对不是一般普通商人,起码个官府或者军队有密切的联系。 在大宋,经商如果没有后台,那么永远不能做大,否则就会有一群狼扑上来吃的连渣滓都不剩。毛二贵顿时感到这个酒坊前途一片光明。 “走,带我去看看你的酒坊准备的怎么了?”赵君又笑着说。 毛二贵赶紧带着众人进了后院,哪里有几排平房就是酿酒的作坊。 赵君参观了几间作坊,没有发表什么高论,不懂就是不懂,没必要装,最后来到那个新添置的作坊里,看到了那个像竹龙般的设备,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向旁边的毛二贵问道:“毛掌柜,你知道这个做什么的?” “这个…….”毛二贵想了想,大着胆子说道:“这个有点像收集蒸饭时热气凉冷了以后的水。” “很对。”赵君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掌柜还聪明,想到了做米饭时候冒热气形成的蒸馏水,于是笑着说:“这一套设备叫蒸馏器,是为了酿造出高度蒸馏酒的!” 说完赵君把怀里一叠纸交给了毛二贵,毛二贵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燕来是酿酒的方法! 前面部分和他自己所酿的方法差不多,只不过稍微复杂了些,原料主要是用高粱,但是后面蒸馏部分确是毛二贵没有想到的,难道这个所谓的蒸馏器就是为了提纯酒浓度的? 赵君知道毛二贵的疑惑,于是指着蒸馏器说道:这是底锅,用于烧水汽化,这个就是甑桶,用来装发酵后的酒醅。”说完有指着旁边那个大锅说到这叫天锅(用于冷却酒气。” “蒸酒时时候天锅注入冷水,酒醅受热产生酒气,酒气蒸发接触天锅,遇冷凝成酒液后用管引出。酒醅中的酒气不断蒸发,天锅中的水逐渐升温,到一定时候需更换冷水,如此反复操作,直到将酒醅中的所含酒分全部蒸完。一般来说,蒸完一甑桶酒醅,需要在天锅里更换三次冷水。将三次冷凝的酒混合后,就是烧酒的成品,当时这种烧酒的品质极为暴烈。” 赵君讲的有些口干,问旁边有些兴奋的毛二贵:“你听懂了没有?” 毛二贵点点头:“大部分听懂了。” “那就好刚才我说的我都写在了纸上,不懂就自己看看。”赵君这才算从了一口气。 “这…….是您自己琢磨的?”王二贵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年轻的东家竟然是个酿酒高手! 赵君讪讪一笑:“算是吧。”毕竟是抄袭的,底气也就不那么足。 “记住,这个方子一定要保密,除你之外任何人不能看,另外每次酿出的酒全部供应禁军大营,一律不卖!”赵君叮嘱道:“军营自然有人会和你联系。” 毛二贵连连点头,看到这个东家是军中之人啊。 赵君又兴致勃勃参观了一番,出了酒坊对身边的赖布衣说道:“布衣,你看怎么样?” “的确不错,就等着喝好酒了。”赖布衣笑着说,突然看着赵君:“子君,你练兵打仗,开办军校,又搞什么坩埚炼钢,现在又要制造蒸馏酒,请问你天下你有什么不会的?” 你不知道我是穿越人士吗?赵君心里暗叫,不过嘴上却笑着打哈哈:“我不会的太多了,比如…….不会生孩子。” 众人皆倒。 108 再次燃起了战火 赵君最后这句冷笑话成了军营里的一个梗,也是那些亲信偶尔打趣赵君的说辞,后来又传到柔福等女子耳朵让她们嗔怪不已,这个赵君说话也太随便了。 笑话归笑话,但是赵君依旧表现了伟大的发明家彪悍,才过了几天,赵君又叫赖布衣和金三财到自己的营房,当两人建立的时候,看见赵君手里正把玩着一个杯子,显出翡翠一般的颜色。 “琉璃杯?”金三财情不自禁的说道,小眼睛里露出光芒,他知道琉璃价格并不便宜。 “好看吗?”赵君举起杯子,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杯子成半透明状态。 “子君,你今天来不是让我们欣赏你的杯子吗?”赖布衣笑着问道,对于赵君这有些顽童般的举动有些好笑。 “那当然,我准备造比这个更透明的杯子。用的材料自然不是琉璃,而是玻璃。”赵君一脸郑重。 “主帅,我听过这个名字。”金三财一脸兴奋,“我以前的东家曾经收藏过一个杯子,透明无暇,那个价值连城,听说是从西洋传过来。” 历史上的玻璃本来就从西方传进来,听金三财这么一说也就不足为奇,于是赵君指了指桌子上的几张纸,“这就是制造玻璃的方法,当然不是很完整。” 金三财知道赵君所谓的不完整那就意味着这个法子可行,于是就接过去仔细看。 其实玻璃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将玻璃制作原料石英砂、石灰石、纯碱、硼酸等。将各种原料称量后在一混料机内混合均匀,将配好的原料经过高温加热,形成均匀的无气泡的玻璃液。玻璃的熔制在是坩埚窑熔窑内进行,玻璃料盛在坩埚内,在坩埚外面加热。 然后将熔制好的玻璃液转变成具有固定形状的固体制品。成形必须在一定温度范围内才能进行,这是一个冷却过程。赵君采取人工成吹制,用一根镍铬合金吹管,挑一团玻璃在模具中边转边吹。主要用来成形玻璃泡、瓶、球(划眼镜片用)等。 “原料到处都是,最主要的还是高温加热,王大贵那边炼钢正在试验坩埚炉,不如把这个玻璃烧制也交给他,一起试验如何?”赵君问道。 赖布衣沉吟了一下,反正赵君搞的这些发明千奇百怪以前也没人做过,交给王大贵也算合适,于是点带头说道:“不过王大贵那边压力可就大了。” “没办法,我们缺乏各种人才。”赵君叹了一口气,又对金三财说:“给王大贵增加人手、钱、物,总之他要什么给什么,也别催他,只要能做出来就行。” 两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发明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在那个年过五十的可怜的王大贵身上,他和儿子只好吃住都在作坊,夜以继日的忙碌。 而赵君这边相对开始轻松,军务由赖布衣和高培负责具体的事物,军校那边由刘越负责日常管理,自己每天去按时上课就行,教材大部分都是自己编写的,经常是讲着讲着就扔掉教材在课堂上侃大山来,仗着自己那个时空所网上所获得的丰富知识胡侃,让底下那些学员听的云里雾里,但是不得不佩服主帅知识渊博,简直是文武双全。 赵君偶尔也去酒坊转转,这里出成果最快,赵君已经尝到了几批样酒,味道还不错,但是度数和品质和前世还是相差甚远,达不到赵君所要的目的,于是鼓励毛二贵继续改进。 而王大贵这边的钢铁冶炼和玻璃制作也在缓慢的进行中,难度最大的就是如何制造出能耐高温的坩埚炉,经过数次改进,坩埚炉的耐温越来越高,逐步可以达到要求,这让赵君很是高兴。于是对于参与这项工作的工人给予奖励。 “只要好好干,我赵君绝对不会亏待大家。”这是赵君见了这帮具有近代意义上的工人常说的一句话。 时间已经到了建炎二年三月,春光明媚,正是扬州最美好的季节这里局势相对平静,但是在北方中原地区,宋军和金兵的战争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在东京,金军再次攻城,宗泽遣统制官李景良、闫中立等率兵万余至滑州、郑州,迎击金军,但为金军所乘,闫中立战死,余部溃退。京城要冲滑州被金军占领。宗泽命部将张撝率兵驰援,因寡不敌众,力战而死。宗泽又令统领官王宣率兵5000人救援,败金军于滑州北门。日暮,金军退兵河上,王宣度其将夜渡,令停止追击,至夜金军渡河,王宣乘其半渡,挥军猛击,斩杀金军 东京堪堪守住。 在陕西,在金兵西路军出大庆关(今陕西大荔县东),进犯陕西,直趋泾原路。泾原路第十二副将吴玠受经略司统制官曲端之命,率前军迎击,大败金兵于青溪岭,追击三十里,后又奉命东进,收复华州(今陕西华县)。守住了陕西防线。 以宗泽为首的大宋军队在中原地区浴血奋战,自然引起了作为大宋临时权力中心的扬州城军民的极大关注,朝廷上下,要求出兵支援的中原作战的奏书如雪片般飞向当今最高统治者赵构,但是却被把持朝政的黄善潜、汪伯彦以时机不成熟,保护当今陛下为重全部压下,赵构依旧在行宫寻欢作乐。 大宋朝廷的懦弱无能引起了广大民众特别是翰林士子们的极大不满,这些从东京城撤出到了应天府,又跟着赵构到达了扬州,一路上颠簸流离,对于金人的残暴导致自己痛失家园有切骨只恨,于是私底下相互串联,发表自己的言论,而新发行不到半年的《扬州周刊》则成了众士子发表自己言论,支持中原抗金的主要阵地,有的言辞颇为激烈,痛斥朝廷奸臣当道,堵塞言论,把矛头直接指向了黄、汪二人。 而作为本来就是热血青年准备在应天府就情愿的欧阳澈则是不遗余力的支持士子们的言论,他扩大了周刊评论版的页数,一时间《扬州周刊》发行数量大增,名声逐渐在南方地区崛起。 对于这种情况,赵君喜忧参半,喜的是扬州周刊名声一炮打响,成为大宋抗金的一面旗帜。忧的是崛起太快,大量批评讽刺朝廷的文章很有可能会带来朝廷的镇压,这种例子在赵君所在时空近代史上比比皆是。 但是赵君不想用自己的权力制止,如果压制就失去了自己办一份报纸的初衷,他就要用文字的力量来影响大宋朝野舆论,而现在正在向这个方向高歌猛进中,虽然冒上一点风险但是是值得的。 他只祈祷在言论风气相对开放的大宋,朝廷对于士子们的这些言论多一份宽容。 但是,事情总是不遂人愿,这日早上,赵君在营中就接到王瑞从扬州城发回的紧急文书,《扬州周刊》报社被扬州府衙以妄议国事,骚乱视听、诽谤大臣为由被查封,报社社长欧阳澈被捕入狱。 109 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接到这份紧急文书,赵君自然不敢怠慢,立即换成便装带着护卫赶往扬州城。 赶到扬州城已经是中午,在吴家巷小院里,赵君见到了有些焦急的王瑞。王瑞虽然是谍情司主事,但是长期住在扬州,实际上是总领赵君部在扬州的所有事务,现在发生的这么大一件事情,他怎么会不着急?一双桃花眼竟然出现了鲜红的血丝。 “赵帅,报社昨日下午被封,欧阳公子被关押在扬州府衙牢狱,我曾经托人去探监送去一些衣物等,但被拒绝入内,公子处境现在到底如何,无法打听清楚。”王瑞叹了一口气。 “报社其余众人呢?”赵君没有接他的话,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我暂时都被安置在一家客栈。”王瑞赶紧回答。 赵君略一思索就说道:“你今晚安排一桌宴席,我要宴请几位公子,一方面给他们压压惊,另一封面听听他们的看法。” 王瑞领命,马上出去安排,赵君让下人随便弄了点吃的,简单洗漱了一番就直奔南城的黄天乐府邸,朝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问这个户部侍郎。 驱车到了黄府,赵君经通报后径直来到了黄天乐的书房,说明了来意,黄天乐感到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赵君会对一份报纸这么上心。 “这份报纸是我创办。”赵君说出了原因,这是不得已为之,本来不想让别人知道,看来现在是不行了。 “好你个子君,能文能武,办起了这样一份朝报,让老夫不得不重新认识你。”黄天乐开玩笑说道。 “黄大人你就别笑话我了。”赵君有些恼火:“我现在急的就想热锅上的蚂蚁了。” 看到赵君这副模样,黄天乐也就不在开玩笑,说出朝廷上围绕这份报纸发生的事情。 原来报纸上屡等登讽刺批评汪伯彦和黄潜善两人专断朝纲,不思进取的言论,特别是抨击汪伯彦身为枢密院枢密使,掌管天下兵马大权,却仍有宋兵在中原奋战却没有出动一兵亦卒的意思,实乃渎职,要求罢免汪伯彦谢罪天下。这自然惹怒了他,于是联合黄潜善以朝廷名义命令扬州府衙封查报社,抓走了欧阳澈。 “又是这个汪伯彦!”赵君恨恨的说,这件事表面上为了一份报纸,实际上也是汪伯彦和自己的政治斗争。 “哎……”黄天乐叹了一口,平日笑眯眯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沮丧,汪伯彦屡次和他跟赵君作对,但是仗着皇帝宠爱,位高权重,自己那他真没办法。 “哼,他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赵君冷笑,根据历史建炎三年扬州失守后,高宗下诏罢免汪伯彦的宰相职务。从此汪伯彦一蹶不振,而赵君就在等这一天的到来!失去了赵构宠信,赵君绝对有办法将置于死无葬身之地。 “别说这大话了。”黄天乐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现在汪伯彦如日中天,没人能那他如何。所以他只当赵君在说气话,接着说道:“本来这件事我想置身事外,但是既然你是办的朝报,那我就要帮这个忙,联合几个大臣准备上书皇上痛斥这种行为有违朝廷法度,堵塞言论自由,争取一个好的结果。” 赵君点点头,这是他来找黄天乐的主要目的,在朝廷上要有一帮人为这件事奔走,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才更有把握。 “子君,你最好去拜访一下李纲李大人,他身为左相,朝廷上追随他的大臣很多,对你印象也不错,如果他愿意为此事说话,那么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黄天乐建议到。 李纲?赵君苦笑着摇摇头,拜年的时候自己表态不愿意北上支援,现在求他帮忙,这不是让他笑话自己只会躲在后面摇旗呐喊,而不敢亲自上阵,非大丈夫所为。 赵君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他没法给任何人说。 看到赵君这副表情,黄天乐就明白其中有些难言之隐,于是也没强求,就说自己尽力。 “黄大人,你还记得陈东太学士靖康请愿之事吗?”赵君压低了声音。 黄天乐一愣,这件事他当然清楚,那是靖康元年二月,朝廷因和谈而说朝廷要解除力主抗金的李纲的职务,并妥协投降,陈东非常愤怒,赶快于二月初五那天带领了几百名太学生,拥到皇宫的宣德门外,上书请愿,要求朝廷恢复李纲、种师道的原职,惩办李邦彦、白时中等奸贼。 东京城的军民听说太学生请愿,不约而同地来到宣德门前,一下子就聚集了几万人。最后还引起了骚乱。但是当时的宋钦宗赵桓害怕事情闹大,恢复了李纲的官职。请愿运动得到了胜利。 这件事在朝廷上议论纷纷,褒贬不一,黄天乐虽然身在应天府,但是怎会不知? “难道,你要学陈东?”黄天乐脸色有些变了,可知道那件事后陈东差点被处死! “我乃朝廷武官,这件事怎么能直接出面?”赵君笑着说:“我会找别人的。” 这家伙,藏在后面让别人当出头鸟,事情成功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失败了也不会波及到自己,真是太狡猾了!黄天乐心里有些牙痒痒,简直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但是对方是自己盟友,他成功也就意味着自己实力壮大,而且这个法子有过先例,于是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此法子虽然难度大,但是值得一试。再由我在朝廷上帮你摇旗呐喊,成功的可能性极大,只是可怜那些士子们,搞不好要吃苦头。” 赵君点点头,这是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让那些热血青年士子做自己的马前卒,政治斗争就是这么残酷。 告别黄天乐之后,赵君就直奔王瑞给安排好宴请的烟月楼。 烟月楼位于扬州城的西大街,是扬州城最豪华的酒楼之一,其名字乃至于唐朝李太白那句“烟花三月下扬州。”故这里也是文人骚客常去的好地方。等赵君坐着马车赶到那里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左右,王瑞已经在酒楼门口等候,看到赵君一行人到达,迎上去直接把赵君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包间里已经坐着几个年轻人,赵君进去扫视了一眼,除了当初他认识的张九成、孟浩、杨汉生外,还多了一个年轻书生。 赵君自然坐在上位,王瑞作陪,经过一番介绍后,赵君才知道那个看上去有些老成的年轻人叫柳青,字德兰,竟然还是国子监的学生! 原来这个柳青和张九成是交情很深的朋友,两人志趣相同,张九成这段时间负责报社的编辑工作,自然引起了柳青的兴趣,他干脆利用空余时间也来报社帮忙,本来就是国子监学生自然学识渊博,所以工作也是得心应手,算得上报社的编外人员。 众人坐定,菜肴酒水上齐,赵君频频举杯甚是热情,但是众书生都有心思,所以喝酒气氛也不是很浓烈。 “各位公子不必太担心,我已经私下拜访一些朝廷大臣,他们将在朝廷上书,或许能让朝廷收回成命。”赵君笑着安慰。 “赵公子话虽如此,但是大家都很清楚,现在朝廷上基本是黄汪二人把持,要想让朝廷改变态度,难啊。”张九成一脸苦涩,他虽然知道这个赵公子在朝中有一定的能量,但是对方实力太强大了。 “如果李纲李大人能出面帮我们说话就好了。”长着青春痘的孟浩轻声说了一句。 “李大人虽为左相,但为皇上不喜,没有实权,也奈何不了黄、汪二贼!”一直有些沉默的柳青开口了,他摇摇头说道。 “是啊”赵君叹了口气,神情略显沮丧:“我私下拜访一些大臣,都说现在朝中是奸臣当道,正义被压制,所以不能把太多希望寄予此,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最终必须要靠我们自己啊。”赵君说道 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仿陈大学士,我们发动士子去请愿!”柳青再一次站起来,口气很是坚定。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110 赵君的粉丝 陈东陈大学士被杀于应天府集市,成为士子们心头的一块伤疤,这是大宋开国以来第一个被砍头的士大夫!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在座的一个个神情复杂,赵君也没有开口,默默的喝着茶水,不过对这个柳青看高几许,颇有几分燕赵之风! “我同意!就如同赵公子所说,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一切要考我们自己!”年龄最小的孟浩突然站起,激动的脸有些发红。 见两位好友已经表态,张九成略一沉思,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那就这么干!我去联络好友。” “我去联络国子监的学子!”柳青说话斩钉截铁。 一旁本来保持沉默的杨汉生点点头说道:“我还有些同窗,我去问问他们是否参加。” 众人说过又把目光投向一直没说话的赵君,张九成问道:“赵公子,你的意思?” “你们这么做有可能被朝廷处罚,还有可能被革除功名。”赵君说到这里盯着张九成和柳青:“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陈大学士为了请愿而流血牺牲,功名算什么!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不怕朝廷,难道他们要对天下学子赶尽杀绝吗?”柳青的话慷慨激昂。 众人点头称是。 “好,既然大家如此决心,我赵君也绝不后退,请愿所需一些保障我赵君全部承担。但此事必须小心谨慎,考虑周全。你们先私下联系同乡好友,根据人数规模,我们再定具体如何请愿。”赵君最后总结到。 众人又商议一会,决定过三日之后再次碰头讨论。于是酒宴很快结束,赵君送几人下楼,让王瑞亲自将他们送回客栈,好生照顾。 “公子,就凭几个书生能行吗?”王瑞临走前悄悄问道。 “秀才造反三年不晚,不过必须这么做。”赵君摇摇头,但是任何运动都需要这些热血青年打头阵,后时空里著名的五四运动不是如此吗? 王瑞神情有些复杂,那双桃花眼眯了眯看着赵君,他进入谍情司之后接触到这个世界太多的阴暗面,官场上太多的尔虞我诈,所以再也不是那个头脑发热而不过一切的热血青年。今天的赵君的言语有意无意的鼓动着这帮书生,这让他的心情没来由一种不安和烦躁。 “公子,我先走了!”王瑞收拾了自己的心情一抱拳,赶上了前面的书生。 赵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王瑞的背影,脸色平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风吹过,一片杨絮吹落在了赵君的脸上,让他回过神来,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刚准备离开突然看到街道边停了几辆马车,从上面下来了三个俏丽的姑娘,后面还跟着丫鬟,正在朝酒楼方向走来。赵君仔细一看,竟然有两个自己认识的:洪小娥和李明月! 一个是商人之女,一个是大臣的孙女,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块?赵君有些纳闷。不过看到三女正朝自己方向走来,也就笑着上去想打个招呼。洪小娥三人自然也对面街道的赵君,也笑着迎了上去。 今天的洪小娥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高傲中带点妩媚。而李明月则是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清丽中略带调皮。另外一那不知名的姑娘长着一副可爱的圆脸,身着一袭浅黄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显得有些天真烂漫。三个美女齐齐站在赵君的眼前,他感到有些眼花。 “赵公子,今天很有闲情雅致啊。”洪小娥微笑着问,还轻轻眨了眨眼,不同于往日见到的那副傲慢,反倒有些调皮。 赵君明白她的意思,报社被封,自然会通知她这个大客户,不过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就故意打哈哈说:“如此春光明媚,再多的烦心事也会烟消云散。” 洪小娥很聪明的笑了笑,不再提这个话题。旁边的李明月开口了看来两人表情,有些狐疑:“你们认识?” “嗯,见过两次,也算是朋友了。”赵君只好回答,他不想说出实情。 李明月哦了一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兴奋:“赵将军,你那篇《青玉案元夕》,我投给扬州周刊了,被登载了呢,这次扬州城都知道了,你不怪我吧?嘻嘻。”声音清脆悦耳就像一只小黄鹂。 赵君心里有些叹气,那天元宵节晚上李明月就说让自己向扬州周刊投稿,自己拒绝了,没想到这个小女子竟然先斩后奏了。于是笑着说:“投就投吧,反正就一首词而已。” 将军?旁边的洪小娥美目突然盯着赵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意思是你这个做买卖的商人怎么又成了将军? 赵君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旁边那个一直没出声的姑娘突然问道:“你就是赵君?明月姐姐说的那首词是你写的?”声音中带着江南独有的软语,很是好听 赵君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个小姑娘的眼睛顿时睁大了,几乎冒出星星来,一脸崇拜的模样,让赵君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 “赵将军,本姑娘把你那首词抄给姐妹们看,都对你可以仰慕的很呢,现在连朝报也登载了,你可出名啦,嘻嘻。是不是要感谢本姑娘,请客呀。”李明月微微仰起头看着赵君,一副发现了千里马的伯乐模样。 而旁边那个圆脸姑娘带着期盼神色,估计想自己心中的偶像多接触吧,只有洪小娥了听了微微露出笑容,神色中带着点戏谑。 佳人已经开口,赵君怎好拒绝,想到自己回到吴家巷也没什么事,要在扬州呆几天事情办完才能回。况且这个李明月和柔福帝姬关系很好,于是赵君就有了爱屋及乌的想法哈哈一笑就答应了。然后给不远处的熊小山使了个眼神,自己转身又进入了烟月楼。 等进了酒楼才知道包间已经全部坐满,赵君只好请三位姑娘坐在二楼大厅里。李明月倒也不矫情,于是四人围坐了一张桌子,其余丫鬟等自有熊小三安排。这时候赵君才知道那个圆脸姑娘叫吴蓉,是扬州一个很有名酒商的女儿。 菜肴很快上齐,三位姑娘特别是李明月边吃边叽叽喳喳和吴蓉说笑,让赵君感觉到怎么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倒是洪小娥或许年龄稍大点,很文雅的吃着,倒是有一副矜持模样。 这桌的莺莺燕燕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特别是不远处一桌四个看样子像是读书人的男子不停向这边张望,有的看着赵君的目光充满一种嫉妒,搞得赵君心里只喊冤枉,这三个漂亮姑娘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如果有想法有能耐只管上啊,不用看我脸色。 女孩们的胃口都不大,没吃多少就停住筷子,话题自然转到了这桌子唯一的男人赵君身上。 111 我来帮你 “赵公子,最近做好词了吗?有的话让大家欣赏欣赏。”李明月轻轻的拭了拭红红的嘴唇,做出一副很可爱的样子说道。 “就是嘛,赵公子,我可是最喜欢听你做的词了。”吴蓉也跟着开口,声音软软的,还带着点嗲嗲的味道。 “最近杂事繁多,没时间写。”赵君很老实回答,确实他从来不写只是抄袭。 “是吗?”李明月眼眸一转:“柔福帝姬也在等赵公子的新词呢,她说呀,在听不到就会生气,就不会找我玩了,那你再也…….” 打住! 赵君轻轻咳了一下,李明月很配合的掩嘴一笑,旁边两女顿时盯着赵君,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难道眼前这位赵公子和柔福帝姬之间还有不得不说的故事? “没有新词,旧作也可以呀,柔福帝姬说了…….”李明月又开口了,一副你当场写词我就要把你们奸情公布于众的架势。 这小妮子!赵君心里有些恨得痒痒的,他不想把自己和柔福帝姬的关系让过多的人知道。于是想了想说道:“有一首旧作,估计各位小娘子不喜。” 心里却想着:“岳兄弟,对不住了!”于是喝了一口茶,他朗声咏颂起来: 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曲词咏颂完毕,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好!”一声叫好声从邻座一个男子口中发出,顿时二楼大厅里一片叫好。这首词现在算的上是应景之作,靖康之耻刚刚结束,金人的铁骑还在北方蹂躏,即便是只关心知己生活不问世事的普通民众也为此感到耻辱,因为这血淋淋的现实彻底撕碎了每一个作为上国的大宋子民那颗骄傲的心。 连那一桌书生看赵君的神色也变了,充满了敬慕的神色。 赵君身边的三个姑娘眼神更是异彩连连,洪小娥望着赵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复杂。吴蓉小脸放光,看着赵君如同发现了一个宝贝,差点陷入花痴状。而李明月更是狂热:“我一定要把这首词给爹爹看,再向那个扬州周刊投稿,如果不刊登我就和他们没玩!” “扬州周刊已经被朝廷查封了,听说欧阳公子也被捕入狱。”旁边的洪小娥提醒,似乎要把李明月从这种狂热中清醒过来。 “为什么?”李明月刚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 “据听说是他们妄议国事,骚乱视听、诽谤大臣。”洪小娥说着,眉头紧皱,她想起这些心理也不舒服,又抬起头偷偷看了赵君一眼,发现他脸色到很平静。 这家伙,真会装!洪小娥心里哼了一下,她实在难以想象写出“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和“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两者截然不同风格的词竟出自一人之手,而且和那天在生意场上和自己讨价还价,在大明山寺冒失孟浪的眼前这个年轻人联系起来。反差太大了啊 洪小娥这番话却引起了周围客人的热议,这些人也好多看过扬州周刊,对能大胆评议朝政心中也敬佩,今天听说竟然被朝廷查封,一个个都抱不平,有个别的气愤填膺,竟然大骂起朝廷官员来。 赵君对面坐的李明月更是俏脸气的通红,大声说道:“我回去一定告诉我爹爹,求他上书朝廷为报纸生申冤!我爷爷最喜欢看这报纸了,他一定会听我的!”说完还捏紧小拳头还打气似的示威两下。 赵君听了不可置否,李纲作为朝廷重臣,绝不会为自己小女儿的一句话而做出什么决定,所以赵君只把李明月的话当成是小孩子的气话没有当真。 一桌饭菜吃结束,三女就要告辞离开,赵君送她们下了楼,洪小娥突然对其余两女笑着说:“明月,蓉蓉,你们先走,我和赵公子说几句话。” 李明月一听这话,眼中露出狐疑的神色,看着赵君的眼神竟然意味深长,不过很快恢复了平日的神色,说道:“那你们好好谈哦。”然后就拉起吴蓉的小手娇笑着离开。 赵君心里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洪小娥突然要和自己私聊,看样子李明月这个小妮子似乎误会了什么,千万别传到柔福耳朵了就好。 “赵公子,你是朝廷将官?”洪小娥突然问道。 “嗯,我是御营前军都统制。”赵君也不想隐瞒,就如实说道。 御营前军?都统制?洪小娥的美目睁大了,她听父亲说过御营军是大宋的精锐部队,而这个赵君竟然还是一军的首领!这家伙,隐藏的太深了。 “那你还办朝报?”洪小娥有些不解。 “兴趣。”对于这个问题赵君不想多解释,只好这么回答。 “哼”洪小娥,皱皱眉,知道赵君在敷衍自己,不过她也不好追问。 两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现在报社被查封了,欧阳公子被抓,你准备怎么办?”洪小娥低声问道。 “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赵君冷哼了一声。 “你已经想好了办法?”洪小娥追问。 赵君迟疑了一下,洪小娥马上看出了赵君的犹豫,“怎么不相信我不敢说?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吧”说到这里洪小娥似乎感觉自己的话有些突兀,接着又娇笑道“我也算你的大客户了,报社被封,我们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我也想知道你们怎么能复刊。” 洪小娥自从投放了十期广告后,后面又一直追加,所以她的这番话倒也符合实情,不过赵君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种关心和真诚。 “我准备发动士子请愿!”赵君低声说道。 “哦?”洪小娥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好大胆的主意,不过挺不错。” “真的?”赵君没想到洪小娥这样回答,真有一番巾帼女侠的味道。 “嗯。”洪小娥重重点下头,略一思索,又轻轻说道:“我可以帮你” “你?”赵君有些惊讶的看着洪小娥,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姑娘在这件事上帮助自己。 “我们德茂丝绸庄在扬州城有不少分店,我可以说动父亲让店里的伙计参加你们的请愿,给你们装声威。” 商人罢工罢市?赵君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词语,这当然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但是洪小娥有这个能力吗,能说动自己的父亲吗? “我会努力试试的,明月不是也在帮你吗?”洪小娥突然眨眨眼。 “这个……”.赵君感觉有些荒诞,这么一个严肃而带有危险的行动竟然会有两个姑娘参与其中。 “这件事太危险,弄不好对你们家不利。”赵君想了想,还是感觉把洪小娥牵扯进来不好,他们家是商人,和官府斗,搞不好将来会被穿小鞋。 “放心,虽然我们洪家只是商贾,但是在朝中也并非无人。”洪小娥的口气略带一丝傲娇:“你知道我为什么和明月这么亲密吗?因为我爹爹和她爹爹私交很好,还有哦,你不要小看明月,她在她爹爹心中地位很重。” 哦…….赵君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看来这个洪家也不是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谨慎。”赵君人仍旧不放心。 “好啦,看你这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哪像能写出“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这样豪迈诗句的男子?”洪小娥白皙的纤手朝赵君微微点了点,口吻中略带点嘲笑。 还没等赵君回话,洪小娥有说道:“我走啦,如果你们商量好到时候来南大街德茂丝绸庄来找我。”说完嫣然一笑,转身离开,留下还有些发愣的赵君。 112 游行示威(上) 接下来的几天里赵君和张九成等人秘议了几次,商量请愿具体细节,然后根据自己的意见让张九成拿出了一个非常具体的预案。最后又命令王瑞将在真州的孤狼特种分队以及一部分护卫营士兵秘密调进扬州城,安排几个客栈里等待自己的调遣,一切准备妥当,就等这一天的到来。 今天是三月初十,天气很好,和煦的春风吹的整个扬州城都显得懒洋洋的,人们做工的做工,消遣的消遣,城市如同往日一样热闹非凡。 就在这个时候,通往扬州城府衙的东大街上,却突然出现了一大群人,都穿着文士服,一看就是书生。不过他们没有像平常那样去私塾或者国子监读书,而是出现在了街头,拿着小旗子,显得群情激愤。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士子举着一条横幅,上面书写着几个大字:“惩处奸臣,还我报社”几个大字。后面的书生们也举着几个横幅,分别写着“言论无罪,爱国有理”、“坚决释放欧阳澈、撤销查封扬州周刊报社”……看得街上的人感到很是新鲜,一个个都纷纷驻足,看着这帮年轻学子,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队伍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突然停了下来,士子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长凳,一名青年站在上面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现在金人南侵,烧毁我们的家园,抢夺我我们的财物,奸淫我们的姐妹,我们的军队在东京、在陕西浴血奋战才保得我们现在能安稳的生活,我们不是士兵不能拿着枪上战场,但是我们手中有笔,我们可以宣扬他们的事迹,为他们摇旗呐喊!你们说,这样做对不对?” “对!”周围的士子很有默契的大声叫着。 “但是现在这点权力都被人剥夺了,朝廷竟然查封了我们的报社,还抓了我们的士子。你们说,他们这样做是不是助纣为虐?” “是!”又是一阵大叫。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朝廷出了奸臣,蒙蔽了皇上。你们说该怎么办?” “惩处奸臣,还我报社!”下面的人异口同声大喊,配合的十分默契,好像演练过似的。 “惩处奸臣,还我报社!”那个年轻人挥舞了拳头大喊,周围发出了一阵阵海啸般的喊声。 宋军在中原地区浴血奋战,平民百姓都是多少知道一些的,现在听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感情人家在那里流血杀敌,咱们连句鼓劲的话都不让说?还查封什么报纸,抓人?这不是朝廷出了奸臣还是什么?于是有些百姓跟着加入,喊起口号来。 “走!我们去府衙请愿!递交请愿书!”那个带头男子从凳子上跳下来,大踏步向前走去。 队伍跟着又移动起来,游行队伍中有几个书生拿出了传单分发给众人,跟着队伍的人越来越多,有许多人还是从别的街区赶了过来,纷纷加入了游行队伍。 赵君坐在街边的一个酒肆里,透过窗户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横幅、传单,激昂的口号、涌动的人群,赵君仿佛在看那个时空里上演的电视剧中某些镜头,有一种荒诞不真实感觉。 但是他在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是一场带有危险的行动,为此他准备了好几天,否决了张九成一些看上去有些迂腐和天真的想法,赵君毫不犹豫把那个时空电视镜头上所看到的全部搬了过来,还好,效果还不错。 不过,他不敢掉以轻心,这种示威游行最大的隐患就是变成一场毫无意义的骚乱,那对于这些年轻的士子对于自己都是一场致命的打击。 “主帅,孤狼分队成员监视着各个路口,护卫营的士兵也混进了游行队伍,一旦发现有人捣乱,立即捉拿!”他身边的王瑞在向他轻声汇报。 “告诉熊大熊二,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赵君看着越来越长的游行队伍,叮嘱道。王瑞点点头转身离去。 赵君坐了一会,看到游行队伍快要过去,边站起来准备离开,突然发现街边站着一个姑娘,穿着一身翠绿的百褶裙,正向自己这边招手。 “洪小娥!”赵君赶忙走出酒肆,迎上了上去。 “我说话算数吧。”洪小娥用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街上游行队伍,对着赵君调皮一笑。 赵君这才注意到游行队伍后面跟着许多类似于伙计打扮人,他们虽然穿着各式服装,但是看洪小娥的时候眼神里都露出尊敬,有的还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们有的是我们德茂丝绸庄的,有的还是别的店里的,反正我都给你拉来的,我的事情做完了,后面就看你了。”洪小娥嫣然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谢谢。”赵君很真诚。 “怎么谢?”洪小娥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身看着赵君。 “改日,我请你吃饭。”赵君想了想,只好这样说道。 “扑哧……”洪小娥忍不住笑了,嗔到:“就吃到吃啊,你以为我是…….”说道后面她似乎感到说话不符合自己淑女形象,便打住了,又白了赵君一眼继续说道:“你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你怎么感谢我在来找你。”说完悄然离开。 春日的阳光照在她那张白皙的侧脸上竟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赵君看得有些呆了。 …………………………………………. 坐落在扬州城中心的府衙大门本来每天早上都会大开,但是今天却紧闭,大门外面还站着一排衙役,显得神情有些紧张。 在府衙后院的书房里,扬州府尹卢桥脸色阴沉,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八字须。有些干瘦的身体竟然微微有些颤抖。旁边站在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副幕僚打扮正小心翼翼看着处于发怒中的卢桥。 “游行队伍已经走到哪里了?”卢桥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已经过了虹桥,不出半个时辰就要到府衙了”幕僚低声说道。 “你说这个汪伯彦,他非要这么做,查封什么报社,还抓一个穷书生。这倒好了,事情闹大了,让我卢桥背黑锅。”卢桥恨恨的说道,这些游行示威的主力都是士子,有的还是国子监的学生,是由功名的,自己这个府尹抓又抓不得,说又说不过,想起来就感到头大。 “大人放心,我已经通知李捕头,暗中召集街坊中那些泼皮混进队伍,只要砸几处商户,搞乱游行,周围百姓对游行队伍自然不喜,我们就可以趁机以骚乱百姓为由,抓走那几个跳的最凶的,那么士子集会自然会不攻自破。”幕僚阴阴的说。 “好,就这么办!”卢桥大喜。 ……………………………………… 张九成走在游行队伍最前头,刚才街头演讲的就是他,直到现在他还感觉自己热血在沸腾,回头看看后面越来越长的游行队伍,心里不仅对赵君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不是他搞出这么多新鲜花样来,游行的效果估计要差很多。 就在这个时候游行队伍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张九成心里一紧停下了脚步,赶紧问到:“怎么回事?”一个士子转身向后跑去,没过多久又气喘吁吁回来:“刚才有几个泼皮混进队伍里冒充游行者闹事,不过很快被人逮住捆起来扔到街边了。” 哦…….张九成心里感叹,又被赵君说中了。 继续前进,张九成感到底气被以前更足了几分,于是又大声吼道:“惩处奸臣,还我报社…..” 顿时,口号声响彻了扬州城。 113 游行示威(下) 在扬州城南行宫内,大宋皇帝赵构坐在龙椅上,有些萎靡不振,昨晚和妃子荒唐了半夜至今还没缓过劲,感觉到腰酸腿疼。 按照平日现在自己还在宽大的龙床上酣睡,不过却被太监战战兢兢叫醒,虽然心里异常恼怒,连摔了几个茶杯,但是依旧不得不在太监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然后穿上龙袍来到景福宫,接见几个朝廷重臣,因为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有士子上街游行,到扬州府衙未果后现在正直奔行宫而来。 对于士子游行示威,赵构就不得不想起一个让他感到刺耳的名字——陈东,这个已经被自己斩杀在应天府集市的上的太学士,就曾经在自己哥哥赵桓登基期间策划了两期士子游行示威,结果都以胜利告终。 难道这家伙灵魂附体了?又开始来烦自己?赵构心里不由得责怪汪伯言: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一个枢密院枢密使乱参合什么?不知道那些士子不好惹吗?斩杀陈东已经在士大夫中引起强烈反弹,认为自己作为大宋皇帝而不遵循不杀士大夫的祖训,现在自己正想办法是否给陈东追封一个官位用来平息悠悠之口。难道现在还让我再开杀戒?你这老糊涂这不是又在坑我吗? 想到这里赵构斜看了一眼看着下面有些战战兢兢的汪伯言,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斩杀陈东是朕听你谗言所致,这个黑锅就有你来背了,嘿嘿。” 站在下面肃容的汪伯言不知道自己将要被眼前这个年轻皇帝坑了,要替他背一个大黑锅。汪伯言心里还在琢磨士子游行示威这件事,总感觉这件事并不是士子们一时心血来潮,从人数的规模、组织的严密程度,采取手段都不同于往常,好像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隐隐推动这一切。而这,让汪伯言感到很是不安。 想到这里,汪伯言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启禀皇上,此次士子游行事发突然,而且游行人数众多,里面还有许多平民百姓也参与其中。况且组织严密,手段也匪夷所思。老臣断定这绝对不是那些年轻士子所为,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所以恳求皇上下令,一定将此人查出来,加以严惩!”说道最后,汪伯言铿锵有力。 “我说你这个老糊涂,你还嫌事情不过大吗?现在士子游行马上就要到我家门口了,你还在哪里说什么查找黑手,难道你真让士子们把我家门堵住吗?”赵君心里一阵诽谤,不过这话他作为皇帝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汪伯言对面的一位老臣,汪伯言的死对头——李纲。心里想到:“李纲,该你说话了吧?“ 果然,汪伯言的话音落下没多久,李纲向前一步说道:“汪大人此言差矣,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士子的游行,现在游行队伍里还有商贩、工匠,这种形势在扩大造成全城罢工罢市,引起全城动荡,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李纲给大家描绘出一幅可怕的景象,在场的大臣们感到心惊肉跳,连赵构都下了一大跳,真要发展到那种程度,自己的这个皇帝当的估计也不稳当了。 “李大人你这是危言耸听!恐吓陛下。”黄潜善适时跳了出来,帮自己的老朋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黄大人你能保证这些人都能自觉离去,明天不在上街游行了吗?”李纲反问道。 没人敢保证,既然幕后有黑手操作,那么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李卿,那你说如何处理?”赵构问道。 “立即释放那个欧阳澈,取消查封报社的乱民!”李纲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同时可以支援东京粮草和武器,以表示朝廷抗金之决心!这样攻击朝廷的那些人自然无话可说。” 是啊?只要不要朕御驾亲征,不要把我手头仅有的几万兵马派出,支援点那个宗泽点粮草武器算的了什么?好歹那家伙也在为国奋战嘛。这样那个宗泽无话可说,士子们满意,百姓们满意,朕不就是好皇帝?真乃妙招! 想到这里赵构龙颜大喜:“李卿所言极是,朕让你亲办理此事!” “臣遵旨。”李纲行了一礼,然后退后,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想起前几日自己心爱的小孙女李明月撒娇着让自己上书皇帝要求撤回查封报社,抓捕欧阳澈的命令。 其实李纲也看过几期扬州周刊,对于上边所登载的主张抗金,收复东京痛斥奸臣的言论颇为赞赏,所以他本来就准备上奏朝廷。不过看到小孙女拿出一首词说是赵君所为,如果报纸复刊后自己一定要把这首词刊登上面,心里就感到有些腻味,词写得真不错,但是怎么是赵君写的? 平日从来眼高于顶的小孙女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如此推崇备至?况且那个人竟然是赵君! 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当然这些他没有问李明月,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这个小孙女聪敏的很呐。 当李纲代表朝廷站在行宫外面大声宣布皇帝的旨意的还是,在场所有游行示威的人都欢声雷动,他们胜利了。 虽然有些激进人士还是感到有些不满意,朝廷汪伯言和黄潜善那两个奸臣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依旧深受皇帝宠信作威作福。不过包括赵君在内的大部分人人还是十分满意这个结果:扬州周刊复刊,欧阳澈无罪释放,而且朝廷还作出姿态向北方宋军提供一定的援助。赵君知道这一点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中,比历史上好多了。 当然,赵君得到的好处远远不止这些,首先是重新复刊后的扬州周刊销量大增,尽管从原来的免费到现在每份三文的价格,但是销量不减反增,成了扬州城乃至整个大宋都有名的报纸。同时报纸的广告位也变得异常抢手,价格自然翻了几倍,使报社竟然不再亏损。 同时是赵君本人在士子们确立的一定的影响和威信,特别是张九成等这次游行组织核心人物,对于赵君表现出来的能力从内心中中感到佩服,对于这一点,赵君感到格外高兴,他很清楚在自己所要走的道路,是改良而不是革命。所以军事力量固然重要,但是获得士林的支持无疑会使自己的道路走得更加顺畅,在大宋,士大夫阶层的力量是令人恐怖的。 另外一个收获则是让赵君所意想不到的,他的那两首词在扬州大家闺秀中开始疯传,用后世那个时空来说就是刷爆了整个朋友圈。这些都算的上是文艺少女们绝大部分不认识赵君也不知其做什么,但是在吟诵,传唱这两首词,一时间赵君成了无数少女中的偶像般的才子。有的胆子大一点的姑娘们还想方设法在打听,少数几个认识赵君的女孩自然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架势,知道了赵君就住在扬州的吴家巷,就打着讨教诗词的名义堂而皇之的登门拜访,搞的赵君有些头疼,能跑则跑,能躲则躲。 这里面要说一下洪小娥,曾经一连三天每天登门拜访赵君,但是人家不是来讨教诗词,而是打着商讨生意的名义,这让赵君不得不接待。 对于洪小娥赵君从内心是欣赏和感激的,她有商人的精明,成了自己报纸的第一个广告客户。同时也很有义气,在游行这件事中主动帮助自己。 虽然谈不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是赵君还是决定拿出自己的诚意,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产业——白酒和玻璃以及炼钢 114 拍卖(上) 赵君一直认为,或许是受原来那个时空军队禁止从商的规定影响,如果直自己所控制的产业和自己的军队联系太紧密甚至混为一体,那么无疑会对军队产生严重的腐蚀,大大消弱其战斗力。所以他就在考虑将自己的产业可以采取某种形式和信得过的商家合作经营,那么洪小娥绝对是首选。 但是他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的产业还在试验期,如果现在就提合作无疑是天方夜谭。于是就和洪小娥保证,如果有机会一定会以最优惠的条件和她合作,报答她对自己的支持。 对于赵君的这个承诺,洪小娥不置一词,虽然她看出了赵君的诚意但是这不是她现在所想要的。 她是个商人,但更是一个女子,虽然每次找赵君都是打着谈生意的名义,但是你赵君能不能别谈俗的不能再俗的钱吗?难道不能像对别的女子那样谈一些诗词歌赋这样更有情调更浪漫的东西吗?所以每次赵君很认真的和她探讨各种生意的时候,洪小娥的脸色总不好看。 但是作为直男的赵君却没注意这些小细节,在扬州城前后呆了将近二十天后,等扬州城一切事务安排好,他又回到了真州城,恢复往日有些枯燥的军旅生活。 军校教课、处理军务、训练孤狼小分队偶尔去那几个作坊转一转,这基本囊括了赵君一天的生活。 白酒的酿造成效最大,现在赵君喝着毛二贵酿造出的高度白酒,度数已经足够,味道也不差,就是缺少年份的陈酿,这个是没法着急的。于是赵君并没有急着让毛二贵扩大生产,而是将整个酿酒工艺流程详尽的写下来,作为一封保密资料收藏。 而玻璃制造这边也初见功效,能烧制出来简单的玻璃器皿,不过玻璃质地还不如后世那般,个别还有杂质。透明性还不是十分好,当然比琉璃强了多少倍。 钢铁冶炼也初见成效,王大贵经过反复多次试验,终于制造出合格的钢铁,赵君看着一锭锭铁块黑乎乎的倒没什么感觉,但是王大贵仿佛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目光中充满了喜悦。赵君自然对工匠门给予奖励,并让王大贵适当扩大规模,降低冶炼成本。 有了相对合格的钢铁,赵君就知道热兵器时代徐徐拉开了序幕,但是那需要大量的财力投入,而赵君缺钱。于是赵君就把发家致富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白酒和玻璃上。 时间过的很快,已经到了四月底,天气也渐渐热起来,王瑞从扬州城带来一个消息:扬州城最大的义卖行荣昌义卖行正在准备筹备一场拍卖会,赵君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所谓的义卖就是古代版的拍卖,期初因为这类拍卖的目的是为了赈灾,主持者一般也是民间赈灾组织——义庄,所以被成为义卖。 但是后面逐渐演变成具有现代意义的拍卖,从房地产到古玩字画、生活用品等几乎无所不包。而赵君这次要拍卖的就是自己精心生产的十坛白酒和烧制的八个玻璃器皿。 五月初三一大早,赵君就离开了真州,专门带着金三财等人赶往扬州城,这时候距离拍卖时间后还有三天。提前来的主要目的是熟悉这古代拍卖的规则,要求。其实和现代意义上的拍卖相差并还不时很大。。虽然后世赵君没有参加过拍卖,但是毕竟在电视上看过,竞价过程的斗智斗勇不亚于一场搏杀,所以他要做必要的准备,包括所谓的托。 拍卖会场设在荣昌拍卖行后院一个大厅里,布置的自然是古香古色。赵君带着金三财进入到大厅里,里面有了一些人,纷纷低语,有的还互相认识,相互打着招呼。 让赵君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竟然遇到了熟人洪小娥。今天的洪小娥身穿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见了赵君也是略微笑致意,并没有走过来打招呼,赵君这才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中年胖男人,神色中有几分和洪小娥相似。 估计对方是不方便,赵君也没有主动过去,微微点头算是回礼,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等待拍卖会开始。 不过,赵君和洪小娥这一微小的动作却没有逃过洪小娥身边那个中年男人的目光,他悄声问道:“闺女,刚才和你打招呼的是那家公子?” “就是开办扬州周刊的赵公子,咱们家在报纸上刊登了广告。”洪小娥若无其事的说道。 这个男人就是洪小娥的父亲洪明汉,女儿在报纸上刊登那个广告他自然是清楚的,今天听洪小娥这么一说,忍不住转头看了坐在后面的赵君一眼,刚好和对方的眼神接触,于是就笑了笑。 作为父亲,他总感到自己的女儿和这个男人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知道自己女儿要强好面子,这样问话他自然说不出口。 义卖会准点开始,场上的气氛也开始慢慢热烈起来,不过坐在后面的赵君却提不起兴趣,他今天并不想买任何东西,只是一个观众而已。 一副唐朝书法家张旭的草书字帖、一对鸳鸯翡翠镯子……..拍卖的基本适当都是古玩,波澜不惊。直到后面。有几个小厮抱来了十坛酒放在前面的桌子上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这是产自真州府赵氏酒坊的烈酒,现在进行义卖。”那个充当拍卖师的中年男子大声说道:“在义卖之前,先请大家品尝酒的味道。”说完亲自打开一坛酒的封盖,浓烈的酒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大厅。 “好香…….”众人都惊叹,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酒味。 这个时后小厮又取来了一叠瓷碗,将酒倒上,分发给众人。大家半信半疑地看着手中碗里的酒,慢慢的品尝,一个个辣的直咂嘴,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 一个长相粗野像北方汉子的男人有些性急一口喝干,竟然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呛的满脸通红,依旧忍不住大叫“好酒!”喝完有喊道:“再来一碗。 众人皆大笑,感觉这个汉子有些憨直可爱。主持的中年男人也笑着说:“这位先生,如果想喝酒请参加义卖。”说完拍了拍桌子上的酒坛。 “快开始,俺有些等不及了。”那个男人说道。 看到众人议论停止,中年男子才大声说道:“其余九坛酒一起义卖,起价一百贯。” 一百贯!平均每坛已经远远超过现在市面上的黄酒价格,下面不由得传来一阵议论,不过能来拍卖酒的,都是大商人取得了当地官府的许可,有的走官民合营的路子,绕过了大宋的禁榷制度。 “二百贯”刚才那个汉子大叫。 “三百贯。”一个年轻男人笑着说。 “四百贯”从角落里站出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 “五百贯…….” “六百贯…..” 价格越来越高,一直到了一千贯,没人再加价,被刚才那个粗野男人拍走。 “下面我们义卖的是刚才那种烈酒的配方!而且卖家说了他们绝对向市场出售,不向第三者转让!”有了刚才那番竞价,众人听了这句话,大厅一下子热闹起来。所有人都看出了这种烈酒的高额利润,但是竟有人义卖其秘方! 115 拍卖(下) 白酒的配方自然是赵君提供,这是赵君和赖布衣经过深入讨论后作出的决定,白酒大宋专营,税率太高,而且酿酒是消耗大量粮食的产业,所以赵君决定一次性出卖配方换的一笔可观的收入,尽快开展自己的火器制造。 赵君盯住了刚拍卖成功自己白酒的那个有些粗野的汉子,他感觉这个汉子的举动不太像宋人,说话语调倒像东京口音,但是听起来无比怪异。 就在赵君对这个中年大汉的身份疑惑的时候,场上的拍卖气氛已经达到了高潮,白酒配方价格也从底价五千贯飙升到了三万贯,大部分买家都停止了竞价,只要这个汉子和另外一个身穿蓝色长袍中年男子还在展开激烈竞争。 “吴大商人今天是自在必得啊。”赵君前面一个年轻人正在和他边上的朋友低语。 “他是扬州乃至整个淮南路的最大酒商,你想想,这种新出的烈酒如果花落别的家,那对他们吴家的生意冲击会多大?”旁边那个年老商人捋了胡须回答道。 “就是就是,不过这个大汉是何须人也?怎么没见过?看来财力非常雄厚啊。”年轻商人感叹了一句。 “嘘.............听说这个大汉叫完颜海,来自金国的大酒商。”老商人压低了嗓音。 “金人也跑到扬州来做生意,荣昌义卖行业也允许他参加义卖啊,啧啧.......”他的同伴砸了砸嘴。 “做生意嘛,只要能赚钱,管他是谁,咱们大宋商人不是也跑到金国做买卖吗?”老商人有些不以为然。 “也是......”年轻的点点头,不再说活。 两人的悄声议论赵君听的清清楚楚,心里震惊无比,真没想到金国商人竟然会堂而皇之的在大宋做生意。 从实际上说,这种高度烈酒适合在北风寒冷地区饮用,金国对此的需求远远高于大宋,这也是赵君不愿意自己亲自生产经营的原因之一。但是他可没想到自己的配方有可能落入金人之手! 不让那个金人参与拍卖,自己没这个权力,现在就撤回配方不再拍卖?不符合拍卖规则,荣昌拍卖行可不管你是什么人,自己总不能亮出身份硬来吧,其不说传出去在军队系统和朝廷上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就自己这个信誉以后如何在扬州做生意? 郁闷啊。 四万、五万、六万...... “七万贯.....”吴老板脸色滞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字。 “八万贯。”完颜海毫不犹豫。全场人听了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价格已经是天价了。 吴老板脸色显得有些难看,额头上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拿出手帕抹了抹,咬咬牙说出了一个数字:“九万贯!“ 完颜海似乎没想到吴老板竟然还跟,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十万贯!“ 十万贯!这个数字一出,全场都震惊了,吴老板神色有些沮丧,摇摇头坐下没有再说话。 “我靠,十万贯!”赵君也没想到能拍出这个价格,心中大乐,连自己准备的托竟然都没有用上。不过让金人买到手是在有些不爽。 看到那个吴大商人有些失望的表情,赵君心一动,对身边的金三财又说了几句,金三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白酒义卖完,紧接着还是他的八个玻璃器皿,当这些赵君看上去还有粗糙的玻璃器皿摆上桌面上的时候。他感到了周围全是震惊和狂热的目光,这东西,只是传说中听过,好像只要遥远的西洋人才生产,今天怎么一下子来了八件! “这是乃至真州一个叫真州玻璃仿所生产,老板特地运来进行义卖。”中年男人介绍到。 真州,又是真州!真州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出这些好东西?众人心意疑惑,但并不妨碍他们出价的热情。 玻璃器皿的竞价一场火爆,和刚才白酒配方竞价两人唱二人转的情况不同,现在是大家纷纷提价,看的赵君心花怒放,大把大把的银子滚滚而来啊。 不过让他感到有些啼笑皆非的是,一向冷静的洪小娥今天表现的很是狂热,对一面不过巴掌大的玻璃镜子情有独钟,最后竟然以一万二千贯买下,当赵君看到洪小娥望着小镜子一副痴迷的神态,心里不由得感叹,美对女人的杀伤力。 其实本来赵君打算等工艺成熟后再造一些大一点的镜子,送给柔福、李师师、等几个熟悉的女子,自然不会忘记洪小娥。他现在很恶趣味的想着如果洪小娥拿到自己送的大镜子再想起自己用一万二千贯的天价买来那个可怜的小镜子后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赵君忍不住笑出声来。 洪小娥猛然发现了赵君看着自己那副有些怪异的笑容,心里有些惊讶,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不过被一个男人这样笑总不是件好事,于是用美目狠狠瞪了赵君一眼,弄得赵君一脸无辜,赶紧恢复了镇定,似乎自己没招惹她吧? 义卖结束,金三财按照咐早一步已经离开,赵君刚站起身,就看到洪小娥向子自己走来,他身边的那个中那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看到洪小娥望着自己的目光似乎不怎么友好,赵君感到今天这小娘子来者不善,就上去主动招呼了一下。 “赵公子,看来今天的物品都没入你的法眼啊,怎么空手而归?”洪小娥和气的说。 “我主要是开看看,没啥好东西值得买。”赵君笑着说,心里却想什么空手而归,今天本将军可是赚了二十三万贯!“ “哦?”洪小娥眼珠一转,娇笑着说:“义卖会上不是有镜子吗?那可是女子的最爱,你怎么不抢下来送给你的红颜知己?” “和你洪小娘子抢镜子?看你那副痴迷模样,你洪小娘子姐不是要把我恨之入骨?”赵君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道:“太贵,买不起。” 赵君的话让洪小娥愣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堂堂的御营前军都统制、扬州周刊报社老板,怎么会买不起一面镜子?”表情略带一丝嘲笑。 我还有两个头衔:赵氏酒坊东家,扬州玻璃坊老板.......赵君心里嘀咕着,脸上却一本正经:“确实太贵了,不值得,洪大小姐,你会后悔的。” “哼,后悔?本姑娘做事从来不后悔!”洪小娥冷哼了一声,突然又语重心长的劝说道:“赵公子,不能太小气啊,这样可无法获得女孩子的芳心哦。” 这,到底哪是哪啊?赵君简直无语。 看到赵君有些吃瘪的表情,洪小娥仿佛出了一口恶气,心里很是高兴,就准备离开,刚走几步突然转回头说道:“我父亲准备宴请你赵公子你,就今晚在烟月楼,可不要迟到哦。”说完也不等赵君回答,款款离开了大厅。 116 生意是这么谈的 洪小娥的父亲请自己吃饭?赵君听了这个消息有些惊讶,搞不清这父女两个卖什么关子,不过人家是自己的客户,洪小娥也帮过自己,于情于理就要去。 这件事暂且放在边上,赵君问义卖场的人借了笔墨纸砚,写了一阵后才满意将几张纸叠好放在自己怀里,他要去见一个人,就是刚从在拍卖场合那个完颜海竞价的姓吴的商人。 提前出去的金三财已经联系好,三人就在距离荣昌义卖行不远的叫天宝茶楼见面。对于赵君的邀请,那个吴老板开始有些吃惊,后来金三财直接说明身份自己是那份酿酒秘方的拥有者。没有抢到白酒的配方,吴会心情自然不会太好,但是知道约见自己的竟然是原来配方的拥有者,不仅有些好奇,接受了邀请。 坐在天宝茶楼二楼的一个雅间里,品着头道碧螺春,双方又互相问候相互介绍。赵君这才知道这个吴老板叫吴会,是扬州城有名的吴氏酒坊的大老板,祖传经营黄酒米酒等已经一百余年,是扬州城最大的黄酒供应商,在江南一带吴氏酒坊也赫赫有名。 “吴老板没有竞争到这份配方,确实可惜,我本来是想把配方留在我们大宋的。”赵君有些遗憾的说道。 吴会点点头,谁都不愿意看见宝贝被金人拍走,难道那些野蛮人比我大宋还富裕?不过十万贯,吴会不是拿不出来,但是这么多资金一下子被抽中,对他现有的生意影响太大,他不敢冒这个险。 难道,这个赵公子私下会自己,会有别的想法?吴会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说道:“完颜海是金人,现在宋金两国交战,他的酒也买不到大宋,特别是江南一带,不如宋公子将此配方私下转让给我?我出八万贯!” ”做生意哪能言而无信?”赵君笑了笑说道。 “那你今天来今天约我?”吴会有些沮丧,疑惑的看着赵君。 “我还有一种酒的配方,可以转让与你,而且这种酒味道相对清淡,更适合于江南人饮用。”赵君笑着说。 “当真?”吴会的眼睛亮了。 “此法原料是大米,更适合江南.......”赵君简单的说着,从怀里取出几张纸递给了吴会。 赵君说的实际是日本清酒他是借鉴中国黄酒的酿造法而发展起来的日本国酒。 日本清酒的制作工艺相对也不复杂。精选的大米经过磨皮,使大米精白,浸渍时吸收水分快,而且容易蒸熟;发酵时又分成前、后发酵两个阶段;杀菌处理在装瓶前、后各进行一次,以确保酒的保质期,然后再进行勾兑。他并进行蒸馏,主要靠沉淀,发酵。 赵君在那个时空曾经喝过几次,对这度数不高的酒很感兴趣,曾经从网上找资料自己在家做过几次,效果自然不如市场上卖的,但是酿造过程他还记得,今天看到这次白酒拍卖,就突然想到了这个,感觉卖给这个吴老板也能赚上一笔钱。 吴会仔细的看着配方,他是酿酒专家对这清酒的酿造过程辨别真伪,研究了一会感觉可行。就抬起头问赵君:“此方多钱可卖?” “吴老板,你是行家,可以看出这清酒将来市场上的价值,你能出多钱?”赵君笑了笑,抿了一口酒。 笑话,拍卖会上价格在那摆着呢。 “赵公子,咱们明人不做暗事,十万贯我是拿不出来的,七万贯如何?”吴会倒也很爽快。 “吴老板这么诚心,我赵君也爽快,成交。”赵君一口答应。本来这个清酒制作就是他临时起意,再加上如果没有这个吴会竞价,白酒的配方价格估计顶多到五万贯,所以做个顺水人情倒也不错。 两人当场签订了协议,一会金三财自然会和吴会去官府公正。赵君送人送到底,干脆把自己在酿造清酒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以及克服办法和小窍门一股脑的告诉了吴会,听得吴会连连点头,说出酿造出第一批清酒一定请赵君品尝,赵君自然欣然应诺。 送走了吴会金三财二人,赵君心情大好,凭空又落了七万贯。又想起今晚洪小娥父亲的宴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会不会带给自己意外的惊喜? 到了晚上,赵君准时赴宴,不过这次他没有带金三财,带了几个护卫,自己一人进了烟月楼二楼的梅厅。 房间里布置很舒雅,没有那中大富大贵的装饰,而酒桌上除了赵君就洪明汉和洪小娥父女两人。 “早闻赵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非凡啊。”洪明汉笑容满面,站起来抱拳行礼。 虚伪,早上不是见过吗?赵君心里腹诽,不过嘴上也是很热情:“洪老板乃扬州丝绸业的牛耳,为人又好爽,我早想去拜访只是忙抽不开身,今日能与洪老板同饮,实乃赵君的荣幸。”赵君嘴里也给对方戴着着高帽,两人就好像相识多年的朋友交边吃边聊的很是投机。从扬州的天气到风土人情,逸闻趣事,甚至谈到一些男人共同的话题都发出会心一笑。 这让旁边的洪小娥很不高兴,瞪大眼睛狠狠瞪着这两个男人,难道男人都这么色?自己父亲的秉性很了解,有了自己的母亲后来还去了好几个小妾,难道这个赵君也是这样的人?于是看着赵君的颜色就如同看着一个大色狼。 赵君自然看清楚了洪小娥的鄙视,心里却暗暗叫苦,是你父亲太过于猥琐与我什么关系?可怜我赵君生活了两个时空但依旧还是个处男。 两人之间的闲谈总算结束,洪明汉夹了一口菜说道:“我听小娥说你是御营前军都统制但是却经营着报社,该不是为了钱吧?” “洪老板,不瞒你说,我很缺钱。”赵君实话实说。 “哦?“洪明汉昂贵才眯着的眼睛亮了起来:“可是据我所知经营报社根本不赚钱。” “是的。”赵君点点头。 “那你还有别的产业,说出来看我们还没有合作的机会。”洪明汉笑着说。 赵君这个时候总算明白洪明汉请自己的目的了,原来是想和自己合作做生意啊。 “有,不知道洪老板敢不干敢?”赵君这个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哦,你说说。”洪明汉顿时来了兴趣。 ”我研制了一种新型炼铁之法,可以练出比市面上质量好许多的钢铁,不知道洪老板有没有兴趣合作?” 钢铁从军队武器到民间的工具都离不开,利润空间自然很大,但是一是成本高,投入太大,而是铁是战略物资,受官府控制的相当厉害,没有一定的人脉关系根本无法大规模生产销售。 洪明汉有些愣了,他没想到赵君突然提出这个想法。 “钢铁在大宋可是官府专营的,你有办法?”洪明汉有些怀疑。 “我堂堂的真州防御使,连弄个官民合营的帽子都弄不到,太小看我了吧。”赵君笑着说。 洪明汉点点头,这个法子在大宋较为普遍,按照赵君现在的身份也不算太难。沉思一下又问道:准备拿你的手艺参股?我出钱,你出炼铁法子?”沉思了一下,洪明汉说道。 “我是这么考虑的。”赵君索性摊牌说:“你我每人出十五万贯,兴建一个煤矿、铁矿,一个钢铁冶炼作坊,我再用我的技术入股,总股本我占六成五,你占三成五” 一个炼铁法子竟然值十万贯!洪小娥心中快速计算了一下,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君,忍不住插话道:“赵公子,我看你疯了,你这个新式炼铁竟然值十万贯?难道你和早上那些拍卖白酒、玻璃的奸商一样,是抢钱吗?” “不好意思,洪小娘子。”赵君笑了笑,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我就是你说的早上那个奸商,白酒、玻璃都是我的。” 啊?!洪小娥忍不住喊了出来,又赶紧捂住了嘴,刚才不动声色的洪明汉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赵公子,你说的可为真?” “这个有什么好骗你的?”赵君不以为然:“酿酒配方我当场可以给你写出来,至于玻璃嘛,洪老板你有兴趣到真州走一趟,去我的作坊看看既可。” 洪明汉听了到是相信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赵君没那个必要说谎,凭自己的能力很快就能查出真假。只不过他没想到赵君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不过从侧面证明了赵君确实有一个实力,那么这个所谓新式炼铁的法子也不差,值十万贯! “赵公子,如果我接受你的股份分配,我必须有一个附加条件。”洪明汉沉思了一会,突然开口。 “洪老板你请说。”赵君没想到洪明汉这么快就动心了,原来以为还有费一阵口舌。 “那就是,我的女儿必须嫁给你!” 117 翁婿谈 赵君一呆,他感觉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愣愣看着洪明汉,而旁边的洪小娥也是震惊无比,嗔到:“爹爹,你怎么这么说?-” “爹爹给你找个如意郎君还不好?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样子,爹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洪明汉叹了一口气,一副理所当然如此的样子。 “你.......”洪小娥大羞,俏脸通红,跺了跺脚,“哼”的一声竟然扭头走了出去。 “这丫头.....”洪明汉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脾气大了点,赵将军你要多多包涵。” 我包涵什么?听你这话这事好像已经板上钉钉了?赵君感到十分尴尬,你这当爹的实在太不靠谱了吧,于是说道:“洪老板,这也太草率了吧?婚姻大喜,岂可儿戏?” “谁说我只是戏言?”洪明汉眼睛一瞪说道:“我若一下子投入那么大笔钱被人骗了怎么办?只有你赵君称为我的女婿,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谁还骗谁?”洪明汉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这是什么混账逻辑?你就不担心我既骗财又骗色?赵君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洪明汉看到赵君气急败坏的样子,决定循循善诱:“你觉得我女儿姿色如何?” “很漂亮“赵君点点头,实话实说。 “她能不能干?” “挺能干。“ “既然如此,你把她娶回家,做你的贤内助已不是一举两得?,再说,我女儿真的喜欢你。”洪明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虽然她不说,但是我当爹的却很明白,你说有哪个姑娘家一天念叨几遍你的那个破报纸?哪个姑娘家为了你那个什么游行而让自己的店铺停业,逼迫伙计上街游行?还有哪个姑娘家天天在家看你写的那几首词,还打着谈生意的旗号连续几天找你?你说,她如果不喜欢你,会这么做吗?” 赵君愣了,开始他只把洪小娥当成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后来是自己的朋友,现在仔细想想,这所做所为绝对不是一个姑娘家所能做出的,人家凭什么?别说这是有封建礼教的宋朝,就是放在后世,如果一个认识时间并不是很长的女孩对你没好感,凭啥冒着风险帮你? 平心而论,赵君是很欣赏和喜欢洪小娥这个姑娘的,不仅有美丽的容颜,而且具有这个时代女子少有的商业头脑。赵君有时候幻想着如果自己捣鼓出来的这些产业交给她搭理,估计比自己要做的好。现在突然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了,错过是不是有些可惜? 但是赵君也不能就这么答应,因为还有柔福,那个心思全部系在自己身上的女孩,自己不能辜负她。于是赵君顿了顿说:“洪老板,小娥确实很好,我也挺喜欢,但是我有心仪女子了。” “大丈夫三妻四妾算个什么?”洪明汉手一挥显得很是豪迈:“她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到时候我女儿做大,不会刁难你那些小妾的。” 哪个男人不幻想着左拥右抱,三妻四妾?赵君自然不例外,那个时空不行,但是在这里可是合法的!可是让柔福做小?可能吗?于是他咬咬牙说道:“我心仪之人是柔福帝姬看,我一定会娶她!” “柔福......帝姬?”洪明汉愣住了,过了会回过神来,脸色有些暗淡,他清楚知道堂堂大宋帝姬绝对不可能做小的,那不是亏了自己的女儿? “唉......这是命啊。”洪明汉叹了一口气,坐下饮了一杯酒说道:“赵将军,我让小娥嫁给你,其实我也有私心的。” “嗯?”赵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家事你或许也略有所闻,儿子一天支持到吃喝玩乐和狐朋狗友鬼混,太不争气,我这个家业如果交在他手里迟早会被他败光,而小娥这丫头从小聪明懂事,长大后又会经营生意,我曾经一度想招女婿上门,这样让小娥就可以继承我的家业,但是有儿子在,想想这是不可能的,于是我想给她找个好婆家,还可以帮衬我的家业。“ 洪明汉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道:“你赵将军既是朝廷大将,而且还有自己的产业将来一点也不比我差,而且你为人很好也喜欢小娥,小娥嫁给你,咱们生意又联系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你定会和小娥照顾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和生意,可是现在.......哎”洪明汉说道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做小就做小,我这个当爹的没啥意见,只要小娥愿意。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娶不了柔福帝姬,那我女儿一定要做大,要不然我饶不了你。”到最后一副老岳父训斥毛脚女婿的神态。 这哪是哪啊?赵君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我女儿在外面,你去安慰安慰吧。”洪明汉想想了又说道。 赵君早已经尴尬的要死,巴不得赶紧离开,听了这话一抱拳就从个房间里溜了出来。刚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洪小娥正倚着二楼的栏杆,怔怔的看着前方一副发呆的模样。 赵君心里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开口叫了一声“小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爹爹和你说完了吧?”洪小娥歪着头看着赵君,神色没有了刚才的羞涩,显得很平静。 赵君点点头,没有回话。 “什么时候去看看去真州看看你的作坊?”洪小娥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让赵君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我爹爹将我和十万贯钱都投进去,我们当然先去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洪小娥一副谈生意的模样,让赵君十分不爽,于是说道:“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你不同意没人会强迫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我能不同意吗?”洪小娥一双美目盯着赵君,冰冷的样子让赵君感到好像变了一个人。 “可,可是.....”赵君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这怎么感觉自己就成了黄世仁了? “其实啊,我又想想,你这个人也挺不错,是个将军,又会做生意赚钱,对,还会写词。找这样的男人嫁了也不算委屈自己,你说对不对?”洪小娥一副询问的口气,眉目中却露出一丝俏皮的神色。 这妮子,是在调戏本将军啊?赵君心里那个气啊,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小娥,我已经有心仪女子了。” “我知道,柔福帝姬是吧。”洪小娥神色有些黯然,看着赵君惊讶的目光继续说道:“是明月告诉我的。” “那你.......”赵君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抢不过她。”洪小娥很快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不过如果你以后要纳妾,不仅柔福同意,我也要同意才行!” 妥妥的二把手啊,赵君尴尬的笑了笑,怎么总感觉自己媳妇还没过门,就要给自己张罗找小三小四?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赵君不仅感叹了一句。不过我喜欢。 其实赵君知道自己不是滥情之人,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不可能见一个爱一个,而且自己也做不到一夜风流后各奔东西那种境界,所以他对洪小娥的话也只当成一个玩笑。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见我爹爹去。”洪小娥看到赵君有些发呆的样子,嫣然一笑,顿时风情无限。 118 清官难断家务事 赵君从扬州返回的时间已经是三天以后,不过这才一块去真州的不仅是他和随行护卫,还有德茂丝绸庄老板洪明汉以及女儿洪小娥,还带了几个德茂丝绸庄的账房先生。 当然这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去真州绝对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为了实地考察,重点是赵君的那个炼铁作坊,从现场观察到账目查看,事无巨细,还走访了真州几个煤矿和铁矿,最后还兴致勃勃的观看了自己的烧酒坊和玻璃坊,只是洪小娥看到玻璃坊里已经制成的几面镜子,脸色就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一趟下来用了将近十天时间,赵君放下手头军务全程陪同,这关系到和洪明汉的合作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到了最后一天,德茂丝绸庄的人在真州最豪华的四海客栈的房间里,叽叽咕咕商量了大半天,,同意当初在扬州城赵君的提议,入股他的炼铁坊,具体的合作协议将一步细谈。于是洪明汉带着自己的人就先离开了真州。 但是洪小娥却留下了,而且当天下午就搬出了四海客栈,大大方方住进了赵君在真州的府邸,也直到这个时候,洪小娥将要嫁入赵府的消息传了出来,军营里上层军官们知道点内情的则是务必震动:咱们主帅真会做买卖,竟然还有顺便拐来一个小娘子的本事!特别是伪娘王瑞,对于赵君这一手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说咱们主帅才是嬉戏花丛的高手。 有人高兴,有人自然就不高兴,这就包括一直自称为赵君小娘子的陈珍珍,当她看着那个平日里有些高傲的洪小娥跟在赵君后面,如同一个刚过门的害羞的小媳妇一样的时候,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简直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当赵君给她简单说了事情的原委时候,小姑娘傲娇的心灵顿时受到了沉痛的打击,跑到睡房里把自己关起来大哭,怎么叫都不肯出来。赵君有些手足无措,经历了两个时空的他依然没有哄女孩的经验,况且这次他感觉真的伤了陈珍珍的心,小丫头的心思虽然单纯但是很真挚,他第一次感觉这个所谓的美女如云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对此事一直表示沉默的洪小娥突然开口说官人你去歇息,这件事交给我,我和珍珍去谈谈。赵君自然求之不得,女人的事情最好女人去解决,自己乐的清闲。 晚上家宴的时候,洪小娥牵着陈珍珍的手走了进来,虽然陈珍珍两眼通红,但是精神看上去倒是不错,这让赵君放心不少。 吃饭的时候陈珍珍恢复了她天真烂漫的本性,跟洪小娥叽叽喳喳的说着她在真州的一些琐事,洪小娥听的多,说的少,偶尔附和一下说两句,惹得小丫头只笑,只是把赵君晾在了一边。 貌似两人关系很和谐啊,赵君心里到挺高兴,也就当了一次忠实的观众。 一顿饭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吃完。晚上,陈珍珍不知道跑那里去了,赵君也没去管她独自回到自己书房,准备处理一些军务。洪小娥悄悄走了进来,给赵君案牍上的茶杯里添了点茶水,然后静静的看着赵君。 在洪小娥明亮的目光下,赵君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就轻声问道:“有事情吗?” “还我一万两千贯铜钱。” “什么,什么意思?”赵君一时没明白过来。 “大骗子,大奸商,竟然用巴掌大的小镜子骗了我一万二千贯!”洪小娥脸色发红,带了一丝怒容。 原来这小妮子还为那天拍卖之事耿耿于怀啊,赵君想到这来不由得笑了起来:“那是你愿意的,可怪不到我身上。” “不行,你要赔我钱。”洪小娥嗔到,双手插着小蛮腰,完全没有白天在众人面前冷静的样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我早就说过整个玻璃坊都是你的了,你随便拿。”赵君忍着笑意说道,这不是他开玩笑,本来他决定把玻璃坊也交给洪小娥经营管理,但是洪小娥拒绝了,她说她代表德隆丝绸庄参与炼铁坊以及铁矿的管理,不适合再接手赵君的私人产业,赵君也没勉强。 “哼,这还差不多。”洪小娥瞥了赵君一眼:“我自然会挑一个最大的镜子放在闺房里。” “你把所有的镜子搬到你闺房里我都没有意见,不过我担心你大了晚上看到房间里到处都是自己模样感到害怕。”赵君笑嘻嘻说道。 “好啊,你吓唬我。”洪小娥气的小拳头直往赵君身上砸,赵君哈哈一笑顺势抓住她的小手,轻轻一拉。洪小娥一声惊叫就被赵君抱在怀里,感受到男子身上的味道,洪小娥突然感到自己身子软软的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看着怀里娇羞无限的玉人,闻着姑娘那特有的香味,这味道和赵君问过的柔福和陈珍珍都不一样,略带一种馥郁的馨香,让他沉醉不已。不由得吻上了那种鲜红欲滴的嘴唇……..半晌两人才分开。 “官人,你以后不准欺负我。”洪小娥慵懒的躺在赵君的怀里,微闭着双眸,喃喃的说道。 “怎么会呢。”赵君温柔的回答。 “以后柔福帝姬也不能欺负我…..” “柔福温柔,她绝对不会的。”赵君回答者,心里想到就柔福那温柔害羞的性格,你不欺负她就烧高香了,她还能来欺负你? “对了,”洪小娥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猛然从赵君怀里坐起来,吓了赵君一大跳。 “你除了给我镜子意外,还会给那些小娘子送镜子?”洪小娥睁大了美目,一副审问的架势。 “柔福,还有珍珍。”赵君据实回答。 “这个我知道。”洪小娥点点头,又问道:“还有谁? 还有谁?赵君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其实按照赵君的本意,给自己认识的那些姑娘们送面小镜子作为礼物,里面并没有太多的深意,但是看洪小娥这架势,话里有话啊。 “没了!”赵君心一横。 “明月姑娘你不送?她是我的闺中好友,也和柔福关系很好,难道你不送?” “送。”赵君很干脆的回答,本来他也是打算送李明月镜子的,何况正如洪小娥所说这层关系。 “哼。”没想到洪小娥没有高兴,反倒哼了一声,赵君弄不懂这小妮子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谁?”洪小娥又追问。 “没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赵君这次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那个冬梅姑娘呢?”洪小娥的眼睛盯着赵君,就像是盯着在外面偷腥回来的丈夫。 “你,你怎么知道的?”赵君有些吃惊。 “珍珍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啦。”洪小娥撇撇嘴:“你那个红颜知己又会弹琴,又会画画,又有女人味,可比我强多啦。” 这吃的是哪门子的飞醋?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赵君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呢”洪小娥突然眯着眼睛弯弯的,就像一只偷吃糖的小狐狸:“她的年龄可比我大多了,再过几年等我千娇百媚的时候,而她红颜易逝,韶华易老,所以嘛,你要送就送吧。”说完从赵君的怀里起来,轻轻在赵君额头上吻了一下,说了一声早点歇息,就轻轻走了出去。 “这妮子……”赵君不由得摇摇头,简直是个百变魔女啊。 119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赵君有晚上工作的习惯,所以等他看完那些文书,夜已经很深了,伸了个拦腰,准备回房休息。 赵君的卧室和书房等都在一个小院子里,他进来卧室的外间,已经有一个中年婢女准备好了洗漱用具,赵君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进了里间。接着烛光他才发现床上的被子里有一个人,走进一看是陈珍珍,睡得正香,雪白的小胳膊放在被子外面,嘴角来留着一丝口水。 怎么还睡在这里?赵君有些吃惊,自从除夕之夜以后,陈珍珍每天晚上都睡在这里,赵君也拿她没办法,只不过赵君平日都住在军营,一个月也懒得回来两三次所以也就没去管她。不过今天洪小娥到了府上,这个丫头竟然还睡在这里? 赵君和洪小娥已经有了约定,要等柔福帝姬过门后,风风光光再给她办个婚礼,要知道在宋代,纳妾根本不需要办什么婚庆,甚至连大门都不让进,直接用轿子从侧门抬进来就成。但是赵君认为既然都是自己的女人,绝对不会委屈任何一个,所以现在洪小娥只算是暂住在赵君府中。 有了洪小娥这层关系,赵君以为陈珍珍不会再睡在这里,毕竟让自己抱着一个黄花闺女睡觉不是个事,毕竟没名没分的,但是没想到今晚还是如此。 或许是赵君的动静惊醒了陈珍珍,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说道:赵哥哥,你回来啦。”然后小身子一翻,又要睡过去。 “珍珍…….”赵君实在忍不住问道:“你睡这里,小娥不知道吗?” “小娥姐姐知道啊,她没说什么。”陈珍珍回答道:“不过她也警告我,不准让你和我圆房…….”小脸有些不高兴。 这……赵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陈珍珍这么小,他压根就没有那意思,毕竟他是现代人,知道这事如果女孩过小是对身体的一种摧残。 ”你下午和小娥姐姐说些什么?”赵君边脱外衣边问,他有些好奇。 “也没说什么呀。”陈珍珍说道:“她说她嫁过来是为了帮赵哥哥你的,还说以后我们都是姐妹啦,会好好照顾我的,我就同意啦。” “嗯,小娥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赵君脱了外衣外裤,躺进了被窝,抚摸着陈珍珍的乌黑的秀发,怜爱的看着她。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跟着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而赵君大部分时间不在府上,赵君有时候有些不放心,但是没办法。现在有了洪小娥来照顾,赵君确实放心不少。 “我才不要她来照顾呢。”陈珍珍哼了一声:“我现在一个人斗不过她只好忍着,等柔福姐姐过门了,哼,看谁厉害……” 啊……赵君愣住了,没想到陈珍珍也如此腹黑。那将来自己的后宫…..赵君简直不敢在想下去了。 后宫生活是幸福还是痛苦那毕竟是将来的事情,赵君现在的心思还是集中在了眼前。 玻璃坊的建设已经出具规模,赵君并不打算快速扩大的生产,他知道玻璃这东西是物依稀为贵,那个时空所谓的饥饿营销最适合。所以尽管来自扬州、江宁等各地商人挤破头要求进货,但是赵君依然指示王大贵按照自己的规划,适度扩大规模,严格控制数量,保证质量。所以虽然价格高的离谱,但是依旧供不应求。 而德茂丝绸庄的资金以及人力很快到位,洪小娥作为双方一致推举的掌柜也走马上任,扩大炼铁坊规模、收购了一家煤矿,又筹建了一个铁矿坊,整个产业链算是初步建立起来,技术方面主要有王大贵的儿子王小林主持。 关于股权分配的事情,赵君还做出了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从自己所控股的六成五中,拿出了一成,让自己的一些亲信入股,为此洪小娥有些不解,赵君耐心的给他解释后才恍然大悟,娇笑着说夫君果然够阴险够英明。 这是赵君经过深思熟悉的,虽然政治教育能使自己的核心团队忠诚于自己,但是还要靠物质或者的利益的纽带,才能使这个团队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钢铁,无疑是将来最赚钱的行业,那么现在让自己这些心腹将领入股,将会给他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一旦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利益共同体,这样的团队是无敌的。 像赖布衣、王瑞、刘越这些头脑聪明的将领自然懂得这些道理,毫不犹豫将自己的钱财拿出来入股,伪娘王瑞更是请求从他们应天府的父亲那里调来大批资金入股,但是被赵君拒绝了,股本数量有限,必须保证自己这些心腹人人有份。 最后像高培、陈宝才、苏勇等人都多多少少,买了一些。杨再兴拿出自己所积攒的银子有些害羞的说这是自己娶媳妇的钱到时候千万别血本无归,搞的赵君笑骂道你小子不用担心,到时候娶妻没钱直接找我要。 更搞笑的是牛皋,喜欢喝酒又是孤家寡人所以钱都用来买酒了,结果拿不出钱只好问赵君借了10贯算买了10股做做样子,结果到了若干年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当然这都是一些小的插曲,名字为真州炼铁坊的具有近代意义的工厂在洪小娥的管理下正如火如荼的建设中。 赵君和洪小娥经过商定以后制定了钢铁出售价格,包括赵军的御营前军用铁也必须购买,当然是最优先供应和以最优惠的价格。这么做都是为了提高效率,减少内耗。虽然有时候洪小娥打趣着说官人你真会做生意,左口袋的钱经过自己倒手结果进了自己的右口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赵君开始筹划自己的最终目的,制造近代意义的火器。作为一个本来就是军人又是古代军事爱好者,赵君对于近代火器发展和演变并不陌生,经过一个人关在屋里反复比较和筛选,他决定先知道三种武器。第一种就是手雷。当初赵君在陈家庄制造过原始的地雷,现在已经有了钢铁,就可以加以改造,制造出拉弦的近代意义的地雷,物美价廉,无论是进攻和防守用处都很大。 第二种便是红衣大炮,他是是欧洲在1500年至1520年制造的一种火炮(原名小佛朗机),明代后期传入中国,改进后称红夷大炮,也称为红衣大炮,当然王大贵等人听到这个东西为什么叫红衣大炮感到有些奇怪,其实只不过是赵君在后世叫顺口而已,没有任何含义。 红衣大炮在设计上确实有优点,炮管长,管壁很厚,而且是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符合火药燃烧时膛压由高到低的原理。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很高。多数的红衣大炮长在3米左右,口径110-130毫米,重量在2吨以上。是守城的大杀器。 虽然红衣大炮的制造技术超出了现在大宋的制造水平,但是赵君还是决定上马。于是他把王大贵从玻璃坊调出来成立了一个保密单位——火器监,抽调了部分工匠进行秘密试验,直接向赵君负责,任何人不得过问。而玻璃坊的工作王大贵交给了自己收下一个徒弟叫韩宝,一个很聪明的年轻人,赵君经过一番考察,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就同意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份,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讲武堂第一期学员也全部顺利毕业了。 120 毕业了 今天是讲武堂第一期学员毕业的日子,经历了半年痛苦而又难忘的军校生活,学员们显得都有些兴奋,等待着发毕业证——听说是个红本本上面还有校长赵君的亲笔签名,作为他们顺利结束学业的证明。这个所谓的毕业证对于学员们听起来也只是新鲜,他们更关心另一件大事:今天要宣布所有学员毕业后的职务和去处。 唐小兵和罗风是一个班的,又分到一个宿舍,经过这半年多的相处关系非常好。今天面临毕业即将分开,虽然都在真州大营但是毕竟不是营队,见面机会自然很少,随意还感到有一些淡淡的惆怅。 在有些简陋的教舍里,唐小兵和罗风坐在一起,有些焦急的等待这教官到来。 “你猜你会去哪里?”爱说话的唐小兵忍不住问有些沉默的罗风。 “不知道。”罗风摇摇头。 “但是你一定会升职。”他有补充道。 相对他在学校默默无闻而言,唐小兵可算的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自从开学第一天都大出风头之外,在平日的学习和训练中表现也很优秀,特别是战略理论和战术修养课成就是最高的。而罗风各科成绩一般,特别是体能训练刚刚过及格线。所以罗风在学校基本上都被唐小兵的光芒掩盖着,但是他依旧衷心祝福自己的好友。 教官很快进了教舍,今天来的是讲武堂副校长刘越,经过这两年来的军旅生活,刘越身上那书生气和青涩味早已经消失干净,显得成熟而稳重,而这半年来的学校生活,又给他增添了一份儒雅。他的年龄实际上和在座的学员相差无几,但是却赢得他们的尊敬。 “今天发毕业证书以及报道书,希望各位学员毕业以后到新的职位上以后,都不要忘记自己是讲武堂的学生,不能为我们的校长抹黑!”刘越的话很简单,但是却在座的每一个学员看到一份自豪和责任。 每个人的毕业证和报道书很快就发下来,唐小兵赶紧看来一些自己的报道书,上面写着唐小兵:军职:御营前军参谋司参谋,都头职位。 还是个都头......唐小兵原本欢喜的心情顿时低落下来,他来军校之前就是都头,现在还是这样,而且是从原来的嫡系部队中到了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的单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小兵感到很郁闷,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罗风,看到他看着手中的文书再发愣,赶紧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罗风军职:御营前军火器监副主事兼下设火药署典事,副营指挥使职。 副营指挥使!唐小兵有些嫉妒自己的好朋友了,尽然职位比自己还高! “恭喜啊。”唐小兵拍了拍罗风的肩膀,虽然内心中有一点不舒服,但是依旧真心祝福自己的好朋友。 罗风笑了笑,心里当然很高兴,职位一下子提高了三级,而且干敢自己家传的手艺!虽然他不清楚这所谓的火药署在什么地方! “你?”罗风看了看唐小兵的报道书,安慰到:“小兵你别灰心,凭你的成绩和本事到哪里不是优秀?教官不是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吗?” “是啊.......”唐小兵本来性格开朗,听朋友这么一劝,心里也舒服了许多。虽然他不清楚自己成绩这么优秀却没有提拔,但是他坚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干出好的成绩。对于这个从没听说的参谋司,他还有一种小小期待。 毕业不同于开学,没举行什么典礼,在平静中结束,大部分学员都得到了升迁,于是各个都兴高采烈,收拾行李去自己的营队报道。 唐小兵和罗风也在宿舍收拾自己的被子之类,按照教官指点,对于这两个陌生的单位,他们两个应该去军部报道,听从军部的安排。就在这个时候宿舍门开了,走进两个士兵,他们的铠甲左臂上有一个特制的臂章,上面绣着护卫两个字。 是护卫营的!同宿舍的十几个人都有些愣住了,护卫营专门是保护高级将领以及一些重要部门,直属于主帅赵君指挥。所以一个个也显得有些傲气,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个护卫扫视一遍众人大声喊道:“哪位罗风?” “是我。”罗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请罗将军跟我们走。”两个护卫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尊敬,一个还顺手帮他拿过了行李。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罗风跟着护卫走了出去,宿舍里顿时纷纷议论起来,都没想到罗风竟然有这样的待遇,虽然他破格提拨为副营指挥使,但是按照军队制度,依旧不能配备护卫,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着自己的朋友匆匆离开,唐小兵深深的叹了口气,背着收拾好的行礼一个人步行来到大营中的军部报道。 军部的大院里,军官们一个个行色匆匆,各自忙碌着什么,即便是搭话声音也压着,和四周喧闹的军营相比,这里显得比较安静。 唐小兵很快按照门口护卫的指引进行报道,然后就被一名军官领到后院,进了一个房间后。那个军官笑着说:“唐参谋,按照规定,你们是两人一间宿舍,请你简单收拾一下速到参谋司,籁将军要给你们布置任务。 唐小兵知道籁将军就是赖布衣,可以说是主帅赵君之下的第二人,自然不敢怠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赶紧到了前院挂着参谋司牌子的房间。 “唐参谋,刚来报道?请坐。”一个年轻男人笑着招呼唐小兵,他没有穿禁军军服,而是平常的文士服,唐小兵就知道他就是赖布衣。赶紧上去行礼。 “讲武堂第一期学员中的高材生啊。”赖布衣笑着说,“许多营队将官都要你,结果到了参谋司只是一个都头职务,是不是有些委屈?” “没,没有。”唐小兵矢口否认,但是被人看穿了心思,表情显得些尴尬, “你可是主帅亲自点名让你来参谋司的”赖布衣解释了一下原因:“参谋司刚成立,其主要任务就是主帅最命令,搜集和提供谍报,拟定和组织实施战略战役计划,指挥并协调各营队备战作战行动。实际就是赵将军的助手。” 啊.......唐小兵这次明白这参谋司的作用,想到自己能拟定的战略战术能比主帅采用,然后全军执行,唐小兵心情顿时激动起来,从军校出来那种沮丧一扫而光。 等几个年轻的军官陆续进了房间,赖布衣简单介绍就布置了任务: “主帅决定对真州西土地岭一带的盗匪进行围剿,这里是有关这股盗匪的详细情况,要求你们两天之内制定一份详尽可行的剿匪计划,由唐参谋牵头负责,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唐小兵大声回答,心中有一股激流在回荡,在军校学习的内容今天要用上了。 围剿真州范围内的盗匪是赵君所率领的禁军任务之一,自从来到真州后,已经先后灭掉了三股匪徒,每股匪徒人数都不多,百十人左右,赵君就做当练兵。而这土地岭盗匪也也超不过二百人,其实也不需要劳师动众制定什么详尽的盗匪计划,但是是为了锻炼刚刚成立的参谋司那些菜鸟参谋们故意为之,所以他对剿匪事宜根本不放在心上,由兼职参谋司主事的赖布衣负责实施即可,他现在的全部心思就放到了也是刚成立的火器监上。 121 跨时代的大杀器 火器监坐落于军营北二十余外一个叫苟家湾的山坳里,绿树环抱,站在山上远远看去就像几十户农家组成的小村落,被高高的围墙围着,除了个别房子建造的高大些,就看不出什么特殊。但是一踏进山坳就会感到到处戒备森严,五步一哨,三步一岗,还必须有主帅赵君亲自签发的通行证才能进入。 等罗风跟着两名护卫经过多道关卡进入火器监,到了东南角的一派平房,在护卫的指引下进了一个房间,霍然看到一位年轻军官站在那里背对着门口好像正在欣赏着窗外盛开的紫薇花。 或许听到门口有动静,那个军官转过身,看到罗风进来就笑着说:“罗将军,把你安排到这个穷乡僻壤里,不怪我吧?” “主帅!”罗风震惊无比,赶紧抱拳行礼。对面这个年轻军官竟然就是赵君。 “以后别叫我主帅,叫校长。”赵君纠正道。 罗风自然不清楚赵君心中不为人知的恶趣味,赶紧改口道:“校长,学生感激还来不及呢。” “嗯,不错。”赵君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罗风这一声学生,我今天来看看火器监研制情况,有听说你今天要来报道,所以特意就看看你。你出生于火药世家,精通制作火药。但是今天我要你研制火药和以往的绝对不一样,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 “校长,学生不敢说大话,我要看了才知道。”罗风想了想说道。 赵君很满意罗风的谨慎,于是指着案牍上的一叠文书:“你先看看这个。” 罗风上前一步拿起文书,一行一行仔细看了起来,赵君到也不着急,又开始欣赏外面那片盛开的紫薇。 过了好一会儿,罗风才开口说道:“校长,你这种成为雷汞的火药,所需原料为硝石、水银等,到也很常见,只是过程异常复杂,所需时日估计很长。” 赵君给罗风提供的是火药的一种——雷汞制作方法。雷汞1779年由英国化学家e?霍华德发明。雷汞是一种起爆药,它用于配制火帽击发药和针刺药,也可用于装填爆破用的雷管。由汞(水银)和硝酸作用生成硝酸汞,然后硝酸汞再与乙醇作用,可制得灰雷汞。当在反应过程中加入少量的盐酸和铜时,制得的雷汞为白雷汞。 它属于早期的炸药,虽然比不上tnt等现代炸药,但是相对于宋朝的黑火药,威力十分巨大。 “你慢慢琢磨,不着急。”赵君说道:“只是要注意安全,你是火药世家出身,这一点你比明白,我就不多说了。宁可慢点,也不能出事,明白吗?”赵君严肃地说道。 “请校长放心,我一定会制作出雷汞这样的火药来。”罗风坚定的回答。 赵君点点头,又关心了几句就离开了。他今天来主要是看王大贵研究的红衣大炮以及手雷,至于炸药,这种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科技水平,这种运输保管都非常困难的东西,赵君只是把他作为一个长期投资。 红衣大炮的制造难点主要在于炮管,由于炮管直径大,如果炮管质量不过关,很容易炸膛。而前期新法冶炼出来的钢铁质量相较高,所以赵君舍弃了用铜制作大炮炮管,而是直接用了钢铁进行铸造,保证大炮炮管不至于过热变形。解决了这个问题,赵君相信永不了多久红衣大炮就会出现在宋金战场上。 另外一种武器——手雷相对简单,当然也是最原始的那种像手榴弹的那种,他的主要难点在于手雷的触发装置,这些东西赵君只能画图说个原理,至于如何制作出合格的拉环、安全针、撞针等,需要王大贵他们一帮工匠们慢慢琢磨,赵君没法提供更多的东西。 火器监的的成立,标志这赵君准备自己手中这支军队从冷兵器时代逐渐往热兵器时代过度。军校的成立,初步为他提供了一些合格的军官和士兵,所以决定从第二期开始,军校士兵班的学习延长到一年,招生四个班二百人,而军官的学习依旧半年,按照他的设想准备把所有的营以上的军官全部培训一遍。 同时他决定改组成立一些具有现代意义的机构:设立参谋司,由赖布衣兼任主,设立后勤司,统管全军后勤及装备,由金三财担任主事。改组军法队成立军纪司,管理监督全军纪律,由陈宝才任主事,以上机构全部是镇一级单位,同时将谍情司、护卫营主事全部提升为镇一级,包括以前成立的政工司,这样赵君的御营前军初步具有了近代军队的雏形。 同时赵君准备扩军,朝廷给予满编数量。并重新整编军队。一共设立四个镇一万二千人。第一镇统制由高培担任、第二镇统制依旧由种烈担任、第三镇统制则由牛皋担任,第四镇主要是由新兵组成,则由原来第三镇第八标的协统周文辉担任,也算兑现了赵君的承诺。 其中第一镇所独有的长枪营扩大到三个营约九百人。对于这种过渡时期的兵种,优点有,缺点同样突出,所以赵君并不打算继续扩大规模。 整个御营前军处于了高速发展的阶段,虽然还存在着种种问题,但是基本在赵君所控制范围之类。 同时赵君的几个产业也在稳步发展,特别是真州炼铁坊在洪小娥的管理下,开始走向了飞速发展道路,所冶炼出来的钢铁除了供应赵君的军队外,也逐步开始向朝廷和别的军队供应,当然价格也不便宜,洪小娥宰人的本事让赵君看得都有些心惊胆战。 时间过的很快,建炎二年就这样匆匆过去,在这一年间赵君在真州默默的发展着自己的实力,宋金双方的战争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这其中具有重要意义就是宗泽的病死,建炎二年七月,宗泽见坐失良机,忧愤成疾,与世长辞。死前,他沉痛吟诵杜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三呼“过河“。宗泽一死,北方抗金形势迅速逆转,义军被逐个击破,官军分崩离析,南方形势岌岌可危。 宋金战争初期,金朝有一个明确的战略,那就是追击立足未稳的南宋小朝廷,俘获赵构,以确保不再有一个赵氏政权与其为敌,以便自己扶植的傀儡政权能代表金朝统制中原地区。 为了这个目的,金军统帅完颜宗翰当扫清了黄河沿岸的宋军抵抗势力后,把目光投向了几百里的之外的扬州。 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突然拉开了序幕。 122 突袭扬州(上) 又到了春节,不过今年这个春节和去年相比,御营前军却显得有些紧张,除了从除夕和大年初三放了四天假外,其余时间军营都处于战备状态,所有军官士兵没有来自军部的批准,一律不准请假外出。而新成立不久的参谋司则更是一片紧张繁忙的情形,分析处理来自各方面的军情谍报,制定各种作战方案,就因为来自主帅赵君的一句话——金人春节完后又可能突袭扬州! 赵君并非是胡乱猜测,而是根据历史上的记载,但是他并没记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有多少兵马突袭扬州,有时候赵君也感叹早知道自己穿越,那好好研究南宋交替这段历史,也用不着现在如临大敌的模样,他知道包括参谋司的许多军官对于赵君这种大动干戈有些感到小题大做。 但是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各种军情雪花片的飞来,金军占领了山东之后,粘罕乃率兵包围徐州,知州王复率军民力战,因外援不至,二十七日城被攻破,王复守节不降,全家百口遇害。徐州陷落,预示着扬州将赤裸裸地暴露在金兵面前。 更让人感到揪心的是原本北上会同山东宋军兵马抗金的韩世忠的御营左军在沐阳被完颜宗翰的大军击败,全军溃散,韩世忠连夜逃到盐城县,御营左军建制不复存在。 这些消息让赵君感到忧心忡忡,他以真州防御史的身份几次上书朝廷,警惕金人突袭扬州,做好各种万全之策,但最后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 这让赵君郁闷不已,但是他只是御营前军都统制、真州防御使,不可能带兵离开真州前去迎敌,只能每天坐在军部看着每天从扬州发来的各种情报发呆,眼巴巴看着形势一天比一天危急。 这天靖康三年正月二十六日中午,赵君正在吃饭,孙二狗突然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也不顾不上敬礼大声说道:“主帅,刚接到前方谍报,金兵已于昨日攻破泗州城!” “这么快!”赵君也顾不得吃饭,放下碗直奔参谋司。参谋司的军官们也正在吃饭休息,看到赵君到来自然不敢怠慢,听到孙二狗的碟情以后,立即紧张起来,纷纷查看地图。 赵君知道金兵攻破泗州后,前锋骑兵就会直奔天长军(现在的安徽天长县)而那里是御营右军刘广世的驻地。 “朝廷那哪里又没有动静?”赵君问孙二狗。 “暂时没有。”孙二狗摇摇头,王瑞坐镇扬州,密切注意着朝廷的动向,但是现在却没收到他的最新消息。 “由御营右军防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一个参谋小声说道。 “也是,刘将军德高望重,善于治军,定能抵御住金兵的进攻。”另一个参谋附和道。 赵君没有说话,他突然看到了旁边有些沉默的唐小兵就问到:“唐参谋你的意见?” 唐小兵在参谋司工作了大半年,人也变得比以前沉稳了许多,看到赵君发问,略一思索说道:“虽然刘将军定然会尽全力抵御,但是有两个问题不能忽视。” “你说。”赵君不动声色。 “一是刘将军的御营右军和我们一样成立时间也不长,大部分也以新兵为主,战斗力值得商榷,况且我们清楚御营右军军纪根本无法和我们御营前军相比,遇到强大的金兵有可能不战而溃。” “哦?”赵君的眼睛亮了,他知道历史上刘光世确实没守住天长军,金兵一天破城。但是御营右军溃败的如此迅速赵君却不清楚。现在听唐小兵这么一分析,才知道其中的原因。 “二是前有御营左军韩世忠部在沐阳溃败,所以我认为朝廷的御营诸军大多虚有其名,韩世忠部是这样,刘光世部也会如此,除非是我们御营前军!”说道最后唐小兵脸色露出骄傲的神色。 “那你说说如果换成我们御营前军驻守天长军,能否守住?”赵君饶有兴趣的问道。 “一个月来无恙,超过一个月就有危险。”唐小兵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我说唐小兵,你怎么这样贬低咱们御营前军?我认为我们至少可以守半年!”另一个年轻的参谋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赖布衣兼职着参谋司主事,一直静静的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才走上来笑着插话道:“好了,你们都别争了,现在事已至此,咱们参谋司早就为此做了两套方案,就看主帅的选择了。” 说道这里,赖布衣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子君,该你作出选择了。” 赵君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马上开头,心中似乎在犹豫什么, 他很清楚记得历史书上描写的金人突袭扬州,赵构仓皇出城过江,没有丝毫准备的扬州军民被金兵追到江边,死伤无数,整个杨子江上都是百姓的尸体。 难道自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惨剧发生而自己无动于衷?将队伍收缩在真州城用以保全自己的实力? 这是以赖布衣为首的参谋司制定的第一套方案,扬州遭到突袭后自己的军队的应对措施,甚至可以将部队向转移到淮南西路从而避开金兵的锋芒。 但是赵君感觉自己做不到,他的血还是热的。 想到这里赵君下定了决心:“执行第二套方案,全力进军扬州城!” “子君.......”赖布衣想劝阻,刚准备开口被赵君停住了:“布衣你不必多说,我主意一定。”说道这他笑了笑:“根据你们的分析,即便我们进军扬州,击败金兵前锋的把握还是恨大的。所以,没必要这么灰心。” “可是,后面还有将近十万金兵!我们根本无法守住扬州城!”赖布衣做最后的劝说,其实这些分析早和赵君沟通了好多次,他清楚,赵君更清楚。现在只不过做最后的努力。 “守不住那我就跑呗,江南那么大,怕什么啊。”赵君的口气显得很轻松。 但是赖布衣知道他是一条及其危险的道路,一旦失去真州这个根据地,那么又成了无根的浮萍,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我相信,我一定能守住扬州城!”赵君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信心,拍了拍赖布衣的肩膀,转身离开参谋司。 军部的命令一条条下达下去,整个御营前军开始全面动员起来,一支支队伍开始集中,正装待发,一辆辆马车在通往扬州的官道上排成一条蜿蜒的长龙,旁边不时有骑兵疾驰而过,卷起一阵尘土。 赵君一身戎装,骑着战马徐徐行进在队伍中,初春的风吹在脸上还有些寒冷,他望着前方绵延不断的队伍,心却飞到了百里之外的扬州城。 他担心柔福帝姬的安危。 这一年内除了元宵夜和柔福见面之后,再也没见过面,平日里偶尔靠书信联系,相互诉说着各自的遇到的快乐或者伤心的事情。当然赵君和把洪小娥和自己的关系从小到后原原本本告诉了柔福,从内心讲,他觉得有些对不起柔福。但是从柔福的回信中却看不到她对此事的看法,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就不再提此事,这让赵君内心深处有了一丝不安。 所以,三天前赵君就给扬州城的王瑞下达了命令,在皇上离开扬州时候,一定想办法把柔福帝姬留下来!因为他清楚,历史上的赵构离开扬州,辗转到杭州,最后又被迫出海躲避金人追赶,一路上凶险万分,他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受到什么意外。 从宿命论的角度讲,是赵君穿越到这个时空改变了柔福的命运,所以在这次大撤退当中,柔福的命运赵君是未知的,她不像赵构等,赵君可以清楚的知道其有惊无险的躲过了好几次死亡,比如苗刘之乱,比如海上避难所遇到的风暴。所以赵君很担心,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细心呵护。 “嬛嬛,希望能到扬州见到你......”赵君心里希望。 123 突袭扬州(下) 柔福感到天要塌下来了,这种感觉她当初在东京城里有过,惶恐不安,但最后是他给自己支撑住了这片天空,但是今天,他还在百里之外,自己还能见到她吗? “公主,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旁边的小宫女小梅跺着脚,急的满脸通红催促着还在发愣的柔福帝姬。 在扬州城通往瓜州渡口的路上,挤满了马车、行人,显得一片混乱,这些都是行宫里的护卫、太监、宫女,平日里一个一个要么飞扬跋扈要么礼仪有加,但是今天都是一片慌乱。因为金人的骑兵马上就要到扬州城了! 据来自宫内最隐秘的传闻,皇上接到这个消息的正在行宫和妃子行欢作乐,吓得从妃子白花花的身子当床滚落在床底下,身下那活儿当即软了,不知道以后还管不管用。 当然这些平日里绝对算是令人私下的传闻,而今天没人关心,大家都是一个心思,赶紧离开扬州城。 柔福是被小宫女拉着跑的,显得有些狼狈,累的气喘吁吁,但是没有搭理,连当皇上都是衣衫不整,顾不得床上还光着身子的妃子,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骑上战马出了行宫直奔瓜州,谁还顾得那个公主?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快点,快点,公主,船要开了”小宫女小梅拉着柔福拼命向前跑,她已经看到前面不远处江面上的几条木船,那就是她们的希望。 两个小姑娘好不容易跑到了江边,但是上船的人实在太多太挤,急的小梅大喊:“开让开,公主来了,公主来了!快让开!” 或许是小梅这几声大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当看清那个狼狈不堪的姑娘的身份后,有些不情愿的让开了一条道,柔福战战兢兢的踏上了踏上架在江边通往木船的木板,晃晃悠悠的上了木船,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小宫女却不在自己身边。 柔福有些着急,四处张望才发现小梅根本没上船,她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挤到了一边,面对汹涌的人群,她小小的身子根本无法抵抗,一个趔趄跌入江水中竟然没有人去搭救。这一幕恰好落在了柔福的眼中。 “小梅.........”柔福声嘶力竭的喊道,泪水从白皙的脸庞滚落下来...... ........................................................... 扬州城北,马蹄声急,金人的骑兵队伍遮天蔽日,从远处滚滚而来。 为首的是完颜宗翰手下大将乌林,是他率五千轻骑从数百里之外的奔袭扬州,破泗州、渡淮河、攻占天长军,一路上如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整个淮南,现在就是自己的最终目的,赶到扬州,活捉大宋皇帝赵构。 “绕过扬州城,直奔瓜州,活捉赵构!”乌林下达了命令,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要立下不世之功。 “报......队伍西边发现大批宋军骑兵,大约一千人左右,正向我方疾驰而来。”突然一个斥候从远处飞奔而来报告。 “这时候还有宋人的骑兵?”乌林感到吃惊,但他不是鲁莽之辈,自己队伍一路疾驰,人困马乏,而且自己率领的并不是让宋军闻风丧胆拐子马,而是轻骑。对方虽然只有一千骑兵,但也不可轻敌。于是他立即命令队伍暂时停止前进,重新整理队伍,做好进攻的准备。 没过多时,宋人的骑兵也到了,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的将领,后面的旗帜上写的一个大大的“杨”字。御营前军第一镇副统制兼第一标协统杨再兴率领的他的骑兵标赶到了。 双方并没有立即展开进攻,而是相互拉开了一段距离,摆好队形遥遥相望。时间一点点过去,宋军依旧没有进攻的情势,但是乌林却等不及了,看到自己的队伍休息了一会,人马都恢复了一些精力,于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大约一千名士兵骑着战马开始奔跑、加速、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狠狠的插入宋军的队伍,但就在这个时候,宋军骑兵队伍突然向两边撤开,露出密密麻麻的长枪方阵。 这是宋军的长枪营!正在高速飞驰的金人骑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有的已经从上次突袭应天府溃逃回金军大营的士兵的口中说过这种可怕的兵种,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 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惯性连马带人就这么狠狠的撞了上去。一阵让人心悸的血肉横飞,人喊马嘶,高速运动的战马群像是遇到了厚厚铁板,无法在前进一步。 远处的乌林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自然从完颜昂口中听说过宋军这种可怕的方阵,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所以立即鸣金收兵,收缩兵力,立刻摆出了防御阵型,乌林虽然有些头疼这种长枪阵,但是他并不多担心,这个兵种穿着厚厚的铠甲,移动速度太慢了,打不过,可以跑。他的心思还是在对方那一千名骑兵身上,只有消灭了他们,才能继续前行。 正当乌林考虑如何让对方的骑兵主动出击,而脱离那些长枪阵的保护的时候,发现对方的骑兵竟然动了,朝自己阵营这边移动。“准备迎敌!全部出击”乌林下达了命令,只要不是那些讨厌的长枪兵,骑兵与骑兵的对抗,金人从来不怕这些宋人,他要一次击溃这支宋人的骑兵。 金人的骑兵再一次出动,迎上了正在奔跑的宋人骑兵。当冲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金人谋克(百夫长)举着大刀准备狠狠砍向对面宋人的脑袋时候,却突然发现那些宋人骑兵却分成两部,绕向了自己的侧翼,似乎不想和金兵正面对抗。 当这个谋克有些纳闷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横行的宋兵扬起手朝自己这边扔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谋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砰”的一声,这个东西突然炸裂,碎石、钢针四射而出,狠狠的扎在谋克的脸部,他大叫一声仰面到了下去,很快被飞奔的战马踩成肉泥。 黑乎乎的东西源源不断从宋兵手里扔过来,到处都是爆炸声,士兵的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还有些没有受伤的金兵战战马纷纷乱跑,金军队伍顿时一片混乱,死伤无数。 “兄弟们,冲啊!”这个时候杨再兴手持大铁枪一马当先冲进了金人的队伍,那些已经仍光手里东西宋人骑兵这个时候也重新整列队形跟着冲了进去,早已被宋军这种可怕的武器吓得心惊胆战的金兵,那里经得住宋军骑兵的再次冲击,于是纷纷败退,四散逃窜,有的还跪地投降。 “接主帅命令,不接受金人投降!”一个士兵举着一面小旗从飞奔而来,彻底断绝了那些金兵生存的希望。 远处,在长枪阵营的前面又出现了宋军,簇拥着一个宋军年轻将领正看着眼前的一场屠杀。 那个人自然是赵君,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轻轻叹了一口气:“黑火药的威力到底还是不行啊。” 他身边的护卫营队长熊小山听了这话嘴角不由得扯了扯,对于自己的主帅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风骚模样,有些鄙视。不过他可不敢说出。 这一切赵君自然没有觉察到,他还想着,如果罗风的雷汞炸药研究出来,那么手雷的威力不知道提高了多少个档次,如果手雷数量再多些,根本不用什么长枪阵,不用骑兵冲锋,就一轮轮手雷也将这群金人骑兵活活炸死。 战斗不久就结束,五千金兵除了几少数逃出战场之外,其余全部死亡,包括金人这支军队的朱帅乌林。 “走,我们进扬州城!”看着远处高高大的城墙,赵君下达了命令。 124 未雨绸缪 由于赵君率领的御营前军及时赶到,扬州城没有丢失,而且历史上那种被金人追赶到扬子江畔,无数人淹死的江水里的的悲惨场面没有出现。 扬州城经过了短暂的混乱后,又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原来的枢密院,现在的御营前军军部临时住所却显得气氛压抑,从中院大厅里不是传来一阵阵吼声 赵君一脸铁青色,他的前面站着王瑞,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看正在发怒的赵君,旁边的赖布衣和孙二狗也不敢说什么。 “王瑞,我早就告诉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柔福,安全的送到我身边。你怎么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可是,主帅……..” “你还要狡辩,我要你的这谍情司主事干什么吃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我看你的这个位置你坐到头了!”’赵君不客气的打断了王瑞的话。 王瑞感到有些委屈,一张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猛然抬起头像大声辩解几句,却被旁边的赖布衣的眼神给劝住了,只好又委屈的低下了头,任由赵君在哪里怒吼。 外面的那些将官们都吓得不敢进来,他们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主帅发这么大脾气。似乎,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发泄了一阵,赵君似乎感到心情舒服了一些,看着眼前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王瑞,淡淡说道:“下去吧,找不到柔福的踪迹,你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王瑞嘴又动了两下,但是什么话也没说,低着头走了出去。 看到赵君的心情好了些,赖布衣才走上前去低声说道:“子君,牛将军已经等候多时。” “让他进来。”赵君说道。 他现在基本上平静下来,也感到刚才有些太冲动对王瑞似乎不公,想了想又对赖布衣说道:“布衣,刚才我有点过分,帮我向王瑞道个歉。” “主帅怎能向下属道歉?”赖布衣一脸正色,这关系到一军之首的威严,他绝对不会让赵君做这样的事情,虽然是赵君错了。 “那好,那你去开导开导他。”赵君明白赖布衣的意思,有些无可奈何。这家伙做事总是那么有原则性。 赖布衣点头,走了出去,没过一会牛皋就进来了。 “见过主帅。”牛皋一进来就抱拳行礼,他不知道赵君为什么要召见自己,刚才在外面听到房间里的怒吼,他只担心自己千万别想王瑞一样倒霉,于是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不必多礼。”赵君笑了笑说道:“牛将军,今天我找你来是给你安排一项特殊任务。” “请主帅下命令!”牛皋毫不犹豫。 “你带领第三镇第八标人马,悄然出城,立即过江,追赶官家的队伍。”赵君说道。 “你让我去保护官家?”牛皋有些吃惊。 赵君摇摇头,让牛皋靠近,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阵,牛皋脸色数遍变,一副惊讶的样子。 “不要怀疑我的判断,你照我说的做,我这次派孤狼分队全体出动,配合你的行动,同时谍情司的一部分人由孙二狗带队也参与进去。整个行动由你全权负责,具体如何行事,你们三个可商量。我只要结果!” “保证完成任务!”牛皋大声回答。 “牛将军,包括我,和御营前军的前途都靠你了。”赵君拍了拍了牛皋的肩膀,语气有些沉重。 牛皋和孙二狗一起出去找熊大山,情况紧急,有些细节三个人必须商量清楚。 大厅里顿时空旷起来,赵君这才坐下喝了一口已经冷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柔福的事情让他差点乱了方寸。 最近的事情很多,其中安排牛皋率军南下就是最紧急的一项工作,因为他知道按照历史,五月份在杭州将发生著名的“苗刘兵变。” 是建炎三年由苗傅和刘正彦发动,诛杀宋高宗赵构宠幸的权臣及宦官以清君侧,并逼迫赵构将皇位禅让给三岁的皇太子赵旉的兵变。兵变消息传出后,苗、刘二人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各地将领纷纷采取勤王平乱的立场,出兵镇压,苗傅和刘正彦见局势失去控制,连忙奉赵构复辟,最后两人被打败,在建康闹市被处决。 这场闹剧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韩世忠。当时韩世忠身边兵不多,就在盐城一带收集散卒,组织起几十人的部队,从海上来到常熟。约见张浚等人进兵到秀州,然后诈称休兵,不再前进。实际暗中作攻城的准备。苗傅、刘正彦知韩世忠来攻,就俘虏韩世忠的妻子梁红玉作为人质。宰相朱胜非已假意屈从苗、刘,对他们说,与其逼韩世忠战,不若遣梁红玉去劝降韩世忠。苗、刘果然让使者跟随梁红玉去见韩世忠。梁氏回到丈夫身边,使者到来后,韩世忠烧了诏书,砍了使者,下令进攻杭州。韩世忠在杭州北关击败叛军防守部队,苗、刘惊惧,率二千主力逃跑。 韩世忠救出赵构,从此韩世忠成了韩世忠因功劳最大,从此成了赵构的亲信,被任命为武胜军节度使。此次平乱,确立了韩世忠在南宋将领中的名声和地位。 这样的机会,对于一个穿越者赵君来说,怎么不牢牢抓住? 而现在的韩世忠还龟缩在盐城里,手中的兵力不到几百人,赵君琢磨着这是不是个机会,想个办法把韩世忠召过来?但是虽然对方现在手中的力量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毕竟也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御营军都统制,即便是到了扬州城,那只能算自己友军,无法成为自己的部下。 “还是要等机会啊。”赵君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他相信机会很快到来。 六天之后,赵君收到了刚到杭州的赵构的圣旨:“因保护扬州城有功,被升迁为亲卫大夫建州观察使御营前军都统制权知潭州兼权淮南东路安抚都总管,节制淮南东路所有宋军。 有了这份圣旨,赵君就是淮南东路最高军事长官,于是他就以淮南东路安抚都总管的名义,调远在盐城的韩世忠到扬州议事。 韩世忠这个在南宋时期和岳飞并列的名将,只不过他少了像岳飞身上那种悲剧性的色彩而使后人感到他的光芒被岳飞所掩盖,实际上在当时韩世忠的名气并不比岳飞小,他比岳飞成名更早,而且深得南宋各个派别的尊敬和信任,最后得善终,这和岳飞几乎成为南宋朝廷的孤家寡人形象大相径庭,因此可以看出韩世忠既会打仗,也会做人。 不过赵君见到韩世忠的时候,或许是刚刚打了败仗,或许在同是御营诸军但是名震扬州的赵君面前有些自卑,现在的韩世忠有些唯唯诺诺,一点也看不出名将的风采。 但是赵君一点也不敢轻视这个中年军人,也就再过两个月后庙刘之乱发生,就是这个中年人依靠手头的几百个散兵联合其他各路勤王,出兵杭州平复叛乱。而八个月以后,著名的黄天荡之战,韩世忠仅用八千军队,困敌十万兵马于黄天荡,战四十八天,歼敌万余。 “韩将军,本总管受官家旨意,节制淮南东路诸军,现在金国重兵集于徐州一带,随时就有可能南下,感到压力很大啊。”赵君叹了一口气。 “赵总管文武双全,又深受官家信赖,定能坚守住扬州,阻止金兵南侵。”韩世忠小心翼翼的回答。 “阻止金兵南侵?”赵君笑了笑,眼睛盯着韩世忠:“韩将军,你我都是大宋军人,说心里话就凭咱们淮南东路诸军,你觉得可能吗?” 韩世忠沉默,过了一会摇摇头。 赵君心落下了一块石头,如果韩世忠如政客一般跟自己打马虎眼,后面的话真不好说出去。 “既然无法守住淮南这条防线,那么就要做好金兵渡过扬子江,入侵江南甚至进攻杭州的准备。所以”,赵君说道这里顿了顿,表情显得严肃:“我准备奏请朝廷,整合淮南东路各地的战船,成立扬州水师,由韩将军你兼任水师总管,如何?” 125 瓜州送别 韩世忠没想到赵君会提出这个建议,平心而论他对于水师还是比较擅长的,但是问题在于在大宋的水师属于边缘化的兵种,如果自己去经营水师,岂不意味着自己在军队仕途中的升迁会被别人走的更艰难? 心里这些小算盘韩世忠自然不能对赵君说出,但是如果不答应岂不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于是他有些犹豫了。 “不要小看水师。”赵君看出了韩世忠的犹豫,很认真的说:“就近的来说,如果金人入侵江南,江南到处都是河道湖泊有利于水师行动。远的说我们东边是浩瀚的大海,那里可是水师的天下!我相信,只要你我共同努力,将来的水师在大宋的地位绝对不会被禁军差!” 韩世忠对于赵君给他画的这个大饼有些心动,而且很敏感的听出这个水师赵君是下决心经营,与其像自己现在只有几百号残兵败将还不如独辟蹊径或许可以闯出一条道路。想到这他抱拳说道:“在下愿意。” “好!”赵君大喜:“那就请韩将军即刻办理水师事宜,尽快形成战力。我已经下令给军部,各司都会大力支持。说道这里赵君顿了顿神秘一笑:“很快都有韩将军你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赵君自然是指的历史上所发生的黄天荡之战,虽然现在由于他的介入,历史某些情节开始发生变化,譬如在历史上扬州城并没有被攻破。但是他认为未雨绸缪是最好。 朝廷方面很快有回执,同意了赵君的奏折,水师的事情基本上有了着落,这让赵君放下了心中石头,水师乃至以后的海军的作用在后世诸军中地位举足轻重,况且,星辰大海是每个男儿的心中梦想,而赵君的梦想从这一刻开始起航。 除了水师,赵君又开始整合境内宋军力量,扩充军队,布置防务,大量购买军粮,武器,储备军事物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于此同时他还专程拜会了扬州府尹卢桥,提出了大量购买粮食等物资,注意平抑物价,加固城墙、整修护城河、做好长期守城的准备。 卢桥算不上一个很有能力的官吏,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会趋利避害,见风使舵。上次发生的报社被封事件,是他知道汪伯彦、黄潜善权力滔天,自然会毫不犹豫执行他们的命令。现在这个赵君突然崛起,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大宋高级将领,所以对他的建议自然也是全部接受。于是整个扬州城像一个巨大的机器开始运转起来,到处是一片繁忙景象。 作为军队最高将领的赵君自然忙的不可开交,除了整合军队外,他还额外关心真州的军器监红衣大炮的制造情况,为此他专门留下了一个标的兵力驻扎真州,用来保护自己的大本营。同时数次他要求洪小娥离开真州回到扬州城这里最安全,但是被洪小娥拒绝了,说是冶铁坊生产现在正处在关键时刻,自己走不开。这让赵君感叹自己真娶了一个女强人。 朝廷那边的消息也陆续传来,朝野以扬州遭到金兵突袭,导致皇帝仓促逃出,罪责都在黄潜善和汪伯彦的身上,高宗也不满他俩不能早为之计,让自己吃足了苦头,遂将他俩罢相,任命朱胜非为右相,王渊签书属枢密院事。 汪伯彦被罢相是赵君意料之中的事情,自己这个死敌总算要消停了,心里算出了一口恶气,不过他好像记得汪伯彦过了几年从重新恢复官职,成了一条打不死的毒蛇。不过赵君也不太担心,随着自己势力逐步增大,总有机会至他于死地。 而新升迁的这个王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原来的时空里王渊在扬州大溃退时拥兵数万,对来袭的五六千金骑不作任何抵抗,不仅未罚,反而升迁,是因与原康王府宦官康履、蓝珪沆瀣一气。在高宗从镇江逃往杭州途中与到达杭州以后,这些宦官依然肆无忌惮,作威作福,强买民物,凌忽诸将,激起军民极大义愤,而这恰好是激起苗刘之乱的诱因。 而在这个时空,由于赵君的全歼突袭的金兵,守住了扬州城。但王渊和宦官们勾结并没有改变,依然在杭州为非作歹,所以赵君断定苗刘之乱仍然会发生,他为此做着积极的准备,一天忙个不停。 而今天,赵君推开了所有军务和会面,他要到瓜州码头去送一个人——右相李纲。 由于赵构逃走匆忙,朝廷许多官员根本都不知情,现在随着赵构在杭州暂时落脚,于是这些官员们也陆续准备启程杭州。对于这些人赵君懒得理,随便他们来去自由,但是今天听闻李纲也要启程,他决定去送一送。 现在已经是三月初,春色迷人,站在瓜州码头边赵君看着岸边的繁花似锦,江面上飘过的白帆,是他不由想起那句“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诗句,只不过今天是要送别一个算不上朋友但是值得尊敬的老人。 李纲的朝政能力不用质疑,后世把他成为南渡以后最好的宰相人选这一点就说明了这个问题,赵君很想在自己构造的未来大宋政治框架中有这一位老人发光发热的一席之地,所以尽管他知道李纲对他并不多待见,但是他还是想前来相送。 不多久,码头上就来了一行人,两辆马车,数个仆人丫鬟,比起那动辄数百人的搬家,这行人显得有些寒酸。 赵君迎了上去,就看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李纲。于是就抱拳笑道:“听闻右相要启程起杭州,卑职特前来相送,祝李大人一路顺风。” 李纲对于赵君前来迎接颇感意外,打量了赵君两眼,淡淡说道:“赵将军军务如此繁忙,何必为老夫耽搁时日?” “军务的确繁忙,但是送别李大人更为重要,李大人为国鞠躬尽瘁,作为晚辈的我心里敬佩的很。”赵君笑着说。 鞠躬尽瘁……..李纲仿佛想起了这句成语的出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军官。虽然他对于赵君不主动出师支援东京颇感愤怒,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能力和才华以及远见卓识。想到这里他心中那份怒气就消了点,叹了一口气:“官家让你守住淮南,难度颇大,你要好自为之啊。” “我定当竭尽全力,也请李大人到官家那里多替我美言几句。” “这小子,竟然又要我帮他说话了,”李纲想起和赵君第一次见面说话就上了他的套,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一个姑娘,身穿一件乳白搀杂粉红色的缎裙上锈水纹无名花色,显得很是俏丽,正是李纲的小女儿李明月。 赵君和李明月只见过寥寥数面,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去年元宵夜和柔福一起逛灯市的情景,今天看到她走过来,于是也向前打了个招呼:“李小娘子。” 李明月没想到赵君和自己爹爹谈话的时候突然还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俏脸一红,回了个礼低声说到:“见过赵将军”,一份淑女模样让赵君楞了一下,这不太像他所见到的平日那种俏皮形象。 “李大人年事已高,这一路劳顿甚是辛苦,请李小娘子好好照顾好李大人,同时也保重自己的身体。” 赵君知道李纲的儿子都在外地做官,身边只有李明月这个女儿,所以故此叮嘱,他可不希望李纲在途中出什么差错,那可是自己的一大损失。 “我会的。”李明月依旧微微低着头,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心里却莫名感到一丝甜蜜,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 “咳咳。”旁边的李纲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然后说道:“老夫这就上船,请赵将军回吧。”说完以抱拳向船上走去。 李明月抬头看了赵君一眼,突然眨眨眼透出一个调皮的笑容,然后也转身离去。等到众人上船,徐徐离开江边赵君这才转身骑马返回扬州城。 江水悠悠,一些不知名的水鸟在见面嬉戏,李明月站在船头,任江风吹乱了秀发,她望着岸边,眼神有些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126 勤王(一) “傻丫头,人已经走了,还看什么。”不知道什么李纲走了过来,看到自己女儿这副模样,不由得哼了一声。 “爹爹!”李明月感觉大羞,跺了跺脚,双手叉腰,一副娇嗔的模样。没有外人她可不需要刻意保持那种淑女模样。 “唉……..丫头,我劝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赵君这个人,我看不透。”李纲说道。 “为什么?”李明月感到有些奇怪,自己爹爹在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还有看不懂的人? “是啊,看不透…….”李纲望着已经模糊的江岸,他总感觉这个年轻人的思想和行为有些易于常人,如同他突然出现在这个世上,这让他敏锐的嗅到他身上所蕴藏的一种危险。 “总之,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接触!”李纲顿了顿撂下这句话转身进了船舱。 “哼,你不让我偏要,我要天天给他写信!”李明月赌气般的挥了挥小拳头,似乎向他爷爷示威。 其实李纲想多了,李明月只是作为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优秀的异性一种单纯的仰慕,并没有想什么男女之情,何况她知道柔福帝姬一心想着赵君。但是经李纲这有些蛮横的制止反倒激起了处于青春期李明月的逆反,结果惹下了不少风波,当然这是后话。 而现在这些风波的主角我们的小姑娘李明月当然不会意识到什么,她迎着江风,皱着秀眉,小心思在琢磨这这第一封信该写什么呢?……. 时间过了将近二十天,赵君果然接到了来自杭州李明月的来信,这让赵君有些吃惊,看着还散发着幽幽清香的信纸,赵君实在猜不透这个小妮子为什么会给自己来信,不过信的内容中有一段话却让赵君欣喜若狂,她曾经在杭州行宫见到了自己的好友柔福帝姬。 柔福还活着,而且到了杭州! 得到这个消息的赵君心情大好,对于信中李明月调侃自己要说柔福想要诗词了,赶紧写上十首寄来。赵君大笔一挥立即回信,到不用千里寄书信,我很快来杭州当面给你们诵读。 接到回信的李明月哧哧笑这个赵君是不是想柔福想疯了,自己身为淮南东路总管没有皇上的旨意怎敢私自离开驻地,为此还调笑柔福,羞的柔福面红耳赤,一方面心里嗔怪赵君口无遮拦,一方面心里盼望他真能站在自己的面前。 如同他曾经在自己面前很认真的说过一段胡话:他要成为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你!” 赵君这次真的来了,不过他不是脚踏七彩祥云,而是骑着战马,前来平叛! 建炎三年三月底,赵君接到来自杭州孙二狗派人送来紧急文书: 三月二十六日,在宋神宗忌日时候,百官行香祭祀。事后御营军统制苗傅和刘正彦命令王世修在城北桥下埋伏兵士,等枢密使王渊退朝,将其拖下马,宣称他交结宦官谋反,刘正彦将其亲手杀死,随后包围了康履的住处,大肆捕杀宦官,并挂著王渊的首级,率军进围皇宫,兵临城下,守宫门的中军统制吴湛和叛军私通,引导苗傅的手下进城。 皇上派宰相朱胜非下城和叛军谈判,苗傅等请求隆祐太后来垂帘听政以及与金国议和,皇上只好答应,下诏请隆祐太后垂帘听政,苗、刘二人听诏竟拒绝下拜,进一步要求官家退位,策立年仅三岁的皇太子赵旉为帝。 苗刘叛乱开始! 四月初一早,扬州御营前军大营校场上,一队队士兵披甲戴盔,全服武装,排着整齐的队伍,看着主席台上同样一身戎装的主帅赵君。 “昨日接到来自杭州的急报,御营军统制苗傅和刘言正二人竟然大逆不道,率军围住皇宫,要求官家退位,策立年仅三岁的皇太子赵旉为帝。此乃谋逆造反!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赵君大声问道。 “誓死跟随主帅,平定叛乱!” “誓死跟随主帅,平定叛乱!” 校场上发出了海啸般的口号声。 赵君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大声喊道:“我宣布御营前军南下讨逆开始!出发!” 随着赵君的一声令下一队队士兵离开了校场,直奔扬州城外的瓜州渡口。 就在这天中午,一份以升迁为亲卫大夫建州观察使御营前军都统制权知潭州兼权淮南东路安抚都总管的名义昭告天下,苗刘二人叛乱,本总管亲自率兵南下勤王,剿灭叛匪,以正乾坤。 四月初四同签枢密院事吕颐浩正在建康(今江苏南京)响应,起兵勤王 四月六日礼部侍郎张浚则督军平江(今江苏苏州),积极召集兵马,向南进发…….. 一时间江南风起云涌,各路兵马纷纷赶向杭州。 赵君这次南下带了三个镇大约七千人的兵力,只留下了第一镇的第二标的长枪营和第四镇人马,由高培负责坐镇扬州,赖布衣辅之。几乎算是精锐全出,而第一镇第一标杨再兴的骑兵队伍一千余人作为先锋,一路狂飙,直插杭州。 杨再兴一路过关斩将,气势如虹,一直杀到临平城(浙江省余杭区)才停了下来,在这里第一次遇到了阻力。 驻扎在临平城叛军的主力,由苗瑀和马柔吉率赤心军及王渊旧部组成,大约由八千人左右,临平城墙高大,作为骑兵部队的杨再兴部尝试一次后,损失过大只好退后十里安营驻扎,等待主力部队到来。 三天后,赵君率领主力部队赶到,双方人马在临平城进入的对峙状态。 两天后,赵君决定发起强攻。 由于是轻装前进,御营前军几乎没带重型攻城器械,但赵君只给了各部队两日时间准备各种攻城武器,第三日清晨开始发起总攻。 攻城战注定是非常残酷的消耗战,虽然御营前军士气高涨,军队训练有素,但是面对高大的城墙,面对和自己数量一样多的叛军,军队进攻异常艰难,种烈、苏三、朱勇带着自己的部队轮番上阵,战斗整整持续了三天时间,几乎仍光了所带的手雷,朱勇亲自上阵,带了一百名死士,在仅有的三架床子弩的掩护下,冒着城头上不断射来的箭矢和滚雷,拼死登上了城墙,撕开了叛军的防线。 大部队登上城墙,一百名死士仅仅剩下不到十名,而朱勇也身中三刀,半条胳膊被直接斩断。最后在军医的竭尽全力救治下,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已经残废。 临平之战,御营前军死伤将近两千人,占御营前军整个南下平叛部队的三成。 后世曾经对这次战事议论纷纷,大部分都认为作为主帅的赵君过于贪功冒进,才导致如此大的损失,实在不符合一个名将的用兵之道。 因为从时间的天平是像赵君这边倾斜的,各路勤王兵马正源源不断,只要再等上十天半个月,大量的军队集中于此,临平将不再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而这并不会抹杀赵君作为勤王发起者的功绩。 就在当时,随军参谋司中那些年轻气盛的参谋曾经也直言不讳认为赵君的决定过于冒进,军中一些高级将领也私下嘀咕,但是赵君不为所动。 自己的出现,导致太多的变数,赵君现在需要早一步赶到杭州城。 四月十一日,赵君的勤王部队出现了杭州城外,这个时候距离叛乱仅仅过了半个月。 127 勤王(二) 四月初的杭州是一年最美丽的季节,这个时候往往是游人三五成群,游览西湖,品茗龙井。但今年的杭州城却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街上行人比平日少了许多,一个个也是脚步匆匆,有的店铺干脆一直处在关门状态,担心朝廷里那些动荡会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巡逻的士兵不时出现在街头,盘查一切可疑人物,有时候闹得鸡飞狗跳,因为在街坊中私下里都流传着那个曾经在扬州击败金人骑兵的年轻将领已经带兵前来杭州勤王了! 北方的战火距离这座城市太遥远,普通百姓根本不关心,只是在茶余饭后作为一项谈资,只是随着皇帝的到来,以及随后出现的一系列变故,让本来平静的杭州变得十分动荡,每天都有人家被抢,每天都有死人,这让普通百姓无比痛恨这些叛乱者,希望早日恢复平静的生活,而把希望寄托在城外那名年轻将领身上。 在杭州城东区一个叫蔡家的小茶馆里,现在是中午时分,前来喝茶的人并不是很多,有几个人边喝边低声聊天,内容自然离不开勤王之事。 “我听说,那个叫赵君的将领已经到了杭州东门,看样子马上就要攻城了。”一个中年男人悄声说道。 “算了吧。”旁边一个年级稍大的男人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门对同伴说道:“我隔壁王老大的小儿子在军营,听传来的消息那个赵君才带了五千人。” “五千人…….”那个中年汉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千人能干什么…….看来这个赵君也太狂妄了,这事悬啊。” “好了,不说了,小心那些探子。”那个男人也跟着又摇摇头说道:“喝茶,喝茶……”于是两个人又开始聊起一些琐事。 他们的话却一字不落被坐在邻桌上一个正默默喝着茶的年轻男人听到,这个年轻男人衣帽光鲜,但是长相也贼眉鼠眼,显得有些猥琐,不过听了旁边的人议论他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默默的喝着茶。 这个年轻人就是御营前军谍情司副主事孙二狗,一个多月前他奉赵君之命带领部分谍情人员潜入杭州,而今天就是要和同时奉命而来的孤狼分队队长熊大山越好在这里接头,商量有关事宜。 不一会儿熊大山的身影出现在了茶馆门口,一眼看到正坐在里面闷头喝茶的孙二狗,就大踏步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对面,问茶馆的小二要了一个茶杯,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完。 “主帅的人马前日已经到了杭州城,传来消息要求我们今晚行动。”孙二狗低声说道。 “好!”熊大山显得有些兴奋:“俺已经憋了好几日了。” “经过我们谍情司多方面打听,皇上现在被关在显忠寺。”孙二狗声音更低了:“主帅命令你们特种分队务必将他毫发无损的救出,然后安全送到否则…….”孙二狗说道最后没有说出来。 熊大山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很清楚如果拯救失败的后果,那是他谢罪自杀也承担不起。 “我已经联系了牛将军,今晚卯时一起行动!” “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熊大山喝完杯中的茶,转身离开了茶馆。 过了一会,孙二狗这才站起来,慢悠悠的向外走去, ………………………………………………………….. 在御街的苗府中院的书房内,苗傅和刘正彦两人端坐在茶座两旁喝着茶,神色已经没有当初的神采飞扬,反倒有些暗淡。 “苗大人,没想到赵君的兵马来的这么快,杭州现在局势还不稳定,我担心有变啊。”刘正严叹了一口气。 “五千人马,不足为虑。”苗傅喝了一口茶,颇为平静。 “可是,据探子来报,签枢密院事吕颐浩正在江宁起兵勤王礼部侍郎张浚则督军平江在平江起兵,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放风满楼的架势啊。”刘正严不无担心。 “只要太后和官家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就不怕。”苗傅脸上出现了一丝狞笑:“如果逼急了,我们就带着一干皇室众人从乘船从海路,去投奔金人!” “你不是说我们只是为了清君侧,掌握大权,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要投奔金人?!”刘正严吃了一惊,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只要我们要求太后下道旨意,严令各路军马返回驻地,否则就是谋逆,他们不敢不听。” “我说的是万一。”苗傅看了一眼刘正严:“最坏的打算,所以你现在立即准备好海船,随时等候出海。同时派人把太上皇从显忠寺带走,哪里太不安全。而我立即进宫,看好太后和小皇帝,防止有变。 刘正严想了一下,觉得苗傅这种打算也不无道理,至于投向金人……..反正会享受荣华富贵,到那里不是都一样吗? “我现在就去做。”刘正严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还有,那个牛皋曾经是赵君的部下,我不太放心。你把他的人马从城防上撤下来。”苗傅补充到。 等到刘正严出去,苗傅轻轻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早就出乎他们的意料。 后悔吗? 苗傅摇摇头努力把这些负面情绪赶出脑海,他现在还有机会。 对了,还有那个柔福帝姬。苗傅突然想起了那个有些害羞的姑娘,他听说这个柔福帝姬和赵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哼哼,赵君,如果你要一意孤行,你就等着来收柔福的尸体吧。”苗傅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 牛皋全身披挂,手按着腰中的宝剑,站在城楼上看着外面的景象,他知道在十里之外就是赵君的部队。 从离开扬州城后,他带着自己的人马日夜兼程,总算赶上了赵构的队伍,如愿以偿归于苗傅的御营后军,成为一名军指挥使,管辖的依旧是自己的旧部,不过对赵君的判断依旧持怀疑态度。 等到苗刘突然发动了兵变,牛皋这才知道自己的主帅多么有先见之明,对他的佩服自然是五体投地。 今晚是和赵君约定好行动的的时候,将在亥时,他将打开把守的东门,放进赵君的部队,同时城内的熊大山的特种分队也会动手,救出太上皇,然后集中力量直奔北城的行宫,救出被控制的太后和小皇帝,只要这些人安然无恙,就无惧叛军,完全可以利用行宫和叛军周旋,等待后续勤王进城。 所以这次起事的关键就在于自己及时打开城门放赵君部进城,否则就凭那点兵马根本无法攻破杭州城那高大的城墙。 “牛将军,刘统制有令,东门要提前换防,请牛将军带领本部回军营休整。”一个军官跑了上来,大声说道,同时递给了一张文书。 “提前换防?!”牛皋心一紧,最担心的事情竟然发生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好,我马上整队回营。”牛皋笑了笑,很爽快对那个军官说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知何人将驻守东门?” 那个军官顿了顿:“是刘军指挥使。” 刘军指挥使,叫刘原,是刘正严的堂侄,算是他的亲信,牛皋听了更感觉头疼。 现在各方已经都安排好,就等亥时行动,自己无法联系上赵君,该怎么办? 牛皋有些茫然。 128 勤王(三)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太阳已经落入西山,原本红色晚霞也渐渐变成了青黛色,夜幕降临了。 忙碌了一天的农夫们开始拖着疲惫的身体田野回到自己的家,忙碌的商贩们急匆匆赶路想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到城里。而同时,一队骑兵偃旗息鼓,悄然赶路,每个士兵的左胳膊上都绑着一条白布,这就是赵君率领的勤王军队前锋,在距离杭州城东门大约三里的一片树林中停了下来,等待着主帅发出进攻的命令。 赵君站在树林中,看着前面不远处点点灯火的杭州城,心里有些紧张。“牛皋能按照约定在按时打开城门吗?”他不敢肯定。 那在灯光下显得很暗淡的城门就像一个巨兽,赵君感到会突然张大嘴将他吞灭,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 “主帅,辰时已到,仍旧没有看到牛将军的烟花。”旁边的杨再兴显得有些急躁。 “在等等…….”赵君沉声说道。 树林里,渐渐弥漫着稍许不安。 …………………………………………………………… 杭州城南显忠寺,这里不是居民区,显得有些荒凉,寺庙掩盖在一片高大的树木中,月光透过树梢洒落在房顶上,斑驳疏离,显得幽静诡异。 二十多个身穿黑衣的夜行人隐藏在距离寺庙不远处一个废弃的园子里,紧张的等待这什么。 “熊大,时辰已到,牛将军的信号并没有发出。”孙二狗盯着天空,只看到那一轮明月,哪里有烟花? “不等了,我们行动!,一组跟我进去,二组掩护!”熊大山下定了决心。 手一挥,一行黑衣人鱼贯而出,猫着腰来到了寺院的围墙边,熊大山从怀里掏出一个副钩锁,扔上墙头,然后小心的拉了拉,顺势攀上的墙头,爬在上面像四周张望没发现什么动静,就朝下挥挥手,几个人也跟着翻进了寺院,身影隐藏在黑夜中。 显忠寺并不是很大,进入寺庙的特种队员按照计划分成两组,分开行动,熊大山带领四个人隐蔽着自己的踪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情况,很快看到一个小沙弥,经过简单的盘问才知道赵构被软禁在后院的厢房里。 砍昏小沙弥,随后扔到草丛里,熊大山猫着腰向后院赶去,果然看到一间厢房亮着灯,门口还站在四个守护的士兵。 熊大山做了一个射击的手势,四个特种队员拿出手弩,小心瞄准只听到噗噗几声,四个护卫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倒在了地上,喉咙处插着一支还在颤抖的箭。 熊大山毫不迟疑带领三个人闯进了厢房,只见里面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下棋,看到几个黑衣人闯进,顿时一愣。特别那个身穿黄绸的年轻男人脸色都变了。 “你们是何人?为何闯入?那个老者很快镇静下来,低声问道:“我们是御营前军特种分队,奉主帅之命前来营救官家,请问你们是?”熊大山赶紧解释,他没想到房间里竟然会有两个人。 “御营前军?赵君的队伍?”那个年轻男人赶忙站起来惊喜万分忙说道:“朕就是赵构,赵君的队伍到杭州了吗?” “回官家的话,主帅的队伍已经到了杭州城外,马上进入杭州城!”熊大山赶紧抱拳回答:“事不迟疑,请官家跟卑职走,离开这个地方。” 然后他又看了看哪位老者,问道“这位是?” “老夫李纲。”那位中年男人平静回答。 “原来是李大人,久仰。”熊大山一抱拳,他可不认识什么李纲,但是既然能和皇上一起下棋,看来也不是一般人。 两人也不迟疑,跟着熊大山离开厢房,向寺庙门口快速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叛军已经发现踪迹了。 “快,赶快。”熊大山不由得催促,他看到赵构一走一瘸,似乎脚被歪了,于是一狠心背上赵构就跑,另外一个队员也背着李纲,几人快速赶到寺庙门口,这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人,几个特种队员手持钢刀正守护这里,看到他们一行人立即招手,掩护这出了寺庙。 把赵构和李纲扶上了距离寺庙不远处一个条巷道里的马车,熊大山就听到后面杀声震天,一群士兵挥舞着武器正向这边冲来。 “我带三、四组掩护,黄德你带领一二组跟随二狗保护官家先走!”熊大山立即发布了命令。 “保重!”孙二狗看来熊大山一眼,说了一句转身离开,马车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就在这个时候,杭州的东门处突然出现了一道绚丽的烟花,惹得行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不辱使命!”熊大山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挥舞着钢刀,朝叛军们扑了上去……. ………………………………………………………. 于此同时,在东门外的树林里,埋伏已久的队伍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赵君一马当先,手里握着钢刀,眼睛盯着前方黑乎乎的城门,吊桥被放下………城门被打开,这一刻赵君的心彻底放下,抽了一鞭子,战马风驰电掣般冲进城门,看见了到处是尸体和血迹,看样子是经过一番恶战。而牛皋浑身是血从城墙上往这里走来。 “牛将军,怎么回事?”赵君勒住了缰绳,按照以前的情报,牛皋负责东城门的防御,不会出现这么大的战斗才对。 “情况有变,不过幸不辱命。”牛皋喘着粗气,有些憨厚的一笑。 “好!按照原定计划行动!”赵君也不在多问,继续催动战马向前冲去。 身后的队伍陆续进城,大部分跟着赵君在牛皋部下的带引下杀向城北的行宫,另一部分则直扑叛军的军营,杭州城开始陷入混乱状态。 赵君的部队沿途击溃了几支叛军的小股部队,并没有稍作停留一直赶到城北的皇宫,这个时候只见皇宫城门禁闭,城墙上士兵人影晃动一副如林大敌的样子。 “主帅,看守宫门的是中军统制吴湛,是他私通叛军打开宫门的。牛将军现在正派人运送攻城器械,很快我们就可以发动强攻。”旁边一名军官低声解释到,他是牛皋的一名心腹,叫严松,专门为赵君带路。 赵君皱皱眉,强攻不知道又要死多少士兵,但是这没办法的事情,打仗总是要私人的。 “注意警戒,防止叛军背后偷袭。”赵君下达了命令。 士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了动了起来,一部分集中在皇宫门口附近,给城墙的叛军施加压力,另一部分则分守几个路口,阻止来救援的叛军。 这个时候牛皋援兵到了,带来只是一根撞木。赵君就命令士士兵抬起撞木朝宫门撞去,发出“嘭、嘭”的撞击声,但是宫门却纹丝不动,原来叛军们直接从里面堵住了宫门。 时间在流逝,杭州城的混乱形势越演越烈,到处都在战斗,喊杀声距离皇宫越来越近,让赵君焦急万分。 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人从后面匆匆走了过来,赵君一看竟然是熊大山和孙二狗,后面还跟着七八个黑衣人,正是特种小分队的成员。 “官家救出了没有?”赵君赶紧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主帅放心,官家已经被安置到安全位置,同时还有李纲李大人。”孙二狗赶忙说道。 李纲?他怎么会和赵构一起被软禁?赵君有些不明白,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事情,于是就指了指城墙问熊大:“能上去吗?” 熊大山估量了一下城墙的高度,点点头:“没问题。” “打开城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赵君说道。 熊大山点点头,招呼了一下特种分队队员,向城墙侧面跑去。 129 勤王(四) 过了一会,赵君隐隐听到宫门里面传来的打斗声,看来是熊大他们已经到了宫门处。没过几分钟就听到“嘭”的一声响,宫门被撞开,熊大山和一群太监拿着武器走了出来,有的身上还受了伤,这个时候赵君认出了一个熟人——邵成章。 “邵公公”赵君赶紧迎了上去,惊喜的打招呼。 “赵将军来的正好,快,去营救太后。”邵成刚抹了一把脸色血水,显得有些狰狞。 赵君知道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多问,手一挥后面的士兵跟着冲了进去,一部分人控制宫门,另一部分跟着赵君往里面冲。 失去宫城的防御,叛军顿时感到大势已去,纷纷投降,赵君也不管那么多带着士兵跟着邵成刚向后宫冲去,他更担心柔福帝姬的安危。 等一行人冲进了太后居住的宝慈宫,只见大殿里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宫女和太监的尸体,血流的到处都是。太后静静的端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身穿黄袍的小孩。而柔福帝姬就站在太后的身边,只是惊恐万分的看着旁边一个中年武将,武将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刀,他看到赵君一行人进来,立即把刀指向太后的脖颈。 “苗阜,放下你的刀!你敢谋逆吗?!”邵成章向前走了几步距离太后两丈处停了下来,急的大吼了一声。 “谋逆?邵公公,我现在已经谋逆了。”苗阜冷笑了一声。 “苗将军别冲动,有话好好商量。”赵君也赶忙上前劝阻。 “商量?商量什么?”苗阜看了看赵君说道:“你就是赵君?” “正是,苗将军有话要对我说?”赵君想拖延时间。 “是你!赵君。”苗阜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吼道:“我苗阜当初只不过是想清君侧,还四海清明,并不想谋逆,是你逼的我走了到这一步!所以,罪魁祸首就是你!” 这家伙临时之前竟然倒打一耙,往我身上泼脏水?这话如果传出去让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以及别有用心的听到,我赵君岂不是成立幕后兴风作浪的之人? 想到这里赵君刚想反驳,就听到宫外传来一个声音:“苗阜,你自己丧尽天良,图谋不轨,还怨德得了别人?!是谁当初说陛下的帝位来路不正,以后如果二帝归来,将何以自处?,又是谁胁迫太后,以三军叛乱之名要求废掉官家?”话音刚落赵君看到一名中年男人手持一把钢刀大踏步走了进来,正是李纲,他身后还有一位身穿黄袍的年轻人。 官家回宫了! 赵君赶紧行礼,然后又感激的看了李纲一眼,是他刚才替自己解围。 苗阜看到赵构进来,眼珠一转说道:“陛下,只要您现在下旨,恕我无罪,并且公布于天下,我就放了太后她们。” 赵构犹豫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李纲大喊一声:“不可!乱臣贼子,当而诛之!这种诛族九族之罪,怎可赦免?” “李卿说的对,陛下,且不可因老身而对其网开一面,乱臣贼子,当而诛之!”一直没有开口的太后突然说话了。 听到两人这么一说,刚才有些心动的赵构也不好说话了,只好呆呆的站在哪里。 你们到底有没有点战略战术啊?这个时候还嘴硬?赵君顿时感到棘手,他原来也是想先给苗阜个什么许诺,然后等他放了太后等人,再好好好收拾他。历史上不是在苗刘之乱当中,苗、刘二人要求赵构赐予免死的铁券,赵构不是也给了吗?来这个时空怎么都变了呢?别人死不管我的是,柔福可不能死! 苗阜一听,顿时脸色变得有些狰狞:“我死,就要拿她们来陪葬!我先杀了公主!”说完挥刀向柔福白皙的脖颈砍去! 赵君怎么也没想到苗阜失心疯竟然会像柔福先动手,本以为他会先杀死太后,赵君就准备在这个空档扑上去,反正死太后总比柔福被杀要强,不过没想到这个苗阜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说时迟,那时快,在女子的尖叫声中,只听到当的一声,赵君就看到从大殿侧面飞来一支箭矢,正射中苗阜手中的大刀刀面,大刀顿时失去准头,略过了柔福的脖颈。 就是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赵君猛然扑了上去,苗阜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赵君一手抓住苗阜拿刀的手腕,将他死死的按在身下。 原来是熊大山带着两个特种分队成员赶过来了。赵君心里大喜,看来自己当初这一招棋确实走的秒,这次勤王,孤狼小分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士兵们赶了上来,很快将苗阜五花大绑,在李纲的命令下先押了下去等事后在定罪处理。 大殿了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变故,一直咬着嘴唇浑身哆嗦的柔福再也忍不住,软软的倒了下去。赵君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扶起来,感觉到她冰冷的身体还在颤抖,忍不住抱了抱想安慰安慰她。不过等赵君看到周围的人包括赵构都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着他,他才想起自己的刚才的动作太唐突了。 竟然当着赵构抱她的妹妹! 靠,抱就抱了,怎么滴?总不能把柔福就这么放在地上吧?赵君干脆不看众人的眼神,自顾自的就这么抱着。 “赵将军,公主受到惊吓,请交给老身,让太医诊治。”太后适时开口了。 赵君当然不能在死皮赖脸的抱着柔福,于是小心的将她交给了太后,这个还是从殿外气喘吁吁跑来几个太监宫女,搀扶了太后和柔福等人,离开了宝慈殿,只留下赵君等人。 “陛下,现在虽然叛军头领已经伏法,但是城内局势依旧动荡不安,要尽快安定局势才行。”李纲提醒到。 赵构倒也干脆,看了看赵君说道:“朕就任命你为杭州禁军临时总管,统领所有禁军,剿灭叛军,恢复杭州城的安定如何? “属下遵旨。”赵君也不客气接受了,现在杭州乱成一锅粥,现在也只有自己率领部下进行安抚了。 “李卿,你现在也传我旨意,立即昭告天下,朕已重新复位, 苗刘二人犯上叛乱,已经全部伏法。各地官员各守其责,不得怠慢!“ “臣遵旨。” 赵构一连发布了两条旨令,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恭敬站在一边的赵君笑着说:“这次平叛,赵将军居首功,不知有何要求?朕一定会满足你。” 要求,要求只有一个! “请陛下开恩,将柔福帝姬下嫁于我!”赵君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130 潜规则 对于赵君提出的这个要求,赵构似乎并不感到多少惊讶,他只是看着赵君,脸色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 但是旁边的李纲却紧皱眉头,刚想张口说什么,却被赵构的话打断:“朕准了。” 赵君没想到赵构就这么轻易答应,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难道是幸福来的太突然? 他赶紧谢恩,站了起来,这才注意到旁边李纲的表情。李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 虽然皇上金口玉言已经同意,但是皇帝嫁妹妹可不像平常人家那么简单。赵君第二天又被召见去见太后。太后对这么亲事当然很高兴,旁边的一个太监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公主出嫁时候有关详细事宜,听得赵君头昏脑涨,云里雾里。最后还是太后宽容,知道赵君光棍一个,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这些事情自然没有人帮他操心,于是她决定让李纲作为男方帮赵刚操办这些事。 既然有人操心,赵君的心思就扑在了整顿杭州的军队上。 经过昨晚的激战,苗阜被俘,刘正彦却趁机逃跑,不知去向。叛军群龙无首,大部分选择了投降,个别死硬分子坚持反抗,一直到天亮,战斗才逐渐平息下来。 对于参与叛乱的基层军官和士兵,赵君按照赵构的旨意进行了无罪豁免,但是对于几个苗刘的心腹,免职的免职,砍头的砍头,赵君绝不手软,还有就是对趁混乱中抢劫、骚扰民众的士兵一律按照罪行大小进行处理,一时间杭州东边的菜市场经常有被砍头的官兵,一个个血淋淋的头颅产生处理巨大的威慑力量。使杭州城的秩序很快稳定下来。 赵君将杭州城的官兵重新按照大宋的军制进行了整编,高级军官的人选全部上报给枢密院由他们定夺,赵君不想插手此事,反正自己不打算在杭州呆,这些兵自己也带不走,用不着落人口实。当然自己所带的兵马再加上重新归队的牛皋的兵力,自成一个体系,大约有六千多人。也就是从整个平定叛乱赵君的部队死伤将近三千人,这让他感到很是心疼。 朝廷经过这次动荡,赵构许多重要职位进行了调整,李纲在这次动乱中和赵君也算是同病相怜,患难与共,所以被升任左仆射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算是重新掌握了相权。还有赵君熟悉的黄天乐再升了一级,称为户部尚书,这让赵君感到很是高兴,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对于平叛各路勤王的将领包括自己的封赏迟迟没有下来,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担心。 这天中午,赵君在营中处理军务,李纲府上来了一位仆人说是老爷有请让赵君前去府上具体商议婚事,赵君不敢怠慢就骑上马跟着到了李府。 赵君的婚事虽然太后让李纲作为男方操办,但是实际上是李纲的妻子具体在做这件事,她是一个和蔼的中年妇人,赵君曾经因婚事前段时间见过一。不过这次赵君跟随仆人进了李府并没有去见老夫人,而是直接带到了李纲在中院的书房。 两人最近打交道次数多,彼此也熟悉,少了许多繁文缛节。赵君刚走进书房,李纲披头就问:“赵君,你可知朝廷为什么对你们勤王的将领的封赏迟迟没有公布?” “是不是管家和你们大臣们没商量好。”赵君笑着回答。 “其实别人的都早已定下,唯独就是你!你的未定,如果公布?”李纲说出了原因。 “我的?就这么难吗?”大宋对于官职的奖励从来不是吝啬,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作难了?我可是立了大功了。 “其实,官家早就拟定了对你的封赏,晋升镇南军承宣使,御营前军都统制淮南东路扬州制置使,置司扬州。” 懂一些宋朝乱七八糟的官职的赵君知道这个承宣使其实是虚衔,但是制置使可是实权,它意味着节制淮南东路所有的军政官员!当初曾以种师道就曾经为为京畿﹑河北制置使,军政大权一把抓作为用来抗金。 对于这个职位赵君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为什么不公布? “因为朝廷有些大臣认为,柔福帝姬下嫁于你,就成为驸马就是外戚,朝廷对外戚干政一向非常警惕,所以认为不夺你现在兵权就是最大的赏赐!” 赤裸裸的潜规则啊! 对于这种说法,赵君自然有所闻,不过他有他的想法,这是在北宋末年的乱世,而不是真宗仁宗年间的盛世!如果在真宗仁宗年间,他赵君如果想娶公主,给个闲散官职,如同元丰年间的王诜,郁郁不得志一生。但是现在乱世,社会处于极具动荡和变革之中,军人再度崛起,而皇权相对衰落,他不相信就凭自己现在的势力和功劳,有人会真的脑残了对自己用这个理由下手,赵构也不敢! “李大人那您的意思?”赵君不想在这方面多说,而是问李纲,他现在是左相,皇帝之下第一人! “我自然据理力争,赞成官家的决定。”李纲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这次你救了官家,于情于理他都有所表示,再说了你现在可掌握的杭州的兵权!” 赵君默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知道当日在宝慈宫,官家为什么很痛快答应了你的请求将柔福帝姬下嫁于你?难道这里面官家没有别的心思?”李纲盯着赵君,他真看不透年前这个年轻人的想法,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也很愚蠢,比如这次! 能当上皇帝的,绝大部分都不是蠢货,而且赵构也算的是一个聪明的皇帝,要不怎么会借秦桧之手除掉岳飞,让秦桧的雕像跪在杭州岳王庙之前数百年仍由世人唾骂,而他赵构却没受什么损失? 赵君明白,但是他依旧要这么做。 既然自己想改变历史进程,不至于再出现“崖山之后无中国”这样的悲剧。那么为什么连自己小小的幸福都无法把握? 让那些不合时宜的潜规则见鬼去吧! “李大人,官家有什么心思,身为臣子的我不想去猜,也不愿意去猜,不过如果现在官家还是问我什么要去,我还是会提同样的请求。”赵君淡淡的回答。 “为什么?”李纲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喜欢她。” 131 大婚 这个原因噎得李纲有些说不出话来,但也不得不感叹年少轻狂,自己和老妻,当年见到她时候那虽算不上貌美如花,但是清丽温柔的面容不也是让自己怦然心动,但是喜欢二字绝对说不出话口。 和李纲的谈话谈不上多么融洽,但是两人看来属于同一的政治立场——极力抗金,拒绝和谈。所以尽管李纲对赵君有诸多看不惯的地方,但是还是开诚布公谈了一些当今的形势以及朝廷的动向,勉强算的上是政治盟友。 谈话结束后,李纲让赵君自己到后院去见见自己的妻子,给他说一些大婚准备情况以及注意事项。赵君出了书房刚到后院门口,就看见一个倩丽的身影从假山那边闪了出来,正是李明月。 这是赵君来杭州以后第一次见到她,只见今天身穿一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一双乌黑的眸子看着赵君,眼神里没有平日里那种俏皮,多了一种淡淡的忧伤,看得赵君一愣,心想这小妮子今天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去见我娘?”李明月开口问道。 赵君点点头。 “柔福姐姐真是好福气。”李明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赵君揉了揉鼻子,想了想笑着说:“你也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能有你好吗?”李明月歪着头突然问道。 赵君不知道怎么回答,显得有些尴尬。 “好啦,和你说着玩呢。”李明月突然娇笑,恢复了往日俏皮的模样:“快去我娘那里吧。” 赵君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我以后还会给你来书信的。”李明月没头没脑又来了这么一句。 赵君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看着赵君的身影消失在了青石板小径尽头,李明月怔怔的看着,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是闺中好友的喜事,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赵君自然不清楚身后李明月的内心活动,即便使知道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现在不是防火防盗防闺蜜的那个年代,但是这种少女之间的相互感情,他一个直男根本无从了解。 李纲的老妻是个很慈爱的中年妇人,对于赵君的婚事几乎当成自己的儿子的婚事来办,考虑的事务巨细,甚至知道赵君基本住在军营,对于皇上赐给他的城南的一处宅院作为驸马府根本无人搭理,就专门派了自己的管家带着几个仆人住在府上,替他收拾府邸,这让赵君很是感动,从穿越到现在第一次感到了亲情的温暖。 皇上对于各路勤王将领的封赏总算下来了,不出所料,赵君的封赏和李纲所说的一致,不过更多了一些金银财宝以及绫罗绸缎,据说是皇上开玩笑说赵君一个武夫没有几个银子,总要给自己这位爱将撑点面子,不至于囊中羞涩办不起一个像样的婚礼。 这让赵君心里诽谤不已,心说你这个大舅哥真是小看我了,哥不差钱。从扬州送来的银两正在路途当中,而且据说这件事由洪小娥亲自操办,比赵君心中所要的还多给了一万贯。 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初十,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多天,这让准备着急赶回扬州准备金兵大规模入侵的打算落空,只好安心呆在杭州,过上了相对悠闲的生活。 当然,扬州的事务赵君并没有忘记,他的最新官职早已经传给扬州,所以他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对淮南东路军政进行遥控布置。 首先他指示扬州的高培和赖布衣对辖区所有队伍进行整编和扩军,根据朝廷给予淮南东路军队的编制,将军队扩充到三个厢,大约三万六千人,另外还有一个水师,也按一个厢的编制,并且加紧训练,争取早日成军。另外指示淮南东路各州府,加紧战备,特别是粮食的储备,准备迎接金人的南侵。 同时,命令王瑞接替已经返回扬州的孙二狗,在杭州建立谍情司的秘密据点,并开展活动,杭州是大宋的国度,自然在这上面要下大功夫。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赵君指示孙二狗回去以后立即让赖布衣办理,无比在自己回到扬州城以后办好,就是建立一座忠烈祠。 这个想法在应天府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当时条件无法实施,而现在自己算是淮南东路军政一把手,时机已经成熟了。这次勤王战死的官兵达到一千多人,朝廷里顶多给一点抚恤金,但是赵君要给他们荣誉和地位。 一个国家军人没有地位和尊严,那么这个国家就没有希望,那个时空是这样,这个时候更是这样。 五月初十总算到了,一大早天还没大亮,赵君穿着便服,佩玉带,骑马到了和宁门。在那里换上官服,然后东华门,用大雁、币帛等作为聘礼亲自到柔福帝姬的临时住处——一座很清幽的府院迎接。 不多时,柔福公主在一班太监宫女的搀扶下出了大门,只见她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穿绣长尾山鸡、浅红色袖子的嫁衣,头上搭着盖头是赵君看不到那张俏脸,是不是现在红的像苹果一样? 整个婚礼过程异常繁琐,送亲的人也是浩浩荡荡,成为当天杭州城一大盛事。赵君身穿红色驸马袍,坐在马背上,看着两旁的百姓的观望评论,总有一种在动物园被观看的大猩猩的感觉,直到最后队伍到了驸马府,举行了皇帝赏赐的九盏宴会,喝的有点醉醺醺的赵君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整个婚礼才算结束。 红烛摇曳,幔帐低垂,等赵君回到自己的洞房,看到柔福一身大红衣袍,头上盖着一个红盖头正静静的坐在床上,不过两只雪白的纤手紧紧的搅在一起先是出她内心的紧张。 赵君走了过去,轻轻揭开了头上的红布,一张明艳不可放物的俏脸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不由得心头一荡,握住了她的有些冰凉的小手。 “饿不饿?”赵君知道柔福这一天折腾下来,根本没吃到什么东西,就很关心的问道。 可怜的柔福听多了在宫内那些老麽麽对女子洞房之夜的各种教导,听的她面红耳赤,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夫君见了竟然是这样一句有些大煞风景的话,顿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正应了那句:不笑时明艳不可方物,一笑更如繁华盛开。 赵君心头一热,抱住了柔福柔软的身躯。 “嬛嬛”赵君在柔福的耳边轻轻的叫着。 感觉到男人在耳边的气息,柔福这一刻感觉到身体软软的使不上劲,心跳的厉害,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人的嘴唇触在了一起,柔福柔唇紧抿,内心有些惊慌让赵君再不能顺势而入,像是保留着最后的一份矜持。 最后实在躲不了,皓齿轻启,赵君就长驱直入,她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融化在了一股柔软之中。 然而就是她热烈的回应,这一刻没有她冰冷的姓子,而柔福的热情像是被全部的点燃,向面前的这个男子倾泻。 赵君的动作很轻,甚至还有些笨拙,她的心在狂跳、所以解他衣结的手颤抖的厉害。好在他们终于笨拙的完成了这一步,接下来就是战场。 两人的身体曲线紧密贴合,像是原本就应该融为一体,于是就果断的融为一体。 轻蹙秀眉,赵君看到了十九岁的柔福最妩媚动人的那一面。 柔福是第一次,赵君在经历两个时空还是第一次,而且有些紧张,前期并不顺利,大汗淋漓,而后在柔福苦苦压抑到最后释放出来的天籁之声中,赵君攀向顶峰。 这温柔似醉,突然寻缝觅隙的沿着那些细枝末节,丰满了两个人的生命。 132 公祭 三天之后,赵君带着兵马踏上了北上返回扬州的路。 和来的时候一路狂飙不同,回去路上赵君则显得十分悠闲,虽然他很着急赶回扬州,但是考虑柔福刚新婚燕尔,情意浓浓,赵君就当做一次蜜月旅行,带着柔福走一路玩一路。 柔福自小起就从来没有进行过这样的旅行,况且是跟着自己新婚夫君,从精神到身体都得到双重滋润的她如同一朵娇艳的牡丹开始怒放,一眸一瞥中都充满了小妇人的风情,这让赵君大为受用。心想这个小妮子变化可真大,快成小妖精了。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十天之后赵君回到了扬州。在瓜州码头迎接他们是扬州城的高级地方官员以及赖布衣、高培等高级将领,沿途还有许多自发的百姓,一方面是想看看当朝驸马爷的风姿,另一方面也是对赵君击退金兵拯救了全城百姓一种感恩。于是赵君再一次感受到了被像大猩猩参观一样的感觉。 进了扬州城,赵君和柔福住进了原来的枢密院现在改成驸马府,自然是大摆筵席,宴请淮南东路的官员以及军队上的将领,赵君这一次喝的烂醉如泥,部下的那些将领们喝酒这件事对待赵君可不那么矜持,好不容易有一次灌醉赵君的机会,怎么会手软?而且酒用的是专门供应军队的赵君在真州那个就酒坊自产高度烈酒! 弄得在众人面前落落大方的柔福帝姬到了晚上看着烂醉如泥的赵君也撅着小嘴,心里数落那些粗鲁汉子一点也不心疼自己的夫君。 三天后,好不容易从酒肉乡里清醒过来的赵君第一件事就是举行公祭。 忠烈祠建立城内西北角骆驼山边,这一天清晨,天刚好下起了毛毛细雨。 赵君一身戎装,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途,他的后面则是高培、赖布衣等高级将领,后面还有各营队挑选出来的士兵,一个个神情严肃。 忠烈祠刚建成不久,整个大院还没彻底收拾干净,显得有些杂乱,但祠堂正中那一个个牌位密密麻麻,整整齐齐,上面书写着东京城保卫战到最近发生的勤王之战中所战死的所有官兵的名字,看上去让人感到肃然起敬。 马金贵是作为战死家属的代表参加了这次公祭,他本来是军队中后勤辅兵营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任务就是做一些打杂工作,毫不起眼。但是今天他被批准参加公祭,是因为他的哥哥马金福刚不久才战死。 对于哥哥的战死他自然感到悲痛,特别想到远在家乡河北东路的苦命的嫂子和两个侄子,他就感到心酸,如果没有了大哥,他们的日子怎么办?他们全靠哥哥的兵饷勉强度日。 但是打仗就会要死人,如果不是被生活逼迫的实在没办法,他们兄弟两是不会走这条路的,当兵让人瞧不起,虽然在这个队伍里,待遇要比别的队伍好点。 不过今天这种形式还让他感到莫名一种骄傲,自己哥哥的牌位被立在了祠堂里将被人供奉敬仰,如果在自己生活的那个村子里,死了就死了,没钱连个棺木都买不起,用草席一裹就买了,兵荒马乱的,活人都顾不上谁还顾死人? 正想着自己的心思,马金贵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文士站在最前面,开始念着什么 “缅先烈之灵冢,托今世之哀思。素花一枚,清香三拄,顿首哀思。先烈已逝,长卧净土,纳天地之灵气,惠万物之菁华,传后人以英名,缔万世之宏基。呜呼!痛哉,哀哉,壮哉!望陵三揖,俯首遥思。英烈当年,金戈铁马,南征北战,叱咤风云。生乃人杰,死亦鬼雄。为国捐躯,可歌可泣!睹陵思人,悲凄难平。惟清香三拄,聊表追怀。” 马金贵知道这个白衣文士叫赖布衣是军营里很大的官,但是他念的东西文绉绉的,才学习识字时间不长的马金贵听不懂,不过原来在村里听那些老人说只有当官或者德高望重的人死了,有人才会给些这些听不懂的话表示哀悼,今天哥哥又享受到了,当然如果再多给些钱那就更好了。 过了一会,一位年轻的将领向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株香,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雨中的队伍,马金贵的身子不由得挺直了些,看着同样淋雨的军官,他当然认识这支队伍的最高将领——赵君。 “赖将军的祭文已经诵读了,我也不知道大家听没听懂。”赵君这有些新颖的开头,让士兵们一愣,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都聚精会神的听起来。 “没听懂不要紧,其实就是一个意思,这些战死的兄弟们,绝对不会白死,我,赵君要给他们应有的地位和尊严!所以我宣布几条规定:”赵君环视了四周一下大声说道:“一,凡是在我军营战死的,除朝廷发的抚恤钱之外,军营将再拿出一半作为奖励!” 这一条刚说完,院子里发出窃窃私语,马金贵心里一惊,还真的多给钱了,不由得有些高兴。 “二,凡是我军营战死的士兵,有子嗣的可将其子嗣迁移到扬州,军营负责赡养到十六岁!并且教他们读书识字” “三、凡我军营战死的士兵,其为独子的,我军营负责赡养其父母!” “总之,我要让我的每一个士兵,只要你勇敢杀敌,军营绝对不会亏待你!我要让每个士兵感到死得其所,死的有尊严!” 马金贵被赵君的话给惊呆了,特别是能将嫂子和侄子迁到扬州来,由军营养活,还能读书识字,这可是他从来不敢想的事情。如果哥哥听到这些,他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吧,想到这里马金贵鼻子一酸,眼泪混合着雨水流了下来。 公祭很快结束,所以官兵返回各自军营,但是赵君在公祭的时候说做的承诺,不仅在军营内部,甚至在扬州城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说他能体恤军士,是个好将军,但是更多的人特别是一些官员说他沽名钓誉,收买人心。 赵君心里清楚,但他不在乎。 就这三条当初在军部和自己心腹们讨论的时候也出现了不少争议,但是赵君强力推进通过。 他作为在两个时空都是军人,他有他的情结,深深知道军人在社会上的地位高低,决定了这个国家是否想走向强盛。 虽然这样做会得到一些人甚至朝廷大臣的非议,经济上也增加了许多压力,但是赵君依旧这么做, 一个不懂得尊重军人无法解决他们后顾之忧的的社会,如何让军人保家卫国,为之流血牺牲? 133 大妇的威风 公祭完毕后,就在驸马府中院赵君的中厅里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赵君主持,主要是任命扩军以后军队的高级将领以及驻防情况。 新成立三个厢中,高培任第一厢厢指挥使,下设四个镇,和军部的直属部队一同驻扎扬州。种烈任第二厢指挥使,下设四个镇驻扎在真州,牛皋被提拨为第三厢指挥使驻扎泰州。同时韩世忠的扬州水师以瓜州为水师基地,进行训练。讲武堂也由真州搬到扬州城外西北方向一个叫杨庙镇的地方,火器监依旧留在真州,重兵把守。 同时,赵君命人将驸马府旁边一个处空着的官宦府邸买了下来,作为御营前军的军部处理各种军务,将参谋司、政工司、后勤司、碟情司等单位全部搬入,集中办公,毕竟现在军队数量在增加,作为军队的大脑必须独立出来。 赵君白天在军部处理各种军务,晚上则回到驸马府,忙忙碌碌,有时候嘲笑自己成了后世两点一线的上班族。 不过今天,赵君破例没有到军部那边去,而是在书房里看着一些闲书,做当放松。而柔福静静的坐在一边,翻看了扬州这边的宾客礼薄。并非是柔福贪图什么彩礼,而是作为府上的女主人,她必须知道那些人送了礼,具体送的什么,从这里面可以看出许多微妙的东西,以后还要和这些人打交道。 书房里很安静,其实他们都在等一个人。洪小娥从真州搬回来了。 不同于陈珍珍一直跟着赵君,他走哪里小丫头就去哪里——除了勤王南下杭州。等柔福回来,陈珍珍当然不好意思再赖在赵君的床上,不过柔福给了她承诺,小丫头也算开心,又恢复了整天蹦蹦跳跳的样子。 洪小娥却一直住真州的府邸。当赵君在杭州准备大婚时候,洪小娥回到扬州停留了几天,帮助赵君准备大婚的钱财,后来又悄悄的回到了真州。即便是赵君带着柔福从杭州回来,宴请宾客,其父亲洪明汉也应邀出席,洪小娥依旧没有回来。 对此赵君感觉有些对不起洪小娥,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已经有夫妻之名,现在柔福已经下嫁,也该兑现自己承诺的时候。于是他书信一封,让洪小娥尽快赶回扬州。 而今天就是回来的日子,所以他决定今天不办公,家务事处理好自己才能安心于军务。而有夫君的妾室进府,作为女主人的柔福怎会置之不理? “夫君,这个冬梅姑娘是不是应天府的哪个?她也来扬州了吗”突然柔福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愣了楞忍不住问道。 赵君抬起头,看了柔福一眼,点点头。不过补充了一句:“她来扬州我知道的,不过设宴我没有请。” “哦.........”柔福又看了赵君一眼,眼眸里似乎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说什么,继续低头翻看礼薄。 赵君的心有些乱了。 自从来扬州后,赵君见过几次李师师,还请她帮忙为扬州周刊第一期广告画过淑女图。自从驻防到真州以后就很少见了,就是从王瑞的谍情司那里了解李师师在扬州生活很平静,他也就放心了。这次和柔福大婚回来设宴请客,李师师作为自己的朋友理应邀请,但是赵君还是放弃了,他不想打扰李师师的平静生活,而且就李师师现在的身份也颇为尴尬,他不想让人误会。 但是没想到她还是托人悄悄送来了贺礼。 “夫君,我们有空去看看冬梅姑娘把,好长时间没见了。”柔福突然开口,赵君猛一回头看到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眸里带点少许雾气。 “那.....好吧。”赵君下意识的点点头,只感到今天的柔福和平日害羞文静的样子稍有些不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女王俯视自己领地样子,这让赵君感到这小妮子果然天生带有皇家那种霸气,只不过被害羞文静的性格所深深的掩盖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前来说洪小娥已经进府了。 “请洪姑娘去中厅,夫君和我马上就到。”柔福声音很温柔,但是话语中却显得一种冷冽。 “难道这小妮子要在洪小娥眼前摆她的大妇的威风?”赵君突然感到有些吃不准了,他早就给柔福说过这件事,不过柔福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那今天是? 赵君仿佛看到了两女横眉冷对的样子........顿时感到头大了。 “夫君怎么了,不舒服吗?”柔福看到赵君脸色有些难看,关心的问道,还用有些冰凉白皙的纤手轻轻摸了摸赵君的额头。 “没什么,走吧。”赵君出了书房。 等两人在中厅坐定,没多久就看到洪小娥姗姗走来。今天的洪小娥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上还披着金丝薄烟翠绿纱,显得雍容华贵,和淡雅素装的柔福各有各的美。 “妾身参见驸马、公主。”洪小娥轻轻施礼,脸色平静,让赵君心里感觉有些难受,他很不习惯自己的女人这个样子。 “妹妹快快请起,累了吧,赶紧坐下。”柔福没有往日的羞涩,说话很大方,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仿佛是公事公办。 洪小娥依言坐在了下首位置,微微低着头,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完全没有平日霸道总裁的模样,不过从那双纤手折叠起来从容不迫的放在腿上神态,赵君感到到她的内心并不像表象这样低姿态。 这让赵君感到很是尴尬,看来左拥右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夫君,要不你出去歇息会,我和小娥妹妹说说话。”柔福突然对赵君说道。 “好,好,你们好好谈。”赵君拔腿就走,他巴不得离开这里。房间里的“凶险”感觉比自己上战场还难受。 又回到后院的书房,赵君有些无聊,但是也看不进去书,就在哪里乱翻,过了好一会儿,柔福又盈盈走进了书房。 “小娥呢?”赵君向她后面看去没有发现洪小娥。 “她刚回来,有点累,就回房休息了。”柔福带着点微笑。 “你们,你们谈了些什么?”赵君还是忍不住问道。 “其实也没谈什么,就是姐妹间一些家常话。”柔福笑着说,看到赵君急切的样子,突然调皮的眨眨眼:“你想知道?去问小娥妹妹。” “你?!”没想到平日里文静害羞的柔福竟然也开始调笑自己,赵君有些怒了,一把拉过柔福将她抱在了怀里。 “别......外面还有人。”柔福大羞,他没想到赵君这么鲁莽,竟然光天化日在书房和自己这样亲热。 “我和我娘子亲热,还怕什么?”赵君有些无耻,脸凑过去对准柔福的红唇猛然亲了下去,清凉滑腻,炽热缠绵。赵君的一双大手也不老实的在柔福身上游走,弄得柔福娇喘吁吁,“夫….夫君现在是白天………不可以……等晚上……” 赵君知道柔福脸皮薄,如果白天真的就在书房xxoo,她断然接受不了,于是爱抚了一会就放开了她。 柔福像个小猫咪一样温顺的躺在赵君的怀里,轻轻问道:“你什么时候娶小娥过门?” “怎么,你们商量好了?”赵君有些惊讶:刚才两女表面上客气,暗地里剑拔弩张,现在怎么突然又和好了? “我刚才只不过是摆摆作为大妇的威风,免的过门后她欺负我,再说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都让你毁了,你还能不要人家?”柔福瞥了赵君一样,轻轻哼了一下。 你一个堂堂的公主,竟然害怕别人欺负你?! 再说了,我冤枉啊! 赵君感觉到自己比窦娥还冤,自己现在连碰都没碰过她,怎么就成了一个始乱终弃的陈世美? 134 大宋炮兵的诞生 “这件事就不用夫君操心,由我来操办,定如你所愿将小娥妹妹风风光光娶回家。”柔福说道。 赵君点点头算是同意,反正这些事情他也感到头疼,不如交给柔福,看刚才的样子她也不会亏待洪小娥。 “还有,珍珍那丫头从东京就跟着过来,你什么时候纳她?这几天小丫头每天都跟我提这事。”柔福继续说道。 “珍珍……..还小吧”赵君想了想,在他的心目中陈珍珍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也没法和婚姻这样的事情联系到一块。 “已经不小了,马上十六了。”柔福继续说道:“况且她已经和你睡一起了。” 但是我也没吃她啊……..赵君心里狂叫,又想了想才说道:“要不请陈庄主到扬州来一趟如何,毕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赵君想拖了拖,要不一下子娶三个老婆,他实在感到有些荒唐,况且还有一个未成年啊。 “也好,那就等她的父亲来再说。”柔福点点头,“那还有……” “没了,真的没了。”赵君赶紧打住柔福的话,感觉这小妮子越说越离谱了。 “真的?”柔福的美目眨了眨。 “真的!”赵君重重的点了下头。 “别后悔哦,夫君。”柔福娇笑到:“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哦,以后就没机会了哦。” “好啊,你把我当成色狼了!该打!”赵君说着就向柔福的屁股拍去,两人又笑闹到了一块。 驸马爷的后宫让赵君感到痛并快乐者,但是又一件事却让赵君喜出望外,他接到火器监的报告,红衣大炮制造成功,请在赵君去真州现场观摩。 这件事对于赵君简直来说喜出望外,他一直担心金兵的大规模南下,有了这个大杀器起码在关键时刻起作用。于是就带着赖布衣、高培等几位高级将领立即骑马赶往真州,最后在坐镇真州的种烈陪同之下,来到位于苟家湾的山坳里的火器监。 火器监的规模比原来扩大了许多,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具有近代意义的兵工厂。新修了不少工坊,工匠也增加了好多,这些都是聘请当地的工匠以及从军队里抽出一部分心灵手巧的士兵。整个山坳基本上都成了军事禁区,戒备森严。走在小路上赵君还看到了左前方树林中间一快光秃秃的空地,地面是有烟熏的痕迹,看来是用来试验的火药的。 火器监主事王大贵和副主事罗风提前知道赵君等人今天要来视察,所以早早做好迎接,王大贵到是老当益壮,只是罗风显得有些蓬头垢面,走进他跟前就闻到一个股火药味。 赵君先是问候了他们几句,然后详细询问了火器监正个试验情况,王大贵这边的红衣大炮进展很顺利,所以显得精神很好,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反观比他年轻了许多的罗风,神情却有些沮丧,赵君提出的那个叫雷汞的炸药,反复试验依旧没有达到要求,反倒炸伤了几个人,这让罗风郁闷不已。 赵君到没有那么失望,本来这就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产品,17世纪才在西方出现的东西放到13世界的大宋,说是拔苗助长一点也不为过,于是就安慰了罗风几句,说这件事可以慢慢来,但是手雷的生产进度必须加快,必须在七月初完成军部制定的任务。罗风满口答应了,一定没有问题。 赵君接着又参观了火器监的几个工坊,对于这帮大人物的到来,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工匠们自然感到有些恐慌,于是赵君和颜悦色的和几个工匠交流制造过程一些问题,甚至和个别还拉拉家常,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这让赵君想起了在那个时空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大领导看望慰问的场面,原来自己也有这样的潜质啊。 一番视察结束后,这才开始这次行程的重头戏——观看红衣大炮试射。 大炮的试验场设在距离火器监前面一个小山坡上。等赵君一行人上了山坡,迎面来了一名年轻的将领向他们行礼。王大贵介绍到这是他们火器监新成立的火器试验队队长——刘振东,都头衔,专门负责大炮的发射,个子不算高,脸上还长着几颗青春疙瘩豆,显得有些腼腆。 “火器试验队……”赵君感觉这个名字起得太别扭,就笑着对刘振飞说:“改名叫炮兵队,你就是我御营前军第一个炮兵队队长!你将开创一个新的军事战争时代!” 刘振飞今年才二十岁,原来是苏三手下的一名弓箭兵,但是为人聪明又上个几年私塾,文化程度也算是比较高的,所以被抽调过来作为大炮的操作手。他对于刚才赵君的这番话听的倒也不是十分明白,他不懂自己怎么会创造一个新的军事战争时代,但是他知道今天的试射尤其重要,这关系火器监这几百号人一年多的心血是不是被承认,所以他决定今天的试射由他来亲自完成。 又聊了几句,赵君进了棚子——山坡上一共搭着三个棚子,每个棚子边上都站着几名士兵。等赵君走进原来棚子里面都有一座大炮,每个大炮都架在一个石墩上面,石墩上面开凿有凹槽,刚好将大炮的炮神卡在里面,每个大炮长、长一仗左右,口径110-130毫米,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 “放一炮让我看看。”赵君随便指了指对面山坡一颗大树,兴致勃勃的说道。 “是,主帅”刘振飞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名士兵。 三人开始熟练的操作起来,刘振飞先是用大拇指测距法计算了大树距离炮台的位置,然后命令两个士兵上下调节大炮的仰角,最后将实心炮弹装入了炮筒中,刘振飞亲自点燃了导火线。 只听道“嘭”的一声巨响,炮弹从炮筒里射出,准确的命中了对面小山坡上的那可棵大树,远处传来咔擦一声,大树折成两端。 “不错,很不错。”赵君大声加好,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如果是开花弹就好了,那么杀伤力可以成倍提高。可惜现有的技术水平无法得达到。 得到表扬的刘振飞自然满脸红光,脸上的疙瘩豆更加明显。然后又用另外两架大炮进行试射,无一不命中目标。 “你们怎么能保证炮弹能命中目标?”赵君问刘振飞,这实际上是初级的现代弹道学问题,实际上就是与初始角和炮弹初速度有关的抛物线,赵君并没有教他们这些,他们怎么学会的? “报告主帅”刘振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经过长期摸索,发现了装药数量多少、调节炮口高低和炮弹能射多远距离的关系。”说文刘振东从怀里拿了一个小本本,上面是一一张类似表格的般的数据,不过是汉子所写。 牛人啊,赵君心里不仅感叹了一句,通过实验竟然得出初始角、炮弹初速度以及和距离之间的关系! “你想不想用更简单的方法,比如用算学,将他们算出来?”赵君突然问道。 “这,能算出来吗?”刘振东没学过算学,有些怀疑。 “当然能!以后更厉害更复杂的大炮难道都要靠一遍一遍试验才能得到这些要的数字吗?”赵君笑着说:“想到军校学习吗?我准备专门开个炮兵班,专门教你们。” “真的?!”刘振飞惊喜万分,讲武堂已经毕业了两批学员,毕业后都成为各个营队争抢的对象,也都得到了提拔,如果自己真的能进讲武堂跟着主帅学习如何开炮,那可是做梦都要笑醒的。 赵君看到刘振飞惊喜万分的样子笑了笑没说话,看来开办炮兵学习班的事情要提到议事日程上了。 135 千里投军记(上) 赵君观看完毕后,又叮嘱王大贵务必加紧人力,再争取多造几架大炮,然后就回到了真州,又视察了一下自己的几个产业以及炼铁坊,最后又和种烈讨论了一下真州的情况,然后第二天一早就返回了扬州。 现在已经到六月初,金人南侵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从留守在应天府的谍情人员带回的情报越来也越来越紧急,金人已经在徐州等地聚集了十万大军,兵分四路准备南下,追击远在杭州的南宋朝廷,扬州则是金人主力渡江的首选之地! 赵君自然不敢怠慢,以淮南东路扬州制置使发出命令:动员一切力量准备应敌,他命令淮南东路各路人马收缩兵力,全部向扬州、真州、泰州聚集,并命令处于最前方的泗州、天长军等地军民为免遭金人再次蹂躏,全部撤回到扬州等地,留给金人一座座空城。 同时命令扬州等三地立即扩招厢军,作为后备役参加即将发生的战斗,准备箭矢、滚木、巨石等守城器械,加深护城河,修筑城墙,做好死守的准备。 双方都在准备,战争一触即发。 …………………………………………………………… 泗州在通往扬州的官道上,大批百姓拖家带口,离开了自己的家园,前往陌生的扬州,在这长长的队伍边上,有四男一女骑着战马在飞驰,他们的打扮特别引人注目。 走在最前面是两位身穿铠甲的年轻人,年级都超不过二十岁,显得神采飞扬。紧跟着后面的青年年龄略大,相貌沉稳。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妙龄少女,骑着一匹雪白的战马,她不像普通少女那样穿着美丽的裙珞,而是身披着大宋禁军的铠甲,明眸雪肤和显得有些冰冷刺眼的红黑相间的铠甲相映成辉,显示出了一种异样的美,只是她望着前方的目光有些恍惚,显得心事重重。他身后那位老者怜爱般看了这个少女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如果赵君见到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她就是当初在东京城所认识的种师道的孙女种彦燕。 “小姐,赶了好长时间路,歇息下吧。”旁边的老者和蔼的说。 种彦燕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对着老者笑了笑:“种叔,我不累。” 听了后面两人的对话,前面一个年轻人放慢了战马也转过头笑着说:“我们这里距离扬州不过五十里了,我们应该加紧赶路,到扬州后歇息。”这个年轻人叫种彦木,是种彦燕的堂弟。 另一个叫种彦古的年轻人勒住了缰绳,也转过头问种彦燕:“姐,你说赵将军会不会收留我们?” “怎么不会?!”种彦木很不客气的打断了种彦古的话:“古弟,难道你不知道咱们姐和赵将军的关系?我们投奔他,起码要给我么一个营指挥使才行吧。” “就你……..”种彦古看了种彦木一样,一副瞧不起的神色。 听到兄弟二人吵嘴,旁边年龄稍大的种彦星摇摇头没有说话。 “闭嘴!”种彦燕突然娇叱了一声,柳眉倒竖,吓得种家两兄弟立马闭嘴,这个种家大小姐发起怒来,他们都害怕。 小小的队伍又恢复了平静,埋头赶路,种彦燕骑在有些颠簸的马背上,看着远处天空那一抹白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一直珍藏在怀里那把匕首,心中却又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不顾家族的反对,从遥远的京兆而来,值得吗? 送给他的手镯,他还带在身边吗? 他是还是两年前的他吗? …………………………………………………… ………………………………………………….. “主帅,军部外有故人求见。”正在军部参谋司听着一帮参谋分析讨论作战方案的赵君,接到了熊小山的汇报。 “故人?”赵君有些疑惑。 “四男一女。”熊小山接着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娘子,她说她认识你” 小娘子?朋友?房间里那几个年轻参谋的神色变的古怪起来,偷偷看着赵君,心里感叹自己这个主帅不仅打仗厉害,而且桃花运更旺,刚刚和公主成婚,府里还有两个准备过门的小妾,听说外面还有一个关系不明不白的女子,现在竟然又有一个找上门来的漂亮姑娘,难道主帅对人家做了什么禽兽之事,姑娘找上门了? 千万可别让隔壁驸马府的公主知道啊。 赵君看到身边这几个参谋古怪的表情,知道这帮家伙心里没想好事,笑骂了一句赶紧去干活,然后就出了房门。 在军部中厅的会客厅里,赵君见到了种彦燕。 两年多不见了,种彦燕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再加上一身戎装,给赵君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是他的心脏不由得加速跳了几下。 就在赵君进门的一刹那,种彦燕飞快的扫视了一眼他,到没有多少变化,依旧带着笑容,依旧眼睛明亮,只不过举止中多了一份沉稳,一份肃杀。 两人的眼神交流只是一瞬间,赵君又扫视了客厅里几个人,很快他有发现了一个熟人,那个曾经刚刚穿越到东京城,带他去见种师道的老管家。 赵君主动抱拳行礼:“种姑娘、种官家多日不见,一切可好?” 种管家人老成精,立刻接上了话:“一切都好,钟小姐和她几位堂兄弟要前来扬州投军,不知赵将军可否接纳?” 竟然都是种家军的后代?竟然千里迢迢来投军?赵君又惊又喜:“种家军威名远扬,几位都是种家子弟,必然有一身好本事,我赵君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不会接纳?”说完又笑着说:“你们先暂且休息一下,今晚我在府中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那就多谢赵将军了。”种管家称谢,又接着说:“听闻赵将军和柔福帝姬刚刚大婚不久,我们表示恭贺,就算到府上讨一杯喜酒。” 赵君成亲的事情种官家一行人刚才在听说,故种管家又这么一说,不过听了这话,种家几兄弟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在一边有些沉默的种彦燕,这让本来就有些心事的种彦燕心中微怒,狠狠的瞪了种家兄弟两人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外面的风景,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这一切都看在赵君的眼里,不过他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上,在驸马府中厅里灯火通明,赵君亲自设宴招待种彦燕一行。 陪客自然有府中的女主人柔福帝姬,还有喜欢热闹的陈珍珍,本来洪小娥不打算参加,但是被赵君叫来了,说是既然是家宴,那么一家都要参加,另外作陪的还有种彦明,这个曾经落草于木王寨的种家子弟,现在已经是军部政工司的副主事,由于主事刘越主要忙于军校那边事务,所以政工司基本上是种彦明在主持,算的上位高权重,种家子弟来了,所以赵君就把他也叫了过来。 柔福帝姬本来和种彦燕在东京城时候就亲如姐妹,现在见面自然高兴的不得了,两人低声说着话,坐在种彦燕旁边的则是洪小娥,虽然第一次和种彦燕见面,但是一直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她自然会这种场合的交际,偶尔插上几句话也算上气氛和谐。而种彦明和自己几个家门中兄弟也聊的很投机,整个宴席倒也很欢乐。 136 千里投军记(中)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这个时候坐在上首的赵君开腔了:“种家各兄弟,你们前来投奔,不知道具体想做什么?”赵君一开口,宴席上众人都静了下来。 种家兄弟自然清楚这是赵君对他们的特殊照顾,按照一般投军,根本没人问你想做什么,都是从底层做起。于是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性格有些急躁的种彦木先开口:“我想直接进入营队上阵杀敌。” 赵君点点头,有看看旁边的种彦古。 “我想进入那个参谋司,不知可否?我从军前曾经中过秀才。”种彦古是从种彦明的口中知道这个参谋司的作用,挺感兴趣,但是又听说进入参谋司条件很高,于是就试探着说道。 “我在家曾经打理过家中生意,在账房呆过一段时间,所以我想进后勤司。”按那个比较沉默年龄稍大的种彦星开口了。 赵君听了他们三人的话,沉思了一下说道:“彦木兄弟你直接去第一镇报道,彦古和彦星也如你们所愿,至于你们的军职都从伍长开始,如何?” 伍长仅仅比普通士兵高一级,三人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不过都是种家军的子弟,知道如果没有军功即便是高位也不会服众,于是仨人都抱拳谢过。 “我也要从军。”种彦燕突然开口了。 大家的目光猛然间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表情各异。 柔福微微张着小嘴,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闺中好友,旁边的洪小娥美眸闪了闪,像是在琢磨种彦燕这话背后隐藏的含义。而种家几兄弟目光则比较复杂,似乎已经意料到这一点。而一旁的种管家则微微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唯有小丫头陈珍珍听了这话,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种彦燕几眼,心思却又集中在眼前的美食中,一个标准的小吃货。 赵君却显得有些尴尬,他知道种彦燕从小练武是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巾帼女子,不过总觉得两年不见的种彦燕似乎在赌气什么,没有当初见到的爽朗和大方。 “这个……..”赵君踌躇了一下:“俗话说刀枪无眼,再说了女子从军很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曾有花木兰从军,为何我不行?”种彦燕的眼睛明亮起来,第一次盯着赵君。 怎么不方便,不方便的事情多了,赵君想起那个时空在宿舍里几个哥们曾经猥琐而又邪恶的讨论花木兰从军后如何处理入厕、洗澡甚至大姨妈来了等等问题,经过分析研究一只认为估计某个有异装癖的古人杜撰出来的故事。 当然经过这些猥琐男们分析出来的结论无法说出口,但女子从军确实有诸多不方便,现有的条件无法成立专门的女子队伍。但是种彦燕曾经有恩于他,如果不答应会不会伤心欲绝或者发什么脾气,两人毕竟刚刚见面不久,赵君不希望她不快乐。 在东京城这个女子已经很不快乐了,但是到了扬州自己还让她不快乐? “种姑娘,你要仿花木兰从军让姐姐敬佩和羡慕的很,奈何姐姐我没有你那一身好本身,若不也要脱去红妆,披上战衣,谁说女子不如男?”洪小娥突然笑盈盈说道,最后一句话说的霸气无比,惹得种彦燕侧目看着她,大有遇到知己之感。 喂,洪小娥,你发什么疯,难道不嫌现在乱吗?赵君狠狠瞪了她一眼,让她不要再乱说。 哪知道洪小娥竟然视而不见,继续笑着对种彦燕说道:“不过毕竟男女有别,即便妹妹想从军,也让我夫君好好琢磨下,安排个妥当的地方是不是?” “小姐,洪娘子说的确有道理,赵将军需要时间考虑考虑。”旁边的种管家也趁机劝导。 “嗯,确实如此,不能委屈你。”赵君赶紧补充了一句,他没想到洪小娥会出来打这个圆场,看来这小妮子的情商很高啊。 种彦燕想了想,又看了看赵君,轻轻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算是故去,家宴结束后,种彦明带着种家兄弟和老管家去军部客房暂住,而种彦燕则被柔福留下,说是好几年不见晚上住一起要好好说说话,赵君和洪小娥回房休息。 夜已经深了,在赵府西北一个小院子的一间卧室里,赵君抱着洪小娥,两人刚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运动,都显得有些疲惫,洪小娥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去,像个小猫咪慵懒的躺着赵君的怀里,一副满足感。赵君轻轻的抚摸着她洁白光滑的脊背,眼睛望着上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君,你还为今晚的事情发愁?”洪小娥扬起她那张精致的脸问道。 “是啊,你说的毕竟是权宜之计啊。”赵君真有些头疼这事。 “夫君你不是要里什么纠察营吗,让种姑娘去哪里任个职,既满足了她从军的愿望,而且还没什么危险,晚上就住在府中不用和那些男人住一起,岂不是两全之美?” “对呀,我怎么忘记这一岔。”赵君大喜。原来这个纠察营是赵君提出在战时用来维护城中秩序的部队,鉴于扬州衙门的衙役数量严重不住,根本无法担当此重任,于是赵君决定由伤兵和退役下来的老兵组成这支队伍,而负责纠察营的就是在勤王战争中立下大功的朱勇,因受伤残疾就退役下来正没事可做。把种彦燕放到这里面,再由朱勇特殊照顾就不会出什么差错。 “小娥,你真是女中诸葛。”赵君说着,忍不住狠狠摸了一把洪小娥的酥胸,惹得洪小娥娇嗔一声,骂了一句登徒子。 赵君嘿嘿了笑没有说话,过来一会赵君突然又说道:“我看那个种会挺不错,以前在种府做官家,反正他现在也不回,不如让他做府上的大管家如何?” 洪小娥趴在赵君怀里的娇躯突然紧了紧,不过很快笑道:“夫君,你是驸马爷,府上的事情你说了算。” “那好,明天我去说说看他愿意不愿意。”赵君说着突然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涌了上来,下意识紧紧抱住怀里温软的身体说了一声:“睡吧,不早了。”然后沉沉睡去。 听着身边男人轻轻的鼾声,洪小娥躺在赵君的怀里,瞪大了眼睛看着摇曳的烛光,却怎么也睡不着。 赵君在晚上家宴前给洪小娥简单的讲了一下和种彦燕相识过程,洪小娥就认定这个叫种会的管家不简单,能做种府的管家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不过他没想到赵君竟然说出这样一个想法。 的确,现在的府上缺少一个得力管家,洪小娥也在考虑这件事。 柔福帝姬温柔也没多少城府,且生活在皇宫里也不懂得如何处理府上的事情,所以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洪小娥在处理,这是她的强项,也是她的爱好,所以赵君和柔福都很满意。 但是他毕竟是府上的女主人之一,一些琐事需要管家这样的角色去干,洪小娥当然不放心从外面随便找一个人来当管家,所以她私下想过从自己娘家招一个得力的管家进来,知根知底,自己也能镇的住。 但是这话他不敢给赵君和柔福说,她害怕弄巧成拙。 柔福或许不会说什么,但是洪小娥知道柔福陪嫁过来的四个小宫女可不是省油的灯,仗着自己曾经在宫中呆过,高人一等。经常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目无公主,太嚣张跋扈。有时候还在柔福面前说是弄非,不过柔福倒没说什么。 但洪小娥知道这并不等于柔福就没有心思,虽然她现在或许单纯,但人总是要长大的。如果真的是自己娘家的人做赵府管家,柔福会怎么想?赵君又会怎么想? 137 千里投军记(下) 赵君或许不会多考虑府上的事情,但是洪小娥心理清楚,赵君要的是府上稳定。而自己的这种想法,会引起不稳定。 不稳定,洪小娥就不敢做,也不会做。 而今天赵君的话从另一侧面印证了这个问题,所以洪小娥有些庆幸也有些失落。 或许,自己想的太多了吧,洪小娥轻轻叹了一口气,总体上自己还是很幸福的 上个月被赵君用花桥从正门抬进赵府,然后又大摆筵席庆贺,赵君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这让洪小娥感到一种幸福,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并不比作为大妇的柔福帝姬低多少。 而婚后的生活也是很幸福的,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小妾地位远远比不上作为公主的柔福而冷谈自己,相反晚上来自己的房间并不比到柔福那里少,这让洪小娥作为女人有一种从身体到精神的上的满足感。 睡吧,明天还有事呢,洪小娥看了看已经进入梦乡的赵君安静的脸孔,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在赵府北侧一个小院里卧室里,同样有一个人也睡不着,她就是种彦燕。 她看了看身边已经睡熟的柔福,透过窗外的月光,依稀能看到柔福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又怔怔望着幔帐的顶棚。 两年多不见了,自己的闺中密友嫁给了那个男人,他们是幸福的吧,其实这也是自己所希望的吧。 自从那日,那个男人说要带着柔福冒着生命危险离开东京城,她就猜想着是否会有这么一天。 她又想起临别前那个男人也要她和他一起走的情形,现在想如果自己真的和他一起走了,或许就不是现在这样子吧? 最终自己还是来了,不顾家族的反对,还是义无反顾千里迢迢来了,但是感觉似乎已经物是人非。 这家伙不但和柔福成婚,竟然还有两个小妾! 种彦燕又想起第一次在花园了见面他就抓住自己手腕,心里不仅有些恨得牙痒痒。 登徒子,大色狼!见了漂亮女子就迈不开步子了。 种彦燕又想起那个冷傲中带着妖媚的洪小娥,想起在宴席上说的那番话,当时还感觉对她还抱有知己的感觉,现在想起来纯粹是给那个大色狼在找台阶,打圆场啊,简直是个狐媚子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担心起身边的柔福了,自己这个天真温柔的妹妹,怎么能镇的住那个小妖精? 算了,人家夫妻之间的事管自己什么事?种彦燕有些自嘲,明天还是看那个男人怎么答复自己吧。 两个姑娘都为一个人辗转反侧。但是身为故事主角的赵君却睡得是酣畅淋漓,连个梦都没做。第二天天麻麻亮,赵君就准时醒来,轻轻地把睡得正香的洪小娥的身子从自己怀中挪开,小心的穿好衣裤,然后到了外间,简单的洗漱下就出了房门。开始沿着小路跑起步来,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等跑的微微出汗,赵君又来到后花院深处一块空地上,趴在地上做起俯卧撑来。 一口气做了一百个俯卧撑,赵君感觉有些累,刚站起来准备做点放松运动,一抬头就看到花园门口正站在一个女子看着她,原来是种彦燕。 “早啊。”赵君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微笑的打着招呼。 种彦燕似乎不习惯于赵君这种打招呼方式,也没有回答他,而是信步走了过来。 今天的种彦燕身穿一袭淡蓝长裙,外套一层透薄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现了出来,看的赵君心一跳。 “你每天都这样训练吗?”种彦燕问道。 “嗯,现在很少能上阵杀敌,如果自己再不加强训练,估计没多久胖的就像头猪了。” “扑哧”种彦燕被他这句自黑的话逗笑了,这家伙什么都敢说啊。不过这么一说,两人之间气氛显得活络起来。 “从京兆距离扬州这么远,你怎么要来这里?”赵君皱皱眉,这个问题他一直想不明白,如果说要真要从军,为何不投奔张俊部? 张浚现在任知枢密院事兼川陕宣抚处置使,算是四川和陕西军政一把手,所以有这么一说。 “种家军被打散后,家族许多人都投奔了秦凤路的陕军。”种彦燕解释到:“但我不想去,不喜欢。” “也对,一个姑娘家去确实人生地不熟,太不方便。”赵君点点头,明白种彦燕的意思。 “所以,我要千里迢迢来找你,因为我们认识。”种彦燕有些委屈,突然嘟着嘴说:“结果你竟然还推三阻四不愿意接受,你这个大混蛋,大色狼!” 这,怎么和大色狼扯上关系?我又没把你怎么滴。赵君又好气又好笑,不过知道种彦燕是在发小姐脾气,也没反驳,只是说:“谁说我推三阻四了,我把你的去处已经安排好了。”说完把她进纠察营的想法给种彦燕说了一遍,还不厌其烦的解释这个纠察营工作时多么重要多么伟大,种小娘子你进去绝对不屈才,能发挥你军中花木兰的魅力。 说的种彦燕啼笑皆非,这个赵君什么时候变得也油嘴滑舌了,不过想到他把自己的事情确实放在心上,心里也挺高兴的。 “问你件事。”赵君突然想起昨晚和洪小娥商量的关于管家的事情,张口说道:“种会是不是不打算返回京兆了?” “是啊,怎么?”种彦燕有些疑惑,钟会是自告奋勇照顾自己来到扬州的,自然不会返回。 “我想请他做我们府上的管家,怎么样?”赵君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种彦燕被赵君这个想法吓了一条。 “你看,以前我孤家寡人一个,都无所谓,现在府上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没有个合适的管家怎么行?种会曾经你们种府的管家,那么能力一定不差,定能胜任这个工作,要不你帮我去说说?” 种彦燕迟疑了一下,眼眸转了转似乎想到什么,点头答应了。 看着赵君又开始了他那种古怪又有点色色的趴在地上上下来回的动作,种彦燕俏脸一红,不好意思再看下去,说了一声我先去转转就离开了后花园。 出了花园,种彦燕准备去找柔福,心里却还想着赵君说的这件事,如果钟会真成了赵府的大管家,那么自己住在这里也就方便多了,还有啊,钟会自然听自己的,自己肯定偏向柔福的,那么洪小娥那个狐媚子…….看她还敢折腾! 呸呸,自己怎么又想到这里了,自己又不是那个大色狼的娘子,管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干嘛?种彦燕的脸突然有些红了。 “种姐姐,你怎么走着走着脸突然红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种彦燕的沉思,她抬头一看,在通往柔福小院的门口站在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正歪着头盯着自己,小手里还拿着一个点心,似乎正准备往嘴里喂。 种彦燕知道她也是那个大色狼的小妾之一——陈珍珍,不过听柔福说还没有过门,几乎是当着童养媳养着。 “姐姐是想到高兴的事情啊。”种彦燕决定逗逗这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姑娘。 “姐姐是不是想到对付小娥姐姐的法子了?”陈珍珍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吓了种彦燕一大跳,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想什么? 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挤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完美的微笑:“珍珍,小娥姐姐人挺好啊,你怎么这么说。” “哼,我认识赵哥哥比小娥姐姐早多了,结果她比我先嫁给赵哥哥,你说她坏不坏?”陈珍珍似乎说起这个话题有些生气,“还有啊,我以为柔福姐姐嫁过来我们两个一起对付她,结果还是打不过她,现在你来了,你和柔福姐姐关系那么好,你还要要做什么花木兰,那么你一定有办法对付她对不对?”陈珍珍说完盯着种彦燕,大眼睛里满怀期盼。 看着陈珍珍一脸委屈的模样,种彦燕那种一贯以大姐大保护弟弟妹妹的心又开始泛滥了,下意识点了点头说道“嗯,姐姐一定有办法对付她!” “好啊好啊,我这就告诉柔福姐姐去。”陈珍珍拍了拍小手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转身一溜烟就向小院里面跑去。 “别走………快回来。”种彦燕看着消失不见的陈珍珍的身影,拍了拍自己白皙的额头,欲哭无泪。 这一会儿怎么向柔福解释啊。 138 扬州之战(上) 种彦燕在小院门口踌躇了一下还是进去了。在小客厅见到柔福的时候,看到陈珍珍就在旁边,种彦燕心里还有些忐忑,不过偷眼观察柔福的脸色没什么异常,心里也就不再担心这件事,没准陈珍珍就没给柔福说自己的原话呢。 三女一起出了小院到了了府上的中厅,赵君和洪小娥也已经到来这里,众人简单的吃完了早餐。赵君让护卫去军部把临时住在那里的钟会找来,商量让他做官家的事情。至于种家几个兄弟,自然会有人拿着赵君的手谕前去安排。 柔福笑着招呼种彦燕和她一起去看看给她安排的住处,但是种彦燕却说这些事柔福你办理就好,我没什么意见,而是急着要去那个什么纠察营报道。 赵君没办法,只好又写了手谕让熊小山亲自陪种彦燕去一趟纠察营,一定给朱勇交代好。后来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指示熊小山从自己的贴身护卫里挑选出两个身手好人也机灵的士兵跟着种彦燕一起进纠察营,变相的成为种彦燕的保镖。 对于赵君这种保姆式安排种彦燕有些抗议,但是抵不过赵君的言词威胁,说如果你不接受就乖乖的待在府上陪柔福一起绣花做女红,吓得种彦燕转身就走,再也不敢提什么要求。 从此我们的种小娘子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带着一队衣服袖上套着“纠察”字样红袖章的大老爷们出现在了扬州城的街道上,倒也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而对于赵君的请求,钟会也一口答应了,自己闲着也是闲着,称为驸马爷的管家,也不算委屈自己,虽然这个驸马府看上去人丁过于稀少。 时间已经到了金秋十月,整个中原大地处于丰收的季节,在官道上全部是一队队金人的士兵向南方进发,沿途也得到了少量宋兵的抵抗,宋金两国酝酿许久的战争终于爆发。 攻泗州、占天长军,金兵一路狂飙几乎没有遇到多少像样的抵抗,不到五天时间金兵主力已经到达距离扬州城将近五十里的大仪镇。 在大仪镇东边一家占地面积很大的府院里,到处都是金人将领,显得异常繁忙,这里本是一个户大地主的宅子,金人到达后杀了地主全家并且霸占了这个院落,作为这次金兵统帅的临时府邸。 而这次金兵南侵这一路的主帅便是完颜宗弼(金兀术)。 完颜宗弼正值壮年时代,显得意气风发,去年七月(建炎二年,金天会六年)金太宗下诏追击逃在扬州的宋高宗追击逃在扬州的宋高宗开始,完颜宗弼率其部为先锋,先后攻占濮州、开德、大名等地。今年七年初,宗弼升任元帅右监军同完颜挞懒、完颜拔离速等兵分四路南下。本来完颜宗弼主攻方向是淮南西路,但是他却主动要求向东主攻淮南东路,他想会一会曾经两败金人骑兵的那个宋朝年轻将领赵君。 应天府一战,将金国年轻将领中的佼佼者完颜昂率领的铁骑打的丢盔弃甲,而去年又将突袭扬州的五千金兵铁骑全部消灭,在金军中引起震动,什么时候横行天下的金军铁骑竟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宋人中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名英勇善战的将星? 趁这颗将星还没有到光芒四射到灼烧世人目光的时候,完颜宗弼必须将他消灭掉! “主帅,根据斥候来报,宋军的主力主要集中在扬州、真州、泰州三镇,看样子是要坚守。”旁边的一个幕僚将领汇报到。 完颜宗弼皱了皱眉头,看着桌子上的地图,粗大的手指头在上面上划过,心中计算着这三镇之间的距离。 “明天大军直奔扬州,我想看看这个赵君长什么样子!”完颜宗弼一拳砸在地图上。 ............................................................................................ ...................................................................................... 扬州北城外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城门禁闭,吊桥高耸,城墙上到处都是全幅武装的宋兵,如临大敌。 金秋的清晨已经让人略略感到有些冷意,赵君一身戎装站在扬州北门城头上,看着远处,薄雾笼罩在整个大地,远处的金军大营也显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昨日金军从大仪镇徐徐开拔,到达距离扬州城十里的地方开展安营扎寨,那么今天就是进攻的日子吧。 根据斥候来报,这次金人统帅完颜宗弼率领将近六万大军进攻淮南东路,妄图从这里切开防线,渡过长江直奔杭州。 而扬州,首当其冲。 完颜宗弼,赵君对他的另外一个名字金兀术更赶到熟悉,这个在后世戏曲影视作品中,作为岳飞的死对头,终其一生都在相互死磕,用后世最流行的话就是两人相爱相杀,纠缠一生。 和在民间传说中金兀术作为反派人物,经常遭到我们的岳爷爷蹂躏,最后竟然被牛皋活活气死的悲催一生不同,来到这个时空,赵君才知道完颜宗弼,实际上文韬武略,在女真崛起的过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他数次率军南侵,致使中原地区和江淮一带生灵涂炭,无辜百姓死难无数,其一生致力于吞并南宋统治中国,是女真族史上的一名卓越的军事统帅。 面对对方这样一个boss级人物,赵君心里还是担心能否守住扬州城。毕竟城里算上厢兵满打满算不到两万,况且大部分算是新兵,根本没经过战火的洗礼,对方可是六万身经百战的老兵! 想到这里,赵君不由得看了看在床子弩中间那尊静静躺在那里的红衣大炮,粗大的炮筒上还沾一些晶莹的露珠。 赵君走了过去轻轻的佛去上面的露珠,冰凉而又潮湿的金属质地让赵君的心感到有些安宁。这种大炮一共制造了十架,真州和泰州各有两座,其余六座全部安置在了扬州的北门。 让金人尝尝这跨越时代的热兵器的威力吧!赵君心里突然有一种很期盼的感觉。 可是,还是太少了啊,按照赵君的初步估计,扬州城至少需要四十门这样的大炮,分布在四周城墙,才能保证充分发挥这近现代化武器的威力,同时弹药还要充足。但是这两方面都欠缺。这使得赵君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金兵大营有了动静,一队队人马从军营中鱼贯而出,显得有些嘈杂,还夹杂着攻城器械压着地面发出的咯吱咯吱声,金兵进攻扬州城拉开了序幕。 , 139 扬州之战(中) 金营参加这次攻城的是一个五千人的部队,队伍的最前方是一群拿着巨大盾牌的士兵,紧跟着是弓箭手,后面是各种攻城器械,如云梯、楼车、发石车、最后是大批步兵,他们是这次攻城的主力。一层接着一层,保持着紧密的队形。 距离扬州城墙还有一段距离,宋军威力最大的床子弩有效攻击距离一般在一百丈左右,所以这时候还是很安全。一路上攻城拔寨,这些老兵们对于攻城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到也不显得紧张,有的还说说笑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半空中传来呼啸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急速飞来,正当士兵们抬头张望的时候,就看到空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正砸在那高耸的云梯中部。 只听到“嘭”的一声,云梯被砸碎,各种木块碎铁飞溅出去,溅到了周围根本没有防备的士兵盔甲上,那平日里弓箭都很难射穿的皮质铠甲如同纸糊的一般别轻易撕碎,狠狠的插进了士兵的身体。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围绕着被砸碎的云梯周围出现了一个大圆圈,大圆圈内的士兵无一幸免。 更让士兵们感到诡异的是,那个圆乎乎的大铁蛋砸中云梯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倚着惯性向后跳去,它绝不留情的切割所碰到的统统脑壳、手臂和腿,血腥味顿时四散出来。 金兵还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又看到几枚大铁蛋呼啸而来,有的砸中了攻城器械,周围的士兵一片鬼哭狼嚎,有的直接砸在士兵身上,随着铁球的高速运动,士兵阵营中出现一道槽,槽痕中全是一片模糊的血肉。 金兵被突入起来的打击吓得胆战心惊,顿时顾不得什么四下逃窜,生怕那可怕的铁球再一次降临。 “收拢队伍,不准乱跑,违者死!”后面的将领大声叫骂着,但是局势依旧混乱不堪,最后在几名军法官砍掉几个乱跑的士兵的头颅的时候,才渐渐稳定住了局面,进攻的步伐也停顿下来。 “前方出了何事?”远在后面一个小土坡上进行观战的完颜宗弼也发现了进攻队伍的混乱,但是距离远看不到具体情况,于是问道。 话音刚落,一个金兵骑马飞奔而来:“报告大帅,守城宋军不知道用了什么武器,发射了几十颗大铁球,砸中我军,士兵死伤惨重,队伍出现了混乱,但是已经被约束,问大帅是否继续进攻?” “宋人又在搞什么花样?”完颜宗弼皱皱眉,这些宋人就喜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让人也很头疼。 “继续进攻!”完颜宗弼略一思索就回答道,这点伤亡就考虑后腿,岂不被宋人笑掉大牙? 随着主帅的一声令下,战旗挥舞了几下,原本停止前进的金人部队又开始向前移动,犹如一道道惊涛骇浪向扬州城撞去。 .......................................................................................................... “主帅,金兵没有变换队形,没有停止进攻!”旁边站着的第一厢副厢指挥使兼第一镇的杨再兴有些兴奋的喊道,他的第一镇全部是骑兵队伍,在这次攻防战中用处不大,所以和赵君一起在城头观看敌情。 “看来是没被打疼啊。”赵君笑了笑:“传令炮兵队,给我来一次排射!让他们瞧瞧大炮的威力!” “炮兵队听命,准备排射!”炮兵队队长刘振飞举起了手中的小红旗大声示意。 “清理炮筒完毕!” “炮弹火药装载完毕!” “目标瞄准完毕!” “点火!” 随着刘振飞红旗一挥,炮手立即点燃了导火索,随即“嘭嘭….”,十架大炮发出了震天的轰响,十枚炮弹几乎同时飞了出去,砸向正在逼近的金兵队伍,犹如死神的镰刀收割着金兵的生命。 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血肉横飞,站在城头的宋兵看到这一切都有些不忍直视,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 “继续排射!”赵君又下达了命令。 连续几次排射,城头上已经烟雾弥漫,到处是呛人的火药味,炮兵们一个个忙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混不顾及旁边守城士兵羡慕而又嫉妒的目光。 敢情是你们在表演啊。 “主帅,金人退兵了!”杨再兴兴奋的喊道。 果然,已经处于混乱的金兵开始如退潮的海水,徐徐向后撤退,城头上顿时欢声雷动。 金人的第一次进攻竟然这样就被打退了!大宋炮兵第一次闪亮登场就创造了历史 “主帅,让我们骑兵出城追击吧。”杨再兴看的心痒痒,做一名看戏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赵君摇摇头,对方虽然撤退,但是并不太慌乱,况且赵君也清楚,追击这次炮击并没有让对方的势力伤筋动骨,只是这种前所未有的打击方式给对方从士兵心灵上一次巨大的冲击而已。凭借杨再兴的两千骑兵,赵君不敢保证他们面对金人强大的铁蹄全身而退,对面不是上次突袭扬州的五千轻骑,其中还有名震天下的拐子马! 正如赵君所料,炮击深深震撼了完颜宗弼的心,站在后面的一个小山岗上,当他看到自己的士兵被从天上飞来的那黑乎乎的铁弹砸了鬼哭狼嚎而自己缺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那个宋人总是用出其不意的方式来打败他们。 宋人竟然有如此犀利的火器! 战争竟然可以这么进行! 如果宋人再多一些这样的火器,那么会怎么样?他仿佛看到了在排山倒海般的宋人的铁弹打击下,自己的士兵犹如进了地狱……他不敢在想下去了,于是决定收兵。 在金人的中军大帐中,军官们早已经没有昨日商讨进攻前的意气风发的气氛,一个一个默然无语,垂头丧气,整个大帐里似乎都笼罩在一种失败的气氛中。 “小小的一次失利,就让你们丧失了信心?这还是我们那支战无不胜的金军吗?”完颜宗弼的声音在大帐里响起,低沉却充满了力量。 军官们纷纷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主帅,说实在这次失利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颠覆了他们对战争的认识。 “宋人的火器犀利,哪有如何?我们金人的铁骑照样踏破了东京城,踏遍了整个中原!”完颜宗弼扫视了一遍众人的表情又接着说道:“单论这一次,那个叫赵君的宋人又给了我们一次出其不意的打击,但我们并不是没有破敌之策!” 听到完颜宗弼的话,众将官纷纷打起了精神。 “宋人这种火器虽然威力大,但是每次发射间隔时间较长,这是其一。其二这种铁弹杀敌适合密集型队伍。其三最重要的是根据宋人发射次数可以推断这种火器数量极少。只要我们的队伍分散开来,迅速靠近城墙,我们的数量众多攻城武器发挥作用,就不怕那些火器了!”完颜宗弼分析的头头是道。 经过完颜宗弼这么一说,众将官纷纷点头称是,其实众人中有人也隐隐想到了宋人这种打击的弊病,只不过只是沉浸于对方的冲击中,没有仔细多想而已。 “今日回营整修,明早再战!”完颜宗弼一锤定音。 140 扬州之战(下) 金兵的进攻被击退,而宋兵竟然未死一人,更神奇的是只有五十人的炮兵队在哪里战斗,其余士兵都成看客。这样的战绩让宋军兴奋不已,流传到扬州城普通百姓中间也是啧啧称赞,大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作为舆论的喉舌,扬州周刊立即加班,准备尽快出一期特刊,专门介绍在第一天战斗中宋军的辉煌战绩。 但是作为主帅赵君很清醒,这只是开了一个好头,后面的战斗才更加激烈,作为金军主帅的完颜宗弼明天绝对不会脑残,用同一种进攻模式。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金军又开始发起了进攻,大批的金兵蜂拥而至,不过和昨日不同,不在是密集队形,而是如扇形一般铺开,整个扬州城北都是金兵,而且推进速度明显加快,意图快速通过到城墙这段距离。 宋军城头的大炮再次响起,炮弹依旧命中城下的金兵,不过威力比昨日减少,金兵也吸取了昨日的教训,看见飞来的炮弹也开始有意识的躲避,也减少了伤亡。见到采取的策略奏效,金兵们开始有些兴奋起来,奋力推着攻城器械向前跑。 距离城墙约三百米左右,城头的发石车、床子弩开始射击,一道道粗大的箭矢,一块块石头飞向了金兵,金军有些骚动起来,进攻速度有所放缓。 不过宋军这种传统的远程打击方式,对金兵的心头震撼远没有炮击那么剧烈,大批士兵源源不断向城墙处奔来。 赵君站在城头,自然能看清楚金兵的动向,冷冷一笑下达了命令:“掷弹兵准备。” 赵君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城垛口出现了一大群士兵,和普通士兵不同的是这些人相对都比较健壮,手里拿着一特制的手雷,引线都特别长,避免飞行距离较长而空中爆炸。 “注意躲避金兵的投石车!” “瞄准金兵的攻城器械!” “准备投弹!” …………………………………………… 一条条指令发了下去,突然扬州城头出现了一大群黑压压的东西铺天盖地向正在冲锋的金兵飞去。 “嘭嘭嘭……”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扬州被城外几乎都笼罩在一片浓烟当中,里面传来金兵的惨叫声。 “投弹!” “弓箭手准备!” “射箭!” 北城墙上,都头们指挥着手下的士兵进行轮番攻击,面对下面浓烟笼罩的大地,士兵们根本不用瞄准,将手中的手雷扔出去或者箭矢射出去就算数。 高密度的投掷射箭持续了大约两刻钟才停止,已经听不到城下的金兵前进的脚步,等到硝烟慢慢散去,城头的士兵惊呆了,只见城下距离护城河一百米到二百米之间,到处都是被击碎的攻城器械碎片,和横七竖八的金兵尸体,犹如一片人间地狱,更远处则色仓皇逃窜的金兵。 金人的第二次进攻被宋军以极小的代价打退了。 “完颜宗弼该歇息两天了吧。”赵君看到这一切,笑着说对今天前来观战的赖布衣说道。 “自然,没有哪个人在遭受两次超出认知能力的打击之下依旧保持镇定,即便完颜宗弼行,他的那些士兵估计早已经下破了胆。”赖布衣笑着回答。 “换防,让士兵抓紧时间休息。”赵君下达了命令。 两战两捷,扬州城一片欢腾,如果不是赵君早就下达了战时管制,实行了宵禁,晚上燃放烟火会更加热闹。 百姓们纷纷称赞宋军如同脱胎换骨般,英勇无比,私下了还流传着那个年轻的主帅是不是雷公下凡,动不动就弄得天雷阵阵,烟火弥漫,金兵自然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听到这样的传言赵君有些哭笑不得,如果将来有一天中原大地上万炮齐发那会引起什么样的震动?不过这都是想象,先阶段扬州城仅仅只有十门原始的大炮,根本无法完全阻挡敌人的进攻,大炮经过这两天的密集发射,有的炮管因为过热开始变形,其中有一架已经报废,这让赵君心痛不已。 另外一个作为大杀器的手雷,存量也不是很多,最后一切还要回到传统的城防战中。 果然,三天之后,金兵再一次发起了攻击,这次金兵将近出动了一万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冒着宋军的炮火,突破了手雷袭击区,填平北门外的护城河,架上了云梯、楼车,士兵开始攻城。战斗从早上到晚上整整持续了一天,双方都杀红了眼,最终宋军还是牢牢守住了城墙,当夕阳开始落山的时候,金兵终于鸣金收兵,一天的战争又过去了。 天空残阳似血,几只大雁悲鸣着飞过,好像在为死去的士兵哀嚎.满眼望去,尽是红色,红的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城头,城下旗子、武器到处都是,还有几堆烟火在燃烧着,好像在为人们讲述刚刚发生的战事。 这样的战争整整持续了三天,金人从三个方向像发了疯一般不顾伤亡,一次次的爬上城墙,而宋军也发狠,一次次将金兵赶下了城头,双方损失惨重。 第七天,金人没有攻城,双方似乎都在喘息,像一只受伤的野兽默默的舔着伤口,等待着下一次的搏杀。 扬州城的百姓也没有当初那么兴奋,虽然城池依然守住,但是每天大量士兵大量的伤亡,一种压抑的气氛开始在城内笼罩。 赵君知道战斗开始进入艰难的相持阶段,这个时候考验的是双方的意志和耐力。 赵君开始在城内征召适龄百姓入伍,一大批厢兵开始走向城头,换下已经有些疲惫的士兵,同时,扬州报社以每天一版的速度大量报道这次战事,免费发放。从双方的攻守情况,兵力比较。到具体战斗的描写,甚至欧阳澈在赵君的指示下,还专门采访了几位在战斗中表现突出的士兵,介绍他们的英勇战斗的事迹。 民众们的热情被调动起来,有的主动报名加入战斗,有的捐赠钱物,有的甚至还给疲惫了一天的士兵们送来热气腾腾的饭食,战争不再只是军人的事情。 报纸,这个新兴的舆论武器在这次战争中的作用开始显露出来。 正当扬州城的宋军竭尽全力准备再次迎接金人的再次攻城的时候,扬州城外的金兵却没有了动静,但是一百多里外的真州却传来了加急军情,大批金兵开始向真州移动,准备攻打真州。 141 真州之围 得到这个消息后,赵君立即在军部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讨论金兵最新活动动向我军应该采取的对策。 参加会议的有第一厢的高级军官,厢都指挥使高培,副指挥使杨再兴还有两位镇一级将领,分别叫秦淮安和韩骏,都是从东京城带出来了老兵,一级级提拔起来。还有就是水师指挥使韩世忠,参谋司的赖布衣和唐小兵也加入了讨论。 唐小兵自从去年从讲武堂毕业后进入参谋司后,他的战略大局观以及战术修养的才能很快显现出来,在去年的阻击金兵突袭扬州,以后紧接着南下勤王战斗中,他作为参谋都提供了很可行的军事实施方案,所以现在被提报为参谋司副主事,虽然待遇只按照标一级军官待遇,但是谁都看得出唐小兵的远大前程。 会议经过激烈讨论,分为两种意见,其中以高培、杨再兴为首的认为金兵久攻不下,转而攻打真州,从那里作为突破口,撕破淮南东路的防线,所以必须支援真州。而赖布衣、高小兵为首认为这只是金兵的幌子,迫使扬州城的宋军前去增援,做的是围点打援,消灭扬州宋军的有生力量。两方各不相让,争的面红耳赤。 “高将军,经过我们参谋司认真分析和推演,认为金兵想从淮南东路突破,必须占领扬州这个具有战略要地的城市,否则对金兵一旦过江以后,我军以扬州为据点会切断金兵的后勤供给,所以金兵攻打真州是虚,为的是围点打援,消灭前去增援的扬州的宋军。”唐小兵曾经是高培手下长枪营中的一个普通士兵,但是面对自己的老上级,倒也不客气,据理力争。 高培为人沉稳,他看了有些年少气盛的唐小兵一眼才说道:“唐参谋你的分析倒也颇有道理,但是你能保证真州能守住?如果真州一旦失守,那么金兵就可以把真州作为据点补充给养,集中兵力攻打扬州!” 唐小兵愣了楞无法回答,都知道真州不管是兵力还是城防都不如扬州,没人敢保证真州不失。 这也是赵君感到头疼的地方,对方用的是正大光明的阳谋,逼的你必须作出选择!赵君把目光看上了一直没吭气的韩世忠,心想这位南宋名将,会有些办法吧? 韩世忠坐在下首,一直静静听着众人的讨论没有说话。他虽然名义还是御营左军都统制,但是部队早就被打残,现在兼任任扬州水师厢都指挥使,扬州水师接管原朝廷一部分原属于淮南两路和两浙路的一个部分水师的船只,再加上购买等规模也不算小,只不过这次战争还没用到上,再加上韩世忠到扬州后为人十分低调在座的除了他都是赵君的嫡系人马,所以他显得有些谨慎。现在看到赵君的目光看向他,知道是征求他的意见,于是只好开口说道:“主帅,各位将军的意见都很有道理.......” 韩世忠刚话还没说完就被性急的唐小兵打断:“韩将军,现在不是和稀泥的时候啊,需要的是提供有效的意见!”对于这个曾经吃了败仗的将军,唐小兵显得有些不客气。 “唐参谋,让韩将军继续把话说完!”赵君瞪了唐小兵一眼,这小子是否有点太狂妄了,你不知道现在韩世忠算是潜龙在渊? 果然,一生经过了数次大战的韩世忠被这个年轻后辈给激怒了“唐参谋,谁说我地活稀泥?我有一计,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果然,经韩世忠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聚焦他身上。 “真州处于扬子江和运河交汇处,水运十分便利,金人根本没什么水师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的水师运送士兵,我曾经做过实地查看,有几处地方十分隐蔽有利于上岸进行偷袭,若金兵发现,自可以乘船逃走这样既可以支援了真州,而且也不会被金军消灭,一举两得。”韩世忠一口气说出了上面的话。 “海军陆战队?”一个后世的名词立即钻进了赵君的脑海,心中大为高兴,看来韩世忠对于水师还是很上心的。 韩世忠的话让众人有些半信半疑,这种水陆结合方式以前几乎没用过,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比如天气、风向以及在偷袭过程中进攻和撤退的路径。这些问题使得在座的将官都半信半疑。 “我同意韩将军的计策!”赵君表态了。 废话,韩世忠主动要建立大宋版的海军陆战队,自己怎么会不赞成? “请韩将军和参谋部一起商议,制定详尽的军事行动方案。至于乘船偷袭任务的士兵,就叫做大宋水师陆战队!如果任务成功,这次军队就可以作为常规编制保留下来,归水师统领!”赵君做了最后的表态发言。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韩世忠有些激动,这等于变相扩大水师的力量。有了这支所谓的水师陆战队,自己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将影响扩大到陆地上,而不是一天只在江河里上转悠。 两天之后,参谋司就给赵君拿出了一个详尽的方案,根据现有水师的船只运输力量,决定成立一支大约两千人的部队作为偷袭骚扰,时间主要放在夜晚,针对围攻真州的城东、东北的金兵进行偷袭,登陆地点初步定下了包括刘家庄等五个地方,根据实际情况再定。 “从各营抽调最精锐的士兵组成水师陆战队!”赵君批准作战方案并补充了命令。 十月二十日晚,停泊在瓜州基地的扬州水师悄悄离开了码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果然,当天晚上后半夜,韩世忠就率领陆战队的士兵偷袭了位于真州东的金兵一处大营,士兵们先用手雷炸开了金兵军营的外围防御力量,直接冲进金营趁着混乱到处杀人防火,等金兵反应过来时候,立即撤退到船上,扬长而去。 连续几天,这次水师神出鬼没,连续偷袭金兵军营,有一次还伏击了金兵的一直运输营队,烧毁了大量的粮食,让金人头疼不已,进攻真州的节奏顿时放缓。 驻守真州的第二厢厢都指挥使种烈和副指挥使苏三趁此机会修复破损的城墙,征召青壮年男子入伍,调整兵力部署,总算保住城池不失。 金人围攻真州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恼羞成怒的完颜宗弼重新部署兵力,集中一切力量从东西北三个方向猛攻扬州,扬州城又陷入了苦战中。 142 粮食是个大问题 金兵对扬州城的围攻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随着战事的持续,扬州城内部的问题也逐渐暴露,最主要就是粮食开始大幅度涨价。 虽然赵君早就督促扬州府尹早做准备,大量收购粮食,但是涌入随着金军南侵,涌入扬州城的难民过多,超出了预估,一些粮商开始趁机涨价。 粮价不稳,诸多矛盾随着爆发,百姓开始恐慌大量购买粮食,这又进一步刺激了粮食的涨价,同时一些地痞流氓等开始趁机哄抢,辛亏朱勇的纠察营及时制止,砍了几个人的脑袋后才把这股风潮强行压了下去。但是粮食却是一天一个价。 这天中午,赵君在军部吃完饭准备简单休息一下,金三财匆匆走了进来,一脸憔悴模样。他作为后勤司主事,负责整个御营军的后勤供应。 “主帅,扬州衙门来报,城中大米从今天早上开始飞涨,从昨晚的每斗五百文已经上涨到六百文,在几个主要米店百姓们已经排起长队抢购。”金三财说道。 六百文,赵君记得金人未进攻扬州前,米价的价格每斗三百五十文,一个多月时间已经涨了七成! 难道扬州城真的这么缺粮食? “主帅,为了平抑米价,扬州衙门官仓中的粮食所剩无几,但是城中几个大粮商的粮食储存充裕,他们现在是趁机涨价。”金三财已经做了功课所以知道的很清楚。 “原来趁机发国难财啊。”赵君哼了一声,恨恨说道:“这些人就应该拉出去砍头!” 金三财吓了一跳不敢回话,在战事还没有开启的时候,赵君就命令制定战事管制条例,其中就有一条是粮商没有官府允许不得随意提价,但是被众人劝阻了,说大宋建国以来还没有此先例,也恐到时候粮商故意囤积不出售更会引起百姓的恐慌,毕竟靠官府是无法供应这么多粮食的。 赵君看反对的人太多,也就勉强答应了,寄希望于这些粮商不要太黑,没想到这战事才一个多月,粮食就一飞冲天了。 “军粮还剩多少?”赵君想了想问道。 “主帅,由于我们早前大量收购粮食,军粮还算充足,照此下去支撑半年不成问题。”金三财赶紧回答。 “拿出一半来投放市场,平抑粮价。”赵君作出了决定。 金三财大吃一惊急忙劝阻道:“主帅,即便是拿出一半来,对于全城百姓而言也显得太少,估计达不到预期目的。况且,如果军粮出售,战事拉长,军队没有军粮怎么办?” “战事再进行半年?我不急,完颜宗弼还着急呢?”赵君轻笑了一下,根据线报现在主攻淮南西路的金兵主帅拔离速已经攻克了太平州(今安徽当涂)的渡口马家渡,准备过江攻克建康,南下直奔杭州,完颜宗弼怎么会不着急? 而守卫建康的是从开封退回来的接替宗泽帅位的杜充,而赵君也知道,岳飞也在杜充的军队里。 建康守不住,这是历史告诉他的。 当然这些话赵君是不会给金三财说的,他想了想又说道:“至于你说的达不到预期目的.......先投放下去看看情况。”赵君有些无奈,他也变不出粮食来。 金三财走后,赵君还在琢磨这件事情,就在这个时候护卫突然前来禀报说德茂丝绸庄的洪明汉前来求见。 “老丈人来了?”赵君赶忙让护卫请进来,平日里这个老丈人轻易不来,估计今天是有要事。 果然,洪明汉见到赵君以后,两人行了翁婿之礼后,洪明汉笑着说:“贤婿,我知道这几天你为粮食之事烦心,今天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 “哦,岳丈有好的办法?”赵君有些诧异,他一个卖丝绸的和粮食有什么关系? “扬州城内,大的粮商一共有三家,分别是城北的李家,城南的候家和城西的黄家,只要这三家粮食价格不涨,那么扬州城的粮食价格就涨不起来。”洪明汉分析到。 赵君点点头,继续听他说。 “其中城西的黄家大老板黄茂和我关系非同一般,我可以想办法说服他不要暂时涨价,就可以拖延粮食涨价的速度。”洪明汉继续说道。 “商人都是逐利,就凭岳丈你一张嘴,白花花的银子说没就没了,那个黄老板能答应?”赵君有些怀疑。 洪明汉脸色变了变,显得略有尴尬:“黄茂曾经中过秀才,也算是读书之人,报效朝廷颇为热忱。况且”洪明汉说道这里顿了顿:“我去做说客,除了我们的私交,背后站着贤婿你,我想他也明白什么。” 扯虎皮做大旗啊,这个老丈人也倒也有意思。赵君笑了笑,不过没说出来,想了想又说道:“为了显示我的诚意,你见了那个黄老板告诉他,主要这次配合我们平抑粮价,以后御营前军的军粮供应我就交给他去做!” 供应军粮,那可是个肥差啊。洪明汉心里就有嫉妒黄茂了,早知道自己做粮食生意就好了,背后靠着赵君这个女婿,肯定要发大财啊。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红明汉见事情已经谈妥,又闲聊了几句准备离开,他知道赵君事情多。但是赵君却摆摆手让等一下,说再找个人配合他的行动。 洪明汉感到有些诧异,但是也不敢多说,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穿便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长得颇为秀气。 “这是我们谍情司主事王瑞。”赵君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又问洪明汉:“城北的李家,城南的候家,哪家涨价涨的比较凶?” 洪明汉想了想说道:“侯家,他们的老板候平为人刻薄吝啬,平时买卖粮食就喜欢短斤少两,这次是他跳的最凶。” “王瑞,找个罪名将这个候平抓起来,他家所有粮食全部充公。”赵君想了想对王瑞说道。 “主帅,没问题,保证办得符合大宋律法,让那家伙伸冤都说不出口。”王瑞一笑,显得很是妩媚。 “岳丈,这样说服黄茂更容易了吧?”赵君笑眯眯的问道。 一硬一软双管齐下,我就不相信粮食还会继续涨。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洪明汉听得胆战心惊,这女婿看上去人畜无害,心肠怎么比我还黑。幸亏是自己的女婿,看来要让女儿好好伺候,免得那天惹怒了他,刀子一不留神就砍到自己头上了。 洪明汉的心思赵君自然不知,处理完这件事后,他带着几个护卫登上了北城门,查看起军情来。 早上金兵又进行了一次攻城,在中午时候又一次徒劳而返,等赵君到来的时候,城头上的士兵正在打扫战场,一具具战死的士兵尸体被马车运下了城头,有的士兵拖着疲惫的身体整修各种守城装置,更多的则是歪着脑袋依靠着城垛在休息。 赵君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走着,这种情况他每天都看到,已经麻木不仁了。走着走着,赵君突然看到有些熟悉的背影,虽然穿着铠甲依然遮盖不住苗条的身体。 143 种小娘子的壮举 “种彦燕?!”赵君叫了一声,那个士兵转过身来,果然是她,原来白皙的脸庞现在也是被烟灰黑一块黄一块,显得有些狼狈,更让赵君吃惊的是她的右胳膊竟然还打着绷带,吊在胸前。 “你受伤了?”赵君大吃一惊赶忙向前,不由自主抓住了种彦燕那只手上的胳膊,或许是抓的有些紧,鲜血从绷带里面开始渗出,疼的种彦燕好闷哼一声。 “轻点。” 种彦燕没好气说了一句。 赵君赶紧放开手突然想起什么大声吼道:“朱勇,朱勇在哪里?让他赶紧给我滚过来!” 看到赵君大发雷霆,种彦燕赶紧说道:“不管朱将军的事情,是我主动要来守城的。” “报告主帅,种......种将军作战很勇猛,刚才还砍死了一个金兵。”旁边一个士兵赶紧说道。 赵君认出来了他是自己的护卫,专门派来保护种彦燕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恼火:“闭嘴!给我滚到熊小山那里去,关三天禁闭!” 那个士兵顿时一副苦瓜脸,不过也知道自己的主帅还在气头上,不敢在多说什么 赵君转过头,看着种彦燕有些倔强的小脸,不由得提高了嗓门:“种小娘子,难道你不知道危险吗?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死去的老种略相公交代?” 赵君旁边的士兵们看着自己主帅抓这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士兵如此激动,心里那个寒碜啊,以为自己这个主帅是不是还有什么龙阳之好,但是听这么一说顿时惊呆了,原来这个漂亮士兵竟然是个女子,而且是老种略相公的亲人! 老钟经略相公是什么人?那可是曾经是赫赫有名的西军首领啊,而他的亲人竟然女扮男装亲自上了战场,亲自和金兵搏杀!周围看着种彦燕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敬。 种彦燕很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赵君这副模样,脸红了红低声说道:“嚷什么嚷啊,让大家都知道我是女子啊,大色狼。” “不想让大家都知道,就跟我回府去。”赵君有些无赖,说着抓起了种彦燕的手腕。 种彦燕那好在这里再和赵君拉扯?只好跟着他,在旁边几个士兵挤眉弄眼的神态里,羞红了脸。 赵君亲自把种彦燕送回了府上,又请成无己重新诊断,说是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这个时候赵君才松了一口气,严令种彦燕从现在开始在府上养伤,不准踏出大门半步,否则以后就别从军了。 种彦燕老大不乐意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鉴于大色狼赵君快接近快暴走的架势,还是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小院休息。 在赵府的生活闲极无聊,种彦燕感觉自己快被憋死了,府上连个和她说话斗嘴的人都没有,大色狼早出晚归,一天根本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好姐妹柔福每天都出去看望那些流民,经常在赵府设立的粥厂帮忙。 狐媚子洪小娥被大色狼安排到军部后勤司帮忙管账,早上去晚上才回来。而那个陈珍珍小丫头一天基本上呆在伤兵营,帮着神医成无己医治照顾伤员,据说那个大色狼赵君为了讨好陈珍珍,竟然聘了十几个年龄大的女子成立了什么医疗队,让陈珍珍负责一起帮助照顾伤兵。 这让种彦燕有些羡慕,什么时候那个大色狼能帮自己成立一个女子纠察队,自己带上出去多威风。 可怜的种彦燕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只有晚上众女回来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才感到这个府上没有那么冷清。 这天晚上,众女回到府上准备一起吃饭,最近一段时间很少在吃饭时候见到的赵君竟然出现了,这让种彦燕感到有些奇怪,而让她感到更奇怪的是今天的赵君显得有些兴奋,而他旁边坐的洪小娥则一番常态的显得有些羞涩,这让种彦燕有些不解。 有奸情!这是种彦燕给出第一个结论。 “赵大哥,今天又击退金人的进攻了?”种彦燕决定没话找话,旁敲侧击。正式场合下她叫赵君为将军,在府上就喊赵大哥,当然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就直接叫大色狼了。 “击退金兵算什么?”赵君哈哈一笑:“不知道击退多少次,今天高兴的事情就粮价已经下来了。” 众女都知道最近赵君为此事伤透了脑筋,听赵君这么一说都纷纷看着赵君。 “小娥,回头你替我谢谢你爹爹。”赵君笑着说,他没想到洪明汉不但说通了黄茂这个大粮商,同时也将李家也说通了,两家大粮商今天早上同时宣布粮食减价,并且不限量供应,扬州城的粮食价格应声而落。 这当然也有王瑞以私通金人的罪名直接抓了城南侯家的主人候福,将所存的粮食全部从公这个巨大的威力的震慑,但是赵君清楚,市场经济单靠行政或者武力是无法根本上解决的,洪明汉功劳不可抹杀。 “这是为父份内之事,夫君就不必客气了。”洪小娥娇滴滴回答。 柔福和陈珍珍倒没什么反应,听的种彦燕感到有些不舒服,更替柔福和陈珍珍担心起来,这狐媚子竟然又胜了一筹,而且还有她的娘家做靠山。而柔福呢,虽然有个皇帝哥哥,但是远在杭州,似乎也根不不管自己妹妹的事情。而陈珍珍呢,听说他的父亲竟然还在东京城附近,两个都是没有娘家靠山的女子,今后日子难过啊。 这个时候,种彦燕更要觉得自己要做一些事情,替柔福和陈珍珍撑腰。 “赵大哥,我想成立一个女子纠察队。”种彦燕想好了,自己只有舞刀弄枪的本领,既然大色狼不让自己上战场,那么维持扬州城秩序,免的那么些泼皮们到处惹是生非就是自己的拿手好戏,也就是帮助了那个大色狼,替柔福出一口气。 “女子纠察队?”赵君听了有些发愣,说道:“我倒是没意见,问题你能招到像你一样一天舞刀弄枪的女子吗?” 众女也是一副不信的样子,连关系最好的柔福也是一脸吃惊,心想这天底下舞刀弄枪的女子除了你种彦燕还能有几个? “这个你别管,你同意就行。”种彦燕不管众女的目光,咬了咬嘴唇,有些倔强。她也清楚这样的女子实在难找,不过越困难不是越显得我种彦燕的有本事吗? “好,好”赵君实在有些害怕种彦燕的倔脾气:“我写个手谕你去找朱勇,就成立什么女子纠察队,人你自己找,不过不准上城头!”赵君叮嘱道。 这件事就由种彦燕自己去折腾,要不她一天呆在府上也焖得慌,这是赵君同意的初衷。 不过让赵君和众女大跌眼镜的是过了几天种彦燕竟然真的拉了十几个个女子成立了什么纠察队开始在扬州城内巡逻起来,成了扬州一大奇闻。 原来种彦燕竟然以御营前军的名义发出的公告: 告示云:镇南军承宣使,御营前军都统制淮南东路扬州制置使赵君有令:为维持战事扬州秩序,打击城内腌臜泼皮,保护女子安全,特招有一定武艺的女子从事扬州城内纠察任务无论年龄大小,不管相貌美丑,都可以报名,管一日三餐,并按照大宋禁军标准发给军饷。 当然这半文不白,充满了后世那个时空语感的征兵告示,是我们种小娘子连请求带胁迫赵大色狼,后者逼的实在没办法就只好这么应付过去。 不知道是被这看上去挺优厚的待遇所打动,还是为了打击好色之徒维护女同胞的权益这方面得到了共鸣,竟然真的有十几个女子报名,这让赵君不仅感叹大宋女子之彪悍。 不过种彦燕这种威风凛凛的生活没过多久,战时临时建立的纠察营就要被撤销的危险,因为金人停止了攻城,大军绕过淮南东路直奔淮南西路而去,扬州城防战胜利了。 144 战后恢复 建炎三年十一月中旬,进攻扬州的金兀术大军开始撤退,绕过了扬州、真州,转而向淮南西路的金军汇合,意图从建康打开缺口。扬州保卫战以大宋全面胜利告终。 整个战役持续了一个半月,金兵六万主力轮番进攻,最终死伤将近一万而无果后铩羽而归,重重打击了南侵金军的嚣张气焰,使得赵君这个名字不仅在大宋,在金军中也几乎人人皆知,俨然成了大宋的一块中流砥柱。 当然宋军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守城死亡将士达到五千余人,位于城西北角骆驼山新建不久的忠烈祠,祠堂里又增添了不少的牌位,许多人前来祭奠,既有老百姓自发的,还有士兵利用休息时间前来给自己的战友烧几柱香,原本活蹦乱跳的身影现在只剩下了那个小小的牌位孤寂的立在哪里,许多人为此失声痛哭。 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 作为主帅的赵君率领地方官员和军队将领为扬州保卫战中战死的将士举行了一次盛大的祭奠活动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首先是发放抚恤金,虽然朝廷的慰问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拨来,但是赵君却不愿意在等,每个战死的将士后面都有自己的亲人,不能让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上再使他们经济上陷入困境,所以赵君决定从自己的军队和自己产业中筹措资金,立即下发。 同时队伍休整的同时,他继续征兵来补充损失的兵源,三个厢全部进入满员状态,他还成立了扬州水师陆战队,编制为一个镇,划归韩世忠。并命令韩世忠加紧时间购买战船,操练水军,应为他清楚马上还有一场大战等着他,而水师则是这张战役的主力。 停止了几个月的讲武堂恢复了讲课,赵君决定把这一期的学员毕业时间推迟到明年九月,新生招收时间就和后世的保持一致。同时他决定新开两个炮兵班,共招收一百名士兵,作为未来大宋炮兵部队的种子力量,自己亲自授课。 真正一个现代炮兵需要掌握的知识很多,包括算术、几何、高等数学、力学和弹道学,同时也要学会几何作图、地形学等。但是赵君知道就是自己也没有完全掌握这些知识,跟别说在到现在大宋能有几个人懂得? 所以他决定简化,教一些简单的算术、几何,和简单的力学原理,然后采用理论和实践的方式,使这些学员门快速掌握基本炮兵知识,毕竟红衣大炮的使用相对还是比较原始的。所以他也决定把炮兵队长刘振飞等两名优秀炮兵调入讲武堂,作为一名半学员半讲师的身份,进行讲课同时完成学业。 炮兵班的讲学在积极筹划中,另外作为一个兵种也出现了御营前军的序列里,那就是纠察营按照标一级的编制,并且在泰州和真州的军队中同时建立,主要是由退役老兵组成。 当然这也有我们种小娘子的功劳,据说有一天晚上,种小娘子把我们的赵大主帅堵在了书房,不知道是采用武力威胁还是美色引诱,两人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以种小娘子的胜利告终,不过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胜利者的得意洋洋姿态,反倒脸红红的,有些羞涩,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外人无法知晓,不过纠察营的成立已经是板上钉钉。 其实作为赵君而言,这个纠察营类似于那个时空城管的角色,再增加了一部分警察的功能,对于一个城市的管理作用还是很大的,本来他直接想把这支队伍命令为城管营,但是后世这个名字给人留下的恶劣影响让赵君听了也不舒服,所以还是以纠察营命名。 所以其实我们的种小娘子不必和赵大主帅那么深入的谈心,赵君也会不会撤销,不知道种彦燕知道赵君这个心思会不会气的拿起赠送她的那把匕首在赵府里到处追杀? 当然另外还有许多事情,比如军部专门成立了医务署,暂时划归后勤司之下,成无己被赵君请来担任主事,一方面培训原来的军医,另一方面招聘新地大夫进入军营,同时具有初步意义上的护士这个职业也出现了,小丫头陈珍珍成了这个职业的第一人,同时还有在战时临时招聘的那十几个大龄女子,组成了大宋历史上第一支护理队,协助军医照顾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 真州的铁矿、煤矿,炼铁坊、火器监又重新恢复了生产,火跑在这次扬州包围战中初显神威,引起了将领们的极大重视,特别是有城防任务的将领,纷纷向赵君提出请求增加自己部队的火炮数量,赵君下令再次扩展火器监的规模,同时命令王大贵研制能在野外移动的火炮。 真州的烈酒坊现在成了御营前军内部的产业,赵君命令毛二贵继续提高烈酒浓度达到医用酒精的纯度,受伤士兵的消毒治疗,同时也产生少部分烧酒供某些场合官兵饮用。这种高度白酒在官兵中间大受欢迎,导致一些伤兵竟然问护士多要些酒精美其名曰消毒实际上兑酒喝,气的陈珍珍大发娇嗔。 玻璃坊产量没有多大变化,花色品种增加了不少,自然都是暴利,赵君命令杨唯开始研制望远镜,只要能制作出高精度的玻璃,那么研制出凸透镜也不是多么困难之事。 这些产业全靠洪小娥打理,这个女强人不听赵君的劝说,又开始奔波于真州和扬州之间,过着她的双城生活。而柔福帝姬又恢复了她深居简出的生活,一天呆在府里绣花做女红,偶尔参与一些扬州城官太太们的聚会,日子也过的很是悠闲。 屋内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是一个正常男人所向往的生活,赵君起码感觉自己家中的几面红旗还是非常和谐的,虽然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但是都是无伤大雅。每个女子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陈珍珍在军营做护士这个职业,洪小娥则继续扮演霸道总裁,细心打理赵君的产业,柔福帝姬则坐镇赵府,种彦燕继续她的纠察伟大事业——虽然只是算个外人借住府上。 后世电视中那种宫斗剧没有在赵府中上演,让他感到十分满意。至于外面的彩旗——赵君自认为自己还没有,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但是外界却不这么想,赵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老爷在外面还有一个女子。而且传言这位女子似乎出身不太好,好像在勾栏,因身份卑微而不敢踏进赵府半步云云,说的都是有鼻子有眼只是没人见过。 不过这面彩旗以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145 李师师病了 这是冬日的一个中午,一扫平日阴暗的天气,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赵府的庭院里,今天也是军营的休息日,赵君难得没有营部去处理军务,而是躺着柔福小院中藤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周围是他妻妾,还有种彦燕也在,众女似乎都默契的没有外出工作,选择了休息。虽然是冬天,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莺莺燕燕看得赵君有些眼花缭乱。 柔福和洪小娥坐在椅子上对柔福刚绣好的鸳鸯戏水图低语,品头论足,陈珍珍坐在赵君跟前小身子依偎着他,不时取一块放在小桌子盘子里的精美点心塞在嘴里,一副满足的模样。而种彦燕显得有些无聊,把院子中间的假山上一棵小草当成靶子,用小石子扔着。小石子落在了假山边周围的水池里,溅起一阵阵小水花。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和谐,赵君眯着眼睛被太阳晒得有些昏昏欲睡,不由得呻吟了一下,如果生活每天都如此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婢女匆匆走进来禀报:“公子,府外有一个叫小婉的丫鬟,有要事见公子。” 小婉?不是李师师的小丫鬟吗?她今天怎么来这里?赵君感到有些奇怪,就让婢女引小婉进来。 没过多久,小婉就跟着那个婢女走了进来,小脸上有些憔悴,看到赵君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咬咬牙跪了下去:“赵公子,求你救救冬梅姐姐。” “李师师…….哦冬梅出了什么事了?”赵君吓了一条从藤椅上一下子坐了起来,众女也都停止了嬉戏看着小婉。 他将近大半年没见过李师师了,心里还听惦念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现在怎么突然有事了? “冬梅姐姐病了好久了,怕…….怕是不行了,你去看看吧。”小婉眼泪汪汪。 “啊!”赵君猛然跳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把身边小桌子打翻,点心滚了一地。他也顾不得这么多,直奔前院,边走边喊道:“熊小山,备马!”只留下了几女面面相觑。 街道上,赵君顾不得行人有些拥挤,骑着马一路狂奔 李师师竟然快要死了? 赵君简直不相信这是事实,历史上李师师也不至于这么早就香消玉损,难道自己来到这个时空,不但没有给李师师好的生活,反而害了她?对于这个女子,赵君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喜欢她的善解人意,在她面前不需要伪装,可以彻底的放松。 想到这里他感到心在痛,心中也暗自悔恨,如果自己抽点时间关心她,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几人一路狂飙,到了李师师住的那个小院,赵君下马后毫不客气直接推门而入,冲向后院李师师的闺房,吓得路上几个丫鬟大气都不敢出,她们认识这个有些鲁莽的男子,听说是扬州城最有权势的人了。 进了闺房的外间,通往里间的门掩着,赵君努力让自己的心镇静下来,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回答,索性就推开了房门。看见李师师静静的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一头秀发散乱的披被子上,看不清的她的面容,似乎睡了过去。 赵君轻轻了过去,这才看清李师师的面容,不仅有些惊呆了,半年多没见,原本俏丽清凉的脸庞消瘦了许多,下巴变得异常尖,脸色苍白的可怕,似乎没有一点生气。 赵君看得心痛不已,想问点什么又担心影响李师师的休息,只好坐在床边,轻轻的握住了李师师搭在外面的纤手。感觉异常冰冷,手很瘦,能看到那细细的暴露在外面的青色血管。 这个时候小婉也轻轻走了过来,看到赵君如此突兀的坐在了李师师的床前,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呆呆站在那里。 或许是感到了温暖,李师师醒了过来,看到坐在床边的赵君,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红晕,想要抽出被握住的手,却被赵君紧紧握住。 “病的这么重,怎么不早告诉我?”赵君看着她,轻轻的问。 “将军为国事操劳,这点小事怎么能打扰将军。”李师师语气十分虚弱。 “什么小事!病的这么严重还是小事!”赵君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带点责备的口气。 李师师沉默了,眼神有些暗淡,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对赵君说道:“公子,我估计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李师师说着,咳嗽两声,缓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孑然一人无牵无挂,只是可怜小婉姑娘和我相依为命,麻烦我走了以后你能收留她,我也就放心了。” “姐姐…….”听了李师师的话,小婉忍不住趴在床边,哭了起来,李师师的眼睛也留下了两行清泪。 “别瞎说,你怎么会死?我还没听够你弹琴呢。”赵君安慰着,轻轻拭掉她脸上的泪水,紧紧握住她的纤手说道:“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说完转过头对门外喊道:“熊小山!” “属下在!”门外响起了熊小山的声音。 “速速回军部请成神医来。!”赵君命令道。 等到熊小山的脚步离开,赵君回过头对李师师笑了笑:“一切都会好的,等过年正月十五我陪你去看花灯。” 看到赵君诚挚而又温暖的笑脸,李师师心头也一暖,轻轻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成无己带着两位徒弟过一个时辰终于赶了过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赵君赶紧站起来,亲自搬了一个圆凳,扶着成无己坐在了床边。 成无己也不客气,手搭在了李师师的素腕上,微微闭着眼纳起脉来,赵君在边上紧张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儿,成无己睁开眼,又问了李师师几个问题,然后站起来对赵君说:“将军,请外面说话。” “成神医,不必忌讳,就在这里说吧。”李师师轻轻说道。 看到赵君点点头表示同意,成无己轻咳了一下说道:“本来冬梅姑娘期初只是伤风,但几经治疗却未康复,现在侵入肺脏,日久以致肺阴耗损,津液不足,肺不滋润,失其清肃之职。” “能治好吧?”赵君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需要滋阴润肺,医治起来相当棘手,现在病人阴虚体弱,不敢下重药,需要每日来诊治,调整药量,徐徐图之。”成无己摸了摸胡须,表情有些凝重。 还是有救的,赵君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如果每日就要成无己从军部过来给李师师治病,路途比较远,实在麻烦。想到这里赵君说道:“不如冬梅姑娘住我府上,这样就不用成神医来回奔波之苦,你看如何?” 成无己还没有点头答应,躺在床上的李师师突然轻轻喊了一声公子,却没在说下去。 成无己人老成精,看到李师师脸上出现一丝红晕有些忸怩的神情,就明白了什么。呵呵笑了两声说老夫没什么看法,你们商量好就是,说完就吩咐两个徒弟准备药方之类,三人就走了出去,小婉赶紧跟上。 房间里只剩下赵君和李师师两人,这个时候李师师开口到“多谢将军好意,但是我住你府上恐有诸多不便。” “有啥便不便的,治病要紧。”赵君笑着说。 “公子,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如若住你府上,让有心人知道传出去,对将军名声不利。”李师师心中有些苦涩,她很喜欢弹琴给这个年轻的将军,虽然他不懂什么音律。也很想进入他的府邸看看他的一天生活,但是她知道自己身份不允许,她不想给他增加额外的负担。 “师师姑娘,你别想太多,安心到我府上,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赵君说道,看着她还是有些犹豫,想了想又说道:“要不这样,你先住进去看病,等病好了如果你想搬出来,随你可好?” 看到赵君真挚的眼神,李师师不由得点点头答应了,于是她就看到了赵君孩子气的欣喜。 146 南下策略 赵君让熊小山带着护卫帮助李师师收拾东西,自己骑马返回府邸,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免的误会。回到府上,来到柔福的小院,见众女已经散去,赵君径直进了闺房,见柔福一个人正在绣花。她看到赵君回来,抬起头轻轻问道:“冬梅姑娘病情怎么样?” “我让成神医诊脉了,很严重。”赵君的脸色有些忧虑,“为了方便治疗,我打算让冬梅姑娘暂住府上。” 柔福温柔的看了赵君一眼,过了一下才轻轻说道:“冬梅姑娘到也可怜……..夫君既然决定了,妾身自然也同意。” “那好,我找种会给她安排一下。”赵君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刚出门就听到房内柔福轻轻的一声叹息,知道柔福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是怎么解释?说自己和李师师绝无男女之情只是朋友?她会相信吗?而且李师师那么特殊的身份如果让柔福知道她又会怎么想?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赵君顿了顿还是出了房门。 李师师就这样安排在了府上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院,赵君见她只带了小婉一个丫鬟,于是就让钟会再给她找两丫鬟伺候,但是被李师师谢绝了。 赵君趁这几天军部事情较少,每天都要抽时间过去看看李师师病情如何陪她说一会话,经过成无己几天细心治疗,李师师的病情逐步稳定,这让赵君大为高兴,心思又放在了军队的整修上。 而整个御营前军犹如一头刚刚经过生死搏斗疲惫不堪的野兽,静静躺在自己的领地里休息,时间是医治一切伤口的最好办法。 但是时间并没有给予赵君多少喘息的机会,十二月初,赵君接到朝廷旨意:特任赵君兼任浙西制置使,并下令其立即率兵南下,截击南侵金兵。 历史的车轮在扬州这个地方停滞了一下,依旧沿着原来的轨迹滚滚向前,金兀术在扬州吃了大亏后,率领部队转到淮南西路和完颜拔离速部汇合,迅速渡江攻克建康,直向杭州杀去。 建炎三年十月,皇帝赵构在听闻金兵南侵攻打扬州之时,率领百官就从临安逃到越州(今浙江绍兴),十一月,再逃到明州(今浙江宁波),十二月,决定入海避敌,临入海前,在右相李纲的建议下,对刚刚休整半月的御营前军发出了南下的命令。 御营前军军部的会议室里,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参加会议的主要是御营前军三个厢的正副指挥使,扬州水师总管以及参谋司的主事,会议的议题就是讨论如何南下的问题。 众将官的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第一厢副厢指挥使杨再兴,本来是年少气盛,现在更是一副愤怒的样子,似乎是一团火药,一点就炸。 坐在上首的赵君对于众人表情看得很清楚,他心里也明白都是为了那条来做朝廷的旨意,御营前军刚经过大战,损失也惨重,还没有好好休整,现在又要南下和金兵作战,难道朝廷除了御营前军就没别的军队了? 说实在,朝廷在江南特别是两浙一带军队本来不多,厢以上成规模的军队很少,原防守淮南西路的杜充的军队在建康被金兵打残以后,就剩下了淮南东路的御营前军这个成规模的建制队伍。 这一点赵君清楚,在座的众人也都清楚,只不过有些气愤罢了。 “既然朝廷已经下旨意,就按照主帅的意思,商量如何出兵吧。”旁边的赖布衣打破了沉默,他知道这样冷场下去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高培为人稳重,想了想开口到:“金军现在已经快到杭州,我军现在追赶已经无意义,只能在其后方布防,等金人回撤时候等机会截击。” 赵君点点头,朝廷之所以发这道旨意,也就是这个意思。众人也一致同意,毕竟生气归生气,仗还是要打的。“那咱们商议下,如何南下布防?” 对于这个问题,众人议论纷纷,各有各的说法,毕竟所要防御的地方太大,而自己兵力有限,谁知道金人北返会走那条路? 有的说金兵北返时候按照当时南下老路,主要防护建康,守住建康,就遏制住了金兵北上的咽喉,还有的说金兵又可能通过平江(今江苏苏州)直接北上,在崇州(江苏南通)重兵防御,阻止金人渡江。还有的干脆以逸待劳,直接在扬州等待金兵即可,各人说法不已,互不想让。 赵君听的清楚,无论分析金兵返回是那种路线,实质上都是建立在金人如当初南下的时候,以骑、步兵路上行军为主,可是历史上金人北返是乘船的! 北人骑马,南人乘船,这是一个常识。但金军完成预定战略目标以后,北返的时候却打破了这个常识,乘船沿着运河北上,金兀术果然狡猾,只不过碰到了善于玩水师的韩世忠,提前布防,才将他牢牢困在了黄天荡。 只不过这个时空里,韩世忠却没有提出这个建议,让赵君有些奇怪,难道是韩世忠被收编于自己的军队,没有了平定苗刘之乱中的大功,韩世忠已经不是那个时空曾经统领一方的主帅了,是所处的位置局限了他的眼光? 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啊。 赵君甚至又想,如果在应天府的时候自己采取些手段,岳飞也未必远投宗泽,转而成为自己部下,那么是不是岳飞也达不到历史上的那个高度?是不是也不会再冤死在风波亭? 那到底是他的幸运还是悲哀? 赵君感到自己想远了,先解决现在面临的问题吧。 “诸位,金兵会乘船通过大运河北上!”赵君不想在这个方面在谈下去了。 赵君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都楞住了,金兵会乘船北返? “北返不是南下,金人一路烧杀抢掠,掠夺了不少财物,再加上连续作战,金兵也是疲惫不堪,那么乘船北上就是最好的方式。”赵君解释到,这也许是韩世忠当初所考虑的吧。 经这么一解释,众人大悟,又经过分析讨论,认为赵君所说的可能性很大,虽然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不过做什么时候不会有风险?特别是这种军事上的战略部署,没有十全十美的。 既然确定了金军北返路线,那么阻击地点自然而然就呼之欲出——镇江。而历史上正在于此和金兵展开大战,而韩世忠的水师成了这次战役的主力。 经过讨论很快做出了安排,最后决定高培的第一厢由于扬州保卫战中伤亡颇大,故留下守护扬州等地,而种烈的第二厢、牛皋的第三厢还有韩世忠的水师准备南下作战。至于如何进行各个部队军事部署,这个任务赵君交给了参谋司,让他们拿出具体的方案,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韩世忠的水师以及大部分部队移师到镇江设下埋伏圈而不让金兵发现?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147 检阅扬州水师 赵君不记得后世中在历史上韩世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现在韩世忠身份地位已变,他也未必能说的准确。而赵君也不想多动脑筋,要不然要参谋司干嘛?于是这个问题很自然交给了参谋司。而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作为主帅,准备检阅一下扬州水师。 既然这次韩世忠的水师是作为主力应敌,那么它的作战水平很大程度了决定了这次战役的成败,况且自从扬州水师成立后,赵君还没来去过一次,于是就趁这个机会,他带着赖布衣、高培等一班高级将领,参观检阅位于停泊在瓜州码头的扬州水师。 这一天是十二月初五,天气阴沉,江面上刮起了风,等赵君等人骑马赶到瓜州码头,只见见面上战船林立,大小不一,显得倒也威风凛凛。 其中最前面的一条战船长约六十米,起高两层,最上面还装着两个个长长的拍杆,用以击碎敌船。赵君知道这就是很著名的不用风帆动力,而用人力划桨的车船。 “主帅,前面是扬州水师的旗舰扬州号,请登船检阅。”韩世忠发出了邀请 “韩将军,像这样的车船共有多少艘?”赵君问道。 “现在共有十艘。”韩世忠解释到:“这种车船一共有二十四车轮桨,可搭载士兵约三百人。大部分是“飞虎战舰”,旁设四轮,每轮八楫,十分轻捷”说完,韩世忠指了指后面的稍小的车船,这种船大约有七十艘,上次偷袭围攻真州的金兵主要是用于这种船,一次搭载士兵一百人左右。” 听了韩世忠的话,赵君点点头,带着一帮人上了最前面的扬州号,登上二层夹板,风显得更大了,吹的赵君感到浑身冰冷,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不过还是忍住了,仔细观察着所谓的拍杆,大桅顶端绑上一个巨石,预先用绳子系在高处,等接近敌舰时将大桅忽然放下来,借用石头的力量将敌舰砸坏。 “变相的投石车啊”赵君不仅感叹了一句。 “的确如此。”韩世忠笑了笑,看样子赵君不太明白水战,于是又接着解释到:“我大宋水战中最常见的武器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向敌船投射燃烧物的远射武器,如火箭、投石机,另外一种就是火船,即载满易燃物的战船,作战时将其点燃,然后借助风势冲向敌人舰队,实现烧毁敌船的目的。” “火箭……..”赵君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一拍船弦,把旁边的几人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看着赵君,韩世忠更是一脸惊慌,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哎呀,我怎么把那个大杀器给忘记了。”赵君有些懊悔说道:“如果把红衣大炮装到船上,那岂不是威力大增?” 红衣大炮的威力众人在扬州保卫战中都见过,只不过也太重了些吧? “主帅,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红衣大炮太重,放在船头恐怕让船头失去平衡,如要维持住就必须在船尾装载重物。恐怕就无法搭在士兵了。”韩世忠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已经命令火器监制造更加轻便可以用于野战的火炮了,既然能运用了野战,那么搬上船头估计也行。”赵君解释到,当然这都是绝密,连韩世忠都不清楚。 “如果如扬州号这样的战船能装上红衣大炮,那么将是我扬州水师如虎添翼!”韩世忠也兴奋了。 “熊小山!” “到!” “命令你立即返回军部,传我命令去真州,让火器监王大贵速带一架轻型火炮到扬州水师试验,务必明日赶到!”赵君立即发布了命令。 看到熊小山转身而去,赵君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心想如果能制造出明朝那种福船,依靠战船的两侧装置的大炮开火,那样扬州水师都无敌了。 当然这只是他心里yy,无论是大炮还是船只,现在还都达不到明朝福船的要求,任重而道远啊。 除了登上扬州号,赵君一行人还兴致勃勃登上了几艘规模小一点的船,和士兵们亲切交谈,也算是亲民了,最后赵君专门去看了最新成立的扬州水师陆战队。 陆战队的军营就设在距离瓜州码头不远,等赵君进入军营了时候,士兵们还在训练,整个校场上显得热闹非凡。 陆战队的兵力为两千人左右,按照一个御营前军一个镇的编制,镇统制叫中年将领叫解元,经韩世忠解释才知道是他手下资历最老的部将之一,在军中以勇猛善战著称,长的倒是一表人才,过见到了比他年轻了十几岁的赵君倒显得有些拘谨。 赵君知道在历史上韩世忠能和岳飞起名,自然有韩家军之称,少不了一帮骁勇善战之辈。所以就笑着对他说:“解将军,这个陆战队觉得怎么样?” “回主帅,我觉得这陆战队队员要求比一般士兵要高的多,既要能在水上和金兵进行短兵相接,会一切水师技能,更要像陆上士兵一样进行野战,训练起来颇为艰难。”解元倒也实话实话。 赵君觉得他似乎误解了自己所说的陆战队的含义,按照那个时空标准解释是海军陆战队,是指海军中担负渡海登陆作战,有的国家称为海军步兵。 主要强调的是登陆作战,不过鉴于现在处于冷兵器时代,水师作战中很大一部分也是要靠水兵的近身搏斗,所以赵君点点头表示同意。 赵君就在军营了随便逛逛,看看军营的各种设施,士兵的训练情况,让他预想不到的是竟然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种家子弟种彦古。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带着一帮人在校场的一角进行一对一的单兵对抗,倒是没注意的赵君的到来。 这个种彦木不亏是种家军的弟子,个人能力很是出众,一把没有开刃的腰刀在他手里玩的是出神入化,和他对练的那个士兵根本不是对手,没过两招就被种彦古砍飞了手中的刀,被一脚踢飞出去。 “主帅,此人叫种彦木,作战很是勇猛,刚刚提升为都头。”解元看到赵君注意这个人,于是在旁边解释到。 “种家军的弟子,能有几个孬种?”赵君笑了笑,没注意说漏了嘴。 “种家军?!”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一提到曾经威震北方的种家军,众人看着种彦古的神色都变了。 “嗯,他是老种经略相公的侄孙,在金人围攻扬州前他们几个兄弟投奔于我,一个进了参谋司,一个金了后勤司,他说他要亲自上阵杀敌,于是我就让他直接进营队。” 他故意忽略了种彦燕,感觉在这个地方说她不太好。 不过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直沉默不语的高培突然插句话来:“据纠察营的朱勇说,他的营里有个叫种彦燕的女将,是不是也是种家之后?” 赵君感到有些尴尬。 高培和朱勇这都是从东京包围战开始就一起跟着赵君的老人手,私下关系自然匪浅,所以高培知道这么一个人倒也不奇怪。不过现在说出来似乎感到赵君有什么隐情似的。 “嗯,她是老种经略相公的亲孙女。”赵君面无表情。 老种经略相公的孙女竟然也投奔了御营前军?众人看着赵君,目光中多了一些意味。 “主帅,要不要把种彦木叫过来?”解元问道。 “不用了,回吧。”今天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已经说多了,如果按个小子来谁知道会蹦出更两人尴尬的话语? 当然这场偶然的邂逅对于赵君来说不过是很小的一个插曲,但是对于种彦木来说,确是一个机遇,没过几天就被提升为副营指挥使,这让他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148 进驻湖州府 第二天火器监的王大贵就亲自带着一门小一号的红衣大炮,从真州赶到了瓜州码头,将红衣大炮想办法安装在战舰船头,并进行了调试。 原本这种大炮按照赵君的设想是用于野战,平时用骡马运输,到了目的地后再进行安装。现在固定在船上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最后对水面目标还进行了火炮试射,发射炮弹产生的巨大的后坐力连整个战船都摇晃了几下,使得发射准性比陆地上大为降低,赵君得知这个问题后,就急速调派还在军校学习的刘振飞以及整个炮兵队到扬州水师,临时充当水师炮手,经过几天的反复试验,总算熟悉了在水面上瞄准目标的规律。 同时赵君命令王大贵把火器监所有的轻型红衣大炮全部安装到战舰上,并且加紧在制造,争取在水师开拔之前所有适合的战舰上全部按照这种轻型红衣大炮。 腊月二十五日,距离过年还有五天时间,准备了半个月的御营前军主力开始离开扬州城,遵照朝廷旨意南下和金军决战。 按照参谋司反复研究制定的方案,赵君率领驻防在真州的种烈第二厢一万士兵,号称五万大军从扬州出发,组成中路大军渡江经过镇江后后直奔湖州府府驻防。同时牛皋的第三厢一万二千余人号称三万组成右路大军渡江后经过建康后向南到达宣州府(现在安徽省宣城市)驻防,而扬州水师则从瓜州扬帆出发,沿江向东到达长江入海口岸通惠镇(现属于上海市)停泊,组成左路大军准备走海路南下,到达杭州湾。 御营前军的三路大军成犄角形式,直逼杭州,一时间江浙一带,烽烟又起。 赵君的这个新年基本上实在行军途中的度过的,中路大军行军速度并不快,等赶到湖州府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三。 湖州府现在还在金人的手中,不过兵力很少,而大部分都是投降后的汉人军队,看到赵君率领的大军直扑湖州府城而来,就下的仓皇离城逃窜,赵君不费一兵一卒就进了湖州城。 湖州是一座具有二千多年历史的江南古城,也算是繁华城市,但是赵君进城,却看的是一片凄惨景象,金人南下时候经过这里,城破后大肆烧杀抢劫,许多人家破人亡,家家户户门上贴着白色的挽联,根本没有过年的气氛。 赵君的大军驻扎在城北大营,这里本是禁军驻地,金人占领后军队也驻扎在这里,所以各种设施保存的很好。 进驻湖州府的第二天中午,赵君在自己的中军大帐里处理军务,就有卫兵禀报说湖州府府衙周文前来求见。 周文是个瘦瘦的老头,年龄估计已经超过五十岁,本来皮肤就显得黝黑,再加上现在愁眉不展的模样,看样子更老了几分。 自从金人占领湖州府后,他这个府尹也逼迫为金人服务,维持城内治安,受了不少委屈,所以一见到赵君以后行礼后就大哭:“可把大人盼来了,大人一定要给湖州府百姓报仇啊。” “周大人不必过于伤心,我这次封朝廷之命就是为了和金人决一死战。”赵君很和蔼的扶起周文,并让他坐下这才又说道:“周大人,说说你知道的金人情况。” 周文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说道:“根据前方来报,由于官家和朝廷早已经退之明州(现在浙江宁波)),听闻金人大军已经攻破明州,官家乘船以退至海上。” 和历史发展一样啊,赵君记得历史上赵构在海上漂泊了几个月,金人还是不死不休的乘船追赶,要不是金人船只在海上遇到风暴,又遭到宋军水师的堵截,赵构是不是能最后能安全的登陆就是两回事,看来冥冥中天不灭大宋啊。 “我听说金人也乘船追赶朝廷,官家…….官家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是周文最担心的问题,一旦皇帝出事,那么大宋就彻底完蛋了。 那自己怎么办?真的做金人的官?好歹是接受过孔孟教育洗礼,不甘心啊。 “你放心,明州有大宋的水师,再者官家吉人天相,定然会逢凶化吉。”赵君淡淡的说道,似乎一片胸有成竹。 虽然自己自己这个小小的蝴蝶扇起的风浪改变了某些历史,但不至于会影响自然天气吧? 周文见到赵君一副很镇定的模样,心里就放心不少,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将领在扬州一带搞得风生水起,让金兵南下吃了不少苦头,最后绕道而行,他驻防湖州府,自己就安稳了许多。 “说说看,你认为金兵如若无法追到官家,下一步会怎么做?”赵君想听听这个府尹对当前形势的看法。 “金人南下又有数月,后方空虚,战线漫长,屡遭我大宋各地士兵的袭击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周文想了想说道:“下官以为,金兵不日会回撤。” 赵君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口他又问了一句:“周大人能否预知金人会从那条路线返回?” 周文楞了楞摇摇头说道:“返回北方路线有好几条,下官猜不出来。”然后又想了想问道:“不知大人能否预知?” 赵君笑了笑,没有回答,一副天机不可的表情。 周文倒也知趣,没有在问下去,只要赵君呆在湖州府,那么自己就算安全了,管他金人走那条路?又和赵君谈了一会城防,以及部队的给养问题,然后告辞离开。 在湖州府的这几天日子倒也很忙碌,赵君一面派兵四处讨伐,收复了安吉等地,同时秘密派孙二狗带谍情司的人员前往杭州和留在杭州的谍情司人联系,获得第一手的情报。 来至杭州的情报很快传到了赵君手里,金军主力乘船出海追赶大宋皇帝的时候,遇到风暴,后来又遭到宋军水师的阻击,现在已经退回到明州,据传言不久将返回北方。 历史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缓缓行进。 这天是正月初十,赵君请人将周文请到军营大帐,告诉了他一件事:正月十五,也即是上元节,要求周文要举办浓重的元宵节灯会,要张灯结彩,鼓舞欢庆! 149 镇江!镇江! 对于赵君这个要求,周文大吃一惊,虽然元宵节是大宋最浓重的节日之一,但是湖州府也曾遭受金军的蹂躏,虽然说刚刚收复也不至兴师动众搞什么元宵庆典,实在是有些劳民伤财。 “我自有我的考量,请周大人纷纷秀州方面做好准备就是。”赵君不想多解释,这些是参谋司早就拟定好的方案。 无奈,周文也只好照办,毕竟对方是浙西制置使,自己的上司,顶多心里诽谤几句这个赵君好大喜功,别的也无可奈何。 又是一个元宵夜,火树银花不不眠时。 在湖州府下街飞英塔附近,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灯,成了一片灯的海洋,周围的空地上还有舞狮舞龙,显得分外热闹。 虽然刚刚经过战争的的痛苦,但是人们还是扶老携幼,走上街头欢庆这个佳节,希望来年不再有这样的苦难。 赵君也走在街上,不过周围是平江府以及秀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包围的严严实实的护卫,边走边有衙役开道,行人们都纷纷躲避,显得很是威风。 不过赵君感到很无趣,哪有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气息?那时候还在扬州花市,牵着柔福帝姬的小手呢。而今年元夜时却带着一大帮大老爷们在游街作秀。 没办法,一切从战争出发。 湖州是距离杭州最近的州府了,这里的风吹草动很容易就传了过去。如果不在湖州大张旗鼓刷自己的存在感,如何让现在往杭州赶路的金兀术知道自己还在湖州府积极备战呢, 只是让赵君感到遗憾的是答应陪李师师看元宵节看花灯的承诺要食言了,明年吧,一定。 .................................................................... ....................................................................... 二月二,龙抬头 杭州城,喧嚣了一天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在位于城南金军大营中军帐中,烛光闪烁,金兵统帅完颜宗弼还没有入睡,他披着雪白的貂皮大衣,坐在案牍边,上面铺着军用地图,他手里把玩着一串晶莹透亮的珍珠项链,这是他的部下不知道从哪个美丽女子脖颈上取下来孝敬给他的,他已经记不清了。 从天会六年(1128年)七月,金太宗下诏追击逃在扬州的大宋皇帝,自己本部随宗辅军南下。先后攻占濮州、开德、大名等地,然后是扬州、建康,然后去宋广德军路、破湖州一直杀到杭州,后来又追到大宋皇帝到明州,然后又坐船如海追击,遂天不遂人愿,遇到暴风雨,让那大宋皇帝逃脱了有些遗憾外,这一路可以说是所向披靡,畅快淋漓。当然,除了在扬州碰了一个小小钉子之外。 快三年了,都是在战斗中度过,从北方一直杀到南方,纵横数千里,现在已经杀不动了,士兵们早已经归心似箭,带着大包小包掠夺来的金银珠宝想返回自己的故乡,江南虽好,但不是久留之地。 是要回去了,但是怎么回? 完颜宗弼不禁想起这几天斥候探听到的消息,那个赵君在湖州、宣州两地开始布防,想要截住自己北归的去路,更有从商人得来的消息,在长江入海口也发现了大批宋军水师,看样子要南下,目的自然是杭州。 “看来宋人准备以逸待劳,三面夹击,要把自己留在江南啊。”完颜宗弼不由得笑了笑,那个宋军将领看来真有胆子竟然倾巢而出,难道不怕完颜昌从池州抄他老窝吗? 即便如此,就能留住自己吗? 宋军步兵而来,而我要乘船北上! 完颜宗弼看着地图上那条从杭州路过江宁府而上的蜿蜒曲线,盯住了曲线的尽头:镇江! 建炎四年二月十三日,占据杭州的金军大部队在统帅完颜宗弼的带领下,声称已完成“搜山检海“的预定目标,开始乘船率军自杭州沿运河北上 这个消息迅速被潜伏在杭州城的御营前军谍情人员知晓,最快的速度传给了在湖州府的赵君。 二月二十五日晚,已经准备歇息的湖州府府尹周文突然接到衙役的禀告,从城北大营传来消息,浙西制置使赵君突然要离开平湖州带军连夜北上!现在已经向东门方向直奔而去。 赵君要走?湖州府怎么办?吓得周文一咕噜爬了起来,来不及穿好官服,上了马车直奔东门。果然在东门口周文看到了一队队宋军悄然无声的通过城门,消失在夜色里。 “赵君在哪里?老夫要找他论理!”周文下了马车看不到赵君大叫到,这一刻他感到自己被人耍了,原来这个赵君根本不是要守湖州府而是看金人要返回自己却逃跑了! “周大人,不必惊慌,在下是第二厢副厢指挥使苏三,主帅让我专门在此这里等候您。”一个年轻的将领显得彬彬有礼,骑在马上向周文抱拳道。 周文见过这个年轻的将领,似乎是赵君的心腹,于是抱拳回礼沉声说道:“苏将军,赵大人突然不辞而别,难道不顾湖州百姓的安危?擅离职守不怕朝廷追责吗?”说道最后的,周文的声音严厉起来。 “请周大人放心,金人北返的时候不会经过湖州的。主帅说了,如若出错,将任凭朝廷发落。”苏三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如此清楚?”周文感到有些奇怪,他突然想起赵君带兵来湖州府的第一天就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难道他心中已经有答案? 虽然心中有疑惑,也不甘,但是周文却无可奈何,人家官比自己大,况且手中还有兵! “不知道赵大人要去哪里?”周文想了想又问道 “镇江”苏三轻轻的回答了一句。 就这这同一时刻,距离三百里之外的宣州,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第三厢厢指挥使牛皋带领大军突然不辞而别,给宣州知府留下的一句话是:本将军戏已经演完,要去镇江打仗了! …………………………………………………………… ……………………………………………………. 长江入海口的通惠镇附近的港湾里,停泊着黑压压的大小船只,现在也已经深了,港湾里除了巡逻船的细微的灯火,到处一片漆黑,海风吹来,水波荡漾,发出啪啪击打船底的声音,更显得夜的寂静。 这就是从上游顺流而下的扬州水师,二十五天前就到达这里,在附近海域大治海船,操练水战,路过的商船纷纷躲避。官兵们大肆宣扬不日出海赶赴杭州湾,去那里协助从陆路而来的大宋官兵攻打杭州城,誓要将金人留在江浙。听的当地老百姓和过往客商纷纷交口称赞,此乃大宋之希望。 但是作为水师总管的韩世忠心里很清楚,他在等,等远在湖州的主帅的命令。 虽然已经很晚,但是他依然睡不着,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黑乎乎的船舱顶,似乎上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今天已经是二月二十五日了,按照参谋司的推演,赵君的命令就要传到自己这里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收到,这让他感到有些焦急,难道事情有变?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外面船板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顿时一咕噜爬了起来,刚点燃蜡烛,一个人就闯了进来,气喘吁吁说道:“禀告总管,湖州方向红字牌!”说完将一面为黑漆红字的木牌递了过去,同时还有一封信。 韩世忠心头一震,赶紧接了过来,他知道这红字牌是专门传递紧急文书之用,虽然除金字牌外,青字牌相比等级最低,但也是限日行三百里,也就是前天这封急信从湖州发出! 平复了一些有些激动的心情,韩世忠小心翼翼了拆开了火漆封口的信,上面只有简短的四个字:速回镇江! “来人,传令下去,各船只立即起锚,回镇江!”韩世忠没有犹豫,立刻下达了命令。 原本安静的港湾显得有些骚动起来,在高高的旗杆上水兵火把的指引下,一艘艘战船鱼贯而出,消失在夜色茫茫的江面上,逆流而上,目标:镇江! 150 龙王庙前的伏击 赵君的中路大军是七天以后赶到了镇江,迅速进驻到镇江府,并且立即派兵勘查附近地形。第二天,牛皋率领的右路军也如期到达,又过了四天,韩世忠的水师从长江口逆流而上,到达了镇江口岸。 时间已经到了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三月初七,御营前军的三大主力悄然北上全部汇合于镇江府,开始进行一系列部署,摆下了天罗地网等待着猎物的到到来。 而此时,金兀术率领的金军大部队带着搜刮而来的金银珠宝和马、牛等大牲畜正坐在船,浩浩荡荡沿着大运河北上,沿途,又烧杀抢掠了秀州、平江府等城市,一路走一路祸害,整个运河沿岸生灵涂炭。 三月十五日,镇江。 天气很晴朗,正值春天,运河沿岸是花红柳绿,在远处便是大片大片的金黄色的油菜花,让人心旷神怡。 金军统帅完颜宗弼在在自己旗舰甲板上晒太阳,懒洋洋的躺在的椅子上,眯着眼睛,显得很是惬意。从杭州府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现在距离运河口已经不远了,只要出了运河口进入长江,那么自己就海阔天空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急,完颜宗弼抬起头看到三名金军斥候正沿着河岸从前方飞驰而来,见到他的旗舰后一名斥候立即跳下马,上了一条小船向他靠拢过来。 等上了旗舰,这名斥候大声说道:“启禀元帅,在运河和长江交汇处,发现了大批宋军战舰,数目不详!” 这里怎么会出现宋人的战舰?长江里唯一游弋的宋人船队不是扬州水师吗,现在不是在长江入海口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镇江? 难道是特意逆流而上在镇江专门等我的?完颜宗弼比的心突然紧张起来。 阴谋,这是一场阴谋! 那个宋人赵君早已经预料到自己会乘船沿着运河而上,而让自己的水师在这里围堵!那他本人和两路大军也肯定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立即站起来,大声说道:“传我的命令,船队停止前进!准备迎敌!” 完颜宗弼的命令很快通过旗语传递下去,缓缓移动的船队慢慢停了下来,原来是穿上嬉戏的金兵也一个个进入了战斗状态,大量的部队上了运河两岸开始戒备,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完颜宗弼看了看四周,只见运河两岸不远处便是山峦,典型的两山夹一河。“那是什么山?”完颜宗弼问手下的谋士。 “根据斥候报来的消息,东边叫焦山、西边叫金山,延伸到运河和长江的交汇处,可控附近江面。”旁边的一个中年汉人赶紧说道。这个汉人叫鲁元,颇有文略,深受完颜宗弼信任看,是他的幕僚之一。 “派人上去勘查。”完颜宗弼略一思索,下达了命令。 旁边的护卫准备去传达,完颜宗弼突然摆摆手说道:“我亲自去!”不等手下劝阻,就向船舷边上走去。 一刻钟后,完颜宗弼几十个护卫离开运河岸边向金山方向骑马赶去,另外一队人马则扑向焦山。 金山从南向北,深入到运河和长江的交汇处,犹如一条想要饮水的巨龙,而在龙头上就修建了一座龙王庙,这里也是金山最高点,站在这里,整个江面和运河口的情况一览无余。 由于地势险要,道路难行,所以这里香火不浓,来的人很少,整个寺庙显得有些破败。 不过今天这里气氛却显得有些异常,大宋扬州水师陆战队的一个营埋伏在这里,而领头便是种家子弟种彦木。 种彦木带着的一帮士兵并没有穿平日里大宋禁军平时红色铠甲,而是被染成了绿色,头戴着用枝条编制成的草帽,趴在寺庙外的树荫中,人不走近根本看不出来。 据说这种服饰装备是主帅亲自制作,名为伪装服,虽然穿上去就像一只绿色的大青蛙有些滑稽,但是真正进入了树林,稍微远点种彦古连自己的属下都看不清楚,隐藏效果真不错。 今天的伏击行动据听说还是在参谋司任职的哥哥种彦古提出,参谋司最后作为镇江口作战方案的一部分。经过主帅同意后传达到水师,然后落到了自己头上。 究竟金兵会不会来?会来谁?这个问题种彦古只是琢磨了一会就抛到了脑后,不管谁来就要让他有去无回! ................................................................................................ ............................................................................................... 完颜宗弼沿着崎岖的山路,骑着马边走边观察,向金山的最高点爬去,目的就是那座隐藏的山林中若隐若现的小庙。这还是路上遇到的乡民告诉他的,那座秒叫龙王庙,站在那里什么都能看清楚。 作为人生地不熟的他,现在急需了解周围地理环境以及江面情况,宋人的战船在那里等候自己到来,如果能看到船队的布局情况那就最好不过了。 现在已经到了晌午太阳高高挂在头顶,距离龙王庙近了,已经能看到有些破损的墙,山路很两边全部是树林,显得很是幽静,偶尔从草丛里跑出一只野兔,打破这种安静的气氛。 “下马!前面探路!”完颜宗弼发出了命令,作为一名统帅级的军人,警惕性从未失去,况且方圆几十里内有宋军的主力部队。 一行人应声下马,拽着缰绳慢慢向上走,走在最前面的三个士兵则手持钢刀,警惕的看着周围。 突然,就在龙王庙外面的树林里突然扑扑飞出了两只不知名的小鸟,叫了两声就向远方飞去。飞鸟过后,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 “停止前进!”完颜宗弼看到这景象,突然喝道。 一听主帅命令,士兵们边停了下来,纷纷抽出了钢刀,一副如林大敌的模样。 飞鸟出林惊蛇入草,难道有埋伏? 完颜宗弼心中惊疑不定,但是就这样退回去,今天就是一无所获。 “去三个人先看看去。”完颜宗弼指了指庙外面的树林说道。立即有三个士兵从队伍里出来,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众人都看到三个人走进树林,慢慢消失在了树林里,没过多久,三人又出现在了树林外面,挥手示意,表示这里没有危险。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完颜宗弼命令队伍继续前行,不过他心里那种危险的感觉却没有消失,于是边走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当靠近树林的时候,那种经过无数次死里逃生而具有的危机感不但没有消失还越来越强烈,完颜宗弼再一次停下了脚步,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在树林深处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是刀反射的阳光!完颜宗弼比马上意识到了,大吼一声:“有埋伏,撤!” 话音刚落,就就看到树林里噗噗飞出几只箭矢,最前面的三个士兵惨叫一声倒在的地上,紧着着树林里突然人影闪动,数十人扑了出来 完颜宗弼比吓得魂飞魄散,调转马头后飞身上马向山下跑去,其余士兵有的抽刀阻拦宋兵,有的向后跑,场面一片混乱。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种彦木,他砍翻了阻挡他去路的一名金兵,看着前方骑马飞奔而下一名金兵将领,心中悔恨万分,从惊起飞鸟那一刻开始,他感觉这次伏击就有可能失败。 哎......怪谁呢?还是怪自己的士兵经验欠缺啊,没注意树枝上还歇着两只飞鸟,在挪动身子的时候不小心碰了树干,惊飞了小鸟。 “杀!”现在已经顾不得想这么多了,种彦木带着士兵冲进了金人的队伍。 151 阻击镇江口 发生在龙王庙附近的的伏击战很快结束,完颜宗弼靠着谨慎和运气逃过一劫,而种彦木也及时返回了江中的水师回去复命,如果他知道错过了活捉金兵统帅完颜宗弼这一改变历史的机会会不会气的跳长江? 当然这都是假设,而历史却没有假设,回到运河旗舰上的完颜宗弼离开召集高级将领参加的会议,商定如何突破宋军水师在运河口附近的封锁,顺利进入长江,然后逆流而上,到太平州(今安徽当涂)的渡口马家渡登上长江北岸,在江南西路活动的完颜昌的军队也会从那里登陆一起北上。 会议很快结束,选定了两日后,也就是三月十七日发起冲击。这天早上,起了雾,运河口的江面上朦胧有些看不清楚,金人的数艘快船从运河里顺水驶出,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犹如几条火龙冲向了长江中的宋军水师。 火攻! 宋人的水师前哨很快发现了这一情况,警报的鼓声大作,位于长江中的宋军水师也开始动起来,船只纷纷开始躲避,数条小船也向火船冲去,企图钩锁住火船,拦住对水师的冲击。 不久一条条金人战船从运河冲出,直指宋军水师,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夫人,擂鼓!”冲在最前面宋军旗舰船头的韩世忠看到金兵的船只越来越近,发出了命令。 “咚咚咚!,传来了攻击的鼓声,一位女将正在擂鼓,正是韩世忠的夫人梁红玉。只见她身披红色的大宋禁军铠甲,显得英姿飒爽,随着她的鼓点,伴随着士兵的旗语,宋军水师开始移动起来,逐步对金兵的船只形成了半包围形势。 刘振飞作为临时征召上船的炮兵队队长就在韩世忠的旗舰上,他带着三名炮兵,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金军一条战舰,脸色平静,心里却在不断用所学到的知识计算着两者之间的距离 “炮手就位!”! “装弹!” “装弹完成!” “点火发射!” 只听到“嘭”的一声,一颗黑乎乎的炮弹从炮筒中喷出,飞向对面金兵的战船,“咔嚓”炮弹正砸中那首战船的前甲板,竟然直接钻了进去,紧接着是几声沉闷的撞击声,船只的龙骨遭到毁灭性的撞击,船顿时开始摇晃起来。 紧接着第二发炮弹射出,这次射中了船舱位置,正砸中了一群金兵,顿时发出一声声惨叫。 接连又是两发炮弹,对方的战船终于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缓缓开始下沉,金兵们也纷纷跳水,向别的船只游去。 “好!”韩世忠忍不住大叫一声,这红衣大炮果然厉害,几发炮弹就击沉了金人一艘大船,周围的士兵欢声雷动,纷纷叫好。 双方的船只很快纠缠在了一起,开始激烈近战。顿时箭雨纷飞,中间还夹杂着一块块石头向彼此船只飞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近弦战很快变成了肉搏战,双方士兵都登上彼此船只,拿起刀枪混战在一起。 种彦木所在的水师陆战队乘坐的是数艘艨艟,这种船整个船舱与船板由牛皮包覆,可作防火之用。两舷各开数个桨孔以插桨船且供橹手划船。而甲板以上有船舱三层,亦以生牛皮裹之以防止敌人火攻。每层船舱四面皆开有弩窗矛孔可作攻击各方向敌人之用,是扬州水师的主力战舰,船体狭而长,机动性强,便于冲突敌船。 “靠近,靠近,撞上它,我们要过去!”种彦木指着左前方一艘金军船只对着船上一名将领喊道。 这名将领叫岳超,是这首船的营指挥使,和种彦木算是平级,看他又在那里指手画脚,心中很是不忿,不过时间久了也知道这家伙的脾气,也没说什么,指挥船靠了上去。 “岳超,老子带人先过去了!”种彦木看着士兵用钩子钩中了对方的船只,两船急速靠近,于是命人迅速搭上木板,边带着陆战队员冲了过去。 “这家伙,寻死啊!”岳超看着对面船只上那么多金兵,骂了一句,赶忙命令士兵弓箭射击,掩护陆战队员的冲击。 很快双方混战在了一起,随着打斗的剧烈起来,船只也摇晃的厉害,种彦木等陆战队员仗着最近这段时间在水上的训练,平衡性比金兵不知道强了许多,在摇晃中步伐不乱,手中的刀上下翻飞,虽然敌众我寡,但是依旧稳战上风。 渐渐的,金兵越来越少,有的是被砍翻在船上,特别是那些划船的金兵有的是无法躲避直接跳入江中,最后竟然种彦木竟然缴获了这只船。 “岳超,派人过来划船!”种彦木在船上大叫道。 “直娘贼,老子又给你擦屁股。”岳超骂了一句,但是没办法只好派士兵过去将这首缴获的船向江北岸划去,脱离战场。 “走,岳超,下一艘。”回到艨艟上的种彦木很是兴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指着另一首金兵的船只大声喊道。 岳超顿时无语,刚才夺船也是巧合,那有那么多船只让你抢夺?那要我们水师干什么?于是不在理他,而是大声命令士兵射箭,拍杆准备,一块块石头向对方战船飞去。 双方水师从早上杀到中午,杀的昏天黑地。金人的船只数量远远胜于宋军,但是都是一些小船,而且船只操作以及水上战斗能力根本无法和宋军相比,反观宋军这边大多都是海船,高大又坚固,在江面上横冲直撞,金人的船只根本无法抵挡,战争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而在长江南岸的金山顶上,一群人正观望着这场大战,为首的正是御营前军都统制赵君,他周围是赖布衣、牛皋等高级将领。更远处则是几队宋兵,严密的监视着金山周围的动静, 赵君正兴致勃勃的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看着江面的大战,这个望远镜是从扬州出发前由玻璃坊赶制出来的,全军只此一个,虽然放大倍数和后世的望远镜根本无法相比,但是依旧让旁边的牛皋眼馋的要命,恨不得从赵君手里夺过来自己好好看。 “来,给你看看。”赵君看到牛皋那副模样,笑了笑,顺手递给了他。 牛皋大喜,结果望远镜放在眼睛上,边看边喊:“哎呀,金人的那首船冲过去了!” “哇,炮弹打中了,好,好!” 看着牛皋一副手舞足蹈的样子,众人都笑了起来。 “种彦木那小子在船上吗?”赵君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身边的赖布衣。 赖布衣自然知道种彦木的身份,他想了想回答道:“根据参谋司的作战方案,这次水师陆战队全体参加了水面战,那小子应该在船上,没准在一条船上和金兵搏杀呢。” “这小子……..运气太差。”赵君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赖布衣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种彦木又犯了什么错,上次在龙王庙的伏击战,虽然没有全歼金兵,但是也杀死了一大部分,算是立了头功,为什么赵君要说他运气差? 赖布衣哪里知道,赵君说就是这次伏击。昨日,当军部把对于种彦木伏击金兵的嘉奖报给赵君的时候,赵君突然回忆起了这件事,在历史上完颜宗弼也似乎登上这个金山勘探过地形,宋军也进行了埋伏,不过最后好像也被逃脱了。 没想到这个时空竟然出现了相同的一幕,历史是惊人的相似!难道那一队人里也有完颜宗弼?那这小子错过天大的功劳啊! 不过这些话他没法对任何人说,因为无法完全证实完颜宗弼是否在哪一队金人中,只好归罪于这小子小子没运气了。 只是希望完颜宗弼别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赵君喃喃说道。 152 黄天荡之战(一) 赵君这样感叹自有他的想法,在历史上完颜宗弼的船队被韩世忠水师逼到了黄天荡,经过四十多天的相持,最后竟然在汉奸的指引下一夜之间挖通一条三十里通往长江的旧河道,最后侥幸逃脱。不得不承认完颜宗弼的好运气以及汉奸的可怕。 但在这个时空,自己是绝对不能让这一幕重新上演! “韩将军的水师该撤了,我们回建康,在那里恭候完颜宗弼!”说完赵君转身离去,原本赵君打算将金兵的船队堵在运河口不让进入长江,但是精通水战的韩世忠告诉赵君,那是及其困难的一件事,于是赵君放弃了,只好按照历史上的轨迹重演。 果然一直在水师中指挥的韩世忠看了看时日已经不早,对着旁边的将领低语几句,那个将领马上把命令传递下去,随着旗舰上传令兵的旗语,围攻金军船队的扬州水师船只开始慢慢变换开了队形。处于西北方向堵截的宋军船只本来遭受着最猛烈的金军船只进攻,现在似乎有些抵挡不住,,开始且战且退,原本完好的半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空隙。 金军主帅完颜宗弼在自己高高的旗舰上很敏锐的发现了这个变化,心中暗喜,本来这次突围方向就是向着西北,看来自己集中兵力得到了成效,于是命令传令兵进行旗语下令,跟随前面的船只向西北方向突围! 一旦有了缺口,后面的船只蜂拥而出,宋军再也无法堵截,只好收拢船只,沿着长江北岸逆流向前行驶,目的就只有一个,不让突围出去的金军船只在长江北靠岸。 两只船队,一前一后,一南一北,在江面上逆流行驶,好像进行了一场比赛,场面倒是很壮观。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逐渐偏西,血红的阳光照在江面上,映出了一片绚烂得近乎刺目的粼粼波光,照的位于金军旗舰上的完颜宗弼眼睛似乎都无法睁开。 没有了刚才冲出宋军水师包围的兴奋,现在一项更棘手的问题摆在了他的眼前,如何在天黑之前找到合适的港湾停泊,船如果停不下来,已经劳累了一天的士兵们不可能晚上在滔滔奔流向东的江面上过夜,且不说在江中抛锚危险性有多大,何况后头还有紧追不舍的宋人船队! 但是对于这片水域他并不熟悉,他只知道建康肯定有适合船只的停泊的地方,所以他只好催促士兵们不惜体力,划桨逆流而上! 天马上就黑了,江面了渔火点点,金军的船队依旧奋力向前行驶,而后面则是紧追不舍的宋人舰队,双方船只都点燃了火把,远远看去就像两条火龙在江中游水。 “大帅,不好!前面似乎有大批船只!”为主桅杆上正在观察的士兵突然大叫了一声,他看到远处夜色掩盖的江面上突然出现了大批灯火。 随着灯火由远而近,由弱到强,士兵们已经看清楚船头的旗帜,是宋军的船队。 前有截击,后有追兵,完颜宗弼感到了一丝绝望,难道今夜自己要葬身于这滔滔江水之中? “大帅,左边有一片水域!”突然士兵一声大叫把完颜宗弼惊醒,果然通过火光,他看到了前方江岸边出现了水域,像一一条很宽的江道,通向茫茫夜色中。 天无绝人之路!金兀术大喜:“命令所有船队立即左转,驶入河道” 随着命令逐渐传递下去,金军船只纷纷转向,缓缓的驶入了左边的江道,逐渐消失在了黑夜中。 “给主帅禀报,水师已经完成了预定目标,将金人水军赶进了黄天荡!”在长江边旗舰上,看到消失在夜色里的金兵船只,韩世忠微微一笑说道。 这个消息传到建康府的御营前军大营里已经是大半夜,军部各个帐篷里依旧灯火通明,赵君和一帮高级将领们都在,当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围剿北上完颜宗弼大军作战任务总算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走,连夜赶往黄天荡,我要会会完颜宗弼”赵君有些兴奋。 旁边的赖布衣皱皱眉,本来按照作战部署,除了留了一个镇的兵力驻守健康府,其余兵力早在一天前已经都被派往黄天荡周围,选择有利地形构造阵地,防止金兵突围。赵君现在去纯属率性而为,明早再出发一点也不迟。 但是赖布衣看到赵君兴奋的样子,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知道这家伙虽然日益位高权重,但是有时候有些孩子气,做些让人哭笑不得事情。 赵君已经发令,军部其他军官自然不敢怠慢,立即收拾东西,摸黑出了建康城,向东北方向的黄天荡赶去。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无眠。 天亮了,入睡不久的完颜宗弼突然被惊醒,一咕噜爬了起来向舱外走去,昨夜几乎未眠,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合衣睡了一会,头还是昏昏沉沉。一走出船舱,被有些冰凉的风江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 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完颜宗弼想四周看了看,只见自己的战船一只接一只漂浮在水面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外,其余的都还在熟睡,还能听到临近船只上士兵发出的鼾声。 看到自己的船队无恙,完颜宗弼心里略感放心了,总算有个可以喘气的地方,于是他又向远处望去,水面有雾,所以看得不是很远,看不清楚两边的陆地,看着远处水面上还有芦苇,昨夜沿着这片水域走了许久,直到看不到宋人船只上的灯火才命令停止前进,完颜宗弼搞不清楚自己到底道理什么地方。 “来人!”完颜宗弼叫了一声,立即从船舱中跑来几个护卫。 “传我命令,立即派人四处查看,摸清周围情况!”完颜宗弼命令到。 “鲁军师已经亲自带队前去勘察,用不了多久就有回音。”护卫头子赶紧回到。 完颜宗弼点点头,看来这个鲁元办事确实深知自己的心意,于是就回到了船舱安心等待起来。 过了一个将近半个时辰,完颜宗弼等着有些着急的时候,就看到鲁元闯进了船舱,一脸惊慌。 “大帅,不好,这是一条死水港口,前面根本没有路! 啊!完颜宗弼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可怕,立即大喊道“快,命令船队立即按照原路返回!”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报”,一名斥候闯了进来大声说道:“报大帅,巡逻船在江口发现了大批宋人战船,已经彻底封锁住了我军的退路! 前面是死路,后面有阻拦,难道我完颜宗弼要困死在这片死水港?完颜宗弼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想了想又说道“派人上岸,勘查地形!” 不多久,就有斥候来报,在两岸的高岗上,发现了大量宋兵活动的身影,似乎已经将这片水域包围。 完颜宗弼彻底明白了。 这又是一场阴谋,故意将自己逼近了这片死港,那个宋人赵君想彻底吃掉自己! 岂能让这小子得逞!“传我命令,所有船只立即返航,不惜一切代价,冲出死水港!” 完颜宗弼下达了命令。 153 黄天荡之战(二) 天已经亮了,赵君一夜未没睡好,但是天不亮带着一帮护卫站在距离黄天荡的岸边较远的一处山岗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水面的上的情况。 黄天荡比自己想象的大多了,白茫茫一片,靠近岸边的是大片大片的芦荟,随风飘荡,远处就是金人的船队,通过望远镜能看的模模糊糊,他看到船只开始徐徐移动,向长江口岸方向移去。看来金兵要强攻长江口了。 “韩世忠应该没问题吧,”赵君想着。这可是这次赵君下决心歼灭完颜宗弼这支部队的关键所在必须封死入江水道。 在入江水道发生的战斗比预想的激烈的多,金兵的战船拼死向外冲,一条条战船不要命的向外冲,想正前方的宋军战船撞去。巨大的撞击声充斥在水面上。 “嘭、嘭”装在宋军战舰上的红衣大炮再一次显示了威力,巨大的炮弹砸向金兵的船只,而拍杆抛出的巨石也在空中飞舞,冲在最前面的几艘战舰顿时被砸了烂,散成数块木板漂浮在水面上。 但这依旧阻止不了金兵船只疯狂进攻,一部分轻舟重算冲出了宋军船只的包围,直奔长江而去。 率领这些轻舟是完颜宗弼手下一位将领斜卯阿里,算的上是智勇双全名将,他利用宋人多以高大的海船为主,操作相对迟缓,所以就命令自己的轻舟以快速机动,迂回前进,不和宋军的船只恋战,损失了十几艘船只后,自己率领将近三十艘船只冲了出来。前面就是滔滔的长江水,斜卯阿里异常高兴,回头又望望身后拼命追赶的宋金船只,露出了傲慢的神色,谁说我们北人不会操船?老子不是照样冲出来了? “将军,前面还有宋人的船只!”手下一名士兵大声喊道。斜卯阿里定睛一看,果然前面长江口两边杀进了数艘宋军的战舰,直向自己扑来。 “快,快,快冲!”斜卯阿里大吼着,距离宋人高大的海船越来越近了,金兵又故伎重演,仗着轻舟快速灵活的优势,向宋军的船队空隙快速穿插而去。 斜卯阿里乘坐的轻舟冲在最前面,他紧紧盯着前面一左一右想自己夹击过来的宋人海船,心里不断丈量着中间剩下的水道宽度,还好,自己的船只能从对方眼皮底下钻出去。 三艘船只很快成了一排,眼看斜卯阿里的轻舟就要冲出去,突然从两旁宋军穿着上抛过来几条铁绳子,前段还带着铁钩,只听扑哧扑哧几声,铁钩牢牢抓进了船只甲板,原本高速运动的船只收受到了巨大的拉力,猛然一顿,巨大的惯性让斜卯阿里站立不稳,差点一头扎到水里。 斜卯阿里刚刚站稳身子,就看到一阵箭雨向自己船只飞来,下意识要躲闪,一支箭矢不偏不倚的插进了他的喉咙,连一句话都没出说出就仰面倒在了甲板上。 “我就这样死了?”斜卯阿里望着蔚蓝的天空和那些飞舞的箭矢,心中还不敢相信。但是剧烈的疼痛从咽喉部位传来,他感觉自己身体开始变轻,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最后沉浸在一片黑夜里, 金人的一代名将斜卯阿里被射杀在长江口,年仅四十岁,而在历史上活了七十八岁才病死。 斜卯阿里的战死,就意味着这次刚刚冲出宋军战船包围圈的船队将受到毁灭性打击,果然那些想在宋军高大的海船中迂回前进的金军轻舟,都被宋军海船上骁健军士抛掷铁钩将其拖翻,最后成了活靶子。 黄天荡入江口发生的这一切,很快报给了正在水军中央的指挥战斗的韩世忠,也很快传到了数十里外中军大营里的赵君,这下子他彻底放心了,这个法子是韩世忠早想好了的,开始他还有点半信半疑,现在看来效果确实不错,果然不愧是一代名将。 金兵战船连续数天的强行进攻,都被宋军船队打退,韩世忠的水师如同一颗钉子一样定在了入江水道上,像钉住了完颜宗弼的七寸上,仍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于是金兵船只再一次退回了黄天荡,战事开始平静下来,双方的统帅准备新一轮的较量。 赵君的中军大营设在距离黄天荡岸边越十五里地一个叫梅坡的地方,这天下午赵君和赖布衣,还有几个参谋司的几个参谋在中军大帐正在看着地图商议着最近的战情,熊小山匆匆走了进来,脸上还露出怪异的神色。 “主帅,这是金人送来的完颜宗弼的亲笔书信。”说完熊小山把一封信递给赵君。 赵君有些莫名其妙,这怎么有点像戏文里的那种剧情?其实他哪里知道,在历史上完颜宗弼也是曾写过信的!不过这个时空是把韩世忠换成赵君。 信中的汉字很是飘逸,竟然当今世上最流行的瘦金体,信曰: 大宋升镇南军承宣使,御营前军都统制淮南东路扬州制置使兼浙西制置使赵君将军: 扬州一别,已有数月,未曾与君再相遇与此,汝为大宋臣子,而吾为大金皇胄,而今兵戈相见,实都各为其主也,如今宗弼南下时日已久,将士归心似箭,故借道一用,遂将士之心愿也,如此大恩,宗弼定不相忘,故将南下所获的人畜、金银珠宝等全部归还于君,且再赠千里马一匹,名曰青花,略显宗弼之心意也。 大金元帅右监军完颜宗弼 文绉绉的一封信,赵君简直不相信出自那个在后世电视戏文中出现的粗鲁汉子之手! “你们看看,有何想法?”赵君把手中的信扬了扬,递给了身边的赖布衣。 几人传阅完毕后,赖布衣想了想说道:“既然完颜宗弼想谈条件,可以,我们只需要回答一句话就行,如果同意,就可以放行。” “哦?”赵君有些感兴趣,他本来是不打算回的,如果说谈判的话双方要有一定的互信基础才行,现在宋金势同水火,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为干这件事。 “还我两宫,复我疆土,则可以相全”赖布衣缓缓说道。 “这个倒不错。”赵君笑着说:“至于还我两宫都不要了吧。” 赵君有些想不通,虽然赵构混蛋,但是比他的哥哥还有老子还是强不少,为什么从一代重臣宗泽到自己的谋士赖布衣,怎么都想把那两人皇帝弄回来?那你让赵构怎么办?虽然说自己的回信完颜宗弼肯定不答应,但是也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赖布衣笑了笑,没有在争辩什么,于是赵君就用那他有些惨不忍睹的字体给完颜宗弼回了一封信,果然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或许完颜宗弼只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态写这封信,而赵君确纯粹是好玩,这件事就很快过去,双方似乎都没放在心上。 时间在一天天流失,双方的水战每天都在发生,但是都不是很激烈。金军的船只小,无法冲出被封锁住的入江口,而宋军的大多是海船,进入较浅的黄天荡行驶很不方便,双方进入了僵持状态。赵君的心思却在另一方面,他要找那条在历史上能让金兵船只顺利通过的一条河的古道。 154 黄天荡之战(三) 赵君记得在历史上,金兵能突围出黄天荡主要一夜之间开挖了一条四十余里长的古河道。对于这种说法赵君半信半疑,开挖古河道估计为真,但是一夜之间要开挖四十里,放到现在用大型挖掘机估计也很难办到。既然如此,那么金兵绝对是每天偷偷都在挖掘,只要派斥候寻找金人挖掘的痕迹即可。 即便如此,黄天荡和长江之间的地域很辽阔,如果把长江比做一条管子的话,那么黄天荡就是挂在管子下面的一个如茄子般的气囊,所以赵君派出的斥候寻找了好几天,还没发现金兵的踪影。这让他有些着急,如果不是每天都能看到金军在黄天荡里那一队队的战舰,赵君都以为已经金兵已经突围出去。 总算这天中午赵君接到斥候的消息,在黄天荡西边发现了金兵挖河水的踪迹,于是赵君立即带人骑马飞奔过去。 赵君沿着黄天荡的岸边奔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在黄天荡最深处一条小山凹中发现了这天古河道,在斥候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绕到这个山坳背面,然后悄悄爬上的山坳顶,就在对面不远处,赵君看到金兵活动的踪影,人数也不多只有十几个,看来也是金兵的斥候之类,而且还能开到已经开挖了几公里长的河道,河床还在干涸,河岸两旁都是新鲜的淤泥,看样子通往黄天荡的入河口被堵住,免得水流到河床不利于挖掘。 貌似是白天休息晚上开工啊,赵君心里想着,又用望远镜四处打量了一会,这才悄悄下山,既然金兵挖掘还需要几天时间,那么现在就不打草惊蛇,等到金兵挖通以后,大队船队通过的时候,再在河道两岸埋伏,入江口再用船只拦截,彻底将完颜宗弼部队消灭。只要每天派大量的斥候悄悄监视对方的行动,就不怕完颜宗弼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下了山,赵君又命令斥候到附近的村落里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这条古河道叫老鹳河,竟然直通向建康府的秦淮河。原来历史上完颜宗弼是通过秦淮河在进入长江的啊,赵君总算知道了这个历史之谜,不过自己来到这个时空,估计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当然还有一个谜底,赵君必须揭开,当年是谁向金兵提供了这条古河道的秘密的! 两天后,赵君见到了这个人。 当时是被士兵们押进中军大营的,约莫五十岁出头的男人,身穿一身蓝色的文士服,虽然显得有些破旧但是洗的很干净,一副书生模样。 经过简单的询问,赵君才知道这个人叫王思伦,是当地一个秀才,家境很一般,小的时候聪慧好学,十六岁那年就中了秀才,当家门中都以为他能光宗耀祖,一路中到状元的时候,但是命运却和他开了个玩笑,从秀才开始他的才华似乎就用尽,一连考了三十年的科举,竟然还是个秀才!最后妻子也带着儿女忍受不了这落魄生活而离开了他,最后孤零零的一个老光棍在一所私塾中当了个教书先生,不过听说他并没有沉沦,科举不成,就读一些杂书,如沈括的《梦溪笔谈》等,对地理、天文甚至格物(物理)方面都有一定的造诣,在当地算是一名人。 听了王思伦的话赵君有些吃惊,他原以为给金军支招估计是个贼眉鼠眼的泼皮之类的人物,没想到张的还是相貌堂堂,还是一个博学之才。 “王秀才,你知道本将军将你拿来是为何事?”赵君缓缓问道。 “将军是为老鹳河之事吧?”王思伦回答很痛快。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给金人说策?难道你读的圣贤书,都喂到狗肚子了吗?”赵君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王思伦轻笑了一声,说出了上面一句话。“南朝是帝,北朝也为帝,既然大宋皇帝不肯用我,为何不把一肚子学问卖于北朝?”王思伦针锋相对。 这他妈的还是汉人吗?做汉奸还这么理直气壮! 赵君压住自己的怒火,沉声问道:“但是可知,金人这一路南侵,烧杀抢掠,死了多少大宋百姓?难道你就熟视无睹?” “想要成就一番帝业,哪有不死人的?”王思伦说的很轻松,当年宋太祖统一天下时候,难道就没杀过人?南唐后主李煜是怎么能冤屈而死的?“ 我靠........赵君无语了,难过在原来那个时空说在古代中国人的民族观念弱,现在总算看出来,且不说在北方的汉人,就是南方境内也有这样的观点,金国和宋国在争夺中原的霸权而已,与我何干? 赵君不想再争论下去,既然他这样理直气壮的做汉奸,那就让他去死吧。 “其实。”王思伦看到赵君那副模样,迟疑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我被私塾的东家辞了数月,家中已经无米下锅,而金人答应给我三贯钱。” 三贯钱,竟然换的了数万士兵姓名,完颜宗弼这次交易可真合算啊。 看到王思伦因饥饿而显得消瘦的面容,赵君的心中突然泛起一丝怜悯:“吃个饱饭,上路吧。” “将军,我王思伦一生自负满腹经纶却无人赏识,最后沦落到如此地步,请将军给我一次机会,我将用全部学识报答将军!”王思论突然跪倒在地,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迟了。”赵君有些遗憾,如果在他没有给金人支招的时候,自己还真会招纳他。但是现在,他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 看到王思伦被退出那副不甘和悲伤的表情,赵君心里很不舒服,说不出为什么,于是信步走了出大帐,出了军营。 中军大营建在一个高岗上,站在这里,赵君看到远处的黄天荡,他知道在金国朝廷中以后不少汉人臣子,听说完颜宗弼的军事幕僚就是一名曾经中过举子的汉人,而在这次金军南侵过程中,一路招降了许多宋军,而这些宋人的军队成了这次金军南侵的急先锋!一路上烧杀抢掠对待自己的同胞的狠毒不亚于金人! 难怪在那个时空网上帖子说中国盛产汉奸,虽然这话说的有些偏颇,但是连霍去病、岳飞这样的历史人物有人都要拿出来讨论是否是民族英雄,令人感到多么悲哀! 想多了啊........还是操心现在的事情吧,赵君摇摇头,努力把自己头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出去。 又溜达了一会,赵君感到自己心情好些,回到了军营,突然接到了斥候的急报:金军金元帅左监军完颜昌带在太平州(今安徽当涂)的渡口马家渡集结了三万兵马,准备乘船沿江向东而来。 完颜宗弼的救兵到了! 155 黄天荡之战(四)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赵君立即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镇以上的将领全部参加,安排部署整个黄天荡战役防务,问题关键在于韩世忠的水师是否能抵挡住金军有可能出现的两面夹击?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韩世忠身上。 这次黄天荡战役前期基本上就是水师在表演,韩世忠也通过了这场宋金水上的决斗,将自己的军事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赢得了御营前军那些将领的尊重。 仗,不止是你们陆上军队会打! 不过这次是考验他的时间到了,看到众人的目光,韩世忠沉声说道:“没问题,我将分一部分水师到建康附近水域迎敌,阻止完颜昌的水军继续向东。” 既然韩世忠做了保证,那么整个战役的布置安排就围绕着他这个思路,于是赵君决定抽调一个镇的兵力返回建康,加强建康的防卫力量,各个部队迅速进入战备状态,同时命令韩世忠的水师加大对黄天荡金兵船只的进攻,迫使完颜宗弼尽快挖河道,然后集中力量消灭在古河道。 会议很快结束,各个将领纷纷离开,这个时候赖布衣神色有些忧虑,他对赵君说道:“子君,我也担心真州、扬州的安危。” 扬州、真州两个城市只有高培率领的第一厢三个镇的兵力驻防,总共也就七千人左右,力量显得十分单薄,而且就在江北,距离建康并不是很远,所以赖布衣由此担心。 赵君点点头,扬州是他的大本营,不容有失,但是如果自己要歼灭完颜宗弼将近五万人的军队,又要对付完颜昌的三万人,同时还要守护建康,而自己手里只有两万五千人左右的部队,再加上韩世忠的水师,还有少部分原来驻防本地的禁军,兵力布置已经相形见绌,无法抽调多余的部队回防。 但愿扬州无事........赵君叹了一口气。 ................................................................................. ............................................................................... 淮南西路太平州 金军元帅左监军完颜昌在自己的中军大帐里和心腹谋士正商量了下一步的战事。 本来按照约定,完颜昌的军队和完颜宗弼在此汇合,一同北上,完成这次南侵任务,但是到了最后,他得到斥候来报,完颜宗弼的船队被宋军水师堵在了建康东北一个叫黄天荡的死港中无法出来,宋军封锁的入江水道,大有将其困死的架势。完颜昌当然不敢见死不救,于是就商量如何营救完颜宗弼。 “据属下得到的消息,这次围困完颜将军的宋军属于扬州的御营前军,他们已经大部分兵力调到了建康府附近,参与黄天荡的围困。”这个叫乌古论的谋士说道。 “那不是扬州等地宋军防守薄弱?”完颜昌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因为他清楚就在南侵途中,完颜宗弼就在扬州吃过那个赵君的大亏,久攻不下,而绕道前行。所以他对扬州的宋军实力很是重视。 “对,据派出探子所报,驻防扬州的宋军兵力不过五千人,而真州只有区区两千人左右。”乌古论回答到。 “这么少.......“完颜昌惊叹来一句,那不是垂手可得? “将军,属下有一计,不知可说?”乌古论突然低声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完颜昌有些不耐烦,这个乌古论怎么也学会汉人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 “如果我们直接去建康,解完颜将军之围,有三者不利。”乌古论赶紧说道。 “那三者?”完颜昌皱眉皱眉 “其一,我们首先遇到宋人的水师,将军你知道我们的水师根本无法和宋人相比,两者相遇我们会吃亏。” 完颜昌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其二,在建康府黄天荡一带,宋人重兵防卫,那里水泊纵横,不利于我们金军行动,况且我们也不熟悉地形,孤军深入是大忌。”乌古论咽了唾沫继续说道。 “其三,即便我们击溃宋军的水师,到达黄天荡,然后再击溃宋人的陆上军队救出完颜将军,那我们军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回国以后此消彼长.......”说道最后乌古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完颜昌却听明白他的意思,现在金国内部也是派系林立,谁有了兵才会有话语权,若果把自己的兵都是死没了,回去还怎么玩? “那你的意思?”完颜昌知道他既然这么说,就有办法。 “宋人有一计叫围魏救赵,我们可派兵攻打扬州和真州,那是御营前军的老窝,赵君的家眷等都在扬州城,凭那点兵力根本守不住,那么赵君必定派大部队回来救援,我们的水师再增援黄天荡,和完颜将军两方夹击,解围颇为容易。” “好,就依你此计行事!”完颜昌想了想,下定了决心。 这边完颜昌改变了原来的策略,率领部下向扬州方向进发。而在黄天荡的完颜宗弼并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依照自己的计划偷偷挖掘古河道,这几天宋人的船队攻击愈发猛烈,使得他不得不加快速度,按照这速度四天天之后就可挖通。 而赵君,在四月初四这天接到了来自扬州方面的消息,金兵率军攻打真州城,守城将士拼死抵抗,由于力量悬殊,真州城岌岌可危。 自己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赵君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怎么办?于是他赶紧找来赖布衣商量。 赖布衣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脸吃惊,没想到金人会玩这种围魏救赵的把戏! “子君,真州城是守不住的,除非派兵增援。”虽然这个结果残酷,但是他也不得不说出。 增援,从哪里增援?扬州城兵力就够薄弱,根本不可能抽出兵力。而建康这边,现在完颜宗弼即将突围在即,宋军所有兵马都部署到位,等待最后决战时刻到来,哪有还有多余的兵力? “立即放弃真州,守城士兵撤回扬州城,全力防护。”赵君咬咬牙做出了决定。 真州几乎是赵君的煤矿、铁矿、炼铁坊、玻璃坊甚至兵器监所在地,一句话就意味着全部没了,赵君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但是没办法,扬州更重要,除了他是御营前军治所,更重要的是御营将士的家眷包括自己的柔福帝姬、洪小娥等都在那里! “即便是真州兵力撤回,扬州防卫也非常薄弱,恐怕坚持不了几日。”赖布衣脸色显得很难看,想了想试探说道:“不若我们派一部分军队支援扬州?” “不行!”赵君断然拒绝:“派少量部队回去无济于事,如果数量过多会影响黄天荡这边的兵力部署,要吃掉完颜宗弼这五万人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哎……..”赖布衣叹了一口气,不在说什么。 “我相信高培!”赵君说的斩钉截铁。 156 黄天荡之战(五) 完颜昌的部队行进速度很快,赵君的指令还没传达到扬州的高培那里,高培就接到了真州被攻陷的消息,守卫真州的第一厢第三镇统制刘德淮战死,真州城厢军统制张浩战死,通判丁双平被俘,真州知府宋真下落不明,金兵在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当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培还在军部里正在和唐小兵商量军务,如何看如何加强真州的防御力量,当他听到斥候的报道顿时惊呆了,他没想到金兵的攻势如此凶猛,仅仅一天时间就拿下了真州城。城里有上万的百姓遭殃,还有御营前军的那些产业被毁,自己怎么向主帅赵君交代?高培感到了一阵痛苦。 “将军,当务之急是守护扬州城,真州已经丢失,扬州城绝对不能出问题!”唐小兵作为军部参谋司的副主事,现在成了高培军事上的助手,他赶紧提醒。 高培也知道现在不是懊恼的时间,立即说道:“按照预定方案执行,扬州城进入管制状态!” 高培的命令很快下达下去,城中所有营队按照部署进入了自己的阵地,讲武堂学员全体修课,作为一个单独的建制标参与战斗,厢军作为预备队参与守城,准备箭矢、火器、滚木等守城器械。加紧清理护城河,修缮破损的城墙,全城实行军事管制,纠察营协助扬州府衙维护整个城市的秩序,整个扬州城开始紧张起来。 4月8日中午,扬州城西边的官道上尘土飞扬,金兵的前锋骑兵部队到达扬州城下,傍晚时刻金兵大部队人马也到达扬州城,立刻距离扬州城五里的一个村子里安营扎寨,准备第二天的攻城,第二次扬州保卫战拉开了序幕。 第二天早上,刚刚修整了一夜的金兵就发起了进攻,大量的投石车、云梯等攻城器械缓缓向扬州城的西门方向移去,后面是黑压压的金兵,第一次进攻完颜昌就用上了全力,准备一举拿下扬州城。 但是扬州毕竟不是真州,除了宋军的兵力相对较多,城墙和比较高大,再加上高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红衣大炮、床子弩、投石车轮番发射,金兵也没占到多少便宜,一直到天黑留下了一堆尸体退了回去。 一连三天,金兵都是全力攻城,而守城的宋军日子越来越难过,红衣大炮的炮弹已经全部用完,箭矢也所剩不多,金军屡次攻上了城头,都被宋军拼着性命赶了下去,但是为此也付出惨重的代价,宋军能战的士兵数量急剧减少,到了第三天下午,高培将作为厢兵的预备队派了上去,才堪堪打退了金兵这一次进攻。 而这天晚上,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黄天荡,一场决定双方军队命运的战斗也一触即发。 傍晚,黄天荡和往常一样安静,余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水鸟已经回巢,早芦苇荡里歇息,只不过被突然出现的船只惊动,鸣叫着又飞上了天空。在通往黄天荡的最深处的水域里,大批黑压压的船只向刚刚贯通好的老鹳河驶去。 就在昨天,完颜宗弼接到老鹳河已经被金兵贯通的消息,就立即下令今晚趁夜黑快速通过老鹳河,驶入秦淮河,然后进入长江水道,远走高飞,让宋人的如意算盘远落空。 现在夜已经黑了,弯弯月亮挂在东方的天空,黄天荡一片漆黑,除了每隔一段距离有一艘传亮起一个火把作为引路的航灯之外,所有船只一律不准点火,摸黑前进。 甲板上风很大,刮在脸上还有点凉意,完颜宗弼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的看着前面黑暗中的点点火光,从开始想到这个办法到最后全部挖通,用了整整半个多月时间,白天怕惊动宋军只好晚上开挖,不过一切还顺利,至今没让宋军发现这个秘密。 今天就是整个计划最后最关键的一步了,但是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完颜宗弼总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总觉得这个计划实施的太过于顺利,宋人那边那个狡猾的年轻人竟然没有发现这个浩大的工程?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去仔细考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都靠天意吧,完颜宗弼喃喃说道。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船队后面数里之外,也有只船队在悄悄行驶,远远跟着他们就如同盯着猎物,等待着最后时刻的一击。那是韩世忠的一部分水师,自从下午发现了金军船之的异常活动,就立即派人通报赵君这一消息,并且命令水师按照原计划开始行动, 老鹳河从黄天荡通往秦淮河,要经过一个狭长的山坳,这个地方叫做十里坡,就是据说以黄天荡到这个地方的距离命名。是典型的两山夹一河,山坡上到处都是杂草丛生,一般很少人来这里,但是今天这里确是人头攒动,赵君的主力部队就埋伏在这里。 也就是今早他接到了斥候的报告,金兵已经贯通了整个老鹳河,他立即下令所有部队立即进入预定的伏击地点,而这个叫十里坡的地方则是最佳埋伏地点,最后韩世忠的汇报证实了他的想法,今晚就是决战时刻。 现在已经到了亥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赵君一身戎装,手按着腰间的刀柄,站在老鹳河北面的山岗上,看着不远处的老鹳河,到处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决战前的时刻是最紧张的,赵君也感到自己心跳有些快,今晚他要彻底改变历史。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兴奋,不由自主走了几步,深呼吸几下平静自己的心情。 赖布衣就站在赵君的身边,不过他依旧是文士打扮,晚风吹起他的长衫下摆飘起,显得很是潇洒,看到赵君有些不安的景象,就笑着说:“子君,你大大小小也经历过数仗,今晚怎么如此紧张?” “哥们,我要改变历史啊,这和以前经历的完全不一样。”想当初历史上说些韩世忠八千围困金兵十万在黄天荡四十多天,最后功亏一篑。 赵君来到这个时空才知道没有这么夸张,完颜宗弼比的部队只有五万,而自己的部队达到了三万,当然没有历史上显得那么牛逼,但是自己要全歼金兵,他知道这一仗如果完全胜利,金人将再也不敢南侵! 当然这话没法说出口,所以对于赖布衣的调侃,赵君没法回答,也就不再理会,独自看着远处。 看到赵君如此认真的表情,赖布衣也不在说这个话题,而是想了想又说道:“真州已经被攻破,不知道扬州如何?” 这句话一出,顿时增添了几分压抑气氛。 是啊,赵君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完颜昌的部队攻势如此凶猛,那么扬州的高培能否守住?如果守不住全城的百姓都要遭殃,那柔福、洪小娥、陈珍珍她们........赵君简直不敢想下去了。 如果连自己身边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自己穿越到这里有何用?还谈什么宏伟大业?赵君这一刻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固执了,如果及时回兵增援,岂不没有这么多担心? 但是,命运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在远处的黑乎乎的河道上,突然出现了点点灯光,金人的船队如期而至了。 157 黄天荡之战(六) 看到河里金兵的船队,赵君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地,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不容有闪失。 金兵的船队行进很快,最前面的船只已经过了十里岗又消失在夜幕中,就在这个时候山岗上突然窜起了一道艳丽的烟火,在夜空显得分外明亮。马上两面山岗出现了黑乎乎的人影,紧接着就是一道道火箭射向正在河中行驶的金人舰队,有的船只很快被点燃发出了熊熊火光。 金兵们被这突入起来的进攻打的有些发蒙,等镇静过来以后才手忙脚乱的扑火,原本整齐的船队顿时乱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箭雨从两岸飞来,船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中了宋人的埋伏了! “传我命令,不必理会宋人,船只加速前进!”完颜宗弼躲在船舱里心急如焚,但是很快冷静下来发出了命令,只要能冲出宋军的埋伏圈一切都值得。 但他的命令传出去没多久,前面的船只不但没有加速前进反倒停了下来,完颜宗弼正准备发怒,有一个士兵跑了进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大帅不好了,前面的河道被宋人用破船等堵塞,我军的船只过不去了!” “啊!”完颜宗弼大吃一惊,好毒的计策! “报..............大帅,船队后面发现大批来历不明的船只,疑似宋人的战舰!”紧接着又有一名士兵跑了进来报告,一脸惊慌。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两岸有伏击,难道天要亡我完颜宗弼于此吗?!完颜宗弼已经失了方寸,身体都颤抖起来 “大帅,命令士兵立即弃船,集中兵力占领两岸高岗,想办法突围出去!”旁边的谋士鲁元倒也镇静,看到完颜宗弼这个样子,马上出了注意。 “对,对,弃船,突围!”完颜宗弼下达了命令,带着护卫们冲了出去。随着完颜宗弼的命令传递下去,金兵们也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过来,纷纷跳下河水向岸边游去,在岸边聚集后向山岗冲去。宋兵以逸待劳倒也不惧,用密集的箭矢将金兵牢牢压在了山岗脚下,还不时伴随着手雷的爆炸声,整个山坳里一片混乱。 宋军占着有利地形,手雷、弓箭、火矢甚至石块都准备的很充分,而远距离射杀正是宋兵的强项,于是战斗很快呈一边倒的局势,金兵们被死死压在了山坳下面上不来,偶尔冲上来一队士兵也摔倒宋军阵地前边的坑道里,紧接着被一阵乱刀砍翻。 完颜宗弼在亲兵的护卫下,躲在山下一处浅山凹里,看到这一切心如刀绞,原本意气风发风光南下,没想到回来竟然遭此厄运,怎么回去面见皇帝? “大帅不必丧气,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鲁元借着火光看到完颜宗弼的表情,赶紧安慰到。 “哦,你快说!”完颜宗弼顿时来了精神。 “大帅,据我我所知,宋人主要控制了这条山坳,居高临下打了我们一个措施不及,我军吃亏不少。但是这条山坳长不过六里路,而宋兵人数明显少于我们,只要我们集中收拢兵力冲出这条山坳,然后利用优势兵力反包围宋人,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完颜宗弼点点头,刚才突如其来的打击确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心灰意冷,但是经过鲁元这么一提醒马上冷静下来,立即发号施令,准备突击。 一道道指令了下去,原本乱做一团的金兵开始显示出他们的丰富的作战经验,一部分在军官的指挥下寻找有利地形和山上的宋军对抗,而大部分则沿着河道两旁的小路拼命往前冲,宋军河道上游吴家堰的截击队伍是第二厢第一镇苏三的部队,他的压力顿时感到吃紧,有几次差点被金军冲出了包围圈,最后把一个标的预备队伍全部压上去才把敌人逼了回去。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夜,到了天亮才逐渐停下来,到处都是尸体,有金人的有宋人的,纠缠在一起,但是没人去理会,双方激战了一夜,现在是喘息的时间,士兵们都在抓紧时间歇息,有的东倒西歪的睡在冰冷的地上,旁边就是尸体。而有的吃着冰冷的饼子充饥,等待下一次更加残酷的战斗, 赵君站在山岗的一棵树下,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眉头紧锁。虽然宋军成功的将金兵逼进了山坳,但是敌人并没有溃散,反倒聚成几支队伍,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发起了反冲锋,也让宋兵吃亏不少。看来要吃掉完颜宗弼,比想象的困难多了。 “看来还得利用火炮这个大杀器啊。”赵君叹了一口气,立即下发了命令:“把韩世忠水师战船的火炮全部拆下来运上山!水师全部参加战斗!” 赵君的命令传达下去没多久,随着山下一阵阵鼓声,金兵的进攻又开始了,漫山遍野都是金兵,喊杀声顿时响彻了山谷,而更多的金兵则向山坳外面冲去。 “命令建康城的杨建部立即率领部下增援苏三。”赵君看到这形势不妙,立即发出了命令。 “子君,如果杨建部前来增援,那么建康就没有咱们的部队了,光靠那些杂牌军和地方厢军,一旦有闪失,建康就危险了。”赖布衣赶紧提醒道。 “现在咱们也是背水一战了,金兵的主攻重心就是苏三在老灌河上游的苏三部,如果让金兵突围出去,我们将前功尽弃,甚至会被反包围。”赵君苦笑了一下。 赖布衣沉默不语。 “破釜沉舟,就此一战!”赵君脸色一整,斩钉截铁:“我带护卫营和一个标的兵力前去吴家堰支援苏三,布衣,你在这里替我指挥。” “不可,前去危险!”赖布衣惊叫道。 “放心,我死不了。”赵君不再理会,招呼熊小山带领护卫营的人马沿着山岗向河道上游方向奔去。 老灌河上游刘家堰处,这里是出十里岗必经之地,也是原来老灌河河道上的一道大坝,老灌河被金兵偷偷挖通后,河上的大坝的泄口处也被疏通,但是今天却被沉船堵住,而那道大坝的两边则也用石头和树木垒砌,连同大坝则成了宋军抵抗金兵进攻的一道防御工事。 六架床子弩和两架发石车一字排开安防在大坝上,旁边则是一排排弓箭手组成了一个密集的箭阵,封锁了整个山坳,死死的压住了向前冲锋的金兵。 但是,苏三感觉有些形势不妙,快要顶不住了。 昨晚金兵殊死进攻,消耗了部队大量的箭矢,但依旧没有将金兵压制住,最后还是派上了预备队,加强了远程攻击能力,才没让金兵冲近大坝处,而今天金兵攻势更加凶猛,而箭矢却所剩不多了。 “命令各都都头集中箭矢交于擅射者,其余人准备肉搏。”苏三咬咬牙扔掉了自己的弓,抽出了腰刀。当最后一波箭雨射完后,宋军的防御工事完全暴露在了金兵的面前。 “兄弟们,跟我冲!”苏三率先冲了出去,紧接着大批宋军也挥动了长枪大刀,跟随着苏三,双方很快混战在了一起。没有了远程攻击的优势,再加上金兵人数众多,宋军很快就处于了劣势状态,反倒被金兵包围起来, 苏三心急如焚但是又无可奈何,带领士兵左突右闯,但是无法突出金兵的包围,看到从老灌河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金兵,苏三感到了绝望。 158 黄天荡之战(七) 同样在几百里外的扬州城,也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扬州城西门,高培站在城头看着远处金兵大营,沉默不语,昨晚一夜未睡,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所以显得很是憔悴。他的周围是守城的士兵,一个个也都疲惫不堪的样子。 所有的兵力已经全部用上了,身在包括朱勇的纠察营,能上战场的全部拉上了城头,现在手上已经没有预备队了。 按照往常,再过一刻钟金兵就要攻城了,今天能打退金军的进攻吗?高培有些茫然。 “高将军,你看那是谁?”旁边的一个士兵指着城头左侧入口处惊叫了一声。 高培转过头去,只见几个护卫簇拥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身穿白色的宫装走了过来,高培认识她竟然是柔福帝姬,旁边还有跟着一队女兵,是纠察营的,为首高培也见过,一身戎装的种彦燕。 “参见公主!”高培赶紧单膝跪下行礼,周围的士兵也跟着跪了下来。 “高将军快快请起。”柔福弯了弯腰,一脸柔和。 高培依言站了起来,又赶紧说道:“公主,金人马上就要攻城,这里危险,请公主快快离开。” “将士们为国浴血奋战,我来这里看望大家,顺便带了一些吃的,是府上刚刚烙好的饼子。”说完从旁边女子提的篮子里拿出一块热气腾腾的饼子递给了高培,身边的女子见状也将饼子分发给了城头的士兵。 “多谢公主。”高培吃着还带着热气的饼子,心里不是个滋味,想了想悄声说道:“金人攻势凶猛,卑职担心扬州城有失,不若让卑职派兵护送公主、洪娘子等离开扬州城里吧。主帅现在在建康,那里反倒安全。” “不。”没想到柔福帝姬摇摇头,原本还有些害羞的脸庞现在一脸坚定的神色,她看着城外远处的金营,幽幽说道“夫君让我在这里,我不会走的。” “可是…….”高培想继续劝说。 没想到柔福提高了嗓音,语气平静却又坚定说道:“大宋的将士们!现在扬州城到了危机存亡时刻,全依靠大家了,本公主虽然只是弱女子,但也绝不离开这里,誓与扬州城共存亡!” 誓于扬州城共存亡! 誓于扬州城共存亡! 周围的士兵纷纷跟着喊了起来,士气顿时高涨。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金营出现了动静,金兵的进攻有快开始了。 “公主,现在下去吧。”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种彦燕低声说道。 柔福帝姬知道现在再留在这里不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反倒成了包袱,于是点点头,向城墙出口处走去。 “你们几个护卫已经保护好公主!”种彦燕向护卫们吩咐到,然后转身又向回走去。 “种姐姐,你不走?”柔福有些惊讶。 “我是纠察营的都头,怎么能走?”种彦燕笑了笑,向城头走去。 看着种彦燕的背影,柔福心里一阵难受,她不知道这一仗下来能不能再见到自己这个好姐妹。但是她没有劝阻。 她知道赵府上的女人都在为这次战争贡献着自己的力量,陈珍珍带着她的那帮护士女兵从开战到现在都呆在伤兵营,直到很晚才回来。而已经有了身孕的洪小娥不顾身体的疲劳在军部后勤司一直帮忙调派各种物资。连暂住在府上的李师师因为身体虚弱无法干活,每天都在拜佛为将士们,为自己的夫君祈祷,而种彦燕则走上了战场,面临着生死较量。 太阳已经升起。 看着远处缓慢而来金兵队伍,站在城头的种彦燕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秀发,别有一种风情。 “大色狼,你现在没法拦我了吧。” “只不过我还能见到你吗?” ……………………………………………………… ………………………………………………………. 赵君带着护卫营及第二厢一个标的兵力大约五百多人沿着十里坡的山岗急速赶路,目标就是老灌河上游的刘家堰。沿途不时传来喊杀声,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双方士兵恢复了一些体力,又重新展开了殊死搏斗。赵君顾不得这些,只要上游的刘家堰不丢失,金军就无法突围出去。 当他带兵赶到的时候,刘家堰岌岌可危。双方战斗异常残酷,金人占着人数众多拼命向外冲,而宋军则有崩溃的危险,而主将苏三已经满身是血,背后中了一刀,但是依旧支撑着身体不让倒下,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那就全完了。 “杀!”赵君大吼了一声,举起刀冲了过去,后面是举着长枪的增援士兵。 看到赵君亲自上了战场,宋军们顿时士气大振,又加入了有生力量,宋军的战斗力骤然加强,一个个势若疯虎,竟然将金兵又赶了回去。 “赶紧去收取箭矢,准备打退金兵的下一次进攻!”赵君大声命令着,看到被士兵扶起来的苏三就赶紧走了过去。 “怎么样,没事吧?”赵君看到苏三脸色有些苍白,关心的问道。 “没多大事,背上挨了一刀,辛亏有铠甲。”苏三笑了笑,又对赵君说道:“主帅,这里危险,你还是退下吧。” “布衣这么说,你也这么说?”赵君笑了笑又说:“放心,我们的援兵马上就来,金人疯狂不了多长时间了。” 果然,等到中午,赵君率领部队在刘家堰再一次和金兵激战,几乎摇摇欲坠的时候,建康城的杨建率领三千人的部队赶到了这里,一举扭转了战局,韩世忠的水师也全部投入的战斗,而这个时候两边的山岗上再一次响起了久违的炮声,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疯狂的大半天的金兵心里防线顿时崩溃,大批大批的士兵开始投降,成建制的进攻也逐渐减少,宋军终于控制住了局面,开始进入了扫尾工作。 “立即命令韩世忠的一部分水师搭载水师陆战队由老灌河入江,或火速支援扬州。”赵君顾不得歇息,发布了命令。 站在山岗上,看到水师的战船由老灌河进入到了秦淮河,最后逐渐消失在了河面上,赵君知道最快也要一天半的时间赶到扬州,他只是希望能赶得上。 …………………………………………………………… …………………………………………………………….. 种彦燕刚刚砍翻身边的一个金兵,就突然感到右肩一阵剧痛,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头盔也掉在了地上,一头秀发顿时散落,她扭头才看到是一个金兵拿着刀正狞笑的看着她。原来是趁她砍杀另一个金兵的时候,上去偷袭结果成功。这个金兵似乎认出来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宋兵长的如此苗条秀气,原来竟然是个女的!顿时色心大气,一脸淫笑看着她。 忍着痛种彦燕从怀里拿出了那把赵君送给她匕首,扔掉了刀鞘,紧紧握在了手上,依靠在城头的柱子上盯着这个金兵,余光又向四周看了看,周围都是厮杀的士兵。从早上一直战斗到现在,守城的宋军一次又一次把冲上城头的金兵赶了下去,但是这一次再也没有能力,金兵已经占据了城头。 “看来真的见不到大色狼了。”种彦燕心里有些遗憾,想到这里手里的匕首一翻,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既然落在金兵的手里生不如死,那自己先走了。 “只不过,那个大色狼会不会想我?” “我们来世如果再能见面,我嫁给你好不好?” 159 黄天荡之战(八) 想到这里,种彦燕抬头看了一下远处,却突然发现金军阵营的后方挂起了一阵滚滚烟尘,一支队伍从天而降,正向扬州城西门冲来。 “难道是那个大色狼带兵回来了?”种彦燕一愣,但是一想不对,按照昨晚得到的赵君部队的动向,正在建康城附近的黄天荡和金兵主力僵持,不可能抽到兵马回来。 但不管怎么样,有救兵了,种彦燕心中顿时振作了许多,手中的匕首向那个朝自己淫笑的金兵狠狠刺去..... 扬州城外,那支突如其来的宋兵犹如一道道高速离弦的箭直插金军,而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年轻的将领,他的后面跟着一面写着“岳”字的大旗。 “子君兄,看来我来的还不晚.......”他自言自语的说完,大枪一挥,冲进了金兵的阵营。 建炎四年四月十四日,金兵完颜昌的军队强攻扬州城数日后,眼看就要拿下扬州城,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归属于浙西江东制置使张俊部下御营使下统制岳飞从常州城出发,率领飞领骑五百、步兵三千日夜兼程赶到扬州城,袭击攻城金兵后方,敌军措不及防顿时大乱。而守城宋军士气大振,在双方的夹击之下,已经疲惫不堪的金兵开始溃败,向西撤退。一天后从黄天荡的赶来的支援部队也到达了扬州城,完颜昌知道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夺取扬州城机会,又听闻完颜宗弼主力在黄天荡已经被宋军消灭,知道大势已去,于是带兵从真州向北逐步撤离,为实数日第二次扬州保卫战取得了胜利。 等赵君带着主力部队赶回扬州,已经是第五天。刚回到了扬州城,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军部,他要见的就是拯救了扬州之危的岳飞。 当赵君走进岳飞的房间的时候,看见他正坐在案牍边,专心的看着手中的一些文书。 岳飞听到了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赵君,赶忙站来起来抱拳道:“卑职岳飞参见赵将军。” “哈,咱们兄弟两还有这么客气?还是老样子叫我子君就好。”赵君哈哈一笑。又说道:“鹏举兄,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扬州不保,我就成罪人了。” 岳飞也不客气,笑了笑说:“子君你带兵在黄天荡围剿完颜宗弼部,估计你后方兵力薄弱,完颜昌有可能偷袭扬州。于是就带兵前来,没准正碰上了,还算运气好呵呵。” 果然是一代名将啊,远在几百里之外就能预料这么准确,赵君心里感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带兵增援,张俊张大人同意吗?”他知道现在岳飞是张俊的部下,而张俊在应天府的时候是自己的死对头!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岳飞微微一笑。 “多谢........”赵君发自肺腑的说道,他清楚岳飞这句话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如果岳飞这次擅自出兵失败,那会受到军法处置! “我赢了,所以没啥可担心的。”岳飞哈哈一笑。这时候的岳飞,神采飞扬,早没有当初在应天府时候有些迷茫和颓废的神色,一代名将风采开始逐步显现。 “鹏举兄就在扬州城多留几日,我赵君要好好款待,不醉不归!”赵君也笑着说。 “子君,这次恐怕不行了,你听说洞庭湖钟相、杨幺等人起兵反抗朝廷之事吗?”岳飞问到。 赵君突然愣住了。 种相等人聚集人马占领洞庭湖区,采取“陆耕水战”体制,和朝廷对抗这件事震动了江南。赵君通过朝廷谍报自然很清楚,不过更知道在历史上,岳飞带兵镇压过这次起义,名扬洞庭,而通过这次围剿,岳飞更是威名远扬,还被加封了什么太保。但是这好像是几年以后才发生的事情,现在怎么突然种相等人刚起义不久岳飞就要主动去剿灭?历史已经开始出现了偏差,这是为什么? 看到赵君发愣,岳飞也看着他,心里却忐忑不安。他想到了和赵君第一见面的情景。 带着一支破烂如游寇般的队伍...... 见面后过分热情而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而就是当初这个籍籍无名的营指挥使,短短四年时间竟然成了大宋赫赫有名的御营前军主帅,可以说是一飞冲天。而就在前不久,用自己的两万余人硬是吃掉了金人南侵将近五万人的主力部队! 羡慕吗?肯定 嫉妒吗?也有点。 但是岳飞并不感到多少气馁,机会是要有人去争取的,所以救援扬州成功后,并没有多少沾沾自喜,而是主动向朝廷请缨,前去洞庭湖剿匪,他需要一个接一个的胜利,这样才能和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略小的军人相媲美。 围剿一帮由农民百姓组成的盗匪,当然要比和金兵打仗容易的得多。只不过这样的事情,赵君会去做吗?如果他也主动请缨,那么朝廷肯定会同意。 想到这里岳飞感到有些紧张。 赵君当然不知道岳飞心里这么想,既然对方主动要求去洞庭湖所谓的剿匪,他不会阻挡,虽然“剿匪”、“起义”这是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立场上的说法。 “希望鹏举兄多以劝降为主,少杀戮为好,都是大宋的子民。”赵君想了想说出这句话。 岳飞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句话赵君说完感觉就有些多余,岳飞并不是好杀之人,在历史上剿灭杨幺等人后,所有俘虏壮年的编入了自己的军队,而老弱瘦软、不堪服役者,都给了米粮让他们回家。 “我等鹏举兄凯旋归来,来日我们好携手北伐,恢复国土!”赵君说出了这番话。 “一定!”岳飞神情郑重。 从内心讲,赵君希望岳飞能迅速崛起,一方面作为那个时空里自己做崇拜的民族英雄,他不希望穿越到来让原本在黄天荡之战中大放异彩的岳飞没有出彩的机会,从而继续珠玉蒙尘。另一方面,自己崛起速度太快,风头太盛,已经引起朝廷里许多人的嫉妒不满,而自己羽翼并没有丰满,现在急需另个一人迅速崛起,吸引朝廷的目光,而自己则可以休养生息,打好基础。而岳飞是最好的人选。 岳飞在扬州城又呆了几日,就接到了朝廷的旨意,命令他为荆湖南路制置使,从各地抽调兵马共计一万人,前往洞庭湖剿匪。 而这时候的赵君则等到了朝廷的另一条旨意:大概是黄天荡大捷,皇上甚是高兴,命令赵君亲自率领一部分俘虏前往江南献俘,壮我国威。 这个时空里,赵构并未按照历史上,在海上漂浮了几个月到了越州,到了第二年正月才回到杭州。而是从海上直接回到杭州,所以赵君直接去了杭州。 160 有孩子啦 黄天荡大捷,地点从镇江到建康附近的黄天荡,历时一个半月时间,赵君率领的御营前军以三个多厢包括水师将近三万人的兵力击败了金军南侵将近五万兵力,除了首领完颜宗弼在亲兵的掩护下逃出包围圈而不知所踪外,绝大部分金兵被被杀死或者被俘虏,成为大宋对金最辉煌的一次胜利。 当然御营前军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战死者将近八千余人,伤者一万余,占到了整个部队的一多半兵力,许多成建制的部队被打散,收拢整顿军队成了当务之急,还有就是真州被攻陷,冶炼工坊、铁矿、煤矿等遭到金兵严重破坏,不过火器监由于隐藏在山坳里,没有被金人发现,不幸中的万幸。 扬州城城西北角忠烈祠,再一次迎来了高峰,战死士兵的牌位猛增,为此,赵君下令全城哀悼三天,所有将士全部身穿缟衣用来祭奠战死的英灵。 逝者已矣,生者继续。 赵君来不及歇息,就要带着选中的俘虏上路前往杭州进行献俘。俘虏自然选择纯粹的金人,大约三百余人,基本上都是被俘的金人军官,而对于剩下的俘虏如何处理,御营前军高级官则争论不休,大部分主张一杀了之,既省时省力,又可以泄民愤。 但是赵君拒绝这看起来痛快但是却十分愚蠢的举动,现在属于战后重建时期,真州的煤矿铁矿都是急需用工的时候,这些不要工钱的劳动力从哪里去找? 于是他直接规定:凡被俘者是原本是汉人,则在矿场服役五年后获得自由,而金人则永远直到死。 既然你双手沾满了宋人的鲜血,那么就用一辈子来偿还吧。 这条规定成了御营前军最后成了大宋对金作战后对待俘虏的普遍做法,以后的岁月里,不知道有多少被俘虏的金人一生苦役,最后累死病死在大宋各种矿场里,成为一堆白骨,终生不能再回家乡。 战俘的事情自然由高培、赖布衣等人去具体处理,而赵君则忙里偷闲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再过两天就要押着俘虏去杭州,不知道又要过多久才能回来?所以他决定在府上摆一次晚宴,即算给自己洗尘接风,也算送行,住在府上的种彦燕、李师师也参加了。 不过今天的主角却不是赵君,而是洪小娥。因为她怀孕五个月了。 赵君回到扬州城后才知道这个消息,刚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并不是狂喜,而是一阵恍惚。 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竟然要做爸爸了! 那就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不再是飘忽如浮萍,而是有了根了,有了自己所要小心呵护的东西,有了更加真实的归宿感。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不再是那么疏离。 于是在晚宴中,当着几个女人的面,赵君竟然把头放在洪小娥已经鼓起的肚子上,想听听里面孩子的心跳。 这个动作对于赵君而言,在上个时空自己没有干过,但是影视中却经常看到所以也感觉自然,但是把洪小娥羞的满脸通红,嗔到夫君是一名大将军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其余几个女子掩口偷笑,但是赵君却感到无所谓,自己的媳妇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这个与大将军何干? “夫君,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洪小娥问起了这个千百年来怀孕的妻子最喜欢问丈夫的一个问题。 “不管是儿子女儿,都好。”赵君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只要是自己的骨肉都行。 “我想要个女儿。”洪小娥轻轻的说。 “嗯,女儿就女儿,那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公主。”赵君附和着。 但这句话一出口,洪小娥神色大变,吓得赵君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问洪小娥怎么了。 “夫,夫君,我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洪小娥轻轻的摇摇头。 “那赶紧去休息。”赵君吩咐洪小娥的贴身丫鬟扶她回房,本来他也想跟去,但是被洪小娥劝住了。赵君想了想中途里席感觉也不好,于是就勉强答应。 宴席结束后,赵君自然跟着柔福到了她的小院,两人已经好久不在一起,似然浓情蜜语,很快纠缠在了一起。 “夫君,我也想要个孩子。”柔福赤裸着身子,依偎在赵君胸前,脸上还带着一丝潮红,轻轻说道。 “那我们就要多多努力才行……..”赵君一阵怪笑。 柔福自然明白赵君心里想什么,白了他一眼,又说道:“我想要个儿子。” “为什么?”赵君有些奇怪。 “小娥妹妹要个女儿,我自然想要个儿子,儿女双全多好。”柔福解释到。 生儿生女可不是你们女人决定的,而是我们男人决定的啊…….这话赵君自然不会给柔福说,既然她高兴,喜欢什么就是什么了。 “嗯…….睡吧。”柔福轻轻的说了声,微微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身边赵君的微微的鼾声,但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感到了一丝危机,更感到了莫名的害怕。 洪小娥比自己后进赵府,却被自己要先为夫君生一个孩子,如果是女儿,夫君竟然叫小公主。 公主?!那可是皇家的女儿才行! 难道夫君他要……..柔福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夜未眠。 君这晚上睡得挺好,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如果他知道自己只不过随口一句无心之话竟让柔福担惊受怕彻夜未眠,不知道要多后悔。 不过等他起来时候,柔福早已经起床出去,赵君自己洗漱完毕后,照例去后花园锻炼,只不过他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倩影似乎正在那里赏花,听到脚步声,那女子转了过来,是李师师。 李师师去年大病一场,经过这几个月成无己的精心治疗,现在已经恢复了许多,只不过还显得清瘦,脸色也有些苍白。 “师师姑娘,早啊。”赵君笑着打招呼。 “早…….”李师师被赵君这种打招呼形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也照样子说了一句。 “身体怎么样?”赵君走到她身边,关心的问道。 “多亏成神医静心治疗,现在好多了。”李师师想了想又说道;“过两天我想搬出去住。” “不行”赵君断然拒绝:“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如果出去再有个闪失怎么办?” “可是…….可是……”李师师没有平日里那干脆神态,显得有些期期艾艾。 赵君能理解她的心情,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那些你别放在心上。即便要搬走,也要等到你身体彻底恢复了再走,免的我再担心,好吗?” 听了这话,李师师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红晕,轻轻点了点头。 “我听说在守城那些时日,你一直在佛堂念佛,保佑大家平安?”赵君换了一个话题。 “我一个弱女子,身子骨又差,不做这些还能干什么?柔福帝姬、珍珍妹妹还有小娥妹妹和种彦燕她们才厉害呢。”李 师师笑了笑,把守城最关键那段时日,府上的几个女子如何为守城竭尽全力的事情告诉了赵君。 这些事情赵君回来以后也断断续续听高培等军官说过,不过今天由李师师娓娓道来,踩着到这里面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自己认识的这几位女子,都是奇女子啊。 赵君心里不禁感叹。 早上吃饭的时候,赵君发现少了陈珍珍和种彦燕两女。陈珍珍他倒是清楚,昨天吃饭的时候小丫头说这几天伤病太多,需要早早赶往伤病营救助。只是种彦燕怎么也不在?他总感觉到自从大战归来后,种彦燕似乎在躲着他。 种彦燕在这次保卫战中的表现让赵君不仅感慨钟家一门的英勇和忠烈。特别是听说在最后的关头种彦燕竟然做好了自杀的准备,这让赵君感到心疼和后怕,如果种彦燕因此真的最后战死在城头,自己如何对得起种老相公? 难道种彦燕害怕自己责怪而躲着自己? 赞赏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 女孩子的心思,真搞不懂.......赵君摇摇头。 161 他就是秦桧? 建炎四年四月二十四日,镇南军承宣使,御营前军都统制淮南东路扬州制置使,赵君亲自选拔一千余名在此次战役中表现杰出的将士,押解三百余名金兵俘虏,在扬州水师的护送下乘战船沿着大运河南下,开始了他的献俘之旅。 同行的除了韩世忠、苏三等军官外,扬州周刊报社的欧阳澈和另一个叫袁飞的书生也随之前行,这是临走前欧阳澈向赵君建议在杭州办一个报刊分社。 杭州作为未来的大宋政治经济中心,报纸在这里的影响力与扬州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赵君对此事有些担心,杭州远离自己的势力范围,况且朝廷在此,办理报纸遇到的困难和风险要比在扬州大的多,但是经不起欧阳澈的热情和坚持,于是就同意了。让他们扮成自己的随从一同前往。 队伍沿途所经过州府,赵君必定押解战俘进城游街,一时间所到之处群情激奋,石头瓦块不停从沿途的百姓中飞出,砸的那些俘虏们头破血流,走到常州府的时候,更有一个白发老妪,竟然不顾劝阻,抓住一名金兵俘虏狠咬,硬生生从脖子上咬下一块肉来,仰天大哭,后经其诉说才知道其一家五口全部被南侵金兵杀害,更可恨的过门不久怀孕的儿媳妇,被金兵奸杀后竟然开膛破肚,情景令人发指。 最后还是赵君亲自下令将这个俘虏斩首示众,这才将激荡的民愤压制下来。而这些,欧阳澈和袁飞充当了战地随行记者的角色,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准备在和扬州周刊和未来的杭州报纸上发表。 一路走,一路停,最后快到杭州城,这三百余名金兵俘虏被赵君杀了十几个作为沿路城镇平民愤,其余的也是全身伤痕累累,赵君就让随行军医给以简单的治疗,免得进入杭州城还没有向皇帝献俘就死去有些大煞风景。 一个月后,五月二十日,赵君的队伍带着俘虏总算赶到了杭州城。这天早上,赵君就命令士兵整装待发,根据朝廷安排要在杭州城东门口要举行一个简单的进城仪式。 赵君一身戎装,骑着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等他带兵来到东门外,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在那里等候。赵君下马上前准备行礼,这个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官员,模样清瘦,显得很是儒雅,他抢先一步对赵君一抱拳很恭敬的说道:“礼部侍郎秦桧奉官家之命在此恭候镇南军承宣使,御营前军都统制淮南东路扬州制置使赵君将军前来杭州献俘。” 秦桧?他竟然是秦桧?! 赵君万万没想到的是迎接自己进城的竟然是这个千古奸相秦桧! 不是按照历史上,秦桧到年底才会从金军手里逃脱,辗转到杭州吗?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已经当了礼部侍郎? 历史已经发生偏移了,那秦桧还是那个时空里的秦桧吗? “赵将军?”秦桧看到赵君呆呆望着他发愣,不由提醒道。 “哦,久闻秦大人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赵君赶忙打哈哈哈道。 看到赵君神态变得热情,秦桧原本有些不快的心思顿时好起来,听到赵君久闻其大名,心里还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毕竟自己刚从金国那里回来不久,这位大名鼎鼎的驸马爷竟然还知道自己! 可是他哪里知道,以后的中国人那个不知道他的大名?那可真正做到了遗臭万年。 不过此时的秦桧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和赵君并排信步走进杭州城,并没有交谈政治军事以及朝廷之事,而是和赵君谈起了杭州的风土人情、逸闻趣事。不亏是进士及第出身,知识渊博,口若悬河,虽然赵君不如秦桧这么渊博的知识,但是好歹是穿越之人,后世在网上杭州了解也不算少,两人倒是相谈甚欢,旁人不知内情的认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而赵君更是认为如果不知道秦桧的前世今生,此人绝对值得结交。 只不过这样的人怎么会称为最大的奸臣? 秦桧把赵君送到枢密院就告辞离开了,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说有时间一定拜访驸马府,和赵将军一起畅谈乃人生快事,当然赵君只当是对方的客套话而已。 接见赵君的是同知枢密院事李回,相当于枢密院的二把手,一个很壮实的中年官员,赵君做好了交接手续,俘虏自有枢密院处理,而自己的受奖官兵则被安排在城北的一处军营里,并告诉赵君根据朝廷安排,十日之后官家将亲自接见他,然后再过三日在宫门外举行献俘仪式。 而赵君则带着熊小山亲兵护卫以及欧阳澈等人回到了杭州城的驸马府,自从赵君离开后这个府邸就一直闲着,自然有专人照看打扫,所以等赵君回到自己的府邸,早已有丫鬟仆人上前迎接。让仆人安排后自己的随从和欧阳澈两人的住所,赵君就回来中院自己的住处,简单的盥洗了一下,还没来来得及进卧室歇息,就接到熊小山的禀报,说王瑞已经在前厅等候,有急事禀报。 “让他来书房。”赵君想了想回答道。 王瑞是赵君提前一周秘密派到杭州来,作为谍情司的大头目联系在杭州谍情司的据点,起了一个打前站的作用,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不一会儿王瑞就进了书房,一身宝石蓝的缎袍,头上插一朵红花,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上去气定神闲,风度翩翩,哪像一个有急事汇报的特务头子? 不过王瑞看到正坐在案牍旁边有些皱眉的赵君,立即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一抱拳说道:“主帅,属下刚刚获悉,朝廷对主帅这次大捷的封赏,争论很大,许多重臣都公开反对给予主帅您重赏,据听说官家还在犹豫中。” 怎么又是这样,上次自己带兵平定苗刘之乱,为自己的封赏朝廷争论不休,不就是自己娶了柔福成为大宋的驸马吗?成了所谓的外戚吗,怎么这次还是这样? 老子可是歼灭了五万金兵的啊! 赵君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动神色,微微抿了一口茶才问道:“哦,你知道具体有哪些大臣反对?” “根据谍情司的线报得知,反对的是以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御营使范宗尹,同知枢密院事李回为首。”王瑞低声说道。 范宗尹这个人赵君以前没听说过,不过现在是当朝正宰相,和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御营使李纲平起平坐,(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朝廷重新宰相制度进行的改革,正式以左仆射和右仆射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正宰相,又将门下侍郎和中书侍郎改为参知政事,为副宰相。还取消尚书左、右丞的官称,大体上恢复了宋初的制度。) 赵君早让谍情司收集了范宗尹的资料,知道其在建炎元年(1127年)曾经反对李纲为相,算是李纲的政敌。 而自己也勉强能算成李纲一派,所以反对重赏自己倒也在情理之中。那是这个同知枢密院事李回事怎么回事?这个刚刚接待了自己枢密院的二把手怎么也反对自己? “还有一个人,不知主帅听过没有?”王瑞看赵君在沉思,想了想说道。 “谁?” “礼部侍郎秦桧。”王瑞回答。 “秦桧怎么了?”赵君感到有些奇怪,王瑞怎么也盯上了秦桧,难道他看出了秦桧做大奸相的潜质? “西湖边的白楼是我们谍情司在杭州做控制的一座青楼,也是西湖边最好的一座,所以经常有高官过来喝花酒。”王瑞解释道:“曾经有一次,我们的燕子在伺候一帮官员喝酒的时候,就听到了酒后有人谈论朝廷封赏之事,就听到这个叫秦桧的反对重赏主帅您,不过在朝廷众大臣的讨论中秦桧却一言不发,颇为奇怪。” 又是这个秦桧,早上进城的时候还和自己相谈甚欢,原来真是一只笑面虎啊。 “秦桧嘛,刚认识,就是他迎接我部进城。”赵君淡淡说道。 王瑞的脸色顿时变了变,没有再敢多说话。 “派人给我牢牢盯住秦桧,立即对他进行详细调查,他所有资料我都需要。”赵君冷冷的回答。 现在就开始想阴我?我可不是岳飞! 162 商议对策 赵君又问了王瑞哪些大臣支持,王瑞回答说宰相李纲,参知政事(副宰相)吕颐浩三人户部尚书黄天乐三人为首支持。 李纲、黄天乐自不用说,而吕颐浩这个人赵君也颇有印象,当年苗刘之乱时候,赵君在扬州起兵平叛,当时身为同签枢密院事吕颐浩正在建康(今江苏南京)响应,起兵勤王,所以赵君对他印象到挺好。 自己这边有了一个正宰相,一个副宰相和一位尚书,和对方其实也算是旗鼓相当,其实赵君明白,这一切的决定还在于当今皇上赵构身上! 送走王瑞,赵君又在书房呆了一会,梳理了一些思路,到了中午和欧阳澈、袁飞吃了中饭。欧阳澈两人说是要拜访好友,筹办杭州报刊的事情,赵君自然支持,就让仆人备马送欧阳澈两人,而自己则准备去拜访黄天乐。 黄天乐算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最熟悉了一位大臣了,所以到了黄府黄天乐的书房,赵君没什么客气,直接询问起朝廷关于对他的封赏之事。 黄天乐所说的和王瑞向自己禀告的基本一致,不过说了许多细节内容,除了部分官员表态站队外,大部分官员则保持沉默,都在看皇上的意思。 “官家似乎还在摇摆不定状态,”黄天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知道官家的秉性。” 赵君点点头,赵构就是一个比较优柔寡断没有担当的皇帝,一方面自己歼灭了把赵构赶的到处乱跑甚至跑到海上躲避的完颜宗弼军队,他自然高兴,但是令一方面担心自己作为驸马,掌握权力过大,会出现外戚干政状态。 其实朝廷对自己的初步拟定对自己的封赏赵君早已经得知:“镇南军节度使都统制淮南东路、淮南西路扬州制置使,加检校少保,进封扬州郡开国公(吴国公)。” 这一长串的官名大部分是虚职,赵君最看重的自然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扬州制置使这两个实职,如果得到就意味着淮南东路淮南西路大宋的两个路的行政区都是他的辖区!而这也是反对者主要反对的地方,认为这样会导致他的权力太大。 大吗?赵君知道,那个时空的岳飞曾经做过三个路的招讨使! “什么加检校少保,进封扬州郡开国公(吴国公),我都可以不要,但是必须保住淮南东路、淮南西路扬州制置使!”赵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黄天乐点点头,他知道赵君的想法,作为一名武将,地盘军队才是最重要的。 “你最好去拜见李大人,把你的想法说出,这样我们才能步调一致。”黄天乐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李纲当然要去拜访,包括那个吕颐浩,赵君说出了自己所要拜见的官员,黄天乐自然同意。两人又闲谈了几句,赵君突然问道:“黄大人,秦桧这个人你是否熟悉?” “礼部侍郎秦桧?此人阅历颇为复杂啊。”黄天乐皱皱眉,给赵君说起了秦桧在官场上的经历。 秦桧是政和五年(1115年),进士及第,中词学兼茂科,任太学学正。宋钦宗时又历任左司谏、御史中丞。靖康二年(1127年),因上书金帅反对立张邦昌,随徽、钦二帝被俘至金,建炎四年(1130年),秦桧逃回杭州。 “你知道秦桧如何摆脱金兵逃回了杭州?”对于这个问题,赵君很好奇。 “不甚清楚。”黄天乐摇摇头说道:“据他本人所说是杀了监视自己的金兵,抢了小船逃回。朝臣多持怀疑态度但是宰相范宗尹、枢密院李回与秦桧关系要好,竭力保荐他的忠心。” 黄天乐说完又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于你封赏之事,秦桧倒也没有表态。” 原来如此!赵君明白了,这个范宗尹、李回和秦桧原来是一伙的啊。难怪反对自己! “他是反对我的。”赵君冷冷回答,想了想又说道:“黄大人,你以后要密切注意这个秦桧,以后有可能是你和李大人等的大敌。” 一个小小的侍郎会称为宰相的大敌?黄天乐有些不理解,不过看到赵君一脸凝重的神色,就点头答应了。 赵君又说了自己准备在杭州开办扬州周刊分社,办理一份杭州本地报纸之事,麻烦黄天乐给予照应,黄天乐满口答应了,报纸的重要性在扬州他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所以自己的同盟军要办理一份有利于自己的报纸,自然是要大力支持。 两人又谈了一会,已经到下午,黄天乐准备设宴招待赵君,被赵君婉拒了,说来杭州还有许多事情要办,等闲暇时再把酒言欢,黄天乐知道赵君为自己的封赏要四处奔走,所以也就不在强留。 从黄府出来,已经到了傍晚。华灯初上,杭州城虽然不久遭到了南侵金兵的洗劫,但是现在逐步恢复元气。赵君带着护卫骑着马走在杭州城最繁华的御街上,心里却想着和黄天乐会面谈话之事。 黄天乐让去拜访李纲等大臣这个固然重要,但是赵君在扬州的时候就和赖布衣商议许久,认为身边影响赵构的决策才是赵君最关心的问题,那自然是大太监邵成刚,还有那个隆佑太后。 邵成刚和赵君的关系匪浅,从东京城到应天府,然后到扬州后来又是到了杭州,算是有生死之交,而且他现在也算是赵构身边的红人,找到他绝对可以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而隆裕太后,在应天府曾经召见过赵君,并且他陷入被诬陷的危机中,暗自提醒,让赵君转危为安,对此赵君也是十分感激。而在在苗刘之乱中,赵君算是救了隆裕太后的性命做以报答,而隆裕太后对赵构的影响力很大,如果能说通她也算多一分胜算。但是赵君知道见太后可能性非常小,除非她主动召见自己,所以赵君决定把宝还是押在邵成刚身上。 当然对于这些要拜访的人,赵君绝对不是空手而去,这次来杭州,他就叫人准备了许多礼物用船一同送来,都是经过了洪小娥亲自把关挑选,多以真州产作坊产的镜子、玻璃器皿等为主,这东西成本很低,但是价格却不菲,实在是用来送礼的首选。所以赵君想即便见不到太后,想办法把一面装饰精美的玻璃镜子送到后宫,也算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赵君边走边琢磨着,突然有个清脆的女声在叫自己名字,他抬起头一看,只见在自己前方左侧的街边站在一位美丽的少女——正是多日不见的李明月。 163怀璧其罪 今天的李明月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正站在街边俏皮的望着赵君,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赵君下了马走了过去,李明月抿嘴一笑,然后才说道:“恭喜你啊,赵公子,又打了打胜仗,皇上又要升你的官了。” 赵君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关心的询问了一下李明月的生活,他知道金人南侵占领杭州后,赵构带着一帮大臣坐船出海避难,颠簸流离,李明月也吃了不少苦头。 果然,李明月听了赵君关心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黯然,说出的话却让赵君有些意外:“我就快要嫁人啦。” “那我要恭喜李小娘子了。是哪家公子这么有福气?”赵君笑着恭贺道。 “你就这么希望我赶快嫁人?”李明月听了赵君的话,似乎有些不高兴,盯着他问道。 “难道李小娘子对这桩姻缘不太满意?”赵君听出了里面的味道,试探着问道。 “也说不上吧。”李明月目光看着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显得有些茫然:“这是爹爹的意思,是尚书比部员外郎万俟卨的大公子万俟图,还是一名进士呢.......应该不错吧.......” “什么?万俟卨?”赵君大吃一惊。 “怎么了,赵公子,你见过万俟大人?”李明月有些迷惑。 万俟卨我当然没见过,但是我见过他跪在西湖岳王庙前的塑像!他可是谋害岳飞的罪魁祸首之一,最后遗臭万年!李明月怎么能嫁到这样的家里? 想到这里赵君很严肃的说:“明月,你不能嫁给这个万俟家的公子,会害你一生!” “为什么?”李明月被赵君这种严肃凝重的神态吓了一大跳,随口问道。 为什么?这个理由怎么能说出?赵君一下愣住了。 他突然又想到,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已经改变了许多人和事,风波亭的悲剧自己绝对不会让发生,那么万俟卨也就不是千古罪人,那么李明月嫁人也就有可能不是一出悲剧? 这多像一个悖论! 看到赵君突然不说话,神情变得有些尴尬,李明月幽幽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自己的好姐妹柔福嫁人是那么的兴高采烈,而轮到自己却感到这么惆怅? “好啦,不说这些了。”李明月展颜一笑:“过两天一帮青年才子要在西湖边举一个诗会,你参不参加?还有许多才女哦。”说完李明月对赵君调皮的眨眨眼。 “诗会?我一个武夫去凑什么热闹。”赵君开口就拒绝。 “能写出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和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这样的词的人仅仅只是个武夫?”李明月口吻中略带一丝嘲笑。 赵君有些发窘,这小妮子的口才也太伶俐了些。 李明月似乎喜欢看赵君吃瘪的模样,又接着说到:“再说了,你曾经在回信中还欠我十首诗词呢。刚好在诗会上写给我。” “诗会我就不去了,你知道我最近事情很多。”赵君无可奈何,确实现在他哪有心情去玩什么文采? “那你现在就给我写一首,让我去诗会上凑数。”李明月不依不饶。 赵君是在感到有些头疼,想了想说道:“词没有,诗倒是有一首。”说完缓缓吟出来:“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是南宋大诗人杨万里的一首诗,也算是应景之作。 李明月一听眼睛就亮了,虽然大宋崇尚词,但是好的诗照样受欢迎。而这首绝对是上乘之作。 “那这首就算我写的喽。”李明月笑嘻嘻说。 “嗯,版权属于你。”赵君笑道,反正版权也不属于我,就让你用好了。 告别了李明月,赵君回到自己府上,发现欧阳澈和袁飞还没有回来,看来是会友人彻夜不归,赵君也不去管他们,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一夜无语,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骑着马来到了李纲的府上,这次在府邸他没有见到李明月,当然也不好意思打听。在书房里,赵君见到了李纲。 或许经过了前段时间的颠簸流离,李纲身体显得有些虚弱,但是精神却很好,见到赵君,也一改往日那副严肃模样,先是详细询问了整个黄天荡大捷的过程,还对赵君的方略进行了点评,然后又问了现在扬州情况,最后才把话题转移到赵君最关心的关于对他的赏赐这件事上。 不过李纲的态度和上次苗刘之乱遇到的类似情况相比,这次却是显得很是豪气,他说歼灭南侵金兵五万乃宋金开战以来从未有过的胜利,以洗靖康之变后大宋的耻辱,自然要对赵君和御营前军给予重赏,如果官家不答应,自己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其争取,这让赵君对李纲的印象大为好感。 他清楚,在这个时空,苗刘之乱中李纲和赵构都被苗刘两人关押在了杭州城南显忠寺,算是患难与共,所以君臣两人关系和历史上相比那要好了许多,既然李纲这么说,那就有很大的把握。赵君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去了许多。 “我听闻你在扬州保卫战以及黄天荡之战中都用了一种叫火炮的火器?”李纲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说了这么一句话。 “确有此物,是卑职所发明。”赵君如实回答。 “我听闻此物,火力凶猛,威力巨大,乃国之重器啊。”李纲呵呵一笑。 赵君的心突然警惕起来,他想到了一个词:怀璧其罪! 难道有人要打火炮的主意? 果然,李纲说道:“朝廷上有人议论,说是这样的武器应该上缴朝廷,而不是某一人某一军所有。”说道这里,李纲顿了顿,盯着赵君:“你对此有何想法?” 赵君沉思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李纲:“李大人,我愿意将此物及制造工艺交于朝廷。” 哦?李纲没想到赵君竟然答应了这么痛快,反倒有些诧异了,他印象中的赵君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不过........”赵君想了想又说:“我恐怕朝廷也造不出来。” “怎么,我大宋朝廷兵器监比不上你御营前军的工坊?”李纲有些不高兴了。 “李大人,制造所谓的红衣大炮绝对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赵君解释道:“它需要特殊的钢铁以及特殊的冶炼方法。”接着赵君就把自己制造红衣大炮详细过程讲述了李纲。 李纲听完有些头晕,没想到这个什么红衣大炮制造过程如此繁琐和对钢铁要求如此之高,如按照赵君所说的,整个大宋确实找不到第二家能制造出合格的红衣大炮了! “唉.......”李纲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可惜有人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武器掌握在你手里啊。” “朝廷可以在扬州进行采购大炮,从而武装其他军队。”赵君想了想回答。 李纲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他想过是否直接将在扬州的赵君大炮制造工坊收回朝廷,但是那些东西赵君的地盘上又无法搬走,就即便搬到别的地方还需要扬州产的特殊的钢铁材料,而产那些钢铁的作坊听说是民营,似乎是赵君的产业,总不能让他把那些产业也交出来吧。 “朝廷又可能派官员前去你的火炮工坊进行视察,也有可能派一名官员作为主事管理兵器监,你也做好心理准备。”李纲又想了想,说出了朝廷一项秘密旨意。 派人来扬州? “我没有意见。”赵君笑了笑,立即表态:“只不过火炮既然是国之重器,那么要当心金人的细作,要派些可靠之人才是。” “这个自然。”李纲当然明白赵君的意思。 “为表示对朝廷的忠心,我愿意捐出十门红衣火炮,来加强杭州城的防御力量。”赵君想了想说道。 李纲听了满意的点点头,这个赵君比以前会做生意多了。 164 等 告别了李纲,赵君的心情莫名有些沉重这么快有人就盯上了自己的发明的火炮,那以后火力更大的诸如热武器出现怎么办?后期还要发展火绳枪(鸟统)以及来复枪,彻底改变战争形态,那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现在就扯大旗来造反吧? 但是还没有这个条件。 虽然现在是乱世,但是毕竟不如唐末军阀割据那种状态,大宋并没有完全失去人心,天下还是把赵家作为正统,一切需要徐徐图之。 不过对于朝廷派人到火器监之事,赵君并不十分担心,反正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怕一个朝廷的命官?架空他的权力轻而易举,实在不行可以用钱砸。还是不听话让他在那个偏僻的山坳里遇到点什么意外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君并没有回府,而是马不停蹄拜访参知政事吕颐浩。在吕颐浩的府上,赵君见到朝廷的副宰相,吕颐浩年龄比李纲还大,已经六十岁了,不过显得老当益壮。两人虽然算是初次见面,但是两人相谈甚欢,从当前朝政谈到宋金对峙局面,赵君发现吕颐浩比李纲还激进,听到赵君讲述黄天荡之战,听到紧张处吕颐浩拍案而起,恨不得自己亲自皮甲上阵,大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气概,这让赵君欣喜不已,两人成了迅速成了忘年交。 对于赵君的封赏问题,吕颐浩当然是极力赞同,他看出了赵君有些不安,大笑着说:“子君老弟根本不用担心,官家一定会重赏与你。” “哦,为什么?”赵君有些奇怪吕颐浩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是朝廷的一个秘闻,老夫对你说了,你可不要乱说。”吕颐浩显得有些神秘。 “吕大人请放心,卑职一定守口如瓶。”赵君被吕颐浩神秘兮兮的样子勾引起来了。 “官家在金人南侵时候,曾经秘密遣使者前往金营,递交国书,此事由我经手,其中一段我记得很清楚,是这么写的:天网恢恢,将安之耶?是以守则无人,以奔则无地,一并彷徨,局天蹐地,而无所容厝,此所以朝夕然,惟冀阁下之见哀而赦己也。“ 对于这段文言文,赵君只听懂了个大概,不过也明白了这是赵构向金人在祈求对方饶命啊,让对方大发慈悲,不要再追赶自己了。 堂堂大宋的皇帝竟然低声下气的到这地步,简直是丢天下人的脸!难怪是一份密诏不让人知道。 其实,吕颐浩没有把国书后面的文字告诉赵君,或许是他也感到太丢人了吧。大意是赵构为了活命竟然愿意削去旧号,不做大宋的皇帝,而让金国皇帝前来册封,大宋作为金国的番属国。 结果呢,赵构如此屈膝卑躬,换来的确是金人南侵,自己逼到海上避难,才幸得一命。 那这结果就呼之欲出了,赵君消灭了南侵的完颜宗弼部队,对于赵构来说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对他的封赏自然也不会吝惜。 只不过为什么李纲不给我说这件事?他作为宰相,自然清楚的很! 这个李纲……哎…….赵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吕颐浩府上出来,赵君的心情莫名变好。看来前两天自己有些悲观,如李纲吕颐浩二人所说,估计也是十拿九稳之事。那么自己还有没有必要见邵成章? 邵成章肯定还是要见的,于公于私自己的都要见见,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是自己的眼线,那么好多信息就能很快传到扬州。于是,他决定想办法见到邵成章。 自从上次苗刘之乱时候,赵君和邵成章里应外合攻破了皇城宫门,趁着那两天宫内比较混乱,赵君就和邵成章私下达成了相见的方式。 孙二狗上次来杭州专门买了一处小院,作为谍情司在杭州一个秘密据点,也是和邵成章联系的地方,隔几天邵成章就会派自己的心腹小太监来此地,得来一些宫里的信息。既然赵君亲自来了杭州,那么邵成章肯定会主动联系。 于是赵君让熊小山去通知王瑞,自己骑马来到杭州城东一条偏僻的小巷深处一座幽静的院子。等赵君进了院子的时候,王瑞已经在这里恭候,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经介绍才知道是谍情司在杭州据点的负责人叫朱怀。 王瑞已经知道赵君的来意,等把他迎进了中院的大堂,就告诉他今天早上曾经来了一位太监,留下了一封书信匆匆离去。王瑞说完就把书信递了过来。 赵君很仔细的拆开封口,拿出信纸上只写着一个字,等。 有了邵成章的回信,赵君顿时放下心来。又让人把送给邵成章以及太后的礼物带到这里,找个机会送出去。晚上回到府上见到了欧阳澈两人。 赵君问起他们筹办报社的事情,欧阳澈倒是显得兴奋,他说已经联络了几个志同道合之人,下一步就是寻找合适地地方,购买印刷设备,赵君笑着说这些事情你尽管去找王瑞,他会大力支持。 欧阳澈见过王瑞几次,虽然并不十分清楚王瑞的身份,但是他知道这个张的漂亮的年轻男人绝对是赵君身边的亲信,而且也是个神通广大之人,有了他的帮助,那么开办报社自然事倍功半。 “赵公子,有个士林聚会,你可否能参加?”欧阳澈突然问道。 “怎么?”赵君有些诧异,自己不喜欢抛头露面,欧阳澈是知道的,但是他为什么要提出这个事情? “是这样,参加这次聚会都是杭州城有名的士子,包括准备参加办报之人,所谈论的也是当今朝廷大事,我请你从侧面了解一些这些人的本事,是否合格。”欧阳澈解释道。 当初在扬州办报的时候,人都是欧阳澈找的,也没说让自己把关,今天又是唱的那处戏? 赵君心里有些疑惑。不过既然欧阳澈找了一个这么堂而皇之的理由,赵君也不好拒绝,于是他就答应了。再说他也想见见这些青年俊才,看有没有能为自己所用的,毕竟单靠军事力量是无法达到自己的理想的,天下,还是靠这些获得当今最先进知识的精英们来治理。 不过赵君还没有等到所谓的士林聚会,第二天中午,他在书房里正在看一些从扬州传来的文书,就听到护卫队长熊小山来报,说是一个叫秦桧的人,前来拜访。 秦桧真的来了! 165 南自南,北自北 刚入城的时候,秦桧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赵君才开始以为只是客套,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秦桧找我有什么事情?而且在对自己封赏这件事上,暗地里持反对态度,难道是找我站到他的阵营,将来做一个议和派? 赵君自己想想都不可能,秦桧又不是傻子,他会拉拢一个坚决抗金,并且刚刚歼灭五万金兵的将军去向金人低眉顺眼? 不过,时间的事情真说不清,赵君就知道秦桧后面是个大奸臣,然而他在北宋末年,却是另一种表现。 宋钦宗靖康元年(1126年)初,秦桧上奏,认为对南犯的金军不宜显示出太怯懦的态度,使自己的力量削弱。十一月,金兵包围京师汴京(今河南开封),派使索求三镇,秦桧上书言军机四事:召百官详细讨论、加强守备、将金使安置城外、最多割燕山一路之地。宋钦宗未予答复,任命秦桧为职方员外郎,不久改为干当公事,隶属河北割地使张邦昌。秦桧认为此职专为割地求和,有违自己的主张,三上奏折请求辞去此事。 看看,是多么强硬的抗金派! 但是国亡北掳,后来又逃跑回来的秦桧,则变成了不折不扣的议和派,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秦桧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难道真是有些野史上所说的秦桧其实早就投降金人,是金人安排的大宋的超级间谍? 历史上的这个谜团,让赵君很感兴趣,所以赵君感觉自己倒很想见见这个秦桧了。 今天的秦桧仍旧是那么温文尔雅,赵君在中厅见到他的时候,身穿一件宝蓝色的丝绸长袍,脸色带着一丝微笑,显得很是和蔼,很难想象日后那个阴险狡诈的大奸臣的模样。 两人坐定,又闲聊了几句以后,秦桧就笑着说:“我南归之后,曾经阁下说写的《论持久战》折子,真是高瞻远瞩,乃治世之良策,让下官佩服不已。” “秦大人过奖了,那只是在下一点良策,没想到被官家所认可,真有些诚惶诚恐。”赵君微笑着回答。 客气话谁都会说啊,不过你突然提这个是什么意思?赵君绝对不会认为秦桧是无的放矢。 “在下对当今宋金两国的形势也有一些个人见解,先请阁下看看,指点一二。”秦桧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一份折子,轻轻的放在了案牍上。 赵君有些好奇,谦虚了两句就拿起折子仔细看起来。 “南自南,北自北”! 折子的题目显得如此醒目。 赵君终于想起了这段历史,秦桧南归以后就曾经给皇帝赵构提供了一项处理宋金关系的国策,而中心意思便是“南自南,北自北”今天总算可以看到这个折子的原貌了。于是他仔细读了下去,但是越都脸色变得越难看。 艰涩的文字描述让赵君头疼不已,不过他还是读懂了这篇文章的大概有两层意思:一、不论是官僚豪绅或士兵百姓,凡是原籍贯在河东、河北、山东、陕西等地的,都要使其返归金政权的统治下;二、是主张宋金两国按所处地理位置实行南北分治,即南宋与金国按现有实际控制领土,各自守土安民,互不侵犯,和平共处。 好一个和平共处!赵君心里冷笑。 “赵将军有何高见?”秦桧看赵君读完,小心翼翼的问道。 “内容博大艰深,在下一介武夫,学识浅薄,提不出什么高论。”赵君打起了哈哈。 “阁下谦虚了。”秦桧笑着说:“其实我这片折子和阁下的论持久战有异曲同工之妙。” “哦?”赵君有些惊讶,这篇丧权辱国的折子竟然论持久战思想一致? “阁下在论持久战一文提出了一个阶段,是敌之战略进攻、我之战略防御的时期。而第二个阶段,是敌之战略保守、我之准备反攻的时期。第三个阶段,是我之战略反攻、敌之战略退却的时期。”秦桧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而我这折子,正是相当于你所提出第一、第二阶段过渡之际,宋金两国相持,南自南,北自北有利于暂时缓和彼此矛盾,暂时保住南方国土,签订条约,然后为下一步北伐做准备,而让北人返回原籍,也是保证和金人和谈顺利。” 秦桧竟然要北伐? 赵君不仅有些讶然,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大人是否考虑到,现在南渡北方宋人巨多,包括现在大宋的兵卒以及一些朝廷命官,甚至......包括当今皇帝......”赵君盯着秦桧:“不知官家看到此奏折有何感想?” 秦桧沉默了。 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官家自然不在此列,而且我相信官家英明,一定会体谅作为臣子的良苦用心。” 是啊,确实体谅你,最后还让你做了宰相,赵君心里冷笑。不过他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两人都是为了自己理想所执着之人,不会被对方三言两语打动。 “我对大人南自南,北自北后一点倒也赞成,不过两国的界限不在江淮、秦岭一带,而是。”赵君顿了顿,“最起码在大同、大名府一带!” “这.......”秦桧迟疑了,这不是恢复了靖康之耻之前的大宋版图吗?难道这个赵君还要挑起战火? 气氛有些沉默。 “阁下果然雄心壮志,在下佩服的很。“秦桧打了一个哈哈,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赵君准备端茶送客,突然秦桧又说了出一句话:“我听闻将军是来自上京,是园真大师的弟子?” 赵君的心突然紧张起来。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盗用了这个身份,除刚开始的时候有人提这个意外,这两年根本没人再提此事,为什么秦桧突然提出?他究竟要做什么? “秦大人所说没错,我是园真大师的俗家弟子。”赵君很平静的回答。 “我在上京的时候,曾经见过园真大师。”秦桧笑着说。 “哦,师父身体可好?我好几年没见,想念的很。”赵君跟着说道。 “园真大师一代高僧,身体无大恙。”秦桧回答说:“我曾经和园真但是彻夜阔谈,也聊过他的几个弟子之事,但未听园真大师提起过你?” “在下乃园真大师苏家弟子,平凡之极,怎能入大师的法眼?”赵君笑着说,突然话锋一转,脸色一沉:“怎么,秦大人怀疑在下的身份?” “岂敢,岂敢。我只是随口一说,也只有园真大师这样的高僧,采才能教出赵将军这样的文武双全之才啊。”秦桧看到赵君要发怒,连忙打着哈哈。 “秦大人过奖了,在下就一介武夫,略有战功,幸未给师父丢脸。”赵君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又谈了一会,秦桧告辞离开,赵君亲自将其送到大门口,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赵君到不担心秦桧提出那个南自南,北自北的提议,反正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一个将军没有收复国土之志还算什么将军,何况赵君还是一个穿越者,心中的抱负和理想绝不仅仅如此。他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份。 这是自己的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软肋,而竟然被秦桧盯上了!如果刚才秦桧问园真大师手下几个弟子名字,自己那可当场露馅了!想到这里赵君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来必须让王瑞派敌情司的人秘密潜入燕京建立据点,了解园真大师的详细情况了。”赵君心里想着。本来这个想法他准备等过一段时间再实施,看来现在已经不能再等了。 赵君马上派人找回王瑞,在书房里赵君说了自己的想法,王瑞对赵君对外宣称的身世自然清楚,内心敏感的他立即嗅出了赵君这条命令背后不寻常的意味,当下表示一定派碟情司最优秀的细作潜入到金国,完成所交给的任务。 在杭州所要办的事情基本上都办完,现在赵君就静静等待皇帝赵构的召见,又过了两天,这天早上赵君刚起床不久,就见到了有些兴奋的欧阳澈,说是士子聚会今天在杭州西湖边举行,请赵君光临。 166 士子聚会(上) 既然已经答应欧阳澈,赵君也不在推辞,换了一身青色的文士服,连护卫都没带就出了门,只是叮嘱欧阳澈对自己的身份保密。 五月份的西湖,正是一年之中最美丽的时候,湖面鲜艳的荷花,精美的画舫,湖边则是垂柳绿荫。现在正是出于小冰河时期,所以也没有后世夏天那么炎热,倒是凉风习习,让人感到很是惬意。 聚会的地方是距离苏堤不远的一处别苑里,当赵君三人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一些人,有的独自坐在草坪上看书,有的三三两两在低声议论着什么,不过让赵君惊讶的是里面还有数位少女,从穿着上明显可以都是大家闺秀,旁边还有丫鬟作陪。 “德明兄,泰云兄,你们可来迟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树荫下传来了出来,只见一个青年文人从远处树荫下走了过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笑着向欧阳澈招呼道。 经欧阳澈低声解释,赵君才知道这个青年人叫史浩,字直翁,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现在竟然的身份竟然是举子。这让赵君感到很是诧异,看来这次聚会还真有些精英。 其实如果赵君知道历史,就知道这个叫史浩的青年,日后是南宋一名重臣,绍兴十五年进士,最后官拜尚书右仆射,首次为岳飞喊冤,请求宜复其官爵。而且史浩习成忠厚,学贯经史,所作奏议,持论稳重,算是南宋初期的名人。 不过此时的史浩正值二十岁出头,一副风华正茂的模样,他向欧阳澈两人打了招呼,又看到面生的赵君,就问道:“这位朋友是?” “在下赵小明,字子明。”赵君抱了抱拳,笑了笑报了一个假名字,顺便还补充了一句“一介布衣。” “子明兄何必妄自菲薄?”没想到史浩一脸严肃,很认真的说道:“布衣又如何?只要腹中有书气自华,何愁无功名?再说无功名又如何?看咱们德明兄,依一介布衣,但是在扬州报社,凭一支笔名震江南,并不比那些进士举人差。” 此话一出,欧阳澈和袁飞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有些忐忑不安,赵君的身份是什么?怎么能让一个小小举人在自己面指手画脚? 不过赵君到没有什么大的举动,只是听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一来就被人教训了一通,不过这个史浩虽然是举人但并不以人的身份论高低,这让赵君对他好感进了一步,就赶紧鞠躬抱拳:“直翁兄的话,在下受教了。” 史浩看到赵君如此受教的模样,心里倒是很满意,感觉这个年轻人倒也很坦诚,于是笑着说:“我和德明兄是一见如故,而你和德明兄一起前往,关系定然匪浅,来来,我们过去认识几个朋友。”说完竟然拉起赵君的手向回走。 旁边的欧阳澈和袁飞这才定下心来,心想这个史浩也太热情直爽了吧?欧阳澈准备想从侧方面暗自提醒史浩一下,却被赵君的目光制止了,只好苦笑着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赵君就这么被史浩拉着走向那片树荫,等他走近才发现树荫下面已经围坐着十几个青年文士,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赵君目光扫视了一圈,竟然发现了一个认识的青年人,那还是建炎二年元宵节,赵君约会柔福,和李明月一起碰到了黄潜善的孙子,要和赵君比诗词,结果被打脸,旁边就有这个青年,两年过去,原来那个略带稚气的青年年现在成熟了不少,不过赵君不知道他的名字。 看到对方也盯着自己,目光中带着惊讶,于是也微笑着点点头算打了一个招呼。 史浩把赵君三人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众人的目光自然集中在了扬州报社社长欧阳澈和袁飞二人身上,纷纷和他们打招呼,赵君到成了默默无闻的路人甲,只是那个年轻人一直看着赵君,似乎鼓足了勇气走了过来,一抱拳:“赵公子,在下王十朋,昔日扬州之事多有冒犯,请见谅。” “王公子多虑了,事情早就过去。”赵君跟着回礼,笑着回答。当初在花市上这个王十鹏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所以赵君倒也没特别注意,不过看今天这样,倒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比那个什么黄公子强多了。 “怎么,王公子和赵公子是旧识?”旁边的史浩注意到了两人的交谈,惊讶的问道。 “曾经在扬州偶遇,也算是朋友。”赵君笑着回答。 听赵君这么一说,王十朋也点点头,算是默然。 史浩看两人不太愿意说出之间的事情,也就没有刨根问底,笑了笑又和旁边人说起话来。 王十鹏打了招呼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赵君这才仔细听其余的人相互介绍,才发现这次聚会的人秀才居多,个别是举人,不过像他这样的布衣少之又少。 众人寒暄几句,然后才各自回到座位。这个时候史浩站起来走到圈子中间,举起手中那个小册子,清清嗓子朗声说道:“今日我们聚会,在座之人都是忧心国事之辈,所以我们今天要是讨论朝廷的国策《论持久战》! 论持久战?! 赵君以为青年才子聚会不就是吟诵诗词,或者欣赏书画,旁边还有佳人作陪,岂不美哉,今天怎么会是讨论自己的论持久战?! “这本《论持久战》是我大宋御营前军都统制赵君在应天府时向当今圣上所上的折子,大家也都清楚。上面曾详细描述了宋金相持的三个阶段,现在就我们就结合当前宋金形势,对此进行讨论。”史浩继续说道。 旁边的欧阳澈和袁飞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他们当然知道论持久战就是赵君所作,今天当着作者的面来开研讨会? 周围的人听了开始低声议论,史浩想了想又看着欧阳澈笑着说:“德明兄,你主持的扬州周刊曾经连载过论持久战,而且还有诸多评论,现在你先说说如何?” “我?”平日里能言善辩的欧阳澈今天似乎显得有些迟钝,他偷偷看了赵君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不过看到赵君鼓励的眼神,想了想就说道:“那就有在下抛砖引玉了。” “赵将军所著的论持久战,刚开始问世的时候,由于其许多观点前所未闻,同样也令不少人怀疑。”欧阳澈的话倒也是实事求是,赵君听了也点点头。 “不过,经过这三年来宋金两国形势的风云变幻,已经逐渐论证了此策的正确性,如:第一阶段的任务主要是保存实力,以空间换取时间.......逐撤退至长江一线,逐步建立淮河、秦岭为依托的防线,稳定住局势,现在已经全部实现!由此可见这篇文章的前瞻性,而且我认为现在已经逐步进入了文中所说的第二阶段,战略相持阶段!金兵再无大规模南侵之力!” 周围士子听了纷纷点头,赵君在黄天荡消灭了完颜宗弼的五万南侵金兵,站稳了淮河一线,给了论持久战这篇文章一个有力的证据,使在场的许多士子们纷纷点头。 “德明兄这话也不无道理,不过听说最近朝中又出现了一份奏折,也谈的是宋金两国之战,给人以有云开雾散之势。”旁边一个青年士子突然开口。 “哦,竟有此事?”史浩也感到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 “就是礼部侍郎秦桧秦大人的奏折:其主要意思就是“南自南,北自北”那个青年士子很沉稳的说出了这句话。 167 士子聚会(中) 这位士子一开口,周围顿时静了下来,大家都纷纷看着他。 于是士子开口说出了秦桧的主张。赵君仔细听着,和当日秦桧在自己府上所的述基本一致。说完以后,这位士子解释道“秦大人的奏折,第一部分归还北籍人口,是为了第二部分和金人谈判打好基础,只有双方缔结了合约,大宋才能保住半壁江山,宋金进入战略相持阶段,这和赵将军的论持久战不谋而合。” 大家听了都议论纷纷,竟然没有人出来反驳,赵君皱皱眉,看来秦桧的这种论调很有市场啊。 欧阳澈自然明白赵君的心思,对于秦桧的这种论调也感到愤怒,刚准备站起来反驳,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兄台此话差异,就凭秦桧这番话,就可以知道此人定时卖国求荣之辈,朝中又要出奸臣耳。” 赵君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年轻男人,二十出头,面色沉稳,穿一件白色长袍,显得有些陈旧但是却洗的很干净。 “此人叫梁清,字白东,秀才出身,正是我招揽来办报之人。”旁边的欧阳澈低声向赵君解释。 只见那个叫梁清的年轻人看着众人目光都注视自己,继续说道:“其一,北籍人口全部归还金国,岂不是意味着要使大宋王朝自动解除武装。咱们都清楚生长在北方和西北地区的人,体裁魁梧,勇敢善战;生长在东南述路的人,则比较柔软脆弱,不适于做战士。现在大宋的军队将兵,包括赫赫有名的御营前军都南宋初年绝大多数也都是出生在陕西、河东、河北等地的。 其二这将使中原和西北地区的大宋子民,不论遭受到敌、伪的何等奴役,再也不敢奔往南宋境内。因为,投奔了去最终也还是得被遣送回来。而这就等于替金人安定了社会秩序。 第三,这等于正式承认关陇、河北和中原之地归敌、伪所占领,恢复失地之事再也不容提及了。而所谓缔结条约正是坐实的这一条!” 听了这些赵君心里不禁赞叹,这个梁清分析的比自己还深刻,非常具有战略眼光,做一个报社编辑看来太委屈他了,想办法也把他弄到军中做参谋才行。 梁清的话说完,又是引起一阵议论,刚才那位士子脸色发红似乎有些不服气,说道:“双方结盟有什么不好,当初宋真宗景德元年澶渊之盟,换来了宋辽百年和平。最后辽国不是灭亡了吗?所以说,尽管眼前大宋吃了一点亏,但是我相信用不着百年,金国一定会灭亡!” 是啊,金国这条饿狼最终是灭亡了,但是来了更加凶猛的饿虎——蒙古人,铁蹄踏遍整个神州,结果就是崖山之后无中华! 赵君有些忍不住想起来反驳,突然一支沉默的王十朋却开口了,年龄不大但是口气确是很冲:“辽国是灭亡了,但是却来了更加凶恶的金人!随之而来的便是靖康之耻,建炎南渡,被金兵一路南侵,烧杀抢掠,连当今皇上也被赶到了海上,我大宋差点就要亡国!如若不是御营前军在黄天荡一举歼灭了金兵,狠狠打击了金国,我大宋岂不成了金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种屈辱的合约,不要也罢!这种南自南北自北的屈辱国策怎么和赵将军的论持久战同日而语?,如若朝廷实施,我王十鹏第一个出来情愿!愿意做第二个陈太学士!” “好!”周围的学士们纷纷叫好,刚才那个书生看到大家的样子,脸色通红也不好在说什么,史浩倒是长袖善舞,赶忙上去安慰了几句,说这只是学术上讨论,不必多虑。 看来这个王十朋是个热血青年啊,原以为和黄潜善的孙子混在一起估计就是一丘之貉,看来自己是看错了人了。 有了梁清、王十朋这番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众人的思想都调动起来,围绕这赵君的论持久战以及秦桧的的策略纷纷展开了议论,赵君听的是津津有味,有些士子的言论很是精辟到位,让赵君感叹不已,自己都没有想那么深刻,毕竟这篇文章自己也算是抄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左边的小亭子里走来几个人,有男有女,老远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史公子,你们的策论结束了没有,我们还要进行诗词赏析呢。” “李小娘子稍安勿躁,我们马上就结束。”史浩笑着回答。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赵君一愣,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认识的人——李明月。敢情那天她邀请自己来参加什么诗词赏析聚会,就是这个聚会啊? 李明月也发现了混在人群堆里的赵君,先是一愣,然后是一喜,快步走了过来,径直到了赵君面前,小脸却是一板:“赵大公子,当日你不是你很忙,没空来吗?今日怎么不请自来?“ “这个.......这个.......”赵君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 “明月,你认识他?”跟着李明月过来的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男子突然插话道。 “哼,怎么会不认识?”李明月看着赵君哼了一声:“堂堂的赵大将......” “在下,赵小明。”赵君赶忙打断李明月的话,笑着向旁边的那个清秀公子抱拳笑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万俟图”那个青些高傲的样子对赵君说。一改对待李明月那种殷勤样子,而是有些傲气。 原来他是大奸臣万俟卨的儿子,李明月的未婚夫啊,赵君心里感叹,嘴上确很客气:“原来是万俟公子,久仰久仰。” 万俟图似乎不愿意李明月和赵君多说话,就对着李明月笑着说:“明月,你不是说要赏析诗词吗,史公子已经答应了。” 李明月没有理会万俟图,而是看着赵君,似乎弄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隐姓埋名,不过也没打算揭露他,眼珠突然一转,又笑着对赵君说:“赵公子,我们即将举行诗词鉴赏,我想你也带来了佳作了吧?到时候一起欣赏如何?” 我的不是给你了吗?怎么还问我要?小心我揭露你! 赵君还没开口,旁边的史浩却说话了:“看来赵公子也是诗词高手?那佳作我一定要好好拜读。”说完也不管赵君回答,招呼大家向那个亭子走去,赵君也只好跟着走了过去。 亭子里面已经坐了数人,竟然是男少女多,数个妙龄女子凑在一起,对着手中的纸张指指点点,还悄声议论着什么。 看到众人走来,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子娇声笑道:“史公子,我们这边都已经交出了个人所做诗词,大家都以为明月妹妹的这首咏荷为最佳。”说完又声情并茂的读了起来。正是赵君给他的那首杨万里的的诗。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看看,多么应景,明月妹妹什么时候诗词变得如此厉害了?” 那位女子一口吴侬软语,很是好听。周围的众人也跟着喝彩不过李明月倒是有些脸红,她偷偷看了赵君一眼。赵君笑着向她眨眨眼。 168 士子聚会(下) 两人之间很隐秘互动,却落在旁边一直看着李明月的万俟图的眼里,心里那个气啊。不过他可不敢对李明月发脾气只好把怒火对准了赵君:“赵公子,你有何佳作,拿出来让大家欣赏?” “不好意思,我来的匆忙,没有准备。”赵君实话实说,哪有那么应景之作让自己抄袭? “赵公子可有功名?”万俟图语气显得有些轻蔑。 “没有”赵君摇摇头。 万俟图带着嘲弄的口气:“此乃士子诗词聚会,诗云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赵公子似乎来错了地方吧。” 听到万俟图竟然下了逐客令,赵君眉头微皱,觉得这个万俟图实在讨厌,不过看在李明月的面子上懒得和这样的人计较。旁边的欧阳澈却愤怒了,刚准备驳斥,不过刚才一直沉默的李明月突然开口了,她盯着有些得意的万俟图,问道:“万俟公子,你刚才说什么?” 万俟图万万没想到李明月竟然横插一脚,心里恼怒但是嘴上却陪着笑容:“明月,咱们这是诗词欣赏集会,无关之人还是不要参合,免的饶了大家的雅兴,你说对不对?” “无关之人?”李明月冷哼了一声,顿了顿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对着刚才念她诗词的那个女子说道:“秀娟姐,对不起了这首诗不是我写的。” “啊。”那位女子有些吃惊,随口问道:“那是何人所写?” “就是他!”李明月指着赵君一字一顿的说道:“镇南军承宣使,御营前军都统制淮南东路扬州制置使赵君!” 他就是赵君?! 曾经写出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今天又写出这首咏荷的赵君?在场的女子们的心思都集中在这里,有些惊讶和敬慕的目光看着这个个子高挑的年轻男人,当朝的驸马爷。 而在场的士子们则震惊于刚才自己高谈阔论那篇论持久战的作者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可刚刚灭了南侵的五万金兵! 看到众人这副模样,赵君感觉自己不能在沉默下去了,于是笑着向众人一抱拳说道:“我是受德明兄之约,前来捧场。今能见到如此多青年俊才,感到荣幸至极。特别是听了梁公子、王公子对朝廷国策的议论,更是受益匪浅。”说道这里赵君向两位年轻人笑着说道:“可惜在下在杭州所呆时日不长,就要返回扬州,如若两位到了扬州,只要知会一声,赵君我一定登门拜访,秉烛夜谈。” 一个堂堂的当朝驸马,威震宋金的大将军直接向两人发出了邀请啊,旁边的人顿时羡慕不已。有了这位现在大宋的风云人物赏识,无论是求学或者将来的仕途上定然受益良多。 两人果然欣然接受了邀请,赵君也笑着对众人希望大家有时间到扬州游学,只要告知一声,我赵君定然会给大家给予最大的帮助,提供便利。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这个时代年轻文人要成长起来的必由之路,但是游学是很费钱的一件事,一些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起,现在有了赵君这句话,在场的几个家庭贫寒的青年学子心里就盘算着有机会去扬州等地游学,也算一件美事。 看到赵君顿时成了大家的中心,刚才发难的万俟图脸红一阵白一阵,想摔袖离开但是舍不得李明月,只好站在边上显得十分尴尬。 众人又和赵君讨论了一会他的那篇论持久战,既然作者在此,这帮士子也就不客气,对于那篇文章提出了好多看法和不同的观点,往往都是旁证引博,引经据典,可怜的赵君就那那点古文功底,怎么是这帮才子的对手?他顿时感到头疼不已,不过好歹有比在场的人多了千年知识,就直接用大白话解释其中的许多问题,虽然在场众人感到有些浅白,不够文雅。但是其中道理却很是新鲜,令人听了不由得拍案叫绝。 一场类似的辩论,赵君总算应付下来,这个时候他才感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缘故。 李明月并没有参与进去,对于男人之间的这种高谈阔论,她并不感兴趣,只是注意着人们焦点中的男子,有时候被他侃侃而谈的风度所痴迷,也有时候被人挤兑的有些狼狈的模样心里感到好笑,于是一颦一笑,不经意浮现在她白皙的小脸上。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她旁边的万俟图眼里,原本有些秀美的脸庞阴沉了许多,看着众人围着的赵君,他眼睛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最好别惹赵公子。”旁边的李明月很快看出了万俟图的内心那份嫉恨,声音不大但是却很认真:“第一,我和他没有什么。第二如果你真招惹他,你的下场会很惨。” “怎么会呢,明月你想多了。”万俟图脸上里面堆满了笑,不过让人看到很不自然。 李明月不再理会他,这时候看到众人谈论已经到了尾声。就笑着对赵君说道:“赵公子,你的到来打扰了我们诗兴,是不是做一首作为补偿。”说道这里她又顿了顿:“刚才那首是你送我的,不算。” 最后还是要作诗啊。赵君对于李明月这种执着的心里实在没办法,于是想了想对众人说道:“在下有一首诗,不是应景之作,但是算是在下的心声,愿与君共勉!”说道这里他朗声诵读, 男儿立志出乡关 学不成名誓不还 青山处处埋忠骨 何须马革裹尸还! 西湖边的士子聚会就这样结束,而这次聚会在士林中反响很大,特别是他最后那首浅显易懂绝句,最后两句震人耳聩,一时间在士林中传颂,不知道激励了多少有志青年投笔从戎,当然这是赵君所没有料到的。 几天之后,赵君按照提前约定,进了皇宫接受皇上赵构的封赏,同行的还有韩世忠和苏三两人,果然不出所料,赵君的官职为镇南军节度使都统制淮南东路、淮南西路扬州制置使,加检校少保,进封扬州郡开国候(吴国候),爵位比以前的低了一级,不过赵君已经很满意了。而韩世忠和苏三代表御营前军一帮高级将领,也得到了诸如武德大夫等一系列虚虚衔,算是对他们战功的肯定。 皇宫封赏结束后不久就是盛大的献俘仪式,在皇宫正门武德门前举行,皇帝赵构带着一帮大臣站在高高的城楼上面,看着下面金兵俘虏对其磕头认罪,从这一刻起大宋的声望从低谷开始逐步爬升。 最后是带着俘虏游街,在东市的菜市场将三百金兵俘虏全部斩杀才算结束,据说杭州城这天并不是喜气洋洋而是哭声震天,百姓们目睹此景,纷纷为在金兵南侵破杭州城中死去的亲人们祭奠。 杭州的诸多事情总算办完,赵君准备启行,而欧阳澈和袁飞则留到了杭州,继续操办杭州报社的事情。 跟随赵君回扬州的初了御营前军受奖的将士外,还多了几个人,是工部和朝廷兵器监派出的类似于现状的考察团,为首的是一个叫工部侍郎的杨亦,对于这几个人的目的赵君自然心知肚明,不过一路上也没为难,而是好生招待。 等赵君一行人从杭州返回到扬州,时间已经到了建炎四年七月份,而这个时候,有一件大事发生了,就是中原地区伪齐的建立。 天会八年(1130年七月)七月二十七日金太宗下诏,立扶持宋朝降臣、原济南知府刘豫为皇帝,国号“大齐“,定都北京大名府,管辖黄河故道以南的河南、陕西地区,史称“伪齐“。 九月九日正式成立刘豫伪齐政权。它的性质在册封中明确说明大齐政权建立的目的是为金占领的原宋地人民立一君主,对金政权是“世修子礼“,“忠以藩王室“,是金统治下的一个藩属政权,也就是代金统治汉地的傀儡政权。 伪齐的建立,大宋和金国在中原地区有了一个缓冲区,也意味着大宋在秦岭淮河一线站稳了脚跟,两国开始进入了战略相持阶段。 随着赵君在扬州站稳了脚跟,势力逐步壮大,一项以崇文抑武为国策的大宋皇帝和赵君的蜜月期也结束了,赵君开始陷入外有金兵强敌内有朝廷掣肘的两难境地之中,一项惊天计划也在赵君的头脑中慢慢形成,并逐步实施。第二卷《扬州烽火》结束,请看下一卷《偷天换日》 169 宋金态势 从黄天荡大捷过去了几个月里,宋金两国交战形势也发生的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金人扶持的伪齐的建立,成为在中原地区宋金两国的缓冲区。而在大宋这边,赵君被任命为镇南军节度使都统制淮南东路、淮南西路扬州制置使,成了两路最高军政长官,立即开始了战后恢复和军队扩编工作。 按照朝廷所给的编制,御营前军统辖两路,地域广阔又是宋金交战前沿地区,故给予六个厢约七万余人的兵力编制,由于扬州水师在黄天荡之战中表现突出,故也进行了扩编,由一个厢扩编到两个厢的兵力。 为此赵君根据参谋司提出的方案,对各地的兵力配置进行了调整,由第一到第四厢共计五万余人组成了御营前军东路军团,负责淮南东路的防务,大本营在扬州,而赵君兼任东路军团总管。第五第六两厢两万余人组成御营前军西路军团,负责淮南西路的防御,大本营设在庐州,由高培任西路军团总管。并且确立了“东攻西守”的军事战略,兵力较多的淮南东路各厢处于战略攻击态势,而兵力较少的淮南西路则以守势为主。 同时对于韩世忠所率领的扬州水师也进行了分割,成立了扬州水师第一第二舰队。第一舰队驻地为瓜州,主要以江河作战为主,船只较小,舰队总管叫解元,是原来的扬州水师陆战队的负责人,后来直接提升为舰队总管。第二舰队驻地则定在了长江入海口的通惠镇(现属于上海市),由韩世忠亲自兼任第二舰队总管,主要以海船为主,这是赵君准备建立具有近代意义海军的第一步。而扬州水师大本营也自然移到了通惠镇。 其实长江口的通惠镇属于两浙西路刘广世的地盘,赵君曾私下与他书信沟通说是为了扬州水师的发展,请此镇附近地域划归淮南东路,并且以赠送其十门火炮为答谢,刘广世也就同意了。于是赵君上书朝廷说明此事的重要意义,赠与刘广世的火炮之事自然不提。朝廷见上双方都没有意义,一个看上去非常荒凉的渔家小镇也没有多大用处就同意了赵君的请求。谁会想到千年之后竟然是中国最大的的都市! 由于扬州水师在黄天荡一战中的惊艳表现,朝廷中一些手握重兵的大将如刘广世、张浚、岳飞等都发展了一定数量的水师舰队,只不过规模没有扬州水师庞大。 而同时,江南西路也迎来了它实际控制人岳飞,因支援并解除了扬州城之围,镇压钟相、杨幺洞庭湖农名起义有功,岳飞刚刚被江南西路舒蕲州制置使,置司江州,成为赵君之后又一颗在大宋军方冉冉升起的将星,岳飞进入江州后,积极备战,其下兵马得到了急剧扩充已经达到三个厢四万人兵力,两湖一带最大的一支军队,虎视眈眈的盯着被伪齐所占领的襄阳等地。 再往西便是川陕边界的秦凤路,秦凤路经略使吴玠在和尚原、仙人关(今甘肃徽县东南)两败金军,使南宋川陕的防务趋于稳固。而吴玠,其军事才能也逐渐被大宋朝廷所认可,成为川陕一带宋军的最高指挥者。 这样在在宋金两国漫长的边界上,从东到西依次是赵君部、岳飞部、吴玠部,三支军队构成了长达三千余里的大宋防御力量,于是宋金两国局势开始趋于稳定,双方进入了战略相持阶段。 但是赵君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双方都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猛烈厮杀。他知道这样的时间不会等太久。 于是,扩充兵力以后的训练则成了赵君的重中之重。好在经过这两年残酷战争,御营前军的士兵迅速成熟起来,战后所生存下来的都成了久经沙场的老卒,赵君把这些士兵进行打乱分散到新成立的各个营队中,成为部队中都头、伍长等下层军官,构成了御营前军的脊梁,而讲武堂培训出来的中高层军官的作用也开始显现,大批受过教育的军官走进了部队中高级岗位,这样使整个御营前军的战斗力不至于因大量的新兵涌入而下降太快。 但是训练是必须的,在原来参谋司和政工处联合制定的新兵训练大纲中,赵君又特别制定了以战代训计划,并随之开始实施。 …………………………………………… ……………………………………………… 现在已经是深秋时分,田里的庄稼基本上已经收割完,天还没有完全亮,天地间显得有些雾蒙蒙。 就在距离泗州城南官道不远处一片树林中,人影绰绰,一群大宋士兵正埋伏在这里,他们不是穿着大宋禁军红色铠甲,而是被染成绿色,头上戴着由枝叶编制的帽子,如果不走近很难发现。 他们隶属于御营前军东路军团第二厢第二镇第四标第一营,为首的年轻军官叫王石,今年才二十出头,在年初的黄天荡之战中表现的很是勇敢,所以从一个副都头连升两级,直接提升为营指挥使。 王石爬在一个草堆后面,手里拿着一支单筒望远镜,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泗州城,那里是新成立不久的伪齐的地盘,也是距离大宋实际控制边境外地方最大的一个城镇。 “营头,到底看见了啥,让俺也看看。”他身边也是一名年级较大的军官,显得有些痞,脸上有几点麻子,所以平常都叫他刘麻子,是王石的副手,副营指挥使,他对于自己上司手里拿个叫望远镜的东西眼馋的很,可惜按照军中规定,最低也要营指挥使这一级才能配备。 “瞎嚷嚷什么。”王石低声呵斥道:“按照斥候这些天的侦查,伪齐的巡逻队还要过一刻钟才到达。”他看着刘麻子盯着自己手中望远镜眼中闪烁着渴望的神情,就把望远镜递给了他,不过嘴里数落:“拿好了,别摔着,咱们整个营就这个,摔坏了老子拿你的人头赔!” 对于自己这个副手刘麻子,王石内心中很是瞧不起,本来是扬州府的一个泼皮,后来被招进军队,虽然改了许多,但是身上那种痞子气却怎么也洗不掉,这对于讲武堂出身,一身严谨的王石很看不惯,不过作战倒是勇敢所以被提升为副营指挥使,作为自己的副手倒也凑合。 刘麻子倒也没什么,嘿嘿了两声也没说什么,接过望远镜就仔细观察起来。 过了一会,刘麻子突然低声喊道:“伪齐的兵过来了!” “做好战斗准备!”王石精神一震,立即发出了命令,他的边上就是传令兵,立即举起一面小红旗,挥动了三下,树林中发出了轻微的索索的声音,所有埋伏的士兵全部进入了战斗状态。 没过多久,一百多个身穿紫黑色的伪齐士兵大摇大摆沿着官道走进了树林中,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多月,周围的情况已经摸的很熟,从来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所以走的也显得很轻松。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树林唿哨一声,紧接着一群箭雨飞出,随着数声惨叫,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顿时慌乱起来。 “有埋伏!快,快撤!”领头的军官看情势不好,掉头就往泗州城方向跑去。 “杀!”王石抽出腰刀,大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他的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宋兵。 战斗成一面倒局势,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宋兵冲进了伪齐军队,如同饿狼进了羊群,一百多名士兵在宋军三百多人的包围之下,除了个别突围出去,几乎全部都被歼灭。 “报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斥候骑着马从树林外冲了进来大声喊道:“泗州城门打开,大批伪齐军队正往这个方向奔来!” “看来敌兵来的很快啊。”王三石笑了笑,“集合队伍,撤!” 随着他的话,宋兵们立即开始撤离战场,抬着、扶着受伤的战友向南走去,没过几分钟,整个树林里又安静下来,只留下了一具具尸体。 这样的小规模战斗从淮河东路最东面的楚州到淮海西路的安丰每天都有发生,就是赵君所提倡的以战代训计划,虽然士兵伤亡比例有所提高,但是大大增加了士兵的实战能力,使御营前军的战斗力迅速恢复。 当然这些细节的具体操作情况赵君是不去过问的,由新成立的挂在参谋司下面的一个作训署机构负责具体实施。而赵君最近还有一件大事必须自己亲自去抓:成立扬州学堂。 170 扬州学堂建立 这个想法赵君在建立讲武堂的时候就有了构想,作为传播知识主要阵地,建立一所具有近代性质的学校,从而能在大宋的土地上逐步成为科举制度之外的一种新的教育方式,其意义远超于军校的建立。 一个民族文化的传承,一个国家文明进步,都要靠教育,而科举制度自从隋唐建立以来,在显示出巨大的优越性之外,其弊病也逐渐开始显露。 就其原因最根本的就是科举制度实际上是一种官员选拔制度,那么从儿童时候的学习开始,实际上就是围绕着如何考取各种功名为最高目的,无论是明经或者进士科,最初都只是试策,考试的内容为经义或时务。而基本精神是进士重诗赋,明经重帖经、墨义,总而言之多集中于社科类,而对于自然科学却忽略,被人们嘲笑为杂学,为大部分读书人所摒弃。 而这正是中国在以后几百年内逐步走向衰落,西方迅速崛起的最根本原因! 谁掌握了科技的力量,谁就在世界上称雄! 所以,赵君把这个学堂定义为能识字,然后以培养基础的科学知识和一些实用技能为主,与科举无关。 而招收学生的全部是御营前军将士的后代,这些大部分都是粗鲁汉子们对于自己的孩子进入学堂学习就行,不指望他将来考进士做状元,而这正好随了赵君的心愿。 建炎四年九月二十日,扬州学堂开学。 扬州学堂坐落在扬州城内西北角一座府邸里,这里原本也是一朝廷大臣的别院,现在朝廷搬到了杭州,所以这里大部分都空了下来,赵君以御营前军的名义买了下来,也没花多少钱。 买下来以后,赵君派人进行了简单的改造,将后花园直接填平作为学校的操场,并且对一些房舍也进行了修缮,作为学校的教室和宿舍用。 第一次招收功招录七岁到十岁的儿童五百人,共分十个班,采取五年制教育,招收的基本上都是军人的后代,凡是战死将士的后代,全部免费入学,其他则收取一定的费用,这也算是赵君兑现了当初平复苗刘之乱后,在扬州举行第一次公祭上对于阵亡将士家属的承诺。 赵君并没有兼任扬州学堂校长一职,而是原来扬州周刊报社的编辑杨汉生来担任,杨汉生自扬州报社成立以后就一直在那里工作,算是扬州报社四元老之一,但是业绩并不十分突出,他没有像欧阳澈那样的领导力和人缘,也没有张九成那样的才华,甚至比不上比他小了二十岁的孟浩的热情和冲劲,所以至今还是报社一名普通编辑。 但是他听闻赵君要创立一所学堂,就主动请缨要求担任一名先生。赵君知道他没来报社之前就是私塾先生,就很快的答应了。和他经过一席长谈,赵君才突然发现这个杨汉生竟然精通于各种杂学,天文地理数学算学都有所涉猎,而且也很痴迷,用他的话说,曾经用一年的私塾的俸禄购买了沈括的一套梦溪笔谈,放在自己枕边经常阅之。 这可是赵君最想要的人才啊!于是赵君毫不犹豫让他担任了扬州学堂校长,同时把招聘先生的任务也交给了他,自己最后把关就行。 而在这招收的十个班中,最特殊的是竟然有一个女子班,全班一共三十一名学生,年龄更加层次不齐,从六岁一直到十一岁的都有,而负责这个班的教学的也都是女子,负责的竟然是大宋公主——柔福帝姬。 举办女校,赵君当初并没有这个想法,毕竟这个时代女子还秉承女子无才便是德,除了一些官宦家的小姐,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很少会接受教育。 但是平日里很是温顺的柔福这次却变得有些强硬,非要办一个女校,教书的先生以及招收的学生都有她来负责,只要赵君同意就行。 赵君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心爱的女人要办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自己如何阻拦?所以就由她去折腾,没想到真找来了两个女先生,都是她在扬州认识的大家闺秀,而学生则是军队将士家属的女孩,由大宋公主这块招牌,一些作娘的也就放心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她。 不过毕竟这是在封建社会,男女有别,所以赵君根据柔福的建议对这个班进的校舍进行了全封闭,基本上和外面的学生隔绝,而教学内容也由柔福他们自定,连管理带后勤保障全部独立,成为学校中的学校。 开学并没有举行什么开学仪式,而是根据学生年龄进行分班后,就带入到各自校舍进行第一天的上课,为此赵君还专门让朱勇从他的纠察营调来了十名士兵作为学校常备的保安人员。 赵君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文士服背着手站在一棵大树下,他旁边是身穿白色长袍的赖布衣,两人神情悠闲。 看着不远处房间里孩子的身影,听着郎朗的读书声,赵君突然有一种回到那个时空学校里的感觉,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神情恍惚。 “子君,你在想什么?”旁边的赖布衣问道。 “我在想,过五年以后,这帮孩子快要成人,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五年时日还是太短,许多学生估计只能掌握一些皮毛啊。”赖布衣叹了一口气。 赵君点点头,这只是相当于后世的小学教育,只能算是入门,但是有了基础就会有希望,“虽然时日较短,但是也许里面会出如沈括那样的大学者呢?” “看来子君你对沈括的杂学推崇备至啊。”赖布衣笑着说。 “不要小看这所谓的杂学,它是推动这个社会进步的根本力量。”赵君很认真的说。 “任凭子君所愿。”赖布衣很清楚自己身边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将军,他的身世、他的抱负以及他身上所迸发出那些超乎常人的知识技能,对于赖布衣而言一直是个谜,但是这并不影响对他的信任。 这个世界,似乎因为他在逐步发生着某种改变。 其实赵君此刻的心里,对于这所学堂的成立,还有许多遗憾。主要是教授的课本,大部分是由赵君亲自编写。 语文开始以识字为主,一年之后加入简单的算学知识,到了后两年就加入格物(物理)、化学甚至实用技能如财会等方面知识,当然都是粗浅的入门。 语文识字主要是以三字经为主,其实这个时代三字经并没有出现,但是这种识字形式到后世还为人所推崇。尽管赵君只会前面几句诸如人之初性本身,性相近习相远几句,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他做这件事,他找扬州城的饱学之人来编辑,要的只是这种具有韵脚的识字形式。这些都不是难事,主要难在了算学 其实算学知识难度也不大,而赵君纠结于是否引进阿拉伯数字以及相关的符号,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种形式有些惊世骇俗,他的所作所为在朝廷引起了许多非议,早已经超出一个武夫的能力之外,俗话说多智而近妖,他不想自己再成为这方面的焦点,低调才是最正确的法子。 但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不采取阿拉伯数字和一些相关符号,到了后期的几何学以及物理化学,根本就无法教授,赵君只好把这件事想后推,反正物理化学三年以后才开始教授,自己慢慢想办法把。 而这成为他现在一块心病,如果一年以后想不出合适的办法,难道自己强行改版教材? 但是让赵君没想到的是,这个问题很快有了转机。 171 犹太人的请求(上) 一天早上,赵君正在军部处理军务,突然接到护卫禀报,说是有两个蓝帽回回求见。 蓝帽回回是生活在宋代的犹太人,由于经常带着一顶蓝色的小帽子而被被人这样称呼,赵君曾在东京城见过,倒也不奇怪,不过今天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赵君有些好奇,就命人带到军部中厅会见,等赵君赶到的时候,只见客厅里坐着两个深眼窝、鹰钩鼻的中年男人,还留着犹太人常见的络腮胡须,带着一顶蓝色小帽子,不过穿着是大宋百姓长穿的灰色长袍。 见到赵君进来,两个男人赶忙站起来抱拳行礼,那个年长一点的男人说出的竟然是很流利的东京话:“在下艾萨克.辛格、阿巴叶拜见赵将军。” “不用客气。”赵君让两人坐下然后和蔼的问道:“不知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我们是受长老会委托,恳请赵将军允许我们一赐乐业教(希伯来文的音译,亦即以色列的异译)建立自己的教堂和学校,我等定然会感恩赵将军的宽宏和仁慈。”那个叫艾萨克.辛格男人朗声说道。 说完双手很恭敬的递过一个文书,赵君拿过来翻看了一下,原来这些一赐乐业居住在东京,也是因为靖康之乱以后,南下避难,到了扬州看这里比较安稳,就居住下来了,这几年的发展也比较平稳,于是就想建立教堂和学校,上面还有具体地点以及规模等,赵君明白过来了,原来是犹太人开办自己教堂和学校,估计扬州府尹不敢做主故让请示自己。 对于犹太人这个民族,赵君抱有好感,且不说在原来那个时空中东地区,周围全部都是阿拉伯仇敌,但是小小的以色列硬是生存下来,而且活的还滋润。 就说犹太人对人类的贡献也无比巨大,科学上的达尔文、爱因斯坦,波尔、哲学上的马克思、弗洛伊德,艺术上的毕加索,这些人名字那个提起来不是如雷贯耳,更不用说在当代美国,据统计全美200名最有影响的名人中,犹太人占一半;全美100多名诺贝尔奖得主,犹太人占一半;全美名牌大学教授,犹太人占三分之一;全美律师中,犹太人占四分之一;全美、戏剧、音乐的一流作家,犹太人占60%华盛顿和纽约两地的大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中,犹太人占40%;全球最有钱的企业家,犹太人占一半;美国的百万富翁中,犹太人占三分之一;所以有人称美国的钱在犹太人口袋里,而重视教育则是犹太人取得这些成果最根本的因素。 所以犹太人要来扬州开设教堂办自己的学校,赵君心里自然不会反对,犹太教不像其他宗教,基本上只限于自己的族内传教,所以也不用担心以宗教的名义搞什么输出。 但是,既然对方求上门了,就不能让对方就这么容易达到目的,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吧。 想到这里,赵君笑着说:“我大宋对待外族一向十分包容,只要你们遵守大宋律法,按时上税,本将军倒也不会阻拦,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答应?” 听了赵君明确表态,这两人自然大喜,艾萨克.辛格赶紧回答:“请将军明说,只要我们一赐乐业人能办到,自然绝不推辞。” “很简单,你们一定能办到,就是把你们的那个智慧羊皮卷……叫什么……”赵君一时想不起来。 “《塔木德》”,艾萨克.辛格轻声提醒,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将军为什么突然提起这本犹太人仅次于《希伯来圣经》的书籍。 “麻烦将他们翻译成汉语,供我大宋子民学习如何?”赵君笑着说。 《塔木德》是犹太律法﹑思想和传统的集大成之作,相当于中国的《论语》甚至还比后者还重要。 在《塔木德》篇幅巨大的律法探讨背后,包括了历史、民间故事,医学、生物学、传记、伦理教义、天、科学、逻辑学,以及过去那些伟大的犹太圣人的回忆录,还忠实记录了古代犹太人在学堂里进行讨论的实录,这些讨论在某种程度上塑造了犹太人的思维方式。在《塔木德》中,每个寻求各类问题的人都可以在其中找到某种哲学层面或予人启迪的答案,商业智慧和人生哲理自然也作为社会生活的一部分而包含在内。 所以可以说只要了解掌握了《塔木德》,也就掌握了犹太这个名族的历史和各种知识集大成,也为中华文明打开了一扇了解外族文明的窗户。 但是艾萨克.辛格有些迟疑了,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没有回答。《塔木德》可是犹太民族的经典,媲美于《圣经》,一般是不予外人看的。而且这个年轻的军官不让翻译《希伯来圣经》,怎么专看上了这本? 看到两人迟疑的神色,赵君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笑着说道:“哎呀,我差点忘记了,前几日大食人也请求建一座清真寺,好像也就是你们文书上说叫东下巷的地方,看来那是一块风水宝地啊,你们两族都在抢,那我就有些不好办了啊。”说着赵君还叹了一口气,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听完赵君这番话,艾萨克.辛格两人脸色都变了,犹太人和阿拉伯(大食人)人仇恨已久,现在连圣地耶路撒冷成了阿拉伯帝国的一部分,他们这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已经多少年没有到过自己的家乡,没想到在这遥远的东方国度,竟然还要和死敌相争! “将军,此事重大,我得回去禀报长老会。”艾萨克.辛格想了想很谨慎的回答,确实这样大的事情他无法做主。 “那就请尽快答复我。”赵君倒也不着急,又笑着说:“耶路撒冷可是个好地方啊,那可是你们一赐乐业教、基督教和***教三教之圣地,可惜现在是大食人的天下。” 其实赵君并没有记清这段历史,1099也就是三十年前,罗马天主教第一次十字军包围了耶路撒冷,一个多月后的7月15日,耶路撒冷被十字军攻占。十字军进城后,屠杀了城内大多数***和犹太人。此后到1291年,十字军建立了耶路撒冷王国,***不准入城。所以现在实际上是天主教控制耶路撒冷。 赵君的历史没学好记不清楚,同样已经在中国生活了多年这支犹太人的后裔当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他们听赵君随口这么一说吗,心里骇然:“他怎么会对耶路撒冷这么清楚?这可是相隔万里啊。” 看到两人要起身告别,赵君又说道:“请你转告你们长老会,如果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送你们一赐乐业人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艾萨克.辛格有些好奇,但是他又不敢多问,告别离开御营前军军部后,就径直向城东赶去,那是自己族人的聚集区。 过了几天犹太人那边没动静,赵君也不着急,反正在自己的地盘上,况且还有求于己,害怕他们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又过了三天,犹太人那边又派来了艾萨克.辛格,说是长老会有请,但是鉴于大长老出门又诸多不方便,故请赵君移步到南下巷,商量有关事宜。 172 犹太人的请求(中) 对于犹太人这个有点过分的要求,军部的人都很是气愤,感觉这些外族人竟然这么大架子,不过赵君倒是无所谓,他想看看这些犹太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带着几个随从赵君来到了位于扬州城内东下巷,这里基本属于平民区,所以显得有些杂乱,赵君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虽然他清楚附近住着的都是犹太人,但是如果不是时常看到深眼窝、鹰钩鼻的人有些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们,从房屋建筑根本看不出这里居住的不是汉族。 在一所典型的三起三进的江南院落,在中院客厅里,赵君见到了长老会的几位成员,那个叫艾萨克.辛格中年男人,让赵君吃惊的是坐在上首位置的竟然是一位妙龄女子!她外面披着一身淡蓝色的薄纱,裹着蓝色的头巾,不过并没有戴面纱,所以姣好的面容便显露出来,白皙的皮肤、深蓝色的眼睛,典型的异族美女。 “赵将军亲临寒舍,沙拉倍感荣幸。”那个女子站了起来轻声说道,标准的东京口音。 赵君客气了几句,宾客双方坐定,经旁人介绍,赵君才知道在座的五人都是长老会成员,而这位叫沙拉的女子竟然是大长老! “上次听闻赵将军要送我们一赐乐业人一份大礼,现在是否可说?” “不知道你们对我上次的提议考虑的如何了?”赵君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问道。 “经过我们长老会讨论,同意赵将军的要求,同时也希望您能兑现承诺。”沙拉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只不过我感到奇怪的是,赵将军您为什么对《塔木德》如此感兴趣?要知道,里面许多教义和当今大宋律法不甚相符。” “我听说你们一赐乐业人很会做生意,靠的就是这本《塔木德》,所以我想从中发现一些奥秘。”赵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 沙拉眉毛微蹙,她看着赵君,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相信赵君的话。 “好吧,我打算把人类历史上所有民族的优秀书籍都能翻译成汉语,不仅包括你们一赐乐业人,还包括大食人、罗马人、希腊人印度人等民族的优秀书籍都能翻译出成汉语,供我宋人学习。这下你明白了吧。”赵君说出了自己的理想。 “将军您和我所见识的宋人不太一样。”沙拉听了缓缓说道:“宋人虽然表面宽宏大量,也很仁慈,但是内心中却是十分骄傲,特别是对于自己的思想文化一贯标榜为正统,所以你们把异族称为蛮夷,而你确要向这些所谓的蛮夷学习,不怕为你们皇帝和朝廷所不允吗? “那是因为他们眼界太窄,还没有看到整个世界的面貌,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大宋,在遥远的西方,古希腊和古罗马甚至古埃及人都创造出了灿烂的人类文明,虽然现在西方还笼罩在中世纪罗马帝国的黑暗之中,但是很快科学和文明的曙光会冲破天际,人类将进入一个新纪元。而我们这个东方帝国睡着了,慢慢进入了梦乡,变得愚昧和落后,而落后了就会被挨打,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真谛,而我就是要阻止这个悲剧发生。”赵君面带微笑说出了这番话。 这是赵君穿越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内心的目的,虽然只是对着一群异族人。 在座的众人都惊呆了,大家看着赵君没人出声。 沙拉的眼眸却亮了,她死死的盯着赵君,似乎想看出赵君说的是真是假。 赵君无所谓,他们想不相信也与自己没多大关系,于是笑着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同意,那么我也兑现承诺,除了答应你们的请求外,还给你一份大礼。” 说完,赵君从怀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放在眼前的案牍上,看着众人有些惊讶的目光解释到:“这是我发明的一种算学符号,对于现在的数筹,相对简单的多。”于是他就把十个阿拉伯数字的含义以及乘除加减等简单的运算符号详细的讲了一遍。 在座的都是犹太人中的精英,很快就明白这些简单的数字符号的重要意义,将极大的方便算学运算和解读,对于算学的发展不易于划时代的进步。 “这个发明就算你们一赐乐业人,而教于我宋人用于计算学习。”赵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竟然要把这伟大的发明白白送给我们一赐乐业人?连沙拉都有些迷惑了,这个赵君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每个民族对于异端学说都处于排斥,”赵君只好耐心解释:“虽然我们大宋没有异教徒之说,但是过于标新立异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大宋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我还是低调点好,毕竟我还是朝廷命官,现在我么也算是朋友了,也算是相互帮忙。” 沙拉点点头,勉强接受了赵君的说辞,毕竟只是算学的符号,没有涉及宗教思想之类,倒也没多大关系。 “既然将军您这么慷慨,那我们一赐乐业人也不能小气,我们这里也收藏了许多大食人甚至罗马人一些书籍,也可将全部翻译给你。”沙拉做出了决定:“不过我们人手太少,估计还需要费时日。” 赵君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好处,大喜说道:“这个不必担心,只要你们提出要求,我会派人协助,”所需费用我一并承担,并且还可以给你们参加翻译的薪水。” “既然是朋友相互帮忙,薪水一事就不用再提。”沙拉娇笑了一惊,不过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我还有一事,要请将军您帮忙。” “请讲,只要我能帮忙,一定帮。”赵君显得有些豪气。 沙拉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了看门外的天空,眼里露出一丝迷茫,但是很快镇定下来说道:“我想回耶路撒冷,请将军您帮忙!” 回耶路撒冷? 赵君吓了一跳,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几个人却齐声劝阻:“小姐万万不可!耶路撒冷距离遥远,而且现在还在大食人的手里,你这是九死一生!” “这是咱们流落到东方国度祖辈们世世代代的心愿,无不渴望回到圣地,但是许多年过去了一直到爹爹这里还没有实现,成了他临时前最大的遗憾,现在我这里,我一定要实现,就是死也在所不辞!”沙拉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好一个奇女子!赵君心里不仅赞叹。 看到众人不再说话,沙拉把请求的目光投向了赵君。 “沙拉长老,对你的想法和毅力我表示赞赏和钦佩,但是你也知道,大宋距离耶路撒冷遥远,而且现在也不是以前的大唐,中间还有许多国家,而和我们大宋都是交战状态,根本无法从陆路沿着原来的丝绸之路返回你们的圣地。”赵君劝阻道。 “是的,陆路不可以,但是我们可以走海路,我知道在你们大宋泉州府、广州府都有大食人出没,既然他们能远洋来到大宋,那我也一定能回去!” “即便你回去又如何,现在那里是大食人控制,你一个弱女子能起什么作用?”赵君又问道。 “只要我能亲手抚摸一下哭墙,就是死我也满足了。”沙拉轻声回答。 赵君心里不仅感叹宗教力量的伟大,想了想轻声说道:“我可以帮你,一个遵从自己信仰的人总令人钦佩。” 173 犹太人的请求(下) 建炎四年十二月初四,扬州瓜洲码头。 天阴沉沉的,北风呼啸,在瓜洲水师基地港湾里有一支船队即将远航,码头上都是来送别的人群 不同于平常的相送,船员们依依不舍,相送的家属多为女子,有的甚至带着孩子,一个个泪水连连。而赵君带着几个护卫站在一边,旁边则是一身戎装的种彦燕,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这是一支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船队,虽然是清一色的扬州水师战船,但是上面却没有身穿大宋水师盔甲的士兵,而是服装各异,显得有些杂乱。 两个月前,赵君答应了一赐乐业人大长老沙拉的请求,组织一支船队护送她回到遥远的家乡——圣地耶路撒冷。从瓜州出发,沿江向东经过长江口然后折向南,沿着大陆海岸线,经过泉州,穿过澎湖(台湾海峡)到达广州,经过南海到达吕宋,然后穿越满刺加(马六甲)海峡到达印度洋,再向西一路到阿拉伯半岛进入红海,最后在约旦登陆步行前往耶路撒冷,全程不下两万里。 虽然高薪一赐乐业人聘请了两名曾经远洋而来的大食人做向导,但是赵君还是根据自己后世的地理知识指出了这条航线许多重要地方,这让沙拉惊为天人,难道这个男人去过遥远的西方? 赵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好歹这个聪明的女人就要走了,一切疑惑都随她而消失。 船是赵君提供的扬州水师三艘最大吨位的海船,上面还安装着扬州水师最新的红衣大炮,另外还有两艘轻型船只。船员的来源共有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共计五百人,是以越国候的名义,在扬州城百姓中高薪聘请有志之士护送赐乐业人远航,招聘之人年龄在15——50岁,职业不限,家世不限,个人是否清白不限,只要经过考核以后就可以上船。 让赵君感到有些啼笑皆非的是最后报名上来的人员大部分都是城市中的泼皮混混、破产的手工业者还有涌入到扬州城的流民,甚至还有几个属于没落的地主家的庶子。这让赵君不仅想起在历史上大航海时代,那些在海上进行冒险的船员,大部分也是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员,而就是是他们带领人类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而另一部分人员都是军人,是在扬州水师内进行招聘,士兵们是否愿意参加一切凭个人自愿,薪水自然高的离谱。当然购买船只和招聘人员的费用全部由一赐乐业人出资。 所招募的水手仅仅只训练了两个多月就仓促起航,也是不得已为之,现在正盛行北风是船只南行的最佳季节,再晚点等风向转变就麻烦了。 赵君的面前站着两班人,一班是一赐乐业人大长老沙拉带着十几个她的族人,他们都是自愿追随沙拉返回遥远的家乡。而另一方则是这支特殊舰队的负责人——原大宋水师海上陆战队营指挥使种彦木和另外几个军人,他们算是这首远洋舰队的指挥官。 种彦木主动报名参加这次九死一生的远航实在有些出乎赵君的意料,他实在不忍心正青春年华的他很有可能客死他乡,毕竟还是钟家子弟,于是赵君还暗示种彦燕去劝劝他,但是没有用,种彦木只说了一句话就把种彦燕给憋了回来:“经常听赵将军说世界很大,所以,我想去看看。” 是啊,世界的确很大,再过四百年,人类将进入伟大的大航海时代,而种彦木这个本来籍籍无名的年轻人,由于自己的穿越而来,开始成了这一伟大事业的先驱。是赵君没在劝阻,而作为在水师中招录的五百名士兵中职位最高的他,没有悬念的被任命为这支舰队的舰长。 “祝君一路顺风,早日完成心愿。”赵君笑着对沙拉说。 今天的沙拉依旧穿着他们传统的服装,寒风吹过,整个人似乎都像要飘起来。 “多谢赵将军您的热心和仁慈,您将是我们赐乐业人永远的朋友。”沙拉看着赵君,声音很清脆:“如若将军有机会,欢迎到耶路撒冷做客,您将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到时候您站在圣殿山上,再抚摸哭墙,我想您一定会有不同的感受。” “如若有机会,一定。”赵君回答。但是两人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就做当是最美好的祝福吧。 等到沙拉一行人上船,赵君这才回头对着种彦木说着:“好好保护沙拉,一定要活着回来!” 种彦木依旧一身大宋水师戎装,他点点头,看着旁边眼眶微红的种彦燕,笑着说:“姐,你哭什么呀,弄得这么生离死别。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我可不希望你还是一个人,眼光不要这么高嘛,我我们主帅也挺适合你呀。” “你?!”种彦燕没想到他突然说出这句话阿来,顿时又羞又气,狠狠瞪了种彦古一眼,干脆走开。刚才那有些伤感的气氛也荡然无存,周围的士兵跟着哄笑起来,今天不同于往日,大家都清楚今天一离开就意味着死别。所以面对自己的主帅也显得毫无顾忌。 赵君有些尴尬,不过在这个时候也好说什么,于是就笑骂道:“快滚,那要等你回来才能看到!”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然后才上船。 等到战船起锚,最后消失在天际中,相送的人群也慢慢散去,赵君依旧看着滔滔的江水默然不语,种彦燕和他并排站在一起,那些后卫们都知趣的走开。 “你在想什么?”这个时候种彦燕轻声问道。 “你知道吗?你弟弟在创造历史。”赵君突然说了一句,种彦燕不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听过一句话吗?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总有一天这片蓝色的海洋,甚至头顶上的星空,都会被我们所征服。”赵君喃喃道,虽然在他原来的那个时空人类还没有做到。 但是他坚信。 种彦燕这次没有再斥责赵君胡说八道,她总感觉今天这个男人似乎和往日不同,他的心中似乎被勾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以至于那么疯狂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放佛都一切那么自然。 就如同他力排众议,和那个叫沙拉的异族女人一起发疯,竟然搞出这样一次远航。 看不懂,看不透,就如同在东京第一次见到一样,这个男人有时候是那么熟悉,有时候有是那么陌生,但却深深的吸引着自己。 “喂,盯着我看什么,我可不喜欢像别的男人那样,头上插一枝花让你们欣赏。”赵君看到种彦燕有些出神看着自己,不由得开起了玩笑。 “你有什么好看的,大色狼。”种彦燕也感觉到了自己失态,脸色微红,不过嘴里可不饶人。 赵君对于种彦燕私下称呼自己为大色狼感到很是无语,就忍不住反驳道:“喂,种小娘子,说话做事可要有证据,我什么时候沾花惹草祸害良家妇女了?你说出来给我看看!”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惊喜清脆的女声:“赵公子、赵大哥,我总算见到你啦。” 174 逃婚 赵君突然打了一哆嗦,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是不是撞到邪了?而旁边本来脸色微红的种彦燕也变得阴沉起来。 随着声音方向赵君看去,只见从停靠在码头边的一艘客船上下来一个姑娘,后面似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这个姑娘正兴奋的向这边招手,赵君仔细一看,竟然是李明月! 她怎么会来扬州?赵君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迎了上去,旁边的种彦燕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跺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今天的李明月身穿一身红色的锦袍,披着白色的坎肩,显得有些单薄,因为长途跋涉显得衣服有些皱褶,而小脸也被寒风吹得通红,秀发有些凌乱,显得有些狼狈。 李明月看到正在向自己快步走过来的赵君,原本有些兴奋的她突然感到一种委屈,眼泪竟然在眼眶中打转,但是看到赵君旁边明艳的种彦燕,硬是让眼泪没有流出来。 “明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来扬州?”赵君是在感到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 “我逃婚了,没地方去,想来想去只有来扬州找你,也看望柔福姐姐。”李明月抬起头有些倔强的看着赵君。 多么彪悍的原因!不仅让赵君目瞪口呆,连旁边的种彦燕也惊呆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她疯狂的女子。 “怎么不欢迎?当初在杭州可是你说的不让我嫁给万俟图的,但是爹爹执意要这么做,我没办法只好这样,我好不容易偷跑出来,没想到........”李明月似乎想起了自己这一路所受的种种委屈,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赵君顿时无语,他现在能说什么?当初确实说过不让李明月嫁给那个万俟图,但也只是自己为了她未来着想而一时冲动的话语,可没想到李明月竟然如此刚烈,现在又哭的梨花带雨,旁边种彦燕望着自己的眼神那分明是鄙视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好啦,别哭了,先跟我回去再说。”赵君柔声劝道。旁边的种彦燕倒也很懂事,这个时候没有给赵君添乱,而是拉起李明月的手温言安慰。看到李明月停止了哭泣,赵君这才让早躲得远远的熊小山等护卫把马车赶过来,送李明月一起回府。 虽然算上李明月和她的小丫鬟,车厢里要坐四个人,幸亏里面空间比较宽大,所以挤一挤也能勉强坐下。 在回扬州城的路上,赵君仔细问起这其中缘故,李明月也是爽朗的女子,就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李明月自从听了赵君的劝阻的话,又看到在士林聚会上万俟图和赵君的表现相差如此悬殊,使她对于万俟图对于这门亲事深深失望,回去就告诉了自己爹娘,不愿意这门亲事。 李明月的娘是个温柔的妇人,对于自己的女儿的幸福自然看得比什么重要,听了李明月的话也就认可,但是李纲却是一个接受正统士大夫教育的朝廷重臣,这种没有任何理由的毁掉婚约的举动他怎么会干?这让自己的脸面放哪里放?于是乎他断然拒绝,而且呵斥李明月不要一天老是往外跑,应该好好呆着家里做些女红之类,免得嫁过去丢李家的人。 从小就性子刚烈颇有主见的的李明月自然不会因为李纲的一顿呵斥就改变自己的主意,依旧我行我素。最后气的李纲干脆将她禁足,关在了自己府中。 眼看预定的婚期时间越来越近,李明月一天坐立不安,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于是就用了这个时代女子为了自己幸福一个大杀器——逃婚。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自己贴身小丫鬟小兰的时候,这个与她情同姐妹的丫鬟也惊呆了,开始不肯不敢,但是经不起李明月哀求甚至威逼利诱,最后也答应了,帮助她出谋划策。因为她也清楚,小姐的幸福其实也是自己的幸福。 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妮子就在大婚前的前三天,趁人不备带了一些早就准备好的盘缠,偷偷溜出了李府,又出了杭州城,直奔运河码头,准备坐船向北去扬州,临走前李明月还给爹娘留了一封信,说是自己逃婚是迫不得已,现在是投奔自己的幸福去了,惹爹娘伤心是女儿的不孝,就做当没有自己这个女儿云云。 从小在爹娘的庇护下长大娇小姐李明月从没有单独出过远门,这一路自然吃了不少苦头,她们没想到越往北走越冷,一天冻得啰啰嗦嗦,还饿过肚子,走错方向,甚至还受到一些猥琐之人的骚扰,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总算到了扬州。 赵君一路听着,一方面不得不感叹李明月的胆大,另一方面对她一路上受到的苦心里也很是怜悯。不过听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妮子竟然留下了这封信脸顿时都绿了,找我就是投奔幸福? 自己正琢磨着赶紧给李纲回一封信告诉他李明月现在的情况免的担心,但是如果李纲看到自己的回信,再联想起李明月的信,会不会气的要杀自己的心都有? 但是事已至此自己发怒有什么用?看着车厢里依偎在种彦燕的怀里似乎还有些冷的李明月赵君也狠不下心,只好长叹一口气,自己接受了一个烫手山芋。 回到赵府,柔福也刚好从女子学校回来,看到李明月的到来大为惊讶,又听到因逃婚一路受尽了委屈,原本还想责怪几句自己闺蜜的心思都没有,赶紧带着她和那个小兰回到自己的小院里,换洗衣服,重新梳妆打扮,一直到了下午快吃饭的时候才出来。 晚上众女见面一起吃饭,洪小娥和李明月以前关系就好,本来就是朋友,这个时候挺着大肚子对她也是嘘寒问暖,只是不经意间目光扫过赵君,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的不明的味道。 李明月本来就是爽朗的性格,于是就很快和众女打成一片,早上那种可怜兮兮的模样早就一扫而光,显得倒是容光焕发,仿佛一只刚刚飞出牢笼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李明月的住所是柔福亲自安排,竟然是紧挨着她的一个小院子,这让赵君心里不禁嘀咕幸亏这个驸马府的空闲的小院子多,现在算算除了自己的妻妾,暂住竟然有三位女子。 给李纲的回信赵君思前想后还是要写的,想到自己文采实在不咋地,第二天一大早,赵君就叫醒了还在床上休息的洪小娥,让她帮忙写这封回信,知道她的鬼点子多。洪小娥理解夫君的心思,说起这件事也不能怪赵君,于是两人就一起琢磨给李纲回了一封信,说是李明月已经平安到达扬州,请不要操心。对于她的鲁莽行为,赵君等已经对她做了严肃的批评,等隔些时日定然会劝她返回杭州云云。 也不知道李纲接到回信后什么表情,最终赵君还是收到了回信,是直接写给赵君的,不过仅仅四个大字:好自为之。 赵君琢磨不透这四个字是写给自己,还是写给李明月的。但是既然李纲回信就意味着他已经知道此事,同时经过杭州谍情司人员传回来的信息,说是由于李明月的逃婚,使原本的大婚无法举行,成为杭州轰动一时的新闻,不过最终这件事却不了了之,李家和万俟家并没有为此再闹出什么风波。 这让赵君大为安心,而李明月更是坚信自己的当初的逃婚是无比光荣而正确,很快把驸马府当成了自己的家,看到柔福去给女子班上课,也嚷嚷着要去当一名女先生,赵君自然拿她没办法,就由她性子。 驸马府从此多了一位相爷的千金大小姐,但是也少了一位,一直暂住在府中的李师师要走了,回到自己原来的住所。 李师师住在赵府快一年了,经过成无己的静心调养已经完全康复,前几次想离开赵君以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为由挽留,但是这次赵君没有挽留,他看出了李师师现在住在自己府中并不感到多少快乐,毕竟她的年龄和阅历和柔福她们还是有一定的代沟,在这里她没有像其他女子那样,有家的感觉。 “你回去以后也要注意自己身体,如果闷了就到处走走,自有我派的护卫保护安全你就不必担心,以后就别去青楼弹琴了,另外我会经常过去看你,听你弹琴的。”赵君叮嘱道。 李师师点点头,她头一次感觉这个大男人怎么变得有些啰嗦,有的话已经重复了好几遍,不过心里暖暖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男人关心着自己。 175 土地改良运动 府中还发生的两件大事,一是洪小娥在腊月底,十月怀胎分娩了一个女婴,当赵君抱着包裹成粽子一样的小人,看着皱皱巴巴的小脸庞,心想怎么这么难看,一点也不像她的娘。 最后还是接生婆笑着解释小孩出生都是这样,看着小鼻子小脸将来长大一定是个大美人,赵君听了高兴就多赏赐了接生婆银两,又给起了乳名叫丫丫。 对于坐月子的洪小娥赵君自然很是关心,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每天下午都到洪小娥的闺房坐坐,和她说说体贴话,也算尽自己做丈夫的责任。 还有一件事就是远在东京郊区的陈家庄庄主陈重任,竟然带着自己的庄里的百姓,拖家带口千里迢迢赶到了扬州府,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唯一女儿的婚事。 陈重任全村搬迁到扬州,赵君还是很欢迎的,因为在自己军中许多中下层军官,原本就是在陈家庄招来的百姓,现在其全家搬迁过来,定然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另外,这个本来是也去年赵君答应陈珍珍的,说是联系上她爹爹以后,有了娘家人再出嫁比较合适。所以陈珍珍看到自己的爹爹出现在自己的府上,自然高兴万分,一下子扑到了怀里竟然忍不住哭起来。父女见面的场面分外感人,当晚赵君就决定在府上大摆宴席,邀请陈重任以及村上德高望重之辈参加,其余的百姓赵君让赖布衣和扬州府尹联系,先暂时安排住所,等日后想办法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 看到原本只是一个被赶如一条狗一样,躲到陈家庄暂住的赵君,仅仅过了三年就一跃成为手握重兵的朝廷封疆大吏,陈重任不得不心里感叹人生的变化无常,同时也暗赞自己的女儿的眼光。 而第二天,陈珍珍就理直气壮的找到了赵君,说是自己父亲已经来了,你看什么时候兑现诺言,嫁给你了。 赵君当然没法推脱,所以只好找柔福和洪小娥商量此事,后来又找管家钟会、陈重任等一起商谈,选定了黄道吉日迎娶陈珍珍。 花桥从正门抬进赵府,大摆筵席庆贺,赵君依旧一丝不苟按照对待迎娶洪小娥那样把陈珍珍接进了门。对于这个从东京城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女孩,开始自己只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但是风里雨里这几年,陈珍珍痴心不改,无怨无悔,自己总要给她一个好的归宿。 只是到了洞房花烛夜,赵君看着依旧带着一丝稚气的陈珍珍,心里依旧还有一种犯罪的感觉,自己真是一个禽兽啊。 府中算是安定下来,时间也已经到了1131年,这一年元月,南宋皇帝赵构更改了年号改为绍兴元年,寓有“绍祚中兴”的意思,同时对于大宋兵制也进行了改革,刘广世的在杭州附近的东南大军改为御前巡卫军,赵君的御营前军改为神武前军,张俊再一次崛起,其部队改为神武中军、岳飞部改为神武后军,同时,在川陕的吴玠军队被任命为川陕大军,在绍兴初年便形成了赵君、吴玠、岳飞、张俊、刘光世为主帅的五支屯驻大军,总兵力30万,撤销了御营司,算是恢复了北宋初期旧制。 但这对于赵君而言影响不大,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他的重心在于如何尽快恢复两淮的经济。 两淮地区是宋金交战最激烈的地方,因此对于当地经济破坏也极大,大量的房屋倒塌,农田水利设施被毁,土地荒芜,而从因战乱从北方过来的大量流民居无定所,更加激化了这个矛盾。作为军政一把手的赵君自然不能等闲视之。趁着这段时间宋金局势相对平稳,都处于休养生息阶段,于是就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当地经济上来。 在封建社会,土地是一切经济基础的命根子,赵君当然不会忘记这一条,等赵君仔细研究大宋的土地政策,竟让他大吃一惊, 宋朝并不像汉唐等历代朝代那样,限制土地兼并和买卖,而是采取实行“不立田制”、“不抑兼并”的土地政策。国家不再执行强化国家土地所有制的措施,不再运用政权力量进行土地再分配,不再调整土地占有关系;国家不再干预土地私有制的发展,对土地自由买卖和兼并持自由放任的态度。 这样就直接导致一是土地买卖盛行。二是土地兼并大发展。北宋前期,地主侵占土地的现象已经相当严重,到北宋中期,更是达到了“势官富姓,占田无限,兼并伪冒,习已成俗”的地步。三是私田数量大大超过官田。三是土地所有权频繁转移,朝廷对土地买卖实行了规范化管理手续,即买卖土地的双方要在政府机构办理登记备案手续,作为土地产权转移的证明。这种土地买卖的规范化管理,就是国家对土地买卖合法性的承认和保护。 作为有了千年知识的赵君,虽然并不是经济学方面的专家,但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利弊。 有利之处就是土地的流转使得土地向部分有投资能力的人手中集中,起到了土地资源优化配置的作用,那些拥有大量土地并有能力的人不仅可对土地进行投资,而且能够实行规模经营,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生产的发展。第二点土地政策间接促进了工商业的发展。不抑兼并使土地能够集约化,提高了生产效益,从而使部分农户失去土地,部分农户由于效益的提高而从土地上解放出来,剩余劳动力大量出现,为工业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劳动力,这也使得宋朝工商业空前发展的原因之一。 但是弊病也显而易见,大量的土地兼并,加剧了社会贫富分化,特别是失地农民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很快沦入赤贫状态,成为社会最不安定一份子,遇到天灾人祸就会发生大规模的叛乱,在洞庭湖的钟相、杨幺起义就是最好的例子。 赵君作为现在的身份地位,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这种情况,后世的那种打土豪分田地的极端暴力革命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无法实施,于是,他只能对于这种制度进行一些改良,不过现在大量的淮南东路大量的土地因无人种植而荒芜,而淮南西路又有大量的土地还没有开垦,这些对于他而言都是难得的有利条件。 于是赵君不怕麻烦,带着赖布衣等人走遍了两淮,和当地官员交谈,实地查看当地土地和人口情况,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调查,最后出台了《两淮路田产扎礼》折子,上报朝廷作为两淮路进行土地改良的纲领性文件。 折子的内容主要有三点:一是清查田产,所有田产必须造册登记,依照朝廷律法纳税。二是所有无主田地全部收回国有,然后按照一定的政策分发给无地农民。三是鼓励农民进行开垦,所开垦之地全部归其所有,并且免三年的税。 折子很快被朝廷批准,从绍兴元年二月初,一场大规模的土地改良运动在两淮地区展开。 对于这项工作,赵君深知到大宋官僚系统的低效率和腐败问题,就专门成立了一个临时机构,田产清查衙门,自己亲自担任主事,并调入赖布衣以及府衙中一些有经验的官吏来工作,并命令淮南两路各府、县两级都要成立相应的机构,作为这项工作主要实施者。 同时借鉴那个时空有些做法,赵君又在自己的军队中抽调有经验的老兵组成了一个个工作组,奔赴各个州县协助当地搞好田产清查工作,并且严格进行考核如果发现工作队在清查过程中出现徇私舞弊现象,一律军法处置。 这些老兵本身都是农民出身,对于田产清查中遇到的问题以及存在的各种猫腻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现在由赵君在后面撑腰,又有严苛的军法,所以干起活来倒也不留情面。清查工作进展的倒很顺利。 当然这项工作自然会引起一些既得利益者的不满,朝廷中对此非议的人存在。但是赵君一方面发动舆论宣传作用,暗地里命令扬州周刊大量报道在这次田产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直接曝光一些大量瞒报土地的地主土豪,引导普通民众对于此次田产清查工作的支持。而位于杭州刚发行不久的杭州周报则在欧阳澈的主持下,选择性的报道在两淮地区进行的田产清查,并且评论分析,宣扬田产清查的好处。另一方面,两淮地区毕竟地域相对较小,而朝中大臣家乡在此地也较少,所以那些反对的声音很快就销声匿迹。 田产清查工作总体上进展顺利,但是在淮南西路的舒州(今安徽省潜山县)就遇到了阻力,原因竟然来自现任参知政事的秦桧之妻——王氏的家族。 176 万俟卨来了(上) 这是赵君在淮南西路舒州视察工作才发现的,在别的州县的田产视察工作开展的如火如荼之时,而舒州却进展缓慢,就起原因就是这里有一个大族——王氏家族。 这支王氏家族原本是成都华阳,几十年前才迁到此,之所以很快成为当地一家土豪地主,主要是出了一个很有名的宰相——王珪。 王珪出生于1019年,字禹玉,北宋名相、著名家。 仁宗庆历二年(1042年),王珪进士及第,高中榜眼。神宗熙宁三年(1070年),拜参知政事(副宰相)。熙宁九年(1076年),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元丰五年(1082年),拜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元丰六年(1083年),封郇国公。哲宗即位,封岐国公。王珪历仕三朝,是有名的三朝元老,在朝廷和民间威望都很高,而起王氏家族自然水涨船高,几十年下来称为当地有名大家族。 虽然王珪去世多年,但是其后人也多在朝廷为官,所以家族经久不衰,查阅王家的家室更让赵君感到惊讶的是王珪长女嫁给了著名文人李格非,生下的女儿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清照。王珪第四子王仲岏之女嫁与秦桧为妻,就是臭名昭著的“长舌妇”王氏。因此,李清照是王珪的外孙女,秦桧妻王氏是王珪的孙女,这两个以不同方式留名青史的名女人,实际上是姑表姊妹的亲戚。 历史是多么充满了戏剧性! 赵君很明白,清查田产最大的阻力来了。 现在秦桧逐步得到皇帝赵构的宠信,竭力排挤范宗尹,最后导致后者被罢相,一时间秦桧在朝廷上风光无限。 舒州的知州叫闫天学,是个多年为官的老油条,他自然看出了其中的关节所在,所以赵君视察的时候,一方面毕恭毕敬,另一方面叫苦连天,似乎在看赵君的笑话。 对于这些官员的伎俩,赵君也不想讲什么大道理,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立即责令驻守舒州的隶属于西路军团第六厢第三镇的一部抽调兵马,配合当地工作队进入王家,彻底清查其家族名下的所有田产,如有阻拦者立即抓捕。 面对穷凶极恶的士兵,看着被当场带走几个王家子弟,原本嚣张的王家人也只好乖乖的配合工作队进行田产清查工作, 有了王家的这场风波,一时间那些原本还想暗地里抵制的土豪地主,也纷纷偃旗息鼓,舒州的田产清查工作迅速打开了局面。 当时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当赵君回到扬州的时候,就接到朝廷的旨意,大意是由于田产清查议论颇多,故官家钦差尚书比部员外郎的万俟卨前往两淮地区进行实地检查云云。 赵君知道在宋朝还没有钦差大臣一说,但是这个万俟卨现在来两淮就是干的这个活! 万俟卨!,赵君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本来和自己两不相干,但是因李明月的婚事却被扯到了一块,事情越发复杂了。 真是风欲静而树不止啊,赵君看着窗外成荫的柳树,喃喃自语道。 .................................................................................................................................................................................................................... 杭州秦府。 原本一向很热闹的秦府今天突然闭门谢客,宣称老爷有恙,故谢绝一切来访。 但就在傍晚时分,一辆轿子停在秦府大门口,下来一个中年男人,长须黑发,显得相貌堂堂,经仆人通报后很快进了府中。 “万俟大人,秦老爷在书房已经等候多时,这边请。”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很恭敬地在前面引路。 来人正是万俟卨,他准备秉承皇上的旨意前往扬州,突然接到秦桧的邀请说是有要事相商。平日里和秦桧交往也不算密切,这个时候相邀自己,万俟卨已经猜出于自己这次出使扬州有关,而秦桧也是当朝红人,自己不敢怠慢于是就依约来访。 等到了书房,果然看到秦桧正坐在案牍旁边看书,听到有脚步声,秦桧抬头看见,就站了起来笑着说:“万俟大人,离京之时还还请你到府上一叙,甚是打扰。” “相爷客气了,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行。”万俟卨很是谦逊。 “那我就开门见山。”秦桧也不在绕弯子:“万俟大人此次出使扬州,为田产清查一事,定然绕不开舒州的王家,不知老夫所猜为真?” “的确如此,朝廷上有人弹劾越国候赵君徇私枉法,滥用职权,而王家之事首当其冲,故这次去扬州必到舒州调查此事。”万俟卨也实话实说,他沉默一下又说道:“我知相爷的夫人就出自王家,不知相爷对此事有何指教?下官一定洗耳恭听。” “以事实为依据,律法为准绳,无论是谁的家族,都要查清楚!”秦桧很严肃的回答。 “这......”万俟卨有些愕然看着秦桧,谁不知道那些豪门望族瞒报田产已经是人尽皆知。而他这样表态这摆明他要置身事外,而且还有大义灭亲之举! “万俟大人,虽然皇上让你出使扬州,但是你似乎没明白皇上的心意啊。”秦桧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下官鲁钝,请相爷明示。”万俟卨赶忙站起来施礼。 “在两淮进行田产清查,是皇上亲自同意的,这件事于国于民都有好处,虽然说赵君的做法有些急躁,但并无大错,朝廷上那些御史弹劾都是无稽之谈!”秦桧徐徐说道。 “那为什么皇上还派我去扬州?”万俟卨有些迷糊了。 “你知道赵君的身份吗?”秦桧突然神秘一笑。 “身份?两淮制置使......越国候......还有是当朝驸马。”万俟卨把赵君的官职全部报了出来。 “是啊,当朝驸马啊!”秦桧加重了语气。 万俟卨突然明白过来了,惊讶的望着秦桧。 “自我朝立国之后,那有驸马手握如此重兵之事?我们做臣子定要为皇上分忧,才算是忠臣啊。”秦桧絮絮叨叨说着。 万俟卨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发现自己已经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秦桧这是要干什么,皇上又想干什么? “万俟大人不必多虑,一切按照皇上旨意去办即可。”说道这里秦桧突然脸色一整:“尚书比部员外郎万俟卨秘密旨!”说完就从袖中掏出黄色的圣旨。 万俟卨一惊,赶紧跪下,只听秦桧朗声念到:“特钦差尚书比部员外郎万俟卨前往两淮军政巡察,犹如朕亲至!” 犹如朕亲至!这就意味着万俟卨可以随意巡察两淮所有军政之事,权力不不可谓不大。 万俟卨接过圣旨,想了想又问道:“皇上既然托付相爷给下官下一道密旨,还请相爷给下官指点一二,而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既然你也清楚皇上忌惮赵君作为外戚而手握重兵,但毕竟赵君在朝野中声望颇高,又连打胜仗,曾经还救过皇上的性命。所以皇上也犹豫不决啊,总不能随意拿下赵君的兵权,那如何堵天下人悠悠之口?所以你要靠你这次扬州之行,发现查找赵君拥兵自重,甚至谋逆造反的证据,明白了吗?如果事情办好,拜相封候又有何难?”秦桧低声说道。 万俟卨踌躇了两下,咬咬牙说道:“一定不负皇上和相爷所托!” “那老夫就等万俟大人满载而归。”秦桧笑着说,说完端起了面前的茶。 万俟卨知道事情已经谈完,对方是端茶送客,于是就要告辞,秦桧也不挽留,刚送到书房门口突然不经意说道:“我听闻令公子和李纲李大人的千金曾订下婚约,但是最后李家女儿却不辞而别,可有此事?” 万俟卨脸色大变,这是他们万俟家的耻辱,没人愿意提起。但是秦桧这么说,万俟卨也不得不回答道:“确有此事,是我家小儿配不上李相爷家千金。” “不是的.....”秦桧摇摇头,“令公子的秉性我可略知一二,聪明惠达,高中举人,他日一定能考取进士怎么会配不上李家千金?只是听闻那个李家千金不守妇道,竟然私奔到扬州找赵君去了。” “此话可为真?!”万俟卨猛然转过头,看着秦桧。他只听说李家千金逃婚,但是却不知道竟然还有等隐秘之事! “你看老夫是打诳语之人吗?”秦桧有些不悦。 “是下官失礼了。”万俟卨赶紧抱拳,然后匆匆离去。 看着万俟卨远去的声影,秦桧微微一笑,他想起了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将领,当着他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 “现在,你还能笑的出吗?” 177万俟卨来了(下) 在瓜州码头,赵君亲自迎接,见到了这位“钦差大臣”和他的随从官员一行几十人,规模算是庞大。 赵君曾在网上见过这么一句话,说是在宋朝选官,不仅看学识,同时“颜值”也很重要,所以大宋官员个个都是相貌堂堂,正气凛然,这次见到这个万俟卨,又想起在杭州见到的秦桧,不由得感叹,人真不可貌相。 两人简单而有热情的寒暄后,赵君将万俟卨用马车迎进了扬州城,早已经派人打扫干净一座庭院,算是他的临时住所。 下午自然是接风洗尘,在扬州最有名的烟月楼的二楼雅间订了一座丰盛的宴席,除了赵君以外,作陪的有赖布衣以及扬州府尹卢桥、通判李茂等,席上宾主把酒言欢甚是融洽,酒席过后赵君还为众人安排了风月之事,不过自己推脱府中有事得赶紧回去,惹得众人大笑不已,调侃他年纪轻轻就如此惧内。 第二天一大早,赵君就亲自到了万俟卨的府上,自然是商议如何巡查之事。 “万俟大人,这是两淮地区田产清查的所有账目,请您过目。”赵君说话很是客气,让随从拿出一大叠账册放在案牍上。 万俟卨随意翻了两页,就放在了一边笑着说道:“这个不急,我听闻赵将军治军有方,我想去军营看看如何?” “这……..”赵君似乎没想到万俟卨突然提出这个要求,顿时迟疑起来。 “难道赵将军军营之中有不方便本官所看之事吗?”万俟卨声音突然变冷。 “按照皇上旨意,大人之事查看田产清查之事,别的似乎不再大人巡查之列吧。”赵君的口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哦?”万俟卨,阴阴的说道“看来真有人所说,在神武前军的将士眼里只要赵侯爷你而无皇上啊。 这活说的极其诛心,赵君听了脸色都变了,怒极反笑:“万俟大人不要血口喷人,我赵君对于大宋,对于皇上那是一片忠心,苍天可鉴!” “好一个苍天可鉴,连军营都不让本大人进,还说里面没有不可告人之事?”万俟卨阴阴一笑:“我不仅要巡查军营,还要查你神武前军所有将士名册,兵器监所有火器之去向,是不是按照朝廷之令如数上报!” “万俟大人你欺人太甚!我要到皇上哪里参你一本!”赵君也毫不示弱。 “参我?你先看看这个吧!”万俟卨从怀中取出那份密旨,递给了赵君。 赵君看了脸色大变,似乎有些颓丧,想了想说道:“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我赵君自当遵从,万俟大人暂且歇息下,我回营立刻准备!” “不用了,我现在就去。”万俟卨站了起来,对着下属大声说道:“候成!” “属下在!”一个中年官员站了出来。 “命令你带人立即前往神武前军军部,封查所有花名册以及兵饷粮食账目!” “遵命!”那个叫侯成的官员立即走了出去。 “李玉。” “属下在!” “命你即可带人赶往真州火器监,封查所有火器生产账目!” “遵命!” “马怀”……. 一条条指令很快发布下去,万俟卨看着赵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也得意万分,看来这个秦大人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法子确实秒啊,打了这个赵君一个措手不及。 “赵将军,现在可以陪本官去看看军营了吧?”万俟卨有些得意。 赵君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是还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万俟卨哈哈大笑两声,阔步走了出去。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背后的赵君却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驻守扬州的神武前军的军营在扬州城东与越十里地一个小镇上,万俟卨直接骑着战马,带着随从,在赵君的陪同下马不停蹄赶到了军营。 等他信步进入军营,让他感到有些吃惊的事,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墙壁上,竟然到处写着各种大字。 “保家卫国光荣!” “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大宋万岁!皇上万岁!”…… 看得万俟卨有些目瞪口呆,禁不住转过头来问道:“赵将军,为何将字写在墙上?” “这个叫做标语。”赵君笑着解释:“是用言简意赅的语音教导广大将士要忠君爱国,奋勇杀敌。” 万俟卨听了默默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向军营里面走去,来往的将士都纷纷向他们行礼,显得很有礼貌。 来到了校场上,正有几队士兵在进行队列训练,还有正绕着校场进行跑步,在军官的带领下边跑边喊着口号,听得人震耳欲聋。 万俟卨他听出来了,士兵所喊的口号竟然就是前面营房墙壁上的那些标语,不过听这么多男儿一起喊出,竟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又是为何?”万俟卨还没有见过如此的练兵之法。 “这些都是新招入伍士兵,必须让他懂得纪律和服从,同时也要懂得忠君爱国,是作为一名大宋士兵所必备素质,而用这种喊口号的方式是让他们能够牢记在心。”赵君解释很耐心。 “此法神妙啊。”万俟卨也不仅赞叹道。 赵君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万俟卨本来只是随便来看看,现在反倒感到很新鲜,想了想就向一处营房走去,还没走近,就听到营房里传来整齐的背诵声: “汉人的汉……” “大宋的宋……” 顿时感到有些好奇,快步走近站在一扇窗户向里面张望,看见一群士兵整齐的坐在小凳子上,他们的前面有一个年轻的军官正在黑色的墙壁上写着几个白色的大字“汉、宋、忠……” “难道是在教士兵识字?”万俟卨有些愕然。 “万俟大人所言极是。”赵君笑着解释:“自从我带兵开始,句要求所有士兵必须认识最基本字,从而培养事情忠君爱国,奋勇杀敌,而这个军官在我们神武营中有个名称叫政治委员,专门用来教士兵识字和进行忠君爱国的思想教育工作。”赵君就把政治委员制度简单的给万俟卨讲解了一遍。 万俟卨沉默了,如果照赵君这一套搞下来,这些士兵可以说是最忠心于大宋之兵了,怎么会去造反? “万俟大人,再到别处看看?”赵君看他沉默不语,笑着问道。 “不用了,回府吧。”万俟卨转身就走,他感觉在这里呆着已经毫无意义,一切等其余几路人马回来以后在说。 不过让万俟卨感到失望的是,几天之后,在各处清查的属下陆续回来汇报,无论是兵器监的火器生产数目、供应去向还是军部各厢士兵数目,和报送朝廷的一模一样。既没有吃空饷,也没有私自扩编队伍。特别是朝廷派来的名义上是火器监最高主事原工部侍郎杨亦,竟然帮助赵君说好话,这让万俟卨郁闷不已。 万俟卨有些沮丧,他不知道拿着这些清查的结果回去如何向秦桧交差,秦桧的想法,万俟卨早就摸透了。但是没有办法,自己总不能乱编些证据拿回去交差,要知道这个赵君也不是好惹的,自己搞不好要兜着走。虽然万俟卨恨赵君嚣张霸道,搅黄了自己儿子的亲事,但是这个关系到乌纱帽的事情万俟卨还是有分寸的。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万俟卨又草草看了一些田地清查账目,四天之后便离开了扬州返回杭州。 一到杭州,万俟卨就到了秦府,见到秦桧后将自己在扬州所见所闻全部讲给了秦桧听,秦桧听着听着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这个赵君,好狡猾啊。”秦桧叹了一口气说道。 “难道秦大人认为赵君所做一切都是在演戏给在下看?”万俟卨有些不解:“皇上给我下的秘旨,而我一到扬州就立即派人进行巡查,赵君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 “这也是老夫所不解之处。”秦桧眼神里有些迷茫,那道密旨,是在宫中自己撰写,然后皇上盖上玉玺后就交给自己,旁边没有第二人,不可能透漏出去的,赵君怎么会知道? “或许赵君确实如他所言所做,为忠君爱国之臣。”万俟卨试探着说道。 “忠君?”秦桧冷哼了一声:“试问大宋之将领,哪个像赵君那样如此大肆宣扬忠君之事?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如何处理是好?要不我们以莫须有的罪名上报给皇上?”万俟卨又建议道。 莫须有?秦桧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来:“时机还未成熟啊…….” 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如实上报,这次算他逃脱,但是狐狸的尾巴总会露出来的,现在赵君位高权重之事,已经简在帝心,只要皇上心里有了这根刺,迟早就要拔出来的!” 178 赵君的身世(上) 而在扬州,赵君的书房里,一个小范围的会议正在秘密进行。参加会议的仅仅赵君、赖布衣、和谍情司的两主事王瑞和孙二狗四人。 “能将万俟卨应付过去,这次谍情司功不可没。”赵君说道。 “是在下分内之事。”王瑞倒是很谦虚,不过得意神色依旧隐隐写在脸上。是谍情司的人员及时和宫中的邵成章联系,把 万俟卨带有秘旨这一惊天消息迅速传到了扬州,赵君才提前做了许多准备。别的暂且不说,就火器监秘密制造的大量火炮就根本没有在呈送给朝廷的册子上! 对于王瑞这小心思赵君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赖布衣开口了:“虽然这次应付过去,但是秦桧等人必 然不善罢甘休,而当朝立国就对武将防范甚严,子君你有身为驸马,掌握重兵,犯了皇上的大忌啊。” 赵君点点头,在大宋这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抑武扬文是大宋的国策。自己娶柔福帝姬,似乎更加剧了这个冲突。 后悔吗?赵君并不感到后悔。 在那个时空的岳飞,不最后也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杀害在风波亭吗?原因也这是因为他手握重兵! “布置在军营里的那些标语不要撤下来,士兵们操练的口号依旧,各个部队的士兵数量及人员名册一定要和实际相符。至于火器监.....”赵君想了想说道:“将火器研制的那部分独立出来,搬到扬州附近,找个秘密地方,成立火器研究院,依旧由王大贵负责。真州工坊只生产成熟的火器。这件事布衣你负责,一定要秘密进行!” 虽然火器监杨亦作为朝廷派来的官员,在扬州表现的很老实,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扬州城里自己的府邸里,很少去火器监,这次万俟卨突袭火器监,他也帮着说好话。但是赵君依旧还要放防着他,因为现在火器研究院正在研究和试验赵君所说的火绳枪。 赖布衣点点头,这个时候王瑞开口道:“主帅,派往燕京的谍情人员已经秘密派人带回了消息,人员已经安全潜伏,正在积极寻找园真大师,但是奇怪的是找遍整个燕京大小寺庙,并没有发现其人。 难道园真大师远游了?赵君有些奇怪,一天不把这个园真大师找到,和自己捏造的身份对接上,赵君就感到有些坐立不安。当初穿越到东京城门口为了应付紧急情况而随口编造的谎言,现在竟然成了自己的最大的软肋!赵君暗暗有点后悔。 “继续加紧寻找,但是一定不要暴露自己身份!另外杭州方面的动静也要盯紧。”赵君叮嘱了一句王瑞。又看了看一脸正经的孙二狗问道:“在万俟卨来扬州的时日,军中有人是否和他秘密接触?” “老大,我派人十二个时辰都盯着万俟卨的府邸,到没有人私下接触,只有韩世忠韩大人曾经进过一次万俟卨的府邸,大约一个时辰后就离开。 韩世忠私下见了万俟卨?赵君的心一沉。这次韩世忠从长江口的通惠镇赶到扬州,是来向自己汇报水师有关事宜,没想到竟然私下接触了万俟卨,到底是他主动还是万俟卨相邀?韩世忠掌握着整个扬州水师,如果他有什么想法,那对神武前军的打击是致命的。 “老大,要不让我们谍情司的人和韩世忠先谈谈?”孙二狗脸色带着一丝狞笑。 赵君自然明白孙二狗要谈什么,这个谍情司的二把手,主要负责秘密刺探军中将士的动静,防止出现类似马豹之类集体叛逃的情况,很有点类似后世的秘密警察的味道。军营里将士听了孙二狗的名字无不感到害怕,比这个看上起十分猥琐的男人盯上,比进陈宝才的军纪司还难受。 “不。”赵君摇摇头,“你盯紧点扬州水师即可。” “你放心,老大,韩世忠的护卫里就有两个是我们谍情司的人。”孙二狗阴阴一笑。 赵君皱皱眉,他有些不喜欢这种阴谋的味道,但是没办法,人心隔肚皮,他不能保证自己手下的将领都是忠心于自己。 会议很快结束,现在已经到了下去,赵君又处理了一些军务就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准备去看看洪小娥和丫丫娘们两个,丫丫现在已经快五个月了,张的白白嫩嫩,很是可爱。赵君就喜欢抱着她在府上转悠,而这个小丫头也喜欢和自己爹爹在一起,躺在赵君怀里咯咯直笑,连她的亲娘洪小娥有的时候就有点嫉妒,说是自己千辛万苦生下她,怎么见了爹比娘亲还高兴。 对于洪小娥这种莫名其妙的醋意,赵君自然不用理会,一回到府上第一件事就问丫丫现在在哪里。不过今天感到府上,换了一身便装刚准备去找丫丫,却被管家钟会给拦住了,说要重要事情和赵君商量。 赵君有些奇怪,钟会自从成了赵府的管家之后,把府中搭理的井井有条,但是为人却十分低调,平日里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今天是怎么了?看到钟会一脸严肃的样子,赵君也没问什么就和他进了自己的书房。 “种管家,有什么大事?”赵君笑着问。 “驸马爷,你曾记得当初你到东京城,见了老种相公和他相谈之事吗?”钟会问道。 赵君自然记得那一幕,不过钟会现在旧事重提是为什么? 于是他有些小心的回答:“自然记得,不过你为何提起此事?” “老种相公当日把你们会谈之内容都告诉了我。”钟会解释了一下,突然变得有些神秘:“当日你和老钟相公密谈的时候,里间还有一人。” 果然如此!赵君想起了当时的情形,他就看到通往里间的门帘微微动了一下,他就猜测是否埋伏有人,看到自己猜对了。想到这赵君压抑了一下的心情,面色平静的看着钟会。 “驸马能否猜测此人是谁?”钟会又问道。 “种管家,你这可危难我了,我那时候刚到种府,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能猜出?”赵君笑着回答。 “此人就是园真大师!”钟会一字一句,但落在赵君的耳朵里,犹如晴天霹雳。 他猛然站了起来,盯着这个突然显得有些神秘的老人。 如果如钟会所说,那自己的当时编造的一切早已经被钟师道看穿了,但是他为什么又不当场揭露?那当时自己就死定了。 “驸马爷不必紧张,既然老夫今日旧事重提,自有原因。”钟会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赵君这个时候也感到自己有些过于紧张,既然当时钟师道没有揭穿自己,那么时至今日更不会对自己不利,于是笑着对钟会说道:“管家请讲。”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我也不再拐弯抹角,驸马爷你的身世是伪造的。”钟会继续说道。 赵君点点头,没必要再否认,他等待钟会继续说。 “以往驸马爷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士,没有人注意这些,但是现在已经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你这种不明不白的身世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你说的对,朝廷里一个叫秦桧的人已经盯上我了。”赵君也不想隐瞒。 “那看来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现在必须把这个故事编的天衣无缝。”钟会站起来,脸色变得严肃:“所以我准备北上一趟,去上京找园真大师!” 179 赵君的身世(中) 钟会要亲自去上京寻找园真大师? 赵君被他这个决定惊呆了,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毕竟现在上京是金国的首都,他现在就这么去肯定冒着极大的风险。 “如果我说为了钟小姐,你是否相信?小姐她千里投奔于你,我可不想为此你倒霉,而牵连到钟小姐。”钟会回答道。 赵君默然,种彦燕来府上也快一年,虽然她嘴上似乎老是和赵君斗气,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对赵君的情义,只是没人点破罢了。 但是尽管如此,赵君并不完全相信钟会的话,他总觉得钟会前往燕京并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的理由,绝对还有隐瞒自己的事情。 但是钟会不说,赵君也就不问。 “如果种管家你一心去上京,我就在此谢过。你对我的这份恩情,我永世难忘。”说到这里,赵君深深向钟会鞠了一躬。 “驸马爷千万别这样,会折杀老夫的。”钟会赶紧扶起赵君,笑着说:“这份恩情你就还给钟小姐吧,别辜负了她。” 赵君顿时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钟会于是就要告辞,说是回房准备,临走前赵君又叫住了他说道:“你一个人太危险。军中谍情司的人已经在燕京扎下跟,这样我派王瑞和你一起去,尽快把这件事情做好。” “那就最好不过了。”钟会大喜。他自然知道赵君设立的谍情司这个组织,更知道王瑞是赵君的心腹之一,专门负责谍情司的事务,有他亲自出马,事情就好办的多。 至于赵君的真正身份是什么,钟会出奇的没有问,赵君自然也不会说。 钟会见赵君已经答应,便告辞离开,来到了赵府东边一处僻静的院子,那里是他的住所。进了房间便开始收拾衣服行李,边等待着从纠察营回来的种彦燕,他知道每天她都要来自己这个小院看望自己。 果然,没过多久,已经换成一身长裙的种彦燕踩着欢快的步子来到了他想小院,一进屋子就看到钟会在收拾东西就有些奇怪的问道:“种爷爷,你要去哪里?” “我已经和赵公子告辞,我准备去金国的上京。”钟会说道。 “去那么远,为什么?”种彦燕大吃一惊。 “找园真大师,有关公子的身世。”钟会对种彦燕没有丝毫的隐瞒。 种彦燕知道这个园真大师和自己的大爹爹(爷爷)关系匪浅,而且是个奇人,而赵君身世的神秘她也略有所闻,但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等种彦燕说出自己的疑惑的时候,钟会却没有回答,只是说自己走了以后,种彦燕要好好保重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老像一个男子一样舞刀弄枪。 说的种彦燕眼眶红了,钟会从小看着她长大,在种彦燕的心里这个和他的亲人无疑,现在竟然要到遥远的北方,身体又不好,如果半路上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种彦燕想到这些就忍不住说道“不行,我去找赵君说,让他另派人去。” “傻孩子,这是我主动要求的,而且这件事也只能我办才行。”钟会慈爱的看着种彦燕。 “可是你的身体……”种彦燕还是有些担心。 “不碍事的。”钟会笑着说:“我已经把你终身托付给了赵公子,他也答应了。” 种彦燕闻言大羞,脸顿时红了,她没想到钟会临行前会说出这句话。 “好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害羞的,只是赵君有了柔福帝姬,只好委屈了做妾了。”钟会说起这事感到有些遗憾。 种彦燕咬咬嘴唇,开口说话了,声音很低像蚊子哼哼:“这我不在乎……..但是我要等你回来我才嫁给他。” “傻孩子,如果我回不来了,那你一辈子都不嫁吗?”钟会笑着说。 “不行,你一定要回来,看着我嫁个那个大坏蛋!”种彦燕执拗脾气起来了,有点口不择言。 钟会苦笑,这个大小姐脾气确实有点不好,一天把大坏蛋大色狼挂在嘴上,幸亏是赵君估计别的男人早就受不了了,不过钟会也不打算去劝,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没必要去参合。 “对了,把公子送给你的匕首给我,这次没准能用上。”钟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听到钟会要自己从来不离身的匕首,种彦燕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怀中取出来,交给了钟会。 三天之后,两辆马车悄然出了扬州城,沿着官道向北驶去。 第一辆马车车厢里坐着两个人,正是王瑞和钟会。王瑞现在一身打扮蓝色绸缎长袍,就像一个做生意的富家公子,而钟会则装扮成他的老仆,不过两人似乎都有心思,各自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种官家,当初主帅在东京的时候,园真大师真的就在场?”王瑞有些受不了车厢中沉闷的气氛,突然开口问道。 “正是,怎么,你还不信老夫的话?”钟会似乎有些不悦。 “你多虑了。”王瑞笑了笑,显得有些妩媚,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既然园真大师亲口承认主帅并不是他的俗家弟子,那么主帅当时为什么要冒充,还有主帅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钟会没有回答,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死死的盯着王瑞,弄得王瑞感到极不自然。这种情况只有自己在秘密审讯疑犯的时候常常用过这一招,今天怎么反过来被别人用? “公子,你在军中的身份是谍情司主事,我想有些规矩你比老夫还明白,不该问的就别问!” 钟会的口气很冲,王瑞听了心里微怒,自己一个堂堂的谍情司主事竟然被一个管家教训了!不过想到在临走前,赵君叮嘱自己这次北行一定要听钟会的,绝不可擅作主张,于是强忍些这口气,把头偏向窗户处,不再理会钟会。 钟会似乎也感到刚才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善,想了想又说道:“其实老夫也不知道驸马的身世,而找园真大师,也有此原因。” “哦?园真大师竟然知道主帅的身世?”王瑞听了钟会的话非常惊讶,也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问道。 “这个,我不敢肯定,一切见了园真大师才知。”钟会实话实说。 两人的谈话就到此为止,车厢里的气氛又沉闷起来。 钟会毕竟年纪大了,坐了一会就感到腰部有点酸痛,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腰,他看着外面的景色,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忧虑。 自己这身子能到几千里之外的燕京吗? 但是为了老种相公的委托,他不得不去,而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天降之人啊,钟会想起四年前园真大师提到的这件事,但是最后打了玄机。那么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四年,经过了人世间的风云变幻,赵君是否真的就是园真大师所说的能改变大宋国运的天降之人?而这也是钟会极力想知道的。 一切等找到园真大师就真相大白了,钟会想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180 赵君的身世(下) 九月初的上京,天气已经很凉了,在上京城内东南出一个偏僻小巷的深处一见小院里,土坯房里不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听的人心里都难受。 钟会和王瑞等经过四个月的长途跋涉,经历了各种磨难才来到位于极北的上京,沿途的劳累,气候的变化使这个老人没没有走到上京就一病不起,硬是让王瑞用马车拉到了这里。用他的话说,不见到园真大师,死不瞑目! 但是命运喜欢和人开玩笑,钟会等人赶到了上京,悄悄住在了谍情司的临时据点里。钟会就命人到上京城东的先化寺去寻找园真大师——当初在东京的时候,钟会听种师道说过园真大师就在这里任主持,但是等所派之人赶到那里,才知道园真大师已经在两年之前云游四海,什么时候回来未知。 几个月的辛苦差点把老命就搭上结果换来这样的结果,自然让钟会失望之极,于是暂时在上京城住下,一方面调养身体,另一方面希望出现奇迹,园真大师突然回来。 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钟会的病情不但没有减轻反倒加重,而园真大师依旧没有音信。王瑞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自己离开扬州已经快半年,现在必须赶回去,于是他和钟会商议,自己先赶回扬州,让他在这里等待园真大师的消息。 而就在王瑞准备离开的上京城的时候,一直在先化寺里守候的谍情司人员突然带回了消息,园真大师与昨晚突然回来。 接到这个消息钟会自然兴奋异常,于是他拖着病体,坐上了马车,和王瑞一起赶往先化寺。 在先化寺后院非常僻静的一间厢房里,钟会见到了园真大师,和四年前相比,园真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钟会却感到自己老了许多。 钟会刚准备开口,园真大师先是念了一句佛号,然后就笑着说:“你不必开口我就知道你为赵君之事而来。” “看来大师你真有未卜先知本事啊。”钟会心情很好,笑着说道。 园真大师摇摇头,“四年前种下的因,现在开始开花,结出怎样的果实,虽然早有定论,但世事无常,一切在乎人心,天道变化,也非人力可为。” 钟会被园真这几句带着揭语话弄得有些迷惑,想了想又问道:“我记得园真大师曾经和老种相公谈过天降之人这件事,现在是否可以肯定就赵君就是此人?” 园真深深望了钟会一眼,点了点头。 证实了自己心中答案,钟会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他又忍不住问道:“那大师能否说出十四年前那场大宋之国运的推算,结果到底如何?” “牛斗冲天狼,此赵换彼赵。”园真静静的说出了八个大字。 钟会琢磨着这几个字,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而旁边的王瑞也是一脸震惊,一丝惧意从脊背慢慢向上爬,他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此赵非彼赵! 大宋的国姓是赵 而赵君也姓赵! 这意味着什么?王瑞感到自己听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不敢在再想下去了。 这个时候园真突然盯着身子有些哆嗦的王瑞,笑着说了一声佛号才说道:“你就是王瑞?” “正是在下。”王瑞感觉自己牙齿在打颤。 “虽然起于市井,但是拜相封候之相。”园真微笑着说。 拜相封候?!王瑞仿佛被人醍醐灌顶,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来惊恐的眼神突然变得炙热起来。 “多谢园真大师指点,我一定忠心为主。”王瑞抱拳道。 “大师,此事我回去以后是否向赵君讲述?”钟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不必”园真大师摇摇头:“其实在赵君的身边,已经早有人向他提起此话,不过当时他自己都不信而已。” “哦,谁还有如此本事?”钟会和王瑞都感到奇怪。 “赖布衣。”园真大师回答道。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都愣住了,王瑞对赖布衣非常熟悉,虽然他清楚这是赵君最信赖的人,没有之一。但因为平日里赖布衣非常低调,从不揽权,甚至有时候还有一点读书人的迂腐,王瑞有时候还有点瞧不起,但是现在听园真这么一说,这个赖布衣竟然还有如此的本事? “我去年曾经游历江南,路过扬州就呆了数日,见过赖布衣此人。”园真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向两人解释:“他信道,我信佛,虽然我们佛道两家,但是对于这件事却殊途同归,赖布衣告诉我他曾经在东京的狱中就和赵君说过此事,赵君不信,但是他却坚信不疑。” “所以说。”园真大师又看向王瑞:“既然赵君将你派来处理此事,自然是无比信任于你,如若赵君不在,定要听赖布衣之话!” 赵君不在?什么意思?王瑞被园真大师这句话弄得有些不明白,迷惑的望着他。但是园真大师只是微笑没有在解释,王瑞也不再多问。 “大师,你是否能算出赵君的真正身世?”钟会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也是王瑞所关心的,于是他坐直了身子等待园真大师的回答。 “不知。”园真大师简单的两个字,顿时让两人失望不已。搞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赵君的真正出处啊。 “钟会,赵君是否有一把匕首,你带来没有?”园真大师突然说道。 钟会点头说带来了,赶紧把怀中的匕首掏出恭敬的递了过去,这个本来也是他要拿给园真大师看的,结果差点忘了此事。 园真从刀鞘中抽出匕首,放在从窗外透过的一缕阳光之下,顿时匕首反射出一道光芒,显得锋利无比。仔细观察了一阵匕首,园真才说道:“此匕首锋利无比,此材质虽然是钢铁所制,但其非世上任何一个工匠能锻造出。” “大师你是说这件匕首不是这世间之物?”王瑞明锐的发现其中的问题。 园真点点头。 “那你是说主帅?…….”王瑞感觉自己不敢再说下去了。 “阿弥陀佛,不知,不说,不议”园真打了一个佛号,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小和尚冲进了厢房,慌慌张张地说:“师父,外面突然来了许多金兵,说是要捉拿你。” 怎么回事? 王瑞猛然站了起来,很冷静的说道:“大师,此寺庙也有我们不少谍情司的人,我马上召集人手,拼死也要保护你出去。” “王施主不必紧张”园真大师笑着说:“这些金兵是我故意招来。” “为什么?”王瑞有些不解。 “我早就在上京城宣称大宋最勇猛的将领赵君是我的俗家弟子,那些金兵怎么会放过我?”园真哈哈一笑。 王瑞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园真用自己的性命给赵君做宣传啊,顿时心里感动不已:“我替主帅感谢大师,大师的恩情,我等没齿难忘。” 园真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钟会和王瑞感觉再呆下去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于是两人抱拳告辞离开。 看着两人走远,又听到越来越近的喧哗声,园真微微叹了一口气:“此赵换彼赵,关键之处,还是在上京啊。” 181 招商引出跑项目 再说扬州这边,自从田产清查工作逐步开始进入尾声的时候,赵君又实施宣布了减税政策。 宋朝仍沿用两税法。不过唐代的两税法是按资财多少征税的,而宋代则是按土地面积定额征税。一般按每亩年纳一斗,江南等地每亩年纳三斗。两税之外,还有丁钱与徭役,以及名目繁多的田赋附加税,主要的有头子钱、义仓税、农器税、牛革筋角税、进际税、蚕盐钱、曲引钱、市例钱等等,而赵君的目的就是减少除了两税之外的那些苛捐杂税,经过赵君亲自到乡村实地调研以及各州知府激烈争论,最后决定废除牛革筋角税、进际税、蚕盐钱、曲引钱等十种苛捐杂税。 虽然税收数目有所减少,但是经过这次田产清查多出来的那些土地弥补了税收的亏欠。对此赵君专门上了折子进行的解释,把持朝廷财政大权的李纲和黄天乐自然对此进行支持,由于并没有减少上缴朝廷的税收收入,所以这项政策很快通过。 但是这项政策所造成的影响是深远的,两淮地区一直处于战乱状态,百姓们的日子非常苦,也处于动荡不安状态,经过这番大规模的减税,使百姓们迅速安定下来,农业生产迅速得到恢复。 至于在商税,宋代的商税分两种:一种是过税,值百抽二,即税率2%;一种是住税,值百抽三,即税率3%。课税范围甚广,凡布帛、什器、香药、宝货等,民间典卖庄田店宅、马牛驴骡橐驼及商人贩茶盐均在征课之列。 平心而论,宋朝商税并不高,这也是促使宋朝工商业迅速发展的原因之一,所以赵君并没有在税率方面做什么文章,而是大力鼓励工商业的发展,特别是真州自己的钢铁业,冶炼工坊得到的迅速扩展,形成了三个具有近现代化的钢铁冶炼厂,直接促使了真州的煤矿、铁矿业的发展,既然增加了税收也吸收了不少剩余劳动力。而对于原来扬州传统工商产业如丝绸业、酿酒业等,赵君决定拿丝绸业做突破口。 这是因为从谍情司从杭州传来一个不算隐秘的消息,朝廷决定在平江府(苏州)成立宋锦织造署。这个消息是赵君从一大堆杭州传来的各种谍情信息中无意中发现的,对于这种经济类的资讯,虽然赵君也强调是谍情司收集的情报范围之内,但是一般不受人重视。但是这一次谍情司从杭州发来的情报引起了赵君的注意。 由于洪小娥的家族从事的丝绸生意,所以赵君对大宋当今的丝绸行业也略有所闻,知道当今世上最有名的三大名锦分别是宋锦、建康(南京)的云锦、四川蜀锦。 而宋锦是在唐代蜀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北宋初年,都城汴京开设了“绫锦院“,集织机四百余架,并移来了众多技艺高超的川蜀锦工作为骨干。另在成都设“转运司锦院“。 现在大宋朝廷南迁,从历史上看江南无疑是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朝廷有意成立宋锦织造署,那么对当地丝绸业发展是极大的促进,也无疑活跃了当地的经济。所以必须把这个项目弄到扬州,赵君不仅想起了后世常用的一个词“招商引资跑项目” 对于如何改变朝廷的这个决定,赵君找到赖布衣商议了半天,又参考后世的招商引资的方法,赵君决定两条腿走路,一方面通过官方向朝廷上折子请求将宋锦织造署设在扬州,设立扬州市舶司,另一方面就要进行游说,打点关系。赵君作为一方主事,无法私自离开驻地,于是他把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赖布衣,让他亲自率领一个团队前往杭州进行游说。 赖布衣所要拜访的官员是赵君等在扬州所拟定好的,就在临行之时,赵君心里却在踌躇另一件事让他有些头疼的事情,就是关于李明月的。 李明月自从逃婚到了扬州,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李纲自从来了那封“好自为之”的信以后,就再也没有回音。 而李明月就如一只从笼总放飞的小鸟,没有人管束,日子过得幸福无比,白天和柔福帝姬一起去女子班教书,闲暇时候还拉着府上几位女子去逛街,洪小娥已经有了丫丫,自然没有她这么悠闲。而柔福是一个好静之人,不太喜欢抛头露面,而陈珍珍,两人生活经历相差太多也没多少共同语言,于是乎李明月和种彦燕反倒走的很近,两人都是朝廷重臣之女,而且性格都属于爽朗之辈,所以成了好闺蜜,两人几乎逛遍了扬州城的大街小巷。 更让赵君有些无奈的是,自诩为才女的李明月,还组织了两次扬州士子聚会,召集了一大批青年俊才还有一些大家闺秀在扬州瘦西湖畔搞了两次踏青诗会,品诗论道,还邀请赵君参加。赵君当然言辞拒绝了。不过李明月的名号算是闯出来了,扬州士林中都知道这个宰相之女,为人豪爽,颇有大家之风。 李明月在扬州乐不思蜀,如鱼得水,但是赵君却郁闷无比,早就有流言蜚语传入他的耳中,有的说的还很难听,说什么堂堂的驸马竟然霸占宰相之女等等……. 所以他决定借赖布衣前往杭州之行,给李纲稍去一封自己亲笔信,请李纲回信让李明月回杭州。 “这次你拜访李大人,除了公事以外,请帮我转交这封信给他。”赵君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赖布衣,表情有些尴尬,想了想补充道:“就是关于李小娘子的事情。” “子君,我懂,我懂。”赖布衣哈哈一笑接过了信封也不再问什么,让准备继续向解释点什么赵君有些郁闷。 送走了赖布衣一行,赵君回到自己府上,还有一件事他还需要处理,还是关于申请在扬州建立宋锦织造署的事。从长期看,这件事对于扬州的丝绸业的发展是一个利好,但是从短期上看,引入了代表大宋最高织锦业的宋锦织造署,那么对扬州本地丝绸制造是一个巨大的冲击,而自己的老丈人恰好就是扬州最大的丝绸制造商,所以这件事他有必要给洪明汉解释一下,但是他决定先找洪小娥商量,毕竟是夫妻一家人好说话。 当他来到洪小娥的闺房,正看见她陪着丫丫在床上玩耍,丫丫看到赵君进来,立即不理会洪小娥,直起小身子,深处两只胖嘟的小手,要求抱抱。 赵君自然高兴的很,一伸手将丫丫抱了起来,又狠狠的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下,逗得丫丫咯咯直笑。 洪小娥对于赵君这种没有原则性对女儿的宠爱,一方面感到高兴,没有因是女儿就嫌弃,令一方面又感到有些忧虑,这样下去爹爹的尊严在何处?回娘家问自己的亲娘,知道自己小的时候爹爹可没这么宠她,于是忍不住提醒道:“夫君,你身为堂堂的将军,不应该这么宠儿女的,有失体统。” “难道你不知道女儿要富养,男儿要穷养?”赵君说的理直气壮,把后世那套教育理论搬了出来。 洪小娥对于赵君这说法很不感冒,堂堂的侯爷的子嗣怎么会穷养?不过也就任他去了。 “娘子,今天有事要和你商量,你听了可别不高兴。”赵君抱着丫丫,对坐在床头的洪小娥说道。 听了赵君的话,洪小娥顿时紧张起来,在她记忆里赵君是头一次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 “夫君,你说。”洪小娥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等赵君把所虑之事说了出来,洪小娥却笑了起来。 182 一项简单的发明 看见洪小娥发笑,赵君有些莫名其妙。洪小娥这才正色说道:“夫君是做大事的,何虑这区区小事,爹爹那方面我自会去说,不让夫君费心了。” 果然是自己的好媳妇,赵君大喜,伸出一只胳膊将洪小娥也抱了过来,已经在赵君怀里的丫丫瞪着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似乎不明白自己的娘怎么和自己一起在爹爹的怀里。 “爹爹说过,自从朝廷南迁之后,北方许多豪门都盯上了丝绸这个行业,竞争越发激烈,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而我哥哥又不争气所以爹爹准备逐步缩小丝绸业的规模,而把心思用在真州冶炼工坊上。 对于自己老丈人洪明汉入股真州钢铁坊,赵君还是心存感激的,在自己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是洪明汉出资十万贯入股,还主动把洪小娥嫁过来,使自己在经济方面有了一个贤内助。今天钢铁冶炼产业蓬勃发展,成为赵君事业的最大的产业,洪家功不可没。 想到这里赵君心思一动,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很简单的发明,但是可以开辟一个行业,于是就笑着对洪小娥说:“小娥,我有一个个小小的发明,可以帮你洪家赚大钱!” “真的?”洪小娥眼睛亮了,只要与钱占边的她都感兴趣。 赵君也没在多说,将丫丫交给洪小娥,出了闺房,吩咐守在外面的一个丫鬟找一些碱面、石灰和油,全都送到厨房去,然后让洪小娥和自己一起去厨房。 洪小娥不知道赵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抱着丫丫出了闺房,又将丫丫交给一旁奶妈,这才和赵君一块向厨房走去。 赵君所发明的就是香皂。 碱面和油本来就是厨房里用的,至于石灰更是十分普遍,所以不一会的功夫,那个小丫鬟就已经准备好了,赵君赶走了所有人只只留下洪小娥。 香皂的制作并不复杂,只要是学过后世初级化学的人,都会懂得皂化反应,赵君把碱面和生石灰分别融入水中,得到碳酸钠溶液和氢氧化钙溶液,然后把两种溶液混合,生成的碳酸钙变成固体下沉,只剩下氢氧化钠溶液。 最后赵君再把这种溶液与油一起加热并且不断的搅拌,很快就会发现油层在慢慢消失,这就是油脂与碳酸钠反应的结果,当油完全消失之后,赵君随手拿起厨房里的盐撒进去,结果清亮的溶液里竟然出现一些淡黄色的固体,这些就是最初级的肥皂了,只要加入香料之类的添加剂,就可以变成平常使用的香皂。 洪小娥看着赵君像是变戏法似的,把几样不相干的东西混在一起,最后竟然做出一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这让她惊的目瞪口呆。 等到肥皂都被盐析了出来,赵君这才用筷子把肥皂都挟到一个大铁勺里,再把一锅水烧开,铁勺放在水里,因为肥皂的融点很低,所以不一会的功夫,就会看到肥皂化为液体,这时赵君把找到一些松香和香料放了进去,香料自然是增加香皂的香味,松香则可以让香皂更容易起泡,等到搅拌均匀后,接下来应该把香皂倒进一个模子里,但因为时间上来不及准备,所以他只能倒进一个小碗里,等到香皂冷却后,一个香皂也就做好了。 “味道不错!”赵颜把这个半球形的香皂拿在手里,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笑着说。 “呀,好啊,赵哥哥你和小娥姐姐竟然在厨房做好吃的不告诉我。”就听到一声娇嗔,一个女孩身影旋风般跑了进来,正是陈珍珍。 陈珍珍是有名的吃货,刚经过厨房这里听到赵君的话,以为他在做什么好吃的,哪能不激动?于是跑了进来看见赵君手里拿着一个黄橙橙的东西就一把抢了过去,把香皂放在鼻子上边问问,感觉有一股清香味,“赵哥哥,这是什么呀,好吃吗?”还没等赵君回答,就一口咬了下去。 “啊,别......”赵君大吃一惊来不及制止,就看见陈珍珍咀了两下,马上吐了出来。“啊。呸呸,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难吃。” “快,喝点水漱口。”赵君赶紧说道。 洪小娥赶忙用瓢从水缸里舀了一些水递过来,陈珍珍猛喝了一口,拼命漱口,那狼狈模样惹得洪小娥在边上偷笑。 “你呀,快要当孩子娘了,还这么毛手毛脚。”赵君有些怜爱的看着陈珍珍,前几天再知道陈珍珍怀孕已经两个月了,看着这个年龄已经十八但是容颜却像十五六岁的少女,赵君实在感觉自己有些无耻。 陈珍珍吐吐舌头,根本没有怀孕女子那种小心翼翼模样,依旧是活蹦乱跳,他说:“赵哥哥,你做的什么呀,这么难吃。” “这不是吃的,是用来洗手的,叫香皂!是用来洗手洗脸的。”赵君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 “哦?”两女有些疑惑。 “不信?你们手上沾些油,然后用这个香皂洗洗看效果如何?” 两女依言,白皙的手上抹了一些油,然后用香皂洗起来,果然随着泡沫泛起,又把手放在清水里洗涤,很快手上原来的油消失不见,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呀,好香,是茉莉花的味道。”陈珍珍的鼻子很尖,闻出了里面香味,又抬起头说到:“赵哥哥,我喜欢月季花的味道。” “那很简单,里面添加一些月季花做成的香料即可。”赵君回答。 “好呀好呀,做好了就送我几块,我先走啦。”说完就跑了出去。 赵君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洪小娥却没管这些,翻来覆去看着这块香皂有点爱不释手,又问道:“夫君,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是一赐乐业人的大长老沙拉临走前教我的,算作我帮助她返回家乡的一点报酬。”赵君早就把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沙拉告诉你的?”洪小娥半信半疑,她似乎没见过一赐乐业人用过这东西吗,不过看到赵君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不在追问,男人嘛,都不喜欢刨根问底。 “怎么样,送给你爹爹的礼物大吧。”赵君笑着回答。 “不行,这么好东西怎么能送给外人,这可是我们赵府的。”没想到洪小娥严词拒绝:“顶多让爹爹参进点股份。” 简直是一副守财奴的模样啊?赵君心里感叹。 洪小娥就说这件事交给她去办,夫君你就别操这些闲心了,要考虑的是大事。赵君也乐的清闲,又叮嘱了一些制造香皂的细节和注意问题,注意保密的事项,就不再管这件事。 这算是个意外收获,对于招商引资情况,赵君还要考虑一个问题,就是准备在通惠镇建立开设市舶务。 183 惠通行 市舶司是中国在宋、元、及明初在各海港设立的管理海上对外贸易的官府,相当于现在的海关。是中国古代管理对外贸易的机关。北宋中期以前﹐各处市舶机构皆称为市舶司。北宋末大观元年(1107)始将各处管理外贸的机构改称“提举市舶司“﹐而将各港口的市舶司改称市舶务,而这就是赵君的目的。再向朝廷申报开设市舶务前,赵君决定亲自去通惠镇一趟,一方面是做实地考察,另一方面也是视察韩世忠的第二舰队。 当然,这也与前些日和王瑞、孙二狗秘密会议有关,韩世忠竟然和万俟卨私下有接触,虽然赵君制止了孙二狗的提议,但是内心不得不警惕,于是借着这次视察也是看看韩世忠的表现。 赵君拒绝了孙二狗提议带领一个标的营队作为警卫人员,只带了熊小山的护卫营约百人,孙二狗也随军作陪。从瓜州码头上了一首战船,扬州水师两艘战船的护送下,顺江而下直奔长江口。 船只经过了六天航行,到达了长江口的通惠镇,自有韩世忠率领水师高级军官在码头迎接。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赵君在韩世忠的陪同下到了水师位于通惠镇西北的大营中,赵君住下休息,晚上进行了接风洗尘,赵君倒是一夜无话,回到洗漱后到头就睡,可是韩世忠却无法入眠。 夜深了,在韩世忠的书房里还亮着灯,里面传来一阵低语,有两个人在低声说什么,坐在正首位置自然就是韩世忠,另一个中年将领叫李贵,是韩世忠心腹大将,足智多谋。虽然水师也仿照神武侯军成立参谋司,但是有些事情韩世忠还是喜欢和他商量。 “将军,侯爷这次来者不善啊。”李贵。低声说道。 韩世忠默然不语,他自然明白李贵的意思,还不是自己私自见了万俟卨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韩世忠,是万俟卨私下邀请其去他的府上,他不得不去,但问题在于谈话的内容,现在想起来还有点胆战心惊。 “这次侯爷随行人员中,有孙二狗陪伴,他家伙........就是一条疯狗被他逮着不脱一层皮才怪。”李贵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所以将军你要早下决定。” “怎么决定?”韩世忠反问道。 “要么将和万大人谈话内容以及来往书信全部告知侯爷,以表忠心,要么彻底投靠秦大人和万俟大人,侯爷大量私造火炮之事告知万俟大人,作为投名状,然后再运作统帅整个神武前军!” 韩世忠明白李贵的话,在自己的水师里,大量装配了最新式的红衣大炮,而这些大部分并没有造册上报朝廷,主要是赵君担心朝廷因水师战力过强引起而引起猜忌,将其从神武前军序列里划分出去,如果传出去自然是罪状一条,自己就很有机会取得赵君而成为神武前军首领!但是其中的风险有多大,韩世忠很清楚,赵君不是那么轻易被搬到的。 “那你说该如何?”韩世忠犹豫着问自己地心腹。 “我以将军马首是瞻!听你的!”李贵毫不犹豫。 “让我再想想,再想想。韩世忠嘴里喃喃说道。 看到韩世忠依旧举棋不定,李贵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疑,一切都要靠韩世忠自己拿主意了,于是就告辞离开。 等到刘贵离开,韩世忠的书房灯依旧亮着,直到深夜。 这一觉赵君睡的格外香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登上了韩世忠的旗舰,检阅第二舰队。 经过这将近一年多的发展,水师有了质的飞跃,一大批海船的购入,使舰队初步有了远洋的实力,而舰船版的红衣大炮经过改良,正式作为水师海船的标准武器配备,看着一排排威武雄壮的战舰,赵君真有一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 早上检阅了水师,赵君登上一些战船和官兵们亲切交谈,中午吃饭后就在韩世忠的陪同下参观了通惠镇,赵君兴致勃勃,但是韩世忠似乎显得有心思。 通惠镇原来只是一个小渔村,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成了一个小镇的规模,常驻人口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以出海打渔为生。但是随着扬州水师进驻,大量的官兵要在岸上生活,甚至有的把家属也迁移到此,因此通惠镇的人口迅速膨胀起来,形成了几条街道。赵君走在一条名为东大街的街道上,地面铺的是青石板,两旁叫卖声此起彼伏,商铺的海鲜很是常见,但是多了一些平日里百姓所必须品,而且也出现了茶馆、酒楼等建筑,看的赵君兴致勃勃。 东大街的尽头不远处,就是后世的黄浦江。 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看着赵君一大群军人走过倒也不觉得奇怪,反正每天街上都有水师的官兵在晃悠。 赵君看见路边有个小摊,正摆着各式各样很可爱的泥人,一个人就走了过去准备给丫丫买一个回去算是远行一趟的礼物。看着赵君如此雅兴,韩世忠等人都笑着围观,没有跟过去。 赵君看中了一个色彩鲜艳胖乎乎的泥娃娃,一男一女很是可带,就问摊贩多少钱准备买下来。价格倒也不贵,赵君刚准备掏钱,孙二狗走了过来笑着当了钱,然后低声说道:“根据碟报,昨晚李贵在韩将军书房呆了很久才走,两人在商谈着什么,内容未知,最后韩将军很晚才睡。” 赵君听了没有做声,而是拿起泥人好奇的玩起来,孙二狗也没说什么,又走了回去。 “韩将军,陪本官看看江边风景如何?”赵君笑着问道。 韩世忠自然从命,两人并排向河边走去,随从的护卫们都远远的跟在后面。 现在已经是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神采。 赵君站在河边,看着这一切没有做声。 这可是后世最繁华的上海外滩啊。 这里在千年之后矗立着52幢风格迥异的古典复兴大楼,素有外滩万国建筑博览群,而与外滩隔江相对的浦东陆家嘴,有上海标志性建筑东方明珠、金茂大厦、上海中心、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各式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而现在是如此的荒凉。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赵君感到了一阵恍惚。 “主帅,你在想什么?”韩世忠看到赵君久久望着河面而默不作声,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在想,千年之后,这里一定繁华无比,我真想再看看。”赵君喃喃说着,但是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也许吧,但是我们那个时候早就不存在了,什么都看不到。”韩世忠似乎也被赵君这种情绪感染,叹了一口气说,不过他不明白赵君为什么会说再? “但是,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千年之后也会留下记忆和印痕。”赵君突然有些激动“比如将要成立的市舶务,比如扬州水师,或许到那个时候早已经不存在,但是历史上总会记下这一笔,将来那个世界的繁华,也有我们的功劳!” 韩世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有些激动的赵君,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年轻的上司很少出现这种失态。 “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一切,不仅仅是宋人免遭金人的欺凌,而要将他们驱除出我们的家园,恢复大宋昔日的荣光。更重要的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改变这个时代!让将来的子孙后代提起我们的名字为荣!”赵君说道这看着韩世忠:“这一切并不是我赵君一个人能完成,韩将军,你愿意和我一起实现整个梦想吗?” 看着赵君有些炙热的目光,韩世忠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少时候那飞扬身姿和远大的抱负,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些激情和理想似乎已经远去,只剩下财富、名利和彼此之间的勾心斗角。 但,这并不是自己所心甘情愿的! “主帅!我愿意!”韩世忠突然喊了出来,这一刻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那我们就一起来创造历史,创造属于我们的时代。”赵君大笑着。 韩世忠看着赵君豪迈的身姿,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几封信递给了赵君:“主帅,这是我还万达人之间的书信,还有那天万达人找卑职详谈,主要是说……..” “你不用说了。”赵君笑着阻止住了韩世忠的话语,又拿起信件,在韩世忠惊讶的目光中,撕成了碎纸屑,手一扬,风吹过,纸屑纷纷扬扬飘落在江水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昔日曹孟德烧毁部下于袁绍私通的信件,难道我连曹孟德都不如吗?”赵君微笑着看着江水。 184 组团下南洋 韩世忠打开了心结,整个人显得轻松起来,和赵君谈古论今,又对扬州水师以及作为基地的通惠镇未来的发展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听的赵君频频点头,终于显示出了名将的风采。 扬州水师的发展,未来几年以提高质量为主,不走盲目扩张的路子,这是赵君和韩世忠一致的想法,主要是提高战舰的战斗力还有就是船员的航海战斗技能。 在后世军中流传一句话叫五年陆军,十年空军,百年海军,可见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是多么困难,现在赵君把红衣大炮搬上的战舰,火炮出现大大改变了海战模式,这都需要从指挥官道普通船员去适应,而这需要时间。 “主帅,我有一个请求。”韩世忠说道:“请允许扬州水师打击沿海强盗,一来可以安定海防,而来可以用实战训练水师。” 朝廷在东南沿海除了扬州水师外,还有刘广世的明州水师,不过规模没有赵君这么庞大,而现在宋沿海的海盗虽然没有明朝倭寇那么猖獗,但是依旧成为来往商船的一大祸害,所以赵君就同意了,说回去以后就向朝廷上折子请求打击海盗。 “韩将军,我来通惠除了视察之外,还有一件事想问你。”赵君笑着对韩世忠说:“我准备做一单生意,你愿不愿意入股?” 韩世忠听了大喜,他知道赵君除了能打仗以外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那个真州冶铁工坊已经设立了好几个分厂,每天日进斗金,当初跟着入股的许多将领都发财了,只是因为归属神武前军比较迟所以没赶上,看得韩世忠羡慕不已,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韩世忠怎么会放过,立即满口答应,说尽其家产入股。 “是这样,听说南洋吕宋岛一带有大量的黄金、珠宝等,许多去那里的商人都发了大财,所以我想组织一支船队前往吕岛贸易,你可以将此事告知水师中的高级将领可看他们是否愿意,有仗一起打,有钱一起赚嘛。”赵君回答。 韩世忠频频点头表示答应。心里也明白赵君这一招实际上将水师的将领们和他彻底绑在一条船上,想有异心拆赵君的台,恐怕这些将领都不愿意,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啊。 “另外,鉴于此去吕宋岛一路海盗猖獗,所以我准备让你们扬州水师派三艘战舰护航,当然这是我的主张,不会禀报朝廷的,韩将军你看此事可否?”赵君又说出了上面一段话。 韩世忠明白了,这是赵君要私自出兵保护自己的船队,典型的公器私用,违反朝廷的律法。但是他有什么办法,既然已经答应入股,也总不能看到自己血汗钱被海盗们打劫吧?于是要咬咬牙说道:“主帅放心这件事卑职一定办的妥当。” “那就好,当然我们不能亏待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除了禁军的薪水外,船队给每位将士按照职务发放一定的差费,这钱由商队来出。” 韩世忠大喜,有了这句话,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毕竟远航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通惠镇的事情办完后,过了两天赵君就开始返航回到扬州,开始着手组织船队下南洋。这样庞大的商船队单靠赵君一家自然难以承受,况且远洋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手,而赵君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考虑,于是回去以后就和洪小娥商量,决定拉拢扬州一些大商户一起组团。 洪小娥对于这个决定自然赞成,其实凡是能赚钱的买卖洪小娥没有反对的,说这件事她亲自去办。赵君知道她的能力,而且又是本地人,所以都很放心。 经过半个多月的联系磋商,最后定了四家,其中三家赵君都算熟悉,一个自然是洪明汉,发这样的大财当然不会错过老丈人,第二个就是原来赵君卖给清酒配方的做酿酒生意的吴家吴会,第三家则是做粮食生意的黄家黄茂,在扬州防御之战中,黄家帮助了赵君稳定粮价,事后赵君兑现诺言把自己军队军粮供应交给了他来做,自然赚了不少。这三家或多或少都和赵君曾经有过交往,算是知根知底,第四家则比较陌生,而是建康府的一个海商,叫李德贵,他本来就是做海运贸易生意。 李德贵加入这个商团也是个偶然机会,他在扬州办事的时候,偶尔听说越国候赵君的一个小妾正在私下联系大商户准备组团去吕宋岛,作为一个海商很明锐的发现了这里面的大商机,于是经过一番打听,听说实际上是赵君在背后操作这件事,更坚定了他组团的决心,于是主动联系洪小娥,要求入股。 这对于洪小娥无疑是雪中送炭,前面联系的三家虽然财力雄厚,但是都缺乏远洋航海专业技术人才和贸易经验,李德贵的加入刚好弥补了这个缺陷。 最后达成了连同赵君算上一共五家组成了一个叫扬州海运贸易商团,按照赵君占三成、洪家、吴家、黄家各占两成,而李德贵则占一成分配股份,前四家主要以现金入股,而李德贵则以出技术、人力入股,最后李德贵选为这个商团的总掌柜,负责具体业务,而其余各家则各派一名管事进入了商团总会,形成最高决策层。毫无例外,洪小娥就成了赵君这一方的代表。 而赵君这三成,他拿出了一成股份分给属下,主要是后来加入神武前军和扬州水师高级将领,让牛皋、杨再兴这些老牌心腹羡慕不已。特别是牛皋嚷嚷着上次冶铁坊入股他出的太少,没法向老婆孩子交代,这次无论如何要让自己参合进去,赵君实在没办法就答应了他的额外请求。 商团组建在紧张的进行中,在通惠镇的韩世忠早就文书禀报赵君,护航商团的三艘战舰以及船员都已经安排妥当,等待赵君的命令。 而从杭州返回的赖布衣也带来了好消息,在扬州成立宋锦织造署经过赖布衣等人在杭州的艰苦运作,朝廷上已经同意,不久就将旨意传来,这让赵君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后面所上的两个折子却让他失望之极,一是设立通惠镇设立市舶务的申请被否决,理由是在秀洲已经设立了市舶司,而通惠镇的一切贸易则直接有秀洲市舶司管理,而是关于打击海盗之事,朝廷原则是同意,但是区域只能限于杭州湾以北,其以南地区则有明州水师管辖,扬州水师不能越界。 对于朝廷的这两个折子的批复,赵君明显感觉到一个问题:秀洲、明州水师全部是御前巡卫军首领刘广世的地盘和部队,难道刘广世开始作难自己?这点引起了赵君的警惕。 但是朝廷已经批复,自然无可挽回,于是赵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命令韩世忠派十艘战舰对扬州商团进行护航,同时作为打击海盗训练士兵之用,你明里不让,我就暗地来做! 185 冬季攻势(上) 在十月中旬,西北风开始盛行,准备了长达两个多月的远航吕宋岛的扬州商谈的船队终于从瓜州出发,满载着大宋盛产的瓷器、丝绸等货物沿江而下,在长江口的通惠镇则韩世忠水师的十艘战舰等候,一起南下,这些战舰无一例外的落下了扬州水师的旗帜,外表上和普通的商船没什么两样。 这次远航赵君并没有到瓜州送别,虽然这是新组建的扬州商团的处女航,但是由李德贵亲自带领,又有强大的扬州水师护航,赵君倒没什么担心,在他看来这种南下贸易将来是常态,南中国海一直到马六甲海峡镇整个广袤的海域都是未来大宋的后花园。 而现在他正忙的一件大事,准备在两淮地区发动一次冬季攻势,目标是夺取北方的伪齐政权手中位于淮南东路的泗州、楚州和淮南西路的天长军,这三者都是江淮地区战略要地,自从金人南侵后,在金国的控制之下,后来又转给伪齐,只有拔掉他们,才能进一步打开进军中原的道路。 同时赵君命令扬州水师第一舰队沿着长江水道从最西边鄂州到最东边的通惠镇千里江面巡弋,水师陆战队随时准备出击,打击江匪路霸,保护大后方的平安,而第二舰队则分两部分,一部分向南巡航到杭州湾,另一部分则向北一直到金人控制的山东半岛,沿途打击海盗进行训练。整休了一年半的神武前军又开始动起来,战争的乌云在江淮大地上笼罩。 朝廷的批文已经下发,作为神武前军制定攻防战略的参谋司自然是忙碌万分,作为兼任参谋司的赖布衣也推掉了别的杂物,一心扑在了这次冬季攻势上。 按照参谋司制定的战略,首先集中优势兵力,抽调西路军一个厢、东路军三个厢共计五万兵力攻打泗州城,从中间撕开伪齐军的战略防线,然后再调动兵马攻打淮南西路的天长军(今天安徽省天长市),最后挥师东进,攻打位于毗邻黄海的楚州(江苏省淮安市)完成这次战略任务。 粮食、马匹、武器弹药……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这一天赖布衣拿着一封朝廷文书走进了赵君的位于军部的书房,笑着对他说:“看来你的好友岳鹏举看我们发动冬季攻势,也不甘寂寞啊,上奏朝廷,要求攻打襄阳府和唐州,朝廷已经准奏。” “哦?”赵君接过文书仔细看完以后,感觉和历史上开始有偏差,好像在历史上岳飞是一口气收复了襄阳六郡,而且还过几年以后的事情,看来自己的穿越到来刺激的这位大宋名将,开始为进攻中原提前布局了。 “既然如此,命令参谋司将我们的冬季攻势整个战略部署和进攻路线以密件的形式给鹏举发一份,希望两军同时发动进攻,彼此也是照应。”赵君想了想说道。 赖布衣有些犹豫,毕竟这军队部署以及进攻路线那是绝密,就这样随便给别人即便是友军,是否也不够妥当?但是看着赵君很自信的目光,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不到十天,岳飞方面就有了回信,同样是绝密信件,阐述了神武后军这次攻打襄阳二郡的部署情况,双方共同约定,两同时拉开冬季攻势的序幕。 绍兴元年冬月二十四日,已经集中于扬州的神武前军主力和集中于九江的神武后军主力,在各自主帅率领下突然出动,目标分别为泗州(安徽省泗县附近)和郢州(湖北钟祥县),冬季攻势正式打响。 岳飞领导的神武后军于二十八日直抵郢州城下,次日黎明岳就向郢州发起总攻。战斗异常酷烈,岳飞坐在大纛下指挥,据闻有一大块炮石飞坠在他面前,左右都为之惊避,岳飞的脚却纹丝不动。士卒攀登云梯,奋勇攻上城墙。此战杀敌七千余人,仅用五天时间就收复了郢州,震惊朝野。 相对于神武后军的进展顺利,一向被誉为大宋最能打仗的神武前军进攻泗州却遇到的困难,进展非常艰难。 这天傍晚,攻防了整整一天的两军都偃旗息鼓,各自退回大营,而在宋军中军大帐里灯火辉煌,参谋司副主事和厢以上的高级军官在赵君主持下举行一次战争研讨会,商议面临的困难。 赵君坐在上首,看着案牍上的地图默然无语,泗州很难打,提前神武前军都有所准备,但是没想到这么难打,整整进攻了三天,宋军死伤不下三千人,依旧没有攻下泗州。 泗州城自有他的险峻。 它并不是一座城,而是有东西两城,汴河经过其中,方圆九里三十步,泗州城有城门5座,东门有回龙桥,西门有永宁桥,南门仿岳阳楼制,巍然壮观。在南门与西门之间开一门曰香花门,北门名朝阙楼。而且泗州城诸门皆有水关,西门金刚渡,北门铁窗棂。为防洪,城外还建有6道月城,6道月门,月门像双闸门套闸一样,城外发大水时,先堵住月门,行人从月城堤上出入。 这种形式的古城在国内是罕见的,城水相连的复杂的城市结构,大大限制了宋军的进攻,而且伪齐盘踞泗州城后,知道这是宋金两国的战略要地,故将原来的土坯城墙硬改成了砖石结构,而且还加高了城墙,使得泗州城更加牢固。 而宋军这边,作为战略武器的大杀器红衣大炮,在这次进攻泗州城中并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二十门大炮一字排开经过了几轮轰炸,实心弹的劣势在进攻时候显露无疑,打在厚实的城墙上根本不起作用,而且自下而上的仰攻抛物线的炮弹运行轨迹也大大削弱了其威力,除了在城墙上砸了些大坑以及砸坏了城头某些建筑外,并没有对敌军起到毁灭性的打击。 “有开花弹就好了,”赵君暗叹,但是知道现在想这些没用,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现在的问题。 “主帅,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们第二厢将士一定会拿下泗州西城!”请战的第二厢指挥使种烈,他率领的第二厢是这次进攻泗州西城的主力部队。 “俺也是,老牛就是拼到最后一人,也要攻下泗州东城!”第四厢指挥使牛皋也起来表态,胸脯拍的震天响。 两人说的都是强攻,赵君不怀疑他们的决心,只要足够的兵力日夜轮番攻城,那一定也能拿下泗州,但是那是那士兵的命填的!这种惨烈的代价不是赵君所要的。 “各位将军,除了强攻意外,还没有别的办法?”赵君没有接种烈和牛皋的话,而是环伺一周,问在座的人。 听了赵君的话,下面的高级将领都默然无语,而参谋司的几个副主事感到了一丝羞愧,他们的职能就是制定各种战略战术,但是面对这一次,他们似乎也无能为力,该用的办法都用上了。 看到属下默然无语,赵君心中感到有些失望,但是没有说出,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没有想到好的法子,那么就停止攻击三天,让将士们缓一口气,同时各部队保持警惕,散会!” 第一次战中军事会议没有任何结果,全军上下开始笼罩在一片不安中。 186 冬季攻势(二) 相对于宋军这边的愁云,泗州城里的伪齐军确是一片欢腾,领军主帅叫刘猊,是伪齐皇帝刘豫的侄子,被下属们捧为大齐第一战将,看打的赵君没一点脾气,更是狂妄不已,认为所谓的大宋头号悍将也不过如此云云。 “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皇上已经禀报金国皇帝请求增援泗州,援兵再过十日就到!”刘猊踌躇满志:“到时候我们不仅要守住泗州城,而且还要消灭宋军,打到扬州去!”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下面的将领纷纷喊道。 …………………………………………………………………………………………………………………………………………….. “子君,刚才收到来自应天府谍报,金人支援泗州的大军已经启程,估计十日之后就会赶到!”赖布衣拿着一封信匆匆赶到赵君的中军大帐,低声说道。 “这么快!”赵君吃了一惊,站了起来。 “子君,该下决断了。”赖布衣提醒到。 赵君默然,难道真要拿将士的生命去填吗?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赵君绞尽脑汁想着中外经典攻城战例,甚至一些网文中所描述的战争。 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东西对赖布衣兴奋的说道:“用热气球!” “什么是热气球?”赖布衣不明白赵君的话。 “就是用布制作一个大的气球,下面吊着一个篮子可以载人,然后气球下面点火,这让加热气球就可以让他升空,晚上趁敌人不备飞到泗州城上空然后下来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泗州城!”赵君连说带比划,给赖布衣将了热气球飞行的原理和制作办法,赖布衣听着眼睛也亮了起来,这算是一个好办法! 不过困难也是重重,所做的热气球符合不符合要求?安全性能如何?没有经过训练的士兵会不会操控气球?还有当晚进行突袭的天气风向如何等等,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一切都白搭。 “尽管困难重重,但是值得一试。”赵君咬咬牙,做出了决定:“把参谋司和后勤司的人叫来商议如何进行空中突袭和制作的热气球!”。 利用空中热气球对泗州城进行突袭,参谋司的几个副主事感到是赵君异想天开,但是主帅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们也只好按照赵君这个设想去进行突袭方案设计。 有了犹如天降的神兵,这次突袭方案其实很简单,不外乎是等降落在城内的士兵夺取一个城门,外面的大宋主力趁机攻入城内一举就可以拿下泗州城。 但是对于后勤司而言,制作赵君所谓的热气球感觉是难于上青天,特别是找到合适的材料,赵君知道不可能用后世的尼龙帆布,最后思前想后,决定用棉布和丝绸棉布和丝绸叠制作气球。至于吊篮就简单多了了,用柳条编制则可,加热装置则在气球下面吊一个火盆,用煤加热即可。后来赵君想到防止火盆里火把气囊点燃。在下面的入气孔周围。包了一层石棉,这样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群策群力的力量就是大,古代版的热气球草样就这么设计出来,赵君立即命令后勤司按照方案制造两个热气球进行试验。 整个后勤营被动员起来,在赵君亲自监督和指导下,当天下午两个热气球就制造出来,按照赵君当初的计算,每个热气球可以承载四个人。傍晚时分就是下一步进行升空试验了。 赵君准备亲自登上热气球进行试验但是被赖布衣等一干将领拼命阻止,最后就在随军而行的战狼特种分队中选了八个胆大心细之人,由队长熊大山亲自上阵,进行实地试验。 试验地方选择在泗州城东南十里外的一个山岗上,是避免刮着的西北风将气球吹到了泗州城里,在赵君反复的指导和说明下,熊大山等人分别坐上了两个热气球下的篮子,并开始点燃火盆里的煤,随着煤燃烧。热气迅速的上升,但却被气囊给挡住。结果就是整个气囊慢慢的鼓了起来,而且慢慢的升到半空,形成一个倒立的水滴状气囊,甚至随着持续加热,气囊所产生的升力也越来越大,把下面的吊篮也带了起来,周围的士兵迅速拔掉固定热气球的地上的木桩,于是热气球开始摇摇晃晃的升空。 熊大山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篮子里,呼啸的北风把他的脸吹的生疼,但是他感觉自己抓着篮子边缘的手心在出汗,第一次他感到了危险和害怕,但是作为头领,拼命让自己冷静。 看着地面上的人越来越小,最后消失成一个黑点,气球开始晃晃悠悠想东南方向飘去,没过多久,他向东南方向往下,隐隐看到了地面上的一堆篝火。 “准备熄火,热气球下降!”熊大山发出了命令。 一个手脚灵活的士兵立即开始扑灭火盆里的火,慢慢的受冷的热气球开始下降,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熊大山的心也慢慢的开始放松,直听到“嘭”的一声,篮子撞到地面上,熊大山等人按照赵君的要求屈膝,、半蹲像马步那,背部紧靠篮筐,以减少冲击力,尽管如此还是将四人撞的七荤八素,地面上早已等候的士兵赶紧帮他们拿住人气球,虽然有些狼狈,但是总算成功了。 但是另外一组却没有这么幸运,热气球在升空以后突然出现了裂缝,顿时被风撕成两半,热气球失去了升力迅速开始下降,最后坐在篮子里的四名士兵犹如天上掉下来的一块石头,最后直接被摔死。而在地面上目睹了这一惨剧的赵君脸色铁青,好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 “将四人埋葬,灵牌送英烈祠”赵君最后说道:“命令后勤营继续制作热气球,一定要保证质量!选派更多人的进行试验和练习!”说完以后,赵君掉头就走。 整整五天时间,宋军大营没有攻城,都是忙乎这件事,制造热气球,见不停的试验和荀兰,最后制造了三百个人热气球,共乘坐一千二百人,这些人在各营中选拔出来的作为敢死队,将被送上天空投放到泗州城的东城,只要攻破了东城,相对薄弱的西城就简单多了。 又训练了两天,第七天夜晚,赵君下令趁着夜色准备偷袭泗州城。 187 冬季攻势(三) 在泗州西北方盱山上,原本寂静的山顶上今天傍晚却密密麻麻站着许多宋军,全服武装,穿着厚厚的棉衣。他们都是参加这次乘坐热气球偷袭泗州城的突击营。而在山顶的平坦处,则整齐的放着一排排已经充好气的气球,都被绳子固定在地面上的木桩上,旁边还有大批服务的士兵。 王石神情严肃,看着山下灯火点点的泗州城,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他原是第二厢第二镇第四标的副统制,自告奋勇参加了这次突击行动,被临时任命为突击营最高指挥者——突击营的队长,他的任务就是带领突击营一千二百名士兵乘坐热气球摸黑飞到泗州西城上空,然后降落在其西门附近,集中兵力夺取西门,迎接埋伏在城外的主力进城。 而他的旁边就是原来他的副手刘麻子,两人本来是搭档但是也一直彼此暗中叫阵,一个瞧不起一个,当王石升到副统制位置,原来的营指挥使自然就由刘麻子接替。刘麻子那天听闻王石报名参加突击营,二话没说也报了命,被任命为王石的副手,两个冤家这不又凑到一块。 王石对自己这个副手没什么好脸色,虽然打仗两人配合也算默契,但是总感觉他流里流气不像个军人,倒想一个泼皮,这不看到对方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那个气呀,也没法说只好假装看泗州城,眼不见为净。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也越来越深了,王石看着放在地面上的沙漏在火把下显示时间已经快到子时,而泗州城内的灯火也逐渐暗淡下来,只有四周的城墙上还有火光,显得非常醒目,王石深吸了一口,喊了一声升空! 于是,那些服务的士兵迅速点燃一个个人气球下面的火盆里的煤随着煤燃烧。热气迅速的上升,但却被气囊给挡住。整个气囊慢慢的鼓了起来,而且慢慢的升到半空,形成一个倒立的水滴状气囊。 “刘麻子,好好控制热气球,别他妈的飘到城外给咱们标丢脸!”王石临上气球的时候看到旁边的刘麻子突然说道。 “王大石头,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刘麻子嬉皮笑脸:“搞不好飘到娘们的肚皮上去,然后你就下不来了。”周围的士兵听刘麻子这么一说,顿时哄堂大笑。 “你!”王石气的满脸通红,懒得再里他一招手,突击营的士兵们迅速四人一组上了吊篮,随着持续加热,气囊所产生的升力也越来越大,把下面的吊篮也带了起来,周围的士兵迅速拔掉固定热气球的地上的木桩,于是热气球开始摇摇晃晃的升空。 一阵冷风吹得王石打了个冷颤,他扶着吊篮边缘,看着热气球升空后摇摇晃晃向东南方向飞去,整个天空中都飘满了这种气球,看上去有些毛骨悚然。 盱山距离泗州城并不远,虽然现在光线还是十分昏暗,但是城门上的灯火还是为他们指明了方位,当下他立刻大声吩咐道:“立刻熄灭火炉下降!” “遵命!”旁边的一个士兵也是大声答应一声,开始将早就准备好的沙子倒进炉子里压灭炉火, 王石紧紧盯着下面的泗州城,心里祈祷着运气好点,千万别掉到树上或者房顶,更别直接降落在城墙上,那就等于找死。 不过王石的运气也实在是不好,眼看着气球晃晃悠悠地向一片居民区飘去,他看着也干着急,最后只好眼睁睁气球慢慢掉向一座房子的屋顶,只听到“嘭”的一声,那是吊篮和房顶撞击的声音,然后竹篮就向屋檐滑去。 “不好!”众人大惊,还是王石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旁边的一个烟囱,这才稳住了竹篮下滑的趋势。四人小心翼翼从竹篮出来,站在屋顶之上。如何下去又成了一个问题,王石看到旁边还有一个二层高的阁楼,窗户正对着这边的屋顶,里面还有隐隐的烛光。王石和刘麻子交换了一些眼色,咬咬牙,王石轻轻推开了窗户,直接跳进了房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尖叫,只见屋子的床上正着一位秀气的女子,裸着双肩,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一脸惊恐的望着他们。 原来竟然掉进了一个女子的闺房! “别乱叫,我们不会杀你,否则…….”王石和蔼的说了一句,然后又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那个姑娘倒也机灵,拼命点头。 “走!”王石招呼其余三个兄弟,冲出了房门,外面是一个花园,周围有围墙,不过倒也不高,四人就翻墙出去。 “营头,看来刘麻子说对了啊,你差点就掉在了那个姑娘的床上。”他们三人都是王石的部下,自然和刘麻子熟悉的很,看到刚才一幕又想起刘麻子说的话,顿时笑起来。 “滚!”王石自然没好气,心想刘麻子你这个乌鸦嘴,等战后老子再机会收拾你! 等到王石他们冲到街道上时,已经有降落下来的宋兵,王石立即组织起来,向西门杀去。王石这一路聚集了将近四百人,刚转过一个接口迎面就撞上了一队巡逻的伪齐士兵。 “不要恋战,手雷招呼,冲过去”王石大喊一声从腰间掏出一枚手雷,点了引信就扔了过去,只听到轰隆轰隆几声,这队伪齐士兵还反应过来,就倒在了血泊里。紧接着一顿乱刀,消灭了剩下了几个士兵,王石带领部队继续向前冲。 手雷的轰炸声惊动了附近巡逻的士兵,纷纷向这边赶来,王石命令少部分人阻拦,自己带领大部分宋兵继续向前冲。 总算看到了西门,王石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但是现在他不敢松懈,因为他看到城西门口,聚集一大群伪齐士兵,正虎视眈眈看着正奔跑过来的宋兵。 这次不用王石再说什么,宋兵们不约而同掏出了手雷,对付这种密集型攻击,手雷是最好的杀器。于是乎,一群黑压压的手雷向城门口飞去,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伴随着伪齐士兵的惨叫,城门口顿时硝烟弥漫。 188 冬季攻势(四) 伪齐士兵从金人那里听说过手雷的厉害,看到对面的宋军再次打算扔手雷,一个个也都露出惊恐的表情,有些冷静的立刻开始射箭,只是西门前有不少房屋建筑,王石他们躲在这些建筑之后,根本不怕对方的弓箭,反倒是那些守在城门前的伪齐士兵无处躲避,结果被扔过来的手雷炸的惨叫连连。 趁着与伪齐士兵交战的时机,王石从身上取出一个信号弹,其实这东西就是一个特殊的烟花,只见他把尾部的竹签插在地上燃引信,结果信号弹发出一声尖利的刺鸣飞到空中,然后“砰”的一声炸出一片红光。 信号弹一出,城中其它的宋军也都是精神一震,其中有些集结的宋军开始加速向西门赶来,另外一些分散并且陷入绝境的宋军则是怒吼一声,开始拼命的想要逃脱,只要他们能够逃出伪齐士兵的包围,那么说不定还可以坚持到大军杀进城中的那一刻。 从信号弹发出不足一刻钟,又有一支宋军赶到了城门,王石看到了领军的是刘麻子,两人一愣又嘿嘿一笑,一起向前冲去。 这时的宋军已经达到七八百人,在数量上并不比伪齐人少多少,再加上他们又装备着大量的火器,而且个个都是宋军中的精锐,因此很快就把城门前的伪齐军杀的四散奔逃。 “哈哈,刘麻子开城门!”王石看到这里,立刻兴奋的大叫一声道。 “是!”平日里和王石老是顶嘴的刘麻子这个时候却非常听话,答应了一声带领一队士兵向前冲去, 西门的城门有两层,王石他们打开的仅仅是瓮城的城门,只有穿过瓮城才能看到真正的城门,这道城门前同样有伪齐军守着,不过数量并不多。 当下王石和刘麻子兵分两路,王石带领一路直奔真正的城门而去,另而刘麻子则则顺着瓮城的城墙上了城头,城头上同样有伪齐人的军队,只是现在也是乱成一团,刚才有不少人赶到了城下防守城门,却被刘麻子他们杀散了,剩下的人也大都没有什么斗志,仅仅抵抗了片刻就再次被杀散,城头暂时落到宋军的手中。 但是下面王石率领的一队人马夺取城门却遇到的麻烦,他们已经穿过了空荡荡的瓮城来到城门前,守着城门的伪齐军大约有八百人是伪齐的精锐,还没等宋军杀到,他们就一通弓箭射来,使得宋军付出不少的伤亡。 “手雷,扔手雷!”王石躲在捡起的盾牌后面大声喊道。 但是只响了几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王石心一沉,就知道士兵们的手雷已经用完了。 王石着急万分,他不知道刘麻子城头的战斗如何。但是时间不等人了。 “跟我冲!”王石心一狠,下达了强攻的命令。 于是三百多个士兵手里拿着盾牌等冒着敌兵的箭雨拼命上前冲去,但是很快大批宋军倒下,城门口战争陷入了胶着状态。 王石带着士兵冒着箭雨,总算冲到了敌军前面,三百多人的队伍只剩下一百多人。 “杀”大吼一声,王石扔掉盾牌,直向前面第一个敌兵扑去,虽然宋军个人能力强,但是毕竟敌众我寡,很快这百十人的队伍被敌兵围住,数量急剧减少。 王石劈翻眼前的一个敌兵,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背低着城墙,喘着粗气看着周围厮杀的士兵,他的左胳膊已被砍了一刀,根本来不及包扎,钻心的疼。他心里感到了一阵绝望。自己死不足惜,但是偷袭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吗? “老子跟你们拼了!”王石大吼一声,又扑了上去,杀一个少一个!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城门口又出现了一阵骚动,一 队宋兵冲了进来,原来正是刘麻子的部队。 随着宋军支援部队的加入,战局发生的扭转,接着又有大批宋兵从城里赶到,守护城门的伪齐军队被挤压在了城门最里面,拼死搏斗。 “全部给我杀了!”看着支援的宋兵们掏出了口袋的里手雷,王石大吼的一声心里一阵爽快,总算出了一口刚才被打的灰头土脸的恶气。 “小心!”站在他右边的刘麻子突然吼了一声,一把推开了王石,只看到一支箭直奔王石这边来。一刹那间王石被推开,但是那支箭却不偏不倚插进刘麻子的左胸。 “麻子!”王石看到捂着胸口慢慢倒下的刘麻子,大吼一声,顿时泪流满面。 ………………………………………………………… …………………………………………………………….. 赵君一身戎装,带领着大批宋军士兵就埋伏在距离西门不远处,虽然脸上平静但是心急如焚,尽管光线很昏暗,但是他依旧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夜色中的城门。如果这次失败攻不下泗州城,等金兵援军到达那就更无可能,拿不下泗州城整个战略要地,就无法带兵去攻打其余两座城市,整个冬季攻势就意味着以失败告终。 终于,当城中的喊杀声响起来时,赵君的心更像是被提了起来似的,旁边的杨再兴更是焦急的走来走去,一直等到东门的城门洞中也出现爆炸与厮杀声时,赵君等人才面露喜色,计划就要成了! 终于,在东方天空麻麻亮的时候,沉重的西门门终于缓缓的被打开,同时城门上的城楼也被呼延庆他们所控制,城门前护城河上的吊桥也终于缓缓放下。 “冲啊,杀进泗州城活捉刘猊!”赵君翻身上马,第一个向前冲去,紧接着就是杨再兴率领的骑兵营,大约三千人作为先锋,冲进了泗州西门,后面则是潮水般的宋军主力。 大宋绍兴一年十二月十日,大宋神武前军利用热气球突袭泗州西城,夺取城门,大批宋军趁势而入一举夺取了泗州西城,伪齐主将刘猊在乱军中被杀,被宋人割下首级,挂在了东城门城楼上,第二天守护东城的伪齐将领看到主将被杀,顿时群龙无首,知道大势已去最后选择投降,宋军兵不血刃的拿下东城,整个泗州城落入了宋人的控制。 两天之后金人支援军队到达泗州城北,看到泗州城已经被宋人所控制,经过试探性的进攻后,在宋军大炮的轰击下,知道攻城无望,于是向应天府方向退去。 王石漫无目的的走在泗州的大街上,经过了大战军部下达了命令,所有将士在泗州城休息三天,允许请假后上街游玩,然后整装待发,准备开往淮南西路的天长军。而王石在军营里憋的慌于是请假后一个人就上街上晃荡。 胳膊上的伤还没好,打着绷带掉在胸前,虽然他作为突击应营的指挥者,在这次攻打泗州城立了头功,毫无意外等大战结束后会得到奖赏,职位也会提升,但是他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 这次参加突击的一千二百名士兵,战死大半,活下来的也是人人带伤,更上他感到伤心的是刘麻子死了,是为了救他而死! 相当以前和他点点滴滴相处的日子,王石心中就感到悔恨不已,他一直瞧不起这个泼皮一个副手,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他救了自己的命! 听说刘麻子还娶了个婆娘,有一个娃,王石就决定把自己这次战功的奖赏全部送给刘麻子的婆娘,作为自己一点补偿,想到这里他心里感觉好受点。 就在王石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弱弱的女声:“将军,救救我爹爹。” 189 刘纤云的冤情 王石一抬头,看见街边站在一个姑娘,穿着一件淡青色素雅的棉裙,脸色有些苍白,怯怯的望着自己显得很无助。王石觉得这个姑娘有点面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姑娘看他有点茫然的这样子,有些犹豫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将军,那天晚上是你从房顶跳到我的闺房…….”那个姑娘说着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这下子王石认出来了,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抱拳道:“请问小娘子找我何事?你爹爹又怎么了?” “我爹爹被抓进了大牢,就我一个人,我害怕就出来没想到遇到你…….”接着这个姑娘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这个姑娘叫刘纤云,今年十七岁,其父亲叫刘士奇,是泗州府中一个掌管文书的小吏,宋军攻破泗州城后,由政工司成立的工作队接管了伪齐的政权,原来泗州的官吏被集体下岗等待逐一审核处理。刘士奇为人正派颇为仗义,有些看不惯宋军对城中一些富豪抄家的做法,就说了几句,结果被工作组打入了大牢。 刘纤云的娘去世的早,家里就是父女两相依为命,现在爹爹身陷牢狱,刘纤云感到整个天都塌了,方才去衙门探望了爹爹,没想到回家的途中遇到了那日闯入她房间的宋军军官,感觉他人还不错,就病急乱投医,鼓足勇气请他帮忙。 王石感到有些为难,刘纤云父亲的遭遇他感到很同情。工作队在泗州城没原则的抄家,搞得城里有些鸡飞狗跳,他也略有所闻,对于这种过火的举动也不感冒。但是毕竟属于不同系统也没他说话的份。 刘纤云看出了王石的犹豫,一咬牙跪了下去,“将军,你已经要帮帮我,只要我爹爹能出来,我给将军做牛做马都行。” 王石有些着急,想去扶她起来又不好拉她,看到街上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指指点点,于是又说道:“我想办法,你先起来。” 刘纤云赶紧站起来,一脸期盼的看着王石。 既然答应了对方,王石就开始琢磨如何处理这件事,直接找府衙的工作队估计不行,自己不认识那个队长,而且自己的职位不高对方也不会理你。 要想改变对方的决定,只能找更高一级的官才是,王石想到了赵君,当初在讲武堂学习的时候,王石见过几次前来授课和检查工作的赵君,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改变刘纤云父亲的命运。 想到就去做,王石不喜欢做事瞻前顾后,拖泥带水,于是对刘纤云说:“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只要他发话,你爹爹的事情就根本不是个事。” 刘纤云倒也乖巧也没问王石去找谁,就跟在他后面。王石带着她向城北大营走去。 这天,赵君在中军大帐正和赖布衣、牛皋、种烈等高级将领正在开军事会议,商议如何转战淮南西路进攻天长军的事情,突然就看到熊小山进了大帐抱拳禀报:“主帅,第二厢第二镇副统制王石带着一个姑娘要求见你,说有冤情上报,我说主帅正在开重要会议,但是他们不听,硬要见你。” 王石赵君是认识的,是这次突击营的队长,作战勇敢,是立了首功,不过带着一个姑娘伸冤又是怎么回事?开重要会议不准任何打扰,难道这点规矩都没有?赵君听了脸沉了下来。 “主帅,我去收拾这个臭小子!”第二厢厢指挥使种烈赶紧站了起来,王石是他爱将,没想到今天竟然发疯,自己要替他掩护下。 “算了,带他进来,我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天大的冤屈!”赵君摆摆手。 没过几分钟,熊小山就带着王石和刘纤云走进了大帐。王石看到一屋子都是高级将领,顿时愣了一下,自己的上司种烈神色焦急,而为首的赵君更是脸阴沉的可怕,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不过王石也是心底坚硬之人,心一横对着赵君单跪行礼:“学生见过校长!”旁边的刘纤云倒也机灵,看到王石这样自己就赶紧跪了下去。 “王石,站起来说话!你有什么冤情?旁边这个小娘子又是谁?”赵君声音不大,但是却显得十分严厉。 王石没有立即回答赵君的话,而是转过头对刘纤云说道:“刘小娘子,这是我们主帅,请你将你父亲之事给我们主帅说清楚,他会给你做主。” 刘纤云虽然平时胆小,但是知道这是救自己父亲的唯一机会,于是就大着胆子将其父亲遭遇详细说了一遍。 赵君听着,没有说一句话,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 “将军,您一定要给小女子做主啊。”刘纤云说完又跪了下去,哭泣不已。 赵君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刘小娘子,你先回家,你爹爹的事情自会秉公处理。” 说完又对王石说道:“王石,你可知今日之错?!” “学生违反军中纪律,甘愿受罚。”王石咬咬牙跪了下来。 “依照神武前军纪律第八条第二款之规定,干扰军中重要议事决策者,视其情节严重重打十到三十大板。”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军纪司主事陈宝才开口了,说话慢条斯理但是人却胆战心惊。“按照王将军今日之情况,应该打三十大板。” “将军,王将军是因小女子之事而且,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刘纤云突然站在王石的前面,好像在保护自己的亲人。 这个动作搞得王石顿时尴尬不已,这算什么事啊,旁边的那些军官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也忍俊不禁,不过当着赵君的面不敢笑出来。 对于刘纤云这个举动,赵君倒是有些高看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于是和蔼的说道:“军中自有纪律,小娘子不要为难他。这样让王石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回来领罚。对了,王石你是怎么认识刘小娘子的?” 听了赵君这句话王石顿时尴尬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旁边的刘纤云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不敢抬头。 怎么回事?赵君看着两人的表情,似乎里面还有隐情?赵君心里突然燃起了八卦之火,不过表面还是很严肃,哼了一声。 王石知道自己不说是不行的,心一横就把那天乘热气球降到刘纤云闺房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听的众人目瞪口呆,这事也太巧了吧。 “既然如此,按照军中规矩,你派人赶紧把刘小娘子的闺房修好。”赵君忍着笑,吩咐道。 两人拜谢后走了出去,在大街上都默然无语,走了好一阵子还是刘纤云主动开口:“王将军,对不起,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我没事,你爹爹的事你放心,我们主帅一定会秉公办事。”王石反倒安慰起刘纤云来。 “嗯…….”刘纤云低低回了一声,一颗不安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又想到他为了自己要挨板子,心里又感到了难受,于是问道:“三十板是不是很疼?” “也没啥,挺一挺就挺过去了。” “那打伤了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找郎中先准备些伤药吧…..” 王石突然发现,刚才还胆小的像个受惊的小鹿一样的刘纤云,突然话多了起来,成了一个碎嘴的小婆娘,但是说的都是关心自己的话,自己也不好责怪她,这让他头疼不已,只恨不得赶紧把这个碎嘴的小娘子送回家,再也别见。 但是旁边的刘纤云却感到一丝异样的情愫,这是除了自己爹爹以外,自己第一个说这么多话的男人,她心中隐隐希望能多走一会呢。 190 ”左“的思想 而赵君这边会议在继续进行,完了等众将领纷纷离开的时候,赵君却把赖布衣留下。 “刚才刘小娘子所说之事,布衣,你怎么看?”赵君问道。 赖布衣想了想:“此事还需要进一步核准,如果确实为真。则应立即改之,如此过激行为会引起泗州民众动荡不安。” “对,简直太左了”赵君有些激动:“照这样让他们搞下去,我们大军一走,泗州就要乱套。” “子君,何为左?”赖布衣很虚心的问道。 “这个........”赵君愣了愣,还真不好解释。 “左倾是激进、冒进、,右倾则意味着保守、投降。”赵君只好在后世的教科书上的解释说了出来。 “精辟!”没想到赖布衣大笑道,“子君果然是学识渊博之人,此话出自哪位圣人之口?” 其实,用“左”或“右”来区别派别的习惯来源于1789年法国大革命时期的三级会议。当时的国民公会里山岳派在左,吉伦特派在右。山岳派是法国大革命时期国民公会中的革命民主派,因坐于会议大厅的最高处得名。1792年吉伦特派退出雅各宾俱乐部后,山岳派实际上成为雅各宾派。 赵君当然不知道这些,只好随便杜撰说是听自己的师父园真大师所说云云,反正现在好多没法解释的都推给了自己那个挂名的师父。 而对于刘纤云父亲刘士奇之事,赵君联想到在后世那个时空在革命时期发生的极左行为对革命产生的巨大危害,这不由得不让他警惕,因为他要的只是改良,还不是革命!而且在前段时间田产清查过程中赵君也听到有些过火的行为,不过没引起他的重视,那么现在看来要认真对待这样的事情了。 “把种彦明叫来。”赵君吩咐道。派出工作队暂时归政工司负责,刘越工作的重心一直放在讲武堂那边,整个政工司实际上是副主事种彦明在负责。 种彦明很快到了中军大帐,听了赖布衣叙述了刘父亲之事,种彦明当即表示去核查,不过对于引起这件事情的原因——对泗州城富豪抄家之事,种彦明的态度反倒很是暧昧,这让赵君感到有些不解。 “主帅,我认为这些大商人、大地主在伪齐政权里,欺压百姓发不义之财,实在是可恶至极,应该借此机会,将其家产全部充公,田地清查以后分给穷苦百姓,以显我神武前军乃仁义之师。” 种彦明的一些话听得赵君目瞪口呆,这不是后世那个时空的打土豪分田地嘛?但是那种暴力的革命手段必须有一定的现实基础,但是现在根本都不具备! 孔子云:“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 种彦明见赵君不语,进一步引经据典。然后又说道:“所以属下认为,主帅前段时间实行的田产清查,此乃善举,但是做的不够,应该彻底收回地主土豪田产,分配给平民百姓,以达到田产共均,孔子在《礼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种彦明引经据典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听了赵君头皮都有些发麻,但是最后“大同”两个字让赵君明白他的意思,这家伙是想实现理想中的大同社会啊。 但是,现实可能吗? “种主事,你觉得你说的那些可能实现吗?”赵君反问道。 “的确困难重重,但是只要吾辈努力,总有实现之日!”种彦明的眼睛露出一丝狂热。 赵君第一次发现这个年轻的种家子弟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革命者啊,不过对于他的这种思想,赵君并没有一棍子打死,而是告诉他凡是都要一步一步来,现阶段你那些做法实行不通,还是要按照《两淮路田产扎礼》的折子严格执行,绝对不能随意扩大化。 种彦明心里也明白,他的想法过于理想化,在这个皇帝和士大夫掌握国家政权的社会里,自己的想法更是叛经离道,只不过借今天这个机会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你现在先去把刘士奇的案子处理好,以后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可以和你详谈。”赵君说道。 种彦明没想到赵君并没有对于自己的思想进行批驳,而且以后还愿意和他交流,顿时喜出望外,向赵君保证一定会把刘士奇的案子办理好。 看到种彦明出了大帐,刚才一直没开口的赖布衣突然开口“子君是否也赞成种彦明所说的那种大同社会?” “那只是一种理想,很难实现,或许永远也实现不了。”赵君神情淡然。 “哦........”赖布衣看了赵君一眼,没有再问下去。 对于和种彦明想谈的,自然是后世那著名的关于阶级理论的马克思学说。 赵君无意在这个时代就传播这种超越千年的学术,更不想实行之,他只想把他作为一种思想基本原理提出来共这个有志之士学习思考,甚至,赵君还有一个想法,无论是古代西方各种思想文化,还是后世各种主义流派,他想在自己有生之年中,将自己所知道的学识,能通过各种渠道所获得的外国思想学术,都能提供给这时代的精英们。 只有能呈现出春秋战国时候那种百家争鸣的形态,中华文明不至于慢慢从外敛逐步走向封闭,国人思想逐步禁锢,而导致国门紧闭,最后被西方的枪炮强行打开的悲催命运。 国家的封闭,首先是从人的思想固化封闭开始。 想远了,还是解决眼前之事吧! 赵君和赖布衣经过商议,对于当前接收伪齐城市过程中出现的过激现象以及在前期田产清查中也出现的类似问题,最后写了一份文本《关于接收所收复国土中若条法事类》,指出了在对待原属于敌占区的官吏以及富豪地主必须进行严格区分,绝对不能搞扩大化一刀切,必须保持社会稳定等,还具体列举了许多条款事例,用来指导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所遵守的原则。 这份文本很快下发到神武前军派出的各个工作队以及各级衙门,作为那份《两淮路田产扎礼》的具体化和补充,及时制止了在两淮地区政权建设和进行田产清查等方面的过激行为,而后来随着收复国土面积增大,这份文书逐步称为一种纲领性文件。 泗州地区的态势得到稳定后,神武前军按照所指定的军事战略方案,留下了一个镇的兵力驻守泗州城,其余的则会师西进,进攻淮南西路天长军,这次进攻没有大多阻力,攻破天长军后,又带兵折返淮南东路,守卫楚州的伪齐将领已经吓破了胆,竟然不占而逃,于绍兴一年腊月二十日,神武前军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楚州城,至此,冬季攻势预定目标全部完成。 191 刁难的种彦燕 神武前军完成战略目标后回撤,赵君带兵返回扬州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他立即宣布放假,让征战几个月的士兵们过一个好年。 让赵君感到高兴的是,经历了几个月的奔波,前往金国首都上京的钟会和王瑞已经赶回来了。 钟会是拖着病体勉强回到扬州,到了以后几乎是病入膏肓,一回来立即就被送往军部的医务署找成无己救治,一段时间几天精心治疗,病情算是基本稳定下来。 上京之行,王瑞对赵君做了详细的汇报,赵君一颗悬着的心现在总算可以放下来,有了园真大师公开承认,自己的身世算是有了个护身符,但是园真大师被捕又让他多了一份担心,看来又机会还要救出自己这个师傅才行。 赵君又详细询问了谍情司在上京的活动情况,最后决定从现在起,谍情司的工作重心要逐步向伪齐、金国的大城市转移,特别是上京、燕京还是被占领的汴京,则是谍情司工作的重点,及时获得第一手情报迅速传回扬州。 最后,在军部医务署的一个单独病房里,赵君见到了钟会,看到他蜡黄的面容赵君心里一阵难受,这个老人是为了自己受这么大的苦。 “驸马,老朽不辱使命。”钟会让伺候他的人全部退出后,对着赵君说道。 赵君赶紧示意他养伤为重,说事情王瑞全部已经告诉了自己,还有别的事情等好了再说,但是钟又问了他几句病情,看到钟会已经有些疲惫,于是叮嘱他好好养病,过几日再来探望。 “驸马慢走,还有一事你一定要答应老夫。”没想到钟会又开口。 “请讲。” “是关于种家大小姐之事,大小姐的心思你应该很清楚,请不要辜负了她,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钟会说道。 赵君沉默了片刻,想了想问道:“不知种小娘子是何意?”有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 “那个丫头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钟会笑了起来,“前日她曾来看望我,我已经给她说明白了,她已经点头同意。” “那好,我没意见,会好好照顾她的。”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赵君还有什么好说的?而且种彦燕算他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最早的一个女孩,不心动那是假的。只不过自己这几年连续娶妻,有点太禽兽啊。 “我立即让人给京兆的种家送信,等钟家长辈来人就可以正式谈论婚嫁。”钟会笑着,对他来说总算了一桩心事。 赵君从钟会这里告辞又到军部看了看,现在基本处于放假状态,只是政工司的一些军官在加班整理这次冬季攻势中有功将士的奖励名单,争取在年前上报给朝廷,同时还一起上报的是赵君申请神武前军在扩三个厢的军队,壮大势力,为后面的战略反击做准备。 以后转了一会没有别的大事,赵君就回府准备看望一下陈珍珍,这妮子已经怀孕七个月了,肚子也大起来,但是还喜欢热闹,一天到处乱跑这让赵君很不放心,最近几天每天都来陪她散步 走进府邸的后院,向东一拐就看见赵君就看到假山旁边走来一个姑娘,是种彦燕,身穿一身粉梅色雪狐棉衣,芙蓉祥云百花褶裙,身披淡蓝色的梅花衫,有别于平日的爽朗,有一种很婉约的美。 种彦燕也看见了赵君,楞了一下,平时见到赵君很是大方的她,显得很是害羞,竟然站住哪里不往前走,有些局促不安。 “彦燕你准备去哪里?”赵君好奇的问道。 “我刚才去看了柔福妹妹,现在.......现在.....”全然没有以往英姿飒爽的模样,如同一个刚过门的小媳妇,支支吾吾了两句没说出什么,又而问赵君“那你准备干嘛去?” 赵君本来打算说去看看陈珍珍,但是看到种彦燕这副模样,又想起见到钟会所说的话,于是改口道:“要不,你陪我走走?” “嗯”种彦燕点点头。 两人就信步来了府上的后花园,现在已经是隆冬季节,花园里显得有些萧瑟,地面上还有残留的积雪,只有墙边的几支腊梅正在怒放,清冷中带着点艳丽。 赵君很少这么闲情逸致的散步了,于是兴致勃勃在花园里逛了起来,来到梅树下,看着那一朵朵雪白的梅花,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句,轻轻的吟了出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如果是李明月在此,一定是惊喜连连会说我们大将军又吟出了一首好诗。但是旁边的种彦燕似乎对此没什么感觉,抬头看了看赵君,欲言又止,看的赵君有些好笑,平日里爽朗的种彦燕哪里去了? 不过种彦燕不说,赵君也不问,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 过了一会,种彦燕似乎有些忍不住轻轻问道:“你…….你刚才见到种管家了?” “恩,我去看望了他,看到他病情有所好转,我心里很高兴。”赵君点了点头。 “那,那种管家对,你对你说什么了吗?”种彦燕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像蚊子一样哼哼。 “没,没说什么啊?”赵君一脸茫然。 “啊........”种彦燕顿时脸色煞白,身子晃了一晃才勉强站住,“我,我有事先回去了。”说完就要返身离开,刚挪动一步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被赵君已经攥紧,再也走不动。 赵君握着她冰冷的小手,看着她这个模样有些心疼,也不再和她开玩笑,柔声说道:“种管家都和我说了,刚才是和你开个玩笑,彦燕,你对我情深意重,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种彦燕听了赵君这话,开始是惊喜,突然又想到什么,看着脸上带着点坏笑的赵君,顿时恼羞成怒,猛然一跺脚,“大色狼,大坏蛋,还说对我好,刚才就骗我害的我难受,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从怀里抽出匕首,恶狠狠看着赵君。 “要谋杀亲夫啊。”赵君吓了一大跳,赶紧放开种彦燕的手,拔腿就跑。 “大色狼,大坏蛋,别跑!”种彦燕一手提着锦裙,一手拿着匕首,向前追去,只不过时候忘了出鞘。 一个追一个跑,花园里顿时鸡飞狗跳,一幕被过往的仆人丫鬟看到,一个个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心里又在叹息看来赵府要出一个蛮横的夫人了,老爷的日子从此不好过了....... 而这从此就成了赵君的黑历史,一直在赵府中流传,多年以后赵君还被众夫人拿这件事来调笑, 192 酒后乱性 现在已经接近年关神武前军打了大胜仗,将士们自然会按照军功提升职务,获得赏赐,虽然现在还没有发到手,但是这并不影响这个年可以过的“肥”一些,给儿子女儿买上一件新衣服,在买一些肉食回去好好解馋,家庭稍微好的甚至再买一些点心等副食,再加上这两年扬州局势稳定,工商业在赵君大力支持之下获得大力很大的发展,整个扬州城一片繁荣,喜气洋洋。 而赵府自然张灯结彩,虽然钟会这个大管家依旧卧病在床,但是洪小娥亲自出马,提前三天就在府上布置,到了除夕晚上赵府上下灯火通明,赵君在府上大摆筵席,除了自己和夫人一大家热热闹闹吃个团圆饭,也给府上的丫鬟仆人们摆了几桌,共同过年。 赵君今晚的心情也很高兴,打了一个大胜仗占据了和伪齐边境几个重要据点,就不用担心敌人像以前那样长驱直入直奔两淮腹地,总算可以过个安稳年了,所以大手一挥——今晚赵府上下禁酒,无论是自己如花似玉的夫人除了怀孕的陈珍珍,还是仆人丫鬟,无论和自己酿造的高度白酒还是喝最近市面上很流行的清酒,全部敞开供应。于是赵府上下,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赵君自然喝得是满脸通红。 当然,整个宴席上心情最好的还不是赵君而是种彦燕。她不久将嫁入赵府的事情,很快传遍了赵府上下,柔福、洪小娥等早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定了下来就是宴席上有时候还调笑她几句,让她多喝几杯酒。 种彦燕倒也大方,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喝得小脸通红,到是不过心里却是甜甜的,自己千里迢迢从京兆赶到扬州是为什么?还不时心里放不下这个家伙?现在总算心想事成了,只不过这家伙的妻妾似乎有点多,真是个大坏蛋,大色狼! 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但是还是有人心情却不是很好,她就是李明月,因为她想家了。 这一年在扬州过的很快乐,但是到了除夕团圆,看着赵君一大家人幸福的样子,李明月突然感觉了了一种孤独。这里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啊。 有时候她曾经偷偷的想,自己是否一辈子能留在这里?但是这种想法她很快否决了,虽然承认,她对赵君很有好感,但还有到以身相许的地步,而且他是自己好姐妹柔福帝的夫君,自己还来凑什么热闹? 还有,她自己清楚自己是不可能给男人做妾的,虽然就算他是赵君也不行。 在赵君的妻妾中李明月知道陈珍珍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自然不在乎这个,洪小娥是商人之女,对这些也不是很讲究。就算是种彦燕,虽然是将门之后,但是种家已经没落,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但是她不行,即便是她愿意,远在杭州的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爹爹绝对不同意,堂堂的大宋宰相家的千金大小姐竟然给被人做妾?说出去让李纲脸往哪里搁? 想到这里,李明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竟自斟自饮了几杯,再加上大家的敬酒碰杯,本来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她也有些迷糊了。这一切都看在了柔福的眼里,对于自己这个好妹妹的今晚有些异常的表现,心思敏感的她也看出了几分,但是这种事情也无法多说,只好劝说她少喝几杯。那知道李明月的倔脾气上来了,竟然不听劝告,最后竟然喝得酩酊大醉,柔福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让丫鬟送她回房休息,自己又不放心,决定亲自去伺候。 众人又喝了一阵才散席,赵君喝得醉醺醺的,今晚准备是睡在洪小娥的房里的,哪知道到了她闺房,盥洗完毕后,洪小娥才娇笑的说今天来月事了没法伺候夫君,除夕之夜要让夫君尽兴才对,就让他去找柔福,赵君没想到大年三十夜晚竟然会被人拒之门外,但是没有办法只好去找柔福。 柔福的小院在赵府的东北角,和洪小娥的小院还有一段距离,等赵君在仆人引领下,深一脚前一脚来到柔福的小院,看见房间里灯已经灭了,柔福似乎已经睡下。 赵君敲门,自然有丫鬟开门,小丫鬟看到竟然是赵君顿时吃了一惊,刚想要说什么,却被赵君按住小嘴让她不要声张,免的影响柔福的休息,自己摸黑进去就是。 可怜的小丫鬟一脸焦急的看着醉醺醺的赵君,想说什么又不敢再说,只好眼巴巴看着他摸进了柔福帝姬的闺房。 赵君现在早已经是迷迷糊糊,一切都是凭直觉,好在这里他都熟悉,几三下脱掉自己的衣裤,揭开被窝钻了进去,摸到了一具柔软光滑的身体,顺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当软玉温香的身体在他怀里的时候,赵君感觉到一种男人的冲动,身体某个部位开始蠢蠢欲动,顺势翻身爬在上面,一双手在下面的娇躯中游动起来。 随着赵君的抚摸,下面的娇躯明显扭动起来,似乎想要挣扎,但是这更激起了赵君的欲火,早就精虫上脑的他根本顾不许多,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赵君准时醒来,还感到有些头疼,回头看到旁边的人儿蜷缩成一团,秀发披散,正背对着她似乎还在梦中。赵君心里有愧意,柔福身子弱,自己很少对她这样粗暴。想到这里赵君爱怜的佛了佛她脸上的秀发,却猛然惊呆了,他看到了一张带着泪水的脸——竟然是李明月。 怎么回事?!赵君吓得猛然坐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昨晚自己疯狂鞭挞的一夜的女子竟然是李明月。 李明月怎么会在这里,柔福又去了哪里? 看着李明月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熟睡中,赵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赤身钻出被窝,在冰冷的空气中穿好衣裤,蹑手蹑脚走出闺房,就看到了柔福呆呆的坐在外面,脸色很是难看。 “柔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君低声问道。 “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是昨晚夜宿小娥那里吗?怎么突然过来了?”平日里说话很温柔的柔福,今天说出来的话里也带着几分凌冽。 “小娥说她来了月事,让我过来陪你…….”赵君如何到了柔福这里,又如何摸黑上床,到最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柔福。柔福听了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喃喃说道:“冤孽啊,冤孽啊” “别说那些没用的,明月为什么会在你房间,你又去了哪里?!快说!”第一次,赵君对柔福发了火。 “我去彦燕姐那里了。”柔福苦笑了一下,说出昨天昨晚的事情,原来她李明月喝得酩酊大醉,生怕她一个人单独住会有什么事情,就丫鬟把她扶到自己闺房,晚上和自己一起睡也有个照料。 看到李明月睡下,她又有点不放心同样喝得有点多的种彦燕,于是就决定去看看。 结果到了种彦燕的闺房,喝得有些兴奋种彦燕硬拉着她的手要和她说话,柔福只好硬陪着,直到种彦燕说着说着迷糊过去,这才返回自己的院子,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刚进外屋,她就听到了里面床的吱呀声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声,顿时她呆住了…….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赵君话没说完,就感觉说不下去了。 “怎么不制止?”柔福冷笑了一下:“我的好夫君,你说那个时候还有用吗?你无所谓,明月妹妹还要脸面呢!” “可,可是……”赵君想什么,但不知道该怎么说好,重重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深深的低下了头。 “夫君,事已至此,该想法子怎么解决。”柔福看到赵君颓丧悔的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 “怎么办?我不知道。”赵君心如乱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大宋朝的宰相之女啊,如果说出去竟然在自己府上被自己强暴了,那后果是多么可怕。 “柔福姐姐,赵……赵公子,你们不用吵了。”突然响起一个女声,赵君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明月站在了闺房门口,只是脸色苍白的可怕。 193伤心欲绝的李明月 “明月妹妹。”柔福赶紧迎了上去扶住了她,而赵君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明月望着赵君,眼睛了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轻轻说道:“赵公子,给我准备一艘船,今天我要回杭州,回家。” “啊.......”赵君和柔福两人闻言大吃一惊,赵君还想劝说几句,结果被柔福眼神示意先出去,而自己拉着李明月的手又进了闺房。 赵君也知道自己现在呆在这里情况反倒更糟,于是出了房门,刚离开柔福的小院,就看到穿着一身新衣的洪小娥,正笑嘻嘻的走过来。不过洪小娥看到赵君满愁云,顿时心里一惊,小心翼翼的问道:“夫君,你不舒服吗?” “唉........”赵君一声长叹,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要穿出去,于是就将昨晚发生的荒唐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洪小娥,听得她也是惊骇无比。 “明月今天就要走,你说我该怎么办?”赵君一脸无奈。 洪小娥没有说话,她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赵君,心情犹如打翻的五味杂瓶,也不是个滋味。但是她是个理智的人,很快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轻轻安慰道:“夫君,你也别太心急,你先去回书房休息,我也过去和明月说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件事除了柔福的那个知情丫鬟知道外,绝对不能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我来处理。” 赵君点点头,他很信任这个很有智谋的妻子,说了一声辛苦了就径直去了书房。 今天是大年初一,新年新气象,赵君本来定好要带着柔福、洪小娥等妻妾,一大家子去逛逛街,现在柔福洪小娥没法出去,只有陈珍珍和种彦燕。 众人换了新衣一块出去玩,昨晚出了那件事,赵君根本没有心思去逛什么街,但是看到挺着肚子一脸开心的陈珍珍,赵君也只好陪着,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情而忽略了别的妻妾。 陈珍珍似乎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看到赵君脸色有些差关心了问了几句被赵君搪塞过去,就不再理会,走在大街上看到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去品尝,去看看,玩的兴高采烈。但是岁数较大的种彦燕明显感觉出了赵君情绪的不佳,又多问了几句感觉到赵君似乎不愿意多说,也就再询问,默默的陪在赵君的身边,也没有了往日在赵君跟前的刁蛮,这反倒让赵君有些不习惯。 三人后面又跟着护卫丫鬟等一大推逛了半天,陈珍珍感到有些累了,众人才坐着马车回府。 等安排了陈珍珍,赵君独自一人又回到书房,这个时候柔福和洪小娥两人一块进来。赵君赶紧问道:“怎么样?” “明月妹妹执意要走,我和小娥怎么劝说都不行。”柔福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我去说。”赵君决定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去承担。 “别去,明月妹妹说了,不想见你。”洪小娥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赵君的头上。 那怎么办?赵君有些焦躁,忍不住在书房里转来转去。 “先让她回去。”洪小娥想了想,冷静的说道:“一是李大人本来就催促明月妹妹早日回到杭州,现在过年正是团圆之际。二来也让明月妹妹换个环境,或许心情就会好点,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赵君仔细想了想,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于是三人商议怎么送李明月返回杭州。鉴于李明月现在这样子,情绪很不稳定,最后路上有个关系好的人陪伴,说说话解解闷免得出事。 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柔福帝姬,但是鉴于柔福帝的身份,是大宋的公主如果没有皇上赵构或者皇太后的旨意,是不能随意返回杭州,洪小娥和李明月关系也好,也是合适人选,但是女儿丫丫还小,这一走没有一个多月是回不来,实在是不方便。 三人正在发愁,突然看到书房的门开了,种彦燕走了进来对着赵君说:“我去送明月。” 看到三人一脸诧异的神色,种彦燕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本来准备找夫君问点事,没想到听到了你们的话。” 种彦燕也算赵君未过门的妾室,也不算外人,既然她已经知道,赵君也没责怪,只是有些担心种彦燕能否办好之事,他知道种彦燕是那种很爽朗而不拘小节的姑娘,处理这种感情上的微妙之事似乎并不是她的强项,搞不好还会把事情办砸。 种彦燕似乎看出了赵君的担心,笑着说道:“我和明月妹子相处了这一年,关系很好。更重要是我大爹爹(老种相公)生前明月妹子的爹爹李大人也算是相交之人,我去了有些话更好说点。 众人一听,这倒也是个理由,于是就答应了,四人在一起又商议了一些送李明月回杭的一些细节问题,洪小娥特别叮嘱种彦燕一定不要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透露给了李纲,那连回转的余地就没了。 三个人分头去准备,柔福继续去陪李明月,种彦燕回自己小院收拾去杭州的行礼,而洪小娥则去安排包租一艘去杭州的客船,三个妻妾都有事,反倒使当事人赵君却闲下来。 百般无聊,又有心思,赵君感觉实在是憋的慌,赵君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这个年过的实在有些憋屈。直到下午,洪小娥才过来说船只等一切都准备好,就等出发。 柔福和洪小娥自然要去相送,赵君也跟着,这次他连护卫都没带,几驾马车很快出了赵府向瓜州方向驶去。 江面上,孤零零的停泊一艘客船,这是洪小娥包租的,水手全部被赵君换成清一色的扬州水师士兵,又把自己身边三个随从派上船,负责一路上的安全工作。 码头上的风有些大,赵君眼巴巴的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柔福和洪小娥正在相送李明月和种彦燕,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丫鬟。他想过去也说两句,但是担心引起李明月的不快,只好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边上。 “妹妹,你到了杭州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机会姐姐一定回来看你。”柔福拉着李明月冰凉的小手,看着平日里活泼开朗的李明月今日里脸色苍白,一副哀伤的模样,心疼的厉害。 李明月答应着,眼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赵君,看到他的没有往日那副神采飞扬,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情复杂。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船开了,李明月站在船头,看着岸边越来越小的几个人的身影,任凭寒风吹佛自己冰冷的脸庞,默然不语。 在扬州,似乎是一场梦,欢喜开始,痛苦结束。 既然是梦一场,就让它彻底过去,不去在想,这一刻李明月内心中作出了决定,深深看了一眼岸上已经有些模糊的的身影,转身进了船舱。 194 最高机密 江上的孤帆已经远去,赵君带着柔福和洪小娥等人赶回赵府,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暂时算告一段落,但是赵君哪里知道,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虽然有愁事,但是年还是要过的。从初二开始,赵府就宾客临门开始热闹起来。期初是神武前军诸如高培、赖布衣、种烈等一些高级将领带着家眷前来拜年,这两年都陆续成亲,基本上是一家几口同时上门,赵君自然要盛情接待,一天喝的晕头转向。后来两淮地区的地方官员也陆续来拜年,搞得赵君放假这几天都是在晕晕乎乎总度过,使他第一次有赶紧上班的冲动。 总算到了初八,也是各级官员赶回衙门“开印”办公的日子,赵君回到军部又开始一天的繁忙工作。 节前上报赵君以神武前军都统制的名义上报给朝廷这次冬季攻势将士嘉奖名单报了上去,节后很快得到批准,有功将士的官职(主要是虚职进阶)已经公布,而财物赏赐也随后从杭州拨到。但是让赵君万万没想到自己申请神武前军增加三个厢兵力被朝廷否决,理由很简单,现在财政困难,没钱养活这么多军队。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赵君再想到去年向朝廷申请的通惠镇开设市舶务被否决,限制扬州水师南下剿匪这一系列事件,他隐隐感到朝廷开始有意识针对他了。 于是赵君让熊小山把赖布衣请到书房,准备商议此事。赖布衣听到此消息后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到了赵君的书房。对于朝廷否决神武前军扩军之事,赖布衣已经知道,他神情也变得严肃:“根据杭州那边得来的消息,朝廷否决我们扩军,但是却批准了岳飞的神武后军扩充三个厢兵力的申请,同时根据密报,这次由于神武后军收复了襄阳三郡,朝廷有意岳飞因功晋升清远军节度使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江南西路舒蕲州制置使!” 赵君听了闻言一惊,这样以来岳飞也是两路的制置使和自己一样,而神武后军经过扩编后也到达了六个厢的兵力,达到了神武前军的数量,只是水军有些差。而除了虚职稍逊自己以外,别的和自己权力基本一致,岳飞这段时间上升速度已经超过了自己。 “朝廷在有意培养岳鹏举,”赖布衣笑着说:“据闻,现在神武后军又被称为岳家军,岳鹏举这一段时间真是风光无限啊。是否我们神武前军也称为赵家军?” 赵君摇摇头,岳家军这个名称很容易给人感觉是私军,皇帝听了会高兴?岳飞冤死在风波亭或许就从这个时候已经种下了祸根。 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力! 不过既然大家都喜欢叫个别名,神武前军叫起来也有点拗口,于是赵君就提议叫扬州军则好了,赖布衣也就同意了。商讨朝廷否决扩军,那神武前军改怎么办的问题。 “既然朝廷不允许,那我们就自己来,好在我还有第二套方案。”赵君想了想缓缓说出口:“我们武装两淮地区的厢军,如果每个武装一千到两千人的兵力,按照禁军的标准进行训练,那么整个两淮地区可以多出三万左右的正规军,基本相当于三个厢的兵力!。” 厢军厢军属地方军,名为常备军,实是各州府和某些中央机构的杂役兵。受州府和某些中央机关统管,主要任务是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以及官员的侍卫、迎送等.一般无训练、作战任务,其编制也和禁军相同。 赵君这一招无疑是最佳替代方案,但是也有明显的问题,作为赵君的头号谋士赖布衣自然也看的清楚。于是他略一思索开口说道:“子君,你这一招倒是秒,但是这里面有两个问题必须解决。一是军备问题。厢军的待遇训练不如禁军,你如若将三万厢军按照禁军使用,就必须提高其待遇和普通禁军一样,同时还要加大装备等投入,而这笔庞大的费用朝廷是不认可,必须你子君自己出!” “这点我想到了,我让金三财和洪小娥进行过秘密测算,我名下的所有产业获得的利润收入,除了府上日常开支之外,全部用于这支额外部队的开支,虽然还是有一定的缺口,但是不大。况且扬州商团远洋船队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利润,如果算上这部分的话,也就足够了。”赵君笑着回答。 看到赵君为了这次军队,几乎耗尽了自己全部心血啊,赖布衣心里很是钦佩,如若有这种执着的念头,他何事不成?但是困难重重啊。 赖布衣又接着说道:“即便是子君你能保证这支军队的开支,尽管他们名义上只是厢军,但是依旧绕不过成立私军,佣兵自重的嫌疑!毕竟这是将近三万的军队,不是私造一些火炮那么容易遮掩啊。” 赵君默然,这是永远绕不开的难题,除非自己马上造反!但是现在还不具备这个条件。 “不管怎么样,先实行再说!如果让朝廷的一道道旨意缚住手脚,那我不如现在就做一个安逸的驸马爷算了!”赵君下定了决心。 “子君,你这可在向唐末的藩镇道路上的前进啊。”赖布衣想了想提醒到,“安禄山、史思明可是前车之鉴。” “安禄山、史思明有勇无谋,我赵君可不是那样的人。”赵君大笑,又看着赖布衣问道:“难道布衣你怕了?” “我怕?”赖布衣倒也没生气而是微笑的看着赵君:“记得当初在东京的狱中,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牛斗冲天狼,此赵换彼赵。” 这句话当初赖布衣在狱中说过,赵君并没有多在意,只是认为那是一种古代星象,但是现在听起来却有一番深意。 此赵换彼赵?我和赵构都姓赵!赵君突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猛然抬头看着赖布衣。 赖布衣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这是个好办法!赵君顿时豁然开朗,总算找到了一条路。 “子君,你想好了?”赖布衣轻声问道。 “想好了!”赵君点点头。 “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切行动和计划都要围绕这句话而行,”赖布衣缓缓说道。 “此事的重点不在江南,而是在上京。”赵君想到了其中的关节。 “哈!子君果然聪明!看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赖布衣很是钦佩,这个计划从见到赵君第一天起,他就开始考虑其中的有些关键环节,而上京则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 “再让王瑞亲自去一趟上京,要营救出园真大师,还要见到赵佶。” 园真,前皇帝赵佶他是这个行动的两个至关重要的关键人物。 两人又仔细商议了许多细节和步骤,将真个计划分为三个阶段,而现在则是第一个阶段。 “好,此行动作为我们神武前军最高机密,名字就叫偷天换日!”赵君最后做了总结。 195 厢军特训营 改变宋金两国态势乃至整个历史进程的的偷天换日行动就在一个春日料峭的早上决定,虽然计划很是粗糙,问题很多,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整个历史的车轮开始偏离了原来的轨道,驶向了另一条未知道路。 赵君和赖布衣商定后,立即开始着手布局,而王瑞则是这盘大棋了一个很关键的执行者,当即赵君和赖布衣就找来了王瑞,托出了偷天换日计划的全部过程。 王瑞虽然感到这计划胆大无比,匪夷所思,但是并不感到十分惊讶,上京之行他已经隐隐看出了赵君所要走的路,困难重重,稍不注意就会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准备执行,作为赵君团队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的身上早就打上的赵君的印记,他没有退路。俗话说富贵险中求,王瑞并不感到多少担心和彷徨,而是更多的兴奋和激动。在和赵君、赖布衣一番秘密交谈后,王瑞带着几个心腹之人悄悄离开了扬州,重新踏上了前往上京之路,从此作为赵君的心腹之一、谍情司首领王瑞就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连王瑞新婚不久的妻子,一个长相非常一般但是却温柔体贴的普通家女子,只知道心爱的夫君要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归来则一身荣耀,但更可能的是客死他乡永远不再回来。 “如果实在等不住就别等了,改嫁去吧,我所有的家产你都带走,反正我现在也没儿女。”这是那个长的比自己还漂亮的夫君临出门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女人依着大门看着男人决然的背影,泪水涟涟。 同样,又有一群人南下,目标是大宋首都杭州,这群人身份较为复杂,既有碟情司的细作,还有孤狼特种分队的一个小队军人,甚至还有几个原来属于扬州报社的编辑,除了极少数人知道此次南下杭州的目的外,大部分得到的命令就是,潜伏,等待上级通知。 这还有更多的人因这个计划改变了现在的生活轨迹,卷入到一场惊天阴谋之中。 作为这项行动的最高决策者赵君,该布局的已经布局,现在他的心思还是主要集中在如何训练厢军之事。 原属于赵君名下的钱财物源源不断的送到了神武前军,为此赵君在军部专门成立了一个厢军训练司,统筹一切人财物管理,将纠察营的主事苏勇任主事,负责军事训练,而原来后勤司的种彦木则任副主事,负责钱财物等调度和管理。 苏勇从东京都跟着赵君出生入死,算是赵君的嫡系,只不过由于在苗刘之乱中受伤,无法亲自上阵杀敌只好退出了一线,调到纠察营任主事,但是赵君看重了他出身于正统禁军,受过良好的军事训练,而且又对他忠心耿耿,所以就把这个新设立的职位(属于厢指挥使职级)给了他,算是和一起从东京出来的苏三等人平级。而种彦星作为种家弟子,其表现出来的良好的后勤管理才能很快在后勤司显露出来,深得金三财的赏识,这次出任厢军训练司副主事,镇统制待遇,无疑自种烈、种彦明之后又一个位列高级军官的种家之后,前途无量。 而同时赵君发布了两条命令,一是两淮地区各州在厢军中选拔身体较好,作战勇敢的士兵,成立厢军特训营,进行特殊训练,第二条从各厢营队中抽调优秀的军官,成立厢军教导营,直接接受厢军训练司领导,负责各地厢军的训练。 两条命令发出,一时间两淮地区的原来籍籍无名的厢军队伍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 .............................................................................................................. 王石站在泗州城东大营的校场高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士兵,脸色同这两天的倒春寒,阴沉的要命。 “王将军,是否进行训话?”他的左首边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军官,他是泗州城厢军统制何刚。按照大宋军制,泗州城厢军统制是厢指挥使,级别高于作为镇级副统制王石三个档次,但是他对于这个年轻的军官态度依然很是恭敬,因为王石是神武前军直接派来进行这厢军特训泗州总教官! “不必了,按照方案直接进行长距离行军,跑不下来的直接淘汰!”王石冷冷的回答。 何刚感到自己身子啰嗦了一下,而王石的右手边站在一个年轻军官笑了笑,就发布了命令,全幅武装的士兵们在都头的带领下,鱼贯而出,沿着大街向城外跑去。 “张将军请自便,我先走了。”王石撂下一句话,跟着队伍向前跑去,后面的年轻军官跟在后面。 现在天才蒙蒙亮,大街上行人很少,只听到士兵们不是很整齐的脚步声,偶尔夹杂着士兵的嘀咕声。王石绷着脸看着前方,一句户都不说。 “王学长,你今天似乎不太高兴?”跟着他一起跑的年轻军官问道,现在讲武堂流行学长学弟,显得很是亲热。 这个年轻军官叫关晓东,同样是军部直接派来,是泗州特训营的政治委员,也是王石的副手,去年才毕业于讲武堂,算是王石的学弟,刚刚提拔为营指挥使,所以心情很好。 “我高兴不高兴管你鸟事,管好你自己的事情!”王石口气很冲。 关晓东碰了给钉子,不过他来泗州做王石的副手时候就听人作战勇敢,攻打泗州城立了头功,但是脾气比较大,所以对于王石的话也没放在心上。 “听说你在泗州城为一名女子的爹爹伸冤,最后那个女子还去军营找你表示感谢?”关晓东突然想起厢军教导营里流传的一个故事,又好奇问道。 “关晓东!”王石突然站住,大声叫道。 “到!”关晓东也马上挺住,双脚并拢做了一个立正的姿势。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清点各都掉队士兵人数,马上向我汇报!” “啊........”关晓东有些呆了,不是按照方案上要求到了目的地才清点吗,怎么现在就要?不过他看着王石那张死人脸,也不敢说什么,立即答应向后跑去。 王石耳朵边总算清净了,但是心里的郁闷却一点没有消失。他没想到会被军部抽出来进入厢军教导营,经过短暂的学习后直接派往了泗州做了泗州厢军特训营总教官。 虽然说自己神武前军第二厢第二镇副统制的职级并没有免去,但是想想自己从一个主力部队的高级军官变成了一个厢军教头,想起来就让人感到十分郁闷。 而且偏偏是泗州!想起那个叫刘纤云的女子看着自己脉脉含情的目光,王石就一阵啰嗦。我现在还年轻,不想成家啊。 在武堂学员中流行着一句话:“鞑虏未灭,何以家为?”这是仿照西汉名将霍去病的一句名言,而且还私下成立了一个组织,叫铁血团,都是热血好战分子,参加这个组织的军官都要发誓:一日不驱除金人,恢复大宋疆土,一日不娶!王石就是这个组织的骨干之一。所以刚才听到关晓东这句话,顿时那个气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好训练这帮新兵蛋子,要真正成为特训营的一份子,老子就让他们脱一层皮!”王石一腔怒火全部发到这帮厢兵身上。 类似于泗州这样的厢兵特训营在两淮地区十八个州陆续铺开,每个特训营人数从2500到3000人不等,经过逐步淘汰,最终保持在一个镇大约2000人左右,这样经过特训后的厢兵总兵力达到了36000人左右,基本也是三个厢的兵力。 特训营工作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作为设在扬州军部厢军训练司一天忙的不亦乐乎,毕竟厢军属于地方部队,和神武前军不隶属一个系统,于是调拨财物、资金、各州厢军日常的军纪管理,训练方案,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都反映到这里,于是厢军训练司这个新成立的部门成了军部最忙碌的一个单位。 这一天,厢军训练司的主事朱勇拿着一封信找到了赵君,面色古怪:“主帅,你看看这个,这是一个女子直接写给你的。” 196 必须“党”指挥枪 赵君有些好奇,接过信打开一仔细阅读起来,原来是一个叫刘纤云的女子所写。 这个名字赵君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文中提到王石这名军官的时候,赵君顿时回忆起来了,这不是泗州那个为自己爹爹伸冤的女子吗?而帮她忙的恰好就是王石。 等赵君看完这封信以后,啼笑皆非。刘纤云信中大意是王石救了她父亲,她也喜欢这个年轻军官,于是决定以身相许。但是王石却是推三阻四,推辞的原因并非是不喜欢她,而是说自己上军校的时候就发过誓:不灭掉金国绝对不成家。所以不要让她在找自己,这让刘纤云很是痛苦,所以请赵君帮帮忙说服王石,信的最后还用质问的口气问军校里是不是有这样一条规定?这样会误掉多少大宋女子的终身幸福云云。 “鞑虏未灭,何以家为?”看着心中这句话,赵君自然明白出处,他想了想问朱勇:“讲武堂里是不是流行这句话?” “卑职没上过军校,故不知。”朱勇有些尴尬,本来他是要到讲武堂培训的,结果大战后受伤,这件事就算放下了,现 在想起来还是一个遗憾。神武前军的将士们现在哪个不以讲武堂的学生为荣? 赵君似乎看出了朱勇所想,笑着说:“没上军校又怎么样?你朱勇打仗比谁差?那天你愿意就把你弄到讲武堂当教官,好好收拾这帮兔崽子!“ “这个,免了,给那帮人当教官?打死我都不干!”朱勇听说那帮讲武堂的学员一个个都是原来营队的精英,也不是善茬,虽然在训练中服从教官的命令,但是在学习讨论中提出的问题刁钻古怪,让教官们也大为头痛,自己的学识就不要去哪里丢人现眼了。 赵君只是和朱勇开个玩笑,用来安抚一下他,对于军校情况,他本来想叫主持军校工作的刘越回来一趟,但是想到一来一回要半天时间太耽误事情,于是就让熊小山把谍情司的孙二狗叫来,整个神武前军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孙二狗到了赵君这里向他汇报说讲武堂校园里确实很流行这句话,还报告给了赵君一个很震惊的消息,说是在讲武堂学生中有个半公开的学生组织叫铁血团,都是狂热拥护赵君,宣扬要加强军人在国家中的地位,并且力主对金国甚至西夏等国用兵,用以恢复汉唐雄风。而鞑虏未灭,不成家则是进入他们这个组织的必要条件之一。 孙二狗说的倒是很兴奋,但是赵君听着听着脸色却变得阴沉起来:“二狗,这件事你怎么不早点向我汇报?” “这个......我认为是一帮青年将领只是拥护你,力主抗金,并没有出格之事,所以.......”孙二狗解释说。 看来孙二狗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赵君现在也不好责怪什么,于是就让他把刘越从军校叫来,有些事情必须和负责军校的人说清楚才行。 孙二狗立即派人前往扬州城外的军校去叫刘越,赵君朱、孙二人先回去忙自己的事情,等有事在通知他们。 两人走后,赵君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沉思,这个军校里的铁血团这个军官组织,是他想起了二战时期日本发生少壮派的兵变事件,所谓的5.15事件。 1932年5月15日以海军少壮军人为主举行的***政变。政变者袭击首相官邸、警视厅、内大臣牧野伸显邸宅、三菱银行、政友会总部以及东京周围变电所。首相犬养毅被杀。由于政变规模小,缺乏建立政权的具体计划,为达目的,政变者自首。在审判中,军部大肆煽动舆论为政变者开脱罪责,并借此加强统治发言权。结果,5月26日成立以海军大将斋藤实为首的所谓“举国一致”的内阁,政党内阁时代结束。 后面还发生了2.26兵变,在日本发生的1483名陆军青年官兵反叛的事件,是一次由皇道派军人发动的未遂军事政变。 通过这两次政变,日本军部控制了政府,初步建立起军部主导的***政权。日本的历史发生了重大的转折,军部***升到了权力的顶峰,已经没有任何制约机制,如同脱缰野马,加速走向全面对外侵略扩张。就在“二?二六”事件一年半以后,爆发了全面侵华战争,日本坠入到战争的探渊。 由此可见这些手拿着武器,打着爱国的狂热军官,一旦失去对其的控制,所蕴藏力量是多么可怕。 虽然现在赵君只算的上一个封疆大吏,但是他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军队中出现由自己控制不了的因素。 还是那句老话说的好啊,是党指挥枪,不是枪指挥党。 可惜现在没有建立政党的基础,但是这并不妨碍赵君准备进行一次整顿,军人必须服从上级命令,要进一步加强政治思想工作,要将这支队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等到下午,刘越才从军校匆匆赶来,赵君又把孙二狗和朱勇叫来,把自己所闻以及所想的告诉了刘越,命令他在讲武堂里学员里开展一次“纪律与服从的大讨论。” 其内容主要有两点: 一.所有军人必须牢记下级服从上级,一切行动必须服从神武前军军部的命令。 二.加强忠君爱国教育,不得散布过激言论。 刘越本来还兼着政工司的主事,自然对这些学些教育活动得心应手,等赵君讲完了,问道:“主帅,那铁血团这个组织是否取缔?” 赵君想了想说道:“暂时不用,但是要加强监管,你,孙二狗把这件事要放在心上。”两人点头称是。 “还有,把不灭金人就不成家这一条取消!还有那个王石”赵君对朱勇笑着说:“问问他喜欢不喜欢那个刘小娘子,如果喜欢就赶紧成家!我做他的主婚人。” 这件事就这么解决,刘越回到军校以后就在各班展开了这次“纪律与服从”大大讨论,遵照赵君提出的两点内容,从各个方面进行了学习,交流,统一大家的思想。 而远在泗州的王石,接到赵君的口谕后,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才有些害羞的给教导营回话,一切听从赵君的安排。 王石是个干脆利落之人,当日利用休息时间提了几件礼物就登门拜访刘士奇家,请求将其女儿嫁给自己,刘士奇一脸莫名其妙,但是旁边的刘纤云却羞红了脸,赶紧躲在闺房里不敢出来。 听闻王石说了整个过程,虽然刘士奇如普通大宋官吏一样,内心中有些瞧不起的当兵的,但是看到王石虽然是一个军人,但是谈吐不凡,又曾经救过自己的命,现在有越国候亲自主婚,面子也够大了,于是也就答应了。 王石是个孤儿,是从应天府招兵进入赵君的部队,也没啥亲人,于是朱勇自告奋勇充当男方家人,就在泗州城举办了一场 热热闹闹的婚礼,赵君亲自出席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福如早生贵子云云,一时间成了城里的一段佳话。 厢兵特训营的工作逐步走向了正规,按照这样的速度,不到一年时间这些厢兵就可以达到正规禁军的水准,只是缺乏实战经验而已,两淮地区的正规军兵力将会得到补充,这让赵君放下心来。 同时另外一件事情也让赵君感到高兴,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一赐乐业人那本羊皮卷《塔木德》全部翻译成了汉语,同时翻译的还有一本就是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 197 扬州辩论 得到这个消息赵君兴奋不已,一本是哲学思想方面的巨著,犹太人的《论语》,另一本则是科学巨著。全部是人类文明的精髓,于是就指示扬州周刊和杭州周刊两家报纸,陆续登载这两本巨著的汉译本,而对于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一书,赵君还亲自做注解,自己在那个时空学到的东西总算可用上,这让赵君内心中有些得意洋洋,当然这个注解也是借用了犹太人艾萨克.辛格的名义。 现在的扬州周刊已经和往日不同,经过这几年发展,不仅报社人员已经增加的三十多人,分工更加细致,而且报纸也拆成了两份,其中名为《扬州娱乐报》每单数日发行,主要是一些生活、娱乐、市井趣闻,甚至还有些简单的白话小说,都是普通老百姓所喜欢看的。另一份叫《扬州评论》主要是登载宋金两国态势、朝廷政策、还有一些学术方面的研究和评论,诗词歌赋也包括在内,主要面对士子等精英人士发行,其影响力不仅限于两淮地区,包括江南一些大的城市如建康、平江、鄂州等也能见到扬州报社的报纸。 同样在杭州分社也分为《杭州娱乐周刊》和《杭州周刊》两种,只不过发行数量和规模都没有扬州这么大。 两家报社同时刊载《塔木德》和《几何原本》,顿时在两地士林中引起了轰动,纷纷写文章发表自己的看法,尤其是《塔木德》赞赏、宣传者有之,批评、咒骂着也有之,有的言之凿凿,很有道理,有的纯粹是打嘴仗,一时间热闹纷繁。而同时杭州也出现了一家报社,报纸名字叫《杭州邸报》,报纸内容偏于保守,经常和《杭州周刊》上的观点针锋相对,后来赵君才知道这原来是秦桧等人幕后操办的,对于这次讨论倒是冷眼旁观,没有参与进去。 赵君指示两家报社人员,一律不准参与到这场争论中,只客官公正的刊登各种思潮,同时将那些精辟的文章和坐着都做一记录,无论是赞成还是反对,这些都是赵君未来构建大宋的不可缺少的人才,最后在杭州士林中,有好事者竟然组团前往扬州,尽管这本书并没有登载完,还是准备和一赐乐业人就《塔木德》书中有些观点进行辩论。 这个消息是杭州谍情人员传给了赵君的,接到这个消息以后,赵君决定把犹太人的长老艾萨克.辛格请到自己府上商议。 自从沙拉离开扬州前往遥远的故乡,扬州城的犹太人大长老一职位就由艾萨克.辛格代替。当艾萨克.辛格听闻这个消息后,顿时大吃一惊,连声婉拒,自己作为一异教徒,客居在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度,怎么敢和这国家的精英进行辩论?如果说了不该说的话,没准也会被烧死吧? “辛格长老不必担心”赵君看出了他的害怕,温言劝到:“此次辩论之关系学术问题,不涉及宗教和政治,我可以做这次辩论会的主持人,一定会保持公正,况且你们一赐乐业人在我们大宋处境也不是很好,许多宋人把你们看成是蛮夷之人,通过这次辩论可以扩大你们的影响,你们也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明!” 赵君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艾萨克.辛格,又听到赵君作为辩论会的主持,于是就答应了。 犹太人这边同意,赵君立即下令给杭州报社在报纸上登载消息。说欢迎杭州士子来扬州进行学习辩论,扬州这边会提供必要的帮助,为了使辩论公平公正,而且越国候亲自作为主持人。 这一消息登载,原本只是小规模的民间行动顿时变成了一个半官方的行动,大批士子离开杭州陆续赶往扬州,同时平江、常州、湖州、建康一代士子也闻言赶往扬州,一时间扬州城了士子的聚会地,可与每三年一次的乡试比美。 赵君作为东道主,亲自命令政工司的种彦明和扬州府衙协调,一定要将这次辩论会办好。 时间定在三月初三,阳光明媚,花红柳绿,正是大好春光之际。地方在扬州著名的瘦西湖畔一个别院里进行,在一大片绿草地中,摆放了一张案牍,一把椅子。而士子们三三两两,有地席地而坐,有的站着和朋友窃窃私语,显得轻松。 赵君今天也脱下了戎装,换了一身浅青色的文士服,倒也显得洒脱,只是临走前柔福和洪小娥让他在发髻上插一枝红花,被他严词拒绝了,他实在接受不来这个流行发饰。 等赵君赶到的时候,只见整个院子里士子不下二百人,都很年轻,最大的不超过四十岁,一个个显得风华正茂。在这里赵君还见到了自己认识的人,除了扬州报社的欧阳澈、现在杭州分社的负责人袁飞,还有那个杭州士子聚会上大出风头的最后进入报社的梁清,那次聚会的史浩、王十朋都在列,众人见了赵君都纷纷上来打招呼,赵君笑着回应。 更让赵君感到惊讶的竟然看到了张九成,张九成是最初创办扬州报社成员之一,后来因准备参加三年一度的会试就离开了报社专心应考,正如历史上一样,张九成被殿试被皇帝钦点为状元,不过没有按照授镇东军签判,而是被任命为泗州府签判,不过还没有去报道,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 张九成看到赵君亲临,赶紧上来抱拳行礼:“下官见过越国候。” “子韶(张九成的字)免礼,在这里都是朋友,没有上司同僚。”赵君笑着说道,他很欣赏张九成,不仅学识渊博,而且在报社工作也是勤勤恳恳,当日扬州游行示威他也是第一人,现在又是状元郎,想想他在自己手下干活,赵君心中也有一丝得意。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张九成才离开,等犹太人大长老艾萨克.辛格到来,辩论会就算开始。 其实不是艾萨克.辛格一个人在战斗,对于《塔木德》这本巨著,里面有许多观点,在大宋士林中有赞成者,有反对者,故这次辩论会上对于某些观点双方争论不休,差点成了打嘴仗,最后还是赵君干预,把辩论问题拉会到主题上,才继续进行下去。 刚开始辩论的问题颇多,但是最后就集中在了两个问题上,分别是《塔木德》书中的两句话:“绝对的公平并不存在和赚钱不难,用钱不易。”而这两句话和中国人所倡导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君子言义,小人言利”正统观念所相左,所以争论的特别厉害。 而让赵君大跌眼镜的是,持对立态度的双方代表人物竟然都是他认识的,赞成《塔木德》观点是王十鹏,而坚决反对则是张九成。 张九成身为今年的状元,为众士子所敬佩,自带光环,从《论语》到孟子学说,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听的众人大声叫好。 而王十朋比张九成整整小二十岁,面对自己前辈又是新科状元,年轻气盛,倒也不惧,从《荀子》到《盐铁论》,逐一反驳,听的赵君头都有点晕,全都是各种典故,清一色的文言文啊。而作为这场辩论会的中心人物艾萨克.辛格到最后反倒没什么事情,面带这微笑看着这两位士子辩论。 这种辩论本来就没有所谓的胜负,一个个都是饱学之士,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谁能说过谁,赵君要的就是这种思想上的碰撞而已,才能使整个民族的思想不趋于僵化。 不过到最后,张九成并没有放过坐在案牍边正听的津津有味的赵君,一抱拳笑着说道:“久闻侯爷学识渊博,看法独特,不知对这两个命题你有和高见?” 一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都瞧着赵君,而王十朋更是期翼的目光看着他,都希望赵君的观点有利于自己。赵君一下子头大了,他只是来听的可没想到发表自己的观点,现在没想到张九成会将自己一军。 198 大宋皇家学会的前身 看着众士子望着自己的目光,有期许、有怀疑甚至还有得带着看笑话的神色,但是赵君只微微一笑,想了想说道:“各位都是饱学之士,未来国家的栋梁,我一介武夫也就没必要长篇大论,班门弄斧。对于这两个观点,我只说两句话。 说道这里赵君清清嗓子说道:“对于公平问题,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并不妨碍我们追求公平。对于金钱的观念,我认为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整个辩论会就在赵君的这两句话终结行动话语中结束,而这两句话特别是后一句,显得有些粗鄙但是却很有哲理,顿时在扬州流传,无形中提高了商人的地位。 扬州的辩论仅仅只有一天时间,但是意义却十分深远,到后来在赵君支持下,每年都举办一次类似的辩论,渐渐的,扬州成了大宋思想最活跃的地区。 而另外一本《几何原本》的刊登,到没有引起多大的争论,但是却在扬州城中悄悄诞生了一个很小团体——算学社,发起人则是扬州学堂校长—杨汉生,他联系了几个对数学感兴趣的人,成立了这个组织,专门研究几何原本上面的各种知识。 赵君知道这个算学社还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一次心血来潮想到扬州小学来转转,偶尔听到在杨汉生的办公房里有几个书生在热烈的讨论什么,赵君有些好奇在外面听了一会,才发现他们正在讨论就是几何原本,而且是欧几里得几何的第五公设问题。 所谓的欧几里得《几何原本》第五条公设:同平面内一条直线和另外两条直线相交,若在某一侧的两个内角的和小于二直角,则这二直线经无限延长后在这一侧相交。 由于第五公设的内容和叙述比前四条公设复杂,所以引起后人的不断研究和探讨,也引起了很多争论。没想到今天赵君也在这里听到了这样的争论! “右江(杨汉生的字),我曾用原本之前四条定理证明推到第五天公设,但是无论如何无法证明之,难道说第五公设有错?”一个男人说道。 “梅叔此话差异,据闻这本几何原本问世千年,有无数人阅之,怎么会有错?” “怀明偏颇了,算学一科讲究的是严密推理,既然无法正确推出,怎能不怀疑其有错?不若你来试试?” 听到屋里的人争论,赵君忍不住推门而去,里面加上杨汉生共有四人,看到赵君进来,屋里的讨论顿时停了下来,在座纷纷站起来行礼,赵君也笑着一一回应。 经过杨汉生的一番解释,赵君才知道自从扬州品论登载几何原本一书后,本来喜欢杂学的他对此很感兴趣,就潜心学习,他的身旁很快聚集了几个志同道合之人,经常借扬州学堂清净之地进行学习讨论,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名为“算学社” 杨汉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在下未经过侯爷同意,私自将算学社活动之地定在了扬州学堂,算是公器私用,请侯爷责罚。” 没想到赵君哈哈一笑:“右江多虑了,将这些学问拿出来学习讨论,发扬光大乃我的初衷,算学社能在扬州学堂落脚,我求之不得。这样,学堂里房间颇多,可以专门腾出一个小院,供算学社活动如何?” “多谢侯爷”几个人纷纷大喜。 又经过杨汉生逐一解释,才知道那个字梅叔叫韩冬,年龄快四十岁,秀才出身,现在在扬州一个私塾教书。字怀明叫陈亮,约莫不到三十,还是个童声,还有一个叫李右江,也是个中年秀才,竟然以卖字为生。赵君看出来了,这些基本上都是无意于功名或者在功名路上不顺,对算学感兴趣的。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不过赵君认为,与其多出几个举人进士,还不如多来几个像算学社的这样的人才对社会的贡献更大。 话题自然而然转移到几何原本上,众人看到赵君对几何原理也颇有研究,顿时感到惊讶无比,又讨论了一会,还是杨汉生小心翼翼的问道:“侯爷,您对这第五公设有何高见?” 我能有什么高见,赵君在中学上学的时候就知道,在两千多年间,许多学者试图用《几何原本》中其余公设和推论证明,然而都没有成功,但却从中获得了一些和第五公设等价的命题.后来,到19世纪,几位数学家否定第五公设,推导出一些和欧几里得几何不同的新命题,从而导致非欧几里得几何的产生。 想到这里他说道:“第五公设颇为复杂,实际上是平行公设可以用这个公设代替:给定一条直线,通过此直线外的任何一点,有且只有一条直线与之平行。 这个平行公设实际上是英国数学家、物理学家普莱费尔在他所校订的((几何原本》中采用了一条很好的等价于第五公设的公理。赵君自然不清楚,不过在他中学学几何的时候已经采用了平行公设,故有这么一说。 众人听了眼睛一亮,又纷纷讨论起来,赵君也不着急,慢慢的品着茶听众人议论。 过了一会,那个叫韩冬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赵君:“侯爷,虽然你说的这条平行公设颇为奇妙,可以代替第五公设,但是依旧无法从前四条公设中将其推出。” 当然没法推导出啊,否则非欧几里得几何怎么诞生?赵君心里暗笑,又说道:“既然无法从别的公设和推论证明,但是我们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如果能证明第五公设为错,又能得到什么结论?” “您是说假设第五公设(平行公设)不成立?”杨汉生颇为惊讶的问道。 “对,如果不成立,是错的,大家试试会得到什么结果?”赵君循循善诱,心里却有些激动,能否伟大的非欧几里得几何就在这个简陋的学堂里诞生起萌芽? 众人像是被打开了一扇窗户,也顾不的在说什么,纷纷拿出去笔墨推导起来。 “如果按照侯爷所说,将“过平面上直线外一点,只能引一条直线与已知直线不相交”作以否定,则得到“过平面上直线外一点,至少可引两条直线与已知直线不相交”这一命题,那么有可推出同一直线的垂线和斜线不一定相交,侯爷你说对不对?”韩东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君听了内牛满面,这是非欧式几何的内容,也只是上大学的时候学过一些,现在早就忘光了,让他如何回答? “判定对错不是靠某个人,而是看你能否从已知定理中推出,如果能证明就是对!”赵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数学毕竟严谨的。 看看已经到了下午,众人依旧废寝忘食的模样,赵君笑着招呼他们去吃饭,自己请客。这一顿饭吃的赵君心情舒畅,总算这个世界上有一帮人能和自己念叨着直线、三角、平行等数学术语。 最后赵君当场宣布,为了鼓励大家在算学领域的钻研,个人出资将对算学社成员生活进行补贴,让他们不必为柴米油盐操心,一心进行学术研究,而算学社也成了日后大宋皇家学会的前身,当然这是后话。 199 李明月有身孕了 由《塔木德》和《几何原本》的连载在士林中引起的议论和探讨,赵君心里感到很爽,他觉得比占领两个几个城镇的意义更重大。这是给中华文明注入新的活力,即便是在将来烽火岁月中自己遇到什么意外,来个壮志未酬身先死,他也绝对这趟穿越值了,没有长生不老的人和千秋万代的朝代,但是一个民族的文明却可以源远流长,经久不息。 但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赵君准备把注意里转移到火器研发上,开发先进的开花弹和火绳枪的时候,一件从杭州传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打乱了他一切部署——李明月怀孕了。 消息是杭州谍情司的情报人员通过秘密渠道传到扬州。当天下午,暂时接替王瑞这个谍情司的大头目位置的孙二狗,直接闯到赵府正在和家人一起吃饭的赵君低语了此事,赵君竟然一愣神手中的碗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夫君?!”柔福等几个妻妾看到赵君脸色大变,如此失态的样子顿时都停止了言语,一个个怔怔看着赵君。 “二狗,跟我去书房,你们继续吃饭不要管我。”赵君勉强笑了笑,离开了客厅。 在书房里,孙二狗低声向赵君汇报了一切。原来是种彦燕送李明月回杭州时,孙二狗就私下嘱咐种彦燕要想办法能把李府发生的重大事情传给杭州谍情处,以便于将李明月最新消息最快传到扬州。种彦燕也是聪明之人,知道李明月回到府上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彻底解决,于是找个机会说通了李明月的丫鬟小兰当这个联系人。到了杭州,谍情司的人就秘密和小兰接上了头。没想到过了四个月就传出了李明月已经怀孕的消息。 “听小兰说,李小娘子由于身子越来越明显,其怀孕之事李大人已经知晓,曾经大怒问是谁的孩子,但是李小娘子死活不说,现在已经被禁锢在秀楼里,除了小兰任何人不能见她。”孙二狗低声说道。 赵君听完没说一句话,坐在案牍边低着头,他感到十分痛苦,自己的一夜荒唐竟然让李明月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还遭受这样大的罪。 自己罪孽深重啊。 孙二狗看着赵君难受的样子,这是他跟了赵君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模样,嘴动了动想劝说几句,但是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半晌,赵君抬起头,脸色已经平静:“二狗,你准备下跟我去一趟杭州,明早就出发,还有通知熊大山的孤狼分队一块行动!” “老大,主官私自离开驻地如果让朝廷知道,那是重罪!”孙二狗赶紧提醒。 “我知道,所以要这件事要秘密进行,军部那边你只给赖布衣说明此事,别人一律不能知道。”赵君回答道。孙二狗见赵君决心已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匆匆离开了书房。 赵君在书房里又呆坐了一会,想了想又回到了客厅,有些事情不能瞒着自己的身边的亲人。 柔福她们晚饭已经吃完,但是并没有散开,坐在那里还等待着赵君。 老管家钟会已经痊愈,恢复了他官家的身份,看到赵君又返回客厅,很精明的他知道赵君有话要对妻妾们说,就吩咐在场的仆人和丫鬟们离开,整个客厅就留下柔福等四个女人。 “杭州传来消息,明月怀孕了,我要去接她回来,明天就走。”赵君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说道。 客厅里一片寂静,众妻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集中在柔福脸上。 柔福的脸色有点苍白,看着赵君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想了想缓缓站了起来:“夫君你去吧,别让明月妹子难受。” 有了正妻表态,洪小娥等人自然不会持反对意见,于是众人立即帮助赵君准备去杭州事宜,柔福帮赵君准备随身衣物, 洪小娥则匆匆离开赵府去准备船只。种彦燕已经在三月份和赵君成亲,这个时候说要和赵君一起去杭州,被赵君拒绝了,于是只好和柔福一起收拾衣物。 “珍珍,我走了这段日子,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赵君看着肚子已经很大,快要临盆的陈珍珍,一脸怜爱,还有些内疚,陈珍珍生孩子的时候,自己恐怕无法陪在身边了。 “赵哥哥你去吧,我很乖的。”陈珍珍知道赵君心情不好,不是自己调皮撒娇的时候。 安排好家事,第二天一大早,赵君带着孙二狗还有熊小山等十几个护卫,坐上了租来的客船,悄悄离开扬州,沿着运河向南驶去。 现在已经是晚春,江南依旧是繁花似锦,春光明媚,但是赵君的心情很不好,他穿着一身便装,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风景,默然不语。 这是赵君第三次下杭州了,但这一次心里没有个底。 李纲如果知道李明月肚子里孩子是自己的,会有什么反应? 李明月会跟着自己走吗? 他不知道,这种处理感情上的事情,赵君觉得比打仗还难。 “老大,你不要太担心,你对明月姑娘情深义重,这件事一定会皆大欢喜。”旁边的孙二狗看到赵君一脸愁容,笑着安慰到。 “二狗,你一个单身还来劝我,还是赶紧解决自身问题吧,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布衣、王瑞、朱勇他们都已经成家,你怎么还是单身一个?” 孙二狗看到赵君把话题竟然引到自己身上,笑了笑没在说话,不过赵君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痛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吧,两人都沉默起来。 七天之后的傍晚,客船到了杭州,赵君一行人进城后就直接杭州城内东边一条小巷深处幽静的院子,这是杭州谍情司的秘密据点。迎接他们的是这里的负责人朱怀,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 他立即亲自把赵君安排到后院深处一个独立小院里。 “朱怀,明月姑娘那边有没有传来新的消息?”赵君问道。 “暂时没有。”朱怀低声回答,想了想有补充道:“我们谍情处已经派一名“燕子”作为下人混进了李府,作为小兰姑娘的眼线,此事被孙主事定位谍情司一级机密,了解内情的在谍情司内部不超过五人。” 赵君满意的点点头,和蔼的说道:“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息吧,明晚我就去李府,你安排一下。” 朱怀点点头,告退,赵君又让孙二狗把熊大山叫过来三人在房间商议了一阵才散去。赵君随便吃了点饭就歇息了,现在必须养精蓄锐,李纲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200 争辩 已到了傍晚时分,忙碌了一天的李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府上。早上早朝,中午又到衙门处理了一天政务,一天下来有些头晕眼花,李纲感这几年身体大不如以前了。 李纲的老妻李氏没有让丫鬟伺候,而是亲自上前帮他换掉朝服,穿上宽容的便装,又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等李纲坐下,就站在后面轻轻的帮他揉起肩膀来。李纲微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好时光。 “明月那丫头今天怎么样?”过了一会,李纲突然问道。 听到夫君这话,李氏脸上也露出了愁容,想了想说道:“那丫头依旧茶饭不思,人瘦多了好多,眼看肚子一天天打起来,老爷你看……..” 李纲听了,神色变得有些烦躁,一咬牙低声说道:“找个可靠点的郎中,想办法打胎。” “啊……”李氏顿时脸色苍白,一脸惊慌:“已经四个月了,这时候打胎会死人的啊” “那有什么办法?”李纲怒道:“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把孩子生下来,我们李家颜面何在?难道为她的事,我们李家脸还没丢尽吗?!” “这……..”李氏看着丈夫暴躁的样子,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幽幽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老管家突然走进来,一脸怪异的神色:“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不是给你说过,最近老夫不见任何人吗?”李纲很是烦躁。 “来人,来人是越国候赵君,他说他私自来杭州,要见您。”老管家低声说道。 赵君竟然私自来了杭州专程见自己?李纲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更是难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按压住内心的愤怒:“让他去书房等候。”等到老管家离开,李氏有些好奇,:“驸马私下见你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那宝贝女儿!”李纲说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等李纲进了自己的书房,看见了正身穿便服的赵君正襟危坐。看到李纲进来,赵君赶紧站了起来,抱拳行礼:“下官见过相爷。” “越国候客气什么,请坐。”李纲摆摆手,冷笑了一下说道:“从扬州私自来到杭州要见老夫,是为何事?” 赵君一咬牙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道:“请相爷开恩,将明月姑娘下嫁给下官,因为,因为……”赵君迟疑了一下还是鼓足了勇气:“因为明月有了我的孩子。” “果然是你赵君做出的禽兽之事!”李纲闻言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赵君鼻子大骂道:“亏明月那么欣赏信任你,你竟然对她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即便你是驸马爷,老夫今日也要打你!” 李纲说着,从案牍上拿起一把戒尺大小的木条,劈头盖脸向赵君打去。赵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狂风暴雨般的木条抽打着自己的头、脸和身体,没过多久,脸上就出现了几道青痕。 打了一阵,李纲感觉累了,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案牍旁边喘着粗气。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或许经过发泄,李纲的情绪平静了许多,看着狼狈不堪的赵君,问道。 赵君想了想就把除夕之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李纲。李纲听了默然,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虽然是无心之过,但还是下官的错,所以责任都在于我,请相爷将明月姑娘下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给她幸福。”赵君恳求到。 “不行!我堂堂大宋宰相的女儿竟然给你做妾,绝对不行!”李纲断然拒绝。 赵君没想到李纲依然这么顽固,心中的火也渐渐上来,说道:“现在明月姑娘已经身孕在身,这样拖下去对谁的不好,难道相爷你真忍心看着明月姑娘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吗?” “这件事就不烦驸马操心了。”李纲冷冷说道:“我已经安排郎中准备给明月打胎。” “难道相爷不知道怀胎四月如果打胎非常危险吗?搞不好一尸两命。”赵君有些激动了。 李纲微微叹了口气,神色依旧冷漠:“这也是为了她好,如果真的那样,那只怪她命薄。” “你?…….”赵君气的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他没想到作为一代名相的李纲对待自己的亲人竟然如此残忍。 “你走吧,老夫就不追究你擅离职守之罪。”李纲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明月姑娘带走”赵君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怎么?你想明目张胆在相府抢人?”李纲冷哼了一声,盯着赵君:“别以为你手握重兵,在扬州干的那些人以为别人不知?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我赵君一片忠心为了大宋,苍天可鉴!”赵君赶忙回答,关系到大是大非的问题,可不敢含糊。 “一片忠心?我看你是想当王莽、曹孟德吧之流吧。”李纲的话如刀锋,直戳赵君的心窝。 听了这话,原本心情激动的赵君反倒平静下来,他知道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迟早要来的。 “相爷,说话要讲证据。”赵君缓缓说道。 “证据,你在扬州擅自训练厢兵作为禁军使用,私自增加手中军队算不算?你在军中办理军校,培养忠于自己的将领算不算?更别说你那火器监内部私造火器那些龌龊事算不算?别以为你赵君聪明,别人都是蠢材!” “我训练厢兵是为了加强边境的安全,办理军校是为了提高将士的战斗素质,这两者都已经向朝廷汇报,至于私造火器,请问相爷,你是道听途说还是有证据?如果证据确凿,我认罪,如果只是道听途说,那就听相爷不要乱说,会害死人的!”赵君一脸平静。 “你……..”李纲为之气结,皇上派皇城司潜入扬州调查也没发现赵君私造火器的证据,但是这种传闻在朝中盛行已久,李纲也不得不信几分。 “还有,相爷你说我会做王莽、曹孟德之流,我怎么会呢。要知道他们姓王、曹,而大汉的天子姓刘。而我姓赵,大宋天子也姓赵。”赵君轻声说道。 话很平常,但是李纲立即体会到了其中隐含的某种深意,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而已。”赵君没在说下去,而是回到了前面的话题:“相爷,你不让明月姑娘嫁给我,那让我看看她可以吧,毕竟有了我的孩子。” 李纲沉默了一下,点点头算是默认。 “那下官告辞了。”赵君抱拳离开,刚走到门口,他突然站住了回过头对李纲说道:“相爷,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宋,也是为了实现您心中的理想,相信用不了多久,您就会亲眼看到。” 赵君出了书房,在院子里他看到了李纲的夫人李氏。对于这个贤惠的妇人,赵君心存敬意,赶紧走过去行礼道:“夫人,都是晚辈的错。” “刚才你和老爷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李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冤孽啊。”说完后又指了指不远处一间亮着灯光的绣楼说道:“明月就在楼上,你去吧,希望真能如你所说,给她幸福。”说完转身离开。 赵君有些愕然,不明白李氏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让自己带走李明月,幸福从何而来?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按照所指方向走了过去,刚转过一个假山,突然从假山背后出来一个中年婢女,见了赵君轻声说道:“属下见过将军。” 赵君听朱怀说过这是潜伏在李府的燕子,点点头说道:“通知朱怀,按照第二套方案行动。” 那个中年婢女听完一抱拳又消失在了黑暗中,赵君抬头看了看那点点灯火的绣楼,今晚一定要把李明月带走。 201 母爱 在秀楼二层的闺房里,李明月依着窗户看着外面,虽然天色已晚,还能依稀看到窗外的小池塘里睡莲,静静地躺在水面上,晚风吹过,花瓣微微摇曳,好像一个女子在水面上翩翩起舞,李明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是她唯一的乐趣了。 从扬州回来已经四个月了,她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噩梦,原来以为远离他,远离那个地方一切都会从头来,自己还是以前那个热情爽朗的李明月,直到发现自己连续两个月没来月事,一天老是感到恶心,于是偷偷跑出去找了一个郎中看了一下,结果让她感到晴天霹雳,自己竟然有身孕了。 那一刻,她感到天都要塌下来了,失魂落魄般回到了自己的绣楼,从那天起,她就很少出门,一天躲在了绣楼里,除了知情的贴身丫鬟小兰,她害怕见到任何人。 但是纸包不住火,她的异常还是她的娘发现了,她坦白了一切,但是始终不说出是谁的孩子,好面子的父亲哪里能够接受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差点想把她赶出家门,但是娘苦苦哀求才作罢。 于是退了一步要求她打胎,但是打胎,但是她拒绝了。 她恨那个男人,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孕反应也越来越重,但是李明月身上那种母性的光辉也慢慢的开始闪烁,她开始慢慢接受这一切,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充满了一种欢喜,而对那个男人的恨意也没有以前那么浓烈。 既然是阴差阳错,那这就是上天注定,就是命。 我一个小小女子怎么能和命运斗争? 李明月痴痴想着,突然感到喉头一阵恶心,刚转过身,旁边的小丫鬟就拿着一个盆接了过来,李明月干呕了两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一点清水。 “小姐,吃点东西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不想吃,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小兰看着消瘦的李明月,心疼的说。 李明月本来没有胃口,但是听了小兰后面这句话,想了想点点头。小兰于是扶着她坐在桌子边,又从外屋端来一碗温热的莲子粥轻轻放在桌子上。李明月端起碗刚喝了几口,突然又感到一阵恶心,赶紧放下碗,刚喝进的粥全部吐在身边的木盆里。 “小姐,怎么办啊,你这样下去怎么办啊。”小兰看着李明月这副样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没事的,听郎中说这是妊娠反应,过了一阵子就会好。”李明月勉强笑了笑,反倒安慰起小兰来。 “可是…....可是老爷不让你把孩子生下来,最近听说老爷已经找郎中了…..”小兰期期艾艾。 李明月听了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她怔怔看着眼前的那碗莲子粥,没有说话,而是端起碗继续吃起来,一边吐,一边吃,看得泪水直流,但不敢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有敲门声,小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快步走向外屋,刚开门“啊”惊叫了一声。 “小兰,谁来了?”李明月在里屋弱弱的问了一声。 “明月,是我。”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响起。 李明月猛然一抬头,看到了赵君的身影,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君看着眼睛的李明月,原来那个热情爽朗的姑娘早已经消失不见,苍白的脸色,尖尖的下巴,由于过于消瘦显得很大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神采,看得赵君一阵心碎。 “明月,对不起。”赵君一把抓住李明月冰冷纤弱的小手,心疼的说。 李明月有些惊慌,双手在赵君手中挣扎了几下,见没法抽出,也慢慢安静下来。 “明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来晚了,现在就跟我走!” “走?去哪里?”李明月眼睛里露出一丝茫然。 “去扬州,那里就是你的家。”赵君低声说道。 “不,不,我不回去。”李明月似乎清醒过来,猛然挣扎道。 赵君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听说我,明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是现在你必须给你我走,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孩子!” “孩子…….”赵君的话触动了李明月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猛然抡起拳头打着赵君:“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一切,都是你害了我…….”打着打着,似乎没有了力气,趴着赵君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赵君搂着李明月,一句话不说,一直等着她宣泄完,才轻轻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待你,好好待我们的孩子。” 李明月没有说话,试试依偎在赵君的怀里。这个时候旁边的小兰开口了:“赵公子,老爷同意你把小姐带走了?” “没有。”赵君摇摇头,“但是谁也拦不住我!” 小兰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刚准备说什么,就看到闺房门开了,走进几个黑衣蒙面人,为首的对赵君说道:“主帅,一切都安排妥当,请主帅和小姐尽快离开这里。” 小兰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赵君准备硬夺啊,但是转眼一想这也许现在最好的办法,总比让小姐呆在这里生不如死强,于是催促道:“小姐,跟公子走吧,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李明月内心挣扎了一会,想到爹爹的态度,又想到自己的孩子有可能面临的悲惨局面,微微点了点头。 赵君看到李明月答应了,心里大喜,赶紧说道“熊大,你前面带路,一切小心。”就和小兰搀扶着李明月下了绣楼。 现在才不过戌时,也就是晚上八点多,不过李府好像进入了深夜,周围都是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赵君感到有些奇怪,但是顾不得多想,跟着熊大山来到了李府后院的一侧,这里有个小门,早有两名黑衣人在看守,看到赵君一行人过来,赶紧打开门。等赵君出去,三辆马车停在外面的巷道里,等赵君等上了第一辆马车,熊大山招呼了一声,黑衣人立即上来后面两辆,马车迅速驶出了小巷,消失在了黑夜里。 就在马车刚驶出小巷,李府中院里书房的灯亮了,李纲走了出来,迎面就看到匆匆而来的管家。 “他们走了吗?”李纲问道。 “赵公子已经带着小姐安全离开,正在往城东方向驶去。”管家恭敬的回答。 “你说,我这个做爹爹的是不是太残忍?”李纲突然问道。 管家没想到李纲会这么一问,想了想说道:“老爷您这也是无奈之举,现在朝廷上下都知道您和侯爷关系密切,一个是宰相,另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如果两家再联姻,势必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希望他能明白老夫的苦心。”李纲看着黑夜,又想起和赵君的谈话,不禁喃喃自语:“都姓赵啊…说的倒容易…..希望你能拿出确凿证据来,否则,老夫绝对不会饶你!” 202 开花弹和硝化棉 赵君把李明月接回了城东的小院,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孙二狗、熊大山等人悄悄离开了杭州,沿着大运河乘船向北而去。 或许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李明月昨晚并没有睡好,赵君一直在身边陪伴着她。今早上了船,才在船舱中沉沉睡去,赵君低声吩咐小兰照顾好她,这才一个人出了船舱。 甲板上,熊大山早已经等候,向他汇报了昨晚的行动。这是前往杭州的途中,赵君和孙二狗、熊大山所商量好的,如果李纲不肯让赵君带走李明月,就让孤狼第一分队硬闯李府,达到辞行目的。 不过昨晚的行动似乎有些太顺利,赵君听完熊大山的汇报才知道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顺利,从李府后院翻墙进入,到在绣楼上带走李明月,竟然没有碰倒一个李府的人。 赵君想了想顿时明白过来了,这是李纲有意放自己的带走李明月啊。 “这个李纲…….”赵君不禁摇摇头,干什么事情都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不过昨晚在书房里和李纲的一番争执还是引起了赵君深深的思考,一是没想到自己的事情朝廷竟然盯的如此之紧,这样下去迟早会和朝廷闹翻——除非自己顺从赵构做这个时空里的岳飞。 第二就是自己已经隐隐向李纲透露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是偷天换日行动的核心内容也是所要达到的目的,虽然当时李纲并没有对此说什么,但是在宦海沉浮那么多年的他怎么会听不出自己的弦外之音?李纲对此到底是什么态度?这是赵君所要想知道的。 看来自己要加快进度啊,赵君感觉到一种危机感,必须在和朝廷翻脸之前,在掌握一直绝对忠于自己的强大的军队同时,必须完成偷天换日计划。 一路顺风,赵君回到扬州,立即把李明月安排进府,又找来成无己进行诊断,经过一番调整,又有赵君细心呵护,再加上柔福、种彦燕等姐妹们关心和照顾,李明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原来苍白的脸上也有些血色,这让赵君放心了不少。 而这个时候陈珍珍产下一个男婴,有了两个孩子,不能只有小名,但是赵君自称孤儿哪里有什么家谱?后来还是号称半仙的赖布衣给两个孩子起了个名字分别叫赵文英和赵文天。 家事总算安排好,赵君的心神就全部投入到军务当中,一个好消息终于传来,原属于火器监的罗风经过两年多的研制,终于把雷汞这种炸药研究出来了。 赵君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激动,立即快马加鞭出了扬州城,直奔城西——去年才从火器监分离出来的火器研究院。 火器研究院坐落在距离扬州城西越二十里的一个叫二里坡小山坳里,那里本身就有一个炼铁工坊——属于真州炼铁坊的一个分厂,是赵君和洪明汉共同的产业,占地面积很大,几乎包括了整个山坳,而赵君就把整个火器研究院则距离工坊不远,对外则称为炼铁工坊的一部分。 等赵君带着护卫赶到那里,就听到到处轰鸣声,几个烟囱冒着滚滚浓烟,真有点现代化工厂的味道。一直到山坳深处,经过数道几道关卡,就来到几排工坊围成的院子前面,看上去极为普通和别的工坊没有两样,但是这确是神武后军火器监的核心区域——火器研究院。 赵君进了院子,就看到了久违的罗风,比前两天看上去更加消瘦,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不过情绪倒是很好。 “主帅,总算不辱使命,这个雷汞研究出来了。”罗风一脸兴奋。 “好,好,一定要重重赏你!”赵君大笑着。 对于雷汞的用处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有了雷汞就可以制造雷管,有了雷管手榴弹也就可以制造出来,甚至子弹都不成问题。手榴弹是防守的利器,在现代火器面前,游牧民族的狂野、蛮勇都不值一提。二是雷汞对针刺、撞击和热作用都极敏感,可作为枪械理想的起爆药。这是制造击发枪必不可少的条件。 现在赵君的火器研究院还在研究火绳枪阶段,虽然已经生产了少量火绳枪,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最大的问题火绳枪的射击过程非常复杂而缓慢,遇到雨天无法使用,精度也比较差,有效射程近,只能射击100m内的目标。于是赵君决定直接越过火绳枪,直接研究制造击发枪。 击发枪的关键在于使用雷汞击发药的击发点火装置,十九世纪英国牧师福塞斯发明了这种装置,后来改进把火帽套在带火门的集砧上,打击火帽即可引燃膛内的火药,这就是击发机。具有这种击发机的枪叫做击发枪。 现在既然罗风已经制造出了合格的雷汞,那么制造击发机,从而再进一步制造击发枪就成为一种可能。 赵君仿照的是十九世纪英国国牧师亚历山大?约翰?福赛发明生产一种名为“香水瓶”的击发枪。“香水瓶”式击发枪很独特,在击发机构座板外侧确有一个如同香水瓶形状的金属罐,内装底火药,可绕轴转动。当射手把发射药、垫片和弹丸由枪口装填完毕后,“香水瓶”即转动180度,瓶底朝上,这样便有一定量的雷汞洒到底火盘中,扣动扳机,击锤打击击针,击针撞击底火盘,使雷汞起爆,火焰经传火孔点燃发射药,将弹丸射出。 对于这种较复杂击装置,赵君只能用图纸和文字逐一说明,鉴于现在落后的生产工艺,没有现代化的车床、冲床等,赵君也没指望能够研制出来后大量生产。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手雷的研发和制造中。 有了作为引爆物的雷汞,那么下一步考虑的就是手雷填充的火药。在以前一直用的是黑火药,爆炸威力相对较差。赵君知道爆炸效果最好就是tnt,tnt炸药的配方和制造过程赵君也清楚,但是大宋现有的化学技术水平根本无法制造出来,所以他选择了硝化纤维(硝化棉)的制造。 硝化纤维(硝化棉)是十九德国化学家舍恩拜因将棉花浸于硝酸和硫酸混合液中,洗掉多余的酸液,发明出硝化纤维,此物爆炸效果远远超过黑火药。 棉花在宋代已经大量种植,现状关键问题是制造硝酸和硫酸。其实硝酸到处都是,在农村去尿池子旁边挂白颜色碱花,用锅熬出来的结晶体就是硝酸。而硫酸则可以生产硫酸最古老的方法是用绿矾(硫酸亚铁)为原料,放在蒸馏釜中煅烧而制得硫酸。 赵君把三种材料以及进行制造的办法详细告诉了罗风,具体的细节和配备比例,则由罗风自己研究琢磨,赵君也搞不清楚。 而对于吴大贵这边,则重心放在了研制开花弹上。 实心弹的大炮威力在扬州保卫战中大显神威,但是其缺陷却在去年冬天发动的冬季攻势在攻占泗州城似乎却暴露无遗,面对厚厚的城墙根本显得无能为力。所以赵君下决心研制新一点的开花弹。 开花弹的炸药用硝化纤维(硝化棉),现在暂时还没研制出来,就用黑火药先代替。而作为引爆物的雷汞已经研制出,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如何安全引爆。引信变得特别关键。 按照开花弹发展历史,开始一般是用的时间信管,说白了就是类似一根药捻子,不过形制有点变化。 早期的开花弹只能用臼炮发射,需要先点燃炮弹引信再点燃发射药引信,所以比较危险,因为如果炮弹引信点燃了而发射药没有成功点燃的话,这样就会炸膛。 赵君决定直接研制改进型的,就是一根中空的木质管里面装上缓燃火药当做信管的,靠发射药从游隙(炮弹和炮管之间的缝隙)泄漏到前方的高温燃气来点燃炮弹引信,一举两得。过由于是球形炮弹会在炮膛翻滚,所以后来在炮弹后面加装了一个木托,固定炮弹方向,这样就可以基本上就解决了长管炮发射开花弹的难题。 当然这些都是赵君在那个时空作为一名军人对枪炮等发展历史比较感兴趣,在论坛上说得到的资料,来到这个时空按照记忆全部搬了过来,也只能算是理论,一切要考火器研究院的人进行反复实践。 安排好火器研究院之后,赵君又顺便插参观了冶铁工坊,由于钢铁需求量剧增,像这样的具有现代意义的工坊这两年发展迅猛,在真州、扬州和池州,盛产铁矿和煤的地方共建了四座这样的冶铁工坊,生产大量的钢材,而赵君作为大股东之一,每天日进斗金,不过钱他没见到多少,大部分投入到厢军特训营里去了。 203 和谈(上) 时间已经到了绍兴二年(公元1132年)五月份,远航南洋的扬州商团船队总算回来了,在秀州市舶司进行抽检交税后,船队从长江口逆流而上,到达了扬州。 这一趟远航收入颇丰,所有的瓷器丝绸全部在南洋销售一空,又在当地采购了珊瑚、玛瑙、以及黄金等贵重和奢侈品,引起了全城轰动,这些东西正是官宦、富豪家的最爱,没过多久都销售一空,使赵君不得不惊叹宋人土豪们的富裕和强大的消费能力,于是扬州商团商议等年底北风再起,扩大下南洋的规模。 经过分成,赵君所得二十万贯,本来打算将这些全部投入到厢军特训营经费以及兵器研究院中,但是遭到赵府实际管家婆的洪小娥强烈反对,现在赵府基本上是收入平衡没有多少积蓄,就算不替她们着想也要替丫丫和天天着想,置办一些家业。赵君执拗不过只好留下五万贯作为家用。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影响宋金两国的大事。金太宗完颜晟病逝于病死于明德宫,终年五十八岁,其生前改变兄终弟及旧制,以金太祖长孙梁王完颜亶任谙班勃极烈为储嗣,仍领都元帅职。完颜晟在金太宗驾崩后登基为帝。 这个消息传到扬州时候已经到了七月份,赵君正在军部自己的书房办公,赖布衣匆匆拿着这份文书见到了他。赵君看了一会愣了好长时间。 金太宗完颜晟死了? 赵君努力回忆在那个时空里,金太宗好像要晚死两年,怎么自己穿越以后,竟然影响到金国皇帝的生死?不会是因为黄天荡之战金兵被打残,金太宗听了气的吐血,导致病情加重,结果提前死亡了吧? 当然这只是赵君心里胡乱猜想,没有根据,而他现在所想的是在历史上完颜晟登基后,以完颜昌为代表的主和派开始逐渐占据金国朝政大权,宋金开始议和,经过断断续续的和谈,直到1141年两国签订了绍兴议和。 如果在这个时空,金国皇帝更换是不是也会和历史走向一样,导致宋金和谈? 这是赵君所警惕的! 作为立足抗金的他当然不希望两国议和,而且根据历史上绍兴议和使金军在不利的情况下赚取了最大的利益,这次议和的签订造成了岳飞被杀。而且内容也充满了屈辱: 一、宋向金称臣,金册宋康王赵构为皇帝。 二、划定疆界,东以淮河中流为界,西以大散关(陕西宝鸡西南)为界,以南属宋,以北属金。宋割唐(今河南唐河)、邓(今河南邓州)二州及商(今陕西商县)、秦(今甘肃天水)二州之大半予金。 三、宋每年向金纳贡银、绢各25万两、匹,自绍兴十二年开始,每年春季搬送至泗州交纳。绍兴和议确定了宋金之间政治上的不平等关系,结束了长达10余年的战争状态,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 赵君当然不希望在这个时空还发生这样的事情。 “子君,你在想什么?”赖布衣看着他拿着文书一直在那里发呆,忍不住问道。 “布衣我在想,金国新皇帝登基,会不会引起金国一些政策的变化,比如对待大宋的态度?”赵君想了想说道。 赖布衣脸色马上变得严肃起来,他敏感听出了赵君的意思:“你是说金国有可能和大宋和谈?” 赵君点点头。 “那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个好消息。”赖布衣继续分析到:“且不从长远说无法收复沦陷的国土,驱除鞑虏将成为一句空话。从近处说,如果两国议和,就给朝廷消弱武将权力一个借口,特别是力量最强大咱们扬州军,估计是首当其冲!” “是啊,这是我最担心的问题。”赵君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正是扬州军发展的最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现什么差错。 “我建议谍情司加强上京和杭州的情报收集,特别是杭州,一定要将朝廷对此的议论和看法迅速传回扬州!”赖布衣建议到。 “那你通知孙二狗立即着手此事,另外加强泗州等边境城镇的防务,密切注意伪齐的动向。” 等赖布衣出了书房,赵君又看到那封文书,时间似乎在加速前进啊。 .................................................................................................. .................................................................................................... 大宋首都杭州秦府。 秦桧下完早朝,正坐在书房里慢悠悠的品茶,偷得浮生半日闲,在这夏日炎炎的午后,吃点冰镇的习惯,再喝点茶确实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相爷,相爷,有大事发生了!”只听到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一个中年男人兴冲冲的走了进来,来人正是万俟卨,现在已经升职为万俟卨监察御史,是秦桧的心腹之一,也只有他能随便进入秦桧的书房。 “元忠(万俟卨的字),何事让你如此失态?”秦桧皱皱眉,万俟卨做事倒也能干,只是涵养有些差,老大不小了,干事还是有些风风火火。 万俟卨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面对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秦桧赶紧整了整衣冠,这才说道:“刚得到从上京方面传来的消息,金太宗完颜晟驾崩,金太祖长孙完颜亶登基!” “哦?”秦桧眉毛一扬,仔细琢磨这件事对于宋金两国的影响,在金国呆了几年,他对于金国内部的朝政也算比较熟悉,完颜亶年龄尚小,必须有辅佐大臣才行。 “辅助大臣是何人?”秦桧问道。 “据闻是完颜宗磐、完颜宗隽、完颜昌等人。”万俟卨回答道。 秦桧听到后竟然猛然站了起来,大笑了一声才说道:“元忠,我们的机会来了!” “怎么?”万俟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完颜宗磐、完颜宗隽、完颜昌此三人我在金国的时候也有所闻,他们和完颜宗翰、完颜宗弼等人不一样,并不主张对赵氏皇族赶尽杀绝,而是立足于用和谈的方式换取利益。”秦桧耐心解释道。 万俟卨一听眼睛亮了,说道:“那相爷您的意思是和金人和谈?那您的南自南,北自北的策略就要实现了?” 秦桧点点头,脸上露出却露出一丝狠意,慢慢说道:“更重要的是,只要宋金两国和谈,那些手握重兵叫嚣着动不动打仗的武夫们难过的日子就要到了!” 赵君?!万俟卨脑海里能然浮出这个名字,也跟着冷笑起来。 “元忠,你立即联系我们的人,搜集金国朝政变化的消息,等待个实际,我准备面君禀报此事! 绍兴二年八月,金国皇帝更替,朝政大臣变化的消息传到了杭州,以宰相秦桧为首的议和派大臣,力主和金国和谈,遭到同样是宰相李纲为首的抗金派极力反对,但是皇帝赵构认为长时间的战乱引起社会动荡,百姓税负加重,以体恤百姓疾苦为由,同意了秦桧等人和金国议和的要求,并派魏良臣、王公亮使者前往金国上京进行和谈。 而同时,把持金国朝政的完颜昌等人也相应了大宋的提议,为表示诚意,也派使者随宋人使者返宋,前往杭州进行谈判。 宋金双方一改剑拔弩张的局面,开始了互动。 204和谈(下) 这个消息传出以后,天下震动,赞同反对者都有之,但是在士林和军队中,反对者居多,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朝廷的策略,以秦桧为首的议和派在朝堂上压倒了以李纲为首的主战派,一时间风光无限。 扬州军上下将士自然群情激愤,以杨再兴、苏三等年少气盛的将领纷纷向赵君请求,要求向朝廷上书阻止和谈,但是都被赵君驳回。他命令政工司和军纪司联合下达命令,扬州军上下继续加强军备训练,勿论此事,否则以军法处置。 这天中午,在扬州军部一个秘密会议厅里,赵君、赖布衣、孙二狗、熊大山四人正在进行一场秘密会议,内容就是关于将要进行的宋金和谈。 孙二狗正在汇报着谍情司所了解的这次和谈情况:“老大,根据线报,这次金人前来和谈的主事之人为金国大臣萧毅、邢具瞻,带领大约百人护卫,现在已经到达应天府,不日将路过我们淮南。” 按照朝廷的旨意,金人使臣经过的地区由所在辖区军队负责其安全,如若出现差错,则以重罪论处,那么在淮南地区的安全就要由赵君负责了。 “布衣,你派何人护送为好?”赵君赖布衣。 赖布衣想了想:“这件事就交给驻守泗州的第三厢牛皋去办理,命令他亲自率领一个镇的兵力护送金兵使者一直到镇江,不得有误。” 赵君点头同意了,牛皋外表鲁莽实际上心细如发,还有谋略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主帅,金人杀我大宋百姓,现在还让我们护送保护其安全,太憋屈了!”熊大山嚷嚷道。 赵君还没说话,旁边的孙二狗瞪了他一眼:“老大的话你也敢反对?!” 熊大山虽为孤狼特种部队的主事,也是副厢指挥使级别,和孙二狗算是平级,不过他现在还怯这个被称为扬州军最大的特务头子,又小声嚷嚷了两句,不再说话。 赵君笑了笑才说道:“打败他们是我们的职责,保护他们也是我们的职责,这并不冲突,不过朝廷也说清楚了,我们只负责淮南段的安全,过了长江,如果发生的什么不测,就不能怪我们了。” “主帅的意思是……..”熊大山听出了赵君话里有话,赶紧问到。 君向赖布衣点点头,赖布衣这才说道:“根据主帅和我的商议,我们绝对不能让金人和秦桧等得逞,为了破坏这次和谈,我们准备在江南截杀金人使团!而这件事则由孤狼特种部队全权负责!” “主帅,保证完成任务!”熊大山兴奋的叫起来。 “这件事任务艰巨,我叫谍情司配合你们的任务,熊大,你看看在哪里截杀合适?”赵君说着,指了指墙上挂的军事地图。 熊大山走到跟前仔细看了一会才说道:“金国使团这次过长江后必定走水路,沿大运河南下,我认为放在平江府一带比较合适,那里已经远离我们扬州,可以摆脱我们的嫌疑,同时距离杭州已经很近,护送队伍也容易麻痹,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不过具体在何处,必须亲自去查看。” “那好,你会后就回去准备,带特种分队南下,要注意两点一是必须杀死萧毅、邢具瞻两人,同时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有某个特种队伍不幸被俘,如何处理我想你清楚吧。”赵君说道最后脸色也变得冷峻起来。 “请主帅放心,这次派出是我们孤狼一分队,全部都是死士!”熊大山说道。 由于具体截杀方案要等熊大山到了平江府一带进行实地查看再定方案,所以这次会议并没有具体讨论细节,赵君又命令孙二狗调动杭州谍情司的人手,竭力配合这次行动。孙二狗点头答应了。 “金人方面和谈意向能弄出来吗?”赵君想了想又问道。 “老大,难度非常大,我已经命令应天府的细作想办法。”孙二狗回答道。 “想办法一定搞到手,这也是能否破坏这次和谈的办法之一。”赵君叮嘱道。 会议散去,各自进行准备工作,赵君还是想着这次金国方面对和谈提出的要求。 大宋这边的和谈提议在朝廷上已经经过议论,赵君自然也清楚,是以秦桧的“南自南,北自北”政策为基础,仿照百年前的澶渊之盟,主要内容如下: 一、宋金为兄弟之国,现金国年幼,称大宋皇帝为兄,后世仍以齿论。 二、宋金两国重新划定边界,以现在实际控制区域为准,划宋、东以淮水中流、西以大散关为界。 三、宋每年向金提供“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 四、双方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 和后世的绍兴议和相比,没有前者那么苛刻,宋金两国皇帝以兄弟相称,并不后世的大宋向金国称臣,也没有割商州(在今陕西省)、秦州(在今甘肃省)两州,给金国的缴纳的贡银也有所减少。但是赵君清楚这不过是宋朝的一厢情愿,金国会答应吗? 金国的议和内容是不是就是那个时空绍兴议和版本?赵君很想知道。如果能提前知晓,内容真是和后世的绍兴议和相同,将其公布在报纸上,势必会引起朝野群情激愤,那么更有利于自己的行动。 所以,必须弄到金人和谈的内容! ………………………. …………………….. 在应天府最繁华的青楼翡翠楼里,平日一到夜晚,这里几乎都是爆满,特别是二楼的雅间,都是莺歌燕舞,男人放肆的话语和歌姬的娇笑声夹杂在一起,空气中都充满了一种靡靡的味道。 但是今天,整个翡翠楼都被应天府衙所包场,只因金国使团所有人员要在这里吃花酒。虽然应天府属于大齐的地盘,但是金人在这里无疑是太上皇,何况还是出使大宋的重臣。所以翡翠楼从中午开始就闭门谢客,青楼老鸨赛金凤就吩咐下人清扫各个房间,要求每一个歌姬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迎接客人。 “都给我听好了,如果今晚那个姑娘不好好伺候,坏了大事,我就让她直接去睡柴房!”赛金凤双手叉着腰,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大声吆喝着。 看到众人都忙碌起来,赛金凤这次满意的点点头,扭动着屁股进了自己在三楼的房间,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悄悄走了进来,身穿一身蓝色文士服,显得很有书卷气。 赛金凤一看到这个男人,赶紧站了起来一改刚才那飞扬跋扈的样子,显得低眉顺眼,她清楚年前这个看上去很文雅的中年男人,实际上是扬州军谍情司在应天府据点负责人叫王文元,为人心狠手辣,曾经有好几个谍情人员因为暴露了身份,直接被他派人杀死。应天府的细作没有不害怕他的。 “小红,小桃,两人都准备好了吗?”王文元随意的问了一句。 “王主事,她们都准备好了,一定会完成任务。”赛金凤赶忙回答。 “希望她们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主帅失望。如果这次没有完成任务,就自己了断吧,免的玷污了我的手。”王文元淡淡说了一句,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间。 “我一定转告她们。”赛金凤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205 泄密 傍晚时分,收拾的焕然一新的翡翠楼迎来了客人。 出使这次南宋进行和谈的审议使叫萧毅实际上是辽人,而副审议使则是汉人。萧毅深受汉人文化影响,饱读史书,在金国算的上是一个汉人通,也是议和派之一。已到中年,不过长的风度翩翩,一身大宋文人常见的文士服,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是金人。而副审议使邢具瞻是汉人,却显得一脸严肃有些古板。 两人在一帮人的簇拥下进了翡翠楼,赛金凤立马迎了上来,一脸媚笑:“各位大人,里面请。” 邢具瞻哼了一声,板着脸走向二楼,而萧毅还和赛金凤说了两句这才慢慢向上走去。 萧毅进了一个雅间,眼睛顿时一亮,只见房间里坐着一名妙龄少女。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带出几分飘逸灵动淡金色的绣花长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纱衣,一直拖到地上,清冷中略带一丝妩媚,看上去不像青楼的风尘女子,反倒像一名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小娘子叫什么名字?”萧毅问道。 “回大人的话,我叫小桃。”那个女子柔柔说道,声音很好听,软绵绵的,听的萧毅感觉骨头有点酥麻。 “小桃姑娘不必拘礼,”萧毅看出小桃有些拘谨,笑着说道。 “大人,我给你弹奏一曲如何?”小桃说道。 “好,好。” 小桃坐在古琴前,轻轻佛了一下,悠悠的琴声顿时响起。萧毅坐在桌边,慢慢品尝着白酒,吃着可口的小菜,看着前面的可人儿弹琴的模样,一路上的风尘疲惫顿时消失不见。 一曲弹毕,萧毅向小桃招招手:“来,陪我喝两杯。”小桃依言坐在了萧毅的身边,先给他斟满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举起一饮而尽。几杯下去,小桃面若桃花,眼波流转,看得萧毅有些呆了。 “大人?”小桃望着萧毅。 “来,来,喝酒。”萧毅掩饰了一下,好歹自己也是金国重臣,阅女无数,今天怎么有些失态? “小桃你是哪里人氏?”萧毅又干了一杯随口问道。 听了这话,原本带着浅笑的小桃脸色显得有些黯然:“回大人的话,我本河南府人氏,家境尚可,跟着父母逃离战乱离开故里来到应天府,结果走散,后来听说父母去了扬州,我一个小女子在这里无依无靠,后来麽麽收留了我.......”说到这里,小桃似乎说不下去,眼睛里噙着着泪水。 萧毅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种骨肉分离的事情在这个年代比比皆是,难怪小桃看上去如此知书达理,原来是富贵家的闺女啊。 “你想见到父母吗?”萧毅看到小桃泫然欲泣的样子,感到有些心疼。 “想。”小桃点点头,突然脸色充满了一种喜色:“大人您能带我去扬州见我父母吗?”话说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神色又变得黯然:“即便大人由此想法也不行,麽麽说我在这里吃住花了不少钱,赎身很贵的。” 萧毅神色有些尴尬,赎金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他自己出使宋国使者,带一名歌姬再身边自然不像话,于是想了想沉吟说道:“小桃你也别太难过,或许你父母不日就会返回应天府。” “为什么?”小桃看着萧毅满脸迷惑。 “因为我是大金的使者,要去南方和宋人和谈,其中有一项就是原来是北人的要从南方返回。”萧毅解释道。 “好啊,和谈那就不用打仗了,我父母也要回来了。”小桃顿时高兴起来。 “不过我听说宋朝有个叫赵君的将军很能打仗,一直想要北伐,他会同意吗?”小桃又不解的问道。 “区区一武夫耳,怎么左右朝廷的策略,况且他也自身难保”萧毅冷哼了一声:“这次要让大宋皇帝向我们大金国称臣,割地赔款,还要要求大宋皇帝撤掉这个赵君的职务!” “啊......”小桃吃了一惊,掩着小嘴:“那......大宋皇帝会同意吗?” “不同意?那我们金国的铁骑就要南下,再把他赶到海上!”萧毅傲然说道。 看到小桃似乎受到了惊吓,像小兔子一般依偎在身边,他一伸手将她楼在了怀里,小桃嘤咛了一声,挣扎了一下就不在动弹。 看着怀里的可人儿欲罢害羞的样子,萧毅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去解开小桃的罗衫........ 三天之后一份来自应天府的情报出现在了赵君的案牍旁边。 金人和谈内容和历史上的相差无几,虽然无法搞出具体的割地赔款细节,但是有大宋皇帝向金国称臣这一条就足够了,发表在报纸上足够引起大宋百姓特别是那些士子门的愤怒。 竟然要撤我的职务?赵君看到这话冷笑了一声。 看来自己比不上历史上的岳飞啊,为促成绍兴和谈成功,这也是要杀掉岳飞的原因之一。 赵君让护卫找来了政工司的种彦明,拿起手中的文书对他说道:“立即让扬州报社和杭州报社匿名刊登这份和谈内容,我要让全天下人看看,这所谓的和谈是怎么羞辱我们的!” 一天之后,扬州报社在《扬州娱乐周刊》和《扬州评论》两份报刊头条醒目位置刊登了金人和谈内容,又过了两天,杭州报社也在其报纸上刊登了同样的内容。 和谈内容一经公开曝光,就震动了朝野,百姓们都大骂朝廷出了奸臣,竟然如此丧权辱国,而士子们更是群情激奋,纷纷投稿到两个报社,表达自己反对和谈,立足抗金的态度,有要到府衙情愿的,有组织准备游行示威的,还有激愤者说要刺杀金国使者云云。 就在这一片呐喊声中,赵君在泗州城外迎接到了金国的使者。萧毅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好,他没想到还没有到达大宋的控制区域,自己前来和谈的内容竟然已经被人知晓,而且还登载到大宋的报纸上,引起天下震动,民意沸腾,这会给大宋朝廷产生不少的压力,不利于自己和谈。 和谈内容到底怎么泄露出去,萧毅有些怀疑那晚在翡翠楼上是否和小桃一席谈话中泄露,于是让应天府府尹派人暗自查访小桃,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其身世正如她自己所说,这让萧毅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副手邢具瞻透露出去,不过邢具瞻矢口否认。 事已至此,不过萧毅也并不十分担心,和谈是和秦桧等大宋主和派谈的,只要大宋皇帝同意,那些平民百姓又算的了什么呢?只不过自己的安全........这可是他最担心的。 赵君见到萧毅十分客气,盛情款待,根本没有自己有可能被免职而引起对金国使者的仇恨,在筵席上当众答应萧毅的要求,在自己的辖区内将派精兵护送,一定会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这一点萧毅倒是十分相信,即便赵君对自己有想法,也不会在自己的辖区里动手,更不会让别人谋害自己,这样会牵连到他,但是过了长江以后怎么办?听说是大宋将领刘广世的辖区,对于他,萧毅是不放心的,看来自己要想办法啊。 金国的使团在淮南地区过境用了五天时间,当到了扬州休息了两日,赵君准备送他们上船去杭州的时候,突然接到朝廷的旨意:命令扬州军派兵护送金人使团一直到杭州,不得有误。 206 刺杀(上) 接到朝廷这个旨意后赵君吃了一惊,连夜找赖布衣和孙二狗在自己府上的书房密议此事。 “熊大带领弟兄们以及在平江府选择好了地方,一切准备就绪,这样以来岂不是前功尽弃?”孙二狗有些着急。 赖布衣想了想说道:“子君,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取消这次刺杀,要么就要另改地方,定在杭州城内。” 赵君沉默了几分钟:“那就在杭州城内动手!” “杭州城内有两个地方可以布局,一个是金国使团下榻之所,按照惯例,金人应该下榻于都亭驿,但是那里戒备森严不容易得手。另外就是如在应天府那种风月之所,如果萧毅等人出去玩乐可以击杀之,但是杭州不比应天府,情况复杂,无法摸清金人的行踪。”赖布衣分析到。 “二狗,你有什么看法?”赵君没有立即回答赖布衣的话,而是问孙二狗。 孙二狗沉思了一下说道:“正如赖主事所说:“两者都优缺点,我认为单凭现在这里讨论无济于事,必须到了杭州城进行一番侦查后在决定。” “那好,如何击杀金国使者一事就由你和熊大山全权负责,具体情况你们商量着办。你现在立即南下通知熊大山,一起赶往杭州,注意一定不能暴露身份。”赵君下定了决心。 根据朝廷的最新旨意,赵君也临时决定改由扬州水师第一舰队派船护送金国使团。过了长江,沿着大运河一路向南,尽管如此,在路上还是受到几批人份不明人士的骚扰,不过在扬州水师严密的防守和强大的火力之下,都是留下了几具尸体,无功而返。 到了九月中旬,桂花飘香的季节,金国使团终于到达杭州,很快被安置在了都亭驿,朝廷的禁军代替了护送的扬州水师,将金国使团严密的保护起来。 宋朝外敌频繁,外交的重要性日益增加。针对不同的外交对象,给予不同的馆待礼遇,并使之专门化。辽国、金国先后都对宋朝构成巨大威胁,其外交事务主要由枢密院的礼院负责,包括文书往来、使节派遣和一切接待事宜等。元丰年间,枢密院改置北面房,掌北界国信,南宋沿袭之,而都亭驿则是专门用来接待金国使者的驿馆。 都亭驿位于杭州城内东部,是大宋接待外国使节规格最高的地方,距离候潮门比较近,这里本是繁华的商业区,有卖珠宝首饰,笔墨纸画,花果铺,沿着御街一直南去,过州桥,两边都是居民,街东张家酒店,次则王楼山东梅花包子,李家香铺子…夜市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很是热闹。 就在都亭驿临街斜对面的一家酒店二楼临窗的一张方桌边,坐着两个人,并不像其他桌子上那些食客边吃边高谈阔论,而是默默的喝着酒,眼光不是瞥向街道对面的都亭驿。 都亭驿大门外,站着两排身穿红色甲衣的大宋禁军,而两侧的街道也不时走过巡逻的士兵,过路的人经过这里无不加快脚步匆匆走过,生怕凭空惹出什么祸端。 真是戒备森严啊,长的有些猥琐的男人看到这一切,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就是扬州军谍情司副主事孙二狗,而对面那个精干的男人就是孤狼特种队队长熊大山。 自从按照赵君最新命令,孙二狗就带了几个亲信火速赶往平江府,联系上了在这里准备截杀金国使团的熊大山的特种部队,于是一帮人又连夜赶往杭州城,重新布置这次截杀任务。 本来孙二狗和熊大山商量的是趁金国使者出门,可以在街道上制造混乱然后找机会干掉他们,但是自从金国使者入住到都亭驿后,就很少出门。偶尔一两次出门,除了金国使团本身带来的护卫外,朝廷也派来了大批精锐禁军护送,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眼看时间过去了四天,根据朝廷内部的线报,金国使者明天就要和朝廷的议和代表秦桧进行谈判,必须在他们接触之前将其干掉,那也只有今晚的时间。而今天则是孙二狗和熊大山在这里最后一次碰头。 “这是都亭驿内部的布置图,金国两使者的住所以及护卫分布上面都标的很清楚,士兵的换防时间也写在了上面。”孙二狗看四下没人注意他们,悄悄从怀里掏出有些皱褶的画递给了熊大山。熊大山扫了一眼就把画塞进了自己怀里。 “按照约定,事成之后你们迅速撤离到候潮门附近的那家宅院,明天一大早我想办法送你们出候潮门,赶赴杭州湾,那里有一艘水师海船等着你们。” 熊大山点点头,一声不吭离开了。孙二狗却没有马上走,而是继续默默的喝着酒,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 为了这次暗杀,为了得到都亭驿内部布局图以及护卫兵力分布,谍情司动用了隐藏在枢密院内部细作——个姓吴的小吏,利用晚上时间冒死潜入到礼院里,找到了都亭驿内部布局图以及最新防卫力量分布情况,临摹了一份带了出来,交给了联络人。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吴姓小吏才到枢密院就被抓住,原来前一天晚上有人发现了他在礼院的诡秘行踪。吴姓小吏看事情将要败露,直接拿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割喉自杀,总算保守住了秘密。 这个吴姓小吏也是孙二狗在应天府时候发展出来的第一批谍情司细作,还是他亲自拉他进了自己的组织。 唉…….想到这里孙二狗感到自己心里有些难受,他又想到那些随着陆续前往遥远的上京谍情司细作,不知道有多少人永远也回不来,除了谍情司内部少数知情者,谁还能记起他们的名字? “你们都是隐蔽战线的无名英雄。”孙二狗想起赵君视察谍情司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这也许对这些默默无闻的人最好的注解吧。 等事成之后,想办法把老吴的家眷接回扬州好好安置,孙二狗默默想着,这也许是对死去的他最好的安慰。 …………………………………………………. ………………………………. 现在已经是九月二十三日丑时,天空中挂着一弯下弦月,显得暗淡无光。而临近都亭驿街道上也是一片安静。自从金国使团入住都亭驿后,朝廷立即在都亭驿附近街区实行了宵禁,一到晚上,原本热闹的街道却变得冷冷清清,和别的街区相比,这里显得有些凄凉。 但就在这个时候,前面街道拐角处出现了一伙人,个个都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脸上蒙着黑巾,他们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手弩,向都亭驿这边快速靠了过去。 207 刺杀(中) 这群黑衣人正是扬州军孤狼特种部队,由于临时改在了杭州城内刺杀,赵君命令特种分队成员全部出动,一定保证任务圆满完成。 这支将近百人的部队除了一少部分留在街道隐蔽处作为外应,大部分人靠近都亭驿的围墙边停留下来,现在正是外面巡逻的士兵换班时间,只见两个黑衣人从腰间拿出钩绳,手一扬铁钩当一声挂在了墙头,两人纵身一跃跳了上去,趴在在墙头观察了两分钟,然后转过身翘起大拇指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熊大山手见势手一扬,士兵们纷纷拿出钩锁翻身进了围墙。熊大山也跟着翻身进了围墙,这是都亭驿的后花园处,也是护守卫薄弱的地方,众人一落地,立即按照预定方案,分成几组各自向前摸去,占据有利位置。 熊大山带领一组沿着围墙边猫着腰向前走,他们的目的就是直奔都亭驿的中院,金国使者下榻的地方。 现在是九月下旬,天上只是一轮弯月,整个府院显得十分暗淡,熊大山一行也不敢打火把,只能摸黑前进,地形又不是很熟,害怕发出声音,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转过一座假山,前面就是一个圆拱门,熊大山等人刚出了远门,迎面就出现了一道火光。 熊大山暗叫一声不好,刚准备做手势命令士兵们隐藏,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熊熊的火把照应下,看到了四个巡逻的士兵。 “什么人?!”为首的一名军官历厉声问道。 迎接他的却是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正中他的咽喉部位,那个军官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后面的三名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数支箭矢射中,倒在了血泊中。 “兄弟,对不起了。”熊大山看着倒在地上依旧睁大眼睛的年轻的禁军军官,心里叹息了一下,低声命名士兵把尸体拉到草丛中,继续前行。 外面守护的都是大宋禁军护卫,等熊大山一行人刚绕到了中院附近,就听到左边庭院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这个寂静的夜空显得分外刺耳。 “有刺客!” “快抓刺客!” 紧接着几声呐喊,府院里出现了好多火把,原本黑着的房间也亮起的灯火,整个都亭驿开始沸腾起来。 被发现了,熊大山心里感到着急,但是脚步依然不停,低喝了一声:强攻!带着队伍向中院的大门冲去。迎面正撞上一群金兵的护卫,特种队员们毫不犹豫端起手弩,一阵箭雨后,地面上躺下了十几句尸体,其余金兵纷纷吓得躲避。 “冲!”熊大山抽出了腰刀扑了过去,双方开始了一场肉搏战。 中院最深处一处房间里,已经熟睡的金国使臣萧毅被一阵打斗呐喊声惊醒,赶紧起床披了一件外衣走到外间。一个金兵护卫慌慌张张闯了进来,大声说道:“大人大事不好,有刺客闯进了外院,正在向中院扑来。” 还真有亡命之徒啊,竟然在大宋首都防守最严密的都亭驿动手。萧毅感到有些头疼。 “命令咱们的护卫全部退守中院,禁闭大门,等待增援。”萧毅作出了决定。那个金兵护卫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萧毅并不是十分担心,凭着这一百多个精悍的金兵护卫,靠着中院高大的围墙,坚持到援军到来没什么问题,即便是对方强悍,但是人数不会太多。 这样的情况萧毅自然没法继续睡觉,穿好衣裤,他站来房门外仔细听着外面激烈的打斗声,萧毅感觉来者并不像在大运会所遇到那种乌合之众,而是一直正规军! 大宋有那支部队竟然如此大胆?在大宋首都对金国使者动手不仅是是对金国也是对大宋赤裸裸打脸,萧毅心里不禁盘算宋军几支有名的军队来。 赵君?!这是萧毅脑海里闪出的第一个名字,难道这真赵君干的?萧毅回想起在扬州时候赵君热情好客的样子,有些不敢肯定。 等这件事结束后,必须让大宋皇帝好好给个交代!萧毅这么想着,转身回了里间。 中院门外,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虽然金兵护卫骁勇善战,但是熊大山的特种部队士兵对于这近身格斗经过长时间的训练,这帮金兵根本不是对手,经过了短暂的厮杀很快被消灭。 当熊大山带领士兵准备冲进中院的时候,才发现大门已经紧锁,根本冲不进去,而四周的围墙上面竟然密密麻麻插着尖木桩,看来是防止有人翻墙而入。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大,脚步声越来越近,守护的禁军士兵从四面八方向这边涌来,但是都被特种分队的各个小组拦截,双方打斗一场激烈。 但是熊大山知道这种场面持续不了多久,随着金军大批增援部队的到达,很快会突破特种部队的防线,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用炸药!手雷准备!”熊大山抹来一把脸上的血水,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了命令。旁边一直紧跟着他的一名队员愣了一下,但是依旧背包里小心翼翼取出一个方形的包裹,又从另外一个小包里取出一个细细叫雷管的东西,熟练安装起来。 熊大山盯着这名队员手里的炸药包,心里却沉甸甸,这是最近才配给特种部队的秘密武器,但是赵君在临行前叮嘱,尽量不要用火药、手雷等热兵器,但是这次看来是不不用不行了。 这名特种队员很快装好了炸药包,放在了大门处,一拉引线,发出了一串明亮的火花,周围的队员见势纷纷卧倒。只听 到“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门被炸的飞起,连房顶上的瓦片也纷纷落下。 在中院守护的金兵护卫被这声巨响吓呆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就看到数颗黑乎乎的东西从门外扔了进来。 “闪开,手雷!”领头的金兵护卫吓得魂飞魄散,大吼了一声。但是已经来不及只听到轰隆轰隆几声响声,紧接着是士兵的惨叫声,硝烟过后,院子里到处是尸体,活着的士兵也是少胳膊瘸腿,躺着血泊里呻吟。 熊大山大步走了进去,大声说道:“全部杀死,一个不留。”说完直奔中院深处而去。 里面还有少量的金兵护卫前来拦截,但是经不住熊大山一行人的凶猛厮杀,直到最中间的一排客舍,熊大山命人分开寻找,很快就在靠左的一间房舍里找到了萧毅。萧毅脸色苍白,他有点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冲破中院的防线,直接杀了进来。 熊大山见过萧毅的画像,看到他那副样子说道:“萧大人,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毅镇定下来,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想了想问道:“你们是受何人指使?是不是赵君?” 熊大山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临死之前竟然还问这个,也不想跟他啰嗦,皱眉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说完一刀刺去,正中萧毅的左胸,猛然又抽了出来,看到他缓缓倒在地上,才出了房门。 208 刺杀(下) 还有几个队员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低声说道已经杀死了另一个金国使者邢具瞻,于是熊大山一挥手,喊了一声“撤!”众人一块向中院门口冲了出去。 外面的打斗声还在进行,一名队员看到熊大山等人从中院冲了出来就赶紧汇大声说道:“队长,禁军的援军已到,我们已经被包围。” 熊大山认出了这个人是特种部队第一小分队队长郑海,就马上说道:“立即收拢队伍,手雷开路,向外冲!” 顿时随着一声声爆炸,战斗越发激烈起来,熊大山一边向外冲边收拢队伍,眼看快到最外面的围墙,但是守护的禁军依旧穷追不舍。 “队长,你带大部队先走,我们一分队掩护你们。”郑海想了下说道。 落在最后掩护就意味着很有可能死亡,熊大山心突然难受了一下,但是很快镇定下来说了一声“好”,继续向前冲。 “一分队的弟兄们,掩护大部队撤离!”郑海大叫了一声,转身向后面的禁军扑去,很快就厮杀在了一起,死死挡住了禁军的去路。 敌众我寡,郑海的一分队人数越来少,到最后只剩下三个人,相互紧紧靠着,周围是一大堆禁军,一个个拿着长枪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队伍的后面站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看到这番情景,喊了一声:“捉活的!”郑海浑身是血,喘着粗气,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个军官,从腰间摸出了最后一颗手雷。 “兄弟们,咱们提前上路了。”说完郑海一把拉开了引线,只听到“轰隆”一声,周围顿时硝烟弥漫。那个军官倒也机灵一看到郑海拿出手雷就感觉不好,一头扎在了旁边的大树后面,但是围攻的士兵却没有那么好运气,等那个军官啰啰嗦嗦站起来,原来一圈士兵都在倒在了血泊里,而正中间三个黑衣人早血肉模糊。 “真乃英雄啊。”军官怔怔的看了一会,心里也不禁感叹,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今晚来刺杀的这帮蒙面黑衣人,有可能和他们一样都是大宋的军人。 可惜了...... 本来应该共同杀敌的战友,现在却是杀的你是我话的敌人,到底是谁做错了?他不知道。 都亭驿的爆炸声很快惊动了杭州府衙,天一亮就实行了全城戒严,勘查现场,全城搜索嫌犯,并且命令在官道驿站、运河码头设立关卡,检查一切可疑人员,整个杭州地区陷入了一片慌乱。 而这个时候,孤狼特种部队已经登上了早已经停泊在杭州湾的一条海船,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上。 熊大山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站在甲板上,任凭冰冷的海风吹着自己的脸庞,虽然完成了这次刺杀任务,但是他心情并不高兴,反而很沉重。 为了这次任务,一分队二十名成员全体阵亡,其他分队人员也死伤不少,整个孤狼特种部队近乎伤亡了一半,这是自从建立这支队伍以来最惨烈的的一次。想到那些鲜活的面孔从此在自己眼前消失,熊大山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自己怎么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熊大山嘲笑自己,当兵哪有不死人的?摇摇头把自己这些不愉快的心情抛到脑后,转身进了船舱。 ....................................................................... .................................................................................... 发生在都亭驿这场刺杀事件,震惊了大宋朝野,大宋皇帝赵构当天听闻此事,勃然大怒,立即下旨命令杭州府衙会同大理寺限期破案,不得有误。 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调查根本没有头绪,所有参与刺杀的黑衣人不是逃走就是自杀死亡,没有一个活口,而从尸体上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唯独从其使用的武器——手雷看出和大宋军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现在大宋包括赵岳飞、刘广世、张俊等几支劲旅都在军队陆续装备这种由扬州军生产的杀伤力巨大的火器,根本无法判定是那支军队所为,况且随着手雷的普及,一部分已经流入民间,也无法保证是不是某些对金人恨之入骨组织所为,破案陷入了僵局。 此事传到金国,立即引起了金国上下愤怒,认为这是金国建国以来的奇耻大辱,是大宋对大金莫大的羞辱。金国皇帝完颜晟立即派人火速通告大宋,提出四点要求:一、大宋皇帝必须公开向大金道歉。二、必须抓住凶手,并交于金国惩治。三、立即向金纳贡银、绢各25万两、匹,作为对死亡的金国人员赔偿。四、割让商(今陕西商县)、秦(今甘肃天水)二州给金国。若不从,则兵戎相见。 此通告一发布,又引起了大宋朝野一片哗然,没想到金国竟然如此咄咄逼人,顿时引起青年士子们的不满,要求朝廷拒绝金国的无理要求,并为此在扬州、杭州等几个城市进行了大规模的游行情愿。但是也有人认为大宋乃礼仪之邦,在自己的首都发生金国使者被杀,大宋本来就是有错在先,为了避免从起兵戈,百姓生灵涂炭,应满足金国的要求,从而可以重启和谈,以局部的退让换的长久的和平云云。 这个观点主要登载在了杭州的《杭州邸报》上,和《杭州评论》主张拒绝金人要求,以战对战的观点针锋相对,两家报纸打起了口水战,好不热闹。 而在朝中,以李纲为首的主战派和以秦桧为首的主和派也是争论不休,各自阐述自己的观点,批驳对方,每天早朝都争得面红耳赤,犹如打了鸡血一般。 在扬州,密切注意事情发展的赵君,正在筹划另一件大事。 这天早上,赵君刚到军部自己的书房,就看到赖布衣拿着一份书信走了进来,一脸微笑。 “怎么,有回信了?别急,我猜猜是那位将军的回信。”赵君笑着说道。“是岳鹏举的吧?” “不”赖布衣摇摇头说道:“是吴阶吴将军的回信,他同意子君的提议。” 吴阶?吴阶的辖区在现在的陕、甘两省,距离赵君最远,没想到竟然是他最先回信。 在南宋初年的将领中,赵君最佩服三位名将,首先就是岳飞,在这个时空里和自己关系也密切。还有一位就是韩世忠,不过现在已经成了自己部下。最后一位便是吴阶,唯独和他几乎没有交集,没想到竟然是第一个响应自己的提议,这让赵君感到很是意外。 只是,岳飞为什么不迟迟回信?他到底是在想什么?赵君心里感到有点失望。 209 岳飞的犹豫 鄂州,神武后军中军大营。 岳飞独自坐在自己的书房案牍边,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桌面上摆着几张雪白的信纸,但是上面没有一个字。这封回信他已经犹豫了许久,但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又拿起案牍边上那个封信,仔细看了一遍。这是两淮制置使赵君的来信。信的内容除了必要的寒暄之外,就一件事,因金国使者被杀一事,金人发出了威胁。赵君向大宋几位将领提议,希望一起上书禀报朝廷,拒绝金人的要求,作好战争准备。同时登报对大宋百姓发出倡议,团结一心,一致抗金。 对于拒绝金人威胁,力主抗金一事上书朝廷,岳飞是赞同的,但是他对于登报发什么倡议不太赞同,自己是军人,好好打仗以报君恩即可,没必向全天下人发布,有军人干政的嫌疑啊。 “这个赵君…….干什么事情都出人意料。”岳飞叹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候,门开了走进两个人,岳飞一看是自己手下第一谋士黄纵和自己的儿子岳云。 黄纵这个人在历史上似乎名气不大,但是却是岳飞最信任的谋士,宋末年进士,补从事郎。绍兴初上所著兵论,为岳飞所赏识。在历史上绍兴上岳飞讨杨么,辟为宣抚司主管机宜文字,赴杨钦水寨抚谕,说降杨钦,以功授昌州,回来又协助岳飞提出北伐计划,联络河北,平定中原。岳飞被害后,黄纵受到牵连,屏归田里,被称为岳飞之张良。 赵君写信联络岳飞之事黄纵自然清楚,态度也很坚决。只是过了几天见到岳飞似乎还没有动静就来看看,看到岳飞这个样子心里都明白了几分。 “鹏举,怎么还在犹豫不决啊。”黄纵看到岳飞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问道。 “布亮(黄纵的字),实在是难以提笔啊。”岳飞叹了一口气。 黄纵笑了笑,突然问道:“鹏举,你和赵子君相交时日已久,你觉得此人如何?” “有勇有谋,乃当时不可多得的英雄。”岳飞毫不犹豫的回答。 没想到黄纵却摇摇头:“鹏举的评价固然对,但并不确切。” “哦?” “赵君,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尔!”黄纵一针见血。 岳飞听了脸色一变,细细琢磨起来猛然一抬头:“布亮,你是说…..”后面的话却没说出来。 黄纵点点头,表示明白岳飞的意思。 房间里一阵沉默。 “爹爹,什么能臣枭雄的,我觉得赵将军喜欢打金狗,就是好人。当今天下,除了爹爹之外,我最佩服的就是他了,既然赵将军要打金狗,爹爹你就答应吧。”旁边的岳云突然插了一句。 现在的岳云才十三岁,在张宪的队伍中当了一名小卒。他旦夕勤学苦练,可谓文武双全,大有乃父之风。不过岳飞却没把岳云的话没放在心上,眼睛一瞪,吓得岳云一溜烟跑了出去。 “公子的话虽然幼稚,但是道理没错,赶紧回信吧。”黄纵微笑着说道。 “可是…….”岳飞还有些犹豫。 看到岳飞还在犹豫,黄纵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低声说道“鹏举,现在天下六分,分别是宋、金、西夏、西辽、吐蕃、大理,而以金为最盛,大宋次之。” 岳飞突然听到黄纵论起天下大势,于是静静听了起来。 “也就是说是大宋和大金争夺天下霸主,进一步一统天下,你觉得在这场霸主争夺中,大宋希望有多大?” 岳飞默然,从靖康之耻开始,大宋就在风雨飘摇中挣扎,这两年好不容易才缓过神,站稳脚跟,但是想要光复河山,迎回二帝,困难重重。但是,这是他的理想,就有多大的困难也要迎头而上。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虽然现在看上去困难重重,但是只要我们大宋君臣一心,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怕死,就一定能打败金国!” “鹏举,你错了,错的厉害!”黄纵声音不大但是却振聋发聩,岳飞吃惊的抬起头看着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黄纵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 “自从太祖杯酒释兵权,确立大宋朝崇文抑武的国策,这就意味着永远没有称霸天下,统一中原的一天!从辽到西夏、到现在的金,蛮夷不断崛起侵犯我大宋,但是我大宋空有广袤的疆土、富庶的百姓,兵力百万,但是依旧打不过!是没有优秀的将领吗,不是,从太祖太宗年代的曹彬、杨业,仁宗年间的狄青,钦宗年间的种师道,那个不是赫赫有名,但是依旧改变不了被动挨打的局面,就是因为这个国策!”说道这里,黄纵有些激动。 “而现在,这个赵君搞这个向天下人倡议,这是让我们大宋军人独立发出声音,不在是那些士大夫们玩弄的工具!” “可是这样依旧摆脱了不了军人干政,恐怕皇帝不喜啊。”岳飞神色忧郁。 “皇帝不高兴又能怎么样?赵君不是驸马吗?按照朝规不应该手握重兵,给个闲置即可,但是他不照样掌握这大宋最精锐的军队,朝廷、皇帝能把他怎么样?”黄纵笑着问道。 “那如果有一天,皇帝硬要剥夺其兵权,那他怎么办?”岳飞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鹏举,如果你遇到此事,会怎么办?”黄纵反问到。 岳飞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想了好久才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哎……..黄纵听了这话,心里叹息了一声,看着一脸痛苦的岳飞,轻轻说道:“所以说,你是岳飞,做不了赵君。而他是赵君,也无法成为岳飞………鹏举,你好好琢磨一下这厉害关系吧。”说完走了出去。 书房里又安静下来,岳飞看着雪白的信纸,心里一团乱麻,想到刚才黄纵说过的话,难道我坚持的是错误的吗? 不!赵君有赵君的信念 我岳飞也有我岳飞理想! 不过在这件事上,就勉强听黄纵一次吧…….想到这里,岳飞深呼吸一口气,提笔写了起来……. ………………………………………………. ………………………………………………….. 正当大宋朝野对此事议论逐渐快平息的时候,一直对此事保持沉默的大宋军方却突然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淮南东路西路制置使赵君、湖北路江南西路舒制置使岳飞,川陕宣抚使,领二镇(奉宁、保静)节度使吴阶,一起联名上书皇上,请求朝廷拒绝金国的无理要求,决心保卫家国,打退任何干预侵犯大宋领土的敌人。同时以三者名义在影响力最大的《扬州评论》和《杭州杭州周刊》上发表了联合倡议:希望所有宋人团结一致,众志成城,不怕金人威胁,坚持战斗,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光荣的大宋。 这是大宋军人第一次对有关国家大事发表自己的独立言论,热血青年无比拍案叫好,但是那些明眼人士很快意识到了这里不寻常的意味,军人集团随着战争的持续,开始走上了大宋的政坛。 210 君臣密谈 杭州皇城垂拱殿,这是平日里皇帝召见大臣议事的地方,鉴于宋朝士大夫的厉害,所以这里经常争吵不休,唾沫乱飞。而皇帝则是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看着下面大臣们在那里折腾。 但是今天的垂拱殿却很是安静,大殿里只有两个人,大宋皇帝赵构和宰相秦桧。赵构的手里拿着一份奏折,正是关于这次金国使臣被刺杀案,看着看着赵构的眉头皱了起来,对着秦桧说道:“秦爱卿,你这份奏折怎么都是大概、有可能、甚至莫须有,此事到底结论如何,能否给个明确的答案?“ 秦桧脸色有点尴尬,不过这种神色一闪而过,对赵构说道:“官家,经过大理寺和杭州府衙共同勘查,无奈那些歹徒没有留下活口,线索也全无,故无法找到确切证据,但是我们经过推断,也获得了一些结果。” “就是这些所谓的大概?有可能?”赵构冷笑道。 秦桧似乎没有听出赵构话语里的不耐,依旧不急不慌的说道“根据那帮歹徒所用炸药,可以推断出为我大宋军人所为,既有可能就是赵君的扬州军!” “炸药此物现在大宋几支屯田大军都在使用,你为何偏偏指扬州军?何况听枢密院说也有部分手雷已经流落到民间,此事不一定是军队所为。” “官家考虑周祥。”秦桧赶紧说道:“但是此次事件中,经过兵器监检验,其炸开都亭驿中院大门炸药并非几支大军所用手雷那种炸药,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炸药,且威力比原来的大,现在只有扬州军的火器监生产炸药,故老臣推测这是扬州军生产的一种还没有公开的新型炸药!” 听了秦桧的话,赵君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沉吟了一下问道:“扬州的杨亦有没有关于炸药生产的奏折,还有皇城司那边可曾有这个方面的消息?” “杨大人那里每月上报的奏折并无新意,而皇城司在扬州的细作也没有发现火器监的异常。”秦桧知道据实回答,没办法,实在没找到最关键的证据。 还没等赵构再次开口,秦桧又赶忙说道:“还有一事也增加了臣对驸马的猜疑,就是那些黑衣人所用的箭矢,和普通箭矢不太一样,比较短而粗,这种箭矢虽然射程较近,但是力道却很大,很适合近战,此箭矢非大宋军队所用制式,也不常见,但是根据大理寺的记载,在靖康元年发生在应天府原汪伯言汪大人的孙子被杀一案,现场也出现了这种箭矢,虽然此时依旧是个悬案,但是有人说与当时身为天子第一营的赵君有关。” 听了秦桧的话,赵构也想起了这件事,“那按照爱卿的意思是?” “通过这各个迹象表明,金国使者被杀案,极有可能就是扬州军所为,即便不是也和扬州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秦桧说出自己最后结论。 “可惜这只是你的推断,没有确凿证据。”赵构回答。 “官家英明。”秦桧赶紧说:“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就凭这些也足以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赵君拿下!这样就可以给金人一个交代,重启和谈!” “重启和谈?”赵构突然冷哼了一声:“完全答应金人重启和谈的条件?朕还没有昏庸到如此地步!死了几个使臣就提这么苛刻的条件,那么一旦答应他们,正式开始和谈时候,金人又会提出什么样的无理要求?前些日子曾经在那个什么杭州周刊上登载了金人的和谈内容,现在还要让朕向金国皇帝俯首称臣!现在已经不是建炎三年之时,好歹赵君在黄天荡灭了他们五万精兵,岳飞和赵君又收复了北方几个州郡,我们在军事上现在处于优势,金人还这么猖狂!如果像靖康元年在东京发生之事,那不是也要把朕虏回上京吗?金人是在欺人太甚!” 秦桧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年轻皇帝突然发起怒来,吓得赶紧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赵构发泄了一会,感觉心里舒服了些,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到秦桧小心翼翼的模样又说道:“爱卿对朕的忠诚,朕自然明白,和谈嘛,自然是要谈的,只是对于此事,爱卿有点操之过急啊。” “老臣愚钝,请官家明示。”秦桧赶紧表了姿态。 “和谈也要有和谈的资本,既然金人如此刁蛮,那么不妨再让他们吃点苦头,不是嚷着要让朕再一次入海躲险吗,我们现在有赵君、岳飞、吴阶几员大将镇守边界,我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这个能耐!到时候再和谈的时候看他们还嚣张与否!”赵构冷笑了一下,说道。 秦桧自然明白赵构的意思,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样固然可以打击一下金人的嚣张气焰,但是如此以来更加大了赵君等武将的实力,现在他们已经联合一起发声了。” “所以我们最后要和谈嘛。”赵构笑着说:“等和金国签订了合约,两国交好,边界自然平安无事,对于这帮悍将,当年太祖是怎么做的?” “杯酒释兵权。”秦桧赶紧回答道。 “朕再做一次太祖所做之事又有何妨?”赵构笑着回答。 “官家高明。”秦桧马上拍了个马屁。 君臣商谈完毕,秦桧出了皇宫,坐在马车车厢里,脸色阴沉。他看出了皇上的矛盾心里:一方面想利用赵君等武将在战场上的战绩使在和金人的谈判中减少一些让步。另一方面又想利用和谈签订协议来削弱赵君等武将的实力。 杯酒释兵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他赵构能和太祖赵匡胤比吗? 而赵君、岳飞等又岂是石守信、高怀德之辈? 难啊........秦桧叹了一口气。 绍兴二年十一月初,大宋朝廷终于对发生在杭州都亭驿金国使者被刺案公开发表自己的意见,并照会金国: 一.对于金国使者被刺之事,大宋向金国公开道歉,并承诺以后绝对不能发生类似的事情。 二.对受害者家属表示慰问,并愿意赔偿三万两白银作为补偿。 三.愿意就两国和谈进行进一步磋商。 四.拒绝其他无理要求。 这个消息传出后,大宋上下无不叫好,但是金国朝廷却勃然大怒,扬言要报复大宋。 战争的乌云再一次出现。 211 赖布衣的报告 当这个消息传到扬州的时候赵君正在自己府上大摆满月酒,李明月为赵君诞下一个儿子,今天刚好满月。 本来赵君把李明月从杭州接回,准备按照洪小娥、陈珍珍进门那样,要举行一个仪式,但是被李明月拒绝了。说现在自己这个样子而且和家里已经闹翻,如果自己在高调进入赵家,远在杭州的爹娘更是脸面无光。 赵君也没强求,只要李明月开心就好,自己亏欠她一定要好好补偿。所以这次孩子做满月,他决定在府上大摆筵席做以庆贺。参加筵席的基本上都是和赵君私交非常密切的,比如赖布衣、高培、牛皋等扬州军高级将领以及一些商业的伙伴如吴会、洪明汉、李德贵等,有些扬州军的将领听闻此事,也送了贺礼但是被赵君婉言谢绝了,他不想自己这些筵席作为收受部下的敛财工具,自己不缺这个钱,也不能带坏这个风气。 当然关于李明月生下一个男孩的事情赵君还是一五一十的写信给李纲夫妇,虽然这一年来屡次回信没有任何回音。但是孩子满月这一天,收到了杭州李府寄来的包裹,是小孩穿的小衣裤和一双老虎头鞋,虽然没有片言只语,但是还是让李明月喜极而泣,这说明自己的爹娘已经默然了这个事实,给自己的外孙寄来了一份关心。为此赵府上下更是喜气洋洋,赵君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快到年关了,虽然有了朝廷那份通报,江淮地区再一次战云密布,但是赵君依旧准备普通将士们放假恭贺新年。不过赵君包括扬州军的高级将领们却没有这份悠闲,作为扬州军军部更是忙碌异常,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根据谍情司从上京传来的情报,金人很有可能在二月初发动对大宋的进攻,而江淮地区则是首当其冲,做好战争的后勤准备则就是当务之急。 而赵君则在书房里看着一份文书,这是赖布衣亲自撰写的对于这次刺杀行动的总结汇报。 本来这件事属于谍情司总负责,报告是由谍情司出,但是谍情司主事王瑞现在还远在上京,而二把手孙二狗干活可以,文字水平实在太差,所以只好由参与了整个事件的赖布衣亲自撰写。 报告的内容详细分析了这次刺杀行动的得失,对于谍情司的情报系统在这次刺杀中所起到作用给予了肯定,并明确指出要加强金国、伪齐诸如上京、燕京、汴梁、应天府等几个重要城市的情报工作,同时对于大宋内部,杭州则是重中之重,必须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同时建议为了理顺情报工作,将谍情司一份为二,一部分对外收集各种情报,另一部分则是针对扬州军内部,要密切掌握军队将领特别是中高级军官的动向,保证赵君对不部队的绝对控制。 这种拆分谍情司的想法赵君也考虑过,现在谍情司权力太大,缺乏有效控制。但是王瑞一直在上京,这让赵君迟迟没有动手,既然赖布衣在报告中特别指出了这一点,赵君就下决心准备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个就是对于孤狼特种部队的评估,认为这次刺杀任务中,孤狼部队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但其本身也损失惨重,应该加大对其的投入,保持兵力在二百人左右为宜。 同时赖布衣也指出了在这次刺杀行动中留下的问题,主要就是赵君为了能够使这次刺杀行动顺利完成,决定动用最新研制的炸药包。根据杭州方面的得到线报,这件事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怀疑,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对于这件事,赵君也感到当时自己有点过于鲁莽,早早暴露这种火器研究院罗风刚刚研制出来的硝化纤维(硝化棉)炸药,于是赵君决定这种炸药继续研究保证其安全性,只小批量的生产并不立即装备部队,进行严格保密。 文章最后还对赵君对大宋国内几支屯田大军的主将私下发出信函,以及进行登报倡议这件作为刺杀行动的后续动作做了分析。 通过这几支部队的主将回信情况看,岳飞、吴阶同意赵君的政治主张,可以作为盟友多加联系,为将来的行动打好基础。而刘广世态度暧昧,信中虽然也主张抗金和拒绝和谈,但是婉拒了赵君的主战,一切以朝廷旨意为主,而在湖广一代张俊则根本没有回信,在以后偷天换日行动中这两家在军事上是最大的阻力,现在就应该严密监视和防备。 对于朝廷乃至皇帝的态度,赖布衣指出其处于犹豫阶段,一方面想限制包括赵君在内的几路屯田大军主将的权力,另一方面又想依靠他们取得军事上的胜利,而这种皇帝这种举棋不定心里也决定了他对待赵君等将领的态度会反复变化,要做到防患于未然。同时也指出,赵构这种犹豫不定的态度不会轻易结束,而这段时间也是我们积极部署,进行偷天换日计划的最后的时间。 “看来赖布衣分析的很对啊。”赵君叹了一口气,根据历史上的赵构对待岳飞、韩世忠等将领的态度,一直到了1138年以后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主战彻底变为主和。 在这个时空由于自己的到来,打乱了许多历史的轨迹,也有可能随着自己迅速崛起,或许到不了再过不了几年赵构就会对包括自己在内的实权将领进行削权,这两到三年就是最好的战略机遇期。 这份报告,赵君又让赖布衣进行了修改和扩充,分成两大部分,分别是刺杀行动和当前国内政治军事态势分析两大部分,前者基本上依据赖布衣的报告,在谍情司、孤狼特种部队、火器研究院的主要负责人中传阅,而后者则增加了赵君对于当前大宋国内政治军事的研判,发放到扬州军厢以上的高级军官中进行学习,用来统一军队高级军官的思想。 而不久,关于谍情司拆分的秘密文件也下发到厢一级军官之中,决定将扬州军的谍情司一分为二,前者依旧叫谍情司,负责对金国等邻国以及国内重大情报的搜集工作,各大城市谍情司机构统一命名为谍情站,直接隶属于军部谍情司,由王瑞负责,后者叫内务司,专门处理扬州军内部出现的各种问题,每个厢都设立分支机构,由孙二狗负责。鉴于王瑞一直公务在外,则谍情司的工作依旧由孙二狗兼任。 等忙完了这些,也到了年关,赵君也给自己放了假,忙碌了大半年,总算可以歇息一下了。 212 温酒 这个年由于不像去年李明月的事情让赵君感到彷徨,所以过的很开心,大年初一赵君带着妻妾一大家人高高兴兴去逛街。丫丫快两岁了,穿的像一个粉妆玉琢的娃娃,腻在赵君身边不愿意走。而陈珍珍的儿子才几个月,留着鼻涕老是喜欢向姐姐那边凑,而陈珍珍永远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有了儿子还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的,照顾儿子根本比不上李明月。 李明月原来是个热情爽朗的姑娘,一天也喜欢抛头露面结交朋友,但是自从怀了这个孩子以后,又经历了那些事,仿佛变了一个人,整个心思都在这个孩子身上。今天本来以孩子才满月不久,害怕小孩出门生病为由,不愿意出门。但是被赵君硬拉了出来,说小孩由奶妈照顾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只一心扑在孩子上却失去了个人爱好和自由。 看到两个孩子这么可爱,还没有孩子的柔福和种彦燕很是羡慕,种彦燕和成亲晚到没什么,但是柔福下嫁已经三年了至今肚子里没有动静,这样她心里很是着急,自己是正妻,生下儿子那就是嫡子,那是要将来继承赵君的爵位和家业的,但是至今没有一儿半女怎么行?为此事,赵君的一些心腹私下议论过此事,也传到了赵君的耳朵里,赵君只不过假装没听到而已。 对于封建社会这一套嫡子继承家业理论,作为长在红旗下的他没有多么深刻的领悟,也不以为然,谁能保证嫡子就是最适合继承家业的?况且自己还年轻,孩子还小,这些问题现在没必要考虑。 当然这些话不能对柔福说,毕竟作为正妻,又是大宋的公主,柔福对于这一套还是非常在乎的,所以赵君只是私下笑着安慰柔福别着急,你我都年轻呢,害怕还没有孩子,只要我们多多努力,没准一口气生个双胞胎呢,听的柔福脸色微红心里却很高兴。 初一一整天,赵君一大家人都在扬州城内游玩,初二开始又进入了赵君不胜其烦的拜年,但是他决定抽出一天时间,要去看望李师师。 自从李师师搬出赵府后,赵君事情也繁多,一两个月才去看望一次,前两年答应她正月十五元宵节陪她看花灯的承诺到现在还没有实现,而今年又有金兵南侵迹象,过完年谁知道还要忙成什么样,所以赵君干脆就在初四那天去看望李师师。 对于自己这个决定,赵君前天晚上告诉了柔福的,他不想对柔福隐瞒什么,柔福只是默默听了,也没说什么。李师师的身世她也从侧方面了解到,对于这样一个女人和自己夫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心里并不是很舒服。但是她能说什么呢? 虽然赵君这两年连续娶妻妾实在有些频繁,但是和每个女子都有些渊源,而且他从不拿所谓的逢场作戏为借口出入风月场所,从这个角度来说,柔福对赵君还是很满意的。 赵君一大早就离开了府邸,只带了熊小三等四个护卫,轻车熟路向城南驶去。 李师师依旧住在当初那件小院里,赵君敲开了门,开门的小丫鬟自然认识他,就赶紧让他进来。 小院不大,但是很幽静雅致,现在正值冬季外面有些萧瑟,但是小院子里依然郁郁葱葱,都是些过冬的植物,特别是墙边那几支冷梅,开的格外娇艳,看的赵君心旷神怡。 李师师住在中院,当赵君到来的时候,似乎才刚刚起床洗漱完毕。赵君在闺房的外间里见到了她,一改往日清冷的神态,身穿一件很普通的淡蓝色长棉裙,乌黑的头发很随意披在了肩上,显得慵懒中带着一份妩媚,赵君看的眼睛有些直了。 看到赵君的失态,李师师脸色微红,低声说道“请将军稍坐,我去收拾一下就来。” “不用,这样就挺好啊,家里随意。”很少能看到李师师这副样子,干嘛非要那样清冷? 赵君这次来自然不会空手,除了让护卫送来一大堆日用品之外,也带来了新年礼物。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漆木盒轻轻递给了李师师,笑着说:“新年快乐。“ 李师师知道这是赵君的心意,也没客气什么,打开了盒子顿时惊呆了,只见是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在炉火的照影下反射出一丝光芒。李师师所见的珍珠首饰也不少,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日此硕大的珍珠,而且每颗珍珠大小都一样。 “这是从南洋带回来的,那边盛产珍珠,喜欢吗?” 没有女人会对这样的礼品免疫,李师师也不例外,笑着说喜欢。 “那戴上让我看看。” 听到赵君这样的要求,李师师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轻轻将脖颈里一块翡翠项链取下来,这串珍珠项链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散发成熟迷人韵味,特别是微微翻开的衣领间露出的一抹白皙,和雪白的珍珠相映成辉。 “你戴上真好看。”赵君笑着说。 “嗯。”李师师轻轻点下头。 两人坐下,李师师突然有一种没来由的局促感,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空,似乎快要下雪了。想了想笑着说:“将军,天寒地冻的,要不为给你热一壶酒吧。” 赵君点头同意,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情就主要陪李师师,她说什么就什么。 李师师让婢女端来一个小泥炉,里面已经有红红的炉火。又拿了一件白色的陶瓷罐,轻轻的拧开盖子,将酒水倒在了一个青花瓷壶里,然后放进泥炉上面盛着水锅里,通过那散发的清香,赵君知道这是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清酒。 酒很快温好,李师师又让丫鬟端来几碟小菜,就陪着赵君喝了起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的不就是现在这样子吗? 房内温暖如春,酒香醉人,旁边又有美人相陪,赵君感觉这顿酒和的很是舒服,也略有一丝醉意,而旁边的李师师白皙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红晕,显得明艳动人。 “下雪了。”李师师突然看着外面,轻轻的喊道。赵君一抬头,果然,窗外纷纷扬扬下起了鹅毛大雪。 “走,看雪景去。”赵君有些兴致勃勃。 李师师低声笑了一下,就进了里屋穿另一件雪白的裘皮大衣这才跟着赵君走出来房门。 外面很冷,风吹过了李师师扬起的秀发,她忍不住轻轻哆嗦了一下,她有些怕冷,不过看到赵君伸手接着大片雪花,甚至扬起脖子,张口嘴任凭雪花落入自己的口中那副孩子气的模样。李师师心里就有一种别用的情愫,宁愿陪这个男人在这里受冻。 213 吐露 喝的有些醉意的赵君似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府邸上,他都是主人,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一定的形象,而只有在李师师这里,他才能肆无忌惮的如同小孩般放纵自己。 “走,跟我去花园转转。”赵君一把拉住了李师师冰凉的纤手,向后院走去。 雪很大了,天地间一片白蒙蒙,整个花园里也没有别人,只有赵君拉着李师师的手在那里散步。 赵君喜欢上了这种冰冷冰冷的感觉,但是旁边的李师师可有些受不了,她本来身子都比较弱,经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哆嗦,紧接着又“阿嚏了”了一声。 感觉到李师师的不适,赵君这才想起她的身子不是很好,有些抱歉说道:“难为你跟我一起受冻,走咱们还是回屋去。” “我不要紧的,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李师师说道。 看见身旁的伊人如此体贴,赵君突然有些冲动,一把拉过李师师将她紧紧的抱在。李师师没想到赵君竟然会这样,心里惊慌不已想要挣扎,却听到赵君在自己的耳边轻轻说道:“别动,让我抱抱。” 于是李师师停止了挣扎,任凭赵君讲自己搂住。风雪之中,她感受到了一种温暖,那种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感到有些晕,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师师,嫁给我吧。” 赵君的话像一个霹雳,震得的李师师身体一颤,一种莫名的激动涌上心头,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轻轻的摇摇头:“不。” “为什么?”赵君有些不解,今天的话是借着酒劲说出的,他感觉有些太冲动了,但是话已经出口绝不反悔。 “子君年轻,可是我已经人老珠黄,我比你大的太多。”李师师轻轻的说。 “我不在乎” “你是知道我的身世,我是风尘众中人,曾经是那个人的女人。” “但你现在已经不是了。” “如果你娶了我,会影响你的声誉,有损你的名望的。” “我不在乎。” 李师师笑了笑,慢慢抬起头,双手捧起赵君年轻的脸庞,又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略有粗糙的皮肤,温柔说道:“子君,你不在乎这些,但是我在乎。我知道你现在手握重兵,虽然表面上风光无限,但是同样危机重重,不知道你多少人盼望着你失势,那些大臣们盯着你,皇帝也盯着你,我不想因为我对你有一丁点的影响,明白吗?” 赵君有些颓然。 “别这么沮丧好吗?”李师师继续温柔说道:“我以前有过一个男人,我没有嫁给他。现在也不会嫁给你,但是你已经是我的男人。” 赵君这个时候也平静下来,抓住了李师师抚摸他脸颊的双手,看着那张清冷的面容。他心里明白,李师师顾虑重重,前半辈子遇到各种喜与悲,经历过人世间的沧桑,使她不像柔福她们单纯,更加小心翼翼。 或许等自己真正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她就不会有这些顾虑了吧。赵君心里想着,当然这些话他现在是不能说出口的。 李师师似乎感到自己的拒绝有些伤赵君的心,心里有些歉然,就紧紧的依偎在赵君的身边,默默的陪着她向中院走去。 回到了李师师闺房的外间,李师师那个贴身丫鬟小娟在房间里等着他们。小丫鬟现在已经十七岁,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自然懂得许多,看到赵君和李师师亲密的依偎着走了进来,顿时明白了,脸也跟着红起来。 赵君妻妾已经几个,脸皮自然厚,而李师师是过来人,倒也没什么,看到有些不自然的小娟,突然想到什么对小娟说道:“小娟,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将军说几句话。” 小娟答应了一声,赶紧跑了出去。 “你要说啥?”赵君边说边脱掉自己的外面的貂皮大衣,笑着问道。 李师师也脱掉大衣,里面穿着紧身棉裙,勾勒出圆润的身体,笑吟吟的走到赵君跟前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赵君听的脸色都变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赵君连忙否决。原来李师师让赵君先收了自己的丫鬟小娟。 “怎么不行?小娟是我的贴身丫鬟,即便我没嫁给你,但我说了也是你的人了,她就算是通房丫鬟了,也是要贴身伺候将军的。” 怎么和柔福她们一样的想法?陈珍珍和种彦燕并没有带进赵府自己的丫鬟,但是柔福和洪小娥是有的,特别是柔福陪嫁的有四个漂亮的小宫女,她们也说过这样的话,赵君知道是这个年代的惯例,并不是什么过分事情,但是他还是拒绝了。没有感情的xxoo他实在做不出来,再说了他可不想当种马啊,再说了…..那事……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啊,何况要更那么多的田….. 于是他把自己对待柔福等陪嫁丫鬟的做法说了出来,那些丫鬟的将来的去处,只要她们喜欢的人,赵君都可以作为娘家人把她们嫁出去。李师师听的咯咯直笑,说是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你都不要,是不是太亏了,弄得赵君一阵无语。 到了中午两人一同又吃了点饭,赵君看到外面天已经放晴,就带李师师去逛瘦西湖,李师师开始不答应,说是过年期间人太多,自己和他一起怕影响赵君。 赵君说连这点你都怕,还说做什么我外面的女人,在扬州城我赵君最大。这句话说的霸气十足,把李师师逗笑了,于是也不再勉强,就带着丫鬟小娟跟赵君出去。 大雪初晴的瘦西湖风光果然美丽,银装素裹,湖面上也结起冰,虽然天气冷但是依旧游人如织。赵君和李师师整整玩了一个下午。 送李师师到了自己小院,赵君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李师师说道:“师师,我有个忙要你帮我。” “嗯,你说。” “你不是喜欢弹琴和音律吗?能不能帮我整理乐谱之类,越多越好我想收藏。” “好啊,反正我一天没事,只要你喜欢。”李师师答应了。 又说了一会体己的话,赵君就离开了小院。关于让李师师整理乐谱的事情,赵君有自己的想法。词在宋朝是能唱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流传到后世只有词,却没有谱,看着那一首首绝美的词却无法用古韵唱出,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所以赵君让李师师尽量整理乐谱用来收藏。 另一方面他感觉到李师师实在太闲了,人太闲就容易胡思乱想,容易出事。自己府上的妻妾各自都有事做,柔福性子温柔内向,一般喜欢呆在府上做女红,偶尔去女校上课。洪小娥这个精明的管家婆,生了孩子以后依旧是霸道总裁角色,打理着赵家的产业,一天忙忙碌碌。陈珍珍没有怀孕之前一直是成无己的助手,大宋版的护士,只是有了小孩以后没法再去,还说等儿子再大点自己还要去当那个护士队长。至于种彦燕,现在已经是纠察营的营副营指挥使,忙于自己的纠察事业。只有李明月,现在孩子还小,一心扑在了孩子身上。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自己府上不止三个女人,如果没有点事情做,搞出如电视上那种的宫斗剧在自己府上上演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是赵君绝对感到头疼个事情。 放假的日子过的很快,赵君一上班,就陷入了杂乱的事务中,最重要还是如何应对金人的即将发生的进攻。 214 打野战 绍兴三年(1133)年元月下旬,刚过完年不久,金国就以大宋杀害大金使者为由,对大宋再一次发动进攻,伪齐响应之。两国联合兵马号称三十万之众,兵分两路向陕西的的秦风路和淮南两路发动进攻,平静了一年多宋金边境再燃战火。 坐镇扬州的神武前军都统制赵君立即召开了军事联席会议商议此事,除了军部参谋司、东部军团的厢指挥使,西部军团的总管高培以及军官参谋司主事唐小兵也从庐州赶到,参加了这次军事会议。 主持这次会议的军部参谋司主事,大家围着军部作战大厅中间那块赵君命令研制的沙盘,听着赖布衣讲解金齐两国联军的进攻路线。 “根据线报,金齐两国联军东路进攻淮南两路的军力号二十万万,但实际只有十万左右,其中以金国五万为主力,其中骑兵主力拐子马两万,其中还有铁浮屠八千,战斗力极其强悍,伪齐主要是步兵为主,战斗力比较低下。” 拐子马、铁浮屠!大厅里出现了低声惊呼。 在南宋初年,“拐子马“是宋人对女真主力骑兵的称呼。“拐子马“属于一种轻型或中型骑兵,被布置在两翼,可以充分利用其高度的机动性以及集团冲锋时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用以对敌军迂回包抄而后突击。“铁浮图“军则是女真重装骑兵的别称,也称铁塔兵,“铁浮图“形容重甲骑士装束得如同铁塔一般。“铁浮图“军每三匹马用皮索相连,他们护甲厚重、攻坚能力强,“堵墙而进“。 看到大厅里出现的惊呼声,赖布衣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金人进攻淮南,主要有两条路线,一是攻克泗州后直接南下,直达扬州,另一条路线则是攻克淮南西路的安丰军(今安徽寿县),然后折向东南,进攻扬州。泗州城险,不易攻克,故金军主力应该是从安丰军打开我们的防线缺口。” 随着赖布衣手里拿着木棍指向沙盘西北一座城市,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里。 “看看各位对这次金人进攻有什么看法?”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最后商议的结果还是大宋传统的防御战,依靠坚固的城池抵抗金兵的进攻,特别是这次金人动用了重型骑兵铁浮屠,在野外和金兵对峙实为不智。 但是这个决定一军之帅赵君却坚决反对:“这次,我们就要和金兵主力打一次野战!” 看着众人不解的目光赵君解释道:“其一:往常都认为宋人善守,金人善攻,每次战争中金人在心里上占有优势,而这次我们就要面对金人的最精锐的骑兵打一次野战,从心里上击垮金兵的防线。其二:虽然金人的重骑兵所向披靡,别忘了我们现在有新式武器——大炮和手雷,这些都是骑兵的克星!其三:我们终究要进行北伐,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城池,在原野上的遭遇敌兵,与其等到那一天再和金兵打野战,还不如越早越好。虽然这样我们的损失比较大,但是这一切都值得。” 赵君一口气说出了三条理由,在场的将领都明白了,主帅是铁了心的打野战啊。 既然赵君决心一定,那么众人都不在反对,商量着如何进行这次以野战为主、主动出击的战役。 最后决定用五个厢约莫个厢六万多兵力集中到安丰军附近作为这次战役的主力,同时为了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参谋唐小兵建议可以再组一支军队从泗州出发,主动出击进攻伪齐的沐阳等地,这个建议得到包括赵君在内的众将领同意,于是赵君决定根据会议内容让军部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并且决定将训练了大半年的厢军特训营的士兵编制成三个厢,作为后方的预备部队和防御力量。 三天后,军部参谋司拿出一份作战方案:东路军团的第一、第二、第四厢、西路军团的第六厢以及新组成的厢军第一厢作为在天长军和金齐联军对决的主力,由赵君亲自领军,同时东路军团第三厢、西路军团的第五厢约莫两多万人作为从泗州进攻功伪齐的主力,则由西路军团的高培领军,而扬州水师第一舰队沿着大运河北上,支援泗州方向的扬州军,整个扬州军六个禁军厢全部出动,三个新编厢军只留下两厢作为淮南地区防御力量。 方案经过赵君审批后达给淮南各个部队后,各营队按照自己的任务迅速动了起来,而赵君也带着赖布衣等一帮高级参谋和驻扎在扬州附近的第一、第二厢离开了扬州赶往安丰军。安丰军,治安丰县,治所在寿春县(今寿县)。属淮南西路。辖境相当今安徽省淮南的瓦埠湖、城东湖、城西湖、安丰墉及淠河流域。 等赵君带领部队赶到安丰军的时候,天下着雨,驻扎在安丰军的第六厢指挥使苏三冒雨亲自到北城门口来迎接。苏三跟着赵君从东京城一路打出来的,是赵君的心腹之人。两人见面也没客气什么,赵君直接就问现在安丰军形势如何。 “主帅,根据线报,金伪联军果然在颍州、蔡州等地聚集了大批军马,估计在二月初就要南下进攻安丰军。”苏三说道。 “金人领军主帅是何人?” “主帅的老熟人完颜宗弼。” 君听了也笑了,真是冤家路窄啊,这次又碰上了他。上次在黄天荡之战中,赵君歼灭的完颜宗弼的五万大军,不过完颜宗弼却带着少数人逃出了包围圈,不知所踪。赵君曾经命令在沿江附近进行搜捕但一无所获,后来才从汴京细作传来的消息说完颜宗弼竟然回到了汴京。虽然完颜宗弼的主力部队被消灭,但是依旧得到完颜宗辅的信任,担任这次南下进攻淮南方面的主帅。 询问完敌情后赵君又问自己这边的情况:“王石的第一厢赶到了没有?” 苏三迟疑了一下:“尚未赶到。” 赵君听了脸顿时阴沉下去:“怎么回事?按照计划王石从泗州出发应该比我么早一天赶到安丰,怎么现在还未到?” 苏三看着绵绵春雨说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从泗州到安丰军这一路天气不是,道路泥泞,我估计王石军行路不会畅,毕竟是他们是厢军无法和我们相比。” 赵君哼了一声没在说话,厢军特训营经过这大半年的训练,虽然战斗技能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特别是王石训练的泗州 厢军最引人注目,但是战斗素质和个人的意志方面和这些禁军相比有差距。根据自己的打算,打算这次野战厢军作为主力参加。但是看样子实在让人担心啊。 215 王石部队的特殊任务 在距离安丰军东约五十里的官道上,一支军队穿着蓑衣冒着春雨缓缓行进,这就是王石率领的厢军第一厢部队。 王石的军职实际上是镇级将领,但是为了整编作训厢军参加这次野战,特授予厢指挥使职权,召集通州,泗州,等五个州的厢军作训营约一万人组成了厢军第二厢,而他的副手关晓东也被任命为厢级政治委员。 王石骑着马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缓缓行进的队伍,心里有些着急:“晓东,照这样的速度我们今天根本赶不到安丰军。” “是啊”他旁边的关晓东叹了一口气说:“厢军果然不如禁军啊,遇到雨天等行军速度就大幅度下降,如果是咱原来的二厢,早就赶到。”不过他看王石焦急的样子,安慰道:“你也别担心,主帅会理解我的,毕竟是厢军嘛。” “但是我们不能原谅自己。”王石严肃的说:“传我的命令,必须加快行军速度,不管掉队的士兵,大部队务必在今晚赶到安丰军!” 随着王石的命令被传令兵传了下去,原本缓慢行进的部队速度开始加快,但是更多的士兵被大部队拉下,自己慢慢向西赶路。 到了傍晚,部队总算赶到了安丰军,按照指示进驻到城西大营,王石顾不得歇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和关晓东一起骑马赶往城中的第六厢军部,那是这次会战的指挥中心也是赵君居住的地方。 王石见军部见到了赵君和赖布衣,向前请罪自己未能按时赶到,愿意接受军法处置。赵君也没说什么,只是问王石这次行军,有多少士兵没有跟上大部队。 “根据各镇上报的数据,大约一千五百名士兵掉队。”王石回答道。 一千五百人,将近六分之一啊,赵君心里想着,这还不是急行军就掉队这么多,看来厢兵的素质还需要进一步提升,但是这次他们能完成任务吗? 王石似乎看出了赵君心里的犹豫,他赶忙抱拳说道:“主帅,虽然这次行军厢军表现的不尽如意,但只要是在于经验不足,从未进行过这么长的行军,经过这大半年的训练,其个人战斗技能都得到很大的提高,我保证能完成交给的任务。” “布衣,你的意思?”赵君转头问旁边的赖布衣。 “既然王将军如此有信心,那就还是按照原定方案进行吧。”赖布衣笑着说道。 一天之后,在军部的高级将领的会议上,赖布衣宣布了这次和金兵决战的各营队的任务。根据地形勘察,位置选定在距离安丰军城以北约二十里一个叫蔡家坡的地方,这里距离双方实际控制边界很近,一片浅山坡以及荒草滩的开阔地,地势相对平坦,适合大军团作战,也是进攻安丰军城必由之地。 投入作战的四个厢兵力,其中第一厢的杨再兴部主要以骑兵为主,共有三个镇约七千五百人,其余则为辅兵,这是扬州军内最大的一支骑兵队伍,但是这次却没有作为正面对战主力,正面对战的则是种烈的第二厢、牛皋的第三厢以及王石的厢军第二厢,苏三的第六厢则作为镇守安丰军城以及后备部队。 种烈、牛皋所率领的两厢是扬州军的精锐部队,属于步兵部队,特别是种烈的第二厢拥有扬州独一无二的长枪营,这种身穿大宋所独有的步人甲重装步兵,竖起如密林般的长枪,如同移动的堡垒。不过赵君并没有大力发展,现在只有两个镇约莫五千人的兵力。 这两只部队作为正面战场的主力是预料之中,但是王石所率领的厢军部队也作为主力则出乎大家的意料,毕竟参加野战的还有扬州军的另一只精锐部队——苏三的第六厢,但这次只作为了预备队。 虽然参加会议的高级军官们心里有疑惑,但是知道一旦军部下达的军令就必须无条件的执行,所以也都没说什么各自回到部队做好战争的准备。 安丰军城北二十里外蔡家坡。 现在是清晨,虽然是二月初已经进入了春天,但是这两天的倒春寒依旧让人感到冬天的威力,地面上依旧还有没有融化的雪。 王石脱掉外面的棉袄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单衣,手拿着一把给士兵特制的铁锹,奋力的挖着。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他额头上已经有密密的汗珠。整个蔡家坡南边一侧,漫山遍野都是大宋的士兵,同样干着和王石相同的活,挖壕沟,他们都属于王石的第二厢。 这是作战军部给王石的第二厢下达的最新任务:四天之内必须在蔡家坡南侧,挖四条长约十里,宽约六尺,深约三尺的壕沟,作为和金兵对决的一道防御工事。至于其作用,等临进入战场时候才向部队宣布。 所以第二厢的士兵们私下认为这是对于他们没有按日期赶到安丰军的一种惩罚,只有王石等第二厢少数高级军官才知道军部的含义:这是作为投弹兵的防护工事,而第二厢则作为主力掷弹部队放在了战场的最前方。 所谓掷弹部队就是集体投掷手雷,以弥补单个手雷的威力不足。这是作为厢兵营特训的必备科目,许多时候都是实弹训练,但是平常训练都是站成一排集体投掷,面对的是静止的靶子,像这样利用壕沟作为掩护进行掷弹还是第一次。 扬州军所配备的手雷和后世军用手雷的最大区别,就是后世的军用手雷就算把掉了安全栓,只要手不松开,引信就不会被点燃,你在手里捏一分钟都没事。但是扬州军的手雷却没有达到那样的要求,简直就是一缩小的榴弹炮弹丸,引信点燃以后看着它飞快的燃烧,但还要保持镇定,不能手滑要听从军官的指挥统一扔出,还要扔的够远。这对于第二厢是一个重大的考验,为此王石命令属下各镇、营对士兵进行了挑选,选择身高体壮,臂力大约莫五千人作为这次投弹主力部队,而其余士兵则作为辅兵。 尽管如此,王石心中并没有多大的信心,面对这性涌而来的金兵精锐铁骑,究竟有多少士兵能做到不慌乱按照要求投弹? “王将军,歇歇吧。”他旁边的一个护卫递过了一罐水给王石。王石也不客气拿过罐子仰起头大口喝了起来。 “将军,挖这些壕沟到底有什么用,是不是只为了阻挡金兵的骑兵?”那个护卫好奇的问道。 王石摇摇头,看着眼前正在忙碌的士兵,忽然对这个护卫问道:“如果金人骑兵向你冲来,你能按照训练要求拉掉拉环,将手雷扔向敌人吗?” 那个士兵楞了一下,想了想:“如果我一个人自然害怕,如果周围都是同袍,干同样的事情,就不那么害怕了。” 王石听了点了下头,再也没说什么,又奋力的挖起土来。 216 铁浮屠和拐子马 正如赵君等人所料,金齐联军逐步向会淮南西路方向移动,最后停留了在颍州,目标显然是两国边境上一个军事重镇——安丰军。 颍州隶属于现在的安徽省阜阳市,距离安丰军大约二百五十里。在颍州府衙里迎来了一位大人物,他就是金齐联军统帅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率领的金国大军是七天前赶到颍州。现在的颍州属于伪齐的领土,但是颍州府尹怎敢怠慢,竟然将府衙腾出来作为完颜宗弼的住处。完颜宗弼也不客气,就将大军的中军设在了颍州府衙,而今天则是召开一次高级军官的军事会议。 经过七天的斥候侦查,发现宋兵并没有龟缩在安丰军城内等待金兵进攻,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把大军阵营设在了距离安丰军城北大约三十里一个叫蔡家坡的地方。 听了斥候的报道,完颜宗弼还有点不相信,于前日亲自带领一支队伍悄悄赶到了蔡家坡,登上蔡家坡背面的一个小山岗上,观看四周地形,发现这里地上相对平坦开阔,周围虽然有小山丘但是坡度都很平缓,是适合大兵团对战的好地方。在看远方,蔡家坡南边能看到宋军连绵不断的军营,甚至能隐隐听到士兵操练的声音。 看来宋军果然想进行正面野战啊,这下子完颜宗弼彻底放心了,他最担心宋军玩阴的。 “各位,宋军竟然在蔡家坡这个地方准备和我们进行正面野战,大家有什么看法?” 关于宋军的动向,在座的将领们都提前知晓,现在主帅叫大家商量讨论,顿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大帅,俗话说金人善攻,宋人善守,现在宋人竟然主动出击,实在是不自量力。我们铁浮屠定然将那些宋人碾成肉酱!”一个长得很是魁梧的中年将领站了起来说道,一副傲气的样子。 这是完颜宗弼手下头号大将叫铁骨都,也是铁浮屠的领军大将,这次入侵宋国最精锐的部队,说话自然带些傲气。 完颜宗弼皱皱眉,对于这种狂妄自大的秉性有些不喜,刚准备训斥两句,突然又有一个年轻将领站了起来,沉声说道:“铁骨都将军不可大意,这支宋军属于扬州军,不同于别的宋军,他们不仅有犀利的火器,而且还有独一无二的长枪营,专门对付咱们的骑兵部队。宋军放弃擅长的守城而主动进行野战,最大的依仗也在这里。” 说话的是完颜昂,昔日就是他率领五千金兵铁骑奔袭应天府城,结果大军被赵君的长枪营击溃在了城门外,从此以后完颜昂收起了狂妄的性格,人也显得低调了许多。上次南下是跟着完颜昌一路打到湖广,也建立的不少军功,这次又被编到了完颜宗弼的部下,一起南征。 完颜昂的话惹来了铁骨都的不服气,看着他说道:“完颜将军,你是不是在应天府一战中被那个赵君打怕了?怎么说出这样丧气的话?宋兵那所谓的长枪营是有两下子,但是没有碰到铁浮屠!照样将他们碾于马下!” 听了铁骨都的话,完颜昂倒也没有争辩,只是笑了笑又坐下。 对于两人的争论,完颜宗弼心里也有自己的忧虑,宋军这种独一无二的长枪阵确实让他头疼,还有就是日益犀利的火器,昔日在攻打扬州城的时候已经见识过厉害,现在不得不又面临这种情况,一时间还找不到好的办法解决。 不过他看到完颜昂一副很沉稳的样子,心一动就问到“完颜昂,你是否有破敌之法?” 看到主帅亲自点名,完颜昂当然不敢托大,站起来一抱拳说道:“主帅,在下经过反复思考,倒也找到了一些破敌之法。“ “快请讲。“完颜宗弼大喜。 “先说宋人的火器,特别是那所谓的大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射出的都死弹丸,并不能爆炸,这种对于密集阵型杀伤力大,因此我建议我们的骑兵特别是铁浮屠在进攻的时候,放弃密集阵型,尽量分散,同时放弃用三匹马绳索相连,尽量增大其机动性。 而对于长枪阵,对方全身盔甲,普通箭矢根本无法穿透,我们可以让骑兵随身带两到三支短矛,快到长枪阵时,利用骑兵强大的冲击掷出,定然穿透宋军长枪兵的铠甲!“ “的确是好办法!“完颜宗弼大喜:”命令铁浮屠和重装拐子马没人装备三支这样的短矛,只要打垮了宋军长枪阵,野战中就没有能够拦住我们的骑兵!” 能够克制出宋军的制胜法宝,场上的气氛顿时又活跃起来,经过一阵商量,完颜宗弼又做了一番布置,最后信心满满的说道:“修整五日后,全军开拔直奔蔡家坡,这次一定要击败那个赵君!” 五天后,金齐联军约莫八万大军向南进发,经过三天行军赶到了距离安丰军三十里的蔡家坡北,安营扎寨,双方军营遥遥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安丰军境内两方人马对持的时候,远在四百里外的沐阳县,一场大战也在激烈进行中,高培率领的两个厢,同是在游弋在大运河上的扬州水师第一舰队陆战队的支援下,将近三万士兵从泗州出发直奔沐阳县城,准备一举夺取沐阳县。 沐阳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是城墙高大,四周是宽阔的护城河,这靠近宋军实际控制的边境,也是伪齐重点防御地区,驻扎了约莫一万人的部队。 宋军到达沐阳县城外休息了两日后就立即展开了攻城战。攻城是艰苦而又枯燥的,宋军靠着三十门大炮炮击掩护,用了两天时间冒着敌人的箭雨,硬是靠人力用麻袋填平了三段护城河,然后才让大型的攻城器械靠近对方城墙,展开了攻城战,经过了一天的激烈争夺,并没有拿下沐阳城,于是高培命令鸣金收兵。 对于第一天攻城失利,将士们并没有感到多少气馁,攻城战本来就是一种消耗战,一个坚固且防守完备的城市,没有十天半月很难攻打下来。 但是作为主帅的高培心里却着急,最关键是他带的兵并不多,两个厢再加上扬州舰队的陆战队总共人数刚刚三万,攻打像沐阳这样的重镇人数根本不够,他消耗不起。 于是他决定找随军的参谋主事唐小兵来账下商议此事。唐小兵任原西路军团军部参谋主事,一直和高培共事,从军校出来以后经过了这件年的磨练,很快成熟起来,称为高培的得力助手。 当高培把自己的担心和想法告诉了唐小兵,唐小兵微微蹙眉,高培的担心也正是他这两天所想的,如果久功沐阳城不下,在伪齐的腹地不搞个天翻地覆,即便是最后拿下了沐阳城,但是达不到当初制定的战略目标:减轻赵君所率领的主力在安丰军区域和金齐联军对战的压力。 “将军,如果我们速战速决,快速拿下沐阳城,就动用我们的压箱的杀手锏了!” 217 破沐阳 高培自然明白唐小兵所说的杀手锏是什么,犹豫了一下,有些举棋不定。 “将军,在战场上用这种新型炸药,是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什么破绽,到时候我们写报告的时候就说是用的是普通黑火药,而这段城墙不牢所致。”高培想了想同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军如往常一样开始对沐阳城南门发起了攻击,不过这次更加猛烈,三十门大炮一字排开,猛烈炮击南门,一颗颗铁球砸向高高的城墙,打的守城的齐兵抬不起头,同时宋军步兵在大炮的掩护之下,推着云梯等攻城器械呐喊着向城墙跟跑去。 “别怕宋人的炮弹,机灵点就没事,注意一定不要让宋军登上城头!给我砸,浇粪水!”守城第一名将领冒着腰在城墙上跑着,一边大声叫喊鼓励的着士兵。于是齐兵冒着生命危险将一盆盆准备好的粪水泼了出去,一块块石头也跟着从城头飞下,下面顿时传来宋兵的惨叫声。双方在城墙跟开始了激烈的搏斗。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宋兵在旁边云梯的掩护下,猫着腰到了城墙跟,二话不说拿起铁铲朝城墙跟奋力挖起来。这是昨晚临时组成爆破队,其任务就是在沐阳城南段城墙跟下挖三个洞,埋上火器研究院研制出来的最新式炸药包。 爆破队队长叫包黑子,原来是一个都头,在攻打沐阳之前,其整个都被高培任命为爆破队,直属军部指挥,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参加攻城而是反复训练挖洞以及进行爆破训练,攻城开始这几天他们队一直闲着没事,只是昨晚被高培秘密召见,交给了这次任务。 包黑子听了很是兴奋,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如果成功绝对算是立了头功,于是挑选了三十名精壮士兵参加这次爆破行动。 但是爆破任务进展的并不顺利,城头齐兵火力非常猛烈,大大影响了施工进度,更让他感到焦急的是城墙根基土质之坚硬,超出了他们预估,这些经过夯实和浇筑的根基,铁铲挖上去每次只能铲出一小块,而且作业面又小,每次一个洞只能由两个士兵去挖,别人只能干看着没法使劲。包黑子当即决定,分成三组,两人一班换着去挖。 城头的战斗愈加激烈,不时有巨石落下和粪水泼下,有两个士兵不小心被巨石砸倒,顿时一声不吭倒在了血泊里。 “补上!”包黑子喊了一声,两个士兵拖走士兵的尸体,另外两个立即拿起铁铲补了上去。整整用了一个时辰才在城墙根部挖了三个洞。 包黑子赶紧过去大概丈量了一下,手一挥,三个士兵立即从裹着的背包里小心翼翼各拿出一个包裹,分别放在了洞中,然后又从包裹里取出一滚油乎乎的细绳,绑在了炸药包的引线上,猫着腰边走边放着线。 “撤退!”包黑子招呼了一声,掩护着三个放线的士兵,向自己的阵营慢跑去,直到距离城墙将近二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在这里早已经有一群人在等候,正是这次进攻沐阳的主帅高培。 “将军,炸药包已经安置好!”包黑子赶紧报告。 高培听闻大喜:“传我的命令,立即命令三厢人马给我撤下来,第五厢兵马做好准备!” 命令很快传了下去,随着一阵锣声,攻城的宋兵陆续开始后撤,但宋军军营里却涌出来一大批士兵,向沐阳城方向前进。 宋军这一奇怪的举动也被城墙上的齐军发现,刚刚打败了宋军这次进攻,一个个靠在城垛边歇息,看到这副情景都议论纷纷,难道宋军准备搞车轮战?但是下一次进攻的几乎是步兵并没有带攻城器械,宋军到底在搞什么鬼?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宋人又开要进攻了!”一个将领大声吆喝着,齐兵只好打起精神看着城外宋军的动静。 只见前一波攻城的宋兵已经全部退回了大营,而后一波宋兵只是前进到距离城墙约五百米的地方就停下不动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宋兵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连守城的将领也迷惑不解,躲在城垛旁边看着这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脚下的城墙似乎都动了起来,只听到“轰隆”一声,城墙倒塌了一大块,也活该这个齐军将领倒霉,垮塌的地方正在他的脚下,整个人被埋了进去。原本完整的城墙竟然出现了一个缺口。 “冲啊!”宋军突然开始发力,向缺口猛然冲了过来,原来停歇的大炮声再一次响起,铁球又向城头砸来。 “快,快下去,给我堵住,不能让宋军进来!”齐军将领声嘶力竭,驱赶着士兵下城墙去堵缺口。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早有准备的宋兵很快冲到缺口,迅速控制了这段残缺的城墙,后面的宋兵源源不断的冲了进来,沐阳城内顿时杀声震天。失去城墙庇护的齐军那是宋军的对手,看到大势已去,纷纷投降,半天时间宋军就夺下了沐阳城。 宋军不到五天时间就攻下沐阳城的消息震惊了宋金两国,也很快传到了天长军附近,一直在和宋军对峙的完颜宗弼再也忍耐不住,小规模的试探几次以后,于二月二十日派出了主力部队主动出击,而同时宋军也倾巢而动,在蔡家坡北边摆出了防御阵型,双方最大规模的一次会战终于开始了。 王石趴在最前面的一条壕沟里,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正观察着前方金兵的动静。 这四条壕沟早在半个月之前挖好,为了防止让齐军发现,上面还铺了一些杂草作为伪装,今天天没亮之前王石就带着自己的部队摸进了这几天壕沟,潜伏起来。本来作为厢指挥使,他可以不用上前线,但是他拒绝了,亲自领兵呆在了最危险的第一条壕沟。 金兵已经陆陆续续出营,排开了阵型而位于最中央的则是金兵的最精锐的骑兵铁浮屠,人和马都是全身皮甲,显得威风凛凛。 随着低沉的号角响起,位于中央的铁浮屠骑兵群开始动起来,如一阵狂风般向宋军阵营冲来。 随着金军骑兵由远而今,感觉自己的心也开始加速跳起来。 218 蔡家坡会战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轰轰”几声巨响,宋军的红衣大炮开火了。在宋军阵营偏左侧的小山坡上,九十门红衣大炮错落排成两排,炮口正对准下面广阔的战场。 按照扬州军的最新配备,每个禁军厢组建一个炮兵营,直属于厢军部,除了第一厢以骑兵为主。每个炮兵营一般为三十门红衣大炮,这次将三个禁军厢的红衣大炮全部集中起来,临时编成了一个炮兵镇,由原来第二厢炮兵营刘振飞指挥。 “注意,第二排,瞄准,点火!” 随着刘振飞的命令发出,五位传令兵高高举起手中的小红旗,开始挥舞,向炮兵们传达主将的命令。 “发射!” 只见传令兵高高举起的小红旗猛然向下一挥,四十五门红衣大炮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怒吼,黑压压的炮弹直向正在奔跑的金军骑兵飞去,“砰砰砰.......”几十声撞击声,一大片骑兵应声倒下。 而炮兵阵地上也是一阵硝烟弥漫,刘振飞顾不得这些,又大声喊道:“第一排准备.........” 随着大宋炮兵的一次次炮击,金军的骑兵队伍开始出现了混乱,大批骑兵被炮弹击中顿时人仰马翻,掉在地上是骑兵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后面的冲上来的战马淹没,尽管如此,任然阻挡不住金军骑兵排山倒海的般的冲锋,距离宋军的阵地越来越近。 “做好,准备,掷弹!”王石正爬在壕沟里看着金军的骑兵已经进入了有效射击区,大吼了一声,站起身子,点燃导火索,奋力将手雷向前扔去,顿时,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黑点,上千枚手雷如同雨点般向正飞驰而来的金人骑兵飞去。 “砰砰砰.......”随着手雷炸响,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原本疯狂的骑兵队伍终于速度减慢,手雷产生的黑烟织成大雾,笼罩金人的骑兵队伍,战场上一片混乱。 “稳住!继续前进!一定要冲到宋军阵地!”在混乱中,金军骑兵首领铁骨都大声吼着,指挥者自己周围骑兵继续向前冲。 黑火药制成的手雷对于这种全身皮甲的铁浮屠杀伤力并不大,主要是产生的爆炸声和浓烟使飞驰的战马受惊,自相残杀造成的损失远远高于手雷本身的伤害。很快,金军骑兵适应了宋军的这种打法,紧紧拉着马的缰绳,继续向前奔跑。 眼看金人的骑兵就要到达第一个道壕沟,王石马上发出了撤退的命令,转身跃出壕沟向后跑去。其实不用王石的命令,提前已经演练的过的宋兵们纷纷爬出了壕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后面狂跑的金人骑兵队伍射出了数百支短矛,背对着金人向后跑的宋兵根本没想到金人还有着一手,只听到一阵惨呼,许多士兵背上插着短矛,倒在了地上。宋军的阵地顿时乱了起来。 “扔手雷,别回退,下壕沟,长枪对准敌人!”王石看的胆战心惊,大声吼道,缺少作战经验的厢军那里还顾得上什么,胡乱扔掉手中的手雷抱头就往后跑,场面一片混乱。一部分士兵则重新钻进壕沟,拿起了长枪,顿时在宋军阵地前沿出现了一片稀疏的长枪林。 正站在宋军后炮兵阵地边上赵君,通过单通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切,眉头紧闭。 “炮兵调整距离,对准后面的骑兵再进行齐射!” “长枪营,做好准备!” “命令杨再兴的骑兵,做好两翼进攻准备!”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本来已经谢谢了炮兵们纷纷开始调整炮口仰角,开始了新一轮的齐射。在炮兵的打击之下,奔跑的金人骑兵队伍出现了一阵混乱,但是依旧没有阻止住疯狂的金人骑兵,马上就要冲到第一条壕沟处。 王石双手握着枪把,长枪的最末端则顶在壕沟壁上,他眼睛盯着飞奔而来的战马,心里一阵颤抖。 飞奔的战马很快到达,看着碗口大的马蹄似乎就要砸在自己身上,王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听到“扑哧“一声,战马悲鸣,紧接着是”啪“的一声长枪顿时折成两端。王石刚真开眼就看到庞大的战马身子正向自己砸来,吓得猛然一滚,堪堪躲过,只听到“扑通”一声,一个金兵倒在了壕沟里,刚准备爬起来,旁边的王石顺手拿起一把刀,砍在了金兵的脖子上。那个金兵哼都没哼一声顿时死去。 王石刚松口气,突然看到无数战马正准备越过自己的头顶,吓得赶紧藏在壕沟里,生怕被马蹄砸中。宋军挖出的四条壕沟给冲击的金人骑兵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但是壕沟本来就不是很宽,很快被两方的马匹、和尸体填满,几乎成了一片平坦的开阔地。而开阔地的边缘,就是如林的长枪,正斜斜的对着正冲过来的金人骑兵。 冲在最前面的金人骑兵又开始抽出了所带的短矛,奋力向前投去,巨大的冲击力很快穿透了站在第一排的全副武装的宋兵,紧接着第二排、第三排的宋兵也有的倒下了,原本整齐的长枪营开始出现了骚乱。但是随着队伍后面指挥的鼓声,队伍很快恢复了整齐,后面宋兵看到前面的宋兵倒下,立即顶了上去,依旧是如林的长枪。 飞奔的战马、如林的长枪、沉默的士兵,双方最有战斗力的两支军队终于撞击了到了一起,战马的悲鸣声,士兵的呐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了一起。 赵君站在山坡上面无表情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心里却在叹息,没想到到最后还要靠这些长枪兵来稳定战局,火器发展实在是有些慢啊,如果是大炮用的是开花弹,手雷是新式炸药,这些看上去庞大的铁浮屠根本就不堪一击,看来必须加快研制速度,尽快成型装备到部队上。 但是现在说这些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一切都要看长枪营是能顶住金兵的威力最猛的铁浮屠的冲击! 疯狂的铁浮屠犹如一道道巨浪拍打着长枪阵营,虽然经过前面的冲击以及短矛的攻击,长枪营前五排已经被冲垮,但是依旧还有最后的四排牢牢定在那里。 而经过了前面大炮的轰击和手雷的轰炸,已经损失巨大的铁浮屠骑兵阵营再也无法向前冲击,士兵们纷纷下马,变成了重装步兵,和长枪营搏杀起来,无奈虽然双方铠甲防御相当,但是手中的武器金兵的长矛和大刀远远不如宋兵的长枪,一阵阵机械式的左刺,正好刺中金兵右肋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阵地。 219 战略相持 看到长枪营顶住了金人骑兵的疯狂进攻,失去速度的骑兵就如同失去了前进速度的箭矢,战斗杀伤力急剧下降。 “看来金人的铁浮屠今天全军覆没啊。”赵君笑着对旁边的赖布衣说道,这个时候他总算松了一口气,能消灭掉金军这支最精锐的骑兵部队,一切是值得的。 “子君不可大意,金人还有两翼的拐子马没有出动。”赖布衣提示道。 “他们有拐子马,我们的骑兵也没出动。命令杨再兴,做好出击准备!大炮掩护!”赵君傲然说道。 而在对面,站在金兵阵营中央观战的完颜宗弼看到这个架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铁浮屠完了” “拐子马,出击!”完颜宗弼心一狠,发出了命令。 “主帅不可!宋人的火炮实在厉害,还有他们的长枪营依旧并没有击溃”旁边的一个将领赶紧劝阻道。 “他们没多少炮弹了,而且长枪营马上就要被冲散,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否则等宋人喘过气来,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完颜宗弼有发出了命令,两边的拐子马如排山倒海般向宋军这边冲来。 “嘭嘭嘭....”宋军的大炮又响了,冲锋的金人骑兵又成片的倒下,不过这次没响多久就安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杨再兴的骑兵队伍终于发出了冲锋,从两翼截住飞奔而来的金人骑兵。 依旧是一阵手雷,等跑在最前面的金人骑兵出现混乱的时候,宋军的骑兵也赶到了,狠狠扎了进去。 虽然金人骑兵数量占优,但是经过前期炮火打击,后面又是手雷轰炸,一部分骑兵已经失去的战斗力,而铁浮屠的的灭亡也给这些骑兵增加了心里上的压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厮杀,胜利的天平逐渐向宋军这边倾斜。金人的骑兵开始崩溃,四散逃离。 “全军出击!”赵君实施下达了命令。随着鼓声响起,宋军阵地上所有的步兵开始跟着骑兵向前冲去,金兵开始纷纷后退,场面出现了一边倒的局势。 绍兴三年二月二十日,宋军和金齐联军在安丰军的蔡家坡一代展开了决战,宋军一举击溃了金兵的精锐骑兵铁浮屠和拐子马,大量的伪齐步兵则选择了投降,少部分则逃回了颍州。而同时,另一支扬州军在泗州一代对伪齐县城展开了攻击,接连攻占了沐阳、灌云等县城。金国的东线作战全面失败。而同时进攻陕西秦风路的金齐联军也在仙人关等地方遭到了吴阶率领的宋军顽强阻击,无法越过秦岭一步。 就在金国从东西两翼对大宋发起进攻的同时,襄鄂一代的大宋神武后军在岳飞的指挥下,突然出击,攻占了邓州、唐州、蔡州、自此,襄阳六郡全部落入宋军之手。 宋军在东、中、西,三部都取得了胜利,彻底粉碎了金国这次全面进攻,天下为之震动,彻底打击了金国的嚣张气焰,再也不敢提以前那些无理要求,双方又进入一段平静期。 时间已经到了三月底,江南一片春意盎然,是扬州城最美丽的季节,廋西湖等景点更是游人如织,但是赵君却没有这份闲情逸致,虽然大战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是后续工作依旧在紧张的进行中。 这次大战,扬州军两支大军一共歼灭了金齐联军四万余人,特别是金军精锐重骑兵铁浮屠八千人全军被歼,拐子马两万被消灭近半,彻底改写了骑兵对抗中宋人的劣势,占领了沐阳等三座县城。但同时扬州军也遭受了损失。损失最大的五千人的长枪营损失二千多人,另外就是王石领导的厢军第一厢,一万人左右的部队最后生还人数不到四千,成了这次会战中损失最大的一支队伍。虽然在临战中,厢军暴露出士兵心里素质较差,应变能力较弱,但是其顽强的战斗作风还是赢得了其余部队的尊重,毕竟他们的位置位于战场的最危险的地段,遭受了金兵最强大骑兵的冲击。 朝廷对对这次会战的嘉奖也陆续下发,赵君官衔越国候升为越国公,别的没有变化。变化最大的则是岳飞,现在全称为镇宁崇信军节度使神武后军都统制荆湖南北襄阳府路蕲黄州制置使岳飞加检校少保,又进封武昌郡开国公(鄂国公),从官职上和赵君是平起平坐。而另一支大军的主将吴阶则晋升气特进、开府仪同三司、四川宣抚使,成了名副其实的川陕王。 对于越国公的虚名赵君到不太在乎,让他高兴的是自己新组建的厢军三个厢总算得到了朝廷的认可,自己不用掏腰包给他们补发和禁军的差额了。 “布衣,你看看我写的这个如何?”赵君笑着拿出几张纸递给了赖布衣。 赖布衣接过来一看,只见题目是《宋金战略相持之见》,内容主要有两点。一是分析了当今宋金两国军事形势,指出了金国自从建炎四年南侵,军力达到了顶峰,现在开始逐步走下坡路,而大宋军力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逐步恢复,在正面战场上有和金兵进行对决的能力。二是根据《论持久战》之所述,现在是第二阶段向第三个阶段过渡,我军可以实施局部战略反攻,把战火引到敌占区,而反攻之重点区域就是原汴京路、山东西路所属中原地区。 “怎么,子君准备收复中原,还都开封?”赖布衣笑着说。 “恩,必须趁热打铁,否则金人一旦还过气来就麻烦了。”赵君解释说。 “恐怕朝廷不会同意。”赖布衣皱眉道。 “不管朝廷同意不同意,我们先把折子递上去,同时在报纸上大造舆论,逼朝廷表态。”赵君说道。 “子君这种以民间舆论倒逼朝廷方法用的是炉火纯青啊,我现在才感到小小的报纸威力之巨大。”赖布衣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把双刃剑,弄不好反倒要伤自己,一定要控制在我们的手里。”赵君知道后世报纸等媒介的威力,让一个政府垮台也不是一件难事。 赖布衣点点头,又说道:“既然子君如此之大决心,为何不联络上岳鹏举?” “放心,少不了他,估计他比我心还急呢。”赵君笑了笑说道。 果然给岳飞信函很快得到了回音,在信中岳飞完全支持中间的局部反攻想法,更提出了“直捣黄龙,迎回二帝”的口号。 对于这个口号被赵君否决了,毕竟还要顾及皇帝赵构的想法,没必要在这个上面给自己添堵。 两军统帅的联合奏折很快传到了朝廷,而赵君那篇《宋金战略相持之见》也在扬州评论和杭州周刊上发表,引起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有的认为现在是北伐金兵,收复河山的好机会,也有的认为赵君穷兵黩武,劳民伤财。而朝廷的主战派李纲和主和派秦桧在朝堂上也是为此争论不休,谁也无法说服谁,处于一种僵持状态。 但就在这个时候,位于遥远的上京正在发生一件事,改变了大宋的政治格局。 220 初见赵佶 四月初的上京的清晨,春暖乍寒。位于城中心的天月楼大门紧闭,这是上京城很有名的勾栏,虽然算不上最豪华,但是却很精致,有一股南国风韵,而里面的姑娘也多来自遥远的江南,一个个娇小水灵,和本地那些身材比较高大的姑娘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经过了大半夜的狂欢,现在是天月楼最安静的时候,这个点上是没人来光顾的。 但是今天一大早,却有人敲门。看门的护卫睡眼朦胧,嘴里嘟囔着那个不长眼的人竟然现在来找姑娘,纯粹是坏大爷的好梦,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须发皆白的和尚。 和尚来逛青楼?护卫瞪着对方一脸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那个和尚倒也不介意,低声宣了一声佛号然后才问道:“贫僧园真,请问王公子可在?” “园……园真?!”这个护卫猛然想起来什么,赶紧说道:“王公子在后院,大师里边请。”看到园真进了大门,这个护卫又小心翼翼向外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然后又关紧了大门。 园真大师随着那位护卫穿过大厅进了后院,在最深处一间小屋里见到了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他就是消失了快两年的王瑞。 现在的王瑞身穿北方人的皮袍,留着满脸络腮胡须,显得很是粗狂,从相貌上根本看不出是当初在扬州时那翩翩佳公子,不过从一笑脸上露出的酒窝,仍能感觉到不同于北方大汉的那种妩媚。 风月楼是谍情司在上京的一个秘密据点,王瑞到来之后就想办法把买下来,并安插了自己谍情司的细作,而自己就一直住在这里。王瑞看到园真到来,也是惊喜万分,赶紧让人上茶,把园真请到里屋的案牍边坐下才问道:“大师,自从我再一次来上京,一直打听你的消息,可是音信全无,你被金人关在哪里?” “五国城,刚刚释放,我回先化寺接到你留下的文书就赶过来了。”园真回答道。 “五国城?!”王瑞听了吓了一条,那不是关押赵佶和赵桓父子俩的地方吗?也是他偷天换日计划中必须去的地方。 想到这里王瑞有些激动:“大师你见到太上皇了?” “没有。”园真摇摇头,又笑着说:“再说见到又有何意?” 王瑞一愣,这才想到赵君和赖布衣临走前给自己所说的计划还没来记得告诉园真大师,于是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已经有些皱褶,恭恭敬敬交给了园真。 “这是我家主帅的亲笔信,说一定要交给您。”这封信在他的怀中整整揣了一年多。 园真接过信,拆开后仔细看着,慢慢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大师同意主帅的计划了?”王瑞赶紧问道。 “天降之人啊,这一天总算盼到了。”园真表现的比王瑞还要激动。 王瑞并不是很清楚园真所说的整个天降之人是何意,但是既然园真同意,两人就商量如何赶到五国城想办法见到赵佶。 五国城位于现在的黑龙江省依兰县城,距离上京足足有将近五百里,王瑞带着几个随从赶着马车和园真用了将近七天时间才赶到那里。这是一个小城,人口不足两千人,基本上居住都是女真人,王瑞一行人是办成收购人参的药商才进到城内,找一个小客栈住了下来。 王瑞把一行人安排住下,边带着一名手下出了客栈,直到傍晚才回来,在客房里悄悄告诉园真,自己在一年前就派人到这里,现在已经联系上。马上去打通看望赵佶的关节,我们在客栈耐心等候就是。 到了第三天中午,王瑞带着一名中年男人进了客栈,穿着典型的金人服饰,笑着给园真大师解释,此人叫张横,是负责联系赵佶的人。于是三人收拾停当,跟着张横出了客栈。 赵佶被关押在五国城内北部一个很大的院落里。或许是被张横打通的关节缘故,看守的并不严格,金兵只是象征性的搜了一下王瑞等人,看是否带利器,然后就放他们过去,只是叮嘱他们不可久留。 进了院门,迎面却是一座黑黝黝的小土山,现在虽然已经是四月,但是依旧显得荒草瑟瑟摇曳,乱石黯然失色。就在小土山脚下,王瑞看到了一个在东北最常见的地窖。高出地面约三尺,尖顶支架,上面覆盖着土。张横指了指,意思是说就是这里。 昔日堂堂的一国之君,现状竟然住在这里!王瑞看着着如此简陋的房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园真穿着普通老百姓的服装,带着一定牛皮毡帽,看不出是一个和尚,但这个时候还是依旧忍不住低声喧了一声佛号,大步走了过去,王瑞赶紧跟上,张横则站在门外看风。 轻轻推开掩着的房门,两人猫着腰进了地窖,只见里面不大,虽然是白天但是由于没有点灯,里面显得有些暗,王瑞隐隐看到最里面一个人躺在一堆乱草上,就试探性的叫了一句:“太上皇?” 那个人猛然被惊醒,一咕噜坐了起来怔怔看着王瑞他们,问道:“你们是?” “在下王瑞,来自南边。”王瑞悄悄的回答。 “我,我........”那个男人嘴角有些颤动,似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爬起来颤抖着点燃了放在小桌子上的一支蜡烛。 借着微弱的烛光,王瑞才看清这个人的模样,穿着一身粗麻布衣服,花白的头发好像许久没有梳理,显得很蓬乱。一张脸苍白的脸满是皱纹,只是浑浊的眼神这个时候突然露出一丝渴望。此人正是昔日大宋皇帝赵佶。 “太上皇,可认识贫僧?”园真这个时候摘下了帽子,露出光秃秃的脑袋,说道。 赵佶仔细看了园真一会,猛然想起什么“你,你就是园真大师?”虽然赵佶在位的时候信佛并不信道,不过昔日园真在东京乃一代高僧,曾经进宫和当时的信道的国师当着赵佶的面进行过一次讲经辩道,所以也算认识。 “正是贫僧。”园真回答道。 “大师救我。”赵佶爬了过来一把抓住园真的手,祈求道。 看着赵佶这副模样,园真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又低声喧了一声佛号才说道:“太上皇,贫僧救不了你,但是有人可以救你。” 221 假亦真,真亦假 “哦?”赵佶的眼睛亮了,他看了看旁边的王瑞说道:“是你?你能救我?” 王瑞看着赵佶那种眼神——那是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的渴望,心里一阵难受,低声说道“太上皇,不是在下,而是我的主帅——赵君。” “赵君?”赵佶努力回想着这个名字:“难道是我们皇室之人?不过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的确是你们赵家后代,不过确是太祖一脉。”园真很随意的说着。旁边的王瑞却感到心不由控制的激烈跳动起来,这是到了偷天换日计划最关键的时刻。 赵佶听了园真的话,有些愕然,太祖一脉自从皇位落到太宗一脉后,就逐渐开始衰落,经过这一百多年变迁,有些旁支流落到民间成为默默无闻的平民,难道这个赵君也属于这样情形? “赵君是我的俗家弟子,从小由我抚养长大,并不知自己身世。他现在是镇南军节度使都统制淮南东路、淮南西路扬州制置使,加检校少保,进封扬州郡开国公。”园真低声解释道。 竟然是手握重兵的将军?难怪说能救自己,赵佶明白了园真大师先前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不过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毕竟是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见多了人世间的各种阴谋诡计,他从园真的话语中嗅出了一种不寻常的味道。 “出家人不可打诳语,这个赵君真是太祖之后?”赵佶带着怀疑的神色盯着园真。 听到赵佶这句话,王瑞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如果赵佶不相信怎么办?光靠园真的一面之词是无法让当今皇帝赵构承认的。 王瑞在边上紧张的脸色有点发白,但是园真却依旧是一副平静模样,低声说道:“阿弥陀佛,佛曰:假亦真,真亦假,你我都是俗人又无佛祖的慧眼,谁能看的清这世间的真假丑恶?太上皇既然说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何必多此一问?而且唯有此子才能救你于水火之中。” 赵佶听了园真的话,陷入了沉思,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突然,赵佶咬咬牙,抬起头看着园真说道:“大师,我以前一直信道,结果落得如此下场,我现在就信佛一次,看上天是否还骗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讲的是因果报应,太上皇动用了多少花石纲,死了多少百姓,历时六年才修筑艮岳,当登上山顶欣赏美景的时候,可曾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在北国苦寒之地,登上背后的小土山遥看南方?” 园真的语气平静,但是话却像针一样刺进了赵佶的心中,他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他知道自己的前半生的荒唐,差点葬送了祖宗留下的大宋基业,自己在这里受尽了折磨,更可怜的是自己那些女儿,可怜如花似玉身,成了金人们的玩物,受尽了屈辱,一个个含恨死去。自己不是个好皇帝,更不是个好父亲。想着想着,赵佶浑浊的眼眶里留下了两行泪水。 “太上皇不必难受,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然已经知错,则善莫大焉。”园真又听声说道。 “好,我一切听大师的,你说我该怎么办?”赵佶抹了一把泪水,急切问道,听到这话,王瑞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如果不是园真,要让赵佶这么听话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园真依旧无喜无悲说道:“请太上皇给当今皇上休书一封,说明赵君的身份,乃太祖第七代子孙,让官家承认赵君的身份,认祖归宗。” “我马上就写。”赵佶站起来,在小桌子上找到了快要干涸的墨,从旁边的桶里舀了些清水,轻轻研磨了一下,摊开草纸,想了一下就写了起来,一行行漂亮的瘦金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写完之后,赵佶又咬破手指,按上了自己的手印,交给了园真。园真看了看,把信小心收起来。 “我有一个随身玉佩,金人曾经想收去,我至死不从,现在我就交给你带回去,算是信物。”说完赵佶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有劳太上皇了。”园真收好玉佩,转身就要离开。 王瑞这个时候抱拳说道:“请太上皇和前皇一定保重身体,他日我们主帅一定会带雄兵百万直捣黄龙,迎回二帝!” “好,好,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赵佶连连说道。等到园真、王瑞告辞离开,赵佶才又重新躺在了草铺上,呆呆的望着屋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赵佶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阴笑,喃喃自语道:“九哥儿(赵构),别怪爹爹这么做,谁让你做了皇帝竟然不管爹爹和你哥哥死活,其实你哥哥只要能回去就行,并不想和你在抢皇位啊,那个位置,烫手啊……..哎,我还是看错了啊…….” 就在赵佶自艾自怨的时候,王瑞一行三人已经离开大院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栈。 “张横,你已经暴露,赶紧收拾行李,跟我们回江南,这里你另外安排人选负责。”王瑞对张横吩咐道。 “好,我马上回去安排。”张横也不迟疑,他虽然并不十分清楚王瑞所做的事情,但是知道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旦金人知道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王瑞等立即收拾行李,没过多久张横也背着一个小包袱匆匆返回,几人没等天黑就悄悄出了五国城,也没回上京而是直奔济州而去。 王瑞一行人加上园真一共六人,雇了两辆马车一路向南,基本上是绕过大的城镇,昼行夜宿加紧赶路,随着越向南,春色也愈浓,王瑞的心情也开朗起来,坐在车厢里不时和张横闲聊,只有园真依然脸色平静,很少加入到他们的话题里。 将近两个月的赶路,一行人终于越过了山海关,继续向南又走了半个多月,才到了大名府附近。这里已经是伪齐的地盘,金人已经不多。趁着大家下来活动身体的时候,王瑞悄然对园真提议进入大名府歇息几日再赶路。 “王施主,我们还有一件事没办。”园真开口说话了:“我们还要去赵君的家乡一趟。” “主帅的家乡?”王瑞有些惊讶,从来还没听过赵君是何方人士。 “阿弥陀佛,施主有何大惊小怪?每个人都要自己的家乡。”园真说道:“赵君是赵氏宗亲,自然有自己的家人亲戚,难道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你……你说什么?你不是说天降之人吗?”王瑞彻底迷糊了,从接到这个偷天换日的计划中,王瑞知道赵君根本不是什么赵氏宗亲,而和赵佶的谈话中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但是从刚才园真的话里听出赵君真的是赵氏宗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赵氏宗亲的话何必千里迢迢跑到五国镇去找赵佶证明? “贫僧早就说过,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非我们这样的俗人所能看明白,到时候施主就知道了。”园真微笑着回答。 222 我来自未来 既然园真这么说王瑞也不好再问什么,反正这件事由园真主导,自己跟着配合就行。王瑞一行人继续南行,到达了南乐县,属于现在的濮阳市辖。一行人进了县城歇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又上了马车,园真领路直奔一个叫刘家村的地方。 刘家村在南乐县城南约四十里,是一个位于丘陵地带的小山村,村子不大一共才百十户人,村里绝大部分人都姓刘,只要村东头一户人家姓赵,听老一辈人说这户姓赵的好像是从东京附近迁移而来,在这里住了已经十几年。 虽然在这里定居了十几年,但是这户赵姓人家很少和别的农户来往。而这家人丁也不兴旺,听上了年纪的人说刚搬来的还是一大家子,这些年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家里只剩下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丫头相依为命。这个男人叫赵景,听说一直未婚,这个丫头是他早逝的弟弟的女儿。赵景识字,读书很多学问的样子,所以被刘村村的族长聘请到族里办的私塾教书,被大家成为赵先生。 刘家村是个穷村子,所以这个姓赵的文人虽然被聘为先生,但是薪水少的可怜,而且大部分还是给粮食等实物充数。赵先生倒也不在乎,日子过的清苦点,不也没什么怨言,依旧过着平淡的生活。 村里好事者问赵先生为何不成亲,或者问小山村这么穷为何不出去闯荡,他只是笑笑说他在等人,至于等谁,却从不说。 这天,赵景正在私塾里跟十几个孩童上课,突然看到一个放牛娃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说村头有两个人来找他。 赵景放下书本让孩童们自己早读,然后跟着这个放牛娃走了出去,在村口,他看见了一个和尚和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那里。 他们正是王瑞一行,园真和尚看到赵佶走了过来,上去喧了个佛号:“阿弥陀佛,赵施主,一别数年,可好?” 赵景仔细的打量着园真大师,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把揪住园真大师的衣领大声喊道:“老和尚,还我侄儿来!” 旁边的王瑞顿时大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赵景的胳膊,反手一扭,疼的他呲牙咧嘴,动弹不得,但是依旧对园真怒目相视。 “且放开赵施主,我和他们赵家有一段尘缘未了,而今日正式了结之时。”园真说道。 王瑞闻言赶紧放开赵景,园真大师才说道:“二十八年前我曾经说过我将来会回来兑现我的诺言,今日就为此事。” “你,你是说我的侄子没有死?他现在在哪里?”赵景听了激动起来。 “他叫赵君,现在是大宋驸马,是镇南军节度使都统制淮南东路、淮南西路扬州制置使,加检校少保,进封扬州郡开国公。”园真报出了赵君一长串的官民,听得赵景目瞪口呆,过来好一阵在猛然大笑:“好好,我侄儿不仅娶了他们那一脉的女儿,竟然还成了一方诸侯,好啊,实在好啊。” 笑着笑着赵景又大哭起来:“弟弟,你命苦啊,没看到你儿子飞黄腾达的一天.........我们这一脉总算有出头之日了啊.....” 看到赵景又哭又笑,王瑞是一头雾水,园真没有继续再说,直到赵景心情逐渐平息下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在二十八年前,园真曾经突然来到这个小山村,带走了赵景弟弟赵行的刚出生还未满月的一个男婴,说是此婴大凶大吉集于一身,前途未卜,必须由他带走抚养才能逢凶化吉,等二十二年以后再和赵家联系。 对于园真的话赵景兄弟自然不信,无奈园真虽然是个和尚没想到还会武功,竟然强行抢走了这个男婴,从此再无踪影。 而园真走后,赵行夫妇两个也诸事不顺,其妻于十年前生下女婴时候大出血而死亡,赵行因妻身亡而郁郁寡欢,又想到早年俘虏去的婴儿,已经过了和园真预约的日期却并没前来,于前两年染病竟然一病不起,去年病逝。 听了赵景的话,园真和王瑞都是一声叹息,这一家子真实多灾多难。这时候园真说道:“赵施主,关于你侄子赵君,现在已经认祖归宗,我曾经去了一趟上京,见到太上皇赵佶,他也已经承认。” “我堂堂的太祖一脉,本就是正宗赵家之人,何须他太宗一脉之人认可?!”赵景突然怒气冲冲。 “阿弥陀佛,施主别忘了,太祖一脉早就式微,现在的皇帝可是太宗一脉,如果太上皇的承认,凭你一名布衣,凭有家谱,何人为你作证?”园真说道。 赵景楞住了,深深的叹了口气才说道:“既然如此,一切听从大师安排。” “赵施主,收拾行李立即跟我们走。”园真也不再多说。 第二天一大早,赵景带着小侄女,跟着几个陌生人,不辞而别,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时间已经到了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王瑞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扬州,直接进了赵府,而赵君则在自己的中厅接见了这一行人。 看着一脸沧桑但是神情激动的赵景,还有旁边那个黑黑瘦瘦样子的怯怯的小丫头赵宝宝,赵君感觉自己遇到了这世上最荒唐的事情,自己竟然是这个赵景的亲侄子,正宗的太祖血脉! 我是谁? 我到底从哪里来? 赵君这一刻也有些糊涂了。 但是自己确实从伟大的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啊。不过听园真大师讲完来龙去脉,又看着赵景因为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但那种见到亲人流露出的真挚感情,赵君还是理智地接受了这个自己的身份。于是上演了一出亲人相认,抱头痛哭的场面。 赵君让钟会安排赵景等人的住处,并严守他们的身份。王瑞自然急着要回去见自己阔别已久的新婚妻子,园真却对赵君说还有事情要谈,于是赵君就请他进了自己的书房。 “驸马,贫僧恭喜你认祖归宗。”园真微笑着说。 赵君没想到园真竟然说的是这个,有些哭笑不得:“大师,你知我非你弟子,更不是太祖血脉,还给我安排了这个身份,偷天换日计划最关键的部分顺利完成,我真要好好谢谢你。” 没想到园真却说:“驸马你错了,你真的是太祖血脉,这个身份不算有假。” “什么?!”赵君这次是真的吃惊了,脱口而出“不对,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说道最后他猛然刹住话来。擦,在这个神秘和尚面前,差点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来。 园真大师继续说道:“三十年前,我曾经耗尽心血对大宋国运进行过一次推演,预料大宋必有一场浩劫,而挽救大宋国运之人依旧是赵氏血脉。只不过对此人身份来历的推演却异常艰难,无论我想尽一些办法都无法算出此人的前世今生,似乎超越轮回,凭空出现。所以那一刻我意识到那个人虽有太祖血脉,但不是这个世上之人,而是从天而降!,但是我对这个推演并不相信。但是你突然出现在新宋门外,后面又对老种相公说的那番话,我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所以。”园真大师突然盯住赵君,一字一句的说道:“赵君,你并不是这个世界之人,是不是?” 赵君选择了沉默,房间里一片寂静。 许久,赵君还是轻声的说出了一句话:“我来自未来。” 223 太祖血脉 赵君说出这句话反倒感到有些轻松,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尽管来到这个时空已经过去了六年,但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有时候依旧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他不敢想任何人倾诉即便是身边的最亲密的妻子。但是今天面对这个有些神秘近似妖孽的和尚,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不过园真听了并没有多少吃惊,轻轻喧了一声佛号,感觉只是证实了他的推测。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说道:“驸马能坦诚相告也是了结了贫僧的一桩心思,我明日准备带着赵景南下杭州,面见圣上。” 赵君知道他是在做偷天换日计划的最后一步,心里自然十分感激,对此他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就和园真交换了意见,园真颇为赞赏的点头认可。事情谈完园真就要离开,赵君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大师,你真的二十多年前抱走了赵景弟弟的一个男婴?”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那个男婴呢?”赵君急需追问到。 “不到一年后就不幸夭折。阿弥陀佛。”园真低低说了一声转身离去。 赵君呆呆看着园真的背影,原来二十多年前园真就开始布这个局了,自己的穿越难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种必然? 还有那个可怜的男婴呢?真是园真说的那么简单吗? 这个园真,太可怕了,赵君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第二天一大早,园真就带着赵景飘然而去,而赵君则立即在自己的书房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参加会议的寥寥数人,赖布衣、高培、王瑞、孙二狗还有金三财,商量的内容还是偷天换日计划的实施。 高培是前两天被赵君秘密召回的扬州,他和金三财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所谓的头偷天换日计划,惊讶中带些恐惧,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作为从东京城就开始和赵君出生入死的弟兄,很快毫不犹豫的表示完全支持,听从赵君的安排。 “偷天换日计划第一阶段已经顺利完成,现在第二阶段已经开始实施,我们必须做好相应的准备。”赵君说道。 听到赵君这么说,刚刚了解了这个计划全部过程的高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主帅,第二阶段过于冒险,主帅,非要这么做不行吗?” 赵君点点头,赖布衣插话道:“高将军,你也清楚不这么做,就无法打消皇帝的猜疑。” “可是…….这对于神武前军打击太大。”作为一个纯粹的军人,高培大多想到的是军队。 “该付出的必须付出,只要你和布衣在,还有杨再兴、苏三、牛皋等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即便没有我,神武前军也不会乱!”赵君斩钉截铁的说道。 高培想了想,默默了点了点头。 “那就按照计划行事,布衣,你说吧。”赵君对着赖布衣说道。 赖布衣于是就说道:“高将军,孤狼特种分队将全部退役,将来跟主帅走。” “王主事,你现在立即整顿谍情司,所有情报资料包括各处站点人员名单等全部秘密转走,这些将成为主帅私人的谍情人员,不再为神武前军所有!” “放心,我早就着手准备这件事了。”王瑞回答道。 “暂停火器研究院研制工作,所有人员及资料而已全部撤走,具体情况王瑞将通知你。”赖布衣对金三财说道。 “一切听主帅的安排。” “孙主事,内务司也将撤销,里面所有情报资料全部交给王瑞带走,你将成立神武前军新的谍情司。”最后,赖布衣对孙二狗说道。 孙二狗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可怜巴巴的看着赵君:“老大,我也跟你走吧,你不能不要我啊。” 看到在将士面前犹如阎王般的孙二狗现在却在自己面前装可怜,赵君又好气又好笑。“瞧你这点没出息的样子。”赵君笑骂了一句:“王瑞跟着我走,你就必须留下,赖布衣这边也需要帮手!”孙二狗只好点头答应。 “如果我走了,神武前军就要靠你们几个了,”赵君变得严肃起来:“记住我的话,如果我走了,一切都要听赖布衣的安排,切记!” 会议很快结束,各人开始按照分工各自回去行动,很快神武前军许多人以各种理由离开了营队,不知所踪。 而这个时候杭州城突然流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神武前军都统制赵君竟然也是皇室弟子,不过属于太祖一脉,自幼被人抱走故不知自己身份,而这个消息被杭州周刊报道,说现在其家人出现,要他认祖归宗,更证实了这个市井传闻的某种真实性。 远在扬州的扬州娱乐周刊迅速转载了这篇文章,于是天下震动,人们议论纷纷,一时间成了当今最热门的话题,大家都纷纷猜测这条消息的真假,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开玩笑,这个世上冒充是皇上亲戚的人倒也不少,直到半个月后,一名和尚带着一名中年男人带来皇宫门前,男人下跪要求见皇上,声称带着族谱以及太上皇的亲笔书信来证实赵君的身份,而那个和尚竟然是很有名的高僧园真大师,人们才意识到这一切似乎是真的。 而远在扬州的一直对此事保持沉默的神武前军都统制赵君这个时候也开始发生,主动登报声明说自己确实是孤儿,自幼被园真养大,并不知道自己身世,至于自己是否真的是太祖血脉,皇室宗亲,师父已经将证据交给朝廷,自然由今天子来认定。 作为当事人的赵君一表态,天下人的目光都纷纷对此事一直没有表态的当今皇上赵构。 代表皇室的皇帝赵构沉默,更激起了朝廷和民间的议论纷纷,连从来不问窗外之事住在深宫的隆裕太后也惊动了,主动派太监禀告皇帝赵构,到自己的宝慈宫要询问此事。 赵构对于这个虽然不是自己亲生母亲的隆裕太后还是很尊敬的,既然太后召见,他不得不去,虽然知道所询问的事情是如此棘手。 到了宝慈宫,隆裕太后已经屏退所有宫女太监,诺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官家,我已经听闻赵君认祖归宗之事,园真大师和那个叫赵景的人所拿书信证物可为真?”隆裕太后问道。 “娘娘,我曾经让人查过,那个赵景提供的族谱确实是为真,乃太祖第三子赵德昭一脉,根据皇室族谱记载,确有赵景之弟赵行得一子早年失踪。”赵构回答道。虽然经过一百多年的繁衍赵氏一族变得无比庞大,许多旁支家境逐渐衰落,特别是太祖一脉,但是其子嗣增添还是要按时上报给皇家,进入族谱。 “那太上皇的文书呢?还有那个玉佩。”隆裕又问道。 “也为真,虽然爹爹的字时间模仿之人不少,但是经过宫内鉴定,确实是真迹。”赵构如实回答。 224 就做个闲散王爷 隆裕太后听完以后,想了会又突然问道:“朝廷各位大臣对此有何看法?” “基本上分为两派,以秦桧、万俟卨为首一帮大臣表示反对,认为即便所提供证据为真,但是仅仅凭借园真大师和赵景一面之词,也无法判定赵君是否为那失踪的男婴。而且已经把二十姐(柔福)下嫁给他,如果他真是皇上宗亲,有违伦理。 而以黄天乐、吕颐浩为首一帮大臣则认为既然证据充足,而园真大师乃当今佛家高僧,定然不会做欺世盗名之事。虽然赵君和二十姐同为赵家隆裕太后听了,心里默然,虽然她并不多过问朝政,但是对朝廷的格局还是知道,这一面是议和派,反对此事。而另一派是主战派,自然是支持赵君的。 都是以自己的政治立场做出了有利于自己的判断,但是到底关心没关心事情的真想?隆裕太后心里一阵难受。 “李纲的态度呢?”隆裕突然想起了这个德高望重的宰相。 “李纲并未表态,只是说一切以事实真相为准。”赵构回答道。 这才是真正的君子啊,隆裕心里一阵感叹。 “官家你的意思?”隆裕太后看了看有些阴沉的赵构,又问道。 赵构并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说道:“朕也没个主意,想听听娘娘的想法。” “还是李纲说的对,一切按照事实真相,如果确为我赵氏子孙,那就认祖归宗,如果不是,那就不必理会。”隆裕太后想了想回答道。 赵构点头称是,告别了母后后,赵构离开了后宫。坐在马车车厢里,赵构还想着这件事。 真相,谁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园真和那个赵景提供的证据确实很有说服力,但是秦桧等人的质疑也不无道理。现在为天子的他更多的是考虑赵君如果成为皇室子弟对于自己的皇位有何影响 赵构满腹心思回到了垂拱殿,贴身太监邵成章赶紧迎了上来,又让宫女上了茶,自己则默默站在一边伺候。又发了一会呆,赵构才回过神来,看着旁边站着的邵成章,又问道:“现在外面对这件事有何最新议论?” 邵成章自然知道赵构所问何事,赶忙回答道:“官家,现在民间大多认为赵君确实是皇室宗亲,当然也有质疑的不过是少数。” “那赵君的反应呢?”赵构又问道。 “听皇城司从扬州来报,赵君也开始相信自己的身份,听闻曾在府中大哭,未能在父母面前尽孝,实在是不孝子孙。”邵成章据实汇报。 赵构听了默然,看来普通百姓都是希望赵君是宗室弟子,这种民意他也不得不考虑。想了一会他又问道:“你跟赵君接触颇多,对于此人你有和看法?” 邵成章想了想才说道:“关于赵君是否是皇室宗亲小的不敢乱说,但此人对大宋的忠心那是天日昭昭,有此人镇守扬州,大宋无危矣,官家无危矣。” 邵成章最后这段话触动了赵构的心思。的确自从赵君成为一方主帅之后,无论是南下勤王,平叛苗刘叛乱,还是在镇江口阻击北返金兵,黄天荡一战硬是将南侵完颜宗弼一部全面消灭,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而最近两年和金人交战,都是胜多负少,有他镇守扬州,自己的确不用担心再又被金人赶到海上那样的狼狈样。 其实,是不是赵君是不是皇室宗亲赵构倒也无所谓,反正太祖的后人现在也有,又不是太宗这一脉。只不过他现在军权在握,权势有些过大,这才是这是赵构最为担心的。 “官家,小的想如果赵君真的是宗室弟子,以他现在的地位,如果给个闲散王爷,他会很乐意吧。”邵成章低声说道。 “闲散王爷?”赵构眼睛一亮,这可是最好的结果,不过赵君会同意吗? “官家,我和赵君还有些交往,要不我悄悄去一趟扬州问问他?”邵成章看到赵构心动,建议道。 “好,你就直接告诉赵君,如果他想要认祖归宗,就必须交出兵权,我给他一个闲散王爷,来杭州和朕一起享受世上的荣华富贵!否则,我不会认他这弟弟的。”赵构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强硬,协商?堂堂天子还要和你讨价还价? “小的马上就出宫,顶当此时办好。”邵成章说完就退了出去。 赵构这才喝了一口有些冰冷的茶水,夺掉赵君的兵权算是解决了自己的心腹大患,但是扬州派谁去防守?算算现在大宋能打仗的统帅,吴玠算一个,不过要镇守川陕,岳飞打仗能力似乎不再赵君之下,不过他要镇守襄鄂。至于刘广世、张俊之流……..镇压一下百姓可以,打金兵还是算了呗。这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不过赵构并不十分担心,因为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和金国和谈,只好两个达成类似于澶渊之盟那样的协议,就可以像赵君这样逐步削弱他的权力,杯酒释兵权,自己这个皇位也就安稳多了。这一刻他突然感到突如其来的赵君认祖归宗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是竟然成了天大的喜讯天大的喜讯。 “只要赵君愿意放弃军权,多给他点好处又何妨?”赵构自言自语道。 再说邵成章换了衣服,悄悄出了皇宫,带了一个贴心小太监从杭州乘船向北,没过几天就到了扬州,悄悄住进了赵府。 在书房,赵君和邵成章进行了密谈。 “子君,你真的要这么做?”邵成章有些不放心再一次确定,毕竟这个主意是赵君通过秘密渠道传给他的。 “我若不放弃手中的全权,皇上肯定不会答应我认祖归宗的。”赵君叹了一口气。 “一个闲散王爷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邵成章又问道。 “邵公公你就别问了,以后你会明白我的真正想法的。”赵君回答道。 邵成章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赵君并非是一个冲动之人,他这么做自有他的目的。而且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赵君在图谋一件很大的事情。 不过他不敢问,也不想知道。 谈话结束后,邵成章并没有在赵府住多长时间,歇息了两天之后,就返回到了杭州。没过多久,一天震惊朝野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神武前军都统制赵君确实为赵氏宗室,太祖一脉,现在已经认祖归宗。皇上年他这么多年劳苦功高,特封为扬州郡王,宁国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且往杭州定居,便于官家和赵君兄弟之间联络感情。 赵君竟然放弃了神武前军都统制一职!天下顿时哗然。 225 离开扬州 扬州的驸马府,现在应该叫做郡王府,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一拨又一拨的人前来拜访,而且大部分都是神武前军的高级军官,还有部分是地方官员,都是打着恭贺的名头,但实际上都是想弄清楚一个问题:赵君放弃军权,到底有何打算?不过得到的都是一个答案:我现在是皇室宗亲,扬州郡王,自然要听从皇兄的安排,别无他意。 这个答案冠冕堂皇,但是并不能让众人满意,特别是诸如杨再兴、牛皋、等更是大声嚷嚷,主帅你如果不干这个神武前军都统制,我们也不干了,和你一起走。结果被赵君训斥了一顿,说作为大宋军人要以保家卫国为责任,切不可感情用事。 既然连杨再兴、牛皋这样的赵君的心腹之人都是得到这样的答案,于是有些人开始信服赵君所做为真,并不是做做样子给大家看,于是前往赵府拜访的人很快减少,一个闲散王爷又会有多大的能耐?人们目光又集中在另一个问题上,那将有谁来统领这支号称大宋最精锐之师? 这次朝廷速度很快,就公布了答案:由原来神武中军都统制张俊接替赵君位置,统领神武前军,立刻上任不得有误。张俊似乎成这次赵君认祖风波中最大的收益者,一时间风光无限。而昔日风光的扬州驸马府,再一次冷清下来。 不过今天赵府倒是很忙碌,老管家钟会吆喝着指挥众仆人装着行李,整个赵府显得凌乱不堪,闹哄哄的,连洪小娥也过来帮忙。在赵君书房所在的小院,这里确是一片安静,没有人敢过来打扰。在书房里,赵君和赖布衣密谈。 “布衣,我这一走,扬州这边就全靠你了。”赵君说道。 “子君你放心,趁现在有时间赶紧做几天快活王爷,后面还有你忙的。”赖布衣微笑着说道。 赵君笑了笑,从案牍上拿出一叠信封:“这是我给牛皋、杨再兴、韩世忠等人的亲笔信,上面都写的很清楚,我走了一切要听你的。” 赖布衣点点头接过了信函,这些都是赵君写给自己心腹的,足足有二十多份,几乎都是厢以上的高级军官,这也是偷天换日机会第二阶段能否彻底成功最大的仪仗,只要这些人能进行听命于赵君,那么谁也拿不住扬州军的实际控制权。 “我在扬州的产业暂时由洪明汉打理,扬州学堂还是让杨汉生继续担任校长,皇上已经许诺,没人敢动,而火器研究院也秘密搬到了杭州附近,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讲武堂。”赵君想了想说道。这也是自己多年的心血,但是自己走了,张俊肯定会安插人手进去,好好的一个学校搞得乌烟瘴气,那就太糟糕了。 “子君,学校里不是有个铁血团这样的组织吗,这次正好用上。”赖布衣提议道。 赵君眼睛一亮,果然是个好办法,就立即写了一封亲笔信让赖布衣交给这个组织发起人之一的王石,对于在泗州攻城战中一战成名的年轻人,赵君很是看好,有意当成自己的心腹栽培,这次正好用上了。事情交代完后,赖布衣告辞离开,三天以后赵君带着自己妻妾一大家人,带上行李,熊小山等护卫跟随,由扬州水师派了两艘战舰亲自护送,包了三艘大船船悄悄踏上了前往杭州的路途,随行的还有赵景和自己认来的妹妹赵宝宝。 自己白得了一个妹妹,赵君想起来就有点好笑。不过赵宝宝或许是营养不良问题,人长的黑黑瘦瘦,不过倒也很知书达礼,看来赵景平时教育的不错,开始这小妮子还有点怕生,不过在柔福等她的几个嫂子的关心和照顾下,很快就熟悉起来,一天带着丫丫和两个弟弟疯玩。 而赵景这个自己的大伯也是个秒人,算是个饱学之士,而且对于杂学等颇为精通,赵君琢磨着等这一切尘埃落定,让赵君进入扬州学堂和杨汉生他们多多交流,也算为大宋多了一个人才。 今天赵君并没有让任何来送别,他一个人站在甲板上,任凭寒风吹着,看着慢慢模糊的瓜州江岸,他的心情突然有一种惆怅,毕竟这里是自己来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地方,而现在要用这种方式离开,心里真不是个滋味。突然他感觉到一只冰冷的小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侧头一看是柔福。:“夫君,外面天冷,还是回船舱里吧。” “没事,我不冷。”赵君摇摇头。 “夫君,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无论你做什么,我们姐妹们都支持你,无论你是将军还是王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柔福咬着嘴唇轻轻说道。 喂,什么时候一向很害羞的柔福怎么也变得这么煽情了?赵君有些诧异,又听到背后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妻妾们齐齐站在了船舱边,最边上还有李师师。 李师师本来不愿意离开扬州的,这个城市她已经生活惯了,但是赵君这次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而是强行带她离开,说是既然你就是我的人,必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李师师第一次感到了赵君的霸道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好随他而去。 看来是她们商量来让柔福来安慰自己的啊,赵君心里一阵感动。毕竟这件事是把自己的妻妾们都蒙在鼓里的。 “怎么,你们都担心为夫想不开会跳江自杀?”赵君故意一脸诧异。 众妻妾本来是想劝赵君几句,没想到看到他那夸张的表情,一个个都逗笑了,陈珍珍做了一个鬼脸说赵哥哥你真坏,现在还在吓人,洪小娥只是抿嘴笑,而种彦燕则轻轻“呸”了一声转身就回到了船舱,心里还念叨着“大坏蛋大色狼白让我们担心一场。”只有李明月和李师师两人静静地站在边上,看着赵君微笑。 有些伤感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赵君收拾了自己那些莫名情绪,回到了船舱,逗着自己的孩子和妻妾们说笑起来,一路上倒也其乐融融。 226 文攻武卫 赵君一家人赶到杭州已经是腊月初,他并没有住到城中专门为他修建的郡王府,而是住到了西湖西南边的龙井山上,那里有一座庄园,面积很大,原来是一个官宦的别院,被提前到达杭州的王瑞买下装修一新,等待赵君一家人入住,又在旁边修了一些房舍,用来安置赵君的护卫亲兵。 安顿下来后,赵君先去拜见皇上赵构还有隆裕太后,然后又到祖庙里磕头上香,算是完成了认祖归宗的最后一步,去拜访熟悉的官员。 去李纲府上时候,赵君带上了李明月和她那不满一岁的儿子。李明月母子俩刚进李府就被李纲的妻子接到了后院,快一年没见面的母女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而赵君则被请到了李纲的书房。他进去的时候,看见李纲正坐在案牍旁边看书。 “小婿拜见泰山大人。”赵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翁婿礼。 李纲似乎没想到赵君会来这么一招,刚想侧身避过,但不知怎么地,微微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接受了赵君这个大礼。 赵君心中一喜,看来李纲是接受自己和李明月这宗亲事了。 “小婿今天前来拜见……..”赵君刚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李纲挥手打断了:“郡王,别小婿小婿的,老夫听着别扭。” 赵君笑了笑,也没坚持,自己来李纲府上绝对不是礼节性的拜访一下这么简单,既然李纲在书房这种比较私密的地方接待自己,定然有重要话要说。 果然,李纲开口了,而且是直呼其名:“赵君,我真看不懂你。” “李大人为何这么认为?”赵君反问到。 “别在老夫面前装疯卖傻。”李纲没好气的说道:“你为了认个皇室宗亲,竟然放弃了手中的军权,甘愿做个闲散王爷,这到底是为什么?别那认祖归宗要听圣上之命那套话来糊弄老夫,你赵君如果是那么听话之人,当初早就做个闲置驸马去了。” 对于李纲的质问,赵君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了另外一个话题:“我听说朝中又有人谈和金国议和之事?” 听到赵君提到这件事,李纲更是愁云满脸,叹了一口气才说道:“的确,那个万俟卨前几日早朝上折子说趁我大宋刚打了几个胜仗,现在是和金国和谈的最好时机,故请求皇上和经过议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秦桧的主意。” “那皇上什么态度?”赵君又问道。 “官家虽然没有当场表态,让朝廷大臣们对此事再议,但看官家的态度,明显是支持和谈。” “哦……..估计什么时候就有定论?”赵君又问道。 “最快过年以后,就有可能敲定此事。”李纲回答道,突然又看着赵君:“你一个闲散王爷,管这么朝廷大事干嘛?好好呆到你的龙井山庄去。”对于李纲的讽刺,赵君倒也不生气,而是笑着说:“请李大人放心,这次和谈定然不会发生!” “你为何这么肯定?”李纲来兴趣了。 “大人安心过年,等过完年后就有好消息传出了。”赵君故意卖了个关子。 见赵君不愿意说,李纲也不在追问,于是又问起他刚才那个问题,赵君自然满口大话,打着哈哈,气的李纲差点将这小子赶出书房。 两人又交换了一些对时局的看法,李纲对于扬州军易帅之事也颇感忧虑,张俊是那种志大才疏之辈,担心这种大宋最精锐的部队落在他手里到时候逐渐堕落腐朽。 对此赵君也无法说出自己的全盘打算,只好旁敲侧击说大人你别着急,没准峰回路转,也未可知,而李纲只是认为赵君是安慰自己,也没多想。 两人又交换了些朝政时局,赵君就离开书房去后院拜见自己的丈母,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自然要留下来吃饭。赵君倒也不客气,等结束后李明月说要带着孩子在娘家住几天,赵君也就答应了。 告别了李纲,赵君并没有回龙泉山庄,而是接连几天拜访了黄天乐、吕颐浩等熟悉的官员,讨论了一下当时时局情况,说的和基本上和李纲大致相同,也对赵君的做法表示不解,不过赵君只好像应付李纲那样应付过去,只最后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请诸位大人不必着急云云。 一直忙到腊月下旬快过年的时候,把李明月母子从李府接走,一起回到了龙井山庄,过起了隐居生活。 赵君认祖归宗这件事逐渐平息,但是另一件事却又热闹起来,就是传闻朝廷又准备和金国和谈了。对此自然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报纸上双方争辩不休,但是赵君却不闻不问,似乎此事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正是初春季节,悠闲的赵君坐在小院前的一把藤椅上,享着春日的阳光,看着陈宝宝带着丫丫和两个弟弟在院子里玩耍,感觉非常惬意。 这个时候王瑞匆匆从山下走了上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杭州报社的社长袁飞,自从袁飞跟着欧阳澈随赵君南下杭州那一次,筹办好杭州报社后,欧阳澈返回扬州,这里就由袁飞负责,虽然袁飞没欧阳澈那样的才华,但是做事认真负责,兢兢业业,杭州报社办的也不错,赵君就没打算再换人。 袁飞见了赵君,恭敬的抱拳行礼叫了一声郡王爷就恭敬的站在了一边,他知道王瑞突然把自己叫上山见赵君,自然有大事要发生。 赵君笑着寒暄了两件,又询问了一下报社的情况,这才转过头对王瑞说道:“关于议和之事,朝廷最新情况如何?” “主帅,皇上已经于昨日下旨,派御史中丞万俟卨作为使者,不日出使金国,准备再启和谈之路。”尽管赵君现在只是个闲散郡王,但是王瑞依然称他们为主帅。 “那看来我们也要出手了。”赵君笑了笑,又说道:“你把稿子给袁飞看看,最迟后日我要在报纸在杭州周刊上看到!” 王瑞依言,从怀中掏出一叠稿子交给了袁飞。袁飞接过来仔细看着,脸色由惊讶变成了愤怒,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郡王爷,这一切可为真?” “本王爷岂能说假?园真大师居住在杭州城南显忠寺,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赵君有些不悦。 袁飞也立即感觉刚才有所失言,赶忙赔罪,然后说现在就下山连夜制版印刷。赵君也不挽留,派了两个护卫护送他下山。 “主帅,扬州报社也已经准备好,一旦杭州这边登载,他们立即跟进。”王瑞低声汇报。 “声援的文章都准备好了吗?”赵君又点不放心。 “全部都已经准备,将陆续发表,而且杭州、扬州两地的士子示威游行也在秘密准备之中,就等这枚炸弹炸响了。”王瑞有些兴奋。 赵君点点头,看着远处雾气蒙蒙的西湖,心里冷哼了一声,想和谈,没那么容易! 上次用武的,这次就用文的! 227 这是打朕的脸啊 过了两天,杭州周刊突然登载了一篇文章震惊了整个杭州,是一篇类似于回忆笔记形式,而作者则是园真大师,记录了在金五国城见到太上皇赵佶的情形,是用白话文这样的写的:“贫僧于五国城内一座土山之下地窖中见到太上皇,室内颇为狭窄,阴暗无光,太上皇蜷缩在草堆上,一身粗布麻衣………”文章用平静的口气详细描述了见到赵佶其情形,倒也无夸张,只是隐去了所谈话内容。 最后还详细谈到了靖康之耻后皇室被达金朝京师会宁府时,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见金人举行献俘仪式的情景:“二帝及其后妃、宗室、诸王、驸马、帝姬被逼穿上金人百姓服饰,头缠帕头,身披羊裘,袒露上体,到金朝阿骨打庙去行“牵羊礼“。可怜朱皇后忍受不了如此奇耻大辱,当夜自尽。”……. 此文一出,当他的杭州周刊顿时销售一空,故扬州报社不得不加印数量,投放市场,而两天后扬州评论也转载刊登此文,引爆了整个扬州乃至建康等城镇,以扬州和杭州为重心,迅速向周围城市扩展。 整个江南愤怒了。 当时无论士林还是百姓,只知道靖康之耻后皇室被金人掠到北方后肯定会受到很多苦头,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受到如此人格和肉体上的侮辱,以德配天,以礼治国的儒家思想深入骨髓里的宋人,竟然没想到天下之还有如此野蛮残忍之事。 普通百姓在茶余饭后听了这些消息忍不住骂娘,说金人实在不是个东西,竟然干这样缺德事。而那些士子们却不那么客气,稿子如雪花片飞向这两个报社,痛斥金人之残忍无道,哀我两帝及皇室处境之悲惨,最后毫不客气的指出和如此残忍的女真人谈议和,而不管二帝等前辈亲人的处境,号称以孝立国的大宋赵家,如何有脸面在教育训导天下百姓? ………………………………………………………………. …………………………………………………………….. 杭州秦府 秦桧坐在书房案牍边,脸上铁青,盯着案牍上放着的一张报纸,正是昨天出的杭州周刊。 对于那篇文章中的描述,他私下认为很真实,曾经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被俘到金国,遭受到了奇耻大辱,只不过他比较幸运又回到了大宋。有时候夜深人静偶尔想起这些遭遇,内心中也是愤怒不已。 但是这个篇文章出现的时间不对啊,正是大宋使者要出使金国进行和谈之时!他确信这篇文章一出,和谈会再生波澜。 一定是背后有人在捣鬼!作为德高望重的园真大师,为什么不在当初给赵君认祖归宗之事说这件事?如果那个时候说出,自己还有回旋余地,等到士林平息这阵风过去,然后在提议和,阻力自然小很多。 是不是那个赵君?秦桧突然想起了隐居在龙井山上过逍遥王爷的扬州郡王。 还有那个杭州周刊,每每和朝廷唱反调,秦桧早就对其看不顺眼,找个借口想一封了之,无奈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后面还有户部尚书黄天乐撑腰,甚至后面还有宰相李纲的影子,所以没有下手,现在终于出了这个篓子,这让秦桧也后悔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书房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万俟卨慌慌张张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 “相爷,大事不好了,你看。”万俟卨扬了扬手中的报纸。 “慌什么!”秦桧呵斥了一句,万俟卨这才感觉自己失态,赶紧站直了身子抱拳行礼,完了又举起手中的报纸想说什么,却又被秦桧打断:“这事我已经知晓。” “相爷,那怎么办?据传闻杭州士子们群情激愤,纷纷写文章抨击朝廷议和之事,看来这次议和又要夭折。”万俟卨说道。 秦桧想了想,“我进宫面圣一次,听听官家的说法。”毕竟朝令夕改并非好事。 “好,好,那就请相爷快去。”万俟卨急忙说道。 秦桧也不再耽误,换了一身朝服然后坐着马车到了城北的皇宫,通报了一声,很快得到回应。秦桧进宫直奔垂拱殿,在那里他见到了一脸阴沉的赵构。屏退了太监宫女等闲散人员,秦桧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官家,你曾看到昨日的杭州周刊?” “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朕怎会不知?”赵构冷笑到。 “那官家您的意思?” “朕的意思?朕还有什么话能说?”赵构突然发怒:“你作为当朝宰相,为什么不把那个园真早点赶出杭州,让他在那里乱说?” 秦桧没想到赵构突然把火发到自己头上,那个园真可是你官家亲自安排到显忠寺的,还让好生照顾,现在怎么怪我了? 但是这番话只敢在心里诽谤,嘴上却说道:“是老臣考虑不周祥,请官家治罪。” 赵构也知道刚才自己说的是气话,板子是打不到秦桧身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篇文章是赤裸裸的打朕的脸啊,爹爹兄长以及众长辈兄妹,在金国受到奇耻大辱,我作为一国之君还和金人议和,秦爱卿你说说,朕是不是不孝不忠之人?” 秦桧听了赶紧施礼道:“官家提倡议和是为了大宋国运着想,是为了不让大宋百姓再遭到生灵涂炭,此乃大孝大忠啊……” “哎……秦爱卿你这么认为,可是别人不会这么说,我估计现在天下百姓都在骂我赵构为不忠不孝之人啊。”赵构一脸惨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宦官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启禀官家,据杭州府尹来报,有大批士子百姓组成的游行队伍从浩浩荡荡向皇宫方向请愿而来,另外李纲李大人,黄天乐黄大人等人也在皇宫外,请求见官家…….” “看吧,逼宫的来了。”赵构对着秦桧说道,他还没有给秦桧说,深宫中的隆裕太后听闻赵佶的小叔子赵佶竟然遭此大难,也哭了好几次,这都是变相是施压啊。 秦桧想说什么,张张嘴却没有说出来,只好微微低着头不再说话。 “告诉李爱卿等人以及游行士子,朕决定取消和金国和谈,一切再议。”赵构说完这句话,仿佛全身没有了力气,瘫坐在了龙椅上。 228 北伐 朝廷决定取消和金国和谈的消息传到龙井山庄已经是当天晚上,赵君正在卧室里安慰着哭的眼睛通红的柔福。 赵佶等皇室在金国的悲惨遭遇赵君并没有告诉柔福,也是怕她看到难受,但是经报纸已登载,喜欢读报的柔福就很快知道了真相,顿时大哭起来,特别是看到父亲的遭遇以及同父同母的亲姐妹顺德帝姬赵缨络,被蹂躏至死在五国城按打曷寨中,更是哭的昏天暗地,全都劝不住,赵君只好温柔的抱着她任凭她在自己怀中发泄。 过了好一会儿,柔福哭累了合衣沉沉睡去,赵君小心翼翼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才蹑手蹑脚出了卧室,来到书房,王瑞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 “主帅,朝廷已经下旨意,停止和金人的和谈。”王瑞一脸兴奋。 “好,马上进行第二步计划,将我的亲笔信迅速送到吴玠和岳飞那里,同时命令赖布衣,立即按照计划行动!”赵君毫不迟疑说道。王瑞立即领命一刻也不停留,出了书房消失在黑暗中, 赵君这次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达到了自己预想目的,如果真的朝廷要和金国和谈,达成协议的可能性非常大,那自己真的永远要做一个闲散王爷了。 回到卧室,赵君看见柔福已经醒来,平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幔帐顶,他就赶紧坐在床边。柔福看到赵君过来,一个翻身紧紧的抱住了赵君的腰脸埋在他怀里,生怕他离开一样。 “嬛嬛,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赵君温柔的拂着她的秀发。 “嗯…….”柔福哼了一声,她此刻感到只有紧紧抱住自己的夫君,她才感到安全。 “爹爹,哥哥还有姐妹们他们实在太惨了。”柔福想到这些,泪水忍不住又流了出来。 “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爹爹哥哥他们救回来的。”赵君低声安慰到。 “真的?”柔福一脸惊喜看着他,突然又想起什么神色变得黯然:“你现在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怎么救爹爹哥哥他们啊。” 赵君笑笑,轻轻擦去柔福脸上的泪水,说道:“你夫君本事大着呢,一定会有办法的,相信我,不会过太久的。时间不早了,睡吧。” “嗯。”柔福点点头,又撒娇般说道:“今晚你要陪我睡。” “好好,这几天我都陪你睡。”赵君赶紧说道。虽然这几个妻妾轮流伺候自己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但是柔福情绪如此不稳定,多陪她几夜也是应该的。 夫妻两人洗漱后就钻进了被窝,赵君很快睡去,但是柔福却怎么也睡不着。 看着身边熟睡的夫君,柔福想起那年在东京种府和赵君偶遇的情景,她现在彻底明白过来,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彻底发生了变化,否则就和自己的那些姐妹一样,遭受人世界最悲惨的遭遇。 自己真是幸运和幸福的人啊……..柔福脸色露出一丝笑意。 ………………………………………………… …………………………………………………….. 远在扬州的神武前军也感受到了来自杭州的躁动。这天早上,现任扬州军都统制的张俊刚到军部自己的书房,就有护卫禀报说是参谋司主事赖布衣有事求见。 张俊皱皱眉,对于这个像个文弱书生的赖布衣,他开始还没有多在意,后来在实际上才发现他似乎是赵君走后扬州军诸将的主心骨,对于这帮骄兵悍将,有些事情他的话还没有这个文弱书生管用。这让他很不喜但是毕竟自己刚掌管扬州军不久,不宜大动干戈做人事调整,故暂时还由赖布衣担任参谋司主事。 今天他来找自己有什么幺蛾子?张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一会儿赖布衣就来到了张俊的书房,从怀里拿出一份奏章递给张俊说道:“主帅,这是我和一帮将领的请愿书,请求朝廷立即北伐,还我河山。” 张俊没想到赖布衣竟然出了这么一折,吃惊的接过奏章仔细看起来,原来是扬州军一帮高级将领,听闻二帝和皇室子嗣在金国遭受了非人待遇,怒不可遏,认为这是我大宋军人的奇耻大辱,一定要北伐金过,收复河山,迎回二帝,一扫雪耻云云。张俊感到一阵后怕的是,最后署名的包括赖布衣、高培、牛皋、韩世忠等扬州军厢指挥使以上所有将领! “主帅,朝廷已经终止了和金人和谈之事,现在正是我大军北伐之时,我扬州军兵强马壮,枕戈待旦多日,现在正是大显神威之时,请主帅万万不可错过此良机。”赖布衣神情严肃。 “这……..”张俊沉吟不语,朝廷终止和金人和谈他自然知道的,但是马上要他请奏朝廷发兵,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一口拒绝似乎也不合适,显得自己毫无勇气。 “赖将军,等本帅考虑周全后,再做答复如何?”张俊准备用拖字决。 “那请将军尽快考虑,早作下决定才好。属下告辞了。”赖布衣抱拳离开,只留下有些发愣的张俊。 过了下张俊清醒过来,对于赖布衣不辞而别心存恼怒,但是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想了想就让护卫把自己的谋士刘广叫来。 刘广跟着张俊南征北战,在行军打仗中出了不少计谋,深得张俊的信任,故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张俊就第一时间想到他。 刘广一身文士打扮,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听了张俊的叙述又仔细看了一些那份请愿奏折,思索一下才说道:“伯英(张俊的字),现在朝廷终止和金人和谈,正处于举棋未定之时,我们既不能过于冒进请求朝廷出兵北伐,但也不能无动于衷,驳回众将领的请求,而是一个字,等。” “等什么?”张俊问道。 “等待另外几支大军如岳飞、吴玠等他们的反应,我们跟随之即可,稳妥为上,这样就不会犯错。” “好,就依你言。”张俊做出了决定。 接连几天,都有将领上书请求启奏朝廷北伐,但是都被张俊接下,却不表态只说是再思考周全为稳妥之计。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已经到了二月中旬,关于北伐之事越闹越凶,这个时候作为军方的代表神武后军岳飞和川陕大军吴玠先后上朝廷请奏要求北伐,收复国土。三天之后,扬州的神武前军都统制张俊也上奏朝廷北伐。 有了这三支大宋重要的军队主帅请奏,朝廷的主战派李纲等人更是天天在朝堂上奏折,大有不北伐誓不罢休架势,而杭州士子们也是不停的游行请愿,甚至在深宫中的隆裕太后也在赵构耳边哭诉其丈夫赵佶的悲惨境遇,在这种情势下,皇帝赵构终于扛不住压力,下令以神武前军、神武后军、川陕大军为主力,共计兵力三十万,号称百万大军,准备北伐,收复国土,以洗雪耻。 建炎南渡以来,大宋最大规模一次对金用兵就此拉开序幕。 229 一群骄兵悍将 绍兴四年(1134年)三月初,大宋朝廷正式做出了北伐的决定,命令扬州的神武前军进攻徐州、海州等地,鄂州的神武后军进攻许州、归德府等地,川陕大军则出秦岭,进攻凤翔府,京兆府等地,其战略目标是收复黄河以南原大宋的疆土,包括首都东京。 而同时,金国以完颜宗弼为代表的主战派也再次占了上风,痛斥大宋出尔反尔,毫无信誉可言,集合大军联合伪齐部队,向京兆府、开封府、东平府集中,誓要将来犯的宋军赶回去。双方紧锣密鼓,紧张地做着战前的准备工作。 扬州城外,一支支军队向泗州、海州等地方进发,一批批物资如粮草、攻城器械也不停的运往前线。而扬州城内的神武前军军部更是忙碌万分,一条条指令从这里发出,送到分布在两淮的扬州军各部。 作为主帅的张俊忙的几天都没睡好觉,眼眶乌黑,在军部参谋司正打发雷霆:“高培怎么回事?他的六厢、七厢人马怎么到现在还没出发?” “回主帅,刚才高将军来信说,他们出征的粮草迟迟到,故未敢出发。”一个参谋拿着一份书信说道。 “粮草我不是早让后勤司下拨了吗?去把金三财给我找来!”张俊怒气冲冲说道。没过多久,后勤司主事金三财就跑了进来,圆圆的脸上都是汗水。 “金三财,你竟然不向高培的军队下拨粮草,贻误了战机担当的起吗?”张俊厉声质问。 “冤枉啊,主帅,下拨给高将军两个厢的粮食,黄家至今没有供应给后勤司,我哪什么下拨啊?”金三财一脸委屈。 张俊知道这个黄家就是扬州军的军粮供应商,更生气了,“这个黄老板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军粮也敢扣押不发,难道真不怕王法?” “主帅,我催过了,黄老板说没有收到扬州军的军粮款项,无法交付粮食。”金三财解释到。 “我不是说了吗,先交粮食,随后再给他补足款项,难道我一个堂堂大将军欠他的不成?” “黄老板说,如果原来的郡王爷在倒也可以,但是听说现在扬州军已经拖欠部分营队的军饷,所以他们担心…….”说到这里金三财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俊听了脸色更是难看,指着金三财厉声说道:“你去告诉那个黄茂,如果三天之内他不交粮食过来,老子就带兵去抄他的家!” “好,好,我去说,我去说。”金三财赶紧答应,然后有匆匆走了出去。 刚处理完这件事,张俊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书房还没顾得喝一口茶,就见到一个参谋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说道:“主帅,刚刚接到泗州王石将军的信,问为何他们泗州第八厢士兵的军饷只有原来的一半?” “他们不是厢兵吗,按照朝廷规矩,厢兵的军饷只有同等禁军的一半,又有何错?”张俊慢悠悠的回答。 “可是,在去年底,朝廷已经下旨将其全部转为禁军…….”那个参谋辩解道。 “朝廷说他们是禁军就是禁军了?问问王石,他们厢的战力能和一厢、二厢等兵马相比?你给王石回信,剩下的一半看他们这次北伐的表现,如果畏缩不前,杀敌不力,就没有了!”张俊回答道。这个参谋犹豫了一下,想说这么但是没有说出,只好拿着信匆匆走了。 张俊刚刚举杯准备润一下嗓子,只见又有一个参谋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主帅,第四厢牛皋将军来信质问……..” “滚,让老子清净清净”张俊听到又是什么质问,顿时火上心头大吼了一声,吓得那个参谋赶紧退了回去。 唉……..张俊瘫坐在靠背椅上,头枕着靠背微闭着眼睛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自从朝廷决定北伐,原来好好的扬州军突然诸事 不顺,不是这支部队没准备好,就是那支部队却这个少那个,好像一切都运转不灵了。 “伯英,为何事烦恼?”只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张俊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谋士刘广到了。 “长兴(刘广的字),还不时为了军队调动之事啊。”张俊叹了一口气说道。 对于此事,刘广自然知道的很清楚,这里面有诸多原因,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张俊私自贪污了许多军饷,这在于大宋其他军队尤其是原来他率领的神武右军很常见,将军士兵也就见怪不怪,但是赵君的神武前军却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导致将士怨言颇多。 当然这话刘广是不会对张俊说的,也知道说了也没用。于是他想了想说道:“伯英,这里面有诸多原因,其中最主要的有两条。” “那两条?”张俊坐直身子问道。 “其一,神武前军的指挥系统和大宋其他军队不太一样,比如成立什么参谋司、后勤司等等,体制不顺,平日里感觉不明显,但是如现在战争一旦爆发,指挥起来就会感到顺手。其二,伯英你初来乍到,这帮将领不服你管制,阴奉阳违,也导致了军令不畅。”刘广说道。 张俊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顿时来了精神问道:“那以长兴之言,如何处理?” 刘广想了想又说道:“第一条,关于指挥系统,扬州军将士已经习惯于此,大战前夕不好大动干戈,会造成更大的混乱,等大战结束后再徐徐改正。第二条,伯英可以杀鸡儆猴,对那些不服命令的绝不手软,然后换上咱们自己的人,这样也得心应手。” “对,对,就这么做,我看谁敢不听我的命令!”张俊恶狠狠的说道。 三天后,张俊以神武前军都统制名义,对一些军官以不服从命令、顶撞上司等名义进行处理:后勤司主事以办事不力被撤职,成为一名普通后勤司的小吏、第九厢厢指挥使王石以顶撞上司不服管教为名,差点被砍头,后经赖布衣等一帮高级将领苦苦劝告,才降职为一普通士兵,以观后效。军法司主事陈宝才不服从都统制命令,拒绝对王石军法处置也被免职,发配到前线成为一名普通士兵…….十几个高级将领撤职的撤职查办的查办,扬州军内部顿时风声鹤唳,人心惶惶,而张俊从神武右军带过来一帮心腹很快顶替了空缺的位置,有了张俊做靠山,气焰嚣张,令广大将士南敢怒不敢言。 更让扬州军民感到可怕的供应扬州军军粮的商人黄茂被张俊以拖延军粮供应,贻误军机为名直接下狱,其家被抄,所有家产被从公,让那些扬州城的大商人不寒而栗。特别是扬州军有生意来往的商人更是想尽办法宁可亏本也想办法推掉生意。 不过张俊这种蛮不讲理的做法也起到了一些作用,扬州军行动被以前迅速多了,这让张俊得意洋洋,更坚信自己的做法无比的正确。 230 近代意义上的步枪 扬州乃至临安等地发生的重要消息都通过原来的谍情司情报系统源源不断的传到坐镇临安的王瑞手中,然后他通过甄别归类汇总后每天下午派人送到龙井山庄的赵君,所以扬州军内部发生的事情没过几天就传到了赵君的手中。 对于这些事情赵君倒也不在意,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无论是到了那个位置都要排除异己换上自己的人,只不过让赵君感到有些歉意的是没想到牵连到黄茂被下狱,全家被抄,于是他让王瑞传消息到扬州,一定想办法保住黄茂的性命。 外面风雨雷动,但是赵君在龙井山庄却显得很逍遥,一天带着自己三个小孩疯玩,只有到晚上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仔细查看王瑞报上来的各种消息,同时自己的批示也在第二天清晨谍情司专门负责此事的人带下山交给王瑞,而且给岳飞和吴阶写的第二封亲笔信也由人秘密送往秦州和鄂州,一切就等待局势的变化了。 时间已经到了四月初,有一件事值得赵君高兴,就是搬到杭州的火器研究院的王大贵和罗风,两人带着一帮人经过反复研究实验,总算研制出了开花弹,消息很快传到赵君这里,他决定去看看。 火器研究院坐落在龙井山的蝴蝶谷内,当初赵君决定将其从扬州秘密搬到杭州,并非让们继续展开研制,而是为了保护这帮工匠以及设备和资料,但是王大贵和罗风实在闲不住,说开花弹研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请求进行小规模的实验,于是赵君就答应了,就当时人迹罕至的蝴蝶谷修了一个简易工坊,伪装成一个庄园,由一同秘密潜入杭州的原孤狼特种分队队长熊大山亲自带领原来的一帮特种队员看护,不准闲杂人员靠近山谷,赵君还是火器研究院刚般过来慰问工匠的时候过来过一次,后面再也没有来过。 这次由熊小山带领几个护卫,沿着崎岖的小路,翻过一座山才来到位于谷底的火器研究院,王大贵和罗风早已经在院外恭候,两人都是喜气洋洋。 “主帅,你看这是什么?”王大贵手里拿着一杆类似长枪的东西,赵君眼睛顿时一亮,接过来一看,竟然是把击发枪。 看着长长的枪管,木制的枪托,虽然做工有些粗燥但是已经接近了那个时空的步枪,赵君突然来了兴趣。他接过枪杆,端起来眯着眼睛做了一个瞄准姿势。 “能打吗?”赵君问。 “没问题。”王大贵回答到,想要把枪要过来装火药,被赵君拒绝了,他从罗风手里拿过发射药、垫片和弹丸由枪口装填完毕后,击发机构座板外侧“香水瓶”即转动180度,瓶底朝上,枪便处于发射状态。 赵君又拿着枪四下寻找目标,他突然看到大约一百多米外一棵松树上停止一直长尾巴的鸟,于是端起枪,闭上一直眼睛标准,扣动扳机只听到“嘭”的一声,枪口冒出一股青烟,那只飞鸟应声而落。 “打的真准!”旁边的人都嚷起来,赵君笑了笑没说什么,感觉这枪的后坐力比原来在那个时空用的突击步枪的后座里大一些,不过准星还挺准。。 “大贵,这种枪制造困难不?”赵君问道。 “比较困难,最关键是我们制造器具不行,枪管的废品多,如果想大量装备士兵很是困难。”王大贵有些遗憾的说道。 赵君点点头,知道他说的实情,在没有冲床、钻床等现代化设备之前,靠简单的器具以及手工制作,自然是费时费力。但是这不是短期内能解决的,因为这本来就是工业社会的产品,赵君是在拔苗助长。 “尽最大努力把,争取能先给我们的特种部队先装备上。”赵君想了想说道。旁边的熊大山听了顿时喜上眉梢,他已经看到这支枪的威力,如果他们一手一支,再配合上最新式的手雷,那作战中绝对是如虎添翼。 几人进了工坊大院,在后院一个凉棚中,赵君看到了一座红衣大炮,看来就是用来实验开花弹的。 开花弹的炸药用硝化纤维(硝化棉),已经就由罗风研制出来还没研制出来,而作为引爆物的雷汞早就已经研制出,所以现在只需解决如何安全引爆的问题。这个问题是按照赵君所说的就是一根中空的木质管里面装上缓燃火药当做信管的,靠发射药从游隙(炮弹和炮管之间的缝隙)泄漏到前方的高温燃气来点燃炮弹引信,一举两得。过由于是球形炮弹会在炮膛翻滚,所以后来在炮弹后面加装了一个木托,固定炮弹方向,这样就可以基本上就解决了长管炮发射开花弹的难题。 当然这只是赵君在扬州的时候给王大贵讲的理论,他自己也没研制过这样的东西,一年过去了,现在总算可以检验其成果了。 王大贵先是调整大炮的仰角度,对准了前面山坡上的一棵大树,然后在炮管里装上助燃物,然后在炮位上部插上信管,最后王从旁边的一个木箱里拿出一个黑黝黝的炮弹,样子和实心弹差不多,只不过炮弹后面弄个木托,显得有些怪异。他小心翼翼把炮弹从大炮前端放进炮管里,木托向下。 一切都准备好后,在赵君的示意下,王大贵拿着一个火把点燃了信管,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炮弹射出正中目标,那棵树被炸的七零八落,枝桠散落一地,后面的山体也被炸出一个大坑。 果然开花弹比实心弹强多了啊,赵君高新的心花怒放,如果有几十门大炮排成一排一轮齐射,多么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 “主帅,原来的红衣大炮经过简单改进后就可以使用开花弹,但是咱们现在缺少原料,只能制造上两门做实验用。”王大贵不无遗憾的说道,如果在扬州,有真州冶铁工坊源源不断的提供优质钢材,火器监的几个炮坊日夜不停生产,很快可以大批装备军队。可是在杭州没这个条件啊。 “不要紧,大炮暂时进行试验改进,你们现在的精力全部击发枪上,争取制造出百十支这样的枪来!”赵君下达了命令,特种部队成员都用上这种跨时代的热兵器,在自己计划的偷天换日后期的行动中,还有大用。 “大山!” “到!”旁边的熊大山赶紧回答。 “你先选择一批头脑机灵的特种队员,从明天开始我将亲自教他们如何使用这种击发枪!”赵君说道。 “遵命!”熊大山大喜,由赵君亲自教如何用这种怪异的武器,那是一种多大的荣耀。 231 这是缓兵之计 在赵君徜徉在山水之间显得与世无争之时,酝酿已久的宋金战争终于爆发。五月初扬州军率先北伐,都统制张俊亲自率领八个厢将近十万大军,从泗州出发一路高歌猛进,直扑伪齐重镇徐州,整个两淮地区只留一个厢的兵力放在扬州,由高培率领作为守护大本营,其余全部用厢军充当值守各个城镇的主力 三天后,岳飞率领的神武后军六个厢七万兵力从鄂州出发,直奔许州,不过不同于张俊部队的一路狂奔,岳家军却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几乎是步步为营,缓慢逼近许州。而吴玠的川陕大军除了派少量的部队侦查、骚扰秦州敌兵,大部分则按兵不动。 张俊率领扬州军最精锐的八个厢,以杨再兴的第一厢骑兵部队为前锋,一路高歌猛进,连续攻克了零璧、睢宁两个小县城,声威大震。张俊更是意气风发,号称在十天之内攻克徐州,然后挥师归德府(应天府),拿下归德府后和岳家军会师开封府。 但是在攻打徐州时,张俊终于遇到了麻烦。徐州历史上为华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徐州城墙高大,护城河宽阔远非零璧、睢宁那些小县城相比。而驻守在徐州的则是完颜宗弼的主力部队,将近三万精锐金兵和五万伪齐军队,而率领这支军队的则是完颜宗弼的亲信完颜昂。 上次在天长军的蔡家坡会战,金兵打败而归,但是完颜昂并没有受到惩罚,反而深得完颜宗弼的信任,这次作为主战派的完颜宗弼重新掌握大权,面对宋军咄咄逼人的攻势,完颜宗弼就把防守徐州的重任交给了完颜昂。 完颜昂总结了宋人攻城利弊,特别对于宋军最近这几年名声大噪的红衣大炮、手雷等新式武器进行了研究,掌握了这些武器的优点和不足,知道这两种武器对于徐州这样具有高大城墙和护城河的重镇而言,其优势根本无法发挥。只能用传统的攻城武器诸如云梯等进行进行夺城,双方争夺异常激烈。 实际上从神武前军的前身御营前军开始,这支逐渐成为大宋最精锐的部队一直以防御著称,两次扬州保卫战都以胜利告终,而著名的黄天荡之战则是一种野战,只是到了最近这两年,才开始了一些攻城战,最有名的则是攻占泗州城,不过采取的气球奇袭这种特殊的办法,还有去年的元月初对城墙坚固的沐阳城的攻打,采用的是炸药包炸城墙的方法,而这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攻城战。而这次既没有了气球,又没有了那种新型炸药,攻打徐州显得开始吃力起来,而且完颜昂也不是一味方式,是不是用精锐的金军骑兵出城袭击,搞的宋军不厌其烦。 一连攻了十天,宋军损兵折将不少,但徐州城依然盎然不动,宋军也开始疲惫起来,主帅张俊则是感到了焦躁,不停在中军大帐中咒骂。 “主帅,徐州城墙高大,如果我们一味猛攻,损失过于惨重,士兵也疲惫不堪,得徐徐图之。”在大帐的军事会议上,赖布衣向前建议到。 “已经过了我规定的十天期限,怎么徐徐图之?你说?!”张俊没好气的说道。 “先围困住徐州的金兵,等待岳家军攻克许州,威胁归德府,金人必定要去救援,我们才好继续攻打徐州,这样减少兵力损失。” 张俊“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旁边的刘广。刘广点了点头,张俊这才说道“暂歇息几日,催促岳飞尽快攻打许州!”众人皆领命散开,赖布衣也随众将出了大帐,他旁边则是谍情司的孙二狗,两人走在了一起,孙二狗看四下没人注意他们,就低声对赖布衣说道:“赖主事,天火计划已经准备就绪。” “现在还未到时机,听我的指令。”赖布衣低声回答道。 “好。”孙二狗点了点头,一个人向前走去。 赖布衣背着手,踱着步慢慢的走向自己的营房,他在思索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刚才他劝说张俊暂停攻城,用的是缓兵之计,如果照张俊这样蛮干,要不了多久神武前军的军力将会消耗殆尽,自己怎么向赵君交差? 只是不知道岳飞和吴玠那里接到子君的来信了吗?他们会不会照赵君心中所说那样做? ……………………………………………………………… ……………………………………………………………. 在中原汴京路距离许州大约百里的临颍县,一支宋军刚刚前两天攻克了这座县城,并没有即刻北上,而是选择了休整。他就是岳飞率领的神武后军。 整整七万军队,除了个别部队进城驻守外,大部分都驻扎在县城外面,整个长野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帐篷。而岳飞的中军大帐也设在了城外。大帐里,岳飞拿着一封信,坐在案牍边默然无语,他旁边站着他的心腹谋士黄纵。 这是岳飞接到赵君的第二封亲笔信了,寥寥数语,内容让他到有些心惊:“请鹏举兄对许州围而不攻,静观扬州军的剧变。” 扬州军会有什么剧变?还有而且如果对许州只是围而不攻,那就是拖延北伐的速度,朝廷会允许吗?赵君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他不是一心想要北伐收复国土吗?这些都是岳飞有些不解的地方。不过黄纵看了以后,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就哈哈大笑起来,岳飞有些不解问道:“布亮为何发笑?” “鹏举,从赵君给你前后几封信中可以看出,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黄纵回答道。 “哦?”岳飞有些疑惑。 “鹏举,你是纯粹的军人,只从军事战略上考虑得失,不问政事,但是赵君却不是,我说过他是个枭雄,他现在下的这盘棋,就是要——谋——夺——天——下!” 最后的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炸的岳飞猛然跳了起来:“什么?!” “鹏举不必激动,听我慢慢道来。”黄纵赶紧说道。“赵君现在也是皇室子弟,属于太祖一脉,如果他坐皇帝也并不非大逆不道。” “错,当今皇上还年轻,赵君这是谋权篡位。”岳飞反驳道。 “非也,官家继位,可曾有前皇上的旨意?可曾有太上皇的旨意?都没有,只不过靖康之变后,皇室子弟除了官家以外全部被金人虏到北国,只剩下当时的康王一人而已,所以这个皇位自然有他继承,但是依旧名不正言不顺也。” 岳飞听了点点头,这种言论在朝野都有声音出现,而也是皇上忌讳的。 “还有,平心而论,鹏举,赵君和当今官家相比,哪个更适合做皇帝?那个能有决心和能力平定金国,收复河山,迎回二帝?”黄纵又问道。 岳飞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自然是赵君。” “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支持他?况且赵君和你私交非浅,如果他真正做了皇帝,那么你鹏举绝对是他信任之人,光复河山则指日可待!无论是赵构还是赵君,都是赵家人,这与你忠君爱国是信念并不冲突。”黄纵劝说道。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闲散王爷了,如何能成事?”岳飞有些怀疑道。 “所以说,赵君再下一盘很大的棋,而给你这封信这是其中手段之一,我们不必多猜想,只要按照他说的静观其变就好。”黄纵说道。 “我们可以等一些时日,但是不能太长!我是一名大宋军人,绝不能看到战机在我面前白白逝去。”岳飞下定了决心。 “不用太长,张俊好大喜功,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他比你还着急。赵君绝对还有后手。”黄纵笑着说道。 见岳飞同意,黄纵也就出了中军大帐,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他感觉到这次北伐只是一个小浪花,大宋上空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有些话他没有对岳飞说。 232 炸营 他知道岳飞是一名优秀的军事统帅,似乎天生为战争而生,但并非一个合格的官员,政治敏锐性太差,而在大宋这个军人地位并不高的朝代,很容易受到来自朝廷内部的明枪暗箭,这是黄纵所深深忧虑的。 而同为年轻一代的优秀将领,赵君却没有这个致命的缺陷,一手文,一手武,运用到风生水起,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军人现在竟然成了大宋的郡王,不由得让人感叹人生的变化无常。 对于赵君这几年如彗星般的崛起,黄纵很感兴趣,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他的信息,在进行分析之后,黄纵隐隐有这样一种感觉,这个赵君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异于常人的预见性和洞察力。从东京城带一名帝姬突围专门跑到应天府,等待赵构登基,有了从龙之功。在是否南巡,双方官员争执不休,皇帝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的的时候,赵君一篇《论持久战》指出南巡是战略性撤退,给予皇帝政治和军事上最大的支持。到了扬州后平定苗刘之乱、黄天荡一举歼灭南侵金兵,每一次赵君都先知先觉,比别人快一步。 而去年赵君认祖归宗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黄纵仔细研究了官方的以及报纸上所登的有关此事的各种消息,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赵君窥视皇位的第一步,只有赵家子孙才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和阻力获得士大夫以及民众的认可,当今皇上赵构年龄比赵君大不了几岁都值青年,赵构可能放弃皇位吗?不可能那么一个闲散的王爷靠什么能取得皇位,只有靠军队用武力了,那么由此推断出赵君绝对不会放弃军权,特别是对自己一手缔造的扬州军的控制。 在这种皇位篡夺的世间最凶险和无情的斗争,黄纵自然要替岳飞考虑,赵君还有后手而且赢面还很大,所以他选择站在赵君这边,当然也不是盲目跟随,走一步看一步不能把自己后路堵死。 这种考量同样出现远在千里之外的仙人关的川陕大军中军大帐中,作为川陕宣抚使的吴阶,同样接到了赵君的来信。 吴阶今年四十岁,正值男人事业上的黄金年龄,他拿着赵君的信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说什么,他旁边站在以为大将,正是他的堂哥吴大柱。 “大柱,郡王曾经是你的部下,对此人你怎么看?” 吴大柱曾经是中央禁军天武军一名军指挥使,在东京保卫战中,恰巧赵君是他的部下,也算熟悉。也是听得赵君指点,在东京保卫战失败后,想办法离开了东京回到秦风路,参加了其堂弟所在的泾原路军,随着吴阶屡获战功一步步崛起,吴大柱也跟着升迁,现在已经是川陕大军的一名厢指挥使,也是吴阶信赖之人,所以赵君的来信他自然看过。 现在听吴阶询问,吴大柱想了想摇摇头说:“此人我看不懂,看不透。” “呵呵,这个赵君不安心做闲散郡王啊。”吴阶笑了笑:“也罢,再帮他一把,这个人情,可是天大的人情啊。” “晋卿(吴阶的字),你不打算攻打凤翔府了?”吴大柱听出了他的意思。 “我们川陕大军犹如一直猛虎,只有傲居山林才能称王称霸,如果冒然离开秦岭,进入关中腹地,就好比虎落平阳,连条犬都不如!所以,坚守各个关隘,不得外出!静观其变!”吴阶说道。 吴大柱想了想,又问到:“那朝廷的旨意.......”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况且这种等待不会持续多久的。”吴阶很有信心。 岳飞、吴阶两支大军都采取了守势,但是江淮一带的张俊看到岳飞迟迟拿不下许州,再也忍耐不住,又开始催促军队对徐州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一连三天却没有收获,部队倒是折损不少,士气也开始低落。 时间已经到了五月中旬,傍晚时分,攻打了一天的宋军开始疲惫的回到营房歇息,而张俊也换掉一声盔甲,穿上了便服,随便吃了一点饭菜,就躺床上休息,一连几天的战斗,他也感到有些疲惫。 正睡得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吓得一咕噜爬了起来,披上一件外套冲出了大帐,天已经黑定了,外面一片混乱,在大营的西南方燃起了冲天的火光,显得格外醒目。张俊心里一紧,那正是后勤营所在地,堆放粮食和辎重的地方! 张俊大急,一把抓过旁边的护卫问道:“怎么回事,说?!” “主帅,我听说后勤营粮草被烧,好像是金兵偷袭。”那个护卫赶紧回答。“胡说,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金兵偷袭?”张俊一把推开他,大叫了一声,“跟我去看看!”十几个护卫赶紧跟了上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听到有人高呼:“金兵袭营,不好了金兵袭营。”原本混乱的场面更加不堪。 张俊一看情形不好,这样子搞不好会炸营的,连忙让护卫牵来马匹,上了战马后大声喊道:“快,传我命令,各个主将收拢自己的兵马,不准乱跑!组织兵力救火。“ 几个传令兵赶紧四散跑开,分头传令,而张俊骑着战马在护卫的簇拥下,向失火方向跑去,但是火越烧越大,也惊动了相邻的一些营房,跟着混乱起来。 而宋军军营里的火光和混乱情形,很快引起了徐州城金兵的注意,完颜昂亲自登上城楼,遥遥观看宋军军营。 “将军,该不会是宋兵使诈吧,引诱我军进攻?”旁边一位副将说道。 “哪有烧这么大的火来引诱?”完颜昂大笑道:“定然是宋营不小心走火,引起了混乱,正是天赐良机。来人,命令拐子马立即出城,袭击宋营!” 随着完颜昂的一声令下,不一会儿大批精锐骑兵从徐州城冲出,直奔已经混乱不堪的中军大营。 “金兵袭营了,快跑啊。”有人大喊起来,本来已经乱作一团的宋兵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慌作一团,争先恐后向营房门外跑去。 “将军,中军大营已经乱了,金兵已经出城袭营。”在中军大营的右侧,是另外一支军队的营房,一个士兵正在向一名中年武将禀告,他正是第四厢厢指挥使牛皋。 “哈哈,放的好,立即集合军队,出营,趁着夜色回撤!”牛皋大笑道。 同样在另外几个营房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军队在主将的带领下,有的打着救火的名义,有的说要去狙击金兵,纷纷出了军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234 出山 再说中军大营这边,一共是三个厢将近四万余人,经过连日大战,剩下也有将近三万人,全部都是张俊的心腹领兵,但是面对如此混乱局面,本来就不得人心他们根本收拢不住军队,只能聚齐少部分士兵保护着张俊。 王石穿着普通士兵的军服,手拿着一把大刀,在混乱的军营里向东跑着,他在找自己原来的部下。很快他到了位于军中大营最东边的原来第八厢军营住处,关晓东赶紧迎了过来。关晓东现在是第八厢的一个镇的统制,他看到了王石就赶紧跑了过来,喊道:“学长,部队全乱了。“ “不要紧,能收拢多少部队就收拢多少,汇合后立即出营,向东!“王石回答道。 “大胆,立即集合队伍,去保护主帅!”一个宋将骑马奔了过来,王石一看,正是接替自己的位置的将领叫刘任中,张俊的心腹,从神武中军过来的。 王石没有理他,让关晓东去带着手下去收拢军队。刘任中看王石不理他,更加恼怒:“你一个小小的兵卒,竟然敢藐视本将军,老子要杀了你。”说完挥起手中的长剑向王石的砍去。 “嘭”的一声,长剑砍到了王石的大刀上,震得刘任中身体有点歪,王石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顺手一刀就剁在了脖颈上,顿时鲜血直冒,刘任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主帅?老子眼里郡王才是主帅!”王石说完顺手把刘任中的尸体往地下一扔,又大声说道:“弟兄们,给我走!杀出营门!”然后翻身上马,带着一大帮人向外面冲去。 看到到处都是无头苍蝇般的士兵,外面杀声震天,金人精锐骑兵已经攻了过来,张俊知道大势已去,在亲兵的护卫下带着一少部分忠于自己的将领,杀出了一条血路向泗州方向退去。 得到意外胜利的完颜昂敏锐地觉察出这是击溃扬州军的最佳时机,于是连夜命令徐州兵马倾城而出彻夜追赶溃逃的宋兵,整整一个晚上,徐州城南都是杀声震天,直到天亮了金人才鸣金收兵。徐州城南只剩下尸体和散落的兵器。 获得徐州大捷的金兵并没有停止军事行动,仅仅休息了一天,完颜昂就率领主力大军,直扑泗州城,要在宋兵立足维稳之时一举拿下。同时守卫贵德府的另外一支金兵主力听闻此事,也立即派兵直奔泗州城,支援完颜昂攻打泗州。 泗州本来就只是厢军把守,逃到泗州城的张俊自身才带了一万多士兵,看到这些残兵败将根本无法抵御金兵的进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弃泗州城直接向扬州逃去。四天后,金兵兵不血刃拿下了泗州城,淮南东路的大门被打开,扬州城则直接暴露在了金兵的铁骑之下。而同时,攻打许州的岳飞看到扬州军溃逃回淮南腹地,那么自己就成了孤军奋战,于是也开始后撤,回到了襄阳府。 扬州军如此惨败传到了朝廷,顿时震惊全朝文武,原来不可一世的扬州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更可怕的是如果金兵占领了扬州,就意味着很快渡过长江天险,会不会再次上演一次“搜山巡海?” 而杭州、扬州的报纸更是不客气,纷纷大骂张俊好大喜功,一支天下劲旅到他的手里竟然变得如此不堪,要求换帅,请郡王赵君重新掌管扬州军的呼声渐起。 这些消息都很快传到了杭州的龙井山庄,这一日中午,赵君坐在庄内一课大树下抱着自己最小的儿子在玩耍,王瑞兴匆匆地走了过来。 “主帅,我已经联系上黄大人、吕大人,他们已经准备联名上折子请求皇上恩准主帅你出山掌管扬州军。”王瑞说道。 “李大人的意思呢?”赵君问道,他很在乎李纲的态度那可是当朝宰相啊。 “李大人的态度有些暧昧,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反对,毕竟这牵扯到朝廷安危。”王瑞回答道,接着又说道:“赖布衣、高培等扬州军高级将领也联名上书,痛斥张俊指挥不当,请求朝廷换将。” 赵君听了点点头,通过报纸已经将舆论造出,现在又有黄天乐、吕颐浩一干大臣请奏,又面临金国大军压境,赵构他不得不考虑这些因素。 果然两天之后,在早朝上以黄天乐和吕颐浩为代表,向赵构上了折子,痛斥张俊之过,现在扬州危急,有可能影响江南的局势,请官家允许郡王重新执掌扬州军,力退金兵完成北伐任务。这一请求自然遭到了以秦桧为首的主和派的强烈反对,说是胜败乃兵家常事,等张俊在扬州集合部队重整旗鼓即可,郡王已经不问朝政大事,不宜打扰其悠闲生活。 但是这话立即遭到了黄天乐等反驳,现在情况危急,张俊能否保证守住扬州?而另一支大军岳飞的神武后军被许州、归德府一带金国大军牵制,江淮一带兵力空虚,以少胜多乃郡王之强项,现在非常时期,更应该不惧常理,请郡王再次出山。作为皇帝的赵构也是犹豫不定,他已经看出张俊就是个志大才疏之人,根本压不住扬州军那些高级将领,在他手中扬州估计守不住,对于赵君他又不放心,好不容易让他放弃了兵权这次又重新掌权,会不会是放虎归山? 最后还是宰相李纲在中间打了个圆场,说可以暂时让赵君掌管扬州军,以解决燃眉之急,等这次北伐结束后就立即收回其兵权。赵构想想这也是算个办法就下旨同意了。 于是,在杭州做了大半年的闲散王爷的赵君出山,担任神武前军都统制,两淮路制置使,即刻上任,家眷则要留在杭州,而张俊则被撤职回到杭州后赋闲在家。 赵君接到朝廷的旨意后,并没有停留,命令吴大贵和罗风的火器营也赶紧搬家,由熊大山的特种部队护送从海路坐船回扬州,自有扬州水师假扮的商船在杭州湾等候。而自己立刻带着熊小山一帮护卫坐船赶往扬州,这一刻他知道命运开始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234 伏击(上) 赵君几乎是马不停蹄赶到扬州,也没回府休息就直接到了扬州军部,高培等一帮人高级军官都赶紧围了上来,神情激动。 “大家都辛苦了,金三财等复职没有?”赵君笑着打了招呼,原来在赵君离开杭州之前就提前发了一道手谕,命令被张俊撤职的金三财、王石、陈宝才等人官复原职,大粮商黄茂也无罪释放,所有家产全部归还,故现在有这一问。 赖布衣说事情早就办好,原来张俊塞进来的一些将领也被清理出去,于是赵君就让赖布衣马上召集各司的主事和厢以上的军官开会。 会上赖布衣代表扬州军做了简要的汇报,并向赵君详细解释了当前的形势。“根据探子来报,完颜昂率领的金齐大军约莫五万人正在向扬州逼急,已经到达天长军,其中金兵精锐部队大约三万。” 赵君听着就转过身,背面的墙上挂着一幅超大的两淮地区军事地图。 “天长军........距离扬州才一百多里路啊。如果是快马一天就可以赶到。”赵君心里琢磨着。 “主帅,现在扬州城包括从前线退下来的共有四个厢大约三万五千人左右,现在广大士兵听闻主帅你重新掌管扬州军,顿时士气大振,守护扬州绰绰有余。”高培似乎看出了赵君的忧虑赶忙说道。 赵君点点头,如果连扬州都守不住那神武前军彻底是烂了,自己还图什么大业?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口,而是赞赏的点点头有问道“其余各厢都在什么地方?” 赖布衣走上前指着地图说:“现在种烈的第二厢在怀远县,牛皋的第四厢在淮安、苏三的第五厢在虹县(现安徽省五河县),王石率领的第八厢一部分官兵退至金湖县、周文辉的第六厢则退至固镇。” 赵君听了又仔细看了一下各厢现在所在位置,又问道“这次徐州之战伤亡如何?” “十万人出征,死伤将近将近三万人,尤其以王石的第八厢、周文辉的第六厢伤亡最大。” 赵君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不禁暗骂张俊,真他妈的不是自己的娃不心疼,如果自己再迟回来几天是不是就要把自己的家底败光了? “从现在开始就立即从厢兵中补充兵源,各个厢尽快满编,朱勇你管厢兵训练,这件事由你来负责。”赵君命令道。 “我立即去办,争取早日完成。“朱勇马上回答。虽然三个厢转为禁军以后,各州的厢兵特训营营自动变为禁军单位,但是扬州军部厢兵训练司并没有解散,而是转为指导训练各州的厢兵,朱勇任主事。 赵君的心思又回到战事上,看了看地图才说道:“对付完颜昂,我们不仅要守住扬州城,更重要的是要彻底消灭这支金军,大家有什么看法?“ 赖布衣这时候说道:“我们可以采取关门打狗之势,抢先一步夺回泗州,彻底断绝完颜昂的退路,完颜昂孤军深入江淮腹地,又知后路被断,必然退军,扬州之围不战而解,同时我们可以在完颜昂撤退的路线上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进行伏击彻底消灭这支金军。” 众将领一听纷纷认为这是个好办法,赵君也觉得可行就命令赖布衣的参谋司依照此决定制定详细的战事方案,然后进行调兵遣将。 第二天一早,参谋司的方案就放在了赵君的案牍上,他仔细阅读以后,又补充了一些小细节,立即签上自己的大名,又盖上军部大印,以扬州军部的名义下发到各个部队,立即执行。 几天之后人们并没看到金兵大举进攻扬州的消息,反倒是本来溃败不成样的扬州军突然变得异常凶猛起来,分别从怀远、淮安等地出发,汇聚到泗州城,在第四厢指挥使牛皋的指挥下,以三个厢将近四万的兵力猛攻泗州城,完颜昂带着金兵主力南下,泗州城守卫的士兵不多,很快就被拿下。 宋军突然拿下了泗州城,和扬州的守军城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原本一路高歌猛进的金国部队现在又遭到宋军两头围攻之态,宋金在两淮地区的形势顿时颠倒过来。 在通往淮南西路虹县的官道上,一支庞大的金人队伍正冒雨前进,他们就是准备攻打扬州的完颜昂的部队,不过现在确是向北退却。当完颜昂发现泗州被占后,自己队伍深入淮南地区腹地太多,又被歼灭的危险。当机立断做出了立即北撤的决定,为了不在和泗州的宋军主力硬拼,完颜昂决定绕过泗州城,泗州城西虹县一带向北,就可以到达齐国控制的宿州,然后再回到徐州整休。 现在淮南地区进入了梅雨季节,一连几天全部都是阴雨绵绵,整个道路显得泥泞不堪,别说是步兵,就是金国精锐的骑兵也不得不下马步行,队伍的行军速度显得异常缓慢。 完颜昂也走在中军队伍里,他披着蓑衣,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连绵不断的雨水,心里很是着急。照着行军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撤回到徐州? 而且这一路漫长,会不会遭到宋军的阻击甚至埋伏?这都是完颜昂所要考虑的,所以这一路他催的急,让部队冒雨前进,于七月六日这一天进入了虹县境内以南。 而同时,一支宋军从泗州出发,也冒着连绵细雨向西运动,为首的正是第三厢指挥使牛皋。当牛皋重新占领了泗州城后,立即接到了来自扬州军部的命令,临时任命其为泗州诸军总管,率领主力军队立即赶到虹县的横山一代进行埋伏。 选择虹县横山这个地方,是军部参谋司经过反复讨论深思熟悉过的,对于金兵回撤的几条道路进行反复研究,认为完颜昂为人谨慎,为了尽快撤回伪齐境内,会绕过泗州城以西,从虹县向北进入宿州的可能性最大,而横山则是最佳伏击点。 牛皋接到命令后不再迟疑,几乎是倾城而出,带领了三个厢的主力约四万人带着各种辎重立即赶往虹县,但是也让他感到烦恼的是遇到了梅雨季节。连绵的细雨对于基本上是步兵为主,又带着红衣大炮等重型装备的宋军更是苦不堪言。 尽管如此牛皋还是命令军官们不停的催促各个部队赶路,也在七月六日这一天赶到了虹县境内以北,两支军队相隔竟然不到百里,却都无察觉。 ………………………………….. …………………………………. “现在距离虹县还有多远?”完颜昂看着水汽蒙蒙的前方问道。 旁边一个副将回答:“根据询问当地百姓,前面五十里外有一个叫小北山,穿过山谷再过二十里就到了虹县。” “还有将近七十里路。”完颜昂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现在已经到了申时,看来无论如何今天是到不了虹县的。他又看了冒着雨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于是就决定找个干燥的地方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准备明早再过小北山。 而这个时候,牛皋的队伍已经来到距离小北上以北三十里地的地方。 235 伏击(中) 牛皋手里拿着马鞭站在道路边,看着一群士兵正吆喝着口号,奋力连抬带拉,准备将陷在泥坑的马车拖上来,上面装着一门红衣大炮,用厚厚的雨布盖着免得被雨淋湿。正在行军的士兵看了纷纷躲避,本来缓慢的队伍显得更加磨叽。 “天黑前能不能赶到横山,进入预定的附近地点?”牛皋问了旁边的将领,正是第四厢参谋司主事,叫吴陶的年轻军官,从讲武堂毕业之后,表现优异被提拨到第四厢做了牛皋的副手。 “将军,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根本无法到达。”吴陶如实回答。 “不行,今晚无论是如何务必达到横山,我有一种预感完颜昂的军队也快到达,我们必须做好埋伏。”牛皋心一横下达了命令:“命令各镇、标抛弃一些不必要的粮草和辎重,轻装上阵,务必在今晚到达预定地点,如那一个镇兵马未能完成任务,镇统制就地免职!按照贻误战机之罪处理!” 牛皋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各镇营,士兵们纷纷扔掉一些行李,只带着武器,赶着装着大炮的马车奋力向前,队伍行军速度总算快了起来。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急行军,于六月六日傍晚感到了横山的北侧。在军部的命令下,各个部队选择合适的位置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而他和吴陶几位将领冒着雨登上了横山的最高峰,观看地形。 横山只是虹县境内南部丘陵地带比较高的山峰而已,本身海拔并不高,不过以平川为主的江淮平原上,显得也是突兀,山上树木茂盛,郁郁葱葱。更关键的是通往虹县的官道恰好就从北峰从穿过,两山夹一道,大约有十余里长,形成一个山谷,当地人成为横山谷,地势显得重要起来。 牛皋几个人一边拿着单通望远镜,趁着天还还有黑,观察周围地形,一边又和手中的行军地图相比对,实地观察确定各个部队的埋伏位置,终于在天黑之前确定清楚,然后才下山。 回到中军大帐,牛皋将各镇营具体阵地位置迅速传达下去,这才草草吃点了东西,然后又冒雨到四周营房转了一圈,看见没有什么大事这才又回到帐篷,脱掉已经淋湿的外套,躺在了床上,准备歇息。但是翻来覆去牛皋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自己算抢在金兵的前头进入了横山,抢的了先机,但是这老是阴雨连绵会给即将发生的战斗带来很大的麻烦。 牛皋的军队有包括红衣大炮、手雷以及炸药包等很多火器,最怕这阴雨天气,一方面会是火药受潮,影响威力,更重要的是如果明后两天继续是这样的天气,冒雨的情况下,炸药包首先无法使用,而红衣大炮也会出现点火不畅等诸多问题,如果没有这些热兵器,那么即便是提前埋伏,将来也是一场硬仗。 “硬仗也要打,还必须打赢!”牛皋知道这一场歼灭战的重大意义,不容闪失。 “但是,这要靠多少士兵的生命去填啊。”牛皋叹息着,听着外面沥沥的雨声,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还大亮,牛皋准时醒来,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了大帐,他突然惊讶的发现,雨已经停止了。 看着东方天空的鱼肚白,云层似乎也没有昨天那么厚,“难道今天要出太阳了?”牛皋心里一动。果然没多久,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牛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 “立即命令士兵赶快吃早饭,完了立即赶赴预订地方,布置战场!”牛皋大声命令到。 营房早已经热闹起来,看到许久不见的太阳,士兵们阴霾的心情似乎一扫而空,士气也被往日高涨了许多。吃完早饭后,各营纷纷出动,将一座座红衣大炮连推带拉往山上运,找到合适的位置进行安装调试,一个个黑黝黝的炮管在树枝的伪装之下,对准了山下面的道路。 而在山谷中间的官道上,一群一群士兵正拿着铁锹挖着大坑,小心翼翼的将一个个炸药包放在坑内,为了防止雨水淋湿炸药包,士兵们刨掉上面的烂泥,下面用擦干水的树叶垫好,再放上炸药包,上面也盖着一成厚厚的树叶,最后在轻轻盖上泥土,然后才轻轻的牵引拉弦,一直扯到旁边山脚的密林里。 这次牛皋用的是火器研究院最新研制出来的拉弦式炸药包,实际就是一个地雷,只不过外面没有那层铁壳,里面自然是硝化棉,威力自然和黑火药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和点火式最大的区别就是在地面潮湿的时候不担心导火线被浸湿而无法点燃炸药包。 在山沟两边树林里则埋伏着身穿草绿色伪装服的士兵,还戴着树叶编制的帽子,负责等金兵进入埋伏圈后拉响地雷。虽然地面潮湿对炸药的威力有所影响,但只要能爆炸,就算成功。 等牛皋这边正热火朝天的进行布置的时候,七十里外的完颜昂的部队也开始启程,看着东方天空的那轮朝阳,完颜昂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马上命令部队急速行军,快速通过那个叫横山的地方,到达虹县县城休整。 “快,快,命令各营,快点,再快点!”完颜昂骑着战马看着正在急速行军的部队,不停的催促道。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似晴朗日子,似乎隐藏着一种危险,只有到达了虹县才能感到安全。 队伍开始小跑起来,看着如长蛇般的军队迅速移动,完颜昂的心里稍微舒了一口气。 ……………………………………………………………………… …………………………………………………………………. “快,快,命令各镇营加快速度,半个时辰内必须进入预定阵地,红衣大炮全部到位!”站在横山的最高山顶上,看着正吃力的向上搬运大炮的士兵,牛皋有些着急了,现在已经快到中午,金兵已经距离这里不远了。 “报……..一个军官慌慌张张向上跑来:“将军,在十里外发现金兵斥候队伍!” 十里地…….骑马不到一刻钟就会到达山谷。牛皋瞅了一眼,发现山腰里依旧有人影闪动,喊着号子向上抬着大炮。 “鸣哨!命令所有士兵停止一切行动,就地隐蔽,大炮就地掩盖!”牛皋紧急下达了命令。 他身后的五名传令兵立刻站在高处敲起了铜锣,三快两慢,声音回荡在山谷里,这是发现敌军影踪,立即就地隐蔽的讯号。顿时原来喧哗的山谷开始安静下来,那些半山腰的士兵们推到大炮,用树枝掩盖,而自己也就地趴在了茂密的树林中,山谷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不到一刻钟,十几名金军斥候骑着战马飞驰而至。 236 伏击(下) 金人的斥候到达山谷边缘就小心翼翼起来,沿着道路边走边东张西望,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刘娃子扬州军北伐的时候被征进来的一名普通士兵,参军不久就遇到了徐州攻城战,在中军大营看,结果宋兵连夜溃败,而刘娃子一个新兵蛋子结果吓得屁滚尿流,在混乱的军营了像一只无头苍蝇般乱转,最后跑出了军营,那时候已经天黑根本辨别不请方向,不过刘娃子也算命大,正在乱跑的时候遇到了一支宋军正有序撤退,于是就跟着这支队伍后撤,稀里糊涂就到了淮安。 他遇到的这支队伍就是牛皋的第四厢,刘娃子也就顺势加入,结果这次附近战中他所在那个都被选中在附近战中专门拉响埋在道路中间的炸药包。 这是十分危险的任务,因为他们所隐藏的位置就是山沟边的杂草树林中,距离中间的道路最近也最容易被发现。所以当他趴在树丛中,看到金兵的细作骑着马小心翼翼过来的时候,不由自主紧张起来,一颗心砰砰直跳,右手紧紧握着炸药包的拉绳,左手下意识动了一下,“哗啦”拔动棵干枯的树枝,发出了声响。立刻引起了走在最前面那个金兵斥候头领的注意,向这边望过来。吓得刘娃子埋着头,趴着哪里大气也不敢出。 那个斥候并未死心,而是骑着马慢慢朝这边过来,刘娃子看着越来越近的金兵斥候,心跳的更厉害,忍不住手一紧,准备拉响埋在道路中间的炸药包,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刘娃子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粗糙的手紧紧按住,他转过头一看是自己的都头,吴福。 吴福紧紧的按住刘娃子的手不让他动弹,又轻轻的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眼看斥候就要到达刘娃子埋伏的地方,突然在山谷的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起了那个斥候的注意,原来是一帮客商赶着马车从虹县方向赶来,正在和斥候们争执着什么,斥候们大怒纷纷拿出了武器。 斥候皱皱眉,只好走了过去询问一下,才知道自己手下的兵竟然勒索客商,嫌客商们给了银两太少。客商们争辩几句,引起了斥候们的不快。 “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弄钱。”斥候队长心里恼怒,不过也没怪罪部下,普通士兵的兵饷大部分都被军官们克扣,不靠这些外快根本没法过日子。 于是他上前和颜悦色的问起最近这两天这里是否有大批宋军过往,领头的客商看到他说话还客气,就告诉他说在这里到没看到多少宋兵,虹县也只是少量的宋军厢兵把守,不过自己在虹县做生意的时候听说有大批宋军从东面正在向虹县移动。 看来宋军已经发现自己大军的踪迹,准备在虹县阻拦了,这个头领心头一紧,又核实了两遍感觉这个客商并没有说谎,才带着斥候们打马飞奔返回。 等到金人细作远远离去,站在山顶的一颗大树下拿着单筒望远镜贯彻这一切的牛皋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些路人原本就是从虹县向南赶路,被牛皋大军以前面有战事拦截下来,听说金人斥候要到,牛皋灵机一动命令士兵放了一伙看上去比较机灵可靠的行人,并嘱咐了了领头的客商几句,总算骗过了金人的斥候。 原本安静的山谷又开始热闹起来,宋军们赶紧把还没有归位的大炮拼命两上抬,总算在中午时分全部到达预定地点,静静的等待金兵的到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金兵主力陆续到达山谷,或许是为了抢先一步赶到虹县县城,所以行进到山谷的时候并没有犹豫而是一头扎了进来。 刘娃子看着一队队金兵从自己的眼前经过,或许是经历过了上次的凶险,这次他到没有多少紧张,反倒有些兴奋,手里紧紧握着拉线,等待着上级的发出战斗的指令。 时间已经过了两刻钟,过路的金兵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后面都是拉着辎重粮草的后勤部队,依旧没有接到指令,刘娃子等的就有些着急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山顶上发出“砰砰”几声像爆竹爆竹的声音,刘娃子心一紧,右手猛然一拉,就听到“轰隆”一声,埋在道路中间的炸药包发出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几声巨响,原本整齐的金兵队伍被炸得人仰马翻,开始陷入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山顶的上的红衣大炮也开始怒吼,一发发实心弹从山顶飞向山谷,发出砰砰的声音,到处都是金兵的惨叫声。 刘娃子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别眼前的这副景象吓呆了,虽然他参加过徐州攻城战,见过红衣大炮的威力,但是看着山谷里的金兵一片倒去,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这哪里是战争,简直是一片屠杀啊。 “刘娃子,发什么呆,赶紧扔手雷!”旁边的吴福看到他被吓呆了,又好气又好笑,踢了他一脚,赶紧大声提醒。 刘娃子这才反应过来,顾不得揉被踢疼的屁股,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手雷,一拉手环,奋力扔了出去,整个山谷顿时变得浓烟滚滚,到处都是火药味。 牛皋站在山顶最高处,下面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除了个别金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向两旁的山岗发起了冲锋,但是很快都被一阵手雷和箭矢压制回到了山谷中间,大部分金兵只顾躲藏,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看来用不着士兵进行近身肉搏,金兵都全部完蛋。”牛皋再一次认识到了火器的厉害。 “不知道主帅说的那个什么开花弹和硝化棉手雷又会厉害到什么地方去?”牛皋已经得到来自扬州军部的秘密文书,说是今后将装备新的火器弹药代替现在威力不大的火器,据说威力大的惊人,牛皋很想见识见识。 “主帅,山谷两头有金兵突围,结果被我军阻击部队全部拦截了回去。”旁边的吴陶报告道。 “干得好,不惜弹药,今天一定要将这帮金狗全面消灭,谁让他让老子在徐州受气。”牛皋恶狠狠的说道。 仅仅一个多时辰的激烈战斗,山谷里逐渐恢复了平静,硝烟也慢慢散去,到处都是被金人丢弃的武器装备,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泥里,血水几乎染红了整个山谷的泥土。 “立即打扫战场,返回虹县,等待主帅发布进攻徐州的命令!”牛皋说了一句,向山岗下面走去。 虹县横山一役,宋军利用地形和火器的优势,打了金兵一个措手不及,完颜昂浸入江淮腹部的四万大军,除了少数部分逃掉之后,大部分被宋军歼灭,被称为横山大捷。 横山大捷,彻底改变了扬州军自从北伐以来屡遭不顺的局面,洗刷了徐州攻防战中的耻辱,再一次将宋金对战态势改变过来,稳住了淮北的局势,而同时一直保持战略退缩的岳飞领导的神武后军也突然发力,再一次挺进中原逼近许州。而扬州军再一次攻打徐州也成为可能。 237 暗流涌动 牛皋的部队一仗消灭了入侵江淮地区的金国军队,又挥师泗州,同时赵君也率领扬州的两个厢的兵力北上和牛皋的军队汇合,依旧留下高培带领一个厢镇守扬州。 扬州军主力部队再一次在泗州汇聚,一些在上一次徐州攻城战中损失比较惨重的营队也得到了新的兵源补充,扬州军再一次兵强马壮,准备攻打徐州。这时候赵君在一次军事会议上提出了“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迎回二帝”之说。而这句话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在了扬州和杭州的报纸上,顿时引起士林和百姓的欢呼。 这句话在历史上是岳飞说的,不过赵君提前了几年,同样也引得了岳飞的呼应,一时间在北伐前线,这句话成了大宋将士之间相互鼓励的最流行的话语。 而这句话在朝廷,却引起了不同反响,朝廷内外暗流涌动。 这天正是中秋节,早上下完早朝,万俟卨刚回到自己府上不久,就接到了官家送来的一封请柬,原来在八月十五中秋夜晚,秦桧请万俟卨到晚上到自己府上观花赏月,秉烛夜游。 堂堂的当朝宰相请自己去府上做如此风雅之事,对于万俟卨来说还是第一次,自然不敢怠慢,一到傍晚换上了一身赞新的文士服,让官家赶着马车到达了城南的宰相府,等被一个管家引起了秦府的会客厅,万俟卨才发现,客厅了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殿中侍御史罗汝楫,令一个竟然是刚刚被罢官赋闲在家的张俊。 万俟卨一见这架势,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三人寒暄之后,又过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仆人才进来说老爷在后花园一备下茶酒,请三位大人移步后院。 三人跟着管家向秦府的后花园走去。这是万俟卨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面积很大,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好多都是万俟卨所没见过的,再花园中间的假山旁边放了一张方桌,还有几把椅子,秦桧穿着一件便服正悠闲的坐在那里。三人赶忙上去行礼,一番客气后,三人落座。花香阵阵、凉风习习,看着天空一轮明月,确实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诸位大人,如此良辰美景,有何感想?”秦桧抿了一口茶笑着问道。 万俟卨仨人自然是一顿奉承,说是此情此景,能陪宰相大人一起赏月,三生有幸云云。 但是秦桧听了却是一声长叹:“诸位大人果然好兴致,但是老夫感到十分担忧,国将不国矣。” “相爷为何这么一说?”万俟卨大吃一惊。 “诸位是否听过扬州郡王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迎回二帝这句话? 三人互相看了看,又点了点头。 “郡王重新执掌神武前军,仅仅胜了一场,就如此好大喜功,夸下海口,非大宋之福而是大宋之祸也。”秦桧继续说道。三人没吭声,静静的听着下文。 秦桧轻轻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又继续说道:“神武前军善战不假,但其仅仅十万兵力,如何能跨越数千里,深入到金国腹地?如此穷兵黩武之事,我大宋百姓如何能承受?百姓苦矣,大宋危矣,还有那个岳飞也跟着叫嚷,实乃一丘之貉也。” “相爷言之有理,我看这个扬州郡王不仅好大喜功,而且暗藏祸心!”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张俊突然开口到。 “哦,为何?”秦桧一脸惊讶。 “我领扬州军北伐之时,发现诸将领不服调遣,阴奉阳违,奈何我张俊孤掌难鸣,这才导致徐州之惨败,后来我暗中调查,这里竟然是郡王在背后指示!” “可有真凭实据?”秦桧问道。 “这……暂时还没找到,不过明眼之人一看就知!扬州军前后判若两人,岂不是最后的证据?”张俊最后说道。众人点点头,的确如此。 秦桧这个时候又抿了一口茶才说道:“各位,老夫请大家到府上,一则赏月谈天,二则商议郡王执掌兵权之事,除了上述之忧虑之事,老夫更担心的是郡王之功高震主啊。” 万俟卨心一动问道:“相爷,官家对此有何看法?” “虽然官家嘴上没说,但是以老夫对于官家多年的揣摩,其心里也忌惮之事,不过赵君现在是临危授命,有些话不方便出自官家之口罢了。”秦桧回答道。 既然皇上对此事不喜,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一直默默不语的殿中侍御史罗汝楫开口了:“不如请奏官家,等扬州军攻打下徐州后,以军费财力补给困难为由,令其退兵则可。自然可以剥夺郡王的兵权,让其继续做个闲散王爷。” “如若赵君以未达到北伐之目的,将在外君名有所不受为由,不肯退兵如何?”万俟卨反问道。 “以金牌催之,一道不行,连续数道,赵君身为大宋郡王,难道不服官家的旨意?抗旨不遵就这一条就让他够受的!”罗汝楫冷笑了一声。 对于罗汝楫这个想法,大家颇为赞同,不过秦桧却摇摇头:“恐怕金牌根本就发不出去,朝廷上为赵君说话之人大有人在啊。” 三人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张俊插了一句:“相爷的意思是如若要动赵君,必先动其朝中之人?” “对,就是这个道理。”秦桧赞同道:“而朝中支持赵君的大臣,主要就有三人:宰相李纲、枢密使吕颐浩、户部尚书黄天乐,而以李纲为最,只要动其相位,赵君则失去了在朝中最有力的帮手,后面再动赵君易也。” 三人点头,深表秦桧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大家都清楚李纲是那种清正廉洁、刚正不阿之人,既不贪污敛财,也不声色犬马,且出人宰相以来,政绩颇佳,一个典型的正人君子,又曾经和皇上一同出生入死,真正的简帝在心,哪有那么容易将其从相位上拉下? 当众人把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没想到秦桧哈哈大笑:“诸位不要妄自菲薄,虽然李纲确实和官家出生入死,但是并不等于官家对其无怨言,据老夫所知,官家对其言语顶撞,专横霸道之势颇为不满,只是挨着其颜面不好说而已,再说李纲立足抗金,这和官家心中和金国议和相反,每每在这件事和官家相争不休,让官家恼怒不已,我曾经听官家私下说恨不得将这个老头赶回家,永远不想见他那张苦瓜脸。” 秦桧最后一句话把大家逗笑了,的确同位当朝宰相,李纲一天老是板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而秦桧则如浴春风、风度翩翩,给人的第一印象比李纲好多了。 “更重要的是,李纲也并非道德君子,他也有有辱斯文,败坏道德之事。”秦桧有些神秘说道。 “哦,相爷请快说。”三人急切问道。 “就是他的小女儿李明月!” 238 李纲辞职 听了李明月这个名字,万俟卨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过他没开口继续听秦桧说。 “据皇城司细作探知,这个李明月从扬州返回杭州不久,突然又神秘失踪,最后经探查,原来是又回到了扬州的赵府,而且已经有了身孕。”秦桧说道。 大家哦了一声,顿时明白过来,万俟卨忍不出插口道:“你是说李明月嫁给赵君做了小妾?但从未听李纲提起这件事?” “据听说是未婚先孕,如此丢人之事他李纲怎好提起?只是偷偷将女儿送到赵府上罢了。”秦桧最后说道。 堂堂的宰相家的千金竟然如此下作而恬不知耻?众人都感到惊讶万分。 “官家知晓此事否?”张俊问道。 “皇城司所办的事情,官家怎会不知?”秦桧不悦看了张俊一眼,又继续说道:“只不过不愿佛李纲的面子,假装不闻罢了。” “相爷的意思是我们那这件事做文章?”罗汝楫插口道。 “正是此意。”秦桧点点头:“我们可以一方面可以在我们的杭州邸报上刊登此事,大肆宣扬,此事由元忠去做。”秦桧最后对万俟卨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泼脏水啊,万俟卨自然心领神会抱拳道:“定不负相爷嘱托。” “至于上奏官家一事,则由彦济(罗汝楫的字),你是殿中侍御史,正是份内之事。”秦桧又对罗汝楫说道。 “我回去就写,然后让相爷过目后在上奏。”罗汝楫回答道。 “相爷,我做什么?”张俊有些急了,自己总不能来听一会天书吧? “你将你在神武前军遇到之事,写成奏折也上报官家。”秦桧吩咐道。 “但是,卑职并未查到真凭实据。”张俊有些迟疑。 “你又不是大理寺办案,要什么真凭实据,闻风而奏也是我大宋官员之职责!”秦桧皱眉说道。这个张俊真的笨到家里,难怪在扬州军没呆几天就被生生挤了出来。 见众人都应承,秦桧最后再强调了一句:“记住,先由元忠在邸报上登稿,老夫自会让一帮文人宣扬此事,然后彦济和伯英分别上奏官家,顺序不能乱,节点由我把握!” 中秋节过后的三天,杭州邸报就刊登了一篇关于宰相李纲之女的逸闻趣事,写的有板有眼,生动活泼,如此香艳之事立刻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随之一些人在报纸上写文章评论之事,开始抨击李纲家教不严,有辱斯文道德等,甚至有的开始抨击李纲主政期间的各种过失,指责其在其位不谋其职,有负圣上重托,一时间山雨欲来。 此事很快通过扬州军谍情司的情报系统传递到了原在淮北的泗州城,扬州大军的驻扎地。赵君接到这份来自杭州的情报的时候,立即意识到秦桧等人要对李纲下手了,而最终目的就是自己。 “中秋节去秦府赏月的竟然是万俟卨、张俊还有那个罗汝楫,则这都是历史上杀害岳飞的凶手啊,如果再加上秦桧的妻子王氏,则是跪在西湖岳飞庙前的四人铜像了。”赵君感叹道,历史是多么惊人的重合。 至于李纲的归宿,看样子被罢官或者自己辞职极有可能发生,不过对此赵君倒也不急,李纲不走,在朝中支持自己的力量过于庞大,反倒让赵构、秦桧等人投鼠忌器,不利于自己偷天换日计划第三阶段的实施。而且他深信,随着李纲的去职,下一步就轮到黄天乐、吕颐浩,除掉这三人,自己在朝中就是孤寡之人。 对于秦桧背后所做的这一切,赵君并不意外,想当初在历史上赵构秦桧下令召回岳飞,前期也做了不少准备工作。现在他担心的是远在杭州的李明月听闻此事会不会又受到打击?对于她,赵君心里总有一份愧疚。 于是他决定给柔福和李明月分别写了两封家书,给柔福的信中除了对自己的所有妻妾挂念之词外,还让让她密切注意李明月的反应,作为姐妹好好安慰。同时又给李明月的信中说了对她的关心和想念,并让她不要为此事内疚或者烦恼,保证他的爹爹不会有事,即便现在有些挫折,以后依旧会是大宋的宰相。” 将两封信通过秘密谍情司的秘密渠道送回杭州,赵君又对杭州的王瑞、熊大山等人发出了指示:偷天换日行动第三阶段已经开始实施,杭州潜伏人员包括留在杭州的孤狼特种部队等全部归王瑞统一领导,具体负责。同时一定要保证龙井山庄自己家人的安全。 本来赵君是想把柔福等自己的妻妾孩子接回扬州,但是自己刚重新掌握扬州军,此举过于刺激赵构,于是变相将家人留在杭州做了人质。 信件发出后,半个多月后就大得到了回信,出乎赵君的意料,柔福信中倒满是担心之词,显得忧心忡忡。而李明月的回信则显得很是坚强说这些事情自己早已经有预料,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就要承受,夫君不必担心云云。这让赵君大为感动。 而这件事在杭州越闹也大,罗汝楫也在舆论最热烈的时候上奏赵构,大肆贬低李纲教子无方,有失圣人教诲,无法做百官之楷模,而同时秦桧的一帮党羽也纷纷上奏帮腔,一时间朝廷上下对李纲是口诛笔伐。 一项视名声比生命还重要的李纲如何能忍下这口气,说自己能力不行不能胜任宰相之职他都能忍,但是竟然说自己失德如何让他能接受?但是此事并非杜撰,而是却又发生,只是里面的细节并非如报纸以及奏章中所说那样离奇和不堪,但是这些关系到私密之事,一项为正人君子的李纲如何能说出口来辩解?于是一气之下于九月底向赵构以年级颇大、身体不佳为由提出了辞呈。 皇帝赵构早就有把李纲赶出朝廷之意,而且李纲的女儿成了赵君实际上的小妾,就意味着两家联姻,对于赵构自然心里不舒服。现在李纲主动辞职,心里自然高兴的很,假意挽留了几次。李纲是个聪明人哪里看不出赵构的假心假意?心灰意冷,更是坚决要辞呈,于是在十月二日,赵构批准了李纲的请奏,同时又奖赏了许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给予安慰。 而李纲辞去相位后,并没有在杭州久留,立即收拾行李带着老妻和几个仆人,悄悄离开了杭州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常州府的无锡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239 地道战 而朝廷这边,李纲辞官归隐并没有及时提拔一名宰相,而形成了秦桧一人为相的局面,更加重了秦桧的权威,而张俊在秦桧等的支持之下,再次复出,重新任命为神武中军的都统制,执掌了旧部。 朝廷这边的局势变动,并没有影响到赵君的北伐步伐,他带领七个厢将近九万人的主力挥师北上,一路攻城拔寨,于十月十五再一次到达徐州城下,进行第二次徐州攻防战。 完颜昂的主力部队在虹县被歼灭,使金军同时完颜宗弼大为震惊,料宋兵还会攻打徐州,于是带领重兵亲自坐镇徐州,阻挡扬州军的北上步伐。 经过几次试探性的攻城,赵君就命令停止进攻,根据上次徐州会战的经验以及这次试探,他知道单凭强攻,不付出惨重的代价没有数月天气根本无法攻打下徐州,必须另想策略才是。 于是这天中午,赵君在自己的中军大帐召开厢以上将领和参谋司的参谋参加的军事会议,就如何攻打徐州城献计献策。 坐在下首的第八厢指挥使王石算是整个大帐中年轻的高级军官,初生牛犊不怕虎,立即站起来提出可以仿照攻占泗州城的办法,用热气球传送士兵空降到徐州城内然后进行偷袭。 对于这种办法,始俑者赵君心里却是一阵苦笑,此法第一次偷袭胜算很大,但是想屡次使用则不可取,金齐联军早就接受了泗州城北奇袭的经验教训,一到晚上增加了空中防御,再加上徐州城比泗州要大很多,需要投放更多的空降士兵才能达到目的,而士兵越多需要的热气球也越多,更容易成为敌人的靶子,能成功的可能性比泗州大为降低。 不过赵君还没开口,唐小兵站起来提出了异议,说的内容几乎和赵君所想的一样,唐小兵原来是淮西军团参谋司的主事,但是北伐以后军团撤销,他又回到了扬州军部任副主事,这次随军作战。 唐小兵所说倒也符合实际,众将频频点头,不过王石有些不服气,说道:“那以唐主事所言,有何办法攻城?” “可以采取攻占沐阳城时候采取的办法,用炸药炸毁一段城墙。”唐小兵倒是从容不迫,“另外一计就是炸掉黄河口,水淹徐州!” 宋代的时候,黄河还没有改道山东,而是流向淮北经过徐州,泥沙的缘故也成了地上悬河,对徐州的威胁很大,故有唐小兵这一说。 好毒的计策!众人皆惊,纷纷看着上首的赵君。 “炸掉黄河不容考虑。”赵君一口否决,他还不想做千古罪人。 炸药炸掉城墙可行性很大,总将领纷纷赞成,炸药的威力现在越来越大,在战争中起到的作用也与日俱增,而且减少士兵的伤亡,实在是省时省力。但是赖布衣却否定了这个提议。 他说道:“根据上一次攻城情况,徐州不同于沐阳,一则其城墙厚度和根基绝非后者相比,如若炸掉一段城墙,必须要用更大的药量,而自从沐阳城破后,金齐两军已经发觉了我们攻城这个法子,加强对城墙根处的查看,一旦发现异常则用火油、粪汁等浇下,士兵在下面作业伤亡将非常大,二则徐州的城墙根基全部是用巨石砌成,普通铁锹根本无法挖动。” 赖布衣说的确实有道理,众将领也都沉默了,攻城本来就是个费时费力的事情,要短时间内见到效果,困难很大。 “如果我们挖地道如何?从远处挖到城墙根处,在地道里作业,一则可以避免守城的敌兵看到,安全性好,二则可以避开城墙根部的巨石,在其下面挖洞,埋上炸药。”赵君提议道。 听赵君这么一说,众将领眼睛一亮,纷纷议论起来,不过这个时候唐小兵提出了异议:“徐州城护城河宽大,地道如何度过?总不能在护城河下面进行开挖,那么河水倒灌的可能性非常大,一旦倒灌进去那么整个地道就废。” 对于唐小兵提出的这个问题,赵君还没有回答,旁边的赖布衣却笑着说:“解决此法也简单,将徐州护城河上游的大坝控制住,全部关住闸门,不准水进入护城河,等护城河干涸以后,再在下面挖地道,也有利于士兵攻城。” 赖布衣提出的这个法子倒也不复杂,既然能解决护城河的问题,那么整个方案都有可行性,于是赵君就命令参谋司立即围绕挖地道、埋炸药这个办法进行论证,并提出详尽的方案。 三天之后,参谋司提出了一套详尽的方案,经过赵君审阅批准后,秘密下发到有关营队,立即开始实施,而这个时候宋军攻城也基本停了下来。 在距离徐州城南三里路的地方有一个小土坡,上面还长着一些小数,这里距离宋军大营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这天早上开始,一队宋军突然从军营中出来,来到小土坡附近开始搭建帐篷,并在四周挖壕沟,看来是准备搭建新的营地。 对于宋军在城南的异动,守城的金兵很快报告给了完颜宗弼,他亲自登上城头,连续观察了两天,发现宋军只是建造新的大营,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也就放心下来,命令守城将领加大对宋军兵营的观察,防止宋军偷袭。 而在栅栏帐篷组成的宋军大营中士兵们确是异常忙碌,在大营中间空旷的地面上,一伙士兵正在奋力的挖着大坑。这是赵君专门成立的工兵营,他们的任务就是从这里挖一条直通徐州南城墙脚下的一条地道。 工兵营营指挥使叫包黑子,也就是在沐阳攻城战中,冒着生命危险带领自己的弟兄摸到城墙根下挖坑埋上炸药,最后炸掉城墙的都头,算是在这一战中立的大功。赵君重新执掌扬州军后,专门建立了一工兵营,直属军部后勤司管理,而包黑子则被任命为营指挥使。现在他就指挥着手下士兵挖地道,而手里拿着一个罗盘。正是沈括发明的“指南龟”。 它采用了竹钉支承,摩擦力小,旋转灵活,因而也受到人们欢迎。后来人们将其发展成了枢轴支承式,这种形制就成了使用简便的旱罗盘。有了它就不用担心地下作业会偏离方向。 而挖地道也不是像普通人想象人工挖煤那样,而是在宋代有专门的车进行攻城挖地道,刚开始赵君听闻大为惊讶,立即让后勤司制造。这种车叫头车,结构复杂,简直就是个小火车。 整个车辆由屏风牌、头车、绪棚组成。屏风牌在车列的最前端,车前及两侧设有防护,为整组头车的出口。屏风牌和头车紧接,以保护兵员,地道挖差不多时,士兵在车内集结,地道挖通后,迅速将屏风牌推开,士兵冲出头车进攻。中段头车一般长九尺宽七尺公,前高七尺,后高八尺,车顶设有一二尺宽的出入口,木制顶盖上加有皮笆(铺上生牛皮的竹盖),再覆上一尺多厚的穣櫜,最后再盖上皮笆,以防矢石及火器。同时备有泥浆桶、麻搭(拖把)和浑脱水袋(牛皮做的水容器)用于灭火。 随着挖地道进度,头车不断前进,车最后的绪棚也会随之加长,挖出的泥土由车尾附的绞车带出,再由士兵用麻袋将土运走。一组头车的乘员约为十人,挖地道攻城一绝。而现在包黑子的后勤营就使用的这种头车。 有了这种利器,不分昼夜轮流换班的挖,速度也就加快了许多,过了两天时间就挖到了距离护城河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这个时候就需要进行另外一个行动,泄掉徐州护城河的里的水。 240 关晓东的任务 夜深了,黄河也沉静下来只有哗哗的流水声,在徐州西北约二十里处黄河南岸有一个闸口,从这里引黄河水进入徐州护城河的引河,然后流入护城河经过一周后又流到大运河,形成一个水循环。在就在岸边附近驻着金兵约一千人的部队,专门守卫这个闸口保证徐州护城河的水位。 军营里黑沉沉的,周围数个火把照在河面上,某些地方已经开始结冰,水流波光粼粼。军营里除了巡逻的哨兵,士兵们都进入了梦想。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军营西南角外一片树林里,突然发出“砰砰”几声炮响,炮弹飞向金兵的大营,紧接着又是数颗手雷从树林中飞出,顿时惊醒了沉睡的夜空。 熟睡中的金兵对着这种炮声已经很熟悉,很快惊醒过来,这是宋军来袭营了,于是一个个慌慌张张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拿着武器准备战斗,宋军的大炮依旧响着,手雷不停飞过营外的沟壑,掉在帐篷上,没过多长时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走水了,走水了。”金兵们大声吆喝着,有的还是救火,但是西北风呼呼挂着,火势也跟着越来越大。 “大炮对准敌人营门轰炸,注意金兵要突围。”在树林边,一个年轻的将领看着火光冲天的金兵大营,很冷静的发出了命令。他就是第八厢第一镇统制关晓东,突袭驻黄河岸边的金兵大营,占领护城河闸口是他他们镇今晚的目标任务。 果然混乱之后,一队金兵冲了出来,为首的是一名骑着战马的金兵老将,不过刚刚冲出营房门,迎面飞来一颗黑乎乎的炮弹不偏不倚砸中他身下马肚子,连人带马飞了出去。 领头的将领被炮打砸飞,后面的士兵更是一片慌乱,宋兵趁机发起了冲锋,经过一翻激战,金兵四散而逃,宋军占领了金兵大营。 关晓东下令停止追击四散逃跑的金兵,大部分士兵进驻金营进行灭火,而他带领一个都的士兵上了大坝。护城河的闸门位于黄河一个泄口处,还为此专门修了一个大坝,如同现代的泄洪道一样,闸门被提起,黄河水源源不断的流入到护城河的引河中。 他刚准备命令士兵转动绞盘,放下闸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几声喧哗,只见几个士兵绑着一个金兵将领正向这边走来,关晓东仔细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冲出营房的金将,年级比较大,额头上鲜血一片,头盔不知道丢在那里去了,花白的头发披散,显得异常狼狈。 “将军,你们难道要炸掉黄河大堤?千万不可!”那名老将声音有些嘶哑。 “你是汉人?”关晓东听出了他那标准的江淮口音,不禁问道。 “在下乃大齐徐州都统制张淮,徐州本地人士。”那个老将回答道,紧接着又着急的说:“请将军为徐州城万千百姓着想,千万不要炸掉大堤。” “谁告诉你我们要来炸大堤的?”关晓东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伪齐将领一口咬定这个。 “最近徐州城内传闻宋军停止攻城,就是为了炸掉大堤,引黄河水漫徐州城,现在城内已经百姓已经惶惶不可终日,无不咒骂扬州军之残忍,请将军念天下苍生,且不可做千古罪人啊。”张淮说着竟然跪了下来,老泪纵横。 关晓东看着他这个样子,感觉有些可怜就说道:“你放心,我们扬州军乃仁义之师,怎会做如此人神共愤之事?我们只是准备断流护城河之水而已。” “你们准备挖地道炸城墙是不是?!”张淮猛然说出来这句话,顿时让关晓东大吃一惊。 “是谁人告诉你的?”关晓东厉声问道,心里顿时有些紧张,难道宋军内部出了内奸,连敌兵都知晓了? “无人告诉,是我自己猜测而已,看将军神色果然不出所料。”张淮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现在宋军火器日益犀利,攻城逐渐依靠它,沐阳城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徐州不比沐阳,城墙根基乃巨石筑成,要想砸掉城墙必须从根部一下放置炸药,而且破费时日,为了不比守城士兵发现,必须通过挖地道到达城墙根本,那么护城河之水必然成了障碍,故必须放干才行。今听将军这么一说,故我就猜到。” 关晓东听了这段话顿时目瞪口呆,怎么和军中文书上说的几乎一样,没想到伪齐军队中还有这样的能人啊。 “此法你曾告诉过金人?”关晓东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着急问道。 张淮摇摇头,“虽然大宋和大齐势不两立,毕竟我还是个汉人。” “张将军又如此才智,不如弃暗投明,我当引荐给郡王,将军一定会得到重用。”关晓东心动了,这个老将看来良心未泯,还是个人才。 “不必麻烦将军。”没想到张淮摇摇头拒绝了。他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东南方,虽然到处是漆黑一片,但是关晓东知道那里是徐州城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张淮又说道:“我有两个儿子,最大的和将军年龄相仿,最小的才十六,在上次徐州战事中,都被你们宋兵杀死,只剩下我一个孤老头,活着早就没有意义。只不过看到你们再次攻打徐州,我一直担心你们宋军会报复上次攻城之失利而炸开黄河口,故主动领兵守护,现在既然不会发生此事,我死无遗憾。” 听到张淮最后一句话,关晓东突然感到不好,刚准备抓向张淮,只见他猛然一跃,跳入了涛涛的引河之中。 关晓东看着漆黑的水面,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占领大坝那种兴奋,反倒心情感到有些低落,这就是战争啊,到底谁对谁错? 发了一会呆,关晓东才低声对旁边的护卫说道“等护城河水干之后,一定要找到张将军的尸体,厚葬之。”说完转身离开大坝。 天亮了,徐州城头守护的金兵突然发现,原本溢满的护城河的水突然消失不见,露出了河底的淤泥,护城河竟然干涸了。这个消息守城的将领赶紧告诉了金军主帅完颜宗弼,他马上意识到宋军要大举攻城了。 果然,从中午开始,数百门大炮被宋军推出营门,一字排开对准了徐州南门附近,一个时辰以后,大炮齐鸣,无数黑压压的炮弹飞向徐州城墙,宋军最大规模的一次攻城开始了。 241 攻城 赵君调集了这次参加八个厢将近三百门红衣大炮,对准了徐州南城墙一线狂轰滥炸,炮击从中午开始进行间歇式的轮番轰炸,仿佛要将所有的炮火全部倾泻到徐州城。 而在宋军猛烈炮击徐州城的时候,地底下的作业也在紧张进行当中。包黑子亲自带领三十人,驾乘头车在地道里作业,大量的泥土被车尾的绞车带出,然后又后面的士兵装在麻袋里将其运出,而挖好的地道隔一段则用一个木桩撑住,防止倒塌。 “营头,根据所放的绳子长短程度,不到十米就挖到护城河了”一个士兵叫到,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麻绳,那是绑在地道口的一个木桩上,只要是用来度量地道挖掘的长度。 “注意,撤回头车,往下去挖,注意向下倾斜六尺,千万不要把河道底部挖穿。”包黑子命令道。 头车上的士兵都下了车,头车被后面的士兵慢慢向地道口拖去,由于地道并不太宽,只能容纳三个人作业,于是包黑子就命令士兵轮流换班挖土。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地道挖掘的士兵突然碰倒了坚硬的石头,一个个长方体堆砌的十分整齐, 包黑子大喜,总算挖到城墙根部了。于是就命令扩大作业面,六个士兵同时向下挖。 绕过巨石在下地底下干的正欢,而地面上的战斗也在激烈的进行,为了掩护底下挖地道,防止金兵听到底下的动静。地面上的宋军进行了佯攻。虽然佯攻,但是依旧出动了将近一个厢的兵力,动用了云梯、投石车等大型工程器械,而护护城河城南的一段也被宋军在进攻中用砂石填满,工程器械很容易过去。虽然包黑子知道地面上的宋军在进攻的时候,已经得到上司的命令必须避开挖地道这段区域,但是头顶上漱漱往吓掉的土还是让他有些胆战心惊,如果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地道塌陷,那一切都完蛋。 ........................................................................................... ............................................................................................ 赵君站地道口的小山岗上,拿着单通望远镜看着正在攻城的士兵,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挖地道最担心的就是塌方,如果出现这样的事情将下面的士兵全部活埋,那么就前功尽弃了。想到这里,他的望远镜镜头不由自主的对准正前方城墙根部,那里正是埋炸药的地方。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赵君就看到护城河到城墙只之间的地面突然下陷,出现了一个大坑。赵君顿时心一沉,担心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不知道包黑子他们人怎么样?炸药包是否已经安装到了城墙底部? “子君,不好,守城的敌军已经注意到城下地面的异样,大批火油浇下来了!”旁边的赖布衣拿着一副望远镜也惊叫道。果然赵君看到从城墙上倒下了大量的热油,地面也被打湿。 难道真的前功尽弃?赵君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若挖地道失败,则进行第二套方案,进行强攻,命令所有部队做好准备。”赵君发布了命令。 “主帅,什么时候开始强攻?”旁边的传令兵问道。 “两刻钟,如若包黑子没有动静,就立刻实施!”赵君想了想,希望出现奇迹。 ....................................................................................... .................................................................................................. 包黑子半截身子被埋在了沙土里,用力吐出嘴里的砂石,刚观察周围的情况,到处是黑乎乎的,手乱摸了几下,摸到了一个人的身体。 “营头,是我。”那个人开口了。 “小六子,炸药呢?”包黑子赶紧问道。 “都在这里。” 包黑子闻言大喜,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打火点燃这才发自己和小六子两人在城墙下面的刚挖好的洞里,洞口已经被土石封住,别的人不知所踪估计已经被掩埋。 “快,快,赶紧安置炸药,准备点火。”包黑子猛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里已经是密闭空间,时间一长自己将会被闷死,更可怕的是任务没法完成。 小六子闻言,从后面的泥土里刨除几包炸药,包黑子帮帮忙将其整整齐齐摞在地洞最深处,然后将引线扯了出来,拿到手上。 “小六子,你怕死吗?”包黑子突然问道。 小六子人很年轻,听到包黑子这么问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明白包黑子要做什么。 “不怕.......”小六子嘴上说不怕,牙齿却打起颤来。 “小六子,其实我也怕死。”包黑子叹了一口气:“老子还没娶媳妇了,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说道这里包黑子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但是没办法,对不起了,小六子我们一起到地府里,你再怨我吧。”说完点燃了手中的引线,火绳很快燃烧,发出了嗤嗤的声音,包黑子闭上了眼睛。 只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大地都在震动,徐州城南部一截城墙猛然倒塌。双方正在激战的士兵似乎都被这景象吓呆了,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这个时候宋军阵营里出现了猛烈的战鼓声,这是大军发起全面进攻的信号,大批宋军呐喊着向缺口处冲去。 “我们要胜利了。”赖布衣看到这一切感慨道。 “是啊,胜利了。”但是赵君知道,这是工兵营拿生命换来的,有些人将永远被掩埋在底下的泥土里,无人知晓。 绍兴三年(1134年)十一月二十日,扬州军通过挖地道,将炸药运至徐州城墙底部,炸毁了一段城墙,大军迅速攻入。完颜宗弼看到大势已去,立即弃城只带领了一部分金兵从徐州北门杀出,逃往归德府(原应天府),徐州落入了宋军的手中。 占领徐州的神武前军只整休了七日,就再次出征攻打归德府。而同时,西线作战的岳飞的神武后军,经过半个月的激烈战斗也攻下了许州,直接威胁开封城,两军作出了胜利会师于开封城的口号。同时,位于陕甘一代的川陕大军在主帅吴阶的率领下突然从仙人关出击,并且迅速占领了凤翔府,威胁京兆府。 北伐的三路大军各自取得了辉煌的战绩,整个中原形势变得一片大好,扬州军众将士更是信心大增,扬言一定要抢先攻入开封府,迎远在江南的大宋皇帝回都。 但是身为主帅的赵君却显得很是平静,他站在中军大营门口,远远看着在夕阳下的应天府,心里却想着远在杭州发生的事情。来自王瑞的情报显示,秦桧要动手了。 242 又要和谈了 北伐军队在中原和陕西一带取得了重大胜利,消息传到江南,朝野一片欢腾,都认为收复中原,洗刷靖康之耻指日可待。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杭州邸报刊登文章说经过连年征战,军费开支飞速增长,朝廷财政日益困难,百姓税负连年增长苦不堪言,特别是今年江浙和湖广一带稻谷歉收导致粮价飞涨,洞庭湖一带又出现了暴民反抗朝廷的迹象,因此穷兵黩武对于一个国家并非好事。 也有的文章从军事战略角度指出虽然北伐军队收复了河南、陕西一带国土,但是战线已经拉长导致后勤供应吃紧,后方兵力稀薄,现在金齐两国虽然军事上遭受损失,但是金国已经从北方调入大量的军队进入中原,攻城容易但是坚守下来难,先胜后败也有可能,不如现在保持胜利成果,退回原来的防区,免得遭受损失云云 一连几天,杭州邸报都从不同角度经济上、民生上、军事上刊登不同的文章分析评论此事北伐之弊,应及时撤军为好。让一些敏感人士感到,朝廷的风向要变了。 果然,这天早朝在垂拱殿就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论,双方代表人物分别是枢密使吕颐浩和宰相秦桧,而争论的焦点就是北伐军队是否见好就收还是继续一意孤行。 自从李纲辞职归隐后,主战派的大旗就由吕颐浩扛起,不过吕颐浩职务不如秦桧高,为人耿直也没有秦桧那样能言善辩。更关键的是和李纲相比,他和皇帝赵构并没有建立一种私人感情,这一点也无法和秦桧相比,于是主战派在朝廷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不过北伐在中原地区的几场胜利还是给主战派打了一针强心针,于是在今天的早朝上,吕颐浩听闻秦桧给皇上的奏章里提出要撤军,就立即站出了大声争辩。 “相公,北伐乃朝廷既定方针,未达到目的怎能轻易放弃,何况现在我军士气正旺,夺回开封,迎我官家返都才是正理!” “返回东京?”秦桧轻蔑的笑了笑:“即便是夺回了开封府,那也是最前线,金人大军朝发夕至,难道吕大人想要在重演一次靖康之耻吗?” “你.......”吕颐浩没想到自己的话语被秦桧钻了一空子,看到龙椅上的赵构脸色变得阴沉,就赶紧说道:“老夫不是那个意思,即便不返都东京,那也要收复,为一进步收复河北等国土做准备。” “吕大人好大的口气。”秦桧冷笑道“请问吕大人,你身为枢密使只知道用兵好战,可知我大宋国库现在窘迫的何种地步?士兵的军饷也只能发到今年腊月,军粮因为江南稻谷歉收,也维持不了三个月,我们那什么和金人战?”说道这里他转过头对黄天乐说道:“黄大人,你身为户部尚书,我这番话可为真?” 黄天乐有些尴尬,他作为赵君的盟友,自然坚决支持北伐,但是秦桧所说的确实是事实,这几年连年用兵,军费增长迅速,国库已经入不敷出,恰巧今年江南大旱,影响了稻谷收成,雪上加霜。如若继续征战下去,财政就要崩溃。 他想了想站了出来说道:“相公所言是真,不过作为户部尚书,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难道你黄大人能变出粮食来吗?”秦桧哼了一声,“还不是增加百姓的税赋,你这是逼百姓造反啊。” 黄天乐听到秦桧这话顿时不高兴了,忍不住反驳道:“秦大人此话严重了,除了增加百姓税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我洗耳恭听黄大人的高见。”秦桧了冷笑到。 “这........”黄天乐本来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猛然想起赵君给自己的秘密书信中提出的办法千万不要在秦桧等人面前表露。于是这.....这....几句却没说出什么。 看到黄天乐吃瘪的样子,秦桧心里实在是畅快的很,于是他又高声说道:“穷兵黩武,乃是下策,万万不可取。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各位大人,金国皇帝派人来送信来说是愿意和大宋和谈,为了表示诚意,金已经将伪齐皇帝刘豫抓获,正式取消伪齐政权,以徐州、许州一线为界,划定两国边界。还将我官家生母韦太后!” 秦桧的话震惊了在场的大臣,都低声议论起来,吕颐浩赶紧大声说道:“这不可能,金人狡诈,变化无常,此乃缓兵之计!” “不可能,你问问官家,是否属实。”秦桧笑道。 吕颐浩抬头看了一眼正高坐在龙椅上的赵构,看到他微微点了下头,顿时心凉了半截。 “诸位爱卿,刚才秦爱卿所言金国书信确为真,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请尽管畅所欲言。”一直保持沉默的赵构发话了。 “既然金国承认我大宋所收复的徐州等地为我大宋所有,那么见好就收才是上策。” “对,对,国库空虚,再穷兵黩武实在有违圣人之言。” 朝堂上,除了秦桧的党羽和主和派一致同意停止北伐转为和谈,一些中间派的大臣看到金国提议颇为诱人,也都附和。只剩下数个主战派大臣据理力争,但是势单力薄根本不是秦桧等人的对手。 “既然大部分爱卿都认为停止北伐,和金人和谈为上策,那么就依此事,立即命令赵君、岳飞、吴玠部停止进攻,立即班师回朝,赵君、岳飞来杭州见朕。”赵构最后说道:“秦爱卿。” “臣在。”秦桧赶忙上前一步。 “和金人和谈一事就有爱卿全权负责,其余不得干涉!”赵构说道。 “臣遵旨。”秦桧微微低着头大声说道,脸色露出了一丝微笑。金人的议和文书他自然和赵构事先相互沟通过,刚才不过是演一场戏给众人看而已。而且在和金人和谈的书信中,金军大帅完颜宗弼还写一封绝密信件一并送来内容很简单:“必杀、赵君、岳飞,而后和可成”。 赵构看了这份绝密信件以后并没有立即表态,但是站在旁边的秦桧却看到了他脸上不易觉察的变化,赵构心动了。 赵构心动了,那就是赵君和岳飞的死期到了! 朝会结束后,大臣们三三两两向皇宫外走去,吕颐浩和黄天乐走在一起,两人神情黯然。 “黄大人,八年之力,毁于一旦,老夫已经心灰意冷,准备学李伯纪(李纲的字),辞官归隐了。”吕颐浩说道。 “老夫也有此想法,这朝廷实在待不下去了。”黄天乐跟着附和道。 两人又谈了一会,就出了皇宫,各自乘上马车而去。黄天乐坐在马车车厢里,微微闭着眼睛,想着今天朝廷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没想到有些事情竟然真的被远在千里之外的赵君预料到了。 前几日黄天乐就秘密接到赵君的书信,说朝廷政策会有巨大变化,有可能再次和金人和谈,尔等不必据理力争,保全自己是最重要的,实在不行可以辞职。 “既然如此,干脆辞职后回扬州去,那里估计是最安全的吧。”黄天乐总感到有震惊天下的大事要发生,临安将是暴风雨的中心。 243 十二道金牌 朝廷的旨意传到神武前军的时候,赵君部已经完成了对应天府的包围,正在开战前军事会议,众将领看到这封旨意顿时都炸锅了,一个个大骂朝廷昏庸无道,竟然要放弃如此大好局面让大军无功而返? “众将肃静,且听郡王的安排。”赖布衣制止了下面众将官的议论。 看着下面众将气愤填膺的模样,赵君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历史依旧按着自己的轨迹在运动。但是,该做的姿态一定还是要做的,只不过要把大部分将领蒙在鼓里吧。 “布衣,以我的名义向朝廷发一封请奏,反对现在班师回朝。”赵君说道。 “郡王放心,我马上就去办。” 赵君点点头又说道:“众将依旧按照原计划行动,不得有误。” 等众将领出了中军大帐,房间里只有赵君、赖布衣和孙二狗三人,他们都是偷天换日计划的知情者和执行者,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不用赵君说都自动留下来。 “老大,刚才接到来自扬州商团的一封书信,大掌柜刘德贵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再下南洋,回来的时候只运送谷物,不再装载金银珠宝等。”孙二狗说道。 “那就好。”赵君舒了一口气,为了让扬州商团听从自己的主张,放弃能赚钱的奢侈品而只拉运不能赚钱的谷物粮食,赵君没少费口舌,甚至让出了自己按股份分成的那份利益,才让商团内部达成一致。 没办法,其中原因他当时无法说出口,能说是自己夺位后用来将来平定杭州乃至江南的粮食价格吗? “布衣,岳飞那边怎么样?”赵君问道。 “估计一两日后,岳飞也会接到同样的旨意,不知岳飞能否顶住压力。”赖布衣说道。 顶住?顶住这一道,后面还有十二道金子牌呢,谁能顶得住?除非你马上造反! “密切注意岳飞部的动向,我配合他的行动。”赵君嘱咐道。 几人又商量了一下如果退兵后面临一些问题这才散去。赵君有点心绪不宁,转也出了营房,站在一个小山岗上看着远处的应天府。 对于应天府他有自己特殊的感情。七年前逃出东京来到应天府,开始穿越以后为自己理想而奋斗的路程,而现在自己又回到了应天府,又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点。 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间七年了,自己从一个籍籍无名底层军官一跃成为手握重兵足可以搅动天下的风云人物,而从今天自己更要改写历史。 赵构果然要求宋军班师回朝,只是时间比历史上提前几年,而历史上只对岳飞一部,现在又多了自己, 还有那成为历史奇闻的十二道金字牌………我正等着呢。 第二天一早,赖布衣就拿来了回复朝廷的文书,略为:“契勘金虏重兵尽聚东京,屡经败衄,锐气沮丧,内外震骇。闻之谍者,虏欲弃其辎重,疾走渡河。况今豪杰向风,士卒用命,天时人事,强弱已见,功及垂成,时不再来,机难轻失。臣日夜料之熟矣,惟陛下图之。” 赵君签发后立即以金子牌加急送往杭州,而对应天府的攻打准备工作也到了最后阶段,最后决定,三天之后攻打应天府。 虽然赵君的内心深处,这只是一次佯攻,但是戏份还是要做足,一大早宋军的红衣大炮就进入了阵地,将近三百门大炮排成两列,炮口对准了应天府的城墙。 “报……朝廷来旨。”突然一匹战马从远方奔来,骑马的士兵气喘吁吁,手握着一个漆黑的木牌,上面的字金光闪闪,朝廷的日行五百里的金子牌急脚递! “朝廷有旨,请郡王速速班师回朝!”士兵一个翻身下马,单膝跪在了正位于中军阵中的赵君面前大声喊道。 “知道了,下去歇息。”赵君淡淡的说道。 看着众将窃窃私语看着自己,赵君轻轻说道:“开始。”顿时,数百门红衣大炮开始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 没过多久,又是一名大宋金子牌急脚递出现在赵君面前,一道,两道、三道、一个早上神武前军接到了十二道金子牌。看着面前整齐的放着十二个木牌,赵君的嘴不禁抽动了两下,这尼玛赵构真舍得花本钱啊,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骏马。 “暂停攻击,鸣金收兵营。”赵君看着应天府高大的城墙,该走了。 而在数百里之外的朱仙镇,宋金两军,刚刚进行了一场交锋,岳家军前哨的五百背嵬铁骑抵达朱仙镇,双方一次交锋,金军即全军奔溃。岳飞率领神武后军占领了朱仙镇这个战略要地,张宪与徐庆、李山等诸统制从临颍县率主力往东北方向进发,同时,王贵自颍昌府发兵,完成了对开封府进攻的最后准备工作,而在此时,同样收到了来自朝廷的班师回朝的旨意。同样是十二道金子牌! 在神武后军的中军大帐里,岳飞和黄纵看着这一道道金子牌,默然无语。 “看来不回不行,七年之力,毁于一旦,我实在不甘心。”岳飞叹了一口气。 “鹏举不必过于伤心,以后还有机会。”黄纵安慰道:“只是此去杭州,凶险万分,鹏举一定要小心。” “我岳鹏举对大宋之忠心,日月可鉴,有何担心?”岳飞有些不以为然。 “鹏举切记我今日之说,郡王也会被召回杭州面见圣上,如有要紧之事,一定要听郡王的。”黄纵叮嘱道。看到黄纵如此郑重,岳飞点了点头。 绍兴四年(1134年)十二月十八日,赵君的神武前军、岳飞的神武后军在朝廷十二道金子牌的催促之下,不得下令班师。赵君率领军队从徐州撤往泗州,同时岳飞的神武后军则撤至鄂州。随着宋军主力南撤,完颜宗弼率领金齐联军趁机攻取了被宋军收复的汴京路、山东西路等地,为此,杭州周刊和扬州评论在报纸头条不约而同发出了“所得诸郡,一旦都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的悲愤之语。为此,历史一年的北伐竟然以如此结局告终。 而同时,赵君和岳飞分别从扬州、鄂州出发赶往临安,天下人的注意力从战场上转移到了大宋的首都。 244 下狱 赵君是在扬州过完年后带着熊小山数名护卫乘船南下的。本来想赶到过年前杭州龙井山庄和一家人团聚,怎奈在扬州事务繁多,他清楚自己这一期及有可能是有去无回,所以有些后手必须提前安排。所以一直忙到正月初十才离开扬州。 到达杭州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四的中午,赵君的一行人乘坐的客船刚靠杭州码头,他就看到岸边站着一群身穿大宋红色禁军铠甲的士兵,手里拿着长枪,一个个显得杀气腾腾,为首的确是一个文官。仔细看了看,赵君发现竟然是老熟人万俟卨。 “郡王,别来无恙乎?”万俟卨抱拳问好,脸上带着微笑。 典型的皮笑肉不笑,赵君也回礼道:“还麻烦万俟大人亲自来迎接,本郡王颇感意外。” “忠君之事,不得不做。”万俟卨突然脸色一正,从袖袍中拿出一卷圣旨大声道:“赵君接旨。” 赵君刚刚跪下,就听到万俟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扬州郡王赵君拥兵自重,屡次违抗朝令,应下诏于狱,待大理寺审判定罪,但念起乃皇室子弟,故免受牢狱之苦,暂禁足于显忠寺,无皇帝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钦此。” 万俟卨的圣旨刚念完,赵君还没说什么,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下子全都炸了,纷纷议论。郡王爷不是在前线打了大胜仗,被迫班师回朝的吗?怎么一转眼就成了阶下囚了?还有什么拥兵自重,郡王爷不是早就交出兵权不问世事,是皇上请他出山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姓们群情激愤,而旁边的熊小山更是怒不可遏,一把抽出了腰刀,挡在了赵君的身前,其余的护卫也抽出腰刀虎视眈眈看着禁军。 万俟卨一看这架势不好,命令士兵赶紧驱赶周围的百姓,然后又厉声对赵君说道:“郡王,你想抗旨吗?!” 赵君倒很平静,让熊小山等护卫收起腰刀,然后抱拳对周围百姓说道:“我赵君忠心为国,日月可鉴!我想世上总有正义和公理!请大家不要激动,各自散开吧。”说完以后,赵君又对万俟卨说:“走吧。” 万俟卨看赵君如此顺从,倒也放下心。吩咐士兵们去备马车,然后又对赵君说道:“郡王爷,下官这也是迫不得已为之,这件事你还要感谢秦相公呢。” “哦?”赵君眉毛一挑。 “当初官家是准备直接把你下狱,交与大理寺审理,秦相公据理力争说郡王乃皇室子弟,又劳苦功高,即便有罪也不能受此苦,故官家才改口。”万俟卨解释道。 “哦,那我真应该好好谢谢秦相公了。”赵君淡淡说道:“麻烦你给我带个口信,他日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感谢!” “一定一定。”万俟卨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想,你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扬州郡王赵君一到杭州就被皇上以拥兵自重,屡次违抗朝令之罪被暂时关押在了显忠寺一事,迅速在杭州城传播开来。 杭州城两大报纸杭州周刊和杭州邸报更是以头条登载此事,一时间议报纸为此事议论纷纷,发表各自的评论。杭州周刊则替赵君鸣冤,大呼其是冤案,但杭州邸报却表示支持,认为赵君手握重兵之时,嚣张跋扈,应该治罪,两方打嘴仗好不热闹。而朝廷为此事也是分为两派,一天在朝堂上争吵不休,惹得皇帝赵构不胜其烦。 但是作为事件的主角赵君,在显忠寺过起了悠闲的生活。他被关押在显忠寺后面的一个小院里,起居和一日三餐自有人送来,除了不准离开小院,不准接触外人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限制。 时间已经到正月底,赵君已经在这里被关押了半个月,也没有来审查询问,似乎他已经被遗忘。这天中午正是开饭时候,赵君一人坐在厢房里看着一本书,一个沙弥提着一个食盒微微低着头向里面走来。 赵君合上书,抬头一看竟然是王瑞,不过他已经剃成光头,冒充了和尚。王瑞示意赵君不要说话,然后把食盒放到桌子上,从食盒底部抽出两封信交给了赵君,赵君看了一眼也没撕开顺势放到了自己的怀中。 “岳飞于十日前到达杭州,已经被捕,关于在大理寺狱中,一同关押的还是张宪和其子岳云,详细情况都在信中所述。”王瑞低声说道。 和历史上一模一样,赵君心里暗叹道,不过进展速度似要比历史上快多了,赵君记得自己看过岳飞的简史,好像剥夺了军权以后被任命为副枢密使,最有又被罢免赋闲在家,后来才被入狱,而这个时空这些都没了,看来赵构秦桧实在是迫不及待了。 “神武后军面临被强制解散的风险,而扬州军听说暂时由韩世忠将军掌管。”王瑞又说道。 这可是个新情况,赵君没想到赵构会让韩世忠掌管扬州军!这是他所没料的,以为扬州军会和历史上的岳家军一样,逐步被分解呢。那么韩世忠掌握扬州军会不会增添什么变数? 王瑞仿佛看出了赵君的心思,咬咬牙说道:“主帅放心,韩世忠那边赖布衣让孙二狗已经着手安排,如果他有什么异心,立即诛杀!” 赵君点点头,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真正到了这个地步,那么扬州军内部就会起内讧,结局就会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还有,”王瑞迟疑了一下,“柔福公主等听说主帅被禁足,万分着急,想要到宫中找太后帮忙。” “告诉她我很好,千万别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呆在山庄里,哪里就别去!”赵君赶紧说道,这个时候柔福再别出什么岔子。 王瑞答应了,看到院子里的看守士兵已经向这边张望,也就不再说话,静静等待赵君吃完后,收拾好碗筷低着头出去了。 赵君吃完饭后,又在院子了活动了一会,然后才回到厢房脱掉外套准备午休,躺在床上他才悄悄掏出两封信,一封是王瑞笔迹,另一封则是柔福的。 柔福的信中充满了对他的关心和对前途的忧心忡忡,说是一家人都盼望着他能平安回来,实在不行她就向皇帝哥哥、皇太后求情,什么郡王、主帅都不要了,就做过一个平民即可,只要能团圆比什么都好。看得赵君心里一阵感动。 政治啊,哪有那么简单的,何况这是生死之搏! 而王瑞的信中则写了两件事,一件事关于扬州军的事情,韩世忠暂被朝廷中任命为扬州军总管,但是至今还在惠通镇的扬州水师,并没有上任,扬州军实际上是赖布衣在管理,偷天换日计划按照预定方案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第二件事就是岳飞等三人被捕的事情,万俟卨、罗汝楫弹劾,诬蔑岳飞在北伐中不肯支援张俊,使扬州军大败。更严重的是神武后军都统制王贵、副统制王俊先出面首告张宪“谋反”,继而牵连岳飞。 堡垒还是从内部攻开了啊,赵君知道历史上也是秦桧等利用岳家军内部的矛盾,有人被授意诬告,而也是这个王贵和王俊。 看到这里,赵君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军队,想到了被任命扬州军总管的韩世忠,他也会这样吗? 245 人心难测 在长江入海口的通惠镇军港扬州水师的旗舰上,韩世忠一身戎装,他准备赶往扬州上任,而送别的则是自己的心腹爱将李贵。韩世忠被临时任命为神武前军总管,则扬州水师就有自己的心腹李贵暂时掌管,不过两人都没有上任时那种喜气,而是神情严肃。 “这是皇上把我架在火上烤啊。”韩世忠叹了一口气。 李贵点点头,对于韩世忠的话他深有同感,扬州军是一个什么样的军队,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些年来虽然他李贵也属于扬州军内高级军官,但是始终不能进入核心圈。圈内则是赖布衣、高培、杨再兴、牛皋等那些从应天府甚至东京城开始就和赵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他们都是以赵君马首是瞻,除了赵君谁也指挥不动扬州军。前面的张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些人竟然利用北伐之际,宁可制造惨败的事实硬生生将张俊挤走。 还好,韩世忠也算这个核心圈,因为挤走张俊这个计划并没有瞒着他,虽然整个北伐水师几乎是边上看热闹。这一点让李贵感到有些心安。 赵君在谋大事,很大的事,绝对不是个郡王或者扬州军都统制这么简单,这是刘贵得出的结论。想到这里他看着韩世忠,试探着问道:“将军,郡王临到杭州前是不是还和将军交代过什么?” 韩世忠一愣,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李贵,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 这是韩世忠要杀人的征兆!李贵心一抖,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露这样的神情。 “将军,我并无恶意。”李贵深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慢慢说道:“我只是想替将军分析,如果将军没有接到郡王临行前交代,那么赴扬州之行则有杀身之祸,如若有所交代则平安。” 韩世忠沉默了一会才说道:“郡王让我在通惠镇做好水师出航准备,具体情况等待下一步指示。” “那就说明将军仍旧是郡王所信任之人,参与到他计划当中,那我就放心了,郡王是谋大事之人。”刘贵长吁了一口气。 “郡王能安然回来?我感觉皇上这次是下狠心了。”韩世忠说道。 “郡王绝对不是束手就擒之人,估计让水师候命就是他的后招之一。”李贵想了想说道:“如若郡王成大事,那么将军你可是劳苦功高啊。” “怎么你这么想?”韩世忠笑道。 “将军怎么想,我就怎么想,一切听将军的。”李贵回答道。 韩世忠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这一切都靠你了,特别是战船上那些并未造册登记上报朝廷的大炮,一定要处理好。” “放心吧,我会替将军打理好,保证扬州水师不出意外,等候将军的佳音。”李贵说道。 两人告别后,韩世忠乘坐一艘战舰在两首战船的护卫下,一路逆流向西,站在甲板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韩世忠心里依旧沉甸甸的。 “郡王有所担心自己吧,自己又何尝不担心手下呢。”韩世忠想起和李贵的谈话,这何尝不是有一种试探?因为他并没有对李贵说实话。赵君给他的秘信中要求他秘密派战船伪装成商船去杭州湾听命,具体时间则等待通知,去杭州湾干什么?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了。 人心难测,特别是这种有关身家性命的事情都多个心眼。 “起风了,将军,回舱吧。”旁边一个护卫说关心的说。 韩世忠用手撩了撩被江风吹起的头盔上的飘带,看了这个护卫一眼,笑了笑转身回到了船舱,那个护卫就和别的护卫一起站在船舱外面守护。 韩世忠早就知道这是孙二狗的内务司安插到自己身边的暗桩,只不过他从不点破而已。自己身边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人,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有异心做出对不起赵君之事,无论事成与否,自己首先是首级落地。 还好自从那次赵君惠通之行谈心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包括这次。 “风真大啊。”韩世忠躺在床上,感觉到巨大的船身随着江浪在摇晃,嘴里喃喃说道。 就在韩世忠赶往扬州上任之时,远在数百里外的鄂州神武后军中军大营里,则是吵翻了天。数名高级将领聚集在中军大帐,一个个怒气冲冲,拍桌大骂,群情激愤,为首则是一名中年文士,表情甚是忧虑。 “军师,王贵竟然是这样的人,大哥是他的结义兄弟啊,竟然还诬告大哥,我,我实在是看瞎了眼和这种人结义。”一个将军大哭道,他岳飞的结义兄弟汤和。岳飞早年曾经和三人结义,分别是王贵、汤和、张显。而这个王贵就是诬告岳飞的人之一。 “三弟说的对,老子要带兵去杭州,砍了那个王贵和秦桧这个奸相,救出大哥!”另个一将军大叫着,正是岳飞的结义兄弟张显。 “对,对,反正听说皇帝老儿要解散咱们岳家军,老子干脆带兵杀向杭州,救出岳元帅!”另一个将军也附和着。 “对,大伙儿收拾下,准备出发啊。”整个大帐里吵成一片。 “都给我闭嘴!”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黄纵突然大喝一声:“你们这是逼元帅早死吗?!” 听到黄纵这一声大喊,大帐里顿时安静下来,众将领都看着他。 “现在元帅被王贵等人污蔑要造反,你们这样不是恰好坐实这种说法了吗?估计你们还没到临安,元帅就被砍头了!”黄纵说道。 众将领刚才也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现在听黄纵这么一说,都冷静下来,知道这样的鲁莽反倒会把事情办糟,于是一个个不在说话。 “军事,你足智多谋,一定会想出办法救元帅吧?”汤怀着急的问道。 “办法只有一个,等。”黄纵回答道。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元帅被砍头吗?黄花菜都凉了。”张显嚷嚷道。 “当然不是。”黄纵解释道:“这次入狱除了元帅,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扬州郡王,你放心,郡王和元帅交情匪浅,他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郡王确实和咱元帅交情非浅,但是他现在被禁足在显忠寺,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救咱们元帅?”张显有些怀疑。 “你放心,郡王的能耐,比我们想象多的多。”黄纵笑了笑:“他在谋一个很大的局。” “哦,什么局?”众将领有些好奇。 “具体就别问了。”黄纵回答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一定要保持整个岳家军不能乱,如若朝廷调你们某人走,你们一定要带好军队,一旦元帅回来,你们一定要听元帅的召唤!” “元帅会回来吗?”大家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一定会回来,不过在杭州要受些苦吧,”黄纵显得很有信心。 246 莫须有 临安大理寺狱中,岳飞穿着血衣戴着脚镣半躺在草席上,后背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躺下,只好侧着身子半躺在草席上。身痛,心更痛。 戎马一生,堂堂的鄂国公、神武后军都统制,两路制置使竟然落得了这个下场。岳飞想起了自己背后母亲所刺的精忠报国四个大字,或许也被打的血肉模糊看不清楚了吧。 可是,自己究竟错在哪里?难道精忠报国有错? 不,母亲的教诲怎么有错?史书所颂扬的怎么会有错?那到底是谁在错?掌握朝政大权的宰相秦桧有错?还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岳飞不想在想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岳飞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侧过头一看,原来是监察御史万候卨来了。 万候卨让狱卒打开牢门,弯着腰走到岳飞面前说道:“岳元帅,你还是招了吧,免的受皮肉之苦。” “飞,无罪,有何招之?”岳飞面无表情。 “这是你结义兄弟王贵还有王俊状告你部下张宪“谋逆”,而张宪已经承认其“为岳飞处文字谋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万候卨举起手中的一叠文稿说道。 “王贵卖主求荣之辈,诬陷张宪和我,我早和他割袍断义。”岳飞淡淡说道:“至于张宪招供…….没有之事如何谈招供?分明是你在使诈。敢将张宪叫来对质?” “你…….”万候卨顿时感到有些狼狈,又勃然大怒道:“给我打,狠狠的打,直到招供为止。”说完转身离去。没过多久,牢狱里又传来一阵皮鞭声。 万候卨离开大理寺后,并没有回到自己府上而是坐着马车到了秦府,在书房见到了秦桧,把审问岳飞详细过程汇报给了他。秦桧听了抚摸着胡须并没有说话。 “相爷,这岳飞实在嘴太硬,对他的所有指控他一概不承认。”万候卨有些泄气。 “如果容易,还要你万候大人干什么?”秦桧有些不悦,接着又问道:“显忠寺的赵君可曾招了?” “岳飞用刑就不招,赵君那边皇上明确指示不能用刑,怎么可能招供?”万候卨心里有些怒气。岳飞这边好歹可以上去抽几鞭子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但是赵君那边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伺候的比大爷还大爷,自己还要陪着笑脸,自己有时候被骂的狗血淋头,万候卨有什么搞不清到底是是犯人谁是主审官? “好啦,我知道此案甚是艰难,但是又不得不办。”秦桧安慰道:“你只管收集各种证据,至于他们两个招供与否,就不用多操心。” 有了秦桧这句话,万候卨高兴起来,证据早就收集了一大箩筐,只不过都是莫须有罢了,只要交给秦桧,自己就算作完成任务了。 万候卨走后,秦桧一个人坐在书房沉思起来,事情远比想象的更加复杂,更加艰难,外面报纸天天为两人鸣不平,百姓们也在骂娘,而朝廷上有些大臣如大理寺丞李若朴、何彦猷等也为两人上奏开脱,两人还没定罪,自己已经背上了陷害忠良,奸相的骂名。 奸相啊,奸相,自己不成了唐朝杨国忠、蔡京之流了吗?想到背后有可能千古骂名,秦桧感到后背就有点湿淋淋的。 放掉他们?秦桧心中刚浮出这个念头,眼前就出现了皇帝赵构阴沉的双眼和那句隐晦的话语:“朕的龙椅是否稳妥,就全靠你这次了,你就看着办吧。”顿时心头打了一个冷颤。 难啊!秦桧深深叹了一口气,顺手拿起果盘里一个颗橘子,慢慢拨开皮,拿起还带着香味的橘皮,用指甲轻轻的划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门轻轻开了,进来一位贵妇人,正是秦桧的夫人——王氏。 “怎么,夫君还在犹豫?”王氏笑着说道。 “难啊。”秦桧叹了一口气。 王氏微微一笑,拿起剥好的橘子,轻轻的放在了秦桧的口中,这才抿嘴笑道:“我听闻一句话捉虎易,放虎难也。” 秦桧心头猛然一震,沉思了片刻,目光也坚定起来,拿起笔唰唰写了一个字条。 “来人,将此送给万候大人,照此办理。”秦桧沉声说道。 再说显忠寺这边,赵君的日子倒是很悠闲,虽然偶尔有大理寺的人来,特别是那个讨厌的万候卨常来喋喋不休,拿着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所谓证据让知己招供,但是都被自己骂得体无完肤,灰溜溜的走了。一天就是看书、散步、睡觉,一个多月过去了,他感觉自己胖了不少。 这天下午吃饭的时候,王瑞又假扮沙弥提着食盒进来,在赵君吃饭的时候低声说道:“从大理寺传来消息,主帅和岳飞的罪名已定。” “什么罪名?” “主帅是拥兵自重、私造火器,违抗朝廷旨意。岳飞是斥乘舆、坐观胜负等数条罪名”王瑞回答道。 “他们有证据吗?” “莫须有。”王瑞淡淡回答道。 “噗……..”赵君差点将饭喷出来,简直和历史上一样啊,这话秦桧也真能说出口。 “主帅,大理寺的判决结果也已经下来,岳飞将被判死罪,而主帅您则被剥去郡王之位,贬为平民,全家发配到海南。”王瑞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 最后的时刻到了! 赵君看了看外面没人注意自己,低声说道:“立即执行偷天换日计划最后一环,一定要保证岳飞和岳云、张宪的安全!” “是,我马上安排。”王瑞回答道。 绍兴四年(1135年)三月,大宋朝廷公布了赵君、岳飞的罪行并且宣布了结果:赵君剥夺郡王爵位,流放三千里至海南,岳飞赐死,张宪、岳云并依军法施行。 此公告一出,全天下震惊,百姓、士子到处是喊声一片,为赵君和岳飞鸣不平。 大理寺丞李若朴、何彦猷认为赵君、岳飞为无罪,与万俟卨竭力争议,均遭秦桧罢官处分。布衣刘允升上书为赵君、岳飞申冤,被下大理寺处死。已赋闲在家的李纲也为此专门从无锡赶到杭州质问秦桧。秦桧回答道:“赵君和岳飞之罪状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李纲大怒说道:“相公,‘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秦桧默然。 247 暗杀(上) 三月十日清晨,赵君一大早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厢房里喝着茶等待前来押送自己去海南的士兵。昨天他接到大理寺的通知,今天早上就要上路,赵君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就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 不一会一个中年将领带着一群士兵而来,见了赵君倒也很客气:“郡王爷,卑职乃禁军都头李猛,特押送郡王去海南。” “要带枷锁吗?”赵君问道。 “当然是必须的,不过相爷说了,在城里则不必。”李猛回答道。害怕让老百姓看到背后骂他吧,赵君笑了笑,不过懒得和底下这些办事的计较。 坐上一辆旧马车,赵君出了杭州城,向南沿着官道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群人在路旁站着,原来是自己的家人,旁边自然有一群士兵看押,还放着一辆囚车。 赵君下了马车,柔福等人脸上都带着泪水,特别是陈珍珍哭的像个小花猫,赵君帮她擦干净笑着说都孩子的妈妈了怎么还像一个小姑娘,三个孩子都围了上来,赵君左拥右抱逗了一会,然后又挨着安慰自己的妻妾,洪小娥一脸担心不过她没有像陈珍珍那样肆无忌惮的哭,还微笑着问赵君最近过的怎么样。种彦燕抿着嘴看着赵君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而李明月则是抱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最边上站着李师师。 赵君走到她跟前说道:“师师,我把你硬拉到杭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你可以留下的。”因为赵君知道李师师并没有过门,从严格意义上说并不是赵君的妾室,自然不会受到牵连,但是她还是跟着去流放。 “你说过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李师师反倒开起玩笑来。 赵君刚准备再说几句,边上的李猛却催促道:“郡王,咱们赶路吧,要不天黑到达不了萧山,就要露宿了。” 种彦燕柳眉一扬,刚想发作,却被她边上的李师师拉住了,笑着对李猛说我们和郡王多日不见,再说一会话,到时候赶路快点也不耽误时间。李猛看着这个美妇对自己很客气,也不好说什么。一家人又闲谈了一会,这才上路。 赵君被关在了囚车里,带上了脚镣手撩,不过还好,不是那种把头还要伸到外面固定住的,半躺在囚车里就是有点不舒服,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柔福她们本来是走路的,赵君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娇妻这样受罪,和那个李猛据理力争,最后李猛倒也没在坚持就把送赵君出城的那旧马车留下来,但是马车太小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最后还是让身子比较弱的柔福、李明月、李师师三人带着三个孩子上了马车,而洪小娥、种彦燕和陈珍珍走路。 一路走走停停,过了两天后,到一个叫义桥镇的地方,看到天色已晚,李猛决定找个驿站歇息。赵君心里也有些激动,根据最初和王瑞的约定,过了义桥向西南有一段人烟稀少,半丘陵地带,熊小山率领的护卫营和一部分孤狼特种部队的队员将在那里劫持囚车,然后迅速向东直奔钱塘江口。 囚车则停止了驿站的堂屋中,旁边还有四个护卫看守,赵君半躺在囚车里,迷迷糊糊睡着了,到了半夜突然被一阵索索的声音惊醒,似乎有人正在向自己房间这边靠近。 “难道事情有变,熊小山他们提前要动手了?”赵君有些疑惑,他一动不动躺在囚车里,在黑暗中眼睛盯着被关紧的门。 门栓轻轻被伸进来的刀尖挑开,吱呀一声门开了,月光顿时从门外照了进来,赵君看到了正站在门口的几个黑衣人。 那几个黑衣人看清了房间正中的囚车,又看了看睡熟的士兵,各自从背上拿出了弓,搭上的弓箭,闪着一道寒光的箭尖正对准了囚车。 原来是来刺杀自己的!赵君一看不好,突然肩膀用力一顶囚车的边框,囚车失去平衡顿时翻转了九十度,只听到飕飕几声,弓箭正射到囚车的底板上。 那四个熟睡的士兵被惊醒过来,朦胧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闯进来的黑衣人手起刀落,砍翻在地,又直奔囚车而来。赵君大骇,自己的手脚都带着脚镣如何应敌?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响起了打斗声,是刚才的响动惊动了押送的士兵,两方相互开始厮杀在一起。 “郡王勿慌!”只听到一声怒吼,只见李猛手拿着一把大枪带着几个士兵冲了进来,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失去先机,只好放下赵君和李猛等人打斗,没想到李猛职位不高但是武艺颇佳,没用多少时间就把四个黑衣人杀死,刚准备喘口气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大叫,“走水了,走水了,有人在放火。”果然在驿站院子西面出现了火光。 “快,快去救火。”李猛大叫道,又命令跟着自己几个士兵看好赵君,自己匆匆跑了出去。 火势越来越大,连囚车的赵君也感到了烟味,呛的他咳嗽起来,这个时候李猛又跑了进来说道:“郡王,控制不了火势,外面来了许多黑衣人,我们也无法冲出去。” “还不放开我!”赵君心里着急万分,大声骂道。 李猛楞了一下,想了想从裤腰上取出钥匙给赵君打开了枷锁,赵君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腕,从囚车里出来急切问道:“我的夫人们现在在何处?” “郡王,夫人们在西厢房,现在暂时还安全。” “走,跟我去看看。”赵君顺手提了一把刀冲了出去。院子里有人还提着水桶在救火,但是越泼火势反倒越大,把几个士兵都烧伤,痛的哇哇大叫。 赵君一看这情形顿时明白了,有人是浇了石油的,水根本扑不灭,最后是用砂石,但是院子了光光的哪里有砂石? “停止救火,看能不能冲出去,我去看看我妻妾。”赵君说完向东边跑去,在一个房间里他看到了柔福她们,一个个满脸惊慌,三个小孩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快,找些布料,浸上水捂在口上,防止烟雾。”赵君吩咐道,说完脱掉自己的外衣,一把撕开。种彦燕这时候反应过来,明白了赵君要做什么,也就过来帮忙,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衣服撕成一块一块,种彦燕又自告奋勇跑出去提了一桶水,浸湿了布条,分发给了众人。 赵君刚长舒了一口气,就听到“轰、轰”院子里传来了爆炸声和士兵的惨叫声。 手雷,竟然是手雷!赵君的心顿时抽紧了,这帮人不是普通的劫匪,看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绝对乃至军队,赵君顿时明白这些人十有八九是秦桧派人来的,接着劫匪的名义来暗杀。 准备置于自己死地啊,好狠的手段。 “彦燕把刀拿着保护她们,不要乱跑,我出去看看。”这里面唯一种彦燕会些武功,也上国战场比较镇静,所以赵君只好选择她照顾。 种彦燕也没说话,接过腰刀点了点头,赵君跑了出去,就看到李猛正站在院子里指挥。 “现在还剩多少人,外面情况怎么样?”赵君问道。 “一百人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外面已经被团团围住,我们根本多冲不出去。” “这个王瑞,不是一直派人暗中跟随自己吗,现在跑哪里去了。”赵君心里有些发急,只有熊小山他们到了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希望李猛他们能顶住。 又过了一会,火势越来越大,剩余的士兵也越来越少,赵君有些绝望了,他看着身边有些气喘吁吁的李猛,说道:“你们投降吧,他们要的是我的命,不会牵连你们。” “我堂堂一禁军都头,怎么会对这帮亡命之徒投降?既然上司安排我押送你到海南,我就一定要把你送到!”李猛沉声说道。 赵君没想到李猛竟然有如此胆识和忠勇,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笑着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我们能熬过这一关,你绝对就有个好前程!” 248 暗杀(下) 火势越来越大,已经蔓延到西边厢房里,柔福等几位女子带着三个孩子从房间里被逼了出来,站在赵君跟前一脸惊慌。赵君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自以为算无遗策,但是最后还是着了道,高估了秦桧这帮人的底线了。 看着拉着洪小娥的手的丫丫,赵君有些心酸一把抱起了她,柔声说道:“对不起,是爹爹害了你们。” “爹爹你不是死的,娘说好人有好报,爹爹你是好人。”没想到丫丫说了这么一句,差点把赵君逗笑了。赵君刚准备说两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更剧烈的爆炸声,而且还夹杂着“砰砰”的声音。 是枪声!赵君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心中大喜,使劲亲了一口丫丫的脸蛋,大笑道:“丫丫你说的真好,爹爹死不了的。”说完放下丫丫,对李猛喊道:“援军来了,大家坚持住!” 院子里的士兵也听到外面的变化又听到赵君这么一喊,顿时士气大增,拼命抵挡黑衣人的冲击,赵君也操起一把腰刀和种彦燕两个人保护着柔福她们。 枪声、爆炸声越来越激烈,没过几分钟,从燃烧着的大门口又冲出一大群蒙面黑衣人和院子里的黑衣人打斗起来,其中一个黑衣人跑到赵君跟前,撕下了脸上的面巾,原来是熊小山。 “主帅,属下失职,差点害了主帅的性命。”熊小山一脸羞愧。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我们先出去。”赵君说道。 熊小山一挥手,来了几个黑衣人簇拥着赵君等人向驿站外跑,院子外面已经结束了战斗,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黑衣人,站着黑衣人看到赵君他们出来,纷纷行礼。 “我们离开走,对了抓个活的。”赵君吩咐道。 “郡王要去哪里?”旁边的李猛听到赵君这话赶忙问道。 “回扬州。”赵君转过身对李猛说道:“李都头,我知道你是个忠肝义胆的军人,我含冤入狱之事相比你也略知一二,现在路上竟然有人暗害我,幕后黑手定然是秦桧之流!” “秦相公乃当朝宰相,不会做这种下三滥之事吧。”李猛有些不相信。 “那就稍等片刻,马上有答案。”赵君回答到。 没过多久,熊小山就抓着一个黑衣蒙面人大步走了进来兴奋说道:“这家伙抓住刚准备咬毒自尽,幸亏我想起主帅您说的他会嘴里藏毒,捏住了他的腮帮,是他没有得逞,他已经招了,果然是秦桧所为。” 听了小山这话,李猛脸色大变,一把抓住那个黑衣人的衣领质问道:“他说的可为真?” 那个黑衣人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李猛顿时呆住了。 “李都头跟我走吧,否则你们现在回去还是失职会受到严惩,况且你还知道了内情,秦桧怎么会对你,我想你现在也清楚。”赵君劝道。他对李猛的印象很好,否则早就一杀了之。 “可我的老母亲和妻儿还在杭州城.......”李猛有些犹豫。 “你可将你家住址等告诉我,自然会派人将你家人悄悄接出杭州城。”说道这里赵君高声对押送他的士兵说道:“诸位兄弟愿意跟我赵君走,我热烈欢迎,如若不愿意,尽可现在就离开,我绝不为难大家。” 众士兵议论了几句,大部分愿意跟着赵君,只有个别人说准备返乡回家,赵君就让熊小山给他们一点盘缠,让他们离开。 这边的事情很快处理完,赵君看着驿站几乎都被烧干净,也不清楚驿站工作的那些兵士,生死如何,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先安排柔福他们上了两辆准备好的马车,然后骑着战马带着熊小山一帮人打着火把直奔杭州湾方向而去。 经过一天长途奔波,到了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杭州湾,他们并没有直接奔向杭州湾的码头而是在熊小三的带领下直奔东北方向,在一片芦荟茂盛的浅滩岸边停了下来。这个时候赵君看到了在远远的海面上有三艘大帆船在游弋。 熊小山让士兵们找来枯枝,然后点燃了三堆篝火,那三艘大船看到了岸边的火光,慢慢向岸边靠来,由于海滩吃水太浅,从大船下放了六艘小船迅速向岸边靠来。 不一会儿,六艘小船靠岸,从上面跳下来几个身穿扬州水师的士兵,其中一个向着赵君大声报告:“扬州水师陆战队营指挥使陆行前来迎接主帅!” “好,上船!”赵君说了一声,随身抱起最小的儿子跟着陆行等人上了小船,等到岸上所有人上了小船,才慢慢向大船划去。赵君登上了中间那艘最大的商船,足足有四层高,甲板上站在一行人,为首的正是身穿文士服的赖布衣。 “布衣,你怎么亲自来了?”赵君有些惊讶,按照事前的计划,赖布衣现在应该坐镇扬州才对。 “扬州那边由韩将军坐镇,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所以我就过来了。”赖布衣笑着解释,他又看到赵君身边的李猛,感到面生就问到:“这位将军是?” “在下御前巡卫军都头刘猛,专门押送郡王去海南。”李猛说道这里脸色一热又赶紧开口道:“现在已经弃暗投明,愿意追随郡王。” “要不是李都头誓死抵抗,我已经葬身火海了。”赵君笑着说。 “怎么回事?”赖布衣听了脸上严肃起来。 “籁主事,是卑职失职。”熊小山赶紧上前一步请罪道,把事情原委大概说了一遍。原来熊小山按照事前的计划早就埋伏到了预定地点等待赵君的到来,但是突然接到一直跟按照跟随着赵君的斥候报告说驿站突然失火,熊小山思索了一下感觉不好,就带着士兵连夜向驿站跑去,幸好刘猛带着押送的士兵拼命抵抗为他们争取了时间,没有出什么大事。 赖布衣没有怪罪熊小山,又对着刘猛笑着说道:“刘都头救的郡王,乃大功一件,先回舱歇息。” 等众人又说了几句,赵君看到了站在边上被朝廷暂且任命为扬州水师总管的刘贵,于是就笑着对他说道:“这刘将军辛苦了,本郡王谢谢你。“ 刘贵本来早就想上去打招呼,无奈赵君跟前都是其亲信之人,所以一时不好上去,看见赵君主动打招呼,就赶紧说道:“主帅,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扬州水师上下定会追随主帅,以主帅马首为瞻!” 这是变相的表忠心啊。赵君心里自然明白的很,刘贵能主动和赖布衣一起来迎接自己就表示从韩世忠到自己,扬州水师绝对忠心。 “好,对于忠勇之士,本郡王军队不会亏待!”赵君大笑道。 谈话间,陆行带人已经安排好了柔福等赵君的家眷的住处,过来请示赵君回船舱休息,赵君赶了一天路倒是有些疲惫,不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还挂在心上,就问赖布衣:“岳飞那边情况怎么样?” “根据王瑞的报告,岳飞估计就在这两天被行刑,我已经让王瑞密切注意,准备劫狱。”赖布衣回答道。 “好,我就在这里恭候岳鹏举的到来!”赵君哈哈大笑。 249 风波亭 杭州大理寺风波亭 这是大理寺内一个很普通的凉亭,位于大理寺西北角,平日里很少有人过来,亭柱上面暗红色的油漆已经大片大片掉落,所以显得破败。但是今天这里确实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禁军精锐,三司兼领殿前都指挥使杨存中亲自前来,就是接到皇上的旨意:“岳飞特赐死。张宪、岳云并依军法施行,令杨沂中监斩,仍多差兵将防护。” 对于今天这个差事,杨存中有十万个不愿意前来,但是他又不得不来,皇帝的旨意他怎敢不听?但是他来监斩却是岳飞,想当初和是和自己一同杀敌抗金的同袍啊。 罪名:莫须有。杨存中想到这些,嘴角不由得微微一动,心里却感到有些悲凉,这就是军人的结局? 但是,自己有什么办法,难道能违抗圣旨吗?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旁边一名官员开口说话:“杨将军,主犯带来了。” 杨存中知道这个殿中侍御史罗汝楫,正是审讯岳飞一案的主官之一,编造证据,颠倒黑白,对于这样的小人他从内心底里感到一阵厌恶,不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三人在一队士兵押送下出现了在风波亭的外面,为首的那个人身材魁梧,披头散发,身穿着斑斑血衣,带着脚链和手镣,正是岳飞,后面的则是两个年轻人,张宪和岳云。 看到岳飞这样的惨状,杨存中有些不忍再看,悄悄把头偏了过去,旁边的罗汝楫却说道:“岳飞,你罪不可赦,今日则是你的死期。” 岳飞走进亭子内轻蔑看了罗汝楫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对杨存中说道:“杨将军,可否给准备纸笔一用?” “不可!”罗汝楫赶忙上前制止。 “给岳将军笔墨伺候!”这个时候杨存中却发话了,他又看了一眼罗汝楫说道:“罗大人,你怕什么,岳飞已经是将死之人,还担心他说什么吗?”罗汝楫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去却没说出口,退回到一边。 岳飞接过士兵递过来的毛笔,又将宣纸铺在凉亭旁边的栏杆座椅上,一手撩起手腕上的铁链,另一只手挥毫在宣纸上写下了八个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天日昭昭”然后扔掉手中的毛笔对着杨存中大笑道:“行刑吧。 周围的士兵看到这副情形,一个个忍不住都低下了头,只有罗汝楫显得得意洋洋。 杨存中看着那张宣纸,脸色变得阴沉无比,沉默了一会才突然抬起头对岳飞说道:“岳将军,对不起了。”然后对着站在边上的三个刽子手吼道:“行刑!” 三个刽子手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听到杨存中命令已下,就让士兵将岳飞三人按到在地,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院子外面传来三声清脆的“砰砰砰声”,三个刽子手还没反应过来,胸前就出现了一团鲜血,这才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有人要劫狱,快,快行刑!”罗汝楫首先反应过来,大叫道。 士兵们慌作一团,有的东张西望,有的抢占有利地形,没人顾得他。杨存中也抽出的宝剑,环顾四周查看来袭的方向。突然他看到从院子边扔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吓得他大叫了一声:“快躲开,手雷!”然后一个箭步窜到柱子后面,就在这个时候手雷爆炸了,不过距离风波亭有点远,但是巨大的爆炸声还是吓了杨存中一跳,这是什么手雷,威力要比军中用的大的多。 亭子外面的士兵可没这么幸运,被炸的鬼哭狼嚎,乱做一团。趁着禁军们一片慌乱,从围墙上面跳来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手里拿着钢刀,迎面又是几颗手雷。 “爹爹,快倒下。”风波亭里的岳云看到这一切,赶紧说道,岳飞才从一阵茫然中醒了过来,和张宪赶紧卧倒在地。 “保护犯人,援军马上就到,不要让劫匪得逞!”杨存中冷静下来指挥着。 “赶紧给我把岳飞杀掉!给我杀掉!”罗汝楫对着士兵们狂吼,但是没人听他的,只是和黑衣人打斗起来。 罗汝楫一看这阵势,气的脸色发青,从地上拾起一把钢刀,狠狠向岳飞头上砍去。没想到刀还没有到岳飞的头顶,就感到什么东西撞到自己腰部,不由自主倒了下去,原来是岳云拼尽全力,双脚跳起蹬到了罗汝楫的腰部。罗汝楫一个文人那里经得起这样的撞击,摔倒在地头撞在了石板上顿时昏了过去。 前来劫狱的黑衣蒙面人并不多,但是武功确很高强,一个个心狠手辣出手都是治于人死地的杀招,绝不拖泥带水,而围墙上还不是传来一阵砰砰声,只要一响,必有一名士兵倒地不起。 “这是什么样的火器?”杨存中看得胆战心惊,比弓箭要威力大数倍,吓得他赶紧躲到假山后面,不敢出来。 主将都吓成这个样子,普通士兵则更是四处逃散,生怕那东西打中自己。几个黑一人冲到了凉亭里,用刀砍掉岳飞三人手脚的锁链,低声喊了一声“跟我们走!”然后架起三人,飞快向围墙边上跑去。 刚到围墙边,上面就丢下了三根绳索,岳飞咬咬牙,刚才才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也不多想什么抓起绳子,翻身到了院墙外面。 外面早已经候着一群黑衣人,还两辆马车和一群战马,为首的一名黑衣人看到岳飞出来,立即上前抱拳低声说道:“请元帅坐上马车随我出城,直奔杭州湾,我们主帅在哪里等候元帅。” “你是何人?” “扬州军孤狼特种部队队长熊大山。”那个黑衣人报上了名字,又看了看后面追上来的士兵,对着另外一个黑衣说道:“你带领一、二队断后,我们先撤,按计划行动!” “是,队长!”那名黑衣人手一招,一群黑衣人立即从背后取出一个长长的棍子,站成两排对准了拿着刀冲过来的禁军士兵,只听到砰砰一阵枪响,迎面倒下了一大排士兵,躺在血泊里呻吟。 岳飞在飞驰的马车里向后看到这一切,忍不住问旁边骑马飞奔的熊大山:“这是什么火器,这么厉害?” “是我主帅发明的,叫击发枪!”熊大山骄傲的说道。岳飞听了只是点点头没有在说话。 熊大山一行人骑着战马,转过刚刚离开大理寺,转过一个街口,就听到处杀声震天,禁军士兵们包围过来了。 “冲过去!”熊大山大吼了一声,黑衣人个个拍马狂奔,街道上顿时一片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刚刚冲出没多远,迎面就撞上了一队士兵。 熊大山刚准备举刀硬闯,突然看到旁边街道二楼的窗户伸出了一排击发枪,只听到“砰砰”一阵枪响,那些士兵顿时迎面倒地。 “谢了!”熊大山骑马飞身略过,正看到了二楼一个秀气的男人正微笑的看着自己,正是谍情司的主事王瑞。 看到熊大山一行人冲出好远,王瑞这次招呼那帮身穿普通百姓服装,一个个手里却拿着怪异无比的长枪的士兵说道:“收拾好武器,去下一个地方!” 250 说服岳飞 岳飞坐在马车里,看到每遇到拦路或者追赶的宋兵时候,总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拿着那种怪异无比的击发枪,不容分说一阵枪击,替他们开路,心里不仅暗暗纳罕:“赵君为这次行动不知道出动了多少人,竟然都拿着这种威力巨大的火器,如果用到战场上,还有谁能敌?” 大理寺距离杭州城东门并不远,熊大山一路飞驰,很快到了东门口,这个时候城门早已经紧闭,城头上一大群士兵拿着弓箭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大炮,开路,对准城楼!”熊大山大叫了一声。 这个时候,岳飞看到那辆一直空着的马车突然被掀开车厢,露出了黑洞洞的炮筒。红衣大炮!赵君的属下竟然带着一门红衣大炮!岳飞的心一下子紧了。 红衣大炮被放在了街道中间,三个士兵很熟练的瞄准、调距,炮口对准了城楼。 “开炮!”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那声音震得岳飞耳朵嗡嗡直响,一阵硝烟过后,他吃惊的发现原本完好的二层城楼竟然被炸掉了一半! “爹,好家伙,好厉害啊。”旁边的岳云也忍不住叫起来。 “对准城门,开炮!”随着熊大山的命令,又是一声炮向,城门洞里紧闭的厚厚铁门竟然被炸了一大半,瓮城里面的士兵更是惨叫连连。 “三队上城楼放下吊桥,其余的跟我冲!手雷招呼!”熊大山的话音刚落,数个黑乎乎的手雷人扔进了瓮城,只听到数声剧烈的爆炸,紧接着里面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一个人。 等到岳飞坐着马车冲到跟前,他才看到到处都是断臂残肢,血肉模糊,仿佛是人间地狱,看得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胃里就一阵翻滚,感到恶心。吊桥很快被放下,熊大山一行人冲出了杭州城,后面呐喊声一片,正是追赶的的士兵。 又跑了十几里路,战马个个口吐白沫,体力不支,岳飞看得暗暗心惊,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边的树林又出来一伙人,为首个男人喊道:“队长,换马!”熊大山一群人立即飞身下马,进了树林只见里面又数十匹战马,还有一辆马车,专门为岳飞三人准备。 经过连续两次换马,熊大山一行人总算冲到了杭州湾,在海岸边,已经有八只小船在等候,远处则是三艘大船在游弋。 熊大山拿出腰间的令牌,为首的一名军官立即帮助他们上了小船,等所有人全部上船后才摇着船离开,岸边只留下了数十匹战马孤零零站在那里。 岳飞刚登上最大的那首船,就听到一个熟悉声音:“鹏举兄,你安全归来,我这颗心总算放下了。”一抬头就看到赵君正向他走来,笑容满面。 这一路岳飞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抱拳对岳飞说道:“多谢子君搭救,你这样做……” “咱们兄弟俩,这么客气干嘛。”赵君笑着说道:“我知道鹏举你有一肚子话要问我,先回舱歇息一下,这一路时间还多着呢。” “子君要去哪里?”岳飞下意识问道。 “自然先回扬州,然后在和护送你回鄂州。”赵君笑着说。 岳飞想要再问什么,但是感到有些头晕,在狱中受了不少苦,这一路又赶的急自然是疲惫不堪,也就没再坚持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和赵君身边的人相互介绍认识,好多都是直闻其名并没有见过其人,又是一阵寒暄,最后岳飞三人被人扶着进了二层的船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喝了一点小米粥,躺在有些狭窄的床铺上,感到舒服了许多。 过了一会,赵君和赖布衣两人走了进来,岳飞三人看到他们就坐了起来。 “船舱有些狭窄,船上人员过多,就委屈鹏举兄了,一会我让军医来看看三位身体状况如何。”赵君略带歉意说道。 “身体不碍事,子君,你这样做倒是救了我一命,但是将来如何处置?如何向皇上交代?”岳飞问道,这是他心中憋了许多的话,想要问赵君。 “交代,?我为什么要向他交代?”赵君冷哼了一声。 “子君,你这是……”岳飞有些吃惊赵君对于皇帝的态度。 “鹏举,自从北伐以来,你我所经历的事情,特别到了杭州,你我都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难道还没看清事实吗?”赵君问道。 岳飞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些都是秦桧等奸人陷害……” “秦桧,他一个宰相能有这么胆子?”赵君毫不客气打断岳飞的话:“我一个堂堂郡王,被迫流放海南,走在路上还被人截杀,而你一个国公,随意被关在大理寺受尽折磨,最后竟然以莫须有的罪名砍你的头,如果背后没有人撑腰,借秦桧三个脑袋他也不敢!,至于背后之人,不是当今皇上还有谁?” “可是,我岳飞一心精忠报国,为了北伐收复国土,励精图治,不敢有一丝一毫马虎,为何皇上容不下我?”岳飞的神情也有些激动。 “鹏举你醒醒吧,当今皇帝不是太祖也不是太宗,他根本就没有收复国土的决心和信心,他一心想和金人和谈,只想做一个偏安江南一隅的皇帝,而你我一直反对和谈,力主抗金,自然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我们他岂能安睡?” 岳飞听了默然,这些道理他岂看不清楚?只不过内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而已,希望皇帝还是能够支持自己北伐收复中原,自己被冤入狱,甚至面临杀头的命运只不过是认为秦桧等人暗中使坏,赵构只是被蒙蔽了双眼,他甚至有一种拿自己的死来唤醒赵构的想法。但是赵君的话却让他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看着岳飞沮丧的样子,赵君又说道:“鹏举,北伐收复国土,驱除鞑虏乃我毕生理想,我赵君也是大宋皇室弟子,太祖血脉,怎么眼看国土沦丧,二帝在金国受辱,所以,鹏举你要帮我,我们一起把金人驱赶回关外,建造一个强盛的大宋!大宋中兴,就靠你我!” 赵君最后这段话已经赤裸裸的很明显了,岳飞继续保持沉默。赵君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看着岳飞。 房间里一片沉默,岳云、张宪有些紧张的看着岳飞,而赖布衣站在门口则微笑不语。 过了许久,岳飞才抬起头,看着赵君问道:“子君,你今日所说的收复国土,驱除鞑虏,是你真心话?” “句句为真,我可以对天发誓!”赵君回答道。 “不用,我相信你。”岳飞摇摇头,突然单膝跪地抱拳说道:“郡王,从今天起,岳飞我一定以郡王马首是瞻!”看到岳飞下跪,岳云和张宪也赶紧跪下,一起说道:“一切以郡王马首是瞻!” “快快请起,看看清起”赵君赶紧扶起了岳飞,他清楚从这一刻起,岳飞算是真正臣服于他了。 赵君心情大好,刚准备再说几句,熊小山突然跑了进来:“主帅,前方发现大批战船,疑是明州水师,正堵住我们的航道。” 此话一出,船舱里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251突如其来的海战 赵君转过头对岳飞说道:“鹏举,一起去看看?”岳飞点头答应,旁边的岳云和张宪本就是猛将,对于打仗自然很是兴奋,于是几人一起出了船舱船头走去。 在二层船头有一个比较大的船舱,透过窗户能看到前面的景象,有点像后世战舰的指挥舱,赵君进去看到李贵和几个将领正在里面。 李贵见到赵君进来,赶紧报告道:“前方水域发现大批水师,大小战船大约有二十余艘,估计是明州水师。” 赵君向远处看去,果然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海船,又接过了望远镜仔细观察,果然是大宋水师,战船桅杆上飘扬旗子上的“宋”字看得非常清晰。 “发送旗语,我们要北上,叫他们让道。”赵君不想在在这里冲突。 指令传达下去不久,一个士兵气喘吁吁跑了上来大声报告“主帅,对方要求我们停船,他们要上船检查。” 赵君又拿起单筒望远镜仔细看着前方,发现对方战舰已经变换成进攻队形,成半包围姿态向他们船只靠了过来。 “准备战斗。”赵君下达了命令。 李贵立刻命令手下的军官将命令传达下去,原本船头向前的战舰缓缓的开始调头转了九十度,船舷对准了前方的敌船。 “子君,你这是?”岳飞对于战船这样的转动大吃一惊,虽然他并不擅长海战,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要海战必须船头要对准敌船才能发挥船上武器的优势,甚至某个时候可以用船头撞角去撞击对方船只,而这艘战船横躺着这是干什么?当活靶子吗? “鹏举,不若我们出去看看?”赵君笑着回答。 岳飞等人出了船舱,站在四层的甲板上向下望去,只见三层船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伸出了二十门大炮,一排黝黑的炮管对准前方。 二十门大炮,如果一起开火那是可怕的一副场景!岳飞这才明白过来战船为什么也横着面对对面的战船,也明白了赵君三艘战船面对对方二十余艘为什么有恃无恐,敢于硬拼。 “子君,你的水师战船都装有这么多的大炮?”岳飞心里暗暗咂舌,那需要多少门大炮,真是奢侈啊。 “就这一艘,左右两侧一共装了四十门大炮。”赵君回答道,心里暗暗有些遗憾,这一艘还是让韩世忠秘密改装刚刚成功,改装这样的战船花费巨大。这首船长约50米船体高大,上有宽平的甲板、连续的舱口,船首两侧有一对船眼。共分四层,下层装土石压舱,二层安装大炮,三层是士兵等居住舱,四层则是指挥舱,在当时算是海上的巨无霸了。 岳飞听了点点头,不过内心又担心起来,虽然大炮确实是海战的利器,但是实心弹的有限,就算这条是只老虎,如何能招架住对方群狼的攻击? 赵君看出了岳飞的心思,笑着说:“鹏举不必担心,我们回船舱静观好戏。” 说话间,对方船只已经逼近,大约距离不到一里,站在船上能看到对方船上士兵忙碌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战场的船舷下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二十门大炮开始齐射,岳飞只感到船剧烈的向右侧摇晃,差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紧接着只听到前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岳飞定睛一看,原来挡在前方的三艘明州水师战船被炮弹炸的稀烂,海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着散落的木板和尸体,侥幸活下去的士兵则争先恐后向别的船游去。 “开花弹,全部都是开花弹?!”岳飞猛然想起在杭州城内炮击东门城楼那种惨烈景象,忍不住脱口而出。 “对,下一步,咱们所有的军队大炮的实心弹全部换成开花弹,将来大力发展炮兵部队,大炮,是真正的战争之王!”赵君傲然说道。 “大炮竟然这么厉害?郡王,教我打炮好不好?”旁边的岳云不到十六岁,正是少年天性,忍不住插话道。 “公子如果要学习大炮技术我当然欢迎,我们扬州的洪武堂就有专门炮兵培训班,不过这样以来,公子就不能挥舞大锤冲在最前线了。”赵君笑着说。 一听说不能冲锋陷阵,岳云立刻摇头:“那多没意思,我不去了。” 赵君还没回答,旁边的岳飞却说道:“既然决定学习炮兵技术,那就先进洪武堂,然后再在扬州军中进行实战学习,什么时候学艺未成,什么时候别回来!” 岳云本来只是随性而说,没想到自己的爹爹竟然当真而且已经发话,他知道爹爹的脾气,说话从而是说一不二,也就不再吭气只是低着头有些不高兴。 赵君准备劝岳飞两句既然岳云不喜欢学习炮兵就别勉强,但是却被旁边的赖布衣使眼色给拦住了。 这里正闲聊,战事并没有停,刘贵指挥战舰又进行了两轮齐射,又击烂了对方三艘战船,对方的水师将领似乎害怕这首战舰恐怖的火力,停止了前进。 “给对方发旗语,告诉他们只要不拦阻我们,我们就不再开火。”赵君这个时候又命令道,毕竟都是大宋水师,能减少一些内斗就减少一些。 果然这一次旗语发出,没过多久就接受到了对方的旗语,意给赵君他们让道,不再拦截追赶。 赵君立即命令水师挂上风帆,以最快的速度北上赶往长江口的通惠镇扬州水师基地。现在正是三月,已经挂起了南风所以行船速度很快,用了四天时间就到了通惠镇,经过短暂的休息后,赵君、岳飞一行人又换成了较小的战船,在十几艘战舰的护航下沿长江逆流而上,到达了扬州瓜州码头。 赵君和自己家眷以及赖布衣等扬州军人以及岳云下了船,而岳飞和张宪则坐船继续向西,由扬州军的战船继续护送。 在码头,赵君和岳飞挥手告别,岳云看着远去的父亲的身影耷拉着头似乎还有些不高兴,赵君则笑着问道:“怎么,真不愿意学习炮兵技术?” “倒也不是。”岳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以后听说不能亲自冲锋陷阵了,可惜我白学了一身好武艺。” “哈哈”听了岳云这话赵君笑着说:“将来的战争靠的是犀利的武器以及士兵的个人素质,为将者靠的是脑子,光靠匹夫之勇最纵是要被淘汰的。” “真的?”岳云有些不相信。 “这样,你先住在我府上,不着急去军校报道,我让人带你去扬州军军部以及火器坊和火器研究院转转,看看我们扬州军和你们岳家军有什么区别。”赵君说道。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岳飞为什么要把岳云强行留在自己军中的做法,这实际上是变相做了质子,以表忠心啊。 当然对于历史上传说的小英雄岳云,赵君自然不会真作为自己控制岳飞的棋子,一是没那个必要,二是虎父无犬子,岳云底子好人又聪明刻苦,而且才十六岁可塑性很大,赵君想把岳云培养出新型的大宋将领的代表。 252清君侧、靖国难 赵君回到扬州,立即开始着手准备,先命令坐镇扬州的高培带兵控制了扬州府衙,扬州府尹卢桥在赵君手下老实了好几年,这个时候怎敢造次,连声说一定听从郡王的安排。控制了扬州城后赵君命韩世忠返回通惠镇,准备水师出征,另外开始紧急调整各个部队的部署,命令孙二狗和从杭州秘密返回的王瑞严密监视两淮各个州县主官的动向,准备起事。 绍兴四年四月十五日,扬州郡王两淮制置使赵君公开发表昭告天下的公文,提出了“清君侧、靖国难”的口号。把矛头直指权倾朝野的秦桧。 公文曰:“我太祖皇帝子孙,国家至亲。当今天子嗣位,信任奸宄,横起大祸,屠戮我家。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今祸迫予躬,实欲求生,不得已也。义与奸恶不共戴天,必奉天行讨,以安社稷。天地神明,照鉴予心”。 这个口号实际赵君是盗用明永乐帝朱棣起兵时候的口号,不过倒也符合现在实际,秦桧倒行逆施,要杀害岳飞,流放赵君之事在士林老百姓中引起了公愤,赵君公然举起了大旗,倒也引得百姓们的叫好。 扬州评论和杭州周刊迅速转载了这篇缴文,而且扬州评论还详细讲述了赵君在流放过程中遭遇暗杀,乃当朝宰相秦桧所谓,认证物证具有,更让百姓们骂秦桧的卑鄙无耻。 赵君的缴文发表后不久,鄂国公岳飞在鄂州边公开响应,愿意和赵君共进退,惩处朝廷奸恶,换大宋朗朗乾坤。紧接着远在川陕一带的川陕大军首领吴玠也发表了公文,同情赵君、岳飞的不幸遭遇,愿意协助之。 大宋三支兵力最多,战斗力最强的军队联合在一起共同支持赵君,引起了天下震动。而同时杭州的大宋朝廷则公开指责赵君乃谋逆造反之举,天下人应同讨之,同时杭州的御前巡卫军首领刘光世、神武中军都统制张俊则公开声明支持朝廷,并威胁将领兵讨伐赵君等叛逆,大宋内部突然面临分裂的危险。 随着双方剑拔弩张,各自军队也开始了一系列的调动,扬州军大批部队从淮北撤回扬州,有大举南下之意,而同时神武中军和御前巡卫军则从湖广、杭州一带分别北上,在湖州、宣州等地聚集,严防扬州军南下。 就在大宋将要爆发内战之事,不敢寂寞的金国在中原的兵马蠢蠢欲动,趁扬州军主力南撤,大有南下趁火打劫之势。而一直按兵不动的岳家军的一部在汤怀的率领下东进,接管了安丰军、泗州等淮北军事重镇,填补了因扬州军南撤而而留下的军事空白,准备狙击进犯的金兵。在西北,川陕大军再一次出仙人关,逼近凤翔府,一时间大江南北烽烟将起,天下大乱一触即发。 五月一日,瓜州码头。 江面上停泊着密密麻麻的扬州水师战船,而在码头上,大批全副武装的扬州军士兵排着队伍,一个接一个上了战船,显得很是热闹 赵君也是一身戎装,正在和相送自己的赖布衣、高培等高级将领告别。 “子君,你这一路凶险异常,一定要多多保重。”赖布衣说道。 “呵呵,咱们扬州水师海上无敌,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既要维护两淮地区的稳定,又要防止金人南侵,还要防备张俊等北上,担子重啊。”赵君说道。 “北边岳鹏举的军队已经进驻,足可以挡住金人的南侵,而张俊之流,只是虚张声势,绝不敢轻易北上进攻扬州。至于,两淮地区内部,十八州已经有十四个州知州拥护子君你,其余几个顽冥不化的都比二狗下了监狱,现在没人敢说什么。” 赵君点点头,这几年自己在两淮苦心经营,无论是在士林和百姓中声望都很好,这也是他敢起事的原因之一,只要家里不乱,一切都好办。 “布衣,告辞了,我们杭州见。”赵君一抱拳,大步走上战船。站在甲板上,迎着烈烈的江风,赵君心情有些澎湃,准备了这么多年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按照事前和赖布衣岳飞等商量的起兵方案,扬州军南撤聚集到扬州,做出一副攻破镇江直接南下进军杭州的架势,两淮北部则由岳家军接防,真正的杀手锏则是赵君带领三个厢将近四万主力乘船赶到通惠镇,然后直接南下到杭州湾,从杭州湾登陆一举拿下杭州,完成这次战略目标。 三个厢的士兵逐步运送到通惠镇,将换乘扬州水师第二舰队的海船,和赵君一同沿长江东去的则是最后一批将士,王石的第八厢。 王石的第八厢虽然原本是厢兵,但是这两年作战勇敢,打了不少恶仗,而王石本人年少气盛,很受赵君欣赏,所以这次南下三个厢中除了牛皋的第四厢、苏三的第六厢这两字扬州军老牌劲旅外,赵君则点名带上了王石的第八厢。 “王石,媳妇安排好了吧?”赵君关心的问。本来王石的娘子刘纤云已经快要生了,赵君的意思是这次南下王石就别去了,由其副手关晓东带领,在家安心照顾老婆生孩子,但是王石一听不干了,跑到扬州军部不走,非要南下不可,于是赵君只好让他继续带军。 “女人生孩子关男人什么事情?接生婆我早就给她准备好了,没啥大事。”王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正和赵君也熟,在他面前不像有的将领那么拘束。 直男,典型的直男啊。 “打仗要紧,老婆孩子也要紧,我可是你的谋人,我还等着回来喝满月酒呢。”赵君眼睛一瞪。 听了赵君这话,王石突然换上一副讨好的神态:“主帅,我和你商量点事。” “你说。”赵君不动神色,王石这个神态肯定是不安好心。 “如果我娘子生个儿子,能不能把丫丫嫁给我儿子?””王石问道。 丫丫是洪小娥的女儿,长的和她娘一样漂亮,天真可爱,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王瑞到赵君府上拜访过一次,见过丫丫一面,从此就念念不忘说有了儿子一定要让丫丫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呸,我女儿比大三岁呢。”赵君没好气说道,这连儿子还没出生呢,就定娃娃亲了? “女大三抱金砖嘛”王石依旧不依不饶。 “那如果你生个丫头呢?,要不把她娶到我们赵家,做天天的媳妇?”赵君反问到。 “那,那算了…..”王石顿时一脸苦瓜像。 天天是陈珍珍的儿子,简直继承了他娘的作风,在府上调皮的要命,一天玩的像个小泥猴,王石那次刚到府上,一不小心就天天扔了两坨稀泥砸在脸上,搞得王石狼狈不堪,从此怕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屁孩。 看到王石吃瘪,赵君哈哈大笑,不再理会。 253 暗战 就在赵君率领大军沿江而下,准备从海上突破杭州的防线的时候,杭州城已经乱成一锅粥。城区实行了宵禁,原本热闹繁华的夜市,现在一到晚上就空无一人,显得有些阴森,而白天街上也没有原来那么热闹,到处都是搜查谋逆分子的士兵,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粮价也开始飞涨,大量的百姓为了逃避即将到来的战乱,拖家带口逃离了杭州城,而同时大量士兵源源不断开进了杭州城,一时间杭州几乎成了一座兵营。 王瑞坐在一家茶楼的二层靠窗处,边悠闲的喝着茶边看着外面的景象,前段时间他组织策划营救了岳飞出狱,顺利闯出杭州城后,他和大部分谍情人员以及特种部队成员并没有离开,而是潜伏起来,所有武器包括那门红衣大炮秘密埋藏在预先找好的一个地方,没有他的命令所有潜伏人员一律不准冒头,老老实实呆着不准乱跑。 他现在的身份是西湖边很有名的勾栏白楼的东家,这个身份是早在三年前买下白楼以后就确定,在西湖边上也算小有名气,出手又阔绰,进出杭州城自然没有怀疑,所以每天早上坐上马车都来这个叫居味客的茶楼来喝茶,这里也成了谍情司的情报人员找他汇报情况以及传递信息的地方。 今天早上按照习惯,他一早就来到了居味客喝早茶,一壶茶还没才喝了一少半,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慢慢悠悠走了上来,打量了一番,然后慢慢吞吞的走到王瑞跟前,笑着说道:“这位兄台,在下可否就坐? “随意”王瑞依旧看着外面,淡淡的回答道。 那个男人坐下,要了一壶茶和几样点心,很快吃喝起来,不一会儿将点心吃完,然后拍拍手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王瑞依旧呆呆的看着外面,但是眼神却盯着地下,那里有个小纸团,是刚才那个男人临走前留下的。 趁人不注意,王瑞用脚踏住了小纸团,然后慢慢弯下腰装作整理靴子的样子,把纸团撰在手心,坐端正后又喝了一会茶才慢悠悠的离开。 下了茶楼,王瑞坐上自己的马车,让马夫向城外驶去,他这才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只写两句话,一是杭州报社被查封,袁飞等一帮编辑入狱。二是朝廷中有人提议联合金人,攻打起兵的诸军,以扬州军为甚。看完以后王瑞撕掉了纸团,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对于第一条完全是袁飞过于冲动没有听从自己的话,在赵君起兵向天下公告时候,王瑞就曾经叮嘱袁飞不要刊登此类消息,免的引起朝廷的不满而采取行动,但是袁飞竟然没有听从擅自做主刊登,结果引来了牢狱之灾。 现在不同于当时的扬州,王瑞不可能组织书生或者百姓游行示威,那会招来更疯狂的报复,只能暗自祈求袁飞命大,能坚持到赵君攻破杭州之时。 王瑞思考的重点放在第二条消息上,虽然寥寥数语却透露出一个重大的信息,如果这条消息为真,找到证据并将其公布于众,那么绝对是石破天惊,大大有利于赵君的起兵。 但问题是如何能得到确切的消息和证据? 自从李纲、黄天乐等赵君的盟友辞职归隐以后,王瑞就很难打听到朝廷一些隐秘的有价值的情报,这条消息也是费尽了心思才获得。 “看来必须动用宫中的那条线索了。”王瑞做出决定,吩咐马夫调转车头向城区东边驶去,马车很快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深处一座幽静的院子。王瑞进了院子后,直奔中厅见到了谍情司杭州负责人朱怀,向朱怀嘱咐了几句以后,朱怀就出了小院,想城北走去。王瑞这才又重新上了马车出城而去。 就在王瑞布置如何获得最新情报的时候,在皇宫深处的垂拱殿里,一场秘密会谈也在进行,会谈只有两人:皇帝赵构和宰相秦桧。 “官家,你要赶紧做决定为上策。”秦桧轻声催促,脸上露出一丝焦急。而坐在上首的皇帝赵构,则显得有些犹豫。 “秦爱卿,朕所忧虑的不是和谈内容,我们已经全部答应了上次金人提出的条件,谅也能满足他们的胃口,朕所担心的如果此事外传让天下人知道,那不知有多少人要在背后骂朕,而且更给赵君留下把柄,不可不谨慎从事啊。”赵构叹息道。 “官家,此时除了你知我知,还有谁人可知?”秦桧劝说道:“现在赵君、岳飞、吴玠三家联合起来起兵谋逆,仅凭刘光世、张俊之流根本不是其对手,如若不依靠金人,等其大军南下,一切都晚了。” “可是……”赵构还有些犹豫。 看到赵构还在犹豫,秦桧心一横,脸一黑直接说道:“官家是否认为赵君起兵打着清君侧,靖国难的口号,直接针对的是老臣。是不是认为只要把老臣交出去,赵君等人就会退兵?” 赵构看到秦桧脸色变了,赶紧安慰道:“爱卿为国事操劳,为朕分忧,朕怎么会把你交给那些叛乱分子?爱卿多虑了。”其实他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最紧急的时候,还需依靠秦桧等稳定局势,一旦到了最后关头,丢车保帅,乃是不二法子。 秦桧哪里看不出赵构心里的小九九,过河拆桥?他心里冷哼一声,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把赵构彻底和自己绑在一块的决心,于是说道:“官家对老臣的厚爱,让老臣感激涕零。只是官家没看清赵君的本质,请君侧是假,篡夺官家的皇位为真!即便没有这样的借口,赵君同样会找另外的借口。当初的苗刘之乱就是如此!况且,赵君一旦起兵就是大逆不道,即便退兵后官家能否容他?这点官家清楚,赵君更清楚,所以他走上了这一步就没有了退路,除非篡夺了皇位!” 秦桧这番话,深深打在了赵构的心上,他又想到这么多年来赵君一步步从一个无名小卒逐渐成了大宋封疆大吏,最后莫名其妙皇室子弟,直到今天起兵。这时候他才醒悟过来,原来赵君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就是为了篡夺皇位,多么可怕的一个人,赵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就依爱卿之言,但是要派信得过之人秘密出使金国。”赵构下定了决心。 “殿中侍御史罗汝楫可担当此重任,其足智多谋,又对赵君岳飞等人恨之入骨,绝对忠心于陛下。”秦桧立即说道。 “那就愈快愈好,我马上给金国皇帝写一封亲笔信。”赵构说完后,就拿起案牍上的毛笔,摊开信纸起来。 看着赵构一丝不苟的写着书信,秦桧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心里开始盘算罗汝楫如何尽快赶到金国,派何人护送。 就在他们俩聚精会神商议做最后的准备时候,垂拱殿门口一个身影闪过,又悄悄地消失了。 254 明州水师 当天晚上王瑞就收到了来自皇宫的紧急情报,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连夜派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监控罗汝楫的府邸,只要罗汝楫带着密信一出杭州城,王瑞有信心连人带物截获,对于赵君这次起事的正义性提供了更加有力的证据。 再说赵君这边,到了长江口通惠镇扬州水师总部,见到了韩世忠,他向赵君汇报一切都准备妥善就等出发。赵君也停留了两晚上,就带着主力部队乘船南下。 这次扬州水师第一舰队也几乎是倾巢出动,除了数十艘运兵船外,舰队的主力战舰全部出动,随船行动的还有水师陆战队,扬州号作为旗舰由韩世忠亲自坐镇,杀气腾腾直奔杭州湾。 现在时间已经是四月份,开始盛行东南风,战舰的风帆几乎用不上,全靠士兵用桨力驱动,所以行驶速度并不快,十天之后,舰队才到达杭州湾附近海域。 而就在同时,另一支舰队则从明州出发,慢慢吞吞向北行驶,就是大宋属于御前巡卫军的明州水师,而水师总管则是郦琼。 如果熟悉南宋初年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个郦琼官至武泰军承宣使,属于刘广世的部下,当时刘广世的部队是驻扎在淮西庐州,这个郦琼因不满刘广世的贪墨军费、结党营私,排挤自己,一气之下竟然带军投奔伪齐,当时刘光世的御前巡卫军军五万二千多人,仅剩刘广世的心腹爱将王德所部八千余人及零星部队归朝,其余全部投齐,可见此人在军中的威望之高。 但是在这个时空,刘广世的军队并没有北上到抗金前线,而是一只驻扎在杭州一带包围首都的安全,而郦琼也被调到明州水师任水师总管。 明州水师可比不上扬州水师,无论其战船数量、装备,都是大宋几支水师中最差的,要不然刘广世才不会派这个他看上去不顺眼的郦琼去做明州水师总管。 就在七天之前,郦琼就接到刘广世的命令,立即起航进驻杭州湾,防止叛乱的扬州军从海上进攻。但是郦琼以船只需要维修为由并没有动身,直到昨天,连续接到八道金字牌,郦琼眼看就要和催促赵君、岳飞的金子牌一样,这才慢慢吞吞带领明州水师出了明州港,向北驶去。 从明州港到杭州湾正是顺风,如果按照平常行驶速度一天就可以到达,但是郦琼率领水师出海后,并没有立即转头向北,而是继续向东向舟山群岛方向驶去。 “总管,你这是?”他的副手杨虎有些不解。杨虎和郦琼不同,是明州人,为人憨直,从小就在海边长大,练得一副在水里的好身手,对水战也颇为熟悉,所以水师基本上都是杨虎在打理,郦琼几乎就是一个甩手掌柜。 郦琼站在甲板上,看着蔚蓝色的大海,头也不回的说道:“据闻,杭州湾一带有有暴风雨,现在不易过去,我们暂且在舟山一带歇息,等暴风雨过去以后再回杭州湾不迟。 “暴风雨?”杨虎看着平静如常的海面,天空更是碧空如洗,连朵云都没有,哪来的什么暴风雨?不过既然主帅都这么认定,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将近百艘战船就这么晃晃悠悠驶进了舟山群岛中的一个港湾,停泊下来,士兵们都百无聊赖的在船舱里歇息,而主帅郦琼更是好兴致,硬是拉着自己的副手杨虎乘坐一条小船出港,在海上钓起鱼来。 一连两天都是如此,虽然日子悠闲,但是杨虎却很着急,刘广世的命令已经过去了九天了,明州水师至今还在舟山一带晃荡,将来如何向上司交差?中途曾经提醒过郦琼几次,但是都被他风浪未歇,水师的安全重要等搪塞过去,搞得杨虎干着急,毕竟人家才是总管。 这天下午眼看太阳已经快要跌落到海平面,越晚就要来临,杨虎实在憋不住说道:“将军,现在过去快十天了,如果再不赶到杭州湾,恐怕刘主帅归罪下来,你我担当不起啊。” “刘光世?他还有怪罪本将军的机会吗?”郦琼反问道。 “将军,你这话从何说起?”杨虎一愣。 郦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突然问道:“如果从长江口的通惠镇乘大船行事至杭州湾,需要几天时间?” 杨虎想了想说道:“现在盛行东南风,从北向南乃是逆风,无法用帆只能用桨,估计十日左右才能达到。”说道这里,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忙问道:“将军,你是说扬州水师?” “十天……差不多了,明早出发吧。”郦琼收拾好鱼竿,站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明州水师从舟山群岛出发浩浩荡荡奔向杭州湾,当天下午就到达,看着远远的海岸线,正在桅杆上做瞭望的 一个士兵突然从桅杆上溜下来,跑到郦琼跟前大声报告:“主帅,不好了,前锋船只发来旗语,说是杭州湾发现大批战船,钱江港已经被占领!疑似扬州水师!” “呀,港口被占领了?”郦琼一脸惊讶:“扬州水师船多炮坚,我们现在去不是要送死?传我命令,水师立即停止靠港,返回明州!” 一炮未发就撤了?杨虎有些不可思议看着郦琼。 看着杨虎发愣的样子,郦琼拍了拍杨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杨虎啊,打水战我不如你,但是玩这些伎俩,你还是听我的好。”然后转身离去。 赵君率领的扬州水师是今早抵达杭州杭州湾,派出侦查船发现钱江港口内只有少量明州水师的战船,就毫不犹豫发动的进攻。等密密麻麻的扬州水师战船出现在告港口时候,还没等摆出进攻阵型,对方的战船就很明智的发出投降的旗语,这样赵君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钱江港,数万名士兵开始在港口码头聚集,上百门大炮以及其他工程设备也被士兵们推着上了岸,迅速做好攻打杭州城的准备。 韩世忠率领扬州水师则留在了钱塘港,水师陆战队则负责控制港口附近的地域,赵君和牛皋、王石以及唐小兵等一帮参谋在临时营地的大帐中商议明早如何攻打杭州城的时候,突然接到水师的报告,在钱塘港外突然出现了明州水师主力,不过等扬州水师准备出港迎战的时候,明州水师却港口径直向南驶去,似乎不愿意和扬州水师正面冲突。 击退有可能阻拦扬州水师南下的明州水师本来就是预订方案之内,赵君并不担心什么,只不过没想到明州水师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让他顿时对这个水师主帅感兴趣起来,于是就问道:“明州水师总管是何人?” “主帅,主帅名叫郦琼,是刘广世的老部下。”唐小兵马上回答道,作为参谋司的副主事,对于大宋各支军队的高级将领他自然记得很清楚。 “郦琼……”赵君努力回忆着那个时空这段历史,模模糊糊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实在记不起来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不过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多少也算有点能耐吧。比如这次,就很有头脑嘛,看来以后值得重用。 只不过如果他知道这个郦琼在历史上是投降了伪齐,又会怎么想? 255 战争之王的威力 扬州水师出其不意进军杭州湾,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钱塘港口,大量军队涌上码头,作出了进攻杭州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临安城,引起了全城恐慌。御前巡卫军刘广世立即将所有杭州城兵力全部缩回城内,紧闭城门作出了防御准备,同时十万火急向湖州、宣州等地发出了八百里加急金牌,命令张俊的神武中军火速赶往杭州救驾。 第二天清晨,赵君率领扬州军进军临安城,在距离杭州城不到三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分东南西北四座大营,将临安城团团包围起来。赵君的中军大营驻扎在杭州城东门不远处,而这也是这此主攻方向。而就在这个时候,有护卫报道在营房门口有人要见他,说有紧急消息当面向他汇报。 赵君有些疑惑,等护卫把那个中年男人领进了中军大帐中,赵君马上认出来了,是杭州碟情站主事朱怀。 “主帅,在下奉谍情司主事王瑞之命,有重要消息禀告。”朱怀也干脆利落,抱拳说完后立即从怀里拿出两封信,恭恭敬敬交给了赵君。 赵君接过信打开后,一封是王瑞的亲笔信,另一封竟然是赵构写给金国皇帝请求协助进攻宋国两淮等地和提出以大宋向大金称臣割地等为条件。后面还盖着鲜红的玉玺大印。 “此信如何得到的?”赵君惊讶万分。 朱怀就向赵君讲述了整个过程,原来王瑞接到宫中传出的情报后,就立即派人盯住罗汝楫,在他出杭州城奔赴北方的时候,在大运河上连人带信截获,又秘密暗藏在杭州附近,等待赵君大军的到来。 “好,好,王瑞和你们临安碟情站立了大功!你且下去歇息。”赵君大喜道。 等朱怀下去以后,赵君立亲自给守城的刘广世写了一封信,内容深明大义,还特别提到赵构秦桧等勾结金人进攻大宋之事,希望他能弃暗投明,开城投降。 赵君并不想大宋内部军队自相残杀,毁掉这座美丽的城市,让百姓遭殃,所以他希望刘广世能看清形势主动大开城门。没想到信射到城头上,过了一天没见城内有什么动静。赵君等不下去了,决定次日早上进攻杭州。 这天一大早,一直保持安静状态的扬州军中军大营突然热闹起来,大量的红衣大炮被推出了营房,足足集中了三个厢一百二十门大炮,一字排开对准了杭州城东城墙,炮管在初升的朝阳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道亮光,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后面则是一排排甲衣鲜明的扬州军将士,左胳膊上绑着白色的毛巾和别的宋军区别开来。 而在临安城东门城楼上,刘广世也是全身披挂,看着远处的扬州军的动静,沉默不语。赵君的来信他昨日已经收到,虽然他对赵君诚恳的言辞有些心动,但是一直在犹豫之中。 他知道扬州军虽然厉害,但是这次根据斥候来报,估计也就是三四万的兵力,这么点兵力想要攻下临安城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而且扬州军算是孤军深入,缺乏必要的粮草,只要张俊的部队和湖州的部队及时赶回,刘广世还是有信心打退扬州军的进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就是保护皇上最大的功臣,皇上早就派人给他带话,只要守住杭州城,他就是枢密院枢密使,进封吴国公,几乎算的上是位极人臣了,这也是他不愿意开门投降的原因。 刘广世表现的镇定自若,但是他周围的部将看到扬州军竟然推出了这么多红衣大炮,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守城的士兵看到这情景也有点躁动起来。 “慌什么!大家机灵点就行!”刘广世叱责道:“赵君的大炮乃用的是实心弹,对付密集型队伍倒也颇有威胁,但是轰击像杭州这样厚实的城墙则毫无威胁,君不见他们攻破徐州城不也是靠挖地道埋炸药的吗,这一招本将军早做好准备,绝不会让赵君阴谋再次得逞!而且我们也有大炮!” 刘广世的话果然起到了作用,周围骚动的士兵开始安静下来。刘广世立即命令手下将这番话守城的士兵传达,务必保证士气。 就在这个时候,城外的扬州军阵地突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音,一发发炮弹准确打在了城墙上,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坚实的城墙顿时被炸的出现一个接一个大坑,有些地方迅速开裂。 “怎,怎么会爆炸?!”刘广世看到这幅景象惊呆了,赵君提供给朝廷的大炮不是都是实心弹吗?皇城司的细作不是报告扬州军也用的这个吗?“ “主帅,快快躲下!”旁边的一个部将一把拉着刘广世转身就往城楼下跑,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发炮弹呼啸而来,正中了城东门城楼,刚刚修好不久的城楼又被炸去了半截,周围都是一片惨叫。 刘广世连滚带爬下了城楼,他这才想起为营救岳飞大闹杭州城那件事,他原本以为那种威力务无比的大炮只是个例,没想到整整一百多门大炮竟然都使用的是开花弹!“ 听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刘广世心头一片灰暗,这些全完了。 .................................................................................... ...................................................................................... “让刘振飞的炮兵给我打准一点,不要全面开花,免得以后我还得修城墙。”赵君看着城楼又被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按照参谋司提供的方案,这次炮击临安城,只需集中火力炮击东城门左侧大约三十长的距离,打开一个缺口就行,而现在效果不是很明显,炮弹发射的准星还有所提高。 不过赵君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炮声又响起,这次集中在预定的位置上,经过了四轮齐射,高大厚实的城墙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狂轰滥炸,“哗啦哗啦开始倒塌,留下了将近三十多丈长的缺口。 “进攻!”赵君发出了命令。 后面是整装待发的牛皋的第四厢精锐步兵,立即呐喊如潮水般冲了过去,不过还没冲到护城河,就看到城楼上面举起了白旗。 刘广世投降了! 竟然没有费一兵一卒,光靠大炮的轰炸就让对方举旗投降了?正准备亲自冲锋上阵的牛皋顿时一阵无语,对旁边的赵君嘟囔着:“主帅,这炮兵也太厉害点吧,一轮炮击过去,刘广世那小子就干脆投降了?” “哈哈,我说过大炮乃战争之王!还有一句话,真理只在大炮射程范围内!”赵君得意的大笑道。 256 夺位 大炮乃战争之王!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范围内! 这两句霸气十足的话逐渐在扬州军内部广泛流传,后来竟然有人刊登在了报纸上,引起很多争议,但是大炮在战场的作用越来越重要成为不争的事实,但这都是后话。 赵君见到守城的士兵已经举起了白旗投降,立即命令牛皋带兵迅速进城,控制了城东门,迎接大军进城。赵君进城后,又命令牛皋部接受刘广世的部队投降,御前巡卫军所有将兵全部就地放下武器,解除武装然后回到大营等候下一步的指示,苏三的部队则迅速接防,控制四个城门,一律不准闲杂人进出。王石的部队一个镇去占领临安府衙、军器监等重要位置,另外两个镇则由赵君带着直奔城北皇宫正门丽正门。 大门紧闭,守卫御林军是赵构的亲信部队,无论赵君如何派人去喊话,都无人干开城门。不得已赵君只好命令王石从城外带来了三门红衣大炮,对着宣德门进行一阵猛烈的炮击,将宫门打了一个稀烂,然后率军冲了进去。 虽然御林军拼死抵挡,但是怎么能抵挡如狼似虎的扬州军的冲击,不一会就被啥的丢盔弃甲,失去了大规模的抵抗能力。 “王石,约束自己的部队,不准进入后宫,不准滥杀无辜!否则,军法处置!”赵君看着只有少部分御林军在拼死抵抗,赶紧发布了命令。 王石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之处,他已经命令军法队开始约束有些杀红眼的士兵,现在听到赵君这么一说,马上答应说自己亲自去办这件事。 “走,垂拱殿。”赵君带着熊小山等护卫营直奔皇宫深处,虽然他不清楚赵构现在藏在何处,但是直觉告诉他应该在哪里。熊小山早就把皇宫的地图烂熟于心,看了看方向带着士兵立即向北跑去。 果然在垂拱殿,赵君见到了正端坐在龙椅上的脸色惨白的赵构,让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隆裕太后也坐在旁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赵君知道那是未来的宋孝宗赵伯琮,后来改名叫赵昚,不过现在是保庆军节度使,封建国公。周围还有几个太监宫女,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见过娘娘。”赵君把腰刀插回刀匣,然后对隆裕太后单膝行礼,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太后,赵君还是很尊敬的。 “平身。”隆裕太后强压住内心的惊恐,看到赵君倒也受礼节,就开口说道:“郡王带兵强攻杭州,现在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百姓遭殃,可对得起列祖列宗?” “娘娘,我赵君自问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祖宗。”赵君神态到很平静:“我只是被逼无奈,一份莫须有的罪名就剥夺我郡王爵位,发配的海南,在半路竟然还暗杀我,非要是我于死地,而鄂国公岳飞同样也是莫须有,就将其和岳云和猛将张宪斩杀!”说道这里赵君看着赵构问道:“请问官家,你这种亲者痛,仇者快自毁长城的做法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这乃是秦桧所为,于朕无关。”赵构强辩道。 “是吗?”赵君轻蔑的看了一眼继续说道:“那这封信又作何解释?”说完就从怀里掏出那封盖着玉玺大印的信件,扬起来让众人观看。 赵构一看到这个就知道事情不好,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请娘娘过目。”赵君把信双手递给了隆裕太后。太后仔细的看了一遍,脸色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官家,你们两兄弟打架,说到底还是我们赵家家事,你竟然引狼入室?” “家事?天子之事哪有家事?”赵构冷哼了一声,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赵君分明是要谋逆篡位,天下人都应当诛之!我不请金人帮忙,难道眼睁睁的他把我赶下皇位?” “你……你…..”隆裕太后被赵构这句话呛得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君默然不语。 “成王败寇,赵君你赢了。”赵构又惨然一笑对着赵君说道:“不知你怎么对待朕?赐毒酒毒死?还是谎称被乱军杀死?” “请官家退位,禅让于我,我保你一世平安。”赵君不想拐弯抹角,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看来还很仁慈啊,如果我不从呢?”赵构的话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讽刺。 “死!”赵君面无表情。 看着周围杀气腾腾的士兵,赵构慢慢低下了头。 “我让你活着,一则我不想兄弟手足相残,二者我想让你看到我如何亲手灭掉金国,建立一个强大的大宋。”赵君很静的说道。 “绍兴五年(1135年)五月,扬州郡王于扬州起兵,以“请君侧,靖国难”为旗,带兵从海路出其不意直奔临安,炮轰临安城,强行进入皇宫,于太后之面痛斥前帝听信谗言、谋害忠良、勾结金人、引狼入室等罪,前帝听之,痛哭流涕,深感自己无德无能,对不起列祖列宗,故将皇位禅让于扬州郡王,郡王不从,前帝再让之,反复数次,郡王勉力为之,前帝则去显忠寺面壁思过,兄弟和好如初。” 这段话是官方版本,记录在了《大宋国史》这本书里,成为发生在这个夏天被称为绍兴之变的皇室内部动荡的最权威解释,至于真实的历史,只有当是在场的寥寥数人清楚,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出当时的情景。 绍兴之变第二日,前皇帝赵构宣布退位让于扬州郡王赵君,赵君立即开始着手继位的准备。首先任命牛皋为殿前都指挥使,苏三和王石为殿前都指挥副使,以扬州军的三厢为主要力量,专门负责杭州的防务,原来御前巡卫军解散,重新进行登记选拔和改编,成立新的御前巡卫军。熊小山任命为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以原来的护卫营再加上潜伏在杭州的孤狼特种分队成员为主力,负责皇宫的安全,并命令牛皋抓捕秦桧、万俟卨等秦桧一帮党羽以陷害忠良、私通金国为罪名入狱,等待大理寺审讯,原来因赵君、岳飞一案被秦桧等人打入大牢的官员全部释放,官复原职,同时派人速接李纲、黄天乐、吕颐浩等人入京,商议国事。 而准备支援杭州的远御前巡卫军的部分部队以及张俊的神武中军,看到进攻杭州无望,立即放弃进军杭州,而转向湖广一带行军,远在扬州的韩世忠和鄂州的岳飞立即派出精兵南下追击,神武中军众将领看到天下大势已定,军心大乱,纷纷选择投降或者逃跑,最后岳飞的部下汤和在潭州(今长沙市)将张俊剩余部队击溃,活捉了张俊,押送至杭州。 此次,绍兴之变军事冲突基本上结束,而在绍兴五年六月一日,赵君在杭州城北祭拜祖庙,进行登基大殿,年号改为绍熙,始成绍熙元年。 一个时代落幕了,另一个被称为大宋中兴时代缓缓拉开了序幕。 第三卷结束,请看第四卷《光复河山》 257 皇上的早膳 “官家,今日该上早朝了。”赵君还沉睡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战战兢兢的叫自己。他睁开眼睛看看,透过窗帘外面还是一天漆黑,由不得有些恼火:“你时辰看错了吧,天还没亮!” 叫赵君起床的是一个长到倒很清秀的小宦官,叫小李子,看到赵君发怒,不由得吓得“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皇.......皇上......今天要早朝,所以要起来的早些.......” “好了,知道了,你出去吧。”赵君只好说道。 该死的早朝!竟然是早上五点就要上朝,天还没亮啊。昨晚批阅奏章到深夜,又和柔福缠绵了好长时间,赵君感到刚眯上眼怎么又要起床了? “官家,还是起床吧,今天是大朝会,要不那些大臣们背后又要议论皇上懒政了。”睡在赵君身边的柔福轻声说道。 没办法,赵君只好放过柔福温软的身体,准备爬起来。从外面走来两个小宫女齐声说道:“请奴婢为皇上更衣。”一想到 自己赤身裸体,赵君实在不好意思让两个小宫女为自己穿衣,只好伴着脸说道:“朕自来,你们出去吧。” 连续赶走了小太监和小宫女,赵君这才自己起床穿衣。无奈这龙袍穿起来实在繁琐,最后还是柔福嗤嗤笑着起床帮他穿好。 “乖,还早,你继续睡会吧。”赵君知道柔福昨夜也没睡好,就拍拍她的小脸蛋示意她继续睡会。 “官家都起来了,臣妾怎好意思在赖床?要不会被小娥妹妹笑话。”柔福还是努力的爬起来。 赵君没办法看,自从自己当了皇帝,柔福就被封为皇后,母仪天下,平日里做事严守法度,一丝不苟,只有在和赵君单独相处时候才露出小儿女般神态,搞得赵君有心心疼,才双十年华怎么像个中年贵妇那样一般严肃,无论赵君怎么说她都不改还振振有词说是皇家礼仪本该如此,说的赵君一阵无语。 起床以后进行涮洗,自有宫女伺候,完了就用膳。宋朝皇帝的饮食生活有一个最大特色,那就是每天只有两顿正餐。一般都是上午八九点钟让御厨做一顿饭,下午五六点钟再让御厨做一顿饭。中午呢?中午没有。 由于今天要上早朝(宋朝的从宋高宗开始早朝是每五天进行一次),所以今天早餐也就提前,既然是正餐,那就很严肃了首先需要御厨里的“膳工”给他烹调出各色佳肴,然后又需要“膳徒”给他端到跟前。端到跟前还不能算完,还得有人擦桌子、铺桌布、叠餐巾、布菜、倒酒,甚至在皇帝吃每道菜之前还得替他尝一口,以免有人下毒。后面这些活儿跟御厨已经没有关系了,全靠宫女来完成。 负责替宋朝皇帝尝菜的宫女有几十个,轮流值班,统称“尚食”;负责布菜倒酒打扫卫生的宫女也有几十个,也是轮流值班,统称“司膳”。 当然这些情况我们的皇帝陛下赵君是不清楚的,他昨晚在柔福寝宫慈元殿休息,吃饭的地方就在慈元殿地外殿。 当他和柔福坐在宽大餐桌边,旁边的宫女就端来一杯酒恭敬的放在他面前,赵君前几日找了原来皇宫里资深宦官对自己进行了衣食住行的必要培训——免得自己像一个想下来的土包子。所以他知道宋朝皇帝正餐的吃法——每喝一杯酒就上两道菜,每上一次新菜就把前两道菜撤下去。 “今天有多少道菜?”赵君想了想问道。 “回官家,一共三十道。” 三十道.......赵君听了吓了一大跳,尼玛就我和柔福两个人能吃这么多? “把菜单拿来让朕看看。”赵君打算挑几样自己喜欢吃的,这么多实在是浪费啊。 小宫女当然不敢乱说什么,只好匆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一份文书。赵君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 喝第一杯时,上“花炊鹌子”和“荔枝白腰子”。 喝第二杯时,换“奶房签”和“三脆羹”。 喝第三杯时,换“羊舌签”和“肚签”。 喝第四杯时,换“肫掌签”和“鹌子羹”。 ............................................................................ ................................................................................... 太奢侈啊,大早上吃这么腻的东西........赵君实在有些招架不住,想了想说道“朕,今天胃口不好,早上吃点小米粥以及馒头小菜即可。”说完突然又想起旁边的做的柔福,就问到:“嬛嬛,你吃点什么。” “官家吃什么,臣妾就吃什么。”柔福知道赵君想秉性,不是一个喜欢奢侈的人。 “以后别臣妾臣妾的,以后你就叫朕我夫君,我还是叫你嬛嬛。”赵君听了这个词就别扭,让他想起了后世那看起来头晕的宫斗戏,宫斗啊,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后宫充满了阴谋诡计。 柔福抿嘴一笑,没有接话,赵君知道柔福虽然温柔但是有时候性格也执拗,也不想在这方面多费口舌。 “这些做好的膳食.......”赵君想了想说道:“就送给那些上朝的大臣做早膳吧。”赵君知道早朝大臣们都是饿着肚子的。 “官家......”柔福刚刚开口 “叫夫君”赵君纠正道。 “夫君,如果大臣们吃到夫君赐的早膳,而知道夫君只是一点馒头稀饭,一定称颂夫君勤俭。”柔福说道。 “嘿嘿,嬛嬛你有所不知,那些东西不能多吃,吃多了不好。”赵君笑着说,看到那菜单竟然大部分都是肉类为主,还是动物内脏,想想那么高的胆固醇,吃多了不会得“三高”?咱刚登上皇帝不久,虽然刚满三十,也算年富力强,但是现在也要注意养生了,还想多活几年呢, 当然这些话赵君是不会对柔福说道的,两人很快用餐之后,赵君穿上龙袍,就准备移驾崇政殿,今天的朝会则在那里举行。 等赵君坐着轿子赶到崇政殿,百官已经在殿堂中分两边手拿笏板站在那里,一个个交头接耳说着小声话,让赵君想起了后世开会时候领导未主席台下面人群纷纷议论的情景。右边为首的宰相李纲,左边为首的则是刚刚恢复任职的枢密使吕颐浩,两人倒是神情严肃。 赵君扫一眼宫殿中的大臣,旧臣中除了李纲、吕颐浩、黄天乐几位少数熟悉的大臣外,其余都不是很熟悉。但是里面多几副新面孔,其中就有刚刚被授予参知政事的赖布衣、殿前都指挥使牛皋、殿前都指挥副使的王石和苏三,几位都是跟着赵君打天下的心腹,算是朝中的新贵。 等赵君坐上龙椅,三呼万岁以后,真正的朝会开始了,看着下面一大群黑压压的官员,赵君知道这些士大夫阶层的精英代表,和他们打交道不是闹着玩的,斗智斗勇就要开始了。 258 早朝(上) “有事准奏,无事退朝”大宦官邵成章如公鸭般的尖嗓子刚喊出来,赵君就看见右侧位于前列的一位大臣立即大步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笏板走了出来,正是御史中丞何铸。 何铸赵君算是也认识,因为他曾经主审过赵君和岳飞一案,特别是主审岳飞,岳飞义正词严地面对审讯,并袒露出背上旧刺“尽忠报国”四大字,何铸见此,亦为之动容后查得岳案冤情,如实禀告秦桧。秦桧却罢免了何铸的主审官,改由万俟卨主审。赵君对其印象颇佳,所以这次秦桧一案则也由他为主审,看他今天第一个出来估计与此事有关。 果然何铸说道:“陛下,关于秦桧等栽赃陷害、谋害陛下和鄂国公一案已经审理完毕,其罪名经过大理寺、刑部会审已经定案,请陛下奏阅。”说完何铸从朝服的袖中取出一卷文书恭敬的递上,邵成章赶紧过来接过,小心翼翼的交给了赵君。 赵君打开奏章,仔细阅读起来,这次秦桧一案牵扯人数众多,但主要就是秦桧、万俟卨、罗汝楫以及张俊四个,而赵君的重点也就关注这四个人。 四个人的罪名有所不同,不外乎就是蛊惑先皇、陷害忠良、刑讯逼供等等,洋洋洒洒一大堆,反正批驳了体无完肤,罪大恶极,用现在的话说就一个人渣,千刀万剐不为过。赵君对这些不感兴趣,反正何铸这样公正老实的人把关,他很放心,他的重心放在最后的处罚上,看到这些赵君的眉头紧皱起来。 秦桧等人的处罚仅仅只是削去官职,贬为平民,发配到海南。 差点就我和我岳飞害死的这些人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靠!赵君心里暗骂了一句。 何铸看出了赵君脸色的变化,又赶忙补充了一句:“陛下,秦桧等人的判罚则由微臣会同大理寺、刑部共同商议,又禀报给李相公后最后裁定。” 李相公就是李纲,赵君当政后李纲立即官复原职,朝中也没设另外一个宰相,算是朝中最大的官了。何铸说这话显然有拉靠山的意思。 “秦桧等人于置于朕和鄂国公于死地,丧心病狂,又蛊惑先皇欲引金兵侵我大宋,卖国求荣。此罪大恶极之人如何让朕容纳其在世上?立即处斩!”赵君冷冰冰的回答道。 要杀曾经的宰相?!在场的大臣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陛下不可!”何铸还没有回话,李纲又站了出来说道:“太祖誓约有“不杀士大夫与上书言事人,何况秦桧乃当朝宰相,请陛下三思。” 不杀死大夫?赵君冷哼了一声,嘴里却说道:“太祖却有此誓约,朕应当遵从。” 赵君这话刚说完,群臣嘘了一口气,仿佛放下心来。没想到赵君又接着说道:“太祖誓约有不杀士大夫与上书言事人那是指忠心为国、清正廉洁、为官一任教化一方的士大夫,而绝不是如秦桧之流祸国殃民、卖国求荣、陷害忠良之辈!前者乃大宋之福,后者大宋之祸,不可不杀!” 赵君说的杀气腾腾,本来就是军伍出身,死山血海中摸爬滚打,身上无形中散发着血腥气,听的下面那些大臣们浑身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说什么。 但是李纲却不依不饶,昂着头继续说道:“陛下所说颇有道理,但是秦桧毕竟乃我朝一宰相,如果对其处以极刑,即便此人不值怜悯,但仍然处罚过重,使士大夫的名誉受到了污辱,请陛下三思!” “果然是个倔老头。”赵君看着那张板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就在这个时候赖布衣向前走了一步说道:“陛下,李相公说不无道理,请陛下开恩,放过秦桧。” 连赖布衣都来说情了?赵君有些无语,不过不能不给自己老丈人以及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的面子,于是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有李爱卿和赖爱卿替秦桧说清,那么可免去秦桧死罪,就依何爱卿奏章中所言,但是万俟卨、罗汝楫以及张俊三人,必杀!” 李纲还要争辩,旁边的赖布衣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李纲怔了一下,微微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回头为朕带句话给秦桧。”赵君想了想又说道:“让他到了海南好好练字,衣食无愁。” “谢陛下仁慈。”李纲赶紧补充了一句,说实在像秦桧那样的年龄贬为平民又发配到海南那种不毛之地,基本上就是个死,但是有了赵君最后这句话,基本上意味着秦桧不用为生活发愁,平安活下去,至于练字……秦桧的字可是大宋一绝,还有练吗? 其实李纲不知道的是赵君看上了秦桧的字,那可是后世标准的宋体字,各种书籍最常用的字体,从这个角度说如果秦桧早死了岂不是中国书法的一大憾事? 当然赵君这些想法是不能给外人说的,但是给了秦桧一条活路还是在朝中大臣中留下了一点好印象,咱们军伍出身的皇帝还是懂些艺术的,虽然他写的字实在难看的很。 这件事就盖棺定论,只管后面走程序。这个时候李纲并没有退回自己的位置,而是继续奏到:“陛下,老臣还有一事请奏。” “请讲” “由于上年江南大旱,稻米欠收,而现在早稻还未收割,故江南永州、郴州一带已经出现饥荒,杭州米价也一日一价,已经引起百姓恐慌,而朝廷已经无粮可放,此事因引起陛下的重视。”李纲说道。 “哦?这么严重?”赵君的神情严肃起来,因为饥荒就会出现流民,搞不好会引起暴动,而作为首都的杭州局面不稳定,纯粹是要打自己刚刚登基的皇帝的脸,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又看着站在边上的黄天乐,问道:“黄爱卿。” “臣在。”黄天乐出列。 “户部对此有何对策?”赵君问道。 “户部已经筹措钱财前往鄂州、洪州、江州一带购粮,但是国库吃紧,无法筹措更多的钱财。”黄天乐回答道。 还是一句老话,缺钱啊。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现在赵君当了这个皇帝才明白其中艰难。这些年每年都在打仗,户部那些钱早就被用光了,已经形成了寅吃卯粮态势也就是提前收税,但是赵君很清楚这种状况绝对能一直这么做,搞不好又是官逼民反。 “至于杭州的米价,李爱卿不用担心,朕自有办法。”赵君想了想说道。 “陛下有办法?”李纲有些迷惑不解,即便是贵为天子,总不能变出粮食吧?不过既然看到赵君如此有信心也不说什么。 “国库亏空,朕倒也想了些法子。”赵君又说道:“充盈国库,无外乎开源节流。” 开源节流听到这四个字,在场的大臣们顿时神情一紧,因为让他们想起了四十年前的那场把朝廷搞得乱七八糟的熙宁变法! 259 早朝(下) 熙宁变法就是熟识的王安石变法,发生在宋神宗时期,王安石发动的旨在改变北宋建国以来积贫积弱局面的一场社会改革运动。变法自熙宁二年(1069年)开始,至元丰八年(1085年)宋神宗去世结束,故亦称熙宁变法。 懂些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这段变法大概情况,拥护与反对两派就展开了激烈的论辩及斗争,史称“新旧党争“。以王安石为代表的改革派和以司马光、欧阳修、苏轼为代表的保守派人展开了激烈的争斗,且不说孰对孰错,但就此使大宋朝廷内部开始割裂,产生了极大的内耗,将原有的良好行政风气涤荡一空,最后形成了宋徽宗、蔡京、童贯等人沆瀣一气的决策层。正是这个近乎于弱智的决策层做出了灭辽这个完全弱智的决策,导致了后面的靖康之耻。 开源和节流是王安石为代表的改革派和司马光为代表的保守派各自推崇的一个方面,从现在角度看其实这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缺一不可。 但是今天赵君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他接着说道:“开源节流并举,此乃治国理财之道,但今日开源乃远水解不了近渴,故节流为主。” 看着下面的大臣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赵君感到有些得意,接着又说:“节流之事,由李爱卿连同户部商议,作为一国之君,朕应身体力行,从今日起,皇家一切支出不再由三司中的左藏库支付,而全部由内库支付,内库之收入则来自朕的一些产业收入,”说道这里赵君笑了笑:“朕的产业主要集中在扬州,以前都是上税的,现在依旧不变,从今以后凡皇室之产业也一并交税,不可恩惠!” 皇帝也要上税了? “陛下英明!陛下英明!”朝堂上称颂声一片,李纲更是激动万分,作为大宋的宰相,现在财政拮据到让他发狂,现在皇帝主动不让户部负担皇室的花费而且还主动纳税,且不说一年究竟能省下来多少钱,但是给满朝文物竖了个榜样,皇帝都要上税了,你们这些大臣们还敢偷税漏税? 果然赵君又开口了:“既然朕都要上税,在场的各位大臣家中产业颇丰,该上的税也要上吧,否则的话…….以前就既往不咎,如果以后再出现此事,别怪朕翻脸不认人!朕已经杀过士大夫也不在乎多杀一两个!” 这皇帝,果然和以前的风格不一样啊,变脸比翻书还快,一个早上把杀字不知说过几次了,听的众大臣胆战心惊。 赵君的话说完了,这个时候黄天乐站了出来禀报道:“臣有一策,不知可否使用。” “讲” “当年陛下在应天府时候,曾经教臣鼓励城中富豪主动捐钱捐粮,最后张榜公布,捐款最多的几位当时还是康王的先皇曾赐予散官,此事在应天府反响极大,不知今日可以实施?” “这个嘛………..”赵君沉吟了一下说道:“此法可以实施之,不过朕不会赐予散官的。” 皇上不赐予散官,那些富豪还积极个屁啊,黄天乐心里嘀咕道。 赵君很快看出了黄天乐有些失望的表情,虽然朕不赐予散官,但是有别奖赏:“一、凡捐钱粮合计在前五十名的,朕将其或者其子孙一人请到在崇政殿设宴招待表示答谢,朕将亲自为其斟酒!” 啊……大臣们惊呼声一片,这皇帝为了钱,竟然屈九五之尊,亲自给那些富豪倒酒?这也太拼了吧? “二,凡是捐钱粮在前二十名者,将赐予朕的笔墨,感谢为大宋的贡献!另外各州府都要张榜公布所捐资人名单,以示鼓励。” 后面这条更是厉害了,这不是给予那些有钱人传家之宝吗,虽然陛下的那字实在不咋地,但是毕竟是皇帝的字啊。 “具体事宜,由户部会同礼部办理此事,李爱卿最后定夺报朕这里既是。”赵君又下达了命令。 “臣遵旨。”三人出列。 本来大臣们以为这关于财政的议题今天就算结束,没想到赵君又发话了:“关于捐款事宜,刚才朕想了想,朕乃一国之君,要身体力行,朕先捐五万贯,作抛砖引玉。” 抛砖引玉?在场的大臣无不聪明绝顶,立即明白了赵君的意思,皇帝现在当场都捐了,你们这些当大臣的难道不多少捐点? “臣捐两万贯。”李纲马上表态,别看他堂堂的宰相,就一个死工资不像别的大臣又田地等产业,还喜欢拿钱在家乡办一些公益事业,能捐出两万贯估计也是咬牙了。 “臣愿捐出十万贯!”黄天乐表态了,他当官这么多年,收入颇丰。赵君听了微笑的点点头。 有了这两个人带头,其余大臣再也坐不住了。“臣愿意捐三万贯….” “臣捐两万贯…..”大家纷纷表态。 赵君赶紧让邵成章将其记录下来,免的这些家伙说话不算数,来个诈捐。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每人捐个万把贯不成问题,最穷酸要算是三品的殿前都指挥使牛皋,以前是军人军饷自然无法和大臣们相比,虽然在扬州有些产业分成但是入股不多,而且喜欢喝酒吃肉,为人豪爽,钱没存下多少。看着别人都是万贯万贯的,不由得羞得老脸通红。 最后经过邵成章的统计,再场的官员捐钱一共合计大约有一百五十万多贯,也算是个不小的数目,赵君龙颜大悦。 “陛下,此法可以推广之全国,大小官员都捐钱?”黄天乐启奏道,能弄点钱就都弄点钱,他这个户部尚书快穷疯了。 赵君沉吟了一下说道:“准奏,不过要注意两点一是全凭自愿,不准强迫,而是不接受六品以下官员的的捐款。”他清楚虽然说是自愿,但是有了自己和大臣的带头,下面那些官员那个敢不捐?但是那些小官小吏们收入微薄,为了捐款弄得入不敷出那就变味了。 捐款的事宜就搞一段落,赵君命礼部尚书洪拟将今日早朝之事整理后交给杭州周刊发表。赵君当了皇帝后,欧阳澈也从扬州到了杭州主持杭州报社工作,杭州周刊基本上成了大宋朝的官方报纸,由礼部审议后一些公告作为官方意见发表在报纸上。 这两个议题颇费时间,赵君看看沙漏已经到了已时,现在的中午十一点左右,早上吃一点稀饭馒头现在感到肚子饿了,有点想下朝的意思,但是下面的大臣似乎工作热情正高昂之中,工部尚书傅雱禀报关于大运会整修之事,说是在平江一带大运会年久失修需要整修河堤……..吏部尚书孙近报神武中军都统制一职人选…… 看到一个个议题都是难缠之事,赵君感到头大无比,恨不得赶紧下朝。 好不容易挨到十二点,大臣们所报的奏章也算完,大部分都无法现场解决需要会同有关大臣协商,只能先暂时搁置。 “退朝…….”邵成章终于喊了一声,在赵君耳朵里简直是天籁之音。 众官员三呼万岁之后,开始退朝,这个时候又听到邵成章喊道:“请李纲爱卿、赖布衣赖爱卿留步,陪官家共进午膳。” 260 成立书记处 和皇帝吃饭倒也不是什么多么新鲜之事,众大臣都知道皇上要找找正副宰相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古人讲究的“食不语,寝不言”赵君可没这个习惯,但是看到两位大臣默默无语的吃着饭菜,只好忍耐住直到午膳结束,在垂拱殿里赵君才说出找两位大臣的真正目的:“现在政务实在繁多,朕以前也是行伍出身,对于政务并不很熟悉,所以想找几个人帮忙,主要是做一些辅助事务,总比用宦官合适吧?” 用现代话说赵君实际上就是找几个秘书,这放在现在而言就不是个事情,那个大领导不配秘书?但是在宋朝就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这相当于是皇帝跟前最亲近的人,必须和李纲等大臣商议,他们同意才行。 果然,李纲听了这话表情严肃起来,和赖布衣对望了一眼,或许是宦官这个词勾起了李纲惨痛的教训,被后世称为六贼之一的童贯就,还有李彦,都是宦官出身最后成了祸国殃民的大奸臣,这让李纲非常警惕。 而赵君的情况李纲也是清楚,所以他想了想就问道:“官家,如果要用人,请问设立什么机构,有几人,官职如何?是否有何事人选?” “机构就叫书记处,”赵君回答道。本来他想起名字叫秘书处,无奈宋已经有秘书省一机构,是专门管理国家藏书的中央机构只好改名叫书记处。 “观察使或节度使的属官,亦叫掌书记,其作用和官家所说相仿,老臣认为可行之。”李纲捋了捋胡须说道。 李纲说行,赖布衣自然不会反对赵君的意见,于是赵君继续说道:“至于品阶,不易过高,为首一人为六品,其余为七品如何?”赵君问道。 李纲、赖布衣均无异议,于是赵君才拿出一份文书,上面赫然写这个四个名字:张九成、史浩、王十朋、梁清,这四人都是赵君比较熟悉和欣赏的文士,本来赵君还想把欧阳澈拉进来,但是现在报纸作用日益重要,赵君还打算将扬州、杭州两个报社合起来办一份大宋日报报社,作为皇家报纸,欧阳澈则是社长的不二人选,故没有用他。 对于赖布衣而言,这四个人都听赵君说过倒也不感到多少惊讶,但是李纲只听说过张九成,曾经的状元郎,别的几个却未听说过。赵君只好解释道:“其余三位现在都是举子出身,但都博学多才,乃不可多青年俊才。” 其实史浩、王十朋在历史上曾经都中了进士,都是南宋时期很有名的人物,但是现在还年轻,籍籍无名。听了赵君这话,李纲皱起了眉头:“举子啊,授予这样的官职是否显得有些突兀?” “李相公不必为此多虑,请官家赐予此三人同进士出身即可。”旁边的赖布衣笑着说道。 看到赖布衣帮腔,李纲知道这件事赵君估计是早就考虑过,自己如果再阻拦显得有些过分,就点点头答应了,但是最后还嘱咐赵君这些人乃幕僚辅助事务,绝对不能干政云云。 看到自己的倔老泰山李纲同意了,赵君心情大好,又说了为了提高工作效率,结合新成立的书记处,决定将日常处理政务的垂拱殿进行改造,设立御书房,包括赵君和书记处的办公场所,方便赵君随时传唤。同时一间较大的房间改成会议处,专门用来平时传唤大臣商议政务之处。另外还设立休息室,专门为赵君提供平时办公劳累暂且歇息之处,另外还设立值班舍,供书记们晚上值班以及平时休息之用。 同时规定,出了皇宫总管大宦官邵成章可以自由出入御书房外,其余宦官一律不准进入,房间打扫清洁全部由不识字的宫女进行,避免了官宦干政以及机密文件被泄露的危险。 对于后面这一条,李纲很是欢迎,没有一个大臣不讨厌宦官干政的,看来自己这个皇帝女婿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其实赵君很想废除宦官制度,一是这种制度是对人的摧残,毫无人性可言,二是每天看到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听着那尖锐的嗓音心里很不舒服,再加上一般身体残疾的人很容易心理变态,这也是赵君所忌讳的。但是鉴于大宋这个时代这点有些不可能,于是就大幅度削减宦官的数量和权力,老老实实伺候主子,别的你就别想了。 商议完这些事情后,李纲就告辞出宫,赵君却把赖布衣留了下来,有些事情只有和他说才行。 李纲不在赵君就更随便了,他呵退伺候的宦官宫女,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准进来,然后才斜靠在龙椅上对赖布衣说道:“早朝上吏部提出神武中军都统制的事情,你可有合适人选?” 赖布衣思索了一下,说道:“绵州兼任沿边安抚刘琦可以胜任。” 刘琦?!赵君精神一震,这个名字他在后世听过,也算一名抗金名将,只不过其领导的顺昌之战好像再过几年以后才会出现,而就在那次大战中刘琦大破完颜宗弼的铁浮屠和拐子马,所以现在没有岳飞、吴玠这么有名。 “那就让刘琦担任。”赵君决定了。然后又问道:“现在扬州军情况如何?” 赖布衣现在是参知政事,但是赵君并未免去他扬州军参谋司主事的职务,所以许多扬州军许多事务他还是很清楚。 “现在扬州军在韩将军的统领下,还算稳定,许多将士听说子君你当了皇上,更是激动的不得了,只不过。”赖布衣顿了一下又说道:“少数人认为自己的主帅现在成了皇上,论功行赏应该轮到他们了,特别是牛皋等高升,这种想法更加明显。” 赵君默然,这革命还没完全成功呢,就想到排座椅了?如果这样的苗头继续蔓延下去,那么扬州军就会军心涣散,还要岳家军、吴玠的川陕大军是不是也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布衣,这样,你带朕走一趟,巡视扬州、鄂州、川陕等地,告诉那些将领,我绝对不会亏待这些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让大家加紧训练,做好北伐准备。” “好,我走一趟。”赖布衣点点头。 “唉….....按照我的意思,我准备对军队以及整个朝政进行彻底改革,一是消除积弊,提高效率,同时还要提高军人的地位,但是现在不行啊,朝政还不稳啊。” “子君千万不可操之过急。”赖布衣赶紧劝道:“正如你所说,刚登基不久,朝局不稳,现在又面临饥荒,有许多大臣官宦在私底下正在观望,那个杭州邸报也在这方面扇阴风,点阴火,这个时候更应该谨慎,治大国如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不得。 “这个道理我清楚的很,成立书记处这是第一步。”赵君哼了一声:“今日朝上我执意要杀张俊等人,也是给那些大臣们看看,别逼我,逼急了我是要杀人的!至于杭州邸报,现在还不是封的时候,免的被人骂我阻塞言路,让杭州周刊和扬州报社大力宣传我登基以后的所做的好事,我看谁能说过谁!” “这件事我亲自给欧阳澈交代。”赖布衣点点头。 赵君顿了顿又说道:“我登基后,还有多少州府没有公开表贺?” “大约还有十个左右。”赖布衣回答道。 “哼,等我坐稳,看我怎么慢慢收拾这些人。想见风使舵,没门。”赵君恨恨说道。 “现在北伐一时半会无法进行,必须通过别的手段提高子君你的威望,这样才能服众,迅速稳定朝局。”赖布衣继续说道:“鉴于此,我到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赵君问道。 “将二帝从金人那里偷偷抢过来!”赖布衣回答道。 261 皇妃的烦恼 赵君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办法。现在局势未稳,朝政困难,一两年内是无法北伐的,要想赢得民心提高自己的威望除了在经济民生上面想办法外,迎回二帝则是最立竿见影的举措了,只要二帝能安然回到大宋,那么自己的皇位早坐的稳了,至于赵恒是否回来和自己抢皇位?这一点赵君根本不用考虑,一个被金人百般侮辱的男人还有资格做大宋的皇帝?何况自己手里握着兵权!又有李纲、黄天乐等重臣的支持,没什么担心的。 但是从上京到杭州几千里,要带两个活人回来比上次去上京赵佶困难不知大了多少倍,赵君不得不考虑这里面的风险程度。但是除了这个办法,实在找不出更快能树立赵君威望的法子。 “来人!”随着赵君一声高叫,一名小宦官跑了进来。赵君对他说:“把王瑞和孙二狗叫来。”这一刻他决定了,不冒风险,就干不成大事。 王瑞现在的职务是枢密院院事,将扬州军的谍情司直接划归了枢密院,成为第十三房谍情房(原来枢密院一共有十二房。),虽然是枢密院十三房之一,但是都清楚直接归皇上管理,连枢密使吕颐浩都无权过问。而孙二狗则任皇城司提举,是将扬州军原来的内务司和原皇城司合二为一,经过整合后也直接听命于赵君。两人一内一外,是赵君的两大特务机构的头子 两人接到赵君的传唤后,立刻入宫。赵君就把刚才的想法告诉了两人,然后说道:“王瑞,这次还是由你负责,拿我的手谕找熊大山和韩世忠,让他们全力配合!谍情房的事宜暂时交给孙二狗管理。” “遵旨!”两人齐齐回答。 “这次比上一次还要凶险,你自己一定要多多保重。”赵君叮嘱道。他看着王瑞,这几年他到处奔波,为自己的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许多事情却无法公开,其也和牛皋等相比显得默默无闻。 “放心吧,官家,我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王瑞一笑,又露出了酒窝。 众人开始商议营救出赵佶父子俩的细节,最后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从陆路奔赴上京实施营救,一路则搭乘一条伪装的商船从海路出发,一路向北,最后到高丽沿着鸭绿江逆流向北到达长白山源头处,等赵佶父子从五国城北营救出后,秘密在长白山处登船,然后南下,这样就最大可能的摆脱金兵的追击和封锁,这是众多方案中安全系数最高的办法。 商议完毕后,赵君让王瑞立即着手准备,趁现在还吹东南风,方便船只北上。然后赵君说完又对孙二狗说道:“布衣这次要带我去扬州、鄂州以及川陕等地走走,你派得力干将跟随,听他的安排。” 孙二狗答应后,三人才告辞离开出宫而去,赵君看了看案牍上的沙漏,现在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左右。谈了一天工作感觉身体有些发木,就决定在皇宫里转转。 皇帝要游逛,自然会有一大批太监宫女以及护卫跟随,赵君嫌大帮人太多,自己只是随便转转搞的兴师动众干嘛,于是只带了一个小太监,然后在熊小山亲自陪同之下逛了起来。 临安城的皇宫并不大,前面主要是办公议事的地方,后面主要就是皇帝妃子的寝宫以及花园,赵君就信步向花园走去。 刚走进花园,赵君就听到一声娇喝,紧接着是“唰唰”的剑气声音,似乎有人在练武。赵君好奇的走过去一看,在假山边上,一个少女穿着紧身翠绿短袖长裙,正拿着一把剑在挥舞,青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青色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显得英姿勃勃,正是被封为德妃的种彦燕。 旁边有两个小宫女看到赵君过来吓得要行礼,被赵君摆手示意不要打扰种彦燕的练剑。 赵君站在花园门口,看到她舞剑的情景,回想起当初在东京城的种府后花园见到她的模样,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不过伊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身姿依旧轻盈敏捷,英姿飒爽,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一种别样的美,看得赵君呆了。 “是谁在偷看本宫练剑?”种彦燕突然一声娇喝,猛然转过身看到了一脸花痴状的赵君,不由得呵斥道:“是你,吓我一大跳,真是个大色狼,大坏……”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闭嘴。 旁边的两个小宫女听了顿时吓呆了,竟然敢叫皇上大色狼,赶紧跪在了地上不敢起来。 种彦燕似乎知道自己今天说错了话,也微微低头行礼道了一个万福:“臣妾见过官家。” “好啦,和我客气什么,大色狼就大色狼,反正你也叫管了,我也听惯了。”赵君哈哈一笑,说完过去拉起了种彦燕的小手。 种彦燕到底是爽朗的女子,当皇妃时间也不长,也到不在乎这些,就任凭赵君拉着自己的手,在花园里散步起来。 “彦燕,是不是感觉有些闷。”赵君关心的问道。 “就是嘛,一天憋在宫里,闷死了。”种彦燕小嘴嘟囔着,有些不高兴。以前她做纠察营的都头,带着兵在扬州城里乱转,后来没有干了,但是依旧可以随意上街玩。但是自从赵君当了皇帝,自己成了皇妃就只能呆在皇宫里,没有赵君的旨意别人根本不敢让她出宫,所以一天闷的慌只好在这里舞剑消遣。 “小娥,珍珍她们也这么说吗?”赵君又问道。 “是啊,尤其是珍珍,她一天嚷着闷死了,非要出去玩,但是没人敢开宫门让她出去。” 这确实是个问题,赵君最近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忽略了自己妻妾的感受顿时心中有些愧疚,他想了想说道::“这样,今晚咱们家都聚一起吃饭,我听听大家的想法,看不能解决。” “好啊,自从搬进宫里,老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种彦燕又说道。 “嗯,这样好了,我就立个规矩,每三天一次,咱们全家聚一次好不好?”种彦燕点点头,她也清楚毕竟赵君现在是皇帝不是以前的郡王,皇宫这么大,要想原来一大家每天都聚在一起吃饭是不可能了,三天一次也就满足了。 262 我们要工作 晚上赵君就在柔福的慈元殿外殿举行了自从进宫以来第一次全家聚会,还有赵君的妹妹被封为宝福公主的赵宝宝。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三个孩子,好长时间没见爹爹了,都依偎在他身边不走,赵君只好挨着挨着抱,丫丫现在已经五岁了,倒也懂事许多,但是天天和李明月的孩子舟舟还小,两个小孩左面一个右面一个嚷着要和爹爹玩,陈珍珍和李明月怎么管也管不住,赵君笑着说就让小孩凤一会,心里想看来自己这个爹爹太不称职了。 吃饭中间,赵君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陈珍珍是第一个说话:“赵哥哥,就是呀,太闷了,除了逗逗儿子玩就没啥事了,我要继续去给成爷爷打下手,当护士。” 看着已经是孩子娘,堂堂的贤妃的陈珍珍依旧这么模样,赵君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一个皇妃去给成无己当下手,他现在敢要吗?” 现在成无己被任命为太医局令,主管太医局事务,太医局再宋朝已经成为一个专门的医学教育基地,源源不断地为翰林医官院提供优秀的人才,并输送到宫廷,太医局算是朝廷一个正式机构,陈珍珍去那里自然不合适。 “那怎么办啊。”陈珍珍一脸不高兴。 “要不这样,你找几个宫女,在宫中成立的护士队,给翰林医官当护士怎么样?”赵君说道。翰林医官在宋朝是专门以医药侍奉皇帝,皇妃等治疗疾病,不需要出宫免的引起非议。 虽然无法满足经常出宫的愿望,但是毕竟有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做,陈珍珍点头答应了。 “我也要成立个女子护卫队,保护皇宫。”看见陈珍珍成立什么护士队,旁边的种彦燕马上接过话来,自己骑着大马到街上溜达不现实,但是在宫中还是可以的嘛,倒也威风的很。 “行,行,我派人给熊小山说下,随便你怎么折腾。”赵君笑着说,然后又问其他妾室。 柔福现在是皇后,讲究的是端庄贤淑,自然不会和她们胡闹,而身为淑妃李明月则说还是想去教书,这可把赵君难住了,从哪里找那么多的小女孩让她教?为了保密是不允许宫女识字的! “官家,要不这样,看看那些大臣的闺女如果想要学习识字,不如就送到宫里来,找个专门的地方学习可好?”一直不说话的被封为宸妃李师师开口了。 这是个好办法,李师师的提议得到了大家一直赞成,大宋皇宫女子学校就在这个饭桌上诞生。 李师师还说自己也可以去教教女孩子琴棋书画等,赵君当然答应,最后连柔福都心动了,也愿意去教书,想当初在扬州成立女子学堂还是她一手操办的,这次看到李师师和李明月都愿意去教书,也就不想再摆皇后的架子了。 一个皇后,两个皇妃,这也许是大宋最豪华的教师了吧,赵君不无得意的想。看到众妻妾都兴高采烈,唯独一项活泼甚至有些泼辣的洪小娥却默不作声,赵君有些好奇的问道:“小娥你想干什么?” 洪小娥被封为贵妃,算是仅仅低于皇后柔福,看到赵君问她就抿嘴一笑:“官家,臣妾没什么要做的。” “不对不对,小娥姐姐想当管家婆。”快嘴的陈珍珍说道。 原来是想重抄旧业啊,这个容易。赵君笑着说:“对了忘了说一件事,今天在早朝的时候,我宣布皇家一切支出不再由三司中的左藏库支付,而全部由内库支付,而内库的钱,则由我们自己挣。小娥,将来咱们皇宫一大家生活来源都靠你了,挣不来钱我们就会饿肚子的。”赵君最后这句话把大家逗笑了。 一听说挣钱,洪小娥就感到全身都是力气,神情严肃的说道:“官家你和各位姐妹请放心,我绝对让咱们家成为大宋第一富豪!” “皇帝哥哥,我要去上学。”坐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赵宝宝突然开口了,怯怯说道。 “去吧,跟着众皇嫂好好学习。”赵君怜爱的看着自己这个白捡来的妹妹,知书达礼也很乖巧,宫里的人都很喜欢。 一场晚膳吃的皆大欢喜,晚上赵君就寝的时候轮到了到洪小娥那里。本来这个时候赵君要回到垂拱殿继续处理政务,但是他觉得有些事情还需要和洪小娥进一步商量,于是就直接移驾到洪小娥住的仁明殿,惹得众姐妹哄笑洪小娥。 夫妻两人到了仁明殿,赵君就把早朝上关于捐资等事情告诉了洪小娥。洪小娥自然是冰雪聪明,立即明白赵君的意思,笑着说他她一定写信劝爹爹多捐点,给大家带个好头。 “真是我的好娘子。”赵君一把抱住洪小娥,在她的脸蛋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拿着她的纤手坐在床上继续说道:“还有打理咱们产业的事情,咱们的产业主要是在扬州,你现在已经是皇妃,不可能经常出入皇宫。所以必须在扬州找个代理人帮我们打理,你爹爹愿不愿意?” “我爹爹那里应该没问题,我让爹爹把自己的丝绸家业交给我弟弟,专心来打理咱们的产业。”洪小娥笑着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嘛,做皇帝的财务大管家谁会拒绝,何况还是自己的女婿,里面好几个产业也有自己的股份。 不过洪小娥又想起什么,轻皱眉头说道:“只不过我在皇宫内打理,又把咱们外面的产业交给我爹爹,姐妹们还有别人会不说闲话?” 这个问题赵君也曾考虑过,按理说应该避讳,但是他现在是在找不出自己信得过的合适人选,况且他也相信洪明汉的人品,于是就说不必考虑太多,只要能打理好,自然没人再说闲话。 “不若让种会老管家辅助我爹爹如何?”洪小娥建议道,自从赵君登基当了皇帝,钟会的身份自然不方便居住在皇宫,就住在杭州城内原来的郡王府,一天倒也悠闲自在。 “行,我明天就派人去说说,只要他同意。”赵君回答道,有了钟会做洪明汉的副手,实际上也是一种制约。而且诶除了扬州自己原来的产业之外,皇家还有本身自己的地产房屋,这些都需要有一个经验丰富的管家打理,钟会正适合干这个。 263 报道 第二天众皇妃就开始忙碌起来,各自筹备自己伟大的事业。李师师在皇宫里选择合适教书的庭院,而柔福、李明月亲自出宫,到一些有适龄闺女的大臣家里去做说客,有皇后和淑妃两人亲自出马,又是在皇宫里读书,那些达官贵族哪里敢不乐意,没过几天招来了将近四十多个七到十一岁的女孩,将按照年龄大小分成两个班,从最简单的识字到后面的诗词到后面的琴棋书画以及女红,都分别涉猎,成了大宋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 陈珍珍则拿着皇帝的旨意去找翰林医官,可怜的翰林医官听说皇妃要给自己打下手,吓得战战兢兢,但是有皇上的旨意他怎么敢不从?不过好歹他的医治对象除了皇帝以外其余都是女人,倒也不用避嫌,于是陈珍珍又在皇宫里找了几个心灵手巧的小宫女成立了一个护士队,自己担任队长就这么走马上任了。 至于种彦燕这边事情就比较麻烦,在宫女找绣花女红的很容易,但是要找舞刀弄枪的却很难,又不能去宫外公开招聘,气的种彦燕大发娇嗔,最后勉强找了六个小宫女,种彦燕在后花园里找个地方作为校场,亲自训练,也算满足了他的心愿。 洪小娥第二天就给远在扬州的爹爹一封信,说明赵君的想法,然后开始清查原来皇室的土地、房产等,同时对宫中所有宦官、宫女等俸禄全部进行摸底,既然现在是自己掏钱养活自己,那就要搞清楚自己的家底才行,由于工作量太大,洪小娥又在宫女中找了两个比较聪明的的,协助自己这项工作。现在宫中的宫女都成了抢手货,可怜的宦官只好干更多的打杂工作。 任由众女在皇宫里折腾,只要不要太出格就行,至于来自外界的一些风言风语说什么,皇后皇妃够不温良淑德,不好好伺候皇上一天就在皇宫里瞎折腾等等,都被赵君假装没听到,自己的老婆愿意干什么管你们什么事?好在皇后皇妃干的也算正经事,也没有干预朝政、淫乱后宫等大逆不道之事,所以议论一阵后也就没人提这件事。 而赵君这边,垂拱殿的改造很快完成,关于书记处设置也在吏部通过,张九成等四人很快接到吏部文书,被命速速入京到吏部报道。这一刻四人的命运就开始改变。 这天早上,梁清和平常一样,一大早就带着早点——一个白饼到位于杭州城南的杭州报社上班,他去年考取了举人,但是经济地位并没有多少提高,虽然说在宋朝举人是可以资格候补官员的,但是他一个穷苦家的孩子没有门路怎么会轮到他?所以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白天在报社当编辑,领一些薪水,业余时间则温习功课准备考取进士,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很充实。但是今天刚到报社的二层小楼,就看到同事一脸羡慕的望着他。 “恭喜啊,白东”一个年轻的编辑笑着说:“吏部来文书招你去报道,看来你要做官了啊。”梁清听着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要做官?不可能。这个时候有人叫他去社长那里去一趟。 临安报社的社长现在是欧阳澈担任,等梁清进去就看到他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手里拿着一份文书。他看到梁清走进来也也没说话就把文书递给了他,正是吏部招自己去报道的通知,上面盖着鲜红的吏部大印,这一刻梁清感觉自己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这竟然是真的! “恭喜,白东老弟。”欧阳澈祝贺着,心里还带着一丝羡慕。因为只有他清楚,梁清将来要做什么工作!在皇上身边当差啊,想想就令人羡慕。 当时欧阳澈从扬州到临安报社的时候,赵君还亲自见了欧阳澈一面,笑着原打算将欧阳澈调到自己身边做一些文书工作,但是杭州报社这个职位实在是太重要,非欧阳澈莫属,就只好忍痛割爱了。今日突然调梁清去吏部报道,而且上面没有写明任何就职机构和官职,欧阳澈就敏锐的感觉到有可能就是当初赵君所说的那份工作。 “欧阳先生,您知道为何吏部招我,去做什么差事?”梁清有些好奇。 “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到官家身边当差,做一些文书之类的工作。”欧阳澈的声音故意压低,但是传到梁清的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什么?到官家身边当差?!我一个小小举子,官家怎么会记着我?”梁清惊讶万分。 “还记得建炎三年发生在西子湖边的那场辩论会吗?”欧阳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自然记得。”梁清经过欧阳澈这么一提醒猛然想起也就是在那次士子聚会上,梁清见到了当时还是驸马的赵君,而且只见过他一面以后再无交集。 “你是说…….”梁清惊讶的再一次说不出话来。 “对,就是那次聚会,官家就很欣赏你,后来就一直注意着你在报社的情况,所以说白东兄老弟你早就简帝在心啊。”欧阳澈说道。 梁清顿时激动起来,有些语无伦次,他看着欧阳澈抱拳说道:“多谢欧阳先生知遇之恩,白东永世不忘!”是欧阳澈拉自己去参加那个士子聚会,也是他将自己招到杭州报社,所以欧阳澈对梁清又知遇之恩也不算为过。 “好好干吧,大宋将来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欧阳澈笑着回答。 而远在温州乐清县正在县学读书的王十朋也同样接到了吏部的文书,不过他没有梁清这么激动,反倒犹豫起来。 王十朋不同于梁清,家境殷实,少时颖悟强记,七岁入塾,十四岁先后在鹿岩乡塾、金溪邑馆、乐清县学读书,学通经史,诗文名闻远近。少时就有忧世拯民之志,十七岁“感时伤怀“,悲叹徽、钦二帝被掳,宋室被迫南迁。十九岁时写出“北斗城池增王气,东瓯山水发清辉“的名句。其才华震动了浙南的诗坛。被称为当地的神童,正在积极准备明年春天的会试,按照他的估计,考取进士是十有八九之事。 但是如果现在就去吏部报道做官,那么他的身份就一直是举人,这在以进士为主的大宋官场上学历明显低人一等,不利于以后的升迁,作为心高气傲的他自然不能接受。 去,还是不去?他拿不定注意,于是找到了自己曾经的授业老师吴太白。吴太白今年将近五十岁,治学严谨,对于的自己的高徒到来自然高兴,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困惑,也皱起眉头来,他一时也拿不定注意。 “我记得你说曾经见过当今的皇上?”吴太白突然想起这件事。 “老师,的确如此一共见过三次。”王十朋就把和赵君见面的三次经过告诉了吴太白,除了初次见面情境又些不愉快之外,后面两次倒也挺融洽。 吴太白听了以后,思索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去,你要去!” “为何?”王十朋有些不解。 “当今天子登基不久,又曾经是行伍出身,身边自然缺乏政务人才,打造自己的班底,而听你所言官家对你印象颇佳,没准这次吏部突然下文与这件事有关!” “你是说这是官家的旨意?”王十朋有些呀然。 “正是如此!”吴太白郑重的点点头。 如果是天子钦点,王十朋自然不敢马虎,他对于自己这个老师的眼光睿智很是佩服,于是就决定前去临安。 “龟龄,(王十朋的字)”做官不同于做学问,你聪慧博学,学问我是不担心,但你毕竟太年轻,容易花花世界迷失方向,一定要谨慎从事,切记切记。!” “先生教诲,学生铭记在心。”王十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去。 同样,在浙东桃园书院读书的史浩以及在扬州做官的张九成,也收拾行李,奔赴临安。而这四人被后世称为大宋中兴四臣,当然这是后话。 264 占城来的稻米 当以后中兴四臣,现在的书记处四名即将上任的书记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或兴奋或忐忑的时候,而在临安的赵君同样为一件事头痛不已。就是临安附近粮价飞涨,已经出现大量逃荒的难民涌向临安城,临安城进入了混乱状态,又有许多富豪开始逃离。连柔福等赵君的妻妾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带了一些宫女宦官在靠近皇宫的地方建了一个粥棚,每天轮流给灾民施粥,忙的不亦乐乎。 临安府尹黄邵已经数次向朝廷请奏,从别地方调派粮食用以平抑物价。但是户部刚刚靠大臣们捐款筹措出来的银子才准备北上到洪州、鄂州一带收购粮食,来回也需要时日,成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一切对于赵君登基不满的官宦和士子趁机煽风点火,尤其在杭州邸报上刊登文章批评朝廷救灾不力,枉顾百姓死活,同时还隐隐指出天灾就是人祸,乃新皇失德之表现,临安城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这些消息很快通过皇城司系统递到了赵君的案牍,是孙二狗亲自送来,赵君看到这些情报顿时皱眉起来。 “造谣生事之人查清楚没有?”赵君问道。 “官家,经过皇城司仔细勘查,总算已经查清为首的是一个叫罗淮的举子,是他组织了几个士子给临安的两家报社匿名投稿,被杭州周刊拒绝,但是杭州邸报却在头版登载。” “又是这个杭州邸报,现在处处和朕作对!”赵君冷哼了一声。 “官家,直接查封了它!以后只允许欧阳先生的报社存在。”孙二狗建议道。 赵君摇摇头,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发生的变化,欧阳澈的临安报社也摇身一变,从原来以批评朝廷政策为主变成了正面报道为主的官方报纸,这个时候还是需要持反对立场的报纸,毕竟是一种监督和批评,只不过登载的文章写的有些太过分,看来以后要给所有报社立个规矩才行,大宋的新闻出版条例这一刻在赵君脑海中浮现。 孙二狗见赵君不同意查封报社,于是又说道:“那我们可以以妖言惑众之罪将那个罗淮抓捕归案。” “一个小小的举子能有多大的能耐?他背后是否有人?”赵君又问道。 “这个还再查,但是还没有结果。”孙二狗如实回答。 “那暂且放过那个罗淮,给我好好查,一定要将背后指示之人给我查出来,我饶不了他!”赵君说的杀气腾腾。 孙二狗领命而去,赵君心思放在了粮价上,在建炎三年扬州被围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这个问题。自己曾经命令王瑞杀掉了一个哄抬物价的粮商,这才平抑了物价。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是由于江南去年大旱确实没粮了,靠暴力也无法变出粮食来。 “李德贵啊李德贵,你怎么还没回来。”赵君喃喃道。 ………………………………………………………………….. ……………………………………………………………… 在东海海面上,一队大型船队从自南向北,缓缓行驶。每一艘船的吃水线都很深,看样子的都是满载而归。 虽然号称是商船,但是其中有五艘商船上面竟然装着大宋水师的红衣大炮,显得威风凛凛。这就是扬州商团的船队,自从去年腊月从扬州出发下南洋,经过了大半年总算满载而归,不过这次回国满仓的不是珍珠玛瑙等南洋珠宝,而全部来自南洋占城的稻米。 商团大掌柜李德贵就在商队的旗舰上,由于常年在海上奔波,所以显得有些黑廋,他看着封风平浪静的大海,心里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回来了。本来可以提前一个月回国,但是从占城装上稻米最后在南洋遇到了风暴,不得已停靠了一段时间,等风暴过去然后才向北,为了赶时间,只在广州港进行了补给然后就向东行驶没有靠岸,这还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稻米……满载的稻米。”李德贵不由得一阵苦笑,稻米一年三熟的占城到处都是,收购成本非常低,但是问题是运到扬州也不值几个钱,扬州可是鱼米之乡啊。 但这都是大股东郡王爷赵君的意见,他也没有办法,只知道这一趟估计要大亏了。 “爹爹,快到杭州湾了,有些穿发来旗语,是否进港补充一些淡水?”旁边说话的是他的小儿子李宝,今年才十八岁,现在作为他的助手,帮助管理整个船队。 李德贵听了皱皱眉,他清楚杭州港是明州水师的地盘,但是明州水师似乎和扬州水师相处的并不愉快,自己的船队和扬州水师关系密切,如果进港会不会遭受到刁难? “各船只淡水还剩多少,能否坚持到通惠镇?”李德贵问道。 “如果节省点用,能凑合到通惠镇。”李宝回答道。 “那就坚持下,告诉下面的伙计,到了通惠镇我好好犒劳大家!” 李宝答应后刚准吩咐伙计去发旗语,就在这个时候,左前方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五艘战船,挂的是大宋的旗帜,正迅速靠了过来。 “爹爹,对方要我们停止前进,等待检查!”刘宝眼尖,看到了对方船上的旗语。 “明州水师,他们要干什么?”刘德贵的心顿时紧张起来。“停止前进,让他们靠近。”刘德贵不得不这么做。 一艘战船靠近了刘德贵的主船,两船被勾绳连在了一起,紧接着一名大宋年轻将领在几名士兵的簇拥下,跳到他们船上,李德贵赶紧迎了上去。 “你们可是扬州商团的船队?”那名将领问道。 “是。” “你们船舱里装的可是稻米?” “是!” “你可是商团大掌柜李德贵?” “是!” 听到李德贵干脆利落三个“是”字,那名将领仿佛舒了一口气说道:“总算遇到你们了,船队马上靠港,船上所有稻米直接运往临安城!” 竟然要充公?李德贵大吃一惊,忍不住说道:“将军,我们做的可是合法生意,何况这里这里还有扬州郡王爷的股份!”李德贵故意把郡王爷三个字咬得很重。 “扬州郡王?”那个将领反倒吃了一惊:“你知道现在大宋皇帝是何人?” “不就是原来的康王赵…..”说道后面李德贵不敢念出那个字,要避讳啊。 “哈哈,你错了,那是先皇,现在大宋的皇帝就是原来的扬州郡王爷!”那名将领大笑起来。 “你,你说什么?郡王爷现在成皇帝了?”李德贵吓得退了两步,一个多月前在广州还未听说此事,怎么刚到杭州湾,皇帝都换了?旁边的李宝等人也是听的目瞪口呆。 “看来你确实不知。”那名年轻将领看到李德贵这副样子就解释道:“郡王在一个月前登基,正是官家之令,让我天天在海上等候李掌柜的船只,今天总算等到了,在下是扬州水师营指挥使王海,哦,对了,你看我着急的忘急拿出官家亲笔文书了。”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了李德贵。 李德贵打开信封,看到那有些丑的字体,就知道是赵君的亲笔信,大意是将稻米运到临安,不必回扬州。后面没有落款,但是却按着鲜红的玉玺!果然赵君当皇帝了,李德贵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自己竟然成了皇家船队的掌柜了。 “李掌柜来的真是及时,你这些稻米可要救不少百姓,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念叨你的大恩。”王海又说道。 李德贵又听了王海的一番解释,他感到心潮澎湃,看着徐徐入港的船队说道:“这不是我的本事,要感谢就要感谢官家才对,这稻米是他曾经是郡王的时候力主我们运送的……. 265 设宴招待 绍熙元年(1135年)七月初,数十艘满载着来自占城稻米的商船在杭州湾靠岸,稻米迅速被运往临安城,数万灾民得到救济,粮价也开始回落,后来朝廷从鄂州、洪州一带调来的稻米逐渐运到临安等地,再加上七月底地早稻谷始逐步成熟,临安等地的饥荒总算结束。 杭州周刊详细的报道了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人们对于朝廷的能够及时救灾表示了赞赏,特别新登基的皇帝竟然能从遥远的南洋运送回稻米解燃眉之急,这一点让临安一带老百姓交口称赞当今官家乃仁君,而贵为皇后的柔福以及皇妃李明月等每天亲自去给灾民施粥一事也被广泛传扬,都认为大宋有这样的皇后皇妃奶娘乃是百姓的福分,赵君的威望逐步在百姓中开始树立。 对于这次的功臣李德贵,赵君自然大加赞赏,和德妃洪小娥共同在宫中亲自设宴招待李德贵等几位船队里的重要人物,和皇上、皇妃共进午膳对于一个普通商人该是多大的荣耀,搞得李德贵战战兢兢,却无当初在扬州时候和赵君同座谈笑风生的模样。 “李掌柜,干嘛这么局促,虽然朕现在为天子,在扬州商团里你我可都是股东,平等协商。”赵君坐在上首笑着说道。他旁边是洪小娥也笑着说:“官家说的对,你可是我们扬州商团的大掌柜呢。” 听了赵君和洪小娥的话,李德贵心里略略放松,但是依旧不敢乱说,只能回答道:“现在您可是天子,我们可都是您的臣民,不可同往日耳语。”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赵君笑着回答:“我是天子,你是百姓,是我臣民这话没错,但是从另一方面说,你我都是扬州商团的股东,扬州商团想发扬壮大,朕想发财要靠你呢。” “您是皇上,天下都是您的,您还需要靠我爹爹发财?”旁边的李宝到底年轻,看到赵君依旧平易近人没有皇帝的架子,就忍不住插口道。 “呵呵,皇上也要吃饭啊。”赵君笑眯眯说道:“我已经向天下百姓宣布了,从此皇室不在靠朝廷供应,一切费用全要自力更生,所以说我现在也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和家人啊。” 皇上竟然也要挣钱养家糊口?在座的顿时都楞了。 “李掌柜,官家的意思你明白了吧。”旁边的洪小娥帮腔道:“扬州商团要继续扩大,特别是到南洋的贸易,是重中之重。” “到南洋除了贸易以外,一定要搜集当地地形地貌情况、人文风俗甚至当地的驻军情况。”赵君叮嘱道:“以后每次下南洋朝廷自会派人从事这些事务,不会干涉你们正常贸易。” 李德贵明白这是在自己商船中安插一些细作,不过这也是两国之间常有之事,只不过大宋原来是对辽、西夏后来的金,往南洋安排细作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难道大宋会对南洋用兵?不过这话是关系到朝廷机密,他一个普通老百姓自然不敢多问。 但是赵君却毫不忌讳,笑着说:“趁现在李掌柜你好赚钱,没准过了数年以后,南洋就是咱们大宋的后花园了,赚钱就没这么容易咯。” 好大的气魄,李德贵听了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到地下,只好装作没听见闷头吃菜。 “以后皇家的产业宫内主要就是德妃在处理,外面的事务则由洪老板打理,我事务繁多,就不能亲自过问了。”赵君继续说道。 “请官家放心,我定竭尽全力,打理好扬州商团。”李德贵赶紧表态道:“在下还有一个请求,请官家和娘娘恩准。” “你说吧。”赵君回答道。 “请允许将扬州商团的名号改为大宋皇家商团。”李德贵小心翼翼说道。 这是想占皇家这个金字招牌啊,赵君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开始有些不同意,这样以来就意味着扬州商团就有先天优势,不利于和其他商家进行公平竞争,但是一想现在毕竟不是后世那种市场经济,官商结合很普遍,所以也就点头答应了。 “多谢官家。”李德贵赶紧回礼。 “不过,改名后的皇家商团只限于海运贸易,不准从事别的行当!”赵君叮嘱道。他担心李德贵打着这个旗号迅速向别的行业扩展,成了一个垄断性质的巨无霸,虽然有利于自己的发财,但是对于整个国家却没有好处,故这样提醒。 果然,李德贵脸上微露失望之色不过很快一闪而过,赶忙答应。赵君笑了笑又看坐在李德贵旁边的李宝问道:“这是你的小儿子?” “正是小儿李宝。”李德贵赶忙回答。 “果然虎父无犬子。”赵君看着李宝问道:“李宝,你将来准备干什么?” 听到赵君这么一说,聪明的李德贵立即从中领悟出一丝味道,赶忙给旁边的李宝递眼色,意思是让他说相当官之类的话,即便是散官也算有个好前程,商人即便再富有但是地位总没有官宦高。 李宝年少,哪里知道自己爹爹的意思?看到赵君这么和蔼地问,也就不再拘束,随口说道:“我在杭州湾看到扬州水师很是威风,能当个水师将领也不赖。” 竟然要去当兵?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好女不嫁丁”,何况是大富商的儿子,气的刘德贵在旁边干瞪眼,但是又不敢乱说。 赵君听了却感到有趣,笑了两声才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水师,朕就遂你心愿,你拿上朕的手谕可以去杭州湾的扬州水师报道,直接做个都头,好好干,可别辜负朕和你爹爹的期望!” 就这样,数日之后一个年轻人跑到杭州湾的扬州水师基地报道手里竟然拿着当今皇帝亲笔手谕,让海军总管韩世忠吃了一惊,按照手谕上的意思让他直接上船成了一名都头,这个年轻人也算成器,若干年后成了大宋海军著名的将领,带着海军舰队横扫整个南洋,一直杀到马六甲海峡,完成了数年以前皇上亲口所说将南洋变成大宋后花园的心愿。当然这是后话。 送走了李德贵等人,赵君设想的御书房建造也已经完成,而这天新上任的四位书记终于来皇宫报道。 266 给众秘书来点科普知识 张九成等人先后在吏部报道后,才知道自己竟然担任的是这样的职务,惊讶之余又有些惶恐,做皇上身边的文书之类能否胜任?特别是王十朋、史浩和梁清三人,被皇上赐为同进士出身,感激的同时也感到压力很大。 四人被宣召进宫,赵君就延和殿接见了他们,看到四人有些惶恐不安的样子,就笑着和他们回忆几次见面的情况,谈笑之中,四人的不安的情绪慢慢平静。 “走,朕带你们去看看日常办公的地方。”赵君有些兴致勃勃,在大宦官邵成章的引领下,移驾垂拱殿。 垂拱殿已经被赵君重新命名为御书房,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挂在了宫殿大门上方,走进去并不像传统意义上宫殿模样,而是里面被隔成了许多房间,有些类似现代政府办公楼的模样。 里面最中间最大的一间则是赵君的办公场所,张九成四人跟着赵君走了进去,房间很大,靠墙放着整齐的书柜,里面装了各种书籍。正中偏后摆着一张巨大的案牍,上面摆放这文房四宝。龙椅后面则是一堵墙壁,上面并没有挂着皇家传统意义上的龙凤图案,而是一张巨大的地图,包括金、西夏、西辽、吐蕃、大理、高丽、日本以及大宋当今几大主要国家,更让张九成等赶到惊讶的是连南海边上的李朝、占城等也标的清清楚楚。 赵君背着手看着这副地图,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太小了。” “官家,地图不能再大了,几乎占了整个墙壁。”邵成章笑着回答。 “哦,我不是说地图太小,是说咱们大宋太小,你看看只是偏南一隅,根本无法和昔日的汉唐相比,何成为上国?” 众人听了默然,的确现在大宋的国土确实小的可怜,仅仅比西夏、大理国土面前稍大,根本无法和金国相比。 “官家不必感慨,总有一日我大宋在官家的治理之下,收复国土,重振汉唐雄风!”旁边的王十朋开口了。王十朋在三人的年龄中最小,自然也是年少气盛。 赵君笑着点点头又说道:“要重振昔日汉唐雄风,必须朕与君以及大宋子民共勉。”说到这里,赵君手一挥画了一大圈:“北到漠北、西至葱岭、南到吕宋,都应该是大宋的疆土!” 这么大?!这不是几乎囊括了整个天下了吗?众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大吗?和一百多年后的蒙古人建立的国度相比,还小着呢。赵君心里暗笑了一下。嘴上却说:“众卿是否认为朕是痴人说梦?” “不敢不敢”众人赶紧回答。 “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国家,面积并不大,也就是咱们大宋的两个路的面积。”赵君缓缓说道:“但是其国王却公开说:“在朕的领土上,太阳永不落下。” 日不落帝国!众人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这国王也太能吹了吧。 这句话出自十六世纪统治欧洲版图最广的是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也即德意志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这个处于大航海时代和宗教改革运动启动阶段的帝王,统治的领域包括西班牙、那不勒斯、西西里、撒丁岛、奥地利、尼德兰、卢森堡、名义上的整个德意志邦联,还有非洲的突尼斯、奥兰等,加上美洲正在不断扩大的、数倍于欧洲本土面积的殖民地。他的帝国被称为“日不落帝国“,这个称号比维多利亚的大英帝国早了三百多年。 “那最后这个人国王做到了吗?”梁清小心翼翼的问道。 “也算做到了吧。”赵君笑着说:“此国王经过扩张,占领的领土比自己原来国土大三十倍。” “世界真有这么大?”众人有些不敢相信。 看来需要给自己的秘书普及一下地理知识,赵君兴趣来了指着地图说道:“众卿可曾听过大食帝国?” 众人点点头,史浩说道:“下官听闻,大食帝国在遥远的西方,疆域辽阔,远比咱们大宋。” 赵君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又接着说道:“在大食帝国西边还有许多许多国家,大小不一,总体面积和大食帝国相似,我称它为欧罗巴洲,简称欧洲,再往西又是一片大洋,称之为大西洋,大洋过去又有一片广袤的陆地,比咱们地图上几个国家的领土还要大,称之为美洲。美洲再往西又是一片大洋,这片大洋称之为太平洋…… 向西……..向西,众人听到赵君一直向西头都赶紧晕了,这世界该有大多? 看到众人都是疑惑的目,赵君诡异的一笑:“你们可知这太平洋的西边又是什么地方?” 看到众人都在摇头,赵君手指着大宋东海岸说道:“就是这里,咱们的大宋!” 什么?一直向西向西最后竟然回到了大宋?众人皆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十朋最先反应过来,他突然好想发现了什么惊叫道:“若如官家所说,从大宋的西边一直向西,最后竟然回到了大宋的东边,那岂不是说这个世界…….世界是个圆的?是个大球?” “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圆的!”既然说到这里了,赵君索性想普及一下天文地理知识。 “不可能,在《尚书?虞书?尧典》中曰:“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就已指出乃天圆地方,官家一定错了。”王十朋激动的反驳道。 竟然说官家错了?虽然其他三人也不太相信赵君的话,但是毕竟人家是皇帝,怎么当场指正对方错了?吓得史浩赶紧拉了拉王十朋的衣袖,示意他别乱说。 赵君到不以为然,他很喜欢王十朋这种不迷信权威的做法,就笑着说:“众人可曾见过大海?”这四人都是浙东人,都见过大海,一个个都点头。 “你们站在岸边看远处海里的船只,是先看到高高的桅杆,还是一下子看到整个船?”赵君问道。 “自然是先看到桅杆,然后才会看到整个船身。”王十朋抢先回答。 “既然如此,如若大地是方平的,那么应该看到的是整个船身,而不先看到桅杆,才逐渐看到船身,只有大地是圆的,这才会出现这种现象,各位仔细想想,可曾是这个道理?”赵君分析道。 四人都是博学聪明之人,听赵君这么一说,都点点头感觉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是我们平时为何感觉不到大地是圆的,而是平坦无比?”梁清又问道。 “这是因为大地太大了,这就犹如一个巨大球上爬着一个蚂蚁,蚂蚁能否感到它所爬的是一个球面?感觉不到,它也以为它所爬的面为平坦的。”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王十朋突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脸色都变了:“如果如官家所说,我们的大地就是一个球体,而我们人就向蚂蚁一样趴在上面那球的下面为何我们掉不下去?那个大球为何能漂浮在空中?” “这…….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重力也就是引力问题了……” 赵君看着众人又陷入了迷惑状态,就笑着说道:“这是一门科学,称之为格物,也叫物理。如果各位感兴趣的话,我到时候写一本小册子,大家可以看看。” “官家,下官一定要拜读!”王十朋听了两眼放光。 擦,看来王十朋要被我带偏路了啊,不过大宋少了一位政治家,且多了一位科学家也未尝不是好事。 267 皇帝身边的红人 “官家,您所说的这些知识前所未闻,不知出自何处?”张九成沉思了一下又问道。 “哦,是朕师父说的。”赵君很平静的回答。 众人都知道赵君的师父是园真大师,乃一代高僧,是否真的懂这些道理无法肯定,或许只有园真大师本人才清楚吧,再说了园真早就离开临安不知所踪了。 “官家,该用午膳了。”旁边的邵成章看到赵君等人讲的兴致勃勃,就轻声提醒道。 这么快?赵君想了想对邵成章说道:“将午膳送到御书房,我和众卿共进午膳。” 邵成章答应了一声,匆匆离开,赵君又继续和四人参观其御书房来。赵君的办公房实际上一个套间,里面还有一间房,是赵君工作之余休息的地方,摆设倒也简单,只一张床,还是一副茶几。虽然说是简单,但也雕刻的异常华美,材料也是紫檀木,赵君知道放在后世不知道要值多少钱。 书记处的办公房则在赵君办公房的左侧,房间倒也宽大,里面摆放了四张案牍,侧面还有一扇门和隔壁相同,如果有事可以直接进入赵君的办公房。 赵君办公房的右侧则是一个较大的房间,上首摆着一张龙椅,下面两旁各放一排椅子,这看上去像一个现代意义上的会议室,是赵君特意吩咐改造的,召一些大臣在这里开会议事倒也不错。而会议室的隔壁则是一件类似于现代的档案资料室,临时处理完的奏章暂时可以放在那里。 而书记处的左侧还有一件休息室,是赵君专门为张九成他们改造了一个值班室,按照赵君的设想,御书房晚上必须有一名书记值班,毕竟晚上自己还是要加班的啊,虽然没有人给发工资。 本来赵君还想搞一个健身房,平时锻炼锻炼也不错,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免的大臣们看到说自己不务正业。 垂拱殿本身也不算大,经过赵君这么一改造倒也占得严严实实。参观完后,赵君和四人就在新设立的会议室进行用膳,完了以后四人告辞出宫,真正的办公从明天开始。 对于书记处工作流程,赵君按照后世办公室工作模式也制定了一个流程,其中一人收发奏折,每天从各部、院等机构报上来和赵君批阅过分发出去的奏折由书记处专人负责登记,核对收发日期和时辰,查阅奏折密封情况,防止运送奏折中途有人泄密和故意压住不放。其余之人则将所报的奏折分门别类,按照事情重要程度和所呈报时间进行排序,送给赵君审阅。同时按照赵君的要求进行一些文字处理工作,如一些手谕、旨意等,起草圣旨等。 书记处的设立吏部以公开文书通告朝廷以及各地官员,本来这四个默默无闻的士子突然就成了众官员关注的焦点,大家敏锐的感觉到看似只有七品官衔的书记逐渐会称为大宋政治中心枢纽。 对于这一点赵君内心也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说书记只是做一些现代意义上的文秘工作,但是他知道他们接触的都是朝廷一些重要奏折,甚至是机密文件,作为自己也会在日后对一些奏折上的问题咨询其四人,成为事实上的顾问,所以说书记处实际上是一个官小但是权重的机构。 本来赵君想选一些具有丰富理政的经验的大臣做书记,相当于自己的顾问,但是最纵还是放弃这种打算。一是朝中具有丰富经验的大臣职位相对较高,那么书记处这个机构地位也水涨船高。赵君可不想让这个书记处演变为后世明朝的内阁,其开始也只是帝咨政机构,此后权力逐渐增大,后形成为明朝行政中枢。地位亦可压制六部。 其二就是而且这些大臣身后都有自己的人脉背景,会不会利用自己的经验,对自己的处理政务时候施加影响,而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策?会不会出现新的党争?这是赵君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宁愿启用没有进入官场的如王十朋等年轻人,也不远要那些在官场上混时间长的人。 至于启用张九成,一方面他是状元,给赵君的印象很好,另一方面毕竟在官场时间不长,还没有染上官场上那些坏习气。 当然这些原因赵君是不会对外人说的,不过怎么能瞒过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这也给他们一个清新的信号: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是准备启用新人了,特别是年轻人! 于是这四人一下子成了朝中的新星,皇帝身边的红人,一些大臣们也可以以各种形式进行接触拉拢,相邀府上宴请,去勾栏喝花酒,甚至有的说要把自己的闺女嫁给其中未婚的梁清和王十朋两人,而这些消息没用多长时间也传到了宫里,这自然是孙二狗的杰作。 书记处的四人自从进入角色不久,在工作中他们不约而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别的大臣要见官家,都必须预约通报,而唯独皇城司的主事孙二狗可以随时见官家,而且商议地方并不是像别的大臣那样在外间官家的办公房,而是直接到了里间——官家的下榻处。 今天皇城司主事孙二狗匆匆而来,等通报以后就进了赵君的房间,好久没有出来。导致后面好几个排队等候见赵君的大臣颇有怨言,梁清只好将他们安排在会议室先休息,并亲自给他们泡上好茶,这才离开。 “子韶兄(张九成的字),你说官家和孙主事在商量什么?”王十朋到底年轻,有些好奇对着他对面的张九成悄声问道。 张九成职位是掌书记也就是这里的主事,他瞪了王十朋一眼,才说道:“龟龄,你怎么又忘记了官家给咱们书记处制定的规章,不准议论官家的公务!” 王十朋看到张九成这么严肃,只好闷着头处理自己手头的事务。张九成边整理着案牍上的奏章,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最近朝中似乎又对他们书记处四人不好的传闻,说他们仗着皇帝身边的红人,过于张扬。特别是王十朋和梁清两个二十才出头的年轻人,更是和一些官员出没于烟花之地,过于亲密。这让张九成隐隐有些担心。 张九成年龄也大,为人成熟,而且毕竟在官场上呆了这几年,自然更明白官场上的险恶,虽然王、梁二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但是会不会引起官家的担心和不满?而皇城司的孙二狗来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但愿自己担心是多余的吧,张九成心里安慰着自己,从内心讲他很喜欢这份工作,能在皇上身边当差,如果一旦下放出去绝对会主政一方。而且对于王十朋和梁清两个年轻人,他也很欣赏,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出什么事情,那自己脸上也无光。 268 敲打敲打 但是事情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孙二狗这次向赵君秘密汇报之事正是关于上任不久的书记处这四人都的情报。 “官家,据手下打探,四人自从担任书记一职后,就有许多官员频频和他们接触,特别是梁清、王十朋二人,经常被官员邀请上门赴宴,去勾栏喝花酒。,这里有他们出行的详细情况。”说完孙二狗就从怀里拿出一封文书,很恭敬递给了赵君。 赵君打开看到果然详细记录着某月某日,谁邀请其中谁去何处作乐。其中邀请最多之人属王十朋,从七月末担任书记一职以后,几乎天天晚上有人邀请,忙的是不亦乐乎,邀请之人从身居高位的侍郎等官职,也有一些低级官员。其中一个人的名字频频出现在了文书上:王次翁。 王次翁现在任工部侍郎,放到后世也是副部级人物,而且对于书记处的四人,他几乎都邀请过,而且以王十朋为最多。 赵君看完以后,眉头紧皱,从后世的经验上看,作为高级领导的秘书如果和下属某些官员关系过于密切并非什么好事,俗话说投其所好必有所获,这个王次翁到底是按什么心? “另外,根据皇城司的线索,上次在杭州邸报上造谣之事,是他教唆举子罗淮做的。”孙二狗又说道。 “哦?可有真凭实据?”赵君问道。 “罗淮已经招认,而且发现了他们来往的书信,有些文章是直接出自于王次翁的笔迹。”孙二狗回答道。 竟然是这个家伙干的,赵君有些讶然,难道是和秦桧一伙的? 赵君不熟悉王次翁这个人,但是其在历史上也算有名,南宋齐州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字庆曾,号两河先生,崇宁进士。北宋末,累迁知道州。在绍兴年中党附秦桧,论罢赵鼎。金人毁盟南地,他向高宗建议仍用桧为相。1140年被任为参知政事,参预罢岳飞等三大将兵权的阴谋活动。绍兴和议成,为奉迎扈从礼仪使,以未得桧命,坚不肯为高宗生母韦后偿还向金使借金,僵持境上凡三日。太后归诉,高宗拟诛之,秦桧力救,并奏为报谢使使金。后奉祠居明州。 但是在这个时空,秦桧陷害岳飞时间提前,所以这个汪次翁没有参与到罢免赵君和岳飞兵权的阴谋活动中,这次赵君清洗秦桧党羽并没有涉及了到他,所以从根本上讲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主和派,对于赵君主张抗金的强硬手段自然不满。 “拿我的手谕去刑部,让他们马上给我抓人,交大理寺审讯!”赵君沉思了一下猛然站了起来。他并没有给孙二狗的皇城司直接拘捕官员的权力,他可不想皇城司变成明朝的锦衣卫或者东厂,权力太大不是个好事。 “那王十朋?”孙二狗提醒道。 “这个.......暂且不动,我再观察观察。”赵君沉吟道。 孙二狗拿着赵君的手谕离开了御书房,赵君出了里间回到自己的龙案边,心里还在思索刚才孙二狗汇报之事。 他并没有多想王次翁背后搞鬼这件事,放在任何朝代都有哪些背后刷阴谋诡计的人,何况在刚刚登基不久,自然人心不稳,有些人背后不服也正常。赵君也不想将此扩大化搞什么文字狱,不就是说了几句有些反动的话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而他考虑的这是王十朋是否卷入此事。 从时间节点上看,王十朋被自己招进宫在后,而王次翁背后搞鬼在前,这一点让赵君略略放心。对于王十朋这个年轻人,无论是在杭州西湖边的士子聚会上还是后来在扬州辩论上,王十朋的表现都让赵君感到很是惊艳,这也是他想刻意培养作为自己执政的班底之一,现在出了这件事,赵君就要认真考虑了。 其实王十朋的问题就是和大臣们走的太近,不符合赵君心目中秘书的定位,这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情。“敲打敲打,以观后效。”赵君作出了结论。 但如何敲打?将其叫过来直接批评教育一顿?赵君本来想这么干,但是是否显得自己这个皇帝水平太低?而且有的话说太直了反倒不美。 赵君突然想起一个成语叫群而不党,比较符合自己心中的秘书的定位,于是就拉了龙椅边上的一个绳子,隔壁的书记房就响起清脆的铃声。 这是赵君专门让人设计的,为了方便自己召唤张九成他们,果然侧门开了,来的人正是王十朋。 “官家,有事?”王十朋施礼问道。 “哦,是这样,你知道朕乃武夫出身,对于四书五经并非精通,我记得夫子曾说过一句什么群而不党......”赵君笑着问道。 王十朋在赵君身边已经呆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这个皇帝对于天文地理格物等杂学很是精通,让人钦佩不已,但是对于儒学四书五经等知道的却少的可怜,所以今天赵君问的问题他也见怪不怪,赶忙回答道:“官家,此话出自于《论语?卫灵公》:“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意思就是说矜而不争是庄重自尊,自己对自己很有信心,但却并不骄傲自满,所以也就不会去和他人争强斗胜。 群而不党也就是夫子在《为政》篇里所说“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的意思。周而不比就是群而不党,普遍团结人而不搞宗派,不拉小团体,不结党营私。 王十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听得赵君频频点头,笑着说:“说的好啊,看来朕要多读书才行。” “官家博学多才,尤其对杂学研究深透,让下官万分敬仰。”王十朋还对第一天到御书房赵君给上的哪一趟地理课念念不忘。 赵君笑了笑没有回答,就让王十朋回去。这边王十朋回到了自己的案牍边,刚拿起自己手头边的活,旁边的张九成问道:“官家找你何事?” 张九成是书记处的头,问这句话并未过分,于是王十朋随口回答道:“哦,官家是问我论语中一句话,就是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我给官家解释了一下。 群而不党......张九成琢磨了一会,突然脸色大变。对着王十朋说道:“龟龄,今晚可否有空?来我家一叙?” 自从书记处成立以后,张九成除了白天在御书房工作和他们接触以外,晚上从来没有单独接触过,今天要听说张九成单独邀请王十朋,众人感觉有些新鲜,连旁边的史浩开玩笑说子韶你太偏心,竟然只邀请龟龄一人而不邀请我和白东老弟。张九成想了想就笑着说那就全部邀请,去我家做客。 王十朋今晚本来是由宴请的,相邀之人就是和他已经熟悉的王次翁,本来想推脱自己有事,但是看到其他两人都要去自己也不会推脱就答应了。 下午处理完一天的公务后,赵君要回勤政殿和全家人共进晚膳,而张九成他们也出宫回家,今晚轮到梁清值班,所以去张九成家中只有史浩和王十朋两人。 269 新闻律法的出台 张九成是带着女儿从皇宫里回家的。他女儿也进入了柔福办的那个女子学习班,每天下午在皇宫门口就有一大堆仆人丫鬟接自己主人家的千金回府,也算是皇宫前的一大风景。 张九成的家距离皇宫并不远,在一条小巷深处是一座两进两出的的小院,虽然不大但是显得很雅致。家里还有个十六的儿子,正在县学里刻苦攻读。 王十朋几人进了小院,张九成的娘子迎了上来,是一个很婉约的女子,她拉过自己的闺女,听自己夫君张九成介绍了一番,就笑着请他们去前厅就坐,自己下厨亲自做几个菜。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小丫鬟端上了几盘菜,基本上都是以素菜为主,但是显得清淡可口,张九成主动打开了一坛清酒,三人就边吃边聊起来。 王十朋才二十出头,人年轻倒也没想太多,但是史浩年龄要比王十朋大上六岁,也已经成家人情世故要见得多些,笑着问张九成:“子韶兄,醉翁之意不在酒,今天请客是有事情吧?” 张九成闻言,叹了一口气,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对着王十朋说道:“龟龄老弟,大祸将至矣。”他的话吓了两人一跳,王十朋更是目瞪口看着张九成,赶紧咽下嘴里的饭菜才问道:“此话怎讲?” “你还记得今日官家问你的论语中“群而不党”之事?“张九成问道。 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会不记得,王十朋点点头。 “这是官家在旁敲侧击提醒咱们啊。”张九成叹了一口气:“自从成立了这个书记处,就引起朝廷上下的关注。龟龄,最近官员宴请你次数颇多吧?” 王十朋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过来其中的意味,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你不满咱们和大臣的亲密交往?” “就这这个意思,咱们官职不大,但是位置却很特殊,你也知道官家对政务并不是十分精通,有些事情征询我们的看法。我们变相成了官家的幕僚,那个皇上喜欢自己的身边谋士和大臣走的很近?”张九成问道。 他作为曾经的状元,又在官场上呆过几年,经验较为丰富,赵君经常有意无意征询他对某些奏折内容的看法,这样的次数要比其他三人多。而张九成也是小心翼翼,伴君如伴虎啊。 听了张九成的话,王十朋更是悔恨万分,自己离开故乡的时候,恩师曾经提醒过自己,怎么到临安就忘记了呢。 “子韶兄,你说该怎么办?要不明早进宫我就向官家承认自己过于孟浪?”王十朋一时没了主意,旁边的史浩也是一脸担心,虽然他没有像王十朋那样交友颇多,但是毕竟还是参加了几次大臣的宴请的。 “暂且不必。”张九成思索了一会摇摇头回答:“既然官家不愿意点破,那么我们也不必多说,只要以后我们少和那些朝廷大臣们接触就是,要交友一般士子,我感觉反倒欣赏那些没有官身的士子,比如你们三位,可都是官家一手提拔起来的。” 张九成的这番话,王十朋和史浩深以为然。王十朋想的更多,自然前段时间有些放浪不羁,现在需要好好收敛了,官家不是喜欢和精通杂学吗?自己在业余时间找些杂学书看看倒也是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张九成来到御书房,找了一个机会就把昨晚他们议论的事情悄悄告诉了梁清,梁清自然不敢多说,作为一个贫苦孩子,很珍惜现在这份工作,立即保证以后绝对不在胡乱交友赴宴。 而下午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让王十朋胆战心惊:工部侍郎王次翁因妖言惑众,背地蛊惑煽动士子在报纸上攻击当今天子,证据确凿,已经被刑部逮捕,投到刑部大牢,等待大理寺进一步审理。 自己昨晚还准备和他一起去勾栏喝酒,王十朋想到这里,直感到后背冒冷汗。 “直翁、龟龄、白东,官家召见”,这个时候张九成从侧门出来,对着三人说道。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有些忐忑不安,跟着张九成来到了赵君的办公房。 “都坐下。”赵君不喜欢讨论公务的时候官员们站着,就在自己的办公房放了几把椅子,就招呼众人坐下。 见三人坐下,赵君才从案牍上拿起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对众人说道:“现在报纸开始在各州府兴起,但是鱼龙混杂,层次不齐,王次翁之案就是其中其中的警讯,因此朕认为对于报纸必须进行适当的管制,我昨晚写了一篇条律,你们都是年轻人也在报纸上投过稿,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说完,赵君就把递给了张九成,就在众人间传阅起来。 张九成已经看过,就交给了旁边的梁清,他仔细看文章并不长而且还是以白话文形式所写,不过样式颇为新鲜。开头则是总纲,主要是秉承“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鼓励不同学术、不同流派可以用报纸的方式进行交流,既鼓励写阳春白雪文章,同时也鼓励下里巴人贴近市井的文章,从而促进大宋文化的繁荣,为大宋精神文明建设作出贡献云云。后面则是三条准则:一、新闻自由;二、报纸可以私营和国营;三、舆论监督无须官方经过批准;最后则是一些限制条款如:不准攻击大宋皇家、不准造谣诽谤、不准刊登淫秽文章等,条款倒也不是很多。 文章不是很长,但是用了大量梁清从来没听过的新鲜词语,不过好歹是白话文连蒙带猜也就基本明白过来了。 等众人看完,赵君希翼的目光看着他们,这是他做皇帝以来,第一次颁布具有法律意义的文书,也是他拉开大宋政治经济军事改革的头一炮,一定要打响。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梁清主动开口,他在报社干过好长一段时间,也最具有发言权。“官家,这份条律出台颇为及时,只不过有一事微臣不解,上面的条律只写不准攻击大宋皇家,但是没有写不准攻击朝廷,将来如王次翁之案如何避免发生?如他这样别有用心之人攻击朝廷某位大臣或者大政方针如何处理?” “这个嘛,首先报社要把关,看文章是否为真,是否是诽谤,如若诽谤一经查实,报社和所撰稿之人就要按照大宋律法处理。至于攻击朝廷的大政方针,这个只要在学术范围内则允许。同一条政策法令,有反对者也必有拥护着,真理越变越明嘛。我们且不可堵塞言路。” 众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最后张九成建议对于报社的管理放在礼部比较合适,可以在其下面专门成立一个报司,专门管理各地的报社,无论官府还是私人办理报社必须要到户部审批后才行,赵君同意了,让张九成按照自己这篇文章内容 重起草符合大宋文书的官方文件,下发到中书省审议通过。 大宋第一步有关新闻报刊的律法出炉了,也拉开了历史上称之为“绍熙改制”的序幕。 270 胎死腹中的商税改制 没几天,《大宋报纸律制》以朝廷公文下发,杭州周刊全文刊登,顿时引发了一阵办报纸的热潮,一些大的州府出现了本地报纸,而临安一下子冒出了四五家报社,基本上都是以娱乐生活为主,报纸业的竞争开始激烈起来。 而同时杭州报社和扬州报社宣布合并成立大宋皇家报社,作为皇家的私人报社,欧阳澈为社长,发行刊物为《大宋日报》和《大宋评论》两种刊物,在两地错日发行。前者为两日一刊,主要是一些综合性新闻以及商业娱乐信息,后者则为三日一刊是一些比较严肃的时政类话题和学术类文章,由当今皇帝赵君亲自题写了报刊名称,为此赵君专门练习了这报头几个字的写法,看上去也像模像样。 把舆论工具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这一初衷从数年前在扬州成立扬州报社的那一刻起,赵君都一直未变,虽然现在已经成了皇帝,但是话语权还是要抓到手,现在新成立的大宋皇家报社是国内最大的报社,其影响力是其他报纸无法相比的。 原来赵君是打算将其归为朝廷所有,成为彻底的官方报纸,但是经过仔细考虑之后他放弃这样的打算,在自己对大宋政治构架的设想中,皇室和朝廷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朝廷可以更替但是皇室却恒古不变,就如同后世的君主立宪制度。但是现阶段马上搞君主立宪是不合适的,但是不影响借鉴其某些做法。而成立皇家报社则是其第一步。 王次翁蛊惑造谣一案也很快由大理寺审理结束,最后的的判决是王次翁被罢免官职,流放至海南岛,同案的士子罗浩因念起只是受到蛊惑和蒙蔽,又是初犯,只是被剥夺了举人的功名,没有受到刑律。登载这些文章的报社杭州邸报也受到了响应的处罚:依照《大宋报纸律制》,命其在经营的报纸杭州邸报上连续刊登三天道歉公开,停业整顿一个月,罚款五万贯。 王次翁一案给刚刚兴起的大宋报业一个很好的警示,有些东西是不能乱登载的,否则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而书记处的四名书记经过这件事以后,特别是王十朋和梁清安稳了许多,主动远离了朝廷的官员,业余时间也很少交往。成了一些人口中的所谓的“孤臣。” 当这个词传到赵君的耳朵里,他哈哈大笑,这个词倒也贴切,作为秘书耐不住寂寞怎么行。 大宋报纸律制的顺利出台鼓舞了赵君,他的改革目光盯上了商贸这一块。大宋的商贸在当时已经比较发达,和前几个朝代相比不可一日而语,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赵君从对现代商贸流通粗浅了解,就发现宋朝商贸有两个弊病,第一就是大宋商税偏低,而且税率档次偏少,体现不出对奢侈品的重税。第二就就是禁榷制度, 所谓的禁榷制度,就是中国古代政府对某些商品实行专卖的行为称之为禁榷。禁榷制度从从春秋时期国家对盐的专营开始,后来历朝逐步扩大强化,而到了宋代则到达顶峰,这一时期,禁榷范围较前代有所扩大。当时最有利可图的一些商品,如食盐、酒、茶叶、药品、香料、矾、醋、铜、铁、锡、铅、纺织品、煤等,都在禁榷之列。 虽然在某些行业允许官民合营,在某些地方某些被禁榷民间可以自由买卖——赵君在扬州的产业基本上挂着官民合营红顶帽子的路子,但是从全国范围内看,禁榷还是比较严格的。 虽然禁榷制度为宋代社会稳定和经济繁荣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是也造成了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最大的害处就在于它严重阻碍了自由商品经济的发展。禁榷制度排斥、限制私人经营,垄断产销经营之利,凭借政权力量对商品流通(有时包括生产)进行垄断,通过垄断价格,攫取高额垄断利润。这种制度对民间商业资本的阻碍作用是非常大的。 另一个问题就是由于政府的榷法过于严厉,诸如私贩盐商屡禁不绝,这些武装起来的私盐贩子经常成群结伙活动,给社会治安造成了严重威胁。在北宋时候在河北、山东地区,由于官府的过分压榨,流民问题也很严重,许多人甘愿冒着被政府捉拿的危险成为盗寇。这些都给社会稳定构成了威胁。 要想让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迅速成长就必须加大自由贸易,于是赵君让户部的黄天乐把大宋的商税管理制度,以及禁榷制度有关方面的卷宗全部搬到御书房,经过几天的研究,赵君又结合后世自己所了解的商业贸易税收情况,编写了一本叫《大宋鼓励商业贸易策律》的小册子,其主要内容就是减少禁榷物品,只保留盐、武器(火器)等必要的战略物资,其余全部取消官府专营。第二大幅度提高金银珠宝等奢侈品的商税,提高这些奢侈品的进出口税率,减少纺织品、粮食、茶叶、等关于民生物品的税率,使整体商税水平有所提高。 赵君让人传唤李纲和黄天乐两人到自己御书房进行小范围的商议一下,如果一个宰相一个户部尚书都赞成的话,那么推广就没有问题。 但是这一次他却遇到了阻力,李纲坚决反对,连平日支持自己的黄天乐这次也没站在他这一方,任凭赵君如何说的天花乱坠,把禁榷制度批驳的体无完肤,但是李纲就咬住一条不放:“禁榷制度的弊端正如官家所说确实很严重,但是好处却显而易见,他为大宋提供了大量的税收,保证了朝廷正常运转。现在国家财力本身就比较匮乏,如若取消大部分物品的禁榷,导致税收下降,国库将更加入不敷出,到时候官家如何处理?” “李相公说的的确有道理,虽然从长远看官家的这些政策能够激发民间商贸发展,但是从眼前来看确实弊大于利。”黄天乐帮腔道:“还有一个问题官家需要考虑,如果取消这些货物的禁榷,势必造成许多官吏失去职位,影响朝局稳定,不可不防。” 宋朝的冗官非常严重,这一点赵君也很清楚,如果取消禁榷,相当于动了一些人的奶酪,阻力也是非常大的。同时对于取消禁榷对现在朝廷税收的影响到底多少,赵君心里也没个底,他不是研究经济也没做多少调查研究,所以也无法理直气壮的反驳李纲的意见。 “那按照卿家的意思,如何处理?”赵君忍不住反问。 “等合适的时机,慢慢改之。”李纲慢悠悠的说道。 合适的时机,什么时候才算合适?赵君有些气馁,但是他也清楚,虽然他是天子但并不能为所欲为,就这次而言没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李纲的同意,按照大宋律制,他的《大宋鼓励商业贸易策》就根本无法向外正式公布! 商贸税收改制就这样胎死腹中,让赵君感到很是不甘,但也无可奈何,时间到了八月下旬,巡视江淮等地的参知政事赖布衣终于回朝了,给这件事带来了转机。 271 造势 赖布衣是代表赵君巡视了两淮、鄂豫、川陕三大地区,一方面查看当地的国计民生,更重要的则是安抚三支大军,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视察,于九月初返回临安。 在御书房里赵君召见了赖布衣,倾听了他巡视这三地的一些情况。总体而言还是比较好,特别是这三支军队,赖布衣和韩世忠、岳飞、吴阶都进行了长谈,倾听了他们对当前局势以及军队改制的看法。同时给他们说了赵君对于军队改制一些想法,改制的目的一是要提高军人在大宋的地位,二是提高其战斗力,三是更加职业化,同时按照要求都开始扩军,为彻底北伐做好军事上的准备工作。 这实际上是赵君给大宋这三支最能打仗的军队一次吹风过程,从赖布衣反馈的结果来看,效果还是不错,扬州军不用说,赵君的绝对嫡系。岳飞和吴阶都表示绝对拥护赵君,坚决支持他未来的军制改革等等,这让赵君心中也吃了一个定心丸,只要军队不乱他心里就无虑。 “岳将军和吴将军都请求将其部下将领送到讲武堂学习,岳将军还请求在鄂州办理洪武堂分校,用来培养新型将领。”赖布衣说道。 “好,这是件好事,”赵君听了很高兴:“立即给刘越发下旨让他全权负责在鄂州筹备分校之事,派一些得力教官过去,枢密院这边就麻烦你去走一趟程序,要他们全力支持。 “还有就是两位将军请求朝廷在他们那里修建铁器坊坊和火器坊,他们对官家你的那种开花弹和新型手雷垂涎的很啊。”赖布衣笑着说。 赵君听了沉吟了一下说:“满足他们的要求,不过这件事要工部和枢密院协调,火器坊改名为兵工厂,其一定要注意保密!我让真州铁器坊可以在里建立分厂。”真州铁器坊现在是皇家的私人产业所以不需要经过工部等机构批准。 朝廷中发生的事情赖布衣也有所闻,赵君将自己商贸改革被夭折的过程详细的告诉了赖布衣。赖布衣停了却笑着说官家你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布衣为何这么说?” “商贸改革不像你前面进行的报纸改革,涉及到朝廷的财政影响力很大,李相公他们所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因此要推出这个举措必须有两个条件。”赖布衣回答道。 “那两个条件?” “一是必须向朝廷大臣们表明因取消大部分货物的禁榷导致短时期税收下降,必须有新的收入补充之,二是必须有合适的时机。” “就是这个道理。”赵君想了想说道。 “对于第一个问题,我么可以将那些原来禁榷的货物,由官营部分的作坊直接卖给私人,从而获得大笔收入,这样就可以补充财政亏空。” “国企改制?出售国有企业?”赵君突然想起后世这个名字,这和现在大宋这种官营作坊何其相似。后世也不是通过这样的改革使国企彻底退出了一些竞争里激烈,不关系国计民生的产业的吗?这确实是个办法!赵君顿时眼睛一亮。 看到赵君脸上的表情,赖布衣就知道自己的话赵君已经听进去,微微一笑又接着说:“至于何时的时机,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 “哦,你说?” “官家难道忘记了,当日在朝中不是说要宴请捐款金额在前五十名的富豪吗,我听闻户部已经从各地报上来的捐款数额以及人员名单中已经排出了前五十名,让这些国家的大富豪们造势请求取消禁榷,我想他们比你我还积极吧?” “哎呀,我在怎么把这事忘记了。”赵君一拍大腿,造势不是自己最擅长的吗?现在就需要好好造势。 “布衣,商贸税制改革就你牵头去做,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向我汇报,现在最重要就是让朝廷达成共识,同意改革。你说的这两点,后者主要是舆论造势,可动大宋报社连续刊登此类的文章。而前者固然可行,但是一定要注意可操作行,防止国家的资产贱卖,导致朝廷财富流失,实在不行可以找一个地区某些作坊进行试点,获得一定的经验后再全面铺开。”赵君叮嘱道。 “官家考虑的确实周到,布衣自愧不如。”赖布衣有些佩服,他只不过只是想到这个法子,至于里面的细节却没有好好考虑,但是赵君一听就发现了这种办法的弊病,并且及时给出了解决办法。 赵君听了赖布衣的话却老脸一红,这哪是自己想出来的,后世在国有企业改革中明明就是这么做的。 商议完这件事后,赖布衣就着手开始准备。而这个时候,被宴请的来自于全国五十名捐款最多的富商或者其儿子陆续到达京城,这成了临安的一件大事。而这些财大气粗的土豪们涌入到临安城,也让成立的酒楼、客栈狠赚了一笔。 大宋皇家报社的两份报纸每天都在刊登关于这些富豪的一些新闻,又介绍某位富豪的发家史,也有做了一些专访,报社派人和富商面对面的交谈,述说做生意的情况以及对朝廷经济政策一些看法,而这些报社派出的人被报社称为“记者。”当然这次词是当今皇上赵君提出的,倒也很贴切,就很快流行开来。 中国自古有财不外露的习惯,让这些大富豪侃侃而谈自己的发家史和做生意的情况,还要登载在报纸上是何其困难,不过这些赵君和赖布衣私下进行商量,就找所谓的“托”。五十名富豪,找上两三个比较可靠的再给上威逼利诱,谁敢不从,于是就有了杭州报社记者一天忙碌的景象,有了这个大宋最大的报社的新闻风向,其余临安几家小报社也开始注意这方面的情况,或者自己去找新闻,或者转载大宋日报的文章,使整个临安城的朝上朝下,老百姓的茶余饭后也说着这样的话题。 而这个时候,以评论为主的杭州评论的话题却逐渐引导了关于禁榷这个话题上,连续刊登好几篇文章深入讨论关于禁榷制度的优势和弊病,以及将来缩小甚至取消的可能。 对于朝廷的禁榷制度,这些富豪们是坚决反对的,有钱的行当都让朝廷垄断了,自己只能跟着喝点汤,虽然通过官私合营、做红顶商人等曲线救国,也算是进入了朝廷专卖的某些产业,但是哪有取消禁榷制度,自己光明正大的进入这些产业来得方便? 于是一些富商也纷纷发表自己的言论,请求朝廷缩小或者取消禁榷制度。并指出如果取消禁榷,商品自由生产、流通、买卖,贸易量增大、成本降低,必然会导致商品价格下降,对于普通百姓无疑是个福音,同时也会增加朝廷的税收。 能否增加朝廷的税收对于老百姓而言他们管不着,但是如果自己每天都要用的柴米油盐等必备生活用品价格下降无疑是件好事,于是民间百姓们也开始议论请朝廷取消禁榷。朝中也有一些官员为此事开始上奏折,请求朝廷减少取消禁榷制度,而这些奏折赵君一字未批,全部转给宰相李纲和户部尚书黄天乐,搞得李纲不胜其烦。 “这一定是赵君这个小子搞得鬼!”李纲怒气冲冲,在自己府上的书房大发脾气。 竟然敢直呼当今皇上的名讳!他旁边的老管家吓呆了,看到老爷发怒的样子也不敢说什么,只好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哎呀,老爷,声音小点,让外人听到可要治罪的!”刚路过书房的李纲的妻子李氏听到了,慌忙进来劝阻道。 “治罪?大不了老夫再辞职归隐!”李纲依旧怒气冲冲。 “哎呀,当今官家可是您的女婿,你们翁婿有啥不好商量的?”李氏劝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李纲哼了一声。 “人们都说你是个倔相公,我看一定也不假。”李氏开始数落起李纲来:“我看呀,这件事是官家作对了。想当初呀,你反对明月和官家交往,反对明月嫁给官家,结果呢,你全部错了吧。我呀,从那时候就觉得官家做事有分寸,有主见,听他的没错。”李氏越说越感到美滋滋的,她感觉这她这一生最大的骄傲一是自己嫁了一个好夫君,成了宰相夫人,二是女儿更厉害,竟然嫁给了官家成了皇妃。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李纲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朝政公务和嫁人有什么关系? 272 众土豪的请求 不管外面如何风雨雷动,李纲来了一个咬定咬定青山不放松,就是不松口把倔相公的脾气发挥了极致。赵君也拿他无可奈何。时间已经到了九月中旬,令临安城百姓瞩目的官家答谢宴终于召开。 筵席设在了崇政殿,这里是用来举行大典、大朝会之所,将答谢宴设在这个地方也足够看出官家对此事的重视。赵君亲自参加筵席,还有朝中的主要大臣,如正副宰相、六部尚书、枢密院的正副手、御史台、翰林大学士等高官悉数全部邀请参加,规格之高令人咋舌。 赵君坐在首座,他的周围不是朝中大臣,而是那些捐献在前几位的富翁,能和当今皇帝共座一桌用膳,该有大多的荣耀,这些富翁一个个激动万分。 赵君面带一丝微笑坐在龙椅上,看着前来参加筵席的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土豪们,竟然有一半来的是中年或者年轻人,看来这些家族为了让自己的子孙能在这种重要的场合中露面也是下足了功夫。 而在这些人年轻人中,赵君见到了自己的小舅子——洪小娥的哥哥洪福,看来是代替其父洪明汉来参加筵席的。洪明汉作为扬州的富豪,对于朝廷倡导自然是踊跃捐款,数目也不小故也被邀请参加这次筵席。 洪福身穿一身宝蓝色的绸衣,发髻上别着一支红花,显得很春风得意,周围的几个土豪都带着羡慕和巴结的神色,毕竟这可是国舅啊,虽然至今好像当今官家并没有对其封个什么爵位官职之类。而洪福内心也是得意洋洋,哥凭妹贵,和周围的人在那里吹嘘自己的光辉业绩。 对于自己这个小舅子,赵君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自己在扬州的时候,还比较收敛。自从自己当了皇帝远离扬州,这家伙凭着自己算是皇亲国戚,就变得嚣张起来,其父亲洪明汉根本管不住。太坏的事情到没干过,但是调戏良家妇女、欺行霸市的事情没少干,扬州府衙也没法深管,不过这些消息都通过皇城司的情报放到了赵君的案牍上。赵君本来想找个机会修理一下这个家伙,现在总算机会到了。 正是宴会开始前自然有个开场白,赖布衣代表皇上代表朝廷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酒词,大概意思就是说朝廷感谢在座的土豪的慷慨解囊,朝廷会一如既往的鼓励工商业的发展壮大云云,听的众土豪心潮澎湃。 完了以后便是赵君的题词,只见他回到后面的龙案边,右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毛笔,左手轻轻挽起右手龙袍,笔走龙蛇,“唰唰”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大字,旁边的宦官等墨迹晾干,才小心翼翼的举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致富光荣” “诸君都是在当地富甲一方的名流绅士,朕别的话就不多说,仅以这四字赠与大家。古人云:”垦其田畴,民富国强,众安道泰”。民富国强,民富了才能国强,所以朕鼓励大家发财致富! 赵君话自然得到了众土豪的共鸣,只见一个胖胖的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对着赵君行礼道:“官家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草民乃临安城李义,开了几家酒楼,不知有句话该讲不该讲?” 托来了,赵君心里暗笑,这个叫李义的在临安城算的上是首屈一指的大富豪,自然也是赖布衣等拉拢对象,天子脚下他如何敢推辞。 “朕说了,今日筵席之上无论何人说什么话,都不会治罪,李大官人尽管开口。”赵君开口道。 “托官家的福,我等草民辛勤劳作,家里略有些积蓄,但朝廷经商限制颇多,不准我等从事盐铁买卖,这些关系到朝廷安危,草民尚可理解,但是不让从事茶叶、药品、香料、醋等民生之物生产交易草民实在想不通,草民认为让官府从事这些行业的生产和交易,看似为朝廷取得了税收,实则弊病很大。” “哦,有何弊病?”赵君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 “弊病有三,其一:官府作坊效率不如民间作坊,成本太高,也导致生产出来的货物价格居高不下,影响平民百姓购买,无法让利于百姓。其二:这些货物由官府专营,引起垄断,不利于竞争;其三:官府的专营过于严厉,但是有些私贩屡禁不止,甘愿冒着被政府捉拿的危险成为盗寇,反倒危害当地百姓。”李义一口气说了三点,旁边的富豪们频频点头。 赵君还没说什么,坐在另一桌上的李纲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说道:“李大官人,你这些观点都是站在你们商人立场上所说,可曾为朝廷着想?” “李相公无非是担心朝廷收入减少,实乃担心多余。”李义回答道。 “哦?可闻其详?”李纲眉毛一扬。 “长期而言,放开官营,私人能自由生产、买卖,更多的人和钱财进入到各个行业,定然大大促进了商贸发展,朝廷的税收自然增多。短期而言,我们商人要进入这些行当要大量投入钱财,,朝廷可以将那些官营的作坊卖给我们私人,获得一大笔收入,自然可以弥补暂时的亏空,这乃两全其美的事情。”李义侃侃而谈,实际上这些话都是赖布衣私下传授,由商人说出来比朝廷的官员更有说服力。李纲听了果然沉吟不语。 “相公,如若还是担心朝廷收入减少,可适当调高商税,只要朝廷放开官营,允许我们自由生产和买卖,就是提高些商税也无妨!”李义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对,对,只要允许我们自由做买卖,涨税都愿意。” “让官府经营,实在是一种浪费…….哪有我们做的好?”众富豪七嘴八舌说起来。这些都算的是大宋国内顶尖的富豪,手里有大把大的银子,但是苦于朝廷专营的太厉害无处投资,就盼望着放开禁榷,既然有人挑头,自然是众口一致请求朝廷。 李纲有些为难,这些聪明的富商们或许早就知道官家有意放开放开禁榷,而自己是坚决反对。现在这个架势纯粹是拿自己往火上烤啊。 不过这个李义说的也有道理,如果真能如他所说,自己所担心的问题也没有那么严重,或许还能克服,想到这里他于是说道:“既然诸位这么恳切要求朝廷取消禁榷,也说了许多办法,老夫也颇为意动,但是取消禁榷绝非儿戏,那些货物可以放开,那些不能都需要慎重斟酌,待朝廷经过朝议如何?” 看到李纲立场松动了,赵君心里大乐马上接口道:“李卿所言极是,这件事需要慎重考虑,广泛各个方面的意见而定。但是朕请大家放心,放开禁榷是大势所趋,大家回去一会就等着好消息吧。” “官家英明” “官家英明” 众富豪纷纷称颂其赵君来,搞的旁边的李纲无语,你这当皇帝的一言九鼎,话说出去了,还让我能说什么? 这件事基本上都到此为止,赵君清楚虽然李纲同意放开禁榷,但是里面需要讨价还价的内容还很多,如那些货物可以取消官营,那些不能,那些地方能取消这种货物的官营,而那些地方不能取消,这些都需要进一步的商议,但这不是今天所能解决的。 解决了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赵君心情很好,看着众人又说道:“朕前面说过,致富光荣,鼓励大家发财致富,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前提。”赵君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看着他。 刚才给了胡萝卜,现在该用大棒了! 273 杀鸡给猴看 “前提就是必须守法,按时足额缴纳税款!”赵君提高了嗓音:“如若发现谁为富不仁、、祸害乡邻、欺行霸市、偷税漏税定严惩不贷,朕即将令户部修订有关律法,加大对偷税漏税的惩处力度,朕不介意为此砍下几个脑袋!” 看到刚才春风满脸的皇帝突然变得杀气腾腾,众富商吓得一个个面面相觑。 “洪福!”赵君高声叫道。 “啊…….草民在。”洪福正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小心思,突然听到赵君一脸严肃的高喊自己的名字,赶紧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朕且问你,七月十日晚,你在扬州花市是否当街调戏一名姓王的小娘子?”赵君厉声问道。 “啊…..这……”洪福没想到赵君竟然当众揭开自己的丑行,顿时脸涨的通红,但是他又不敢否认,只好低声说道:“是……” “八月二十日,你是否强行以低价收购扬州商人赵财的一间商铺?赵财不同意,你竟然在街上打人?!” “…….这…….”洪福听着赵君一桩桩一幕幕把自己在扬州所做的事情全部兜出来,吓得汗水滴答滴答从额头上滚落。 “洪福,朕上面所说可否为真,你可治罪!”赵君最后厉声问道。 “啊,草民知罪,请陛下绕过草民,草民再也不敢了。”洪福吓得普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哼,想你的爹爹洪大官人,乐善好施,遵守法度,你妹妹洪贵妃,知书达礼,为皇家之事操劳不休,你看看你竟然成这个样子,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简直丢朕的脸啊。”说道最后赵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草民知错了,草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洪福看到赵君说道最后不在是开始那样厉声惧色,而变成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立即打蛇随棍。 “哼,念你态度还算诚恳,又是初犯,可免去刑责,但必须做到下面几点:一、大宋日报上公开刊登悔过书,忏悔所做的恶事。将所侵吞的不义之财如数退回,并罚款两万贯,一个月内交到扬州府衙。你可做的到?” “草民一定做到,一定做到。”洪福赶紧磕头。 “下去吧,如若再发现你有恶行,定然加重处罚!还有好好向你爹爹学习,别把他的家产败光了!”赵君最后说道。 众官员和富豪们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戏看,说说在洪福所犯之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这些富豪还有朝中官员的族人里,那个不出现如洪福这样的纨绔?但是官家竟然当着众人不给自己小舅子情面,分明就是大义灭亲,杀鸡给大家看啊。 看到众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赵君又恢复了笑容,说道:“刚才是朕替岳丈教训其不成器的儿子,诸位不必为此扫了雅兴。来,朕敬大家一杯。”赵君说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举起了酒杯。众人赶紧跟着举起杯来。 酒宴就此拉开了序幕,其实宴席的菜并不多么新奇,都是以杭州菜为主,素菜偏多再加上海鲜,还真不如这些土豪请客时菜肴的豪华,但这毕竟是皇宫的菜肴,再加上御厨的巧手制作,众人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酒确实是好酒,赵君干脆把皇宫里原来藏的佳酿拿出来招呼大家,而赵君也信守承诺,挨着挨着跟这些土豪举杯,见到年长的恭敬几句高寿,遇到中年人就讨论几句生意,遇到年轻的就关心起学业,整个宴席上就赵君谈笑风生,给众土豪沐浴春风的感觉。 虽然每次和众人喝酒,赵君都是浅尝辄止,但几十人下来也喝了不少,感到有些头晕。众大臣劝他回宫休息,赵君本来还想多呆一会但是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些家伙们拘谨的很,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跟定想和大臣们套近乎,于是就告辞离开了。原本打算给前二十名赐字也只好放在明天。 回到后宫,今日是轮到李师师侍寝,赵君醉意朦胧坐着轿子在宦官宫女的伺候下来到慈云殿,李师师看到赵君这个样子,赶忙和自己身边的小宫女帮赵君洗漱,又赶紧吩咐御厨熬制一碗青梅醒酒汤,赵君喝下以后才感受舒服好多。 “官家今天喝的很尽兴啊。”李师师边说边帮赵君揉肩膀。 “那是,在坐在的个个都是土豪,在朕的眼里那可都是会走路的金元宝啊人家捐了那么钱财,朕多喝两杯也无妨。”赵君今天高兴,就把宴席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师师。 李师师听完沉思了下说道:“官家,你今晚应该去陪小娥妹妹。” “为何?”赵君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想啊,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惩罚了小娥妹妹的哥哥,虽然确实该罚,但是会让洪家失掉面子啊,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小娥那里,小娥妹妹是要强之人,又好脸面,定然会不高兴的。”李师师柔声解释道。 赵君想想,李师师说的也有道理,当众训斥洪福事前他并没有给洪小娥说。人都是要脸面的,何况是皇妃呢,于是就说道:“那我今晚过去,明晚来陪你。”说完又在李师师的额头亲了一下才离开。 来到洪小娥居住的仁明殿,赵君不准宫女提前禀报,而是一个人走了进去,只见洪小娥正坐在床边低着头在哭泣。赵君蹑手捏脚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洪小娥,吓得她尖叫了一声,一看是赵君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头一扭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怎么,生气了?”赵君也坐在床边问道。 “你是皇帝,臣妾怎敢生气?”洪小娥嘟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好啦,在宴会上斥责你哥哥之事,是朕没和你商量,对不起。”赵君握着洪小娥的小手,很温柔的说道。 看到赵君今晚主动来陪自己,而且还这么低三下气,洪小娥心头的气消了不少。赵君接着又说:“你也知道我这是迫不得已,你那个弟弟也太不成器,如若现在不敲打敲打,以后不知道会捅出什么大篓子。” “我也知道我那个哥哥不成器,官家应该好好惩罚,可是当着那么多大臣和富商斥责,我哥哥倒无所谓,但是我们洪家,我爹爹的面子放那里放?不知内情之人以为我们洪家犯了多大的错,我是不是在宫里失宠了呢。”洪小娥满脸委屈的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什么失宠不是失宠的,你们都是我的媳妇,我疼还来不及呢。”赵君有些嬉皮笑脸,开起玩笑呢。 不过洪小娥的话也值得重视,今晚他当众惩罚洪福只要是杀鸡给猴看,没过多考虑其他的事情,不过经洪小娥这么一说,确实对洪家影响很大,何况洪明汉又打理着皇家产业,不难保证他没也有洪小娥这样的想法?于是他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封你爹爹为开国侯如何?” “真的?”洪小娥惊喜万分,本来赵君登基以后,自己的爹爹就是国丈应该赐予爵位,但是赵君迟迟不动,洪小娥也不好多问,今天看到赵君终于开口,自然高兴的很,有了这个爵位,自然也不会有人说三道是,刚才的委屈顿时一扫而空,变得笑语盈盈。 “女人啊,真是。”赵君心里不由得叹息,本来他是不打算给自己的丈人爵位的,因为他准备在适当时机进行官职爵位一揽子改革,不过看着样子不给是不成了。既然给了洪小娥的爹爹爵位,那么陈珍珍的爹爹也要一视同仁,柔福和李师师以及种彦燕不存在这个问题,李明月的爹爹是当朝宰相,自然还要再给高一些的爵位……烦啊 274 营救(上) 大宋全国范围内第一次捐款以皇上邀请五十位富豪去皇宫赴宴为标志宣布结束。最后户部经过汇总并在大宋日报上公开颁布了此次捐款结果,一共收到捐款数目高达一千五百万贯,占当年财政收入的五分之一,可见民间蕴藏的财富量之大让人咂舌。 有了钱就好办,这些善款一方面用来继续救灾,安置灾民,另一方面开始整修大运河等,赵君指示这些善款主要用于民生,最终款项用途将以朝廷公文公布,让被捐款者实实在在感到自己的钱没有被乱用。 而备受瞩目的朝廷商贸税制以及禁榷制度的改革经过朝中激烈讨论,赵君的那本《大宋鼓励商业贸易策律》的折子经过几番易稿最终出炉,折子上阐明了鼓励商业贸易乃大宋国策,将逐步改制商贸税率,逐步减少如盐、茶、丝绸等老百姓日常生活品的商税,同时大幅大提高如酒、奢侈品、进出口货物的商税。同时承诺三年内逐步取消除了盐、军火之外的所有官府专营货物。 为此朝廷专门成立一个叫商贸改制衙门的临时机构,由参知政事赖布衣为兼主事,户部、吏部、工部、御史台的尚书兼副主事,并且从这几个机构抽调官吏处理日常事务,此衙门直接向皇帝汇报,跟让人感到不同寻常的是皇上新设立的书记处书记史浩也被派遣到这个机构,竟然也被任命为副主事,实际上作为皇上的代表参与到具体政策的制定过程之中。 商贸改制衙门的成立标志着大宋经济领域内的改革开始展开,而在军队方面的改革动静倒不是很大,只是宣布对大宋国内的几支主力军队进行了重新命名:原御前巡卫军改名为大宋皇家近卫军团,牛皋任军团指挥使。原神武前军改名为大宋第一军团,高培任命军团指挥使,神武后军改名为大宋第二军团,岳飞任军团指挥使,神武中军改名为大宋第三军团,刘琦任军团指挥使,川陕大军改名为大宋第四军团,吴玠任军团指挥使,军队编制、将领职务维持原来不变。原来的扬州舰队和明州舰队这两支国内最大的水师舰队合并,同时也吸收了一些地方部队舰船,新成立大宋海军任命韩世忠为海军总管。同时海军将分为北海、东海、南海三大舰队,起其母港分别为长江口的上海县(通惠镇已经被赵君强行命名为上海县,并升至为县)、杭州、和泉州。规模以上海县的北海舰队最大。 军队的这些命名是赵君直接照搬后世的军队命令,简单易记,但是不符合当时的审美标准,为此枢密院枢密使提出异议,但是被赵君驳回,朝中大臣见只是简单的命令并没有涉及根本也就没在此事上和赵君计较。 时间已经到了九月份,大宋朝中倒是风平浪静,改革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而在遥远的北方,正发生一件足矣震惊天下的大事。 九月份的五国城已经开始冷了,秋风吹来,枯叶满地,让人不由自主裹紧衣服匆匆赶路,在五国城内一个小客栈里,住的都是前来北国购买兽皮、人参等药材的商人,而在最边上一间客房里,一个大胡子男人坐在桌子边,喝着热气腾腾的茶水,神情显得有些焦虑,他就是奉赵君之命第二次潜入到金国腹地的王瑞,来五国城已经一个多月了,手下都在紧锣密鼓做着营救二帝的准备,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金国对于二帝的看守突然变得严格起来,想要靠近摸清二帝的具体情况变得困难起来,所以营救方案一直无法确定下来,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原打算回的时候走水路,如果再晚点就河道结冰无法通行,带着二帝走陆路,穿越金国上千里那是相当的困难。这让王瑞焦急万分,但又无可奈何。 突然房间被推开,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然后关上门,见到王瑞后压低声音说道:“主事,总算摸清了金兵守护二帝的情况,最近天气变冷,守护士兵懈怠情况严重,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张横,干的好。”王瑞有些激动,立即通知熊将军他们,所有人今天下午到青楼集合,商议营救对策,明晚就行动!” 赵佶和赵桓并没有关押在一处,关押赵佶的地方位于五国城内北部一个很大的院场,平常这里人迹罕至,除了周围看管的士兵很少有人来这里,现在天气转凉,到了夜晚更是更是冷风飕飕,士兵们都躲在屋里烤着火不愿意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院场外面出现了几个黑影,在周围观察了一番见没有动静,就从腰间拿出一个钩锁扔在墙头,很快翻了过去。里面的院子很大,几人边走边观察,看到周围没有人影,就朝小土山跑去。 赵佶住所就在小土山脚下,是东北最常见的地窖。高出地面约三尺,尖顶支架,上面覆盖着土。黑影人小跑到门口,里面还是黑乎乎的,就悄悄俏敲了两下。 里面传来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何人?” “太上皇,是我。”黑衣人轻轻推开门,里面传来了索索的声音,没两分钟灯亮了,映出了一张苍老的面容。 “太上皇,还记得我吗,原神武前军王瑞。”黑衣人取下蒙在脸上的黑巾,露出了一满脸胡须张面容。 “是,是你…..”赵佶昏花的老眼突然闪烁出了亮光,急切问道:“是赵君派你来救我的?” “正是官家。”王瑞回答道。 “官家?”赵佶一愣。 “于三个月前,前皇赵构已经将皇位让与官家。”王瑞低声回答道。 “唉,还真让我猜对了…….”赵佶有些感慨的说道。 “太上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给我走,我送你回大宋。”王瑞督促道。 “好,好,这就走。”赵佶赶忙站起来,只要能救我出去,管他谁做皇帝?反正都是赵氏的子孙。 几人简单帮赵佶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出了地窖,带着他向院墙边跑去,赵佶年龄已大,还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踉踉跄跄,王瑞一着急干脆将他背在背上,几人跑到院墙边,外面自有人接应,王瑞将赵佶推上墙头,被墙上的人硬拉了上来,勉强翻过了院墙,一行人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就看到小巷口停着几辆辆马车,王瑞小心翼翼扶着赵佶上了中间那辆马车,这才招呼众人上车。 “熊将军那边顺利吗?”赵君问负责这次联络的张横问道。 “顺利,正在出城。”张横回答道。 “好,我先送太上皇出城,你带领兄弟们陆续赶来,我们在预订地方等你。”王瑞一刻也不迟疑。马车迅速向城门口跑去。 五国城很小,这里已经是金国的大后方,所以城门看管很松,到了城门口,王瑞冒充是收购兽皮的商人,金兵看着后面两辆马车装满了兽皮,又接受了王瑞赛给他的银子,大手一挥就放行了。 一行人出了城立即向的东南方向飞驰而去,走了大约十里地,就是一个小村子,在这里遇到了另外营救赵桓的熊小山的人马,大家在村边找了一户人家,说是购买山货的商人希望晚上住一宿就走。这家人就一个老头和他的老伴,倒也慈祥就答应了。 王瑞他们住下,等待后面陆续出城的张横他们。 275 营救(中) 天快亮的时候,张横带着最后一帮人终于赶到,前后一共十多人,而熊大山则带领一部分走陆路向南回大宋。王瑞就出了些银子让那对老夫妇做了一些饭,大家吃饱后就准备上路。 吃完饭后收拾停当,大家驾着马车准备上路。张横出了小院,看着后面房子里正在向这边张望老夫妇,对着和他并排前行的王瑞轻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瑞明白他的意思,也回过头,刚好和那个老头的目光相对,看着那苍老带着忧愁的面容,想了想还是轻轻摇摇头,他实在狠不下心来。 “走!”众人坐上了三辆马车飞驰向东南方向而去。王瑞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后一群金兵飞驰而来,看到了路边的小院就直接闯了进去,吓得那对老人瑟瑟发抖。 “你们曾看见一队汉人路过?”为首的一名金兵将领大声问道。 “没,没有……”老头吓得直打哆嗦。 “如果敢说谎,我就杀了你!”金兵将领猛然抽出明晃晃的刀,吓得老妇人瘫倒在地上。 “我,我真没看到,我儿子从军死于汉人刀下,我怎么会包庇他们。”老头子大声说道。 最后这句话让金兵将领的神情松弛下来,他又说道:“为大金皇帝而死,死的不冤!说完又招呼手下:“走,我们去另一条路看看。” 等到那帮金兵走完,那个老妇人问自己的老头:“汉人害死咱们的儿子,你为啥不说?” “唉…….你没注意到,刚才那帮汉人已经动了杀机,但是被他们的头劝阻了,也算我对得起他们,算起来今天咱们我们已经逃过两劫了,呵呵。”老头笑着说。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老妇人擦了擦眼睛。 王瑞没想到自己的一丝仁慈逃过了一劫,他带着二帝驾着马车,装成收购皮货的商人,向东南方向驰去,尽量走偏僻的小道,饿了自己生活做饭,经过一个多月的奔波,翻过了长白山,马车已经不能前行,只好骑着马沿着崎岖的小路行走,中途还是受到一些部落的攻击,好在这十多人大部分都是特种分队成员,随身还带着火器和手雷,死了几个人,以后历尽艰险二十天以后到达了鸭绿江的源头建川沟。 “按照事前约定,咱们的船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王瑞拿着一张粗糙的地图说道,这还是在上京高价从金人手里买到。 “前面已经没路了”张横看着河边到处都是树林,皱眉说道。 “弃马,沿着河步行前进!”王瑞做出了决定。众人立即下马,带上了一些简单的行李,扶着二帝下了马车。虽然赵佶赵恒金贵之体,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求生的欲望还是支撑着两人,拄着树枝跟着众人向前走。 深秋时节的长白山景色很美,到处都是红色和黄色的树叶,远处则色白皑皑的山峰,清澈的河水在缓缓流淌,但是王瑞却无心欣赏,他一边走着一边拿着地图,不停的看着方位,判定着位置。 就这样沿着河岸走了整整一天,众人已经疲惫不堪,赵佶更是边走边喘着粗气,要不是靠人搀扶着,早就走不动了。这时候河面逐渐宽阔起来,快到天黑的时候,王瑞终于看到河面上漂浮着一艘船。 “快看,是不是这艘?”张横大叫道。 “先隐蔽,然后发信号。”王瑞命令道。 众人隐藏在树林中,张横掏出怀中的一个烟花,点燃以后绚丽的光芒从天而起,大家都紧张地看着远处船上的动静。 果然,船上也升起了同样的烟火,大家顿时兴奋起来。船开始逆流而上,很快划到他们的附近,这个时候从船舱里出来一个男人高声喊道:“可是谍情司王瑞王将军?” “正是在下!”王瑞回答道。 “北海舰队的都头马山前来迎接王主事!”船上的那个男人大声喊道。 “北海舰队,不是应该是扬州舰队吗?”王瑞心里疑惑,不过也没多想,自己走了几个月朝中发生了什么变化也未可知。 船很快靠岸,搭起了一个木板,王瑞等小心翼翼扶着二帝上了船,船舱并不大,船上本来就要五六个人,一下子用上了十多个,船舱根本坐不下。 王瑞先安排赵佶赵恒两人进了船舱,让张横在里面守护,自己则出了船舱。“这里河水太浅,咱们的大船无法到达这里,故营头派我在这里打了个前站。”马山主动解释到。 王瑞点点头,船开始调头向下游驶去,倒也顺风顺水速度很快,经过一晚上的的行驶,等天大亮的时候,王瑞发现河面宽了许多,水流也开始变得平缓,就在前方靠河岸处停泊着一艘大船,足足有两层甲板,看上去比较高大。 “那就是我们的船,马山指着前方说道。 小船靠在了岸边,王瑞指挥众人扶着二帝上岸,又重新上了那条大船,只见一位将领大声说道:“北海舰队副镇指挥使王海,奉命前来迎接太上皇和前皇回家!” “诸位将军,辛苦了,辛苦了。”赵佶看着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士兵,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安排好二帝进了船舱,一大一小两艘船只顺流而下,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麻烦,现在正值北风劲吹,船只张满帆,行驶速度很快。仅仅用了十天时间就到了婆速府(现在的辽宁丹东市)附近。 “今晚暂且靠岸歇息一晚,明早起航,只要过了婆速府就到了入海口,驶入大海那就万事大吉了。”王海笑着对王瑞解释道。 两只船靠岸后,众人也没有下船而是在船上歇息,第二天一大早吃了一点馒头就重新起航,这里船只开始多了起来,许多都是拉着货物的商船,但是里面才夹杂着金人的战船,这让王瑞开始紧张起来,不过王海倒是镇定自若,他们这两艘船都是装着毛皮、药材之类,只要不上船仔细检查,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 “前面就是大海了!”王海指着前方,王瑞看上去果然白茫茫的一片汪洋。 “总算出来了。”王瑞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路他总感到胆战心惊。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江面上驶来两艘金人的船只,比他们的船高大,恰恰拦阻了王瑞他们的行驶的路线。 “金人要我们立即靠岸。”正在前方观察的一名船员大声向王海汇报。 形势骤然紧张起来。 276 营救(下) 果然,王瑞看到在前面的船头站着几个金兵拿着武器,正大声吆喝着挥手示意他们船靠岸。 “准备战斗,冲过去!”王海当即下达了命令。 众船员纷纷从船舱的甲板底下拿出了武器,竟然是最新式的击发枪,还有一蹲红衣大炮也推了出来,士兵们迅速固定好对准了前方的敌船。 “王将军,请你回船舱,这里危险。”王海看到王瑞依旧站着不动,督促道。 王瑞摇摇头,战争他也见得多了,不过水战他还没有经历过。王海见状也不在坚持,命名士兵调整好炮口,听从自己的命令。 前面的两艘金兵船只看到这首船不仅不减速靠岸,反倒加速前进的趋势,立即改变策略,逆流而上,从两面夹击猛然撞了过来。 “开火!”王海一声令下,只听到“嘭”的一声,炮弹直接命中右前方的金人大船,整个船竟然被炸成两截,上面的金兵吓得鬼哭狼嚎,一个个跳下水向岸边游去。 另外一艘船上的金兵看到这架势,吓得停止划桨,船速骤然减慢,就在这个一瞬间,宋军的船从空档里穿了过去,直奔江口而去。 炮声震动了江两岸,顿时一些船只纷纷追赶过来,宋军仗着大炮和火器,硬是杀开了一条路,一大一小两艘船通过了江口,冲进了大海,后面的金兵船只依旧紧追不舍。 见前面是浩瀚的大海,王瑞等人松了一口气,现在正是西北风劲吹,只要现在向东南方面的高丽半岛前行,绕个湾再向南。在茫茫大海上想靠金兵那几艘船想堵截非常困难。 宋军的两艘船只刚冲进大海,眼看就要摆脱金人船只的追赶,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又突然出现大批船只,堵住了去路。 “金人的水师!”正在观察的水手惊叫道。 王海连忙拿起单筒望远镜看去,果然在高高的桅杆上面飘扬了着写着大大“金”的旗帜,将近二十多艘船成半包围形式向王瑞他们逼了过来。 一定是刚才的战斗声惊动了正在丹江口巡弋的金兵水师,正好将他们拦住。 “运气真差。”王瑞心里叹了一口气。 “请王将军和两位先皇做好逃生的准备,我们船上还有一只备用的小船。”王海看到这一幕也变得严肃起来:“即便我们粉身碎骨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护送你们突出重围!” “船上士兵做好战斗准备,加速前进,看到左前方没有,那里还有个空档,趁对方还没有完全合拢一定要冲出去!”王海发布了命令。 船上的士兵紧急动员起来,有的开始用桨划船,企图从对放两船之间冲过去。船上的大炮也开始怒吼,炮弹打中了左面的一艘敌船,剧烈爆炸使这首船失去了战斗能力,士兵们忙着扑火,船开始慢慢下沉。 “干的好!”王海大吼了一声,他们的船刚好从这个空隙中钻了出去,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听到咔嚓一声,一个巨石正砸在他们船的桅杆上,桅杆顿时倒下。没有了帆,船速顿时慢了下来,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对方船上射来,宋军好几个中箭到在血泊里,赶紧举枪还击。 “快,快使劲划船!”王瑞大声喊道。下层的甲板士兵们知道现在处于最危急的时刻一个一个拼命划船,船速又提高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又听到“嘭”的一声,一个巨石砸在底层的甲板上,直接将甲板砸了一个洞,海水开始涌了上来。 “不好,船用不了多久就要下沉。”王海立即命令士兵赶紧去堵住漏水的洞,又招呼王瑞进了船舱。 到二层的船舱,就看到了一脸惊慌的赵佶和赵桓。王海说道:“咱们只冲出来一条船,请两位先帝跟着王主事赶紧上小船逃生,这艘船桅杆已断,失去了动力没法前进了,我们负责掩护。” 赵佶和赵桓一听吓得差点没有瘫软在地,从刚才密集的战斗声中,即便他们上了小船,又有多少逃生机会? “两位请跟我来。”一直沉默寡言的王瑞开口。赵佶赵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跟着王瑞出了船舱到了一层的甲板。 士兵们早已经把船上的救生小船抬了出来,王瑞等扶着二帝上来小船,船不大顶多只能座六七个人。王瑞这个时候也不再多说什么,叫张横等几人上船,然后士兵们把船放到了水面。 “保重!”王海向小船上的人一抱拳然后转身对士兵们喊道:“调转船头,冲上去!” 看着缓缓掉头的战船,王瑞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有他们就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王将军忠心为国,真乃大宋军人之楷模也。”旁边的赵佶看到这一幕仍不住感慨。 王瑞有些厌恶的看来赵佶一眼,心想如果不是营救你们这两个窝囊废,怎么会死这么多人?嘴里却淡淡说道:“快划船!“ 张横等人早就开始划船,小船接着洋流迅速向前,就在这个时候王瑞听到后方传来几声剧烈的撞击声,回头一看只见王海乘坐的大船已经在两艘金人的船只撞击下倾斜,正缓缓淹没在海水里。 “快,赶快!”王瑞督促道,换掉一个划的精疲力尽的士兵,拿起船桨拼命划起来、没有了王海他们的拦截,金兵的大船很快就要追上来。几个人轮流开始划桨,最后连赵佶赵桓也加入了划桨的队伍, 众人的划桨速度再快,怎能比得上金兵帆船的速度,没过多久金兵的船只就追了上来。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赵佶看的这一幕忍不住老泪纵横,自己好不容易从五国城那样非人的地方逃了出来,没想到竟然会葬身于大海。于是和赵恒两人抱头痛哭。 王瑞看着这父子两,心里也感到了绝望,在这茫茫大海上,自己却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准备给国尽忠吧。”王瑞冷冷说道,决不能活着再让金人将他们抓去。 “我不想死啊。”赵桓哭的更加响亮,其余的士兵听到王瑞的命令,都停止了划船默默抽出了自己的腰刀。 “先送二帝上路,我们随后就来。”王瑞面无表情抽出了自己的腰刀。 277 迎回二帝 就在在这个时候,前面的一个士兵大叫道:“看,前面又有大量船只。”众人抬头看去,果然发现在海天连接处出现的大批战船。 “会不会是我们大宋的水师?”张横说道。 “咱们大宋的水师怎么会到这里?没准还是金人的船队。”另一个士兵反驳道。 “划船!靠上去。”王瑞沉吟了一下命令道,有一线希望都要争取。 几人又奋力开始划其船来,王瑞拿起来望远镜仔细观察,一个大大的“宋”字战旗在最前面一艘巨船的桅杆上飘扬。 “是,大宋水师......”王瑞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嗷...........我们有救了”船上的士兵顿时欢呼起来,更加用力向前划,眼看对面的船只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船头的身影,正是穿着红色军服的大宋士兵。 小船上的士兵开始大声喊叫,最前面的战船早已经发现这艘正直奔他们而来的的小船,立即放下了软梯。小船靠近软梯后,王瑞先让赵佶赵桓两人爬上去,其余士兵才依次上去。 等上了第三层甲板,一个将领带着几个人正站在那里迎接。等王瑞表明身份以后,这名将领大声喊道“大宋海军北海舰队总指挥使刘贵,奉海军总管韩将军之名前来恭迎二帝!”原来是刚刚成立的北海舰队总指挥使李贵率军亲自来迎接。 “王海将军他们已经全部殉国。”王瑞心里感到一阵难受。 李贵看了一眼后面还紧追不舍的金人船只,说道:“请二帝和王将军前往船舱歇息,我等给王将军报仇!”说完就喊了一声:“战船立即进入发射状态!” 他的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船队最前面的三艘战舰立即开始缓缓调头,船身一字排开对准了金人的船只。 “开炮!” “轰轰.....”船体发出了吼叫,船身猛然一斜,一排炮弹射了出去,就听到轰隆轰隆隆,冲在最前面的两艘金人船只中弹,剧烈的爆炸竟然将其炸成了碎片。其余的金兵船只一看到大宋火力如此猛烈,吓得都不敢再前进。 “李将军,咱们大宋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火器?”赵佶一脸不相信。 “这是咱们皇帝陛下研究出来的红衣大炮,这艘无畏舰级别的战船一共装了四十门!也是北海舰队的旗舰。”李贵一脸骄傲。 三艘无畏舰犹如三头海上的饿虎横在金人船只面前,双方僵持了一会,金人船只开始调头北上。 “返回基地。”刘贵也不再追赶,发出了命令。这个时候王瑞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这下彻底的安全了。 绍熙元年十月,大宋皇家日报突然刊登了一条震惊天下的新闻:被金人俘虏到北国的二帝被大宋皇帝派遣了一支特殊队伍,奔赴千里,从金国腹地五国城救出,现在正在龙井山的皇家庄园里静养,虽然二帝一路颇受磨难,但现在精神很好云云。 报纸上还详细里讲述了营救过程,以及在营救过程中以身殉国的如海军镇指挥使王海的英勇事迹,写得惊心动魄,看得让人热泪盈眶。 最后还指出大宋皇帝为了纪念这些英勇献身的军人们,准备在杭州城外西湖的孤山上建立一座英烈祠,专门用来纪念为国牺牲的军人,而王海等作为第一批被祭奠的大宋英烈。届时,大宋皇帝赵君将率领文武百官亲自祭奠,并将每年十二月十六日作为公祭日, 这个消息突然公布,顿时震惊了朝野,大家都为刚刚登基不久的皇帝赵君的魄力所震撼,“直捣黄龙,迎回二帝。”这一曾经响亮的口号竟然用这种方式实现了一半。同时也为大宋拥有这样一支强悍而又忠心耿耿的军队而狂喜。至于设立英烈祠,祭奠牺牲军人这些提高军人地位的措施也在这种狂热的气氛中通过,没有人提出异议。 二帝的回归,许多大臣都想去探望,顿时一向冷清的龙井山庄热闹起来,为了保证二帝的安全和建康,最后只有李纲等三朝元老才允许被探望,君臣见面无不唏嘘,一时间老泪纵横。 最后,赵君特地在皇宫请赵佶、赵桓二人进行了一次皇家私家宴请,隆裕太后也参加,连被软禁在显忠寺的赵构也被请回,作为一家人吃了一个团圆饭,气氛很是融洽,四个皇帝竟然围坐在一起吃饭,开创了一个历史先河,这件事也被大宋日报大书特书,体现了皇家的和睦和赵君的大度。 其实在这件事上,有大臣也提醒赵君,前皇三人中,除了赵佶年长之外,赵桓、赵构都处于壮年,而且赵佶之子,太宗一脉,根正苗红,朝野还有许多人对于他们抱有同情和怀念。 三人之中,除了赵桓在艺术方面相对平庸,赵佶、赵构可以都算是大宋很有才学之人,这才以文采为时尚的大宋自然很受士大夫的欢迎,而相比赵君,虽然也出自皇室但只能算是旁门偏支,何况武夫出身有意一种暴力的方式取得皇位,登基以后所做之事也往往激进,不符合士大夫中正平和之态,要赵君注意防止三人复辟。 对于这些提醒,赵君一笑置之,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能站在历史的高度看待有些问题,他相信如果把自己放在宋真宗、宋仁宗年代,那是大宋最鼎盛,文化最璀璨的时代,一大批能臣如韩琦、司马光、王安石、欧阳修、苏轼等,那么自己根本不可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但是现在正是大宋最虚弱的时候,更需要自己这种军人身份的帝王才能带领大宋走出泥沼,重振雄风。 怕这个三个先皇背后搞什么小动作?简单,赵君就在十月底皇宫门口搞了一个盛大的阅兵式,请了三位先皇和大臣在城楼上观看,从近卫军团中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了骑兵方队、步兵方队、长枪兵方队、击发枪方队和红衣大炮方队,陆续从皇宫门前经过。 近卫军团的家底是扬州军三个主力厢,都经过的正步训练,所以当士兵们在军官的口令下,迈着整体的方步,高喊着“大宋万岁、皇帝陛下万岁的口号”从皇宫门前经过时,在场的大臣们无不被这种则阵势所压倒,特别是最后五十门红衣大炮组成的方队,被战马拉着从宫门路过时候,青石板的路面被震得发出嗡嗡声,第一次让临安的朝廷官员和百姓感受到了这支军队的强大。 说咱这个皇帝没有文采?那更容易,赵君一口气在大宋日报上发表了十首诗词,从“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豪迈,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摸鱼儿?雁丘词》的婉约,最后赵君实在没记得宋以后的诗词,竟然将那首戴望舒的《雨巷》搬了出来,“那个打着油伞如丁香花的般姑娘”竟然成了临安城中那些多情少女中最念叨的一句诗,纷纷猜测我们的大宋皇帝陛下是不是心里还藏在一位美丽的小娘子? 总之,赵君在绍熙元年的冬天,凭着自己的实力和穿越这个强大作弊器大肆炒作,出尽了风头,这种不安常理出牌模式让人感到新鲜,在士林和广大百姓中获得了很好的口碑,皇帝的位置也日益稳固。 在朝廷内部,商贸及税制改革进展也比较顺利,通过出售原来官营的作坊也给朝廷带来了不菲的收入,陆续放开官府专营的行业,使整个大宋的商贸更加活跃,商贾竞争也日趋激烈,诸如茶、醋、丝绸等老百姓日常用品的价格也开始逐步下降,老百姓得到了实惠,从而提高了赵君和朝廷的威望。 时间过的很快已经到了年底,纷纷扰扰的大宋绍熙元年就这么过去,登基这半年并没有多大的动作,一切以稳定为主,整个大宋王朝并没有因为皇帝的突然变更而陷入动荡,这让赵君心宽了不少,更让他感到高兴的是柔福和种彦燕双双怀孕,成了皇宫的一大喜事,特别是柔福成亲了好几年总算盼来了子嗣,高兴的喜极而泣,一天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闪失。 算是过了一个祥和之年,开年后就有大事引起朝野上下的关注,科举的省试开始了。 278 科举 省试即科举中的礼部试,在唐、宋、金省试,考试在京城举行,由尚书省的礼部主持,每三年一次,逢一般安排在二三月进行,因此又称“春试” 宋代的科考分为三级:解试(州试)、省试(由礼部举行)和殿试。解试由各地方进行,通过的举人可以进京参加省试。省试在贡院内进行,连考三天。为了防止作弊,考官俱为临时委派,并由多人担任。考官获任后要即赴贡院,不得与外界往来,称为锁院。考生到达贡院后,要对号入座,同考官一样不得离场。试卷要糊名、誊录,并且由多人阅卷。而殿试则于宫内举行,由皇帝亲自主持及定出名次。自宋代起,凡于殿试中进士者皆即授官,不需要再经吏部选试。 虽然从后世来看,科举考试有种种弊端,特别是到了明清后期,八股文的出现,它逐步成为僵化模式,特别是到晚清时成为严重束缚知识分子的枷锁,暴露出种种弊端。 但是在宋朝,科举制度正在焕发出勃勃生机,科举制度为宋王朝源源不断地输送治理国家的优秀人才,特别是宋仁宗嘉祐二年的省试,出现非常多的牛人:苏轼、苏辙、曾巩、张载、吕大钧、程颢、王韶、吕惠卿……后来的宰相章惇也参加了这一次考试,但因耻于名列其侄子章衡之下,放弃了功名,嘉祐四年又参加考试,名列进士甲科。这份名单,庶几囊括了当时最优秀的政治人才、人才与哲学人才。宋仁宗朝四十年间,无数才俊都被科举制发现,进入国家的储才库,几乎做到了“野无遗贤”。 赵君对于这项复杂的工作自然算是外行,自己也不在指手画脚,于是钦点李纲为主考官,礼部尚书洪拟为副主考官,主持这次考试,自己就做个甩手掌柜。但是没过两天,李纲就到了御书房请奏赵君:“请官家拟定殿试之题目。” 由自己出题?赵君顿时来了兴趣,上辈子还没当过老师呢,他也知道宋代的殿试都是策论,也就像后世的议论文。既然让他出题目选拔人才,自然按照现代人眼光看待,于是他想了想,拿起笔墨在宣纸上写下了三个题目《大宋与周边国家对策》、《大宋经济弊端及对策》、《关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所见。》 看到赵君这半文不白的题目,李纲有些发愣,他知道赵君的古文功底太差,也就将其忽略,但是题目似乎有些不符合儒家教义啊。 “官家,策论之范围不易超出儒家之经典,否则士子们则无所适从。”李纲建议道。 “读儒家经典是为了活学活用,朕不要只会读四书的书呆子。朕这三个题目都切近当前大宋所面临的问题,连这些都无法回答,将来如何为官,要其何用?”赵君有些不以为然。 “即便如官家所言,但是题目还是太多,一般以一道为宜。”李纲说道。 “这样,士子们可以在三者中任选一二即可,朕不在乎所选题目的多少,而看中的文章本身,写三篇不如精一篇。”赵君回答道。 李纲想了想就答应了,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想和赵君多争辩,反正被省试录取以后的士子都是贡士,到了殿试阶段,只排名名次,并不再淘汰,而最关键的钦点状元一步,皇帝个人好恶占了很大比重所以这就是赵君的权力。 他刚准备告辞离开,没想到赵君又叫住了他:“李卿,这次进士预备录取多少名?” “根据去年解试中举子人数,今年预备录取进士三百五十人左右。”李纲回答道。 “三百五十人…..”赵君沉吟了一下说道:“先录取三百名,未录取者再给一次机会,朕亲自出题,补录取五十名。” “这……这是何故?”李纲大吃一惊,这个管家做事老是出乎意料。 “无论是解试(州试)、省试(由礼部举行)和殿试,皆为文,但我大宋需要更多专业人才,如户部就需要大量的算学人才,工部需要懂修建、懂水利,而在州县,所接触更多为杂学之内容,朕称之为理工科。”赵君继续说道:“因此,我打算在逐年增加理工科之内容,为我大宋培养更好的人才。” 李纲既当过地方官,现在又是宰相,对于赵君的观点倒也理解,在州县中最需要的就是那种专业人才,反倒吟诗作赋,写一首好文章懂经义策论的官员用处不是很大,所以赵君提出这个观点的时候,他想了想又说:“如官家所说,颇有道理,但是一则大宋懂杂学,也就是官家所说的理工科之人太少,无法教书育人。二者这样一来士子们学习内容太多,不利于人才的选拔。” “这个更简单。“对于后者,我们可以进行文理分科,从省试开始,学文者跟现在的省试内容相似,学理工科者着重考其理工之学科,当然经义策论也是要考的,不过要求没有文科那么高而已。”赵君说的有些得意洋洋:“至于前者,我们可以办一些理工科学堂嘛,如扬州学堂那样,增加教授理工科内容,经过若干年以后,学些理工科之人自然越来越多,当然这要逐步为之,故今年只增加理工科考试,并不分科,等三年或者六年以后的省试就可以进行。” 文理分科?这个名词倒也新鲜,李纲捋了捋胡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又问道:“这理工科之题目?” “朕亲自出!”赵君兴奋了,天文地理物理化学就算了,这个时代的认知和现代科学相差太远,给自己的几位秘书讲了一些现代科学常识已经就震惊众人,如果真正作为考天下才子的题目出来,答案绝对惊世骇俗,离经叛道,没准又引起一大片争论。但是出几道算数题,什么鸡兔同笼,n个头n条腿,问多少只鸡多少只兔,…..什么有井不知深,先将绳三折入井,井外绳长四尺,后将绳四折入井,井外绳长一尺.问:井深绳长各几何?......这些都是后世在中学时候所接触的古代数学题,现在统统给搬出来,当然不止这些,考个小学初中知识出几道数学题还是难不倒赵君。 嘿嘿,看看这帮士子抓耳挠腮的样子也很有趣。 李纲当然不知道赵君心中的恶趣味,告辞后就按照赵君之意和礼部尚书洪拟商议细节后,就以朝廷正式公文形式向天下公布,顿时引起士子们议论纷纷,有赞成,有反对,闹得临安城闹得议论纷纷。 当然赵君不管这些,他的最终目的是形成像后世那样的一套教育体制,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279 理科状元 不过在第二天一大早,王十朋、梁清,还有在商贸改制衙门和御书房之间来回奔波的史浩,突然一起向赵君请求允许他们参加省试,取得进士功名。 “朕不是已经赐你们三人同进士出身了吗?”赵君有些奇怪,你们跑去凑什么热闹? “官家对我等仨人的恩典,我们不会忘记,但是臣等还是想去参加省试,看看我们的水平到底如何。”王十朋恭敬的回答道,其实心里话没说出,皇帝赐予的哪有凭自己真本事考上的硬啊,省的那些同僚们老是瞧不起自己。 “你们可想好了,如果参加省试落榜,那么现在职位则不保,同进士身份也会被取消,免的丢朕的人。”赵君很严肃说,既然你们这些学霸看不上特招非要去试水,那么就不能闹着玩玩。 三人沉默了一下,又互相看一眼一同回答:“臣遵旨。” “那就祝你们好运,从今日开始就放下手头之事,安心学习,祝你么金榜题名。”赵君笑着说,学霸就是学霸,竟然这么有信心。 省试在三月初三进行,在礼部礼部贡院进行,大宋的省试至神宗时王安石推行科举考试新法,废除明经诸科,增加进士名额。进士科试考经义,罢诗赋、帖经、墨义。考试分四场:第一场试本经,第二场试兼经,第三场试论一首,第四场试时务策三道。至此往后,考三场或考四场不断更替,考试内容亦不断变化。神宗以后,时而诗赋与经义并行而举,时而又罢诗赋,专用经义取士。 而今年的省试,赵君亲自拍板,决定诗赋与经义并行,虽然说写诗与做官之间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能出几个大诗人也是不错的。 省试在贡院内进行,连考三天。为了防止作弊,考官俱为临时委派,并由多人担任。考官获任后要即赴贡院,不得与外界往来,称为锁院。考生到达贡院后,要对号入座,同考官一样不得离场。赵君本来想亲自光临贡院,看看士子们如何答题,自己在后世的电视剧里看过但是却没有见过真正的考场,但是却被李纲等劝住了,说是官家驾临必然会惊动士子,不利于其答题,赵君想想也就罢了,等殿试还是有机会的。 第一次省试在三月十五日由尚书省张榜公布,在东华门外唱名,一共录取贡士350人,等名单送到赵君手中,他赫然发现梁清、史浩的名单在内,但是王十朋落榜。 这段时间他们三人都没来御书房,赵君本来想安慰王十朋几句,想想也算了,毕竟还有一次机会。还有复试加考数学的机会。三天后,在贡院落榜了考生又进行了半天的考试,赵君一共出了十道数学题,主要涉及到方程、不等式、平面几何特别是勾股定理这三个方面,基本上也就是初中水平知识。 考试依旧在贡院中进行,不过和前几天相比,少了一些人,考场中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毕竟前三百五十人已经录取,剩下的这么多人竞争剩下的五十个名额,有的考生听说是靠什么理工科,听未所闻,干脆都放弃了。 就在贡院西北角的角落里,坐着一名中年考生,大约四十左右,神情显得到很平静,他叫杨辉,是钱塘人,天资聪颖,被当地称之为神童,早年中举本想再进一步考取进士,却被连考数次都落榜,这让他失去了那种兴奋的劲头。这也难怪,自从考上举人后,他的兴趣慢慢发生的变化,不再对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感兴趣,而是对算数这当时称之为杂学感兴趣,而且颇有研究,无奈省试根本不考这个,所以每次都名落孙山。 “今年是最后一次了。”杨辉有些灰心,本来已经落榜后来听说还要什么复试考理工科就抱着试试的态度留下来继续考。但是等到他打开卷子看,顿时激动起来:什么鸡兔同笼、什么物不知数,竟然全部都是算数! 难道今年自己撞上大运了?杨辉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些,然后就仔细开始计算起来,仅仅用了一个时辰就将全部试题做完,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才交卷,然后才离开。 当天考试结束后卷子密封后就全部送到了御书房,赵君兴致勃勃的亲自阅卷,不过看到的情形却让他犹如泼了一盆凉水,连续看了十张卷子,竟然都是白卷!赵君真没想到大宋的士子们数学功底竟然如此之差。 又看了数十张,总算有了上面写了字的卷纸,这让赵君的心情略微好些,但是大部分都是作对两三道题,能作对一半以上的寥寥无几。就在赵君已经失望透顶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张卷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顿时精神一震,仔细看起来,竟然全部作对,满分。 大宋竟然还有如此的牛人?赵君实在忍耐不住,立即让御书房里伺候的宫女把卷纸上糊上的名字打开:杨辉! 杨辉三角!他突然想起整个名词,顿时激动起来。杨辉三角是二项式系数在三角形中的一种几何排列,赵君在学习高等数学里曾经学过,对此很感兴趣,没想到现在能见到首创者。 “快,快将杨辉至御书房,朕现在就要见他!”赵君忍不住大叫道。 隔壁的张九成一听到赵君的呼喊,赶紧过来听完他的要求之后,立即奔向礼部:官家口谕,传举子杨辉立即进宫! 此时候的杨辉,正在临安城的一个小酒馆里吃饭,周围全部都是这次进京赶考的举子,不过现在的个人心情已经和当初踌躇满志的模样大不相同,大部分都名落孙山,一个个唉声叹气,嘴里不停咒骂。只有一桌人围着一名举子就坐,那名举子显得神采飞扬。 “兴华,咱们钱塘县就你一个金榜题名,可谓父老乡亲们争脸了。”旁边一个举子以羡慕的口气说道。 这个叫兴华的举子,显得有些得意,他扫了一眼在旁边桌子上默默吃饭的杨辉,说道:“俊成老弟不必灰心,你年纪尚轻,又是第一次参加省试,落榜倒也在清理之中,你要好好努力三年以后金榜题名的机会还是很大,不像有的人,连续考了二十年竟然依旧不中,丢人之极。 这些有的是钱塘县的举子,还有的是临县,自然明白这个叫兴华的举子在说谁,都不约而同的目光投向了另一张桌子边的杨辉,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但是就是没人反驳这个举子的话。 杨辉听了心里一阵愤怒,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确实考了将近二十年依旧不中,从一个青春少年考到现在的中年大叔依旧一事无成,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值得自己挥霍? 回家去,再也不愿意踏进考场一步!杨辉想到之里,站起来准备要走,突然看到酒馆外边闯进了一个官吏带着两名士兵。 那名官吏大声喊道:“钱塘举子杨辉可在此?” “正是在下,请问有何贵干?”杨辉有些疑惑。 “官家口谕,请举子杨辉速速进宫!”这名官吏大声喊道。 皇帝要召见自己?杨辉一下子愣了。 “恭喜杨大人了。”那名官吏看着发愣的杨辉笑着说道:“据闻,杨大人你已经被官家钦点为这一届进士科的理科状元!” 280 大宋的学霸实在太多 理科状元?!还没进行殿试就被皇上钦点为理科状元?在座听了一个个都震惊无比,虽然不清楚这个理科状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毕竟是状元啊。 “恭喜啊,谦光兄。”一个举子站起来抱拳恭喜,其余的人跟着站了起来,一时间恭喜声在酒馆里此起彼伏,只留下那个叫兴华的举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红一阵白一阵。杨辉脑袋里晕晕乎乎,下意识和众举子打着招呼,然后就跟着这个官吏稀里糊涂进了宫。 在御书房里,赵君见到了这名中国历史上伟大的数学家,心情颇有些激动,看到杨辉一脸惶恐的样子,就笑着说:“不必拘礼,我阅遍所有句子的理科试卷,你可是咱们大宋举子里唯一的满分啊。” “官,官家,试卷你有您亲自审阅?”杨辉小心翼翼的问。 “题由朕出的,自然要由朕亲自审阅。”赵君回答道。 杨辉听了更加惊讶,他没想到赵君竟然是个数学高手,同道之人啊,顿时杨辉大有知己之感。 “杨爱卿,你曾使用了杨辉三角?”赵君询问道。 “杨辉三角?”杨辉听了有些迷惑。 赵君这才想起来这个词是后世起的的,于是就拿起手中的一张纸让杨辉看,上面画了等腰三角形,两个边和底分别有七个数字,是二项式系数排列,这个三角赵君曾经在高数书中见过,只不过将阿拉伯数字换成了汉字的数字。 杨辉看了一眼,恍然大悟,说道“官家,这个三角在下曾经用过,叫“开方作法本源”此图最先出自我朝的皇佑年间贾宪提出,在下曾经用过,不过官家为何不使用《几何原本》中的阿拉伯数字符号,那样书写更为简单。” “怎么,你也看过《几何原本?》”这次轮到赵君惊讶了。 “在下曾经去过扬州,看到扬州报刊上所登的几何原本系列,真让大开眼界,其那些符号公式比起咱们大宋原来的那些符号更为简单,于是在下也就学过来了。”杨辉或许提起了自己的专长,就忘了拘束,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看来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欧洲的科学知识终于在大宋这边土地上开始生根发芽,赵君莫名感到一种欣慰,就凭这一点他自己觉得穿越也值了。 “你可曾知道二项式定理?”赵君顿时兴趣盎然。 “何为二项式?请官家详述。” 赵君也知道这些数学名词来自后世西方,中国古代或许没有这样的叫法,就说道:“来,来,你过来看,就是这个......”赵君拿起毛笔在纸张上写起来。 杨辉也不客气,走过去看到赵君书写的公式,说道:“在下曾经从开方作法本源,也进行过推理,当时我是这样推理的......”说着,杨辉也不客气拿起御笔就在纸上写下来。 “对,就这样,只不过你曾考虑性质6和性质7的情况?”赵君指着纸上的公式说道。 “呀,这样岂不更简单?”杨辉一拍脑袋,拿起笔匆匆计算起来。 君臣二人就这样趴在御案上,头碰着头每人手里拿着一只毛笔,在纸上嘀嘀咕咕计算着什么,看得隔壁的张九成目瞪口呆,从来没有见到过皇上有如此模样。 “官家,你的算学水平在下佩服的很。”到最了最后,杨辉一脸敬佩,自己潜心研究算学二十余年,竟然比不过当今的皇上。 赵君心里有些惭愧,自己可是接受了二十一世纪的数学知识才堪堪和杨辉能交流,怎么能和人家一千年前的古人相比? “杨卿,你才是咱们大宋少有的算学高手,朕已经钦定你为理科状元,就不用参加殿试了。”赵君笑着说。 “官家,何为理科状元?”杨辉一直没搞懂这个词的意思,于是小心翼翼问道。 “就是专门为算学等杂学设立的状元,原来殿试钦点的状元我将称为文科状元,将来我们大宋每届就有两个状元郎了,哈哈。”赵君越想越得意,想当年自己高考也就是一本线以上,距离本省的状元不知道要差十万八千里,现在自己可以钦点状元了。 “只是不参加殿试?是否有些不妥?”杨辉虽然心里高兴,但是赶紧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啊。 “今年的理科状元非你莫属!如谁不服,尽管找朕,朕做裁判,再出十道算学题和你比试,看大宋谁能超过你?!”赵君一脸霸气。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杨辉心一下放下里,状元啊,自己一辈子做梦都没想过。 “杨爱卿,我准备成立一个大宋皇家学会,由你担任会长,官职就暂定为六品,挂在礼部名下,其任务就是研究包括算学在内的各种如天文、地理、水利、格物等各种杂学,朕将在全国范围内招揽此类人才,你们可以潜心研究各自感兴趣的东西,可好?” 杨辉一听说自己既当官而且又能专门学习研究自己喜欢的算学,顿时高兴的心花路放,大声说道:“多谢官家。” “当然,你们皇家学会的人不仅要自己潜心学习研究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请官家明示。” “教书!我要在杭州办一所新式学堂,除了教四书五经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教诸如算学之类的知识,让这些知识发扬光大,你就兼任这个学堂的校长,可否?” “臣愿意。”杨辉赶紧回答,教书育人当先生,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也是无上光荣的事情啊,况且是皇帝亲办的学校。 几天之后,礼部就发出了一个公告,钱塘举子杨辉已经被大宋皇帝钦点为理科状元,并且授予新成立的大宋皇家学会会长一职,兼任正在筹办的大宋皇家学堂校长一职。 既然状元又是接连兼任两个带有皇家二字的机构职务,杨辉这个名字马上成了这一届省试的新星,其风头盖过了马上就要进行的殿试。 殿试的时间放在了三月二十日在集英殿进行,赵君的三个秘书中梁清和史浩是第一次就被录取,而王十朋则是经过理科加试也顺利过关,最后三百四十九名贡士参加了这次殿试,最后经过考官批阅卷纸,赵君又经过自己筛选,选出了前三甲,就是所谓的状元、榜眼、探花。 本来赵君以为自己所出的题目在平日的御书房里,经常给史浩、王十朋、梁清三人谈论这方面的问题和自己的观点,相当于提前泄露试题,成绩应该力压群雄。等赵君选出三份自己认为满意的卷子,打开糊着的名字,才发现王十朋和梁清位居榜眼和探花,而状元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汪应辰 汪应辰选择的题目是《大宋与周边国家对策》文中分析了大宋周边几个国家的优劣和大宋的关系,并提出了对策:“痛击金、联合西辽,防范西夏、优厚大理、高丽的总策略,并且特别指出自大宋建立之后,先有西夏、辽,后又金,都是从北方崛起的蛮夷,严重威胁大宋的安全,现在听闻漠北又出现了一个叫蒙古的蛮夷,比金更加野蛮,不可不防。 这一论点让赵君非常惊讶,南宋初年竟然就有人能预测一百年后的蒙古之崛起,眼光不可不谓独到而长远,于是就毫不犹豫的钦点为状元。 其实赵君不知道的是,在历史上汪应辰就是这一年状元,而仅仅才十八岁!看到如此年轻的状元郎赵君感慨万分,不得不佩服大宋学霸是在太多。 281 李清照的悲剧 赵君钦点状元、榜眼、探花和进士以后,紧接着就是状元带领诸进士拜谢皇恩后,要到皇宫左门外观看张贴金榜及回家,这一过程就本称为状元游街。 今年是文理两个状元,临安市民们感到分外新鲜,街上早就是人山人海看热闹。赵君也想去看看这壮观的景象奈何这身份无法亲临现场。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赵君心中不由得恶意猜测今年的文科状元郎汪应辰今年才十八,青春年少,会不会被哪些富豪官宦家的小娘子们争抢? 进士考中,按照大宋律制,凡于殿试中进士者皆即授官,不需要再经吏部选试。但是今年大宋皇帝赵君却另有规定,所有进士必须经过在六部、御史台、枢密院等朝廷重要机构见习一年,然后按照其表现在授予不同的官职,见习期官职一律按照最低等的从九品算起。 王十朋、梁清、史浩三人本来就是书记处的,自然回到赵君身边,而史浩又开始在御书房和商贸改制衙门两个单位奔波,这次有书记处又多了一名见习生——状元汪应辰。这样以来一个小小的书记处竟然出了两名状元(张九成、汪应辰),一名榜眼(王十朋)一名探花(梁清),成了大宋学霸聚集地,让人羡慕不已。而这以后也就成了惯例,获得状元的实习之地必是皇上的书记处。 热热闹闹的省试及殿试在三月底结束,在这个大好局面之下,赵君准备实施他蓄谋已久的军政改革,但是却被一件事给打断了,而这件事的主角竟然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女词人——李清照,而这件事竟然还是于科举有关。 这天早上,赵君在御书房翻看大理寺和刑部呈报上来全国各地最近以来所判罚的各种案卷,这种案件很多,一般都是书记处按照案件的重要程度给赵君排列后,赵君也只是翻翻看一看,就像现在的抽查。不过今天赵君没有看上面的一些重大案件,而是随便从底下抽出一份案卷,随手翻起来。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离婚案件,不过是女方要求离婚——在宋代是没有休夫一说的,妻子告发丈夫自己也是要坐牢的。告发的罪名是“妄增举数”就是谎报了科举次数。在宋朝有规定,举子考到一定次数,取得相应的资格,就可以给你官做。被告发之人叫张汝舟一个官吏,因谎报了考试的次数,“填表“弄虚作假被自己的妻子告发,结果张汝舟罢官被流放,而其妻子也坐牢两年。看到这里赵君的眼光被一个名字锁住了——那个告发之人叫李清照! 李清照?难道是千古女词人李清照?赵君有些不敢确定,又仔细看案卷并没有多原告之人身份过多解释,于是他摇铃,隔壁的汪应辰应声进来。 “速去刑部,将此女的身世背景查清,报给朕。”赵君把案卷递给了汪应辰。汪应辰接过来一看只是一件普通的离婚案件,不知道官家为什么突然对此感兴趣,但也不敢多说,匆匆走了出去。” 汪应辰走后,赵君回想起后世所了解的李清照的情况,只知道她前半生幸福后半生凄苦,但是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尽管日此,李清照在凄苦的人生中写出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样的诗句,这让赵君尤为钦佩。 汪应辰办事效率到挺高,快吃中午饭的时候就从刑部回来,拿到了关于这份案卷的详细资料,果然是千古词人李清照,而从别的资料中赵君又了解到了李清照这桩不幸婚姻的经过。 不幸的根源还是在于靖康之耻,徽宗、钦宗父子被俘,新登基的赵构南逃。李清照夫妇也随难民流落江南。飘流异地,多年搜集来的金石字画丧失殆尽,给她带来沉痛的打击和极大的痛苦。 赵明诚被曾经被任命为建康知府,在一次城中叛乱中,赵明诚缒城逃跑,使得李清照对其心灰意冷,并于第二年逃亡江西途中,行至乌江时写下有名的《夏日绝句》,赞项羽讽明诚,赵明诚自感羞愧,心情郁郁,后死于上任湖州知事途中。 在李清照孤寂之时,张汝舟出现了对李清照百般示好。李清照当时无依无靠,便顶世俗之风嫁给张汝州,但是婚后的张汝州却对李清照大变,拳脚相加,而李清照就将他以“妄增举数”告官,结果就案卷上所判,张汝舟罢官被流放,而其妻李清照也坐牢两年。 渣男,典型的渣男啊! “汪应辰!”赵君忍不住吼道。 “臣在。”汪应辰听到赵君直呼其名,赶紧推门而进。 “现在这个李清照关押在何处?”赵君问道。 “根据刑部所报,在临安府的牢狱内。”汪应辰赶紧回答。 “立即释放,朕要见她!”赵君声音显得有些冷冽。 汪应辰没想到赵君竟然为此大发龙怒,吓得赶紧带人出宫直奔临安府衙而去。下午才把李清照带回到御书房,或许是坐了几天牢的缘故,李清照脸色显得苍白,早没有赵君所想象的风华绝代的模样,而像一个苍老的妇人。 “罪妇见过官家,谢官家恩典。”李清照就要下拜。 “免礼,朕已经赦你无罪,快快请起。”赵君赶忙说道。 等到李清照站起来,赵君这才和蔼问道:“你的遭遇颇令朕同情,只不过这个张汝州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为何竟然对你变化如此之大?” 李清照听闻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一咬牙说道:“那个张汝州跟民妇成亲,只是为了贪图民妇前夫留下的金石书画,可惜那些金石书画已经在绍兴的时候被盗。于是张汝州得知后就对民妇开始冷淡,到最后拳脚相加……..”说道最后,李清照泣不成声。 “渣男啊,真是一个渣男。”赵君忍不住大骂。又高声叫道汪应辰的名字,吓得汪应辰又赶紧过来。 “那个张汝州现在何处?”赵君问道。 “根据刑部所报,现在正在流放途中。”汪应辰小心翼翼说道今天皇帝的脾气有点大。 “传朕的口谕,立即派兵追赶,打三十大板再继续流放!”赵君有些气不过,本来想直接拿出去砍头,但是其罪还没到那个地步,只好打板子解恨。 “官家且慢。”没想到李清照突然跪下说道:“张汝州已经得到惩罚,如果再打三十大板恐怕走不到海南就死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官家放过他把。” 看到李清照为张汝州求情,赵君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易安居士说清,朕且放过他,不过传朕旨意,流放海南后终生不得返回!” “遵旨。”汪应辰心里暗暗叫苦,今天自己运气不好,光刑部就跑了三趟了。 等汪应辰离开,赵君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说你前夫留下的金石书画怎么会被盗?” “我流落至绍兴时,住在一个钟氏之家,结果一天晚上,她金石书画突然一盗而空,后来报官无果。”李清照回答道。 赵君一听,立即拉动了铃绳,这次进来的是王十朋:“传朕旨意,立即令刑部派出破案能手奔赴绍兴府,协助绍兴府衙破李清照金石书画被盗一案,如若不能破案……..他这个绍兴知府就别当了!” 又要去刑部!今天皇帝是怎么了,为了这个民妇竟然如此大动干戈?王十朋心里想着,嘴上赶紧答应,又询问了一些具体情况,这才匆匆而去。 “清照乃民妇一个,竟然让官家如此照顾,实在是愧不敢当。”李清照心里感动不已,特别是自己前夫的那些金石书画有可能失而复得,心里就感到激动。。 “这是朕应做之事,既能写出“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婉约之词,又能写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豪词,试问当今还有哪位女子?”赵君笑着回答。 “官家听过民妇的词?”李清照有些呀然。 “朕自然听过。”赵君心里想全中国没有听过这两句的人估计没几个了。 282 机构改革(上) “你现在如何生活?”赵君关心的问道。 “命妇孤身一人,如断梗浮萍.......”李清照惨然一笑,没再说下去。 赵君想想她也确实可怜,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于是就说道:“朕刚成立了一个大宋皇家学会,特任你为博士,安心做你的诗词整理以及研究,朕还成立了杭州学堂,你如果有兴趣就去授课,没兴趣就不用去,至于住所........”赵君沉吟了一下:“朕命户部专门拨一笔款项,给你在临安购置一处小院如何?” “多谢官家。”李清照大喜,她知道这个博士是官职,虽然品阶很低,但是毕竟也算收入有了着落,而且也有了自己的住所就不同再投奔朋友了。 无意中解决了李清照的问题,赵君心里也算是一种安慰,自古才女多薄命,特别像李清照这样,至于因自己的出现使李清照晚年生活得到改善,也许再也写不出如“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样凄美的词句,成了上的一大损失这也顾不得了。 总算科举之事全部结束,时间已经到了四月份,这段时间赵君除了必要的政务处理之外,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大宋政治、军事的改革之事上。趁现在朝中时局较稳,和北方的金国基本停止了大规模的冲突,算是一段平静时期,是推出改革的好时机。 整整一个月时间,赵君翻阅了大量宋代以及以前如隋唐汉等朝代的中央和地方管制机构,以及军队设置,结合在后世一些现代政府的机构设置和军事力量的配置,赵君在四月底弄出了一份叫做《大宋军政改革策》的卷册,这天早上特招李纲、赖布衣、枢密院枢密使吕颐浩、御史中丞何铸、被新任命的大理寺卿张浚几位重臣到御书房的会议房商议改革一事,并让张九成做记录。 大宋皇帝锐意改革,这是朝廷上下公开的秘密,从对商贸专营到科举制度的改制都反应出这个趋势。而且这也具有现实意义,从靖康之耻开始,大宋上下有志之士就开始反思,为何看上去强大无比的大宋竟然经不起北方野蛮民族的打击,差点亡国灭种,文明为何会遭到野蛮的无情蹂躏,于是改革的呼声在朝廷上下此起彼伏,而赵君更好顺应了这个形势。 “这是朕所拟的朝政改制方案,各位都是朝廷重,本着对大宋负责的精神,畅所欲言。”赵君坐在上首,两边是大臣手里各拿着一份《大宋军政改革策》正在仔细翻阅。 赵君的军政改革主要由三部分组成,第一是中央机构的改革,第二部分是地方官府的改革,第三部分则是军队的改革,改革内容之广泛,力度之大,看得几位重臣都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中央机构改革主要就是一是成立政事堂,作为大宋最高行政机构,取消现在的三省制度。政事堂设立宰相一名,副宰相两名,政务堂政事四名。同时将六部适当分解扩充:户部一分为二,成立户部和财部,户部主要管全国人口户籍、民事救灾、百姓徭役等;财部则管理全国财政收入预算等,其中下设税务署,管理全国税赋。礼部一分为二,成立礼部和学部,前者主要是外交和祭祀,后者是全国教育最高管理机构,负责科举和平时的学校管理。 另外新设立商部,主管全国商业贸易等,取消兵部。算上原来的吏部、工部、刑部不变外,一共八部,直接受政事堂领导。另外原来的太医局改名为太医署,扩大职权管理全国的医学教育等,直接归政事堂领导,但品阶要比八部略低。而将国子监、大宋皇家学会、翰林院等直接划到学部。每一个部设立尚书一名,侍郎两名。然后根据事务多少,设立若干个司,主事称之为郎中。 同时将原来的御史台改名为监察院,设立院长一名,副院长两名,其主要的权力有调查权、纠正权、纠举权、审计权,监控百官。 将大理寺改成大理院,设立院长一名,副院长两名,其主要权力是独立审理所有由刑部和监察院上报过来的案件,不受别的机构干涉。 政事堂、监察院、大理院为平级,其主要负责官员都为一品,同时向大宋皇帝负责而不能互相干涉其事务。 对于赵君提出的改革,实际上将行政、司法、监察三权分立,互不干涉,而一起向皇帝负责,赵君本来还想设立立法院想想还是算了,有些太超前,这会牵扯到选举、司法独立等一系列问题,更重要的是会和皇权冲突,现阶段他需要更多的权力才能完成自己的理想,至于宋朝士大夫一直所提倡的虚君实相,等完成自己霸业以后再考虑吧。 但是对于这套方案几位大臣的反应各不一样。张浚、何铸喜上眉梢,这实际上提高了大理寺和御史台的地位,他们作为主要负责人实际上就和宰相李纲平起平坐。 而李纲则是眉头紧皱,心里矛盾不已,一方面御史台和大理寺独立出去,变相了削弱了作为宰相的他的权力范围,但是从另一方面,成立政事堂,将原来属于三省的权力全部集中于此,同时也加强了他的权力。而且李纲心里还隐隐有一种感觉,这种模式实际上是相权和皇权的某种对立,现在赵君作为皇帝很是霸道,如果下一任皇帝呢?如果比较软弱,那么政事堂、监察院、大理院这三者实际上的宰相就会起主导作用,而且这三者也是互相牵制,避免了一支独大,作为生性正值的李纲也不愿意出现如蔡京那样的权相。 “官家,枢密院竟然改成武将负责?而且取消兵部?”吕颐浩看到后面失声叫道。 “的确如此,改制后的枢密院则是大宋最高军事机构,将直接向皇帝负责,从此文武彻底分开,互不干涉。”赵君声音斩钉截铁。 大家都知道赵君是武夫出身,对于军队自然看得很重,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改制,那么这样一来动文人和武夫都平起平坐了,这可是在座的几位大臣有些接受不了。 “官家,此举不妥。”李纲发话了:“这样会造成武将权力过大,拥兵自重,唐后代藩镇格局则是前车之鉴!太祖定下的重文抑武之策不能改变!” 众大臣听了纷纷点头称是,这可可触碰了这些士大夫的底线,他们不得不反对。 “重文抑武?难道让我大宋再经历一次靖康之耻?看看吧,百年来重文抑武所得到的恶果!一个国家,如若上到朝廷命官下到普通百姓都瞧不起军人,不提高他们的地位和待遇,如何让他们为这个国家尽忠?”赵君声音变得激昂起来。 众大臣听了沉默了,靖康之耻给这些天天嚷着以文治国的士大夫们狠狠一个耳光,再美妙的文章也无法抵挡金人的刀枪! “官家说的颇有道理,但是唐朝的藩镇之祸也是事实,不得不防!”李纲据理力争。 “唐朝的藩镇割据的确危害甚大,直接葬送了大唐的江山,我们的确要防范。”赵君缓了一些口气说:“但防范的办法不是重文抑武,而是文武彻底分开,互不隶属和干涉,请问众卿,即便是手握雄兵十万的将军,如果他没有粮草,没有地盘,如何割据如何造反?藩镇的最大危害不是那些将领手握雄兵,而是同时又是当地的最高行政官员,文武不分,集于一身,权力太大,到后者甚至世袭,成了彻底的独立王国。所以,我们大宋的军队经过改制以后,将领一律不准兼任当地的行政官员,你只管专心练兵打仗即可,况且我们军队也要进行改革,目的除了提高军队的战斗力之外,还有提高军人的忠君爱国的思想,扬州军的政治委员制度就是起到重要的作用。” “官家,这里有一个问题。”何铸突然开口,大家都望着他。 283 机构改革(下) “讲。”赵君倒也耐心。 “就官家对枢密院的设置而言全部由武将担任,且直接向皇帝负责,而无论是政事堂还是监察院、大理院都无权过问。现在官家您英明神武,也体恤民生。但是如遇到穷兵黩武的皇帝和好战的枢密使,两人岂不可以随便决发动战争?那国将不国,危害大矣。” 何铸的话一说,大家又纷纷议论起来,的确如果缺乏制衡,那则是大宋最大的隐患。 “对于何卿的担忧,朕也考虑过。”赵君笑着说道:“朕准备设立一个叫大宋议事会,成员由大宋皇帝、正副宰相、正副监察院、大理院、枢密院院长组成,对于大宋一些重大国策必须进行磋商,绝大多数人同意才能实施?” “那些可以定为重大国策?”何铸追问道 “如发动战争、和某国议和,进行朝政大的方略等。”赵君说道:“这个问题众卿可以进行讨论。” 不过李纲却并不满足,继续追问道:“如若对某一事务进行讨论,官家您同意,但是大臣们不同意怎么办?反之亦然。或者又部分大臣同意,部分不同意,又如何处置?”这实际已经开始决定皇权和相权的分配,众大臣顿时精神一震,看赵君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到最后始终绕不开这个问题啊,赵君心里叹道,这从具体上看实际上就是后世的表决权。 “对于这个问题,朕这样考虑,我们可以用票数来决定。”赵君回答道。 票数?投票?众大臣疑惑。 “按照朕的设想,大宋议事会是咱大宋最高决策机构,朕加上众大臣一共是十三人。朕作为大宋皇帝,一个人拥有六票,而各大臣则一人一票,一共就是十八票,凡是对任何商议之事做出的结果,要由三分之二以上通过即可。” 众大臣眼睛一亮,那就是说明皇帝做任何重大决策,不再是由皇帝一个人说了算,而至少在十三名大臣之中有六名大臣支持才行。这对于以前已经是有很大的退让了,而且是正大光明也不用什么死谏之类的。合纵连横将会成为主流! 这些其实赵君也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这十三人连成一体,共同进退,那么自己岂不要被彻底架空?自己现在这个威望自然不会,但是不能保证以后的子孙以后会不会出现这样情况?那岂不有点像日本的幕府? 但是他又不得不冒这个险,趁现在自己还年轻,必须把有些规矩定下来,如若再执行过程中有问题在改正还来得及。 牵扯到权力,虽然赵君已经做了让步,但是众大臣依旧据理力争,争论的焦点在于那些事务算是重大事务,最后赵君干脆定义,凡是三分之二的大臣同意就某事务进行在议事会中商议都可进行, 中央机构改革框架确定,紧接着就是地方各级官府的改革。首先赵君提出大宋地方官府公分三级分别是路、府、县,同时提议将路改成行省,只变名称而所辖范围一律不变。 而行省以及设置则完全按照大宋中央政府的机构,只不过级别降低,其行省主要行政负责官员称为巡抚,副职为少府,监察院、大理院继续单设。而到了府一级,则相对缩减行政机构,只设立府尹(正职),两少尹(副职),中央的八部在府这一级可以根据州的大小适当合并,一般设三到四个知事担任。而大理院和监察院依旧单设,同时规定大理院、监察院实行垂直管理,只受上级大理院和监察院管理。到县这一级则相对简单,只设立知县一名,另外设立县丞、主簿等,大理院和监察院不在单设。这里最特殊则是税务机构官员,则全部由中央政府垂直管理,然后按照税种等进行中央和地方的分配。 赵君最后强调,所有的官职设定采取官称和实职一致,彻底改变了大宋“任非其官”的现象,使官称显得简单明了。至于各部,各地所内设司、署机构编制,官员的品制等,赵君只是说了一个原则:“机构能简则简,官员品制则参考现在品制,能升则升。” 而此事赵君让张九成负责,成立一个改制衙门,从各衙门抽调人员,进行具体方案设计,最后再叫御书房和诸位大臣商议通过。 经过一个月的紧张忙碌和讨价还价中,大宋中央和地方机构改革方案终于出台,这一天赵君专门在朝会上公布了名为《大宋官制改革策略》诏书,整个朝廷顿时砸开了锅,大家纷纷议论,但是有了李纲等几位重臣的支持,其余的大臣即便是不满也不敢多言,只是心里琢磨着自己在未来的官制改革中能取得什么好位置。 这里面最不高兴的要算吏部尚书孙近,吏部尚书被一般人成为天官,六部之首,权力很大。但是在这次改制中,先有个大宋议事会,紧接着还有政事堂,虽然吏部本身并没有多少变动,但是他很清楚,对于高级官员的任免基本上就是由大宋议事会和政事堂包办,自己估计连个发言的资格都没有。于是他想了想,站了出来沉声说道:“臣对此有异议。” “爱卿请讲。”赵君倒也很和气。 孙近自然不会傻到说自己权力被缩小,而是从容说道:“官家的改制的确英明,但是大宋现在官吏有一严重问题请官家要考虑。” “什么问题?”赵君有些好奇。 “就是冗官太多!这是大宋不争的事实。”孙劲高声说道:“而按照关机“机构能简则简”的方略,大量没有官位所安排的官员如何处置?这些大部分都是经过十年寒窗,进士出身,大宋的精英,难道让他们罢官不成?这样岂不寒了士子们的心?更会引起朝局不稳,请官家三思” “那按照孙卿的意思,就不能改制了?”赵君话里带着一丝玩味。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坚决支持陛下的改制。”孙劲赶紧回答:“臣只是认为在官职设置方面要多考虑现在官员众多的现实,尽量让多设置官职才稳妥。” 此话一出,众官员也是纷纷议论表示同意,这关系到自己的饭碗啊,多一个岗位就少一个竞争对手,谁傻得的不同意?于是乎有的官员就站出来表示支持孙劲的提议,请官家酌情考虑。 孙劲看到自己的话得到了众多官员的响应,不由得心里暗自得意,自己为众官员争取职位,自然会得到他们的感谢和拥护,不管成功与否,自己的人气和威望自然会提高一步,那么在未来的政治构架中,或许还能再升一步。” 没想到赵君哈哈一笑说道:“孙卿你错了,大宋的官员不是多了,而是远远不够!” 赵君的话一出口,众大臣都楞了,什么?官还不够多? 284 军衔的制定 “朕说官员不够多,自然有朕的道理。”赵君说道:“诸位大臣眼睛只盯着现在大宋偏安一隅,这么大点国土官员的确有些多,但是。”赵君加强了语气,“看看中原、看看北国,再看看西域的辽阔大地,这些将来都是大宋的国土,都需要大宋的官员来治理,我们现在的官员还多吗,根本不够用!” 赵君的话让众大臣大吃一惊,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雄才伟略,竟然要一统天下,照这样说,官员的确不过,只不过这只不过是远景,就如同画的大饼,无法解决眼前实际问题啊。当然这话孙劲也不会傻的说出来。 “当然,从现在来说,冗官问题的确很严重。”赵君话锋一转,又说了回来:“但这绝对不是停止改制的理由,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因此朕有个法子,凡是经过机构改革以后没有职位的官员,将称之为后备官员,保留其原来的品制,但其俸禄等只能享受原来的一半。同时朕将在各临安和各行省开办学习班,这些后备官员将进行系统的读书学习。这次机构改革你没有被录取,说明你能力不足,更需要学习!然后等大宋的领土逐步扩大,优先选派后备官员前去治理。所以,”赵君说道这里半开玩笑的说道:“朕也希望朕的国土大点,免得这么多官员没地方可去。” 赵君的这个办法算是个折中,避免了大批官员因为改制而面临下岗失业问题,也有利于新政的推行,所以很快就推广开来。就在这个时候,赵君又推出了军队的改革。 军队的改革主要分三个部分,第一是中央机构的改革,赵君将枢密院改制后类似于后世的中央军委那样的机构,仿照扬州军的军部设置,下设了参谋部、后勤部、政工部、军纪部、碟情部、军械部六个部,同时将扬州军的洪武堂军校和火器研究院提升至枢密院直接管理。 对于枢密院的人选,赵君并没有和李纲等大臣过多商量,军队这一块他不容别人染指。于是就直接任命原来的枢密使吕颐浩为新改制的枢密院枢密使,但身份已经转为武将身份。虽然吕颐浩作为文官突然变成在社会地位要第一等的武官心里有些抵触,但是是皇帝亲自任命,而且他也看出赵君对于武将的重视,将来大宋文武官员是平起平坐,也就愉快的接受了。 枢密副使赵君则任命岳飞和吴阶分别兼任,鉴于两人实际上是军团主帅无法到临安来,于是赵君又设立了一名常务枢密副使,则由已经被改制后任命为政事堂副宰相的赖布衣兼任,成了名副其实的文武双跨印。 而对于军队的改革编制,赵君综合了大宋现有军制、扬州军特殊军制以及后世的一些军队编制办法,提出了新的一套军队编制:十人设班,三十人设排,三排成一连,指挥将领称为连指挥使或连长,配备一名副连指挥使(副连长)和一名政治委员(称之为指导员)作为其副手。 三——五连为一营,大约五百人左右,指挥将领称之为营指挥使或者营长,同样配备一名副营指挥使和政治委员(称之为教导员)作为其副手。 五营为一团,大约两千五百人左右,其配备和和营基本相同。而五团为一师,大约一万二千人左右,相当于原来的厢编制,在师一级设立师部,仿照枢密院的设置,同时规定每一个主力师要包括一个炮兵营、工兵营,直接归师部管理。 师上去赵君没有设置军而是直接设置军团,岳飞、吴阶、高培、刘琦、牛皋分别任各自的军团指挥使(军团长),同样仿照枢密院设置。 赵君对于军队这些改革,其实和原来大宋军队编制相比,变化并不大,只是对于每一级主将的称呼进行了简单化,同时在师一级以上增加了师部,让师成为作战的一个综合单位。 这些改革朝廷大小官员还能接受,就是换另一个名称,猫叫咪换成了咪叫猫,但是对于下面军队的品阶改制则是石破天惊,彻底打破了原来文武通用的十八阶品阶。 下面是赵君在御书房的会议室召开第一次大宋议事会议上的原话:“为了保持军队的职业化和独立性,提高军人的荣誉感和忠诚度,故废除和文官同一品阶,特设立新的军衔制度。军官分将、校、尉三大级,其中又有细分具体设置如下: 将级:骠骑大将军(大将)、辅国上将军(上将)、镇国中将军(中将)、云麾少将军(少将) 校级:忠武大校(大校)、御武上校(上校)、宣武中校(中校)、昭武少校(少校) 尉级:忠勇大尉(大尉)、仁勇上尉(上尉)、骁勇中尉、义勇少尉(少尉) 而士兵则可以分成五级:忠士(班长)、锐士、弘士、毅士。 赵君的这种军衔,是仿照后世并且结合了古代的散阶。将领一共十二阶和原来的十八阶相比简单了许多,而且从称呼上直接就可以看出职位高低,有利于战时的指挥。 “军衔主要是决定其待遇,同时和军中的职位挂钩,但并非完全,如吕卿可以授予骠骑大将军最高军衔,同样副枢密使岳飞、吴阶等也可以授予最高军衔,而将领的待遇则由其军衔决定,各位有什么异议?”赵君问道。 枢密使吕颐浩作为军队的最高官员,自然最有发言权,他想了一会才说道:“官家这样设置军阶到无不妥,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爵位如何处置?如岳飞现在鄂国公,难道也要取消其爵位?如果这样反倒影响将领的士气和忠心。” 对于吕颐浩提的这个问题,赵君笑着说:“可以保留爵位,但要进行改制,爵位作为大宋对于有贡献的文武大臣的一种荣誉和待遇,这个文武通用。但是要减少现在的级别,只设立王、郡王、公、候、伯、男、子七级,王和郡王一般对于皇室,其余则为文武百官,而且都为虚封,且子孙后代不可世袭。” 大宋原来的爵位很复杂共十二级,赵君直接进行了简化,而且都为虚封,实际上称了一种荣誉称号和地位的象征,不再有真正的实地和封户,避免了原来封爵过多过滥的景象,也减少了朝廷的支出,在座的没人反对,对于他们反正都会得到相应的爵位。 “为了提高大宋将士的荣誉感,朕特地还制定了勋章制度。”赵君兴致勃勃:“勋章共分五等分别是金龙勋章、银龙勋章、赤龙勋章、青龙勋章、黑龙勋章,用来奖励那些在战争中英勇杀敌、取得战功的将领和士兵。勋章的颁发时间和数量则不做限定,一般有皇帝或者枢密使给被授予的将士亲自颁发,而且只是荣誉象征并不给予任何物质奖励,如何?” 反正今天的议题都是围绕军队改制,如何提高军人的荣誉感和忠诚度而进行的改革,众大臣被赵君的一系列提法搞得头晕脑胀,但基本上都得到了认可。毕竟这是大宋议事会召开的第一次会议,不能不照顾皇帝的面子吧。 285 伤心事 大宋议事会一旦决定,就成了最高法律,赵君立即以圣旨的形式昭告天下,并命令枢密院枢密使吕颐浩负责这次军制改革,为了促成这次改革顺利进行,赵君专门把洪武堂校长刘越、第一军团参谋司主事唐小兵招回临安,辅助吕颐浩的工作,他们都是扬州军出身,熟悉赵君新型的军队编制,最大程度上贯彻赵君的想法。 军队的改革在紧锣密鼓当中进行,整个绍熙一年可以说是大宋改革之年,无论是在经济上、政治上、军制上都进行了深刻的改革。 但是这次改革和熙宁变法不同的是,这次改革只是大宋官僚体制和军队内部的调整,经济上的改革主要是减税让利为主,没有涉及到土地、分配制度等改革,再加上赵君威望和霸气,和熙宁变法宋神宗的软弱和犹豫完全不同,而且朝廷内 部以李纲为首的文官和岳飞、吴玠等军中大佬的支持。 而且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商贸改革初见成效,国库中的税赋并没有减少多少,而老百姓的日子也比以前有所好过,这些都从某种程度上支持了赵君的改革,所以改革较为顺利,一直到了十一月底,整个改革在初步告一段落,基本形成了赵君所设想的大宋军政构架。 到了腊月份,天气已经很冷,虽然是在江南的临安,但是那种湿冷的天气让人也感到很不舒服,特别是今天临安城内竟然飘起了雪花,寒风呼啸。但是这种恶劣的天气并没有挡住临安老百姓的热情,因为根据七日前朝廷的公告,大宋皇帝陛下今日将对大宋将领授衔并颁发勋章,其中颁发勋章的地点则在大宋皇宫正门丽正门外进行,届时平常百姓可以前去观看。 而今天就是授衔发勋章之日,虽然天气恶劣但是还是不少百姓早早来到了正丽门争取抢个好一点位置,使得整个皇宫外的广场围的水泄不通。 临安府衙早就派了衙役前来维持秩序,连皇家近卫军团刚刚成立的纠察营也派出大批士兵,使得整个广场虽然人潮汹涌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故。 广场靠近丽正门的地方搭起了一个高台,前面还立着一个高高桅杆,显得有些突兀,百姓们感到很是新鲜,纷纷议论着什么。而在广场的东侧,搭了一个临时棚子,里面坐着几排军人,那就是等待授勋的官兵,这里面既有高级将领,也有普通的士兵,但一个个腰杆挺的笔直,神色激动。 王瑞坐在第一排,身穿一身红黑相间的甲胄,胸前绣着两条金龙,显得各外英挺,再加上他不输于女子的姣好面容,特别吸引人的目光,有些看热闹的小娘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向这边看来,还低声议论。 “你看那个最前面的年轻将领,甲胄上绣着两条金龙,听我爹爹说那是镇国中将军的标识。”一个仗着鹅蛋脸的个子稍高的小娘子低声对她旁边的闺蜜说道,她们身披裘皮大衣,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平日身藏闺房很少有机会出来,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就显得有些兴奋。 “镇国中将军?那是几品啊。”旁边个子稍矮的圆脸小娘子好奇问道。 “你看你呀,什么都不懂。”个子稍高批评着自己的闺蜜。“听我爹爹说啊,现在官家新规定,武官不在设品阶了,不过嘛,听爹爹私底下下说呀,这个什么中将,上面只有大将和上将,相当于文官的三品吧。” “哇,那么年轻就三品了啊,比你爹爹还高啊。”那个圆脸小娘子看着王瑞,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 “是呀”高个小娘子也是一脸羡慕:“听爹爹说,官家乃行伍出身,尤其看重武将,所以升职比文官快多了。” “就是嘛,朝廷搞什么改制,我爹爹现在没了官位,一天唉声叹气,天天去那什么学校学习读书。”那个圆脸小娘子嘟起嘴有些不高兴。 “青青,你现在待字闺中,要不我找人去打听打听,看那个年轻将军是否成亲,找媒婆给你做媒如何?”高个小娘子眼珠一转,对着自己的闺蜜打趣说道。 “哎呀,秋秋姐,你胡说什么呀。”那个圆脸小娘子顿时羞红了脸,不过心里似乎被什么触动,看着王瑞的目光也变得脉脉含情。 “你们两个就别打我家姑爷的主意了。”突然旁边一个小丫鬟忍不住了,撇了撇小嘴说道。 两个小娘子闻声转过头,只见一个年轻的娘子带着一个小丫鬟站在她们身边,刚才说话的就是那个小丫鬟。 那两个叫秋秋的官宦家千金本来也就是随意说说,但是看到这个年轻的娘子衣着朴素,不像是有钱人家,而且长相极其普通,似乎根本配不上那个年轻将军,又听这个小丫头的口气,轻蔑看了那个年轻娘子一眼,讽刺道:“姑爷,冒充的吧?人家可是三品的将军了,再看看你们家娘子的模样,能配的上吗?” “什么配的上配不上,本来就是事实。”那个小丫鬟气的顿时满脸通红,大声说道。 看到周围的人纷纷注意这里,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一直没开口的那个年轻娘子轻轻拉了拉那个小丫鬟示意她别说话,也不和两个年轻姑娘争辩。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结束,青青和秋秋也不在理会她们,两人又嘀嘀咕咕小声议论着什么。 那个年轻的娘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又静静的看着棚子里的年轻军官,她就是王瑞的结发妻子李小莲。只不过两人成亲之后,王瑞一直各地奔波执行赵君的秘密任务,两人聚少分多。赵君登基之后,王瑞就一直呆在临安,自己的家眷也没有从扬州搬来。这已经一年多了,也不来一封信,远在扬州的李小莲实在忍受不住,就带着一个小丫鬟从扬州赶到临安,就想见自己夫君一面,听说这里要给将军授勋就来到这里,果然看到了坐在将领之中长的比女人还漂亮的夫君,但是不敢上前相认,只好远远站在那里看着。 “他还认我吗?”李小莲心里忐忑不安,她知道自己这个夫君本事大的很,人也张的好看一个翩翩美男子,不知道又多少小娘子喜欢,自己根本配不上他,感到有些自卑。刚才听了两个富家女子的谈话,更是一阵难受。 “要不…….小云,咱们先回去吧。”李小莲低声对自己的小丫鬟说,她实在承受不了夫君想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目光。 “姐姐,姑爷是不会不要你的,我们再等等。”小云在给李小莲打气。 “唉……”李小莲感到身上冰冷,心更冷。 286 授衔仪式 正丽门前几家欢乐几家愁,而在皇宫后宫皇后柔福所住的慈元殿里确实一片欢乐的气氛。一群宫女宦官正忙着给皇帝赵君穿最新式的朝服,旁边的柔福轻轻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微笑的看着这一切。 今天的赵君并没有大宋皇帝传统的那种宽大的红色朝服,而是穿了一身金黄色紧身军礼服,类似于北洋军阀那些高级首领的军礼服,衣服不是中国古代斜开襟,而是采用了直开襟,带着绶带、流苏,带着“叠羽冠”,即帽前置缨柱高约15厘米,柱上饰以白色羽毛或白色丝织品帽缨,只不过没有肩章和领章。再配上一双黑色的皮靴,人显得英气勃勃。 本来赵君准备将整个军礼服换成蓝色,显得比较中性,但是朝服设计出来让礼部尚书洪拟参阅时候,却被他否定,认为皇帝以红色或者黄色示为宜。赵君只好改成金黄色,这样赵君想起了后世奥斯卡奖的小金人。 “怎么样?”赵君穿好以后,对着一面巨大的玻璃镜自我欣赏了一会,金色服装配上白色绶带、红色流苏,脚蹬一双黑色长筒皮靴,倒也显得很威武。他两腿啪的并拢,做了个立正姿势,又向着柔福敬了一个新式军礼,后世的那种军校生活的感觉顿时仿佛又回来,感觉很不错,当然这身军服只能限于诸如与军队有关的活动使用,平时还得穿那种宽大的龙袍。 柔福先是一笑,然后又板着脸说道:“官家,您可是皇上,怎么能向臣妾敬礼呢,于礼制不符,让外人看到会说的。” “好啦,好啦。”赵君有些无可奈何,柔福就喜欢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 柔福知道赵君的脾气,轻盈一笑显得有些调皮:“我的夫君是天下最帅的男人啦。”这个帅字是赵君经常在妻妾们面前挂在嘴上,于是柔福就有这么一说。 “嗯,我感觉也是。”赵君有些得意。 “快去吧,时辰不早了”柔福催促道,赵君这在一群宦官和仆人的簇拥下,直奔崇政殿。 崇政殿内,则显得格外隆重犹如大朝会,百官全部参加,就是观看为给来至全国各地的大宋将领们授衔。文官以政事堂宰相李纲为首,紧接着则是监察院院长何铸、大理院院长张浚,然后才是副宰相黄天乐等人,大小官员按照品阶排列站在左边。 而右边则站着身穿甲胄的将领,一个个神情激动,最前面一的则是大宋枢密使吕颐浩,他今天并没有穿往常的文官服,而是身穿一身量身定做的甲胄,显得威风凛凛。虽然年过花甲,须发有些花白但是依旧有显得老当益壮。他的旁边则依次站着大宋枢密院的三位枢密副使,分别是岳飞、吴玠、赖布衣,他们都是从各自的辖区赶来接受皇帝的授衔,岳飞和吴玠是第一次见面,趁大朝会没有开始的时候互相低声交谈着什么。而后面则是大宋皇家近卫军团军团长牛皋、第一军团军团长高培、第三军团军团长刘琦和大宋海军总管韩世忠等,可以算的上是将星闪烁。 虽然作为大宋最高级的一群将领,每个人的甲胄并不完全相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每个将军甲胄的左胸位置绣着不同数目的金龙,张牙舞爪,显得格外霸气,这就是赵君设计将军军衔,看得对面的文官们有些眼热,龙啊,皇家的标志,竟然让官家毫不犹豫做了将军们的军衔,这该有多大的荣誉! 按照赵君的军衔设计,为了和将军们所穿的铠甲相适应,又参照了明清两朝官服补子上的图案,规定将军衔为金龙,校官为金虎头、尉官则为金狼头。数量则和军衔的高低保持一致。 而这里面服装最有特色的算是海军将领的服饰,不同于别的将领甲胄五颜六色,而是统一的深蓝色,胸前没有陆军的金龙而是领章和肩章上有几颗金光灿灿的星星,再配上黑色靴子,显得格外威武。 这和赵君刚才在殿中所穿的服饰有些相似,很具有现代的美感,考虑到海军以后基本上都是远距离的炮战为主,近战机会越来越少,于是就干脆彻底摆脱铠甲的约束,直接运用现代服装,看上去效果还是不错。 就在文武百官低声议论的时候,突然听到宦官高呼一声皇上驾到,于是就看到赵君龙腾虎步走了进来,众大臣赶紧肃立。 等到三呼万岁以后,大宦官邵成刚喊了一声:“大宋将领授衔开始!”话音刚落,鼓乐齐鸣,赵君也站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只见吕颐浩第一个走了上去,来到龙案前朝前立定,身体笔直,右手取捷径迅速抬起,五指并拢伸直帽檐处敬礼——这是大宋军人最新军礼,礼毕以后。赵君笑着从龙案上取出一本红皮金字的证书,授予了吕颐浩大宋最高军衔——骠骑大将军,接过证书之后,吕颐浩又转过身对在场所有的文武百官敬礼,整个仪式才算结束。 紧接着是岳飞,被授予辅国上将军,当岳飞敬礼完毕后,赵君笑着对岳飞说道:“鹏举,不久我们将再一次进行北伐,祝君直捣黄龙,朕将亲自你庆功!” “臣绝不辜负陛下的期望!”岳飞心情很是激动,北伐,这是赵君第一次公开场合提起,也是他多年梦寐以求的心愿,不久的将来就要实现。 接下来就是吴玠,赵君这是第一次见到吴玠,对于这个在历史上和岳飞几乎齐名的抗金名将很是佩服,而在这个时空里,自己和他从未素面,仅仅凭来往书信就获得了他最大的支持,这样赵君心里也有些感激。 “吴将军,驻守川陕,既要防金人,又要防西夏,实在辛苦了。”赵君笑着说。 “能为官家分忧乃臣之荣幸。”吴玠很会说话:“只不过什么时候能兵出秦川,卑职已经等不及了。” “很快,有的仗让吴将军你打,除了打金国,我们还要打西夏!吴将军的第四军团则是主力!”赵君哈哈大笑说道。 “臣当不辱使命!”吴玠换了一个标准军礼。 等赖布衣上来,赵君看着这个和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心中感慨万千,自己穿越而来获得最大的帮助就来自于这个在历史上传说中的风水先生。 “布衣乃朕之张良,诸葛孔明、刘伯温。”赵君一激动说出了历史上三位有名的谋臣,不过没想到缺说漏了嘴。 “官家,刘伯温是何人?”赖布衣有些奇怪。 “这……”怎么把明代的大军师说出来了?赵君顿时有些尴尬。不过赖布衣应习惯于赵君这种是不是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倒也没说什么很恭敬的敬了一个军礼。 紧接着是韩世忠等,按照授衔标准,枢密院副使、海军总管被授予辅国上将军上将军衔,而各军团长和各舰队总管则被授予中将军衔,这里来的只是将领代表,众多将、校、尉授衔则由各个军团自己授予。 授衔过程简单而隆重,很快就结束,赵君率领文武百官则徒步走出皇宫,将进行下一场仪式,对在历次战斗中战功卓绝和突出贡献的将士们授予大宋龙勋章。 288 疯狂的计划 授勋结束后,绍熙二年也快走了尽头,这一年大宋上下进行了轰轰烈烈的改革,虽然出现了一些动荡但是在控制范围之类,全国总体上还算平稳,再加上风调雨顺算个好年头,于是热热闹闹过了一个新年。 新年过后,赵君就在御书房的会议室召开了大宋议事会,参加会议的除了岳飞、吴玠两个副枢密使已经返回其驻地外,其余成员全部参加。会上讨论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再次北伐。 对于这件事在座的大臣都是大宋最高层自然心里也早有准备,对于进行北伐也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听到赵君说出自己的想法时,还是大吃一惊。 “诸位,这次北伐以第一、第二、第四军团为主力,之目标暂时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收复黄河以南地区包括首都东京,第二阶段则挺进河东等地,最终收复燕云之地,将金人彻底赶出关内!” 赵君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响起了议论声,收复燕云之地乃大宋百年梦想,但一直没有能实现,这次赵君提出这个目标使大家心情振奋。但是也有人担心目标过大,战事过长会对大宋经济的影响,俗话说打仗就是烧钱啊。这个观点以副宰相黄天乐和大理院院长何铸两人为甚,宰相李纲也是忧心忡忡。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经过绍熙一年的军政改制,李纲为首的政事堂实际上成了大宋行政中心,常年的战争使大宋经济已经入不敷出,经过这将近三年多的休养生息,特别是改制以后大宋的商业得到了蓬勃发展,税收收入不但没有减少反倒大幅度上涨,再加上去年的风调雨顺,这样家底稍殷实些,现在又开始打仗而且是这么大的规模,连一项无条件支持赵君的黄天乐也持反对意见。 “官家,根据财部初步汇报,去年全国收入大约在九千万贯左右,支出为约八千万贯,现在国库的盈余根本无法维持这么大规模的战争,请官家三思。”黄天乐升职为副宰相,分管财部这一块,对于全国是收支数据烂熟于心。 听了黄天乐的话,众大臣更是议论纷纷,劝阻赵君北伐的步子不要迈的太大,暂时第一阶段收复东京为最终目的,然后在积蓄力量进行收复燕云之地。 “官家,您宏图伟略,老臣实在佩服之至,但也要考虑自身情况,收复燕云乃百年大计,也不在于这一时半会,稳扎稳打才是上策。”李纲最后说道。 对于众人的话,赵君倒也有思想准备,国库盈余?这已经自己预想要好多了,后世那个国家是不是采用的财政赤字,就是寅吃卯粮的政策? 但这话赵君无法直接说出,于是他说道:“众爱卿只看到了战争所带来的经济负担,但是有些仗必须要打。我们这次北伐之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收复东京或者燕云之地,而是为了彻底消灭金国的有生力量!现在金人的大部分主力部队全部集中在山东、河北、河北以及京兆一带,如若我们仅仅只是为了收复东京,不能有效歼灭金兵主力部队,即便是收复了东京依旧和以前一样面临着金国的巨大威胁,用不了几年金兵还会卷土重来,那将要花费更多大气力。因此必须将金兵主力彻底消灭在关内,让金国这一战再无还击的机会!” “官家,即便诚你所说,收复东京后进一步北上和金兵主力决战,如如若金人看形势不好,主力退回到关外又如何?依旧无法达到彻底消灭金兵主力之战略目的。”一旁的监察院院长张浚皱眉问道。 “这个问题,由赖布衣来回答。”赵君笑着对赖布衣说道。 赖布衣站了起来,来到会议室墙上一面巨大的大宋军事地图前面,拿起一个棍子说道:“官家、吕将军和我经过商议,又征询了岳将军、吴将军两人的意见,对于北伐第二阶段将采取这样的进攻方式:吴玠的第四军团主力占领京兆府后东出潼关,收复延安府、进一步直逼汾州,同时岳飞的第二军团主力在东京一带暂时按兵不动,做出守卫东京的样子。” “高培的第一军团呢?”有人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家都知道第一军团是赵君的嫡系中嫡系,无论是装备、战斗力是几大军团中势力最强的,这么强大的军团赵君准备雪藏起来? “第一军团则是第二阶段战役之关键,根据官家的旨意,其主力将从密州登船,用大宋海军舰队直接运送到渤海至直沽寨(现在的天津市)登陆,趁敌不备,直接夺取燕京,锁住了从金兵从居庸关退却直关外的道路。如果金兵要想出关,就必须经由太原、大同之方向,我一、二、四军团分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进行夹击,将金兵主力消灭在这个区域!”赖布衣用木棍在大同、太原之间画了一个大圈,斩钉截铁说道。 多么疯狂的计划,在座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按照这样的方案第一军团要转战数千里,而且一、二、四军团必须做到几乎同步,这又能如何做到? “这第二阶段之战,就要打个出其不意,趁金人主力集中在河东、河北等地,与我军在东京、延安府一带主力对峙,而长城一带兵力相对空虚之事,迅速占领燕京、大同等几个战略要地,彻底将金兵主力阻挡在长城以南,乃是关键之处,因此第一军团通过海路进攻燕京乃最佳选择。”赵君补充道。 通过海路大量输送兵力,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迅速占领对方的战略要地,这是赵君的拿手好戏,当年攻打临安夺得皇位不就是这么干的吗?都以为他大军压境准备从镇江、平江府一路杀过来,所以朝廷派重兵把守,没想到他竟然竟然走了海路,杀得赵构一个措施不及,很快丢失了临安。现在赵君是故伎重演啊。 对于军事战略层面的,这里大部分都是文官没有多少发言权,所以倒也提不出什么好的意见,这些都是以职业军人为主的枢密院的事情,但是说来说去还是那个老问题没解决。无论是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将来形势多么大好一片,问题还是钱,这么大的军事行动,钱从何来? 对于这个问题,赵君倒也不急笑着说:“朝廷没钱,但是民间有钱啊,我们可以向他们借。” “怎么借?”大家有些奇怪。 “发战争债券。”赵君说出了这四个字。 289 战争债券 战争债券?众大臣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都感到有些诧异。 “就是我们要北伐,要收复国土,但是朝廷银子不够,就以朝廷的名义向百姓借钱。”赵君耐心解释道:“当然借钱也不是白借的,我们要给百姓付一定的利息,至于具体借多少,借多少年付多少利息,则由财部具体制定,如何?” 对于赵君这个办法,大家感到颇为新鲜,能想百姓借钱来解决燃眉之急固然是好事,但是采取什么方式向老百姓借钱?老百姓是否能借给?这些都是众大臣们议论的焦点问题。 债券是现代经济中一个非常常见的金融产品,但是赵君对于现代经济学纯粹是门外汉,只懂个皮毛,不能信口开河,所以对于发行多少债券以及支付利息等就交给财部去计算,但是对于采取什么方式向老百姓借钱赵君倒也清楚,于是就说道:“我们可以成立一个银行,也就是类似钱庄,然后发行不同面值的纸币,让百姓们购买。” “这不就是最初的交子吗?”黄天乐失声叫道。 交子最早出现于四川地区,发行于北宋前期(1023年)的成都。最初的交子实际上是一种存款凭证。北宋初年,四川成都出现了为不便携带巨款的商人经营现金保管业务的“交子铺户”。存款人把现金交付给铺户,铺户把存款数额填写在用楮纸制作的纸卷上,再交还存款人,并收取一定保管费。这种临时填写存款金额的楮纸券便谓之交子。 后来私人发行的交子逐步改为官府发行,但往往不能有效地控制纸币的发行量,当出现政府巨额财政开支需要时,政府往往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利用手中的权力,滥用公信力,无限制地发行纸币,最终造成通货膨胀,从而使纸币丧失了信用,也就变成了废纸,宋徽宗的大观元年(1107年)把交子务改为钱引务,这年的发行数“较天圣一界逾二十倍,而价愈损。”也就是说发行量由一百二十万缗增加到二千多万缗。而且没有准备金,“不蓄本钱而增造无艺,至引一缗当钱十数。”可见,价值一千钱的缗只能当钱十多个钱,纸币贬值是多么严重。 这些大臣们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所以对于交子这种货币是又爱又恨,现在听赵君这么一说,一个个脸上变色。 看到众大臣的模样,赵君心里也有些无可奈何,现代金融犹如一头猛虎,自己懂得并不多也不敢轻易把他放出来,不过对于战争债券他还是很有信心:“我们发行的战争债券和交子有所不同的,只是为了北伐而一次性发行。二是所有购买了战争债券的百姓不能随意支付,必须到规定的时日以后才能去兑换,同时我们付给相应的利息。” 听了赵君的解释,众大臣心中略有安心,只要不滥发,这种类同于交子的货币还是能接受的,只是老百姓愿意购买吗?想当初可被交子害苦了。 对于大臣们的担心赵君当然明白,一句话,这是拿国家政府的信誉做担保啊。不过自己登基以来,实施新政效果还不错,大宋国内出现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特别是以远洋贸易、采矿业、冶金业的迅猛发展,一方面给朝廷带来的可观的税收,另一方面也吸收了大量的剩余劳动力,使社会保持了稳定。于是赵君说道:“我们一方面可以通过报纸大量宣传这次发放战争债券就是为了北伐,为了收复我们的家园,激起广大民众的爱国热情,另一方面可以鼓励大商户、官吏大臣们带头购买。朕打算个人购买五万贯,皇家商团嘛将和股东们商议后也会尽力购买,如何?” 既然皇帝就带头购买,其余大臣也没啥多说的,而且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于是这个议题就被通过。最后赵君决定御驾亲征,亲自带领北伐大军收复河山。 对于这一条众大臣一直反对,现在赵君是皇帝不是以前的郡王,千金之躯怎么能亲自上前线,万一刀枪不长眼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不过对于这一点赵君口气很是强硬,后来还搬出了太祖打天下,太宗御驾亲征伐辽之事,“现在正是收复河山,继承太祖太宗遗旨,恢复大宋荣光之时机,朕怎么能不才参与?”最后众大臣也无可奈何,只好要赵君保证绝对不亲临第一线冲锋陷阵,赵君笑着答应了。 北伐之事已决,大宋朝廷就围绕此事开始紧张运转起来,财部经过计算核实,决定向全国民众发行一共两千万贯的战争债券,共分为三年期和五年前两种,其中三年期的利率定为10%,五年期则为15%,并且决定在临安、扬州、建康、成都、广州、泉州建立大宋皇家银行,专门发行战争债券。政事堂经过审核同意后迅速上报给御书房,赵君大笔一挥通过,只不过把战争债券改名为爱国债券,把购买债券和爱国支持北伐捆绑一起,并指示大宋日报开足马力进行宣传报道。 有了大宋皇帝认购五万贯,扬州的皇家商团带头认购了三十万贯爱国债券做榜样,经过报纸大力宣传,那些富得流油又暂时没有好的投资项目的富豪们也开始认购,而普通民众则被点燃爱国热情,二千万的战争债券很快发行一空。 而同时,战争的准备工作也在紧张进行之中,武器装备、粮草等纷纷运往扬州、鄂州、川陕等地,大量的军队开始向宋金边境处集中,而与此同时,大宋皇帝赵君向全天下宣告,将御驾亲征,亲自要夺回被金兵占领的首都东京。 跟随赵君同行的是大宋皇家近卫军团的两个师的兵力约莫两万余人,由近卫军团军团长牛皋亲自率领,本来赵君是让牛皋率领近卫军团剩余的两个师以及诸多厢军坐镇临安,派他的副手苏三率军和自己一块北上,但是牛皋跑到御书房缠着赵君死活要求北伐,说实在不行自己做副军团长,让苏三做正的也行,只要能让自己跟随陛下北伐。赵君最后缠的没办法只好同意。 大宋绍熙三年四月初,赵君率领近卫军团在皇宫正丽门外进行了一个盛大的出征仪式,然后才带领军队出了临安城,乘船沿着大运河向北,直奔扬州而去,随行的还有枢密副使赖布衣、书记处的几个秘书,除了史浩留守临安,他工作重心主要放在商贸改制衙门里,现在作为这个临时衙门主事的赖布衣随赵君北上,实际上整个衙门就让史浩在主持工作。而李纲则被任命为监国,总领朝廷事务,如遇重大问题则用加急速脚递送到赵君处。 287 也有你的一半 终于,皇宫正门丽正门突然大开,首先出来的是依仗队,阵仗鲜亮、旌旗飘扬、鼓乐齐鸣,后面才是天子赵君带着文武百官出现在百姓面前,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步伐整齐的刚接受军衔的高级将领,在枢密使吕颐浩带领下,身穿甲胄,迈着整体的步伐跟随在文官之后,显得格外精神。 棚子里要被授勋的将士们也赶紧站了起来,王瑞也保持了立正姿势。许多将士还是第一次看大宋皇帝赵君的模样,想着过一会将亲自登上主席台接受皇帝的授勋一个个显得激动和紧张,只听到“嘭的”一声,原来王瑞旁边的一名中年士兵过于紧张竟然将自己坐的凳子踢倒,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向他盯着,顿时一张本来是黝黑的脸庞变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王瑞弯下腰帮扶好凳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现在也是英雄了,上战场都不怕,现在有啥紧张的。” 那个士兵年龄要比王瑞大些,明显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听王瑞这么说,嘴里支支吾吾说道:“我没杀过金兵,俺只是炊事班班长,一个伙头兵。” 听这个士兵这么一说,周围的将士都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过看到他年龄这么大,胸口的士兵军衔标志才是个忠士(班长)心里也就明白了什么。 “呵呵,你没杀过金兵,我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王瑞安慰着说道。 “真的?”这位士兵一脸不相信,他旁边这个比他小很多但是已经是中将的将军,心里充满了羡慕和尊敬。听说他竟然也没有上过战场,顿时有些好奇。 “官家说过,这次授予龙勋章之人都是为我们大宋在不同的岗位中作出贡献之人,伙头兵也是兵,饭做不好,将士们如何有劲去打仗?” “将军说的对,俺做的饭弟兄们都喜欢吃。”一提到做饭,这个中年士兵明显不那么紧张。 “所以说,你也是英雄。”王瑞笑着结束了这场谈话。 那个中年士叫张大喜,听了心潮澎湃,自己入伍已经二十年,开始在禁军,后来又换了几个营队,走到那里都是伙头兵,他也喜欢这个职业。自己的同僚们都逐渐升职,有的听说还成了将军,但他还是一名伙头兵,这次军制改革,自己成了炊事班班长。没想到这次颁发勋章的时候,自己竟然还得了一个黑龙勋章,是奖励他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干活,虽然是最低等次的勋章,但也足以让同袍们羡慕不已,听说整个团就自己一人获得!这让他也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咱只要做饭做的好也是能得到勋章的。 这边悄声议论,那边赵君已经登上主席台,文武百官和将领们则排成数排站在主席台下,冒着飞飞扬扬的雪花,等待着什么。 “全体立正!敬礼! “奏大宋帝国国歌!” “升大宋帝国国旗!” 随着一名将领洪亮的声音传出,锣鼓齐鸣,一群士兵开始高歌起来: 于斯万年, 东方大帝国! 山岳纵横独立帜, 江河漫延文明波; 亿万民众神明胄, 地大物产博。 揭我大宋帝国旗, 唱我帝国歌 在雄壮的大宋帝国国歌中,一面大宋帝国国旗从旗杆上冉冉升起,红色的底色上面有一条飞翔的金龙在寒风中招展。 “敬礼….”所有皇宫门前的将士都站起来举起右手行新式军礼,而大臣们则行注目礼,百姓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庄严场面震惊无比,广场上顿时除了国歌时静寂一片。 赵君站在主席台上看着这番情景,心里也激动万分,国歌歌词是他仿照后世的清王朝的《颂龙旗》,这是在后世在网上看到的,感觉还不错就记住了。曲子让李清照谱写,这位才女精通音律,写出了豪迈的五声调曲子。而国旗则是他自己设计,宋人崇尚火,故用红色,而龙则是皇权的象征,故很快被大臣们认可,今天进行是升旗仪式第一次公开亮相,看来效果很不错。 等升旗仪式结束后,紧接着就是颁发大宋龙勋章。邵成章拿出一张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表彰为我大宋之做出卓越功勋者,鄂国公、辅国上将军、枢密院副枢密使第二军团指挥使岳飞,秦国公、辅国上将军、枢密院副枢密使第四军团军团指挥使吴玠,鲁国候、镇国中将军、枢密院谍情部部长王瑞特颁发大宋金龙勋章!钦此!” 圣旨念完,台下顿时一片惊呼,这次颁发龙勋章,最高级的金龙勋章听说只颁给了三人,岳飞、吴玠那都是一方统帅,有名的武将,这个王瑞又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请三位将军上台来接受皇帝陛下亲授勋章!”邵成章的尖嗓音又响起。 岳飞、吴玠从文武百官中出来,大踏步走向主席台,而王瑞也笑了笑,从棚子里向主席台走去。 “他就是王瑞?!” “哇,这么年轻。” 他,他竟然是开国候,又得了那个什么金龙勋章?!”在广场边刚才和李小莲的小丫头小云争执了几句的青青和秋秋小娘子一声惊呼,圆脸青青更是捂着小嘴,一脸花痴状的望着正大踏步走向主席台的王瑞。 旁边的小丫头小云也有些激动,对着李小莲说道:“姑爷现在是侯爵了,好厉害啊。” 李小莲却没有高兴起来,她看着器宇轩昂的夫君,心里那种莫名的难受感更加强烈,泪水差点涌出来。 再说王瑞这边,等岳飞、吴玠接受了赵君的授勋就轮到他,站在赵君面前,双脚并拢,敬了一个一个标准的军礼。 看着这个数年过去依旧秀气的男人,赵君心里感慨万千,自己能走到进这一步,这个男人功不可没,整个偷天换日计划是他功劳最大,所以自己也执意将最高荣誉勋章颁发给他。 给王瑞胸前挂上金光灿灿的金龙勋章,赵君笑着说:“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回去陪陪你娘子,免的她找朕来要人。”赵君知道这家伙已经好长时间没回扬州了。 “是,官家。”王瑞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授勋仪式继续在进行,接下来是银龙、赤龙等勋章的代表上台接受授勋,王瑞也没有再回到棚子里,而是径直向广场边走来。 “他走过来了!”边上的青青惊叫了一声,心里莫名感到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这年轻的将军要过来干什么。看到越走越近,她的心也砰砰直跳,那个男人看到她紧张的模样,于是就笑了笑,脸色露出一个酒窝,顿时让她满脸羞红,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期待着发生点什么的青青突然发现眼前一晃,那个将军竟然朝她身边走去,站在了那个很普通的小娘子面前。 “娘子,辛苦你了。”王瑞笑着对李小莲说道。 看着李小莲吃惊的模样,王瑞摘下胸前的金龙勋章轻轻放到李小莲冰冷的小手中,“官家说过,勋章里的功劳,也有你们这些做娘子的一半。” 李小莲听了,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一年多的担心委恐慌屈顿时被这一句话化为乌有。 “走,回我们的新家。”王瑞轻轻拉起了李小莲的手。 290 突变 大宋的局势开始紧张起来,而作为宋金边境的军事重镇泗州更是一片忙碌。驻扎淮南东西路的第一军团大部分陆续向泗州城汇聚,大量的军用物资也通过陆路和水路运送到这里,泗州城周围到处了密密麻麻的军营,几乎成了一个军镇。 赵君率领的近卫军团从临安出发沿着大运河北上,渡过长江后连扬州都没有停留而是继续乘船经过真州向北直达泗州城,作为这次北伐战争的统帅,又是御驾亲征的皇帝必须尽快赶到前线,许多重要的决策等着他来决断。 等赵君风尘仆仆赶到设立在泗州的时候,在码头上包括泗州府尹的地方官员以及以高培为首的第一军团高级将领的迎接,按照提前安排作为一国之君的赵君要住到泗州城内临时布置的行宫,但是被赵君拒绝了,执意要住到第一军团设在泗州城外的军部,搞得泗州府尹诚惶诚恐,以为是招待不周。最后还是随行的赖布衣了解赵君的秉性,对府尹说道就按照官家的旨意办,你作为地方官做好后勤保障安抚好当地的百姓就算尽职。 简单的欢迎仪式后赵君就在熊小山的御营亲卫的护送下进了第一军团中军大营。以扬州军改编而来的第一军团本来就是赵君的下属,许多中高级军官都算和赵君熟悉,不过以前赵君仅仅只是扬州军的首领,郡王,而将近两天没见,现在是以天子身份驾临中军大营,许多将领的眼神中都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赵君也不打算摆的什么皇帝架子,进了军营看到整齐的营房,正在操练的士兵,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和众将领谈笑风生,慢慢的也就没有了那种隔阂。 到了第一军团的军部,赵君并没有去给自己准备好的帐篷里休息,只是擦了一把脸,重新换上了自己原来穿的甲胄就来到了军部军部作战指挥帐篷,和众将领见面后,客套几句就听高培讲解现在第一军团的准备情况。 “陛下,第一军团八个师已经按照预定方案开始向徐州方向移动,其中速度最快的种烈的第二师,作为先头部队从安丰军出发向北直奔徐州。”高培手里拿着一个教棍,在军用地图上比划道。 赵君点点头,按照这次第一军团和近卫军团的北伐目标和上次进攻路线刚开是一样,先攻打徐州,然后再兵分两路,第一军团主力则从徐州向东北,攻占山东东路的重镇沂州,最后的目标则是密州,控制密州后就有了出海口,为北伐第二阶段做好准备。而近卫军团则向西和攻打归德府(应天府),然后和岳飞的第二军团会师于东京,收复大宋的首都,等到吴玠的第三军团控制了陕西一带,就算完成了北伐的第一阶段任务。 这些大军团战略进攻方案大宋枢密院的参谋司已经制定完善,赵君审阅后然后通过金子牌急脚递分送到三大军团,具体各军团的兵力配置和具体进攻路线则由各军团自己制定,然后上报给枢密院,所以第一军团各师的进攻方案赵君已经看过,只不过现在想了解各个师的具体位置以及准备情况,为围攻徐州提前做好准备。 就在赵君和高培等一帮高级将领们商议进攻具体进攻徐州事宜时候,突然王瑞闯了进来,脸色异常紧张。 “出了什么事情?”赵君心一沉。王瑞作为枢密院谍情部的部长,全权负责这次北伐的谍情工作,比赵君提前来到泗州,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赵君。 王瑞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赵君,赵君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说道:“暂时休会,布衣,高培,随我来。”说完赵君转身就走,留下了一帮将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赵君也没说话,回到不远处自己的大帐,屏退了闲杂人员这才拿出刚才那封信:“根据王瑞的情报,金人准备放弃徐州,然后炸黄河河堤,水淹徐州,阻挡我军前进!” “什么?!情报可靠吗?”赖布衣和高培听了都吃了一惊,一脸不信的看着王瑞。 “枢密副使、高将军,情报千真万确,这是上次攻占徐州城后被我们策反的一个伪齐高级将领那里得到的消息,根据情报显示,金人准备放弃徐州,全部撤回到应天府,集中守护东京城周围,撤军的具体时间以及埋放炸药的位置信上也都说清楚,我们在徐州城的谍情人员也秘密去查看过,见到了河堤里埋放大量的炸药。”王瑞回答道。 赖布衣和高培听了又把信仔细看了一遍,果然和王瑞说的一样,于是一个个眉头紧皱。 “这帮畜生!”赖布衣狠狠捶了一下桌子,“黄河现在是地上河,一旦决口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无辜的老百姓。” 赵君心里默然,他想起了后世的那段历史1938年国民党为了制止日本南下,炸毁了花园口的黄河大堤。以水代兵的效果立竿见影。四处漫溢的河水冲断了陇海铁路,日军不得不放弃了从平汉线进攻武汉的计划,退守徐州 对于华北平原的广大民众来说,花园口大堤决口只能是一场灭顶之灾。 根据后世的资料显示,花园口大堤决口后,堤脚下的小李庄、邵桥、史家堤、汪家堤等23个村庄全部淹没。黄河由此改道南流,历时9年之久,波及豫、皖、苏三省44个县,共计29万平方公里,酿成1200万人受灾、390万人流离失所、89万人死亡的空前灾难(死亡人数是日军在南京大屠杀中所杀中国军民的三倍),形成震惊世界的中国“黄泛区”。更重要的是,原本比较富庶繁华的中原河南地带从此一蹶不振。 难道后世的悲剧要提前一千年上演?绝不能!赵君下定了决心。 “为了防止金兵狗急跳墙走到这一步,我们必须改变进攻方案,暂时放弃进攻徐州计划。”赵君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放弃进攻徐州?高培和赖布衣吃了一惊,现在第一军团和近卫军团各师都围绕着进攻徐州展开了部署,如果放弃进攻,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第一军团,而且包括岳飞的第二军团,从而打乱了整个北伐节奏,后果是多么严重。 “有这么严重吗?必须放弃攻打徐州?”高培有些不相信。他是北方人并没有见过什么河堤决口之类的可怕景象。 “必须放弃!金人不仁,但是我们不能不义!”赵君一字一句的说道。 291 混编旅的诞生 虽然说暂时放弃进攻徐州会给整个北伐带来很大的变数,但是赵君还是当机立断下定了决心。 “我的想法一是立即派出以孤狼特种部队潜入到徐州北的黄河大堤,阻止金兵炸毁大堤。二是将应天府改为这此重点打击目标,同时为了减小进攻应天府的难度,要在半路将那支从徐州撤退的金兵消灭!”赵君略一思索,重新定下了进攻的基调。 赖布衣和高培对视了一眼,又仔细想了想,现在唯一可行的就就是这条路,但是依旧变数很大,特别是半路截住那支从徐州退回的金兵并且将至消灭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拿地图来!”赵君一声令下,早有士兵将一张军事地图铺在了案牍上,泗州、应天府和徐州这三者之间的距离,如若阻击从徐州退回的金兵就必须提前赶到从徐州到应天府一线一个合适的地带进行狙击。 “在这里!”赵君突然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说道,众人凑过去一看,正是夏邑县(现在河南商丘市夏邑县) “金兵从徐州撤回应天府,夏邑县则是毕竟之地,因此只要抢先一步占领夏邑县城,阻止金兵西行,然后占领空城徐州后的我军部队迅速东进,将金兵彻底消灭在此!”赵君顿了顿又说:“派杨再兴的第一师进行突袭。” 杨再兴的第一师是第一军团唯一的一个骑兵师,也是整个大宋机动能力最强的一支部队,因此这种长途奔袭的任务交给他最合适不过。 “杨将军的部队机动和野战能力固然强,但是此次奔袭还要有攻城战和守城,光靠骑兵的力量似乎有些单薄。”赖布衣沉吟道。 如若说道进行攻城和守城,那最好的部队自然是炮兵部队了,只是炮兵最大的软肋就是大炮过于笨重,运输移动费时费力,这和快速突袭刚好矛盾,让人难以取舍。 “可以让直属军团总部的新式炮兵团参与此次突袭。”刚才保持沉默的高培突然开口了。 “新式炮兵团?”赵君刚来不久还没听说过这个番号。 “这是扬州兵工厂最新制造出来的小型红衣大炮,是为了适应野战需要,将大炮直接安装在车轮上,提高其机动性。我们军团已经装备了一个炮兵团,直属了军团总部。”高培解释道。 这就是野战加农炮嘛,赵君顿时明白过来,自从原来的扬州火器坊改名为扬州兵工厂后,红衣大炮的小型化、越野化是进行研制改进的方向之一,现在已经见到了成果。 “炮兵团长是何人?”赵君想了想问道。 “岳云,就是第二军团军团长岳上将之子。”高培回答道。 “是他!”赵君一听大喜,岳云的战斗能力在历史上那可是爆棚的,由他指挥自然无虑。想到这里赵君说道:“就依你意见,让岳云的炮兵团也参加此次长途奔袭,另外为了保证炮兵团的路上的安全,朕决定将近卫军团的神机营也调配给岳云指挥,组成炮兵混合旅,就是比团高比师编制低一些的部队,统一归杨再兴指挥!” “陛下,你这可是下了老本啊。”赖布衣闻言笑道。 神机营是赵君新成立以最新式的突发枪为武器的,其技术特征是:弹药从枪管后端装入,并用针击发火,大大提高了发射速度和效率,不过缺乏现代化的生产工艺,所以制造起来复杂,全军依旧制造出来大约一千多支,除了给孤狼特种部队优先配置外,少量配置给皇宫御林军外,另外成立一个神机营也就六百多人一个整编营的兵力,挑选的都是士兵精英组成,几乎是赵君的宝贝疙瘩,故赖布衣有这么一说。 “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赵君笑着回答,其实他心里还有另一种得意,野炮加上步枪,这几乎是近代化的军队啊,在这还是以冷兵器为主的宋代看如何能大放异彩让他期待。 四人商量完毕后,赵君又单独把王瑞留下,嘱咐他立即秘密潜入到汴京城,探听有关消息。 “官家,你是担心汴京是否也会遭到徐州的厄运?”王瑞顿时明白了赵君的意思,脸色都变了,汴京可不是徐州,现在是伪齐的首都,也是大宋曾经的首都,是北伐第一阶段的重要主要目标。如果也被黄河决堤淹没,那对于大宋可是沉痛的打击。 “我们不得不防。”赵君沉痛的说道,王瑞离开后赵君又回到了参谋司的帐篷,宣布了整个作战计划的改变,虽然众将领惊讶万分,但是军令如山倒,立即按照最新计划做准备。而参谋司的参谋们开始忙碌起来,虽然赵君作战方案已定,但是具体细节还有待完善,兵力的分配,粮草的运输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第一军团的军部几乎是灯火通明了一个晚上。 在距离中军大营东边不远处有一个军营,这里静悄悄的不像有别的营房里到处充斥着士兵在校场的喊杀声。军营里面整齐的搭建这一排排简易的棚子,里面则停放着一辆辆野炮,一伙士兵们正在仔细的擦着炮身上的泥点和污渍直到擦到铮亮为止。 带头擦拭炮身的是一个年轻的将领,他手里拿着一块抹布轻轻的擦拭这炮筒上的一点油渍,那专注的眼神似乎在抚摸着自己的情人。他就是现任枢密副使、第二军团军团长岳飞的大儿子岳云。 自从岳云和自己父亲岳飞以及张宪被赵君救出临安后,岳云就遵照自己父亲之命留在在扬州军,进入了讲武堂学习炮兵技术,一年以后毕业并没有回到父亲的第二军团,而是在继续留在扬州的第一军团军部,开始在种烈的第二师任炮兵团副团长,年初部队配置了一批新型野战山炮,军团长高培准备成立一支只属于军部的炮兵部队,于是就将岳云调过来称为这支新建立不久的第一军团直属炮兵团团指挥使,升职为御武上校。 这次北伐岳云的炮兵团自然跟随军团总部移动,现在正是江淮地区的梅雨季节,从扬州一路过来,大炮身上不免溅满泥点和污渍,这让岳云很是心疼,每到一处宿营地就以身作则带领士兵擦拭野炮,现在干的正是这个事。 “我听说,这次徐州攻城战用不上咱们这种野炮,还是以以前那种大炮为主,看来咱们要在边上看热闹喽。”岳云旁边的是一个显得有些瘦弱的军官,是岳云的副手团教导员员曹江波,和岳云年龄相仿又是洪武堂的同学,在学校就认识,关系也不错。于是就开始吐槽。 “怎么,看不上这种小型野炮?”岳云停下来手中的活,瞪了曹江波一眼。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中看不中用啊。”曹江波小声说道,还没等岳云说话,又低声说:““哎,我听说大宋火器研究院正在研究一种叫做线膛炮。”曹江波压低了声音说道:“就是在炮筒里刻上什么膛线,可以,能有效保证弹丸的稳定性,提高射程。” “小声点,这都是保密内容,难道你不怕军纪处的人听到?”岳云瞪了曹江波一眼,这家伙或许是职业病,政治委员话就是多。 曹江波听了赶紧闭嘴,四周望了望生怕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看到周围的士兵并没有注意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倒是不担心什么军纪处,而是军团的内务司! 听说内务司是现任皇城司的主事孙二狗创立,这些内务司的人被称为特务,分布在各个军营里,专门搜集军队是否谋逆、贪污等罪证,而泄露军事秘密也是他们所搜集的内容之一,被内务司的盯上,那可不得了。 两人刚停止了谈话,就看到几个年轻军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的装束立即引起了炮兵们的注意,他们并没有穿大宋传统将士的甲胄,而是穿着一身灰色服装,腰里紧着皮带,打着绑腿,头上戴着着一个很奇怪的大盖帽,再配上大盖帽、衣领、肩膀上那一道道红杠和金色的小星星,显得异常引人注目。 “皇家近卫团的神机营!”曹江波忍不住叫出声来。 292 策反 那四名军人径直走了过来,看到了岳云军服胸前的军衔标志,走前前面年龄稍大的军官顿时立正敬礼:“皇家近卫军团神机营营长宣武中校丁超前来向岳团长报道!” “这是怎么回事?”岳云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回礼后问道。 “根据皇帝陛下旨意,特将神机营划归岳团长您指挥,并成立了混编旅,您将任旅长。”丁超也是一脸诧异:“岳上校,你还接到到任命书?” “岳团长,丁营长,皇帝陛口谕,让你们马上去行军大营一趟,陛下要亲自见你们!”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根据他左手袖章的标志看是一个传令兵。 “看来我们来早了一步啊。”丁超笑着对自己的同伴说道。 “陛下要见我?!”岳云精神一震,回头对曹江波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接待神机营的弟兄们。”说完就和丁超两人匆匆离去。 既然神机营前来报道,那么就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曹江波就带着神机营其余三人向炮兵团部的帐篷走去。 等岳一行人离开了工棚,周围的士兵才纷纷议论起来:“陛下要亲自接见咱们团长?团长好大的面子。” “废话嘛,你知道咱们团长的爹爹是谁?鄂国公、枢密院副使、第二军团军团长辅国上将军岳飞!”一个稍微年长的士兵回答道。 “啊,咱们团长竟然还是个大衙内?真看不出来…….”一个年轻的士兵啧啧称赞。 “人家这叫低调,懂不?”那个年长的士兵有些不屑的看着对方,“你看看近卫团神机营,多大的威风啊,看人家那套军装,啧啧……不照样见到咋团长敬礼?” “对对,这个混编旅有是什么玩意?难道咱们岳团长要高升了?” “不管怎么样,嘿嘿,咱们这个成立不久的炮兵团要出名喽。”这个年龄大的士兵嘿嘿笑道。 士兵们纷纷议论之时,岳飞和丁超随着传令兵已经到了赵君所在的中军大营,经过御林军检查之后才放行,进了帐篷就看到赵君正和几个军官们看着案牍上的地图说什么。 “一军团直属炮兵团团长岳云、近卫军神机营营长丁超前来报道!”两人进入大帐后对着赵君啪的一个立正,然后敬礼道。 赵君闻声抬起头看着这个年轻的军官说道:“岳云啊,快两年不见了,呆在一军团还习惯吧。” “回陛下,这里一切都好,属下学到了很多新东西。”岳云大声回答。 “那就好,不枉费你爹爹的一片苦心。”赵君说完又对身边的高培说道:“宣布命令。” 高培点点头从案牍上拿出一张纸大声念道:“根据大宋皇帝陛下命令,原第一军团直属炮兵团和原近卫军团神机营进行合并成立第一军团直属混编旅,御武上校岳云任旅指挥使,宣武中校丁超任副指挥使,宣武中校曹江波任政治委员。直属混编率暂归第一军团第一师领导。” 等高培宣布完毕,杨再兴在边上笑着说:“第一师有了这个混编旅,如虎添翼,我保证完成这次突袭任务!” 等杨再兴详细给岳云和丁超讲解了这次突袭任务,两个年轻军官感到兴奋异常,这次终于轮到他们这种新型兵种出手了。第二天一早,杨再兴的骑兵师就离开军营向北而去,没过多久混编旅也开始整装待发,悄然离开了军营。 就在泗州城一片备战氛围的同时,远在三百里外的徐州则显得有些慌乱,街道上显得萧条了许多,大量的百姓拖家带口离开徐州,四散逃离。大宋军队又要北伐了,徐州自然首当其冲,这成了老百姓们的共识。 就在徐州城内北边的金兵大营里,这里也是一片忙乱,士兵们忙着收拾各种武器装备和后勤设施,一副想要远行的模样。 “大帅,真的要走啊。”就在大营的中军大帐前面,一名汉人将领对着旁边一名金国将领说道。这名汉人将领叫杜聪,是伪齐徐州城的都统制,而旁边的金国将领正是和赵君屡战屡败的完颜昂。 “不走,能守得住吗?”完颜昂看了杜聪一眼,说道:“这次宋人皇帝御驾亲征,徐州是志在必得啊。”说完后他又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赵君见面的情景,那个站在东京内城城楼上漠然看着城楼下被误射的宋朝百姓的年轻将领,十年后竟然成了大宋的皇帝,这让他感到一丝后怕。 “可是…..”杜聪还想说几句却被完颜昂打断:“你不必多说,自古以来慈不掌兵,我们已经阻挡不住宋人的步伐,但是大水可以!你们汉人在三国时候不是有水淹七军之说吗?”说道这里完颜昂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我要看大宋皇帝如何对付这滔滔的黄河水。” “关云长淹的是士兵,而你淹的是无辜的百姓啊。”杜聪心里叹息,但是这话他没说出口。 “你尽快整顿军队跟我去应天府,你可要知道你们大齐的皇帝在汴京还等着我们去守卫呢。”完颜昂带着一丝嘲笑的口吻。 “属下告辞,马上就去整顿跟随大帅去应天府。”杜聪赶紧回答。 “三日之后,我们出发。”完颜昂说了一句转身进了中军大帐。杜聪楞了一下,轻轻摇摇头想军营门口走去。 杜聪离开军营后向自己的府邸走去,一路上看到昔日繁华的街道现在变得这么萧条,又想道不久以后这里将是一片沼泽如人间地狱,又想起自己的老上司,在上次宋人攻打徐州城时投河而亡的张淮,还不时为了保护徐州的老百姓啊。可是现在…..哎….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郁闷。 刚回到自己府邸,换了件便服,老管家就匆匆走来小声对他说道:“大人,南边来人已经在府上要见你。” 杜聪自然明白南边就是大宋,顿时精神一震,“快快请到书房,没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靠近!”老管家领命而去,杜充刚到书房,就看到老管家领着一个穿着寻常百姓服装的壮年男人走了进来。 “在下乃大宋孤狼特种部队队长熊大山,见过杜将军。”那人抱拳道。 “熊将军不必客气,请问官家如何对付金人的举动?”杜聪有些着急。 “陛下派我们孤狼来就是为了此事。”熊大山回答道。 “你们有多少人?完颜昂为了保证这次黄河决堤能成功,特命令自己的精锐部队实施,足足是个千人队。”杜聪有些怀疑,他知道现在宋人不可能派大批士兵过来,那样势必会惊动金人。 “这点就不用杜将军担心。”熊大山有些傲然。 “那好,完颜昂告诉我三天之后我们出发,走后不久他就会下命令掘堤。”杜聪说道。 熊大山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传皇帝陛下口谕,让你只管跟着金人军队走,但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需要反水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通知你。” “好,请替我转告大宋皇帝,我杜聪一定会弃暗投明!”杜聪赶紧回答道。 293 炸堤 熊大山告辞离开出了杜聪的府邸,他看了一下阴沉的天空,心情也犹如这天气一样显得沉重。虽然刚才在杜聪面前表现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是还是担心,毕竟这次特种部队过来的一共也就二百人,要完成这项任务还是有很大的困难,这不是去杀人放火,而是阻止。河堤上埋着着上千斤的炸药,只要谁扔一把火点燃那就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问题都急需解决,熊小山想了想就,不知不觉转过一个街口径直进了一家客栈,上了二楼然后进了最边上一间客房,里面已经有一个中年文士在等待,他是谍情司设在徐州站的主事杨涵 “熊将军,可见到杜聪?”杨涵问道。 “见到了,他说金兵三日之后撤离,随即就会炸毁大堤。”熊大山回答道。 “我立即将此情报传送出去。”杨涵听了精神一震,继续说道:“还有,熊将军,我已经联系上了义军首领董荣,他们答应配合我们这次行动,一定不让金人得逞,我立即安排时间见个面,商量一下具体方案。” “那就太好了。”熊大山心里总算放下了一个大石头。义军就是当地的民间抗金力量,自从金兵占领中原地区以后,各地义军就参差不穷,先有河北、河东地区王彦领导的八字军,后有李宝、孙彦、梁兴、董荣等义军首领负责在太行山区和河北、河东等路组织当地忠义民兵,而在徐州地区就是董荣的义军。自从大宋进朝廷再次北伐,谍情司的人就积极联系董荣,总算在关键时刻联系上。 又过了三天,这天早上一大早,徐州城金兵大营就热闹起来,一队队金兵从营房出来,马车上驮着各种搜刮来的财物,出了徐州北门向东而去,后面紧跟着伪齐军队还有徐州城的大小官员和家眷,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着边,等金兵们出城之后,徐州城顿时乱了起来,惶恐的百姓们也跟着向外逃,连黄河河堤上都是外逃的百姓。一些地痞趁机哄抢商铺,徐州城陷入了一片混乱。 在城北不到十里的黄河大堤护城河闸口处,驻扎着一支金人队伍,这里倒是一片安静,早在今天早上这里就成了禁区,所有闲杂人员一律不准靠近,为此守卫的金兵已经驱赶了好多想要路过的百姓。 为首的是一名金国的千夫长,叫乌古论,他他站在河堤上看了看河堤外侧堆满了炸药的大坑,又看着河道里滔滔黄河水,现在正是梅雨季节,水位很高,整个河道看上去白茫茫一片,可以想象一个时辰以后黄河决堤,洪水犹如猛兽般扑向不远的徐州城,那又是一副怎么样的景象?乌古论不敢再想下去。 “将军,有一队老百姓非要走这里过,我们挡不住。”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抬头一看是一个金兵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向他汇报。 乌古论向远处看去,果然看到一帮老百姓拖家带口,赶着牛车正在向这边走来,为首的几个男人似乎和金兵在交涉着什么,后面还传来小孩的哭声,显得乱糟糟的。 “走,看看去。”乌古论皱皱眉,如若平日他也就放这些可怜的百姓过去,但是今天不行大帅下达的命令绝对不容有失。 “将军,您就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听说宋兵马上就要杀过来了,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啊。”一个衣着褴褛的中年人向走过来的乌古论哀求道。 “赶紧走开,今日这条道路谁也不能过去!再不走全部砍头!”乌古论不想和这些汉人啰嗦。 “让那些穷鬼们滚开,将军,我有银子,我给银子。”一个胖胖的富商模样的男人挤了过来,一只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走到乌古论跟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定明晃晃的银子,献媚的递到他跟前。 乌古论有些犹豫,这大把大把的银子让他有些心动,于是他提过袋子顺手掂量了一下,然后又伸到袋子里摸摸,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原本笑嘻嘻的富商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猛然惊醒过来右手不由自主向腰部摸去,但是已经来不及只见白光一闪,乌古论就感到胸口一阵刺疼,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插在自己的自己的左胸口。 “炸堤…..”乌古论拼尽力气喊了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随行的金兵大乱,有的向回跑有的抽出刀枪和这帮人杀了起来。 “快,去闸门!”隐藏在队伍里熊大山猛然喊了一声,抽出藏在包袱的腰刀猛然向前扑去,周围顿时一片打斗声。那名假扮成富商的正是义军首领杨涵,立即提着刀拼命向前冲去,必须在未点火之前控制住导火线,否则前功尽弃。 “宋人偷袭,将军有令,快快炸堤!”往回跑的金兵大声喊叫着,远处在大坝一侧正做好点火准备的金兵却楞住了,在大坝上还有大量的金兵还有撤回来,如果现在点燃火药线引爆炸药那么就会随崩溃的大堤一起被洪水吞没,怎么办?金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有主意。 “赶快点火!”一个百夫长突然从后面窜了出来大声喊道。 “可是上面还有咱们的人。”手里拿着火把的一名金兵弱弱的辩解。 “想要抗命?小心我军法处置!”那名百夫长一把夺过金兵手中的火把。顺手点燃了早铺在地面的导火线,犹如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向炸药处燃烧过去,看到这一切百夫长脸上露出了狞笑。 “火药点着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原来拼死阻挡熊小山他们的金兵顿时慌了手脚,一个个拼命向大堤下面跑去,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宋人? “完了”假扮成富商的义军首领杨涵看到这一幕顿时心惊胆战,即便是没有金兵阻拦,这么远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掐断然烧的导火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突然从人群里飞出一把尖刀,刀光一闪扎在了大堤上,恰恰斩断了正在燃烧的导火线,犹如打中了毒蛇的七寸,导火线顿时熄灭。 好厉害的飞刀!杨涵吃了一惊回头一看竟然是熊大山。“还好,老子的老本行没有丢下。”熊大山略显得意的说道。 特种部队和义军很快控制住了火药埋放处,为了防止意外熊大山专门让人从火药处到了十几桶河水,看着湿淋淋的火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堤的闸口处被宋军控制,守护的金兵则早就一哄而散逃之夭夭,熊大山也没让追击,而是留下一部分人拆除这些埋在大堤上的火药,其余的人迅速返回徐州城,打出了大宋的旗号,又砍了十几个正在作乱的地痞流氓,徐州城开始慢慢恢复秩序。 294 遭遇战(上) 直到傍晚时分,牛皋率领的近卫军团两个师赶到了徐州城,迅速接管了徐州的城防,随行的还有王十朋,已经被赵君任命为徐州府府尹,听闻熊大山和杨涵的汇报后,立即进行协商,最后决定近卫军团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和义军守护徐州城,徐州城进行战时管制,军政大权都集中于新任徐州府尹王十朋,其余的主力由牛皋带兵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挥师西进,追赶向西逃窜的金兵和伪齐部队。 就在徐州发生巨变的时候,在其西北三百里外一支宋军正艰难的向北行军,队伍里都是用马和骡子拉着奇怪的器具,被蓑衣包裹的严严实实,正沿着泥泞的道路缓慢前进。虽然已经走出了梅雨季节的江淮地区,但是,道路显得泥泞不堪,到处是深一个浅一个的水坑,稍不注意车轮就会陷进去,赶车的士兵有的拉着骡马缰绳,挥舞着马鞭吆喝着,有的则喊着号子在奋力推着马车,整个队伍显得有些混乱,这就是从泗州赶来准备突袭夏邑县的第一军团混编旅。 为了抢夺时间,杨再兴的骑兵师已经先行一步,一人双马一路狂飙北上,而岳云的混编旅则在后面赶路,为了能够更快的赶到目的地,岳云放弃了走官道而是抄了近路,没想到路况却如此之差,让岳云感到焦急万分。 “现在到什么地方了?”岳云站在路边,看着正在缓慢移动的队伍,眉头紧蹙。 “根据当地向导介绍,这个地方叫薛家湖,距离夏邑县城还有一天的路程。”岳云旁边是副旅长丁超,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邹巴巴的简易地图,看了看大概位置说道。 现在正是中午时分,那就是明天中午才能赶到,岳云看了看天空,还好今天是晴天,没有以前那种阴沉的天空,这让他心里稍微舒服了些,根据斥候来报杨再兴的骑兵队伍在三日之前已经攻克了夏邑县城。 “不知道徐州那边境况如何?”岳云有些担心,自己的队伍由于有野炮,还有大量的弹药,再加上前几天天气不好,所以行走速度并不快,他很担心如果大量的金兵和伪齐部队从徐州涌来,光靠轻装上阵的杨再兴的骑兵部队无法抵挡,完成不了赵君交给的任务。 “如若按照临走前我们获得的徐州情报,金兵也就是这两日会赶到夏邑县城。”丁超回答道,他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他不仅担心能否抢在敌人之前赶到夏邑县城,而且还担心路上混编旅的安全问题,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六百人的神机营实际上就是炮兵团的保镖,必须安全护送到目的地。在行军中途曾经遇到过伪齐的厢军部队,不过那些都是乌合之众,枪声一响吓得屁滚尿流,这一路也算顺利。 只要赶在金兵之前顺利进入夏邑县就算完成了所交给的阻截任务的一半,丁超深信凭着炮兵团的四十门野炮,一定会守住夏邑县,直到大部队赶到完成战略围剿任务。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斥候飞马赶到,到了岳云和丁超面前急忙跳下马,大声说道:“报告,斥候队在东边发现了大批金兵队伍,人数上万,正朝这边赶来,距离大约有二十里路,对方的斥候也发现了我们。” 金兵队伍?来自徐州的金兵?岳云和丁超对望了一眼,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怎么办?打还是跑? 跑,带着这么笨重的大炮根本跑不快。打,就凭混编旅一共不到三千人能打的赢吗?众人看着岳云。 岳云向四周望了望,看到了北边隐约的山峦,对着众人说道:“我们去那里布阵迎战!” “这座山叫芒砀山,大约离这里有十里地。”丁超拿出那张粗糙的地图,说道:“根据当地老乡说,这座山地势并不险峻,这样我们的大炮也容易拉上去。” “好,马上急行军到芒砀山布防应敌,同时立即快马想杨将军汇报,请求支援。”岳云立即发布了命令。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原本缓慢行走的军队立即开始紧急动员起来,士兵们开始拼命推拉炮车,行军速度明显加快,半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芒砀山脚下。就在这个时候,已经隐隐能看到追来的金人前锋骑兵队伍。 “旅长,你占领那个平地,作为炮兵阵地,我们神机营来阻击敌人骑兵。”丁超指着山上大约有二十丈远处的一块平地说道。 “好!这里就靠你们了。”岳云也不迟疑,命令士兵继续推拉跑车上山。而这边丁超也发出了命令:“一连二连正面成密集型队伍狙击,二连在侧翼掩护!神机营的士兵立即行动起来,一连、二连将近四百人就在山脚下横列四排,沿着山脚的坡势依次排开,最前面一排蹲下,组成了密集阵型,而二连分成两半保护在一连的两边侧翼,数百条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前面越来越近的金人骑兵队伍。 丁超手里也拿着一把突发枪,他站在一连的后面,看着骑马狂飙的金兵,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双方彼此的距离,这是神机营组成以来第一次实战,他心里还有些紧张。 “四百丈、三百丈、二百丈……开火!”丁超一声大喊,最前面的一排击发枪首先开火,只听到砰砰砰的枪响,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几个金兵应声落马。 “开火!”紧接着第二排的士兵扣动了扳机,密集的子弹让飞驰的金人骑兵顿时大乱,速度减慢了下来,纷纷跳下马,拿起弓箭开始还击,无奈上方相距将近三百米,普通弓箭根本无法射中,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宋军拿着那种奇怪的火器很有节奏的开枪,而自己的士兵和战马纷纷倒地不起。 “撤,撤!”为首的一名金人骑兵将领一看这情势不好,立即收拢了队伍,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堆尸体。 打退了了敌人第一波进攻,丁超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还在拼命向上爬的炮兵团,立即命令第一连在山脚下警戒,其余士兵立即上山帮助炮兵们推炮。 好不容易将四十门大炮推到了半山腰,士兵们早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也顾不得休息,赶紧将大炮一字排开,调整角度,就在这个时候,岳云看到前方出现了密密麻麻人群,金兵的大部队赶到了。 295 遭遇战(中) 完颜昂带着从徐州城撤退的五万金兵和三万伪齐军队,一路向西而来,经过四天的赶路当进入夏邑县境内,突然接到前锋骑兵队伍的报道,在芒砀山山脚遇到的宋军的火器队伍,他顿时感到情形不好立即带着主力部队加速前进,于下午赶到芒砀山。 站在一块高坡上,完颜昂眺望远处的芒砀山,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稀能看到在山腰处宋军的炮兵阵地。 “那是宋人的火炮!”完颜昂吃了一惊,对于宋人越来越犀利的火器金人是越来越胆战心惊。据说现在的大宋皇帝夺取皇位,就是靠威力无比的大炮直接轰开了牢固的临安城墙,没费多大力气就占领的临安城,这消息传到金国让金国上下震惊无比,以后和宋人的仗该怎么打?这也是促使完颜昂放弃徐州,而采用水淹这条毒计的主要原因。 今天竟然在半路又遇到宋人的火器部队,这让完颜昂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宋人已经洞悉自己的战略意图,这在阻止自己队伍西进到和应天府的金兵队伍汇合。 “刚才山脚下宋军的队伍数量有多少?”完颜昂问道。 “根据前锋来报,刚才开火的宋军火器队伍数量并不很多,大约数百人。”他的副将纥石烈赶忙回答。 完颜昂心略略放宽,这说明这支宋人火器队伍也是行军到此双方遭遇,否则这么珍贵的火器不会没有大批宋军护送。 “歇息半个时辰,组装好发石车,然后派齐兵发动攻击,务必在天黑之前攻到宋人的大炮处。”完颜昂发出了命令。 命令迅速下达下去,金兵们开始搭建帐篷,而后面被驱赶上来的伪齐军队则开始做起了进攻的准备。率领伪齐军队就是和完颜昂一起撤离徐州城的都统制杜聪,当他接到完颜昂的命令时候就知道这是金人把自己的当成炮灰,消耗宋军的火器弹药。 “将军,这怎么办?”他旁边的副将唐亮悄声问道。 杜聪心里也是左右为难,不打吧,无法向完颜昂交差,自己军队的粮草给养全部控制在金人手里,打吧,宋军火器犀利自己的队伍肯定损失惨重,再说自己已经准备投降宋军,现在又和宋军打起来,将势必会影响自己在大宋皇帝心中的地位。 “拖…….让兄弟们悠着点,能躲就躲,性命要紧。”杜聪只好采取了这种折中办法。 “好,我去给将领们说。”唐亮领命而去。 磨磨蹭蹭了将近快一个时辰,伪齐的军队在准备完,在后面十几架发石车的掩护之下,向山脚下的宋兵发起了攻击。不过齐兵的进攻速度并不快,士兵们拿着长枪,半弯着腰,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齐军进攻的异样,在山腰上的岳云通过望远镜很快发现是伪齐军队而不是金人主力。 “炮兵一营准备攻击,其余暂且不动。同时通知丁超,要节约弹药。”岳云命令道。 齐兵磨磨蹭蹭总算进了大炮的有效射程距离,只听到“轰隆轰隆”几声炮响,数个齐兵被炸翻,发出了一阵惨叫,其余的齐兵立即吓得往回跑,后面的金人的军法官砍了两个士兵的脑袋也阻止不足。 “杜聪在搞什么鬼?!给我叫来!”数千人的进攻竟然就被宋军几声大炮响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跑,完颜昂看到这一切顿时勃然大怒。 不一会儿,杜聪就匆匆赶来,看到一脸怒气的完颜昂就抱拳说道:“宋人的火器威力实在太大,士兵们根本不敢前进。” “宋人的大炮就区区数门,难道还能阻止住数千人的进攻?杜将军,再命令你们的士兵进攻,如若像上次那样,定然军法处置你!” 看到完颜昂已经动怒,杜聪也不敢在多辩解,只好领命而去。没过多久,齐兵再一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和上次相比行动迅速了许多,一个个不要命的向前冲去。 山腰上的宋军大炮再一次响起,这次是四个营的大炮轮流发射,整个芒砀山山脚下炮声隆隆,杀声震天,山脚下神机营也加入了战斗,丢下数百具尸体,齐兵总算冲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于是密密麻麻的弓箭铺天盖地而来,神机营的士兵伤亡人数开始直线上升。 “调整炮口,对准敌人的弓兵!”岳云发现了山脚下的危险,大声命令道。 炮兵们赶紧重新计算距离,炮口略略向上扬起,一枚枚炮弹装进了炮筒。 “发射!” 又是一轮齐射,正打中齐军步兵后面的弓箭队伍,齐兵的攻击顿时弱了下来。没有了弓箭兵的掩护,神机营很快又占据了主动,手雷、击发枪一起上,总算打退了齐军的这次进攻。 这个时候天也快黑了,双方军队都不适合野战,于是偃旗息鼓各自退回,准备明天的战斗。 夜深了,岳云站在山腰的一个树下,看着山脚下到处都是火光的金人营房,从山脚下一直蔓延到远方,心里有些沉重。他知道明天的更是一场恶战,没有步兵的保护,自己的混编旅能支撑到多久?但是他别无选择。 “曹江波!” “在。”正在巡视营房的曹江波听到岳云叫他,赶忙跑了过来。 “明天肯定是场恶战,通知各营,除了专业炮兵以外,其余辅兵全部武装,支援神机营。”岳云说道。 曹江波顿了顿,答应了一声就离开。岳云这才又看着远处的金人营,炮兵团真正会操作大炮进行攻击的,每蹲大炮不过五人,全团将近一千五百名士兵,其中一千二百多人都是各种辅兵,这些辅兵和别的营队里的主力步兵相比,自然战斗力相差甚远,但是现在也不得不起用了,只要守住芒砀山,守住这四十门大炮就是胜利! 第二天一大早,宋军们还在吃着冷冰冰的干粮,就听到山脚下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原来是金兵的发石车等远程武器发出的声音,这一次出战的不再是伪齐军队,而是金兵的主力。 宋兵们立即各自进入阵地,没多久,山坡上的大炮再一次响起,紧接着山脚下的击发枪也开始开火,山脚下顿时又是硝烟弥漫,不过这次金兵似乎发了疯,不顾来自头顶的炮弹,依旧拼命向前冲,后面的发射车也开始投掷石块,一块正好砸中了山腰间的一座大炮,“嘭”的一声,大炮顿时被掀翻在地。 “别慌,对准敌人的发石车!”岳云看着这一切,大声说道。 山脚下,丁超的神机营也面临着凶险,许多士兵的击发枪已经连续开火,许多枪管过热已经开始变形无法使用,身上带的手雷也所剩无几,失去了这些火器,神机营就成了手无寸铁的少女只能等待敌人的蹂躏。 “丁旅长,你们向后撤,我们顶住。”曹江波对丁超说道。 看着这些手拿长枪大刀和弓箭的普通士兵,丁超心里不是这个滋味,就凭着上千人的普通士兵如何能抵挡住金人的疯狂进攻,但是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神机营的火器急需要冷却,于是说了一声保重,带着士兵向山坡上跑去。 曹江波转过身,看着前面正扑来的金兵,手里紧握着一把钢刀,他没想到作为炮兵团政委,自己北伐第一仗竟然是要进行殊死肉搏。 296 遭遇战(下) 面对汹涌而来的金兵,炮兵团的辅兵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义无反顾跟着曹江波冲了上去,双方很快激烈的打斗在了一起,靠着山坡上不时响起的炮轰声和一部分神机营士兵的手雷,才堪堪抵挡住了金兵的这次进攻。 曹江波满身血污,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左胳膊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包扎好,但是依旧钻心的疼,还好,不影响自己用刀,他看着身边呻吟着的宋兵,心里自己是无法再抵挡住金兵下一轮的进攻。 “旅长有令,全体士兵回撤到炮兵阵地。”一名传令兵从山坡上跑了下来,大声说道。 曹江波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炮兵阵地,他知道岳云也看出了自己无法守住,就让自己后退。可是自己能后退到哪里?即便是到了炮兵阵地又能如何?如果没有了距离,大炮就是一堆废铜烂铁!唯一的机会还是在坚持等待援军。 想到这里曹江波想摇摇头说道:“去告诉岳旅长,除非战死,我决不后退。” 传令兵楞了一下,但是很快明白过来于是一言不发向山坡上跑去。 “收拢队伍,大家抓紧时间吃点干粮,歇息一下,金兵的进攻很快就要打响,我们要节省体力。”曹江波吩咐道。 对于现在这种危险境地,士兵们哪里有不明白的,但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大口嚼着冷冰冰的干粮,收拢着箭矢,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 …………………………………………………………. “快,快!”在夏邑县通往芒砀山的道路上,一队宋人骑兵在狂飙,他就是杨再兴的骑兵师,接到岳云的求救情报后,杨再兴立即下令全师除了留下了两个营的兵力镇守夏邑县外,其余骑兵连夜赶路直奔芒砀山支援,而杨再兴则是亲自率领了一个团的先锋骑兵不惜马匹体力狂奔,一定救出岳云的混编旅。 “将军,前面不远处就是金人的营房。”一名斥候从前方飞驰而来大声喊道。 “休息一刻钟,发起攻击!”杨再兴毫不迟疑的发动了命令。不多久,将近两千多名宋人的骑兵突然发起了攻击,直接 冲进了金人的大营。也算杨再兴运气好,这个大营恰好就是金人的堆放粮草器械等后勤装备的营房,守卫的并不是很严密,经过杨再兴骑兵的凶猛冲击,整个营房大乱,杨再兴一看这情况立即命令士兵放火,没多久滚滚浓烟升起,惊动了正在前方主持进攻的金人统帅完颜昂。 他正在惊异间就看到一名士兵飞马跑了过来,大声喊道:“大帅,大事不好,后勤营房遭到大量宋军骑兵攻击,损失惨重!” 宋人的骑兵?!完颜昂心一沉,宋人的援军怎么来的这么快? “快收兵,一定要夺回后勤营房!”完颜昂当即做出了决定,宋军的炮兵已经成了强弓之末,现在先收拾这支骑兵队伍要紧。 金兵撤退了?曹江波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突然看到如潮水般的金兵突然后退回去,顿时愣住了。 “旅长,是咱们的援军到了。”旁边一个老兵,吐了一口血水,喘着气说道。 “总算活下来了。”曹江波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再也站不起来。 杨再兴的骑兵师三个主力团陆续赶到,在最后的关头救了岳云的混编旅,没多久牛皋率领的近卫军团两个师也从徐州方向尾随而来,也从东边发起了攻击,双方投入的兵力都达到了数万,尽管如此,金兵和伪齐的军队数量依旧远远高于宋军的数量,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杜聪的伪齐军队突然发反水,脱离了自己的阵地而投降宋营,双方势力的天平顿时像宋军这方面倾斜,完颜昂一看到大事不妙,放弃了在芒砀山脚下和宋军决战的打算,而打算立即向西突围,妄图趁宋军还没有形成包围圈,跳出芒砀山,而直奔应天府而去。 而完颜昂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应天府已经风声鹤唳,宋军的第一军团主力已经赶到了应天府城,完成了对应天府的战略包围。 “报告陛下,来自徐州的金兵已经突破在芒砀山地区的包围,向我军方向扑来,牛皋和杨再兴的联军正在奋力追赶。”第一军团中军大帐里,赵君接到了来自斥候部队的报告。 “来的好!”赵君哈哈大笑:“命令二、三、四三个师的主力迎击,一定要将这个完颜昂的部队彻底吃掉!” 赵君的命令自然有人传达下去执行,他旁边的赖布衣笑着说:“陛下,这次能彻底歼灭完颜昂的部队,岳云的混编旅功不可没啊,如若不是他能在芒砀山脚下阻挡完颜昂两天时间,我军就无法完成战略转移和包围应天府。”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嘛。岳鹏举的儿子,那可不是一般人。”赵君笑着说道。他想起历史上演义八大锤大闹朱仙镇的故事,这岳家军狄雷、岳云、严成方、何元庆4员小将主动请缨攻打金军重镇朱仙镇。而这四员小将都使双锤。他们冲入敌阵,金银铜铁八柄大锤左挥右抡,上挡下砸,骁勇无比,直杀得金兵鬼哭狼嚎,岳家军大获全胜。 穿越到这个时空,才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狄雷、严成方、何元庆三员虎将,而岳云使用的也不是什么大锤,而叫锥枪,一种似锤非锤,似枪非枪的短兵器。现在被自己训练成了混编旅的旅长,这种怪异武器自然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赖布衣可不知道赵君心里这种想法,而是继续说道:“虽然混编旅功不可没,但是损失也惨重,特别是丁超的神机营损失大半,甚为可惜。” “这怪朕过于乐观了。”赵君首先做起了自我批评,他老想部下有一支装备了近代化武器的部队,彻底摆脱冷兵器时代,但是现在看来有些急于求成,热兵器数量严重不足时候面对数量众多的冷兵器部队依旧是个渣渣。 “但是热兵器代替冷兵器是方向也是大势所趋。”赵君强调道:“今后的兵器研究和制造要集中全部力量放在热兵器上,放弃那些诸如床子弩、发石车等冷兵器的改造和升级!” “陛下所说的甚是正确,但是这热兵器的制造甚是复杂,急不得啊。”赖布衣带点劝告的意味。 “不是热兵器制造复杂,而是我们的科学技术,哦就是我说的杂学诸如格物、化学等没有发展起来。”赵君解释耐心解释道:“只要经过数年努力,这些科学经过长足的发展,又了又一大批合格的工匠,那么热兵器的生产将士突飞猛进。” 赵君对此很有信心,自从大宋皇家学会成立之后,赵君就命令杨辉在全国范围内招聘大量科技人才,并给予优厚的待遇,再加上大量翻译来至西方诸如罗马、希腊等优秀科技书籍,这些人在数学、物理、化学等领域都有了长足的发展,这让赵君欣喜若狂,只要将这些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那么大宋无论在经济上、军事上都会焕然一新,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大宋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赖布衣就告辞离开。赵君并没有闲下来,每天都有急脚递杭州送来大量的文书,需要赵君处理,他只好叹了一口气,在张九成等秘书的协助下,开始批阅来自全国各地的奏折。 297 第二条战线 芒砀山一役,从开始的小规模冲突到最后的大规模会战,宋军硬是在不利情况下,逐步吃掉完颜昂的五万金兵主力部队,完成了北伐第一次大胜利,收复了江淮大片土地,随后近卫军团和第一军团共计十个师,十二万余兵力完成了对应天府的包围,这座汴京城东部的重镇成了宋军的囊中之物。 第一军团在东部节节胜利,而岳飞的第二军团也拿下了许州,直逼汴京,同时吴玠的第四军团则出秦川,占领了凤翔府和京兆府(现在陕西西安)准备东出潼关,进攻洛阳,宋军的三大主力大有在汴京会师的架势。 现在已经到了六月下旬,汴京城开始炎热起来,十年前的一场浩劫使这个原本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几乎变成了人间地狱,经过这些年来的发展,恢复了一些人气,依旧是中原地区最繁华的城市,只是再也恢复不到昔日那种物华天宝的景象。 王瑞出了自己居住的客栈,慢悠悠的沿着大街向前走,拐了一个弯就进了一个僻静的巷道,向深处走去。一个月前他奉命潜入了汴京城,联系上了谍情司在汴京城设立的谍情站,不过他并没有住在位于城南小巷子深处的谍情站小院里,而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住在了客栈,而今天则是按照约定到谍情站,有重要的情报向他汇报。 到了小院门口,看见大门紧闭,王瑞又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里,于是就走上前轻轻的叩了一下门环,三重两轻,反复了两次,门吱呀开了,开门的看到是王瑞立即将他迎了进来。 “将军,刘站长已经在中院恭候您多时。”开门的那个中年男人轻声说道。 王瑞点点头向中院走去,这个汴京城的谍情站是成立谍情司以后最早建立的谍情站之一,早在十年前,赵君在扬州站稳后,就命令王瑞想办法在汴京建立秘密情报站,经过十年的秘密发展,汴京谍情站的情报网络慢慢由百姓阶层逐步向伪齐的朝廷渗透,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在中院的一间书房里,王瑞见到了谍情站站长马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汴京谍情站建立开始就任主事,一干将近十年,这次评定军衔被任命为宣武中校(中校),在各大城市谍情站站长的军衔中并不突出,连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上京谍情站站长的军衔都比不上,只因为这十年来谍情司几乎没有对汴京的谍情站布置过什么秘密任务,只是让他尽量扩大在伪齐朝廷的影响。但是今天他知道机会来了。 “将军,已经得到伪齐朝廷的最新情报。”马方内心有些激动,但是外表依然沉稳。 “嗯,你说吧。”王瑞坐在来,端起马方给沏好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金军大帅完颜宗弼见中原地区大部分重镇已经失守,咱们军队三面又包围汴京,准备放弃守城,将汴京城内的八万金兵向大名府方向撤军,有意让伪齐皇帝刘豫跟随其一起撤走,但是被刘豫拒绝,说是要要和汴京城共存亡,而完颜宗弼也没有强迫。”马方轻声说道。 “哦?完颜宗弼倒也干脆,便宜了刘豫。”王瑞笑了笑。 “或许是完颜宗弼因为徐州之鉴,对刘豫不太放心,但是短时间内又不能奈何于他,于是只好自己要走了之。”马方解释到。 王瑞明白马方的意思,徐州伪齐都统制杜聪在芒砀山一役突然临阵倒戈,给予金兵沉重打击,导致芒砀山一役金兵大败,向应天府方向逃窜,结果又被第一军团三个师截杀,最后全军覆没连金兵统帅完颜昂也被活捉。这让完颜宗弼对于伪齐军队充满了不信任,于是才会自己单独行动,不在强迫伪齐军队跟随自己北撤。 “有没有决堤淹没汴京城的消息?”王瑞问道,这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根据情报,完颜宗弼的手下曾经给完颜宗弼提到这一计策,随后完颜宗弼告知刘豫之后,结果被刘豫一口否决,说是大齐的首都岂能毁在自己的手中,将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于是完颜宗弼就不在提起此事,这件事也算不了了之。” 王瑞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他知道事情并不是像马方说的这么简单,自从宋军得知金人竟然丧心病狂要炸毁徐州北边的黄河大堤之后,一方面派熊大山带领特种部队去阻止,另一方面则在大宋日报等报纸上公开此事,如此毫无道义,禽兽不如的举动自然引起全天下百姓的咒骂,同时大宋朝廷还专门写信给金国皇帝,斥责其不仁不义,无德无能,两国交战竟然拿老百姓的死活于不顾,如何能做的了天下?此事也在金国反响很大,要给金国皇帝以及军方不小的压力,这恐怕也是完颜宗弼没有下决心在汴京城实施这种天怒人怨的举动原因之一。 这件事总算让王瑞放下心,自己在汴京城的任务也算完成,不过他想起刚才马方的话,突然心一动想起了一个问题,低声对马方说道:“你说,能否劝说刘豫投降于大宋?” “这个……..”马方被王瑞这一大胆的想法下了一大跳,但是很快镇静下来,仔细盘算其中的可能,慢慢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如果真如王瑞所说能劝刘豫投降,那么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大功一件。 “从卑职得到的消息,刘豫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忧心忡忡,他很清楚如果没有金人的庇护,现在他根本无力守住东京,但是伪齐和咱们大宋积怨甚深,如若让他投降难度也很大。”马方想了想说道,实事求是的说道。 “你说的对,难度确实大,但是我们还是要试试。”王瑞微微闭着眼睛想了想:“如若我们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汴京城,那么对于北伐来说绝对是个空前的胜利。”说道这里王瑞看着马方:“你能否跟我联系上刘豫,我想亲自见他一面。” “恐怕很难。”马方摇摇头:“刘豫现在是伪齐皇帝,一天躲在深宫里很少见人,而且此人生性多疑,恐怕就凭将军一人很难说服他。” 王瑞点点头,刚才自己有些冲动了。 “将军,我们虽然无法见到刘豫,但是可以见到其侄子刘猊,现任伪齐枢密院枢密使,直接掌握军权,也深得刘豫的信任,只要能说服他能投降大宋,那么刘豫那边就相对容易的多。”马方突然建议到。 “刘猊此人品行如何?”王瑞问道。 “贪得无厌,贪生怕死。”马方用了八个字总结。 “那好,你尽快联系上刘猊,我要和他见一面。”王瑞打定了主意。 298 讨价还价 两天之后王瑞接到马方的消息,说是已经约好刘猊晚上在汴京城的天香楼见面。 天香楼在汴京城很有名,王瑞一身文士打扮,独自一人赶到那里时候已经夜幕降临,天香楼里却莺歌燕语,热闹非凡。他刚进门就看到马方迎了上来,低语了两句,两人就上了二楼,进了最东边的一座雅间。 房间中间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而只坐了一个中年男人,身穿一身华丽的丝绸长衣,帽子边上插着一朵红花,只是相貌看上去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特别是那双小眼睛露出一种贪婪的神色。 他见到王瑞进来,也不起来相应,只是向马方说道:“他就是拜访我的王老板?” “正是在下。”王瑞也不生气抱拳笑了笑,就坐在了下首,顺手拿起酒壶给刘猊斟满酒。刘猊看到王瑞对自己倒是很殷勤,脸上也就缓和了许多。 “不知王老板找我有什么贵干?”刘猊开门见山。 “给刘将军指点一条明路。”王瑞微笑道。 “你是什么意思?!”刘猊听了脸色变了,警惕看着王瑞。 王瑞倒也平静,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品尝了一下,然后才说道:“现在宋军三面合围汴京城,金人又要撤退至北方,请问刘将军,凭您手下的几万士兵能否守住汴京?” “你,你到底是何人?”刘猊一脸惊惧。 “大宋枢密院谍情部部长,王瑞” 听王瑞报上了自己的真是身份,刘猊吓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来人!”,立即从隔壁的雅间冲出了四个士兵,拿着明晃晃的腰刀对准了王瑞和马方两人。 马方有些紧张看着王瑞,但是王瑞却不动神色,依旧坐在那里端起了一杯酒,慢慢品味。 “我说过,我是给来刘将军指点明路的,不妨先听听如何?”王瑞微笑看着刘猊。 刘猊看到王瑞如此镇定,又想了想然后呵退四名士兵才对王瑞说道:“那就快说,如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前面我已经说了,现在汴京城危在旦夕,你们根本不可能守住,既然看着将要成为我大宋的俘虏何不如弃暗投明?” “你是说让我投降于大宋?”刘猊有些诧异,没想到王瑞会这么说。 “不止是你,而是你的叔父,大齐皇帝刘豫投降于我大宋。”王瑞悠悠说道。 “啊…….”刘猊有些惊呆了,王瑞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齐国领土已经被我大宋收复一半,而汴京又不保,你们所依靠的金人也弃你们不顾退却至河北,你想你们要么被彻底歼灭,要么投降,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出路吗?” 听了王瑞这番话刘猊无言以对,他作为齐国的枢密使,更了解当前形势,就凭自己手中十万齐兵想要对抗数十万的大宋士兵那简直是白日做梦,以前好歹有诸如汴京城这样高大的城墙作为屏障,但是大宋那叫什么红衣大炮发明出来以后,城墙就如纸糊一般,根本经不起几炮,现在的大宋皇帝不就是依靠这种威力无比大炮夺取的皇位的吗? 现在听了王瑞的话,他有些心动了。说话口气也缓和了许多:“王将军,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大宋皇帝的意思?” “自然是我们陛下的旨意,这样重大的事情,我岂敢假传圣旨?”王瑞听了有些不悦。 “这倒也是。”刘猊点点头:“只不过如若我们大齐投降于大宋,会如何处置我叔父?” “你叔父弃暗投明,使汴京城的百姓免遭生灵涂炭,这乃大功一件,我大宋皇帝陛下必然会对你们刘家封爵,保你们一世富贵!”王瑞回答道。 “这恐怕无法打动我叔父。”没想到刘猊摇摇头说道:“除非保留大齐国号,但是大齐可以向大宋称臣纳贡,至于国土,依旧保持现在的大齐所控制的地区,但是可以将汴京以西让给大宋。” 王瑞看到刘猊开始讨价还价了,心里倒也高兴。但是他提出的这些条件自己是无法答复的,但也不能马上拒绝,免的直接谈崩。想了想说道:“这样,刘将军找个适当机会向你叔父谈谈,同时我也要将刘将军的想法向大宋皇帝陛下汇报,不若今天先谈到这里,再约时间谈如何?” 刘猊听了点点头,这种大事在座的都是臣子自然无法做主,况且自己的叔父是否同意自己心里也没十分把握,于是两人边抛开正事,边吃酒边谈起风花雪月来,倒也其乐融融。 酒宴结束,第二天一大早王瑞坐上马车离开汴京城直奔应天府。应天府已经在前两日被宋军拿下,不过赵君并没有进城,行宫依旧设在第一军团中军大营里。王瑞快马加鞭,当天傍晚时分就赶到了中军大营,正碰上赵君正在和赖布衣商议下一步进攻汴京之事,听到王瑞的汇报,顿时大喜。 “刘猊说要保持大齐国号和地盘,臣不敢擅自做主。”王瑞最后说道。 “不行!”赵君断然否决。“刘豫想要荣华富贵,朕可以给他,也可以保证他们刘家一家平安,但是还想当皇帝,绝对不行。” “臣明白了。”王瑞回答道。 “你明日回汴京去,继续和刘猊谈,最好能见刘豫一次,朕的底线已经告诉你,谈的拢最好,如若谈不拢就打,但那个时候他刘豫就是我的阶下囚,能否活命就要看朕的心情!” 王瑞告辞离开后,赖布衣才说道:“对于伪齐的朝廷大臣,我们也可以网开一面,非罪大恶极之人,都可以既往不咎,这样可以减少刘豫在朝廷的阻力。”赵君听了想了想就答应了,不过他又说道:“我们想和谈,但是也不能让刘豫借故拖延,给他一个月时间,过时之后我们立即攻打汴京城!” 就在王瑞为此事来回奔波之时,刘猊也进了宫,在垂拱殿见到了自己的叔父,大齐皇帝刘豫。 此事的刘豫没有一点作为皇帝的那种飞扬跋扈,而是一脸忧郁,比平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他见到刘猊来见,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侄儿,今日见朕,有何事?” “官家,臣又要事相告。”刘猊回礼道,又看了看左右的宦官宫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豫自然明白刘猊的意思,屏退了众人,这个时候刘猊才说道:“大宋皇帝派人和臣秘密联系,希望官家您弃暗投明,投降于大宋。” 听了这话,刘豫顿时勃然大怒,“刘猊,你好大胆子,竟然敢私通大宋!” “臣不敢,臣也是为大齐,为官家您着想啊。”刘猊赶紧喊冤枉。 “哦,你切说说看。”刘豫余怒未消的模样。 刘猊心里明的像镜子一样,自己的叔父内心的想法自己怎么不知,当初能投靠大金,现在为何不能投靠大宋?只不过抹不开面子而已。于是他就将当初王瑞的说辞给刘豫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官家,现在大宋和大金国力此消彼长,更应该看清形势才对。” 刘豫听了默然,这些道理他岂能不知?但是自己曾经是宋人,投靠金人才自立国号,现在又要投降宋人,大宋皇帝会对自己怎么样? “臣曾经给那个王瑞说,如若让我们大齐投宋,必须保留大齐的国号和地盘。”刘猊最后咬咬牙,说出了他和王瑞最后所谈的条件。 刘豫听了心里有些不悦,这不是越俎代庖吗?背着自己这个皇帝和宋人谈判自己的归宿?不过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和宋人联系还要靠刘猊,况且刘猊提出的这个条件也符合他的心意,只要自己能继续当皇帝,给谁称臣都一样。 “好,就依你之言和宋人谈判!不过也不能失掉我大齐的尊严,好歹我手里还有十万精兵!”刘豫下定了决心。 299 来一场炮兵实战演习 王瑞和刘猊双方都见了自己的皇帝,两人再次在天香楼进行了秘密谈判,但是这次没有上次顺利,刘猊提出了保留大齐国的意见被王瑞一口否决,只答应给刘豫爵位享受荣华富贵,并且对大齐朝廷官员既往不咎,双方的谈判陷入的僵局。 双方的谈判并没有影响宋军进攻的步伐,第一军团攻克应天府后继续向西,相继攻陷宁陵县、柘城县城,大军到达了朱仙镇。而岳飞的第二军团攻克新郑县和通许县城,从南面逼近汴京,在西面,吴玠的第四军团主力也东出潼关,占领了洛阳,正向汴京方向急速进发,大宋三十万兵力向汴京形成合围之势,汴京岌岌可危。 汴京城里陷入了慌乱,金人早就撤出汴京北渡黄河而去,城中的百姓既兴奋也惶恐,汴京已经落入金兵十年,现在大宋军队再次逼近,将来会是怎么样? 在朱仙镇一家大院里,这里戒备森严,是赵君的临时住所,许多重要的军事会议也在这里进行。 “刘豫到底投不投降?”赵君对着赶来向他汇报的王瑞皱眉问道。 “官家,刘豫还在幻想能否保留其大齐的国号,手中还有将近十万精兵,还拼命让各地齐军前来汴京救驾,故还在犹豫之中。”王瑞如实回答。 “哼,看来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赵君冷哼了一声:“现在已经是六月二十日,再给他五天时间,如若再不答应朕的条件,朕立即大军攻城!” “属下现在就回汴京城,转告官家的旨意。”王瑞也被这个刘豫弄烦了,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毫无进展。 等王瑞离开,赵君又在房间沉思了一会,感觉这样下去不给刘豫点颜色看看,他还不知好歹。但是如何向他示威?赵君琢磨着突然想起自己穿越之前不是正在这一带演习吗?突然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好办法。 “来人,将直属炮兵旅旅长岳云叫来见朕。”赵君说道。 熊小山作为御林军军指挥使,在这次北伐中实际上是赵君的贴身护卫,一直在外面守护,听到赵君发布命令,立即进了帐篷,躬身领命,马上出去布置。 半个时辰之后,岳云到了赵君的临时住所,经过芒砀山一役后,混编旅解散,但是原来的炮兵团升格为炮兵旅,直接归一军团领导,而岳云由于在此役中立的大功,被升为忠武大校,距离将军也只是一步之遥。 “岳云,朕要个你布置一个特殊任务。”赵君说道。 “请陛下发令!”岳云大声回答。 “明日,你将你的炮兵旅拉出去,靠近汴京城进行一场实战演习。” “官家,何为实战演习?”赵云还没有听到过这个名词。 “就是对着假想敌放炮。”赵君只好这么解释:“假想敌嘛,自然是就是汴京城里的伪齐军队。” 虽然岳云不太明白为什么不直接炮轰汴京城,而是搞什么演习,但是既然赵君要求这么做,他就该这么做,于是立即答应:“我一定完成任务。” “这件事我还会通知高培,让军团参谋部制定具体演习方案,配合你的行动。”赵君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位于朱仙镇南边的炮兵营房就开始热闹起来,一辆辆大炮被骡马拉出的营房,开始向西北方向运动,那里有一片荒滩,距离汴京城仅仅只有十里,正是进行实弹演习的好地方。 就在宋军积极做着炮兵实弹演习的时候,王瑞又开始和伪齐进行了一次谈判,不过这次他没有和刘猊,而是直接要求见伪齐皇帝刘豫,刘豫也答应了,两人就在垂拱殿见面。 “陛下到底考虑清楚了没有?”王瑞开门见山。 “王将军,大宋皇帝的要求实在有些苛刻啊,想我大齐也建国数年,疆土数千里,不若还是按照朕所言,保持大齐称号,大齐的领土实际上和金国接壤,一遇到战事大齐也可以帮大宋抵挡金人的进攻,一举两得之事。”刘豫说道。 “陛下,依照大宋现在的兵力,还需要齐国这样的缓冲区吗?不妨告诉你,这次大宋北伐,不仅仅是收复汴京,而还要收复燕云之地!”王瑞冷笑了一声说道。 “王将军此话有些托大,虽然现在宋军胜利,金人败退,但是现在金人在北方还有雄兵数十万,不可小觑啊。”刘豫回答道。 王瑞懒得再和他理论,这些话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于是说道:“多余的话我也不在说,封大宋皇帝旨意,如若陛下在六月二十五日之前不按照我们的要求打开城门,那就只好兵戎相见。” “怎么,这是威胁吗?”刘豫脸色变了。 “是忠告,告辞了。”王瑞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王瑞的背影,刘豫又惊又怒,但是现在能将王瑞如何?抓起来砍头?自己还想和宋人谈判呢。 就在这个时候,刘豫突然听到轰隆隆犹如打雷般的声音,顿时吓了一大跳,出了垂拱殿,只见天空万里无云,怎么会有雷声? “陛下,不用看了,那是我军的大炮声音。”王瑞跟着一个宦官没走多远,看到刘豫这副模样就说道。 刘豫虽然听说过宋军大炮的厉害,但是并没有亲眼看过,兀自不信,突然又传来一阵轰隆隆声,正是在汴京城东边,这次持续时间比上次还长,这一下刘豫脸色变了。王瑞哈哈一笑,没在理会径直向前走去。 “王将军且留步。”刘豫突然喊道。王瑞听到转过身看着刘豫,刘豫笑着说:“不若王将军陪朕去城楼一观贵军的雄姿如何?” 王瑞微微一笑,看来刘豫被宋军的这一轮炮声吓着了,只不过还有些不相信而已,于是就答应了,跟着刘豫出宫,乘着马车直奔新宋门而去。 站在城楼,远远望去,只见远处升起阵阵浓烟,突然又是一阵炮声,犹如炸雷般在半空响起,这次由于离得较近,刘豫感到那大炮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脸色顿时变白了。 “这是大宋军队中的山野炮,形体较小,威力也较弱,但是有利于快速移动,主要用于野战。”王瑞干脆当起了解说员,给刘豫说道。 “你,你是说你们大宋还有比这威力更大的大炮?”刘豫诧异道。 “那是自然,平常攻城的红衣大炮威力要比这大的多,我们还有舰船版的红衣大炮,主要安装在战船上用于海战。”王瑞解释到。 “这么厉害的大炮,一定很难制造出来把?”刘豫想了想又问道。 王瑞明白他这是在探听宋军炮兵的数量,也不隐瞒什么就解释道:“按照我大宋标准配置,每一个师,就是以前的一个厢,拥有一个炮兵营,大约是三十门大炮,同时还有单独设立的炮兵旅,直接归属于军团指挥,陛下可以算算现在大宋军队有多少门大炮。” 一个厢就三十门大炮,宋军这次攻打汴京城据说不下三十万的兵力,岂不大炮将近千门?刘豫粗略计算了一下,顿时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一千门大炮……..刘豫不敢想象同时开火会有多大的威力!任何事物在它面前都将灰飞烟灭。 其实王瑞有意夸大了数据,虽然高培的第一军团是按照这个标准配置,但是岳飞和吴玠的两个军团的大炮并没有按照这个标准,这次三个军团进攻汴京的大炮数量也就六百门左右,这也占了大宋整个陆地大炮数量的八成左右,基本上是把家当全部用上了。 刘豫呆呆看着远处那滚滚的浓烟,这一刻他心里的那种侥幸彻底烟消云散, 300 收复汴京 大宋绍熙三年(1137年)七月一日,原伪齐皇帝刘豫宣布向大宋投降,受降仪式安排在了距离新宋门外不远的新集驿。 这天早上,天气晴朗,碧空万里。原本冷清的新集驿突然热闹起来,在驿站前面的官道上站满了身穿朝服的伪齐官员,最前面的则是身穿金色皇袍,头戴皇冠的伪齐的皇帝刘豫,他身旁则是被封为太子的刘豫的儿子刘鳞和枢密使刘猊。 大臣们在身后低声议论,而刘豫则呆呆看着前面的官道,心情阴晴不定。作为一个夹在宋金两国之间的傀儡皇帝,他清楚总会有这么一天到来,只不过没想到来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竟然是投向于大宋而不是自己看好的大金。 不过也好,大宋皇帝对自己以前所犯的罪行已经答应既往不咎,给的条件也算优厚,起码能让自己安安稳稳过好下半生,至于子孙后代………那时候自己早已经死了,哪管背后洪水滔天? “宋人们来了!”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把刘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抬头一看果然官道上尘土飞扬,大批宋军缓缓前进,走在队伍最前面是一名骑着战马的士兵高举着一面红色大旗,上面有一条金龙随风飞舞,一队甲胄鲜亮骑兵队伍之后,一个同样身穿铠甲的年轻男人在一大帮将领的簇拥下,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缓缓走来,正是大宋皇帝赵君。 刘豫赶紧急步上前,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罪臣刘豫参见皇帝陛下。”然后低下头,摘下了头上戴着的皇冠又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玉玺,后面的大臣也赶紧跪下,整个新集驿前面的官道上顿时跪满了人。 赵君身边的邵成刚赶紧上前接过了刘豫的玉玺,这个时候赵君才缓缓下马,扶起了刘豫说道:“刘爱卿弃暗投明,使汴京百姓免遭因战火而生灵涂炭,此乃大功一件,朕会记在心里的。” 刘豫激动的感激涕零,老泪纵横,至于心中到底有多少真情实感也就无人关心,反正要的就是这种君臣和谐,皆大欢喜的局面。 接受了刘豫的降表、玉玺等有关重要物件,赵君就率军进入汴京城,汴京城的城防已经在前两天被牛皋的近卫军团接管,而张九成提前被任命为汴京城府尹,维持好汴京城的治安,许多百姓在街道两边驻足观看。 为了这次进城,赵君还专门安排了入城仪式,挑选了精兵强将。首先是杨再兴的骑兵师,骑着高头大马在最前面开道,紧接着是种烈的第二师,拥有大宋独一无二的重装步兵—长枪营,最后压轴的则是岳云的炮兵师四十门大炮组成的炮兵方队,当骡马拉着大炮轰隆隆压过青石板时候,边上看热闹的百姓们无不倒吸凉气,这就是传说中的宋军大炮?能发出如同天雷般的爆炸声?人群中有许多年长的百姓想起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一个个老泪纵横。 赵君依旧穿着一身甲胄,拒绝了赖布衣等为了他的安全,建议坐上皇家马车进城的想法,骑着战马在熊小山等御林军的簇拥和护卫下,从新宋门踏进了汴京城。赵君走在街道上,听着老百姓的欢呼声,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不由得心潮澎湃。 整整十年了,从十年前自己莫名其妙被扔在了汴京城门口,从那一刻起就为自己的命运也为大宋的命运在奋斗。当年带着柔福冒死从汴京城逃出,可曾想到十年之后再一次能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 按照事前的计划,赵君率领大军进城沿着御街,走到皇宫正门宣德门后,赵君率领御林军进驻皇宫,种烈和岳云的部队则进入了南大营,整个入城仪式就算结束。但赵君走到宣德门后,突然说要去种府看看,众人没有办法,只好由御林军开路,簇拥着赵君重新向东南方面奔去。 走进那条幽静的小巷,赵君就看到那座熟悉的大门,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大门显得已经陈旧不堪,门口圆柱的红漆几乎快要掉落干净,显得很是荒凉。 钟师道去世后不久,金兵攻破了汴京城,后来二帝和一帮皇室众人被掠去北国以后,金人还是进入内城,大肆见烧杀掠夺,不过对于种府并没有破坏,依旧保持着原样。 开门的是一个年老的仆人,赵君并不认识,当他看到一大帮军人出现在了门口,显得有些惶恐不安,还是跟随在赵君身旁的赖布衣和颜悦色的解释了一番,那个老仆顿时激动起来。 “您就是大宋皇帝?听说种小姐嫁给你了?”那个老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对着赵君说道。 “朕就是,彦燕现在是朕的皇妃。”赵君说道。 “苍天有眼啊,总算盼到这一天了。”那个老仆顿时老泪纵横,竟然转身向院内跑去。 看到这个老仆竟然如此不懂规矩,熊小山刚要阻拦,结果被赵君眼神制止,只好跟着赵君向院内走去。来到后院,赵君看到了那排熟悉的平房,也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钟师道。 中间的正堂打扫的很干净,最中间的拱座上放着香炉,还供奉着钟师道的遗像,那个老仆跪在遗像前,低低的述说着什么。 看到赵君等人进来,老仆人赶紧起来恭敬的站在一边,赵君接过了邵成章早已准备好的香,点燃后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香炉里。看着老人的遗像,他想起自己第一见到钟师道的情形,从内心感激这个老人,如果不是收留了自己,最后自己又得到钟家的无私帮助,包括钟师道、种彦燕、钟会还有后面投军的钟家三兄弟,那可有自己的今天? “布衣。” “臣在。”赖布衣恭敬出列。 “传的朕的口谕,加封钟师道为太保,谥曰忠宪。”赵君低沉的说道。 “遵旨。” 这也是对这个老人的一点补偿吧,赵君心里叹了一口气。 赵君从种府出来,只在皇宫里转了一圈就出城,依旧住在朱仙镇那座大院里,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他处理。收复了汴京城,赵君立即宣布重新定都汴京,依旧改回东京称号,并决定将在临安的朝廷逐步搬回汴京,重新恢复大宋的辉煌。 其实在赵君内心中,汴京并不适合作为位未来大宋帝国首都。一方面是北面的黄河已经悬河,对汴京城的安全造成很大的威胁。另一方面汴京城城内布局也比较乱,不符合赵君心目中作为政治中心的首都那种大气美观的姿态。再次就是中原地区经过连年战争和过度开发,植被破坏非常严重,环境太差。但是从现实而言,依旧把汴京作为首都能提高大宋的向心力。 301 偷跑 伪齐投降,取消国号,依旧有一大推事情要做善后处理,最后赵君和赖布衣商议,以大宋皇帝诏书的名义公告天下: 一、伪齐皇帝刘豫被封为安国公,其子和侄子分别封为安国候和平国候,全家将南迁到临安居住。 二、废去齐政权所制定的一切重法,依据大宋之法律实行统治; 三、免去齐政权的许多苛捐杂税,所有税法一律按照大宋税法征收。 四、对于东京伪齐禁军,经过整编缩减后分别划归到高培、岳飞、吴阶三个军团之中。存留于各州的士兵暂时不改编制,依然照样供应衣粮,所有退役包括年老残疾不胜任军役的士兵,给予贩济,使其养老; 五、伪齐朝廷大臣集体辞呈,地方各级主要官员暂时履行其职责,等待大宋朝廷派往官员接任。大宋监察院、大理院、刑部、皇城司派来的将向各路派遣工作组对进行辞呈的中央和地方官员进行审查,按照其在伪齐政权期间的所做所为,进行不同类别处理,能力强、表现好者可以继续被大宋录用为官。 六、伪齐路、府、县等地方机构设置则按照大宋改制后的官吏职位设置。 七、放齐后宫之人,让她们自愿出嫁或与亲属团聚;无所投靠的,归宫观养活; 八、对齐的内侍人员,选择留用之外,其他听本人自愿选择居住之处,一切官员和军人不得侵犯其利益; 九、被齐政权非法处分的大小官员都给予改正;对有才能的人要开列姓名,申报官府,以次提任; 十、对古今圣贤坟墓祠庙给以保护,不得加以损坏。 这十条被称为《绍熙十条》,颁布以后迅速稳定了伪齐各地秩序,虽然有少部分官员对此表示不满,但是由于大宋朝廷对于接受伪齐政权做好了准备,大批在上次机构改制中被下岗的官员这次总算得到机会,迅速上任,很大程度了控制局面,同时颁布的律法对于军队和老百姓而言都是利好的政策,所以单靠几个文官也蹦跶不起什么,整个新收复的千里地区基本上保持了稳定。 伪齐政权的投降,使从西边的陕西、甘肃、河南到山东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归于大宋,而汴京的收复也代表着北伐第一阶段取得了胜利。 赵君立即着手准备北伐第二阶段,一时间通过大运河和海路,大批粮食、武器弹药,被大宋海军运输船队以及雇佣的民船源源不断运往中原地带,使北伐军队的给养得到了补充。同时,虽然完颜宗弼率领金军撤出汴京之时带走大量的财宝,但粮食却没有带走多少,汴京城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这对于攻入中原地区的大宋军队无疑是个好消息,大大缓解了从南方调拨军粮的压力。 得到赵君的旨意,远在临安的监国李纲立即着手开始迁都事宜。皇帝不在,政事堂、大理院、监察院、枢密院的几位大佬们经过商定,这几个大宋最重要的机构各自派一部分官员赶赴东京,先组成一个临时朝廷,和已经住在东京的皇帝处理北方政务,其余官员则推迟一段时间赶到,避免因为朝廷搬家造成的混乱。 而这支临时派出的朝廷官员们组成的队伍由副宰相黄天乐负责,当他们坐船通过大运河北上,一路千辛万苦赶到了汴京,准备拜见赵君,他们突然发现,皇帝竟然不见了!一时间群臣哗然,黄天乐顿时头大无比,一方面寻找消失的赵君,另一方面将此事迅速上报给远在临安的李纲。李纲接到消息后再也不顾士大夫的风范,在政事堂气的只骂娘,他不用想也清楚赵君这小子又跑到海上去执行他的北伐第二阶段任务去了。 在山东东路密州(现在的诸城市)二百里外的一个海港里,停泊着大量船舶,上面都挂着大宋海军旗帜,正是海军的北海舰队,而港口的岸上也是一片忙碌,大量的战争物资被源源不断装上船,一队队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进入进入船舱,一副远航的模样。 就在舰队旗舰镇远号的三层甲板上,一群身穿蓝色海军军服的海军军官围着一个年轻男人谈笑风生,他就是消失多日的大宋皇帝——赵君。 “官家,你这招金蝉脱壳,害苦了黄相公啊。”说话的正是海军总管韩世忠,他们君臣关系熟络,现在周围都是军人也就和赵君开起玩笑来。 “呵呵,朕如果不想点法子,估计现在还在东京的皇宫里听着一群大臣们唠叨,那有现在在大海上吹着凉爽的海风舒服?”赵君笑着回答,反正自己临走时给坐镇东京的牛皋留下了自己亲笔信,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自己是行伍出生,站在这群军人中间感觉比和那些文人打交道舒服多了。 “小心以后受李相公的唠叨。”旁边的赖布衣也打趣道。 李相公自然就是李纲,为人耿直无私,典型宋朝士大夫正人君子,又是赵君的岳父,赵君对他也很尊敬,只是那倔脾气让人有些受不了,这次赵君不按照出兵前的计划办事,私自出海上了最前线,岂不把这个老头气的够呛。 “听听也就习惯了。”赵君拿自己这个老丈人实在没法,不过现在也习惯于上朝或者在御书房里听他的唠叨了,反正都是为了公事嘛。 赵君完成北伐第一阶段任务后,就立即着手第二阶段任务,由于伪齐的迅速投降,使当初在临安制定的进攻方向有所变化,他命令牛皋的近卫军团两个师和改编后的伪齐一个厢共计四万人驻守汴京,同时命令岳飞的第二军团包括原伪齐的两个厢共计十二个师约十五万的兵力,短暂休整之后北渡黄河黄河,遥指大名府(现河北省大名县一带)。 而吴玠的八个师又将原来伪齐的三个厢的全部划归于他大约十四万人的兵力从洛阳出发,遥指平阳府(现在的山西临汾市一带。)双方形成犄角之势,直逼金国腹地。为了防止吴阶的第四军团北上,甘陕一代宋军空虚,西夏人会蠢蠢欲动,赵君命令驻防在的湖广一带的刘琦的第三军团主力六个师将近八万余人北上,驻防在秦风路一带,填补由于吴阶军团离开留下的空档。 自己则率领第一军团一共十个师十二万人则向东直奔山东,到达密州以后,联系上了早停靠在百里之外的海港(现在的青岛港)中的大宋海军北海舰队,开始进行通过海路北上,直插燕云之地的计划,整个大宋五大主力几乎全部调往北方,名副其实的一场国战。 渡海作战,按照赵君和赖布衣、高培、韩世忠等高级将领的商议,鉴于海军船只紧张,无法一次性运送这么多的士兵和武器装备,第一批先运送四个师和岳云的炮兵师约莫六万余人,再加上海军的轮陆战队的一个师,迅速占领燕京,居庸关等重镇,直接锁住金兵从这个方向退却到关外的路径。其余的六万人则等海军舰队返回后第二批运输。而赵君则当仁不让的出现在第一批前往燕京的战船上。 302 奇袭燕云之地 燕京,古称幽州,燕云十六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诚天府之国,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金国于天会三年(1125年),联合宋灭辽后占领此地,改名燕京,并设置燕京路。燕京就一直是金国从关外到关内的第一个重要城市。 现在镇守燕京的将领叫韩常,字元吉,燕京人,万户都统。本是汉族人,但其父在辽为统军,辽灭亡时候随父韩庆和降金,精骑射,能挽三百石硬弓,射必入铁,逐渐成为金军一名猛将,曾经率领辽东汉军跟随完颜宗弼南侵,除了在扬州遭受挫折以外,一直杀到明州,返回北方时候,黄天荡一役被赵君的所败,但是最后带着少量部队保护完颜宗弼突围而出,为此被宋军射伤了左眼,成了独眼将军。从此以后深受完颜宗弼的赏识和信任,称为他手下第一大将。 完颜宗弼经略中原地区的之时,就把作为自己的后方重镇燕京交给了自己信任的韩常镇守,用他的话说只要有元吉坐镇燕京,本帅则无忧矣。 但是此刻的韩常却没有了往日的好心情,现在已经是亥时,夜已经深了,白天喧闹的燕京城也开始逐渐安静起来。韩常全身披挂,站在燕京南门城楼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忧心忡忡。 前几天突然接到前方来报,大齐皇帝刘豫已经率领百官投降大宋,这就意味着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全部属于大宋,而金国元帅完颜宗弼逐步收拢在黄河以北的金国军队,集结于河间府(河北省河间市)、真定府(现河北省正定县)、太原府一带,和宋军的主力部队对抗。 韩常想起上一次跟随完颜宗弼南侵,一路杀到大宋首都临安的情景,这次仅仅过了七年时间,宋金双方就打两个颠倒,现在是大宋军队所向披靡,杀入了金国的腹地,直逼燕云十六州。 想起南侵回归时的意气风发,结果在黄天荡遭遇到的惨败,韩常心里就感到一阵后怕,那个大宋年轻将领如此狡猾和勇猛,而现在这个年轻将领已经成了大宋皇帝,正率领三十万宋军御驾亲征,发誓要光复大宋河山。 虽然完颜宗弼手中还有包括女真人、汉人、辽人组成的军队三十万,是否能够挡住宋军三十万大军的进攻?他不敢肯定,如果完颜宗弼再败退,平坦北方平原无险可守,那么就只好退向关外,自己镇守的燕京则成了第一线。 虽然自己手里还有十万士兵,但是韩常很清楚,留在燕京的士兵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或者临时招来的新兵,那些经过战争洗礼的老卒早就调到前方去了。 是否自己也做好退回关外的准备?但是韩常舍不得,他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自己的祖辈世世代代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从后汉到辽一直到现在的金,虽然这片城头不断变换着大王旗,但是韩家一直作为军人世家,受到历代朝廷的重视。 是否现在又到了变换旗帜的时候?想到这里韩常抬头看一眼在夜风中飘扬的写着“金”字的旗帜,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城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韩常接着城头的火光一看,两名士兵骑着战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到了城门口大声叫喊:“开门,紧急军情!” 按照规定,到了夜晚燕京城四门将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出,如遇紧急军情,必须通过吊篮将其吊上城墙。守城的士兵从城头扔下一个吊篮,吊起士兵的时候。韩常却说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都统发话,守城士兵自然不敢怠慢,没过几分钟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两名骑兵飞驰而进,韩常下了城楼就在城门口等着。 “报将军,紧急军情,今天早上直沽寨(现在的天津市)港口出现大批宋军战舰!”送信的金兵飞身下马,大声喊道。 “宋军的战舰!”韩常听了大吃一惊,他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不过没过多长时间,韩常就明白过来,宋军要登陆攻占燕京一代,切断完颜宗弼的后路! “快,立即传令下去,全体将士进入战斗状态。”韩常大声说道。 命令很快传递下去,原本灯火暗淡的城内南大营突然变得灯火明亮,军营里顿时嘈杂起来,大批士兵涌出了军营上了城墙,发石车、床子弩以及滚木等都已经准备好,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大量的斥候也被韩常派出城外直奔直沽寨方向而去,消失在夜幕中。 看到士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使井然有序,韩常倒也松了一口气,燕京城经过辽、金两朝的不断修建加固,已经是城墙高耸,况且城内粮草充足,坚持数月不成问题。 “叔父,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回营房歇息吧。有了情况再向你汇报不迟。”一直跟随他的侄子韩劲劝道。 韩常点点头,打仗不是一时半会,自己的身体还是要紧。 “你说我们能坚持到援兵吗?”韩常边走边问韩劲,自己这个侄子才二十出头,不仅能打仗还精通谋略,深的韩常喜爱,故一直带他在自己身边,成了自己的副将。 “我想没有问题,宋军从海路而来,兵力不会太多,一旦攻打燕京,关外的完颜宗翰听闻必将派大军前来支援,叔父不必担心。”韩劲劝道。 “关外........”韩常嘴里念叨着,突然脸色大变。 “叔父,怎么了?”韩劲吃了一惊。 “居庸关......快,派军增援居庸关!”韩常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宋军登陆后攻打的第一个不是燕京,而是居庸关! ......................................................................... ............................................................................. 黑夜中一支队伍打着火把,穿梭在山地中,他们便是大宋海军陆战队一团士兵,从昨天早上舰队强行登陆直沽寨后,立即下令直奔三百里外的居庸关,为了快速赶到目的地,陆战队员只带了少量的干粮和武器,全团两千五百人轻装上阵,甚至连铠甲都没有穿,一路狂奔,现在已经进入了山区,速度自然放慢下来。 一团的团长叫田东,上校军衔,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弯月的位置,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大声说道:“传令下去,停止前进休息两刻钟时辰后继续赶路。” 士兵们闻声就地坐在路边歇息,虽然一个个都疲惫不堪,但是没有人说话,只拿着冰冷的干饼就着冷水吃了起来,田东也坐在一颗大树下,从腰间拿起了一个竹筒咕咚咚喝了几口水,这次感到舒服了许多。 根据弯月的位置,田东判定现在大约是寅时(半夜三点),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只要在天亮之前赶到居庸关就算胜利,而根据这两天赶的路程和自己手中粗略的地图表明,现在已经进入了山区,距离居庸关应该不到三十里路。 一天一夜走了将近三百里路,只有海军陆战队才能做到!想到这里田东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骄傲。平日里他们比士兵训练要苦累的多,据听说好多训练项目都是皇帝陛下亲自拟定,训练的强度只小于那支神出鬼没又让金兵闻风丧胆的孤狼特种部队。 这次北伐一直是陆军在唱主角,而海军只做一些后勤运输工作,在边上看热闹,现在总算轮到自己登场了。 303 居庸关之战 两刻钟后,陆战队一团再次启程,不顾身体的疲劳咬着牙坚持着,终于黎明前一刻赶到了居庸关下。 居庸关是京北长城沿线上的著名古关城,在后世明朝没有修建山海关之前,居庸关是东北入关必有之地,宋宣和四年(1123年),金人谋取燕京,辽国人重兵把守居庸关。金兵至关口,没料到崖石自崩,居庸关上的辽兵大量被压死,军队溃败。金人度关而南,占领了燕京。 这里关隘虽然地势险峻,但是自从金人入关以来,燕云之地成了金国的腹地,故这个关卡实际上渐渐失去了作用,驻守居庸关的金兵并不多,且常年的和平使这里警戒早已经松懈。田东带兵赶到居庸关下的时候,竟然没有士兵发觉。 田东趴在树林里,抬头仰望前面不远处的居庸关,天还没有亮,到处一片黑暗,只有关隘上的的城楼还有星星灯火,周围静悄悄的,旁边的涧水流淌的哗哗声,更显得夜的寂静。 “休息一刻钟后发起攻击,一营从左侧跟我上,而营从右侧,三营掩护。”田东看了一会,悄声发布了命令。 一刻钟后,士兵们动起来,冒着腰接着黑暗的掩护慢慢向上攀登,居庸关北部是悬崖峭壁,但是南边却并不陡峭,而且还开凿有台阶,便于士兵上下。 田东带着一营的士兵冲在了最前面,刚到达台阶边就听到有人惊呼:“站住,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一只箭矢飞出刺中那个金兵的左胸,那人慢慢倒了下去,尽管如此已经惊动的哨卡的金兵,“敌袭,有敌袭!”有人大叫起来。 居庸关城楼上顿时变得热闹起来,许多正在熟睡的金兵从梦中醒来,慌忙穿好衣甲拿起武器跑了出来,他们以为是从北边来的不明敌人,结果从城楼看过去外面是黑乎乎的一片,哪有什么敌人? 这个时候,田东带着的宋兵已经登上台阶的一半,金兵们这次反应过来,有个开始弯弓射箭,而有的匆忙把本来对着北边的发射车和床子弩掉头对着南边,城头上一片混乱。 “扔手雷!”田东吼了一声,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一个手雷,拉掉引线奋力向上扔去,只听到嘭的一声,手雷爆炸,金兵们发出了惨叫,紧着是数十颗手雷扔了出去,城楼上惨叫连连。 就在这个时候,田东率领的士兵已经冲上了城楼,双方开始肉搏。居庸关上守卫的金兵不到一千人,突然遇袭个个惊慌失措,哪里经得起凶猛的大宋海军陆战队员的攻击,仅仅用了两刻钟,田东就控制了居庸关,大部分金兵被杀死,少数投降做了俘虏。 “一营二营休息,三营布置阵地,所有远程武器一致朝南。”田东大声说道,他心里明白真正战斗才开始。 果然一个时辰后,天已经大亮,居庸关下南侧马蹄声紧,大批金兵的援军如期而至,领军是副将韩劲,昨晚奉韩常之命,亲自带了三个千人队连夜骑马飞奔支援居庸关,但是当远远看到看到大宋的红底金龙旗在朝阳下猎猎飞扬,心里顿时一沉,连夜奔波还是来迟了。 “将军,怎么办?”他旁边的一个千夫长问道。 “下马!派一个千人队攻城!”韩劲冷冷的说道。 金兵立刻下马,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手里拿着弯刀呐喊着向城楼上冲去。 田东站在关隘上,看着向上爬的金兵,默默计算着双方彼此间的距离,眼看金兵到了有效射程之内,大吼一声:“发石车、床子弩,发射!” 关隘上数十架发石车和床子弩同时发射,巨石夹杂着粗大的箭矢飞向正冲上来的金兵,顿时砸的金兵人仰马翻,有的金兵见势不妙,掉转头向后跑去。 “军法队何在?凡是后退着,斩!”韩劲厉声喝道。 手拿大刀的军法队士兵连续看了几个逃跑士兵的脑袋,这才阻止了金兵的后退,又是又转身向前冲去。 “如果有大炮就好了。”田东看到这副情景,心里叹了一口气,可惜为了赶路,陆战队除了每人带了几颗手雷以外,都是拿着腰刀、弓矢等冷兵器,杀伤力自然无法和平日相比。 “弓箭手准备,不要轻易扔手雷。”田东吩咐道,手雷要在最关键时刻用。 两排弓箭手出现关隘上,等到金兵爬到了射程之内,密集的箭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处于佯攻的金兵无法抵挡,一个个赶紧爬在台阶上,想躲避飞来的箭矢。 “扔滚木!” 几个巨大的圆木在士兵们的推动下,沿着台阶滚了下来,刚好砸在趴在台阶上金兵的身上,顿时一个个头破血流,有的吓得掉头连滚带爬向下跑,原本向上冲击的队形顿时大乱,你撞我,我撞你,金兵们开始了自相残杀。 韩劲看到这副景象,知道这次进攻已经失败,无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将军,我们这样攻打根本不是个办法。”韩劲旁边那个千夫长劝道:“对方人数部少于于我们,况且居高临下,我们又都是骑兵,这样再攻下去会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又怎么样?就是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给我进攻!”没料到韩劲竟然头也不回看着前方的关隘,冷冷回答:“你们暂且歇息,另一个千人队进攻!” 韩劲知道宋军为什么连夜突袭这个对金人而言看似已经废弃的关隘,只要占领了这个关隘,就由于卡主了金人在燕云之地的脖子,长城南北的金兵就失去了联系,甚至韩劲隐隐感到这是有宋军关门打狗之势。 竟然要全部歼灭关内的将近四十万的金兵,好大的野心!这让韩劲也不得不佩服那个刚登基不久大宋皇帝的魄力。 但是不得不防,这也是韩劲要拼劲全力重新拿下居庸关的目的,只有打开这个通道,南北金兵才能活起来。 没过一会儿,居庸关下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兵,呐喊着向上冲去,又一次金人的进攻开始了。 从黎明一直到中午,金兵就像发了疯似的不停攻击,田东的陆战队打退了金兵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虽然居庸关牢牢控制在宋军的手里,但是宋军也死伤不少,双方进入了消耗战。其实双方将领都清楚,这种消耗战并不会持续多久,大家都在等援军,谁的援军先到,谁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304 炮轰燕京城 就在双方精疲力竭,战斗陷入胶着状态的时候,一支队伍出现在了两军士兵的视野里,最前面的金龙红旗在清晨的阳光里飞扬,是大宋的援军到了。 来的是杨再兴的骑兵师一个团的兵力,每人都是一人双马,连夜赶路总算在这关键时刻赶到居庸关下,迅速加入了战斗。 这两千多人的骑兵部队的加入迅速扭转了战局,韩劲一看彻底失去了夺取居庸关的机会,只好带着剩余的士兵向南逃跑准返回燕京。 此时的燕京也是风声鹤唳,韩常派出的斥候每隔半个时辰就像他汇报一次。 “居庸关以经被宋军偷袭成功.......” “韩副将率领的援军正在和宋军在居庸关前展开激战......” “宋军援军已到,韩副将不敌向燕京方向退回.....” “宋军主力占领直沽寨后向西,直奔燕京城,现在距离燕京不到百里!” ...... 听到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韩常的心犹如冰窖一般,宋军的实力竟然如此彪悍,奔袭将近三百里硬是赶在韩劲之前占领了居庸关,而同样自从燕京城派出的第二批援军竟然也赶不过宋军的援兵。 燕京,燕京怎么办?是否真能守住?韩常现在心里没底。但是守不住也要守,总不能就这么将燕京白白送给宋人把? 就在第三天中午,赵君带着登陆数万大军赶到了燕京城下,展开了攻打燕京城的准备工作。鉴于有限的兵力,宋军并没有将燕京城团团围住,而是只包围了北、东两个方向,留下南门和西门。 在东门外的宋军中军大营里,赵君听着高培的对兵力部署的汇报:“官家,自占领居庸关后,又占领了黄崖关、古北口等长城重要关口,基本上封死了关内外相同的要道。” “大炮都运上去了吗?”赵君追问道。 “按照预定方案,所有关口的大炮全部运送到位,现在各个关口的守军正在进行紧张的工事修缮工作。”高培回答到。 赵君点点头,按照事前制定的方案,由周文辉的第四师负责长城各个关隘的守护,为此赵君从多给他配备了将近二十门大炮,目的就是在增加关口的防御力量,虽然一个师一万余人守护长城这几个显得有些单薄,但是这次渡海作战一共不到七万人,必须尽快攻打下燕京城,才能彻底保证在燕云之地站稳脚。 “攻打燕京的各个师也都基本准备就绪,请官家下令攻城!”高培说道。 赵君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你说守城的韩常是否能投降?” 高培一愣,想了想才回答道:“韩常乃完颜宗弼手下一员猛将,对其忠心耿耿,现在有是燕京城的都统制,手握数万重兵,恐让其投降不易。” “是朕想多了。”赵君回答道:“按照预定计划,明早攻城!” 高培走后,赵君一个人坐在案牍旁边沉思,刚才他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韩常这个人赵君还是在后世看电视剧电视剧《精忠岳飞》中知道这个人,韩常在完颜宗翰死后处处被排挤,因对完颜宗弼的女婿夏金乌上将军不服后被原为宋臣后为金国礼部尚书宇文虚中暗中策反,约定韩常带五万兵马与岳家军在小商河会合。结果韩常在收拾行李时被原宋朝降将杜充发现,慌乱之中打晕杜充,失手未将其杀死。士兵在掩埋杜充时被夏金乌手下发现,杜充告诉夏金乌韩常谋反。金兀术赶到,择日韩常被处斩,宇文虚中与杜充同归于尽。韩常的死也间接害死了杨再兴。 当然这是电视剧,是否历史上有此事赵君也不敢肯定,所以这话他也不敢乱打包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刚升起,宋军的大营就开始喧闹起来,一队队士兵出了营房,一门门大炮也被推出,一字排开分成两排对准了远处的燕京城墙,这次赵君将五个师大约一百门大炮全部集中在城东,准备集中火力轰开燕京城。 宋军在城外的动向自然传到了韩常那里,他急忙带着亲兵上了东门的城楼,看到远处一门门大炮,粗大的炮筒正对着城墙,顿时感到胆战心惊。宋军大炮是出了名的厉害,燕京城的城墙是否能够抵挡住对方大炮轰击? “投降?”这个年头在韩常心中一闪,但是很快被他否决了,对方一炮未发自己就举起白旗,岂不让世人笑掉大牙? “传令下去,注意宋军的炮火,城墙上不必留太多士兵。”韩常想了想发布了命令,既然对方是炮火攻城,那么就不是传统意义的用云梯之类,等宋军炮火打完了再上城墙防守也不迟。 韩常的这个决定果然救了许多金国士兵性命,两刻钟后,宋军发动了进攻,数十门大炮开始怒吼,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音,所有的炮弹全部倾泻在了东门的城楼上,原本高大的城楼被炸的成了一堆废墟。 “将军,城门被炸毁,宋军开始发起了进攻!”一名副将匆匆跑来向韩常汇报。 韩常就站在距离城门口不远地方,眼看着城门口几乎城了一堆废墟,而此时的燕京城还没有修护城河,如何抵挡宋军的步兵攻击? “派人给我堵住缺口,一定不能让宋军进城!”韩常咬咬牙,发出了命令。 大量的金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和从城外冲过来的宋兵混战到了一起,双方展开激烈的肉搏。韩常看到金兵总算堵住了缺口,不让宋军冲进城内,心里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城外的大炮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这次炮弹的爆炸地点并不是在城楼或者城墙上,炮弹竟然翻过了城墙直接在城内爆炸,顿时城内一片混乱。 “怎么,怎么?宋军火炮怎么能这么打?”韩常顿惊呆了。 “将军,快,快躲开。”旁边的副将突然一把拉开有些发呆的韩常,就在这个时候韩常听到一枚炮弹呼啸而来,刚好在他原来站的地方爆炸,周围的士兵被炸得鬼哭狼嚎,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场面异常惨烈。 “将......将军,这仗没法打,宋军的火炮好像长了眼睛。”刚才救了他一命的副将看到这一切喃喃说道。 ................................................................................................... ....................................................................................................... “打的好!”赵君站在炮兵阵地上,看到一枚枚炮弹呼啸而去翻过了城墙在燕京城中爆炸,顿时哈哈大笑。 这可是典型的榴弹炮打法啊,榴弹炮弹道较弯曲,弹丸的落角很大,接近沿铅垂方向下落,故杀伤力很大。 “官家,这功劳要记在咱们的火器研究院,王大贵少将将红衣大炮改良,缩短了炮管长度。这样才能使炮弹打出弧度。这二十门大炮就是专门用来打城墙后面的目标的。”说话的是刘振飞,被赵君称为大宋炮兵第一人,现在任第一军团总部成立的炮兵部部长,大校军衔,这次第一军团跨海作战,所有的炮兵全部归于他指挥。 赵君点点头,自从自己登基当皇帝以后,事务实在繁杂,火器研究院他几乎撒手不管,全靠王大贵他们自己琢磨改良,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的火炮威力已经足够对付当今世上所有的军队和城池,至于下一步发展程度就要靠各个大宋学科的发展速度,过度的拔苗助长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赵君和刘振飞谈笑的时候,旁边的熊小山眼尖,突然指着燕京城头一面挥舞着的白旗说道:“官家快看,金人投降了!” 305 西进大同 大宋绍熙三年八月初,大宋第一军团在皇帝赵君亲自率领下,从海路进攻燕云之地,炮轰燕京城,城破,金人燕京都统制韩常率军投降,自此长达二百余年游离于中原政权的燕云之地开始逐步回到大宋的怀抱。 收复燕京后,赵君立即对韩常的八万金兵开始进行整编,部队里占极少部分的女真族士兵被当成俘虏处理,其余又将年老体弱和残疾老兵进行强制退役,发放一部分银两让其归乡,这样下来八万多人只剩下了四万人,整编为四个师(厢)成立了燕京军团,任命韩常为军团长,并从第一军团调去大批基层军官任政治委员,加强对其的控制。 半个月后,从海路来的第二批宋军到达直沽寨,并送来了大批给养和武器弹药,燕京地区的宋军数量一下子膨胀到了十七万,长城各个关卡的兵力得到了加强,燕京牢牢控制在宋人的手里。 燕京的突然沦陷,震动了整个金国朝野,这就意味着金国被宋人强行分为关内关外两个部分,为此,金国上下开始调动人马,在大名府河间府一带的金国元帅完颜宗弼率领大军准备北上,直扑燕京,而在关外完颜宗翰也调动了十万大军,向长城一带进发,准备夺回燕京城, 而同时,大宋岳飞的第二军团开始从河北西路沿着大名府一带北上,直追完颜宗弼的大军,吴玠的第四军团则顺着河东南路直接北上,扑向长城一带。一时间平静许久的燕云之地再一次风云激荡,成了战火的中心地带。 燕京城内原金国皇帝一处行宫,被临时改成赵君的住所,而第一军团的总部也设在这里,成了实际上的宋军的指挥中心,戴着各种军衔的军官进进出出,显得异常忙碌。 今天在军部一个大的房间里正在进行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主持会议的是赵君,除了赖布衣、高培等军团一级的将领外,参谋部、政工部、后勤部的部长以及每个师的师长都参加,包括刚刚投诚大宋不久韩常,会议只有一个议题,讨论如何应付来自南北两个方面金兵的围攻。 韩常作为刚刚投诚过过来的将领能参加这样高级别的会议说明了宋人对他的信任,心里自然感激,不过他清楚在这里自己也只有听的份,绝对不敢胡乱说话。 “根据最新情报,北边是完颜宗翰的十万大军,现在正向居庸关、黄崖关、古北口进发,企图夺回这三个关口,重新打通长城南北之路,而南边,则是完颜宗弼的三十万大军正在向北移动,目标估计同样是燕京。”赵君说着,拿起教棍在墙上的一面军事地图上指点着,同时又说道:“岳飞的第二军团正紧追完颜宗弼的大军,吴玠的第三军团则沿着河东南路直插太原府。” 众人听了纷纷议论,如高培这样的军团一级的将领早就知道宋军三路大军的意图,但是师一级的将领则是第一次听说,双方在山西、河北两地聚集了将近八十万的兵力,绝对称的上是一次国战。 韩常自然是第一次听说宋军各大主力部队的位置和行军路线,几乎宋金两国的军队都指向了燕京,唯独吴玠的第三军团将近十二万人却一直北上,似乎没有东进支援燕京之势,如果少了这十二万兵力,在燕京地区,宋军的数量和金军相比少了将近十多万,形势不容乐观。 “韩将军,你一直在金国,对金人了解的比朕和在座的将军们都清楚,说说你对现在形势的看法。”赵君突然点到韩常的名字。 韩常楞了楞,他不明白在这个节骨眼赵君怎么会点他的名字,在座的可都是赵君的心腹将领,自己一个降臣乱说什么?不过看着赵君鼓励的目光,韩常略一思考,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金人这边,北方的完颜宗翰十万大军不足为虑,一是金人的主力部队几乎都在完颜宗弼手下,完颜宗翰的十万士兵也是临时拼凑而成,战斗力低下,二是有长城阻挡,只要把好这几个个关隘,金人是过了不长城的。至于完颜宗弼的三十万大军,其中女真族的大约十万精锐部队,战斗力强悍,其余则是辽人和原金国汉人组成,战斗力稍弱,但是都是老卒,不容小觑。” 众人听了点头称是,韩常分析的实事求是,金人的主力全部在关内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大宋三路大军的部署,这是官家早就计划好的,卑职不敢胡言乱语,妄自猜测,只不过……只不过…..”韩常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吴玠大军直插太原府,难道是要继续北上,攻占大同?切断金人北出长城另一条重要通道?” “韩将军果然精通谋略。”赵君笑着说:“朕就是这个意思,绝对不让完颜宗弼回到金国!为此,为了堵住长城一带的关隘,朕不仅让吴玠快速向北推进,第一军团还要派兵直奔大同府!”说着赵君的木棍指向了地图的北方,那个被标志成醒目位置的黑点。 “官家,您是说完颜宗弼进攻方向不是燕京,而是绕道大同府?从那里翻越长城?”韩常差点惊叫起来。 “正是如此。”赵君耐心解释道:“现在燕京被我军占领,共有将近十七万大军在这里等候完颜宗弼大军的到来,后面还有岳飞军团的十四万大军,后有追兵,前有阻拦,除非他愿意在燕云地区和我军展开决战,否则绝对不会陷入前后夹击的被动局面。但是完颜宗弼会和我们在这里展开决战吗?朕认为可能性很小,他从汴京城开始一边收拢金兵一边向北撤退,目的很明显就是返回关内,重新积蓄力量。” “完颜宗弼不是鲁莽之辈,如要出其不意翻越长城,大同绝对最理想之地,现在大同府极其周围州县都还在金人手中,只要快速赶到大同府,那么翻越长城就是举手之劳,而这也是朕决定派兵迅速赶往大同的的目的。” 包括韩常在座的师一级将领这才全部明白了赵君的战略意图,一个个摩拳擦掌,纷纷要求带兵赶往大同,堵住完颜宗弼大军的退路。 韩常没有说话,他心里琢磨着一个问题,从燕京到大同府,距离不下七百里,中途还要翻越太行山脉,路途之艰难可想而知,而这些将领们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昧请战,难道不怕不能及时赶到而贻误战机? 正当韩常沉思的时候,就听到赵君开口了:“众将军不必请战,经过朕和军部参谋司商议,决定朕亲自率军,第一、第四、第五师和韩将军的两个师,还有岳云的炮兵师,西进大同,其余各部则守卫燕京及其长城各关隘,由高培统一指挥,一定要守住燕京!” 皇帝要亲自远征大同!韩常听了下了一大跳。这一路艰苦不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如何是好?韩常这么想,众将领自然也会想到,纷纷上前劝告赵君不要冒险,突袭燕京已经让大宋朝廷上下惶惶不安,现在又要突袭大同,情况更加危险,怎么不让这些将领们胆战心惊? 306 战大同(一) 虽然众将领纷纷出言相劝,无奈赵君主意已决,说完颜宗弼这个自己的宿敌现在要进行最后的对决,这个紧要关头怎么缺席?连赖布衣劝告都不起作用,只好仍由领军,不过象征大宋皇帝的镶着黄色金穗的金龙红旗留在了燕京城,依旧高高飘扬在行宫上空,给人以大宋皇帝依旧坐镇燕京的错觉。 绍熙三年八月底,赵君率领五个步兵师和一个炮兵师约莫七万余人,从燕京出发向西准备翻越太行山脉,直插晋北的大同府。而同时一直盘踞在河北河间府、真定府一带的晚完颜宗弼大军也开始行动起来。 河间府城外的金兵中军大营中,一大早就嘈杂不堪,士兵们开始收拾器具、帐篷等,按照上司的要求,今日将开拔离开河间府城向北。驻扎在河间府一带是金兵的主力部队,大约有二十万人,其余的则驻扎在真定府。 二十万人的军队开拔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都是各个万夫长各自率领自己的军队陆续开拔,行军路线却分成两路,一路直接北上向燕京方向移动,而另一路却转向西北,准备翻越太行山,直奔大同。主帅完颜宗弼就在向西北方向行军的部队中,主力部队大约十七万人,其余向北进攻燕京的三万部队就成了佯攻。 这是前几日在河间府的军事会议上商议的结果,本来按照最初在汴京城里计划,大军直接北上退到燕京防守,作为防范宋军进攻的第一线,如若形势不利可以直接退回关外,养精蓄锐。但是宋军从海路突然奔袭燕云,占领了燕京府,直接打乱了部署,手中的三十万大军陷入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尴尬境地。不得已,完颜宗弼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其目的就只有一个,将自己这支大军完好带出关内。 完颜宗弼也想过在河间府一带和宋军展开对战的,自己手中三十万大军在数量并不少于宋军,但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悲哀的发现,现在和宋军的差别并不是仅仅是人数上的差异,而是火器——宋军制造出了火炮和手雷。昔日让宋军闻风丧胆的金人铁骑在宋军的大炮和手雷前面简直不堪一击,同样,还有那原本认为是固若金汤的城池,照样在宋军的大炮之下很快土崩瓦解。 同样还有军队的气势,十年前金国大军越过长城直奔大宋首都汴京,一路攻城拔寨,威风凛凛,宋人无不闻风丧胆,溃不成军。仅仅过了十年,原本懦弱的宋军竟然变得异常勇猛顽强,一项以仁义道德治天下的大宋也变得野性了许多,无论是军事上还是在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上显得咄咄逼人,难道都是因为那个人做了皇帝的原因吗? 一直和宋军打仗的完颜宗弼敏锐的感觉出了这些变化,最后不得得出一个结论——现在的金军和宋军已经产生代差——这个名字听说还是出自大宋皇帝之口。仗不能再打下去了,那就只有撤退,回到熟悉的关外,养精蓄锐,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的崛起。 对于人口稀少的女真而言,这数十万精锐大军不能再丢了,否则根本没有重新崛起的那一天。于是他决定派一支部队壮大声势,作出进攻燕京的态势,自己则率领大部队迅速折向西北,从大同方向出关,要知道后面还有宋军岳飞的十万大军,那个岳飞也是个很难缠的人啊。 就在距离金人部队三百里外的恩州境内,一支大宋军队也在徐徐向北行军,他们便是紧紧跟着金军的岳飞的第二军团。从汴京城出来北渡黄河之后,岳飞率领大军一路向东北,紧紧跟着完颜宗弼的大军,双方主力部队一直保持着大约三百里远的距离,但是双方的斥候部队都在侦查着相互动向,小规模的冲突每天都在发生。 这天傍晚,岳飞率领的中军大部队准备在野外安营扎寨,就接到作为前锋部队的第一师师长的张宪的报道,根据斥候来报,完颜宗弼的队伍在河间府突然兵分两路,一路沿着原来的行军路线继续向北,其余一路则突然折向西北,进入了太行山脉。 “是否清楚,那一方才是完颜宗弼的主力部队?”岳飞在中军大帐里看着张宪发来的紧急文书,皱着眉问报信的一名少尉军官。 “将军,金人这次分兵很是突然,根据我军斥候从对方所留下的痕迹来看,两个方向金人数量应该相差不大。” 不可能,岳飞摇摇头,完颜宗弼不可能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必然有一个方向才是主力行军位置。 “你先下去歇息,回信我另外派人。”岳飞和蔼的说道。 那名少尉军官离开了帐篷,岳飞便命人将黄纵召到自己的大帐。 黄纵以前是岳飞账下最主要的军师,但官职并不高。自从军队改制以后,岳飞的军队也仿照原来的扬州军设立的军团总部,黄纵任第二军团参谋总长兼参谋部部长,中将军衔,名副其实成了岳飞的智囊。 他听了传令兵的指令立即来到了岳飞的大帐,岳飞就把张宪报来的紧急文书给他。 “布亮,你怎么看?”赵君问道。 “完颜宗弼绝对不会愚蠢到如此分兵,此乃兵家之大忌,故有一方为主力。”黄纵很快做出了结论。 “我也是这么想,那完颜宗弼的主力究竟去了那个方向?”岳飞问道。 “大同府。”黄纵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我也这么认为,按照现在的情形发展,去燕京是死路一条,完颜宗弼不可能不考虑到这点。”岳飞说道。 “的确如此,完颜宗弼这次分兵其实是故弄玄虚,第一让我们摸不清主力的去向,从而逼迫我们分兵,这样就减轻了他们的压力。其实,鹏举你大可不必考虑完颜宗弼的想法,只用考虑官家会怎么做。”黄纵笑道。 “你是说官家会亲自率领军队从燕京赶往大同?”岳飞敏锐的感觉出了黄纵话里的意思。 “正是如此。”黄纵哈哈一笑:“在汴京的军事会议上官家就做出了占领燕京之后一军团一部分挥师东进的决定,按照官家那种喜欢冒险的性格,这次绝对是他亲自率军!”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分兵,全部人马向西北,继续追赶完颜宗弼的主力。”岳飞下定了决心,有的险是值得冒的。 完颜宗弼和岳飞的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开始翻越太行山脉,而在数百里之外的西边河东南路,同样还有一只宋军向北挺进,就是吴玠的第四军团。按照赵君的旨意,吴玠出潼关之后,围攻洛阳,刘豫投降之后,吴玠立即率军北上,比岳飞的军队早了将近一个月,只不过北上一路攻城拔寨,行军速度并不快,特别是又招降了延安府的折可求军队,耽误了一些时日,所以北上速度并不是很快。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九月初八,吴玠的大军在到达汾州一带,汾州的东北便是重镇太原府,按照最初的计划也是要攻打的州府之一。但是吴玠感觉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打下去,且不说消耗兵力,恐怕不能快速赶到大同府,合围的任务就要落空。 “大柱,你率领两个师作为前锋,轻装上阵直接赶往大同府。”这天早上一大早,吴玠在自己的中军大帐里召见了自己的堂哥吴大柱。 吴大柱现任第四军团第三师的师长,少将军衔,也是军团的主力师,看到自己的堂弟如此郑重其事,知道事情重大,就点头答应了。 “尽早赶到大同府,不必马上攻城,等待第一军团的部队到达。”吴玠又叮嘱道。 “晋卿(吴玠的字),你说皇上会不会亲自带兵赶往大同府?”吴大柱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吴玠楞了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皇上是个喜欢不安常理出牌的人,在东京城他就是这样。”吴大柱想起当年那个年轻将领的模样,摇摇头说道。 307 战大同(二) 九月中旬的太行山已经进入了深秋,满山都是红叶显得异常美丽。在太行山北段西侧,一支大军缓缓行进,正是从燕京出发的宋军。 赵君率领第一军团一部分出了燕京,走的是太行八径中最北段的军都径,出八达岭隘口,在北边的大海坨山和南边的老虎嘴山之间的怀来谷地西行,最后翻越太行山脉到达弘州(现张家口市阳原县境内)这一路是太行山脉地势最高处,一路上地势陡峭,峡谷纵横,路途艰险,赵君的队伍整整走了八天才翻过了太行山,队伍已经是疲惫不堪。 赵君和赖布衣等一帮人站在一棵大树下,他看着正在行进的队伍,由于道路狭窄,整个队伍显得很长,一眼望不到头,犹如数条长蛇盘旋在山林之中。 “官家,根据斥候来报,现在所处地属于弘州地界,距离弘州城大约五十里,距离大同府已经不到二百里。”梁清拿着一张文书汇报道。作为书记处仅剩的两名书记之一,他和汪应辰一直跟随在赵君的身边,实际上成了赵君的情报官,许多命令都是靠他上下传递。 “不到二百里…..”赵君沉吟了一下,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还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赶到大同府。 “杨再兴的骑兵师到了什么位置?”赵君想了想又问道。 “一个时辰前,斥候来报,杨将军的骑兵师已经绕过弘州县城,现在直奔大同而去。”梁清很快回答道。 赵君抬头看了看夕阳,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于是说道:“通知部队准备宿营,同时命令斥候队伍加强侦查,特别是南边。” “是!”梁清转身而去。 “官家,你是担心完颜宗弼的队伍?”旁边的赖布衣问道。 “是啊,根据斥候的情报分析,完颜宗弼从河间府出发,到达大同也就是最近几日。对方可是二十多万的大军啊。”赵君神情有些忧虑,自己手头只有不到七万,虽然自己占着炮火犀利,但是这次西进五个师中,刚刚投诚的韩常两个师根本没有火炮,其余三个师的火炮一半也留在了燕京,是为了做好长城关隘以及燕京城自身的防御,只有岳云的炮兵师是满编,但是炮弹并不是很充裕。 “那咱们休息一夜,明早一早出发也绕过弘州城,直奔大同。”赖布衣建议到。赵君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第二天一大早,宋军整装待发,就在这个时候,两名斥候飞马从南边过来,到了赵君的中军大营报告:“陛下,我军斥候在南边发现大量金兵营地。 完颜宗弼的队伍赶上来了!”赵君急忙问道:“距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大约一百里路。”斥候回答到。 一天路程,赵君的心一沉,和赖布衣对望了一眼。 “继续侦查,随时报告。“赵君命令道。 等到斥候离开,赵君问赖布衣:“你看怎么办?” “我建议立即急行军赶往大同府,同时命令种烈的第二师和岳云的炮兵师断后,一旦金兵追上,立即展开阻击,一定要保证大部队顺利攻打大同!” “好,就依你之言!”赵君作出了决定。 原本缓慢行走的队伍立即动员起来,开始了急行军,步兵们小小跑前进,炮兵则抽打着拉着大炮的马车,原本寂静的山林开始变得嘈杂。 弘州县境内发生的事情传到了大同府已经是下午,大同府都统制王平接到斥候的报道后立即拜访大同府尹郑源春商议此事。 王平到达大同府衙里的时候,郑源春正在练字,他是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人瘦瘦显得很有精神,他燕京府的汉人,考上金国的进士以后在关外做官,后来靖康之耻后金国南下占领了大同等地,就被派到大同做府尹,一干就是十年,也算是当地通了。他听到王平的汇报,说道:“大帅已于半个月前来信说将带领大军从咱们大同府出关,看来这支宋军就是为了此事而来。来者不善啊。” “这支从东而来的宋军到底来自何处?根据斥候的报告,人数有数万之多,并不少啊。”王平有些奇怪。 “从哪里来?”郑源春哼了一声,“哪还有问,绝对是来自燕京,通过军都径翻越太行山,就是为了攻占大同府堵住完颜大帅的后路。” “宋军怎么会知道完颜大帅放弃进攻燕京而绕道大同府出关?”王平吃了一惊。 “宋人狡诈,特别是他们那个皇帝,不同于往日那些以前只知道吟诗作画的皇上啊。”郑源春又叹了一口气:“完颜大帅这是聪明反倒被聪明误,如果直接进攻燕京,反倒还容易些。现在大宋皇上洞悉了完颜大帅的想法,估计已经派他的军队都朝大同方向行进,这来自燕京的宋军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王平听到郑源春有些肆无忌惮议论完颜宗弼,他不敢多言,他是个武官,算是完颜宗弼的部下,不敢像郑源春这样的文官那么无所顾忌。 “不管怎样,你我都要死守住大同府,保证完颜大帅军队顺利通过,否则金国危矣。” “好,我立即去布置。”王平答应了匆匆离开。 王平走后,郑源春也无心练字,虽然半个月之前接到完颜宗弼的文书,他就加强了大同府的防御工作,但是究竟能否守住,他心里并没有底。 现在的宋军,早就不是十年前的宋军了。 赵君率领宋军赶到大同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杨再兴的骑兵师早已经赶到。赵君命令他立即向南和种烈的第二师汇合,统一由种烈指挥,和岳云的炮兵师一起拦截北上的金兵,而自己率领大军包围了大同城的东、南两个方向。看到天色已晚,赵君只好命令各个部队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明早在发起攻击。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宋军的军营里就热闹起来,没过多久,一辆辆大炮被拉出了营房,士兵们也开始在自己将领的指挥下进入了预备的阵地。赵君也是一身戎装,出了营房亲自督战,今天的战斗不容有失。但是这边的战时还没开始,赵君就接到一个不好的消息:种烈的部队已经和北上的金兵距离大同六十里外的地方相遇,双方进入了战斗状态。 308 战大同(三) 赵君命令准备好立即开始攻城,首先响起的是大炮,这次赵君一共带了四十大红衣大炮,一溜烟全部摆在了南门奉天门,对准大同城的奉天城楼狂轰滥炸,另一方面让工兵营立即背着准备好的沙袋在炮火的掩护下填充护城河。 为了防止大炮将城墙破坏的太严重,占领大同后来不及修缮,赵君只命令炮兵轰击大同城的南门,但是大同城不同于燕京城,这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大同城城墙高大,特别是进金占领大同后,大兴土木,显得分外结实。宋军的炮兵进行了三轮齐射,将半个城楼炸塌,堪堪打开了一个缺口。 “冲进去!”赵君发出了命令。 炮兵立刻开始调整角度进行延伸炮击,掩护步兵的冲锋,宋兵呐喊着一窝蜂过了护城河,向着缺口处冲去。 “顶住,一定给我顶住!”大同府尹郑源春拿着一把宝剑亲自在南门督战,虽然他被宋军炮火的威力吓了一大跳,但是倒也无惧,见到南门已毁,就命令士兵赶来增援。 “轰隆,轰隆”,冒着对方城墙上的箭矢冲过来的宋兵们突然仍来了手雷,在缺口处爆炸,金兵们不及防,许多倍炸的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那是什么火器?”不远处的郑源春惊呆了,忍不住问道。 “大人,那,那叫手雷……宋军步兵常用的火器,威力很大。”他旁边是都统制王平,啰啰嗦嗦的回答,他已经被宋军这威力巨大的火器吓跑了胆。 “大,大人,要不我们投降吧。宋军的火器实在太厉害了。”王平说道。 “完颜大帅的大军就在六十里外,马上就赶到,我们只要在坚持一段时日定能守住。”郑源春猛然抽出宝剑,突然狞笑了一声说道:“投降?如若谁敢投降送人,此宝剑就砍他的头!”王平一看这架势,吓得也不敢说什么了。 “赶紧从别的地方调兵,一定要堵住这个缺口!”郑源春对着王平怒吼道。王平只好带人向北城墙跑去,准备调集别的方向的人马,集中在南门附近。 郑源春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看着那个被宋人炸出的缺口,突然对着自己身边的护卫说道:“走,上城墙。” “大人,宋军的大炮很是厉害,你这样上去太危险。”护卫头目劝到。 “不上城墙,如何能观看到宋人的动向?”郑源春头也不回说了一句:“老夫命大,死不了。” 在金兵的拼命抵抗之下,宋军的进攻很是缓慢,一直到了中午才有上千名士兵通过城墙缺口攻进了大同城,和金兵们混战起来。 “进攻速度太慢!”赵君拿着望远镜看到这番情景有些焦躁。 “官家,这是不得已的事情,我们的炮弹不能全部用到这次攻城之上,否则完颜宗弼的二十多万大军到来,我们如何能守住大同城?”旁边的赖布衣安慰道。。 “我是担心种烈那边。”赵君回答道。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更担心的是种烈那边是否能抵挡住金兵的进攻,如若失败,自己的大军又没有攻下大同城,那么就成了腹背受敌,极度危险了。 就在大同城下宋金两方正展开拼命搏杀的时候,六十里一个叫五里坡的地方,战斗也异常激烈,这里两边是丘陵,中间有一个狭长的谷地,种烈的部队就在这里和金兵遭遇,双方开始的厮杀。 宋军独有的长枪营已经派上的战场,踏着鼓点正在缓慢前进,后方则是岳云的炮兵,大炮不时发出怒吼,杨再兴的骑兵部队早已经进行了好几轮冲锋,和金兵的骑兵混战在一起。金人的前锋部队整整有五万,是宋兵的两倍,双方人马都清楚这是一场命运之战,都不计伤亡,不停的派兵投入战斗。 “大炮,去问岳云,大炮怎么不响了?”种烈站在一个小山岗上,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前方双方的战斗,脸色凝重,对方这是在拼命啊。 没过一会,一名传令兵就跑了回来,大声汇报:“将军,岳师长说他们的大炮炮筒太热,有的已经变形,必须经过冷却以后才能打。” “直娘贼,怎么在个关键时刻出乱子!”种烈骂了一句,但是无可奈何,士兵的手雷早就用完了,失去的武器上的优势,宋军数量上的劣势很明显显出来,虽然长枪营依旧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但是随着长枪兵的不断倒下,威力大大减弱。 “不好!金人的一支骑兵队伍直奔炮兵阵地去了。”一名军官惊叫道。 种烈连忙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一队骑兵直向北边的一个小坡地冲去,那里就是岳云的炮兵阵地。 “杨再兴呢,杨再兴的骑兵师呢,快,传递号令,让他给我拦住。”种烈大声命令道。宋军这边鼓声突然很有节奏的响起,这是给战场中间的骑兵师传递信号,回撤进行援助。 杨再兴的骑兵师正在和金人亲兵纠缠在一起,虽然这个骑兵师号称大宋第一骑兵,但是在骁勇的金人骑兵面前,并占不了多大的便宜,况且兵力又少于对方,整个建制也被冲散,听到让自己回撤援助的鼓声,他立即大枪一挥准备回撤,但是跟在他后面的骑兵并没有多少。 “快,我们去!”种烈看到杨再兴无法立即回援,自己手下预备部队也全部投入战场,一咬牙只好带着自己的护卫营向小山炮方向冲去,他知道炮兵师绝对不能出事,那可是皇帝的宝贝疙瘩啊。 岳云站在小山坡上,已经看到远处冲来的金人骑兵,但他阵地上原来保护自己的步兵队伍也投入的战斗,现在就剩下他们这些炮兵。 “所有士兵,准备进行肉搏战。”岳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很平静的下达了命令,顺手抽出了腰刀。士兵们立即行动起来,在各自营长的指挥下,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对方是骑兵,可是自己只是步兵,能否挡住金人的进攻岳云没有底,这一次情形比芒砀山一战更加凶险,好歹上次还有是神机营的步兵支援,况且炮兵阵地的位置对方骑兵也无法直接攻上去,而这次,却没有那么好的地形,小小的山坡对于狂奔而来的骑兵而言根本不成问题。 金人的骑兵转瞬即至,一个个挥舞着弯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309 战大同(四) 虽然炮兵部队除了一些技术人员以外,大部分士兵都算是辅兵,但是看着迎面冲上来的金兵虽然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但是还是冲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西面的一个小山坳尘土飞扬,里突然冲出一支骑兵,一面大宋士兵所熟悉的金龙红旗在阳光下迎风招展,宋人的援军到了。 宋军的骑兵看到了这边的危险局面,很快和金人的骑兵厮杀在了一起,岳云看到自己的炮兵师有救,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金人的这次出乎意料的偷袭被这支宋人的骑兵所打断,很快就退了回去,一名戴着少将军衔的中年军人下马向小山坡上走来,岳云赶紧迎了上去,敬了一个军礼才问道:“请问将军是哪个部队?” “四军团第一师师长吴大柱,封军团长吴将军之命带领两个师做前锋增援,我带着骑兵团先先到,大部队正在赶往这里。”那个中年男人回答道。 “四军团的兄弟们赶到了?太好了。”岳云又惊又喜:“在下一军团炮兵师师长岳云,多谢吴将军的救命之恩。” “岳大校啊。”吴大柱笑着说:“岳上将的儿子,我早闻你的大名,虎父无犬子嘛。” 岳云有些不好意思,两人又交谈一些情况,吴大柱见这里已经转危为安,就让岳云派人带自己去见种烈。种烈带着护卫营急匆匆正向这边赶来,迎面就撞上了吴大柱,听闻四军团两个师已经赶到,顿时大喜。双方交换了一下彼此所了解的情况,吴大柱听闻赵君攻打大同府也遇到的阻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种将军,我想带着我的两个师兵力直接去支援陛下攻打大同城,你这里是否能顶得住?” 种烈也知道攻打大同城的重要意义,这是整个战役中最关键的一环,咬咬牙说道:“吴将军尽管去大同,我一定守在这里!” “好!那我们大同府见!”吴大柱也不啰嗦,带领自己的骑兵团向北驰去。 现在已经到下午,如血的夕阳洒在大同城上,给原本激烈的战斗更增添了一份惨烈,宋军已经攻入大同城,抢夺了东门。宋军的涌入并没有让金兵退缩,双方在城门口、大街上,小巷中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大同金军将领是何人,怎么有这么强的战斗力?”赵君已经进城,正站在城门口,在熊小山的御林军护卫下,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激烈巷战,皱眉问道。 “大同金人的将领不足为虑,但是大同府尹叫郑源春,此人文武全才,颇为厉害。”旁边的赖布衣说道。 “哦……..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今晚必须控制住大同城!”赵君下达了命令。 双方兵力相差无几,宋军只是靠着大炮才敲开大同城的城门,现在进入了巷战,大炮的威力自然无法实施,只能靠双方士兵的战力和勇气,虽然宋军作战勇敢但是金人占着熟悉地形,双方杀的难分难解。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但是大同城依然杀声震天,双方士兵都点着火把,依靠着微弱的火光依旧拼的你死我活,战斗整整进行了一天时间,两边的士兵都筋疲力尽,依靠着本能在厮杀,最后连赵君的御林军也加入的战斗,赵君的身边只有寥寥数十护卫。 “官家,你退出大同吧,这里太危险。”旁边的赖布衣劝道。 赵君摇摇头,这个时候自己退出无疑会动摇军心,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军官跑了过来,大声报告:“陛下,咱们的援军到了。” 援军?现在哪里来的援军?一军团和四军团都在路上,种烈那里还自顾不暇,哪里回来援军? “陛下!四军团第一师师长吴大柱带兵前来支援!”只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一名中年将领骑马飞奔而来,后面是汹涌的骑兵部队。 “吴大柱?”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赵君楞了楞,突然想起了十年前在东京城的事情,顿时大喜。 “吴将军,十年不见,一切可好?”赵君等吴大柱敬礼完毕后笑着问。 “呵呵,陛下,一切都好。”吴大柱呵呵一笑,他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甲胄的年轻男人,心里涌出一种不真实感,他就是十年前那个突然出现在东京城外的年轻人?十年不见,竟然成了大宋的皇帝。 “吴将军,你这次带来多少人?”赵君问道 “两个师,两万余人。” “好,立即投入战斗,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占领大同城!”赵君下达了命令。 吴大柱的两个师的兵力陆续赶到大同城,立即投入了战斗,双方的实力发生了变化,宋军这边士气大振,很快将金兵逼到大同的西北边,控制了大半个城市。 “大人,赶紧走吧,趁西门还在我军手中。”郑源春的一个幕僚劝着他。 郑源春手里提着一把宝剑,身上的官府也沾满了血迹,他坐在街边的一个茶馆里,听着外面震天的喊杀声,苦笑着问道:“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王平已经逃出了大同,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幕僚苦口婆心劝道。 “不是那个懦夫带走了几千人,大同能这么容易丢掉吗?”郑源春怒骂了一声,骂完又对身边的众人说道:“你们走吧。” “那大人您?” “我是大同府尹,现在城破,实在是愧对完颜大帅,也无脸回去见皇上,你回去以后告诉我老娘,孩儿不孝了!”说完举起宝剑猛然向自己脖子上一抹,顿时鲜血横流。 郑源春自杀身亡,最后顽抗的金兵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很快投降,大同城的战事终于在后半夜结束。赵君带着护卫来到了那个茶馆,看到还躺在血泊里郑源春的尸体。 “可惜了…….厚葬吧。”赵君叹息了一声。 绍熙三年九月十八日,赵君带领四万余宋兵强攻大同城,经过一天一夜的激烈战斗,终于占领了大同,完成了锁住中原北大门的目标。 随后岳飞的第二军团和吴玠的第四军团赶到,和完颜宗弼宗弼的大军在大同以南、浑源县以东的方圆数百里地方展开了大战,宋军投入的兵力包括二、四军团和一军团的一部分共计超过三十万的兵力,将近三百门火炮,而完颜宗弼的金兵也有二十五万左右,双方激战了将近一个多月,最后宋军依靠犀利的火器和勇敢击溃了完颜大军,除少部分金兵从广灵县一带翻越太行山逃窜以外,大部分士兵被杀死或者俘虏,这一场堪称宋金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决战最后以宋军胜出结束。自此长城以南包括燕云地区全部落入大宋的的怀抱。 310 过年喽 “过年喽,过年喽”在大宋首都汴京城的皇宫后花园里,三个小孩拍着小手,看着冲天而起的烟花,蹦蹦跳跳大声叫嚷着,旁边则站着几个衣着华贵的美妇还抱着两个小孩,面带着微笑看着这一切,今天是除夕之夜,全汴京城都是爆竹烟花不断,皇宫里也不例外。 赵君一口气点燃了三个大爆竹,五彩缤纷的烟花颜色顿时在天空绽放,他这才满意地放下香。看来罗凤亲手制作的烟花爆竹效果就是不错,比汴京街上公开卖的烟花效果好多了。不过让一个堂堂的火器研究院拥有少将军衔的副院长做几个过年用的烟火爆竹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爹爹,抱抱。”旁边一个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娃,看见赵君闲下来,立即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奶声奶气的说道。 “好呐”赵君弯下腰一把抱起小女孩,还在她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 这个小女孩是种艳燕所生,她和柔福几乎同时生产,不过她生下了一个女儿,柔福则是儿子,现在一岁多,很是可爱。 “爹爹,我也要抱抱。”柔福正抱着自己的儿子,这小家伙看到自己的妹妹依偎在爹爹怀里很舒服的样子,心里好像有些不高兴,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男孩子嘛,坚强一点,这么大了还要人抱,赶紧下来,别把你娘累到了。”赵君脸一板训斥起来。 小男孩虽然有些听不懂自己爹爹的话,但是看到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什么,满是委屈,小嘴一撇差点要哭出来。 站在一旁的李师师有些看不过眼,就从柔福怀里接过小男孩,呵护起来。李师师没有孩子,所以她对这些叫自己的姨娘的孩子很是疼爱,有时候比他们亲妈还疼,这些孩子都愿意和李师师玩。 赵君嘿嘿一笑,感觉自己今天有些说的过分,大过年的全家人图个高兴训什么小孩,于是就说道:“好啦,别哭,爹爹一会再给你鞭炮好不好?”说着指了指正在燃烧的烟花,做了一个放的动作。小男孩顿时高兴高兴起来,破涕为笑。赵君的妻妾都知道他喜欢喜欢宠女儿,对儿子要求却比较严,倒也没感觉到什么。 “你呀,自从打仗回来后,让几个孩子玩疯了。”旁边的柔福嗔怪道。 “小孩嘛,爱玩是天性,一天老是学习,会学傻的。”赵君有些不以为然。 他的最大的孩子洪小娥所生的丫丫今年七岁,而陈珍珍和李明月的儿子分别才六岁和五岁,丫丫在柔福办的女子班学习,按照大宋皇家规矩,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到了进行学习的年龄,需要专门让德高望重有学识的大臣进行单独上课,就是所谓的太师、少师。 但是被赵君一口拒绝了,大儿子就直接在杭州皇家学堂上学,只不过隐瞒了皇子的身份,和普通家的孩子一样早起晚归读书。现在大宋的首都又搬回了汴京,赵君在外征战的时候就下了旨意要在汴京办一所皇家学堂,招收大臣和平民子弟,现在正在筹建中,等开春以后将自己两个儿子全部送入学堂,所以这段时间没学上,两个儿子玩的不亦乐乎,当娘的看的只皱眉。 自从深秋,大同府一役,宋军消灭了金兵将近三十万的兵力,从此收复了长城以南所有地方。赵君下令让高培的第一军团镇守燕京,岳飞的第二军团镇守大同,自己则在吴介第四军团的护送下返回汴京。吴玠的第四军团西移,驻守在延安、临兆府等地,防止西夏。而刘琦的第三军团则南下进入四川,防守西南。朝廷的北迁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柔福等自己的后宫是十二月初赶到了汴京,一家人总算团聚。 宋军收复了被进人侵占的国土,还占领了丢失已久的燕云之地,乃百年不遇之胜利,故绍熙四年的新年分外喜庆,大宋各地官府都举行了不同程度的庆典,汴京城更是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忙碌了一年的赵君也总算能歇息几天,和妻妾孩子们过一个团圆年。 “夫君,我弟弟回来了。”种彦燕突然说道。 “你弟弟?”赵君一时还没转过弯。 “就是我堂弟,种彦木。” “种彦木从耶路撒冷回来了?”赵君听了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时候,朕怎么不知道?” “一个月之前到达汴京,已经去枢密院报道,估计是吕将军看你公务繁忙这点小事就不需要打扰你,所以没想你汇报吧。”种彦燕似乎没放在心上。 “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说是小事?”赵君有些不高兴。“你弟弟现在在何处?境况如何?和他一起回来的有多少人?” “到枢密院报道后听说还没有给安排职位,现在暂时在东京城内租了一个住处,和他回来的嘛…….听说没有多少,具体我就不清楚了。”种彦燕回答道。 赵君知道这些牵扯到公务上的事情,种彦燕估计也不是很清楚,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今晚是除夕之夜,干脆让你弟弟进宫,也算是一家人团聚一下,我顺便问他些事情。” 种彦燕心里暗自高兴,最近这几天她一直为种彦木的事情操心,种彦木不远万里从遥远的耶路撒冷回来,但是枢密院并没有给他安排差事,他只好在汴京城租了一间房子,一家三口就凑合着住下前两天又托人给她带口信希望想办法给他找份差事,听得得她这个当姐姐的心疼。总想找个机会给赵君说说,现在总算逮到机会了。 赵君吩咐了自然会有人去办理,半个时辰之后赵君和自己的家人在延福宫见到了种彦木,不过让赵君有些惊讶的来得并不是种彦木一个人,还带了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是个混血儿。 “卑职和浑家参见官家。”种彦木作势就要下跪,他旁边的那个女人赶紧也行礼,结果被赵君叫住:“现在大宋已经不行跪拜之礼,特别是军人,咱们也算一家人就不必拘礼了。” 种彦木也就不强求,赵君这次注意看到,原本五年前年少气盛的种彦木,这次回来饱经风霜风霜,明显沉稳了许多。 “她叫洛伊,是一赐乐业人,是卑职在耶路撒冷找的浑家,这是我儿子种奎,这次回大宋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种彦木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嗯,不错不错,既然回来就是一家人。”赵君招呼着,个人落座。 或许几年不见,赵君又成了大宋皇帝,种彦木显得有些拘谨,但是酒宴上几杯酒下肚,种彦木也就放开了,开始叙述自己护送原来犹太教长老沙拉不远万里赶往耶路撒冷的事情,在海上如何遇到风浪,迷失方向的事情经常发生,到了耶路撒冷之后,遇到了实际控制耶路撒冷的天主教的十字军,又是如何逃脱等等,众人听的惊心动魄。 “现在沙拉成了耶路撒冷里城一赐乐业人公认的领袖,她正率领她的族人,在约旦河一带奋起反抗十字军的统治。这次我回大宋的时候,她还让我给您捎来一句话,感谢您对他们一赐乐业族人的帮助,希望您能继续照顾生活在扬州城的一赐乐业人,并且有朝一日他们族人能在那片神圣的土地上建立自己的国家后,将亲自邀请你去耶路撒冷,一起去看墙。”种彦木最后说道。 赵君听了有些感慨,他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带着面纱的神秘犹太女子,现在是不是骑着战马,手里拿着长剑,犹如后世的圣女贞德那样,为了自己民族的独立和自由而浴血奋斗? 311 继续进行土地改良运动 赵君经过详细询问,才知道种彦木所带的一千多名大宋水手,五年后回到大宋的仅仅只有三百余人,其余的不是死在遥远的路途中,就是战死在耶路撒冷,还有少数人则留在了那片土地上,大宋成了他们遥远的故乡。 “枢密院为何不给你安排职务?”赵君有些不解,种彦木准备远航离开大宋之前就是营指挥使,现在归来职务肯定要晋升,怎么会不给安排? “官家,枢密院也曾经给我安排了职务,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让我随意挑选,并且准备授予我上校军衔。”种彦古赶紧回答道:“但是我不想再从军,所以这件事就耽误下了。” “为何?”赵君有些吃惊。 “看的死人太多了,我现在只想和家人安静的生活。”种彦木的目光里露出一种苍凉,这和他不到三十岁的年龄很不相称。说完他又转过头不经意看了身边的洛伊一眼,目光却变得温柔起来。 赵君心里默然,他想象到在耶路撒冷那片土地上的杀戮,千年之后这种悲剧不是照样还在上演? “不想从军那就不用去,你准备做点什么?看朕能否帮助你。”赵君想了想问道。 “我们这次从耶路撒冷回来,还带来大批一赐乐业族人以及古希腊书籍,洛伊已经懂一些汉话,我们准备把他翻译成大宋的文字。”种彦木回答道。 原来这个犹太女子洛伊是原来在耶路撒冷地区一个犹太贵族的千金,十字军东征占领耶路撒冷之后,对犹太族以及原来的***进行了残酷的镇压,她的父母后来被杀害,是种彦古救了她的性命,她心存感激之情,喜欢上了这个来自神秘的东方大国黑头发的青年将领,最后就嫁给了他,才随着种彦木又万里迢迢回到大宋。洛伊自有受到良好的教育,精通犹太文、阿拉伯文等语言,对汉语也有小成。种彦木知道赵君对异国的文化书籍有强烈的兴趣,故有这样一个打算。 没想到种彦木这小子竟然娶了一个美女加才女啊,赵君心里暗叹,对于种彦木这种想法自然大力支持,他想了道:“既然如此,我明日就给政事堂发旨意,成了一个大宋翻译局,挂在学部名下,种彦古你就任主事,官职嘛,暂时按照六品,将主管大宋各种文字书籍的翻译工作。洛伊嘛,就被聘为博士,参与翻译工作,你看如何?” “多谢官家。”种彦木听了大为高兴,虽然六品职务并不高,在六年前他们千里奔赴扬州从军的三兄弟中,老大种彦星现在已经转为文职,是户部预算司郎中官职四品。而自己亲哥哥种彦古现在为第一军团参谋部部长,少将军衔,都算是青年俊杰。自己这个六品就显得黯淡多。 但是种彦木不在乎,一家人能呆在汴京安静的生活,洛伊做她喜欢做的事情,他这个做丈夫就满足了。 除夕的宴席气氛倒是很融洽。大年初一中午,赵君中间破例来到了刚修缮好不久的御书房,梁清在值班,就让他拟了旨意发给政务堂,自然有值班的官员去处理。 旨意大意是一定要优待远从耶路撒冷归来的大宋士兵,按照他们的意愿安排职务,同时命令户部在新年之际,一定要照顾好这些刚归国不久士兵的生活,让他们过一个安乐、祥和的信念等等。同时将打算成立大宋翻译局,种彦木任主事的事情一并在旨意中说清楚,即刻办理。 赵君的五个秘书中,张九成、王十朋已经外放做官,现在只剩下梁清、史浩和汪应辰,而史浩现在的工作重心基本上就在那个商贸改制衙门里,偶尔才来御书房,所以秘书工作基本都是梁清和汪应辰,两个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两人倒也毫无怨言,王十朋现在任徐州府尹,从四品官职,张九成更厉害任开封府尹,四品官职。据听说官家还有将开封府提升到朝廷直辖,那就和行省平起平坐,这让他们看到的自己这个职业光明的前途,干活自然格外卖力。 绍熙四年的春节热热闹闹的过去,刚上班两天,御书房就开始热闹起来,赵君召集大宋议事会的各位重臣,商议准备继续北伐,出兵关外彻底消灭金国之事。 对于这件事,议事会分成两派,一派是以枢密使吕颐浩为首主张继续用兵,彻底消灭金国,一派则以李纲为首,认为大宋常年用兵,财政已经非常困难,虽然战前发了二千万贯的战争债券,但是经过去年一年的用兵以及战后治理,用的已经七七八八,如若今年继续发动战争,势必财政为赤字。同时关外乃不毛之地,没必要为此大动干戈,我大宋礼仪之邦,更应该以礼服人,才能显示我上国的仁慈等等。双方支持的大臣数量人数进本相当,谁也不能说服谁,于是决定权就在赵君这里。 按照大宋议事会的决策机制,赵君占有六票的权力,现在如果投票那么主战派肯定获胜,但是赵君没有当场表决,而是休会说是大家对此可以讨论。 这件事就暂且放下,朝廷的重心则放在里如何治理被收复的北方广大地区,首先大宋皇帝赵君以圣旨形式发布:凡是在伪齐和金国统治时期,欺男霸女、危害乡里、在宋军收复北方地区时候依旧为伪齐、金国卖命、抵抗宋军的官员、土豪劣绅全部在这次清算之类,监察院、大理院将向各个行省派出工作组,协助当地官府进行清算。 这条命令实际上在去年秋冬时期宋军收复北方地区之时就开始进行,那些当初在机构改制中被下岗的官员们任命,吏部的安排下纷纷奔赴被收复的各个地区任职,按照当初赵君发的旨意十条内容就开始了对原来官员的清算审查工作。这次不过是制定了详细的标准,又将范围扩大到土豪劣绅之中。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迅速肃清伪齐、金国在北方的余孽,更重要的是进行土地改良做准备。 六年前在两淮地区现在的淮东行省和淮西行省进行的土地改良运动获得成功,但是并没有推向全国。赵君登基以后,也没有在土地方面做文章,那样阻力太大。但是收复北方广大地区就给这个改良创造了条件,趁现在实施土地改良正是最佳时机。 为此以清查田产、鼓励开荒、收回无主土地的《大宋北方田产扎礼》出台,被后世称为绍熙土地改革开始轰轰烈烈的进行。 312 战争论 二月初的大同天气春暖咋寒,站在城墙之上还能看见东边白登山上的积雪,岳飞开始了每日在城头的例行巡查,不过这次陪同的除了军部军法部的军官之外,另外多了一个身穿大宋文官官服的黄纵。 黄纵在去年大同会战之后,被朝廷转为文职,被任命为山西行省(原来的河北东路)巡抚,正二品大大员,其省府就设在大同,故今日陪同岳飞巡视城防。 “布亮,出关灭金之事朝廷为何议而不下决定?到现在似乎没有了动静。”岳飞说道。作为枢密院副枢密使,虽然没有参加年初的大宋议事会的会议,但是会议纪要原原本本送到了他的手上,还征求他本人的意见。消灭金国直捣黄龙府乃他毕生心愿,现在就差最后一步,朝廷突然没有了动静,这让他感到有些郁闷。 “鹏举,你别心急,我料定今年官家必定发动灭金之战。”黄纵笑着回答。 “布亮为何如此肯定?”岳飞有些不解。 “鹏举,从去年大同会战结束后,官家就命令各个军团在修整的同时,继续扩充兵力,加强训练,这不是为今年的战争做准备吗?况且,山西作为出关的前线,大量的粮草正源源不断的运送到这里,不打仗要这么多粮草干嘛?这是为出关做准备啊。”黄纵笑着回答。 黄纵说的的确是事实,处于北方最前线的第一、第二军团去年冬天就按照枢密院的命令进行扩编,每个军团都是八个步兵师、两个骑兵师、以及一个炮兵师还有如工程营、医疗队等辅助兵种,满编全部都在十五万左右,而且武器装备、弹药等优先供给这两个军团,摆明一副要打仗的样子。 “但愿一战定乾坤,我大宋再无北疆祸患,然后我解甲归田,学学陶渊明也不错。”岳飞慨然道。 “哈哈,鹏举你想的有些简单了,灭了金国,还有西夏、西辽,还有那些蒙古部落,只要官家在位,仗有的你打。”黄纵大笑道。 果然在正月二十日,大宋日报在正版头条全文刊登了大宋皇帝赵君一片署名文章《战争论》 文章从四个方面,叙述了人类为什么会有战争,战争的目标和意义、战争的正义性和非正义性、战争对社会发展的促进以及破坏,洋洋洒洒将近一万字,用了白话文的形式进行论述,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从哲学、政治学、经济学、军事学等方面阐述了自己的对战争的看法。 认为战争是敌对双方为了达到一定的政治、经济、领土的完整性等目的而进行的武装战斗。战争是统治者意志的体现。是用以解决阶级、民族和民族、国家和国家、政治集团和政治集团之间矛盾的最高的斗争形式。它是政治通过暴力手段的继续,是流血的政治。触发战争的往往是政治家而非军人,因此战争亦被视为政治和外交的极端手段。 文章指出一切反抗抵御外来侵略、促进社会进步的战争,都是正义战争。对于战争的得失,文章指出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而是要考虑长远,要从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各个方面考虑是否发起战争云云。 “战争是迫使敌人服从我们意志的一种暴力行为。战争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战争是政治交往的一部分,政治是目的,战争是手段。政治不仅引起战争,而且支配战争,因而政治的性质决定战争的性质。”...... “在像战争这样危险的事情中,由仁慈而产生的错误思想是最为有害的。不顾一切、不惜流血地使用暴力的一方,在对方不同样做的同时,必然会取得优势。由于厌恶暴力而忽视其性质的做法毫无益处,甚至是错误的。”........ “战争不是消遣,不是一种追求冒险和赌输赢的纯粹的娱乐,也不是灵机一动的产物,而是为了达到严肃的目的而采取的严肃的手段。........” 这些《战争论》中出现的新鲜而又精辟的论点,让大宋士子和军人们都打开眼界,虽然通篇没有提到是否继续对金作战,但是细心的人们都意识到,对金的战争使正义的、正义的事业必将会得到广大大宋子民的支持,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于是士子们有的向朝廷上书,有的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支持继续对金用兵。 就在这个时候,财部又在大宋日报上公布了上个年度大宋几个主要经济指标,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两个数字:上年度(绍熙三年)大宋国库财政收入达到一亿两千万贯,比绍熙二年增加三千万贯,创历年来最好成绩,财政收入的增长主要来自工商税收的大幅度增长。再加上发行的两千万贯爱国债券共计一亿四千万贯。 支出一亿五千万贯,同比绍熙二年增加七千万贯,主要是军费开支增长,略有赤字。预计今年国库财政收入可以达到一亿六千万贯,支出一亿八千万贯主要用于基础建设和军费的开支,今年的计划今年再发行两千万贯的爱国债券弥补亏空,国家财政并没有战争而陷入困境。 另个一指标则是钢铁产量,上年度大宋钢铁产量为四亿斤,相比较绍熙二年增加了五成,今年可以达到五亿斤,再增加两成五。 钢铁产量的增加无疑是战争刺激的结果,而扬州钢铁厂则在赵君的命令之下,公开了坩埚炼钢法的原理及其操作过程,一时间,大量的钢铁厂在大宋各个州县兴起,同时刺激了铁矿、煤矿的开采,不仅解决了许多剩余的劳动力还给朝廷带来的丰厚的税收。 有了这两项事关全局的经济指标以及报纸上的舆论导向,作为大宋皇帝赵君在二月初的大宋理事会上作出了对金人继续用兵,彻底消灭金国的决定。并当场赋诗一首与众位大臣共勉,这首诗也在大宋日报上公开发表: 燕云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赴北疆。 白山黑水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篇七律诗吹响了大宋对金国的用兵的号角,成为大宋军队里广为流传的一首战斗诗歌,士子们纷纷称赞皇帝陛下的霸气,几乎和数年之前那首《满江红》可以相比,但是作者赵君很清楚,自己不过是抄袭后世伟人的诗句稍加改动而已。 313 蒙古人的要求 大宋绍熙四年(1138年)四月,宋军从大同、燕京两地翻越长城,开始了征伐金国的战争。 高培的第一军团共计十五万人从居庸关等燕京地区出关,向平州进发,岳飞的第二军团约十四万人从大同出发,向东胜州进军,然后折向东,直奔金国的中京大定府(现在的内蒙古宁城县大明镇),两路并行,直捣金国的首都——上京(现在的黑龙江省哈尔滨市。) 这次号称灭金之战,赵君没有亲临前线,而是由岳飞任大总管,统一指挥各路军马。 同时赵君命令礼部照会高丽、西夏、西辽、蒙古各部落等,禁止和金国进行贸易,否则就是对大宋利益的侵犯,大宋会采取适当的方式进行报复。大宋海军在韩世忠的率领下北上,一方面派战舰寻找金国水师作战,舰队直接开进了鸭绿江,封锁了江面。另一方面则大量运输战争物资到关外,给作战的军队补充给养。 两路宋军如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整个关外,而在大宋首都汴京,朝廷也是忙个不停,大量的情报信息最后都传到了枢密院和政事堂,最后则汇总到了御书房。 调动预备部队北上,填补岳飞大军攻占下来的城镇后的空挡,从陆路、海路输送弹药、粮草,以及大量的官员派往被收复的关外大小城市,整个大宋犹如一部战争机器,以汴京为中心高速运转起来。 赵君吃睡在御书房已经好几个晚上,宽大的案牍上都是来自北方战事的各种情报,原来墙壁上那种巨大的大宋行政图也被换成了一张军事地图,上面用红、蓝箭头标注着宋金军队的位置以及进攻方向。 “官家,最新战报,五天前,岳飞的第二军团已经占领了临潢府(现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歼金兵五万余人”,高培的第一军团四天前则占领了辽阳府,歼灭金兵七万余人。”梁清兴冲冲的拿着一份战报走了进来。 赵君听完转过身看着地图,分析着双方的兵力变化,以及下一步宋军的进攻路线。 “官家,照这个速度下去,两个月时间就可以攻占到上京,彻底消灭金国”梁清又说道。 赵君笑了笑,金国大部分主力军队已经在关内被消灭,现在基本都是临时拼凑其来的军队,哪能和岳飞、高培两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相比?金国必然灭亡,只是要考虑的是战争以后管理问题。 金国灭亡,并不代表这女真这个民族会消失,他们会钻进大山深林里深处,顽强的活着,要想彻底剿灭这些比消灭金兵的正规军还要难。 “官家,礼部尚书洪拟有事情禀报。”这个时候汪应辰从外面走了进来报告道。 礼部尚书?自从礼部一分为二,成立新的礼部和学部后,礼部只管外交和祭祀。赵君这个皇帝对祭祀之类并不放在心上,而外交…..大宋周围没几个国家,没有多少外交事务。所以礼部差点成了被人遗忘的衙门。现在正是关外战事正酣,赵君忙得不可开交,礼部来凑什么热闹?不过心里虽然疑惑,但是赵君还是让洪拟进来。 “参见官家。”洪拟进来以后拱手道。 “免礼。”赵君摆摆手,“洪爱卿今日有何事?” “官家,今日礼部接待一个使臣。”洪拟的表情有些怪异:“他说他来自什么萌古斯部落,愿意协助大宋攻打金国,因有关关外之战事,臣不敢怠慢,故直接上报请官家定夺。”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交给了赵君。 “蒙文…..”赵君打开信看了一眼,吃了一惊。虽然他不懂的蒙文,但是曾经在后世见过,故认定了这封信的出处,来自蒙古! 按照历史上看,距离蒙古的崛起还有百余年时间,但是赵君不得不防,现在除女真族之外,蒙古族便是北方最大的一个少数民族,随着金国的灭亡,蒙古族的势力会急剧增强,这是赵君所担心的。 赵君又问了洪拟一些情况,才知道萌古斯部落位于金国的北京路以西,小兴安岭西侧,跟女真族有世仇,故愿意协助宋人进攻金国。萌古斯部内有会说汉语的,但是没人会写汉字,故文书是用蒙古文所写。 “朝廷内可由懂蒙古文的?”赵君想了想问道。 “可以在金国降臣里寻找,定有精通蒙、汉文字的。”洪拟建议道。这个倒是个法子,于是赵君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洪拟,务必找精通蒙汉文字,将此文书翻译成汉文。 三天之后,一名叫张京的原金国汉人,将此文书翻译出来。张京进士出身,在金国任职精通汉、金、蒙三国文字,算的上是博学多才之人。赵君干脆一道旨意,任命这个张京为礼部的一个员外郎,专门负责接待这个蒙古使者。 萌古斯部落使者的文书译出后第一时间呈给了赵君,看得赵君连连冷笑,原来萌古斯部落愿意协助大宋进攻金国,不过提出的要求则是将整个北京路上千里的地域割让给他们。 “收拾完金国之后,我还准备征服你们蒙古呢,你倒好竟然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看来蒙古人的野心开始急剧膨胀了。 “告诉那个什么萌古斯部落使者,明日进宫,朕要见他。”赵君想了想说道,有些问题当面说比较好。 第二天一大早,那个叫巴特尔的蒙古使者被带到了文德殿,赵君一声龙袍端坐在龙椅上,接见了他。巴特尔是个中年汉子,有着蒙古人的魁梧,见了赵君单膝跪拜道:“巴特尔,萌古斯汗王乌兰巴日之命,前来觐见大宋皇帝陛下。”巴特尔的汉话虽然不太流利,但是勉强也能听懂。 “汗王…….”赵君冷笑了一声:“我大宋从未册封你们萌古斯部落首领为大汗,何来汗王一说?” 巴特尔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大宋皇帝竟然这样强势,我蒙古族的部落需要你大宋皇帝册封吗?不过巴特尔不是鲁莽之辈,知道这样直戳戳的回答肯定会引大宋皇帝不喜,达不到自己预期目的。于是就放低了语气说道:“这个汗王,乃是我们蒙古族各部落公认。” “不对,你们蒙古族最强大的部落不是你们萌古斯部落,而是克烈族,而克烈族首领忽儿札胡思?禄汗被尊称为大汗,又被金国封为王,成为王汗,你们乌兰巴日这个王汗是假冒的吧。”赵君略带嘲讽的口吻说道。 巴特尔脸微热,他没想到赵君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其实这还是拜托那个张京,他详细地告诉了赵君蒙古各族的情况,这让赵君掌握了第一手资料,才能在巴特尔面前侃侃而谈。 虽然被赵君揭了老底,但是巴特尔反应也快,他猛然跪拜道:“那札胡思?禄汗是被金人封为王汗,大宋定然不会承认,怎么能让我萌古斯的勇士们臣服?所以我萌古斯的勇士们愿意助大宋皇帝一臂之力!” “哈哈,萌古斯部落倒也识时务,你们愿意协助大宋攻金可以,不过你们的条件得改一改。”赵君笑着说。 “怎么改?”巴特尔连忙问道 “你们萌古斯部落归附于我大宋,你们的领土则为大宋的领土,成为大宋的一个行省。而且必须实行大宋的府、县制!当然你们部落的首领和长老之类可以担任一定的官职,尔等牧民从此以后就是大宋的子民,和关内的大宋子民享受同样的权力和义务。”赵君说出了最后的条件。 314 对待北方游牧名族的策略 “啊?!”巴特尔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大宋皇帝竟然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恕我直言,我们王汗绝对不可能答应皇帝陛下的条件。” “既然如此,那就没啥好谈的,朕自会找同意朕条件的部落去谈。”赵君很轻松的说道。 “陛下的这个条件,实际上是将我蒙古族彻底汉化,虽然我们蒙古各部落之间有冲突,但是都不会答应陛下的条件的。”巴特尔有些激动。 “无所谓..........”赵君懒洋洋的回答了一句。 “大宋现在虽然兵力强盛,但是陛下难道不怕我们蒙古族各个部落联合起来对抗大宋吗?”巴特尔沉声说道,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威胁。 “对抗大宋?就凭你们现在一盘散沙,有这个实力对抗大宋吗?。”赵君冷哼了一声,你们的成吉思汗现在还没出生! 巴特尔听了心里默然,的确,现在蒙古大草原上部落众多,但彼此之间矛盾重重,连年征战不休,有的还是世仇。如刚才提到的克烈族就是和他们萌古斯部就是世敌。 “这样,你先退下好好想想,回去再和你们的王汗商量商量,再答复也不迟。”赵君说道,反正他也没指望这些蒙古人去打金人,只要答应他的条件即可。 本来巴特尔怀里还有一份协议,就是如果大宋皇帝不答应其条件,可以退而求其次,答应接受大宋皇帝的册封,也算是名义上臣服于大宋。但是一看到赵君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就干脆不说了。 等巴特尔退下,旁边一直在倾听的礼部尚书洪拟忍不住了,上来说道:“刚才那个巴特尔虽然提的条件有些过分,但是我们可以继续谈,我们大宋可以册封他们的首领为汗王,凭我们现在的强盛国力,我想他们会答应的。” “是啊,朕想他们也会答应,没准就是他们的另一套方案,但是对于我们大宋有何意义?” “这样可以显示我们大宋上国的威严,四方臣服,万国来贺。”洪拟说着说着有些激动了,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 “徒有虚名!”没想到赵君这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在里洪拟的头上,他呆呆地看着赵君。 “洪大人,你也是饱学之士,你看看历史,每每中原王朝强盛的时候,这些部落臣服于你,每年拿着一些所谓的贡品来朝贡,结果换来更多的赏赐,满载而归,这对中原王朝有何意义?只不过多谢虚名罢了。但是中原王朝一旦衰弱,这些部落无不反目,甚至铁骑侵略中原,使百姓于水火之中。切不说汉唐之后,五胡乱华,就我们大宋面临的辽、西夏、金莫不如此?” “所以,”赵君缓和了一些口气:“朕绝对不走这条路!对于边疆这些少数民族部落,如要臣服于我大宋,必须实行省、府、县制,绝对不能让他们的部落首领继续掌握大权,普通老百姓只知道部落首领而不知到朕,不知道大宋!” “那如若那些部落不服如何?”洪你问道。 “谁不服,就打谁,打到服为止!如果继续冥顽不化,朕不介意灭几个部落。”赵君笑了笑:“朕有的是时间。” 赵君这段话说的霸气十足,对于北方游牧民族的骚扰历来是中原王朝之心腹大患,在汉唐这样强盛的王朝依然让皇帝头疼,何况大宋?对于这些生活的地域广阔,以机动性著称的游牧部落,历代中原王朝也没有拿出什么好的办法解决。赶走了匈奴,后来又来的突厥、契丹没落后又是女真崛起,紧接着是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骑兵,最后又是重新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的建奴,总是一波接着一波,对中原百姓造成无数的灾难。 但是赵君的穿越,却给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提供了契机。有人曾经研究过,成吉思汗的骑兵,攻击速度与二十世纪的装甲部队相当;北宋的床弩,射程达一千五百米,与二十世纪的狙击步枪差不多。赵君穿越到这个时代,亲眼见证了古代骑兵和床子弩的威力,但是他更深信,这些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武器根本不可能与现代力量抗衡,虽然现在的火器威力仅仅开始显露,但是基础理论决定一切。而他就给这个时代的大宋带来了超越这个时代的科技力量! 赵君和洪拟的这番对话,就成了日后大宋对待周围少数民族部落的一个准则,要么彻底臣服,称为大宋子民的一员,享有和大宋子民同样的权力和义务,要么就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没有其他选择。 洪拟走后,赵君命令把王瑞叫来,虽然在巴特尔面前他表现的一场强硬,但他深知在这个时代,大宋朝廷上下对于百年后崛起的蒙古族知之甚少,而自己也是从历史上知道个皮毛,要想彻底征服北疆,那么要了解熟悉现在蒙古族各个部落究成了当务之急。 王瑞现在依旧是枢密院碟情部部长,掌管着大宋最大的碟情组织,随着大宋疆域的不断扩大,原本的外敌区域现在成了大宋的土地,又是有些城市的碟情机构就秘密转移给了孙二狗,成了对内监视的皇城司的一部分,同时碟情部的人员重点从金国逐步转移到西夏、大理、甚至西辽等地,为日后做好基础。 所以王瑞到来,他原本以为赵君是要询问他关于西夏等情况,没想到是让他加强对于蒙古部落的渗透。 “西夏乃囊中之物,不足为虑,大理国小民弱,将来以外交手段解决。西辽和我大宋中间还隔着西夏,暂时还无暇顾及,所以现在重点就在于蒙古各族,这也是我们将来用兵之重点。”赵君叮嘱道,他清楚对于蒙古部落而言,外交怀柔手段根本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要的就是靠武力! “臣明白,我立即着手安排。”王瑞回答道,然后想了想又说道:“根据关外的碟情人员报告,高丽和蒙古部落依旧在和金国进行贸易,韩将军的海军在鸭绿江上也抓获了不少高丽做生意的人,是否让礼部再对高丽和蒙古部落施压?” “只管记下罪证,至于向高丽等施压就不必了。”赵君笑了笑:“现在我们睁着眼闭着眼,到时候这些都是我们用来讨伐他们的有力证据!” 王瑞立即明白赵君的意思,这个官家也太腹黑了。 315灭金之战(大结局一) 宋军两路人马沿着东西两路向北,横扫了整个关外,占领了来州、东京(辽阳府)、济州等关外金国大各大城市,于九月初攻打到距离上京约三百里的肇州(现黑龙江大庆市),双方在此会师,进行了短暂的修正。 战事已经进行了四个多月,关外绝大部分城市都落在了宋军的手里,整个关外地区比往年都显得热闹,一队队的马车拉着粮食、弹药等从外内出发,向前方的部队补充给养,还有大批官员还有从各州抽调的厢兵迅速进入到被占领各个城镇,建立政权,维持当治安。 这些大部分都是上次机构改革被下岗的官员,虽然一边咒诅关外这不毛之地,没有江南的繁华,但是一边又拼命赶路,按照政事堂和枢密院联合发文规定的时间到达自己管辖的地域——有官做总比在家待业强吧。 与此同时,一大批金国的俘虏在宋军的押送之下从北向南进入到关内,这些被大宋皇帝称为战争罪犯的士兵要进行劳动改造一定时间以后才能恢复自由的身份。 所谓的劳动改造就是让去修路——据说大宋皇帝发明了一种叫做水泥建筑材料用来修路很结实,不怕下雨。现在正在修一条从汴京到燕京长达数千里的国道。这些俘虏是最好的免费劳动力。 岳飞和高培的两个军团在肇州汇合中进入了修整状态,一方面是部队连续作战数月,奔赴数千里人马都以经疲惫,粮食弹药也急需补充。另一方面,岳飞和高培制定了最后的决战——攻打上京的计划,等待枢密院和赵君的审批,这样需要一定的时间。 九月十五日一大早,高培就接到护卫的通报,说要岳将军请他到中军大帐一趟,有要事相商。 赶到中军大帐,岳飞拿出一封文书对高培说道:“高将军,咱们制定的攻打上京的计划官家已经批准,不过官家又加了一条。” “增加了什么?”高培说着接过了岳飞给他的信函,打开一看,脸色都有些变了。 “彻底毁灭上京城,日后另筑新城。”短短的一句话,就宣告了一个国家的都市彻底消亡,被屠城还要狠! “这是官家要报复当年金人在汴京所犯的杀戮啊。”高培喃喃说着,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十一年前在汴京城的所见所闻,天下最繁华的都市,在金人手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高将军,你的意思?”岳飞试探着问道。 “既然有官家的旨意,那就按此执行!”一向以厚道大气而著称的高培这个时候突然显示出了强硬的一面,岳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后点了点头。 良久,岳飞才说道:“根据我们的计划,对上京城进行围而不攻,现在已经见成效,根据斥候来报,这大半个月已经有将近十万金兵从四处赶来,准备死守上京。现在上京城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将近二十万,这几乎也是金国最后的兵力了。” “那我们立即向上京城进军,完成对金国的最后一战,岳将军,你下命令吧。” “好,三日之后全军开拔,彻底摧毁上京城!”岳飞终于下达了命令。 三日之后,岳飞、高培两个军团将近二十五万的兵力沿着松花江两岸开始向上京城进发,七日之后各路部队逐渐赶到了上京城,开始对上京城外围的金兵发起了猛烈的进攻。金兵很快退缩回了上京城,于十月初,大宋军队完成了对上京城的包围。 十月初的上京城已经进入了冬天,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幸亏大宋朝廷早有准备,大量的棉衣源源不断的送到了最前线,这才保证宋兵不至于被冻死,尽管如此,也有不少的士兵被冻伤,忙坏了各个部队里随军的医疗队,另一方面,岳飞命令包括工兵营在内的后勤部队去周围大量砍伐树木,保证了营房的燃料供应。 而上京城里的金人却没有这么幸运,大量的军队匆匆涌入,缺少粮食、燃料,于是金兵们就开始在全城百姓中搜刮粮食,拆房将木料用于燃料,整个上京城陷入了一片哀嚎。 完颜宗弼身披甲胄,在亲兵的护卫之下,穿行于上京城内向皇宫走去,看到这副景象,默然不语。眼前的这副景象似曾相识,这不是十一年前的汴京城里的模样吗,现在又在上京发生。这宋人的军队还没有进攻呢,如果发起进攻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从江南到现在的上京,完颜宗弼一生中征战无数,但是他清楚这是他的最后一仗了,心中充满了一种绝望。当年在汴京城,大宋皇帝面对着金人的围攻,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 “大帅,皇上在安德殿等您。”刚进入皇宫,一个宦官就赶紧迎上来低声说道。 完颜宗弼点点头,跟着宦官到了安德殿,看到了正坐在龙椅上的金国皇帝完颜亶,似乎是宫殿内温度太低的缘故,完颜亶的脸色显得苍白,完全不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人的脸色。 “怎么不给皇上生火取暖?”完颜宗弼紧皱眉头,向那个宦官质问道。 那个宦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坐在龙椅上的完颜亶却开口说话了:“是朕不让生火,能节约点就节约点吧。” “皇上……..”完颜宗弼有些哽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朕这次叫你来,是问守城之时,宋人的军队已经围住了上京城,现在城内缺衣少食,天气日渐寒冷,这如何是好。”完颜亶说道。 完颜宗弼无法回答,这种局面他早就意识到,而且提醒过完颜亶,不要为了守城匆匆召集分散四处的军队,虽然军队数量上去了,但是没有足够的给养根本无法维持。但是年轻的完颜亶似乎被气势汹汹的宋军吓坏了,不听他的劝告,发布旨意命令各处军队前来上京城救驾,结果正好中了宋军的计策。 “趁现在城内还有些粮食,不若我率军保护皇上您冲出上京城,只要能进入茫茫的山林之中,宋人就拿我们没办法,我们女真族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完颜宗弼劝道。 “要走,朕早就走了,何况等到现在?”完颜亶摇摇头,他看了看外面的灰暗的天空,说道:“你可知道由简入繁易,由繁入简难啊,过惯了上京城这样奢华的生活,在让朕去钻山林打猎物,朕做不到。” 完颜宗弼没有回答,他心里明白抱这种态度的人在金国贵族和大臣中不在少数,过惯了安逸奢侈的生活,总幻想着金军能抵挡住大宋的进攻,保住这座关外最大的城市。直到现在才梦醒,但是已经迟了。 “不过,你也不必泄气,我大金也不是那么窝囊的!”完颜亶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要想攻破上京城,那就让宋人拿命来填!”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又说道:“现在城内最缺什么,不就是燃料,还有就是缺乏防守用的燃油吗,朕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完颜宗弼忙问道。 “将城内老弱妇孺推入城大锅里熬成热油,用于防守!这样也顺便减少了口粮,一举两得。”说道最后,完颜亶狞笑起来。 “啊……..”完颜宗弼惊呆了,他没想到完颜亶竟然用这样惨无人道的法子。 “既然是朕的子民,那就随朕一起陪葬吧!”完颜亶大笑着,脸上露出一种疯狂。 十月二十八日早,围困上京城将近一个月的宋军开始发起了总攻,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开始进行炮轰,两个炮兵师一百门山地野炮,十六个步兵师所辖的十六个炮兵营共计四百八十门改造后的红衣大炮开始怒吼,整个上京城浓烟滚滚,地动山摇。上京城坚固的城墙被轰炸的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缺口,企图突围的金兵也被宋兵炮火赶了回去。 “报告!炮兵轰炸城墙已经达到目的,是否停止炮击?”被临时任命为这次炮兵总指挥的岳云向岳飞报告道。 岳飞没立即回答,他看着远处冒着浓烟的上京城,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岳云见自己的父亲依旧没有回话,试探的问道:“爹爹?!” “进行延伸炮击,同时分批次前移炮兵阵地,对上京城所有建筑进行无差别轰炸…….”岳飞艰难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大宋绍熙四年十月二十八日,大宋军队对上京城进行了猛烈的炮火攻击,炮击整整持续了一天时间,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最后等到大宋步兵进入城内的时候,整个上京城几乎没有完好的建筑,除了少数人被俘之外,数十万军民全部死于大宋的炮火之中。次年,宋人在距离原上京城五十里外重新建筑一座上京城,从此原来的上京城被称为鬼城,据说一到晚上就有哭泣声,那些是在炮火中死去的冤魂。 赵君接到宋军炮轰上京城的报告已经是半个月后,他正一个人在皇宫后院的华阳宫内,这里是赵佶下令建造的艮岳的遗址,虽然靖康年间金人攻陷了东京城,毁掉了这个被称为大宋第一园林的宫苑,但是还留下不少遗石,很是漂亮。所以赵君闲暇时刻有时候也来逛逛。 假山边有一株腊梅,白色的花开的正浓,赵君站在梅树下,正看着一朵朵绽放的梅花,邵成刚拿着那份战报匆匆走了过来,由于后宫一般人员不能随意进出,所以只好让宦官邵成刚前来汇报。 赵君拿起战报,静静看了一会没有说话,然后又把战报交给邵成刚,挥手示意他离去。等到邵成刚走远,赵君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四十万…….上京城连士兵带百姓整整四十万人,就在自己短短第一句话中灰飞烟灭,这其中又有多少无辜的冤魂?史书上将会对此如何评价?自己是不是原来在哪个时空中自己也痛恨的暴君? 但是赵君不后悔,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大宋四周强敌环绕,一个个虎视眈眈,想要快速征服这些国家,就要拿金国立威,而上京城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宋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文典雅的君子之国,而是一只猛兽,而这只猛兽已经向四周张开了自己的獠牙! 西夏、蒙古、吐蕃、西辽、高丽……..赵君笑了笑,自己这辈子也够忙乎的了吧。 ” 316 后记(大结局二) 六十年后。 扬州府的廋西湖(原名叫保障湖,后来被大宋绍熙皇帝改名为瘦西湖。)一直是扬州府内最美丽的地方。虽然在绍熙五年,扬州府就被当时的皇帝赵君提升为直辖府和行省平级。扬州城从此发展迅速,寸土寸金。但是瘦西湖的面积不但没有缩小,反而在历届扬州府尹治理下扩大,湖光山色,比美杭州府的西湖。 而廋西湖的周围也是达官贵人安置宅院的好地方,就在廋西湖最美丽的地方——吹台中央的大片梅树和桃树林里里有一个小院,幽静雅致,这里居住两个老人,虽然衣着普通但是一个鹤发童颜,器宇不凡,另一个老妇人则白发婆娑、典雅端庄,虽然满脸皱纹但是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美丽。 周围的住家都不知道这两位老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搬来,但是从跟随着他们那些干练的随从身上就看出,这两个老人不是普通之人。 他们就是赵君和柔福公主,在廋西湖隐居已经十余年了。从坐上皇位到退位整整三十八年里,赵君就做了两件事——打仗和建设。 金国、西夏、蒙古、西辽、高丽、日本、大理、大越国(越南)……这些在宋人耳边所熟悉的国家,陆续成了大宋帝国的一个个行省,帝国的疆域变得无比庞大。 而在打仗的同时,赵君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设,随着科技的迅猛发展,大宋帝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诸如蒸汽机、火车、轮船等稀奇古怪的东西被研究出来,天堑变通途,保证了整个帝国的稳定。 绍熙三十三年,赵君攻下了最后一个国家——居住在被称为人类禁区青藏高原的吐蕃部落之后,宣布由太子监国,总理朝政,自己进入了半退休状态。五年之后,将皇位交给了三十八岁的太子赵旭,自己成了太上皇,这一年赵君刚好七十岁。 第二年,赵君带着自己的皇妃们离开了汴京城,从此再也没有踏入汴京城一步。 从退位之后,赵君用了十年时间,走遍了大宋帝国的山山水水。曾经坐着火车沿着大宋修的第一条铁路——汴京到北京府(原来的燕京府,赵君改名为北京)出游。到了北京之后他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出了居庸关直奔东北,在被称为鬼城的原金国上京的遗址上,呆了整整一天之后,然后又继续北上,到达一个叫海参威的军港,由大宋海军北海舰队司令——原大宋海军总管韩世忠之孙——韩覆六中将陪同之下,登上了军舰,默默的环游了整个军港之后,悄然离去。 后来有人又在南方广东行省冈州府的崖山见到了这位先皇,他当时站在崖山之巅,看着汹涌的海潮,没人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 南面的天涯海角、西面的阳关古道,繁华的都市还是偏僻的乡村,许多人都说见过这位先皇,他似乎用自己的脚步在丈量着大宋每一寸土地。 十年之后,赵君老了,走不动了,于是隐居在扬州府的廋西湖畔,除了如赖布衣、高培、王瑞等曾经和他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兄弟们知道他就隐居在那里,偶尔去拜访,就没人再去打扰他。 而以后的岁月里,赵君除了偶尔散步、会客。大部分时间都做了一个件事——写书。 他没有写什么回忆录,更对自己辉煌的过去只字不提,而是在一个系列——书的名字很简单叫《畅想录》 每本书的开头都是同一句话:”这是我所想,无论谁都可以质疑。” 《畅想录》是一个系列——包括天文、地理、物理、化学、数学、哲学、经济学、军事学……..里面的观点有的很普通,有的匪夷所思,有的让人目瞪口呆:比如:什么光速不变原理、什么随着速度增加,时间会变短…….什么化学元素周期表,什么物质的组成分子、原子……什么叫微积分,什么辩证唯物主义……什么叫海权论、总体战、信息战……总之,林林种种数十本,有的写的详细,有的写的简单,有的更是模棱两可。这些书稿都被柔福小心收藏,因为按照赵君的意愿,必须等自己死后才能公布于世。 最后赵君写不动了,也没啥可写的了,老兄弟们也慢慢死去,看望他的人越来越少。 这一年赵君已经九十四岁,在廋西湖畔整整住了十四年,自己的那些红颜知己也一个个去世,先是李师师、然后是洪小娥、陈珍珍、李明月,种彦燕,最后只有柔福陪伴在他身边。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赵君自从登基之后再也没有纳过妃。曾经柔福她们劝赵君再纳妃子,但是赵君笑着拒绝了,说自己已经是个老头子就不去祸害那些水灵灵的小娘子了,逗得柔福她们咯咯直笑。可惜发笑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柔福。 现在是冬天,也是扬州城最阴冷的季节,但是今天难得一个好天气,阳光灿烂。柔福照例亲手打扫了赵君卧室隔壁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几乎没有摆设,只有墙上挂着一套被赵君成为迷彩服的服装,墙边放着一双靴子,桌子上还放着一把匕首——这是当年赵君送给种彦燕的,种彦燕一直珍藏在自己身上直到去世才又交给了赵君,从此就和这衣服鞋子放在了一块。 这套迷彩服是当年在东京城为了筹措军费当给了一个当铺,当十年之后赵君率军收复东京之后,竟然在那件当铺里找到了这套衣服就立即赎回来,小心珍藏。 每天,赵君都要来这个房间坐了一会,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出神,而最近柔福感到他来这个房间的时间更长,往往一坐就是大半天。 小心收拾好这个房间,柔福就扶着赵君慢慢走出房子,来到院子外的梅林,现在正是梅花怒放的时候,很好看。柔福知道赵君喜欢看梅花和桃花,就让随从拿了两把躺椅,扶着赵君坐在躺椅上,自己如往常一样,依偎在他的身边。 赵君轻轻的抚摸着柔福那只枯瘦的手,这双手抚摸快七十年,原本光嫩的皮肤逐渐变得皱褶,但是赵君依旧喜欢抚摸,这样他能感到一种安心。 “嬛嬛。”赵君眯着眼睛,轻轻叫了一声。 “嗯……”柔福答应了一下。 “嬛嬛,我感觉我要走了。”赵君说出了这句话。 柔福怔住了,慢慢地,眼睛里又露出往日的温柔,轻声说道:“嗯,你走,我就会跟着你。” 赵君笑了,又轻轻地说:“我给你讲些故事好不好,这些故事,一辈子我从来没有给人说过。” “好的,你说,我听。” “还记得六十八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情形吗?其实,那是我是第一次来到东京城…….来到这个世界……” 赵君说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隐藏最深的秘密。 “我呆的那个世界啊,有比这个世界好的地方,比如出行都很方便,从最北边到最南边,坐飞机只要几个小时。还有啊,我们可以足不出户了解世界上的事情,因为我有网络这个东西…….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啊,我们生活的环境很差,空气很不好,污染很严重……” 赵君说着,柔福静静听着,仿佛在听一个长长的故事,听着听着,赵君已经没有了声音,原本握着自己的手垂了下去,头也歪在一边。 柔福依旧痴痴的看着他,泪水慢慢流了出来。 大宋绍熙六十五年冬,先皇赵君无疾而终,享年九十四岁。 赵君的国葬在两个月后举行,分布在欧洲、美洲、澳洲、等大宋皇室子弟纷纷赶了回来,文武百官在皇帝赵旭的带领下一同参加了葬礼。 葬礼很隆重,但是陵墓却不大,陪葬的东西更是少的可怜,只有那套神秘的迷彩衣裤、靴子、匕首,别的一无所有。这是赵君在生前所一再要求的。他去世后,全国上下一致要求要进行厚葬,重新修建陵园,陪葬名贵物品,但是都被柔福拒绝了,她最听赵君的话,到现在还是。 葬礼结束后,柔福又回到了曾经和赵君一起生活的廋西湖畔的那个小院,而她按照赵君生前的遗愿,将珍藏的赵君手稿全部交给了大宋皇家学会,顿时引起了学术研究的狂潮。 大宋的学者们无不被赵君的渊博学识所震惊,在赵君登基这数十年里,他几乎是大宋科学的引路人,受人敬仰,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学术。 据说一位和皇室交往很亲密的大宋日报的记者曾经采访过柔福一次,问先皇为何有如此渊博的学识,柔福用枯瘦的手指指了指天上,然后笑而不语。这个记着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从此以后再也没踏进过廋西湖一次。 学者们对赵君的书稿进行讨论和研究,当然也少不了八卦之人,因为他们发现在赵君的最后一份书稿的后面,写着十几个人的名字:杨涛、郭世鹏、史洪斌、贺成………名字非常普通,里面还有一个唯一女性名字:肖云云。 于是有人费精力去寻找这些被赵君记载在书中的名字,最后却失望的发现,这些名字竟然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 先皇为什么会在自己书中记录这些本来不存在人的名字?还有这个唯一的女性又和先皇是什么关系?于是有人翻阅资料,发现在绍熙一年的冬天,先皇曾在大宋日报上一口气发表了十首诗词,其中有一首不符合任何格律的诗中有一句:“那个打着油伞如丁香花般的姑娘”是不是就是指肖云云? 不得而知。 赵君去世后的第三年柔福才去世,在这三年时间内,皇子皇孙们怕这位老祖宗一个人寂寞,就把玄孙辈的小孩子送了过来,柔福也很喜欢。 小孩子喜欢听故事,柔福就很耐心的给他们讲。 “老祖宗,什么叫网红啊。”一个六岁的天真的小丫头问道。 “这个嘛,是你去世的老祖宗说的,就是说呀,网民喜欢看,在网络上很有名的人哦。”柔福笑眯眯解释。 “老祖宗,什么叫网络啊?” “老祖宗,我也要做网红……”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