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三国之公孙大帝》 作者:独孤龟甲 内容简介: 烽火四起是三国,群雄争霸论英雄!三国一个道不尽的乱世,一个英雄辈出的乱世!公孙度,一个威名远扬海外的霸主级人物,一个历史上记载寥寥的“悲剧人物”!今朝易命而生,将谱写另一个历史华章! 第一章 穿越之又见穿越 青山蓊郁,白云悠悠,流水潺潺。 好一副世外美景! “啊~” 突然传来的已经惊叫,却大大破坏了这份美感,惊起了无数鸟雀。这还不止,紧接着又有饱含怒气的喝问声传来—— “王安睿,你竟然对妇孺下手,当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辽东大侠啊!” 辽东大侠?王安睿? 武侠?没见有人叫王安睿啊! 若是有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人张灵羽在此的话,肯定是满怀的问号。 “来啊,你不是想帮那帮宦官杀了我吗?来啊!” “我呸,什么狗屁辽东大侠,不过是宦官的走狗罢了!” 喝骂声愈急,脚步声紧接着响起。 嗒嗒嗒……嗒嗒! “曾经被辽东人视为的英雄,如今的阉宦走狗,你既然这么想杀了我,那就来吧!”脚步声停下,说话之人,似乎来到了他口中的辽东大侠面前,又再次说出了视死如归的话语。 或许,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放过这个孩子吧!” 辽东大侠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心底在挣扎,他渴望获得官位,无时无刻不想,但是草莽出身的他,很难获得足够高的官位,他已经试过了很多次,很多方法,但是最后都没能有所收获。哦,不,有,但是实在太小,他拒绝了。 眼下,就是他最好的机会,如果做到了,就会立马从所谓的阉宦手中获得不小的官位。可是,眼前之人的话,让他回想起了年轻的时候的辉煌,尤其是那带着家乡口味的话,更是让他难以决断。 “哎~” 良久,一声叹息响起。他终究是过不了心头的那道坎,低声道:“好了,你赶紧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洛阳,不要再回中原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没有半点犹豫。 噗通~ 目送辽东大侠王安睿消失在视野之中,说话之人,再也忍不住了,噗通一声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认真体会着活着的美妙。 虽然他说的时候是那么的义正言辞,但是刚才,王安睿沉吟的时候,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怖。现在活了下来,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他却没有注意到,之前被他妻子以性命保护下来的孩子,在晕倒之后,突然颤抖了几下,然后才恢复了平静。 …… 公孙渡,一个孤儿,他的名字来自他父亲的迷信,说什么五行缺水,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取了个这样的名字。然后公孙渡倒是渡过了危险,他的父母却是在一次旅游的时候,在海上遭遇了风暴,不幸双双离世。之后,公孙渡就成为了孤儿,因为他的爷爷奶奶早就没了,在他父亲很小的时候就没了。 不愧是父子啊! 鉴于这种情况,游轮公司倒也还算有人性,没有直接抛弃他,而是将那笔抚恤金交到儿童基金会,然后又给他找了个不错的福利院,一直照顾到他成年,满十八岁。 对此,公孙渡虽然对游轮公司虽然没有好感,但也没法升起恶感,毕竟那时候要是将钱交到他手里,指不定就不知道被哪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亲戚给贪墨了,他连活下来的机会都不知道还有没有。 就算能活下来,也不会比十八岁之后还能拿着一笔约五万的现金去上大学。 大学后,公孙渡凭着过硬的电脑技术,独立开发出了一个武侠游戏,然后一经面世,就引起了不凡的注意力,随后他受到一些大型游戏公司的邀请。几经斟酌之后,加入了一家名声不错的公司,在公司新同事的帮助下,一步步将游戏完善。 那天,公孙渡刚刚完善了游戏,就迫不及待的亲自上手体验一把,然后为了能全心玩游戏,也就没有开车,直接走路回家。反正离家也就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 然而,以外就在这里发生了,他玩着游戏,刚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就只见到一坨屎黄色的东西扑面而来,然后就…… 来到隋唐时期! 他成为了李元霸!还是十四岁的李元霸! 他深知此时李世民根基已稳,他又因为以前的种种,手底下半个可用之人都没有,若是不想像记忆中的那般死于非命,唯有向其效忠。于是,他干脆利落的向其表达了忠心,然而,他还是小瞧的李二,李世民,最终居然像演义里的那般,死于天雷之下。 按理说,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脑子不灵光的家伙了,根本不可能去挑衅雷电,只是他的兵器却是被暗中加了料,有引雷的作用,所以…… 幸好,他再次大难不死…… “唔~” 公孙渡幽幽醒来,摇了摇脑袋,发现脑子里出现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对于此,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的他,丝毫不觉得惊奇,但有一点,让他忍不住低声道:“公孙渡?公孙度?”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公孙渡,哦,不应该是公孙度的思绪:“谁?” 短暂的停顿,门外才想起既有气,又有担忧的声音:“感觉如何?” 没说是谁,但公孙度已经听出此人是谁,也是,任谁听了十来年,都能听出来。公孙度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应道:“爹,我没事。”说话的档口,公孙度感受了一下,除了胸口有点疼以外,并无其他问题。 嘎吱~ 破败的木门被一个满脸疲惫的男子小心翼翼的推开,似是一不注意就会将木门推倒一般。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手中端着一只小碗,这才是他小心翼翼的源头。 公孙度看着这一幕,蓦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上一辈子,他成为李元霸,没有享受过半点父母的疼爱,以至于自上上辈子父母离世之后,他就忘了父母的爱是怎么一回事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公孙渡才算是真正接受公孙度这个身份。 “来,把药喝了。”公孙延已然坐在床边,生疏的吹了吹碗里冒着的热气,才将其送到公孙度嘴边。 公孙度满怀感动的点了点头,三两口就将碗里的药喝完,他一点都不觉得苦,反倒是满心的甜蜜。 “哎!” 公孙延却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的伤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只是……” 迟疑了一下,在公孙度坚定的目光下下意识说道:“为父担心辽东大侠虽然被为父以言语逼退,但难保还会有其他的宦官走狗。” 公孙度眼睛一眯,道:“那我们尽快离开。” “可……”公孙延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把后面的话给说了出现,现在他迟疑了。 公孙度却微微摆了摆手:“活命要紧。” 公孙延不由身躯一震,是啊,活命要紧,其他的,要是命都没了,那又有什么用处呢? 想明白的公孙延点了点,然后快步往外走去。临到他跨出房门,就要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公孙度却突然说道:“爹,你放心,娘的仇,我一定会报。” 公孙延脚下一顿,没有说什么,便快步离开了。但公孙度知道他心底肯定认为他是在说大话,要说仇人是谁? 辽东大侠啊! 辽东大侠是谁? 王越,王安睿! 王越又是谁? 天下第一的剑客!少时便只身入贺兰山,取得羌族首领首级而归,如今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人称天下第一剑客! 想报仇? 难难难!难于上青天啊!且不说要有多高的武艺才行,就说如今公孙度已是十余岁,武艺不过稀松平常,若不然也不会仅仅是受了王越剑柄一戳,便背过气昏了过去。 不过…… “无论如何,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报!”公孙度心底狠狠的对自己说着。 按说公孙度此时不过是一个穿越客,在他到来之前这具身体的母亲已经死了,与他应该说是除了名义上的关系,再也没有了,不报仇也是可以的。但是一来他吸收了之前的公孙度的记忆,受到其心中的执念影响,二来,刚才其父公孙延的举动狠狠的戳中他内心的那一块柔软,让他真正认可了现在的身份。 那,责任自然也应该承担起来了,也必须承担起来了! 第二章 我的游戏? “我的游戏?” “吁!”听得马车内一声惊呼,公孙延立马拉住了缰绳,紧张道:“豹儿,怎么了?你没事吧?” 公孙度顾不得诧异,回道:“没事儿,爹,我只是想起了一件高兴的事情,兴奋过度罢了。”接着担心公孙延深究,又道:“爹,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马车本来就慢,要是再多耽搁一会,难保不会被追上。” 公孙延听得这话果真不再多想,放下本来准备掀开马车车帘的手,转而一抖马鞭,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马车动,公孙度的内心却是十分激动。 “金手指,我终于有了金手指!哈哈!” 网文,公孙度也曾看过不少,是以,得知有金手指,公孙度心中那叫一个激动,手脚也不顾形象的挥舞了起来。不过好在不想再惊动老父,也注意了一下动作的幅度,仅仅是在空中乱舞,并未碰到马车的车厢之类的,弄出动静。 良久,公孙度静下心来再看所谓“金手指”的时候,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为什么会是我的游戏呢?是也就罢了,还是残缺的,就不能来个有用的金手指吗?” 公孙度颇是丧气的沉默了下来。 这也不怪他,主要是,这两天他已经完全确定,他所在的时间、地点。永康七年,即公元165年,距离黄巾起义还有不到二十年。因为某种原因,他如今跟随其父公孙延逃亡到了中山国,即将进入范阳境内,也即是从冀州到幽州的边界了。 一句话,这是历史,不是武侠! 偏偏他上上辈子开发的游戏不是历史游戏,而是武侠游戏。这有什么用?也难怪公孙度感到颓唐了。 “哎,得之我命,失之亦我命!”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度只能认命,毕竟这不是他所能更改的,能活着已是不错,而且现在虽然在逃亡,但是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了。而且,回顾历史中的公孙度,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堪称辽东王,可是汉末大名鼎鼎的人物。 这倒不是胡吹,而是上上辈子,突然听说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物,引起了好奇心,这才了解了许多。 所以,公孙度觉得他只要不乱来,怎么着也能按照历史走下去。也就是活下去是没有问题的。 抛开这些闲话,公孙度再次研究起了这个,他上上辈子开发的,如今却已经是残破的游戏系统。 系统只剩下两个界面,一个队伍,一个武功。 点开队伍,主界面一变,只有一人——公孙度。不用说,就是他本人了。 公孙度心怀忐忑的点了点一下他的名字,然后窗口一变,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想看到不堪一击的属性。只是这系统是在他脑海之中,闭上眼睛……额…… 没用! 只见属性与他原来的设置不同,现在仅有四项:力量、体质、敏捷、精神。其后的数值分别为:52(71)、60(80)、63(84)、54(63)。 简单想了想,根据惯例,以及如今的实际情况来看,前边的数值应该是他现在的实际数值,括号里的数值则是他成年之后能达到的最高数值。而满值,很可能是100。 力量和敏捷的话,应该就是武功高低的主要影响因素,体质则是血量,不过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若是脑袋等要害被杀伤到,恐怕再好的体质也没用,精神的话,应该指头脑的灵活程度。 推测完以后,公孙度的面色不好看了,这个数值可以说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虽然说不是废材,但也差不了太多,如果满值的推测成立的话。如果不成立,那可能就不是废材那么简单了。 但根据上上辈子的记忆来看,成立的可能性更大。 “好吧,比废材好一点。” 公孙度满心不爽的退出队伍界面,回到主界面,看向了“武功”界面。 这个界面,可以说是如今公孙度如今唯一的希望,是以他有些迟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点开。倘若这个已经残了系统,武功里边什么也没有,那么比废材好一点,就成了定局。如果有,那……改变、增加属性的最大值就有了希望! 可谓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这还是按照他开发游戏时的设定,倘若不是,那……呵呵……做好公孙度吧,别的,还是别想了,尤其是他心底对于李二的怨念那是别想实现了。 “算了,死就死吧!就算拖延时间,也改变不了什么。” 迟疑良久,公孙度突然心一横,点向了“武功”界面。不过想归想,此时公孙度的心跳骤然增加了不少,显然还是紧张得不行。 界面切换到武功界面,只见最上面有一本书状的东西存在。 呼~ 公孙度长出一口气,然后抹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心头暗道:还好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总算这系统还算有点用,还有本武功秘籍可以学习。 想罢,公孙度点向书籍。 此时公孙度可谓是冲满了信心,然而,意外发生了,点了之后没有半点变化。公孙度心底一沉,仔细打量起了这本书。 “咦?”过了一会,公孙度发出一声低沉的疑惑之声。 原来他发现那本书的颜色是灰色的,按照设计套路来看,那就是还未达到学习的条件。 那么问题来了,那学习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公孙度思索半天没有结果,试探性的再次点了点那本书,只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对此,公孙度三世为人,倒也没有那么着急。一来,他知道急也没用;二来,他认为这个金手指虽然是破的,但是既然出现了,不可能仅仅是告诉他他将来也就比废材好点,不然的话和上一世有什么区别。老天既然让他重活一世,肯定不是为了玩他的。如果是,那也只能认了,反抗是没有半点用的。 随后又研究了一下系统,别无所获后,公孙度稍作思虑,觉得以“绝代侠客”的名字来看,哦,绝代侠客是系统的名字,要想学习那本书,应该与侠义有关。 这就麻烦了,公孙度挠了挠脑袋,这历史世界,想要行侠仗义,去哪找? …… “吁~”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接着又传来公孙延的声音:“中午了,下来喝点水,吃点干粮,然后再上路。” “好的,爹,就来。”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公孙度干脆不再想,拿上干粮和水袋出了车厢,下到地面。 然后便与公孙延一道坐到路边,开始吃起了干粮,又不时拿起水袋喝上一口。 第三章 欲进涿县,追兵至 一连三天,公孙度没有碰上可以行侠仗义的事情,多番探索系统,也是无果。今天他暂时将其放下,准备拜访一个人,或者说拜访的是这个人的父亲。 他就是张飞,或者说张飞的父亲。 此时张飞应该才两岁左右,原本按照上上辈子的记载,张飞应该是166年出生才对,然而,上辈子他以李元霸的身份却了解到张飞实际上出生于163年,比关羽小三岁,比刘备小两岁,并非上上辈子世人所推测的166年。(刘关二人出生年月以百度为主。) 要说拜访这样一个两岁的孩子,又有何用? 然而,公孙度却记得曾在某书中看到张飞幼年丧父,这个幼年又是什么时候呢?正好就应在张飞两岁的时候。所以,此时拜访,若是恰巧碰上了,将其救了下来,那…… 公孙度想想都激动。 想到到时候一纸书信就将张飞这样一位绝世猛将招致麾下,公孙度又不由对上一世的李二有所感激。上一世他为了降低李二对他的杀心,向其效忠不说,还少与人结交,平时多是看书,以及学习一些杂学,其中恰好就包括医术,更巧的是,当时李二麾下就有一位当世神医——药王孙思邈!额,的徒弟,是以他也学了不浅的医术。 不浅,自然是自谦了,其医术虽然比不上如今的华佗,但也比之差不了太远。 原本公孙延是不同意进入涿县的,因为涿县是大县,南来北往的商旅甚多,极有可能被宦官的爪牙碰上,到时候父子二人难保不会出现意外,但是公孙度坚持。本就在公孙度醒来后,觉得儿子变化甚大的他,如今也想看看其有何本事,便同意了。 此时距离涿县县城尚有三十里,以马车的速度,不说转瞬即至,但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公孙度则是趁这会时间整了一下自己的医术。 不过他还未整理完成,便听到…… “驾、驾、驾……” 一阵马蹄声从后边传来,并迅速靠近,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马车。 公孙延偷眼往后一瞧,顿时面色大变,赶紧将马车赶至一旁,并将其停下,同时口中低声道:“豹儿,小心,敌人追上来了!” 公孙度顿时眉头一皱:之前三天都没有碰到半个追兵,现在一下子来了不少,巧合?还是? 想归想,公孙度的动作却也不慢,伸手从一旁取出了一柄大刀,然后对车外说道:“爹,先别急,他们不一定能识破孩儿的易容术。” 公孙延闻言心中莫名的一定。原来,三天前出发的时候,公孙度以马车速度太慢,可能会被追上为由,给自己和公孙延进行了易容。说是易容,其实也就是简单的化妆,不过说简单倒也不简单,弄完之后,公孙延在清水中一照就感叹道:“这下不是熟识之人想要识破恐怕难矣!” 果然,等后边的数骑奔至马车旁,见公孙延不是自己要追捕的人,喝道:“马车里可还有其他人?” 公孙延此时心底虽然不爽问话之人的口气,但他本就已经装怂了,干脆索性装到底,状似被吓到一般,哆哆嗦嗦的回道:“有……有人!” “什么人?” 之前说话之人再不客气,额,先前好像也没有客气,从马上直接跳上车辕,一脚踹飞了公孙延,然后掀开了车帘。 见公孙度躺在车内,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仔细看了看不像自己追捕的人,接着又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发现可以藏人的地方,不由暗骂道:“晦气!” 不过此人骂归骂,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在车厢内随意翻找了起来,看得公孙度差点忍不住将原本已经藏好的大刀抽出来,然后一刀将这个趁火打劫的家伙劈死,不过两世的经历让他懂得了隐忍。 “不要啊!不要啊!” 车外的公孙延却是大叫了起来:“那是救命的钱啊,救命的钱啊!几位大爷行行好,高抬贵手,行行好,高抬贵手啊!” 其悲怆可谓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然而车外的几骑却偏偏就是这般铁心,径直将公孙延推倒在地,嘴里也大笑起来。 “哈哈哈!” 公孙度此时哪还能忍住,就要抽刀杀人泄愤,只是不等他有所动作,在车厢内乱翻的家伙,拿着找到的几两银子退了出去。这也是公孙度现在武艺不行,若不然…… 那人拿着钱出了车厢后直接翻身上马,又和同伴随意骂了几句公孙度父子是个穷鬼以后,就跑开了。 公孙度赶紧站了起来,掀开车帘就准备往出去,但还没下得马车,就见公孙延已经站到了车辕旁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准备坐上来再次出发了,不由停下问道:“爹,你没事吧?”公孙度 公孙延笑了笑,回道:“没事儿,他们推我的时候我早有准备,故意的。” 公孙度这才松了口气,却听公孙延又道:“不过,你这易容术当真不错,他们这几个洛阳来的家伙,竟然没有看出半点破绽。” 若是此时尚未走远的几骑此时回头必能发现异常,可惜他们太过自信了,或者说,他们此次出来更多的是为了搜刮钱财,要不然怎么几两银子也看得上。 虽然几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算很多,但是对这些人来说真的很少,要不然也不会骂公孙度父子是穷鬼了。 公孙度回道:“那是他们虽然是从洛阳来的,但多半也只是看过我们的画像,画得准不准还是问题呢。” 公孙延刚坐上车辕,听到这话,扬鞭的动作不由一顿,诧异道:“你这么说倒也真是。”不知他这诧异到底是对谁! 接着,公孙延一抖马鞭,马车再次起行。 待车速平稳,又见公孙度还没回到马车里,不由说道:“豹儿,你还是先进去吧,免得等下再被撞见。”说到这,公孙延心里一惊,急道:“不好,他们这是要去涿县。这阉狗好狠的心,竟然追到了幽州,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公孙度依言放下了车帘,算是回到了车内,没被瞧见不就是了,对吧。 “不用担心,爹,之前我们是没有准备罢了,等会进城有了准备之后,哼,有他们好看的!”公孙度明白公孙延话虽狠,但已有了退意,只好赶紧安慰。他进城可是别有目的的,被破坏了可是不怎么好。 公孙延心道:能有什么准备?从洛阳出来,都是一路逃走,要是真有准备,你娘岂会就这么没了。 想是这样想,但是公孙延想到之前公孙度的种种诡异举动,就像这劳什子易容术,因此,倒也没有反对。 他哪知此时车内的公孙度正在头疼用什么毒来解决这几个追兵,他上辈子担心被李二下毒杀死,所以才学的医,又研究了许久的毒药。只是公孙度没有想到他最后还是跟原本立时中的记载那般死于天雷之下。也是他大意了,觉得他又不是原来的李元霸,那般脑子不灵光,怎么可能听人吹捧就那什么了。 哎,反派死于话多,正派,死于大意? 第四章 公孙度妙计退劫匪 “豹儿,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了,还是赶紧离开吧!”公孙延说这话的时候想的是城中挂起的关于他父子二人的画像,寻人自是不可能,通缉他们倒是真的。虽然公孙度的易容术不错,但是公孙延还是担心时间一长了会出现意外。 公孙度听了,很是郁闷的点了点头。这两天,他们父子二人在城内打听了个遍,并未找到张飞的家,也就谈不上对其父施恩,想到错失一个招揽绝世猛将的机会,公孙度岂能不郁闷。可公孙延的担心他岂能不知,这两天若不是他用易容术重新弄了两张面孔,指不定已经被发现不对,被抓了呢! 想到这里,公孙度面色一寒,道:“爹,我们明天一早就走,晚上我去给他们加点料。” 公孙延心里一惊,道:“可有把握?”这两天他见公孙度买了一些药材,立时明白是想毒杀那几人,因为以前从未见过公孙度用毒,因而有此一问。 公孙度似是明白他心底的担心,是以郑重其事的说道:“放心,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公孙延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但见公孙度的神色还是同意了下来。 是夜,公孙度来到城内的花月楼,等了很久,在摸进了其中的一间房,之后约莫半个时辰后才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公孙度的面色很是精彩,前两天他就有意留心这几人,也知道他们每晚都是呆在一个房间,本来还以为是担心受到袭击,方便支援,可当除掉他们之后才明白他们是喜欢一起“玩”。 “哎,古代的人都玩得这么开放了吗?” 公孙度心底很是感慨,不过他想到不久之后有一人还要会玩,还要开放,不,应该叫豪放……呵呵…… 次日,天明之后,公孙度父子就立即出了城门,向东疾行。此时公孙度已经不需要马车,是以父子二人的速度快了很多。就在他们走出不到五十里地的时候,那几人身死的事实也终于被发现,当即惊动了范阳太守。只是由于担心被牵连,太守将之前公孙度放过的几个女子也进行了保密处理。 至于怎么保密,自然是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密。 是以,公孙度还不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了一劫,也不知道他的善心最后都付诸东流了。 鉴于追兵都追到幽州范阳郡来了,公孙度父子二人商议之后决定,直接回返辽东,那里是他们的老家,不说是他们的地盘,但也差不离,相信就算是追兵追来了,在周围邻居的帮助下,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天,父子二人欲要走过徐无山左面的官道,前往徐无城。这一段路,之前往辽东最难走的一段,过了徐无城,几乎可以说是一马平川,只需几个呼溜就能回到辽东。 可之前的一路,从涿县出来的一路上,似乎太过平顺了一点,不符合穿越者定律…… “留下买路财!” 即将转过某个山角的时候,一声暴喝自前路传来。父子二人赶紧勒住坐下马匹,齐齐一个翻身,又同时疾步来到转弯处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父子二人刚停下,望见前路的一行人的时候,又听到—— “不知诸位是哪里来的好汉?也敢劫我张家的道?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这倒不是嚣张,而是面对劫匪,首先不能弱了气势,要不然,这些人可是人精,指不定本来要百两的过路费,见你可欺,就变成两百,甚至是三百,翻了倍都不止啊! “豹儿,你说是不是我们走漏了行踪,被追兵追到前头了?” 突然公孙度耳边响起公孙延的话,只是听得公孙度一头黑线:爹,你当这是武侠小说呢?还暴露了行踪?就算暴露了,人家会傻到我们还没到就跳出来? 蓦地,公孙度忽然响起孙坚的成名之战,于是转头道:“爹,你且稍待,看我如何退敌!” 公孙延一听吓了一跳,就要阻止,但还是慢了半分,公孙度一个闪身竟然已经翻身上马。 接着就见到公孙度先是回跑几丈,然后才重新跑了过来,刚转过山角,就赶紧勒住坐下马匹,高声喝道:“你们去那边,你们往那边……这样……这样……务必不能走脱了贼人!” 说话的同时,公孙度左右指挥,状似手下有着一大批人马。 公孙度模样够认真,动作也相当老练,声音也够大,让前边的劫匪先是一愣,接着就充满了惊慌,完全忽略了公孙度的年纪:难道官府的人来了?可是这里离城池远得很,怎么会呢? “贼人哪里走?给本将死来?” 想不通那也没办法,公孙度的暴喝声又响起了。为首的劫匪心想:我哪里要跑了? 回头一看,身后除了三五人还算镇定以外,其他的有一半都是装的,拿着木枪的手都在抖,还有七八人更是不堪,竟然真的跑了! 真的跑了? 为首的劫匪心底一颤,吼道:“官军来了,快跑啊!” 领头的都跑了,其他人…… 劫匪要跑? 公孙度眼底精光一闪而过,大刀一摆,拍在马屁股上,马匹吃痛,速度立时快了三分。于是跑在后头的几个劫匪倒了大霉,被公孙度一刀一个,砍瓜切菜似的剁了,其余劫匪见此吓了个半死,就一个人就这么厉害了,要是……不敢再想,径直往山林里边跑,这才躲了过去。 …… 先前十分嚣张的对劫匪喊话的那人看着公孙度,颇是惋惜的说道:“多谢小英雄相助!” 公孙度拱手道:“客气!以这伙新手强盗,对阁下产生不了威胁,倒是小子孟浪,多此一举了!” “哎!哪里!这些人虽然是新近落草,但是依我看为首的那人武艺不俗,若是小英雄不出手,打起来,我们肯定会有损伤,所以还是得谢谢小英雄啊!” 公孙度再次拱手道:“抬举了,在下公孙豹,字升济,叫我升济即可,小英雄之名实在是当不得,当不得!” “哈哈哈!好,既然升济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老朽姓张,升济可以叫我老张。”老张眼底一抹精光一闪而逝,“不知升济这是要往哪里去?” 任谁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救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信任对方。公孙度指了指正骑马缓步靠近的公孙延,道:“那是我父亲,不瞒老张你说,我们父子二人是逃难来的,因我父不愿做那宦官的爪牙,他们便构陷我父,无奈之下,只能回返老家。” “家祖上居于辽东襄平。” 老张点了点头,像他这样常年在外奔走之人,早已听出公孙度的口音,也正是因此之前才会那么客气,当然,戒备之心还是有的。不过,现在倒是差不多都放下了,尤其是公孙延为了避免误会,即便是骑在马上也是信马由缰似的缓步靠近,这让老张多少有些相信这父子二人真是凑巧碰上了。 又随意聊了几句,公孙延已经来到了公孙度身边,问道:“没事吧!” 公孙度点了点头,然后对老张说道:“我父子二人还要逃难,就不多留了,珍重!”原来公孙度也已看出老张的戒备之心,加上他说的话本就是事实,是以,当即直接选择告辞。 老张听到这话,彻底放下了戒心,张嘴道:“升济,不管怎么说你也救了我们一次,不如一同前往徐无城,也好让我们略表心意。” 公孙度此时主意已定,是以委婉道:“老张不必如此,山水有相逢,若是有缘,未尝没有再见的机会。”说完不给老张再劝的机会,拱手道了句“珍重”,便和公孙延一同策马离去。 老张见此,只好高声道:“好,珍重,有缘再见!” “张管家,小姐找你。” 老张正要下令重新启程,就听到小姐找他,赶紧来到队伍中间的马车旁,恭敬道:“小姐,你找我?” “群伯,那人走了吗?”清灵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 老张应道:“是的,那人已经离开了。” “那……” 第五章 六合 “竟然真的点亮了!现在就让我来看一看这本秘籍的庐山真面目吧!” 是夜,待公孙延睡着以后,公孙度豁的睁开眼,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又重新闭眼假寐,看着已经被点亮的书心底满是感慨。 自从获得这个残破的系统以来,公孙度可以说时常都在查看秘籍的状态,包括杀死那几个追兵的之后,无一例外,只是令人失望的是,都没有使之有半点变化。而今天,救下老张一行人,分别之后,公孙度下意识查看了一遍秘籍的状态,发现竟然将其点亮了。 当时公孙度就有心直接将其点开,但是因为时机不对,才强行忍了下来,直到晚上公孙延睡着之后。 稳了稳心神,公孙度刚想点开秘籍,却突然想起若是到时候太过激动,一不小心吵醒公孙延可就不好解释了,于是又睁开眼,小心翼翼的起身除了帐篷,走到上百丈外才点开了已经点亮的书,顿时出现了三个大字。 看着已经打开的秘籍,公孙度忍不住低声惊疑道:“六合?” “怎么会是这本武术秘籍?”接着公孙度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盖因他制作这款游戏的时候,的确有加入六合刀这项武功,但是等级很低很低,仅仅是设定的八个等级从倒数第三个等级。要是用系统中的话来讲,那就是江湖中人人皆知,流传甚广的秘籍。 众所周知,越是珍贵的秘籍,则保管越是严密,就算是自己人都不一定会得到传授。而流传得广的秘籍,则是稀疏平常。 原本,公孙度发誓要报仇,未尝不是有着这本秘籍的缘故。可是希望越发,失望也越大。虽然这是历史世界,不是武侠世界,但是王越的剑术既然是天下第一,那恐怕就算是在武侠世界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学习一本稀疏平常,刚刚入流的六合刀,岂能是其对手? 唯一的希望没了,公孙度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帐篷之中的。 躺在帐中,公孙度根本没有睡意,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帐篷顶,心底想的只有如何才能为已经亡故的母亲报仇! 夜风静静的吹,直吹至月上柳梢头,公孙度不知怎地,直接点击了六合刀秘籍一下,对其进行了学习。 蓦地,公孙度发现这个六合刀变了,不是他所编辑的那个六合刀刀法。原本的六合刀是c级,属于倒数第三级,而这个在级别上竟然是个问号。问号代表着未知,可能是很高,但也可能是很低,不过他设计的时候,凡是带问号的秘籍,再低都是a级,比c级要高上至少两级。 公孙度本来沉寂下来的心,再次火热了起来,恨不得引吭高歌一曲,幸好他想到此时父亲还在身侧,没有真的这么做,要不然半夜肯定引来猛兽。或许要是太难听的话,吓死几个猛兽也难讲,呵呵! 之前公孙度设计的时候六合刀虽然等级低,但是这门武功也是有两项特性的: 其一,天圆地方,刀法施展起来气吞山河,连绵不绝,让人难以招架; 其二,刀影重重,笼罩身前四方,虚实难辨。 如今六合刀的等级发生了变化,不知这两个特性是否还在,又是否会有其他特性。按照等级越高,特性越多的道理的话,应该是有的。只是,现在这个系统的情况让他也摸不准情况。 随后,当公孙度仔细看了一眼六合刀秘籍之后,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不是沉浸了进去,而是真的沉了下去,就像洛水似的。 “阅历?不会是像要做解救老张他们那样的事情吧?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要何年何月才能将其学到最高级别啊?” 公孙度凝眉看着六合刀,感到颇为棘手。 武功:六合刀 简介:传说中某人因痴迷武侠小说走火入魔,仿效小说中的主角跳崖寻求机缘,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数年之后他真的带着一身武艺归来了,踏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咳咳,简介纯属捏造,各位不要盲目哈!) 当前等级:0级 晋级要求:阅历1000 “不知道是消耗,还是累加?”再次仔细看了一遍六合刀秘籍,公孙度皱眉沉思起来。 系统早已不是公孙度所设计的那个,所以原先的设定是不能用了,不过经验倒是可以借鉴。按照设计方式来看,一般有两种,一个就是消耗一定阅历,进行升级,另一种则是达到条件,自然达到晋级要求。 从理论上分析,若这还是一款游戏,两者皆可,而且前者的可能性稍高。但要是从眼下的实际情形来看,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虽然是历史世界,但是更有可能是后者,一般来说,修炼武功,应该是达到某种界限就可以了才是。 “应该是后者才是。”公孙度回想起上上辈子所看的武侠小说,有些底气不足的对自己说道。 话是没错,只是,公孙度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小说为了观赏性,通常对于武功的进阶都是写的不是那么的清楚,但是实际上却是每个境界都是有瓶颈存在的,不仅要达到要求,还要打破瓶颈才行。 公孙度没有想起这些,这会他已经在查看阅历了。退出六合刀界面,武功界面的最上一排,出现了—— 阅历:90 “90?” 既然开启是因为救了老张他们,那么阅历应该来自于那些土匪。公孙度回想起白天一共杀了四个劫匪,如果阅历全来自于击杀,那90的阅历,自是不可能平均每人二十多,很可能是实力层次,或者罪恶度不同,所导致。不过即便是这样,每个土匪能提供阅历也就三十不到,要积累满1000,这可是要杀至少三十个土匪才可能达到。 看起来不多,但是六合刀的等级肯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后边所需要的阅历应该更多,不知道是否是翻倍,或者更多,这…… 公孙度有些傻眼了,即便只有9个等级,每个等级仅仅翻倍,那要杀的土匪至少也要有一万五千多。要真是这样,不说何年何月才能完成,就说土匪也是人,要杀上万人,公孙度心底颇为反感,甚至是有些厌恶。 公孙度面色变幻良久,最后只能自我安慰道:“不要想太多,肯定有其他的方式获得阅历,一定有。” 不是公孙度心狠,而是要想报仇,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帮到他,要他放弃,那是万万不能。 随后,公孙度又眼馋了一番六合刀,才在夜风下沉沉睡去。 次日天明,父子二人好不耽搁启程继续往徐无城前进,于即将关闭城门的时候抵达了徐无城。父子二人在徐无城休息一晚之后,毫不停留的再次出发了。 就在他们离开徐无城当天下午,老张等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徐无城,然后进入到了城西的一座大宅院之中。不久之后,宅院中出来了不少人,分散到城内各个地方,像是在找什么。 第六章 昌黎偶遇 “这就是昌黎吗?” 公孙度停在昌黎城西门的城门外不远,看到城门处三五个形态各异的守城士兵,以及从城门向里,近乎空无一人的街道,他侧头满是不确定的说道。 公孙延也有些搞不清是不是了,记得十多年前离开的时候,昌黎城的人还是很多的,士兵的,额,质量也还不错,可是现在怎么…… 公孙延抬头看向城门上方,“昌黎”二字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就是好像缺了一块,相似被什么给砸到了。不知是以前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公孙度见到自家父亲的动作,也跟着看了过去,他倒是没在缺口的问题,而是想到:这真是昌黎城啊,可真够萧瑟的。不过,看来老家估计也是差不多,此次回返祖地,可能不是那么轻松啊! 很快,公孙度停下了思索,也收回了目光,翻身下马,拉着马匹便往城内走去。走了几步发现公孙延并未跟上,回头喊道:“爹,走了。先进城好好吃一顿。” 公孙延回神,高声应道:“好!” 城门处有五个守城士兵,一老四弱,刚好一伍。 老的,一大把胡子,就这么躺在地上,睡着懒觉,即便是被公孙延的声音惊醒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继续睡了。 四弱,四杆长枪靠着城墙放着,麻杆似的人则是靠着城墙坐在地上,相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公孙延的声音,让他们眼泛红光。 打量了一下公孙度父子二人,其中的高个,整了整身上歪扭的布甲,兴奋道:“来肥羊了!” 其余三人忙不迭点头表示赞同。 “肥羊?呵!” 刚准备动的四个士兵迟疑了,他们守城门不是一天两天,跟着老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老兵的眼光那是清楚得很,大约小半年前,老兵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当时他们每人信,结果要不是老兵拼命维护,他们那时就玩完了。 “难道,这两人也是?” 最开始发话的高个凝神看去,见到公孙度父子的马脖子上都挂着兵刃,而且二人俱是身强体壮,显然不是善类。尤其是面上根本没有寻常百姓见到官兵的畏惧。 “算了!” 高个重新坐了回去,其他三个也是一脸的悻悻。 公孙度还不知道一场刁难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他来到城门处时,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睡觉的老兵,然后摸出十来个铜钱扔向四个士兵,问道:“说说昌黎城怎么看起来没有几个人?” 高个士兵四人没有想到就算没有敲诈勒索,也能拿到钱,心底一喜,然后高个士兵回道:“这位大爷可是说错了。” “错了?”公孙度诧异道。 高个士兵抢到了四个铜钱,将其放到怀里,又瞪了一眼另外三个士兵才颇是低沉的回道:“不是看起来没几个人,而是真的没有多少了。” 公孙度心底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又道:“那城内还有多少人?” “具体不清楚,不过大概也就五千左右吧!”也不知是不是那十几个铜钱的缘故,让高个等四个士兵失去了戒心,回得很快,老兵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公孙度点了点头,然后便拱手道:“谢了!” 随后,公孙度和公孙延对视一眼后,向城内行去。 待二人走远后,老兵眼睛忽然睁开,对高个士兵沉声道:“高杆子,你去,给我盯着他们,要是有什么情况,立即回来告诉我。” “我……”高个士兵有些不想去,至于为什么,却是不知,或许……是因为怀里的那四个铜钱。 老兵却面色一沉,喝道:“我什么我,还不赶紧去,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子要了你的脑袋。” 高个士兵被吓了一跳,赶紧跟了上去。 公孙度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但是走了数十丈远,他就感觉到身后有人,不过他没有说,只是和公孙延在这没有几个人的街上走着。又走了百来丈,才找到了一家吃饭的地方,名叫老徐客栈,父子二人一起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这家客栈竟然有七八个人,分成三桌,喝着酒。看那小二打瞌睡的模样,显然这些人喝酒不是一时半会,而且还是熟识之人。 “小坤来客人了。”某个喝酒的酒客眼睛一瞟,看到了刚踏进门的公孙度父子,冲小二喊道。 “哪呢?” 小二立时被惊醒,先是胡乱叫了一句,然后才赶紧跑到公孙延父子身前,殷勤的接过缰绳,同时笑道:“二位里边请!这马就交给小的了,保管喂得饱饱的。” 公孙延含笑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公孙度找了桌靠窗的没有人的桌子坐下。 不多时,小二归来,笑呵呵的说道:“不知二位想要吃点什么?” 公孙延看向公孙度,显然这一路上已经习惯由公孙度做主了。 小二见此心底面色不由一边,没有想到自己这双慧眼竟然看错了人。先前他一看二人便知道父子,那么就应该是由老的做主,所以才会先接过公孙延手里的缰绳。这就是主次! 公孙度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对小二道:“有什么拿手菜随便上三五个,然后再来一坛好酒。” “好勒!”小二见没被责问,喜滋滋的应了声,然后麻利的将桌子擦干净,就跑后堂去了。 公孙延对于公孙度居然点了酒,有些诧异。公孙度也不解释,只是随意的聊着,同时观察着屋内的酒客。 其实公孙度之所以要了坛酒,有他看到店内的人喝酒有一定关系,但不大,主要还是他想喝。一是解馋,二是他想了解一下现在的酒到底处于什么水平。说不得,这东西会对他今后的谋划起到很大的作用。 “咦?” 公孙度突然一声轻咦,显得颇为疑惑? “客官,您要的酒来了!”小二拖着长音,一脸笑容的抱着一个大约尺高的酒坛走了过来。 小二将酒坛,以及两个酒碗放到桌上,笑道:“二位请慢用!” 说完,小二就要转身离开,公孙度拦住了他:“小二哥,等等。” 小二奇怪的看着公孙度,显然很是疑惑。 公孙度摸出一小串铜钱,丢给小二,道:“我听说城内现在没有多少人,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小二一边接过铜钱,一边叹气道:“哎,不瞒客官,自两年前,我们昌黎城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少,现在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两年前的三成。” 公孙度点点头,又向挑眉看了看屋内的酒客,道:“这些都是你们店里的熟客吗?” 小二应道:“没错,都是。” 公孙度冲屋内的一个角落努了努嘴,道:“知道这位是谁吗?” 啪~ 小二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道歉道:“客官,对不住,是小的的错,胡说八道了。这位爷不是我们这儿的熟客,仅比客官你们早到一小会。” “哦?”公孙度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人。这人因为处在角落,之前公孙度并未看到,刚才观察的时候,才发现这人似乎是自己认识的人,只是一时想不起是什么认识的了。 “客官,您要是没有什么要问的了,那小的可就退下了。” 公孙度听到小二的话,点了点头,眼睛仍旧盯着角落里喝酒的那人,那人似有所觉,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收回了目光。 公孙延见他这副模样,也看了那人一眼,心里一紧,低声道:“豹儿,怎么了?难道是……” 话没有说完,但其内的意思,公孙度只是愣了一下就听出来了,摆手道:“不是的,爹,我们一路急赶,他们不可能那么快,都跑到我们前头了。再者说了,就算是,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不是。” 公孙延这才放下心,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而拍开泥封,倒酒喝了起来。 公孙度却又道:“爹,我看这人好像是在哪见过,还挺熟悉的,就是想不起来,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说着,他自己也继续思索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第七章 徐荣 “徐大哥,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公孙度颇是感慨的说道。 公孙度最后还是认出了那人,不,应该叫猜出了是谁。公孙度在辽东居住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六七年时间,其中很长一段还是没有多少记忆的那种。如今能让他有所印象的,也就只有史书中尚有记载的,他儿时的好友徐荣了。 公孙延没有想到此人就是徐荣,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徐小子,没想到竟然是你,多年不见,叔叔都没有认出来,要不是豹儿说是你的话,都不敢相信。” “哈哈!”徐荣脸颊抽了抽,似是在笑,接着说道,“公孙叔叔好久不见,小豹子也是!” 公孙度听到儿时的小名,恍惚间有了些亲切,也就忽略了徐荣刚才的怪异。忽然他想起徐荣可是汉末少见的优良统兵大将,若是…… 这个念头刚起,公孙度就将之掐灭。从隋末穿越而来的他,很是清楚徐荣的性格,如果他是可以招揽的话,当初他早就归到公孙度麾下了,而不是在长安战死。一切皆因徐荣不是效忠董卓,也不是效忠王允,而是忠于大汉,忠于皇帝! 可以说徐荣的出现,给公孙度浇了很大一盆冰水混合物,简直凉透了心。 “此时大汉虽然腐败,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心向大汉的,尤其是很大一部分像徐荣这样有才能的人。想要将其招致麾下,为自己效命,那绝对是妄想。” 公孙度轻轻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抛到脑后,举起酒碗道:“徐大哥,来来来,为我们久别重逢干上一碗!” “好!”徐荣欣然举起了酒碗。 公孙延没有说什么,同样举起了自己的酒碗。他对徐荣一家的印象不错,尤其是现在遭逢大变,却偶遇家乡人,心情变得好了很多。 三人碰了碰之后,皆是一饮而尽。 接着,公孙度拿起酒坛,重新满上,这里三个人一个是他爹,一个算是他大哥,他不倒谁倒。不过倒酒的同时,又问道:“徐大哥,你怎么到昌黎来了?是襄平出什么事了吗?” 徐荣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黯然,但还是回道:“襄平?我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回去了,最近这几年东边的丸子闹得厉害,太守又跑了……” 说着,徐荣摇了摇头,显然心底颇是不痛快。 公孙度、公孙延听到丸子(高句丽,私底下大家称丸子),俱是面色一变,问道:“家里怎么样?都还好吧?” 徐荣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爹在丸子第二次来的时候被拉去守城,再回来的时候就是被抬回来的,是装在棺材里被抬回来。” 公孙度知道徐荣的母亲很早就没了,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因此赶紧抱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 徐荣摆手制止道:“不知者不怪,要怪只能怪丸子太过贪婪,他们抢劫了城外的村镇不说,还要太守大人奉上粮食五千石。且不说有没有那么多,但就是给了,朝廷怪罪下来,他如何承担得起?” 公孙度点点头,举起酒碗与徐荣对饮了一碗,算是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丸子这几年经常到我大汉境内劫掠吗?”公孙度再次给和徐荣的酒碗满上后问道。 公孙延对此也十分关心,也放下筷子,留心听了起来。他可不想刚从宦官爪牙的魔爪下逃离,又落到异族的嘴里。 徐荣冲公孙延笑了笑,道:“在我离开襄平以前,丸子还是每年来一次,之后因为太守逃离,郡里很多大户人家也跟着逃了之后,我听说丸子每年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今年才过去八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来了三次了,真不知道现在襄平还剩下些什么。” 公孙度没有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地步,半晌没有说话。徐荣也没了说话的想法,端起酒碗就一碗接一碗的喝,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他父亲。 公孙延拍了拍徐荣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也继续喝起了酒,只不过他更多的心思已经放到了对于是否返回襄平的问题上。 良久,当徐荣微醺,就是不知是美酒醉人,还是人自醉。 公孙度回神,看了一眼,亦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问道:“徐大哥,你这次是准备回襄平吗?” 徐荣点点头道:“没错。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家父的忌日,自从家父过世我都没有祭拜过一次,实属不孝。” 公孙度见徐荣表情变得暗淡,安慰道:“徐大哥,我想徐大叔不会怪你的。以辽东的混乱局势,相信就算是徐大叔在世,也是希望你能离开的。毕竟活着比什么都强。” 徐荣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不过公孙度看他这模样,显然心底还是觉得愧疚,也不再劝。到底多年不见,感情没有了儿时的纯粹,简单的安危已经足够,多了,未免有些交浅言深的感觉。最主要的时候,公孙度还是有些不死心,不想因此在徐荣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随后,公孙度说起了离开襄平之后,随父亲到中原后的一些趣事,气氛渐渐变得活跃,变得轻松…… 其间徐荣也说了一些在上谷郡的战事,自己杀了多少敌人,最后又被某曲长看重,提拔为了屯长。 “上谷郡在太守大人的治理下,还算不错,虽然与鲜卑作战胜少百多,但好歹还能看到希望不是。只是可惜,后来太守不知所踪,屯长战死,校尉也不知逃了还是怎么了,上谷郡就败落了,现在差不多算是落在了鲜卑手里,只不过他们依然放牧,不入城池,也不管理。” 公孙度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边郡的局面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不知道辽东郡现在也是不是这样,要是这样的话,我……” “嘿!” 一声雄浑的呼喝,打断了公孙度的话,一桌子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一汉子放下酒碗,向他们走过来,道:“那小子,你说你和你爹从中原而来?” 公孙度见此人不仅打断自己的话,还说话这么的目中无人,也就懒得理会他,转头正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却见徐荣看着汉子,皱眉道:“柳弘远,虽然你是武人,但是也应该知道贸然打断别人的话是不礼貌的吧?” 柳毅似乎喝得有些多,听到徐荣的话,就骂道:“谁啊?竟然教训起我来了,今天我非得让你明白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真是活得不耐烦!” 柳毅说着似乎就要动手,这让公孙度父子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吃个饭,竟然会碰上这样的浑人。不过似乎徐荣认识他,所以也就没有动作,而是看向徐荣。 徐荣没有注意到二人的目光,双目如电,看着柳毅,沉声道:“柳弘远,你真要跟我动手吗?” 柳毅停下欲动的双手,上下打量起徐荣来,再次问道:“你谁呀你?” 徐荣冷哼一声,道:“哼,你不是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吗?还不知道我是谁?” 柳毅闻言皱眉回忆刚才听到的话,再看了看徐荣,闷声道:“竟然是你,徐亭方!” 徐荣慨然应道:“正是徐某!” 公孙度见二人果然认识,便打量起了柳毅,同时脑海中开始思索柳弘远是什么人。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从未听过柳弘远这个名字,最后只能将之归咎于此人乃是无名人物,便熄了心思。只等徐荣将其赶走,他们好接着聊天喝酒。 第八章 欲掌辽东 徐荣看向公孙度张口欲言,但似乎碰上了难言之隐,不好张口。 公孙度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徐大哥,几年年初父亲给我改了名,叫公孙度,字升济。” 徐荣尴尬一笑,道:“几年前,父亲也给我取了字,亭方,你以后叫我亭方好了,我叫你升济。” “好,亭方!”公孙度欣然应道。 徐荣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柳毅,对公孙度说道:“这位是我在上谷郡的同袍,不过不在同一个曲,也是屯长,资历比我高。叫柳毅,字弘远。” 公孙度听到徐荣的介绍,脑子里一下子就炸了:柳毅?那个史书中记载的我的亲信之一?曾经和张辽大战而不死的那个柳毅?史书中说他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的那个柳毅?难道他就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向我效忠的吗…… 不得不说,公孙度此时应该是酒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出现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是,人家历史上是你公孙度的手下,还是亲信,但是这就代表人家刚一见到你就要纳头就拜吗?难道公孙度是改姓王,名八,字之气,只要将其放出来,就能折服人家了吗? 做梦或许都没有这么容易! 所以,当公孙度回神的时候,就看到徐荣,自己父亲,还有柳毅奇怪的看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脸,疑惑道:“怎么了?你们看着我干嘛?” 公孙延颇是担忧的说道:“你没事吧?” 公孙度不是傻的,回神之后的瞬间,他就已经明白大家看着自己是为了什么,之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罢了。因此,对于公孙延的问题,只是回道:“我?我没什么啊!” “那……” 公孙延还待再说,公孙度却摆摆手道:“如果是说刚才的话,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想事情?” 公孙延、徐荣、柳毅三人面上俱是疑惑不解。 发呆、诡异的笑容……如此种种就是在想事情吗?要是想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也太“不可思议”的点吧! 公孙度没有给他们深思的机会,转而说起了一个刚刚突然冒出的想法,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亭方,现在辽东已经没有了太守,对吧?” 徐荣不知道公孙度为何说起这个,但还是老实回道:“没错,据我所知是这样。不过我这个消息是半年以前得到的了,现在……”说完,摇了摇头,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公孙度说道:“我觉得没有太守的可能性更大,因为现在朝廷都还不知道辽东的太守弃官而逃的事情。” 停顿了一下,又解释道:“很可能是不想被朝廷追究责任。” 徐荣等人都点了点头。 公孙度又道:“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能组织一批乡勇,维护辽东的安定。这样既能维护……” “等等!”徐荣瞪大了眼睛,喝道,“升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是被人告到了朝廷,你这可是谋反的大罪,会株连九族的!” 柳毅也是狠狠的点头表示赞同。 公孙延更是为官多年,对此清楚得很,劝道:“豹儿,我知道你是想保护家乡的百姓不受外族的欺辱,但是这事儿没有朝廷的任命,是不能做的,凡是聚集人马超过百人,都是属于谋反,将被夷族。” 公孙度刚要反驳,就见公孙延冲自己不断使眼色,这才想起这还是在客栈中,处在大庭广众之下,赶紧闭了嘴。 徐荣和柳毅也看到了公孙延的眼色,也都是点了点头。然后四人都装作不经意的打量了一番堂中吃饭的众人,见没有人关注自己这一桌才松了口气。 “小二!”公孙度眼眸一转,喊道。 小二立时从瞌睡中醒来,殷勤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公孙度道:“有没有客房?” 小二哥假装不乐意道:“瞧您说的,在昌黎,我们家要是没有客房,那就没有哪家有了,要知道我们客栈可是城里最大的。” 公孙度本以为小二在吹牛,但看他眼里的神情,便明白没有说胡话,于是道:“那好,来,嗯,三间上房,然后将我们桌上这都送上去。” 小二乐道:“好勒,客官您跟我来,桌上的东西待会就给您送上去。” 徐荣等人明白公孙度是什么意思,倒也没有介意他没有问询大家的意见就擅作主张,于是都跟了上去。 不久之后,公孙度四人就聚集在了客栈的某个房间里,酒菜也都送了上来,至于原本柳毅的几个朋友,则是被他仍在下边继续喝酒。显然他也明白公孙度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的好。 打发了小二,公孙度又在门口扫视了一番,确定没人之后,才关上房门,来到位置上坐下。 “我的意思,既然朝廷暂时管不了,为了辽东的百姓,我们可以暂时联合起来,组织乡勇以抵挡丸子,甚至北边的娄子(娄挹),余人(扶余)。”公孙度用仅能让屋内几人听到的声音,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知道你们的担心,但是我们是乡勇,而且地处边地,还是没有朝廷官员的边地,朝廷是不会知道的。” “这些年过去,想必能逃的都已经逃了,没逃的,必然是心系辽东,不仅不会向朝廷告密,还会大力支持我们。” 公孙延倒是没什么,毕竟是公孙度的父亲,而且,目前他们似乎也只有辽东可以去。 徐荣和柳毅就不同了。徐荣心系朝廷,忠心于朝廷,自是觉得这样做不妥,甚至看公孙度的眼神就有些不同,若不是听到是为了保护百姓,又还是自己的好友,恐怕都有告密的想法了。柳毅则是眼泛精光,对于这个提议大是赞同。 公孙度将徐柳二人的面色变化尽收眼底,尤其是柳毅,感到十分满意,觉得不愧是他的亲信手下,果然和他一条心。他这时倒是忘了,历史上就是柳毅劝他称王的。徐荣的话,则是感到有些忐忑了,知道要是不拿出点有力的东西来,恐怕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其实呢,组织乡勇只是暂时的,算是前期准备,我会尽快向朝廷请命,以获得一个边郡校尉的任命,到时候就名正言顺了。” “不过呢,这事儿急不得,不说一来一回所要花的时间,就说现在丸子猖獗,我们多耽搁一天的时间,就会有更多的百姓遭受苦难。所以为朝廷的任命一到来,就能正式成军,也为了减少百姓的伤亡、损失,组织乡勇更多的应该算作是做准备,算作是练兵。” 徐荣虽觉有理,但还是觉得不妥,张嘴欲言。公孙度赶忙打断,说道:“亭方,我知道你忠心朝廷,不想做那反贼,但是我们就不忠心朝廷了?我们就像做反贼了?” 徐荣闻言,看了看公孙度三人,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公孙度见徐荣点头,觉得最难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但为了宽徐荣的心,又问道:“亭方,我问你,若是任命你为校尉,你要多长时间才能成军?才能有足够的实力去抵挡丸子等异族?” 徐荣想了想,艰难的说道:“非是月余不能成军,要想与丸子等异族有一战之力,非是一年就可以办到的。” 啪~ 公孙度激动的一拍大腿,吓了其他人一跳,他却不在意:“就是嘛,要是我们不早做准备怎么行。有些时候,确实应该按照规矩来办,可是有些时候,不也应该事急从权吗?对吧?要不然,等朝廷的任命要几个月,在训练花上一年半载的,小两年过去了,按照目前丸子的做法,整个辽东还有没有人都难讲啊!” 徐荣闻言沉默了。由此可见,他对大汉朝廷的忠心确实是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 公孙度见此不由急了,可该说的都说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病急乱投医,给柳毅使了个眼色。 柳毅会意,微微点头,然后对徐荣吼道:“我说你个徐亭方,你不是一向爱护部下,爱护百姓的吗?怎么现在保护一郡的百姓就退缩了?不就是暂时没有朝廷的任命吗?但是公孙大人不是说了吗,会请朝廷尽快任命的,你还怕什么?” 徐荣受此一激,咬了咬牙,道:“好,我同意了。不过,我希望等朝廷的命令到了我们才能将乡勇化为郡兵,才能进驻城内。” 公孙度大喜,道:“好,就按亭方说的,平时我们就在周边的山里训练乡勇,以及等待朝廷的任命。” “好,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徐亭方。”柳毅亦是欣喜道。 公孙延则是抚须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们却不知,此时徐荣在心底却是不断安慰自己:暂时的,只是暂时没有任命罢了,只是暂时! 第九章 父子夜谈 没人知道,汉末局势最大的变数就在这样一个,所谓的昌黎城最好的客栈里定了下来。 之后,众人便在客栈暂时休息,待明日再出发。这倒不是今天已经很晚了,而是公孙度说他要安排一些事情,最主要的就有辽东郡校尉的问题。 徐荣见公孙度首先便是安排这事儿,倒是让他真正松了口气,放松了下来。柳毅倒是没多少想法,不过他到底也是正规的边军出身,有个名头也是好的,所以也没有反对。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只是公孙度碰上他们之后才有的想法,之前他想的仅仅是按照历史,前往玄菟,然后借用公孙豹这个名字,与玄菟太守来上一场偶遇,就此走上为官之路。 但现在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也许算不上更好,可也总比要认他人做义父的好。尤其是公孙度想到三国演义中关于吕布的那些描述,让他觉得,如此选择哪怕再艰难,那也是更好的选择,至少心里觉得更容易接受。 时间很快就来到晚上,公孙度此时已经完全理清了思绪,正准备找公孙延商量,刚踏进公孙延的房门,就见正好整以暇的等着自己。 “豹儿,你是打算买个校尉吗?”公孙延的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对于当今皇帝在延熹四年(161年)发布的,关于卖官鬻爵的政令,公孙延是深恶痛绝的。这一次被宦官追杀,便有其在一次酒后评论此项政令的话被人传到了刘志耳中的缘故,当然了,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愿花钱贿赂刘志宠信的宦官,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这些不男不女的家伙表示出了不屑,彻底激怒了他们,这才不得不弃官而逃。 公孙度颇觉无语的说道:“爹,我们家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吗?不说人家同不同意卖给我们,就说人家同意了,我们拿得出钱吗?就是把我们父子俩卖了都不够啊!” “咳咳” 公孙延觉得有些尴尬,似乎自己神经过了敏。不过他向来刚正,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再说作为父亲,道歉的话,好像又有些损失作为父亲的威严,面色不由有些僵硬。 公孙度看出了公孙延的尴尬,心里一笑,一脸神秘的说道:“爹,不知你有没有听说关于当今皇帝的小道消息?” 公孙延闻言一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孙度面上的神秘之色一收,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是听说当今皇帝得了重病,正寻求名医进行治疗。” 公孙延一惊,急声道:“这话你听谁说的?” “还能听谁说,不就是某几个把不住嘴的混蛋么。”公孙度却是模棱两可的回道。 公孙延闻言嘴角不由一抽。 公孙度怕他细问,赶紧又说道:“再说了,若不是皇帝病重,爹,你觉得我们会轻易的逃掉?而且,为何只有那些宦官的手下来追我们?还不是当今皇帝自顾不暇,他们又不敢胡乱捏造圣命,只能让他们豢养的门客、死士一类的手下来追。” 公孙延也不是蠢人,一听这话就相信了大部分,不由点了点头,旋即却想到一个问题,便说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办法医治?” 公孙度被自家父亲的想法惊住了,下意识说道:“我什么时候成神医了?” 言毕,公孙度觉得尴尬不已。 公孙延更是如此,自己的孩子有什么能耐,还能不知道! 好在公孙度并不是原来的那个公孙度,是历经三世的“老怪物”,很快就收敛了心神,说道:“爹,你说要是当今皇帝挺不过这一关,那谁会是下一个皇帝?” 公孙延再惊,沉声道:“此事岂是你我可以讨论的!” 公孙度无语道:“爹,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要想获得辽东郡校尉的位子,与这不无关系。” 公孙延奇道:“难道你知道谁会是下一个皇帝?” 公孙度没有接这茬,而是分析道:“当今皇帝无有所出,这是朝中所有大臣都知道的,对吧?” 此事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公孙延微微点了点头,道:“没错,可是皇室还有其他人在。” “对啊,就是其他刘氏族人。”公孙度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爹,你想,当今皇帝驾崩,谁最着急?” “谁?” “自然是皇后啊!你想啊,皇帝无后,是不是皇后有责任,而皇后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以及地位着想,是不是要找一个自己能掌控的人来接任皇位?” “这……” “爹,你不要将这些人想的那么简单。自本朝高祖以来,几乎每一位皇帝都会面临外戚、后宫干政等阻挠,就是当今皇帝不也是族灭了梁氏才得以完全掌握朝中的权利的吗!” 公孙延觉得自己被说服了,因为这就是事实,他无法无反驳。 公孙度见火候已到,于是趁热打铁道:“所以,只要我们利用好这一点优势,很容易就能获得辽东郡校尉之职。” 公孙延点点头,道:“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解渎亭侯!” “解渎亭侯?” “没错,就是他。”公孙度担心露馅,赶紧解释道,“解渎亭侯乃是章帝玄孙,河间孝王曾孙,其父刘芪早逝,如今府上破落得很,仅有母亲尚在。可以说是刘氏一族中势力最为单薄的一支,加之如今的解渎亭侯年纪尚小,最容易被掌控。” 公孙延闻言眉头微皱:“如此一来,朝中又将陷入你争我斗的局面,天下百姓全然没了位置,哎!” 公孙度笑道:“所以,要是有了解局势的人此时能出现在解渎亭侯身边,或许就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公孙延有些拿不准公孙度的想法了。 公孙度笃定的说道:“如今只有我们知道此事,而我年纪尚小,恐怕无论说什么人家也不会信,指不定还会扣上一顶妖言惑众的帽子。但是爹你,就不一样了。” “我怎么不同了?”公孙延带着好似能看穿人心的笑容说道。 公孙度发现他小瞧自家父亲了,之前的表现多半是为了诱使他说出心中想法,而不是真的想不到。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爹你曾在洛阳为官,虽然官职不高,但那也是在皇都为官。最关键的是,你对刘氏忠心耿耿,又不愿为宦官所迫,才弃官而走。如此一个有着足够阅历,又足够忠心,还不为其他势力所胁迫,若是投效到已经落魄的解渎亭侯门下,对他来说绝对意义非凡。” 公孙延哑然失笑,指着公孙的鼻子说道:“豹儿,我不管你自上一次昏迷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你得记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公孙一族,至少我们这一族,是忠于皇帝的忠臣。我不想等我死后,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公孙度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在这样的时候说这样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他心底深处的想法,然后借助此时来逼他发誓不会做出反叛朝廷的事情来。要是他不做出保证,恐怕之前的种种谋划将会化作泡影。 不过,他仅仅是因为被父亲逼迫感到不爽,并没有其他什么想法,毕竟大汉…… 为了避免父子之间不合,公孙度干脆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出来,反而满是憧憬的问道:“爹,你说要是我在辽东校尉的任上做出了功绩,有没有机会像冠军侯、骠骑将军那样名留青史?” 公孙延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豹儿,你说得对,你一定会像冠军侯、骠骑将军那样名留青史的!” 随后,公孙度没有再说这方面的事情,只是道起了离别之情。 公孙延见此,这才算是相信了公孙度,只觉得之前是自己神经过敏,想得太多。他却不知道公孙度要的,仅仅是一个校尉就够了,就足以让他施展,或者说叫剧变以前积累实力了。 至于说太守,公孙度更加清楚只有掌握了士兵,才能有足够的话语权。如果有了足够的实力,只要他愿意,任何前来上任的太守,都只会是有个太守的名头。 第十章 柳毅与阳仪 公孙度和公孙延谈完,便出了公孙延的房间,准备回房休息。刚要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发现隔壁的第二间房还亮着灯。 公孙度清楚的记得柳毅住的就是这个房间,心底一动,便转头走了过去。 叩叩~ “谁?”柳毅那满含警惕的声音响起。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是为了避免造成误会,公孙度赶紧应道:“是我,公孙升济。”心底却在想: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倒是忘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和徐荣算是逃兵,虽然是迫不得已的。是以,有些警惕心也是正常的。 “升济?”柳毅颇觉惊讶,随后迅速打开了房门,颇是热情的拉着公孙度的手臂就往屋内走,“来来来,快请进!升济,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正说到你呢!” “你们?说到我?”公孙度颇觉诧异,但随即就看到屋内还有其他三人,顿时就有些明白了。 三个身形壮硕不下于柳毅的汉子,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公孙度身上,让公孙度的脚步微微一顿,心道:这三人肯定和柳毅一样,是边郡士兵出身,身上有着一股煞气! “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公孙度,公孙升济!有着广阔的胸襟,心系边郡百姓,有着仁主之心,此次便是他邀请我加入辽东边军,护卫辽东百姓,抵抗高句丽等异族。”柳毅拉着公孙度一块坐下,先是向三人介绍了一番,然后又向公孙度介绍道,“他们三人都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曾经随我在上谷一同出生入死。” “左面较黑的这位,叫阳仪,字正言,有着一手不俗的枪法,杀敌无数。先前若不是大军无故消散,已经可以晋升为屯长。” “右面第一位叫焦路,出身贫寒,没有字,但是个敢打敢拼,值得托付后背的家伙,一手军中枪术使得炉火纯青,。” “第二位叫涂易,同样出身贫寒,没有字,擅射,是我们军中第一神射手。若不是出身低微,至少也是个曲长,搞不好司马、假司马都有可能。” 公孙度闻言暗喜。 对于即将到来的乱世,想要在其中崭露头角,甚至是…… 那就需要足够多的人才,只有有着足够多的人才才能达到目标,而以目前来看,最缺的无疑便是武将了。现在一下子就多了三个,还是份属不同兵种。而且,阳仪也和柳毅一样,在原本的历史中就是他公孙度的部将,同样是亲信。 这下算是凑齐一半“亲信”了。 (题外话,公孙度也倒是够可怜的,除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亲信也就四人,比之曹刘孙差了不知道多远!) “哈哈哈!”公孙度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想完了这些,拱手道,“弘远抬爱了,我本是辽东襄平人,此次因我父得罪宦官,不得不弃官而逃,想要回襄平老家,但听闻高句丽等异族劫掠成性,毁坏村镇无数,辽东全郡人心惶惶,为了有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不得不站出来罢了。” “好!”左边的阳仪高声叫道,“升济果是信人,竟肯实言告知。某虽然拙陋无知,但尚有一己之力,愿从升济以效犬马之劳!” 言毕,面向公孙度拜倒。 公孙度闻言一震,赶紧起身,扶住阳仪双臂,道:“正言过奖了,度年方十六,不过一孔之言,安敢为人之主!” 公孙度不等阳仪说话,又道:“度之想法,若是宣之于众,不被小儿讥笑尚是幸事,今能得亭方、弘远、正言共襄盛举,已是万幸,万万不可再提此事!” “某二人虽然无知,但亦愿随柳大哥、阳大哥追随大人!”焦路、涂易二人对视一眼,趁机拜道。 公孙度心中虽然欢喜,但依旧仍然只道不可,只言互相帮助,共同抵御异族。 阳仪欲要再劝,但被柳毅拦下,焦路、涂易见此也就不好插话,只是一旁听着。 公孙度见此,暗道:柳毅果是有勇有谋,想来已经看出了我心中的顾虑。既如此,欲要拉拢柳毅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如就此告辞。随即公孙度道:“诸位,今夜已是子时,不如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好早些启程!” 柳毅回道:“也好,明日早些出发,也能早一些抵达辽东,早一点了解辽东的真实情况。” 公孙度点头,又与阳仪等三人告别之后起身离去。 等公孙度离开之后,阳仪面色不善的看着柳毅说道:“弘远,你为何拦我?难不成你觉得升济年纪太小,不足以为我等之主?” 焦路、涂易二人亦是有此疑问,只不过他们不敢像阳仪这般直接。 柳毅却是面不改色,再次饮下一碗酒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如今升济无有官职在身,区区一介平民,若是得我等效忠,岂不引人猜忌?” 阳仪面色变了变,但还是强自辩解道:“这里又没有别人,怕什么,不让别人知道不就成了。” “岂不闻隔墙有耳!”柳毅摇头反驳道,“若是被人传了出去,是祸非福。” 阳仪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但看面上的不满就知道口服心不服。柳毅又看了看焦路、涂易二人,见他们也是差不多,只好再次说道:“你们何必一定要那主臣之分,只要我们跟着升济不也是一样的吗?再说了,升济不也没有反对吗?” 阳仪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 柳毅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道:“时机未至,安心等待便是!” 阳仪闻言不由想起之前柳毅提到的公孙度欲要获得辽东校尉一职之事,顿时恍然大悟,道:“好,弘远,你说得对,是我太急了。” 柳毅再次摇摇头,道:“正言不必如此。” 阳仪点点头,没有回话。 柳毅却又说道:“正言,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了?”阳仪诧异道。 “就是那种……”柳毅比划一番,见阳仪不解,又思索了一番,才道,“就是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升济,可偏偏就感觉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让人从心底对他感到佩服,想要为其效命。” 阳仪想了想,无果,最后耸了耸肩,随口道:“或许这就是天命所归吧!” 这话柳毅一听,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将这话记在了心底。 只不过谁都没有想到,这句话在柳毅心底经过十多年的发酵,爆发出来之后是那样的凶猛,对公孙度以及他麾下的所有人产生了十分重大的影响。 第十一章 败落的辽东 次日启程的时候,徐荣发现公孙延竟然没有在队伍之中,便顺口问了一句,待得到公孙度的回答之后,脸上竟然泛起了笑意。 这令柳毅等四人颇是惊讶:“哎呀妈呀,徐屯长居然会笑!” 公孙度见此不由来了兴趣,问道:“会笑怎么了?” 徐荣面上的笑意立时消散,换上了“严肃”。 柳毅砸吧了两下嘴巴才回道:“升济,你是不知道,亭方这家伙自打认识他起,就没见他笑过。” 公孙度不由回想起昨天碰面的时候,好像徐荣也没有笑,只是看起来略有缓和,不那么僵硬罢了。 “他屯里的那些士兵可是给他取了个冷面阎王的名头,听说有着小儿止哭的作用啊!”柳毅神秘兮兮的又说了句。 公孙度闻言差点没有被噎死,“冷面阎王”?“小儿止哭”?这是什么鬼? 不过,当他转头看到徐荣面上的波澜不惊,却是真的信了。 “或许,亭方,是因为他爹的原因吧!记得小时候,徐大哥可是很开朗的,经常带着我一起玩。”公孙度想要做点什么,以改善徐荣的这种不健康的心理状况,不过此事只能从长计议,是以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暗暗将其放在心头。 经过一天的狂奔,公孙度一行数人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辽东郡最西边的城池——辽隊城(也做辽队)。 “这……也太破败了点吧!”阳仪看着辽隊城那破损不堪的城墙,下意识就说出了口。焦路和涂易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柳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瞪了阳仪一眼,觉得他不应该这样说话。 徐荣眼底闪过一丝悲哀,面上也似乎有了些变化。 公孙度则是心底一沉,感觉到了沉沉的压力,或许辽东会比想象中还要荒芜啊! “走,进城!”公孙度深吸一口气,扬起了马鞭。徐荣等人紧跟着驱马跟在后边,一同入城。 城门处早已没了守门的士兵,只有几个装模作样的家伙守在城门处充作守城人员,不过看样子勒索过往行人的可能性更大,嗯,虽然似乎并没有人进出,但看起来就是。 对于公孙度等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们能惹的,却是话都没有说一句。 街道上没有半个人影,街道两旁的房门也是紧紧地关闭着,有的房门,或者窗户甚至残破不堪的斜着耷拉在地上,若不是在城门口看到过人,以及城内那升起的三五道炊烟,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而是一个已经荒废的城池。 又走了一段,还是如此,公孙度心底叹了口气,轻声道:“走吧,我们直接去城西军营,看看里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说不定今天晚上我们就要住在军营里边了。” 几人自是同意,于是折向西行。 军营的破败,和大街两旁的房子如出一辙。 虽然早有所料,但公孙度等人还是有些失望,对辽东太守、辽隊县长的失望。(ps:汉代县的长官为县令或县长,以万户为划分界限;以上,称县令,以下,则称县长。) 辽隊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有丸子等异族的责任,但这些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哎~” 公孙度叹了口气,道:“走吧,我们进去。进去之后,大家先检查了一下军营各处,看还有没有士兵在此居住,如果有把他带过来,我有些问题想问问,如果……” “没有的话,就算了。” 公孙度有些萧索的说完,便翻身下马,当先往军营里边走去。徐荣几人点点头,也跟着翻身下马,走进军营,按公孙度所说分开查看军营的情况。 这些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很快,公孙度就得到了军营中似乎还有人居住的消息,但数量应该不多,也就一二十人的样子。只是并未看到人影,若不是徐荣心细,发现有一个营房有异常的话,恐怕会错过。 “升济,城门处的那些人不像士兵,街上也没有士兵巡逻,这些士兵又不在军营,会不会是有人霸占了军营?”徐荣觉得不太对。 公孙度想了想,回道:“这些暂且不说,他们既然在此居住,肯定会回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每晚都回来。” 徐荣点了点头,显然对于军营如此破败,心底有些不畅快。 公孙度见此,向柳毅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先不管这些,我决定暂时以此地为据点,一面打探辽东全郡的情况,一面看能否在这里招募到一些青壮,先把他们训练起来。” 柳毅本来还奇怪公孙度给自己使眼色干嘛,听到这话,就赶紧附和道:“没错,目前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先把我们的居住地点打扫干净,安定下来再说。” 徐荣反驳道:“我觉得暂住一晚倒是不错,明天还是继续赶往襄平为好。”说完,就紧盯着公孙度,希望从他嘴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然而,徐荣失望了,公孙度摇了摇头,不由勃然变色,道:“升济,昨天说好的是保护辽东的百姓,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公孙度没有想到徐荣会有这么大反应,苦笑道:“亭方,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出尔反尔之人么?” “那你为何?”徐荣不解。 公孙度摇头叹息道:“亭方,在辽东郡来说,辽隊县已经算是很靠内了,但是这里都破败到了如此地步,可想而知襄平等靠外的县会是怎样一个情况。所以,我们应该暂时再次安置下来,待打听清楚情况再说。” 徐荣这才知道自己误解了公孙度,张口欲要道歉。公孙度却抢先道:“亭方,我知道你也是关心百姓,并不是有私心,所以不用多说。只是……” 徐荣见公孙度面上充满了忧虑,不由说道:“可是什么?” 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犯傻了。 果然,公孙度的回答验证了此事—— “其余各县的情况恐怕会出乎意料的坏,也不知道丸子到底是将他们杀了,还是掳走了,抑或是内迁了。” 最后边的这个情况可能性很低,因为无论是公孙度还是徐荣等人,在此之前都没有听说有普通百姓离开辽东。也是,当初能来辽东的普通百姓,多半是活不下去,或者不敢待在中原,现在又岂能回去。 之后,一连五六天时间,公孙度并未见到居住在军营内的那些可能是士兵的人,倒是出去打探消息的徐荣、柳毅、阳仪等人已经归来。 情况正如公孙度所说,辽隊的情况相对而言还算是好的,其他的几个县,诸如新昌、安市、汶县、西安平等县,包括辽东郡治襄平都可以说是十室九空,没剩下几个人。辽东郡可以说名存实亡了。 而朝廷却全然不知,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徐荣、柳毅、焦路、涂易的面色都不好看,哪怕他们早有所料,哪怕之前已经经历过上谷郡的突变,还是如此。 “升济,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第十二章 东夷 “升济,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柳毅突然问出这话,让徐荣几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公孙度身上。同时也把公孙度吓了一跳,不过是因为太过突然,而不是因为毫无准备。 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态,公孙度说道:“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今的局面,我们则应该首先明确一件事。” “什么事?”柳毅应和道。 公孙度不着痕迹的给了个赞许的眼神给柳毅,然后说道:“那就是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百姓,保护他们不受异族的侵扰,维护辽东的安定。尤记得陈汤将军说过‘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是何等的胸怀!如今高句丽等小小异族,竟然屡次犯我州郡,劫掠百姓,我们岂能坐视?” “你们说,能吗?” 一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激起了徐荣等人胸中的热血,听到公孙度发问,当即高声应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此时徐荣恍然忘记了之前的坚持,不过等他胸中的热血平复之后,却没有后悔,反而是庆幸…… “好!”公孙度抚掌笑道,“既然目标已经明确,那接下来就是明确我们到底有多少本钱了,只有有着足够的力量,才能去完成目标。是不是这样?” 徐荣五人齐齐点头。 公孙度微微一笑,道:“那好,现在都说说你们打探到的情况,尤其是各县目前还有多少人在,其中又有多少青壮?” 言毕,公孙度首先看向徐荣,显然他对徐荣的重视是要超过柳毅四人的。柳毅四人倒是没有介怀,毕竟他们是知道徐荣的本事的,比他们强多了,更受重视也是应该的。 徐荣没有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稍作沉吟便说道:“襄平城内大约有一千户人,青壮约占一到两成。周边村镇的情况更差,加起来都和城内仅仅是差不多,不过青壮应该要多些。” 接着公孙度又看向柳毅,柳毅便接着说道:“我去的是西安平,因为距离稍远,了解的情况可能没有亭方这么详细。” 顿了顿,又道:“城内约有五百户人,青壮更是不到一成。至于周边村镇,我听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西安平的情况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公孙度忍不住问道:“这消息准确吗?” 柳毅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我在城内打听了一下,得知有许多人就是从周边的村镇逃到城内的,所以应该八九不离十。” 公孙度面色难看,但事情还得继续,又看向阳仪。 “平郭和北丰二县可能因为位置的缘故,每县约有千户,包括周边村镇,青壮约有两成。不过,我听说高句丽因为嫌东沓和沓渚路途太远,又没有多少油水,便没有前去劫掠。所以,我觉着如果我们去那里的话,可能会有大收获。” 说完,阳仪就眼巴巴的看着公孙度,似是希望能获得褒奖。 可是,公孙度的面色却更加难看了,而且不仅是他,就连徐荣也是如此。 阳仪看出不对,诧异道:“是我说错话了吗?” 公孙度没有说话。徐荣看了看他,转头对阳仪说道:“你没有说错话,但是因为你不是辽东人,所以不知道辽东一些真实情况。” “什么真实情况?”徐荣的话,成功引起了柳毅等人的好奇,不由问道。 “辽东郡下有十余县,可以说是大郡了。但是实际上并不是,除了因为地处东北,离都城太远的缘故以外,还有人口太少,以及东沓、沓渚等几个县的缘故。” “他们名义上属于朝廷,归于辽东郡管辖,但是实际上却是由其中的氏族掌握真正的权柄。” “什么?”阳仪听完忍不住大叫起来,“这怎么可能?朝廷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氏族存在?” 柳毅开口慢了半拍,只能瞪了阳仪一眼,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徐荣,等他解释。焦路、涂易也是如此。 徐荣却再次转头,看向了公孙度,道:“升济,要不,还是你来说吧?” 公孙度也是知情的,不过他和徐荣不同,徐荣是因为从小在这里长大,加上他父亲在辽东一带还算有几分能耐,能知晓其中隐秘也是正常;而他,则是因为上辈子作为李元霸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些关于辽东的记载,其中就有东沓、沓渚等三县的特殊地位。 想了想,公孙度觉得由他来说也不错,可以提高自己在柳毅、阳仪等心中的威信,也能提高在徐荣心中的地位,为今后将其留在身边打下基础。 公孙度有了决定,但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起身去里间拿出一块兽皮,将他铺到面前的桌案上:“你们来看。” 徐荣、柳毅等人齐齐起身,来到公孙度的桌案四周。 “这是我这几天找到地图,它包括了整个辽东郡。” 公孙度简单介绍了一下地图的来历,以及范围,然后指着其中某处说道:“你们看,东沓在这里,沓渚在这里。他们地处辽东西南突出去的这一角的尖端,已经处于辽东的边缘,与其他县的距离也是甚远,联系上自然也就不是那么紧密了。” 柳毅等人也看出了这个问题,都点了点头。 公孙度又道:“这是他们地理因素,因为联系不紧密,自然受到朝廷的约束力也就大减。” “而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靠海,海风海浪那是常有的事儿,按理说,这里不应该有城池。”公孙度心底还有句话没有,那就是,“就算是两千年后,人们对于台风也是没有办法,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那为何会有东沓、沓渚的存在呢?” 公孙度环视了众人一眼,即便是知道这里受氏族控制的徐荣也是一脸不解,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辽东校尉还有个名字叫什么?” 柳毅、阳仪不知,将目光放到了徐荣身上,想来他既然是辽东人,肯定是知道的。 徐荣也不负二人的期望,说道:“东夷校尉?” 啪~ 公孙度抚掌道:“没错,就是东夷校尉。” “或许你们觉得这个东夷校尉的名头来源便是高句丽、扶余、娄挹、乌桓等异族的原因。然而,最初设置东夷校尉的时候,更多的是为了东沓、沓渚等三县的前朝遗民。” 柳毅、阳仪等人都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徐荣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公孙度见此暗道:果然,徐荣就是徐荣! 面上一笑,公孙度又道:“大家应该都知道商朝时期,东夷屡次进犯,可以说,周取商而代之就有东夷的助力。周时,初期国力强盛,几乎覆灭了这个帮他们取代商的助手。少数东夷人,和不愿受周通知的商民,便一同跨越大海,来到这两个地方。之后秦代周,汉又取代了秦,一些前朝遗民,效仿这一做法,之后渐渐的就形成了东沓等几个由氏族控制的城池,直到朝廷将辽东纳入版图,他们才从名义上归附于朝廷,但实际上,还是归他们自己管理。” 柳毅等人没有想到东沓等县还有这样的来历,实在是大涨了见识。 徐荣眼中闪过道道精光,他也没有想到公孙度居然知道的比他还多,还要详细。他仅仅是因为得知这里的人是前朝遗民,至于是秦,还是周,就不得而知了,现在可以说既解了他的一个疑惑,也加重公孙度在心底的分量。 第十三章 形势严峻 涨了见识不假,但是有着这样一股不稳定的力量在背后,没有人会觉得安稳。想象一下,数百年,上千年的发展下来,这三个县,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废话,若是简单的话,朝廷早就将其灭了无数遍了。 气氛就此沉闷了下来。 公孙度见这样不是个事儿,严肃道:“诸位,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我觉得,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况且,他们安份了上千年,不会轻易就打破固有的传统的。” 徐荣、柳毅等人闻言点了点头,面上的沉闷缓解。 公孙度这才放下心来,看向焦路、涂易,道:“焦路、涂易,说说你们收集到的情况。现在只有先摸清辽东的底细,才能确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焦路、涂易点了点,然后说起了收集到的消息。 他们二人去的是新昌、安市、汶县等三县,其中汶县和安市各有八百户左右,而新昌仅有六百多户,其中青壮应该在一到两成。周边村镇三县加起来约有千户,青壮近三成。 公孙度默算了一下,整个辽东,除了东沓、沓渚等三县,以及还有两三个人口本就不足五百户的小县以外,其余各县加起来才不到九千户,青壮也只有两成左右,也就是大约在一两千的样子。 算起来,整个辽东郡,还没有许多县的人多。要知道许多比较大的县,甚至有万多户人。这真是…… 形势严峻呐! 公孙度、徐荣、柳毅、阳仪四人都是觉得压力甚大,面色甚是严肃,焦路和涂易则是感觉到气氛不对,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生怕因为露出半点动静,引起大家的注目。 呼~ 良久,公孙度缓缓吐出一口气,又缓缓的说道:“诸位,我知道现在情况很是严峻,甚至可以说就算我们将所有适龄的青壮招募过来,不过一两千人,根本难以抵抗丸子的侵扰。而且,我们将青壮都聚集起来之后,耕地将面临无人耕种,造成无数人来年吃不上饭的糟糕局面。” “但是,我们难道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难道不久之前达成的一致意见就这么放弃了吗?” 公孙度声音越说越高,最后甚至是吼了起来—— “不,绝不,哪怕最后就是死,我也绝不放弃!绝不放弃!” 高昂的声音,充满了斩钉截铁,令徐荣等人悚然动容,倒也不至于羞愧,因为他们还没有想过退却,只是被目前的局势给惊到了而已。 公孙度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稍微平复了一下胸中因为怒吼带来的起伏,冷冷道:“如果……你们谁想退出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这里,永远别在我的视线里出现。” 说完,公孙度的目光就移到了正前方,谁也不看。 “某愿追随将军保护百姓,抵御异族!”阳仪的反应竟然最快的,也是最干脆的,直接单膝点地拜倒。不过好在他还记得之前柳毅说的话,没有直接拜公孙度为主。 有了起头的,自然就有跟从的。 焦路、涂易同样单膝跪倒,齐声道:“某亦愿追随将军保护百姓,抵御异族!” “某亦愿追随将军保护百姓,抵御异族!至死不悔!”柳毅只是稍作迟疑,也跟着拜道,只是他看起来要更加的严肃,似乎是把这当做了拜主。 徐荣看向柳毅四人的目光有些变了,他虽然觉得柳毅、阳仪不过二流的武艺,不入流的统帅,能耐一般,至于焦路、涂易更是不过屯长尔,但是他却感受到一股别样的气息。 想了想,徐荣没有想明白是什么,只是拱手道:“某亦愿为还辽东一个安宁出一份力,抵抗那劫掠成性的异族,。” 五人,近乎泾渭分明的分作两派。 公孙度心底暗叹:难道徐荣还是要走上历史的老路?还是说历史真的就无可更改?那我做的这些岂不是浪费? 公孙度因为徐荣的话,陷入了沉思,陷入了绝望。 屋内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突的,公孙度想起原本的历史,他此时应该已经拜公孙琙为义父,走上举孝廉,在玄菟为吏道路才是,可现在他在辽东,在为保护辽东做准备。 “历史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是可改的!”公孙度打破了心底的魔障,自从他再穿以来的魔障,而且—— “我还有系统,一定可以改,系统根本不是这个时代可以拥有的,绝对,绝对的,绝对可以更改历史!” 公孙度恢复了信心,也不再纠结徐荣的问题。随即,先对徐荣笑了笑,然后一一扶起柳毅、阳仪、焦路、涂易四人。 “今后我们将携手共抗异族,希望大家不要再被困难吓倒,相信只要我们尽了全力,必能办到护佑辽东的安宁!” 公孙度的话铿锵有力,激荡起了徐荣等人胸中刚刚平复的热血,俱是高声应道:“携手共抗异族,护佑辽东安宁!” “好!”公孙度抚掌笑道,“现在我们来说说应该招募多少乡勇进行训练,而又不引起丸子等异族的注意力。” 阳仪大大咧咧的说道:“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公孙度懒得理会他,从最近的接触来看,已经明白阳仪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张飞(本书张飞以三国演义为主),他的意见听一下就算了,不用考虑在内。 公孙度将目光放到柳毅和徐荣身上,他相信二人会给他一个合适的建议。 果然,柳毅说道:“以目前辽东的情形来看,多了不仅会引起高句丽等异族的警惕,还会影响耕作,少了力量又太弱,恐难以对异族形成威胁。是以,某以为,最好实行精兵策略,挑选最好的乡勇,进行最严厉的训练。” 说完,还瞥了一眼徐荣,似是在挑衅他。其实他是在对之前徐荣仅仅是拱手,而不是跪拜感到不爽,凭什么你要这么特殊呢,对吧! 徐荣没有理会眼神中意思,反倒是颇是诧异的打量了一番柳毅,似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哼!”柳毅对于徐荣的眼神感到很是不爽,哪怕是知道他比自己厉害,还是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公孙度对于柳毅的哼声,当做没有听到,反而对徐荣恳切道:“亭方,我知道你们徐家祖上有些来头的,虽然我不知道来头到底多大,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是有大能耐的。不如说说你的想法,如何?” 徐荣没有想到公孙度会知道他家祖上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当年他们徐家和公孙家交情还算不错,指不定就是他已经战死的父亲跟公孙延提到过,然后公孙延又隐约向公孙度提了那么一茬,因此,倒也没有在意。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父亲并未向任何外人提过,包括公孙度的父亲,公孙度之所以知道,不过是当年作为李元霸看过一点秘密史料,以及一点推测罢了。 徐荣冲公孙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方才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招募一曲人马已是极限。”说完,便不再多说。 柳毅对此很是不满,但被早有所料的公孙度制止,他自己反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好,就招一曲,四百人。” “现在,我先说说各个县招募多少人……” 第十四章 兵甲与粮草 叩叩~ 是夜,公孙度正在房中思考应该如何训练即将招募的乡勇的时候,敲门声传来,不等他问话,就听到屋外传来徐荣的声音。 “升济,是我,徐荣!” “哦,是亭方啊!”公孙度恍然有些明白白天议事的时候,徐荣为何冲自己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了。想归想,公孙度也没忘了起身开门。 嘎吱~ 这门…… 公孙度暗道明天得把这个门修理一下,不然这声音要是大半夜的响起来,吓到人,即便是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亭方,快请进!”公孙度见果是徐荣,赶紧侧身让开门口。 徐荣扯出个难看的笑容,然后走了进去。 公孙度心底却是微微一笑,然后复又关上房门:“亭方,晚上没有茶水,要喝的话,只有凉开水或者酒。” 徐荣摆手道:“不用,我就是想跟你说点事儿。” 公孙度点了点头,然后倒了两碗凉开水,放到徐荣和自己桌前:“嗯,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徐荣沉默了一下,道:“升济,你对我徐家祖上有多少了解?” 公孙度没有料到徐荣会如此的直接,不过一想到对方乃是武将,而不是文官,便理解了。不过对于徐荣的话,他还是没有立即就回答,而是问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儿的吗?” “这有什么关系吗?” 徐荣也就是随口一说,接着就回道:“这仅仅是其中之一。” 接着就没了下文,显然徐荣是想先说此事,再说其他。 公孙度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说道:“亭方,我知道的并不多,仅仅知道似乎与飞将军有关。” 徐荣闻言沉默了,先前他还以为公孙度知道得很多,结果却……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真实情况告知公孙度。 公孙度看出了徐荣的想法,笑道:“亭方,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说的?” 徐荣看了一眼公孙度,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公孙度虽然有一刹那感到尴尬,但是他更好奇徐荣祖上的事情,是以,用心听了起来。 “从小,我爹就开始教我武艺,这你是知道的。但你不知道的是,每天晚上都还要背书、学字。” “起初,对于背的是什么,并不懂,直到后来我爹开始传授我兵法,才明白那就是兵书,我徐家祖辈口口相传的兵书。” “后来,我问我爹,写这部兵书的人是谁。” “他告诉我是飞将军李广。” “我就问,飞将军姓李,我们姓徐,为何他的兵书会传到我们家里。” “爹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讲起了先祖的身份。当时先祖为飞将军家将,后来飞将军三子从军,由于飞将军的请求,先祖就成了飞将军幼子的心腹将领。” “后来,飞将军身死,飞将军幼子就觉得是骠骑将军逼的,甚至出手打伤了骠骑将军,只不过骠骑将军大度,没有计较。只是冠军侯却觉得此乃大逆不道,却又不好违背骠骑将军的意愿,于是借助狩猎,失手将之射杀。” “当时,那天飞将军幼子隐隐觉得不安,便让我徐家先祖携带飞将所写的兵书,以及其子,远逃塞外,到了辽东。” “之后飞将军之孙,感念先祖恩情,做主将飞将军的兵书誊写了一份给先祖。先祖本不愿接受,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只能手下,不过当着飞将军之孙的面发誓不会将兵书外传,后来更是背熟之后,当着其面将之烧毁。” “所以——” “升济,飞将军的兵法没法传给你们。” 公孙度正听得入神,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哑然失笑:“亭方,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白天那么说是想你讲兵书拿出来?” 徐荣认真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不由抚额叹道:“你想多了,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徐荣觉得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选择相信公孙度。 “说吧,你来找我还要什么事?”公孙度不想再提这个尴尬的话题,见徐荣相信了自己,赶紧转移了话题。 果然,徐荣腰板一正,虽然之前本来也没有歪。 “之前也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些,现在既然我们要招募乡勇,那你打算怎么办?是按照军中的做法,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什么意思?”公孙度有些不解。 徐荣解释道:“边地的士兵,一脸来讲属于戍卒,知道戍卒吧?” 公孙度不明就里,但是戍卒还是知道的,是以点了点头,看徐荣到底要说什么。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多说,基本就是有军情的时候会召集他们,平常的时候他们都在自己家里,无论是干什么。而今天我观你想招募的乡勇,和卫兵应该是差不多的,属于长期成建制的士兵。” “没错,是这样,这有什么问题吗?”公孙度还是不解,诧异道。 徐荣皱了皱眉,他不清楚公孙度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认真看了下公孙度的面色,徐荣觉得多半是真的,于是说道:“暂且不说这样是不是合乎朝廷的法律,就说他们是长期成建制的卫兵一类,所需要花费的钱粮从何处来?你有吗?” “再则,工欲善必先利其器!想要有实力强大的士兵,还要有精良的装备才行,这些你有吗?”(卫戍兵的不同,请查阅汉代兵役制度,这里借鉴部分。) 公孙度闻言不由沉默了,他确实一时间没有想到这茬。 徐荣见此,心中微微一叹,觉得自己也是脑子一热,就上了公孙度的当了。不过,要说后悔,倒也谈不上,只是觉得还是应该事先做好准备。 很快,公孙度就说道:“兵甲的问题不大,我在县里的仓库里看到有一些存货,虽然不知道为何没有被带走,但是数量还是够一曲的人使用的。粮食也还有一些,只是……” 徐荣闻言若有所思。 公孙度见徐荣没有接话的意思,继续道:“没有钱,所以所有人的来往路费,以及其他花费,恐怕是没法提供了。只能希望大家愿意为保护辽东出一份力了。” 徐荣真想拍着公孙度的脸,然后说上“无耻”两个字。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他说道:“升济,既然是这样,那去招人的时候,就应该跟人家说明,要是不愿意,就不要强求,你觉得呢?” 啪~ 公孙度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这话他不能自己说出来,徐荣既然如此配合,他自然也得配合不是:“好,就应该这样。” 公孙度起身来回踱了两圈,在徐荣面前站定,道:“等下亭方你去通知弘远他们一下,你跟他们说,要将情况说明,不能强求,只能自然;人数上可以少,但不可以多。我现在去看看盔甲和粮食还有多少,不弄清楚我今晚怕是睡不着觉了。” 说完,公孙度就赶紧出了房门,只留下徐荣微微张嘴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 “我……” 第十五章 冲突 盔甲和粮草的事情,公孙度并没有骗徐荣,钱确实是没有发现,很可能是辽隊的县长在逃走的时候,将其卷跑了。而且还不用担心出事,真要问起来,只要说是被丸子给拿走了就成,很好的一个背锅侠。 “夜色不错!” 来到仓库附近不远,实际上这里原本不是仓库,只是可能是为了逃避丸子的搜刮,或许这也是还能保存下来的原因之一。不管怎地,公孙度走着走着,突然抬头看了看天,又突然来上了这么一句。 显得好不轻松惬意! 看来徐荣所言,以及目前辽东郡的现状,并未动摇他的信心。 须臾,公孙度来到了仓库门口,他的那份轻松惬意就被打破了。 仓库有人进去过了,就在最近这两天。因为在前天他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弄了点小手段,当然为了避免弄巧成拙,他弄得小手段对于开启仓库大门并没有妨碍,唯一的用处,就是告诉他有人来过这里了。 公孙度心中凛然,他观察得很细,不仅有人来过了,而且还没有走,附耳倾听仓库内的动静,右手抚上刀柄,缓缓将其抽了出来,没有发出半点动静。这把刀是他前天在仓库里发现的,虽然不是什么宝刀,但也还算不错,正好换下了之前的那把破刀,并给它取了个名字,莫高。寓意灭掉高句丽。 “咦,老大,仓库里少了一把刀,就是那把质量还算不错的刀。” “真的?” “我肯定,之前我就把它藏在这些普通武器之中的,现在再也没有找到了,而且,这上边有人动过的痕迹。” 公孙度听到这里不由一惊,暗道:难道这些人是县里的士兵?甚至是屯长之类的?要不然他们怎么这么清楚仓库里有哪些东西?不过,不是说城内的士兵,不是死了,就是已经逃了吗?现在突然出来,还是大半夜的,有问题啊? 公孙度在徐荣等人外出打探消息的时候,他自然也没有闲着,甚至打探的消息更多,更清楚。其中,正好就包括城内士兵的去向。 仓库内的声音突然就小了下去,公孙度正待细听,却不一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声响。 啪~ “谁?” 公孙度警惕的后退了两步,眼角的余光看到地上那一块孤零零的小木板,很显然,他刚才就栽在了这样一个小东西上。看来不止是他会用小手段,别人也会啊! 这算是报应吗? “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仓库内走出了两人,公孙度对他们冷言喝道。同时,心底暗暗加强了戒备,不着痕迹的来回扫视着其他方向。因为之前他虽然只听到了两个人的说话声,但是脚步声却不止。 “你是什么人?” 这话又换给了公孙度,说话之人是之前叫老大的那个,也就是藏刀的那位。 “你们可知这里乃是朝廷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闯!”公孙度面色冷峻,心底同时在想是不是先退。其实若是他还有李元霸的身手,倒是有信心将埋伏的人一起收拾了,不论有多少人埋伏。可问题是他现在的武艺实在不行。 想着,公孙度又抽眼看了一下系统,他发现除了阅历增加了十点,其他的一点变化都没有。虽然有些好奇阅历是如何增加的,好在他还是知道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面前二人,以及已经发现的,在周围埋伏的五人。 “哼!” 噌~ 那人也不是好惹的,冷哼一声,似乎是被公孙度的问话激怒了,拔刀出鞘,指着公孙度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是我们辽隊的仓库,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要不然就永远不要离开了!” “大胆!” 此时,公孙度自是不能落了气势,猛然一声暴喝,手中的莫高也指向那人,离着那人的喉头不过一拳的距离,看起来只要稍稍往前一递,就可以轻易的刺进去。 那人面色一僵,生硬道:“你竟敢袭击卫戍边郡的士兵,可是想要造反?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那人倒是不傻,一顶造反的大帽子扣下来,先让自己处于大义的一方。 公孙度皱眉冷视那人,道:“竟敢冒充边军,我看你们才是活得不耐烦了!”对于这些人的身份,公孙度已经有了些猜测,就是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么或许可以引为助力。 那人一愣,旋即道:“怎么是冒充,我们本就是边军,虽然是戍兵,但是我们不一样,我……” “闭嘴!”之前对话中的老大一声厉喝,打断了那人的话。那人看来也只是有点脑子,差点将自己的底都泄了出来。 公孙度看向老大,老大也看向公孙度。 老大上下打量了一番公孙度,道:“这里朝廷重地,无官府公文,不得擅入!” 这话比之前那人说的正气多了,不过公孙度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正气—— “无官府公文,不得擅入?那你们这算什么?盗窃官府军用物资?” 老大面色一沉,道:“我们本就是官军,其实你所能揣测,立刻离开,不然就等着抄家灭族吧!” “呵呵!”公孙度冷冷一笑,道,“据本将所知辽东现在除了南边的两三个县还有士兵以外,其他县,早就没了士兵。那么你们,要么是冒充?要么是逃兵?” 老大闻言面色大变,公孙度心底将警惕提到了最高。 老大蓦地面色一收,道:“本将?你是哪个县的县尉?可知无太守命令,不得擅离职守,你如今不仅擅离职守,还到我们辽隊插足本县的军务,这可是大罪!” 公孙度不屑道:“就凭你这句话,本将就可以治你个藐视本将的大罪,若是战时,可以直接当场处斩!” “想杀我?”老大阴阴一笑。 公孙度感到有些不妙:难道这是要动手了? 不等公孙度想完,老大突然就向后退去,同时嘴里吼道:“杀了他!不然我们都要死!” 公孙度对自己的武艺没有底,本想先将这个所谓的老大斩杀,以震慑敌心,但对方退得太快不说,一股寒意袭上心头,让他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蓦地,公孙度的身子向后一折,就像突然被拦腰截断一般。 咻~ 箭矢带着冷冽的气息自公孙度胸前划过,令他面色大寒。 “这些混蛋是真的想杀了我!” 好吧,这是废话!但是却成功的激起了公孙度内心深处的骄傲,来自上辈子李元霸那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骄傲,虽然他现在是公孙度,但这并不妨碍这份骄傲就这么迸发出来。 “死!” 公孙度在箭矢划过的时候,就翻过了身,重新站定,趁着弓箭手再次攻击之前,向前猛踏一步,莫高往前一递,欲要先除掉一人,以降低敌人的优势。 第十六章 尽灭 噌、噌~ 连续两声碰撞,让公孙度这一刀无功而返,接着不等他再次攻击,就又有三人从其他方向杀了过来。 公孙度面上冷冷一笑,挥刀格开了三把利剑,迅速向后退去。在数丈外有一个仅有四五尺宽的小道,那里的地形对他有优势,可以削弱对方的人数优势。 他之所以没有立即逃走,是因为通过刚才的交手,公孙度信心大增。之前的那一刀。是先前说话的两人联手才接下的,不过即便是接下来,也不得不退后两步缓解冲击力。 本来老大和手下二人被一击击退,让老大肝胆俱颤,心底有了退意,但是看到公孙度的退却,胆气一下子又回来了,觉着这莫不是对方为了逃命,而爆发的拼命一击? “追,若是让他逃了,我们可就完了,到时候必然会有朝廷的大军前来围剿我们。”老大想完,高喝道。 公孙度也听到了这话,面上露出惶急之色,心底却是冷冷一笑:武力值低,智力值也低,果然是双低的蠢货! 看来公孙度受“金手指”的影响,以系统来评判对手了,真是…… 噗通~ 转瞬间便来到了小道,公孙度心底一动,佯做脚下一个不注意,不小心摔了一跤。 后面的追兵见此大喜:“好机会,杀了他!” 三柄明晃晃的利剑,从三个方向刺向摔倒在地的公孙度。只要他起身,就会被其中一柄刺中。即便他是假装的,形势也似乎在这个时候变得危急起来。 公孙度既然敢假摔,那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莫高一个横扫,将三柄利剑中的两柄打飞,另一柄也严重偏离了方向,刺中了一旁的地面。 同时,另一只手在地上一撑,公孙度顺势起身,又一个扫堂腿甩出,将三人扫倒在地,形势在眨眼之间就转换了过来。 “啊”、“啊”、“啊” 公孙度抽眼看了一下另外的两个追兵,见已经离得很近了,不由暗骂狗屎。要是这两人再晚上那么一点,哪怕是一丁点,他都可以将已经倒地的三人给结果了。 “不行,一定的先除掉一人,或者两人。要不然即便我的实力比他们高,但是他们人多,而且晚上仅有月光,视线并不是很好,要是他们采取游斗,或者偷袭,时间一长,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公孙度一咬牙,挥动莫高向那个手中尚有利剑在手的追兵划去。 对方早就觉得不妙,欲要挥剑抵挡,但公孙度的实力比他高很多,轻易将其格开,莫高的刀刃去势不变,轻轻一下就划破了他的喉咙。 “好胆!贼子竟然还敢逞凶,给我死来!” 公孙度本待再杀一人,然而,老大见手下有人被杀,心中怒极,竟然超常发挥,先一步一枪刺了过来。 枪,是老大专门进仓库换的,要不然也不会慢上许多,另一人则是为了保护老大,也才晚了些。 “不好!” 这一枪又快又狠,公孙度已经来不及退开,只能侧身避开要害。 噗呲~ 公孙度感觉左臂一疼,一股鲜血就溅了出来。 “找死!”公孙度大怒,“竟能伤到本将,你给本将死来!” 气急攻心的公孙度懒得理会地上躺着的两人,以及和老大一起追来之人,不退反进,一刀上撩,目标正是老大握枪的手腕。 老大没有想到公孙度竟会使用此等不要命的打法,好在他武艺虽然不高,但是经历却是丰富得很,若不然也不能成为这些人的老大,急中生智,以枪作棍,扫向公孙度颈间,欲行围魏救赵之势。 公孙度面色不屑一笑,刀身一转,厚重的刀背狠狠的砸在枪身上,然后借力一转,直直砍向了老大的左肩。 其速度极快,竟让老大没有半点反应的时间,这时老大恍然有种觉悟,觉得之前削向手腕的那一刀不过是虚招,目的就是为了逼他挥动手中的长枪,好去他一臂,使之战力大减。 噗呲! 只见刀光一闪,一条手臂就躺在了地上,老大却咬牙忍住没有叫出声,公孙度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对硬汉的欣赏。当然,也就一丝罢了。随即公孙度手中莫高再转,似乎要趁机斩杀老大。 他又似乎忘了周围还有其他三人,只要他一不注意,哪怕他的武艺确实要比他们好,但被刺上一剑,或一刀,还是会受伤,甚至是死亡。 跟着老大追来的那人反应自然是最快的,挥刀砍向公孙度拿刀的手。之前被扫到得两人也不慢,在这点时间内已经反应了过来,一人拿过已经死掉的那人的剑,刺向公孙度后背,一人赤手空拳的冲了上去,也不知道是要干嘛,难道是要空手夺白刃吗? 公孙度早已料到三人的应对,这就是武艺不高,但意识却足够高。脚下一动,公孙度狠狠的踹在了老大的肚皮上,然后借着反作用力,向一旁退去,莫高一摆,砍向空手那人。 噗呲! 一颗大好的头颅飞起。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五个人去了两个半。公孙度终于稍微放下心来,后退几步戒备,狠狠的喘了两口粗气。显然,刚才的一系列举动,消耗了他不小的体力。 “老大,你怎么样?” 完好的两人没有再出手,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看出来自己不是公孙度的对手,哪怕似乎公孙度很累,但是因为之前的假摔,让他们不敢有丝毫冲动。 “还好!”老大此时退到了小道的阴影里,长枪靠墙放着,右手握着左肩咬牙回道。 “我们现在怎么办?”跟着老大一同追来的那人问道。 老大又咬了咬牙,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对这话感到牙疼:“还能怎么办?你以为到了现在他还会放过我们?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你说得没错!”为了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减小难度,公孙度笑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那就是只有你们死,而我,会活得好好的。” “哼!”老大松开了握肩的右手,重新拿上了长枪,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看着公孙度讥诮道,“你以为谁死谁活使用嘴皮子说出来的?” 公孙度闻言笑了笑,回道:“就冲你这话,等会最后杀你!” “自大!”老大怒喝一声,率先发起了攻击。 其余两人不敢懈怠,他们的确不聪明,但也知道自己一方现在处于弱势,若是老大再身死,那他们恐怕是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可惜,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而老大因为丢了一臂,反应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 公孙度早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在老大刚动的时候就迎了上去,他要一击必杀,然后迅速灭掉其他两人。 噗! 莫高以极快的刺进了老大的咽喉,而他那气势很足的一枪,却被公孙度借着那一丝不自然侧身让过了。 借着,公孙度也不将莫高拔出,直接抓过老大手中的长枪,顺势向后一戳,将拿剑那人撞退,枪身再转,迎向了拿刀的那人。 噗呲! 一枪刺进了拿刀那人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脏,然后又故技重施,夺过此人手中的大刀,一个力劈华山,将重新迎上来的拿剑那人劈成了两半。 杀掉了所有人,公孙度摇了摇头,来到老大身前,准备拿回莫高。见老大还未完全死透,公孙度蹲了下来,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对不住啊,我骗了你。不过,也不完全算骗你,你看他们现在都死了,你还要等下才……” 老大双眼一翻,竟然直接被气死了。 公孙度对此丝毫没有愧疚之心,耸了耸肩,起身,然后将莫高抽出。他暂时是不想去仓库了,经过一番大战,他的体力几乎消耗一空,还是等明天吧。随后,就回了军营,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十七章 1级六合刀 次日,公孙度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系统,冥冥之中,他觉得六合刀已经达到升级的要求。昨天晚上他是忘了,要不然昨晚就…… 进入系统,公孙度没有立即进入武功界面,而是查看属性。要想知道六合刀有多大作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通过属性的变化来推断。 人物:公孙度 力量:52(71) 体质:60(80) 敏捷:63(84) 精神:54(63) 和昨晚看到的别无二致,也是,之前好些天时间都没有变化,总不可能昨天一晚就发生变化了吧,虽然昨晚有着一场似乎有些惊心动魄的战斗,但是若是因此就增加属性,那公孙度以后岂不是要小母牛上天,牛逼上天了?因为按照常理来看,公孙度今后参加更多比这次战斗更加剧烈,规模更大的战事。 最关键的是,不要忘了,这是一个错入了历史的武侠系统,系统的本质还是武侠,而不是历史。 公孙度砸吧了两下嘴巴,关闭了属性界面,点开了武功界面,首先观察的是上边的阅历,毕竟感觉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 阅历:1050 “好!” 饶是公孙度传奇般的经历了三世,也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接着,公孙度迅速点进了六合刀的界面,果然下面出现了晋级“按钮”。 武功:六合刀 简介:传说中某人因痴迷武侠小说走火入魔,仿效小说中的主角跳崖寻求机缘,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数年之后他真的带着一身武艺归来了,踏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咳咳,简介纯属捏造,各位不要盲目哈!)(下次将省略简介,免得有人说凑字数。) 当前等级:0级 晋级要求:阅历1000(晋级) 公孙度毫不犹豫的点击了“晋级”,界面一闪,发生了变化。 阅历:1050 武功:六合刀 简介:…… 当前等级:1级 晋级要求:阅历5000 “看来,是达到要求,而不是消耗。”公孙度低声道,“也对,这是现实,阅历就是经历,怎么可能消失,只会越来越丰富。” 随即公孙度就皱起了眉头:“只是这跨度是不是大了一点?下一级的难度一下子就翻了四倍,之前可是经历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升级,那接下来岂不是要四个月?再下一级十六个月?那再下一级,六十四个月?” “那岂不是等到我老死,即便是一百岁才死,都不能达到5级?真是疯了!” 公孙度这下感到麻烦了,属性的增加也顾不上去看了,因为按照这个晋级模式的话,升级到五级,一共要一百一十多年,也就是他至少要活到一百二十岁以上才行。 这绝对是疯了! 公孙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直在发呆,知道徐荣前来叫他,才暂时回神。然后送徐荣几人离开的时候,也是神思不属,令他们暗自揣测公孙度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一晚上就变成了这模样。 唯有徐荣隐隐有所猜测,本想劝两句,但看公孙度根本不想搭理人的模样,也就没有说出口。 待徐荣几人离去之后,公孙度又发了半天的呆,哦,倒也不是真的发呆,只是感觉很颓唐,不知道要干嘛罢了。 直到肚子咕咕叫,公孙度才真的缓和了心神。 很快,简单收拾了一顿午饭,公孙度吃饱喝足后,才总算是恢复到了正常。 “罢了,系统会有怎样的晋级要求,我是无法改变的。”公孙度此时想起一句话,那就是既然不能那啥,那就只能那啥! “呵呵!” 冷笑两声,公孙度再次打开了系统,进入个人属性界面。 人物:公孙度 力量:53(72) 体质:60(80) 敏捷:63(84) 精神:54(63) “这?力量增加一点?”公孙度无法表达心底有多么的失望,简直失望到了极点。增加一点有什么用?一点用都没有,一点感觉也没有。先前,在系统里了解到自己的现有实力,以及潜力的时候,公孙度曾…… 等等,潜力? 公孙度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再细看,就发现力量的提高不仅是现有力量,还有潜力,他清楚的记得力量一项中,之前括号里的数值是71,而现在是72,也就是说这六合刀不仅增加了现有力量,还增加了潜力。 “那这样的话……若是之后六合刀升级不是只增加一点力量,或者增加其他的话,未尝没有机会成为绝世武将!嘿嘿!”公孙度略带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又突然想起六合刀的等级,不是刀法等级,而是秘籍的等级,心底的底气就刷刷的往上涨。 半晌过后,公孙度又将目光放到了阅历上边。 按理说,之前仅有90的阅历,而在昨晚以前,公孙度一直保持着每天查看系统变化的习惯,以便推断系统更多的东西,或者叫变化的原因。也即是说在昨天以前,阅历是没有变化的,增加的阅历全部来自于昨晚干掉的那五个人。 一共五个人,就获得了960的阅历,平均下来每个人有192,可是比之前获得阅历简单多了。这样一看的话,要获得5000阅历,只要再干掉同样的人20个就差不多了。算起来,似乎挺轻松的,至少等级低的时候是这样。 “为何会是这样呢?” 公孙度想了想,他觉得,应该与人有关。 这不是废话,之前杀的土匪,公孙度看得出来,那些人只是新手,而昨晚杀的五人,很明显是老手,配合得很好。很可能这就是产生阅历的差距很大的缘故了。 公孙度的猜测很有道理,在不久以后,他就知道,其实获得阅历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也不是那么困难。 不管怎样,现在公孙度想明白了,也重新拥有了希望,心情自然就好了起来。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又想起昨晚干掉的那五个人还躺在原地,虽然那里足够偏僻,城内也没有多少人,但难保不会被其他人发现,还是尽快处理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公孙度赶到昨晚的打斗地点,见没有什么变化,兵器之类的也没有丢失,心底松了口气,然后赶紧将尸体搬到仓库,又将地上的刀剑枪拿回仓库,随意扔在了里边。最后找了个平板车,其实就是没有套马的辎重车,将尸体装上,又盖上一些草啊什么的,进行遮掩。 随后就弄到城外随便埋了。 弄完这些,天色就差不多要黑了。公孙度干脆也不再外头忙活了,径直回了军营,因为他在挖坑埋人的时候,心里有了不少想法。他准备趁着现在还记得,就赶紧记下来,免得待会儿忘了。 同时也好好思索一下,还有哪些需要完善的。 回到军营写完之后,公孙度发现需要完善还真不好,像粮草之类的,以及现在书写记载东西用的竹片,实在是不好用。纸张有是有,可是这里没有,而且公孙度记得就算是有,纸张的质量也实在是不咋滴,又还死贵死贵的,还不如用竹片,或者木片的。 “事情还真多。”公孙度很是感慨。 第十八章 初建 二十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徐荣、柳毅等人相继返回,他们一共带回了三百二十名乡勇,加上公孙度在辽隊招募的,共计四百一十人。 现在公孙度等人坐在军营中间的那间房子里,正商议着应该如何划分这些人的兵种。这算是他们之前的疏漏,到底他们几人的年纪都还不大,哪怕徐荣和柳毅曾经做过屯长,但是兵种划分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参与过,所以也都忘了。 “我的意见最好都是骑兵,想要应对异族,唯有骑兵才行。”阳仪想得最简单,也最干脆。 柳毅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道:“说得好听,马呢?我们甚至只有不到十匹马,还想装备四百多人,根本不可能。况且,异族的精锐部队可是一人双马,甚至三马。” 阳仪闻言一下子就萎了。是啊,哪有那么多的马呢? 而且,有了马,养得起吗?马可大肚皮,平时吃点草啊啥的倒是没什么,战时可就不一样了,要想匹敌异族骑兵,需要精粮喂养才行。 徐荣突然道:“就算有马也得会骑才行啊!” 额? 大家都愣了,没错,不会骑,就算有马也白搭。要想从头训练,形成精锐骑兵,没个几年是不成的。 公孙度摆摆手,几人都看了过来,面上微微一笑,道:“大家说的都有理,无论是要有骑兵才能应对异族,还是马,和会不会骑马的问题,都有理。似乎目前建立骑兵的时机还不成熟,还有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粮食来养他们。” “不过,骑兵迟早都要建立,晚做不如早做,早做不如现在就做。我想我们总会有马、有粮,还会骑马的那一天。” 徐荣、柳毅闻言都是点了点,对此表示了赞同,不过徐荣还是说道:“骑兵和普通士兵的训练并不一样,所以,我觉得以目前的情况还是适当的训练一些骑兵就可以了。” 阳仪却道:“那由谁来训练骑兵?”说着挺了挺胸膛,显然他想接下这个任务。只是令他失望的是,公孙度只是冲他微微一笑,就看向了柳毅和徐荣二人。 二人也明白公孙度的意思,相互看了看,然后柳毅说道:“我觉得亭方训练骑兵最为合适,不说他的实力,就说他的骑术当初在军中也是极好的。” 公孙度本来也是属意徐荣训练骑兵,他深知徐荣的能耐,训练骑兵不过是小菜一碟。不过他对柳毅的选择还是有些惊诧,本以为他会争取一下,没想到……这让公孙度对他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觉得他是一个可以委以重任之人。 “好,亭方,你觉得如何?”公孙度还是假意问了一下徐荣的意见。 徐荣认真看了一下柳毅,见他点了点头,才说道:“好吧,不过我建议骑兵的数量最好控制在五十以下,多了以我们现有的马匹,训练都不行。” 公孙度道:“不行,一百人,必须一百人,至于你担心的马匹问题,我来想办法,给我十天时间。” 徐荣有些诧异,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一同问道:“你有办法买来大量的军马?” 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买,因为军马和其他的马是不同的,市面上是没有的,要买得找专门的人,差不多算是公开的黑市。 公孙度摆手道:“行了,都别管这么多,我来解决就是了。” 徐荣这才点头道:“好吧,十天,如果十天时间你找不到足够的马匹,我希望将训练的人数削减至五十。” “好。”公孙度回道,“我同意,如果十天我办不到,就按你说的办。” 徐荣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接着,几人又商议了刀盾兵、枪兵、弓兵的问题…… 大约半个时辰后,公孙度拍了拍手,将几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开始任命了。” 徐荣几人都是点了点头。 “我们一共一曲人马,一屯长,徐荣,共计一百骑兵。装备布甲、长枪。” “是!”徐荣应道,面上没有半点波澜。 “二屯长,柳毅,共计一百刀盾兵。装备皮甲、大刀,至于盾牌,暂时还没有,只能自制木盾。希望弘远能尽快完成盾牌的制作。”公孙度对柳毅特意说道。 柳毅道:“是。将军,末将一定尽快完成木盾的制作。”其实此时称公孙度将军,又自称末将是不妥的。不过,本来这里就没有外人,哪怕是最注重名义的徐荣也只是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实际上,这是柳毅的一种试探,公孙度也懂,也就默认了。 “三屯长,焦路,枪兵一百二十名,装备长枪,布甲。” 阳仪本来以为三屯长会是,但没有想到会是焦路。焦路也是如此,本来他以为他或者涂易会是徐荣或柳毅的副手。 没料到归没料到,焦路还是十分欣喜的应道:“是,将军。末将定不负将军的信任。” 公孙度微笑着点了点头,余光扫了一眼阳仪,见他一脸的不服气,心底一笑,装作没有见到,继续道:“四屯长,涂易,弓兵八十名。其中弓兵的分配就看你自己的了。” 涂易早就料到弓兵会归属于他,谁让他有当屯长的资格,又还弓术在几人中份属最高呢:“是,将军。我以为其中普通弓兵有五十名就足够了,其余三十名为长弓兵。” 公孙度摆手道:“这些你决定就好,我既然交给你去办,那就你说了算。” 涂易闻言本来还算淡定的面庞也泛起了红晕,不是害羞,是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公孙度差距到他的变化,善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阳仪,道:“正言,对于我的安排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徐荣、柳毅,和焦路的想法是一样的,本以为阳仪会成为三屯长,哪怕焦路枪术很好,但是到底总体上比不上阳仪。 阳仪闻言梗着脖子说道:“将军怎么说就是怎么了。” 阳仪的话,似乎是在回答公孙度,但是话语中的怨气,没有一个人听不出来。 “哈哈哈~” 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除了徐荣,不过即便是徐荣,也是难得的嘴角翘了起来,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阳仪觉得委屈极了,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呢?他想要发泄,想要怒吼…… 公孙度眼见阳仪要忍受不住,赶紧停下了笑声,说道:“正言,你别多想,其实是我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要安排给你,所以才……” 阳仪低声道:“怎么可能,有什么比得上屯长。” 公孙度等人都听到了,不由一阵暗笑。 不过,公孙度知道过犹不及,又赶紧说道:“我还缺一个亲兵队长,不知正言是否愿意屈就?” 阳仪眼睛一亮:“真的?” “我说的还会有假?”公孙度故作不满道。 阳仪慌忙道:“不不不,自然是不会假,不,是真的,是真的……额……我的意思是同意了,十分赞同。” 公孙度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同意呢。”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阳仪慌忙摆手,接着又十分忐忑的问道,“那个,可以问一下,将军的亲兵队有多少人吗?” 公孙度尴尬一笑道:“十个,加上你一共十一人。” 阳仪的脸上明显充满了失望,但还是应道:“好吧,十人也好,管着也轻松。” 对于阳仪的话,大家也就听听。 随后公孙度又道:“有件事,我要先跟你们说一下。” “亭方知道,我在县里发现了一处仓库。你们走后我就清点了一下其中的物资。一共有布甲356具,皮甲150具,铜甲、铁甲什么的一具都没有;武器中以长枪居多,有300杆,大刀150柄,普通弓箭100柄,长弓(远程射击)80柄,箭矢约有50捆,即5000根,利剑10来柄。剑之所以这么少,主要他不太适合守城和野战。然后,还有护腕10对,都是皮做的,不过做工还算精良。 还有就是守城物资了,5桶半油,也就这一项。 最后,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了,那就是粮食,只有大约300石。” 公孙度顿了顿,道:“也就是说,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粮食只够一个月的,大家都说说应该怎么办?” 第十九章 粮食和马 粮草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是以对于公孙度的话,大家都很是重视。 不过,重视是重视了,一番讨论最后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结果。 一来,辽东甚至破败,人都没有多少了,可想而知还有多少粮食,就算有,那也是人家仅有的口粮,可能都不够家里人吃的,谈何交粮税,若是公孙度是个狠心的人,来此只是为了捞一点功绩也就罢了,直接抢就是了,但不是,他是想要将辽东真正掌握在手中,为今后争霸天下做好准备。 二来,无中生有的本事大家也不会啊,买,那就算了,没钱是关键,仅有的那点钱,估计买来也就够不到一个月的,当然,能不能买到还是个问题。 三来,他们是武将,行军打仗还行,要说后勤,那有点鸡同鸭讲的感觉。这时,徐荣、柳毅、阳仪都还不是多年以后,能掌管数千、上万人马的大将,经验缺乏得很。焦路、涂易,可以忽略。至于公孙度,第一世只是普通人一个,国家又根本不缺吃喝,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所以哪懂这些;第二世,半路穿越,况且为了降低李二的警惕,他可是甚少过问这些,还是不懂;第三世,也就是现在,刚过来没多久呢,而且逃命的时间就占了小半,还是不懂。 最后这事儿,还是落到公孙度头上,没办法,虽然他是校尉呢,虽然现在实际上只是个曲长,但是他终究是徐荣等人的上级,他不做谁做。 当晚,公孙度苦思整宿,终于有了点儿想法,于是叫来了阳仪。 阳仪来了之后,公孙度并未第一时间说起自己的想法,而是对他说道:“正言,你可是觉得亲兵队长不值得重视?” 阳仪本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去做,来的时候兴冲冲的,听到这话一下就急了,忙道:“没有的事儿,将军,我觉得很荣幸,能成为将军的亲兵队长,这是我……” 公孙度打断了他的话,皱着眉头说道:“你可知亲兵的职责?为何我想要找你的时候,还得找人去叫?” 阳仪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过来,道:“将军,亲兵主要是为了保护将军,以及传达将军的命令,这个我清楚。但是将军的亲兵队不是昨天才成立吗?哪有那么快就……” 公孙度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不是理由,我知道你昨天下去之后就首先挑了人,也开始了训练,很忙。但是你要清楚,我身边不能没有人,你可以安排两人跟在我身边,以便传达我的命令,其余的人进行训练,然后如此轮替。而不是让我要四处找人,然后让他去叫你。知道了吗?” 阳仪只是直爽,脑子稍微简单了点,但不代表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相反,他还是比较聪明的,若不然他也不会成为历史上公孙度手下的心腹大将。毕竟心腹大将,仅仅是忠心是不够的。 是以,阳仪拜道:“对不起,将军,这都是我的疏忽,以至于耽搁了将军的时间,延误了将军的大事,还请将军责罚!” 公孙度道:“疏忽的确是你的疏忽,责罚也是有的,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本将允许你将功折罪,你可愿意?” 阳仪忙点头道:“末将愿意!” “好!”公孙度笑道,“现在立刻带着亲兵队对城内没人居住的房屋进行搜查,找出其中可能隐藏的粮食,尤其是那些曾经是某些人的宅邸,一定搜查清楚。” 阳仪兴奋道:“是,将军,末将保证将这事儿做的漂漂亮亮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公孙度见他这副急躁的模样,有些不放心,又赶紧叫住了他,吩咐道:“注意千万不要影响到城内的百姓,最好连看都不要让他们看到,免得影响我们的名声。” “是,将军!”阳仪应声离去。 就在阳仪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时候,公孙度又想起一事,冲他喊道:“还有别忘了,留两个人给我,别同一个错误犯两次。” “知道了,将军!”阳仪的声音远远传来。还别说,要不是公孙度提醒,他还真的是一兴奋就给忘了。 这个方法就是公孙度想了一晚上的结果,因为在过去的二十多天里,他了解到城内的豪强、百姓逃离本城的时候,是有些仓促的,应该会有很多东西留了下来,尤其是并不怎么值钱,偏偏又够重体积又够大的粮草。之前他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主要是怕影响不好,但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 粮草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和徐荣的约定了。 此事,公孙度早有计划,因此喊道:“来人!” 这次倒是不用公孙度出去找人了,阳仪的动作挺快,已经安排了一个亲兵在门口护卫。听到呼唤就推门走了进来,道:“将军!” 公孙度看着亲兵那生疏的动作,心底一笑,道:“去将我的马找来,还有你自己也找一匹。” 亲兵闻言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公孙度倒也不生气,毕竟这不是人家的错,于是又道:“本将知道所有的马匹都在用于骑兵的训练,你见到徐荣就告诉他,本将是给他找马去了,相信他会同意的。” 顿了顿,公孙度的眼神变得犀利,似乎要刺进亲兵的心里:“还有,你要记住,作为本将的亲兵,无论本将下达了怎样的命令,你只要记得去传达就是了。明白了吗?” 亲兵有些被吓到了,哆嗦道:“是,将……将军。” 公孙度闻言一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亲兵赶紧退出去,只是因为心中的惧意仍在,出门的时候竟然被绊倒了。 公孙度大是觉得无语,摸着下巴想到:以后是不是应该温和一点?免得所有士兵对我只有害怕,而没有尊重?敬佩? 不提这茬,亲兵很快就按照公孙度的命令准备好了马匹,前来复命:“启禀将军,马匹已经准备好了。” 公孙度此时也换好了衣服,拿起莫高,道:“那好,我们立即出发。” “是,将军。”亲兵应完就小心翼翼的跟在公孙度身后,往军营门口走去。 到了军营门口的时候,公孙度发现竟然有士兵守在门口,不由诧异道:“你们这是?” 其中一名士兵回道:“启禀将军,我们是徐屯长手下的士兵,是屯长安排我们在此警戒的。” “亭方果有大将之才!” 公孙度对于徐荣的安排很是满意,道:“很好!想必你们也知道本将是谁?” 说完,公孙度看着回话的士兵,见他点头,才又说道:“告诉你们屯长,他的做法,本将很满意。” 然后,不等士兵回话,就翻身上马,对亲兵道:“走,我们立即出发,要不然天黑之前会赶不回来。” “驾~”公孙度一扬马鞭,坐下马匹就窜了出去。 亲兵慌忙应了声,也赶紧上马,跟上。只是那动作实在有些生疏。看来他似乎不怎么会起码,就算会,可能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没那么熟练了。 跑了没多远,公孙度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不由一拍脑袋,暗道:我怎么就忘了让正言留一个会骑马的亲兵了?真是…… 想归想,公孙度还是降低了马速,等待亲兵跟上来,并亲自指点了一番他的马术。不得不说,公孙度有了李元霸的经历,马术十分不错。不过,也因此,公孙度最后虽然在天黑以前回到了军营,但是想要办的事情并未办成。 好在他也没有想一天就办好,不然也就不会约定十天的时间了。 随后接连三四天,公孙度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而由于那个亲兵第一天得了他的指点,骑术进步很快,也就没有找阳仪换人。同时公孙度也得知了他的名字,姓赵,名鸣,听说是因为他母亲生他的时候,正是天要亮的时候,公鸡打了鸣,所以取了“鸣”。 这令公孙度为古人的取名技术大是汗颜,幸亏不是取了“鸡”,或者“公”之类的,要不然…… 第二十章 马群(上) “将军,我们在这里真的可以找到可以用作军马的马匹吗?” 辽隊县东北方向的某处河段,赵鸣有些不自信的问道。他和公孙度一起来这一块,已经有五天了,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过,也就有那么几堆马粪在河岸不远处,显示着这里曾有马匹来过。但也仅此而已,因为马粪早已干掉了。 “我也只是听说,不知道具体是不是真的有。”公孙度随意应道。 他也有些拿不准了,原本他就没有听说过东北地区有野马群,只是之前打探情况的时候,听有个老农说在这一段的河边见到过至少有数十匹马的马群。当然了,若仅仅是这样,公孙度倒也不至于这么上心,还跟徐荣保证十天以内就能找到够用的军马。 原因还是马粪,不是那几堆已经干掉的马粪,而是在听说了此事之后,公孙度就特意来探访了一次,见到河岸边有不少的新鲜马粪,应证了老农的话。而由于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之前的那些马粪,可能被十多天以前的暴雨给冲了个干净。 不过,现在还有马粪,不也说明之后马群再次来过吗!希望还是有的。 “好了,现在,我们去北边看看,这几天下来,也只有辽水的上游没有查探过了,说不定这次会有好消息。” 这几天,公孙度的刻意缓和下,他和赵鸣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赵鸣不会像之前那般畏惧公孙度。是以,公孙度在说完之后,见赵鸣并不相信,便又指着北边说道。 赵鸣本以为之前几天公孙度带着他是在到处乱转,现在才发现原来是在从不同的方向进行探查,只是他一直没看出来罢了,心底不由想到:看来我果然适合当个小兵。 “是,将军。”赵鸣想完,就应道,可眼光一扫,却见公孙度已经往北走出了不短的距离,赶紧抽打坐下的马匹跟上。 …… 辽水,起源于高句丽北部,横穿玄菟郡,沿着辽东郡西部边界流入大海。依辽水而建的城池一共有三座,玄菟郡的郡治高句骊(不是异族高句丽,这是不同的),以及其境内的辽阳,再有就是辽隊了。 貌似这个并不宽广的河流有着不一般的水流量,不然何以为三座城池提供供水。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辽水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每年枯水期和冰冻期就占了差不多六个月的时间。 因此,辽水附近是没有野马群的,就因为它的水资源并不丰沛。 老农却是实在人,并没有欺骗公孙度,他是真的看到了有马群。 这又是为何? 其实,这与高句丽南下、西进劫掠有一定的关系。 高句丽本身并没有鲜卑等族喜欢劫掠,只有某些特定的时刻,才会到大汉境内劫掠。这几年时常劫掠,不外乎其本身难以生存下去,只有通过劫掠汉民,才能使得族内的族民得意生存。 而他们也不是完全依靠劫掠,还有放牧和打猎,只是这个时候放牧收成已经很低,更多的是依靠打猎,野马群自然也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即便不能将其猎杀,也要驱赶出去。 老农见到的这个野马群,正是被高句丽给猎杀、驱赶到辽水来的。从年初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 这期间,这群野马在马王的带领下,游走在辽水东西两岸,上下上千里的范围内,躲避着早已退走的高句丽狩猎队。 公孙度向北查探的时候,这群野马刚从东岸,游过河水减少的辽水,进入到西岸不久。是以,他这次探查再次无功而返,令其心底有些打鼓,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六天,离约定的时间仅有四天了。 回到军营后,阳仪却是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将军,搜素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 阳仪表现得很兴奋,连带着公孙度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我们根据了解到的城内的大户人家,对其一一进行了仔细搜查,最后可是大有所获。” 阳仪没有直接说出收获,竟然吊起来公孙度胃口。不过还别说,公孙度还真被他引起了好奇心,问道:“大有收获?有多大?” 阳仪面色一变,恶狠狠的说道:“这群该死的王八蛋,个个富得流油,还使劲欺诈普通老百姓,当真是该死,该死!” 公孙度很是无语的看着阳仪,好似在说:你这是闹哪样啊? 阳仪顿时讪讪,赶紧说道:“将军,我们在五家一共找到了近500石粮食。” “多少?”公孙度高声道。 公孙度的惊讶,让阳仪顿时得意起来,十分自得的伸出一只手,说道:“5000石!至少5000石!” “这些混蛋的确该死,真是该死!”公孙度也忍不住骂了起来。县里的仓库仅有300石,而这些早已逃走了的家族,居然有5000石,比之十倍都还要多,当真是令人无法原谅! 随即公孙度就问道:“那搬回来了吗?” 阳仪顿时尴尬了,支吾道:“那个……这个……” 公孙度眉头一皱,喝道:“什么这个那个的,搬了就是搬了,没搬就是没搬。有什么不好说的。” 阳仪手一摊,无奈道:“我们只有9个人,而那粮食至少有5000石,怎么搬得回来!” 公孙度一想还真是,虽然都在城内,但是距离还是不近的,9个人,要搬完,至少每个人得走500多趟,着实有些难办。忽的,公孙度又想起一件事,搬回来了又能放哪呢?5000石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么多粮食,恐怕也是这些家族积累了好几年才有的吧! 可是不搬回来公孙度又有些不放心,毕竟那是在别人家里,虽然人不知是跑了,还是死了,但终究没在自己的手里。 想了半天,公孙度还是没有好的办法,至于让士兵去搬,他担心走漏风声,咳咳,最重要的是不想徐荣心底反感。 最后公孙度问道:“正言,那些粮食所在的位置是否安全?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阳仪想也不想,就回道:“相信除了原本就是那些家里的人,其他人想要找到藏粮食的地方,恐怕很难。” 公孙度多少有些放心了,当然了,最主要是对辽东郡的局势放心,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些人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怎么着也得等到局面稳定了再说。 因此,公孙度决定暂时不管这事儿了,对阳仪说道:“既然安全,那就暂时不用管了,明天,你带上所有亲兵,跟我一起出城,去找马去。” 阳仪早就知道公孙度这几天干嘛去了,是以也不反对,只是问道:“将军,你确定真的有马吗?” 公孙度一噎,然后冷哼一声,道:“哼,叫你找就找,难道你希望找不到吗?”说完,公孙度一脸凶狠的盯着阳仪。 阳仪有点被吓住了,主要是没有见过公孙度这个样子,只好硬着头皮应道:“没有没有,我可是还想着找到了,也能分我一匹呢,毕竟好歹我也是将军的亲兵队长不是。” 公孙度再次哼了一声,道:“哼,想要马?很好,那明天就跟我一起去找,找不到的话,你以后就别想骑马了。” 阳仪作为属下,只能败退,闷闷不乐的应道:“是,将军。” 公孙度懒得理会这个浑人,直接休息去了。他得好好想一想明天如何去寻找,老农口中的那群马,那群野马。他有一种感觉,这群野马或许会是他争霸天下的一个重要基石! 第二十一章 马群(下) “将军!”早上很早,公孙度才刚刚起床,阳仪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立刻去准备军帐等一应在野外使用的东西,准备好了之后再来叫我。” 公孙度昨晚想了很久,他觉得很有可能是搜索的时间太短,范围太窄。因此他决定要在野外待上几天,向更远的地方去搜索。、 “是,将军。”阳仪应了声,又问道,“将军是打算出去游玩吗?” “游玩?”公孙度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阳仪,道,“昨天跟你说的,今天早上就全忘了?我看你今天还是走路吧,但愿你的脚步能跟得上马的速度。” “额……”阳仪有些傻眼,不过看到公孙度眼里的戏谑之色,明白仅仅是开玩笑,心底松了口气,赶紧退了出去。 不多时,徐荣和柳毅急冲冲赶了过来。 “将军,末将徐荣(柳毅)求见!” 公孙度暗道这两人来干嘛? 想归想,嘴上还是应道:“进来。” “是,将军!” 二人进门之后,柳毅就满是着急的问道:“将军,听说你要外出?” “是啊!”公孙度搞不懂了,最近几天自己不是天天外出,你们也都知道的吗?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模样了,活像我要出什么意外了一般。 徐荣面对公孙度的诧异,面色严肃的赶在柳毅面前说道:“将军,你可知整个辽东并不安全,不仅随时可能有异族出现,还有数之不尽的山贼、土匪?” 公孙度这才明白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且,这肯定是阳仪趁着准备东西的档口,去通知了徐荣和柳毅。 事实和公孙度想的稍有出入,阳仪先是通知了柳毅,柳毅担心自己一个人劝不住,然后又叫上了徐荣。 “不用担心,我们都有马,打不过,逃走还是没有问题的。”公孙度摆手道。 徐荣却不同意:“将军岂可轻身犯险,要知道山贼、土匪也是人,不仅懂得正面突袭,也懂得包围,趁夜偷袭,区区十余人,岂能挡得住数百人?” 公孙度明白他们是从他在辽隊招募的那些乡勇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而且他相信其他县也是一样,不过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尤其是那晚的打斗之后。是以,公孙度轻松道:“放心,以本将的实力,区区蟊贼,何足挂齿!” 徐荣和柳毅对视一眼,齐齐拜倒在地:“还请将军三思!” 额? “你们这是干什么?”公孙度有些傻眼了,赶紧上前两步,准备扶起二人,但二人都坚持不让。 公孙度对他们逼迫自己的态度弄得有些恼怒了,道:“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徐荣摇摇头道:“将军,不是我们想要怎么样,而是将军是否清楚,现在我们是为了整个辽东而来,而这些是将军一力促成,可以说将军的个人安危就是整个辽东的个人安危,无论是否会出现意外,将军的武艺又有多高,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末将请将军能慎重考虑!” 公孙度感到十分汗颜,徐荣、柳毅他们不是为了逼宫,而是真心实意为了他着想。不过,马的事情也是不能耽搁的,无论能不能找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组建骑兵的决心不能有半点退缩。 “本将有信心在最近几天的时间里找到那群野马,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不花一点金银就组建起骑兵。所以,要本将放弃是不可能的。” 公孙度想了想,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只是最后又说了句:“如果你们担心本将的安全,那好,亭方,带上你的第一屯,以及所有马匹,我们借这次寻找野马群,来一次野外的骑术训练。你们觉得如何?” 随时询问,但话里的不容置疑,徐荣和柳毅都听了出来,不过他们对于野马群也是十分心动的,因为野马通常情况下会比军中的战马好。 因此,二人小声讨论了一下后,徐荣回道:“将军,我们同意了,但是我们觉得应该随时和城内保持联系,一旦出现意外,而我们又无法应对的时候,也好进行支援。” 公孙度对此倒是没有觉得如何,反而觉得很好,但他又有些好奇如何联系,于是问道:“那你们打算如何进行联系?” “自然是通过传讯兵了。” 徐荣和柳毅都有些诧异,看着公孙度的眼神充满了不解。令得公孙度真想告诉他们这样实在太慢,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不说支援,估计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就已经不需要了。但公孙度还是忍住,因为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什么用,毕竟信鸽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训练出来的。 不过,此事公孙度还是记在了心底,决定等什么时候有了空闲,一定要抓上几对信鸽进行训练和繁衍。 不久之后,公孙度出城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百多人的大队伍。 这次没有过到河对岸,而是就在辽水的这一边,向北展开了搜索。不是公孙度想这样,而是和徐荣讨论之后,徐荣建议现在这边搜索两天,要是没有消息,再到对岸去。公孙度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马会游泳的问题,所以,也就同意了。甚至抱了不小的期望。 一天的搜索,仍是无果,唯一的优势就是前进了近两百里,比之前他带着一个亲卫往返搜索的距离要远很多。 傍晚扎营之后,公孙度一面派人继续向北搜索一段距离,一面和徐荣商讨明天的搜索路线和范围。 其实能商讨的东西并不多,公孙度和徐荣很快就结束了这个莫名的会议。 结束后,徐荣转身就要离去,还要布置夜间的防守,这可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尤其是以辽东如今的局面来看。 公孙度却忽然说道:“亭方,我们要学会向前看,人不能总是活在回忆和悲伤之中,不是吗?” 徐荣脚下一顿,看了看公孙度,见他一脸的认真,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了。 “哎!”公孙度看着徐荣的背影消失在帐门处,不由叹了口气,他也清楚,这样的劝解或许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作用,但是他是真心实意希望徐荣能走出其父去世后的悲伤阴影的,无论将来徐荣是否会成为他的臂助。 一夜无话,天明之时,公孙度再次出发了。依照昨日的商讨,今天他和徐荣兵分两路往北进行搜索,最后如果两路人马都没有收获的话,将在上游差不多一百八十里的一块河边平原汇合。 搜索,毫无目的的搜索,显得很是无趣。 半天的搜索,再次做了无用功,公孙度颇是无味的对阳仪问道:“徐屯长那边有好消息传过来没有?” 阳仪茫然的摇了摇头,然后看了公孙度两眼又回道:“要不要派人过去问一下?” “算了。”公孙度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摇头道,“传令下去,午饭过后加快速度。” “是,将军!” 是以,公孙度这一路下午的前进速度快了很多,而徐荣还是按计划前进,等公孙度已经在汇合地点扎营,然后展开搜索后才与之汇合。 “亭方,怎么样?” “没有半点痕迹,当然也不排除马群太小,没能造成太大痕迹的缘故。”徐荣没有失望,反而安慰了一下公孙度。 公孙度却是一怔,接着正要回话,就听到—— “报~” 公孙度和徐荣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骑飞奔而来,到得不远处又迅速翻身下马,快速来到公孙度近前,道:“启禀将军,北面二十五里处河边发现大量马粪、马蹄印,很可能就是我们在寻找的那个马群。” “什么?”公孙度惊讶的叫了一声,紧接着就发现不妥,又道:“立刻到我们前去。” “是,将军!” 公孙度转头对徐荣道:“亭方,看来我们的骑兵数量是不可能变了。” 徐荣面上也泛起了丝丝笑意,回道:“将军,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公孙度点了点头,然后就立即出发了。他觉得徐荣之前可能是不想为他添麻烦,毕竟军马不仅难以购买,就算是养着消耗也是不少的,可以说一马顶十人。 这仅仅是马! 或许,今天是公孙度的幸运日,他和徐荣很快来到那块发现马群踪迹的地方,就又得到已经发现马群所在的消息。二人大喜,顾不得其他,径直让来人带路,前往发现马群的地点。 “走走走,我们快去!” 在公孙度的催促下,速度很快,不过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将军,就在那边!”最开始发现的那名士兵激动的对公孙度说着。 嘘~ 公孙度担心引起马群的注意,示意安静,然后才在士兵的指引下,往马群所在的方位看去。 马群正在悠闲的吃草,不过看样子,似乎是要准备在此过夜了,有一些马就在马群周围来回走动着,像是在警戒。 公孙度大概数了一下,至少有三十匹,这还是天色太黑,距离隔得有些远,看不太清的缘故,他觉得真实的数量肯定要在这之上。 “亭方,这次我们发了。”公孙度低声对徐荣说道。 徐荣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依依不舍的从马群身上收了回来,同样低声道:“现在天色已晚,而且马群甚是警惕,不若明日清晨,趁其还未舒展开来,进行抓捕。” 公孙度点头表示同意,又想了下,说道:“亭方,你安排人盯着它们,可不能让他们晚上跑了。” 徐荣大是赞同…… 第二十二章 超影与轻影 夜幕逐渐退去那神秘的面纱,道道金光,从遥远的东面某处射向天际,为即将登场的红日唱响了赞歌。 阳河谷,本身阳河是辽河的一条支流,只是每年有一半的时间是没有水的,所以又是阳河谷。马群暂时栖息的地方就是阳河谷,这里经过半年河水的滋润,水草异常丰美。 就在红日即将登场之际,马群中,有一匹浑身赤黑,没有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约八尺;从蹄至颈,高六尺有余,正是这个马群的王。若是寻常的马,这个体型,已经算是成年,但他不同,没看其身边连个用于繁衍的母马都没有,实际上还是个未成年。 那这就很吓人了! 他缓缓的战起,昂首看向东方,然后打了两个响鼻—— 噗~噗噗~ 周围的马被他惊醒,也都慢慢起身,然后齐齐向他们的王低下了头颅。 突突~ 他没有理会臣民们的朝拜,高高扬起了马蹄,然后强壮的后腿发力,开始想着阳光出现的方向慢跑。 他不是要散步,而是—— “热身!” 天还没亮就赶了过来的公孙度和徐荣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这样一个词。 果然,他渐渐的开始加速,犹如一道闪电,射向东面,不,或许比闪电还快。 “走,我们跟上去!”公孙度有种感觉,要是不跟上去,他将会后悔一辈子。后来的事实证明,确实如他所想。 公孙度和徐荣的马到底自是普通马,远不是“他”的对手,也幸好他们反映快,也没有顾惜马力,是以尚能远远的看到“他”的雄姿,不过还是在渐渐被拉远。 就这样奔行了数里,眼看“他”就要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公孙度突然叫了起来—— “不好,前边就是辽河!” 辽河现在虽然进入枯水期,但仍有十几,近二十丈宽的水面。而“他”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似乎要就这么跨过辽河,哦,也许是越过,如果能跳二十丈远的话,倒是有可能! 本来还算淡定的徐荣,也有些急了:“升济,我们再快点,绝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河水之中。” 公孙度点了点头,然后咬牙狠狠的一掌拍在了马臀上。马匹吃痛,速度再增。 徐荣亦是同样的做法,只愿能在“他”跳进河中还没有被淹死的时候将其救起。 不过,两人的想法是不同的,公孙度是担心失去收服这群马的机会,而徐荣则是不想这样一匹优秀的战马,他将会成为公孙度征战沙场的助力。 徐荣不知为何,竟然为公孙度考虑了起来。若是公孙度知道了徐荣的想法,说不得会高兴得跳起来,因为这代表着又多了一分拿下徐荣的可能。 “他”没有名字,但他是马王,一个带着麾下近百,拥有矫健身姿的马群的马王!他最喜欢的是,就是在清晨阳光还未正式出现在地面的时候,向着初日奔跑,那会让他变得像风一样轻快,当然也会让他变得更加的欢腾…… 就像现在,他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也知道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有一条自己游过无数次,饮过无数次的水流,但是他有信心,他能顺利的过去。 噗、噗~ 近了,离辽河已经很近了,他打了两个响鼻,为自己鼓励,然后开始全力爆发,奔腾的速度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似乎一个眨眼就要从公孙度和徐荣眼中消失。 即便如此,公孙度和徐荣还是努力睁大了眼睛,去追寻那将要“消失”的踪迹。 腾~ 一轮红日突的跃上地平面,“他”也恰好来到了河边,腿部猛的用力,向上飞了起来。配合着绽放的阳光,就好似踏着阳光在奔跑,在飞跃…… “超影!好一个超影,逐日而行的超影!” 公孙度喃喃的说着,眼角不可抑制的流下两行泪水,但他依旧不愿闭上眼睛,就这么看着那一抹矫健的雄姿奔向初阳,就像那扑向灯火的飞蛾。 既令人扼腕,又令人震惊! 自然,现在,只剩下震惊! 徐荣也是一样,被这一幕深深的震撼。 接着,“他”消失在了公孙度和徐荣的视线之中,因为他们的马可没有驮着他们越过辽河的能耐,最终震撼散去,他们停在了河的这一边。 “亭方,你说我应该给他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他?”公孙度丝毫不担心“他”会不回来,反而对给“他”取什么名字感到有些烦恼。 徐荣诧异道:“怎么?不是超影吗?” 公孙度闻言不由一噎,无语道:“超影,乃是周穆王坐下八骏之一的名字,传闻有日行万里之能。而且,超影的名字,与之逐日而行有关。但逐日是落日,而不是晨日。” 徐荣扯了扯嘴角,没有回话。 公孙度也不在意,又自顾自的叨叨起来:“超影,逐日而行,名超影。那这迎日而奔,应该叫什么呢?尤其是他那辽河上的一跃,堪称绝世雄姿!必须得有个与之相匹配的名字才是,让我想想,应该取个什么名字才能配得上呢……” 徐荣摇了摇头,现在那马的影子都看不到,居然想着取名字的事情,真是……也得要等降服对方才行,不是吗! 等了一会,“他”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而公孙度依旧在喃喃自语,琢磨马的名字,徐荣摇摇头,忍不住提醒道:“升济,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立即离开这里,若不然等那家伙过来肯定会看到我们,知道我们的目的。毕竟从昨天那些马懂得外围警戒来看,他们就不是一般的马。” “你说什么?”公孙度茫然回神,显然没有听清徐荣的话,于是徐荣只好重新说一遍。对此,公孙度觉得很有道理,也就同意了下来。 不过,他们的马经过之前的狂奔,已经是累惨了。公孙度欲要催动坐下马匹,却动也不动,便明白了过来,因此从马背上取下套马索,然后将马交给了徐荣:“亭方,你领着这两匹马回去吧,我就在这里等那家伙。” “这里?”徐荣吃惊道。 “没错!”公孙度淡定的点了点头,“就是这里。先前那家伙从这里跳了过去,等会十有八九还是从这里回去。不过,经过长时间的奔跑,相信那家伙的体力也剩下不了多少了,至少再跳回来是不可能了。只要它敢下河,我就有办法将其抓住。” 徐荣想了想,公孙度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也就同意了,不过他牵着两匹马并没有走多远,而是将两匹马留在不远处吃草,然后也带着早就备好的套马索来到河边不远,准备万一公孙度失败,他好进行补救。 “不管如何,一定要抓住那家伙!” 徐荣看着藏身到了河水中公孙度暗暗发誓道。 徐荣却没有想过他此举是否会有抢了公孙度风头的嫌疑,好在,如今的公孙度并不是原来历史上的那个公孙度,因此即便是发生意外,被抢了风头,也只会庆幸抓到那家伙,而不是放走。 仅此而已! 就在公孙度下水之后不久,一阵并不算急促的马蹄声从东面传来。公孙度心底一紧,握了握手中的套马索,竟然感到有些紧张。 而“他”并未察觉到危险,或许是觉得之前没有再见到身后的两个追兵,就已经是将之摆脱了吧!慢跑着来到辽河边上,“他”停下了脚步,不是发觉了公孙度,而是口渴了,伸长脖子开始了海饮。 公孙度倒是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被发现了,差点忍不住要游过去,将其套住,紧接着见到马王的举动,又心底暗自懊恼,为何没有想到这茬,要是早早的埋伏在对岸,趁其喝水的时候,肯定能将其套住! “他”还不知道自己渐渐陷入了危险之中,喝完水,高昂起头颅打起了响鼻—— 噗、噗、噗…… 接连好几声,都不带喘气的! 打完响鼻,“他”用前蹄试了试水,看起来像是要准备过河了。公孙度立时屏住了呼吸,降低存在感,并随时准备出手。 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又开始的长嘶—— 灰律律~(马怎么叫,不要纠结,毕竟与咱不是同类……) 叫了很久,显示出了极强的肺活量,同时也证明“他”的精力依旧充沛,令公孙度不得不担忧是不是又要来个跃马辽水了。暗中的徐荣也是如此,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二人的担心并未成真,或许与之并非面对太阳有关也难讲。 噗通~ “他”像个孩子似的慢跑几步,然后跳进了河中,溅起无数水花,接着又在公孙度的目瞪口呆中开始了水中嬉戏。 等公孙度回神,就见到“他”正要出浴,哦,不是,是出水,而且恰好看到“他”鄙视的看着自己。 公孙度立时大怒,扔下手中的套马索,一个扑跃,抱住了“他”的脖子,脚下也不停,勾住马背,就往上挤。 “他”也惊呆了,实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原本“他”是看到这个奇怪的家伙在水里傻傻的看着自己,好奇下凑近看了看,然后就失去了兴趣,准备离去。结果…… “他”惊住的时间很短,转瞬就反应过来,就想要将公孙度抖下去,可是,“他”忘了还在水里,刚一动,就感觉到莫大的阻力,大怒之下,下意识就往前跑。 这倒是顺了公孙度的意,他在水里可是泡了一会了,觉得有些冷,也就顺势坐上马背,然后双腿夹紧,避免被甩下。 “他”彻底的怒了,敢骑我?出水之后开始狂奔,开始不停的跳跃,人立而起……如此种种,为的就是想要将背上的奇怪家伙摆脱…… 徐荣就这般目瞪口呆的看着公孙度被“带走”,回神之后赶紧往回走,准备接应公孙度。 “他”折腾了很久,跑了不知道有多远,公孙度都开始觉得四肢乏力,头脑发昏,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 公孙度脑子一清,低声道:“你愿意臣服于我了吗?” 噗、噗~ “他”打起了响鼻。 不知怎地,公孙度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是——没门! 公孙度一笑,还想装硬气?要是有能耐继续跑啊? 不过公孙度没有这么说,而是厚着脸皮说道:“你答应了?很好!那你做好随我征战四方的准备了吗?还有我给你取了个很霸气的名字——” “轻影!” “怎么样?这可是和古代最有名的名马超影如出一辙的名字,够你的身份了吧!” …… 第二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袭击 距离公孙度降服马王,并取名轻影,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的时间。 只是关于轻影到底是被公孙度的高超马术降服,还是被其奇厚无比的脸皮所降服,这就成了历史之谜了。令后世的史学家猜测不已,同时另一参与者徐荣也是受到了诸多的挖掘…… 辽隊城西边五十里外的一块小平原,徐荣带领骑兵在此训练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 “转锋矢阵,突击!” 徐荣下令之后,就双眼紧盯着面前的一百骑兵,准备在出现问题时及时进行纠正。不过,已经经过多次训练的骑兵们,并未犯错,很是流畅的完成了阵型的转变。令徐荣颇是感慨,一个月多点的时间骑兵就能勉强成型,还能流畅的转换阵型,已经具备一支优秀骑兵的潜力了。 看着骑兵以锋矢阵展开突击,迅猛而有力,徐荣不禁暗暗点了点头。突的,他回想起当初打赌的时候。起初他还不信,但后来竟然真的找到了马群,并将其全部抓住,不仅收获了马王轻影,还有66匹骏马,母马38匹,以及4匹三五个月的幼马,共一百单八匹,收获颇丰!之后,鉴于这一批马的质量不错,母马全部留下,骏马经过挑选留下了5匹作为种马,然后又从昌黎购买了十几匹马,加上原来的,凑足了一百匹,使得每一个骑兵都有了坐骑。 如今算得上是不错的轻骑兵了! “算是对升济有个不错的交代了!”看着突击训练完成的骑兵们,徐荣心底一阵轻松。 老天或许是见不得徐荣放松,远处一骑飞来—— “报,紧急军情!” 徐荣面色一肃,沉声道:“暂停训练,集结待命!” 徐荣的从容影响到了刚刚听到来骑的话变得有些慌乱的骑兵,迅速安定了下来。 “徐屯长,将军有令!”来骑到的徐荣近前,也不下马,径直快速说了起来,果然是紧急军情,“有无名匪类两千,欲袭辽隊,请屯长速归,骑兵如何安置,由屯长决断!” “谨遵将军之令!” 徐荣一想,便明白公孙度是希望他回去商议如何应对土匪攻城,但是又想让骑兵作为奇兵,偏偏又担心城内的三百人马挡不住土匪的攻击,等不到骑兵出现就城破了,因此,将选择的权利直接交给了他。 徐荣认真想了想,叫来手下一名什长,吩咐了几句,然后对来骑说道:“好了,我们立即回去。” “是,屯长!” 徐荣和来骑飞奔往辽隊,路上又问了一些相关问题,例如土匪还有多久抵达,具有又有什么装备之类。当得知来骑来时土匪距离县城就已经不足二十里的时候,不由加快了速度。 五十里,约莫小半个时辰就赶回了辽隊,还未入城,就听到北面传来的喊杀声,显然这些匪类已经展开了攻击。徐荣心中一紧,赶紧和来骑进了城门。 倒不是守御松懈,主要是现在公孙度手下的人太少,所有人都是认识徐荣的,他那张脸就是“通关文牒”。 当徐荣急急忙忙赶到北门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诧异。 偌大的喊杀声,但偏偏没有箭雨,也好像没有攻城。 等走上城墙的时候,就看到公孙度站在城垛口,无语的看着外边,不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公孙度转头一看,乐道:“亭方来了!” “你说外边这些家伙啊?本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估摸着吧,可能是想恐吓我们,吓一吓我们,然后好谈判吧!” 徐荣倒是有些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是土匪惯用的伎俩,不过……” 转头看了下城墙上的士兵,不少士兵紧张得直冒冷汗,甚至有的双腿打起了颤颤,指不定就是想起了以前被土匪抢劫的时候。 “到底是训练不久的乡勇。” 徐荣心底幽幽一叹,继续说了起来:“一定不能让对方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如不然对方即便不会立即攻城,也会狮子大开口,要求更多的钱粮。” 公孙度郁闷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有没有办法拿下对方?本将觉得若是就这么下去,会对我们的士气产生很大的影响。” “将军,恐怕这有些难!” 公孙度和徐荣转头看过去,是柳毅见到徐荣到来,便走了过来,涂易和焦路还在监督城上的士兵,因为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未战就已经败了。 徐荣收回目光,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公孙度十分严肃的说道:“其实要败这些土匪不难,难的是有多少敢死之士!” “怎么说?”公孙度是知道徐荣的能耐的,于是问道。 “将军,我们应该……如此……如此……”徐荣快速说了起来。 说完之后,公孙度毫不犹豫的表示了赞同,随后徐荣就立即离开了,他要尽快与自己手下的骑兵汇合。 而柳毅和刚刚说话的档口汇聚过来的涂易、焦路,还有本就跟在公孙度身边的阳仪,却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尤其是阳仪,在徐荣的背影还没有消失的时候就嚷了起来:“将军,你真相信徐屯长的话啊?他绝对是疯了!” 公孙度赶紧看向徐荣,见他离去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心底本来只有六分的把握,立马上升到了八分,还有两分则是由柳毅等人决定。 眉头一皱,公孙度看向柳毅,道:“柳屯长,你怎么看?” 刚才徐荣建议的时候,没有丝毫避讳,他听了个完整,而不是像焦路、涂易,只是听了后半段。听到公孙度发问,柳毅迟疑了一下,回道:“末将相信徐屯长!” “你也疯了?”公孙度还没有回话,阳仪就叫了起来。 公孙度狠狠的瞪了一眼阳仪,将其吓得缩回了脑袋,才将目光收回,然后命令道:“那好!涂易、焦路何在?” “末将在!”涂易、焦路齐声道。 “你二人务必稳住军心,协助本将防守城池,若有差池,提头来见!”公孙度铿锵有力的说道。 “是,将军!”涂易、焦路应命而去。 “柳毅!”公孙度缓缓吐了口气,说道。 “末将在!”柳毅身躯一震,沉声道。 公孙度命令道:“着你立即挑选三十名敢战之士,换上明光甲,随时准备出城协助徐屯长。” “是,将军!”柳毅应声道,接着又疑惑道,“明光甲是?” 公孙度喝道:“叫你去就去,明光甲自有阳队长带你去换。” “是!”柳毅立即应声离去,此时公孙度身上莫名的冒出而来一股煞气,让他不敢多问。 公孙度转头对阳仪道:“刚才本将说的,你听到了吧?明光甲都带过来吧?” “将军放心,四十二具明光甲,全部都在城下,随时可以换上。”阳仪拍着胸脯说道。 公孙度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你去吧,所有亲卫也都去换上,把本将的也带上来。” …… 明光甲,即隋唐时期的明光铠,当过李元霸的公孙度可是清楚这东西的构造的。因此在降服轻影,解决骑兵坐骑的问题之后,就开始了秘密制造。不过因为和明光铠还是有些不同,主要是质量上有些差距,所以命名为明光甲。 当然,公孙度是绝对不会承认主要是因为他对某个“二”心底很是不爽才这样干的。 别看只有四十二具,但是代价不小,阳仪带着手下的亲兵队几乎搜变了城内所有没有人的宅子。本来公孙度是打算等至少凑够一屯的明光甲之后,才进行装备的,可现在事情紧急,不得不先拿来用了。也就是这个原因,柳毅才会只有三十个人的名额。 第二十四章 徐荣之能 徐荣看着手下的一百骑兵久久无言,他不清楚这一战过后会有多少人能活下来,他十分清楚来袭的土匪只是乌合之众,连个起码的阵型都不懂,攻城器械也没有,但那终究是两千人,就算是两千头猪,一百个人贸然闯进去,也会有不少死伤。 骑兵们也沉默着,不知是受徐荣的影响,还是大战在即,心里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诸位,土匪,乌合之众也,比之异族,更是差之千里,若不能灭之,何谈保护辽东,抵抗异族?” “还请诸位勠力同心,随本将击杀贼匪,以示决心!” “是,屯长!”徐荣的话不多,很短,但却恰到好处的激发了百名骑兵心中的热血。其实,若是再给他三个月,不,一个半月就足够了,那时他根本不需要再以言语激励士气,只要发出命令就足以。 不过,眼下也不差了,不是吗!起码比之柳毅等人训练出来的士兵,好太多了,简直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锋矢阵!” 徐荣沉喝一声,长刀一展,一股凛然的气势爆发了出来。 刚演练过的阵型,骑兵们自是记忆又深又新,很快便完成了。 “杀!” 徐荣望向位于辽隊北城门的方向,充满了杀机。 轰隆隆~ 百骑硬是踏出了上千骑兵才有的凶猛之势,使得大地为之震颤! 徐荣之能可见一斑哪! “什么声音?” “不好,好像是……骑兵!” “骑兵?” “不好,好像还真是,还不少的样子!” …… 有几个位于两千三百余土匪中间,疑是首领家伙嚷嚷了起来。他们周围有着上百精壮汉子持刀而立,虽然没有士兵的那种肃然,但浑身上下充斥着肃杀,显然他们是这群土匪中的精锐。 也间接证明了在他们中间的几个家伙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很可能之前的那个疑是就得划掉了。 “王黑子,你是不是想除掉我们,好吞并我们的手下?”嚷了一会,某土匪首领就冲着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人叫了起来,手也摸上了腰间的刀柄,似是一个回答不好,就要刀剑相向。 “就是,王黑子,之前你可是说了拿下辽隊可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现在突然冒出来的骑兵怎么讲?”此土匪首领还算有点脑子,没有说得那么难听。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手上的动作可是丝毫不比之前那人慢,甚至还要激烈,没看那刀身都露出来了一截。 其他还有两个首领没有说话,但也用行动对之前说话的两名首领表示支持。也就是摸着刀柄,随时准备动手。 “哼,我看你们是怕了!”被质问的土匪首领冷哼一声,表示了不满,但也担心引起其他四人的反弹,因为他的实力虽然在五方之中属于最大的,但也并不比其他四方联合起来大。因此好汉不吃眼前亏,略显强硬之后,又道:“我之前只是说了以我们的实力拿下辽隊不成问题,可没说不费吹灰之力。陈愣子你这可是有挑拨我们的嫌疑,难不成你想等我们掐架之后,捡现成的?” 此语一出,四位首领的暂时联合有了微妙的变化。看来这个王黑子能成为五方之中最强大的那一方并不是偶然呐! 陈愣子有心想要解释,但徐荣可没有闲情等他们聊完才发起攻击。 此时徐荣已经带领手下的骑兵冲到了能完全看到土匪的地方,冲势也已经提了起来,若不是徐荣在前有意控制,此时的冲击力绝对能达到最高。 徐荣长刀后摆,开始了蓄势,准备施展雷霆一击,予以敌人以气势上的重大打击。 “杀~” 杀机满满的暴喝,让百余骑兵本来因为见到数十倍的敌人而衰退的热血,再次高涨了起来。 不得不再次感叹,徐荣之能非同一般!简直就是绝顶的帅才! “呵,不过百来骑,真是……吓吓胆小鬼倒是可以!”王黑子看清骑兵的人数,下意识忽略了气势上的问题,满是笑意的说道,“那么谁愿意去会会这个只能吓吓胆小鬼的百来骑?” “哼!”陈愣子还因为之前王黑子的话不满,挤兑道,“要我说啊,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的情报没搞好,所以最好还是你自己解决,我们总不能抢了你弥补的机会不是?” 其余的三个首领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以后谁在跟我说这家伙是愣子,我看谁才是真的愣子!”王黑子无奈的挥了挥手,身后当即走出一人,迎向徐荣带领的百来骑。 随后,便有四百多人,二三十骑马,其余全部步行,脱离了土匪的大队伍,迎向了徐荣所统帅的百骑。 一直注意着土匪大军的徐荣,见此心底一喜,微微拉了下缰绳,降低了马速。他身后的骑兵虽然不解,但也随之降低了马速,在此过程中,锋矢阵的阵型并未产生半点混乱。再次对徐荣的能力做出了很好的体现! 而迎上来的土匪小头领可不这样想,反倒是觉得徐荣被他吓到了,心底得意得不行:“快、快、快,追上去,不要让他们跑了!”然后就带着那二三十骑脱离步兵,迎了上去。 哪里要跑了?这脑子……也真是醉了! 徐荣远远的听到了这话,他没有恼怒,仍旧稳稳的控制着马速,不过心底满是冷笑,眼底也肆虐着—— 杀机! 沉稳、冷静!不代表着就不会生气! 小头领能得首领的赏识,自然也是那么的傻,在双方距离还有百来丈的时候,终于发现不对劲儿了。 这哪是要跑,分明是在引他们上钩啊! “不好,快退!” 说着,小头领就要拨转马头,掉头回去,回到步兵中去。只是他们的速度并不慢,哪有那么容易就掉过头去,而且—— “放~” 徐荣冷静的下达了命令。然后就见一百柄训练用的投枪飞向了小头领,和他率领的二三十骑。 数量虽少,又显得稀稀拉拉的,但却很好的拦住了小头领等骑。 “死~” 等小头领躲过投枪,准备继续掉头的时候,徐荣却长刀前劈,直奔他的脑门。他倒是想躲,奈何武艺差距不小,而且徐荣的时机抓得很好,一刀就将其劈成了两半,还没有伤到半分坐下的马匹。 由此可以看出,徐荣不仅有着出色的统兵能力,本身的武艺也是极高。 有卫霍之像!公孙度是赚大了,如果今后真的能将之留在手下的话。 只是,公孙度因为自己武艺不咋滴,不想丢人,或许是想今后属性提高了再虐人也不一定,总之他并未和徐荣等将切磋过,也就不清楚徐荣等将的武艺到底如何了。 嘭、嘭、嘭…… 徐荣身后的骑兵瞬间淹没了土匪的二三十骑。淹没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徐荣的良好开头,给了身后的骑兵们很好的激励,一个冲锋就将其全部斩落马下,无一人逃脱。 随后,徐荣毫不停歇,又杀向了已经停下来的土匪步兵。他十分清楚,若是能先斩杀数百人,且不论是否能吓得其他土匪逃窜,就算是仍有抵抗之心,抵抗力也会衰减三四分,甚至四五分也难讲。 徐荣毫不犹豫的挥动长刀,将转身开始逃跑的土匪步兵砍翻在地。 撕拉~ 百骑,犹如撕碎布料一般,狠狠的将三四百土匪步兵碾得支离破碎。惊得远处观望的土匪首领们目瞪口呆。 “快,准备迎战!”王黑子觉得有些掉面子,以及不想某些小心思就此夭折,声嘶竭力的怒吼起来。 其他几个首领感觉不对劲,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王黑子心底不由一急,这样可不行啊! 脑子一转,就命令手下的喽喽们迎敌,同时嘴上吼道:“你们以为你们不出手,朝廷就会放过你们吗?想都不要想!” “是啊,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攻打县城,朝廷要是放过我们,那也太没用了点,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他几个首领脑子一清,都“明白”了过来。 “快,杀了他们!” 第二十五章 收割阅历 公孙度一直在城门楼处观战,当见到徐荣带着骑兵干脆利落的干掉土匪的那二三十骑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次赢定了!唯一需要考虑就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不过,代价的事情,公孙度暂时顾不上,从之前的经历来看,杀土匪,是增加阅历的主要方式。之所以是主要方式,乃是因为之前他驯服轻影的那个晚上,发现阅历竟然涨了200,一想肯定与轻影有关,毕竟那天没干其他事。就是有点想不明白降服个野马也与阅历有关了? 他却是忘了,江湖侠客标配就是美酒、宝马、宝刀(或许应该就宝兵),也许还有个美人!妥妥的四件套齐全! “收割阅历的时候到了!哈哈!” 公孙度森然一笑,就转身下了城门楼,与早已准备好的阳仪等亲兵队汇合。 “将军?”阳仪期待的问了一句。 公孙度轻轻敲了敲他的头盔,笑骂道:“还愣着干嘛,立刻出发!” “是,将军!” 阳仪欣喜的将一柄长刀递给已经坐好的公孙度,然后才赶紧翻身上马。 接着,亲兵队就在公孙度的带领下紧跟在柳毅等人身后出了城。 “好,不错!我们也上!”出城正好看到徐荣击溃那三四百土匪步兵,公孙度赶紧拍马冲了上去。 于是柳毅就见到十一匹骏马从身旁飞奔而过,而他带着三十名刀盾兵、枪兵混合的步兵跑着。真是…… “给我加把劲儿,将军都已经冲上去了,我们岂能落后!”柳毅脸红脖子粗,冲着三十名步军吼道。 “吼~” 三十名步军也是感觉到了压力,怒吼一声,压榨潜力,加快了速度。 公孙度看了一下徐荣统领的骑兵,已经快要与土匪大军撞上了,也就熄了与之汇合的想法,又看了看土匪大军,和自己身后的亲兵,发觉从侧面支援也不太现实,因为人太少。 疾驰中,公孙度迅速思考到底应该怎么做。 蓦地,公孙度扫视到土匪中间那一群特殊的人,心底一动,暗道:有道是擒贼先擒王,不弱直接奔着土匪头领去,即便不能成功,也能大乱土匪的计划,侧面支援徐荣不是! 不过包括他自己在内也仅有十二人,虽然经过两次战斗,公孙度对自己的武艺有了很高的信心,但此时也难免迟疑了一下。当然,也仅仅是一下,接着猛一咬牙,吼道:“跟我来!” …… “他玛的,十几个人也想趁火打劫?给我灭了他们!” “没错,灭了他们,不然还以为我们这两千多人是闹着玩儿的。” “就是,我们辽东五大匪的名头绝对不能堕了!” …… 公孙度的动作丝毫不落的落在了王黑子等土匪首领的眼中,一个个怒火冲天的叫了起来。 “你们拦住他们,我来处理这十几个精锐骑兵!”陈愣子不愧是有名的“愣子”,咂摸两下,就亲自带着人“迎了上去”。 王黑子等人见此面色都是一黑,暗道:他玛的,又让这个混蛋捡了便宜!怎么就不是我先开口的呢?哦,或许我的脸皮没有这家伙那么厚! 好吧,都是一群又黑又厚的混蛋!别无二致! 另一边的徐荣作为名留青史的统帅型人才,自是早就注意到了公孙度一行人,也明白了其想法,心中略有不满,他觉得此时公孙度更应该坐镇中枢,稳定军心,而不是草率的,以亲自上自来鼓舞军心,这很没有必要。 不满归不满,他能做的,只有尽快击溃眼前的土匪,让他们感受到致命的威胁,才能减轻公孙度的压力,避免出现意外。 是以,原本还打算稳一稳的徐荣,当即化作铁血战神,长刀左右翻飞,将挡在身前的土匪,连人带盾劈成两半。土匪嘛,盾能有什么好盾,不过木盾而已。 身后的骑兵见自家屯长如此给力,也是热血上涌,枪出如龙,成片的土匪倒下。 若不是人数少了点,就这一次攻击,就足以击溃土匪大军。不过,也不差,一些离得近的土匪喽喽心生恐惧,下意识的往后退,与后边的人不可避免的挤在了一起,引起了局部的混乱。 徐荣敏锐的发现了这一变化,冷笑一声,长刀的攻击不再凌厉,而是暴虐。 咔擦、咔擦、咔擦! 徐荣一刀横斩,三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三道骇人的血柱自无头尸的脖间爆发,端的是骇人。然而,徐荣犹自还不满意,在一旁士兵仍自惊骇的目光中再次横斩而出,又是数人重蹈前面三人的覆辙。 “快跑啊!杀神现世了……” 惊慌失措的叫喊,开始出现。徐荣接着便开始稳扎稳打,对土匪大军的喽喽们开始了大开杀戒。他十分清楚,土匪敢于围攻县城,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依仗人数,虽然他们也有一部分精锐,但是到底不是军中的将士,拦路抢劫、单打独斗可能是一把好手,但是遇上真正的正规军伍,绝对不是对手。 因此,现在,徐荣就要先解除土匪的人数优势,让土匪大军丧失优势。此后,土匪头领以及精锐力量倘若还要再战,那将会变得轻松许多,也不用担心陷入重围。 骑兵,最重要的是速度,基本只要速度起来了,杀伤力就越发,这也是锋矢阵为何是骑兵最常用的突破阵型,换做步兵就不行了。不过,倘若陷入重围,甚至还不如步兵。 公孙度那边,利用轻影的速度,轻易就将外围的土匪喽喽撞飞,切了进去。长刀在其手中不断翻飞,公孙度的脑海中自动出现六合刀刀法,下意识用了出来。这是公孙度第一次觉得六合刀竟然很适合群战,尤其是马战,简直就是天生的马战群战刀法,因此也更加期待更高级别的六合刀。 公孙度这边与徐荣那边不同,毕竟人数太少,而他的目标又是土匪首领,在他接连施展六合刀刀法之下,甚少有土匪喽喽被杀的,全部都是被砍伤,暂时失去了再战之力。 这让跟在他身后的亲卫队轻松了不少,也难过了不少。 轻松是指应对的敌人少了很多,难过主要是土匪被激起了心中的残暴。 土匪之所以是土匪,除了迫不得已成为土匪的以外,其他的,多是心性残暴之辈,即便是不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土匪,被侵染之后,也是差不多,妥妥的一丘之貉! 是以,公孙度着实实力强,但奈何身后只有十一人,实在太少,马匹的冲势瞬间就降到很低,几乎快要停滞下来了。 公孙度这才觉得之前的决定太过草率,就在他犹豫是否继续的时候,柳毅带着三十名刀盾兵终于到了。有了他们的加入,立即缓解了阳仪等亲兵的压力。 “将军,这里交给我们!”柳毅脑子转得不慢,猜出了公孙度的想法,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提议道。 公孙度手中长刀不停翻飞,再次砍倒几人,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也打算趁机好好检验一下明光甲的防御力。 “杀!” 公孙度、阳仪全力出手,加上柳毅拦下了相当一部分人,速度终于再次提了起来,虽然依旧不快,但已经有了不小的冲击力,骑兵的优势渐渐凸显。 第二十六章 胜 柳毅眼见公孙度陷入险境,顾不得其他,怒吼一声,带着手下三十名刀盾兵杀了进去。狂猛的攻击缓解了公孙度等人的压力,而他们本身却并未受到多少伤害,这让柳毅等刀盾兵俱是兴奋不已。 “这明光甲的防御力真不错!好多致命攻击都被挡了下来,厉害,厉害啊!” 不提柳毅等人心中的暗乐,本就勉强支撑的喽喽们,在他们的攻击下已有溃败之势…… 骑兵强势从侧面攻击,连斩数十人,又迅速击溃数百步军,虽然一众土匪首领尚有抵抗之心,但底层的喽喽们,早就有了退却之心。 再有公孙度的狂猛攻击,使得陈愣子心底打鼓,有了退意。柳毅所率领的步军,则成了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陈愣子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就带着十几个心腹直接跑了,他算是看出来了,所谓的没有半点威胁的辽隊,实际上是一头吃人的猛虎,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比的,此时不逃,恐怕是再也没法逃。 最后事实证明,陈愣子是错的,因为最后他还是没能逃掉,逃回老巢结果还是被逮住了,也就多自在了那么几天。不过这家伙着实有些小聪明,后来摇身一变成了公孙度手下的士兵。后来随着公孙度征战四方,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官至校尉,掌管着一校人马,这还是因为陈愣子只有小聪明,学不来那些高深的兵法。 闲言少叙,王黑子等土匪首领没有发现陈愣子逃走的事情,他们正在全力阻止手下喽喽们的溃败,哪顾得上。 “混蛋,都给我站住,谁敢再逃,这就是下场!”王黑子气急,拔刀直接砍了几个离得近的逃跑的小喽喽。 其他三个土匪首领也是有样学样,高声喝止逃跑的手下,又杀人立威,竟然暂时稳住了局面。 不过徐荣是什么人,岂会让他们如意? 徐荣领着手下剩余的八十余骑兵,折返十余丈,再次发起了冲击。当头的徐荣更是杀机凛凛,盖因他竟然损失了十余个潜力巨大的骑兵,心痛得很,气愤得很,现在土匪还待顽抗,自然是要将怒火撒到他们头上了。 “杀、杀、杀!” 三声暴喝,徐荣毫不留守的攻击让土匪首领们不久之前的心血付诸东流。 当面对暂时活命与死亡时,他们选择了暂时活命;但当面对死亡与恐怖的死亡时,他们宁愿死,也不要死得那么惨! “他们不是人,是来自地府,专勾人魂魄的黑白无常!”这是所有喽喽心中的真实想法。 “跑啊,再不跑可就真的死无全尸了啊!” “跑啊……” 上千人一起奔逃,王黑子等土匪首领也是爱莫能助,面面相觑的看了几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现在怎么办?” 话一出口,王黑子感觉不对,眼光一扫,不由说道:“陈愣子呢?” 是啊,陈愣子呢? 其他三个土匪眼光一扫,哪还能见得到人,大觉不妙,也不沟通,各自俱是一转身,开始跑路。 王黑子则是因为还在寻找陈愣子的踪迹,慢了半步,这样看起来他倒是和陈愣子来了个对调。 “码的,这群王八蛋,等老子回去以后,有你们好看的!” 王黑子恶狠狠的骂了句,又见周围的心腹手下还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些跑路的喽喽,不由一阵气急,吼道:“你这些王八蛋,赶紧跑啊,还等什么!” 说完,他也顾不上这些心腹了,拨马便走。没办法,主要是徐荣杀得太猛,离他已经不足三丈,眨眼之间就能赶到。见识了徐荣的勇武,王黑子哪有与之放对之心,跑路为上。 可惜,王黑子有些顾东忘西,眼瞎也说不准啊,刚跑了没多远,听到身侧传来惨叫,心道:骑兵不是在另一面么? 抽眼看过去,一名将军骑着一头全身漆黑的骏马左右开弓,所过之处无人能挡,纷纷触之即倒,鲜血横飞! 刺果果的一副铁血战将模样!不,是索命的阎王! 王黑子亡魂大冒,死命的抽打坐下的马匹,恨不得再多长出几条马腿来。他的心腹除了少数几个还紧紧的跟着他以外,其他的,早就化作惊鸟,四散逃跑了。 “哪里走!” 公孙度一声暴喝,差点没把王黑子吓死。 说起来,公孙度有些愧疚。这个王黑子他是有所耳闻的,这个耳闻可不是从百姓口中听过那么简单,而是“耳闻”当初在仓库杀掉的那五人便是王黑子的人,目的就是当初朝廷留在仓库的那批装备,若是能得到,王黑子将不仅仅是五大土匪中最强的土匪,而是直接吞并其他四家,成为拥有两千以上手下的庞大土匪。 今天围攻辽隊,便是为了那批装备。五名心腹手下死去,王黑子得到消息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又因为五人死得太过蹊跷,悄无声息的,让王黑子心有顾忌,经过长达二十余天的探查,知道朝廷已经派了大军前来。王黑子本想放弃,但又不甘心,于是又花了十来天纠结其他四大土匪上演了这场攻打辽隊县城的戏码。 是以,公孙度对这个王黑子很是痛恨,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王黑子,不过,谁叫他跑在了最后边呢,是吧! 这真是歪打正着都难以形容啊! 轻影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大,但是已有绝世宝马之姿。王黑子坐下的宝马不过是挂名的宝马,跑出没多远,公孙度就已经追到身后。 “你们给我拦住他!”王黑子目眦欲裂,冲还跟着他的心腹吼道。哪知原本还看似忠心耿耿的心腹,听到这话立马向两侧跑去,丢下他不管了。 “这也可以?”公孙度心里惊诧得不行,不过手上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给我死!” 王黑子感觉到身后的风声,面现疯狂之色:“就是死我也不让你好过!”言毕,疯狂的对公孙度发动攻击。 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永远是残酷的!轻影微微往一旁挪动半步,轻易之间都躲过了王黑子的舍命一击,而公孙度的充满了怒火的攻击,却实实在在的落在了王黑子身上。 噗~ 王黑子腾空飞起,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凌空喷了出来。 噗通~ 落地时的剧烈撞击,让王黑子胸口发闷,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把他捆起来,本将去追其他人!”公孙度踏马而过,声音尚还留在原地,“还有,传令下去,多抓俘虏,降者不杀!” 后一句是公孙度突然想起来的,并非怜悯之心发作,而是觉得这是增加实力的好机会。 公孙度的话,阳仪听到了,愣了愣神,就发现公孙度已经跑出数十丈远了;周围还在逃跑的土匪喽喽也听到了,他们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就见到一匹落跑的骏马,也就是王黑子的坐骑,一些知道实情的人立马跪地投降,跑,是不想了。两条腿始终不是四条腿的对手,不是吗? “所有人每五人一队,分散追击,降者不杀!” 徐荣快速下达命令后,来到阳仪身侧,语气很是不好的说道:“你们是将军的亲兵,职责是保护将军。留下两人看管此人,其他人跟我接应将军。” 末了,徐荣又道:“要是将军有个万一,我要你的命!” 阳仪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是徐荣吓到了,而是想到若是因为他的失职,导致公孙度受到损伤,那可真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是!” 随后徐荣就和阳仪等骑兵循着公孙度的背影追了上去。 就在他们动身不久,涂易、焦路眼看着土匪败退也杀了出来,加快了土匪的溃败之势。只不过,等战事结束之后,二人受到了公孙度很严厉的呵斥,盖因他们只想着功劳,却忘了他们一旦离开,城池的防守就几近于空,若是再有人……或者来袭的人马杀个回马枪,那……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十七章 2级六合刀 嘭~ 又追上一个逃跑的土匪首领,并将其打落马下,晕倒在地,公孙度心底颇是满意,欲要再剪除一个土匪首领,但经过刚才的耽搁,他们早已分散而逃,不见了踪迹。 “哼,算你们运气好!” 公孙度悻悻的嘟嚷了两句,然后就见到徐荣和阳仪等人追了上来,不等二人开口,便说道:“好了,这里交给你们了,本将就先回去了。等打扫完战场你们” 说走,那就走。 阳仪看着徐荣,诧异的说道:“将军以前是这样的吗?” 徐荣没有理会他,而是指了指地上的家伙,然后也调转马头离开了。 “我……” 阳仪觉得特委屈,但还是不得不做,公孙度是他早已认同的主公,徐荣……之前的大战,彻底的让他明白此人与他根本不是一层次的人,还是别惹的好。 公孙度顺手也打趴下了几个意图顽抗的土匪喽喽,就直接返回道城内军营,钻进了他的房间之中,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系统,进入武功界面。 “果然够了,哈哈哈!” 公孙度看到“晋级”出现,不由大喜,不过当看到阅历只有5380,又有些郁闷:“今天这么多土匪,被我拿下的也有上百吧,怎么才是之前那五人的四倍呢?系统出现错误了?延迟了?” 郁闷归郁闷,公孙度拿系统也没有办法,想要研究也没有条件,只能被动接受了,随后就打开了个人属性界面—— 人物:公孙度 力量:54(72) 体质:62(80) 敏捷:65(84) 精神:55(63) 公孙度的属性有所增长,得益于每天的坚持训练,这算是最近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最大发现了。也正是因此,让公孙度每天就坚持一定的训练。不过,力量、体质、敏捷受训练影响很大,增加了2点,而精神就差了很多,只增加了1点。 公孙度觉得可能是因为精神力的潜力值本身就低,因此也就没有太在意。 随后,转到武功界面—— 六合刀 阅历:5380 武功:六合刀 简介:…… 当前等级:1级 晋级要求:阅历5000(晋级) 公孙度毫不犹豫的点了“晋级”,就变成了—— 六合刀 阅历:5380 武功:六合刀 简介:…… 当前等级:2级 晋级要求:阅历20000 “晋级要求降低了?”公孙度心底微喜。 从1级到2级的阅历需求是从0级到1级的五倍,升3级,却仅仅是升2级的四倍,这岂不是说晋级要求在降低?也难怪公孙度会欣喜。 可是,即便是这样,要获得足够多的阅历,也要来上差不多三四场今天这样的战斗,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事实上,会有这么简单吗? 公孙度没有想到这些,界面移转,来到个人属性界面—— 人物:公孙度 力量:56(74) 体质:62(80) 敏捷:65(84) 精神:55(63) “还是只增加力量,以及力量的上限吗?”公孙度没了刚才的那份喜悦,只剩下满心的烦躁。 通过训练,可以增加力量、体质、敏捷、精神,但这个增加只是增加现有的属性,并不增加潜力,也即是说现有属性只要达到潜力值,那无论再怎么训练,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再有精神力的潜力值实在太低了,63而已,简直就是废材中的废材啊! 摇摇头,公孙度将目光放到了力量上:“1级,增加1点,2级,就增减2点,是每一级增加与等级相同的力量属性与潜力?” “这么说来,力量一共可以增加45点?” “嗯,没错,45点!这样一来的话?” “哈哈哈!” 公孙度突然狂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如果力量真的能增加45的话,那他最后就会有116力量,超过了推算的最高值100,绝对会是举世无双的猛人,比那什么吕布还要吕布…… “等等,吕布?” 公孙度脑子一清,惊道:“就是那个传说中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不不不,我可不要做那样的人!绝不!” “他玛的,他玛的!” 公孙度狠狠的骂了两遍,又在屋内来回走动了两圈,才重新冷静下来。 “力量、体质、敏捷,很显然与武力有关,数值越高,武艺越高,精神?”公孙度回忆了一下曾经玩过的经典三国游戏三颗痣,里边的属性划分为统帅、武力、智力、政治与魅力五项,为标准的五维。 “五维啊,我这武侠系统只有思维,而且貌似前三维合起来才叫武力,这……” “好吧!事实永远就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公孙度沉吟良久,却只能暗认倒霉,“只是精神到底是什么,是等于智力呢?还是魅力呢?抑或是政治呢?” “额?”蓦地,公孙度面色一沉,低声道,“那岂不是我等于五维中的两维?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残次品?” 公孙度真是有砸了系统的想法,奈何,只能想想。 “报~” “将军,徐屯长、柳屯长求见!” 阳仪打断了公孙度的思绪。 公孙度收敛思绪,伸手整理了一下并不算乱的衣衫,却发现明光甲还在身上穿着,于是边脱边回道:“让他们进来!” “末将徐荣(柳毅)参见将军!” 公孙度将盔甲放好,道:“嗯,坐下说吧!” “是,将军!” 二人入座,公孙度奇道:“焦路和涂易呢?” 柳毅道:“他们二人正在看押俘虏。” 公孙度一想,也是,俘虏总得有人看着才行,要不然铁定生乱。不想,徐荣却道:“将军,焦屯长、涂屯长未得命令,擅自率兵出城,致使城内空虚,处于危险之中,末将以为,理应斩首示众,以正军法。” 柳毅大急,此二人乃是他的好友,当即就要求情,却被徐荣狠狠的一瞪。今天徐荣的表现已经深深折服了他,所以将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公孙度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便说道:“不可,我们刚取得胜利,就斩杀大将,于军不利。不过,此二人不得号令,使城内陷入危险之中,也不得不罚。嗯?” 公孙度佯做思索,来回走了两步,又道:“这样,此次来袭的土匪有几个首领逃脱,本将打算将其剿灭,一来可以练兵,二来我们既然要保护辽东的百姓,剪除匪类,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徐荣和柳毅闻言都是信服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淡淡一笑,继续道:“如此,着二人尽力打探来袭的这几路土匪的情况,算是将功折罪。” 徐荣觉得不太妥,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柳毅却不这么看,十分感激的应道:“末将代他们二人谢过将军的不杀之恩。” 公孙度点了点头,见徐荣神色,于是道:“嗯,柳屯长,你现在就去通知他们,让他们从俘虏中开始。” “是,将军。”柳毅也看到了徐荣的面色,担心公孙度被劝服,应了声,就赶紧出去了,根本不给徐荣说话的机会。 徐荣看着柳毅离去,方才对公孙度严肃的说道:“将军,赏罚不明,可是为将的大忌啊!” 公孙度笑了笑,拍着徐荣的肩膀说道:“亭方,你说得对。不过现在既然命令已经下达,再反悔也是不好,而且也有损我的威严不是?所以,这次就算他们好运,如何?” 徐荣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将军的命令末将自然是遵从的。” 公孙度见徐荣神色不对,赶紧说道:“下不为例,亭方,你放心,今后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不过,人非圣贤难保不会有糊涂的时候,所以今后亭方你就多多担待,要是有什么不对的时候,你就提醒我,怎么样?” 公孙度担心徐荣不答应,又道:“柳毅他们与我相识不过数月,而你我乃是发小,我只能相信你,你不帮我,谁帮我?” 徐荣见公孙度不似作假,神色一正,点了点头,道:“将军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可就记在心上了,希望将军今后不要忘了今天的话。” 公孙度本能的感到不对,不过徐荣却没有给他细想的机会,又说起了今天的战果—— “土匪被杀的有五百多人,投降和被俘的有一千三百多人,其中大约有四百多人受伤,包括被将军俘虏的土匪首领两人。另外逃走的大约有五百人,具体的得等焦屯长、涂屯长审讯结束后才清楚。缴获除了三十四匹马以外,其他的尚在清点。我们有八人牺牲,二十五人受伤,其中轻伤六人,重伤的有十一经过休养能继续呆在军中,其余八人却是不能了。” 公孙度点点头,道:“被俘的和投降的有这么多?” 徐荣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两个土匪首领,将军打算怎么办?” 公孙度沉思了一下,道:“等审讯结果吧,若是他们乃是罪大恶极之辈,那就砍了。若是一般,那就做苦役吧,关起来是不可能了,太浪费粮食了。” 徐荣点头表示同意了,公孙度的处置就目前来看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第二十八章 屯田 接着,徐荣问道:“那俘虏怎么办?要知道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少粮食。” 粮食,真是个麻烦! 公孙度觉得头疼,想了想,回道:“看来是要一一审讯了,凡是罪大恶极,不用说,砍了,这种人不值得浪费我们本就不多的粮食。其他的都编为屯田兵。” “屯田兵?”徐荣奇道。 公孙度解释道:“如今辽东人口稀少,若是依靠税赋,肯定养不起多少人马,最关键的是,现在我们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收税,不然被异族得知必然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自己种。但是种田又耽搁训练,训练耽搁了,也就耽搁了我们抵抗异族,保护辽东百姓的目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些来种,为我们提供足够的粮食。不过这些俘虏几乎都是青壮,是绝佳的兵源,为了防止他们吃饱了造反,就需要足够的训练,消耗他们的精力。” 徐荣眼睛一亮,道:“我们完全可以当做军中的士兵来训练,这样一来,无论是需要补充,还是扩大,都能略过早期训练的过程。” 公孙度笑道:“没错,就是这样。” 徐荣眉头皱了皱,道:“只是他们乃是土匪,这样会不会有问题?” 公孙度摇了摇头:“亭方,他们是土匪不假,但是他们是一开始就是土匪,生下来就是土匪吗?” “显然不是!他们可能是走投无路,家中遭到异族洗劫等等,无奈之下成为土匪的。我想,现在有机会过上吃饱饭的日子,谁会愿意做土匪呢,是吧?” 徐荣,想了想,眉头舒展开来:“没错!没人生来就是人人喊打的土匪。” “好!正是如此。”公孙度赞同道,“这样,让那几个受伤的,无论是重伤还是轻伤,都去训练屯田兵。” 公孙度本以为徐荣会表示赞同,结果徐荣直接反对道:“将军,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土匪如此大张旗鼓的来攻打县城,我们虽然打赢了,但是也有不少人逃走了,而且,我想土匪也不可能都倾巢而出,肯定在老巢还留有人马。所以无论是为了安定,还是为了士气问题,我们理应略作休整之后,就开始进行剿匪。” “而且,我担心今天一战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虚实,会再来攻打县城,若是和那些俘虏里应外合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公孙度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没错,今天确实赢了,但是那是敌人不知道底细,又狂妄自大的情况,被徐荣打了个当头棒喝的缘故。那一千多俘虏,又只是乌合之众,土匪的精锐力量并未受到多大的损伤,要是他们再来个偷袭,难保不会丢城,即便不丢,损失也肯定不小。 其实徐荣还有话没说完,那就是粮食!之前徐荣经过简单的问询,得知这些土匪并不是为了粮食来攻打县城的,且不论是为了什么至少证明土匪是有粮食的。若是将之一一拿下,将会获得不少粮草。 公孙度抹了把冷汗,满是担忧的说道:“没错,亭方所言极是,不过,若是他们一直不动手,等我们进山剿匪的时候才偷袭城池,那该怎么办?” 徐荣道:“不若我们给他们来个引蛇出洞!” 公孙度眼睛一亮,抚掌道:“亭方果是大才,就这么办!” “那死掉的士兵怎么办?” 公孙度闻言沉默了下来,要说抚恤吧,那是应该,可是上次买了马匹之后,他已经没钱了。可又不能不抚恤,不然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徐荣知道公孙度在为难什么,轻声道:“将军,我们实际上还算不上朝廷的军队,不给抚恤也是正常的。而且,即便是朝廷的军队,有一些士兵即便战死也是没有抚恤的。” 公孙度惊诧道:“这怎么可能?” 不等徐荣解释,又道:“我不管朝廷是不是所有士兵都有,但我的士兵一定要都有。” 徐荣张了张嘴,想要反对,但最后没能说出口。因为他觉得公孙度这样做是对的。 公孙度想了一会,咬牙道:“现在我没钱,就算有,给了他们估计也用不上,在辽东也买不上什么东西。这样,每人五十石粮食的抚恤,相信粮食比什么都有用。” “另外,要是家里没有人的,抚恤就没了。” 这倒没什么,人都没有,无论是给什么也没有用不是。不过徐荣还是建议道:“五十石粮食数量已是极多,我担心他们的家人拿到手中会引起周围人的觊觎。不如,改为先给二十石,剩下的三十石,每三个月送十石过去。这样一来,二十石虽然也不少,但至少也不算太多。” 公孙度迟疑了一下,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 的确,现在死的士兵少还还好说,将来要是死的士兵多了,那光是每个季度送抚恤粮都得花不少功夫,毕竟每个死掉的士兵不可能都挨在一块不是。 徐荣道:“那怎么办?” 二人思来想去,都没有好办法,最后还是公孙度不耐烦了,说道:“要不,先暂时这样办,等以后需要改变的时候再说?” 徐荣迟疑了一下,正要点头,却忽然有了一点想法,直接说道:“既然现在整个辽东都没有多少人,不若我们将他们都集中到辽隊,这样一来,起码暂时方便了许多,将军,你觉得如何?” 公孙度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还是说道:“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引起异族的注意?” 徐荣摇摇头道:“异族前来劫掠的时间通常会选在粮食刚刚收割完的时候,而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粮食早就收割完毕。所以,异族今年再来劫掠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也就无从谈起引起他们的注意了。而且,将他们聚集起来后,等明年异族来劫掠的时候,也方便我们保护。” “亭方所言极是。”公孙度被说服了,“那就这么办吧,尽快让他们都搬过来,最好实在天气彻底转凉以前。” 徐荣点了点,却又说道:“将军,我觉得屯田这个办法不错,普通百姓也可以这样办,农闲的时候对他们进行训练,到时候要是异族来了,也能增加他们活下来的几率。而且说不定真到了危急时刻,他们还能帮上我们的大忙,毕竟我们才四百人马,比异族少了太多了。” 全民皆兵! 公孙度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词语,他没有想到徐荣会想出这么超前的办法,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徐荣。 徐荣有些不习惯公孙度此时的目光,局促道:“将军,难道不同意吗?” 公孙度恍然惊醒,忙道:“没有、没有,我同意了,就这样办。” “先让他们都搬过来,然后再对死去的士兵进行抚恤,免得人家搬来搬去麻烦。” 徐荣应道:“是,将军。” “嗯,就这样吧!”公孙度摆摆手,徐荣随即退了出去。 徐荣刚走,公孙度就想起一件事,不由拍了拍脑袋:“哎呀,糟了,这样一来,屯田兵就多了,没个信得过的人去负责怎么行?” 要说管理这么多人,公孙度所能想到的,只有公孙延了。是以,公孙度有些怀念起他的便宜父亲公孙延了。甚至有些后悔让公孙延去帮他谋划辽东校尉的官职了,不过后悔也没有用,此时公孙延很可能已经成为刘宏手下的门客了。再则,有朝廷任命和没朝廷任命还是不一样的。 不仅徐荣在意,就是普通百姓也是十分在意的。虽然现在假作朝廷任命,瞒过了普通百姓,但是等到几年之后,他公孙度在辽东站稳脚跟的消息传到中原,难保不会有人想来捡便宜,到时候一道圣旨就将他打为反贼,那不是完了? 是以,公孙度本身也是十分在意大义的名分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公孙延去办此事。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往往就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第二十九章 条件 炊烟袅袅,三五黄黑之犬四下嬉闹,一些外出觅食的鸡鸭也摇晃着身子各回各家。 宁静,祥和,是山村的主题。 汪、汪、汪…… 突然村头一阵犬吠声响起,引起了一些村中人的注意。 “哼,死狗,滚远些叫唤!” 三个壮硕汉子,腰间挎着大刀,身上的衣服也像是官府的捕快服,不过细看的话,又会发现有些不同。听到狗叫,中间为首的汉子一声沉喝,三言两语就骂得土狗夹着尾巴跑开了。 “哈哈!” 另外两人看着土狗的模样,大笑了起来。接着,左边那人说道:“头儿,还是你厉害,啥时候要是想吃狗肉了,保管好使!” 右边那人应和道:“没错,头儿,只要头儿一出手,绝对是手到擒来。” 中间那汉子,面色一板道:“就知道吃,还不赶紧去问问有没有陌生人到村里来。” “是,头儿!”左右两人见“头儿”面色整肃,不敢再开玩笑,应了一声,然后就各自走进村中,看样子是问话去了。 “头儿”暗暗点了点头,停下脚步,也不进村,就这么站在村头无聊的四下观望着。 没过多久,之前离开的两人都回来了:“头儿,没有见到有陌生人。” “嗯!”“头儿”应道,“走,回去吧!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是,头儿!”两人摸了摸肚子,兴奋道。 随即,三人往来路返回。 看起来,他们就是例行公事一般。 “头儿,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行至半途,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 “头儿”摇摇头道:“不清楚。” “哼!”不想另一人却冷哼一声,说道,“头儿,我觉得呀,这就是新来亭长脑子不正常,非要给我们找点事儿做。” “闭嘴!”“头儿”喝道,“亭长大人也是你能议论的,若是传到亭长耳中,我看你怎么办,你可别忘了家里还有老母和孩子。” 那人面色变了变,然后道:“是,头儿教训的是。” 最开始说话之人却插嘴道:“头儿,我觉得老吴这话不无道理啊。” “哼!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说你们想要取代我啊?”“头儿”恨恨道。 二人顿时噤声,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头儿”心底却是嘀咕了起来:亭长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瞎折腾我们这些底下人。 一路上,他们又汇合其他两路人,加起来有十人,正好为一什。回到亭舍,“头儿”就先打发了另外九人,让他们自去休息,而他则来到亭舍最里边的一间房子里。 “头儿”见上首坐着一人,似是在处理公务,忙道:“大人!” 那人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嗯,可有消息?” “回大人,属下无能,没有打探到消息。”“头儿”恭声回道。 那人挥挥手道:“不关你的事,明天继续。好了,就这样,你下去吧!” “头儿”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见那人又投入到处理公务中,最后只是应道:“是,大人。” “头儿”应声离去,只是心底暗骂自己没有勇气,话到了嘴边竟然都没能说出去。不过,忍不住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 沉浸在自己内心的“头儿”却没有发现就在他出门不久,又有一人走了进去。 “大人,老夫人请你明日过府叙话。” 那人神色一顿,道:“知道了,你回禀老夫人,明日下午申时一定会准时前往拜见。” 来人微微躬身,悄然离去,就像他悄然到来一样。 那人面上一笑,呢喃道:“豹儿,不知你现在如何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延,那天和公孙度分别之后,他就来到河间高阳,一番询问,找到了解渎亭侯府,顺利的成为了侯府的门客。而且,用的还是真名,逃官的事情也实言相告。既有试探,也有不想隐瞒,以免今后猜忌的缘故。之后,刘宏之母,目前解渎亭侯府真正的掌权人——董氏,董老夫人,将他安排到了解渎亭任职。 然后一连几个月都是不闻不问,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召见他。 次日,公孙延上午处理完公务,用过午饭便赶往侯府。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奔驰,公孙延在申时以前抵达了侯府。昨日传话之人早已在侯府门口等候,当即也不用通报,就往府内行去。中途又换做上次见到的老管家为其带路,一路直奔侯府后院。 “大人请进,老夫人已经恭候多时了!”老管家带着公孙延来到后院一座明显不同于其他房间的大门口,停住了。 公孙延拱了拱手,推门走了进去,果然董氏早已等在屋内,旁边尚有丫鬟一人,公孙延原本担忧的心微微放松了下来。这倒是不怪公孙延胆小,实是依照公孙度所说刘宏不日就将登基为帝,而董氏也将成为皇太后,若是单独会面,今后难保不会为了此事杀人灭口。 董氏倒是没有想过这么多,她虽然被称作老夫人,但也不过二十来岁罢了,是以,虽是皇室,但年纪轻轻的她对于这个解了侯府危急的公孙延颇是礼遇。 按说既然是皇室之人,能有什么危急。但汉朝发展至今,皇室已经是十分庞大,君不见刘备那厮尚有皇室的名头,却也只是个织席贩履之辈。刘宏还算好的了,其父刘苌虽然早亡,但好歹还是留下了解渎亭侯的爵位,以及如今的这间祖宅。不过,这些年董氏和刘宏的日子也是不好过,若是没有公孙延,也没有成为皇帝的话,相信过不了多少年也会和刘备一样。 “公孙延拜见老夫人!”公孙延倒是没有居功的意思,直接大礼拜道。 董氏忙道:“公孙大人快快请起!”她本想上前,但好在想到男女之别,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来。 “谢老夫人!”公孙延起身,然后又道,“延不过侯府一门客,当不得老夫人大人之称。老夫人直唤延名字即可。” 董氏也是个会收买人心之人,或者皇室之人天生就会,当即说道:“公孙大人不必介怀,如今公孙大人乃解渎亭亭长,自是当得起大人之称的。此事就不必多少了。” 公孙延无奈道:“是,老夫人。” 董氏见公孙延同意,面上不由泛起了微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听说亭里的亭卒每日都到各村巡查,可有此事?” 公孙延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吃不了苦,背后嚼舌头了,不过他反应极快,当即回道:“回老夫人话,延听闻有强人流窜到高阳,为防不测才叫下边的人去多多巡视。” “强人?”董氏惊道。 公孙延道:“没错,听说是从背面的范阳郡过来的。老夫人也不用担心,有下边的人多加巡视,相信对方见到此情形,未免发生意外,会绕道他途的。” 董氏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却又想起她住在高阳城内本就不用担心。随后便说起了此次的正题:“公孙大人为侯府立下大功,不知可有所求,但凡侯府能办到的,宏儿想必不会拒绝公孙大人的。”董氏也清楚侯府的现状,干脆也就不提赏赐了。 公孙延看了看董氏身侧的丫鬟,暗道幸好早有准备。然后就取出书信道:“延倒是有点小请求,不过若是老夫人不同意也没什么的。” 董氏不知公孙延打什么哑谜,但也明白是不想再有其他人知晓,随后在丫鬟将书信拿来交到她手中之后,便示意她退后几步,然后才看了起来。 呼~ 刚看了两句,董氏呼吸就是一重,面色变得潮红,拿着书信的手也颤抖了起来,令得丫鬟好生好奇书信上边到底写了些什么。 良久,董氏平息面上的激动,盯着公孙延铿锵有力的说道:“好,只要真如公孙大人所说,此事不过小事,老身替宏儿应下了。” 公孙延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董氏亦是明白其中缘由,同样没有说什么。 随后公孙延离去,而董氏立即驱离了丫鬟,将书信直接焚毁,只是心底依旧不平静:我儿当真有九五之命? (解渎亭的所在位置,根据资料实在有些难以确定。一说位于河间国,在滱水的南北分支之间,大略在高阳县以西,临近河间与中山、安平交界之处;但另一说,则是讲解渎亭位于饶阳,而饶阳并非在河间国,而是在安平郡,虽然两者紧挨着,但到底不是一个郡。也许有人要说了,这个解渎亭侯是封号,解渎亭只是封地而已,并不一定会待在封地,然而,据独孤所知汉朝为了维持稳定,也就是防止有人造反,这些被封侯之人,除了有朝廷任职的,其他的只能待在封地,不能随意乱窜。当然了,这乃是独孤的一孔之见,不能作为准则,但本书,以前者作为标准进行写作。 另外,说一下亭的问题,亭并非行政单位,是交通要道设置的治安机构,差不到相当于现在的收费站,只不过管理范围要广很多,设有亭卒,有捕盗之职,另有亭舍兼做沿途休息吃饭的旅馆。亭的管辖范围大约为十里,也就差不多千来户人,万把人口。不过,只是范围,不具备管理这些人的权利,他们依旧由乡进行管理。这方面差不多相当于警察局吧!) 第三十章 剿匪与刷怪之旅(一) “哎,父亲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回,也不知道怎么样!” 公孙度看着不远处的青山,有些神思不属。他着实有些担心公孙延,毕竟目前可算是逃犯,不被接纳,反被送到官府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公孙度好几次都想提笔写信,询问情况,但又怕是公孙延有其他想法,送去书信反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将军,是在担心公孙叔叔吗?” 公孙度先是一愣,旋即就想到只有徐荣会给他父亲喊公孙度叔叔,随即说道:“是亭方啊!有什么事吗?” 徐荣对公孙度不接自己话茬没有什么想法,他也就是看到公孙度神游天外,顺嘴提一句罢了,当下正色道:“将军,不知你是想消耗这些屯田兵,还是想收服他们?” 公孙度闻言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徐荣回道:“辽东乃有名的苦寒之地,大部分都是在中原活不下去的百姓迁居,而后繁衍形成,今遭受异族之苦,不得已之下才落草。因此,末将觉得既然此时他们愿意弃暗投明,我们完全可以选择接纳他们,说起来他们和异族有着直接的仇恨,将来我们面对异族的时候,或许会有奇效。” 公孙度想了想,点头道:“没错,你说的有道理。这样,明天攻打黑虎寨的时候,你多加注意一下,如有需要尽快支援,以减少他们的伤亡。” “是,末将代所有屯田兵谢过将军!”徐荣眼底闪过一丝感动,他觉得这是公孙度对他的建议,自从军以来,他屡次进谏,但只有公孙度同意了,而且没有半分犹豫。 公孙度摆摆手道:“你提醒得很及时,既然他们现在是我手下的屯田兵,那就是自己人,不应区别对待。所以这是我的过去,与你无关,也就用不着你道谢。” 徐荣没有争辩,只是说了句去检查营寨后就告辞离开了。 公孙度自无不可,只是看着徐荣离去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对于徐荣的话,他觉得有道理不假,但也并非所有人都会是这样,每个人毕竟是不一样的,或许有的人成为土匪之后就喜欢上了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再也不愿回到以前那种穷苦、忍饥挨饿的日子;再则,或许有的人本就心术不正,抑或是受其他原因影响,背叛自己的民族,成为奸细。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公孙度深知这种可能还不小。 “亭方,你的本意是好的,只可惜……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将来将其收服的可能性也会大上许多。” 只是,接着公孙度就皱起了眉头,暗道:“虽然亭方乃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帅才,但是士兵们的性命同样重要,可不能真让他们付出大的代价,嗯……只要让亭方认识到他这个决定有问题就行,其他的,应该不是必要,看来我得做第二手准备才是。” “将军!” 耳边突然响起说话声,打断了公孙度的思绪,转头一看,原来是阳仪。公孙度刚想回话,突然,心底一动,看着阳仪的目光就变了,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阳仪全身打量了一番,心道:嗯,正言乃我的亲兵,要说保密,绝对足够;而且又是亲兵队长,这件事交给他也能显得对他的重视,免得他总是觉得手下只有十个人,比不上徐荣、柳毅。嗯,不错,就这样决定了。 阳仪被公孙度看得浑身难受,那目光就好像要把他给“剥光”一般。 咽了口口水,阳仪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莫不是末将有什么不对?”说着,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盔甲。 公孙度心底虽然有了决定,但并未打算现在就下命令给阳仪,一来,决定仅仅是决定,还未考虑完全;二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剿匪。于是目光一转,问道:“找本将有何事?” 阳仪这才想起自己此来可是有要事要禀报的,瞬间就忘却了之前的不自在,回道:“启禀将军,面色变得黯然:“末将有负将军所托,并未打探清楚黑虎寨的情况,反倒差点折损亲兵队的人马。” 公孙度诧异道:“怎么回事?” 阳仪忙将事情的前后说了清楚,原来,大军启程之前公孙度就给了阳仪打探黑虎寨,也就是王黑子的山寨的情况。阳仪自是不敢稍有懈怠,当即就派了得力手下王二、李五二人前去,只是此二人根据俘虏口中的消息前往黑虎寨,打算潜进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差点被抓到。 抓到? “看来黑虎寨还有头领级人物逃掉了啊!” 公孙度不由眯起了眼睛,然后对阳仪说道:“正言,去看徐屯长检查营寨结束没有,若是没有,就跟着,若是结束了,立即让他过来,说本将有要事相商。” “是,将军。”阳仪闻言大喜,自上次之后,他对徐荣可是佩服得紧,现在有机会偷师,岂能错过,急忙应了句就跑开了。 公孙度看着阳仪的身影却是皱起了眉头:“看来正言并不适合作为一个隐藏在暗中的人,得另外寻人才是,之前的考虑着实仓促了些。” 接着公孙度开始回想汉末三国时期出现的一应人物,看谁合适! 想了半天,公孙度觉得最合适的就是有着毒士之称的贾诩了。首先,此人出生够早,如今已经年满二十,是此时最有可能招纳的人了;其次,贾诩最出名的不是他的谋略,而是明哲保身,背叛的几率相对小很多。你说张绣那家伙?呸呀,张绣自己投降就不说了,他算不算合格的主公谁都清楚,再则,公孙度还是有自信真把贾诩招至麾下,那就有把握将其留住。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人善于明哲保身,也就难以让其执掌这种最受猜忌的工作。 公孙度此时心中生出一种穿过头了的感觉,要是能往后十几二十年的,此类人物不说一抓一大把,至少也不至于如此难找了。 “将军,你找我?” 恰在此时,徐荣赶了过来,让公孙度暂时放下了此事。 “亭方,来了!” 公孙度回了句,就将之前阳仪的话转述了一遍,然后又问道:“你怎么看?” 徐荣眉头微皱,严肃道:“将军,如果不是县里的土匪得到我们要攻打黑虎寨的消息,聚集到了一起的话,那就说明黑虎寨有其他首领逃了回去,而且还是那种有几分能耐的首领。” 公孙度点点头,道:“没错,我们大军出城的时候并未遮掩,土匪们得到消息也是很正常的。而且既然留守辽隊的柳毅没有传来被袭击的消息,那么聚集到黑虎寨的可能性着实不小。只是这样一来,对我们来说,可就是利大于弊了。” “虽然我军精锐,但到底是有两百人,那些屯田兵训练时间太短,尚不堪大用,本来本将是想以数量威吓黑虎寨,能令其投降最好,即便不能,也能威慑其心。然而,现在若是他们当真聚集到一起,恐怕比之之前五大匪围攻辽东的人数也是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毕其功于一役,使辽隊再无匪类,至少是再无大股匪类。” 对于公孙度的话徐荣尚未有所表示,与徐荣一起到来的阳仪倒是径直开了口:“将军,这是不是多虑了?我们之前就能将五大匪两千人马击败,杀死数百,俘虏上千,就算是现在能聚集起差不多的人数,难不成还能比五大匪还厉害不成?” “哼!” 公孙度冷哼一声,正要呵斥,不想徐荣却接口道:“将军,阳队长这么一说,末将觉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嗯?”公孙度闻言面色稍缓,接着便陷入沉思。阳仪他信不过,但是徐荣就不同了,既然他如此说,必然是有其原因的。 阳仪倒是面上泛起了得意之色,嘴角都翘了起来。显然徐荣的赞同对他来说,乃是极大的鼓舞,虽然还比不上公孙度,但是也很是不错了,已经高过柳毅了。 第三十一章 剿匪与刷怪之旅(二) “寨子里边的兔崽子们听着!” “黑虎、黑瞎子、独狼、土匪、莽牛五大匪袭击县城,是为叛逆、造反,其罪当诛!今有东夷校尉公孙式,讳度,奉命剿除叛逆,限一刻钟内走出山寨,跪地投降,方有一线生机!如若不降,大军攻破山寨,鸡犬不留!寨中但有非五大匪之人,速速离去,不然一律视为叛逆,就地正法!” 阳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遍了黑虎山,公孙度听着面上泛起了笑意。这就是昨天他和徐荣商议之后,得到的计议——分化,先分化,再毕其功于一役,还辽隊一个安宁。 之后再…… 阳仪如此喊了三遍,回声尚还在山间回荡,他就退了回来,那模样直就是为了给黑虎寨的土匪们投降的时间。 “什么?不行,我们得赶紧离开。”一个看起来像个头目,但明显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家伙说道。 “嘁?你不王黑子的手下吗?还想离开!留下当鬼吧!”另有一个头目模样,头顶没几根头发的山匪,摇头晃脑的说道,“我才是应该赶紧离开,怎么说我不是五大匪的人不是。想来朝廷的人还不至于赶尽杀绝才是!” “没错!陈秃子说得对!朝廷的人马虽然隶属精锐,但我们也不是泥捏的不是。” “码的,王二丑,都说了不要叫我秃子,你还叫,说,你是不是想死?想死我就成全你!” “王秃子,我看你才是想死……” …… 不止陈秃子、王二丑,其他无论是属于五大匪的,还是周围其他小山寨打算来帮忙,刷刷声望的山匪,都叫了起来,只不过陈秃子、王二丑二人的声音最大,额,外号也最特殊!他们倒不是被阳仪的话吓到了,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他们最不愿看到的人。 上次五大匪袭击辽隊城,却惨遭失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辽隊,隐隐有向周边其他县传去的趋势。而作为击败五大匪的关键——徐荣,自是早就被辽隊所有的匪类知道了个清清楚楚。什么徐荣的骑兵个个勇武非常,什么以一当百,什么以一当千,什么个个青面獠牙,不似人间的军队……种种描述是越传越夸张,越传越令人胆颤心惊! 额,你说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说那个徐字大纛,就说那一字摆开,明显有着森然煞气的一百骑兵,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出来! 公孙度要是知道是因为这个,而不是阳仪的喊话起到了作用,也不知是不是想要吐血。 “够了!” 蓦地,一声暴喝,打断了山寨内所有土匪首领、头目的争吵声。 “码的,是……”陈秃子被王二丑说的正在恼怒不已,此时被人喝止,心中自是恼怒异常,正要骂回去,就看到一个独眼的精瘦汉子正瞪着自己,不由心底一突,将后边的话给生生吞了回去。 这一下好险没把他给呛死!好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才缓了过来,然后又是尴尬,又是畏惧,又是尊崇的喊道:“二首领!” 虽然独眼只是二首领,但是在王黑子已死的情形下,已经可以算是大首领了。而且,就算是王黑子在的时候,独眼的威望并不比王黑子低,只是因为独眼当初遭受异族的追杀,正好是王黑子救了他,若不是就不是独眼,而是尸体一具了。因此,独眼对王黑子很是感激,在黑虎寨中也一直是王黑子最忠心的手下。 正是由于独眼的忠心,王黑子对他很是信任,才会在上次攻打县城的时候,将留守的任务交给他。 忠心,是因为感恩。而威望高,则是因为独眼的实力不错,又颇有头脑,黑虎寨能成为五大匪之首,未尝没有他出谋划策的原因在其中。 所以,不仅是陈秃子,就连周围其他的首领、头目在看到独眼的时候,都是闭上了嘴巴,而不是骂回去。 “哼!” 独眼经过陈秃子身旁的时候,一声冷哼,差点没把他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随后,独眼用他仅剩的一只眼睛,扫视众人。 众人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仿佛又看到曾经黑虎寨的喽喽们在独眼的带领下不断壮大自身,不断削弱其他山寨的情形。 忽然,独眼目光一收,淡然道:“某对于你们能够前来支援的情谊表示感谢,也对你们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感到欣慰。” “只是,为何临到头了,你们却产生了退却的想法?难道你们以为只要你们现在退走了,朝廷的大军就真的会放过你们?” 众首领、头目一阵沉默,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独眼心想:这样可不成,看来得下点猛料才行。 “诸位可是东夷校尉是何军职?” 独眼自是没有指望有人能回答他,接着又解释了起来:“东夷校尉,早先有镇压异族之职。只是后来各异族相继臣服朝廷,才被取消,改为辽东校尉,仅仅负责镇守辽东一地。” “现在,朝廷既然任命了辽东校尉,也就是说,即便他们今天放你们离开了,你们也逃出了辽隊,甚至逃出了辽东,但只要还在右北平以东的各个郡,那你们就要面对他,面对他所统帅的朝廷大军。” “因为你们至始至终都是土匪、山贼,是他们所要剿灭的对象。因为你们在他们眼中不是人,而是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功绩,能获得封赏、获得晋升的功绩!” 陈秃子、王二丑等人俱是一片沉寂,心底回想起以前听到的一个谣言—— “王黑子捡到的那个人啊,听说好像是某个县的县尉!” 这个谣言,现在看来未必是谣言啊! 所有人眼底渐渐升起一抹寒意,他们可不认为不是谣言的情况下,独眼会欺骗他们。 独眼感受到众人的情绪变化,心底偷笑两声,又说道:“所以,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原本就是黑虎寨的陈秃子哆嗦了两下,然后问道:“什……什么办法?” 独眼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陈秃子,满是赞赏。陈秃子差点没飘起来! “与朝廷大军想比,我们不仅有地利上的优势,还有人数上优势,要想取得胜利,其实并不难。或者说只要打退他们,让他们明白我们的厉害,那就足够了。只要能打退朝廷大军,那我们就能活下去。” 独眼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只是以后恐怕大家只能在一起了,要是分开,或许就只能被缓过来的朝廷大军各个击破了。” 换句话讲,就是独眼要趁机吞并其他各路匪类,在辽隊一家独大,之后…… 公孙度不知道黑虎寨内的变化,只是等了一刻钟之后,山寨内没有半点变化,令他颇是恼怒,当即翻身下马,走到阵前,山寨脚下不远处,吼道:“山寨内的土匪们,既然不想活命,那就速速下来送死!本将送你们回老家!” 山寨内的独眼正安抚好所有土匪首领、头目,打算来个诱敌入门,关门打狗,却听到这话,当即顾不得其他,看向寨墙外。 非是独眼所想,而是刚刚稳定了众人之心,就受到挑衅,要是没有点表示,恐怕他的谋划最后即便能成,也不会如他所想那般听他的号令。 眼眸一扫,见是一面白无须的小将,呵呵,公孙度年方十六,本来六不大,倒也没错。独眼不由微微放下心来,刚想亲自上阵一显本领,却突然心底一动,然后说道:“区区乳臭未干的小子,不值得本首领出马,陈秃子!” 见没人答话,独眼面色一沉,喝道:“陈秃子何在?” “二首领,小的在!” 独眼冷哼一声道:“陈秃子,你去,务必拿下此僚头颅,壮我声威,如若不然,你就不用回来了。” “是,首领,小的保证三合斩杀此僚!”陈秃子颇是兴奋,都不叫二首领了,直接叫首领了。 独眼没有去理会陈秃子话里的不同,只是摆了摆手,催促陈秃子立刻迎战。 是以,公孙度刚喊完第二遍,就见到一个秃头扛着把三尖刀走了出来,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高声道:“没头的家伙都不用送死了,直接把自个埋了得了!” 陈秃子平生最恨别人拿他的头发说事儿,当即就是大怒:“好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本来你爷爷还想留你个全尸,现在想都别想,你爷爷生气了,非得将你砍成七段八段的,一段喂狗,一段喂狼,一段喂虎,一段……一段烤着吃!” 公孙度本来听他说他乳臭未干还是有点生气,但最后听到竟然吃人肉,就成了满腔的怒火,咬牙道:“竟然敢吃人肉,本将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黄口小儿,吃人肉砸了,我还就告诉你了,你爷爷吃过很多很多,那味道……啧啧,简直是美味极了!哈哈!”陈秃子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在他看来,这有利于助长自己的气势,打击敌方的信心。 陈秃子大踏步冲到公孙度身前,借着居高临下的冲势,三尖刀直劈公孙度脑门。 那架势完全是要一刀就将公孙度劈成两半,不给半点反应机会。 公孙度早在看到三尖刀的时候,就想起一句话,那就是——“使用奇门兵器的,不是草包,就是身手高超之人,但不论如何他们都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是以,公孙度心底早就有所防备,在陈秃子刀势刚起的时候,就向一旁闪了开去。 第三十二章 剿匪与刷怪之旅 陈秃子刀势过猛,根本来不及收力,“噗呲”一刀砍进了公孙度之前站的地方泥土之中。 公孙度可不是雏鸟,历经了李元霸征战四方的他,反应极快刚刚站定,就顺势一刀,沿着三尖刀的刀杆斜劈过去。 陈秃子没有想到公孙度的反击会这么快,看着这一刀眼中惊骇欲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就好劈中握刀的手,陈秃子临机一动,手一松,就地一滚,竟然以分毫只差躲了过去。 经过一个回合的交手,公孙度已经明白此人虽有出彩之处,但其武艺实乃稀松平常,要不然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进行“躲避”! 明白了陈秃子的底细之后,公孙度警惕心稍稍降低,不等陈秃子起身,踏步近身,一刀智取陈秃子颈项之间。 陈秃子刚抬起头,只觉得一抹亮光一闪,便再也没有了其他感觉,只有无尽的黑暗。 公孙度将刀柄往地上一戳,状似嚣张的叫喊道:“就这等货色也敢出来献丑,还是回家奶孩子去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你们不觉得躁得慌,本将都懒得伸手了。”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官军”士气大振,就算是那些之前的俘虏,此时也是面红耳赤的高声呼唤了起来。 反观山寨内—— 独眼见陈秃子不到三个回合就被取了项上人头,顿时心底一颤,感觉有些不太妙。因为平常切磋的时候,就算是他想要拿下陈秃子,没有二十个回合也是不成。虽然这只是切磋,但独眼自忖即便是生死相搏,也得七八个回合方才有获胜之机,要取其性命,非得十个回合不可! 其他的土匪首领、头目一类,不论是否认识陈秃子,同样感到不妙,纷纷沉默了下来。一应喽喽更是被吓得缩在寨墙之后,不敢冒出半分毫毛。 独眼见此暗道不妙,心下流转,随即开口道:“王六,你去,务必要给陈秃子报仇雪恨!” 王六乃是独眼的得力手下,其武艺可不是陈秃子能比的,只是一直未曾表现出真实实力罢了,而且其颇有几分智计,先前亦是跟随独眼留守山寨,未参与攻打辽隊。 …… 就在自家大军士气高涨,土匪一方另选“贤能”之时,没有人注意到公孙度喊完话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500?竟然增加了500!” “阅历竟然变成了5880!” “看来这些头领一类的山贼、土匪很是值钱啊!要想尽快升级,得从他们身上下手才成啊!嘿嘿!” 公孙度想到这里,心底一阵浪笑。 刚刚跨出寨门的王六莫名的感到一阵冷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咦?怎么回事?咋感觉冷呢?这天儿还不错啊,太阳可是当空照啊! 王六想不明白,但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于是甩了甩头,如陈秃子那般,大跨步冲向公孙度,却没有注意到公孙度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充满了欲望……额,不对,是渴望! 王六能成为独眼的心腹,自然不是陈秃子之流可比的,冲至公孙度身前十丈,便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看着公孙度,高声道:“小子,你可知曾有大将领边军两千前来攻山,却大败而归?” 公孙度回神,不由心底一凛:没有想到草莽之中也有如此人才,竟懂得以言语动摇军心!看来我小觑了这个时代啊!或许,上一世被杀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是不知,此人武艺如何,若是差得太远,也等于是做了无用功。 只有获得胜利,才能获得最后的果实! 王六自是不知公孙度想了这么多,他早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那一千屯田兵身上,仅留了三分注意力防止公孙度偷袭。但见屯田兵产生了小规模的骚动,心底一笑,才将注意力重新转到了公孙度身上。 徐荣也发现了王六的小动作,本想进行弹压,但尚未有所动作,眼眸就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又停了下来。 “哈哈哈!” 公孙度朗声一笑,道:“贼厮,此等小计还是不要拿出来献丑的好,若是因为自忖实力不济,不弱早早退去,免得枉送小命!” “哼!” 王六面色一沉,眼含杀机,冷笑道:“不要以为杀了个小头目就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若是因此白发人送黑发人,令尊也不知道会不会绝后!” 公孙度再惊,心底对王六的评价再上了一层台阶。 若是王六刚才受了他的言语刺激,说明王六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若是没有,那可就不是一般人了。显然,王六属于后者。 “本将公孙度!”公孙度将莫高向前一指,朗声道。 这是武将单挑之前常有的相互介绍,即自报姓名。公孙度这么做便是表明他对王六的重视。 王六心底对公孙度有了些好感,不过眼中杀机稍敛的同时,还有一抹犹豫闪烁不定。 “某家王六!”王六将肩头的狼牙棒往地上一杵,溅起了少许土石,同样朗声回道。 “王六?忽悠鬼呢?你咋不叫王五?” 公孙度不由一怒,挥动莫高,也不管自己正处于不利的地形条件,就率先发动了进攻。站在后方大军之中的徐荣见此心底一紧,暗叫不妙。若是作为一名将领的理智还在,此时铁定冲上去了。 王六则是心底一喜:果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怕武艺已是不凡,到底心性还是差了很多,这么点刺激就受不了了,亏我还准备了不少其他的话,呵呵! 想完,便也向下冲去,直直迎向公孙度,活像被公孙度的举动激怒了一般。 “卑鄙!竟然偷袭!”王六还不忘满脸气愤的说道。 公孙度面色愈寒,却未回话。 几丈距离转瞬即逝,王六暗中积蓄的力量虽未达到巅峰,但自忖已是足够,狼牙棒突的自其身后飞扬而起,兜头直往公孙度脑门砸去。 结合二人的速度,以及突然的出手,公孙度这一下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不想,公孙度不屑一笑,侧身让了过去,同时故技重施,顺势一刀斩出,若不是王六看到公孙度的笑意察觉到不妙,提早做出了应对,已经步了陈秃子的后尘。 原来,之前公孙度心底怒气刚起就知道了王六的想法,于是干脆就借机发起了攻击。 “果然,是不同于之前那个脑袋上没几根毛的家伙的。” 没有一刀建功,公孙度也不失望,脚下几个挪动,转过身来,再次面向王六,只是这次他处于缓坡上方,占据了地利优势。 王六着实是个聪明人,脚下刚重新站稳,也迅速转过身,同时不等公孙度蓄力,立即攻了上去。 公孙度立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挥刀迎了上去,不过却在交手的过程中牢牢占据地利上的优势,丝毫不给王六机会。 因此,在两方所有人的眼中,王六使用蛮力,不断的攻击,使得公孙度不得不后退,逐渐靠近山寨。 眼看着就要进入山寨弓箭的攻击范围,公孙度心底无奈一笑,脚下一错,让过了王六。二人终于再次交换上下位置,不过王六并没有感到半分喜悦。刚才的攻击已经消耗了他不小的精力,而且,狼牙棒也不能算是狼牙棒了,说是模样怪异的铁锤反倒更加合适。 原来狼牙棒棒头上的尖刺,在刚才的打斗过程中,被公孙度全部削掉了,先前无法分心,所以没看到,现在一看可不就是形状怪异的铁锤么! 王六不动,公孙度也不动,虽说他的力量不低,也及早卸力了,但使狼牙棒的,没有一个是力气小的,所以也是累得不轻。 不过身体不动,不代表嘴也不动—— “怎么不继续了?是不是不行了?不行了就赶紧跪下,让本将一刀咔嚓了事得了!” 第三十三章 剿匪与刷怪之旅(四) “找死!” 王六暴怒,但奇怪的是吼完却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充满怒意的瞪着公孙度,就好像杀人已经不需要动手,只要眼神就足够了。 公孙度对此早有所料,不过心底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没动手好啊,让我休息一下,等会好一刀斩了你。 “找死?” “本将看你的确是在找死,既然你都已经明白了,何不伸出头来,让本将砍一刀!”公孙度同样没动,对骂了起来。 场面一时间显得有些诡异,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借机射杀公孙度的独眼,也松了一口气。至于说真那么做了,会不会不太好,独眼没有想那么多,毕竟他们是土匪不是吗! 同样的,徐荣也大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公孙度不管不顾退到黑虎寨的攻击范围之内,被围攻致死,那可就是太糟糕了。悄然抹了把额头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低声道:“真险呐!” 徐荣到底还是年轻,阅历不足,不然就能看出公孙度看似危险,实则成竹在胸。不过,天赋过人的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只是此时没有时间去细想罢了。 王六通过刚才的交手,明白公孙度的实力是远超他表面的年纪的,所以,不敢多等,再次攻向公孙度。 “吼,杀!” “哼,怕你不成!”公孙度不屑一笑,挥刀迎战。 二人再次厮杀在了一起,你来我往,好不欢快! 山寨中的独眼却不怎么欢快,眉头一皱:“朝廷竟然出了如此人才,看来若是不能将其留下,后果不堪设想啊!” 顿了顿,独眼那唯一的眼睛发现周遭众匪俱是神情一紧,心底暗笑的同时,看向王二丑说道:“王兄弟,不若你去帮王六一把,如何?” 王二丑身子一僵,有心拒绝,但不知怎地,在独眼的目视下,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最后只好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会不会……有违道义?” “呵呵!” 独眼轻笑两声,道:“道义?我们是什么?” “是土匪!讲道义也是和众兄弟讲,用得着和朝廷的人讲吗?” “自然是没必要!” 王二丑还待争辩,却看到独眼眼中陡然闪现的杀机,只觉头皮一麻,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没错!和朝廷不用讲什么道义,我这就去助王兄弟一臂之力!” 话刚说完,王二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但话既然已经说出了,那就只能去做了,当下就操起大刀往寨墙下走去,只是心底很是不爽:独眼龙,你给老子记着,若是这次老子活了下来,要你好看! 而寨墙上的其他首领、头目见此俱是向后一步,远离了独眼,似是在说休想派我去送死一般。一时间,刚刚团结起来的山匪们又有了种种别样的心思。 独眼眼底精光一闪而逝,随即淡淡道:“诸位,若是王六和王二丑联手能拿下此子,我们就立即趁机杀出,随同虎咆石一块攻击下边的朝廷人马,若是不能——” “那就由我亲自出手,待某将其斩杀,尔等再和某手下的人一道杀出。” “如何?” 众匪心下稍宽,俱是点了点头。独眼见此心中更是不屑,眼底闪过道道诡异之色。 “狗官,休伤我王兄弟!”此时王二丑已经出了山寨,一声怒吼,便冲向公孙度和王六的战团。 公孙度闻言微微一滞,差点被王六砸中,随即面色一寒:“土匪果然就是土匪!” 王六面色微变,虽然他是一个土匪,但是心底也是有他的骄傲的,自是不想与人围攻对手。随即便加快了攻击速度,想要在王二丑到来之前拿下公孙度。 奈何狼牙棒虽然“牙”被剃掉了,但对于其分量并未减轻多少,加之公孙度察觉了他的想法,刻意暂缓了攻击,使之每每看似要砸中公孙度,却被毫不意外的躲了过去。 “小子,有本事别躲,堂堂正正的与我大战一场!”王六有些气喘,更有些恼怒。 公孙度却是不屑道:“哎哟,二打一也叫堂堂正正?” 王六顿时气结,懒得再说,同时对王二丑升起一股怨念。 王二丑不知其心中所想,他已经来到王六身后不远,脚下一踏,高高跃起:“王六兄弟快快让开,某要活劈了此僚!” 王六本不想理会,但王二丑此时身已在空中,想要变招已是不能,面色一变,赶紧闪到一旁,将身前的公孙度给露了出来。 公孙度对于王二丑的举动颇是不屑,虽然看似此招以居高临下的冲势,增加了这一招的速度与威力,但人在空中没有借力的地方,可谓是将下盘给暴露个干干净净。是以,在王六动的时候,他也动了,不过方向相反而已。而且,不同于王六的蓄势待发,公孙度早已准备好的一刀直奔王二丑的双腿而去。 “啊!” 王二丑与王六俱是一声惊呼,满脸的不可思议。不同的是前者,眼中还充满了惊骇欲绝;后者眼中满是懊恼,想要救援,却又被王二丑横在了中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孙度斩下王二丑的一条腿。 “啊~” 落地之后的王二丑再次发出了一声高呼,却是充满了悲惨,听得王六都是一阵后背发凉。 公孙度不屑道:“就这等货色也出来献丑,简直是污了本将的宝刀!” 此乃诛心之语! “混蛋!” 王六和王二丑俱是怒骂一声,前者直接出手攻向公孙度,后者一时激愤,忘了自己已经变成了独腿达人,刚要起身,就一个不稳又重新摔了下去,又是一声痛呼,听得前者更是恼怒。 “废物!” 独眼则是面色一黑,心中骂道。他本意是给王六找个帮手,结果一个回合就废了,还害得王六状似失去理智的模样。 徐荣相反,本来见到王二丑加入战团,心底还有些紧张,但这突然的变化,让他微微放下心来。 场上的公孙度一面与王六纠缠,一面等待其露出破绽,将之拿下。 二人此时可谓是全力出手,你来我往的,没几个汇合,都受了些小伤,不过王六因为武艺比公孙度低上那么一些,又有些丧失理智的模样,伤得更多,几乎变成了血人。而公孙度只有左臂外侧,以及左大腿外侧受了了轻伤,几乎没有影响。 呼~ 又是十来个回合过去,失血过多的王六面色开始发白,手上的动作开始变慢,威胁大大降低。公孙度眼中精光一闪,一抹亮光顿时直奔王六中门劈去。 王六大骇,来不及躲避,只得仓促举起狼牙棒,以棒身抵抗这要命的一刀。 呲溜~ 两兵相交带起一串耀眼的火花。 王六没有心情理会这会,他心底又骂了两声“混蛋”后,眼中杀机大盛,奋力再次将狼牙棒砸向公孙度。 公孙度也没有想过就这么一下就干掉王六,何况他想的不是干掉,而是活捉,毕竟现在手下很是缺人,有几分智计的王六可谓是一个合格的人才,可以稍稍缓解目前需求。是以,眼见莫高被挡住,也不迟疑,向后退开。 噗~ 狼牙棒砸得地面土石飞溅,是以公孙度不得不再退,以免眼睛被伤到。而这时,王六没有趁势再攻,而是转身跑向山上的山寨。 公孙度见此哪还不明白王六着实已经到了极限,刚才那凶狠的一棒,仅仅是为了逼退他而已。 “贼厮哪里走!” 公孙度暴喝一声,以最快的追击王六。 这个时候,公孙度的属性开始发挥作用了,他那还算不错的体质,让他有着足够的精力进行追击。 不过三五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来到王六身后不到一丈。这个距离,公孙度完全可以一刀斩了王六。 事实上公孙度也是这样做的,一刀直奔王六后腰斩去。 王六听到身后的身影,多年以来的警惕性,让他牙冠一咬,狼牙棒猛的向后甩了出去。 公孙度没有想到王六会如此应对,他本意只是为了暂缓王六的奔跑速度,以便他接下来的动作。 此时,公孙度面临一个选择,是杀了王六?还是放其回到山寨? 因为,面对飞来的狼牙棒,公孙度只能选择躲避或者硬撼,但不管那样,都会迟滞他的速度。虽然时间不长,但距离山寨寨墙已经不远,他最多还有一次攻击的机会,还是没有了武器的王六。 杀了,不难,想要活捉,看王六宁愿丢下兵器也要逃走的模样,恐怕很难,若是心软了,最后很可能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六进入到山寨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 第三十四章 剿匪与刷怪之旅(五) 只是一瞬间,公孙度就做出了决定,那就是—— 杀! 看起来公孙度有些不顾长远利益,但是就王六的举动来看,想要招降他恐怕很难,而一旦放其回到山寨,则是对手下将士的不负责,以目前公孙度手下的人马来说,损失太大对他的长远利益影响会更大。 “死!” 既然有了决定,公孙度不再犹豫,向一旁跃去,躲开飞来的狼牙棒,同时莫高猛的脱手向前飞出。 公孙度的呼喝,掩盖了莫高的声音,但也提醒了王六。王六面色急剧变幻,最后一咬牙,只是加快了速度,他不相信公孙度能无视狼牙棒对他进行攻击。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此在他刚跨出第二步的时候,就感觉后心一疼,四肢酸软无力,一下子扑倒在地,眼角的余光在倒地的瞬间看到胸口那雪亮的刀尖,终于明白了过来,心底微微有些后悔。 公孙度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而是谨慎的看着王六趴在地上的尸体,半晌,见他动了两下就再也没有了动静,这才放心走了上去。 噗呲~ 公孙度将刀抽了出来,却没有斩下王六头颅的意思,而是仰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耸立在山腰的寨墙,笑道:“还有没有送死的,赶紧滚下来,本将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喊完,公孙度就觉得不对,这话貌似是上上辈子小说里路人甲乙丙丁之类的口头语吧! “原谅我,我这是胡言乱语了!”公孙度心底默默说道。 寨墙上,独眼早在王六往回逃的时候就已经沉了下去,现在听到公孙度的喊话,更是漆黑一片,犹如锅底。 挥手招来另外一个心腹手下,一番低语,然后又快速离开之后,独眼面上的神色才稍稍好点,接着他又扫了一眼周围面色同样不好看的土匪首领、头目,心底不屑一笑,然后说道:“不能等了,此子连战两场,即便是某将其斩杀,也会被人觉得胜之不武,所以,等会某下去之后会……如此……如此……” “最后,某希望你们能够记着唇亡齿寒的道理,朝廷的人马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们这些危害辽东安定的人的。” 说完,独眼拿起身旁的熟铜棍,往下走去。其实说是棍也不太准确,因为朝前的那头被一块麻布包裹着,看不出里边到底有什么,但指不定就是枪头。 “小子,虽然你杀了某两个手下,让某很是生气,恨不得立刻宰了你泄愤,但是看在你年幼的份上,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恢复体力,然后你我二人光明正大一战。” 光明正大一战? 公孙度的脑子有些混乱,什么时候土匪也讲道义了?他搞不懂,不过他确实也是有些累了,毕竟连斩两人,活捉一人。 “好,待本将休息一刻钟再与你一战!”公孙度高声回道,“你放心,等会若是你输了,本将一定会饶你一命的!” 独眼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不甘示弱的回道:“好,既然如此,若是你败了,某也饶你一命!” “嘿!” 公孙度哂然一笑,就这么站着恢复起了消耗的精力。至于坐着?呵,公孙度觉得不太对,还是小心点为好。 突然的友好,让整个山坡变得宁静! 突然,公孙度发现寨墙上的土匪们消失了,不见了,心中不由一紧,立时提高了警惕。 独眼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公孙度身上,对于其身上的变化自是看了个清楚,回头一看,见到之前约定的暗号,心底微微一笑,然后高声道:“这位小将军不知可否告知姓名,也好让某明白某的对手是谁?” 公孙度看了独眼一眼,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对方的打算,不过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罢了。可不回话,似乎也不太好,会让土匪们觉得他怕了,反而激起土匪们的反抗决心,释放他们内心的魔鬼—— “本将公孙度!” 公孙度? 独眼顿时一惊,之前的时间里,他除了联络县里的其他各路山匪,还打听过辽隊县的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大败五大匪的公孙度、徐荣等人。只不过公孙度竟然如此年轻,虽然已经有所耳闻,但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年轻,而且还会亲自上阵。到底公孙度的身份不是那么的隐秘,之前招募想用的时候很多人都知道。 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公孙度,接着就是兴奋,因为他想到要是能杀死这家伙,对于朝廷的大军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甚至直接溃败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东夷校尉公孙度?”独眼继续拖起了时间。 公孙度不知山寨中的土匪有何打算,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也就随口回道:“如果没有第二个叫公孙度的人,那么就是本将了。” “哈哈!”独眼大笑起来,引得公孙度都有种为之侧目的感觉,“久仰大名了!只是东夷校尉大人不在郡内训练士卒,抵御异族,为何到此与我等穷苦人家为难?” 穷苦人家? 公孙度好悬没被一口口水呛死,劫道的恶匪也成了穷苦人家了?或许落草以前可能是,但现在绝对不是。 嘭、嘭、嘭…… 不等公孙度再说什么,一阵震感传来,公孙度心中一震,看向山寨,顿时眼眸就是一缩,山寨的寨墙突然倒下,一块块三五尺大小的圆石滚落下来。 “速退!” 公孙度高声呼喊,希望能给予手下大军以警示。 事实上,徐荣早就看出不对劲,时刻注意着,根本不需要公孙度提醒。不过看出来了是一回事,能不能躲开又是一回事。 “所有人听令,速速向左右两侧躲避。” 这是徐荣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公孙度听到后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就顾不上这些了,因为他离得最近,可谓是首当其冲。本来公孙度还想借助独眼来躲避的,哪知道独眼一下子就缩回了山寨不说,还在他原来站立的方向上多出了几颗滚石。 面对繁多的滚石,公孙度之来得及骂了两句“狠毒”、“不讲道义”之类的话,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滚石上边。 “我躲!” “我闪!” “我跳!” …… 公孙度化身为芭蕾舞舞者,腾转挪移,起伏跳跃,终于是让过了所有迎面而来的滚石,不由抹了把额头,不知是累的,还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此时,山下声声惨叫传来,看来即便徐荣迅速做出了应对,但还是有不少人被滚石砸中,受伤,或是变成一具尸体。 公孙度心头微痛,本想转头去观察手下人的情况,但独眼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滚石过后,一段段檑木又呼啸而来。 “什么!” 公孙度差点没被吓尿,要说滚石,个头有限,只要判断正确其路线,躲开还是很容易,尤其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情况下,而之前额头冒汗主要是累的。可檑木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不仅个头大,还受地形影响剧烈,高低跳舞不定,想躲过去实在不容易。 只是,公孙度有一个疑惑—— “区区土匪,哪里来的这么多守城器械?难道他们搬空辽隊城的守城物资?也不对啊!檑木还好说,滚石却因为打磨好的滚石不易运输,通常都是直接打磨而成,难不成……” 临危之际公孙度竟然还有闲暇来想这些,真是不要命! “山寨内有高明的石匠,绝对有!” 公孙度肯定了这个想法,然而随即就感到头皮一麻,头盔没了! 头盔没了? 公孙度这才想起檑木,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暗道自己命大。接着蹲下了身子,眼睛紧盯着山上不远处的一个突起。就刚才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檑木只打掉头盔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肯定是被那个小土包给碰的跳起。 第三十五章 剿匪与刷怪之旅(六) “杀啊~” 公孙度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檑木的攻击,刚要有所动作,就听到山上各处传来喊杀声,立时站起来望向了山寨所在。 “杀啊!” 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土匪,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向山下冲来。 “不好,我的赶紧撤退!”公孙度心中一凛,转身就跑。不是他胆小,而是武艺尚未大成,不敢陷入围攻之中,若是那样,明年今日可就是他的忌日了。 “死伤如此惨重,是本将失策了!”公孙度跑的同时,看到了山下自家大军的情况,遍地都是尸体,大略一扫,起码有三百。公孙度是想除掉一些为恶甚重的“土匪”,但是也没想死掉这么多人,更多的是想杀鸡儆猴。 “追上去,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就赢定了!” 公孙度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面色一沉,感到不妙但嘴上却是不屑道:“想杀本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随即,公孙度加快了速度。 “啊!本将的马!”突然,公孙度又叫了起来,原来,已经跑到之前大军所在的他,发现所有人都已经跑不见了,地上躺着数匹被砸死的战马,还有十余匹被砸伤,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战马。 虽然损失的马匹仅有十余匹,并不算多,但对于目前可谓是一穷二白的公孙度来说,不异于一笔巨款,堪称损失巨大。最关键的是,骑兵没了马还是骑兵吗?公孙度心底升起一股悔意:“都怪我,要不是我坚持要骑兵骑马参战,以震慑土匪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都怪我!” 陷入懊恼之中的公孙度却是忘了正身处战场之中,身后还有一大群土匪的追兵呢! 越想公孙度越是生气,当即咆哮道—— “独眼龙,本将要你死无全尸!” 公孙度的话响遍了山间,渐渐飘向远方。 独眼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不屑道:“小子,想要某死,恐怕你得下辈子才行了!” 公孙度眼中同样闪过一道杀机,但没有说话,只是停下脚步,返身恶狠狠的看向独眼,以及向下冲来的土匪们。 “停!” 独眼担心有诈,急声喝停了众匪,惊疑不定的看着公孙度,嘴上却没有丝毫停顿,对其他土匪说道:“小心埋伏!” 一众土匪也是被公孙度的诡异举动惊住了,听到独眼的话,迅速靠拢,满是探寻的看向周遭不知走过了多少遍的山路,但什么都没有看到,唯有那惨叫声仍在山间回荡,似乎并没有什么埋伏,但就是这样,更让他们不敢乱动,警惕着看着周围。 殊不知,公孙度见他们这副模样心底正高兴着呢! “嘿嘿,吓死你们这些王八蛋!” 是的,并没有什么埋伏,之前的滚石和檑木大大出乎了公孙度和徐荣的意料,损失不小,阵型也被打乱了。但是公孙度既然停了下来,也不是傻的,他相信徐荣,能懂得他的意思。 “不过,还得给亭方争取点时间。” 公孙度心下一转,笑眯眯的看着独眼道:“独眼龙没想到你们黑虎寨竟然这么厉害,能将辽隊城的守城物资给都搬来了,厉害啊!厉害!是不是你们早就想到了今天?” 独眼闻言心中一凛,暗叫糟糕。这话听起来像是夸赞他黑虎寨,但实际上却是在说他黑虎寨拿了辽隊城的东西,不给其他山寨分好处不说,还要人家来挡灾。意在分化他们。 自是不能任由公孙度这样说下去,要不然,还没打,自家人就想着怎么在背后捅刀子了。虽然独眼也是这样想的,但是…… 独眼的那颗独眼一转,嘿嘿一笑,回道:“嘿,小子你就不要在那动小心思了。朝廷无道,不管我们这些生活在边郡的百姓的死活,一些石匠投奔我们黑虎寨那也是你们逼的,是你们逼的!” 不知道是不是独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说到最后竟然激动了起来。 公孙度面色一寒,道:“这就是你们趁火打劫,不顾其他人生死的理由吗?打不过异族,你们就欺负自己人?你还算什么人?就算是畜生,狗也还知道看家,牛也懂得老老实实耕田,你们呢,畜生都不如!” 独眼沉默了一下,说道:“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若不……” “不好!”话说到一半,独眼突然一声惊呼道,“他在拖延时间!快,杀下去,不要给朝廷大军重新集结的时间。” “哈哈!”公孙度看着当先冲来的独眼,大笑一声,举刀迎了上去,同时说道,“反应过来了吗?可惜,已经晚了!” “给本将死来!” 公孙度沉声暴喝,对独眼,他充满了恨,若不是此人,不会死那么多屯田兵,也不会损失那么的马匹。这都是公孙度起家的资本啊! “杀啊!保护将军!” 于此同时,徐荣的呼声在右侧的灌木丛中响起。 “哈哈!亭方果然深知我心,好!”公孙度大喜。 独眼则是面色一变,疾呼道:“这小子交给我,你们给拿下左侧剩下的朝廷大军。” “好,就让本将先斩了你。”公孙度没想到独眼能有此机变,但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相信有徐荣在,一众土匪完全不是事儿。 叮叮当当…… 独眼一根铜棍使得淋漓尽致,好几次公孙度差点被打中,真真是危险至极。 铿~ 公孙度一刀格开扫来的铜棍,趁机退后两步,拉开了距离。 “怎么?不行了?不是说要斩了某的吗?”独眼没有欺身而上,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公孙度,满是不屑的说道。 “你……”公孙度双眼差点喷出火来,他以莫高与独眼对战,可以说先天上就落了一成。有道是一寸长来,一寸强,铜棍为长兵器,比之莫高自是长了许多,加上独眼武艺不错,非是之前的陈秃子、王六之流可比的。 “将军,接刀!” 忽的,斜刺里传来阳仪的声音,公孙度大喜,右移几步,在独眼反应过来之前,接住了其抛来的铁棍,然后将之凑到莫高刀柄处,只听咔嚓两声,竟然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柄长刀。 这是公孙度自上次大战后,有感于长刀不好使,自己专门打造的一杆可以拆卸的刀杆,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独眼心觉不妙,手腕一抖,铜棍头上的麻布就飞了出去,露出其中的亮白色枪头,这才现出了独眼兵器的真实面目。 “你到底是什么人?能有此兵刃之人,绝非无名之辈!”公孙度面色一动,也没有立即进攻,而是问道。 独眼眼神一动,最后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公孙度也不急了,做出防守的态势,又道:“怎么?怕别人知道了吗?男子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有什么不好说的!又有什么好怕的!” “辽隊都尉秦枪?” 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公孙度余光一扫,竟是徐荣,不由看向战场,同时说道:“亭方,你怎么过来了?” 徐荣没有回话,而是看向独眼,说道:“阁下可是有铜杆银枪之称的秦枪秦都尉?” 独眼咬了咬牙,没有回话。 公孙度看了看徐荣,见其点头,又看向独眼,皱眉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不好说的?” 独眼抖了抖铜枪,似是要进攻,却又忽然放下,幽幽一叹,道:“某就是秦枪,至于铜杆银枪之名,愧不敢当!” “你的确是不敢当,也不配当!”公孙度怒道,“好的都尉不当,当什么土匪!还将辽隊的守城物资搬空,你对得起辽隊的百姓吗?” 第三十六章 秦枪 “如何,可愿降?本将保证,你之前所犯的一切过错都不会被追究,只要本将在一日,此话就一日有效。” 公孙度虽然不知道徐荣为何看重独眼,但是他还是开口对其进行了劝降。 独眼,哦,不,是秦枪! 秦枪闻言没有回话,而是伸手摸向那已经坏掉的,那一只眼睛。但公孙度和徐荣都从他那剩下的一只眼睛中看到了一抹追忆、悲伤、愤怒、绝望等等混杂的情绪。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公孙度和徐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这样想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公孙度将其纳入麾下的决定。因为这样一个人,是所有明主值得拥有的,哪怕他的能力,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但是忠诚,却是其无法磨灭,或值得重视的品质。 无声中陷入了沉寂,倘若没有周围那不绝于耳的喊杀声的话。三人不动,已安排妥当的大军却是将土匪喽喽们打得节节败退,损失惨重,即便他们有各自的首领在指挥,也是一个样。 事实上,他们败的原因,就是首领太多,各有各的想法,你往这边,我往那边,你打这个,我打那个,始终无法将力量拧成一股绳,往一个方向使。 秦枪也不是不明白,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在徐荣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土匪们的结果,唯一意外或许就是徐荣竟然能认出他来。 “想要某做你的手下?可以!但这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良久,秦枪轻轻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公孙度眉头微皱,接着就要上前与之一战,但徐荣抢先来到了秦枪面前不远,同时说道:“不知道某出手与你一战可否作数?” 公孙度的眉头立时皱得更紧了,之前之所以皱眉,本就是觉得想要战胜秦枪有些困难,至少目前有些难,因为之前消耗了不少的精力。但现在,徐荣的话或许是看出了公孙度此时的虚实,是好意,但很有可能引起秦枪的反感,从而将其刚刚有所松动的想法又重新给打牢。 好在,秦枪只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徐荣,又看了眼公孙度,便点了点头,道:“可以,公孙校尉毕竟连战数场,与某一战并不公平。而你作为他的属下,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所以完全可以。某没有意见,只是不知你的武艺如何,若是比不上公孙校尉,可别坏了公孙校尉的谋划才是!” 公孙度只觉得满头的黑线,他觉得之前的王六肯定是得了秦枪的传授,不然怎么会那么——毒舌?! 不得不说公孙度的“恶意”揣测冥冥之中接近了事实! 徐荣眉角下压,满脸俱是郑重,长刀侧摆:“请!” 这既是对秦枪的尊重,也是认可! 秦枪同样面色转为郑重,枪头斜指地面:“请!” 公孙度见二人都做好了准备,赶紧退后十余步,双目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徐荣或秦枪。对于公孙度来讲,或许提升实力的最快办法就是增加阅历,升级六合刀,但观看他人的战斗,也是增加经验的一种方式,尤其是,这一战,或多或少会展现徐荣的实力。这绝对是一场值得认真观看的“单挑”。 “杀!” 听到公孙度的脚步声停下,徐荣冷喝一声,主动发起了进攻。倒不是他沉不住气,实在是他在秦枪面前应该算是晚辈,年纪轻,自然就应该先攻。 长刀猛的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秦枪面门。 一股冷冽之势顿显。公孙度见此不由暗自琢磨:亭方竟有如此实力,不知那些名留青史的猛将,又会是何等的凶猛?嗯,是了,李靖、宇文成都、秦琼他们的武艺都比这高多了,看来是我…… 秦枪只是觉得微微有些诧异,随即脚下一点,向后退去,同时铜杆银枪一摆,枪尖近乎是瞬间就出现在徐荣腰间三寸之外的地方。似乎是要和徐荣来个同归于尽。 徐荣自是不会以身上盔甲来试探枪尖的锐利,虽然这套盔甲就是明光甲,防御力十分不错。事实上,徐荣在出招的时候就想到了一切可能出现的应对,只见他脚下微动,就脱离了秦枪的攻击,同时长刀顺势下摆,击在铜杆银枪的七寸要害。 铿~ 饶是以秦枪的老道经验,也没有想到徐荣在避开自己的锋芒的时候,还能做出反击,一时间差点忘记卸力的他,手腕被震得生疼。 “这小子颇有膂力啊!”秦枪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在心底默默想到。 徐荣则是波澜不惊,额……也算波澜不惊,事实上,他刚刚站定,就再次向挥刀杀向了秦枪。秦枪对此再次表示了诧异,不过诧异归诧异,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与徐荣正面交上手了。 之前……顶多算是试探,虽然吃了个小亏。 接着,徐荣和秦枪你来我往的打了二十余个回合,双方都没有占到丝毫便宜。但是秦枪在最初试探的时候,被震伤的手腕此时有些后继乏力的感觉了。 噌~ 再次击退了徐荣的长刀,秦枪却感觉到手上的动作跟不上自己的想法了。 咻~ 一声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响起,秦枪大觉不妙,正要抬起手抵挡,脚下也下意识想要后退,却感到脖子一凉,顿时身子一僵,停住了,因为徐荣的长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此时秦枪本该认输,履行之前的承诺,但接下来的举动却是让公孙度高呼道—— “不~” 原来秦枪竟然主动将脖子往刀刃上撞去。 “为什么?” “因为你还不应该死,就算真要死,那也是我家将军说了算。” 秦枪的举动已经是出人意料了,更加出人意料的是徐荣,他竟然好似早就知道一般,长刀随之而动,依旧威胁着秦枪的生命安全,但就是不与其颈项亲密接触,始终保持了三寸的距离。 所以才有了上述的对话。 公孙度见此,心底给徐荣默默点赞,同时笑着走上前说道:“没错,现在你该不会有什么其他借口了吧?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公孙度的最后一句话,是真真打碎了秦枪心底的那一份执念,或者说是怨念。 “哎!”秦枪长叹一声,颇是无奈的说道,“罢了,既然某输了,那某就是你们的俘虏了。” “不!”公孙度摇摇头道,“不是俘虏,是自己人,本将说过既往不咎,那就是既往不咎,你不必担心这些。只是——” “本将有些好奇你的过往,为何会让你这样一个曾经的都尉宁愿选择死,也不愿重新回来?” 徐荣在秦枪说自己是俘虏的时候就收回了长刀,退到一侧,让公孙度与之对话,只是还未放下警惕,时刻注意着秦枪。此时徐荣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很好奇。 秦枪没有立即回话,看向公孙度的眼神满是忧伤,还有追忆…… 不久之后,土匪全面溃败,大部分或死或被俘,公孙度也了解到了秦枪宁死也不愿再回来的原因,同时还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那就是陈愣子的土匪并未到这里来,算是目前辽隊唯一剩下的土匪了。 于是,接着公孙度留秦枪看守俘虏,而他这徐荣带着大军前往陈愣子的土匪山寨。 此行倒是顺利,陈愣子在见到公孙度的大军的时候,就哀叹自己为何不跑得远远的,偏偏在家等着对方上门,之后就选择了投降。 至此,辽隊的土匪为之一清,同时公孙度也到了大量的物资,以及人口,实力即将进入新一轮的增长。 第三十七章 扩军 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屋内本来就严肃的气氛更加严肃。 公孙度跨进房门之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气氛可不是他所希望,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向了主位。因为他知道这是因为屋内多了两个人的缘故,还是一个他们不熟悉的人。 这两人,一个是秦枪,一个是陈田,也就是陈愣子,其父之所以给他取这个名,是希望他能好好耕田,如果要是知道这家伙竟然成了土匪,还是头领,也不知道是不是会被气得活过来,然后再死一次。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的便是回来还不到一天的时间,还得包括一个晚上,相互之间能有融洽的气氛那才叫奇怪。谁让不久之前双方份属敌对,而且陈愣子还亲自参与到了攻打辽隊的战事之中呢! 没打起来,已经算是对公孙度的尊重了。 “诸位!” 公孙度坐上主位,没有半分拖拉,直接开口道:“这次清缴匪患可谓成果斐然。”说话的同时,公孙度悄然打量着秦枪和陈田的面色,见他们没有丝毫不悦,心底微微点了点头,才又对徐荣说道:“亭方,你来说一下此战战果。” 对此,公孙度自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知道,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而且这也算是一个引子。 “是,将军!” 徐荣对此自是没有异议,应声平静的说了起来—— “此次出征,共计获得五千余俘虏,其中老幼妇孺占七成左右,击杀的土匪大约有一千三百余人,逃走的不足三百人。除此之外,获得粮食三万余石,缴获兵刃两千余,盔甲数百,多为布甲,皮甲不足五十,没有铁甲。算的基本平定了辽隊的匪患。” 之所以是基本,主要是有部分土匪逃了出去,难保不会继续为匪,因为之后公孙度和徐荣在秦枪的帮助下,一一造访了各路土匪的老巢,但获得的只有物资,以及一些老幼妇孺,并未抓到那些逃走的土匪。 徐荣说完,公孙度接口道:“本将决定将这五千多俘虏全部编为屯田兵,一来算是赎罪,二来,也算是为明年的军粮做准备,到底辽隊的人口还是少了些,仅靠税收,恐怕连四百士兵都养不起。而四百士兵,想要抵挡如狼似虎的异族大军不啻于痴人说梦。” 徐荣、柳毅等人俱是点头表示赞同,屯田兵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至少能吃饱,还能受到他们的保护,也算是过上安宁生活了,所以为之付出劳动也没什么不对,与巧取豪夺扯不上关系。秦枪和陈田则是充满了感激,对他们来说,心底还是有些愧疚的,对所有被抓土匪的愧疚,现在公孙度的安排,在他们看来是在照顾他们的情绪,他们可没有后世那种人人平等的观念。这个时代不说人命如草芥,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公孙度感觉到二人的变化,心底微微一笑,算是放下了心来。才又继续说了起来—— “对于我们牺牲的士兵,按照上次的规定进行抚恤,诸位觉得如何?” 秦枪和陈田不知道上次是什么规定,自是有些好奇,焦路和涂易也是默不作声,这就是智慧上的差距。 “看来他们二人顶多是一个曲长的料,再往上却是难了。”公孙度心底微微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徐荣和柳毅。 此二人都是不知不觉中皱起了眉头。 “将军,屯田兵也是同样的抚恤吗?”柳毅十分郑重的问道。 “说说你的想法。”公孙度既没反对,也没有赞同。 柳毅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的徐荣,说道:“属下以为若是给予屯田兵同样的抚恤是对我们的士兵的不公平,很可能会影响士气。” “继续!” “所以,属下觉得屯田兵可以不用抚恤,就算要抚恤,也应该低于我们的士兵。”柳毅说完,有些忐忑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却没有理会他的心思,直接回道:“嗯,短时间内不抚恤倒是可行,但时间一长,可就不行了,不然必将引起所有屯田兵的不满,所以既然早晚要有抚恤,不如现在就有。不过,他们本身只是屯田兵,又有不少人可以算是罪犯,抚恤低于我们的士兵也是应该。这样,屯田兵的抚恤就定为一半,如何?” 柳毅大松了一口气,急忙道:“是,将军说的是,这样就很好了。既能安抚屯田兵,又能鼓舞我们的士兵。” 公孙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说道:“好,这事就这样定下了。现在说另外一件事——” “扩军!” “将军!”徐荣阻止道,“属下以为如今辽隊人口虽然增加了不少,但到底还是不足万户,此时贸然扩军,于我不利。” 公孙度摇摇头道:“亭方所言不无道理,但想要抵挡异族,靠我们四百人马,那是远远不够的,至少也得有一校人马才能有一战之力。” “将军……” 接着,徐荣还待说点什么,公孙度急忙拦下了,说道:“这事不是跟你们商议,而是本将已经决定扩军,只是扩军多少,还得大家讨论一番。” 徐荣见此,不再多说,思索起了公孙度的话,看扩军多少合适。 柳毅却是当即回道:“将军,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完全可以招募一校人马,毕竟训练越久,到时候在面对异族的时候才会越有底气。” 柳毅这话不无道理,训练三五个月的新兵,和训练十个多月的新兵虽然都是新兵,但在战斗力上还是有所不同的。 不过一校人马,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如现在辽隊汇聚起来八千多户来看,两千士兵可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至于说哪来的八千户人,那就是之前的搬迁了,其他县的百姓大多数在听说了公孙度他们的战绩之后,都同意搬了过来,只有少数人不相信,没有搬来。 公孙度倒是有些阻拦手下人的热情,不过不等他示意,徐荣就径直说道:“不可!” “以我们目前的存粮,还养不起两千人马。虽然有了三万多石粮食的缴获,但那五千多,以及之前的千多俘虏,同样得从军粮中拿出一部分来供他们食用。要是再增添一千多,可是撑不到明年秋天,夏天都难。” 公孙度点点头,道:“没错,目前我们应该走精兵路线,扩军是必然,不然无法面对异族大军,但一下子扩军太多,恐怕不等异族打来,我们就已经饿死了。” “所以,本将觉得少量扩军即可。” 柳毅汗颜道:“是,将军所言极是!” 公孙度无语了看了眼柳毅,然后对徐荣说道:“亭方,你觉得我们扩军多少为宜?” 徐荣皱眉道:“以目前我们的存粮来看,扩军至一千人马已是极致。” 公孙度闻言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才说道:“好,那就扩军至一千。不过有既然一千人马有些勉强,那我们就来个折中的办法。” 徐荣和柳毅等人闻言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什么是折中的办法,这扩军还能这样的吗? 公孙度见大家一脸的好奇,笑道:“原有的士兵数量不变,另外每屯增添一百屯田兵,各屯长的军职不变。” “不过,这个屯田兵与之前所说的屯田兵有所不同,可以叫做预备士兵,简称预备兵。” “屯田兵,主要以屯田为主,训练为辅。而预备兵,除了农忙之时,其他时候采取每天一操,旬日一练的方式进行训练。若是有敌军,即便是农忙,也将归属军营指挥。” 徐荣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将军此举大善,既能保证屯田训练两不误,又能使各屯有所损失后补充方便,不至于战力下降得太厉害。” 其余人大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见此,又道:“好,既如此,那就这样决定,这是就交给亭方你去办。” “是,将军!”徐荣一口应下。 “秦枪!”计议已定,公孙度又道。 “属下在!”秦枪楞了一下,忙应道。 公孙度笑了笑,说道:“秦枪,本将知道你既然以前是都尉,想来除了武艺不错之外,其他方面也应该不差,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那么多人,所以你就只能暂时做个屯长了。” 秦枪忙道:“不、不、不,将军,你这样说可就是折煞属下了,属下能得将军的既往不咎,已是大幸,安敢有非分之想!” 公孙度摆摆手道:“哎,这么说就不对了,异族当前,只要愿意出力,就是好汉子,哪有什么非分之想。好了,你也不要多说了,就这么说定了” “这……”秦枪见公孙度一脸的坚定,只好答应下来:“是,那属下就多谢将军了。” 公孙度笑了笑,又将目光放到了陈田身上。 陈田和秦枪却是不同,见公孙度看向自己,不由身躯一震,努力挺起了胸膛。见此,公孙度心底不由一笑:“这家伙,看来是个有想法的人啊!不过,还需要打磨一番才行啊!原计划不变。” “陈田!” “属下在!”陈田应道。 “本将手下尚缺一个管理屯田兵之人,想来你能管理好一个偌大的山寨,对于管理屯田兵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说完,公孙度凝神看向陈田。 “是,属下保证明年的军粮足够。”话是这么说,但是陈田还是觉得心底有些苦涩,要说地位,他比秦枪还算高一点,现在结果却是,人家直接进入军中,成为公孙度手下五大战将之一,二人,只能做个管理农夫的农夫,这落差实在有些大。 第三十八章 3级六合刀 解决完了扩军以及抚恤等问题之后,公孙度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随后公孙度又询问了一番柳毅关于城内的一些事情,就让大家各自散去了。正当公孙度也准备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忽略了什么的时候,阳仪突然在面前拜倒。 “将军!” 公孙度颇是疑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有何事?” “属下……属下……”不知怎地,事到临头了,阳仪竟然退缩了,怔怔不敢言。许是被公孙度的平淡给吓到了。 吓到了?呵呵…… “有什么事就赶紧说,本将还有其他要事要办!”公孙度眉头一皱,说道。 阳仪闻言身子不由一颤,犹豫了半晌,在公孙度即将忍耐不住之际,才说道:“将军,我们的人是不是少了点?” “我们的人少了点?”公孙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当他看到阳仪眼中的期待、羡慕等神色的时候,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公孙度心下一转,决定捉弄一下这家伙,来舒缓一下身心,说不定就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可怜的阳仪还不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少了吗?本将觉得已经足够多了。” 说完,公孙度就在阳仪满是失望的表情下起身,向外走去。阳仪有心再言,但看公孙度如此“决绝”,又有些不敢言语。 公孙度心底却是感觉不错,临到要跨出房门的时候,突然一顿,又道:“不过,本将身为东夷校尉,虽然是名义上,但只有十名亲卫,着实有些不符,本将觉得可能一个队的亲卫差不多目前应该是够了。” “谢将军!将军英明!”阳仪闻言狂喜,高呼道。 公孙度嘴角一翘,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呵呵呵!”阳仪不知道自己被公孙度拿来寻开心了,心里正乐着呢!半晌,回神之后面色一变,急吼吼的跑了出去,嘴里还嘟嚷着:“我得快点才行,别等会徐屯长、柳屯长他们把人给挑完了,就剩下三五歪瓜裂枣给我。” “在外边守着,不要让人打搅我。”先行离开的公孙度则是来到了书房,对跟在身后的亲卫说道。 “是,将军。”两名亲卫应声守在了房门两侧。 公孙度微微颔首,然后走进书房,来到位置上坐下。说起位置,公孙度觉得有些牙疼。这个位置,实际上并不是位置,甚至应该说是没有位置,所谓的坐,乃是跪坐。 “哎,看来得尽快将桌椅板凳给弄出来,要不然,别异族的影子还没有见到,一个坐姿把我给郁闷死了。”公孙度很是的想道。突的,却又想起此次抓到的俘虏可是有木匠的,公孙度不由大喜,就要将这事儿吩咐下去,但刚动,又停了下来,他可是有正事要干的。 呵,公孙度绝对不会承认是担心徐荣等人觉得他玩物丧志,抑或是贪图安逸的原因。才暂时放弃,准备找个合适时间再提出来的。 放下此事,公孙度转而看起了辽东的地图,如今他已经将辽隊掌握在手中,自然希望更进一步,掌控襄平、新昌等县,最后慢慢将整个辽东握在手中。 虽然,现在离黄巾之乱还有很长时间,但是公孙度还是觉得越早将辽东掌握在手中越好,积累的实力才会越雄厚。 “哎,不过现在手下在不过千人,想要掌控辽东可谓是任重而道远啊!” 公孙度想到眼下的情况,又满脸的无奈,叹道:“这就是实力不济啊!实力?咦!” 公孙度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那就是实力,不过是他自己的实力,沉神打开了系统,按照惯例,首先打开了个人属性,刚看了一眼,却是令他吃惊不已—— 人物:公孙度 力量:59(74) 体质:64(80) 敏捷:66(84) 精神:57(63) 四维属性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尤其是力量,与上次想比可是增加了足足三点,不可谓进步不大。 不过,这不是公孙度此时最上心的,他关注的是阅历是不是足够升级了,界面一转,来到了六合刀界面。这一下可不仅仅是吃惊了,他差点没有叫出声来,因为阅历可以说暴涨—— 六合刀 阅历:39180 武功:六合刀 简介:…… 当前等级:2级 晋级要求:阅历20000(晋级) “这……竟然增加了三万多?” 公孙度颇觉难以相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立即点下晋级“按钮”,只见界面一闪,变成了—— 六合刀 阅历:39180 武功:六合刀 简介:…… 当前等级:3级 晋级要求:阅历40000 “只有40000?”公孙度颇是吃惊,接着就是惋惜,“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再次升级了。实在可惜。” 随后,公孙度正要转到个人属性界面,却发现六合刀界面与以前有所不同了—— 阅历?:39180 “问号?什么意思?”公孙度想归想,还是下意识点了一下问号,然后就见界面一转,变成了—— 阅历: 1,击退劫匪,解救商队:90(90) 2,击杀资深贼匪:960(1050) “资深贼匪?贼匪还有资深级别?”公孙度嘴角抽了抽,对于这个武侠系统感到有些不正经,对,就是不正经。要是正经了,武侠系统怎么会跑到历史位面,而不是带着他到武侠位面去呢! 摇摇头,公孙度又继续看了起来: 3,降服绝世名马——轻影:200(1250) 4,击溃袭击县城的五大匪,保护了辽隊县的所有的百姓:4130(5380) 5,肃清辽隊匪患,包括五大匪,二十三路小型山匪,还辽隊一个安宁:33800(39180) 看完之后,不用多想,公孙度就已经明白这是记录他之前是如何获得的阅历,两个数字一个是获得阅历的数量,一个是总和。 “只是……为何第4项和第5项差距这么大呢?要说这两次前一次击杀的土匪应该在质量上要更高,应该更多才是啊!” 公孙度不解,又重新看了一遍最后两项。再次看完,公孙度有了些想法:“肃清?看来多就多在这个‘肃清’二字上。前一次只是击溃来犯土匪,而后一次,则是连根拔起,还包含辽隊的其他23路土匪,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番猜测却是一点不差,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将袭击县城的土匪击溃,只是保住了县城,而土匪仍旧存在,仍旧威胁着整个辽隊的安全,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就能恢复元气。而将他们尽数覆灭就不同了,算得上是还整个县一个安宁,可谓是大大的行侠仗义。 虽然以后可能会有其他地方的土匪迁移过来,或者再次产生土匪,但是相信有了这次清剿,怎么着也会让这些土匪有所顾忌,时间上会大大延后,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的。 “呵呵!” 公孙度想完,笑了两声,就再次打开了个人属性界面,不出意外,仅有力量增加了3点,其他的还是之前看到的那么多,没有变化。当然还有力量的潜力也增加了3点,自是不用多说。 “只是这特性怎么没有出现呢?”公孙度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由皱起了眉头,“按照当初我的设计,两个特性,天圆地方应该是在3级出现,而八荒六合则是6级出现,只是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呢?” 公孙度在内心不断对系统进行问话,但并未得到回应,不由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看来系统还是那个死板的系统,并未出现智能小精灵之类的东东。之所以阅历记录出现了,可能和之前阅历出现一般,是达到了系统的某个隐藏条件,自动出现的罢了。” 第三十九章 炕火渡冬,钱途明亮 “3级不行,那4级会不会就可以了呢?总不能真的没有特性吧?那样的话,也与六合刀的级别不符啊!可是我该去哪获得剩下的820阅历呢?县里的土匪,已经没了,想要再生也不知道得猴年马月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获得阅历呢?” 公孙度扰扰头,开始琢磨如何将六合刀升到4级了,看着差距只有那么点,感觉不把它涨起来心里着实痒得慌。 “就武侠而言,想要获得阅历,必然是要行侠仗义才行。剪除匪类可以说是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可之前降服轻影也是获得了阅历,虽然不多,只有200,但终归是有一个新的途径,只是哪有那么多的名马来让我降服。” “不过,武侠标配四件套中,可是还有美人的。如此看来,或许找个美人也是可以获得阅历的。” 想到这里公孙度本来还很高兴,但没过多久就变得有些发愁:“整个辽隊,哦,不对,是整个辽东,历经异族的多次劫掠,人都没有多少了,哪还有什么美女,早被异族给杀了,或者抓走了。” 本以为发现了一条新的获得阅历的途径,但刚刚升起就破灭了,公孙度甚至有种破口大骂一整天不歇气儿的想法。 转而,公孙度眉头微皱,在屋内开始来回踱步,似是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 “要不到其他县,或者其他郡剿匪?这样的话,必然能获得大量阅历,就像这一次一样!” 刚说完,公孙度就摇了摇头,无他,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了。辽东郡内倒还好,可以随意出兵,这个随意还是因为辽东现在没有朝廷人的缘故。但是公孙度手下的人实在太少,而且之前两战必然已经让他以及手下大军的威名传遍了整个辽东,恐怕就算没有逃出辽东,也会提高警惕,再想轻松取胜是不可能。 至于跨郡用兵,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若是擅自出兵他郡,一律视为谋反,就算你背后有人,也是不死也要落成皮。 而公孙度背后…… “算了,暂时就这样吧,反正就算现在升到4级也不会多大的变化。” 公孙度如是安慰着自己,其实心底也在盼望着4级就出现特性,提高实力,颇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不过,公孙度还是将心思转移到了对未来的规划。 此次出征马匹又死掉了十三匹,受伤不能再作为骑兵坐骑的也有三匹,等于说损失了十六匹马,对于本就不多的马匹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十分巨大的损失了。公孙度心底闪过一丝后悔,后悔纳降秦枪。但这个念头也是一丝,一瞬间,毕竟就算是杀了秦枪,那些马匹也不会活过来,反而会少一个得力手下,尤其是现在缺乏人手的情况下是十分重要的。 公孙度手中已经没有钱去购买马匹,就算有,也不能再买,上一次买了数十匹,现在又买,必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而那些作为种马,以繁衍马匹的公马、母马,又不能动。 又是一件暂时无法解决的事情,公孙度心里很是不舒服。 马匹过后,就是装备了,暂时没有战事,骑兵将就训练下一下还是可以的,但没有装备就不行了。可是仓库了剩下装备可就不够了,哪怕前后两次的缴获加起来也是不足的,毕竟土匪就是土匪,你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装备吗?五花八门什么样的装备都有,简直了! “看来只能去其他县城看看了。”公孙度想到刚来辽隊县的时候的情况,心底有了打算,“不过现在即将入冬,已经快要下雪了,此事得尽快才行,若不然得等到明年才行了。” 想起将要入冬,公孙度又想起了辽东的冬天是十分冷的,现在又没有棉袄之类的,对于老百姓来说过冬就是在过坎,过得去救活,过不去就——死! “不行,这样可不行,得像个办法才行。” 公孙度急了,来回踱步的速度也提高了:“棉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就算知道,现在也赶不及了。” “羽绒?额,这个……也就知道鸡毛、鸭毛的可以,可是怎么弄,这个技术性的问题,我是不知道了,就算知道,没有机械也是不行的。” “暖气?上上辈子的时候北方就是用的暖气,以煤炭作为燃料,为千家万户供暖。可是煤炭,哪里有呢?也就记得山西多,土豪多嘛!也不行!” 公孙度思前想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更是急得不行,要知道现在辽隊的人本来就不多,要是过个冬再死上个十之一二的话,那可就…… 所以,尽可能的保下治下的百姓,是崛起的希望。 “该怎么办呢?” 就在公孙度急得不行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大喜道:“哈哈,我真是……竟然忘了还有一种暖气,在现在是可以实现的!” 有了办法的公孙度,大喜之下就准备立即实行,但是刚走去两步,就又退了回去,然后拿出一张白纸,在上边写写画画。自然不会是胡乱涂鸦,而是公孙度刚刚想起的炕,虽然他并未学过画图,但是画出来也还是能看明白的。 画完,公孙度刚准备放下笔,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又重新拿出一张纸,将八仙桌、椅子、板凳等物给画了上去。 “有了这东西可就舒服多了!哈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借此赚点钱,要是可以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想到赚钱,公孙度又想起之前想好的两个赚钱的点子,赶紧又拿出另外两张白纸写了起来。 首先写下的就是酒了,不过不是蒸馏酒,这个他不懂,而是隋唐时期的酒,虽然也就比现在晚上几百年时间,但是也不能小觑,比之现在可是高明了许多。想当初李阀能夺得天下,除了有各大关陇世家的支持以外,还有他本身的实力强大的原因。而实力强大,最基本的就是要有钱,而钱,李阀的来源众多,但是不能忽视的就是其名下产出的美酒所获得钱财,可是占了相当大一部分。 然后写下的就是地砖了,本来玻璃最好,可是公孙度不知道玻璃是怎么造的,原本听说是用沙子混着石灰石造的,只是上辈子他悄悄试验过,但没有成功,也就是说是假的。所以就将之抛却了,而地砖不同,他就简单了,可以算作是工艺更加简单的陶瓷,只需要一面光滑就可以了。公孙度相信只要这东西一出现,绝对会大卖特卖,然后大赚特赚! 写完地砖的工艺流程,公孙度脑中又闪过一个想法,不由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想法不是别的,那就是造纸。 现在用的纸虽然也叫白纸,但实际上并不白,而是发黄的那种,而且很厚,也不光滑,只能算是劣质纸张。 不过纸张的出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若是他将白纸的工艺给弄出来,对当下的世家冲击绝对很大,不可能为其所容。最后很有可能为了保命将其先给当下的皇帝,这样一来,不异于是提升了皇族的威信,可能黄巾起义就会押后了。 这不是关键,弄出这样一个东西,公孙度即便将其交给了皇帝,保住了性命,但也会受到皇帝的猜忌,说不得会跟那个什么蔡公公一样,呵呵! 所以,这东西,眼下绝不能出现,哪怕是写下来也不行,万一走漏了,可就…… 第四十章 雪花纷飞敌骑至 雪花片片随风舞,寒枝点点梅花香。 虽未见梅花,也未嗅到那股令人迷醉的香意,但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公孙度的心却已沉醉其中。 “将军,徐屯长到了。” 正在臆想的公孙度猛然听到亲卫的话,陡然回神:“嗯,让他进来。” “是,将军。” 嘎吱~ 徐荣踏步而入,见公孙度并未坐在椅子上,哦,椅子这东西已经出现有个十来天时间了,所以徐荣是见怪不怪了,但公孙度此时坐在炕上,倒是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礼道:“将军。” 公孙度笑道:“亭方,来来来,上来坐。”接着又问道:“房里的炕用上了没有?” 徐荣摇头道:“这属下倒是不清楚,属下接到命令后就去安排去了。”说到这里,徐荣忍不住好奇,手指指着公孙度坐下那块地方问道:“将军,这就是炕?真的有用吗?” 原来,公孙度今早天还没亮,刚开始下雪的时候就让徐荣传令全城开始烧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徐荣还未坐到炕上,只是靠近,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意,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暖气,也不觉得有多冷了,麻利上炕,像公孙度那般盘腿坐下。 公孙度笑眯眯的问道:“如何?” 徐荣喜道:“不错,这样一来,这个冬天也不会有多么难过了。末将代全城百姓谢将军大恩!”这个时候,徐荣算是真正认可了公孙度,相信只要公孙度此时开口,他绝对不会拒绝。 公孙度对此也是看在了眼里,只是他现在仅仅是东夷校尉,还是假借的,没有开府的权利,也就是没有收家将的资格:“这哪需要你来道谢,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此举不过是达成我们的目的的辅佐罢了。况且,现在辽东的百姓大部分集中于此,若是再让他们受损,何时才能恢复往日的欣欣向荣。” 徐荣点点头,表示了赞同。 公孙度说道:“各家各户可有准备多余的材火?” 徐荣道:“经过属下的挨家挨户查看,大部分人家的材火应该是足够的,其余不足的除了少数只有老人和小孩的人户,都可以在天气放晴以后再补充,相信他们体会到炕的好处之后,不用我们在发布告示,也会自己去准备的。” 公孙度面色一凝道:“也就说有不一部分没有青壮的人家,是没有准备足够的材火的?” 徐荣幽幽一叹道:“是啊!属下想着是不是让我们的将士帮忙准备?”说话的同时,徐荣就一直盯着公孙度。 公孙度感觉到徐荣的目光,淡然一笑,道:“这雪还不知道要下多久,难保这些人家中的材火能支撑到那个时候,要知道老人和小孩是最有可能过不了冬的。” 徐荣一听,急道:“那属下立刻就去安排,趁现在雪下得还不大,就当是训练了。” “亭方,等等!”公孙度出声阻拦道,“不如这样,直接在军营中取足够的材火,送到这些人家中,之后等天放晴之后,再补充进来就是。” 徐荣喜道:“将军高义!” “哎!”公孙度摆摆手道,“当不得高义二字,某不过是担心过分安逸的生活,让我们的士兵变得懒散罢了。” 徐荣闻言,面色一变,惭愧道:“将军,此皆是属下的过错,还请将军责罚!”却是徐荣觉得是他没有想到这点,差点毁了公孙度手下的人马。 公孙度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不由面色一板,严肃道:“此事与你无关,况且这属于尚未发生的情况,算不上是谁的错。就算要说有,那也是某这个弄出这东西的人的错。” 徐荣慌忙下炕,跪倒在地,颇是激动的说道:“将军,切不可如此言语,身为属下,理应替将军分忧,周全事项。所以将军的本意是为了帮助百姓过冬,但其中的疏漏,理应由属下承担。” 公孙度颇觉无语,他怎么就遇上徐荣这个死脑筋了呢! “好了,这事儿怪不了谁,难道你还想弘远他们也为此事承担责任不成?” 徐荣还待再言,但见公孙度面上泛起不悦之色,又将其咽了回去,起身道:“谢将军不罪之恩!” 重新坐到炕上,徐荣不再觉得那股热意是舒坦了,反而有些不自在。 “将军,属下有一事相禀!”徐荣轻声道。 “嗯?说吧,什么事?” 徐荣道:“将军,属下擅长军务,对于政事了解甚少,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的,临时凑数勉强能行,但时间一长,就不成了。” 公孙度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徐荣满脸郑重的说道:“属下以为将军应该尽快寻找擅长政事的人才才是,若不然时间一长,现在看起来还算稳定的辽隊将变得混乱无比。” 公孙度挑眉道:“城里出现问题了?” 徐荣点点头道:“没错,虽然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总得有人管才是,不然迟早变成大事,甚至一不小心闹出人命。” 公孙度突然想起曾经玩过的建设养成类游戏,其中就有居民满意度的问题,现在徐荣所说其实也就是满意度,只是可能没有游戏里那么夸张,造反啊,人口大量流失那么严重。可是得到百姓的支持,是争霸天下的先决条件之一,还是最为重要的先决条件。 公孙度也变得郑重起来:“嗯,这事某记上了,会尽快想办法的,不过眼下,还得辛苦亭方多看顾一段时间才行。” 徐荣没有想让公孙度立刻就找到人来接手的意思,所以点头应下了。 随即,闲聊了几句之后徐荣就借口离去了。公孙度也不阻拦,转而思索起现在有哪位擅长处理政事的人才可以征辟。 要说政事方面,以有着“王佐之才”之称的荀彧为最,其次就是张昭、张纮、蒋琬等人。 “不过,这个荀彧且不说现在刚出生没几年,就说此人对汉室的忠心,就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张昭?政事方面确实厉害,可也就守成罢了,没有多大的远见,嗯,年纪是也是个问题,现在应该才十岁。” 公孙度心底其实是不怎么喜欢张昭此人的,觉得他骨头太软,没见曹操南征的时候,就是他力主降曹的么! “蒋琬?现在是否已经出生都还是个问题!看来,也就身下张纮,张子纲了。151年出生的他,现在说不定已经举茂才,在广陵为吏。” 思索一阵,算是暂时确定了目标。公孙度却又想起贾诩这个毒士,若是将其征辟到手下,那…… “不行,这个老家伙其实才应该算是汉末最为厉害的谋士,绝对不能让他如历史那般进入曹操手下,若不然,绝对是某今后南下的大敌。” 想到这,公孙度眼中泛起危险的光芒,看来,若是征辟不成,贾诩性命可能是难保咯! “报~” 一声疾呼打断了公孙度的思绪。 “报,将军,柳屯长派人传来紧急消息,说是发现了异族骑兵的踪迹。” “什么?”公孙度被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公孙度快速套上盔甲,又拿上莫高就出了房间,对门口的来人说道:“快,柳屯长在哪,带我过去。” “是,将军。” 很快一行人往城北疾行,半道又碰上了徐荣,以及秦枪、涂易、焦路等人,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 “将军,有多少敌人?”徐荣当先问道。 公孙度摇摇头道:“暂不清楚,等见了弘远再说。” 徐荣明白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之前只是心中急切罢了。 公孙度却又开口道:“敌骑此时出现,很可能是早就南下了,只是恰巧赶上了这第一场大雪。” 第四十一章 雪毕,战起 “柳屯长,敌骑有多少人?” 须臾间,公孙度等人已经来到城墙上,不及多看,公孙度便问道。 柳毅自是忙不迭回道:“回将军,来敌约有五十骑,观其装束,应该是鹰骑。” “鹰骑?”公孙度不解道。 柳毅明白这是公孙度不明白异族骑兵的构成,于是解释道:“北边的各个异族有着一手训鹰的本事,常以此进行追踪、侦查,故此我们将他们的探骑称之为鹰骑。” “原来如此!”公孙度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能有五十鹰骑,应该是有多少骑兵?” 柳毅沉思了一下应道:“应该是一个千人队。” 说完,又解释道:“异族的编制与我们不同,主要以百人队和千人队为主,各有百夫长、千夫长统领。在此之上,则有个大型部落或是其王庭的将军一类统领,从数千之万人不等。” “嗯!”公孙度微微颔首,目光放到城外。此时天依旧簌簌的下着雪花,若不是鹰骑的数量不算少,绝对是看不到任何踪迹了,不过也只是隐约可见了。 “他们往东去了?”公孙度指着那已然模糊的痕迹说道。 柳毅看了看,回道:“没错,将军,就末将所看到的,他们正是往东去了。” 公孙度眉头微皱,扫视一眼众将,然后问道:“诸位觉得敌骑此时发起进攻的可能性有多大?” 众将闻言俱是感到心情沉重,他们都明白在这样的情形下,鹰骑都赶来侦查,绝对不可能仅仅是侦查完就完了,进攻将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哦,不对,应该是劫掠!劫掠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徐荣见柳毅等人不语,便说道:“将军,属下以为敌骑是否会在此时进攻,我们都要做好防备,以防万一。” 公孙度满是赞许的看了一眼徐荣,然后沉声道:“我们都知道下雪天气虽然没有雨天那般不利于进攻,但是难保敌人不会出其不意,趁机进攻。况且,敌人的鹰骑既然此时进行侦查,就说明他们有不得不进行侦查的原因,我们必须有所准备才行。” “是,将军!”徐荣等将虎躯一震,齐声应道。 “好!”公孙度面色肃然,扫了众将一眼,道,“柳毅依旧防守北门,焦路南门,涂易西门,东门则由秦枪负责防守,但见敌骑大部人马,以金为号。徐荣率骑兵居中策应,但闻得鸣金之声,立即支援。” “是,将军!”众将应命而去。 公孙度却又对阳仪道:“命所有亲兵务必保持警惕,只要命令下达,立即随本将上阵杀敌立功。” “是,将军。”阳仪本来听到没有他的事儿,心底正不开心,却听到此言,不由大喜。 公孙度没有理会阳仪的面色变化,望着城外逐渐下大的雪,陷入了沉思。 “辽隊又不是边界上的城池,为何异族的骑兵会毫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呢?”公孙度渐渐皱起了眉头,他着实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有奸细将辽隊的情况告知了境外异族吗?” 想不明白的公孙度,在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的时候,嘱咐了一番柳毅不要让士兵们冻伤了,就带着阳仪等亲兵回转军营。 涂易、焦路、秦枪带着手下的所有人来到东、南、西三面城墙,立即加强了戒备。徐荣亦是带着骑兵来到城中心,找了十来间没人的物资,暂做休息,随时候命,又时不时的带着一队人在城内来回巡视,以防有人趁机作乱。 以及,可能性很低的内应。 …… 公孙度的应对无有疏漏,但是可惜的是,手下大军接连两天一夜高度戒备,却未曾见到半个敌人的影子。直到第三天,大雪停歇,天气放晴,异族骑兵才终于有了动静。 、、…… “是哪边的鸣金声?”公孙度听到声音,立即询问道。 “回将军,好像是北面。”门外的亲兵回道。 “这异族的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在北门侦查,还从北门进攻?连声东击西之计都不懂?” 公孙度暗自诽腹异族的智商堪忧,动作却是不慢,在亲兵话音落下之时,就拿着莫高出了书房。他刚踏出房门,就知道亲兵所言不假,道:“走,去北门!” “是!” 公孙度速度很快,带着五十亲兵,在敌骑尚未发起进攻的时候,就到了北城门。 徐荣速度更快,公孙度到的时候就看到八十余骑兵,聚集在城门处。上了城墙,又见到徐荣正在指挥手下一百多没有坐骑的骑兵进行防御。 “情况如何?” “将军!”柳毅见到公孙度过来,立即应道,“有些出人意料,敌人似乎不止千人,但是奇怪的是,好像又不到两个千人队。” 公孙度稍一琢磨,惊道:“会不会是他们分作两拨人,一波攻打北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其余人在其他方向等待机会,进行雷霆一击?” 柳毅同样一惊,正要回话,就听到城外传来一阵叽哩哇啦的呼喊声。 公孙度此时深感学习一门外语的重要性,见柳毅的面色有些奇怪,心知其可能懂得对方说的是什么,便问道:“他们说的什么?” 柳毅语嫣不定的回道:“他们想要斗将?” “斗将?”公孙度颇觉诧异,毕竟有城墙之利不用,那岂不是傻子,干嘛要斗将。 要说斗将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提升士气,面对敌方的挑衅若是不应战的话,士气很可能下降。但是,这些人是异族,而公孙度手下的这些人可都是深受异族的荼毒的,哪里需要斗将来保持或提升士气。没见城上的士兵此时都是满脸的愤怒,恨不得一口吞了敌骑。 这时徐荣走了过来,面色沉重的说道:“将军,恐怕对方有所倚仗,我们不得不应战啊!” 公孙度眉头一皱,道:“你的意思是?” 徐荣轻轻摇了摇头,道:“以属下对异族的了解,他们若是没有直接进攻,很可能是准备要挟我们,让我们出城与之一战。” 公孙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突然,眼中泛起了凶光,道:“你是说他们可能会用周围村子的百姓来要挟我们?” 徐荣道:“没错,就是这样。” “可是辽隊周围没有哪个村子还有人啊!他哪来的百姓来要挟我们?”公孙度随即又不解道。 徐荣面色不变,道:“属下怀疑之所以他们会到辽隊来,很可能是他们知道大部分百姓已经搬到了这里。而我们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则很可能是他们将其余各县剩下的百姓一网打尽,没有一个人逃脱。” 公孙度闻言大惊,道:“亭方此言可有把握?” 徐荣回道:“不敢说十成,但六七分把握还是有的。” 其实以公孙度的脑子,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第四十二章 怒 “城上的汉人听着,立即打开城门,否则鸡犬不留!” 城下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公孙度等人的商议,但还不等公孙度说点什么,阳仪就满是惊诧的率先开口了:“咦?原来这些蛮夷也会说人话啊!啧啧啧,真是奇了怪了,既然会说人话,那干嘛还有说那个什么什么话?” 公孙度一脸惊奇的看了一眼阳仪,很是怀疑中这货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是个穿越者,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说出这么有杀伤力的话。(现代人们,本座已经去古代了,不用骂我了,反正骂我我也听不到!哈哈!话说在古代写文的感觉挺不错的,有谁想要来的么?) 徐荣等人也是诧异了的看了一眼阳仪,唯有柳毅瞪了他一眼,令阳仪摸不着脑袋,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个曾经的老大了。 柳毅瞪完就转过了头去,自是不知阳仪的神色变化,不然不知道会不会就此发生流血事件。 公孙度看着城外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眼中异色一闪而过,面上升起不悦之色:“敌人实在太过嚣张,竟然不将我等放在眼中,还想屠我百姓,诸位觉得我等应该如何?” 众将听到这话,颇觉诧异,不由暗自诽腹道: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说“不”? 其实也不怪公孙度前后变化过大,只是他觉得这些异族的确嚣张了点,必须得给他们一点教训;还有就是想着杀了这些异族骑兵会不会提升阅历。到底4级六合刀的诱/惑/力不是一般的足啊! 异族骑兵=土匪山贼? 公孙度也拿不准,觉着这应该算是行侠仗义才是。 徐荣却劝阻道:“将军,不可啊!敌军解释骑兵,擅长野外作战,若是我等抛下城池之利,无异于扔下手中兵刃,脱掉身上的盔甲,任其宰割。” 公孙度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不说现在手下人马的多少,就算是有两千人,要是出得城去,还不是任由外边的这千多骑兵冲杀,着实不妥。 骑兵,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的大炮,威力强大得很。轻骑兵,算是迫击炮,重骑兵,差不多就是加农炮了。若是再算上铁浮屠这样的重骑兵中的重骑兵,可以说重装坦克了,威力那是杠杠的。(原谅我,在古代不说点现代话,总觉得要作古了,哎……都说穿越好,哪像我这么悲剧……) 所以吧,别说阅历了,不被打死,也得抱头鼠窜,这些家伙可不是之前的五大匪那种不入流的角色。 公孙度正想点头表示认可,结果就听到身侧传来嘈杂的惊呼声。 “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啊?那好像是我们的人?” “没错,没错,绝对是!” “可恶,这些可恶的异族竟然把我们汉人像牲口一样驱赶,不可饶恕!” …… 公孙度等人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士兵在说什么,因为他们都看清楚了城外的情况,眼中充满了怒火。 “将军,属下请战!” 秦枪首先开口了,令柳毅等将羡慕不已,想着为什么不是自己抢先开口。公孙度心底却是摇头叹道:没想到秦枪还是热血上头就不知自己姓什么的热血青年,真是令人想不到啊! 想归想,公孙度直接否定道:“暂且按下此想法,且看对方想要做什么,他们既然费尽心思将这么多汉家百姓弄到这里来,总不能就是为了让我们生气的吧!” 众将闻言大觉有道理,不住点头。唯有徐荣心底松了口气,他是真担心公孙度也受不住刺激,一口答应了秦枪的请战。 不说城上的众将在公孙度的阻拦下暂时沉心静气,且说城外的异族骑兵。 “城上的汉人听着,立即打开城门,如若不然,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先前叫嚣的敌将,如今更是嚣张。 不过公孙度等将却是目眦欲裂,恨不得活吞了敌将,因为敌将话音落下的档口,就有数十百姓被一刀斩下了项上人头。 “咔擦”声响起,人头滚滚。 先前还阻拦别人的公孙度,此时忍不住了,暴怒道:“哪里来的蛮夷,竟敢杀我百姓,难道就不怕吾皇一声令下,百万大军倾巢而出,将你们统统灭杀吗?” 看来公孙度怒虽怒,脑子还是清醒的,还懂得威胁、恐吓。 敌将估计只是个马前卒,小罗罗,听到这话,顿时被惊住了,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转过头去看向身后数十丈外的骑兵,不,应该说是骑兵中的一人。 一个看起来就与周遭的其他骑兵格格不入的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路人马的头领,唤做卓尔阿多,原是扶余一个中型部落的首领,此次之所以来辽隊打秋风,盖因不久之前他的部落和另外一个部落发生争执,一番大战下来,大败特败,如今仅仅带着一千八百多人马逃了出来。本来他是想先到玄菟洗劫一番,抢些女人,以及过冬用的粮食,以恢复部落。但因为玄菟实力不错,又在手下人的劝阻下,才来到了以前打劫过的辽东。 哪知来到这里才知道这里的人竟然大部分被聚集到了辽隊,于是又在手下人的劝说下,带着人来到了辽隊。 然后就有了眼下的情况。 卓尔阿多见手下的将领看向自己,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显然他也听到公孙度的话,只是智商,可能、或许、大概,也就那么样吧!于是,就看向了之前一直给他出主意之人。 “首领,不可受此人的欺骗啊!”那人着实是个聪明人,一见卓尔阿多的目光,就说道,“我们此前可是来过辽东不少次,也没见有汉人朝廷的大军前来找我们麻烦啊!而且,同样来过辽东的娄挹、高句丽同样没有遭到汉人朝廷大军的袭击。” “所以,此人很可能是在吓唬我们啊!当然了,以首领的睿智,觉得是不会被吓到的。”那人面色不变的拍着马屁。 卓尔阿多却是十分享受,面带笑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冲回头的将领示意不必理会。 那将领虽不聪明,但也是的善解人意之人,立马就明白了自家首领的意思,回过头,面上又换上了慢慢的嚣张—— “勿那厮,你敢诓骗你家大爷,还是速速滚出来受死,若不然,让你变成干粮!” 干粮? 公孙度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怒。不过还不等他说什么,周边的各个将领纷纷请战,就连徐荣也是如此。 “将军,属下请战!斩杀此僚!” 有道是,主辱臣死!不外乎如此! 虽然公孙度还不是他们之主,但是也相去不远了。 公孙度听到众将的话,倒是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冷哼一声,高声道:“哼,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还是说说你们来此有何目的,不然,今日你们就别想走了。” 哪怕自己一方实力处于下风,但也不能落了气势,让敌人摸清虚实不是。 敌将愣了愣,接着怒道:“看来你们是没有看清情况,既然如此,大爷现在就让你们好好清醒清醒。” 言罢,对身旁骑兵示意,顿时又有数十汉人百姓人头落地。 “好贼子!”公孙度看得真真是差点要用眼光杀人。对于人口稀少的辽隊来说,看着上百人在眼前被杀,公孙度心底是十分气愤、恼怒的。 不过,公孙度也不想再刺激敌将,免得再有百姓被杀,没见城下的百姓见公孙度没有按照敌将要求打开城门,反而有不少人被杀,此时正破口大骂,引得守城的士兵一阵汗颜吗? 于是公孙度略是委婉的说道:“休想诓骗于吾,若是打开城门,城内的数万人都要落到你们手中,岂不是因小失大。再有,你若是再多杀两次,可就没有威胁我们的存在了,到时候……” 话未说完,敌将却是呼吸一滞,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么显而易见,不是吗!敌将不由转头看向身侧骂声不停的汉人百姓,着实是没有多少了,已经去了差不多两成了。 第四十三章 血战 公孙的见敌将有被暂时稳住的趋势,但还不来及高兴,就听到又有一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将他的目的一语点出不说,还再次进行威胁。 “狡猾的汉人勿要欺骗于我等,我只问你,你开不开城门,若是不开,这剩下的几百汉人可就要人头落地了。” 公孙度看着刚才出声之人,眉头微皱,再看先前那敌将,此时没有半点动作,立时明白此人的地位要高很多,心下一转,知道此战不可避免了。既然不可避免,公孙度反倒是心头一松,接着转头对徐荣道:“去准备吧,看来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 “是,将军!”徐荣岂能不清楚眼下的局势,也不再多说,应声而去,同去的还有阳仪。阳仪虽未得命令,但接到公孙度的眼神,瞬间秒懂。 公孙度下了命令,也不忘做最后的努力:“开了城门,你们难道就能放过这几百人吗?” 此话,其实并不是给城外的敌将说的,而是给守城的士兵们说的,再联系不久前的那话,意在让他们明白,即便开了城门,敌人还是不会放过城外的百姓,反倒会连累城内的数千人,枉送性命。 大多数士兵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想要杀人。 公孙度说完就一直观察着周围士兵,见此,放下心来。 城外的敌将却也不是白给的,比之前的那个敌将狡猾多了,只听他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打开了城门,我就放了他们。” 公孙度深知此话的意思是,我会放人,只是放了之后再抓就是,哦,不是,直接杀了就是,抓来也是浪费粮食,呵呵! 可城上的士兵们不懂这些,一个个俱是眼巴巴的看着公孙度,尤其是有些发现有自家亲人在其中的士兵,眼中更是泛起了泪花。 公孙度在众人的目光下,深吸一口气,沉声对城外喊道:“想要我打开城门投降,绝对不可能。” 众人闻言俱是面色一变,无论敌我。区别在于,敌人觉得公孙度实在是不知好歹,必须得将之千刀万剐才能消除心头只恨。而己方的士兵,则是觉得公孙度太过不近人情,心底颇是失望,甚至有些后悔投军成为乡勇。 公孙度自然不会真的这么做,因为真这么做了,将来一旦传开,必然让他的名声受损,对其争霸天下造成难以估量的变数。 眼下公孙度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手下人的忠诚罢了。 首先就是柳毅,他面上没有任何变化,若不是忠心不二,就是心思深沉之辈,公孙度觉得应该是前者。 接着就是秦枪,只见他面现犹豫之色,不过仅仅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换上了坚定之色。公孙度不觉暗自点头,觉得秦枪是个值得信赖之人。以前的一切自不说,只是听闻,眼下明明相处日短,秦枪却能在短时间就抛却一切,相信他公孙度,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敌人是异族,恐怕也有几分忠心不二的意味在其中。 最后就是焦路和涂易这两人,同样没有让公孙度失望,亦是对其充满了信心,只不过犹豫的时间比秦枪还要略长。看来忠心是有了,脑子却不怎么好使。 “不过,你们要是能打败本将,自是可以踏着本将的尸体进到城中,也好全了本将对朝廷的一片忠心。” 公孙度充满死志的话语令城上的众人悚然动容,尤其是柳毅,满是激动,秦枪亦是如此,不过他更多的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本将希望你们能放过这些普通百姓,毕竟杀得再多也是无用。作为交换,本将愿意出城与你们一战。” “将军,不可啊!”柳毅激动的阻拦道,“属下愿代将军出城一战,誓死不悔!” “属下亦愿代将军出城一战,誓死不悔!”秦枪、涂易、焦路亦是面色激动的出言阻拦。 周遭的士兵一脸的惭愧,觉得自己太过不少人;城外的那数百汉人百姓大多是讷讷不言,低下了脑袋,只有少数没有良知之人,还在继续叫骂,不过声音也小了很多,似乎是底气不足…… “此事不必再说!”公孙度一挥手,淡然道。 接着,公孙度转身往城下走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跟在他后边的柳毅几人也不得不停下。 “弘远,秦枪、涂易、焦路,你们四人留在城头以防对方趁我们打开城门是进行突袭。还有——” “若是我们败了,一定要紧守城池,不可来救,要记住城内还有近万普通百姓。” 说完,公孙度再次踏步离去,而柳毅等将有心跟上去,却又不得不服从命令。 “是,将军!” 洪亮的声音在城头响起,似是在告诉公孙度他们的决心。 正在往城下走去的公孙度听到这话心底微微点头,接着看向等候在城门处的徐荣、阳仪等骑。 “诸位!”公孙度的面色满是沉重,“想来你们也清楚,因此本将也不瞒你们,此去,可谓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所以,要是有人想要现在退出,本将也不会阻拦,也不会笑话任何人。”公孙度面色突的变得森严,“另外,所有人也不得笑话退出的人。” “现在,想要退出的,就自己离开就是。” 公孙度略微等待了一会儿,见没人退出,也没有说话,不由赞赏道:“好,很好,你们既然有不怕死的决心,本将对于取得胜利的信心从一成不到上升到了五成。” “为何?” “因为本将有你们这些敢死之士!必将勇猛无敌!哪怕最后真的不能获得胜利,至少也能给予敌人以重创,让他们的损失远远超过我们。” “现在——” 公孙度声音变得高昂:“所有人跟我一起,与敌人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徐荣、阳仪,以及所有骑兵屯、亲兵队的士兵们,俱是面色通红,情绪高涨的高呼了起来。引得城上的柳毅等人眼中也是不免多了几分希望的神色。 “好!” 公孙度深深的看了一眼众人,然后喝道:“开城门!” 心底却是对自己说道:希望系统能靠谱一点吧!若不然…… 原来公孙度是将最后的希望放到了武侠系统上,这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 人物:公孙度 力量:66(77) 体质:64(80) 敏捷:69(84) 精神:59(63) 自从上次六合刀升过后,这段时间里公孙度的力量再次提升了四点,体质更是上升了五点,敏捷倒是慢了点,仅上升三点,精神的提升依旧缓慢,只有两点,但总体来看不可谓不迅速。而按照公孙度的推断来看,若是晋级4级六合刀,力量将会达到70点,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说不定会有特性出现,实力将会大幅度提升。 怀着这样的心思,公孙度带着徐荣、阳仪,以及一百五十骑出了城门。 只是刚出城,就让公孙度再次充满了怒火,因为敌将觉得既然他们出来了,那那些百姓也就没用了,一挥手,那些异族骑兵就砍瓜切菜似的将其砍翻在地。让公孙度等人就算想要救援也是来不及。 “畜生!” 公孙度怒吼一声,又咆哮道:“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徐荣等人亦是面色难看,高声咆哮。 战未起,热血就已经开始燃烧! 第四十四章 称号现,六合全,晋三流 数百百姓在眼前被杀,公孙度的面色已是寒若冰霜。刚刚站定,不等列阵完毕,就扬刀上前,冷然道:“想要进城?很好!” “谁先上来送死!” “只要你们打赢了本将,就有机会自己打开城门!” 两名敌将不知是被公孙度的话冻到了,还是脑子当机,竟然没有立即回话,场面一时间诡异的冷清了下来,除了那犹在耳中的,百姓的哀嚎以外。 公孙度却又不急,甚至抽空看了一眼武侠系统。这一看,公孙度就发现不同了。当然了,不发现的可能太低了,主界面上突然多出了一个“称号”,要是看不到不是眼瞎,是已经死了,毕竟是在大脑中查看系统。 点开“称号”界面,公孙度面上不由露出了喜色—— 称号:江湖游侠 属性:体质+5,精神+3 介绍: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清剿一县之土匪,还一县之太平,威名传遍全县…… 状态:未装备 “菜鸟?” 公孙度心中对此说法不悦,但随即就将之抛掉:“这称号来得实在太是时候了!”言毕,就赶紧将其装备,称号的状态立时变为“已装备”。 只是公孙度心底尚有疑惑:“这称号界面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以前没有呢?” 其实公孙度没有注意到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威名传遍全县,注意是全县,也就是说他的威名应该是在近些时间,或者就是今天才传遍了全县,所以才达到了最低要求。 回转头,公孙度又打开了队伍界面—— 人物:公孙度 力量:66(77) 体质:64+5(80) 敏捷:69(84) 精神:59+3(63) 看完,也让公孙度明白这个称号的属性,乃是临时属性,与其状态有关,未装备,就消失,装备上了,就会自动增加相应属性。 突然出现的称号,让公孙度多少有了些信心。 突的,公孙度感觉到一阵寒意,立时退出了系统,只见一杆长枪直刺而来,想也不想就反手一刀迎了上去,险险打了个平手。由此可以看出,公孙度的武艺是要高出敌将的。 “无耻小人,竟然偷袭!”公孙度十分不爽,任谁被偷袭都会觉得不爽。 “哼!”敌将却是双目喷火,恨不得将公孙度活扒了,“无耻汉人,竟然倒打一耙,大爷问你多次竟然不回话,无视大爷的存在,现在还敢辱骂大爷,给你大爷死来!” 公孙度觉得有些尴尬,感情冤枉对方了。不过这一抹尴尬很快就消失,因为敌人就是敌人,所以尴尬这东西还是算了。 面对敌将再次刺来的一枪,这次有了准备的公孙度莫高转动,击打在其枪头,将其打偏,接着刀身翻转,直奔敌将头颅而去。 敌将自我感觉良好,所以并未料到公孙度这来得又快又急的一刀,竟然一下子就被斩下了脑袋。 噗呲~ 脖颈之间,一股血柱喷涌而出。 “将军威武!”公孙度一方的士兵顿觉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高声呼唤了起来。 “好胆,汉狗竟敢杀我兄弟!” 另一边,后来的敌将怒不可遏,当即催马杀了上来:“给大爷死来!” 公孙度闻言大怒,倒不是因为来将的话,而是他打算查看系统的想法被其打断,当即就催动轻影迎了上去。 “给本将死!”暴怒之下的公孙度可谓是没有丝毫留守,刀势如猛虎下山,迅猛无匹,直劈来将脑门。 来将一惊,额头冷汗滚滚,知道自己莽撞了,但此时哪容他想这么多,眼见莫高就要劈中他,心下一狠,就滚落马下,躲了过去。 噗~ 可他座下的马匹就惨了,被公孙度斩成两段,死得不能再死了。 来将刚从地上爬起来,就感觉到面上一阵热乎,下意识抹了一把,一看手上全是血,再看,就发现自己的坐骑已经躺倒在地。虽然早有所料,但还是愤怒不已:“竟敢杀我爱驹,我要杀了你!” 不过,来将虽然愤怒,但也知道以步对骑先天上就处于绝对的劣势,是以,首先攻击的并不是公孙度本身,而是其坐下的轻影。 公孙度不由感到有些惊诧,在愤怒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保持理智,这可是不容易的。即便如此,公孙度手中的莫高丝毫不慢,直取来将脖颈,至于对方的攻击,他相信轻影会处理好的。 果然,轻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四蹄一踏,以分毫只差,躲了过去。来将不由大骇,立时松开手中兵刃,然后一个懒驴打滚,狼狈不堪的躲过了公孙度的这一刀。 “你倒是有几分急智,只是这动作实在符合你们蛮夷的作风!”公孙度十分不屑的点评了一番。 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蛮夷的作风—— 畜生之风! “你……”来将重新站起来便听到这话,顿时气急,结果一个岔气儿,差点又摔到在地。 公孙度对这些蛮夷这没有什么好感,也懒得等他再次来攻,直接杀了过去。 刚刚站稳的来将便见一片刀光袭来,正打算故技重施,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看到一具无头尸缓缓倒地,然后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公孙度连杀两将,并未耗费多少力气,但是他打算稍微拖延一点时间,看一下系统是否有变化,因此,既不后退,也不说话,就这么看向远处的卓尔阿多。 卓尔阿多见公孙度看着自己,却没有言语,竟然也不说话,只是一挥手,让人拦下被公孙度吓到的杀了数百汉人,此时正狼狈后退的五百骑兵。 公孙度见此,大喜,立即查看系统。 六合刀 阅历?:40180 武功:六合刀 简介:…… 当前等级:3级 晋级要求:阅历40000(晋级) 见果然出现了晋级按钮,公孙度大喜,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去。 六合刀 阅历?:40180 武功:六合刀 简介:…… 当前等级:4级 状态:学习完毕 晋级要求:阅历100000 公孙度见竟然又多了一个“状态”,正自疑惑,就发现脑海中出现一套完成的六合刀刀法,立时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状态”,意在表明公孙度对六合刀的学习、掌握状态,触发条件应该就是完整掌握此武功。 不过,新的疑惑又来了。从界面上的信息来看,4级明显不是最高等级,因为还有晋级要求存在,若是已经达到最高级,则不必出现,可此时已经学全六合刀,为何又还有等级呢? 不解,大大的不解! 不过不解归不解,公孙又迅速打开队伍界面,只是在打开的时候,他发现似乎主界面的最底下多了一个界面。 人物:公孙度 力量:70(81) 体质:64+5(80) 敏捷:69(84) 精神:59+3(63) 力量终于达到了70,算是迈上一个新的台阶,尤其是力量的潜力超过了80,达到了81,这样一来四维属性中,便有三个在潜力上超过了80,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 看完这些,公孙度又忙不迭回到主界面,看到下边出现的“等级”,立即将其点开—— 实力等级:三流 详情:经过多日历练,曾经的小菜鸟终于成长了起来,成为三流大侠,虽然是三流中垫底的存在,也还依旧是菜鸟,处于江湖的底层,但终归比以前的不入流好了很多,不再是随意可以被人杀死的喽喽了…… 公孙度看完,不由一头黑线。 菜鸟?我是菜鸟吗?还喽喽,我都杀死不知道多少喽喽了,我是他们能比的吗? 公孙度颇觉不忿,但没有什么用,整个界面没有半点变化。哦,也不是,下边突现了一些字。 等级划分: 三流:70-80 二流:??? 准一流:??? ???:??? ???:??? ???:??? 公孙度再次满头黑线,这个实力划分,除了第一个三流比较详细以外,其他的…… 不过公孙度还是耐着性子分析了一下,总结出了几点:一,等级的划分,应该与力量的关系甚大。因为目前只有力量达到了70,三流等级的最低要求,因此,即便等级不是受力量一项的影响,但也绝对是主要影响因素之一。 第四十五章 力战 二,实力等级应该分为六个,或六个以上的等级,同时按照出现的来看,准一流之后应该是一流,然后又是准xx,再又是xx。如果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个xx很可能是宗师、绝世一类。 三,如果一成立,那么这个实力等级不仅仅是武侠等级,也可以说是武将等级,也即是说公孙度现在已经算是三流武将了,当然了,也是三流武将中垫底的存在。 可三流武将就是三流武将,无论是否垫底,他都是。何况,六合刀已经学习完全,算是完全掌握一套高级刀法的三流武将,真要以命相搏,可能三流巅峰的武将也不是其对手。 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算是隐藏福利。结合六合刀的状态来看,虽然依旧可以升级,但是既然学习完毕了,升级的话,很可能不会再获得力量属性的增长,因为后边出现的是特性的可能性极大,而特性增加的应该是软实力,也即是非潜力。 可等级划分中既然出现了准一流,那么公孙度现在不会止步三流,那要如何再增加属性的潜力呢?答案自然是—— 新的武功! 根据游戏法则看,学完一样武功,自然进入下一项武功的学习,只是触发条件是什么,很难讲。但有了六合刀的珠玉在前,公孙度倒是没有什么担心。 何况,担心也没有用,不处理好眼下的异族,是没有未来可言的。 在敌我双方士兵的注视下,公孙度在和卓尔阿多深情凝视多时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往前又走了几步。 “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杂碎上来送死?” 靠,嚣张!简直就是嚣张!妥妥的拉仇恨! “首领,且看我教训这个汉狗,为蒙多雷兄弟二人报仇!”一员猛将冲了出来,直奔公孙度而来。不过从他口中可以知道,原来之前的两人竟然是真的是兄弟。 只是公孙度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明白这就是下一个对手就行了。公孙度此时也算是心态发生变化了,他更多的是将斗将看成是武林中比武,只不过是要分生死的那种。 “报仇?你以为就凭你是大狗熊就能报仇了吗?”公孙度颇是不屑的说着。 “哈哈~”公孙度的话引得手下一众士兵俱是大笑了起来。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公孙度此时心中并不像表面那么轻松,充满了警惕,因为来人个头够大,与他口中的大狗熊绝对有得一拼,其手中的武器也是硕大无比的一柄铜锤,看样子分量不轻。也是,人形暴龙自然力量非人。 如此雄壮的人,以及兵器,自然其坐骑也非人。 额,错了。坐骑自然不是人,只是也不是马,而是像是犀牛一类的牛类动物,个头不小,都快赶上轻影的高度了。(马比牛高,这是常识,对吧?若是牛和马一样的高的话,那……) 公孙度摸了摸轻影的脖子,示意其小心之后,就迎了上去。 “杀!” 不然像这种对手真的完全冲了起来,那冲击力就对是难以想象的庞大。而此时公孙度不仅需要赢,还要赢得干脆利落,才能镇得住来袭的异族,才有取得最后的胜利的希望。至于之前的那两名小将,或许也就是个百夫长之类的,双方没人看在眼里。 公孙度紧盯着大狗熊不放,手中莫高后摆落到地上,因为轻影的极速,划的泥土“嗞嗞”作响。 “哈哈哈!” 大狗熊见公孙度向自己冲来,不由肆意狂笑起来:竟然想要和我硬拼?找死!老子成全你!哈哈哈! 卓尔阿多亦是心中兴奋得不行,对于察哈多的力量,他绝对是最了解的人,在整个扶余都没有一个人比他的力量还大的。只是脑子有些不好使,就比如刚才,竟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冲了出去,实在是有些不把他放在眼中。 卓尔阿多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身侧不远处那位给他出主意之人眼底多了几分暗淡。 “死!” 大狗熊察哈多一声大喝,举起手中铜锤没有半点花俏的砸向公孙度。 “死!” 公孙度同样一声暴喝,莫高飞起,一个凤凰抖翅使出,劈中铜锤,手腕一抖,以四两拨千斤的办法,将之砍偏。接着腰身一扭,身子一侧,让过铜锤。 铿锵~ 一声巨响自二人交战的地方响起,传向四面八方。 但公孙度没有想着就这么结束第一回合,侧身的同时,莫高反转,一个玉带缠腰使出,直奔大狗熊察哈多后腰。 噌~ 不知是不是大狗熊察哈多察觉到不对,竟然将铜锤挡在了身后,挡住了公孙度的连环攻击。 凤凰抖翅、玉带缠腰,俱是六合刀十二招中的刀法,是之前公孙度脑海中出现的完整招式,分别是第九招和第五招。只不过这不同招式之间的衔接似乎还有些生涩,看来对于六合刀,公孙度还只是比较熟悉,不同招式还不能完全连贯的使出。 公孙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想着是不是从头到尾的用六合刀,保证其连贯性。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间就被公孙度否决了,两人比斗,靠的是临机应对,谁会让对手将一套完整的招式用出来。 “看来只能用你来练习。” 经过刚才的交手,公孙度差不多已经明白大狗熊察哈多应该只是空有蛮力罢了,不懂什么招式之类的,因此,绝对是个很好的练招对象。 心底有了想法,公孙度便开始实行起来,马头一转,又和大狗熊察哈多拼杀在了一起,数十个回合过去,二人除了有些气喘以外,情形一如第一个回合那般。 神龙探爪、大鹏回巢、白鹤亮翅、白猿偷桃、玉带缠腰、自蛇吐信、顺丰扫叶、怪蟒翻身、凤凰抖翅、枯树盘根、拔草寻蛇、上步撩阴,每一招至少都用上了两三次。 公孙度一方,紧紧地盯着交战的二人。尤其是徐荣,他那握刀的手,似乎用力过度,骨节都有些发白,但看他的左手就知道,但有不对,就会立即出手,上前相助公孙度。 卓尔阿多早在第一个回合结束的时候就张大了嘴巴,直到现在都没有合拢。他身侧不远处那位给他出主意之人眼底此时哪还有什么暗淡,有的只有那时不时掠过的精光。看来此人的身份还尚有待考究啊! 卓尔阿多,呵呵!此行变数陡生啊! 公孙度自是不知道这些,也没有闲暇去关注。大狗熊察哈多虽然只有蛮力,但这蛮力也着实有些惊人,令公孙度不得不小心应对,免得一个不慎被擦到一下,那绝对是不会是擦伤那么简单的,缺胳膊少腿儿那是相当的可能。 “该送你上路了!” 又一个回合结束,公孙度发现大狗熊察哈多速度似乎慢了不少,应该是体力消耗甚多的缘故,恰好此时他对六合刀的掌握情况已经上升了一个台阶,暂时想要再进步却是难了,于是干脆不再拖下去了。 “死来!” 公孙度面现疯狂之色,率先驱动轻影奔向了大狗熊察哈多。突然的爆发,让大狗熊察哈多大吃了一惊,气势为之一滞,手上的动作不由一缓。 上步撩阴! 莫高略过大狗熊察哈多那明显慢了半拍的铜锤,一刀自下而上劈中其下巴,将整个脸斩成了两半,一坨雪白的东西,从中抖落,“啪”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啊!” 公孙度莫高冲天举起,仰天咆哮。 “啊……” 徐荣等人亦是仰天咆哮,一股雄壮的气势开始在军中滋生,一股名叫“活下去”的念头,也犹如那杂草在每一个人心头疯狂滋长。 第四十六章 敌军暂退 察哈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刀斩杀,恍若之前公孙度与之对战不过是游戏罢了。 卓尔阿多以及手下的大军俱是感到一阵心悸,恐惧的种子就此埋下。 “啊……” 厉声咆哮震颤天际,庞大的气势恢宏而起。 “踏、踏、踏……”动物有时候比人更加敏感,躁动不安的向后退了几步,带着卓尔阿多手下的骑兵。 卓尔阿多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心底咯噔一下,暗叫不妙。接着,眼中凶光一闪,准备直接发动冲击,以强大的力量直接击败公孙度及其手下区区不到两百的骑兵,以挽救目前的不利局面。 之前给卓尔阿多出主意之人在公孙度斩杀察哈多的时候,就一直将目光放到卓尔阿多身上,是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其眼中的凶光,心下一凛,赶紧说道:“首领,眼下锐气已失,大军士气受到影响,于战不利,不若暂且退去,等明日士气恢复以后再战。” “再则,区区一个无名小将就这么勇猛,其余汉将如何尚未可知!不过既然此人率先出战,必然是不如其他汉将的。再听其山呼海啸般的呼声,城内有多少汉军尚且不知,但必定不少。” “如此,暂避锋芒为宜!” “额~”卓尔阿多一噎,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同时也感到一阵心悸:不过,此人虽是汉人,但从这一年多的表现来看,绝对是汉人中的智者,他说的几乎没有错过,看来还是暂且退去的好,只是牛羊已经没有多少了,撑不了几天了,不过那些汉人俘虏都死了,少了不少人,也能多撑两天。 卓尔阿多眼露凶光的看了一眼公孙度,暗道:明日再找你算账。然后转头说道:“魏军师,你说得很对,我们现在立即撤退!” 魏军师,姓魏,汉人,为卓尔阿多所掳,多次为其出谋划策,使得卓尔阿多的部落得以壮大,也是因此,哪怕战败而逃,卓尔阿多手下仍有差不多两千骑兵,才能在辽东肆掠。 同样的,也正是因此,卓尔阿多才会对他多有“信任”,按照汉人的称呼称之为军师。 “首领有令,午时已至,立即退回大营,埋锅造饭。”魏军师微微点头,然后高呼起来。 卓尔阿多听到魏军师的话,面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因为这话无疑是在为他保全颜面,是在为他着想。 这算是掩耳盗铃,典型的阿q精神吗?! 公孙度不懂,也不知道卓尔阿多的内心变化,只是看着敌人突然撤退,心底有些奇怪,不过他也不会说什么至少现在敌人退去,也能多一点时间准备,要知道作为连续穿越者,对付骑兵的办法可是很多的。 最关键的是,别看他奋起勇力,一刀就斩了察哈多,但是这一下,加上之前的数十回合,可是让他的精力消耗了大半,若是再来一人,难保不会受伤,那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回城!” 公孙度大手一挥,收兵回城,也不追击卓尔阿多。也还是,百多人,追差不多两千人,怎么听都有些疯。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城上城下再次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呼声。 卓尔阿多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恨不得立即掉头杀上去,将公孙度等人挫骨扬灰,不过好在魏军师及时安慰道:“首领,切不可动怒,着了汉军的道,待明日首领的雄狮恢复士气,必可一战而下,一解心头之恨。” 公孙度大笑一声,挥手颇是豪气的说道:“回城!” 公孙度等人回到城内的时候,呼声已经尚未停歇,甚至越发的高昂,尤其是柳毅这些武将,都差点忍不住要喊出“万岁”,抑或是“主公”了。好在公孙度见势不妙,赶紧应付了两句,就以劳累为由回了军营。不过,“狼狈离开”的同时,倒是没忘了嘱咐徐荣、柳毅等人注意防止卓尔阿多的偷袭。 实际上公孙度也确实累了,回到军营,尚未来得及沐浴,就直接躺床上睡着了,一直到等到傍晚时分才再次醒来。 “来人!” “将军!” “现在什么时间了?” “申卯交汇之时。” “都这么晚了?嗯……敌人可有再次来攻?” “没有!” 公孙度听完不由沉默了一下,接着正要挥手示意亲兵离去,就感觉到肚子在唱歌,于是又道:“是不是吃饭时间到了?今天让人送到房间里来,另外将徐荣、柳毅、秦枪三位屯长的晚饭也一并送过来,通知他们说本将和他们有要事相商。” “是,将军。” 亲兵当即退去,公孙度也陷入沉思。 从这股骑兵出现,到今日攻城,再到离奇退去,充满种种诡异。 如今第一场雪已经降了下来,意味着后边的温度将会越来越低,更是时不时的就会再次降雪。 以往的异族,绝对不会选择在这个攻入大汉境内,还深入到了辽东与昌黎的交界处,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难道他们是想直接拿下辽东,在此安家了吗?要真是这样,难道就不怕激怒大汉朝廷吗? 劫掠边郡也就算了,还想要直接占据领土,大汉朝廷是绝对不会忍的。这也是以往的异族为何明明打下了城池也会在洗劫之后离去的重要原因之一。 区区两千骑就想要对付大汉朝廷,无异于痴心妄想!找死! 再有,明明抓了数百汉人,却偏偏将之杀了个干净,难道是为了激起他们这些人心中的愤怒吗?这也是想死吗? 最后,不过杀了两名无足轻重的小将,以及一名分量不轻的将领,加起来也才三个,虽然着实对士气的影响不小,可也没有必要就此退去吧?难道就不能继续斗将?难道就看不出他公孙度连战三场,尤其是最后一场和大狗熊察哈多的单挑,可谓是体力消耗甚大,若是再派出一人,或是两人,获胜的可能性极高。 可,偏偏人家出现了,出现在了辽隊,又杀了所有可以用来威胁的汉人百姓,又就这么退走了。 诡异! 唯有这个词才能形容这发生的一切。 “将军!” 徐荣、柳毅和秦枪相携到来,打断了公孙度的思绪,同来的还有亲兵送来的饭菜。 “来,都坐!” 公孙度招呼三人坐下之后,又挥退了亲兵,示意他们守住门口之后,说起了刚才想到的那些东西。说完之后,便问道:“你们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公孙度四人虽然都端着饭碗,也时不时的夹着桌上的小菜,但明显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饭了,即便是之前已经饿了的公孙度也是一样。 啪~ 突然柳毅一拍桌子,道:“某记得有一年冬天,我们在守城的时候,听到一只到草原做买卖的商队说他因为北边突降大雪,损失惨重,却被怀疑是奸细的事情?当时我们还说难道他们比我们这里早下雪不成?不知徐屯长可还记得这话?”说完,看向徐荣,公孙也是如此。 不想徐荣还没说话,秦枪就接口了:“柳屯长想说的恐怕是北面要比我们这里下雪早吧?这话不用问了。” 秦枪斩钉截铁的说道:“每年冬天草原各个异族所在都会比我们这里先下雪,就像我们这里下雪之后,才会轮到冀州、并州,甚至更南边,都不会下雪一样。” 公孙度听完这话,不由在心底大骂自己糊涂,他可是十分清楚维度越高,就越有可能先下雪,因为温度要更低,自然就早。 于是,公孙度说道:“也就说这波异族骑兵很可能是某个,或者某些部落遭受大雪的袭击,损失惨重后,不得不南下劫掠,以图过冬?” 柳毅、秦枪闻言不由点头称赞,认为公孙度的推断很有道理,而且是一些部落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这更能解释之前的推测,毕竟算是联合作战,人心各异自然会出现不同的命令,干出各种难以捉摸的事情来。 不料,徐荣却摇头道:“将军,属下却不这么看。” 柳毅和秦枪顿时觉得面色不好看了,我们都说完了,你突然反对,这分明是打脸嘛!不过,公孙度似乎对徐荣颇是信任,所以也就忍下了。 “哦,亭方说说你的看法。”公孙度示意道。 “属下以为,这应该是一个部落,或者至少是由某一个部落掌握了主导权的队伍。”徐荣解释道,“因为他们虽然有着异族骑兵特有的散乱,但也没有泾渭分明的分成几股。” 柳毅和秦枪不由沉默了下来,一回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面上不由有些燥热。 徐荣却是没有理会这些,继续道:“另外,属下觉得这股来袭的异族人马之中,必定有高人指点。虽然属下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将军所说的安歇诡异,但是属下可以肯定的是,能近乎奇袭般寻到辽隊来,绝非寻常人能想到的。” “不对呀,他们这……”柳毅顿时就要反驳, “弘远!”公孙度却摆手制止道,“亭方说得有道理啊!若不是那场雪,说不得就是一场奇袭。” 柳毅和秦枪顿时沉默了,面色也变得难看。不是因为被训斥,而是也想明白了过来。 公孙度想了想,问道:“你们可有听说哪些异族部落是有高人的?” 第四十七章 夜袭? 众人齐齐望向秦枪。 没办法,公孙度离开辽东日久,徐荣也有了几年,加之以前年纪还没有现在大,柳毅则压根就不是辽东人,以前也没有在辽东待过,唯有秦枪,曾是辽隊都尉,而且,似乎也曾真正面对过异族。 或许,他的独眼也与异族脱不了关系,虽然没有说过,但是公孙度等人隐隐有所感。 秦枪也不傻,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顿时就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只是他一起只是个都尉,还是个只有三千多户人的小县的都尉,而不是万户人以上的县的都尉,更不是校尉,哪能接触到这样的秘密。 秦枪面上充满了苦涩:“将军,某……只是个都尉,而且,当年异族来袭,郡守大人就一纸命令让某率兵增援,结果还在半路就遇到了从襄平逃出来的败兵,又被他们利用,差点死在异族手中,哪有机会去了解这些异族。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次的异族和上次的异族穿的不太一样,可能不是同一个。” 公孙度没有想到是这样,不由轻咳两声,又拍了拍秦枪的肩膀,说道:“咳咳,不用想太多。你不也说了他们和上次的异族不是同一个吗,这也是有用的信息。” “是啊,是啊!”柳毅也是安慰道,“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让我们明白我们将要面对的异族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需要做的准备也是更多,算是避免了将来出征某个异族,却被另外一个抄后路,直接断了退路,陷入绝境的情况。” 徐荣和公孙度都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秦枪这才觉得好受一点,接着就沉默了下去。 公孙度只好将目光放到徐荣和柳毅身上,希望他们二人能给出一点想法,看能不能引起他的一些发散思维。 柳毅虽然是既定的公孙度的左膀右臂,但是也就那样了,唯有徐荣这个本就在历史中留下光辉笔墨之人,有了些想法。 “将军,属下觉得这个高人是否存在,又是谁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利的影响,反倒是对我们有利。”徐荣思索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 柳毅当即反驳道:“不可能,若是有利,他们为何会攻打辽隊,要知道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这两千骑兵的对手,一个不慎就是城毁人亡的下场。” 徐荣对于这话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好将目光转向公孙度。 公孙度确实从中得到了一点启发,只是还有些模糊,难以确定,因而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有高人的话,他实际上是心向我们的?” 徐荣点点头。 “这不……” 柳毅当下就要再次反驳,公孙度却一抬手道:“弘远且不要先下结论,等我们试探一番之后再说。” “怎么试探?”秦枪适时问道。 公孙度悄然给了秦枪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和徐荣对视一眼,又同时勾起了嘴角,接着又异口同声的说道:“试探!?” 不同的是,徐荣说的是斩钉截铁,公孙度则是有几分语嫣不定。 随后,没过多久,几人散去,夜色也渐渐浓郁。 及至亥时三刻,一行数十骑,自辽隊东门奔出,往东行了不到十里地,便又转道向北。 不提这些人要干嘛,且说卓尔阿多带着手下一众骑兵回到临时宿营地点之后,就让人准备午饭。刚用过午饭的卓尔阿多心底又躁动了起来,想要在下午攻打辽隊,但被魏军师所阻,言大军士气大降,此时进攻很可能会有难以想象的损失,这才暂时熄了心思。 临了,到了傍晚,公孙度召集手下的时候,魏军师主动找上了卓尔阿多:“首领,汉人颇是喜欢使用谋略,所以,为了防止夜袭,首领最好派人盯着辽隊,这样只要有人出城我们都会尽快知道。” 卓尔阿多面色先是一变,接着就是玩味儿的说道:“谋略?就像你这样吗?” 魏军师知道这是卓尔阿多对他有了些别的想法,于是耸耸肩,直接离开了。只是在他离开之后,卓尔阿多好一阵面色变幻之后,还是按照魏军师所说,安排了人手。看来,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首领。 只是,可惜…… 夜半时分,寒风呼啸的吹过大地。突然就响起一阵鼓声。 咚、咚、咚…… 卓尔阿多当即被惊醒,呼道:“来人,怎么回事?” “首领,好像有敌人。” “好像?” “呃……应该是的。” “应该?”卓尔阿多面色一沉,道。 “是的,从东面传来的鼓声。”护卫不敢再语嫣不定,不然指不定性命难保,一咬牙就肯定了下来,倒是说中了。 卓尔阿多侧耳听了听,似乎并没有厮杀声,想了想,又对护卫说道:“立即去将魏军师请来,就说本首领有要事相商。” “是,首领。” 不久,魏军师到来,同来的还有负责守夜的百夫长。 魏军师对卓尔阿多施礼之后,就站到一旁,并未开口。 百夫长则是看了魏军师一眼,然后又看向卓尔阿多,见其点头,才说道:“首领,西边发现敌人,但派人前去并未追上。” 卓尔阿多点了点头,挥退了百夫长,然后才对魏军师说道:“魏军师怎么看?” 魏军师稍作沉默,状似在思考,卓尔阿多倒也沉得住气,也不打搅,就这么等着。事实上他不得不等,眼下他唯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这个魏军师,指望手下那群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出主意简直是痴心妄想。 半晌,魏军师没有令他失望,开口道:“首领,这绝对是辽隊城内的汉军所为。” 卓尔阿多摇头道:“这不可能,本首领已经派人看着北门了。” 魏军师摇头道:“可是还有其他门,东门,南门,西门。” 卓尔阿多面色一黑。 魏军师心底撇嘴一笑,然后岔开了话题,继续说起了前话—— “汉军此举,无外乎两种目的。” 卓尔阿多一听这话,顿时竖起了耳朵,至于之前的事情,完全,额,或许是暂时抛却了。 “一嘛,就是为了麻/痹首领,料想他们不久之后就会再次敲响鼓声,而且,或许换个方向。” 咚、咚、咚…… 鼓声蓦地传来,魏军师面上满是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卓尔阿多则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二嘛!”魏军师面色一收,好像刚才根本米有听到,“就是疲敌之计,就是为了让首领的手下们睡不好觉。睡不好觉的话,明天精神就不会好,战斗力自然也就是大打折扣。” 卓尔阿多面上一阵阴晴变幻,看了看魏军师,没有说什么,而是冲帐外喊道:“来人。” “首领。” “这次是哪个方向?” “额……好像是北面!” “北面?” 护卫这次放乖了,没有再次回话,只是低头沉默以应。 卓尔阿多此时哪有心情理他,直接让其出去了,接着又道:“魏军师,依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魏军师似乎早有所料,好整以暇的回道:“眼下不外乎两种做法,一是派出大量人手,直接杀上去,即便不能杀了这些骚扰的汉军,也要将他们驱逐开。二是,静观其变,无论是汉军是作何想法,等着就是。若是为了杀进来,正好布好陷阱,将其一网打尽。若是纯粹是为了骚扰,那就更简单了,明天不用攻城,继续斗将就是,正好可以提升士气,反正首领手下还有不少大将不是吗!” 卓尔阿多眉头皱得紧紧的,因为他感觉无论是哪一个建议都有些不妥,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妥,却又想不出来。 “魏军师可还有其他办法?” 魏军师摇头叹息道:“魏某才疏学浅,暂时只能想出这两个建议。” 卓尔阿多又不死心的问了一遍,但依旧是这样的回答,只好让其离去。 夜袭! 夜袭? 卓尔阿多搞不懂,最后…… 第四十八章 魏攸(上) “哈哈哈……” 看着城下卓尔阿多手下的骑兵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公孙度等人在城墙上放肆的大笑了起来,笑声向四面八方远远传去。 当真是畅快至极!畅快至极啊! 他们是畅快,可卓尔阿多等人就不畅快了,满头的黑线。魏军师却是心底一笑,接着同样面上泛起不悦之色。不够凑巧的是,他不大不小的打了个呵欠,清晰的落到了卓尔阿多耳中。 “魏军师!”卓尔阿多咬牙道。 “哦?什么事?”魏军师一怔,淡淡的应道,只是眼底那一抹笑意怎么也挥之不去,看来,故意的可能性也不小啊,呵呵! 卓尔阿多不由呼吸一滞,咬牙说道:“没事!”然后就将目光转向另一边。 “索勒雷,按照计划行事!” “是,首领!” 索勒雷是个精壮的汉子,没有察哈多那么壮实,但也不可小觑,甚至生死相搏的话,察哈多绝不是他的对手。索勒雷应了声就拍马冲了出去。 “城上的汉人听着,有胆的下来和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城上的汉……” “……” “若是无胆,干脆回家奶孩子去吧!” “若是无……” 这下轮到公孙度等人面色一黑了,尤其是阳仪这货,简直就是活宝,咋呼道:“这蛮夷就是蛮夷,说话如此粗鄙,真是……哎,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说着,还摇头晃脑,外加捶足顿胸,一副圣贤模样,额,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公孙度等人面色愈黑,俱是心头骂道: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人家骂的是我们吗!被骂了还兴致勃勃,真是…… 徐荣、柳毅等人接着就略过这茬,将目光放到了公孙度身上。 公孙度稍作沉吟,问道:“弘远,事情做得如何了?” 柳毅精神一振,道:“回将军,属下按将军吩咐,已经做好北面的布置。” 公孙度点了点头,然后对众将说道:“既如此,我们也不用光挨骂不还口,安排人骂回去,最好是能把对方骂得怒而攻城。” 柳毅等人自无不可,随后没过多久,一阵阵叫骂声从城墙上传了出去。这些底层出身的士兵,骂人那叫一个不含糊,什么样的怪话都有,不仅问候了祖宗十八代,更是将其本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简直没脸见人,叫索勒雷听了,差点一个跟头摔下马来,当场气死。 城上的众将满脸诡异的看着阳仪,见他满脸的尴尬,不由大乐。 由不得阳仪不尴尬,前翻才说人家说话粗鄙,接着自己这边就更加的粗鄙,简直就是狠狠的给他一个耳光,还是打得晕头转向的那种,要说满头是包也可以。 公孙度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阳仪,又道:“秦枪,让你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吧?” 秦枪郑重道:“是,将军,已经全部准备好。” “好!”公孙度拍手叫道,“今日对方不来攻还好,若是受不了叫骂,沉不住气,那就算他们倒霉,合该今日被我们灭杀。” 接着公孙度又一番命令,众将俱是依令离去。 公孙度这才将目光放到城外,只是看了一眼叫阵之人,便将目光放到更远处的卓尔阿多等人身上。 只可惜,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 “看来千里眼这东西也得尽快弄出来了,这东西绝对是战场上的利器!只有拿着这东西往高处一站,比神马斥候、探子都管用。” 公孙度摇摇头,将这个对眼下并没有什么用处的念头抛诸脑后,又回想起了昨日商议的结果—— “会是谁呢?” 经过昨晚的试探,公孙度几乎可以肯定,绝对是有汉人文士在为其出谋划策,而且,此人的态度有些难以捉摸。 “管他是谁,若是心向汉人,那还好,若是……不是,那就别怪我心狠了!”公孙度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实际上今日公孙度不准备再单挑,除了徐荣等将的阻拦以外,也有对猜测中的那人的试探…… 卓尔阿多听着城上传来的叫骂声,早已是气得不行,若不是索勒雷仍在叫阵,以及明白手下的士兵眼下精力不足的话,他都要下令攻城了。 魏军师早就将卓尔阿多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眼底的不屑,几乎快要溢出。 “城下是哪来的小杂碎,竟敢如此嚣张,就不怕死无全尸,连个埋身的地点也没有吗?” “狗娘养的王八蛋,不要叫唤了,等会儿赏你两坨狗屎,吃着玩儿去吧!不用谢我!” “他个鳖孙,都是一群鳖孙……” …… 喝骂声当真是连绵不绝,一连一刻钟都不带换气儿的,真真是厉害。卓尔阿多哪怕是再能忍,此时也是有些怒不可遏了,已经被怒气冲昏头脑了。 魏军师适时“劝阻”道:“首领,汉人既然不愿出战,肯定是有恃无恐,不若就此退去,免得中了对方的诡计,不敌身死!” 若是平常,卓尔阿多或许还能察觉出魏军师话语中的不对,但眼下已经被气昏了头的卓尔阿多哪会想那么多,当即怒道:“滚下去,本首领如何行事,那需要你这汉狗来教。” “来人,给本首领将这姓魏的汉狗带下去好生看管,若是有任何诡异举动,立即斩杀!” “是,首领!” 魏军师当即被拽下马,押到后边去了。卓尔阿多没有看到的是,他骂魏军师的时候,魏军师眼中的杀意恍若实质,不过,就算看到了,或许也不会在意,只会当做是不甘就此沦为阶下之囚的愤怒吧! “给老子杀,只要杀到城内,本首领允许休息三天!” 所谓休息三天,也就是随意施为三天,无论是抢劫,还是掳掠,都不用上交,一律归个人所有。 “首领英明!” 命令一经传下,原本还萎靡不堪的骑兵,立时变得生龙活虎,恍若吃了仙丹。 卓尔阿多显然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好,给本首领杀!谁先杀进城内,赏美人十个!” 此语一出,更是将手下一众骑兵刺激得不行,一个个恨不得立马飞进城内。 “哈哈哈,十个美人一定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放屁,都是我的!你?有多远滚多远!” “呵呵,美人,你大爷来了!乖乖等着吧!” …… 近两千骑呼啦啦的往辽隊城北门冲了过来,那气势骇得叫骂的守城士兵都是为之一滞,心底变得忐忑起来。 对于这等变化,卓尔阿多很是兴奋,似乎胜利唾手可得。 噗通、噗通…… 然而,当所有骑兵冲到距离护城河不到五十丈的时候,一个个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一些侥幸又往前冲了十来丈的骑兵也没有躲过去,满是惊骇的摔到在地,后边的骑兵被这突然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头撞上去,也摔了个人仰马翻。 本就不到两千的骑兵,立时又去了四百多,折了小半人马。 卓尔阿多见此情形,脑子清醒了不少,想要撤退,但又有些放不下面子,不想被魏军师看了笑话,一时间竟犹豫了起来。 “哈哈哈,城下的蛮子,一群没有脑子的家伙,活该被摔死!死得好,死得妙!哈哈哈~” “没错,早死早投胎!哈哈,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投胎的机会,哈哈哈~” …… “混蛋!”卓尔阿多闻言被气得好一阵哆嗦,将撤退什么全都忘到了脑后。 “给我杀,杀,杀!” “破城之后,本首领分文不取,一应财物任大家取用……” 就这样,本有后退之心的千余骑再次红着眼睛发起了攻击。 第四十九章 魏攸(下) 陷马坑终究只是小道,能拦敌人三刻,却不能阻拦对方一时。 已经被刺激得红了眼的异族骑兵,踏着袍泽、战马的尸体,冲到了护城河边上,汹涌着想要踏上木桥,渡过护城河。 桥,本应是可以收起的,但辽隊只是个小县,换做襄平倒还差不多,能有护城河,已经是不易,皆因其紧挨着辽水才有了这个仅有一定防护能力的护城河。 “放箭!” 其唯一的用处就是让敌人不用填护城河,可以挤在一块从桥上过河。涂易见时机已至,一声令下,两百余箭矢飞射而出,带着凌厉的锋芒直向木桥上的异族骑兵。 “啊~”、“啊~”…… 中着十之三四,声声惨叫,动人心弦,但并不能动摇其他人渴望财富、美人的心。一股脑儿的死命往城门处冲去。 “泼~” 柳毅厉声长嘶!城下的异族骑兵均是感到不妙,下意识抬头。 噗、噗、噗…… 一盆盆冰水,当头淋下。 若是夏天,解暑正好,可现在是冬天,已经下过雪的冬天。这冰水,切切实实是冰水,昨晚就被放置在城墙上的水缸,早上可是结了一层不薄的冰,此时被淋到,可真真是比那沸水还要要人命。 “他玛的,这是什么东西?冷死我了!” 不过片刻,就有人打起了哆嗦,骂骂咧咧起来—— “这大冬天的一盆凉水浇下来,当真是歹毒!汉人歹毒!歹毒……” 上边是结巴,还是……嘴笨? “狗日的混蛋,赶紧给大爷开门,快冻死大爷了!” …… 这些骑兵本也是“有备而来”,所有人合力撞门,必定能破,没见城门不过是一小小木门吗?虽然厚实,但又岂能经得住他们这么骑兵不要命的撞击。 可惜,还未够得着城门,就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让他们差点被冷个半死。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让他们的头脑清醒了许多。虽然依旧在骂人,但已经开始哆嗦的他们,眼珠子四下乱转,已经失去了信心,准备退走了。 “放!” 显然柳毅不会给他们机会,又是一道命令传下,一块块滚石落下。这些滚石,是之前征讨山匪一类的时候,俘虏的石匠所为,到现在已经有不短的时间,存货不少。 “啊~”、“啊~”…… 惨叫比之之前更甚,骑兵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退意,疯狂向后退去。但,木桥就那么大,后边的骑兵又在向前涌动,顿时前后挤在了一块。 “泼~” “啊。冷死了,不要倒水了,不要倒了……” “是啊,是啊……啊……啊……嚏……” …… “放~” …… 滚石渐渐变多,少部分滚落到护城河里,大部分落在异族骑兵中间和四周。数量少,倒还没有什么,两三轮之后,马匹也难以行走了,时不时就有马蹄一个不稳,踏空摔倒在地,接着或被昔日的袍泽踩死,或是被滚石砸死…… “退、快退……” 仓惶! “杀进去,美人财宝随便挑!想拿多少拿多少!” 犹自眼红! 这是木桥上异族骑兵混乱的真实写照。 一场大战,瞬间就演变为了交通事故现场! 卓尔阿多本来见手下人一股脑就冲到了护城河边,正琢磨着要多久才能打破城门,却发现发生了交通事故,已经没法同行,顿时就不爽了。 “怎么回事?还不给杀进去!抢光此城!” 卓尔阿多话音刚刚落下,一阵喊杀声自西面传来。 “杀!” 转头望去,便见一股骑兵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奔自己而来,卓尔阿多不由心底一颤,升起一股不妙之感,惊呼道:“快拦住他们,快、快、快!” 守在卓尔阿多身侧护卫立即分出一半,两百骑,前去阻拦徐荣。 没错,这股骑兵不是别的郡县来的援兵,而是徐荣和他手下的骑兵。 见敌人分兵前来阻拦,徐荣丝毫不惊,沉喝道:“锋矢阵!” 哗、哗…… 几乎是转瞬间,百余骑就完成了锋矢阵的转换。 “破~” 徐荣手中的长刀高高扬起,又迅速斩落,狠狠的将迎上来的两百异族骑兵给凿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其身后的骑兵有条不紊,整齐划一的举枪,前刺。 噗、噗、噗…… 一个个前排的异族骑兵被扎了个透心凉,心不在飞扬,化作死尸。 再举枪,前刺!后排的异族骑兵也步了前排骑兵的后尘…… 须臾间,徐荣便杀透了阻拦的异族骑兵,也不回头,继续扑向卓尔阿多,丝毫不理会身后尚存的五六十骑。 徐荣眼中杀机一闪而过,长刀一甩,滴滴鲜血被震落,再次变得光亮如新:“狗贼,纳命来!” 卓尔阿多扫了一眼正在回援的手下,心头一松,吼道:“拦住他们,等其他弟兄回来,便是他们的死期!” 原本已经被吓破胆的剩余两百护卫,听到这话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勇气,纷纷上前迎敌。 嗤~ 徐荣心底不屑一笑,长刀左右翻飞,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纷纷被斩落马下。 徐荣一刀将最后一个阻拦的异族骑兵斩成两段,长刀扬起,直指卓尔阿多:“狗贼!给本将死!” 连番被骂“狗贼”,哪怕眼下处于不利局面,卓尔阿多心中也是怒气勃发,举刀便劈。他心底未尝没有拖住徐荣,等后撤的骑兵到来的意思,到时候,相信徐荣这百来骑不过是小菜一碟,反手可灭。 徐荣不知卓尔阿多心思,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大笑三声,然后说一句“痴心妄想”? 长刀轻挑,将卓尔阿多的刀挑偏,然后顺势划落。 “高手!”卓尔阿多见状再惊,但反应也不慢,收刀后仰,躲过这一刀。 徐荣丝毫不乱,长刀在手中一转,看也不看,从身后斩向卓尔阿多腰间。 卓尔阿多没有想到会遇上如此高手,下意识将手中刀格挡而去。 嘭~ 卓尔阿多只觉得手臂一麻,手中兵刃就飞了出去:“不好,跑!” 卓尔阿多反应极快,拨转马头,向一侧飞驰。 徐荣回身,不由露出诧异之色,到底是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跑了,接着面上淡笑一声,长刀猛的往地上一扫,一截枪头飞起,长刀再绕身一转,“噌”的一声再次击中枪头。枪头受力,飞射而出。 噗~ 卓尔阿多感到身后传来风声,但还不等躲闪,就感觉背心一疼,身子一软,就坠落马下。 “啊……他们杀了首领!快,杀了他们为首领报仇!” 卓尔阿多平素在部落里威严甚重,很得大家信服,若不然在部落大战却落败的情况下还有这么多人跟随他。 只是,卓尔阿多一死,基本就奠定了公孙度一方的胜局。哪怕他手下的人马再忠心,再生气,也抵不过身体的疲累,被徐荣带着跑了几里地之后,就后继乏力,相继被反杀。 一个时辰后。 徐荣带着一人来到军营之中。 “将军!属下抓到那个人了!” 公孙度身躯一震,暗道:终于来了。就是不知你到底是谁? “进来!” 咯吱~ 徐荣和一名略显狼狈的文士走了进来。 “汉人?助纣为虐的家伙,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本将不客气了。”公孙度眼睛一眯,眼底闪过一道猛烈的杀机。魏军师只觉得心底一寒,好似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了一般。 “亭方,你先退下吧!”公孙度面上神色不动,轻飘飘的说道。 “是,将军。”徐荣自无不可,自抓到魏军师,他都有种拍死他的想法,所以,对于单独留下魏军师,没有丝毫别的想法。 待徐荣退走,公孙度盯着魏军师看了半晌,直到其头上冷汗滚滚,才说道:“你是何人?” 魏军师不由松了口气,拂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应道:“某右北平魏攸,魏清平。”说完,魏攸才发觉不对,为何公孙度一问,就直接说了出来了呢?背后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第五十章 魏攸拜主 叩、叩、叩…… 公孙度的手指一下接一下的敲在奇怪的桌子上,魏攸本来放下的心,猛然提了起来,跟随那敲击的节奏不断跳动……跳动…… 仿佛己命不能己掌握! 叩! 良久,敲击声戛然而止,魏攸的心跳似乎也跟着停了下来,那滋味儿……着实难受!仿若天旋地转,满目皆是晕眩! 呼~ 公孙度轻轻吐出一口气,蓦地睁开眼睛,那一闪而过的亮光刺得魏攸双眼生疼,却又听道:“魏攸?魏清平?” 魏攸身子一弯,应道:“正是在下!”听起来好似底气尚存,但从魏攸的举动,以及有些仓然的语气,怎么看都是怕了! “说说吧,若是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放过你也未尝不可!”公孙度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话语虽淡,杀机不显,但魏攸却感觉到一股死亡的危机。 魏攸这才发觉之前的举动,或许……错了! 好久好久,魏攸才收拾好心情,说了起来—— “将军容禀,我魏家在右北平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但也有几分能耐,家父魏坤也曾做过郡里的东曹掾……” 公孙度听着魏攸介绍家世,丝毫没有不耐,依旧满脸的淡然。魏攸稍稍松了口气,又道:“自家父辞官,我魏家自是渐渐败落,又恰逢延熹四年陛下更迭官制,为举孝廉,已然花光家中钱财。又过了两年,家父欲要北进异族行商,以换取钱财,为攸求得官职。” “初始尚还顺利,前年年中家父北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攸为了查清家父下落,于次年初北进,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家父为扶余所掳,遂东进扶余。又经过大半年的打探,才得知家父已然身死,死在一个有五千人的中型部落。” “为了报仇,攸用了点小计策加入到了卓尔阿多的部落。当时卓尔阿多还是个小部落,经过一年的多方拼杀,逐渐成长了起来,后来在某的引诱下覆灭了那个部落,为家父报了仇,卓尔阿多的部落也一跃成为了大部落。” 说到这,魏攸眼中没有仇恨,只有悲伤,看来随着敌人的除去,他心底的仇恨已经消散一空。 “其后,卓尔阿多为其他部落所嫉,大约一个月以前,被三个大部落围攻,损失惨重。” 公孙度眉头一皱,眼眸一张,看着魏攸寒声道:“所以,你就忘了自己汉人的身份,带着他们来抢夺汉人城池?” 魏攸呼吸一滞,接着就斩钉截铁的说道:“攸一日是汉人,终身是汉人!死后,亦为汉鬼!” 公孙度分毫不动,就这么看着魏攸,显然是不信。 魏攸见此神色有些黯然:难道攸真的看错了人吗?他的仁你只是装出来,为了欺骗他人的吗?难道今日我魏攸就真的要丧命于此吗?不,我不甘心,我还没有振兴家族,岂能就此死去! “哈哈哈~” 魏攸突然狂笑了起来,令公孙度颇觉诧异。 “笑什么?”公孙度凝眉沉声道。 “呵!”魏攸耸耸肩,道,“笑我魏清平有眼无珠,笑你公孙升济心胸狭隘,目无余子!” “什么?”公孙度先是暴怒,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怒气一敛,道,“想激某?好放过你?呵,你打错算盘了!” 魏攸心下愈发的沉重,想了想,不屑道:“攸当真是瞎了眼,误听了他人的谣言,致使我魏家断了血脉,攸乃罪……” “等等!”公孙度听出不对来,打断道,“误听了他人的谣言?他人是何人?又是什么谣言?” 魏攸嘴巴一闭,看也不看公孙度,就这么昂首闭目站在大堂中间。 “有意思!”公孙度低声说了句,“是故作姿态,还是另有隐情?” 突的,公孙度回想起之前他和徐荣等人的猜测,又仔细打量一遍魏攸,接着又回了一下历史上关于魏攸的记载。结果发现,魏攸此人擅长内政,又阻止了刘虞与公孙瓒的大战,似乎是好人。 好人?那就是另有隐情了吗? 公孙度感觉猜到了真相,面上神色丝毫不变,语气却是一厉,道:“不想说?很好,以你鼓动异族攻打辽隊,害死了本将手下不少人的罪过,足够你死上好几遍了,现在,本将……” “等等!”魏攸也不是傻的,也察觉出不对来,打断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公孙度感到诧异了。 魏攸听到这话,完全肯定自己是被误会,这下算是完全放心了,当即屈膝拜倒:“某魏攸,魏清平愿拜将军为主,还请将军收留!” 公孙度本想激魏攸说出实情,却没有想到来了这么一出,他倒是想接受,因为现在看来,之前真的是误会了。但,若是轻易接受了,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是的,公孙度想着只要魏攸的解释还算过得去,他就会接受对方的效忠,哪怕他现在还没有开府的权利。盖因他的确实缺人,尤其是像魏攸这种擅长内政之人,要是错过了这个村儿,就不知道下一个店要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了。发展自是越早越好,越完善越好。 而这一切,需要足够的手下才能办到。 公孙度最大的优势确实是时间还算够多,但这东西,谁会嫌多呢!尤其是这次突然就冒出来两千异族骑兵,若不是应对还算得当,取胜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咦?似乎有了奇怪的东西!既然不能取胜,那…… 公孙度眯起眼睛,看向魏攸,唯一能帮他取胜的,只有眼前之人。 “说说为何卓尔阿多会攻打辽隊?” 魏攸见公孙度没有同意,心底不由有些失望,但好在似乎也没有不同意,因此,赶紧解释道:“有道是君择臣,臣亦择君。所以,在攸得知主公的消息之后,就暗中放出消息,引得卓尔阿多的敌对部落来攻,有攸暗中相助,结果自然是卓尔阿多大败。” “之后,攸便引了他们来辽隊。” 公孙度面色变得十分难看:“这就是你的‘君择臣,臣亦择君’?” 魏攸点头道:“没错!虽然卓尔阿多看似人不少,但只要应对得当,加上有攸暗中相助,想要取胜一点不难。” “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公孙度面色依旧难看,直勾勾的看着魏攸。 不知道之前魏攸是装出来的,还是怎么回事,现在看不到丝毫畏惧,径直回道:“若真有个万一,那只能说攸听到的消息都是假的,看错了人。” 公孙度算是明白了,魏攸的意思就是拿卓尔阿多考验他,通过了,也就是赢了,拜他为主;输了,那就算他倒霉。 “哼!”公孙度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你可真是厉害啊!哈!要是输了,本将倒霉也就算了,城内的数千百姓却要遭罪,你可还记得你也是汉人?就不怕死后无言面见列祖列宗吗?” 魏攸摆摆手道:“不可能!就算主公输了,他们也没法进城,都要死!” “死?”公孙度摸了摸下巴,又仔细打量了一遍魏攸,道,“你?” 魏攸点点头,道:“没错!以攸得到的消息来看,主公守住辽隊一日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而只要过了一天,那他们这些扶余人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为何?” “药!” “毒药?” “没错。” “……” “另外,若是主公胜了,还能获得上千匹上等战马,大大提高实力。”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公孙度似乎被说服了,“不过,眼下本将尚无开府之权,所以,你称呼本将为将军即可。” “好!”魏攸也明白这点,但又接着说道,“私下里攸还是称呼主公为主公。” 公孙度颇是赞赏的看了一眼魏攸,然后道:“好了,就这样吧!” 随即公孙度叫来亲兵,让他带魏攸前去休息。就这样,公孙度收了第一名世家子弟,虽然是寒门世家子弟,但人家主动来投的举动,让公孙度又多了几分自信。可是他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魏攸到底是从哪里得知他的消息的? 第五十一章 5级,高级称号 公孙度没有直接给魏攸任命,一是事发突然,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安排,二是—— 时间回转到公孙度闭眼沉默的时候。 一边听着魏攸的诉说,一边感觉有些无聊的公孙度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打开了武侠系统。先是看了一番自己的属性,见没有变化,又退了出来,进入武功界面,正想打开六合刀的时候,心神一凝,差点没有叫出声来。 武功: 阅历 六合刀 ?(?) 新的技能出现了,公孙度岂能不激动,没叫出声来,已经算是足够沉稳了。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引起了魏攸的怀疑,公孙度强行压下心头的激动,退出了武侠系统。从这里就能看出历经三世,尤其是第二世一厢情愿,最后却落得身死之后,公孙度的内心强大了许多。 因此,收下魏攸之后,公孙度就先将其打发下去休息。魏攸对此也没有多想,也只是觉得公孙度是要考虑一番如何安排他。 却不知道,公孙度在他离开之后,立即进入了武侠系统,先后戳了两个问号,只是前一个灰色问号,一如所想,没有任何变化,而刚戳中第二个问号,界限就是一闪。 刀,百兵之霸! 剑,兵中之皇!乃君! “什么鬼?”公孙度下一个揉了揉眼睛,诧异道,“这就是解释?这解释有个毛用啊!” 良久,公孙度沉下心,一番思索后初步有了结果:将要出现的武功不是刀法,就是剑法!谁让这两句就提到了刀和剑呢!要说不是这两种,都没人信啊!而且看描述,恐怕非同一般! 无法打开新的武功,公孙度也不失望,转而进入六合刀界面,见已经达到升级要求,毫不犹豫,直接点击了晋级。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公孙度却发现晋级二字仍在,不由将目光转到整个界面上—— 六合刀 阅历?:332180 武功:六合刀 简介:…… 当前等级:5级 状态:初窥门径 晋级要求:阅历200000(晋级) “嗯哼~” 公孙度正想点下晋级,却突然感觉脑子一懵,无数东西在往脑子里钻,眼前一黑,下意识闷哼一声,好悬没有直接昏过去。 良久,这股有东西往脑子里钻的感觉才舒缓了下来,又过了一阵,才彻底消失。这时,公孙度发现自己对六合刀的掌握又上了一个台阶,若是此时再对战大狗熊察哈多,绝对用不了三十个回合就能将之斩杀。 “很好!”公孙度握拳,感受到其中蓬勃的力量,很是满意。接着,面上却是露出了犹豫之色。 “点?” “5级就这么难受,欲仙欲死!6级?短时间内会不会受不了,爆头而亡?” “不点?” “就眼下这点实力,似乎……差了点啊!三流,终归只是一般般而已。” 面色一阵变幻,公孙度最后还是决定不点,暂缓升级,转而点了阅历后边的问号,他很想知道为何一下子就能增加这么多阅历,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阅历: …… 6,击杀异族无名小将:1000(40180) 7,击杀异族无名小将:2000(42180) 8,击杀异族无名小将:10000(52180) 9,覆灭异族大型部落:280000(332180) “无名小将?人家有名字的好吧!” 公孙度吐槽了两句,就不再理会这茬,又将目光放到了最后第九点上边,充满了惊喜:“这算是运气好吗?覆灭一个已经半残,又还有内应的大型部落,绝对是捡了个便宜,而且还是大便宜!不错!不错!” 公孙度下意识摸起来下巴,想着下一步武功升级的阅历是不是就从异族身上找回来。 大抵今后的异族都没有想到他们的灭顶之灾,是来源于公孙度想要升级武功的心吧!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想哭呢? 这是个问题,得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公孙度又看了看个人属性界面,发现变化也不小: 人物:公孙度 力量:75(86) 体质:64+5(80) 敏捷:69(84) 精神:60+3(64) 力量的增加不出意料,是来源于六合刀的升级,可是精神的增加就不对了,就在刚刚可还是59+3的,现在一下子就增加了一点不说,连潜力也提高了一点,是怎么回事呢? 想了半天,公孙度只能将之归咎于刚才的异状,很可能是提升状态的时候,刺激了大脑,然后就增加了。 公孙度的猜测一点没错,正是如此。 最后,公孙度又打开了等级界面,发现和之前的评价没什么不同,只是将“垫底”变成了“中游”,就没了。 接着公孙度又一头黑线的点开了称号界面,发现居然大变样了。 称号: 江湖游侠(已装备) 一族死敌(未装备) “新称号?看看有何附加属性!” 称号:异族死敌(高级称号) 属性:体质+15,精神+7 介绍:覆灭异族大型部落,引起其他异族仇视!视之为死敌!一旦被发现,不死不休! 状态:未装备 ps:此称号只在异族领地,或遭遇异族攻击的时候生效。请谨慎使用! “鸡肋!” 公孙度看完,脑中不由生出这样一个想法!不过看到高级称号四个字,好奇的他,又打开了第一个称号,发现称号江湖游侠后面也多了四个人,那就是初级称号。 “称号分初级和高级吗?” 公孙度满头的疑惑,但紧接着又想到:“附加属性相差这么大,会不会中间还有个中级称号呢?高级以上会不会有个特级?抑或是终极?” 这些公孙度不得而知,还得等到以后出现了才能清楚,主要线索还是太少,想推断都不行。 公孙度试了下装备“异族死敌”称号,结果却提示——“目前处于非异族领地,未遭到异族攻击,将不会提供附加属性,是否装备?”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不了。令公孙度大大骂了两句“鸡肋”,以缓解心中的郁闷,不过看他那跳动的眼神,似乎跃跃欲试啊! 异族的结局,似乎就在这一刻可以划上句号了。 “报~” “将军,徐屯长、柳屯长求见!” 公孙度闻声立即退出了系统:“进来!” “是,将军!” 咯吱~ “属下参见将军!” 徐荣和柳毅同时拜道。 “嗯,坐!”公孙度双手虚扶,说道。 “是,谢将军!” 二人坐定,公孙度道:“打扫完战场了?” 徐荣和柳毅同时应道:“是,将军!” 随后,徐荣说道:“将军,属下等人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一件怪事。” “哦?”公孙度觉得所谓的怪事多半和魏攸有关,张口问道,“什么怪事,说来听听!” 徐荣精神一振,严肃道:“此战我们共获得上等战马八百余匹,其余次一等的战马更是近千。但他们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好像很虚弱,就像好多天没有吃饭一样。” 柳毅亦是满脸的严肃,此事看起来小,但实际上影响很大,若是此事发生在他们身上,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公孙度暗道“果然”,嘴上却说道:“此事本将已然知晓,你们不必惊慌。” “将……”柳毅却觉得公孙度是安慰他们,不然为何想都不想一下,就下了定断,但被徐荣拦下了。 公孙度装作没有看到二人的小动作,转而说道:“抓到了多少俘虏?” “七百多人,其中大部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只有不到百人是完好无损。” 公孙度点点头,道:“很好,受伤的问题不用管,他们不把我们汉人当人,我们也不用安把他们当人看。这样——”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徐荣,然后说道:“让他们修建养殖场,一定要按照这上边的标准修,这将是我们将来的秘密武器。” 这? 饶是以徐荣之智,也想不明白其中有何用处,能算作秘密武器,迟疑了一下,道:“将军,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尤其是有一些漏网之鱼跑了出去,若是传了出去,会不会引得大批异族来攻?” 公孙度摆摆手道:“不用担心,就这天气,他们能跑到哪去?再说了,就算他们有人侥幸不死,将消息出去,那又如何,不日就大雪将至,道路一封,怎么着也得等明年了。” “明年,你绝对有了上前战马,我们还现在的我们吗?” 第五十二章 身份证 此役,最大的收获就是那千匹战马,除此之外,公孙度觉得就要数那数百俘虏了,可以当做奴隶来使用,哪怕是用死了也没有关系。因为从之前阅历获得来看,这些人绝对是劫掠过多次,对汉人造成的损伤极大,要不然阅历绝对不会那么丰厚。 “其余缴获,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就是死去的战马怎么处理?”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问道:“有多少战马死去?” “加起来有个五六百。” “这么多?”公孙度有些诧异,随即道,“留下一半,供军中的士兵们平时训练食用,毕竟要训练,伙食不行可不行。其余的,都分给城里的百姓吧!” “将军英明!”徐荣和柳毅同时道。 “战死的士兵一共有三百余人,其中大部分训练日短,才招进来不久的士兵,其余士兵除了城墙上的,人人带伤。可谓是损失惨重。”接着徐荣又说道。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下来。三百多的牺牲,近乎人人带伤,这个代价可是不小,虽然胜了,但也仅仅算是惨胜罢了。 如此,谁能高兴! 良久,公孙度心底一叹,出口打破了沉寂:“按规矩办吧!” 柳毅似乎有些不想再做这事儿,于是踟躇道:“将军,要不换个人去办?属下……” “嗯?怎么了?”公孙度说完之后就有些走神,是以没有听清柳毅说什么。 柳毅却已经没有胆子再说,支吾两声,最后徐荣看不下去了,说道:“将军,属下觉得抚恤这事儿我们来办不太好,将军最好另外找一个人来做。若是以往还好,今天我们损失不小,既要再次招人,又要训练,难以抽出时间来。” “最主要的是,若是我们不加紧训练,谁又知道会不会又有异族的大批人马突然出现呢!” 公孙度很想告诉徐荣这次只是意外,但是想了想,最后没有说出口,因为确实难保不会再次出现意外,不过想到这,公孙度便想起了魏攸,因此也就同意了下来,打算将此事交给魏攸来做。 柳毅见公孙度同意了下来,很是高兴。接着,随意聊了一会,就听到—— “将军,秦屯长、焦屯长、涂屯长到了!” “让他们进来!另外去将魏攸叫来!” “是,将军。” 秦枪、焦路、涂易一道走了进来,一番见礼后坐下。柳毅突然问道:“将军,这个魏攸是?” “呵呵!”公孙度的心情有所好转,轻笑了两声,说道,“魏攸?这个人亭方也认识。” 柳毅等人顿时将目光放到徐荣身上。 徐荣也不在意,只是若有所思道:“将军说的是……”说着打了个手势,公孙度点了点头。 “徐屯长打什么哑谜啊!快说说,是谁?你啥时候见过的?听这名字怎么像个姑娘!”柳毅好奇心不小,咂摸道。 公孙度闻言满头黑线,正在呵斥,门外却传来亲兵的声音—— “将军,魏攸带到。” “进来!” 咯吱~ 徐荣、柳毅等人转头看向门口,魏攸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看起来不复之前的狼狈。柳毅却嘀咕道:“虽不是姑娘,但看上去有些单薄啊!” 实际上魏攸的身体看起来一点也不单薄。饱读诗书的他,也与现在的其他读书人一样,对君子六艺很是熟悉,多有习练。况且在卓尔阿多部落生活了不短的时间,长期食肉的魏攸多少有了点壮硕的感觉。 柳毅之所以这么说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却又不敢大声说,只能自说自听,自我阿q一下了。 也不知道之前魏攸有没有听到柳毅的话,目不斜视,径直拜道:“将军!” 刚才公孙度还在担心魏攸忘了,直接叫“主公”,那可就麻烦了,听到这话总算是放心了,心底对这些历史名人也多了几分了解:都不简单啊!呵呵! 随即,公孙度指着秦枪下首的位置说道:“嗯,坐。” “谢将军!”魏攸随即入座。 公孙度随意摆了摆手,向除了已经有所了解的徐荣以及柳毅等人介绍道:“魏攸,字清平,右北平人,不说才高八斗,也是世间难得的大才,希望今后诸位能多亲近亲近。” “将军谬赞了,攸才疏学浅,又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诸位多多见谅才是!”魏攸刚坐下,就赶紧起身拱手道。 徐荣等人随后自是一番相互熟悉,待众人都相互认识之后,公孙度轻咳两声,道:“咳咳,诸位!” 众人立时安静下来,齐齐望向公孙度。 公孙度道:“魏攸!” “属下在!” “本将乃是东夷校尉,执掌的是辽东郡的军权,至于管理百姓方面,理应朝廷派人前来,但是如今的情况是朝廷虽然有了任命,但人家根本不敢来辽东,担心步了前任的后尘。所以,本将希望你能接手此事。” 唯有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担任郡守,没有朝廷的任命那可是大罪,他实在不敢,正当他想要反驳的时候,公孙度却又道:“当然了,如今,辽东郡可以说是名存实亡,其中的大部分的百姓都聚集在了辽隊。所以,本将决定,由你暂代辽隊县长,暂行县长之权,为本将收复辽东,驱逐异族出一份力。” 魏攸这才松了口气,县长和郡守想比,小了太多太多了,不过心底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是冒充朝廷命官,依旧是死罪。虽然他已经拜公孙度为主,但是拜主又不等于造反,实际上他只是想着能成为公孙度手下的军师祭酒的官职,还不知道公孙度的东夷校尉之职也是冒充的,只不过已经做了一些准备罢了。 好在,公孙度接着又说道:“你不用担心,本将上任之前,已经得了陛下便宜行事之权,明日本将便会将此事奏请陛下得知,想来开春之后不用多久,就能得到朝廷的任命。所以你现在安心管理县里的百姓就是。” “是,将军!”魏攸这才应下。 柳毅可是一直提着心的,现在见魏攸答应下来,他可是比公孙度还开心,甚至挥了挥拳,以示兴奋。 公孙度不由一囧,但还是立即说道:“清平,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魏攸赶忙应道:“将军请说!” “今日一战,本将麾下战死三百余人,另有两百余不得不退出,所以,这些人都是需要进行抚恤的。” “抚恤?” “是的,抚恤!”公孙度不想慢慢解释,于是说道,“至于具体的,等会你再和柳毅,柳屯长了解。” “是,将军。”魏攸赞道,“将军此举虽有不妥,但必能得所有将士效死,收复辽东全境,驱逐异族,指日可待!” 随后,便是对众人的功绩进行奖赏。无奈,公孙度现在是要钱没钱,升官也不行,只能口头表扬,将一应功劳记下,等日后再说。 魏攸见徐荣等人对此丝毫没有不满,不由升起了几分敬佩。 随后,公孙度道:“今日就先这样,诸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此语刚出,魏攸起身道:“且慢,将军,属下有一事相告,关乎辽隊的安全。” 徐荣等人刚抬起来的屁股,又重新坐了回去,面上也多了几分严肃。 公孙度皱眉道:“何事?” “路引!”魏攸郑重道。 “路引?”公孙度奇道,“这东西是身份证吗?” 这下轮到魏攸奇怪了:“什么是身份证?” “额~”公孙度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现在可没有身份证一说,不过既然说出来了,还是得解释一下,“所谓身份证,就是一个人的身份证明,用于证明每个人的身份。” 第五十三章 冬日暖暖 嘭、嘭、嘭~ “谁呀?催啥呀催!来喽!” 嘭、嘭、嘭~ “哪个王八蛋拆门呢!哎呀,我的腰哦,来喽,别敲了!” “哈哈!老徐,你不会是大晚上的事儿干多了,不行了吧?” “哪个混蛋在胡说八道!给老子滚进来看看?” “大爷的,我是你隔壁老王,竟然敢我老王称老子,我看老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隔壁老王?” “没错!” “你来干啥?赶紧回去!” “我这不看着天放晴了,过来转转嘛!” “嘎吱”一声,大门终于被打开了,看门的老汉还没有说话,门外的黑脸汉子就嚷道:“老徐身子骨不行了?腿脚不利索了?赶明儿,咱老王给你带上几贴膏药,保证药到病除。” “我呸!”徐姓老汉呛声道,“腰里揣个死耗子——冒充打猎的,就你那点本事?你以为你是扁鹊再世?做梦去吧!” “哎哎哎!干嘛呢?”老王提脚就要往里走,结果老徐大脚往门槛上一踩,死死地盯着老王,不善道,“大冷的天儿,你不在自个家里猫着,来我家干嘛?不用烧材火吗?” 老王原本是个行走的郎中,额,也许还说大了点,就是个毛狗皮膏药骗钱的怂货。骗人也就算了,关键是怂,为周围的邻居所瞧不起。到现在四十好几了,连个娘们都没有,粗俗了,连个女人都没。后来连异族劫掠的时候,看他这副模样,都嫌浪费力气,杀都懒得杀。 至今,只有老徐一人,还算得上是朋友。而老徐,多年以来也是对其多有照顾。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老王老是往他家里跑,老徐也不乐意了,因为多一个人,就要多少五斤材。说起这,老徐对辽东校尉公孙度那是满心的感激,掺不得丝毫虚心假意。 已经上年纪的他,本以为这个冬天是熬不过去了,哪成想,搬到辽隊来之后,竟然修了那个什么劳什子叫做“炕”的东西。一开始,倒是觉得虽然不要钱,但占的地方不小,挺碍事儿的,但现在,除了满意,还是满意,十分满意。 不满意的就只有最近每天都来他家取暖的老王了,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总觉得老王看他内人的眼神不对,总觉得有股火在烧一般。 所以,今天他才拦着不让进,但天性老实的他,也不会恶语相向。 老王却是浑不在意,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高声道:“这不是一个人呆着没什么意思,过来陪陪老哥嫂子嘛!” 突然院里传来—— “老徐,是王老弟过来了?” “是我,嫂子!”老王高声应了句,然后冲老徐得意一笑,打开老徐的手,丝毫不见外的自个往里走去。 “哎~”老徐叹了口气,也往里走去。刚踏进房门,又觉得不爽了,因为老王正端着他的碗,吃着桌上的菜。 “你……” “好了。老头子,我重新给你盛了一碗,赶紧吃吧,别凉了。”老徐妻子恰好盛饭过来,对老徐说道。 之后的之一顿饭,老徐吃得相当的不开心。不是因为饭碗被抢,而是因为他越看越觉得老王和自家妻子有那么一点不对。 如此,能开心那才是怪了。 不过,虽然老徐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一天下来,他并未发现老王和自家妻子有什么逾礼的地方,相反,有种淡淡的亲情味道在里边。对此,老徐只能将之归咎为眼花了,感觉出错了。 是夜,还未等老徐爬上炕,老徐妻子就在炕上不动声色的盯着他。老徐还以为是错觉,将诶过左摇右晃之下发现其中的目光是随着自己在动的,不由纳闷道:“你怎么了?没事吧?要是生病了我就去给你叫大夫。” 老徐妻子淡淡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和王老弟有什么?” 老徐身子一僵,接着装着若无其事的说道:“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老徐妻子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老徐。 老徐也不想想,自大他十六岁和他妻子成亲,至今已有近四十余年,这日子一久,老徐妻子对他自然是了若指掌,今天,不,是从几天前开始,就是这样了,表现很反常。一开始老徐妻子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今天,老徐的表现实在是过了点,一下子就全明白。 老徐本想狡辩,但是他本就不善言辞,最后只能继续沉默。最后还是老徐妻子打破了这份沉寂—— “老徐,没想到啊,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竟然会不相信我!” “我……”老徐张嘴欲言,却仍是没能说出口。老实人,老实过了度,实在说不来那些场面话。 老徐妻子却是笑了笑:“老徐,你还是这样,老实得紧。” 老徐不免有些羞燥,感觉脸上发烫。 “好了,实话跟你说了吧!”老徐妻子的话,让老徐将心肝脾肺肾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指不定一个不对,就会跳出来。 老徐妻子淡淡一笑,道:“王老弟呢,比我们小了十来岁,本来他觉得自己烂命一条,之前丸子来的时候就以为逃不过去了,没成想,活到了现在。” “近来这家伙也不知道听了谁的教诲,竟然浪子回头了,说是这些年多承你这位老大哥的帮助,又知道咱们的儿孙都死在丸子手里,所以他打算给我们养老送终。之前你不说材房的材火莫名其妙的多了吗?我还骗你说是校尉大人让人送来的,实际上不是的,而是王老弟之前趁着天气放晴出去打得材。虽然他没说,但是当时我见他脸上有淤青,看来是摔得不轻。” “这样的吗?”老徐眼中泛起了泪花,喃喃道,“我说那两天怎么没有见他人影呢!” 随后,老徐就急不可耐的跑到老王家里向其认错,接着又认了亲,成了兄弟。多年后,老王将老徐夫妻送走以后,没多久也去了…… 这样的一幕,在辽隊城内各处上演,只是大同小异,不变的是他们对“炕”的喜爱,对公孙度的信服! 成了第一批对公孙度鼎力支持的百姓。 不说这些,且说军营。 公孙度练完六合刀,又洗了个热水澡,刚来到书房,就听亲卫说魏县长求见,虽然奇怪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赶紧让他进来。 “将军。” “来、来、来,自己找地儿坐!”公孙度随意道。 魏攸应了句,找了个椅子,拉到炉子旁边坐了下来,并不断伸手在其周边吸收热量,嘴里还赞道:“将军,你这法子实在太好了,现在冬天再也不像以前那么难过咯。” 公孙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魏攸则是话音一转道:“将军,我们是否考虑将‘炕’传授给所有生活在幽州、并州等,冬季特别寒冷的地方。” 公孙度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道:“你是否有想过可能会造成的影响?” 第五十四章 缟素与欢腾 永康七年,即165年冬。 当今陛下刘志,偶然恶疾,卧床月余不得好转,反而每况愈下,眼见不日就要殡天,朝中文武大臣一时间人心惶惶,各自开始了各自的小算盘。 要说急切,当论宫中的一应帝后、妃嫔。而这之中,又以皇后窦妙为最。 这日,窦妙又在痛哭流涕之中看完了卧病在床的刘志,询问太医却没有得到任何好消息的之后,遣心腹宫女叫来了自家父亲——窦武。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 “行了,爹,这里没有其他人了,起来说。” “呼,早说嘛。”窦武长舒一口气,再次一礼,才起身,走到里间,和自家女儿面对面坐着。 “爹,今天女儿去看过陛下了,太医说大限将至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窦妙不得不急,于公于私,她始终是皇后,统领整个后宫。现今刘志无后,却眼看着就要去了,若是刘氏宗族的那些宗老因此产生不满的话,她这个皇后肯定是首当其冲。虽然不至于被杀,但打入冷宫还是有可能。窦妙又怎么可能愿意呢! 窦武道:“此事不必担心,对于陛下的事情,宗老可是一清二楚的,想必不会怪到你头上。只是现在宦官势力庞大,若是任由他们这么下去,难保不会对你我动手。” 窦妙闻言,大觉不妙,身在后宫,她可是十分清楚宦官的势力之庞大,几乎遍及整个皇宫的。之前只是一时着急,没有想到这茬罢了,现在既然之前着急的事情有了解决办法,又听到这事儿,自是急得不行。 “爹,你可有什么办法?” 窦武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窦妙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才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选出一个人来。” “一个人?” “没错,一个刘氏宗族的人。但是年纪又不能太大,最好是少不更事的那种,能支持我们铲除宦官,至少也不能反对的那种。” “这……能行吗?” “这爹不能保证,但这是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宦官势大,由不得不出此下策。甚至爹怀疑陛下的死于他们不无关系。毕竟陛下做出的那些事情,多少都有宦官的影子在其中。” 呵,说得挺好,一切都是宦官的错,但是实际上以窦武为首的外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窦武因为女儿是皇后还算不错,但其他人可就难讲了,与宦官势力有得一拼。 “父亲可有人选?”窦妙迟疑道。 窦武当即说出了三个人选,其中就有解渎亭侯刘宏,也是三人中年级最小的,爵位最小的。 窦妙当即道:“就选这个解渎亭侯刘宏好了,想来即便他到时候不支持我们,只要铲除了宦官势力,到时候……” 父女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是不知,最后的结局是否还会和历史那般…… 不二日,将至年终,刘志终于熬不住了,于清晨驾崩! 已经完成密谋的父女二人,当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传位诏书,将解渎亭侯刘宏继承皇位一事做成既定的事实。 刘氏宗老对于此事是持支持态度的,在他们看来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利于培养。爵位则完全不是问题,只要是高祖的血脉就行。 宦官一系,因为这两方的突然联手,加之没了主心骨,只能同意。 至于中立一系,只要朝廷还在,只要新帝仍旧是刘氏血脉就行,其他的他们一概不过问、不参与。 于是在刘氏宗老,以及以窦武为首的外戚的主持下,一面命侍御史、守光禄大夫刘儵、奉车都尉曹节等人前往河间国迎接刘宏登基,一面号召金吾卫紧守皇宫,以防叛乱,主要是怕宦官狗急跳墙。 次年正月底,刘宏随迎驾队伍抵达雒阳城外夏门万寿亭,由窦武率文武百官迎接。次日,刘宏继位,改年号建宁,以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及司徒胡广三人共参录尚书事。追尊父亲刘苌为“孝仁皇”,陵墓为“慎陵”,母亲董氏封为“慎园贵人”。同时,宣布大赦天下。 天下欢腾! 建宁元年(166年)二月初八日,刘志葬于宣陵,上谥曰孝桓皇帝,庙号威宗。 天下缟素! 值此之时,远在辽东的公孙度也收到了其父公孙延的书信。按理说,河间离辽东比洛阳近多了,然而因为大雪封道,难以成行,是以,拖延至今。 “怎么会这样?历史竟然被改变了!” 公孙度看完书信,已然呆滞,满心的惊惶。公孙度最大的“优势”,便是对历史的熟悉。之前魏攸出现在辽东,还是从扶余进入辽东,就已经令他感到不对,只是怀有侥幸,现在刘志提前两年驾崩,不异于当头棒喝。可谓是优势尽去! 经过一天的惊惶、苦思冥想,其间,公孙度回忆起了第一世的关于时间的一个悖论。 对于这个悖论,当初公孙度觉得这应该算是谬论,因为时间是不可逆的,连暂停都不可能。直到,穿越成为李元霸,公孙度才有些接受这个悖论,觉得时间或许是可逆,能够穿越到过去,或者未来。 现在? 公孙度又有了新的看法,他觉得,时间不可逆,但可能存在平行空间,也即是平行空间理论是可能存在的。而他活的三世,经历的便是三个平行空间,只是时间点不同罢了。 如若不是这样,以时间悖论来解释的话,一只蝴蝶都可能引起海啸,而作为穿越者的他,必将引起剧变,后世的他或许就会不存在,而没了后世,何来穿越的现世? 而平行空间,就可以很好的解释这一点,或许是几个空间在某些时间以前流速不同,或者起点时间不一致,导致现在处于不同的历史时间点……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公孙度的思绪。 “何人?”公孙度的声音因为连续的思考,似乎有所变化。 “将军,你没事吧?某是阳仪!” “阳仪啊?本将没事。”公孙度一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铁定是因为自己一整天没出过房门,也没有吃喝,引起了他的担心,“进来吧!” “将军!”阳仪进门之后,见公孙度只是面色有些不好,大松了一口气,同时又道:“是否需要请大夫?” 公孙度摆手道:“不用,本将没事,只是想事情花的时间久了点,等会吃点饭,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话音刚落,公孙度又道:“对了,你没有跟其他人说吧?” 阳仪摇头,然后说道:“没有,徐屯长和柳屯长倒是有问起,但都被属下以将军有要事给拦住了。” “那就好!”公孙度满是赞赏了看了眼阳仪,道,“做得不错。有时间本将考虑教你点好东西。” 这似乎是点中了阳仪的死穴,他慌忙拒绝道:“不用,不用,某觉得就这样挺好的,不用学,也不想学了。” 公孙度眉头一挑,道:“怎么?本将教你是委屈你了?”然后不等阳仪回话,又道:“本来本将还打算教某些热一点独门绝技,好让某些人训练出一批实力非同一般的手下。既然人家不愿,本将也不能强求不是,那就是算了,算了!” “呃~”阳仪还以为又是学兵法之类的,听到这话,面色一变,颇是谄媚的说道:“别啊!将军,属下愿意,一万个愿意啊!属下保证只要将军愿意教,铁定训练出一批能达到将军的标准的士兵。” “哦?是吗?”公孙度老神在在的说道。阳仪忙不迭点头,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公孙度心底一笑,面上却是严肃不已,道:“既然这样,那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等本将休息好了,明天教你。只是,要是训练出来的士兵达不到本将的要求,那……” “不会,不会,属下拿项上人头担保,一定会达到将军的要求。”阳仪岂会机会再次错过,赶紧拍着胸脯保证道。 公孙度这才放过他,随后让人送来饭菜,享用完之后,就将阳仪打发离开了。只是这时公孙度却没法休息,因为睡不着。 等到瞌睡来临之时,公孙度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其中就有他的最大优势,并不是对历史的熟悉,而是对历史人物的熟悉,哪怕这里是平行空间。但既然徐荣、魏攸都符合历史,想来其他人也是差不了太多,只要不是受到他的影响太大的话。 至于金手指武侠系统,这东西,可以说应该叫做辅助系统,还是单一功能,即强大是宿主本身实力的功能,至于其他的,他一点帮助也无。君不见历史上哪位开国之君不是善于用人之人。 是以,公孙度这才重拾信心。 第五十五章 特性出现,特殊条件首现身 “现在是时候了!” 公孙度石着窗外依稀飘洒的雪花,低声轻语,接着闭上了眼睛。 人物:公孙度 力量:78(86) 体质:69+5(80) 敏捷:72(84) 精神:60+3(64) “体质增加了5点?难道雪天练刀,有额外的加成不成?力量增加4点,虽然比体质稍慢,但也不少了,敏捷倒是提升得不多。可是这精神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坚持每天练刀,算不上精神可嘉吗?” 最后一句纯属玩笑。公孙度随即转向六合刀界面,却是这些天以来的练习,他觉得已经适应了,可以晋级了。扫视整个界面,和上次没有不同,当即点下。 六合刀 武功:六合刀(a级刀法,无前置刀法) 简介:……… 当前等级:6级 状态:登堂入室 特性: 1、天圆地方:刀法一旦施展开来气吞山河,连绵不绝,令人难以抵挡 晋级要求:特殊条件(待触发) “什么鬼?额……” 公孙度看到界面的变化,正要吐槽,就和上次升级一样,忽然感到脑子一懵,陷入呆滞,无法做任何事情。只是这一次要轻松许多,时间也要短很多。 “不行,以后升级一定要在安全的地方才是,若不然这点儿时间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很快,公孙度甩甩头,脑子一清,没有先理会脑子里出现的东西,而是凝神看向六合刀界面。 “阅历没了?这……三十多万的阅历就这么没了?“公孙度顿时急得不行,阅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不见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尤其是,新的武功已经出现,若是没了阅历,那岂不是等于没有出现。总不能新出现一种武功就换一种升级方式吧!要真是这样,也太扯了点儿! 不过,再着急也没有什么用! 公孙度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继续看向后边。 “a级?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只是原本并不怎么样的六合刀,现在成了a级武功,怎么看,都有种不忍直视的赶脚啊!” 感叹完,继续—— 等级一如既往的提升,而状态的改变,从刚才的情形就已经可以明白了。 “好,特性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不会有特性了呢!” 公孙度看到特性的描述,不可抑制的兴奋了起来:“而且,仅仅是第一个特性就是高等特性,实在是太好了。好好好!” 连续三个好,说明公孙度着实高兴得很。 难以抵挡,也即是难以招架。若是在恰当的时候用出,必能收到奇效。 “恰当的时候?” 公孙度不由沉吟起来,反复琢磨之后,就发现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是恰当的时候呢?” 公孙度再次看了一遍特性的描述 特性: 1、天圆地方:刀法一旦施展开来,气吞山河,连绵不绝,令人难以抵挡 “刀法一旦施展开来?“重新看了两遍,公孙度眼前一亮,内心不由激动起来,好似发现了数十上百吨黄金,可以让他一夜暴富,再也不用担心金钱的问题。 “这是不是说只要六合刀用出来,一招或者是两招就会自动展现特性呢?” 公孙度认真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啊,就是不知道这个“施展开来”的要求会是什么,若是一招两招的话,那可就大发了啊!不说天下无敌,起码很少有人能接住,可以说,这个特性能让公孙度从三流高手,一跃成为二流高手,甚至是接近一流的高手。 这就相当于一个武侠世界的侠客,本身只有二流的实力,但拥有一个可以致人于死地的绝招。就足以令其跻身一流,哪怕是一流末端,仍旧是一流,非是寻常二流可比。 再看晋级的要求,公孙度又不爽了:“特殊条件?他娘的,什么的叫特殊条件?这是历史世界,不是武侠世界,我去哪找那些奇珍异宝来晋级?况且,连条件都不说清楚,我又不是天下第一神算,掐指一算就可以了。真是……” 总的来说,这次晋级算是喜优参半喜的是,特性终于出现了,而且还很不错。忧的是阅历不见了,晋级条件也变了,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目前的实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但是未来的事情,就变得渺茫了很可能,这就是六合刀所能达到的最高等级。 按照武侠游戏设计的惯例,特殊条件就是要完成某些任务,可能是除暴安良;也可能是取得某种珍贵物品,珍贵程度与武功等级有关,a级武功自然不会是寻常物品;抑或是其他不算太难但也不算简单的任务。 烦躁的公孙度不小心打开了个人属性—— 力量:83(901) 体质:71+5(82) 敏捷:72(84) 精神:63+3(67) “力量增加了5点,但潜力却增加的只有41,看来90以上,要10点才能增加1点潜力,就是不知实力达到90以后,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况。” “咦?精神和体质居然增加了?”力量的增加,公孙度早有所料,但是精神和体质也增加了,那就感到十分诧异了,他也没干什么啊,就这么会公孙度就在增加了这么多? 随即,公孙度仔细一看就发现下方还有一排小字,很小很小,小到可以忽略。接着公孙度仔细看了起来—— 特性: 天圆地方:精神+3,体质+2 “好,特性竟然还有称号的作用,好好好!”公孙度忍不住大喜,“不,不对,称号增加属性会随着称号的装备状态发生变化,而特性则是直接增加,并且还能提高潜力,简直就是另外一次升级。最重要的时候,特性竟然还提高四维属性中的短板——精神,这真是太好了。” 又欣赏一会个人属性,公孙度就准备退出武侠系统,继续去熟悉刚刚升级的时候获得的东西了。从某种意义上讲,现在公孙度的属性值是提高了,但是只是脑子掌握了,还未转换到肌肉上。即内在到外在的体现,内外如一,方能发挥所有实力。 只是公孙度脑子一抽,点中了返回,回到了主界面,发现主界面竟然又多了一个“阅历”, 不由大喜,立即点了进去。 阅历:132180 1,击退劫匪,解救商队:90(90) 2, 3,…… …… “阅历减少了20万?嗯,减少就减少吧,只要阅历还在就成。“公孙度忍不住开心道,“不过,这20万阅历,就是升级,或者叫学习六合刀消耗掉了吗!” 隐隐有所感的公孙度并未退出武侠系统,而是退出阅历,回到主界面,又进入到了等级界面。 实力等级:二流初期。 详情经过长久的历练,终于将一套一流刀法学全,摆脱了菜鸟的头衔,晋级成为了“大菜鸟”,值得鼓励,加油吧!马叉虫年! 看到“大菜鸟”三个字,公孙度好悬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等级划分: 三流:70-80 二流:80-89 准一流:90 一流:??? ???:??? ???:??? “看来之前的推测还是比较正确的,只是明明实力等级是二流初期,为何没有对二流初期进行具体的划分呢?“公孙度先是一喜,接着就是诧异。 按理说,系统对公孙度的实力是最了解的,六合刀有了特性之后应该是二流顶尖或者叫后期顶峰才是,可为何? 很可能是公孙度尚未完全适应的缘故,倒也有可能是其他属性尚未达到80。 这些都得等以后验证。 第五十六章 掌辽东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春日下的辽隊,却依旧还有一堆堆雪白存在,那是正在融化的积雪。要是往年,倒也早没了积雪,只是今年不知怎地,或许是恰逢“新帝”登基,预示着什么的缘故吧! 今日,本已日渐热闹起来的辽隊,再次变得冷清,大多数人得到命令都呆在家中,没有上街,只有少数人着实需要上街采买,才出了家门,但买完之后就立刻赶回了家中。 城西门,却聚集了十来人,吹着料峭寒风的末风。 “将军,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而且,魏县长好像在打哆嗦,会不会出现意外?”徐荣瞥了眼穿着单薄的、陈旧的衣服,不时抖上两下的魏攸,对公孙度说道。 只穿单薄的衣服,对于徐荣这些武人来说,倒还不算什么,毕竟已是阳春三月,哪怕春雪尚未全部融化,但一时半刻还是可以忍受的。魏攸就不同了,虽然精通君子六艺,可好歹身体素质上要差上一些。 公孙度闻言,看了眼魏攸,心底也有些着急,担心好不容易有的一个谋臣类属下,就这么没了。 不怪公孙度这个想法夸张,实在是现今的医术着实不怎样,厉害的就那么一些大夫,其他的,也就一般般了。每年死于风寒的,可是多得不得了。也正是因此,公孙度弄出炕这东西以后,会受到百姓的极大的崇敬。 不过,公孙度念头一转,又想到—— “看来的想办法将汉末三大神医给找来才行,不说齐全,怎么也得找来其中之一才行,这可是后勤保障的关键,要不然,若是因为一个大病,损失一员大将,或是谋士那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公孙度又想起一个十分厉害的武将,现在应该有一个收服他的机会,大好的机会。 “不行,得找个机会去试试,若是成了,那就赚大了。”公孙度有种眼红的赶脚。 接着,公孙度却又重新想起汉末的三大的神医:首先就是华佗,医术高超,擅长外科,不过喜好行医天下,也就是到处走,很少在一个地方呆很长的时间。想请他到辽东,难,难,难! 其次,就是张机,张仲景,擅长内科,著有伤寒杂病论,对中医的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不过,麻烦的是,张机似乎现在年纪还不大,虽然不能确定,但绝对还不到二十,医术如何还不能确定。还有就是,张机似乎坐过一段时间的长沙太守,若是就是这个时间的话,那公孙度想要招揽张机,官职都还没有人家大,好吧! 最后,创造了以杏林来形容医生的董奉,是最难的,根本不可能,想要招揽,首先得等几十年后人家出生了再说。 “难道就只能找华佗?”公孙度心底有些不甘。明明有三块肥肉,但其中两块吃不了不说,另一块还是随时会跑路的那种,换谁,谁都会不高兴。 徐荣说完之后,见公孙度没有说话,便静立一旁等待。作为臣属,提出自己的看法就行了,最后如何决断,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了。至于是否再次发表看法,则视情况而定。对于这一点,不得不说徐荣做得很好。 很快,公孙度在阳仪的呼唤下回神,因为他们等的人到了。 看着不远处晃晃悠悠,渐渐靠近的马车,公孙度使劲儿在大腿上一掐,眼里泛起泪花,然后迎了上去。 离着还有十余丈的距离,公孙度就单膝点地,高声拜道:“辽东公孙度见过大人!” 声音中充满了喜悦的味道,但若是细听,就会发现还有股淡淡的喜极而泣的味道掺杂在其中。 “小民徐荣/柳毅/秦枪……参见大人!” “吁~”马车停下,只听内里传来:“公孙度?可是公孙升济?” “正是区区!”公孙度没有丝毫不满表现出来,正声应道。 马车车帘随即被打开,一个年轻的面孔出现,只是刚出现就被冷风吹了一个哆嗦,差点忍不住退回去。目光放到公孙度等人身上,没有不由一皱,道:“公孙升济,难道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吗?如此……嗯,迎接圣旨,可是大不敬!” 公孙度仓惶道:“回大人话,不是某不想,而是不能,整个辽东被高句丽、扶余、娄挹洗劫之后,别说衣服了,连人都没有多少了!” “这怎么可能?小小化外之民怎么敢?”马车上那人不可置信的说道。 公孙度苦笑道:“某不过一节草民,岂敢欺瞒天使!” 那人面色一变,别扭道:“好吧,相信你了,现在先进城,冷死我了。”最后一句,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不过,公孙度赶忙道:“是,大人!” 随后,没多久,一行人在公孙度的带领下,进到城内。 辽隊虽然有了数千百姓,但是对于一座城池来说,还是太少了,是以,很多破败的房屋,依旧破败。马车内的男子也看到了这些,不由有些相信公孙度说的话了。之前,他虽然说信了,但实际上……却是不信的。 很快,来到城内“军营”,在之前就经过了一番装扮的军营,显得十分破败。 天使下了马车就没有给过好脸色,催促着公孙度赶紧找个好点的地方。殊不知这正和公孙度的意,公孙度也借机赶紧将徐荣等手下驱散,尤其是魏攸。这一番准备,为的就是让天使看不下去,不想多呆,也不敢多敲诈,只想着赶紧离开。 前面的,看样子已经办到了,就是后边会怎么样了。 在公孙度的带领下,来到一个还算完整的屋内,里边早已准备香炉之类的。只是天使一看,就不悦道:“公孙度,你怎么回事?就不能找个完整的?找个缺了一角的算怎么回事?” 原来,香炉是有一个,但有一个破了,而且是大咧咧的一个豁口。 公孙度苦笑道:“不敢欺瞒天使,某也想找个完整的香炉,但是一个都没有,就这个都还是某和手下人翻遍了全城才找到的。” “找不到,就不能重新打造了一个吗?”天使依旧不悦。 公孙度继续苦笑着解释道:“不是某不想,而是根本没有铁匠,没办法打造啊!想来,那些铁匠不是被抓走了,就是被杀了。” 被谁抓走了,公孙度不用细说,天使也是知道,顿时怒道:“这群化外之民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我大汉,简直找死!” “你放心,等本官回朝之后,一定会奏请陛下送一批工匠过来。” 公孙度趁机道:“大人,送工匠来也没用啊,现在整个辽东,就辽隊还有点人,其他县,连人都难看到一个。” “这……”天使傻眼了,是啊,有工匠,且不说原料的问题,就说打造除了武器盔甲,没有士兵也是没有用的。 天使不过一个新进的小黄门,哪里懂得多少这些,此来他不过想捞点油水,现在,还是赶紧完成差事儿,然后赶紧离开的好,别被辽东的这股穷酸劲儿给传染上了,那可就不好了。至于,捞油水的问题,还是算了吧! “咳、咳~” 轻咳两声,天使直接略过这茬,拿出一卷东西,高声道:“公孙度接旨!” 公孙度神色一正,当下五体投地高声道:“小民接旨!” “近闻辽东有义士,名公孙度,不愿辽东为化外之民所掳,于乡民之中挺身而出……忠心有嘉,朕心甚悦,今特加封其为辽东太守,望公孙太守再接再厉,勿负朕意!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孙度三呼之后接下圣旨。 又装作犹豫了一下,公孙度在天使将要离开之际,从怀里取出一物,道:“大人,下官别无长物,辽隊亦是如此,今愿意将家传玉佩一件,送给大人,还望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 “有劳了!” 玉佩却是有的,而且雕刻精致,乃是公孙度前几天听说有天使到来之后,亲自下手制作而成,“家传”一词,只是为了增加玉佩的份量罢了。 天使看着那精细的雕工,眼睛就是一亮,假意推辞了一番,就收下了。倒不是天使没有多少眼力劲儿,实在是公孙度在对六合刀的掌握达到登堂入室之后,着实有了很大的不同,这就是其展现。 第五十七章 暗离辽东,南下中原 “徐都尉,你有没有看见太守?”柳毅急冲冲的来到徐荣面前,又急不可耐的说道。 公孙度成为太守之后,魏攸被任命为郡丞,不过实际上,公孙度手下只有魏攸一名文士可用,所以,魏攸虽然仅仅是郡丞,但郡里的一应事务都由其操持;除此之外,徐荣被任命为右都尉,柳毅为左都尉,其余秦枪、涂易等人各有升迁,暂时算是将辽东郡的架子搭起来了。(汉时以右为尊,是以,徐荣实际上就是除公孙度以外官职最高的武将。) 徐荣闻言,诧异道:“没有啊!怎么了,太守没在太守府吗?” 柳毅赶紧将手里的书信递了过去,满是焦急的说道:“你看看!” 不久,徐荣看完,柳毅又道:“徐都尉,你说太守这是什么意思?” 徐荣没有理会柳毅,而是回想起了昨夜公孙度跟他说的那些话,之前本来还有些迷惑不解,现在却是全都明白了,分明是在为其离开做准备。 “走,去太守府。” 徐荣稍作沉思,就抬腿往太守府走去。其实,所谓的太守府就在军营旁边,离得并不远。因为辽东唯一还算有点人气的县也就辽隊了,某几个县就不用说了,而辽隊本来也是破败得不行,所以公孙度自然不可能跑到襄平去,而为了安全等各方面考虑,就干脆将太守府安置在军营旁了。 柳毅不明白徐荣这话的意思,但还是赶紧跟上。只是徐荣的速度不慢,也没有刻意等他,等他到得太守府,寻到徐荣的时候,正好听到—— “魏大人,太守大人离去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 “徐都尉为何这么说?” “魏大人为何不劝太守大人,难道魏大人不知道身为太守是不能擅自离开本郡的吗?” “……那你觉得太守大人一定要走,某身为属下还能拦得住?” “……”徐荣没话说了。 柳毅却忍不住了,咆哮道:“本都尉早就觉得你小子不安好心,难道你是害死太守然后好取而代之吗?好啊,今天本都尉就先除了你,看你还敢不敢有这种想法!”说完,柳毅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要一剑劈了魏攸。 魏攸本就被柳毅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以至于对于柳毅接下来的动作,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铿~ 好在一旁还有个武艺高绝的徐荣,在间不容发之际,用腰间的佩剑格开了柳毅的劈斩,接着有用剑脊抽在柳毅的手背上。柳毅吃痛之下松开了手中的佩剑,满腔怒火的他立时又将目标转移到了徐荣身上:“徐荣,你这是要干嘛?难道你也是和这小子一伙的吗?” 徐荣眉头一皱,道:“瞎说什么,没弄清情况就贸然出手,难道你就不怕太守回来之后雷霆大怒吗?” 柳毅一听也知道自己莽撞了,但他岂会承认自己的过错,梗着脖子说道:“不可能弄错!这小子绝对有问题!” 听到柳毅总是“这小子”、“这小子”的喊,哪怕魏攸心胸不错,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满是不悦的瞪着柳毅。 柳毅丝毫不示弱,瞪了回去。 徐荣看到二人的动作,不由感到头疼。明显柳毅是认定了魏攸想害死公孙度,而魏攸又无法证明不是这样的,他也不能。 就在徐荣觉得棘手,二人又对视了半晌之后,魏攸首先收回了目光,面上也变得平静,就在柳毅想要开口之际,说道:“主公出去自是有主公的目的,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要做的,就是帮主公保密,其他的……” 说完,魏攸耸了耸肩便离开了。 柳毅并未出手阻拦,此时的他只剩下满脸的复杂:这混蛋什么时候拜主公为主的?为什么某不是第一个! 额,是不是第一个有什么关系?难道能加分?额,开玩笑罢了,不要当真。柳毅只是觉得自己跟着公孙度的时间最早,也是最早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应该是他第一个拜主才是,现在居然有人抢了他的第一,自然心里不爽了。 徐荣则是十分震惊的看着魏攸的背影,想不通为何魏攸要拜公孙度为主。徐荣没有发现的是,其实他心底也有些跃跃欲试。 试什么? 不言而喻! …… 徐荣三人的情形,公孙度是不知道了,他和阳仪经过一天的疾驰,于傍晚抵达了右北平的徐无城。 城南,偏僻之地。 “闻氏客栈?”公孙度看着不远处的客栈嘟嚷了一句,又对身侧的阳仪道,“就这了,休息一晚,明早再日程。” “是,公子。”阳仪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因为这个闻氏客栈实在够破,看起来也就差两个破洞显示他已经不能住人了。不过既然公孙度已经决定了,他也只能同意。不过他对公孙度避人耳目的托词是不信的。 二人住了一晚之后,次日赶早,公孙度和阳仪又早早准备出发,奈何二人抵达城门之后,却发现城门居然尚未打开,不仅如此,还有了不少人聚集在城门处,看样子也是要出城之人。 “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公孙度眉头一皱,对阳仪道。 “是,公子。” 阳仪应了句,就赶紧上前询问,不多时便走了回来。 公孙度挑了挑眉,阳仪会意,道:“公子,听说是为了防止异族突袭。” 公孙度皱眉道:“真是这样?” 阳仪撇撇嘴,道:“自然不是,实际上是他们嫌时间太早,不想早起。” 公孙度没有想到大汉的朝廷以及地方上,已经糜烂到了这个地步,一个边郡的守城人员竟然可以因为不想早起随意更改开城门的时间。不过,公孙度眼下只是个小小的太守,改变不了朝廷,也改变不了根子都已经腐烂了的地方官员,只能压下心头怒火。 “还有多久开城门?” “小半个时辰?” “这么久?”公孙度压下的怒火隐隐有种造反的想法。 “差不多,也说不准,大概在一刻钟到半个时辰之间。”阳仪也是感到不爽,却又说道,“公子,某问了其他城门也是差不多,甚至还要更晚。” 公孙度本也是想问问其他城门何时开门,听到这话,只好点点头,接着便道:“算了,等吧!” 公孙度此行,只带阳仪就是为了保密,若不是拿出他的太守大印,不说擅离职守的问题,起码是可以立即离开的。 闲着也是闲着,阳仪没事就问道:“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 先前阳仪其实也问过,但被公孙度搪塞了过去,但是眼下,公孙度觉得等着没事干,又想着反正没多久也会知道,也不在乎早这么一会儿了,便说道:“此行本公主是想到中原拜访几位好友,最近的就是涿县张家。” 阳仪颇是奇怪的看了眼公孙度,既然是好友,为何数月以来从未有过联系。不过他倒是没有再问,只是以为自己跟随公孙度的时间太短,相互联系的时候还没到。毕竟此时要通个书信啥的都不知道是一年还是半载。 公孙度看了眼阳仪,又道:“本公子这几位好友可都是不世的大才,此次前去拜访,便是希望能请他们出山相助。” “哦,原来如此!”阳仪做恍然大悟状,竖起大拇指道,“公子,合该如此,最好是能请个几万人,那就更好了。” 公孙度面色一黑,谁的好友能有几万人,就算有,总不可能每个人关系都好吧!不过他都是明白阳仪只是在说辽东人太少,要是多上个几万就好了,所以倒也没有责问阳仪,只是没了谈兴。 良久,不知是谁喊了句—— “开城门了!” 公孙度和阳仪闻言一看,果然如此,赶紧向城门处走去,不多时便出了城门。 只是没走多远,公孙度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公子”、“公子”的,这两天被阳仪喊了不少次,令他有种错觉是在叫他。不过念头刚起,就醒悟了过来,甩甩头,暗道:真是想多了,怎么可能是有人在叫我。随后公孙度就催着阳仪赶紧策马离开了。 公孙度想不到的是,那并不是他的错觉,的确是有人在叫他,只是人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以“公子”称呼。 第五十八章 出师不利(上) “公子,涿县真热闹!” 进了涿县,街上人来人往,不时传来的叫卖声,更是摄人眼球,阳仪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那叫一个羡慕。与之相比,辽隊和一个寻常的村镇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那两丈三的石头砌成的城墙以外。 公孙度没有理会阳仪的话,牵着轻影往前走去。按理说以轻影的聪明,不需要这样,但是为了避免麻烦,公孙度还是抓着缰绳以示轻影有主了。 阳仪也不管有没有人接话,边走边打量着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小摊,一股购买的冲动自心间升起。说到这,就不得不说一说阳仪的人生经历了: 阳,这个姓氏是很稀少的。阳仪祖上,在先秦时期,也曾是冀州某郡的大户人家,只是后来汉代秦,由于种种原因,不得不北迁,在上谷郡最北部临近白山的一个村子安家落户下来。经过汉近四百年的繁衍,阳家非但没有半点恢复,反倒是越发的没落,因为时不时就有北方的异族洗劫。 尤其是阳仪出生不久的时候,整个村子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洗劫。村中大部分人或是被杀,或是被掳走,只有十来个像阳仪这般的小家伙被遗留在村子的废墟之中,听天由命。 嘿,听天由命?实际上也就是异族不想让他们的神责怪,才没有对这些没有车轮高的小孩子动手,只是……也差不了多少。之后,村中的大部分孩子都被村里的饿狗,村外的猛兽饱了肚皮,只有阳仪等三两个孩子侥幸被路过的商队救起,然后在下洛县安顿了下来。 随着年纪的增长,阳仪渐渐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对异族充满了怒火,是以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投军进入到了上谷郡的边军之中,结识了柳毅等人,一起出生如死多年。柳毅等人的经历也是差不多,都是深受异族之苦。若不是因此,当初公孙度提出抵抗异族的想法后,他们岂会轻易同意下来?岂会甘愿受一个年纪比他们小很多的小年轻节制? 不过是刚遭受落魄,忽然闻得希望,就好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将其抓在手中,哪怕是露出想要拜其为主的心思,也是在所不惜。 “店家,两间上房。” “好勒!”掌柜的应了声,就对着不远的小二招呼道,“小凌,快来,带两位贵客去甲壹、甲贰房间。” “好勒,掌柜的!”小凌说完,又对公孙度二人道,“二位贵客请跟小的来!” 公孙度点了点头,又对掌柜的说道:“务必要照顾某家的宝马,多喂些上等的草料,若是出了差池,休怪某家不讲情面。” 如今的公孙度虽然年纪依旧不大,但经历了剿匪和覆灭异族部落的战事之后,面庞变得硬朗,自有几分威势在其中。 掌柜的受其影响,低头应道:“两位贵客请放心,小人一定会让人照顾了二位的宝马,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公孙度点头,然后这才带着阳仪跟着叫做小凌的小二上楼去往房间。 进了房间,看起来还不错,公孙度颇觉满意,又让小二上了一桌酒菜。 吃喝完之后,阳仪本想再出去溜达溜达,但被公孙度叫住了—— “正言,去打听一下张家位于何地,然后立刻回报于本公子。” “呃~”阳仪吃惊道,“公子,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好友的府邸所在?” 公孙度面不改色道:“本公子这也是第一次来,怎么可能知道。”接着见阳仪还待再问,公孙度面色一板,道:“哪那么多话,让你去就去。” 阳仪面色一垮,应道:“是,公子。” 只是阳仪心中疑惑更甚,忍不住边走边嘀咕道:“不是好友吗?怎么会连住哪里都没有告知呢?真是奇怪!” 好吧,有个叫做神交已久的词,阳仪还不明白! 额,好了好了,实际上,阳仪是猜对了,连神交都算不上。公孙度根本不认识什么张府的人,他不过是想先结识一下张飞之父,为将后来征辟张飞打下基础罢了,当然了,若是能劝得张飞之父到辽隊居住,那是最好了。 扯远了,阳仪打听点消息还是没问题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不是么!借机出去又溜达了一圈,见识了一番涿县的繁华,又憧憬了辽东的未来也有如此繁荣,不,是更加繁荣之后,带着消息返回了客栈。 “如何?”公孙度见阳仪归来,不动声色的问道。 阳仪道:“公子,涿县张姓家族不下十余,其中又以城北张,城西张,以及县丞张为最,是张姓家族中最大的家族。” 公孙度眼前一亮,道:“这三家家主何名?可有哪家家主叫做张扈?” 阳仪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回道:“好像城北张,就是说叫这名字。” “很好!”公孙度两手一拍,道,“立即去递上拜帖,就说本公子明日前去拜访。”说完,公孙度就从随身的行礼中取出早已备好的拜帖,又提笔在空缺的地方写上“张兄”二字,待墨迹变干,就递给了阳仪。 阳仪接过拜帖,扭捏道:“公子,这会不会太着急了一点?” 原来,此时阳仪已经基本确定公孙度说的不是真话,并不是什么访友。所以担心人家拒绝,落了公孙度的面子,就好心提醒了一句。 不仅如此,实际上,这个上门拜访,应是首先递上拜帖,表达你想要拜访的意愿,然后主人家根据情形决定是否接受你的拜访,不接受则自是不用说,若是接受,则需要查看何时有空,能待客。毕竟这个时代,一般会客都不会一时半会,有的若是贵客,甚至会是十天半月之久。 公孙度才不管这些,大手一挥,道:“让你去就去,废话这么多干嘛。” 好嘛,好心当了驴肝肺! 阳仪闭嘴不言,只好再次走出客栈,根据打探到的消息,到城北的张府,递上了公孙度的拜帖。好在,他并未连带那句“明日就要上门拜访”的话,若不然十有八九会被当做是恶客上门,拒不接受拜访,甚至来个来鸿门宴。 不过,即便如此,阳仪也只得了次日傍晚时分拜访的回话。 公孙度听了阳仪的回话,倒是没有觉得如何,阳仪却是觉得实在不符合公孙度的身份,大力反对。因为,此时待客,除了少数原因,中午才是会客的主要时间。 …… 次日,公孙度备了份薄礼,便带着阳仪上门拜访了。厚礼,一是没钱,二是没必要,毕竟是初次拜访。 张府门前一位面色略显苍白的男子带着两个下人等候着,见公孙度到来,男子拱手道:“敢请问,可是公孙公子?” “正是某,敢问,可是张家之主扈兄在此?”公孙度暗道了一句果然,同样拱手道。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他清楚的记得张飞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如今见张扈一副病态,很可能在种下香火之后,就会挺不住。 “正是张某!当不得公孙公子‘扈兄’之称。”张扈轻声道,“里边请!” 公孙度自是客随主便,紧随其后向府内走去。 第五十九章 出师不利(下) “请!” “请!” 再次在张扈的邀请下饮了一杯之后,公孙度就说起了自己的来意,毕竟总不能等人家主人家都等着急了,忍不住开口询问了才说吧,那也太让人感觉不好了一点。 “张兄,此次某前来,一来是想结识张兄这等英雄豪杰,二来,是想请张兄能将自家的生意往辽东一带扩展。” 至于英雄豪杰什么的,张扈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觉得这不过是对方的恭维话语罢了,殊不知公孙度在某种程度上说的是他还未出生的儿子——张飞。不过也正是这样,张扈对于公孙度的真实来意,丝毫没有同意的想法,想了想,婉拒道: “公孙兄弟的好意张某愧领了!按说张某实不该拒绝,毕竟没有那个商人会放弃赚钱的机会,但是公孙度兄弟不清楚的是,张某身子骨天生羸弱,饮酒三杯便已是极限,若是再多是决计不可的。是以,远行对于张某来说实在困难。” “次来,遣一家中老仆前往本无不可,然,我家夫人临盆将近,实在不宜抽调可信之人离开。” 张扈满是歉意的看着公孙度。公孙度闻言却是眼前一亮,暗道:“张飞终于要出生了吗?若是能见到张飞的诞生,这算不算是见证了一代猛将的诞生历程?” 就在公孙度暗自诽腹的档口,张扈再次举起了酒杯,道:“公孙兄弟,为表歉意,今天张某就豁出去再陪你喝上一杯!” 言罢,就要举杯将其饮下肚。这时公孙度却回神了,急忙道:“不可!” 张扈被吓一跳,手一抖,杯中的美酒差点没有溅出来。公孙度趁机靠近张扈,将其手中的酒杯夺过,直接扔到了地上,绝了其想要再喝的想法:“张兄,今天已经饮过三杯了,下次再喝可好?小弟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岂会因此而产生不快,若是因之让张兄出现意外,让侄儿没了父亲,那可就小弟的不是了。” 此话可是有些过了,然而这番话听到张扈耳中,一下子就将他的酒意驱散了,抓着公孙度的手感激道:“公孙兄弟,为兄实在惭愧,竟然险些铸成大错!” 公孙度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不妨事儿,不妨事儿!” 这更让张扈心中愧疚不已,暗自决定,等夫人生下一子之后,就让人到辽东看看,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的,一定要帮上一帮。 公孙度见张扈陷入沉思,也思索了起来,唯有阳仪看着二人的表现,一脸的无奈。不过若是看着他手中的烤猪蹄,嘴里还大肆咀嚼着的情况,就会发现这不是无奈,而是幸福的无奈。 张飞的武艺不用说,仅仅是养猪、杀猪,都能练就一身天下最顶尖的武艺,若是再有武艺绝高之人指点,未尝不会超过吕布,比肩霸王!至于谋略,看不进去书?看着文字就头疼?没关系,来个小正太养成就好!一个不行,那就两个,总归有了竞争,也就有了动力,若是萝莉的话,会不会更好呢?这是个问题! 哦,关键的问题不是第二个,或者更多的人去哪找,而是如何才能将还是个小正太的张飞弄到手。咳咳,公孙度不是怪蜀黍!公孙度不是怪蜀黍!公孙度不是怪蜀黍!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总之,这该怎么办呢? 若是救下张扈算不算呢?若是能因此劝得张扈全家搬到辽东,那就是吃到嘴里的肉,不用担心什么了。 想及此处,公孙度问道:“张兄这些年可有访得名医诊治?”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张扈是听懂了,同时也对公孙度的关心记在了心里,嘴上回道:“早些年的时候,倒是请过不少大夫,就是洛阳的大夫也请过,但……哎,总之后来,为兄也是绝了心思了,只想着多支撑些时日,能留下一丝香火,能够留下还算不菲的家资,以供其安然长大。” 公孙度点了点头,道:“不知张兄可听闻过神医华佗?” “神医华佗?”张扈不解道。 公孙度则是点了点头,道:“没错,当世当以华佗的医术为最,或许以后会有人与之比肩,但决计不会比之医术更高。” “竟有此人?”张扈惊道,“不知兄弟可知此人在何方?” 公孙度摇摇头,道:“小弟也不知道。”接着怕张扈怀疑他是骗他的,又解释道:“此人堪比古之神医扁鹊,有着一颗悬壶济世之心,居无定所,在大汉各地游历,每到一地都会免费为当地一些看不起病的人医治,凡是经过他的医治,哪怕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也能将之拉回来。也正是因此,小弟才会知道此人的医术乃是绝顶。” “同样的,也正因此,小弟实在不知此人此时在何地!” 张扈闻言,不由叹息道:“时也,命也!” 公孙度见此,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把希望给了人家,却又亲手将之掐灭,着实残忍。犹豫了一下,不由安慰道:“张兄也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此时华神医就在幽州,或者是左近的冀州,不日就要北进幽州,到时候就会碰上。” “而小弟观张兄的身体,只要好生将养,数年之内总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扈闻言,暂时压下心有的烦闷,道:“是为兄失言了,得之我命,失之亦我命!” “张兄能看开就最好了。”公孙度话音一转,又道,“不过,小弟此番将要南下中原拜访几位好友,倒是可以帮张兄打听一番,若是能寻得华神医踪迹的只言片语,小弟一定会找到华神医,为张兄求得一纸药方,甚至是请他前来涿县一看。” 阳仪听得这话,神情一滞,因为他想起之前公孙度也曾告诉他是访友,但结果……呵呵! 张扈倒是感激得很:“如此,那就劳烦兄弟了。”又沉吟了一番,叫来家中管家,一番吩咐。 不多时,离去的管家归来,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个包袱,张扈拿过,亲自交到公孙度手上,道:“此番就有劳兄弟了,为兄实在帮不上其他忙,只能取些黄白之物,聊表心意,以化解心中的不安,还请勿要推辞才是。” “这……”公孙度刚接过包袱的时候,就知道里边是什么,正要拒绝,听得这话,不由迟疑,但见张扈满脸的坚决,一副你不接受就绝交的模样,只好应道:“好吧,那……小弟就愧受了!” “是为兄愧领了才是!”张扈慌忙摆手道。 因为此事,一时间气氛倒是变得融洽起来。一番家长里短的闲聊过后,公孙度就带着阳仪告辞了,张扈对此自是再三挽留,但公孙度以还有其他事情为由拒绝了。张扈也拿不准公孙度是不是真的有事,但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言道“若是有时间,到了涿县,务必要到府上来一叙。” 不久,公孙度就和阳仪回到了客栈。此行,虽然没有达到公孙度最初的想法,表面上看似是出师不利,除了那一包银钱,再无收获,但是实际上,希望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等着发芽了。 而且若是能寻得华佗,一把肥料洒下,发芽不说,恐怕将会茁壮成长啊! 第六十章 路遇外科鼻祖 “公子,打听清楚了。” 阳仪气喘吁吁的跑进房间,说了句,就拿起桌上的茶壶开始浇灌他那快要干涸的嗓子。 公孙度不耐道:“行了,赶紧说具体的,说完了再喝。” 阳仪放下茶壶道:“沮家乃本地的大家族,并没有住在城内,而是在城西十里外,一个叫做同山的地方居住,因为他们修建了沮家堡,所以又叫沮家山。” 公孙度点点头,问道:“可知沮家子弟情况?是否有沮授此人?” 阳仪点头回道:“有,沮授正是沮家下一代主家的长子,有着神童之称,据传,现任沮家家主,即沮授之父,正在为其举孝廉奔走。” “举孝廉?沮授才不到十岁吧!” 公孙度颇觉诧异,不想,阳仪却反驳道:“公子,这你就说错了,沮授现在已经十二岁了,亲事都定了两门了。” “什么?十二岁?”公孙度惊道。 阳仪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吃惊的,难道就因为人家不是十岁,而是十二岁吗?尽管如此,阳仪还是点了点头。 他却不知公孙度不是在吃惊沮授已经十二岁了,而是对这十二岁所带来的影响吃惊。不同于第一世的时候不知道很多汉末三国名人的出生时间,第二世的时候,公孙度可是知道了许多人的出生时间,其中就有沮授。 按记忆看,沮授是156年生,今年十岁。可如今沮授却是十二岁了,即将举孝廉了,这其中的误差可不是两岁这么简单。同样也意味着其他人出生的时间会变早,甚至变晚,这可不妙啊! 若是寻常的边角小人物也就罢了,但若是袁董曹刘孙等人也变了,影响之大可是非同一般。 阳仪看着公孙度在那面色不断变幻,不敢弄出半点动静,免得打搅了公孙度,就连重新端起的茶壶也没敢往嘴里送,就这么端着。 不久,公孙度回神,瞥了一眼阳仪端着茶壶的手,随即就收回目光,拿出两张白纸(指没有用过,并不是指颜色),又迅速墨墨,做完这些之后,提笔书写了起来。 墨迹晾干后,公孙度将之装进两个准备好的书封之中,将其递给阳仪,道:“明日一早,你就将这两封书信送到沮家堡,若是他们事后问起个中缘由,那你就带他们来客栈一晤。” 公孙度见阳仪愣神,皱眉道:“听明白了没有?” “啊?”阳仪脖子一缩,道,“明白了,明天先送信,然后若是人家问起,就带到客栈来。” “嗯,就这样。”公孙度点头,接着就回房休息了。 阳仪耸耸肩,也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阳仪和公孙度一道用过早餐之后,便带着书信独自出城往沮家堡去了。公孙度则因为昨天想到的那些可能出现的问题,感到烦闷,便在城内闲逛了起来。 漫无目的的逛了一阵,公孙度觉得无聊了,正打算回客栈,就听到身后传来急吼吼的呼喊声—— “快让开,快让开,人命关天的大事,快让开……” 公孙度下意识站到一旁,就看到几个赤膊汉子抬着一老妪狂奔而过,看那模样,像是要寻找大夫。 公孙度本也是这样看法,但是心底莫名出现一个声音,让他跟上去看看,要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 因此,公孙度没有和其他路人一样相互议论,而是带着一丝好奇,快步跟了上去。那几个汉子似乎挺急,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了尾巴。就这样,公孙度跟着这些人一路来到了官府大门。 “什么人?站住!”门口的衙役见有人冲击衙门,纷纷拔刀在手,将赤膊汉子和老妪围在了中间。 领头的,之前一直在呼喊汉子急忙对其解释了起来,公孙度在一旁听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数日前有一个游方大夫到了他们村儿,免费为他们村里的老人小孩进行诊治,他们抬着的老妪便是其中之一,同时也是病情最重之人。 当时,老妪喝下游方大夫的一碗药之后就一睡不起,老妪的家人发现之后,就以为老妪是被游方大夫给害死了,当即报了案。杀了人,这可不是小事儿,游方大夫当即被抓捕。 结果游方大夫被抓没多久,似乎药效过了,老妪醒来,其家人这才发现好像是误会别人了。又因为老妪早先得了游方大夫的吩咐,说是什么手术之后,不能轻易乱动,所以,就找了村里的几个壮汉将其抬了过来,为游方大夫洗脱罪行。也正是因此,才一路急吼吼的。 或许旁人觉得没什么,但是听在公孙度耳中就不一样了。 手术?喝药之后就一睡不起? 外科手术吧!药,麻沸散吧! 不用多想,这个赤膊汉子口中的游方大夫,多半就是华佗,即便不是,也与之脱不了关系,至少也是得了其真传的徒弟。 当真是天降喜讯啊! 公孙度想着,就琢磨着怎么进到衙门里边去,了解一下情况,看到底是华佗本人,还是其徒弟。 不过公孙度此行乃是暗中行事,岂可暴露了身份。 嗯,你说进城的时候就要查?那可不一样,城门处的士兵一般是不认识字的,他们只会鉴别身份证,哦,也就是路引的真假,只要是真的就行了,最多也就是不同的地方,需要问一番来此的缘由罢了。 衙门就不同了,这里的人若是也仅仅是看看真假就完了的话,造反就不是困难,变得极为简单了,张角三兄弟也不用费尽心机攻打城池了,直接让太平道的教众拿着路引进入府衙,直接来个从堡垒内部突破不就完了! 是以,想了半天,公孙度还没有想出办法,就看到那几个赤膊汉子抬着老妪,连带着还有一个身着朴素,却明显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的汉子,背着背篼走了出来。不同的是,几个赤膊汉子身上都有着好几条红印,看样子是受了鞭/刑。 也对,像这种情形,那就属于谎报,既然是谎报,那就要承担责任了,总不能让人家白跑着玩儿吧! 甩了甩头,公孙度赶紧迎了上去,高声道:“可是华佗,华神医当面?” 一行人闻言停下脚步,看向公孙度。那疑似华佗之人,拱手道:“不敢当神医之称,在下正是华佗,华元化。”言毕,又略带疑惑的问道:“不知兄弟何以知晓华某之名?” 公孙度恭敬道:“家父曾在洛阳为官,曾听闻有医家圣手行医天下,有古之名医扁鹊之风,为之赞不绝口,今日度偶见几位壮士当街疾行,不绝有异,便跟随而至,又得闻其各种因缘,遂想起家父之言。如今得见不由询问出声,还请神医勿怪!” 然后又侧身对极为赤膊汉子一礼,道:“还请极为原谅度暗中跟随之过!” 几位赤膊汉子明显是老实人,见公孙度穿着、谈吐非是寻常人家可比,慌忙摆手表示不碍事,嘴上却是抖了三抖,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华佗看了一眼几位赤膊汉子,方才看向公孙度,不悦道:“都说了,华某当不得神医之称,若是尔仍要如此,他们几人也没有见怪的意思,华某观小兄弟身体也是康健得很,不若速速离去。免得耽误了华某医治这位老夫人。” 公孙度自是不愿就此放过华佗,听得此言,便道:“怎么?难道老夫人的手术尚未结束?” 华佗奇怪的看了一眼公孙度,见他对于手术一次没有丝毫不解,不由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手术本来倒是已经完成,但此番奔波,已然致使伤口迸裂,需要进行重新缝合,若不然有性命之虞。” 公孙度忙道:“既如此,不若到度所住客栈,想来此时再回村所用时间也不会短,这样一来老夫人若是失血过多,就算是缝合再次迸裂的伤口也将无济于事。” “失血过多?”华佗颇觉诧异,这个说法他还没有听过,于是问道,“是不是就是指的流的血太多了?” 公孙度点点头,道:“没错,华神……华大夫当知道有些人流血之后就会昏迷,这就是将要流血过多的前兆了。因为每个人拥有的鲜血是一定量的,若是流失超过……” 公孙度见华佗感兴趣,就赶紧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不等其消化完毕,又对赤膊汉子说道:“如何?不若先到度暂住的客栈,若是有一应所需,皆有度负责,你们不用担心。” 第六十一章 不辞而别 几个赤膊汉子俱是老实人,听得公孙度和神医华佗的对话,先是一白,然后就是一阵燥热。 前面是担心老妪如二人所说,会死;后面就是囊中羞涩,付不起住客栈的钱。 有心想要拒绝,但是看着抬着的老妪,赤膊汉子几人都是面色沉重。最后还是领头的赤膊汉子猛的一跺脚,咬牙道:“好,今日我等兄弟承小兄弟的人情,日后但有所需,我等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公孙度心底暗叫一声‘好’,说道:“客气了,大家谁没有个难处,今日度帮了你们,指不定明日就需要你们,或者其他人相助于度。” 几个赤膊汉子听到这话,俱是神情一松,心道:如此就好,大不了将命卖给你。 公孙度自是不知因此得了五个数次拼死护卫他,忠心不二的护卫。见他们面色放松,也不再多说,当即带着几人往客栈走去。 华佗深深的看了一眼公孙度,虽然他醉心医术,但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他明显感觉到公孙度是有其他目的的,而且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 “小兄弟也深通医术?”华佗忍不住心中对公孙度所说的医术的好奇,询问出声。 到底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对于医术的追求,高于一切。 公孙度还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暴露,不过就算知道大抵也不会在意,只听他淡定摇了摇头,然后回道:“度乃辽东人士,偶然从北边的异族口中得知罢了。并非通晓医术,不过前面所言却是并非虚假,贩豚(即猪)的屠夫,便知晓豚血是有限的,只是因豚的个头大小而异,由此推己及人,想来也是差不多的。” 华佗闻言若有所思,半晌过后,道:“那是不是说其他的一些东西也可以在豚等牲畜身上来那个……嗯……推己及人?” 公孙度没有想到华佗会一下子就抓到他话语中最关键、最重要的东西。 “华神医不愧是华神医!”公孙度略一思索,便决定还是多“提点”一番,或许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对未来的汉朝,哦,或许应该算是汉人,绝对是受用无穷,“没错,正是如此!而且不仅仅是豚,像老鼠、兔子等所有牲畜都是可以的。尤其是对一些影响巨大的疫症,或许会有着出乎意料的作用。” 华佗闻言陷入了沉思,因为公孙度的最后一句说到的便是他最近刚刚确定的“研究”方向,他觉得瘟疫等疫病对百姓的影响实在太大,动不动就是死上成千上万人。 他希望能够改善,甚至是寻找到一条可供后来医者按图索骥的,能够尽早扑灭类似疫病的道路。 华佗不愧是被世人所敬仰的神医,就凭他这份没有分毫杂念的医者仁心,足矣! 很快,一行人来到公孙度下榻的客栈。 赤膊汉子抬着老妪就要往客栈里边走去,但还未踏进大门,就被眼尖的小二看到—— “站住!” “死人应该往棺材店抬,往咱们客栈抬是什么意思?找抽是不是?”小二说完,挽起袖子,似乎就要揍人,只是看他那身体,与赤膊壮汉相差甚远,也不知借的是谁的狗胆。 几个赤膊汉子被说的面红耳赤,呆立在门口。 好不尴尬! 公孙度看了一眼华佗,见他丝毫不受影响,微微松了一口气。接着面色一寒,上前对小二道:“你觉得你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抑或是判官或者阎王,竟然能断人生死?” 小二顿时色变,他对公孙度可是十分有印象,绝对是店里的贵客。公孙度却丝毫不给其辩解的机会:“他们是某亲自请回的贵客,还不赶紧给某让开,若是耽搁了救人,莫怪某无情!” 公孙度说这话的时候不可抑制的带上了一丝杀意。小二骇然,下意识退到一旁,连看都不敢看公孙度一眼。 就连之前陷入沉思的华佗也是悚然惊醒,看向公孙度的眼里充满了闪烁不定:此人绝非良善之辈! 公孙度若是知道自己的举动引起了华佗的如此看法,不知道是不是会哭死!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滚下去!” 掌柜的适时现身,喝退了手下的小二,转头对公孙度笑道:“贵客还请见谅,小七无状,各位里边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公孙度闻言面色稍缓,毕竟他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之人,随手甩出一串铜钱,道:“好了,需要就不用了,别让人打搅了我们就成。” “是是是,贵客只管回房就是,小人保管不会让人打搅到几位贵客。” 公孙度点点头,旋即带着赤膊壮汉等人就径直前往自己的房间。而掌柜在公孙度等人离开之后,面色变得森寒,冲之前被他喝退使了个眼色。小二会意,接着就消失在了客栈。 公孙度自是不知身后之事,华佗等人跟着他进了房间之后,就立即开始了重新缝合伤口。 只见华佗净手之后,取出一把特制的小刀。 “这就是手术刀最开始的原型吗?”公孙度顿时眼前一亮。 华佗此时眼中只有病人,执刀在焰火上来回烤了一边,手下一动,就将伤口处还未崩坏的线割断,另一只手连续轻点,将断线抽出。 “看来镊子这东西的原型,尚未出现,得找个时间借机提出,这用手,哪怕是净手之后……”公孙度暗暗摇了摇头,心底有了决定。 接着,华佗从之前放在一旁的一个小包中,取出用于缝合用的针线,将针如刀那般烤了一遍之后,穿线开始缝合,前后用了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算是极为快速了。 但看在公孙度眼中,却是漏洞不少,首先还是消毒的问题,不过眼下尚未出现消毒的酒精。况且,别说酒精了,就是高度的酒,都还需要很多年才能出现。 其次还是消毒的问题,不过准确一点应该说是防止感染的问题。用手缝合,容易感染,若是能用橡胶手套最好,再次也得有专门用于缝合的缝合剪。 公孙度尚在思考这些,华佗已经再次净手完毕,对赤膊汉子说道:“伤口已经缝合,注意不要让其动作过大,以免再次开裂。另外,若是伤口出现溃烂现象,不用担心,那是正常现象,等老夫出城一趟,去寻些药物就行。” 赤膊汉子早已对华佗心服口服,此时哪有其他言语,只是忙不迭点头应是。 华佗不再言语,看了一眼公孙度,本想与之交流一番,但见其一脸的思索之色,便闭口,径直出了房门,只是让赤膊汉子几人注意照顾老妪。 是以,等公孙度回神,华佗已经离开了。 “这算是不告而别吗?”公孙度有些想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小兄弟,我们兄弟五人商量了一下,既然母亲大人暂时不宜多动,我们五兄弟就轮流照看,其余人回家还有一些其他的农活要干,不然今年一年都可能吃不上饭。所以还请小兄弟见谅,非是我等不识好歹!” 第六十二章 麻烦上门 赤膊汉子等人这话,不异于不想欠公孙度太多,因为五个人怎么也得另外再住一个房间,意味着在他们身上还要额外进行花费,因为公孙度明白真要种庄稼并不差这么一两天时间。 嘭~ 公孙度正想回话的时候,房门被人暴力推开,面色顿时一沉,转头看向房门处。 “谁是李明?” 李明,公孙度的化名,咳咳,只是他对某个不要脸,又还心狠手辣的‘老二’充满了怨念的趋势下,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化名。可惜,他忘了,他先是身处那时的数百年之前,且不说人家能不能知道他的怨念,就说还能不能有这么一个人,都还不一定呢! 公孙度没有理会来人的意思,哪怕他们是穿着制式服装的家伙,也是一样,只是阴沉的看着他们。 “这绝对是一个杀过人的家伙,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真的是一个强人!”牙将带着十来个手下本来是来拿人的,客栈的小二告诉他客栈出现了强人,很可能是想要袭击衙门。但公孙度的眼神,让他感到害怕,以致于后边的话,哽在了喉咙,感到分外难受。 即便如此,过了一阵,公孙度还是一言不发,让牙将心底也有了怒气,好歹他也是官军不是。哦,官军?是的,衙门,亦做牙门,就是因为有牙将和他的一众手下才有这样的称呼的。所以,他们的确是官军!也是他们之前抓捕的华佗,现在轮到了公孙度,在不能暴露身份的前提下,看样子也免不了走上一着啊。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无礼!” 公孙度的话,慑住了牙将,要说的话再次哽在了喉咙,不过这次他的注意力没有在这上边,因为他有些琢磨不定公孙度的身份,进而认真打量起了公孙度。作为一名小小的牙将,自有他的生存之道,其中最关键的便是绝不招惹他惹不起的人。这之中,就包括官位比他大,背景比他厚,额,他只是一个小世家出身有点武艺的庶子罢了,比他厚的太多、太多了。 “没有丝毫畏惧,面上更是只有愤怒!” 牙将打量完之后,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同样的,也让他明白若是没有一定的底气,敢这样的,绝对没有,绝对不可能有。明白这些之后,牙将的眼神不由有些闪烁不定,同时心底也对前来通信的小二,以及这家客栈的掌柜产生了一丝怨恨:混蛋,等这次结束之后,某一定要弄死你们,弄死你们! “某听闻老冯客栈有强人出没,担心引起骚动,这才带着手下赶了过来。” 牙将明显是在示弱,但公孙度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因为现在退了,很可能会被认为是心虚。 “强人?哼!” 话不多,但是公孙度眼中开始闪烁的杀机,让牙将如坠冰窟,身子都快变得僵硬了。牙将丝毫不怀疑,若是公孙度手边有兵器,绝对会狠狠的给他来上一下,而这一下,很可能会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不过,牙将面上也觉得有些挂不住,但在性命攸关的问题上,他还是忍住了。 “没错,强人!”牙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话的。但为了避免公孙度突然爆发,面上却带起了一丝郑重。 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是一个有趣的牙将!”公孙度心底微微一笑,对自己说道。 “大人,属下回来了!” 突然,一句话插了进来。 双方俱是循声望去。 不同的是,公孙度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面上的神色变为了淡然。 这一切,让牙将更是觉得心惊,因为“大人”之称,可不是随便喊的,就像他牙将之职,虽然有个“将”字,但通常是不会被称为将军的。同样的,大人,也就不是谁都可以这么称呼的。 换句话讲,这意味着公孙度,或者说是牙将眼中的李明,官职绝对比他高,不是他可以招惹的。而且,就看阳仪丝毫不惧他手下的人,直接将之拨开,走进屋来,而远处似乎还站着县里第一家族沮家之人,更让牙将觉得恐惧,恨不得立马掉头离开。 后悔药有吗?我想要买! 如果牙将懂得这样一句话,铁定会高呼出声。现在,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脑袋一甩,转身就带着手下往外走去。 “走?呵呵!”公孙度轻笑一声,没有过多的纠缠。但这话落到牙将耳中,味道就不同了,他感受到了深深的耻辱,以致于让他离开之后做了一件连后悔都没有机会的事情。 阳仪快步来到公孙度身前,低声道:“公子,出事了!” “出事了?”公孙度不知道有什么事会比华佗突然出现,又突然没了更严重。 阳仪沉重的点点头,道:“是的,轻影好像不见了。” 嘎~ 公孙度好似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僵硬的转动脖子,看着阳仪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看到阳仪再次点头,公孙度心情瞬间就不美了,之前的想法全都抛到了脑后。华佗,只要人还在,就算现在人“跑了”,总有再找到的一天不是,尤其是那什么之后,咳咳,就是推翻腐败的汉朝之后,咳咳咳,嗓子不爽,咳一下,表示没有说出真实想法。 但是轻影没了,公孙度能去哪找一个替代品,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完全将轻影看做是自己不可或缺的伙伴了。 “到底怎么回事?”公孙度寒声道。至于赤膊汉子几人,早在牙将到来的时候,就没有再有任何说话的意思,不过够意思的是,他们并未因为牙将等人的到来有丝毫的退缩,依旧坚定的站在公孙度身后。 阳仪看了眼赤膊汉子几人,见公孙度没有避讳他们的意思:“刚才回来的时候,某见迁马的小二脸色不太对,起初还以为公子出了什么事,可某一想,以公子的能耐不可能出事啊!于是就抓着小二一顿逼问,结果被逼问一番过后,才知道公子的马不见了。” “不见了多久了?是谁干的?”公孙度也发现沮家的来人,虽然阳仪没说,但也猜到了,所以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只是问道。 “大约一刻钟时间,具体是谁干的还不清楚。照顾马匹的小二说因为马棚的草料没了,他就去仓库取草料,结果回来的时候,马就不见。” 公孙度闻言,陷入沉思:“一刻钟?也就是我回到客栈之后不久,这会是谁呢?”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公孙度,绝对是客栈的人下的手,而且很可能就是客栈掌柜和其他人合作干的。 第六十三章 沮家的决定 公孙度正想让阳仪去查探事实是否如他所想,就看到沮家来人已经走了过来,当即住口,向阳仪挑眉示意。 阳仪会意,退至一侧,先是向沮家来人介绍道:“沮家主,这位就是我家公子。”接着又对公孙度介绍道:“公子,这位就是沮家家主,沮安,这位是沮授,沮家有名的神童!” 另外还有几人阳仪并未介绍,看来应该是沮家的下人、护卫一类。 “幸会!” “幸会!” 公孙度和沮安十分客气的相互招呼了一声。随后公孙度就对阳仪说道:“你安排一下这几位壮士。”说话的同时,又冲阳仪使了个眼色。 阳仪轻轻点头,应道:“是,公子放心。” 一语双关! “请!”公孙度这才又看向沮安,带着他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请!”沮安应了声,先是吩咐护卫在门外等候,然后才带着沮授,跟着公孙度进了房间。 三人各自坐定之后,公孙度没有夸赞沮授,因为那样会将他的意图表现得太过强烈,而太过强烈,就很可能被人觉得不对劲儿,然后选择拒绝。 “重新认识一下,辽东太守公孙度!公孙升济!” 沮安和沮授闻言,相顾骇然,因为他们都明白一郡之太守绝不能离开所镇守郡,否则就将会被视作叛逆。 沮安此时已经开始后悔,后悔来见公孙度,原本他以为这是一个机会,没想到这会是一个陷阱,毕竟他可没有想过公孙度在让他知道这个秘密之后,还会让他轻易离开,若是拒绝,应该是连离开的机会都没有吧! 沮授倒是另外一个看法,他觉得这是坦诚。理由几乎是同样的,一郡之太守绝不能离开所镇守郡,而公孙度直接说出来不异于是将把柄交到了他们手中,若是想对其不利,只需要眼下虚与委蛇,应付过去,再将之上报朝廷,铁定将其打成叛逆,而他们则很有可能会因为举报有功获得封赏,至不济也不会有任何妨害,还丢掉一个同谋的风险。 不过,即便如此,他对于公孙度信中所说,还是持怀疑态度,毕竟他的年纪还太小,举孝廉,可以!但被征辟?朝廷的法令不会允许! 公孙度在说完话之后,就默默观察着沮安和沮授,对于他们的神情变化,自是看在了眼里。心底一阵暗笑,然后说道:“辽东虽然地处东/北苦寒之地,但是到底是一个郡,在官职上,不会比别的郡低上一星半点。” 若是阳仪在此,大抵会忍不住吐槽,“是不会低上一星半点,就是现在整个辽东除了辽隊县已经可以算是没有其他县了。” 沮安闻言有些意动,但他到底是大家族出身,并未表现得十分明显,反而是摇摇头道:“太守的厚爱安心领了,授/儿现在到底还是太小,尚需更多的学习。”此言,看起来完全是在拒绝,但是沮安之所以这样说,是想看公孙度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他不信公孙度不知道沮授的年纪,毕竟沮授是有名的神童。因此,公孙度在明知沮授的年纪的情况下,还敢这样做,他就不信没有半点准备。 公孙度似是没有听出话中有什么含义,笑道:“中原腹地的繁荣,的确是边郡所不能比拟的,但是辽东每年都要面对塞外蛮夷的侵扰,也是其所不能比拟的,这样的情形下,边郡的官吏绝对比中原腹地的官吏要求更高。” “什么?”沮安惊道,“异族每年都会袭击辽东?” 沮授也是一脸的惊讶,还有——阴沉!显然沮授对于塞外的异族也是极为仇视的。倒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可不是空谈。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回话。 沮安不安道:“为何从未听闻类似的消息?朝廷为何又没有发兵?难道辽东的那点儿边兵能挡得住异族?” 公孙度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以为本太守此来为何?还不就是为的抵挡、驱逐、消灭而来,此乃陛下的密令,沮家主还请不要外传才是。” 沮安不知其中真假,但是也咩有反驳,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却继续道:“陛下仁慈,在得知异族侵扰不断的军情之后,为了不劳民伤财,为了不引起恐慌,便暗中命令本太守寻找大才,一同抵御异族,待陛下剪除朝中奸佞,整顿完朝纲,便会发兵一举将之覆灭。” 额,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这一句心里话,公孙度并未说出来。说出来沮安父子不会信不说,反而会将他当做疯子。 “陛下圣明!”沮安恭敬的称赞了一句,然后才发现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面色一变,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以授/儿的年纪,恐怕不太方便吧!到时候恐怕别说能帮上什么了,能不拖后腿恐怕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公孙度闻言看向沮授,见他一脸的沉静,仿佛刚才沮安说的人并不是他一般。公孙度不由暗赞道:沮授果然不愧是沮授,哪怕才十二岁,就能如此沉得住气!或许沮授的能耐如某些人推断的那般,若不是死得太早,很可能会是三国时期最顶尖的谋士,比之诸葛、司马亦是丝毫不逊色。 “这些沮家主不用担心,我们完全有实力击溃来袭的异族大军。”似是担心沮安不信,公孙度又举例道,“不久之前,我们刚刚击溃了一个来袭的扶余部落,有着三五千骑的扶余部落。” 真是吹牛不上税,欺负人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公孙度丝毫不觉得脸红,只是又道:“如此,沮家主以为如何?” “这……”沮安迟疑了,难以做出决定,道,“不若让老夫好好考虑一下,待明日再答复太守大人如何?” 公孙度爽快道:“没问题,相信客栈掌柜的也会十分欢迎沮家家主留宿的。” 沮安闻言面色不由一变,他之前的担心果然成了现实。可是他不敢拒绝,只是应道:“如此,有劳太守大人了。” “不妨事儿!”公孙度轻声道。 这时,沮授也发觉自家父亲的不对劲了。聪慧过人的他,一想就明白了过来,不由对自家父亲有些失望。 是以,当不久之后,沮授和沮安独处的时候,沮授就颇是不满的说道:“父亲,你到底在想什么?若是不想接受公孙太守的邀请,那就应该表面上答应,先保得自身,以图后事。若是想答应,那就直接答应就是,何必表现得进退失据,大大的失了大家族家主的风范,若是传了出去,我沮家的声望将会大大降低。更是会降低沮家在公孙太守眼中的印象。” 沮安面色一变,不可置信道:“后果如此严重?” 沮授沉重的点了点头。 沮安不安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沮授心底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为何自家父亲会在一大票兄弟姐妹中接任家主的位置,难道就是因为是嫡出吗? “孩儿以为,如今孩儿能学的已经学完,差的只是经验,答应他倒是无妨……” 第六十四章 被围 “公子,不好了,出事了!”阳仪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 “本公子很好,也没有出事!” 公孙度轻飘飘的,看似玩笑的话语,让阳仪冷静了下来。不过一想到客栈外的情形,还是赶紧说道—— “公子,客栈外来了百余军士,其间好像还看到之前的牙将,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呐!” “果真如此?”公孙度面色一沉,眼中杀机闪现,本来他以为这个牙将是个识趣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他想错了,完全想错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阳仪又道:“没错,而且……而且……” 公孙度眉头一皱,对于阳仪的举动颇是不满:“有屁就赶紧放!磨磨唧唧的干嘛?留着当宵夜啊?” 阳仪闻言,眼睛一闭,‘狠心’道:“小的好像看到轻影了,还是被关着!” “什马?”公孙度因为过分激动,声音都有些走形,吓了阳仪一跳。 说完,公孙度就快步向屋外走去。阳仪自是不敢多想,赶紧跟了上去。 不说公孙度二人的反应,且说此时客栈外。 一都尉全身披甲,骑在马上,极为眼热的看了一眼轻影,颇是桀骜的冲牙将说道:“你确定没看错?那家伙就是那人的手下?真的不用让人进去?” 牙将俯首恭敬道:“是的,大人,小将敢肯定那人就是李明身边的人,哪怕不是亲兵队长,也必是亲兵一类,所以完全没必要派人进去。要是派人进去,说不定会被对方要挟。当然了,底下的人不过贱命,但是若是因此让大人的声名受损就不划算了。” 都尉听到牙将全心为他打算,不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聊的看着客栈里边,颤颤巍巍的掌柜和小二解闷。他哪里知道牙将其实是担心都尉会派他,或者他手下的亲信进去送死,或者说,他虽然请了都尉出手,但是对于公孙度的畏惧,却还是没有丝毫变化的。 同样的,此时近乎被胁迫着居住在客栈之中的沮安,也得到了消息。 “家主,陈都尉带人包围了客栈。” 沮安一愣,道:“可知是何原因?” “不清楚,他们围住客栈之后,就没了其他动作。”沮家的护卫一五一十的说道。 沮授使了个眼色,让护卫退去。沮安转头看着他问道:“你有想法了?” 沮授点了点头,若有所指的说道:“父亲可还记得之前遇到的卢牙将?” “卢牙将?”沮安先是不解,随即眼睛一亮,道,“你是说他们是冲着他们来的?”说着,指了指公孙度房间所在的方向。 沮授再次点了点头。 沮安其实不是不明白,他能当上沮家的家主自然不是真的是蠢货一个。沮授的肯定,更多的像是一个定心丸的作用。 沮安在屋内来回走了两圈,低声道:“授/儿,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 话未说完,但是沮授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只见他面色一变,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对不可!” “父亲,不管公孙度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孩儿觉得他们既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不可能没有想到会遇到眼下这样的情况。而既然想到了,就不可能一点准备也无,说不得这次陈都尉会栽个跟头也难讲。” 沮安略作沉吟,道:“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拿下那个位置?那个位置虽然不高,但是若是将之掌握在手中,对于家族来说还是有很大的便利的。” 沮授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了起来。而这时,公孙度已经快要来到大门口,却突然脚下一顿,又走了回去。 “公子,怎么了?”以至于跟上来的阳仪感到十分困惑,不由问道。 公孙度道:“不能就这么出去,要不然对方绝对会认为我们怕了。”眼珠一转,公孙度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道:“这样,你以东夷校尉家将的身份带着亲兵队出去和对方交涉,务必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无论他们问什么,你都以机密搪塞过去,告诉他若是想要知道具体情况,就一个人进来见某。” 阳仪闻言不由张大了嘴巴,满眼的不可思议,他真想问一句——“大人,你脑子没有烧糊涂吧?” 不过看着公孙度满脸的坚定,阳仪就明白这是真的,是无可改变的。当下一挥手,在掌柜和小二们惊诧和恐惧的眼神下,从客栈的角落里出来二十人,而且每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彪悍之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公孙度对此视而不见,迈步往回走去。 阳仪则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吼道:“整队!” 这二十人是阳仪从公孙度的亲兵队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公孙度一路上才能顺利南下。毕竟就算是土匪,抢劫也是要分对象,他们可不想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引来朝廷的围剿。 除了赶路的时候,每次靠近城池三十里范围只有,亲兵都会与之分离,分散进入城内,转入暗中对公孙度进行保护。 在阳仪的命令下,二十人迅速站成两队。 “完了!”掌柜看着二十人的动作,哪还不知道惹了惹不起的人了,脑子一懵,直接昏了过去。小二看着自家掌柜直挺挺的倒下,没有丝毫伸手的意思,直到阳仪带着二十人出了客栈,才好像被摁下了恢复键一般,偷偷摸摸的来到掌柜身边,将其抬走。 陈都尉看到出来的阳仪等人心底一惊: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着如此气势!这样想的同时,陈都尉下意识了看了一眼卢牙将。恰好卢牙将这时脖子一缩,也看向陈都尉,目光碰了个正着。卢牙将赶紧挺了挺胸膛,满脸的严肃。 陈都尉哪还不明白自己被当做枪使了,心底顿时失了三分底气。 “你们是什么人?”阳仪先声夺人,看着都尉,低沉道。 陈都尉闻言,心底的底气再去两分,只有来时的一半,毕竟他穿着的盔甲乃是都尉的制式盔甲,他不相信阳仪等人会认不出来。既然认出来了,还能如此有底气的说话,那绝对是真的有底气。 不过,陈都尉也是要面子的人,自然不会弱了气势:“某乃本县都尉,敢问阁下是何人?” “哼!”阳仪冷哼一下,道,“某是何人,也是你一个小小都尉能问的?还不退下!如若不然,就问某家的刀尚利否!” 陈都尉没有想到阳仪如此不给面色,面色一沉道:“本都尉既受皇命,自然就得保得一县安宁,阁下如此言语,难道是不敢表明身份么?” “大胆!” 阳仪突的一怒,上前一步,一脚将最前边的士兵踢飞。 围困客栈的其余士兵一惊,纷纷举枪将阳仪为了起来。跟着阳仪一道出来的亲兵自是不会坐看自家队长被围,纷纷操刀上前,与之对峙。 情势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一个不好,就会真正打起来。不过阳仪等人虽然人少,但是气势很足,比之围困客栈的士兵也是丝毫不差。加上陈都尉没有下令,他手下围困客栈的士兵也不敢真的动手。 第六十五章 敲诈 “父亲,可还记得百年前,曾曾曾祖父力排众议将沮家从曲梁(广平郡治)搬到现在的易阳的原因?” 沮授想了半晌,没有直接回答沮安的话,转而说起了沮家家史上的一次重大改变。说起这,当时可是在世家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百年前,沮家可谓是盛极一时,虽然与最顶尖的世家尚有些差距,但差的也就是一些显赫的官职爵位罢了。而像家族底蕴一类,则是丝毫不差的,毕竟也是传承近千年的家族。可以说沮家要是不迁移,成为最顶尖的世家,甚至是像如今四世三公的袁家那般也不是不可能。但偏偏当时作为家主的沮授的曾曾曾祖父就这么干了,让沮家失去了成为最顶尖世家的机会,现在渐渐的没落了下来。也不能说没落,只能说官面的影响力大降。 同时,如果历史正常发展,没有公孙度出来搅局,沮授在官渡之战爆发之前就遣散家族成员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是受到了这位祖先的影响的。当然其非凡的魄力也是其中的关键因素。 此时,沮授提起这茬,不言而喻,是在全沮安放弃这样的想法,若不然,今后的沮家将会再次面临是否迁移的重大决断。 沮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沮授说得对,提醒得很是时候。 沮授见此,趁机道:“孩儿觉得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应该限制家族成员做官的数量,最好是只有一两人,至多不超过三五人。” 沮安闻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在沮授不解的眼神下解释道:“这样的话,干脆将旁支从家族分出去,让他们自力更生,这样的话,即便某一支‘沮家’被灭,其余的‘沮家’也能将沮家传承下去。” 沮授眼前一亮,赞叹道:“父亲所言甚是!如此一来几乎是一劳永逸断绝了沮家坐大,不得不迁徙,又不能有多人为官的不利局面。” “厉害,厉害!”沮授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家主!” 护卫再次在门外疾呼,打断了沮授父子二人的对话。不过,好在,也差不多已经算是结束了。 随后护卫进屋,说起了公孙度暗中有护卫随行,且陈都尉竟然一脸沉重的跟着阳仪进了客栈。哦,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陈都尉是独自一人跟着阳仪走进客栈,往公孙度所在房间走去的。 这,意味着,陈都尉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沮安和沮授对视一眼,均发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然后挥退了护卫。 “授/儿,你觉得之前公孙度说的有几分可信?” 沮授没有任何的思考,直接回道:“孩儿已经决定接受公孙太守的举荐和征辟。” 沮安没有丝毫对沮授没有回答自己的话感到不满,因为他已经明白沮授话里的意思:无论可信度有多少,只要他信了,那就行了。至于其他,重要吗? 转过头,再看陈都尉跟着阳仪来到房间里边,拜见公孙度。 当陈都尉看到如此年轻的公孙度的时候,面上的不屑之色一闪而过,几乎没有人发现,但公孙度恰恰除外。 “这位是?” 陈都尉说话的语气虽然是带着平淡的味道,但公孙度可不这么看。只有阳仪没有发现之前的变化,回道:“我家公子乃是陛下钦点的秘使。” 陈都尉闻言不由色变,当即拜道:“易阳都尉陈阳拜见天使!” 不管公孙度“秘使”的身份是真是假,陈都尉都不敢去赌,只要有一丝可能是真,他都愿意折节下拜。 “陈都尉请起!”公孙度同样淡淡的说道。 陈阳起身,接着说道:“不知道末将有什么可以为天使大人效劳的?” 公孙度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陈阳,道:“某年级尚轻,本不足以担任天使之职,然而陛下对某颇是信任,是以只能从命。又,陛下怜悯某年小体弱,未免出现意外,特赏千里马一匹,遣金吾卫数十,以全周身。” 说完,公孙度就紧紧的闭上了嘴巴。陈阳则是感到额头热汗滚滚,这时他的已经有些相信公孙度的话了,因为轻影着实雄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如果是陛下赏赐的,那就说得通了。再有之前阳仪带的那二十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不是金吾卫还能是什么,也只有皇宫的禁卫才能有如此精锐了。 想到这,陈阳十分干脆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臣实不知公子乃是天使,又受到一些小人的挑唆,做出了一些不当的举动,还请天使大人原谅。” 公孙度对于陈阳的无耻很是欣赏的看了一眼,继续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也说了不知情,又是受人挑唆,那这次就暂且算了,不过……” 陈阳本来听到“算了”,正想松口气,却又听到“不过”二字,心底一抖,立马说道:“天使大人有什么需要小臣做的,但说无妨,小臣一定去完成。等下,小臣就立马将陛下送给天使的马送回来,挑唆小臣和天使关系的家伙立马下狱,让他直接投胎转世。” 公孙度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就这么坐着,就是不说话。 陈阳这下急得不行,满头都是汗。 “咳咳~”阳仪轻咳两声,道,“我家公子自是仁慈,但是金吾卫的弟兄们就难说了。” 陈阳受了提点,赶紧说道:“小臣家中还算颇有家资,为了酬谢金吾卫的弟兄们……” “呸,就你也配合金吾卫的弟兄们称兄道弟?”阳仪呸的一声,打断了陈阳的话。 陈阳眼底闪过一丝屈辱之色,虽然金吾卫是皇宫禁卫,但是他好歹是都尉,官职要比他们高,现在阳仪却说他不配与之称兄道弟,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但是陈阳却不得不受着,本就低下的腰更低了—— “小臣家中还算颇有家资,为了酬谢金吾卫的各位大人今日的出手,小臣愿意将其全部拿出,以作酒资。” “呲~” 阳仪嗤笑道:“想多了,金吾卫的弟兄们是在为陛下赚钱,什么酒资就算了,你可不要害金吾卫的弟兄们,本来他们每次出手二十金就足够了,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每人五十金好了。不知陈都尉觉得如何?” 不等陈阳回话,公孙度拍手道:“这样很好,就五十金好了。” 说完,公孙度又看向跪倒在地的陈阳,道:“怎么样?不会连这点小钱都拿不出来吧?” 每人五十金,加起来可就是千金!千金呐,这还是小钱? 陈阳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到公孙度和阳仪脸上,再狠狠的打着他们的脸说道:“小钱?既然是小钱,你拿出来我看看?” 可惜,陈阳没那胆子,只能咬牙应道:“是,小臣这就去办。” 公孙度轻轻的挥手道:“去吧去吧,不过要尽快啊,本公子明天就要离开易阳,前往徐州,去办陛下交代的另外一件事,可不能耽搁。” 陈阳还能说什么,只能应道:“是,小臣一定在明天天亮以前办好,保证不会影响陛下交代的事情。” 陈阳退出去之后,阳仪赶紧跟了上去,拉着他到一边低声道:“此次我家公子是受了陛下的密令,所以,切不可胡乱泄露消息,若是误了陛下的大事,不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你明白吗?” 陈阳没有多想,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再让其他任何知道后就匆匆离开了。 不过,在陈阳直接宰了牙将,连夜筹集到了千金之后,隐隐发觉了不对,在把钱送到客栈之后,就匆忙派心腹送了书信到洛阳。 公孙度自是不知道陈阳的小动作,他在轻影归来,又收到千两黄金之后,就直接启程离开了易阳。 第六十六章 糜家之行(上) 沮授的年龄,让公孙度感到了不安,是以在沮授答应接受他的举荐和征辟之后,迅速南下,直扑下邳、广陵,不复之前的悠闲。 下邳陈家,算是公孙度此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失利。 当代家主陈珪,字汉瑜,此行公孙度的重要目标之一。乃广汉太守陈亹之孙,太尉陈球之侄,吴郡太守陈璃、汝阴太守陈琮的从兄,于前年迁为沛相。 从时间上来看,汉末的人才确实不少,无论是文士,还是武将,都很多,但是真正有才能的文士,可就不多了,至少公孙度能看得上的也就那么三两人。 然而,公孙度忘了陈珪已经成为沛相,官职上和他是相等的,想要招募,可能性实在太小,几近于无。公孙度上门拜访的时候,并未见到陈珪,接待他的人是陈登。 陈登,字元龙,在某书中只是一个刘备手下过度用的龙套。实际上,此人为人爽朗,性格沉静,又智谋过人,少年时有扶世济民之志,并且博览群书,学识渊博。 现年方十六的陈登,公孙度也不准备放过,想要招至麾下。只是陈登确有扶世济民之志,但是对于不便吐露真实身份的公孙度来讲,陈登在待客等礼仪上做得十分周到,但丝毫没有同意的意思。 无奈之下,公孙度只能留下一封书信,托陈登代为转交给陈珪之后,便带着阳仪离去。 随后,东进朐县。 朐县之行是公孙度临时添加的,为的是去拜访糜家,用敲诈来的钱财购买一批粮食。原本按计划,公孙度将在返程的时候,前往中山无极甄家赊购粮食的。但一来千金的重量不小,带着不方便说,还会遭到他人的觊觎,虽然他们算是官军,但是难保不会引起某些强人恶向胆边生,毕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不是吗?花出去了,既降低了危险,又能获得足够的等价物资。 二来,公孙突然想起甄家和袁家关系很近,不仅嫁女儿到袁家,也是袁家起事的经济支柱。公孙度才不会相信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后来才有的,指不定现在就勾搭在了一起。所以,为了避免暴露在某些人的眼下,还是另换目标才是。而汉末四大商家,唯一符合要求的,就只有糜家了。 卫家,和曹家的关系很近,同样不可,理由雷同甄家。 鲁家,这个倒是和糜家差不多,但麻烦的是,鲁家的商业主要分布在大汉南部,且相比糜家在距离上离辽东更远,以商业世家逐利的做法,花费肯定会更高。虽然这个鲁家的确是鲁肃所在的鲁家,周瑜向鲁肃寻求帮助的时候,确实是直接给了三千斛(本书按一斛等于300斤算),但关键是鲁肃现在都还未出世呢! 虽然沮授早出生了,但鲁肃也不能一下子就早个五六年出来吧!总之,公孙度一番思索之后就选择了糜家,因为他还带着某些不良目的…… “公子,糜家到了。” 公孙度整了整衣衫,道:“叫门!” “是,公子。”阳仪点头应是,上前大力敲起了大门。 嘭、嘭、嘭~ “谁呀?大清早的。”很快,就有人打开了大门,面色不善的盯着阳仪,道,“你是什么人?大早上的,是敲门还是砸门啊?” 阳仪颇觉不爽,想他太守的亲兵护卫头领,岂是一个小小的商家的门房可以呵斥的。 公孙度看出阳仪的不耐,虽然他也觉得这个门房说话实在不好听,但毕竟有求于人,而且不能暴露身份,是以赶紧上前,在阳仪发火之前拦下了他。接着才又对门房道:“小兄弟实在对不住,下人太过粗鲁了些,这是某家的拜帖,还请转呈你们家主,就说有大生意上门。” 门房听到这话,上下打量了一番公孙度,见他面白无须,面上不屑一笑,道:“等着吧!”其实公孙度也不白,只是门房是个老油子,黝黑黝黑的。只是胡子才长出来,还是绒毛,还得有些时间才能变得浓密。 公孙度闻言面色也是变得不好了,只是他还是忍下了,同时再次拦住了阳仪:“好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辽隊的百姓、士兵们,忍一忍吧” 阳仪不乐道:“为何就只有我们在牺牲,朝廷,朝廷除了来了个刮地皮的家伙,钱财、物资什么都没有,糜……” “行了!”公孙度见阳仪有叨叨下去的趋势,不由眉头一皱,清喝道,“怎么?难道某的话也不听了?” 阳仪忙道:“不是,公子,这不是觉得委屈吗?” 公孙度瞪了他一眼,道:“不知道就不要胡乱说话,有些东西自然有他的道理。” 阳仪还待再言,但被公孙度给瞪了回去。 须臾,糜家大门再次打开。 为首的不是门房,而是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门房紧跟在他后边。管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公孙度,随即道:“这位公子,我家家主有请!” 公孙度拱手道:“有劳老人家引路,请!”又冲门房拱了拱手,以示多谢。 管家微微点头,带着公孙度和阳仪二人糜家大门。 “公子,里边请!”不多时,管家带着公孙度二人来到某处房门外,推开房门,道。 公孙度再次拱手称谢,然后才迈步走了进去:“多谢!” 公孙度刚进屋,就见一身着儒衫的中年文士迎了上来:“公孙公子,老夫糜度,舔为,糜家家主。适才老夫尚有其他事情,不便远迎,实在抱歉,还请恕罪才是!” “哈哈!”公孙度大笑道,“糜家主客气了!” “在下辽东公孙度,见过糜家主!”接着,公孙度又说道,“要说抱歉,那也是度应该说抱歉才是。今日度未能先行地上帖子,就直接冒昧前来拜访,实在是事出有因,还请糜家主多多原谅才是。” 公孙度由于昨日抵达朐县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没有叫人递上帖子,再有他也不想给糜家过多的时间去思索他的来意。 “哪里哪里!来者都是客,请!”糜度作为糜家家主,自是有着一颗玲珑心,淡淡一笑,便抹过这茬,既顾全了公孙度的面子,也保全了自己的面子。 “请!” 公孙度入座之后,径直道:“糜家主,度此来有二,还请糜家主不要见怪才是。” “愿闻其详!”对于公孙度的直接,糜度只是微微一愣,就恢复了过来,淡淡的,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不显得太过疏离。 公孙度挥手向阳仪示意,阳仪当即奉上一物。 “此乃度的一点心意,还请糜家主不要拒绝。”公孙度看着已经打开的包裹,轻声道。 糜度看着桌上的熊皮,伸手摸了摸,眼中顿时精光一闪,也不拒绝,道:“公孙公子有什么需要老夫相助的,但说无妨!” “老狐狸!”公孙度闻言不由暗骂道,看似这话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糜度虽然是糜家家主,但是和糜家却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其一,度希望能从糜家购买一批粮食,并且希望糜家能将其送到辽东。” “这……”糜度迟疑了一下,道,“不知公孙公子想要买多少粮食?” 第六十七章 糜家之行(下) 公孙度不动声色的回道:“不知糜家主能给什么价?” 糜家主闻言深深看了一眼公孙度,正色道:“别的先不说,公孙公子应该知道中原腹地,与辽东这等偏远之地相比,物价是相差很大的,即便是从中原购买,然后运送到辽东,在价格上也要平添三成。” 公孙度对此自是知晓的,由于此时道路艰难,不说第一世的时候,就是上辈子也比不了,平添三成的物价,这还是得像糜家这样的大商家才行,若是一般的小商家,增加五成是正常的。毕竟商家小,风险也大,消耗也大,比不得大商家。 公孙度淡笑道:“糜家主所言,度亦是明白,这些增加的成本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只是还请糜家主能给个实惠的价格。” 糜度轻轻一挥手,道:“不知公孙公子对如今的商家有多少了解?” 公孙度不解为何说起了这事来,天下谁不知道甄、糜、卫、鲁四家乃大汉商家之首,其生意遍及整个大汉。公孙度不由有些疑惑的看着糜家,看他有何说辞。 糜度自信一笑,道:“甄、糜、卫、鲁四家能成为大汉商家之首,自是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其他人比之不上的长处。” 公孙度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些,好气道:“不知能否说说?” 糜度笑道:“这些都不是特别隐秘的事情,自是可以谈谈。” “鲁家,处在最南边,居扬州北部,以粮食为主,若说买粮,南边就应该找鲁家,北边,呵呵!” “卫家,居于河东,属于皇商,本来实力最为强大,为大汉第一商家,只是现在……” “甄家,良田万亩,又与北边的蛮夷有着隐秘联系,朝廷有大约一成的马匹都是甄家所贩卖。” “我糜家,粮食比不上鲁家,也不是皇商,更没有马匹可以贩卖,但能成为四大商家,有一点是他们都比不上的。” “是什么?” 此时就连阳仪都是竖起了耳朵,很想知道糜度说的那一点到底是什么。 “那就是商队!遍布各地的商队。”糜度十分自豪的说道。 不过看起来,感觉糜度好也没有说出个什么东西来。但是实际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公孙度听完不由恍然大悟,道:“果然不愧是大汉四大商家,厉害,厉害!” 阳仪就有些迷糊了,有心想问为什么,但见糜度和公孙度二人神色,就知道没戏,撇了撇嘴,装起了门神。 “所以——” 糜度面上的自豪更甚:“两成,只要两成,我糜家就可以保证将粮食送到辽东。” 公孙度闻言大喜,看似一成的差距不大,但是相对于要买的数量来说,一成,可以多买上许多粮食了。是以,公孙度起身一礼,洒泪道:“感谢糜家主高义!度代表辽东郡万余百姓,感谢糜家主的高义!” 糜度满是笑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是自愿的,也有点看在公孙度送的上好的熊皮的面子上的缘故,但是能得到感谢,那自然是更好了。 不过,随即,糜度就发觉公孙度话里的不对之处了,辽东郡万余百姓?辽东郡只有万余人了吗?他糜家商队遍布大汉可不是假的,虽然辽东因为地处偏远,又有近些年异族的侵扰,导致糜家暂时放弃了辽东,但是也不应该只有万把人啊!要知道万把人,连一个县,半个县都比不上啊! 即便不说大县,就说小县,一般来讲都有六七千户人,人口在三万到五万左右。一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事实上,还真是这样,辽东现在除掉那三个县以外,仅有辽隊尚有数千户人,其余地方加起来可能都不到百户。而辽隊看似户数极多,但是每户多的不多两三人,少的甚至只有一人寡居。 “公孙公子可知此话要是传到了朝廷耳中,那是要杀头的?”糜度惊骇道。 公孙度苦笑道:“非是度虚言恫和,只是事实如此。实不相瞒,某便是辽东郡太守,并非先前所言乃是太守之子。还请糜家勿怪!” 糜度此时哪还有什么怪不怪的,满是惊骇的说道:“公孙太守?你如此轻离辽东,就不怕杀头吗?” “呵呵!”公孙度自嘲一笑,道,“杀头?辽东都快没了,还怕什么!” 是啊,辽东仅有万余人,这几乎可以说是辽东已经快没了,公孙度作为太守,自是要被问罪的,多半就是杀头的结果,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怕了的。 糜度闻言问出了一句他既感到后悔,又感到庆幸的话来—— “那公孙太守此来为何还要买粮?难道辽东剩下的粮食还不够万余人吃用?” “哼!”公孙度冷哼一声,面色颇是难看,“蛮夷的恶毒岂是我等所能想象,他们把所有能吃的全都抢走了,偏偏留下一群老幼孤寡之人,让他们带着藏起来的那一丁点儿粮食慢慢等死!让他们为了活命拼命的种田种地,然后他们再来掠夺……周而复始!” 糜度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辽东糜烂至此,难道朝廷就没有半点动作?” “怎么可能没有!”公孙度的面色又难看了三分,“只是先前和现在的朝廷是怎么一个情况,想必糜家主不可能不清楚。” 糜度也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难看,不由点了点头。 “所以,陛下能给的支持,仅有让度作为辽东太守的同时,暂行辽东校尉之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就连来和糜家主买粮的钱财,都还是度偶然之下得来的。” “该死!”糜度忍不住怒骂了一句,然后又对公孙度道:“抱歉,公孙太守,不是在说你,而是在说朝廷的那些……” 颇是失望的摇了摇头,糜度又道:“公孙太守,糜某不知道糜某在你眼中是怎样一个人,也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我们糜家的,但是,今天,糜某给你一个承诺,除了公孙太守按照正常价格购买的粮食以外,路费,我糜家分文不收。另外,糜某做主,在赠送五万石给辽东。” 公孙度大喜,慌忙道:“感谢糜家主高义,若是他日糜家主有所需要,度必全力相助!”顿了顿,又接着道:“另外,辽东郡仓曹椽尚缺,不知糜家主可有推荐?若是有,还请糜家主手书一封,令其带往辽东,到时度必欢欣以迎。” 随后,公孙度又和糜度定下五百金的粮食,和五百金的铁锭、麻布等各种生活物资。之后,公孙度以尚有其他要事为由,不顾糜度的竭力挽留,带着阳仪离开了,当然离开的时候,也没忘了让在城内的其他人将“千金”送到糜家。 “父亲,就这样送出五万石是不是太……”公孙度离开之后,糜度身后的屏风后走出一年约十二三岁的小青年(此时的人这个年纪结婚的都不少,称之为青年,不过分吧?),很是迟疑的说道。 糜度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想要获得,自然需要先付出。” “获得?”青年若有所思道。 “没错!”糜度看着青年的思索状,很是满意,心底稍作犹豫,道,“竺儿,对于仓曹椽一职可有想法?若是你想的话,过些日子就带着为父的书信和商队一起出发吧!” “这……”糜竺迟疑了,虽然他在糜度的言传身教之下,已经有了很不错的能力,但是要他离家去往辽东,不免有些难以决断。 糜度却也不急,没有再说什么,等着他的回答,只是他的心底着实不平静:不知道现在的这股平静还能坚持多久! 糜家商队遍布大汉,一些蛛丝马迹自是很难瞒过他们,或者说,有些东西,需要隐瞒的对象,并不包括他们。一股黄色风暴,已经开始了啊! 第六十八章 劫道 朐县,是糜家的大本营,可以说虽然糜家是士农工商排在最末的“商”,但是糜家绝对是朐县的土皇帝。糜家家资过亿,即数万金,门客上万,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糜家选择造反,那么他能轻易拿下朐县,甚至是迅速将整个东海郡掌握在手中。 面对这样一个糜家,公孙度应该尽可能拉拢才是,不管是为了糜竺整个经商天才,后勤人才,还是为了糜家庞大的家资的支持,抑或是糜家那庞大门客力量的支持。只是,公孙度面对糜度的挽留,他拒绝了,以有要事为由拒绝了。 若是换个心眼小的人,拒绝会觉得公孙度是不识好歹!幸好,糜度不是。 出了朐县,公孙度带着阳仪等一众人,向南面疾驰,一连大半天的时间都没有稍作停歇。 阳仪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瞅了眼已经快要跟不上的手下们,颇是担忧的对公孙度说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先休息一会儿?” 公孙度此时满脑子都是“张纮”,这不是他变/态,而是公孙度经过仔细的思索之后,他发现征辟张纮的可能性比贾诩更高,哪怕张纮早年轻的时候曾数度拒绝征辟,直到十多年后才被孙策征辟,而贾诩则是很早就出来做官。他有信心劝服张纮,但他没有信心在征辟就像之后能得到贾诩这个老狐狸的相助。 这家伙太会明哲保身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卖了,或者是跑了。 对于如今的辽东来说,更需要的是像张纮这种忠心不二,能够尽全力相助之人,而不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跑路,又还偷奸耍滑之人。 原本在沮授的年纪与记忆不符的时候,公孙度就已经感觉到了危机,赶路变得急切了许多,只是没有现在这么急切罢了。不过,当公孙度拉到第一笔赞助,又谈成了交易的时候,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丝迫切。本就着急的他,下意识遵从了。以至于一连赶路大半天都没有丝毫停歇也没有丝毫察觉。 公孙度闻言,轻轻踢了一下轻影的肚子。轻影的速度立马就降了下来,同时公孙度回头,见每个人面上都挂上了细密的汗珠,止不住的疲惫,心中顿时明白自己太过急切了。 “好,往前再走一两里地就休息。” 公孙度没有选择就地休息,因为他清楚剧烈运动之后就立马坐地休息是很不好的,虽然这个观点在现在还无人知晓,但是他还是决定这么做,因为他要对自己的部下负责,也希望他们能为他效命更长的时间。 忠诚,不以年纪论! 忠诚,不以价值估! 忠诚,更不以时代计!更不以知否算! 阳仪等人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也没有多想,不就一两里路嘛,要不了多大会功夫。 一两里地转瞬即逝,公孙度等人纷纷下马,让马匹进食,进行短暂的休息。 看着轻影都微微喘着粗气,公孙度不由有些懊恼:“太着急了点啊,朐县离广陵骑马也不过两天左右的时间,完全没必要这么急。先前那不过是错觉罢了!这是历史位面,又不是劳什子仙侠甚至洪荒位面,警兆这东西太假了!” 自我安慰的公孙度浑然忘记了,若真是这样,他是如何重生的呢? 撇开这个话题,公孙度正吃着手里的干粮,却见到阳仪三番五次欲言又止,诧异道:“怎么了?” 阳仪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听到公孙的话吓了一跳,但随即就反映了过来,舒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十分犹豫,抬头看了看公孙度,见他一脸淡然的看着自己,装作浑不在意的问道:“公子,就这么把钱交给糜家,是不是……”不知怎地,阳仪突然失了勇气,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哈哈……” 公孙度突然大笑起来,引得阳仪满心的不解,一旁的其他亲兵也在诧异公孙度为何如此开心。 “某还以为你真的忍得住呢!”公孙度笑了半天,说道,“不过也不错了,也憋了大半天了,真是难为你了。” “你是想说某怎么就这么放心将钱给了糜家,对吧?” 阳仪赶紧点了点头。千金,等于千万钱,对阳仪来讲这是一大笔钱,很大的一笔钱,他觉得就这么给出去,实在有些不放心,最好是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以为某真的只是为了和糜家谈一笔生意?那值得本太守亲自出马?”公孙度不屑道。 “那是为什么?”阳仪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最关键的是,这和直接把那千金直接给糜家有什么关系吗? “以后你会知道的。”公孙度高深莫测的说了句,便低头继续吃起了干粮,直接绝了阳仪再问的心思。阳仪也只好低头开始享用干粮,只是每一口他都觉得味同嚼蜡,心底就像有一只猫爪不停地在挠。 公孙度忍住心底的恶趣味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本正经的吃着干粮,好像是什么美味珍馐一般。 …… “哈哈,今天终于逮到肥羊了!” 突然一阵狂笑传来,听起来,似乎公孙度等人就是话语中的“肥羊”! “戒备~”阳仪疾声高呼。 “哈哈哈,想干什么?都老老实实呆着,若不然别怪大爷弓箭伺候!” 肆意张狂,绝对的肆意张狂!无论是什么匪类,绝对能看出公孙度带着的二十个亲兵是属于官军的,不能随意招惹。而对方竟然能如此张狂的让他们放弃抵抗,简直是肆意张狂! 亲兵没有理会敌人的张狂,迅速将公孙度和阳仪护在了中间,而敌人所谓的“弓箭伺候”却并没有出现。这让公孙度和阳仪大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没有带什么盾牌,若是遇上弓箭,即便不会出现多大的伤亡,被压制则是绝对的。 “藏头露尾之辈,有胆的就滚出来让某看看是个什么囫囵个,竟然劫道劫到某的头上来了!”在公孙度的示意下,阳仪高声询问了起来。 没办法,公孙度在听到那突然出现的笑声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对四周进行了观察,可惜,除了能够确定声音来自身后以外,其他的都不能确定。因为身后是一片看起来不高的小树林。 “藏头露尾?”小树林中很快传来回应,“很快你就知道什么是不是藏头露尾了!” 公孙度又向其余三个方向看了看,并未发现有被包围的想象,略一沉思,还是做出了后退的命令。 “退后!” 咻~ 刚走了两步,破空声传来,公孙度面色一变,莫高出鞘,一刀将其拦下。 “真以为大爷在说笑吗?都给大爷站住,再动就别怪大爷真的动手了。” 公孙度没有理会未知敌人的恐吓,继续在向后退,很快就退到距离小树林百丈以外的地方。在此过程中并未再次受到弓箭的攻击,而且先前喊话之人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停~”公孙度发觉不对了,喝道,“我们的马呢?” 是啊,马呢? 公孙度环视四周,没能看到一匹马,不知道是不是走远了的缘故。公孙度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了,咬牙道:“去几个人看看!” 当即分出几人,向周围摸去。 阳仪面色同样不好看,虽然只是马不见了,并非真的遭到了袭击,但是这是他的失职:“公子,一定是刚才说话的人,他肯定有同伙。” 公孙度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阳仪,是个人都知道那人有同伙,而且还不少,要不然怎么可能抓住数十匹战马,却没有被他们发现。 第六十九章 船工(上) 灰律律~ “快,这边!”突然传来的马叫声,让公孙度先是一惊,接着是一急,高呼一声,就当先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因为他听出来这是轻影的声音,显然轻影还没有被对方带走,或者说是轻影作为马王的高傲,让他臣服了公孙度之后,不会允许再臣服其他的任何人。 不过也正是这样,才更让公孙度着急,因为一旦对方确定不能拿下轻影,那将面临的或许就是“屠刀”了! 一想到轻影有可能被无名的小贼杀死,公孙度的心底就充满了怒火,因为他想到了那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人,有种轻影要步其前尘的感觉。 不知道诸葛同学知道有人拿他和一匹马相比,会是怎样一个心情,哪怕这匹马是马王,但依旧是马,永远也不可能是人。 “好胆!” 事情果如公孙度所想,当他看到轻影的时候,敌人也看到了他,顿时改变了策略,准备对轻影下手了。公孙度气急,想也不想,就将莫高甩了过去,丝毫没有考虑到若是一个不好,轻影就会伤在他的刀下,若是轻影乱动的话。 嘭、噗~ 好在轻影是个通人性的马王,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及时作出了反应,一脚就将要对他下手的敌人踢飞,然后撞开其他敌人,冲向了公孙度。而莫高则因为距离太远,半途就落到了地上。 公孙度看着疾驰而来的轻影满心的欢喜,当其从身旁经过的时候,脚下立即跟上,不过数丈距离轻轻一跃,就攀上了轻影的马背,配合相当紧密。 “伙计,他们想要你的命?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去要他们的命吧!”公孙度在轻影耳边轻轻说着,他相信轻影能听懂他的话。 轻影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个漂亮的转弯,再次冲向了先前包围他的那些敌人。 “不好,快跑!” 敌人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但看到轻影掉头,立时被惊得回了神。 公孙度没有理会这些,中途的时候,一个蹬里藏身捡起来插在地上的莫高,将之一摆,一道明晃晃的杀机就这么刺冷冷的钻进了那一群盗马贼的眼里,他们跑得动作更快了。 “想跑?没门!” 公孙度心底冷然,对于这些人竟然对轻影下毒手的一幕,让他只想杀了这些盗马贼。虽然对方最后并未真的成功,但是他依旧觉得是不可原谅的。 就这样公孙度一人追着盗马贼渐渐消失在了阳仪等人的眼中,他们也很想跟上,只是他们的马可不是轻影这个马王,单凭他们的双腿怎么可能跟得上。 “队长,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追啊!要是大人出了问题,我们不用回去了,都抹脖子算了。”面对手下的问话,阳仪十分暴躁的回道。但他还是咬牙努力在追,就像他说的那般。 公孙度还未追上盗马贼就发现阳仪等人消失在了身后,这让他胸中的怒火稍稍有所下降,脑子恢复了正常。对于阳仪等人是否能跟上来他倒是不担心,担心的反倒是他自己了。 仅有莫高在手,还是缺了特制长刀柄的莫高,让他无法发挥出六合刀的全部威力。面对数十盗马贼,敌众我寡,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微微控制了马速,公孙度就这么吊在盗马贼身后。 只是很快,公孙度就发现前边的盗马贼突然停了下来,这让他心中警兆大生,立即停下的同时,还迅速向四周,尤其是身后望去,以为陷入了盗马贼精心编织的陷阱。 看了一周,没有发现盗马贼有同伙出现,公孙度暂时放心了。 “喂,不久抢了你几匹马吗,至于这么一直吊着我们吗?”盗马贼中一个很是无奈的声音传来。 公孙度怒道:“几匹马?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本太守这些战马的价值至少超过千金!” “本太守?千金?” 盗马贼的队伍中出现了混乱,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足以吓到许多人。 “你撒谎!据某所知,徐州,甚至整个大汉根本就没有像你这么年轻的太守,最重要的是你们根本就不是徐州的人,若是你真的是太守,难道就不怕杀头吗?” “咦?”公孙度没有此人的话,而是说道,“是你!绝对是你!” “你就是那个之前一直在开口忽悠本太守和本太守的手下,和向本太守射箭的家伙。绝对没有错,本太守记得你的声音。” 那人面色一黑,道:“能不能打个商量,让我们带走几匹马?若是你同意,某会假装没有遇到过你们,将其余的马也会全部还给你。” 公孙度轻蔑一笑,道:“你以为本太守现在还能放过你们?” “哼!怕你不成,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等等!”正当那人眼中凶光一闪,准备主动发起进攻的时候,公孙度突然开口了。 那人心底一松,道:“怎么样?后悔了?打算同意某的提议了?” 公孙度轻轻摇了摇头,道:“非也!本太守只是想问一句你们既然想要马,为何不直接对本太守动手?” 那人闻言沉默了,其余人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公孙度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又为何会问出那样一个问题。是因为他们盗马,却并不怎么会骑马?还是因为他们人多却不将之作为倚仗,即便面对他一人也是先礼后兵吗? 公孙度沉默了半晌,看着这群盗马贼的面色,若有所思。 “你们是想用它们换钱,或者干脆杀了吃肉吗?” 面对公孙度的问话,那人依旧沉默以应。 公孙度见他们这副模样,顿时有些生气了,哼声道:“哼!你们这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太守的耐心吗?” “不!”那人仰头道,“没有为什么,某只想问一句,你答应是不答应?虽然你可能真的是太守,而且看样子武艺也不差,但是只要今天我们有一人活着,你都完了,因为你不是广陵的太守,也不是徐州的太守。” “是吗?”公孙度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那人丝毫不惧,道:“你可知我们为何在这里停下来?” 公孙度也觉得诧异。 那人没有给公孙度说话的机会,又道:“那是因为身后的这条河!论骑马,某等不是你的对手,就连马也比不上你的马,但是想要逃走,你是拦不住的,除非你能在水中同时追上我们所有人。” 公孙度面色一寒,冷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太守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说开了之后,那人反倒是一脸的无所畏惧了。 公孙度强忍住动手的欲/望,看着盗马贼的眼光愈发的阴冷。因为他清楚对方说得对,虽然他确实会游泳,而且水性还不错,但是看样子这些人都是水性极佳之辈,想要追上一人或许不难,但这是二十余人。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公孙度吐出一口气,寒声道,“不过战马绝对不能给你们,因为这些都是本太守手中为数不多的上等战马,可不能让你们祸害了。” “上等战马又怎么样?还不是只知道欺负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第七十章 船工(中) “盗马贼”中不知是谁嘀咕了这样一句,只不过他故意加大了音量,似乎是担心公孙度听不到。 公孙度听到了,听得很清楚,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这是大汉的现状,人家现在只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告诉他们你不是他口中的那样的人?而是边郡抵抗异族的英雄? 呸!谁信?指不定会骂一句—— “忽悠鬼呢忽悠!” 他能这样—— “想要马?可以!只要打赢本太守,这二十一匹好马送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你们有那个本事吗?” “单挑?群殴?都行!反正结果都一样!” 新世纪二逼的挑战话语,在现在效果那是不一般的好。 “什么?竟然敢小瞧我们?” “杀了他!杀了他……” “盗马贼”们怒了,看着公孙度的的眼神充满了怒火,若是可以他们定会将其大卸八块,之后是喂狗还是猪,都可以。就连那一开始并未想着爆发激烈冲突的那人也是愤怒不已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此时的实力已是极高,面对寻常百来成建制的士兵,都完全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将之击破,更别说“盗马贼”一方只有二十一个寻常百姓了。哦,或许是算得上是浪里白条的寻常百姓。这没有什么区别! “高家老二,你不是说你差点成为都尉的吗,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吹牛?”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公孙度,冲不远处一人说道。 高家老二是这二十一中为数不多,穿着布甲,手中正是武器——长枪之人,其他的,多是穿的麻布衣服,拿着一柄破刀或是锈迹斑斑的长剑。高家老二听到这话,面上闪过一抹红晕,还有尴尬,但是为了面子,嘴硬道:“去就去,某还怕他不成!” 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高家村高强!” 公孙度看着这个名字有些奇特的家伙,不由愣了愣神,高强?武功高强吗?然后才像单挑斗将那般正式回道:“辽东公孙度!” 辽东? 高强没有注意到这个地名有什么不同,在他看来辽东和高家村没有什么区别,最多也就是不在同一个地方而已。而…… 高强和公孙度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打了不过七八个回合,高强的长枪就被挑飞,莫高那森冷的刀锋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这还是公孙度没有认真的缘故,如不然帅不过三个回合。 高强觉得自己快尿了,动都不敢动。 “某……” 高强刚刚开口,公孙度就一挥手,莫高一动,就将其拍落马下。 “还有谁?” 很二的一句话,但配合倒在地上,看样子一时半会起来的高强,“盗马贼”们沉默了。 “算了,你们一起上吧!”看着他们的神色,公孙度很是不耐的挥了挥手。若不是公孙度此时冷静了下来,若不是看他们像普通百姓多过像匪类的话,刚才高强的人头已经不在他的脖子上了。 所有“盗马贼”再次被激怒,诚然,高强被轻易拿下让他们惊惧,但是公孙度也未免太过嚣张了一点吧? 上吧,正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扫视了周围众人一眼,心底有了决定:“一起上!” “杀!”二十人顿时吼叫着一起向公孙度冲了过来。 公孙度虽然话里话外没有将这些人看在眼里,但是见对方真的一下子全冲了过来,心底还是提高了警惕,因为他实在不想阴沟里翻船。 为此,公孙度还将之前被他挑飞的高强的长枪给拿到了手里。这样一来一长一短,一左一右才能更好的应对。当然了,若是公孙度那赶特制的刀杆还在的话,完全没必要,只是现在那刀杆正在冲来的某一个“盗马贼”手中,被其当做了棍来使。也不知道之前对方拿去是不是想将其打造成其他兵器,或者菜刀、材刀一类的东西。 公孙度左枪右刀,好一阵来回冲杀,终于将其中的十九人打落马下,仅有一开始说话,看起来像是头领的那家伙还安然坐在马上,不过他倒也没有再动手。事实上,若不是公孙度不想杀人,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时间,甚至一半都不用。 哐~ 那人盯着公孙度看了半晌,将手中的大刀一扔,说道:“你真的是太守?辽东郡太守?” 公孙度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又猜出了他是辽东郡的太守,不由有些愣神。不过很快,公孙度就恢复了过来,翻身下马,边走向刀杆落地的地方,边说道:“没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某去辽东生活?某看你们现在这模样在这里应该是生活不下去了,不如到辽东看看,你说是吧?” 那人闻言再次沉默了下来,而之前被打落马下的二十人,一些尚还清醒着的家伙这时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公孙度。他们没有想到公孙度真的是太守,虽然是辽东,听说这个地方好像是在很北边的地方,但大小也是太守,不是他们能比的,而他们竟然袭击了太守,一时间一个个又满心的惊惶。 公孙度捡回刀杆,将之与莫高组合起来之后,又练了一遍六合刀,确定刀杆没有被毁坏之后,才重新拆开,又重新挂到轻影的脖子上。 当公孙度做完这一切,就见到“盗马贼”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十分惊恐,就连那人也是如此。公孙度没有理会这些,只是冲那人说道:“不知你们考虑得如何了?” “对了,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这样说话感觉怪怪的!” 那人闻言迟疑了,就在公孙度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道:“蒋毅!” “蒋毅?”公孙度诧异道。 蒋毅顿时奇怪了,他又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公孙度可是辽东太守,还能听过不成? 由不得公孙度不诧异,因为上一辈子他还是李元霸的时候就很奇怪公孙度是如何征服海外的,要知道向来都是南船北马,即便北方有船,那也只是一些小船,哪经得起大海的考验。所以他就翻阅了很多书籍,希望从中找到答案。还真别说,几经寻找还真让他找到了,其中的领军人物不是别人,正是蒋毅。 不过,同名同姓的人不少,是以公孙度虽然内心十分激动,但为了确定这个蒋毅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个蒋毅,又问道:“可会造船?” 只是令公孙度奇怪的是,蒋毅听到这话,竟然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有些难过。良久,才叹了口气,回道:“会!” “我蒋家自秦时起,就开始造船,到毅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三代。” 听到这里,公孙度已经完全确定这个蒋毅就是那个蒋毅,是他原本历史中手下的造船大匠,那能出海的海船,就是由其一手完成的。 第七十一章 船工(下) 蒋毅,据记载此人约于150年左右出生于“造船世家”蒋家,早年记载不详。190年,蒋毅带着全村人向北迁移,在范阳境内遭遇劫匪,为前往辽东上任的公孙度所救,此后便一直跟随在公孙度手下。 其精湛的造船技术,为公孙度征服海外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与之同行的村民也是公孙度手下早期的水军,或者说是海军,正是这些人的帮助,才让物质基础得以施展。 蒋毅在辽东时期,除了原有的战船以外,他还另外创造出了两种战船,连舫战舰和楼船。 许多人以为后来王浚伐吴时用的连舫战舰是仿制的吴国连舫战舰,实际上却是蒋毅后人所造,比之东吴的连舫战舰攻击力更强。 蒋毅所造楼船与吴国的楼船形体上极为相似,但因为多用于海上,在个体上要大很多,最大的甚至有近三十丈(大约等于67米)。对后来隋灭陈、唐朝造船技术突破均有着深远的影响,甚至比东吴时期的各类战舰影响更大。 当时公孙度看到这个记载的时候,他推测蒋毅很可能是在东吴早期和其他造船世家竞争的时候失败了,不得不北迁。若不然何至于逃到幽州境内,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逃这么远可是不容易。 “必须拿下他们!” 公孙度看着蒋毅的眼睛开始发光,就像饿狼看到了羔羊一般。刚翻身下马的蒋毅见公孙度这样满是“饥饿”的看着自己,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公孙度,并提高了警惕。 公孙度丝毫没有在意,脑子想的只有:“当时的造船世家能影响蒋毅,难道我这个活了三世,尤其是第一世受到信息大爆炸时代影响的人还比不上他们吗?大不了我将车船,以及有着宋代航母之称的木兰舟,以及明代航母之称的大?宝船能提前透露出来,还有水密性技术,等等、等等……” “说不得到时候能征服全世界也难讲啊!” 思及此处,公孙度嘴角差点有哈喇子流出来。 蒋毅看到这一幕更是心中一寒,尤其是想到之前公孙度演练六合刀时四射的杀机,两股不由有些颤颤,想跑但又觉得腿软。说到底,现在的蒋毅只是一个出身造船家庭,有点武艺的普通百姓罢了,还不是那个二十多年后的那个造船大师。 不过,要怎么样才能让蒋毅等人跟着他一起去辽东,这是一个问题,尤其是刚刚打过一场,其他人都还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情况下。 很快,在蒋毅心有惴惴,即将鼓起勇气跳河逃跑的时候,公孙度有了主意。 “很好,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了赎罪,你们就只能跟本太守去辽东了。”公孙度阴测测的说完,就死盯着蒋毅不放,好似他一旦说出半个不字就要他好看一般。 蒋毅再次被吓了一跳,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回道:“赎罪?赎什么罪?” “自然是袭击本太守的罪了,难道你们以为因为你们对一个太守下手的恶劣行为,朝廷能就这么放过你们?”公孙度一副“你们是傻逼”的表情看着蒋毅。 蒋毅面色一红,几次欲要张嘴辩解,但最后都没能说出半个字,其实在之前话刚说完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到后悔了。 公孙度这才满意一笑,道:“走,去你们村子看看。” “你想干嘛?”蒋毅瞬间变脸,颇是警惕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没好气道:“难道你们整个村子的人还怕了本太守一个人不成?” “你这哪是一个人,分明是一头洪荒猛兽!” 蒋毅都还没有回话,周围不知道是哪个醒来的家伙嘀咕了这么一句。公孙度不由面色一黑,蒋毅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忍得也听辛苦的。 “公子~”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阵呼唤声,不用说,是阳仪他们。蒋毅面上的笑意瞬间化作虚无,换上了担忧。 妥妥的变脸的行家啊! 倒也正常,仅仅一个公孙度他们就不是敌手,要是再加上阳仪等人,恐怕更加不是对手了,即便是加上整个村子三百多口人也是一样。 “不行,你还是杀了我们吧!”蒋毅仰头说道。 “没错,杀了我们吧!我们绝不会让你去祸害我们的村子的。” “就是,怕死的就不是好汉!” …… “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公孙度熄了应话的想法,对蒋毅等人催促道:“我们快走,不然他们追上来之后就麻烦了。” 蒋毅等人一呆,脑子里满是问号——“他们不是来找你的吗?为何一副想要躲着他们的样子?” 不等蒋毅等人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等公孙度跟着蒋毅等人离开,阳仪等人就看到公孙度的身影,满是惊喜的跑了过来。 “公子,可算是追上你了。”阳仪开心的喊道。 公孙度熄了单独跟蒋毅等人离开的心思,朝阳仪等人挥了挥手。随后对因为阳仪等人来到,已经绝了活下去的想法,一心求死的蒋毅等人说道:“其实你们何必如此,就算你们不带我去你们的村子,本太守只要在周边打听一番就能知道,你们说是吧?” 蒋毅等人闻言面色有些难看,的确,公孙度所说一点不假,就凭对方是太守,找周边的城镇一打听,轻易就能找到他们村子所在,毕竟他们的村子又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至于说一郡太守不可轻离管辖范围的问题,他们看公孙度没有一点在乎的表情,也明白对方必有所倚仗。 是以,思虑半晌,蒋毅还是同意公孙度的提议,只是一再强调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得牵扯到他们村子。 公孙度本就只是打算让蒋毅等人为自己效力,所以很是干脆的同意了下来。只不过阳仪对蒋毅等人盗马的恶劣行径很是不满,让公孙度又是好一阵安慰,才揭过了这茬。 随后,在蒋毅等人的带领下,公孙度带着阳仪等人一同往临水村行去。临水村就是蒋毅等人所在的村子,因临近淮水取名临水村。 路上,蒋毅担心公孙度耍诈,故意拖延了行进的速度,又让队伍中的一人悄悄离开先行回村通知村里的所有人做好准备。 “公子,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竟然不相信我们!”阳仪发觉了此事,很是不忿的说道。 公孙度不悦道:“就你这态度,人家会相信我们?能相信我们?” 阳仪不由呼吸一滞,接着才嘀咕道:“这能怪某吗?” 公孙度狠狠的瞪了一眼阳仪,将他后边的牢骚给镇压了回去。只是没过多久,阳仪又忍不住好奇道:“公子,干嘛对他们这么客气?他们之前可是要抢我们的马,借此直接将他们抓走不就得了?” “住嘴!”公孙度清喝道,“临水村的人对辽东极为重要,是某未来十分重要的一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阳仪从未听到公孙度说过类似的话语,心底一惊,忙应道:“是,大人,属下保证,绝对不会乱来,导致大人的计划出现差错。” 公孙度这才松了口气。 阳仪见此更是觉得奇怪,不由低声问道:“公子,他们是有什么某没有发现的能力吗?可是某怎们看他们都像是一群普通人啊?” 公孙度本想呵斥阳仪胡乱打听,但想了想,还是简单提了句:“他们是一群出色的工匠。” “工匠?”阳仪倒是没有瞧不起蒋毅等人的意思,毕竟辽东现在什么都缺,尤其是人,不论蒋毅他们是不是工匠,只要能给辽东增添一点人气也是好的。只是阳仪没有想到的是,公孙度口中的工匠和他口中的工匠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以致于蒋毅等人后来以造船大师的身份出现的时候,令他好一阵目瞪口呆。 蒋毅再怎么拖延时间,公孙度等人还是在天色将黑的时候来到临水村的村头。 只是蒋毅看到村头站着的那人,面色一变,赶紧迎了上去。 “九太公,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 九太公在蒋毅伸手准备扶着他的时候,猛地一甩手中的拐杖,就要抽蒋毅。对此,蒋毅只能硬挺着受了,躲都不敢躲,生怕因为自己的躲闪,让这位仅存的太公出了什么意外。 公孙度见到这一幕,对蒋毅的了解又多了一分:这一个尊重且爱护老人的好孩子。 打了几杖,九太公将公孙度已经走了过来,顺势停了下来,只是哼声道:“等会再找你算账!”接着,对公孙度拜道:“草民蒋升拜见太守大人!” 公孙度见此赶紧扶着这位看起来已是古稀之龄的老人,不让他跪下去。 “老人家客气了!” 第七十二章 辽东起航 “太守大人请上座!” 公孙度扫了一眼,这个虽然没有什么富丽堂皇,但是绝对还算干净整洁,同时给人一种安心感的房间的各个角落。对于九太公的好意他拒绝道:“度虽是太守,但一来年小德薄,才微望浅,本不足以守一郡,然陛下隆恩,只能谨小慎微以求无过罢了;二来老丈年高德隆,才望俱佳,又是此间主人。如此,度岂能喧宾夺主,坐那主位?” 九太公闻言犹豫了一下,但见公孙度满脸的坚决,最后只能点头同意,不过他看向公孙度的眼神已经不是在村头的那般生冷,有了一丝丝细微的变化。 变化不大,但是或许,这个变化就是某些时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此,老夫愧受了!”九太公说是这样说,但还是让人将上首的位置撤掉了,他则是做到了公孙度的对面,即左首。(大家知道此时是每人一个桌子的吧!另,汉以右为尊。) 各自入座之后,九太公作为此间主人,首先举杯,一脸歉意的说道:“太守大人,对于今日之事,老夫深感抱歉,小五子他们都是些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夫,以致于冲撞了太守大人,尚请原谅!为表歉意,老夫先干为敬!” 这话,之前九太公已经说过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形下,显得更加郑重,也更显诚意。 公孙度本就对临水村充满了“欲/望”,自是不会拒绝,同样举杯道:“老丈客气了,唤某升济便是。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度并未怪罪他们,要不然,以他们现在也不会一点事都没有。” 九太公点了点头,对于公孙度短时间内一个人就击溃蒋毅他们的事情,他已经从先前回来报信的村民口中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没有让村里的其他人躲起来,又还亲自到村头迎接公孙度。不过公孙度一语揭过还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以,转头冲最末的蒋毅喝道:“愣着做什么,虽然升济原谅你们了,难道你们不应该道歉吗?” 公孙度听到九太公没有再叫自己“大人”,而是叫的“升济”,显得亲近了几分,心底不由一喜,暗道:好,看来说服的可能性又大了三分。 对于九太公的话,蒋毅自是不会违背,而且,公孙度一直谦逊的态度也让他明白自己错了,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很是干脆的起身对公孙度行了一个大礼。 “太守大人!小人无状,以致冲撞了大人,还请原谅。” 接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孙度举杯来到蒋毅身前,诚恳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今后,希望我们能携手共进!” 今后携手共进? 蒋毅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公孙度满意一笑,干掉杯中酒,又拍了拍蒋毅的肩膀,便回到了座位上。 其实就连九太公也有些不明白公孙度为何对他们这么重视,至于说希望他们搬到辽东一事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不管搬到哪儿,他们仅仅是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顶多也就是会点造船的技术。但是造船,是什么? 是工匠!是士农工商排在农后边的工匠,也就是说比种田种地的都还第一等。 这就是时代的悲哀,航母制造者受到时代的局限,只是一群被人瞧不起的家伙。这也是后来虽然大家都知道公孙度威加海外,但是那些用于出海作战、运输的战舰制造者却无人知晓。若不是公孙度前世是李元霸的话,他也是一样不知道。 “乡野之地,招待不周,升济不要介怀才是!”随后,九太公看着桌上颇是寒酸的酒菜,满是歉意的说道。 除了公孙度的桌上有着一条半大的鱼,还算有点肉以外,九太公和蒋毅等人的桌上仅有两三叠野菜,和一碗不知道有多少米粒的稀粥,再无其他。 寒酸,十分寒酸! 公孙度浑不在意的一笑,起身端起桌上的鱼,先是来到九太公的桌前,不顾其阻拦将鱼尾分给了他,然后又将鱼身分给了蒋毅。 “鱼尾乃是鱼身上所有肉的精华,因为它是活肉,唯一能动的鱼肉,所有老丈应该多吃点。”公孙度重新归座,说道,“度独爱鱼头,所以,鱼身还是有劳蒋兄弟代劳吧!”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度在辽东比你们现在的生活也好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就是管够,能吃饱。” 蒋毅本来纠结鱼肉的问题,听到公孙度这话,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太守大人不管如何都是太守,怎么可能和我们吃的一样呢!” 九太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明显对此也是很感兴趣,惊讶的目光落到了公孙度身上。 公孙度苦笑一声,道:“辽东受异族之祸甚重,若非度受命往辽东,是否还存在辽东都还是一个问题。即便是这样,度也只是暂时稳住了辽东的局面,至于之前种种,则是无能为力。错非如此,度也不会请命南下。” “什么?”蒋毅惊呼起来。 就算是九太公也是张大了嘴巴,显然很是震惊。不过这只是公孙度对辽东的简单,甚至是很片面的说法,若是他们知道了辽东仅存四县,其中三县还只是名义上存在的实情,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傻。 公孙度没有理会二人的惊诧,继续说出了令他们惊讶的话来—— “虽然辽东现在很乱,但是度还是十分希望临水村能够迁移到辽东去。只要你们答应了度的请求,度保证会为你们每一家、每一口人提供足够的粮食。而你们只需要将你们的造船技术拿出来,为度造足够多的战舰就行了。” “啊?” 九太公和蒋毅几乎同时惊叫了一声。只是蒋毅的声音太大,直接将九太公的声音给完全遮盖了过去,而他太过激动以至于没有听到。 不过,九太公和蒋毅惊讶的原因却是不同。 蒋毅,年轻人,是家庭的壮劳力,家庭的生计重担更多的是落在他们的肩上。而这些年士绅、豪强土地兼并眼中,苛捐杂税更是繁杂,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生活得这么苦,连招待公孙度也只能拿出一条还算有点模样的鱼。是以,对于公孙度说的保障他们每家每户有足够的粮食吃,这让他差点没哭出来。 九太公则是不同,活了几十年,已经没有几年好活的他,对于粮食虽然看重,但是他更加重视的是公孙度所说的“造船”。 谁人不知南船北马,南边的人乘船,北边的人骑马。但是偏偏公孙度要他们这些南人去北方造船,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就算要造也是在南边才是啊,跑北边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能在草原上划船不成? 九太公现在是满脑子的问号。 公孙度看到二人的神色变化,心底就是一笑:嘿,镇住你们了?很好,已经成功一半了。 “最近这些年朝廷的变化巨大,各地百姓也仅仅是尚在咬牙坚持,但比之始皇那时恐怕也是差不多?” “所以,你们此时北迁,其实是在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至于说北方的异族——” 公孙度很是自豪的说道:“非是度胡言,只要给度五年的时间,就能将其一一击溃。而且,不久之前,我们刚刚消灭了一支数千人的扶余骑兵。” “但是,除此之外,度希望你们能造出足够多的的战舰,载着辽东起航!” 公孙度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是九太公并未立即同意,而是在次日召集全村人,一起商议之后,才同意了下来。毕竟能吃饱,这是一个十分巨大的诱惑,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吃一顿,饥三顿的情况下,谁能忍得住? 第七十三章 张纮外出游学 “公子,大事不好了!” 公孙度正在屋内收拾行装,准确说在整理将要送出去的礼物,虽然礼物的价值不高,但至少也得整洁不是。这时,阳仪忽然很是急切的大喊着跑了进来,幸好住的是独院,不然…… 而这,得回道进城以前—— “正言,进城之后,你立刻就去张家递上某的拜帖,告诉他们我想要拜访他们的消息。另外,顺便打听一下张纮的消息,若是有他的相关消息,立即回禀。” “是,公子!” 公孙度见阳仪浑不在意的态度,皱眉道:“正言,拜访张纮,是某此次南下的主要目的之一,甚至是最重要的,比之那数万石粮草还要重要。缺少粮草,忍一忍,我们还是能够走过去,大不了让大家进山打猎,然后低价或者是送给城里的百姓。但是,若是没有张纮,辽东的能不能将苦日子熬过去,很难说!” “所以,你要是将这事儿办砸了,别怪某不客气!” “是,公子,小人保证一定做好此事!”阳仪心里一惊,急忙保证道。原本年初公孙度决定南下的时候,阳仪就在猜测公孙度的目的,后来得知是访友,接着却又发现所谓“访友”,不过是所谓的“访友”罢了。再到后来敲诈陈阳千金,用其换来万石粮草的是,阳仪甚至怀疑公孙度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会有这么大的收获,一举解决辽东现在第二大的难题。第一大自然是今年将要到来的异族了。 不会来?想多了!在卓尔阿多部落被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不论今年草原是否会有饥荒,扶余必定会袭击辽东,以挽回声誉。总不能被隔壁的娄挹,高句丽瞧不起不是,要不然指不定人家会说—— “看,那家伙部落都被人灭了一个,还是大部落,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是趁早投靠别人算了!” 换句话讲,不打,军心就会散了,队伍就会不好带了。 扯远了,阳仪现在听到公孙度这样说,算是真正明白了过来,不过他更加好奇的是,这个张纮当真有这么厉害?值数万石粮草?数千金? 不过不管如何,有了公孙度的警告,阳仪不敢再随意了,而是真正上心了,他要好好看看怎样一个人能得如此高的价值。 以至于,后来每当公孙度征辟新的人才的时候,阳仪都会用一个价值来对其进行衡量。再到后来,竟然成了公孙度手下大臣的重要排名方式之一。真是世事难料啊! 当然了,张纮的价值绝对是如公孙度所言的,甚至还要更高。众所周知,东吴文臣以张昭为首,武将则以周瑜为首,而文臣除了张昭就是张纮了。甚至张纮更得公孙度欣赏,因为张昭在面对曹操的时候是极力主降的,这让公孙度虽然觉得他的才能不错,但是缺乏远见。 不管如何,现在公孙度听到阳仪的话,心下觉得不妙,急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纮不在家里。” “不在家里?”公孙度一急,道,“那知道他去哪了吗?” “出门游学去了!” “游学?” “嗯!” 公孙度好一阵失神,同时也想起张纮年轻的时候曾到洛阳游学,曾跟博士韩宗学习易经和欧阳尚书,又到外黄跟濮阳闿学习韩诗、礼记和左氏春秋,之后才回到本郡。按照张纮的年纪,现在的确是应该在外游学。 “难道要去洛阳?或者外黄吗?”公孙度呢喃道。 “洛阳?外黄?” 阳仪不解的低声念叨了两句,然后不解道:“公子,去洛阳、外黄干嘛?” 公孙度回神,瞥了眼阳仪,然后边收拾东西,边回道:“自然是找张纮了。” “可是张纮前天才出发,这个时候还没有到洛阳啊!”阳仪依旧不解,只是多了一分诧异,他不知道为何公孙度会知道张纮的目的地是洛阳,他从始至终可还没有机会告诉公孙度这事儿。 未卜先知? 阳仪感到兴奋、惊诧。 “啊?”公孙度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迅速来到阳仪身前,抓着他的肩膀,激动道:“真的是前天才出发吗?” “没错!”阳仪点点头,道,“张府的门房是这么说的,张纮于前天辰时离家,前往洛阳游学。” 公孙度面色一喜,接着看到阳仪面上的痛苦之色,立时明白自己用力过大,顿时又闪过一丝尴尬,手上一松,不过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可知是往哪个方向走的?是骑马还是乘坐马车?” 阳仪觉得不妙,但还是回道:“应该是往西吧,骑马还是乘马车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应该是乘马车吧!” 啪~ “真是急昏了头了!”公孙度拍了自己一巴掌,苦笑道。不过他这一巴掌,倒是把阳仪吓了一跳。 无怪乎公孙度这么说,要去洛阳,自然是往西,而现在出行的话,一般来说自然也是乘坐马车,而不是骑马。这些哪里还需要问。 接着,阳仪正要说点什么,却看到公孙度操起莫高就往外跑,几乎是转瞬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阳仪大惊,赶忙追了出去:“公子,你要去哪?” “追人!”公孙度匆忙回道,“你们就在这等某,不用跟来。”说着,又加快了速度。 现在这个世道可不太平,哪怕阳仪知道公孙度武艺不错,但也不敢就这么让他一个人离开。只是令他无奈的是,等他追到客栈外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公孙度的背影了。 “真是,轻影啊轻影,你倒是跑得快,只是这个时候你就不能跑慢点吗?” 不过阳仪没有放弃,但也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回到客栈,聚集起了其他人,然后才出城向西追去。 这时已经跑出去十多里地的公孙度,微微降低了速度,以保证轻影有足够的体力持续跑下去。 经过一天的走走停停、连续狂奔,到了傍晚的时候,公孙度已经来到徐州和兖州的交界地带,行了超过六百里路。但是令公孙度失望的是,他依旧没有追上张纮,甚至连消息都很模糊。毕竟人家张纮不可能挂着“张纮”名字往前走吧!而路过的马车不说会出现堵车的现象,但是怎么着一天下来有个一两个,甚至三四个、五六个的也不算稀奇吧! “哎,马车能跑这么快?三天六百里?平均每天两百?就现在这路,跑那么快,也不怕颠簸得慌吗?”公孙度有些郁闷。不怪乎公孙度这么想,其实要是换做后世那种道路,那倒是可以理解。 向前看了看,目之所有无有炊烟升腾,公孙度暗道:难道得往回走? 就在不久之前,公孙度曾路过一个村子,大约二三十里地的样子。现在想要睡觉,只能往那儿去了。只是往回走的话,似乎与目标越离越远了啊! 犹豫了一下,公孙度咬了咬牙,选择了继续向前:“我就不信了,前边一个村子都没有?” “哈哈哈,小肥羊还想往哪里去啊?” 公孙度刚喝了口水,还未再次动身,就听到一个颇为猖狂的声音传来,接着,就看到前后左右出现了至少上百人。 换言之,他被包围了。显然这伙人盯着他不是一时半会了,说不定他还没到这里,人家就到了。 “噌”的一声,公孙度将莫高拔了出来,寒声道:“你们想干什么?”另一只手却悄悄摸向了那个特制的刀杆。 “想干什么?” “哈哈哈!小子,当然是抢劫了!还能干嘛?难道是要给你喂奶么?” 公孙度被这些污言秽语激怒了,但是他真的不想耽搁时间,只能强行压抑心中的怒气,道:“打个商量如何?” “哟,小子你想商量什么啊?加入我们吗?就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未回家喝奶去吧!” 公孙度眼中的怒火差点压抑不住,不过张纮的重要性是实在太大,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是等人家真的到了洛阳拜在谁谁谁的门下之后,想要征辟对方可就难了。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公孙度不含半点感情的说道:“打劫也是讲求方法的,像你们这样是不行的,如果你们同意,某可以教你们一个很好的打劫的办法,如何?” 第七十四章 峰回路转,升济夜下追子纲 “方法?什么方法?” 土匪头头下意识回了句,就发觉不对,立马换上恼怒的神色,不善道:“小子废话这么多干嘛,赶紧的,滚下来,把所有东西都留下,然后有多远就滚多远,要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公孙度终于失去了耐心,迅速将莫高从大刀变成长刀,一股凛然的气势油然而发。 “有本事就上来试试!看谁的忌日会是明年的今日!” 土匪头头到底只是个土匪头头,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罢了,对于陡然爆发的公孙度,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恐惧: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多岁,不知世间险恶,离家出走的世家公子吗? 土匪头头甩了甩他那不怎么灵光的脑袋,企图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却看到周围的手下们一个个满腔怒火的看着自己,顿时发现自己又中了奸计了,怒吼道—— “好你个小白脸,竟然如此阴毒,小的们,都给老子上,灭了他!” “灭了他!” “灭了他!” 嚎叫两声,百来土匪冲向公孙度。 “敬酒不吃吃罚酒!”公孙度面上煞气一闪而逝,拍马冲向了土匪头领。 瞬间森冷的杀机开始弥漫,只是已经沉浸在人多欺负人少的幻想中土匪们并没有感觉到,只是想着——“灭了他,将他大卸八块,让他知道什么叫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给某死来!” 公孙度暴喝一声,正想下杀手,却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一动,略一思索就有了决定:好,就这么办! 玉带缠腰! 六合刀第五招! 干脆、利落的将头前三人斩成两段,不带起一点鲜血。但这却反而让土匪们更觉得恐怖,就好像前戏都已经做完了,随时准备进洞勘察了,突然一盆凉水浇了下来,那叫一个透心凉啊! 倒是有几个心大不怕死的家伙还在冲,只是很快就发现身边的同伴没了,回头一看,也赶紧停下了脚步,心大不代表傻不是。 公孙度见此,心底冷笑一声,倒是没有再下杀手,只是将不断晃动莫高,将挡在面前的土匪一一打飞。 嘭、嘭、嘭…… 土匪头头本就被公孙度斩杀了三个手下心底就已经产生了一丝惧意,再看到横飞的手下,就是一丝惧意了,而是满心的惊恐,尤其是当看到公孙度满眼杀机直奔自己而来的时候。 百来人的小土匪头头,能是什么大人物,没被吓尿已经不错了。 呼~ 轻影的高速奔驰,让土匪头头来不及多想,就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莫高带着森冷的刀锋悬在了他头顶,甚至他能感觉到有几根头发被刀锋带起的气浪斩断。 “这绝不是什么世家公子,而是不世的强人,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土匪头头心底一颤,双腿立马就是一软,跪倒在地,哭诉道:“好汉饶命啊!小的尚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尚未断奶的孩子要养!好汉饶命啊!” 公孙度不屑一笑,道:“嗤~这时候喊得倒是不错,怎么没见你打劫的喊出这么好听的口号来?” “啊?”土匪头头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现在某问你答,若是回答得还不错,今天就放过;要是十分不错,来点奖励也不是不行,比如教你怎么打劫。但是——” 说到这里,公孙度满脸的煞气:“要是让某不满意,你还是到地府报道去吧!” 听到这话,土匪头头不由一颤,继续高呼“好汉饶命”。周围的手下则是赶紧退后几步,似是在假装和这人不认识,令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是从公孙度的刀悬在他们首领的头上起,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好了!”听着土匪头头的喋喋不休,公孙度颇是不悦的说道,“说说你们在这里埋伏几天了?” 土匪头头再次脑子一懵,搞不懂公孙度要干嘛,不过他倒是有点小心眼,偷眼看到公孙度的眼中似有杀机弥漫,慌忙应道:“有几天了。” 公孙度眉头一皱,道:“有几天是几天?” “差不多半个月吧!”土匪头头吓了一跳,感觉腿都软了,不过幸好他本就是跪在地上的,要不然铁定的丢人。 自己跪倒比吓得腿软倒地应该更有面子吧?啊哈! 这个想法,确定土匪头头不是穿越者吗? 公孙度喜上眉梢,但只是转瞬即逝,接着又说道:“那你们最近这两天有没有看到路过的马车?” “有啊!”土匪头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回道,“今天就有个大善人坐着马车打这儿路过。” 大善人? 公孙度没有纠结这么名头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的他只觉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峰回路转的赶脚,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大善人就是他要找的张纮。 “是吗?知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额~”土匪头头想了一下,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听说是从下邳过来,到洛阳游学的世子。” 公孙度闻言大喜,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他要寻找的张纮,不由急道:“他们过去多久了?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有多远?他们今晚是否能感到城内休息?” 土匪头头是个小人物,察言观色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能,立时就察觉到了公孙度的变化,暗道:小命看来是保住了。 不过倒也不敢放肆,赶紧回道—— “因为这个大善人给了我们半贯的过路钱,所以小的印象非常深刻,他们是差不多巳时前后从这里经过的,现在差不多有三四个时辰。” “至于最近的城池小的觉得他们今天是赶不到了,小的之所以敢在这劫道,就是因为离城池够远,被官府的人抓到的机会也要小很多。所以,小的觉得他们应该会在八十多里外的王家镇,或者是一百三十多里外的鹿山镇休息。” 公孙度闻言想了一下,按照之前张纮的速度来看,在鹿山镇的可能更大。不过对于土匪头头能推断出这么多东西,倒是不由高看了一眼。 收回莫高,公孙度道:“好了今天就放过你们了。” “对于你的回答某很满意,所以,某决定给你们一点奖赏。” “不用、不用、不用!”土匪头头巴不得公孙度立即离开,哪里敢有要奖赏的想法,他甚至在担心公孙度会不会是故意在找借口除掉他们。 “呵呵~”公孙度似笑非笑了看着土匪头头,直到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闭上了嘴巴,才微微一笑,道:“某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放过他们,因为能给半贯,就意味着有更多的钱财。但是为了提高你们的打劫成功率。以及气势,某送你们几个正宗的打劫口号。” “啊?打劫口号?”土匪头头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鼓励他们做好打劫的工作吗? 公孙度才不理会他们,策马奔驰而去,其他土匪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有空气中还在飘荡的话语,证明刚才的一切并不是错觉——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土匪头头低声念叨起了这话,越说,眼睛越亮,好似看到未来的美好生活一般。周围的其他土匪也是一样。 …… 公孙度没有后悔不杀这些土匪,他觉得都是苦命的人,若是有口饭吃,谁愿意做这掉脑袋的事情?况且,人家没有为难张纮,想来也不是为恶甚重的那一类土匪。 夜色在公孙度的疾驰中渐渐落下,借着淡淡的月色,终于在小半个时辰后抵达了鹿山镇。确实如公孙度所想,张纮没有在王家镇过夜,而是来到了鹿山镇。 一番打听,公孙度就知道了张纮落脚的地方。其实也算不上打听,毕竟整个小镇也就一个客栈。只是张纮似乎在这里有熟人,只是让下人在这里落脚之后,就到熟人家中饮宴去了。 为了不再错失张纮,公孙度直接向张纮的下人表达了自己想要见张纮一面的意思,但被拒绝了,并对他提高了警惕。公孙度没有觉得不对,也没有放弃,因为他看到对方在拒绝的时候有一名手下悄悄离开了。 很快,张纮带着淡淡的酒气回到了客栈,打量了一下公孙度,发现并非自己认识的人,但也没有失礼,作稽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需要纮效劳?” 公孙度看着风度翩翩的张纮,眼中只剩下满意,当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先有月下萧何追韩信,今升济夜下追子纲!当成一代佳话!” 第七十五章 明光甲与劫道 “公子,前面的商队希望能和我们一起。” “哦?是糜家的商队吗?” “是的,而且好像还有糜家的重要人物在其中,他们的防守力量明显不像普通的商队。” “嗯……同意他们,毕竟他们也是为了给我们送粮草,我们有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公子!” “嗯,你去吧,另外让大家提高注意力,防止出现意外,我们需要适当的向我们的盟友展现我们的实力。” “是!” 当阳仪走远,公孙度身旁一年轻人奇道:“公子与糜家的人很熟吗?盟友是什么?” “子纲,你可能不清楚,在和你碰面之前,某曾和糜家购买了价值千金的物资,而糜家家主在听说了辽东的困境之后,也很是大方的送出了五万石粮草,支援辽东。” 公孙度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张纮,只不过对于他和糜度默契下达成的协议,则是没提。 “盟友,也就是守望相助的朋友。也就是说今后若是辽东需要什么东西,糜家将会尽可能的提供帮助。当然,辽东也会在糜家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帮助。” 张纮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头,对于糜家的能耐,同在徐州的他可以说比别的人要清楚太多了。很多人都以为糜家只是名头响亮,甚至糜家的影响力出了东海就会变得极弱,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就他所知,糜家和刺史府,徐州各郡的太守府都有紧密的联系,有着不俗的影响力,比之徐州顶级的世家也是不遑多让。 可以说,张纮之所以愿意与公孙度一道前往辽东,更多的是为其所感动,尤其是那句将他与韩信看做一个级别的话,以及公孙度冒着杀头的危险亲自前来相请。 但是感动终究是感动,而不是兴趣,而现在,有了。他很好奇公孙度是如何与糜家搭上边的,至于说是有利可图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信的,从兖州抵达幽州的一路上,他从公孙度的口中了解到了辽东的一些实际情况来看,更多的应该是赔本买卖。 那,为何糜家家主愿意做这赔本的买卖呢? 张纮实在想不通,公孙度也没有解释的想法。不过公孙度倒是对购买物资一事做了解释,这让张纮对于大汉的吏治越发的感到不满。 就在公孙度和张纮闲聊之际,阳仪回来了,而且还带了另外一人。 “公子,糜家少主人求见!” 公孙度点点头,看向其身后不远的青年。 得到许可,青年当即上前,恭敬道:“糜竺见过大人!”随即又转头对张纮道:“子纲兄好久不见!” 公孙度诧异道:“你们二人认识?” 又不待二人回话,恍然道:“是了,一个是糜家的少主人,一个是同州的才俊,怎么可能不认识,倒是度胡言了。” “岂敢!”张纮和糜竺齐声道。 接着张纮回礼道:“子仲兄好久不见!” 糜竺点头以应,又惭愧的对公孙度说道:“大人,竺汗颜,因为对一路上的形势估算出错,导致先前准备不够充分,使得随行的护卫损失不小,后边的路还请大人多多相助才是。” 公孙度眉头一皱,道:“竟有此事?” 张纮亦是诧异不已,因为他跟着公孙度北上的路上并未遇到盗匪,要知道在遇到公孙度以前,前往洛阳的路上他可是遇上了好几次土匪拦路,每次都是付出不少的钱财才安然度过。本来他还以为是因为同行的人太多,公孙度担心临水村的人单独北上会出现意外,所以带着他们一起北上,没想到人数更多的糜家商队竟然遇上了不少的土匪,如此看来定有别的原因,不由将目光放到了公孙度的身上,因为他想不出除了公孙度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这让他心底的好奇又多了一丝。 眉头舒展,公孙度歉然道:“倒是度疏忽了,这样,后边的物资运输在安全上由度来安排。”随即又展颜一笑,道:“不过,从这里到辽隊的路,完全不用担心,只要这里的土匪不傻,就绝对不会对我们动手。” “哦?”糜竺迷惑不解的看着公孙度,道,“为何?” 公孙度自豪的指了指身周亲卫身上的盔甲,道:“就凭它。” “嗯?” 糜竺和张纮齐齐看向亲卫身上的明光甲,满是不解,虽然这个盔甲看起来和以前所见的盔甲有些不同,但也仅仅是盔甲而已,难道还能起到震慑土匪的作用不成? 公孙度笑了笑,没有说话。 阳仪本就对年纪轻轻的张纮不满,他觉得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公孙度冒着杀头的危险亲自南下相请,于是昂首道:“二位可能不知道明光甲的威力,所以不了解。” “愿闻其详!”张纮早就察觉到了阳仪对他的不满,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现在听到这话,更多的还是好奇。糜竺亦是点了点头。 “明光甲乃是由我家公子亲自设计铸造而成,其防御力比之朝廷的制式盔甲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寻常弓弩根本不能破开明光甲的防御。”阳仪自豪道。 张纮眼里顿时放出精光,暗道:如果是这样的,那岂不是说辽东的士兵在战斗力上就要平添三成?那…… 糜竺没有想这么多,而是奇怪道:“这和土匪不会对我们动手有什么关系?” 公孙度闻言不动声色,但对张纮和糜竺有了不同的看法:子纲看来不仅仅是在治政方面有着绝佳的才能,对军事方面恐怕也有着不属的天分。子仲就不同了,到底是商家出身,哪怕其同样有着治政的能耐,但还是会从商家的角度去思考。 公孙度这么想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汉末! 此时并不像两千年后那般每一个种类都进行了详细的划分,而且就算是这样,不也有军人从政的吗。 所以,张纮既能治政,又能治军有什么可稀奇的呢! 阳仪不会关心这些,哼声道:“哼,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 “明光甲的威力在辽隊的土匪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现在整个辽隊已经没有任何土匪的存在,侥幸逃脱的土匪想来就在我们现在所在的昌黎,以及玄菟等郡。想必这些还活着的家伙看到明光甲腿都会打哆嗦,劫道?他们还敢吗?” 额~ 张纮诧异的看向公孙度,见他没有丝毫表示,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假话,这让他心底好奇又多了两分。 糜竺则是感到十分吃惊,消灭县内的所有土匪?没有任何土匪敢在县内继续待下去?甚至逃出去之后再见穿的盔甲都升不起除了恐惧之外的心思?实在是不可思议!但不等他说话,队伍就突然停了下来。同时一道猖狂的声音突然从山间飘荡而来—— “山下的所有人都给老子听着,想要从这里过去,留下一半的钱财,要不然管杀不管埋!” 刚说了没人敢劫道,突然就有土匪冒了出来,这不是打脸吗?公孙度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阳仪更是暴怒道:“大人,让仪去收拾了他们!” 第七十六章 明光甲之威(上) “大首领,陈六有消息传回来了。那个什么糜家的商队将会在明天中午经过山下,大约有八十余辆大车,护卫五十多人,似乎有些人还受伤了。” “受伤?嗯,去通知寨里的兄弟,明天一早下山埋伏。” “好勒,大首领!” …… “弟兄们,只要今天的买卖做成了,至少可以休息一年的时间,所以,每一个人务必要拿出全力,要不然,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是,大首领。” ……“老大,今天的目标当真能让我们休息一年?” “是啊,老大,够我们吃一年那得多少粮食啊?不会是朝廷给我们下套吧?” “老四、老七,你们放心,某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听说和之前过去的那一批是同一家,是什么糜家的商队。” …… 老四、老七,其实是山寨里的老二和老三,只不过他们和大首领是亲兄弟,所以才会叫其为老大。 这三兄弟姓张,原是上谷郡一农家,家里一共有九兄弟,若是生在世家还好,算是子孙兴旺了,但是就农家而言更多的是负担。约十年前,匈奴南下打草谷的时候,一家十余口人,就老大、老四、老七活了下来,其他人全死了。三兄弟活下来之后就将此事禀报给了官府,然而,官府不仅说他们谎报军情,还为了避免此事传到朝中,对他们进行了斩草除根,幸好老大机灵,带着两兄弟逃了出来。 之后三兄弟就在昌黎郡靠近卢龙塞的地方落了草,多年下来,寨中的人并不多,但个个都是为朝廷,或是士绅、豪强,或异族所迫害,对大汉与异族都有着深刻仇恨。 他们通常不会对普通老百姓下手,但是像糜家这种大家族,那是碰上绝不手软。而且,他们口中所谓的休息,并不是真的完全休息,而是会挑一部分人北上,进入异族境内对落单的异族进行偷袭。 也正是因此,近十年下来,山寨中竟然只有百来人,不足两百,死在异族手中的都有近千人。不过他们的战绩也是不俗,没有吃亏,杀得异族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差不多有个中等部落的样子,也就是两三千人。 最近几年异族南下次数频繁,未尝与他们的行为没有关系。 现在,他们回到老巢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最近一直在为粮草不足而忧心,恰在这时,糜家的商队出现了,简直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半天的等候,并未让张老大等土匪着急,多年的打劫生活,让他们早已有了足够的耐心等待鱼儿到来。暖洋洋的阳光让他好不惬意,干脆闭上眼睛养起了神。 突的,在远处放哨的土匪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大首领。” 张老大怫然不悦,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天塌下来了不成?就算天塌了,也还有老子顶着,怕什么!” “天是没塌,可阎王来了,命快要没了啊!”放哨的土匪都快急哭了,双腿忍不住抖了起来。 “阎王?”张老大睁开双眼,正要骂人,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下意识说道:“什么味儿?” 接着张老大就看到面前的手下本来煞白的面色变得通红,只见其下身出现一大块水印。 “你他娘的尿了?”张老大勃然大怒,“没胆的狗东西,你竟然被吓尿了?” 本来还觉得羞燥的放哨的土匪面色又转为了煞白,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画面,不由哆嗦道:“阎王你、你、你真的、的是要、要、要带走我、我、我了吗?” “当真是,不、不、不管怎、怎么逃、逃,阎王想、想要、要你死,你就得死、死、死!” 啪~ 张老大一巴掌将这个丢了他脸的家伙打翻在地,任由其躺在自己的尿液中双眼无神的低声自语。 就在这时,老七突然出现,看了看地上的寨中兄弟,皱眉道:“老大,出什么事了吗?” 张老大摆摆手,道:“没事儿,也许这儿脑子有病。” 老七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地上的家伙,想起一事,道:“老大,这位兄弟好像是去年加入我们寨中的对吧?” 张老大不知老七是什么意思,也看了看,不敢确定的说道:“好像是的。” 老七回忆道:“好像当初这人是和其他几个兄弟一起来的,说是从辽东过来的。” “咦?”张老大也想起来了,“没错,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某还问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某记得好像是同行。” “没错!”老七,道,“这家伙之前几个月不像是个胆小的家伙,现在怕成这样,恐怕是别有原因,不如先找当时和他一起的兄弟问问?” “嗯,好!”张老大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又还说道,“另外,现在情况不明,告诉其他弟兄,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嗯!”老七点头应了声,就赶紧去找人去了。 很快,老七又回来,只是面色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张老大皱眉问道。 老七道:“老大,这次恐怕我们是遇上硬茬子了。” “硬茬子?” “没错!”老七苦笑一声,道,“老大,你跟我来。” 张老大搞不明白老七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跟着一起往山下走去。 半晌,两兄弟来到了山腰某处。老七指着山下,公孙度的护卫说道:“老大,看那,那些人的盔甲和朝廷的制式盔甲完全不同。” 张老大伸着脖子瞅了瞅,回道:“好像是有点不同,但是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不过这又怎么了?不同就不同,还是就那么回事。” 不待老七回话,张老大突然轻咦一声,道:“不对,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朝廷的人?” 老七面色严肃的点点头,道:“没错!” “据那几个家伙说,这些人是辽东的朝廷人马,曾大肆对辽东的土匪进行了围剿,他们就是其中之一,听说现在辽东已经没有了土匪。最关键的是,听说那种盔甲威力惊人,没有任何兵器能够破开他们的防御,他们当时就是败在这种盔甲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这么厉害?”张老大沉声道。 老七严肃道:“如果他们没有胡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因为他们和之前被老大你打趴下的那个家伙一样,现在怕得要死,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吓尿了,不过他们死活不愿意再参与这次的埋伏,若不是寨中的规矩一向严格,某又找了几个人看住他们,恐怕他们都要直接跑路了。” 张老大闻言不由张大了嘴,对于明光甲的威名有了初步的认识。 就在这时,老四也赶了过来:“老大、老七,怎么了?再不动手,煮熟鸭子可能就要飞了!” 老七闻言赶紧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四听完也是张大了嘴巴,有些被吓到了。 “告诉所有人,这次我们遇上硬茬子了,务必要小心。”张老大沉吟了半晌,见山下的公孙度等人再次启程,赶紧说道。 “老大!” 老四和老七齐声喊道,接着又对视一眼,老七说道:“老大,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这次就算了。” “算了?”张老大满脸的狰狞,“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当年的一切你们都忘了?我们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是谁导致的?异族是主谋,朝廷是帮凶。但我不恨异族,因为我们本就是敌人,但是朝廷呢?他们本该保护我们,可是他们却向我们下杀手,若不是当年我们跑得快,我们家就绝后了。这些你们都忘了吗?” 老四和老七闻言都沉默了下来,当年的事他们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听张老大提起,心底也是十分生气,但是想到对方的强大,又难免有些迟疑。 “哼!” 张老大冷哼一声,道:“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现在立即回去,若是一个时辰后,我没有回来,就带着你们嫂子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老四和老七当即色变,怒道:“老大,你们我们当什么人了?我们可是亲兄弟,你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却不闻不问?不可能!” 张老大闻言心底不由一软,但只是一瞬间就又硬起了心肠,寒声道:“兄弟?老子没你们这样的兄弟,都给老子滚!” 老四心头一怒,就要转头离开,老七却是将其拉住,冷静道:“老大,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你这样说只不过是想激我们离开,我告诉你,没门儿!” “今天就算是死,我们三兄弟也要死在一起。反正两位哥哥现在都有了妻儿,也不怕绝了后。” 第七十七章 明光甲之威(中) 啪~ “混账!”张老大勃然大怒,一巴掌甩到了老七的脸上。 老七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张老大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对自己的亲兄弟动手。 “老七。”张老大语气稍缓,沉重道,“老四和我都已经有了孩子,算是对爹娘都有了交代。而你,刚成亲没多久,难道你想让她一个人孤独过完下辈子吗?再则,家里没个男人怎么行。” “再说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对方到底是不是有那么厉害还难说,就说他们仅有二三十人,并不一定会是我们的对手。” 老七闻言看向了山下,见果然只有大约二十个穿着明光甲的敌人,又看了眼自家老大和老四,痛苦的点了点头。 张老大见此心底一松,转身离开了。老四则是拍了拍老七的肩膀,低声道:“老七,如果我们回不来,记得去我床底下看看。”说完老四就要离开,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迎着老七疑惑的眼神,道:“还有,老七,不要再做土匪了,也不要告诉你两个侄儿我们曾经是土匪的事情,告诉他们,我们是死在塞外的蛮夷手中,是英雄。” 老七看着老四离去的背影,默默无言:老大,老四,你们放心,如果你们真的回不来,他们就是我亲生的孩子,也会告诉他们你们是英雄!抵御塞外蛮夷的英雄! 老七抹了抹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痕,悄然从另外一条路消失了。 张老大刚把手下人聚集起来,老四就走了过来,当即目光一转,扫了过去,见其点了点头,心底也是一松。对于老四的小动作,是他默许了的。早在落草的时候,张老大就和老四商量过了,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意外,他们成亲的事除了自家三兄弟,再无其他人知晓,而且两家人也分居不同的地方。同时为了发生意外之后,家里人能生存下来,由一向负责后勤的老四暗中积攒钱财,到如今差不多有了一贯半,即一千五百钱。钱不多,但至少够用很长一段时间了,毕竟一个山寨能存下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老四!” 张老大一声呼喊,老四会意,冲着山下高声喊道—— “山下的所有人都给老子听着,想要从这里过去,留下一半的钱财,要不然管杀不管埋!” 前行的队伍轰然停下,糜家的护卫、公孙度的亲卫、临水村的部分村民,反应迅速,纷纷操刀戒备。 “大人,让仪去收拾了他们!” “不用,某倒是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公孙度也觉得下不来台,刚和人家说没有人敢劫道,就有人出来打脸。 阳仪见公孙度如此生气也不再多言,手一挥,就带着亲卫队跟公孙度往头前走去。 张纮等人见此,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的想法,纷纷一笑,也跟了上去。 噗呲~ 来到最前方,公孙度收拾好了胸中的怒气,但还是决定要让这次劫道的土匪到地狱去忏悔。莫高变作长刀,手腕用力向下一戳,陷进了坚硬的地面,寒声道—— “哪里来的毛贼,竟敢打劫军粮?” 说是军粮也没有什么不妥,这些粮食除了分给辽隊城内缺米少粮的百姓以外,主要就是充作军粮,公孙度还打算趁着这次粮草充足再一次扩军,补足一校人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不趁早扩军进行训练的话,等异族大局来袭的时候再训练就晚了。 张老大这时看着公孙度不免有些心虚,多年与异族的厮杀,让他本能的感觉到公孙度的强大。 “军粮?” 张老大更觉不妙,虽然他对朝廷极为仇视,但是对于朝廷,对于朝廷的大军还是有种天然的畏惧,尤其是边郡的卫戍兵战斗力很强。 废话,若是不强的话,能挡得住北方的异族! “大哥,要不,这次算了?”老四也觉得不妙,凑到张老大耳边轻声说道。 张老大有心同意,但是他虽然是寨里的大首领,也不能现在说撤就撤。张老大面色不动,扫了周围的手下一眼,见他们满脸的愤怒,便知道退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心下一叹,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老四也是个聪明人,看到自家老大的举动,也将周遭一应手下的面色变化看在眼里,不由点了点头。 张老大心底好一阵感动,拍了拍老四的肩膀,往前走出几步,冲公孙度喊道:“这位大人请了,小可山中贱/人(低贱之人),无意与朝廷作对,奈何手底下尚有千余弟兄需要活口,方才除此下策,还请大人能体谅,相互方便方便。” 公孙度听完张老大的话,顿时眯起了眼睛,冷笑道:“这么说你是真的想和本大人过不去了?” 对于公孙度的不给面子,张老大也忍不住生气了,他本来还想着哪怕不同意,商量一下,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大家也好有个台阶下不是。 “过不去?”张老大怒笑道,“你们这些狗官也好意思说这话?” “要不是你们,我们能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要不是你们,我们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土匪,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我们如今走到这步田地,难道朝廷不应该给出一点帮助?” 张老大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公孙度,奇怪的是,之前明显面色不好的公孙度,此时竟是满脸的淡然,还夹杂着一丝丝复杂。 殊不知,才公孙度眼中张老大所言是事实,若不然,十多年后下边的普通百姓也不会在张角等人的煽动下,就站起来反抗,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公孙度不答,张老大也不语,双方就这么陷入了诡异的对峙氛围之中。 “好,本大人同意了!”就在张老大觉得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公孙度淡淡的说道,“不过,要想得到粮食,得凭实力来拿!” 张老大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看谁更厉害好了,等宰了你们,到时候可就全部都归我们山寨。”说着张老大就要下令动手,却看到公孙度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等等!” 张老大不爽道:“什么意思?一会打,一会不打的,耍我们呢?” 公孙度还没有说话,阳仪不乐意了,冷哼一声,说道:“哼,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还想打赢我们,下辈子吧!” “你欺人……” 公孙度眼中杀机一闪而过,让张老大将后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满脸涨得通红。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要不然是会要人命的!”公孙度说完,眼中杀机尽去。张老大这时心底满是劫后余生的感觉,但随即就是大怒,觉得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给吓到,实在丢了他的面子。 “想要粮草,可以!但是需要打败本大人的亲卫,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都行!” “单挑,就是你们随便找一个人出来,与本大人的一个亲卫打!” “群殴,就是你们和本大人手下的二十名亲兵打,无论多少人都行。” “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只要你们能赢一次,本大人就认输,分你们一半粮草不说,还能免了你们的罪过,还分给你们足够的田地。” 第七十八章 明光甲之威(下) “还有这等好事儿?” 所有土匪都惊呆了,赢了还能分田地?至于输,他们没有想过,因为敌人实在太少了,就算是单挑打不赢,不是还有群殴吗,一起上百多人总能打败二十人吧,他们可不是软脚虾,而是在草原上猎杀异族的猛士。 张老大心底却有些不淡定,他回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幕,本来只信了五成的他,现在又多了两成,难免有些担忧。不过饶是如此,此时已不能退缩—— “侯家老三,你不是想当四首领么?好,现在只要你能单挑获胜,就算是大首领的位置让给你又何妨。” 侯家老三听到这话面色好一阵变幻不定,对于成为除了张老大三兄弟以外的四首领,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不假,但不代表他对大首领的位置也充满了渴求,他仅仅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认可罢了,对于张老大他还是很尊敬的,无论是在走投无路之下建立山寨,还是猎杀异族。 “大首领!”侯家老三挺起胸膛,却很是恭敬的说道,“永远都是某的大首领,某就算胜了,也是四首领!” 言毕,侯家老三扛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枪,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山下走去。 “蠢!放弃优势,以己之短,攻人之长!简直蠢不可及!”公孙度见此心底不屑道。 诚然,朝廷已经腐朽不堪,除了边郡的卫戍兵,以及皇宫中的羽林卫还有点实力以外,其他州郡的士兵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但是就算是这样,朝廷的步军,战斗力依旧算得上是冠绝天下的。更何况,公孙度手下的士兵会是一般的步军?若不然仅仅依靠明光甲的防御力,就能让一些人胆寒,升不起抵御的心思?再好的东西,也得有人能够发挥出他应有的力量才行。 不过,公孙度丝毫没有轻视侯家老三的意思,哪怕他的兵器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但他知道此人不可小觑。 “哪个杂碎上来送死!”侯家老三可不知道公孙度对他的评价,站在十丈外,叫嚣道。 “头儿,某请战!” “头儿,某也请战!”所有亲卫队的成员面现不平之色,纷纷叫嚷了起来。 阳仪没有公孙度的眼光,但好在他并不是一个狂妄的人,既然对方没有自己挑选对手,谨慎起见,他选择了实力最强的手下—— “张铁,你去,让本队长看看你是不是一块好铁!” 张铁在其他弟兄请战的时候,并没有参与进去,而是静静的看着侯家老三,似乎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与之无关。当阳仪叫到他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句—— “是,头儿!” 而其他的亲卫在阳仪点到张铁之后,就没了声音,显然对他的实力很有信心。 “辽东无名小卒!”张铁上前两步,握刀在手,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无名小卒?” 侯家老三面色一黑,眼中升起无边的怒火,刚才阳仪点名的时候,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却告诉他,他是无名小卒,这是无视!赤/果/果的无视! “找死!” 侯家老三脚下一蹬,疾步冲向张铁,手中锈迹斑斑的铁枪毫无花俏的一个直刺,直扑张铁胸口,看样子一个不好,就能在胸口处开个不大不小却能致命的血洞。 张铁丝毫面色依旧淡然,大刀竖在胸前,在枪尖即将临身之际,身子一侧,大刀适时轻劈在铁枪上。 “杀~” 一声暴喝,张铁向前猛冲几步,大刀顺着枪杆滑向侯家老三握枪的手。 侯家老三面色不由一变,浑身惊出一身冷汗,知道对手非同一般,自己有些托大了。好在他的反应也不慢,手一松,侧身一个旋转,让过张铁的大刀,反手一捞,抓住刚刚开始下落的铁钎,手腕前后一拉,看也不看,一个回马枪闪向张铁后背心。 面对这突然的一枪,张铁好似早有所料,左脚重重向左一踏,半转身,一刀横斩了过去。 就这样,二人竟然你来我往的打了七八个回合,竟然不分胜负。 张铁突的眉头一皱,觉得不能在这么下去,他必须赢得干脆,赢得迅速。随即就见他满脸的坚定,面对侯家老三刺来的铁枪不闪不避,直接用胸膛迎了上去,只是将达到横在面前,避免侯家老三临机变招,刺向咽喉,毕竟那里可没有盔甲来抵挡。 侯家老三见此不由大喜,立时将收着的两分用上,毫无保留的刺向张铁的胸口。只是令侯家老三惊骇和失望的是,他想象中的血花没有见着,只觉得铁枪一阵,手掌一麻,差点脱手而出。 “怎么可能!” 其余观战的土匪与侯家老三一样,心中惊骇不已,都被镇住了。张老大和老四则是再次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心下亦是骇然,忍不住在心底嘀咕道:这就是那个能吓得别人不敢与之为敌的盔甲吗?果真是厉害!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怎么可能!” 等张老大和老四回神,就看到张铁的刀已经架在了侯家老三的脖子上,又是一阵不可抑制的惊骇。 “你输了!”张铁说话的语气依旧淡然,收刀归鞘,转身,迈步。 “好胆!”公孙度一声厉喝,拍马而出,因为侯家老三输了之后竟然不认账,一阵面色变幻之后,拿起他那锈迹斑斑的铁枪从背后偷袭张铁。 嘭~ 公孙度犹如一道闪电,出现在了侯家老三和张铁只见,莫高上挑,将侯家老三手中的铁枪打飞,随即就要一刀将之斩杀。 “不要!”张老大惊呼道,“大人还请手下留情,侯老三他只是一时糊涂!” 莫高停在侯家老三脑门不足三寸的地方,惊得他满头大汗,头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是这么的近。 公孙度冷冷的刺了一眼侯家老三,收回了莫高,口中冷然道:“念你尚未铸成大错,今日且饶你一命,若是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多谢大人!”张老大此时已经走上前来,歉然道,“大人,我们认输,还请大人念在我们从未打劫过普通人的份上,放我们一马,如何?” 公孙度冷冷的盯着张老大,待其额头生出细密的汗珠的时候,才回道:“没打劫过普通人又如何?难道打劫其他人就不是打劫了?而且,你们想做一辈子的土匪不成?” 张老大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他说他也是被逼无奈的么?没有谁愿意做那人人喊打的土匪吗?最后,张老大只能沉默以应。 公孙度见张老大不回话,心底好一阵失望,悄然甩了甩头,道:“好了,你,还有你手下的这些人,都好好想想吧,若是想通了,到辽隊来找本大人吧!现在——” “立即把路让开!” 张老大回神,指挥手下的人将之前为了拦路放倒的大树抬到一边:“大人请!” 公孙度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队伍再次启程。 很快,公孙度等人消失在了眼前,先前被明光甲震慑住了一众土匪竟然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又叫嚣了起来:“大首领,干嘛放他们走,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拿不下他们二十人吗?” “哼!”张老大对于这种马后炮很是生气,冷哼一声,说道,“你是在做梦吗?” “侯老三的能耐你们都清楚,你们有几个比得上的?对方能轻易的击败侯老三,还不能击败你们?” “人多?人多就能赢吗?他们剩下的二十人不说有那人的实力,就说比之稍微差点,这二十人联手,我们能打赢?做梦吧!就连人家的盔甲都打不破,还想赢?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你们去向之前腿软的那几个家伙打听打听,就知道本首领说得是真是假了!” 说完,张老大带着老四头也不回的往山上走去,他们可得走快点,要不然老七真的离开了,带着他们的家人躲起来了,那可就想找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了。 其余的土匪则是赶到之前那几个腿软,想跑的家伙那里,询问起了真假。结果自然是让他们多了很多惊呼声,对明光甲的威力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第七十九章 人之初,性本善 之后的一路上,倒是没有像张老大之类的土匪出来劫道,多少让张纮、糜竺等人对公孙度的话相信了几分,同时心底对于明光甲也有了几分好奇,不仅防御力惊人,威慑力也是不小。 不过,糜竺心底更加好奇的是另外一事。晚上,忍了一个白天的糜竺趁着聊天的时间,便问了出来—— “太守大人是否认识张家三兄弟?” 张家三兄弟? 公孙度不解,回道:“哪来的张家三兄弟?度不曾听闻。” 糜竺诧异道:“那太守大人为何会放过他们?” 公孙度顿时明白了,正色道:“现今朝廷腐朽,世家又多有强取豪夺,不知有百姓因之家破人亡,不得已之下方才落草为寇,试问,若是有的选择,谁人愿为贼?” “况且,虽为寇,但亦为汉人,辽东此时人口稀少,土地多有空旷,正好招徕这些本意不愿为匪的家伙充实辽东。” 糜竺恍然,敬服道:“太守大人果真有仁人之心!佩服!佩服!” “哈哈哈!”能让糜竺佩服,公孙度也是觉得高兴不已,却也谦虚道,“过奖了!” 张纮却突然插嘴道:“太守可知人心善变。若是为匪的时间不长,善心尚未泯灭之时,或可重新为民,若是时间一长,难保不会成为那种为祸一方的地皮无赖,影响到辽东的稳定。” 糜竺一听,大觉有理,点了点,目光落到公孙度身上,看他作何解释。 公孙度淡然一笑,道:“子纲可曾听闻‘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张纮自是听过,此乃春秋战国时期,亚圣孟子提出的观点。孟子认为,人性在天生的善,因为人天生就有恻隐之心等四种善端,这四种善端扩而充之的话,就变成仁义礼智四种道德,人就可以为善了。 “亚圣孟子的观点!” “没错!”公孙度又道,“其实就是孔圣人也是对此表示赞同的,从其有教无类的中心思想就能看出,他觉得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这也是对‘人之初,性本善’的一种认可。” “错非如此,也不会有现在的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五常——仁、义、礼、智、信。” 张纮信服的点了点头,赞叹道:“太守大人学究天人,实乃辽东之幸!”这非是大话,在此前的一路上,他已经见识到了公孙度对除了儒家以外,其他的法家、墨家、道家、名家、杂家、农家、兵家、医家等诸子百家的认识,很多认知都是他以前所未听闻,但着实有道理。由此,张纮对于即将到达的辽东竟然多了几分热切,他很想看看公孙度如何将这些诸子百家运用到治下,才不会致使民怨沸腾,重蹈那秦朝的覆辙。 糜竺没有想那么多,但也觉得公孙度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对儒家有着极为深厚的研究,也很是信服的点了点头。 随后各自散去。 又过了三天时间,公孙度一行才穿越昌黎郡,进入到了辽东郡辽隊县的范围内。 刚走近辽隊三十里的范围内,就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在前边等候。虽然对方人数不多,又离辽隊已经很近了,但为了谨慎起见,公孙度还是下令降低了速度,所有人提高警惕,同时派人前去查探详情。 他却不知他的这一举动,让张纮颇为赞同,觉得公孙度不仅擅长治理地方,还深通为将之道,无论何时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在不知敌友的情况下。隐隐之中让张纮想起了他们最开始碰面的时候,公孙度说的那句话—— 先有月下萧何追韩信,今升济夜下追子纲!当成一代佳话! “或许,你不是萧何,而是季啊!” 季,刘季,即刘高祖!汉朝已有大厦将倾之势,这点,但凡是有些见识的人都能看出来,不同的是,一些人心怀不好的想法,只是碍于并未彻底爆发,只是在默默的积蓄实力罢了;一些人则是事不关己,随波逐流;还有一些人则是心向朝廷,努力维持朝廷与地方的安定,期待下一个光武帝出现,力挽狂澜! 张纮本也是随波逐流中的一员,努力学习本领,等待时势的变化,只是,现在似乎有些不同了呢! 糜竺没有想这些,一来他糜家家资过亿,对于类似的事情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二来,他此来本就是有投效公孙度的想法。至于这个投资是否值得,就算赔了也没什么,他还有个二弟糜芳,还可以再投,又失败了的话,他还有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妹,也可以投,实在不行,还有那偌大的家资。 很快,派出去的亲兵回来了。 “大人,是魏郡丞和徐都尉、柳都尉他们。” 啪~ “哈哈哈!”公孙度大笑一声,催动轻影小跑着跑向了魏攸等人。 “属下魏攸拜见主公!” “属下徐荣/柳毅参加大人!” “哈哈哈!诸位请起,这些日子辛苦你们!”公孙度翻身下马,喜道,“不知现在辽隊的情况如何?” 辽隊,是公孙度占据辽东的桥头堡,更是公孙度现在赖以生存的唯一一座城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得哭死。 柳毅不知道是不是对魏攸先于他拜主,此时满带酸气的抢答道:“大人,你是不知道,现在的辽隊可不是一个多月(公孙度离开的时间)以前的辽隊了,可热闹得紧。” 公孙度也感觉到柳毅的酸气,不过他更多的是好奇,不由道:“热闹?” “是啊!”柳毅再次说道,“没错,自大人离开之后不久,陆陆续续的有一些流民前来辽隊定居,魏大人都按照规定给每家每户安排了房子和田地,现在差不多有两万五千多人了。” “这么多?”公孙度不由一惊,他离开的时候可才不到两万人,现在居然多了六七千?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没错!加上天气转暖,城内的商铺、小贩增多,不少人出来购买家中所需要的东西,而且,魏大人还将每旬的最后一天安排为集日,今天正好是中旬的最后一天,所以,想不热闹都不行啊!” 公孙度不由诧异的看着魏攸,他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之后居然有了这么多的变化,不过一想也是,之前不说许多人是刚刚搬过来的,就说之前总共才万把人,又还天气变得严寒,谁不想躲在炕上暖和暖和,哪愿意出来啊! 魏攸拜道:“属下未得主公允许就将房屋、田地分给了流民,又还私自确定旬末为集,还请主公恕罪!” 公孙度一把扶住魏攸道:“哪有什么罪,是大大的有功,有功!等稍候把他们安顿下来之后,本太守自会论功行赏,以往的功绩,此次一并算上。” 最后一句话是对徐荣和柳毅说的,这让柳毅不由高兴起来,二人同时说道:“是,多谢主公!” 魏攸却道:“谢主公赏赐,属下不敢居功!说起来,这其中多半是主公和糜家的功劳,若不是主公购买了各种物资,糜家又及时送来,集日能不能办起来还很难说。而且,增加的人口之中,多数是听闻主公的威名,从附近的昌黎、玄菟迁移而来,少数是糜家送来的丁口。再有徐都尉、柳都尉的大力支持,方才能维持集日的正常运行,若不然,早就乱了。另外,属下尚有一事相请,还请主公应允?” 对于魏攸的推却,公孙度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该有的赏赐他一个不会少,赏罚分明,是一个势力稳固的根基,绝不能乱。 “什么事?直说无妨!” 魏攸正色道:“城内因为人口依旧不足,属下将集市集中安排在了西门,所以,主公最好改道北门或者南门,避免干扰了集日。” 公孙度回头看了看正逶迤而来的商队,以及临水村的村民,略作沉思便答应了下来:“好,就从北门进城,由亭方负责安排糜家的商队,弘远则安排临水村的村民。” “是。大人!”徐荣和柳毅应道。 公孙度笑了笑,然后对魏攸道:“清平,就由你带度到集市去看看,也让度见识一下辽隊的热闹。” “这……”魏攸不由迟疑了,倒不是担心出现意外,而是觉得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息休息再说。不过魏攸见公孙度满脸的坚定,只好同意,不过却又建议道:“既然主公想要去集市看看,不如就让徐都尉、柳都尉一起,他们时常巡视,比攸要熟悉很多,至于商队和临水村的村民,就由攸去安顿好了。” 公孙度犹豫了一下,想到徐荣和柳毅毕竟是武将,做这些自然没有魏攸思虑周全,便同意了下来。 (本章完) 第八十章 热闹的辽隊 随后,公孙度正欲再言,就见到张纮、糜竺,以及阳仪一道走了过来,面上顿时挂起笑意,道:“来,先给你们介绍一下。” “大人!”张纮、糜竺来到公孙度身侧数步外驻足,略是恭敬的说道。不过公孙度却注意到他们的注意力有几分是落在魏攸、徐荣、柳毅等人身上的,显然有些好奇。 公孙度心底微微一笑,先是向魏攸介绍道:“这位是糜家大公子糜竺,字子仲,罕有的经商天才,又颇通经史子集!这次我们能获得如此多的粮食,便是糜家家主的鼎力相助。” “糜公子,久仰!”魏攸等人拱手作稽道。 糜竺惭愧道:“竺不过是依仗家族罢了,当不得,当不得!久仰!” 公孙度笑笑,又道:“这位是广陵张家张纮,字子纲,其才可比萧相、留侯,乃世间大才!” 萧相?留侯? 此二人就算是再孤陋寡闻之辈也是知晓的,当初高祖之所以成就帝业,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萧相萧何、留侯张良的缘故。 “见过张先生!”魏攸等人恭敬道,他们相信公孙度不会乱说,只是他们哪里知道现在的张纮实际上还没有这么厉害,不过差得也不是太多。糜竺心底颇是的吃惊的看了看张纮,好似第一次见到一样,虽然之前他也隐约感觉到公孙度对张纮的态度不一般,甚至比对他糜家还要热切,现在却发现自己还低估了。 的确,一个糜家哪能比得上萧相或者留侯,甚至一半都不能。 张纮闻言,大惊道:“当不得大人如此称赞,纮愧不敢当!”随即又对魏攸等人拱了拱手,道:“先生之称不敢当,诸位都是在边郡抵御塞外蛮夷,纮最为敬佩的英雄豪杰,又是太守大人之肱骨,唤某纮或者子纲便是!” “某说你能当就能当。”公孙度轻轻拍了拍张纮的肩膀道,“某自问不会看错人,子纲现在欠缺的更多的是经验,学识方面基本是够了,想要更多更全,就非是一朝一夕能够达到的了。” 张纮见此,也不再反驳,不过能被人如此认可,心底对公孙度还是多了几分好感。 柳毅却觉得张纮言过其实,恭敬之色尽去。魏攸和徐荣却发觉张纮一脸的镇定,不是那种装出来的镇定,不由觉得即便公孙度有所夸大,也不会差太多,就凭此心性,也说明潜力极高,今后成就绝对不会低。 或许,未尝不会真的成为下一个萧相,或者留侯啊! 公孙度将众人的神色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对柳毅不由有些失望,原本因为柳毅是他原本历史上的手下,有种天然的亲近感,现在才发现历史上公孙度虽然威震海外,却没能一统天下,未尝没有这些手下不给力的原因。 魏攸和徐荣的表现则是一如历史上那般优秀,公孙度倒也满意了许多,至少现在和历史,已经不同了,不是吗! 公孙度身子微转,向张纮、糜竺介绍道:“这位是魏攸,字清平,现任辽东郡丞,至于其有什么能耐,等会你们就可以先看看。” “哦?”张纮和糜竺有些诧异,但还是拱手道:“见过魏郡丞。” 魏攸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客气的拱了拱手。 “这二位,分别是徐荣徐亭方、柳毅柳弘远,随某清缴县内匪患,又击溃来犯的数千异族骑兵,现任辽东左右都尉,是不可多得的领军大将。” “见过二位都尉大人!”张纮和糜竺仍是客气道。 “二位客气了!”徐荣和柳毅均是回道。不过怎么看都觉得诡异,徐荣面上没有笑意,柳毅则显得很随意。 公孙度虽有不满,但此时也不能责备柳毅,徐荣则本来就不怎么会笑,真笑出来,还不如不笑,于是对张纮和糜竺歉然道:“他们都是粗人,二位还请不要介怀才是。” “大人说笑了!”张纮和糜竺倒是觉得二人是真性情,没有放在心上。 公孙度见此,才放松下来,又对二人道:“现在其他人都跟魏郡丞走北门入城,我们到南门去看看,也让你们看看我们魏郡丞的能耐。” “好!”张纮和糜竺闻言,不由有些好奇,当即答应了下来。随即二人俱是对自己手下、护卫吩咐一番,然后就跟着公孙度直往西门而去。 …… “绿豆、上好的绿豆……” “枣儿,新鲜的红枣呢……” …… 进得西门,公孙度等人就听到繁杂的叫卖声传来,一众置身中原腹地城池的感觉油然而生。 公孙度好奇的往前走着,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周边的房屋,依稀可见当初的棱角,陌生的是,除那之外就似乎是完全变了个样。 走了一段,张纮突然对糜竺说道:“子仲兄,你有何感受?” 糜竺其实刚才被吸引了注意力,虽然他是糜家这等大商家出身,但是很少逛集市,上一次还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听到张纮的话,瞬间回神,下意识道:“什么?” 接着糜竺就陷入了沉思,张纮也不打搅,再次看向了周围的小贩、商铺。 几个呼吸过后,糜竺就回神道:“要说别的,本来还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是这里能给竺一种置身中原的感觉,就不得不说厉害了。” 公孙度突然插嘴道:“你们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糜竺和张纮俱是点了点头。 公孙度见此,很是高兴,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道:“只可惜,只有每旬的最后一天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张纮和糜竺听到这话差点没被气死,张纮道:“大人,你以为中原就是每天都是这样的吗?怎么可能!” “就是!”糜竺家公孙度满脸的诧异,不由解释道,“中原腹地的城池,基本上每三天一次小集,五天一次大集。除此之外平时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些本就是靠手艺活生活的人才会每天摆摊,不过也大多数是聚集在酒楼、客栈,以及人流量较大的商铺附近。” 公孙度此行南下倒是没有过多的去关注这些,只是觉得每到一地,都有不少人在街上行走叫卖,这才给了他错觉。他也不想想,他每到一地住的都是客栈,小贩之类的怎么可能不多。 又走了几丈远,张纮指着一个名叫“家具铺”的大商铺问道:“这个是卖什么的,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糜竺顺着手指看了过去,亦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公孙度等人。 公孙度则是诧异的一笑,暗道:这主意倒是不错! 徐荣依旧不爱说话,柳毅则是自豪的回道:“这里边卖的就是家具,至于家具是什么东西,你们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闻言,张纮和糜竺相视一眼,俱是满带疑惑的走了进去。公孙度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自得的柳毅,甩甩头,也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家具铺外边看起来大,里边却还要大,放眼望去,足足有好几丈的深度。各种各样的桌椅板凳整齐而又凌乱的摆在这个巨大的房间之中。 “咦?这是什么?用来坐的吗?”糜竺不愧是公孙度眼中的经商天才,一眼就发现很大部分东西的作用,尤其是各种板凳、椅子,都还特意坐了坐。 “这感觉好,坐着舒服!” “嗯,没错!”张纮坐在一张椅子上,感受了下,也很是赞同的说道,“尤其是这周围的这个什么东西,靠着挺舒服的。” “是吗?某试试……” 公孙度看着张纮和糜竺的动作,不由有种时空错乱,回到第一世,逛商场买东西的时候的感觉。 柳毅看着二人像个没见过世面之人一般的举动,面上得意之色越加浓厚。就是向来不苟言笑的徐荣眼中也是闪过丝丝笑意,面上似乎也不时的抽搐两下,显然忍得有些辛苦。 公孙度见二人这模样,瞪了他们一眼,摆摆手,示意他们到门外等候。柳毅和徐荣自无不可,一个是觉得满意,一个是觉得这样正好,不用辛苦的忍受了。于是,拱了拱手,就退到了门外。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仓曹椽 就在张纮和糜竺四下观看的档口,一位老者来到公孙度近前,恭敬道—— “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老者原为何名,已无人知晓,因被魏攸其父所救,改姓魏,无名,称老魏,照顾魏攸多年。这次魏攸拜主之后,开办集市,想到若要支撑大军的开支,没有朝廷的钱粮支援,仅有屯田是不够的,于是就将桌椅板凳等公孙度口中的“家具”弄到一起弄了个家具店,以赚取钱财。但是店铺成立,尚缺掌柜和伙计,伙计还好说,不说城中的百姓,就是挑几个伤退的士兵也是可以的,可是掌柜就得要信得过的人了,一番思索之后,百年一纸书信招来了老魏。而老魏到来之前,公孙度早已离开了辽隊,所以,老魏是不认识公孙度的,但之前他见徐荣和柳毅这两位军中的大将都听起吩咐,隐隐有了猜测,这才有了这么一问。 公孙度闻言打量了一番说话之人,便明白这就是之前魏攸和他提过的老魏,面上露出了笑意:“老魏?某乃公孙度!” “老奴见过主公!”老魏在魏攸之父死后,就成了魏攸的老仆,魏攸既已拜公孙度为主,也就等于他老魏的主公。所以,在确定公孙度就是公孙度之后,当即大力参拜。 公孙度扶起老魏,笑道:“哈哈,老魏辛苦了,这些日子家具店的生意如何?” 老魏顺势而起,倒不是他倚老卖老,而是公孙度扶他起来,岂能拒绝?不过,在这一瞬间,他心底对这位从未谋面的主公多了几分敬意,原本他在听魏攸说到公孙度的功绩的时候,虽然没有反驳,但也觉得有几分夸大的,但现在,他信了,莫名的信了! “辽隊现在几乎没有大户人家,而普通的百姓,又得主公的恩德,都有了不少的常用的家具,所以家具店除了刚开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儿生意,最近的这十来天没有卖出去任何家具。” 家具的称呼开始的时候老魏是不习惯的,但时间一长,倒是嘴溜得很。 “所以,老奴觉得若是新的家具,或者开到其他城池的话,家具店的生意将会一落千丈。”说完,老魏有些忐忑的看着公孙度,他不知道他为何就说出了心底的话来。 一落千丈?这话有些委婉了,应该叫关门歇业才是。 公孙度对此倒是并不介意,他在意的是老魏前边的话,不由有些惊疑不定的,再次打量起了老魏:难道老魏还是个经商的人才不成?居然懂得新品和开分店? “没错,大人,若是没有新品,或者扩大生意的话,这个家具铺恐怕难以生存下去。”糜竺不知何时来到了公孙度左近,插话道。说着,还扫了一眼,除了他们之外就连个伙计都没有的家具铺。 张纮亦是点了点头,虽然他对经商并不怎么了解,但是也还是看得出来这个家具铺缺少人气的问题。 公孙度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在魏攸和他提起这事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腹稿,并且已经安排下去了,相信这么长时间过去,也差不多应该有个结果了。想及此处,公孙度便自信道:“放心,这些某早有准备,尔等拭目以待便是。” 老魏见公孙度没有怪罪,又还让他们拭目以待,不仅松了口气,还隐隐有了几分期待。显然虽然做掌柜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份……职业。 张纮和糜竺见公孙度如此自信,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然后点了点头。 公孙度见此,沉吟了一下,决定提点一下,给他们更多的信心,而且…… 不过,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同样思索了一番的糜竺,决定提醒一下公孙度,说道:“大人,这些家具第一次见倒是令人惊奇,不过并没有多少复杂的地方,相信只要是手艺还算可以的木匠稍加琢磨就能将其明白个七七八八。” 公孙度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糜竺这话的意思是提醒他这东西虽然看似稀有、新鲜,但是很容易被仿造。又想到第一世的盗版,对此公孙度能说什么,难道说仿制基因是天赋传承吗? 公孙度嘴角微抽,却依旧自信的说道:“放心,过些时间你们就知道了。” 糜竺相信公孙度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但既然听明白了,还能有如此的自信,看来是有所倚仗,于是又道:“大人,若是大人想要扩大生意,糜家愿意相助一臂之力。” 公孙度笑笑,没有接话。糜竺也不再多说,只是有些不解,难道是不想和糜家合作?糜竺对此是绝对不信的,要说是卸磨杀驴,也不应该啊,现在糜家虽然送了不少粮草过来,但大头还在后头呢,更何况,经过最近几天的接触,他相信公孙度不是这样的人。 张纮在一旁倒是看了个明白,他觉得公孙度另有他想,而且和糜竺还有不小的关系。或许,这是一个早就给糜竺准备好的陷阱,就等糜竺自己往里跳了。要说现在他还只是隐隐有所觉,但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完全肯定。 翌日。 太守府,魏攸、徐荣、柳毅、秦枪等文武,以及糜竺和张纮齐聚于此。糜竺是早就得了公孙度的承诺,现在更多的是走个过场;张纮则不同,他本意只是来辽东看看,经过一路上的相处,隐隐改变了一些看法,但是对于这明显是有要事相商性质的会议,他还是不想参加的,只是公孙度一再相请,拗不过,才参与了进来。不过当他的位置就在魏攸下手,还在糜竺之上的时候,就觉得坐卧不安了。他一个外人,却要坐在糜竺之上,这……没有压力才怪! 可是他哪里知道公孙度早将他看做碗里的肉,哪能让他随便就飞走了。公孙度相信有了今天一幕,以后张纮肯定会多上几分顾虑。 公孙度先是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众人,朝每个人点了点头,才喊道:“糜竺!” “大人!”糜竺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当即起身,恭敬道。 “糜竺出身四大商家的糜家,才品俱佳。今辽东体制损坏,朝令南行,当不拘一格降人才,然朝廷祖制不可坏,今特举荐糜竺为茂才,暂代辽东仓曹椽一职。待其年龄稍长,再正式任命。” 糜竺面色不变,先是面南拜道:“谢陛下隆恩!”接着才对公孙度拜道:“多谢大人提拔,竺必尽心竭力做好分内之事,不负大人举荐之恩!” 公孙度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让糜竺起来,而是说道:“由于现在辽东残破,仓曹椽除了需要负责仓廪等本份之外,还要负责太守府开办各类店铺,以供大军饷银,以及诸位的俸禄。” 额? 糜竺不由愣了愣,因为这事儿先前公孙度并未跟他提到,不过他好歹也是大商家出身,很快就回了神,应道:“是,大人,属下领命!” 公孙度闻言才微微抬手,示意其回座。 随后公孙度又询问了一番他走之后的变化,这些全都没有背着张纮,但他就像一个看客,只是是参与其中,却插不上任何话,也没有理由插话的看过。只是,这一回看客倒是让张纮长了许多见识,许多以前未曾想到的东西也逐渐明了。 最后,众人汇报、商议完毕之后,公孙度对张纮笑道:“子纲,你先随清平学习一段时间如何?” 张纮迟疑了一下,便同意了下来:“是,多谢大人!”随即又对魏攸拱手道:“今后就有劳魏郡丞多多指点了。” “客气了!”魏攸淡淡一笑,回道。 若是在此之前,张纮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虽然缺少经验,但是自问才学绝对是不低,算得上很高的了,之前准备到洛阳游学,可是准备打算拜几位赫赫有名的名士进行学习的,而魏攸,他以前听都没听过。只不过经历了刚才的“看客”一事,他发现魏攸绝对是有真材实料的,甚至可以说与那些名闻天下的名士也是不遑多让的。 果然,随后散去之后,他跟着魏攸见识到魏攸和糜竺交接仓曹椽相关事宜的时候,他就明白他的想法是正确的。若不然一个人,如何能撑起一个郡的各项事务,还做得分毫不差。虽然现在辽东只剩下一个辽隊,但事务的繁杂性还要更加让人伤神。 因为,辽东—— 太破! 半夜起来写的,幸好是周末了,不然白天上班得困死!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漆与糜竺认主 若说对魏攸的才能张纮还算有所准备的话,那么对于糜竺能迅速接手仓曹椽的各项事务一事,就有些吃惊了。 要说对糜竺的了解虽然不多,但是毕竟其年纪毕竟才十四,比他还要小上两岁,张纮自信在才学上要超过糜竺不少,可是换做是他的话,恐怕无法在相同的时间内接手仓曹椽的各项事务,至少要多上一半的时间。 蓦地,张纮想起公孙度对糜竺的评价,顿时恍然大悟,同时对和他同年的公孙度充满了敬佩。 “知人善任!”张纮对糜竺有些羡慕,能在最合适的位置上发挥自己的才能,绝对是对他们这类人最大的赏赐。 推己及人,张纮想到自己,不由暗道,“难道纮真的能成为萧相、留侯这等人物吗?” 思及此处,张纮难免有些飘飘然,感觉走路都有些飘。不过张纮到底是哪个公孙度所看重的张纮,仅仅两天时间就调整了过来,重新投入到了跟随魏攸的学习之中。 正在匠作坊的公孙度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欣慰一笑,然后又和其他木匠开始做起了试验—— “好,就是现在!” “放!” 一块看不出是什么树的皮的树皮放进一口直径足有一丈的大铁锅中,公孙度和其他木匠围在大铁锅周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锅里。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来淡绿的药液,额,放了那么多草啊什么的,应该算药液吧,渐渐开始了退色,接着又逐渐转变为浅红色,及至近两个时辰后,锅中的药液已经完全变成了鲜红色,就好像是一锅鲜血一般,端的是骇人! “哈哈哈!”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公孙度和其他的几个木匠却是一脸的喜意,纷纷狂笑出声。 半晌,众人的笑声才停歇下来,不过面上的兴奋之色依旧是怎么也遮掩不了。 “好,能将五种红、黄、绿、白、黑新漆制造出来,诸位居功甚伟!”公孙度拍了拍手,高声说道,“所以,本太守正式征辟诸位成为匠作坊的匠作大匠,秩三百石。” “谢主公!属下等人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位公孙度精心挑选出来的木匠都不是蠢人,公孙度将如此机密的东西交给他们,又还给了他们正式的官身,若是不给出点表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抛尸荒野。 不管如何,公孙度十分满意的说道:“诸位请起!” “谢主公!”八位木匠再次一拜,方才起身。 公孙度微微颔首,道:“诸位,某希望你们能尽快制作出成品,以供家具铺的拓展。想必你们也知道现在辽东可谓是残破至极,再要面对异族是十分困难的,但是如果有了你们造出来的东西,只要能换得足够的钱财,就能让辽东尽快的恢复生机。” 公孙度突的面色一变,厉喝道:“诸位,你们愿意为某的大业尽可能贡献出你们的能量吗?” 八位木匠心底一颤,再次拜倒,高呼道:“属下愿为主公的大业献出自己的能量,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 “好,诸位请起!”公孙度对此早有所料,是以当即回道,“某不要你们上刀山,也不要你们下油锅,只要你们能尽快造出某跟你们说的那些家具,就是你们对某最大的忠诚!” “是,主公,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为主公的大业贡献出一份力量!” 大业?什么大业?自然是登上九五之尊的大业!这些八位木匠不是不懂,甚至是在公孙度提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看起来时间很短,很不可思议,但是他们能怎么办,公孙度既然敢说出来,就有说出来的后续的准备,若是他们不同意,甚至是晚了半分,恐怕面临的就是死亡了。 的确如此,刚才公孙度的心底已经泛起了杀机,若是有人迟疑,必将面临他的雷霆一击。而且,公孙度离开匠作坊之后,就将手中最神秘的力量,调到了这里。可以说,从这一刻起,短时间内,匠作坊的戒备力量比任何地方都高,包括公孙度的太守府。而且,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这股力量只会更强,而不会减弱。 回到太守府,公孙度正准备派人去寻糜竺,结果糜竺就找上门来了。 “属下拜见大人!”糜竺刚一进来,就大礼拜道。 “哈哈哈!子仲,某刚要找你你就来了。”公孙度笑着扶起了糜竺,然后指着屋内一物,说道,“子仲,你看此物如何?” “这……”糜竺进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曾扫到此物,本来还没在意,但公孙度一说,顿时明白此物定有不凡,仔细看了两眼,就被惊到了。 “大人,这是?” “漆器子仲应该知道吧?”公孙度问道。 漆器糜竺自是知晓的,于是点了点头。漆器出现的时间很早,最早大约可以追溯到夏商时期,东周时期得以蓬勃发展,更是曾设立漆园,任命专门的官员进行管理,秦朝,以及现在汉朝,都有不同的发展。尤其是现在的汉朝,许多大户人家更是以殿宇、屋舍,漆以朱红色漆为荣。 糜家也是如此,不过即便是以糜家的巨富,也只有最大的几个房屋予以了全部上漆,其余的房屋只有主梁上漆防腐。 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根据糜竺的观察,面前的漆器所用漆颜色多达五种,以及更加亮丽动人以外,还散发出一股令大脑为之一清的味道,不像现在的漆,味道十分难闻,若是上漆之后,得等上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散去大部分。 “大人,这……”糜竺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想法,只能就这么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笑了笑,道:“子仲可是想说这种漆的产量如何?又是否能被仿制吧?” 糜竺赶紧点了点头,十分紧张的看着公孙度,生怕得到不好的答案。 “到底才十四岁啊!” 公孙度心底一叹,说道:“你放心,这种漆绝对够用,而且别人想要仿制那是不可能的。”其实公孙度心底还有一句——“除非那人也是穿越而来,而且曾看到一些油漆的配方,若不然,没个上千年,哪怕现在有了成品,至少也要几百年才能研究明白。” 糜竺心底一松,接着就是大喜,道:“大人是否需要木匠?” 糜竺之所以这么问,则是清楚现在辽隊的木匠很少,若是要扩大生意,那就得增加木匠的数量,才能尽快赚取更多的钱财,用以发展壮大辽东。而他糜家,则有各类工匠数千,木匠虽少,但也有五百之数,若是公孙度大营,他会立刻书信一封,将其尽数迁来。 公孙度岂能不懂糜竺的意思,不过眼下他不能同意,因此深深的看了糜竺一眼,然后说道:“子仲,有道是物以稀为贵,东西多了,可就不值钱了。而且——” “若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是守不住秘密的。”这一句话,公孙度说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让糜竺都觉得有些肝颤。 “大人英明!”糜竺很快收拾好被震撼的心,恭敬道。说完,糜竺又问道:“大人,之后家具铺的生意扩大,是以家具铺为主,还是与其他家族合作为主?” 这是定调问题,糜竺不敢擅自做主,两相比较之下,前者发展相对要慢,但是利润全是自己的;后者发展迅速,只要制造的速度跟得上,可以短时间内遍布大汉各地,不过利润将会让出很大一部分,这些世家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啊! 公孙度闻言摆摆手,道:“子仲,某既然将这些事情交给了你,该怎么做,自然是由你自己做主,无论是自己扩大也好,还是和像你们糜家这种大商家合作也好,都是一样。” 这话,糜竺不是第一次听到,在接受任命之前,他和公孙度密谈的时候,公孙度就对他说过,当时并未当真,现在想想,糜竺才感受到了公孙度的情真意切,但也因此让他面色急剧变幻,似是有什么天大的事难以决断。 公孙度似是对此早有所料,微微点了点头,重新回到座位上,扫了一眼已经差不多风干了的五彩笔筒。 五彩笔筒,就是糜竺看到的那个漆器,是五色漆出现后的第一件漆器,既有试验性质,也有极大的意义在其中。虽然八大木匠没有感觉,但是公孙度觉得意义重大。尤其是现在,公孙度发现五彩笔筒在五色漆风干以后,颜色依旧分明,交界处也并未出现色彩重叠和变化的区域。这既证明了上漆之人的手艺高超,又说明了五色漆的稳定性远超以往所认识的所有的漆。 “大人!” 糜竺的一声呼唤,让公孙度从思索中醒来。 抬眼看向糜竺,只见糜竺满脸的刚毅坚定,好像一下子就张大了十来岁,成熟了太多太多。公孙度心底一笑:你,终于还是到我的碗里来了。哈哈! 糜竺感受到公孙度的目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把头埋得低低的,铿锵有力的说道:“属下拜见主公,从今往后愿为主公效死!还请主公收留!” 公孙度面色淡然,轻声道:“糜竺,还是糜家?” 糜竺身子一颤,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回道:“糜竺是糜竺,糜家是糜家!” 公孙度笑了,上前扶起糜竺道:“好,某同意了!” “谢主公收留!”糜竺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股感动。 公孙度却又说道:“某希望,糜竺既是糜竺,也是糜家。”说完,公孙度没有理会有些愣神的糜竺,径直走了出去。 糜竺心底一颤,暗道:父亲,也不知道你的决定是对是错。 原来在来之前,糜度就曾和糜竺说过此事。糜度深知,若想真正得到公孙度的认可,区区一些粮草是办不到的,唯有忠心方可! 不过,糜家的问题,糜度似乎尚未下定决心,还在考虑之中。可是现在公孙度无疑是直接将糜家推到了墙角,逼迫他们做出选择。在糜竺想来,若是他父亲糜度不同意的话,恐怕……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纷至沓来 “主公!” 公孙度正在院中演练六合刀,听到有人喊话,回头一看,竟是魏攸,不由有些诧异。虽然他没有严令让人不能打扰他练武,但是魏攸等人却是自发的不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然而今天却打破了这个默认的规矩,由不得他不诧异啊! 不过,公孙度倒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嘴中却道:“清平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魏攸见公孙度并未怪罪,心下一松,回道:“启禀主公,今日一早西门就出现了上千人,因为担心引起骚乱,守城的士兵并未打开城门。之后属下和徐都尉赶到西门,经过交谈,得知这些人是受主公招揽而来的流民,同时他们领头的几人希望能和主公见上一面。” 上千人? 公孙度心底不由一惊,对于什么都缺,尤其缺人的辽东来说,上千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缓缓收刀,同时心底琢磨这是谁呢?陷入沉思的公孙度没有发现魏攸欲语还休的神情,这一次南下他发出的邀请虽然没有千八百那么多,但也有好几十。 公孙度并未思索太久,将莫高放好,又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就带着魏攸出了太守府。然后问道:“现在这些人都还在城外吗?” “是的,主公。”魏攸回了句,犹豫道,“主公——” “嗯?”公孙度看了一眼魏攸,道,“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魏攸神情一凛,咬牙道:“主公,徐都尉说这些人可能不是真的流民,他们很多人手上都有厚厚的老茧。” “老茧怎么了?那个种田的老百姓手上不是一层厚厚的老茧。”公孙度心思似乎不再,随意道。 魏攸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继续道:“徐都尉言这些人的老茧应该是常年舞刀弄棍所致。” 公孙度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亭方怀疑这些人是土匪一类?” 魏攸点了点头,道:“没错!” 公孙度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一下子没有想起了,于是回道:“不能因为人家手上有老茧就怀疑人家是土匪吧,生活在边郡,若是不懂点武艺恐怕没有多少人能活下去吧?再说了,就算人家是土匪,现在愿意改过自新,我们也不能将人家拒之门外不是!” 魏攸听到这里,明白自家主公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一面觉得跟对了人,一面决定要让人对今天来的这些人多加注意,但又任何不轨的举动,立即将其拿下。 公孙度不知道魏攸想了这么多,很快就来到了西城门处。 只见西门大开,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都有不少人头,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进城,或者出城,甚至准备出城的人们还站在离城门有好几丈的地方等着。 公孙度抬头一看,便见徐荣也在看他,然后冲他点了点头。公孙度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没有在意,就这么向城外走去。 “张老大?”公孙度刚踏出城门,就见到一群壮汉站在不远处,为首的那个正是有着一面之缘,当初觉得此人并不坏,便对其发出了邀请的张老大。 “见过大人!”张老大本来在安抚手下的弟兄,听到声音,立即走向公孙度。 公孙度喜道:“欢迎你们的到来,某说话算话,所有人安排房子、分给田地,另外给予足够的粮食保证你们在秋收之前不会饿肚子。” 这话,其实不是对张老大说的,之前公孙度虽然离得远,但也能看出有些人似乎有些不情愿,现在直接说出来,以安其心。 果然,公孙度说完本来还有些忐忑、犹豫的人们都高兴了起来,甚至有几个年轻的家伙还高声叫了起来。张老大亦是充满感激的说道:“小人代所有人谢过大人的恩典!” 说着张老大就要跪下,公孙度眼疾手快,将其扶住了,但奈何其他人纷纷效仿,跪拜道—— “谢大人恩典!” 公孙度看到这一幕,眼睛有些湿润。 多么淳朴的百姓啊,有一口吃的,有田种,有地种就满足了,为何统治阶层要伤害这些要求这么低的百姓呢,真是可恶! “诸位,你们放心,只要有某在一天,你们就能安心的生活下去。”公孙度忍不住高声保证道。 这是承诺,也是对自我的勉励! “大人万岁!大人万岁……”听到公孙度的话,人们不禁高声呼唤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经历过土匪那饥寒交迫生活的之后,越发的怀念种田的日子了,现在听到能安稳的种田,那就是对他们的天大的赏赐。 张老大眼中充满了泪水,满是感动的看着公孙度,只是眼底还是有一抹遗憾,遗憾公孙度出现的时间太晚,要是能早上十来年,他的父母兄弟,或许并不仅仅是只有三个活下来,指不定现在会…… 哎,命不逢时! 心底叹毕,张老大看着人群中的妻儿又充满了希望。除了他,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公孙度没有问张老大为何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来辽隊,只是让魏攸给张老大等人安排房子和划分田地。之后,公孙度本想回太守府处理公务,但是因为张老大等人的到来,便直接往东去了…… 张老大等人的到来,就好像是点燃了导火索一般,顿时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 当天下午,又有近前流民抵达,亦是言受公孙度所招揽前来……种田! 这倒是事实,但凡受公孙度所邀请的,基本都是穷困潦倒,又受朝廷接二连三的盘剥,已经难以生存下去的家庭、村子,种田就是他们最渴望的事情,因为能活下去! 次日又再次接受上千流民…… 第三天除了数百流民,还有涿郡张家的下人前来开办肉铺…… …… 一连十多天的时间,辽隊城便涌入了一万五千余人,人口几乎倍增。幸得不少家庭尚有余粮,以及糜家在这一个半多月的时间里运来了六万余石粮草,才没有被突然增加的人口给拖累垮。 人口增多,管理自然也要麻烦很多,虽然说起来都是普通老百姓,但是人与人之间相处,难免会出现口角、利益之争,因此为免治安变差,以及增加抵挡即将到来的异族的实力,公孙度选择再次募兵。 又是三天过去,公孙度手下的士兵数量达到了四千。其中两千为郡兵,也就是以公孙度现有官位能招募的士兵的最大数量,另外两千则算是辅兵。如张老大之流,多数选择了投军,已经过惯了草莽生活的他们,要想安心种田到底是困难了一些,只有少数人愿意重归于民。 对此公孙度是满意的,甚至一开始他就是这样打算的,因为这些人都是见过血的,敢打敢杀,对于随时可能到来的异族来说,这个时候他需要的不是训练出来的精锐士兵,而是有着足够的勇气去与异族拼杀的勇士。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船与未来(上) 却说那天安排了张老大等人之后,公孙度径往东,不多时便出了东门,向着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一座营寨走去。 走到里边之后,才能看出这是一座水寨,而且还是一座造船的水寨。对于辽隊周围出现的这唯一一座水寨,还是公孙度心中征服海外的起点的水寨,自是守备森严,不仅有一队骑兵时不时的巡逻,寨墙上还有一群只看得出人数不少,却不知是弓兵还是刀兵的士兵警戒。 当然了,公孙度进入水寨是很简单的,这些士兵没有人不认识他的,所以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进去。换做其他人,就算是徐荣、魏攸之类的,若是没有特殊原因,即公孙度手书,也是不能进去的。 进了水寨,公孙度并未立即向最里边走去,而是驻足四下打量了起来。说起来公孙度这还是第三次到这里来,第一次是水寨选择地址的时候,根据水寨的安全、运输、制造等因素,最后选择了辽隊东门偏北的河段;第二次就是第一批造船和建立水寨用的木材到来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月的时间。 看起来公孙度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视这座水寨,或者说只是表面上重视。 “九太公,太守大人根本就不重视我们这些船工,要不然……”蒋毅抱怨道。 “咚!”蒋升将拐杖在地上一跺,喝道:“住口!叫某督造大人。” 蒋升见蒋毅面上不豫之色依旧,声音稍缓,道:“蒋毅船师,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要记住现在我们是太守大人手下的船工,哪有下属编排大人的。还有,太守大人要管理整个辽东郡,必然事务繁忙,能偶尔抽时间来上一趟就是对我们最好的鼓励。” “哪有整个辽东,就只有一个辽隊县而已,而且还没有徐州的一个小县的人多,哪有那么多事务可忙。”蒋毅听完忍不住嘀咕道。蒋毅这话倒也不假,不过这是他们抵达辽隊的时候情形了,现在的辽隊可是有了四五万人了,差不多算得上是大县了。 蒋升人老却不耳聋眼花,相反,听力和眼力都还不错,若不然公孙度也不会任命他为督造。要知道整个水寨都归于督造管辖,包括蒋毅这些船师,当然了,今后水军出现,那就只管理造船这一块。 听到蒋毅的低估,蒋升就要再次教训他,却见到高强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立时明白是有要事寻他,于是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蒋毅,以示警告之后,便看向了高强。 不等蒋升问话,高强就气喘吁吁的说道:“督造大人,太守大人到了!” “啊?”蒋升还没回话,蒋毅就惊叫道,“太守大人来了?哪呢?哪呢?” 啪! 蒋升状似生气的拍了蒋毅一巴掌,呵斥道:“哼!废话这么多干嘛!还不赶紧去迎接,难道要某这把老骨头跑上一趟不成?” 蒋毅赶紧应声,带着气息稍稳的高强离开了。蒋升说归说,在蒋毅离开后面上一笑,还是迈着老腿远远的跟着走了过去,只是心底想着:孩子啊,太守大人天人之姿,将来麾下英雄豪杰必是数之不尽,若是现在你们不能在太守大人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恐怕今后难以受到重用啊! 就是这种思想作祟,蒋升才会让蒋毅和高强先行前去迎接,希望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九太公!” 有着心事的蒋升没有注意到蒋毅和高强竟然跑了回来,还把他一左一右的夹在了中间,若不是蒋毅觉得不对,开口说话的话,可能他都还不会意识到有人靠近了自己。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去迎接太守大人吗?”蒋升回神之后,见到二人,不由有些恼怒的说道。 蒋毅和高强闻言没敢回话,只是低头伸手扶着蒋升往前走去。蒋升本有心挣开,但一想二人也是为自己着想,面上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蒋毅和高强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一幕,暗暗松了口气。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个时候蒋升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期盼今后公孙度能念旧情,让他们这些原本属于临水村的村民能好好活下去。 出人头地、受到重用什么的,却是完全放弃了。 三人走了没多远,便见到公孙度漫步走了过来,蒋升当即挣脱蒋毅、高强二人扶着自己的双手,快步迎了上去:“属下迎接来迟,还请太守大人恕罪!” 说着,就要拜倒,让一个老人对自己行跪拜大礼,公孙度以前不会同意,现在自然也是不会,快走几步,在蒋升跪倒之前就将其扶住,同时温声道:“蒋督造客气了!” “一个月没有来,水寨的变化不小啊!”公孙度心知许久未曾前来,可能会有人心生不安,于是安慰道,“蒋督造当居首功!” 接着又转身对看向蒋毅和高强,道:“蒋船师和高船师亦是有功,只是眼下辽东困顿,水寨也暂时难以扩大,只好委屈诸位了。” “大人言重了!”蒋升惶恐道,“我等本乃乡野鄙陋之人,能苟全性命已是万幸。又佼天之幸得大人垂青,到此安身立命,能以微末之技于大人有尺寸之功,此我等所欲也。得大人之赞赏已是喜不自胜,但言之有大功,我等惶恐!” 公孙度闻言不语,抬头望向南面。 蒋毅和高强不知为何,心下颇觉诧异。九太公不愿居功,他们能理解,因为九太公言之有理,先前蒋毅抱怨,不过是对朋友的抱怨,并非另有别想;而公孙度默然不语,就搞明白是为何了。 蒋升不愧是难得高寿之人,长久之下积累的经验,让他隐隐有所猜测。 “大人——” 蒋升亦是脑中不断盘桓,良久,有了决断,正欲出言,不想公孙度制止道:“蒋督造,你们知道海外有什么吗?” 此语一出,别说蒋毅和高强这种小年轻,就是蒋升亦是搞不明白有什么意义。不过蒋升还是试探性的回道:“海外不还是海吗?” “那你们可曾出过海?”公孙度又问道。 “这……”蒋升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眼蒋毅和高强才回道,“年轻的时候倒是曾出过海,只是未有任何收获。” 公孙度又道:“可知夷州?” “夷州?”蒋升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大人可是说的会稽郡往南的海外?” “没错!”公孙度点点头,道,“既然能有一个夷州,为何偌大的海外不能有其他的陆地?因为别人没有发现,就没有吗?” “笑话!据某所知,从乐浪郡一直往南直到海边,再往南没有多远,比之夷州与会稽郡还近的地方就有陆地。” “这么近的距离内便有陆地,难道更远的地方就没有更大的陆地了吗?依某看,有的可能性超过八成!” 八成? 蒋升心中琢磨着,八成的可能性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他不知道公孙度的是八成只是托词,而是清楚的知道海外有大陆的,而且还不小,其中一块,还是公孙度十分想去的一块大陆,因为那里有产量极高的物种,可以养活无数人。若是…… 公孙度想想都觉得兴奋,除了能养活无数人以外,他也有些怀念那熟悉的味道了。 “烤番薯呢!” …… “烧土豆、土豆丝……” …… 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就好像在耳边响起…… 是我太多愁善感,还是性格有缺憾?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回想起爷爷曾经的音容笑貌,振聋发聩的经验之谈,久久难以忘怀,更加难以释怀!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船与未来(下) 蒋升想不到这些,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秘密他就是秘密。如果你知道别人的秘密,要想保密,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死人,这是最安全的办法,因为死人是没法泄密的;另一种就是变成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了,那么秘密泄露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因为你能第一次泄密,就可以第二次,你泄密的对象就会难以相信你,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回到第一种。 公孙度既然愿意招揽他们,自然不是为了杀了,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变成自己人了。 蒋升突然觉得之前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公孙度没有出现,或许就是在等他们做出选择。但是等到现在他们却没有半点表示,因此便亲自上门来了,并透露出秘密,逼他们做出选择。 蒋升想到这里,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好在人老成精的他及时稳住了,但是后背已然湿透了。 “蒋督造,也许接下来的话听起来有所夸大,但是某要说的是,这世间能令某产生好奇心的,的的确确是少之又少,而造船恰恰是其中一样。”公孙度突然开口说道。 蒋升心头刚升起的想法顿时被压了下去,只是心底不由嘀咕道:太守大人说的是真的假的?若是假的,那那些什么密封技术、轮轴驱动技术等等岂不是也是假的了?可若是真的,为何太守大人又对造船好奇呢? 想不通归想不通,蒋升还是快速回道:“大人这边请,今天正好要铺设小型车轮船的龙骨,大人若是见了,必能一解心头的好奇。” 公孙度点了点头,往前走去,同时说道:“这个小型车轮船是怎么回事?” 蒋升心底一动,暗道机会来了,于是说道:“大人,这事儿蒋毅来说比较恰当,因为这是他想到的。” 公孙度诧异的看了一眼蒋毅,见其虽然紧张,但并无心虚,不由点了点头。 蒋升轻轻推了一下有些紧张的蒋毅。 蒋毅心中的紧张稍去,说道:“大人,是这样的,根据大人所传授的造船技术,本来我们是想直接建造楼船的。但是因为辽水的水流量并不大,尤其是现在还不是枯水期,水面的宽度就只有十来丈,兼之其深度最深处也才不过三丈多点儿,连掉头都不行,所以直接只好另做他选。” “本来根据大人所说,车轮船的大小比之楼船亦是相差无几,同样应该摈弃。不过属下以为——” “第一,车轮船相比其他战舰来讲,属于新式战舰,如连舫战舰之类,只能算是改进上,算不上是新式战舰。新,就代表这不懂,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不断的尝试,发现其中的疏漏,然后进行修改、补救。” 此语公孙度觉得着实有道理,而且也有种期盼在其中,因此就轻轻点了点头。 蒋毅见公孙度表示赞同,不由大喜,接着道:“第二,就是这水密性技术了。先前的战将,无论是楼船也好,还是艨艟、赤马、冒突、斗舰等等,种种战舰,他们对于水密性的要求并不高。也就是说,即便是没有,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大。而车轮船不同,因为驱动方式的不同,要求他们需要有足够好的水密性,若不然还没有行走多远,很可能就已经装了大半船的水,不是速度大降,就是面临沉船的危险。” 迟疑了一下,蒋毅又说出了一个推测—— “大人,属下觉得这个水密性技术很可能和车轮船有着深切的联系。”说完,蒋毅就紧紧的盯着公孙度,因为这两样技术都是公孙度拿出来的,若说了解,肯定是公孙度了解得更多,或许会让他得到答案。 公孙度稍作思虑,就回道:“不错,你的猜测很有道理。” 额,这话是是呢,还是不是呢?蒋毅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是他哪里清楚公孙度又不是造船的,能了解这些信息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知道他们的内在联系之类的。所以,为了不丢人,公孙度只能模棱两可的应了句,随蒋毅他们自己慢慢去猜了。 蒋毅想了想,继续道:“第三,与第一有很大的关系,既然水面不够宽,也不够深,那么干脆建造小型的车轮船好了。而且,小型的车轮船耗费的木料少之又少,所需时间也能大大缩短,对于今后建造真正的,大型的车轮船必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公孙度不由眼眸一缩,认真看了两眼蒋毅,然后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蒋毅等人虽然不解公孙度是什么意思,但见公孙度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没问。其实公孙度此时心底颇不平静,他原本以为蒋毅能造出连舫战舰,如同他本人之前所说的那般,只有改进的能力,创新能力不足,就能力只能算是中庸了。与汉末三国时期著名的工匠大师,尤浑、蒲元、马均他们没有丝毫的可比性。现在却发现,或许不是蒋毅没有那个能力,而是原本的那个公孙度对其信任不足导致。若不然不可能到了隋唐时期,这种技术就突然爆发了出来,能建造成品了。 简直是笑话!就算是第一世的时候,各项技术更新换代极快,也要借用超算进行反复验证,花费不短的时间才能完成。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当时蒋毅发现了这个技术,但是没有施行的机会,最后只能形成理论,然后被人发现,在几百年的时间里逐渐成熟,才将其真正运用到舰船上。 “航母,或许真的不是不可能啊!”公孙度心底对自己如是说。 “对了,那个船的主构架为何叫龙骨呢?”公孙度又问道,“像人的骨头叫人骨,房屋的主梁也叫屋梁,船的主构架应该叫船骨或者船梁才是啊?” 说起这个,公孙度当年还特意问过度娘,不过很显然,结果让他很不满,现在既然有机会,自然是希望能得到一个令他满意的结果了。 蒋毅和高强没有说话,都看着蒋升。 蒋升觉得今天的意外实在是多,多到比之前的几十年都要多。轻轻摇了摇头,蒋升回道:“大人,个中缘由若是换做其他人,却是知晓的不多。” “哦?”公孙度心想这个难道还是什么不传之秘吗? 蒋升面现回忆之色,半晌,才缓缓说道—— “那还是某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才刚刚接触造船,当时也是听到龙骨一词,某便问道‘这不是船吗?怎么是龙骨呢?难道造的不是船,而是龙吗?’当时父亲也不知道,但是祖父恰好听到了,就说到——” 水陆有分,人饮水,却不能生活在水中,即便是一些善泳者,也要遵循立夏前,鬼节后不能入水泳之的道理。 然,南方河流遍布,又比之车马之流便捷,于是船就应运而生了。 传说中,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最关键的是,它乃水中的霸主,水,以及水中所有兽类皆受其号令,无有不从。是以,造船之时,造船师们为了有个好的兆头,便以图腾——龙为名,又担心触怒神兽,便只取龙骨为主构架,整体则命名为船。 这便是龙骨一词的来源。 蒋升说完,公孙度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看来这个解释虽然虚无缥缈,但是却更能让他接受。不止公孙度,就连蒋毅和高强亦是听得满意不已,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随后,几人就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来到船坞所在,即造船的地方。龙骨的铺设却是引起了公孙度的好奇,在蒋升等人的介绍下认真看了一会。但也就只有那么一会,见识过机械化操作的他,对于这种纯靠人力的缓慢进程实在提不起多大的心思慢慢看。 因此,了解了大体的情况之后,公孙度便绝对回去处理其他事情了,尤其是异族的事情。现在距离冰雪融化已经过了不少的时间了,然而异族一直未曾出现,这让公孙度不得不提高警惕。他总觉得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现在没出现,只不过是为了继续更多的力量来对付他。 “嗯,你们做得很好,就这样做,尽快将水密性技术弄清楚,把车轮船给造出来。”公孙度先是表达了自己很满意,接着又暗示道,“今后辽东能不能变得如中原那般繁荣,可就看你们的了。” 蒋升人老成精,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于是道:“是,主公!属下等人必尽快完成车轮船的建造。” 公孙度听到蒋升的称呼,深深的看了一眼蒋升,点了点头,道:“嗯,好,那就这样吧!”说完,便转身迈步离去。 蒋毅和高强不明白蒋升为何突然称之为主公,但在其不断的使眼色的情况下,还是赶紧一同喊道—— “属下恭送主公!” 公孙度脚下一顿,接着就继续踏步离开,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然而,实际上公孙度此时嘴角微翘,暗道:果然是老狐狸啊! 待公孙度的背影完全消失,蒋毅不解道:“九太公,我们真的要拜其为主吗?”高强亦是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蒋升,看样子若是蒋毅不问,他也会问。他们二人十分清楚称某人为主公是什么意思,但这实在有些突然,而且,自那日过后,他们可是一直把公孙度当做自己的好朋友的。 蒋升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只是说道:“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吧!”说完,不等二人再问,就离开了,只留下二人一脸迷惑的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大军压境 骄阳似火,羞涩而又腼腆的向着大地洒落道道光剑,诉说初夏的来临。 “他娘的,每年就没有春秋,冬天刚过完,没两天,得了,夏天来了,真是热得要死!” “吴管家,赶紧再去弄点儿冰过来。”公孙琙朝门外喊了句,接着就笑了起来,“他奶奶的,也就这点儿好了,想要多少冰只要冬天的雪足够就有多少,比陛下他们都要来得舒坦啊!” “老爷,那个我们现在是不是少用一点,去年夏天后边的一个月可是好不容易才熬了过去。”公孙琙口中的吴管家皱了皱眉头,回道。 公孙琙面上的得意之色顿时一僵,因为吴管家说的是事实,尤记得去年夏天起初的时候,因为天气太热,冬天存起来的冰用得太快,以至于夏末的时候,没了冰块,差点没把他当做饭菜给煮熟了。 该说是公孙琙自己既怕热怕得要死,又怕冷怕得要死吗? “今年不是多挖了几个冰窖的吗?”公孙琙的面色依旧有些僵硬,说完就反应了过来,他需要解释吗?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当即生硬道,“让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干嘛!” “好的,老爷。”吴管家跟随公孙琙的时间已有三十余年,对其自是非常了解,是以没有再劝,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当吴管家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公孙琙的面色顿时一垮,无声的埋怨道:“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又冷又热的,再这样下去,迟早把某冷死,或者热死……” 嘭、嘭、嘭! 房门被人一连串急促的敲击,将公孙琙惊醒。不等他开口骂“混蛋”,就听到—— “大人,不好了,有大批异族杀来了!不下万人!” “什么?”公孙琙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惊呼道,“怎么回事?” 嘎吱~ 公孙度以罕见的速度打开了房门,对铺面而来的热气也是置若罔闻,抓着门口的来人就吼道:“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不知道北面的蛮子是发了什么风,突然就有上万大军出现在城东三十多里的地方,他们的马要比我们的快,估摸着回来报信的这点时间,就已经只有十多里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关城门,关城门!”公孙琙急吼吼的说完,就转身急匆匆的出了房门。不要误会,他不是准备去城墙上坐镇指挥,而是准备到卧房让人收拾东西,若是有什么不对,好立即开跑。 来人似乎并不奇怪,面上没有半点惊讶或者疑惑,只是回道:“大人,都尉大人正好在东门巡视,所以城门已经关上了。” 公孙琙闻言脚下的速度立时一缓,变跑为走,有整了整衣衫,好似刚才那个慌乱的身影并不是他。 “哼,既然是这样,你还不赶紧带人前去支援。” …… 公孙琙刚让自家妻儿老小做好“暂避锋芒”的准备,吴管家就匆匆赶来告诉他郡丞求见。 “大人!” 公孙琙见到郡丞的时候,还未来得及问有什么事,就听郡丞说道:“这次的蛮夷大军并不是针对我们而来。” “嗯?”公孙琙不解道,“什么意思?” 郡丞抹了把额头的冷热汗(跑出来的热汗,无语出来的冷汗),说道:“人家只是从我们这里路过,直接往南边去了。” “南边?”公孙琙先是不解的嘀咕了一句,接着又怒道,“他玛的,这些混蛋把我们当做什么了?路过?这些王八蛋怎么不去死!” 郡丞有些无语,接着又道:“大人,南边的辽东郡好像朝廷已经任命了新的太守,您看我们是否要通知他们或者支援一下。毕竟辽东前几年可是损失惨重,现在能不能凑齐三五百守军都还难讲啊!” 公孙琙想也不想就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我们的守军也不过两千,万一人家要是来个调虎离山,那我们不就完蛋了?不行!” 郡丞听得很无语,蛮子要是会调虎离山,那朝廷早完了,还会到现在都是异族头上的一座巨山? 公孙琙可不知郡丞正在编排他,脑子一转,觉得不派人也不妥,便说道:“要不派个人通知辽东太守这个消息?” 郡丞再次无语,他之前之所以说派人通知,不过是虚言罢了,真正的意图还是派兵,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就郡里的那些驽马,恐怕还在半道上,异族的大军就已经攻入辽东,打破城池了。不过以他对公孙琙的了解,想要他派兵不过是妄想。他有这么一说也不过是希望真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牵连到他。 “是,大人。” “嗯!”公孙琙对于郡丞的识相很满意,便颇是大方的一挥手,道,“那好,就这样,派一个,不,三个,三个机灵点的去传讯给辽东太守,就说本太守得知蛮夷起大军万余南下,击城月余不得破,遂转向辽东,望多加戒备。” “你我本互为友邻,当相互支援,然,抵挡蛮夷月余,守军损失惨重,无力支援,还请见谅!令,某已修书一封,传至昌黎,相信只要辽东能抵挡数日,援军将会到来。” 郡丞已经不是无语了,而是十分无语,但这只是心里的想法,嘴上却道:“是,大人!” 郡丞正欲离去,公孙琙又道:“另外给朝廷也去一封书信,告知军情。至于人家是否愿意理会,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是,大人!”郡丞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应了句就赶紧离开了,他生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掐死公孙琙。 …… 却说此时洛阳城中,也发生着一件与辽东有关的事情。 “母后!”刘宏小跑着来到董太后的宫殿之中。 “皇上来了?累不累啊?快坐这休息会!”董太后眼中喜色一闪而过,轻声道。 “母后,朕不累。”刘宏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才歪着脑袋问道,“母后,你让人找朕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董太后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挥了挥手,待宫女尽皆退下之后,才说道:“皇上,可还记得公孙延此人?” 刘宏想了想,说道:“母后说的可是那个人?” 董太后点了点头,道:“皇上,若是没有公孙延,我们母子还不知有没有今天。而且,即便是现在,我们母子在宫中也不是那么的安全,指不定哪天就被谋害了。” 刘宏满是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 董太后悲伤道:“怎么不可能!可别忘了殇帝、冲帝、质帝是怎么没的,而且要知道宫中可是还有那一位在啊,说不得什么时候,你我母子二人就只能在阴间见面了。” 刘宏闻言不由一怔,下意识道:“那应该怎么办?” 董太后好整以暇的说道:“洛阳城内的这些人是靠不住了,能帮本宫和皇上的就只有公孙延和公孙度了。” 刘宏再笨也能想到董太后必是有所想法了,不然也不会将其招来,又如此言语,只是朝中还是有些大臣是忠心于他的,便问道:“母后,朝中还是有人支持朕的,怎么也比公孙父子靠得住吧,他们毕竟是我们刘氏的老臣,又人数众多。” 董太后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哼,人多又能有什么用,他们是那些人的对手吗?也就嘴上说说罢了,再说了皇上也说了,他们是刘氏的忠臣,不是你我母子的忠臣。” 接着不给刘宏辩解的机会,又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公孙延父子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 “母后的意思是?”刘宏不解道。 董太后看了眼刘宏,缓缓吐出两字—— “赐婚!” “赐婚?” “没错,赐婚!本宫听说公孙度年方十六,尚未娶妻,若是皇上能赐婚于他,必能让其感受到皇上的一片心意,害怕他不死心塌地的效忠皇上么?而有了公孙度在外,只要他有着足够的人马,那就意味着皇上有了足够的力量,若是还有人想要对我们动手,那就要掂量掂量了。” “这……好,朕同意了。只是,选哪家的女子呢?” …… 公孙度自是不知洛阳城内某两人,正在密谋给他做媒,还是那种不能拒绝那种,除非他想现在就造反就不能拒绝。此时的公孙度正满脸凝重的看着刚刚召集起来的麾下众人。 “主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魏攸见公孙度面色不对,问道。 公孙度看了眼同样疑惑不解的其他人,沉声道:“敌人来了!不日就将抵达辽隊!” “这么快?” 众人一惊,俱是不敢相信,往年异族可都是夏末和秋初的时候南下,现在可才初夏。 徐荣最为沉着,冷静道:“大人,可知有多少人马?” 公孙度没有说话,只是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万?” 嘶,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不想,公孙度再次爆出一个猛料,道:“这两万人只是扶余人,高句丽和娄挹都未参与其中,但说不准是不是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战起 “报!敌军已至城北三十里!” “报!……二十里!” …… “……五里!” “走!‘客人’既然已经来了,虽然并不是那么友好,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打声招呼不是!”公孙度微微一笑,从城门楼中走了出去,站在了城门上方的垛口处,望着远处渐渐扬起的尘土。 “大人/主公所言极是!”徐荣、魏攸、张纮、糜竺跟在后边走出了城门楼。 柳毅、秦枪、焦路、涂易四人,公孙度为了防止万一,将他们派到了其他城门。 不多时,两万扶余大军,在离城两里处停下。而他们带起的漫天尘土则随风飘向辽隊城。 公孙度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道:“哟,我们的客人可真是热情啊!” “哈哈哈!”周围除了徐荣只是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以外,其他人纷纷大笑起来。更远处的士兵听到笑声,本来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其他人或许没有察觉到,但是本就是刻意为之的公孙度,以及时刻注意周围将士的徐荣发现了这个变化。徐荣不由对公孙度又高看了一眼。 公孙度自是满意一笑,察觉到徐荣的目光,心底亦是一笑。 “‘客人’够热忱,我们这些做主人也不能示弱不是,来人,所有人跟某一起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额!所有将士一下在没有反应过来,难免有点冷场,但还是很快就做出了回应,高呼起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声音很响亮,欢迎很到位。扶余大军听得清清楚楚。 扶余这次领军的是左贤王,他并未感受到热忱,反而觉得是嘲笑,眉头一皱,对周围的人问道:“他们喊的是什么?” 大部分人听不懂外语,呵呵,学好一门外语的重要性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 “左贤王大人,他们好像是在欢迎我们。”一个看起来就像是汉人的家伙出声道。好吧,外语看来也不是那么重要。 “欢迎我们?”左贤王不由一愣。 这时,左侧一名面色凶厉的魁梧壮汉不屑道:“左贤王,汉人看来是被我们吓破胆了,我们直接杀进去得了,想必他们连反抗都不敢。” “没错!”不等左贤王回话,又一人叫嚣道,“左大将说得对,不过对付区区无胆汉人,哪用得着左大将出马,左贤王大人,本千户愿意率手下千骑打破城门,以供左贤王大人享乐。” 左贤王对于这个不把自己的心腹放在眼里的家伙很不爽,当然了对左大将也不爽,觉得太不把他放在眼里。因此,瞪了一眼左大将,然后说道:“好,赫仑千户,本贤王能不能在汉人的城内享乐,就看你的了。” 其实之前赫仑千户也只是那么一说,为的只是在左贤王面前表现一番罢了,丝毫没有想到会得到出战的命令,当即大喜道:“大王放心,就凭那无胆的汉人,挡不住我们的铁骑!” 赫仑千户自以为得了天大的好事,喜滋滋的带着手下千骑杀了出去,却不知道左贤王心底正在冷笑:哼!愚蠢的家伙,若是这些汉人真的那么怯弱,岂能杀了卓尔阿多!也好,就让你做探路石,看看这个什么新的辽东太守有多少能耐,竟然让风头正劲,欲要被他收到惠下的卓尔阿多被灭了。 说起来也是卓尔阿多倒霉,本来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左贤王就会派人向他伸出橄榄枝了,奈何运气太差,被魏攸设计,落得个大败不得不南逃的下场。即便是这样,左贤王想着是否能借机将其收服,或者直接吞并,壮大自己的实力的时候,竟然被灭了,还是在辽东这个一直被他们当做圈养之地的地方被灭了。 左贤王觉得眼睛有些问题,所以这次南下,经过他的极力争取,成了统兵之人。 公孙度眼见扶余大军中杀出千人,呵呵一笑道:“亭方,看样子敌人是准备给我们来一个下马威啊,现在可就看你的了。” “是,大人!”徐荣面色不变的应了句,转身指挥起了城上的士兵。 “城上的无胆汉狗听着,立即打开城门,否则打破城池,男女老幼一个都不放过!”赫仑千户也不是真那么傻,讲起外语进行恐吓。 “混账!”公孙度怒骂一声,却没有打算破坏徐荣的布置。自前天,公孙度将早已做好的一应准备说出来之后,徐荣等人就开始了布置。 徐荣见公孙度只是发怒,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松了口气,然后示意身侧的士兵回话。 “哪里来的疯狗乱叫,还不赶紧回家吃屎,若不然将你宰了喂狗!” 这话真毒! 老实讲,公孙度有些怀疑这话是不是徐荣教的,因为咬人的狗是……额,错了,是越是老实人的人,有些时候才会越疯狂。 嘿嘿,要是徐荣知道这会他在公孙度心底是这么个形象,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撂挑子走人? “混蛋!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的们,给老子杀,第一个杀进城的,奖励汉女十个!”赫仑千户是有文化的,所以虽然生气,但还是充满诱惑的蛊惑起了手下的人。 “杀!”被诱惑的一千扶余士兵,红着眼睛向辽隊发起了攻击。 徐荣看着声势不小的一千扶余士兵,面色冷峻,心底却是冷哼一声:蠢货~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徐荣右手猛的向下一个劈斩。 “放箭!” 咻、咻、咻…… 百余劲矢从城头飞下,须臾间便扎进了来袭的扶余军之中。然而,仅有十来人中箭落马,引得赫仑千户嘲讽道:“哈哈哈,汉家狗崽们,没吃饭吧,就这么点力气,趁早打开城门算了,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徐荣眼中厉茫闪烁不定,看到这一幕的公孙度,暗自点了点头。 咻、咻、咻…… 第二轮箭矢飞出,这次效果更差,仅有数人被射落马下,与一千的敌人相比,可谓是做了“无用功”。 赫仑千户更是喜不自禁,竟驱马来到了最前方,指挥起手下的士兵一部分放箭反击,一部分爬墙,一部分冲砸城门。 “老一套了!”徐荣看到赫仑千户的应对,很是不屑。城门早在之前已经堵了,就算城门被砸破了,想要进城,接下来的困难不比砸城门低。 “斩!”当一只只鹰爪叮在城头,城下的扶余士兵爬到一半的时候,徐荣一声厉吼,长刀一动,直接劈在鹰爪上,将其斩成两半。 听到命令的士兵有样学样,在盾牌的掩护下斩向了鹰爪,一下不断就两下。这种新式的钢刀,是公孙度好不容易才弄出来,专门对付异族的兵器之一,现在仅有不到两百柄,除了北城门有八十柄以外,其余城门只有四十柄。 鹰爪一断,爬墙的扶余士兵从半空中开始自由落体运动,虽然大多数都没有死,但也再也爬不起来了,他们摔断了脊柱。哦,不,是公孙度的建议,在城下洒了很多个头不是很大的小石头。 赫仑千户见到这一幕,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以为徐荣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咆哮道:“无耻的汉狗,竟敢害我手下,今天不杀光你们,本千户就不回去了!” “那你就永远留下吧!” 徐荣冷笑一声,喊道:“投~” 投?投什么? 石斧!一大堆石斧簌簌的从城头飞出,若说射箭需要专门训练才行,扔斧头,只要随便练练就好,不用太准,往人堆里扔就行了。 嘭、嘭…… 赫仑千户看着一大片东西飞来,来不及细看,就落到了头上,是真的落到了头上,把他砸得有些晕。 ……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赫仑千户的一千人马,在徐荣的轮番招呼下损失大半,不得不退了回去,就是他自己也受伤不轻。 回到军中,左贤王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挥手,让人将其带了下去。 “左大将、左大都尉、左大渠你们分别率三千人马攻打其余三门,率先攻入城中者,重赏!”左贤王突的想起曾经听过汉军围而攻之的话,不由觉得很是有道理,当即将手下的心腹派了出去。 城上的徐荣见此,立马对公孙度说道:“大人,看样衣敌人是要分兵了。” 公孙度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没让我们的一番准备白做,给他们一个教训也是好的。而且,你这边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今日情况如何?”公孙度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疲惫的问道,“勒尔弥真还是像前几天那样派人骚扰一番就完了吗?” 这次来袭的扶余大军,公孙度已经基本摸清他们的底细:扶余仅次于扶余王的左贤王勒尔弥真,率手下心腹左大将呼伦贝克、左大都尉亚尔多伦、左大渠伯尔亚德,领两万从各部落挑选出来的精锐骑兵南下,此行名为复仇,实为震慑。震慑的对象不仅有公孙度这个“元凶”,还有隔壁蠢蠢欲动的娄挹和高句丽,以及对他们垂涎三尺的——鲜卑! 此时距离勒尔弥真率军来袭已经过去整整十天时间,除了一开始的两天勒尔弥真下令从四面不要命的发动进攻以外,之后的七八天,都是以围困为主,骚扰为辅。 不过,仅仅两天的强攻,让双方损失惨重,尤其是公孙度手下四千人马损失近半,一千三百多人牺牲,五百多人重伤。虽然这之中大多数都是训练时间较短的士兵,最开始训练的那批人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但还是让公孙度损失了超过三成的力量。 扶余一方也差不了多少,甚至还要更惨几分,要不然以勒尔弥真此行的目的,还不会施行围困执法,此举在异族看来可是软弱的表现。扶余一方死了近五千人,受伤的也不少,三千多人,重伤的占了大半,盖因所有的箭矢都进行了淬毒,中着皆会四肢无力。倒不是没有剧毒之物可用,而是公孙度深知杀一人,不若伤一人,而且若不是扶余人太过狠毒,受伤的会更多,死的人会少不少。 实力折损小半的勒尔弥真,只好放弃东门,改为围困南北西三门。这家伙倒是厉害,竟然将东门放开,这让公孙度即便是想逃也不敢往东跑。不过,勒尔弥真不知道的是公孙度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逃,只要他脑子多几分就能看出辽隊的准确是足够充分的,明白这根本不是想要逃走,而是要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对于仅有此基业的公孙度来说,无论遇到什么只能选择死战,要他依附他人,苟延残喘,那是妄想。这其中多少有些无奈,若是公孙度能像曹操和袁绍一样有个好的家世,像刘备那般有个皇室的出身,那倒犯不着如此,要想将来能与这些人争锋,他就只能如此做。 闲话回转,徐荣听到问话,便回道:“大人,敌人还是老样子,百来人随意射了几箭就退走了,看样子对方是知道以前的辽东的穷困,打算围困到底了。” 公孙度冷笑一声:“他们当然知道,因为这就是他们所犯下的罪孽。” 众人闻言俱是心情沉重,辽东深受各异族的劫掠,几近灭绝,实在是让人愤怒不已。既有对异族的残暴的愤怒,也有对朝廷置若罔闻的愤怒与悲伤。 公孙度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容易影响军心,于是话音一转,看着糜竺说道:“说起来,我们应该感谢糜仓曹才是,若是没有糜家,说不得我们最后还真就只能趁着还有把子力气的时候出去送死。” 送死!没人否认这个说法,因为异族的骑兵在此时几乎就是无敌的象征。白马义从?不好意思,现在是否已经开始组建都还难讲啊! 糜竺闻言,惶恐道:“主公言重了,能为主公分忧,是我糜家的福分。” 公孙度点点头,不再说这茬,本就是为了转移话题不是。 “不过,本太守觉得就这么下去可不行,如今正是庄稼成长的时节,若是无人照顾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今年的收成可能会不好。而且,谁也说不准异族会不会那么心狠手辣,看我们不出城,就毁了田地里的庄稼。” “主公,属下请战!”柳毅当即起身请命道。 “主公,属下请战!”焦路、涂易亦是起身请命。武将中也就徐荣还稳坐在椅子上,没有表示。 魏攸却是一惊,呼道:“不可!” 公孙度似乎早有所料,只是淡淡的看着魏攸,柳毅等人就不同了。他们刚请命,你就站住来反对,这是对他们有意见吗? 柳毅等人目光灼灼的看着魏攸,似是要将其吞没。魏攸却恍若未觉,激动道:“主公,不可啊!敌人之所以进行围困,是因为我们有着城墙之利,让他们没有办法啊!若是出城一战,不啻于以己之短击人之长,实在不妥啊!” “大胆!”焦路和涂易怒斥道,“魏郡丞,你是否忘了自己的身份,竟敢质疑主公的决断。” 魏攸怡然不惧道:“攸正是清楚自己的身份,才会劝阻。” “你……” “好了!诸位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僚,何必因为区区小事起纷争呢?” 公孙度此语一出,二人俱是惭愧道:“是,主公,属下莽撞了。” 公孙度见此,面上轻笑一声,道:“呵!都坐吧!” “是,主公。” 魏攸、柳毅等人纷纷回座。 “诸位,某明白你们的想法,都有自己的道理,然而,大举出城作战,确实不智,恐为勒尔弥真所趁,攻破城池,到时候就悔之晚矣。不过,除了先前所言可能庄稼会尽数被毁以外,尚有多日避战,士气下降,我们不得不战,以提升士气,让大家感受到胜利的希望。想必,大家也感受到了城内现在的这股暮霭之气了吧?” 众人,包括反对的魏攸,亦是点头以应。 公孙度满意一笑,道:“不过,就算要战,也是有不同的方法的。” “什么方法?”柳毅急道。 “自然是……” 城北。 三十里处,扶余大营。 勒尔弥真也将手下心腹召集了起来。 “你们说现在是战是退?”勒尔弥真无力的挥了挥手,对三位心腹说道。 “不可!此行是为了复仇,亦是为了扬威,若是就此退去,恐怕会被大王和右贤王抓住把柄。”左大都尉当即说道。左大渠一向与左大都尉联合共抗左大将,是以直接出言表示支持。 左贤王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左大将,似是等待他的建议。这让左大都尉和左大渠的面色变得有些不好,左贤王却因为忧心此战,没有注意到此事。 左大将沉吟了一下,道:“如今我们的吃食还算充裕,再等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 左贤王闻言长出一口气,说道:“那好,再攻半个月时间。” “这半个月,你们务必拿出真实实力,若是能破城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能让周围某些人的探子看轻了我们。” “是,左贤王!”三人齐声应道。不过左大都尉和左大渠俱是面色严整,似乎对左贤王最后说的那句话惊到了,左大将倒是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变化。 对此,左贤王全都看在了眼中,不由满意一笑,挥了挥手。 三人一躬身,便出了军帐。 “哼!”左大都尉冲左大将冷哼一声,径直离开了。左大渠论官位只比左大将和左大都尉稍低,但是因为他能成为左大渠,最主要的原因是忠心,所以他虽然和左大都尉联合,却不敢像左大都尉那般表示,但也不能露出善意,是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快步离开了。 殊不知左大将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他驻足沉吟了半晌,竟有返回了左贤王的军帐之中,过了一时半刻,才又再次离开。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佳人怜兮时不逢 清晨,凉风习习。 乡野之地的老农早已下地干活,城郭之中的往来商贩也是纷纷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昌黎,幽州北部昌黎郡郡治,少有商队往来,却在昨日,城内新开不久的桃源酒家入住了一路商队。 此时他们也是开始慢慢整理的行礼,不过不同于其他商队,他们似乎并不着急,看上去不急不缓的,很是“悠闲”。 “小姐可起了?”众人中一个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是精明的汉子朝身旁经过女子问道。 “回管家话,小姐已经起了,正在梳洗。”女子忙驻足回道。 女子口中的管家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女子会意,盈盈一礼,也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女子来到小姐的屋内,见小姐望着铜镜发呆,不由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到一边,开始了她的工作,只是她心中的疑惑却丝毫未减。 “小姐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呀?这个混蛋也没见他来看过小姐,真是个大混蛋,等见了这个家伙,姑奶奶一定要他好看!” “嘶~” “小环你弄疼我了!” 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女子,即小环瞬间从胡思乱想中回神,当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面色变得煞白,垂涎欲泣道:“小姐,我、我、我……” “好了,小环,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东西拿过来了吧?那就赶紧的吧,别让群伯等急了。”小姐打断了小环的话,带着一丝安慰和威严,轻轻说道。 “是,小姐!”小环哪敢再多言,赶紧起身为小姐梳妆打扮。 小姐看着铜镜,竟再次发起了呆,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泛起了红晕。见到这一幕,小环的好奇心又发作了,不由问道:“小姐,未来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小姐回神,但听到小环的话,又陷入了会意之中—— “贼人哪里走?给本将死来?” 充满杀机的话语,落在小姐耳中却充满了诱惑力,忍不住将马车侧面的小窗打开,进行“偷/窥”。 阳光、帅气! 或许这两个词小姐都不懂,但公孙度那霸气无双的身影却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底,再也无法抹去。 …… “群伯,那人走了吗?” “是的,那人已经离开了。” “那可知他何方人士?” “此人名公孙豹,字升济,据他自己所言乃是辽东襄平人士,此行是准备回襄平。不过老奴听说辽东……” 小姐思及此处,心中满是忧虑,虽然她再次得到了公孙豹,哦,是公孙度的消息,但是辽东的破败让她无法放心心中的担忧。错非如此,这次张家商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入昌黎,准备前往辽东,这一切,都是她苦苦恳求得来的。 然而,张家小姐不知道的是,她现在住的酒家就是公孙度的产业,这是糜竺走马上任以后做出一个重大举措。桃源酒家能迅速崛起,不仅有糜竺天才般的经商头脑,亦有公孙度的大力支持——浊酒二次提炼,让浊酒变美酒。虽然在公孙度眼中还算不上,但是对于此时的酒鬼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小姐?小姐?” 恍惚间,张家小姐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回神,发觉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环,疑惑道:“怎么了?” 小环眨了眨眼睛,道:“小姐,已经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哦!”张家小姐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想着是不是自己的“丑态”被发现了,不过一想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将来的陪嫁丫鬟的时候,又莫名的松了口气,“那就走吧!” 小环再次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也不敢怠慢,赶紧将剩下的东西收拾好,准备上路。但随即她就想起自己之前的话,暗道:小姐不会是在想未来姑爷吧? 好吧,丫鬟就是丫鬟,脑子迟钝点是可以理解的。不可以也得可以!同时想到可能也是她未来的男人的时候,脸也有些发烫。 张家小姐走出房门没多远,就迎面碰上了张管家,她以为是自己浪费太多时间了,正要出言解释,张管家却抢先开口道—— “小姐,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啊?”张家小姐先是一怔,接着焦急的问道,“为什么啊?爹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为什么……” 张管家严肃的摆了摆手,道:“小姐你误会了,不是老爷不让你去了。” “那是为什么?”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由不得张家小姐不急。 张管家对于张家小姐失去以往冷静的表现很是无奈,看着那焦急的眼神又心疼得厉害,没有妻儿的他,对于他看着长大的张家小姐等同于就是他的女儿,这是张群会陪同张家小姐来到昌黎,欲往辽东的原因;同样的,这也是张家小姐一直未曾将其视为下人,一直以群伯称呼的原因。 “小姐,我们没法去辽东,是因为现在去了也进不了城,扶余正在攻打辽东。”后面还有句,危在旦夕没讲,主要是怕吓到张家小姐。 即便是这样,张家小姐还是惊呼道:“啊?那我们赶紧去啊,辽东之前那么破败,他才到那里不到一年的时间,肯定不是异族的对手,我们去了也好帮忙啊!” 张管家面色一板,严肃而又生硬的说道:“不行!” 张家小姐看着这个算得上是自己另一个父亲的群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心中怆然,忍不住就要落泪。有什么比得上听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遇到危险,却不能陪在他的身边还要让人伤心呢! 没有再说什么,张家小姐转身就往刚出来的房间走去。 张管家见此,却道:“小姐,老奴觉得为了安全,最好是先回徐无,等战事结束之后再说。” 听到这话,张家小姐身形一顿,道:“我一定要留在这里,我要第一时间知道辽东的情形。”说完,速度更快的向房间内走去。正好和要跨出房门的小环撞了个满怀,但张家小姐没有任何其他表示,直接让过小环,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张管家在小环疑惑的眼神下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转身直接离开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没有往辽东去,但也没有回徐无的意思,就在桃源酒家暂时住下,没办法,张家小姐已经明确的表示不会离开了。张管家深知张家小姐除了精明的头脑以外,还有倔强的性格。如果不是这样,张家虽然不是多大的家族,但在徐无还是数一数二的,家中女子的婚事岂能由她自己说了算?或者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半夜,张芷智商上线了,发觉到白天张管家话中的不对来,于是智商又下线了,竟然半夜直接去敲了张管家的房门。张管家似是早有所料,没过多久就打开了房门,张芷也不进门,站在门口就焦急开口问道—— “此次攻打辽东的异族是不是很多?公孙大哥是不是有危险?” 张管家侧身让开房门,道:“小姐,进来再说吧!” 张芷没有丝毫犹豫,就走了进去。 张管家却是感受到了张芷的坚持,心底不由叹了口气。回转身,张管家已是满脸的严肃:“小姐,留在昌黎老奴不反对,但是绝对不允许出城半步,再有,若是异族但有攻打昌黎的意思,小姐必须立即随老奴回返徐无。” 张芷听到这话,当即就要反驳,见到张管家眼中的不容置疑之色又吞了回去,但也不想同意,只是冷哼一声,一扭头,不再看张管家。 张管家见此心底满是无奈,同时心底决定,等会一定要安排人看着张芷,免得出现意外。 张芷冷着脸半天,却见张管家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心底充满了委屈。 “我讨厌你们!”说完,张芷跑向了门外。眼尖的张管家还看到张芷面上有着泪珠滑落,这让他心疼不已。 “痛苦一时,总比痛苦一世的好!”张管家抹了抹有些朦胧的眼角,然后出门走到了隔壁护卫队长的房间,不知道与之说了些什么,好一会才重新回到房里睡下。 另一边,张芷回到房里却是哭得不行,良久才睡着。 (本章完) 第九十章 强大的强者之心(上) 公孙度还不知道自己有佳人牵挂着自己,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此时的他也顶多是臭屁两句,然后就将注意力放到眼下。 漆黑的夜空,闪烁着点点星光。 巡视了一圈夜间的防守,也查探了一番因为勒尔弥真和他的手下连续的进攻导致城墙损坏的修补情况,公孙度立即返回太守府休息,而是望向了城外迷人的夜色。状似发呆,实际上此时公孙度的内心颇是不平静—— “这个历史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上辈子一如历史那般失败了,你以为我这辈子就会怕了?不可能!” “只要有一线可能,我就要亲手拼出一个不一样的历史,不一样的我!” “我必将主宰这个历史!任何人都不可阻挡!任何胆敢与我为难之人,都将被粉碎!眼下这些扶余人就是你用来阻扰我的吗?” “可笑!” “天真!” “他们这是在找死罢了!为我增加刀下的亡魂罢了!” 公孙度的眼神变得极具穿透力,似乎能看到三十里外的扶余大营,眼里的杀机几乎要溢出眼眶。 “叮~” “宿主领悟强者之心!” 公孙度有种我这刚来了感觉,门口就来个人敲门,啥意思啊?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公孙度随意转了转头,见周围的士兵都没有注意自己,继续看向城外的夜色。然而,实际上公孙度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系统上边。 称号: 江湖游侠(未装备) 一族死敌(已装备) 强者之心 “为何没有状态显示?是有特殊装备要求,还是……” 想着,公孙度点开了“强者之心”—— 称号:强者之心(特殊称号) 属性:全属性+1 “+1?这么低,什么鬼称号!真够烂的,还特殊,难道就特殊在烂上边吗?” 想归想,公孙度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介绍:习武之人,若无强者之心,岂能攀登武者的巅峰?拥有强者之心,就拥有了攀登巅峰的可能!拥有强者之心,在历练的时候,能获得更多的领悟!拥有强者之心,在习武的时候,能够更快领悟其精髓!拥有强者之心,在突破的时候,成功率将会额外增加三成! 状态:无须装备 “这……”公孙度惊到了,真的惊到了,若说先前看到属性增加只有4点,还算失望的话,现在完完全全是被其介绍给镇住了。 “特殊称号不愧是特殊称号,非是高级称号能比的。就这介绍,若是真的,比全属性加10都要恐怖!” 好吧,难道还可能是假的吗? 公孙度也觉得不可能,不管如何,他都相信是真的。蓦地,公孙度突然想起自己的属性似乎有些特殊情况,心中忍不住一喜,赶紧转到属性界面。 力量:88+1(901) 体质:76+1(82) 敏捷:77+1(84) 精神:67+1(67) “果然!能够增加属性,就是不知等力量达到了90以后,是增加1点,还是01呢?” 早在月余之前,公孙度的力量超过85,系统评价达到二流中期的时候,“江湖游侠”这个初级称号,竟然自动脱落,不再提供属性加成。根据公孙度的推测,很可能是称号等级太低,无法与实力进行匹配,无法对敌人进行震慑,也就无法提供属性增益。现在看来,特殊称号的级别应该和高级称号异族死敌是差不多的,甚至还要高,就看之后两者的属性增益是如何了。 称号:异族死敌(高级称号) 属性:体质+15,精神+7 介绍:覆灭异族大型部落,引起其他异族仇视!视之为死敌!一旦被发现,不死不休! 状态:已装备 ps:此称号只在异族领地,或遭遇异族攻击的时候生效。请谨慎使用! 这个称号公孙度在前几天已经使用过,他发现如果不是双方面对面站在战场上的话,即便是现在双方仍在寻求一战的情况下,也不会生效,提供高额的属性增加。倒是该称号的另一“状态”,发挥得很好。那就是“一旦被发现,不死不休”。 最初的狂攻猛打,直到损失近半才停歇,但是依旧未放弃,按理说遇到这种损失惨重,又久攻不下的情况,异族要么退走,要么转战其他地方,要么留下一部分人牵制,其余人攻打其他城池。 可勒尔弥真完全没有这样的意思,这让公孙度心底甚至有些痛恨“异族死敌”这个称号,不过好在他还是理智的,知道就算没有“异族死敌”,这些前来复仇的扶余大军也不会有丝毫的手软,所以并未将其弃之不用。毕竟这个称号一跃让公孙度迈入一流初期的境地,非是二流所能比拟的。 “就看到时候面对扶余大军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 公孙度转身下了城墙,并未回太守府,而是走进了南门附近的一座宅院。 “大人/主公!”徐荣、柳毅等人齐聚于此。 公孙度点了点头,看向屋内地面的一个大洞,问道:“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众人均是摇了摇头,也将目光投到了地面上的那个大洞,就好像里边有什么绝世奇珍一般。 屋内就此安静下来。但往往事与愿违,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大洞内传来声响,不多时便有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冒了出来。 不用说这就是派出去的打探消息的士兵,本来士兵准备向徐荣禀报消息,却见到公孙度在一旁看着自己,心神一个恍惚,赶紧拜道:“主公!” “嗯!”公孙度淡笑一声,化解了士兵的紧张之后,说道,“怎么样?” 士兵忙回道:“启禀主公,所有出口均未被发现,周围数里未曾见到一个蛮夷。” 呼! 所有人长出一口气,公孙度笑着对士兵说道:“好,辛苦了!” 士兵顿觉恍然,要说公孙度是他们心中的信仰,那是一点不假。 公孙度没有理会士兵的愣神,转头对徐荣等人说道:“诸位,立即按计划行事。” “是,大人/主公!” 准备自然是早就已经做好了的,徐荣带着四百骑兵缓缓从南门出城,径直往南面左大都尉和左大渠的扶余大营行去。当徐荣他们离开不久,南门附近某处的草丛动了动,接着再次陷入沉寂,似乎刚才只是错觉。 不知为何,就在这个时候徐荣回头望了一眼,仅仅一眼,只会是在回头的时候,明显看得出徐荣的嘴角翘了翘,显然心情十分不错。 徐荣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有违兵贵神速的至理,不过为了不暴露行踪,这样干倒也说得过去。 丑时五刻,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徐荣终于到了扶余南大营不远,并立即发动了进攻。 十分顺利的闯进营内,未曾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徐荣面现惊容,吼道:“不好,是陷阱!速速撤退!” “哈哈哈!就你们这点人,还想偷袭本将,简直是找死!儿郎们,给我杀!” 嚣张的话语从前方响起,徐荣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一脸的后悔。 “退、退、退!” 左大都尉和左大渠看着惶急后撤的汉军,心底好一阵畅快,最近的这几天可是把他们给憋坏了,想要复仇,却又被左贤王所制止,可连番的叫阵诱敌,可汉军却又无动于衷,真让他们觉着难受。好在,现在好了,汉军一头撞进陷阱之中,是时候出口恶气了。 “给我杀!狠狠的杀,不要放走一个!”左大都尉疯狂的咆哮着,左大渠更是亲自带着人从左面直接杀向了徐荣。 伯尔亚德能成为左大渠,左贤王的心腹自然不可能是一无是处,一柄大刀左右施为,竟在转瞬间就将数个骑兵打落马下。 之所以是打落马下,这还是得益于明光甲那庞大的防御力,若不然,直接就被腰斩,不过,在骑战之中,落到马下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反而更糟。 “啊……啊……啊……” 果然,明光甲只能防住上半身绝大部分地方,下半身和脑袋是防不到的,声声惨叫响起。徐荣忍不住面色一变,咬牙道:“该死的蛮夷,给我死来!” 一向镇定自若的徐荣怒了,一拨马头,长刀飞转,直斩向伯尔亚德。 “早就等着你了!”伯尔亚德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举刀迎了上去。 徐荣见此,心中微凝,手上的力不由留了三分,以策万全。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强大的强者之心(下) 交手不到五个回合,徐荣便知道自己高看了对手。当即不再手软,只不过为了不影响后面的计划,没打算暴露出全部的实力。 “死!” 徐荣怒吼一声,状似竭尽全力,长刀翻转,携万钧之力劈斩而下。 伯尔亚德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就冷笑起来:“想跑?没门儿,给我留下来吧!”言毕,举刀上扬,先前徐荣的刻意藏拙让他以为徐荣不过如此,信心满满。 嘭! 刚一接触,伯尔亚德就感觉到不妙,一股巨力瞬间侵入,大刀瞬间被打飞,接着不等做出反应,只感觉胸前一疼,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 “好胆,汉狗安敢逞凶!” 听着突然传来的声音,徐荣蓦地一松,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是否应该“补刀”,没办法,谁让伯尔亚德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才用了五分力就……哎,真是! “不好,快走!”徐荣一声惊呼,将几个被缠住的手下救出后,迅速后撤。 …… 青羊山,后来的青亡山,为东北至西南走向,宽约百丈,长近五里,最高处约莫数十丈,因其神似俯卧的山羊,又全身碧绿,被称之为青羊山。严格说起来,青羊山只能算是一座小山丘,其上树木稀少,辽隊的百姓打材的时候都不愿来此。 今夜,这座平时少有人至的青羊山阳面来了许多不速之客,观其为首之人,正是公孙度。 前有徐荣偷营,后有公孙行止青羊,看来此次夜袭并非那么简单啊! 却说公孙度到得青羊山之后,就一直注意着系统内个人属性界面。除了想要知道称号的属性加成以外,尚有“异族死敌”称号起作用的距离的考量在其中。 突的,界面一变,公孙度暗道:来了! 力量:88+1(901) 体质:76+141+1(82) 敏捷:77+1(84) 精神:67+7+1(67) 接着,公孙度却是兴奋起来:特殊称号就是特殊称号,强者之心真是强大!现在看来,全属性+1至少等于40点属性啊!哈哈哈!强!真强!我喜欢!哈哈哈! 说起来不短,但因为是在脑中转圜,实际上仅仅过了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公孙度退出武侠系统,双眼看向山下,开始估算其距离来。 哒、哒、哒……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五里!” 公孙度大致判断出了一个范围,在这个范围之内称号“异族死敌”将会生效,增加属性。 “距离确定了,现在就让某来试试威力又如何吧!还有——” “强者之心的威力!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增加那点属性那么简单!” 公孙度的手悄然抚上了莫高,不急不缓的将其抽出,缓缓的将刀柄与之合二为一,一股肃杀渐渐升起。 此乃武艺尚未达至绝颠,不能完全掌控之故!然而,为将者,杀人盈野,当有此霸气,既能提振士气,又能震慑敌心,可谓是一举两得! 哒、哒、哒…… 马蹄声从山脚传来,公孙度凝神望去,虽看得并不真切,但能看出徐荣率领的骑兵虽然是在逃走,但是丝毫不乱。 “不愧是徐荣,治军之严谨,恐怕当世只有高顺、鞠义可比!” 如此想的同时,公孙度心底更加坚定了要将徐荣留下的想法。 “汉狗休走,乖乖站着让你家爷爷砍了你的狗头!” 嚣张的话语响彻天际,却是左大都尉率领手下已经追到了青羊山下。 “狗头?难道你是狗爷爷不成?不过就算你想某家也不同意,你还是乖乖做某家的狗,也好天天吃上几斤腌臜之物(此时通常指bianbian)。” 公孙度长身而起,落到轻影背上,越过山脊,直扑山下的扶余追兵。 “杀!” 阳仪、柳毅、秦枪等人纷纷自青羊山各处杀出。尤其是阳仪,紧跟着公孙度,竟然在扶余左大都尉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所率追兵截成两段。 “众将士,敌人已经落到包围之中,随某杀啊!”已经被追出了火气的徐荣趁势返身杀回,与公孙度夹击前段的扶余追兵。 “蛮夷就是蛮夷,脑子里都是腌臜之物,无甚用处!”公孙度不屑一笑,对于亚尔多伦的无有临机指挥只能的不屑。 “称号的威力果然厉害!”刚才公孙度几乎是砍瓜切菜一般就截断了扶余追兵,让他多少有些兴奋,“不过,这些人不过是小罗罗罢了,最好的办法,还是……” 公孙度手中莫高不断翻飞,心思却已不再,眼光流转,望向某处,好似能看到亚尔多伦一般。随即心神一凝,手中动作加快,直扑冥冥之中的某处。 亚尔多伦早在公孙度现身之际就感到不妙,奈何夜色茫茫,借着点点星光能看清的不足身周十丈,加之先前一心追击,并未想到是在诱敌,速度太快,一时间竟没能止住前冲之势。待停下欲要回身之际,却又已经晚了。 莫名的,亚尔多伦感觉到有人盯上了自己,不由心头一寒。不过随即他就想起眼下的敌人不过是可以随意收割的汉人罢了,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是以又恢复了底气。 “汉狗休得逞凶!”见到徐荣强势斩杀了数骑,亚尔多伦暴怒,挥动狼牙棒迎了上去。 “化外蛮夷竟敢辱我将士,找死!”徐荣冷厉一喝,刀光凛凛,轻易之间就将身前数骑斩杀。 一空! 一停! 两人目视对方,均看到了凛然的杀机! “死!” “杀!” 二人同时怒喝一声,杀向了对方。 噌~ 刚猛的兵刃交击,带起一串火花,将二人刚毅的面庞照了个通透,使得二人都看清了对方的容颜。但这并不能阻碍杀了对方的心。 “再来!” 二人心中俱是吐出此念,接着虬龙似的铁臂挥动,纠缠在了一起,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公孙度到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个情形。 平手? 公孙度不信,仔细一瞧,便发觉了问题所在。二人看似有来有往,然后亚尔多伦是为了活命不得不出手,徐荣则是为了牵制,并未全力施为。 “亭方,你且退下,让某来试试他的斤两。” 既然看穿了实际情况,公孙度毫不犹豫的开口了。若是真的旗鼓相当,恐怕会让徐荣受伤。 不过,现在嘛,徐荣听到声音,就一刀劈斩而出,令亚尔多伦大骇,不得不闪身躲避,这时他有些明白过来了。 “大人!”徐荣一边戒备,防止偷袭,一边问道,“可有把握?” 公孙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徐荣见此有些犹豫,因为之前公孙度的武艺虽然他不能尽知,但也明白绝对没有他厉害。而眼下亚尔多伦为了活命,爆发出了极强的实力,即便是他也要小心应对,未免阴沟里翻船。 只是徐荣见公孙度满脸的坚定,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是,大人,属下为大人压阵。”却是担心公孙度出意外,打算牵制亚尔多伦一部分精力,让其不能发挥出全力。 可公孙度此时为的就是放手一战,岂能让其“破坏”,于是摆摆手道:“不过土鸡瓦狗,反手可杀之。某不过是想要印证一些东西罢了,你且去相助柳毅他们,尽快击杀扶余追兵,减少我们的伤亡。” “是,大人!”徐荣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下来,因为他虽然治军严谨,但是同样也爱兵如子,最关键的是他看到了已经逐渐围上来的阳仪等亲兵,至少公孙度的安全是不成问题的。 公孙度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徐荣随即转战他方。 亚尔多伦有心阻拦,因为他知道徐荣这一去,他会败得更快更彻底,可是尚未等他出手,就听到—— “亚尔多伦,就让某家送你归西,如何?” “好胆!竟敢辱我!”亚尔多伦暴怒,“想死?爷爷成全你!”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等会希望你还有喘气儿的机会!”公孙度冷笑一声,挥刀扑了上去。 拦腰刀…… 右删刀…… …… 下砍刀…… 一应六合刀刀法信手拈来,数十回合过去,公孙度却没有拿下亚尔多伦。然而公孙度面上的喜意怎么也掩饰不去,因为在动手的过程中他突然将“异族死敌”给卸了。因为他感觉到对六合刀的掌握正在逐渐提高,似乎就要再次晋级,这不用说,肯定是强者之心的作用,为了验证就干脆卸掉了异族死敌称号。随后,除了对六合刀的理解在提高以外,公孙度却感觉不到实力有任何的下降,这让他愈是能够感受到强者之心的强大。 但公孙度觉得这还不是全部,当即不再顾忌,全力出手将亚尔多伦斩落马下。这就是实力不足了,若是换了徐荣,拖了数十回合,便足以将其生擒。 “传令,速速斩杀残余,然后打扫战场回返辽隊!”公孙度一边继续斩杀残余,一边对阳仪吩咐道。 “是,主公!” 大约一个时辰后,受了重伤的左大渠眼见左大都尉还没回营,感到不妙,当即率领剩余的士兵前来增援,却见到的只有一地死尸。 “啊!” “汉狗,我定要将你们斩杀殆尽!以报此深仇大恨!” 咦……这两人感情这么好啊? 另一边,回到城内的公孙度安顿好手下的将士,就回太守府查看起了系统,一见之下,更是喜不自禁,因为—— 阅历: …… 12、击杀扶余蛮夷:189600(523880) 13、击杀扶余蛮夷:160000+32000(715880) 第12次是获得强者之心称号以前击杀的扶余蛮夷,第13次则是刚刚杀得扶余蛮夷。按理说,之前杀的和刚刚杀的,人数上可是不同,即便今天宰了个左大都尉,也不可能比之前多。但后边又加了32000,一举超过了前一次,难道—— “强者之心不愧是强者之心,果真够强大,阅历能凭空增加百分之二十,如此,今后就算再出现新的武功又有何惧之!”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新武功 公孙度接着鬼使神差的又打开了六合刀界面,却没有想到再次给了他一个惊喜,的的确确的惊喜,差点没把他的眼珠子给惊出来—— 武功:六合刀(a级刀法,无前置刀法) 简介:……… 当前等级:8级 状态:驾轻就熟 特性: 1、天圆地方:刀法一旦施展开来气吞山河,连绵不绝,令人难以抵挡 2、八荒六合:刀影重重,笼罩身前四方,虚实难辨 3、如臂指使:刀随意转,斩尽八方之敌,虚实相合 晋级要求:特殊条件(待触发) “竟然连升两级?” 惊得公孙度赶紧返回,欲打开个人属性界面,结果刚出来眼珠子一突,又见到下方的武功竟然显示出来了。 “太祖长拳?” 轻轻一点,将其打开—— 阅历:515880 武功:太祖长拳(s级拳法,前置功法六合刀) 学习要求:六合刀8级 简介:由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所创,虽然招式简单,但是实用的搏击之术,以达到化繁为简的拳法要求,是世间罕有的宗师级拳法 当前等级:0级 晋级要求:阅历500000(晋级) 看到学习要求竟然是六合刀达到8级,公孙度不由恍然大悟,接着就想要点下晋级按钮,突的想起六合刀晋级,应该会提升实力才是,又转向了个人属性界面。然而,令公孙度疑惑的是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六合刀晋级已经不能提供属性增长了吗?” 公孙度的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因为若是不能,那他的实力可就达不到最顶尖的阶层,无论是想要报仇,还是征战天下都是有极大的影响的。公孙度又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后面的特性实际上应该算作是一个等级,只是特性数量多了,解禁的要求的就对应增多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不能以后出现的武功也增加各项属性,有着好几门,甚至更多的武功,将属性堆积到突破极限,然后杀人如屠狗吧! 随即回转太祖长拳界面,毫不犹豫点下了晋级,界面一闪—— 武功:太祖长拳(s级拳法,前置功法六合刀) 学习要求:六合刀8级 简介:由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所创,虽然招式简单,但是实用的搏击之术,以达到化繁为简的拳法要求,是世间罕有的宗师级拳法 当前等级:1级 状态:学习完毕 晋级要求:特殊条件(待触发) “50万阅历又没了吗?”公孙度有些恍惚,但转瞬就恢复了清明,“也罢,没了就没了吧!反正现在有了强者之心获得阅历的速度也增加了不少,再则不是还有近万的扶余人,无数的娄挹、高句丽人等着‘征服’么,嘿嘿!” “不过,仅仅1级就学完了吗?额,难道还真是和简介说的一样,招式简单吗?” 公孙度虽觉疑惑,但显然也明白纠结也没有用,总不能他去让系统进行修改吧,唯一可虑的只有若是如此,是否只有两次增加属性的机会,如果真是,那又能增加多少,要是太少的话,就算能不断学习新的武功,又要多长时间才能办到呢? 人物:公孙度 力量:88+1(901) 体质:84+1(90) 敏捷:77+1(84) 精神:75+1(75) “体质和精神竟然同时增加了8点?”公孙度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又打开了等级界面—— 实力等级:二流后期。 详情:丰富的阅历让你将第一门武功掌握到了巅峰,就差一步达至极致;第二门武功的掌握,让你成为一个门派的中流砥柱,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声,但这不是你骄傲的理由,好好做人吧,别什么时候惹了老怪物,就那啥啥了! 等级划分: 三流:70-80 二流:80-89 准一流:90 一流:??? ???:??? ???:??? “我骄傲了吗?我骄傲了吗?”公孙度觉得很是不爽,你说要是真骄傲了也就算了,可问题是有吗?有吗?啊? 忽的,公孙度身躯一震,想起一事,不由一凛:难道这是在给我提醒吗?让我不要重蹈覆辙还是避免被坑?抑或是在预示着什么? 预示? 思及此处,公孙度面色不断变化,好一阵才恢复正常。只是,依旧不知到底是什么的预兆! 甩甩头,公孙度重新打开了六合刀界面。六合刀连升两级确实是好事,但毕竟没有达到最高级,再则就算是达到了最高级,眼下太祖长拳也到了需要特殊条件才能升级的地步,不弄清楚是如何升级的,今后难保不会无有寸进。 回想今日的夜袭,一开始也就杀了些小兵,喽喽般的存在,当是不会有对此有影响。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亚尔多伦!在和亚尔多伦对战的过程中曾察觉到异状,甚至还将‘异族死敌’这个能提高不少属性的称号卸下,如此看来可能是与那一刻的异状有关,当然,也有可能是与斩将有关,指不定杀个小boss会有所影响呢!” “顿悟吗?是强者之心的作用吗?” 公孙度心底明白,绝对是强者之心的作用。若说顿悟,他的灵魂的根子是科技,想要转变为武道,还是在历史位面,他不是天才,不是绝世的天才,根本就不可能。唯有刚刚出现不久的强者之心,方能解释。 随后,公孙度沐浴之后,重新换上已经擦拭一亮的盔甲,前往北门。 算算时间,若是左大渠发现左大都尉惨死之后,必然上报左贤王,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报复,如果真要来,现在刚刚好。 “哎,还是实力太弱了!若不然,区区扶余南大营,不过三千人马,灭了两千余,剩下的不过前来人,来个回马枪就能将其覆灭,可惜,虽胜,但损失也不小,况且马匹实在是太少了。” “哎,还有夜盲计划也该提前了,若是没有夜盲症的问题,今晚也不至于损失数百人。” 公孙度心底既无奈,又感到着急。此次夜袭出动了两千人,结果死了五百多,亦有五百人受伤,若是左贤王真的此时攻城,胜负将在两可之间。 看着城墙上除了依稀可见的血迹以外,无有缺损,公孙度还是欣慰的笑了:“幸好早有准备,能迅速修复城墙,若不然扶余人肯定会像以前那般损毁城池然后一涌而入。” “大人!” 忽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公孙度回头一看,笑道:“亭方你也来了?”又见其身上的盔甲血迹斑斑,不由眉头一皱,道:“怎么没有整理一下?” 徐荣却似是未见,坦然回道:“为防万一,属下与柳都尉他们轮流清洗。” 公孙度一听就明白了,显然是徐荣不放心,所以早早的就守在了北门,然后其他人都清理身上的鲜血或者伤口去了。至于,轮流,公孙度是不信的。 不过公孙度虽然知道了,但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徐荣拱了拱打算继续巡视,却犹豫了一下。 公孙度见此,问道:“亭方,有事?但说无妨!” 徐荣神情一正,道:“大人,眼下我军损失不小,只余下不足五成实力,属下建议立即将屯田兵补充进来,恢复实力,避免为扶余所趁。” 公孙度不由没有一皱,道:“我们只剩下五成实力,扶余也不损失五成人马吗?有何可担心的。兼之城墙依稀如旧,他们想要像以往那样可是痴心妄想!”说着,拍了拍每次损坏,都会很快就被修补好的城墙。 徐荣却道……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徐荣之远虑 “大人所言不无道理!” “然而,大人可还记得当初我们来这里的誓言?” 公孙度眼现回忆之色,当初的一幕,一如就在昨昔。 徐荣也不打搅,似是也回想起了昨日。 蓦地,公孙度眼中神光收敛,面色一正,严肃道:“陈汤将军曾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如今,我等虽然远远不如,却也勉力而为,哪怕前路再艰险,亦是绝不退缩!” 徐荣恍若未闻,十分淡然的说道:“如此,何以令异族不敢犯?” “不敢犯?”公孙度轻笑一声,铿然道,“度要的,可不是却匈奴三百里。能灭就灭,能融合就融合,不能灭又不能融合的,那就滚出这片大地!” 徐荣默然,或者说此时他被镇住了,如此想法他从未想过,也不敢想,然而现在…… “或许这就是升济能以微末之躯,撑起辽东这片已经残破的天的缘故吧!”徐荣不由一叹,“只是,升济似乎对朝廷并无多少敬畏之心,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或许是徐荣直到现在依旧不愿拜公孙度为主的原因吧,只是他竟能看得如此透彻,果非常人能比。可惜就是太过愚忠,若不然…… 就是不知,这一世,有了公孙度这个变数,徐荣是否还会如流星那般一闪而逝? 公孙度忽的转身,盯着徐荣一字一顿的说道:“亭方,可、愿、助、我?” 徐荣将脑中“多余”的想法驱除,却没有回话,只是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荡漾了起来。 公孙度见此心底幽幽一叹:哎,难道还是不行吗? “亭方,辽隊的情况,你当是清楚,能募兵四千,已是极限,若是将屯田兵纳入军中,很可能会引起不可估量的损失。”公孙度可不想就此失去收服徐荣的机会,是以,目光一收,转移了话题。 徐荣回道:“虽如此,但事有轻重缓急,且寻常军士再多的训练亦是不能成为真正的精兵,非经历大战不可。” “况且,如今扶余仅有两万人马到来,就让我们只能紧闭城池,只能依城而守,寻得间隙方才行偷袭之举。若是再有两万人,甚至更多扶余大军则该当如何?又异族何止扶余,尚有娄挹、高句丽,甚至鲜卑得闻消息之后,未尝不会前来灭杀我等,以壮其声势!” 公孙度不由一凛,但还是没有同意。 徐荣见此,只好又道:“屯田兵减少,影响只有屯田兵和我们的军粮,至于百姓并无影响。但只要我们将眼下的扶余大军覆灭,就能得战马数千,将其贩卖自可购得足够的粮草以补充损失。” 公孙度正色道:“按朝廷律法,边郡可拥边兵两千,此为最大数,若是超过,即为造反。又,边兵之下可有辅兵,但不得超过边兵的数量,否则,亦是视为造反。现在我们刚好就是这个数目,而屯田兵,虽然带个‘兵’字,但实际上可以算作是民,还不是兵。” 徐荣岂能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的就是情势危急,补充士卒,可以,但不能超越朝廷法度。 可是这样的话,又能让多少军士蜕变为精兵呢?面对四面环伺的异族,区区四千人,能保得一城,难道还能保得整个辽东吗? 徐荣不免有些迷茫,若说发告急文书,真有用的话,上谷郡岂会破败如辽东! “朝廷到底是怎么了?”徐荣不禁在心底自问。 公孙度心底有些忐忑:亭方这是…… 有些捉摸不定了。 徐荣却甩甩头,道:“大人,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朝廷除了一纸命令,并未有任何帮助。” 公孙度感觉到徐荣心底对于朝廷的不满似乎爆发了出来,不由一喜,赶紧回道:“没错,只是……” 公孙度犹豫了一下,在徐荣再次开口之前狠狠一跺脚,说道:“也好,这样,屯田兵现在差不多有两万三人,但其中老幼近半,为了田地之中不至于颗粒无收,就从中挑出五千青壮,补充进军中,剩下的仍为屯田兵。” 徐荣本意是想将屯田兵中的八成青壮,也即一万人,直接转入边兵,只有这样,才能有实力,有机会将左贤王所率领的扶余士兵打残,甚至是全部歼灭,给予在暗地里窥视的异族以震慑,赢得喘息的时间。 不过公孙度说的也很有道理,如果屯田兵之中的青壮大部分抽调,肯定会让不少农田荒废,无有收成,虽然现在因为糜家的缘故城内存粮不少,但这东西越多越好,况且士兵多了消耗也是极大的。数万石粮草还不够万余军士几个月消耗,这还不包括即将用于抚恤和要充作军饷用的粮草。 想了想,徐荣摇了摇头,说道:“大人,五千人想要灭杀左贤王,震慑异族恐怕还办不到,至少也要有八千人才行。” 公孙度一愣,接着就明白了过来,不由深深的看了一眼徐荣,道:“亭方此言大是有理,没有想到某竟然没有你所想得深远,只顾着眼前的局势,未曾想到后边可能的变化。受教了!”说着深深一礼。 “大人折煞属下了!”徐荣慌忙扶住公孙度,道,“大人不过是一时疏忽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徐荣才算是真正完全认可了公孙度。 “没错!” 突的一个声音响起,惊得二人差点没有拔刀相向。 “主公!”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魏攸,只听他说道:“我等身为属下理应为主公分忧解难,是以何以致谢!” 说完,又看着徐荣满是敬佩的说道:“徐都尉所虑之深远令人佩服!” “哪里,魏郡丞谬赞了。”徐荣谦虚道。 公孙度耸了耸肩,拦下欲要回话的魏攸,道:“好了,你们二人就不要互相恭维谦虚了。” “清平,说说你来是有什么要事?” 魏攸闻言,没有回话,只是看了两眼徐荣。 公孙度会意,不由诧异道:“你来也是…………” 徐荣也疑惑的看向魏攸,见其点头,不由想到:魏郡丞看来果有大才,竟能想到这些!升济能得其相助,更是令人惊讶啊! 呵,徐荣这是自我忘记吗?浑然没有想起刚才就是他先提出的吗! “好了,既然你们都是这个看法,那么挑一万人吧!” 公孙度的话让徐荣和魏攸不由一惊,却是他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那里边曹孟德和汉献帝都曾一起干农活,大不了这次灭了左贤王,暂时镇住了其他异族之后,他也效仿效仿,带人下田下地干活,收割庄稼。 公孙度见魏攸和徐荣没有回话,不由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觉得还少了?” “不是,已经够多了!”徐荣和魏攸赶紧回道。 公孙度这才点点头,道:“那好,现在你们就去按名册挑选人手吧,这里暂时有某在,不用担心出问题。” 徐荣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好,过了这么长时间扶余大军都没有杀来,想必是不会来了。” 魏攸道:“没错,只不过天明以后可能将会面临狂风骤雨。” “怕他不成!”公孙度豪气道,“有了一万屯田兵加入,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来得回不得。”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守城利器 左贤王看着左大将久久不语,眼里没有了以往的关切。这让左大将有些彷徨,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又咬牙装作镇定,却不敢看左贤王。 良久,左贤王心底一叹,暗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轻轻摇了摇头,左贤王不含半点情感的问道:“知不知道南面的大营被偷袭了?” 左大将心底一颤,咬牙道:“知道。” 左贤王的眼神变得犀利,让左大将竟然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既然知道,为何不派兵救援?” 左大将心中有些羞恼,不由薄怒道:“为什么要救?就那两个混蛋,巴不得我死,我会救他们?” “混账!”左贤王大怒,“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自私,左大都尉被汉人埋伏杀死,还有两千儿郎被斩?你现在给我滚!就你这样的心胸,没法接任我的位置,赶紧滚!” 左大将眼睛一红,什么也说,起身往帐门走去,临到门口了,脚步一顿,恨声道:“不要忘了,我身上也流淌着一半的汉人血液。再有,不要中了汉人的奸计是你说的。”说完,猛的一掀帐帘,大跨步走了出去。 左贤王顿时暴怒,有心想要将左大将抓回来好好修理一顿,但一想到自己所有的孩子中,只有这个意外的,自一个汉家女子腹中生下来的孩子算得上优秀,其他的,没有一人可以继承自己的权势,又只好将其压了下来。 况且,“不要中了汉人的奸计”这话,是一直以来他对左大将的教诲,说得一点不假。 “哎!”左贤王叹了口气,又揉了揉发疼的脑门,才强打起精神的对门外的侍卫喊道,“传令,日上中天(即午时)之时,所有人聚集北门,如有不至,必将严惩!” 侍卫无有不从,应声离去。 左贤王却无声的摇了摇头,心底不禁想到:汉人十余天没有动静,却突然冒险出城,还杀了亚尔多伦,是有把握击败我们了,还是不得不兵行险着? 却说呼伦贝克因为太过生气,离开的时候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人看他离开之后迅速向营内某处跑去。 “主人,左大将已经离开了。” 左大渠一把推开正在给自己上药的亲信,一把抓着另一亲信,急道:“你说离开?安然无恙的离开?” 亲信被捏得生疼,但还是咬牙道:“是的!” 左大渠面色一变手上的力道更甚,亲信不由痛呼出声,这才稍微松了松手,接着又问道:“一个人,还是有左贤王的侍卫一起?” 言外之意是被押解了吗? 亲信摇摇头,道:“一个人!” “该死!”左大渠暴怒道,“我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那个老家伙的私生子,要不然怎么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不行,我要去找老家伙要个说法,左大都尉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左大渠在帐内转了两圈,不顾手下亲信的阻拦走出了大帐,去质问左贤王。 “为什么不惩罚他?”左大渠在左贤王的军帐中愤怒的看着左贤王,质问道,“难道亚尔他就这么白死了吗?” 左贤王本来还有些愧疚,但左大渠如此不顾尊卑的质问于他,让他瞬间就将那本就不多的愧疚丢掉,咆哮道:“混账东西,不听号令擅自出营,还敢如此跟本王说话,来人!” 门外的侍卫“!” “把这目无尊上的东西拿下,严加看守,无有本王号令,不得任何人看望。”左贤王咬牙切齿的说道。 左大渠被惊呆了,不是,这还有天理吗?明明是左大将没有支援导致左大都尉身死,左贤王应该感到愧疚才是啊,谁让左大将是左贤王的儿子。可…… 左大渠瞬间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仅有的一丝理智也没了,咆哮道:“老东西,为了你那不知道是哪来的杂碎儿子,竟然让我大哥白死,你……” 后边的话左贤王没有听清楚,以往左大渠也有称左大都尉为大哥,但是左贤王一直都以为那只是因为二人关系不错,加上左大都尉的年纪较大的缘故,可是现在听到左大渠喊大哥,明显是饱含亲情的样子啊! “难道这两人真的是亲兄弟?”左贤王想到这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当初为了遮掩呼伦贝克是儿子的情况,便招了同样来历不明,但又有些实力的伯尔亚德,甚至后来因为其表现不错,不想让人看出不对的他又将之纳为心腹,提拔为左大渠。 等回过神,伯尔亚德已经被带了下去。感觉受到欺骗的左贤王又吩咐侍卫严密看守伯尔亚德,并为了防止其逃走,不允许对其进行医治。 气呼呼的回了西面大营的呼伦贝克,还不知道自己的便宜父亲被人骂的“丢面子”的事情,要是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会鼓掌表示支持呢?不过,随后他就接到了左贤王的命令。虽然生气,但还是立即让人收拾行装,准备先到北大营汇合。 其实晚上的时候,呼伦贝克在听到南大营的动静的时候,就让做好准备,损失准备支援。不过很快徐荣就带着人撤退了,声响也就越来越小,这让呼伦贝克以为战事已经结束,或者只是骚扰,同时又担心公孙度等人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加上左大渠并未派人求援,是以也就没有出兵。 结果哪成想左贤王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呵斥他,让他没了半点解释的想法,这源于他的母亲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和左贤王在一起,若不是穷困潦倒的话,他母亲都不会在他五岁的时候,将他送到左贤王手中之后就自杀了。在他心底他更多的是因为母亲,才会在左贤王手下任职,若不然…… 再有,对于左大都尉的死,呼伦贝克是无所谓的,因为他隐隐对左大都尉和左大渠二人的关系有所察觉,只是苦无证据,才没有揭发罢了,现在他们之中死了一个,也让他心底去了一块心病。 心病的原因,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辽隊北城门,徐荣正在检查防守,是否还有疏漏,就简单阳仪带着一大群人走了上来,眉头一皱,面色不悦的上前问道:“阳队长,不再大人身侧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大战将起,这里不允许任何无关紧要的人来此吗?” 徐荣又看了看阳仪身后那些明显不是军士的百来人,面上的不悦更甚。 阳仪虽然对徐荣的本事服气,但是徐荣毫不留情面的话让他感到很不爽,不过为了主公的大事,还是解释了起来,只是语气不是很好:“这都是主公的命令,是怎么回事儿你自己去问吧!” 徐荣眉头稍解,但还是说道:“你们先等等,某先去向大人禀报了再谈。” “你……” 阳仪不由一怒,徐荣这话禀报是假,实际上是不信任他。 “怎么了?”公孙度来到城下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些工匠在按部就班的搭建某个东西,很是满意的瞧了瞧,然后就上了城墙,却正好听到徐荣和阳仪的对话。但他不好偏向谁,只好装作没听见,状似随意的问道。 徐荣闻言就赶紧问道:“大人这是要?” “哦!你说这个啊!”公孙度恍然大悟道,“这是某让阳队长做的。” “听到没?”阳仪顿时得意一笑,但见公孙度瞪了他一眼,又赶紧收敛起来,只是手一挥,带着跟来的人走向了城墙的两端。 徐荣见此,不由问道:“大人这是什么东西?” 公孙度神神秘秘的说道:“待会你就知道了!这可是守城的利器,本来某都没有打算此时拿出来。”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都见不到半个扶余人的影子,让某着实有些担心,才提前暴露了出来,不过很可惜这东西现在的数量少了点。”公孙度不由砸吧了两下嘴,面上也有了一丝忧色。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血战(上) 曜日当头,虽方才初夏,但盛夏时才有的高温已经开始了他的酝酿。 远远的看到辽隊城上空的炊烟尚未完全散去,对汉人的生活习惯十分了解的勒尔弥真不由冷笑一声,阴阴的想道:“看来来得正是时候!” 扶余人的动静不小,公孙度和徐荣等人早已接到消息,来到了城门楼。 徐荣只是看了两眼,便问道:“大人,怎么办?” 公孙度根本不用多想,就回道:“看样子勒尔弥真是要全力攻打北门了,其余各门留下足够的防守力量后,剩下人的分作四批,一批上城防守,两批待命,随时准备支援,剩下一批进食,如此轮转。”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徐荣当即应道:“是,大人。” 等徐荣安排好批次,再次回到城墙上的时候,扶余大军也终于来到了北门以北三里外,虎视辽隊。 “儿郎们,汉人向来狡诈,如狐、如狼!甚至比狐狸、恶狼还要狡猾。” “就在昨夜,这些汉人杂碎使阴谋诡计,将左大都尉引诱出了大营,然后又以残忍的方式将其围攻杀死,最后又分尸将之抛诸荒野,若是左大渠及时赶到的话,指不定落到哪家豺狼虎狗,草原恶狼的腹中。” 勒尔弥真不着三五的说了些不知东西的话,幸好知道真相的人不多,而且,其领头的左大渠还被他给关了起来,所以即便有几个家伙觉得有些不对,但在自家老大不在的情况下,只能闭嘴静听。 “所以,今天我们要为左大都尉报仇!杀光辽隊城内的汉狗为左大都尉报仇!”勒尔弥真深情万份的怒吼起来,不过倒也不是全都是装的,左大都尉怎么说都是他的心腹手下,在私生子和私生子的掩盖品到来以前,甚至是他手下最为倚重之人,现在就这么没了,不生气的话那真是连人都不算。 “杀光辽隊城内的汉狗为左大都尉报仇!” 勒尔弥真很满意手下人的反应,但为了能杀进城内,他决定再添一把火,增加胜利的几率,也安抚一下心中那淡淡的不安感—— “儿郎们,无论是谁,只要率先杀进城内,我左贤王就将任命他为左大都尉,接替亚尔多伦。” “杀!” “杀!” “杀!” 所有扶余士兵果然被刺激的嗷嗷叫,勒尔弥真见此不由满意一笑,然后大手猛的一挥,喝道:“给我杀!” “杀!” 一大群扶余士兵舔了舔因为天气有些干涸的唇角,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就冲向了城门。呼伦贝克也想安排手下的士兵杀上去,当刚刚动身就被勒尔弥真给拦下了,不待他发问,就见勒尔弥真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呼伦贝克心里一紧,不由想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 又抬眼看向冲向城门的士兵们,其中大多数都是受了些轻伤的士兵,少部分没受伤的也都是原来左大都尉和左大渠的手下,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左大都尉的死心中太过愤怒,想要报仇才冲上去,还是因为左大渠不在,就…… 嗯?左大渠呢? 呼伦贝克呼吸一滞,不由看了看自己的便宜父亲,见他满脸愤怒,却目光淡然的看着前方,顿时有些明白了。左大渠的受伤他也知道的,也知道虽然受伤不轻,但还是不影响行动的,只要不亲自动手就没有问题。 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呼伦贝克没有遗传到勒尔弥真的奸诈,是以想不透。 望着汹涌而来的数千扶余士兵,徐荣双目紧盯,突然心神一凝,道:“大人,有些不对!” 公孙度也发觉了不对,杀来的这些士兵虽然气势十足,速度也不慢,但是他们与勒尔弥真等停留在原地的那些人依稀可见有所不同,但还是因为距离远了些,看不真切。 “没错,看样子勒尔弥真是要让这些人做炮灰,消耗我们的实力,等将我们打残,他再将自己的精锐人马压上来,一举压垮我们。”公孙度稍作联想就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徐荣虽然听不明白什么是“炮灰”,毕竟炮都没有哪来的灰,但是他还是听懂了大概的意思,面上冷厉一笑,看了看身侧的十来具庞然大物,不屑道:“蛮夷也就这点能耐了,不过他们岂知我大汉朝的物华天宝。” 公孙度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想到:“看样子,望远镜得想办法弄出来才是。” 对于公孙度这个曾经的高材生来讲,望远镜并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只要有材料,依靠双手一天都能做上十来副。可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材料,简易的望远镜至少得有两种东西,一个是无缝钢管、或者铜管,这个可以用竹子、木材代替还好说。 另一样镜面就难寻了,现在不是没有玻璃,有,但属于最早期的玻璃,透明度极差不说,还属于皇家专用。黑市交易倒是能弄到,关键是价格贼贵,他感受到还买不起,有那钱还不如买点各种物资,招纳流民来得强。 公孙度倒并未多想,眼下敌人即将临城,眼神一厉,喝道:“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放!” 十来声“梆”、“梆”的声音顿时响起,十来道黑影猛的自城头窜了出去。 “什么东西?” 当头的扶余士兵只来得在脑中划过此念,就见自己胸口、身侧的同伴,已经被穿透。 十来串公孙度牌的扶余人葫芦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床弩,攻击力不凡,但到底数量少了些,十来具,一波攻击,也就杀伤百来人,于数千人来讲,不过是少之又少罢了。 “小心!” 一声声惊呼响起,其余扶余士兵虽然依旧十分热切的冲向城门,但心底的警惕已经提到最高,谁也不想突然一下就成了串烧葫芦。 公孙度见此微微摇了摇头,转头望向正在上弦的床弩,更是无奈得紧,少也就罢了,攻击频率还如此的低,依照扶余士兵的速度,最多还能发射一波,对方就冲到城下了。回首看了眼挨着内侧城墙的另外一些守城利器,有些心动,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还不是时候,敌人尚有余力,得等到对方全部压上来,士气达到最顶峰的时候,再予以雷霆一击,方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放!” 正思索间,公孙度见床弩再次上弦完毕,当即毫不迟疑的再次命令道。 梆、梆…… 又是一阵不小的动静,十来个扶余人葫芦又再次成型。 “退!” 扫了眼已经到了城下数十丈的扶余士兵,公孙度凝眉一喝,让人将床弩往后拉,将原本因为床弩产生的防守缺口补上。 “檑木准备!”接下来徐荣在公孙度的命令下接手了指挥,一根根檑木被强壮的士兵抬了起来。 城战,即将进行短兵相接。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血战(中) “杀上去,左大都尉的位置就是我的啦,哈哈哈!” “没错,杀进城内,我就是左大都尉了!” 扶余甲士兵、乙士兵、丙士兵等等心中俱是如此作想,面上的猖狂之意也是展露无遗,就好像胜利唾手可得一般。 先前床弩的两轮攻击着实吓人,但他们一来心中欲(和)望强烈,二来久经厮杀的的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床弩的攻击虽强,但数量少不说,时间间隔还长,心中少了些忧虑,只剩下对“左大都尉”的渴望。 “杀!” 怒嚎一声,为自己壮胆,凶猛的对城墙发起了冲击。 徐荣看着这些人的动作,面上没有丝毫变化,淡淡的下令—— “放!” 根根檑木立时被推下城墙,城下的扶余士兵立时便有上百人被砸到,死者不下七八十,少数脑袋还开了花。 “滚石!”徐荣不急不缓的又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放!” …… 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在扶余大军不要命的强攻,守城的公孙度一方在徐荣的命令下滚石、檑木交替上场之中结束了。 其间徐荣见扶余大军攻势甚猛,最关键是扶余士兵的箭射得贼准,守城的士卒损失不小,几次放小部分扶余士兵上城,以使压阵的扶余士兵投鼠忌器,待箭雨稍歇之后才又将放上来的扶余士兵一一斩杀,如此往复。 两个时辰过去,公孙度手下损失固然不小,但扶余的损失更为惨重,四千多人埋骨木石之下,且始终未能真正攻上城墙,剩下的几乎个个带伤。 令人奇怪的是,即便是这样,扶余左贤王却依旧没有退兵的意思,反而不断催促攻城的士兵加快速度,又还下令先破城者,不仅可以获得左大都尉的位置,还能优先挑选美人百名。如此,方才能够连续攻城两个时辰而没有停下。 但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首,让剩下的还活着的三千扶余士兵心生退意。 “左贤王,此时士卒疲乏,且士气已堕,日头也已偏西,不若暂且退兵,明日再攻。”呼伦贝克饶是自认这些年以来,已经将自己变得极为冷血,也不免升起了恻隐之心,向勒尔弥真进言道。 勒尔弥真淡淡的瞥了一眼呼伦贝克,指着西边的太阳道:“左大将是眼神儿不好使么?” 呼伦贝克心里顿觉别扭无比,他这么说本来只是找个退兵的理由罢了,于是只好无奈道:“左贤王,时辰虽然还早,但久攻不下,又损失数千人马,军心震动,恐怕难以为继,此时暂退为佳。” 如此看来呼伦贝克能成为左大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想左贤王却摆了摆手,说道:“左大将你还是年轻了些,你且看前方,看看出了什么不同没有?” 呼伦贝克心中无奈更甚,却拗不过左贤王,只好先前望去。 仔细观察了半晌,还真让他看出了些许不同:“咦?这……” 呼伦贝克眼中不断闪烁,看向左贤王的眼神已经变了。左贤王却淡然一笑,道:“左大将,立即率军上前,督促攻城,但凡有退后半步者,允许你就地斩杀。” 好么,这个老家伙是要赶尽杀绝吗? 呼伦贝克心中难免诽腹,先前他就看出了勒尔弥真欲要铲除左大都尉和左大渠手下的想法。只是这是为何? 亚尔多伦的死,是公孙度造成的,左大渠依旧活得好好的,虽然受了伤,养养不就行了。突的,呼伦贝克却是想起了一事,那就是左大渠没了踪影,看来,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想了很多,呼伦贝克眼见自己的便宜父亲皱起了眉头,不想成为下一个左大都尉、左大渠的他,赶紧应道:“是,左贤王。” 左贤王人老成精,看出了呼伦贝克心中大半所想,不由暗道:我这也是为你好,若不然等我死了,你或者你其他兄弟镇不住伯尔亚德的话,很可能要多久就被多格尔他们赶出去,甚至是身死。 “都给我听着,所有人继续攻城,待打破城池,除了之前承诺的东西,首先杀进城内的还可以建立自己的部落。”呼伦贝克哪还有先前的心软,开始驱使起了泛起犹豫之心的攻城的士兵们。 部落,扶余、娄挹、鲜卑等异族均是以部落形式存在,但这不代表左贤王的心腹就能拥有部落,通常来说,除了少数为了拉拢他人的原因,很少会在部落以外选择心腹之人,毕竟部落的存在使很多人对部落的忠心是最高的。 现在突然听到有机会拥有自己的部落,谁不眼红?谁不心热? 至于说刚刚被左大将下令杀死的那几个后退的士兵,大家都没在意。 威逼、利诱,玩得那是相当的顺溜,绝对不是第一次啊! “杀!杀进去老子就是部落首领啦!” “没错,新的部落首领就是我了!”…… 一应扶余士兵嚎叫着再次攻向了城池,只是这一次还带着丝丝惨烈的味道在其中。 “这人是?”公孙度摸了摸下巴,暗自琢磨道,“要不要先除了他?” 公孙度往身侧已经重新上好弦的床弩瞧了瞧,又看向更远处的勒尔弥真,叹道:“罢了,还是留给你吧,免得你要是跑掉了,产生一系列的麻烦。” 徐荣就在不远,听着公孙度的话,立即熄了使用床弩除掉呼伦贝克的心,本来他见其发号施令的样子就知道是扶余人之中不小的头领,若是能将其除去,对扶余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就此退去也不是不可能。 公孙度拦下正要下令防守的徐荣,亲自命令道—— “火瓶攻击!” “点火!” “放!” 火瓶,就是燃烧瓶,以玻璃瓶撞上燃油,然后以布料之类引燃,用作攻击之用的东西。不过现在没有玻璃品,就以劣质坯土烧做壶状,装些桐油,用以攻击。只是桐油不多,只装了三四百的样子。 从未见过这等事物的扶余人被砸了个正着。 嘭、嘭、嘭…… “啊……救我!” “烫死我了,快救我!” 中招的扶余士兵惨叫起来,周围的士兵稍微慢了点的也被溅了几点桐油,也是痛呼起来。 “怎么回事?”呼伦贝克刚才似乎在走神,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正诧异着。周围的士兵倒是反应不慢,迅速将其围了起来,护在中间,但面上也是充满了惊讶,还有丝丝的惧意。 再次攻城的扶余士兵不由一顿,接着才又摇头晃脑的,哦,是左看右看上看的往前冲,速度慢了不少,亦是虽不忍部落的诱惑,但畏惧一点不少。 “竟有如此威力?” 徐荣心头一阵恍然,看了看执意下令以火瓶进行攻击的公孙度,不觉间发现自己的这个儿时好友是真的与众不同。 一众守城士兵见此更是惊得不行,不同的是,他们面上充满了欣喜,胜利的曙光已经洒落在了他们的心头。 公孙度可不理会士兵们的愣神,眼看攻城的扶余士兵就要踏着比城墙矮不了多少的堆积如山的尸体杀上城头,厉声暴喝道—— “盾兵防御!” “其余人放火瓶!” 众将士回神,一个个火瓶再次被扔了出去。 扶余士兵见此不由心底一颤,有几人更是脚下一滑,跌倒在地,向后滚去。 “救我~” “不要,救我、救我……” 惨剧重演,在最后方的勒尔弥真忍不住心头一颤:怎么回事?汉人难道都是天神不成,能使那神火? 嗯,简单说一下,太过血腥要不得,会被毙,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血战(下) 凶猛的火瓶,如那天神的神火,又如那幽冥的鬼火,都是要人命的火炎焱! 前进,还是后退? 部落、左大都尉,还是身死? 公孙度看着迟疑不前的扶余士兵,心底不由一笑,暗道:怕了?别担心! 又瞧了瞧手下的士兵,眼神莫名的看着城下,嘴角悄然勾起一抹邪笑,挥手道—— “放箭!” “放箭?” 本来听到命令准备再次点燃火瓶,开扔的士兵们均是一愣。 “没听到主公的命令吗?赶紧放箭!”阳仪早已将公孙度当做天人看待,所以并没有多少吃惊,但见到众士兵愣神,面色颇是不悦,当即训斥道。 仅有的百余弓兵回过神,操起放在一旁的弓箭,稀稀拉拉向着不远处的扶余士兵放起了箭矢。 咻、咻、咻…… 踟蹰的扶余士兵倒是不少人中箭倒地,但数量实在太少,即便是全中也才不过百来人而已,全中?显然想多了,距离近,又基本站着不动,这才有了八九成命中率。 再次浓郁了几分的惨叫让扶余士兵有了退意,呼伦贝克却是相反,大喜道:“给我杀!” “汉人已经没有那种可怕的……能喷火的东西了,赶紧杀进去,只要杀进城内,成为左大都尉、建立部落指日可待!” 哗! 不仅已经损失大半的攻城士兵,就是呼伦贝克带来督战的手下此时也是呼吸一重。建立部落这等大好事,谁都不会愿意放过! 呼伦贝克感受到身周的变化,不觉心里一沉,暗道自己小看了人心,想了想,便说道:“前面的,赶紧上,要是让我的人抢了先可不要怪我。” 此语一出,本来就已经眼红的扶余士兵顿时立马冲了上去。 “杀、杀、杀!” 看着已经没了理智的扶余士兵,公孙度面上没有丝毫惧意,冷笑一声,道:“竖盾!” 一面面盾牌竖起,恍若一道天堑,挡在了扶余士兵的面前。不过失了理智,只想着建立部落,成为左大都尉的扶余士兵们,浑然没有放在眼中,挥动这手中的兵刃,疯狂的攻击着。 “刺!” 冷冷的话语,带起的是冷冷兵锋,一点点银色的枪尖攸的刺出,噗呲、噗呲的扎进了扶余最前方的扶余士兵的胸腔之中,令盾牌的声音都为之一轻。 公孙度没做理会,转头对于阳仪道:“弩车、投石车准备。” 阳仪眼睛一亮,忙道:“是,主公!” 旋即转身离去,同时吩咐身侧的一队亲兵保护公孙度,当然公孙度现在武艺大增,自是不需要保护,但其职责所在,不能不上心。 俗话说久守必失,这话一点不假。已经差不多是平地的辽隊北门,在呼伦贝克手下的生力军加入之后,几经攻击,就变得摇摇欲坠,被打开了三五个缺口,并有扩大的趋势。 呼伦贝克见此欣喜不已,还以为破城在即,不由对左贤王派手下送死的行为产生了一丝佩服。只是他没看到的是,从缺口跃进城墙的扶余士兵很快就倒下了,只是后边的人不断补进去,缺口又在扩大,让他产生了错觉罢了。 不止是呼伦贝克,勒尔弥真也是面上泛起笑意,道:“果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想跟我斗?找死!” 看来勒尔弥真对辽隊有不少了解嘛,至少公孙度的年纪他是知晓的。 “你们也上,尽快拿下城池,以免生变!”勒尔弥真大手一挥,早已看得眼热,听得心热的手下们冲了上去。 那速度可是比平时都快了许多。 勒尔弥真摇头一笑,随即也带着侍卫缓缓向前动了起来。 城池尚未攻破,就敢亲身犯险,该说是胆大,还是傻呢? “等的就是你!”公孙度见到这一幕,面上泛起了笑意,扫了眼已经处于待发射状态的床弩,心底对勒尔弥真已经判了死刑。对于没有看到身影的阳仪,却是没有半点过问的意思。 两百丈! 公孙度默默计算了下距离,当还剩下两百丈的距离的时候,一声令下—— “放!” 梆、梆、梆…… 十余床弩发威,这还不止—— 嘭、嘭、嘭…… 更大的动静响起。 不待勒尔弥真、呼伦贝克等人从床弩的突然攻击中反应过来,数十块磨盘大小的石块从天而降,数百人被砸死砸伤。砸死的,基本都是大半个身体成了肉沫;砸伤的,也都差不多是缺了胳膊少了腿。 守城利器之名倒是一点不差! “啊,我不想死啊!” “汉人凶残,快走啊!” “退、退、退,不要挤了,赶紧退啊,汉人是魔鬼……” “噌”的一声,公孙度将莫高往地上一戳,喝道—— “放!” 在扶余士兵的慌乱,呼伦贝克、勒尔弥真的迷惑不解中床弩和投石车再次装填完毕,又立马发射了出去。 勒尔弥真到底年纪够大,经验丰富,受到的震撼没有呼伦贝克那么多,他也是见识过床弩和投石车的人,他更多的是疑惑,疑惑既然公孙度有这东西,为何之前没有拿出来呢?他哪能想到这就是公孙度给他挖的一个坑,一个他自觉自愿跳进去的坑。 入坑的勒尔弥真刚回神,就听到—— 梆、梆、梆……嘭、嘭、嘭…… 勒尔弥真眼神一缩,疾呼道:“该死!呼伦……快躲、快躲开啊~” 勒尔弥真看着一些投石、床弩的目标正是呼伦贝克,顿时三尸暴跳七窃生烟,额头的青筋恐怕有手指粗细。他可是想着呼伦贝克继承他的一切,保护他其他子女的,现在呼伦贝克有着身陨的危险,自是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可惜事与愿违,公孙度精心布置的陷阱,自然是需要收获猎物的,呼伦贝克直接被砸碎了半边身子,当场殒命。勒尔弥真倒是好运,因为距离要远不少,给了他反应的时间,不过因为他提醒呼伦贝克,并未完全躲过去,左臂被飞射而来的弩矢擦伤,被擦掉了不小的一块肉。 勒尔弥真脸色变得极为阴沉,老而弥坚的他,在忍受着掉肉之痛的情况下,在第三轮床弩和投石的攻击来临之前做出了决定:“撤,所有人给给我撤!”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 公孙度冷笑一声,轻轻一跃,攀上城头:“好贼子,哪里走!” 即将跃下城头之际,公孙度的眼角扫到魏攸的身影,微微顿了顿,吼道:“魏郡丞接手防御,本太守去也!” 言毕,一跃而下。 好吧,应该是如履平地,舞动莫高冲进了心生怯意,闻命准备后退的扶余大军之中。 “死、死、死!” 公孙度此时化作洪荒猛兽,还是扎进了羔羊群中的洪荒猛兽。 “快走!”不少扶余士兵惊呼出声,“此人是魔鬼!快走!” “哈哈哈!” 公孙度肆意大笑道:“给本太守杀,狠狠的杀,天黑方归!” 魏攸无奈的看着公孙度的背影,指挥起了城墙上的士兵展开追击。本来他是见阳仪带着一众亲兵往西门方向疾驰,觉得不太妙,准备阻拦公孙度亲自追杀的,结果却成了帮凶。 同时,徐荣、柳毅等人从城池左右拐角杀出,直扑开始撤退的扶余士兵。 “主公!”阳仪一声高呼,带着轻影径往公孙度杀来。 公孙度瞅了瞅已经跑远的勒尔弥真,暗骂了句老狐狸,也转向阳仪。不多时便汇合,一个翻身上到轻影背上,继续追杀扶余败军。 …… 这场追杀直到天黑以后方才结束,逃走的扶余人包括左贤王在内不到千人,包括左大渠在内留在扶余大营的扶余士兵俱是成了俘虏。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出神入化六合刀 呼~ “舒服!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古代泡澡也是件很爽的事情呢?” 公孙度今天杀得兴起,直杀出数百里,到得辽东与玄菟的交界地带方才停下,调转马头,回返辽隊。于半道碰上前来寻他的徐荣,方才想起自己先前下令天黑方回的命令,不由有些尴尬。但徐荣担心出现意外,又身为下属,并未多言,只是护着公孙度急往回赶。 等回到辽隊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其他的一应下属也都在城门处等候,显然是得了消息。尴尬的公孙度赶紧让所有人都去休息,然后才回房沐浴。 感觉颇是舒爽的公孙度差点睡着,不过他还惦念着武功升级,所以趁着泡澡的时间,打开了系统。首先看得就是六合刀,他很想知道武功等级升到满级之后会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武功:六合刀(a级刀法,无前置刀法) 简介:……… 当前等级:9级 状态:出神入化 特性: 1、天圆地方:刀法一旦施展开来气吞山河,连绵不绝,令人难以抵挡 2、八荒六合:刀影重重,笼罩身前四方,虚实难辨 3、如臂指使:刀随意转,斩尽八方之敌,虚实相合 4、圆满如意:心之所至,刀之所至,无有疏漏 晋级要求:已满级 “出神入化?满级了?”公孙度欣喜道,“好,这才真正算是有了一门看家的本事。”接着又想起今晚回来太晚一事,顿时有些明白了。极有可能公孙度是在追击的过程中强者之心发挥了作用,让他沉浸在了其中,差不多算是顿悟的那种,就没有注意外界的变化,然后到得辽隊和玄菟的交界地带的时候又刚好达到了晋级的要求,所以就回神,然后停了下来。 六合刀满级了,公孙度犹自不满足,打算再看看太祖长拳的情况,然而,刚准备退出六合刀界面的时候,却发现之前看漏了点儿东西。在晋级要求的下边出现了一个颜色比较淡的,卷轴模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公孙度毫不犹豫将其点开,界面顿时一闪,一张图纸出现,刚扫了一眼,不由惊呼道:“青龙偃月刀?” 额,好吧,公孙度从未见过青龙偃月刀,只是做游戏的时候,曾经在网上寻过其图示,以作资料,眼下看到的便是他选中的那个图示。但这并不是青龙偃月刀,只见图纸的上方清楚的写着—— 展翅大鹏刀! 其下还有几行小字:展翅大鹏刀,s级兵器,刀长八尺(两米),重六九五十四斤,形似金鹏之翼,需宗师级铁匠,以精铁铸造,历时六六三十六天,方可铸成。此刀配合六合刀刀法使用,有相得益彰之功!附破甲、锋锐特性! “这么叼?”公孙度目瞪口呆道。 非是公孙度见识低,而是到现在来看,虽然系统很多东西与他设计的有所不同,但是大体上是没有脱离其主体框架。而按照当初的设计,兵刃,无论是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以及拳套等等,最高的级别便是s级。其下还有abc三个级别,再下则是没有了,那种兵刃还不如空手,有什么用? 虽然这个什么展翅大鹏刀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毫无疑问,s级的展翅大鹏刀,若是造出来,绝对是对他助益甚多。 “不过,这宗师级铁匠到底是什么级别?可别连尤浑、马均之流达不到宗师,那可就麻烦大了。” 公孙度最想知道的是他现在手下的铁匠是什么级别,接着就想起系统好像没有鉴定的功能吧? “这……” 公孙度也没有办法,只好压下心头的郁闷,又看了看太祖长拳,还有个人属性界面,没有丝毫变化。 倒是实力等级发生了变化—— 实力等级:一流初期 详情:完美掌握一门高级别的武功,让你实力大增,除顶级大派以外,完全可以胜任掌门之位!在江湖上也算是真正步入了高手的行列,然而江湖就是江湖,需要小心谨慎,冷不防什么时候就会阴沟里翻船,年轻人要小心呐! 等级划分: 三流:70-80 二流:80-89 准一流:90 一流:91-949 准宗师:??? ???:??? “这是对今天的事情的告诫吗?”公孙度很是不爽,“若不是你那什么劳什子强者之心的作用太强,至于会这样吗?真是的!” 不过不爽也就那么一下,很快就消散不见,剩下的全是欣喜:“六合刀满级虽然没有增加属性,但是属性明明没有达到90,实力却进入一流初期,看来出神入化的六合刀功不可没啊!” 短暂的欣喜过后,又看是分析起了这次太祖长拳没有任何动静的原因,不做多想便已明白很可能是因为没有使用的缘故。有道是熟能生巧,你用都不用,哪能生巧呢? 公孙度不由摇了摇头,决定今后要多用太祖长拳,尽快将其升到一定的级别,或者满级,以促使下一项武功尽快出现。 退出系统,公孙度发觉水已经凉了,不由庆幸现在已经是夏天,要不然铁定着凉,哈哈,开个玩笑。迅速擦干身上的水,换上一套干爽的衣服,公孙度并未立即去休息,刚在的泡澡带走了他的疲惫。 走进书房,公孙度一边磨墨,一边抽出珍贵的白纸。 “哎,墨总是要现磨,要是换个心急的人会不会被急死?”吐槽了一句,公孙度有些无聊的想道,“看来得想办法整点墨水出来,还有这新的造纸术咱不是太会,要弄出来可能很麻烦,但是可是改进改进,以我二十一世纪高才生的头脑应该不是太难,花不了多少时间。总不能比蔡侯这个古人还不如吧?” 不久,墨磨好了,接着公孙度又打开系统,将展翅大鹏刀的铸造图纸画了出来。不管能不能造出来s级的展翅大鹏刀,但首先得有图纸不是。要说别的,比如写得一手好看的毛笔字可能对公孙度来讲或许还要点儿时间,但是画图,那是再简单不过,这是第一世的重要能力之一。 画完图纸,公孙度开始琢磨下一步的事情:“宗师级铁匠到底是什么级别且不说,就老王那些人肯定是不成的,要不找皇上要两个皇家牌铁匠?怎么着也不可能太差不是!” “主公,魏郡丞求见!” “魏攸这个时候来干嘛?” 听得亲兵的话,公孙度琢磨了一下,应道:“让他进来。” “是,主公!”亲兵应了句。 嘎吱~ 魏攸迈步而入,见公孙度坐在书桌后,忙拜道:“属下拜见主公!” “嗯!”公孙度点点头,道,“清平请坐!” 接着又疑惑道:“不知清平此时前来所谓何事?” 魏攸取出一物,递给公孙度,然后道:“主公,今日之战的缴获已经清点完毕,还请主公过目。” 公孙度心中诧异,暗道:“不是说了明天再说的吗?怎么现在就……” 即便如此,公孙度还是很快就接过,将其打开看了起来——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狗腿的历史 今天的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然而,这一场大战的战报,公孙度只是看了两眼就不想看了,杀了半宿的他着实有些累了。 公孙度随手往桌上一放,轻轻向后一靠,半闭着眼睛说道:“清平,还是你直接说吧!这会看这些某觉得有些头疼。” 头疼? 魏攸没管其真假,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由属下来说,主公听着就是了。” “嗯!” “十余天前扶余左贤王携两万铁骑来势汹汹,但最终仓惶逃走的却只有不到四千人,其余人全部埋骨辽隊。” “清点之后,共计缴获皮甲一万五千余具,铁甲也有百来具,由此可以看出这些人是扶余的精锐。” “除了皮甲以外,其余的武器一类根据主公的吩咐并未计算,全部送到了匠作坊。最大的收获,是缴获的战马,有四千八百八十六匹战马完好无损或者受伤很轻,另有一千三百六十八匹战马受伤颇重,但经过大夫的医治,会在三个月以内逐渐恢复,其中九百五十匹可以继续作为战马使用,剩下的四百多匹,只能作为辎重用马。” “再有死掉的一万左右的扶余战马,属下建议将其分给城内的百姓。” “嗯,就这样办。”公孙度点点头,道,“另外,那四百多受伤较重的马匹恢复以后,直接分给城内的老百姓,用于耕作算了。” “这……”魏攸婉言道,“现今局势不明,再有朝廷一直未对主公有所支援,此次正是好机会,如果能以部分战马换得朝廷的支援,那……” 公孙度眉头皱了皱,摆手道:“某另有打算,这事儿就这么办就是了。” “是,主公!”魏攸不知道公孙度有何打算,但还是立即应道。 接着又继续说道—— “虽然我们大败来袭的扶余大军,但是我们的损失也不小。之前主公准备的守城物资几乎消耗一空,也就没怎么用的箭矢、床弩弩矢、投石车的投石还剩下不少,其余的要么没了,要么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 “物资的消耗虽多,但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就能补充回来,但是士兵的损失就不容易了。” “共有三千六百五十一人战死,又有一千九百八十五人重伤,只能转为屯田兵,轻伤无算,基本人人带伤。如此,若是按照以往的抚恤,我们刚刚存下的那点粮草将会剩不了多少,甚至连秋收都撑不到。” 公孙度多少有些明白魏攸为何此时来找他了,多半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不过这也不无道理,粮草是军队的保障,要不然怎么会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之语呢! 不过魏攸既然说到此事,必然是有了解决的方法,于是公孙度回道:“清平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魏攸一拱手,道:“主公,属下以为辽隊的人气渐渐增多,人们的需求也不再仅仅是能吃上饭,因此,属下建议对于战死,的士兵的抚恤稍作变动,以以往一半的粮食,加上与另一半粮食等价的五铢作为抚恤。” 公孙度皱眉道:“这样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我们并没有多少钱?三千多人的抚恤,得有数十万钱才行。” 魏攸面不改色的回道:“战马向来消耗甚重,一马比之五人都多,以如今辽隊的情况来看,若是将缴获的数千战马尽皆收入囊中的话,很可能会拖累后勤。” 魏攸这话说得很委婉,五千多战马的消耗等同于三万大军,以辽隊目前的情况来看,能留下两千战马已是极限,要知道本身公孙度手下还要有近千的战马,再多两千就是三千了。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魏攸却明白公孙度是听进去了,是以又转口道:“主公,这次扶余的动静很大,但是昌黎和玄菟没有丝毫表示,尤其是玄菟郡,扶余大军从其玄菟经过,没有阻拦也就算了,还连个信儿都没有,属下觉得可以参他们一本。” 嗯? 公孙度颇是不解,这么干不是得罪人吗?一瞧魏攸,见他一脸的狡黠,顿时明白参一本是假,勒索倒是真。虽然有点阴险,但是谁让这两个郡的太守要给他留下把柄呢,不敲诈一笔都不好意思啊! 公孙度大手一挥,道:“这事儿交给你去办了!” 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要记住,粮食比钱重要,人比粮食更重要。” 魏攸会意,以目前辽隊的情况来看,钱的作用确实没有粮食的作用大,人才是辽隊,乃至辽东最缺少的。不过他却不知,公孙度虽然也是这个想法,但是他更多的是以人为本,而他更多的是以利益为本,哪种更有利就偏向哪种的利益。 “主公放心,属下一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帖。”“妥帖”二字魏攸咬得很重。 到此,公孙度以为魏攸应该就要告退了,不想,魏攸突然拜倒,悲怆道:“主公属下等人无能,还请主公降罪!” 公孙度先是一怔,接着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变相的在向他表示不满呢,既有对他自己违反自己的命令的不满,也有对徐荣等人,尤其是阳仪这个亲兵队长的不满。但公孙度却没法不满,因为这代表的是属下对他的关心,怕他出现意外,毕竟战场无情,冷不防就有可能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 因此,公孙度再三表示今后会注意之后,魏攸才放心告辞离去。 只是,公孙度心底不禁自问道:“这一次是六合刀,下次会不会是太祖长拳,或者其他什么武功?” 他实在没法保证! 经过魏攸的“折腾”,公孙度突然没了睡意,于是决定将奏折先写好,天明之后便立即派人送往洛阳。早一天,也能早一天获得封赏不是。 不过在临提笔的时候,公孙度想起一事,又从书房某处的暗格中取出一物。 “哎,这狗腿的历史!”公孙度看着手中书信上的署名,心中好一阵感慨。 该书信非是刘宏的密令,也不是自家父亲公孙延的问候,而是来自张让的威胁和拉拢。 由于刘宏有了公孙延的帮助,登基未久就铲除了以窦武为首的一应外戚,以及一些忠心窦太后的宦官,张让、赵忠等人悄然崛起,被任命为中常侍。 然而,前车之鉴尚在眼前,张让便开始寻找起了后路。 经过多方寻找,他知晓了公孙延的存在,但公孙延性子刚正不阿,又不怎么瞧得起宦官,尤其是其妻因为宦官而死,是以,没傍上不成,反倒惹了一身sao。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张让知晓了公孙度被任命为辽东太守一事,原本他想借此威胁公孙延,因为这不合祖制,不过未等他动手,就截获了陈阳的书信。 陈阳,就是那个被公孙度敲诈的都尉。 于是,张让又起了别的心思,想要将公孙度掌握在手中,他觉得若是有了公孙度这样一个外在的力量,不说一旦有什么意外,刘宏不敢对他下手,起码公孙延很可能会为他求情。以刘宏对公孙延的重视来看,逃过一劫的可能性极高。 如此,张让一面威胁拉拢公孙度,一面做好拉公孙延下水的准备。 对于这封书信,公孙度本想不理会,但现在一看,或许与之虚与委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琢磨了半晌,公孙度提笔写了三封书信。 (本章完) 第一百章 遇旧 翌日,公孙度一早便将糜竺招来。 “主公,找属下是有什么事吗?”糜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径直问道。 公孙度见此顿时明白糜竺必是很早就起了:古人就是好啊,不用规定上班时间就会早早的上班不说,还自觉自愿的加班。 感慨了一番,公孙度也没忘了正事,当即拿出昨夜写好书信,对其认真交代了一番,方才让其离去。只是等糜竺离开之后,公孙度又不得不叹道:“哎,还是可用之人太少了,糜竺这一去最少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其负责的事情又得交还到魏攸手中,真是……” “这么下去不行啊!得再找上几个人才是。” 想罢,公孙度抬脚出了太守府,往军营行去。此举算得上是每次战后,公孙度的例行行动。也正是因此,后来公孙度曾在看望伤兵的时候被刺杀,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与以往不同的是,往常看望伤兵公孙度虽然心情也不好,但也与沉重挂不上边,但是这次却是不同。虽然昨晚魏攸没说,但是公孙度自己清楚,上万的伤兵,所要消耗的药材那是天文数字,至少对他来说是的。 若是换了其他的太守一类,多半重伤的任其等死,轻伤的能医治的就医治,不能也任其等死。 公孙度自然不可能这么干,甚至早早的就让人准备了不少药材,但时间着实短了些,大家认识的草药也少了些,这还是他提供不少药草的图形以供辨认的缘故,可辽隊周围能挖的草药基本被挖空了,也才那么些。 “实在不行,就拿昨天的战马去换吧!想必整个幽州应该还是有不少存货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公孙度面色沉重的走进了军营。 现在的这个军营可不会公孙度刚来那会的军营,容纳上万人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也说明公孙度其实早有扩军的想法。是以,虽有万余伤兵,但并未见半点乱象,仅有少数人忍不住疼痛的哼唧声,但都被聊天声给掩盖了下去。 对于这些人不是勇士的表现,公孙度丝毫不在意,毕竟真正的勇士多半只有惨淡的人生不是?哈哈,开个玩笑! 公孙度先一一探视了轻伤的士兵,大家的情绪倒还不错,估计是打了胜仗的缘故,只是每个人身上都裹着半白的麻布,空气中却闻不到多少药材的味道。 是重伤的士兵所需的药材太多,以至于没有多有的药材,还是有人依旧不把他的命令当回事儿,觉得轻伤可以不用药,自己可以慢慢恢复? 想到这里,公孙度满心的怒火,快步往内里走去,那里是重伤的士兵暂住的地方。 愤怒尚未完全冲昏公孙度的头脑,他要进一步确认。 走进屋内,却让公孙度满腔的怒火消散一空,连绵不绝的低声痛呼,手臂上带着一圈红布来回穿梭的身影,还有…… 一个被抬着正要出去的人,头上盖着一块白布。 公孙度面上的神情不由一黯,因为盖上白布,就意味着已经死了,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每次见到心中都很难受,心底对于异族的仇恨也越发的强烈。若是现在他手下有个十万人马的话,铁定呼啦啦的跑去异族的地盘上撒野了。 不过,眼下还差得远,只能等着以后抢人抢地盘,以报此深仇大恨。 “哎,神医啊神医,若是有你在,即便是依旧有人会重伤身死,但总归要多上几分希望吧!”公孙度蓦地想念起有过一次接触的华佗来。当时华佗留下医治老妪的药材后,就离开了,对于公孙度的挽留和邀请,丝毫没有动心的意思。可以说丝毫没有给公孙度面子,不过华佗也不是傻的,倒是答应了前往涿郡给张飞他老爹——张扈,给他看上一看。 好么,大夫嘛,哪里给人看病不是看呢,怎么看都是因为医者仁心的缘故才答应的。 指不定还让华佗又搞定一个医学难题,为医学做出又一贡献呢! “嗯?” “那是在干嘛?” 最里边,一群人围在一块,默不作声,但公孙度能感受到他们的专注。可,这些人都是他专门训练出来的护士,咳咳,在军中叫做军医,若不然护士二字总让公孙度想到某种奇怪的生物。 可现在这些军医不在给重伤的士兵处理伤势,反倒围在一起,是要干嘛? “我倒要看看是在干什么?”不知为何公孙度没有立即发火,而是跟着往里看。 “看好了,接下来就是缝合伤口。” 刚凑上去,公孙度听到一个有些印象的声音,不过因为围着的人不少,加上那人又佝偻着腰看不真切,下意识的往里边挤。 公孙度显得武艺已经很高,身体素质岂是寻常人可比的,所以虽然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还是轻易的就挤了进去。其他人被挤了自是不愿,但一见是自家主公,哪敢有半点怨言,乖乖退到一旁,不过心底也好奇“主公这是来干嘛?” 只见那人手指飞快,三五下就将伤口缝合完毕,然后直起腰,道:“好了,你们就这样做,尽快将其他受了重伤的士兵处理好伤口,然后缝合。” “咦?”公孙度这下子看了小半个左脸,却是看着有些眼熟,略一思索,不由惊道,“这不就是我刚才想念的华佗华神医吗?呸呸呸,想念个屁,是想起,想起。” 公孙度眼见华佗驱散了众军医,又要开始医治重伤的士兵,赶紧开口道:“华神医到来,某竟然未曾远迎,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华佗身形一顿,转头看到公孙度,笑道:“太守大人说笑了,老朽不过一山野之人,哪里值得太守大人亲自相迎。” 公孙度面色一正,道:“某岂会说笑,若不是神医到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会重伤不治身亡。某代所有人感谢华神医的妙手回春!” 言毕,深深一躬! 华佗慌忙扶住公孙度,口中忙不迭说道:“大人这不是折煞老朽了吗?身为大夫,理应救治病人。” 换做别人,公孙度或许会觉得是故意说给他,想要博得好感,但对于这一位,那是钦佩得紧。 接着不等公孙度开口,华佗又道:“太守大人事务繁忙,老朽还要医治病人,就不留你了。” 说完,就转身向另外一个重伤的士兵走去。 公孙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没能说出口。只是心底有些腻歪:这里可是军营,是我的地盘,你这把我当什么了? 想是这样想,公孙度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转头吩咐让所有军医配合华佗,又问了那些轻伤的士兵是怎么回事,待得知是用了药膏以后,就离开了。 倒不是他不重视华佗,而是他也没有把握将其留下,至于说强留,对于别人,比方说贾诩之类的,不能留还不能人道毁灭吗,可华佗,他可不想背负遗臭万年的名声,所以他要去找人想办法。 一个人不行,难道多几个人还不行。 而且,他很想知道华佗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他没有得到半点消息,要知道因为辽隊的现状,凡是没有身份证的,都是要登记的。 有点事儿,忘了定时发布了,现在才回来,抱歉!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佳人来袭(今天没忘) “主公,打听到了。” 回到太守府,去叫魏攸和张纮的人还没有回来,公孙度一琢磨,觉得光商议是也不成,于是又叫阳仪去打听一下华佗住在哪里,有没有相熟的人,又是什么时间来的辽隊等等,越详细越好。 结果,魏攸和张纮还没有来,阳仪就已经回来了,倒不是二人无视他的命令,而是的命令本就是让二人完成手头上的事情后再来一趟太守府。不过,阳仪这么快,是真的打听到消息了? “赶紧说说你打听到了哪些?”公孙度皱了皱眉,想着多半只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其他的还得再说。 阳仪没感觉有什么不同,欣喜说道:“主公,华神医可是只比我们晚两天就到了辽隊,看来他是来投奔的主公的。”想到华佗投奔而来,阳仪就特别高兴,他的经历让他对底下的士兵很是爱护,华佗的到来,可以说极大提高了他们活着的机会。 公孙度却没有这么自信,不过也没有反驳的意思,不过心底倒是有些疑惑,华佗看样子也不像骑马赶路的人,马车也不可能,怎么就只比他晚了两天就到辽隊了呢?要说他浪费时间了,那不可能,再说了,就算浪费了,以步行来看,就算不浪费时间,恐怕现在也才刚走到昌黎郡甚至还在辽西、右北平的。 接着,不用公孙度示意,阳仪就继续说下去,同时也解开了他心头的疑惑—— “而且,主公你是不知道,华神医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同来的还有一家开肉铺的壮汉,这可是城内唯一的一家肉铺,可惜的是咱们辽隊的人不多,每逢集日才会有肉卖。” 唯一一家肉铺,也就是说以前是没有肉铺的。倒不是说公孙度不想,而是一来他手中没有稳定的来源,即便是军中也是要等到打猎之后才会有点肉。不要说公孙度心狠,有肉也不卖,全给士兵们吃了,实在是眼下只有士兵变得强壮了,才能更好的保护辽隊,保护百姓。 二来,就算是公孙度愿意卖,又有多少人愿意买呢?没见辽隊现在人口增多了不少,也只能十天卖一次吗! 不过现在有了肉铺,公孙度更多的是想将养豚给发展起来,形成的稳定肉品来源,不仅是豚,还包括鸡鸭之类的家禽,禽蛋和禽内脏可是很好的防止夜盲症。短时间可能影响不是很大,但要是等到黄巾起义之后,那……嘿嘿!公孙度想想都觉得流口水。 “嗯?肉铺?还和华神医一起?难道……” 公孙度想着又突然想起了这茬,于是问道:“可知肉铺是哪家人开的?” “肉铺?某记得好像叫张氏肉铺!” “张氏肉铺?”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阳仪忽的一下子肯定了下来,公孙度也明白了过来,这就是他想象中的那人——张扈。不用多想就能明白,铁定是华佗医治好了张扈,又让他的孩子,也就是张飞,不出意外的名字应该不会变,顺利的生了下来。 如此,因为华佗是受他公孙度的邀请,自觉欠了人情,所以,想着之前他所提到的事情,就派人来辽隊了,而华佗也好奇的紧,就干脆跟着一起来了。 这倒是不错!只是,就是不知这个张氏肉铺,是打前站呢?还是仅仅就是肉铺? 随后,阳仪又说了一大堆关于华佗的事情,比方说免费为城内的百姓看病,只收很少的一部分药钱之类的。(不收钱是不可能的,总不可能不吃不喝吧?因此,某家猜测,华佗到各地行医给大户人家看病呢就收诊费,普通人呢能少收点就少收点,最后才是不收钱,也没钱可收的那种。) 刚说完,魏攸和张纮就到了,于是公孙度赶紧将华佗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又说道:“大抵就是这样一回事,现在你们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此人留下?” 二人闻言俱是沉思了起来。 张纮到底年纪小了些,还没有后来的那般才思敏捷。 魏攸稍作思索,就摇头道:“主公,此事恐怕很难。” “怎么说?”公孙度心底一沉,问道。 张纮也抬头看向魏攸,他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想法。 “依主公所言,此人乃是有悬壶济世之心的神医,不为功名利禄所动,若不然此人早不知成了那个大世家的门客,或者是朝廷的太医。所以想要留下他,除了强留以外,别无他法。” 公孙度闻言没有说什么,眉头紧皱。 张纮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为何他会来辽隊呢?若说行医,这里不安全不说,人都没多少,哪有在中原腹地救的的人多?” 公孙度觉得此话有理,心底不由浮现出一丝希望,看向魏攸。 魏攸却摇头道:“安全?若说安全,到深山老林,深沟虎涧采药,哪个不比在这里危险。至于说救的人的多少,想必神医自有一番想法。” 魏攸没有说出是何想法,公孙度却是明白华佗只是做到尽心尽力,问心无愧罢了,多和少的问题,非是他一个人能解决。 如此一想,公孙度倒是想到一种或许可行的办法,于是就对二人说了一遍,希望听听他们的看法。最后魏攸和张纮同时得出,若是用此办法,即便不能将其完全留下来,但是留相当长一段时间还是可行的,到时候,怎么也能教出一部分医术不错的大夫了吧! 没错,公孙度想的就是桃李满天下的办法,这样的话,留不下人,也能留下一部分医术,还能留下一段香火情,到时候若是真的遇到难题了,请华佗帮忙也就顺理成章了。 之后,公孙度便让阳仪派人守在军营,等华佗闲下来了,就将其请过来。 想法是好的,只是华佗当真不愧是当世医德俱佳的神医,到了很晚,华佗才闲了下来。这时公孙度也不好意思再请人家过来,也幸好他天黑之后也没见华佗到来,便亲自来到了军营,见其依旧在忙着救人,深深一叹,连也招呼也不打,就带着之前派来的亲兵离开,准备等华佗忙完再说。 果不然出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华佗又开始了对重伤士兵的救治,以及轻伤士兵的配药等等,总之就没有闲过。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因此,公孙度还没有等到和华佗一谈的机会,糜竺回来,还带了个人回来。 “主公。”糜竺回来后,拜见公孙度的时候面色有些古怪。 公孙度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糜竺面色一整,道:“昌黎太守愿意支援主公五万石粮草,两百副铁甲,长枪、大刀两千,另外靠近昌黎靠近辽东的地方有流民八千,主公随时可以派人接收。” 呵,流民?支援?都是名头上的事情。不过公孙度也不在意,自己落了好处,总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别人吧。 不过,玄菟呢? 公孙度挑眉看向糜竺。 糜竺头皮一麻,心里暗暗叫苦,此行的目的就两个,结果头一个就吃了闭门羹,连人都没有见着,若不是第二个目的达成了,他都有以死谢罪的想法了。 公孙度见此立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皱眉道:“怎么?难不成,公孙琙那混蛋不同意?他就不怕某参他一本?” 糜竺当即拜倒在地:“主公,属下无能,到了高句丽连玄菟太守的面都没能见到就被赶了出来。” “嗯?” 公孙度不由暗哼一声,有些生气。若是仅仅是拒绝,说点场面话的话,以目前辽隊的态势,或许公孙度也只有暂时忍了,但是现在…… 一道道杀机自公孙度眼底浮现。 跪在地上的糜竺本能的感到背后发寒,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将头贴在了地上。 公孙度看着糜竺的举动,不爽道:“起来吧!” 顿了顿,接着又道:“某知道了,这事儿不怪你,你现在立即去处理仓曹椽的事务,这些天魏郡丞可是跟某说了好几次不该把你派出去,若是有你在,也不会弄得他每天觉都睡不好。” “是,主公!”糜竺十分感动,差点落泪。公孙度这话无异于告诉他这次的事情没办好不怪你,你依旧那个能力出众的仓曹椽,是我的得力属下。 “属下……” 糜竺还待说点什么,公孙度一摆手,道:“行了,去吧!” 却是没有再给甜枣,因为不能,因为给多了,甜枣也会变成毒枣。 糜竺闻言再次一拜,往外走去,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了一事,道:“主公,忘了一件事了,属下在昌黎碰到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姐说是主公的旧识,想要见见主公。属下看她不似作假,就带了回来,现在好像在偏厅等候主公。” 说完,不等公孙度反应过来,就跑开了。 “喂,说清楚,怎么回事?” 公孙度感觉脑子发胀,美若天仙的小姐?还是自己的旧识?这哪跟哪啊?还有糜竺你就不怕是死士一类的,想要杀我的人吗? 公孙度自忖武艺已步入一流,就算真的是死士,就算是荆轲再世他也不怕,于是好奇心驱使之下,就来到了偏厅。刚进门,公孙度就痴了,他觉得他恋爱了,情不自禁低吟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佳人倾心乃难拒 自听说有辽隊的官员来昌黎求见昌黎太守,张芷便忍耐不住心中的急切,不顾张管家的阻拦,主动上门求见。 糜竺虽然有才,但在张芷的绝世容颜,还是那与公孙度似曾相识的话,让他答应了张芷的请求,回返辽东的时候把她也带上了。 木已成舟,张管家等人能怎么办,只能跟着一起,防止出现意外。 原本虽然已经知道公孙豹改名公孙度,又成了辽隊的县令,因为公孙度一直在辽隊,所以打探消息的人产生了错觉,以为公孙度只是县令。是以,张芷心中并未有半点不好的想法,只有满心的期待和紧张。但等到了地方,却发现是太守府,心里一惊,突然智商上线的她明白公孙度并不是县令,而是太守,这让她有种掉头离开的想法。 只是,只能想想,到了这一步,若是没有公孙度的首肯,糜竺怎么可能放她离开。若是真的旧识还好说,若不是,那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他不敢赌,尤其是一直跟着他们的张管家等人,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寻常人家。 糜竺让人将张芷带到了偏厅,见不见,又该怎么办,这些只能由公孙度决断。 张芷半是被强迫,半是自愿的来到偏厅,刚刚坐下,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这紧张可不同于以往,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她的举动在公孙度看来是不是放荡呢?哪有女孩子主动上门找男孩子的,这不是放荡是什么? 胡思乱下之下,张芷脸色不由一白,有心离开,却又舍不得。 心乱如麻! 正是张芷此时的真实状态……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当张芷回神的时候,正好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微抬臻首,正好对上公孙度的双眼,仿佛触电了一般,立马低下头,面上一阵绯红。却又听到——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这是在说我吗?”张芷感觉自己醉了,心中满是羞涩。 只是她没有看到的是,公孙度说完之后,却皱起了眉头,暗自嘀咕道:不对呀,子仲说是我的旧识,可这位姑娘我不认识啊!若是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算不会抢回家做老婆,我也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难道是张让那个没鸟的家伙想要在外身边安插图个眼线?监视我?” 公孙度的眼睛不由一眯,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不过转瞬即逝,接着又换上了笑脸。 嗒、嗒、嗒…… 公孙度走到位置上坐下,见桌上的茶水没有动上分毫,心底又是一冷。不动?只有经过训练的人,担心被人下药,才会如此小心谨慎。 “张让,我本来还想如果你真心实意与我合作的话,将来救你一命,现在看来,你这是自己找死啊!” 公孙度眼底一片冰寒,面上却笑道:“姑娘,不知茶点可还合胃口?” “啊?”张芷本来还沉浸在见到公孙度的幸福中,额,换言之,花痴病犯了,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随即就发现不对,侧头看到桌山的糕点、茶水,面上一红,又忙道:“那个,小女子……” 公孙度见此心头满是不解,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问你个话就脸红,那要是真那什么的时候岂不是反应更大,张让怎么放心让你这样的人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呢? 蓦地,公孙度心头闪过一丝诡异:难道魅力太大,直接折服了美人?然后要来个告知所有实情? 好吧,公孙度要真这么想,那他就是傻逼了。 公孙度早就在水中看过自己的倒影,说是个样貌不错的男子倒是不错,若是要说貌若潘安,能让人一见钟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某听手下人说,姑娘曾见过某,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公孙度琢磨了一下,决定先试探一下,别冤枉了人那可就不好了。不久之后公孙度倒是庆幸得很,幸亏他试探了一下,要不然可就糗大了。 张芷的智商早已下线,闻言不做多想,便低声回道:“不知公孙公子可还记得去年在徐无山曾救过他人?” “去年?徐无山?”公孙度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便想了起来,那还是在逃命的路上,还没有遇上徐荣他们的时候。 “此事确实不假,但,当时好像没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吧?”公孙度又看了一眼张芷,忍不住嘀咕起来。 张芷没有听见公孙度的话,但恰好看到了公孙度偷看她的那一眼,赶紧又低下了头,面色愈发的红润,简直要滴出水来。 公孙度有种把持不住的感觉,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然后问道:“敢问姑娘芳名?某复姓公孙名度,字升济。” 公孙度定了定神,又道:“不知是不是错觉,某似乎忘了什么见过姑娘了?” 张芷头也不抬的低声回道:“小女子祖上姓张,因父亲喜好诗经,取名为芷,又因为出声的时候是秋天,又取字秋兰。” 公孙度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非是错觉,当时公孙公子确实未曾见过小女子,不过公子的雄姿小女子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犹在昨日。” 张芷说着,就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陷入了呆滞状态。 公孙度见此,不由纳闷道:这位姑娘长这么好看,却是个花痴女? 咦~ 公孙度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却是想起了某种不好的生物。 想罢,公孙度看张芷的眼色再变,变得警惕与不解。 与之前的警惕不同,之前是对敌人的警惕,现在是对自己。 “咳咳!”公孙度轻咳两声,说道,“原来秋兰姑娘便是当时商队的主人,当初某走得匆忙未曾拜见,实在是失礼得很!还请秋兰姑娘见谅才是!” 张芷轻声道:“公孙公子不必介怀,毕竟不知者不怪!” 公孙度点点头,笑道:“那就多谢秋兰姑娘的不怪之恩了。” 不怪之恩? 这种说法从未听过,但落在张芷耳中却像情人的呓语,让她好生喜欢,面上堆起了笑容。 好看,真好看! 公孙度看得一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又是两声轻咳,掩饰刚才的尴尬之后,说起了正题:“不知秋兰姑娘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张芷闻言似幽怨,似期许般看了公孙度一眼,又犹豫了半晌,方才轻声回道:“不知公子世俗是如何看待的?” 世俗?说这干嘛? 公孙度不解,但向来情商不低的他,回忆从进门到现在的一幕幕,有了些领悟,但还是不确定。眼珠一转,公孙度说道:“世俗?什么世俗?是关于朝廷,还是关于百姓?抑或是各地的风俗习惯?” 张芷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公孙度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哪成想竟是这般,眉眼一低,不无幽怨的说道:“公子却是想差了,小女子说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世俗,不知公子如何看待?” 公孙度要是还不能确定,那可就是大傻子一个了。 只不过佳人倾心,这……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是拒呢还是不拒 心动! 公孙度真的心动了。 不过面对这样一位倾心于自己的美人,谁不动心呢! 第一世,公孙度倒是用高超的情商谈过几个女朋友,也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妻子,与张芷相比可是差距甚大。而第二世就只顾着抱大腿了,木有美人,根本不用算差距。 大乔、小乔、貂蝉、糜贞等等,一众汉末三国有名的美人一一浮现在眼前,公孙度忍不住想到:咱要不要也来个铜雀台?不,铜雀台太低了,要来个金雀台!不,还是太低了,铝雀台最好,这个时代,铝才是至宝!(这个高中化学就会提到,因为铝的熔点很高,在某国某时期,其最顶层的人以拥有铝器为荣。再说一句,不是国内,但道理是相通的。) “嗯?”公孙度突然陷入沉思,“张芷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些耳熟呢?会是在哪见过,还是听过呢?” “可是汉末有名的美人之中,好像没有张芷这个人啊!”公孙度又回忆了一遍之后,轻声道。 “嗯?公子你说什么?”张芷可没有那份耳力,没能听清公孙度说了什么。 “不知秋兰家住何方?” 公孙度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信息不足,难以判断,于是又不动声色的问道。 但落在张芷耳中却是不同,忍不住想到:“公孙公子这是在打听小女子的家世吗?” 打听家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谈婚论嫁时的首要话题。 “家父讳泽,字行文。祖上世居徐无,三代在郡中为吏,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奈何到了家父这一代,不喜朝廷的所作所为,遂转而经商,至今约有十余载。那天在徐无山碰上,正好就是家中的商队到涿郡出手货物。” 说到这里,张芷起身盈盈一礼,道:“再次多谢公子当日相助,若不然商队必然损失不小,对家中虽然谈不上伤筋动骨,但那一趟肯定算是白跑了,对家父的影响也是不小。” 这算是女生外向吗?家里的底细差点给全抖出来了。 “秋兰姑娘,怎么又来了,刚才不是已经谢过了吗!”公孙度轻笑这回道。心底却是苦笑不已,因为他已经从张芷所说想起了张芷到底是谁了。 张芷,甄家逸妻,逸体弱多病,虽为甄家之主,但大多事务为其所操持。初始,甄家仅为四大商家之一,其后,却是生意遍地,于本初公起兵之时效仿文信侯(即吕不韦)倾力相助,更是以子联姻,声势欲大。 又,本初公兵败,无奈转投曹公。然曹公生性多疑,又有妖媚作祟(指甄姬),甄家此后每况愈下,即曹公身死,芷与逸同往(陪葬,也有肃清麻烦之嫌)。 以上,便是公孙度回想起的关于张芷的所有信息。 换言之,张芷就是甄逸的老婆,后来甄家真正的掌权人,也是甄家八子之母。 “若是不拒,那岂不是说甄家八子都没了?”公孙度觉得有些淡淡的忧伤,“虽然八子不全是张芷所生,但仅有甄家长子豫,为妾室所出。这要是将其收入房中,岂不是说不仅抢了甄逸的人,还没了洛神?” “那可是洛神啊!我的洛神难道就这么没了?” 公孙度可是想着弄个铝雀台的啊,要是没了洛神,岂不是那什么徒有虚名了?怎一个忧伤了得。 “哎,拒?咱好歹也得入乡随俗吧,清平可没少拿这事儿来烦我,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啊,虽然算不上两情相悦,但也是互有好感,也算是不错了啊!” 公孙度脑中好像有两个黑白两个小人在争论,一个说不拒,一个说拒。 “拿下,拿下!大不了母女花一起收,像什么什么族(怕被神兽暴打入宫,就不明说了,大家明白就好),不是有前承后继,完全可以拿下一家子。” 小黑人就是心黑,公孙度虽然被说得意动,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有着第一世经历的他,能接受多个老婆,毕竟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但是要母女同收,心里实在过不去。 “我就说嘛,小黑,你偏激了,怎么能这样呢!你要这样想,洛神啥的都是未知数,把握眼下才是最重要的,有句话不是说了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再说了,若是有个貌美无双的萝莉是你的种,不也显得你的基因优秀吗?你说是吧?” 这话就比较顺耳顺心了,可是不知为何公孙度就是绝对不太对,仔细思索一番,却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最后只能摇摇头当做是自己感觉错误。 “历史就是历史,不是仙侠。”公孙度如此自我安慰道,“那就还是不拒吧!有个美人做老婆也是挺好的。” 有了决断,公孙度又同张芷闲聊了起来。作为新时代的情商高人,公孙度轻易的就和张芷狼狈为奸,额,呸,是郎情妾意,哎呀,不对,是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没看二人都坐到一块,就差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了吗! 要知道这可不是上上辈子,男女之间别说挨得近了点,相互之间就是多看了几眼,可也是有着不好的影响的,就算是已经商定了婚事,也要注意影响,叫做什么发乎情,止乎礼! …… “公子不仅武艺超群,亦是学富五车,小女子实在是佩服!”张芷满眼都是心心的说道。 饶是以公孙度的厚脸皮也觉得有些装得过头了,略显尴尬的说道:“哪里哪里,秋兰姑娘才是奇女子!” 不过满心挂在他身上的张芷却是没有发现他的尴尬,只是羞涩一笑,谦虚道:“小女子些许见识,与公子相比不能以道里计。” “哈哈哈!”公孙度笑了笑,道,“你我就不用相互夸赞了,要不然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是两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在胡吹大气呢!” 张芷闻言“噗呲”笑出了声,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红晕瞬间就爬上了玉颈,忙捂嘴着低下了臻首。 公孙度的心却又好似被猛地撞了一下,心中直呼:妖精,要命的妖精!不行,不能再单独带下去,不然即便不要命,也会造出生命。 “咳咳,秋兰姑娘,眼看天色已晚,不若先用过晚饭,休息一晚,明日再带你四处看看如何?” 张芷丝毫没有注意到公孙度差点出糗,自己也差点落入狼口,回道:“是,但凭公子吩咐。” 说完,又哎呀一声道:“哎呀,不好,公子小女子忘了群伯他们还……” 话还未说完,公孙度就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不用担心,他们自有人安排,不会出问题的。”也是,这么多人来到辽隊,公孙度怎么可能不清楚。糜竺离开之后,就有人进来向公孙度禀报了此事,然后就将其暂时安顿到了军营。毕竟要真是有问题,在军营也能立即将其镇压。 张芷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接踵而至 随后三日,公孙度便以游玩为名,带着张芷将辽隊方圆五十里给逛了个遍,若不是魏攸等一众属下反对的话,说不得还得往外去个几十上百里。不过这也够了,三天下来,公孙度和张芷的感情那是突飞猛进,于第三天中午,终于正式确定了关系。 此后,若是没人的时候也能牵牵小手了。这让公孙度感慨着实不容易,不过心中也甚是高兴,毕竟不是某个时候的妹子可比的。牵手就牵手吧,反正今后可以做曾经想做而不能做到的事情,暂时委屈一下也是没关系的。 “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我忍!”公孙度在心底对自己如是安慰。 这晚,公孙度刚刚送张芷回房休息,正准备去书房处理今天剩下的公务,却听亲兵来报—— “主公,张管家求见!” 张管家? 公孙度先是一怔,接着就想起了前两天在军营遇到的张群,也是曾经在徐无山有过一面之缘的商队主事人,虽然现在知道当时还有张芷在,但当时张群给公孙度的印象可是不浅。只是—— “自那天过后都没有再见过面,现在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公孙度不由暗道,接着想到张芷,心底一动,“难道是为了这个?” 公孙度心底想着,嘴上却没有停顿,说道:“带他来书房见某。” “是,主公。” 公孙度刚进书房没多久,张群就在亲兵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公孙度当即放下手中的物什,上前道:“快请坐!” 又指着一旁的小桌,道:“刚泡好的茶水!张管家且随意。” 公孙度是看在张芷的面上才如此热情,若不然换做其他寻常小世家的管家来,别说上前了,就是起身都谈不上。 不过,公孙度热情,他张群却不能以之为恃,忙道:“谢郡守大人!郡守大人客气了,草民自己来就是了。” 公孙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重新回到位置坐下,只是心底却是摇头道:哎,这就是权力地位带来的副作用吗? 张群果然自己倒了杯茶水,又轻轻啜了一口,才说道:“大人,实不相瞒,今日草民前来实在是逼不得已,还请大人见谅!” 公孙度点点头,道:“不知是何事令张管家为难,不妨说出来听听,若是有用得着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张群毫不犹豫的说道:“此事除了大人,其他人还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大人也未必会让他人相助。” “哦?”公孙度先是惊疑一声,接着就说道,“张管家有话不妨直说。” 张群深深的看了一眼公孙度,然后才意味深长的说道:“大人与我家小姐这几日相处得如何?” 公孙度顿时明白张群要说的事多半与张芷有关,心底隐隐有种不安感升起,不过更多的是想到这几天与张芷的相处,眼中满是柔和。 “秋兰最让某佩服的不是她那绝世的容颜,亦不是她那不逊于众多当世大家的学识,而是她颗善良,不染尘垢的心。” 张群有些愕然,但凡见过张芷真面目的,没有不为其美貌动心;除此之外,即便是家主张泽亦是对其才学夸赞不已,曾言张芷若是男儿身,未尝不能走进朝堂,甚至是封侯拜相。可公孙度却…… 张群到底也算是老奸巨猾之辈,很快就收敛起了心中的惊意,说起了真实来意—— “这么说来太守大人是看上我家小姐了?” 公孙度眼珠子一转,并未有隐瞒的打算,摇摇头,又点点头道:“非是看上,而是两情相悦。秋兰能不顾安危而来,某岂能视而不见。”说着,还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群。 张群不由轻咳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谁让他当时做了坏人呢,虽然做得对,但也仍是坏人。 “咳!大人既然与我家小姐忽有情意,当明白小姐早有婚约,不知大人如何处置?” “嗯?”公孙度闻得此言不由眉头一皱,眼中泛起冷意,看着张群不含半点感情的说道,“说清楚,是什么意思?” 张群见公孙度神情,立马明白公孙度认为是张芷欺骗了他,当即赶紧解释道:“大人,非是小姐隐瞒,而是此事既不光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得清楚的。” “那就慢慢说!”公孙度淡然道,“某……现在有的是时间听你说。” 张群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慢慢说了起来—— “大人当知中山无极甄家乃当今四大商家之一,然而不少人不知道的是甄家与朝廷有很深的渊源,一直以来都有人在朝为官,而且是秩两千石的官。” 两千石,郡守便是秩两千石。官职不大,然而,郡守实际上比刺史的权利都大,再看整个大汉实际上又有多少郡守呢?不过近百罢了。而甄家竟有世袭的两千石官职,当真是令人惊讶。 “现今甄家的少家主欲要吞并我张家,于是强迫小姐嫁于他为妻。” 先是点出甄家的实力非同一般,接着便说出非是张芷自愿,非是张家自愿。虽然不知其中真假几何,但好歹公孙度眼中的冷意收敛了许多。 不过,张群是简单说完了,公孙度却是头疼了。 “甄家?我怎么忘了现在的人都是很小就定亲,待到一定年纪就……哎,不对啊,张芷现在已经十五了,按理说已经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为何?” 公孙度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不动声色的问道:“甄家决定何时迎娶秋兰啊?” 张群回道:“按照约定,本来去年甄家就应该迎娶小姐过门,但是甄家少家主不知为何染上了一种怪病,家主担心小姐嫁过去会守活寡,便没有同意,暂时压了下来。” 公孙度这才有些相信张芷和甄家的婚事是被强迫的了,若不然也还不至于因为生病就拒绝成亲的。 “嗯,这事儿某知道了,交给某处理好了,你先回去吧。”公孙度直接下了逐客令。张群一愣,这事儿都还没有解决呢,你这…… 但看公孙度面色不豫,没能问出口,只得起身告退:“是,大人,草民告辞!” 张群离开之后,公孙度思索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要说花钱打通关节吧,他没钱,要说以势压人吧,他还不如甄家,不被压就是好事儿了。 及至深夜,公孙度还是没能想出办法,只能苦笑一声:哎,传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次日一早,张芷就向公孙度表示了抱歉,不是为别的,而是为此事本应该是由她来告诉他的,结果却是…… 公孙度已有决断,是以倒也没有怪罪张芷,只是张芷却是不想再出门游玩,选择呆在了太守府。公孙度对此也觉得暂时这样挺好,而且,他也着实有些事情要做。 公孙度惜别张芷,出了太守府径直前往军营,看望一众轻伤的士兵之后,直奔华佗所在。 “华大夫,不知还要几天?” 华大夫,却是华佗觉得神医之名太过高调,硬是要公孙度叫他的名或字,最后公孙度为了表示尊重,便称其为华大夫。华佗的职业本就是大夫,也就同意了。 “两天吧!”对于公孙度不明不白的问话,华佗却是清楚得很,就是轻伤士兵的恢复时间。 “两天?”公孙度沉吟了一下,便告辞离去。又在各处巡视一番后,公孙度才回返太守府。却又得到又家书抵达的消息。 许久未见公孙延的消息,公孙度心底还是有几分担心的,便赶紧打开看了起来。 然而看完书信,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驸马?”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隐秘 “驸马?” 公孙度感觉头疼的厉害,犹自不能相信这是事实,又再次将书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而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还是那么个意思——他要当驸马了,对象是代王嫡女刘岚。 最后,在信的末尾,还有公孙延的警告: “度儿,有道是君命不可违,况且,能得公主之青睐实乃我公孙家的祖上三代修来的福分。倘使阿秋(公孙母)还在,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什么鬼? 说得就好像他一定会抗旨不尊一般,这令公孙度感到分外的无奈。 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要不然他这会也不会头疼了不是。且不说他心中只有自己挑别人,没有别人挑他的份儿,就说挑他的人的身份,刘氏啊!还是代王的嫡女!这妥妥的皇室身份,是半点造不得假的。要说他感受到真的对刘氏忠心耿耿倒也没什么,可问题是他心里——有鬼啊! 什么鬼,自然是想要造反的鬼!错非如此,徐荣为何一直没有拜他为主呢?不就是在公孙度的刻意之下察觉到了他的不臣之心的缘故吗! 公孙度想了想,道:“来人!” “主公!” “速招魏攸、张纮前来!” “是,主公!” 亲兵离去,公孙度提笔写起了回信,作为儿子,岂能不问候一番父亲的现状,同时也将自己会接旨的意思隐晦的表达了出来。相信公孙延看到之后会很满意,另外一些人也会满意。 墨迹刚刚干去,便听到亲兵的禀报:“主公,魏攸大人和张纮大人到了。” “进来!”公孙度一边将回信折叠,放到信封之中,一边应道。 “主公/大人!”魏攸和张纮进得书房,当即拜道。 “嗯!都坐!”公孙度点点头,说道。对于至今张纮依旧未能拜他为主,没有半点不满,公孙度心底明白但凡自问有些能力的人,都不会轻易拜主,更何况是张纮这等大才,虽然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但依旧不可小看。至于柳毅等人,公孙度觉得可能是本就是他的手下的缘故,而魏攸则是因为父仇得报,又看出了汉朝已经烂到根子里的原因吧! “谢主公/大人。” 待二人坐定,公孙度说道:“方才收到吾父来信,言陛下欲赐婚于某,而且此时圣旨已经在路上,预计不日将抵达辽隊。” 魏攸和张纮对视一眼,搞不明白公孙度到底想说什么,但还是一同起身道:“属下恭喜主公/大人,贺喜主公/大人!” 公孙度淡然的摆摆手,道:“某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恭喜某的,而是……” 临到头了,公孙度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一想到和张芷这几日的相处,又咬咬牙,叹了口气道:“哎!你们也应该知道最近几天某的……咳咳……一些事情吧?” 顿了顿,又道:“所以,某找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可有办法?” 话音刚落,魏攸和张纮却是急声高呼道:“不可!” 公孙度不由一惊,道:“怎么了,为何不可?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 魏攸和张纮对视一眼,然后张纮在魏攸的示意下,满是严肃的说道:“大人难道不知非王不可有二妻?武帝时,燕北侯因功封万户侯,以妾做妻,共有三妻,遂被夷族,皆因他乃侯非王,不可能有二妻。至于大人所言三妻四妾,属下不过是春秋时期齐国某国王的随口之语罢了。” 公孙度大惊道:“此中竟有如此隐秘?” 魏攸点点头的,跟着解释道:“主公,实际上历来都是一妻多妾,尤其是到了本朝,通常人家只能娶一妻纳二妾。只不过妾室因为地位并不高,所以许多大户人家才会有不少妾室,对此朝廷不会管,但妻只能有一个,若是超过,就是触犯朝廷律法,将会被夷族。” 公孙度苦恼的抓了抓头,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某昨日刚跟张家约定了婚事,今日难道就告诉人家不能为妻只能做妾?” “再说了,此番赐婚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啊!”公孙度又若有所指的说道。 这么一看,他公孙度倒是个香饽饽,明明离洛阳离得老远,实力也弱得很,在大汉根本排不上号,一不小心被张让给惦记上了且不说,现在这么一看,就连当今陛下也有点别样的想法啊! 魏攸和张纮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这又能怎么办呢? “主公,圣命不可违!”魏攸正色道,“身为人臣岂能不尊!” 公孙度听着话中的隐意,能说什么只能郁闷的点点头。 张纮见此,轻笑道:“大人,其实这也不全是坏事,对大人来讲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公孙度奇道。 张纮好整以暇的回道:“敢问大人,公孙老大人可曾提起赐婚的另一方是何身份?想来陛下要拉拢大人,不可能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才是。” “没错!”公孙度点头道,“代王嫡女,确实不是寻常人家。” “代王?”魏攸和张纮惊道。 “怎么?这个代王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同不成?”二人如此吃惊,倒是让公孙度感到有了几分好奇。 这次张纮没有插嘴的想法了,盖因他现在还不是公孙度真正的手下,有些话不能说。魏攸深吸一口气,满脸凝重的说道:“主公可知代王暗地里还有一个说法叫什么吗?” “这还有另外的说法?”公孙度忍不住暗自嘀咕:难不成是要上演卧底,以及多重奏的赶脚吗? “代王,亦称代皇!” “代皇?”公孙度悚然而惊,代皇,是要代替皇帝吗?若是真的,那绝对要杀头,还要杀得人头滚滚。 魏攸依旧满脸的严肃,道:“当初王莽乱政,实际上已经算是改朝换代,但最后却依旧落得身死,重归于汉,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代王一脉。” “怎么说?”公孙度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说法,在他前两世的记忆中,王莽乱政就真的只是乱政罢了。但现在一听,怎么都有种不太对的感觉。实际上只要认真一想就明白了,要知道王莽在位的时间可是有十多年,可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也确实算得上是改朝换代了,至于说乱政的说法,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罢了。 而事实—— “代王一脉的由来无人知晓,就连是不是刘氏的血脉也并不能完全确定。据推测,如果是刘氏血脉,很可能是高祖遗留在外,或者说是刻意留下的后手。如果不是,就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淮阴王,另一个就是留侯。” “起初代王一脉并不起眼,只是诸王之中的小王,直到王莽乱政,新帝重新登位才让世人看到了代王一脉锋利的爪牙,才发现所谓的小王,竟有搅动天下的能耐,当初光武帝正是靠着代王一脉的支持才能一步步走上皇位。” “淮阴王?是韩信吗?他不是叛变投靠匈奴了吗?怎么会……”公孙度问道。 “没错,正是韩信。”魏攸轻轻摇了摇头,道,“高祖的江山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淮阴王打下的,怎么可能会叛变,还投靠异族。这一切,若是之前的推测是真的,那这就是高祖的暗手,两百年后起了作用的暗手,才能使得大汉绵延至今。” 公孙度真的是惊到了,他隐隐觉得这个推测是真的,因为确实如魏攸所言,即便韩信想要叛变,但也决不可能投靠死敌匈奴。 魏攸见公孙度面上的神情,又是摇了摇头,道:“主公,所以无论此事真假,主公都要接受。而且张氏只能为妾,若不然必有灭顶之灾,” “那……就接受吧!”公孙度好似脱力一般,软软的靠在椅子上挥了挥手。 魏攸和张纮会意,起身一礼,也不说话就这么退了出去。 然而令二人想不到的是,书房的门刚重新关上,公孙度就重新坐直了身子,嘴里还喃喃的说着什么—— “……秋兰……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希望你不要怪我啊……等吧,等时机到了,我……”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兵临玄菟 “你到底想怎样?难道是想要造反吗?” 是质问? 还是心惊胆颤? 这就只有公孙琙他自己才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到的?他是想要干嘛?是想要攻打朝廷的城池吗?”公孙琙又羞愤对身旁的都尉等一众人喊道。无怪乎公孙琙如此,实在是现在天才刚刚大亮,也就是他被叫醒的时候天还未亮,或者刚刚蒙蒙亮,不管是哪一种,他都还搂着美人睡大觉,做着美梦呢! 如此情形下被人叫醒,心情会怎么样就可想而知了。 “公孙琙,你且听着——” “某乃东夷校尉,奉陛下之命前来询问异族南下一事,请你打开城门,让某进城一问。” 这话挺客气啊! 公孙琙脑中转过这样一个想法,没想到的是公孙度话音陡然一转—— “如若不然,恐怕某些人是心中有鬼,要不然的话,异族南下从玄菟经过却秋毫无犯,难道商量好了要对付辽东吗?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要怪某不客气了!” 公孙琙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勾结异族这个罪名他可是不敢认下的,若不然被夷族算是轻的,心底不免有些后悔,后悔半月前没有听手下的建议,出兵相助公孙度。 其实若是公孙度以辽东太守之名而来,他还不怕,甚至可以反咬一口,但东夷校尉,就不同的,虽然东夷校尉也是辽东校尉,但是管辖范围可是包含了玄菟,甚至论官职大小,犹在太守之上。 “大人,我们怎么办?” 公孙琙听着都尉的问话,又是一阵烦闷,没好气道:“怎么办?你问某怎么办?你还有脸问,你还有脸问?” 公孙琙满脸愤怒的说道:“你不是说方圆百里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的眼睛的吗?现在呢?你的眼睛瞎了吗?瞎了左眼还是右眼,还是全都瞎了?难道他公孙度还能星夜行军百里,到得城下,等被围上了,才知道?” 玄菟都尉无言以对,实际上他也很疑惑,很郁闷。说能耐,他的确不是很高,但能稳坐玄菟都尉多年,也不是没点本事的,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一手斥候的训练能力,自问即便是大汉第一,也是第二、第三,总之绝对是前三。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能每次在异族或者其他什么敌人,出现的时候能及早发现,做好准备。 可惜,玄菟都尉是有一手,可遇上公孙度,算他倒霉。 这次突袭玄菟,为了能震慑公孙琙,公孙度和张纮定下了兵贵神速,神兵天降的计划。其中最主要的便是悄无声息围城了,为此,挑选了整整三百骑兵和一百精锐斥候,直接让玄菟都尉变成了瞎子。又早早探查好突现,星夜行军,于黎明之前抵达了高句丽城下,这才完成了围城之举。 “速速打开城门!” 公孙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听到城外上万辽东士兵的呼喊,看到都尉仍在身侧无动于衷,顿时勃然大怒:“混账东西,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要本大人亲自去开城门吗?” “啊?是是是~”玄菟都尉应命离开。 公孙琙再次擦了擦额头再次冒出的冷汗,心中嘀咕道:“他娘的,这公孙度是哪冒出来的凶人,竟然连异族都能打败。要是不开城门,那老爷我不是完蛋了吗?他娘的,这个都尉是不能用了,等这次将公孙度应付过去之后,就找个由头把他弄走算了。” 看来公孙琙还是没看明白啊,公孙度既然来了,就不可能那么轻易的离开,要不然擅自跨郡用兵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也不会去承担。 既如此,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 城外,公孙度回话之后,略带审视的看着张纮说道:“子纲,你觉得,公孙琙打开城门的可能性有多高?” 张纮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浑不在意道:“除非他想丢官又丢命,不然打开城门是他的唯一出路。” 扇子,乃是公孙度看天气变热,让人给弄出来的。结果一出来,就受到所有人的喜爱,没办法,当没有冷气,没有电风的时候,这东西简直就是神器啊!最关键的是,当冬天拿在手上挥一挥的时候,有种我就是亮点的赶脚啊! 不过张纮这摇扇的动作着实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亮点。 公孙度这两天看多了,也就习惯了,随意笑了笑,说道:“某倒是希望他不开门。” “开了!”张纮忽然说道。 公孙度眼神一转,看向城门,见城门处原本紧闭的那条缝正在渐渐扩大,最后变成一个洞来。 公孙度笑了,然后说道:“子纲留下,阳仪带着亲兵队跟某进城。” 公孙度正欲驱马而动,张纮阻拦道:“大人,小心有诈。” “如果真是这样,那子纲你可就要动作快点了,要是慢了,可就要给公孙琙收尸了。”公孙度神秘一笑,道。 额~ 张纮还能说什么,难道会尽快,然后保下公孙琙不死。 公孙度哈哈一笑,轻抖缰绳,率先出了军阵,向城门处走去。 城上的公孙琙看到这一幕惊呆了,对一旁刚刚回来的都尉说道:“我们的城门打开了?” “是啊!”都尉心中疑惑不已,不是你让我开的吗?还问! “可他们怎么就敢就这么过来,难道不怕死?”公孙琙指着公孙度等人,怔怔道。 都尉耸耸肩,道:“连异族大军都能打败,他会怕?”就算公孙琙信,他也是不会信公孙度会怕的。 公孙琙听到这话不由一颤,回想起几天前听到扶余大败,几乎全军而没的消息时候,差点没把他的眼珠子给吓出来滚地玩儿。打赢异族?什么鬼?是骠骑将军,还是冠军侯复生了吗?要不然现在怎么可能还有人能打败异族,不被打死,像他这样勾且就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才是。 勾且,没错,勾连之下的苟且。 “走,下去迎接东夷校尉,不能让他钻了空子。”公孙琙眼看公孙度就要进城,对都尉说了句,就赶紧往城下走去。 此时,到得城下的公孙度喝退欲要先行派人进城查探是否有诈的阳仪,一马当先向城门行去。 “见过东夷校尉大人!”公孙琙见公孙度如此年轻,心中不由一松,接着先声夺人道,“敢问东夷校尉大人,缘何派人为了本官的城池?而且,依本官所见,似乎东夷校尉大人手下的人马多了点吧?若是让陛下知道是不是不太好啊!” 言外之意,不外乎:公孙度你给我小心着点,不要乱扣屎盆子,要不然就别怪我参你一本,将你无故围城,以及私下招兵买马的事情都抖出去。 公孙度不屑一笑,心道:你也就这点本事了,今天你就走不过去了,还想着威胁我,找死吧!本来还想着历史上正是你的帮助,公孙度才能崛起,想着放你一马的,现在看来,有些人还是消失的好啊! “是吗?”公孙度眯起眼睛,风轻云淡的说道,“本校尉也是为了防止勾结异族之人逃脱,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太守大人如此言语,难道是有什么其他意图不成?” 公孙琙觉得装逼不成反被那啥,恶心极了,偏偏嘴上还得认输,道:“东夷校尉大人说笑了,本官这不是怕引起城内十万百姓的恐慌吗!” 先是郑重解释了一句,然后又话音一转,低头道:“东夷校尉大人不妨我们先到府上一叙,其他的事情然后再说,如何?” 公孙度面色一板:“不如何,本校尉觉得还是先查清城内到底有没有人勾结异族再说。” 有没有和有,那不是一个概念。 公孙琙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心底不由一喜,回道:“些许小事,交给下边的人就是了,东夷校尉大人星夜兼程而来,不妨先到太守府稍事歇息,想必,等大人休息好了,结果也出来了。” 公孙度听着话语中的试探之意,心底又是不屑一笑,面上装作为难道:“这样好吗?” 公孙琙看公孙度看似为难,实际上心动的模样,暗道:小子,你还嫩了点啊! “好,怎么不好,相信以大人的英明神武,手下的诸位也是不差,必定能顺利的完成大人交代的事情。” “哈哈哈!”公孙度好是上当受骗一般,大笑一声,道,“好,那就依你所言。” 说完,公孙度又对阳仪道:“阳队长,通知张祭酒,让他派人进城清查,本校尉累了,先到太守府歇息歇息,等完事了,你再叫醒本校尉。” “是,大人!”阳仪应声,叫过手下一名亲兵,耳语两句,就见亲兵策马出城而去。 公孙琙本来是想将阳仪等人支开,这样一来,即便公孙度有什么其他的阴谋诡计,比如什么屈打成招之类的,诬陷于他,只要将公孙度拿在手中,他也不怕。 可现在,公孙琙面色一僵,只能屈从道:“是,大人这边请。” 公孙琙悄然给玄菟都尉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带着人往太守府方向行去。 今天不是忘了,而是昨天实在不想写,因为昨天拉肚子拉惨了,我也没吃什么不能吃的啊?怎么就这样了呢?真是忧伤~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公主来了 “东夷校尉大人,这里就是太守府了,里边请!”在一座明显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的府邸面前,公孙琙满是自豪的说道。 公孙度看向公孙琙的目光有些诡异,他本以为太守府即便不是富丽堂皇,也得大,不是大气的大,而是很大的大,地盘很大的那种大,能彰显身份的大。这庄严肃穆是什么情况? 不过,这无法改变公孙度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阳队长,带我们的太守大人到前厅好好歇息歇息。”公孙度玩味儿的说道,“封锁太守府,没有本校尉的命令,严禁任何人进出。” “是,大人!”阳仪手一挥,早已忍不住的亲兵们立即分出两人将公孙琙架着往太守府里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事情变化太快,以至于公孙琙都要进门了才反应过来。 阳仪丝毫不理会公孙琙的叫喊,向门口蠢蠢欲动的守卫眼珠子一瞪,眼中杀机一闪而过,暴喝道:“玄菟太守勾结异族,奉陛下之命缉拿归案,但有胁从者,一律视为同党。” 守卫听到勾结异族,下意识后退两步。然而,这时公孙琙完全反应了过来,吼道:“此乃叛贼,速速将其拿下,额~” 却是架着他的亲兵嫌他太聒噪,一掌将其打昏了过去。不过他的话已经落在了守卫耳中,又有些犹豫起来,毕竟能被安排守卫太守府大门,自然是公孙琙信得过之人。 “杀!”阳仪脚下重重一踏,飞步上前,将四名守卫斩杀当场。 公孙度没有丝毫表示,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只是眼睛朝着太守府的匾额上看了一眼,就迈步往里走去。 “围起来,未得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出。”阳仪甩掉大刀上的血珠,冲剩下的亲兵说了句,就赶紧跟了上去。 太守府前厅一如外边的大门那般朴素,没有任何华丽感,但公孙度不信公孙琙没有贪污、敲诈勒索。 目光四下一扫,便见竟然和他在辽隊的太守府没有多大的区别,给他一股特别的熟悉感。 “呵,某就是说嘛,怎么可能呢!” 公孙度自前厅内的桌椅之间一一走过,抚摸了一下,啧啧赞叹道:“樟木做的椅子,黄花梨木做的桌子,不愧是玄菟太守,厉害,厉害啊!哎哟,这个更了不得啊!” 站在最上首的椅子面前,公孙度不仅摸了摸,还坐到上边仔细看了看,半晌才颇是感慨的说道:“千叶紫檀木,还是上千年的千叶紫檀木。看来公孙琙比某想象的还要有钱啊,好!看来这一次要有大收获了,也不枉某亲自走上一趟。” “只是,公孙琙未免也太过心黑,太过大胆了吧,就这么放在前厅,就不怕别人知道了吗?要知道千叶紫檀木乃紫檀木中的皇者(杜撰),寻常人别说获得,恐怕连听都没能听过,只有皇宫大内拥有不菲的数量,少数顶层的世家大族则仅有少量作为珍藏。” 公孙度看向公孙琙的目光满是森寒,相信若是此时对方醒来可以不用担心夏天难过了。 “去看看外边好了没有,如果好了,就弄盆凉水来,让我们的太守大人好好清醒清醒。” “是,主公。”亲兵扫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公孙琙,然后分出一人出了前厅。 公孙度则陷入沉思,就这会儿所见,他觉得需要重新认真思考一下应该如何来对待公孙琙了。 嘭~ 一桶凉水凌空浇下。 “谁?”公孙琙刚醒来,脑子还不太清醒,但满脸的水珠,令他勃然大怒,“谁干的?给本太守滚出来,如若不然,抽筋扒皮……” 嘭的一声,公孙琙只感觉大腿处一阵要命的痛感传来,打断了他的话,欲要再言,却猛地一个激灵,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转头一看,就见公孙度坐在自己往常最喜爱的位置上正向自己看来。 对上公孙度的目光,公孙琙感觉恍若一柄利剑直刺心房,慌忙底下了头,慌乱之中连自己依旧倒在地上都没有发现。 “说说吧,你的钱都藏在哪里?”公孙度不屑一笑,说道,“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有什么地方疏漏了,却又被本校尉发现了,那……可就不要怪本校尉心狠手辣了。” 公孙度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一丝杀机,公孙琙只觉得浑身一冷,本想说没有的话立即咽了回去。但他也不会就这么认输,就此沉默了下来。 公孙度见他这模样,懒得再废话,对一旁的亲兵示意。然后公孙琙的悲惨人生就开启了第一步,很快就交代了出来。 两千多金,数千万汉五铢,这就是公孙琙手中的金钱,对于一个太守来说,可谓是多之又多啊!这还不止,除了这些金钱,尚有宅邸六处,各类器物无数,珍贵皮毛数百。 土豪!相对公孙度来说,那是大大的土豪。 “好,立即带人去把本校尉的钱财都搬出来。”公孙度大笑着说道。 “是,主公。” 公孙度接着又看向公孙琙,见他鼻青脸肿,心底一阵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太守大人随便坐。不然以后就没得坐了。” 公孙琙听到前半句正准备起身,但后半句一出,立马跪倒在地,哭诉道:“大人,你放过小人一马吧!小人所有的东西都说出来了啊,求大人放过小人一马啊!” 公孙度皱了皱眉,冷声道:“本校尉让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废话。” “多谢大人!”公孙琙身子一颤,才坐到了最末的一个椅子上,而且只坐了半个屁股,两只小眼不时偷看公孙度。 “某问你,为何你有这么多钱,却没有将这太守府好好休整一番啊?”公孙度见半晌无言,就随意聊到。 公孙琙闻言不由有些得意:“这不是怕被异族得知之后来抢劫吗!再说了,迟早有一天小人也要离开这里,修好了给下一任用吗?” 说完,公孙琙不由想到下一任似乎、很有可能就是眼前之人,又小心翼翼的打量起了公孙度,见他面上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随后的时间就在二人的聊天中过去,公孙度也逐渐了解了玄菟的详情。公孙琙自己倒是不想说,只是身上的疼痛告诉他若是不说,那就要再“享受”一遍,所以,还是说了吧! 阳仪拾掇完原来公孙琙的家底,来到前厅:“主公!已经清点完毕,与公孙太守所言无有差别,应该是没有隐藏起来的了。” 公孙度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倒是把公孙琙吓了一跳,心道:还好、还好,幸亏没有藏着掖着一星半点,要不然麻烦大了。 “主公,公孙太守大人的家眷怎么办?”阳仪说着,还瞥了一眼公孙琙。 公孙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求大人放过我一家老小!所有的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啊!” 公孙度轻轻摆了摆手,道:“等张祭酒处理完城内的防守,你就带他去与他的家人汇合,然后好生看管起来,明白没有?” “是,主公。”阳仪应道。 公孙琙感激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喊道:“主公,祭酒大人到了。” “让他进来。”公孙度应道。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张纮轻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及至公孙琙身前,方才站定,拱手道:“大人,一切都处理好了。” 公孙度点点头,道:“那就好,一切以维稳为主。” 张纮又道:“不过,大人,辽隊来消息说公主到了,请大人速回辽隊。” “啊?”公孙度傻眼了,下意识道,“她这么快就来了?” 张纮拱了拱手,没有说话,显然也是不知个中缘由。 公孙度急忙起身,道:“那这里就有劳祭酒暂时看顾了。”接着不等张纮回话,又对阳仪道:“赶紧集合亲兵队,立即带上我们的钱财回返辽隊。” 说完就急急忙忙的出了前厅。 阳仪手一挥,带着亲兵队跟了上去,太守府的“防守”就交给了张纮带来的人。 公孙琙看着屋内的变化,心中好奇得不行,最后看张纮面上,忍不住问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张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叫某祭酒就好了。” 张纮的淡然没让公孙琙警惕,反倒是心底一松,又问道:“敢问祭酒,不知这个公主是哪位公主?干嘛要找东夷校尉呢?” “哪位公主本祭酒就不知道了。”张纮挥着扇子,颇有风度的说道,“不过,前两天陛下刚下旨赐婚大人,好像正是让一位公主下嫁于大人。” “啊?”公孙琙双目一突,惊得不行。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大儒胡信 “把东西交给徐都尉。”临出城时,碰上了正在布置城防的徐荣,公孙度对阳仪命令道。 “啊?”阳仪一怔,接着回过神,应道,“是,主公。” “拜见大人!”徐荣快步迎了上来,他也听到了公孙度刚才的命令,不免有些疑惑,道,“大人,这是?” 公孙度笑了笑,浑不在意道:“也没什么,就是公孙琙这些年搜刮的钱财而已。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就将其运回辽隊,交给糜仓曹。” “大人,属下立刻安排人手护送,这东西还是放在辽隊安全。”徐荣也不问有多少,但看那百多箱,两名军士抬着尤显吃力的样子,也知道不在少数。 公孙度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微微点了点头,又正色道:“徐都尉,不要忘了,现在高句丽,乃至整个玄菟,也是咱们的。” 徐荣点点头,没有说话。 公孙度也不在意,恰好此时阳仪已经让亲兵队将所有的箱子交到徐荣手下的士兵手中,便对徐荣说了句就离开了。 出了城,公孙度径直望北而行。 阳仪见此心底不由有些疑惑,不是公主来了吗? “主公,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公孙度摆摆手道:“没错,我们去高显、西盖马看看,某听说高句丽人占据此二城有自立的想法。” “啊?那我们此去不是很危险?”阳仪一惊,道,“主公,我们是不是应该带上徐都尉或者柳都尉他们?” 公孙度摇头没有同意:“只要他们没有明确的竖起王旗,就不敢对我们怎么样,要不然,比竖起王旗还要令朝廷不安,到时候铁定派大军镇压。” “可……”阳仪闻言虽觉有理,但还是感到有些不安。 “好了,就这样,赶紧走。” 公孙度一抖缰绳,轻影就快速朝前飞奔了起来。 阳仪见此,哪还敢多想,赶紧吆喝手下众人追了上去。 玄菟郡,算是汉朝最小的郡之一了,其下共有五县,包括高句丽、候城、西盖马、高显、辽阳五城。其中高显和西盖马分别位于高句丽北面和北偏西的方向上,早先该二城是在一群海内大儒什么“教化万民”等口号下,弄出来缓和与各异族之间的关系的。但鲜卑、匈奴等大的草原各族根本不屑一顾,只是偶尔需要交易的时候,才会派人来一趟,但也不多。 唯有高句丽一族,当初因为内部分裂,一部分失去话语权的族人来到此地,听从“教化”。现在多年过去,他们倒是真的有了那么一部分汉人的模样,耕田种地像极了汉民,倘若不是他们依旧操着一口高句丽语言的话,那就真的是了,至少一般人是分辨不出的。 若是就这样再过个数十上百年,说不定还真就被哪些海内大儒的口号给教化了。 当公孙度走进高显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个情况,胡不胡,汉不汉的,感觉很是“混乱”。 “去打听一下是否还有大儒在此逗留?”公孙度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门,对已经是一身寻常家丁、门客一类装扮的阳仪吩咐道。 “是,主……大人。”阳仪差点喊出主公,好在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刚才也不过是被高显的,嗯,各类人士“惊”到了而已。 …… 傍晚,公孙度在房间内听着阳仪带回来的消息。 高显和西盖马两城最初的时候,着实有不少大儒来此实行教化之术,包括赵岐、蔡邕、郑玄等一应名声极大的大儒。奈何,有种生物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好吧,这不是生物,但他们就是这么干的,任凭他们如何挥舞戒尺,就是学不会。 唯一学会的就是与活下去相关的耕田种地了。 因而这些大儒纷纷摇头而去。 现在还留在这里的,除了一些在中原地区生活不下去的儒士以外,仅仅还有一位名满天下的大儒—— 胡不归! 姓胡,名不归。非是单名,但却是切切实实是名闻天下的大儒,也非是贱民。胡不归,原名胡信,是当年提倡教化万民的主要大儒之一,也是二三十年以来,在蔡邕、郑玄等人纷纷离去之后,唯一仍然坚持的大儒。 同时,为了表达决心,改名不归,其意为“教化”一日不成,则一日不归。 此举令其名气大增的同时,也令其为不少参与的大儒所不喜。 凭什么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偏偏要坚持到底呢?是想要与众不同,还是标新立异?抑或是想告诉世人我们不如你? 是以,已经改名的胡不归,加之其久居玄菟,本就不高的声名,就此低落下来,其中未尝没有一些大儒的推波助澜。哪怕是与之关系甚佳,也对其钦佩不已的蔡邕和郑玄等人也只是感慨一句“吾不如也”,便没了后续。 当然,这也怪不得谁,毕竟蔡邕、郑玄他们只是士林大儒的很小一部分罢了。(简单说一句,海内大儒,通常是指学问得到其他儒士的认可,并非是声名满天下,人人皆知。蔡邕、郑玄等人也是后来才名气大增,前者是因为为官清廉,后者是因为桃李满天下。) 只是公孙度却知道,公孙度后来能发家,成为名震海外,名副其实的辽东王,除了蒋毅制造的海船以外,还有这位大儒的帮助。 辽东地处偏远,又有多少人愿意到底做官呢? 少,很少很少! 没有足够的官吏,治安必定混乱无比,与中原想比恐怕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胡信因为感恩公孙度的对他的帮助,不仅将仅有的三名学生招来,还为公孙度培养了数量不菲的儒士。这些人或许真正的大才没有两个,但却是辽东能够稳定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正言,这位胡不归近日可在家?”要想教化,显然不可能天天呆在家中,是以公孙度有此问。 阳仪摇头道:“没有,听说前些日子去了西盖马城,大抵还有三五日才会回来。” 公孙度闻言沉吟了一下,道:“既如此,派人到城门处守着,若是胡不归回来了,立即禀报于某。” “是,主公。”阳仪点头,接着说道,“主公,既然主公想要征辟此人,何不直接去西盖马寻他?” 也不怪阳仪如此想,实在是高显和西盖马之间的距离,骑马还不到一天就能抵达,在这里等的话,比直接去找人要多用上不少时间。 公孙度闻言也不解释,摇摇头,道:“就按某说的办吧!” “是,主公。” …… 次日。 天明,用过早餐之后,公孙度又让阳仪打发一半的亲兵在城里城外各处打探所有能打探到的消息。 本来公孙度倒是想派更多的人出去,奈何阳仪死活不同意,说得急了,这家伙竟然以拔刀自刎为要挟。对此,公孙度还能说什么,只能暗骂“蛇精病”。 就是不知骂的是谁,是这么做的人呢?还是出这主意的人呢? 抱歉,晚了!卡文了,加上火锅城近些天的天气问题,感冒了,头疼得厉害。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高显之疾 “嘭”的一声突然响起,令守在门外的阳仪大惊,慌忙问道:“主公,怎么了?” “没事!” 听到公孙度颇是气愤的语气,阳仪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什么,也熄了进去的想法。 公孙度深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的愤怒,抿了两口已经凉掉的茶水,又才再次重新看了一遍最近两天一众亲兵收集起来的消息。 看着看着,公孙度心中的怒火又忍不住升腾了起来,好在有了第一次,没有再拍桌子惊动外边的阳仪等人,只是眼底的杀机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些人是在这里生活久了,就把自己当做是这里的主人了吗?所以就敢胡作非为,不把朝廷、汉人放在眼中吗?” 公孙度眼中的杀机渐渐淡去,最后消散一空,这不是放下了杀戮,而是真正将其放在了心上。 公孙度心底一片冰寒,就是不知这次会有多少人流血牺牲? 根据公孙度手中的消息,原本朝廷安置在高显、西盖马两城的官员,不是被杀,就是被赶走,然后取而代之。也就是说,此二城除了名义上还属于大汉,实际上是随时可以独立出去的城池,这比他早先了解到的情况还要严重不少。 另外,若非消息之中提及胡不归从不与朝廷的打交道的话,公孙度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胡不归的受不了其他大儒的排斥,想要脱离朝廷,另外组建势力了。结合记忆中的消息,公孙度还是暂时放下了对胡不归的不满,只是觉得此人太过迂腐,以至于被蒙蔽了也不知道。 不过,也有可能是时间还短,只有一两年的缘故。 “不过,情形恶化至此,就凭亲兵队这点人是不成了,必须得另外调派人马才行。” 公孙度思虑良久,最后却是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了,眼下人手不足,只能等子纲他们稳定之后才能抽调出来人手了。” 先前与扶余左贤王的大战,虽然让一万屯田兵成为了正式的边兵——郡兵,但是虽然惨重,也就一万多点的人手。重伤的士兵全部留在辽隊,再留下足够的人马守御辽隊,最后能调动的,只有不到五千,这还是包括了亲兵队在内。 不算亲兵队,也就四千的样子。 就这点人,若不是靠着突袭,还有假借的东夷校尉的身份,又给公孙琙安了个勾结异族,乱了对方的心神的话,想要拿下兵强马壮的高句丽城,那是极为困难的,就算是拿下了,最后损失也十分惨重。 之后,再想拿下其他城池那是不可能了。 就算是这样,就凭四千人要拿下三座城池还是困难不小,至少需要的时间就不短。毕竟公孙琙是真的兵强马壮,手下有上万人马。此乃玄菟能够安稳的原因之一,若不然就算是有高显和西盖马的存在,实力太弱的话,娄挹、扶余、鲜卑等草原异族也不会真的放任不理不是。 要说猛兽不吃肉,改吃素了,谁信呢? 谁信,那谁就是傻子,谁就该当成为下一个肉菜。 现在的高显,就明显是一个随时可以变为肉菜的“人”,其内遍布蛆虫等等吸血般的生物,只留下“人”的外形还在。 “重病,那就需要猛药来治。” “杀虫?” “好,多备点‘杀虫剂’罢了!” 公孙度提笔写起了书信,这里是他在高显购买下的一座小院,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最关键的是,对眼下的情形来讲,是很重要的。 “来人!”待墨迹干去,公孙度将其折叠放进信封中,冲门外喊道。 阳仪立即进门:“主公!” “立即让人送到高句丽的张祭酒手中。”公孙度郑重道,“记住,一定要小心,不可落到旁人手中。” 阳仪不傻,瞬间就明白公孙度的意思是说高显的这些“汉人”,自进入高显,他手下的人就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们,好在大家分散开来了,要不然…… “是,主公,属下一定将书信安全送到张祭酒手中。”阳仪点点头,保证道。 公孙度见此,明白阳仪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是点了点头。 阳仪随即告退。 出了房门,阳仪稍作沉吟,便招来了手下最为精锐的三名亲兵队成员。一番布置后,三人迅速离去,同样离开的还有一些在外面监视着这座小院的“汉人”。 当天傍晚,小院门口传来一阵吵闹。 公孙度没有理会,阳仪禀报了一声就会意,自己去处理了。 不多时,阳仪归来。 “主公,是县衙的人。” “哦?”公孙度眼眸一眯,随意道,“如何打发他们的?” 阳仪“嘿嘿”一笑,道:“属下还以为这些人与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呢,还不是一样,随便拿点儿铜钱就搞定了,没什么不同。” 阳仪面上满是不屑,然而,公孙度却面色变得严肃,嗯,有点严肃,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啊!” “看来这些人还真学到了点东西,呵呵,有意思!” 阳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才满是不可思议的说道:“主公,你是说他们这是试探?” 公孙度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见阳仪还要再问,直接挥手制止了。 “行了,传令下去,加强戒备,防止夜袭。” “是,主公。”阳仪应了声,随后退去。 是夜,公孙度想了很多,尤其是如何应对接下来高显城内“汉人”试探,甚至是攻击,以及等拿下高显和西盖马之后,如何处置这些人。 不过,傍晚的试探,也让他知道白天派出去送信的人应该是安全离去了,若不然也不会冒险前来试探。 次日。 公孙度用过午饭,得知胡不归竟然回来了,就在刚刚进了城。不过,公孙度现在有其他事要处理,而且,既然胡不归没有察觉二城的变化,说明其周围有很多安插的人手,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就没有了前往拜访的心思。 随后几天,公孙度每天都到城内的茶楼喝茶,听着茶楼内,茶楼外各种各样的谈论声,有汉话,亦有丽语(高句丽语),不过后者居多。 相同的是,这些人都没有说半句汉人的好话。 哪怕偶尔碰上胡不归,顶多不说坏话,但也绝不会好话。对此,胡不归好像是已经习惯了,或者说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倒是让公孙度对胡不归多了几分不满,但也仅仅是不满,他也清楚胡不归只是一个儒士,哪怕是大儒,仍旧仅仅是一个儒士,能做的,只有坚持他心底的教化,希望能改变这些人。 就这样,白天喝茶,晚上看汇聚而来的消息,虽然每次看完脸上都是杀机满满,但却没有哪一天缺了。 直到五天后的傍晚—— “主公,有人包围了这里。”阳仪急冲冲赶到公孙度面前。 “是什么人?”公孙度丝毫不慌,不过却手上却是不慢,说话间便将莫高组建完毕。 阳仪顺手拿过一旁的盔甲,给公孙度穿上,同时回道:“主公,属下没看错的话,就是那天来府上敲诈的人。” “果然是他们。” 公孙度点点头,又道:“走吧,出去看看。看他们是否敢对本校尉动手!”说到最后一句,公孙度眼中满是戾气。显然这些天的等待,让他积郁了不少怒火。现在这些要是真敢动手,说不得就要大开杀戒了。 很想找华神医看看我这还有没有救,是不是和曹老板一样需要开颅治疗,实在是头疼得厉害!我算是对火锅城的这些医生彻底失望了,一个小小的头疼硬是吃了药没有半点用。哦,也不是没用,更痛了算不算?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对峙 如果仅仅是这些只是假汉人,倒没什么,公孙度顶多将他们当做是高女干,这样的话,应该算是高句丽族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然而,并不仅仅是这样。 根据得到的越来越多的消息来看,他们不仅是假汉人,还做着汉女干的事情—— 欺压普通汉人,所以原本在这两座城池的汉人要么死了,要么无奈逃亡其他郡县;私贩盐铁(铁为代指)粮食等物资,不是对内贩卖,而是将其卖给其他草原各族,扶余、娄挹、鲜卑等等,就连高句丽也是如此,一个都没落下。 盐铁在此时属于什么? 战略物资!粮食地位稍不如前两者,但是别忘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话,也是极为重要的,只是因为铜铁可以直接造成兵刃,产生的威胁最为直接。 想到这些,公孙度心底的杀机有些抑制不住,因为他算是完全明白辽东的破败是真的有这些人,还有公孙琙的原因在其中。 好在,公孙度还有些理智,在得到消息之后没有直接下令斩杀公孙琙,现在自然也没有等会主动大开杀戒的打算。 公孙度买下的小院,院门外十余丈。 “大人,直接冲进去拿下他们不就结了,干嘛还要通知对方,而我们就这么等着呢?”一个一身都尉装扮,满脸横肉的铁塔汉子,对身侧另一名穿着县长衣衫之人谄媚道。 “哼!”不想那人却一甩衣袖,呵斥道,“就知道一味的打打杀杀,不知道什么叫做先兵后礼、不战而屈人之兵、声西击东、佯攻吗?” 若是公孙度在此,肯定得呸的一声骂道:沐猴而冠!五十步笑百步!都是一群高女干! 偏偏都尉打扮之人还很是装模作样作稽道:“大人所言即是,是下官胡说八道了。”说完,似乎感觉有些不自在,又耸了耸肩,结果本就不知是怎么挂在胸前的一块护心镜就此落地安家。对此,仅仅是瞧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县令打扮之人更是不闻不问,就好像没有听到护心镜坠地的声音一般。 突然,县令打扮之人嘴角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轻声道:“来了!”接着,大手一挥,说道:“周都尉,该你上了。” 周都尉本不姓周,只是在高显呆了多年之后,觉得两个字的名字着实简单好记,也就改姓周了。 “好嘞!看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些自以为是的汉家崽子。”周都尉应了句,摩拳擦掌的走上前去。 县令听到这话面色一黑,想来若不是周都尉已经离开,指不定又是一阵呵斥吧! “你们是哪里的土匪,竟然敢公然闯进老子的地头,想死不成?” 周都尉这模样似乎不像他不久前表现那般傻兮兮的啊,竟然知道一上来就扣一顶大大的帽子给公孙度。 只不过,公孙度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只是双眼泛着诡异的光芒,直直的看着周都尉。 周都尉没来由的感到心底一慌,一时间竟忘了早想好的,后续的话语。 好嘛,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周都尉本来有一得,却被吓忘了。 不,或许是一时忘了。 县令感受到诡异的气氛,看着公孙度的面色变得凝重。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公孙度虽然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到周都尉身上,但因为他的醒目,没办法不醒目,人群中就他穿得衣冠楚楚,能不醒目吗,所以也有两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是以,公孙度一下子就发现了县令的变化,不由暗道:是个人物,难怪会成为掌控高显,蒙蔽胡不归的存在。不错,不错! 同时,目光转圜,放到了县令身上。至于周都尉? 周都尉在公孙度目光转移的瞬间就回了神,虽然还有些晕乎,但好歹说话了—— “怎么了?” 说完,周都尉完全清醒了,他觉得自己被挑衅了,恶狠狠的盯着公孙度道:“哪里来得土匪王八蛋,还不赶紧绑手就擒!” 绑手就擒?是束手就擒吧! 公孙度和县令展开对视,根本没有理会的意思。阳仪眼中满是鄙视,但他不得站出来。 “尔等是何人?竟敢以下犯上,想死不成?”阳仪的语气十分严厉。 周都尉不由一怔,没搞懂以下犯上是什么意思,看来学习有待加强,不过不懂不要紧,身子一转,就对不远处的县令喊道:“大人,怎么办?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县令立时收回目光,面色一黑,骂了句“蠢货”便不得不走了上去,也不回答周都尉,就冲公孙度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不说清楚的话,恐怕……嘿嘿!” 冷笑两声,县令随意扫了周围的手下两眼,其意不言而喻。 公孙度在县令收回目光的时候,也收回了目光,不同的是他面上泛起了丝丝笑意,虽然不明显,但笑就是笑。面对县令的问话,也是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只是对阳仪挥了挥手。显然是在说你还不够资格。 阳仪点头,上前一步,沉声道:“你就是本县县令?” 县令面色愈加的难看,但也感觉到公孙度是真有底气,并非外强中干。只是他哪里知道公孙度看他不爽,所以才无形装逼,若不然就算他得官位比县令高,也不应该如此无视对方,要知道这是那些脑残才会做的事情。 为啥?因为一个冷不防就有可能装逼不成反被那啥! “本官便是高显县令,周显。”虽然察觉到了公孙度等人的不凡,但是周显还是不愿认输,近似威胁的说道,“如果你们不说出你们的来历,那么今天你们就没法离开了。” 公孙度听到“周显”这个名字很是不爽,似是勾起了曾经看到过的某个小说中的反派,眼神不由一厉。 阳仪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公孙度的变化,以为是对周显威胁很不满,不由寒声道:“周县令,有些时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顿了顿,见周显的面色有些僵硬,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有了别样的心思,扫了眼周围蠢蠢欲动的手下,制止了他们之后,才又道:“我家大人乃是朝廷钦命的东夷校尉,有检查玄菟、辽东、乐浪、带方等郡之职权。到高显就是为了查探是否有人勾结异族,周县令如此作为,难道是心虚了?是勾结了异族,还是想要造反啊?” 想不到阳仪这厮也这么坏,硬是装作丝毫不知周显等人就是异族,是假假的汉人。 周显是知道东夷校尉这个官职的,当初他还特意向胡不归探寻过玄菟、辽东等郡的官吏构成,在得知东夷校尉对他有监察的职权的时候,又派人打探过消息,企图将其灭杀,但当时根本没有东夷校尉。不过有些不放心的他,只好对东夷校尉的常住地——襄平,暗中联合草原异族对其下手。只是后来草原异族的胃口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将辽东给弄成了一片废墟。 现在东夷校尉出现,由不得他不震惊,眼中满是闪烁不定。 公孙度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猿臂一动,从身侧亲兵手中拿过莫高,道:“周县令是吧?本校尉给你三息的时间,如果三息之后,还看到这些人在此,就别怪本校尉大开杀戒了。” 公孙度手中的莫高扫过周显带来的所有人,接着猛地一收,往地上一戳,直接将地上的青石板震裂。 本来因为公孙度的举动很是不满的周都尉被吓了一跳,就是周显也是差不多,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勇武之人,仅仅凭借腕力,以刀杆就能戳裂青石的。 “好,下官立即带人离开。”周显似是服软,似是威胁道,“不过校尉大人此举,下官一定会禀报给朝廷,求陛下圣断。” 随即,踹了一脚周都尉,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带人下去。” 不多时,小院四周便变得空旷起来。 “异族就是异族,学得再像依旧是异族。一个小小的县令,还想直禀陛下?真是好笑!”公孙度冷笑一声,随即就要离去。 不想,身后传来呼喊声,忙又停了下来,循声望去。 今日泰山、泰水大人到访,所以,十分抱歉!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辩(上) “大人且慢,老朽胡不归拜见!” 公孙度停下脚步,回首望去。 只见一位须发斑白,身着布衣,看着寻常,却又给人一种难言的气质的老者,正快步走来,见到公孙度的目光,还点了点头。 公孙度不知为何胡不归会出现在这,还是这个时候,蓦地,眼光一凝,看到远处街角处有一人正缩头缩脑的看着这边,顿时明白了过来。心底对胡不归的感官不由再次下降了一个层次。 起初,公孙度想起这个在记忆中的历史上,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帮助的胡不归,是心生敬仰,欲求一会的。但随着消息的聚集,尤其是前些时间不经意间看到过胡不归之后,他就对胡不归的印象下降了一个层次,也有些明白为何这样一个牛人没能在原本的公孙度手下为官,仅仅是充作校长。 一个如此容易受到蒙蔽之人,能做校长已是不易,不是吗! 不多时,胡不归走到大门丈许外,仔细打量了一番公孙度,问道:“大人当真是东夷校尉?” 公孙度面色一黑,心道:果然是个讨人厌的家伙,说话这么难听! “带他进来,本校尉有事相询。”公孙度理都不理,冲阳仪说了句,就往小院内走去。 “哼,不说清楚,老朽岂会进去。”胡不归一甩长袖,颇是傲然的说道。说着还斜睨了一眼公孙度的背影,好似在说,老朽没跟你们开玩笑,说的是真的。 “胡不归?”阳仪面色古怪的盯着胡不归说了句,就大手一挥,道,“来人,护送我们的大儒进屋。” “是,队长!” 两名亲兵走到胡不归身侧,道:“请吧,大儒!” 言语之间,丝毫没有恭敬的意思。倒不是他们看不起大儒,而是他们是公孙度的亲兵,方才胡不归的态度他们可是看在了眼里,有道是主辱臣死,所以,胡不归也是活该。 胡不归面色一凛,倒是有心不进去了,毕竟他也不是傻的,这架势要是进去了,难保还能活着出来,但是看着身侧两名士兵的意思,要是不进去的话,免不了要吃苦头。胡不归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其他人,方才缓步向小院内走去。 阳仪见他这般模样,心底噗嗤一笑,也不再理会。 “这位……胡……” “叫老朽胡师就好,这里的百姓都这么叫。” 虽然公孙度不知该如何来称呼胡不归,但胡不归这话也未免太过不要脸了点吧? “胡兄,请!”公孙度干脆的学了过来,“品一品某家这茶如何!” 胡不归对一个年级不足双十的年轻人称作胡兄,心底很是不满,面上也是如此,但不知为何,却没有说出来,反而作稽道:“大人客气了。” 殊不知公孙度心底却是摇了摇头,心道:就这样的人,就算是知道自己被蒙蔽了,又能怎样呢? “请!”公孙度举杯道。 胡不归亦是举杯:“谢大人!” 还未饮,胡不归就闻到一股清香,只觉得精神一振,不由问道:“现在中原能制作出此等好茶了?” 看来此人还有救。 公孙度心底点了点头,道:“胡兄想多了,此乃某手下匠作坊所做,虽算不得精品,但还算不错。” “只是不错?”胡不归有种老夫一生算是白活了的感觉。这要是仅仅是不错的话,那以前喝过的那些茶算什么?马尿么? 公孙度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之中虽有憋着坏,以及装bi的想法,但实际上也是事实,第一世的茶可是种类繁多,他那时不算有钱,喝不到最顶级的茶叶,但是一般的上等品也还是喝得起的,毕竟又不是当饭吃。 “这……”胡不归吃惊道,“大人果真是厉害,手下的匠作坊竟有如此之能。” 公孙度闻言心神不由一凛,乍一听,这话像是在夸赞他,但是实际上却是在说“你手下竟有匠作坊?这可是得有朝廷的许可才能设立的,可你不仅私自拥有匠作坊,还有如此能耐,真是不把朝廷放在眼中啊”! “呵呵!”公孙度笑了笑,也不解释,反而话音一转,问道,“不知胡兄可知辽东的现状?” 胡不归迷茫道:“辽东?辽东怎么了?” 公孙度心底冷笑一声,暗道:果真是老狐狸,装得真像。若不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心肝脾肺肾,还真会被你骗到。辽东之状已有数年,高显又离得这么近,怎么可能没有只言片语传进来。再则,胡不归是什么人,大儒,怎么可能与中原腹地一点儿联系都没有。 “哎!”公孙度面上幽幽一叹,道,“辽东郡其实已经名存实亡,活着的人,有没有高显的人多都很难说。要不然,某作为东夷校尉也不会不在驻地,非要碍人眼似的来到玄菟郡。” “大人当真是辽东校尉?”胡不归犹自不信,又似是回忆道,“老朽记得朝廷已经有近百年没有任命东夷校尉了吧!” 老狐狸,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 公孙度心底又是一阵冷笑,道:“哎,还不是因为辽东被高句丽、扶余、娄挹等异族破坏得太狠,以至于差点脱离朝廷的掌控,加之我父在陛下面前举荐,要不然某还不会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这不是活受罪吗?” 说着,公孙度给了胡不归一个“你懂的”眼神,暗示胡不归在此受了几十年的罪,还是自作自受的那种。 偏偏这老家伙就是装作不懂,还特别像真的。 “大人说笑了,此地虽然看似危险,实际上却是安稳多了。”胡不归摇头道。 公孙度眼睛一眯,想道:这话是指远离朝廷的勾心斗角吗?看来这老家伙着实有几分大智慧啊!竟能早早的看出洛阳不仅是朝廷的中心,也是漩涡的最中心。只可惜,不久之后的这场波及范围甚广的漩涡,比胡不归所想象的还要广。 “胡兄此话大是有理。”公孙度一脸“赞同”的说道,“是以,某在和公孙琙太守商议之后,决定迁徙部分高显、西盖马的百姓前往辽东,以不使……” “不可!”话尚未说完,胡不归就疾呼道,“大人,不可啊!” 公孙度怫然不悦道:“胡兄此话何解?” 胡不归默然,不知该作何解释,想了想,委婉的说道:“大人可知高显和西盖马建城时间仅有不到三十年时间?” 公孙度点头道:“公孙太守已经跟某说过此事,而且,就是因为此二城建城时间尚短,城内一应百姓,尚未完全扎根下来,更加容易迁徙。”这样说的同时,公孙度心中有些疑惑,按理说,胡不归应该赞同才是,毕竟能扩大教化的范围不是,可为何他要反对呢?难道说他知道周显他们在欺骗他吗?那为何又要装作不知晓呢? 胡不归无法解释,但还是坚定道:“大人,先前的事情大人想必也明白周县令他们并不是善茬,若是想从他手中迁移百姓,恐怕是十分困难,甚至是不可能。” 公孙度摇摇头道:“本校尉身负皇命,任何人都不得违抗,不然只待本校尉禀明陛下,就能将起打为逆贼。所以,周县令就算不想,也不得不遵从。” 胡不归大惊,他也有些摸不准公孙度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大人,虽然你手下有近万人马,但要面对高显和西盖马数万人,怕是不成,所不得还会逼反这些人。”胡不归想了想,最后只能如此道。 公孙度长身而起,喝道:“好大胆子,胡不归,你竟敢打探本校尉的虚实,看来不是这些人不想离开,恐怕是你另有想法吧?” “说吧,你是不是想要联合此二城的人造反?若不然为何其他大儒都离开了,偏偏就你一个人留下了?” “数十年的谋划,当真是心机颇深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辩(下) 公孙度心底是又惊又怒,胡不归竟能知道他如今的底细,虽然不全,但兵力是最主要的一环。最关键的时候,胡不归能知道,难保其他人不会知道,尤其是异族。 胡不归对公孙度的反应似是早有所料,没有丝毫慌乱。也是,他既然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想必是有所准备。果然,只听他说道:“大人不必担心,除了老朽和老朽的几个老仆以外,没其他人知晓此事。” 公孙度常舒一口气,接着面色一变,不善的看着胡不归道:“是哪几个人?立刻告诉本太守,否则一旦让本太守查出来,可不敢保证他们能好好活着。” 胡不归的面色顿时一沉,他之前说的可不是假话,那几人的的确确是他的老仆,对他可是忠心不二。 “大人,能否看在老朽的面子上放过他们?”胡不归说归说,但心底不信公孙度能找到他的那几位老仆。 公孙度挥了挥手,道:“放过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回答某几个问题就行。” 胡不归闻言想了想,觉得应该没问题,便同意了下来:“大人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还请大人务必放过他们几人,毕竟他们没有做过对大人不利的事情。” “哼!若是真做过,谁求情都没用。”公孙度眼底的杀机一闪而过。 胡不归却是大骇,不敢再说起这茬。 公孙度扫了眼胡不归,见他没有其他举动,方才问道:“既然你都能知道辽东的情况,想必你应该清楚辽东为何破败了,且说说看。” 胡不归有心不想说此事,但刚答应了,就反悔也不符合他心中的信义。想了想,说道:“扶余、娄挹、高句丽俱是游牧民族,朝廷强盛时,便相互攻伐,夺取人口、物资,朝廷暂时无力时,便南下侵扰。” “不要说废话,这些三岁小儿都知道。你知道某问的是什么?”公孙度皱眉不悦道。 胡不归一顿,面上闪过一丝难堪,既是对自己,也是对公孙度,但还是再次说道:“老朽觉得正是有这些异族的不安稳的生活,才能显示出作为汉民的好,只要辛勤劳作就能吃饱饭,穿暖衣。” “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辽东被掠夺?还是说这是你,或者你们特意选出来这样做的?”公孙度很是愤怒,看着胡不归的眼睛里满是杀意,“你将那几位老仆派到辽东就是为了看着这些异族对我们的同胞下手?” 同胞什么的,胡不归不懂,也没有心思去计较,心底只有对公孙度的肝颤。若说之前他还有信心公孙度所言只是虚言恫和,想要找出他的老仆基本不可能,但现在……他怕了,能知道他早就将老仆派到了辽东,要将其找出来也不会太难,毕竟时间太短,只要多方打探就行了。 “大人,不是老朽想要这样,而是实在无力阻拦呐!”胡不归只能实话实说。 公孙度却不信,道:“哼,无力阻拦?不能阻拦,还不能让人家逃命吗?说到底是你们的私心在作怪!难道区区数万异族,竟比十多万同族重要吗?” 胡不归心底一颤,这个问题他也多次在心底问过自己,以前总是会告诉自己一时的牺牲是值得的,小不忍则乱大谋。然而,此时,公孙度的话让胡不归不禁自问道:“难道真的错了吗?” 胡不归不禁回想起十多年前几位老友纷纷离去时的情景,当时就有谈到过这个问题,他的回答让几位老友与之割席绝交,至今都没有任何联系。 公孙度看着胡不归沉默的表情,心底一阵烦躁,呛声道:“曾经始皇为了统一国家,牺牲了无数人,你现在这样做是在效仿始皇吗?” 胡不归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始皇,自然是嬴政了。但是始皇是他能比的吗?始皇的功绩不仅在于统一了各国,还在于稳定了周边,驱除了无数威胁,包括北面的匈奴,南面的百越等族。最关键的一点是,态度,态度极为强硬! 而他,软,软得就像肆意流淌的溪水,遇到点阻碍就会绕路。对外族软,还害得无数同族之人身死,这…… “老朽……老朽……”胡不归只觉得胸口闷得很,像是被人轮着铁锤砸了几下。 公孙度冷冷一笑,道:“现在就觉得难受了?死去的辽东百姓他们呢,想难受都没有机会了!就算是异族是主谋,那你也是从犯,只要有十之三四的功劳在里边。” “你说要是你的目的达到了也就算了,可问题没有,某不相信你能安插老仆在辽东,对于高显和西盖马的情况就没有一点了解!他们像是成为汉民了吗?哼,不过沐猴而冠罢了!”公孙度这是逮着就不放了啊,呵呵。 胡不归老脸一红,狡辩道:“至少他们现在都学会了汉语,学会了种田耕地,学会了……” 公孙度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无论他们学会了什么,他们却依旧没有把自己当做汉人,依旧说着胡话,甚至暗地里损害着作为汉人的利益,辽东全郡百姓的死,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不多,但十之一二也是有的。” 胡不归面色一白,双眼就这么无神的超前看着,全然没有了之前在小院外的精气神。 “哼,跟我辩论?找死!”公孙度心底冷笑道,“始皇早就给出了方法,偏偏自以为是的要开辟新的方法,真是脑子秀逗了。听话的留下,汉人怎样,他们就怎样;不听的统统镇压,无论是用作花肥也好,还是充作挖矿修路的奴隶也好,都是一个样。” “胡萝卜与大棒的道理,始皇真是太厉害了!”最后公孙度又不得不对暴君始皇发出如此的感慨。 “难道老朽真的做错了?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胡不归突然转向公孙度,定定的说道。 公孙度不屑一笑,道:“依某看,你不应该就胡不归,也不该叫胡信,应该叫胡言,字不归。信去人为言,人,亦做仁,少了仁,就剩下言;言,即言而有信,即有言才有信,即有言才有仁;不归,可做不回头,表示决心,亦是对你这些年的坚持的展现,虽然,这些坚持现在看起来是如此的可笑。” “胡言?胡信?不归?人与仁?有言才有信?方才有仁?”胡不归的眼睛随着自己的呢喃渐渐恢复了神采,最后展现出无尽的光华,“以后,老朽就是胡言,胡不归了。” 胡不归,不,胡言,胡不归。 公孙度看着胡言,点了点头。 胡言笑了笑,面色一正,道:“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理高显和西盖马的这些人?” 公孙度眼底闪过一道精芒,道:“此事本太守自有计较,胡大儒不用多做理会,免得污了耳朵。” 胡言摇了摇头,道:“一如大人先前所说,老朽能了解辽东的情况,高显和西盖马自然也不可能例外。所以,老朽希望大人能给那些真心向往成为汉民的百姓一条生路。” 难不成还真有高女干? 公孙度不由有些诧异,道:“这样的人很多吗?” 胡言点了点头,道:“不多,但也不少,只是因为周显等人的缘故,他们也不得不假意表现出对汉人的不屑,要不然他们就会被暗中处理掉。” 公孙度想了想,便同意了下来:“好,不过某也只能尽可能保证给他们一条生路,毕竟战端一起,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胡言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点头道:“若真是有个意外,那也是他们的命。” “哈哈哈!”公孙度不由大笑起来,刚才所说不过是为了试探胡言是否是真的大彻大悟。不过胡言能回得如此坚决,那还真是大彻大悟了。既然如此,公孙度觉得自己也不能小气,于是说道:“胡兄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某保证,除了冥顽不灵之辈,其余人某不会让他们痛下杀手。待所有人抓起来之后,胡兄再请人辨认,其他的,也都送去修路,挖石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都给老……本将军快点,磨磨唧唧的干嘛呢?等着吃中午饭呐!” 一个一脸横肉,披头散发的大汉端坐在马上,冲着路中间正在策马奔驰的一大群士兵呼吼着。 “啊……呸呸……这狗日的天,真是够热的。”横肉将军吐了口带着尘土的唾沫,又忍不住骂道。 横肉将军姓王,是西盖马的都尉,实际上还算不上将军,但在了解了汉人文化之后,知道将军是个很响亮的名号,于是便很是自得的自称将军。加上手下人的奉承,更是让他欣喜不已。 “将军,这天太热了,要不先歇歇?”说话这人,也姓王,和王都尉有那么点血缘关系,是以,才敢这么说话。 不过,王都尉还是喝骂道:“滚一边去!本将军的命令就是命令。” 顿了顿,又道:“小胜,你也看着点去,让大家都快点。” “嗯,是,将军。”王胜随意应了声,贼眉鼠眼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小声道,“将军,这是出了什么事吗?干嘛急匆匆的要去高显啊?还是说姓周的那王八蛋答应将高显让给将军了?” 王都尉狠狠的瞪了一眼王胜,道:“你别给本将军乱说,要不然让胡县令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本将军。到时候若是本将军当不了将军了,你也好不到哪去!” 王胜面色不由一变,忙道:“哪能啊,我这不是随便问问嘛,随便问问!” 不过这家伙也就这么一说,将周围的几名士兵驱离后,又问道:“将军,要我说,就应该直接宰了胡县令,凭什么他是县令,将军只是区区的都尉呢。” “都尉怎么了?那也是将军。”这话王都尉不爱听了,接着却是威胁道,“小胜,这话以后就别说了,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胜闻言瘪了瘪嘴,没有说什么。 王都尉见此,眉头一皱,知道要是不能拿出点儿令人信服的理由是不成了。横眼一扫周围,见最近的士兵都离着三五丈的距离,低声道:“胡县令要是能杀,还能等到今天?” 王胜犹自不解,以他对胡县令的了解,胡县令也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有什么好怕的。 王都尉却不想继续说了,转而说道:“这次前往高显,正是胡县令的命令,让我们增援高显。” “增援?”王胜一愣,道,“难不成还有人攻打高显?不能够吧!是鲜卑?如果是他们,那也应该先打西盖马啊?还是扶余、娄挹这些小族?” “闭嘴!”王都尉清喝一声,道,“是东夷校尉来了,高县令说来着不善。他一个人搞不定,需要支援。” “东夷校尉?” “就是管辖玄菟、辽东等郡的校尉。校尉知道吧?” “知道,比将军你的都尉要大。” 孩子,这么说话要被打的。 “……”王都尉好一阵无语,有种掐死王胜的想法,但忍住了,只是呵斥道,“就你知道,本将军难道不知道?” 顿了顿,王都尉或许是看在二人有那么点血缘关系的份上,或许是有某种炫耀的心思,又道:“不知是怎么回事,东夷校尉想要接管高显和西盖马。” “什么?”王胜不爽道,“接管高显和西盖马,那我们怎么办?” 二人难道不知道校尉是掌军权,不能涉及管理百姓的吗? 王都尉压了压手,道:“小声点儿。” “所以啊,就不能让他接手,但是周显又不是东夷校尉的对手,所以请我们帮忙。” “东夷校尉的人很多吗?为什么姓周的不是对手?”王胜不解。 王都尉道:“人不多,差不多三五百人,但个个装备有铁甲。”说着,一脸的垂涎之色:“只要拿下了东夷校尉,他的五百铁甲就是本将军的了。” 王胜喜道:“那我们岂不是实力大增,到时候什么胡县令、周县令统统都可以宰了,将军将是高显和西盖马唯一的王。” 这次王都尉没有再辩驳,显然他心底也是赞同的。 抬头看着已经升到头顶的太阳,王都尉又抹了把汗,嘟嚷了句“热死了”,下令道:“先休息休息,天黑之前能赶到高显就行了。” 王胜亦是抹了把汗水,然后才欣喜的回道:“将军英明。” 王都尉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一脸的“高深莫测”。 就在王都尉下令休息的时候,高显城内,县令府。 周显和周都尉也在一块说着话,说的正是王都尉等人。 “大人,胡县令真的会派人来吗?”周都尉有些无法理解,在他看来,就他手下的人就足以拿下公孙度了,何必还要胡县令等人插上一手呢。他可是对公孙度手下的那些人垂涎不已,人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身上的装备。 明光甲果然是明光甲,引人觊觎啊! 周县令冷笑道:“呵呵,胡县令会不会增援不好,但是王飞这家伙是一定会来的。” “那混蛋?”周都尉不爽道,“大人,你的意思到时候如果他们真的来了,真要把战利品分他们一份?” “呵”周县令不屑道,“只要他愿意带人打头阵,分他一份又何妨。” 周都尉急了,道:“大人,这是为何啊?属下保证只要大人一声令下,立马将那什么东夷校尉拿下,到时候所有战利品可就是我们的了。” 周县令横了他一眼,道:“想独吞?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周都尉不解道:“大人,你的意思是?” 周县令摇摇头,道:“人家既然敢来,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贸贸然动手,吃亏的可能是我们。” “大人的意思是?”周都尉迟疑道,“让王飞那家伙去试探一番?” 周县令点了点头,转而问道:“胡不归昨天从那回来后可有再出去?” “没有。” 周县令摸了摸下巴,沉思半晌,道:“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让你盯着那儿,对方可有什么异动?” “异动?”听到这茬,周都尉顿时一脸得意的说道,“没有,这家伙也是胆小得很,昨天被我们一吓,今天连门儿都不敢出了。” 周县令眉头一皱,自语道:“不可能啊!怎么会连门儿都不敢出呢?”接着又问道:“你确定对方没有出门?” 周都尉不解这难道还能有假?但看周县令一脸的严肃,不敢多说,赶紧点了点头,保证道:“大人放心,属下敢保证除了几个购买吃食的人出来过,其他人都没有出过那座院门。” 周县令沉思半晌,不由惊呼道:“不好!” “怎么了?”周都尉一惊,忙道。 “你说会不会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想法?”周县令却有些拿不准了,下意识问道。话刚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算是白问了。 不想,周都尉却道:“怎么可能,除非有人告诉他,但是这怎么可能,城内可都是我们的人。” 周县令听到这话,心底闪过胡不归的身影,不由暗呼不妙。正欲起身,却又突然停下。暗道:如果这是真的,或许,并不是坏事儿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突袭县衙 高显城西南方向,五十里,一片无名丘陵。 应该说曾经是一片绿油油的无名丘陵,现在则是一片经历了天灾人祸洗礼后的丘陵。凌乱,是其最主要的序曲。 横七竖八的尸体,更是佐证了曾经的经历。偶尔有几人经过,俱是骇得慌不择路而逃。若是有人细看,就会发现这之中就有西盖马的都尉王都尉,还有他那知道哪的的亲戚王胜。二人都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连脖子以下的身体都不知道在哪儿。 好么,竟只有脑袋。 那未曾闭合的眼中满是惊骇,犹自久久不能散去,诉说着心中的不甘。也阐释着他们之前的遭遇,有多么的令人震恐! 震惊、恐惧! 回到当时王都尉在王胜的建议下,下令暂时休息。 休息的地点正好就在这片丘陵。也不知是不是当汉人当久了,没有遇上过战事,必要的警惕都忘了,没有派人探查周围不说,连个起码的警戒也没有。 当真是不死都没道理啊! 暖洋洋的太阳太过惹人嫌,大家都聚在稀稀拉拉的十来颗茂密的树下吸收凉意。燥热的夏风却让他们有股昏昏沉沉的睡意,眼皮子开始了打架。 王都尉也是差不多的模样,心中想着就这天气若不是因为那些铁甲,还有可能的高句丽王位,他绝对是不会出来经受荼毒的。 梆梆的声音突然响起,刚睁开眼,还不等王都尉询问出了什么事,声声惨叫就紧跟着响了起来。但王都尉来不及惊诧竟然有人埋伏,因为他的大腿上也插着一根箭矢。不用问,就已经明白了。 低头一看,箭矢竟然将他的大腿射了个对穿,箭头从大腿后方露了出来。 “杀!” 沉闷的呼吼声响起,这时,王都尉才赶紧招呼手下众人抵挡。 然而,他的这番表现,引起了公孙度的注意,微转马头,提着莫高直奔他而来。 王都尉身侧的王胜见公孙度一刀就斩了两三人,心底直冒凉气,但看着其来的方向,让他忍不住高呼道:“将军,快躲开!” “什么?” 王都尉回头,便看到一抹刺眼的金光,接着就只剩下惊骇和天旋地转。 公孙度丝毫不在意王都尉二人的死,但周围看着这一幕的西盖马郡兵已经没了抵抗的心思,拔腿就跑,心底只想着:赶紧跑吧,要不然这等凶人杀到面前,哪还有什么活路。 只是,先前为了安心乘凉,将马匹赶到了一边,此时面对汹涌的公孙度等骑,只有少数跑得够快的人,重新上马逃了出去。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战后,公孙度很是感慨,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谁也想不到胡言竟然会知道他们的计划,还将其告诉了本太守,更想到本太守敢前来此地设伏。” 感慨完,又摇了摇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是一点不假啊,数十年的汉人生活,让他们丧失了最基本的警惕心,不死都难啊!” 同时,也给公孙度极大的惊醒,为后来的一系列举措做下了铺垫。 “主公,是否打扫战场?”突的,一人问道。 公孙度看了看日头,道:“将兵器盔甲拿走,马匹聚拢,其他的就不管了。若不然今晚回不到城内,而回不到城内到时候下一步计划就麻烦了。” “是,主公。”说话的亲兵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公孙度一眼就发现了,心底是既高兴,又郁闷。 高兴的时候手下的亲兵还是有人性的,郁闷的是正是这股人性屡屡被异族利用,被伤害。 “好了,别多想。现在只是时间不够罢了,等今晚拿下高显之后,明天再派人前来掩埋尸首就是了。”公孙度还是解释了一句,同时又道,“再说了,这天儿可是够热,若是时间长了,难保不会生成瘟疫,不掩埋是不成的。” 先前说的亲兵面上先是一变,接着就是一脸的羞燥。 随后,不多时,公孙度就带着手下的亲兵回返高显。 只是,在离城还有二十多里的时候,他让受了重伤的亲兵带着多余的马匹在城外寻地扎营,其他人则分散进城。 虽然是突袭,公孙度也一开始就斩杀了没有警惕性的王都尉和王胜,但到底只有三百骑,与一千敌骑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最后死了十来人,几乎人人带伤。只不过应为抵抗并不剧烈,所以受重伤也并不是多严重,只是需要休养罢了,人数也不过近百,尚有近两百人战力基本无损。 回到城内,公孙度这次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小院,与之前出去时的偷偷摸摸大不一样,这让在周围监视的周显的手下感到吃惊不已,当即就要动身将此事禀报上去,但刚走了几步,还未出到巷口,就感觉脖子一疼,再也没了知觉。 “主公,回来了?”公孙度刚进门,就听到阳仪的问话。显然让他留守城内,也是一直注意着院门处的动静。 公孙度点了点头,道:“没出什么问题吧?” 阳仪拍着胸脯道:“有属下在,哪有宵小敢乱来。” 公孙度没理会这厮的自恋,又问道:“外边都安排好了的吧?” “主……”阳仪话还未说出口,一名亲兵走了上来,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面上顿时泛起了喜色,道,“主公,已经处理了。” “嗯!”公孙度沉吟了一下,等走进屋内,才又问道,“县衙可有异动?” 周显能派人监视他,他难道不能派人监视周显? 只不过不同的是,公孙度能发现周显安排的人,周显却没能发现他安排的人啊! “回主公,县衙一如前几天。”阳仪毫不迟疑的回道。 “那好,通知所有人,但见城中烟火起,就立即动手,否则迟着生变。”公孙度早有所料,成功了是应该的,哪怕出现了意外,他也早有另一手准备,只是要下达另外的命令罢了。 “是,主公。” 阳仪应声正要离去,公孙度却又突然拦下了他,道:“张祭酒可有消息传来?” 阳仪回道:“明日徐都尉才能带人到来。” 公孙度皱了皱眉,道:“有没有说具体的时间?” 阳仪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让正言加快速度,今晚我们不得不突袭县衙,一旦将其拿下,最多只能保证半天的时间不被发现。之后若是大军不到,仅凭县衙,恐怕防不住城内的这些人。”公孙度大手一摆,说道。 “是,主公,属下这就让人通知徐都尉加快速度。”阳仪心神一凛,立即应道。 随即阳仪退去。 不久,公孙度草草吃了点东西,补充了之前大战,和极速赶路的消耗,然后又悄然消失在了小院。 等他再次出现,已经到了县衙侧门附近的一座无人民房内,与早就等在这里的十余名亲兵汇合。在周围,还有三间民房带着同样的亲兵人数,加起来正好合计五十人,他们将是突袭县衙的主力。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攻打县衙会以这个不怎么起眼的侧门为主攻点吧! 时间走马观花般来到日头临地,一缕缕炊烟自城内各处先后升起。 “杀!”公孙度沉喝一声,率先出了民房,向着县衙侧门疾步走去。 咻、咻 两声微不可闻的开弓放箭声,突兀的出现,隐藏在侧门的两名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成了箭下亡魂。 “嘭”的一声,公孙度劈开了木门。 “留五人守在这里,但凡有浑水摸鱼,想要逃走的,一律杀无赦!” 公孙度留下十分之一的人非是自负,而是为了防止走脱消息。说到这里,公孙度应该感谢周显,要不是周显不允许侧门附近的民房住人的话,刚才的动静绝对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下高显(一) 噗、噗…… 几声轻微的声音响起。 县衙大门前,一个随意倒在一边的守卫突然直起身子,对一旁的同伴说道:“哎呀?你有没有什么声音?” “啊?”另一名守卫茫然道,“怎么了?” 先前说话的守卫再仔细听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回道:“没有,我听错了。” “哦!”另一守卫闻言顿时又躺倒在了一边,只是嘴里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就知道一惊一乍的,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先前说话的守卫有种踢死这混蛋的冲动,但最后不知为何只是一扭头装作没听到,同样也倒了下去。 二人却不知道他们刚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上了一遭,就在他们直起身子的时候,暗中有好几架手弩已经瞄准了他们,而且是每人好几架。若是刚才他们有什么别的举动,恐怕已经死上好几次了。 最开始说话的守卫确实没有听错,的确是有声音而且还是从大门内传来,只是不知为何,竟然如此轻微,以至于只是稍有疑惑,且并未深究。 却说亲兵队中,有那么一些人,约有三五十的样子,他们虽然是由阳仪率领,但是只是名义上,其具体的人数是多少都不是特别清楚,训练更是由公孙度亲自进行。 这一次,公孙度正是将这些人派了出去。经过了这么就训练,也是时候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破袭战了。 破袭,突破、袭击!若是能达成,县衙将会轻松被拿下。 除了公孙度亲自动手的侧门,以及正门附近,县衙其他方向也都有一个个浑身上下被黑色衣服包裹,只剩下眼睛和鼻子在空气中的……刺客!翻身进了县衙。他们左手反手拿着匕首,右手拿着手弩,脚下一刻不停的向县衙中心奔去。 一路所过,但凡携带兵刃的,不是一箭,就是一匕首将其抹杀。动作相当的干脆、利落! 但是即便是再干脆利落,也有疏漏的时候。就在从另一面进入县衙的士兵,杀掉守在左近的守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县衙的下人出现了,看着地上的尸体就高呼道—— “什么人?” 立时就惊动了周围的其他人,包括下人,还有守卫。 有这么多守卫,不是周显怕死,而是昨天离开公孙度的小院后,担心出现意外,就带着一大群手下,约两百人一同回到县衙,并安排他们守在县衙的各个院落。 “有敌人!”一个明显是头领的家伙喊道,“快禀报给大人,其余人随我杀敌!” 附近的几个院落的守卫也听到了声音,赶紧聚集了过来。 为首的黑衣人当机立断,几步走到门侧,同时喊道:“快,据门而守。” 也幸亏这些小院的门不是很大,他们又进行过类似的训练,暂时守住了院门。之所以是暂时,不是他们守不住,而是为了牵制。他这边吸引了足够多的守卫,其他的方向就要轻松许多。 “啊~”突然黑衣人中响起一声惨叫。 为首的黑衣人只是眼角余光一扫,就说道:“小六,立即给十一处理伤口。” 门外,接连损失了十余人,却仅仅是伤了黑衣人中的一人。领头的守卫不乐意了,当即让已经拿到盾牌的几人顶到最前面。 为首的黑衣人看到门外的盾墙,冷笑一声,大吼道:“三角钉!” 三角钉,一种特殊的,有四根尖刺的小玩意儿。无论是如何着地,始终有一根尖刺朝上,是对付步兵的绝佳小手段。唯一不好的是,这东西敌我不分,一旦放出,若是没有注意,自己也可能会中招。到时候如果你不是穿的铁鞋的话,就等着钻心之痛吧!最后也许不仅会丢掉一只或是两只脚,甚至可能丢命。(铁锈之类的引起病变。) 嘭、嘭、嘭! 几声闷响自县衙守卫手中的盾牌上响起,还不等他们去探寻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到脚下一疼,一个趔趄,若不是盾牌支撑了一下,就直接倒地上了。那或许还得多扎上几根三角钉。 “杀!” 一声沉喝,黑衣人趁着盾墙发生意外再次施放了手弩中不多的弩矢。 …… 已经杀到左近的公孙度,听到这边的动静,明白声东击西之计已经基本失去作用,神色一凛,道:“放信号,所有人全部动手!” “另外,加快速度!” “是,主公。” 一道响箭升空,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 唳~ 听到这声音,刚刚得到有敌人杀进县衙的周显,面色愈发的阴沉:“一定是那个家伙!本大人还没有对你动手,你倒是先杀上门来了,当真是找死。” “你以为本大人是怕了你才派人请老胡那心黑的家伙帮忙的吗?不过是想借机消耗他的力量,为本大人吞并西盖马献出临死前的一份力罢了。”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本大人就成全你好了。” 周显想完,就对身前不远的周都尉说道:“让我们的人立即动手,本大人要在一个时辰内看到东夷校尉跪在这里乞求本大人的宽恕。” “是,大人。”周都尉,一个县竟然是都尉,不是虚假,而是他手下有着整整一校人马。别说都尉了,就是校尉都可以算得上是。 随后,周都尉就走出房门对手下一番吩咐,才又重新走到周显身前,说道:“大人,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躲一躲?” 躲一躲? 周显面色不善的看着周都尉,直把对方看得一阵心虚,不得不低头才收回目光。接着,淡然道:“你是觉得你是手下这些人不是那百来人的对手吗?” 事关自身本事,吃饭的本事,周都尉昂首道:“怎么可能,别说对方只有百来人,仅仅是我们的一半不到,就算是一样多,甚至是反过来,属下也不惧。” 周显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脚下却退到房间的某个角落,那里隐藏这一个不大的密室,如果真的顶不住,他就会立即躲进去,等手下的其他人赶来之后再出来。 周都尉不明其意,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说了句“属下出去看看”,便出了房间。周显也不阻拦,任由他离去。 周都尉刚走到门外,就见之前离开的手下又回来了,不由一怒,道:“混账,让你去传令,怎么回来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那人心头一惊,忙道:“大人,冤枉啊!实在是小的根本出不去,敌人已经杀进大门,往这里杀来了。” “什么?”周都尉惊呼一声,随即又满脸愤怒的吼道,“竟敢胡说八道,他们哪里有那么多人!老子宰了你!” 不怪周都尉这么想,实在是之前的动静基本都是从侧面和后面传来的,大门方向丝毫动静也无,怎么也不像是出了问题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下高显(二)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看着周都尉那恨不得劈了他的表情,那人都快哭了。只可惜,慑于周都尉往日的y威,他只敢在心底委屈的对自己说。 “去十个人,如果没有敌人,就宰了这个说谎的混蛋。”周都尉恨恨的看了一眼那人,又点出一人,恶狠狠说道,“如果是真的,就本都尉杀了他们!” “是,大人。”被点到的那人心神一凛,忙应了句,就赶紧点了十人,然后就带着那人跑了出去。 周显是不知道门外的情况,若是知道了,也不知是否会直接躲到这个自秘密修建完毕,就十分喜爱的密室中。 …… 此时的县衙与后来的县衙不太一样,占地面积要小很多,房屋分布也没有那么多。 公孙度很快就杀到了另一侧杀进来的黑衣人所在不远,看着已经占据了上风的黑衣人,公孙度没有丝毫等候的意思,暴喝一声“杀”,就杀向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守卫身后。 两厢夹击,本就岌岌可危的守卫,很快就被击杀殆尽。 “冥二,带十个人去户籍室。”公孙度又是一刀杀了一名守卫后,看着只剩下数人还在抵抗,当即对其中一名黑衣人吩咐道,“户籍室如果守卫很多就堵住入口,让他们无法出来支援正堂,人少就杀进去,然后守住它。” 户籍室位于县衙侧后方的角落,十分偏僻的位置,但却是县衙之中十分重要的一个建筑,只是寻常来讲,它的作用又很低,仅用于户籍登记之后的存放。 公孙度安排好人手之后,上前几步迅速杀死剩下的几名守卫,正欲就此杀向县衙中心的正堂,眼眸一转却扫到地上的盾牌,伸手一指,道:“都带上。” 然后带着剩下的四十余人 正堂是县衙平素县令处理各项事务,以及审案的地方,分前后两间房。左右两侧为库房,以及兵器三间。 兵器三间是屋舍的名字,用于放置县衙衙差一应兵刃、盔甲之类,并非是有三间房子那么多的兵器。 “把盾牌竖起来!”公孙度眼看正堂不远,眉头一皱,清喝道,“县衙的守卫不少,所以大家务必小心。” 盾牌自然不是自带的,刚刚杀敌获得的战利品。别看当时只有三面盾,实际上有不少,十余面,只是因为那门并不宽敞,三面盾已经足够,再多就进不了门了。 “是你?”周都尉看着公孙度那可恶的面孔,就想起不久之前的那一幕,顿时怒火中烧,“竟然是你!你怎敢攻打县衙,难道是想造反吗?” 公孙度没有遮住自己的脸,被认出也是正常,是以,对此没有半点奇怪,倒是看到周都尉觉得有些惊讶。 “周显没有让这位周都尉护着他,反而出来送死,是何原因?”公孙度不解。 不过没关系,这不重要,只要能拿下县衙,无论是周显,还是周都尉,最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投降的机会都不会给,就像之前遇到的守卫,没有丝毫劝降的意思。 “造反?”公孙度讥笑一声,冲手下打了几个手势,然后说道,“你以为本校尉来此是为了什么?还是说你们觉得你们的举动就十分隐秘?占了大汉数十年的便宜,现在觉得翅膀硬了,想要单飞?做梦了吧!” 因为,盾牌的遮挡周都尉没有看到公孙度的小动作,这也就注定了他的悲剧。不过听到公孙度的话,他就算看到了,估计也没有闲心去想是什么意思了。 周都尉心底一慌,不由问道:“你们知道的?” “哼!”公孙度巴不得多拖延点儿,好予以周都尉一击必杀,是以,忽悠道,其实也不算忽悠,毕竟是事实,只是大汉并不知道罢了,“就你们不断的从中原购买盐铁,又与草原各族交易,如此大的举动,即便再隐秘,时间一长,也会被人发现。除了你们自己傻傻的以为没人知晓,整个玄菟,以及草原各族谁不知道呢!” “想裂土封王?”公孙度看着手下的手势,面上一笑,随即就是恨声道,“那就去死吧!” 咻、咻、咻! 最前面的盾牌攸的一侧,露出三道一尺多宽的缝隙,三根弩矢从其中飞过,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直直扎进了毫无准备的周都尉的眉心、喉间和胸口。 这三个地方任何一处被射中都会身死,更何况是三处齐齐中箭,周都尉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是这样子死的。 就这样的家伙,能得公孙度安排三名自己亲自训练的幽冥队员进行攻击,算是死得其所了。 “杀!” 公孙度对此早有准备,周都尉被射杀的同时,就是一声暴喝,与手下众人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杀将上去。 有心算无心,头领又已死的情况的下,一众守卫的实力大打折扣不说,在有十多人被杀死的时候,就一哄而散,向大门方向逃散。 然而,刚奔至正堂前方丈许,就与从前面同样狼狈逃回来的其他守卫撞在了一块儿,近百人就这么挤在了正堂门前。 紧随其后的公孙度见此情形,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吼道:“杀!一个不留!” 已经吓破了胆的守卫哪有抵抗的心思,只要眼见自己要被一刀、一箭杀死,才奋力反抗,给公孙度等人带来了些许麻烦,但也仅仅是些许。 “快,退到正堂!”守卫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 公孙度听到这话眼中闪过诡异之色,因为这正是他所想要的结果。因此,刻意的控制了一下其他方向的进攻,将守卫齐齐赶向正堂大门。 如此,慌乱的守卫以更快的速度冲进正堂,只留下二十余具尸体躺在门口。 看着已经关上的大门,公孙度冷笑一声,对拿着盾牌的手下喊道:“拆了这面墙。” 这办法好,因为这时的房子多是石头和木材制作,想要拆掉简直不要太简单了。尤其是正堂前面的这面墙只有最底下的基石是石头,其余的全是木材。十多名精锐士兵举起盾牌一阵猛砸,就变得支离破碎,将屋内的情形暴露了个清清楚楚。 当然,因为天色已晚,看得并不是很真切。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往前杀就行了。 一炷香过后,所有的守卫全部身死,只是其中有一点小插曲,那就是这些守卫因为眼见自己没有逃脱的希望顿时凶性大发,让公孙度损失了数人,已经三十余人受伤。这让公孙度恼怒不已,决定等这次拿下玄菟之后,再好好训练一番这些人。 好吧,这些家伙还不知道新的悲惨生活即将到来,他们此时在公孙度的命令下,对整个县衙,尤其是正堂,进行着最严密的搜寻。 “周显能跑哪去呢?”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公孙度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周显的消息,忍不住琢磨道,“早知道,就应该留下几个活口,要不然也不至于就这么瞎找。” 随即,公孙度面色一沉,道:“所有人都仔细点儿,尽量找到周显。” “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还没有找到,都到正堂汇合。” 拿下县衙,并不意味着就拿下了高显。最关能的是,周显找不到的话,很可能就是已经逃出去了,若是不能及时作出应对,反倒可能会陷在城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下高显(三)对话周显 公孙度确实没有学过机关术,也没有学过建筑学,但是他的见识可是不仅有三世,更超前了两千年,是以,很快就在正堂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暗门。 嘭、嘭~ 公孙度敲了两下,有种沉闷的“嘭、嘭”声,这表明下面是空的,只是似乎有些深度。 “哟呵,变成老鼠钻洞了!”公孙度面上虽然轻松,心底却是急了,因为周显能学到挖密室,就能学到挖地道,若是这下面是一个地道的话,那这么长时间过去,肯定已经跑出了,那可不妙。 噗的一声,公孙度手中的莫高插进脚下的青石铺就的地面中。手腕一用力,就要将石板挑飞,但只是震了震就没了动静。 公孙度心底越发的急切,也越发的肯定,周显就是从这里躲了进去,或者离开了。现在公孙度的力量已经远超常人,却不能挑起地上仅仅只是平整的石板。面色一变,公孙度眼中狠色一闪而过,莫高猛的上举,再向下一斩。 只听“嘭”的一声,青石竟出现几条裂缝。 周遭的士兵早就躲到了一边,见到这一幕,眼中满是崇敬。 “快!挖开它!”公孙度对周围士兵眼中的崇拜视而不见,大手一挥,道。 “是,主公。” 团结果然就是力量,大家一起动手的情况下,哪怕并没有专门的工具,依然很快便挖开了密室入口的遮掩。这还是周显钻进去之前,见形势不妙,又用一些东西堵在了入口的结果。 公孙度见入口出现,心急之下就要跳进,但被身侧的士兵拦下,同时另有两名士兵拿着兵刃跳了进去。 公孙度是既感动,又恼怒不已。但对于手下士兵的这种做法,却又不能浪费其一片好心,若不然会让这些跟着他的人寒心,到时候即便不会发生叛变这类严重的情况,也会让人觉得委屈。如此,公孙度说了句“让开”之后,却见面前的士兵一步不退,也只能等着。 接着,洞内传来一阵闷哼和兵刃交击的声音,这更让公孙度急得不行。 好在,很快就没了声息,虽然这让公孙度更急,但是还没有等他有所动作,就听到洞内传来:“主公,抓到一个人。” 额,不是一个人,还是什么? 公孙度脑中闪过这样一道奇怪的想法,口中却回道:“把他带出来。” “是,主公。” 不多时,从洞内走出两人,其中两人是公孙度的手下,另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显。公孙度面上泛起笑意,看着周显身上的几根弩矢,顿时明白对方栽得不冤,同时也为手下士兵的强大实力感到高兴。 “这都是我以后争霸天下的基础啊!” 谋士、武将,着实是乱世争雄天下的极大助力,但若是没有下边的各类士兵的冲锋陷阵,单靠这些人如何能成事儿。而越是强大的士兵,取得最后胜利的希望也就越大,不是吗! “把他留下,其他人都退出去。”公孙度眼含笑意说道。 “主公,这……” 公孙度明白是担心他的安全,但是此时的周显不说毫无威胁,至少对他来说就是一盘菜,什么时候想吃就能吃的菜:“好了,不用担心,不说他已经受了伤,两手也是空空如也,就说以某的武艺,他还能翻起什么浪花不成?” “行了,去吧!”公孙度见手下还待再言,满是坚决的一挥手,道。 “是,主公。” 屋内的众士兵这才散去,不过离去之前,还是有人仔细搜索了一遍周显全身,甚至还暗中给了他几下,令其疼得叫了出来。 对此公孙度能说什么,只能装作没有看见,反正受罪的又不是他。 而且众士兵,就是出了已经缺少一面墙的正堂,他们也没有走远,也就注视着光线奇差的屋内。 甩了甩头,公孙度搬过一个桌子(饮宴用的桌子,单人用的那种,不懂的请看三国dianshiju),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上边,看着凄惨的,明显嘴角还在抽搐的周显,笑道:“怎么样,滋味还不错?” “呸!”周显努力压下疼痛带来的反应,愤怒的说道,“狗贼,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吗?最好立马放了我,要不然,我手下的大军迟早会冲进来杀光你们。” 公孙度先是一怔,接着就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 屋外的士兵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但仅仅扫了一眼就完了。 “你这是要笑死人吗?”公孙度虚指周显,满是惊诧的说道,“难道你以为某既然来此,就不会想到这些吗?” “你再想想,刚才某手下的大将可在这里?” 周显闻言面色一变,也想起了阳仪。此人既然没在这里,肯定是到城内的军营去了。不过,周显还不想死,强自道:“那又如何!你手下不过千八百人,哪是我三千大军的对手。” 本来周显想说两三百的,但一想到公孙度既然能分兵,虽然他不清楚杀到这里的有多少人,但想必也不可能只有两三百人,是以一琢磨,涨到了千八百。 公孙度摇头失笑道:“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某自有办法对付你那些土鸡瓦狗。” “土鸡瓦狗”这个词,胡言自是没有说过,但是只要不是傻的,都能听出不是什么好词儿。 公孙度没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兴趣,不给周显辩驳的机会,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说道:“现在的生活不好吗,有吃有穿,不用担心被饿死,也不用担心被冻死,为何你们还会想着独立出去呢?” “是受了鲜卑的挑唆?还是对高句丽念念不忘?抑或是扶余、娄挹的某种诱惑?” 周显似乎没有想到公孙度会这样问,先是一怔,接着就是冷笑一声,说道:“有吃有穿?那又如何!那也是我们自己种出来的,买回来的,与你们有什么关系!除了让我们成为笑柄以外!” 笑柄? 公孙度皱了皱眉头,不知其意。突的,心底一动,联想到周显等人的来历,以及当初的一些因由,顿时有些不明白了。 不过这不应该是羡慕才对吗,怎么会是变成笑柄呢? 一方仍生活在朝不保夕,每到冬天就得担心会不会被饿死、冻死,另一方则是生活得有滋有味儿,不愁吃,不愁穿,即便是不被羡慕,也得咽两口口水,然后骂两句“这些gouri的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才是啊! 也不知周显是看出了公孙度的疑惑,还是心底的委屈在这个档口一下子爆发了出来,面色狰狞的咆哮了起来—— “那些人混蛋,只想着让我帮忙买粮食,买铁矿,买铁器,买一切草原需要的物资。初始,他们还用各种牛羊马等牲畜,以及各种其他草原盛产的物资进行交换,但后来这些家伙觉得我赚了他们的钱,就要求降低价格,我自然不会同意,于是他们就开始在背后说风凉话,各种嘲讽,甚至有人说我不过是一个破落的高句丽王族,只能在汉庭手下苟延残喘,苟且偷生……” 后边尚有一连串,不同的,难听的话语,不知道是那些人说的,还是周显自己编造的。不过看他面上的神情,却是怨愤无比,想来应该不差,只是公孙度没有想到周显竟然是高句丽的王族,这让有心将其宰了的公孙度迟疑了。 之后,公孙度思考一番,决定暂时留下周显,就周显这模样,暂时养着完全没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况且,眼下公孙度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从周显的这些话中来看,周显等人一开始或许真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可能,但后来应该说胡言他们是成功了的。只是贪得无厌的鲜卑等族,当然,也有可能是现在的高句丽王族眼红之后与其他各族联合起来散布的一些消息,让周显等人心思又发现了变化。 由向往又逐渐转变为了怨恨! 公孙度深深叹了口气,这怪不得周显,换做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一定有周显做得更好。即便是他,也是一样,而且或许会更加的激烈也难讲啊! 今日的对话,虽然简短,但为后来公孙度对草原各族的处理,做出了十分重要的影响,也成了后来一众特殊人士的研究对象。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下高显(四) “主公,以后还是不要用那东西了吧!”阳仪愁眉苦脸的对公孙度说道。 说起那东西,阳仪就是一脸的心有余悸,连名字都不敢提,只是用那东西替代。 公孙度也差不了多少,也是满脸的愁容。 那东西,姓巴,名豆,全名巴豆,一种具有强烈腐蚀性,哦,错了,应该叫侵蚀性,侵蚀五脏六腑,让凡是享用过他的一切生灵来上一场轰轰烈烈的清扫行动。 的确是轰轰烈烈,现在整个高显城,都飘着一股若有如无的臭味,若是这都不算轰轰烈烈的话,那要如何才算? 前些时间,因为公孙琙的不给面子,公孙度知道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当然,不仅是因为面子的问题,也有现在辽队发展速度太快,又于扶余成为死敌,哦,杀了人家那么多人,还不是死敌的话,那只能说扶余王的心真够大的,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他的王位不可能稳。需要更多的力量来进行发展,也就是说需要扩展地盘儿了。 然而,辽东的其他城池就算拿下也是没有什么用,一句话没人! 没人,拥有再多的城池又有什么用呢! 除此之外,公孙度也有试探徐荣的意思,若是徐荣能接受他对其他郡动手,也就意味着是真的心向于他。 所以,公孙琙算是自己撞上了。 同时也让公孙度明白徐荣的心思,可谓是皆大欢喜。 只是以辽队的情况,想要顺利拿下玄菟,并不是那么容易,高句丽等三县还好说,高显和西盖马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思前想后,公孙度在与张纮、魏攸商议之后,发现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最后公孙度就想到了这个东西。这东西既能让敌人无力抵抗,还能不损伤敌人性命,可谓是居家必备……额,那个…… 因此,就找华佗要了一些巴豆。当时公孙度可是被华佗好一阵警告,叫他不要乱来之类云云。 方法挺好,只是这效果嘛! 不仅伤人,似乎还伤己啊! 弄得现在阳仪这个动手之人都有心理阴影了,都求着公孙度以后不要再用了。就是不知是真的被熏得惨了点,还是因为是他动手,担心被其他人之后,会打死他的缘故呢? “好了,让大家都注意点,在徐都尉还没有来之前,万万不可有半点松懈。”公孙度瓮声瓮气的说道。原因是他用一块麻布捂住了口鼻,就算是开口说话,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对此,公孙度是有理由的,作为一个曾经的高材生,味道是由固体颗粒构成,但凡闻到味道就等于吃到了固体,所以为了避免吃到嘴里、鼻子里,用麻布捂住口鼻是应该的。 阳仪就没这待遇了,不说他不清楚这个原因,就说他身为属下,捂着口鼻像什么话,还怎么保护人了。 “主公放心,虽然眼下情势艰难,但大家还能忍耐。”阳仪愁眉苦脸,又十分郑重的回道,“只是希望徐都尉能尽快赶来,要不然就算不被臭死,也被恶心死。” 公孙度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觉得就算麻布捂着也不是十分保险,还是尽量不要说话的好。 …… 守城的士兵看来一骑疾驰而来,顿时提高了警惕,待来骑在城门百丈外停下,方才高声问道:“城下来者何人?”其实他已经看清来骑是自己人,但为了安全起见,必要的流程是不能少的。 “奉右都尉大人之令,前来禀报主公大军已行至二十里外,即将抵达城下。” 守城的士兵闻言大喜,因为他在城墙上的位置是高了,但那味道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相当的浓郁,比之城内可是要难闻许多。 “好,多谢兄弟了,某这就上禀主公。” 不多时,公孙度便知道了徐荣即将抵达的消息,赶紧带着阳仪等人来到城门处。 上得城墙,公孙度就见到远处飞扬而起的漫天的尘土,立时明白徐荣这是加快了行军速度,心中有些喜不自禁的感觉。实在是城墙上的味道太过了点儿。 公孙度有心到城下等候,但一想之后,还是决定忍耐,继续呆在城墙上。好在,徐荣的速度确实够快,没让公孙度忍耐多久就到了城下不远。 “开城门!” 不等徐荣派人禀报,公孙度就让人打开城门。因为从军容,还有他那过人的目力,已经看清了来人正是徐荣。 忍受了许久的众士兵听到命令,就迫不及待的将城门打开,好似城外的空气就特别新鲜一般。还别说,确实够新鲜,每个士兵都忍不住深深的猛吸了几口。 要说这味道,虽然难以忍受,但也为公孙度带来了便利,若不然还真有可能出现意外。正是因为这味道,让公孙度有了堂而皇之封锁城池的借口,毕竟这动静可是全城皆知的幸好城池不大,谁要是不信就多吸两口?好除味儿?讲一下,要是有吃饭的老板,不要怪我哈! 却说徐荣,远远见到城门竟然是关着的,心里不免一沉,不过因为之前手下的回禀,倒也没有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只是对身侧的几名曲长打出了提高警惕的手势。 随后,距离城池还有百来丈两三百米的样子,进可攻,退可守,徐荣正准备下令停止前进的时候,就见到城门被打开,似是在欢迎他的到来。面上顿时一阵犹豫,不知道是否该直接进城。 以公孙度所带的兵力,以及之前的书信来看,很可能出现意外,现在这模样,难保不会是敌人设下的陷阱。虽然徐荣也有些不相信“敌人”会用处如此漏洞百出的陷阱,但是小心无大错啊! 好在公孙度知晓徐荣向来谨慎,担心引起误会,深吸一口气之后,高喊道:“徐都尉,某家在此!” 这才解了徐荣的心头疑惑,也不停下,径直向城门处行去。谁也不知道的是,这时徐荣心底还有着最后一点警惕,那就是公孙度并不是自愿这么干的,是被人威逼利诱了。 临近城门,一股股奇怪的味道飘来。 哎,这巴豆不仅是顶级的泻药,也是顶级的增臭药,实有种香飘十里的赶脚啊! 徐荣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看到公孙度了。 “还好,总算没出什么事情。” 徐荣心底一松,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去,拜道:“属下徐荣参见大人!” “好好好!”公孙度很是高兴的连说三个好,然后又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某先出城待会。” 说完,就往城门外走去。 阳仪先是一怔,接着就是大喜,“徐都尉,你自去便是,某去保护主公。”说完,手一挥,带着上百名亲兵跟在了公孙度身后。 徐荣不由有些纳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都像是……逃命? 徐荣本想问问这奇怪的味道是什么,眼下暂时是不行了。不过他也没有推辞,立即安排手下的将士接手城池,同时寻找奇怪味道的来源。 等之后徐荣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之后,立即打开所有城门,其实也才三座,同时让城内的百姓自由出入。至于军营中已经成了软脚虾的那些士兵,徐荣只能苦着脸安排一些人将之看押起来,不允许出营门半步,连靠近都不行。 一两个时辰之后,公孙度接到徐荣的传信,重新回到城内,再见到徐荣的时候,脸上有些尴尬。 徐荣却好似没有见到,面色严肃的说道:“大人,虽然现在军营内的那些俘虏软弱无力,没有半分反抗之力,但是只要我们给他食物,迟早会恢复,所以,属下建议大人立即将这些人押送回辽队,或者高句丽等城,将其分散开来,方便看守不说,也能分散他们的力量,让他们即便想要反抗也要慎重考虑一番。” 公孙度听完,沉默了一下,道:“这样也好,周显的死忠份子应该在先前的袭击中都被杀了,剩下的人若是能真心臣服,倒也是一股不错的力量。” 也是,不是周显的死忠份子,他也不会将其带到县衙内。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人慑心 已经拉趴下的千余高显城士兵,命运就这么定下了。 现在看看周显的胆子着实够大,竟然有着两千郡兵,更是堂而皇之任命了都尉,只要不是傻的都能看出不对来。 想来这也是胡言之前不得不假装不知情的原因吧! 徐荣对此并不知道,转而说道:“大人,来时,张祭酒建议大人迁徙高显、西盖马二县的百姓入辽东。” 公孙度并不觉得诧异,对于此二城的百姓,他心底充满了警惕,现在有周显和胡县令,明天指不定就会陈显、王显、吴县令、马县令之类的出来捣乱。这些人对于汉人的归属性还没有超过高句丽人,属于定时炸弹,是必须要解决的。 张纮的建议,只是辽东现在也并没有多少人,若是将这些人迁移过去,有喧宾夺主的嫌疑啊。 皱了皱眉,公孙度说道:“此二城近十万百姓,就这样迁移到辽东,会不会不太妥当?” 徐荣点了点头,道:“此事大人无须担心,张祭酒早有所料,建议大人将这些人分散到玄菟三县,以及辽隊,另外大人还可以趁机收复另外两座辽东的城池,以休养生息。” 公孙度一听这话就明白张纮不仅是在给他出主意,也是给他警醒。 从辽隊一座城池,数万人,到六座城池,三十余万人,堪称实力大增,翻了六倍不止。但这只是表象,除了原来的辽隊是公孙度能完全掌握的以外,其他的五座城池,应该算是表面上慑于他的军威,不敢有所动作。 额,对了,西盖马还是个未知数呢!就算是玄菟其他几城,除了高显,都还是借着公孙琙的名头“占据”着。由此可见公孙度此时可谓是外强中干,哦,不,比外强中干还要可怕,是虚弱得可怕,就想那泡影,一戳就破的那种。此时若有异族来攻,指不定就兵败如山倒,一溃到底了。 寻常百姓公孙度倒是不担心,只要将在辽隊的方法施行下去,到时候绝对是欢欣鼓舞,无人反对。只是这几县的世家豪强可是不少,不像辽东破败只剩下些许百姓,这些人可是掌握着不少的私兵,一个处理不慎,被赶走是小事儿,若是被捅到了洛阳,到时候即便是有他父亲公孙延的“从龙之功”,以及张让这个新的,被逼无奈结下的盟友,难保不会丢官,甚至是丢命啊! “这么大的动作……”公孙度沉吟了一下,说道,“是否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回过神,公孙度就想起了这茬,迁移这么多人,哪怕是分散到四个城池,每个城也能分到一两万人,可是不在少数,到时候动静必然不小,若是因此引起郡中各世家豪强的注意,岂不是麻烦了? 张纮倒是没有说到这东西,但徐荣也不傻的一下就想到了这点,不过他是武将,思维可是不同于文官,因而,道:“大人何须忧心此事,只要短时间内不被发现不就可以了?只要能过上个一两月,到时候大人将所有城池完全掌握在手中之后,他们难道还敢造反不成?” 公孙度一怔,旋即就明白过来,他这是自己钻牛角尖了。只想着如今的世家豪强的力量不弱,而且许多世家豪强之间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甚至是有的只是其分支。惹了细枝末节,指不定引出主干壮枝之类。 现在想想,还真是想多了,就算是世家豪强,对于眼下的交通环境也不是他们能改变的,若是真有谁发现了,准备告密,不说能不能出得了城池的问题,就算侥幸出去了,三山五岳的,哪里没有强盗什么的,随时都可能殒命。 实在是担心的话,不也可以自己来做嘛,假作山贼土匪,直接咔擦,一来二去的想必就会老实许多。 这时公孙度倒是有些感谢“山高皇帝远”这话了,真是好处多多啊! “好,就这样办。” 公孙度一拍手高声道:“不过,现在得给高显的这些人一点颜色瞧瞧,” 徐荣也明白若是不能慑服这些人的话,很可能会出问题,于是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 “只是,不知该如何……嗯……让这些人心悦诚服?” 公孙度眼角一挑,道:“看到旁边丁狱里边的那些人了吗?” 徐荣点点头,仍是不解其意,满是疑惑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神色一正,徐徐说道:“高显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有世家,没有豪强,按理说平素自然也就没了欺压。然而,这些人野性难驯,教化不足,一应大小官吏比世家豪强还要狠,弄得不少人都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可谓是怨声载道。” 这就是公孙度对异族的了解不够多了,汉人有世家豪强,异族自然有王族,以及各部落的首领,数量比之世家豪强也是不遑多让。而且也同样剥削下边的族民,甚至更狠,大家一块儿养羊、养牛,部落首领随时都可以吃肉,牛羊身上最肥美的肉,而族民只能得到一些边角料,混着其他的一些东西吃用。 一句话,好的,我们用了,不想要的,你们再用,至于够不够的问题,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所以周显这些人秉承了这样的秉性,欺压着下边的百姓,还是变本加厉的那种。如此一来,若不是有一个稳定的居住地点,不用担心风吹日晒的话,早回到草原养牛养羊了。 “如果将这些人公开处决,一来可以剪除祸患,二来也可以借他们的血震慑城中的这些百姓。” “是,大人。”徐荣应了句,又道,“如此,宜早不宜迟,明日午时三刻便在城南进行处决。” “好,就在城南。”公孙度应道,“都交给你了,亭方。” “是,大人。”徐荣道,“属下这就去准备了。” 随即,徐荣退去。 一面让人在城南搭建临时用于斩头的高台,也不用太高,但也不能太低,需要不短的时间。 另一面,遣人书写告示,张贴到各城门处,又命人将此消息宣高全城百姓得知。也即是要求他们明日观看处斩,好震慑其心。 …… 翌日,临近午时。 城南一座长三十三丈,宽三丈又三尺,离地六尺的高台周围挤满了人。 公孙度看着这一幕,满是笑意的点了点头。 徐荣会意,赶紧对身侧一人低声吩咐了两句。 “带犯人!” 一声高唱,早先留出来的一条直通高台的道路尽头出现一个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双手被绑起来,连成一串的犯人。 初始围观的人群只是看着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随着这些犯人的前进,一些犯人露出了面貌,被瞧了出来,不少人都是下意识后退几步,远离这些犯人。可见这些犯人有着多大的威慑力,即便是沦为了阶下之囚,即将被斩头的地步,也让以往被欺压之人感到畏惧。 直到这些犯人被带上高台,都是这样,即便有几个胆大的,怒瞪着眼睛恨不得杀死他们,最后也都被周围的其他人给拉住了。 公孙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不由摇头对徐荣道:“徐都尉,没想到这些人为恶到了这等地步,看来他们是死不足惜啊!” “大人所言极是!”徐荣不说嫉恶如仇,但见到这番情形也是眉头皱得紧紧的。 “犯人周显,无恶不作,欺压良善,肆意凌辱民女,致使无数良家妇女身死,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其罪当斩!” “犯人王武,敲诈勒索,肆意欺压良善……其罪当斩!” “犯人周度……其罪当斩!” “犯人……” …… 共三百七十六名犯人,最后无一不是其罪当斩。至于是否都到了论罪当斩的地步,已经不重要。 “刀斧手准备!” 又是一声高唱,三十名赤膊壮汉持刀上前,押着三十名犯人到了高台的边缘。 “行刑!” 三十名壮汉持刀高高扬起,又猛然落下,顿时“噗呲”声成片响起,三十颗人头滚落高台,三十道血柱喷薄而出,散落在高台之下。 所有围观的百姓俱是一惊,他们或许见过死人,也亲自杀过人,但这样的死法,绝对是第一次见。 “行刑!” 又是三十颗人头落地,三十道血柱喷洒而出。 如此,大约过了盏茶时间,三百七十六名犯人尽皆被斩。斩落的人头已经堆得快要与高台齐平,端的是骇人。 围观的百姓已经不再是先前那般畏惧,一些人跪地感天谢地,高呼报应;一些人…… 不管他们对斩了这些犯人有何反应,总之他们看向公孙度等人的眼神变成了崇敬,这让公孙度很是满意,也让他知晓这次震慑其心的目的达到了,而且还是超额完成。 第一百二十章 胡言说胡梓 高显既下,又以雷霆手段慑服了人心,为迁移扫清了障碍。不过鉴于秋收尚有一两个月时间,公孙度倒也没有立即就让城内的百姓进行迁移。 不过,对于西盖马的攻略就该提上日程了。 只是,公孙度尚未动身,就得到了胡言来访的消息。 对于胡言,公孙度虽然没有早先之前的期望,但是也多少有些理解,加之其是有真才实学的,能够为他培养出足够的底层笔吏。所以也没有端架子,亲自前往相迎。 “胡兄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公孙度及至大门,见着胡言就高声说道,“快,里边请!” 面对公孙度的热情,本就别有目的胡言感到有些尴尬,只是人老成精的他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罢了,顺着公孙度的热情把臂邀请就往府内走去。 “上壶好茶过来!” 公孙度还没忘了吩咐手下上茶,他可是记得上次胡言对此惊喜得很。这让胡言心底不免嘀咕道:这是知道老朽有事相求,想要堵住老朽的嘴吗? 公孙度哪知道胡言有什么事相求,但还别说,真就是这么个意思,不想让他开口。因为公孙度知道能让胡言开口相求,又在这个档口上,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好办的事情。所以,能避免就避免的好,要是连口都开不了,那就更好了。 正堂那面被打碎的墙壁尚未休整好,而正宅作为家眷居住之地,虽然没有公孙度的什么人在此,但也不好领着胡言到那里叙话,因为于礼不合,或者说关系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凡是写这类可以随便到人家女眷所在行走的,都是登徒子一类,此时民风虽然相对开放,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 因此,公孙度便带着胡言到正堂左侧,一座巨大的凉亭。 二人你来我往的聊着,什么经史子集各类古籍都聊,虽然公孙度学识赶不上胡言,奈何以公孙度的才智,以及看问题的多方面性,倒也不缺话题,一直都未停过。 如此,一个多时辰过去,眼看着日头越升越高,天气越来越大,即便是凉亭也变成了热亭,又谈论一个颇具争议的古言之后,胡言忍不住了,说道:“大人,高显既定,是否接下来就是西盖马了?” 噌~ 守护在不远处的阳仪猛然拔出腰间大刀,直指胡言,喝道:“大胆,竟敢刺探我军机密!”随即又对公孙度道:“主公,属下请立即斩杀此人,以免泄露军情。” 公孙度看着胡言那直跳的眼角,心底偷笑一声,面色一板,呵斥道:“哼!还不退下!或许本来人家还不肯定,你这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阳仪身躯一颤,看着胡言的眼神就充满了怒火:“你个老家伙竟然敢诈某?” 公孙度一挥衣袖,怫然不悦道:“怎么,本太守的命令你没有听到吗?还不赶紧给本太守滚下去!” 阳仪满是杀机的瞪了一眼胡言,方才咬牙道:“是,主公。” 言毕,转身离去,他也担心再在这里会忍不住杀了胡言。 公孙度冲胡言歉然一笑,道:“手下人莽撞了,还请胡兄不要见怪才是。” 胡言心中却犹自惊颤,因为公孙度那话不仅是在呵斥阳仪,也是在说他。看似那话中丝毫没有提及刺探军情之事,是抹过了,但仔细一想,怎么可能,而是没有否认这个事实啊! 刺探军情是什么罪? 被当场斩杀都是轻的,阳仪的反应就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老朽……”胡言说话都似乎都有些不利索了。 公孙度眼中诡异一笑,微笑道:“怎么了,胡兄?是天太热吗?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就此回去歇息?” 胡言哪敢就这样离开,若是他真走了,可就坐实了刺探军情的罪名了,那…… 想想公孙度犹如彗星一般的崛起,先是打击土匪,接着又灭了卓尔阿多部落,不久前更是击退,不,是击溃了两万扶余大军,两万呐!整整两万呐!其实力到底有多强,就看现在为了给辽东复仇,对整个玄菟下手就知道到底有多强了。 而且,既然敢动手,说明是有恃无恐,不怕朝廷的责罚啊! 这算是美妙的误会?还是妄自揣测过多? 难道有疑心病? “大人!”胡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种种不安,道,“是老朽莽撞!” “老朽非是想要刺探军情,而是西盖马的胡县令与老朽有旧,特来向大人讨个人情,希望大人能放他一马。” 公孙度不由一怔,他没有料到胡言是为了此事而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呢,不浪费时间了吗这。不过胡言不知道的是,那天斩掉之人看似周显,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公孙度留着他可是别有谋划的,怎么可能轻易就将其斩了了。 能吓住胡言也是不错! 公孙度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西盖马的县令好像也姓胡,如果咋一看好似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是真的如果,如果是汉人的话,那就难讲了,汉人讲究子承父姓,另取有意义之名为全名。 这,难道胡县令与胡言是父子关系? 公孙度有些想不通,但他心底升起了浓浓的八卦之火。没办法,这时候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之类,好不容易有点新奇的事情,岂能放过! 公孙度看了眼胡言,又琢磨了一下,道:“要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能打开城门,让某顺利接手城池就行。要不然,若是战事一起,倒时候再想放过他可就得看牺牲的那些人会不会答应了。” 胡言不懂若是公孙度下令放人,难道其他人还能违背他的命令不成? 由此可见,哪怕是这个时代的大儒,对于底层的百姓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是,都是出身世家,但凡世家有哪家没有个数百上千,甚至是上万的田产的,难道他们就不那什么收沉重的田税之类的了? 想多了! 不过既然公孙度以之为借口,胡言也不好说这些人命不值钱之类,若是因此惹怒公孙度,不管是真怒,还是假怒,都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 可是想到胡县令那个倔强的性子,胡言又不由一阵头疼。王都尉等人身死,胡县令失去掣肘,算是真正成为了西盖马说一不二的县令了,此时他要让人家放弃,凭借那特殊的关系,还有点可能,可是要就这么开城投降,那……恐怕是难以接受了。 乍一看放弃县令为位置,和开城投降是一个意思。 但前者是是放弃官职,后者是要做那软骨头,投降!这……换做稍有血性之人都难啊!更别说胡言深知胡县令之倔,远远超过了他,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纠结了半晌,胡言起身一躬到底。 胡言好歹一大把年纪了,给他行大礼,会折寿的。 公孙度一惊,慌忙将其扶住道:“有事儿慢慢说就是了,你说对吧?”心底却道:你这样做不是逼我吗!不过,这不也正说明胡县令和你这老家伙有关系吗!真是关心则乱啊!嘿嘿! 胡言也察觉到此举不妥,顺势起身,只是想到胡县令,又想到周显的下场,最后很一咬牙,道:“大人,还请给老朽的两天时间,老朽保证能劝得胡县令来降。” 公孙度眼珠一转,心底有了主意。 “好,某同意了,只要胡兄能在两天之类劝得胡县令来降,某便不会计较其余事情。”公孙度见胡言面上泛起喜色,眼中升起一抹笑意,又道,“其实,若是胡兄不能劝服胡县令也没关系,只要……” “只要什么?”胡言顿时大喜,接着又变得颇是紧张,实在他也没有把握啊!先前两天之说,不过是想要再争取一下,努力一下。现在又有了新的希望,岂能不令其欣喜,还有紧张。 “嗯!”公孙度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就逃不掉了,“只要胡兄能仔细说说这么胡县令的来历,说不得到时候就不得不留他一命呢!” 公孙度在“来历”、“不得不”两个词上特意说得很重。 胡言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公孙度,接着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公孙度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只是偶尔喝口茶,欣赏着滚滚而来的热气…… 迷茫、彷徨…… 种种情绪,不能道出胡言此时心中所想之万一,已然复杂到了极致。 不知过了多久,胡言终于有了决定,看着公孙度,定定道:“胡梓乃吾子。” 额~ 公孙度虽然已有所料,但还是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不知该如何开口。 反观胡言,说出这话,反倒是松了口气,就好像突然想通了一般。 “大人还是除了我们父子二人以外,唯一知道此事之人。” 公孙度心底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像是在……逼良为娼。 说得大了点,也不太对,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胡言则是毫不理会,面现回忆之色—— “当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当年隐秘 本朝自高祖起,所有皇帝治国皆以平衡为要。或以外戚制衡权贵,或以宦官制衡外戚,或以…… 然,无论当朝皇帝以何种方式治国,平衡朝政,朝中的大臣都离不开诸子百家,尤其是儒家、道家、兵家、阴阳家、法家、墨家等等,更是整个朝廷的顶梁柱。儒道阴阳法治政,兵家治军,墨家制以各类装备、器械、屋宇等等。 他们或附庸外戚,或附庸宦官、权贵,但更多的人是保持中立,不偏向任何人。其中又以儒家势大,力压其余各家成为中立派的主要力量。这从董仲舒等人为当朝的皇帝所倚重,就能看出,儒家在朝堂的力量是十分强大的。 有道是树大招风,儒家也不可能全都是温文尔雅之人。况且,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 如此,两三百年下来,无论是宦官,还是外戚,还是其他诸子百家,对儒家是有怨气的,之前只是碍于形势,没有爆发罢了。但在数十年前,郑玄、蔡邕、胡信等人声名鹊起之时,朝堂起风了—— “当年,宦官与外戚沆瀣一气,把持朝中权柄,我等年轻气盛,在朝中、各地批驳他们蒙蔽天听,不为人子,如此种种。” “起初,他们倒是能忍耐,后来我们以为他们不过是没牙的老虎,于是变本加厉,希望能唤醒陛下,剪除贼人。只是等到却是一道教化万民的圣旨。” “当时朝野混乱,外又有各部异族骚扰不断,又恰逢高句丽一部向陛下献上国书表示臣服。是以,我等倒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恰逢其会,以至于一些老狐狸趁机退缩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只是兴致勃勃的接受皇命,到了这里。” 胡言说起这些,难免有些唏嘘。但公孙度看他神色,却也明白他早已释怀。 当真是有种往事种种,俱已成空。 “伯喈、康成,以及老朽,能在人才济济中的儒家之中崭露头角,自然也不是傻的。待到了这里没两年,就发现儒家的子弟是越来越少,也就隐隐有些明白了。” 公孙度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起来:这都不算傻,怎么才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不想你们几个名头甚高之人进入朝堂,以免对他们产生威胁,但是偏偏就自觉自愿上当了,简直是愚不可及! 胡言没法听到公孙度的心声,他依旧沉浸在回忆之中—— “于是我们三人一合计,就全都明白了。只是事已至此,以我们当时的执拗,怎么可能低头。又撑了数年,眼见朝堂局势越发的诡秘,而其他大儒也隐隐有疏远我们的意思。我们便明白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若不然迟早会成为其他大儒的眼中钉,失去最后的支持。” “因此,老朽便提议,他们二人就此离去,由老朽继续呆在这里。一个人被排斥,总比三个人都被排斥的好。但以我们多年的情谊,伯喈和康成是怎么也不同意,最后不欢而散。” 说到这里,胡言的面上泛起了自豪、后悔、愤怒等情绪。 公孙度就有些看不明白了,自豪能理解,为三人的情谊自豪嘛!后悔……难道说是后悔继续呆在这儿了?不过看着样子也不像啊,要是真后悔了,不可能是现在才后悔吧,这后来的二三十年时间就算不在最前边的十多年,后边的十多年时间里后悔了,回去不就解了。 就算后悔了,面子上过不去,硬挺着呆在这儿,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愤怒是什么回事儿? 难道是对蔡邕和郑玄二人的愤怒,觉得他们不应该与之划清界限?不应该啊!既然能提出让他们二人回去的想法,还能想不到他们不得不与之划清界限,不可能啊这! 胡言心绪稍敛,又继续道:“后来,大概过了一年多时间,老朽终于想到了让他们安心回去的办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三人中仅老朽在前来此地之前有娶妻,并育有一子一女。他们二人原本定下的婚约,也被延后。他们以为老朽不知道,若是他们不回去,就不是延后那么简单,最终可能会是退婚。” “由此,这才说服了他们。” “可是……” 公孙度陡然发现胡言浑身上下充满了怒火,若是此时能来个打火机,说不定就直接引燃了。 然后会爆炸吗? “那些人竟然将我家中数十口人一一杀死,连我那卧病在床的老母,刚刚七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只有早先被我招来的几名老仆得以活了下来。” “额~”公孙度也没有想到那些人竟会如此心狠,也是一惊,但随即就下意识说道,“那胡梓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公孙度这话说完之后,发现胡言的身躯竟然微微震了震。 良久,胡言长出一口气,道:“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想不到劝他们的话,又落到了老朽的身上,是吧?” 不等公孙度再问,胡言就直接说道:“那时我真想一死了之,但最终担心胡家就此绝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苟且活了下来。” “最初的那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若不是这些高句丽人不通汉语,说不定还能知晓当初有些地方是教错了。” “不过,老朽的状态不对还是被一些高句丽人中的长者看了出来。”胡言似乎回了神,脸上也泛起了一抹不为人知的红晕,“因此就找了个女人照顾老朽。” “哦!”公孙度恍然大悟,原来是日久生情啊! 果然,接着胡言就讲到因为那女子的照顾,数月下来,总算是走出了心里的阴影。只不过,因为女子的善良,让他深深的爱上了她。 这算是趁虚而入吗? 之后就顺理成章了,胡言和那女子成婚,然后生子。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的问题,还是技术的问题,女子最后难产而死,好在胡梓的命是保住了。之后,胡梓就在胡言的教导下一步步成长起来,最后在前几年竟成了西盖马的县令…… 等胡言将这些说完,就发现公孙度看他的眼神不太对。面上又是一阵尴尬闪过,最后又化作风轻云淡。 公孙度颇是佩服胡言的变脸,但还是说道:“胡兄放心,既然胡县令乃某小侄,自然另当别论,只是胡兄还是尽早前去与之一谈,能避免就避免的。” 胡言一震,忙起身道:“是,多谢大人!” “那老朽就告辞了!” “慢走不送!” 胡言离去之后,公孙度沉吟半晌,最后摇了摇头,让人将徐荣找了过来。 “亭方,准备一下吧,两天后,攻打西盖马。” 徐荣皱了皱眉,如此仓促就对西盖马下手,他有些担心兵力不足,尤其是现在高显需要不少人镇压的情况下。不过,想了想,有两天时间的话,应该可以做不少准备了,便应道:“是,大人!” 公孙度知道徐荣刚才在想什么,只是他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 他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胡言此去毫无收获。胡言和胡梓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矛盾,也可以说是秘密。要不然,为何此间无人知晓他们二人的关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胡梓的要求 “大人,老朽惭愧!” 西盖马城东五十里外,公孙度大营,胡言很是颓唐的说道:“老朽无能,没能劝得胡梓那混蛋来降,更是暴露了……” “不!”公孙度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胡兄此言差矣!” “其实胡梓早就知道高显的情况,只是因为某些人的原因,才没有别的动作罢了。或许,某些人的举动让他感动得不行呢!” 胡言又不是傻的,反而脑子好用得很,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话中的意思,只是犹自不可自信道:“大人,这……” “不信?”公孙度玩味的看着胡言。 胡言犹豫了一下,道:“不是不信,而是觉得难以置信。” 公孙度又是摇了摇头,道:“难以置信吗?呵呵,毕竟血浓于水啊!” 胡言闻言面色阴晴不定,混浊的双眼中满是 这让一直看着他的公孙度心底不由又是一阵摇头,暗道:这算是关心则乱吗? 突的,公孙度却又想起了那个,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心底又是一叹:不知你现在过得可好,那些皇家之人可有为难于你? 公孙度可不相信刘宏仅仅是做了将公主下嫁于他这一件保险,肯定还有其他的,至于为何不知道,肯定是在公孙延那边了,而这老家伙又不肯告诉,也不知是看出了他的野心,还是不想让他心烦? “行了!”公孙度回神过后,一拍胡言的肩膀,将其也拉回了心神,道:“不管你是不信也罢,还是难以置信也罢,明日自会见分晓。” 胡言沉默了一下,只能点点头,还能说什么。 公孙度却又脑子一转,道:“不过,胡兄,这次过后,还请胡兄能帮某一个小忙!” “嗯,没问题!”胡言怔了一下,然后同意道。 公孙度没有想到胡言答应得这么干脆,不由也是一怔。等他回神,正好看到胡言离去的背影。只是怎么看,都有种佝偻的感觉。 “我这是不是太过了?”公孙度低声呢喃道,“怎么有种趁机威胁的感觉呢?” “威胁?威胁谁?难道有人威胁大人?” 突然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的,打断了公孙度的出神。 “哦,是亭方啊?” 公孙度一时没看清,见还有其他人同来,忙又道:“徐都尉来了!” 接着又道:“这是有什么事吗?” 以往就算是有事,徐荣也是单独前来,所以他才会直接称呼“亭方”,而不是职位,这次居然还有军中的其他一些曲长,想来应该是有重要事情的。其实说是曲长,但是和都尉没有多大的区别,无论是管辖的人,还是俸禄,只是现在公孙度本身的官职不高,只能给出这个的“曲长”的位置。 徐荣也没有纠结之前的事情,一拱手神色严肃的说道:“启禀大人,前去探查西盖马的探骑已经回来了。” “说说。”公孙度早就知道西盖马会有变故,是以倒也没有什么吃惊。 徐荣则是想起了胡言,他之前就听到探骑说胡言是从西盖马而来,想来就是他告诉公孙度的,心底不由一松。没见公孙度知道了,面上也没有半点担忧之色吗?显然是已有应对之策。 不过,徐荣还是说起了探骑所探得的消息: “西盖马不同于高显,虽然也只有三个城门,但每个城门外都修有瓮城。而且城墙的高度应该超过了三丈,若是强攻必然损失不小。” 瓮城?城墙超过三丈? 瓮城且不说,就说城墙的高度,这是有规定的,即祖制。都城,城高九丈,为天下之最,其余各州州治,均不得超过八丈,各郡郡治包括封国国都为六丈,各县高度不一,但最高不过五丈,根据城内百姓户籍数各有不同。 不过,仅有少数几个大县,有五丈高的城墙,其余多为四丈、三丈,甚至一些只有两三千户百姓的城墙高度不过两丈合446样子。 若是超过,就是逾制,就是想造反。 且说公孙度起家的辽队,辽队为小县,城高就才两丈八尺,不足三丈。 而高显和西盖马虽为新城,但到底是异族居住,不可能弄得多高,能有两丈八尺,如辽队那般,绝对是建城的工匠开大恩了。就像高显,也就两丈的高度。 现在徐荣居然告诉他西盖马至少有三丈高,公孙度愕然。但看了看徐荣,见他满脸的认真,显然并非胡言。公孙度也知道做不得假,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想了想,可能是胡梓得了胡言的某些只言片语给弄的吧,瓮城估计也差不多,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胡梓从哪找来的会修建瓮城的工匠,就连公孙度他之前想找个,都还没找到呢。 别看只是修个瓮城,这么简单的活儿,但只是看起来简单,实际上一点都不简单,要不然为何大战一起,并不是每个城池都修有瓮城,不说别的,有了瓮城,防御力大增啊! 可为何仅有少数城池修建了呢? 还不是因为没人会。要是会的话,前边的城池因为突然战起来不及,后边的也应该修建才是,对吧! 公孙度怀疑就像修建城池,只有少数朝廷控制的工匠才有这技术一样,瓮城虽然简单点,但会的人也绝对多不到哪去。 现在…… 公孙度笑了笑,道:“看来我们又要有大收获了啊!” 徐荣等人不懂,但公孙度也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接着又道:“放心,此战某另有安排,也许不用攻城。” 徐荣,以及同来的两位曲长,都是一愣:不用攻城? 敌人的这些准备是用来吓唬人的? 好么,想歪了这些人。 公孙度却不管这些,挥了挥手,道:“就这样吧,天气这么热,今天就算了,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说。” 再说? 徐荣等人又是一怔,这还能再说的吗?不过还是应道:“是,大人主公。” 次日,天还没亮,公孙度大营中就亮起来火光,人声鼎沸。 待人声稍歇,一条条火龙又开始向西盖马方向行去,等到了地方,天刚蒙蒙亮。 看着城头林立的人头,公孙度知道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也不多说,对阳仪道:“去吧,让他们立即开城投降!” “是,主公。” 阳仪拍马上前,高喝道:“我主奉陛下之令接管玄菟,何人竟敢妄抗天威,还不速速开城跪地请降!” 城头顿时一阵慌乱,有的害怕,有的叫嚣着要给阳仪等人一点颜色瞧瞧,只是怎么看都有种色厉内荏的样子。 胡梓没理会手下的众人,同样高声回道:“想要我开城投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几个要求希望你们能答应。若不然,哪怕是死,某也不会同意的。” “有点意思!”公孙度虽然早有所料,但听着胡梓的话,还是不由笑了起来。不过他这一笑倒是把因为担心胡梓,也跟了上来的胡言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生气了。 没办法,隔得远了点,看不真切,只看到公孙度的脸色变了。 阳仪则是早得了公孙度的吩咐,回道:“且说来听听!不过可别想着狮子大开口,若不然,就算我主同意,陛下也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勃然大怒,派遣更多的大军前来。” 胡梓周围的其他人面色一变,主要是他们看着公孙度带着的这些人都觉得难以抵挡了,若是还要派大军来,那不是完蛋了吗! 这倒是他们想差了,公孙度手下的这些人虽然算不上精锐,但是他们的训练方法很是不同,让他们有着严明的纪律,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一种无形的气势,令人感觉到压抑。 样子货? 倒也不能这样说,经过辽队那一战,他们也是见过血的士兵,不是什么新兵了,实力也是不俗的。至少比现在朝廷的那些人强多了。 胡梓丝毫不在意这些,喊道:“我只有三个要求。” “第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希望大人能网开一面,给所有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第二,希望大人不要强迫我们做任何事情。” “第三,那就是打赢我,如果连我都打不赢,还是趁早离开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勇者之斗 “徐都尉,某没说错吧!”公孙度没有理会阳仪的询问之色,而是眉一挑,冲徐荣轻松一笑,说道。 “大人神机妙算,属下自愧不如!”徐荣拱手赞道。 接着,却道:“大人,此人胡言妄语,妄图践踏律法,大人切不可答应其无理要求,如不然一旦传开,必然为朝廷所忌,草原各族所轻视,很可能会大局来攻,先前的震慑之功将化为乌有。” 公孙度摆摆手,道:“放心,某自有分寸。” 言毕,公孙度打马上前。 “胡贤侄,某看在胡兄的份上且不计较你前面的两个无理要求。”公孙度懒洋洋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双方所有人耳中,“至于你的第三个要求,可以说来听听,若是让某满意了,倒是说不定可以答应你一点其他的小要求。” 胡梓自觉不是容易发火的人,但今天,真的有种抽刀砍人的冲动。 别人不知道胡兄说的是谁,他还不知道? 不就是那个老不死的混蛋! 胡梓恨恨的想了想,却没有发火,而是说道:“好,只要你能在勇者之斗赢了我,我和我手下的这些人都听你的。不过,要是我侥幸赢了一招半式,那我还真就要提几个小要求了。” “哈哈哈!” 公孙度突然肆意大笑起来。 双方的一众将士都搞不明这是怎么一回事,有的甚至想着:难道是失心疯?就这么疯了? 蓦地,公孙度笑意一收,高声道:“好,若是你能赢得某半招,某就是拼着违反陛下之命也同意你之前的两个要求。” “好,君子一言!”胡梓闻言大喜,赶紧三五步冲下了城墙,出了城门。 “驷马难追!” 公孙度应了句,便挥退了阳仪。 阳仪身为亲兵队队长自是不同意,无论公孙度怎么说都是不行,就连徐荣也趁这个时间走了上来,实在是被吓了一跳。 “大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徐荣劝道,“且不说此人实力如何,无法对大人造成一星半点的伤害,但是我等身为属下若不能为大人分忧,还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 公孙度顿觉头疼,最后只能说道:“好了,这人名胡梓,乃胡言之子,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二人俱是一惊,这里面还有这么个道道? 胡言,就是原来的胡不归,胡大儒,这他们是清楚的,只是现在突然钻出来个儿子,这,有点意思。同时也明白了公孙度为何要亲自动手的原因,只是他们还是坚持不肯后退。 对此公孙度只能摇头放弃,不过也让他们退到一边,免得胡梓以为他要依仗人多欺负他。那这做“长辈”的脸还要不要了? 胡梓见到公孙度如此年轻,心底不由闪过一丝别扭。也是,谁见到一个比自己年龄小,却还是自己长辈的时候,心底多少都有些不自在的。 胡梓在观察公孙度,公孙度又何尝不是在观察胡梓。他发觉胡梓身上有一种气质,和第一世的一种人很像,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不由有些苦恼。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听胡梓说道:“大人,是否现在开始?” 公孙度一愣,竟让忘了之前的事情,稍微一回想,便说道:“这个勇者之斗是怎么回事?” 这个勇者之斗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胡梓感觉脑子有点晕,也有些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你他娘的都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就敢答应,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呢?还是不放眼里呢?不放眼里呢? 深吸一口气,胡梓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火,解释道:“勇者之斗,原是高句丽一族用于挑选勇士的方法,战胜者将拥有败方的一切。” 公孙度闻言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角斗吗!是高句丽王挑选勇士的方法,胜了不仅会得到封赏,败方还将作为胜方的奴隶! 想到这,公孙度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高句丽王算个屁啊!屁大点儿地方,屁多点儿人,放到大汉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封国罢了。现在要用这种方式来对西盖马的归属进行争夺,实在是有种辱没身份的赶脚。 “好小子!”公孙度薄怒道,“今天不让你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的话,老子就算输!” 额 胡梓不知公孙度为何生气,但心底却对公孙度有些看轻了,情绪能如此容易受到影响之人,走不远,就像胡言教导的那般,成大事者,需要有大心胸。污神们,不要想多了g 不等他多想,就听公孙度说道:“说吧,你想比什么,兵刃?射术?还是拳脚?” 胡梓面色一黑,有心发火,却只能按捺住性子,解释道:“勇者之斗虽然不限兵刃,但为了避免造成太多的伤亡,一般是不真刀实枪的干的,要么以兽皮包裹,要么用木制兵刃。不过,叔叔要与小侄交手,未免伤了和气,就这么赤手空拳打上一场,如何?” 胡梓显然很不满意“贤侄”的称呼,所以特意将“叔叔”二字咬得很重。 公孙度却浑不在意,装作没有听到,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好,虽然某家的拳脚功夫是所有功夫中最不济事儿的,但是拿下贤侄应该还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论斗嘴,胡梓身为一个古得不能再古的人,怎么可能是公孙度的对手。当下就被这无视、嚣张的语气气得差点摔下马来。 麻利的翻身下马,一拍马臀,驱离开坐骑,胡梓很是不爽的吼道:“来吧,叔叔,就让小侄看看叔叔最不济事儿的功夫吧。” “嘿嘿!那就瞧好了!”公孙度一笑,压下之前的怒火,翻身下马,摸了摸轻影的脖子,就走向了胡梓。而轻影在胡梓诧异的目光中,踢了踢脚下的硬土地,然后才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好一匹神驹!”胡梓不由赞叹道。 公孙度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难道说夸得好,夸得对,再来两句? 但落在胡梓眼中却是觉得受到了蔑视,被瞧不起了。 先入为主了! “西盖马,胡梓!”胡梓冷冽的双目之下,是熊熊的怒火。 公孙度拱手回道:“辽东,长拳,公孙度!” 长拳,就是太祖长拳了,毕竟赵太祖以后有没有都还是个问题,自然不可能说原来的名字了。 “哼!恕小侄无礼了。” 话说得很对,胡梓刚说完,就举掌劈向了公孙度。 “掌刀?”公孙度一眼看出了胡梓的底细。顿时明白肯定是胡言那老家伙私下传授给胡梓的,就是不知是谁传的。 此掌刀非彼掌刀,是汉军军中流传甚广的一种以掌带刀的伪刀术!但流传甚广并不意味着这功夫就不怎么样,恰恰相反,很强,入门容易,精通难,入化境更是寥寥无几。一般来讲,只有皇宫之中皇上的贴身侍卫有着化境的掌刀,能于无声无息之中将人打晕,却又不伤其分毫。 想象一下,一般人打你一掌肯定很疼,要打晕你没点能耐更是不行,那就更疼。而又能打晕你,偏偏一点不疼,那就可怖了。最关键的是你察觉不到动静,更是恐怖! “来得好!”公孙度轻笑一声,迎了上去。 “打虎英雄!”公孙度一步让过胡梓的掌刀,一拳打到了其背上,顿时一个趔趄。 胡梓稳住心神,先是一愣,接着就是恼怒,打虎英雄?这是在说他是老虎?是畜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才胡梓 “拳打无奈!” 胡梓只觉得肚子一疼,打出去的掌刀没了力量,反而被公孙度搁得老疼。 “脚踢恶犬!” 胡梓左大腿上一股巨力传来,令他不可抑制的向后猛的退去,以卸去力量,免得摔到在地。 …… 来来回回打了数十回合,二人看是旗鼓相当,但徐荣和阳仪都清楚实际上是公孙度占尽了上风,若不是公孙度没有全力出手,胡梓恐怕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虽然现在也是一样,但没点眼力是看不出来的。 “天下无狗!”…… “平沙落雁!” 噗的一声,胡梓来不及半点反应,就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般坐倒在地。 胡梓满脑子都是懵的: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跟个小孩儿似的,倒地上了呢? 接着他却是没有时间来想这些了,脑海中冒出之前公孙度每次出招的那些话,怒气蹭蹭的往上涨:“混蛋,竟敢如此辱我!我杀了你!” 嘭、嘭、嘭…… 胡梓就像沙包一样,不停的飞来飞去,最后不知过了好久,才噗通一声落到地上,没了动静。 公孙度却是忍不住嘀咕道:是不是太过了点,把这孩子给吓傻了,连挨打都主动往上凑!要真是这样,到时候胡兄会不会找我拼命啊? 胡梓此时已经完全是死心了,被侮辱算了,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发疯似的攻击了这么多下,或者说是挨揍了这么多下,他已经明白之前不过是公孙度让着他罢了。想到这里,胡梓心底有些复杂,他知道这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要不然,一个回合就把他打趴下。与先前主动挑衅,要来个勇者之斗相比,就是不自量力,丢人就丢大了。 “好了!”公孙度看胡梓半天不起来,最后只好上前安慰道,“不至于这么脆弱吧?不就是输给叔叔我吗,不算丢人,要知道你叔叔我的实力在整个大汉也是排名前列的。” 这话倒不是什么大话,甚至公孙度还谦虚了一点儿,就大汉的武将一系来讲,他的实力要说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王越可不算武将,算是游侠。而什么吕布、赵云之流,现在都不知道还在那个旮沓窝呢,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时候。 当然了,等到吕布等人出现之际,那个时候公孙度的实力又能到什么地步,那可就难说了。说不定还是自称天下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呢? 这时,徐荣和阳仪看胡梓的眼神就有些诡异了,如此举动,是有受虐倾向? 胡梓回神,狠狠喘了几口气,看着公孙度十分低落的说道:“公孙大人,你赢了。” 公孙度摇了摇头,在胡梓就要发火之前,又说道:“不要多想!” “你的条件呢?无理是真的,某不可能同意,但是某可以告诉你的是,只要他们遵守某的律法,绝对比以前活得更好,吃饱穿暖不成问题。是真正的每一顿想吃饱就能吃饱的那种,可不是什么饿不死的那种。某还丢不起那人!” “当真?”胡梓眼中满是亮光。 没办法,就连大汉朝廷很多地方都不能顿顿吃饱,他们高显、西盖马这样的,明显算是后妈养的,怎么可能会顿顿吃饱,只不过不像以前那般颠沛流离,每年过冬都要担心能不能熬过去。 公孙度点点头,道:“自是如此。” 接着抬头看向紧闭的城门,玩味儿道:“真倒是真了,就是不知你现在被打成这样,加上又在城外,你那些手下还会不会听你的话可就难说了。” 胡梓铿锵有力的说道:“不可能,他们都是我的心腹,绝对不可能违背我的命令。” 说完,还不屑的瞥了一眼公孙度,然后才转身冲城头高喊道 “开城门!” 城上的众人又不眼瞎,自是看到了二人对战的结果,虽然过程看得并不真切,但结果那是再清楚不过,本来他们早就想要打开城门,相助胡梓了。只是碍于没有命令,加上之前想要跟着一起出城,却被呵斥了一顿,才没有动作。现在听到命令,那是立即就动手打开城门。 看着城门处的动静,胡梓满是挑衅的看了一眼公孙度,似是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公孙度满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同时承诺道:“好,既然他们能真心待你,那某也相信他们能真心待某,某自然也会真心待他们。” 胡梓闻言眼中满是感激,但却像小孩子似的冷哼一声就转过去了。 之后的一切就顺利了,在胡梓的命令下,所有人没有半点抵抗的意思,公孙度等人顺利的就接管了西盖马。 且说徐荣等人接手城池,公孙度却带着跟着胡梓直往县令府。 “来人,这是朝廷派来的大人,给他们上茶!”胡梓对府内的下人吩咐了句,又对公孙度道,“我就先不赔你们了,被某些人教训了一顿,不好好洗洗都不敢见人了。” 公孙度看着假装生气离去的胡梓,不禁哑然失笑。不在意的朝尚未离开,张大了嘴巴的下人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然后就当做自己家一般,在府内随意转了转。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转之前分开的地方。 “大人!”等候已久的下人见公孙度现身,忙恭敬行礼。 “嗯,你们去吧!” “是,大人。”先前得了胡梓的吩咐,他们身为下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径直退去。 未几,胡梓换了身衣服出现在了公孙度的面前。 看着他那湿漉漉的头发,公孙度又是摇了摇头。 胡梓也看在了眼里,却浑不在意的坐到公孙度身侧,喝了口茶水,道:“你放心,我会很快就搬出县令府,好让你安排自己人进来。” “哈哈!”公孙度轻笑两声,道,“自己人?你不就是自己人吗,贤侄?” “贤侄?”胡梓愤愤道,“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哪有叔叔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家子侄大打出手的?” 公孙度笑道:“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现在后悔了?” 胡梓一噎,瞪了一样公孙度,没有回话,直接转过头去。一副我心情不好,不想理你的样子。 公孙度心底一笑,装作没看到,喝了口水,又说道:“除了城防以外,其他的暂时维持原样,其他的,等今年秋收之后,完成迁移之后再说。” “哦!”胡梓顿时心底松了口气,倒不是他贪恋县令的位置,只是放心不下城内的族人罢了。但随即他就发现不对,忙道:“迁移?迁移到哪去?所有人都得迁移吗?” 公孙度点头道:“没错,迁移,所有人都得迁移。所有人将会根据不同的情况,分散到其他城池,包括高句骊城。” “为何?”胡梓的眼中再次升腾起了怒火。 公孙度也不在意,解释道:“一来让你们就这么继续呆在这里,某放心不下,毕竟是有前科的。” 对于公孙度若有所指的话,胡梓感觉有些尴尬。 公孙度看了他一眼,见他沉默不语,才又继续道:“二来,此地土地甚是贫瘠,辽东有大片的良田,可供种植。三来,与汉人混居,也好更好的融入汉人之中,方便驱除最后的一点隔阂,彻底化为汉民。”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安全。” “无论是因为此二城落到某手中,会为草原各族所忌惮,还是位置太偏,不利救援,迁移都是最好的办法。”末了,公孙度又解释了一句,却看似威胁的话语。 胡梓完全沉默了下来,他之前不过是心中不忿罢了,现在回过神,就知道这不过是通知他而已,非是和他商量。 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公孙度见胡梓情绪低落了下来,只好转口问起了一个他很想知道的问题。 “胡贤侄,某见你们竟修有瓮城,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大师?”胡梓回神,用很是怪异的眼神看着公孙度。 这让公孙度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搞不懂! 半晌,胡梓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公孙度却不想就这么错过一位工匠大师,要知道能修瓮城,很可能也就能筑城啊!将来若是打下了草原,要想占据,就必须得筑城,有着这样的工匠大师那可就简单多了。 于是,公孙度假作糊涂道:“怎么?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只是胡梓的眼神更怪异了,盯着公孙度不放。 直到公孙度快要忍不住爆发的时候,胡梓才说道:“大师谈不上,我不过是……” “你?”公孙度一惊,打断了胡梓的话。 “我怎么了?不就修个瓮城吗!”胡梓诧异不已。 “不就修个瓮城?”公孙度眼珠子一瞪,道,“不要说胡话,说,到底是谁修的瓮城?” “你不要担心某是要找他麻烦,恰恰相反,某是想征辟他。”公孙度以为胡梓是担心他想要对修瓮城之人下毒手,于是又解释了句。 不想,胡梓却摇头道:“我没有乱说,瓮城就是我修的。” “当真?”公孙度眼珠子一瞪。 胡梓毫不示弱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顿时面色就变了,仔细打量了一遍胡梓,见他没什么不同,又回忆脑海之中,发现对胡梓此人没有半分印象。于是,又道:“不知贤侄师承何人?几时学会的修建城池?” 胡梓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老师,也不会修建城池。” “好家伙,竟然忽悠某,胆子不小啊!”公孙度双目一瞪,道,“既然不会,干嘛说瓮城是你修得?难道不相信某说的?某说了不会找那人麻烦,那就不会。” “修个瓮城而已,多简单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乱说。”胡梓不屑道。 公孙度身躯一震,暗道:难道胡梓就是传说中的天才不成?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迁移开始 距离拿下西盖马,全据玄菟,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 对于胡梓是否是天才一事,公孙度也有了答案,那就是—— 是的,而且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至于为何没能从记载中发现一星半点痕迹,一种可能是牺牲太早,毕竟活着的天才才是天才,过早夭折,尚未绽放光辉,不可能有记载;另一种可能便是他的身份问题,因为若是没有公孙度,高显和西盖马后来是反叛出去了的,只是当时大汉无力征缴罢了,如此,作为外人,怎么可能会去记载。 今天,公孙度再次来到西盖马,除了因为秋收即将结束,将要对进行的迁移做准备以外,还有就是对胡梓的安排问题。 按理说,这并不需要公孙度亲自前来才是,但是“千金买马骨”的道理,他可是清楚得很。虽然胡梓与他关系匪浅,在近两个月之前,已经坐实了叔侄的关系,但是此举肯定会让胡梓心生感激。 而且,等此事传开,不仅能增加名望,也能吸引更多的人才投靠。 西盖马南门,一大群早早候在了这里,这还是公孙度担心出现意外,早早通知了胡梓,最多只能在城门处迎接,要不然离城数里,十余里相迎,恰好碰上异族来袭那可就麻烦了。 “恭迎主公!” 公孙度微微一笑,翻身下马,扶起胡梓,又对其他人说道:“诸位请起!” “谢主公!” 随即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向县令府走去。 路不远,很快就在公孙度和胡梓的闲聊中过去。进入县令府正堂,公孙度高坐上首,胡梓等数人分坐左右两侧。 “还要多久才能完成收割?”其实公孙度之前已经得到胡梓的禀报,但他放心不下,还是决定问上一问。 胡梓似乎早有所料,回道:“最多两天时间就能完成。” “嗯!”公孙度点了点头,又道,“今年收成如何?” 说到这,胡梓就有些不高兴了,看着公孙度的眼神也充满了渴望:“主公,今年的收成比往年要差了点,大多数人交完粮税,再留下足够的种子之后,剩下的粮食很难够一年吃食。” 公孙度眉头一皱,道:“差得多么?” “据估计,差不过只够十个月左右的量。”胡梓想了想,道。 “嗯,好,某知道了。”在胡梓等人满是期待的眼神中,公孙度并未给出承诺。 因为仅仅是西盖马粮食减产,其他县今年的粮食也是减产许多,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这里免了,或者降低粮税,其他地方就不得不降低或者免掉。可是现在公孙度手底下可是有上万军队的,仅靠屯田兵的那点收成是不行的。 看来又得花钱买粮了! 对于缺钱的公孙度来说,这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所以他才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这需要回去仔细统计,和魏攸等人商议之后,才能决定是免税,还是降低粮税,是的话,又应该降低多少。 没理会胡梓等人略带失望的表情,公孙度话音一转,又问道:“关于迁移的命令,执行得如何了?” 本次迁移,涉及到了十多万人,可是动静不小。为了尽可能的减小损失,合理的安排西盖马、高显二城的百姓,张纮和魏攸可是讨论了好些天,才有了结果。 在半个月以前,公孙度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可行,才将命令传达了下来。 时间上有点紧,所以公孙度有些担心。 “启禀主公,属下已经全部安排下去,只等秋收结束,主公一声令下,所有人就将收拾行李,奔赴安排好的地方。”胡梓很是自豪的说道。 “好!”公孙度拍手叫道。 接着又看向其余人,道:“诸位能如此快便安排好迁移一事,很好,有大功。若是能圆满完成迁移,当赏。” “谢主公!”众人大喜。虽然现在就赏,但是这有什么区别,他们可不认为已经安排好了的事情会出现意外。 公孙度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才到:“关于你们的任命~” 听到这话,众人又紧张起来。没人愿意放弃到手的权利,要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认公孙度为主。 公孙度心底一笑,道:“除了胡梓以外,其余人职位不变,但不可能都在同一个县了。” 随后,公孙度将县丞等人一一做出新的任命,众人俱是满意的应下了。 “某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做事,不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公孙度道,“好了,就这样,你们都退下吧,某和胡梓有要事相商。” “是,主公。” 其余人心神一凛,应声退去。 待大门重新关闭,公孙度才开口道:“子刚,没有对你进行安排,不知你可有怨言?” 子刚,便是胡梓的字,是不久之前胡言所取,一如胡梓的性子。本来胡梓是不同意的,但是在公孙度的劝说下,明白要真正融入公孙度麾下,有字才算是和大家一样,能拉近关系,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主公,属下不敢!”胡梓起身道。 “不敢?那就是说心里有,只是不敢说出来了!”公孙度的眼睛眯了起来,散发出危险的弧度。 胡梓却没有吭声,装作没有听到。 “哈哈哈!”公孙度大笑两声,然后才说道,“好啊,子刚,竟敢在心底埋怨于某,看某以后怎么收拾你。” “主公想要怎么收拾某还不简单,一个命令就行。”胡梓赌气道。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公孙度一摆手,说道:“不是对你没安排,而是某想听听你的意见。” “主公,这……”胡梓有些傻眼了,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公孙度沉默一下,道:“可还记得某之前问你是谁修的瓮城?” 胡梓疑惑的点点头。 “瓮城的修筑虽然对你来讲似乎简单了点,但是你要知道,并不是谁都知道如何修建瓮城的,若不然为何其他城池没有修建瓮城。不说别的,修建了瓮城,防御力起码平添三成。若是你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父亲,以他的见识,想必你不会不信。”公孙度铿然道。 胡梓还是不解这与对他的安排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点了点头,对于瓮城的作用他还是清楚的,若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去研究这东西,然后又修了瓮城。 公孙度见此,接着道:“所以,对你的安排某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若是让你去往工匠坊吧,可某手下又缺管理城池的人才。可是让你去管理城池吧,某又希望你能去修建瓮城,提高城池的防御力,甚至是有朝一日能学会城池的修建。” “修建城池?”胡梓不由一惊。 “没错。”公孙度点点头,满脸的凝重,“所以,就看你怎么选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父子夜谈 “你怎么过来了?” 一道满是疑惑,却又有着压抑得极深的欣喜的声音响起:“今日公孙大人到来,你不相陪也就算了,怎么有时间来看老头子呢?” “哼!”胡梓一声冷哼,没有回话,而是迈步进了小院。但他心底却很是不平静,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胡言对此也不介意,关上院门,在后头慢步跟了上去。说到底还是他亏欠了胡梓许多,若不然也不会到今天这地步。 胡言能留在西盖马,得益于公孙度的命令。当然了,胡梓能拜公孙度为主,未尝没有胡言暗中发力的缘故。同样的,胡言也答应了公孙度的要求,为其培养人才。 只是眼下父子二人的关系刚刚有所缓和,公孙度为了收买人心,自是让其停留在此。其中也有胡言在这些“汉民”之中威望不低,若是有其帮衬,迁移的事情会好做很多。现在看来,公孙度这一步棋,是走对了。 言归正传,胡梓进了屋,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当然了,确实也不是外人不是。拿起桌上公孙度派人送来的茶壶,轻轻摇了摇,感觉到里边有水,就自己倒了一杯。 胡言见此心底一笑,做到胡梓对面,也自己倒了杯茶。 抿了一口之后,胡言说道:“说吧,是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胡梓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说到底他心底对于胡言还是有着亲情的,只是性子倔,不肯轻易认输,所以才只有每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借口前来见上一面。 嘭~ 胡梓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方,不乐道:“胡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喝了你一口茶吗!至于这么说话吗?” 胡言一噎,若是按照以往他那倔脾气,早发起火来,开口骂人了,当然了,大儒骂人,那可非比寻常,真真的骂人不带脏字,能气死人的那种。只是,经历了大变,以及公孙度的劝解,再有讲出了大部分心中的憋闷之后,心境自然升华,很难再有生气之时了。 摇了摇头,胡言磨砂着手中的茶杯,说道:“好好好,你怎么说都对。” 然后又向着屋外努了努嘴,继续道:“有事儿就赶紧说吧,天已经很晚了,老头子我可不年轻了,没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可不行。” 胡梓知道自己来得有些晚,月亮都已经高高挂起了,但是听到胡言这话,心底还是狠狠的一震。张口欲语,在昏黄的灯光下,又见着了胡言双鬓的白发,心底又是狠狠一震:老头子,是真的老了啊! 哆嗦着嘴唇,胡梓想喊一声“爹”,却不知从何喊起,仿佛这个字就从未在脑海中出现过一般。 胡言人老成精,看到胡梓这样的表情,哪能不明白他的想法,欣慰一笑,也不在意那未出口的话语。现在有了种子,迟早会生根发芽,他还有些年可活,相信能等到那一天。 “是不是公孙大人对你有安排了?” 胡梓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胡言淡笑一声,没有解释。 胡梓也不再多问,说起了下午公孙度和他的谈话内容。末了,他颇是苦恼的说道:“只是,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选择成为工匠,我虽然高兴了,可也担心族人们失去我的帮助之后,会有危险。” “你想错了!”胡言摇头道。 “想错了?哪里错了?”胡梓吃惊道。 “错在你根本没有选择,只有成为工匠可选,继续为官,只是托词。”胡言很是肯定的说道。 “不可能吧!”胡梓皱起了眉头,道,“主公既然让我选,怎么会实际上是没有选择呢?” 胡言又是一摇头,暗道:果然还是见识少了,不懂其中的缘由啊!或许……是生活环境的问题。 “你想来也知道辽东的现状!” 胡梓点了点头,静等胡言的下文。 “你想想,辽东破败如斯,却一直未曾有所动作,是为何?” “还不是有人欺上瞒下,隐瞒了实情。这代表着什么?” “意味着朝廷已经腐烂到根子里了,若不然为何之前周显和你会有称王的想法?” “不对呀!”胡梓突然打断了胡言的话,道,“主公不就是奉朝廷的命令来的吗?这不就意味着朝廷是知道的吗?” 胡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胡梓,道:“你记住,公孙大人是个有野心的人,跟着他,就要现出忠心,不能有叛逆之心,懂了吗?” 胡梓虽然觉得被教训心底有些不舒服,但他也知道此乃金玉良言,于是点了点头。 “先不说这些,且说公孙大人给你的选择。”胡言不由松了口气,道,“你仔细想想,让你继续担任县令是不是顺嘴一提?而对于成为工匠则是着重说了他的作用,还有要求?” 胡梓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发觉公孙度果然在作为工匠上说得要多些。虽然实际上这是在解释,但胡梓并不明白,反而觉得一如胡言所说实在着重说明,于是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 “所以,公孙大人是希望你选择成为工匠的,只是不想逼迫于你,才给了你其他的选择。”胡言轻笑道,“但是你要记住,你是臣属,若是不能按照主上的意思去办,必为主上所不喜。就像若是有人不按照你的命令去办事,那你肯定会雷霆大怒。” 这个道理实在简单,说得也很直接,胡梓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可是明白归明白,从小在高句丽人中长大的他,却无法理解这种做法,心底甚至对公孙度升起丝丝不满。 胡言见此暗道“坏了”,赶紧又安慰道:“不要多想,其实公孙大人这是为了你好。你要清楚,在公孙大人手下,虽然公孙大人可能不在乎你的出身,但是其他人呢?” “无论你是否承认,也无论将来西盖马、高显二城的这些人是否彻底的成为汉人,但你身上始终流淌着一半的胡人的血,算是半个胡人。作为一县县令,或许没有什么,但是若要成为郡守、甚至是刺史,那绝无可能,因为你的出身限制了这些。甚至因为这个原因,你会遭到其他人的排挤、打压,更有甚者,会牵连到与你相关之人,比如妻儿,又比如原本的族人。” 胡梓没有注意郡守或者刺史有何不妥,只是被胡言的话给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镇住了,下意识说道:“可是主公他……” 尚未说完,胡梓就回过神来,停下了话语。心中却是悲伤不已,有种就此辞官归隐的冲动,一时久久无言。 胡言知道胡梓这是一时没想明白,摇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进了里屋,休息去了。正如先前所言,年纪大了,到了时间就犯困,需要睡觉了。 胡梓不知过了多久,才在已经油灯燃尽,漆黑一片的屋中回过神来。之后又跌跌撞撞的打翻了好几样家具,才出了房间,回往县令府。 距离倒是不远,很快胡梓就回到往日休息的房间,只是今晚他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及至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次日,依旧迷迷糊糊的胡梓最后还是依照自家父亲的建议,选择成为一名工匠。 对此,公孙度倒是没有说什么,既然人家这么选了,那就这么办就是。只是现在需要重新选择一名县令,来管理辽隊了。 原本这次迁移过后,公孙度也会前往襄平。襄平能作为郡治,本身城防,以及城池的大小都是冠绝辽东的。 公孙度相信进入襄平之后,他的实力将会再次增长。 第一百二十七章 鲜卑骑兵出现 这天,天还未亮。 往昔此时西盖马城内顶多只有零星的火光与稀疏的炊烟,今日火光依旧零星,但明显多了许多,而且,不同于以往的宁静,此时人声鼎沸,热闹得很。 几乎只是转眼间,城内各处的街道上布满了马车,看那崭新的痕迹,就知道是新近制成。一包又一包,一捆又一捆的东西被扔到上边,不多时就已经堆满了东西,马车的模样也已经完全瞧不见半点。 县令府,也是早早的点亮了灯光,一群人忙碌个不停。 不过到底人多力量大,虽然东西比寻常人家要多,但速度上却是要快上不少。待公孙度用过早餐不久,天刚刚擦亮之际,胡梓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主公,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立即启程?” 公孙度闻言,转向阳仪道:“探骑是否已经派出?我们这么大动静,难保异族不会有别的想法,务必要尽早发现敌情,将损失降到最低!” “是,主公。”阳仪严肃道,“启禀主公,属下已经派出所有探骑,方圆五十里内只要有异族骑兵出现,马上就会被发现。 公孙度点点头,接着又道:“很好,但还不够,再向外扩大五十里。” 阳仪闻言忍不住就要劝解,因为五十里和一百里那可不是仅仅增加一倍的距离,人手上可是要增加好几倍才能达到要求的。而现在他手下只有两千人,这还是将亲兵队包含进去之后才有这么多。就算加上派出的两百探骑,也不过两千两百人,要是再减少,他担心出现意外。 不想,公孙度直接一摆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说道:“五十里外,不是让你做到和五十里以内一般,只要有大股人马出现,能及时发现就行。” 阳仪这才应道:“是。主公。” 公孙度点点头,正要下令出发,忽想起一事,对胡梓说道:“怎么没看到胡兄?” “我……我爹他在外边,就等主公一起出发了。”胡梓顿了顿,道。 “那好,出发!”公孙度接着又道,“让你爹跟在某身边。” “是,多谢主公。”胡梓喜道。迁移之路并不一定安全,但跟在公孙度身侧,绝对是所有人之中最安全的地方。 西盖马距离高句骊,骑马的话,全力赶路一天时间差不多。但换做马车,速度大大降低,约莫要五六天时间才行,要是有个意外什么的,七八天也不一定。 未几,所有人启程出发。没过多久,西盖马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同样的,还有高显,随着徐荣的一声令下,所有人赶着马车向高句骊前进,没过多久高显也变成了一座空城。 高句骊、候城、辽阳、辽隊等城也是有着不少人在大军的护送下缓缓离开了城池,开始了迁移。不同的是,他们只是很少一部分人,每座城池也不过五六千人,加起来也才两三万而已,与高显和西盖马近十万人可是差了太多。 公孙度是打算将大部分这两城的百姓放到襄平和新昌,尤其是襄平。即将作为他的老巢的襄平,军队的力量绝对是最强的,才能镇压住如此多的“汉人”。 当然了,公孙度相信只要他的命令施行下去之后,这些人对他只会有感激,不会有半点别的心思,什么叛乱之类的是完全不用想了。 而且,等以后海船建造好之后,前往美洲获得他想要的东西之后,将不仅仅是感激,甚至会把他当做神仙来看待也不一定啊! 秋收时节,天虽不及盛夏那么热得厉害,但秋老虎的威力也是不简单。行出不到二十里,所有人都是满头大汗,除了正处于壮年的汉子和妇女,其余老幼早已爬到了马车上,舒缓筋骨。 又行了十多里,老人和小孩儿也下了马车,再次步行。 这一次,走了十多里之后,不仅老人和小孩需要休息,其余人也解开马索,将其放开,开始准备午饭。也就干粮和水了,没什么好准备,拿出来,分一分,一家老小就直接开吃了。 现在的人可没那么娇贵,吃过干粮,好歹天没了盛夏的歹毒,稍作休息又再次启程了。下午如斯重复上午,又行了三五十里地,一天下来,约莫百里的样子,也就和快马一个时辰差不多。 安稳渡过一天,公孙度没有丝毫降低警惕,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翻船。 果不其然,第二天行出不过二十里,便有探骑来报。 “报~” “启禀主公,五十里外发现小股敌军,疑是鲜卑骑兵,约三百骑。” 公孙度心里一紧,暗道:还是来了!这些该死的混蛋,就不能让我顺利完成迁徙吗?都已经把西盖马、高显二城让给你们了。 的确,迁徙之后此二城空无一人,和让给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公孙度却忘了,在今年可是有一件大事发生,原本应该是夏天就发生的,只是因为他的缘故,延后到了现在。 “胡梓,传令就地休息。” “是,主公。” 公孙度接着又转头对阳仪道:“你留下做好防御,某上去看看。” 阳仪顿时不干了,道:“主公,来的时候张祭酒和魏郡丞可是特意嘱咐了属下,让属下不可离开主公身周半步。不过三百人,让其他人在此做好防御不就行了?” “哪这么多废话,让你在进行防御你就做好防御就是。”公孙度怒瞪阳仪,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阳仪怂了,到底他只是下属,面对公孙度不容置疑的命令,只能应道:“是,主公。”不过接着却又说道:“不过,还请主公带上所有亲兵。” 公孙度迟疑了一下,亲兵队的实力无疑是最强大的,全部带上自然也就更有胜算,三百敌骑的消息,他可不信周围就没有其他敌军了。只是这次带来的大军数量并不多,就算加上西盖马本身的士兵,也才不到三千,带走一千,他担心出现意外。 阳仪却早已想到此间,于是见公孙度迟疑,又道:“主公,这些人和辽隊的汉人可是不同,个个都不是随意任人揉捏的那种,就算主公带上亲兵队所有人,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是啊,主公,多带上点人,要不然上了敌人的当就不好了。”胡梓传令回来,听到二人的对话,也是劝道,“而且,你看,主公,他们都是做好了准备的。” 公孙度顺着胡梓的手看过去,不仅壮汉,就是一些年老的汉子,也是抄起早就准备好的兵刃,或刀、或剑、或枪,等等,不一而足。 “好!” 公孙度应了声,接着高喝道:“亲兵队的弟兄们,跟某来!” “是,主公。” 一千亲兵轰然而动,跟着公孙度带着滚滚的扬尘而去。 在先回来报信的探骑的指引下,行出二十多里,便迎面撞上了正在追杀探骑的鲜卑骑兵。 “杀!”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公孙度一声暴喝,就当先杀了上去。只是,他看人家,人家也看见了他,立马撤退。最后还是凭着轻影的绝世速度,才斩杀了十多个留下来断后的鲜卑骑兵,其余的,都跑了个干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初闻檀石槐 等亲兵队追上来,公孙度正欲继续追击,不想,先前被追杀的探骑阻拦道:“主公,情况有变。” “情况有变?”公孙度一愣,随即就是面色一变,沉声道,“怎么回事?难不成有大股鲜卑骑兵出现?” “没错,主公,小信回去报信之后没多久,又有约五百骑出现,与之前的骑兵汇聚在一起。随后正想派人再次禀报主公知晓,却不想被他们发现,因此分出五十骑追杀我们。”探骑心有余悸的说道,“若不是我们跑得及时,恐怕是见不到主公了。” 公孙度面色难看道:“也就是说现在鲜卑骑兵有八百人了?” “没错!”探骑肯定道。 “八百人?麻烦大了!” 八百人看似不多,以公孙度现在的一千骑来说,应该不成问题才是。然而,鲜卑可不是扶余、娄挹、高句丽等族。若要做个对比的话,八百鲜卑骑兵能打败此三族三千骑。由此,可想而知鲜卑骑兵的实力有多强了。 之前公孙度以万余军士大败两万扶余军,看似猛的不得了,以此类比要以一千打败对方八百简单得很,然而实际上要注意,公孙度据有城池之利,又以逸待劳,两者之间如何能比。 最关键的是,能有八百鲜卑骑兵出现在这里,肯定还有其他鲜卑骑兵在周围,或许稍微远一点,但是拿不下这八百人,让他们有人逃出去的话,或许还没能进入高句骊城,就有大批鲜卑骑兵追来,那…… 可谓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 “如此,只能以奇灭之。”公孙度琢磨道。 所谓奇,是相对于正来讲的,多以偷袭、埋伏为主。除此之外,还包括离间、下毒、围水决水等等,被人看不起的阴招。 眼下能用得上的,只有埋伏。 “周遭可有适合埋伏的地点?”公孙度随口问道,同时心底开始回忆周围的地形。 一探骑应道:“启禀主公,往南约莫五里,有一片小树林,能藏得三五百人。” 公孙度大喜,道:“好,你领着五百人前去做好,待某引敌军至,从背后杀出,务必要截断其退路,歼灭之。” “是,谢主公!”探骑大喜。 当即分出五百人,在探骑的带领下往南埋伏去了。 随后,公孙度领着剩下的五百人往先前鲜卑骑兵逃跑的方向追去。 没走多远,迎头撞上得到消息,杀来的鲜卑骑兵。不多不少,正好八百人,正是之前探骑所看到那股鲜卑骑兵。 “哈哈!就这么点人,也敢追来,想死不成?”为首的鲜卑千长狂笑起来,自他看来公孙度等人不过五百人,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道想吃就吃的美味儿。 “不好,快撤!”公孙度心底冷笑一声,佯做惊慌的呼喊了一声,率先往东边跑了。却是公孙度想到就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做好埋伏,即便埋伏好了,也是因为全力奔腾,尚未来得及休息,即便能打败这些人,全歼那是不可能了,甚至大部分都能跑掉。所以,先领着这些人兜圈子是最好的。 “想跑?没门儿!都给老子追!为死去的儿郎们报仇!”千长岂能看着猎物逃走,狞笑一声,呼喝众手下追了上去。 哎呀妈呀,这怕不是哪儿来的土匪头子吧? 千长,亦为仟长,亦可为千夫长,但并不一定就是带领一千人的头领。就像这个千长,他手下就是八百人。 公孙度手下亲兵的马自是不凡,比之这些鲜卑骑兵的坐骑也是相差不大,加上精湛的骑术,以及双边马镫这个划时代的优势,硬是稳稳的遛着鲜卑千长一众骑兵。让他们既不至于追上,也不至于离得太远,认为根本追不上,失去信心。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让鲜卑千长恼怒得很:“是哪个部族的混蛋,竟然将我们的战马卖给汉奴,不想活了不成?” 鲜卑千长决定,这次等追上公孙度等人,将其杀死之后,一定要将此事禀报给慕容大人,给卖出上等战马的部族一个教训。 这又是一个鲜卑千长不得不追下去的理由,不过他也自信,就算公孙度等人骑乘的也是上等战马,他也是能追上的。毕竟就算是上等战马也是有区别的不是,他可是慕容部落的千长,可不是什么落、邑落的千长,马匹的耐力要好得多。 鲜卑千长虽然想错了,但是却也不算全错,因为他们的战马在耐力上确实是高过公孙度手下亲兵的战马的。 连续狂奔了近一刻钟,公孙度发觉手下众亲兵的战马已经有了一丝疲态,暗道:一刻钟?应该够了,再加上赶路的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埋伏好,并稍事休息了。而且,若是继续绕下去,难保不会使得实力大打折扣,到时候别是诱敌不成,反被杀,那就搞笑了。 有了决断,公孙度拨转马头,转道向南。 之后一阵转向西,又往南,又转向西……又转向南…… 一连串的转移方向,令得鲜卑千长甚是恼怒,竟下令不顾马力,加快速度追击。 此举,为其被歼灭埋下了重重的一笔。 公孙度因此不得不也下令加快速度,以防被追上。 你追我赶,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公孙度率先赶到了埋伏地点。 公孙度扫了一眼挂在树头的一块黑布,这是之前他和手下约定的暗号,表示已经完成埋伏,当即传令道:“传令,做好准备,斩杀胡虏的时候到了。” 众人会意,神情变得肃然,握着手弩的手不似先前的随意,变得充满了力量感。 一股肃杀之气立显。同时降低了速度! 鲜卑千长感受到公孙度等人的变化,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喜:“哈哈哈!给老子杀,汉狗们跑不动啦~” “杀!”一众鲜卑骑兵亦是狂喜,汉人在他们眼中那就是功勋,予取予夺的功勋,千长的意思他们不懂别的,只知道取功勋的时候到了,疯狂的呼吼起来。 公孙度却是冷冷一笑,待越过小树林,立马一个转圜,马头转向来路,静静的看着鲜卑千长等八百骑兵。 鲜卑千长立时一顿,因为他知道汉人向来狡诈,如此行径,莫不是有埋伏?于是疑神疑鬼的看向四周。 “杀!” 公孙度暴喝一声,率先冲向了鲜卑骑兵。 “杀!” 众亲兵亦是不甘落后,齐吼一声,紧跟其后杀将上去。 鲜卑千长来不及多想,身后又是一道道喊杀声响起,脑子不由一懵:遭了,中了汉人的奸计了! “死~” 公孙度岂能错过如此大好的机会,轻轻给了轻影一个暗示,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鲜卑千长身前,在其刚刚回神之际,一刀取了其项上人头。 “死、死、死!” 一刀建功,公孙度趁机大开杀戒,在鲜卑骑兵中往来驰骋,所过之处,皆是人头落地。 主将一死,几个百长当即呼喝着要想离开,但被公孙度这么一冲,顿时就乱了。加上被埋伏,一个个心底慌得一匹,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跑路~” 然而,现实是惭愧,冲散了鲜卑骑兵之后,公孙度就绕到了外围,指挥着三百多亲兵在战圈外,斩杀漏网之鱼。 百多跑出来的鲜卑骑兵被杀之后,还在最中间的两三百鲜卑骑兵发觉了不对。 “汉狗想要斩尽杀绝,大家跟他们拼了!”没了活命的机会,剩下的鲜卑骑兵骨子里的狠辣顿时被激发出来。 公孙度却是早有准备,高声喊道:“本将承诺,但凡跪地投降者免死!” 除了少数真正不要命之人,其他的人都陷入了犹豫之中。 “不要相信汉狗的话,他这是在骗我们!”一个比较有眼力的家伙见势不对,出声劝道。 咻~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一箭射穿了喉咙,摔落马下。 “负隅顽抗者就是这样的下场。”公孙度携着杀人之威,吼道,“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当即便有近百人丢下兵器,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有了带头的,自有跟随的,顿时又有数十人下马跪地请降。 剩下的还有三十多人,俱是狠辣之人,或者不信公孙度的话的人。 狠辣之人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吼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混蛋,我要你的狗命。” 公孙度不会任由大好局面被破坏,一挥手,便有亲兵上前与之战在一起。 敌众我寡之下,这些心思狠辣之人自是很快便被一一斩杀,依旧犹豫不定的十多人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只能下马投降。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最后一个心思狠辣的家伙被杀的时候,喊了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汗是不会放过你们这些汉狗的!” 听到“单于”一词,公孙度想起一人,那就是——檀石槐。 此人可不简单,他统一了鲜卑,更是威压大汉,令汉庭都不得不屈服的存在。 “不好!” 公孙度想到檀石槐的主要功绩之一,心底不由一慌,赶紧命令亲兵将所有俘虏绑起来,然后挑出最开始投降的鲜卑士兵中的一人,带到一旁问话。 “你可知檀石槐此人?” 鲜卑士兵顿时怒视公孙度,却不答话。 公孙度安慰道:“某并无不敬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单于。” 鲜卑士兵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于是便说了起来: “可汗是世间的神祗,他统一了北边的各个部落,在弹汉山建立了王庭,东边和西边的部落也都臣服于可汗。可汗是……” 好一阵吹捧,鲜卑士兵又威胁道:“你们最好放了我们,要不然等可汗的大军一到,你们必死无疑。若是你们现在就放了我们,我们到时候便会向可汗求情,只把你们变为奴隶,不会杀了你们。” 嘭~ “找死!” “住手!” 鲜卑士兵的话确实不亚于找死,现在他不过是砧板上的肉,竟然还敢威胁公孙度,亲兵哪会放过他,一脚就把他踢翻在地。若不是公孙度制止,现在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情势危急 “说,檀石槐那个老家伙是不是派军侵扰我大汉边郡了?” 周遭的亲兵都被公孙度给惊到了,原本他们以为公孙度呵斥他们,是不想鲜卑士兵被他们所杀,但没有想到只是转瞬间,公孙度就满是怒火的掐着鲜卑士兵的脖子怒声咆哮。那模样,活像要生吞活剥了对方一般。 其实,之所以会这样,是公孙度从鲜卑士兵的威胁中想起了檀石槐的生平。 檀石槐早年的经历且不说,那就是一代猛人的成长史,而且是猛得一塌糊涂的那种。勇猛无敌的檀石槐,可谓是十分顺利的就成为一部落之首领。没办法,谁让鲜卑崇拜的就是勇士呢,越是强大,就越受崇拜,权力也就越大。加之檀石槐不同于那种只有勇力之人,还富有谋略,这样的人不能成为首领,谁能! 成为一部落之首领后,檀石槐东征西讨,使得部落越发的壮大,名声也越来越大!没用多长时间,就将整个北部鲜卑掌控在手中。 其后,又于弹汉山在弹汗山和歠仇水畔建立王庭,号称单于,又被臣民称之为可汗,原为“神灵”、“上天”之意,初为尊崇神祗上天之称,其后假借为臣民对君主之尊称。 此时檀石槐兵强马壮不说,其威名也传到了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耳中,纷纷归附到其麾下。 至此,檀石槐统一了鲜卑! 为扩大自己的威望,檀石槐向南劫掠东汉边境地区,北面抗拒丁零,东面击退扶余,西面进击乌孙,完全占领匈奴原先的全部地盘,东西长达一万四千多里。 别的不说,就说檀石槐劫掠大汉边境,从东边的玄菟、辽东,到西边的敦煌,没有哪一个郡是没有遭受到他的洗劫的。 其中最盛大的一次,便是今年夏天,在檀石槐的命令下,鲜卑数万骑兵进入大汉沿边九郡,鲜卑分派几万骑兵进入东汉沿边的九个郡,并且杀害掳掠官吏百姓,于是东汉朝廷派张奂进攻鲜卑,鲜卑人这才出边塞离去。 然而,今年夏天,鲜卑却没有动静,是以,公孙度也就忘了这茬。现在咋闻得鲜卑起兵劫掠大汉边郡,不由手脚冰凉。 因为,按照记忆来看,这次鲜卑虽然暂时退了,但是朝廷对鲜卑的长期侵犯感到忧虑,但又无法控制,于是派使者带着印绶,打算封檀石槐为王,并且与他和亲。可是檀石槐不但不肯接受,反而对东汉缘边要塞的侵犯和劫掠更为厉害。檀石槐将管辖地区分为三部:从右北平郡以东,直至辽东郡,连接扶余、濊貊等二十多个城邑,为东部;从右北平郡以西,直至上谷郡的十多个城邑,为中部;从上谷郡以西,直至敦煌郡、乌孙等二十多个城邑,为西部。每一部设置一名首领管辖。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的分三部! 从时间上看,鲜卑的袭击虽然延后了数月,但既然只能延后,想必其他的事情也顶多是延后。 本来延后倒也没什么,可问题是檀石槐设置的三部中的东部包含了辽东郡,玄菟郡。 包含了辽东郡、玄菟郡? 这不要公孙度的命吗! 不说他是刘宏下旨任命的辽东郡太守,就算不是,他也舍不得就这么丢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 公孙度眼中泛起了红光,这让原本听到他的话打算顽抗的鲜卑士兵心底猛地一颤,忙回道:“没错,可汗下令让十余万大军南下,到汉庭境内劫掠……不是,那个……是,额……” “十多万?”公孙度大吃一惊。 先前说过鲜卑骑兵不是扶余、娄挹等族的骑兵能比的。十多万,至少比得上扶余、娄挹等族的五六十万大军,而且比公孙度记忆中的数万可是多了许多。 如此一来,张奂还能击退鲜卑吗? 公孙度不敢肯定了。而且,就算张奂能打退犯边的鲜卑骑兵,那也得一两个月之后。因为现在檀石槐才动手,洛阳要得到消息就需要不短的时间,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得好几天吧。再要朝中大臣讨论出个办法来,以及调遣大军,又得花上不少时间。然后发兵北上,又是不短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怎么也有一两个月的时间。 等这么长时间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当务之急,只能靠自己了,靠别人是不行。 咔嚓~ 公孙度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还在思考应该怎么说的鲜卑士兵立时被扭断了脖子。 “全杀了!”公孙度不理会周围惊讶的亲兵,接着又下达了更加令人吃惊的命令。 杀俘,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什么好名声。毕竟人家都投降了,你还要将人家杀了,那不是没人性吗! 好在这些人是公孙度的亲兵,忠诚上自是没得说,加之这些人是令他们痛恨的鲜卑人,杀了也就杀了。 公孙度的命令,这些俘虏也听到了,有心反抗,奈何亲兵们的反应太快,加上他们又被绑了起来,只是动弹了一下,就都被斩下了脑袋。 公孙度见鲜卑骑兵尽皆被斩杀,面上没有丝毫的心思,依旧满是阴沉。 “薛六!” “属下在!” 公孙度沉声道:“你速去通知徐都尉,命他加快速度,务必以尽快完成迁移。另,带三人通知其余各路迁移的百姓加快速度,尽快完成迁徙。” “是,主公。” “王九!” “属下在!” “你带四人,速去高句骊、候城、辽阳、襄平、辽隊五城传令,加强戒备,若是有鲜卑大军来袭,让他们务必坚持到某率援军到来。” “是,主公!” “胡十一!” “属下在!” 公孙度这次没有立即开口,反而有些迟疑。胡十一等一众亲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个个都是满脸的肃然,不敢发出半点动静,生怕打扰到了公孙度。 半晌,公孙度忽的面色一狠,接着又变得柔和,道:“你挑选十名身手最好的弟兄,到扶余、娄挹、高句丽三族散布鲜卑要攻打三族的消息。” “是,主公。” 胡十一应声就要转身去挑选人手,但公孙度又拦住了他,抓着他的肩膀说道:“记住,以自身安全为要,若事不可为,就立刻退回来。以这三族对鲜卑的畏惧,顶多是做出防备,能牵制鲜卑些许精力罢了,对我们助益不大。” 胡十一心中一暖,感动道:“是,主公,若事不可为,便会立刻退回来。” 公孙度见他如此回答,这才拍了拍胡十一的肩膀,任他离去。只是公孙度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番话,让胡十一,还有其挑选出来的十名亲兵,为他以及辽东带来了一丝生机。 公孙度在胡十一带人离开之后,也带着鲜卑战马等战利品迅速向阳仪等人靠近。然后下令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同时延长了每天赶路的时间。 因此,仅仅用了三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了高句骊城。同时将发现不对,前来查探的另外一股鲜卑骑兵暂时甩掉了。 第一百三十章 公孙驱纮,乃拜主 回到高句骊城,公孙度一面让阳仪尽快按照既定的迁徙计划,去安置迁徙的百姓,以及做好准备,稍事休息之后明日继续迁徙,去往襄平。另一面直往郡守府,并遣人将张纮寻来。 张纮未曾迎接,倒不是不敬。实际上是公孙度赶得很急,提前到了不说,又尚未很早就遣人报信,加之公孙度先前的命令,这会儿正忙得不可开交。 是以,等张纮得到消息赶往城门处的时候,却又在半道碰上了公孙度派来寻他的亲兵,又转道赶往郡守府。 回到郡守府,张纮从下人口中得知公孙度正在书房等自己,慌忙赶往书房。 书房外的亲兵早得了公孙度吩咐,见张纮到来,忙道:“主公吩咐了,张大人直接进去即可。” “多谢!”张纮拱手称谢,随即迈步进了书房。 书房内。 公孙度正磨好墨,准备提笔写信便听到门外的声音,于是又停了下来。 张纮正好瞧见这一幕,忙道:“大人!” 公孙度点头道:“子纲来了!快请坐!” 言毕,就要起身倒茶。 “大人,纮来就是了。”张纮眼疾手快,拿起茶壶先给公孙度倒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公孙度没有多说,轻轻啜了口温热的茶水,方才缓缓道:“子纲,来辽东有多久了?” 张纮先前得了命令,心中疑惑不已,本想借机询问,不想竟有此问,顿时疑惑不已,但还是回道:“回大人,纮至此已有半年。” “半年?”公孙度状似回忆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尤记得当初某得问子纲出游,惶急追赶……最后,子纲与某同归辽东,没想到转眼间便是半年了。” 张纮也是陷入回忆之中,随着公孙度的话,眼中渐渐多了一分感动。 二人从回忆中醒来,相视一笑。 接着,公孙度又道:“半年前子纲出游,为某所断,今日不知子纲可有继续游历天下的打算?” “某虽然官低人微,但家父却是在洛阳尚有几分薄面,若是子纲有意,某书信一封,拜在胡太傅门下也不是不可能!” 张纮闻言不由呼吸一滞,只因公孙度口中的胡太傅,名广,字伯始,是现存大儒中年纪最高,已逾古稀,学问最高之人之一,就连蔡邕也是他的学生,由此可想而知,不说拜在其门下,能听起教诲那也必是收获不小。 不过,张纮虽然心动,但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觉得公孙度今日的举动很是诡异,往日里公孙度虽然没有明说要将其收归麾下,但那意思早已不言而喻。只是他心中尚有顾虑,才未拜主罢了,但是若不是他有意的话,也不会在此帮公孙度管理郡县,对此,二人之间可谓是心知肚明。 现在,公孙度明着是说为他介绍一个好老师,但是未尝不是赶他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纮心中充满了疑惑。 公孙度感受张纮的目光,心中苦笑不已,暗道:难道我还能告诉你,不久之后辽东很可能挡不住鲜卑的大军,落到鲜卑手中吗? 一人,一郡,与一国相抗,虽然鲜卑人口稀少,也几乎全是骑军,于攻城不利,但是公孙度依旧无有半分把握,哪怕他自认为有着超越两千年的见识,三世的经历,亦是如此。倘若鲜卑攻汉,能早个一两年,公孙度便不会选择此地起家,抑或是晚上一两年,公孙度也自认会有三五成胜算。 甚至有着朝廷的鼎力相助的话,未尝没有一举击退檀石槐的大军的可能。 但是现在公孙度羽翼未丰,手下仅仅万余军士,朝廷又刚刚经历了帝位更替,难、难、难! 这算是一时疏忽,便会满盘皆输吗? 不管是不是,公孙度都不希望张纮因此身死。多活他张纮一个,便是为汉人增加一份底蕴,若是死了,或者被鲜卑活捉了,那就是削弱底蕴。一旦公孙度躲不过这次鲜卑来袭的打劫,身死沙场,那今后的五胡乱华,很可能会更加严重。 这话或许重了点,但要知道不仅是张纮,还有徐荣、柳毅、魏攸等人,还有糜竺,这影响绝对不小。 蝴蝶振翅都能海啸生,数人身死,未必不能引起大变动。 “数月前,某遣秦枪前往洛阳,但是至今未归,某担心出了意外,所以子纲此去不仅仅是游学,尚有代某查探其中详情的重任。” 公孙度寻了借口说道:“如此。还请子纲明日一早便动身前往洛阳。” 若是公孙度只是找借口,没有后边的这句话,张纮或许就信了。 “大人,对于查探消息纮并不擅长,不若另寻他人前往。”张纮摇摇头,也学着公孙度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公孙度此时心里就像踩了狗屎一般恶心,但偏偏又不能说什么你胡说之类的,谁让他先找借口的呢,只能吞下苦果。 不过公孙度也没有放弃,苦思应该如何让张纮离去。 张纮也思索起了其中缘由。这好端端的,为何就非得要他离开呢? 公孙度此时还不知自己的做法引起了张纮的思索,他正沉寂在自己的苦思冥想中。 书房一时间就此沉寂下来,只剩下两道淡不可闻的呼吸声。 突的。 张纮开口道:“大人,正如大人所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半年以来,纮自认所学到的东西比以往一二十年都要多得多。” “所以,若是大人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话,纮是不可能离开的。” 公孙度闻言心底一惊,接着就是苦笑起来:“子纲,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某怎么会有赶你离开之意。” 随即,公孙度却是想明白了,之前的一番言语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现在唯有实言相告。 君子何以欺之以方! 公孙度遂道出了鲜卑南下,侵扰大汉边郡一事。 听得张纮心头大震。 言毕,公孙度不待张纮开口,又道:“所以,某希望子纲能暂离辽东,一来可以暂离危险之地;二来,某担心朝廷一时半会不能得到消息,希望子纲能代为传信;三来,若是朝廷一时间不能下定决心,还请子纲能将此事告知家父,请他向陛下进言。” “最后。”公孙度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道,“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此次鲜卑起兵十余万,哪怕杀至玄菟的仅有一两万人,也非是某所能抵挡的,若要解辽东、玄菟之危,唯有从外部着力。” “某已让人到扶余、娄挹、高句丽三族散布鲜卑要攻打他们的消息。到时就算他们不出兵,只是警惕,也能牵扯鲜卑一二精力。” “现在最关键的是,某担心朝廷不能派出足够的人马,所以希望子纲在必要的时候能为此次朝廷选派的大将出谋划策,以吸引鲜卑的注意力。” 此时鲜卑大举来攻,以现在辽东的万余人马要想守住六座城池,不异于痴心妄想,唯有依公孙度所言,方才有一线生机,却是一点不假。 只是公孙度说这么多,都逃不了一点,那就是让他离开,好有活命的机会。是以,张纮的眼神突的一定,起身拜倒:“纮,拜见主公!” 公孙度闻言不由一怔,若是往昔他是巴不得如此,但是现在他不敢应下了。 张纮却道:“主公若是不应,纮绝对不会去往洛阳。” 言已至此,公孙度还能说什么,只要张纮能离开就是,不过能得其拜主,亦是欣喜不已,伸手扶起张纮道:“哈哈哈,某得子纲如鱼得水,文王得太公,高祖得留侯,何愁大事不成也!” “主公谬赞了!”张纮谦虚道。 公孙度摆摆手,道:“既如此,未免出现意外,子纲明日便出发吧。” 说完,公孙度回到书桌后,提笔写起了书信。 “是,主公。”张纮应了句,便等在一旁。 待公孙度写完,将其放在一边晾干之际。张纮说道:“主公,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事不可为,可退往乐浪、带方,待朝廷大军击退鲜卑大军,再回来不迟。” “嗯,某知道了。”公孙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另外,注意打探一下秦枪的消息,看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 “是,主公。”张纮却以为公孙度是将他的建议听到耳中了,不由松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迁移完成,鲜卑骑兵至 转眼间,四五天时间过去。 西盖马、高显二城的迁移已经全部完成,公孙度在留下魏攸稳定民心,柳毅率三千人马镇压襄平之后,就带着阳仪等一众亲兵急急忙忙赶往了候城。 迁移虽然完成,但与原计划却是略有不同。 自收降胡梓,公孙度治下便有了八万多户,共计三十余万人口。其中原高句丽人,约有十万。本应有三万分散高句骊等城,剩下的居于襄平。 檀石槐的鲜卑大军突然乱入,就打乱了公孙度的计划。若是继续迁往候城,不说会不会碰上鲜卑骑兵,就说候城处在玄菟郡最西侧,是最贴近鲜卑草原的城池,一旦战起,必然首先被攻。以鲜卑大军的实力,候城守住的几率极低,若是继续迁徙过去,不异于将其推入火坑。 是以,候城除了迁移走了数千人,便没有人填补。 方今候城除了三万百姓,尚有四千军士,由徐荣亲自镇守此处,只不过其中有两千都是新进招募,训练不过数天,难以派上什么大用场。 辽阳亦是差不多,只是人口稍多,仍有近五万,人马三千,同样有一半是新进招募,训练日短,由涂易坐镇此城。 辽隊作为公孙度先前的老巢,又紧邻昌黎,一旦昌黎被拿下,很可能会东进辽东,是以军士不少,共计五千,而且其中仅有两千乃是新进招募,由焦路坐镇此城。看似此城实力比之以前降低了许多,但尚有数百水军不说,更有五万人口,其中屯田兵不少,又平素里每旬都有训练。所以不仅新招的士兵实力比其他各城的新兵都要强不说,一旦又必要,还能招募数千,乃至上万有底子的新兵。 这倒不是公孙度的偏爱,一来,辽隊原本就是公孙度的老巢,自然需要重兵守御;二来,一旦无法抵御鲜卑之锋芒,辽隊的水军或许将是他唯一的退路。 何解? 鲜卑马战堪居此时的天下第一,无人可搦其锋芒!攻城,看徐荣、柳毅等人就明白了,若是不善攻城,他们何至于此!所以,不论他攻城能力有多高,能破城就行了。可唯独一样,草原是没有的,那就是——水军! 所以,一旦挡不住鲜卑的锋芒,公孙度就会带着辽隊的百姓从水路撤走。这让他颇是庆幸年初南下寻到了蒋毅等人,又经过大约半年的时间,造出了不少的船只。虽然现在的船只数量不足以运载辽隊的所有人,但是自数天以前公孙度下令加快造船之后,船只的数量在极速增多。 寻常船只不同于战舰,制造起来非常的简单。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造出足够的船只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仅仅是为了以防万一,实际上,只要公孙度的一应谋划不落空,胜算也是不低的。 新昌处在最内围,加之原先空无一人,所以人口最少,仅有两万余人,军士也最少,仅有两千,其中一千还是仅仅训练了数天的新兵,由陈田暂时镇守。 陈田,就是去年公孙度收服的土匪头领陈愣子。按说此人没有镇守一城的能耐,奈何公孙度手下可用之人太少,只有陈田尚可堪一用。 高句骊城因为张纮的离去无人镇守,公孙度只好留胡梓在此修建瓮城,以及统帅五千精兵与五千新兵守御城池。又因为该城人口众多,足有十万人,公孙度又派糜竺前来协助。 高句骊有如此多军士,兼有支援候城的职责。 然而,公孙度得徐荣消息,鲜卑游骑不时出现在候城周围十余里,恐鲜卑将要攻城。于是公孙度疾往候城,于途中又得胡梓禀报,高句骊城左近出现鲜卑游骑,为防万一,请公孙度派人镇守。 公孙度手下已无可用之人,最后只好将阳仪派了过去,而他独自带领亲兵前往候城。 阳仪临行前,垂涎欲泣道:“主公,此鲜卑欲亡我汉家儿郎,属下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今不能护卫主公左右,还请主公多加保重!” 却是阳仪知道自己的能耐不足以统领大军,镇守高句丽,惟愿能护卫公孙度左右。但阳仪却也清楚公孙度手下无人可用,只能遣他前往高句骊。因此,便以此言便是告知其决心,哪怕智谋不足,也会与鲜卑决一死战,绝不退缩。 公孙度及至候城,阳仪的话却依旧在耳边回荡,令他对鲜卑的恨也越发的高昂,深切! 徐荣见到公孙度的时候,就发现其眼中满是血红,妖异得很! “大人……” 公孙度制止道:“某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某没有事,只是心中恨不能杀尽鲜卑狗贼!” 这是有多大的恨啊! 徐荣忍不住心中想到。只是接着他心中也是一股浓烈的恨意升起,瞬间便将其淹没。 “你可知!” 公孙度抬头望向西北,声音满是嘶哑:“此次檀石槐遣十余万大军南下,为的便是夺取我大汉边郡城池,恫吓朝廷,兼且建立帝国。” “什么?” 饶是以徐荣的镇静,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出人意料,太过令人惊诧莫名! 与鲜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他也曾在鲜卑的兵锋下苦苦挣扎,最后城破不得不逃亡! 但那时,鲜卑不过数千人罢了,现在十多万大军侵边,那…… 徐荣忍不住汗如雨下,惊惶莫名。 啪~ 徐荣蓦地一定,却是公孙度抚上了他左肩。 “大丈夫何惧死矣?” “况我大汉边郡百姓上百万,鲜卑仅有十多万人杀来,何惧哉?” “就算他鲜卑骑兵实力强大,难道十多人打一个也不成吗?就算不能是不成,我们也要啃下他几口肉,喝下他几口血!总能杀死他一二!” 徐荣听得心神摇曳,胸中升起一片豪情,还有一抹狠辣! “属下愿从大人令,哪怕是死也要杀得鲜卑胆寒!” “哈哈哈,好入城!” 公孙度长声一笑,又拍了拍徐荣的肩膀说道。 “是,大人。” 公孙度头前入城,却不知因为方才的对话,令跟在身后的徐荣心中有了决断:若是这次不死,荣拜你为主又何妨! 入城之后,公孙度没有去县令府,而是直接去往军营,打算就在军营住下了。 “大人,这……” “无妨,住这里更方便。”公孙度摆手道,“对了,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徐荣没有再劝,回道:“大人,自数日前属下到得此地,便名探骑监察方圆百里。但第一天就探骑就损失惨重,其后便在每日巳时、未时前后有约莫百余鲜卑游骑在四周出现,似是在探测我候城虚实。” 公孙度眉头一皱,道:“看来他们应该只是前哨,大军尚未到来。” 顿了顿,又道:“可有擒的一两人,问得鲜卑大军几时会到?” 徐荣一脸遗憾的说道:“属下也曾亲自出城追捕鲜卑游骑,奈何这些人滑溜得很,每次还没有靠近,他们就掉头跑了。” “嗯?”公孙度皱眉道:“每次?” “是的,每次。” 难道这些人能未卜先知不成? 公孙度自是不信的,可为何每次都能先一步逃走呢?要说是运气,这绝对没人信,一次两次算是凑巧,或者是运气,但是每次都这样那绝对是有问题了。 还没有等公孙度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外忽有人来报。 “报!” “鲜卑杀来了!” 公孙度豁的起身,对徐荣道:“快走,去城门楼。” “是,大人。” 军营离西城门并不算远,公孙度和徐荣很快就来到了城门楼上。只见不远处正有一票大军带着滚滚的烟尘在迅速靠近。 不用公孙度吩咐,徐荣就已经指挥起了一应士兵做好守城的准备,滚石、檑木纷纷被搬了出来。 看着迅速杀来的鲜卑大军,公孙度心情很是沉重。突的,却是看到鲜卑大军头顶上百丈高处,有几个黑点也在靠近,似是在为鲜卑大军保驾护航一般。 “鹰?” 公孙度有些明白徐荣为何抓不到人,审问消息了。熬鹰,早先起于匈奴,用于侦查敌情,后来匈奴没落,占据草原的鲜卑又把这项手艺发扬光大了,将其作为追踪、侦查,还有简单的通讯。 之所以是简单的通讯,却是大多数人不通文字,写信什么的,不存在,就只能通过鹰的一些叫声、动作来进行传讯,而鹰自是不可能说人话,也懂不了太多的东西,自然就只能是简单的通讯了。 不多时,鲜卑骑兵停在了距城三里外。公孙度估摸了一下人数,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只有三千人,还有一战之力。 徐荣却突然来到身旁说道:“大人,恐怕这只是鲜卑的先锋大军,要不然,肯定是其余大军绕过候城,直奔高句骊去了。” 公孙度闻言不由面色大变。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南阳黄忠 笃笃笃~ “黄大哥,在没在?” 的笃笃笃~ …… 门敲三遍,无人应。 “黄大哥难道又带着小叙出门求医去了?不应该啊,以往黄大哥要出去,都会知会一声,让某帮忙照顾院子啊!怎么这次连个口信都没呢?而且,昨个都还在呢!” 赤膊汉子敲门良久无人应答,嘟嚷了句就要离开。 门内突然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谁呀?” 赤膊汉子一振,显然是听出了说话之人是谁,道:“嫂子,是我,李三。” 李三,出自城中大族李家,但血脉十分偏远,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也是李家的人,现在和寻常百姓已无半分区别,就住在黄忠家隔壁。对黄忠家的情况也是知之甚深,今天干活回家却在进城的时候听到有神医到来,一番打听之后,赶紧前来相告。 端的是实诚人、热心之人! “哦,是李家大哥啊!” 嘶哑的声音说完,就听到咯吱一声,院门被打开。 “李家大哥,实在抱歉,小儿突然病发,是以妾身未能及时应答,还请李家大哥原谅!” 李三面色一变,道:“嫂子严重了,不知现下贤侄如何了?” 叙母满是苦涩的摇摇头,道:“还是老样子。叙儿他爹前脚刚去请大夫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李家大哥要不进来先坐坐?” 李三忙道:“坐就不必了。嫂子,某过来正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叙母面色愈苦,没有回话。自黄叙得病起,他们一家便是厄运不断,及至现在连祖宅都给卖了,搬到现在这座小院居住。 李三见叙母不言,顿时急道:“嫂子,绝对是好消息!真的!” “某听说城里来了位神医,他~”赤膊汉子还未说完,就见叙母满脸的不信与失望,赶紧说道,“嫂子听某说完呐,这位是真正的神医,听说是王大夫的师傅,你想啊,王大夫的医术是城内最好的,他师傅那不是神医是什么?” “真的?”叙母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暗了下去。因为这些年来,为了给黄叙治病,家中早已没了余钱,王大夫医术是南阳顶尖,但诊费也是不菲,神医既然是他师傅,想来就算不会比之更高,也不可能更低。 当然了,叙母也是明事理之人,不是说人家乱收诊费,而是用的珍贵药材要多一些,贵一点是很正常的。 李三与黄忠家做了多年邻居,自是知晓个中缘由,也是眼神一暗,但生性老实又热心的他一咬牙,道:“嫂子,某尚有一点积蓄,要不先……” 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李三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话:“不劳李兄费心了,此事某家自有办法。” “当家的,你回来了!”叙母惊喜道。 李三也听出了来人是谁,转身喜道:“黄大哥,你回来了!” 黄忠却没有理会自家婆娘,面上满是不渝,瞪了一眼李三,道:“多谢李兄的好意了,不说李兄借不借得出的问题,就说能借,以某家的情况也是还不起,所以,此话休要再提。” “当家的,李三兄弟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了人家。”叙母急了,人家好心帮忙,你这恶言恶语的,不是伤了人家的心吗! 李三却是不恼,只是面上到底还是有些尴尬。 随后,在叙母好一阵解释之中,黄忠知道自己是误会人家的好意了,面上也泛起了尴尬之色。 “那个,李兄,实在对不住,忠不分青红皂白就……” “哎,哪里的话,汉升兄帮过某何止一次两次。某没有汉升兄的勇武,所以想要报答,也就只有在这方面出点力了。”李三憨厚一笑,竟是阻止了黄忠的道歉。 黄忠虽然出身不低,但到底是个武人,向来直爽,是以也不再多言,只是道:“多谢李兄前来相告,某这就带着叙儿去寻神医。” 又见李三欲语,立时明白是想说什么,忙又道:“钱的事情李兄就不用多说了,忠自有打算。” “这……好吧,那汉升兄赶紧去吧,某听说神医这会正在王大夫的药堂那边为人诊治。”李三见黄忠一脸的坚定,是以也不再劝,只是说道,“汉升兄,既然如此,某就先回去了,这会正好肚子饿了。” “好,多谢!”黄忠一拱手,郑重道。 李三离去后,黄忠沉吟了一下,对叙母说道:“你去把叙儿带出来,某去准备准备。” 准备?自然是说钱财了,叙母知道家中没有了余钱,本来有的那点钱,也被换做了药物,这不,还在她手里呢,方才说话的时候黄忠才递给她的呢。 哎,算是白瞎了。 叙母也不多问,拿着手中的药物就往里走去。 黄忠看着叙母的背影先是一叹,接着眼神就变得坚定起来,也跟着想内里走去。只是叙母走的是里屋,他走的是侧房,也可做偏房之说。因为现在的院子不大,加上如今的境况,也没有亲朋好友之类的来访,是以被用作置放杂物,包括他的—— 家传兵刃!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黄家的情况了。 荆襄之地家族甚多,但有四家,是其中的佼佼者,那就是蔡、蒯、向、黄四家。其中的这个黄家,便是黄忠的这个黄。 黄家传承分文武两支,文以黄毅,黄承彦为首,武以黄家家主黄祖为首。 文且不提,武这一支,自然不可能只有黄祖这一支主脉,尚有十余旁支,黄忠就是这十余旁支中离得最远的一支。然而,黄忠五世祖,曾于深山打猎时救得一异人,为其传授九阳烈凤刀,其后又得天外陨铁,铸成一柄神兵名凤尾刀。 当时黄忠五世祖就已经是旁支,又为主脉所打压,是以也没有将其交给家族的意思,反而韬光养晦,渐渐疏远了黄家。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黄忠在儿子得病之后,竟然只能以卖掉祖屋来换得钱财,向主家求助的心思也无。 不过,黄忠五世祖也留下了极为珍贵的财富,就是那凤尾刀,以及九阳烈凤刀,以及更为久远传承下来的箭术——一箭定乾坤,以及与之配套的养由弓。 这次黄忠便是打算以养由弓为抵押,作为治病的钱财。 弓,没了,想要再寻得一柄好弓虽难,但也相对还算容易,而且黄忠本身的弓术已达登峰造极的地步,用一般的弓也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凤尾刀实在没有名气,只是一种普通兵刃的名字,若是以之抵押恐怕不足以支付治病的钱财。养由弓则不同,出自战国时期养由基,有着偌大的名气。 到时候,即便仍旧不足,让以养由弓的偌大名气,也能给对方一个安定的心,毕竟能拿出此等宝弓,若说还不起钱,那真是说笑了。 “当家的,这……”叙母背着黄叙与黄忠在院门处汇合后,眼眸一缩,迟疑道。 黄忠手一挥,道:“叙儿的病要紧。” 虽然叙母心疼自家儿子,但也知道此弓乃祖传的宝弓,若是遗失或者变卖,都是大大的不孝,是以仍是迟疑不前。 黄忠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有人跟上来,与叙母近十年夫妻,哪还不明白对方的想法,心头不由一暖。面上却是眉头一皱,轻喝道:“走了,此事某自有主张,总不能让我黄家绝后不是。” 叙母听得此言更是惭愧,因为成亲近十年,除了在叙儿之前生了个女孩,至今就只有黄叙一子,加之因为黄叙家门败落,娶妾也是不成了。若是黄叙有个不测,还真有可能绝后。 不过,叙母还是赶紧跟了上去,因为她知道黄忠的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谁都不能阻止,就如当初变卖祖宅给黄叙治病一样。 王大夫的药堂,黄忠也是知道的,是以没用多久,就赶到了地方。 叙母看着药堂外排着一群人,不由焦急道:“当家的,这人这么多,可怎么办啊?” 黄忠没有说话,只是从背上取下养由弓,然后放到脚边,接着又从叙母背上将黄叙报了过来。看着儿子满头大汗,又一脸的苍白,黄忠一阵心疼的同时,也后悔不已。 但后悔归后悔,黄忠脚下一动,将养由弓挑起,空出一只手将其握在了手中。而被他单手抱着的黄叙却丝毫感觉不到震动,可见黄忠不仅弓术高绝,武艺也是厉害得紧。 前面的人看到黄忠带人来看病,却还带着弓箭,哦,没有箭,但也好奇的很,尤其是黄忠露的这一手更是令他们感到惊讶。 “你先回去吧,看着模样一时半会还轮不到我们。”黄忠没理会周围其他人的惊讶,又对叙母说道,“还有,回去后看着点小娘,别让她到处疯。” 小娘,说的是自家女儿黄晴。 此时一般未婚女子被称作小娘,所以黄忠此言非是讲差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受人所托 “果然不愧是神医,不愧是王大夫的师傅啊,真是厉害!以往找王大夫看了不少次,虽有好转,但就是好不全,神医仅仅是给某扎了几针,就好了很多,想来等药吃完,就能好利索了!” “没错,神医就是厉害,要不然怎么称神医呢!某虽然没有扎银针,但就是神医在身上摁了那么几下,整个人就感到舒服多了,比吃药都强……” “这是扁鹊再世吗?竟然只是一看,就知道了老夫的病症之所在?神医,绝对是神医!” “……” “都小心着点,太爷刚做了手术,神医可是说了,要小心着点,都稳着点。别给磕着碰着了!” “手术?” 听到这个新鲜的词儿,黄忠按捺不住好奇心,凝神看向被抬着一须发皆白,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的老人。 若是换个人来,说不定还以为人已经死了,但黄忠却能感受到老人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却有种生机勃勃之感。 最关键的是,黄忠还看到那老人胸膛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白布,隐约可见的血迹表明那里有着一条不小的伤口。这样却没有半点问题,反倒看起来是沉珂尽去的样子,实在是…… “看来叙儿这次是真的有救了。”黄忠忍不住欣喜起来,但接着又满心都是忐忑。近几年,他找寻了无数地方,无数大夫,却没有一人能医治黄叙,顶多是有所缓解。换句话讲,就是药罐子,药不能停。 这之中又以王大夫为最,每次价格虽高,但效果也是最好的。 现在王大夫的老师竟然能弄出这个什么手术的东西来,黄忠敢保证,以前从未听过这种说法,至少他没有听过,也即是说这位神医有着开一派之先河的能耐,绝对是真正的神医! “下一个!” “前边的兄弟,到你了。” 黄忠被身后之人的话惊醒,先是对身后之人表示感谢:“多谢提醒!”然后才抱着黄叙快步走进了诊堂。 进了诊堂,黄忠见到王大夫正站在以老者身侧,与之低声说着什么,顿时一喜,忙走到近前,待二人说完话,方才恭敬道:“神医,某……” 华佗一抬手制止了黄忠接下来的话,看了一眼他抱着的黄叙,道:“这是你的孩子?” 黄忠一愣,这不是某的还能是谁的?不过虽然疑惑,但还是赶紧回道:“没错。” 华佗仔细瞧了黄叙几眼,道:“阁下可是姓黄?” 黄忠奇怪的看向王大夫,见他也是满脸的疑惑,又冲自己摇了摇头,明白不是王大夫早先就告诉了神医,便回道:“没错,正是黄某。” 接着一拱手,又道:“不知神医何以认得黄某?” “神医之名不敢当,老朽华佗,字元化,你叫老朽华大夫就可以了。”华佗摇了摇头,道,“老朽并不是认识黄壮士,而是从别人口中得知黄壮士之名。此次前来襄阳,其实就是受人所托,为了寻你而来。” 华佗说完就挑眉看了一眼已经醒来的黄叙,又说道:“也为了令子而来。” “哦?”黄忠不由大奇,能指使华佗这等神医之人必然不是简单人物,但是又是如何知晓他的名字和家中情况的呢? 仔细回忆了一番,黄忠并未发现结识过这种人物,连有交情的都没有一个。 那这就奇怪了! 不等黄忠发问,华佗道:“好了,你不用多想,这些等会老朽会全部都告诉你的。现在,想让老朽看一下令子,如何?” “啊?”黄忠回神,发现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了,忙道:“对、对、对,神医……额,华大夫,先给叙儿看看。” 说完,将黄叙放到华佗面前的位置上。 华佗一边大量黄叙,一边为其诊脉,又还不时的问上一些问题。 过了好长时间,华佗才面色一收,抬眼看向黄忠。 黄忠顿时忐忑起来,只觉得喉咙干得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关于令子的病,不弱等天黑以后我们再详谈,顺便有些事情也跟你说一说。”华佗沉吟了一下,道。 黄忠面色一变,急道:“是不是很麻烦?” “安心!”华佗伸手虚压,道,“有老朽在,不会有问题的,只是麻烦了一些罢了。” 说完,又起身拿起银针在黄叙身上施针。 黄忠闻言大松一口气,见华佗的动作也没阻拦。待华佗又为几位病人诊治过后,取下黄叙身上的银针,华佗说道:“暂时压住他的同感,待晚上老朽再与阁下详谈之后,再进行治疗,如何?” “好,好,好!”黄忠见仅仅施针一次,自家孩子的面色就多了几分红晕,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随后,黄忠带着黄叙离去,华佗继续为其他病人诊治,同时指点徒弟。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天就黑了。 华佗又为一人诊治完毕,下意识喊道:“下一人。” “师傅,今天天已经很晚了,加上师傅与黄忠今晚有约,明日再为病人诊治吧!”王大夫插口说道。 华佗朝外边看了眼,才发现天果然已经黑了下来,于是说道:“好吧!外边可还有人在等候?”屋内他倒是没有看到还有病人,但还是顺口问了句。 “弟子已经让药童告知他们明日再来,现在已经都回去了。”王大夫心中愈发的钦佩华佗,如此情操实在是没有不钦佩的道理啊!而且,今日为病人诊治,无分大病小病,有不少都是他可以能为其诊治的,但却让他学到了刚简单的用药方法,用更少、更便宜的药就能为之除去病源。 晚饭过后,华佗正欲前往黄家,却碰上了按捺不住心中急切前来寻他的黄忠,于是二人一道返回黄家。只是出发前,华佗告知王大夫今晚不用等他了。 这也是没办法,快到夜禁的时间了。 路上的时候,黄忠本有心询问是何人相助于他,但见华佗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没有说出口。 及至到了黄家,华佗首先说起了黄叙的病情。 “实不相瞒,经过老朽白天的问诊,可以初步断定令子乃先天不足,又强加凝练导致心力衰竭。若非平日里以参芝汤吊着性命,令子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但即便是这样,仍是时不时的会心绞痛发作,大汗淋漓、痛不欲生,老朽所言可对?” 说完,华佗好整以暇的看着黄忠与叙母。 “都怪你,明知叙儿体弱,还非要他习武,要不然怎么会这样,都怪你!”叙母面色一苦,就颇是不满对黄忠说道。而且看那模样,要不然华佗在场,就不是仅仅说上一两句了。 不等黄忠开口,华佗却道:“黄夫人此话却是不对,正是因为体弱,才需要习武。因为习武能强壮胫骨,即便不能如黄忠这般有着远超常人的体魄,但是恢复到正常人的体魄还是可以的。” “真是这样?”叙母诧异的看了看华佗,又看了看黄忠。 黄忠倒是松了口气,以往他不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叙母一直不信,他也没办法。眼见叙母看他,忙点了点头。 不想,华佗又道:“虽然是这样,但是,黄忠,老朽就得说你两句了。” “华大夫歹说无妨。”黄忠面色一正,道。 “练武确实可以强壮筋骨,但是你也应该知道除了需要大量的肉食以外,还应该控制练武的时间,若是太早、太长,都会起到不好的作用,就像现在这般。” “以老朽的观察来看,令子如今的状况,很可能就是脱力导致。” 黄忠闻言点头道:“华大夫所言不差,叙儿正是强练武功,导致脱力,之后便成了这模样。” 叙母闻言面色又是一变,就要发火,状似悍妇。黄忠却知妻子虽然不是大家闺秀,但也非是寻常人家出身,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经历了这些年的苦楚,还有对孩子的疼惜罢了。 果然,话还未说出口,叙母就停了下来,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借口离开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五禽戏 叙母离开,华佗并未阻止,因为就算叙母现在不离开,等会他也是要赶人的,毕竟有些东西还是越少人知道的好。 黄忠倒是有心阻止,但一来担心儿子,二来他发现了华佗眼中的赞赏之色,明白对方也是赞同的,便熄了心思。 华佗将黄忠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底不由满意一笑,说道:“接下来,我们先说说治疗的事情。” “嗯,多谢华大夫!”黄忠点点头,脸上满是郑重之色。 “对于先天不足之症,想必你也是了解的,唯有一法,那就是弥补,将不足尽可能弥补,能补全那是最好。”华佗缓缓说道,“而弥补之法又分两种,一种以珍惜药材,如千年灵芝,千年何首乌,千年人参,千年龟血,极品鹿茸等等;另一种,就是练武,以大量肉食补充精气,再辅以武功,以水磨工夫弥补不足。” “这……”黄忠闻言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前者,就算是黄叙没有生病以前,他也顶多只能买上一两样,多的就别想了,显然是不成的;后者,黄叙要是还能练武,哪会到这地步,现在连走路都成问题啊,也是不成。 “呵呵!” 一声轻笑打断了黄忠的思绪,转头一看,正是华佗,正欲冲这个拿自己寻开心的老头发火,但又突的想起此人既然早已知道办法,却还敢前来,想来是有办法的。不由满是期待的看向华佗。 华佗点点头,道:“不过,眼下令子已有十岁左右的年纪,无论是采用哪一种办法恐怕都难以在成年之前,补足不足,唯有双管齐下,方才有一线可能。现在就看你怎么选了!” 黄忠面色一暗,苦涩道:“华大夫,某实在是囊中羞涩,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加简单一点的办法吗?” 华佗轻笑道:“你忘了老朽白天和你说过的话了?” 黄忠闻言疑惑的看向华佗。 华佗暗道:这是关心则乱,忘了吗? 华佗只好提点道:“老朽说过是受人所托前来寻你,可曾想起?” “是了,是了,华大夫确实说过这话。”黄忠恍然大悟,但接着又疑惑道,“可是这和叙儿的病情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华佗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没有足够的钱财购买珍贵药材,不代表别人没有,不是吗!” 黄忠点点头,随即又摇头道:“别人有那也是别人的,和某没有什么关系。” 华佗先是一怔,接着就是佩服道:“阁下性情高洁,令人佩服!” 听华佗这么一说,黄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华大夫过奖了!” 华佗一摆手,道:“不过,有些时候还是应该懂得转圜才是,总不能等孩子没了,再去后悔不是?” 此语一出,黄忠顿时纠结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华佗暗自摇摇头,打断了他的纠结,道:“好了,你也不用想那多。老朽受人所托是为了征辟阁下前往辽东为其效力,只要你愿意,人家也不吝赏赐不是,况且,对方早有所言,无论阁下是否答应,他都愿意提供药材,为令子治病。” “这……” 华佗沉吟了一下,在黄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又说道:“另外,老朽不久前完善一种小把戏,也可以传给令子,想来再辅以药材,应该能在成年以前弥补完全。” “什么小把戏?”虽然还是难以下决定,但黄忠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五禽戏!”华佗自豪道。 “五禽戏?”黄忠有些懵,他倒是听说过二禽戏,熊经鸟伸,至于五禽戏什么的,完全没听过。 华佗见黄忠没有其他反应,面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不满道:“怎么?瞧不起老夫的五禽戏?” 听到这话,黄忠一惊,忙道:“不敢!某……” “哼!”黄忠还未说完,华佗一个冷声,起身道,“既然不信,那就试试吧!” 试试? 黄忠这下更懵了,不是看不起华佗,自从黄叙生病一来,他虽然练武的时间少了,但因为遍寻名医的缘故,时常遇到盗匪、土匪,因此,经过多次杀戮武艺进步反倒是快了很多,至前年,武艺更是紧随箭术大成之后也达到了大成的地步。 换言之,不是他自夸,整个大汉,除了少数地方,以及不被军阵或者大群匪类围上的话,尽可去得。 再看华佗,年纪不小不说,身子也算不上壮硕,只能算是一般,如此,安有与他一战的能耐? 虽然黄忠自认武艺极高,已到收发自如的地步,但要欺负一位老者,这……实在是下不了手啊! 华佗看着他这个样子哪还不知他在想什么,不由更气了! 真是越老脾气越像小孩啊!至于赌气? “过来,要救令子,打赢老朽再说!”沉着脸说完,华佗率先走出了房门,来到小院中的空地上。 黄忠刚踏出房门,想着怎么劝会华佗,就听到叙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了这是?” 黄忠尴尬一笑,说道:“那个华大夫想要跟为夫比试一番。” 叙母闻言大惊,以为是自家丈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导致神医大怒,竟要与之一战。 “华大夫,汉升他嘴笨,不会说话,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华大夫,还请华大夫原谅!”叙母恨恨的瞪了一眼黄忠,方才徐徐一礼,道。 “行了,行了!”华佗很是无奈,他虽老,但还不至于不能动手,“这事儿黄夫人就不用管了。”然后不等叙母回话,又转向黄忠道:“只要你能赢了老朽,药材的事情,老朽包了。” “当真?”黄忠眼前一亮,道。 叙母发现事情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加上华佗的话,只好闭嘴不言。 “当真!只要你能赢,一切都好说。”华佗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只比拼拳脚啊,老朽平日里除了看病就是采药,可没工夫学兵刃。” “没问题。”黄忠其实不想用兵刃,毕竟收发自如是收发自如了,但是难保不会出现意外,若是一不小心伤到了华佗,那就不好了,毕竟自家儿子还要靠人家医治呢。再说了,拳脚上的功夫他也是不差的。 来到华佗身前不远站定,黄忠这才发现可能自己想差了。 咋一看华佗松松垮垮的,没有一点武人的架势,一个拳头就可以撂倒,但想要举拳打出去的时候,却又发现,根本无处下手。只要他敢动,不是无功而返,就是会遭受更加强力的攻击,杀敌八百自损两千的那种。 “看来,想赢并不是那么容易啊!”黄忠面上不由变得凝重。 这倒是黄忠想差了,五禽戏确实不凡,但更多的是注重养生,在延长寿命的同时维持身体的强大。但实力实际上并不是很强,当然了,这是相对而言,仅仅是与黄忠相比不是很强,但与寻常的山匪一类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要不然,华佗也不知在采药的路上死了多少次了不是。毕竟现在可不是两千多年后的世界,山里之中猛兽多多啊! “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想认输吗?”华佗见黄忠久不动手,但他又不擅长进攻,只好出言相激。 黄忠闻言面色一变,也不多说,眼神一厉,喝道:“杀!” 九阳烈凤刀配套的步法发动,黄忠几乎是转眼间就出现在了华佗面前,一只铁拳直奔其面门而去。 华佗面色不变,一个熊形蹲伏让过气势汹汹的黄忠,接着鸟行展开,就要发动反击。然而,黄忠就是黄忠,在华佗躲过的刹那,脚下一转,错开数步,同样让了过去。 随后二人你来我往的交手了十余回合,都没有沾到对方的衣角,算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过,十余个回合,黄忠也摸清了华佗的底细,知道其战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松了口气的同时,继续和华佗耗了起来。 没办法,虽然摸清了底细,但黄忠没法轻易击败对方,只能以这种无奈的方式了。 又是数十个回合过去,哪怕华佗五禽戏的功能强大,但他到底年纪大了,比不得黄忠而立之年的年纪。 又是一次错身而过,华佗跳出了战圈,无奈道:“好了,是老朽输了。” “承让了。”黄忠虽然尴尬,用这种方法战胜对方实在有些不光彩,但还是很高兴,毕竟儿子有救了,还是不用花钱的那种。 华佗摇摇头,苦笑一声,道:“来,老朽还有话要说。” 就好像自己家一样,华佗说完,又走进了之前的房间。 院子里,叙母看着黄忠欲言,但被其以眼神制止。 黄忠进了房间,刚刚坐下,华佗也不拖拉,直接说道:“五禽戏呢,等明天,最迟后天,老朽将最后几分变化写完之后就可以交给你。药材的话,就要去辽东才成了。” 听到要去辽东这么遥远的地方,黄忠顿时急了:“华大夫,这……” “这什么这,难道老朽还能带着如此珍贵的药材到处走不成?再说了,就算能带,老朽又能带多少?想要令子痊愈,就算有五禽戏,也能用药三五年才成,需要消耗的药材怎也得几大马车才成。”华佗瞪眼看着黄忠说道。 黄忠顿时尴尬了,知道自己误会了。但接着面色又变得十分沉重,因为要用这么多药材,就算不全是珍贵药材,那也是价值何止数千金,甚至万金也不止啊!这岂是一场比斗就可以送出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候城鏖战 炎烈的秋风,展现着秋老虎的凶威。 惨烈的战事,诉说着守城战的惨烈。 自鲜卑骑兵到来,已有半月时间,期间每日早晚攻城,无有停歇。 又是一天傍晚,天色擦黑,破城不得的鲜卑军退去。 “哎!” 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鲜卑骑兵,公孙度忍不住一声长叹。 良久,回首左右巡视,看着那残破的城墙,不由想起方才若非他尽全力出手,城池已经陷落,以及手下为此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心中更是既悲痛,又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哎,也不知道亭方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候城的惨样,让公孙度不由想到了高句骊城,想到了徐荣。 候城这里遭到五千鲜卑骑兵的围攻,高句骊却是足有一万。仅仅被连续攻了两天,就差点被攻破,阳仪不怕死,但却怕死了却不能完成公孙度交代的任务,只好向公孙度求援。 公孙度得到阳仪的求援,与徐荣一番商议之后,就发现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分出一人前去镇守高句骊。但公孙度担心若是他离去会影响候城守军的军心,以及失去民心,最后只好派徐荣前往支援。 之后,也不知是因为徐荣轻易出城,前往高句骊之后对鲜卑造成了重大损伤,还是别有其他原因,原本只是从西门进攻,改为了兵围三面。嗯,候城只有西南东三面有城门,所以围住三面就等于围住了整个候城。 因此,公孙度就再也没有得到高句骊,以及其他城池的消息,难免担忧得紧。 甩甩头,抛却这些于眼下无用的想法,公孙度发现城墙上已经收拾完毕,也换上另外的士兵,又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了。 下了城墙,公孙度照例先去看望受了重伤的士兵,然后才回转军营单独的房间。至于轻伤,都是简单包扎完事儿。没办法,如今守城的士兵早已下降两千余人,除掉重伤的更是不足两千,损失了近三千人,堪称损失惨重。 不久之后,公孙度尚在沉思是否将一部分已经训练了半月的青壮拉到城墙上协助守城,亲兵却前来禀报晚饭已经好了。只好暂时熄了心思,打算等用过晚饭过后再说。 “报,启禀主公,守城的士兵来报,有百姓意图冲击城门。” 刚用过晚饭,公孙度正准备去各处城门巡视一番,就得到手下亲兵的禀报。说起亲兵,公孙度能守住候城半月,却是得赖亲兵队的舍生忘死,若不然城早破了。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亲兵队损失颇大,如今仅仅只有不到六百人,不到六成。 “到底怎么回事?过去看看。”公孙度一边问,一边起身。 “回主公,一炷香以前,突然有大批百姓出现在西城门左近,意图靠近城门,但被守城的弟兄发现,拦在了城门十余丈外。”亲兵回道。 “既如此,为何说有百姓冲击城墙?”公孙度皱眉道。 “他们不是冲击城墙,还能干什么?”亲兵下意识回道。说完,亲兵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然质问主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主公,小的……” “行了,这次就算了。”公孙度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只能如此说道。 去往西城门的路上,公孙度一直在想这些人要干嘛,但直到到得西城门,依旧没有想清楚。 “校尉大人到,所有无关人等速速让开。” 堵在路上的百姓赶紧退到一边,公孙度在亲兵的护卫下,从中间走过。公孙度大概数了一下,这群人足有上万人,若是冲击城墙,以现在城门处的百多人,根本拦不住。既然拦不住,为何不动手呢? 公孙度不解,是以,穿过百姓,来到城门下,便喊道:“谁是主事儿者,出来叙话。” 当即便有三名壮汉赤手空拳走了出来。 “草民拜见校尉大人。” “三位壮士请起。”公孙度抬手虚扶道。 “谢校尉大人。” “不知三位可否告诉本将此来为何?要知道现在鲜卑攻城之际,冲击城墙可是有着奸细的嫌疑!” 三名壮汉一惊,慌忙再次拜倒:“校尉大人明鉴,我等并非奸细,没有冲击城墙之意啊!” “嗯。”公孙度点点头,道,“既是如此,说说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又是所为何事?” 中间的那名壮汉回道:“回校尉大人,我等便是十余天前被校尉大人手下士兵训练的城内百姓。今日来此,一是听说大人手下的士兵损失不小,想要帮忙守城;二是听闻城墙损坏严重,为防被异族所趁,我等希望能相助修补城墙。” 公孙度眼底寒芒一闪而逝,这等军机大事,居然被外人知道了,难保不会为城外的鲜卑大军所知。 “是吗?听说?听闻?听谁说?又从何处听闻?” 公孙度的声音很是平淡,不带丝毫别样的气息。但就是这样,三名壮汉不知为何却是心头一颤,好似中了邪一般。 不过,也仅仅是一颤,随即中间的壮汉就回道:“回校尉大人,前者是听训练我们的大人所说,后者乃是家父推测。” “哦?”公孙度心中越发的一紧,训练这些青壮的士兵还好说,是他的手下,知道损失惨重自是正常;但一个不知名之人居然能推断出城墙损坏严重,那可就问题大了。 之前公孙度还觉得虽然鲜卑也能看到城墙的现状,但是这些人到底是异族,即便是亲眼所见,也不懂城池到底损坏到了何种地步,应该还算安全,现在看来或许就不一定了。 微微一顿,公孙度眼底闪过一道杀机,问道:“令尊能有此见识,想来非是常人,此时鲜卑来袭,正是用人之际,不妨介绍给本将认识认识!也好为守住候城献上一份力量,如何?” “家父赵伦,原是太守大人手下工匠,但因为遭到他人排挤,不得不退隐。”壮汉倒是未曾听出别的意思,没做多想,便回道,“家父对校尉大人的威名早有耳闻,又至此危急时刻,校尉大人相招,家父必定无有不从。” 又想了想,接着说道:“校尉大人,不若草民现在回去寻得家父前来?” 公孙度一摆手,道:“你走回去太慢了,告诉本将你家居于何处,本将自会处理。” “是,校尉大人。”壮汉应了声,便将自己家的位置告诉了公孙度。然后公孙度便使了个眼色,让手下的亲兵前去寻人。 “你们且暂时等在此地,等令尊到来,本将巡视完之后再说其他。” 言毕,公孙度上了城墙,巡视去了。这半个月鲜卑可是有过一次夜袭,由不得他不重视。一圈下来,守夜的士兵明暗交替,一但有人夜袭,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半点也无,公孙度这才放心下了城墙。 刚下城墙就听亲兵说道:“主公,赵伦带到。” “嗯,让他过来叙话。”公孙度接到亲兵的暗示,知道赵伦此人没有问题,便点点头,说道。说实话,若是此人有修补城墙的能耐,还真是他现在所急需的。 “草民赵伦拜见校尉大人。”赵伦大礼拜道。 “请起!”公孙度伸手扶起赵伦,道,“敢问老丈可是能修补城墙?” 赵伦顺势而起,而后回道:“回校尉大人话,草民曾于天工司王大匠人学艺,对于修补城墙略同一二,若是大人不弃,草民愿相助大人。” “好!”公孙度大喜,算起来城墙的作用可比一两千新兵的作用还要大。 “谢大人恩典!”赵伦一礼,又道,“能蒙校尉大人坐镇候城,乃是候城百姓的福分。不过,我等身为候城之人,值此鲜卑大举来攻之际,不知大人是否允许犬子等人略尽绵薄之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单骑冲阵 “左三十步,十人。” 鲜卑擅射,重重叠叠的箭矢不断压制城头,攻城的鲜卑士兵趁机快速攀爬云梯,想要一展威猛。眼看左面三十步守城士兵被杀,鲜卑士兵涌上城头,公孙度丝毫不乱,淡然下达命令,又手一指,当即有十名亲兵从身后奔出。 “左四十步,五人!” …… “左十步,十人!” …… 亲兵虽然勇武,三五下就剪除了冲上城头的鲜卑士兵,但因为城头被破,也给了其他鲜卑士兵以激励,加之指挥攻城的鲜卑将领也不是简单人物,竟佯攻右面,全力进攻左翼。是以,左面屡屡被鲜卑士兵冲破,公孙度不得不曾派亲兵。 突的。就在公孙度以为暂时拦下了鲜卑的所有攻击,对方即将退兵之际,却见城墙得到最左面突然涌上了数名鲜卑士兵,并且在迅速增加。 “该死,这些混蛋之前实在麻痹于某。” 公孙度怒骂一声,有心想要亲自出手,但又担心此亦是佯攻,不过是为了麻痹于他,又只能熄了心思,喝道:“左底,三十人,快!” 当即便有三十名亲兵极速奔向左面,而公孙度身侧只剩下不到二十名亲兵,这还是包括十名手持盾牌护在他前方的亲兵。 也即是说此时公孙度手头的可用之兵仅剩下十余亲兵而已。 公孙度见手下亲兵上前之后,止住了颓势,正渐渐将鲜卑士兵赶下城头,眉头微展,对身侧亲兵问道:“南东两面战况如何?” “回主公,尚无消息。” 公孙度闻言不由一顿,接着却又长出一口气,低声道:“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好!” 公孙度眼角突然扫到右面的城墙,见十余鲜卑士兵突然跃上城墙,将十余守军斩杀,并扩大战果,企图占据一部分城墙,不由惊呼一声,然后手提莫高窜了出去。 “贼子,死来!” 公孙度满脸杀机,一柄莫高在手,左右翻飞,银光不时乍现,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在亲兵的协助下,将右侧冲上城墙的近百鲜卑士兵一一斩杀。 “让赵石带一百人上来协助守城。” 杀退了鲜卑士兵,公孙度抹了把面上的血水,对身侧亲兵吩咐道。此时公孙度心底颇是庆幸,幸亏昨夜答应了赵伦,让他带着上千人连夜修补城墙,虽然仅仅是补上了六七分,但若不是这修得七七八八的城墙,恐怕今日这一轮冲击就守不住了。 又眼见日头已高,鲜卑却攻城依旧,无有半分退兵的迹象,公孙度扫了一眼已经疲惫不堪的守军,只能苦笑一声,作此安排。同时派人打探其余两面城墙的情况,若是也是这般,他准备让剩下的八千新兵分出四千,分作两支进行支援。 候城并不大,快马在城中奔走不过片刻便能走遍大部分地方。很快公孙度就得知其余二门的境况,与西门一般无二,为防有失,遣四千新兵分作两路支援二门。又为防北面出现意外,着一千新兵道北城墙附近往来巡视。 如此先前的一万新兵,仅剩下三千留在西门。 “噌”的一刀劈断越过盾墙的漏网之鱼,公孙度抽眼一瞧,鲜卑居然加大了攻击力度,一副不破城誓不罢休的样子,顿时明白鲜卑是算准了半月一来守城的军士损失惨重,已无多少余力,准备于今日决战了。 哦,不是准备,而是已经开始了。 “哼,就看谁先撑不住!” 公孙度面色一狠,对身周的亲兵说道:“谁胜谁负就看今日一战了,现在大家都给本将去杀敌,不是他们死,那就是我们亡!” 众亲兵俱是一怔,但接着俱是单膝点地,高呼道:“我等誓死追随主公!” “杀!”说完,剩下的亲兵杀奔右翼,令刚刚准备爬上城墙的鲜卑士兵只能在黑暗中落到城下,也不知其结局是粉身还是碎骨。 战事瞬间达至顶峰,厮杀也越发的惨烈,每个呼吸都有人殒命,或是公孙度的士兵,或是鲜卑的士兵…… 鲜卑骑兵着实是现今这个时代最强的军队,即便是下马攻城,也比守城的士兵强。 连续的狂攻猛打,使得新兵损失惨重,原本的守城士兵亦是所剩不过千人,加起来不过还有约三千人,但重伤的就占了一半还多。 但看鲜卑,却至少还有三千人,加上其余两门,以及死去的那些人,此次攻打候城的鲜卑大军绝对过万。 破城便在顷刻之间! “鲜卑军中有能人啊,竟然徐徐增添兵力,让本将没能察觉到他的真实兵力早已过万,真是厉害,厉害啊!”公孙度眼中满是阴霾。作为活了三世之人,竟然被人用添油战术给阴了,怎么想都没法爽快。 “主公,不若暂退,待他日再来报此血仇!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哪怕是死,我等也要为主公杀出一条路来。”一亲兵突然劝道。周围的其他亲兵亦是眼光灼灼的看着公孙度,显然对这话很是赞同。 公孙度却是怒声道:“混账,怎可说此话!” “本将今日能逃,能抛弃候城的百姓,明日亦是能逃,能抛弃你们,抛弃所有人。” “这样的人还值得谁为之效命?” “鲜卑士兵不过万人,本将手下虽然仅有数千士兵,但城内尚有数万百姓,本将还就不信了,这么多人,兼有城池之利,还杀不败这万余残兵。就算真的不成,唯死而已!怕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今日,但有一口气在,誓要杀尽贼寇!” “愿为主公效死!” “愿为主公效死!” “愿为主公效死!” 周围的亲兵、守城士兵、新兵俱是心头大震,齐齐高声呼吼起来,一时间,士气大振。 “哈哈哈,好!”公孙度大笑道,“随本将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杀啊!” 转瞬间,鲜卑的攻城大军被彻底压制,损失了数百人。鲜卑领兵的将军见此恨不得生吞了公孙度,但也无可奈何,经手下劝解,最终只能压下心头怒火,下令撤军。 然而,命令刚下达,身后便传来疾呼。 “不好了,大人,有人冲阵!” “有多少人?” “一人!” “一人?” “一人、一马!” “一骑?” “一骑!” “汉狗猖狂,何人与本大人灭了此僚?” “大人,小的愿往!” “大人,小的亦愿往!此僚竟然无视大人,无视我等,应该宰了喂狼!” …… 一众佰长、仟长、邑长纷纷叫嚣起来,就好像此人随手可灭一般。 与此同时,公孙度等人因为鲜卑突然退去,俱是大大松了口气,庆幸不已。 犹自不放心,担心鲜卑杀个回马枪的公孙度没有理会众人的兴奋,依旧盯着急流勇退的鲜卑大军。 因此,在鲜卑大人得到消息派出手下的时候,公孙度也发现了有人冲击鲜卑大军军阵,看那模样,似是直奔城门处而来。 “此乃何人?竟有单骑冲阵的决心!”公孙度惊道。 顿了顿,又道:“就是不知是否有这能耐?” 公孙度想的却是:难道高句骊城破了?这是亭方派来传讯之人?若不然为何仅仅只有一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绝世黄忠(上) “啊!不好,鲜卑这是不破城誓不罢休!” “什么?不会吧!可某怎么觉得打得旗鼓相当啊!” “来不及解释了,诸位且在此稍候,黄某前去助将军一臂之力。” “黄壮士且慢!” “若真如黄壮士所言,也应该是我等前去,黄壮士毕竟尚未被主公收纳,此举不妥!” “哼,不妥?将军托神医救吾子性命,此乃天大的恩情,岂能不报。再说了,不是黄某看不起诸位,就诸位这五百人能干什么?正面对敌,恐怕不是鲜卑大军的一合之敌,就算是偷袭,恐怕是杀不了多少人,而且惊动对方之后,想跑也难啊!” “换做黄某一人就不同了,来去自如不说,只要不是上万大军围困,以黄某的能耐,想走就走。” “……好吧,黄壮士确实勇武,非是我等所能敌。不过黄壮士真要单独前去,且用我们的马,也能增加一点逃脱的希望。” “这……好吧,多谢了!” “不客气,只是还请黄壮士给我家主公带个口信,告知我等在外的消息。” “没问题!包在黄某身上。” 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随之响起。 “曲长,这……能成么?” “这位黄壮士的武艺你们是见识过了的,若是他都不成,我们更是不用说了。行了,不管能不能成,大家都做好准备,一旦有主公的信号到来,或者如黄壮士所言城破在即,我等便立即动身。” “是,曲长!” …… “鲜卑蛮夷竟如斯猖狂,敢犯我大汉天威,当真是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大汉边郡守军糜烂致斯,竟被连连攻破三郡之地,累得辽东独自面临五万鲜卑大军。” “不过校尉大人果真是厉害,据华神医所讲,校尉大人到辽东也不过一年左右,竟能以辽东、玄菟二郡抵挡鲜卑五万大军之兵锋,当真是骠骑将军再世!冠军侯再生啊!” 黄忠,也即是黄壮士,大个月前,黄叙因为洗练华佗的五禽戏,以及用了几副药以后好了很多,于是黄忠一家便启程北上。时至冀州,听闻鲜卑攻打幽州一事,黄忠与妻商议之后,决定由黄忠一人前往辽东,相助公孙度,妻子与儿女为了安全起见,则暂住冀州,待打退鲜卑之后再行北上。 然而,黄忠及至范阳,便得知北部数城陷落,右北平更是大部被下,几乎断绝了与辽东的联系。 一番思索之后,黄忠不管是为了儿子的病,还是为了心中那股对公孙度的钦佩,在山贼手中抢了匹驽马继续前往辽东。 穿过已经十室九空的昌黎郡,抵达辽隊,黄忠得知公孙度已经前往了候城,又转道向北。因为,先前在昌黎的时候,黄忠便听说候城出了个硬茬子,鲜卑又调了五千大军过去支援。 快要到候城的时候,黄忠碰上了徐荣得知消息后派出的五百精兵,双方小小的打了一场。结果不言而喻,黄忠虽然看出他们不是鲜卑士兵,没有下死手的,但也打得上百了受了不轻的伤势。 之后误会解除,又一道到了候城西门外不远,悄悄盯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言归正传,黄忠又感慨了一番坐下的马不错之后,看了一下西城门的大体战况,决定直接从后面杀过去,直到杀透鲜卑大军,抵达城下。弯弓搭箭,“梆”的一声,三支箭矢飞射向鲜卑大军后方的士兵。 噗、噗、噗! 一弓三箭,箭箭不落空! 果真不愧是黄忠,箭术超凡!不过,此举却也让鲜卑发现了他的踪影。 “不好,敌袭!” 黄忠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在刚刚跨上此马的时候他就发现竟然两边都有马镫,哪怕他没有高超的骑术,也没有影响,是以,十分淡定的抽箭、开弓、松手,抽箭、开弓、松手…… 噗、噗、噗…… 不断有鲜卑士兵中箭坠马而死,无有落空。 被射杀了约有二十骑,鲜卑士兵们终于从慌乱中回神,在各自佰长的呼喝下,搭箭开弓开始反击。 黄忠绰弓抄刀,手腕一抖,一片刀幕便笼罩在身前数尺范围,只听一阵叮叮作响,箭如雨下,尽数落在了地上。鲜卑士兵还待再次射击,黄忠却不给他们机会,一拍马尾,迅速靠近鲜卑大军后翼。 “九阳烈凤斩!” 鲜卑士兵好似看到一只火凤在飞舞,接着好像自己也在飞舞,然后便是一疼再没了然后,只是在林立的鲜卑大军中多了几个无头尸体罢了…… 黄忠得势不饶人,趁势杀进鲜卑大军之中,令其投鼠忌器,不敢再放箭。同时凤尾刀在其手中不停左右翻飞。 一名名、一排排鲜卑士兵就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不断倒下,空出一片片空地…… 黄忠的凶猛并未吓到鲜卑士兵们,反倒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向黄忠,企图用人数来堆死黄忠。 “哼,想得倒是挺美!”黄忠心底冷笑一声,一夹马腹,向前猛的窜出,凤尾刀适时横扫而出,清空了眼前的障碍。再一抖缰绳,坐下骏马不知怎的竟向后退了几步,猝不及防的鲜卑士兵被趁势扫来的凤尾刀割破了咽喉,只能无声的叹息“竟有这种操作?我死得不冤!” “哪儿来的汉家杂碎,竟敢对我鲜卑勇士下此辣手,还给爷爷滚过来受死,以免除你的罪过!” 黄忠正杀得兴起,突然冒出一个难听的声音,说着难听的话语,顿时大怒:“区区蛮夷竟敢除此妄言,给黄某死来!” 左右飞快斩出一刀,暂时消除了两侧的危险,轻磕马腹直扑满口腌臜话语之人,兜头一刀劈斩而下。 那人并未料到黄忠反应如此快速,竟只来得及抬起手中兵刃抵挡,却被凤尾刀的锋刃连人带兵器,连带坐下的马匹都劈成了两半。 周围的所有鲜卑士兵都被这一刀给惊住了。 “啊!” 待被一声吼叫唤回神的时候,黄忠已经向前又杀了数十步远。 “他杀了仟长,大家快杀了他为仟长报仇!”也许是仟长的心腹,咆哮一声,追着黄忠的背影杀了过去。 黄忠却如闲庭信步一般,不急不缓的向前杀着,一刀接一刀连绵不绝,没人能靠近他周身一丈范围,但凡进入一丈范围非死即伤,丧失了再战之力。 “何人愿去为段仟长报仇?”作为此次领兵大将的宇文助远远看到这边的战况,眉头一皱,说道。 “我兄弟二人愿往。”当即又有两位仟长直奔黄忠而来。 二人吸取了段仟长的教训,根本不与黄忠搭话,一左一右无声挥斩而出,似是要以夹击之力灭杀黄忠。 铿、铿! 两声金属撞击声不分先后响起,原来黄忠早就发现了二人的动作,先是一刀劈开左面拿狼牙棒的家伙,然后借着反震之力反手撩向左侧,将其格开。由于动作太快,声音响起的时候竟相差无几。 “好大的力气。”右面拿狼牙棒的仟长感受着传来的巨力,忍不住叹道。 左面之人一听顿觉不妙,当即喊道:“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咦,那怎么像是我自己,只是为何没了脑袋?”刚想完就听到“嘭”一声,然后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却是黄忠趁着他分神之际,以反震之力翻不停歇的一刀划过了他颈间,只是由于速度太快,竟没有半分痛感。 “拦住……” 噗呲 左侧的仟长心中惊骇欲绝,正欲呼喝周围的手下相助,却话还未说完就步了先前二人的后尘。 “土鸡瓦狗,也敢出来卖弄真是不害臊!” 若是二人听到黄忠这话,也不知是否会再被气死一遍! “此人竟有如此武勇!”宇文助寒声道,“诸位,此次出征,乃是单于为了扩大威望,若是本大人这里牺牲得太多,到时候不仅是本大人,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都要受到单于的责罚。所以为了不被责罚,你们给本大人全都上,谁要是杀了他,本大人允诺把兰儿赏给他。” 兰儿,名宇文兰,是宇文助的小女儿,因为是汉家女所生,不被其其他子女所接受,但因为长得十分漂亮,引得宇文助手下的众多仟长、佰长、邑长垂涎不已。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绝世黄忠(中) “烈凤展翅!” “九阳烈凤斩!” …… 噗、噗、噗…… 黄忠如入无人之境,家传九阳烈凤刀尽数施展开来,收割了一个又一个人头,狠狠的冲击着鲜卑骑兵的军阵。 哪怕鲜卑士兵们不顾一切的阻拦着黄忠的步伐,但即便是如此,若无其他变化,不消一时半刻,就将冲破军阵,抵达候城西城门之下。 突然,黄忠发现身前一空,竟没了鲜卑士兵阻路,抬眼望去,便见数十不同于寻常鲜卑士兵的家伙将他包围了起来。 “贼厮休要张狂……额……” “插标卖首之辈,徒逞口舌之利尔!”黄忠懒得听他废话,最重要的是,此时形势大变,为防出现意外先下手为强,一刀就将说话之人枭兽。 “好胆!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黄忠欲再效仿方才的袭杀之举,然而,先前那是大家都没注意,要不然他就算能杀了那人,也会陷入麻烦之中,现在大家都提高警惕之后,一刀未能竟全功,只是将其打得虎口开裂,欲要补刀,却感受到道道风声传来,若他非要取此人性命,也会被其他人打中,即便不死,也要受伤。 因此,只得熄了心思,凤尾刀翻转,挽救自身危局。 幸好这些人意在救人,黄忠轻易之间就挡下了所有攻击,退到了先前的位置,一如先前未动手时情形。 敌不动,我不动。 “你若现在下马跪地自缚手脚,本邑长便答应保你一命,如何?” 黄忠闻言望向左侧,也是在之前所有人中唯一未动手之人。 此人与周围其他人不同,身上的铁甲银光闪闪,与周围的其他鲜卑将领显得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但黄忠却从其他人眼中看到丝丝羡慕之意,不由感到很是惊奇。不过转念一想,也是,鲜卑哪有什么工匠能制作铁甲,铁定是从大汉抢的。 只是铁甲,尤其是上好的铁甲在大汉也是十分稀有的,如此,其他人那羡慕的目光也就不足为奇了。 除了铁甲,黄忠从其他人眼中多少看到了一丝惧意,而此人则不然,眼中满是淡然,也不知是心太大,还是艺高人胆大,没把他放在眼里,哪怕他方才杀了至少有三百鲜卑骑兵。 “怎么?难道不相信本邑长的话?”也许是黄忠思索的时间太久,也许是此人只是故作姿态,一番询问之后黄忠没有立即按他的话做,便觉得受到了挑衅,声音变得阴寒,“现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下马自缚手脚便饶你一命。” “哈哈哈!”黄忠这次没有沉默,肆意大笑起来。 “你……” “既然你想死,某家便成全于你!”黄忠猿臂一展,凤尾刀遥指说话那人,令其面色变得愈发森寒。 “杀!” “杀!” 黄忠一声厉喝,直扑那人。 那人同样一声暴喝,与周围其他鲜卑将领,一道齐齐攻向黄忠。 噗、噗! 那人并非对黄忠先前的杀戮视而不见,也不是不怕,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在黄忠被激怒,扑向他的时候,他心底好一阵欣喜:都说汉人狡猾,这人明显是愚蠢的那种。 在那人说话的时候,其他鲜卑将领就领会他的意思,是以齐齐攻向黄忠侧面和后背。 换言之,这是给黄忠布下的陷阱。 只是那人面上的欣喜并未维持多久,就变得极为僵硬,因为黄忠竟然虚晃一刀,拨马向左错开右面和后背的攻击,凤尾刀瞬间变向,斩掉两个脸上只来得及换上惊骇的仟长。 两颗浑圆的脑袋滚落在地,那人与其他佰长、仟长、邑长面上满是惊色:这是为何? “就这样的计策也想让某上当,去死吧你们!” 黄忠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手中的凤尾刀毫不停歇,又转向临近的两人。虽然有了先前两人以人头拖延了时间,但他们与黄忠的武艺差距实在不小,加上黄忠心知此时若不能施展雷霆手段,恐怕会被拖死,所以一出手就是杀招。因此,仅仅似模似样的抵挡了一招,其余人的救援才刚刚施展而出,就一如先前二人被斩下了头颅。 “烈凤展翅!” 同样的招式,不同的威力,黄忠一招便化解了其余人的攻击,然后顺势发起反击,这一次的目标却是先前说话那人。 “九阳烈凤斩!” 噗呲~ 在其余鲜卑将领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黄忠一刀将那人连人带铁甲从左肩至右腰斩成了两段。 “那是铁甲吗?”其余鲜卑将领心中忍不住问道。 刚才他们还羡慕不已的铁甲,竟未能挡住一刀,这很难让他们不怀疑啊! “横扫千军!” 这并非九阳烈凤刀里的招式,但武功到了黄忠这地步,自然知道什么情况用什么招式最佳。眼下众鲜卑将领正自惊诧,大好时机,正好以此招多多斩杀敌首。 噗、噗、噗~ 又是三人被斩,也即是说二十余将,围杀黄忠,还未给他带去半点伤害,就折了八人,一小半人手。 “一起动手,杀了他!” 难道先前不是一起动手的吗?难道那陷阱也是假的吗?是什么东西让他们自信能斩杀黄忠的? 不过也好,正是他们的盲目自大,给了黄忠机会。 已然大成的九阳烈凤刀在黄忠手中再次展现,挡下剩下的十余位鲜卑将领的攻击,同时在不断的交手过程中时不时斩掉一人,或者令某人受伤,或轻或重。 如此,一炷香过去,非但没有拿下黄忠,反倒再次被斩了六人,重伤了三人,剩下七人人人带伤。 远处观战的宇文助此时已是面沉如水:“这是哪里来的汉将,竟有如此勇武,我鲜卑勇士竟然不是其对手,这该如何是好!” 噗、噗! 就在宇文助思索间,黄忠又将两个已经受了重伤,却来不及撤退的鲜卑将领斩杀。 “放箭,我就不信了,他护得住前面,还能护得住左面、右面,以及后面。”宇文助面色一厉,恨声道。 “大人,这……纥奚邑长、贺楼邑长等人都还……”宇文助身侧的亲信面色一变,开口劝道。 “住口!”宇文助一脸狰狞的吼道,“难道你想要让他就这样屠戮我们的勇士,然后安然离去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能打败他?” “属下惭愧!”宇文助亲信低头道。 “惭愧?”宇文助不屑道,“既然惭愧,那就赶紧按本大人说的去办。若是还让他跑了,为了不被其他人活活打死,你还是自裁好了。” “这……”宇文助亲信欲哭无泪的应道,“是,大人。” 未几,黄忠正欲将最后剩下的几人斩杀,却听到一阵嗡嗡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顿时面色一变。无他,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乃是成群的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 “好狠的心,竟然连自己人都不在乎了。” 黄忠拨马欲走,但同样听出了是什么声音的五名敌将竟不顾一切的对他发起攻击。 “滚开!” 黄忠大怒,这是拼死也要拉他垫背,实在太过无耻。 “想跑?问过我们没有?”那五名鲜卑将领明白自家大人的想法,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便决定拼死拖住黄忠。他们相信若是因此拖死了黄忠,他们的家人定会受到奖赏。 嘭、嘭、嘭…… 面对鲜卑将领悍不畏死的攻击,黄忠虽然武艺高绝,也趁机击飞三人,但剩下的两人,他仅仅是挡住了一人的攻击,正是此人的阻拦,让剩下的一人竟然一刀将他坐下的骏马杀死。 黄忠不得不跳下马背,同时取下养由弓,又顺手扯掉了右侧的马镫。 由于他的动作足够隐蔽,加之有尚未倒下的马尸遮掩,没让任何人发现。却是黄忠觉得双边马镫的作用实在太强了一点,能不被敌人发现就不让他们发现的好。 尤其是鲜卑这种尽数是骑兵的敌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绝世黄忠(下) “给某家下来吧!” 做完这一切,黄忠丝毫不停歇,一声清喝,养由弓甩到最后一名鲜卑将领身上,然后一股巧劲儿传了过去,将其拉下马来。 为何只剩一人了? 原来先前黄忠见没法挡住斩向坐下骏马的那一刀之后,干脆鼓动臂力,将其打飞了出去。那人本就受了轻伤,如此一来,瞬间重伤,无有再战之力。 “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某家?”黄忠冷冷一笑,一脚踢在被他拉下马的鲜卑将领的膝盖弯,鲜卑将领顿时跪倒在地。黄忠同时单膝跪地,正好在其身后。 咻、咻、咻…… 如蝗的箭雨将鲜卑将领,以及黄忠身后的无头骏马射成了刺猬,但他却毫发无伤。哦,也不对,黄忠左掌被一支自鲜卑将领身上冒头的箭头给划伤了。不过,这点小伤,对于时常在外打猎,以及游走天下寻找名医,与贼战斗无数,受伤亦是极多的黄忠来讲,完全可以忽略。 “去看看人死了没有!” 箭雨稍歇,黄忠正欲起身,便听到此语,身子一顿便停住了。 黄忠对自身武艺虽然自信,但此时到底胯下马匹已亡,仅凭两条腿是跑不赢四条腿的。好在鲜卑尽数都是骑兵,想要获得顶级的好马不容易,但还算不错的战马比比皆是,以他的身手反手可得。 “大家都小心点,以免有诈!”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起,接着又一道距离更近的声音响起,黄忠顿时眯起了眼睛,双手却更加的放松。 “你们几个走那边,你,还有你们几个走这边,其余人跟我走这边,想来那汉狗即便没死,面对我们的围杀也是无能为力。” “没错,你们几个跟我来。” “嗯,你们几个跟我走这边。” 黄忠闻其声,却不为所动,依旧在等待时机。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渐渐的已经不足一丈范围。 “就是那里,先放箭试试!” “这些混蛋真是胆小。”黄忠暗骂了一声,随即突的起身,自左向右开始转身,速度相当快,凤尾刀随身旋转,一串马蹄被斩断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一串坠地声。 “不好,那汉狗还活着!”活着的鲜卑骑兵纷纷惊呼起来。 “就是你了!” 黄忠转过身,也不管那些人落马之后是死是活,眉眼一挑,看着正前方一名鲜卑士兵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噗呲、嘭~ 黄忠一跃而起,先是一刀将马上之人枭首,然后便是一脚将其踢飞,鸠占鹊巢。只是刚坐下的瞬间就感觉有些别扭,原因无他,此马只有单边马镫,黄忠刚刚享受了一番双边马镫的美好,此时自然是不习惯。 或者说,叫心理上不习惯。也就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过,黄忠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思考这些,仅仅是扫了一眼周遭密密麻麻的箭林,至少上万的箭矢构成的“树林”。接着便拍马欲走,因为黄忠不想再被下一波箭雨照顾。 “拦住他!” 围上来鲜卑骑兵哪怕被杀了不少人,依旧悍不畏死的企图阻拦黄忠。只是双方差距实在太大,就连先前的那二十余邑长、仟长等人都未能给黄忠带来伤害,他们能稍稍阻延其步伐就已经是很厉害了。 “不好,竟然没死,所有人准备,给我射,一定要杀了他!” 先前宇文助曾言,杀不死黄忠,他即便是宇文助的亲信也得死,此时哪能不慌,急急忙忙再次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殊不知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宇文助此时心底有些慌,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这不能怪宇文助胆小,算起来,他的宇文部在东部鲜卑绝对是大部,算是东部鲜卑的主导者之一,然而,当北部鲜卑的檀石槐崛起之后,侥幸看到过檀石槐勇武的他,与自身对比之后,在檀石槐大军抵达宇文部的时候,当即选择了投降,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 现在黄忠的勇武比之檀石槐那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岂能不心生他念! 箭雨虽然密集,然而没有鲜卑将领的阻滞,对黄忠来讲,也就仅有拖延时间的作用了。若是此时宇文助再派二三十位手下的邑长、仟长,说不得还真能拦住黄忠一段时间,最后将其累死也不是不可能啊! 只可惜现在宇文助最大的想法就是——“这个堪比单于的杀神还是赶紧离开吧!” 浑然没有半点其他心思,甚至对于此人入城之后,可能会导致候城守军实力大增,从而使得他无法攻下候城也是置之不理。 黄忠无暇理会这些,他知道若是再不全力破阵而出的话,很可能会有危险,因为他武艺虽高,但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箭雨难免有所疏漏,虽然他自己未曾中箭,但抢到的马匹却是不幸中了两箭。 若非鲜卑的战马不错,此时早就倒下了。不过即便如此,也隐隐有种发狂的感觉,只是被黄忠以精湛的骑术给压住了。 “挡某者死!” 黄忠一声暴喝,全力向外冲去。 没有宇文助的阻拦,仅仅是普通士兵,夹着少许的佰长,以及箭雨,根本无法阻拦黄忠,至于仟长之类,早已躲了起来。 “好一条猛将!” 城墙上一直盯着这边的公孙度见黄忠即将冲破鲜卑军阵,不由一声感慨,然后命令道:“打开城门。” “是,主公。” 众亲兵本来是不愿的,因为来人身份不明,难保不会是鲜卑眼看无法破城使出的阴谋诡计,然而黄忠仅仅是一人,再则有公孙度坚持的原因,也只能从命。 不过为防出现意外,有五十名亲兵悄然埋伏到了城门内侧,一旦黄忠有不轨的举动,立时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死、死、死!” 临了,黄忠突然暴虐出手,比之之前凶猛了无数倍,在鲜卑士兵的心中已经冠上了魔鬼的称号。 十数人尽数被腰斩,连带坐下的马匹也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真不知道黄忠是如何办到的。 “壮士且速速进城!”公孙度见此,当即高喝道。 撕啦~ 黄忠一刀划破坐下马匹的屁股,战马吃痛,当即狂奔了起来。 叮叮叮…… 宇文助的亲信犹自还不放弃,一阵箭雨袭向黄忠,但都被他信手挡下了。 “完了!”看着黄忠即将踏进城门的身影,宇文助的亲信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低声呢喃了一句,接着便自己抹了脖子。 黄忠若是知道就这样还让他累及一个敌人身死,还是身手不错的那种,恐怕多少会笑一下吧!不过,显然黄忠不知道,而且就在他骑马跨进城门的时候,胯下的战马突然前蹄一软,将其掀飞。 好在黄忠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到底武艺高强,一个前空翻便稳稳的落在地上。只是却苦了暗中埋伏的公孙度的亲兵,差点被吓得一勾手指头将手弩射了出去。 也不知若是这样,黄忠能不能躲过五十名精锐的弩矢,公孙度手下会不会因此而少上一位绝世武将。 “壮士好勇力,竟杀得上万鲜卑大军毫无反抗之力!” 黄忠刚刚站定,就听到耳边传来满是赞赏的话语,那声音与之前喊话之人一般无二。转身一瞧,便见一虽然身上残留的大战痕迹仍在,却气势非凡的将领,在数十精锐士兵的簇拥下向他走来。 “敢问阁下可是辽东太守、东夷校尉公孙度大人?”黄忠抱拳道。 公孙度点点头,道:“区区薄名不想壮士竟然知晓于某,实在是荣幸!” 顿了顿,又道:“不知壮士是?” “某家黄忠,黄汉升,拜见大人!” 公孙度闻言大喜,道:“壮士便是南阳黄忠黄汉升?” 虽是疑问句,但却十分肯定。因为公孙度想不通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何人有此勇武,能以单骑冲破鲜卑万军军阵。 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局势危急 “只是,黄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还是在这种时候?” 公孙度颇是不解,心中也有些怀疑,但此时并非说活之时,亦并非说话之地,于是不待黄忠回话,便话音一转,道:“汉升之勇武堪称绝世,不若入营一叙!” “如此,打扰大人了。”黄忠本就是来寻公孙度,听得此话自是顺势应下。 “请!” “请!” 军营离西城门并不远,公孙度、黄忠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其中。其实离得虽然不远,但为了不扰民,位置相对偏僻,加上昨晚新兵前往西城门的时候大营中的众人正在用饭,所以才没能在一开始就发现。 当然了,也有众新兵只是想保护候城,并非作乱,所以动静不大的缘故。 进到军营,公孙度便先让人带黄忠下去沐浴,然后再来叙话。他自己也是如此,毕竟刚刚经历一场大战,身上难免鲜血淋漓,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须臾。 黄忠沐浴完毕,在亲兵的带领下,来到最近公孙度处理军务之地,恰好公孙度也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大人!”黄忠首先施礼道。 公孙度微微一笑,道:“汉升快请坐!”接着又对亲兵说道:“送两份饭菜过来。” “是,主公。” “多谢大人。”黄忠应了声,却发现屋内的摆设有些奇怪,没有跪坐用的垫子,反倒是有几样奇怪的东西。但见公孙度坐到其中一个状似可以坐的奇怪东西上,迟疑道:“大人,这是?” “哦?”公孙度微微有些不解,难道黄忠来的路上还没有见识过椅子等物吗?还是说一路上并未在城内歇息,而是风餐露宿? 殊不知公孙度此等猜测虽然不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想归想,公孙度还是解释道:“这乃是椅子,汉升未曾见过也并不奇怪,因为此物乃是度麾下工匠所制,现今不过短短数月时间而已,想来还未传遍大汉。” “咦?”黄忠一惊道,“原来此物就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椅子?” 公孙度闻得此言不由一怔,接着问道:“传得沸沸扬扬?这是怎么回事?” 黄忠想了一下,回道:“半月前忠在华神医的指点下北上,行至白马,正欲渡河,却听往来的商旅谈论到此物,而且听他们的口气已经传遍了大汉,引得不少人神往,只是大多数人未曾见过此物。” 平素称华佗为华大夫倒是没关系,但公孙度既然能命令华佗前往南阳救他儿子,必然与之有着不浅的关系,甚至是主从,他若还是如此称呼,那或许会开罪公孙度。 言毕,黄忠起身道:“大人让华神医南下万里救得吾儿,此等大恩忠无以为报,索性还有三分勇力,希望能为大人牵马执蹬!” “哈哈哈!”公孙度此时已经完全肯定这个黄忠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个黄忠,大笑道,“某得汉升无异于高祖得樊哙,如虎添翼也!何愁鲜卑大军不退,何愁天下不宁也!”说完,亲自扶起黄忠。 “属下拜见主公!”黄忠亦是大喜,当即拜倒。 于私,公孙度遣华佗救了他唯一的儿子,使黄家不至于绝后,死后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此恩可谓是大于天;于公,自得闻鲜卑大举来攻以来,所闻皆是败绩,丢城失郡可谓丢人至极,然辽东、玄菟却不同,不仅死死挡住了鲜卑的锋芒,还带去了不小的伤亡,甚至将击破了昌黎、右北平的鲜卑大军都吸引了过来,使之其他郡县压力小了不少,此皆乃公孙度之功。 如此,拜其为主可谓是顺理成章。 一番主臣之间的互动结束,公孙度询问道:“不知汉升缘何孤身来此?” “主公!”黄忠一拱手说道,“忠本来是依照华神医之言携妻儿欲往辽东投奔主公,但刚到冀州就听闻鲜卑南下的消息,是以忠担心出现意外,一个人护不住家人,所以便让他们待在冀州,忠则快马加鞭疾往辽东。” “路上却又得知右北平、昌黎陷落的消息,忠还未到得辽东便听闻主公在候城的消息,于是又转道向北,径直来此。” 公孙度惊道:“汉升是说我们现在和幽州的联系被断了?” 黄忠点头道:“没错,主公。而且好像那些破城的鲜卑大军因为主公率军抵挡,致使玄菟、辽东久攻不下,又增援了过来。” “难怪了!”公孙度呢喃道,“之前眼看着鲜卑攻城的大军死伤殆尽,却又突然出现了数千人马,围攻候城不断,原来是这样!真是……” 摇摇头,公孙度看向黄忠,又道:“还要多谢汉升,若不然某还不知道此消息,致使判断出错,一个不慎导致玄菟或者辽东步那昌黎、右北平二郡的后尘。” 黄忠惶恐道:“主公言重了,此乃忠分内之事。” 公孙度摆摆手制止了他后边的话,道:“此事某自有定断,该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跑不掉也推不掉。” “谢主公!”黄忠点点头,没有再推辞,转而说道:“忠在城外不远碰到了一股自称从高句骊城来的士兵,约五百人。” 公孙度眉头一皱,道:“对方可有说是何人所派?” “有,徐都尉。”黄忠回道。 公孙度松了口气,道:“那就没错了,镇守高句骊城的正是徐荣,官职右都尉。” “他们为何来此?”顿了顿,公孙度又问道。 黄忠一拍脑袋,叫道:“险些误了大事儿了,他们告诉忠,现在高句骊,以及其余各城均被大军围困,只能勉强僵持,若是等其他郡县战事结束,鲜卑必定会另调大军来援,到时候难免城破人亡。是以,徐都尉派出一曲人马,希望能相助主公打破僵局。” 公孙度闻言一惊,接着却是满脸的苦涩。要打破僵局谈何容易,以候城现在这点残兵,哪怕在加上城外的五百援兵,守城或许尚可,但要与之一战,甚至击破,难难难! 要是没有昌黎二郡的鲜卑大军,公孙度或许还能调动辽队、襄平等城的守军来个逐个击破,但是现在鲜卑大军攻打大汉边郡的兵力有三四个郡的兵力,加起来就算没有七八万,怎么也有五六万,都集中到了他这里,如何能抗? 若不是先前攻城损失了不少,等到现在一起来攻的话,或许城池早破了。 黄忠见公孙度久久无言,起身高声道:“忠愿为主公分忧!” “且坐!”公孙度摇头回道,“此事当从长计议,若是贸然而动,难保不会中了鲜卑的奸计。” 黄忠依言坐下,却道:“主公,小心夜长梦多啊!” “是啊,夜长梦多!”公孙度陡然醒悟。依照历史上的情形看,此次檀石槐率军南下是失败的,但也是成功。 说他失败,是因为最后他还是退走了。 说他成功,是因为虽然退了,但还是打破了城池,劫掠了无数财物、人口,为来年一举拿下大汉边郡奠定了基础。 现在他所在的候城,包括玄菟和辽东在内,就像出头的橼,必然为檀石槐所嫉。哪怕大汉出兵时候他暂时退去,难保不会在此之前先除了他。 “可知朝廷是否已经出兵?”鲜卑大军的围城,让公孙度暂时成了瞎子,不过黄忠从中原而来,或许能得到些消息。 黄忠想了想,摇头道:“忠离开冀州,进入幽州之前,尚未听闻朝廷有出兵的迹象。” 公孙度眉头不由一皱,暗道:难道子纲出了意外? 按理说,依照公孙度的吩咐,大半个月过去,张纮应该早就赶到了洛阳才是。既然到了洛阳,那为何没有半点出兵的迹象呢?总不能有他的书信还见不到他的父亲吧?又总不能他父亲见了书信却还无动于衷吧?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张纮出事了。 以现今天下盗匪四起,寻常人都不敢远行的情况来看,并非没有可能啊! 只是朝廷边郡虽然守备松弛,但传个消息还不至于不行。那朝廷也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为何也还是没有动静呢? 不解! 大大的不解!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扶余 却说公孙度艰难抵挡鲜卑军的时候,娄挹和扶余、高句丽三族范围内也不是那么的平静。 檀石槐乃鲜卑不世的雄主,众观中原大地也难以找出多少与之相比的大帝,派遣大部人马南下侵扰大汉的同时,也没有忘了东边扶余、娄挹等被他撵得像狗的几个种族,派遣了三万大军在几族的边界上游弋。 虽然人不多,但让扶余、娄挹等族都是怕得不行。 能不怕吗,当初若不是他们跑得快,呵呵,被灭族都有可能啊,要知道当初扶余和娄挹人口还是不少的,大概都在五十万左右,但被檀石槐给灭了近半,损失惨重。也正是因此,此二族联合搜刮辽东,用以恢复元气。 也就高句丽族运气好点,跑得快不说,地理位置上也有极大的优势,在放弃了一部分与鲜卑接壤的领土之后,便躲过了一劫,损失不过万把人,与前两族相比可是少之又少。 好在鲜卑只是派人在边界上游弋,并不是要对他们发起进攻,这让扶余王、娄挹王俱是一松。 不过,十余天过去,鲜卑骑兵游弋的范围竟然渐渐的在往二族境内延伸,这让他们既感到生气,又十分紧张,很是担心现在就此对他们下手。 尤其是鲜卑骑兵还未在边界出现的时候,族内出现的那些消息,如今似乎对其进行佐证。 扶余王城,木栅城,呈圆形,乃扶余族自建。 因为鲜卑大军不退反进,咄咄逼人,扶余王尉仇台每隔一天就要召集手下的众臣商议。 这天,因为手下众臣的吵闹不休,商议再次无疾而终,引得尉仇台大怒,将所有人都痛骂一顿之后赶了出去。 “父王何必与诸位将军一般见识。”简位居作为扶余王的继承人,也是无奈得很,只能劝道,“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我们的族人,是在为我们整个扶余族考虑,只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罢了。” 尉仇台点点头,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查清那几个人的来历没有?” 简位居摇摇头道:“那几人颇为狡猾,每次将要把他们围住的时候,都能提前逃出去,所以,想要抓到他们恐怕还得要些时间。” 尉仇台闻言面上颇是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简位居却疑惑道:“父王,这些人不是鲜卑人,就是汉人,是否抓到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来我儿距离一个合格的王还有不小的距离啊!” 尉仇台微微摇了摇头,提点道:“你觉得鲜卑如何?汉又如何?” 简位居不由怔了怔,接着面上时而愤怒,时而恐惧,良久才咽了口口水说道:“鲜卑狗贼自恃武勇,屠戮了我扶余勇士数十万不说,还将我们赶到了这里,现在却还不想放过我们,简直欺人太甚!” 随后却又换上不屑,道:“汉人,不过是liangjiaoyang,软弱无能得很,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尉仇台再次摇了摇头,道:“鲜卑确实勇武,要不然我们,还有娄挹、高句丽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然而,鲜卑之勇猛,其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强大的头领,若是没有他,鲜卑依然勇武,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若是将来鲜卑的继任者也是这般的话,我等恐怕难有活命的机会,除非投靠汉人。” “根据族中每一代扶余王的口口相传,汉人看似软弱,但实则强大,若非如此,我族,以及娄挹、鲜卑等族早杀到汉人腹地去了。这些隐秘,将来你若继承王位,为免灭族,我也会一一告诉你的。” 简位居闻言面色既喜且忧,喜的是尉仇台这话分明是告诉他他有很高的几率继承王位,忧的是鲜卑和大汉居然和他想象的有很大的差别,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同。 尉仇台看着简位居面上的神色变化,却是满意的点点头。 简位居自是没有见到这一幕,不然心中的喜意绝对会超过忧虑。 很快,简位从思索中回神,看着尉仇台疑惑道:“可是,父王这和我们是否要抓到那几个人有什么关系?” “关系自然是有的,虽然如你所说不是鲜卑人就是汉人,但是能清楚知道他们是谁,对我们还是很重要的。若是鲜卑,意味着鲜卑外强中干,若不然他们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搅动人心。若是汉人,则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与汉人联盟,共同抵御鲜卑的锋芒,毕竟仅凭我们和娄挹、高句丽三族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简位居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却迟疑道,“可是汉人杀了我们两万多勇士,若要与他们结盟,恐怕会遭到族中不少人的反对。” 尉仇台说道:“你要记住,作为首领眼中便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是否对我族有利,只要有利,就可以去做。” “谢父王指点!”简位居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何原来娄挹只是他们的附属,现在却能和他们平起平坐;而娄挹也没有计较以前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反而相互合作,抵挡鲜卑,以及劫掠汉境了。 “不过,现在鲜卑离王城越来越近,难保没有攻打王城的意思,难道我们就这么忍下去?”简位居正欲退下,却又想起此事,忙道。 尉仇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来支持与鲜卑一战的部落还不到一半,二来还没有抓到那几个人,弄清楚鲜卑的虚实。” “父王,我会尽快抓到他们的。”简位居面色一正,道,“我听说娄挹、高句丽范围内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们是否可以与他们合作一把?” 尉仇台沉吟了一下,拒绝道:“此事还是各做各的好,若是抓几个小贼都要我们三族合作,实在有些丢份。” 简位居眼前一亮,道:“那如果我们率先抓到那几人,是否也能扬威呢?” 尉仇台闻言满是欣慰的点了点,道:“没错!除了扬威以外,如果我们能先一步抓到那几人并弄清他们的来历,之后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还能占据不小的优势。毕竟三族同盟,也仅仅是同盟。”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简位居。 若是以往,简位居或许还不能理解,但今天经过尉仇台的指点之后,已经明白了敌人也是可以转化为盟友的,反言之,盟友自然也是可以转化为敌人的。 不过,简位居此时只是一想便略过这茬,忙起身道:“如此,父王,那我还是先去抓到那几人再说。” “嗯,去吧!”尉仇台自是不会阻拦,早一天抓到更好。 又过了两天,尉仇台再次赶走了意见依旧没法统一的众臣,不过支持开战的人数增多还是让他高兴了许多。更让他高兴的时候,简位居带来了好消息。 “父王,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难道抓到那几人了?” 简位居本来兴奋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但仅仅是一瞬间,心情正好的尉仇台并未发现。 “找到了一人,只是对方自杀了。”简位居快速说道,“不过已经可以确认他们就是汉人。” “好!”尉仇台喜道,“不错,干得好,想办法和对方联系,告诉他们我们愿意与他们一同抵抗鲜卑的入侵。” “是,父王。”简位居亦是欣喜不已。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抗鲜卑联盟 高显以北,偏东约八百里。 饮马河中部平原。 两天前,一股大军在此驻扎了下来。两天时间里,早上都有好几股人马大摇大摆出营,直到很晚又带着不少的猎物归来,就好像是一群专职猎人。 这天晚上,其中一股人马早早的归来,虽然早了,但带回的猎物却丝毫没有减少。刚进营门,就见其领头的那人对其余人吩咐了几句便急冲冲向了营寨中心那座军帐走去。 “二哥,单于怎么说,同意我们进攻扶余三族,或者玄菟了吗?”进来军帐,那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人口中的二哥转头一看来人,见其衣甲俱全,又还残留有血污,不由眉头一皱,道:“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还有,拓跋牧野,在军中要叫我大人。” 那人,也就是拓跋牧野面色一僵,又见二哥面上满是漠然,只能低头道:“大人!” “嗯!”二哥收回目光,然后说道,“单于让我们就地驻扎,防守扶余等三族偷袭王庭。” 拓跋牧野失神道:“怎么会这样?大家都有功劳可以拿,还能捞到无数好处,可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单于难道是怕我们拓跋部威胁到他吗?” “住嘴!”二哥面色一厉,寒声道,“牧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要不然你就给我滚回部落去,省得哪天因为你的臭嘴给部落带来灭顶之灾。” 拓跋牧野不服道:“我说错了吗?自从投靠单于一来,我们拓跋部牺牲了多少人?连大哥、三哥、四哥也都死了!要是没有我们拓跋部的牺牲,单于能这么快就拿下西部鲜卑和东部鲜卑,建立王庭?” “可单于是怎么做的,除了开始的时候对我们拓跋部还多有赏赐,后来却是不断打压,不断的打压,以至于如今我们拓跋部还不如最开始的时候强大,每当有什么好事的时候也轮不到我们,只是把我们当做狗一样使唤。” 若是有汉人在此,就会告诉拓跋牧野这叫做——功高震主! 二哥闻言不由沉默了下来,因为拓跋牧野说的是事实,无法辩驳,他心中其实也是十分不满的。他们一家五兄弟,老大在檀石槐统一北部鲜卑的时候,因为攻打那罗部不幸身亡,老三死在攻打西部鲜卑的时候,老四则是死在攻打东部鲜卑的时候,现在只剩他拓跋提罗,以及老五拓跋牧野。 有时候拓跋提罗甚至怀疑三兄弟的死是檀石槐可以为之,为的就是削弱他们拓跋部的实力,因为拓跋部跟随檀石槐的时间可谓是最早的大部,也是北部鲜卑,乃至现在整个鲜卑中的大部,实力十分强大,控弦之士足有八万人。 “哎!” 一声长叹,拓跋提罗说道:“牧野,对于大哥和三弟、四弟的死,我也很痛心、难过,但是有些话,心里边知道就行了,不能说出来。” “因为如果你这话一旦传到单于耳中,或许我们拓跋部将会不复存在。” “什么?”拓跋牧野惊道,“难道有叛徒?” 拓跋提罗面色一沉,道:“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 拓跋牧野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话。老实说,拓跋牧野有点怕他这位二哥,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是二哥养大的。 好一阵,拓跋提罗才再次说道:“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拓跋牧野眼底闪过一道诡异的锋芒,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面色装作十分难看的说道:“大人,已经查清楚了。” “哦?何人所为?” “是丘穆陵部落的人。” “是吗?”拓跋提罗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不置可否的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先下去休息吧!” “这……”拓跋牧野不由一怔,下意识道。 拓跋提罗皱了皱眉,道:“怎么,你还有事?” 拓跋牧野迟疑了一下,看着拓跋提罗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这丘穆陵部竟然敢背叛单于,泄露出兵的消息,是不是应该将此事禀报给单于?” “哼!”拓跋提罗冷哼一声,道,“此事我自有主张,若是无事你便退下吧!” 拓跋牧野有心想要问为什么,但见自家二哥那满脸的坚决又咽了回去,转而说道:“大人,还有一事。” “说!” “今天我还打探到一个不好的消息。”拓跋牧野似是不满,想要拿捏一番,但被拓跋提罗冷眼一扫,顿时萎了,只得继续说道,“扶余、娄挹、高句丽三族于日前结成联盟,叫做抗鲜卑联盟,据说扶余王尉仇台还想将公孙度那个自身难保的家伙也拉进去。” “自身难保?”拓跋提罗轻笑一声,却是想起今天收到的消息,玄菟在公孙度放弃了北部两城之后,面对五万大军十多天的强攻,竟然没有丢失一城,反倒折损了不少的人马。 对于公孙度,拓跋提罗自从得知对方灭了两万扶余人马就提起了注意力,时刻打探着他的消息。现在却是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牧野!” 拓跋牧野愣了愣,道:“二哥,你……” 拓跋提罗声音低缓道:“扶余三族结盟,乃是大事,需要立即禀报给单于,不若你走一趟,如何?” 拓跋牧野下意识就要反对,传个信而已,用得着他堂堂拓跋部的二号人物亲自前去吗?那简直是大材小用。不过拒绝的话刚要出口,却又想起了什么,便同意了下来:“好,那就由我亲自去向单于禀报此事。” 拓跋提罗点点头,接着却又说道:“记住,扶余三族联盟可说,但不能提及公孙度。” “为什么?”拓跋牧野下意识说道。 拓跋提罗摆摆手,道:“问那么多干嘛,按我说的做就是。” “又是这样。”拓跋牧野点点头,却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拓跋提罗虽然听得不甚真切,却也装作没有听到。拓跋牧野也就是这么一说,虽然他不知道自家二哥这是要干嘛,但是拓跋部能在檀石槐的打压下依旧保持着大部的实力却是与自家二哥有着极大的关系,若是换做是他,或许拓跋部早衰败了。 “对了,带上那罗骨都侯。”拓跋提罗沉吟了一下,说道。 “好的,二哥。”拓跋牧野应道,“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嗯,去吧,明天你直接离开就是,不用向我辞行了。”拓跋提罗道。 拓跋牧野心中大喜,当即退走。 拓跋提罗再次拿起因为拓跋牧野突然闯入而放下的一卷竹简,细细的看了起来。若是有汉人在此便会发现,这卷竹简竟然是战国时期的春秋之中的左传一书。没想到拓跋提罗一个鲜卑人竟然会看这样的书,他能看得懂吗? 这且不说,拓跋提罗虽然手中拿着书,但这会儿似乎心神并不在书上。 “公孙升济?五万鲜卑大军,就算扶余等族也能打残,甚至灭掉,不知你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若是不能,又是檀石槐的丰功伟绩中浓墨重彩的一笔,若是可以……那我……也不是不成……” 扶余三族还不知道他们结盟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拓跋提罗的耳中,此时定下了汇聚三族大军,一同前来与之对峙的协议。 第一百四十三章 糜家门客助候城 “撤退!” 攻城的鲜卑士兵如潮水般退去。 呼~ “终于退了,再不退,老子就要坚持不住了。”公孙度心中说了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他旁边,黄忠也是一样,直接就坐在了地上,胡乱抹了把额头不知是血还是汗,嘀咕道:“这些鲜卑蛮子不是一般的厉害啊,难怪敢南下进犯我大汉边郡。” 公孙度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节约体力。 周围的士兵则趁机清理城墙,把死去的鲜卑士兵扔下城去,自家兄弟就抬走……赵伦带着一群人迅速上了城头,开始修补城墙…… 公孙度和黄忠二人与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没有人说什么。不是因为公孙度是主公,是校尉的缘故,而是他们将之前的一幕幕都看在了眼里,都觉得是应该的。若不是他们二人不停的厮杀,不断的去填补缺口,今日城头不知道被拿下多少次了。 所以士兵们也累,但绝对没有他们二人累!毕竟现在留在城墙上的士兵都是“替补”上场,一开始的那些士兵不是死了,就是受伤被换下去了。 休息一会,稍微恢复了点体力,公孙度又看了看已经消散一空的城外,转头对黄忠说道:“怎么样,还好吧?” 黄忠拍得胸口的盔甲“嘭嘭”作响,回道:“主公,忠好得很。就是……就是……” 公孙度好奇的看着扭捏的黄忠,道:“咋了?” 黄忠感觉脸上有些躁得慌,但为了下午能有充足的体力,还是说道:“就是感觉有点饿。” “额~”公孙度愕然,旋即回神,道,“某还以为怎么了呢,走,吃饭去。” 带着黄忠回到军营,午饭早已做好,不用多说,直接开吃。吃完过后,趁着轮换的档口公孙度又叫来了负责挖掘密道的曲长,询问进展如何。虽然对于此时公孙度每天都会问,但今天的情形确实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由不得他不急。 “还有多久能挖好密道?” 曲长回道:“回主公,其实现在已经可以算是挖好密道了,只要往上挖通,就可以出城。只是……” “只是什么?”公孙度皱眉道。 曲长见主公不悦,忙道:“是这样的,密道的方向是经过仔细筹算的,虽然先前遇到石头阻路,绕了……” “行了,别说这些不着三五的东西。”公孙度打断了曲长的话,哼声道,“直接说,到底有何不妥?” 不妥?是的,不妥,公孙度一听就知道现在要是直接将出口弄好肯定不妥,至于哪里不妥,他这会急得上火,哪里能想到,哪里有空去想。 曲长也没有想到一向精明的主公此时会犯那啥,只能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目前要是弄出口的话,很容易暴露,被鲜卑发现,大约再有里许的模样,才能挖到最近的那片树林底下。” 说完,曲长就很是忐忑的看着公孙度,因为十多天过去了,八百人不分昼夜的努力竟然还有一里的距离才能挖通,实在有些丢人。但这着实怪不到他头上,谁让碰上了两次石头,不得不绕了两次路,加长了挖掘的长度呢! 公孙度也知道这事儿,也更知道越长越麻烦,运送泥土麻烦,是以倒也没有怪罪曲长,只是想了想,便说道:“如果某再给你增加一千人,能否在今晚子时之前挖通密道?” 曲长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仔细盘算了起来。经过这十来天的挖掘,他自问也算得上是专业挖密道的了。 好吧,自吹了。 不过,曲长思索之后便点头道:“主公,虽然就算增加一千人还是有点困难,不过属下愿意一试。” 公孙度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毕竟现在不是第一世,有机器挖,也有机器运输泥土,完全靠的是人力,无论是挖,还是运输,自然麻烦得紧。 不过,此时容不得公孙度心底,只能说道:“嗯,既然能做到,那就赶紧去吧,某会马上派人过去的。” 曲长有些愣,但只能涨红着双脸应道:“是,主公。” “嗯!” 公孙度接着喊道,“来人。” “主公。”门外的亲兵应道。 “去请赵伦过来一趟,就说某有事找他。” “是,主公。” 不多时,赵伦到来,公孙度也不啰嗦,直接说起了原因。赵伦听完当即表示,完全没问题,甚至可以再出一千人,也就是两千人,这样一来,想必不仅能完成,还能提前不少。 公孙度想了想,便同意了。至于暴露什么的,只要能打败,甚至大败城外的鲜卑军,解了候城之围,都没问题。 下午,鲜卑虽然依旧是强攻,但公孙度敏锐的察觉到攻击力度在降低,这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 “是长久的攻城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现在累得不行,还是另有阴谋?” 公孙度想要找人商量,却无人可找,勉强和黄忠提了句,却也没不到什么有用的建议。 这让公孙度既怀恋张纮,又琢磨着去哪再找几个谋士出来用用,或者把魏攸调来?算了,襄平的情况复杂,少不得魏攸。可汉末顶尖的谋士,都还没长大啊,怎么破? 公孙度很苦恼的说,心中忍不住想道:是不是穿得早了点儿?要是能在黄巾起义之前几年就好了。 好吧,除非公孙度现在去自杀,说不定…… 气喘吁吁的再次打退了鲜卑的进攻后,公孙度留黄忠镇守西门,防止鲜卑偷袭之后,便到了北门附近。 刚走进院子,公孙度就看到赵伦忙前忙后的,径直问道:“情况如何?能不能提前完成?” 赵伦见公孙度到来,忙行了一礼方才回道:“没问题,不出意外的话,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完成了。” 一个时辰? 公孙度看了看天,明显还早,起码还有两个时辰才到子时,不由诧异道:“这么快?” “嗯。”赵伦肯定道,“没错,大人,。为了完成大人的命令,王曲长可是拼了命的挖,甚至他自己现在下边呢。” 公孙度心道难道没看到那家伙,原来是也进了密道了。又看了眼忙碌的众人,公孙度点点头,勉励一番便离开了。 既然密道要挖好了,接下来该做的准备也该先一步准备了。 随后公孙度先是到西城门巡视了一番,知道鲜卑没有再来的意思,才带着黄忠回转军营。回到军营,公孙度和黄忠二人就钻到房间里,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只知道二人出来之后不久,公孙度去了西城门,黄忠则是在东南西三座城门奔走…… 及至天黑之后不久,黄忠便消失了,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东南西三门的一些士兵,足有千人……另在南门似乎也悄无声息的聚集了不少人。 夜袭? 午夜,公孙度再次巡视一圈西城门的防守,便准备偷偷溜到南门,只是还未等他离开,一名亲兵带着一位故人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糜家主,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公孙度一脸的惊诧与不解。 糜度打起精神,笑了笑,道:“大人,我糜家的门客听闻大人这里有洗掉冤屈和光耀门楣的机会,便请求老朽带着他们来给大人递个话,请求大人给他们一个机会。” 公孙度一听就明白了,什么洗掉冤屈,什么光耀门楣虽然不能说都是假的,但糜度这话分明是说:大人,我带着手下的门客来帮你来了,只要能抵消他们的罪孽,给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就成了。 “好,先前在危难之际糜家主不仅没有弃某而去,反而加大对某的支持,就冲这一点某同意了。”公孙度也不在乎门客之中有多少人是逃亡的罪犯,因为这个时候不说别的,就说这些人是不是真的犯了罪,又有多大的罪,难道天地不容?公孙度是不信的。 顿了顿,公孙度又道:“请问糜家主有多少门客愿意助某一臂之力?” “三千!”糜度冷冷吐出两字。 糜家的门客,实际上过万,但为何只有三千来此呢?也是糜度经过仔细斟酌之后才决定。这三千门客他已经打算直接舍弃了,当然了,也不能说是舍弃,而是让他们直接投靠公孙度,今后与他就没了关系。当然了,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毕竟都不是冷血动物。 既如此,要在公孙度手下讨饭,年纪大了不好,不受约束的也不好。一番挑选下来,便只有了三千。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败鲜卑(一) “子进,通知所有人,某有好消息宣布。”糜度偷偷摸摸出了城,刚回到营地就碰上对等了很久的秦武说道。 “啥好消息?家主,能不能先透露一下?” “去去去,赶紧去通知其他人,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糜度不漏风声的催促道。 “等会儿还不是要说,早说一会儿咋了?”秦武瘪瘪嘴,嘟嚷了一句,然后抛开了,去通知其他人去了。 糜度没有理会秦武的嘀咕,心底这会儿美得不行,乐得很呐!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这次要是能助大人一举击败鲜卑,走出困境,那……嘿嘿!” 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糜家如此相助公孙度,公孙度又不是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先前劝糜竺离开,却不仅没同意,还得到了糜家的进一步资助。可以说襄平、新昌二城能够稳定,糜家的资助有着不小的作用;其他城池同样也得到了糜家在粮草上的资助。 现在正值危亡之际,糜家愿意拿出数千门客相助,比雪中送炭还要雪中送炭,原本公孙度拼力一搏,仅有三分把握,现在至少有六分,翻了个倍。 不是夸大,也不是公孙度手下的将士实力太差,连门客这样没有经过训练的草莽之士都比不上。而是这三千门客并未经历二十天的大战,精力充沛,说是以逸待劳也不为过。再则,想要做门客,还是糜家这样的大家族的门客,那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能从上万门客中被挑出来,更是证明他们的不简单。要论单打独斗,这些门客在军中做个曲长、屯长什么的,绝对是完全不成问题。 唯一的缺点自然就是没有纪律性,若是正面作战,五百精锐,只要各兵种配置得当,公孙度自问就能将其全部拿下。 …… 三千糜家门客可谓闻风而动,一听秦武的话,没用多少时间就聚集在了糜度面前。 “咳咳~” 轻咳两声,三千门客都安静下来后,糜度说道:“诸位,在说好消息之前,先说一个本家主的决定。” 没人回话,但糜度感到十分满意,这说明他这个家主还是很有威严的,不是吗! “从今天,现在这一刻起,你们都不再是我糜家的食客了。” 食客,也即是门客。之所以如此称呼,一般来讲除了避难以外,主要便是为了能吃得上饭,不会挨饿。 三千门客,哦,不,三千人听到这话,有些骚动,但大家在来之前就已经从糜度故意放出的风声中知道此事不可避免。 “感谢糜家主大恩,我等永不相忘!”三千人在秦武的带领下吼道。 糜度虽然担心这么大动静会被鲜卑人发现,但心中还是十分感动,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出钱养的是一群白眼儿狼,对吧。 不过感动归感动,糜度还是赶紧说道:“噤声!都小声点,要是坏了公孙大人的好事儿,你们的前程还要不要了?”(小小的说一下,低级军官,像想伍长、什长、屯长之类的借此将会得到极大的补充,对公孙度来说战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高。) 三千人顿时停住,恢复了寂静。 糜度满意一笑道:“感谢诸位还能记得某,还记得糜家,大家放心,虽然诸位不再是糜家的门客,但是你们对糜家的贡献某是看在眼里的。” “在此,某以糜家家主的身份向诸位承诺,但凡有家人的,糜家会一如既往的提供衣食住行,直到诸位将他们接走。没有家人的,也不要眼热,待你们成家或者在公孙大人手下立下大功,某也会代表糜家献上一份价值一贯的贺礼,虽然不多,但也聊表心意。” 众人俱是大喜,差点没高声叫起来,好歹还记着先前糜度的警告,才强行抑制住了,只是小声说着感谢。 糜度压了压手,众人方才按捺下心头的激动。 “好了,诸位听某这么一说想必也明白了。” “没错,公孙大人已经同意了某的提议,并且也给出了承诺,对你们有着极大好处的承诺。” 三千人眼巴巴的看着糜度,说实话这让他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糜度索性不再多说,径直说道:“公孙大人说了,大家愿意为他效力,他表示欢迎,只要大家能接受军规的约束,该有的封赏一点不会少,就算是以前被冤枉,落下了罪名,他也不会计较,更是会想办法为大家消除罪名。” “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马上就有一场大战,是的,马上,等某说完你们就得动身。” “公孙大人说了,只要能杀得一个鲜卑士兵,就能成为公孙大人手下的一员,杀得两人就能成为伍长,杀得五人什长,杀得十人就是屯长。” “要是能杀得三十人,曲长也是可能的。” 屯长、曲长,相对什长、伍长一类只能算是高级点的士兵来讲,已经算是低级武将,是军中的中流砥柱了。 杀一人、两人,可谓简单,但要在大战中活下来,那就真的有资格成为伍长什长了。 屯长稍微要低上那么一点,但也不差,没有一点过人的本领是不行,所以得杀得十人才能获得。 杀十人,再能活下来,获得屯长的位置也是应该的。 而曲长地位更高,算是校尉、军司马的候选人,除了有着不俗的武艺以外,还得懂得军中的号令才行,所以得能杀得三十人才能有机会获得。以这些以前还是门客之人来讲,要想杀得三十人,还真得有点儿本事才行。 不过即便是这样,能杀得三十人,也能活到最后,公孙度也是要慎重考虑的,毕竟一曲四百人,真要有别样的心思,那…… 因此,要成为曲长,除了杀敌三十以外,还得经过一定的考验才行。 不过秦武等人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听到能成为伍长、什长、屯长,甚至有机会成为曲长一个个都是热血沸腾。至于说可能会死的问题,大家都没有考虑。 原因有四:一,会选择作为门客,要么是穷得吃不上饭,要么就是惹了事不得不逃亡之人,所以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时代,大家对于死亡并没有多少畏惧;二,敌人是鲜卑,是众所周知的蛮夷,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愿意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三,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加上糜度之前说过军中的待遇,他们更是明白这一点;四,也是最后一点,来之前,糜度是征求了大家的意见的,将危险性说得明明白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所以那啥就那啥。(原谅,最近严打,不能那啥那啥!) “真的?有可能成为曲长?” “真的也不关你的事儿,就你那点儿本事想杀三十个人?某看三个人都难!” “什么,你想找死不成?” …… 秦武没有理会大家的议论,而是一脸郑重的对糜度说道:“糜家主说的是真的?” 糜度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没错,是真的。只要能杀敌三十,并通过公孙大人的考验就能成为曲长。” 秦武听到还要考验,顿时低下了头。说起秦武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当然了,这个只是相对其他门客来讲的,要是柳毅、阳仪等人来讲,他还真就是小人物。 不过,以前秦武与柳毅等人以前也是差不了多少的。曾经秦武也是冯翊郡郡兵的一员,还是一名不高不低的屯长,本来以秦武的本事做个曲长也是可以的,只是秦武出身贫寒,哪有钱贿赂上官,也就止步屯长。 后来郡中遭到羌族的袭扰,损失不小,他就被当做了替罪羊不得不亡命天涯,然后被糜家的商队救下,才成了糜家的门客。但也是深得糜度看重的门客。 糜度一瞬间便明白了秦武是觉得公孙度可能和以前的那些人也是一样,所以有些失望。因此,糜度左右看了一下,见大家此时都高兴得讨论着,没有注意他,便低声解释道:“子进,某知道可能你的经历让你对朝廷有些失望,但是,某保证,公孙大人绝对和其他朝廷的官员不同。” 糜度看着秦武眼中重新泛起的光彩,却又神秘一笑,说道:“不过,至于哪儿不同就得你自己去发现了,总之,绝对和你以前认识的那些官员不同。” 秦武有心再问,但见糜度不再看自己,顿时熄了心思,只是心头已经升起了一股叫做希望的色彩。 又过了一阵,糜度压下了众人讨论的声音,然后带着三千人前往与黄忠汇合。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败鲜卑(二) 漆黑的夜,吹着凉凉的夜风,告诉着所有人秋老虎虽然凶猛,但到底已经是秋天,开始转凉了。 白天不行,那就从黑夜开始。 点点的星光,除了寂静,还有隐约的光明。一支不大的队伍,约莫八百人的样子,没有一支火把,仅仅接着这隐约的光明向前默默的行进着。 他们的正前方,约莫五里外有着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一片不小的荒野。 那是鲜卑的大营,他们是这支人数不多的队伍的目标。 这个目标,显然不是为了汇合,而是袭击他们。 一万多人大营,约八百人对上,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点,哪怕是偷袭,还是夜袭,但怎么看都没有胜算,更应该像是送死。 领头的黄忠虽然并不觉得是去送死,但面上的神情也是凝重无比。 黄忠忍不住想起临行前公孙度对他说的话—— “此次鲜卑南侵不同于以往,很可能将会是大汉历史上最为耻辱的一笔,比当初高祖陷于匈奴还要耻辱。以鲜卑的实力,我军能与之大战至今,可以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损失惨重,士气颓唐,随时都有可能溃败。” “但是,某相信有了汉升的到来,合吾二人之力,必能从候城打开局面,即便不能全面击退鲜卑,至少玄菟和辽东的鲜卑大军是不成问题的。” “胜败就在今夜了!”黄忠紧了紧手中的凤尾刀,胸中腾地升起一股强大的自信,“主公能如此看重于忠,忠岂能辜负主公之信任!” “必胜!” 黄忠心中怒吼一声,旋即勒停了战马,也不说话,只是朝身侧之人挥了挥手。不多时,便见到八百人有序的,无声无息的散开,隐匿在了黑夜下。 黄忠扫了一眼已经没了身影的众人,方才一点头,带着留在身边的十多人再次往前行去。 噼里啪啦~ 木材炸裂的声音,喧嚣着火光将鲜卑大营照得通明,一旦有敌人出现,必将无所遁形。然而此时已是后半夜,哪怕守夜的人员不久前刚经过轮换,依旧挡不住黑夜的侵袭,眼皮开始打架,脑子昏昏沉沉。 黑夜阻挡不了黄忠那锐利的目光,即便相隔了七八十丈的距离,他也清楚的看到鲜卑大营守夜的士兵在点头诉说着“对了”、“就是这样”、“嗯”…… “动手!”黄忠轻飘飘说道。 唳~ 一支响箭呼啸着飞向高空,方圆十数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敌袭!”凄厉的呼吼自爱上“点头”的守夜士兵口中不分先后响起。 咦~ 不是夜袭么?不是要偷袭么?搞这么大动静是干嘛?难道是要改强攻了?那与送死何异? 咻、咻、咻…… 冷箭声应声而起,扑向鲜卑大营。没办法,箭矢太少,分布到百多丈宽的营寨,实在是稀疏得厉害,听起来不像箭雨,只能像冷箭。 嘭、嘭、嘭…… 即便是如此,还是有不少守夜的鲜卑士兵中箭身亡,尤其是黄忠,更是一人射杀了正门处的熟人。 “快、快、快!敌人杀进来了!” “敌袭!都快点!” “他娘的,我的刀呢?快让让~” …… 鲜卑大营有些乱轰轰的感觉,主要是这些日子以来还从未经历过夜袭,有些放松了,睡眼也就有些稀松。再则,他们作为攻城的一方,连续高强度攻城,虽然多次差点攻下城池,但是消耗铁定比公孙度等人高得多,若不是之后又有援军到来,宇文助都有心降低攻城力度,甚至只是围城,等檀石槐调派援军到来之后再说了。 宇文助的军帐处在大营中心,但这么大的动静也早把他惊醒了,只是听着帐外乱糟糟的动静,心中这些天因为久攻不下积累的憋闷瞬间就爆发了。 “来人!” 宇文助怒声冲帐外的守卫吼道:“传本大人的命令,所有人不许轻举妄动,等候本大人的命令,但有不从者,立斩!” “是,族长。”这些人都是宇文助从自己部落带出来的亲信,所以称他为族长,而不是大人,算是他的私人卫队,等同于公孙度的亲兵队。 有了宇文助的强势镇压,乱糟糟的局势总算有了些缓和。 呜…… 低沉,而又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响起。 “杀啊!” 号令声响起,营门附近的鲜卑士兵纷纷在各自佰长的带领下,冲向营门的黄忠等人。 不同于这些士兵的冲杀,刚刚穿好盔甲的宇文助面色一变,连随身的兵刃也不管了,立马跑出了帐门,满脸怒火的咆哮道:“哪个混蛋下令进攻的?本大人要杀了他,然后喂狼!” 额~ 守卫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宇文助。可是气急了的宇文助不管这么多,一把抢过守卫手中的大刀,就往左近的一个军帐冲去。 那是鲜卑军中专门用于传达号令,也就是吹响号角之人所在。 撕拉~ 暴怒的宇文助一刀撕裂了军帐,跨步冲了进去,不等里边的人有所反应,刀就架在了其中一人的头上。 “说,是谁让你们吹响进攻的号角的?说!” 宇文助满脸的狰狞都能吓死人,这些小人物哪经得住这阵势,吓得哆哆嗦嗦的跟个老年痴呆一样,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噗呲~ 宇文助根本没有想到是自己吓到了对方,一刀将其咔嚓后,又转向另一人:“说,是谁?” “你也不说?去死吧!” 噗呲~ 有一颗人头落地。 “你……” 咔嚓~ “你……” …… 咔嚓~ 没多久,最后一个号角手也被宇文助杀了,不过这人本想说不知道的,奈何宇文助似乎被激起了杀心,已经没有半点耐性,只是随口问了句,然后不等其回话就一刀挥了过去。 呜…… 悠扬,而又低沉的号角声依旧不停的往耳朵里钻。 宇文助感觉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通体凉,凉透了那种。 “遭了!是敌人在……吹响号角声!” 宇文助又不是傻的,傻的能成为一部之大人?一部落的族长?想想都不可能! 然事已至此,宇文助也只能暂时抛掉这个问题,对紧跟过来的守卫说道:“快,去传我的命令,让大家紧守营寨。” 宇文助也真是急了,连“本大人”也不称了,直接以“我”代替了。 不过守卫有些懵,主要是被宇文助刚才的举动给吓的,太过凶猛了有木有! “还不快去!”宇文助见守卫的模样,刚压下去的怒火有种要再次爆发出来的感觉。 “是,族长。”守卫慌忙分出数人传令去了。 随后宇文助亲自带着守卫在大营内稳定被搅乱的局势,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号角声竟然是从大营四周传来的,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方向。 宇文助不由又是浑身上下一冷。 “难道汉人来了大批援军,晚上悄无声息的将我的大营给包围了?” 不怪宇文助会这样想,一天多以前黄忠不是十分强势的单枪匹马杀进了城吗,难保不就是为了给城内的汉军通信,欲要里应外合灭了他。 “大人,不好了!”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宇文助才刚刚揣测完毕,一名亲信守卫就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引得周围刚稳定下来的士兵又有骚乱的迹象。 不过宇文助顾不得这些,急声问道:“怎么了?” “宇文穆勒邑长带着大约三千人已经杀出大营,追敌去了。” “神马?”宇文助大惊,以至于说话的声调都发生了变化。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败鲜卑(三) “还不赶紧去给我把人叫回来!” 惊愕过后,宇文助怒目瞪着来报的亲信守卫,高声怒吼起来。虽然对于这个儿子宇文助向来不是特别重视,但终归是自己的孩子,再不重视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再说了不是特别重视,也仅仅是不是特别重视而已,还是有些重视的,要不然也不会带着一起东进玄菟。 亲信守卫离开之后,宇文助犹自不放心,一番思索后又叫来一名亲信手下。就是之前黄忠冲阵,被宇文助派出去拦截时说他要是拦不住就别回来了那位。 是的,他还活着。 宇文助不忍心,加上其死皮赖脸的哀求,便放过了他。 “汉人向来狡诈,闹出这么大动静,却始终没有攻打营寨,诱敌的可能性极大,所以穆勒此去必定会中埋伏。不过,难保不是汉人声东击西之计,先将我们引出去,然后偷袭营寨。”宇文助满脸的淡然,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其眼中布满了寒意,“所以,本大人给你两千人马,务必救出穆勒。” “若是救不回来,你就给他陪葬吧!” 他心底明白这是宇文助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是以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应下了:“是,大人。” 简单,也代表着死意。他和汉军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加上前两天黄忠给他留下了深刻无比的心理阴影,压根就不觉得既然中了埋伏还能活着回来。 嗯,想得很好。他很快就带着两千人出发了,结果出了营门,才想起一件事儿,那就是宇文穆勒往那边跑了? 虽然前后相隔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但马的速度多快啊,一炷香的时间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过,他倒也没敢回去问,就这么摸黑往南追吧! 回头再看宇文穆勒带人追击的时候。 黄忠处在正门外,看见鲜卑大营内动作,吼了一句“风紧扯呼”,就毫不犹豫的带着人跑了。 宇文穆勒带人冲出营门的时候就发现来袭的敌人一个不见,不过好在数百骑兵闹出的动静不小。 “在那边,大家跟我追!”宇文穆勒欣喜的大吼一声,打马率先发起了追击。在他看来汉军这是望风而逃,根本不敢与他正面作战。 当然了,宇文穆勒这样想是有根据的,不是盲目自大。自从他有记忆以来,每次拿下汉军都是紧守城池,要是敢出城一战,那至少也是只有被打得落花流水单额结果,至于胜利,从来没有过。 黄忠听着身后渐渐靠近的马蹄声,面上一笑,也催促着众将士稍微加快了速度。既然鱼儿已经上钩了,就得注意点了,别鱼饵被吃了,最后却没能把鱼钓上来。 “哟呵!还想跑!没门!”黄忠这一加速,宇文穆勒就感受到了,看来也不是草包嘛,“加快速度给我追,不能放跑了一个汉人!” 一个故意逃得卖力,一个有心追得卖力,就这样在夜空下展开了疯狂的追逐大战。 “跑啊,鲜卑蛮子追来啦……” 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这个馊主意,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随风飘进了宇文穆勒的耳中,令其本来“美好的”心情变得颇为糟糕,满脸的阴沉。 那模样活像是要杀人! “给老子追,要是放跑了一人,老子要你们的命!”宇文穆勒咬牙切齿的喊道。 …… 一刻钟过去,一追一逃之间已经奔出了约莫三十里地,这还是因为天太黑,不敢跑太快的缘故。 “拉” 骤然传来的冷喝,不等宇文穆勒去多想,便感觉到坐下的爱马传来一股巨力,接着就感觉臀下一空,整个人竟然飞了起来。 噗通、噗通…… 一连串的滚地葫芦声响起。 “放” 咻、咻、咻…… 宇文穆勒面色一变,对于这声音简直不要太熟悉,下意识就向旁边一滚。然而紧接着就感觉到左边的小腿一疼,他知道这是中箭了。 “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的嘹亮。 在后边没有被绊马索绊倒的鲜卑士兵,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听着不断传来的惨叫,不由慌了神。 “杀” 除了前面,其余三面均传来了喊杀声,宇文穆勒哪还能不知道是中了汉人的“女干计”了。 宇文穆勒心中虽然慌得厉害,毕竟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但还是强自喊道:“大家都别慌,向我靠拢!” “快,都向我靠拢……额……这是……”宇文穆勒胸口一疼,艰难的吐出两字,然后便缓缓倒下,再也没了声音。 距离宇文穆勒百余步外,黄忠收起手中的养由弓,不屑道:“以为天黑看不到你就没事了?想得倒是挺好。” “上,尽快杀光他们!”黄忠绰弓抄刀,高声呼唤了一声,便一马当先向着来路冲了过去。 这时,四周亮起了数堆火光,虽然不能将中间照得十分明亮,但看清人是足够了。 “死” 骤起的光明,让宇文穆勒眼睛感觉一阵刺疼,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没有见到自黑暗中本来的黄忠,清喝一声,猿臂舒展,凤尾刀自其颈间掠过。 “额,我这是要死了吗?”宇文穆勒脑海中最后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闭目受死?”黄忠心中一笑,此时才有时间来想宇文穆勒最后时刻的举动,却忍不住点头大赞,“正该如此!” 这其实就像夏天的时候从屋里走出去,在猛烈的眼光下视线会变得很模糊,在黑暗中追了这么久,突然亮起了火光,也是一样。诚然,火光比不上夏日的眼光,但屋内的光线怎么也比黑夜强。 黄忠不懂,也不想懂,更不需要懂,他要懂的是,手中的凤尾刀不能停。 一抹抹淡金色的光芒不时绽放,诉说着生命的绚烂,也展示着黄忠的强大,不愧是被公孙度评为绝世猛将的黄忠。 许多还在适应的鲜卑士兵被从黑暗中冲来的伏兵斩杀…… 原糜家的三千门客在秦武的带领下更是不断出手,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各种不要脸的打法。没办法,人头代表着官职,越多官职也越高,谁不想获得更高的官职呢! 纷乱的鲜卑追兵,遇上秦武等人,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好生惨烈。 秦武等人胜在实力强大,各个都有什长、屯长的实力,鲜卑追兵胜在有坐骑,居高临下。只是乱战,到底对于秦武等人更为有利。在秦武等武艺相对较高之人的带领下,杀得鲜卑追兵可谓是溃不成军。 四面合围之下,鲜卑追兵在头领宇文穆勒身死,没人进行统一的指挥,只是在佰长的呼喝下抵挡,或者妄图逃命,却只能饮恨。 半个时辰过去,三千鲜卑追兵被斩杀殆尽,三百多人被俘,两百多人逃了出去,其余人尽皆被杀。 黄忠来不及清点战果,立即又带着所有人往鲜卑大营而去。准备进行第三步计划。 第一步计划诱敌,第二步计划是伏击,第三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败鲜卑(四) 老驴拉磨般的声音响起,候城南城门缓缓被打开。 “出发!” 公孙度没有理会漆黑的夜所带来的压抑,一挥手,策马出城。 三千人,这是让黄忠带着一千五百人从密道出城后,所能抽调的最多的力量了,再多就不行了,必须留下足够的人手防守城池,避免出现意外。 公孙度往南行出不远,又折道往西而行,二十多里方才停下,然后就这么静静的待在那。不知道到底是要干嘛,难道出来玩的吗? 黑夜下的等待是难熬的,尤其是这种寂静的等待,更让人昏昏欲睡。 突然,一人疾步而来。 公孙度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主公,黄都尉到了。” “终于来了。”公孙度大喜,忙道:“嗯,带他过来。” “是,主公。” 转瞬,黄忠走了过来:“忠拜见主公。” “请起!”公孙度伸手一扶,道,“说说情况如何?” “谢主公。”黄忠顿了顿,回道,“属下依照主公的计策,从鲜卑大营中先后引出了两路人马,前一路三千人,中伏之后只有一两百人逃脱,其余人大部身死,仅有少数被活捉。剩下的一路,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有一路不见了?”公孙度皱眉道,“大概有多少人?” “约莫两三千的样子。” 公孙度点了点头,没有再深究,此时击破鲜卑大营更重要,是以,话音一转,又道:“鲜卑大营还有多少人?” 黄忠摇摇头,道:“自引出两路鲜卑骑兵之后,鲜卑大营内便加强了戒备,埋伏在营外的探骑根本不敢靠近,只能凭营帐的大致数量估计,应该在五千到一万之间。” 公孙度面色一沉,道:“竟还有这么多人?” 想想也是,因为候城有公孙度在的原因,鲜卑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他这边,前后到此的鲜卑军至少有两万,虽然这段时间的攻城让他们损失了不少,大约在六七千,每天数百人的样子,但剩下的人也绝对超过一万。所以,即便被引出去了五六千人,营内也应该还有五千人往上。 “这样的话,这一战就胜负难料了。”公孙度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汉升,伤亡如何?” 在赶路的时候黄忠已经清点了人数,现在公孙度问到,面色不由有些黯然:“回主公,包括原来糜家的三千门客,现在还有三千四百八十余人可用。” 言外之意,哪怕是伏击,有心算无心,也牺牲了一千五百多人。由此可见,鲜卑的实力着实不简单。 若是现在攻打鲜卑大营,就算是像这场伏击战一样,一换二,说不定也还不是人家的对手,你死光了,人家都还有人在。 公孙度真有种“狗咬乌龟——无从下口”的感觉。 黄忠看公孙度为难,不由说道:“主公,要不我们给他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公孙度说完就摇了摇头,现在这会想必鲜卑大营已经知道了他们第一路人马覆灭的消息了,若是再来,上钩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不过试一试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因此,公孙度想了想,说道:“也好,试一试,还是由汉升你去诱敌,某带着人就在这里埋伏。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就这样……这样……” “是,主公。属下这就去了。”自己的意见能被采纳,黄忠显得很是高兴,虽然只是试一试,也不错了,反正他只是武将,又不是谋士。 “嗯,去吧。” 黄忠拱了拱就离开了,带着五百骑就冲向了数里外的鲜卑大营。公孙度也没有闲着,先是见与原糜家门客之一的秦武见了一面,安慰勉力一番后,赶紧布置起了埋伏。 一番躁动之后,这个不起眼的小土丘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黄忠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倒是很熟练的引出了不少鲜卑骑兵,然而,人家追出不过里许,便又退了回去,显然是担心又中了埋伏。 黄忠自是不甘心,又试图回头再次引诱对方,奈何这次人家连营门都不出来了。最后黄忠只能无奈的带着人回到小土丘。 “主公,属下无能,未能将其引出来。”黄忠惭愧道。 “没事,这不怪你。”公孙度摆摆手,又见黄忠依旧一脸的不甘,劝道,“眼下尚有两三千敌军不明去向,所以越早攻打鲜卑大营越有利。再则,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嗯,没错!”黄忠面色一正,点了点头。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眼下局势危急,可不能因为他的不甘致使大败,那他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更对不起救了黄叙的公孙度,他绝对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一幕。 “好,按计划行事!”公孙度拍了拍黄忠宽阔的肩膀,说道,“某相信那天汉升的勇武肯定给鲜卑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所以,此战是胜是败就看汉升你的了。” 黄忠不由感动道:“忠能得主公看重,实乃天大的荣幸,此战忠毕竟全力,将鲜卑蛮夷杀个人仰马翻,助主公击退玄菟、辽东二郡的鲜卑蛮夷!” “嗯!” 很快,埋伏在小土丘的所有军士、门客,又聚集了起来,按照公孙度的命令,分成四路,往鲜卑大营围了过去。不过,临出发前,公孙度特意将秦武找来,与之谈了一会,因为公孙度发现此战要胜,黄忠是一个极大的影响因素,但秦武等人也是不差。因为…… 鲜卑大营。 宇文助在被黄忠“搅”醒之后,就再也没有睡下,他担心汉军会袭击军营。只是还没有等到汉军袭营,却得到了宇文穆勒身死的消息,令他悲痛不已,但同时也确定了黄忠等人前来挑衅,确实是有女干计。 因此,黄忠再次前来的时候,他虽然恼怒,但担心重蹈覆辙,因此只是派人“驱逐”,或者叫试探了一番便退了回去。 宇文助在黄忠再次退走之后,又再次加强了戒备,他预感到黄忠,或者说是汉军还会再来的。 公孙度不知道宇文助的警惕心会如此的高,但他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当他来到鲜卑大营正门上百丈外的时候,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仔细的观看着整个鲜卑大营。 “这鲜卑领军之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公孙度看着虽然看德得不太真切的鲜卑那严密的防守,以及那照亮了周围数十丈的火光,心中颇为感慨。 “等吧!”公孙度没有立即下令发起进攻,反而耐心的等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位于侧面的秦武却感到焦急不已:“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要攻打鲜卑大营的吗?”不仅是他,就连与他同行的其他原糜家门客也是一样的想法,不同的是秦武却不想给公孙度留下不好的印象,心中虽急,但并没有什么动作,连问询都没有。而他们则是向秦武询问了一番原因,然后被秦武给压下了。 位于后面的黄忠不仅拥有绝世的武艺,也有着不俗的智慧,看出了鲜卑大营守备森严,暂时不宜发起攻击,因此还安慰了一番同行的原糜家的门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败鲜卑(五) 夜之凝视。 公孙度看着夜空越来越暗淡的星光,越来越浓郁的黑夜,心知要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不能再等了。 原本公孙度是希望鲜卑大营的守卫警惕性稍稍降低,再进攻的。可不要小看这一点点降低,对于兵力不足的公孙度来讲,也是有必要争取的一点助力,说不定这就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呢! 只是,宇文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嗯,儿子死了吧,但公孙度不知道,只以为宇文助不愧是领军的大将,厉害非常,竟一直保持着警惕。 “走,随某攻营。” 既然鲜卑警惕性高,公孙度只能另想他法,那就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如果能将鲜卑大营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到正门,即便不是全部,只是大部分,那也是不差。 “杀!” 随着公孙度的一声暴喝,响彻在夜空下,一支支箭矢也从鲜卑大营周围黑漆漆的草丛中飞射而出。 即便鲜卑士兵的警惕性很高,但面对这密集的箭雨,依旧有上百人瞬间中招,或死或伤。 “破~” 箭雨方停,受伤的鲜卑士兵还来不及痛呼,又听到公孙度那满是森寒的话语,接着“嘭”的一声响起,压下了他们的痛呼声。 “敌袭~”直到这时,正门处还活着的,侥幸没有中箭的鲜卑士兵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高声叫了起来。 “给某破~” 公孙度先前倾力一刀并未完全斩破营门,心中不由有些恼火,怒目咆哮一声,挥刀再次斩向了营门。营门处因为箭雨的特殊照顾,此时竟没有一人前来拦截,最近的也隔着好几丈的距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孙度将营门破开一个大大的洞。 “杀!” 公孙度大喜,径直拍马冲了进去。 “拦住他!”营门左近的鲜卑士兵自是不可能让他就这么冲进去,抄刀就迎了上去,竟是忘了自己最擅长的乃是弓箭。 公孙度哪会客气,控制着轻影在营门内十余丈的范围内往来冲杀,为手下争取时间。 不过即便是争取时间,以公孙度的武艺,也是杀得这些鲜卑士兵毫无还手之力。 “退,给我放箭!” 就在营门被拆开,是的,拆开,越来越多的汉军涌进鲜卑大营之时,远远的传来了一声呼喊。 公孙度循声望去,便见以鲜卑将领模样的家伙在数十丈外指挥着千余骑列阵,遥指营门这一块儿。 “不好!这是要放箭!”公孙度一声惊呼,来不及多想,径直冲了上去,他要趁对方还未放箭之际与之接战。 咻、咻、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公孙度只能无奈的看着箭雨从头顶飞过,射向身后。 “啊”、“啊”…… 公孙度这次是要袭营,处于攻击的一方,便没有带重盾,就连木盾也只带了很少的数百面。但木盾想要挡住近距离的鲜卑的箭雨实在不容易,因此不少人因此中箭。 “码的,死来!” 公孙度听着身后的惨叫声在滴血,因为每多死一个人,意味着胜利的希望就会低上一分。为了让希望不至于降得太低,公孙度直接朝着那将鲜卑领模样的家伙虚晃一刀,朝着旁边的骑兵杀去。 那将显然没有想到公孙度会这么的无耻,他都已经做好了接招的准备,临到头居然被耍了,不由怒道:“混蛋,你耍我?” 公孙度冷冷一笑,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更加卖力的杀起来,他打算先搅乱鲜卑骑兵的阵型再说。 那将显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挥动手中的大刀朝这公孙度的后背斩了过去。 铿~ “到底谁无耻?”公孙度早在那将说话的时候,就留了三分注意力在身后,因而轻易挡住了这一刀,接着嘴上还反嘲了一句。 “你……”那将顿时怒不可遏,正要骂回去,却见公孙度马头一转,折向了另一边,对手下的士兵下毒手。 “狗贼,有胆与我正面一战!” …… 远处,听到动静赶来的宇文助看到这一幕,不禁问道:“此人是谁?” “不知!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一名汉将!” 宇文助差点没被这个回答气死,狠狠的瞪了一眼回话的仟长,说道:“你上去助莫罗一臂之力。” “我……是,大人!” 公孙度尚不知自己即将面临围攻,不过就算知道也不担心,或许还会高兴。时不时挡住莫罗,也就是之前那名鲜卑将领的攻击,公孙度没有半分犹豫的将挡在面前的鲜卑士兵送下了地狱。 “莫罗,我来助你。”仟长一声大呼,提醒着莫罗。 但也提醒了公孙度,抽眼一看,便见到了不远处的宇文助等人,还有那不断聚集的鲜卑骑兵。 “攻!” 这不仅仅是加快攻势的命令,也是发信号的命令。 一支响箭迅疾飞上了夜空—— 唳~ “不好!”宇文助心底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杀啊~” “冲啊~”黄忠等人好不容易等到进攻的命令,立即发起了攻击。 顿时鲜卑大营四周喊杀声四起,这让宇文助更觉不妙,甚至有些慌。 “快,你、你、你,带人去给我挡住其他方向的汉军,等本大人解决了前面的敌人,就会来支援你们。”宇文助虽然有些慌,但并没有乱,深吸一口气,对周围仅剩下的三名邑长说道。 “是,大人。” 三名邑长带人离去,公孙度看着这一幕,有心阻拦却无能为力,因为莫罗和另一名仟长,还有上千的鲜卑骑兵拦住了他。好在手下的士兵也已经冲了上来,公孙度不在是孤军奋战。 又一次打退了仟长的攻击,公孙度毫不犹豫的斩向了莫罗,欲要先斩一人,破了二人的围攻—— “斩~” 仟长自然不可能任由莫罗被杀,刚才短暂的交手,已经让他明白这又是一名那天冲阵的汉将,虽然可能要差点,但也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抵挡的,一旦莫罗身死,他也离死不远了。 只是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办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虽然有心救援,奈何公孙度早就算计好了,在击退他的时候便全力攻向了莫罗。 噗呲~ 公孙度一刀斩了莫罗,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冷厉,面色顿时变得极为严肃,因为此时他的招式已老,想要回防需要更多的时间,没能防住的话,虽然不会死,但受伤也是必然。 哒哒~ 轻影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危机,向前迈出了两步,争取了一丝时间,公孙度抓住这一丝时间,身子向前一倾,莫高迅速后摆。 嘭~ 有惊无险的挡下这足以让他受伤的一招,公孙度不等直起身子,拍了拍轻影,莫高向着左面斩去。轻影适时转向左面,很难想象一匹马,竟然能在原地这么的转向,将让公孙度刀势达到最高的时候,正好面对偷袭公孙度的仟长。 呲溜~ 仟长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刀,只凭着本能举刀抵挡。一窜火花的绽放,刺激这他的双眼,兵刃上传来的巨力,让他手掌一麻,整个手臂都觉得难受。 “死~”公孙度岂能错过这样的机会,趁着仟长还未反应过来,一刀高高扬起,劈斩而下。 噗呲~ 仟长死不瞑目的看着胸前不断渗出的鲜血,没能说出半个字,便分作两块,连头带刀滚到了地上。 噗呲、噗呲、噗呲…… 公孙度挥动莫高,斩杀了几个趁机围上来的鲜卑士兵,转头看了一眼逐渐跟到身后的手下们,心中多了几分喜意。 “给某杀!” 言毕,公孙度再次挥刀向前杀去,因为他看到宇文助带着人迎了上来。虽然他不认识宇文助,但之前在城头隐约看到过他的面孔,此时再见,觉得有些熟悉,若是能将其杀死,想来对鲜卑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尽管如此,公孙度也没有入先前那么直直闯进去,因为宇文助周围还有不少莫罗那般穿着的鲜卑将领。 却说鲜卑大营后面,黄忠接到命令边策马而出,先是射杀了数名守卫,接着凤尾刀全力横扫而出,一举斩断了十多根寨墙的木柱,坐下马匹便一冲,便支离破碎,冲了进去。 黄忠入营之后,也不待身后士兵们跟上,直插大营中部。以他的武艺,加上先前的冲阵,自问鲜卑大营还挡不住他。 与他同样的还有秦武等门客,他们未经训练,无法结阵冲营,也就各自相熟的几人相互合作,在鲜卑大营中搅动风云。 这倒还真有了奇效,此时要让他们正面对敌,那是死的多,几人配合,引得鲜卑动用太多人又不划算,只能分出几人去追,这正和他们的意,虽然伤亡依旧不小,但相较而言,这更像是在给他们送人头,送晋升的功勋。 追击秦武等人门客的鲜卑士兵一去不复返,虽然数量不算太大,但终归是给其他的汉军士兵降低来的压力,抵挡起来更加的轻松。 就这样,鲜卑的伤亡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扩大,竟比汉军堵多了许多,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汉军倾斜。 宇文助还不知道这些,此时他看着与公孙度等汉军纠缠在一起,却没能占到便宜,仅仅隐隐占据上风的手下们,心里恼火得很。在他心里,与汉军野战,应该是占据绝对的优势,能够摧枯拉朽的击败对方才对。 “都给本大人上,拿下那名汉将!”宇文助面色难看的朝着手下众将怒吼,他能被檀石槐派来攻打候城,自然是有真本事的,一眼就看出了汉军之所以仅仅是微微处于弱势,是因为公孙度的大杀特杀,让不少人心生怯意。 “是,大人。” 公孙度看着奔来的十余鲜卑将领,心中一紧,暗道:汉升,你们可一定要快啊,要不然我可是挡不住他们这么多人的。 因为十余鲜卑将领不仅自己杀了上来,还都带着百余手下,加起来可是不少。 “不行,我必须得上去拦住他们,要不然不等汉升他们到来,就会溃败。”公孙度心里一横,一刀劈死壮着胆子杀来的鲜卑士兵,直直向十余鲜卑将领迎了上去。 “好胆!” “好决断!” 十余鲜卑将领见此俱是面色一寒,觉得公孙度是瞧不起他们。宇文助则是不这么看,反倒觉得是个好选择,同时心底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护卫给派出去,一举灭杀公孙度。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宇文助脑中转了一下,便将其扔了出去。因为他现在身边只剩下护卫,其他的人马都被带走了,眼前还有三千多正在围杀公孙度以及他所带领的汉军。 幸亏他这样干了,因为在公孙度与十余鲜卑将领交手十余回合,不分胜负之时,黄忠已经杀了过来。 “主公,末将来也!” 黄忠的高呼,让公孙度心头一振,也不再留手了,全力出手,一下子就将刚才感觉出武艺较的一人斩落马下。 宇文助没有注意这名手下的死,而是转身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时间虽然过去了两天,但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声音,正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硬生生凿穿了他的军阵,杀进了城去不说,还杀了他二十多名手下大将。 “是他!”宇文助看着黄忠那被火光照得通红的面庞,心底不由一寒,后背直冒冷气,“快,拦住他,拦住他!” 宇文助慌乱之下的命令,倒是让黄忠的步伐慢了许多。 但看是他毫无还手之力,众护卫就像是排着队去送死的模样,宇文助再也止不住心底的慌乱,向着公孙度的方向跑了起来。 这算是慌不择路吗? “快,你们都给我上,拦住那个恶魔!” 宇文助的话在十余鲜卑将领耳边响起,他们回头一看,看到黄忠模样,也是心底一慌,两天前的那一幕他们可是亲眼所见,那么多人都拦不住他,他们能拦得住? 而且,眼前的公孙度也不是个善茬,这都已经有两人死在他的刀下了,若是二人联手,还有谁可以抵挡? 咔嚓~ 哦,又有一人死在了公孙度的刀下。 宇文助突的想起了黄忠的话,面色不由大喜,指着公孙度喊道—— “杀了他,这人就是公孙度!杀了他我们就赢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败鲜卑(六) “想杀我?也不怕把牙给崩碎了!” 公孙度听到宇文助的话,心底不由冷笑起来。他虽然比不上黄忠,但也不是宇文助手下的这些虾兵蟹将可以比拟的,若不是担心杀得狠了,宇文助可能挥狗急跳墙,早大开杀戒了。 不过围着公孙度的鲜卑将领们可不这样想,一个个眼中泛起了绿光,就像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饿狼突然看到美味可口的食物。 自去岁公孙度大败扶余某部落,后又轻易击破了两万扶余大军,公孙度之名在草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即便是檀石槐也都知道他。也正是因此,攻打玄菟、辽东的人马才会有如此之多,才会有久攻不下之时,宇文助能够接受支援。 “杀了他,就可以让草原的所有人知道我的名字,知晓我的勇武!” 所有鲜卑武将心底都钻出这样一个想法,却浑然没有去想过公孙度为何能有此偌大的声名,如果真是那么容易杀,还能活到现在?能连他们都知道? 想想都不可能! 然而,利欲熏心吶! “上,杀了他,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人?” “没错,杀了他我们就能扬名立万!杀!” “好,一起上,杀了他!” “杀,杀了他的功劳我们平分!” …… 十余鲜卑将领满脸狰狞,且又激动的说着。 噗呲! “好胆,公孙度竟敢偷袭,想死不成?”鲜卑将领怒了,因为公孙度趁他们说话的时候,又一刀劈死了一将。 “傻了吧,自己站着等死,某还会不帮忙吗?”公孙度低声说道。 “找死!上,杀了他!” 剩下的鲜卑将领没有听到,但是心中的愤怒难平,齐齐出手攻向公孙度。 “休伤吾主!”远远地,黄忠见到这一幕,高吼一声,不再理会阻拦他的宇文助的护卫,直直杀将过来。 剩下的鲜卑将领被吓了一跳,看着极速赶来的黄忠不由心生惧意。宇文助也是心中不安,但好歹作为一部之大人,强自镇定,命令道:“你们速速杀了公孙度,其余人给我拦住那莽汉!” “是,大人!”剩下的鲜卑将领犹如找到了主心骨,大喜之下开始不要命的攻向公孙度。 还别说,他们这样的打法,让公孙度一时间竟然只剩下招架之力,无有反击之力。 “好,就这样,打,尽快杀了他!”宇文助见此心中一喜,喊道。 剩下的鲜卑将领也察觉到了这点,攻势愈发的猛烈。 “嗯哼!”有道是久守必失,公孙度再是厉害,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难以抵挡十余人的刀枪,一个不剩竟被砍中了两刀,刺中了一枪。好在身上的明光甲防御力不错,刺在后背的那一枪只是让他身躯一震,一股不小的力量传进了內腑,差点将其震伤。另外两刀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刀砍在胸前,虽然被明光甲挡住了,但公孙度明显感觉到胸口火辣辣的,兴许骨折了也不一定;另一刀斩在左臂,幸得肩甲的防御,只是被砍破了一点皮,连肌肉都没有伤到。 “好胆!”黄忠看到这一幕大怒,一个横扫将拦在身前的鲜卑士兵拦腰斩断,直扑离得最近的鲜卑将领。 “死~” “不好!” 咔嚓! 黄忠一刀斩了一名鲜卑将领,凤尾刀化作游鱼左右猛的晃动起来,五六名鲜卑将领立时被刀身抽飞。 嘭、嘭、嘭…… 看到这一幕,公孙度不由叹道:“看来某离顶尖的武将还有很大的差距啊!” 叹归叹,公孙度反应不慢,趁着其他的鲜卑将领被黄忠镇住,莫高挥舞起来,又是将两人斩落马下。 如此,鲜卑将领已十去五六,不足一半。 “逃?” 宇文助脑中生出这样一个想法,不仅有黄忠突然的爆发,还有两天前数千大军都拿黄忠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杀了数百人,以及二十余将,然后安然入城。让他实在没有抵抗的心思。 最主要的是,他怕死! “黄都尉,你我二人联手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整个鲜卑大营就没有多少将领,到时候必是一盘散沙!”公孙度一刀将从背后刺他一枪的那个鲜卑将领重伤后,快速说道。 “好!”黄忠瞄了一眼宇文助,道,“忠走左面。” 言毕,黄忠向左杀去。 公孙度知道黄忠是看到了宇文助,才选的左面,但也没有多说,因为左面的敌人更多,他已经受了伤,虽然影响不大,但黄忠能解决,何必逞能呢! 随后,黄忠和公孙度大开杀戒,一左一右搅得鲜卑大营波涛汹涌。这其实是檀石槐虽然派了宇文助,但并未将手下一些勇名在外的将领派来,到底还是并未对公孙度提起足够的重视。 不过,这也不能怪檀石槐,实际上若是没有黄忠,候城兴许已经丢了,就算没丢也走到现在这一步,公孙度也难以取胜,没见他在十余鲜卑将领的围攻下就受伤了吗!若是换做本来的四十余鲜卑将领,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讲啊! 然而没有如果,黄忠就是来了。 天亮之后没有多久,鲜卑大营的战事就落下了帷幕。 公孙度虽胜但损失也不小,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杀死鲜卑士兵五千余,其余人尽皆逃散,包括宇文助在内,没办法,宇文助的坐骑乃是难得一见的宝马,黄忠根本追之不及,好在受了黄忠一箭,虽未死,但想来不是短时间能好的。 损失三千五百余人,其中原糜家的门客有五百多人身死,活下来的不足原本的一半,只有九百八十余人。其余皆是公孙度手下的军士,牺牲了近三千,可谓惨重。 简单打扫了战场之后,公孙度一行准备回返候城。 “报~” 离开鲜卑大营不远,一骑飞来。 公孙度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来骑见到公孙度迅速翻身下马,疾呼道:“主公,大事不好,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鲜卑军,于不久前对南城门发起强攻,守军力有未逮,或将被破。” “什么?”公孙度面色大变,暗道:难道又有鲜卑的援军到来? 不知怎地,公孙度想起黄忠之前说的还有一股鲜卑出营之后没了踪迹。 公孙度想对了,那将在出营之后便漫步目的的寻找宇文穆勒,待公孙度攻打鲜卑大营的时候,碰巧被他撞上了先前埋伏的地方,看到了宇文穆勒等人的尸体,心中惊骇的他,为了活命,便带着两千人马突袭了候城南门。 倒是误打误撞,碰上守军力量薄弱的时候,僵持了没多久,南门就变得岌岌可危,只好向公孙度求援。 “主公,让忠带人去救援,主公且押后而行。”黄忠请命道。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同意,而是转头看向秦武,道:“不知你们可还有人想要获得人头,现在就是机会。” “放心,某不是拿你们去送死,某会带着某的亲兵跟你们一起。” 秦武本来还真有公孙度拿他们当炮灰去送死的想法,但听了后边的话,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于是道:“回将军,我等尚有人没有获得足够的人头,愿意为将军前驱。” “很好!去通知他们吧!”公孙度点点头,转头这才对黄忠说道,“黄都尉且带着缴获的战马,以及俘虏谨慎而行,某自率亲兵前去救援。若是等你们到了西城门,不见汉军军旗,务必——” 公孙度深吸一口气,严肃道:“将所有俘虏斩杀!” 黄忠心中一惊,张嘴就要反驳,因为自古以来但凡杀俘的就算没有不好的下场,名声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但见公孙度满脸的坚定,也明白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为了公孙度的名声,黄忠还是说道:“切不可如此,杀俘不详!” 只是在说话的时候,黄忠对公孙度不停的使眼色。 公孙度哪能不明白黄忠这是什么意思,分明是已经明白了,也同意了,但却是要把责任揽到他自己身上。摇摇头,说道:“此事就按某说的办。” 随即公孙度喊道:“亲兵队跟某来!” 亲兵队当即出列,公孙度一见之下发现只有不到三百亲兵,心中不由布满了悲伤,旋即又道:“再出来五百人。” 又点了五百人,秦武等人汇聚了过来,没有一人落下,公孙度暗自点了点头,方才下令出发。 黄忠看着公孙度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感动。待公孙度等人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眼底升起一抹森寒。随后黄忠将还活着两名曲长叫来,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吩咐。 三百多鲜卑俘虏便隐隐感觉到一抹凉意,却不知从何而来。 却说公孙度带人靠近西门的时候,见城头尚还挂着汉军的军旗,心头不由一松,因为这意味着城池并没有丢。也不进城,只是派人让西城门的守军严加防守,便转向南门疾驰。 及至南门,看着残破的大门,公孙度大惊。 “不好,南门已经破了!” 公孙度心底不由有些恐慌,难道候城就这么丢了? 蓦地,公孙度却听到城内隐隐传来的呼喊声,似是喊杀声,又似是惨叫、痛呼、哀求声…… “鲜卑混蛋们,就让你们尝尝巷战的威力!” 公孙度咬咬牙,在心底心底对自己说了一声,然后高呼道:“为了城内的百姓,大家跟某杀,杀光这些鲜卑杂碎!” “杀光鲜卑杂碎!” 无论是秦武等人,还是公孙度手下的亲兵等人,对于鲜卑蛮夷有着一种天然的厌恶感。 “杀!”公孙度策马抢先而行,来不及去想象城门是怎么坏的,便疾驰而过,直冲城内。 进的城内,公孙度就发现满眼的鲜卑士兵在抢掠,抢钱、抢粮,还抢人,所有能抢的东西,他们都在抢,不给?那就杀! “狗日的鲜卑杂碎,给老子死来!”公孙度看到一个不过十岁上下的女孩为了保护弟弟被一个鲜卑骑兵一枪挑飞,在空中就没了呼吸,狂怒道。 “杀杀杀,杀光鲜卑杂碎!” 其余人亦是大怒,冲向正在抢夺的鲜卑骑兵们。 公孙度的怒吼,也给了鲜卑骑兵们以提醒,有几骑更是直接拨转马头冲了上来。 “混蛋,给老子去死!” 公孙度忍着臂膀的疼痛,更多的是心中的疼痛,舞动莫高,三下五除二,就将几骑斩落马下。 然而,其他鲜卑骑兵也趁这个时间冲了过来,约莫百来骑的模样,更远处还有鲜卑骑兵不少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经过先前鲜卑大营的一战,公孙度实际上已经有些累了,主要是流了不少血。臂膀上的那一刀虽然只是割破了点皮,但到底是割破了,当时哪有时间止血,随着不断的厮杀,更是流了不少。 公孙度的战力算是打了个不小的折扣,此时要是陷入重围,可是危险不已。幸好在这个时候,秦武等人也赶了过来,分担了不少压力。 公孙度一刀劈死了眼前的一骑,抽眼看了看秦武等人,见他们正面对敌有些勉强,心下一转,道:“秦武,你且带着他们往前杀,随便你们怎么杀,想来在城内反而能更好的发挥你们的战力。” 秦武也发现了这点,只是初来乍到,不好意思提建议,但有了公孙度的命令,不用多说,应了句,便带着其余原糜家的门客退出了正面拼杀。 秦武等人甫一分散开来,或是翻墙入户,引鲜卑士兵来攻,然后伺机将其杀死;或是爬上屋宇,居高临下,行那骚扰之举;或是…… 公孙度见他们打得有声有色,不由暗赞,觉得带着秦武等人一起这步棋是走对了。不过秦武倒是给了他不小惊喜,他并未与其他原糜家的门客一般,而是带着三五人,组成一个小的阵型,竟能不时将鲜卑骑兵斩落马下,自己还不会受伤。 见此,公孙度不再理会这么多,对亲兵吼了句“跟某来”,便往前快速杀去。 虽然就目前来看,鲜卑攻破城池之后便开始了抢掠,似乎并未对县衙、仓库等重要地方下手,但他还是有些担心。 一路厮杀,等公孙度冲到县衙的时候,却发现县衙原本紧闭的大门早已倒在了一旁,有种破败的感觉。 “该死!”公孙度骂了句,也不下马,直接策马冲了进去,“进去看看。” 不多时,公孙度又再次策马奔腾了出来,因为里边满地狼藉,早已没了人影。 “给某追!”公孙度咬牙道,“一定要追上这些鲜卑杂碎,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两百多亲兵也是恼怒得不行。 接下来公孙度一连走过好几个城内的重要地点,都和县衙一样,像是被蝗虫肆掠过了一般。直到来到西门附近,听到军营那边动静不小,顿时明白鲜卑骑兵已经杀到了军营。 “快、快、快!” 公孙度喊了一句,便催动轻影全速冲向军营所在的位置。 第一百五十章 大败鲜卑(七) “杀光这些汉狗,只有杀光了他们,拿下了这座城池,我们才能活下去,要不然大家都给我等死好了!” 刚到军营门口,公孙度就听到里边传来这样的叫喊,心底不由一喜,因为这意味着里边还有人活着,而且应该不少。 “里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跪地投降,否者将你们无法分尸,让你们再也无法回归天神的怀抱。”(天神的说法应该是没错的,有兴趣可以自己了解一下。) “什么?” “被包围了?” “没退路了?那不是死定了?” “……” 不同于鲜卑骑兵们的震惊与惶恐,军营内还活着的汉军则是满脸的兴奋,以及浓浓的战意。 “是主公回来了,这些鲜卑蛮子死定了,大家并肩上啊,杀了他们!” “没错,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 一场混战就此展开,鲜卑骑兵虽然战力强大,但军营内并不能让他们尽兴驰骋,战力大打折扣,加上他们抢夺的无数财物让他们厮杀之时有所滞碍,让他们在面对公孙度等汉军的时候并不能占到便宜,甚至是落在下风。 真是金银只是身外物,奈何性命欲相随! 鲜卑也不尽是肌肉脑子,也有聪明人,看出了个中缘由,一面让同伴丢下财物,一面吆喝着想要杀出军营。 只是进来容易,出去?呵呵,难啊! 紧随公孙度而来的亲兵队堵着大门往里杀,不断的挤压鲜卑骑兵的生存空间。鲜卑骑兵速度快的优势越来越小,就算是认同丢下了抢来的财物也晚了。有着公孙度的大展身手,不过半个时辰不到,杀进军营的鲜卑骑兵尽皆被杀,一个俘虏都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而是不管是军营里之前被鲜卑骑兵屠杀之后活着的汉军,还是公孙度等人,心里都一股无名业火,欲杀之而后快! 随后,公孙度也不停歇,带着人开始清理城内残余的鲜卑骑兵,知道黄忠带着鲜卑俘虏进城之后又过去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算是将所有鲜卑骑兵都清理了个干净。 只是亲兵队活下来的人已经不足两百,还有三十余人受伤不轻,仅仅一百四十八人还有一战之力。 对此,公孙度很是悲伤。倒不是其他士兵牺牲他就不伤心,主要是这些人作为他的亲兵,自然与他见面的时间就要多很多,感情自然也要深一些。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不过,眼下的局面并没有给公孙度想那么多的时间。候城之围虽解,但还有高句骊、辽阳、辽隊等城尚在等待支援。想来这些城池也和候城一样,坚持到现在也差不多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若是没有支援,城破就在旦夕之间。 稍微清点了一下候城现有的军士,公孙度便将正在忙碌的黄忠叫来。 “汉升,某让你来的原因想必你也应该明白。” “主公,忠愿意带兵支援高句骊等城,解玄菟、辽东之围。”黄忠请命道。 “好了。”公孙度没想到黄忠居然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由有些头疼,但时间不等人,想了想,只好说道,“眼下汉升与其他诸将尚未见过面,避免被当做是鲜卑的诡计,唯有某亲自带兵支援。” 黄忠心道:某来候城的时间没见主公这么想啊,为何到了其他地方就会这样呢? 公孙度哪能不明白黄忠的想法,当即摆手制止,心中却是无奈道:我知道你,不代表别人会知道你啊!要是寻常时候倒是没什么,眼下这种局面,大家肯定是慎之又慎,不认识你怎么敢轻易信你的话! 而时间,恰恰是眼下最为需要的东西,多用一点时间也就有可能造成其他城池出现变故, “不用多说,这事儿没得商量。”公孙度很是严肃的说完,见黄忠虽然满脸的无奈,但是点头表示同意之后,才又继续道—— “现在候城尚有五千余守军,其中有三千六百多人是训练不足一月的新兵,不过经历了几场血战之后,此时战力也是不差。这些人便留给你守御候城,再把秦武等人留下,协助你守城。” “其余的一千八百余人,某就全部带走了。” 黄忠急道:“主公,这人是不是太少了点?还是多带点人吧!有秦武他们相助,忠只需三千人足以。” 公孙度摇摇头,道:“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见黄忠面上布满了疑惑,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些人某并不打算全部留下,一来是士兵太多会引起朝廷的猜忌,二来此战城内青壮牺牲不少,若是全部留下可能会影响明年的耕种,三来玄菟辽东太穷,又没有朝廷的支援,养不起太多的人马。” 黄忠闻言一怔,接着就是一声苦笑,久久无言。 公孙度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别想那么多,眼下打退鲜卑为要。” “是,主公。” 公孙度见他回神,道:“就这样吧,等会午饭过后,某就立即出发,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主公。”黄忠应了声,又道,“主公,会不会太急了点儿?”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说话。黄忠也只是这么一说,他也知道眼下的局势不容多耽搁。 随即黄忠就要离去,公孙度却又突然说道:“汉升,对了,别忘了对秦武他们进行训练,虽然某承诺给予他们军职,但是训练一点都不能少,若不然他们也就只能打哪来回哪去。” 黄忠保证道:“主公放心,忠保证下次主公见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能成为合格的伍长、什长、屯长。” “那就有劳汉升了。”公孙度对黄忠还是比较信任的,因为从记忆来看黄忠也是知兵之人,训练这点儿小事儿应该难不到他。 黄忠在公孙度离去之后倒是一点没有浪费他的信任,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就再次见面,但却让原来的这些糜家门口叫苦不迭的同时,也真正有了一丝精兵的迹象。 午饭后,公孙度带着一百多尚有一战之力的亲兵,以及其他一千多士兵,合计一千八百人,出了东城门,往高句骊而行。 这之中还包括秦武等五名原来糜家的门客,这却是公孙度午饭的时候见到秦武,想起之前秦武带人正面作战的一幕临时下的决定。对此,黄忠倒是十分赞同,因为他看的出来秦武是有武艺在身的,而且不算太差。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败鲜卑(八) 徐荣,一个令公孙度垂涎三尺,在这个时代少有的帅才。 在来到高句骊后迅速从阳仪手中接过了领兵之权,在他的安排下,高句骊可谓是固若金汤,哪怕鲜卑足有两万大军来攻,亦是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不过,鲜卑的实力着实不容小觑,虽然没有占到便宜,十多天的猛攻,也让高句骊的守军损失极大,超过了三千人,受了重伤无力再战的士兵也有一千多人,直接折损了四成多战力。而鲜卑损失的人数,包括重伤的,也才三千多点。 如此,与鲜卑一比,高句骊城愈发的处于不利地位。 徐荣不是公孙度,没有下令招募城中部分青壮进行训练,若不然倒是可以补充兵力不足的问题,然而,这仅仅是假设。 一连好长时间没有收到候城的消息,阳仪忍不住请命想要带一部分人马前去支援,但被徐荣拦下了。因为高句骊的局势也很是不利,若是没有阳仪分担守城的压力,徐荣也不知道还能守住多久。不过同样担心的他还是送了五百人出城,支援候城。 其实徐荣还是相信公孙度能守住候城的,只是从其他各城汇聚而来的消息来看,各城都有三五千的鲜卑军围城,局面甚是严峻。想要打退鲜卑,就要有所改变了,而这个改变,徐荣不敢擅自决断,他担心会葬送整个辽东和玄菟,成为历史的罪人。 不是他胆小,不敢承担责任,而是身处的位置不同,他只是公孙度的下属,是一名合格的统帅,但并不是左右天下风云的枭雄。 距离派人支援已经过去三天时间,徐荣尚未任何有关的消息。 这天傍晚再次打退了鲜卑的进攻之后,阳仪又急匆匆的闯进了徐荣的房间,很是恼怒的对他吼道:“徐亭方,徐都尉,徐右都尉,你想干嘛?这么多天没有主公的消息,你是想要干嘛?” “哦,某明白了!”阳仪突然恍然大悟般说道。 徐荣倒是不明白他明白了什么,疑惑的看向阳仪,却见到阳仪面上满是审视,不由皱了皱眉。 “呵呵!”阳仪不屑一笑:“你一直不愿拜主公为主,恐怕是别有心思吧?现在主公遇上危险了,恐怕你是巴不得主公身死吧?” “你……”徐荣不由一怒,但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什么你,是不是某说中你的心思,让你觉得难堪了?”阳仪依旧满是不屑的说道。 徐荣张嘴有心解释,但依旧不知应该如何去解释,只能冷哼一声,说道:“哼,无理取闹!若是你再这样,别怪本右都尉以无视军纪,动摇军心之名将你拿下!” “拿下某?”阳仪先是一惊,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徐荣,啧啧道,“啧啧啧,虽然你是右都尉,但某是主公的亲兵队队长,你有何权利拿下某?难道说你心虚了?被说中心思就要杀人灭口?” 徐荣懒得理会阳仪的无理取闹,喝道:“行了,你现在退去,某不会为难你,如若不然为了避免动摇军心,就不得不拿下你了。” 阳仪见徐荣面色变得严肃,知道若是再继续下去,铁定会真的让人将他拿下,只好悻悻的住了嘴,但心底却是想着是不是应该召集部分人马悄悄出城去支援公孙度。 徐荣若是知道阳仪的想法的话,或许就会后悔刚才竟然没有不顾颜面的将其拿下吧!因为这正是徐荣所担心的问题,若是让阳仪这么一闹的话,无论公孙度是否安全,都会让本就已经稍显低沉的士气变得浮躁不安。 毕竟公孙度乃是目前抵抗异族的东夷校尉,是所有人眼中的救星! 救星都没了的话,还会有救? 阳仪不知道他的想法差点成为玄菟和辽东崩溃的导火索,好在他只是那么一想,他到底还是一个守规矩的士兵,并没有真的做出超越规矩之外的举动。 夜幕落下,徐荣在军营巡视了一遍,看着已经睡下,却仍是满脸疲惫的士兵们,叹了口气,却又赶到城墙上巡视。 对于晚上防守徐荣一直是十分重视的,也正是因此,在七八天以前,鲜卑的夜袭才会无疾而终,虽然损失不小,但终归是守住了。这也是阳仪虽然不满,但还是将其压下的原因之一。 四个城门走了个遍,并未发现有人偷懒,也没有鲜卑再次夜袭迹象,这才在北城门城门楼合衣而眠。 是夜,弯弯的柳眉月挂在柳梢头,徐荣突然被人叫醒。 “右都尉,有主公的消息了。” 徐荣闻言赶紧搓了搓困倦的面颊,说道:“有何消息,是何人传来。” “回右都尉,是主公的亲兵。” “嗯,本右都尉马上出来,稍等片刻。”徐荣说话间,已经拿起随身的佩剑,然后迅速打开了房门。 “嗯!”徐荣审视了一番守卫口中的公孙度的亲兵,见果然是自己见过之人,道,“大人有何命令让你传达?” “主公有口头命令让小人前来传达。”亲兵并未直接说出命令,而是如此说道。 徐荣会意,挥退了其他人,但右手却悄然抚上了剑柄。还是那句话,此时情势危急,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亲兵见其余人退下,低声道:“主公有令,命右都尉大人集合两千精锐到北城门,待到丑寅之时便会明白。” 徐荣闻言眉头一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应道:“是,请回禀大人某已得令。”这却是他的试探之言,并非真的如此,同时右手握紧了剑柄,随时都有可能出鞘见血。 亲兵闻言,道:“临来之时,主公已经吩咐过小人,让小人不必再出城,跟着右都尉大人就是。” 徐荣闻言多少有些放下心来,若是此人要求出城的话,难免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假传命令,以引诱他出城了。 随后徐荣看了看夜色,发现离丑寅之时,也就是丑时末,寅时初,已经不远了,还有一个时辰多点。于是也不再休息,干脆开始挑选人马。 还未挑选出两千人,阳仪听到动静赶来过来,看着徐荣眼巴巴的说道:“亭方,是不是主公有消息了?” 徐荣有心不理会,但见阳仪满脸的期盼,便看了周围一眼,见离得最近的士兵也有十来步的距离,就点了点头,低声道:“没错!” “真的?”阳仪这个却是一惊一乍的呼道。 徐荣面色一沉,道:“小声点,若是走漏了消息,你承担得起吗?” 阳仪也不是傻的,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摇摇头,表示不会了。 徐荣这才放下心来。 阳仪却凑近道:“亭方,说说主公有何消息?” 徐荣迟疑了一下,并未立即回话,因为阳仪刚才举动,让他有些不放心,想了下,说道:“你先等会,等某办完大人交代的事情,然后你来某房间一趟。” 阳仪顿时不高兴了,但徐荣主意已定,不再理会他,径直离开了。阳仪冷哼一声表示了不满,然后又赶紧跟了上去,直到徐荣挑完人手。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败鲜卑(九)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徐荣将接到的命令说了一遍,然后说道。 阳仪喜道:“当真?好好好,某也要去。” 徐荣眉头一皱,道:“阳队长,某已经说过了此事未必就是像你我想象的那样,所以你必须留下防守,某一人带兵出城。” 虽然徐荣还不知道到时候会知道什么,但多少已经猜到是要出城的。若不然也不会要聚集两千精锐了。 阳仪看着徐荣的神情有些心底发怵,加上傍晚的威胁,更让他有种不敢面对徐荣的感觉。良久,阳仪才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同意道:“好吧,那就这样吧!” 说完,阳仪逃似的离开了徐荣的房间。 徐荣见此难得的笑了笑,不过面色随即就沉了下来,却是想到了阳仪傍晚说的话,他知道阳仪这次说出来并不是意外,实际上不仅是阳仪,还包括魏攸、柳毅等人,对他仍旧没有拜主是心存疑虑的,尤其是他更是公孙度座下唯二的都尉之一,黄忠被任命为都尉的事情还未正式宣布,就算是宣布了,也是唯三之一,地位依旧是举足轻重。 这样的一个人却不是自己人,说实话,换做是他,也会觉得不妥。 “罢了!”徐荣长出一口气,叹道,“若是这次能渡过这个危机,拜主也未尝不可。天下要乱就乱吧,有这样一个主公也不见得是坏事。” 公孙度对徐荣的渴望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并不算赤果果的,但魏攸等人都能看出来,只是大家都不说,憋在心里而已,现在阳仪的爆发也算得上是憋久了之后的自然情况。虽然对于这么过去徐荣丝毫没有拜主的意思,公孙度并未多说什么,但心底的郁闷是一点不少的。 现在因为阳仪口无遮拦的直接说了出来,反而使得徐荣下定了决心,公孙度要是知道了,是不是会喜不自禁呢? 有了决定之后,徐荣反倒是像抛去了束缚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或许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也没有察觉到的。 赶到北城门,徐荣没有再休息,双眼凝视着北面那漆黑的夜空,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且说公孙度,在派人进城传讯之后便下令让所有人休息。其实若是有选择的话,公孙度也不愿接连大战之后,又赶了大半天的路直到深夜后还要继续作战,奈何非得如此不可。 今天凌晨的突袭很成功,打残了宇文助所率的鲜卑大军,但是宇文助还是逃了出去。宇文助能活着离开并没有出乎公孙度的意料,鲜卑兵力上占据优势,又有难得一见的良驹,若是逃不出去,那才是出乎意料之外。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为此次突袭增添了变数,难保宇文助不会主动传消息,或者败兵到了高句骊,使之提高警惕。 退兵? 那是不可能的,强大的鲜卑,傲视各族,怎么可能因为一场小小的失利就退兵呢,绝对不可能。 这是最坏的可能,但公孙度必须要考虑,就像某句话说的——“未虑胜,先虑败”。 时间静悄悄的跑路,没让任何人察觉。 丑时三刻。 就像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公孙度的心房,令他瞬间惊醒。 呼~ 长长的吐出口气,公孙度稀松的睡眼陡然变得犀利,刺得夜空都是为之一亮。 “传令!”公孙度朝护卫在身侧的亲兵说道,“所有人准备出发。” “是,主公。” 很快,不过片刻之间,一千八百人尽皆醒来,也为战马裹好了马蹄,铜枚也放到了马嘴里。 随后,公孙度一声令下一千八百人轰然而动。 “出发!” 只不过提早做好的准备,并未引起太大的动静,什么万马奔腾而产生震感之类的统统木有。 鲜卑军营所在早已探明,公孙度等人并未走任何的冤枉路。并未用多久就赶到了鲜卑军营左近,相距不过两三里,已经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鲜卑军营里边的那甚是明亮的火光。 “火?” 公孙度迷蒙的看了眼,心中却满是狠辣:“那我就让你们好好的火一把!” 抬眼看了看特意嘱咐让亲兵带着的丝带,正随风向南飘荡,不由暗赞一声:“好,合该如此。”(此时这里的风到底应该是风向,就别细究了,如何?) 正是—— 秋高气爽草叶枯黄,正是一年燃烧好季节。夜黑凤高大好放火时。 “走,去北面。” 一千八百人又花了片刻的时间,转移到了鲜卑军营北面。 谨慎起见,公孙度再次看了一下风向,正好是直指鲜卑军营,当即不再迟疑,道:“大家记住,冲进鲜卑军营之后,不可恋战,只管放火和往南疾驰,我们在鲜卑大营南面三里外汇合。” “是,主公。” 一千八百人腾地向南疾驰。 “破~” 在十余名连在一起,身着明光甲,手持巨枪的亲兵的冲击下,竟然直接冲垮了一段数丈宽的木栅,而这个时候鲜卑军营内守夜的士兵才刚刚反应过来,完全失去了阻拦的机会。 “好!”公孙度大喜。 冲进军营,十余亲兵齐齐斩断了将他们连在一起的绳索,然后各自拿起马背上的一捆枯黄的,不知是什么植物捆成的棒状物,然后就着军营内的火盆将其点燃,随意到处乱扔了起来。 紧跟其后的一千三百余骑也是如此,不同的是他们马背上的“棒状物”可是多达二十余根,骇人无比。 一时间鲜卑军营北面被火光照得蹭亮,并且还有向南迅速蔓延的趋势,不仅是是人为,还有风的助益。 另有四百骑,由公孙度亲自带领,并未参与到放火的行动之中,而是在军营内肆意冲杀了起来,制造混乱。 “走水了,走水了……” “大家快救火啊!” …… “敌袭!敌袭!” “大家快拦住他们!” …… “杀啊!有敌人!” …… “有人放火,抓住他们!” …… 鲜卑军营混乱无比,由此可见他们并未提前得到消息,提高警惕。 这对公孙度来说可是绝好的消息。 “杀,随便杀,狠狠的杀!” 随便杀?狠狠杀? 跟着公孙度的四百人感到很迷惑,什么叫随便杀,什么又叫狠狠杀?只是不等他们多想,便见到公孙度在轻影那完全方开的速度下往前冲去,一柄莫高左右飞舞,带起了道道血腥。 “快,跟上!”百余亲兵大惊,高呼起来。好在他们还知道隐瞒公孙度的身份,没有将其直接暴露出来。不然后果或将难料。 …… “破~” 咔嚓、咔嚓! …… 风火在鲜卑大营肆掠,公孙度等人就像乘风而来,又乘风而去一般,只留下热情的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厮杀、咒骂、惊慌等情绪在鲜卑大营交织出一副乱糟糟的景象…… 而公孙度这个时候已经冲出了军营来到南面三里外,此后又汇合了陆续冲出来的其他人。来不及清点人数,公孙度扫了一眼三里外已经变得亮如火球的鲜卑军营,本想等待徐荣带兵前来,却忽然心思一转,呼道—— “诸位,我们再给鲜卑蛮夷们添上一把火,让他们暖和暖和,如何?” “好!好!好!” 所有人也许是刚才尝到了甜头,俱是高声应好。 “好!”公孙度挥了挥手中已经没了长刀柄的莫高,呼喝道,“既然如此,大家分作左右两路,沿着鲜卑军营两侧开始放火,给他们来上一道火墙,将他们围在军营里!” “是,主公!” …… 就在公孙度等人再次出发的时候,二十里外的高句骊,北城门上。 徐荣发现了不同,不由睁大了眼睛:“那是?” “鲜卑军营好像就是在那边吧?” 徐荣好似在发问,但这么久的对战,他哪能不清楚鲜卑军营的位置,只是,现在—— “是起火了吗?难道是大人所为?” “还是说大人早就料到了此事?” 徐荣心中升起一连串的疑惑,不过更多的是震惊,如果真是如他所想,现在鲜卑军营肯定乱了,就算损失不大,但铁定是乱了。这么大的火,二十里外都能见到那冲天的火光,虽然有黑夜映衬的缘故,但依旧惊人,想来损失小是不可能了。 只是公孙度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虽未收到候城的具体消息,但从消息都无法传出来,想来候城的局势肯定要更加危急,现在派出援兵不过三四天时间,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徐荣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徐荣着实是一名合格的统帅,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的情况下,选择了出击。 “所有人听本右都尉号令,立即出城,相助大人一举击破鲜卑贼子!”徐荣站在挑选出来的三千精兵面前慷慨激昂的说道。 “是!” 轰、轰、轰…… 徐荣等三千骑出动的阵势竟然远远超出了公孙度带着的一千八百人,实在有些令人惊诧。 不过这也恰好体现出徐荣的能耐,虽然守军损失惨重,但在他的有效指挥下,不仅挡住了鲜卑的猛攻,还磨砺出了不少的精兵,尤其是经过他认真挑选出来的这三千人,更是已经达到了精锐中的精锐的地步。 在徐荣赶路的时间里,鲜卑军营内正在他们的头领的指挥下进行灭火,以及围定军营,却冷不防感到更强灼热感。 “那是什么?” 不少有所发现的鲜卑士兵都惊呆了,怔怔的看着军营外滔天的火焰。到底鲜卑军营内虽然没有进行过除草,但经过二十多天的人踏马踩,还是消失了许多许多,不是军营外那样密密麻麻的枯黄的草地那般的原生态。 同样看到了这一幕的头领,灭火什么的已经没了想法,他甚至想到了自己吃过无数次的烤全牛、烤全羊,心底不知怎地一阵颤抖。他本想往北撤退,因为他也看出了风是往南吹的,可是他也看到了那火势竟逐渐在向北蔓延,是个人都能想到这是有人在北方放火,真要往北撤,说不定就会迎面撞上,当然了,目前来看,更多的可能是撞上熊熊的烈火。还是往其他方向的好。 只是略一思索便做出了向南撤退的决定。 “撤,所有人立即跟我撤!” 野兽对于火有着天然的畏惧心,但人对于熊熊的烈火畏惧心并不比野兽少,无数鲜卑士兵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错非如此,或许还真有灭火的可能呢。 嘿嘿,也就是这么随便一说,别当真啊,还是跑路的好。 所有人都跟着他们的头领大人,叫叫嚷嚷的往南狂奔,有的骑马,有的赤脚飞奔…… 不是不想骑,一是有的人慌乱之下忘了,二是这马也是野兽,对于火的畏惧更甚,除了一部分经历过火光训练的战马外,其他的早就在军营里四处飞奔,作为扰乱军营的帮凶。 好吧,现在看来全是骑兵也不是那么的安全。此战过后,公孙度和徐荣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同的是徐荣虽然发现了,但并未说什么,因为汉军和鲜卑是不同的,不可能全是骑兵;公孙度则是想着增加所有战马在这方面的训练,比如多和火光相处,除此之外,也可以多和猛兽相处,以提高战马对野兽的抵抗力。(狼骑,并不是骑狼的骑兵,而是这股骑兵的战马完全不惧野狼,还能与之搏斗。) 火势的蔓延挺快,跑出军营七八里地,才恍然看到一抹黑夜。 这得感谢今夜的风并不大,要不然别说七八里,十多里都有可能啊! 不过,转瞬间,他们就不觉得应该感谢风不大,而是觉得风应该更大,因为在即将冲出火焰的最后时刻,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重重叠叠的人影。 “放箭!” 同时要命的声音响起,这是他们熟悉的释放弓箭的声音。 “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救我,不要丢下我!” 这是腿上中箭,倒在地上的士兵,他们哀求着昔日的袍泽,希望他们能带着他们一起逃命。 然而没有人理会,冲出火焰的包围之后,他们就向两侧飞奔。有马的,只是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下,没马的,也使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希望能逃得一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败鲜卑(十) 秋天,万物生机凋零,大地一片焉黄。 高句骊城北数里外,却有着一块与众不同的黑色。 他不是黑土,而是焦土。被一片热情的火焰浇灌出的焦土,是那么的与众不同,相信无论是谁看到都会为之侧目。就连向来大公无私的太阳爷爷,也收敛了许多,只有淡淡的一层金剑透过云空,轻轻拂过这倒“伤口”接着就钻进云层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焦土边缘某处。 徐荣和公孙度站在这里,看着士兵们在焦土上流窜——打扫战场,嘴上也随意的聊着。 “对了!”公孙度突然道,“亭方,那个扶余各族想要和我们联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徐荣派出的那人没有与之前派出的援兵碰上,而是在公孙度大败候城的鲜卑大军,准备支援高句骊的时候,才碰上,只是当时着急赶路,也就只是听完便结束了。现在突然想到了,也就问了出来。 徐荣回想了一下便回道:“这事儿是从几个不知道是高句丽人还是扶余人口中传出来的,不过想来可信度还是蛮高的,因为属下同时收到至少又两万鲜卑大军威压三族的消息,必是此举让他们难受了,所以才想要结盟。” 公孙度闻言皱起了眉头,半天没有回话。 徐荣见此,不由问道:“大人,这之中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应该是没有的。”公孙度摇摇头,道,“不过早在鲜卑大军来袭之前,某曾经派了十余亲兵前往三族散步鲜卑欲要攻打他们的消息,现在却没有他们的下落,这让某很是担心他们出了意外。” 徐荣闻言不由大赞:“大人英明!属下以为,如果没有大人的消息,想必鲜卑顶多是派一万人马警惕三族,现在却不得不多派至少一万人,减轻了我们的压力。” 接着,话音一转,又道:“现在没有他们的消息,在属下看来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怎么说?”公孙度奇道。 “三族在传递结盟意愿的时候,并未展露出歉意或者感谢,想必他们应该还未找到散布消息之人,尚不知道是大人派出的人。”徐荣镇定道,“因此,属下以为他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只是可能没法传递消息而已。” 公孙度不是不明白个中道理,只是他有些关心则乱了。现在听徐荣这么一说,心头好受了许多,点点头:“嗯,亭方此言大善。” 随后不等二人再说些什么,一亲兵走了过来,告知二人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 “击杀敌军约八千人,俘虏三千六百余人,其余尽皆逃散,缴获兵甲器械无算,战马一万五千余匹,其中近万战马被烧死(包括重伤垂死的战马,这种一般都是杀死),其余战马均被灼伤,需要半月以上的休养才能被用作军用。” 公孙度点点头,道:“将受了一般伤势的战马卖给城内的各家族,但每家不能超过五匹,其余的留下用作训练骑兵。” 此举也是无奈,战马的消耗太大不说,公孙度又手无余钱,虽然这样会增加一些世家的实力,但有了数量的限制应该会好很多,同时还能收获不少的钱财,暂解财政危机。能用作战马的必定实力不差,就算受伤了,价钱也不可能太低,况且说不定某些人为了巴结公孙度特意以高价购买呢? 或许很难说啊! 可不,等玄菟、辽东危局被解之后,公孙度就得知,两千三百多匹战马一共换得了十亿钱,真真是解了公孙度的燃眉之急。 回转眼下,听完了好消息,就是坏消息。 不用说,坏消息就是自己的损失了。 “我们一共有三百九十六人战死,嗯,两千三百多人受伤。” 公孙度和徐荣听到这话,不由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声道:“你确定没说错?不是两千三百多人战死,三百九十六人受伤?” “主公,属下保证所言全都是事实,并未说错,此战我们的确只有三百九十六人战死,嗯,两千三百多人受伤。而且其中有近百人是追敌过甚被围攻杀死,一千多人是被灼伤,而不是被敌人打伤。” “这……” 公孙度和徐荣都有种瞠目结舌的感觉,杀敌如此多,损失只有这么点,怎么看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啊!要知道这是鲜卑大军,是凶猛的鲜卑骑兵,野?战不说天下第一,至少目前的他们是赶不上的啊! 真的赶不上,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赶不上啊! 不过,看着统计战果的曲长满脸的笃定,二人还是不得不选择相信这个看起来不应该相信的战果。 打扫完战场,接着便收兵回城。 胜利的消息早已传回了高句骊,当公孙度率军行至北城门的时候,顿时被闻讯而聚集起来数万百姓惊到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得胜归来之时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让他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觉得无论自己怎么拼,都值得! 曾经在辽隊的时候虽然在胜利归来之时也有百姓相迎,还是全城的那种,奈何那时辽隊的人数太少,比起这七八万,而且看样子仍有人在聚集过来的情况差得太远了。 “将军万岁!” “将军万岁!” ……他们也看到了公孙度等人,尤其是打头的公孙度,立时高声呼喊了起来,满满地的热忱,还有——感激! 要说边郡何人没有受到过鲜卑等蛮夷的劫掠,答案是没有! 尤其是近来的一二十年,可谓是饱受鲜卑、扶余、娄挹等族的劫掠。诚然,因为西盖马、高显,有所收敛,但也只是有所收敛,而且只要出了玄菟,一样不管你是谁,照样抢,照样杀! 世家需要往来,出郡被抢被杀! 百姓需要生活,尤其是世家的压迫愈甚的情况下,不得不在耕田以外想办法补贴家用,被压价、被抢、被杀,亦是举不胜举! 现在这其中最大的债主被打败了,打得大败特败,虽然不是他们亲自动手,但都一样,都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如此,怎么能不令他们感激! “感谢诸位父老乡亲,叔伯兄弟的厚爱,吾等既为军人,就当保卫大家的安全,此乃职责所在!” “鲜卑等蛮夷竟敢犯我大汉天威,被打败也是应该!” …… 随后公孙度亲自感谢了一番喜不自禁的百姓们,便在他们的簇拥下带着徐荣等一众军士,以及同样率军前来相迎的阳仪等人入城,回返了军营。 回到军营后,公孙度发现所有士兵面上都充满了豪情,显然刚才近乎全城百姓相迎的影响,正在渐渐的深入大家的骨髓,让他们也渐渐体会到作为军人也是可以拥有荣耀的! …… “来人!”公孙度醒来便喊道。 “主公!”阳仪推门而入。 “哦,是正言呐!”公孙度只是微微一愣,道,“怎么是你亲自守在门外?” 阳仪赧然一笑,说道:“属下这不是很久没有见到主公了吗!” “现在什么时间了?”公孙度摆摆手问道。 “已经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阳仪回道,“若是主公还不醒来,属下也要叫醒主公了。” 公孙度点点头,这是他休息之前和守在门口的士兵吩咐过的。 感受了一下经过大半个上午的休息,已经基本恢复的精力,公孙度一拍手,道:“走,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阳仪“无意中”提到了亲兵队眼下的情况,只是令他失望的是公孙度并未作出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外任何表示。 用过午饭,公孙度便带着阳仪还有徐荣到之前休息的房间。 进了房间,公孙度也不顾左言它,径直说道:“亭方,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某的亲兵队的情况,可谓是损失惨重至极,所以某决定从高句骊城的守军中抽调三百六十五名精锐补充进来,补足五百人。” 阳仪不由一喜,但一听到只是补充到五百人顿时又焉了。 徐荣眉头一皱,道:“大人,不若直接补足一千之数,毕竟他们身系大人的安危,不可小视。大人应该知道经此一战,高句骊城的精锐绝对是足够的。” “哎,就按某说的办。”公孙度摆摆手,拒绝了,然后又解释道,“也给其他城池的守军一个机会。” 徐荣闻言才恍然大悟,点头应下了:“是,大人。” 阳仪这才脸上泛起了笑容,心中暗道:不是要减少亲兵队的人数就好。这时公孙度状似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阳仪,让他不由感觉面皮一烫。 公孙度的目光只是一放即收,然后又道:“亭方,另外挑出三千五百人,某准备等会便出发支援其他各城,一举将玄菟、辽东二郡的鲜卑军打退。” “大人,这……”徐荣迟疑道,“大人连番征战早已疲累,不若由属下率军支援,如何?” 公孙度说道:“此乃某收纳民心之用,只能由某亲自上阵。” 徐荣听到这话,也是明白了公孙度的意思,他也知道民心的重要性,便同意了下来:“是,大人。” 公孙度却又接着说道:“某离开之后,你便开始招兵,凑足一万之数。” “这……”徐荣大惊道,“大人,此举是否再考虑一下,一万人马实在太多了点,远远超过了朝廷规定的郡兵人数,一旦传出去,大人或将遭到朝中大臣的弹劾!” 公孙度却摇摇头说道:“亭方不用担心,最近两年朝廷恐怕是顾不上我们了。” 徐荣还待再劝,公孙度严肃道:“此次鲜卑南下就是掐准了朝廷无力应对的软肋,而且,最关键的是,某感觉这只是檀石槐的一次试探,并不是真正的进攻。真正的进攻或许要等到——” “明年!” 徐荣张张嘴想要辩解,但是起初他虽然没有想到这点,但是现在听公孙度这么一说,也是有些明白了过来,虽然仍旧不愿意承认,但是而已无法去反驳。 看看现在的情况吧,远的情况还不知晓,但也知道这次鲜卑的进攻,是针对大汉所有边郡的,离得近的右北平、昌黎早已陷落,辽东和玄菟要是没有他们,恐怕还要不堪,还要更早陷落。 “我们若是败了还好,可我们将要打退所有来袭的鲜卑军,在已经被切断了与朝廷的联系的情况下,可以想象,待今年冬天过去,明年我们将要遭到鲜卑何等的打击,现在不早先做好准备,连一点胜利的希望都没有。”公孙度很是严肃的说道。 徐荣听完面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接着双膝点地,异常坚定的说道:“是,主公!” “你……”公孙度听得先是一怔,接着就是一颤,道,“亭方,你这……” “主公,属下已经想清楚了,面对来势汹汹的鲜卑朝廷可谓是毫无抵抗便丢了数郡,狼狈至极,就算是之后他们打退了鲜卑,收复了这几郡,但百姓铁定是损失无数,无法弥补。”徐荣的面色渐渐变得红润,眼中也越来越亮,“而主公凭着微弱之军,却能大败数万鲜卑大军,属下愿意相助主公保护一方百姓之安宁!” “好好好!”公孙度乐得不行,倒也没有忘了扶起徐荣,“亭方快快请起!” “有你相助,某坚信来年无论鲜卑有多少大军杀来,都能让他们无功而返!” 阳仪也是欣喜不已,看着徐荣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 “谢主公!”徐荣顺势而起,道。 公孙度虽然欣喜,但也没忘了眼下的局面,歉然说道:“亭方,暂时是没法为你设宴,重新向大家介绍你了,还请不要介怀才是。” “主公言重了,眼下当以大局为重。”徐荣道,“再说了,大家又不是不认识某徐荣徐亭方了。” “好,徐右都尉所言极是。”阳仪赞赏了看了一眼徐荣,然后又对公孙度说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终于得偿所愿!” “哈哈哈!多谢!”公孙度说完又看向徐荣道,“设宴是必须的,因为某尚有一人需要介绍给大家认识。此人武艺高绝,若不是有他相助,想要打败候城的鲜卑军恐怕伤亡至少得再多上一倍。” “竟有此事?不知是何人?”徐荣惊道。阳仪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惊讶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却卖起了关子,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败鲜卑(十一) 辽阳不比候城,虽然也同属玄菟郡,但距离高句骊城的距离却是远了一倍不止。 是以,行至日落时分,公孙度便下令停止前进就地扎营,为明日的大战蓄养精力。 夜幕渐渐深沉,公孙度巡视了一遍夜间的防守后,并未就此睡下,而是难得的打开了武侠系统。 照例,首先打开了个人属性界面。 人物:公孙度 力量:89+1(901) 体质:86+1(90) 敏捷:80+1(84) 精神:76+1(75) “精神的进步虽然和力量都是1,但层级却是大不相同,按理说应该是更容易才是啊!”公孙度有些不甘。也许大家都以为所有属性的增加并不是齐头并进的好,而是有选择的提高最好,然而当初公孙度在设计这个游戏的时候,设定了隐藏条件,那就是进阶一流只要有属性达到90就可以,但一流之上的境界却是不同,需要圆满! 何为圆满? 在属性上的体现就是齐头并进,至少差距不能有层级的差距,毕竟是游戏,想要达到齐头并进其实不难,只要玩得久了都能猜到。但现在变成了现实,这就让公孙度感到十分的头疼了。 揉了揉脑袋,公孙度扫了一眼已经满级的六合刀,便转向了太祖长拳的界面。 武功:太祖长拳(s级拳法,前置功法六合刀) 学习要求:六合刀8级 简介:…… 当前等级:2级 状态:登堂入室 特性: 1、猛虎伏案:弓背城猛虎之势,双拳以强绝的力量猛击前方,使敌人无从招架 晋级要求:特殊条件(待触发) “咦?”公孙度轻咦道,“状态为何是登堂入室?不应该是初窥门径的吗?” 六合刀的境界总共五个,分别为:初窥门径、登堂入室、驾轻就熟、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太祖长拳仅仅第一个境界就是登堂入室,直接越过了初窥门径,是意外,还是bug? 公孙度思虑半晌没有得到答案,转而又看起了出现的特性,却是突然想起之前莫高长刀柄损坏的时候,因为刀柄损坏,莫高脱手,他不得不赤手空拳以应,当时好像就是这么个状态。 “难道这就是晋级的特殊条件?”公孙度瞬间就想到了其中的重点所在。 以往六合刀的晋级都是在迷糊之中,加上当时也只有这么一个刀法拿得出手,也就用其对敌,就算是因此有所突破也难以察觉。不过太祖长拳就不同了,当时莫高虽然因为长刀柄损坏,被磕飞,但也仅仅是太祖长拳一招解了危机便再次拿到手中,如此就不难揣测了。 “以后晋级岂不是就简单了?”公孙度心底一片火热。 虽然那一招并不是太祖长拳中的招式,但是到底是与太祖长拳有关,相信用得多了,总会有水到渠成的时候。 有了头绪,总比没有头绪的好。 随后,公孙度又看了一眼其他的界面,尤其是实力等级划分界面,见没有什么变化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失望,不过除了失望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退了出来。 翌日,天还未亮,公孙度腰挎莫高,手持一杆乌木长柄的大刀,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大手一挥,下令出发。 奔行至午时末,终于抵达辽阳城北三十里外。 “阳仪!”公孙度勒住轻影,清喝道。 “主公,属下在!”阳仪当即应道。 “传某的命令,大军就地休息,进食干粮清水。”公孙度毫不犹豫道,“另外立即派出精锐探骑,寻找鲜卑军营所在,打探鲜卑蛮夷大军的动向,以及查探辽阳的情况。” “是,主公!” 不多时,大军便停了下来,数千兵丁纷纷翻身下马,或随意,或有意,散到四周,拿着干粮清水席地而坐,享用了起来。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些人隐隐约约将亲兵队包围在中间,亲兵队又将公孙度护在最中间。 同时,几乎是同时便有数百骑奔出,往南疾驰。 公孙度一面吃干粮,一面回想从徐荣口中得到的辽阳的消息—— 约有三千鲜卑军,人虽然不多,但辽阳城小兵寡,加上涂易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只能勉强挡住三千鲜卑军的进攻。其间若不是徐荣两次派人支援,或许早已城破。 “三千?若是这几天没有再次增援,那么即便是正面一战,未尝没有胜算。”公孙度琢磨道,“不过,不管是为了降低损失,还是尽快救援其他城池,能减少一点儿伤亡就减少一点儿的好啊。” 好吧,看着架势有人又要使阴招了! 咦,为什么是“又”? …… 鲜卑大营以及鲜卑军的踪迹并不难寻,不出一个时辰,派出去的探骑就带着消息回来。 “鲜卑军只留下少数人守营,其他人全都攻打辽阳去了?” 公孙度眉头一挑,颇绝诧异,毕竟大营就是老巢,只是以少数人守营,难道不怕老巢被击破吗? 随即公孙度却是想到鲜卑最近这些年以来一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真真是强大无比。虽然份属敌对,但是公孙度也不得不赞叹一声:“檀石槐乃鲜卑不世雄主,虽然因为选好继承人,导致在他之后鲜卑再次分崩离析,但是在他在世之时,就是大汉也是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公孙度甚至觉得若是没有檀石槐袭击大汉边郡,分设三部的话,汉末的纷乱或许还要延后数年甚至是十多年时间。 “鲜卑老巢,犹如鸡肋,不若弃之!”公孙度心中盘桓道,“只要击破了大部人马,些许小股兵力不足畏惧,一旦得知兵败,自然退去。” “出发,直接支援辽阳。”公孙度对阳仪道。 “是,主公!”阳仪应道。 “主公有令,支援辽阳!” 四千大军迅速集结,逶迤行向南面辽阳。 根据打探到的消息,鲜卑大营位于辽阳城西,约莫三十里外,此时应该已经与辽阳守军交上手了。 公孙度等人的速度很快,三十里的距离几乎是转瞬即逝。离城尚有数里,便听到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公孙度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于是一拨马头,又转向西面,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放缓了速度不说,还仅仅带了一千人先行出发,其余人押后缓缓而行。 无他,为了恢复平整赶路的激荡,恢复体力。 靠近辽阳西城门,轰轰烈烈的攻城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公孙度因为离得远,足有三五里距离,加之又有草丘的遮掩,并未被双方发现。 “主公!”阳仪看着辽阳城已经岌岌可危,不由急道,“是否立即进攻?以解辽阳之危?” 公孙度摇摇头,道:“别急!等大部人马跟上来。” …… 又过了片刻,鲜卑军全都动了,似乎要一举拿下辽阳。 公孙度知道不能再等了,看了眼已经离得很近,相距还有数百丈的三千人马,对阳仪道:“阳仪听令!” 阳仪一愣,接着立即应道:“属下在!” “着你在此等候其余人马,然后从那边绕道南侧,阻拦鲜卑军逃散!”公孙度伸手指着西面某处说道。 “是,主公。”阳仪下意识应完,就感觉不对,又道,“主公,这……” 话还未说完,便见公孙度已经策马奔了出去,离他已有十余丈的距离。 “诸位随某杀!” 只听公孙度口中一声高喝,一千人紧跟其后冲了出去。阳仪连半分阻拦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孙度离去。 秋风飒爽,枯黄季! 马蹄翻飞,索命时! “鲜卑蛮子死来!” 千骑飞奔,阵势不凡,刚冲到辽阳西城门附近,准备冲杀的一千鲜卑军就发现了他们,当即停了下来,公孙度却长喝一声,一夹马腹,轻影将速度提到了最高,在他们完全转过来之前,一头扎了进去。 噗、噗、噗…… 翻飞的刀锋随着翻飞的马蹄不断向前,索取着性命! 公孙度此时已经化作杀神,在这一千鲜卑军中任意收割着“果实”。所有鲜卑军士兵尽皆大惊,却没有发现公孙度在厮杀间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不自然。却是公孙度手中的兵刃,一来并非与六合刀契合的展翅大鹏刀,二来并非他用顺了手的莫高,用起来自然有些许滞碍。若不是六合刀已达最高境界,或许滞碍更甚。 紧随公孙度的五百精兵,以及五百精锐,紧跟着杀入鲜卑军中。 一千对一千! 兵力旗鼓相当,但一方不备,一方趁势而来,应该汉军占优势才是,但鲜卑骑兵战力强大,汉军则更擅步战,此消彼长之下,依旧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不过有着公孙度在前搅风搅雨,倒是占据了不小的上风,辽阳城头的涂易也看到了公孙度的大旗,高呼“主公到了”、“主公到了”、“大家随某杀啊”…… 激励起守军心中的血勇,将城头上的鲜卑士兵一一打落城下。 鲜卑军虽然处于下风,但公孙度等人不过一千人,他们怎么可能会退,是以一番僵持,等阳仪带着人从西面、南面包抄过来,再想要撤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同时城内的涂易见鲜卑放弃攻城,留下大部分士兵守城之后,也带着三五百人杀了出来。 一场半是正面对战,半是偷袭围杀的战斗不过小半个时辰便结束了。不过,这未尝没有公孙度为了降低损失,刻意让出一个缺口,使得鲜卑军觉得着逃命的机会,便没有拼命的原因,否则不论损失,也得还有小半个时辰才能结束。 战后清点损失,让公孙度不由心中一疼,带来的四千精锐损失了五百人,另有一千多人受伤,其中近一半约八百人不得不暂留辽阳休养。 而涂易带出来的三五百人,没有一个活下来,尽皆战死。这让涂易感到很是愧疚。 不过公孙度并未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说道:“这八百人就交给你了。接下来立即在辽阳招募人马,补足四千人。” “是,多谢主公!”涂易不由大喜,这八百人看似累赘,但就算是痊愈之后不能再上战场的百多人也是精锐,训练新兵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因此反倒是他赚大了。至于为何还要招人,他则是一点没问。 这让公孙度虽然觉得涂易这人能力不行,但对他的命令却是毫不犹豫的接受,实在不错。 公孙度安排完辽阳的事情,又取了一天的干粮,沿河南下前往支援辽隊。 辽隊的鲜卑虽然众多,足有一万五千骑,但所幸守军的实力几乎冠绝公孙度手下所有城池,所以反倒是最稳的一个。只是焦路和涂易一样实力着实不怎样,能稳稳守住已是极限,打退什么的完全不用想了。 不过,公孙度到了辽隊附近,又与城内的焦路取得联系之后,在内外通力合作之下,也迅速击败了来犯的鲜卑军。若是按照辽阳的三千鲜卑军来比的话,损失却要少很多,不过三千人,仅仅是辽阳的三倍。 当然了,辽隊的守城器械也是辽阳等城所没法比拟的,有其相助只有这点儿损失倒也还算过得去,不算太过惊人。 只是逃走的鲜卑骑兵也要多很多,辽阳不过三五百人逃了出去,辽隊至少有三千多人逃走。 “哎,到底是人数少了点,实力差了点,要不然能逃出去两千人就已经算是多的了。” 公孙度不由一叹,在离开辽阳的时候,他手下已经只有不到三千人,现在更是只有区区一千八百余人。 损失虽大,心中疼痛不已,但却不能暂时压下心思,公孙度又从辽隊挑了一千一百多人,补足了三千人之后,踏上了支援新昌之路。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公孙度从焦路口中得知十余日前,发现一名拥有水战能耐的小将,最重要的是,这人名叫—— 程普! 东吴早期大将之一啊! 此人公孙度还是有所了解的,现在应该在十五六七的模样,按照历史,程普应该是右北平人,逃难到了江东被孙坚收服。 只是略一思索,公孙度便明白程普逃难的原因多半便是今年的鲜卑南侵了,只是现在有了他这么一个异数,让程普没有选择难逃,而是东进到了辽隊。 “故土难离?” “故土难离好啊!”公孙度觉得或许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 新昌的鲜卑军并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鲜卑军不想过河的缘故,因此,公孙度并未多做不知,只是趁着鲜卑攻城之际从背后杀出,与城内的守军两厢夹击便将其杀败。 击败新昌的鲜卑军之后,公孙度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襄平。 这次倒是没有立即动手,因为这里的鲜卑军竟然出奇的多,而且他们连续驰援数城,早已疲惫不堪,也是时候休息一番恢复战力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败鲜卑(完) 襄平,衍水自东南面而来,从城东而过,又绕城向北,其后西出上百里才有转向西南,西面毗邻小辽水。小辽水始自位于西南方向的首山,首山为八百里伏牛之首,故名首山,为襄平西南至东南方向又一屏障。 鲜卑不擅水,或者说对于水有着天然的畏惧,自是不愿从东北西三面进击襄平。 是以鲜卑军自辽隊以北某处渡河西进,欲从首山直面襄平。 然而,魏攸对鲜卑等草原各族了解甚深,早先与柳毅商议过后,由柳毅亲自率一千精兵驻守首山南面隘口,阻延鲜卑大军。 鲜卑骄横,八千大军至此,见区区千人拦路,自是不屑一顾,径自冲杀,欲要一举击破。 柳毅虽然准备不足,却也不惧,依仗地势之利,兼且大汉兵甲之利并非只有兵,尚且有甲。此甲,非衣甲,而是技术,各种技术的泛起,倚地势,就其滚石,打得鲜卑军损失惨重。 此后,若非山上的滚石用尽,柳毅自问再守上十余日不成问题。但到底鲜卑来得快,只能叹一声“好快”,便离了守了整整三日的首山隘口,退往襄平。 此乃早就定下的计策,唯独鲜卑来得速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好在魏攸能力果是不凡,即便没有糜竺帮衬,亦是在数日间做好的绝大部分的准备,余下的,只要城池一时半刻不破,便能补上。 尚未至襄平,便损失了超过两千人,领兵而来的鲜卑邑长也不敢隐瞒,只得上禀宇文助。不久之后便有五千援军到来,此时襄平城下的鲜卑军已逾万人。 鲜卑得了援兵之助,心气大增,欲要一雪前耻。却被蓄势以待的魏攸施计打败,势头为之一颓,其后两天时间竟然围而不攻,只是不断挑衅,以图激柳毅、魏攸等人出城一战。 出城一战? 不若找死! 柳毅也明白,但鲜卑人骂人的本领着实不差,竟几次激得他怒气勃发,欲要出城与之一战,但被同样愤怒,却依旧冷静的魏攸拦下。 此后五六天,鲜卑见汉军做了缩头乌龟,虽然也是恼怒不已,但也只能发力攻城,拼粮草他们实在不是对手。 骑兵战力固然强大,但消耗也是不少,即便是在草原放牧都要不时迁移,更何况襄平等地,虽然也有不少可用之草,但数量太少不说,又是秋天,早已枯黄,需要以其他粮草弥补,不然掉膘!掉膘是正常的,但多了,就麻烦了,会影响马匹的速度和爆发力。 连续猛攻五六天,双方各有胜负。 有鉴于此,柳毅不想就这么被打败,竟在没有与魏攸商议的情况下,在午夜时分带兵出城欲要袭击鲜卑大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柳毅此举倒是不算差,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啊,不知怎地,刚迈入鲜卑大营就被发现,陷入包围之中。若是魏攸得知消息,急忙起兵来救的话,柳毅已经死于围攻了。毕竟他的武艺着实不高,没有杀个通透却不被留下的能耐。 不过,虽然魏攸及时来救,但柳毅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好在,自此以后,柳毅不敢再冲动,真真正正愿意听魏攸的建议了。 二人同心协力之下,倒是稳稳挡住了鲜卑军一天又一天的攻势。 公孙度下令休息之后,稍作沉吟,便决定还是派人入城与魏攸等人先联系上,了解城内的情况再说。 翌日清晨,公孙度穿好衣甲,迈出帐门却发现除了守卫的亲兵,另有一人静立帐门处,不由一怔:“清平,你怎么来了?” 随即回神,公孙度转头对亲兵道:“今天某就不去与大家一道用饭了,让人送两份饭菜过来。” “是,主公。” 魏攸未曾来得及阻止,亲兵已然离去,是以微微张了张嘴,又重新整了整衣衫,拜道:“属下魏攸拜见主公。” “哈哈!”公孙度大笑一声,说道,“走,入内叙话。” “是,主公。”魏攸微微抖了抖发麻的双腿,跟在后边走了进去。 进到帐中,不等公孙度问起缘由,魏攸便又拜道:“属下不请自来,还请主公恕罪!” 公孙度摇摇头,扶起魏攸,道:“清平既然亲自前来,想必是有要事,非亲来无以阐释,如此,何罪之有!” 先前公孙度并未让人请他过来,他也未曾先行通禀一声再到来。也正是因此,才会立于帐门外等候良久,以自惩。 即便如此,魏攸犹自感动道:“属下多谢主公不罪之恩。” 公孙度没有理会魏攸眼角的泪花,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其坐下再说。 魏攸长舒一口气,又是一礼,方才坐下说道:“敢问主公此时可是已经打退了其余各城的鲜卑军?” 公孙度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魏攸看得奇怪不已。 但不等他再问,公孙度就说道:“说是打退也不算错,鲜卑军确实被打退了,但仅仅是打退是不够的,也可以算是大败鲜卑军。” 魏攸本来听到“仅仅是”三字就有所预料,但等公孙度说完,还是忍不住心神一荡。 大败? 多么新鲜而又熟悉的词啊!鲜卑横行草原已有二十年时间,劫掠汉境也是不输分毫,至今未尝一败,顶多是打个平手。但现在,大败? 魏攸却又没有半分不信的意思,他深知自家主公在这种问题上还不至于以谎言来欺骗他。不由大喜! 只是,接着,魏攸却是面现忧色道:“主公,如此得……得……” 公孙度一抬手打断了魏攸的话,道:“你是想说得罪鲜卑吗?” 魏攸再次跪倒,道:“属下罪该万死,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公孙度皱眉道:“不要动不动就跪,某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是,谢主公!” 待魏攸重新入座,公孙度方才又道:“何况你讲的也是事实。不是某妄自尊大,除了我们,还有谁有打败鲜卑的能耐,有打败鲜卑的决心?” “看看右北平、昌黎就知道了。” 听着公孙度霸气侧漏的话语,魏攸不免心神恍然,只觉得好似秦皇汉武再世,其神威震慑天下! “主公。”就在这时,亲兵突然来报,“饭菜送来了!” “嗯,进来。”公孙度也没有在意,随意应道。 亲兵将饭菜放下后迅速退去。 “来来来,先吃饭再说。”公孙度招呼道。 “是,主公。”魏攸也不客气,拿起碗筷便开吃。 只不过,魏攸此时看向公孙度的眼神变了,虽然以前他也是公孙度的属下,以之为主,但那个时候有的只是忠心,愿意尽力相助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但是现在,又得加上他所能拥有的一切,包括所能借助的其他的力量。 是以,用过早饭以后,魏攸万分郑重的,再次提起了自己的来意:“主公,鲜卑此时到底乃是草原霸主,扶余、娄挹、高句丽不过是养其鼻息,此番大败,必定会引起其首领檀石槐的注意。所以,还请主公早做准备才是。” 公孙度点点头,道:“不知清平有何建议?” 魏攸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又将早先想好的一些建议提出,略作整理后,说道:“主公,属下以为……” 二人相谈甚久,直至午时,方才散去,但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当天夜里小辽水突然爆发,竟直接淹了鲜卑军大营,被一锅端了,这让知晓的亲兵以为这就是二人相商良久所得。 他们却没有想过以小辽水能有多大的水量,想要一举摧毁鲜卑军,又得积蓄多少天的水量才能办到。 实际上,这是一早魏攸和柳毅就定下的计策,只等时机一到,便决堤发水没鲜卑。而这一天便是已经快要堵不住,准备决堤之时。是以,魏攸此来也有提醒公孙度等人的意思。只是当魏攸说出已经准备好的洪水之后,谁也没有提及此事。 其实,若是没有魏攸他们的堵截,小辽水的水量不会减少,小辽水的水量不减少,鲜卑军就不会比邻小辽水扎营,不在小辽水河畔扎营,也就不会被大水一网打尽。 当真是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啊! 襄平的鲜卑一灭,便意味着整个辽东、玄菟郡的鲜卑大军被打退了,终于重新恢复了安定。 这算是暴风雨来临的宁静吗? 公孙度暂时管不了。 战事结束,公孙度依当日与魏攸所商议的结果一面收纳自右北平、昌黎二郡逃难来的难民,以提升底蕴。一面大肆招兵练兵,打造衣甲器械,提升实力…… 除此之外,公孙度安慰了一番因为右北平被破,已经举家前来的张芷,然后便抽调各城精锐,合计一万五千骑北上,进抵饮马河中部平原,与拓跋提罗所率的两万鲜卑大军隔河相望。 两军隔河碰撞出无形的火花,刚刚停歇的战火,似乎又要再次升起。不知道这次会有多少将士牺牲? 第一百五十六章 拓跋忠 “大喜啊!大喜啊!” 简位居一路高呼,闯进一座远超周围其他军帐的大帐之中,又喊道:“父王,大喜啊!” “哼!”尉仇台面色一黑,喝道,“混账东西,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简位居面上的喜色不由一滞,转而变得趁机收敛了起来,与刚才恍若两人。 尉仇台见此方才收敛了面上的怒色,微微点了点头,问道:“何事无故闯来?” 简位居忙道:“回禀父王,汉人胜了!汉人胜了啊!我们的机会来了,父王!” “嗯?”尉仇台大惊,想的却是不同,而是汉人既然能打败鲜卑,那以后……他们还能依靠劫掠汉人以补充己身吗? 想想不久的将来他们或遭受天灾,或遭受人灾,也就是鲜卑之灾厄,想要弥补己身,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南下汉境,肆掠掳掠了。那…… 尉仇台心底升起一丝寒意,仿佛看到了亡族灭种之时。 蓦地,尉仇台心底却是想起了高显和西盖马,心底不由呢喃道:或许,这……也是一种……办法…… 尉仇台回神,便见简位居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不由老脸一红,却也不解释,口中说道:“好了,传本王之令,大军聚集,我们且试一试鲜卑的兵锋是否依旧犀利!” “是,父王。”简位居面上疑惑一收,应道。接着又说道:“父王,是否通知娄挹、高句丽二族?” “哼!”尉仇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就你那大呼小叫的动静,他们还能不知道?还需要你通知?” “额~”简位居面上一阵燥热,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赶忙脑袋一低,跑了出去,生怕自家再说教。 尉仇台见此哑然失笑道:“到底还是年轻了点,面皮不够厚啊!看来依旧需要磨练啊……不过好在我还有些日子可活……希望……哎……或许就这样,也是不错……谁又知道呢……” 随后,尉仇台站起,轻轻拂过跟随自己多年的铁甲,心中豪情顿生。 哗、哗~ 铁甲临身,尉仇台的气势为之一变,若说之前是睡着了的猛虎,现在就是已然醒来,正自蓄势的猛虎,随时都有可能发出惊人的攻击。 于此同时,同处一个大营,却又分割而居的娄挹、高句丽二族,亦是有了动静,与之一般无二。 不久,三族之王齐聚这座矗立良久大营门口。 三位大王相互看了眼,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同时朝前挥了挥手。 接着便见三族大军分成三路,一族为一路,自那宽广异常的大门向外行去。 并未因此有所争斗,哪怕高句丽一族居中,其余两族恍若护卫随其而行,亦是如此,没有丝毫争斗之意。 由此可见三族之王也是非比寻常。 三族此时可谓是倾巢而出,十万精锐行至饮马河河畔,却见诡异一幕,让他们心惊,不敢有什么动弹。 鲜卑擅射,还要超过扶余、娄挹、高句丽,此世人皆知。 然,鲜卑居于饮马河东侧,汉军居于西侧,两方手持弓箭,一波接一波隔河对射,那箭矢如若牛毛,飞射不绝…… 又无一落空,尽皆飞跃饮马河那宽敞的河面,一一落到对面的军阵,至不济也在河畔装作草木,化作草林…… 此等情景,令三族目瞪口呆的同时,也感到头皮发麻,若是易地而处,或许…… 连还手之力也无啊! “怎么办?” 尉仇台等三族之王忍不住相视一眼,俱是包含了同样的询问之意。 “呵呵!” 旋即,三人却是苦笑出声。因为…… 良久,尉仇台面色难看的说道—— “联合吧!” 联合? 娄挹王、高句丽王自然知道此联合非彼联合,而是长久结盟,以抵挡不久之后可能出现的鲜卑的袭击。 二族之王只是稍作思索,便点头应下了。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有利而无害,若是汉人兵败,所谓联合不攻自破,根本不需要多言,但只要双方不胜不败,唯有联合,方有一线生机。 …… 如蝗的箭雨停歇,汉军、鲜卑军各自退走。尉仇台等人俱是长出一口气,感觉到轻松无比。虽然战未启,但是却给了他们太大的压力。 未启,或许更好啊! 至于双方大战之后,坐收渔翁之利,三人仅仅是这么一想,便将之抛到脑后。无他,鲜卑强大,竟攻陷了大汉数郡,非是他们能挡,就算眼下的鲜卑军大败,也影响不了鲜卑的强大,甚至因为他们观战的原因,会让鲜卑的那位王者误会,把他们当成出气筒,那样的话,可就麻烦大了。 汉军败?想都不敢想!五万与两万相比谁更厉害,根本不用多想!再则,汉军就算真的万一败了,也无伤根基,玄菟、辽东二郡尚有更多的人马在。他们绝不会相信这里的汉军就是此二郡所有的人马。就像他们虽然结盟,带着大军而来,但老巢的人马……更多。 孰轻孰重,他们都知道,狡猾无比的汉人岂会不知?只会更狡猾! “哎,我们也退吧!”高句丽王一声长叹,道。 “退吧!” “退吧!” …… 饮马河西面,汉军军营。 公孙度等人已经回到了军营。公孙度回到自己的军帐没多久,亲兵禀报黄忠求见,虽然诧异,但还是让亲兵放他进来。 “主公。” 黄忠拱手之际,公孙度就摆了摆手,示意其随便坐。 待坐定,公孙度方才问道:“大军已经安置妥当了?” “是的,主公。”黄忠恭敬应道。 公孙度似是随口一问,并未在意,接着就说道:“汉升此来所为何事?” “回主公。”黄忠面色一正,道,“依今日之战,若是再有一次,此次携带的箭矢就将耗尽。而鲜卑擅射,想必带的箭矢不少,属下建议不必与之比拼弓术,或者立即让人运送物资到来。” 黄忠的话很委婉,很是周到的照顾了公孙度的面色。 公孙度淡笑一声,道:“汉升言之有理,只是此事尚有其他缘由,不得不为之。” 黄忠闻言就待发问,但还是忍住了。公孙度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务须多想,有这一次就够了。剩下的,就看今夜了。” 今夜?看今夜什么? 黄忠一头雾水,但见公孙度没有解释意思,便也知趣的没有提及,而是又说了一下今天一战的其他损耗,包括三百多人被射杀,一千八百多人被射伤,或轻或重。 “损失不小。”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受伤的,无论轻重让军中的大夫尽力救治。” “是,主公仁慈!”黄忠作为武将,对于大夫的重要性可谓是知之甚深,是以对于军中竟有这么多大夫之事甚是佩服,尤其是得知此事出自面前的这位主公之手,更是佩服得不行。 “主公,我们损失虽然不小,但是对方想来也是不差。”黄忠嘿嘿一笑,又说道。 公孙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似乎并无喜意。黄忠这就有些看不明白了,现在自己损失不小,皱眉,现在敌人损失不小,却没有喜意,怪哉! 但黄忠没有问,只是起身恭敬一礼便退了出去,但他心底隐隐有所猜测,就是不知道准不准。 夜幕渐渐落下,又渐渐深沉。 公孙度在用过晚饭之后,却并未去巡营,也并未休息,而是在大帐中静静的品着香茗,看着一卷已经无能看全名字的策论。 哗、哗…… 帐中除了不时响动的竹简,也就只有偶尔才有的喝水声,以及那淡不可闻的呼吸声。 “报~” “主公,昨夜之人求见!” 昨夜?昨夜何人? 公孙度似是就是在等此人,没有半点意外之色,恋恋不舍的自竹简上收回目光,将其收了起来。然后才缓缓道:“进来!” “是,主公。” “请进!” 随即,就见一浓眉大眼,骨架高大之人跨进帐中。 “公孙大人。”那人略显恭敬的一礼,道。 “你来了!”公孙度直视来人,道,“坐吧!” 那人似是有其他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应了声:“是,多谢公孙大人。” 接下来,帐内陷入一片寂静。 公孙度微阖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人却既紧张,张口欲言,却又总是开不了口。 良久,公孙度眼底闪过一丝冷色,轻声道:“去将黄都尉请来。” 帐外的亲兵身子一震,道:“是,主公。” 随着亲兵离去的脚步声,那人心底一颤,似是要说点什么,但最后又似是为某种东西所阻碍,还是没能开口。 公孙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眼底的冷色愈发的浓厚:若是……还不能做出抉择,那……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拓跋提罗,即饮马河对岸的鲜卑军的统领,拓跋部的族长。他为何此时出现在公孙度的帐中?而且看样子二人昨夜就已经见过面了,还有了什么约定?拓跋提罗的态度似乎也不似部落族长、统领的模样,更像是手下? 不多时,黄忠到来。 黄忠甫一踏进帐中,便说道:“主公!属下正在巡营,不知主公寻属下所为何事?”说完,见帐中还有旁人,不免多看了一眼。思索半晌,却发现自己并未见过此人,不由将三分注意力放到了此人身上。 “嗯!”公孙度淡淡应了声,看着拓跋提罗道,“可有决断?” 拓跋提罗顿时明白,公孙度这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若是不同意,将再也没有机会说“同意”。只是他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因为公孙度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令人为难了点,他要是同意了难以向族人交代。 拓跋提罗有心不同意,但却又不愿放弃这机会。 蓦地,拓跋提罗看到黄忠,心中这才明白这才是给他的最后的机会,或者说是给他的借口,于是当即说道:“公孙大人,若是大人手下有人能胜过提罗,那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提罗代表全族人同意大人的要求。” 公孙度点了点头,转头对黄忠道:“汉升,就看你的了。” 黄忠再笨也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何况他并不笨,立时应道:“是,主公。”说着,虎目闪过一丝精光,暗暗决定给这个自称提罗的家伙一个狠狠的教训。 公孙度捕捉到了黄忠眼中的精芒,担心出现意外,忙又道:“不要下重手。” “是,主公。” 黄忠心中虽然有些惋惜,但还是决定给拓跋提罗一个大的教训,只是方法需要有所改变罢了。 拓跋提罗早已知晓了候城一事,明白公孙度手下有一猛将,单骑突破了宇文助那厮的阻拦,杀进了城中,之后更是在击破宇文助的袭击中出了大力,若非宇文助马快,已经被其杀死。但公孙度的话还是狠狠的刺激他高傲的内心。 自他成年,虽然便已是檀石槐的手下,但他自问勇武虽然比不上檀石槐,但也不是宇文助这种垃圾可以比拟的。 现在公孙度让黄忠手下留情,无异于是觉得他根本没有赢的希望。当下决定,等会先好好试试黄忠的能耐,若是能将之打败,即便不能令公孙度改变想法,至少也能加深几分印象,稍微提到一点儿族人的地位。 只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惨不忍睹的。 拓跋提罗跟着黄忠出帐之后,与黄忠战了三场,却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差点没被吓傻。 “大人,某同意了!”再次见到公孙度,拓跋提罗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终于臣服。 “还叫大人?”黄忠却是不满起来。 他在公孙度让他与之比武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过来,现在听到拓跋提罗的话,自然没法满意。 “主……主公!”拓跋提罗吞吐道。 “嗯!”公孙度这才满意一笑,然后说道,“你不用担心,只要是某治下之民,某自会一视同仁。” “谢主公。”叫了一次过后,拓跋提罗显然觉得顺口多了。 只是犹豫了一下,他又说道:“主公,属下既然入了主公麾下,原来的名字自是不能用了,还请主公赐名。” 拓跋提罗也是有小心思的,从他看到的汉书中得知,“赐名”非是亲近、信任之人不可,若是他能得公孙度赐名,虽然不能说就是公孙度亲近、信任之人,但也至少不会再为公孙度麾下的其他人所排斥。 当然了,也有鲜卑和汉人姓名不同的缘故。 公孙度没有拒绝,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笼络手下的手段,尤其是像拓跋提罗这样的新近投入麾下之人。 点了点头,公孙度沉思起来。 拓跋提罗见此自是大喜。黄忠则是没有想到拓跋提罗竟有这等想法,不过稍微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眼中不免多了几分鄙夷。在他看来这多少有卖弄、拍马屁之嫌。 转瞬,公孙度说道:“姓,依旧还是姓拓跋吧!汉人也不是没有复姓,诸如司马、诸葛、成公等等,虽然不算常见,但也不算少。” “至于名,汉人多以单字为名,提罗二字倒是不恰当了,不过汉人有字,是以提罗倒是可以作为字。” “如此,不若名忠,忠勇智信义中的忠,寓意忠诚。” 言毕,公孙度目视拓跋提罗,不,是拓跋忠。 “拓跋忠谢主公赐名。”拓跋忠心底既有种庆幸,也有种淡淡的失落。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拓跋归公孙 午夜。 拓跋忠刚回到大营,十八位心腹,也是他的族人,都赶了过来。 “族长,怎么样,对方有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 “对啊,对啊!答应了没有?” “应该答应了才是,不然族长肯定是满脸的不高兴,现在怎么看都不像不高兴!” 咦?此语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拓跋忠,见他面上果真没有不高兴,反而有着丝丝喜意。 这……难不成真的答应了? 十八人俱是心底一喜。 拓跋忠却是面色一黑,他之欣喜不过是因为自己有了新的名字,算是有了走进公孙度手下核心地位的钥匙。 十八人顿觉不对,但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我同意了主公的所有要求。”拓跋忠轻飘飘的说道。 “真的同意了?嗯?不对!” “什么?族长,你同意了汉人的要求?” “主公是什么鬼?” 咦,有吓人的东西混进来了? 纷繁杂乱,吵闹良久,十八人齐齐看向拓跋忠,眼中往日的尊敬虽然还在,但已经消磨了许多,多了一丝异样的看法。 拓跋忠甚觉无奈,对于公孙度的要求,其实他刚听到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若真的想融入,那就只能接受,之所以有此挣扎,不过是与这十八人,以及其余族人一般,心不甘而已。但黄忠……彻底击碎了那抹不甘,让他彻底的明白了过来。 “汉人之中只有家,家族,以及城池,没有部落的存在,难道你们觉得我们拓跋部可以例外?”拓跋忠面现不渝之色,低沉道,“如此,且不说人家是否让我们例外,就算是例外了,和现在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会被打压,更会被当做异类。” 十八人俱是沉默了下来,他们之所以同意融入大汉,不外乎这些年檀石槐的打压让他们部落损失惨重到已经忍无可忍的地步。但公孙度要求他们解散部落,分开融入到各个城池,这更加让他们难以接受。 但拓跋忠之言,却也有道理,他们虽不是汉人,但也多有了解,汉人之中确实没有部落,若是他们这样一部落出现,实在是…… 就像若是大量的汉人出现在草原,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各个部落抢夺,然后成为部落的一员。 难受! 生活多年的部落要被解散,没有比这更令人难受的了。有几人甚至面上满是迷茫,好似丧失了灵魂。 拓跋忠感觉脑门发疼:怎么就是这么一群憨货呢?又不是让你们去死……咦,对啊,又不是让他们去死!哈哈! “只要族人能活下去,活得更好,部落是否存在,又有何关系?” 是啊,我等奋不顾身,不就是为了族人好好的活着,活得更好吗?既如此,部落是否存在,没有半点儿关系。 十八人心中转圜,有种大彻大悟之感。至于说融入汉人之中是否会生活的更好的问题,他们是没有半点怀疑的。不说其他,强者自然拥有更好生活的权利。白天一战,已经让他们相信了之前的传言。 哦,不,不是传言,而是败兵带来的消息。 消息自然是大败的消息! 初始大家只是觉得好笑,不可置信,白天一战,他们信了。因为汉人的弓术并不是汉人最强的手段,这点,他们知之甚深。而弓术却可以说是他们最厉害的手段,如此,可见一斑。 “那……就这样吧!” 虽然如此,但一语出,大家心中还是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拓跋忠摇摇头,道:“诸位不必如此!” “今后大家同为臣属,不必再称呼我为族长。” “族长,这……”一听这话,十八人都急了。 拓跋忠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但知道归知道,却不能做,是以阻拦道:“此事休要再提!” 十八人还欲再劝,但拓跋忠眉头一皱,道:“忘了告诉各位了,我……哦,不,某已改名拓跋忠,姓拓跋,名忠,自提罗。” “是以,诸位可以称呼某为拓跋,抑或是忠,抑或是提罗,拓跋忠也未尝不可。” 十八人俱是身躯一震,虽然他们对于自己的名字没有那么的看重,甚至不少人都曾改过名字,但拓跋提……额,拓跋忠,这改名也太突然了。 拓跋忠似是知道众人的想法,面上神秘一笑,颇是得意的说道:“此名乃主公所赐!” “或许你们不知道主公赐名有何意义!” 十八人似是被勾起了好奇心,都眼巴巴的看着拓跋忠。 拓跋忠,面上又是神秘一笑,道:“诸位可知何为主公?” 十八人像是经过了排练一般,齐齐摇头,动作整齐划一。 “昔年汉庭建立之时,其主,亦被称为主公。” 嘶 十八人齐齐猛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大大颠覆了他们以前对大汉的认识。 “而能得主公赐名,非是亲近之人、亲信不可。” 十八人猛的一震,只觉天大的惊喜落到自己头上。虽然是拓跋忠,但未尝不是他们十八人。 十八人突然不断以眼神交流,看的拓跋忠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等愿永世追随族长,还请族长见谅!” 见谅,而不是同意,也即是说这不是请求,而是他们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哪怕他不同意也不行。 拓跋忠面色发黑,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被属下逼迫的境地。但是转瞬间他就明白了过来,他们之所以愿意一直追随他左右,而放弃分散开来各自立功的机会,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保护整个拓跋部。 不管是否承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拓跋部的人即便化为汉人,也会更加亲近原来拓跋部的人。而他们则会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其他人的排挤,这个排挤非是打压,而是彼此敌对多年,想要一朝一夕便放下仇怨,那是不可能的。 是以,若是有他们十八人在,将来他拓跋忠意外战死的可能将会大大降低。再有,有他们十八人相助,晋升也会快上许多,于族人也是有利的。 拓跋忠甚至想到了更甚处,若是他们十八人都分散进入军中,不是他自夸,虽然想要成为最顶层的将领,或许很难,但校尉之职还是不难的。如此,至少十八个校尉,难免为人所忌惮。 旁人忌惮倒是不怕,但若是公孙度怀疑他们想要篡权夺位的话,那…… 拓跋忠猛的想起与黄忠的三战,忍不住一个激灵。 “好,某同意了。” 拓跋接着又说道:“不过以后你们可不能再叫某族长了,嗯,就叫某” “大人吧!” 却是拓跋忠想起那些士兵对黄忠称呼“都尉大人”。都尉他知道,是一种军职,也是他之后将要获得的军职。不过到底此时还未被任命为都尉,以大人称呼更为妥当。再则,拓跋忠心底也有着野望,将来未尝没有获得更高军职的可能,难道又来改吗?如此,不若直接以大人称呼。 “是,某等誓死追随大人!” 拓跋忠没有阻止,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的是,自拜主以后的这点时间里,他的心态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以前的,那小小一部落之主。 “大人,某等是否现在便跟随主……主公一同回返汉境?”待重新坐定,左面下首之人,突然问道。 拓跋忠道:“时机未至,尚需等待。” “不知需要等到何时?”那人又问道。接着又解释了一句,“眼下军中的吃食已然所剩无几,最多只够十天之用。” “十天?”拓跋忠浑不在意道,“十天已经够了。” 随后又有人问道:“大人,不知尚在草原的其余族人怎么办?” 其余人俱是神情紧张的看着拓跋忠,因为部落里尚有他们的妻儿兄弟,若是就此投了汉人,必然难逃一死,为檀石槐所灭。不管是为了杀鸡儆猴,还是为了发泄,都是一样,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拓跋忠不屑一笑道:“你们以为牧野回去是干嘛的?” 十八人立时明白了过来:原来大人早已做好了准备! 胸中不由满是佩服,看向拓跋忠的眼神也再次变得满是敬服,先前出现的异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拓跋忠却暗自摇摇头,他总觉得公孙度之所以要继续等待,为了他的族人们的安全只是其中之一,甚至只是顺带。 接着又有一人问道:“不知在主公手下有几人可和大人比拟?” 比拟? 拓跋忠面色一黑,感觉全身都难受,有心略过这个令他伤心的话题,但又担心面前的这些人,以及其他族人太过自大,以至于招来祸患,又有些犹豫。 半晌,拓跋忠一咬牙,道:“有多少人能和某比拟某不知道,但是今夜某与主公麾下一将比试了射术、马战、步战,尽皆一败涂地。” “怎么可能?”十八人俱是大惊,先前他们虽然也想着不是没人比拓跋忠强,但也不可能强太多,因为…… 拓跋忠见此,面色愈黑,但还是继续说了起来 “诸位当知某的射术虽然不能说是草原第一,但以某的连珠箭至少也没有人敢说比某厉害。” 十八人俱是点头。 “但是,某以九连珠与之比试,却只能拜服!因为他不仅是连珠箭,还是某从未见到过的一弓三射的连珠箭!” 一弓三射,即三箭同时射出。 他们不是孤陋寡闻之辈,也曾见过,拓跋忠也能办到,但要以此连射,万万不成。因为三支箭需要即将的控制力,才能使三箭同出,而连续的话,不是难以控制,简直没法控制,因为时间间隔太短,无法控制。 但现在竟然有人能办到,简直是打翻了他们以往的所有认知。 拓跋忠不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道:“接下来又比试马战,某本以为论射术,某的确不是对手,但论骑术,某等自小在马背上生活之人岂能被人比下去?” 说到这里,拓跋忠既感觉失落,又感到惊喜。 “双边马镫!”拓跋忠只是稍作感慨,就继续说了起来,“双边马镫,让某在骑术上的优势损失殆尽。不过这不是说对方骑术差,相反,其骑术之精妙,简直令人叹服。” “是以,交手不过十余回合,某便被打落兵刃。”拓跋忠面上感到一阵燥热,盖因为了面子,到底有所夸大,他与黄忠一战,的确打了十一个回合才落败,但要说十余回合,有些……况且他也知道黄忠并未全力一战,虽然他也没有出全力,但也相去不远,与黄忠隐藏的实力差距更大。 十八人再惊,好在有了之前的铺垫,倒是少了不少。 “之后步战。”拓跋忠说起这,心底有些颤抖,“某差点……提不起动手的勇气,感觉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天神!” “这……” 十八人毫不犹豫的散发出了自己的震惊…… 其后不管这十八人如何震惊,晚上是否会睡不着,拓跋忠直接把他们赶了出去。毕竟担心归担心,这么丢脸的事儿,说出来还是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总不能等这些家伙震惊过后再以奇怪的眼神看他吧。 那,还是死了算了! 额,假的,自然是不能死的。 次日,拓跋忠就见到十八人的精神并不是很好,看他的眼神,也不是“很好”。最后还是黑着脸带人前往饮马河河畔,与汉军遥遥相对。 开始骂战! 你骂我来,我骂你,骂来骂去,就是不动手。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直到五天后,一骑飞入鲜卑军营,告知拓跋忠族中绝大部分人已经迁移到了玄菟境内,等候安排。 于是,当日,汉军、鲜卑军汇合一处,往南疾行。 一直悄悄观战的三族之王看到这一幕都是一颤:天要变了! 无论是公孙度意欲与鲜卑联合,还是这一路鲜卑大军投了公孙度,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儿。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替罪羊……更加强大的公孙度…… 想想都觉得恐怖! 三族遂散去,各自率兵回族,加强戒备。 三日后,公孙度引三万五千大军回返。 次日,在公孙度的命令下,拓跋部落的一应老幼尽皆分散到各个城池生活,逐渐融入汉人之中。两万鲜卑骑兵,也提出少数年龄过大或过小之辈之后,分散到了各个城池。 至此,拓跋部算是真正归入了公孙度麾下,令其实力大增。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凛冬与首山营 时间幽幽而过,寒冬凛然而至,鹅毛般的大雪簌簌的往下掉,好似无穷无尽。 玄菟、辽东二郡的百姓却并不觉得这个冬天难过,甚至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好过。 和往年一年,寒冬到来,不到万不得已便不会出门,只是今年虽然也是这样,但家中烧着炕火,温着浊酒,却是甚是舒爽。 “扫雪了!” “每家每户必须清扫门前三尺积雪!” “扫雪了!” “每家每户必须清扫门前三尺积雪!” …… 大雪方停,正在炕上聊天的人们,便听到街上传来的呼喊声。 “某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这是咋了?扫雪?干啥要扫雪?” “……” 百姓闻声穿好衣服,打开大门,就见一士兵站在门前,不等他开口,便听到—— “郡丞大人有令,天降大雪,本应官府清扫道路,但圣人有言——‘人人自扫门前雪’,所以,每家每户须得清扫门前三尺积雪。” 言毕,不等回答,便转身离开,往远处跑去。在另一处房门前停下,重复方才的话语…… 不多时,便见所有百姓将门前那仅剩的三尺积雪扫至一侧,堆成小雪山。一家一户便有一雪山,城内五万多户人,便多了五万多座雪山,看起来甚是美丽夺目。 …… 郡守府。 魏攸难得没有处理郡中事务,而是温酒与一人相对而坐。 “主公前些日子去了首山营,至今未归,是以未曾接见糜兄,还请勿怪才是!”魏攸笑吟吟的说道。 “清平说笑了。”糜度急忙摆手道,“且不说吾儿子仲亦在大人手下为官,就说同为汉人,老朽年老体衰不能亲上战场已是遗憾,现在只能以些许腌臜之物略尽寸心深感愧疚啊!” “糜兄哪里的话,若是没有你糜家相助,吾等哪有今时今日。”魏攸笑呵呵的说道。 糜度面上似是更加的惶急,道:“言重了,言重了,当不得,当不得啊!尺寸之功,安得清平此语?” “清平可知边郡九郡,哪郡没得吾等糜家、甄家等家族相助,但最后如何……哎,若非张中郎在朝廷的命令下早早出兵,这些郡县是否还属于大汉尚未可知啊!” “朝廷出兵了?”魏攸眉头一挑,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道,“糜兄,不知可有去见见主公的想法?” 糜度闻言不由一惊,本来他以为这次是见不到主公了,没错,是主公,他也在某个时候败了公孙度为主,只不过因为公孙度的某些谋划,令他暂时以糜家家主的身份为主,平素里除了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依旧称大人,不为主公。 因此,糜度在听到公孙度没城内的时候,才没有太过的失望,只是眼下魏攸这话分明像是猜到了什么,而且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当下同意道:“有劳糜兄了。” “哪里!”魏攸一摆手,道,“魏某尚有其他要务,不能离城,只能让主公的亲随带糜兄前去了,还请勿怪才是!” “不怪、不怪!能得大人亲近之人相引,乃是糜某的荣幸。”糜度一脸幸运的说道。 亲随,即亲兵,说是亲近之人也亢不可。 魏攸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旋即唤来一留在郡守府的亲兵,对其交代了一番后,令其带着糜度往首山营而去。 出了郡守府,糜度便见到街道两旁林立的小雪山,不由一怔,但不等他多想,为他引路的亲兵便提醒道:“糜先生,该出发了,若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首山营。” 首山营,既然有首山二字,想来便是在首山之上,或者左近,距离倒是不远。不过看着小雪山,糜度觉得此话大是有理:“嗯,我们赶紧走,这天儿要是在外过夜恐怕是不成。” 说着,糜度还紧了紧头上的帽子,又捏了捏身上的衣物,然后翻身上马,随着亲兵向南城门慢慢行去。 出了城,便不再是被清扫一空的街道那般,满目仅是皑皑白雪,恍人心神。 引路的亲兵叫住了糜度,然后自马背上取下一物。在糜度甚是惊诧的目光下拼成了两把椅子,只是两把椅子不仅前后分列,还被几块木板连在一块儿。 接着便见两马被亲兵套上一套别样的绳索,与之以绳索相连。 “糜先生,请坐!” 糜度坐到后面的那把椅子上,然后亲兵坐到前面的椅子上,一声吆喝,飞快的动了起来,甚至比骑在马背上还要快。 虽然这仅仅是糜度的感觉,但是他却不认为自己看错了。 “此法甚好,不说别的,以后就算是大雪天想要出门行商,也不是不行。如此……那就发了啊!有道是人有吾有,人无吾亦有,赚钱不过是……不过这东西就是太简单了点,只要被人瞧见,轻易就能仿造,看来还得另想他法以作遮掩才是。哪怕不能瞒住一辈子,瞒住一时也是好的。” …… “杀!” 一声怒号伴随而来的是暴虐的杀机。 呼、呼、呼…… 不是呼啸的狂风,而是兵刃划过空气留下的唯一痕迹。 “杀!” …… 首山之中某地,哪怕已是银装素裹,却也没有断了已经有近两月的呼喝、冷冽。公孙度看了眼一如昨日训练的士兵们,已经有了丝丝精悍的气息,不由点了点头,然后在亲兵的护卫下往首山之中某处行去。 “动作都快点,还想不想吃饭了?都麻利点!” 不同于先前的杀机凛凛,此地充满了怨愤、死气…… 只见一个个衣衫褴褛,看不出是男是女之人,在全副武装的汉军士兵的吆喝下或挥动器械挖着什么,或搬着石块走向某处,或…… 这是奴役! 没错,是的,他们都是公孙度抓到的异族,此时正在开采首山的矿藏。 首山,看到这个名字首先想到的便是传说中太清老子曾炼首山之铜以作灵宝。虽然这个仅仅是传说,难以考究,但是首先确实含有丰富的铜矿、铁矿,以及其他的伴生矿,只是数量要少很多。 如今留给公孙度的时间已然不足一年,若想与鲜卑抗争,除了训练精锐军士以外,还得有精良的器械才行。 若比精锐,一年都吃不上多少肉的汉军如何能与时常享用肉食的鲜卑大军比,唯有精良的兵刃盔甲才能弥补差距。 无论是兵刃也好,还是盔甲也好,终归都需要金属。 买?公孙度虽然因为卖了不少缴获的伤马获取了不少的钱财,但是盐铁买卖不是那么简单,就算你想买也得有人卖才是。以眼下公孙度所需要的数量来看,靠买非是五六年不能办到,这还是朝廷允许的情况下。 如此,想要获得足够的铁以作兵刃盔甲,唯有自己挖。 而恰好,首山恰好便是这样一个地方,依照公孙度的计算,凭着眼下的万余俘虏每日开采超过七个时辰也得数十年才能开采完毕。 首山的矿藏自然丰富,不到一年的开采,只要冶炼的速度跟得上,足以打造出足够的兵甲装备所有军士。 此时的冶炼技术虽然较之先秦之时有了很大的提高,但在公孙度眼中依旧不怎样,跟不上万余俘虏的开采速度。因此,他拿出了新式的冶炼技术,极大的提高了冶炼速度,十倍都不止。 公孙度行了数里,转过山角,看着那冲天而起,与地上的雪白遥相对应的黑色烟柱,叹道:“好!不枉某拿出的高炉冶炼技术,当真是不错。就是不知某的展翅大鹏刀何时才能铸成!” 自莫高刀柄破碎,公孙度便没了趁手的马战兵刃,至于重新打造刀柄,却是没有半点想法,只是严令手下手艺最好的铁匠开始锻造百炼铁。希望在明年鲜卑来临之前,能打造出一柄似是而非的展翅大鹏刀。 即便是不能如图纸那般的展翅大鹏刀,至少也是百炼铁所铸,想来也是差不了太多,至少是够用了。 杀鲜卑来敌,足够了! 收束心神,公孙度抖了抖肩上的雪花,没有理会重新飘起的轻盈雪花,望烟柱所在走去。 在冶炼铁矿的高炉巡视了一圈,见一如之前,无有半分疏漏之后,公孙度又折道前往俘虏挖矿之地。 及至见过上百矿洞,万余俘虏,数千镇守的军士,公孙度便踏上了回返首山营的路途。 临近天黑刚好回到营中,时间上可谓是刚刚好。 刚入营,就见营门处立着一亲兵,似是在等候他。 “主公,糜家家主来了。” 公孙度脚下一顿,道:“嗯。带他到某房中一叙。” “是,主公。” 公孙度回到房中正在脱盔甲,亲兵便禀报糜度已经到了。公孙度手上一停,冲阳仪使了个眼色。 阳仪会意,然后退了出去,赶走了其他亲兵,亲自守在了门口。 “主公。” 哐~ 挂上盔甲,公孙度才转身说道:“坐。” “谢主公。” “路上可还安全?” 糜度恭敬道:“鲜卑已经退去,反倒连土匪一类都没有碰上一个。” “朝廷出兵了?”公孙度有些诧异。 “是的,由太常大人张奂领兵,依旧为护匈奴中郎将。”糜度点头道。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可有家父与张纮的消息?” 糜度一愣,暗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嘴上却回道:“并未听闻老大人和子纲的消息。” 公孙度眉头一皱,这洛阳就像一个吞人巨兽,公孙延一直在那也就罢了,秦武一去便没了消息,现在张纮也是一样,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糜度见此,说道:“是否需要属下暗中打探?” 公孙度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反倒是说道:“鲜卑既退,不知各郡情况如何?” 糜度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说道:“十不存一。” “哎!”虽然早有所料,但公孙度心底还是忍不住一声长叹,感到十分的心酸,为边郡的百姓感到心酸。 边郡本就不比中原,生活穷困,再有异族侵扰,若是朝廷强盛,倒也还好,只是眼下乱世将至,除了心酸,也只能是心酸! 他也爱莫能助! 弱小便是原罪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乔杨楼 糜度知道公孙度为何沉默,是以也不打扰,紧闭双唇。 屋内,就此沉寂了下来,似乎是要以此结束。 但糜度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最重要的事情尚未谈到。 果然,过了没多久,公孙度说道:“乔杨楼如何了?” 糜度神色不变,却起身跪倒:“属下惭愧,至今仅有司并冀青徐兖豫扬荆凉十州,开设了乔杨楼,各州从一城到十余城不等,其中徐州最多,共计二十,荆州、司州最少,只有襄阳、洛阳一地。至于益州,路程遥远,又时间太短,加之其他种种原因,尚未所涉及。” “起来吧!”公孙度眉头一皱,倒不是因为数量少,这个数量算起来已经是极多的了,换做是他或者手下的其他人来办,肯定是远远不如,别说十州,就算是左近的冀州、并州都不一定能涉及多少。只是糜度这动不动就跪的习惯,让他很是不习惯。 “谢主公。”糜度虽然说这惭愧,却也不着痕迹的观察这公孙度的神色,见其皱眉,却是以为这是对他的不满,盖因他糜家作为四大商家之一,若是只有这点儿能耐的话,怎么看都有点名不副实的感觉。 好在,公孙度接下来的话,让他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做得不错,现在时间还很多,不用着急。有道是过犹不及,慢慢来就是了,维稳是当前第一要务,若不然要是有半点差错,难保不会前功尽弃。即便是某以不同的名字进行区别,也难保不会有人想到其中的联系。” 言毕,公孙度不等糜度回话,又道:“好了,把名册拿来某看看。” “是,主公。”糜度从怀中取出一物,恭敬交到公孙度手中,然后回座静候。 公孙度点点头,将其展开。 青州——银杏楼:平原、高唐……黄县……牟平,共计八城(不会一一列举,免得说凑字数) 冀州——白杨楼:邺县、信都……南皮,共计九城 徐州——樱花楼:阳都、临沂,朐县(东海郡全郡)……下邳、广陵、曲阳、彭城,共计二十城 兖州——桂花楼:陈留、濮阳……白马、东阿,共计七城 豫州——叶蓉楼:杨迪、汝阴、平舆……许昌,共计八城 扬州——雪松楼:寿春、舒县……宛陵、吴县,共计七城 荆州——桐楼:襄阳,仅一城 凉州——栾树楼:临泾、狄道、陇县、姑臧,共四城 并州——垂柳楼:长子、晋阳、九原,共三城 司隶——槐楼:洛阳,仅一城 益州——黄桷楼:暂无 至此,公孙度手下的情报机构算是初步完善了。 益州虽然暂时没有,但名号已经定下,只是迟早的事情。幽州虽未提到,但是公孙度岂能置之不理,早已布下暗子,其名榆楼。交州……不说也罢!香樟楼的名头已在,就是不知何时才能用得上。 各个楼的名字皆是以树木命名,属乔木。糜度虽然不知何为乔木,但这些树他还是知道的,就是不知为何要以树木命名。 公孙度没说,他也不敢问。 实际上,这有一点ix的说法在其中。 相传秦朝五行属水,而汉朝五行属土,是以能取而代之。他若想取代汉,以五行相生相克来看,就得属木才行。 原本公孙度也是不信这些的,但是经历了两次穿越时空之后,不得不信。他这两次穿越若是偶然的天地伟力还好,若是人为,那会不会被那啥又那啥呢? 所以吧,一个名字而已,就这样干了,而且似乎也挺不错的。 公孙度看完后便将其放下,然后问道:“某让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根据刚才看到的,公孙度发现糜度是上了心的,因为那几个地方都在其中。 “诸葛在琅琊阳都也算是大姓,根据主公提供的消息,并未找到有诸葛珪和诸葛玄二人的诸葛家。不过倒是有一家有个诸葛玄,但他没有哥哥,弟弟倒是有一个,叫诸葛敬。”糜度有些忐忑的说道。 对于诸葛亮,公孙度的内心其实是复杂的。要说诸葛亮是汉末三国第一的谋士,那除了演义,大抵没有多少人这么觉得。不过也不差,算是最顶尖的那几人。只是诸葛亮有个坏毛病,那就是掌权心很重。 诸葛亮为何死得那么早?仅仅五十三便亡了? 就因为事必躬亲,往好了说,叫勤勉谨慎,但往坏了说,那就是舍不得放权。劳心劳力过度,能不早亡吗? 若是有这样人在麾下,虽然很多东西都不用担心,但公孙度怕他死后,就因为这个,使得没人压得住他,走上蜀汉的老路。毕竟他的年纪要比之大许多许多。 现在没找到反倒让他松了口,是以,沉默半晌,公孙度便说道:“诸葛家先就这样吧!”然后是以糜度继续。 “东阿程昱也没有找到,倒是有一人姓程名立,字仲德,其人颇有才学,在郡中颇有声望,与主公所言很是相像。” 公孙度闻言便想起一个关于程昱的传说,据传程昱早年名立,只是后来某日梦见泰山捧日,方才改名程昱。如今看来这个传说倒是真的,至少现在看来是的,还未到程立改名的时间。 “应该就是他了。”公孙度点点头,道,“其人何在?” 糜度面现苦色,道:“因为担心搞错了人,是以属下并未与之见面。” “嗯!”公孙度摆摆手道,“谨慎是应该的,这次你回去之后就派人与之接触,尽量将其征辟到辽东。” 糜度闻言面色愈苦:“主公,此事恐怕很难。” “嗯?为何?”公孙度颇觉诧异。 “据了解,程立此人因其才学多次为郡中征辟,均以家中老母无人照应而拒绝。”糜度解释道。 “这倒是正常,大汉对于孝道是极为看重的。”公孙度点点头。 糜度苦笑一声,道:“可问题是程家乃是东阿大家,要说照顾其老母哪会没人。”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想为官?”公孙度不由皱眉道。据他了解,程昱好像并没有这种高洁的情操啊,要不然后来也不会在…… “咦,后来?难道是那个时候其母已经去了?”公孙度暗自琢磨。程昱出生极早,现在应该已经有二十五了。但却在黄巾之时才在历史上崭露头角,却是很有可能是这样啊!那这就麻烦了,此时人才本就不多,找到一个还偏偏非要等老母去了才愿意出来为官,这若是硬要绑了人家,且不说能不能绑走,就说绑了之后,该怎么办? 阻止人家尽孝? 如此名声就坏了,谁还愿意跟着你! “呵呵!”公孙度也是苦笑一声,道,“好吧,尽人事听天命吧,他若是不愿就算了。不过你告诉他,若是他愿意,可以带着老母一起过来。” 糜度不知道公孙度为何对这个程立如此看重,虽然其才学不差,声望也不低,但要说大才,恐怕也谈不上吧? 不过,糜度还是应道:“是,主公,属下必会尽力劝他带着老母来辽东。” “嗯,尽力就行。”公孙度似是放下了,面上一片淡然。 糜度见此只好继续说道:“凉州姑臧贾诩这人倒是找到了,只是人没不知去哪了。” “额?什么叫找到了却又不知道去哪了?” 糜度轻轻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才又说道:“主公恕罪,这都怪属下没说清楚。” “贾诩此人属下是打探到了,就是姑臧贾家之人。只是人并没有在姑臧,听说被阎忠征辟为县吏,但某派人到信都却又听说他辞官了,然后就没了踪迹。” 公孙度面上不由一黑,因为他想起一事,贾诩当时因为没有多少人看得起他,只有阎忠认为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便察举他为孝廉,又征为手下,只是贾诩没多久就病了,于是又辞了官职。本来是要回家的,只是这人运气不好,路上遇到了羌族叛乱,被抓了。 时间呢,刚好今年。 这…… “在贾家等着,某相信他会回去的。”公孙度虎着脸说道。 糜度倒是真有点被唬住了,忙道:“是,主公。” “平舆许靖倒是颇具声名,只要在郡里找人一问便知。只是此人为其从弟所嫉,离了平舆,游历天下去了,暂时找不到人。” 公孙度似是坏消息听多了,只是说道:“候着吧,人家回来了再说吧。” “其余颜良、文丑、李儒等人寻不到踪迹,唯有太史慈被寻到。” 说到这里,糜度看公孙度的眼神有些怪,因为找到太史慈的时候,太史慈才出声不到三月的时间,取名也才不过月余。若是再早一点,若不是太史这个姓在黄县真的很少很少的话,铁定是找不到。 就这样一个奶娃子,公孙度都能知道,这让糜度如何不感到奇怪,惊诧,还有——惊悚! 公孙度没有理会糜度的眼神,他也清楚现在太史慈的年纪肯定不会大,所以回道:“既然找到了人,想办法带到辽东来。” “是,主公。”糜度回得倒是挺快,丝毫不受脑中杂七杂八的想法影响。 “嗯。”公孙度顿了顿,道,“你过两天大雪稍歇便回中原去吧!然后在明年大雪融化以前就不要来辽东了。” “待明年鲜卑再次南下阻断了中原与辽东联系也不要慌,按部就班的做着某吩咐你的事情就是。” “若是有需要,某自会遣人到东莱牟平去寻你。” “至于人口的问题,明年秋收后,某会遣人至牟平接人。” 糜度是知道牟平的,离黄县并不是太远,临近大海的一个小县,人口并不多。原本他还疑惑为何一定要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县安置人手,现在看来更多的是用于消息传递,物资人口接送。 只是,如何联系,如何接送呢?难道要跨海而行? 想到这里,糜度不由越发的觉得神秘,还有惊悚。 “在想什么?某的话听清楚了吗?”公孙度见糜度一脸的思索之意,不由眉头一皱,道。 糜度瞬间惊醒,立马跪倒,应道:“是,主公。” 又跪下了? 公孙度感觉不是很美好,不爽道:“好了,要是没事,就下去吃饭,然后自己休息去吧!” 糜度还以为是自己回答晚了惹公孙度不高兴了,忙又说道:“还请主公恕罪,属下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去吧!”公孙度不耐烦的说道。 糜度张了张嘴,又是一拜,方才起身离去。 公孙度在糜度离去之后,拿出一个小竹筒,使劲儿摇了摇,只听一阵水响过后,又拔开上边的塞子,倒出了一些漆黑的东西在桌上的小碗里才又重新塞了回去。 提起毛笔,在小碗里蘸了一下,然后便在糜度递上的物什上书写了起来,将幽州、交州都补充了上去。 墨迹干去之后,方才重新收好,将其放到房中的一个小木箱子里。 第一百六十章 程普(上) “小心!” 嘭~ 一声惊呼陡然自旷野中响起,接着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做出回应。 “老人家,你没事儿吧?” “咳咳!多谢大人!老朽无碍。” 老人说完还想伸伸腿脚表示没问题,但被程普制止,然后将其扶上马车的一个边角坐下。对于一直在一旁陪着笑脸的,状似老人后人的汉子丝毫不做理会。 他也未有责怪的意思,实在是这天儿突降大雪,发生点儿意外也是可以理解。况且他也已经及时将人救下了,责怪有何意义。 “哎,这雪,下得真不是时候啊!” 看着又渐渐飘起的雪花,程普心中一声长叹,向老人一拱手,翻身上马,往前去了。 程普此行便是为了护送这一万八千余百姓前往襄平,此事尚要从数月前鲜卑南下说起—— 公孙度虽然走进了檀石槐的眼中,但到底实力太弱,区区一两万人,若不是考虑到汉人人多,又有一年的发展的话,或许他连宇文助都不想派过来。 因此,上谷、渔阳、右北平等郡尚要比辽东更早遭到袭击。尤其是右北平,守军可谓是一触即败,直接断了辽西、昌黎,以及玄菟、辽东等地与中原的联系。 或许这也是本来檀石槐的目的,想要关门……直接切掉右北平以东大汉所属! 其后辽西、昌黎等郡,未能坚持多久便被打破,无他,心中惶惶,已失了抵抗之心。 倘使不是公孙度在玄菟和辽东把鲜卑打得太狠,他们接到支援的命令,没有进行大肆搜刮与屠杀的话,就不会有大部分百姓活下来,至少也是被掳走。 鲜卑虽去,先左近尚有鲜卑蛮夷,又有破城之余威尚在,除了大户人家联合在一起往南逃向中原,其余普通百姓均是向东逃。 不是往辽东、玄菟,而是医巫闾山的群山之间藏身。 后来公孙度取得胜利,打退了鲜卑,山中的百姓得到消息,这才一起前往就近的辽隊。当然,也有向程普这般胆大的,早早前往辽隊,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是程普,加上北人不善水,是以反倒又死了不少人,只有少数随着程普一道进了辽隊。 前前后后,至今辽隊收纳流民竟超过了十万人。 不过,想想也是,偌大的几个郡虽然人口不多,但加起来也是远远超过十万的,是以,有十万流民也就说得通了。 除了早先便留下的三万余人,其余人均被安置到其他城池,其中以襄平和新昌居多。 前后加起来,已经有八万人迁移到了此二城,也正是因此,公孙度才能招到一万新兵于首山训练。 这一次便是最后一批。 本来倒也轮不上程普来护送这些人,但是公孙度却突然想起了他,于是一纸令下,便由他带着五百人来护送了。 只是程普运气不好,眼看着都快要到首山了,昨晚竟然下起了大雪,大大降低了速度,大半天过去,竟然才走出不到二十里地。 实在是运气有够差的。 程普倒是不这么认为,作为右北平人,对于北方的天气那是十分了解的。往年更早下雪也不是没有过。 启程之前他也做了些许准备,唯有让百姓受苦令他心中难受。 既有他心中的善念作祟,亦有公孙度向来对百姓极好的缘故。 “报~” “屯长,已经寻到扎营地点,就在前方五里处。” 程普点点头,仰头看天,见雪花有越飘越大的势头,道:“留一百人与某后行,其余人分作两路,一路清理营地,务必在百姓到来之前清理出足够安营的位置。另一路去寻足够的材火,以保证夜晚的安宁。以某看今夜的雪未必会比昨夜的小。” “是,屯长。” 原本程普以屯长之职领五百人,即五屯,护卫百姓前往襄平,其他的四个屯长是不服的,但见识过程普的武艺过后,大家都压下了心头的其他心思,决议暂时听命。路上的这两天,尤其是昨夜,今晨,程普的应对,让他们真正明白了程普与他们的不同,彻底放下了争斗之心,甘愿听命。 临近天黑,程普终于慢悠悠了走完了五里地。 说他慢,并不是扁斥,只是对天地自然的不满。 看着已经清理一空,除了清理之后因为天依旧下着的雪带来的雪花的以外,并无其他,程普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下马。 “所有人立即帮着父老乡亲们扎营,,务必在大雪重新覆盖这座营地之前完成。” “是,屯长。” 随着一座座雪白的帐篷被搭好,出去拾掇材火的两百士兵赶了回来,以雪橇带回了大量的木材,足够今夜使用了。对此程普又是十分满意的一笑,然后便让他们埋锅造饭。 雪天有雪天的好处,寻常时候若是扎营须得寻得水源方可扎营,然此时随便扎营就是,只要有一定防御优势就可以了。想要水只要有木材,用锅盛上一盆雪,要不了多久就能变成清澈的水源。 至于是否卫生的问题,大抵是没有人考虑的。 不多时,一阵阵清香在营地内来回飘荡,诱人心弦。 营内的气氛变得愈发的和睦,终于在清香的气息达到顶峰的时候,终于把所有的营帐都搭建完成了。 十分和睦的用过晚餐,一堆堆的篝火燃起。 赶了一天的路,尤其是这雪天尤为的消耗精力,所有的百姓都累得不行,没过多久便相继沉沉睡去,营内顿时变得极为安静,只剩下篝火不是传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程普则是开始巡视夜间的防守,虽然此时并非战时,又有大雪的帮助,遭遇敌军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这个时候难保不会有野兽之类的袭营,所以布置一定的防守是有必要的。 巡视完,见无有漏差之后,程普回了军帐。但并未就此睡下,而是琢磨起早上的安排来。 “没有大雪,今天就能到首山,明天中午或者下午就能到襄平。但大雪一下,速度立马降低了很多,今天一天也不过走出了三十五六里地。也就是说接下来至少还得要一天到两天才能到首山,然后又得花上一到三天才能到达襄平。” “不过某今天早上就已经派人向主公传讯,请求支援,想来若是得到主公的支援,想来应该会快上不少,至少要少用两到三天的时间。只是……” 想到这里,程普不由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不太妙。 “到现在都没有人回讯,主公是否接到消息还尚未可知。这样来看的话,很可能会没有支援。如此,粮草倒是不成问题,到时候节约一点,用上四五天还是可以的,只是昨夜大雪突降,有不少人受了风寒,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程普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些,也带了一些药草,但是随行的一共就五百人,带上数量不少的粮食之后,又能带多少药材呢? 先前营中飘荡的清香就包含有药香味。 是今天第二次熬药,却已经用了携带的药材的一大半。 没办法,生病的人太多。 “哎,希望吃了药之后有些人能痊愈吧!希望今夜的准备,能不再让更多的人感染风寒!希望主公已经得到消息,只是派来的人还在路上!希望……” 程普到底没有过从军的经历,虽然家学渊源,颇通军伍之事情,但他如今也不过十五六,统率百人已经很勉强了,五百人?着实够累!还有连带着不怎么需要管理的万余百姓,更是累得不行。 唯一可想的便是两城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熬一熬就过去了。 只是他有一事想不明白,那就是—— “为何主公会点名让某带人护送呢?难道是想见某?可是某区区一个屯长,军中虽然没有一万,也有数百,不过小人物一个,有必要?况且,某以前都不认识主公,想来主公也不认识某,为何会知道某呢?” 想不通,大大的想不通。 想着想着程普便睡着了。 嘭~ 突然一阵痛感传来。 “怎么了这是?”程普有些懵,看到自己竟然睡到了地上,面色不由一黑,然后赶紧站了起来。看了看左右并未发现有其他人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没人看到自己出糗就好。” 程普脑中划过这样一个念头,接着正想继续睡,却觉得这样未免会引起不好的猜测,于是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穿好盔甲,走出了军帐。 “雪停了?” 程普嘀咕了一句,又看了看地上并不算厚,至少没有昨天厚的积雪,心情好了许多。 转头又看了看天,发现这时似乎天已经不早了,已经有一些起得早的百姓起了,正聚在篝火旁低声聊着天。 程普见此心里不由一阵庆幸,总觉得刚才的动静被人听到了,若是不出来,肯定会引起…… 在军营内走了一圈,天快要亮了,军营内大部分人已经起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又开始在军营内飘荡。程普便下令开始收拾行李,待用过饭,便要启程出发。 第一百六十一章 程普(下) 太祖长拳确实简单,这从他的级数划分就能看出来,属于一学就懂的那种。 公孙度初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最近在首山营的日子里,每天不断的习练太祖长拳,却发现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不仅让公孙度感到越发的顺手,也同样感到此拳法的高深莫测,就好像怎么学、怎么练都不能练到最巅峰、最完美的时候。 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公孙度觉得只有一个,那就是—— 大道至简! 这让公孙度终于明白为何太祖长拳的等级要比六合刀高了,从这一点就能看出。 公孙度心无旁骛的,一招一式的练习着太祖长拳,却不妨突然一名亲兵到来,说道—— “主公,程普带到!” 公孙度手上的拳法丝毫不乱,回道:“嗯,带过来吧!” “是,主公。” 其实程普离得并不远,早已看到公孙度不急不缓的在那动着,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他虽然看得很是不解,但到了左近,还是静静的候着,并未说什么。 倒是有点少年老成的赶脚啊! 呼~ 轻轻吐出一道白烟,公孙度缓缓收了功,从一旁取过早已备下的干布,擦了擦身上的汗水,然后又取过一条同样早已备好的披风,才冲程普挥了挥手,说道:“过来一起走走。” 程普没有想到公孙度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由愣了愣,然后才略是感动的应道:“是主公。” 说起来,这才是程普第一次真正面对公孙度,上次在辽隊,也就远远的看到了一眼,看得并不真切,说话就更谈不上了。 “你觉得某的拳法如何?”公孙度随意问了句,想要营造轻松愉快的谈话氛围。 程普却是觉得很尴尬,也很为难,要是说实话,他担心会触怒公孙度,虽然看起来公孙度很好说话,但是到底是两郡之主,自有一股气势在其中;可要昧着良心说假话,他又说不出口。 想了想,程普还是决定实话,他想着要是公孙度因此怪他,那就说明二人之间的主仆情分就到此结束了。毕竟一个没有心胸之人,哪怕有几分实力,最后也很难走得更远,说不定下一次就会失败。 “回主公,属下惭愧!并未看出主公演练的是拳法。” 额!公孙度脚下微微一顿,虽然觉得这话有说他的拳法不怎么样的嫌疑,但一想到程普如今不过十五六岁,见识还不广,也就释然了。 “哈哈!没看出来也没有关系,毕竟这种拳法以前从未出现过。” 程普却是一惊,不由想到:难道这是主公自创的拳法?那主公的武艺岂不是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地步? 说是公孙度自创,自是不对,但太祖长拳出自赵匡胤,那已是近千年以后,说是自创也算说得过去。 “主公大才!”程普真心称赞道。 公孙度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微微摆了摆手,并未将功劳放到自己头上。 “这一路还算顺利吧?”公孙度淡笑一声,问完,又解释了一句,“前天晚上接到消息的时间确实晚了点,所以派人已经来不及,只能等到昨天早上。” 程普没有想到公孙度会对他进行解释,甚是感动:“主公言重了,赵曲长他们来的速度很快,要不然属下也不能现在就到了首山营。” 公孙度闻言点点头。 程普才又继续道:“一路上倒是很顺利,只是突降大雪道路难行不说,还有不少人感染了风寒。” “感染风寒的人很多吗?”公孙度皱了皱眉,说道。 程普点头道:“不少,因为雪来得突然,且大,又还是晚上,没有足够的木材取暖,所以不少人被冻到了。” “情况严重吗?”公孙度面色有些凝重。因为那天晚上若不是营内存了很多的木材的话,说不定也是这个样子,很多人因此感染风寒。对于风寒,公孙度不是很畏惧,毕竟这不是什么大病,有华佗的徒弟在,这都是小问题,只是人太多的话,药材可能不够,那可能就是大问题,很可能会死人。 “不算严重,大部分吃过药以后都好了很多。现在到了襄平,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公孙度一听便知道程普是早有准备了,不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程普,然后说道:“德谋,某这样叫你没问题吧?” 程普恭敬道:“主公说笑了,主公能如此唤属下乃是属下的荣幸。” “荣幸什么的就算了。”公孙度摆摆手,然后说道,“不知德谋这些日子在军中过得如何?” 程普听到这话,不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到公孙度这话是不是在告诉他想要将他驱离出军中意思。 公孙度见程普有些愣神,不由问道:“怎么了?德谋!” “啊?没怎么!”程普回神,忙道,“就是在想主公说的……” “哦?那想清楚了吗?”公孙度也没多想。 程普稍微沉吟了一下,便回道:“主公,属下觉得挺好的。” 公孙度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觉得你适合做步军还是骑军?” 程普愈发的觉得之前没有想差,公孙度就是这意思,面色不由一黑。现在的程普还不是以后的那个程普,年纪轻轻,不懂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公孙度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而是顿了顿便继续说道:“古往今来,都有南船北马的说法,所以北方通常以骑军和步军为主,甚少有水军出现。但是某以为,水军的作用极大,即便是不能上战场,但是用作后勤保障,运输物资等等还是十分不错。” “况且某亦是想看看北方的水军和南方的水军相比,孰强孰弱!” 程普年纪不大是事实,老谋深算自是谈不上,可他到底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公孙度话里的潜在意思,不由感到心潮澎湃,同时也感觉自己遇到了知音。 说起来,他程家祖上便是南方人,乃是当时少有的水军将领,只是国家为始皇所灭之后,又不想为其效命,便逃到了北方隐姓埋名。死后便留下了当时的一些统兵经验,以及对水军的一些猜测。 对于程普来说,统兵经验倒并不是特别重要,反倒是那些猜测,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不说,更是丰富了他的理论基础。 若是没有这次鲜卑南下,他都打算等行冠礼之后前往南方,去好好了解一番水军,以及水军的战法等等。 公孙度微微侧头看了眼程普,见他面上带起了丝丝喜色,心底也是一喜,打趣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适合你?” 程普顿时面色一片通红,还是那句话,到底是年纪小了点。就这么一调侃,就受不住脸红。 公孙度神秘一笑道:“德谋,不知道你是否相信,当初某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某就知道某想要的水军统领有了。” “属下何德何能能得主公如此看重,唯有万死不辞以报答主公的知遇之恩!”程普噗通一声跪下,高呼道。 公孙度知道这下算是真的收服程普了,同时心底也很是庆幸。庆幸遇到程普的时间很早,庆幸自己虽然忘了这么一个人,却自己冒了出来,使得水军可以提前建立了,也可以说是万幸了。 扶起程普,公孙度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德谋,你可看到辽隊船坞里的新式战舰?某希望将来能有更多、更好的战舰驰骋在江河大海,纵、、横无人能敌。不知德谋可有信心?” “属下必竭尽所能完成主公之所托!” 看着程普又要跪下,公孙度心底无奈一笑,伸手将其架住:“不用激动,明天,明天你就可以在襄平,或者其他某管辖的各个城池招募你想要的士兵,至于原来的那些人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让他们留在船坞协助打造战舰。但是——” “某只能给你两千人,也就是一校的编制,而且,某希望三个月水军就能成型,半年之内就能派上战场。” “这……”程普闻言不由迟疑了。虽说他对于水军很是喜欢,但是到底只是理论,真要上手恐怕都得要不短的时间,三个月就要水军初步成型,这时间也太短了点!半年就得能上战场,这更是难了,先不说敌人在何方,就说训练水军可不比步军、骑军,在水中的可不是陆上,训练时间要长太多太多了。 战舰阵型、转圜等等、等等,都是要花大量时间才能办到的。 况且眼下北方的江河即将被冰封,训练的话只能在海中,难度更大啊! 程普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公孙度也知道水军与步军、骑军区别甚大,但是时不我待,他又能如何,难道去和鲜卑商量一下,让他们明年别南下? 这不扯那什么吗! “怎么?遇到这点儿小困难就退缩了?”公孙度只好激将。 程普到底年纪小,容易受激,当即就应道:“怎么可能!” “主公,属下保证一定不负主公所托!” 公孙度喜道:“好,那就好!某相信你。” 某相信你! 千言万语,抵不过那抹信任的话语。程普感动得无以复加,决定哪怕是再难也要完成主公所托。 公孙度许是觉得这样做不地道,又解释道:“德谋,不是某逼你,而是敌人在逼我们呐!” 程普不解,只是疑惑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没有理会,抬头向西北,似是呢喃—— “鲜卑看似被打退,但实际上损失并不大。这仅仅是他们的试探,试探大汉的虚实罢了,待明年冰消雪融,马身上的膘养起来之后,或许就是雷霆一击的时候。” 第一百六十二章 秦枪归来噩耗至 嘭、嘭、嘭~ “开城门!快开城门!” 嘭、嘭、嘭~ “开城门!快开城门!” 嘭、嘭、嘭~ “开……” 嘭~ 漆黑的夜空下,城门下突然传来呼喊声。虽然不是那么的嘹亮,但十分的清晰。只不过戛然而止是怎么回事? “不好,有敌人!” 守夜的士兵可不管戛然而止不戛然而止,他只知道有人出现,还有可能是敌人,当即就高声呼唤了起来。 一众本来有些打瞌睡的士兵们一个激灵,顿时啥睡意都没有了。 “哪呢?哪呢?敌人在哪呢?” 一个个虚头巴脑的眺目远望,却并未看到城外有任何的人影之类。 不等他们有更多的疑惑,守夜的曲长来了,望了眼城外并未发现敌人,便问道:“何人谎报军情?” 最开始叫喊的那名士兵当即出列,说道:“回曲长,小的并非谎报军情。而是真的有动静。” “人呐?你告诉本曲长人在哪儿?”曲长虎目一瞪,喝道。 士兵却也不惧,回道:“小的虽然不知为何敌人没有踪影,但小的敢以性命担保是真的有敌人。” “嗯?”曲长也是了解自己的手下的,知道没人会说假话,于是道,“何处传来的动静?” “好像是城门。” “城门?” 曲长感觉有些忧伤了,别的地方都还好,看不清还可以扔个火把看看,城门的话,要是真有心藏,藏个几人十来人还是可以的。可是要是打开城门,那就…… 最后曲长犹豫了半天,决定把人用绳索从城头放下去,不开城门。 先前那名士兵为了洗刷自己“谎报军情”的罪名,便自动请缨。结果下到城门处却发现人着实是有人,但只有一个,还是昏迷过去的那种,这才明白为何之前的呼喊声会突然一下子就没了,脸上不由有些燥热。 虽然没有谎报军情,但一个人,这动静闹得有些大!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带着人上了城墙之后,曲长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秦屯长?”曲长面色大变,然后赶紧吆喝手下分出几人将秦枪抬回军营,立即禀报给了柳毅。 柳毅听闻消息之后也是大惊,慌忙赶到了军营。 柳毅在战事结束之后不久就被公孙度调到辽隊主持一应事务,焦路则是被调至新昌,因为陈田就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几次派人诉苦,说没法管理一座城池。 不过以武将管理城池总觉得力有未逮,公孙度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如此,军管城池。同时下令让胡言加大对普通县吏的培养力度。 县吏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缺,其重要性甚至还在军队之上,甚至扩张的速度取决于县吏的数量,是以公孙度对此十分重视。 柳毅来到军营,从军中的大夫口中得知秦枪只是饿得昏了过去之后便放下心来,看望了一下秦枪,然后嘱咐手下人好生照顾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府上,柳毅却并没有再次睡下,而是琢磨了一番后,派人立即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公孙度。 很快,柳毅就发现他的决定是正确的,甚至是英明的。 天亮以后,柳毅恰恰用过早饭,准备去军营,便有士兵来报。 “左都尉大人,秦屯长说是有紧急情况,需要立即禀报给主公。” 有紧急情况,需要禀报给主公? 柳毅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 顾不得多言,扫了眼稀少的行人,一个翻身跃到马背上,一抖缰绳策马慢行。若不是地上有着一层薄薄的冰块,他连策马狂奔的心都有了。 及至军营,当他见到正在喝粥的秦枪时,就被其的第一句话吓到了—— “老大人出事了,速速通知主公。” “什么?”柳毅一声惊呼,但是犹自不信,又问道,“哪个老大人?” 秦枪奇怪的看了一眼柳毅,像是在说“你傻吗”? 柳毅看到这个眼神顿时知道果然就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脚下一晃,差点儿没直接被吓得坐到地上。 柳毅挥退了其他人,说道:“说说具体是……” 两日后,秦枪强压着难受,赶到了首山营。 其实早在一天以前,柳毅前后派的两人都到了,将公孙延出事的消息告诉了他。但首山营的训练正好到了紧要关头不说,因为人口增多,要处理的政务也是不少,因此便在首山营等候。 “主公,属下无能,未能保护好老大人。”秦枪甫一见到公孙度,就直挺挺的跪倒了地上,以头抢地道。 公孙度皱了皱眉头,将其扶起,道:“将事情前后好好说一遍。” 秦枪看了看公孙度的面色,很是顺从的说了起来—— “属下依照主公的命令前往洛阳报捷,不过二十余天,很是顺利的抵达了……” 能不顺利吗?不说秦枪去的时候有着五十名骑兵,寻常土匪是不是能受得住,就说那一身的盔甲,只要不是傻的都知道这是官府的人,若是动了,那不是麻烦大了? 抢谁都好过抢官府啊! 朝廷虽然已有大厦将倾的态势,但官府的威严已经深入人心,哪怕是落草为寇之后也是这样。 到了洛阳,虽然是报捷,但地位太低,朝中这会儿斗得正狠,所以都没有理会秦枪,只是把他们暂时安置到了驿馆。然后便成了透明人,没人招呼,也没人通知他们何时会被接见。 如此,秦枪只好先去拜见公孙延。(或许有的人觉得拜访他人是完全的可以,但是实际上是不行的,会有内外勾结的嫌疑。) 秦枪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况且他去的时候也是悄悄去的,没人知道。 只是没过两天,也就是小朝会过后,秦枪等人便被抓捕下狱了。至于报捷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任何人提及。 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人理会他们,就和之前在驿馆一样,不同的就是换了个地方,没了自由,吃的差了许多。 初始,秦枪还想着是不是搞错了,想要联系公孙延,奈何,没人理他。 数月过去,秦枪本来以为自己等人就得老死狱中了,但没想到又突然被放了出来。等见了公孙延之后才知道是着了张让的道了,也知道了鲜卑大举南下,朝廷即将出兵北上,他们是其中一员。 这还是公孙延以自己随军北上才换来的。而且,似乎还有其他什么人被张让抓住才同意的。 至于具体是谁,秦枪就不知道了,公孙延或许知道,但是并未告诉他。 之后到了雁门,不知为何一开始并未与已经占领了大半的雁门郡的鲜卑接战。而大战开启之后不久,公孙延就找到秦枪,将一封书信交给了他,然后告诉他择机离开。秦枪倒是有心不同意,奈何在张奂手下不是他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公孙延被调到其他地方,与他无有统属关系。 几场大战下来,秦枪偶尔还能看到公孙延,倒是放下心来,只是以为是有什么东西需要交代公孙度。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当秦枪放下心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场奇袭,令得鲜卑不得不退回草原的同时,也留下了公孙延的性命。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公孙度面上阴沉得能挤出水来,精神也有些恍惚。 回过神,公孙度便发现秦枪又跪倒在地了,双手举着一物在头顶。 公孙度心底一颤,接过了书信,也没心思理会秦枪,就这么打开看了起来。 看完公孙延的“遗信”,也可以算是遗书的书信,公孙度面色愈发的难看,但是他没有朝着手下出气的习惯,只听他说道:“行了起来吧!” 公孙度的宽容,秦枪却越发的感到难受,以头抢地,道:“属下不敢!还请主公降罪!” “行了,滚吧!”公孙度不由一怒,但随即发觉这样不对,又压下心中的火气道,“某说与你无关就是与你无关。” “是,多谢主公。”秦枪见公孙度发火,也不敢再多说,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公孙度却又叫住了他,道,“虽然与你无关,但是某让你办的事情却办砸了。” “属下罪该万死,还请主公降罪。”也许是惭愧,也许是公孙度的威严已经有威慑的作用,秦枪又是跪道。 “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你虽有过,但某允你将功折罪,明日,你便带着某的书信去高句骊听候徐荣的命令吧。”说完,公孙度挥了挥手。 “是。多谢主公!”秦枪应声退下。 目睹秦枪离去,公孙度又将阳仪赶了出去。等屋中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手攥得紧紧地,双目好似能喷出火来。 “啊……” 公孙度仰天叫了起来。 “主公?” 阳仪又闯了进来。 “出去!”公孙度喝道。 “是,主公。”阳仪也听到了阳仪的话,知道公孙度为何难受,但面对公孙度那坚决的眼神,他再次退却了。 “张让,某誓杀汝!” 像是从喉咙发出的低吼,低沉而又可怕,由此可见公孙度心底的杀意有多么的浓烈。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公孙延之死(上) 升济吾儿,见信如唔! 吾父出身卑微,勤恳有加,令吾于恩师门下数年,方有为官之机,然,时也、命也!积年累月,吾父劳累过度,未等吾为任一方,便去了!吾深憾之! 吾深受恩师影响,眼里揉不得沙子,为官时不受同僚上司所喜,只是吾向来矜业,无有疏漏,令其无从下手。吾本以为谨守本心便可不动如山,岂料总有奸人当道,欲以吾行那腌臜之事,只能逃官。乃母受吾牵连,殁于犬牙之手,吾深恨之。 幸有吾儿天纵之才,竟能料得当今圣上即位之机。吾本以为借此即便不能整顿朝纲,至少也能保得升济你一时安宁。然,一时是一时,只是这个一时真的有些短。 有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不欺吾啊! 寥寥数月,就成了有二心的外臣,先是打压,后是赐婚。(赐婚公孙度一事,既是拉拢,也是监视,毕竟也是刘家之后不是吗。) 最后更是赤果(和谐)果的…… 欲要致吾父子二人于死地! 果真无情! 果真无情啊! 余下一段空白,不知道公孙延是不是心中有太多的难听的话语要讲,却又难以启齿,便留了这么一段无言的空白。 鲜卑南侵,欺辱大汉天威,实在罪不可恕!大军既起,难免有所疏漏,旦夕之间而亡不过尔尔。若为父侥幸成了其中之一,吾儿不必忧心,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为父再也不会阻拦于你了! 吾儿且放心,虽然吾不在了,不能再为你遮挡风雨,吸引注意力了,但圣上多少还是念几分情分,不至于把事情做绝。想来,张纮虽然被张让那厮扣住,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你要用什么办法去将其解救出来了。 …… 余音袅袅。 不,遗音袅袅! 公孙度面上一片阴沉,一遍又一遍琢磨着公孙延到底是怎么死的? 无奈? 无奈! 绝望? 绝望!还有失望! 悲愤? 不,悲壮!还有一股淡淡的期望!只是很可惜,看不见了。或许尚有“家祭无忘告乃翁”之时,可以听见! “我要说我后悔了,有谁信吗?”公孙度心底突然这样说道。 并非假话!公孙度是真的后悔了。 虽然公孙延与他的父子之情更多的是体现在血脉上,毕竟灵魂不同了不是,若不然他也不会支开公孙延让他去寻刘宏。但是相处的那些天,公孙度感受到了少有的亲情,父亲的关爱。 现在他倒是情愿公孙延没有去寻刘宏,他觉得即便是一起来到辽东,抑或是玄菟,他相信既然原本的历史他都能崛起,只会更好,而不会更差。 活着,才能拥有拥有一切的可能。 ……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自怨自艾良久,公孙度渐渐恢复冷静,不再埋怨是他让公孙延去寻找的刘宏,才引出了现在的这一系列变化。转而继续思索起公孙延的死,到底是有多少人造成的。 没人推手,公孙延好好的待在洛阳,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会死在鲜卑手中? 公孙度一番苦思,终于得出了几个要点: 第一点,刘宏毕竟年纪不大,公孙延显然也没有哄孩子的想法,当然了,就算想,也没有机会,是以,渐渐反而与张让等哄人手段极高的阉人给钻了空子。然后便渐渐的疏离了公孙延,虽然可能依旧念着登基之前的情分,但对于皇家来说,情分或许就是最薄的东西,一戳就破。 公孙延或许也有不想携功自傲的心思,所以见面的日子更少了,以至于后来屡屡被张让中伤,也没有机会去辩驳。 第二点,公孙延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向来瞧不起阉宦。这样一来,就和公孙延天生不对付了。或许,若是没有公孙度的原因的话,双方的关系还会更加的恶劣。 张让等人吹的风不是枕边风,却也差不了多少。与之一比,公孙延自然是大大不如,屡屡落入下风。就像这次北上抗击鲜卑,哪里轮得到公孙延一个文官上,肯定是张让这厮背后使了绊子,至于换得秦枪等人出狱? 说个不好听的话,就秦枪等人,在张让眼中不过是一介武夫,小罗罗而已,根本看不上眼。要不然,也不会下手那么干脆不是。毕竟既然要拉拢公孙度,总不能对他的心腹人物下手不是。那样人家不翻脸才怪! 第三点,对不对且不说,公孙度就是这样认为的。问题出在秦枪身上,准确一点儿应该叫,报捷一事上。过去十多年,甚至可以说是近百年来,异族进犯的次数可谓是极多,但总是败多胜少。这样说也算是照顾朝廷的颜面了,实际上应该算是平手,人家不愿意跟你耗了,才主动退走的,算不上胜。 公孙度这次就不一样了,妥妥的大胜。 大胜就有大功,有功就得赏,大功自然要大赏! 可公孙度眼下尚不足双十年华,便已经是一郡之主,若是再要赏,如何赏?刺史吗?镇北或者征北将军吗?还是入朝进位为公?这未免也太吓人了点儿。 功高震主啊! 加上公孙延的“从龙之功”,更是功高无比,为刘宏等皇室所忌惮。担心下一个老王又来搞事情。 所以,为了减少忌惮,便借机身死。 这话有些……但这都是事实! 第四点,公孙延很可能是看出了公孙度的野心,好吧,不是可能,是真的看出了。但是求学时受到恩师影响的公孙延自是不可能同意,但是这是自家的孩子,又不能多说,所以才干脆的同意了公孙度的请求,辅佐了登基之前的刘宏,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后来刘宏的一系列动作,再次伤了他的心,若是因为公孙度的原因,或许会再次踏上逃官之路。 常人言“哀莫大于心死”,或许说的就是他公孙延。 不想给公孙度带去麻烦,但是背叛朝廷,亦并非他所愿。 死,或许就是他的唯一出路。鲜卑的袭击,可谓是恰逢岂会,算是小小的背了一个“黑锅”。 “刘宏?哼,你个短命鬼,若不是还要等你作死汉庭,某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张让?等着吧!有你好受的,到时候或许你会觉得做太监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甚至会觉得是好事情也难讲!” “鲜卑?鲜卑……好吧,或许你们不知情,但谁让是你们杀得我这辈子的父亲呢?唯一的亲人也没了,活该你们倒霉,等着吧,时间到了你们就等着灭族吧!” “刘氏?迟早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既然你们惹了我,那就让我来加快这个进城吧!” “王越?好吧,虽然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是谁让你杀了我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的父亲呢,活该!等着看我怎么杀你吧!” 公孙度心底一一列举了导致公孙延身死的敌人,还有要如何对付他们,然后就打开了系统,发现实力只是有些许增长,便又将其关掉。 “王越,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公孙延之死(下) 当、当、当…… 幽远而又空明的钟声远远传来,守在刘宏寝宫外的小黄门被惊醒,然后进了殿门,隔着帷帐,喊道:“陛下,已经午时了,该起了。”(小黄门为汉代宦官称呼之一) 喊了三遍,小黄门见没有动静,正准备凑近点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动静,慌忙拜道:“陛下已经午时了,是否梳洗?” “额?午时了吗?”刘宏似乎还未睡醒,脑子慢了半拍,道,“那就起吧!” “是,陛下。”小黄门应了句就要叫人进来。 不想刘宏又道:“有没有要紧的事啊?” “回陛下!”小黄门一顿,道,“早些时候张常侍曾来过,如今在德阳殿等候。” “嗯?”刘宏来了兴趣,用他那稍显稚嫩的声音喝道,“张常侍来了,为何不叫醒朕?” 由此可见刘宏对张让的宠信非同一般。 小黄门惶恐道:“陛下饶命,非是小人擅自做主,而是常侍大人不让,说是等陛下睡醒再说。” “哼!”刘宏走出帷帐,冷哼道,“这次既然是张常侍说了,便饶了你,若是再有下次,自去领死吧,免得误了朕的大事。” “谢陛下饶命!”小黄门再拜。 “好了,起来吧!”刘宏感觉受到极大的满足,一甩手,道,“马上为朕梳洗,好与张常侍玩耍、咳咳、商议要事。” “是,陛下!”小黄门似是没有听出不妥,应了声,便退至殿门处,叫了不少人进来。给刘宏穿衣的穿衣,梳洗的梳洗,竟然有序,一看就是久经训练之人。 不多时,刘宏梳洗完毕,挥退了所有宫女、内者。(内者,宦官称呼之一,多是为皇帝穿衣、梳洗一类) “今日便在德阳殿用膳,让人给张常侍也送一份过来。” 临了,刘宏又对小黄门吩咐了一句。 及至德阳殿,刘宏独自走了进去。见有一人坐于阶下,刘宏眼睛不由一亮,喜道:“张常侍今日来此可是有了什么好玩儿的物什?” “老臣张让拜见陛下!”张让却没有丝毫喜意,只是拜道。 刘宏兀自不觉,凑上前,小手把张让拉了起来,口中说道:“两日不见张常侍为何如此生分了?” 张让苦笑道:“非是老臣所愿,实是朝中大臣多有言语,是老臣教坏了陛下,口诛笔伐之下不得不如此。” 刘宏顿时不满了,嘟着嘴说道:“不用理会那些人,这是朕的天下,一切都是朕说了算。” 给朝中大臣上眼药成功,张让心底一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回道:“陛下所言极是!陛下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不听就是抗旨不尊。” 言毕,张让见刘宏被夸得面色缓和了下来,假装叹了口气。 “哎~” 刘宏摸不着头脑了,有朕给你撑腰,你还唉声叹气的干嘛?不相信朕? 刘宏怒了:“张常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朕的江山了?朕的话也不管用了?” 张让见火候已到,忙道:“非是如此,非是如此啊!” “那是为何?”刘宏奇道。 张让面色一苦,状似楚楚可怜的说道:“哎,还不是鲜卑给闹得。” “鲜卑?北方的蛮子吗?他们怎么了?” 张让见刘宏的好奇心起来了,心底又是一笑,接着说道:“这鲜卑蛮子们胆子大得很呐,竟敢犯吾大汉天威,南下扣边。这也就算了,可是这个老臣有什么关系?” “额~”刘宏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没办法,这转折有些快,缓缓? 缓了缓,刘宏回过神,道:“是啊,这和张常侍有什么关系?” 重点呢?抓住重点,好吗? 张让却是不急,表情依旧,道:“是啊,老臣也想闹明白,鲜卑蛮子和老臣什么时候有关系了?怎么他们南下扣边就是老臣的原因了?老臣不懂!” “不知陛下可明白?”此话一出,张让便十分期待的看着刘宏,活像看的不是一个十岁刚刚出头的孩子皇帝,而是一个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的皇帝。 刘宏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一切,面上的得意怎么都遮掩不住。看得张让心中暗道:成了! “那是,朕怎么可能不明白。”刘宏得意道,“不过张常侍想要知道就要等一段时间了。” “陛下英明,陛下神武!”张让好不要脸的夸道,“高祖保佑,大汉又要出一代明君……” 一阵夸赞,弄得刘宏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到底是年纪小了些,早年的生活也穷困了些,还未达到受到夸赞面色不动如山的境界。 过了一阵,经过张让不着痕迹的让刘宏意识到了鲜卑南下的可怕事实。 “这可如何是好?”刘宏一惊,不由有些急躁。 旋即,却见到张让淡定的神色,刘宏也跟着一松,道:“张常侍可是已有应对办法,不如说来听听?” 张让好不推辞的说道:“陛下明明已有决断,却仍是要老臣来说,也罢,那就说说老臣建议。” 刘宏装作一脸高深的说道:“嗯,说来听听,说不定与朕想的一样。” 饶是张让自以为脸皮厚得很,也被刺激的一抽。好在刘宏这会正沉浸在装模作样之中,并未发现。 张让恢复之前的淡然,道:“太常大人智计非凡,弹压边郡蛮夷多年,想来只要太常大人出马,必定是马到功成。” “咦?”刘宏装作一脸的惊诧,道,“张常侍果然深明朕心,没错,朕想的就是张奂,想来有他出马,必定马到功成。” 有了之前的经历,张让这次没有半点受激,继续夸道:“陛下神机妙算,老臣自愧弗如!” 哪点儿神机妙算了? 刘宏却很受用,然后下旨任命张奂为护匈奴中郎将,率军应战鲜卑。 次日早朝,大臣尽皆参了张让等常侍一本,令刘宏甚是不高兴,尤其是少有上朝的公孙延这次也来上朝了,更是不高兴了。 不过随后公孙延主动请命随军北上,倒是令刘宏一时拿不准主意了。 虽然他在董太后的示意下渐渐疏远了公孙延,也觉得很有道理,但他也知道公孙延乃是文士,不是武将,随军北上怎么想都觉得没有必要。 张让却默契的和公孙延达成了协议,于是推了一把,迷迷糊糊之下便同意了,任命其为监军,随张奂北上。 事后,董太后问及鲜卑南侵之事,又从刘宏口中得知此事后,很是赞同的说道:“合该如此!该报的恩,已经报了,现在也该轮到他出力了。” 刘宏听后觉得大是有理,也就暂时忘了公孙延这么个人。知道鲜卑被打退,公孙延身死的消息传来。 刘宏先是一阵大喜,接着便是不安。公孙延是刘宏的亲信,这是所有大臣都知道的,现在人没了,没有表示似乎不妥。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的刘宏便找来张让商议,张让不知为何并未插嘴,只是让他与董太后言语。 董太后没有想到听信了张让的建议,竟然导致公孙延身死,不由一惊。不过她倒也没有想到其中有龌龊存在。 “皇上,公孙延是为了我们二人战死,须得好生安抚,免得寒了人心。”董太后很是严肃的说道。 刘宏想要摸头,却忘了头上带着冕冠,引得玉藻一阵碰撞,带起声声脆响。 摸不了便不摸吧,刘宏收了手,道:“母后,该当如何安抚?” “嗯,封个关内侯吧!”董太后沉吟了一下,说道。 刘宏点点头,又道:“那先前的赐婚怎么办?” “嗯,先不用理会。等过两年再说吧。” 这话刘宏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反对。 之后闲极无聊之时对张让说起此事,才明白了过来。 “陛下,现在鲜卑虽退,但辽东是什么情况还尚未可知。不过,以雁门等郡的情况来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指不定辽东太守已经没了。不过眼下公孙延大人刚殁,不宜收回赐婚,不过等两年辽东太守身死的消息传回之后,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收回成命了。” 刘宏恍然大悟,却丝毫没有想过公孙度不仅活着,还活得好好的,还取得了胜利,而不是像张奂那种“不胜不败”的胜利。 第一百六十五章 雪化了(一) 呼 “今天怎么这么冷?” 公孙度走出房门,活动了下,冷不防一阵刺骨的寒意传来,一个哆嗦,嘟嚷了起来。 “咦?雪化了?” 公孙度似是发觉了新奇的东西,诧异得很。不过接着就变得理所当然了:“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三月了,也是到了雪化的时候了。” 下雪不冷,化雪冷。 公孙度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随即他就觉得头疼了。 雪化了,也意味着鲜卑的袭击不远了。 “来人!” 因为天冷,公孙度没有让亲兵日夜守卫在门外,而是专门在不远处修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单间,哈哈,单间,让他们驻守。所以要用喊的。 “主公!” 亲兵的反应速度自是不用说,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公孙度眼前。 公孙度满意的点点头,道:“去吧你们队长给某叫来。” “是,主公。” 亲兵的动作很快,加之阳仪虽然没有每时每刻跟着公孙度,但是作为亲兵队队长,自然是不能离得太远,所以来得很快。 公孙度才刚刚做完准备活动,阳仪就来到了近前。 “主公。” “嗯。”公孙度点头道,“你立刻让人到各个城池,询问他们的训练情况。” “是,主公。”阳仪应完话,却不免奇怪道,“主公,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公孙度看了他一眼,平淡的说道:“鲜卑快来了,算不算?” “额”阳仪下意识回道,“这么快?这不雪才开始化吗?” 这话倒是不奇怪,虽然已经开始化雪了,但要等所有积雪全都融化,肯定四月去了,时间还早。 不过阳仪见公孙度没有再理会他的心思,又打起了那个基本每天都能看到的古怪拳法,也就熄了心思,行了一礼便退走安排人手传讯了。 随着右北平、昌黎等郡的百姓到来,公孙度治下各城的人口有了不同的增加。 其中以襄平为最,已然超过了二十万人,占据了近乎玄菟辽东二郡六城近乎三分之一的人口。其次便是高句骊,也有近二十万人,相差不到一万。其余四城,倒是不多,除了辽队因为是公孙度在此起家,相对人口多一点,有八九万之外,另外三城都是差不多五万上下。 人口多了,让公孙度也有了抵挡鲜卑的底气。 虽然仍旧只有不到一百万,与鲜卑相比尚有不小的差距,但也不算少了,反正檀石槐也不可能放着雁门等郡不去,反而对他这个偏远之地动手吧! 当然了,公孙度也没有因此就放松,反而警惕心更重。 主要是怕翻船! 为此,哪怕公孙度被魏攸劝不要急,被胡言骂穷兵黩武也没有理会,下令提高了征兵的数量。一跃拥有了近十万大军,妥妥的实力强大啊! 襄平三万,新昌四千,辽队一万,高句骊两万五千,辽阳六千,候城五千,共计八万人马。近乎是将六座城池的青壮一网打尽,若是一战而殁,就算是胜了,又能怎样呢?凭借老弱病残来挡住鲜卑的下一次进攻吗? 鲜卑这次的大动作取得成功是必然,之后肯定就腾出手来收拾公孙度,不止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公孙度灭亡都是必然。 但公孙度有那么傻吗? 自然没有! 这八万人马,不仅是为了抵挡鲜卑,还有公孙度意欲一举降服整个辽东的想法在其中。可不要忘了,东沓等城还有着数量极多的人口,若是拿下,将是一个极大的补充。因为根据蓄谋已久的探查,公孙度得知东沓、沓渚等城加起来约有六十万人,比想象中的都要多很多。近乎等于现在公孙度掌控的六城。 公孙度对此倒是没有惊讶,因为根据打探到的情况来看,有这么多人除了这些城池与外界联系不多以外,同样也有辽东败落,人们无奈之下纷纷逃到这里的缘故。更有南边的乐浪、带方,前几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竟然也有不少人迁移到了这里。 东沓、沓渚等城并不是什么大城,自是容不下这么多人,不过这里地理位置实在太好,进不了城,他们就在城外并不算太远的地方建立村寨,逐渐形成了以城池为中心,小镇为枢纽,勾连诸多村落的局面。 到时候,就算拿不下东沓等城,将这些村镇的百姓带回去也是不差。 扯得远了,募兵数万,公孙度也是有计划的,一个他早已想要实行的计划。 无论是从他三辈子的经历,额,这一辈子才开始没多久,但对于冷兵器时期的兵种,他有着很大的意见。 除了步兵,就是骑兵,这也太没创意了。 了不起也就是步兵还要分出弓兵,骑兵还要分出重骑兵。 哦,还有演义中十分出名的校刀手。但是他和枪兵有什么不同? 为此,公孙度决定训练出一些不一样,却又有着极强的战斗的兵种。 其一,重盾兵,装备数十斤重的重盾,以及十多斤重的大刀,多以防御、阵地战为主,相信就算是碰上历史上声威赫赫的陷阵营也有一战之力。不过,就目前来看,重盾兵的要求太高,装备的问题,且不算,有了首山的铁矿,只要时间足够,就算装备几千重盾兵也是不成。但问题是能手持数十斤的重盾,还带着十多斤的大刀,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非膂力有加者不可。 因此,公孙度哪怕抠破脑袋,也只组建了五百重盾兵。 其二,圆盾兵,此想法来自遥远的西方,装备圆盾和弯刀。这个虽然对身体素质要求不高,但是身手差了却是不行,因为圆盾兵因为他的特性,大规模战斗远不如重盾兵、弓兵、骑兵,更多的是小规模、乱战,身手不好的话,死得可能性极高。 因此,数量也不多,比重盾兵还要少,只有两百。由于其特性,还有数量过少的原因,公孙度将其纳入了亲兵队之中。 对此包括魏攸、徐荣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同意的。因为先前一战,亲兵队损失殆尽,虽然后来又补充到了一千人,但战斗力却不是那么容易提高。有了这两百明显战斗力不弱的圆盾兵,他们觉得公孙度的安全将会有所保障。 其三,轻骑,看似与以往的骑兵没有什么不同,但实际上却是差距极大。公孙度想要的,是有着速度极高的上等战马,加上轻巧却防御力不低的皮甲与之相配的骑兵。以发挥骑兵除了以巨大的惯性冲阵以外的另外一大优势,那就是骑射! 后世蒙古之所以强盛一时,他们独特的骑射,便是其十分重要的一个原因。 所以,轻骑的作用以诱杀、破袭为主。 不过上等战马难寻,优质的皮甲亦是差不到哪儿去。这还是现在的动物都不是保护动物,想怎么猎杀就怎么猎杀,只要你有那本事的缘故。若不然,难啊! 原本公孙度也愁,好在有了原本拓跋部落的集体投诚,让他有了希望。但也只有仅仅两千人,数量不多。 其四,重骑,准确说应该叫铁浮屠。这一大后来威名赫赫的重骑兵,若是现在能弄出来,妥妥的吊打鲜卑,都不带考虑的。 奈何,这比重盾兵还要难找。 无他,有人了还不行,还得有马,还得有重骑枪这个在有了重甲的防护后,有着巨大杀伤力的武器。 所以,亦是数量稀少,仅有三百,也就比圆盾兵多点儿。但公孙度也不气馁,毕竟有了火苗不是,迟早有壮大成为火海的时候。 第一百六十六章 雪化了(二) 其五,…… “想多了,现在还不知道其他各城的训练情况如何,要是达不到标准,想再多也没用。”公孙度突然摇了摇头,兀自叹息一句,接着却又笑了起来。 重盾兵和圆盾兵是他自己在训练,现在如何了心里自然有数,不说已经成为精锐,至少上战场是没问题了。 其他的,他也相信有了他亲自撰写的训练方法,再有徐荣这个统帅能力很不错,训练能力亦是极高的手下帮忙,想来也是不差的。即便可能因为与以往了解的兵种有所不同,但想来就算离预期还差点,但这不是还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吗,足够了。 打完三遍太祖长拳,公孙度感觉热乎了许多,又匆匆用过早餐,也不休息,赶着又指点了一番重盾兵、圆盾兵的训练。 随后,公孙度开始了例行的对其余两万步军,五千骑军进行日常训练,保持战力。 一个上午的训练,在这大冷的天儿,也就差不多了,因此用过午饭,公孙度也没有再管他们,转而走出了军营,向着首山之中的铁匠坊行去。 有道是工欲善必先利其器!不外乎如此! 还未走进铁匠坊,漆黑的烟柱一如既往的在山林上空飘荡,显得十分诡异。 经过数次守卫的检查后,公孙度进到了铁匠坊内里,一股火热顿时铺面而来。不过公孙度来的次数不少,早有所料,也就没有半分惊讶。 公孙度随意拿起一面看样子刚刚打造好的重盾,粗略扫了一眼,便举拳捶了几下。 嘭、嘭、嘭 听着沉闷的声音,公孙度点了点头:果然有长进。 重盾以前不是没有,但因为冶炼技术不行,加之打造困难,能用的人也少,所以除了朝廷的工坊以外,甚少有人懂得这项技术。重盾兵暂时用的,不过是重量达到了,却没有应有的防御力的“重盾”罢了。 现在,看样子应该是可以了。 “试过了吗?防御力如何?”公孙度回头对不知何时来到身侧,管理的铁匠坊小吏问道。 “回主公,已经试过了,一般兵刃,如刀、枪、箭、戟等兵刃,顶多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即便是先前打造出来的滑轮弓,也是顶多打出一个小坑。”小吏回道,“只有用上小型车弩,才能射穿,但车弩的弩矢并不能将其完全穿透。” 公孙度满意一笑,道:“很好!能做到这地步,相信大家都已经尽力全力了。想要再做出防御力更高,但重量更轻的重盾,想来就只有冶炼技术提高,或者大家的手艺提高之后才能办到了。很好,很不错!人人有赏。” 后面的话,是对工坊内的所有工匠说的,一个个都咧嘴笑了起来,觉得这几个的努力是值得的。 “谢主公。” 公孙度听到却有些赧然,无他,太穷,就算有赏,也没什么钱财可以用于赏赐。摊摊手,道:“不过大家也知道,某现在没钱,和大家一样穷光蛋一个,也就还有点儿粮食。这样,每人赏粮食一石。” 一句话,就用出去了数百石粮草。还好,若是以前,公孙度倒是会担心粮食不够,可是自从糜度也拜其为主之后,便不担心了,现在多得很。足有近两百万石,妥妥的家里有粮,心里不慌的那种。 不过这也差点把糜家的家底儿掏空,若是公孙度这时不仗义,抛弃了糜家,可以说糜家非得四五十年才能缓过气儿来。这还是没有其他家族落井下石的情况下。 “主公,我们这些人大多数都老光棍,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在这里有吃有穿,赏赐就不用了吧!还是留给那些将要上战场的兄弟吧,他们更需要!”一个浑身通红的家伙说道。 “是啊,主公。”其余人附和道。 公孙度心底十分感动,却并未同意:“此事就这么定了。有功不赏,今后还有谁愿意为某卖命呢?” 众人这才同意,道:“谢主公!主公英明!” 公孙度挥手示意大家继续,然后才带着小吏出了工坊。 “现在有多少重盾了?”公孙度随口问道。 这些东西小吏早已熟记于心,忙回道:“已有四百二十多面重盾,最多再有两天时间,便有五百。” “嗯。”公孙度点了点头,又问道,“其他的东西都如何了?” 一般士兵的装备早已完成,并送到各个城池。从大约一个月以前开始,就只有新的特殊兵种的装备还未打造完成。 “除了重骑的部分装备还差不少,其余的都差不多了,大概在十天左右能完成。”小吏回道。 “重骑?还差什么?” “战马的重甲!” “这东西应该不难吧?”公孙度闻言,不由感到诧异。原本他还以为是士兵穿的重甲,因为马匹虽然也装备重甲,但相对来讲比较简单,因为马的个头有那么大不说,其重要性也低于人的重要性,自是比不得士兵穿的重甲。为了达到更好的防御,重骑兵穿的重甲是一体甲,不同于其他的铠甲几乎是由各个部分组成,甚至是很多个部分。不同的理念,人身的前后距离又小,这就大大提高了打造的难度。 小吏解释道:“诸位大师觉得,这种重甲拥有很高价值,他们认为若是先把这个技术掌握了,其他的兵刃盔甲一类,就要简单得多。” 顿了顿,又道:“之后也证明确实如此,完成对这种重甲的打造之后,他们发现对其他兵刃盔甲的打造上速度快了很多。若不然,要完成主公的要求,至少还得多上十天半月的时间。” 公孙度享受了一番小吏的崇拜眼神,心情大好,道:“大家果然辛苦。你也不差!对了,某的展翅大鹏刀打造得怎么样了?” 末了,又问了一句。 小吏本来听到夸赞心底还很高兴,但听到这话,心底颇是忐忑,回道:“回主公,诸位大师都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所以还未开始动手,想要过一段时间再说。” 公孙度闻言眉头一皱,吓得小吏立马跪到了地上。但随即公孙度就松开了,因为他明白这是大家不想让他失望,不想被他看扁,所以大家才迟迟不愿动手,希望手艺进步之后再来打造这样一柄堪称完美的兵刃。 不过,现在公孙度尚没有趁手的兵刃,鲜卑却又即将到来,没有兵刃可不行,于是一摇头,道:“告诉他们,暂时不用心急,先打造一柄出来让某试试手。” 说完,似是担心有人怕做不好,会被责罚,又道:“告诉他们,这话是某说的,到时候就算达不到标准,也没关系。只不过,务必要在四月中旬以前打造出来。” “是,主公。” 接着公孙度又去了挖矿的矿洞附近看了一眼,看着明显少了很多的“矿工”,公孙度呢喃道:“鲜卑来袭倒也不全是坏事儿,挖矿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由你们来做的好。” 近一个冬天的时间过去,俘虏们死了小半,开采的速度降低了不少。 不过倒不是累死饿死的,而是被冻死。没办法,公孙度不可能为他们提供太多的衣物。 第一百六十七章 雪化了(三) 几天过去。 厚厚的积雪渐渐消失,一抹盎然的绿意勃然而出,生机瞬间洒满了大地。 不几日。 原本零星的生机,开始演绎自然的神奇,几乎是眨眼间便洒遍了整个大地。 又几日。 四月芳菲,桃花尽。熟悉的,燥热的气息又开始了酝酿。当真是…… 春的脖子短! 短得根本就感受不到有脖子,只是一溜烟,就过去了…… 这天,公孙度吩咐营中的士兵进行例行训练之后,就带着阳仪等一众亲兵赶回了襄平。 刚进城,公孙度就见到候在此处的魏攸,不由问道:“都到了?” “都到了。”魏攸点头回道。 公孙度见他面有犹豫之色,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却假装不知,道:“清平,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是,某难道还会怪你不成?” “主公恕罪!”魏攸一礼,然后说道,“主公,这一战难道非战不可吗?” 公孙度暗道果然,微微摇摇头,道:“清平,你要知道,这不是我们能选择的,选择权在于鲜卑,而不是我们。他们要来,我们无论能不能战,都得战,还得死战。” 这个道理魏攸不是不懂,只是在尚未到来之际,心中总有着侥幸。非是畏惧,亦非是怯懦,实在是受异族之苦久矣! “呼!”魏攸呼出一口气,心中原本存在的所有忧虑都消失不见。 “是,主公,属下多虑了。”魏攸先是道了歉,接着却道,“鲜卑就算此时来袭,也是无妨。属下已经按照主公的吩咐做好准备。” 公孙度不由愣了愣,旋即便是赞赏道:“很不错,虽然心有疑虑,却不忘万一的可能首发 魏攸赧然一笑,道:“都是主公英明。” 公孙度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经历三世的他,可是清楚从古至今,到后世,两千年,依旧不乏心有他想,便做出不好的举动,以致遭逢大败的。 所谓不好的举动,自然就是偷懒,没按照命令完成任务了。 进入郡守府的时间刚刚好,正好是午饭时间。 走进饭厅,发现大家一个个挺直着腰杆,也不说话,活像一座座雕塑,面上一笑,道:“诸位,不用等啦,吃饭!” “主公!” 众人忙起身见礼。 …… 开局有些欢乐感的午饭用完,又在公孙度的带领下转移到了正堂。 进了正堂,公孙度高坐上首,徐荣等人于左右两侧坐定。 公孙度看着众人的座次,没有说什么,面色一正,径直说起了正事:“诸位,檀石槐已经开始聚兵,大战不日将临。在如今尚未与朝廷取得联系的情况下,诸位可有信心击退来犯之敌?” “誓死一战!”众将齐声高呼。 接着,柳毅问道:“主公,眼下冬天刚过,青草初生,牛羊尚未养肥,战马亦是还未上膘,为何便匆匆南来?” “檀石槐的目的你们以后就会知道的。” 公孙度回想起记忆中的那个檀石槐,若是不是死得早,指不定鲜卑将会大举入侵中原,而不是仅仅拿下上谷、雁门等边郡就完了,然后还被打了回去。 檀石槐的死,若不是…… 公孙度敷衍的说了句,没有再给柳毅等人问话的机会,转头看向程普,道:“德谋,水军如何了?” 百年海军的话不是说着玩儿的,虽然现在的水军和海军差距甚大,但同样需要的时间不短。是以程普听到问话,面色不由一苦,好在来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倒也不惧,只是底气有些不足罢了。 “启禀主公,水军经过数月操练,行船倒是没问题了,若要对战,恐怕会……”说着,程普摇了摇头。 公孙度也明白个中原因,并未责怪程普。毕竟辽水冬天结冰了,现在河面才刚刚解冻呢。若不是公孙度一早便把打造好了的战舰让人送到了辽水入海口,正常训练都难有。再有北方会水之人实在太少了,光是克制晕船,都用了不少时间。 “能正常行船就行。”公孙度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海里和河里感觉有什么不同?” “风浪很大,尤其是有些时候,风浪大得连训练都难。”程普回道。 “之前在辽隊新造的战舰不日就将下水,到时候应该会好很多。”公孙度说着,向阳仪示意了一番,待其将一副地图交到程普手中之后,继续道,“等你们熟悉了新的战舰之后,立即按照地图上标识出来的路线南下,前往东莱,那里有糜家的人接应。然后不管糜家给你们粮草,还是人,都给某全部带回来。明白了吗?” 带人回来?去东莱?从海上?程普有些愣神,这海上训练倒是有些时间了,但是他一直不敢往海里走,一般都是在海边数里之内,这…… “有困难?”公孙度眉头一皱,问道。 程普回神,忙道:“是,主公,属下遵命。”看似答应得草率,但一来他是下属,二来他相信公孙度不是想让他送死,要不然直接杀了多好,还不用赔上十多艘战舰。 “嗯。”公孙度倒是有些不放心了,提点道,“海上不必内河,务必要谨慎,能贴着海边就贴着海边走,多派小船探查是否有潜藏在海面下的礁石,避免触礁。” “另外,到了东莱的地界,尽量不要暴露身份。” 听到这话,程普更加的放心了:“是,主公。” 随后,公孙度的目光放到离鲜卑最近的,候城的守将,黄忠的身上。 “汉升,候城的瓮城修得如何了?” 黄忠本来还算正常的面色,听到这话瞬间就变了,苦笑道:“主公,你也知道,去年……” “行了,就别诉苦了。某知道因为天冷继续修瓮城,结果俘虏跑了不少,恰好又下雪,就停了下来。”公孙度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制止了。 “可是这雪化了已经有半个月了吧?” “额~”黄忠愕然道,“可胡梓大师没在啊!” “啊?”公孙度傻眼了,道,“胡梓人呢?” 徐荣接口道:“好像在城里。” “城里?”公孙度疑惑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就明白了过来,道,“你的意思他来这里了?” “好像最近几天是胡大儒的生辰。”徐荣知道的倒是不少。 公孙度都不知道此事,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而且现在是非常时刻,没有邀请大家也是正常的。 公孙度没有怪罪胡梓的想法,也就不再说他:“那还需要多久才能修建完成?” “最多半月。”黄忠回道。 “半月?”公孙度皱起了眉头。 檀石槐聚兵的消息是五天前传回的,算上赶路的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七天,按照鲜卑聚兵的速度,应该在半月到一个月之间。 公孙度长出一口气,暗道:还好,时间还够。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雪化了(四) 除了候城,其余各城的瓮城修建速度还要更慢,大约还要一个月才能完成。 这还是其中不包括城池最大,且相对处在腹地的襄平的缘故,若不然,需要的时间可能还要更多。 对此,公孙度表示无能为力,这不是他想快就能快的。 好在公孙度早有所料,毕竟这不是一时之用,今后和鲜卑交手的日子还多呢。他可没打退了一次鲜卑,就觉得不过尔尔,是任由他揉捏的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鲜卑这次恐怕是不会犯同样的错了。”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这样,等会某会亲自和胡梓说此事,让他务必尽快完成候城、辽隊两城的瓮城修建。若不然,某担心会挡不住。” “没错!”徐荣附和道,“此次鲜卑很可能会选择集中攻打候城、辽隊二城,或者其中一城。瓮城能极大的提高城池的防御力,能在鲜卑来袭前完成修建,也是一大助力。” 公孙度惋惜道:“可惜了,除了胡梓,就连赵伦,竟然也没法学会修建瓮城,若不然,速度肯定会有所提高。” 徐荣等人听到这话,也是一脸的惋惜。去年打退鲜卑之后,他们对于赵伦这个名字就有了不小的印象。可惜,人家年纪大了,学东西不是以前了,数月下来,对于瓮城,仍是一窍不通。倒是修补城墙,赵伦带出了不少徒弟,也算是一个安慰吧! “这事就这么定了,其余各城也要做好万一的准备,若是鲜卑仍旧按照去年的方法进攻,切忌,不可被人打个措手不及,甚至是丢了城池。” “是,主公。”徐荣等人齐声应道。 公孙度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毕竟主攻候城、辽隊,或者其中之一,这只是他们的推测,但是鲜卑万一脑袋铁得厉害,还要撞墙呢? 不得不防啊! “诸位。”随即,公孙度面色一正,道,“先前大家都说训练尚未完成,某想来应该是冬天的缘故,现在冬天过去了,春天也过去了,想来应该已经完成了吧首发 众将都想笑,却又不敢笑。春天?脖子好短啊!有跟没有有啥区别? “哈哈!” 看着众将强忍笑意,憋得不行的神色,公孙度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众将再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笑完,公孙度将目光放到徐荣身上。徐荣此时已经隐隐有了公孙度手下武将第一人的架势,不管是从其本身武艺,还是统帅能力,以及公孙度对他的重视来看,都是这样。当然了,武艺方面,黄忠没有与徐荣比斗过,主要是没来得及,要不然就难讲了。但总体来说,徐荣的武艺是极高的。 徐荣会意,说道:“除了那些特殊兵种的士兵,才刚刚熟悉了新的装备以外,其余的,都已经完成训练,尤其是弓箭兵。顶多也就是还需要四五天时间进行磨合,就能上战场了。等磨合完毕,相信不比去年的那些精锐差。” 末了,徐荣还做了一番评价。 公孙度对此表示满意,随后又看向柳毅。 黄忠武艺确实高超,就目前来讲,应该是无人能比,但是到底投奔公孙度的时间太短了点儿。 柳毅径直回道:“辽隊所有将士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听候主公的命令。” 简单,看似在拍马屁的话,却是事实。虽然柳毅没有徐荣那么擅长训练士兵,但得到了公孙度来自后世的科学训练方法,其他人也有,不过,辽隊之前留下的老兵也多,自然训练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之后黄忠、涂易等人相继表示大军的训练已经基本完成,顶多就是因为冬天不能一起训练,缺乏磨合的问题,大概几天到十几天的磨合完成之后就没有问题了。 大军训练基本完成,公孙度表示十分满意。然后说起了此次将大家叫来,最重要的原因。 说起这个,公孙度就像上辈子,无比的怀念上上辈子的时候,有什么需要,一个电话,或者一条消息发过去,除了没电等特属于情况以外,都不用第二秒就能收到。现在……呵呵! 还是得靠人来传递,连只鸟都没有,所谓的鸟,自然就是信鸽了。靠人?真是太落后了!就连左近的辽隊要传讯到襄平,快马加鞭也得一天时间不可。这还得是路上没出现任何意外,比如被打劫,运气不好坠马死了之类。 公孙度觉得真是够了,决定已经要尽快把“鸟”给整出来,现在这样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言归正传,公孙度担心的是候城或者辽隊被鲜卑突袭,一举破城,让他们根本来不及支援。不用怀疑鲜卑有没有这个能力,答案肯定是有。就算没有直接破城,只要在两天以内也是一样。因为离得近的城池从接到消息,到出兵增援,大抵要两天才行。 不过,作为主公,他也没有直接说出和魏攸商议的结果,而是说道:“按照去年的情况,以及某收到的消息来看。这次鲜卑前来的大军当在五万到十万之间,原因不用多说,除了去年被扫了面子以外,剩下的便是右北平、昌黎、上谷、代郡等郡已经名存实亡,无法牵制鲜卑的精力。” 说完,扫了一眼同在屋内的拓跋兄弟。大家都明白还有拓跋部落投靠过来的原因,但是总不能说出来不是,不然多让人伤心! 拓跋忠却是听出了个中意味,忙道:“属下给主公添麻烦了。” 公孙度摆摆手道:“没你们的事儿,檀石槐觊觎辽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你们一个拓跋部落就能影响的。” “谢主公不罪之恩。”拓跋忠感动道。就连本来因为投靠公孙度以后,手下的人马大幅度削减的拓跋义也是心底备受感动。对于他们这种部落出身的人来说,大抵直到死,心底都会挂念着同一个部落出来的人吧! 拓跋义,也就是拓跋牧野,拓跋忠的弟弟。他也学着拓跋忠在第一次见到公孙度的时候,求了个新的名字,就是拓跋义,拓跋牧野了。 其余人都暂时装起了聋子,什么都没有听到。 等两兄弟回到位子上有些别扭的坐下之后,黄忠才起身说道:“主公,属下保证即便是十万鲜卑大军来犯,也能挡住至少五天时间。” 柳毅一听,这不得了啊,虽然公孙度跟他们所有人都说过黄忠乃是现在大汉的第一武将,但始终没有见识过,又算得上是公孙度的老臣,怎么可能不服气,现在见黄忠竟然无视他,先一步做出保证,哪愿落后,也跟着起身保证道:“主公,属下保证不管鲜卑来多少人,都能坚持到大军来援。” 焦路和涂易与柳毅关系不错,是以虽然没有出言相助,但也很是不爽的瞪了一眼黄忠。黄忠倒是老成得很,没有丝毫反应。 徐荣见公孙度不言,起身道:“柳都尉,黄都尉,在下也相信二位有挡住鲜卑的攻击,直到援军到来的能力。但是这样一来,在鲜卑的狂攻猛打之下,守军损失必然惨重。” 停了一下,徐荣见公孙度眼里泛起了笑意,心底一阵嘀咕后,才继续说道:“因此,属下建议,从高句骊抽调一万五千人,其中一万至候城协助守城,剩下五千到辽隊防范鲜卑大军。” 黄忠和柳毅正要反对,公孙度却先一步说道:“嗯,很好,就目前来看这样做是最稳妥的办法。” 扫了想要说话的两人一眼,公孙度道:“就这么办吧!” 这个建议其实魏攸给公孙度的建议,也就是说徐荣在这方面的能力至少也是能和魏攸比拟的。由此可想而知,徐荣到底有多强大。 黄忠和柳毅虽然怀疑这是公孙度已经安排好的,和徐荣的对角戏,但还是只能应道:“是,主公。” 随后,公孙度又对辽阳和新昌的防守与支援做出了一番安排之后,便让大家散去,唯独留下了黄忠。 “汉升,这段时间可还习惯?”公孙度没有直接说起正题,反倒是随意聊了起来。 黄忠虽然奇怪,但还是回道:“属下觉得挺好,虽然冬天确实冷得厉害,属下以前从未想过北边会有这样的冷,但似乎也是挺有一番乐趣的。” “嗯,北边就是这样……” 巴拉巴拉的聊了好一阵,公孙度才终于说起了将黄忠单独留下的原因。 “汉升,刚才你也听到了,某让德谋带领水军前往东莱,对吧?” 黄忠点点头,心头却是十分疑惑,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公孙度对此,微微一笑,和声道:“所以,某想问问,你的家人怎么办?是跟随水军一起回辽东,还是让他们到徐州暂住?” “可能你不是很清楚,徐州的糜家,就是那个四大商家之一的糜家。”公孙度看黄忠有些疑惑,才想到糜家在荆州确实没有多少名声,便解释了一句,然后才又说道,“相信有糜家在,怎么也比在冀州住着的好,对吧?” 黄忠闻言沉默了,说起这个,他倒是有些想念家人。有心想让家人来辽东,当然了主要是黄叙的病,需要医治。但是这个水军从辽东到东莱,他从来没有听过还有这样的事情,,心底有些不放心。 公孙度见此,又道:“治疗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不管你怎么选择,都不会耽搁。若是汉升你选择让他们随水军到辽东来,自然不用说,若是到朐县,就让程普带上药材,到时候交给在我们在牟平的人就行。” “至于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吧,无论选哪一种,都可以的。” “这样,你可以随程普顺道去往辽隊先看看我们的战舰,再做决定。不管汉升你如何决定,到时候直接告诉程普就是。” 说完,公孙度拍了拍黄忠的肩膀就离开了。 “属下多谢主公。”黄忠心底感动的不行,冲公孙度的背影一个大礼拜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来势汹汹(上) “十万火急~” “闲人退避~” 哒、哒、哒…… 路人慌忙闪避,哒哒的马蹄声自身侧传来,惊出一声冷汗。 “十万火急~” “开城门!” 正值凌晨,疾呼远远传来,守城的军士惊醒,看到远处一抹嫣红极速靠近,当即吼道——“快,打开城门!” “十万火急~” “开城门” 城门堪堪打开仅容一马通过的缝隙,那抹嫣红一闪而过,带着狂风向城内狂奔。 “十万火急~” 噗通~ “快,救人!” “另外立即通知主公,有十万火急的消息。” …… 好一阵慌乱。 等公孙度衣服都还没有穿好,急忙赶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亲兵将其抬着往偏厅疾跑。 “主公,檀石槐命格日多罗与素利领兵八万来……”刚醒来的幽五,话还没有说完,又昏了过去。 幽五,是之前幽冥小队中幽队活下的三人之一。二月底,积雪尚未融化之际,公孙度便将他和另外两名活下的幽队士兵派了出去,分别监视东部鲜卑,准确点儿应该是鲜卑东部,因为现在鲜卑被统一了嘛;以及弹汉山鲜卑王庭,以及高句丽三族,以及突然冒出来的乌桓。 这个乌桓,公孙度是知道的,记忆中辽东本来就是有的。只是先前没有见到,还以为没有了呢,现在却又突然冒了出来,敌友不明。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三人说是监视,其实不太可能,这也是没办法,没有多余的人手啊。好在在幽五三人的训练下,又一批新的,足有二十人的幽队即将出师。 “动作都小心点。”公孙度朝抬着幽五的亲兵说了句,忙又对身侧的亲兵说道,“去军营将军医找来,速度要快。持某腰牌,允许在城中骑马,记住一定要快。” 公孙度说完又从身上本就没穿齐整的衣服中取出一腰牌,递给亲兵,因为幽五面上有不少鲜血,看起来很惨。 实际上,幽五自得到消息,便带着从鲜卑“取用”的三匹好马往辽东急赶,一路上已经跑死了其中两匹,最后一匹也在到达郡守府不远的时候累瘫倒地,连带着把他掀飞,摔破了头皮。 之后,公孙度暂时是顾不上幽五了,别人对格日多罗这个名字可能会比较陌生,反而是素利更觉得熟悉得很,但他不同他上一辈子看到过一些上上辈子没有看到过的记载,其中就有这个格日多罗,那可谓是大名顶顶,鼎鼎大名啊! 格日多罗,檀石槐假子,也就是养子,干儿子,比他的亲生儿子和连,那可是厉害得太多太多了。过去几年,袭扰汉境,除了檀石槐亲自出马,其余的便是由格日多罗领兵,打得汉军实在是抬不起头。就算是檀石槐带兵,同样也少不了他。妥妥的勇武非凡! 不过,格日多罗最厉害的表现,不是这点,而是高句丽等三族仓惶东逃为其铸就了偌大的威名。 对此,甚至公孙度都怀疑和连这个檀石槐的亲自,这不行那不行的,会不会就是因为格日多罗太厉害,厉害到连王位都不想着继承,只想着纨绔了。只是后来,檀石槐身死,也带上了格日多罗。 不是檀石槐阴险,想要带上,而是格日多罗一直被他带在身边,被迫无奈给带上了。而和连,则是另处他地,侥幸躲过了一劫,才有了继承王位的机会。不过…… 因而,公孙度接着又让亲兵去将魏攸,还有前来汇报工作,尚未离开的糜竺,也被叫了过来。 似乎有点风声鹤唳的赶脚啊! 回过神,公孙度也发觉了这点,但人都已经叫了,那就算了。好歹糜竺也算是谋士,虽然偏向政务可能更多一点,但凡事就怕个万一,不是吗! “主公!” 魏攸和糜竺居然一同到了,走进书房,见到公孙度一脸的凝重,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首先恭敬一礼,道。 “哦,清平和子仲来了?”公孙度回神,“都坐。” “谢主公。” 二人入座,似乎也听说了有十万火急的消息传来,面上满是严肃。 公孙度没有理会二人的举动,说道:“此次鲜卑以檀石槐假子格日多罗,以及鲜卑东部大帅之一的素利领兵八万,直奔我们而来。诸位可有想法?” “格日多罗?”糜竺疑惑道。 魏攸的面色愈发的严肃,听到糜竺的问话,不等公孙度开口,便解释道:“糜仓曹,你可能不知道格日多罗的厉害,此人堪称檀石槐第二!可以说,高句丽等人怕格日多罗更胜于檀石槐。” “这么厉害?”糜竺惊道。 “就是这么厉害!而且还要更厉害!”公孙度插嘴了。 二人顿时都看向了公孙度。 “据某所知,当初辽东等地,除了高句丽、扶余、娄挹、乌桓之外,尚有貊族、肃慎族、濊族、古商族等族,但现在为何消失?就是这个格日多罗所谓,将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也就算了,偏偏灭了这么多族,格日多罗手下的人马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可谓是煞气逼人。” “真是……厉害啊!”二人俱是一惊,哪怕魏攸因为家在北地,对于鲜卑的了解要多上那么一点,但这些他还真不知道,是以,也惊讶得很。 公孙度点点头,又道:“还有这个素利,你们可别小瞧他,此人现在虽然不到双十,但也是多喆部落的首领,所以也是有着不凡的本领的,毕竟多喆部落也是大部。”还有句话公孙度没有说,素利可是檀石槐之后,鲜卑为数不多的强势人物之一。 不过,即便是这样,魏攸二人也感受到此次鲜卑的来势汹汹,看样子是铁了心要—— 一雪前耻了! 去年被公孙度大败,虽然檀石槐迫于冬天到来没有立即率军来攻,而是等到了现在,但不代表就不觉得被羞辱了。不过,今年他要完成多年以来的梦想——击败大汉!所以犹豫之后,还是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将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却颇得他真传的养子格日多罗给派了出来。 “二位,鲜卑来势汹汹,我等该当如何应对?”公孙度也觉得头疼得很,面上带起一丝苦涩,问道。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魏攸尚还年轻,虽然经历了卧薪尝胆,算得上阅历丰富了,但一时间也没有好的主意,陷入沉思之中。 糜竺年纪更小,同样陷入思索之中。不过他比魏攸有优势的是,从小就跟随其父处理家中事务,尤其是商业上的事情,也曾跟随商队走过了很多地方。可以说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比魏攸的阅历还要丰富。 所以,最先给出建议的竟然是糜竺。 “主公,我们是否可以和他们进行谈判?即便是不能谈妥,至少也能拖延时间不是,要是能拖到冬天,我们不就赢了?”这是糜竺根据跟着商队遭遇山匪时,与对方商谈,花钱买路的行为想出来的。 “或者我们是否可以布置陷阱,埋伏他们?”这是糜竺根据商队被打劫之后,糜度为了报复,想出来的毒招想出来的。 魏攸像是第一次见到糜竺一般,用甚是陌生的眼光看着他。 公孙度倒是像是被提醒了,以谈判拖延时间、做陷阱坑人等等,这可是上上辈子耳熟能详的计策。啪的一声,公孙度叫道:“对呀,某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这次定要叫格日多罗有来无回!” 魏攸二人都被公孙度的举动给吓到了,满脸的呆滞。 公孙度也不管他们作何想法,快速说道:“清平,你去让军医准备毒药,像什么鹤顶红啊、见血封喉啊(这是一个毒药名)、乌头之类,有多少给某准备多少,要是能毒死八万多人,那是最好!” 魏攸感觉身子一麻,听着这些毒药的名字都觉得肝颤,只能硬着头皮应道:“是,主公。” 糜竺却是低声道:“这会不会太浪费了一点,能毒死人不就行了?鹤顶红这些顶级的毒药太难寻了!而且,人毒死就算了,马呢?” 糜竺是仓曹椽,又是商人出身,自是更加注重利益。不过却恰到好处,让听到这话的公孙度面色一滞,接着就反应过来。 “是啊,人毒死也就毒死了,马呢?人死了马不都是自己的了吗?干嘛要和自己的东西过不去呢?” 魏攸真的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这个同僚了,这太无耻了,不过心底似乎有点高兴! 高兴? “好!”公孙度拍了拍手,对魏攸道,“清平,你问问他们,有什么可以毒死人,而毒不死马的,或者只要能让人丧失抵抗力,却不会死的毒药,要是有,赶紧弄出来。” “只要弄出来了,某有赏。” “若是打败了鲜卑,获得了鲜卑的战马,某有大赏。缴获的战马越多,赏赐也越多!” 公孙度就不信了,如此“悬赏”之下,会有人不动心。 说不得此战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取得胜利呢! 心底十分高兴的公孙度说完,一摆手就把魏攸和糜竺赶了出去。 出了书房,魏攸苦笑一声,对糜竺道:“糜仓曹,你这可是给某找了个好差事啊!” 糜竺也觉得有些不地道,主要是魏攸与他可谓亦师亦友,这样是有点对不住人的感觉。 “这个……”糜竺舔了舔干巴的嘴唇,道,“魏郡丞,你放心,某会帮助你的。” “好,好,好。”魏攸立马就高兴了起来。 糜竺则是有种上当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章 来势汹汹(下) 鲜卑自檀石槐统一以来,打这个,打那个,可谓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一个个自然心气儿高得很,哪怕去年被公孙度击败,但在他们眼中那只是公孙度运气不好,同时还有宇文助煞笔了的缘故,与他们无关,一如既往的高傲。 格日多罗带领的手下也是这般,高傲。 不同的是,格日多罗的手下高傲中带着一股逼人的煞气,不知从何时出现的煞气,令人看到就感觉像是被猛兽盯住了,背脊发凉。 一路东行,路上但凡够不上巴结资格的小部落吓得纷纷退避,但不是怕,而是震颤,威名太甚。够得上资格的,也是心有戚戚的带着部落里能拿出的最好的牛羊,贡献给格日多罗。 不过格日多罗大部分都没有接受,他是檀石槐之子,虽然是假子,但同样有着他的高傲,不屑于在每年的例行上供之外剥夺其他部落的财产。唯独一个部落例外,他不仅接受了,还带着一百侍卫走进了部落。 那就是宇文部落! 就是去年被公孙度打败,仓惶逃走的那个宇文助,现在在鲜卑头都抬不起来的部落。 “宇文助?”格日多罗看着前来迎接他的宇文助,不屑的问了句,“你还是宇文部的首领?” 宇文助觉得十分委屈,他本来就是宇文部的首领啊,怎么听起来像是他根本不应该是宇文助一样,难道在宇文部落还有人敢造他的反不成? 还别说,虽然宇文助因为失败,丢了鲜卑的威名,使得宇文部不受待见,但他在部落里,仍旧是那个说一不二,无人能反对的首领——宇文助。 “大帅说笑了。”宇文助心中虽怒,面上也是一脸的委屈、尴尬,但嘴上却不肯认输。 “说笑?”格日多罗憋了一眼宇文助,然后驱动坐骑向宇文部内走去。 宇文助被一眼看得汗毛倒立,差点没跳起来,但接着格日多罗的举动,却是让他更觉得惊讶,根据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格日多罗可是没有接受任何一部的款待,现在?难道是想要找他麻烦? 怎么看,怎么想,宇文助都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顶着心底那万分不妙的感觉,宇文助赶紧呼喝着自己新选出来的侍卫跟上,一同往部落被跑去。 回到部落内里,宇文助本来打算要好好招待一番格日多罗,免得被人说闲话,但又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格日多罗根本没有这个意思,逮着他就是一同怒骂,说他丢尽了鲜卑的荣耀,丢掉了伟大的檀石槐首领的脸面,根本不配作为一部之首领云云。 最后,更是提出希望宇文部能并入弹汉山,不等宇文助回答,就留下两名侍卫,然后直接离开了。 宇文助简直要被气炸了,感情不是准备接受他的礼物,而是打击、羞辱,还有最重要吞并他,和他的部落。 但宇文助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客气的请两名留下的侍卫先去休息,然后将族中的一应耋老,心腹大将等等,全都请了过来,将格日多罗的羞辱以及意图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那两个混蛋在哪,我……”宇文助手下一人暴怒,差点说出要去宰了那俩侍卫的话,但随即就停住了,因为他想到了格日多罗的勇猛,想到了那令外族肝颤的威名。当然了,现在是他感到肝颤,没办法,谁叫人家对他们表示了恶意不说,还留下了两人监视呢。 不多不少,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群人,而是只有两个人。这说明格罗多日相当的自信。现在看来,显然人家的确有自信的本钱。 宇文助以及一众耋老,本来被吓了一跳,好在最后止住了话头,不由齐齐长出一口气,那动静,简直了,帐内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宇文助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然后对另一同样正在抹冷汗的心腹手下使了个眼色。 其余人都回神,知道这是要干嘛,也就没有出声,一本正经的等着。 待心腹手下重新回来之后,宇文助才说道:“大家都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首领,我们是不是考虑请人和单于求个情,免了部落被吞并的事情?想来单于也不会在乎我们一个中等部落才是。”左近一名胡须斑白的老者说道。 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只想着求情,送礼什么的,弱爆了有木有? 不过,同样说明了格日多罗的勇猛深入人心啊! 若是公孙度见到这一幕,或许得面色凝重的说一句:“哎,看来重视程度还不够啊!”也是,史料记载,怎么可能会有人家亲身感受来得强烈呢! 最后宇文助和一众耋老、心腹手下商量了半天,就没有一个想要反抗的,不是逃跑,就是卖乖,求情,求人帮忙求情之类。 已经丢过一次脸的宇文助也不在乎丢脸了,当下派人到弹汉山求情,已经拖相熟之人求情…… 另一面,格日多罗留下侍卫之后直接离开,丝毫不担心宇文助会忤逆他的意思。 又经过数天的疾驰,医巫闾山山脉北部边缘掠过,进抵候城西面百余里的柳河,只要再有一两个时辰的狂奔,就能进逼候城,速度可谓是极首发 不过长途奔袭数千里,士卒疲乏。谨慎起见,格日多罗下令:“今日就在此休息,明日再行赶路。” 对于这明明下午还未过半,就要安营扎寨的诡异行径,同行的素利,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 虽然他也是一部只首领,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话语权,他的部落只是檀石槐为了平衡东部因为宇文部衰落的实力,才将他这个年纪不大的“小首领”派了出来,跟着格日多罗,为后来将他划分到东部打下基础罢了。 换言之,素利就是打酱油,捞功劳的。 格日多罗对此,并无意见,他十分清楚檀石槐的意思,也十分佩服此举。因为素利原本属于日渐强大起来的西部鲜卑,将其分化,扶持东部与之对抗,有利于整个鲜卑的管理、安定。 …… 格日多罗不愧是得了檀石槐的真传之人,不仅能按捺住复仇的心思,暂做休息以养精蓄锐,还派出了不少精锐前往候城打探,为明日的进攻做好准首发 由此可见,鲜卑草原各部落对格日多罗畏惧甚深,并非无因! 大军靠着柳河驻营,格日多罗也没忘了派人在水源上下巡视,防止有人使手段。这让暗中埋伏在此的冥队成员暗骂不已,不是不能偷偷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用出去,而是担心用出去也没用,毕竟河水是活水,会跑的,虽然柳河每年也就雪化以后,八月以前有水,但也是一样。 不过他们骂归骂,一个个都藏得好好的,没有一个人被巡视的鲜卑士兵发现。 傍晚,巡视的鲜卑士兵过去,十余冥队成员便聚在一起商议如何才能完成任务。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初见格日多罗 旌旗招展,大风起! 旌旗飘扬,随风舞! 旌旗林立,敌军狂! 森严累累,威风至! “呵呵~” 一声轻笑,传遍整个城头,所有人心底一怒,纷纷望向声音的源头,见到是公孙度,均是面面相觑,心底想着“主公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怎么突然傻笑了?” 公孙度若是听到众手下的心声,或许杀了他们的心都有吧。 “汉升!你觉得鲜卑是不是很威风,很霸气?”公孙度盯着城外的鲜卑大军,眼睛一眨不眨的说道。 额~ 黄忠心道:主公你的心真大,这都已经被人堵上门了,能不能…… 不提黄忠的吐槽,在看到格日多罗所率的八万鲜卑大军的时候,他竟然升起了难以匹敌的感觉,对之前保证的可以挡住鲜卑数日的保证也感觉不靠谱起来。不过看到公孙度面上的额笑意,又松了口气:主公这不是带人来援了吗,也算是完成了保证了。 轻出一口气,黄忠回道:“主公所言极是。” “哈哈,好!”公孙度大笑道,“既然汉升也这么觉得,有没有与之一较长短的想法啊?” 黄忠大惊,这话的意思是要出城与之一战吗?虽然援军就有七千,但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两千啊,还是不要了。 刚要劝说公孙度,却又听到—— “汉升,给某喊话,让格日多罗出来一会。” 黄忠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意思是? 只是疑惑归疑惑,黄忠还是鼓起腮帮子,高声吼道:“对面的鲜卑蛮子听着~” “我家主公说了~” “有胆子的话~” “请你们首领出来一叙~” 听着黄忠这一句一顿,公孙度和所有守城的士兵都是一怔。不过,还别说,挺有气势的。似乎还不首发 公孙度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笑意。让看到这一幕的黄忠又是一阵疑惑,不明白自己的喊话哪里好笑了?这不是让他喊的吗? 守城的汉军静静的看着鲜卑大军,似是不为所动,实际上却是现在公孙度那看似让人惊奇的笑声,让他们松开了那根紧绷的心弦,变得放松了许多的缘故。 “弄死他,弄死他,竟然敢对我们大帅出言不逊!” “没错,弄死他!弄死他们!” …… 格日多罗身侧不少将领都“愤怒”的叫喊起来,不过怎么看都有种故意做给格日多罗看的样子。普通的鲜卑士兵虽然没有这样的能耐,但是他们却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怒了,恨不得掐死黄忠,踩死公孙度。 实在是太嚣张了! 格日多罗的心腹手下同样如此,俱是满脸气愤的看着格日多罗,相信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就会冲上去为其洗刷被“骂”的耻辱。 格日多罗并未理会,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叫嚣得厉害的将领们,然后又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同样不为所动的素利,便打马向前,同时留下一句—— “你们都在此等着,我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货色竟然敢邀我一会?” 格日多罗没走几步,又好不停顿的说道:“素利首领,可有胆与我一会公孙度?” 说话的档口,格日多罗并未停下脚步,仿佛根本不在乎素利是否会答应。但其实是他敢保证素利绝对不会不答应。 果然,素利只是愣了愣,就回道:“敢不从大帅的命令!” 言毕,驱马跟了上去。 素利胆子倒是不小,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格日多罗竟然直到距离城墙堪堪百丈,才停下,好悬没吓得他掉头就跑,因为这个若是公孙度来上一阵箭雨,以格日多罗的勇武安全离开是不成问题,但是……他? 呵呵,想不变成刺猬都不行啊! 素利心有惴惴,但看着格日多罗那宽阔的背影,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对,他就是胆小!就是不敢! 格日多罗恍若未绝……额,背后没眼睛,是真的没看到,不过倒是能想得到,但并未理会,冲着城头高呼道:“公孙度何在?” 公孙度听到这话,笑了笑,对看向自己的黄忠摆了摆手,然后上前,从城墙垛口露出脑袋,先是看了看格日多罗那魁梧的身姿,着实有一番威仪,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能压制亲生儿子的家伙,就冲这雄姿,恐怕多少个和连都比不上吧。 恶意的揣测一番,公孙度亦是高声回道:“令尊可安好?” 格日多罗可是有文化的人,听懂了公孙度话里的意思,回道:“单于大人自是安好,尚能勇武于雁门。” 这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竟说出檀石槐亲攻雁门的话来。 不过…… “这家伙果真如某知晓的那般狡诈,真真是得了檀石槐的敦敦教诲。不过,他的话很有些难以取信啊!” 公孙度可不相信以格日多罗的狡猾会这么轻易的,暴露檀石槐的动向。毕竟这可说是暴露军情啊!格日多罗有这么傻吗? “以某看令尊恐怕并不好啊!”公孙度开启忽悠模式,“昨日某夜观天象,见北方有一王星暗淡,其光辉顶多还能撑个十三四年,就将坠落。” “本来这倒是没什么,不过,北方能称得上王的,好像只有令尊一人呐!如此看来,恐怕令尊的大限便是十四年以内了。” 根据记载,檀石槐死于181年,而今年是167年,可不就是十四年么! 甭管还会不会是这样,公孙度觉得就算是说说也没有关系,反正对他们又没有影响,甚至反而会影响鲜卑的军心。 不过他倒是忘了,普通的鲜卑士兵,或许因为最近几年劫掠的汉人较多,懂一点常用的汉语,但他刚才的话,实在是复杂了些,大抵也就只有格日多罗、素利这样的高级人才,才能听明白了。 格日多罗难得的看了一眼素利,但却吓得素利差点尿了。这个时候的素利虽然当上了首领,一个是上一任首领就是他父亲,另一个就是素利的部落除了他,没什么杰出的人才。格日多罗那明显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对此时的他来讲,简直就是利刃,随时可以刺进他咽喉的利刃。慌忙点了点头之后,素利才感觉好了许多。 “公孙度,你就不要胡言乱语了。依我看呐,你们那个才登基不久的小皇帝才是活不了多少年了。我们单于如今可是每日喝酒吃肉,不逊于族中勇士,必然长命百岁!” 公孙度面色不由一黑,没想到没有忽悠到别人,反倒被对方说中了……痛脚?或许不算,应该算乌鸦嘴才是。 只不过公孙度并非大汉的忠臣,对此倒是并不是十分在意。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吧!” 公孙度轻飘飘的回话,让向来自信的格日多罗愣了愣,心底不免有些怀疑。 “这难道是真的?” 说是时代的局限性,也好,说是儿子关心父亲也好。格日多罗的怀疑只是一个刹那的时间就被抛到了脑后,虽然也许只是暂时。 “拭目以待?好!那就拭目以待!” 公孙度听到这话,笑了:终于上钩了!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除非你也是穿越者才行! 但是这还不够,公孙度决定再给他添上一把火—— “格日多罗,你要是听某的话,今天发起攻击为好,要不然,等明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额~ 后悔? 格日多罗感觉额头是淋漓的冷汗,都快要受不住了。可正当他虎躯一震,准备回返阵中,下令发起进攻的时候,不由想起了汉人向来狡诈的事实。公孙度如此热忱的让他“进攻”,难道是有陷阱?等着他往里边钻? 第一百七十二章 素利 “你想我进攻,我就进攻?那我多没面子啊!我偏偏要休息一晚,等今晚休息好之后,明天,明天你们准备好安心受死吧!”格日多罗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说完,就带着一脸懵逼的素利往回走。 昨晚不是已经休息过了吗? 素利想不明白格日多罗是想要干嘛,但只能跟着回去。 不回去难道等人she? 素利还没有这么想不开。 而城头的公孙度见此,再次“苦劝”道:“别走啊,真的过了今天,明天就不成了,哎、哎、哎……你别走啊……” 面对公孙度的呼喊,已经认定了有诈的格日多罗置若罔闻,带着八万鲜卑大军很快就退走了。 “哈哈~” 看到格日多罗带着手下消失在视野之中,公孙度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黄忠等将还在懵逼之中,听到这笑声,更觉懵逼,只是目光不自觉聚集到了公孙度身上。 他们哪里知道,公孙度先以檀石槐没有多久好活,来动摇格日多罗的心神,虽然被这家伙的乌鸦嘴差点给堵住,但没有理会,然后又趁机热情的邀请人家来攻,这心神晃动之下,岂会做出正确的判断,只会认为有诈,先行退去。 这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只要格日多罗还关心檀石槐,就会中计,而且关系越紧密,越是关心,效果就越好。 现在看来还不错! “加强戒备!格日多罗此人颇肖檀石槐,心思诡诈,难以捉摸,难保不会回头突袭。”公孙度丝毫没有在意黄忠等人的目光,笑意一收,很是郑重的说道。 虽然格日多罗按照他预计的中计了,但却更让他警惕了。因为一个谨慎的人,比一个只知道硬钢的人,更要难以对付。 诚然格日多罗被“吓到了”,但以他的智慧,很快就会摆脱。 “是,主公。”黄忠等人恍然回神,齐声应是,然后齐齐开始传达命令,尤其是另外两面城门。 公孙度见此满意一笑,转身进了瓮城内里。 另一边,格日多罗带着大军回到军营后便下令加强戒备,防止汉军偷袭,接着迅速派出自己的亲信侍卫,准备向檀石槐传达消息。 正是这个时候,格日多罗从惊疑不定中稳定了下来,知道自己中了奸计了。只是,即便如此,对于公孙度所言,格日多罗不知怎地,反倒是更加相信了,因为十多年以后的事情,真要讲,影响不到他,可偏偏公孙度就这么干了,绝对是有原因的,而唯一的原因就只能是—— 真的? 格日多罗心神虽然稳定了下来,却又不得不为这个猜测感到头疼,有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的感觉。最后,想不明白的格日多罗,干脆让亲信侍卫带着事情的前后,以及他的猜测,前去寻檀石槐,以求这位在他心底就是天神一般存在的父亲,给出一个能解除他心头担忧的答案。 撇开这事儿,格日多罗有心杀个回头枪,但是之前他已经在所有人面前放过了话,令还有着一丝鲜卑人的直爽的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首发 “公孙度这样做,肯定是有其他阴谋,不得不妨。” 格日多罗心头晃过这个想法,然后命令道:“来人!” “传我的命令,对大营周围二十里内,尤其是候城方向,加紧防守,务必不能让任何一个汉军钻进来。” 格日多罗顿了顿,看着面前的侍卫,稍作思索之后,说道:“让素利首领去办吧,就说我相信他。” “是。” 侍卫离去,格日多罗倒是又想起了素利。 素利,全名素利多喆,乃是多喆部落前首领之子,幼子。长子在檀石槐统一的过程中,战死沙场,成了垫脚石。正是这样,才又有了素利,只不过,檀石槐的威风已经深入了素利的父亲的心,为了保护素利,后者说让自己不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部落有一个继承人,将其雪藏。 因此,在此之前,格日多罗虽然也曾听说过素利,但并未见过,并没有多少印象。直到这次檀石槐虽然因为某种原因,安排了素利与他一同攻打公孙度,才算得上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对于这个安排,格日多罗虽然接受了,但是心底多少有些不愿意,只不过没有明着反对罢了。 正是这个原因,格日多罗一路上对素利极为冷淡,甚至打算,等战事开启后,就让其留守大营,安稳等到获胜就成了。 素利这人得了其父的培养,武勇只能还算不错,在部落倒是足以称雄,在整个鲜卑就排不上号了。但是得到过汉人教诲的他,无论是察言观色也好,还是会说话也好,都是极佳的,可以说是像汉人多过像鲜卑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素利几经努力下,才借着宇文部势微的情况下,准备脱离北部鲜卑,转移到东部鲜卑,远离檀石槐。 对于格日多罗的疏远,自是早已察觉,不过,反正已经得了檀石槐的许诺,踏上东征公孙度的旅途,素利也没有别的想法,表现得十分低调。 只是…… “这人看来不简单啊!” 格日多罗面上泛起一抹难看的笑意,转瞬即逝。 …… 素利自跟着格日多罗上前与公孙度一会,就感觉十分的别扭、不自然,回到大营之后也还是这般,让他有种无所适从,出乎意料之外的感觉。 但随即便接到了格日多罗的命令,他愣了一下,便接受了命令,然后从此次跟随而来的一万部落勇士中抽出五千,让他们不间断的在方圆二十里内来回巡视,至于剩下的五千,他准备用于轮换。 原本素利还担心格日多罗会把他当做炮灰,用于攻城,这个命令简直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所以,他的内心其实是欣喜的,巴不得如此。 当格日多罗听到侍卫的禀报的时候,忍不住骂道:“老狐狸教出来的小狐狸,真是厉害啊!” 随即却是面色一狠:“只是希望你不要被我抓到把柄,要不然……哼!” 素利到底比不得格日多罗,以为是一个可以躲过厮杀的好差事儿,却没有发现其中充满了诡异。 首先,格日多罗给他的命令是巡视大营外,而不是大营内,也就是营内的防守并不是他。不过,或许素利察觉到了,但心知自己不是对方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其次,如果真的是为了安全,格日多罗为何不用自己的心腹,而要用他这样一个“外人”?这都还不诡异,那真是。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大营外的巡视,以前不是没有,但从未如此严厉,那铁定是有问题啊! 所以说,素利到底还不是后来的那个素利,没看透啊! 格日多罗没有给他看透这些的机会,接着便召集了所有仟长以上的将领,商议如何攻城。 这既是真的,也是假的。真就真在,格日多罗虽然早就想好了如何进攻,但是今天公孙度的诡异,让他不安,决定听一听手下众人的想法,看能否得到更好的办法,或者能给他以提示。 假,不用说,是为了迷惑素利。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拿下他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一开始还好,到后来却不断争吵,并且声音越来越大的手下们,格日多罗不耐的挥了挥手,说道。 “是,大帅。”众人,包括素利,俱是立马安静下来,齐声应道。 待众人离去,格日多罗面上哪还有不耐,反倒是多了几分欣喜,感情方才都是装的。也是,格日多罗若是因为手下吵闹就生气,那还算什么檀石槐的继承人。不过,手下一众将领吵闹归吵闹,但还真给了他几分新的想法。 格日多罗恐怕没有想到他在这里思考如何将新的想法完善,用到这次攻打公孙度的战事上,刚刚走出军帐的素利却在思考他会如何进攻,又如果换做是他自己,又会怎么办…… 格日多罗因为素利敢于跟着与公孙度一会,已经对其高看了一眼,若是知道此时素利的想法,或许,会有别的想法也难讲。 …… 鲜卑军营外不远,靠近鲜卑大营水源地某处。 时不时的就会有鲜卑骑兵奔驰而过。 这里,大抵是鲜卑军营外,唯一不是素利的手下巡视的地方了。他们是格日多罗的亲信,对于水源,他有种莫名的警惕,交给别人根本不放心。 只是,即便如此,眼看着就要到午时了,一群鲜卑骑兵前来取水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在上游,有几人鬼鬼祟祟的往溪水里倒着粉末状的东西。 等他们取水离开,那几人也悄然消失了,一如不知道何时出现那般。 …… “你们说这次能成么?” “应该……能吧?!” “可……昨晚……” “昨晚……可能是河水太多……” “嗯?今天也……” “好了,不要废话了。不管这次能不能成,都要按计划行事。现在,所有人立刻去侦查鲜卑大营周围的地形,以及他们的防守。” “是!” …… “如何?” “有三处适合潜入!” “有两处适合潜入!” “正门没有适合潜入的地方。” “也就是一共只有七处适合潜入的地点。现在……嗯,再去水源……” …… 伴随着篝火燃起,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开始肆意飘散,夜幕也跟着逐渐落下,一轮弯月当空高挂。 很快,肉香味散去,篝火却并未熄灭,不知是不是黑夜的衬托,反而越发的明亮。 啪~ “什么人?” 月上中天,一声惊呼传来。 守夜的士兵纷纷被惊动,佰长大跨步而来,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是否发现有汉军士兵?” 说话间,佰长满是警惕,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篝火?草地?草地?篝火? 除了篝火,就是草地,怎么藏人? “佰长,可能是我听错了!”士兵回道。 “听错了?” “嗯!” “也就是说没有看见任何人,或者任何的其他?” “嗯……是的!” “那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佰长强忍怒气,瞪大了眼睛看着士兵。 士兵心底一慌,指着篝火道:“我听到这里突然传来声音,下意识就……” “这里?”佰长看着篝火不可置信的问道。 士兵感觉到不对,硬着头皮回道:“嗯,是的。” “你他马的是不是傻,篝火里边还能藏个人不成?要不把你扔进去试试?啊?”佰长怒了。 “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传来。 佰长当即就要骂人,但转头一看来人,立马缩了,恭敬道:“见过大帅!” 来人正是格日多罗,早先之前他就担心出现意外,也许真实想法是想要弄素利,便吩咐了守夜的侍卫一有动静就叫醒他,所以,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格日多罗一摆手,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佰长慌忙将先前的那名士兵拉出来,将风头让了出去。 格日多罗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但也没有多说,而是耐心的听完士兵的描述。 “木材燃烧的声音不至于突然那么大,大到会惊动左近守夜的士兵才是,有古怪,肯定是有古怪。” 格日多罗摸着下巴琢磨了半晌,指着那堆篝火说道:“扒开它!” 众士兵感到惊讶,但格日多罗的侍卫对其可谓是惟命是从,扒开篝火周围的其他人,就开干。 不过哪怕格日多罗皱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篝火被一下又一下的被扒开,除了那已经洒满了周围十余丈的灰烬,没有任何发首发 “难道是我想错了?想多了?” 格日多罗面上满是疑惑,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当做是想多了,吩咐守夜的士兵打起精神之后,便回去休息去了。 只不过,就在他回到军帐的时候,大营边缘某处。 几个黑乎乎的人影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面上挂起了笑意:“就这等货色,还想跟主上斗?去死吧你们!” 然后便消失在了夜空下。 之后一夜无话。 吃过烤肉,大爷的,天天烤肉,顿顿烤肉,就不能换个差点的,不吃肉? 好吧,鲜卑为什么厉害? 除了全是骑兵,而且是十分优秀的骑兵以外,还有就是后勤上远比汉军方便,人家直接赶着活牛活羊跟着一起跑就是了,其他的完全不用管,反正一路上走到哪儿,牛羊都不会缺吃的,不是吗! 格日多罗带着大军离开军营,前往候城。然而,才行出十多里,眼看着候城已经隐隐在望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怎么回事儿?” 格日多罗看着上万士兵上吐下泻,暴怒,抓着一名侍卫吼道。 “大帅,我也不知道啊!”侍卫苦着脸回道,同时也感觉想吐,上下都想吐。 吼完,格日多罗倒是冷静了下来,喝道:“去将素利叫来。” “是,大帅。” 侍卫强忍着吐意,转身跑去寻人去了。 素利早在状况发生的时候,就感到不妙,但是不妙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他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得到格日多罗侍卫传递的命令的时候,明显身子一颤,但在其目光的注视下,还有周围同来的十余名侍卫的目光下,只能硬着头皮去见格日多罗。 心情忐忑的素利看到格日多罗的第一眼,就要张嘴解释,但是…… “拿下他!” 格日多罗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仅仅是瞅了一眼,便一挥手,让侍卫将他拿下。 素利已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拉到马下。 这一下,素利倒是清醒了,忙道:“大帅,我冤枉啊,这不关我的事儿啊……” 格日多罗眼睛一瞪,道:“不关你的事儿?那关谁的事儿?你告诉我!” 素利顿时卡壳,他本来也就是想先叫个屈,避免被直接砍了脑袋,然后再想办法的,现在这么一问,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过,他还不得不回话,要不然,看这格日多罗那明显找他麻烦的样子,指不定真就要被当场砍了。 “大帅,在大帅的英明指挥下,我们内外均是严密防守,但是都没有看到一个人敌人的踪影,显然不是汉军弄的。所以,会不会是早上吃的肉坏了?” 素利快速说完都差点脱水,暗道幸好我反应快,要不然…… 急中生智! 想活命,就得急中生智! 或者说,急中生智,就是因为生命的威胁。 格日多罗一听,倒是想到了另一面。 如果他否定了素利这话,那基本就否定了昨晚守夜的士兵,或许素利的手下他不在意,但营内守夜的可都是他的亲信,或者亲近他的部落的勇士,会寒了他们的心的。 不过要是赞同的话,那素利就是无罪的,随意拿下一部落的首领,也是影响极大的,虽然以他的威名,倒是能镇压住其他首领,但是很难说不会有其他想法,这对以后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果然有心机,竟然敢算计其我来了。”格日多罗看着素利心底颇为愤怒。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初战 没有多做犹豫,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余地,格日多罗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 侍卫放开了素利,让他大松了一口气。 “谢大帅!大帅果然明察秋毫,英明神武!” 格日多罗对素利是真正上了心,此时自然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 “素利!” “大帅!”素利以为格日多罗还是不想放过他,心底不由一颤。 “你留下两千人,然后带着你其他的人,和这些!”格日多罗指了指那些正在散发臭气的鲜卑士兵说道,“回军营去吧!” “是,大帅。”素利心神一松,应道。 “嗯,注意大营的防守,别被汉军偷了老巢。” “是。大帅。” 格日多罗觉得这事儿和公孙度脱不了关系,虽然没有抓到人,但他心底就是这么认为的。到了这个时候,他若是还没发现,昨天是上了公孙度的当了,那就不是那个威风仅次于檀石槐的大帅了。 是以,这次格日多罗没有应话,驱马带着侍卫离开了。紧随其后的,还有四万余的大军。他要让公孙度知道,他使阴谋诡计也没用。 八万大军,一万五千守卫军营,一万多……再有素利的八千人,剩下的,就只有四万多。 剩下的路,没再出现意外,顺利抵达候城。 格日多罗常舒一口气,正欲下令进攻,却听到公孙度的话—— “格日多罗,没想到你今天真的来了。是想好怎么死了吗?” “是想好怎么死了吗?” 最后一句话,在城门外里许范围内,来回飘荡。 “公孙狗贼,你找死!” 格日多罗以往脾气火爆得很,只是近两年受檀石槐教诲,能够压制内心的怒气,避免被怒火冲昏头脑。现在也差不多,虽然他怒骂出口,但脑子里的那一丝理智,稳稳占据着上风。 “上!” 格日多罗并未让素利的人上去,他不傻,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引起手下人的不满。而是让这次带来的为数不多的罪囚组成的敢死队首先进行试探。 原本,他倒是有先试探,然后根据试探结果强攻一次试试的想法,但是上万人上吐下泻的情况,让他暂时熄了心思。 公孙度见只有五百鲜卑炮灰杀来,有些不满意,同时也对格日多罗提起了更多的警惕。一个受到这么多刺激,都没有上当的鲜卑人,那绝对是不简单。再加上他对格日多罗的了解,更是有种“传言非虚”、“不愧是檀石槐的接班人”的感觉。 警惕,必须警惕啊! “汉升,既然对方是试探,就不要全力应对了。”公孙度对黄忠吩咐道,“甚至可以示敌以弱,让他们可以在不威胁到守城的情况下,一部分人杀到城头。” 黄忠对于前面的吩咐很是理解,但后边就有些不明白了。 让敌人杀上城头,可是不仅会让敌军士气大涨,更是会另自己一方士气折损,很可能会影响到战局走向的。 “杀!” 喊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并未给黄忠多想的机会,只能应道:“是,主公。” 公孙度不知道他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黄忠又哪里知道放敌人靠近,敌人的远程攻击就会降低,避免误伤自己人的这种“先进”打法呢? 士气,公孙度更是不担心,双方算是仇恨颇深,又有他亲自坐镇,士气想要降低都难啊! 鲜卑罪囚,和大汉的死刑犯基本是同一个意思。不同的是,大汉人多,死刑犯通常都是被砍掉脑袋。而鲜卑人少,几乎人人都是弓马娴熟,所以,每当有战事的时候,就会将这些罪囚聚拢起来,组成前锋,也就是敢死队,让他们开路,只要一场大战下来没死,又获得足够的功勋,就可以免除一死。甚至,有的功劳足够,可以转为正式的士兵。 所以,这些人是没有什么章法的,虽然鲜卑本来也不怎么讲究这东西,但是他们更加的凌乱。不过,打起来十分的狠辣,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是以,公孙度的吩咐并没有必要,反而因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看似凌乱不堪,却又纷纷飞上城头的箭雨,压制了本就降低的防守。 不要命的往城下冲,等汉军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城墙根下,攻城的云梯直接竖了起来,一些鲜卑罪囚直接跃马攀爬了起来,连防御什么的都不在意,端的是不要命了。 黄忠也是知兵之人,不等公孙度吩咐,立即展开了反击。 “滚石!” 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头被投了下去,当即便砸落了不少人。 黄忠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公孙度,心情一松,被刺激得有些焦躁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刚才他发现鲜卑从左边进攻的人数稍多,未免出现意外,便拿起凤尾刀往左面走去。 城外,格日多罗看到在他眼中的炮灰,竟然和以往一样,顺利的靠近了城墙,虽然是瓮城,但也是城墙不是,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不由想到:“难道是我想多了?公孙度只是外强中干?” “大帅,要不要?” 格日多罗身侧的一名亲信示意是否派精锐直接攻城。 格日多罗摇头道:“不行,此战没那么简单,你不会以为宇文助失败真的是意外吧?等试探完再说。” “是,大帅英明!” 公孙度倒是真的镇定,丝毫不担心,对近在咫尺的拼杀置若罔闻,双眼一直定定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其余鲜卑大军,想着:格日多罗果然不简单,就区区五百人,竟然都能冲到城头,真是不简单! “放~” 常规的滚石、檑木轮流上场,没有半点不同,就连箭雨也是稀稀拉拉的,对城下的鲜卑罪囚干扰打过杀伤。 这样一看,汉军一方的防守似乎差得很。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格日多罗依旧没有进一步动静,就这么看着五百罪囚被杀得只剩下百来人,却没法撼动汉军分毫。 “杀!” 黄忠一声暴喝,将杀上来的最后一名鲜卑罪囚斩成了两半。 格日多罗这才传令收兵。 “格日多罗,就你这样,还想取代檀石槐单于亲子?简直痴心妄想!”公孙度看着已经退出弓箭射程的鲜卑罪囚,高声嘲讽道。 格日多罗闻言面上竟然露出了微笑:本来对于你们是否留有余力,我还不敢确定,但你怎么一说,倒是让我肯定了,呵呵! “公孙度小儿,安敢辱我!”格日多罗笑完,装作恼怒的说道,“有种的出城与我一战,躲在城内算什么,当缩头乌龟吗?”(我敢确定这时应该是没有缩头乌龟这个词的,不过用一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公孙度也不管是真是假,大笑道:“你傻了吧!想要某出城一战?”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吗?有胆子的就杀上来啊,某保管让你有来无回,也好达成与和连的交易。” “嗯?” 格日多罗面色一沉,不管公孙度这话是真是假,对他来讲都是一个致命的问题。这时,他有些后悔让素利留下两千人了,要不然,他敢保证,这话绝对不会被传出去,因为其他人都是他的心腹。 “公孙小儿,休想要离间我和弟弟的感情,或许你并不清楚我和他的感情有多好。但是我告诉你,你这么做根本没用。” 格日多罗当即反击:“你们汉人除了耍这些没用的阴谋诡计,还能干什么?不过是一群没种的孬种罢了!” 公孙度好险没被气死,他是真没想到格日多罗骂人的功夫竟丝毫不比汉人差,甚至更能气死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苦战(上) “哈哈!”公孙度收敛心神,又大笑起来,“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格日多罗顿时噎住了,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想了想,格日多罗觉着还是不要和公孙度逞口舌之利了,汉人在这方面太厉害了,他一个学了点汉人的皮毛的鲜卑,怎么可能是对手。 “按计划行事!” 格日多罗转头对身侧一将说道:“不过,垒土堡的主要任务就交给素利的人吧!” “是,大帅!” 垒土堡的做法,是去年宇文助大败之后,檀石槐和格日多罗觉得以往攻打汉军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了,只能另想他法,二人商议之后,想出的办法。他们觉得垒土堡可以抵消汉军城池上的便利,然后以娴熟的射术对汉军造成杀伤,只要汉军虽然惨重,之后破城就会变得十分容易。 而今天,便是这个办法第一次使用。 “主公,这……”黄忠看着鲜卑不再攻城,反而派出两拨骑兵,约莫共计两千,自瓮城左右两侧,来回奔驰,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送上城头,压制得他都差点不敢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 公孙度没有理会黄忠,因为他也在震惊,只是震惊的原因有所不同罢了。 格日多罗的大名是建立在他的勇武以及功勋上的,勇武且不说,没有交手尚不清楚,但功勋的基础就是有着实力强大的属下。这个强大,不是说个人勇武,而是就像现在,仅仅两千人就能压得手下三千守军抬不起头,实在是名不虚传! 这还不算,最大的震惊,在于—— “垒土堡”! 众所周知,骑兵攻城是处于劣势的,在数千年的历史中,真正能强势攻下城池的,只有檀石槐时期的鲜卑,以及蒙古骑兵。 其余的,像秦时的匈奴,以及西晋时期的五胡乱华等等。前者是那时城池少,多以村镇为主,难以抵挡骑兵,遂有长城;后者,则是中原虚弱到了极点,加上外族的动不动就屠城的残忍震慑,才被打下了许多城池。 而“垒土堡”的攻城方式,出现于蒙元时期,他们抓捕汉人垒筑土堡,以残忍,却又极快的速度完成土堡筑造,然后遣精锐居高临下往城内射箭,既能震慑人心,又有以弓箭之利杀伤守城的士兵,待守城的人马降到最低,再行破城。 对于蒙古骑兵的这种做法,守城宋兵偏偏还没有解决的办法,用弓箭阻拦吧,容易伤到自己人,会被骂,就算赢了也难免丢官丢命,还要被骂!出城阻拦吧,得了,人家早等着呢,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死在城头和城下, “但是这个办法不是还有千多年才出现的吗?” 对此,公孙度是震惊,又疑惑。 一旁的黄忠见公孙度没有回话,还以为是在思考,便提刀亲自护在了公孙度面前。可他哪里知道,思考倒是真的是思考,可和他想的实在是不一样啊!哈哈! 公孙度从震惊中回过神,连疑惑也没有时间去解决,身周不时响起的箭矢声,让他又将目光放到了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筑造的土堡上。 摇了摇头,公孙度说道:“没别的办法了,出城肯定不行,只能将床弩先行使用出来了。”其实这话还有一个后半句,那就是就算用床弩,也只能暂时缓解,降低土堡的筑造速度,仅此而已。 阻拦?那是不可能的。 黄忠觉得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虽然鲜卑的压制很猛,但有着城墙,以及盾牌在,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要尽可能将其挡住,再以箭雨反击就行了。况且,之前既然选择了隐藏,现在就暴露出去,不是让之前的举动化作无用功了吗? 不过黄忠也没法反对,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应道:“是,主公。” 在盾牌的掩护下,床弩很快便完成上弦,又迅速调整方位,瞄准了在数十丈外忙碌的鲜卑骑兵。 “放!” 梆梆…… “啊~”、“啊~”…… 足够近的距离,让床弩的威力展现到了极致,几乎每一支弩矢,都射中了至少一人,缺胳膊或断腿,惨叫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好几人被一同射穿,瞬间丧命。 “这……” 看着明显比以前所见过的床弩威力更大,都差点射到面前的床弩弩矢,格日多罗面上满是惊色。 “保护大帅!”左近的侍卫则是高呼一声,就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在格日多罗身前三丈形成了层层叠叠的人墙。 格日多罗恍若未见,因为此时他的是统帅,理应由手下护卫。 “增加掩护的人手,不要让公孙度有出手的机会。” 一声令下,又有两个千骑队奔袭而出。 公孙度等守城的汉军遭受到的打击瞬间激增,明显比之前强太多了。 “主公,属下愿率军城池击退敌军。”黄忠一面格开透过缝隙飞来的箭矢,一面说道。 “不可!”公孙度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黄忠急道:“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公孙度摆摆手,道:“不要慌。只要撑过了白天就行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拖延时间。” 黄忠一听就明白了过来,焦躁立马散去。他也明白去年能打败宇文助,一是靠夜袭,二是人家的实力比格日多罗低了很多。 现在碰上格日多罗,若是出城一战,就凭人家四千骑能压得他们在城头连头都抬不起来,可能而知,若是出城一战,或许这四千人就能将他们统统杀死。 目前,拖延时间,挫伤鲜卑的锐气为要。至于那什么劳什子垒土丘还是土包,或者土堡的,等晚上鲜卑蛮夷撤了,将其推平就是。 破坏总比建设快,在这时也是合用的。 “主公英明!”黄忠忍不住佩服道。 噌~ 公孙度点点头,同时一刀斩出,将迎面袭来的箭矢斩落在地。 黄忠不敢再分心,专心护卫起了公孙度。 接着四千骑兵的压制,土堡筑造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哪怕床弩一直未停,杀死了数百人。奈何床弩使用的频率不可能快,分散了又没有足够的杀伤力。 临近午时,一直压制着城头的四千骑兵退下,土堡的高度已经和城墙的高度持平。 其实是候城的城墙太矮。要不然就凭格日多罗看着素利的两千人不断被射杀,却不增加人手的情况下,很难办到。 “做好准备,最艰难的时刻来了。”公孙度面色凝重的对黄忠说道。 黄忠应道:“是,主公。” 随即高喝起来:“重盾准备。” 除了重盾兵所用的重盾,公孙度还打造了一批重量要轻许多的重盾,为的便是这种时候。 “弓箭手准备!” …… 随后,公孙度和格日多罗展开了“射术”大战,一波齐射接着一波。 不同的是,汉军因为公孙度早有准备,每次弓箭手射出手中箭之后,就立马有重盾护在头顶,等箭雨过后,才有重新让后,弓箭手再次……重盾兵防御…… 如此往复,伤亡很低,一个时辰过去,也不过才一千多伤亡,而且更多的是受伤,而不是被射杀。 鲜卑就麻烦了,骑战无敌,射术更是厉害到没朋友,但防御力上,实在差了许多,即便他们是格日多罗手下的精锐,也是一样,死伤反而比汉军高出一倍,而且死亡人数超过了一半。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苦战(中) “撤退吧!” 格日多罗在再次损失了千多人之后,面无表情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留下一万人防止汉军摧毁土堡。” 虽然要撤了,但格日多罗却不打算让公孙度好过。 随后,公孙度看着格日多罗撤走,本来高兴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因为那一万人分成五拨,远近交替,颇有层次感的将土堡围了起来,那架势只要公孙度敢出城,立马就会面对一万人骑的攻击。 不过,接着公孙度就笑了起来:“哈哈哈,这才像那个威震草原的格日多罗嘛!果然不愧是檀石槐的儿子,果有其狡猾之风。” “他是檀石槐之子?” 黄忠脑海中之来得及这么一想,便说道:“主公,是否出城一战?” 公孙度没有立即拒绝,而是沉思起其中的利弊来。 赢,显然是不可能的。人家有一万精锐骑兵,候城加起来也才一万两千人,还大部分都是步军,骑兵仅仅四千,就算全派出去,也不过是送菜! 输,要是能谨慎点儿的话,应该不至于,或者说不会输得太惨。 这么一看,不用想,应该拒绝才是。 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士气! 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偏偏对战局走向影响最大的就是它。 而汉军,面对鲜卑有种惧怕感,士气自然低落,这是近来十多年,鲜卑对大汉边境袭扰良久造成的病患,不是去年公孙度打败鲜卑一次就能挽回的,更不是训练就能消磨的。 鲜卑的残暴,悍勇,已经深刻的印在这些边郡百姓的心底。需要一次次的胜利来,才能将其洗刷干净。 一次,实在太少! 现在,因为有他公孙度在此,众将士的士气还算不差。可鲜卑成功的筑造了土堡,与他们展开对攻,这对士气的打击实在不小。 这从因为换防离开的士兵们,那无精打采的背影就能看出,他们心底的恐惧占据了上风。 “不败,就是胜利!” 公孙度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于是下定了决心。 “拓跋义训练的轻骑可有一战之力?” 黄忠大喜,道:“主公,拓跋义曲长训练的骑兵,多数是由原本的鲜卑骑兵组成,现在经过严格的训练之后,战力更胜从前。不敢说战败数倍之敌,但人数差不多的情况下,绝对能赢!” 公孙度闻言,转头对阳仪说道:“你亲自带那三百重骑给汉升压阵,另外让亲兵队一同听后汉升的命令,此战绝不能败。” 阳仪闻言眼珠子一突就要反驳,但黄忠更快,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啊!亲兵队身系主公安危,岂能轻动!” 阳仪本来还为黄忠抢自己的话不满,但听完之后就烟消云散了,反而充满了赞同,接口道:“是啊,主公,要是亲兵队的弟兄们都走了,徐都尉、魏郡丞他们不得骂死属下。所以,就请主公高抬贵手,放属下一马吧!” “噗嗤”公孙度看着阳仪那假装可怜的模样,直接笑了起来。 黄忠也是都被逗得不行,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公孙度停下笑声,说道,“抽派两百重盾兵过来就成了,相信有他们在,再多的箭矢也没用。” “是,主公。”阳仪闻言没有再反驳,因为重盾兵的实力如何,他可以说比公孙度还要清楚,因为只要公孙度在首山营,重盾兵和圆盾兵的训练就一直是他在看着。 “如此,就让拓跋义带领五百轻骑,汉升带领亲兵队出城一战吧。” “是,主公。”黄忠见此,也不好再言其他,只能应是。 不久,便见瓮城那小得不能再小,顶多只能容纳三马并行的城门打开,一个个速度极快的骑兵奔驰而出,往左面离得最近的两千鲜卑骑兵疾驰。 另有三百骑黑漆漆的骑兵出城之后就稳稳的立于城门前,将整个城门挡在了后边,似是在保证退路的安全。 不知为何,这次黄忠没有大喝一声来提振士气的同时,又提醒对方,一千五百箭矢飞射而出。 虽然敌人听到战马奔腾的声音,已经提起了戒备,同时发起了冲击,但比他们更早更快的,飞射而来的箭矢,仍是吓了他们一跳。当即便有一百余人中箭坠地,差点被踏成肉泥,但是显然是活不成了。 “好!” 公孙度,以及城墙上的一众汉军见此,俱是狂喜,士气大增。 “大风起兮” “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 “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 “守四方!” 公孙度更是忍不住高歌一曲,唱起了开朝高祖的大风歌。一众将士也跟着唱了起来,士气愈发的昂扬! 离得并不远的黄忠等骑听得亦是热血沸腾。 黄忠本打算与鲜卑骑兵展开对射就行了,因为大部分是公孙度的护卫,他不想让亲兵队受损过多,导致公孙度平常的安全出现问题。但是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心底有一股火焰在燃烧,驱使着他举刀杀进敌军之中,然后一刀又一刀的看下敌人的头颅。 “杀” 拓跋义等骑,尤其是亲兵队亦是激起了胸中的豪情,呼吼着跟着黄忠杀了上去。 黄忠不是被公孙度称为当今天下第一猛将,而是真的有这么猛,一杆天外玄铁打造的凤尾刀如同索命的吴钩,左右施展开来,鲜卑骑兵犹如纸糊的一般,一茬接一茬的被斩落马下。 “撤” 一个冲杀而过,黄忠胸中的热血高涨,但他没有被冲昏头脑,按照计划,高呼一声,当先往左面“跑了”。 说跑了也不对,因为另外四股鲜卑骑兵已经冲了过来,离得不远了,要是再耽搁,难保不会落入包围之中。 未免损失惨重,跑路要紧,反正刚才这一个冲杀,已经算是赚到了。 拓跋义杀得兴起,听到黄忠的话,眼中顿时为之一清,也赶紧跟了上去。要是以前,或许他还真不会服从黄忠的命令,可是整整一个冬天过去,他被黄忠的武艺给折服了,甚至跟他哥哥拓跋忠说“从未见过武艺如此高超的勇士,若是在他们部落,檀石槐估计早被打死了。” 得益于黄忠的理智,除了被打落马下的,其他的顺利的跟着他回到了城中,只是并没有从出来的城门而已。 回过神,等鲜卑骑兵发现中计之后,想要找重骑兵的麻烦的时候,却发现人早已不见。 他们的作用便是一旦黄忠陷入包围,立马上前支援,吸引鲜卑的注意力。因此,他们在见到黄忠顺利脱出战局,只是被追着跑的时候,立马就回到城内了。 斩杀鲜卑三百余骑,自身损失却不超过不到百骑,等黄忠等人再次回到候城西门的时候,所有将士都高呼了起来 “主公万岁!必胜!” “主公万岁!必胜!” …… 看着高涨的士气,公孙度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只是看到损失了五十余轻骑,十余亲兵,共计七十余人的时候,心底有点疼。 四五倍的差距都还不满意? 不久之后,格日多罗再临,得知了公孙度的举动,狠狠的骂了一番留守的一万手下,然后让他们上土堡对公孙度发起攻击,以洗刷自己的耻辱。 第一百七十七章 苦战 连续三个时辰的苦战,直到夜幕渐渐落下,格日多罗才下令收兵回营。 先是急于洗刷耻辱的近一万骑兵轮流开弓,与公孙度所带领的守城士兵展开对射,直到一个时辰过去,损伤超过了三千,格日多罗才让他们回营,换上另外一批手下。 这些人用过了午饭,精力正旺盛得厉害,一场更加凶猛的对射展开。 同时,格日多罗还下令修建第二座土堡,与之前的土堡以形成掎角之势,从左右两翼牵制公孙度的精力。对此,公孙度不得不增加防守的人数。 人数的增加,确实极大的增强了防守,但也增加受伤的几率,若不是盔甲比以前的防御力更好,军医也多,死亡的人数要增加数倍。 饶是如此,损失也十分惨重。一番清点,战死一千三百八十余人,受伤的更是超过了三千,即是说,损伤超过五千,这差不多是候城近半的力量了。 可谓是惨重之极。 “这格日多罗果然不简单,不简单呐!” 公孙度一声长叹,对阳仪道:“立即派人向徐荣传讯,告诉他,不用等其他各城的援军汇集了,让他立即带兵来援。” “不过,不用进城,在城外这里……下寨,与候城形成犄角之势,令格日多罗不敢全力来攻。若是格日多罗未觉,相信他知道怎么办。” 阳仪本来心里正烦躁得很,倒不是因为亲兵队损失过大,而是担心损失过大后,守不住城池,危及到公孙度的安全。一听这话,自是大喜,忙应道:“是,主公。” 公孙度看着阳仪快步离开,然后又对黄忠道:“汉升,此时仍不可懈怠,某担心格日多罗会趁此时我军虚弱,进行夜袭,务必要做好夜晚的防守。” “是,主公。” 公孙度说完,便去看望今天受伤的士兵去了。 …… 晚上,格日多罗倒是真有偷袭的想法,只是白天的损失并不比公孙度少,甚至还要多上一点,有一千八百多人身死,受伤的更多,近万人,只不过基本都是轻伤,对于草原勇士来讲,这点儿伤可以算作没有吧! 他觉得公孙度的阵地战能力,应该是冠绝大汉,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因此,他相信公孙度绝对不会放松夜间的防守,未免增添无谓的伤亡,便放弃了。 不过白天上万人上吐下泻的情况,让他也加强了夜间的防守。依旧让素利的手下在大营外游荡,只不过范围只有不到五里。距离缩短,人数不减,大大的增加了防守力度。 又分出一半侍卫,对大营内部进行了天罗地网般的防守。 是夜,当冥队有惊无险的躲过外围素利的防守,来到大营边上的时候,傻眼了。 “这……也太严密了吧!怎么办?” “像昨天那样?声东击西首发 “不行,可一,不可二。昨天他们是上当了,但是今天?呵呵,他们已经加强戒备了,你们看那边。” 嘶~ 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动静之大,差点引起守夜的鲜卑士兵的注意。 “阴险!” “狡诈!” “太阴险了!” “太狡诈了!” ……一阵沉默。 “怎么办,难道要强攻首发 “强攻?想死还差不多!” “你……” “你什么你,别忘了主公说的话了,我们是小股部队,适合奇袭,不适合正面作战。” “好了。不要争了,现在立刻撤退,冥十去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主公,其余人跟某一起去鲜卑水源地,那里他们防不住。” “是! …… 清晨,公孙度得到消息之后,沉默了,直到这个他才算是彻彻底底,真真正正明白格日多罗是一个十分厉害,又难缠的对手,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为了确保胜利,公孙度只好将隐藏在亲兵队里的幽队给派了出去,配合冥队。 幽队,像灵魂一般,肆掠过境,却无人能察觉;冥队,是修罗,是索命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幽冥,便是死亡的代名词! 公孙度稍稍安心下来,用过早饭后便走上了瓮城城墙。 格日多罗就没这么舒爽,安心了,刚出大营没多远,又重蹈昨天的覆辙了,而且更严重,足有两万多人,严重的,甚至在马上就开始了上下呕吐不停,那场面,简直了! 面色一片漆黑的格日多罗只能庆幸,幸好只有两万多,不到三万人这样,若是所有人都这样,呵,不用打,也不用跑了,等着公孙度来收割人头就是了。 依照昨日的处理,让一脸愁色的素利留下两千人后,带着这些病号回营。 格日多罗来到候城西城门,首先换下了两座土堡上的五千人马,让他们回去吃饭、休息。 这也是昨晚公孙度想趁夜弄垮土堡,却没有真的下令这么干的原因,也就骚扰了一番而已。 随后,格日多罗也没有用什么的新的花招,一如昨日,派人登上土堡,与公孙度展开对射。 你射! 我射! 从早到晚,都是这样。这让公孙度忍不住有些怀疑格日多罗是不是没招了,打算就这么拼了,但等傍晚格日多罗退去,又留下五千人留守土堡之后,得到幽冥传回的消息之后,便隐隐有些明白了。 一来确有幽冥下泻药,令其实力折损许多的缘故;二来,亦有对拼的心思,但更多的是暗地里的小动作,竟然在城北开始掘地,想要一举挖塌北城墙。 挖塌城墙,这是鲜卑等以骑兵为主的异族征伐汉地的主要方法,他们抓捕城外的汉民进行挖掘,挖到城墙底下,弄塌城墙后,便可以径直杀入城内,施展骑兵的优势。 “阴险!” 公孙度面色郁郁的想到了这个词。而且,还有一句话,他很想问问格日多罗—— “我们俩,到底谁更像汉人?” 好吧,汉人不是阴险,只是合理的应用各种计策,而不是格日多罗这种吸引注意力,却在另外的地方,暗使冷箭的做法。 公孙度对去年在城北挖了密道,且还没有被格日多罗的人发现感到庆幸。要不然,目光全被吸引到西面的他,铁定是得等到城墙塌了才知道。 也不怪公孙度,其实是土堡的出现,实在是让他惊讶到了极点。因为根本不是这个时候应该出现的啊,还得有好多年呢!公孙度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跟他一样,穿越了,只不过是从元蒙士气穿越到了这时的草原,时间地点不同罢了。 不过这只是猜测,而且,也不是那么的靠谱。再则,就算是的,也得等到181年格日多罗或者檀石槐躲过命中的一劫再说。不然就算是真的,死了就是死了。 这晚,公孙度依旧让人骚扰留守土堡的鲜卑军,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将所有骑兵,包括重骑,派了出去,从东门出城,在北门附近集体狂奔,踩踏了格日多罗的“诡计”。等西面留守土堡的鲜卑士兵察觉到,再赶来的时候,汉军骑兵早跑了。 天没亮,格日多罗就接到了计划暴露的消息,让他既愤怒,又有种早有所料的感觉—— “苦战,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就是不知单于大人,会有怎么样的安排!”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谋深算檀石槐 不吹不黑,檀石槐不仅勇武冠绝鲜卑,其智慧即便是大汉亦是少有人及。 冬春交际,冰雪消融刚启,便下令聚兵。 为了避免意外,檀石槐将俨然已经有了不小的威名的格日多罗,并素利,派往玄菟,以牵制公孙度。 自去岁宇文助大败而归,檀石槐就明白,南下中原最大的阻力,或许就是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公孙度。 要不然,宇文助早被砍了,到如今已经是连渣都没有了! 只不过,檀石槐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跟格日多罗说,以至于格日多罗现在还有一举打败公孙度,然后拿下玄菟、辽东,进而西进,与檀石槐会猎中原。 这是檀石槐对格日多罗的考验,在他看来,格日多罗无论是勇武还是智谋,已经不比他差了,但就是这个心性还差了点,以至于总会做出一些令人失望的举动。 鲜卑服他檀石槐不仅仅是因为其威名,还有其处事公道,令人敬服的原因。而格日多罗,则是以杀戮,铸就的威名,更多的是令人畏惧。 檀石槐觉得长此以往下去,必会引起动乱。所以,公孙度还不清楚,檀石槐要借他的手磨砺接班人。 对于公孙度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檀石槐颇为佩服,他觉得,即便是他,想要战胜对方,至少也得十五万人马不可。 不过,显然,檀石槐不会因小失大,为了区区公孙度,玄菟、辽东那点地盘放弃中原。 檀石槐首先派人将已经没什么人的右北平昌黎拿下,切断公孙度和中原的联系。他恐怕也没有想到公孙度早有所料,并且巴不得如此吧! 是啊,这个时候,除了公孙度,谁能想到辽东还能从海上与中原进行联系呢! 好在,公孙度没有联系朝廷的想法,檀石槐倒也不用担心,虽然他并不知道。 同时,雁门等边郡去年被拿下的城池,根据去岁撤离时留下的暗手,前后不过一两天的功夫,纷纷陷落,令大汉朝廷剧震。 随后,为了策应格日多罗,以及进一步威慑大汉,让大汉朝廷明白神马张奂,根本不是他檀石槐的对手,率军主攻幽州,打得汉军节节败退,不过数日,便丢城失郡。 这个时候恰好格日多罗因为公孙度的话,心中不安,为了向檀石槐寻求心安派来的人到了。 有趣的是,宇文助请来说情的人也同时到了。 檀石槐听完格日多罗的亲信带来的话后,虽然依旧镇定自若,但心底却是猛的一跳,觉得公孙度说的或许……是真的! 不过这个感觉来得快,也去得快,让檀石槐以为只是错觉,便没有理会。 “你回去告诉多罗,这只是公孙度的阴谋,为的就是让他心神不宁,以做出错误的决定,让后将其打败。” “另外,告诉多罗,不要急于求胜,稳扎稳打为重。” “哦,还有,宇文部的事情,让他不要管。” 不要管,意思就是檀石槐并不同意格日多罗的做法。在他看来,宇文助不但没错,反而有功,正是因为有了宇文助的大败,他才知道有公孙度这样一个潜在的敌人存在。之所以说是潜在,只是因为公孙度并未主动攻打鲜卑罢了。 提早暴露出来,降低了危险,就像现在,若是没有格日多罗的牵制,一旦公孙度突然从背后杀出,鲜卑虽然不会败,但损失必然极大。 因此,虽然檀石槐不会因此奖励宇文助,但也不会有对其下手的想法,顶多是暂时不闻不问罢了。 不过,因为宇文助请人前来求情来看,宇文助应该心底很慌,檀石槐一琢磨光安慰不行,还得提防才行。要是没有去年拓跋部那档子事儿,或许檀石槐还不会这么想,但现在就难讲了。 向宇文助请来说情之人表示已经驳回格日多罗的请求后,又暗中派人监视宇文助。 大抵向来自认为老谋深算的檀石槐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个原因,导致宇文助选择了离开。 早在请人说情之时,狡猾的宇文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安排人手对部落周围看得很紧,明暗交替。当檀石槐安排的初一出现,就引起了宇文助的怀疑,觉得檀石槐之所以还没有对他动手,是因为没法抽调出更多的人手来,毕竟大部分都南下攻打大汉去了。 为了防止他宇文部在这个时候逃走,便让人进行监视。 随着时间的推移,宇文助越来越肯定这个看法,但也因为一直有人监视,不敢轻易离开,只能静下心来,等待时机。 只是,三五月之后,又要步入冬季了,也就是说,时间很紧,只有三五月,甚至更短,要在檀石槐大胜归来之前…… 檀石槐或许也感觉到危机,加快了攻打幽州的计划,同时,也开始对并州下手,他要拿下除涿郡以外的幽州,以及匈奴北部以北并州的所有城池。 面对准备充分,又要大展神威的檀石槐,早已腐朽不堪的各郡郡兵根本没有抵抗之力。朝廷接到消息,刚作出应对,大军才聚集起来,还没有出发,幽州的战事便落下了帷幕。 前后所用的时间,不过半月。 随后檀石槐率军西进并州,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担心公孙度了,哪怕格日多罗败了,只要败得不彻底,损失不大,在他看来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只要拿下并州(匈奴北部以北,大抵也就是九原以北的方),他就可以建立不世基业,远超历代草原各族之王。 再次领兵的张奂,才过孟津,便得到了檀石槐率军西进的消息,一番考虑后,改道向并州而行,同时将此事禀报给朝廷,请求另派他人率军收复幽州。 并州虽然因为民风彪悍,使得檀石槐手下的大帅进展不顺。 但等老谋深算檀石槐亲自率军到来,威逼利诱、暗中挖地各种手段齐上阵,再有檀石槐的威名震慑,在张奂率军到来之前,完成了既定的目标。 张奂见此,只能选择退避三舍,退回了太原。 鲜卑刚取得大胜,士气正旺,又尽数是骑军,汉军与之相比处于劣势,这种情况下,暂避锋芒乃是最佳选择。 然而,军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完全信服张奂的。尤其是原本打算跟着张奂捞功劳的世家子弟,觉得这是一个上位的机会,便暗中向自己家族传达了张奂消极怠战的消息。 只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来的不是换人的圣旨,而是来了个监军,督促张奂收复失地的监军。 张奂有心不同意,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率军北上,进击九原。 檀石槐对此早有所料,于半道伏击了张奂。 张奂大败,只带着少数人逃了出来。 回到太原经过清点,五万大军,已然折损过半,余下的也大部带伤,已然无力再战。先前挑拨离间世家子弟,大部分死在了这场伏击战中,可谓是自寻死路啊! 不过,活下来的世家子弟并未这么想,随后张奂便丢官,被押解回朝,幸得马日磾等一众老臣相保,才得以免去死罪,但也被赶回了老家,不允许留恋司隶地区。 檀石槐在击败张奂以后,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开始稳定已经拿下的城池,将目光放到了辽东的公孙度身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退兵 接连两天手下大军出现上吐下也吐的情况,格日多罗头疼不已,虽然每日里依旧借助土堡与公孙度展开对射,但攻击力度大大降低,他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大营之中。 此举无疑是正确的,因为不说别的,就这样下去,必定影响军心,产生恐惧,或许,严重点儿,连东西都不敢随便吃了。 不吃东西,有力气打仗? 格日多罗知道这是公孙度做的,但知道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去让公孙度停下么,显然只有傻子才会这样想。因此,只能亲自带着侍卫在营中来回巡视,企图找到公孙度派来的人。 一天后,徐荣率军到来,于候城西南角五十里外下寨。 格日多罗虽然对区区五千大军,还有超过一半是步军,并不畏惧,但还是提高了警惕,每日出发前都会先将探骑放出去,待得到没有伏兵的消息后才会进军。 这一切,都落在了幽冥二队的眼中,公孙度得到消息后十分满意,他十分清楚,不说有格日多罗在,就算没有,换做任何一个鲜卑大帅统兵,八万大军也不是他区区一万多人可比的,来了个徐荣也是一样。 能牵制一部分精力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剩下的,便是—— 等待! 两天过去,公孙度的等待是带着丝丝甜意,带着高兴的,不仅是因为这两天格日多罗再一次降低了攻击的力度,还有又有一万援军到来的缘故,这让他不在担心徐荣会突然遭到格日多罗的围困,迫使他不得不出城救援。 那时,可就没有半点胜利的希望了。 好在,在公孙度的等待中的格日多罗是痛苦的。 接连三天,没能找到那个公孙度派来的人,但每天出问题的士兵却没有减少,依旧维持在两万左右,这让格日多罗如何不痛苦。 格日多罗有种直接强攻候城的想法,但最后还是熄了心思。他不知道暗中到底有多少公孙度的人,若是几个十几个也就算了,要是能有数百上千,以这几天所造成的动静来看,一旦大军出营,只留下已经拉得四肢无力的手下,铁定是死得不能再死。 格日多罗狠、残暴,但那是对敌人,对于自己人,尤其是自己手下的精锐,他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大帅,既然吃的没问题,是不是喝的有问题?” 虽然素利对格日多罗让他手下损失了三千多人,很是不满,但是看到格日多罗每日忧心不已的状况,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格日多罗先是一怔,接着便是恍然大悟过来,但他看向素利的眼神却有种让人捉摸不定的感觉。 素利强忍着逃走的冲动,将脑袋转向了他处,装作没看到。 格日多罗见此,目光一收,淡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冲素利挥了挥手。 素利脑袋一缩,立马退开了。 格日多罗看着素利离去的背影很不爽,觉得此人很是阴险。不是他不感恩,而是素利既然转过头去了,他又没有说话,为何能看到他挥手,然后立马就跑了呢? 之后,近半月的时间格日多罗除了照例每日不痛不痒的和公孙度对射,便是安排人手在水源地抓人。 起初,格日多罗只是将信将疑,但在水源地大肆埋伏两天后,就发现患病的士兵有所好转。 这就不得不提到鲜卑食物方面的问题了。 他们的粮食是自己会跑的,完全不用担心辎重的问题;水源也是有保障的,粮食自动携带,奶水美滋滋,只有不足的情况下,才会使用清水(以上纯属……假冒伪劣,切勿当真)。生病了的,自然属于下等人,只能用清水,自然不可能好。 格日多罗大喜的同时,也没有得意忘形,更多的是想到了素利,竟有如此急智,不简单。再有仅仅是缓解,并未抓到人,自然不能放松。 当然了,更多的是檀石槐的意思他终于明白了过来,开始以牵制为主。尤其是在这半月里公孙度又有援军抵达,如此一来,候城便有三万到五万人马在此,结合去岁来看,绝对是绝大部分军力都被牵扯在首发 这么一看,难道是从昌黎进军,偷袭公孙度的后方? 格日多罗有心问一问檀石槐,但是因为之前没有领会檀石槐的意思,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公孙度也感觉出了这个问题,是以,这半月里实际上仅有五千援军再次抵达,也即是说候城一共有一万七千人,经过这二十多天的“苦战”,剩下一万一千多人,战死了近六千人;除此之外,尚有徐荣带领两万人马于城西南五十里外下寨,与候城相呼应。 原本将还会有两万大军到来,与格日多罗展开决战,但察觉到格日多罗,或者说檀石槐的心思之后,公孙度虽然口中大骂檀石槐“奸诈”,却也只能下令暂缓支援,并加强辽隊和辽阳的防守,避免被昌黎的鲜卑军打个措手不及,致使大败。 此乃檀石槐的阳谋。 阳谋之所以是阳谋,是因为即便知道是陷阱,但你还是不得不跳。 实际上,这里有两个抉择,一个是继续增兵,然后尽快找到击败格日多罗的时机,不过,显然,这个时机并不好寻找,或许需要很多时间,而且昌黎被鲜卑占据的消息,已经在十余天前传回,由不得他不重视。 另一个就是现在的这个选择,停止增兵,虽然击败格日多罗的可能因此降到了最低,但是至少辽隊,或者辽阳不会被檀石槐作为突破口了,即便被袭击,也能依靠充足的兵力撑住很长的时间。 随后,又与格日多罗纠缠了十余日,军中的士气已然大降,公孙度已经急得上火,但是时机仍然未出现,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格日多罗只要有点大动静,都会被幽冥二队的察觉,及时禀报给公孙度,做出应对。 这也是没办法,格日多罗一直不曾降低对水源地的戒备,幽冥二队难有下手的机会,有一次冒险下手,差点被暴露之后就再也不敢动手了,在公孙度的命令下转为监视,发挥着另外的效果。 这天公孙度尚在苦恼如何振作士气,突然幽冥传回了令他震惊的消息,同时徐荣也赶到了候城。 “属下拜见主公。” 徐荣见礼之后,没有丝毫停歇,问道:“主公,现在怎么办?是否追击?” 公孙度摇头苦笑道:“追?拿什么追?就凭我们这几千骑兵?那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肉包子? 徐荣稍显诧异,不懂这是个什么意思,但也明白了公孙度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 公孙度见徐荣这模样,哪还不明白,这哪里是想请命追击,分明是担心他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摇了摇头,丢掉这个想法,公孙度又说道:“现在恐怕大汉边郡被夺下的城池不少,要不然檀石槐绝对不会将这一路人马撤走。” 是的,格日多罗撤了,而且是大摇大摆的撤了。似是丝毫不担心被追击。 当然,确实不用担心。 第一百八十章 未雨绸缪 鲜卑大军,就是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压在整个辽东、玄菟所有人心头的巨石,当他们退去的时候,所有人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恨不得躺在地上狠狠的呼吸那新鲜的气息,缓解心中的压抑。 公孙度等人又在候城带了数日,得到格日多罗已经退走数百里的消息,确定不是要杀个回马枪后,才率军离去,依旧留黄忠镇守候城。 只是,公孙度的心情并未因此而变得轻松,反倒愈加的沉重,因为这个时候他是完全想明白了,檀石槐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没有拿下玄菟、辽东,但是相信绝对已经在大汉其他州郡进行了弥补。 况且,如今辽东和中原的联系已断,在檀石槐看来,公孙度已经是瓮中之鳖,迟早会被拿下。 公孙度有心找张纮商议,但是一来张纮不在身边,远在中原,二来,先前他也其他任务交给张纮,此时或许已经取得进展,一旦离开,将前功尽弃,得不偿失。 只好退而求其次,找魏攸,其实魏攸也算不上差,在历史上也是有名的谋士。不过魏攸的能力更偏向于治政,在军事上边,哪怕张纮年纪还小,但也只是相仿。 回到襄平享受完魏攸等文武,以及数万百姓的迎接,简单的庆祝一番后,公孙度便将魏攸拉到书房,说起了正事。 魏攸听完公孙度的话,亦是心头沉重,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只能说道:“主公,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收缩兵力,避免被各个击破。” 无论是公孙度,还是魏攸都清楚,鲜卑何时再来,说不准,但是鲜卑再来,那可就不是格日多罗,也不是区区八万大军,而是檀石槐亲至,上十万大军,到时战事会变得无比艰难。 集中兵力,则有利于加强防守,一定程度上降低艰难的程度。 因此,这个建议算是十分中肯的。 不过公孙度没有同意,反而问道:“你觉得之前檀石槐没有直接动手,明年动手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魏攸恍然大悟。 “是啊,既然今年没有动手,那明年动手的可能性就变得很低。如此,至少也有近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那可有点长呢!” “嗯!”魏攸点了点头,说道,“主公的意思是想要对他们动手了吗?” 他们?谁? 公孙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先前一直未有动手的意思,只是因为最初的时候实力太弱,真要对上了,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后来又接连遭遇鲜卑的攻打,不敢有半点分心。 现在?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虽然近两年他们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但谁又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就像这次鲜卑来袭,公孙度抽调了襄平大部分人马,但依旧留下了四千人留守,新昌更是干脆的没有抽调人马。不管他们是否愿意,都牵制了公孙度相当一部分精力、实力。 鲜卑既然短时间内不能动手,为了将来能有全力一战的机会,也该对沓渚等城动手,消除后患了。只要拿下这些地方,实力大增不说,将来鲜卑来袭就算挡不住,也能有一条退路。 魏攸想了想,觉得此时可谓是机会难得,于是问道:“何时动手?” “两个月后。” 两个月后? 魏攸皱眉道:“主公,会不会时间太紧了点儿?” 现在已经是六月中下旬,两个月后,可就是八月中下旬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大降温,甚至降雪了,短时间想要取胜,恐怕有些难。 公孙度摇头道:“八月月中动手,月底或九月初收兵,时间正好。” 魏攸终于明白了,公孙度这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相信谁也不会想到隆冬将临之际,会受到袭击,防御必然大大降低,如此一来,或许一个突袭,就能拿下也难说。 不过,魏攸有一点没有想到,那就是刚刚被鲜卑刚了一波,军中士气影响甚大,也需要时间进行调整。 魏攸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说道:“主公,既如此,那乐浪、带方是不是……” 话没有说完,但公孙度完全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有些懊恼,竟然忘了这两郡了。乐浪和带方虽然人口流失很多,但也还有不少人,最关键是的,城池还在,可以扩大地盘。 公孙度点点头,赞道:“很好,此二郡也算在内,可以增加战略纵深,不过得等明年。” “明年?这样也好。”魏攸稍作沉思赞同道,“依东沓诸城的情况来看,想要真正‘拿下’他们,也需要不少的时间才行。” 公孙度点点头。 东沓等城,虽属辽东,但只是名义上,即便以武力令其屈服,也只是暂时,稍有松懈,或将叛乱,想要真正将其收服,其难度,或许比扶余、娄挹等异族也差不到哪儿去。不过,相信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只是维持一段时间的稳定还是能办到的。 乐浪、带方的命运就这么定了下来。 倒不是公孙度草率,实在是这二郡要拿下真的再简单不过,真正困难的,是东沓等城。 “春种做得怎么样?每一块土地都种上了吗?军屯的数量是否按照计划扩大了?”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重中之重,尤其是现在粮食缺乏的情况下。若不是有糜家掏出老底儿相助,说不定公孙度治下的百姓早开始逃荒了。 魏攸理解公孙度的急切与担忧,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不做他想便回道:“除了候城,其余各城原有的土地,并开垦了数万亩都已经完成了播种,如今禾苗已经快要有半人高了。”(感谢袁大的付出,拯救了数万万zhongguo人,老式的水稻高矮大约齐人高,产量却十分低首发 “军中屯田的数量也增长极多,达到了预期的目标,主要集中在辽隊、襄平、新昌三城,不过部分田地开垦较晚,可能秋收的时候产量会稍低。” 公孙度大手一挥,道:“这没有关系,这非是今年用了,明年就不用了,晚了点就晚了点,相信也够用了。” 顿了顿,又道:“仓廪建得如何了?务必要在秋收以前完成,可不能让粮食等仓库,一旦降雪,必定会有大量的粮食损坏,得不偿失。” 魏攸皱眉道:“这个……可能时间有点紧,现在农忙时节实在没有多少人,所以速度有点慢。” “这样吗?” 公孙度沉思一下,说道:“没有男人,女人也可以,不过工粮可以稍为降低一些。” 魏攸不由有些迟疑。不是他瞧不起女人,是以前从未有过让女人做工的先例。这么做,可是打破了惯例,若是传出去,恐怕会有不小的影响。 “这……合适吗?若是传到那些大儒耳中,恐会污了主公的名声!” 公孙度毫不犹豫的说道:“合适!怎么不合适了?没有女人,哪儿来的男人!况且,眼下情况特殊,自然就要特殊对待,要敢于打破惯例才是。” 魏攸仍然觉得不妥,但又劝了两次,公孙度仍然坚持,只能应是。 之后,公孙度和魏攸又商讨了一些其他的,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公务之后才散去,而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然而,第二天中午,公孙度刚刚起来没有多久,胡言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大人,为何要让女人出来做工?”胡言满脸怒色的质问道。 公孙度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昨天魏攸才说可能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现在胡言就跳了出来。很是不满的说道:“你这是瞧不起女人吗?” 胡言一噎。 公孙度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包括你母亲吗?包括你女人吗?” “哦,你没有女儿,但你有母亲啊!你也瞧不起她吗?” 胡言面现惭色。 公孙度趁热打铁道:“家中没有男人,或者说没有壮年男子的怎么办?女人难道就要等死吗?” 胡言掩面而走!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朝廷束手 自张奂被强逼着与檀石槐作战,导致损失惨重,朝中一应大臣俱是低头不语。 “该死的!” “这就是你们的建议?就这点儿能耐,都给朕滚回家去吧!” “你们这些……” 消息传回得实在不是时候,正好在早朝的时候,气得刘宏指着朝中大臣破口大骂。好半天,刘宏骂累了,才停了下来。 但刘宏眼中的怒色丝毫不减,反而愈发的旺盛,狠狠的喘了口气,吼道:“把那个谁,是张奂?不管是谁,立马给朕拿下!” “至于你们,今天就在这里好好给朕想办法,想不到办法,就不准吃饭,也不准退朝回家。哼!” 说完,怒哼一声,刘宏直接离开了。 “气死朕了!这些混蛋一天只知道……哼,算了,还是找几个宫女消消火,免得被气昏了头。” 刘宏走后,朝堂可谓是炸开了锅。 “马大人……” “袁大人……” “王大人……” …… 所有大臣都被刘宏突然的爆发给吓了一跳,更是被刘宏最后的话给惊到了,这不,刘宏一走,立马就讨论了起来。 唯有几名刘氏宗老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了看,便“含情脉脉”的留下了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 “苍天啊,大地啊,大汉终于又有救了,陛下之霸气神武,不亚于光武帝,必能重振朝刚……” 这是大厦将倾,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吗? 其余大臣可没有管这些,一番讨论无果后,某人突然提到—— “诸位,不若召段颎段破羌领兵北上?” “不可!”当即就有人反驳道,“羌人之害不亚于鲜卑,若是无有段颎,羌人必反。岂可轻动?” “这……可眼下羌人未动,又无人能挡鲜卑之锋芒,何不……” “不可!上次段颎不过入朝述职,羌人便有动乱之势,让段颎不得不提前离朝,这才让羌人重新安分了下来。” “言之有理!可……现下又能派谁出征?” “……卢子干如何?” “不成,这混蛋竟敢对陛下不敬,岂能以之为将?况且……若是胜了,岂不是给了这混蛋一个嘲笑吾等的机会?不成,绝对不成!” “那……” 满朝文武也不尽是酒囊饭袋,也有真正有着真才实学,一心忠诚于大汉之人,天黑之前,终于商议出了两个合格的人选。 已经泻了火的刘宏已经没有精力多想,一听便同意了下来,至于能否获胜,恐怕脑海中想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还在回味哪个宫女的身材更好吧。 有众大臣的“担保”,再次选出来的两人率领数万大军,分别从并州、幽州两个方向与鲜卑大军展开大战。 数月下来,可谓是打得旗鼓相当,互有胜负,令朝野震动,大叹选对了人。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被这些蒙蔽了眼睛,盲目的高兴。他们发现,所谓的互有胜负,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因为没有收复任何一座城池。 “这难道是鲜卑的阴谋?” 他们脑中不由想到这样一个恐怖的可能。 要真是这样,那檀石槐就太…… 实际上,这还真就是檀石槐的“阴谋”,他明白,即便打败了两个新来的人,也会有其他人被派来。若非这样,他早就像以前的匈奴那般,只要抓住机会就大举南下,一直打到中原腹地,如今说不定都到洛阳边上了。 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步步蚕食方是王道。 就这样,在檀石槐的刻意之下,你来我往的,打了数月,隆冬降临,汉军不得不撤退,再是“神武”也挡不住自然之力。 直到这时,朝中一应大臣才明白,他们对鲜卑,或者说对檀石槐可谓是束手无策。这次,哪怕是刘宏又发了好一通怒火,也没用。 这让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没办法的时候,懂得发火,就会有人解决问题的刘宏,感到一阵无力。不过也真的仅仅是一阵,很快就过去了,又找人泻火去了…… 束手无策! 大汉可谓是丢尽了脸面,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他们或许还得感谢檀石槐稳扎稳打的策略,若不然,尽起鲜卑大军,难保不会真的一战打到洛阳边上,被逼无奈迁都啊! 想比充满了震惊与无奈的洛阳,已经回返了弹汉山,则是充满了喜悦。所有鲜卑人都备受鼓舞,实际上,主要是因为檀石槐从拿下的各个大汉城池中掠夺的财物,令他们高兴不已。 然而,这个时候王帐中,却展开了一番与气氛不符的对话。 “单于大人,我们真的就维持现状吗?”格日多罗没有丝毫扭捏,直接说起在心中憋了很久的话。 “哈哈!”檀石槐大笑一声,道,“我儿可还记得去年我和你说过的话?” 格日多罗眉头微皱,似是在回忆。 良久,才语嫣不定的说道:“是关于如何才能拿下汉人的那次?” 檀石槐含笑点了点头。 格日多罗眉头皱得更狠,道:“人多难道就不能将他们全杀了吗?那样……” 后边的话,檀石槐没有心思再听。格日多罗的能力他还是知道的,也就在经验上还差点,不过这不用担心,随着年岁的增长自然会增加,可这个杀心?还真不好办,看似格日多罗的残忍是对族人以外的人,但是这是一把双刃剑,现在是对外族之人,或者说敌人杀心甚大,但是将来呢? 当没有了敌人,杀心是不是要落到族人身上? 檀石槐有些后悔当初以血腥对格日多罗展开的教导了,现在看起来可能会给鲜卑带来不好的将来。 定了定神,檀石槐发现格日多罗已经说完,略作思索,便面色严肃的说道:“来年,汉庭绝对不会放弃,到时候就由你去迎战吧!” 格日多罗闻言有些兴奋,然而,檀石槐的下一句话,立马就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就像几年我这般,能稳住汉庭,赢得更多的时间。” 格日多罗虽然心底很是不愿意,但看到檀石槐那严肃的面孔,还是低头应道:“是,单于大人。” 檀石槐见此心底暗暗摇了摇头:如果你没法办到,或许,我就应该另外找一个接班人了。 恐怕格日多罗都没有想到,这会是檀石槐对他的一个考验,一个关于能否接任鲜卑单于的考验吧! 一如檀石槐所料,来年秋,朝廷这次做好了准备,新近训练了数万精锐,又调了两名颇有威名的老将领兵,再次发兵北上。 等待已久的格日多罗率兵与之纠缠,就像去年檀石槐那般,跟汉军打得有来有往,有胜有败。 这让看到这一幕的檀石槐心底多了一分满意。 汉军再次在隆冬到来之际,不得不退兵,一年的攻伐再次无果。 之后,接连三年,每年秋收以后,都有大军北上与鲜卑作战,吸引了檀石槐的注意力,给了公孙度足够的发展时间。 四年后,因为年年北伐,使得朝廷入不敷出,刘宏心疼不已,竟停下了北伐,转而采取以安抚为主的策略,希望能换得檀石槐退兵。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婚? 襄平,城南。 有一座占地颇大,环境优雅,山水相宜,廊宇相交的宅院,其正门上门,挂着一块隶书写就的牌匾—— 张府! 其中,有一座小院,尤为的特殊,不仅位于宅邸的深处,周边数十丈内更无其他小院,只有交相辉映的山水,显得格外美丽。 景美,其中的人更美! 滴滴答答的秋雨带来丝丝凉意,美人单手轻抚窗沿,美目一闪不闪的看着小院的来路,似是在期盼什么人的到来。 忽的,美人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眉头微蹙,看起来却愈发的美丽动人,诱人心弦。 “这该死的家伙,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来看看芷儿,看把芷儿给盼望得……” 院门处,一个胖子缩头缩脑的看着美人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怒火:“不行,老夫得和这家伙说道说道。” “也不知道这家伙哪点好了,除了人长得好看点儿,年纪轻轻就当了太守以外,根本没点好的,身体不像老夫这般壮实,脑子也……额……或许要好点儿……不过,陛下竟会他赐婚,真是天理难容啊!” 胖子就这么碎碎叨叨的离开了。 阿嚏、阿嚏…… “主公,要不要请军医过来看看?”阳仪见公孙度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面色一紧,担忧道。 公孙度摆摆手拒绝了,心中却是诧异得不行: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这身体挺好的啊,也没感觉有受凉之类的啊?怎么会打喷嚏呢?难道是有人在想我?嗯,不对,是在骂我才对!可是,是哪个混蛋这么没有公德心竟然在背后骂我? 公孙度发现自己竟然胡思乱想了,赶紧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抛诸脑后。 蓦地,脑海中出现一道倩影,眼底挂上一丝柔和:“也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最近过得可还好?哎,要不要去看看她呢?” 公孙度心底有些蠢蠢欲动,但脑海中又突然冒出一个胖子,对他龇牙咧嘴,指着他破口大骂。 赶紧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人物从脑海中请了出去。 “报~” “主公,张家主求见!”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公孙度一怔,下意识问道:“哪个张家主?” 说完,刚才丢出脑海的那个胖子又再次出现在了脑海之中:“不会是他吧?” 若真是,那可不能让人家等。哪怕活了三世,公孙度对于传说中的“泰山”这种生物,依旧是畏惧得很。忙起身道—— “让他进来!” “是,主公。” 房门被推开,一个个胖胖的身影走了进来,公孙度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那身影颇是不满的说道:“公孙升济,你是不是很不想看到老夫啊?竟然让人拦着老夫!” 公孙度面上的笑意一僵,忙道:“哪儿的话,怎么可能呢!” “快请坐!”公孙度没有再给胖子开口的机会,拉出椅子,然后又迅速倒上一杯茶水,放到椅子正前方。做这些的档口,公孙度还悄悄对阳仪挥了挥手。 阳仪自是会意,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从旁边退了出去。 胖子轻轻瞥了一眼阳仪,然后就收回了目光:没外人在好啊!没外人在好啊!好! 想着,胖子给了公孙度一个赞许的眼神。 公孙度没有领会到赞许,反而是深深的凝视,来自传说中的“泰山之眼”的凝视,让他心底莫名的有些慌乱。因此,公孙度差点出糗,他在给自己倒茶的时候,差点洒出来,好在最后稳住了,不然就有乐子可瞧了。 要真是那样,公孙度敢肯定,眼前的胖子绝对会拿这事儿说一辈子,哪怕在多年以后因为地位的原因不能说,但心里想想也能独自开心开心,成为他一个人的乐子。 这,还是不要了。 公孙度面上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或者其他变化,挂起满满的笑意,说道:“伯父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话一出,胖子立马就不满意了,眼珠子一瞪,不悦道:“怎么,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来找你了?” 那个,这不是马上要对东沓用兵了吗,事情多得很首发 公孙度也就想想,嘴上说道:“哪能啊,伯父能来,某高兴还来不及。这不是某想着若是伯父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某帮忙,某先说出来,显得更有诚意吗!” 胖子面色一变,换上笑容:“哈哈,算你说得好,这次就算了!” 接着又面色一沉,低沉道:“老夫也知道近些日子你公务繁忙,本不打算让你分心二事,但是每每看到芷儿那抑郁,却又充满了希望的表情,老夫都感到心痛得厉害。劝了几次,都没有半点用,现在老夫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公孙度闻言脑子一懵,张芷那翩跹的身姿恍若出现在眼前,怔怔出神。 胖子,即张泽,张芷之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哎,这就是命啊!谁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赐婚呢!只是苦了吾的芷儿了!哎~ 公孙度回神,并未说话,而是想了很多,从一开始的阴晴不定,变得越来越坚定。 “伯父,哦,不,岳父大人!”公孙度坚定的说道,“小婿这就让人上门提亲,尽量在年前就成亲。” 张泽不由张大了嘴巴,他感觉脑子有些混乱,他只是看着自己女儿不开心心里难受得很,想要公孙度多抽时间去看看而已,这…… 陛下赐婚,谁敢与之放对?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 真要说起来,赐婚分两种,一种是朝中大臣子女,以及普通百姓,也即是非皇室之人,赐婚后,能娶妾,但很难;另一种是皇室,基本娶妾的可能,因为虽然女人的地位低,但到底是高祖的血脉啊! 换句话讲,张泽是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才没有强行不让张芷与公孙度断绝关系,其中除了有鲜卑的缘故,更多的是对女儿的疼爱。 这是一个值得钦佩的额父亲! 公孙度倒是没想这么多,反倒是觉得好些天没有去看张芷了,心里多有愧疚。 张泽并未注意到这些,面上满是挣扎,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了,女儿的幸福有着落了,但灭族的危险也是直接暴露出来了,不答应,心中何忍?! 公孙度见张泽犹豫,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其犹豫中退出了书房,去寻魏攸去了。这事儿虽然他主意已定,但还是要与手下众人商议一番的。 主要是这个流程,他并不是很清楚,需要找懂的人。 然而,公孙度刚找到魏攸,魏攸就高声反对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为何?”公孙度不解。 “主公,这样做置陛下的脸面于何地啊!”魏攸急道。 “啊?这和……”公孙度还未说完,就反应了过来,“嗯,你是说赐婚的事儿?” 魏攸狂点头:“没错,主公。陛下赐婚,还是有封号的公主,是不可能让主公再娶妾的,不然就是对陛下,对整个大汉的侮辱。” 公孙度眼睛一突:“有这么严重?” 接着又满是不悦的说道:“那你既然知道,为何之前不阻止某和张芷?” “这……”魏攸语塞。 公孙度见此,一摆手,道:“行了,这事儿,某说了算,你就给想办法提亲去,其他的,不用你管。” “这……”魏攸刚吐出一个字,就见公孙度快步离去,不由一呆。 还可以这样? 魏攸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不过,他能说什么,想了想,却还是拿不定主意,一跺脚,往城内某处行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说服众人(上) “咦?人呢?” 张泽回神,发现公孙度没在,先是一怔,接着就是一怒:“这混蛋竟然把老夫一个人留在这儿?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不行,现在就这样对老夫,指不定以后会怎么样对芷儿呢,得赶紧回去跟芷儿说道说道。” 张泽迈着与他身形并不相符的步伐快步离开首发 虽然张泽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实际上他只是想赶紧离开而已。 “哼!” 刚走出太守府,张泽就迎面碰上了胡言,不等他打招呼,就见胡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一声冷哼,接着一甩长袖跨进了太守府。 “什么意思?” 张泽一缩脖子,感到有些不解,还有些……不妙。 就在这个时候公孙度恰好回到了书房,从门口的亲卫口中得知张泽已经离开,没有半点遗憾回来晚了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庆幸。额,对传说中…… 不过,随后公孙度屁股还没有坐热,胡言就闯了进来,亲卫拦都拦不住。 噗通 更令公孙度瞠目结舌的是,胡言竟然刚书房就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这让拦着他的两名亲卫感到十分尴尬,这…… 好在,公孙度及时缓解了他们的尴尬,一挥手,让他们退了出去。 “老胡,有什么事就说,用不着这样,你这么大年纪了给某下跪,这不是嫌某的命太硬了吗?”公孙度头疼的上前就要扶起胡言。 胡言却直接挣脱了公孙度的双手,扣头道:“还请大人救辽东上百万百姓一命!” 额 公孙度再次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中,说实话,他觉得有些懵,辽东上百万百姓怎么了?难道还有人能一夜之间杀了他们不成?这又不是玄幻世界,怎么可能!就算真有,他这肉体凡胎的还能阻止不成? “大人,抗旨不尊的后果难以想象,抄家灭族乃是常事!还请大人为了辽东的百万百姓,为能继续留在这里,为了这里不被异族所肆虐……放下这个危险的想法!” 胡言没有让他更多的瞎想,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明白了过来,只是明白归明白,心底多少感到不爽。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啊!” 公孙度内心在嘶吼,不过他也明白,现在可是皇权时代,皇权至上,任何胆敢违逆者都要付出代价。 “这……某会慎重考虑的!”公孙度没理会胡言,揉了揉发疼的脑门,回到位置上坐下了。 胡言没在意这些,真要说起来,他并不算公孙度的臣属,这从称呼上就能看得出来,更多的像是官与民,只是这个官与这个民似乎都不同寻常,而且关系还挺好。因此,公孙度能答应考虑考虑,已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 胡言随即退走,与魏攸商议一番之后,觉得还是不妥,又赶紧与徐荣等人联系,希望能借大势逼迫公孙度做出“正确的决定”。 张泽对于自己引起的“巨大动静”,整个人都鸵鸟了,不敢见公孙度了,即便是当天公孙度前来看望张芷,也只是让管家带路,他自己不知躲在哪个旮沓窝里。 不过这倒也让公孙度松了口气,他也不想面对传说中的……每次面对张泽,他都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与心上人见面过后,公孙度有种谈恋爱的感觉,心情大好,是以也没有注意到魏攸并未操持成亲的事宜,直到数天后,徐荣等人一起到来的时候,他才觉得不太对。 “属下参见主公大人!” 公孙度强行按捺心下心头的不安,伸手道:“诸位免礼,请坐!” “谢主公大人!” 众人坐定,唯有魏攸依旧立于原地,不待公孙度问话,便请罪道:“还请主公降罪!属下假传命令招徐都尉等人前来,实乃大不敬之罪!” 言毕,以头抢地! 公孙度眉头一皱,摆摆手,道:“先起来,这个等会再说。” 魏攸听出了公孙度的坚决,只能依言起身,“尴尬”的站在中间。 公孙度瞥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无视掉,对徐荣等人问道:“诸位可有要事?” 徐荣等人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但似乎早有预料,所有人都没做声,一本正经的平视前方。 “咳咳” 公孙度最不想“看到”的人出声了,至少在这个时候是的,但是他偏偏还不能无视,因为他是胡言,是如今辽东唯一可以培养后备人才之人,只能硬着头皮接口道:“老胡有话但说无妨!” “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老朽就直说了。”胡言似乎并未理会到公孙度内心的想法,直愣愣的回道。 公孙度听得一头黑线:这不就是你所想的吗! “大人!”胡言一拱手,严肃道。 “老夫人微言轻,不得已方才请诸位将军、郡吏同见大人,以期求得大人回心转意。” “大人能以一己之力庇护一方,使得上百万人安心生活,不再像以往那般日日夜夜担忧残忍的异族杀到家中,肆意抢掠杀戮,乃是辽东百姓的万幸!” “是以,所有人家中俱是为大人立起了长生牌,期盼大人能永主辽东,能长命百岁首发 “当大家得知大人得到陛下的赐婚的时候,更是欣喜不已,觉得这是陛下对大人的认可,是对他们安定生活的一种褒奖。” “然而,如今大人欲要另取她人为妇,余皆惶恐不安,担心大人为陛下所恶,让大家失去为他们遮风挡雨之人,重新回到曾经的风雨飘摇之中。” 公孙度听完这话沉默了,他低估了朝廷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 公孙度知道魏攸等人齐聚而来是什么意思,本来就在刚才这一阵,他已经想好了如何说服大家,但是胡言这话让他不得不犹豫。加上昨日张芷的话,公孙度更是难以决断。 “还请主公以大局为重!”徐荣等人齐齐呼道。 骑虎难下! 公孙度好一阵犹豫,最后还是他活得最久的第一世的经历占据了上风。 “诸位,且先坐下,听某细细说来。” 胡言等人却不理会,再次呼道:“请大人主公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 公孙度气笑了,说道:“好,大局为重,你们且说说,如何大局为重?娶了公主吗?公主人呢?在哪?” 众人语塞,最后胡言强自道:“明年朝廷收复幽州各郡,自然会将公主送过来。” “送过来?送过来送死吗?” 公孙度不爽道:“况且,你们以为就连吾等都不是鲜卑的对手,朝廷能是?以朝廷的腐朽无能,即便是倾十三州之力恐怕也不能!” 众人再次语塞,无言以对。大汉至今已有近四百年,早已腐朽不堪,一应军兵,除了皇宫禁卫,也就边兵还有几分实力,但边兵是个什么样,大家都清楚,根本不是鲜卑的对手,区区月余时间便被尽数打败。 想要收复幽州,真的很难! 公孙度见镇住了所有人,心底一松,同时决定,哪怕将来实力足够了,也不能轻易的对昌黎等郡动手,得等到檀石槐去世,朝廷重新接手再说。 “呵呵”公孙度冷笑一声,趁热打铁道:“看来你们也明白只要有檀石槐在,朝廷根本不是对手,想要恢复与中原,与朝廷的联系还不知何年何月。” “主公,不是可以走海路吗?”黄忠之前决定让妻儿跟着船队前来辽东汇合,现在听到公孙度这话,似是不太对,忍不住问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说服众人(下) 海路?这是什么路? 胡言心头疑惑不已,但没人给他解惑。 黄忠也是出口才发现不对,立马请罪道:“主公,属下失言了!” 公孙度心底一叹:汉升虽然是我们所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经历也是最丰富的,但是到底年纪尚不足三十,还是有着年轻人所特有的性质。 “海路?安全上某倒是不担心,毕竟我们的新式战舰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为在海上航行、战斗所制造的。但是大海不比江河湖泊,其风浪即便是最小的也有数尺,大的时候数丈、十数丈、数十丈都有,颠簸程度可谓是常人难以承受,因此,某才会让德谋尽量沿着海岸线行驶,不要太过深入大海。” 公孙度说完,看了看胡言,见其恍然大悟,而无半点不悦之色,这才放下心来,没有让这位有着真才实学的大儒离心,实在是太棒了。 “公主?你觉得朝廷会相信我们?放心让公主从海路过来吗?能适应海上的颠簸吗?” 说到这里,公孙度对程普也是有些担心,担心他们会遇上风暴。毕竟风暴这东西哪怕是两千年后,也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但是此时正是鲜卑最为强盛之时,只能避其锋芒,为了不被对方磨灭,走海路势在必行。毕竟海路,也有海路的优势,至少如今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不是吗! “主公所言极是!” 魏攸高声应和了一句,接着话音一转,又道:“可陛下和朝中的大臣却不会理会这些,铁定会拿主公问罪。是以还请主公三思!” “请主公三思!”徐荣等人亦是赞同道。 许是见公孙度欲要反驳,胡言立马接口道:“是啊,大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朝廷没有收回成命,那就是抗旨不尊,只要抗旨不尊,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哼” 公孙度很是不爽的冷哼一声,道:“难道你们忘了某刚才说的,至少在檀石槐去世以前,想要恢复与中原,以及朝廷的联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是多久?” “至少还有十四年!” “十四年啊!太久了!” 是啊! 十四年,太久了! 这么长时间孩子都长大了! 徐荣等人都是皱起了眉头,觉得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且不说这么长时间没有音信,朝廷会怎么做,就说公孙度难道要过十四年的孤身生活?这…… 唯有胡言,仍是觉得不妥,然而黄忠却在他之前,满带诧异的说道:“主公,你的意思是说之前和格日多罗说的话都是真的?” “什么话?”胡言诧异的看着黄忠。 黄忠看了一眼公孙度,见他点点头,方才解释道:“几个月前,格日多罗率军来袭的时候,主公曾说鲜卑单于檀石槐,与其假子格日多罗最多还有十四年可活,便会暴毙首发 暴毙,这是黄忠自己猜测的。因为格日多罗年纪青青的模样,怎么也不像只有十四年寿命的样子,战死的话,格日多罗倒是有可能,但檀石槐肯定是处于重重包围之中,以鲜卑的强大,绝对不可能,如此二人要同死,最大的可能就是暴毙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实在想不到。 公孙度却是眼珠子一瞪,佯怒道:“怎么?汉升你以为某是说来骗人的?” “怎么会呢!”黄忠尴尬道。心下嘀咕道:只是实在不敢信啊! 公孙度也不管黄忠,转头对胡言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某应该怎么办?” 啥也不说了,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的种种可能都说清楚了,现在把选择权交给你,看你应该如何选择。 徐荣等人亦是看向胡言。 胡言虽然人老成精,脸面可能有些……咳咳……宽,但是被军中大将盯着,还是有些不自在,至于魏攸、糜竺则是直接无视了,毫无压力。 “嗯……老夫觉得吧……这个……” “这什么这,依某看,这朝廷鲜卑这些异族都打不赢,也存在不了多久了主公也就干脆别娶什么劳什子公主了,将来主公的自己生一堆,当公主他爹得了。”柳毅挥舞着双手,颇是有范儿的说着。 “没错!”焦路、涂易纷纷附和。 公孙度倒是没有想到柳毅竟然能有这份见识,能预料到大汉即将乱起,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更多的是在观察其他人。 徐荣不禁皱了皱眉,看向柳毅三人的目光也略有不善,魏攸则是面无表情,似是早有所料,糜竺则是面上惊骇一闪而过。 “混账!”胡言大怒道,“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只在天地之后,岂能如此……如此轻慢?” 恼怒之下,胡言差点找不到什么词骂人了。 柳毅知道公孙度甚是重视胡言,被骂了也不还口,只是满脸的坚定,表示自己说的没错。 与之私交甚笃的涂易却不干了,回道:“大汉之前尚有秦,秦之前尚有周商夏,谁规定这个君就只能是姓刘的。” “你……”胡言气得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憋死过去。 公孙度见此,板着脸喝道:“涂县尉,还不给胡大儒道歉?” 公孙度开口,涂易哪能不听,况且公孙度还不停的给他使眼色,只能不情愿的说道:“胡大儒,是某口不择言了,还请见谅!”心底却是对自己说道:某这只是看在主公的面子上,要不然……哼哼 胡言摆摆手,看都不看涂易一眼,而是定定的看着公孙度说道:“你当真非要如此不可?” 公孙度面色一整,看不出适合想法。 魏攸等人则是面色一变,胡言这话分明是在逼公孙度做出决断啊!要不是因为胡言乃是大儒,恐怕当即就要发作。 主辱臣死啊! 公孙度不言,胡言死死的盯着公孙度,眼睛都不眨一下,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魏攸打破了这份沉寂,说道:“胡大儒,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主公难道还要等十四年,那个不知道是否早已出嫁的公主吗?” 魏攸等人已经被公孙度说服了,虽然他们不相信公孙度所言十四年直说,但是若是不信,也就意味着檀石槐能活得更久,与朝廷恢复联系的时间还要远远超过十四年啊!既如此,还不如早早成亲,延续血脉为上。 胡言找不到用什么理由来反驳,他在边郡的时间要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多很多,正是因为多,也更加的了解鲜卑到底有多强大。 虽然去年公孙度打退宇文助,给了他极大的震动,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但是想要凭借辽东的一己之力收复幽州各郡,简直是痴人说梦!因为到时候面对的,不再是宇文助这种鲜卑之中的很小的一部分实力,而是正面檀石槐,那绝对是有败无胜! “哎,罢了!随你们吧!只是……” 胡言似是想通了,但还是忍不住又说了句:“大人,令尊去世不久,还请押后至三年孝期圆满之后,再行成亲一事。” 公孙度生怕胡言改口,忙道:“胡兄所言极是,两年后再说不迟。” 胡言见公孙度回得这么快,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公孙度接着又颇觉不好意思的说道:“胡兄,不过清平他们年岁太浅,尚不足以操劳此事,还请胡兄不吝相助才是!” 胡言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人没劝城,反倒惹了一身“sao”?到时候真要追究起来,他这个中间人岂不是一样有麻烦? 不过,转头看了看魏攸等人,都是青涩得很的样子,最后只能一声长叹,应下了:“老夫算是上了贼船了,罢了,罢了,此事老夫应下了。待明年此时,老夫便会帮大人上门提亲,如何?” “好好好!”公孙度还能说什么,只能装傻般应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宇文与拓跋 公孙度看着拓跋忠、拓跋义兄弟心中满是疑惑。 自二人归附一来,一向是安分守己,恪守律法,平日里除了与军中的将领打交道以外,并不主动与其他人结识,无论是什么人都是一样。哪怕是他这位主公,也是甚少有交流。 而今天,这两人竟然主动请求与他单独一谈,实在是奇怪得很。 “提罗、牧野,现在过去也差不多一年时间了,感觉如何?”公孙度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有立即问起原因,反倒是说起了其他。 拓跋忠颇是激动的说道:“感觉很好,族人们也渐渐融入了这样的生活,觉得比以前的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好太多太多了。感谢主公给了属下以及族人们一个机会!属下相信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的成为汉人的一份子!” “是啊,没有主公,这个时候族人不知道在这次南下中会死掉多少人,也不知道又迁徙到了什么地方,是否有合适的草地生存。”拓跋义更加的直接。 但是兄弟二人都是一个意思,觉得成为汉人很好,生活上过的得比以前好。 “好,能习惯就好,正如你们是所说,迟早有一天能完全融入进来的。而且,某想来,这一天不会太远!”公孙度面现笑意。对于这些他早已知晓,但拓跋忠兄弟二人真心实意的感谢,让他更觉满意,又多了两名忠心的手下。 随后公孙度见二人没有提起来意的意思,只能说道:“说吧,你们有什么事情?如果是融入大汉有什么问题的话,早说早解决,避免以后产生矛盾。” 拓跋义没有说话,而是将转头看向拓跋忠,这让公孙度明白拓跋义只是个添头,真正的主角是拓跋忠,于是将目光全都放到了拓跋忠身上,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拓跋忠原本就心有惴惴,要不然也不会拉上自家弟弟一起,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家弟弟直接就把他给卖了,面皮一抽,心道: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了! 拓跋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但见公孙度皱了皱眉头,心头一跳,忙道:“主公,其实这事儿是这样的……” 说起来,这事儿和公孙度还有一定的关系,要不是他打败了宇文助,令宇文部的实力和地位大大降低的话,也不会被格日多罗逼迫。进而即便是后来檀石槐让他不用担心,还是令其心中惶惶,心生他念。 这种情况下,宇文部内部分成了几种看法,其一,干脆归附到檀石槐的部落之中,这说明檀石槐的声望确实高;其二,则是远走漠北之北,再也不回来;其三,其实这只是宇文助的想法,他希望能归附到公孙度手下,换句话讲,之前那一战公孙度已经把他给打服了,他觉得公孙度有檀石槐之像,迟早能成为中原的单于。眼光倒是不错,只是赞同的很少,不到三成。 不过,因为有拓跋部的“前车之鉴”,所以即便有一部分人仍旧舍不得部落,但还是同意了宇文助的提议。不过也正是因此,他们首先与拓跋忠、拓跋义兄弟取得了联系,表示了想要效仿的意思。 效仿什么? 自然是投入公孙度麾下! 对此,兄弟二人的看法是不同的: 拓跋义觉得,拒绝更好,因为只有他们这一部鲜卑加入公孙度手下的话,肯定更为受重视。 拓跋忠觉得,都是受到檀石槐的打压,不得不做出此种选择,理应相互帮助,况且,公孙度手下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不是汉人,虽然没有受到十分明显的排挤,但这一年多以来,与其他人的交流甚少,有交情的仅仅寥寥三五人,若是宇文助也来了,也能多一份力量。 拓跋义向来以自家哥哥的主意为准,即便是现在也是一样,所以虽然另有看法,但还是一同求见了公孙度。 “嗯,某知道了,你们先下去休息休息,待明天会议过后,再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听完拓跋忠的话,公孙度没有当即应下,而是如此说首发 拓跋义张嘴欲言,但被拓跋忠拦下了:“是,多谢主公!” 拓跋义也只好跟着说道:“是,多谢主公。” “嗯。”公孙度点了点头。 兄弟二人随即退了出去。 刚走出没有多远,拓跋义就不乐意的说道:“二哥,你干嘛不让我说?难道你不想主公答应下来吗?” 不乐意中还带着丝丝疑惑。 “我的傻弟弟啊!” 拓跋忠摇摇头,解释道:“牧野,你要知道现在主公是主,我们是臣属,主公既然说了会考虑,那就是会考虑,岂能多言?无论最后主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只需要遵从就行了。” “可……”拓跋义仍是不乐意。 拓跋忠见此却没有在多说什么。 当这一番对话,传到公孙度耳中的时候,令其对拓跋忠又多了几分刮目相看。只不过,是否接纳宇文部,依旧让他头疼。 宇文部和拓跋部有着十分巨大的区别: 宇文部是东部鲜卑大部之一,在檀石槐统一鲜卑以前,他们在玄菟、辽东、昌黎等边郡多有劫掠,算是有着数代的仇恨;加之去年宇文助更是亲自领兵攻伐候城,虽然这是檀石槐的命令,但是依旧无法改变宇文助对汉人的伤害。 拓跋部就不同了,他们乃是北部鲜卑的一部,虽然也是大部,但是多是与同族的其余各部,以及北面的丁零等族作战,南下的时候少之又少,就算有,也是在雁门郡。 所以公孙度能接受拓跋部,但是对于宇文部却担心接纳之后会影响民心,以及稳定。尤其是眼下即将攻伐东沓等城的时候,稳定尤为重要。 要是能等到攻伐完成之后的话,倒是还好,但是显然这不可能,毕竟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宇文部需要的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其实,如果是换做朝廷的人来选择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同意。 这从大汉能接纳西羌、匈奴、乌桓,以高句丽一部来看,就能明显看出汉人有着容纳万民百族之心。 最关键的是,以大汉广阔的宜居领土,以及庞大的人口基数,有着容纳万民百族之能。 因此,当公孙度思索良久,仍是难以下定决心,将魏攸招来之时,得到的便是应允。 “为什么?你就不怕因此影响了玄菟、辽东的安定吗?还是说觉得我们与鲜卑之前的仇恨就因某的一道命令就消除了?”公孙度十分不解。 魏攸诧异道:“主公怎么会这么想?” 公孙度闻言便将自己想到了宇文部拓跋部的不同说了出来。 “哈哈哈!” 哪知魏攸听完就大笑了起来,直到看到公孙度面色一黑的时候,才赶紧了停了下来,说道:“咳咳,主公,不管他原来是北部鲜卑,还是东部鲜卑,宇文部和拓跋部都是鲜卑,在百姓眼中没有任何不同。” 公孙度恍然大悟,是了,管他张三还是李四,他都是人,在猛兽眼中就是一道美味……额,错了,无论是东部鲜卑,还是西部鲜卑,或者是少有与大汉打交道的北部鲜卑,他都是鲜卑,没有任何的不同。 百姓们能接受拓跋部,也就能接受宇文部!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东沓、沓氏与三山 “拜见主公!” “嗯,都坐吧!” “谢主公!” 众人坐定,公孙度面色一整,道:“诸位,本来再有三五天某便会召诸位前来议事,现在既然来了,也就不用等三五天了。”说完,看了一眼魏攸。 昨天,魏攸请罪,被公孙度罚了一年薪俸。 可魏攸等人有薪俸吗? 当然是没有!所以,公孙度算是惩罚了魏攸,但也算是没有惩罚。 众人想笑,但又不能笑,憋得很辛苦,唯有向来像是门板脸的徐荣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似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可笑的”。 “咳咳” 公孙度轻咳两声,待众人都收拾好心情,才对魏攸使了个眼色,同时嘴里说道:“鲜卑有多强大,想来大家已经深有体会。近几年,檀石槐没有空闲顾及我们,但是几年后就难讲了,到时候必定是一场艰难的大战。” “因此,为了提高实力,某决定对东沓等城动手。现在,就让魏郡丞跟大家说说东沓等城的具体情况。” 魏攸当即接口说了起来 “东沓诸城虽然我们将他们合在一块,看似一个势力,但是实际上,是分为三个势力,分别是东沓、沓氏和三山。” “沓氏?这是一个城池的名字吗?” “三山是一座山,还是三座山?” 涂易和焦路噗呲一笑,插嘴说了起来,但见魏攸冷眼扫了过来,又赶紧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似是在说刚才不是我们俩,是别人。 逗? 魏攸目光一收,继续道:“东沓城,比邻北丰,是我们首先要面对的目标,同时也是这三方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一方,拥有月十六万人,城中兵丁共计五千,其中骑兵约有八百,俱是精锐。” “沓氏,并不是一个城池的名字,而是沓氏县的统称,实际上应该分为沓渚城和沓津港。沓津港算作水寨躲过城池,不过,因为他离沓渚不过五十余里地,又修建得和城池一般,其内更有四万余人居住,通常被当做是城池。沓渚城内的士兵共有四千,骑兵约一曲之数;沓津亦有两千士兵,其中约有五百水军。共计六千的兵丁,是他们可以和东沓抗衡的主要原因。” “三山,其实并不是山,所以就更不可能是三座山了。” 说到这里,魏攸瞅了一眼涂易和焦路,二人面上都是满满地尴尬。 “三山实际上是位于东沓往南数百里外的一群岛屿,不过离岸边不是很远,约莫十来里的样子,能看得见。因此,这三方之中,最麻烦的反而是三山。” “因为想要与对方接战,首先得要上岛,而这恰恰是最难办到的,因为他们多数是水军。而如今我们的战舰全部离开了,因此,属下建议,暂时放弃对三山的攻伐,待程普将军率水军回返之后再行其事。” 最后一句话,魏攸是对公孙度讲的。 公孙度微微一笑,并未发表意见。 魏攸却心知公孙度是听到心里去了的,又继续道:“不过,只要能上岛,对方基本就没多少反抗之力了,因为他们并没有城池,而是以村寨的形势存在。三山约有近百村寨,大则上万人,小则百余人,多数在千人之万人不等,共计三十余万人,因此,虽然没有城池之利,东沓和沓氏在相互的牵制之下,也没法对三山动手。” 这些,都是幽冥数月以来打探到的消息,没打探到的还有很多,尤其是这些人的来历。 公孙度扫了一眼众人,便补充道:“三山,实际上才是这三方势力最早出现在辽东的一方。他们乃是商周时期的渡海而来的东夷族以及商与西周遗民,也因此,他们彼此之间既相互抵御沓氏和东沓,又相互攻伐。” “东沓和沓氏,则是春秋战国,以及秦末时期为了躲避战乱,渡海而来的百姓。” 有句话公孙度没有说,但家都明白,东沓和沓氏必定其中一方是春秋战国时期之人,另一方则是秦末之人。话句话将,基本可以算是秦与六国之人,自然互相看不顺眼。 也多亏是这样,要不然,这三方若是联合一处,何人能挡? 可以说又是一个鲜卑、匈奴! 待众人将这些从未听过的消息消化之后,公孙度问道:“知道了东沓等城的情况,现在何人愿随某征伐,见他们收归汉民?” “属下愿往!”黄忠年纪最大,反应却是最快的。也是,黄忠的武艺最高,实际上又还不足三十岁,反应快乃是应该。 “属下亦愿往!”柳毅等人慢了半步,却也不甘示弱,紧跟着请命道。 徐荣则是眉头微皱,劝道:“主公,东沓等城人数虽众,然兵甲不足以势之以利,主公何必亲身前往?”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同意:“不可,这些人既不同于汉民,亦不同于鲜卑、高句丽等族,仅仅是将其打败,拿下城池,恐怕难以收起心,非某亲自前往不可!” 徐荣闻言眉头一展,道:“主公眼光长远,非属下所能及!” 黄忠等人亦是面露敬服之色。 公孙度却一摆手,然后说道:“大家每人畏战,这很好,但檀石槐大军在侧,不可不留人守御,若不然,老巢被下,即便拿下东沓等城,又有何意义!” 魏攸当即一拱手,道:“主公,属下以为,众将之中以徐都尉最为擅长统兵,因此徐都尉留守最为恰当。又徐都尉一人双拳难敌四手,一旦鲜卑突然大局来袭,恐难以抵挡,不若让焦路、涂易、秦枪等数位县尉留下相助。” “而柳都尉、黄都尉,以及拓跋忠县尉、拓跋义曲长,则随主公一道前往,以一举拿下东沓。” 其余人且不说,拓跋忠和拓跋义兄弟闻言对魏攸大是感激。他们兄弟二人自入公孙度麾下以来,寸功未立,又因为以前的身份,让不少军中的将士看不过眼,这次公孙度询问何人愿意随同征战,他们也跟着一起请命,但心底多少觉得机会实在渺茫,轮不到他们。现在魏攸却为他们说话,无疑是给他们以极大的帮助。 魏攸收到拓跋兄弟二人的感激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做出其他表示。 徐荣赞同道:“主公,既如此,属下愿意留守辽东、玄菟二郡。” 焦路、涂易等人虽然觉得没有跟着出战,甚是惋惜,但还是表示了赞同。 公孙度倒是弄明白魏攸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为了让拓跋兄弟更好的融入进来,避免因为这一点小问题在将来出现大问题。 公孙度甚是欣慰的看了一眼魏攸,然后拍板道:“如此,拓跋忠和拓跋义携本部人马随某出战。柳毅、黄忠各领两千马步军,于本月十五日之前,前来襄平与某汇合。” “是,主公!” 黄忠、柳毅,以及拓跋兄弟高声应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张芷的威胁 “咦?伯父今天在家?” 公孙度在告知拓跋忠兄弟二人,同意宇文部加入麾下,暂住安市城之后,就来到了张府,不同于之前的是,今天竟然见到了张泽,天然的畏怯感升起。 张泽点点头,然后摆摆手示意不必理会他。 公孙度见此,没在多说,立马就转身往后院去了。只不过他没有看到的是,张泽看向他的背影的眼神有些复杂,似是恼怒,又似是埋怨。 一开始,张泽就不怎么喜欢公孙度,哪怕那个时候公孙度已经是辽东郡的太守,也是一样。无他,他觉得公孙度长得太好看了,肯定会招蜂引蝶,自家女儿跟了这样一个男人,难保不会受委屈。 好吧,说实话,其实是因为养了好多年的“小情人”突然就要飞走了,身为胖子的他,实在是不爽。只不过打死他都不会承认就是了。 不过,现在自得知公孙度决定与张芷成亲之后,张泽却有点放心了,只不过,还是不舍就是了。 公孙度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后院,想到即将见到心爱之人,心情愈发的美丽。 来到张芷的小院外,将阳仪等人亲兵留在了院外,独自走了进去。 然而,当他踏进屋内,张芷见他进来不仅没有前些天那般高兴的迎上来,面上还挂满了忧愁。 公孙度顿时面色一沉,以为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让她不开心了,心底暗暗决定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然后狠狠的将其修理一顿,再告诉这是大爷的人,你也敢动?。 几乎就是转瞬间,公孙度面上重新堆起了笑容,走上前去,坐到张芷对面,温柔道:“芷儿,怎么了,你还好吧?” 满满的关心!刺果果的爱意啊! 张芷心中差点儿忍不住酝酿已久的情绪,然后扑倒公孙度的怀里,享受爱人的体温。 “忍住。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儿小事,就误了升济的大事。”张芷在心底如是对自己说,才稳住了。 艰难的摇摇头,张芷什么话都没有说,都不敢看公孙度。 公孙度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却知道这是要吹了的架势,就像第一世所见到那般,总是在相亲,总是在吃饭相亲。 公孙度仔细思索了一遍,首先排除了是自己的因素,因为这些天他和张芷相处都是很愉快的,你侬我侬的那种;其次,就是张泽,以张泽对张芷的疼爱程度来看,这是一个女儿控,那绝对是之不会舍得让自家女儿受委屈的,难受就更不用想了。 “那……只能是其他原因了?可其他原因是什么原因?是哪些人?” 公孙度想不到了,于是便说起了来意—— “芷儿,过些天,某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要是你有什么需要伯父不能办到的,就告诉魏攸,让他去办,要是他也没办法,那你就只能等某回来再说了。” 突然发现,公孙度第一世没有女人是有道理的。 不过,同样的话,在不同的时代,产生的效果却是大大的不同。 张芷脸上的不开心立马就绷不住了,换上了急切,道:“要去哪儿?” 说完。张芷感觉不对,又立马换上了忧伤的表情,接着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更添了一丝丝苦涩。 公孙度看着犹如川剧变脸般的变幻,有心想要问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为了能活到朝廷收复幽州,我们必须做出应对。” “啊?”张芷面色又是一阵变幻,她又不傻,自然听出了其中有着巨大的危险。 公孙度却是被惊到了,忙道:“怎么了?吓到你了吗?” 张芷下意识回道:“没有啊!” 说完,便回过神,面色再变,道:“没有,只是想告诉大人,以后不要来找民女了。” “啊?”这下轮到公孙度惊叫了,满脸的不可置信,张芷居然叫他大人?自称民女? “为什么?”下意识问道。 张芷张张嘴似是想要解释为什么,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硬邦邦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只是大……大人身系辽东百姓之安危,再在民女身上浪费时间实在不妥。” 公孙度面色立马沉了下去,要是到了这时候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就活该走上原本的公孙度的老路。 “是谁跟你说的这些?” 张芷从来没有看到过公孙度这样的面色,有点被吓到了,下意识便回道:“没人,只是在街上听人说的。” “嗯?”公孙度有些拿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事儿怎么可能传得所有人都知道,还“不小心”在八卦的时候被张芷给听到了呢?是有人故意这样干的,还是无意? 公孙度决心好好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话就不信了凭着幽冥的实力连这点儿小事都查不出来。 “芷儿,你放心,不管哪个混蛋胆敢破坏我们之前的感情,他都要受到某的惩罚。” 公孙度丢下这样一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张芷呆了呆,然后冲公孙度的背影喊道:“大人你就死心吧,要是你一定要娶民女,最后得到的只能是一具……” 后面的两个字张芷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但公孙度还是听出来,心底却更加觉得窝火。 来到前院,公孙度见张泽仍在,走上前去,毫不客气的说道:“伯父,为了保证芷儿的安全,某决定安排手下人到府上,还请见谅。” “那个……” 张泽一惊,就要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公孙度没有给他说出来的机会,一摆手,霸气的说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首发 张泽一噎,脸不由涨得通红。公孙度看了他一眼,旋即便带着阳仪等人离开了,不过却又留下了四名亲兵。让张泽看得一阵头大,不过更多的是对女儿的担心,刚才公孙度的话,就像一柄铁锤狠狠的敲击在他的心里,不安得很。 张泽让管家去给四名亲兵安排住的地方,然后急匆匆的赶往了张芷的小院。正好就撞上了张芷那已经哭红的双眼,气得张泽就要操起多年不用的宝剑去找公孙度拼命,但被张芷拼命拦下了。 待张芷解释过后,张泽才又松了口气,不知是不用去找公孙度拼命,还是因为…… 另一边刚回到太守府,公孙度就将魏攸找来,让他去查这件事。 为何公孙度明明已经决定要让幽冥去查,却又还让魏攸也去呢? 因为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很少,而魏攸一开始对此事就是持反对意见的,难保不会是他的小动作。 其次,明暗交替,既有打草惊蛇的作用,亦有引蛇出洞的功效。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下东沓(上) “当、当、当……” 急促的钟声响起,紧接着高昂的吼叫传来—— “敌袭~” 嘹亮的声音传出了老远,甚至引得公孙度笑了句:“这人的肺活量真是够高,要是用来当传令兵绝对是上佳的人选。” 这话公孙度只是心里跟自己说的,实际上,却是眉头轻皱,对一旁的黄忠、柳毅等将说道:“我们是不是错过了突袭的机会?” 黄忠和柳毅很想说不是,但就目前东沓城的反应来看,事实上就是这样的。因此为了不昧着良心说假话,又不想因此让自家主公丢人,众将默契的没有说话,连点头摇头都没有。 前几天,黄忠等人相继率兵抵达襄平,仅休整一晚,便大军开拔,杀奔东沓而来,于昨夜抵达东沓城三十里外。 既然错过了,那就将错就错! 不知道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公孙度将他贯彻到底,按照计划行事。待东沓城头的人影变得重重叠叠,公孙度对阳仪点头示意。 阳仪当即出阵,上前吼道:“齐家主可在?我家主公请你一叙!” 东沓,起源于春秋战国以及秦末涉海而来的中原百姓,他们仍是多以家族统治,其中尤以齐、鲁、卫、陈、姬、郑六家为主导。而这之中,尤以齐家最为强大,算是东沓名义上的统治者,其余五家稍矮了他们一头。 与之来历相同的沓氏,则是以徐、蔡、宋、周、吴、王六家为主导,徐家则是沓氏名义上的统治者,不同的是,因为沓氏可以算作是拥有两座城池的势力,前四家居于沓渚,后两家居于沓津,并以吴家为主导,算是沓氏的副手统治者,在沓氏的话语权仅次于徐家。 “齐兄,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 卫家家主与齐筒向来不对付,因此在阳仪的话刚刚落下,便对其说道。不过从他话中也能看出此人能与齐筒作对却没有被击垮,是有着不错的智商的,只是转瞬间便听出公孙度已经将他们的大致情况了解到了。 齐筒看也不看卫里,扫了眼城外公孙度的大军,然后说道:“诸位可知他们是何来历?” 言毕,不等其余五家的家主说话,便上前应道:“敢问阁下是谁?阁下的主公又是谁?” 听起来似乎有些气势不足,事实上似乎也是,不过公孙度此来带来了两万五千五百大军,其中“骑兵”便有一万七千五百人。实际上只有四千五百,其余的只不过是骑着马,假作骑兵而已。 这是早先公孙度和魏攸定下的计策,用以震慑东沓,因为即便战起,有八千步军完全可以挡住东沓,这还是东沓恼羞成怒,直接杀上来的情况。 骑兵,永远比步军更有威慑力! 阳仪回道:“我家主公乃是辽东郡太守,今日此来便是为了完成对辽东郡的管理。” 齐筒本来心底还有着一丝侥幸,因为异族的大军尽是骑兵不说,阵型并不严整,而眼前的大军,勉强可以说是全是骑军,但阵型十分的严整,看上去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让他感到恐慌。 齐筒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对身侧同样感到震撼的五位家主问道:“诸位觉得应该如何应对这数万刘汉王朝的大军?” 说着,还朝卫里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 有道是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卫里和齐筒争斗多年,卫里对齐筒了解甚深,齐筒自然也对卫里了解远超其他人。 因此,齐筒虽然自觉才智过人,方才能压制其他家族三十余年掌控者东沓城,但对卫里也是极为敬佩的,认为其才智与他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倘若不是卫家原本的实力是六家之中最弱的,或许卫里便是东沓的掌控者,而不是他齐筒。 即便是这样,在这三十多年里,卫家也一跃从最末,成为仅次于齐家和鲁家的第三大家族。齐筒觉得,或许等他们这些人故去,下一代东沓的掌控者指不定就要落在卫家了。因为卫里的接班人亦是颇肖其风。 不过,这还得能渡过眼下这一道难关才行,若不然一切都是枉然。所以齐筒才会“挑衅”、“刺激”卫里。 然而,令齐筒失望的是,卫里并未理会他的挑衅、刺激,这是淡然的看着城外的公孙度的大军。 “难道这老家伙早就和他们有所联系?”齐筒心底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想完,齐筒觉得不太对,这样容易引起内讧,胜算将会进一步降低。只是当他越想将这个想法驱出脑海的时候,却越是根深蒂固,不断的在脑海中划过去,划过来,就像划船一般。 鲁、陈、姬、郑四家家主没有发现二人的小动作,正一脸头疼的看着城外的大军。 “不若先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六家之中,年纪最大,一向让人提不起多少注意力的陈家家主突然说道。 齐筒却知道这个老家伙才是他们之中城府最深之人,陈家在六家之中排名不高不低,话语权也是不高不低,但是其实力却是六家之中最让人看不透的一家。按理说以陈空的能耐掌控东沓可谓是轻而易举,但偏偏就放弃了,因此齐筒当初才能顺利上位。 可这么多年过来,齐筒却明白这个位置是一个烫手山药,就比如此时,他作为东沓的掌控者,必须出面与公孙度交谈,若是有个什么,也必须身先士卒。 最好的选择,其实便是陈空这般,有着一定的话语权,但又不是六家之中最强(明面上),也不是最差,可以说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 “老狐狸!” 暗骂了一句,齐筒却又不得不赞同陈空说得很对:“好,那就试试看他们的决心到底有多强。不过……” “不过什么?”卫里似是明白齐筒的想法,出口做了个台阶。 齐筒没看卫里,但心底却是小小的感激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如果对方真的是铁了心要东沓的话,希望大家能竭尽全力守护我们的利益。” 齐筒明智的没有说保护东沓之类,而是说的“利益”。大家共居此城,能和平相处,便是因为利益,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先前是沓氏,是三山,现在是眼前之人。 以前为了利益与沓氏、三山作战,现在自然也要为了利益与公孙度一战。 齐筒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将注意力留出三分放到了卫里身上,但是并未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难道是某猜错了?想多了?” 转瞬,齐筒收拾好心情,对城外呼道:“如何证明你们是辽东太守的人?要知道整个辽东能拥有的军士也不过两千罢了,你们这十倍不止吧!” “哈哈哈!” 阳仪正要按计划回话,公孙度的一阵大笑就将其打断。 “不要试探了,某便是辽东太守。两年前,陛下命某整顿辽东,今日便是到了最后的时候了,就差你们东沓三城了。” “是鲜血,还是和睦相处,由你,以及你们一言而决!” “某只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时间到了,如果你们还没有下定决心,某亦会当做是选择了鲜血!”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下东沓(中) “欺人太甚!” 齐筒,以及其他五家家主俱是这样一个想法,面上挂起了愤怒。包括被齐筒怀疑的卫里也是这样,这倒是让他略微放下心来,至少暂时是一条心,不至于还没开战就平添三分战败的可能。 虽然没有这个可能也许没有什么用,但…… 齐筒作为东沓名义上的掌控者,自然更多的要顾全大局,面色一敛,道:“诸位,是战是和可得尽快决定了,时间只有一刻钟!” 言毕,齐筒又对公孙度喊道:“一刻钟的时间太短了,召集主事人都难,如何能下决断?” “某知道你们这会儿都在,所以就不用以此为借口了,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时间到,则决断必须出!”公孙度毫不留情的揭露了齐筒的谎言。 齐筒面色再变,公孙度这话等于是告诉他,以及其他五家家主—— “你们不要再挣扎了,你们有什么样的底牌,某都已经弄清楚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投降吧!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 公孙度难道会告诉他们他虽然知道大体的情况,实际上却不知道此时六家家主都在城墙上,只是猜的吗! “这……” 齐筒道:“诸位,拼力一战吧!此人看起来并不是好相与的,想来即便是我等选择了同意,也会拿我们开刀的。” 其余五家家主都是满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只是他们都没有察觉的是,卫里点头的同时,眼底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异色。公孙度坚信再坚固的堡垒也抵不过内里展开的刺刀,所以他早早地和卫里进行了联系。要不然怎么可能轻易的收集到东沓、沓氏、三山的具体情况。 起初,卫里倒是有心不同意,但当他得知中原即将再次乱起,又见识到了公孙度的实力,也就是打退了两次等同于匈奴的鲜卑的进攻,让他最后只能选择同意。不过他心底是高兴的,他的目光并不是仅仅放在东沓一城。 不过,卫里告诉公孙度,他不想也不会背叛其他五家,只会在恰当的时机做出有利于公孙度的事情。 这似乎等于什么都没有,只是口头保证会投靠公孙度。然而,却恰恰合了公孙度的心意,因为这等于是说,东沓战败,不是因为他,他不是叛徒,将来也不会背叛他公孙度。 所以,齐筒等人就算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六家家主立马让人通知在得到消息,就已经下令集结的私兵。至于其余小家族,这个时候他们的私兵,已经来到了城下,在齐筒等人的安排下,迅速占据了城墙的左右两个角落。 东沓表面上只有四千兵丁,但他们这些家族的来历,让他们更加相信的是自家的私兵。以六大家族为例,每家都有两千到四千不等的私兵。其余小家族则在一千以内,数百不等。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东沓没有寻常人家,有的只有各个家族,只有大小之别。 “这是一个病态的城池!” 公孙度如是想完,然后下令发起进攻。 “杀~” 十余攻城冲车,紧跟着千余抬着云梯的士兵发起了冲击。 速度不快,但是气势十足。 即便是齐筒等人已经见惯了战争,也被吓了个不轻。 “我们要不要先躲一躲?”有个胆小的小家族族长忍不住说道。 周围的其他小家族家主立马远离了此人,表示我不认识这个人。齐筒等六人倒是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没做理会。不过也正是这一眼,让这个家主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一句蠢得不能再蠢的话,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干脆的闭上了他的“臭嘴”,同时躲在了所有人都没怎么在意的角落里。最后他倒是躲过了一劫。 “快,准备~” “放箭~” 齐筒虽惊却不乱,镇定自若的下达着命令。他的镇定,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让本来因为某些原因变得浮躁的小家族的家主们安定了下来,更是让守城的士兵们充满了信心。 嘭、嘭、嘭…… 一连串的撞击声,攻城冲车顶层的前部打开,露出一面面盾牌,还有一个个弓箭手,迅疾,而又犀利的箭矢被他们抛射而出,精准的落到城头,稳稳的压制住了守城的弓箭手。 “这……” 窥一斑可见全豹! 弓箭手都这么厉害,几无还手之力了,其他的难道会比之不如吗? 打死齐筒他们都不敢这样想。 沉默了半晌,齐筒道:“如果想放弃抵抗的话,我等什么都不要做就是了,如果不想,那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大家都把自己手里的精锐拿出来吧!” 四千守城兵丁为东沓共有,自然算不上精锐,真正厉害的,是各家的私兵,尤其是以齐筒为首的六家的私兵,他们在与沓氏、三山的作战中有着不俗的战绩。 “怎么办?” 齐、鲁、卫、陈、姬、郑五家家主相互看了看,以眼神询问着其他人的想法。 短暂的沉默,然后六人齐齐点了点头。 果断,是这些大家族的家主应有的决断力。 正是因为他们的果断,才能在公孙度手下的士兵即将攻上城头的时候,等到了他们的私兵,才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凭着人数与之打得七七八八的。 “他们人呢?” 蓦然,齐筒回首,发现那十余小家族的家主不见了,不由问道。 卫里吃惊道:“难道你没有看到他们离开吗?” “啊?”齐筒吃惊了一下,接着就不满道,“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拦着他们?”卫里亦是不满的回道,“你才是主事人,你都没发话,卫某怎么敢!” 又小小的讽刺了一下齐筒,但是齐筒无话可说。在其余四个家主的阻拦下倒也没有因此产生其他矛盾。 他们都是完全保持着传统的家主,在家是一家之主,在外,则是有着统帅能耐的一军之主,或许勇武并不足以打败许多人,但他们自问也是有着不俗的武艺的。 战事,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陷入白热化。 公孙度的确一开始就派上了精锐,他不想有了“内应”还要进行不必要的损失——试探,他决意一举打破东沓。他相信如今已经是兵强马壮的辽东拿下这样一座城池是毫不费力的。 齐筒等人,为了各自的利益,掏出了老底儿,开始拼命。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战事依旧在僵持,公孙度冷冷一笑,道:“呵呵,汉升、提罗,看你们的了。” “是,主公!” 黄忠和拓跋忠“二忠”热血瞬间激发,高声应了句,然后齐齐策马而去。 随后,公孙度又对柳毅道:“弘远!某希望他们没有精力分心他顾。” “是,主公!”柳毅精神抖擞的回道。 或许,要是没有柳毅的牵制,黄忠和拓跋忠的小动作还真有可能会被发现。 第一百九十章 下东沓(下) 东沓城南,五里外的一片丘陵。 山丘不高,但却多。 往日里看似不高的青翠,今日却紧紧的遮掩住了一个个人影、马影,让人从远处根本看不到其内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松散的人影迅速动了起来,当马蹄声停下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组成了森严的阵型。由此可见,他们不是路人,也不是来玩耍的,他们是真正的精锐。 黄忠和拓跋忠抵达了其中的一片沟壑。 翻身下马,黄忠只是看了一眼已经严整的队形,并未说什么,只是暗暗点了点头,便缓步来到坡顶边缘,露出半个脑袋注视着远处东沓城的轮廓。 拓跋忠只是犹豫了一下,也跟在后边一同望向了东沓。 “拓跋县尉!”黄忠突然开口。 拓跋忠并未吃惊,他从刚才的举动中已经猜到黄忠是有话想跟他说,闻言便转头看了过去。 “提罗,这样叫你没有问题吧?” “自无不可!” “在主公麾下这么久了,却仍然没有完全融入进来,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拓跋忠不由一呆,这个问题已经他困扰了很久,除了原本鲜卑人的身份带来的种种问题,亦有平时他甚少与其他同僚交流的原因,不过,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哦,不说拿得出手,基本的功绩也就是训练了一批骑兵,除此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拓跋忠也知道这个问题,但是这不是他能决定。 “咦?黄都尉此时说起这,难道是……” 拓跋忠忍不住激动起来,看向黄忠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黄忠回头正好看到这个眼神,淡然一笑,道:“看来你是想到了。” “真的?” 拓跋忠没有问出这样的傻话,而是保证道:“某一定不会辜负主公的一片心意。” 黄忠点头道:“这是你的机会,但机会往往伴随着危险,若是你不能办到,今后在主公心中的地位……” 黄忠点到即止,但是拓跋忠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压力瞬间涌上心头。握了握拳,感受到其中依旧存在的力量,拓跋忠才稍稍安下心来。 “如果明白了,那就去吧!按计划行事!” 拓跋忠自是知道计划是怎样的,不同的是,原本他以为他只需要辅助黄忠就行了,现在却是要以他为主了。 虽然如此,拓跋忠没有半点犹豫,点了点头,然后赶紧换了一身衣服。 不多时,拓跋忠便换了个模样,走到一旁早已准备的一行人之中,然后一同离开了这片丘陵。 滚滚的车轮带着黄忠的凝视,缓缓的向东沓行去。 东沓唯二的城门。 剩下的那个—— 南城门。 “快看,那是?” “什么?” 惊诧的声音,带来了好奇的目光,守城的士兵不再讨论北面的战事,而是放到了城外,那正不急不缓逐渐靠近的数十人。 拓跋忠还不知道有人对他们行注目礼,或许猜到了,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同行的人看起来也是差不多,无论其中看起来很好,和看起来并不大之人,都是一样,各自随意的先聊着,轻松自在无比。 “你们是什么人?再不停止前进,我们就要弓箭伺候了!” 城头传来的呼喊,让拓跋忠等人停下了步伐。 “我们是沓津王家的人,和你们的卫家主约好今日交易。怎么?卫家主没跟你们打招呼吗?”回话的人不是拓跋忠,因为他一开口铁定会让听出口音不对,说话的是少数活下来的,最初那批从辽东招募的士兵,他曾到东沓行走过,口音不存在问题。 “还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不开城门?难道你们看不到那升起的日头?还是说不想做生意了?” 东沓和沓氏虽然不对付,但是同样有贸易往来,卫家和沓津的王家确实有着不错的交易关系。 毕竟大家都是利益至上! 你想打死我归打死我,我还是会通过和你的交易增加家族的实力。然后,再打? 是以,城头的士兵并未觉得有异,虽然时间来得不对,不过他们已经见过多次。 “你们谁得到消息了?是不是真的?” “王大,你是不是喝大了,这事儿卫家会和我们说?要说也是跟卒长说,而且……哼哼,肯定是那种趾高气昂的模样。”(沿袭春秋时期编制,五个伍编为两,四个两为卒,由卒长统领,共一百人。) “嗯,倒也是,那谁去跟卒长说?” “说什么啊?” 一个阴嗖嗖的声音从背后升起。 “啊?卒长,我们再说城下的那些人。” “那些人?” “在那!” 卒长看了眼,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 “说了是什么人了吗?” “额……说了,沓津王家的人。” “沓津王家的人?这不是卫家老管家昨天晚上跟老子说的事情吗?” 卒长想了想,觉得得罪不起卫家,道:“放他们进来。” “啊?卒长,这……” “这什么这,开城门。” 卒长说完,也明白了过来,不过一心想要巴结上卫家的他,仅仅是稍作迟疑,便要咬牙道:“让弟兄们都小心点,仔细检查,若是有什么不对,立马动手结果了他们。” “是,卒长。” 话说到这份上,一众士兵还能说什么,当即分出百人,往城下而去,在这之前也没忘了告诉拓跋忠他们要接受检查才能入城。 拓跋忠他们自是不会反对,只是嘟嚷了几句,便走上前去。刚好城门打开的时候,到了城门处。 “都给老子仔细检查检查。” 卒长吆喝了一句,便走上前来,问道:“你们谁是主事儿的?” “某就是。”先前回话的人站了出来。 “你?”卒长轻咦一声,道,“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额,这不是这次家主……” “动手!” 拓跋忠担心露馅,隐晦的朝其他人打了个动手的手势。 “杀~” “不好,是敌人!”卒长大惊。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下,就被拓跋忠一枪戳死。同时还有十多人被一同斩杀,另外十多个靠近城门的东沓士兵见势不对,就要关上城门,但被缠住,无法行事。 “斩!”拓跋忠不想这次公孙度特意留给他的功劳飞走,竟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能耐,杀了卒长之后,迅猛出击,在他的带领,竟在城上的士兵赶来支援之前,将面前的敌人一一斩杀。 随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在拓跋忠的拼死阻拦下,黄忠的快马加鞭下,一举攻破了南门。 接着,黄忠带领自己的五百精锐手下驻守南门,由拓跋忠带领一千五百骑从城内向东沓北门杀去。 齐筒得知南门出现敌人就觉得不妙,然而拓跋忠来得实在太快,他还才派人支援,就已经杀到了。 同时,城外的公孙度得到消息,加强了进攻。 是以,两厢夹击之下,齐筒等人只能选择投降。 是的,投降,他们还不想死。 不过,齐筒还是有些忿忿不平,见到公孙度的时候,就双目喷火似的问道:“是不是我们之中有人做了你的内应?” 公孙度有那么瞬间的愣神,因为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这都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问一遍有什么意义? 不过,既然齐筒这么问了,公孙度决定配合他一下,回道:“你觉得凭某手下的三万大军有必要这样做?” 你装,我也装。 齐筒却想到了其他地方—— 是了。这么多人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我们东沓,难道……沓氏?三山?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攻沓氏(上) 齐筒被带到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余五家的家主。 原本他们还想着公孙度并没有让人将他们绑起来,还以为是有所顾忌,但听到齐筒和公孙度的对话之后,干脆的熄了心思。 哦,其实,最重要的是在公孙度身侧的黄忠等将,眼含煞气的看着他们,似乎在说“都老实点啊,要不然就做某的刀下枪下亡魂吧!” 虽然他们熄了心思,但公孙度还是有话要说的。 “诸位” 齐筒等人俱是身躯一震,满是严肃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大家既然选择了重新回到朝廷的治下,那么某希望诸位能做到遵守朝廷的法纪。” 这是我们选择的吗?根本不是好吗? 齐筒等人听得心中满是无奈,不过他们也只能心底想想,成王败寇不外乎如是。 “首先,便是你们各家的私兵,必须全部解散。” “什么?” 此话一出,顿时让齐筒六人炸了。 然而,不等他们说话,公孙度就面色一沉,道:“你以为某是在和你们商量吗?” 齐筒等人再震,明白了过来,盯着黄忠等将那想要杀人的眼神点了点头。不过,他们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难说。 不过,公孙度对此丝毫不担心,或者说他要的就是这个态度,到时候才能有借口不是。 “那好,其次便是你们这么多人都待在东沓实在不妥,齐家、鲁家迁往平郭城,卫家和陈家则迁往北丰城,姬家和郑家留在东沓。” 齐筒、鲁锋、陈空很想反驳,但是有了之前的教训,没敢出口,心底却已经打算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算计一把公孙度。卫里则是早已知道此事,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但伪装的很好,齐筒等人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最后” 公孙度长长的吐出两字,然后面色一冷,寒声道:“前面说的,要是有人办不到,那就不要怪某下狠手了。” 齐筒等人只觉得寒冬提前到来了,刺骨的寒意直刺脊梁骨。 之后齐筒等人都不知道是离开的,直到回到家中,才回过神来。不过却更让他们感到恐惧,不敢心生他念。 按理说他们作为大家族的家主应该不止于此,然而,这些年公孙度历经大小战数十战,自有一股威严的杀伐之气。 再有黄忠等人的死亡凝视,这些家主只是被镇住已经很难得了。 当他们离去之后,公孙度便对柳毅道:“弘远,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若是他们有任何的不对,某允许你先斩后奏。” “是,主公。”柳毅立即应道。 包括柳毅、黄忠在内的各将俱是心头一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公孙度如此的杀伐果断。 他们哪里知道公孙度的苦,若是时间足够,他愿意拿十年来慢慢将这些人真正收服,眼下鲜卑在侧,能有多少时间不是他所能决定的,只好选择最简单,却也是最容易产生反作用的做法,以血腥进行震慑了。 可以想象,等公孙度离开之后,东沓必然会掀起一番星血雨,就是不知谁会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不过,你也要注意,某只能给你留下五千人,再多却是不可能了,希望两千骑兵能帮你起到震慑的作用。”公孙度最后又叮嘱道。 随后,只是稍作休整,公孙度便带着黄忠等一众手下连夜离开了。 也正是他这有恃无恐的做法,想本来还打算私下联系一番的齐鲁陈姬郑五家默默的熄了心思。 沓氏,公孙度的首要目标是沓津,而不是沓渚。 在他看来,沓津的战略目标更高于沓渚,只要拿下了前者,后者即便暂时没被拿下,也仅仅是暂时而已。而沓津就不同了,他具有划时代的意思,是第一座海港! 虽然沓氏并没有能力,也并未想过制造出更大,更适合在海中航行的船只,但他到底是在海边,且有着初步完备的码头,是具有天然不冻属性的优良港口。或许别人不知道沓津是在哪儿,但公孙度这个活了三世的人能不知道旅顺的鼎鼎大名? 扯了吧! “旅顺?” “沓津?” “嗯,沓津!那就拿下吧!” 没人知道公孙度的低语到底说的是什么。 …… 哒哒的马蹄声并不急促。 “什么人?” 沓津守城的士兵或许之前走了神,直到黄忠等人距离城门还有里许才被发现。 “冲进去” 黄忠一声暴喝,当先加快了速度。 “不好!敌袭!” “快关城门!” 见此情景,只要不是傻的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守城的士兵自然不傻,但实在太过突然,竟然让他们有些慌乱。 嘎吱……嘎吱…… 沓津临海,海边厚重的湿气,让门轴腐蚀得有些严重。若是换做是东沓城那样的骑兵,或许倒没什么,但黄忠等人的战马可是从草原而来的优良战马,速度非是其可比的。 黄忠更是以高绝的箭术频频射杀推着城门的士兵,稍微延缓了关城门的速度。 “死” 黄忠一声暴喝,在关城门的士兵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从那仅余一马宽的缝隙中冲了进去,狂猛而又犀利的刀锋更是直接带走了数人的脑袋,令关城门的速度为之一顿。 前后不过三五个眨眼的功夫。 但就这点儿时间,同来的两百骑兵已经杀到,再有黄忠在内翻江倒海,城门被一举攻破。 不过,到底人数太少,只有区区百人。沓津守军的支援很快,若不是黄忠大杀特杀,恐怕很快就会被赶出去。 “坚持住,主公很快就到!” 黄忠看着身旁不断倒下的同袍,心底暴怒,挥动凤尾刀的速度再次激增的同时,也没忘了鼓励剩余的手下。 正在快速赶来的公孙度虽然看不到城门处的具体情况,但他能想象得到,毕竟只有一百人,哪怕是骑兵,也是精锐,陷入阵地战,又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必然是岌岌可危的。 “正言,情况危急,你且带领援军从后赶来,某先前去助汉升一臂之力。” 不等阳仪反对,公孙度便催动轻影全力奔腾了起来。看着渐渐拉开差距的公孙度,阳仪只能将怒气撒到同行的亲兵身上,催促他们再次加快速度。 公孙度马快,在黄忠等人还有三十余人,即将寡不敌众的时候赶到了。 “杀!” 晴天霹雳的暴喝,让黄忠等人俱是精神一震 “主公到了,大家杀啊!” 公孙度是一个人,但却是主公,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他的到来不仅是一个强大的支援,更是士气的保证。 之后的战事就变得简单,在公孙度和黄忠的联手,打得沓津的守军毫无还手之力,再加上转瞬间阳仪带领的亲兵队的到来,更是将其打得溃不成军。 当沓津城内的吴、王两家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见到便是公孙度和黄忠等人的刀锋,一番交手,损失了数百人之后,便熄了争锋的想首发 有着东沓城的前车之鉴,公孙度对此毫不意外,留拓跋义带着两千步军,五百骑兵镇守沓津后,便又急急忙忙赶往了沓渚。他希望能在沓渚得到消息以前,一举将其拿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再攻沓氏(中) 等公孙度赶到沓渚城外不远的时候,却发现沓渚已经做好了防御。 “看来某小觑了沓渚和沓津之间的联系啊!” 公孙度索性熄了偷城的心思,不过他也没有就这么退去的想法,这会挫伤士气;强攻亦是直接抛到一边,以目前八千多的兵力要强攻有四千兵力的沓渚,哪怕有攻城冲车和破城冲车等利器也是很难的。最后哪怕攻下,也必定损失不小。 这是公孙度绝对不愿看到的。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无故犯我城池!” 不等公孙度派人喊话,城头就远远传来这带有惊怒的话语。 怕了?那就对了! 公孙度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接着冲阳仪挥了挥手。 “我家主公乃辽东太守,奉命镇守边郡。沓渚地属辽东,时过年余,竟未曾上门拜见,该当何罪?” “今日朝廷大军至此,还不速速大开城门,跪地请罪!” 阳仪的话铿锵有力,将沓渚一下子就放到了罪人的地位上。 “辽东太守?” 徐涓闻言心底不由一沉,眉头皱了起来:来者不善呐! 用眼神与蔡明、宋麒、周纯三人交流一番,徐涓心中有了底,上前回道—— “我等处于沓氏之地,并非什么所谓的辽东,尔等何以以花言巧语辱我?难不成欺我等无人么?” “哼!”阳仪冷哼一声,回道,“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尔等如此言语,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一顶造反的帽子扣下,换做旁人或许已经伏地请罪,但徐涓等人却也丝毫不受影响,面上更是挂起了冷笑。 “说笑了,这一片土地,不属于辽东,更不属于什么朝廷,他只属于我们,若是你们想要强抢,那就拿命来填吧!” 阳仪一声冷笑道:“呵呵!嘴硬有什么用?难道你们以为我们是从海里游过来的?” “什么意思?” 徐涓等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接着就明白了过来,面色变得难看。 “就算东沓的那些王八蛋与尔等同流合污,我们也不怕,有本事就来啊!” 周纯一点儿都不纯,反而有点春虫虫,徐涓等人本来想再多套点儿消息出来,却被这话给直接破坏了。 公孙度果然不再让阳仪废话,命令道:“黄都尉,你亲自出马,某要看到你的勇武!” 黄忠胸中的热血瞬间被点燃,高声道:“必不负主公所托!” 随即,黄忠点了一千步军,并十余攻城冲车,向沓渚靠近。 “哼,一群土鳖!”周纯丝毫没有察觉到徐涓等人对他的不满,看着迅速靠近的黄忠等人,面色一冷,然后转头对徐涓等人说道:“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徐涓等人心中再是不悦,这个时候也没有表露出来,毕竟大敌当前,同仇敌忾才是最佳的选择。况且,他们也有心给黄忠等汉军一个当头棒喝。 梆梆梆…… 突然而起的声音,让黄忠心生不安,抬头望去,只见数十个头颅大小的黑影迅速袭来。 “不好,防御!” 黄忠高呼,提醒着身周的所有将士,同时握紧了凤尾刀。 噗~ 黄忠不愧是黄忠,那个公孙度评为天下第一武将的黄忠,犀利的眼神让他看清了朝他飞射而来的飞石,仅仅是感觉到手臂一震便将其拨开。 砰砰砰…… 落到军阵中的飞石则是被一面面盾牌给拦下了,大多数人都是安然无恙,只要少数几人被震得手臂脱臼、骨折。 尚未接战,便有人折损,还是以这样的形势,士气顿时受挫。 公孙度面上也变得不好看,虽然他的目的只是先试探一番,但是这个惊喜来得实在是太快了点。此时他倒是隐隐有些明白为何以东沓的实力竟然没能将沓氏各个击破了,之前他就还在想,若是他的话,早就将其拿下了,现在看来沓氏有着不同于东沓的守城利器啊! “不过,齐筒他们没有提醒我也就算了,但是卫里也没有,这么看来他们还是有些不安分啊!” 想罢,公孙度便略了过去,因为他更需要抉择是—— 攻城冲车是否继续随同攻城? 刚才那一波攻击,虽然最大的不是步军,而是攻城冲车,步军尚有盾牌进行格挡,损失不大,攻城冲车则不然。 个头庞大,却移动缓慢,又是由木材制作,防御力远远低于盾牌的攻城冲车被打中了五六辆,最惨的一个差点被从中直接打断。 继续前进,损失可能会进一步扩大! 退,没了这个威慑力还要远远大于实际意义的攻城冲车,恐怕黄忠将陷入苦战! 进退维谷!大抵就是现在公孙度的状况吧。 不过,在沓渚第二波飞石来袭之前,公孙度还是做出了暂退的选择。 “传令,攻城冲车撤退!破城冲车继续攻击!” “是,主公。”阳仪反应丝毫不慢,当即让人传令。不过接着他便满是担忧的对公孙度说道:“主公,这样的话黄都尉岂不是没有丝毫胜算了?” 公孙度眉头一皱,道:“难道没了这东西你们连攻城都不会了?” 阳仪面色不由一变,虽然让是公孙度的亲兵队队长,但是并不是说就不懂这个话的意思。 就是在一旁的拓跋忠也是一样,面色大变,接着反思起近些天的想的有着攻城冲车和破城冲车这种攻城利器还有什么城池攻不下的不好想法,转而思索起如何在没有攻城冲车的情况下如何破城。 不过他倒是不用多想,黄忠接下来就给他做出了一个表率。 攻城冲车退走,黄忠面上的忧色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也在想是否让其撤退,现在等于是公孙度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 “也好,接下来就看某家的吧!” 黄忠面色变得坚定,瞅了眼被护得严严实实的破城冲车,心里有了几分底首发 要说破城一个是直接杀上城头,然后有悬索桥的放下悬索桥,没有的直接打开城门就是;另一个则是以没有护城河的城池,直接以破城冲车撞破城门,然后杀进去。后一个,在危险程度上远远低于前者,能大大降低损失。 沓渚,恰恰便是没有护城河的城池。 “杀~” 又遭受了两波飞石,终于冲到了城下,黄忠怒喝一声,绰刀操弓,一根根箭矢宛若一道道黑影飞射城头,一人便顶得上数十弓箭,稳稳的压制着数丈宽的城墙。 就连徐涓等人看着这箭无虚发的射术也是不敢露出半分脑袋,生怕步了就在左近的那几名士兵的后尘。 借着黄忠与数百弓箭手的压制,以及数十云梯的牵制,破城撞车大行其道,凶猛的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城门。 嘭、嘭、嘭…… 剧烈的撞击,连带着城头都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阵晃动,虽然不剧烈,但十分明显。 “不好!快拦住他们,不然城门迟早被撞破!” 徐涓喊归喊,但丝毫没有露头去看的意思。其余三家的家主也是一样,尤其是惹来了攻击的周纯更是大踏步往城下跑去,只留下—— “你们且稍待,周某去亲自带人堵住城门,保证不会被他们打破。” 徐涓三人面色一黑,俱是想到:“马的,这个混蛋,竟然惹了祸就跑了,什么亲自堵门,不过是借口罢了!” 由此可见,周纯平时的为人恐怕也不咋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再攻沓氏(下) “都退开,让某来!” 眼看着已经战死了上百人,城门在破城冲车的撞击下,看似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破碎、倾倒的架势,黄忠怒不可遏的吼道。 轱辘转动,破城冲车让开了不过丈许地,黄忠踏着攻城冲车的装捶飞身而下,凤尾刀带着凌厉的锋芒直扑那看起来已在破碎边缘,却总是坚挺的城门。 噗呲~ 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原来门后有着周纯的手下死死的顶着,才没有被撞塌城门。 “不知有几人死于刀下!” 这个念头从黄忠的脑海一闪而过,接着猿臂展动,凤尾刀被轻易的抽了出来,没有受到半点滞碍。 “破~” 了解了城门后的情况,黄忠将凤尾刀当做了剔骨刀,自己也化作解牛的庖丁,将城门变成一块块飞溅的木屑。随后狂猛的一刀,将其斩破,一个磨盘大小的窟窿出现在了城门上。 “盾来~” 此时再用凤尾刀实在不妥,黄忠手腕一用力,将其戳进地面的石缝中,然后从士兵手中接过了一面盾牌。 嘭嘭…… 狂猛而又暴烈的撞击,让从门内袭来的枪尖纷纷被阻拦,城门的破碎范围随之扩大。城门后守军的攻击也越发的凶猛,黄忠甚至能从一连串的金属的交击声中听到周纯的呼喝声。 诚然,黄忠并没有想到这人会是周纯,但是那呼喝声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暗暗决定一定要先宰了这人,降低守军的士气,打乱他们的军心。 嘭~ 黄忠咬牙来了一个最为凶猛的撞击,不仅撞碎了城门的一角,还将门后的守军撞倒了几人。飞快的从一侧将凤尾刀拿到手中,从已经差不多有一人宽的碎洞中跳到了城门内。 “杀~” 此时,一阵喊杀声从身后远远传来,黄忠没有多做理会,只是在脑海中转圜过一个念头—— “主公支援得够及时!” 公孙度看不清城下的情况,但从破城冲车退到一边,却仍然没有撤退的情行,他就明白必定是有了突破,当即让拓跋忠带着三千人马增援。 同时,为了让沓渚的守军不能集中所有兵力死堵此门,公孙度还让阳仪带着一千骑兵,两千步军往南移动,做出攻击南门的态势。 黄忠不知道公孙度一瞬间便做出了放弃试探,直接强攻的决定,他进入城门后,首先将手中的盾牌扔了出去,为自己争取出更多的发挥空间,接着家传刀法施展开来,一刀接一刀的收割着守军的性命。 不多时,便被黄忠杀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等待已久的士兵迅速跨了进首发 在黄忠刻意的帮助下,很快就站稳了脚跟。 “上啊,上啊,把他们都赶出去、赶出去……”周纯看着不利的局面跳脚高呼。 然而,黄忠却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扫了眼已经越来越多的我方士兵,刀锋一转,向着周纯的方向杀了过去。 周纯之前已经见识到了黄忠勇猛,此时差点儿被吓尿了:“快,拦住他、拦住他……” 然而,急声的呼喊,并未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反而暴露出了他心头的恐惧。 恐惧就像瘟疫,瞬间传递到了所有守军心底。守军士气立时大降,没有信心能挡得住黄忠等人。 就在黄忠感觉到守军的气势变化,心底正高兴的时候,突然从上方传来—— “把他们赶出去!敢退后者——立斩!” 一股截然不同的气势瞬间自守军中传开,让黄忠心底破口大骂的同时,只能减缓前进的步伐。因为周围的守军突然发疯似的对他发起了攻击,他必须小心戒备,避免阴沟里翻船。 然而,这只是饮鸩止渴,若徐涓等沓渚实际掌控者拿不出其他有效的办法,在黄忠以及其余兵将的强大实力下,败亡,乃是迟早的事情。 徐涓等人并没有办法,城门处位置很小,想要一拥而上,实在太难,黄忠的武艺也实在太强,他们让手下实力高强的门客试图围杀黄忠,但被其稍微费了点功夫就一一斩杀。 到底他们是家族,手下的人也多是门客。 门客是什么? 游侠之流,也就是有点儿武艺的人罢了。换句话讲,他们真要有人能挡住黄忠,东沓或许早被其拿下了。 很快,黄忠率军杀进了城内,徐涓等人只能向各自的家族退走,似乎还想顽抗。但是除了延缓了一点儿时间,并无用处,在公孙度、黄忠、拓跋忠的攻击下,轻易就被攻破。 毕竟府邸围墙与城墙相比,矮太多了。有时候矮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在这个时候,他就是致命的弱点。 徐涓、蔡明、宋麒三人相继被抓住,让公孙度欣喜不已,然而周纯的消失,却又让他感到不解。 “难道跑了?可是他又能跑哪去呢?” 如今整个辽东都在公孙度的掌控下,根本没法儿跑,除非出海。但是沓津还要先沓渚一步被攻下,根本没法出海。 公孙度带着疑惑对徐涓三人说道:“你们谁要是能提供周纯的消息,某可以保证会给你们留下一半的家资,另外两家则……呵呵!” 清冷笑容,落到徐涓三人眼中却好似在剜他们的心,割他们的肝,好悬没被吓死。 主要是黄忠和拓跋忠杀戮之后还未进行沐浴,衣甲上尚有鲜血在不断的滴落,就这么站在公孙度身侧,将其衬托成了阎罗王。 三人倒也希望能抓住这个机会,他们在被抓到的时候,就听到公孙度下达的抄家的命令。只是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没能想到周纯躲到了什么地方。 “主公!属下回来了!” 就在屋内陷入诡异的,要命的沉寂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高呼。 公孙度这个才发现一直以来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不见了,而且听这话是从外边回来了。有种抛弃……然后自己归来…… “咳咳~” 公孙度轻咳两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然后看向门口。 “嗯?这是?” 公孙度心中虽然疑惑,但身为主公,必要的威严必须保持住,尤其是徐涓等人尚在的情况下。 “周纯?” 徐涓三人却是忍不住惊呼起来,尤其是看着周纯灰头土脸,衣衫破裂,还有丝丝鲜血的模样,心中满是焦虑。他们想着之前公孙度是不是故意那样问,然后好像摆弄周纯这般摆弄他们。 “跪下!”阳仪看了一眼徐涓三人,然后清喝一声,一脚踢在身侧之人的膝盖弯。 周纯自是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看他那面上的狰狞,显然阳仪这一脚不简单。 “主公!属下未能及时归来,还请主公恕罪!”阳仪却是不做理会,跪地请罪道。 “你能将周纯这个漏网之鱼抓住,使得众将士免于四下搜捕,乃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公孙度已经可以确定这人便是周纯。甚至他可以想象得到,必然是周纯怕死,眼见城池将破,便独自逃跑了,只是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了去往南门假作牵制的阳仪,直接被擒。 哦,或许被抓的过程中有那么一番曲折。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纯被抓,意味着没有任何的漏网之鱼,此次攻伐沓氏,取得了最完美的结局。 第一百九十四章 欲谋三山 周纯的离奇现身,断了徐涓等人保住家资的机会,哪怕是一半,也比全都被公孙度拿走的好。 徐涓等人的顽强抵抗,让公孙度损失额外增加的许多,这样既能发泄心头未散去的怒火,也能提高自身的实力,至少不会因为给战死的士兵抚恤导致手中没了钱粮。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一战,公孙度见识到了沓氏确实与辽东不是一条心。血腥的镇压既能降低沓氏的潜在危险,也能给予东沓以震慑。 大抵公孙度也没有想到东沓城的震慑尚未开始,就被沓渚四家给抢了先。 当然了,齐筒等人或许并不在意被抢了先,反倒是感到庆幸吧! 不过,公孙度小看了徐蔡宋周四家,在大部分手下需要坐镇沓渚,防止出现暴乱,以及照顾伤员的情况下,八百人抄家竟然用了整整两天才总算是大致清点完了,抄家得到的财物。 “这么多?” 公孙度看着阳仪送来的密密麻麻7清单,忍不住问道。 阳仪面色臭臭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也不在意,他知道阳仪是对徐涓等人的不爽,他觉得徐蔡宋周四家能有这么多钱财,肯定是鱼肉百姓之类的了,是坏人。 “金一万五千四百七十八,其余各类铜币三千余万,只有少数能用;衣甲器械十余万件,大多粗制滥造,不堪一用;粮食鱼干共计十五万三千石;另有各类古籍十数万册。,其余无算。 公孙度问道:“这个铜币是怎么回事?” 阳仪回道:“这些铜币大多数是前朝,或者更早时期的所铸的刀币,能用的铜币不过几贯而已。” 公孙度闻言皱了皱眉,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赚钱再多不如自己造钱:“看来得想办法自己造钱才行,要不然就凭这十多年与中原无法联系的情况,发展上会很麻烦。” “铜币全都运回去,等以后再说,这个衣甲器械一类既然不能用就全部弄到工匠坊,直接回炉重造。” “是,主公。”阳仪记在了心头。 公孙度却又接着问道:“那十数万册古籍何在?” 相比之前的金银,公孙度更看重的是这十多万的古籍。以沓氏的来历来看,这些古籍即便有到了这里之后才收集到的,也应该不会有多少,也即是说大部分都是他们自己带过来的。也就是说这些古籍乃是真正的古籍,或许是现在中原地区都找不到的古籍。 无论是用于增加辽东的古韵,还是以这些孤本来“孝敬”大儒之流,比如蔡邕、马日磾、王允、袁隗等等,都是极佳的。 爱酒的人,闻酒香便能勾起馋虫;爱书的人,听闻孤本之类,更甚! “徐蔡宋周四家就能有这么多财物,以及古籍,那其他的八家,会不会?” 公孙度心中似乎勾起了歪念:“要不要每家都来上一番?这样的话,就算不像徐蔡宋周四家这般赶尽杀绝,只要他们一半家财,想来也要比这多啊!” 公孙度面色有些狰狞,阳仪看得心底不由一突。 思索良久,公孙度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除了有出尔反尔会被人认为有言而无信的不好印象以外,也有不想将这些人逼急了缘故。 “不过,古籍这东西绝对不能放过。而且,想来当他们知道徐蔡宋周四家的下场之后,面对某的要求,只会感到庆幸,而不是不爽了。” 公孙度面上的狡黠一闪而过,然后又对阳仪问道:“这些家族的佃农家里都有足够的钱粮生活吗?” 阳仪怔了怔,脱口而出道:“这属下怎么知道?” 说完就感觉不对,一脸忐忑的看着公孙度,他觉得是自己没有做好。 公孙度皱了皱眉,道:“那所有粮食就暂时留在这里吧,暂时不用运回襄平了。” 顿了顿,又道:“你让人通知黄忠、拓跋忠过来,某又要事相商,另外再让人搬一箱子竹简过来。” 别说以前,就是现在竹简的运用也是极多,主要是纸张质量太差,又价格昂贵。如此,以前自然也就都是竹简了。 “是,主公。” 阳仪应声离去。 公孙度却是陷入了沉思,按照之前商议的,拿下东沓和沓氏之后,要么暂缓对三山用兵,要么趁大胜之势,以势压人,派人进行招抚。 可是现在东沓和沓氏很是轻易的就被拿下,让他不免动了对三山用兵的心思。 很快,竹简送了过来,但还没等他看完一卷,黄忠和拓跋忠都到了。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公孙度诧异道。 黄忠回道:“回主公,属下和拓跋县尉正好安排完城防,准备过来向主公复命,所以来得快了点儿。” 公孙度点点头,也不拖沓,直接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黄忠听完就说道:“主公,按理说我军士气正盛,正是攻伐三山的好时机。可是三山远在海外,我们没有可以用于承载大量人马渡海的船只,如何用兵?” 公孙度不由一怔,他这才发现自己忘了这个重要问题了。 想了想,公孙度又道:“这个问题暂时恐怕是没有办法解决了,得等到程普归来才行。既如此,某打算派人前往三山对其进行招抚,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黄忠没有立即回话,他这时回想起了自家妻儿,可是要跟着程普一起归来的。现在突然听公孙度提起,心底不免有些担忧,便走了首发 拓跋忠倒是赞同道:“主公,属下以为如此甚好。想当初檀石槐为了统一鲜卑,也是对几个大部落吞并之后,接着便对周边的小部落进行招纳,然后才逐渐的完成了一统。” 公孙度点了点头,虽然拓跋忠以鲜卑举例说明有些不妥,但是道理始终是相通的。 黄忠也回过神来,表示了赞同:“属下赞同拓跋县尉的说法。”不过也提出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但是,主公以谁为使?又以什么样的条件对其进行招抚?” 这些公孙度和魏攸早已探讨过,是以直接回道:“条件?让他们回到大陆上生活就行了,岛的面积再大,始终是岛,是岛就会遭遇远超大陆的风雨。不过为了显得郑重,必须得派出有分量的人才行,不知你们三位谁愿意前往?” 黄忠看着阳仪没有说话,拓跋忠则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选择,还是装傻,一脸的茫然。 公孙度也是看着阳仪。 阳仪吞了吞口水,试探性的说道:“属下去?” “那好!”公孙度当即拍板道,“既然正言想去,那就交给正言了。” 阳仪面色一僵,颇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更有种茫然——“某说了某去了吗?” 不等阳仪细想,一名亲兵带着一名气喘吁吁的士兵到来。 “报,主公,有紧急消息!” 第一百九十五章 程普突现 公孙度眉头微皱,看向阳仪,见他点头,明白是真的有紧急情况发生,直视来人,沉声问道:“何事?” 亲兵没有说话,另一个士兵略微平复了一下胸口的起伏便立即回道:“启禀主公,沓津海外发现大批船只,疑是三山。” “神马?” 公孙度好悬没惊呼出口,不过心底不平静就是了。 我这刚商量要对付你,你这就突然出现在了面前,怎么看都有种诡异的感觉。 黄忠和拓跋忠的表现就很是完美的体现了这一点,两人都是眼睛一突,愣愣的看着说话的士兵。 “咳咳~” 公孙度看不过眼了,轻咳两声,唤醒了二人,然后也不理会他们如何掩饰尴尬,立马做出了应对。 “正言,立即集结亲兵队。” “是,主公。”阳仪没有丝毫异议,应了声,便赶紧退了出去。 黄忠和拓跋忠面上也变得严肃起来,眼巴巴的看着的公孙度,很想随之一同前往。 只是,令他们失望的是,公孙度说的却是:“现在情况不明,你们二人坐镇沓渚,务必保证沓渚不会乱,并且在必要的时候能派出两千以上的援兵增援沓津。” 言毕,公孙度径直起身离开了。 黄忠和拓跋忠也只能领命:“是,主公!” 待公孙度收拾好刚刚放好的私人物品时,亲兵队已经齐整的等候在了徐家大门外。 公孙度也不废话,翻身上马,直接下令出发。 亲兵队是公孙度手下最为精锐的人马,在他们脸上丝毫看不出经历了长途奔袭后又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模样,依旧精神抖擞。 五十里的距离不远不近,狂奔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抵达了沓津。 公孙度没有见到拓跋义,对此他是满意的,若真是三山的人,做好防御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不过拓跋义也安排了带路,很快,公孙度便来到了沓津临海的那一面城墙。 “还没到吗?” 公孙度见到拓跋义的时候,第一时间问道。 拓跋义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公孙度看了他一眼,也不管这些,走到了汝墙边,向海面望去。 看着起码还在数十里外,几乎战马大不了多少的船只,公孙度傻眼了,又对拓跋义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公孙度倒是有些理解之前的尴尬是怎么回事儿了。 拓跋义不想背负欺瞒之罪,他也明白此时再不开口是不成了,于是回道:“启禀主公,自属下发现他们,位置基本没有多少变化。” 公孙度点点头,也没有真的觉得拓跋义是谎报军情,毕竟不是你说谎了,立马就会有人在海上配合你的。 “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好了,不要多大的倍数,有个三五倍的,这个距离也就够了。” 公孙度心底是想起了另外的事情,想完,再结合眼下的情形,也越发的渴望起来。 只不过,这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之前公孙度已经特意吩咐寻找水晶之类透光度比较好,适合做望远镜的东西了,只不过寻找到的数量不过区区三五块,在制作的过程中要么直接损坏了,要么就是完工之后却发现根本不能用,最后竟然只有一片勉强能达到标准,不过一片能干嘛?总之一句话—— 实在是……倒霉到家了! “让大家轮流吃饭,看样子对方今天是不会过来了。”公孙度扫了一眼城墙上的士兵,说道。同时心底对拓跋义的评价降低了许多,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可以单独领兵之人,考虑着是不是让拓跋忠前来替换。 之前之所以留拓跋义在此本身来讲是为了攻打沓渚,现在沓渚既下,换人也是应该的。相信要是换拓跋忠的话,拓跋义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不过,事情的发展让公孙度却看到了一个更加合适的人。 直到夜幕落下,远处的船只并未有半点靠近。至于夜间突袭,公孙度倒是并不担心,毕竟沓津虽然算是海港、码头,但是城池并不就是直接就在海边,而是有着约莫两三里地(也就是一公里多),对方既然是水军,陆战能力必然要差很多,想要悄无声息的靠近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布置好夜间的防守之后,公孙度便在沓津暂时住下了。 天刚刚蒙蒙亮,公孙度便起了,昨晚并未有敌人夜袭,让他睡了一个安稳觉。 径直来到城墙上,公孙度不由揉了揉眼睛,不算亮的晨雾中,一个个黑漆漆的阴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约莫十里的样子。 公孙度面色一变,呼道:“来人!” “主公!” “传令,加强戒备!” 同来的阳仪也看到了,面色同样不好看,双目的恶狠狠的扫视着守夜的士兵。 “大海的涛声掩盖了船只移动的声音,在有夜色和薄雾的掩盖下,很难被发现,能不被悄悄摸到城下就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公孙度难得的解释了一句,因为这个东西说实话真的会有很多人想不到,也难以理解,尤其是北边的人。南船北马的影响还是不小的。 阳仪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守夜士兵的目光依旧不善。 公孙度见此摇摇头,不再管阳仪,相信有了他的解释,也不会乱来就是了。 没一会儿,得到消息的拓跋义也赶了过来。公孙度仅仅是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但这更让拓跋义难受,不过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敌人靠近,还要公孙度让人通知他,已是失职。 一道道阳光犹如利剑刺破长空落到到了城头,雾气也渐渐散去,露出了其中的真实面目。 “这……” 公孙度不是惊讶,也是惊讶。 不惊讶,是因为这并非三山的人马。 惊讶,是因为他看出了这些船只的来历。 惊讶过后,公孙度便是陷入了沉思—— “程普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拓跋义,以及其余士兵不认识,还以为是真的是敌人,神情略显紧张。阳仪之前曾和公孙度一起看到过新式的战舰,所以认倒是认出来了,却是使坏的没有说出来。 公孙度很快就放弃了沉思,对阳仪道:“派人到海边跟程普进行联系。” “是,主公。”阳仪说完便离开了。确定不是敌人他也就不担心了,留下十余亲兵,便亲自去和程普联系去了。 随后公孙度没有和拓跋义等人解释,只是传令解除戒备。 阳仪在码头一顿旗号挥舞,与程普取得了联系。不过,战舰不比寻常的小渔船,靠近的过程很小心,需要确定海边有足够的水深才行,所以花了很长时间才真正靠岸。 程普靠岸之后,虽然惊讶于公孙度什么时候到了这里,但也没有多问,径直入城拜见、 “属下程普拜见主公!” “哈哈!”公孙度大笑一声,扶起了程普,道,“德谋回来得正是时候,走,到了里边儿再说。” 第一百九十六章 风暴与增加底蕴 公孙度和程普方才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的亲卫就禀报道 “主公黄忠都尉到了!” 公孙度没有回话,看向程普。 程普会意,道:“黄夫人和其子女就在属下的船上。” 公孙度点点头,道:“告诉他去码头。” “是,主公。” “谢主公!” 黄忠也道了声谢,然后连门都进就离开了。 公孙度也不在意,说道:“德谋,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从程普离开,到现在来到沓津,前后已经有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虽然久了一点,但是公孙度觉得并无不妥,毕竟没有前车之鉴,谨慎一点儿,花的时间多一点也是应该的,大海实在是个不能琢磨的东西。 程普面色一苦,道:“主公,此事说起来一言难尽呐” 随后,程普细细说了起来…… 程普接令之后,便疾往辽队,又接收了一两艘新的战舰之后,直接带着近四十艘巨无霸般的战舰出海了。按照公孙度给予的地图,不急不缓的往东莱行去。后又接连跨过一座又一座的岛屿,同时不断修正公孙度给与的地图,历时近两个月时间,抵达了白山岛。 公孙度是凭记忆画出的地图,与实际有一定差距,不过并不大,因此,程普感到十分惊奇。 之后与糜家取得联系,以及等待黄忠的家眷,前后又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程普本以为已经走过了一次之后,速度会提升很多,一个月就能回到辽东。然而,走了差不多一个月,程普发现竟然才行出差不多一半的距离,这让他很是不解。 其实这就是洋流的作用,即便是两千年后,洋流的影响也是不小的,更遑论如今了。不过这个东西公孙度也没法解释,只是告诉程普不用在意,这是正常现象,不是船只出了问题之类。 “到了城隍岛,距离辽东半岛已经不远,属下本以为可以顺利回到辽东,然而,离岛不过数天,天就变了。” “遮天蔽日的暴雨,数丈高的巨浪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头顶,那时属下真担心我们的战舰抵挡不住,会被撕裂成一块块碎片。” 程普说得心有余悸,公孙度听得也是差不多,面色十分难看。 “随着巨浪,漂泊了整整两天,天空才渐渐清明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水,我们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而且虽然没有战舰不见,但是小一些的战舰受到的损坏很严重。” 说着严重,程普眼中却是满是敬服,战舰只是损伤,而没有直接损失,实在是妙不可言啊!若是以后所有的战舰都是这个模样的话,他敢拿脑袋保证,可以轻易打败所有的水军。 好吧,你一个海军好意思和内河的水军作战? 程普悄悄的说敌人就是敌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公孙度没有打断程普的话,静静的听着。 “集合了我们所有的备用木料,才总算是勉强完成了修补。不过,状况也不是太好,商量过后,我们决定向东行进。因为之前就已经快到辽东半岛了,虽然不知道被吹出了多远,但向东肯定更容易看到陆地。” 公孙度点点头,换做是他,也会是这样选择。 程普见此却是松了口气,他很担心会得不到承认,毕竟他还是如此的年轻。 “向东走了数天,没有丝毫见到陆地的征兆,一度让船上的人们感到不安。”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公孙度可以想象得到程普当时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在经历了从未见过的骇人风暴之后,所有人的心弦肯定都是脆弱的,如何维稳必然是一个难题。不过,公孙度并没有出言安慰,因为程普今后或许还要经历不少这样的事情,至少在未来十多年,甚至是二十多年都是这样。 “好在,后来遇上了一艘渔船,让我们欣喜不已,当时属下本想让其带路,去往他们的居住地的。不过,他告诉属下他们不欢迎外人,又告诉我们往北不远就能看到陆地。” 公孙度插了句,道:“所以你就一直带着他,直到昨天?” 程普愣了愣,点头道:“是的,若是他敢撒谎,属下自然得拿他给大家一个交代。” 公孙度点点头,说道:“嗯,理应如此。不过,既然你们昨天迟疑不前,想来应该是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为何还会选择在晚上靠近呢?” 程普苦恼道:“属下也是没办法,战舰的损坏超出了预料,虽然暂时修复了,近两天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再有大家见到陆地,一点儿不想再继续呆在船上。” 公孙度表示理解,没有经历死亡,或许就不会畏惧死亡。而且,从程普并未直接上岸来看,已经是留出了转圜的余地,若是情况不对,也能安然离开。大海,危险重重,但不分彼此,也是天然的屏障。 了解了程普为何到了这里之后,公孙度又问起了这次的“收获”:“这次带回来的是人,还是粮食?或者其他?” “主公,这是属下整理出来的具体情况。”程普摸出一个清单,恭敬的递给了公孙度。 公孙度接过看了起来,其上五花八门各种东西都有,还不少。 人口一共一万七千五百余人,粮食五千石,其余各类器械数万件,包括兵甲、农耕用具等等。 也幸亏是新式战舰的料数高,载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要不然这么多人和物,还不一定能装得下。 “说说这个人口是怎么回事?”公孙度记得之前已经和糜度提过,优先输送人口,其余的粮食、铁矿等等皆是后备选择。 程普尴尬道:“可能有些人担心出现意外,所以……” 公孙度瞬间明白了,这就是对未知的前路感到畏惧了。不过,一万多人也是不错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辽东的底蕴了。而且,这还是第一次,下一次,战舰数量更多,经验更丰富,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到来。 “嗯,那就这样吧!” 公孙度点头道:“这些人就直接安排在这里,和左近的沓渚、东沓等地吧!” “是,主公。” 随后,程普退下。 没多久,黄忠带着妻儿前来向公孙度表示了感谢。公孙度接受了,同时也让黄忠尽快将黄叙送往襄平,只有在那里才有足够的药材,和水准足够高的军医相助。 黄母忧心儿子,自是一同前往。 倒是这个黄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自家老爹都不跟,偏偏要跟着公孙度。这让向来不怎么会拒绝女人的公孙度感到头疼不已,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女人。 时不时的还想和公孙度切磋一番,似乎有些 不服? 第一百九十七章 黄舞蝶 “主公,就让人家跟着你,好不好?” 公孙度看着黄晴清澈透明的双眼,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她的请求:这就是萝莉的威力吗?即便是在古代也没人挡得住啊! “好不好嘛?”黄晴氏的撒娇大法再次开启。 公孙度顿时顶不住了,仅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问道:“可是你看他们都是五大三粗之人,跟着是不是不太好?”手指指着阳仪等人。 “主公这是瞧不起人吗?”黄晴漂亮的双眼不由一瞪,一丝杀气竟然从中一闪而过,快到没人能察觉。一把夺过公孙度腰间的莫高,左右腾跃演练了起来。 看得阳仪好悬没有拔刀直接劈了黄晴,她的举动不说以下犯上,至少也有不尊主上的意味在其中。挥舞的莫高更是显得杀机凛凛,是要示威吗? 公孙度制止了他,不然或许就会发生流血事件。 良久,黄晴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羞涩一笑,道:“主公,人家的武艺还过得去吧?” 公孙度看着黄晴鼻间细密的汗珠,好悬没有深处咸猪手…… “咳咳~” “还成吧!” 非是夸赞,甚至认真将倒是有些贬低的意味,黄晴的武艺已经得了黄忠三五分真传,只是年纪不过十三四,力气还在增长期,加上所学乃是长兵刃,使用莫高,既不趁手,又受重量的影响,自然只能算是还成。不过,其间凌厉的杀机,是半点掺不得假的。 公孙度看得十分清楚。 阳仪也看得十分明白,甚至拿自己对比了一下,令他吃惊的是,或许也就是打个平手,最后要凭借体力和经验的优势才能在三十招开外取胜。若是等将来黄晴的年纪稍长,丰富了经验之以后,难保不会被打个灰头土脸。 “真的吗?”黄晴闻言不免惊叫起来,“那以后小女子,不,本将军是不是可以一直跟着主公了?” 噗呲~ 公孙度和阳仪看着黄晴假装威严的模样,不由笑喷了。 公孙度这个时候倒是有些明白过来了,黄忠之所以把黄晴留在他这里,很可能是因为心有愧疚,认为在早年为了黄叙的病情奔波的,忽视了这个女儿,希望能跟在他身边有个不错的生活,以及更加的安全。 辽东的局势到底如何,黄忠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因此,公孙度没有再拒绝。只是黄晴到底是女孩,要跟在身边也得另外安排一番才是。 “这样吧,舞蝶,你就暂时做某的亲兵副队长吧!”公孙度瞬间有了决定,他希望黄晴将来能接任亲兵队队长的职务。至于阳仪,公孙度更希望他能有更好的未来。 阳仪想不到这么远,此时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黄晴,他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做自己的副手简直是灾难。 黄晴却不这样想,兴奋的应道:“是,主公。” “多谢主公!” 接着,才发现手中还拿着公孙度的佩刀,顿时手足无措:“主公,属下……属下……” “行了!”公孙度取下腰间的刀鞘,递了过去,道,“这把莫高就交给你使用了,希望你不要辱没了它的威名。” “这、这、这……”黄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吃惊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办首发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面对公孙度坚决的面色,黄晴只能应道:“是,多谢主公。属下必定不会辱没它的威名。” 二人聊得太过投入,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阳仪这会儿面色颇是奇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之后,黄晴还真就成了亲兵队的副队长,不过因为其女子的身份,加之公孙度赐予的佩刀,负责统领圆盾兵。也不知道阳仪去哪儿找了一身盔甲,黄晴穿着似乎挺合身,看起来颇有一番韵味。 当黄晴和阳仪一左一右站在公孙度身侧的时候,公孙度总是忍不住“光明正大”的进行偷看。 “古代人的英姿飒爽似乎更加耐看啊!” 阳仪不知道公孙度内心的想法,但是公孙度偷看的动作都被他看在了眼里,眼底的别样意味愈发的浓厚。 由于随程普到来的百姓将会被安置在沓氏,公孙度也就没有回返襄平,在沓渚和沓津两城来回奔波,稳定民心。 同时等待三山的消息。 数天过去,前往三山的阳仪还没有回返,安顿到沓渚和沓津的百姓因为公孙度的频繁露面,逐渐稳定了下来,不复先前遭受风暴之后的担惊受怕,以及对背井离乡的担忧。 再次期间,黄晴取代阳仪寸步不离的跟着公孙度。一开始公孙度还不习惯,几天过去,倒是好了许多,只是仍然忍不住在没人的时候悄悄打量几眼。 眼见辽东尚无入冬的迹象,公孙度干脆暂时在沓津安顿了下来。 本来,若是此时程普率领水军战舰随阳仪到访三山或许能很快,并且得到想要的消息。但是程普等水军在海上漂泊了半年,又遭遇了风暴,暂时休息是必然,加上战舰子啊风暴中的损坏程度不小,需要进行修补,甚至有一两艘小型战舰可以直接报废,进行更换。 程普的回归,让公孙度多了一个选择。 以程普为主,拓跋义为辅坐镇沓津。拓跋义并无不满,先前的事情,公孙度没有降罪于他,已是万幸,哪有主动找事儿的道理。 况且,拓跋义也是有几分急智的,看得出来沓津更多的应该算是海港,水军将会是其主要力量。这从公孙度让程普又另行招收了一千水军就能看出。 是以,公孙度在沓津的日子过得倒是十分舒坦。每天带着小美女黄晴先是处理公务,然后又四处转转,尤其是水军新兵的训练,几乎是每天都会去瞧上一瞧。 临近傍晚的时候,又会在小院里练习一番六合刀、太祖长拳,以及前两天出现的三才剑法。 连番攻克东沓、沓氏之后,太祖长拳就升级到了4级,新的功法便出现了。这让自以为找到了太祖长拳的升级只能通过不断使用太祖长拳的公孙度吃惊不已,不过在仔细的一遍又一遍看过了太祖长拳的介绍之后,倒是隐隐有所悟。 太祖长拳为赵匡胤所创,赵匡胤是谁?北宋的开朝皇帝! 是以,公孙度拿下不异于扩大地盘,走上赵匡胤的路,被系统认为是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武功:太祖长拳(s级拳法,前置功法六合刀) 学习要求:六合刀8级 简介:…… 当前等级:4级 状态:登堂入室 特性: 1、猛虎伏案:弓背城猛虎之势,双拳以强绝的力量猛击前方,使敌人无从招架 2、双抄封天:抄拳左右开弓,疾扫前方敌人,使敌人不得不降低速度 3、千里横行:双臂微曲,突地猛攻而前,攻击力将大幅提升 晋级要求:特殊条件(待触发)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实力大增 “主公,这是什么剑法?”黄晴滴溜溜的双眼看着公孙度,颇是好奇的问道。 黄晴虽然近些年因为弟弟的病,生活并不如意,但是早年的时候也是见识过不少人文士的剑法的,但是和公孙度的剑法明显有着很大的区别。 对于黄晴的称呼,公孙度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起初公孙度感觉很是奇怪,但是阳仪在,没好意思说,后来阳仪前往三山后,公孙度倒是说了,但是黄晴说什么都不同意,显然是黄忠之前有所交代。 “三才剑法!”公孙度随意回道。 武功:三才剑法(特殊a级剑法,前置功法太祖长拳) 学习要求:太祖长拳4级 简介:三才者,取义天、地、人也,以示其传人仁义并重,剑法奥妙,变化无穷,多为儒生必学剑技。 当前等级:4级 状态:学习完毕 晋级要求:特殊条件(待触发) “三才剑法?这是什么剑法?”黄晴愣愣的说道。 公孙度看着黄晴这可爱的模样本该心情不错,但是反而却有些忧伤,原因便是三才剑法。 从学到的三才剑法中,公孙度看到了一份无法看到,却能体会到的介绍,是三才剑法的总谱—— 所谓三才,指天地人三才。 剑法分三才,分别为天盘剑、地盘剑、人盘剑。其中,人盘剑其实不是单独一套剑法,而是一人用天盘剑一人用地盘剑,两人对练,即所谓“人盘”。 翻译过来就是三才剑法是一套剑法,也是三套剑法,其中两套可以一个人用,另外一套却是必须要两个人用。 三套剑法不是关键,一个人可以用两套剑法也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公孙度隐隐觉得两个人使用的那一套,才是三才剑法的精髓,同时很有可能会是三才剑法接下来晋级的条件。 两个人一起练? 别开玩笑了,公孙度去哪儿找个人来一起练! “或许舞蝶可以?” 公孙度忍不住升起这样一个念头,不过这个转瞬即逝。 至于张芷,公孙度倒也想过,不过张芷成也家教森严,败也家教森严,以其柔弱的身子习武是万万不能的,就连粗浅的都不行,更遑论三才剑法这等高超的武艺。 公孙度虽然不确定两个人合练需要达到什么的地步,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是想来也不会比某庸小说中的某雕大侠夫妇差不到哪去。 这…… 公孙度对于萝莉,虽然甚是喜爱,但是下不去手啊,怎么办?至于某种传说中的境界左右互搏,公孙度也试过,只能暗自感叹一句——哎,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是练不成首发 公孙度忍不住瞅了黄晴两眼。 麻烦的是,恰好黄晴也在看他。公孙度赶紧收回了目光,继续练剑。只不过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是,招式全乱了,“苏秦背剑奔阳关之后”明明是“仙人指路入狱川”,却被他练成了“回头望月紫燕播”,中间整整差了三招不说,接下却又成了“仙人指路入狱川”,以为是织毛衣吗,还能回针的? 如此情形下,公孙度自是也没有注意到黄晴此时双颊布满了红晕,雪白的小手还不停的扇着风,似乎挺热的。 异样的气息随着缓缓流淌的时间渐渐散去,等公孙度收、、剑的时候,已然感觉不出分毫。 用过晚饭,公孙度将黄晴赶走之后,回到房间看起了从沓渚几家得到的古籍。只是他的心思明显没在这上边,而是借此看起了系统。 “不错,太祖长拳的升级,以及三才剑法的现身,让我实力大增。现在想来和徐荣应该差不多,甚至还要略胜一筹,也算是真正步入一流武将的地步了。” 人物:公孙度 力量:911+1(911) 体质:913+1(915) 敏捷:911+1(913) 精神:84+1(84) 再次扫了一眼属性界面,公孙度认真思索了起来。 “力量、体质、敏捷突然达到91以上,应该是实际属性达到90,得以突破,既增加了潜力,又增加实际属性,至于到底是不是,从下一次精神的变化就能知道了。” “现在力量和精神都已经达到了潜力值,体质和敏捷也不远了,要想再次提高,看来提高潜力是势在必行了。不过,除了刚才想到的可能是实际属性突破增加潜力,以及武功升级来提高潜力以外,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了。” 公孙度使用三世为人的经历想了许久,但最后却并没有任何收获,最后只能叹道:“罢了!” 只能将希望全都放到系统上。 “不过,现在三才剑法才刚刚学习完毕,升级不会再增加属性,而新的武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看来是有得等了。” 公孙度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是对公孙度本身潜力不高的失落,亦是对不能快速增加实力的失落。 “好在我的四维属性相对均衡,差距甚小,综合实力应该要强很多,不像吕布之流,武艺出众,但智商喜人。而且称号的属性增加并不受影响,这实在是太好了。” 自我安慰了一番,公孙度点开了实力等级界面,希望能得到认同。 实力等级:一流巅峰 详情:拳法即将达到完美,即便没有兵刃在手,也不用担心遭到袭击,自此实力大增,以一流初期的境界拥有一流巅峰的实力,乃是同辈中人的楷模!然而,年纪始终是你最大的硬伤,遇上经验丰富的同实力之人很有可能会被教做人,所以切不可骄傲自满! 等级划分: 三流:70-80 二流:80-89 准一流:90 一流:901-949 准宗师:95 宗师:951-??? “终于达到一流巅峰了,看来果如我猜测的那般,哈哈哈,好!平均既是中庸,亦是王道!” 公孙度欣喜过后便发现宗师之后竟然没有其他境界了,而且宗师的上限也没有给出,到底是没给出,还是无限大?公孙度表示不解。 不过,公孙度不理解也没有用,没有人来给他解释。随后又看了看其他界面,和前几天并无变化,尤其是期待已久的称号并没有出现的迹象,只能摇摇头,将其关闭,目光放到手中介绍商周时期的风土人情的古籍上。 次日,公孙度首先在城内巡视了一圈正在建造的“炕”的进度,也没有出城的想法了,这么长时间阳仪还没有回来,要么是遭遇了风暴,要么是对方需要甚重考虑,要花费不少时间。这就是没有瞬间通话技术的缺憾了,得传消息,然后赶路,聚到一起,再一起吵吵,吵吵良久才能得到结果。 若是前者,公孙度无能为力,若是后者,则是庆幸了,意味着有很大的可能会直接归降,若不然直接将阳仪赶走就是了。 反正,公孙度是绝对不信对方敢杀了他的信使的,再则就算杀了信使,同行的还有其他人,不可能一个都逃不出来。 不过,有些时候事与愿违,意外发生了,公孙度刚用过午饭,就得到阳仪即将返回的消息,此时已在距离沓津不足十里。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山来归(上) “报~” “启禀主公,队长命属下禀报主公,三山九大长老随同而来,但并未表明是否接受主公的招抚。” “嗯?” 公孙度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略作思索便明白了过来,三山应该是有意接受招抚的,但是有可能是有条件的招抚,对此阳仪不能做主协商之后只好带人家过来。 至于九大长老,公孙度不知道是只有九大长老,还是话语权最高的九大长老。 不过这没有什么,人家愿意来,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诚意了。 对此,公孙度想着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答应对方的条件。不过想了想,公孙度还是决定不这样做,因为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若是答应了三山,必然会引起东沓、沓氏之人的不满,埋下仇恨的种子。 不可取! 目前最重要的是维持稳定,即便是不将三山收归麾下也在所不惜。 决定之后,公孙度也就没了亲自出城迎接的打算了,派了程普前往城门处迎接,而他则在军营门口相迎。 这样的话,既显得对人家颇为重视,却又不会太过,让人升起小觑心理。 不过这在黄晴等人眼中已经是十分了不得了,在他们看来以主公的能耐,安心等待人家来拜见就是了,哪用得着亲自相迎。看起来似乎还真就是这样,但是他们却是忽略了公孙度仅仅是辽东的太守,名义上还是属于朝廷的人,只是暂时断了联系,想要换人都没法换的那种。 数里的距离真心不远,公孙度安排完毕没多久,便得到了阳仪等人已经入城的消息,同时也知道同来的九大长老并无不满,这让公孙度对接下来的会面放心了许多。 这算是公孙度一个小小的试探,若是对方但有不满,接下来的交流便会有许多麻烦。 “辛苦了,正言!诸位辛苦了!” 公孙度先是对阳仪以及同行的亲兵,表示了赞扬,然后才对队伍中的陌生面孔中为首的几人说道:“诸位,有失远迎,惭愧惭愧,尚请见谅!” 为首,须发斑白的那人淡然一笑,朗声回道:“公孙大人言重了,能得公孙大人亲自等候,实乃我等的荣幸,哪还能有别的想法。若真是这样,老朽实在是无颜见人了!” 公孙度闻言面色一肃,认真看了看这个须发斑白,说话声音响亮的老头,又扫了眼同行的其他人,见他们都是一样的与有荣焉,顿时明白这并不是说笑。 公孙度心中大定,道:“诸位,随某来!” 言毕,错开半步,只领先须发斑白的老头半步,一同向内走去。 同来的,三山的其他人见此面上挂上了笑意。不管他们本来是怎么想的,又有着怎样的打算,但能被公孙度如此尊重,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到欣喜。 当你们舔着脸上门,人家却冷脸以应,哪怕你仍旧舔着脸,心底多少也会有些疙瘩吧! 来到军营中腾挪出来用于会面的房间,公孙度高坐上首,程普等一众手下与三山来人分坐左右两侧。 略作寒暄,阳仪介绍起了三山的来人。 “这位是大山寨的山长老!” “这位是清水寨的清长老!” “这位是临水寨的水长老!” “这位是巨石寨的石长老!” “这位是大蛇寨的蛇长老!” 阳仪首先介绍了坐在中间的五人。阳仪每介绍一人,都会起身拱手以应。 接着阳仪的面色变得颇为严肃,公孙度知道接下来应该是重头戏了,面色也是变得愈发的郑重。 “这位是囚山寨的四长老!” “这位是涂山寨的三长老!” “这位是东海寨的二长老!” “最后这位!”阳仪看着之前与公孙度几乎同行的,须发斑白的老人说道,“乃是三山的大长老,在三山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公孙度瞬间明白了,之前的五位长老应该是三山之中的普通长老,但有着不俗的威望,或许会成为五六七八九长老,后边的四位则是三山之中定海神针一般的长老了,拥有极高的威望,以及话语权。尤其是最后的这位大长老,若是三山是一座城池的,那他就是县令,有着极大的权利。 不过,另有坐于末座的两人阳仪并未介绍,公孙度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欢迎诸位的到来!”公孙度起身说道,“本来按理说此时除了美食,应该还有美酒,但是这是在军营之中,是禁止饮酒的,尚请诸位见谅首发 “公孙大人客气了!”大长老洪亮的声音响起,面上没有丝毫不满,只是有些丝丝疑惑。 “大长老客气了!”公孙度知道这是为何,但没有立即解释,而是说道:“不过没有美酒,我们辽东的茶也是不错的,就让某以茶代酒,敬诸位长者,以及两位小兄弟一杯。” “诸位,请!” 两位小兄弟,就是之前阳仪没有介绍的那两位,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知道人家是谁。 “谢公孙大人!” “请!” 三山的其他人饮茶如牛嚼牡丹,一口就干脆利落的吞入腹中。唯有大长老,轻啜两口,面上满是竟挂上了沉醉之色。 “大长老这一系肯定出身不凡!” 根据这几天所看的古籍,公孙度知道商周时期也是有茶叶的,而且不是此时的煮茶,放不同的调料,而是纯粹的煮茶,将水烧开,放入新鲜茶叶。而且根据记载,茶叶非显赫尊贵不可饮。 “此茶涩中带甜,余韵唇齿留香不说,更是使人精神为之一阵,当得上极品!”大长老没有回味太久,看着公孙度满是好奇的说道,“只是,为何这茶的颜色是huang色的呢?” 新鲜茶叶直接煮出来是什么颜色,公孙度没有试过,但是想来不是绿色,就是褐色。公孙度好歹曾经也是煮过其他草草的人,是有见识的人。 哈哈,开个玩笑! “大长老谬赞了!”公孙度淡淡一笑,道,“这是辽东特有的炒茶,要是大长老,以及诸位喜欢的话,某可以每人送上一些,保证想喝的时候都有得喝。” “哈哈!”大长老大笑道,“如此,那老朽就厚颜收下了。” 其余人亦是表示接受,接着公孙度告知他们这茶只需要放到碗里,然后用开水冲泡就可以了。众人大觉惊奇,赞叹连连! 待三山的众人消化了这个消息之后,公孙度方才解释起了为何会在军营会面。 “在军营直接接待诸位实属失礼,但这之中有着另有他因,还请诸位细细听某解释。” 大长老闻言面色一整,但并未打断公孙度的话。 “某平素除了在襄平以外,其他地方都会待在军营,而且即便是是襄平,郡守和军营待的时间也几乎是对半分。” “除此之外,如今辽东面临塞外异族,由不得某不慎重。” “原来如此!公孙大人此举令人钦佩啊!” 大长老先是赞叹了一句,接着问道:“不知这塞外异族是怎么回事儿?” 大长老这一系如公孙度所料出身不凡,对于迁徙至此以前的一些记载,一直有通过口口相传,传递到了现在。这其中就有当时北方的蛮夷——鬼! 公孙度在古籍当中也曾隐约见到过这方面的记载,但实在太少,也就知道被称作鬼方,更多的则是一点儿也无。 不过,不管是是鬼,还是鬼方,公孙度和大长老都清楚的明白,这是外人,是敌对方! 现在鬼方不在,鲜卑也仍旧一样,是外人,是敌对方。 第二百章 三山来归(中) “鲜卑不是鬼方,但是比之鬼方更甚。” “去年夏末秋初,鲜卑南下试探,被击退。但朝廷日落西山,无有追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卑大军退回草原。” “今年春,鲜卑大举南下,一举拿下近九分之一的领土,令朝野震动,尽皆哗然!当然,这些与某关系不大,因为辽东和中原的联系已经被切断,随时都有可能会遭到鲜卑的大举进攻。” 公孙度三言两语便说清了大体的形势,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大长老虽然很是吃惊,就他所知,当年鬼虽然强大,但被压制得十分厉害,可以说每次都会被打得很惨,现在异族都这么厉害了吗? 不过大长老能得到十余万人的尊重,自不是寻常人,面上的惊色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紧接着却是一脸的薄首发 “异族怎敢如此猖獗?” 大长老铿锵有力的说道,“没说的,都是炎黄子孙,理应同心协力,将他们给打回去,灭了他们!” 四大长老中的其余三人亦是点头表示赞同,另外的五位长老也仅仅是稍有迟疑,便跟着表示了赞同。 公孙度将三山九大长老的一应变化都收在眼底,不由大喜:看来这次……妥了! “不是某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至少在十年之内,我们能保得辽东已是万幸,想要将其打退那是万万不能。” 大长老眉头一皱,道:“这个什么鲜卑竟有如此厉害?” 其余三山之人亦是觉得公孙度太过高看异族了,面现鄙夷之色,尤其是坐于末座的两个年轻人。 程普和阳仪等人看得不由一怒,出身鲜卑的拓跋义更是想要现身说法,但都被公孙度给压住了。 “呵呵!”公孙度苦笑一声,看着大长老说道,“要说十几二十年前的鲜卑,那倒是不可怕,虽然如今朝廷已经是日落西山,但也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撒野的。” 拓跋义对此感触很深,下意识点头表示赞同,只是没人注意到这点,除了公孙度。 “但是自从檀石槐出现之后就不一样了,混乱不堪、各自为战的鲜卑各部被其一一收拢。然后带领着鲜卑的铁蹄踏遍了草原,打得其余各族纷纷退避,不敢与之争锋。” “若是檀石槐仅仅是马战厉害也就罢了,偏偏对于攻城也是有一手,今年南下不过月余时间,便拿下城池数十座,堪称无人能挡了!” 九位长老顿时不说话,一月的时间拿下数十座城池,也就是一天至少得拿下一两座,这实力确实很厉害,厉害到他们也没法去说什么了。 气氛为之一凝! 要是将三山的众人吓退了可不好,是以,接着,公孙度话音一转,又说道:“好在鲜卑虽强,但人口上的天然劣势是无法弥补的,朝廷虽已腐败,但在此时却是不可能置之不理,这样一来,鲜卑的精力肯定会大部分被牵制。” “而剩下的小部分精力,牵制辽东倒是能做到,想要覆灭我们却是不能,除非是他们之前还没有被打疼。” “嗯?” 大长老等人不解,满脸的疑惑。 阳仪则是适时的站了出来,说起了去年和今年鲜卑两次来攻,均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的事情。 大长老等人不知道怎么说了,但是看向公孙度的眼神却是变了,既有震惊,亦有钦佩。 大长老再次和其余八位长老无声交流了一番后,突然说道:“值此情形,老朽与三山的所有人愿意助公孙大人一臂之力,还请不要嫌弃三山民微兵寡才是!” “哈哈!” 公孙度闻言大喜,道:“能得三山的英雄好汉相助,某以为即便不能在十年内击退鲜卑,还我炎黄子孙一个安宁,至少也能使得鲜卑不敢轻犯辽东!” 此语一出,屋内的气氛变得缓和。 “哈哈哈!公孙大人说笑了,老朽等人已经老得拿不起兵刃,穿不了盔甲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安心种地、打渔,不给大人添乱。”大长老笑呵呵的说道,“至于年轻人们,就随他们了。想来值此建功立业的时候,他们也不吝惜身,还望公孙大人能给他们一个机会才是。” 公孙度心底骂了句老狐狸,接着,起身高声道:“如今辽东与朝廷失去联系,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是极为缺少的,三山的好汉们若是能出手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 顿了顿,公孙度看向大长老,又道:“大长老智虑深远,不知可否出山相助?” 投之以桃,则报之以李! 三山能同意归到他公孙度麾下,他认为大长老在其中的作用必然不小,况且,就这短暂的所见,大长老绝非常人可比的,是以,如今手下奇缺的他,忍不住出言邀请了。 然而,大长老稍作沉吟,婉拒了他的招揽—— “老朽出身草莽,大字不识一个,就不献丑了。老朽还是继续坐镇三山,避免出现乱子吧!” 公孙度一听这话,沉默了,三山到底和沓氏、东沓是有所不同的,文字和习性可能都不一样,如今大长老等人同意了归至辽东,但不代表底下的人没有别的想法,有想法,就有可能出乱子,还真有需要大长老等人坐镇稳定民心才行。 是以,公孙度纠结了半晌,还是同意了下来。 “好吧,暂时就依大长老所言吧!”公孙度却也没有完全放弃,在手下一群人全是年轻人的情况下,能有一位眼光长远的老者,可谓是极好的,“太守府的大门随时都为大长老敞开,以后要是局势稳定下来之后,还请相助一臂之力才是。” 大长老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算是和公孙度达成了默契。 公孙度见此,趁机又道:“大长老,不知海岛上的生活如何?” 大长老见公孙度一脸的好奇,还以为真的就是好奇,微微摇了摇头,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吧,至少不会挨饿。” 公孙度点头,问道:“不知大长老可愿意搬到辽东居住?” 大长老以及其余八位长老闻言俱是面色一变。 公孙度忙道:“不要误会,某只是觉得或许在海岛上不用挨饿倒是不用挨饿了,但是危险也是不小吧,时不时的都会有从海上袭来的暴风雨,对吧?” 大长老等人没有吭声,但是面色却是略有缓和,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公孙度也不在意,继续道:“不说风暴,穿的呢?说句可能会让诸位难堪的话,诸位的这些衣物颇为新奇,年纪大的倒是还好,刚生下的孩子怎么办?” 大长老面色再变,但却不是对公孙度不满。他们身上的衣物看起来就粗糙无比,也幸亏屋内除了公孙度,其他人都穿的是盔甲,倒也没有显得十分不堪,但是此语一出,再与公孙度一对比,那真是……欲哭无泪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再有,天天吃鱼,腻不腻?”公孙度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接着又道,“自古以来,五谷便是我们的主粮,现在不知诸位可还有什么印象?会不会都已经忘了这些了?” 大长老等人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当年他们祖上渡海的时候的确是考虑到了这些东西,带上了许多种子,但是海岛上嘛,总会有风浪,也许不多,但是没有都会有,也许不会都是十分巨大的风浪,但是每隔些许年,总会有狂风巨浪,数百年下来,很多都已经绝种了。 第二百零一章 三山来归(下) “鲜卑不是鬼方,但是比之鬼方更甚。” “去年夏末秋初,鲜卑南下试探,被击退。但朝廷日落西山,无有追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卑大军退回草原。” “今年春,鲜卑大举南下,一举拿下近九分之一的领土,令朝野震动,尽皆哗然!当然,这些与某关系不大,因为辽东和中原的联系已经被切断,随时都有可能会遭到鲜卑的大举进攻。” 公孙度三言两语便说清了大体的形势,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大长老虽然很是吃惊,就他所知,当年鬼虽然强大,但被压制得十分厉害,可以说每次都会被打得很惨,现在异族都这么厉害了首发 不过大长老能得到十余万人的尊重,自不是寻常人,面上的惊色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紧接着却是一脸的薄怒。 “异族怎敢如此猖獗?” 大长老铿锵有力的说道,“没说的,都是炎黄子孙,理应同心协力,将他们给打回去,灭了他们!” 四大长老中的其余三人亦是点头表示赞同,另外的五位长老也仅仅是稍有迟疑,便跟着表示了赞同。 公孙度将三山九大长老的一应变化都收在眼底,不由大喜:看来这次……妥了! “不是某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至少在十年之内,我们能保得辽东已是万幸,想要将其打退那是万万不能。” 大长老眉头一皱,道:“这个什么鲜卑竟有如此厉害?” 其余三山之人亦是觉得公孙度太过高看异族了,面现鄙夷之色,尤其是坐于末座的两个年轻人。 程普和阳仪等人看得不由一怒,出身鲜卑的拓跋义更是想要现身说法,但都被公孙度给压住了。 “呵呵!”公孙度苦笑一声,看着大长老说道,“要说十几二十年前的鲜卑,那倒是不可怕,虽然如今朝廷已经是日落西山,但也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撒野的。” 拓跋义对此感触很深,下意识点头表示赞同,只是没人注意到这点,除了公孙度。 “但是自从檀石槐出现之后就不一样了,混乱不堪、各自为战的鲜卑各部被其一一收拢。然后带领着鲜卑的铁蹄踏遍了草原,打得其余各族纷纷退避,不敢与之争锋。” “若是檀石槐仅仅是马战厉害也就罢了,偏偏对于攻城也是有一手,今年南下不过月余时间,便拿下城池数十座,堪称无人能挡了!” 九位长老顿时不说话,一月的时间拿下数十座城池,也就是一天至少得拿下一两座,这实力确实很厉害,厉害到他们也没法去说什么了。 气氛为之一凝! 要是将三山的众人吓退了可不好,是以,接着,公孙度话音一转,又说道:“好在鲜卑虽强,但人口上的天然劣势是无法弥补的,朝廷虽已腐败,但在此时却是不可能置之不理,这样一来,鲜卑的精力肯定会大部分被牵制。” “而剩下的小部分精力,牵制辽东倒是能做到,想要覆灭我们却是不能,除非是他们之前还没有被打疼。” “嗯?” 大长老等人不解,满脸的疑惑。 阳仪则是适时的站了出来,说起了去年和今年鲜卑两次来攻,均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的事情。 大长老等人不知道怎么说了,但是看向公孙度的眼神却是变了,既有震惊,亦有钦佩。 大长老再次和其余八位长老无声交流了一番后,突然说道:“值此情形,老朽与三山的所有人愿意助公孙大人一臂之力,还请不要嫌弃三山民微兵寡才是!” “哈哈!” 公孙度闻言大喜,道:“能得三山的英雄好汉相助,某以为即便不能在十年内击退鲜卑,还我炎黄子孙一个安宁,至少也能使得鲜卑不敢轻犯辽东!” 此语一出,屋内的气氛变得缓和。 “哈哈哈!公孙大人说笑了,老朽等人已经老得拿不起兵刃,穿不了盔甲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安心种地、打渔,不给大人添乱。”大长老笑呵呵的说道,“至于年轻人们,就随他们了。想来值此建功立业的时候,他们也不吝惜身,还望公孙大人能给他们一个机会才是。” 公孙度心底骂了句老狐狸,接着,起身高声道:“如今辽东与朝廷失去联系,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是极为缺少的,三山的好汉们若是能出手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 顿了顿,公孙度看向大长老,又道:“大长老智虑深远,不知可否出山相助?” 投之以桃,则报之以李! 三山能同意归到他公孙度麾下,他认为大长老在其中的作用必然不小,况且,就这短暂的所见,大长老绝非常人可比的,是以,如今手下奇缺的他,忍不住出言邀请了。 然而,大长老稍作沉吟,婉拒了他的招揽 “老朽出身草莽,大字不识一个,就不献丑了。老朽还是继续坐镇三山,避免出现乱子吧!” 公孙度一听这话,沉默了,三山到底和沓氏、东沓是有所不同的,文字和习性可能都不一样,如今大长老等人同意了归至辽东,但不代表底下的人没有别的想法,有想法,就有可能出乱子,还真有需要大长老等人坐镇稳定民心才行。 是以,公孙度纠结了半晌,还是同意了下来。 “好吧,暂时就依大长老所言吧!”公孙度却也没有完全放弃,在手下一群人全是年轻人的情况下,能有一位眼光长远的老者,可谓是极好的,“太守府的大门随时都为大长老敞开,以后要是局势稳定下来之后,还请相助一臂之力才是。” 大长老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算是和公孙度达成了默契。 公孙度见此,趁机又道:“大长老,不知海岛上的生活如何?” 大长老见公孙度一脸的好奇,还以为真的就是好奇,微微摇了摇头,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吧,至少不会挨饿。” 公孙度点头,问道:“不知大长老可愿意搬到辽东居住?” 大长老以及其余八位长老闻言俱是面色一变。 公孙度忙道:“不要误会,某只是觉得或许在海岛上不用挨饿倒是不用挨饿了,但是危险也是不小吧,时不时的都会有从海上袭来的暴风雨,对吧?” 大长老等人没有吭声,但是面色却是略有缓和,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公孙度也不在意,继续道:“不说风暴,穿的呢?说句可能会让诸位难堪的话,诸位的这些衣物颇为新奇,年纪大的倒是还好,刚生下的孩子怎么办?” 大长老面色再变,但却不是对公孙度不满。他们身上的衣物看起来就粗糙无比,也幸亏屋内除了公孙度,其他人都穿的是盔甲,倒也没有显得十分不堪,但是此语一出,再与公孙度一对比,那真是……欲哭无泪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再有,天天吃鱼,腻不腻?”公孙度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接着又道,“自古以来,五谷便是我们的主粮,现在不知诸位可还有什么印象?会不会都已经忘了这些了?” 大长老等人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当年他们祖上渡海的时候的确是考虑到了这些东西,带上了许多种子,但是海岛上嘛,总会有风浪,也许不多,但是没有都会有,也许不会都是十分巨大的风浪,但是每隔些许年,总会有狂风巨浪,数百年下来,很多都已经绝种了。 第二百零二章卑衍与伦直 大长老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气氛莫名的变得沉寂。 卑衍和伦直? 两年多以前,公孙度还在疑惑为何只有柳毅和阳仪在,自己的四大金刚直接没了一半。原本还以为是穿越导致的蝴蝶效应,可现在就出现在了眼前,当真是…… 很快,公孙度从思索中回神,对于莫名的气氛没有丝毫察觉,问道:“大长老,他们真的叫卑衍?伦直?” 大长老一愣,接着说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这……没什么不对!”公孙度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问题,忙又道,“某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哦!”大长老也没有追问的意思,接着说了句,“其实他们的名字是两天前才定下的。” “额?啊?” 公孙度愣了愣便是有些明白了,大长老多半是考虑到要归入辽东,为了不让三山的族人们受到欺压,便希望能有两个自己人获得一定的官位,以保护族人。 而从大长老等人来看,三山应该是没有具体的名字的,为了更好的融入辽东,大长老高瞻远瞩,为两人取了名和字。 “这会不会就是记忆中的那个卑衍和伦直?” 在记忆中,卑衍和伦直的记载中虽然没有记载他们的来历,但却隐约的提到过他们的名字是他们自己取的。 现在听大长老这口吻,分明就是他给取的,那还会是记忆中的那两个人吗? “嗯……保义、德方,某这样叫你们没问题吧?” “没问题!”伦直和卑衍虽然觉得公孙度有些奇怪,但听到问话,还是立马就回道。 公孙度笑了笑,然后指着站在自己左侧的黄晴,道:“某身旁这位乃是某的亲兵副队长,恰好不仅擅长兵刃,亦擅长射术,不若你们二人分别与她一战,然后某根据你们的实力进行安排,如何?” 卑衍和伦直还没有说什么,大长老就忍不住说道:“大人,这不妥吧?” “不妥?”公孙度诧异道,“哪里不妥了?” “这……嗯……” 大长老支吾了半天,才咬牙说道:“老朽观这位小将军面白无须,或许在单打独斗上会有些吃亏。” 额……面白无须和单打独斗有关系吗? 公孙度颇觉无语。 有关系吗? 还真有,面白无须,即是女子,既是女子,天生在力量上就不如男子,所以关系还不小。 卑衍和伦直两人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忍不住多看了黄晴两眼。先前他们只觉得黄晴俊秀得很,现在却是……忍不住两颊发热,赶紧低下了脑袋。 “哈哈!”公孙度轻笑两声,缓解了二人的尴尬,接着又说道,“大长老还真不要小瞧舞蝶,她的父亲名叫黄忠,字汉升,乃是某麾下,乃至整个朝廷其武艺都是最高的,并且是在兵刃和射术两方面。” “舞蝶虽然习武日短,但依旧得了其几分真传,若是保义和德方小瞧了她,恐怕……” 说着,微微摇了摇头。似是在说二人并不是其对手。 卑衍和伦直脸色依旧红润,但不再尴尬,而是羞怒:“大人……” 大长老担心二人说出冲撞了公孙度的话来,赶紧插嘴道:“既如此,就让他们比试一番吧。” “大长老……”卑衍、伦直二人觉得委屈,他们在寨中,在三山打得年轻一代根本抬不起头,就是年长的一辈,也能借着年轻的优势将其打败,现在要他们跟一个女子比武,实在有点丢脸,不愿首发 “怎么,连老朽的话也不听了?”大长老面色一板,说道。 二人顿时吓了一跳,忙道:“大长老,我们没有,只是……” 大长老轻哼一声,道:“哼,既然没有,那就依大人之言吧!”说完,又冲二人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 公孙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底摇了摇头,道:你们既然自己想找死,那我也是没办法了。 因为,公孙度已经看到黄晴眼中升起的怒火,相信若不是有他在的话,当场发飙都有可能啊! “好!”公孙度长身而起,道,“大长老,诸位长老,此地太过狭小,不是个比武较艺的地方,不如随某前往军营中演武场?” 大长老自无不可,其余长老亦没有阻拦的道理,甚至他们觉得公孙度小瞧他们带来的年轻俊杰,让他们颜面无光,指不定还想着借此挽回颜面呢! “你们谁先来?要是一起来也没关系!” 刚步入演武场,黄晴径直走到场中,高声说道。看来不管是哪个时候的女人都是……咳咳……母老虎啊! 公孙度心中偏向黄晴的,毕竟是自己的人不是。 嗯,这话没毛病! 也就装作没有看到大长老等人的目光。见此,大长老等人也没法说什么,毕竟谁让他们先瞧不起人,现在黄晴生气正常。不过大长老还是微微摇了摇头,不知是对卑衍、伦直,还是公孙度的做法。 “你一个人,要是我们兄弟二人一起上,那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人前行走。本……某先来。” 卑衍、伦直说完,都看向了对方,因为对方说的话和自己一模一样。 就在二人“眉目传情”的时候,黄晴不满了:“那就赶紧上来,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 二人大怒,迈步上前,却又发现对方也是同样的动作,不由一滞。 “某先!” “不,某先!” 二人连说两句,偏偏又一模一样。 这下黄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好悬没被逗得笑起来,心底的怒火顿时消散了大半,剩下的只是完成公孙度给的任务了。 卑衍突然抢先说道:“比兵刃消耗的体力远远大于射箭,所以为了公平,还是某先吧!” 伦直闻言只好点头退下。 黄晴却又不满了,道:“就凭你这话,说明的你的射术还不行,顶多算是还不错,要说顶尖,那……啧啧……绝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你……” 卑衍不由一怒,就要争辩,但想到对方是个女人,又强行压了回去,只是说道:“那就让某好好领教……阁下的高超射术了!” 黄晴精致的面庞微微一仰,道:“那你可就要看好了!” 卑衍到底年轻气盛,气得差点咬碎钢牙,只听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某、一、定、会、好、好、看!一定!” “好!” 黄晴拍了拍手,也不再多言,指着左侧说道:“如果你没有带自己的弓,可以从这里选一柄合适的。” “从左边起,这些公分别是一石、两石、三石,以及五石铁胎强弓。” 说完,又打量了一番卑衍,道:“建议你选一石弓,两石及以上的或许你能用,但绝对不会轻松,未免拉伤,一石弓最合适。” 公孙度闻言暗自点了点头,从卑衍的年龄、体型、手臂粗细来看,一石弓是最恰当的。 第二百零三章 黄晴的实力(上) 卑衍有心选择两石弓,以证明自己能用,但最后还是放弃了,点点头,拿起了第一把,一石弓。 公孙度见此不由点点头:有着年轻人的血勇、冲动,但也有着足够的冷静,果然不愧是“四大金刚”之一。 “怎么比?” 卑衍觉得既然自己先选了弓,就已经是占据了优势,如何比理应交到黄晴手中,毕竟对方是女人。 黄晴微微皱了皱眉,但并未多说,指向演武场西侧,道:“既然你射术不错,那我们就直接摒弃五十步以内的靶子,直接从六十步开始,每十步一靶,直到一百五十步,看谁射中的靶心最多,谁就获胜。” “如何?”黄晴不由挑了挑眉,看起来似乎是在挑衅。 “一百五十步?”卑衍迟疑了一下,这个距离对他来说有些远,是以也就没有注意到黄晴的“挑衅”。 “好,就这样办!”卑衍最后还是同意了,因为他觉得黄晴一个女人力气肯定比不上他,也只能用一石弓,如此,不说别的,一石弓能不能有这么远的射程都还是个问首发 黄晴不知道卑衍心底又这么多想法,说道:“为了公平起见,你先吧。” 卑衍也不推辞,缓步上前,在那一道明晃晃的白线前停下,心底却是想着:希望不要被某吓得不敢出手! 临了。 卑衍也不急着取箭,而是拉了拉弓弦,认真感受了一下,半晌方才点点头,然后取箭开弓。 黄晴看到这一幕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许,算是勉强认可了卑衍。 咻~ 嗡~ 第一支箭稳稳的射中五十步外的靶心,但卑衍并没有高兴,反而皱了皱眉头,思索了半晌,才又再次取箭开弓。 接下来刷刷的四箭,稳稳命中,不过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九十步的这一箭就差那么一点就偏离靶心了。 因此,卑衍又稳了稳心神,方才射第六箭。 咻~ 嗡~ 卑衍稳了一下之后,稳稳射中靶心。不过,接下来卑衍有些信心不足了,刚才这一箭其实有些侥幸,射中他倒是有把握,但说到靶心的话,就只能是看运气了。 卑衍想了想,收功退了回去,道:“之后的靶,某没把握,所以就不献丑了。” 说是“献丑”,但其看着黄晴眼神分明在说——“赢你也是没问题的”! 黄晴面现薄怒,一把夺过卑衍手中的弓:“作为一个射手没有信心便是最大的忌讳!” “今天为了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本副队长就用和你一样的弓,也顺便让你见识一下信心有多重要。” 黄晴说完不给卑衍争辩的机会,大踏步上前,也不拉弓感受,径直取箭开射,速度比之卑衍快了许多。 几乎只有卑衍一半的时间,黄晴刷刷的六箭射出,稳稳命中靶心。 “等等!” 正当黄晴准备再次开弓的时候,公孙度突然喊了句,然后又转头对大长老说道:“不如这一项比试就此作罢,算个平手,如何?” 在公孙度看来以卑衍表现出来的射术,做个曲长已是足够,也就没有必要再打击他的信心了,要是真受到打击,将来“四大金刚”会不会就少了一位,变成三大金刚? 大长老这次却没有接受他的好心,摇头道:“多谢大人的好意了,给他一个教训也是好的。” 大长老眼光毒辣,已经看出黄晴在射术上是远超卑衍的,但卑衍平素在三山无人能敌,虽然所有人是淳朴的,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之类,但傲气却是渐渐养了起来。 公孙度还待再劝,卑衍却是不乐道:“能不能射中还不一定,再说了,某堂堂男子汉,岂能让一女子想让!” 公孙度闻言面色一黑,什么四大金刚再也没了想法。 大长老亦是眉头一皱,喝道:“混账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今后大人将会是你们兄弟的主公,如此言语岂不是以下犯上?难道你想死不成?” 言毕,又转头忙对公孙度道:“大人,还请不要介怀,保义他年轻气盛,说话不经脑子,若是有得罪之处,老朽愿意一力承担。” 公孙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并没有接茬。大长老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哎,这混蛋玩意儿,实在是气死老朽了! 随后大长老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卑衍,吓得卑衍赶紧做起了缩头乌龟。 没人注意到的是,黄晴眼中已经彻底燃起了怒火,手指捏得发白,恨不得一把将手中的弓捏碎的样子。 君忧则臣辱,君辱则臣死! 黄晴碍于公孙度的态度只能忍下,包括阳仪、程普,俱是如此。但黄晴还是决定要给卑衍一个好看! 轻呼一口气, 黄晴纤手一松,箭矢宛若流星,飞射一百一十步外的靶子。 嗡~ 分毫不差的命中靶心。 接着黄晴毫不停歇,接连三箭射出,均都稳稳命中靶心。 看得卑衍脸色涨得通红,即便是大长老等人亦是满脸的惊诧。 最后一百五十步的靶子,黄晴就没有这么快了,深吸几口气,待稳定了刚才的速射带来的不稳之后,方才再次抽箭开弓,但也没有立即射出。 公孙度却是知道黄晴在射一百四十步,以及以内的靶子的时候绝对是没有的问题,每一箭都能射中靶心,但到了一百五十步,就突然下降了许多,不仅很少命中靶心,甚至有时候还会脱靶。 突的,黄晴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松开了手指。 咻~ 箭矢抛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射向一百五十步外的靶子。 距离太远,必须得大幅度抛射,若不然,还在半途,箭矢就得坠地,这也是黄晴命中率不高的缘故。其实在一百四十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也是这般了,只是弧度很小,毕竟一石弓的力量只有那么多。 嗡~ 箭矢并未落空,黄晴松了口气,旋即很是镇定的对一旁的亲兵挥手道:“去看看!” “是,副队长!” 一名亲兵麻利的跑了过去,转瞬间便欣喜的高声回道:“命中靶心!” 公孙度笑了笑,对大长老道:“这次就算平手吧!” 随后没有给大长老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说起来,让舞蝶和他比有些胜之不武。舞蝶的父亲不仅力能开四石弓,两百步内,箭无虚发,九连珠更是无人能及。” 大长老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脑子大抵也就只剩下一句话—— “当真有这样的人吗?这还是人吗?” 他们哪里知道射术在春秋战国时期得以迅速发展,水平较之之前有着极大的提高。不仅如此,弓的制造技术也有不小的进步,较之之前的弓更加的省力不说,还更符合射击。 不过,即便是两厢叠加之下,也只有如黄忠这般的少数人能有如此高超的射术,大部分人只能做弓箭手之流。 第二百零四章 黄晴的实力(下) “是某输了!” 卑衍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精神似乎不太好。 公孙度见此倒是对他的印象有所改变,起码有面对失败的勇气不是。 这时,伦直走上前,对黄晴道:“黄副队长且先休息休息,稍候我们再战,如何?” 黄晴皱了皱眉,道:“怎么,你也瞧不起本副队长?” 伦直大觉尴尬,慌忙摆手道:“黄副队长不要误会,某自问不是对手,但是就算是输,也要输得堂堂正正。” 伦直说完,陡然升起一股傲然之色。 但公孙度和黄晴见了却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而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大长老等人亦是抚须面现赞许之色。 “好!” 黄晴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深深的看了一眼伦直,然后退到一旁休息。 公孙度为了不冷落大长老等人,说起了辽东的一些事情。 大长老等人也知道公孙度是为了让他们能更好更快的融入进去,所以都很感兴趣,时不时的问上一句,聊得倒是十分融洽。 不知过了多久,黄晴突然上前说道:“好了,本副队长已经休息好了,来吧!” 公孙度与大长老等人当即停下谈话,目光放到了场中。 伦直点点头,然后拿着早已挑选好的兵刃站到了黄晴的对面。 “襄阳黄晴,家传九阳烈凤刀!”黄晴眼睛一眯,抱拳道。 伦直一愣,同样抱拳回道:“三山伦直,烈山枪!” 烈山枪,又名裂山枪,是一种传承极为久远的枪法。如今中原早已失传,或者说已经演变为了其他刀法。 作为黄忠之后,尤其是曾跟黄忠走南闯北过一段时间,对于各类刀法、枪法等等,黄晴虽然不说尽数知晓,但也可以拍着胸脯说没听过的只在少数。显然,烈山枪就是少数。 不过黄晴倒也没有慌乱,只是微微一愣,便恢复了镇静。但是要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眼中多了些许的郑重。 黄忠在最开始教授他武艺的时候,只是为了防身,但首先提到的是,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首先便是不能慌,一定要镇定,只有冷静下来了,才能做出最为正确的应对。尤其是你并不熟悉,甚至未曾听闻的武艺,更是要慎之又慎,谨防翻船。 “请!” 黄晴左脚后撤半步,长刀横摆,蓄势待发,至于腰间的莫高早已放到了亲兵手中。 “请!” 伦直有样学样,枪尖直指黄晴,宛若毒蛇。 大战一触即发,观战的公孙度等人屏住呼吸,双眼紧盯场中两人。当然了,公孙度看得是黄晴。 “杀~” 突然。 二人同时一声暴喝,冲向了对方。 嗞嗞~ 剧烈的摩擦,带来了一串牙酸的声音。 二人迅速分开,看向对方的眼神变得凝重,心中同时道:厉害! “杀!” 想归想,黄晴和伦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再次攻向了对方。 “乒乒乓乓”一阵作响,二人打得是有来有往。 但是公孙度等人都是武艺高超,或者懂武艺之人,看得出来二人虽然看似旗鼓相当,实际上伦直已经渐渐落入下风,而且似乎在几次硬拼中吃了首发 硬拼,除了本身技巧的影响,更多是的膂力。 谁的力量更强,谁就先天上占据了优势。 “舞蝶的力量这么强?之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公孙度有些纳闷。 他也不想想,黄晴和他接触的时间才多久,不到十天,又没有比拼过,加上下意识忽略了射箭的先天要求,怎么可能清楚。 “刀法精湛,在力量上更是不弱下风,甚至更胜一筹!”大长老皱了皱,心下盘桓,“看来德方也一样要输啊!” 大长老等一众三山的长老,以及卑衍,都觉得有些烦躁,倒不是一定要赢,但是这输得似乎有些惨,至少和他们的心理预期差距有点儿大。最关键的是,黄晴是个女人。 即便是十三四岁的女孩,那也是,虽然大家之前因为黄晴生气,没有再有分毫表露,也无法改变内心深处的想法。 嘭~ 黄晴和伦直有一次硬拼后退了开来,并未再次立即攻击。 “不若就此战罢?算个平手吧?”黄晴眼光灼灼的说道。 伦直有心拼到最后,但是一想到这样做有欺负对方是女人体力比男人差的嫌疑,是以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好!” “如此,多谢了!” 公孙度对此大是赞赏,抢在黄晴之前说道:“很好!大家相互切磋,也是有利于提高武艺的,硬要分高低就不太好了。” 黄晴顿了顿,没有做声,只是自顾自的将长刀放了回去,又将莫高取回挂在了腰间。只是心底有些不明白公孙度为何会对三山这般的……好?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习武之人,谁不想打的对方放下兵刃认输。就算是切磋,也差不了多远,总归是有个高低之分的。要不然,习武干嘛? “黄副队长果然是家学渊源,武艺过人……” 不想,大长老突然大肆吹捧起了黄晴,让她没有心思多想,不,想得更多了。自己的武艺如何,她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不管是看自家父亲练武,还是看公孙度练武,都清楚的让她明白还差得远。 黄晴面色一片嫣红,就像喝醉了酒一般。 “大长老客气了,舞蝶的武艺自是不差,不过还需要更加丰富的经历才能更上一层楼。” 公孙度轻飘飘的接过了大长老的话头,然后话音一转,道:“保义和德方的武艺都不差,做个曲长是绰绰有余了,这样,他们暂时都现在黄都尉麾下做个曲长,等以后有了功劳该晋升晋升,如何?” 虽是问话,但公孙度分明没有给大长老等人拒绝的意思。 大长老也是个明白人,直接应下了,给足了公孙度面子:“大人尽管安排就是,既然他们做了大人的下属,那就应该听从大人的命令,无论是大人让他们做什么,都是应该。”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准备给大长老安排房间,暂做休息,但不想大长老提出希望看了看水军战舰的想法。 公孙度脑中稍稍一想,就完全明白三山为何答应的如此的顺畅了。肯定是之前那人将程普等人的消息传了回去,让他们明白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反而只会增添更多的伤亡。 公孙度觉得这样也不错,便答应了下来,毕竟百闻不如一见。 大长老等人顿时兴奋起来,簇拥着公孙度向城外走去。 这么多人,却是没人注意到此时阳仪的表情很是不对—— “看来某小瞧了黄晴姑娘啊!这场比斗,即便换做是某,恐怕也不是对手啊!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厉害……” 第二百零五章 巨无霸 “哇~” 刚刚走近,离着还有百来丈,伦直和卑衍就忍不住惊叫出声:“好大!真的好大!”(污神们,注意安全,不要翻车~~~) 公孙度等人似是早有所料,面色丝毫不变。 大长老则是赞叹道:“远看时,便已有所感,觉得不会小,但是真当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还是想差了,岂止不会小,简直是……” 说话间,又近了数丈,看得更清楚了,大长老坚定而又佩服的说道:“大,难以想象的大!堪称天下第一船!” 没人接话,就这么逐步靠近着。 大长老等人倒也没有在意,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已经近在咫尺的战舰上。 “主公!” 公孙度朝等候在码头的士兵点点头,然后看向大长老等人,道:“诸位,一道上去看看?” “大人先请!”大长老眼里的渴望溢于言表,点点头,却又不失礼数的回道。 公孙度也不客气,点了点头,便率先踏着跳板往船上走去。黄晴落后半步跟了上去,然后才轮到大长老等人,最后才是程普和阳仪一道。 上船之后,公孙度便径直去了船头。无论是新船,还是旧船,公孙度每次上船之后,都会首先到船头看看,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这两天黄晴也知道了这点,初始还以为是不打扰水军训练,但现在看来…… 错了!大错特错! 大长老上船先是扫了一眼平坦的甲板,接着狠狠的跺了两脚。 砰砰~ 听着清脆而又空明的声音,大长老点了点头,半点没有今天点头太多的感觉。 “大长老,这个木材处理得不错,而且是最为适合造船松木、柏木、樟木等等木材,而且年份都还不小,且不论此船本身,起码这些木料就是极佳的。”二长老张嘴道。 大长老点点头,二长老是众人中最懂得造船之人,他也差不了太多。随后在甲板上细细看了一番,大长老见公孙度立在船头,抬脚走了过去,但刚到半途便被拦下了。 “主公已经吩咐过了,大长老要是喜欢,可以到船上其他地方看看,任何地方都可以。” 大长老微微一愣,随即深深看了一眼迎风而立的公孙度,然后又点了点头。随即,便转向了舱室。 “嗯,这个舱室也做得很好,外面裹着防御力极好的牛皮,非床弩、投石不可破。” “嗯,这个窗户的大小、位置也正合适,无论是透光,还是用作攻击,都是极佳!” “嗯?这个台阶……厉害啊!位置恰到好处,行走时不会影响作战的士卒不说,天然拥有极佳的防御,受到攻击的可能性极低首发 …… 二长老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不停的说着自己的看法,于是一众长老、卑衍、伦直都围在了他身侧。就像一个导游,带着一群吃瓜群众在参观某件稀罕物什。 腾挪之间,众人来到了底仓。 “嗯?这是什么?” 二长老揪着下巴上斑白的胡须,盯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装饰?” “不可能,战船不需要装饰!” “稳定?” “那也不对啊,放两块石头都这效果好。” “那……” 二长老想了很多,但都觉得不对。突的,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不由高喝道:“不要说话!” 大长老等人被吓了一跳,但看着二长老那严肃的面孔,还是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嗯?这是?” “水声?”二长老有些不确定,因为大海上有水声太正常了。 二长老迟疑了一下,将耳朵凑了上去。不过转瞬间,满脸的惊讶:“居然还真是水声!” 这就是轮式战舰的驱动力之一了,有点像自行车的踏板,不过差别还是挺大的。其实公孙度这是忘了,要是他让人充当解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二长老似乎有了猜测,用脚踩了踩,然后惊呼道:“竟然是用来踩的,是用作驱动吗?”没人做声的档口,他可是清晰的听到船底传来的水声的。 不远处跟着的水军士兵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做理会。因为这东西别的可能不太好,关键是皮实、耐操,要不然岂不是会被频繁踩坏,那可就太糟糕了。 这时,大长老插嘴道:“你是说这是用来让船行走的动力?” “没错!”二长老点点头,道,“这应该和水车的原理类似,不过是反过来。”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奇思妙想,将其用到船上来,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而更加的灵活,想前进就前进,想后退就后退?最关键的是,即便是没有风,也能行走得很快。”二长老扫了一眼底仓几乎布满的,与脚下相同的物什,很是肯定的说道。 “真是厉害!”卑衍闻言,直接惊呼了起来。除了弓术,他本身水性也是极好的,对于船只的了解也是极多的。 伦直也是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然后上脚就准备踩。 “等等,诸位!” 众人立马停了下来,见是之前一直跟着他们,却始终不靠近,也不远离的一名士兵。 士兵有些紧张的说道:“这个不能随便踩,要是一个人的话还好,要是人多了,船可就要动了。” 大长老等人恍然,船往外动到还好,要是往里,可就不好了,撞上码头指不定会撞坏船只。不过也没人放弃,只不过轮流踩了一番,感受了一下。 …… “都看过了?” 大长老等人逛完,来到甲板上,公孙度也吹够了海风,便迎了上去。 “嗯。大人的战船果然不同凡响!”大长老回道。 公孙度朝程普示意了一下,然后程普便介绍了起来—— “此船名飞羽,属车轮艨艟战舰,船长十八丈八尺,宽一丈六尺又六寸,共有三层……” 程普一连串的介绍,听得大长老等人有些愣,觉得刚才看到的一切不断在眼前回放,心底不由再次感叹道:这船果然够大!战舰二字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在此时,程普却又砸下一句话,让大长老等人心湖更加的跌宕起伏。 “此战舰,在水军中尚算不得第一等!” 卑衍和伦直年纪小,藏不住话,当即惊呼出口:“什么?这还不算第一等,那什么样的战舰才算?” 程普也不说话,伸手向他们身后的方向指了指。 大长老本来想说点什么,但被卑衍、伦直抢了话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向后看去的时候,嘴巴不由张得老大。 “这……这……这……” 大长老瞬间变成了口吃。不止是他,三山的其他人,也是同一个模样。 “此船名游云,数车轮楼氏战舰,船长二十一丈,宽两丈又三尺三寸……” 第二百零六章 回返襄平 傍晚,沓津。 军营左近。 公孙度给三山一众人安排在了这里,军营会客只是展现实力,要住其他人,是不可能的。 三山一众人,都聚集到了大长老的房间,包括已经算是公孙度手下的伦直和卑首发 “大长老,幸亏听了您的话,要不然——” 石长老一阵后怕道:“不说别的,就那巨无霸般的战舰,若是对上,我们完全不是对手,再看他们能这么快拿下东沓和沓氏,恐怕上了岸还要更加凶猛。总体来看,抵抗是不明智的,只会让士兵们白白牺牲。” 其余长老亦是一脸的庆幸,重重的点头表示赞同。 大长老却是摆摆手,道:“这不是老朽一个人的功劳,要是没有你们的支持,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这是大家的功劳。” “大长老客气了!” 二长老等人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咳咳” 大长老没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轻咳两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后将目光放到伦直和卑衍身上,郑重道:“你们从明天起,就是公孙大人的人了,记住,他是主,你们是臣!” 卑衍和伦直还没有说话,二长老就先插嘴了,同时,脸上布满了震惊—— “大长老,这会不会……过了?” “过了?” 大长老一脸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就是这样!” 二长老顿时闭上了嘴巴,其他长老也是这样。 卑衍、伦直正要答应,大长老却又解释道:“虽然我们与外界的联系很少,但是这两年辽东的动乱,大家应该明白乱世将至。” 众人俱是点点头。辽东的破败,他们也是知道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当回事儿,现在看来却是并不简单。朝廷但凡还有余力,就绝对不可能对自己治下的领土出现这样的情况视而不见。 “而依老朽看,公孙大人必是将来的天下之主!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契机罢了。” “这样的话,他们两个家伙要是认公孙大人为主反倒是赚到了。”二长老也想明白了,赞同道。 “没错!”大长老点头道。 卑衍和伦直应道:“大长老,我们都听您的,一定会尽忠职守,誓死效忠主公!” 大长老闻言眉头一皱。 卑衍和伦直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暗道:难道哪里说错了? “从今以后,就不要叫老朽大长老了,免得让人误会。”大长老沉吟了一下,道,“以后就叫老朽乌大吧!” 大长老自接任大长老以来,已有三十多年的时间,实在想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姓乌,就干脆取了个乌大。 “这……不好吧?”卑衍和伦直也迟疑了,觉得这样实在不太对。 大长老却摆摆手,道:“就这样,可不能让旁的人说三道四。” “是,大长老!”卑衍、伦直这才应下。 大长老听还叫他“大长老”,面色一板,就要教训二人一番,二长老却拦住他说道:“大长老,这不是还没到明天吗,明天再说?” 大长老一想,觉得好像刚才说的还真就是这样,只能无赖点头,但又说道:“不止是他们,你们也是,以后都叫老朽乌大,毕竟我们不再是三山,只是公孙大人治下的一普通百姓。” 众位长老俱是沉默了下来,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乌大长老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最后只好道:“好吧,从明天开始。” 着重强调了一下“明天”二字。 大长老装作没听见,又拿出自己的经验,对卑衍和伦直进行了一番教导、叮嘱,听得二人直点头。 次日。 三山一众人在乌大的带领下,先是伦直和卑衍正式拜公孙度为主,然后便是向公孙度提出了告辞,准备回返三上收拾行装,以及将消息传递下去。 公孙度也没多做挽留,只是会在东沓停留五天,若是大长老等人愿意,可以一同前往襄平。 乌大等人自无不可,人多更安全。 乌大等人离开之后,公孙度又在沓津呆了半天,对程普、拓跋义叮嘱一番后,赶往了沓渚。然后又在沓渚呆了半天,向拓跋忠安排了一些事情,才在次日早上,带着黄忠以及一众亲兵赶往东沓。 “嗯?他们已经搬走了?” “嗯!不错,办事儿就是要干脆利落。” 公孙度刚进东沓,就发觉城内空了许多,一问之下才知道齐鲁卫陈四家已经搬走了,不由发出赞赏。 但他哪里知道其实是这四家家主担心突然下大雪,耽搁了行程,因为按照往年来看,现在差不多也该下雪了,即便是要晚上几天,也差不太远,要是下雪了,恐怕难以成行。 最关键的是,他们想给公孙度留下一个好印象。 现在看来,目的算是达到了。 公孙度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只是随口问道:“没有人闹事儿吧?” “倒是有两个小家族闹事儿,但都已经处理好了。”柳毅回道。 公孙度不知怎地,竟有了兴趣,道:“具体说说。” 柳毅见公孙度有兴趣,也就说了起来,只是可能不怎么会说话,说的干巴巴的—— “齐鲁卫陈四家离开的时候,还有不少小家族跟着一起,所以城内的人少了大半,所以属下就让人去将城外的百姓迁到城内,守城的士兵就少了许多。” “然后有两个小家族自以为是,以为只要他们挑起了事儿,其他的家族就会紧跟他们,然后一举将我们赶出去。” “不过那天恰好属下没有出城,也就亲自带人杀上门去,不过半个时辰,就彻底平定了叛乱。” “嗯!” 公孙度没有吐槽柳毅讲故事的能力,而是问道:“抄家得到些什么东西?有没有古籍首发 许是话头转得太快,柳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才迟疑道:“有,只是具体多少就不清楚了。” “嗯,等会儿送过来。” 公孙度也不在意,随口吩咐了一句,心底想的却是:我还以为杀鸡吓猴的机会没了,现在看来不仅有,而且应该效果还不错。 又在东沓呆了四天,等到前来的乌大等人,公孙度将死活不愿意留下的阳仪留在了东沓,然后带着柳毅、黄忠等人回返襄平。 其间,公孙度曾专门找黄忠谈过,告诉他他希望黄晴能担心他的亲兵队队长。公孙度本以为黄忠会犹豫,但没想到竟然直接答应了。 这让公孙度有种出乎意料的感觉。 路上,公孙度还顺道去刚刚搬到平郭和北丰的齐鲁卫陈四家坐了坐。 第二百零七章 悠然过冬之纳采 九月,廿七。 宜:纳采、祭祀、祈福、解除、动土、破土、安葬 忌:嫁娶、移徙、入宅 张泽坐在位置上,有些不安,左手一遍又一遍的抻着身上的大衣(此大衣非彼大衣),右手则是放在身侧的桌上,不停的磨砂着手边的一份拜帖。 看那拜帖已经快要磨破表皮的迹象,显示出拜帖递上来已经有些时间了,而且张泽一颗也没有放松对他的摧残。 “今天真的要来?” “要是真的来了,老夫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 张泽纠结的心并未发现他内心的纠结其实并不准确,或者方向并不模糊。 “老爷!” 管家的轻呼,将张泽的心神拉了回来。 “胡大儒到了!” 张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举步就要出门相迎,但一想到今天的事,定了定神,又重新坐了下来,道:“打开大门,你亲自去迎他们进来!” “是,老爷!” 管家应声而去。他也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儿,作为被提亲的一方,通常就是由管家出门相迎,高堂则是要端端架子,以显示自家女儿贤良淑德,乃是良配。即便是一些达成口头协议的,亦是如此。当然了,这是指娶妻,妾室之类不在此中,要简单许多,一般送上些许聘礼,择日于下午,或傍晚抬回去就完事儿,当天的也不是没有。 不过,张泽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管家离开后,还是起身来到了大堂门口。 胡言人老,却没有倚老卖老,看到张泽的身影,脚下的速度微微快了几分。 “有劳张家主久等了!” “客气!”张泽先是回了一礼,然后让过半个身子,深出左手,延请道,“里边请!” “请!” 二人入内,其余人都候在屋外。 待坐定。 胡言面色肃然道:“今有辽东公孙家子弟,讳度,字升济,年方十七,才学卓著,武艺超群,声名闻达于外,众夷慑服,乃天下少有之英才……” 一番夸赞的话语,如那端正的媒人一般徐徐出口,说了好久,才总结道—— “今老朽受其委托,以上门求取令嫒,允否?” 此为提亲第一道程序—— 纳采! 张泽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流程,但还是被胡言的接连吐出的话语给震得有些懵,是以并未立即回话,或者说,这是他故意的,还在做着某种挣扎。 胡言也不再说话,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双目淡淡的看着张泽,静静地等着,连边上的茶也没有动的意思。 诡异的气氛并未让二人有所别的动作。 依旧一人眼神空洞,一人淡定! 呼~ 突的,张泽脑中出现张芷那楚楚动人的身影,不由长出一口气,道:“老夫同意了!” 胡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张泽,张泽此举,已然是把身家性命交到了公孙度手中,若是因此惹怒当今皇帝,不仅公孙度要完,他张泽,张家也是跑不了的。 没有劝说,直接道:“既许,敢问令嫒芳名?芳龄几许?” 说简单点,哦,就是名字和生辰八字。(查了一下,生辰八字不包括名首发 此为提亲第二道程序—— 问名! 不过这个只是个过场,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张泽当即回道:“小女讳芷,和平元年,庚寅年甲戌月……” “公孙度,元嘉二年,壬辰年庚午月……” 胡言也说起了公孙度的生辰八字。本来这是不应该的,应该是得到女方的生辰八字,然后入庙占卜,才能确定的(这个东西更多的是流程)。 言毕,胡言不知道从哪里取出龟板等占卜用的物什,开始了第三道程序—— 纳吉! “叮叮当当”一阵响,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自是——吉!而且是大吉大利! 虽然明知会如此,但是张泽见此,心底还是轻松了许多。反倒是胡言,面上虽然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是心底却是满满地疑惑。 对于公孙度和张芷的婚事,他一直是反对的,哪怕是现在不得已做了媒人,也没有改变内心想法的意思,是以,早就弄到了二人的生辰八字,想要通过占卜出凶兆,以劝阻公孙度。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棒,无论是用龟甲,还是蓍草,等等,占卜出来的结果十分统一,那就是大吉大利!哪怕连续占卜多次,也是一样。 因此,胡言虽然仍觉不妥,但是还是稍稍改变了心意,因为在他求学的时候,曾听闻关于当初文王、始皇、高祖都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那…… 胡言想想都觉得恐怖。 “皇天后土,大吉大利!” 胡言高唱一声,然后取出早已备好的礼单,又朝外喊道:“将聘礼抬进来!” 随后,才将礼单递到张泽手中,回到位置后才又说了起来:“大雁两只、金两百、蜀锦二十、粗布两百、米两百石,美酒两百坛、清酒(不是某本的那个)……” 一连串下来共计三十余种,价值有高有低,最高的自然当属“美酒”,每坛不说万金、千金,但是百金是怎么也少不了的,除此之外,加起来也有数千金。 原本,公孙度对于如此铺张浪费是不同意的,但被魏攸等一众,包括胡言在内阻止了。不说其他,公孙度身为辽东之主,若是太过寒酸,将会被人笑话。况且,美酒本身除了价值而言,但是公孙度手下人所造,实际上成本很低。 最重要的是,公孙度用的聘礼少了,那么之前已经成亲的,以后要成亲的,应该怎么办? 已经成亲的会不会觉得当初给得多了?要成亲会不会觉得要再降低聘礼,这样,一层层降低,到了最后还有聘礼吗? 张泽倒是不知道这些内情,这些天他只顾着矛盾去了,不过看到这些聘礼倒也有些欣慰。不多不少,既彰显了诚意,又不会让人感到难堪,觉得太过贵重。或有些人会觉得越多越好,但是张泽绝对不会。 这个时候他不是商人,也不是一家之主,仅仅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聘礼再多,抵不上女儿将来的生活是否美好。他见过许多提亲时拿出许多聘礼,成亲后拮据的例子。 张泽含笑点点头,说道:“烦请胡大儒回转升济,老夫很满意,希望他将来能善待芷儿。” 纳征之后,便是请期! 是以,张泽接着又道:“只是芷儿他母亲去得早,老夫希望能将日子推迟些时间,不知胡大儒以为如何?” 张泽本是因为爱女儿,但却恰恰符合了胡言想法,是以,当即就点头应道:“以二位的生辰八字来看,于后年戊辰月戊寅日结成好事为佳首发 “嗯?”张泽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喜道,“胡大儒所言极是,就这天!这天好啊!” 胡言见此,心中大喜:能拖延这么长时间,想来应该是够了!要是那时朝廷还不能收复幽州,那只能说是天意! 一件件的聘礼放下后,胡言便回了太守府,将好消息回禀公孙度。 “非得这天不可吗?”公孙度听到还要等差不多一年半心底就不爽了,问道。 胡言板着脸,道:“大人,这是根据你们二位的生辰八字所得,非老朽所能改变,而且张家主也是同意了的。” 公孙度闻言,虽然仍觉不满,但还是同意了下来:“好吧,那就这样吧!” 胡言满意的告辞离去。 却不知公孙度却一阵轻松:这样也好,芷儿倒是也有十八了,就不算早婚了! 第二百零八章 悠然过冬之残次品 簌簌~ 麻利的抖掉披风上的雪花,公孙度没有立即进屋,而是皱了皱眉,然后对紧跟着的黄晴道:“让人去将魏郡丞叫来。” “是,主公!”黄晴应了声,吩咐一名亲兵去做后,就跟着公孙度进了书房。 进屋后,公孙度取下披风,然后就站到了屋内已经是明灭不定的火炉旁。原本取披风以前是阳仪要做的事情,但现在阳仪不再,而黄晴是女子,公孙度也就拒绝了此事。 “先过来暖和暖和!”公孙度也没忘了招呼黄晴一句。 “是,主公!”黄晴取下披风,然后也围了过去,还顺手添加了几根木材进去,让炉火烧得更旺了。 公孙度看了眼黄晴那冻得通红的面庞,心底不知为何感到一痛,忍不住问道:“感觉如何?是不是和荆州有很大的差别?” 黄晴伸出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回道:“其实和南阳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这么冷。” “恩!”公孙度点点头,然后沉默了下去。 黄晴也不好再问,只是时不时的扫视一番书房内的布置。虽然回来已经大半个月了,来书房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打量一番。 似乎是想要通过了解一个人平时生活的环境来了解一个人! “其实你可以不用每时每刻都跟着!” 公孙度突然冒出的话语吓了黄晴一跳,但转瞬就恢复了过来,回道:“不行,阳县尉说过,除了睡觉的时候,绝对不能离开主公半步。” 不知怎地,说道“睡觉”二字的时候,黄晴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不过好在她的脸本就红,是以公孙度也没看出来。 “不用管他!某说了算!” 说完,公孙度一摆手,阻止了黄晴开口的意思,径直坐到书桌后开始处理公务。 黄晴见此只能撇撇嘴,然后赶紧搓了搓手,站到了公孙度身后的角落。公孙度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屋内的温度已经上升了许多,与屋外差多了。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主公,魏郡丞到了!” “嗯,进来!”公孙度手一顿,说道。 嘎吱~ 魏攸飞快的进门,然后又飞快的关上房门,但公孙度还是感受了一股凉风袭来。 “主公!” 魏攸喊了句,然后站到炉火旁取暖去了。 公孙度见此点点头,不止是魏攸,就是其他人也是这般,公孙度要求他们凡是冬天,进门后,先暖和暖和,然后再谈正事。起初,大家自然是不同意的,说是显得没把主公放在眼里,但都被公孙度强势镇压。 如此,才有了这样看似奇怪的一幕。 不多时,魏攸感觉暖和多了,便来到近前,问道:“主公,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平郭、北丰等五城炕的修建进度如何了?”公孙度径直问道。 魏攸摇摇头,道:“还差很多,主要是时间太短,而且最近频繁降雪,施工难度很大,已经有不少工匠因此冻伤了。” 公孙度本来还想让加快速度,但听到有人受伤,反而说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让大家能做多少做多少就是了,不用急。” 魏攸本以为公孙度说起此事,是要加快速度,但现在却……不由奇怪的看了一眼公孙度,然后应道:“是,主公。” “嗯,你……” 公孙度尚未说完,突然门外的亲兵喊道:“主公,匠作坊派人传来消息,主公的兵刃打造好了。” 公孙度面色大喜,起身取过披风,又对魏攸道:“一起去看看?” “好,一起去看看。”魏攸也好奇自家主公到底打造了一个什么样的兵刃,是以,毫不犹豫就应下了。 不过,还有一个人比魏攸更加的好奇,那就是黄晴。 对于公孙度打造兵刃的事情,她知道的要比魏攸多一下,准确说是在回来之后,曾跟公孙度去过一趟匠作坊,恰好碰上开始打造。 一行人离了书房,又除了太守府,迅速往城南方向赶去。 匠作坊在今年完成了基本的兵甲器械打造之后,就搬回城内了,不过山上的冶炼坊仍在,只是只负责将矿石进行冶炼就完了,后期的加工打造就在城内完成。到底城外没有城内安全,还需要分兵把守才行。 公孙度一行赶到匠作坊的时候,雪神奇般的停了。 “嗯?看来是个好兆头!” 公孙度抬头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天空,抬脚率先踏进了匠作坊的大门。 “某以为,这里要是这般这般……必定会更加的锋利……” “不对,某觉得应该是这样……” “……” 刚走到一块挂着兵刃二字的房门外,公孙度就听到了屋内的吵闹,心下虽然疑惑,但还是毫不迟疑的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诸位工匠讨论得激烈,并未注意到公孙度,但他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问道:“诸位在讨论什么呢?说来也让某增长几分见识!” “主公!” “主公到了?” 一众工匠回神,一人出众道:“主公,我们先看看主公的兵刃?” 公孙度笑着点点头,道:“好!” “主公这边儿请!” 公孙度随其来到屋内左侧,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刀安静的放置在刀架上。 “试过了吗?”公孙度点点头,没有立即上前,而是问道。 “就简单测试了一下硬度、韧性,非常不错,几乎恰到好处,我等几乎从未见过硬度和韧性能结合到如此完美的兵刃。至于其他的,还需要主公亲自测验才是。” “好!取东西过来。”公孙度这才上前取过这柄展翅大鹏刀,细细观测。 “刀长——” 稍微比划了一下,公孙度有了结论:“八尺!(两米)” “重——” 又用手掂了掂:“六六三十六斤!” 与六九五十四斤,相差甚远! 公孙度不由皱了皱眉,暗道:难道非得玄铁,天外玄铁不成? 公孙度清楚的记得,展翅大鹏刀的介绍里,说的是以精铁打造而成。但是现在这柄刀,就是他提供新的冶炼技术,提到铁的品质后,以精铁打造而成,但重量且差了很多,由不得他不多想。 “或者说,所谓的精铁,实际上是指的玄铁精铁?天外玄铁精铁?” 公孙度不解,又看起了刀的外形,与给出的图纸倒是一般无二,形似鲲鹏之翼,又点了点头。 他这一旁感受,倒是让一旁看着他的工匠感到忐忑不已,尤其是皱眉的时候。 公孙度对此一无所觉,回过神,正好用于测试的铁锭、盔甲等拿了过来。 “主公试试?” “嗯,好,试试!” 公孙度也不客气,挥刀首先劈向铁锭。若是不能斩破铁锭,或者有缺损,公孙度都会选择另行打造,哪怕只是暂用。 噗~ 好在一刀很是轻松的就将铁锭斩成两半,看起来锋锐无匹。 公孙度没有妄下定断,将刀收回来,细细查看刀刃。 半晌,并未发现缺口,仅有几丝微不可查的擦痕,算是勉强达到了要求。 随后,公孙度又接连用盔甲等物测试,无一例外,均是达到了要求,刀刃除了擦伤,并无其他问题。 “好,不错!”公孙度赞扬一句,就拿着刀离开了,“每人都有赏,某还会回去试试手,就不打扰诸位了。” “谢主公!” “恭送主公!” 公孙度又急急忙忙赶回了太守府,不等他演练六合刀,系统这时突然跳了出来—— “发现残次品展翅大鹏刀一柄,是否装备?” “残次品?”公孙度不由一怔。 第二百零九章 悠然过冬之霸烈六合 刀,以浑厚、豪迈、挥如猛虎的风格而驰名的兵器,在十八般武器中排名第一,因此。刀又被称为百兵之——帅。 有诗人曾写道——“秋水飞双腕,冰花散满身。柔看绕肢体,纤不动埃尘。闪闪摇银海,团团滚玉轮。声驰惊白帝,光乱失青春。杀气腾幽朔,寒芒泣鬼神。舞余回紫袖,萧飒满苍旻。” 酷冷的杀意,让刀又有了丝丝百兵之霸——戟的霸烈! “装备!” 公孙度只是稍作迟疑,便做出了选择。 “残次品展翅大鹏刀已装备,拥有低级锋利、低级破甲效果!” “这么厉害?”公孙度看着系统的提醒,心中惊诧不已,同时想着:残次品都这么厉害了,那要是真正的展翅大鹏刀,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效果?高级?还是绝对? 公孙度很快便收敛了心神,随意挥动几下。 “咦,这?” “这是更加的得心应手了吗?这就是专属兵刃的效果?1+12?” 公孙度按捺下心头的激动,示意黄晴和魏攸等人退远点儿。待众人都退到数丈外,方才面色肃然,一招一式的演练起了六合刀。 神龙探爪~ 大鹏回巢~ …… 拔草荀舍~ 上步撩阴~ 最后一招完毕,公孙度没有停顿,不再按照六合刀本身招式的顺序施展,而是随意的发挥了起来,已经将六合刀学到最顶级的他,完全有这个实力。 顺风扫叶……枯树盘根……白猿偷桃……上步撩阴……大鹏回巢…… 一招一式,信手拈来,毫无滞涩! 公孙度感到十分满意。 黄晴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孙度演练这样的六合刀,小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好霸气!好狂烈!比父亲的刀法更加有男人味儿!更符合男人…… 不怪黄晴这样想,九阳烈凤刀本身也是刀法,自然也有着暴烈的一面,但是黄忠本身实际上更加擅长箭法,或者应该说在箭法上的造诣要更甚一筹,也更得其喜爱。是以,用起九阳烈凤刀的时候,更多的会展现出如箭法般的飘逸,以更加省力的办法给敌人带去杀伤。 魏攸虽然不懂刀法,但看着片片连绵不绝的刀光,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刀影,也颇觉震惊:主公的刀法是百尺竿头,更上一层楼首发 蓦地,他心底又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想法:就是不知与黄都尉想比,谁更甚一筹? 在二人乱想的档口,公孙度却渐渐的沉浸在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他总觉得一招一式间有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联系,一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联系。 沉浸在这种气氛中的公孙度开始忘却了一切,从周边的环境,到周边的人……眼中渐渐没了焦距…… 公孙度的动作时快时慢,时而看得人眼晕,时而看得人无奈。 “黄……” “嘘~” 魏攸正要说话,但被黄晴制止,并示意其离开。 魏攸不解,但看黄晴满脸的严肃,右手更是悄然抚上了刀柄,分明是把他当做了威胁,顿时明白眼下肯定是出现非常情况,也不啰嗦,淡然拱了拱手,然后迅速退了出去。 目送魏攸离去,黄晴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提了起来,对一众亲兵低声吩咐道:“所有人听本队长命令,立即加强戒备,严禁任何人靠近,但有不从,立即拿下,一切后果均由本队长承担。” 很快,小院周围百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数只十名亲兵组成的巡逻队伍在周围不停的来回巡视。 戒备完成,黄晴才算是真正放松下来。 此时的文士虽然有着六艺的加成,不管是武艺还是眼界都是不差,但到底只是寻常,对于顶尖的级别还是了解不多。 所以,魏攸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黄晴不同,其父黄忠的武艺独步天下,可谓无人能及。黄晴随其游历过许多地方,又得起真传,武艺、眼界均是不差。所以,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同,只是这个不同,令她心底有些复杂! “父亲三岁打基础,五岁开始练习基础刀法,八岁开始习练九阳烈凤刀,十五岁,花了足足七年,才将其融会贯通,后又十年,走南闯北,历经大小战数百,武艺方才大成。” “父亲曾言,据祖上记载,自得到九阳烈凤刀以来,从未有人在四十岁以前习练至大成,父亲已然是天赋绝顶之人。然而,现在……” 黄晴看着公孙度的眼神是不可置信,是茫然……还有一丝丝——喜悦? “主公现在这模样,分明是要大成了!比之父亲还要早了近十年?这……” 黄忠武艺即将大成时,黄晴正巧就在其身侧,可以说是清楚的看到了黄忠武艺大成的经过,和如今公孙度的模样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公孙度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在练习的过程中突然福至心灵,然后没有阻拦,就这么跟了上去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又再次飘起了朵朵雪花,而公孙度一无所觉。 渐渐的,公孙度由一招一式,变成了劈刀、截刀、扎刀、拦腰刀、删刀、砍刀、崩刀、撩刀…… “化繁为简!” 黄晴见此心底升起这样一个词,同时又庆幸道:“果然如此!就要大成了。” “横扫~” “八荒~” “六合~” 公孙度低声沉喝,黄晴只来及看见一抹雪亮自眼底闪过,公孙度手中的“残次品”展翅大鹏刀就已经斩出。 噗呲~ 轰隆隆~ “嗯?” 公孙度眼神一清,还没来得及发现有何不对,就见一片丈许的院墙倒塌,一阵阵雪花向他飞舞过来。 “这是怎么了?” 公孙度颇觉疑惑,问道。 “恭喜主公武艺大成!” 黄晴适时开口,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武艺大成?”公孙度先是一愣,接着却是想起了什么,沉浸到了脑海中的系统,毫不犹豫直接点开了六合刀。 武功:六合刀(a级刀法,无前置刀法) 简介:……… 特性: 1、天圆地方:刀法一旦施展开来气吞山河,连绵不绝,令人难以抵挡 2、八荒六合:刀影重重,笼罩身前四方,虚实难辨 3、如臂指使:刀随意转,斩尽八方之敌,虚实相合 4、圆满如意:心之所至,刀之所至,无有疏漏 (宿主武艺大成,自创绝招——横扫八荒六合!) “变了!等级、状态、晋级要求都不见了,还多了一个绝招?” “绝招是横扫八荒六合?” 公孙度看着绝招的名字有些愣神,细细品味一番才发现,六合刀的十二个招式精简之后只剩下八刀,暗合八卦! 如此,合起来—— “叫横扫八荒六合的确是恰到好处!” “不过,是不是太长了点,太张扬了点,要是被人听到岂不是麻烦了?要不就叫八荒六合好了?” “好,就叫八荒六合!” 最后一句,公孙度忍不住说出了声。 黄晴不由疑惑道:“主公,你说什么?” 公孙度身子一抖,这才想起黄晴还在身侧,强自镇定道:“没什么!” 许是觉得欲盖弥彰,便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某武艺大成了的?” 黄晴顿时也不再纠结有哪里不对,赶紧回道:“属下曾见过父亲武艺突破,达至大成。” “哦?”公孙度顿时来了兴趣,道:“说来听听,与某相比有何不同?” 黄晴自是无有隐瞒,将自己所记得一切,细细说了出来。 听完,公孙度诧异道:“也就是说,其实汉升和某突破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黄晴点点头:“没错!” 公孙度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不同的武功突破应该是不同的才是。想了半天,只能将其归咎于都是用刀的份首发 “主公,天已经很晚了,是否需要沐浴更衣?”黄晴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提醒道。 公孙度同意道:“好,先沐浴更衣,然后让人将饭菜送过来。” “是,主公。” 黄晴立马去安排去了,同时下达解除戒备的命令,还要找人过来修理院墙。 公孙度则是将展翅大鹏刀一收,瞥了眼已经倒下的院墙,忍不住嘀咕道:“还真是霸烈!看来刀不仅是百兵之帅,亦有百兵之霸的挤的特点啊!” 第二百一十章 悠然过冬之春日将临 “呵呵!” 黄晴看着公孙度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不由感到一阵恶寒,有心想要退出去,远离源头,但是职责却让只能强行将其压下,仅仅是向后退了半步。不是不想退更多,而是身后已经是书架了,没法再退。 黄晴没有察觉到的是,她心底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眼神也时不时的飘向公孙度面前的纸张。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有打探机密泄露机密的嫌疑。 公孙度傻傻的呆了一会,回过神来,面上又挂起了满满的幸福。 再次扫了一眼那娟秀的字迹,公孙度郑而重之的将纸张一板一眼的叠好,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其一寸一寸的塞到旁边的信封里。 嗞~ 拉开右侧的一个小抽屉,公孙度将其放了进去,又“嗞”的一声,快速将其关上。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个并不大的抽屉里边已经有了厚厚的一摞信,若是一一检查,就能看到信封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娟秀可人。 黄晴在公孙度拿笔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在其之前摇了摇桌上的一个竹筒,然后打开到了一些到碗里。 公孙度诧异的看了一眼黄晴,见其一无所觉,也就不再多想,赶紧蘸了些许墨汁,开始书写起来。 “温柔可爱大方而又美丽的芷儿见信如晤,吾甚安好,唯忧卿是否食无虑,寝无忧?尚请快乐无虑的享用饭食,没有半点忧心的就寝……” 黄晴在一旁看得满脸羞涩,双颊早已红得堪比唇纸(用于抹口红的那东西),但她仍旧舍不得退走,仍然坚持的偷窥着,并且眼中泛起了丝丝喜意,那感觉就像这是写给她的一般。 公孙度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便要结束了。 “另,尚请芷儿向伯父问好,展现吾对他的尊重!” 公孙度写完最后一个字,从一旁取过一个早已写好名字的信封,将墨迹干去的书信放了进去。 “舞蝶!” “主公!” 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公孙度一跳,道“你怎么在这?” 黄晴既羞且怒的回道“属下要保护主公,自然就在这了。” 仍回味在甜蜜的公孙度并未多想,只是点了点头,道“额?是了,误会你了。” “这信还是和之前以前一样,送到张府小环手中。记住一定要送到小环手里。” 黄晴本来还羞涩的面庞就换上了恼怒“知道了,主公!” 公孙度搞不明白黄晴为何突然发火,但没等他说什么,黄晴就已经快步走了出去,因为说完她就发觉了不对,不仅有冒犯主公的嫌疑,更像是怀春的少女,面上一片燥热。 “跑这么快干嘛?” “真是……” 公孙度看着黄晴消失在屋内的身影,忍不住嘟嚷了两句。随后,公孙度也没有处理公务的心情了,来到窗边,将其打开,一股凛然的冷意袭来也没有扭转他的想法,看着窗外那厚厚的积雪反倒是多了几分温暖。 悠然而又冻人的冬天,情意却暖人心呐! “嗯,老呆在屋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出去活动活动!” 公孙度是活过三世,而且经过了某个新时代的人,自然懂得劳逸结合的道理。不过,貌似早上用饭以前,似乎已经活动过了。 公孙度表示,这可能只是昨天的记忆,去过墙上挂着的利剑,便跨出房门,来到院子里。就是那个上次被毁掉了一段院墙的那个小院,书房所在的小院。 在院中站定,三才剑法起手式…… 周围的亲兵见这模样,不由一惊,还以为上次的事情要重演,赶忙加强了戒备。 黄晴依照公孙度的吩咐,亲自将送信的亲兵送出了太守府方才回转书房。然而,刚到书房左近,就见到戒备的一众亲兵。 “糟糕,难道出事了?” 黄晴内心惊呼一声,然后急急忙忙冲了进去。刚进院门又急忙一个刹车,见到了公孙度在院中起舞,顿时明白自己误会了。 “解除戒备!”黄晴反倒退了几步,来到院外,对一众戒备的亲兵吩咐道。 “可是……” 亲兵不解。 黄晴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机会,道清喝“可是什么可是,本队长说了解除戒备,那就解除戒备。” 许是觉得亲兵也是好意,又道“主公只是练习武艺,并非和上次一样实力再做突破。” 黄晴之所以这么肯定,那是因为在她认知中,武艺大成便已是最终境界,就像她的父亲黄忠那般,属于天下无敌的那种。 却不想想,有两人,那到底谁才是天下无敌的那个? 要说霸烈,当以刀法戟法为最,杀机最是凛然! 但要说优美令人心醉,当属剑法!剑走清灵,婉转动人,要不然也不会有剑舞,更不会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典故了。 三才剑法,便是这样一个剑法。再次回到院内的黄晴眼神变得迷离,就是不知是为了剑法,还是为了舞剑的人了。 “舞蝶回来了?” 公孙度施展了三遍三才剑法,感觉浑身都热乎了起来,便停住了,转眼就见到了黄晴,便随口说了句。 “嗯!”黄晴瞬间感到不高兴,只是闷声应了句,便跟着公孙度进了书房。 …… 日子就在公孙度与张芷你侬我侬的来信中,以及近乎每日飘雪的日子中渐渐过去,来到了杏月。 也就是二月。 辽东的春季即将到来的时节。 “时间过得真快啊!”公孙度处理完公务,看着窗外的梅花,伸了个懒腰,眼中充满了希冀的说道,“希望今年能更加的美好!” 从近些时间处理的公务中,公孙度看到了辽东在寒冷的冬季所迸发的生机,欣欣向荣的生机。 不仅是因为东沓沓氏三山的融入所带来的积极影响,更有大家都积极努力的在寒冷中所展现出来的,不畏严寒的精神面貌,更有所有士兵在冬季依旧坚持训练,一批批精锐从脱颖而出之所在。 “报~” “主公,魏郡丞求见!”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公孙度的思绪,但他没有丝毫不悦,只是对门外的亲兵说道“让他进来!”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春日惊雷 “属下参见主公!” 公孙度本来一脸的笑意,因为他也有几天没有同魏攸见面的了,但魏攸一脸的严肃,让他虽然不至于色变,但还是渐渐收敛了笑意,道:“请起!” “谢主公!” 魏攸应了句,不等公孙度再开口,就急忙说道:“主公,出大事了!” “额?”公孙度心底一惊,面上却丝毫不乱,只是笑意彻底消失在了脸上。 “不要着急,慢慢说,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最重要的都是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主公所言极是。” 魏攸躬身又是一礼,但面上的严肃没有丝毫降低,只是多了一丝轻松的味道。公孙度的淡定,让他觉得很安心。 “启禀主公,辽隊传来消息,昌黎郡的鲜卑人又要撤离的迹象。”魏攸刚坐定,便说了起来。 公孙度闻言面上满是不解,道:“他们干嘛要走?” 魏攸摇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为了集中的更多的力量,或许只是让我们掉以轻心。但是不管是哪种,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公孙度先是一怔,接着就陷入了沉思。 是啊,除了收缩力量,就是给他们下套。 前者,鲜卑由于少占据了辽东、玄菟等郡,如今又要放弃昌黎郡的话,一可作为缓冲地带,让他不敢轻易用兵;二,则可用之兵比原本的历史要多上至少一万五千人,准确说一万五千骑。 这个数量的骑兵,对于汉庭来说,绝对是一股庞大的力量,再次占据三两郡绝对不是问题。 后者,若是仅仅是为了引诱他率兵攻打,那还好,只要按兵不动就行了,但檀石槐是谁?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简单的布置,肯定还会有其他后手,那就是他主动发起攻击,这可就与早先之前的猜测大相庭径了。 去年,公孙度曾与众人说过,鲜卑目前的主要精力必然会放到朝廷身上,尚无暇顾及他们。他们有着足够的时间去发展,当然他也有着这样的自信,尤其是数月前,程普从东莱带回了上万的百姓之后,他的信心更足了。 只要有三五年时间,他有信心让辽东增加至少十万人,甚至三十万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着足够的兵源。 但是现在鲜卑竟有要前来攻打的可能,公孙度不能保证能挡得住,更不能保证朝廷会牵扯檀石槐的主要精力,一旦不能,辽东危在旦夕! 呼~ 公孙度长出一口气,道:“清平,你以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魏攸摇摇头,叹息道:“令主公失望了,属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虽然令人失望,但是公孙度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点头道:“嗯,也只能这么办了,传令让所有城池都加强戒备,但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主公。” 魏攸来得快,也走得快。 但不知为何,公孙度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公孙度又特意传令给了在昌黎的两名幽冥成员,让他们密切注意昌黎等城一应举动,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果然,没过几天,传回的消息,令公孙度大吃了一惊。 “呵!这还真就是平地无声惊雷起,直将春日把人骇啊!” 公孙度看着手中的纸片,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属下奉命前往宾徒、徒河、房县、险渎四县查探,然,四县不知何时,鲜卑人已经全部撤离,仅余些许老弱,于是属下二人迅速回返昌黎、扶黎。不过此二城的鲜卑也开始了撤离,属下二人此时是否应该尾随,还请主公明断首发 明断! 是在告诉公孙度他们可能已经暴露了,但是不敢擅做决断。 公孙度没有理会这茬,反而是想起了曹操。 当时曹操欲取汉中,却被诸葛亮抢先拿下,兵退斜谷时,曹操正觉进退两难之际,庖厨送上鸡汤。曹操见碗中有鸡肋,因而有感于怀,恰逢此时夏侯惇请问夜间口令,便随口回了“鸡肋”二字。于是夏侯惇传喻全军,都称“鸡肋”。 随后被杨修得知,便让人收拾行装,准备回转…… 如今,昌黎对于他而言,就犹如“鸡肋”。 进,除了多几座城池以外,别无益处。反倒因此使得兵力更加分散,不利于防守,更有甚者,因为昌黎郡几乎被洗劫一空,根本无法为守军提供粮草等一应物资,只能从辽东运过去,至于说迁徙人口过去,公孙度是不会考虑的,且不说能不能守住的问题,就说辽东现在实际上都缺少足够的人口啊!只是这样一来,必然使得军粮耗费更重,于后勤大为不利。 “檀石槐!良心大大的坏!” “坏得不要不要滴!” 公孙度忍不住破口骂了起来。 “报,主公,魏郡丞、糜仓曹到了。”门外的亲兵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高声提醒道。 公孙度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怒气未消的应了句:“让他们进来!” “属下参见主公。”魏攸和糜竺齐齐拜倒。 “嗯!”公孙度余怒未消,但也不会将手下人当做出气筒,道,“起来吧!都坐!” “谢主公!” 二人起身,分别坐定。 “好了,叫你们来,是……” 公孙度将收到的消息立马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二人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低头思索了起来,公孙度也不在意,反而也思索了起来。 良久。 糜竺率先开口了:“主公,属下以为,不管鲜卑是什么打算,我们都应该不让他们变得轻松,甚至必要的时候应该给他们带去足够的麻烦。” 公孙度沉思一下也觉得这话大是有道理,毕竟他和鲜卑现在不说不死不休,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具体应该怎么办,却还是没有头绪。 “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糜竺深吸一口气道:“属下觉得无论鲜卑要怎么做,我们都应该将离得近的两座城池接手过来,无论是为了将来有更多的地方安置从中原来的百姓也好,还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哪像两座也好,都应该这么样。” “而且,属下经过计算,如果只是拿下就近的两座城池,额外耗费的粮草其实很少,顶多增加了一成而已。” 魏攸赞同道:“主公,属下以为糜仓曹所言极是,不仅能白得两座城池,还因为此二城距离辽东不过数百里,耗费的粮草增加不多,又还能作为辽东在昌黎方向的外围屏障。” 公孙度闻言不由点了点头,道:“嗯,那就这么办吧!” 随即又道:“你们以为应该派何人去接手此二城?” 糜竺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魏攸。 魏攸也不推辞,当即说道:“属下建议以黄都尉为主,新来的卑衍、伦直二位将军为副。若是顺利接手,则留黄都尉于一城,从卑衍、伦直二人中择一人协助,另一人则迁往高句骊听候徐都尉的调遣,弥补黄都尉离开的损失。” 公孙度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嗯,如此甚好。若是顺利拿下,就留卑衍随黄忠守卫此二城吧!” “是,主公。” 魏攸又建议道:“如糜仓曹所言,无论鲜卑要干什么,我们最好能给他们使绊子才是。因此,属下建议,主公想办法将鲜卑欲要再次南下的消息传到朝廷耳中,另外加大对鲜卑的监视。” 公孙度点点头,道:“嗯,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计议已定,没过多久,黄忠就接到了命令,领着新来的卑衍、伦直就五千马步军迁往左近的昌黎郡二城。 鲜卑撤走得十分干净,是以过程很是顺利,黄忠便自留两千人马留守离辽阳更近的险渎城,卑衍则以曲长的身份,领三千人驻守房县城。 第二百一十二章 鲜卑再次南下 春雷咋起,惊涛滚滚。 大地方今开始回暖,大部分人还在抖抖索索的取暖,檀石槐突然率兵八万自雁门南下,长驱直入,接连击破孟县狼孟阳曲,直逼太原郡郡治晋阳。 八万鲜卑雄兵立于晋阳城外,并未立即攻城,而是派人叫战,意图不战而屈人之兵。 时任太原郡太守的刑纪忧心忡忡的赶往刺史府,欲与现任并州刺史张懿商议。 方至刺史府府门外,刑纪见到张懿正欲出门,忙拱手道:“刺史大人!” 张懿脚下丝毫不停,没给刑纪多说的机会,直接道:“不用多说,先上城门楼看看具体情况。” “是,大人!”刑纪也不多言,应了声,就招呼部曲紧跟其后,一道往北城门赶去。 张懿被任命为并州刺史时间并不长,也就数月时间,俸禄六百石。 刑纪在任时间则已有数年,俸禄为比两千石。按理说官级还在张懿之上,但是来敌可是凶猛无敌的鲜卑,刑纪已经被吓破了胆,又因为张懿在士林声名卓着,算是他的前辈,是以,他才会在张懿面前放低姿态。 刑纪甚至想着有张懿顶在前边,就算是晋阳被破,到时候也顶多是花钱免灾。 他却忘了一件事,晋阳若是被破,他首先得逃掉性命,才能免除罪责,问题是,面对来如风,去如电的鲜卑骑兵,他能逃掉吗?又能往哪里逃呢? 很快,来到城门楼。 张懿见鲜卑仍在搦战,尚未有攻城的迹象,不由松了口气。然后迅速来到城墙垛口,悄悄向外看去。 刑纪将张懿竟然将他晾在一边,心中不由大怒,要知道刺史往大了讲,负责一州的政事,而太守则署理一郡的军政,是一郡真正的管理者。 但刑纪看着面色惶然的守军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轻哼一声,也不管张懿是否听到,移步来到另一个垛口,观看城外的鲜卑大军。 “这……这……这么多人?”刑纪这一看可不得了,差点儿被吓尿。 城外八万鲜卑大军分左中右,又分前后共计六块,十分严整的矗立在两里外,虎视晋阳北门。 这时,刑纪心中的怒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哆嗦着向张懿问道:“刺史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张懿闻言,皱眉看了一眼刑纪,却没有说什么,又转头看向城外。 “你……”刑纪本来熄灭的怒火,被这充满鄙夷的一眼再次勾了起来。但是大敌当前,刑纪仅有的那一丝理智最终占据了上风,没有骂出口。 张懿心中却对他充满了鄙夷:就这样,软弱无能的白痴也能当郡守?换个三岁小儿都不比他差! 也是,三岁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而刑纪却是里里外外都充满了恐惧,差距甚大。 不过,看着城外威风凛凛的八万鲜卑大军,张懿又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了压力。 想了想,张懿对刑纪说道:“刑太守,以晋阳的兵力绝对是守不住的,必须要想周围的其他城池求援,向朝廷求援才行。” 刑纪闻言眼前一亮:是啊,晋阳怎么可能守得住,必须要求援才行。要是本太守亲自去求援的话,不仅能幸免于难,还能有完美的借口躲过朝廷的问责,实在是太好了。 “刺史大人所言极是!”刑纪想完,便说道,“既如此,这里就交给刺史大人了,某亲自去向上党王太守求援。” 说完,刑纪根本不给张懿反驳的机会,就往城下冲去。因为他怕张懿抢先了,让他不得不留下守城。 自己无耻的人,总觉得别人也和自己一样无耻。 张懿本意是想派可靠之人出城求援,面对刑纪的无耻,性子刚烈的他,只是骂了句“端的不是人子,不为人臣”,便吆喝起一众守军做好防御。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一旦鲜卑蛮夷动手,务必给他一个迎头痛击,给援军争取时间。只要大家坚持住,顶多三五天时间,临近的王太守必然率领上党军士来援。”张懿虽然是文士,对于用兵不怎么懂,但是也知道人心绝对不能散,“朝廷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鲜卑蛮夷肆虐的,很快张中郎就会率领朝廷的大军来援的……” 最激励人的话语莫过于有援兵,援兵会很快就到。 “主上!” 就在张懿激励完守军,身侧传来了一个隐晦的声音。 张懿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道:“算了,他走了反而更好,没了掣肘,本官也能全力应对鲜卑。” “……主上所言极是!”说话的人是张懿的部曲统领。本领不高,但深受张懿重视,因为他不仅足够忠心,还有着一手不错的训练军士的能耐,为其训练了整整两百精锐部曲。 汉末乱得时候,曹操袁绍袁术等人哪里来得那么多士兵? 征召的普通百姓? 那是炮灰,用于消耗和补充。 最重要的是各家的部曲! 他们人数不多,但也不少,却是真正的精锐,比之当时威名赫赫的北军也就装备上差了些许。 此乃大汉霍乱之根源! “城上的汉人听着,时间到了,立刻打开城门,如若不然,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城外传来的大喝,让张懿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忙对一旁的守军问道:“怎么回事?对方说了要屠城?” “没错,大人,他们……”士兵回道。 张懿面色阴沉的打断了他的话,质问道:“为什么之前不说?为什么?” 张懿出离的愤怒了,若是早知道这个消息,他肯定会鼓动全城的百姓一同守城,城内尚有二十余万百姓,若是一道守城,必有一线生机。 “可是都尉大人已经派人禀报了的啊!再说了,你也没问啊!”士兵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因为张懿的眼神像是要吞了他,吓得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多言,生怕一个不好,就被砍了脑袋。 张懿确实是忘了,在看到城外的八万鲜卑大军的时候,面上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心底还是被震住了,脑子没法灵活的多想。 张懿的脑子现在清醒了过来,当即对自己的部曲统领说道:“立即征召城门百丈内的青壮,让他们做好协同守城的准备。” “是,主上。” 张懿这时才有时间寻找太原都尉和晋阳县尉。 “你们都尉和县尉人呢?”张懿眼光扫了一圈,却并未发现这两人,不由皱眉问道。 没人回话,张懿又将目光放到了之前回话的士兵身上。 士兵身子一抖,哆哆嗦嗦的回道:“刚……刚才他……他们跟着太守大人走了!” “什么?” 张懿当即就炸了,怒吼道:“他们怎么会跑了?怎么可以跑了?” “杀!” 高昂的喊杀声打断了张懿的怒吼,胸中的怒火迅速熄灭。 “快,滚石檑木准备!” 咻 张懿刚喊完话,一根箭矢就从他耳边划过,几缕青丝被射断,轻飘飘的在空中飞舞,诉说着生命的结局。 张懿的部曲统领并未离去,他只是分出一半部曲去办张懿说的事情,见到这一幕,忙招呼道:“保护主上!” 张懿被部曲统领带着向后退去,一面面盾牌在身前竖立了起来,挡住了一根有一根的箭矢。初始张懿还在挣扎,听着“嗡嗡”的箭矢声,最后还是任由部曲统领拖着退后。 第二百一十三章 晋阳破,张懿亡 “传令,所有人立即攻城!” 檀石槐看着晋阳纷乱的守城,一挥手,下令全力攻城。 身旁一名将军不解道:“单于大人,您不是说晋阳城高墙厚,难以攻取吗?为何突然就要全力攻城了?” 此人乃是檀石槐母亲的部落,也就是他从小生长的部落,最早跟随檀石槐的将领,是以檀石槐并没有生气,而是遥指晋阳北门,道:“你看!” “晋阳的守军,有的在放滚石,有的在放檑木,有的还在放箭,纷繁杂乱,毫无章法!因此,本单于断定,守军必然已经慌乱,甚至守军将领都已经逃走,此时一拥而上,必定城破!” 那人看了一眼晋阳北门,发现果然是这样,不由敬服道:“单于英明!” “嗯,你也去吧!” “是,单于大人!” 成片的喊杀声响彻天际,潮水般的鲜卑士兵涌向晋阳北门。 “杀!杀!杀!” 张懿再傻,也是士林杰出的前辈,有着超人的智慧。当即一把推开身侧的部曲统领,同时喝道:“所有人稳住,晋阳乃是坚城,只要我们不乱,他们就没法攻……” 张懿瞬间被打脸了,一个接一个的鲜卑士兵跃上了城头,趁着守军尚未反应过来,就展开了杀戮。 “杀!” 原来刚才鲜卑大军的齐吼,让张懿回神,但也让正在攻城的鲜卑士兵感到振奋,瞬间士气大增。 “完了!” 张懿心底咯噔一下,却仍不放弃,对身侧的部曲统领疾声呼道:“快,你们去帮助守城,务必要将鲜卑蛮夷赶下城去,不然城破就在旦夕之间。” 部曲统领自是不同意,但见张懿满脸的坚决,拒绝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同意下来:“是,主上。” 张懿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对于自己的部曲的实力他是十分清楚的,这些年来随他辗转各地,从未让他受到过丝毫损伤,反倒因此斩杀过不少匪类。 他却是忘了一点,就算是他的这些部曲堪比洛阳北军,却也与鲜卑大军有着很大的差距,这种差距并不是多杀几个小喽喽般的匪类就能弥补的。 一开始,部曲倒也能接着周围守军的相助,以人数上的优势对鲜卑士兵造成不小的杀伤。但等到鲜卑大军一涌而来的时候,却根本无力抵挡。仅仅是稍作抵挡,便被摧毁。 仍在声嘶力竭的指挥着的张懿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不愿承认,面上满是疯狂,有了与晋阳共存亡的想法。 部曲统领满脸鲜血的来到张懿面前,说出了撕裂他内心的话语:“主上,快走,守不住!” 不等张懿回话,部曲统领便亲自和另外一名手下一左一右夹着张懿往城下跑去。 “放开本官,放开本官!”张懿先是一惊,随即回神,胡吼道,“本官是主,你们是仆,安敢以下犯上?还不放开本官?” 然而,任凭他怎么喊,部曲统领丝毫不理会,反倒是对正从城下冲上来的十余名手下吩咐道:“你们断后!” 能成为部曲的,都是如同死士一般的人,他们对张懿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是以,在他们的拼命阻拦下,为张懿赢得了一线生机。 但也仅仅是一线生机,毕竟才十多人不是。 其他的部曲,除了护卫着张懿的五十多人,其他的,已经牺牲在了城头。 檀石槐看到手下的士兵源源不断的爬上城头的时候,就知道胜局已定,摇摇头,下达了新的命令—— “传令,对城内所有的家族进行灭族行动,为草原赢得更多的物资,至于百姓,能赶出城就赶出城去吧!要是不愿意出城,就送他们上路吧!” 不是屠城!却也相差无几! 几乎就在檀石槐下令的档口,晋阳北门轰然打开,更多的鲜卑骑兵顺着城门涌入城内,晋阳被彻底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边,张懿被部曲统领架着上了马匹,一道出了南门,往南奔去…… “啊……不要……放过她们吧……” “快跑啊!魔鬼来了……快跑……” …… 咔嚓~ 清脆的声音,带起的是四溅的鲜血,在鲜卑士兵们疯狂而又肆意的大笑中显得格外的骇人。 “哈哈~美人儿,你就不要跑了,你那劳什子男人已经做了刀下亡魂,就从了我吧……” …… 杀戮、鲜血、肉糜在晋阳城内的各个角落展现! 鲜血在街头肆意的流淌、尸体则是随意摆出各个姿势…… 相信用不了多久,晋阳这座坚城,并州的州治,太原郡的郡治就会变成人间地狱,现在,只是在这条路上前进…… 是夜。 晋阳换了主人,也更换了面貌。一如他夜晚的寂寥,错非城内已经没了汉人,或者说是原来晋阳的汉人百姓,或许这个时候他们没被吓死,也会被吓个半死吧! 原太守府。 檀石槐成了这里的主人,高坐上首,倾听者着手下人的汇报。 鲜卑携大胜之势,一举攻克晋阳,让晋阳寸草不生。这没什么好说的,唯一值得一听的,就是获得了多少钱粮。 嗯,檀石槐是认真听了的,他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说明了一切:“嗯,晋阳的世家果然更加的有钱、有粮!嗯,要不要在每个城池都来上一遍呢?要不要再在长子来上一次呢?或许……” 蓦地,一个将领打断了檀石槐的“深思”—— “单于大人!那逃掉的汉官怎么办?” 檀石槐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说道:“不用多言,多罗会做好这件事的。” 那将一怔,接着便兴奋道:“多罗大人也来了?” 檀石槐没有回话,但有人代替他回话了,只听屋外传来高喊:“报~” “单于大人,多罗大人回来了!” 嘭、嘭~ 格日多罗大踏步走了进来,随手扔下手中两颗人头,道:“孩儿幸不辱命,并州刺史、太原郡太守尽皆在此!” “哈哈哈!”檀石槐大笑一声,站了起来,说道,“我儿果然智勇双全。” 众将却感到迷惑不已,不明白这两父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檀石槐自然不会理会手下的想法,拍了拍格日多罗的肩膀便重新坐了回去。好在格日多罗这时开口说了起来—— “诸位,其实早在这次南下以前,单于就告诉我,这次我们是必胜,不过晋阳是并州的中心,若是能将其一举拿下,并除掉他们的刺史和太守,必定会给汉人朝廷以重大打击。” “因此,单于派我早早埋伏到了晋阳南下的路上。结果自然不用说——” 格日多罗指了指地上的两个头颅,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众将再次拜服:“单于英明!” 檀石槐享受完众人的敬仰,然后说道:“接下来,本单于希望你们能带着本单于的大纛,在多罗的带领下继续南下,本单于在这里等候你们归来。” 众将虽然不解檀石槐为何突然告知他不会亲自南下,但也只是以为是为了给格日多罗树立更多的威信,加之多年以来檀石槐的威望已经深入人心,是以,也没有人反对,当即应道:“我等必相助多罗大人击破汉人城池,直抵汉人王庭。” 众将却是没有发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檀石槐和格日多罗不着痕迹的交换了眼色,眼底一道意味不明的色彩一闪而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击西声西击东(上) 随后,鲜卑大军并未再次南下,而是在晋阳进行为期三天的休整。 他们的初期目标已经完成,再则接连半月的长途奔袭,让他们虽然因为接连取胜,保持着高昂的士气,但是在实际战斗力上却打了不小的折扣。 在这个时候。 洛阳已经得到了鲜卑南下的消息,骇得刘宏不理会正在被他进行负距离接触的宫女,就这么裸着下身跑了。 简直就是闻鲜卑色变啊! 刘宏跑累了之后,来不及顾惜自己的颜面是否有损,就在张让等人的服侍下换上完整的,属于帝王的衣冠,前往崇德殿,接受已经得到消息紧急求见的文武百官。 只是,一众大臣就此吵吵闹闹,一时间难以下定论,这让仍旧没有缓过来的刘宏感到不耐,一通雷霆大发,直接扔下文武百官,径直离开了崇德殿。 文武百官没有离开,也不敢离开,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们依旧就派谁领兵出战大肆争论,甚至脾气火爆的几个将军有直接动手的想法,好在还知道顾惜此地乃是朝堂,颜面不能丢的事情,方才熄了心思,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争得面红耳赤。 看似无休止的争吵,并不影响他们做出其他的判断,纷纷慷慨解囊,捐出大笔的钱粮,用于这次出征,因为他们心中的惶恐。 至于出征人马的问题,在去年被打得很惨之后,北军迅速得到了补充,当然了,这得益于朝中一应大臣的解囊相助,要不然刘宏这个抠门的皇帝是不会同意的。这其中以某自视为是天下第一世家的袁家为最,捐钱捐粮甚至积极,数量也是十分庞大,深得刘宏重视,在过去的大半年里,袁家的几个重要人物都得到了升迁。 当然,升迁也是需要一笔升迁费的,但袁家根本不缺这芝麻绿豆大的财物,很是豪爽的就给了。他们目标可是四世三公!彻底压过弘农杨氏,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世家!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朝中的文武百官依旧未能吵出一个结果,主要在于张奂的问题上,一些人认为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一方人认为那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并不能因此将张奂的统兵能力降低。 而格日多罗这时已经率领四万鲜卑大军继续南下,进逼上党。另外的四万大军则开始在太原郡肆虐,短短两天时间,便接连攻克榆次、阳邑、祁县、京陵等城。 格日多罗的速度与之相比就慢了很多,才刚刚进入上党,抵达涅县城下。 朝廷再次得到消息的时候,恰好就是他拿下涅县,继续南下的档口,朝廷显然并不觉得他慢,反而觉得为何会这么快,因为上党比邻河内。 河内则已在洛阳边上,简直就是进逼洛阳了啊! 朝堂之上,刘宏罕见的直接无视了一众大臣的争吵,下令以张奂为将,袁治等人为副,领三万北军迅速北上。 这次北军的速度极快,一则是刘宏暴怒之下下达的死命令,二则是蛮夷即将攻至河内,他们必须要捍卫岌岌可危的大汉天威。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话已经深深的刻入了所有人的人心,无论是一向主张教化的儒家,还是主张以武力进行驱逐、镇压的兵家,在这个时候都是同一个想法。 张奂紧赶慢赶,但最后感到壶关的时候,格日多罗已经在前一天拿下了壶关北面最后一座城池,此时正极速往壶关赶首发 张奂深知鲜卑野战实力强大,与之硬碰得不偿失,加之自己经过长途奔袭,士卒疲惫,若是贸然出击必然会遭到迎头痛击,说不得会一战而亡,于是下令在壶关进行休整。准备以逸待劳,将其击退,以提高士气,稳定军心。 军中的将领倒也有人主张主动出击,但不仅张奂反对,就连袁治等副将也是一样。 袁治等人倒是不傻,他们只是来顺带捞点功劳,至于如何打,假装两下,证明一下存在感就行了。 只是令张奂失望的是,格日多罗抵达壶关之后,并未有任何的攻关的迹象,反而在关下不远立下营寨,一副要长久作战的架势。 张奂有心出关与之一战,奈何八万鲜卑大军实在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令他,以及军中所有看到的将领没有丝毫“动心”的意思。 次日,格日多罗象征性的派人叫战了半天,然后又派人装模作样的攻打了半天,让准备好了的张奂等北军将领有种我们不是防守方,而是进攻方的错觉。 接下来十余日,格日多罗稍微增加了一下挑衅的人数,是的,稍微,仅仅增加了数百人。这让北军中将领热血上头,纷纷叫嚣着要出城与之一战,但每到这个时候,张奂就会指着不远处耸立的檀石槐的大纛,以及大纛周边的数万鲜卑骑兵说道—— “如果你们能击败他们,那么你们就去吧!” 请战的北军将领顿时萎了,他们不是骠骑将军,也不是冠军侯,亦不是班定远,同样不是李飞将。 好在,虽然鲜卑每天都装模作样,但是北军的箭矢也不是白给的,收割了上百鲜卑士兵的性命,算是一个自我安慰。 半月的“纠缠”,让张奂知道若是再不做出变动,恐怕朝廷就会再次来人,到时候,临阵易帅,恐将步去年的后尘。 只是,他苦思冥想一夜,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夜间偷袭了!” 白天偷袭,这对北军来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事情。三万北军,共有五千骑军,虽然他们也有优良的战马,但是这个优良是建立在中原的基础上的,与鲜卑的战马差距不小。五千对数万,只要一个不慎,就是连渣都剩不下。 傻子都知道不能这样办。 “哎……只能冒险一试了,不然时间拖得越久,太原、上党的百姓被祸害的越久。”张奂最后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百姓被鲜卑蛮夷祸害。 只不过张奂没有想到的是,他一直看到的大纛仅仅是大纛,而檀石槐本人,却…… 幽州,代郡平舒城往南,勾连平舒与中山国灵丘、广昌的交通要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大批的鲜卑军。严整的队形,标示着他们是来自单于王庭的精锐。 其目的,已经是不言而喻,那就是—— 冀州! 冀州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都可以说是大汉之最!檀石槐怎么可能会放着一样一个可口美味视而不见,而去对一个仅有一丝肉味的并州下手? 第二百一十五章 击西声西击东(下) “立即打开城门,否则鸡犬不留!” 檀石槐带着六万王庭精锐长驱直入,直抵灵丘城下。 面对仓惶失措,急忙关上的城门,檀石槐没有半点趁乱攻击的意思,反而在距离城墙不到百丈地方停了下来。但随即齐声呼喊就响了起来。 城上的百余士兵被吓得差点儿直接尿了,他们可不是边兵,虽然现在看起来是的,但在不到一年以前,他们还不是。同时,得到消息正在往城墙赶的数百士兵,直接掉头跑了。 “大家快跑啊!去年的鲜卑蛮子又来了……” 去年檀石槐一度曾拿下过灵丘,只是后来出于灵丘城小,颇有些看不上的原因,又放弃了。 片刻过去,檀石槐见城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顿时有些不悦,喝令道:“拿下此城,大庆……半日!” 城池太小,半天已是极限,再多就没有了。 鲜卑士兵觉得足够了,心甚喜悦,齐声怒吼,又齐齐奔向城墙—— “杀~” 本来城内还有些人在犹豫,但一听到这声音,啥也不管了,狂奔出门,直往南城门奔去。去年他们已经听过这个声音,宛若梦魇,必须得跑,而且是赶紧跑,不要命的跑,不然那就真的会没命! 凭着昔日威名,吓退一城! 足可见檀石槐的威名有多么的恐怖,哪怕他只是个小城,仅有不到一千的守军,即便是不跑,也根本挡不住。但主动逃离和被打败,那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所以,当鲜卑军进行之后,看到的是稀稀拉拉的逃跑的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鲜卑骑兵有心追击,但被檀石槐制止,是以,所谓的大庆半日,最后变成了休整半日,然后又急急赶往了左近的广昌。 广昌就没有灵丘的待遇了,檀石槐与他手下的王庭大军遭遇了微弱的抵抗,最后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城破人亡,城内的百姓除了少数精明的早先离开的得以逃脱,其他的都成了狂欢半日的对象。 鲜血、糜烂瞬间充斥在整个广昌城的各个角落,交织出一副惨烈的画面。 在灵丘和广昌先后被拿下的时候,另有一路约五万人马,自渔阳郡南下,直扑涿郡郡治涿县。 檀石槐不仅定下了“击西声西击东”的计划,还有着双管齐下,令冀州刺史不得不分兵应对的计划。 与鲜卑相比,本身已经糜烂的郡国兵应付一路都得打起全部精神才行,现在分成两路,可以说是半点儿赢得希望也没有了。 涿县城高墙厚,一时间并未被拿下,但守城的士兵损失惨重,破城之日指日可待。同时周边其他城池的几次支援都被拦下,一番拼杀后不得不败走。 与此同时,檀石槐接连攻破数座常山郡、中山国北部的小城,鲜卑南下冀州的消息也随之在冀州、青州传开,一时间引得人心惶惶。 原本冀州的各大家族还在嘲讽并州的软弱无能,挡不住鲜卑蛮夷,现在却轮到他们软弱无能,挡不住鲜卑,一个个争相收拾家财准备在合适的时间跑路。 各个家族的动作虽然隐秘,但是仅能瞒过普通百姓,不可避免的对士气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在这种情况下,檀石槐岂能错过机会,大肆展开攻击,每下一城,也不屠城了,只是抢掠一番,然后稍作休整,便又奔向了下一座城池,继续进行抢掠。 涿县也再也无法支撑,被顺利拿下。涿县既下,涿郡其余各城更是慌乱,论兵力,他们比不上郡治涿县,论城池的高大坚固,更是远远不及,不少人开始逃出城,往周边的山林钻了进去。 这倒是错有错着,鲜卑勇武,不但擅长野战,对于攻城亦是在檀石槐的点拨下颇是厉害,但一到山林,那就不行了。山林高低起伏不平,战马速度受限制,又树木林立,杂草灌木丛生,队形、视野受到极大的限制。 鲜卑骑兵也只能无奈放弃,任由他们逃逸。 涿郡被下只是时间问题,而檀石槐在常山郡搅风搅雨的时候,却突然遇到了硬茬。 偏偏这个硬茬还不是某座城池,而是一个坞堡式村子,这让他十分郁闷的同时,又感受到自己作为鲜卑单于的威严受到了侵犯。 “杀光所有人!” 檀石槐的命令,就是所有鲜卑王庭骑兵的刀剑所向。 狂猛的鲜卑王庭骑兵展开了狂猛的冲击,脆弱的坞堡在遭受了十余的冲击便彻底被冲垮,一群人乌泱泱的冲到坞堡内部,准备进行大肆杀戮。 然而,这个村子的人,不同于其他地方的人,无论男女老幼看着他们的眼神充满了仇恨,手中握着的刀枪,弓箭也在诉说着他们的勇猛。 这让鲜卑骑兵有些无所适从,他们南下至今尚未遇到过这样的抵抗。不过同样也激起了他胸中久违的热血,开始认真起来。 村民到底只是村民,和征服草原的鲜卑王庭骑兵相比,他们差得还是太远,哪怕他们悍不畏死,坚决而又果敢的主动发起了进攻,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半个时辰不到,整座村子就出了鲜卑骑兵以外,就没了其他的活物。 “单于大人,是否追击?”不过,这个时候也暴露出了他们不顾性命进攻的原因,乃是为了一群孩子,掩护他们撤进山里。 檀石槐看着即将进入山林的百来人,难得的沉默了半晌,才说道:“算了!” 也的确是算了,他沉默的档口,人家已经进山了。周围的鲜卑骑兵倒是没有任何反应,不仅是檀石槐的威信足够,更有和檀石槐一样,他们觉得这些人值得他们钦佩。 只是,檀石槐和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逃走的这些人中,在多年以后出现一位智勇双全的将领,成了鲜卑覆灭的领兵大将之一。若是知道这些,或许檀石槐哪怕是身边的所有将士都累死,也要追进山林之中去吧! 好吧,多说无益,之后,檀石槐继续南下肆掠,也曾碰到抵抗,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比得上这个他不知道名字的村子或者说坞堡。 …… 檀石槐在冀州用两只大手搅风搅雨的时候,张奂发起了对“檀石槐”的夜袭。 夜晚,弯弯的月亮,高挂当空。 张奂对此没有感到欣喜,反而好像心头埋上了一层阴霾,让他感到很是不安。 然而,大军已经出关,箭已在弦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夜袭 不得不发! 张奂心底闪过这样四个字。 这四个字闪过的同时,也带走了张奂心中的一切无关于本次夜袭的想法,整颗心都投入到这次夜袭中。 鲜卑军营离壶关并不远,夜晚,站在关墙上,尚能看得到那明亮火光。 也正是因此,此次夜袭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的,因为只要鲜卑安排一个人在壶关不远监视,他们就能暴露,甚至都不用跑回去,只要发一道火箭之类的,就能提醒军营。 张奂也担心夜袭失败后会因为折损兵力太多导致壶关被拿下,他不怕死,就怕因为一个错误的决断,既断送了性命,又丢了壶关,丢了大汉的天威。恰好骑兵在壶关的地位有些尴尬,守城吧,骑兵得变步兵,出关一战吧,又是送菜,是以这些日子骑兵校尉找他多有抱首发 虽然担心暴露行踪,即便是骑兵行进的速度也不快,但还是比步兵快了很多,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来到鲜卑军营外不远。 张奂并未立即发动夜袭,他看着鲜卑军营的火光感到颇是疑惑,不由的心底的不安渐渐升腾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呢?” 张奂扪心自问,双目紧盯鲜卑军营,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子—— “是哪里不对呢?” “寨墙?” “没问题,虽然看起来没有我们汉军扎营时的牢固可靠,但鲜卑能做到这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不愧是檀石槐亲自领兵!” “守夜的军士?” “也有啊!不仅有固定的士兵放哨,也有人不断来回巡逻,分明是戒备森严啊!十分正常啊!” “那还会有什么呢?” 张奂此时恨不得将变成传说中千里眼顺风耳,清楚的看一看、听一听鲜卑军营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骑兵校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着天大的功劳就这么摆在眼前,心底有些着急,不由找上了张奂:“中郎大人,怎么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并未发现我们,没有布置陷阱的迹象啊!” “陷阱?” 张奂眼前一亮,道:“是了,是了,陷阱!这就是陷阱!” 骑兵校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仍是面色一黑道:“中郎大人,哪里有陷阱了?这不看得很清楚嘛?” 张奂此时早已成竹在胸,也不在意骑兵校尉的言语不当,点点头,道:“没错,是看得清楚。但是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骑兵校尉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是配合的问道:“什么问题?” “你看他们的火光有什么不对?”张奂有心指点骑兵校尉,轻声点拨了起来。 骑兵校尉目光全然放到了鲜卑军营中,只是看了半晌,仍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心头不由骂道:老家伙竟敢糊弄本校尉!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张奂虽然经过去年的大败,威望大损,但依旧是朝廷统领能力最高的几人之一,要不然也不会得到朝中一些大臣的力保,再次领兵与鲜卑作战了。 骑兵校尉摇了摇头,表示了自己的意思,没有吭声。 张奂不由暗骂一句:蠢货,烂泥扶不上墙! 然后说道:“你看他们的火光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少了?” 骑兵校尉心头满是不解,火光少不少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看向张奂的面色满是诧异:“中郎大人,你的意思是?” 夜色太黑,张奂看不清他的面色变化,但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点点头,道:“没错,这座军营是假的。” 现在可是冬季刚过,春意刚起的时节。虽然北地的春天时间很短,但是冰雪都才刚刚化去,凉意依旧。 要想不被冻伤,在野外夜晚必须有着足够的材火以供取暖。 漆黑的夜,与明亮的火光相互衬托,又内外分明! 泾渭分明! 然而,现在鲜卑军营的火光只能是还算明亮,能看得清。 骑兵校尉看着张奂的目光满是敬服,心底没了半点不满。 张奂却是陷入了沉思中:虽然是座假的军营,但从有人巡逻看来,营内的人马应该还是有不少的,偌大的军营算下来,怎么也得有个千儿八百的吧!如此,若是将其击破,不说全歼,只要能毁了军营,也是大功一件,士气必然大振!只是这一次夜袭过后,鲜卑必然提高警惕,要想夜袭几乎是不可能了。再则,难保不会引起檀石槐的怒火,不顾一切的攻关。虽然某自问凭借手中的兵力守住壶关是不成问题,但是损失绝对是少不了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奂有些难以决定了。 一旁的骑兵校尉却是眼前一亮,满目的火热,满带恭维的说道:“中郎,打吧!哪怕他是假的鲜卑军营,只要能拿下,必定会令朝野震动!” 张奂闻言心底一震,有了决断:是啊!某在犹豫什么呢!眼下没有什么比稳定民心更重要了,不管怎么赢的,又赢了多少,只要能赢就行。 张奂握了握拳,道:“你选出五十人,到周围去查探鲜卑的军营到底在哪!同时,若是发现鲜卑的援军,立即发信号!” 骑兵校尉闻言,忙道:“是,中郎大人。” 很快,骑兵校尉选好了人,并派了出去。张奂接着又做出了调整,毕竟之前的夜袭计划是针对鲜卑军营的,而不是假的鲜卑军营。 约莫等那五十骑走出了十里左右,剩下的骑兵也完成了调整,张奂面色一肃,道:“攻!” 夜袭的精髓在快! 任何的花俏,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夜袭,很可能会为了诱敌。是以,张奂连试探都没有,直接杀往了鲜卑军营。 随着距离的靠近,张奂越发的肯定这是一座假的军营,因为守夜的士兵明显一部分是假的,并不是真人。 “杀!” 张奂强忍着内心的喜意,挥舞着长剑冲了进去。 不得不说,张奂的观察得十分仔细,决断也十分正确。鲜卑军营中的士兵并不多,只有八百多人,他们都是每天晚上选出来专门在此“守夜”的,张奂没有任何试探,直接就攻进去,让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反应,便遭到了攻击。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战事就结束了,八百鲜卑骑兵逃走的不到两百人,其余人全部被围殴致死。 不过张奂带领的骑兵损失更大,足足有一千三百人战死,另有一千多人受伤情况不等。 可谓是杀敌五百,自损一千! 咻~ 东偏北方向,陡然升起一道火箭。张奂心知是鲜卑援军来了,大概衡量了一下距离,还有十多里的样子,也打扫战场了,一声号令,所有骑兵开始返回。 不过,回程的路上张奂担心遭到伏击,并未径直回关,而是绕了些路,在天将要蒙蒙亮的时候才回到关内。 张奂倒是想对了,格日多罗得到假营被袭击的消息。立即就派出了两路一马,一路前往假营支援,一路在半道进行埋伏。而且,埋伏的这一路人数虽然不多,但有五百是他手下的精锐,实力更强。 张奂若是知道了这些,肯定会跳脚大骂:该死的蛮夷,竟然以八百人做诱饵,最后还让老夫上当了,当真该死!该死!该死啊! 不过,张奂不知道这些,回关之后,就又派了数十骑出去打探消息,和接应最开始派出去的五十骑,随后便向洛阳去了报捷奏折。 然而,报捷的消息是否已经传到洛阳还未可知,但张奂却又听到了冀州遭到鲜卑攻击的消息,令他面色大变,差点忍不住要连夜赶回洛阳。 虽然只是差点,最后忍住了,但还是再次向洛阳去了书信,不同的是,这次张奂是在立军令状! 第二百一十七章 辽东 檀石槐的计划,令张奂震惊,也更令朝野动荡,更令冀州,以及左近的青州的上下官员、百姓感到不安,尤其是百姓,他们甚至有南逃的想法。 去年的风,虽然小,但影响却不小,今年傻子都能看得出风更大了,那危险必然是成倍数上升。 好在各地的官员除了会压榨百姓,捞取钱财以外,蛊惑人心更是有一手,都在自我的慌乱中稳定住了局面。 正值朝野动荡之际,张奂的报捷奏折抵达,总算是带来了好消息。 “张奂做得很好!” 刘宏最是喜不自禁,因为最后拍板的人是他,顿时有种“看吧,还是朕的眼光好”的想法。 “冀州危急,既如此,不如就让张奂领兵前去赶走鲜卑好了。” 呵,心气儿够高,一场小小的胜利,就让刘宏不将鲜卑放在眼里了,觉得很容易就能将其赶走。有这样的皇上,朝廷不倒都没有道理啊! 不过,朝中的文武百官倒是有人有真才实学的。 当即就有位居三公的老臣出声谏道:“陛下,老臣以为,冀州看似危急,实则不然。” 或许这个老臣说话时充满了感染力,或许是这个老臣本身有着不俗的威望,刘宏竟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老臣见此,继续道:“冀州古来有九州之首的称呼,虽然到了本朝,因为都长安、都洛阳的原因,使得司州地位剧增,但是冀州土壤肥沃,产粮尚在徐州之上。”(悄悄说一句,徐州的经济实力虽然在冀州之上,实际上与盐的关系更大,粮食的影响反而在其下) “加之其地域广阔,郡县城池乃是十三州之中最多,是以人口也是十三州之最。” “因此,以鲜卑的兵马来看,他们已有近十万人马在壶关,顶多也就还有十万多点儿的人马在冀州,凭借这么点儿人,想要完全拿下冀州可能性极小,甚至可能会因为兵力分得太散,而受到重创。” 刘宏听到这里,感到十分疑惑,不由插嘴道:“照这样说,那岂不是不用出兵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们拿不下冀州。” 老臣听到这话,没有生气,淡定的摇了摇头,解释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以鲜卑蛮夷的做法,以及其首领檀石槐的智慧,想必也是明白这个理的,但是为何他还要这么做呢?” “是啊,为什么?” 刘宏一语道出了朝堂之上所有人的心思。 “自然是抢掠!” 老臣斩钉截铁的说道:“所以必须出兵,而且是尽快出兵,务必让鲜卑少祸害些城池,毕竟损失一大,朝廷不仅要出钱赈灾,还会收不到任何税赋,影响极大。” 别的可能刘宏还不在意,但是说到“钱钱儿”这东西,那绝对是铁公鸡中的战斗鸡,别说拔毛了,不拔别人的毛往身上贴都是好的了! “好。立即出兵,不过国库空虚……” 随后,朝中一应大臣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捐献,无他,刘宏可是铁公鸡中的战斗鸡,出钱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出的,就只有人了。毕竟这简单,一道命令下去多的是人。 不过轮到派谁出征的时候,大家又开始了吵闹…… 按下洛阳的风云,回望辽东。 即便是派出了幽冥,公孙度仍是在檀石槐在幽州南下之时才得到消息。没办法,以幽冥的人数,根本无法做到一清二楚,加之檀石槐太狡猾了,对此早有所料,做得相当隐秘,要不是因为人数调动太多,恐怕还得晚上一些时间才能知道。 不过,这还不是檀石槐最厉害的地方,最厉害的是—— “报~” “主公,魏郡丞、糜仓曹到了!” “让他们进来!” “是,主公。” “属下魏攸糜竺参见主公!” “起来吧,你们都看看!”公孙度心情不好,没有多说的意思,只是一摆手,然后递了一个东西出去。 “是。主公。” 魏攸乃是郡丞,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仁不让的从公孙度手中接了过来。然而,刚看了两眼,差点没有跳起来:“主公,当真?” 魏攸右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纸张,双目死死的盯着公孙度。 公孙度没有回话,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就这么一脸忧伤,目光却十分淡然的看着魏攸。 魏攸不由心底一疼,好悬没直接把手中的纸张捏碎。脚下一软,好悬没有坐到地上,但一旁的糜竺从小就善于察言观色,察觉到了不对,及时扶住了他。 “怎么了?” 糜竺嘴里问着,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往魏攸手里飘。 魏攸没心思说话,反手给了糜竺,踉跄着走到一边,一个尊臀下坠坐到了椅子上。 糜竺感觉有些尴尬,有种欺负了人的坏蛋的感觉,不过最后还是好奇心胜过了其他的一切情绪。 糜竺比魏攸更加的不堪,看完直接傻了,话都没法吐出了完整的个。 “这……这……怎……怎……” 公孙度知道他想问为什么,魏攸也知道,但一个没有说话的心思,另一个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糜竺闭嘴,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椅子上坐下了。只是他没有发现的是,他坐到了魏攸对面,而不是下手。 三人相对无言,书房就这么安静了下来。不同的是,魏攸眼中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糜竺则是一脸的担忧,几次三番张嘴欲言,但每次抬头看着公孙度那微微苦涩,却给人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的面色,最后都没能说出口。 公孙度是最先回神的,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的打量着魏攸和糜竺。二人俱是心神不宁,是以并未察觉。 其次是魏攸,而糜竺则是在魏攸的话语声中回过神来的。 “主公,鲜卑如此惨无人道,我们岂能坐视不理,属下建议立即出兵,即便不能打败他们,也要牵制住他们相当一部分精力,为朝廷和中原百姓减轻压力。” 糜竺一个激灵,看向魏攸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因为他忧心的只是小家,而魏攸忧心的却是大家。 公孙度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而是再次拿出两张纸,道:“你先看看这个。” 魏攸不解,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但他还是迅速上前接过,看了起来。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难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都不懂吗?难道他们的王都是傻的不成?”魏攸一脸的惊怒。 公孙度摇摇头,道:“他们傻不傻,某不知道,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某相信他们是懂的。但是既然他们这么做了,必然是有原因的。” 糜竺不想像傻子似的听着这些不明就里的东西,迈着矫健的身姿来到魏攸身前,一把将纸张抢到手里,扫了两眼,面上亦是一脸的惊怒,气急之下说话又变得不利索了,甚至有些颤音—— “他们……他们……之前明明还……” 第二百一十八章 北千山 “主公,属下还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糜竺骑马走在公孙度身侧,满是疑惑的问道。 时间距离消息传回,魏攸、糜竺与公孙度三人感到震惊已经过去一天有余,公孙度留魏攸坐镇襄平,以糜竺为军师,亲率五千铁骑,赶往千山北部。 对此,魏攸很是不赞同,认为不能凡事都亲力亲为。 “鲜卑虽然从昌黎撤走,但并不能放下警惕,反而是这三方之中威胁最大的,所以汉升必须在这里;扶余进驻高显,非亭方不可阻;东沓三地初定,尚需提罗镇守,不可轻动;辽隊不仅有增援汉升的责任,亦有稳定辽东的作用,有弘远坐镇某才会安心。除此之外,其余各将恐无法应对千山的五万高句丽大军。”公孙度如是告诉魏攸。 鲜卑自昌黎撤走,公孙度等人将方方面面都想过了,但就是没有想过最后会有扶余和高句丽跳出来为鲜卑助威。 从鲜卑、扶余和高句丽三方来看,无疑是关系极差,即便不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也不至于成为盟友,相互帮助。 但是扶余和高句丽偏偏就这么干了,各自派了五万大军,分别到高显、千山为鲜卑牵制公孙度。 五万大军! 扶余和高句丽不是鲜卑,他们人口基数少,拥有的士兵数量也要少很多很多,五万大军可以说已经是他们绝大部分兵力了。 举国之力为敌人牵制敌人? 公孙度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心底对此二族已经下了一定要剪除的决心,唯一需要的考虑的就是什么时候合适了。是先灭了此二族,然后再对付鲜卑呢?还是…… 此时听得糜竺听起来充满了疑惑,实际上却隐藏着丝丝不安的话语,公孙度觉得有必要好好解释一番了。他相信此时不仅是糜竺感到不安,而是近乎所有人都是如此,毕竟群敌环伺机,又与中原失去了联系,唯一的退路也断了。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们太强了。” “太强?”糜竺显然有些被镇住了。 公孙度淡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了起来—— “没错,就是太强!” “如果不是我们太强,而是一个随手可灭的、令人恶心的家伙,你觉得檀石槐会坐视不理?会选择以退为进?早把我们灭了!要知道一个安定的后方,对檀石槐的鲜卑来讲是无比重要的。鲜卑或许强大,但人数过少始终是他们的硬伤,遭到牵制就会让力量分散。” “如果不是我们太强,依照两年多以前扶余被我们打得大败特败的情形来看,他们会冒着生命危险出兵?显然在他们心里,我们的威胁很可能已经超过了鲜卑,把我们当做首要的敌人了。”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或许是扶余仍然没有改变对以前的辽东的印象! “如果不是我们太强,高句丽与我们无冤无仇又岂会参与进来?是因为他们感受到威胁,想趁机打压,甚至是击败我们。” 诚如此言,公孙度最担心的不是鲜卑,也不是扶余,而是到目前为止并未真正交过手的高句丽,或许他们会借着有鲜卑和扶余为他牵制一部分精力的情况下,悍然对襄平发起进攻。所以公孙度才会亲自出马,前往北山。目的就是为了挡住高句丽可能存在的袭击,更是为了能将他们挡在襄平以外,不受其干扰。 这话公孙度没有对糜竺,他希望糜竺能自己去想,想到了,或许就是下一个魏攸,想不到,那就还是糜竺。 “如果不是我们太强,鲜卑、扶余和高句丽怎么可能会联合起来,就是因为我们太强,他们感到的畏惧,希望能借着团结协作,打压辽东。” 糜竺听完,心底也觉得就是这个理。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并不是要出兵的理由,应该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怀着这样的疑惑,糜竺随公孙度一道赶到了千山北部。 千山,说起来以前不叫这个名,各个山头都有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的由来,是从公孙度拿出的新的辽东地图中来的。 千山,是两千年后很出名的一个地方,共有山峰九百九十九座,是以名“千山”! 千山横跨地域极广,南临渤海,北接盖马大山(即长白山)。也即是说,千山北部,即是千山与盖马大山的交汇地带,也可以说是盖马大山的支脉,这里是丸都与辽东主要接连道路之一,而连接的主要就是襄平。 无头峰以北数里。 公孙度和五千铁骑就在这里安营下寨,在他的对面不远便是盖马大山,中间的距离不超过百里,要是有望远镜这东西,指不定都能直接看到对面。 公孙度之所以没有当道下寨就是因为人数太少,若是高句丽五万大军不管不顾冲过来,都不用打,直接就会被冲散打垮。背靠的山峰虽然小了点,但有总要胜过与无。 不过,不用望远镜看,公孙度就这么站在山腰,都能看到数十里外的高句丽军营,他们是真正的当道下寨,进,能威胁襄平,退,能安然退回丸都,尤其是面对仅仅只有五千的汉军,更是简单得很。 “舞蝶,派人去和他们联系,某希望明日能和他们的统帅谈一谈。”公孙度看了半晌,对黄晴道。 “是,主公。” 黄晴脸上闪过一抹红色,应了声就要转身去安排,但公孙度突然想起记忆中很多像这种并非正规的使者出使的话,很难有个全须全尾的,于是又阻拦道—— “等等,舞蝶!” 黄晴停步,看向公孙度的眼神略带不解。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让去的人注意安全,只要将消息传到了就行。” 黄晴并不是那种不懂人情世故之人,一听就明白了过来,柔声道:“是,主公!属下代他们谢主公关心。” 公孙度点点头,心底却闪过一道杂念——“舞蝶似乎挺温柔的女人!” 从接触的小半年以来,黄晴作为亲兵队队长,都是全副武装,又多有习练武艺,杀机凛凛,以至于公孙度渐渐的忘却了她女人的身份。现在突然这样想,竟有些被吓到,公孙度身子不由一抖。 没过多久,黄晴安排好人就走了回来,和往日一样,站在公孙度身侧不远,护卫着公孙度。 公孙度却感觉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是黄晴是女人的缘故,还是受到了之前的想法影响,开口道:“我们回去吧!差不多要用午饭了。” “是,主公。”黄晴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因为确实已经是晌午了,即便是公孙度不提,再过一会,她也会提的,“回营!” 回营之后,公孙度先找来糜竺,告知了明天有可能会和高句丽主帅会面一事。 老实说,糜竺有些被吓到了,虽然他也觉得营内的五千骑兵都是精锐,但是双方人数差距有点大,即便是精锐也达不到一个打十个的地步。不过公孙度既然已经安排好了,他想要反对也是没机会了,只是暗暗想着:这群高傲的王八蛋最好不要答应。 想归想,糜竺接下来还是提出一系列的准备措施。 第二百一十九章 意料之外 “怎么回事儿?” 公孙度看着黄晴满脸的不悦。 黄晴面上布满了怒色,她很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公孙度让回来的亲兵都先去找军医包扎去了,没法儿问。面对公孙度的询问,黄晴有心解释,但不知缘由的她怎么也张不开嘴,只是木讷的站在原地。 公孙度见黄晴不语,顿时大怒,张嘴欲骂,但是这是白天那个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再次闪过,又停了下来,暗骂一声:我不跟女人计较。 面上却是一声冷哼,然后坐了回去,只是食指不停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快。 出使的五名亲兵很快就回来,有的脑袋上包着纱布,有的手上、腿上包着纱布,相同的是没人只有一处受伤大多数都是三五个地方受伤。 “哼!” 公孙度又是一声冷哼,然后才对五名亲兵说道:“某不是说了要注意安全的吗?为什么还是受伤了?难道传个话也会受伤?也会丢失一身的盔甲和兵刃?” 五名亲兵回来的时候,就穿了里边的衣服,不少还开裂了,血迹斑斑,所以公孙度才会先让他们去包扎。 “启禀主公,属下五人奉命前往高句骊大营,向其统帅传达主公意欲与之一见的消息。”开口的是王琦,是亲兵队中的一名什长,其余四人只是士兵。 “等等!”公孙度听得一呆,忙道:“你们进入高句骊的军营,还见了他们的统帅?” “是的,主公!”五人齐齐应道。同时五人都昂首挺胸,毫不畏惧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看着五人眼中的坚定,想要骂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对视了半晌,最后化作一句忧思:“说说具体经过吧!” 王琦却没有立即说起经过,而是看着公孙度正色道:“主公,属下以为我们都是炎黄子孙,自古以来都是礼仪之邦,面对高句丽,我们代表的就是所有的炎黄子孙,万不可失礼。所以,属下擅自决定一定要亲自将主公的话带到对方统帅的耳中,以展现泱泱华夏,堂堂炎黄男儿的本色!” “此行,属下违反了主公的命令,属下愿意一力承担!” “我们也愿意承担责任!请主公降罪!”四人在王琦说完后紧跟着说道。但他们和王琦一样,嘴里说着请罪,却依旧将腰杆挺得笔直,顶上的头颅也倔强的高昂着,双目就这么坚定的看着公孙度。 “好!” 公孙度长身而起,慨然道:“我炎黄儿郎,可以流血,可以牺牲,但铮铮的铁骨,绝对不能丢!” “这件事你们做得对,是某错了!所以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这次回去之后,你们每人可以休息十天,并奖励百金,上等绢帛各十匹!” “主公切不可如此!”王琦五人勃然色变,“噗通”一声同时跪倒,惶恐不安的说道,“属下等人擅自违反主公的命令已是不该,哪还有遭到赏赐的道理!主公万万不可啊!” 公孙度张了张嘴,却发觉喉咙发堵,怎么也没法儿发出声来。 缓了缓,公孙度走上前去,一一扶起五人,并重重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最后甚至九十度鞠躬,表示出强烈的敬意! 王琦五人见此大惊,惶恐之色愈急,双膝一曲,就要跪地,但被公孙度以严厉的目光制止。 待五人重新站好,公孙度才说道:“某不是在向你们鞠躬,而是向所有有着你们这样品质的炎黄子孙鞠躬!” “你们是好样的!” “某为有你们这样的属下感到庆幸,同时也希望你们能将这样的品质传递到每一个人心中。” 王琦五人俱是挺直了脊梁,此时他们不再是五人,而是所有的汉军,而是所有的汉人,是所有的炎黄子孙! 随后,公孙度就让王琦五人下去了,自然也就没有从他们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 不过,事情的经过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传到了公孙度耳中,而且是由黄晴亲自“转述”。 “他们有心了!” 公孙度听完黄晴的话,忍不住说道:“替某感谢他们,让他们好好养伤,这次必然会有一战,某希望他们不会因伤错过。” 公孙度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王琦五人受的伤有的轻,有的重,尤其是王琦。由于是主事人的缘故,他受到了着重对待,反抗也最为激烈,头部开了一条不小的口子,胸膛和胳膊也都受到了划伤,失血不少,回来的时候面色都是惨白惨白的。 其余四人相对好很多,但受伤之后没法及时止血,所以身体也很虚弱,再有来回的数十里距离,以及面见公孙度,就更虚弱了。也正是因此,公孙度才在感受到他们的品质后,连后续的询问经过也都完全抛却了。 了解之后,公孙度就将黄晴赶出了军帐,一个人默默地沉思起来。他打算给高句丽挖个坑,就不能将其整个埋了,也要埋了他的下半身。 不过,其中有个问题,来自王琦的猜首发 虽然仅仅是猜测,但也让公孙度不得不重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于是又重新回忆了一番黄晴的转述。 “我们抵达高句丽军营,将来意做了说明后没多久,他们便把我们带到了军营里边,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他们怕了。但等到了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这样,他们正在饮宴,而且兴致正浓……” 王琦五人感觉受到侮辱,但还是郑重传达了公孙度的意思。然而,令王琦等人更加觉得受到屈辱的是,对方随口就应了下来,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王琦五人脸上充满了怒火,但没有发火,因为他们不想失礼,随即便告辞离去。然而,这时对方却要求王琦等人将身上的衣甲全部脱下。王琦五人自然不可能同意,接着便有数十高句丽士兵冲了进来,强制扒掉了他们的盔甲。 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冲突自然是不小,所以五人都受伤,好在最后还是留下内里的衣服,不至于变得赤条条的。不过,在这个过程中,王琦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他的穿着和帐内的其他高句丽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很可能不是高句丽人。 佐证这一点的,是王琦等人在与高句丽士兵的纠缠过程中,这人一直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事后,王琦回想起此人在他们进帐之后,与其他人截然相反,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偏偏又坐在主位以外最重要的位置上。 “但愿不是我所想的那般!” 公孙度想了半天,一声叹息,然后睡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章 会面 “人真多啊!” 次日,公孙度一大早就起来了,他有些犹豫,到底是穿盔甲会面,还是穿儒士服会面。前者,会让人觉得有贪生怕死之嫌,若是在之前还好,但昨天王琦等人的举动深深打动了他;后者,儒家文化在本朝得到极大的发展,儒士服算是极具代表性的衣服,一定程度上能展现炎黄子孙的精神面貌。 思索良久,公孙度最后还是决定穿盔甲,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乃是一军之主,就要符合一军之主的形象。 来到商量好的会面地点,公孙度看着远处差不多倾巢而出的高句丽大军,嘴角扯了扯,忍不住叹了句。 别的人倒是没有听到,包括右侧的糜竺,唯有左侧的黄晴,武艺不凡,兼且耳聪目明听到了这话,忍不住接了句:“是啊!只是他们难道还想吓死我们不成首发 公孙度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黄晴却身子微微一颤,赶紧闭上了嘴巴,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马上。 在公孙度觉得高句丽一方人多的时候,高句丽却在蠢蠢欲动。 “末客(相当于中郎将)大人,汉军本就羸弱不堪,又只有这么点儿人,不如直接杀上去,灭了他们!” 朱达里瞥了一眼不远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男子,然后说道:“我高句丽人皆是言而有信之人,岂能轻易毁诺?” 参佐不傻,立马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了嘴,同时退到了后边,以降低存在感。 朱达里对此并未有所表示,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公孙度等一众汉军…… “舞蝶,你带上某的刀。” 公孙度说完,也不等黄晴应话,就驱马往前走去。 “主……” 黄晴从另外的两名亲兵手中取过展翅大鹏刀,正欲带着人跟上去,不想,公孙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一个人跟着就行了。” 黄晴面色一变,稍微思索了一下,一咬牙,冲亲兵们打了几个手势,然后带着公孙度的刀跟了上去。 公孙度没有心思理会身后的小动作,看着朱达里带着上百手下走出来,不由眯起了眼睛,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到底,你还是不如我的!” 公孙度想归想,心底却没有因此自大,就小瞧对方,到底对方的人数要多很多,如果有个万一,双拳难敌四手啊!脚尖在轻影身上点了点,轻影会意,降低了速度。跟在后边的黄晴见此,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也跟着降低了速度,保持着七八丈的距离。 朱达里着实是个人物,竟然发现了这微弱的变化,眼眸闪了闪。不过却没有降低速度的意思,反而隐隐提高了两分速度。 公孙度也看出了朱达里等人的速度变化,心头多了几分不好的感觉。 公孙度之所以只带黄晴一人,就是因为比人数,谁都知道不可能会比朱达里多,所以如果只有他们两人,反倒有了气势。 单刀赴会的气势! 可公孙度降低了速度,气势就弱了! 朱达里提高速度,自然气势就高涨起来。 此消彼长,竟然在公孙度和朱达里在相距不过数十丈,停下来的时候,双方在气势上竟然已经不分伯仲。 公孙度看向朱达里。 朱达里看向公孙度。 二人的目光在数十丈的空间里交汇,碰撞出一串无形的火花。 沉凝的气氛让方圆数十里范围都为之一静。 突的,公孙度和朱达里同时动了,胯下战马缓缓向对方走去。双方跟随的士兵,很是默契的没有上前。 “你的马不错!” 二人在相距不到十丈的时候停下了,朱达里挑眉看了眼公孙度胯下的轻影,一脸轻松的对公孙度说道。 “你的马也不差!” 公孙度面上也是满满的轻松写意,丝毫看不出是与敌对之人说话。不过,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朱达里,只见朱达里虽然须发斑白,却丝毫不显老态,双目更是炯炯有神,更是敢单骑与他一会,可谓是胆识过人。 礼尚往来的回了句,公孙度话音一转,又道:“这冬季刚过,朱末客带着这么多人出游,不知可有成赋?” 朱达里是知道赋的,不过眼下显然也明白这话并不是真话,不过也没有直接戳破,也胡乱说了起来:“公孙太守说的是,我本想往南一游,不想在此碰上公孙太守,实在是难得!” 公孙度眼睛一眯,认真看着朱达里,道:“朱末客难道就这么希望惹怒某吗?” 朱达里淡然一笑,道:“惹怒?呵呵!” 公孙度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说到底,虽然公孙度经历了三世,性子上沉稳了许多,但到底还是比不得朱达里老奸巨猾,毕竟他三世加起来也才不多三十年多点的时间。 “鲜卑虽强,却不过恶犬之辈罢了,我大汉此时虽若,却是猛虎,哪怕是病了的猛虎,却也不是区区一恶犬可比的。” 看似在说鲜卑,却实际上是在警告他——朱达里! 朱达里心神一凝,对于此次出兵的意愿不由有些动摇,不过也仅仅是有些,几乎是转瞬间便就稳了下来。接着面色一寒,冷冷的回道:“是吗?如此,不如比上一场?” “比?” 公孙度不屑一笑,道:“比就算了,若是你们真想试试,不如直接杀过来,某这里不过五千之数,比之你们五万人可是差了不少。” “就是不知,一旦战起,最后五万人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公孙度说完,直接调转马头往回走了。 这也就算了,偏偏速度和来时分毫不差。 朱达里看着公孙度离去的背影,面上一片森寒,同时心底不断盘算着是否从背后偷袭。 故弄玄虚?还是?要不要直接杀上去? “哼!”最后,朱达里还是熄了偷袭的心思,且不说双方之间本来就有十丈的距离,现在更是多了几丈,再说公孙度这有恃无恐的局面,让他还真没把握。 公孙度走了数丈,与黄晴汇合之后,朱达里都没有偷袭,便知道没有可能了,心底不由有些惋惜。实际上,公孙度还真是故意的,他是真想借机结果了朱达里,打击高句丽大军的士气。奈何…… “也罢,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公孙度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果然是鲜卑的缘故,就是不知到底是威逼还是利诱了,不过想来威逼的可能性更大,以檀石槐的性格断然不会以利益来交换。” “只是娄挹竟然出现了,真是令人吃惊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战法神威 “放!” 咻、咻、咻……箭雨如芒,嗜血如命! “转!” 哒、哒、哒……蹄声如雷,迅疾如兔! “放!” …… 朱达里在放弃偷袭的想法后,反应极快,立马回撤,带着百余护卫回到军阵。对于公孙度的话,他多少有些怀疑,但汉人向来狡诈,难保不会有诈,也不敢全力出手,只能略作试探。 人多了,一旦有诈,很可能会出现意外,要是少了,依照当年扶余大败的情况来看,或许还真不是对手,一番思索,朱达里派出了一万人,稍作试探。 本来朱达里以为,有一万人出马,就算汉军再厉害,怎么着也才五千人,打个平手应该还是可以的。毕竟当初扶余大败可是因为攻城日久的缘故,现在却是在野外交战,可是大不相同的。 可现在别说打平手了,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却还损失了不少人,差不多有小半人马。而且,看样子照这么下去,一时三刻之间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朱达里稍作沉吟,还是不愿放弃,决定增兵:“王木雷,带着你的人,配合吴亚毒击败汉军!” “不怕你来的人多,就怕你不来!”公孙度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公孙度虽然一直在指挥手下骑兵作战,却始终留了三分注意力在朱达里等人身上,是以,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朱达里的动作。 公孙度虽然只有五千人,但经过和一万人高句丽大军的作战后,他信心大增。用的战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就是后来某古骑兵的战法,以前手下的汉军也用过,只是那个时候训练的时间还短,又没有精良的装备,无法发挥出该战法的威力。但是现在就不同了,训练日久不说,又有上等的战马,精良的弓矢,盔甲,战力大增,打得一万高句丽骑兵毫无还手之力啊! 公孙度自信就算是现在朱达里五万人齐上,即便不胜,但也不会败。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给这些人来一个狠的的好。” 这些人,自然就是一开始的那一万高句丽骑兵。 “两连射!” 公孙度眼底寒光一闪而过,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 两连射,唯有公孙度此次带来的五千骑兵能办到,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杀手锏,原本倒是没有想到这么早用出,不过现在的时机也算是不差。 “啊……” …… “啊……” 突然的变化,打了高句丽骑兵一个措手不及,顿时便有三千余人中箭,两千多人坠马生死不知。但同时也激怒了包括朱达里在内的所有高句丽骑兵,尤其是增援而来的王木雷,更是暴怒道—— “汉狗找死!” 公孙度眼底一片森寒,看向王木雷的目光满是杀机:“不杀你何以平某心中之怒!” 王木雷还不知道自己彻底激怒了公孙度,被列为了必杀对象。但他已经彻底的愤怒了,他手下的人也已经愤怒了,嚎叫着冲向公孙度。 “杀、杀、杀……” “呵呵~”公孙度不屑一笑,带着手下的五千骑兵转向,拉开与高句丽骑兵的距离,为下一次攻击做准首发 接着,又经历两次射杀,公孙度将第一波的一万高句丽骑兵打得只剩下两千多人,且剩下的几乎各个带伤,便不再理会,转而与王木雷带领的一万人马纠缠了起来。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模式,边走边射,王木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孙度将他的手下不断射杀,而他除了怒吼,却没有丝毫办法。想要追击,公孙度这五千人用的全是上等战马,速度一流,根本追不上。 不追,公孙度又折返回来射击,令其烦不胜烦。 “放!” 咻、咻、咻……箭雨如芒,嗜血如命! “转!” 哒、哒、哒……蹄声如雷,迅疾如兔! “放!” …… 不消片刻,王木雷手下的人马便损失了近半,让他郁闷得想要吐血。待欲要与另外的两千多士兵联合的时候,王木雷却发现他们将他当做了挡箭牌,已经退了回去。 “该死的!吴亚毒你给老子等着,等回去了非宰了你不可!” 王木雷怒骂一声,有心退去,但又不甘心,最关键的是,朱达里都没有下令撤退,他要是敢擅自撤退,到时候十有八九会丢官丢命,剩下的十之一二也是丢官问罪受罚。 王木雷不敢撤退,但是折损了近半人马,让他不敢肆意追击了。但是公孙度会放过他吗? 显然不可能! “呵?想偷懒?问过某没有?”公孙度还想着击杀王木雷,岂会放过,反正某古战法的宗旨就是以弓箭杀敌,只要不近战就可以了,你追,我就退,你退、迟滞不前,那我就上来,撵着你打、围着你打。 咻、咻、咻…… 如蝗的箭雨不断落到王木雷等骑头上,不断有人中箭坠地,生死两茫茫。 从五千多人,减少到了三千多人。 超前上千年的战法,有此威力公孙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心中反倒是大觉痛快。 “撤退!” 公孙度正欲再攻的时候,王木雷却忍不住了,直接下令撤退,又指着一名小将说道:“你带五百人务必拦住汉狗片刻,让本将顺利退走。” “想跑?”公孙度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不屑道:“高句丽人也就这点儿胆子,怕死怕得要命!” 接着,公孙度又道:“黄晴,你带五百亲兵,务必斩杀这五百人,其余人跟某上,某一定要杀了那个混蛋!” “是,主公!” “亲兵队第一至第五小队,跟本队长来!”黄晴一声呼喝,带着五百亲兵迎向了那五百断后的高句丽骑兵。以黄晴的武艺,加上亲兵的实力,其结果可想而知。 “哪里走!” 公孙度也不慢,领着剩下的四千五百骑往旁边一绕,让过交战的黄晴等人,举刀拍马冲向了王木雷。 王木雷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面色大变。 朱达里同样面色大变,不过不同的是,他是因为王木雷的擅自撤退,他正安排人马准备围攻,王木雷却退了,这不是丢他的脸吗! “哼,这该死的东西,等此战结束后再找你算账!” 朱达里老奸巨猾,只是怒骂一声,就指着一将吩咐道:“你,带一万人从左面包抄过去。”接着又指着另一将说道:“你,带一万人从右面包抄过去。” “待号声响起,三面齐攻,务必一举攻杀公孙度!” “是,末客大人!” 公孙度看到了高句丽大军的动作,可让他就这么退去实在心有不甘,可不退,若是被王木雷缠上,很可能会如了朱达里的愿,到时候陷入重围,想要杀出来可就不容易,最关键的是,可能会死伤惨重,毕竟只有五千人,短兵交战,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 公孙度脑中快速权衡了一番利弊,正欲退走,却发现王木雷竟然降低了速度,显然是为了引他追击。 “找死!” 公孙度暴怒。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凶猛六合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堪比紧凑的鼓点 只见轻影四蹄飞舞,尾巴被拉成一条直线,以狂绝的速度,载着公孙度极速奔向王木雷。 王木雷确实是见到朱达里的应对才降低速度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擅自撤退已经犯了大忌,若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功折罪,若是能拧下公孙度的头颅,或许还有奖赏也不一定。 不过身后的动静,让王木雷心里一寒,不由呼道:“不好!” “杀~” 转瞬间,便要追上王木雷等骑,公孙度眼底杀机肆掠,手中残缺的展翅大鹏刀化作一道残影,袭向高句丽骑兵。 噗呲~噗呲…… 跑得最慢的几名高句丽骑兵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公孙度斩于刀下,十分干脆利落。 “好!”公孙度扫了一眼刀身,见其光洁如新,没有沾染一丝鲜血,心底不由暗赞道。这一切看似用了很久,实际上不过转瞬的功夫,公孙度扬刀再次扑向了其他高句丽骑兵,而他们没有察觉到其间有任何的变化。 玉带缠腰~ …… 凤凰抖翅~ …… 公孙度感觉今天的六合刀特别趁手,一招一式之间有着莫大的威力:难道是展翅大鹏刀的缘故?这还是残缺的展翅大鹏刀,要不是残缺的,那……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公孙度喜不自禁,一声大笑,再次加快了攻击速度。接连十数骑刚刚举起兵器,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便被公孙度手起刀落,削下了首级。 “此汉狗竟有如此武勇?”王木雷见公孙度独自追上来,本以为将功折罪的机会到了,兀自欣喜不已,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面色不由一僵,怎么看怎么诡异。 公孙度一瞧,便明白王木雷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道:我过去,不如你过来!杀了你也好离开。 “兀那高句丽蛮将,给某死来!” 王木雷闻言,大怒,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武艺一般,很可能不是公孙度对手的事情,咆哮道:“汉狗竟敢如斯猖狂,本将定要取你狗命!” “呵呵!”公孙度冷笑一声,展翅大鹏刀快如闪电,将两个趁他说话之际准备偷袭的高句丽骑兵劈死。 公孙度看向王木雷的眼神好似在看白痴:这样的把戏就不用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王木雷脸上一热,有种被看透心思的感觉,但接着就是一阵羞恼:“混账东西,本将要你死!” 公孙度无语道:“你是打算用言语吓死某吗?如果是这样,你还是赶紧自杀了的好,免得把你的白痴属性传染给了别人,尤其是不能传染给某,某可……” “住口!” 王木雷恼羞成怒,一声大喝,喝止了公孙度的话,旋即又挥枪直接扑向了公孙度。 公孙度心中大喜:果然是傻的,来吧! “拔草寻蛇!” 公孙度有心试探一下王木雷的武艺,此招最为合适,要力量有力量,要技巧有技首发 “嘭”的一声,就见王木雷满脸的骇然,惊怒交加:好恐怖的力量! 公孙度只感觉手臂微微一震,眉头微皱:就这么点儿力量?恐怕也就我的三四分力量的样子。 就在这时,四千五百汉军也杀了上来,与王木雷手下的五千高句丽骑兵纠缠在了一起。 “杀~” 公孙度被惊醒,扫了一眼朱达里派出的另外两路骑兵,见他们最多还有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完成合围,心知不能再拖了,再拖这五千精锐就要肉包子打狗,再也回不去了。 “本来还想和你玩玩,现在没时间了,那就直接送你下地府吧!”公孙度眼中神光一凝,有了决断,展翅大鹏刀一抖,一个凤凰抖翅,斜斜袭向了兀自惊骇的王木雷。 王木雷眼中满是惊骇,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将长枪下沉,以图挡住这一招。然而,又是“嘭”的一声,手中的长枪再也握不住,横飞了出去,接连贯穿了两名高句丽骑兵。 “怎么力量又增加了?” 王木雷只来得及如此如此作想,就见一抹刀光陡然放大,下意识往旁边动了动,就感觉到右胳膊一麻。 “我的手呢?”王木雷看着宛若平地的右肩,心中大骇。 “八荒六合~” 一声沉喝,伴随着疼痛传进了王木雷耳中,抬眼望去,只见公孙度一脸的肃然,然后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呸!就这样的货色,也拉出来丢人现眼,高句丽是没人了!” 公孙度斩了对手,也没忘了再踩上两脚。不过他倒也没忘了眼下正处于危险之中,说完,扫了眼战场,见手下的汉军压着高句丽骑兵打,心中欣喜的同时,高喝道—— “撤退~” 公孙度不再留手,全力施为,打得听到他的话,一涌而来的高句丽骑兵纷纷殒命,无人是一合之敌。 战力全开的公孙度不过转瞬间就杀了出来,这时高句丽骑兵已经没人敢追,没见那百来人不是被拦腰斩断,就是一眨眼就没了脑袋,他们不要命不假,但也不想没有意义的被杀。 公孙度不屑的看了一眼逡巡不前的高句丽骑兵,打马与手下的汉军一道后撤。 “杀了他们,为参佐报仇!”高句丽骑兵中不乏有血性之人,叫嚣着想要为王木雷报仇。 然而,刚有数百人响应,欲要追击,就见一阵箭雨袭来,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 “舞蝶好样的!” 公孙度见黄晴竟然已经打败那五百断后的高句丽骑兵,又出手阻拦了高句丽骑兵的追击,高声赞道。 黄晴脸上一抹红晕一闪而过,低声道:“主公过奖了!” 公孙度自是没能听到,正暗自琢磨是战是退:箭矢消耗殆尽,顶多也就两三轮的量,如要再战,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连弩了,只是虽是连弩,但也就五根弩矢,还只能用一次,安装弩矢又麻烦得很,只能用作保命之用。 公孙度扫了一眼左右两路,正加速狂奔而来的高句丽骑兵,有了决断:“嗯,看来是只能先行撤退了。” 决心既下,公孙度便不再迟疑,一拍轻影,加快了速度:“撤退!” 五千汉军闻令,立马加快了速度。 虽然打残两万高句丽骑兵,消耗了甚多,但他们的战马都是上等战马,耐力十足,此时跑起来依旧比高句丽骑兵快了那么一些。 就这快了一些,朱达里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孙度率军离去。其余诸将纷纷请命追击,但朱达里担心有诈,没有同意。 公孙度见朱达里不追,也没有降低速度的意思,因为他真的就这五千人,没有人马来做后手,还是赶紧撤退的好。 回到军营,清点完人数,得知损失了近百骑。 公孙度心底舒了口气:还好撤得快,要是再多纠缠一会儿,恐怕伤亡要成倍的增加。 接着又是一叹:“哎,高句丽的战力不可小视啊!” 黄晴不服气道:“主公,此次前来的骑兵都是擅长游斗,不善正面冲击,若是换了擅长正面冲击的重骑兵,他们哪是我们的对手。” 公孙度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重骑兵如今尚不过千,面对小股敌人尚可一战,面对这数万人—首发 公孙度再次摇了摇头。 黄晴仍是不服,但重骑兵人数过少是事实,没法反驳,只能撇了撇嘴,站在一边独自闷闷不乐。 公孙度看了一眼,也没有做声,回想起了之前接战的时候那股得心应手的感觉,暗自琢磨道:这有了展翅大鹏刀,感觉六合刀凶猛了很多啊!难道这就是武功与兵刃相辅相成的缘故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 僵持 “高句丽军营还是没有出兵的迹象吗?” 距离上次大战已经过去十天有余。这十天里,公孙度除了每日里派人监视高句丽军营的情况以外,并无出兵的意思,每日里紧守营寨。 离奇的是,高句丽竟然也是这样,每天缩在营里,丝毫没有要攻打汉军营寨的意思,哪怕只有不到五千汉军。 黄晴听到问话,神情郁闷的回道:“回主公,他们没有前来攻打的迹象。” 这个回答,公孙度似乎已经听习惯了,或者说他从这些天的情况中,猜到了朱达里的想法,倒也不失望,点了点头。 黄晴却是不乐道:“主公,他们不来,我们干嘛要等着,何不直接攻过去?” 黄晴说完就暗叫不妙,此语可是有以下犯上之嫌。不过好在公孙度并未在意,只是诧异道:“为何如此说?” 听到公孙度的话,黄晴拜道:“属下妄言了,还请主公恕罪!” 公孙度摆手道:“好了,你只不过是立功心切,算不得妄言,说说你的看法。”其实公孙度心底想的却是,是否能借机培养黄晴,使之成为一代名留青史的女将,甚至是女帅。 黄晴不知其中深意,却也放松了下来,说道:“主公,十日前,高句丽以两万大军与我们交战,却被打得大败,死伤惨重,而我们损失极小。如今高句丽大营不过三万余人马,若是突然袭杀,想必必能将其击败。” 公孙度闻言没有直接否定,而是说道:“有具体计划吗?说来听听!” 黄晴瞬间就懵了,她也就是觉得不忿,顺口这么一提罢了,哪里有想过什么计划。顿时,一脸燥热的低下了脑袋。 公孙度一看,就明白了,安慰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有想法是好的,最怕的是没有想法。” 顿了顿,又道:“不过呢,这次可是有些不同。” 公孙度见黄晴面上满是不服,却又竖起了耳朵,明白她是想知道各种缘由。便继续说了起来—— “这次并非高句丽一族行动,还有扶余和鲜卑,扶余就不说了,鲜卑虽然不知其具体动向,但檀石槐故意撤走昌黎的人马,明显是有其他意图,具体的尚不清楚,但是至少有牵制我们一部分兵力的意图。” “所以,高句丽虽然与我们相互试探了一番,但绝对不会在其他两路没有动手之前,先行对我们动手。” 黄晴咋舌道:“主公,你是说先前高句丽牺牲一万多人,只不过是对我们的试探?” 公孙度点点头,道:“没错,鲜卑、扶余,以及高句丽,前两者都和我们交过手,对我们的实力有所了解,唯有高句丽,仅仅是听闻。有道是……” 黄晴插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公孙度笑着看了她一眼,见其颇是不好意思,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没错。所以,他们才会与我们一战,以了解我们的实力。既然已经了解了我们的实力,自然不会傻愣愣的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免得我们将主要兵力放到他们这边儿。” 不过公孙度心底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或许那些人只是炮灰,甚至连炮灰都算不上,是想要让某产生轻敌的想法。最关键的一点,是想趁机拉娄挹入伙。” 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公孙度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只不过,他们显然有些失算,没有想到会牺牲那么多人。” “啊?为什么?”黄晴好奇道。 “首先,他们并不清楚我们的实力,不了解我们的战法,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其次,那两万人是分两次派出,说明出乎他们的意料;最后,他们甚至剩下的所有人都出动,除了围杀我们的想法的意外,某以为,他们更多的是想惊走我们,减少伤亡。” 黄晴闻言,不由回想当时的情况,接着就叫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些家伙真是狡猾。” 公孙度哑然道:“你这是连某也骂进去了吗?” 黄晴面色一变,“噗通”一声拜倒在地:“主公,属下罪该万死……” 话还未说完,公孙度就一摆手,道:“行了,某就是随口说说,不必当真。” 黄晴仍觉不妥,公孙度面色一板道:“怎么,某说的话也不管用了?” “谢主公!”黄晴这才再次一拜,然后站起身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果如公孙度猜测的那般,朱达里丝毫没有进军的打算,甚至为了展示诚意,还将军营向后撤了数十里。 对此,公孙度却是心底一沉,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高句丽和娄挹已经皆为盟友,而且很有可能是他一手推动的。 好在,只要现在高句丽不进攻,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时间拖得越久,对辽东来说就越有利。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汉军的实力是在不断增强,每多过一年,兵力都会得到增加。至于增加的数量,取决于程普带回的人数。 在三族来袭之前,公孙度便已经派程普领着数量更多的战舰再次起航,前往东莱,他希望今年能完成两次,甚至三次人口运输,快速增加辽东汉军的实力。 …… 在高显的扶余大军,听闻了在千山的高句丽大军的遭遇,立马撤出了高显,但也没有走远。 公孙度听闻自之后,嗤之以鼻,大是不屑。对于扶余的心思他是了解的,是既不想遭到公孙度的汉军的攻击,又不想得罪鲜卑,就取了个折中的办法,后退几分,既能向度他示弱,又能起到一定的牵制作用。 最关键的是,就算他不爽了,派人杀来,也能直接逃走。 两边都不想得罪,怎么可能? 最后很可能会两边都得罪,得不偿失。 …… 昌黎方向,鲜卑依旧无有动静,倒是冀州和并州的消息不断传来。但是,公孙度坚信檀石槐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他一松懈,必然遭到雷霆一击。因为换做是他,也不会容忍背后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虎视眈眈。 至于扶余和高句丽,作为明面上的掩护,吸引注意力的可能性更大。 公孙度猜不透檀石槐的心思,只能让幽冥加大探查力度,尽可能的寻找可能隐藏起来的鲜卑大军。 僵持数月,扶余、高句丽并无进军的意思,昌黎方向也唯有丝毫鲜卑的消息。公孙度本以为,今年会在多方的僵持下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时至八月,檀石槐攻下并州、冀州大部,令中原震动之时,一队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昌黎,一举打乱了公孙度的计划。 这个时候,公孙度才知道檀石槐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第二百二十四章 阳谋 “清平,你怎么看?” 公孙度在得到黄忠传来消息的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襄平。 魏攸摇摇头道:“属下不知,但此时天使到来,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公孙度何尝不知来者不善,点头表示了赞同。不过他有一个疑惑:“清平,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檀石槐找人假扮的?” 魏攸闻言皱眉思索半晌,回道:“主公,属下以为若是假的,那倒是好办了,只要见上一面,就知道了。可要是真的,那可就真的难办了。” “为何?” 公孙度说完,就明白了过来。 魏攸也明白公孙度并非真的不知,而是顺口问了句罢了,但还是解释了起来:“到时候无论是接旨或抗旨都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接旨,鲜卑不可能不知道天使到来的意图,但偏偏又让他们安全抵达了险渎城,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说不定连天使能顺利到来,都有他们在暗中相助。若是接旨出兵,且不说能不能胜,就算是能胜,是要将所有兵马都带出去吗?到时候就算是胜了,朝廷也不会放过我们。若是败了,那辽东这百余万百姓恐怕是没有了活路。” “可要是抗旨不尊,那我们自绝于中原,一旦檀石槐腾出手来,就可以安心对付辽东,而不用担心中原在背后发力。依照现在鲜卑能顺利拿下冀幽并三州大部,凉州一部的情况来看,我们的胜算极小,唯一活命的机会或许就是乘船出海,或回中原,或是直接去往海外。” 阳谋! 公孙度听完,心头只剩下这样两个字,仔细想想,忍不住赞叹道:“这檀石槐果真是老谋深算,仅此一招,就将我们逼上两难的境地。” 魏攸点点头,却又道:“主公,或许我们的消息都是檀石槐有意透露给朝廷,要不然在辽东与中原的联系断绝的情况下,朝廷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 公孙度闻言面色一沉:“很有道理,这老狐狸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样的计策也能想出来,难怪他能在短时间内一统鲜卑,打得草原各族抬不起头来,厉害!厉害啊!” 说完,公孙度又道:“可有什么办法破解?若是顺了这老狐狸的心意,恐怕你我,以及辽东这上百万百姓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魏攸没有立即作答,而是皱眉细细思索了起来。 公孙度亦不催促,此时他被搅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也低眉沉思起来。 有道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魏攸和公孙度思索良久,虽有所获,但无法形成良策,二人便讨论了起来,时至深夜,方才得出二策,一曰“拖”,二曰“卖惨”。 随后,魏攸又建议道:“主公,既然决定‘拖’、‘卖惨’,不若过些时日再去见天使。” 公孙度闻弦而知雅意,当即赞同道:“好,就依清平所言。” 魏攸所言,其意有四:一,无论是“拖”,还是“卖惨”,其本质,都是辽东局势困顿,是以,迁延时日无疑是在佐证此事;二,朝廷来人自是不可能是蠢笨之人,不可能听到什么就是什么,必定会着人打探,如此,尚需布置一番,也需要些时日;三,如今朝廷一应宦官俱是目中无人之辈,此来携天子之势,必然是盛气凌人,晾他们一段时间,正好杀杀他们的威风,去去他们的锐气;四,天使来得太过离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尚需要时间查探,若是能在之前便查清缘由,那是最好。 公孙度这边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准备,险渎的黄忠却接受着“天使”的质问。 自来到此地,“天使”便没了自由,在城内倒是还好,但是要想出城却是万万不能,可问题是,城内百姓一个也无,等于是没有自由。 “黄都尉,辽东太守何在?为何还不前来接旨?”“天使”喝问之中,也有意识忽略了险渎城并非辽东的事实。 “辽东局势困顿,我主自然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赶来的。”黄忠面上假笑着,心中却颇觉不耐。不过虽然还未接到公孙度的传讯,但也尽力遮掩着。倒是让他歪打正着的说了些有利于公孙度计划的话,只是他实在不擅长这些,甚至比“天使”还要希望公孙度早日到来。 “哼!本使不想听这些废话,只想知道辽东太守何时会到?”“天使”说完,嘴角泛起危险的弧度,“若是耽误了陛下的命令,别怪本使在陛下面前参你们一本!” 黄忠心中大怒,面上的假笑绷不住了,消失不见,换上一张板正的脸:“‘天使’难道就不怕鲜卑拦路吗?” “天使”心中不由一突,起初,他就不愿意来辽东,甚至觉得传回消息的人是在撒谎,但是皇命难为,只得从命。及至魏郡,他本不愿继续北上,只想着拖延足够的时间,然后回去复命,说辽东根本没人,奈何他虽是正使,但并不是真正的话事人,只能无奈向前。 心惊胆颤的走过了冀州,又抖抖索索的跨过涿郡等幽州郡县,来到了险渎,本来以为可以威风八面了,没想到黄忠又提起了这茬,吓得他有些不想回去,他怕,他怕回不去。天知道鲜卑是怎么想的! 能平安的走过来,难道还希望能安全走回去?难难难! 如此一想,“天使”也暂时放下了威逼的想法,说起了其他:“这也就算了,为何饭菜之中连点儿荤腥也见不着?” 到底还是放不下“天使”的面子啊! 黄忠没去计较这些,只是无奈道:“军中尚无半点肉食,哪有荤腥可供‘天使’享用!” “哼!”“天使”一声冷哼,道,“那就派人出去打猎,本使来的路上可是有见到不少野兽,相信对于黄都尉来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对吗?” 说完,不等黄忠应话,“天使”就快步离开了,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 黄忠不由张大了嘴,他实在没有想到竟还有这么的做法。良久,才摇摇头,驱散心中的惊讶。瞥了一眼正跟着退去的“副使”,然后也离开了。 黄忠自是没有派人出去打猎,只是每日里按时将饭菜送达。“天使”对此自是颇有微词,几次三番提出自己让人出去打猎云云,但黄忠以鲜卑随时可能来犯,一概不允。 如此,又过了半月之数,公孙度才赶到了险渎,而这时,即将进入九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还请天使恕罪,辽东遭到扶余、高句丽、娄挹三族攻击,下官不得不亲自率兵抵挡,是以慢待了天使,还望天使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公孙度进了险渎,径往拜见天使。 天使没有理会公孙度的话,只是捂着口鼻,皱着眉头瓮声道:“本使奉陛下之命前来,太守大人缘何不先沐浴更衣一番再来拜见?” 第二百二十五章 度辽 公孙度此时的装束十分时新,伤痕累累的盔甲,其上更有凌乱的乌黑之色,那是干涸的血迹,尚算完整的头盔,没有了红缨,活像退了毛的公鸡,其下更有散乱的头发飘扬,加上半月未打理的胡须,看起来甚是…… 旮沓? 公孙度倒是丝毫不觉得旮沓,这可是他历经半月时间,苦心孤诣弄出来的造型。现在看来效果不错,起码能镇住“天使”,基本算是达到了目的。 “天使所言极是,下官这边去沐浴更衣,准备迎接圣旨,还请天使稍待!”公孙度歉然道。 “天使”受不怪公孙度身上刻意弄出来的味儿,并未在意需要等待的情况,立马就回道:“快去、快去!” 公孙度起身一礼,朝黄忠使了个眼色,便赶紧离开了。 接着,黄忠将天使重新带回大厅,便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 黄忠快步来到后院,见有亲兵守在院外,上前拱手问道:“主公可有什么吩咐?” “见过黄都尉!”亲兵回礼,“主公有令,命黄都尉稍待。” 黄忠闻言点点头,不再说话,静立一旁。 并未等多久,黄忠便见公孙度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慌忙上前拜道:“主公。” “嗯!”公孙度朝他挥了挥手,然后便向一边的屋子走去,一边说道,“可有打探清楚他们的底细?” 黄忠闻言面色变得凝重,待进了房门,方才缓缓说道:“主公,根据属下这些日子的打探,他们确为朝廷来人。” 公孙度对此并不意外,是以面上并无惊色,只是点了点头。 黄忠见此,继续说道:“主使乃陛下贴身侍从,姓张,命徐,副使只知姓王,不知其名,不过据属下观察,似是武人,极有可能是卫尉、光禄勋,或少府之人。” 公孙度闻言心底一动,道:“可知张徐与张让是何关系?” “主公怎知他与张让有关?”黄忠先是一怔,颇觉诧异。接着便是说道,“听闻其乃张让同族,乃其继子。” 公孙度心道:张让果然会钻营,让自己义子前来,大大的表了忠心,想来在刘宏心中的地位会进一步提高。 继子,也可以说是义子,只不过与一般的义子不同,他们存在血缘关系,多为兄弟之后。袁绍便是袁逢之子,但过继给了袁成。 “可还有其他消息?”公孙度随口又问道。 黄忠迟疑了一下,道:“主公,属下从他们的随从口中得知,此行北上竟然并未遇到过鲜卑的人,属下怀疑可能有诈。” 公孙度闻言看向黄忠的眼里充满了惊讶,在他的印象里,黄忠是一个武艺冠绝天下之人,但说到智慧,或许一校人马最合适,再多的话,恐怕是不能。但现在看样子,明显是小瞧人了啊! “干得好!”公孙度若有所指的说道。 黄忠未听出其中别样的意味,只是心中松了口气,道:“主公现在是否便要去见天使?” 公孙度摆摆手,道:“且先等等,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嗯?”黄忠不解,但也没有再言,只是静静的站在公孙度身后,充作护卫。 公孙度亦是不言,更是闭上了眼睛,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未几。 “主公,张徐大人求见。” 屋外传来亲兵的声音,公孙度蓦地睁开了眼睛,缓缓道:“请他进来。” “是,主公。”亲兵应了声,便推开了房门。 “哼,好大的胆子。”张徐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亲兵,还是在说公孙度。 黄忠面色一变,虎目死死地盯着张徐。 公孙度倒是不在意的一笑,道:“呵呵,张大人此来可是有何指教?” 张徐面色稍缓,他心知此行乃是有求于人,最关键的是,辽东和中原被阻断,要是出个意外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不管是为了小命,还是其他,都收敛了起首发 “太守大人说笑了,小人见识浅薄,哪有什么可以指教的。”张徐言语之中将姿态放得很低。 接着话音一转,又道,“父亲大人曾言太守大人不喜繁琐,是以小人便直言了,还请太守大人见谅。” 公孙度摆摆手,道:“但说无妨。” 张徐整了整衣衫,道:“此来,父亲大人让小人告诉太守大人,若是情况不允,则可以不用发兵,至于陛下哪里,父亲大人自会为大人周旋。” 公孙度佯做不知其中之意,眉头一皱,道:“发兵?辽东已无可发之兵,又往哪儿发兵?”心中却是冷笑:好个张让,竟如此歹毒,不仅想离间我与陛下的关系,还想我彻底投靠于你,当真是妄想。 张徐不知其心中所想,忙取出一物,递了过来。 公孙度接过,面上满是惊诧,道:“这……是否有所不妥?” 张徐似乎很满意公孙度的反应,笑道:“太守大人放心,父亲大人说了,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些许繁琐之事,不要也罢。” 公孙度心底冷意愈甚:张让啊张让,你可为了算计我,可真是有心了。圣旨不宣而接,并谓之为繁琐之事,当真是狗胆包天,胆大妄为。如此一来,我就有足以灭族的把柄掌握在你手中,以后,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就不得不办了。可惜啊,你却是不知你这样做,让我对你只剩下杀意,再无其他。到时候,我就不救你了,你且去死吧! 虽然张让其心可诛,但此时不是翻脸的时候,公孙度也不做理会,打开圣旨看了起来。 张徐见此心中大喜,暗道:父亲大人果然厉害!自此以后,公孙小儿就不得不做我们的狗,让他往东就得往东,让他抓鸡就得抓鸡…… 公孙度不知道张徐的臆想,若不然,恐怕会直接翻脸,眼下,他被圣旨给惊到了。 原本公孙度以为朝廷下旨便是为了让他卖命,可现在看来,朝廷之中也是有有远见之人,竟还给了一个甜枣,任命他为度辽将军,以作驱使的动力。 度辽将军,秩两千石,位比一郡郡守,却又因司职维护北疆安定,权利甚重。相比之下,东夷校尉,可是差了许多。 不过,公孙度本身乃太守,对于度辽将军的名头倒也没有那么在乎,尤其是现在北疆为鲜卑所下的情况下,但是其中额外添加的一个条件,却是令他欣喜非常。 “今加封东夷校尉为度辽将军,护卫朝廷北疆之地。另,北疆尽失,度辽将军可暂享开府之权,招募贤良,以驱除犯境之蛮夷。” 开府,原是三公之流才能拥有的权力,现在他可以享有,虽然只是暂时,但有了之后,想要无,恐怕就不是朝廷所能决定的了。 想到天下知名的文臣武将即将入瓮,公孙度面上不由泛起了笑意。 “度辽将军可还满意?”张徐不知何时已经回神,此时笑眯眯的问道。 公孙度喜色不减,回道:“不错,这样一来,辽东抵挡塞外蛮夷将会轻松许多。” 张徐未曾听出其中的其他意味,只是得意一笑,神秘道:“度辽将军可知这是为何?” 公孙度闻言一愣,接着却是有了猜测,但也不点破,而是顺着对方的意思问道:“为何?” 张徐得意道:“父亲大人知鲜卑势大,若要将军相助中原的朝廷大军收复失地,必有困难,是以向陛下讨要了开府的权力,以壮大将军的实力。” 公孙度感激道:“多谢张常侍!”心底却是不以为意,谁知道到底是不是这样呢!以张让的无耻,未尝没有把其他的功劳放在自己身上的可能。 张徐年轻,看不出公孙度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是问道:“敢问将军准备何时起兵?” “大胆!”黄忠突然一声暴喝,“起兵之事岂是你能随便打听的!” 公孙度却是眉头一皱,喝道:“黄都尉,怎么可对本将的客人无礼,还不滚下去!” “是,主公。”黄忠依言退走。 张徐仍觉不满,道:“将军,你这属下委实无礼,先前不仅限制小人的自由,连一点儿肉都舍不得,让小人天天青菜白粥,现在又随意冒犯天威,将军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啊!” 公孙度甚觉不满,本将怎么处置,难道还需要你来管? 不过,嘴上却是说道:“张大人乃张常侍之子,又是陛下近侍,何必与他一粗人寻常见识?” 不等张徐回话,公孙度又道:“眼下辽东遭受扶余、娄挹、高句丽三族围攻,已无多余兵力,尚请张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宽限些时日,容本将收拾了这三族,再西进攻打鲜卑。” 张徐不满道:“这里不是还有几千人吗?就让他们去不就行了?” 公孙度心底恨不得杀了张徐,让险渎的这点儿去攻打鲜卑,那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但面上却不得不装作惭愧道:“张大人所言本来倒是一点儿不差,只是此举亦是难以办到啊!” “啊?为何?”张徐满是惊诧。 公孙度此时颇有耐心,慢慢解释道:“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数月之前,辽东倒也还有几分粮草可用,但是现在扶余三族突然来袭,加之鲜卑在侧,兵力捉襟见肘,不得不招兵买马,及至如今,辽东剩下粮草仅够十余日所用。” “啊?这么严重?” 张徐被吓了一跳,接着却又疑惑道:“鲜卑?鲜卑不是已经退出昌黎了吗?” 公孙度佯作苦笑道:“张大人有所不知,不仅鲜卑实际上并未完全撤出昌黎,尚有数千精锐躲在旁边的医巫闾山之中,而且扶余三族便是慑于鲜卑之威,起兵来攻,为的就是让本将放松对昌黎方向的防御,好被他们一举击破,再无后顾之忧,能全力进攻中原。”。 张徐长身而起,惊疑道:“当真如此?” 公孙度又是一声苦笑,道:“事关朝廷安慰,本将岂敢妄言?” 第二百二十六章 尽灭 “告辞!” “慢走,不送!” “哼,不需要!” 张徐等人抵达险渎城近月时间,终于在大雪来临之前离开了。只不过来的时候趾高气昂,走的时候却是怒气冲冲。 “公孙小儿,你会后悔的!”待走远了,张徐心中仍是不忿,回身怒吼道。不过,说完,张徐一行人就加快了脚步,似是担心公孙度追上来。 “主公,属下请命追杀此僚!”黄忠怒而请命。 “不用,一切某自有安排。”公孙度眼底一片森寒。 自昨日谈判失败,今晨再次谈判依旧失败后,公孙度便知道事情将会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走去。 对于朝廷的命令,公孙度自是希望能延迟出兵的时间,至少也得等到明年才行。无论是从眼下扶余、高句丽虎视眈眈,以及随时可能会参与进来的娄挹来看,还是从这极有可能是鲜卑的计谋来看,辽东的大军都不可轻动。动则极有可能会导致辽东上百万百姓或殒命,或被掳掠。 但是张徐非但不同意,还要求公孙度尽收百姓之粮,尽起辽东之兵西进攻打鲜卑。换言之,就是不仅要放弃辽东上百万百姓,更是要将他们活活饿死啊! 这已经触及到了公孙度的底线,自是勃然大怒,没有同意,于是就此谈崩,没了转圜的余地。 张徐与王姓副使公孙度下杀手,便在晌午告辞离去。 黄忠迟疑了一下,又道:“观天使等人的举动,已是提高了警惕,难保不会有疏漏,属下建议,此时追上去乃是上策。” 公孙度闻言沉默了一下,但还是拒绝了:“汉升所言确有道理,但此事并非那么简单。”公孙度见黄忠还欲再言,便低声解释道:“朝廷此来,很可能会有其他后手,若是让他们死在这里,难保不会走漏风声,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在鲜卑如今控制的地盘上身死,到时候就算有所怀疑,但终究没有证据。” “至于分而逃匿,呵呵,某已经将新一批的幽冥派了出去,要是这样他们都能逃掉,那就算他们命不该绝。” 黄忠闻言神情一凛,道:“还请主公恕罪,属下差点儿坏了主公大事。” 公孙度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慰道:“汉升不必自责,此事若有鲜卑参与,早晚会暴露,顶多也就是拖延些许时日罢了。” 黄忠闻言不由一叹,道:“朝廷一众大臣难道就看不出有主公在后方牵制,鲜卑便不敢全力南侵吗!” 公孙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张徐等人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这个问题他也想不通…… 实际上朝廷也不是没人想到这些人,但奈何现在朝中有这等远见的只是少数人,他们的地位又低,自然则言轻,不被刘宏与其余大臣所接纳。仅仅是冒了个泡儿,便消失不见…… 且说张徐等一行人快马加鞭跑出了十多里,差不多看不到险渎城之后。张泽虽然来时已经经历过一番颠簸,但此时仍然感觉到腹中翻滚,难受得很,端的是娇嫩如花啊!呵呵! “先歇歇,用过午饭再说吧!谅那公孙小儿也不敢派兵追杀我等。”张徐也不是傻子,知道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王副使却是眉头一皱,玩味儿道:“公孙度能在辽东挡住鲜卑等族的攻击,显然不是个简单人物,为防抗旨不尊的消息泄露出去,很有可能会遣人追杀我们,所以张内侍还要在这里歇歇吗?” 张徐身子一僵,轻咳两声,转过身不看王副使,朝众人道:“算了,大家还是再多跑出一段路再说,现在还不安全。”说完,便率先策马奔驰起来。似是要借此摆脱方才的尴尬。 王副使见此并未说什么,反倒是点了点头,只是等张徐稍微跑远之后,招过一人,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方才策马追了上去。而方才那人却是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队伍之中,不知去向…… 医巫闾山北麓。 某无名山谷,枯寂的草木,诉说着生命的凋零。 噗、噗、噗…… 嘭~ “谁?” “诏若有命!” “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 “四海之内!” “皆是王臣!” 咯吱~ “大哥,是要回去了吗?” “没错!你们……”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打断了二人的叙话。 “谁?” “回去?你们还是安心留下吧!” 叙话的二人,以及内里的其他几人瞬间明白来者不善,根本不用交流,齐齐出手。 “杀~” 不过洞外之人似乎早有所料,在说完的时候,便率先扣动了扳机。 咻、咻、咻…… 一根根弩矢飞入洞内,一声声惨叫响起。 “啊”、“啊”…… 不多时,洞内便安静了下来,也没了飞射的弩矢。 “队长,进去看看?” “看看?廿一,你脑子是不是傻了,万一他们装死呢?是不是训练的东西都忘了?” “额……队长,这不是建议嘛!纯粹是建议!” “建议?这次姑且算是建议吧!若是还有下次,不仅是廿一,还有你们,回去了训练量增倍。” “啊~不要了吧……” “是啊,队长,不要这么残忍嘛!” …… 其他人也叫了起来,显然这个训练是个很恐怖的东西。 “好了,别废话了,将火把扔进去,每人补射一箭再说。” “是,队长!” 唰、唰…… 道道火光飞进洞内,将其照亮。 咻、咻…… 根根弩矢再次飞射而出,无一落空。 “呼~好,检查一下,要是还有活口,直接了结了他。” “是!” 就在一众人前去检查的时候,队长来到他们一直跟踪的那人身前。 “咦?你竟然还没死?当真是命大!”队长一声感叹,拔出大腿上的匕首,就要将其结果,却见其眼中满是求生欲望,手上不由一顿。 队长犹豫了一下,道:“要怪就怪你是主公的敌人吧!” 那人眼神黯淡了些许,却又多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队长摇摇头,低声道:“你是在想通知你的那人吧?放心,他应该还没有走远,你要是走的快些,说不定还能在黄泉路上追上他,也好做个伴。”说完,队长不再犹豫,手中匕首一闪,抹过了那人喉首发 其他人速度更快,解决了敌人,便来到了队长身后。 队长起身扫了一眼,便道:“先前那名骑兵身死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敌人耳中,所以,所有人立即动身,务必尽快与幽二队取得联系,以完成主公交代的任务。” “是!” “走!” 这些人就像他们到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入夜时分,张徐一行在一座荒废的小镇歇息。 张徐等人奔波了一天,累得慌,倒是轻易就睡下了。唯有王副使,久久难以入眠: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没回来?难道碰上了山贼、土匪? 不知怎地,王副使心中总有一股不安萦绕在心头。 在这股不安的驱使下,王副使不顾张徐的叫累,次日依旧是快马加鞭的赶路,即便是下午时分经过昌黎城,也都没有停歇,继续向前赶路。 又过了一日,张徐等人已经出了昌黎郡,进入到了右北平范围,但王副使仍觉不妥,依旧要求全力赶路。张徐对此甚是不满,他在皇宫呆的这些年,也算是享受了不少安乐,何尝像现在这般疲于奔命,但碍于王副使的颜面,也就没有多说。 接着又是一日狂奔,越过徐无城,最后于徐无山左近安营,暂做歇息。 接连的奔波,让张徐心中的怨气无可抑制的爆发,当夜便找到王副使。 “王副使,这几天大家都累,明天就先休息一天吧!” 说完,张徐转身就欲离开,王副使却铿然道:“不可,现在我们必须今早回到洛阳,将消息禀报给陛下,多拖延一日很可能……” “够了!”张徐彻底爆发,歇斯底里的吼道,“本使才是主使,而你,只是副使!” “该怎么办,本使说了算!” “本使说明天休息一天,那就休息一天!” 话音刚落,王副使上来及劝解,一阵破空声传来。王副使心底咯噔一下:不好了,他们追来了! 咻、咻…… 弩矢划破黑夜,任凭王副使怎么闪躲,格挡,都没法完全躲开、挡开,还是中了数箭,免不了死亡。至于张徐,一脸懵逼的他,连半分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射杀。 良久。 这片小小的营地再没了声息,只听黑暗中幽幽传来一句—— “休息一天?永远休息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暗流 险渎。 先前张徐等人暂居之所,张徐邓恩离开之后,公孙度干脆就在这里暂时住下了。 这日,夜晚。 有两人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府邸,直到公孙度所在的书房,才被亲兵拦下,然后又迅速走了进去。 “主公,事情已经办妥!”二人便是新成立的冥二队和幽二队的队长,也是他们灭杀了张徐等人。 “嗯,不错。”公孙度点点头,接着又道,“既然你们完成了考核任务,那么某正式任命你们二人为幽二队队长,以及冥二队队长。” “是,多谢主公!”二人俱是大喜。先前他们虽然也是幽二队队长、冥二队队长,但是前边还有“暂代”二字,现在终于去了这两个字,当真是喜不自禁。 …… 并州,雁门郡。 阴馆城。 没有人知道这里对于鲜卑来说,已经是仅次于王庭的所在,如今,檀石槐甚至将王庭一半以上的精锐抽调至此,在这里休养生息,准备渡冬。 这天,日暮时分。 许久不见的格日多罗突然赶到了这里,凡是见到他的人都纷纷问好,显示出极好的人缘。 来到城内最大的府邸,格日多罗见到了檀石槐。 “先吃饭,其他的容后再说。”檀石槐似是知道格日多罗有话要说,抢先开口道。 “是,单于大人!”格日多罗面上虽然急切,但也不愿违逆檀石槐的意思,便应承了下来。 檀石槐摆手道:“这是家里,不用跟外边一样。” 格日多罗面上有了些许笑意,道:“是,义父。” 檀石槐面上也有了笑意,不知是为了“义父”的称呼,还是因为好久没有一同吃饭的缘故。 “阿吉,进来收拾一下。” 不久,二人用完餐,檀石槐招呼了一下下人,接着又对格日多罗道:“跟我来。” 格日多罗跟着檀石槐兜兜转转来到府邸深处。 进到房内,满目仅是书架,其上一卷又一卷的竹简,展示着原主人虽处边地,却仍未放下饱读诗书的愿望。只是如今,却成了檀石槐的书房,彰显其“功绩”。 “坐吧!” 檀石槐轻声吩咐了一句,板正的跪坐在了上首。 “义父,汉人向来软弱无能,就连这坐姿也极为的不舒服,不如还是坐我们自己的椅子好了。”格日多罗扭了扭身子,也有样学样的坐下了,但仍觉不舒服,嘴里忍不住说道。 檀石槐摆摆手道:“汉人传承时间逾千年,能绵延至今,必然是有其道理,我们不妨试一试,或许有什么大用处也不一定,就算没用处,也没有损失不是。” 格日多罗想了想,道:“义父所言极是,且先试试再说。” “说说情况如何?”檀石槐点点头,直接问道。 “回义父。”格日多罗眉头轻皱,不解道,“孩儿按义父的吩咐暗中盯着汉帝的使者,让他们顺利进入了辽东……前后近月,汉帝使者离开辽东,似是担心为公孙度所杀,赶路的时候非常拼。孩儿本想出面相助,但义父有言在先,无论是来,还是走,都要装作不知道,是以并未多加理会。” “待他们进入右北平之后,孩儿放松了警惕,哪知,他们在徐无山全死了。”格日多罗有些懊恼,在他看来,汉帝使者既然怕公孙度追杀他们,说明公孙度拒绝了汉帝的命令,必然会闹翻,若是让他们将消息带回去,再添油加醋的说上几句,那是再好不过。 “好!”檀石槐却是呵呵一笑,抚掌赞道,“这样便是最好,多罗不必忧心。” “恩?这是为何?”义父之前不是说即便不能借此机会引出公孙度,也要让公孙度和朝廷闹翻的吗?为何现在闹翻的机会破灭了,却说是最好呢? 格日多罗颇是不解,大大的不解。 檀石槐心底不由一叹:要一个能力足够的继承人为何就这么难呢?……哎!了罢了,慢慢来吧,希望能多活些时间,让我培养出一个更加出色的单于,使鲜卑更加的强大,超过汉人朝廷。 收拾好心情,檀石槐想了想,问道:“易地而处,倘若是你得知手下有将领有着大量的兵马,却在你受到袭击的时候无动于衷,你会怎么想?” 格日多罗不由一怔,下意识道:“这样的手下自然是要让他回归天神的怀抱。” 说完,格日多罗就明白了过来,目光一转,放到檀石槐身上,希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檀石槐却连看也不看,没有任何表示。 难道还有其他什么意思? 格日多罗低头沉思半晌,有了些许想法,便说了起来:“其实义父之前放过从昌黎抓到的汉人,让他们将消息传到汉帝耳中,便已经达到了目的首发 说话的时候,格日多罗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檀石槐的面色变化,见其漏出一丝笑意,顿时明白猜对了,心底一轻,继续道:“之后汉帝派出使者北上,我们本可以直接将其灭杀,使汉帝厌恶公孙度,但却让他们安然走了过去,既能乱公孙度的心,又有借机了解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格日多罗越说,脑子越发的灵活、清晰。 “公孙度的心乱没乱,暂不可知,但是从他灭杀汉帝使者来看,至少足够的狠辣,今后要是对上则是需要小心谨慎,以防中计。” “哈哈哈!我儿文武双全,待我百年之后,当能为鲜卑撑起一片天。”檀石槐颇觉欣慰,现在他才发现格日多罗只是智慧内敛,只要有人稍加刺激,便能明白。 “义父,万万不可如此说,孩儿还想一直跟着义父!”格日多罗有些惶恐的说道。 檀石槐只以为是义子对自己的爱戴,并未在意。 …… 在辽东和鲜卑渐渐归于平静之际,步入寒冬的洛阳却渐渐多了几分与时令不符的“燥热”。 “这么久了,尔等还不拿不出办法,朕要你们有何用?有何用,你们告诉朕!”刘宏本就少年登基,心性不足,加之这两年鲜卑闹得慌,脾气是越来越大,这次更是将所有大臣都骂了进去。 “臣等该死,陛下恕罪!” “臣等该死,陛下恕罪!” “臣等该死,陛下恕罪!” 众臣也不狡辩,只是齐齐拜倒,高呼有罪。 这却彻底恼怒了刘宏,令其咆哮道:“一个个胡子一大把,就知道让朕恕罪、恕罪!却不知如何维护我大汉天威,前有鲜卑欺凌于朕,强占冀幽并凉四州,令朕颜面大失,后有公孙小儿食朕之禄,不仅不分朕之忧,反而欺凌于朕,可恶至极,而你们……亦是食朕之禄,除了知道跪啊、磕头啊、请罪啊,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干不了,还不如都死了算了,让朕换一批能为朕分忧解难的臣子……” 刘宏的咆哮让朝中数百大臣颜面无光,跟吃了屎似的,难受得很,但刘宏到底皇上,是君,是他们的君,他们只能忍了。 “臣等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臣等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臣等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你们……哼!”刘宏好悬没被气死,一甩衣袖,直接离开了。 一众大臣的面色愈发的难看,彻底恨上了公孙度,一个个都开始琢磨要怎样才能好好将其整治一番。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人口激增 鲜卑和洛阳朝廷有何反应,公孙度不会去理会,也没有闲情逸致去理会。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公孙度早在得到幽冥二队汇报的前一天就接到了来袭魏攸的急报,只是朝廷来使的事情不处理好他心中不安,便没有立即回返襄平。不过得到消息后,在次日,公孙度还是急忙赶了回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连清平你都无法决定,非要某亲自决定不可?” 魏攸没有理会公孙度的打趣,一脸凝重的说道:“主公,属下觉得你还是先见一见程普统领的好。” “嗯?”公孙度顿时明白此事多半和程普有关,只是为何会与他有关呢? “他人在哪?” 魏攸道:“属下让他在偏厅等候。” “嗯。”公孙度应了声,对身侧的亲兵道,“去将程普统领带到书房来。” “是,主公。” 随后公孙度又让亲兵将一些换洗衣物之类送到自己的房间,方才与魏攸一道往书房行去。 不多时。 公孙度刚换好衣裳,房门外就传来亲兵的声音:“主公,程普统领带到。” “是,主公。” 咯吱~ “罪将程普拜见主公!” 公孙度看着程普凌乱而又憔悴的面容,不由皱起了眉头,扫了一眼魏攸,然后亲自将其扶了起来:“有罪无罪等会再说,现在你先坐下,喝点水,稳稳心神。” 程普还待再言,公孙度却没有给他机会,径直走到书桌后坐下。 “谢主公!”程普本以为自己这次犯下大错,不被砍头,也要被撤职,但现在自家主公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心底是既感动,又大松了一口气。 “主公……” 魏攸却觉得不妥,张嘴欲言,但公孙度眉头一皱,以目光制止了他。 程普喝了两口水,稳了稳心神,便开口道:“主公,今年由于鲜卑南侵冀州,糜家招募的百姓,以及逃难到东莱的百姓极多,有数十万之数。” 公孙度点点头道:“冀州之富饶冠绝天下,是以人口乃大汉十三州之最,有不下五百万之数,即便有一半被鲜卑杀死或者逃进山林之中,仍有一半人逃难,或往兖豫二州,或往青徐二州,所以有糜家暗中招纳,能有数十万百姓到东莱也是能理解的。” 说完,公孙度皱起了眉头,道:“突然涌入这么多人,东莱太守不可能没有察觉吧?” 言毕,目视程普。 程普忙回道:“没错,主公,东来太守确实曾过问此事,但好在糜家主及时出面,打点好了一切。” “原来如此!”公孙度闻言恍然大悟,但眉头依旧皱得紧紧的,“即便是这样,东莱向来穷困,突然涌入这么多人,不说治安问题,就说吃饭恐怕也不容易解决吧!” 程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所以属下擅自做主把他们都带到了辽东。” “什么?”公孙度大惊,接着缓了缓神,盯着程普道,“这不可能啊,数十万人,怎么可能全部都运载过来?再说了,他们人呢?” “属下今年不是又接收一些战舰吗,加起来一次满载的话,可以运输七八万人。”程普解释道。 “那也不对啊!一次七八万人,数十万人,就算四十万人,怎么也得五六次吧?”公孙度惊讶不已,“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接人,不说别的,这么弄的话,可什么都让东莱太守知道了,他知道了可就等于朝廷知道了,若是这样,你还是自刎谢罪吧!” 程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解释道:“主公,若真是暴露了,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咦?你的意思是并未暴露?” “是的,主公!”程普知道若是不解释清楚,小命就保不住了,说得相当的快,“属下也担心会暴露,所以,属下与糜家家主沟通后,将这些人分别带到了六个靠近海边的偏僻地点,又在一月之内将他们全部送到了黑山岛,之后才有逐渐分批次送到沓津。” “人呢?在哪儿?都带回来了吗?”公孙度坐不住了,长身而起,几步来到程普身前,激动的说道。 魏攸一脸的复杂,在他看来,程普此举虽不是以下犯上的大罪,但这擅作主张的罪名是怎么也逃不了的,尤其是…… 但看公孙度如斯激动,哪有追究的意思。 “罢了,无规矩无以成方圆。攸既以之为主,当尽臣事。”魏攸心中一叹,决定等会好好劝上一劝。 程普一脸尴尬的说道:“他们现在有一半多人就在沓津,剩下的小半人在离沓津不远的城隍岛。” 公孙度没有理会理会他的尴尬,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思索了起来。 半晌。 “尽快将他们都带回来,距离降雪的时节已经不远了,务必要尽快将他们安排妥当。”公孙度沉声道。打仗,除了衣甲器械以外,最重要的便是战争潜力,只要人数足够多,他都敢一挑四,直接对鲜卑、扶余等四族用兵。哪像现在只能憋屈的困守辽东诸城。 “是,主公。属下必定尽快将他们送到沓津。”程普激动不已,他感到了自家主公对这些百姓的重视。 “不,不要送到沓津,直接送他们到番汗和无虑二城。”公孙度摆手道。明年鲜卑来袭的可能性极大,不论是增加战略纵深,还是为了提高实力,收复乐浪和带方的时机已经到了。番汗和无虑,以及西安平便是前锋。 “是,主公。”程普一怔,但还是应道。毕竟除了远一点,其他的都一样,也就多花些时间而已,要是换做陆路,或许时间还会更多。 事情似乎就此定下,魏攸适时插口道:“主公,属下以为程普统领此举不妥,不仅擅作主张,亦是累及辽东上百万百姓。” 顿了顿,解释道:“这数十万人既是逃难而来,想必无有余粮,尚需主公发放粮食才能存活至明年秋收。然而,如今辽东粮草已是不多,若是用之与这数十万百姓活命,明年鲜卑来攻之际,何以供给军士?” 公孙度本来还觉得魏攸太过斤斤计较,现在看来却是着眼全局,考虑长远。不由躬身一礼,道:“清平所言有理,是某孟浪了!” 魏攸慌忙道:“主公万万不可如此,此不过清平分内之事,万万当不得主公一礼!” 公孙度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当不得的,只是魏攸一脸的诚惶诚恐,心里一叹,只能说道:“辛苦清平了。” 旋即陷入了沉思,魏攸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公孙度思索间,才完完全全明白,这个时代有他自己已经成型的处理方式,不能按照他原本的,固有的方式来处理。以前倒还好,但是这个事情明显是不行的。不过要完全放弃,他又心有不甘。只不过得慢慢来,至少现在得做出极大的让步才行。 思索良久,公孙度有了决断,道:“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德谋此举却是极好,算得上有功。” “故,程普有功,当赏千金,加官进爵!” “然而,第一次返回沓津之后,却没有及时禀报,当属知道情不报之罪。之后又屡次不报,罪加一等!又辽东地小财寡,突然增加数十万人,负担甚重,打乱了计划,兼有扰乱稳定之嫌,时逢乱局,影响难以估量,罪加二等!” “故,程普有罪,当罚!没收千金家财,又削官丢爵,贬为水军都伯,但鉴于军中无人擅长水战,故程普暂代水军统领,望能早立新功,官复原职。” “如此,程普你可服?” 言毕,公孙度又对魏攸道:“清平以为如何?” “属下拜服!”程普也发现自己确实有大错,就算是被砍了脑袋也是正常,现在不仅保得一名,更有官复原职的希望,欣喜不已得很,不过也没有得意忘形,“属下谢过主公饶命之恩!” 公孙度点点头,看向魏攸。 魏攸见此,心底感到无奈,却也明白这样处置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要让那数十万百姓回东莱,不说暴露辽东能和中原联系的机密,恐怕很多人都活不过今年,被活活饿死。 “主公处事公允,属下敬服!” “哈哈哈,好!”公孙度大喜,“如此,程普你还不赶紧按某的吩咐去办!” 程普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忙道:“是,主公。”说完,便退了出去。 “此事,除了清平,已无其他人能既让这数十万人衣食无忧,又不影响辽东的稳定。”公孙度诚恳道,“清平,这数十万人某志在必得,不知清平可愿助某?” 魏攸拜道:“属下敢不从命!” “如此,就有劳清平了!”公孙度拍着魏攸的肩膀,甚是亲切的说首发 第二百二十九章 离间 随后,魏攸领马步军并四千人马疾往番汗,旦夕即下,又疾袭无虑,前后拢共不过三日时间。 于此二城,魏攸共计收得两千余百姓,多为老幼,其中老人又占据多数。 之后近两月的时间,魏攸便在忙碌中渡过。 着人翻修番汗、无虑二城的房屋,又调派大批粮草前来,好让前来百姓有吃有住。 又对安排在东沓、沓渚、沓津、平郭、北丰,以及襄平等城新来的百姓,发放足够食用到明年秋收的粮食。 凡此种种,耗费了魏攸大量精力,两个月下来,即便十余刀笔吏相助,亦是消瘦了许多。 “清平辛苦了!”公孙度看着即便是大雪天,裹上了几层衣服的魏攸仍然看起来没有往常强壮的身子,心底泛酸。 不待魏攸说话,公孙度喊道:“舞蝶!” “属下在!” “前些日子你父曾送来一熊一虎,且分作两份,并熊胆、虎胆与其中一份送到魏郡丞府上。”顿了顿,公孙度觉得还是不够,又道,“再去取百年人参、灵芝各五株,一并送过去。” “是,主公。”黄晴看了一眼魏攸,快步走了出去。 “主公,属下……”魏攸热泪满眶,哽咽不能语。此时他觉得能得此恩赐,过去两个月再累也是值得的。 公孙度上前轻轻拍了拍魏攸的肩膀,道:“公务再繁忙,清平也勿要忘了保重身体啊!” “是,主公!”魏攸低头应是,借机抹掉了眼中的泪花。 “如今辽东积雪数尺,百姓多是待在家中,各城也无多少事情,清平不如且先回府休养几日,然后再与某一同处理突发情况,如何?”公孙度闻声道。他倒不是担心魏攸抢班夺权,而是实实在在的担心。目前手底下也就三两个能用的文士,其中一个还不在这里,而糜竺的能力偏科严重,不像魏攸这般能总览全局,所以,小心无大错啊!可别像诸葛亮那般活活累死,那可就亏大了。 魏攸本不欲同意,因为他知道冬天需要处理的公务更加的麻烦,绝对不能有半点迟缓,一则消息送达本就不易,要是再慢点儿,可就迁延时日,难保不会出现意外,二则辽东再小,如今也是十余城,逾两百万百姓,人多,则事多。 但是看着公孙度眼中殷切的希望与浓浓的担忧,魏攸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属下多谢主公!属下必定好好休养,不负主公的希望。” 公孙度这才满意一笑,道:“好好好,某这就让亲兵送你回府休息。” “来人!送魏郡丞回府休息!” “是,主公!” “主公,属下告退!”魏攸见木已成舟,也不好拒绝,只能应下,将感激放到了心底。 老话说得好,有些时候,有些人久不念叨,突然这么一说,偏偏就有了消息。 眼看年关将近,公孙度已在盘算今年得失,盘桓明年应该如何应对鲜卑等等,一道从草原传来的消息,暖了公孙度的心。 “某当真是佼天之幸,能得子纲相助!幸甚、幸甚、幸甚呐!” 公孙度颇觉感慨,原本对张纮另做安排之后,因为所谋甚大,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彼此之间并无联系,包括通过糜家中转,却未曾想到此时竟暗中出手相助。若不是恰好派了幽冥一队在鲜卑查探,说不得恐怕都不会知晓。 “日前,有流言自鲜卑西部传至弹汉山,言格日多罗欲要除掉和连,成为鲜卑唯一的继任者。” “又有流言称和连不满檀石槐只重视格日多罗,欲要另起一部,与西边的乌孙等族联合,以抗檀石槐。” “为寻得真假,属下等人多方打探,寻得一人,似是散步谣言之人,待细问之下,得知为一名‘子纲’之人所为。” “其后,属下等人更助其一臂之力……” 这便是公孙度得到四个,却也算是同一道消息。稍加推断,便能明白,必是檀石槐将辽东的消息散布了出去,让朝廷得知的同时,也让张纮知晓了其谋划。 于是,在无法破解此阳谋的情况下,施以离间计,扰乱鲜卑草原,让其明年无力东进辽东。 若是简简单单的离间计,或许以檀石槐之威信,和连只要被其一质问,便会瓦解,但偏偏选的这个时机恰到好处,在这大雪封道的情况下,就算是檀石槐知道了,一时半会也无法将和连传唤到跟前。甚至,若是得到消息后,在檀石槐大部分兵力被牵制在冀幽并三州的情况下,和连的野心和怨气会齐齐爆发,真按照“谣言”所传,分裂西部鲜卑,又联合乌孙等部,共抗檀石槐。 此计,既是离间计,又是为和连“指点迷津”。 “有心了!” 公孙度担心过犹不及,于是下令幽冥一队继续潜伏,不再散布谣言。 公孙度的命令很及时,檀石槐听闻之后,一面稳定军心、民心,一面遣人寻找散布谣言之人。至于传唤和连一事,檀石槐还没有下定决心,主要是他还有不少年可活,还不急着确定继承人,同时也有借机试探一下和连和格日多罗会如何处理此事。 传了命令之后,公孙度也未有因此而松懈,过年之后,传令各军加紧操练,以防鲜卑来袭。更是亲往到高句骊城,检验了一番新兵的训练成果。 新兵,共计一万五千人,便是这次程普带回的四十多万中招募所得。为此,公孙度又遭到了胡言等人的口诛笔伐,言其穷兵黩武,致民生于不顾。对此,公孙度自然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开,也会装作听不明白,或者岔开话题等等。 在军营中观看了一圈,见新兵训练的有模有样的,已不复两月之前的毛糙,公孙度勉励了一番又急忙赶回了襄平。 没办法,武将层出不穷,如伦直被派往坐镇无虑,原糜家门客秦武亦是崭露头角,被派往番汗坐镇,而文士,却是仍旧大量缺少,很多时候城中的官吏都是一个人当做两个人在用。像魏攸、糜竺二人,更是分身乏术,与公孙度一道处理着各城传上来一应事项。 岁月流转。 转眼便到了冰消雪融之际,公孙度传讯幽冥一队加强探查的同时,又将幽冥二队派往了扶余、高句丽二族。若是三族真有围攻之势,也好早做准备。 第二百三十章 平稳发展(上) 三月。 积雪开始融化,迎接一抹抹淡然的绿意。 辽东诸城各将,也在公孙度的命令下加强了戒备,防止鲜卑等族突袭。 月余时间过去,无有鲜卑等草原异族来袭的消息。 “清平,你说,檀石槐这是想要干什么?”公孙度不知是出了变故,还是在酝酿更强大的袭击,心中颇是疑惑。 魏攸亦是满脸的疑惑:“按照惯例,多是秋收以后起兵。然而去年和前年,鲜卑出兵的时间是一年比一年早,今年如此作为,难保不会为了给我们施加压力,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倒是无妨,可要等到八九月,可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防不胜防啊!” “是啊,弦绷紧的时间久了,哪里还会有力气啊!”公孙度一脸愁苦的说道,“清平可有良策以教某?” 魏攸思索半晌,道:“为今之计,放松警惕是不可能了,不过倒是可以将人手分作两批,或者三批,每批十天半月的,进行轮换。” “嗯,此计大妙!”公孙度眉头舒展,抚掌笑道。 “另外,主公可以遣人至草原打探消息,若是能得到准确消息也是不错的。”魏攸想了想,又道。 公孙度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对于幽冥的事情,虽然使用得不少,但是除了幽冥的成员,以及公孙度自己,其他人一概不知,就是前亲兵队长阳仪,以及现任亲兵队长黄晴也只是隐隐有所觉。 “嗯,此言大善。” 随即,公孙度传令让各城将城内的士兵分作两批或者三批进行轮换,同时又向幽冥一队、二队传讯,询问是何状况。 之后半个月的时间,高句丽、扶余,以及鲜卑先后传来消息,有好有坏。 其中扶余和高句丽确定无出兵迹象,各部落都忙着放羊牧马,划分草场,算是好消息。高句丽范围内出现了大量的娄挹人,进行着各种物资的交易,疑是有结盟的倾向,或者已经结盟,着实不是一件好事儿。 娄挹虽然也是小部落,与鲜卑相比差得很远,但族中兵马也是有数万,一旦与高句丽联合,实力倍增,到时候加上扶余,对辽东后方的威胁甚大。 “无论娄挹是否和高句丽结盟,都需要多加提防了,反正今后迟早会遇上。”对于后世的辽东三省,公孙度早已视为囊中之物,扶余、高句丽与娄挹不过是暂居其上罢了,等腾出手来,便要让他们或臣服,或往更北面的苦寒之地而去,全据辽东之地。 不过,鲜卑的这个消息就有些意思了,就这么看的话,那就是好消息,但首发 “怎么看都有些诡异啊!”公孙度心底一叹,琢磨道,“以檀石槐的老奸巨猾,恐怕没那么简单啊!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和连脱离了呢?脱离之后,还没有半点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代雄主的作为。要是换做寻常人,可能心疼孩子,就这么算了,可作为草原的霸主,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挑战自己的威严,影响到统治力的。” 想了很久,公孙度猜不出檀石槐想要干嘛,心中有些郁闷:“看来我和这些真正的一代雄主还有很大的差距啊!” 不过,很快,公孙度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认输的人,曾经的家庭剧变,让他有着很强的韧性。 “我可是活过了三世,又有着超前两千年的知识,智谋不足,那就以超前的知识弥补,更是可以利用先知先觉招揽人才来弥补!” “嗯,这个可以有!” 公孙度重新拾取了信心,郁闷渐渐消散,思绪也因此开阔了许多。 “嗯,不管檀石槐有何阴谋诡计,我自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保持足够的警惕,不贸然出兵,他也拿我没办法。” 想通之后,公孙度心情大好,一拍大腿,对黄晴道:“走,今天去城外看看!” “是,主公。”黄晴之前见公孙度一脸的愁苦,只是隐约间知道是鲜卑的消息所知,却不知道如何开解,现在听到公孙度愿意出去走走,差点儿没高兴得跳起来。 公孙度感觉到了黄晴的高兴,甚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问是何缘由,只道是“小女生”对踏春的向往。却是忘了黄晴虽然年纪不大,但与一般的女生差别大得很,算作有见识的母老虎还差不多。 走出城。 城外早已不是一月多以前那般满目雪白,只有零星的绿意了,如今积雪消散一空,零星的绿意,变成了盎然的深绿,来了个大变身。 “去周围的田地瞧瞧。”公孙度没有在意这些变化,不说他看得多了,早有所料,就说这又没个美人相陪,不是草就是树的,有何好看。 “是,主公。”黄晴这才明白此行的目的,心底不由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说什么。 公孙度察觉到了那抹淡淡的失望,手上一顿,心底真有改变主意的想法,不过没有说出口。随后,反倒加快了速度,似是要让春风吹散这抹失望,抑或是其他的感觉。 “主公!” “主公” …… 田垄之间,打招呼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都是跟随公孙度时间最长的一批人,倒也明白公孙度的脾气,也就是招呼一声,并未因此耽搁农忙。 公孙度让轻影放慢了脚步,不断扫视着每一块田地里的植物,大多是麦、粟,少数是稻,豆类相对更少。 “这些可都是产量不高的谷物啊!以前倒也没什么,但是如今辽东安稳了两年后,新生的婴儿开始增多,预计到了明后年还会大量提高,到时候这两年的孩子渐渐长大,饭量大增,就有些不够了。” 粮食的产量,是制约人口增大的重要原因之一。尤其是辽东地属苦寒之地,一年有三到五个月都属于冻土期,是绝对没法种植粮食的,在这方面的影响还要大很多。 待得日头西沉,公孙度的心情也和这夕阳一般,很是阴沉。 “看来是时候出海寻找番薯和玉米了,有了这两样,到时候辽东即便是一两千万人口也是能够养活的。” 公孙度想着这茬的档口,却没注意到座下轻影似乎有些躁动不安,一直到回到度辽将军府,才感觉轻影和往常有些不同。 “是没吃好吗?” 轻影不会说话,只是扭过头去,公孙度还以为猜对了,便对黄晴说道:“让人准备些新鲜的草料,一定要让轻影吃得舒坦。” “没问题,主公!”黄晴回答得很是干脆。 二人都没注意到在亲兵中有个年纪稍大的亲兵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似是有不同的意见。 第二百三十一章 平稳发展(中) “主公!” “坐坐坐!”公孙度看着风尘仆仆的魏攸,心中多有歉意,又亲自倒了杯热水,道,“一路上累了吧?先喝口水,解解渴!” “谢主公!”魏攸慌忙起身接过茶杯,还别说,真的有些口渴了,便喝了口,发觉温度正好,便又道了声,“劳主公费心了。” 公孙度摆摆手,重新回到书桌后坐下了。 魏攸坐下后,先是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然后才说道:“主公,番汗和无虑目前已经完全稳定下来,各家各户都已经种上了粮食,而且从属下多方走访来看,大家对于目前的生活感到颇为满意,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去年冬天实在太冷,冬天的时间也实在太长。” “哈哈哈,那就好!”对于冬天太冷,时间太长的问题,公孙度并不在意。毕竟此乃天地之力,非他所能改变,再则,相信过上几年时间,就会渐渐习惯。 “哈哈!”魏攸亦是笑了起来,大抵也是想到了这点。 额尔。 笑声初歇。 “主公,关于乐浪、带方二郡,属下有一点想法。”魏攸收敛了笑意,缓缓说道。 公孙度一怔,接着便回道:“嗯,有什么建议直说便是,不必这般” 魏攸淡淡一笑,没有接这话茬,只是说道:“属下以为,乐浪带方本就是朝廷之地,只是近些年朝廷自顾不暇,放任自流,如今主公欲要替朝廷管理,只需携少量兵马,以度辽将军的名号前去即可接收即可。” 公孙度闻言,面露思索之色:“你的意思是,先暂时从名义上将他们收归麾下,等解决了鲜卑、扶余和高句丽等异族的事情之后,再……” 魏攸点点头,道:“没错!属下这次打探到,乐浪带方十八城早已没了朝廷的官员,甚至有了七座城池已经基本没了百姓居住,只有十一座城池还有不少百姓,但都偏南。这十一座城池中,仅有一些郡中颇有名望的老者在维持城内的防守,其他的一概无人理会。所以,此时主公贸然插手的话,肯定会引起反弹,若是牵扯了大量兵力,恐为鲜卑等族所知,聚兵来犯,到时候陷入两难境地。” 公孙度沉默了半晌,虽然他也觉得着实有理,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此确是最好的办法。但是鲜卑等族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谁也说不清楚,但我们能清楚知道的是,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和城池数量来看,很难同时与鲜卑等族抗衡,唯有扩大地盘,增加人口,才能有获胜的希望。” 首发 魏攸闻言皱起了眉头,虽然此话说的是最严重的情况,但是谁也不敢说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不能用两百万百姓的性命去赌。 “不过兵力不足也是实际情况。”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将那七座几乎没有什么百姓的城池拿下,用作今年安置新来的百姓,至于另外十一座城池,暂时只是名义上收归朝廷。如此,也算作是对他们的试探,若是他们没有异议,那么等明年,或者后年,兵力充足的时候,再将其拿下。清平觉得如何?” 魏攸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如此确是上策,主公思虑周全,属下佩服。” 公孙度摆摆手,道:“哪里的话,这里边可是有大半功劳是你的。要不是你辛苦月余的时间去了解这些,某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决断不是。” 魏攸点点头,道:“这样的话,西安平可以直接将其拿下。” “没错。”公孙度想了想,觉得辽东就剩下一个西安平没有拿下,如今也是时候了。 顿了顿,又道:“清平既然回来了,那郡内的事务就暂且交给你了,某有事要去辽隊一趟,至少七八天时间。” “主公,不能属下才回来,就将所有事情扔给属下啊,好歹也得休息休息才是,不是吗?”魏攸玩笑道。 “行啊,那就让你每天多睡半个时辰,好好休息休息。”公孙度亦是开玩笑般回道。 “哈哈,那属下可就多谢主公了!” 魏攸笑了笑,问道:“不知主公此去为何?” 公孙度想了想,觉得此事也没必要瞒着谁,反正到时候谁都会知道,于是回道:“目前辽东人口激增,但粮食的产量却是增长不明显,所以为了大家都能吃上一口饭,某打算让程普带人出海一趟。” 魏攸若有所指道:“主公是说?”之前公孙度也曾提到过,当时他还很是不爽的问为何现在不弄回来,但公孙度告诉他,战舰尚不足以远行。 接着眼前一亮,道:“难道现在可以了?” 公孙度点点头,又摇摇头。 魏攸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好在公孙度紧接着就解释道—— “暂时还不确定,只是辽隊传来战舰已经已经打造好,准备下水的消息。” “当真?”魏攸不等公孙度回话,急道,“主公,那属下能不能跟着去看看?属下也想看看到底要什么样的战舰才能有主公所说的远行万里之外的海外带回那几样东西!” 公孙度迟疑了一下,道:“好吧,正好现在没有多少事,一起去。” “是。多谢主公。” 魏攸似是担心公孙度反悔,说完就赶紧一礼,退了出去:“那属下先回去收拾行李。” 公孙度见此,并未说什么,只是对一旁一脸好奇的黄晴问道:“程普统领那里有消息了没?” 黄晴皱着琼鼻,不乐道:“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程普统领这次去往东莱,至少也得一个半月时间,也就还有差不多十天左右,哪有这么快有消息!” 公孙度闻言暗叫失策,悔不该这么早就让程普去东莱运载百姓。 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公孙度是不会说的,毕竟不论是人口,还是粮食,都是目前急需解决的事情。 “也好,那就让某先去看看,然后试航一段时间看看,估计到时候差不多也应该回来了。” 略过这茬,公孙度聊起了家常:“最近你弟弟黄叙好些了没有?” 说起自家的小弟,黄晴明显高兴了起来,道:“多谢主公关心,黄叙那小子最近好多了,五禽戏也已经能够完全练下来了。”接着又不好意思道:“就是用了不少珍贵药材,耗费甚多。” 公孙度摆摆手,道:“别这么说,某可是说了会承担你弟弟所有的药材花费的,难道你想让某做一个不守信用之人吗?” 黄晴自是不是这个意思,不由一脸的惶急。 公孙度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道:“好了,看把你急的,某也就是这么说说,只是药材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况且,某本来只是想要汉升助某一臂之力,现在看来却是买一送二,算是赚大了。” 黄晴明白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但总有种是把她和黄叙都买了过来的感觉,面上不由一片羞红。又悄悄瞥了眼公孙度的侧脸,恰好撞上公孙度的目光,吓得心口噗通噗通的跳。 公孙度这才发觉这话有耍流氓的嫌疑,轻咳两声,道:“咳咳,你也去通知大家收拾行李吧,明天一早就出发,早去早回。” 大家,自是说的亲兵队。 “是,主公。”黄晴应声跑了出去,好久都没有再踏进书房。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平稳发展(三) “轻影怎么了?” 次日一早,公孙度刚用完早饭,照顾轻影的亲兵就前来禀报,说轻影怎么也不肯让人靠近,又踢又咬,已经有好几名亲兵被咬伤、踢伤。公孙度急忙赶到轻影的专属马厩,看着安安静静的轻影,似是在问旁的人,又似是在问轻影。 若是以往公孙度到来,轻影即便不叫上两声,也会用脑袋亲昵的蹭上两下。 “咦?” 公孙度感到有些异样,伸手想要摸摸轻影的鼻子,但没想到轻影竟然脑袋一偏,躲开了。 “哼、哼、哼~” 不等公孙度说话,轻影猛的打了两个响鼻,饱含着不明意味的两个响鼻。 “轻影,你到底怎么了?” 公孙度不解,万分诧异的说道:“病了?不像啊!这冬天都已经过了啊!” “伤了?也不像啊!前几天出去跑了一圈也没受伤啊,难道这两天受伤了?” 说完,公孙度转头看向照顾轻影的亲兵,其意不言而喻。 “回主公!”亲兵有些紧张,但说话倒是丝毫不受影响,“昨晚检查的时候,轻影身上并未发现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公孙度点点头,他不相信手下的亲兵会骗自己,又转头看向轻影。 看了半晌,忍不住围着轻影转了起来。 “哇~” 转到轻影身后的时候,冷不防一个后抬腿袭来,公孙度一声大叫,慌忙向后一跳,堪堪躲过。 “嘭”的一声撞在了后面的墙上,公孙度没理会撞击带来的疼痛,反倒是很是诧异的说道:“你要干嘛?想要自个换个主人吗?” 黄晴等人均是眼神一飘,扫向了其他方向,假作没听到。 不过,其中有一名亲兵,他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往公孙度身上飘,眼中满是踟躇。 公孙度说完之后,又试着靠近。有了刚才的意外,倒也没有在从后边靠近,而是从侧面。但轻影却是仍旧不让靠近,甚至把屁股转了过来。 公孙度面色一黑,退到一边,嘴里骂道:“你这家伙,真是要翻天啊!还想踢某?忘了某是怎么降服你的了?” 那亲兵见此,一咬牙,上前道:“主公,小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嗯?”公孙度说话声立止,转头看了过去。 黄晴等人亦是如此。 面对众人的目光,那亲兵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有种要消散的感觉。 “你知道?” 公孙度的话,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小的知道。”那亲兵低头说道。 “抬起头,大点儿声!”公孙度不爽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像个娘……额,扭扭捏捏的干嘛?” 本来公孙度是想说像个娘们的,但眼角余光扫到了黄晴的身影,赶紧换了个说法。 “是,主公!”那亲兵受激,胸膛一挺,道,“小的知道,轻影这是到了交、配的时间了。” “啊?” 公孙度闻言顿时傻眼了,是这样? “交配?” 公孙度摸了摸下巴,目光流转,在那亲兵和轻影身上来回转圜,尤其看轻影的时候,目光总在下身划过。 马厩内的气氛立马就变得诡异起来。尤其是黄晴,更是觉得两颊烧得厉害,暗骂道:真是粗鲁不堪,这样的话也当着咱……咱可还是…… 公孙度看了半晌,“啪”的一拍手,叫道:“那也不对啊,轻影他不是有妻子的吗?让他们交……” 话还未说完,公孙度看到黄晴的面色,面上一囧,好悬没被呛死。 “咳咳咳,让他们那什么不就完了吗?” 那亲兵看了看照顾轻影的亲兵,说道:“小草她已经有了。” 小草,就是轻影的妻子了。 “额?”公孙度一听,也想起了这事儿。当时小草有了之后,还专门禀报上来了的。 “那就再找个吧!” 公孙度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心头一股异样开始荡漾:他奶的,我都还没有小妾,轻影这家伙就要先找小妾了,真是人不如马啊! 想着想着,公孙度的眼神不知不觉中飘到了黄晴身上。 黄晴兀自恼怒那亲兵的“口不择言”,却突然感受到一阵热意,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公孙度的目光,心底不由一慌,赶紧低下了脑袋,脸上燥热更甚。 公孙度恰在此时回神,也觉得这么盯着一个女孩子看不妥,尤其是现在不是两千年后,更是大大的不妥,赶紧收回了目光。不过,目光是转移了,心底却不时闪过黄晴那一身戎装的身影,煞是迷人。 就好像在心底扎了根一般。 二人就这样陷入各自的世界无法自拔。 好在,其他的亲兵这个时候的注意力并未放在他们身上,并未发现这个问题,若不然定然会觉得二人有奸情。 蓦地。 公孙度收敛了心神,对那亲兵道:“现在轻影没法载某赶路了,对吧?” “没错!”那亲兵回道,“若是一般的公马,即便是这种情况,只要骑术不差,都能降伏,但是轻影不同,他本就是野马,还是马王,虽然如今被主公收服,但是性子依旧很野,若不然刚才也不会想要踢主公。” 公孙度认真看了看一脸桀骜的轻影,哦,怎么看出来的就不用说,公孙度反正是这么觉得,又认真想了想,放弃了骑乘轻影的想法。 “好吧,你们现在就去另外给某选一匹马,暂做骑乘吧!” 说完,公孙度便径直走出马厩,临到了门口,回望了一眼,仍是一脸桀骜的轻影,方才迈步离去。 “好吧,轻影是马王,理应有此傲气,要不然还做什么马王。” 公孙度内心的想法没人知晓,只是在出发之后,他又找到了那名亲兵。 “陈久,你以前是不是养过马?” 那亲兵,便是陈久。 陈久回道:“是的,主公,小的以前便是给县里的大户养马的马童。” 公孙度虽然好奇马童是怎样一个存在,但也没有多问,只是问道:“那你喜欢养马吗?” “大家都没有看出轻影的问题所在,但你一眼就看出了,想必对于养马应该是很有心得才是。” “多谢主公夸奖!”陈久先是谦虚的赧然一笑,接着却是自豪的说道,“小的虽然只是区区马童,但是小的自问养马的能耐就算和草原的那些异族相比,也是属于顶尖的那一批。” 公孙度闻言不由奇道:“那为何之前某询问有谁愿意帮某养马,你却没有出声呢?某记得你也是最早的那一批亲兵了,也是知道这事儿的啊!” 陈久又是赧然一笑,才回道:“当时属下慢了一点儿。” 公孙度一听,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看陈久这内敛的性格,就明白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哪怕喜欢养马,在被问到的时候,也不会立马就做出决定,然后自然就有人抢先了。 “那你愿不愿意帮某照顾轻影?”公孙度想了想,直接问道。 陈久迟疑了一下,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王田他们……” 公孙度一摆手,道:“不用顾及他们,某自有定断。” 陈久仍是觉得不妥,公孙度却不想错过这么一个人才,刺激道:“你难道就不想照顾轻影这样的马王,甚至更多的不输于轻影的绝世好马吗?” 陈久怦然心动,想了想,咬牙道:“好,小的同意了。” “好,这才对嘛!这才像是某的士兵嘛!” 公孙度夸赞了一句,便打发了陈久。 第二百三十三章 平稳发展(四) 鲲鹏堡。 即位于辽隊东面的船坞,也是目前公孙度手下唯一的一座造船坞堡。之所以以鲲鹏命名,便是因为,鲲鹏者,其形硕大无比,寓意造出巨大的战舰;又其鲲,于水中任意畅游,无所畏惧,寓意造出的战舰所向无敌,不受海风海浪的困扰;再有鹏,扶摇直上九万里,寓意造船能力扶摇直上,无止无尽。 原本仅能同时建造十余艘战舰的鲲鹏堡在“鲲鹏堡”的名字落下之后,极速扩大,如今已经能同时开建三十六艘战舰。不过其中二十艘仅仅是小型战舰,如走舸、海鹘之类,用于江河湖泊近身接战的战舰,有着速度快,转向灵活的特点。 再有十五艘,便是程普使用的各种在海上航行的战舰,有着莫大的威力。 剩下的一个,则是鲲鹏堡内的秘密之所,除了督造蒋升,以及船师蒋毅、高强三人知晓以外,便只有吃住都在里边的近千船工了。就连公孙度也仅仅是知晓,还未到里边儿去看过。 倒不是不能去,而是公孙度不想去。蒋升三人邀请过多次,希望公孙度能前往一观,然后提提建议之类,但都被拒绝。公孙度担心因为他的现身影响了众船师、船工的心态,导致制造失败。 最主要的是,公孙度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造船的理论他倒是知道不少,动动嘴皮子是没问题,看看也是可以,但真要让他提建议,那就白瞎了,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也就是不想暴露了真实情况,最后装那什么不成,反倒降低个人威信。 随着制造能力的提高,鲲鹏堡的范围也扩大了很多。如今辽隊城东门外的辽河,上下十多里的范围,全都是鲲鹏堡的范围。为此,东门外的田地已经全部都换做军屯,东门更是已经不让普通百姓通过。 这样做保证了鲲鹏堡的安全,但也增添了许多不便,这也是后来鲲鹏堡迁至沓津的主要原因之首发 今天,往常忙碌的鲲鹏堡却冷清了下来,因为鲲鹏堡即将有一件大事发生。 鲲鹏堡的大门处,蒋升拄着拐杖,蒋毅和高强一左一右,三人整齐的等候着什么人。 “主公怎么还没来?”高强伸长了脖子向远处望去。 蒋升丝毫不受影响,面上半点变化也无,依旧定定的等着。 蒋毅就没这份沉静了,眉头一挑,道:“你着什么急!” “刚才不是已经有主公的亲兵过来通知了吗,主公最多还有一时三刻便到。” 高强耸耸肩,道:“倒不是着急,只是担心误了下水的时辰!” 蒋升眼见二人说话要没个把门的,猛的一抖拐杖,道:“主公没到,什么时辰都不是好时辰,只要有主公在,什么时候都是好时辰。” 蒋毅和高强顿时不敢再多说,一本正经的装作“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蒋升见此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刚转过头,便听到—— “主公到了!” 蒋升抬头一看,便迈着老腿迎了上去。蒋毅和高强亦是欣喜不已,忙跟了上去,一左一右扶着蒋升。 “哈哈哈!” 公孙度御使坐下战马快跑了几步,以更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蒋督造,让你们久等了!” 蒋升闻言当即就要下拜,但公孙度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其扶住:“今儿大好的日子,就不用讲这些虚礼了。” 蒋升年老体衰,自是拗不过公孙度,只能谢道:“那……就多谢主公了!” 公孙度点点头,问道:“都准备好了?” “不说万无一失,但也都准备好了,剩下的就只剩下看老天是否赏脸了。”蒋升幽默道。 “哈哈!好,相信老天不会这么扫兴,我们就赶紧过去看看吧!” 公孙度说完,便相携蒋升,以及跟上来的魏攸往内里走去。 “那就是这次要下水的战舰吗?”往里没走多远,公孙度看到远处有一个楼宇模样的木屋,便问道。 “主公慧眼如炬,那正是这次将要下水的战舰!”蒋升顿了顿,道,“或者说已经下水了,只等之前拦截的河水放开,就能顺河而下了。” 公孙度目光也不转,点点头,道:“决堤的人安排了吧?能否一下子放开,可是关系着下水能不能成功!” “主公放心,已经安排妥当。”蒋升回道。 魏攸突然插口道:“这船有这么大吗?看着样子还有不短的距离啊,现在就能看到了?” 公孙度笑了笑,道:“等会就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巨无霸了。” “没错!”蒋升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也默契的没有说具体的。对于他们来说,能造出足够令人惊叹的战舰,也是一个值得自豪的事情,过多的自夸则是有卖弄的嫌疑。 魏攸亦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一行人的脚步快了许多。 随着距离的靠近,入目的战舰的身影也越来越大。 及至距离不足百丈,魏攸忍不住惊叹道:“这真的是战舰吗?看起来更像一座小山大小的楼宇,真是令人吃惊。” “哈哈哈!” 公孙度觉得今天比任何时候都开心,笑的次数都多。 “等上了船,你就知道的确是真的很大!” 不说魏攸,像黄晴等人那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根本说不话来。 到得船坞,才真正算是一窥全貌,即便是公孙度曾见过数万吨的游轮,也仍是惊讶得不行。毕竟那是钢铁所铸,和木材根本不能如此比较。 根据目测,简单计算了一下,这艘船头是个高高扬起的撞角的战舰,大约才六百吨的样子,真真是厉害。虽然还不及后来的南朝时的千吨巨无霸,但也很是不错了,毕竟虽然有了理论支持,到底还隔着两百多,近三百年的时间。 蒋升看公孙度面露满意之色,面上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战舰虽然造出来了,但毕竟没有前车之鉴,能不能成,还真难讲。 “主公,眼下战舰即将下水,但尚未命名,从习惯上来讲当属不吉利。”蒋升说道,“不知主公欲要以何为名?” “天吴!”公孙度闻言脱口而出叫出了这个名字。 “天吴?”蒋升思索着这个名字有何意义。 公孙度看了他一眼,又转向魏攸,道:“清平,你可知天吴为何?” 蒋升,以及蒋毅、黄晴等人闻言纷纷看向魏攸。 魏攸稍作沉吟,道:“天吴,上古水神之一。山海经中有言——‘朝阳之谷,有神曰天吴,是为水伯。其为兽也,人面八首八足八尾,皆青黄也。’” “不知属下可有说错?”魏攸说完,看向公孙度。 公孙度点头道:“没错!天吴有呼风唤雨之能,在上古水神之中,又以神秘而闻名。” 顿了顿,又道:“某希望它能像传说中的天吴那般,能呼风唤雨,不惧风浪,面对神秘莫测的大海也能不受影响,所以名——天吴!” “主公高见!” 众人皆服。 “走,说得再多,也不如亲自上船一观。” 公孙度又对蒋升道:“可以防水了,等大家都上船,估计放出来的河水也差不多到了,正好下水试航。” “是,主公。”蒋升应了句,便对蒋毅和高强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赶紧传递命令去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平稳发展(五) 轰、轰~ 哒哒哒~ 隆隆的水声自辽水上游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转眼望去,河水上不可见,依稀见着一群骑兵奔腾而来。 公孙度不作多想,便明白这是负责决堤的柳毅,此时极速赶来,或许便是为了见自己一面,心中是既感动,又觉得好笑。但等柳毅靠近之后,还是高呼道:“弘远,辛苦你们了!” “谢主公关心!”柳毅并一众奔行而来的骑兵高声回道。 公孙度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将目光放到岸边的蒋升身上。 刚才上船的时候,蒋升以年事已高,不堪旅途疲累为由,拒绝了。公孙度对此只能同意,此次试航,要从辽隊直入大海路途不短不说,光是接下来决堤的水流的冲击,也不是蒋升那老胳膊老腿儿能承受得住的。 朝蒋升点了点头,公孙度转头看向已经离得很近的水流,嘴里也不忘提醒道:“都抓紧站稳,小心了!” 轰、轰轰、轰轰轰~ 奔流而来的水声越来越大,距离也越来越近,众人的呼吸也不由的变得急促而又沉重起来。 轰~ 船身猛的一震,公孙度只觉得脚下一个不稳,身子一歪就要摔到,猛的腰部发力稳住了,然而,接着却是感觉被人猛的一撞,再也稳不住,“噗通”摔在了甲板上。 “低估了水流的冲击了!”公孙度脑海中只剩下这样一个想法。 其他人更是不堪,早已摔倒在地。 待水流稍稍平稳,公孙度这才有时间看是谁撞倒了自己。 “果然是她!” 公孙度心底其实早有所料,但真正看到是黄晴的时候,还是愣了愣。 “你怎么样?” 公孙度问了句,便感觉不妥,主要是姿势有些不雅,来不及去看周围的其他人是否注意到这点,赶紧放开黄晴,站了起来。 “现在水流已经平稳,立即开船!” 转移话题很及时,蒋毅和高强高声应道:“是,主公。” 公孙度仍觉不妥,又道:“都看一下是否有人受伤?” 蒋毅和高强二人闻言,也是感受了一下,觉着没有受伤,才转入船舱传令去了。其余亲兵等人,亦是摸了摸摔疼的地方,检查是否受伤,无暇理会公孙度的尴尬。等他们检查完,黄晴也已经站了起来,没有发现的可能了。 唯有魏攸,发现了这事儿,但他不是多话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在公孙度起身之前转移了目光。是以。公孙度也并未发现他发现了这事儿。 未几。 战舰“天吴”动了起来,顺着奔腾的河水,往南极速行去。 经历了最初的震动,“天吴”行驶起来十分的平稳,站在甲板上,公孙度感觉丝毫没有颠簸的感觉。 “清平,你感觉如何?” 魏攸面上满是兴奋,显然是受到的震撼仍没退去。此时听到公孙度的问话,蓦然回神,道:“主公,若是这样的战舰能有个数十上百艘,这天下还有谁能抵挡?” “无人能挡!绝对的无人能挡!” 看着已经陷入狂热的魏攸,公孙度不得不浇上一盆凉水,道:“就这艘‘天吴’,建造用了一年又两个月,船工就有三百多,这还不算伐木、改料的人工,以及寻找足够用作主体的巨树的时间,就算现在熟练了,能缩短建造时间,至少也得十个月的时间,而且,能做的,只有蒋督造、蒋船师和高船师三人,三艘同时开建,一年也只能得三艘,要数十艘,起码的十年以上的时间。” 突的,公孙度一转头,看向蒋毅和高强,道:“蒋船师和高船师觉得某说的可对?” 魏攸目光一转,也放到了二人身上。 蒋毅和高强俱是沉默了下来。 公孙度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分明就是说他说的不对,一摆手,道:“说的不对便不对,你们直接说具体情况如何便是。” 末了。公孙度担心二人仍是担心被降罪,不敢开口,便点了高强。 “高强,你来说。” 高强看了一眼蒋毅,心道:怎么不是你! “回主公!”高强不敢怠慢,目光一收,忙回道,“主体的木材已经选好,但要送到鲲鹏堡也得六月去了。” 公孙度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东西找到了是一回事,如何送回来也是一回事,那可是得几人合抱的巨树,重量非同一般。 高强见公孙度果然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口气,接着道:“但是我们三人分开时间上并未缩短,反而更长了,估计得明年年底才能建造完成。” “再则,辽水河面并不宽阔,要想下水,非得等到如今整个时候才成,也就是说至少得等后年的这个时候才能进行试航,然后交给水军。” 嘶~ 魏攸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道:“竟要这么久?那岂不是说就算只是建造三十艘‘天吴’这样的战舰,得二十年上下了?” 虽然很无奈,但公孙度、蒋毅、高强三人还是只能点点头。 蒋毅又还接口道:“就算是今后能找到有能力单独开建的船师,速度也不会提高太多,因为这样的人真的太少太少。更别说,九太公,额,是蒋督造接下来将会进行更大的战舰的建造。” “更大的?”魏攸震惊了,他感觉有生以来受到的震撼,都没有今天一天的多。 公孙度却是没有理会他们的讨论了,转而想起两人,一男一女,均是汉末三国时期鼎鼎大名的发明家,若是能招揽过来一人,那…… “那我可就发了!”公孙度陷入了自我的幻想之中。 “到时候有他,或她的的发明能力,再有我的创意,必然能创造出更多更强的武器,打遍群雄无敌手……” 无怪乎公孙度如此幻想,实在是蒋升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还能有几年可活,又有几年能出力建造战舰。 至于说蒋毅,公孙度承认在记忆中他是具有历史意义的造船师,但是,也仅仅是造船,至少就他所了解的来看,在其他方面并无建树。现在辽东的兵器盔甲之类,不说也罢,只是制造能力提高了,硬度、锋利度得到而来提高,其他的并无突破。例如床弩、冲车、连弩等,俱是早就有的技术,射程没有提高,连弩一次发射的数量也没有提高。 若是困守一地,倒也罢了,但若想有更大的作为,非得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工匠不可。 良久,公孙度回神,见魏攸等人已经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奔流的河水,不由随口问道:“哦?你们讨论完了首发 “是的,主公,我们……” 随后新的一轮讨论开启,多是关于战舰建造的,虽然魏攸并不懂这些,但现在他的好奇心可是不小,是以倒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插上一句,却又总能说到点子上。 看来聪明的人总是有着不俗的思考能力的啊! 又行出十多里地,魏攸便下了船,同时还有五十名亲兵随行,一道返回襄平。在公孙度随同“天吴”试航的时间里,若是魏攸也不在,那辽东可能就乱套了。 之后。 公孙度也不再待在甲板上,在船上的各个地方逛了起来,查看是否有哪里出现问题,然后好进行修整。 直到这个时候,公孙度才发现这艘战舰确实已经超过了先前所有战舰,庞大的船体,错落有致的舱室,稳定的移动速度…… 如此种种,一旦进入长江、黄河,必然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到处都看了一遍后,公孙度感到十分满意,不过现在是试航,而且无有潜力可循,还是该注意的都要注意。 “你们不要忘了时不时的到处检查一下,发现哪里有问题及时修补。” “是,主公。”蒋毅和高强自是明白这些,齐声应了下来。 当天傍晚,“天吴”便顺河而下,到了大海之中。 随后的将近十天的时间,公孙度一直跟着在海上漂泊,虽然期间出过一些问题,但都是小问题,属于正常情况,调整过来就好了。 这让公孙度坚定了今年便出发前往海的另一边的想法,要是等新的“天吴”式战舰建成,得到后年去了,实在太久了点,他等不了。以这一艘“天吴”战舰为主,再辅以数艘车轮楼氏战舰,只要能带回足够做种子的红薯、马铃薯、玉米就行。 有了决断,公孙度也不再跟着战舰试航,就近下了船,回返襄平。剩下的,便是等程普归来,然后启程东进了。 只是这一去,可能也就是一两年,甚至三四年后了。 “好在现在地处北地,尚不需要水战。” 这也是公孙度做出此决定的原因之一。 第二百三十五章 平稳发展(六) 沓津。 城外不远处的码头,人山人海,似乎是城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这里。一个个脸上都还乐呵呵的,眼底还有着挥洒不去的震惊。 “哇,那是什么?是船吗?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船!” “是啊,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呢?” “这哪里是船,分明就是一座山!一座木头做的山呐!” …… “这船真是大啊!要是能进去看看就好了!” “没错,要是能进去看看就是给个女人都不换!哎哟~你掐某干嘛?” “死鬼,你有本事倒是上去啊?” “你……好男不跟女斗!某是老了,但儿子还是有可能的嘛!” “嗯?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 “这、这、这……这还是船吗?简直就是一栋巨大的府邸嘛!” “咦?这话说得有道理,看起来确实像,不过,不是像府邸,而是像一幢幢楼宇。” “楼宇?像客栈酒楼那种?” …… 纷繁杂乱的说话声,在沓津码头响起。而他们却不知道从明天起,这个码头就会有新的名字—— 燧人港! 现在。 公孙度等人正在码头上为即将远行的程普等人送行。 “德谋,记住了,一定要靠近海岸线行驶,否则但有风浪,必有损失,某希望此次出征的三千五百人,都能活着回来,明白了吗?”公孙度一脸凝重的叮嘱着程普。 也不怪乎公孙度担心,此去经年不说,光是那未知的前路,就足够让人胆颤心惊。 要知道世界上第一次远洋航行在明朝,要在千多年以后。那时不仅有了诸多出海的经验,更是有着巨大的宝船,更有着相当的规模,抗风浪能力强得多。 说起来,这次远行美洲,可以说是一场赌博,一场豪赌! 赢了,辽东的未来可期!即便历史发生变故,但檀石槐并未在十多年后身死,辽东也能以番薯、马铃薯、玉米的庞大产量养活无数人,只待二三十年过去,人口翻上数倍,甚至十数倍,数十倍都没问题。 要对汉人百姓的生育能力有信心不是。 输了,则不仅损失数量不菲的战舰,更会丧失辽东仅有的水军战将,将来即便一如历史那般檀石槐身死,鲜卑退出大汉边郡,回到草原,辽东也没有多少南下的能力,更会在与朝廷取得联系之后,被降罪,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是,主公!主公还请放心,属下一定倍加小心,顺利为主公带回神物。”在程普看来,番薯、马铃薯和玉米如果真如自家主公所言,那绝对是当得起神物之言。 不过,对于这次远行,程普也是敬畏莫名。尤其是前年经历的那场风暴,让他可谓是记忆犹新。对于公孙度的叮嘱,那是绝对是一点一滴都会记在心里。在他看来,自家主公能知道万里之外有这样的神物,那自家主公恐怕即便是仙人下凡,也差不到哪儿,所以必须得听。 公孙度迟疑了一下,又道:“三年!最多三年时间!能找到三样最好,若是找不到就算了,你们必须在三年时间内返回。” “另外,能不杀戮,则不杀戮,能换最好。” …… 不知不觉中,公孙度又说了很多。直到魏攸提醒该出发了,才停下道:“记住,三年,若是你们不能回来,某就会将你们阵亡的消息送到你们各自的家中。” “去年,某才托人说了门亲事,可不能就这样让人家守寡。” 程普这样想着,嘴里高声应道:“是,主公,我们一定会在三年内回来。” “好!”公孙度拍了拍程普的肩膀,道,“某就不多说,去吧!” “某预祝你们凯旋!” “多谢主公!”程普紧了紧手中巴掌大的书和地图。这是公孙度为了此次远行美洲准备地图,以及记忆中关于番薯等物的相关介绍。 毕竟公孙度也不知道现在番薯、马铃薯和玉米现在叫什么名字,只能将他们的样貌画下来,以作参照。 “主公!属下拜别!” 程普躬身一礼,旋即大踏步离去。 公孙度望着程普离去的背影心中澎湃不已,他也不知道为了这远在美洲的物种,拿数千人命去赌,是否太过残忍了些。 “希望你们此行能顺利。” 公孙度目送程普通过小船,登上‘天吴’,心底默默地发出祝福。 “主公!属下以为,此次远行不管能不能成,都将是具有极大的意义一件事,或将不下于始皇修筑长城,所以,我们脚下的码头,或许得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了。”魏攸询问道,“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公孙度沉默半晌,缓缓吐出两字—— “燧人!” “燧人?薪火传承的燧人?”魏攸琢磨了一下,道,“这个名字很好,既有祝福程普统领他们的意思,亦有对我们炎黄子孙的褒奖,非常好。”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待得程普等人消失在海面,公孙度才带着魏攸等人也不回就近的沓津,径直回返襄平。 而在,天吴战舰上的程普,亦是在最顶上一直注视沓津,他还不知道已经改名为燧人的码头,直到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才低声一叹,下到了二层的船舱。 他要先去看看这次同行的,唯一不是水军的重盾兵。。 因为这次远征最后有可能会进行作战,公孙度担心水军水战能力强大,但到了陆上就会大打折扣,是以与魏攸商议之后,选出了两百重盾兵。 之所以选重盾兵,首先,此行路途遥远,除了水军以外,骑兵也是不成,因为战马物资消耗太大,只能选择步军。 其次,此行的目的乃是为了番薯等物,需要运载能力,而战舰的运输能力是有限了,只能派遣少量步军,如此步战能力最强的重盾兵、圆盾兵,以及公孙度的亲兵,便是首选。 再则,圆盾兵总共才两百人,又难以扩大,分出一百人又太少,全部派出去也不合适,而亲兵更不用说,他们是要负责保护公孙度,魏攸等人不会同意,所以,最后只能是重盾兵了。 最后,则是公孙度认为能不以武力解决是最好的,所以在防御上有优势的重盾兵确实是首选。 “他们这是?” 程普入得船舱,见两百条大汉都无精打采的胡乱坐在地上,什么样的姿势都有,不由有些疑惑。 “统领,他们这是晕船了。”船舱内负责照顾重盾兵的水军士兵无奈道。 “果然如此!” 程普对此自是早有所料,拍了拍脑门,心中是既庆幸,又无奈:“幸好,此行还有很远,有足够的时间适应。” “时刻注意观察,若是情况变得严重,立即禀报于本统领。”程普对此也无计可施,只能等待他们适应。 “是。统领。” 程普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公孙度给予的地图和书。为了此次远征的顺利,他必须要好看看,可不能出问首发 认真看了几遍地图,详细了解了此次航行的路线以后,程普的注意力又转到了那本巴掌大的书上面来。 打开一看,程普发现,既有插图,又有详细的介绍,不由对此次远征又多了几分信心。 “若是这样都还不能找到神物,那只能是老天不让我们活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辽东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辽东五年时间了!” “从最开始的人不过数千,兵不过一曲之数,穷困潦倒,朝不保夕,到现在的人超过两百万,兵数万,骑军更是超过三成!” “从最开始区区一座残破的辽隊城,到如今的襄平、高句丽、辽隊等二十余城,虎视鲜卑、扶余、高句丽等族……” 回到襄平,每日里公孙度处理各项事务的同时,也蓦然回首,想起了这几年的经历,既觉得千言万语只剩下一把辛酸泪,又觉着从无到有,百姓富足,安居乐业,从弱到强,屡次击退来犯的异族,令其不敢轻易犯境,满心的自豪。 “嗯,这个想法有些危险,可不行,骄傲使人自满,自然就会落后,汉末可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一旦落后就会被淘汰。我可不能被淘汰,若不然也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三世为人,让公孙度在心性上有着极强的韧性,控制力亦是不弱分毫,并未真的就被这点儿成就迷惑。 “不过,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盘点一下家底也是有必要的。” 公孙度一阵翻找,在书房找到兵籍,然后进行了一番规整,发现胡言等人的话是有道理的。 “我这还真有些穷兵黩武了!”公孙度摇头苦笑一声,接着又叹道,“乱世将至,活着才是硬道理啊!” 甩甩头,将这些负面的想法甩掉,看向规整出来的手中的人马。 如今辽东共计有八万八千余人,其中步兵五万四千人,这些都是普通的步兵,主要用于守城,包括枪兵、弓兵等等在内;骑兵两万八千人,其中轻骑三千,其余皆是寻常骑兵,不过,因为他们经过拓跋兄弟的训练,和草原的精骑也是相去不远,超过了寻常的草原骑兵。 再有一千亲兵,虽然人数并无增长,一是没有资格,以度辽将军的身份,一曲之数的部曲,方才是符合朝廷律制的,现在已经超了,二是没有必要,一千人已经足够了。这一千人俱是军中老兵,实力强大。无论是什么时代,老兵总归比新兵要强,尤其是这些亲兵还是筛选过后的老兵,一千人堪比一万人的战斗力,即便是正面撞上五千的鲜卑精骑,公孙度也有信心战而胜之。 再有重盾兵五百,圆盾兵两百,重骑兵三百,都是特殊士兵。人数不多,但实力不容小觑,若是用得好,比数万马步军都强。 剩下的四千便是水军了,由于战舰的增多,公孙度不得不下令增加水军的数量,以提高对人口的运输,增强辽东的底蕴,于去年年初从两千扩大到了四千。 “这古代的特种兵!” 公孙度看着人数加起来才一千的重盾兵、圆盾兵、重骑兵,忍不住摇头。只是这不是他想增多就增多的,要不然也不是“特种兵”了。 “也罢,现在的人都是勉强能吃饱,能有一千天赋异禀的人已是不容易。就看到时候番薯这些带回来之后,那奇高的产量能不能再养育出一批特殊人才了。” 想起番薯等物,公孙度忍不住有些流口水。现在什么都好,就是这吃嘛,哪怕是大户人家也不是有多么的好吃,毕竟现在的调料都没有多少。这番薯、马铃薯、玉米等物,虽然算不上美味,但是在这个时候还真是不差。无论是养人,还是养牲畜都是不错首发 幻想了一番烤番薯的美味之后,公孙度收敛了心神,看着水军的数量皱起了眉头。 水军拢共四千,程普远征美洲,共有三千五百人,其中重盾兵两百,水军占了大头,攻击三千三百人,也就是说,剩下的水军,只有七百。 七百,以大小战舰配置下来,也不过十余艘,水军实力大幅缩手。虽然如今用不上水军作战。但是这人口的运输是不能停的,而且也不能因噎废食,乱世将至,水军迟早有用到的一天。 “不行,必须扩大水军的数量,运输人口的计划绝对不能终止,这关系着……” 穿越到这个时代,公孙度很早便有争霸天下的心思,而争霸天下的基础,便是庞大的人口。只有有了人,才有力量,人越多,力量就越大。 “只是,增加多少人合适呢?” 扩军,绝对不能盲目。 公孙度认真想了一下,提笔书信一封,然后让黄晴送了出去,接着又让亲兵去将魏攸、糜竺找来。 如今辽东无有战事,魏攸和糜竺都在城内,是以来得很快。 公孙度也不废话,径直说道:“程普此次远征海外,带走了大多数的大型战舰,更是带走了大部分水军,如今水军已不足千。所以,某决定扩大水军,不知二位觉得以扩大多少人为宜?” 说完,公孙度就看向了糜竺,因为扩军,最大的影响便是后勤,糜竺作为仓曹椽,自然最有话语权。 但是没等糜竺开口,魏攸却先一步开口道:“主公,属下以为此事仓促之下恐难行事。” “哦?”公孙度转向魏攸,诧异道,“此话何解?” 魏攸眉头紧皱,道:“水军不同于步军,更不同于骑军,训练方式大为不同,若要增加水军,敢问主公,以何人为将?” 公孙度一怔,说不出话来:“这……” 糜竺见公孙度满是尴尬,解围道:“现在尚有七百水军,想来若是让人跟着一起训练也是可以的。” 公孙度闻言正要点头,不想,魏攸摇头道:“不可,若是如此,岂不是人人可以为将?那还不乱了套了。” 糜竺被这耿直的话语噎住了。 魏攸也知道自己这么说,确实有些令人尴尬,但是不说不行啊! 公孙度没有理会这些,而是早已陷入沉思,想着这个时候有哪些合格的水军将军。 “嗯,合格就成,不要求那么高,非得优秀。” 可惜,就算是降低了要求,公孙度思前想后,发现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不是此时没有水军将领,而是这些人大多都在荆扬之地,而且几乎都是世家出身,想要人家抛弃一切,跑到辽东来训练水军,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即便如此,公孙度还是没有放弃。 “嗯,清平所言有理!”公孙度说道,“不过水军扩军势在必行,我们先看一下能扩军多少?” 魏攸见公孙度下定了决心,也不再多言,转而看向了糜竺。 糜竺心底一松,道:“以如今的存粮来看,如果步军、骑军不再增加,至多可以扩军五千。” “五千?”公孙度喜道。 接着沉吟了一下,道:“在没有水军将领的情况,五千倒是太多了点,这样先暂定两千,这样一来,能留下足够的粮食应急,又能增加水军。” “主公所言有理!”魏攸也没再泼凉水,只是说道,“不过,最好看能否寻到一个能训练水军之人,若是能找到最好,虽然现在没有战事,但至少行船没问题。” 最后这一句,或许才是魏攸同意的关键,他也想明白公孙度此举的主要目的在于为辽东输送人口,而不是作战,至少短期内是不可能了。而时间一长,只要程普安然归来,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那好,子仲,你且先去准备粮草,此次训练水军,将会放在沓津。”公孙度安排道,“至于寻找训练水军之人,大家都找找,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先当做船夫训练就是。” “是,主公!” 随后,魏攸、糜竺各自散去。 公孙度在二人离去后,却是想起一件可以改变辽东,甚至整个大汉,整个世界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七章 渔业 士农工商。 乃眼下的四大阶层。 农能排在第二,仅在自以为天下尽在吾手中的世家大族之下,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否则也不会有“民以食为天”的说法了。 然而,现在的百姓除了种田,就是种地,少有饲养家禽、家畜的,嗯,容易被抢是一个问头,自己都不够吃也是一个问题。 这两个原因即便是目前的辽东,也是难以解决 不过,这不是公孙度的问题,而是观念,以及种苗的问题,但另一样,却是大有可为,那就是鱼! 如今也不是没有捕鱼的,但因为运输以及价格的问题,很少,只有少部分地方,少部分人能吃到。很有种世家大族视作珍馐,普通百姓却因难以因之果腹,弃之如履,除非实在是没粮食,或者想吃肉了,才会下水捕鱼。 渔业,在后世可是一个养活了无数人的行业,想想小龙虾,想想…… 公孙度想到这些又觉得口齿生津。 “好怀念麻辣小龙虾啊!” 下意识说出口,公孙度就觉得坏了。果然,一旁的黄晴,诧异道:“啊?什么?主公你说什么?马拉小龙瞎?马能拉龙?是因为他瞎吗?” “额?”公孙度被这解读给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黄晴见他不说话,赶紧闭上了嘴,以为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良久,公孙度才说了句:“没,你听错了,某说的是一种吃的东西,你没见过,等以后见到了再说。” 说完,也不给黄晴再说话的机会,低头写起了关于鼓励出海打渔的想法。 要论鱼的种类和数量,最多的便是大海了,就目前来讲,堪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旦用起来,不仅能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让他们能长得强壮有力,更是能为水军提供相当的后备士兵,起码能免去下水和抗眩晕的能力。 凡是出海捕鱼的,可以租赁鲲鹏堡打造的渔船,也不需要支付太多的钱财,只需要每次捕鱼归来,以其中的一些鱼作为船资就可以了。具体多少,是一成还是两成,还是其他,这个需要好好考虑一番才是。 另外。 除了出海捕鱼,还可以挖池塘养鱼,哪怕不能每家每户都养鱼,至少也能让屯田兵既种田也养鱼。也能大大的丰富军中将士的伙食,增强实力。 最关键的是池塘养鱼风险低,只需要有一口池塘,时不时的割上一些青草喂食就可以了。而青草,不说遍地都是也相去不远,很是简单,不像鸡啊鸭啊,猪的,吃食要求高不说,还长得慢。 写到这里,公孙度就想到运输的问题。 “运输倒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将马车的车厢改成木桶就可以了。关键是鱼容易死,近点儿的还好,远的就难了,无论是出海打的鱼,还是池塘里收获的鱼,都是一样。”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有了决断。 活的不行,死的也可以,只要腌制得当,即便是放上数月一年的,也绝对没有问题。 “唯一麻烦的就是腌制用的盐了!要生产出来,确实不难,只是这东西太过珍贵,恐怕没人愿意用来腌制鱼肉啊!” 公孙度思考良久,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将其放下,或许事到临头反而有了办法也难讲。 “倒是盐的问题,不管到时候是什么情况,先弄出来再说,即便到时候不能用于腌制鱼肉,也能用作百姓食用之用,若是有多的,还可以将其送到中原腹地,通过糜家的商铺进行售卖,到时候肯定是大赚特赚。现在的盐……哎!” 说到这,公孙度就忍不住叹气,如今的盐,若不是没有亲自动手做饭,他都有种不敢下口的感觉。 两天过去。 公孙度收到了蒋升的回信。 “主公容禀,新一批的战舰,今年年底之前当是全部完成,足够三千水军使用。” 三千水军使用,指的是用于作战,而此时水军尚无战事,主要便是运送人口,所以两千水军便能足够开动战舰。 “哈哈!”公孙度大喜,道,“舞蝶,立即传令给魏郡丞,让他立即招募两千水军,送往沓津训练。” “是。主公。” 水军再次扩大,解了公孙度心头的忧虑。因为战舰不仅是关系着人口的运送,还有与中原的联系。 最关键的是,去年程普的做法,虽然暂时掩盖了下来的,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有泄露的一天。 新的训练水军之人,到两千士兵招募完成也没有找到,最后只能让他们跟着现有的七百水军进行训练。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训练效果并不差,至少在新的战舰补充进来后,行船是没有问题的。 对此,公孙度也是感到颇为惊喜。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步入下金秋时节。 今年因为雨水足而不盈,田地里的收成很是不差,倒是让干瘪下去的粮仓,又再次充盈了起来。 欣喜过后,公孙度将目光放到了鲜卑身上。 过去的大半年时间,鲜卑的局势十分诡异。 无有前两年的勇猛精进,甚至威胁到洛阳的模样,十分的平静,似是在消化已经拿下的冀幽并等州的郡县。但公孙度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抑,在和连叛逃,严重挑衅檀石槐作为鲜卑单于的威严的情况下,檀石槐竟然无动于衷,怎么看都不对劲。 公孙度也知道过去的大半年,所有人将士的心弦绷得很紧,但如今这个时候,却是今年最后的机会。若是再不出兵,就将天降大雪,难以成行,再想发兵几乎就不可能了。 “没办法了,只能加强戒备。” “越平静,越有大动作,很可能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对于公孙度的紧张,朝廷反倒是大松了一口气,为了收复失地,朝廷经过大半年的吹拉弹唱,才刚刚决定从各地抽调四万精锐。 如今命令或许都还未传遍各州各郡,所以安然度过这最后的一个月时间,是朝廷最为希望的事情。 这深深的暴露了大汉朝廷的徒有其表,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已有大厦将倾之势。 引得无数人心生他念,像汝南某世家便是如此,其余更是不少,只是朝廷余威犹在,没人敢跳出来罢了。但暗地里的准备却是丝毫不差,悄然行动了起来。 也有一些眼光,不愿牵扯进这个漩涡的世家,开始了迁徙。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只要没有离开大汉十三州,到哪儿,最后都是一个样! 第二百三十八章 风雷起 淅淅沥沥~ 细细绵绵的秋雨飘洒大地。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 “天气开始转凉了!”公孙度感受到一丝丝凉意,望着天空飘洒,象征着秋季向着冬季迈进的雨丝,心中是既喜且忧。 喜的是冬天快了,下秋雨的次数越多,冬天就能越快到来。忧的是,北方雨水相对要少很多,今日,或者明日下雨,接下来就会有好些天没有雨水,甚至一直到冬天来临都不会有再有雨水。 就会给鲜卑等族以出兵的天时! “希望这最后的十多天时间能安稳渡过!”公孙度缓缓吐出一口气,很是期待的想道。 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 “主公,十万火急!” 公孙度心底咯噔一下,立马就站了起来:“快,进来说!”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进来一满脸疲惫,满身风尘的士兵。 “报~” “主公,高句丽三万骑,突袭水、乐都,不到一个时辰城池被破,其内死伤暂不可知,如今又南下镂方、驷望疾行。” “什么?” 虽然早有所料,但公孙度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难道去年的教训还不够吗?” 公孙度愤怒的话语,不知道是在别人,还是问自己,抑或隔空询问高句丽人。 黄晴与士兵似是被震慑,尽皆低头不语。 公孙度回神,明白自己有些被气昏头了,一挥手道:“某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主公。”士兵是真的累了,为了尽快将消息传回,他一路疾驰,已经两天两夜都都没有合过眼,吃过饭了。 随即,公孙度又道:“立即将魏攸、糜竺,等凡是在襄平的文武都找来。” 话音刚落下,门外就传来了魏攸的声音:“主公……我们来了!” 公孙度望向尚未关闭的房门,瞧见魏攸、糜竺等人,正疾步而来。心中明白必是他们听到了有快马进城的消息,赶紧赶了过来。心底不由一阵感动:由此良属,何愁来犯之敌! “主公!”魏攸等人甫一进门,来不及擦额头因为匆忙赶路产生汗珠,齐齐拜道。 “嗯,都坐!”公孙度大手一摆,道。 “谢主公!”魏攸等人这才依次入座,顺手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辛苦诸位了!” 公孙度叹了句,便赶紧说起了刚刚传回的消息。 说完,又道:“诸位以为如何?” “高句丽人竟如此猖獗,视我郡县如无物,实在是欺人太甚!”阳仪日前护送一批新到的百姓前来襄平,没想到正好碰上了此事,当即出口道,“属下以为当立即出兵,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公孙度的马屁,阳仪便坐了回去。 除了魏攸和糜竺,其余郡中的一应官吏尽皆赞同道:“没错,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要不然还会有下一次。” 公孙度点了点头,又看向魏攸和糜竺:“你们觉得如何?” 公孙度自然是支持出兵的,只是此事明显透着诡异,若是不能想清楚,仓促出兵很可能会中了敌人的奸计。 糜竺看了一眼魏攸,见他尚在沉思,便当先开口道:“今年收成不错,有足够的粮草与高句丽一战。只是……” “只是什么?”公孙度问道。 魏攸接口道:“只是如今随时可能入冬,天降大雪,到时候恐难拦住高句丽的大军。” 公孙度闻言不由一滞,这才发现自己只是以往常的年岁判断降雪尚有十余日,但这东西其实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就下雪了,到时候…… 想到这点,公孙度忍不住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却又是一摇头。 众人不解其意,只听公孙度说道:“言之有理,但我们不可能弃百姓于不顾,无论如何都是要出兵。” “主公所言极是,我们如果不能为百姓报仇,他们怎么可能会支持我们?”阳仪嘴快,当即应道。 魏攸亦是点头,道:“此言大善!” “然而高句丽去年为主公大败,今日所来看似为了报复,但其中疑云重重,更像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 公孙度等人俱是心神一凛,若是以往,或许大家并不会觉得此话是真的,但是去年鲜卑南下用的正是声东击西,让人不得不信。 皱了皱眉头,公孙度道:“如此一来,能动用的兵力可就很少了。” “主公明鉴。为防鲜卑、扶余二族趁虚而入,襄平以西的兵力不可轻动,襄平要居中调度,更是不能轻易抽调人马。”魏攸似是已有对策,胸有成竹道,“能抽调的仅有汶县、平郭、东沓、沓渚等城。” 公孙度不悦道:“这样的话,顶多能抽出八千人马,怎么可能挡得住高句丽三万大军。” 魏攸面色丝毫不变,道:“对于辽东的天气,高句丽相比我们肯定了解得更多,而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南下,必然是早有准备,若是时间允许,便会南下,若是天气变幻,则返回高句丽。” “如此说来,我们只需要在他们回返的路上埋伏即可?”阳仪颇觉疑惑,道,“可是,若是他们天气暂时无有变化,他们又大肆进行杀戮的话该怎么办?” 公孙度闻言,也点了点头,乐浪、带方之地新归不久,若是这次不能保护他们,难保不会心生疙瘩,即便现在不闹,难保不会在今后某个时候闹出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的幺蛾子来。 魏攸却是自信一笑,道:“因此,属下建议,将八千人分作两路,一路前往水以北的分黎山埋伏,一路前往驷望等城支援。相信只要能守住城池,到时候高句丽的大军必然知难而退,随后,这两千人可远远追击,既不靠近,也离远,只是吊着他们,届时到得分黎山与伏兵一明一暗,将其覆灭指日可待。” 啪啪啪~ 公孙度忍不住拍起了手,赞叹道:“清平此计一明一暗,一正一奇,想来即便高句丽背后有高人指点,也难逃灭亡。” “主公谬赞了!”魏攸淡然一笑,应下了,但却丝毫看不出自豪的神首发 公孙度不由满意一笑,道:“既如此,诸位都去准备吧,这次便由某亲自带兵支援。”接着瞥了一眼阳仪,道:“由正言率兵前往埋伏。” 魏攸闻言便觉不妥,但公孙度命令已下,出言反驳殊为不妥,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一众人应道:“是,主公。” 很快,魏攸和一众人便拟定了汶县、平郭等城需要抽调的人马,交给公孙度审阅之后,立即传了下去。 粮草更是在糜竺的调动下,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对此,公孙度自是明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当即派出千骑护送粮草前往西安平,待到了西安平,到时候便可返回。 接着,公孙度也没有多等,传令让黄忠、徐荣等人加强戒备后,便带着黄晴等五百亲兵离了襄平。于半道汇合了从汶县抽调的两千人马,一路往西安平疾驰。 第二百三十九章 端倪初现 及至抵达西安平,高句丽异族大军的消息再次传来,却令公孙度的吃了一惊,又因为高句丽的大军竟然分开了,三万大军分作两路,分别攻取镂方、驷望。 分兵,看似能够加快攻城掠地的速度,尽可能攫取利益,但同时也将有限的力量分散了。 “或许是水、乐都守军太少,给了他们乐浪、带方守军薄弱,轻易就能攻取的吧!” 公孙度如斯猜测,却也没有半点迟疑,当即率军前往驷望,进行支援。 “报!” 未及驷望,尚有二三十里地,先行遣派的探骑突然快马奔回。 “启禀主公,敌军似是发现我军到来,突然加强攻势,驷望已是岌岌可危。” 公孙度闻言,眉头微皱,此行并未掩藏踪迹,为的就是给高句丽大军以压力,令其撤退,但现在……明显有些失策! “加快行军速度!”公孙度的眼神一冷,命令道。 “另外,加强戒备,防止敌人围点打援!” 末了。 公孙度又添了这么一句,看来虽然恼怒,但并未失去理智。 “是,主公。” 随即,两千余汉军前进的速度提高了很多,同时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 公孙度也从同行的亲兵手中拿过展翅大鹏刀,凝神戒备,以防有埋伏。 只是,一直到驷望城西数里,已经能听到喊杀声,看到高句丽大军的踪影,都并未遭到伏击。 “呵!还真是自信!” 公孙度看到那整齐而又面对他们的数千高句丽骑兵,便明白了过来,心底冷冷一笑,道:“随某杀!” “杀~” 公孙度并非鲁莽,而是驷望已经岌岌可危,再不出手,恐怕下一刻就要城破。况且,眼前的高句丽骑兵甚是猖狂,仅仅一万人,还已经鏖战数个时辰,在援兵到来之际,竟敢分兵作战,如此,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怎么能对得起人家的猖狂呢! “杀!”高句丽骑兵丝毫不示弱,迎面冲来。 公孙度眼中精光暴涨,刀下毫不留情,瞬间将数名高句丽拦腰斩断。接着,更是长驱直入,杀入其中,层层叠叠的刀影笼罩身周,每一道刀影划过,便有一名高句丽骑兵身死。 其后的士兵,以公孙度为箭头,黄晴为中轴,默契配合,所有阻拦的高句丽骑兵都化作刀下亡魂。 不到片刻,便将数千高句丽骑兵冲散、打残! “杀啊!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先前离得稍远,驷望守城的士兵虽然看到援军到来,很是激动,但看到人数太少,更多的却是担忧。现在数千高句丽骑兵被破,瞬间士气高涨,凶猛的反击起来。 高句丽领兵的将军终于察觉到了不妥,看着即将攻下的城池满眼的不甘,但看着不断靠近的公孙度等人,最后还是一咬牙,下令撤退。 “撤退!” 攻城不咋滴,逃命倒是有一套。命令一下,高句丽骑兵四散奔逃。 “百人一队,追杀十里!”公孙度杀得兴起,哪愿轻易放过他们,狞笑一声,喝道。 说完,公孙度也加入了追杀的行列。 半个时辰后,方回。 但等回到驷望,公孙度就觉得回来早了,应该再追杀上十几二十里,最好是能杀光。 “诸……诸位辛苦了!”看着城内的惨状,公孙度的手忍不住抖了抖,眼中布满了杀机。 “主公言重了!”活下来的士兵均是老泪纵横,说完,更是悲从中来,哽咽不能语。 “好,诸位好好歇息!”公孙度见此,温声安排道。 “多谢主公!” 公孙度一脸寒霜的看着手下人收敛牺牲的将士,心中怒火冲天:一群灭绝人性的家伙,等着吧,只要你们不是逃进深山再也不出来,只要你们还想着回去,你们就统统给我去死吧! “等等,那是什么?”怒火中烧的公孙度突然扫到一个被抬走准备埋葬的高句丽士兵的尸体,眉头皱了起来。 抬着尸体的士兵虽然不解,但还是停了下来。 公孙度上前认真看了看,又翻了翻尸体身上的衣服,面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令抬着尸体的士兵都感到一阵惧意。 公孙度被二人的小动作惊醒,当即一挥手示意二人离去。二人如蒙大赦,慌忙抬着尸体跑了。 公孙度在原地却是一脸的狠色:娄挹?蝼蚁!竟敢当真与高句丽结盟!结盟也就算了,竟敢派兵前来,当真是找死! 接着,公孙度却是思索道:只是到底是这三万人都是娄挹人,还是仅仅这一万?到底是娄挹自己的想法,还是被当做枪使了? 待打扫完战场,天色已晚,便在驷望休整一晚。 次日一早,大军方今启程,阳仪今日傍晚便能抵达伏击地点的消息传回,公孙度大喜,勒令大军加速前行,赶往镂方。 然而,尚未到镂方,镂方城破的消息就传了回来。公孙度不用多想便明白必是昨日驷望的一万娄挹军大败,在镂方的高句丽或者是娄挹的大军得到了消息,加紧攻击,更是在今日一番猛攻,打破了城池。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公孙度会来得这么快,待发现的时候,公孙度已经怒火冲天的带着手下杀进城内,对正在大肆劫掠的高句丽或是娄挹的骑兵从背后进行袭杀。 “啊、啊……” 一众异族大军此时忙着抢夺钱财、女人,哪想到会有人从后边杀出,当即就有不少人被杀,但惨叫声也惊动了其他人,纷纷叫嚷了起来。 “什么人?” 不过他们阵型早已分散,又处在城内的街道、房屋等狭小之地,战力上就去了一层,又因为浑身带了不少财物,有了累赘,战力再去两分。 “死!” 公孙度满目仅是寒意,丝毫不啰嗦,大开杀戒,从城西,杀到城东,复又杀回,在城中往来驰骋。所过之处,无有一合之兵,即便是几个见手下被杀,冲上来的异族将领,亦是没有撑过三合的。 却是又一年过去,得益于公孙度日夜不辍,勤加习练,实力再次增加了三分。虽不说以天下无敌,但比之徐荣却隐隐有了几分胜势,与黄忠也差不了太多了。 异族大军见在城内不是对手,便退了出去,不想却正合了公孙度的意,当大部分异族退出城之后,立即将仅有的东西两座城门给关闭、堵了起来。 “舞蝶,你率人守卫西门,务必不要让敌人再次杀进来。” “是,主公。”黄晴领命,率五百人上了西城门。 公孙度又分八百人去了东门,自带剩下的人马清缴城内残余的异族骑兵。 此时公孙度的怒火稍歇,在袭杀的过程中查探了一下,发现不仅有娄挹人,也有高句丽人,如此看来二族确定已经联盟无疑,只是为何联合袭取乐浪,尚不得知,或许得等自分黎山的伏击战结束之后方才明白了。 高句丽和娄挹的联军出城之后又返身攻城,但并不顺利,被黄晴及其余汉军所阻,不得寸进。 半个时辰后,公孙度清理完城内的联军骑兵,来到西门。 高句丽和娄挹的联军因为攻打镂方,损失不小,即便又收拢不少驷望的败兵,但方才被公孙度从背后袭杀之下,仓促逃离又损失了不少,如今已只剩下万余士兵。 不过,虽然如此,更是夺回了镂方,但公孙度并未有出城与之一战的想法。毕竟兵力仍是劣势,而且接连两战,也损失了超过五百人,要以不到两千人,与之一战,实为不智。 “也罢,暂时放你们一马!”公孙度眼露杀机,却忍下了,心中却是如是道,“待尔等撤兵之日,便是灭亡之时。” 却是尚有另一路伏兵…… 第二百四十章 瞒天过海?(上) “分两路撤退?有必要吗?还是说看我们损失近半人马,有了别的心思?”说话之人,全身着甲,又给人一种威严之色,显然是一名将军,只是这会儿他的面色并不怎么好看。旦看他身上的盔甲与高句丽人一般无二,但若细看,除了盔甲,其他地方和高句丽人完全不同,显示着他是娄挹人的身份。 昨日,公孙度突然杀到,趁势掩杀,引得联军打乱,不得不退出镂方,以求一战。不想,公孙度竟不追击,反倒堵了城门,联军不想无功而返,怒而再次攻城。却被遭到迎头痛击,无有寸进,只能退兵。 今日走了半天,没想到汉军又尾随而至,却又不靠近,隔着十几二十里,不知道想要干嘛。他们几次率军回头,欲要与之一战,不想汉军也跟着回头,根本不给靠近的机会。 “难道汉人有什么奸计不成?” 他正如此作想,此次高句丽领兵的末客高分卢却让人传讯,言“汉人诡诈,尾随其后,必有缘由,为此,兵分两路撤退”。 此话,自是有理,但撤退的路无论怎么走,都要经过分黎山,何必分兵? 娄挹将军想不通,只能往坏处想,面色很是阴翳。 “本将同意了。”想了想,娄挹将军并未拒绝。 “我家末客大人有言,分作两路,当有一路先走,一路断后,不知大人是先走,还是断后?” “嗯?”娄挹将军脑海中各种想法极速转圜,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回道,“我军损失惨重,就有劳高末客断后了。” “好,小的这就回告末客大人,大人还请先行一步!” 娄挹将军感觉有些不对,但还是点点头,然后传令所有娄挹士兵立即加速撤退。 不多时,撤退的联军队伍缩水了小半。跟在后头的公孙度等人因为离得稍远,起初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变化,直到傍晚,抵达乐都左近,双方相继安营的时候,才被前去监视的探骑发现了不对。 “人少了?” “是的,主公,至少少了五千人往上。” “这么多?”公孙度稍作思索便挥手示意探骑离去,心中嘀咕道:难不成察觉到我们的目的了?也是,千多人跟在后边,换谁都会觉得有问题。只不过,到底是想围杀了我们,还是…… 一番思索无果,公孙度下令将暗哨扩大到二十里之外,但有围杀的迹象,也好从容离开。并不是自夸,公孙度自问若是有五千人从暗中袭来,杀出去绝对不成问题。 公孙度却不知这会儿高句丽军营内虽然安静,却不时有人走动,似是巡逻,又似是…… 夜半。 公孙度刚睡下不久,监视高句丽军营的探骑快马来报:“主公,敌人跑了!” “跑了?”公孙度一惊,豁然起身,“什么意思?” 探骑解释道:“属下奉命监视敌人,却不敢靠得太近,依稀之间其内人来人往,本以为是巡逻的军士,不想,不久前他们突然聚集起来,往北跑了。” 公孙度听完,心底就是咯噔一下,大觉不妙:这哪里是想要分兵围杀于我,他玛的根本就是分兵逃跑! 公孙度虽然气愤,但并未失去理智,道:“可有派人追上去?” “回主公,有十几名弟兄跟着。”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喊道:“来人!” “主公首发 “传某的命令,所有人立即着甲,准备出发追敌!” “是,主公!” 公孙度又转头看向探骑,道:“你也去准备吧!” 夜晚不同于白天,即便是精锐探骑,相互之间的联系也会难上很多,自是需要多做准备。 “是,主公。” 待所有人离去,公孙度也赶紧穿上外甲,佩剑重新挂到腰上,又取过展翅大鹏刀,方才出了军帐。一个鹞子翻身,上了轻影的后背稳稳坐定,又拍了拍轻影脖子,无语道—— “你个混账东西,让你找一个,竟然一找就找了三个,找了三个也就算了,三个还都有了,真是有你的!某就想知道,现在一个媳妇够用吗?” 噗、噗、噗~ 轻影迈动马蹄,往营门处行去,又连打了三个响鼻,表示没有问题。 “呵呵~” 公孙度“闻言”淡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底却是想到:回去再找几个不错的母马,到时候也能多几个马王的后代,即便比不上轻影,也会比寻常的战马好上许首发 “出发!”到了营门处,一千八百余人尽皆准备完毕,公孙度满意一笑,高喝道。 公孙度率军一路急追,然而,对方早有准备,先跑了一些时间,战马更是丝毫不逊色,天明时分仍是未能追上,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到了此时仍旧没有失去高句丽大军的踪迹。 不过,这个消息是好,也是坏,因为他们奔行的方向正是分黎山,距离已经不到八十里,而高句丽大军,更是距离不足三十里。 公孙度面色变得极为冷厉,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先前离开的那一批敌军,应该已经先一步到了分黎山,说不定已经交手,若是此时高句丽大军再杀至,阳仪绝对难以抵挡,根本等不到他抵达。 “加快行军速度!”公孙度冷然道。 “主公,这……” “嗯?”公孙度面色愈冷,双目如电扫向黄晴。 黄晴身子一颤,一股惧意陡然自心底升起,但最后还是咬牙道:“战马已经跑了小半天时间,若是再提高速度,恐怕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到时候,到时候某的数千大军就要亡了!”公孙度暴怒,狰狞的面庞似是欲要择人而噬。 “是,主公!” 公孙度见黄晴眼中泛起泪花,却仍是倔强的应了声,心底亦是一颤,面色缓和许多,然后说了一遍自己的猜测。 黄晴心中一暖,赶紧将命令传了下去。 转瞬间,公孙度等一众汉军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与高句丽大军的距离在不断的缩短。令公孙度欣喜的是,不知道对方打得什么想法,竟然降低了些许速度,更是提高了缩短距离的速度。 “某先走一步,你们尽快赶来!” 还有二十里的时候,公孙度不再压抑轻影,让其肆意向前奔跑,近乎转瞬就将黄晴等人甩到数十丈外。 “轻影啊轻影,看来这些年是辛苦你了。” 轻影似是全力奔驰,没有回应的机会,公孙度见此嘿嘿一笑,也闭上嘴,伏低了身子。 全力轻影就是不一样,十多里的距离转瞬即逝,已经能看到高句丽的大军。 “坚持住!” 公孙度见阳仪果然如他所想,在伏击前一批高句丽联军的时候,遭到了后一批高句丽联军的袭击。心底虽然急,但轻影的马尾都已经拉成一条直线,显然是速度已经达到了极致,没法再加速了,只能心底暗暗说道。 “援军将至,正言坚持住!” 很快,公孙度来到两里地开外,眼见阳仪只能退守山腰,不由高呼起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瞒天过海?(下) “主公到了?” 阳仪一声惊呼,斩杀了面前之敌,退入阵中,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主公到了!” 阳仪高呼起来,周遭的士兵本被打得抬不起头,闻得此言士气大振,反击的时候也发挥出了十二分的力量。 高分卢和娄挹将军也是丝毫不差的听到了。 娄挹将军心神一凛,看也不看,径直下令撤退。 “撤!立即撤退!” 高分卢回头见公孙度只有一人,眼眸不禁闪烁起来。 “灭了他?” 若真是这般,公孙度任是武艺再高,只要还没强到那种无视天下人的地步,恐怕不死也要脱上一层皮。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高分卢就回想起临走之前同为末客,却是王族的朱达里的话—— “高末客,此行如果遇上辽东太守公孙度,那你们就撤退吧!没必要真的为了鲜卑丢掉性命,族中的勇士已经经不起太大的损伤了。” 高分卢犹豫半晌,仍为做出决定,却猛然见到远处又有汉人援军到来,终于是熄了心思,高喝道:“撤退,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必再做不必要的牺牲。” 许是故意,许是无意,高分卢的声音正好让刚刚与高句丽后军接战的公孙度听到了。 公孙度微微一怔,手上动作不停,心底却是想到:任务?什么任务? “末客大人,你带人撤退,我留下断后!” 蓦地,人群中又响起一个声音,还在公孙度左近,转眼看去,那人也正盯着他,眼中充满了杀意。 “想杀我?”公孙度冷哼一声,也不说那些场面话,本就份属敌对,说不得刚刚杀得几人中还有他的兄弟之类的,有杀意很正常。 “那你就去死吧!”不过,正常是一回事,公孙度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人也是一回事。 “抓俘虏!” 公孙度高喝一声,转向杀往对他有杀意的那人。 “好胆!”那将虽不解其意,但竟要抓他的人,更是怒不可遏,亦是举刀杀向了公孙度。 “取死有道矣!”公孙度大喜,收了三分力。 另一边阳仪听到公孙度的命令,当即传了下去,手上更是收了几分力,只是将人达成重伤,并不杀死。 “杀~” 那将速度不慢,很快就来到公孙度身侧,趁其被手下人缠住,一声大喝,从身侧袭杀了过去。 “哼!”公孙度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手中展翅大鹏刀陡然化作一道白光,将几名高句丽士兵斩杀,接着又袭向了那将。 “怎……” 那将眼看着就要砍中公孙度,不想眼前一闪,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如此货色,也敢在某面前放肆!”公孙度暗骂了一声,便再次打起精神,全力应对身周的其余高句丽士兵。 高分卢虽然号令手下众人撤退,但一直注意着公孙度这边,见手下的一名勇将竟挡不住一刀,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为何会那样警告于他了。 高分卢猛然惊醒,一面加紧撤退,一面高呼起来—— “撤!快撤!” 原来黄晴等人也已经杀至,随着公孙度一道从身后杀来,简直是所向披靡,若再不赶紧离开,恐怕就走不了了。 半个时候后。 高句丽和娄挹的联军撤了出去,但此行损失惨重,回去的,仅有万余人。公孙度等一千余人在高句丽额娄挹的联军消失之后,人和马俱是软倒在地。全力奔驰大半天时间,又没有半点停歇便加入大战,若不是一口气撑着,早倒下了。 现在倒下自是不稀奇,即便公孙度武艺高超,但也是双腿一软,差点软到在地,还是借助展翅大鹏刀才没有摔倒在地。同时拉了一把黄晴,让她半倚在自己身上。 本来正走过来准备拜见公孙度阳仪,见自家差点儿摔倒,差点惊呼出声的时候,见到这番情景,赶紧闭上了嘴,同时招呼其他人赶紧打扫战场。 休息了片刻,黄晴恢复了力气,赶紧挣脱了公孙度的怀抱,走到一边去了,倒也没忘了自己的职责,并未走远,只是脸上一片通红,惹人怜! 咕咚~ 周围的几个士兵看到这模样,忍不住吐了口口水,让黄晴更觉不好意思。 “咳咳~”公孙度干咳一声,用恢复了些许的力气走向阳首发 “主公!”阳仪跟随公孙度数年,感情深厚,连忙迎了上来。 “嗯!”公孙度淡淡的应了句,然后等稍微再走远了些,才说道,“趁现在,立即对所有俘虏进行审问,某要知道他们这次南下的原因。尤其是所谓‘任务’,某一定要知道。” 阳仪道:“主公,属下已经下令对他们进行审问了,只是似乎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既然有了主公说的‘任务’,那么想来应该容易得多。” 公孙度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提点了几个记忆中的酷刑,希望能得到好消息。 …… 一天后,公孙度等人回到了已经残破不堪的镂方,至于乐都和水,也派人打探过了,已经被高句丽和娄挹的联军屠城了,没有任何的活物存在。当真是令人震惊,聊以慰藉的是,还未来得及大规模迁移百姓至此二城,原本计划就是定在明年的。 “正言,你暂且率人在此守卫,待某回襄平与清平他们商议过后再说。” 到了镂方,公孙度并未多做停留,只是吩咐了一句,便带着剩下的四百余亲兵离开了,其余人则是留给阳仪,坐镇镂方。 “是,主公!”阳仪也知道个中缘由,当即应下,同时保证道,“属下保证,但有高句丽和娄挹的大军到来,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公孙度没有再多言,径直离去。 此次得到的消息虽然零散,但实在太过惊人,必须立即找人商议才行。原本唤魏攸前来也是一个办法,但一来二去的,定会浪费不少时间,还不如直接回襄平来得快。 紧赶慢赶,数天后,公孙度终于回到了襄平。 城门处,公孙度看着前来迎接的魏攸等人,并无得胜归来的喜悦,只是道:“走,随某回府,有大事相商。” 魏攸等人一怔,旋即散去周围迎接的百姓,然后紧跟着公孙度来到度辽将军府。 公孙度连洗漱都直接略过,只是卸下盔甲,便来到了府内前厅。魏攸等二十余人则是先一步等候在此。 “主公!” “嗯,都坐吧!” “谢主公!” “诸位!” 众人坐定,公孙度缓缓道:“此次高句丽和娄挹组成联军袭击乐浪,某已经得到确定的消息,背后有鲜卑的原因在内,而且这个人还是和连!” “大家都说说有何看法?” 众人闻言都是心惊不已,但听到问话,都将目光放到了魏攸身上。 魏攸拱了拱手,道:“主公,根据得到的消息,按理说和连已经叛出了鲜卑,以高句丽和娄挹的兵力,应该并不惧他才是,为何还会听命进攻乐浪呢?” 公孙度闻言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檀石槐行的是顺水推舟,瞒天过海之计?” 魏攸眉头紧皱,道:“这些还很难讲,或许是,或许不是。” “怎么说?”公孙度奇道。 “如果是,那么高句丽和娄挹畏惧檀石槐,听命来攻,自是为了扰乱我们后方,或者混淆视听,让我们难以察觉他们的真正意图。因为,在主公东去的时间里,险渎、候城等城却是并未发现有鲜卑的踪迹。” “如果不是,那很可能就是和连叛出鲜卑,并未遭到檀石槐的追击的原因了。” 公孙度脑中急转,道:“这么说来后一种可能就要大很多了,因为这次能得到鲜卑是背后主使的消息,有着高句丽和娄挹联军故意透露的原因。” 第二百四十二章 风雪出兵 十月,下旬,大寒。 万籁寂静! 辽东大地,旷野之中一片雪白,炫人心弦。 嗖、嗖、嗖…… 陡然,一道道奇异的风声传来,接连不断,接连吹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若是有人在此,便会发现地上五尺厚的积雪,硬生生被吹薄了两尺,仅剩下三尺积雪。 哦,不,不是被吹薄了,而是变薄了!被什么重物给压薄了! 这道风,自襄平徐徐向北,吹过了北千山,又转道向东,吹到了高句丽的范围内。 高句丽和辽东没有什么不同,天地之间满目尽是一片白茫茫,让人眼晕的白,无有半分其他颜色。 纥升骨城,高句丽境内最西面的城池。东临王都国内城,亦称丸都,二城之间不过百余里距离;西接北千山,相去数百里。乃高句丽要城,有镇守高句丽西陲之用。 呼~ “所有人都到了吗?” 纥升骨城西面某处,一道声音陡然在雪原响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度。数月前,高句丽和娄挹受鲜卑威胁南下乐浪,屠戮数千百姓,此仇不可能不报。但若是等冬天过去再报仇,那将会正中鲜卑的下怀,到时候等辽东发兵,鲜卑就会发大军从后面来攻,甚至威胁扶余一同攻城,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再三考虑之后,公孙度决定借助茫茫大雪的遮掩,奇袭高句丽王都,先从高句丽身上收回点利息再说。 为了完成奇袭,公孙度抽调了一万五千近年来冬天滑雪技术不错的士兵,并进行了为期一个半月的训练,让他们对滑雪越发的娴熟,如今正是训练完成,大军出征已有数日。 原本,公孙度也不用如此冒险,因为即便熟悉了滑雪,危险也是极大的。但是那日的讨论,公孙度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不管和连叛出鲜卑是真是假,他公孙度都已经成了檀石槐的心头刺。檀石槐如今已经拿下不少大汉郡县,暂时可能没有与汉朝拼个你死我活的想法,便将主要精力放到辽东,若不是尚需要消化占领的地盘,或许今年就已经出兵彻底绝了他这个后患了。 “主公,一万五千人,一个不少,全都在这里。”黄晴瓮声回道。 公孙度看惯了一身盔甲的黄晴,突然看着只露出两个眼睛的黄晴,心底不由一阵发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公孙度看向不远处的纥升骨城,心底有些犹豫,按照计划,应该直接袭击丸都,但是袭击之后呢?有三条路,一条向北,深入高句丽腹地,这几乎是一条死路,不可取;第二条则是原路返回,到时候很可能会遭到纥升骨城的拦截,威胁甚大;第三条,向南撤退,也就是高句丽和娄挹联军袭击乐浪的路线,从乐浪返回襄平,不过这条路要比原路返回远上一倍,有点在与危险小很首发 “打,还是不打呢?” 公孙度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 “传令,所有人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攻城。” “是,主公。” …… 清晨,阳光尚未洒落大地,天就在皑皑白雪的照应下——亮了!不过,天气太冷,没有一个人走出房门,直到阳光洒落下来,带来丝丝凉意,总比冻得不敢出门的好。 城外。 公孙度紧紧的盯着纥升骨城的城门,一旦打开,就将发动雷霆一击。由于积雪太厚,为防走露消息,在昨夜公孙度便完成了部署。 “等!” 公孙度默默的念着,同时也咒骂着守城的士兵竟然还不开城门,难道要等到天黑? 话说,辽东其实也一样,汉朝的各个城池都是这样,必定会等到天色大亮后的某个时候才会开城门,为的就是防止偷袭。一大早,大家要么在吃饭,要么还没有做好准备,肯定得等,人家高句丽既然学了筑城,自然也学了开城“技术”。 嗯,很牛的一个技术。 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为啥,反正学过来就对了,又没有其他影响,尤其是冬天,还可多睡会不是吗!(冬天睡懒觉的不关我的事哈!) 在公孙度的耐心等待下,日头渐渐升高,眼看着过不了多久就要日上三竿,忍不住要骂娘的时候,城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不能急,不能急!”公孙度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如是告诉自己。 嘭~ “随某杀!” 不过话刚说完,公孙度就跳了出来,大呼一声,疯狂的滑动雪橇,往纥升骨城疾驰而去。要说滑雪,公孙度自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 嗖、嗖…… 不知是自大,想着以往从未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攻,还是还没有睡醒,等公孙度等人距离城门还有两百丈不到才发现。 “不好,有敌人!” “关城门!”一声呼喊,城门处刚走来的几名高句丽士兵又赶紧跑了进去,同时,用力去推动沉重的城门。 公孙度面色一沉,极力保持自己身形的平稳,双手愈发的用力,加快速度。 “杀~” 眼看着要到城门了,公孙度扔掉雪杖,取下身后背着的展翅大鹏刀。 “死~” 公孙度猛的一跳,甩掉脚下的滑雪板,凌空劈向正在关闭的城门。 嘭~ 刀背狠狠的砸在城门上,以公孙度的已经达到90点的力量,更是借助飞跃之力,硬是让关城门的高句丽士兵狠狠的一震,摔到在地,关城门的速度自是为之一停。 “快,关城门!” “关城门?”听着高句丽士兵的话,公孙度一声冷笑,就着反震之力落地,一个挪腾,转到城门中间,展翅大鹏迅猛出手,扫向城门后关城门的高句丽士兵。 “啊~”、“啊~”…… 一声声惨叫响起! “哈哈哈!” “死!” 公孙度一声大笑,毫不停歇,刀光又袭向了剩下的高句丽士兵。 城门处的士兵并不多,待其他地方的士兵前来支援,公孙度已经将其斩杀完,同时埋伏在城门不远处的手下也已经跟了上来,当即战做一团。 纥升骨城的守军并不多,仅有万余,在公孙度的突袭之下,根本没花多少工夫,就直接杀到了城内,并在大部人马赶到后向城内迅速杀去。 论马战,草原各族的实力确实强大,除了公孙度的少部分人马以外,可以说大汉境内无人可以与之比拟。 但要说步战,已有数千年战争经验传承的大汉朝廷绝不怕任何人。 在公孙度的强大实力下,带着手下数千人在纥升骨城内纵横捭阖,无人能敌。仅仅一个时辰不到,城内的高句丽守军就被打得死伤惨重,领头的将领领着数百人仓促逃出城,欲要回丸都报信。 可惜,当初造城池的人可能偷了懒,作为高句丽西部重镇的纥升骨城竟然只有两座城门,这让公孙度轻松就布置好了口袋,等他们逃出城去的时候,就遭到了早已埋伏在外的四千伏军的袭击,无有一人逃出去。 轻松拿下了纥升骨城,公孙度并未骄傲自满,留下两千镇守退路,便带着剩下一万人继续东进。这次袭城,损失了差不多三千人,其中一千五百余人战死,剩下的都受了不轻的伤势,不得不暂时在纥升骨城休养,待明日或后日回返襄平。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远见 “哟呵呵~” 啪~ 随着一声唿哨,夹杂着鞭响,一大群牛羊在雪原上向前加快了脚步。跑是不用想了,若不是有牛在前开路,走都走不了。这也是草原各族祖辈传下来的宝贵经验之一,让他们在冬季也能够进行迁徙。(额,至于人家是怎么赶牛赶羊的,姑且认为是这样吧,咳咳,不要骂我哟~) 丸都城西。 公孙度在数里外,默默地注视着丸都。 丸都,高句丽王都,目测城高约五丈,西城门一座,约有三丈宽四丈高,其余三面,想来也是差不多,比洛阳等帝都那绝对是差远了,但也算是勉强符合高句丽这种小族王都的身份了。 “现在进攻,还是等等再说?” 公孙度内心甚是矛盾,丸都的地形,相比纥升骨城要简单,周遭可谓是一马平川,所以即便是有白色披风的掩盖,也不敢冒着被发现的危险靠得太近。除非是大半夜的时候就前往城门百来丈外埋伏,但这天气太冷了,埋伏时间太久很容易被冻僵,很可能还没有发起进攻,就被冻得战力损失大半,甚至被冻死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丸都的守军少一点了。” 此话刚出,公孙度就摇了摇头。根据大雪来临之前的消息,丸都共有十多万人,其中控弦之士约莫三万,实力乃高句丽之最。想来这个时候城内的守军不可能会减少,甚至周边的一些小部落反而会迁移到城内过冬,守军、人口都大大提高。 “好吧!想多了。” “再看看吧,若是确实不宜攻打丸都,那就袭击各个部落吧!谁让你们就两座城池呢,嘿嘿!”说到最后,公孙度嘴角泛起冷笑。 攻打丸都,是战略意义,即便不能拿下,只要能攻破,对于高句丽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若是攻打其他部落,则更直接,也最实在,能降低高句丽的实力,甚至引起内乱等等。如果削弱程度够大,高句丽本身的处境可能就不妙了,说不得会引起扶余和娄挹的觊觎,惨遭围殴。 这是早就定下的两条路,只是公孙度更倾向于攻打丸都,才首先袭击了纥升骨城,然后又窥视丸都罢了。 不过公孙度也不是莽撞之人,尤其是在袭击了纥升骨城之后,虽然当时没有放走一人,但肯定是瞒不了多久的,一旦暴露了行踪,这次出征的目的可就打不到了,算是失败了。 “再等一天,若是……” “主公,有好消息!” “好消息?”公孙度很是诧异,“什么好消息?” “主公,属下在那边发现一个老头儿。” “老头儿?好消息就是老头儿?”公孙度好悬没被气死,老头儿和好消息有毛关系? 自然是有的! “是啊,那老头儿赶着一千多只牛羊往这边赶来,看样子是要进丸都。”探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于是问道,“主公,这算不算好消息?” “嗯?”公孙度先是一怔,接着就是大喜,“算,怎么不算,当然要算,必须得算,谁要是说不算,某跟他急。” 噗呲~ 一旁的黄晴听到这话立马就笑出了声。 公孙度目光一转,看了过去,黄晴慌忙解释道:“主公,属下不是……” 公孙度摆摆手,没有去听她解释,而是看向探骑,道:“那……额……老头儿离这儿还有多远?” “差不多二十里地吧,约莫也就是天黑的时候能到丸都的样子。”探骑似是早有所料,毫不犹豫的回道。 “嗯!”公孙度点点头,旋即看向黄晴道,“舞蝶啊!” “嗯。”黄晴本来有些尴尬,神思不属,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应了声,旋即就回过神,“属下在!” “这事儿交给你了,某希望能不惊动任何人将其拿下。”公孙度面色不变的说道。 “是,主公。” 公孙度目送黄晴离去,然后瞥了眼丸都,心底阴测测的笑道:高句丽王?不好意思了,我要来个王都一日游了,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不过,某希望你运气更不好点儿,最好是正好能被我撞上,然后丢掉性命那就更好了!嘿嘿! 抓个老头儿,自然十分简单,黄晴带着人上去,半点儿功夫都没有费,就直接抓到了,然后让人带到公孙度面前。不过黄晴却是没能回来,这引得公孙度颇觉好奇,询问了一句,才得知人抓住了,但牛羊却是差点儿翻天,黄晴只好留在原地看守牛羊。 “难道猜出某的想法了?”公孙度忍不住暗道。 不过,也就是这样一想,公孙度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将目光放到了面前穿得并不算厚实,神色颇是紧张的老头儿身上。 “能听懂某的话吗?” 公孙度本是随意问问,不想老头儿竟然点了点头,只是没有回话。 公孙度明白这是能听懂,但是不会说,笑了笑,道:“能听懂就好。” “某不知道你现在的生活如何,起码就需要赶着牛羊去丸都来看,至少并不是很好,没法在城池内生活。或许,你自己并不在意,但是想来你也是有妻儿的,对吧?而且,你这年纪想来也有孙子之类的了吧?” 许是公孙度的微笑感染了老头儿,也许是说中了事实,脸上的紧张消失不见,淡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个更好的生活,至少不像如今,大冷的天,还需要在外奔波,妻儿、孙子的生活没个保障吧?” 公孙度用颇是诱惑的语气说道:“要知道,在我们辽东百姓可是有着自己的房子的,根本不用担心野外的野兽之类的,而且,这个天气,在辽东也是要好很多,每家每户都有着炕,夜晚睡觉的时候了是暖和得紧,完全不用担心被冷到。” 老头儿眼睛瞪得老大,不由叽哩哇啦说起来,手脚也不停的比划。 公孙度一看就明白了,道:“某用得着骗你吗?骗你有什么好处一点儿都没有吧!?” 说完,公孙度摊了摊手,但实际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要不然干嘛蛊惑人家? “只要你愿意,你的家人,甚至如果你们是一个部落,只要愿意,都可以搬到辽东,某保证人人都有房子住,无论你们是想种田,还是想继续放牧,都可以!” 公孙度的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辽东的人才确实不少,但说到养牲畜,那绝对是少之又少。尤其是牛马羊之类,草原各族着实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单看这老头儿能一人赶上千牛羊,或许有天气的缘故,但绝对更多的是老头儿有着自己的绝技,若是能招揽过来,以后辽东的肉食可就有保障了! 而且,公孙度想得更远的是,如果今天这事儿成了,不论老头儿只是一家人,还是一个小部落之类,大部落肯定没法在丸都附近,公孙度不信高句丽王会放心周遭有着威胁。最后肯定是大赚,只要将这事儿在草原传开,将来征伐异族的时候,肯定不会遭到顽抗。 这就不得不说异族虽然总是劫掠汉境,但他们都挺羡慕汉人,因为吃穿有保障得多,只是碍于种种无奈,才…… 哎,不提也罢! 总之一句话,抵抗力度降低,损失就会少很多。同时也能更好将这些人纳入治下,或许很多人会转而种田种地,但想来大多数人还是想着祖业,养牛马羊之类。这就是公孙度最想要达到的目的。 只要有足够的牛马羊,公孙度相信辽东的实力将大幅度提升,而且是在军队数量不增加的情况下。一个常年只能吃饱,身形一般的士兵,和一个常年有肉吃,身体壮硕的士兵相比,谁都知道哪个更厉害。 最关键的是——夜盲症! 冷兵器时代为何很少有夜战?难以攻打,也难以防守? 无他,夜盲症!你连路都看不清,还打个屁啊!别还走到目的,然后一个不小心在路上就摔得个鼻青脸肿,甚至是断胳膊断腿儿的。 而肉类,便是其中很大的一个影响。 原本公孙度也只能鼓励百姓饲养家禽,食用其肝脏来进行改善。但是家禽能有多大点儿肝脏啊,而牛羊就不同了。只是放牧这东西,汉人还真不怎么擅长,也没有那闲心。现在既然碰上了这么个机会,公孙度自然是不想错过了。 只是老头儿明显有些犹豫,多少还是有些害怕,并没有表示同意。 公孙度见此心下一狠,道:“你不同意恐怕也是不行了,某打算用你的牛羊来攻打丸都,所以,要是不想死,还是跟着某,到辽东去生活吧!” 老头儿听完很是激动,但公孙度已经懒得跟他废话了,大手一挥,让人将他带了下去,然后又传令让黄晴亲自带人跟着老头儿去他们家,或者部落,将人带到纥升骨城去,待此战过后,一道回辽东。 黄晴得到命令自是不同意,她身为亲兵队长,有保护公孙度的职责,不能擅离。但公孙度强制命令下,也只能同意。 只是接下来公孙度就感到头疼了,因为上千的牛羊,一个人真的没法儿赶。不过,倒也让公孙度认识到老头儿确实厉害,是个人才,带回辽东绝对不亏,而是大赚。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是你大爷 “哟呵呵~” 啪~ 公孙度感觉这纯手工制作的真皮甩鞭着实不错,甩出去的声音十分的纯正、响亮。 “这手艺也不是一般人会的,我这也算是非同一般,超前了吧?!”公孙度赶着牛羊,心思却飞走了。 甩鞭,在现在不过是赶牛马羊牲畜的小技能,但到了两千年后,那可是一个能引起围观的技能,甚至会被某些人认作是某某功夫,有杀人之威。 公孙度曾经就是围观人员之中的一员,不同的是,他不仅围观,还真的找了个公园老头进行学习,而且还学得有模有样。也因此,被当时的一些朋友当做是脑子有病,对他隐隐有种疏远感。 不过,现在公孙度倒是颇是庆幸,因为这次奇袭丸都,就落在了“甩鞭”上,其他人却没有一个人会的,要是他也不会,那…… 奇袭丸都的计划夭折! 啪…… 赶着牛羊,不时的甩上一鞭子,公孙度感觉也挺爽的。 “真的是好久没有这样清闲过了!”公孙度艰难的抬头望天,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额,溢于眼睛!公孙度此时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眼睛露在外头。 “天蓝光色好,长空如洗!” …… 公孙度嘴里时不时的冒出一些听不懂的话语,一副完全放飞了自我的模样。 时间兜兜转转,来到了日落时分。 夕阳西沉,依旧洒落着余晖。雪原上却吹起了丝丝凉意,开始绽放雪原那妖冶的“冷锋”! “站住!” 丸都的守军遥看公孙度靠近,分出两人迎了上来。 “朱老头儿?”其中一人似是认识原本赶牛羊之人,看了两眼,便不确定的说道。 公孙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咳嗽了两声。 “真的是你啊!”那人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点了点头,又道,“把面巾摘下来!” 公孙度心底一惊,暗道:要是摘下来可就完了。不过,好在我早有准备。 公孙度如此想的时候,也慌忙后退两步,两手不停的摆动,表示拒绝,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你怎么不说话?”那人长枪直指公孙度,面上满是警惕。 公孙度又退了两步,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又摆了摆手。接着似是止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你……”那人满是不悦,就要上前,却被另一人拦下。 “你说,他这不会得了什么传染病吧?”另一人说话的档口退后了几步,眼睛却放在了公孙度身上。 “咳咳……咳咳~” 公孙度咳嗽了两声,然后点了点头。 那人也忍不住退后两步,面上满是惊骇。 “额……那个……你还是不要摘下面巾,也不要说话了,免得传染给其他人。”那人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干脆也别进城了,等会留下一只羊,在城门处留一晚,明早就离开吧!” 公孙度闻言心底不由一阵冷笑:这就怕了?等会有得你好怕的!额,也不对,等会儿下地府去害怕吧! 拱手表示感谢后,公孙度又比划了起来,将牛羊的数目告知了二人。二人明白之后,担心被传染,就赶紧退了回去,丝毫不愿和公孙度再有接触。 公孙度乐得如此,心底嘿嘿一笑,又甩起了鞭子,同时也没忘了假扮有病的事情,不时的咳嗽两声。 回到城门处的两名士兵首先将情况禀报了上去,然后便是站在一边看着公孙度甩鞭子,驱赶牛羊。 “可惜了!” “公孙度”的熟人看着牛羊顺从的往城门内走去,忍不住一声叹息:“朱老头儿这一手本事恐怕是要带进土里了。” “是啊!朱老头儿这照顾牛羊的本事那真是绝了,我还真没有见过除了朱老头儿以外,还有谁能一个人招呼这么多牛羊的。这也就罢了,朱老头养的牛羊,那滋味儿,啧啧,族里可是没有一个人赶得上。” “可不是么!要不然大王为啥每年一到冬天,都会让朱老头儿上供!” …… 二人的闲聊,变成了守门士卒的闲聊,相当的和谐融洽。 嗯,还有投入。投入到,公孙度不知道从哪抹了把三尺长剑都没有发现。 啪、啪~ 最后一次甩动鞭子,公孙度特意连甩了两次,这是他和手下约好的信号。 闲聊的守门士卒们听到动静也只是看了一眼,见没有别的异动,便又收了回去,继续一脸笑意的闲聊去了。 公孙度悄然看了眼城头的守军,弯下腰捡起来地上的三尺长剑,就这么佝偻着腰往城门处走去,眼光不停的在羊群身上扫来扫去,似是要选一只羊作为晚餐。 公孙度脚下的动作不快不慢,很快就到了城门数十丈外,眼看着就要靠近守门士卒的时候,陡然加快了速度。 恰在此时,守门士卒中一人不经意之间看到了他,不由大喝道:“朱老头儿,你要干嘛?” 公孙度闷声不说话,只是将速度提到了最高。 “拦住……” 公孙度手中长剑飞舞,斩断了最近的两名士卒的脖颈。 “你不是朱老头儿!” “不,是你大爷!”公孙度玩心大起,逗乐似的回了句。 不过,回话归回话,公孙度手中的长剑丝毫不停歇,一个回转,又削向了其他人。 “嗬、嗬……” 又是两名士卒殒命,被划破了喉咙。 其余十几人还待反击,但公孙度既然近身了,那想逃都难了,因为,三才剑法升级了—— 武功:三才剑法(特殊a级剑法,前置功法太祖长拳) 学习要求:太祖长拳4级 简介:三才者,取义天、地、人也,以示其传人仁义并重,剑法奥妙,变化无穷,多为儒生必学剑技。 当前等级:5级 状态:登峰造极 特性: 1、仁义无双:剑法取君子之道,故攻击之时总留有三分余地 晋级要求:特殊条件(待触发) 这次晋级的主要就落在“仁义”二字身上,在公孙度决议出兵高句丽的时候,系统便认定达到了晋级条件,使得三才剑法开启了特性,此特性另外还增加了四点体质属性,可谓让公孙度实力大增。 人物:公孙度 力量:911+1(911) 体质:919+1(919) 敏捷:913+1(913) 精神:84+1(84) 如今,公孙度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再想提高,有两种可行的办法,一个是学到新的武功,另一个则是再次提高武功的等级,尤其是三才剑法,才开启一个特性,潜力巨大。 公孙度全力出手,自是轻易便斩杀了守门的士卒,仅仅用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 不过也引起了城上守军的注意,居高临下对公孙度放箭,想要将其射杀。另有不少人准备关闭城门,只是牛羊正在进城,挡住了他们的路,甚至因为他们的举动引得牛羊一阵慌乱,四下奔腾反倒是牵制了他们的动作。羊倒是还好,个头较小,撞一下也只是感到有些疼罢了,反应快的还能在被撞之前将其斩杀,可牛就不同了,个头庞大,仓促之下根本没法一剑、一刀、一枪将其斩杀,反倒是激起了牛的凶性,掀翻了好些人。 公孙度磕飞了射来的箭矢,又驱赶起了牛羊,让他们往城内挤,为手下的大军到来拖延时间。 这就是公孙度的计划,以牛羊堵门,拖延时间,为杀进城创造机会。目前看来这个计划很是不错,唯一不好的就是让守军有了戒备,想要拿下丸都是不成了。 不过公孙度也没有想着拿下丸都,能摧毁一部分丸都的建筑,给他们造成不小的伤亡就很是不错了。这样一来,恶心也能恶心死高句丽王,算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公孙度一面驱赶牛羊,阻拦丸都守军关闭城门,一面不时回头观看手下的将士还有多远到达。 “不行,照这速度,丸都的大门将会在我的人到来之前关上,得想办法才行。”公孙度简单计算了一下,心头不由一沉。 “罢了,搏一搏!” 这么短时间,公孙度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一咬牙,冲了上去。 三才剑法虽然升级,但毕竟是短兵刃,“一寸短一寸险”这话可不是白说的,面对众多的丸都守军,难保不会受伤。 “不行也得行!” 公孙度只能如是安慰自己,然后举剑与丸都守军战在一起。 噗、噗…… 噌、噌…… 公孙度出手不凡,眨眼之间就斩杀了数人,但随即丸都守军就反应了过来,以长枪等长兵刃配合盾牌进行围攻。 “高句丽人也不全是傻的嘛!” 公孙度眼神一变,剑招顺势改变,以防守为主,拖延时间。 噌、噌、噌…… “不好!”公孙度见丸都守军竟分出一部分人去关闭城门,心头一紧,就要杀将过去。但丸都守军似是早有所料,攻势变得凌厉,公孙度不得不暂避锋芒。 看着一寸一寸逐渐关闭的城门,公孙度目眦欲裂:难道要失败吗? “杀~” 好在,恰在此时,疾驰的汉军到来,一声咆哮,杀向围攻公孙度的丸都守军。 “主公,接刀!” 公孙度闻声而退,紧接着抓住那一抹银光。 “随某杀!” 展翅大鹏刀入手,公孙度身上的气势为之一变,再次冲了上去。 马战,高句丽的实力不弱,仅次于鲜卑,与扶余、娄挹相当。 步战,实在不怎么样,在公孙度的有了展翅大鹏刀,实力大增的情况下,简直就是砍瓜切菜,无一合之敌。 近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公孙度与一万手下便杀进了丸都。 “三千人守卫退路,其余人随某杀进去!” 公孙度不敢耽搁半分,一声令下,安排了三千人守住城门,带着其余近七千人在城内驰骋。 “什么人?” “汉狗?” 没走多远,公孙度等人便迎面撞上了得到消息前来支援的高句丽大军。 “汉狗尼玛的!给某去死!”公孙度大怒,举刀径直杀将上去。 公孙度心底明白必须尽快击破敌军,要不然此行最多也就是杀伤部分高句丽精锐,这可不值得冒着天寒地冻的天气出征。 “杀~” 高句丽大军丝毫不示弱,径直迎了上来。 “好!合该取死!”公孙度心底怒哼一声,手中展翅大鹏刀可谓是含怒出手,头前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拦腰斩断。 咝~ 一众高句丽大军被吓了一跳,但公孙度根本不给他们吃惊的机会,脚下疾进数步,挥刀左右开弓,大开杀戒。 噗、噗…… 公孙度大踏步向前厮杀,身后的汉军也没有看着,随之向前杀去。高句丽大军只能勉力抵挡,却不断有人被杀死,不断向后败退。 “留下一千人解决他们,其余人跟某往前杀!” 公孙度扫了眼还有千余的高句丽士卒,为了不耽搁时间,呼喝一声,继续向前杀去。走了没多远,来到城中心,公孙度又吩咐手下人分成三路,往三个方向杀去。 “无论是谁找到了高句丽的仓库、军营一类,务必立即以响箭通知某。” “是,主公。” 数千人,立即分成三路,往左中右三个方向的街道狂奔而去。 公孙度见中路尽头有着明显高于其他地方的房屋,心中明白这是高句丽王的王宫,既然是王宫,必然有重兵守卫,于是便亲自提刀带着两千人往中路。 “结盾阵!” 公孙度没有想着以两千人打破高句丽的王宫,但拖延时间是必须的。结盾阵则是最佳的选择,若非此次出征不便携带太多的盾牌,公孙度都有结龟甲阵的打算,说不得还能击破王宫。 “拦住他们!” 随着公孙度等人的前进,一座比郡守府看上去好不了多少的宅邸出现在眼前。王宫守卫也看到了他们,一声暴喝下,杀了出来,将公孙度等两千团团包围。 “哟呵~” “看来高句丽王果然有几分能耐,竟然算到某会杀到这里来,早早的布下了伏军,不错、不错、不错!” 公孙度嘴里说着不错,面上却丝毫没有慌乱之色。 话音落下的档口,公孙度将展翅大鹏刀朝天一指,立时便有数千弩矢向四面飞射而去。 噗、噗、噗…… “啊……” 微不可察的入肉声,带起了成片的惨叫声。 王宫守卫的头领在后头,并未遭到弩矢的攻击,但见瞬间倒下上千手下,也是大吃一惊:不好,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我这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反击!”王宫守卫头领长剑挥舞,号令手下围攻。 公孙度只想拖延时间,顺便能杀上些许高句丽的士卒,可不想手下折损过多,凝神道:“所有人且战且退!” 公孙度下完命令,退到大军后方,他深信自己的手下能拦住其余三面的敌军。但后面的敌军,关乎能否顺利撤退,公孙度为防万一,决定亲自出手。 王宫守卫头领有心留下公孙度等人,是以见公孙度等人向后退,又喝令手下加紧攻击。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非但没有拿下公孙度等人,反倒又损失千余人,公孙度等人也击破了后方的手下,王宫守卫头领思索再三,只能以守卫王宫要紧,不再并力围攻。 既然后路打通,公孙度却不想就这么离开了,只是还未等到他下令,一支响箭自左后方不远响起。 “退!” 公孙度毫不迟疑的下令撤退,往响箭升起的地方跑去。 “这里是?” “仓库?”公孙度见里面满是粮食,心中的怒火有种压制不住的感觉。 高句丽又不种田,哪里来的粮食?自然是抢的了,今年他们从乐浪可是抢走了不少粮食,当时若不是有粮食这个累赘,或许他们也不会在占据上风的情况下撤退。一饮一啄,难以言说啊!不过看这仓库里堆得满满的,恐怕还有往年抢来的粮食。 搬回去是不可能了,且不说不到一万人能搬多少,就说光凭两条腿搬着这么多东西,怎么离开?公孙度心下一狠,吼道:“烧了他!” “主公……” “我们没法搬走,但也绝对不能给高句丽这等狼子野心的异族留下。”公孙度不给手下说话的机会,不容置疑的说道。 “是。主公。” “你留下放火,某出去阻拦敌军。”公孙度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果然不出公孙度所料,走到外面,便见到数千高句丽的士卒杀来。 却是那王宫守卫头领察觉到了公孙度的意图,但担心中计,不敢擅自离开王宫,只能遣人前来拦截。 公孙度与这伙高句丽士卒交手不久,身后滚滚浓烟升起。 公孙度无意再与他们纠缠,此行打破丸都,又杀了近万高句丽士卒,烧了仓库,目的基本达到了,要是再不走,恐怕剩下的八千余人就要留在这里了。公孙度扫了一眼周围五千余人,下令撤退—— “哈哈哈!我们走!” 既然决议撤退,公孙度再不留手,将拦路之人纷纷击破,领着一众手下往西狂奔。。 及至城门处,汇合了城门处的三千人,公孙度丝毫不做停留,出城穿上滑雪板,极速撤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又有积雪的阻拦,追击的高句丽士卒没追出多远,便骂骂咧咧的收兵回城。 第二百四十六章 归程与安排 “都准备好了?” “是的,主公,属下已经按照主公的吩咐打造了一千五百辆雪橇,相信足够那些人使用了。” “嘭~”公孙度忍不住弹了下黄晴的脑门,道:“什么这些人那些人的,以后他们都是某的百姓。” 黄晴心中仍是不忿,但公孙度既然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遵从:“是,主公。” “好了。出发!”公孙度心里幽幽一叹,明白这并非黄晴一人的问题,而是几乎所有人都是这般。就像原来鲜卑的慕容部和拓跋部,两三年过去了,也才勉强被接受罢了,这还是有拓跋忠和拓跋义领着族人效命疆场的缘故。而高句丽,不久前才抢夺了乐浪,仇恨还近,不被接受也正常。 “任重而道远啊!” 公孙度心底幽幽一叹,大踏步出了房间,向外行去。 此时距离袭击丸都已经过去了两夜一天。当日公孙度带人退出丸都之后,又向西跑出了数十里,见没有追兵之后,才寻了个雪谷休息一晚,然后赶到了纥升骨城。公孙度本意是趁着天色尚早直接离开,但朱牙牧,也就是朱老头儿,他的族人虽然不多,仅有百来人,但是带的东西不少,尤其是牲畜足有上千头,要是就这么离开,每天恐怕走不了三五十里路。但这些东西也是辽东紧缺的东西,再说朱牙牧等人能带上,就肯定是不愿意放弃的。 最后,公孙度只好让人赶制雪橇,这才又耽搁了一晚。 …… “驾~” 雪橇在牛和马匹的带动下,快速向襄平方向驰去,只在这一望无垠的茫茫雪原上留下一道道凌乱的痕迹。 “主公!高句丽王既然胆小怕事,不敢追击,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削弱高句丽的力量?”黄晴心中仍是不甘,眼看着即将越过北千山,回到辽东的地盘上,忍不住问了出来。 “呵呵!” 公孙度一声轻笑,道:“某以为你要等回到辽东才会问呢!” “主公!”黄晴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紧张,还有些不明意味的情愫。 公孙度面色一正,看向朱牙牧等人,轻声道:“你觉得他们可是真心愿意跟随于某?” “这……”黄晴心里满是嘀咕:这不是废话吗?强行带走,人家没反抗已经好的了。 公孙度自是明白黄晴所想,也不揭穿道:“可是某希望他们愿意,即便现在不愿意,以后也要能愿意。” “哦!”黄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深深的明白,一味的仇恨,只能蒙蔽人的眼睛,看不到事物的本质,最后走上歧途,对他而言,走上歧途的结果那就是——死亡! 对于一心想在这个乱世成就一番事业的公孙度来说,死亡无疑是最不希望的东西。 因此,公孙度虽然对高句丽等草原异族有着很大的恨意,但也没有将其放到普通百姓身上的想法,更是想着能将其化为汉人,增强实力。 “再有,高句丽王没有追击不过是担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但是此时肯定已经向周围的其他部落传递了我等的消息,若是真袭杀这些部落,一个两个可能还好,但被抓到踪迹之后,恐怕损失不小。”提到损失,公孙度就有些烦躁,这次出征竟然损失了超过了三千人,实在是损失惨重。 “主公所言极是!”黄晴点点头,别的她想不明白,但将士的伤亡,她却是看在眼里的。都是相处月余的袍泽,就这么去了,心底也是十分难受。 公孙度扫了一眼安静下来的黄晴,就转头望向了朱牙牧等人,眼中满是异样的神色。 “你们就是我的榜样了,今后能不能顺利降服高句丽,可就看你们的了。希望你们能争点儿气,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否则,哪怕……高句丽人就要绝种了!” 公孙度也不是一味的要将其汉化,如果时间充裕,有个几十上百年的,他倒是会这样干,但是现在缺的就是时间。眼下辽东和草原各族还是小摩擦,并未真的展开大战,但是不出五年,必将有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 “时不我待啊!” 公孙度心头长叹一声,收回了目光。 …… 丸都。 在公孙度离开之后,高句丽王大怒,杀了几个本该守城,却玩忽职守,在家搂着婆娘睡大觉的将领,然后又传令四方各部落严防死守。 然而,这并不能平息高句丽王心中的恨与怒,又不顾天寒地冻,不宜行军作战的问题,命令在丸都北面不远的数万大军追击公孙度。 只不过这个命令下得有点晚,大军行进的速度也不快,待他们追到纥升骨城的时候,公孙度已经率军离去多时。 数日过后,高句丽王便得到公孙度安然退去,朱牙牧等人消失不见的消息。 “这该死的辽东太守,你给本王等着,明年本王一定要联合各族,灭了你!”高句丽王也知道再出兵是不可能了,只能徒逞口舌之利,在王宫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过过嘴瘾…… 阿嚏~ “咦?怎么回事儿?”公孙度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很是纳闷儿,“难不成受了风寒?不可能吧?” 公孙度并未感到身上有哪里不舒服,也就当做是意外,并未放在心上。 “舞蝶,你且带襄平的士兵回襄平。”眼看着快要到襄平了,公孙度突然黄晴道。 “不可!”黄晴急道,“属下身为主公的亲兵队长,岂能擅自离开主公身边。主公去哪儿,属下就去哪儿首发 “现在我们已经回到辽东了,又不用担心土匪之类,所以你就放心吧!”公孙度好言宽慰,接着神色一正,又满是严肃的说道,“好了,这是命令。” “主公!”黄晴仍是不愿,先前袭杀丸都的时候,公孙度就是将她支开,然后孤身堵城,可是把她吓坏了。要是有个万一,她回去还不得被黄忠给骂死? 公孙度也知道上次做得有些不地道,见着黄晴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下不由一软,只好道:“好吧,你让吴县尉带人回去吧!” “是,主公。”黄晴面上顿时挂满了笑意,迈着欢快的步子……额,滑动滑雪板跑开了。 公孙度看到这一幕,哪还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但此时想反悔也晚了,只是心中颇是无奈:果然!哪里的女人就是这么的善变,骗男人是一流中的一流! 随后,公孙度带着三千多从辽阳、辽隊抽调的士兵继续向东,同行的还有朱牙牧等人以及牲畜。 这些天公孙度仔细思忖了一番—— 若要养这些牛羊,还有马的话,非得有优良的草场不可,而其中以襄平、辽隊、辽阳、高句骊,以及候城周边为最。不过候城和高句骊目前是最为靠近草原各族的城池,无论是安全,还是对方可能会逃逸,公孙度都不放心。而襄平眼下为辽东郡治,地位自然不用多说,暂时朱牙牧还不能完全算是自己人,信任度有待商榷。辽隊亦是不妥,鲲鹏堡就在这里,这可是目前辽东最大的秘密之一,寻常百姓都不能靠近,朱牙牧等人自是不用多说。 剩下的,那就只有辽阳了,辽阳处在辽隊、候城、高句骊、襄平登城的中间,而且又比邻辽水,可谓是水草丰美,为各城之最,乃是最佳的地点。 又过了数日,公孙度感到辽阳,将朱牙牧等人按照他们的选择安排好之后,又给坐镇辽阳的焦路下了密令,才又带着剩下的士兵往辽隊而去,随后才回了襄平。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三年(上) 时光匆匆。 三年悠然而过。 这三年,辽东总算是得到了一丝安宁。早先的数十年里,因为朝廷势弱,年年都遭到、鲜卑、扶余、高句丽、娄挹等草原异族的洗劫,只是有时候劫掠村庄,有时候却是劫掠城池。近十年前,更是直接击破了辽东,令辽东破败数年,公孙度到来后,亦是年年征战,无忧停歇。 这三年,鲜卑、扶余等草原异族却是偃旗息鼓,秋毫无犯。 三年的安定,让辽东有了极大的发展,首先便是人口的增加:随着战舰的增多,三年里从青州东莱到来的百姓不下百万,除此之外,安定的生活让家家户户的新生儿亦是大大增多,几乎每家每户但凡有年纪不大的夫妻都新生了一子或一女,偶尔还有双胞胎,甚至有的三年里生了两胎。如今辽东已有约三百八十万人口,算得上是人口众多了。 其次,公孙度不仅将乐浪、带方之地尽数掌握在手中,更是将乐浪以南的地区全部拿下,又还重新将之前放弃的玄菟郡的西盖马、高显重新收归麾下,可谓实力大增,已经超过半个幽州的大小了。 再有,军队的数量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如今已经超过十万人。随着城池的增多,步军的数量增加迅速,如今已有七万人;骑军增加的数量略少,但如今也有三万五千人,且另有八百重骑,实力堪称是暴增;水军随着战舰的增多,数量也是提高了很多,加上至今仍未归来的程普等人,已有近万人。除此之外,重盾兵也增加到了一千人,圆盾兵增加到了五百人,这都得益于朱牙牧三年来带着百余族人养育出了大量的牛羊,以及战马。亲兵的数量,倒是仍是一千,无有增加。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两年前,公孙度便将张芷迎娶过门,之后不到一年,在张芷的撮合下,黄晴也走进了度辽将军府的后院,占据了其中的一个院子,成了姐妹。 既然纳了黄晴,公孙度顺理成章的将三才剑法的天盘剑和地盘剑交给了她。二人合练人盘剑,年余时间,已经能发挥出莫大的威力,即便是黄忠也满是赞许。 “纯以步战论,假以时日,当无人能敌!”在一次切磋之后,黄忠如是感叹道。 剑,乃短兵刃,自是以步战为佳。 辽东能得以安宁三年并非无因,第一年,鲜卑本以联合扶余、高句丽和娄挹三族意欲围攻公孙度,然而朝廷已然整军十万,分两万至壶关拦住并州的鲜卑骑兵,其余八万人马径直杀往冀州,在卢植和皇甫嵩二将的率领下,接连收复十余城,直至巨鹿郡廮陶,被檀石槐亲率大军拦住,僵持数月,双方各自退首发 鲜卑被牵制,扶余和高句丽三族自是不敢兴风作浪,任是高句丽王如何上蹿下跳,鼓动二族之王,亦是无济于事,反倒是被看了无数笑话! 第二年,朝廷受到第一年战绩的鼓舞,开春之后再次起兵北上,仍是以卢植与皇甫嵩为将。 卢植和皇甫嵩果然不愧是汉末朝廷的六大战将之二,早已料到檀石槐早有准备,于是卢植打着自己与皇甫嵩的旗号,一路高调进军廮陶。皇甫嵩则携数千轻骑从兖州东阿悄然渡河北上,进入冀州,突袭安平郡信都,信都毫无防备,一个时辰便被拿下,接着,皇甫嵩率兵向西,趁着消息尚未传出拿下了扶柳,一日连下两城。 随后,皇甫嵩不再西进,转而向北,往冀州腹地杀去,引得檀石槐只能分兵进行阻拦。卢植则趁机猛攻廮陶,接连三日令檀石槐手下大军损失惨重。直到这时,檀石槐才明白,论马战他可以不惧任何人,但论步战,论守城战,他还差得远。 “我草原儿郎生在马背上,死亦应在马背上!” 明白过来的檀石槐放弃城池的优势,领军出城大战卢植,却为城内百姓从内相助卢植廮陶被破,檀石槐无奈退往栾城。 卢植趁机收复巨鹿郡,皇甫嵩亦是退回安平郡,与卢植合力将其拿下。连下二郡,卢植、皇甫嵩二人意欲死守二郡,待明年再言出兵,然,朝廷得知之后,再次犯了轻功冒进的大错,要求二将一举收复冀州,为檀石槐于巨鹿与常山交界处的千秋亭大败。 二将得手下部曲拼死护卫,方才得以逃脱,回到巨鹿郡严防死守,这才没有被檀石槐趁机夺城。 朝廷被这当头一棒敲醒,不敢再轻言冒进。 数万精锐毁于一旦,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卢植、皇甫嵩二人成了背锅侠,若不是朝中大臣倾力相救,加之这两年收复失地的功劳,二人已然是人头落地。 朝廷令遣一宗室,并一将朱儁前往巨鹿、安平二郡守卫城池。 兵马损失惨重,刘宏意欲再次募兵,以待来年发兵北上,但是当他向朝中募捐之时,得到的钱财却是少之又少,然而无论如何发怒,心向朝廷的大臣家中已经快要揭不开锅,而像汝南袁氏、颍川荀氏等家族却是不愿拿出钱财,无他,刘宏给的利益太首发 你跟人讲利益,那就只有利益,没有忠心! 刘宏对此无可奈何,发了一通怒火后,只能暂时熄了心思。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若非公孙度遣黄忠率兵在昌黎牵制了格日多罗等数万大军,恐怕这次卢植和皇甫嵩就没那么容易拿下巨鹿和安平二郡了。 第三年,接连大战,檀石槐手下也损失了数万精骑,又要防备巨鹿的朱儁,只是依旧以格日多罗威慑辽东,没有进军的想法。 朝廷的无所作为,让檀石槐在休养生息的同时,也明白了朝廷暂时没有了进军之力的情况,于是又有了消灭辽东公孙度,消除后患的想法。遣人进入扶余、高句丽、娄挹进行联络…… 然而,这一切,与公孙度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此时他正在后院逗弄着公孙毅和公孙芸,面上满是笑意,并时不时的发出满足的笑声。 公孙毅,公孙度长子,为张芷所出,如今已是一岁有余。正是由于张芷有了身孕,才会撮合公孙度和黄晴。 公孙芸,公孙度长女,为黄晴所出,现在不过刚刚学会爬,尚不足八个月大。(多大会爬,会走的问题,就不要纠结了,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人肯定是有影响的。) 公孙毅与公孙芸的出生,让魏攸等一众文武感到安心,同时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尤其是黄忠心中有些遗憾,但更多却是放松。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三年(下) “主公!” 公孙度扫了一眼来人,面上笑意不减,道:“近些日子可有习练武艺?” 来人乃是公孙度的小舅子——黄叙,在黄晴入了公孙家之后,再担任亲兵队长就不合时宜了,原本虽然也不是那么的合时宜,但好在黄晴武艺不错,魏攸等人也有“撮合”的心思,才没多说什么。 然而,黄晴之后,谁接任亲兵队长? 公孙度对此,很是头疼,远的,想典韦、许褚、陈到这种专业的“保镖”,没法找到,近的,一众亲兵忠心倒是足够了,但武艺却是差了些,徐荣、黄忠等人倒是武艺高强,却各有重任在肩。最后还是黄晴见他这般苦恼,建议让黄叙试试。 首先,忠心的问题自然不用担心了,父亲是公孙度手下心腹将领,姐姐更是其妾室,关系匪浅;其次,黄叙的病在两年前便已经好了,而且身体看起来要比一般人强壮许多许多,估计是五禽戏的效果;最后,黄叙年纪也不小了,每天除了习武,便无所事事,顶多偶尔温习生病的那些年学过的兵法等等,黄晴对此很是担心。 因此,公孙度便同意了下来,同时也有考验和磨练黄叙的意思。 “主公,属下每日都会花两个时辰习武,早晚各一个时辰。”黄叙回道。 趁着说话的档口,小环从公孙度手中接过公孙芸,又带着公孙毅往外走去。 公孙度扫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看向黄叙,眉头微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某不是说过在某教育孩子的时候,无有要事,不能打搅的吗?” 教育孩子? 黄叙眼角抽了抽,却没敢说有何不对:“主公,魏郡丞说他有要事,非得见主公不可。” “嗯?” 魏攸向来稳重,也知道自己陪孩子的时间,必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前来打搅,那…… 公孙度点点头,起身向书房走去。黄叙却是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因为他看到了黄晴,并未示意他过去。 “姐姐!” 黄晴摸了摸黄叙的脑袋,道:“习武的同时也不要忘了看书,尤其是兵法。上次给你的那本看完了吗?” “嗯,看完了。” “那有哪里不懂的吗?” “有很多……” 黄晴作为枕边人,自然是知道公孙度的一些想法,当然,未尝没有公孙度故意说给她听的原因,要不然兵法一类的书可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黄晴自己懂的,便解释给黄叙听,不懂的就记下来,准备等晚上问问公孙度。 另一边,公孙度来到书房,魏攸早已等候在屋内,面上有着丝丝忧色。 “主公!” “嗯,坐着说吧!”公孙度见他欲要起身,先一步说道。 “谢主公。”魏攸拱手道。 公孙度点点头,坐到书桌后,问道:“异族有动静了?” 魏攸摇摇头,道:“回主公,属下此来并非是为了此事,而是为了一件足以影响辽东安定的事情。” “嗯?”公孙度闻言面色一正,道,“发生了什么事?” “主公可还记得远征海外一事?”魏攸没有直接说什么事,反而问道。 三年多以前,程普率军出发前往美洲,约定两年内必归,然而,现在过去将近四年时间,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生死不知。 不过,此事先前讨论过多次,已经有了决议,为何现在又提起呢? 公孙度疑惑道:“清平此言何为?” 魏攸也知道这话的意思,苦笑一声,道:“哎,主公,今日程夫人,已经其余小校的夫人一道前来寻属下,追问程普等人的下落。属下……” “不是说了先拖着吗?”公孙度一摆手,皱眉道。公孙度到底是心有不甘,即便过了两年,也没有放弃,甚至有再次派军前去的想法,只是眼下水军无有真正的统兵之人,贸然前往,恐出现意外,如程普这般了无音信。 “呵呵!” 魏攸又是一声苦笑道:“主公,属下何尝没有说,只是程夫人她们似乎是铁了心,与属下言‘郡丞大人,若是我家夫君尚在,还请郡丞大人别忘了让他往家里捎封书信,也好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有个盼头。若是没了,那还请郡丞大人上禀主公,发下抚恤即可,不必将我家夫君每月的俸禄送来。’主公,属下实在是不敢妄自决断,只能好言安慰,前来向主公求助了。” 公孙度听完,感觉头都大了,这要他怎么说? 说人还在,就是没信儿? 说不在了?然后发下抚恤,断了人家的生活所需?那万一以后程普要是回来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尴尬了? “清平,你觉得应该如何?” 公孙度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与魏攸相视一眼,二人俱都沉默下来,细细思索起来。 良久,公孙度饱含期待的看着魏攸,道:“如何?” 魏攸苦涩一笑,起身深深一拜,道:“属下无能!” “罢了!”公孙度揉了揉发疼的脑袋,道,“你且去告诉她们,程普等人远征海外,乃机密要事,且联系不便,来回一趟非得大半年不可。” “主公,这……”魏攸大惊,这话的意思是放弃了吗? 公孙度岂能不明白他所想,但如今已经到了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哎~” 一声叹息,公孙度说道:“时至今日,再隐瞒下去对程普他们的家人实在不公。不过,某心中实在不愿相信程普他们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方才以大半年为限,既是借此聊以慰藉,又是给予程普他们最后的‘机会’。” 顿了顿,公孙度又摇头道:“说实话,某虽然没有去过(嗯,这个时空没有去过)美洲,但是此去的距离是十分了解的,往来两年时间绝对是绰绰有余。现在将近四年过去,某……哎!” 公孙度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魏攸很想说是不是程普等人叛变,待在海外不回来了? 此虽然恶意揣测,但人心难测,也不无道理。不过,魏攸并未说出口,只是应道:“既如此,就以十个月为限,明年八月,若是程普等人仍为归来,便告知程夫人等人他们已经战死。如此安排,主公以为如何?” 公孙度稍作沉吟,便同意了下来。接着魏攸正待离去,公孙度却拦下他,说道:“另外,年关将近,某欲召集众将商议,还请清平先做好准备。” “是,主公。”魏攸应了句,然后问道,“主公可是有出兵的意思?” 如今已是大雪封道,难于成行,虽有滑雪板,但终究比不得马匹。是以,也怪不得魏攸如此作想。 公孙度却摇头道:“非也,某只是觉得今年朝廷没有再次出兵北上,或许是后继乏力,难以为继,檀石槐或许今年不明白,但明年,可就难说了,如此,理应早做准备才是。” “这……”魏攸很不愿相信朝廷竟然已经败落到这地步,但如今鲜卑占据着冀幽并等州郡半数以上城池的现状,无不是深刻的揭露了朝廷的虚弱,不得不信。 随即,魏攸退去,为徐荣、黄忠等将到来做准备。公孙度也派出亲兵前往各城,命众将至襄平一叙。 第二百四十九章 风起 “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一名士兵全身着甲,骑着战马在街道上小跑起来,同时嘴中不停高呼,驱散人群。所过之处,人人退避,无忧阻拦。 不多时,就见一大群士兵自空出来的街道跑过,让到一边的百姓不由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可是有好些年没有见到这么士兵一同出动了!” “可不是嘛!差不多有三五年没见着有这么多军兵出动了!” 这话可是一点儿不假,三年的安定,自是没有出兵的机会,加上之前也是有计划的,小规模调动,像这样大规模的调动还是第一次。 “没错,约莫有三五年了!就这会功夫,过去的得有一两万了吧?” “一两万?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哎呀!不好,不会是又有异族杀来了吧?”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人心惶惶,个个面露慌乱之色,骚动不已。 “什么?异族?” 辽隊城的百姓大多数是原来辽东、玄菟、昌黎的百姓,抑或是不得不落草为寇的山匪一类,对于异族那是深有体会,体会甚深呐!甚至直到现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还偶尔能梦见,然后大汗淋漓的被惊醒! “不行,得赶紧回去,要不然…首发 “对对对,先回去,回去再说……” …… 正骚乱间,突然一人满是不屑的说道:“异族?怕什么!有主公在,区区异族何足挂齿!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众人的说话声,脚步声,以及脸上的慌乱,均是一顿,接着四下瞄了两眼,见大家都是同样的举动,虽然尴尬,但也送了口气。 “没错,有主公在,异族根本不算什么!” “就是就是,主公乃神仙下凡,区区异族不足挂齿!只要有主公在,就是我王老六也敢上去杀上几十上百个异族,报仇雪恨!” “切,王老六你就别说大话了,也不知道是谁,刚才都差点儿被吓尿了!” “哼!朱老五,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刚才……” 百姓八卦与纷纷扰扰并未干扰到大军,待他们回过神来,街道上的大军已经消散一空。 “轰”的一声,大部分百姓散去,然后没多久,大军出征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了,有的担忧,担心回到以前;有的却一点儿都不在乎,似是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有的则是满脸的自信,似乎胜利不过是唾手可得! 与此同时,高句骊、襄平二城也发生着这样一幕,两万大军急匆匆出城。不同的是,辽隊的大军出城向西,往险渎、房县狂奔,高句丽的大军则往候城与高显疾驰,襄平的大军一路向东,不知去往哪座城池。 “清平,这里就交给你了!”公孙度看着魏攸郑重道,“如果,某是说如果,如果高句丽真的杀来,拖住就行了,不必行险与之一战,待某击退鲜卑,自会处理。” “这……会不会不太妥?”魏攸担心的是城外的数万亩良田,高句丽一旦久攻不下,难保不会拿庄稼泄气。 “放心,此次某早有准备,最多十天,鲜卑必败无疑!”公孙度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着,满脸的自信。 “如此,属下遵命!”魏攸不知道公孙度的底气来自何方,但还是同意了下来。 既已商定,公孙度不再迟疑,翻身上马,向西而行。 “清平,这里就交给你了,想来你不会令某失望!” 充满信任的话语自空气中传入魏攸的耳中,魏攸原本还有些散乱的眸子顿时一凝:主公如此信任于某,若令主公失望,某不若自备三尺白绫,自绝于世算了! 短短一天半时间,公孙度赶到了辽水边上,却没有进入辽隊的打算,让城别走,径往险渎行去。 第三天下午。 公孙度抵达险渎,与黄忠相会。 寒暄过后,公孙度问道:“进行得如何了?”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但黄忠却毫不迟疑的回道:“前面的都已经做好了,唯独就是这个伪装不知道应该怎么弄!” “伪装?” 公孙度脚下一顿,随即点点头,转向黄叙道:“你带人去一趟,务必尽快弄好伪装!” “是,主公!” 黄叙恭敬应是,转身吩咐了两句,便带着人离开了,同行的还有黄忠安排的领路之人。 “如何?” 公孙度见黄忠眼里满是关怀,不由打趣道:“黄都尉不用担心,此行不会有危险的。” “额?让主公见笑了!”黄忠神色一紧,接着又拱手道,“这两年叙儿他给主公添麻烦了!” 黄晴进来度辽将军府,黄叙又接任公孙度的亲兵队长以后,黄母便离了襄平,来到险渎,照顾黄忠。 “哎,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两年叙弟可是尽忠职守,无有差错,让某可是轻松了不少。颇肖黄都尉之风啊!”公孙度摆摆手,然后话音一转,又道,“不过,叙弟现在也不小,虽然距离成人礼尚远,但如今在某身边,也该取字了,不知黄都尉可有想好?” 黄忠闻言不由一怔,这事儿他还真有想过,只不过并未考虑好,现在公孙度突然问起…… “嗯?” 黄忠心底一动,不由道:“属下才疏学浅,不通经史子集,茫然一武夫矣,取名选字,实在是为难属下了,不如主公帮忙想个?”(经史子集的说法出自唐代,此处借用借用!) 公孙度并未拒绝,沉默了一下,道:“有道是忠义无双,黄都尉既名忠,叙弟不若用义,忠有子‘义’,便为子义,忠义满门!黄都尉以为如何?” “子义?忠义满门?” 黄忠细细品味一下,慨然道,“此字甚好,主公大才!” 公孙度嘿嘿一笑,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突然想起一人,也是字子义,若是这二人相遇,相互报名,那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公孙度脑补了一番,觉得应该甚是美妙,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 …… 因为鲜卑的原因,险渎并无百姓居住,显得有些荒凉,没有人气。不过随着两万大军的入住,倒是好了很多,只是险渎城小,军营也小,不可避免就要用上寻常百姓的房屋。 即将进入军营,公孙度突然对黄忠道:“传令,所有人不得擅自毁坏房屋,否则按军法处置!” 随后不等黄忠应话,又解释了一句:“虽然现在没有百姓居住,但鲜卑迟早会被赶出去,回到草原,到时候就会迁徙百姓前来。” “是,主公。” 数天时间悠然而过。 黄叙按照公孙度的吩咐完成了伪装,又从自家老爹口中得知自己有了字,还是姐夫兼主公所取,心中颇是高兴。连带着,对即将到来的鲜卑也多了一丝期盼,少了一丝紧张。 高显。 徐荣按照公孙度的吩咐进行了布置,只待扶余大军到来。 照例巡视了一圈城防,徐荣回到军营对手下吩咐道:“但有候城的消息到来,务必立即禀报于本都尉。” “是,大人!” 徐荣随后又照例将高显的消息,按照三天一次向险渎送了过去。 乐浪…… 第二百五十章 战起(一) “单于大人!” “多罗?何事?” 寻常时候,檀石槐就像一名父亲,对儿子虽然要求严厉,但终归有着父子之情。此时,却是不同,檀石槐不再是父亲,只是那个威震草原的鲜卑单于! 格日多罗心底一颤,躬身道:“回单于,探哨回报,公孙度遣数万大军至险渎,似是欲要我们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檀石槐面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似是不在意,似是肯定的说道:“那就决一死战好了。可是……为何本单于觉得不可信呢?” “嗯?”格日多罗听清楚了,但没有听懂。 迟疑了一下,格日多罗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单于大人,此次我们倾巢而出,要是汉人朝廷从背后偷袭,那该怎么办?” 还有句话格日多罗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已经叛出鲜卑的和连。 檀石槐人老成精,哪能不明白格日多罗想说什么,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此事不用担心,本单于自有准备。” “是,单于大人!”格日多罗被看得心神一凛,心湖泛起了丝丝波澜。 “好了,你退下吧!明日还要赶路。”檀石槐冲格日多罗挥了挥手。 “是,单于大人。”格日多罗赶忙收敛心中的种种想法,应声退下。 目送格日多罗退去,檀石槐心中却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公孙度?草原各族的大敌啊!短短五六年时间,辽东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兵强马壮,扶余、高句丽、娄挹望而生怯,若非本单于逼迫,连……” 叩、叩! 手指不自然的敲了敲膝盖,檀石槐的心神又转到了当初公孙度让格日多罗带回的一句话。 “那会是真的吗?” 思及此处,檀石槐的心底泛起了一丝波澜,但随即平复。 不过,心湖的平复掩盖不了和连顺利叛出鲜卑的事实,更掩盖不了隐隐疏远格日多罗的事实。 到底还是受了公孙度那句话的影响啊! 若是公孙度影响这么大的话,大抵是要大庆三日,不,十天、半个月都可以啊!能以言语动摇一代鲜卑雄主的心,这可是还没有其他人能够办到的事情啊! 次日,原本人满为患的昌黎城重新归于空寂,只留下一堆又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牛羊马的粪便,委实有些……好! “不过,先让他们试探一下再说!” 出发之时,檀石槐遣了心腹出发向东边的扶余、高句丽出发。 另一头,已经来到险渎好些时间的公孙度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消息。 “主公,要不要拦下他们?”黄叙问道。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不用,无论檀石槐有何用意,但他们作为一族之王,没那么简单。嗯……”顿了顿,又道:“通知黄都尉,敌军将至,务必不要露出马脚。另外,将消息传给徐荣、柳毅。” “是,主公。” 黄叙说完,立马退了出去。 公孙度却忍不住嘀咕道:“是试探,还是担心不是我的对手呢?” “嗯,不管是哪一种,说明你心中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十五万精锐?” “你这是铺路呢?还是铺路呢?” “有趣,有趣,当真是有趣!” “哈哈哈!” 半晌,笑声收敛,但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三日后,高显。 “杀~” 数千扶余士兵抬着云梯,呼啸着向高显杀来。 从其散乱的阵型,看得出这数千人不过是试探之举罢了。 徐荣冷厉的面庞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就被坚定取代,朝身侧之人打了两个手势,道—— “放箭~” 不管是不是试探,敌人来人,那就不能轻易放过,能逃出去,那就是本事。 “放箭……放~” 咻、咻、咻…… 数千箭矢凌空飞射,直入杀来的数千扶余士兵之中。 顿时一声声惨叫响起,数千扶余士兵少了数百,显得稀疏了许多。 “放箭~” 咻、咻…… 第二波箭雨再临,又是数百人被射杀,又稀疏了几分。好在此时马上就要到城下了,要不然,再来上两波,不用打,就直接全军覆没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墙,攻城的扶余士兵大喜,士气高涨。 “杀~” 徐荣面色丝毫不变,只是将目光放在远处伫立的数万扶余大军身上,眼底闪过丝丝思索之色。不过嘴上却恰到时机的说道—— “泼~” 顿时一片片冒着白烟的水花洒落城墙,似是要滋润这片恢复生机不久的大地。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杀上去!要想活命就杀上去!” “……” 徐荣目光一敛,垂头看向,一架架被竖起来的云梯,一个个奋力爬来的扶余士兵,眼神陡然一厉,喝道:“檑木~” “檑木……放~” 十多根檑木并排向着城下的云梯滚去。 轰……嘭、嘭、嘭……轰…… 如秋风扫落叶般,云梯上的士兵或被檑木砸下云梯,或是自觉躲不过,自己跳下云梯摔落在地,又有十数架云梯经不住檑木的轰击,轰然断裂,或许他们就是云梯中的粗制滥造品? 徐荣不知道何为粗制滥造,只是心神一转,道:“滚石~” 相比檑木这个大威力守城利器,已经少了小半的云梯,再用就不合适了,滚石这个点对点的守城利器正合适。 “滚石……放~” “啊……” 惨叫声在继续~ 一刻钟过去,在徐荣镇定自若的指挥下,没有一个扶余士兵爬上城头。 远处突然响起号角声,徐荣眼神蓦然望了过去,同时抬手道:“停~” 剩下的一千出头扶余士兵踉跄着向来路跑去! 非是不能斩尽杀绝,而是不想,区区炮灰,不值得浪费更多的守城物资。只是有一事,徐荣颇为不解—— 试探,既然是试探,也就意味着会有更强的攻击到来,是真的要战上一场。扶余有必要真的打上一场,损兵折将吗?难道鲜卑就这么可怕?难道曾经在辽东受到的教训还不够?难道曾经鲜卑的欺压,辽东的相助都可以全然忘却? “杀~” 不等徐荣多想,扶余再次杀来,只是这次明显与之前不同,至少有五千人不说,更是有了整齐的队形,显然这是精锐。 “床弩~”徐荣眼中冷意更甚,对这种忘恩负义,欺硬怕软之辈,必须将他们打怕打疼才行。 “床弩……” 嗡嗡~ 床弩被费力的搅动起来,接着一根根床弩弩矢被安放了进去,前后不过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放~” 梆、梆、梆…… 这是新改造出来的床弩,威力更强,射程也更远。当床弩弩矢射出,以几乎不可见的速度扎进了扶余大军之后,数百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射爆了半个身子,或是上半身,或是下半身,或是中间部位,不一而足,相同的是,那一丝愕然永久的停留在了面首发 攻城的大军有那么一丝的停顿,一丝畏惧,但随即便以更加高昂的呼喊声冲了上来,似是在掩盖内心的恐惧。 徐荣即便是早有所料,但当这一幕真的落到眼前的时候,还是感到十分的震惊。 不过徐荣也仅仅是有那么一瞬间的震惊,随即便恢复了过来,高声呼喊,唤醒了同样震惊的众人—— “放箭~” “放箭……放~” …… 仍是扶余先试探,再遣精锐来袭,仍是被打得无功而返。毕竟早上半年的准备不是白做的,守城物资充足得很。 夜了。 扶余大军尽数退去,天空高高挂起一轮明月的时候,高显的城门轰然打开,一队队士兵走了出来,一部分戒备,一部分清理城下的滚石檑木,以免积累过多,让扶余都不用云梯,直接走上城墙。 …… 襄平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战起(二) “你们来呀!” “有本事你们下来呀!” “下来打我呀!不敢是吧?缩头乌龟!没有卵蛋的家伙……” “来呀?来打我呀?怎么?难道怕了?怕了就回家奶孩子去吧!” …… 一句接一句撩人心火的话语,不断传入守城的士兵耳中。 “县尉大人,小人请命一战!” “小人亦请命一战!” “没错,丸子太过猖狂,目中无人,我们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呢!” “住口!” 秦枪一声厉喝,见镇住了众人,方才微微松了口气,看向不远处躲在垛口一瞬不瞬的盯着城外的魏攸,上前两步,道:“魏郡丞,你看……” 魏攸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道:“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 “要知道,论攻城,高句丽这些异族乃是马背上的种族,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擅长的是野外作战,如果你们受了他们的刺激,出城与之一战,便是放弃自己的优势,以己之短,击人之长。” 秦枪乃辽东唯一活下来的县尉,有着丰富的经历,自是明白这些,只是他如今少了一只手,军中很多人对他不服,尤其是几个同为县尉的家伙。只是碍于公孙度亲点了他作为守城的头领,大家才不得不听其号令罢了。 然而,眼下高句丽的言语挑衅实在令人愤怒,秦枪看到他们的眼神,便明白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恐怕他们将会不再听候他的命令,只好推到魏攸身上。况且,即便是他也是恼怒不已,也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郡丞大人所言极是!”秦枪被说服了。又扫了一眼其余的三名县尉,见他们都沉默下来,显然也是被说服了,心底不由大松了一口气。 良久,魏攸离开垛口,望向秦枪等人,狠厉道:“主公将襄平交给某,那是对某的信任。” “所以,任何人,未得命令,不得擅自出城,如有违反——” “立斩!” 秦枪等人没想到魏攸那薄弱的躯干中,竟散发出丝丝杀机,俱是神情一凛,高声应道:“是,郡丞大人!” 魏攸闻言长出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秦枪点点头,便下了城墙。 秦枪明白这是让他进行监督,亦是点头回应。 上午各种嘲讽式的撩拨,下午各种恶言恶语的喝骂,狠狠的冲击着襄平守军的心灵。一个个被动的与之隔着城墙你来我往的叫骂。 “你有本事下来啊!” “你有本事上来啊!傻叉!” “怂货,有本事你下来啊!” …… 魏攸听到此事无动于衷,反倒是对从高显传回的消息感到万分凝重,可也无可奈何,此时襄平的守军不过万,又外有十万高句丽与娄挹的大军,已是难以应对,根本无力进行支援。只是让秦枪注意不要让任何人擅自出城,便没了下文。 襄平的消息,也在同时传到险渎、高显。 高显城外的扶余大军军营。 “王上,高句丽怎么敢不听那人的命令,消极怠工?”王子简位居很是诧异的问道。 尉仇台面无表情的回道:“如果我们在高句丽,也可以这样做。” 简位居并不蠢,相反,脑子很灵光,经此点拨,稍作思索便明白了过来,面上充满了不可思议,以及恼怒—— “王上,你是说他们是把我们当做了挡箭牌?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如果我们被鲜卑吞并,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吗?” 尉仇台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辽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此战,谁胜谁败,尚未可知啊!” “嗯?”简位居闻言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呼道,“他们是想坐山观虎斗?无论是谁败了,他们都有可能……” 尉仇台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赞同。不过没否认,就是最大的赞同。 简位居不由一急,看向尉仇台的眼神有了一丝丝怒火:“那我们为何要让我们的勇士去拼命?” 尉仇台面上不由泛起了丝丝波澜。 “你是在质问本王吗?” “孩儿不敢!”简位居先是一惊,接着却是毫不客气的说道,“不过孩儿以为我们也理应如此,没有必要拿我们的勇士的性命去为那人,去为鲜卑拼命。” “呵?”尉仇台冷笑一声,呵斥道,“本王怎么做事,还不用你来教。” “王上……” “哼!”简位居还待再劝,尉仇台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道,“退下!” 简位居身子一冷,不敢再多言,起身一礼退了出去。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尉仇台面上满是愁容。 “也不知道将王位交给你是否合适?若是将来……哎,只希望这次本王的决定能让他们有所收敛,要不然……” 尉仇台眼底闪过莫名的杀机,也不知道是对谁起了杀意。 高显城内。 “这二族搞什么鬼?”徐荣接到消息,甚是诧异,“难道说高句丽有别的想法?论旧恨,鲜卑当在首位,论新仇,恐怕除了我们辽东不做他想啊,怎么会?” 随即,徐荣摇摇头,道:“何须管他这么多,某只需要按照主公的命令,挡住扶余,不让扶余的一兵一卒踏入辽东便是。” …… 险渎。 “高句丽王到底在想什么?还有扶余王,难道就不怕削弱了族中的实力,被鲜卑或者是我直接除掉?” 公孙度眉头轻皱,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倍感疑惑。 “不满?铲除异己?还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畏惧或者献媚?” 公孙度觉得这些或许都有可能,也或许都没可能。 想了很久,公孙度面色颇是不好看:“鲜卑利用扶余和高句丽,高句丽和扶余利用某?果然,能作为一族之王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就是不知各有算计,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呢?” “哼!既然敢算计于我,那就让我们看看,你们有没有承受我的怒火的能耐首发 “报!” 门外突然传来亲兵的声音。 “主公,黄都尉到!” “嗯,让他进来。” 咯吱~ 公孙度面上换上一脸正色,看向进来之人。 “主公!” “嗯,坐!”公孙度指着左手边的位置说道。待黄忠坐定,不由问道:“黄都尉,可是鲜卑有了异动?” “没错!”黄忠点头道,“鲜卑再次动身了,这次是直往险渎而来。” “好!”公孙度喜道,“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啊!” 黄忠面上却泛起一丝忧色,张嘴欲言但不知为何却又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有话但说无妨!”公孙度恰巧见到了这一幕,不由诧异道。 黄忠闻言,知道不说是不可能了,斟酌了一下,道:“鲜卑无故停留数日,会不会是……” 黄忠的话并未说完,但公孙度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一摆手,道:“不用担心,你之所想绝无可能!” “嗯。”黄忠心下稍安。 眼看着鲜卑就要杀到,却就这么停在远处,丝毫没有进军的意思,换谁都会感到奇怪。 “鲜卑先前距离险渎不过百来里,现在天色尚早,想来大抵是今天就要到了。”公孙度面上笑意不减的说道,“我们也该动了,总不能‘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待不是。” “主公所言极是!”黄忠听到“招待”二字,不由想到先前的布置,面上也泛起了笑意。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战起(三) 无名河谷。 鲜卑军营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端的是声势惊人。 “单于大人,高句丽王竟敢不听号令,虚与委蛇,多罗请命叩击高句丽,以震慑宵小!”对于高句丽王的做法,格日多罗满脸的不忿,嚷嚷着喊道。 檀石槐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多罗终于感到伤心,想要离开了吗?这是对本单于的试探吗?很好!这样很好!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檀石槐佯做思考半晌,道:“眼下大战将起,却是不宜分兵。多罗休要妄言!”接着却是话音一转道:“不过,待此战结束,多罗自可率本部兵马前往。若是多罗能震灭扶余、高句丽、娄挹三族中的任意二族,待本单于百年之后,可接任单于王位。” “诸位以为如何?”檀石槐双目如电,扫向帐中众将。顿时本来因为檀石槐的话,有些躁动的众将立马安静了下来,低下了头颅。其中也包括刚刚刻意出言的格日多罗。 檀石槐对众将的反应满意一笑,旋即收敛,正色道:“多罗听令!” “命你率五万大军为前锋,以作试探!” “是,单于大人!”格日多罗心中有事,回话时并没有往日里的欣喜。 格日多罗自去将兵先一步出发不提。 檀石槐只是看了他一眼,又见众将一副没有察觉有何不同的样子,继续安排人带着牛羊等物资押后而行。 一个时辰后。 格日多罗率五万大军杀至险渎城下,似是心中憋了一口气,连试探、打嘴炮的时间都没有,径直从东南西三面发起攻击,一副似要一举克城的样子。 公孙度和黄忠早先就得到了鲜卑动身的消息,是以,早就候在了城门楼,因此并未被格日多罗的不按常理出牌打个措手不及。 “放箭……放~” “檑木……放~” “滚石……扔~” …… “主公!” 看着汹涌而来的鲜卑士兵,黄忠面色颇为沉重,原本做好的准备,眼下似乎是毫无用处。 “我们是不是……” “不急!”公孙度自是明白他所言,但此时时机未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黄都尉且看!” 公孙度又一指城外的鲜卑大军,道:“鲜卑攻势虽猛,但观其人数不过四五万,兼且分作三面来攻,等于说是将有限的力量分散了。若是我们早先没有做好准备还好,但现在他们除了徒增伤亡以外,如何能攻上城头?” 黄忠闻言放下心来,他只是一时心中急切,失去判断罢了。不过看着竭力厮杀的众将士,黄忠仍是忍不住胸中热血,慨然道:“主公,属下见不得鲜卑异族猖狂,所以属下请命一战首发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也好,虽然早有准备,但智者千虑,难免有一失,黄都尉愿意出手正好可以杜绝这‘一失’!” “是,多谢主公!”黄忠大喜,应了声,抄起九阳烈凤刀就向左面杀将而去。 公孙度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到城外并未参与到进攻的那数千骑组成的阵势之上,心底泛起了丝丝波澜:格日多罗?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难道上次的教训还没让你的头脑变得清醒吗? 上次,说的自然是候城那一战了,虽然短促,但公孙度相信必然给格日多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会莽撞行事才对!但眼下…… 琢磨了半晌,公孙度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便是不屑一笑:雪耻?呵呵!若非……别说雪耻,你可是要早上数年死去,等不到和檀石槐一道上路了。 戏谑一笑,公孙度又将目光放到了城外的上千亩空地上,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担忧之色。 “好在豆腐渣的问题,在这个时代是不存在的。” 公孙度想到“豆腐渣”的问题,不由一脸庆幸。 格日多罗目送数万大军倾力攻城,却迟迟无法攻上城头,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战事无有寸进,双方均死伤惨重。 公孙度面色变得凝重,他真的有些看不明白格日多罗到底是什么想法了,难道是拼死一战? 公孙度眼底闪过丝丝光芒,不断的思索格日多罗之意。 这半个时辰他手下的大军固然死伤近万,但到底伤的更多,战死的不过三千人;而鲜卑大军却死伤超过两万人,而且战死的近七成,绝对算是死伤惨重了,理应撤退了才是,若不然再来半个时辰,岂不是要全军覆没?但格日多罗显然没有撤军的意思! 蓦地。 公孙度向格日多罗身后的天空望去,但见烟尘冲天而起。 “援军到了?抑或是疑兵之计?还是……先消耗,后雷霆一击?” 公孙度脑中各种可能,不断流转。 “主公,鲜卑援兵到了,会不会是檀石槐?”黄忠突然来到公孙度身侧,问道。 公孙度眼中精光一闪:管他是不是援兵,等会儿不就知道了,总不能他有什么计策我就撤军吧!我这可是守城,只要不动如山,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且看吧!”公孙度正色道,“若真是檀石槐,那黄都尉可就要做好准备了,说不得要……” 话音戛然而止。 黄忠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兴奋道:“是,主公。” 言毕,黄忠大踏步下了城墙。 公孙度淡然一笑,随即又看向那滚滚烟尘之处。 不多时,便显现出一队队人影,果是鲜卑骑兵,格日多罗的援兵。再细看,公孙度发现了檀石槐的大纛。 “来了?” 公孙度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一笑,暗暗计算起了距离。 却说檀石槐令十万大军居中而行,行不过五十里,探哨来报格日多罗竟无有试探,直接倾力攻城,令其大惊。一番思索,留两万精骑押后保护物资,自率八万人马加速前行。 八万人齐动,动静自是非常。北方天气干燥,带起了漫天的飞尘。 格日多罗正欲让身边的数千大军尽数压上去,正好同公孙度一般,见到了身后的那冲天的尘土,知道是檀石槐到了,便暂时熄了心思。 檀石槐本来心底还有几分不信,想着格日多罗想来多智,哪会如这般无脑。但到了近处,却见果然如此,不由勃然大怒,也不顾及父子之情,直接寒声质问道:“好胆!多罗,本单于让你作为先锋以试探汉军,你竟然枉顾族人性命,径自强攻?若要如此,本单于何须试探?直接十五万大军压上去不就完了?” 格日多罗面上一怔,心头感觉空落落的,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不由低下了脑袋。 格日多罗的举动却激怒了檀石槐,令他忍不住怒声咆哮:“本单于在问你话,为何不回,难道想死不成?” 格日多罗从未觉得委屈,但今日却是前所未有的委屈,眼中甚至泛起了点点泪花,只是因为低着头,无人看到。不过,仍强自打起精神,用那沙哑的声音回道:“回单于,我以为汉人有句话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要我们发动强攻,一波又一波,汉人的士气必然层层降低,为我所破。所以才斗胆直接强攻,以尽快击破险渎,杀入辽东腹地,一雪前耻!” 听着格日多罗沙子般的声音,檀石槐的身子竟是一颤,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悔意。只是如今木已成舟,难以回头,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哼!”檀石槐强压心头的悔意,仍是怒声喝道,“你以为公孙度真是那么容易击败的?若真是,何必本单于亲率大军至此!还不立马下令撤军?” 檀石槐没有直接下令撤军,这是他给格日多罗留下的最后的尊严。 格日多罗却没有感到尊严,只有无尽的屈辱。抬起头,格日多罗见檀石槐一脸的怒色,心底最后的一丝期盼彻底被打碎。 “撤!” 发自格日多罗心底的嘶吼,让檀石槐心底的悔意更甚,心如刀割,却只能如此,只能……如此…… 伴随着格日多罗最后的嘶吼,活着的三万鲜卑大军如蒙大赦,如潮水般退走。公孙度惊疑道:“撤了?援军刚至,便撤了?这是为何?”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战起(四) 朝阳初升,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开始驱散大地上的冷意。 “你……终于来了吗!” 公孙度看着城外近乎一眼望不到边的鲜卑骑军,心中没有丝毫畏怯,只有满腔的战意。 论汉末的风云人物,在公孙度看来,首推乱世枭雄曹操,其次,则应该便是檀石槐。曹操,阉宦之后,又相貌平平,却能撑起一片晴天,若非三国演义的丑化,其声名应该足以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等人媲美。 而仅次于他的檀石槐,亦是一代枭雄,建立了无比庞大的鲜卑。若非因为某些原因死得太早,恐怕鲜卑真有鲸吞中原的能耐,成就偌大的伟业。 曹操,公孙度现在偏安辽东一隅,无法得见。檀石槐则尽在眼前,虽然仍未能与之一会,但有道是“窥一斑而见全豹”。 虽然离得远,有些看不清,但鲜卑骑军那一往无前,侵吞天下的昂扬气势,却是能轻易的感受到。 “王庭精锐果然不愧是王庭精锐!”公孙度心中微凛。 此次鲜卑出征,有着五万各部召集的精骑,也就是昨日格日多罗所率的五万人。另有十万王庭骑兵,却是檀石槐为了此次能够顺利拿下辽东,精心挑选的王庭精锐。 公孙度目光一收,看向守城的士兵。 边郡的百姓,向来受到塞外异族的侵扰,其中以鲜卑为甚。是以,边郡的郡兵对异族有着不小的畏怯心理。公孙度目之所及,一个个士兵都是微微缩着脑袋,不安的打量着城外的鲜卑骑军。 “哎,要想有鲸吞天下的气势,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公孙度心底幽幽一叹,想道,“扶余和高句丽屡次为我所败,如今倒是没有心理上的劣势了。这鲜卑按理来说,被大败了两次,又有其部落投靠,也应该是这般才对,但现在……” 公孙度摇摇头。 “看来,我小看了檀石槐侵吞冀幽并三州绝大部分郡县对底层百姓的影响了。” 不过,公孙度在细看,就发现手下的士兵眼底还有一抹隐藏得很深的恨意。大抵是来自于父母亲人被杀,或家中粮食等等被抢的缘故。 “有恨就好!”公孙度又是一点头,因为有恨,就有着动力,复仇的动力。公孙度虽然欣赏、敬佩檀石槐,更期待与之一会,但并不代表就会枉顾大义,做为敌人,自然还是要打败的好。 穿越者的脸啊,我是保得住,就不知道其他穿越者能不能了! 公孙度突然一个瞎想,然后铿锵有力的说道:“鲜卑贼子来势汹汹,意图杀我亲朋好友,劫掠财物,夺我城池,昨日更是害得数千袍泽或死或伤,所以——” 深吸一口气,公孙度用更坚决,更有力的声音说道:“不管是为了亲朋好友,还是家中的财物,还是袍泽的性命,都必须要将他们全部击败!” 公孙度伸手指着城外的鲜卑大军,猛然怒喝道:“要想击败他们,唯有拼死一战!诸位袍泽,敢随某誓死一战乎?” “誓死一战!” 黄忠早就想与鲜卑一战了,昨日格日多罗突然退去可是令他十分不爽,现在听到公孙度的话,明白大战的时候到了,便忍不住高呼起来。 “誓死一战!” …… 守城的将士们亦是忍不住跟着齐声高呼,声势瞬间高涨,再也无有畏惧,有的,只是浓浓的战意。 “嗯?” 檀石槐听着听着齐整的高呼,感受到了其中高涨的气势,面色不由一变,本来打算立即下令进攻的他不由犹豫了起来。辽东守军士气大增,此时杀上去,必然遭到最为猛烈的反抗,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上!” 檀石槐最后还是决定发起攻击,他作为鲜卑的单于,岂能因为这样一点儿小事就退却呢!不过,原定的五千人,变成了一万人。 “这檀石槐不会是傻了吧,竟然派一万人上来,难道是送死吗?”黄忠很是惊诧,“昨天格日多罗可都还派了四万多人,从三面围攻,难不成昨天那个才是檀石槐,今天这个是假扮的?” 公孙度暗道:果真是狡诈! 听到黄忠的话,公孙度解释道:“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士气刚刚大振,檀石槐便派一万人攻击,哪怕是全都死了,也才一万人,如此既可以消磨我们的士气,又能降低伤亡。” “待我们的士气降低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他再派大军一拥而上,便能一举夺下城池。可谓是老奸巨猾!” “嘶~”黄忠倒吸一口凉气,道,“檀石槐果然不愧是鲜卑雄主,短短时间竟能想出如此歹毒的计策,真是……狠呐!” “不过,主公,他为何不只派五千人,或者更少的人,那样的话岂不是伤亡更小?”黄忠又感到十分疑惑。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出言解释,而是高喝道:“放箭~” 原来就这会儿说话的功夫,鲜卑骑兵已经冲到百丈范围。 “放箭……放~” …… 果然不愧是鲜卑的王庭精锐,即便是遭到了箭雨、滚石和檑木的轮番打击,但依旧很快便有数人冲上了城头,与昨日的鲜卑骑兵一对比,差距甚大。 公孙度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担心,挥手道:“黄都尉!” “主公,属下在!” “且去准备吧!” “额……是,主公!”黄忠差点儿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让他出手首发 公孙度不管黄忠作何想法,从亲兵手中去过展翅大鹏刀,道:“分出一百人,将他们拦住,某希望既不将他们真的占据城墙,又不能让他们失去这一点‘机会’。” 黄叙愣了愣,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有反驳,应了声,便提刀杀了过去:“是,主公!” 黄叙虽然生病多年,但常年看着黄忠、黄晴练武,耳濡目染,加上近些年治病服用的那些百年、千年人参,百年、千年灵芝,以及习练五禽戏,武艺并不差,在辽东也是足以排到前五的。 公孙度见黄叙并未全力出手,将所有杀上城头的鲜卑士兵斩杀,不由点了点头,旋即将目光放到城外那一动不动的鲜卑骑军身上。 “现在就看你怎么选了!是否愿意错过这个‘破城’的机会了,呵呵!” 公孙度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也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展翅大鹏刀。一抹光晕顿时自展翅大鹏刀的刀刃上一闪而过,似是感受到了大战的气息。 转瞬,一刻钟过去,檀石槐并无增兵的迹象,但这些王庭精锐果是不凡,借着那一点点“优势”,竟然有扩大的趋势。 公孙度皱了皱眉,没有理会黄叙大开杀戒的眼神,手再次一挥,道:“再去一百人,务必拦住他们,不让更多的人杀上城来。” “是,主公。” 五百亲兵,再次少了一百,仅有三百人护在公孙度左右。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一万鲜卑王庭精锐损失惨重,然而檀石槐仍无增兵的意思。公孙度眉头紧皱,实在摸不准檀石槐作何想法了。 没时间让公孙度去细细猜测,最后面色一冷,喝道:“杀,将他们尽数斩杀!” “是,主公。” 黄叙不再留手,更是让一众亲兵结阵杀敌,不多时,便将所有杀上城头的鲜卑王庭精锐一一斩杀,并开始全力反击,将城下的鲜卑王庭精锐亦是打得非死即伤。 领兵的鲜卑将领无奈,只能高呼高呼一声,选择撤退,也不管是否会遭到檀石槐的惩罚了。 “撤~”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战起(五) “乞伏摩多!” “单于大人!” “你带一万人上!” “是,单于。” 乞伏摩多,天生神力,使一柄狼牙棒,十分生猛,出身乞伏部落,原属西部鲜卑,为西部鲜卑众部落之首。如今自然不同于以往,在檀石槐的打压下已然实力大降,不过即便是这样,此次抽调的五万非王庭的骑兵其中有差不多一万人都是来自乞伏部落,展示着乞伏部落的落日余晖。 乞伏摩多很清楚自己以及部落的现状,况且,檀石槐并未将事情做绝,而是先派了自己手下的一万精锐不计代价攻城,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是以应了声,便操起自己那根壮硕的狼牙棒,带着昨日活下来的那两万多精骑扑向险渎。 “杀~” 公孙度看着再次杀来的鲜卑骑兵虽然多了很多,但依旧不过两万余,心底忍不住幽幽一叹:这檀石槐是不是死脑筋,难道非得按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试探两次或者三次?消耗所有士气之后再攻击? 想归想,公孙度丝毫没有忘记身处战场,转瞬便一回神,游刃有余的指挥着士气略微下降的手下士兵对来袭的两万余骑进行攻击。 很快,大半个时辰过去。 乞伏摩多带领的两万余人死伤大半,仍不能拿下城头,不得不退去。不过,檀石槐的目的也达到了,公孙度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如果檀石槐还要……那……我也只能先……若不然士气丧失殆尽,绝对守不住险渎,更遑论将其击败了。” 一瞬间,公孙度心底有了决定。 “好胆!乞伏摩多,你们二人不得本单于之令,便擅自撤退,损兵折将不说,更是无功而返,其罪当诛!”檀石槐却在军阵中开始了他的表演,只是以往与他配合默契的格日多罗如今心事重重,当他话音落下,却没有站出来配合。 檀石槐心底颇觉尴尬,同时也真正觉得不该疏远格日多罗,致使父子、君臣之情渐行渐远。 “来人,把他们拖下去,砍下他们的脑袋,以儆效尤!”檀石槐面色不变的说道。他相信最后肯定会有人阻拦,到时候就可以顺着台阶下去。 果然,刚有几名王庭护卫上前拿下乞伏摩多二人,便有与之关系不差的将领出声道:“单于大人,我以为眼下大敌当前,临阵斩将不利于军心稳定,不如让他们恶二人戴罪立功!” “单于大人,我等赞同宴荔游将军的话,还请单于大人饶恕二人,允其戴罪立功!”其余与宴荔游相熟的将领亦是出言支持。 宴荔游,与乞伏摩多同为西部鲜卑出身,不同的是乞伏部落是大部,乞伏摩多只是其中的一员猛将,而宴荔游部落则只是一个中等部落,只是在檀石槐的扶持下,如今才和乞伏部落相差不多。宴荔游乃宴荔游部落的族长,出言相助也不过是念同为西部鲜卑的情分,以及将来若是他要是有这么一天,也能有人相助罢了。 毕竟,助人者,人恒助之! 檀石槐并未立即同时,而是看向乞伏摩多二人:“你们可有话说?” 乞伏摩多二人本以为此次是必死无疑了,现在能有活命的机会岂能不抓住,齐齐拜道:“我二人愿意戴罪立功,不拿下城池誓不撤退!” “好!”檀石槐点点头,又道,“既如此,本单于再遣一万大军与你们一道,合攻险渎。其余大军亦上前为你们压阵,希望你们二人不要辜负了本单于的一番好意啊!” “是,多谢单于大人!” 二人明白檀石槐所谓的压阵,便是督战,只要他们敢退,就将面临来自袍泽的攻击,如此,要想活命,只能拼死一战!不过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反而激起了他们心底的凶厉,面上的横肉更是一动一动的,看起来煞是骇人。 檀石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前挥了挥手,乞伏摩多二人当即再拜,然后起身带着前后回来的两拨人,约莫约莫两万人当先往险渎杀去。至于新派的一万人,则是另有人带领,跟在他们后边。 “还来吗?” 公孙度看着再次奔来的两万敌军,面上一片淡然,丝毫没有先前的为难。公孙度既已做出了决定,自然是不需要为难的,他相信只要先前做好的暗手施展出来,这两万骑兵即便不会全部丧命,也要死掉一半往上,而且战力更是会大降。 “还有一万人?三万人吗?那更好啊!” 看着那紧跟着的那一万人,公孙度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人越多,则鲜卑的损失越大,才不至于让早先的准备浪费得太首发 辽东虽然实力大增,又处于守势,有着城池之利,但不说扶余和高句丽、娄挹三族,但说鲜卑都比不上。因此,为了应对鲜卑的袭击,公孙度可是计划了很久,早先做好的准备足以应对十万大军。 现在檀石槐竟然在巧合之下将其破解,公孙度也只能抱着能多杀伤一分,便多杀伤一分的心态了。 公孙度心里想着这些,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本来的三万骑军,计算着距离。 “进来了!” “后边的也赶紧进来吧!全都进来吧!” 看着前头的骑军已经进入范围,公孙度心底一喜,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 转瞬,三万骑尽数踏了进来,公孙度面上泛起喜色。 “准备放……” 公孙度正欲下令放信号,却见得檀石槐的大纛动了,往这边快速移来,虽然比不上这三万骑的速度,但也不慢。 “等?还是不等?” 公孙度感到矛盾,等,可能会有更大的效果,达到最初的预计也不是不可能,但也有可能出现意外;不等,这三万骑能逃出去的可能性极小,但也有可能暂时吓退檀石槐,同时也将暴露准备的“陷阱”,之后再想对方上当,那可就难了! 檀石槐丝毫不知前面有着陷阱在等待着他,依旧带着满脸的自信随着大军向前行进,不断靠近险渎城。 公孙度思索间,变故陡生。 “嘭”的一声,三万骑中一人陡然向下一坠,几乎眨眼之间便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地面之上。 “救我!” 落到陷阱中的那人只觉得下身疼得要命,忍不住叫喊起来,但话刚出口,在他后边骑兵没法止住身形,跟着踏了进来,好巧不巧,马蹄正好踢到了那人的脑袋,顿时一阵红白之物四下飞溅。而始作俑者,也步了后尘,落到陷阱之中。 “怎么回事儿?” 动静虽小,但也引起了小范围的骚乱,周遭的其余骑兵各个惊呼出声。 “不好!”公孙度虽然在思考,但也没忘了注意敌人的动静,也发生了这小范围的骚乱,虽然看不真切,但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公孙度扫了一眼即将踏入陷阱范围的檀石槐等骑,一咬牙,喝道—— “放信号!” 一侧的亲兵早已做好了准备,听到命令,当即点燃手中的物什,将其向着城下扔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顿时传遍方圆数里。若是有数百年之后的人在此,当能知道这就是“爆竹”,也称“爆仗”、“爆竿”、“鞭炮”、“响鞭”等等。 经过多年的探索,劣质火药,已经能制造出些许,用于作战是不可能了,但制作点儿爆竹之类还是可以的。不过,其中未尝没有公孙度不想火药发展太快,使得热武器太早出现,扰乱历史的正常发展,至少也得等个千儿八百年的再说,要不然球球毁灭了,岂不是罪过大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战起(六) 陡然发生的变故还未让檀石槐有所想法,又听到一连串爆竹爆炸的声音,心下正觉得不妙,就听到一连串的其他声音响起,然后就见到快速冲击的三万骑军瞬间消失了近半。 嘭、嘭、嘭……轰、轰、轰…… “啊~” “救命啊……” “痛死我啦,救我……” …… “这……”檀石槐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接着便高呼道,“快撤,撤、撤,立马撤退首发 然而,他的呼喊还是晚了点,而且正在行军的大军哪有那么容易就停下来?更别说撤退了。 檀石槐只觉得眼前一片烟尘飞起,身前三丈外的骑兵尽数被笼罩在了其中。虽然看不清,但檀石槐却知道,肯定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掉下去了。 “挖坑?这是挖了多少的坑啊?” 檀石槐脑中转过这个念头,接着喊道:“救人!” 城头。 “算你运气好!” 公孙度恶狠狠的看了眼已经模糊的檀石槐的大纛,随即便收起心底的遗憾,抄起展翅大鹏刀,往城下大踏步走去:“走,随某出城杀敌!” 早先做好的巨大陷坑,遍布城外百丈到两里之前的距离,每个陷坑宽一丈,深一丈八尺,相互间间隔三丈,以木板覆之,盖上一尺厚土以作掩盖,又遣人埋伏在陷坑首尾,但得命令,便弄掉首尾两端的木板,与之相连的木板受力,跟着垮塌,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转瞬间便尽数垮塌,将其上的骑兵掩盖到坑底。坑底自然不可能什么也没有,竖着的一根根尖锐的木锥般的物体,瞬间就刺进战马的肚子里,令其重伤,只待时间稍长便会流血而死。 陷坑又呈弧形分布,几乎环绕城池,隔绝了前后。 此时正有数千鲜卑骑兵处在靠近城墙的这一边,若是不能及时将其斩杀,待其冷静下来,必然能找到路逃出去。 能多斩杀一名鲜卑骑兵,就能削弱一分鲜卑的力量,公孙度岂能错过! 等候多时的黄忠看到公孙度下来,当即上前拜道:“主公,已经准备好了!” “好!”公孙度也不多言,翻身上马,道,“打开城门,随某杀出去!” 须臾,城门洞开。 “杀~” 公孙度一声高呼,黄忠等人紧随其后杀将出去。 “叙儿,保护好主公!”黄忠趁着出城的短短时间,对黄叙说道。 黄叙紧了紧手中的长刀,然后点了点头。 黄忠闻言轻舒一口气,道:“主公,属下还是按计划往左?” 公孙度也听到了他们父子二人的对话,不过也没法说什么,听到这话,便道:“嗯,你往左,某往右,务必尽快击破这数千骑,要不然等檀石槐反应过来就麻烦了。” “是,主公。” 黄忠应了句,又给了黄叙一个眼神,扬刀往左面杀去。 公孙度亦是不再迟疑,举刀向右杀去。 “鲜卑贼厮,还不引颈就戮?” 公孙度霸气一呼,本意是瓦解,至少也要降低鲜卑骑兵的反抗之心,然而,本来兀自慌乱的鲜卑骑兵听到这话,反而被激起了心中的狠辣,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杀来。 “不识好歹,找死!” 公孙度顿时大怒,挥动展翅大鹏刀,直直迎了上去。 “给某死来!” 盛怒之下,公孙度直接施展出六合刀大成之后的绝招—— “八荒六合~” “噗、噗、噗……” 跑在最前的八骑死得也最快,一招,便尽数被斩成两段,一命呜呼! 后边的骑兵见到这副惨象,俱是一惊,看向公孙度眼神满是惊骇。 公孙度可不管他们是否惊骇,他的目的就要尽快斩杀鲜卑骑兵,杀得他们胆寒,不投降的就全部去死。斩了八人,公孙度面色丝毫不变,手腕一番,展翅大鹏刀化作一道闪电,平平无奇的拦腰斩出一刀,又将数名愣神的鲜卑骑兵斩落马下。 “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其余骑兵回神,不由高呼起来。 公孙度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呼喊,催动轻影,猿臂舒展,一柄展翅大鹏刀左右不停翻飞,所过之处,无人能挡,无人能敌,尽数被斩杀、拍飞…… 另一侧,黄忠亦是一柄九阳烈凤刀不停飞舞,一个接一个的人头随之起舞,再也回不到脖颈之上。 以公孙度与黄忠二人之力,领着数千骑兵硬生生将刚刚整合的数千鲜卑骑兵切割成了三部分。 “弃械投降者、免死!” “跪地投降者、不杀!” 不同的话,同样的意思,一左一右,分别从公孙度和黄忠口中传出。 一些被公孙度和黄忠吓到了的鲜卑骑兵纷纷扔掉兵刃、翻身下马跪地请降,其余骑兵则是大怒,不仅对公孙度等汉军出手,亦是对这些投降之人下杀手。 “好胆!” 公孙度和黄忠俱是大怒,暴喝一声,向那些不投降之人杀去。在他们看来,投降之人,虽然不算是自己人,但当着自己的面杀人,简直就是打脸,被打脸了,不找回来,岂能罢休! 公孙度眼看着就要灭掉反抗的鲜卑骑兵,陷坑带起的烟尘不知不觉已经散去,是以被檀石槐瞧了个正着。 “任何人胆敢投降,本单于灭了他的家人,超过十人者,灭了他们的部落!” “你……”公孙度听到声音,转头一看,正好见着檀石槐的大纛,其本人就在大纛不远处冲着他这边怒吼。 公孙度目光回转,见原本投降的鲜卑骑兵纷纷下马寻找兵刃,显然是要反抗了,顿时,恨不得将檀石槐撕碎,差点咬碎钢牙。 “檀石槐老贼,某誓死汝!” 公孙度怒吼一声,又咆哮道:“不投降,就死!” 说着,公孙度手下毫不留情,将几个重新拿起兵刃,准备翻身上马一战的鲜卑骑兵一刀杀死。 其余欲要反抗的鲜卑骑兵见此,也不再上马,拿着兵刃,就在这么与公孙度等汉军步战,他们倒也不傻,一个劲儿的往马匹身上招呼。公孙度等人虽有马匹之利,但仍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卑鄙无耻!” 不过很快就缓了过来,一是其余汉军已经反应了过来,二是此时鲜卑剩下的骑兵不过一千来人,兵力上已经处于极大的劣势。 很快,处于劣势的鲜卑骑兵纷纷被斩杀,只有不到五百人见无力回天,檀石槐又暂时无法救援,为公孙度和黄忠的凶威所慑,选择了投降。 公孙度看着投降的四百余人,以及自己平白多损失的数百骑兵,胸中的怒火就好像要直接喷发出来一般:“檀石槐,这次没有埋了你,算你运气好,就是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随后不等檀石槐回话,公孙度又对黄忠道:“先带俘虏回城。然后将我们的人的尸体带回去,以及打扫战场。” “是,主公。”黄忠应了声,却又说道,“主公,现在这数千敌军已经灭杀,不若主公先行回城?” 公孙度一摆手道:“此事休要再提!有这功夫,你还不如赶紧按某的命令行事。” 黄忠见此,只好依令而行,只是仍是给黄叙使了个危险的眼色。 公孙度也看到,心底不由翻了个白眼:我有这么弱吗? “黄叙,所有亲兵戒备,但有鲜卑骑兵过来,务必拦住他们。” “额……”黄叙被自家父亲的眼神弄得心神一凛,却又听到这话,不由有些迟疑,但公孙度目光如电,随之扫来,身躯不由一阵,应道,“是,主公。”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战起(七) “公孙小儿,安敢如此!” 檀石槐眼睁睁看着数千骑被杀,数百骑被迫投降,简直目眦欲裂。 “老家伙!安敢犯我州郡,找死乎?”公孙度也不是省油的灯,径直骂了回去,同时也没忘了让人到两边的缺口阻拦鲜卑骑军。心底却是暗急:怎么还没有回首发 要弄塌陷坑,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早早埋伏下的人手足有千余,这才能够在信号发出之后,立马就让数十条陷坑近乎同时垮塌。这千余人埋伏十余日,立下如此大功,公孙度自然不会让他们完成任务就死,早安排好了撤退的路线,如今正是为了接应他们。按理说,早在解决那数千骑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到了,但是现在鲜卑骑兵已经杀完了,都开始打嘴炮了,竟然还没有出现,恐怕是出现意外了。 “公孙小儿,竟然暗施诡计,坑杀我鲜卑儿郎,如果你现在立即开城投降,本单于还可以饶你一命,如若不然,城破之日,便是屠城之时!”檀石槐冷冷威胁道。他虽然不知道公孙度在搞什么鬼,竟然还不撤回去,却也想多拖延点儿时间,为手下人杀进去争取时间。 “檀石槐老匹夫!”公孙度是真的怒了,檀石槐这老货,一口一个“公孙小儿”、一口一个“公孙小儿”,实在是欺人太甚,而且还以屠城为威胁,已经是深深的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眼下且容你猖狂,待数年之后你身死之后,就不要怪你拿你鲜卑开刀了!”公孙度虽然生气,但也还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冲出去与之硬拼的想法。 顿了顿,公孙度又向其他的鲜卑人挑拨道:“檀石槐已经不过还有六七年好活,你们要是有想法的就赶紧准备吧!要不然待檀石槐死后,某就将你们一个个杀死,砍下你们的脑袋,让你们死后也无法回归长生天!” “公孙小儿……” 檀石槐的怒吼,公孙度没有再理会。 黄忠也知道个中内情,心底亦是万分焦急,眼见战场即将打扫完毕,来到公孙度身侧说道:“主公,他们可能从另外一路撤退了,我们是不是先撤回去?”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再稍微等一等吧!虽然他们可以通过另外的密道撤退,但那密道的出口到底离得不远,而且还要回城,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黄忠亦是明白这些,闻言点了点头,道:“是,主公!”接着,黄忠绰刀取弓,时刻准备相助左右两面的阻拦鲜卑骑兵的士兵。 又等了片刻,双方各自殒没了上百人之后,公孙度心底一声长叹,道:“撤~” “主公有令,撤回城内!”黄叙准备多时,当即喊道。 公孙度等人迅速后撤,看得檀石槐大急,急声高呼道:“公孙小儿休走!有本事过来战上一场!” “哼!” 公孙度真想返身与之一战,但昨日和今日檀石槐虽然损失七八万人,但如今也还有近八万人,其中至少有五万人是尚未受到丝毫损伤的,若是与之旷野作战,不异于找死! 而原本城内的守军一共三万八千人,这两天就损失一万多人,剩下两万出头,紧守城池才是最佳的选择。 “老家伙,若是不想死得更早一些,某劝你还是不要惹怒于某,否则,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公孙度说完,大笑着跨进了城门。 “哈哈哈!” “哈哈哈!” 黄忠等听到的汉军,亦是被公孙度的豪情所感染,纷纷大笑起来。 笑完,公孙度感到一阵痛快,忍不住向黄忠等人伸出了大拇指。 “嘿嘿!”黄忠等人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还是感到高兴。 只是他们是高兴了,但城外的檀石槐却是气炸了。 那笑声落在他耳中比一百句,一千句挑衅、辱骂的话语都要刺耳。 “公孙小儿,本单于是要将你碎尸万段,还将让你辽东数百万百姓为你陪葬!”檀石槐也不管公孙度能不能听到,兀自高喝道。 “呼、呼、呼~” 檀石槐又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然后又恨恨的看了两眼险渎城,以城下被箭雨压制的手下们:“我们也撤~” 下午,直到埋伏在陷坑之中的士兵归来,檀石槐没有再攻城,反而遣人向公孙度表示暂时休战,以收敛战死的将士的尸体。公孙度想了想,便同意了下来。 次日,因为城西的陷坑,檀石槐转而攻打险渎南门。遭到早有所料的公孙度的迎头痛击,丢下两千多具尸体后选择了撤退。接着,许是见公孙度并无追击的意思,竟又再次杀了回来,留下千余人,又再次撤退。 如此往复,接连损失了六七千人,方才真正退去。 “搞什么?” 檀石槐的举动,弄得公孙度一头雾水。 接连五天时间,或是上午,或是下午,鲜卑都是攻城、撤退,再攻城、再撤退,再攻城、再撤退…… 每次都会留下两千至五千人不等。 算起来,鲜卑又再次损失了近两万人,实力进一步被削弱,只剩下五万人,而且还有不少士兵有着或轻或重的伤势。 但公孙度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明白檀石槐的想法了。要是再不明白,公孙度可以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每次鲜卑攻城,公孙度手下的士兵也不是没有损失的,只是与鲜卑相比,要小很多,但次数一多,五天下来,也损失了足足四千人,约莫只有鲜卑的三四分之一。 “温水煮青蛙!”公孙度面色颇为难看,今天清点人数,才发现中了檀石槐的奸计了,如今险渎只剩下一万六千多人。 “檀石槐果然是檀石槐,果真是老奸巨猾!” 公孙度愤愤的骂了句。接着却是颇为发愁,因为接连的大战,檀石槐不仅刻意削弱他手中的力量,更是对城墙大肆进行破坏,如今若是檀石槐让手中剩下的五万大军不顾一切的来攻,恐怕坚持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城毁人亡。 “主公,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不成真要那样做?”黄忠亦是一脸的凝重,他自问武艺高绝,但接连几天的对战,他也清楚的知道了鲜卑骑兵的实力,虽然仍不是他一合之敌,但人数过千就能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要是过万,恐怕想跑都难,非得有匹绝世好马不可。更何况现在鲜卑还有五万人,更是不是对手了。 公孙度闻言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思索黄忠口中的“那样做”是不是真到了那样做的时候了。陷坑,不过是公孙度与魏攸等人商议的第一个办法罢了,他们可不会觉得这么简单就能打败鲜卑,打败檀石槐。 不过,一旦“那样做”,险渎,或许以后就没有险渎了。 良久,黄忠见公孙度久久不语,心中急切,忍不住喊道:“主公……” “嗯?”公孙度突然一抬手,道,“那就那样做吧,不过速度一定要快,尤其是不能让檀石槐发现。” “是,主公!”黄忠倍觉欣喜,高声以应。 随即,黄忠退了出去,黄叙也在公孙度的命令下,开始让亲兵队收拾行装。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战起(八) 翌日,檀石槐领兵至险渎南门。 “咦?为何会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呢?” 檀石槐看着旌旗招展的险渎,产生了一丝错觉,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并不是错觉。 随着檀石槐一声令下,数千骑兵汹涌而出,毫无滞碍的冲到了城下。如此情形,反倒使得他们心有惴惴,不敢轻举妄动了。 檀石槐也是觉得有些恍然,就在昨日还打得相当激烈,今日怎么就没人了呢? 不过檀石槐非是寻常人物,不会因为一点儿诡异,便如某些那般被吓到,然后直接撤退。 “攻城!” 檀石槐话音落下,催促的号角响起,踟蹰不前的数千骑军立时发起进首发 很诧异! 很轻松! 就攻上了城头,准确说是毫无阻碍的爬上了城头。 不用檀石槐发问,便有攻城的骑兵飞奔而回,高呼道:“启禀单于大人,城内似乎没有人!” “似乎?” 檀石槐一愣,道:“立即进行全城搜查,寻找汉军的踪迹。” “是,单于大人!” 檀石槐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此举无异于是拿数千士兵做试探,若是真有诡计,恐怕这数千人是…… 檀石槐老神在在的等了许久,就见险渎城内升起滚滚的浓烟,隐约间又似有厮杀声传来。檀石槐一阵思索,道:“多罗,你带人上去,占据城墙,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是汉军的诡计,务必守住退路。” “是,单于大人!” 格日多罗面色淡然的应了句,随即招呼起三千人马,奔向了险渎南门。 “大家小心!”格日多罗不想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是以下令戒备。 然而,格日多罗想多了。 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轻易就抵达了城下,没有受到丝毫阻拦。格日多罗面色一阵变幻,有种要重蹈覆辙的感觉,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带头向城头攀爬而去。 檀石槐看着格日多罗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同时也有些恼怒,不是对之前的那数千人,竟然不留人看守城门,也不打开城门,就这么往城内探去,简直是愚不可及。 只不过急也没有用,安心等待方是正理。檀石槐深吸一口气,说道:“等吧!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其余众将自无不可,在一旁安心等着。 不多时,格日多罗亲自赶了回来。 “单于大人,先前进城的数千骑兵损失惨重,似是中了埋伏,但现在那些伏兵也已经从险渎东门离开了。”格日多罗语速很快,面色也十分难看。或许是觉得是他们一不小心就放走了公孙度等人? 檀石槐先是一怔,接着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城内没有汉军了?” 格日多罗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檀石槐沉默了一下,又道:“再说说城内的情况!” 格日多罗抬头不解的看了一眼檀石槐,旋即便明白了过来,道:“根据退回来的士兵说,他们中了陷阱,有被房屋垮塌压倒的,也有被火烧的,更多的是像之前的那些坑道一样的陷阱。” “所以还活着的人并不多,只有一千多人,大概三成。”格日多罗有些话没说,那就是被火烧的那些人现在还没死,不过也只剩下一口气了,没有救治的价值和可能了。 “嗯!”檀石槐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便没有再说话。原本他打算今日好好试探一下险渎的守军还有多少实力的,若是已经很弱了,那就大举进攻,拿下城池。但现在公孙度竟然跑了,他心底是既愤怒,又觉得高兴。 “这是碰上对手了吗?” 檀石槐似乎忽视了之前两次与辽东的大战,也忽略了一个小小的险渎就让他损失近十万人,可是远远比拿下冀幽并三州的数十座城池还要多。 这说明实际上他心底已经将公孙度看做真正的对手,只是因为公孙度的年纪,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单于大人。” “嗯,怎么了?” 格日多罗见檀石槐久久不语,便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道:“单于大人,现在我们是进城休整一天,还是进行追击?” 一众大军就这么在城外吹风,嗮太阳,确实有些不像话。 檀石槐想了想道:“就在城外休整吧,不要进城了,难保汉人不会有其他阴谋诡计。” 顿了顿,又道:“另外,立即遣人去打探汉军的踪迹,本单于要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是,单于大人!”格日多罗似乎有其他想法,但父子二人的关系似乎今时不同往日,便没有说出口,而是直接应下了。 檀石槐也看到了格日多罗的迟疑,心中不由一疼,但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随后。 檀石槐等人便在险渎城南数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原来大营的物资也开始往这边驱赶。虽然檀石槐没有进驻险渎的意思,但也还是派人占据了南城门。同时,至少五百探骑向险渎城北、东、南三个方向分散开来。 就在这些探骑散布出去之后不久,险渎城东偏南约莫百余里外。 “主公,他们回来了。”黄叙站在一座雪白的帐篷外,恭敬道。 “哦?快让他们进来。”公孙度的声音响起。 旋即,便有两名士兵走了进来。 “主公!” 公孙度点点头,径直问道:“情况如何?” “回主公,先头有数千骑兵进城,被灭杀了大半。之后,他们便在城外安营扎寨,并不进城。” “没有进驻城内?”公孙度眉头微皱。 按照计划,他们退出险渎后,先来一个小小的埋伏,以打消檀石槐内心的警惕,然后带檀石槐手下的大军尽数入住险渎城后,给他来个瓮中捉鳖。现在,鲜卑竟然没有入住险渎,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公孙度又怎么能想到檀石槐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值得重视的对手,才没有选择入城呢!可谓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见二人面上有些忐忑,便收敛心神,一挥手道:“你们做得很好,现在下去好好休息,等候某的命令便是。” “是,主公!” 这两人不是别的人,乃是幽一、幽二两队的队长。 二人离去后,公孙度又想了想,命人招来黄忠,让其加强戒备。 不得不说,公孙度的决定十分正确,若是再晚上一步,很有可能就会被檀石槐派出来的探骑发现藏身之地。 公孙度这边进展不利,另外两处亦是处境艰难。 高显,在扶余的倾力攻打下,城墙损坏严重,这还是早就备下了许多修补城墙的物资,如若不然,恐怕城墙早就塌了。 城墙损坏至斯,战死的士兵自是更多,扶余为此付出整整五万条性命,已经占了这次出征大军的一半,不可谓是不惨重。 徐荣手下的汉军损失亦是不少,足足有八千人,与扶余相比确实少了很多,但是这得益于及时的救治,代价便是消耗了大量的药材,也幸亏前边三年没有战事,才积累了如此多的药材,如若不然…… 而且,高显的守军并不多,仅有两万三千人,如今仅剩下一万五千人,其中还有两千多人深受重伤,无力再战,又有三千多有着不轻不重的伤势,无法长时间战斗,其余人几乎人人带伤,只是不影响战斗罢了。 襄平,相比之下,倒是轻松很多。只是襄平比辽东的其余城池都要大很多,城内的百姓也要多上许多,被高句丽堵了差不多十天时间,多少还是引起城内的百姓不满。倒不是别的,主要是每日里又无交战,却又无法出城侍弄田地里的庄稼,这让视田地为生命的底层百姓很是着急。着急了,自然就有些不好的话了。不过也只有那些脾气火爆,不安分之人才会如此,大多数底层的百姓都是老实人,没有公开抱怨。 不过,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也会有所不满的。 这也是之前魏攸所担心的原因之一。 亦是,公孙度承诺会在十天内结束与鲜卑的战事的主要原因。 …… 第二百五十八章 鲜卑战终(上) 扶余的卖力攻城,以及高句丽的偷奸耍滑,檀石槐暂时是无心顾及了。 一天下来,探骑游走了东南北三个方向两百里的范围,但仍未找到公孙度的踪迹。但檀石槐自信公孙度绝对不会轻易离开险渎,退守其他城池。 险渎乃辽东西面的门户,要想从昌黎进入辽东,便的越过医巫闾山,经过从黑山脚下的险渎才行。除此之外,当然也有从北面的草原,自玄菟进入辽东一路,但无疑要绕路才行。 况且,若真是退离险渎,不仅对士气有着极大的影响,更是让他有了分兵袭取各城的可能。 因此,檀石槐断定,公孙度决然不会就此退去,必然是在某处潜藏,待他放松,抑或是分兵之时,各个击破。 “分兵?还是等待,继续探查?” 檀石槐思索良久,最后决定还是继续探查,不过如果三日之内无法寻到公孙度的踪迹,将会兵分两路分别袭击房县和辽隊。 “来人!” “单于大人!” “传令,加强戒备,汉军很可能会夜袭!” “是,单于大人!” 既然决定等待,檀石槐自然不能一点准备也不做。况且,最近几年,鲜卑草原,以及冀幽并等州郡总有诡秘之人出现,就他估计,其中除了有大汉朝廷的人以外,恐怕辽东也是脱不了干系!就像他不也是…… 额,呵呵! 谁也别说谁,张三李四王麻子都是一路货色! 第二天。 檀石槐依旧只是遣人在周围探查,并无进军的意思,任由格日多罗等人如何劝谏都是无用。不过,却也派遣了更多的探骑,足足两千骑,已经足以进行一场突袭的规模了。 然而,人手虽众,但一天下来仍是无果。 不过两天时间,已经能够确定公孙度并未回转辽隊,抑或是房县。其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另一头,公孙度已经有了对策。 是以,第三日,檀石槐再次遣人外出探查,不过半天时间,便有了确切的消息。 “南面?一万多人?” 檀石槐琢磨着刚得到的消息,挥退了报信的探首发 “陷阱?还是真的不小心被发现了?” 良久,檀石槐若有所悟:“是了,一万多人!我十五万人,战死了八万多,还有一万已经残废,不能再用。即便公孙度依仗城池之利,死伤会低上很多,但三五万怎么也是有的,剩下一万多人,不足为奇,毕竟他手下拢共也才不到十五万人,还要分兵驻守各个城池,与扶余、高句丽作战。” “那……直接杀过去?” 檀石槐迟疑了一下,道:“来人!” 立时便有两名士兵走了进来:“单于大人!” “去将多罗找来。” “是,单于大人!” 关键时刻,檀石槐还是想到了自己这个最为杰出的义子。虽然现在关系有些不好,但到底还是值得信任的,而且遍观众将,以其才智勇武最佳。 只是他却忘了数日前格日多罗的“惨败”! 不多时,格日多罗赶到王帐。 “单于大人!” 檀石槐闻言本欲抬起的手臂又沉了下去,嘴里说道:“已经找到汉军之所在了,本单于准备让你领兵两万,趁夜袭杀了他们,不知多罗以为如何?” “这……” 格日多罗沉吟了一下,问道:“不是汉军在何处?有多少人?” “哈哈!” 檀石槐此言其实便是试探,见格日多罗尚且能保持冷静,不由老怀大慰。 未几,笑声一收,道:“此去往南不过百里,便是公孙度等人的藏身之地,而且兵马不过万余,不足为惧。相信多罗只要做好准备,趁其不备,突然袭击,必能将其击破。” 格日多罗这才同意了下来,但却有不同的意见:“单于大人,既然汉军只剩下一万多人,又失去了城池之利,我们为何不四面合围,一举灭杀了他们?” 檀石槐沉默一下,道:“公孙度的狡猾,想来你是清楚的,对吧?” 格日多罗不知道这和这有什么关系,但想到公孙度的奸诈,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错,奸猾得很!” 好么,公孙度觉得檀石槐老奸巨猾,格日多罗也觉着他奸诈,这算是互相伤害吗? “公孙度既然狡猾得很,为何在明知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仍不退往辽隊或者房县呢?”檀石槐抚须皱眉道,“本单于怀疑他另有图谋,甚至他们的行踪都是故意透露给我们的,为的就是引诱我们去袭杀。” 格日多罗恍然大悟道:“单于大人的意思是我带兵袭击公孙度等人,然后单于大人在暗中埋伏,一旦公孙度有援军,或者其他阴谋诡异,也好从中破坏?” “孺子可教也!”檀石槐很是满意的笑了笑。 是夜,夜幕刚刚落下。 格日多罗便在白日发现汉军所在的探骑的引领下,带着两万骑兵逶迤向南行进。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又有两万大军沿着格日多罗行进的方向跟了上去。 …… 月上中天,夜已深。 “传令下去,所有人食用干粮,半个时辰后,一举攻进去。” “是,主公!” 莎、莎……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 “所有人上马,出发!” “是。主公!” 未过多久,鲜卑军营外,公孙度与黄忠等人尽数聚集到了这里。 看着鲜卑军营内,不断闪烁的火光,公孙度眼底映照出了浓浓的杀机,还有浓浓的兴奋与不屑:“檀石槐,任你老奸巨猾,自以为猜到了我故意放出消息引你来攻的消息,又自作聪明的分做前后两路袭杀,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哈哈哈!” 想毕。 公孙度收起小觑之心,对黄忠道:“黄都尉,此次夜袭,记住一个字,那就是‘快’!鲜卑大军离去多时,此时想来已经发觉不对,正在回来的路上,所有为防出现意外,一定要快。” “是,主公!”黄忠铿然应道。 “好,那我们——” 公孙度一顿,接着命令道:“杀~” “杀~”公孙度与黄忠头前向鲜卑军营袭去,及至营门处,二人同时一声暴喝,双双出手,摧枯拉朽般直接击破了营门,往里杀去。 “敌……” 营门处守夜的鲜卑士兵尚未来得及说完“敌袭”二字,便被划破了咽喉,淹没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过,公孙度等人的动静不小,营内的鲜卑士兵都被惊醒了。 “好,正好让你们死得明白!哈哈哈!” 公孙度丝毫不惧,仰天大笑一声,与黄忠一左一右,袭向已经涌来的鲜卑士兵。 公孙度和黄忠武艺都已然大成,手中的兵刃俱是大开大合,斩过一个又一个飞蛾扑火般迎上来的鲜卑士兵,送他们与黑暗长存。 “杀了他们!” “不好,汉狗竟如斯凶猛,快,上马再与他们一战!” ……驳杂的声音在鲜卑军营内响起。 公孙度置若罔闻,下手愈快。许多刚跑出军帐,尚未寻得战马的鲜卑士兵被其斩杀。 “杀啊~” 陡然,鲜卑军营外传来一阵汉杀声。 “不好!中计了!”公孙度面色一变,惊呼起来。 “退?不行,唯有向前,才有生机!” 公孙度脑中瞬间做出了决定,高呼道:“所有人随某杀!” 言毕,公孙度下手更快,也更简单,一削、一劈、一撩……不愿浪费半点儿时间。 “公孙小儿哪里走,还不速速伏地请降!”檀石槐猖狂的声音远远传来。 公孙度回首望去,檀石槐的大纛映入眼帘,再一转,便见檀石槐就在不远处,其面上的喜意隐约可见,心头不由一怒,然而不等他说话,便听到黄忠的声音传入耳中。 “死~” 眼眸尚未挪转,公孙度便见到檀石槐的大纛被射落,不由大乐:“老匹夫想算计于我,还离得这么近,体会到汉升的神射了吧!哈哈!” “主公你且先走,属下留下断后!” 黄忠的呼喊再次传来,公孙度却觉得檀石槐识破了他的计策或许并不是坏事,心底一动,回道—— “黄都尉,有道是擒贼先擒王,不若我们比一比,看谁先杀了檀石槐这个老匹夫,如何?” 第二百五十九章 鲜卑战终(下) “杀!” 黄忠一声厉喝,以行动做出了回答。三根箭矢飞火流星般向檀石槐所在飞去,然而这还不算完,随后又有两根箭矢流星赶月般跟在前面三根箭矢之后。 噗、噗、噗~ 挡在檀石槐身前的三名鲜卑士兵尚未反应过来,便中箭身亡,身子一歪,让出了一道缝隙。 “保护单于大人!” 话音落下,后边的两根箭矢便从缝隙中穿过。 “啊~” 檀石槐胸口中箭,一声痛呼,下意识前倾。正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救了他一命,“嘭”的一声,他头上的金盔被箭矢射落。 “保护单于大人!” 同样的一句话,后一句却比前一句更加的急切,以及惊骇。 黄忠没有想到檀石槐竟然只中了第一箭,有心补上一箭,但已经失去了机会,想要再次效仿之前的办法,恐怕是不行了。 “黄都尉,你这是耍诈!” 突然传来的话语,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也不怪乎公孙度这样说,他这话音落下,黄忠就“射杀”了檀石槐,真是让他郁闷得想要吐血,不过,也十分的高首发 黄忠心中则是高兴得很,虽然公孙度是主,但他是长辈,可不能没有“表示”。射杀檀石槐,无疑便是最大的表示。虽然第二箭没有射中,但黄忠自问即便是第一箭,也能让檀石槐养伤许久了,尤其是这绝对是此次夜袭能否取胜的关键。 果然,随即就再次听到公孙度的高呼—— “檀石槐已死,众将士随某杀啊!” 黄忠毫不迟疑附和道—— “檀石槐已死,杀啊!” 汉军顿时士气大振,比之中了埋伏以前,还要高上三分。 “檀石槐已死~” 鲜卑则是慌乱的寻找檀石槐的大纛。 左看右看,我上看下看,就是看不到啊! “单于大人呢?在哪?怎么不见了?” 所有鲜卑骑兵心中满是慌乱,对他们来说檀石槐就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神。 且说檀石槐中箭之后,下意识的前倾,躲过了那致命的一箭,但也因此昏阙,只不过常年的戎马生涯,让他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并未就此坠马,而是伏在马背上,周围的亲卫赶紧护着向后退去。 “单于中箭了!” “立即撤退!” “快、快、快!” “保护单于撤退!” 数十年的征战生涯中,檀石槐还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境地。其亲卫亦是如此,咋逢此事甚是慌乱,胡乱呼喊着。 慌乱,是一种病,一种比瘟疫还可怕的病! 瘟疫,不分彼此,人人敬畏,敬而远之! 慌乱,却是此消彼长,己方心有惶惶,彼方心中喜悦! “杀!” 公孙度和黄忠感受到鲜卑士气的低落,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明白檀石槐即便没死也是受了重伤,若不然绝不会如此,俱是口中一声大喝,不再有所顾忌,返身倾力厮杀。 鲜卑骑兵不进反退,提不起半点反抗之心,被公孙度和黄忠杀得人仰马翻。 其余汉军见此,亦是大喜,蜂拥而上,并力杀敌。 不过一刻钟时间。 鲜卑骑兵留下上万具尸体,其余尽皆逃进了夜幕之中。已经杀红了的一众汉军将士还待追击,公孙度与黄忠连番喝止方才停下。 随后公孙度也不敢在鲜卑大营多待,要知道还有格日多罗那一路,还有足足两万人。要想一举击退鲜卑,不打败这两万人恐怕是不行的。 于是,公孙度领着剩下的一万余人,往回赶了数十里,就这样在道路两旁埋伏了起来。 许是格日多罗已经得到了消息,未等多久,公孙度便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目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扫,面色顿时一肃。 “所有人准备~” 原本闭目休息的众将士立马睁开双目,打起了精神。 公孙度的目光随着远处那隐约的黑云移动,不多时,便来到埋伏地点,就要冲过去,当即高喝道—— “檀石槐已死,尔等还不速速跪地请降!” 众将士随声附和—— “檀石槐已死,尔等速度跪地请降!” “檀石槐已死,尔等速度跪地请降!” …… 格日多罗虽然与檀石槐有闹翻的倾向,但到底多年的父子之情占据了上风,听到消息,就立马赶了回来。 公孙度等人的话,先是让他一惊,接着便是暴怒。 “公孙小儿,竟敢装神弄鬼,动摇我军心,有种的出来一战!” 公孙度一愣,接着却是想到:难道檀石槐没死? “公……” 格日多罗还待再骂,不想先前的怒骂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若是一般人倒也无妨,然而,黄忠的箭术要比刀法还要高上一层,立即拉弓开箭,一箭射了过去。格日多罗只觉得耳旁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将后面的话给压了回去。 “不好,公孙度手下竟有射术如此高强之人,不宜硬拼。况且义父眼下生死不明,我若是再出个意外,恐怕等不到公孙度所说的时间,鲜卑便要分崩离析了。而且,义父生死不明,极大的影响了士气,又被埋伏,若是与之一战,即便是能成,最后也剩不下几人,还会耽搁时间,不如不做理会,径直撤退。”格日多罗听着刺耳的破空,以及一声声惨叫声,心下流转。 “撤,所有人立即随我撤退!” 格日多罗招呼一声,当先驱马撤退,丝毫不理会左右两面传来的喊杀声。其余鲜卑兵将见此,哪有战意,亦是死命催动胯下战马,紧跟着撤退。 在格日多罗等鲜卑骑兵一心撤退之下,很快一万多人便消失在夜色下,公孙度也不追击,草草聚拢战场之中的无主战马,继续向南退去。 行了数十里,汇合了黄叙等数千人。汇合之后,公孙度首先询问一番战况,得知并无损失,顺利按照计划将格日多罗等人引诱进军营,以大火将其困住了大半个时辰。公孙度心下明白格日多罗先前只是稍作迟疑便选择了撤退,亦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随后,一万余人往另外一处早已备好的安营地点行去。 次日中午,公孙度得到幽冥传回的消息,檀石槐昨夜中箭生死不知,格日多罗收拢了残兵败将便直接撤退,退出了险渎范围,往昌黎方向撤退了。 公孙度这才放松了下来,但为免此乃鲜卑的疑兵之计,为的便是让他放松,好杀个回马枪,是以,率军回了险渎,一面修补城墙,以及毁坏的房屋,一面等候更多的消息。 两日后。 幽冥再次传回消息,格日多罗已经率军过了徐无山,回到了渔阳郡范围。 公孙度当即挑选出四千两百精骑,并八百亲兵,合计五千人回援襄平,其余人马,则由黄忠统领,继续镇守险渎,以及处理之前夜战之后的战场,防止产生瘟疫。 险渎之战遂终。谁也没有想到,此战竟会以鲜卑大败收场,尤其是檀石槐,恐怕更没有想到此战会是竖着来,横着回去。 第二百六十章 程普突归 公孙度刚赶到辽隊,扶余和高句丽撤军的消息几乎同时抵达。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扶余和高句丽得到鲜卑撤军的消息,明白公孙度铁定会率军回援,是以,不想作为鲜卑的马前卒的他们,也赶紧撤了。 不过,公孙度不知道的是,此次鲜卑撤离,格日多罗并未通知扶余和高句丽,使得他们心中的不满愈甚,或许下一次,他们会咬牙挺住,不接受鲜卑的威胁。况且,谁让檀石槐亲自出手,也落得大败呢!如此说来,檀石槐的鲜卑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不过,公孙度并未放缓回返襄平的速度,相反,反而增加了些许,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回襄平,亦不是为了打退襄平的高句丽大军。 回到襄平,处理了近些时间积累的公务以后,公孙度又向魏攸交代了一番便再次启程,向东而去。 然而,走了不到三百里路,便被魏攸派来的传讯兵追上。弄得公孙度还以为高句丽杀了个回马枪,担心守不住,需要回援呢。 “主公,魏郡丞请主公尽快回返襄平,说是程统领回来了!”传讯兵恭敬的说道。 公孙度一呆,脑中极速思考这个“程统领”是何人,但想了一圈儿,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程……咦?难道是……” 公孙度蓦然睁大了眼睛,闪过丝丝惊喜之色。然后毫不犹豫下令大军就地驻扎,带着重新补充至一千人的亲兵队回返襄平。 两三个时辰后,公孙度回到了襄平,见魏攸在城门处迎接,面带喜色,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是程普回来了?” 魏攸点点头,快速说道:“就在今天一早,主公离开不久,便有沓津的士兵来报,说是程普统领回来了,而且带回了主公说的那些东西。不过——” 魏攸的面色陡然变得凝重。 公孙度喜色稍敛,道:“怎么了?” “好像还带回了一些人,而且损失不小。” “嗯?”公孙度眉头一皱,带回了一些人?什么人?难道是那个什么什么人?带回来干嘛? 公孙度满头的问号,想不明白程普为何要带回那个什么什么人。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道:“清平,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魏攸闻言想了想,摇头道:“主公,高句丽刚退,眼下事情不少,主公又不在,属下要是再离开,恐怕会出乱子,就不去了。” 公孙度点点头,道:“既如此,那就辛苦清平了。某就不多呆了,现在便赶过去。” 说完,公孙度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魏攸没有想到公孙度会如此干脆,不由一怔。随即便回过神,见天色还早,便恭敬道:“属下恭送主公!” 公孙度刚回襄平,又匆忙离去,向沓津疾行,同时倒也没忘了传令让大军不必等他,继续前往西安平。 转眼,两天时间过去。 紧赶慢赶,公孙度终于抵达了沓津,并见到了闻讯前来迎接的拓跋义和程普。 “德谋,你……” 公孙度看着程普右脸上近乎从右耳直至嘴角的疤痕,心中颇觉不是滋味儿。原本的程普虽然算不上美男子,但常年习武的他,棱角分明,看上去给人一种刚毅、勇猛的感觉。现在这一道疤,却显得甚是凶猛,甚至是凶厉。 “辛苦你了,德谋!” 公孙度心底一叹,眼角含泪,给了程普一个拥抱,在他耳旁轻声道。 脸上的伤疤,已经有了两三年时间,程普早已看开,但公孙度的举动,却也令他感动不已。 半晌。 公孙度松开双手,程普当即后退半步,单膝点地,道:“主公,属下未按时归来,还请主公责罚!” “责罚?” 公孙度一怔,接着扶起程普,猛烈摇头道:“德谋远征海外,危险重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甚至会丢掉性命,如此,何以能责罚!” “况且,此次你回来的时间正好,又依照某的命令,带回了足以挽救数万万的种子,当有大功,岂能责罚!” “主公,属下~”程普哽咽不能语。 士为知己者死!不外乎如此!不外乎如此啊! “走、走、走,我们先进城再说。”公孙度见城门处因为他们的缘故,有不少百姓欲要进出城却被拦下,忙催促道。 “是,主公。”程普发现了公孙度的目光,心中愈发的敬佩公孙度。 拓跋义没有插嘴的机会,也没有插嘴的想法,只是紧跟着往城内走去。 很快,公孙度等人进到了沓津军营。拓跋义知道程普几年未归,必有要事禀报,是以向公孙度告罪一声,然后便给黄叙等亲兵安排房间去了。 “德谋,说说这次远征海外具体情况!”公孙度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径直说了起来,接着又打趣道,“要知道,你这次可是差不多四年未归,你家夫人可是问过了不知道多少遍,为此,清平可是向某抱怨了多次不该让你们出去这么长时间。还有你家那小子,呵呵,可是壮实得很!” 短短几句话,说的程普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此次远征海外,除了脸上的伤疤让他难过以外,便只有家中的妻儿令他甚是挂念了。 公孙度见此,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茶水。 良久,程普抹了抹面上的泪痕,赧然道:“让主公见笑了。” “思念家人,此乃人之常情,哪有见笑一说。”公孙度摆了摆手,道,“况且,若非是某让你远征海外,也不会导致你与妻儿三四年不得见面,更是连个消息也没法儿得到。说起来,倒是某深感惭愧啊!”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主公心里装的是天下百姓,乃是大义!属下的家人,虽然数年未见,但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见面也快了。不过是小义罢了!”程普慌忙首发 “哈哈哈!德谋谬赞了!”公孙度倍觉欣慰。程普的话虽有拍马屁的嫌疑,但过个几年再看,便会明白,这根本算不上拍马屁,甚至可以说仅此一件事,就足以让公孙度青史留名。 随后,程普说起了此次远征海外的详情。 “主公,此行,属下深觉惭愧啊!” “虽然在东莱到辽东走过不少次,又有主公给予的地图,但这次东进,却仍是走了不少弯路,甚至在走错了路,认错了地方。我们走到这里的时候,一度以为是已经到了目的地,结果走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才发现,我们竟然是在围着一个岛屿转圈,浪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发现走错路之后,我们便继续东进,磕磕绊绊走了约莫两个月的时间,我们遇到了风暴,还好主公让我们贴着海岸线走,才及时在风暴来临之前靠岸躲避,要不然必然损失惨重,饶是如此,我们也有船只损坏……” “前前后后,用了大约八九个月的时间,我们终于抵达了主公说的那个大陆,但我们靠岸在陆地上行进了十多天,都没有碰到半个人影,又只好继续沿着海岸线南下。” “之后,每走十天半个月,我们都会靠岸补充淡水,同时深入内陆。如此,过了半年时间,我们才第一次碰上了人。不过碍于我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双方大战了一场,将其击退后,我们退到船上……” 第二百六十一章 无悔铁血(上) “统领,你说主公会不会记错了,这里除了草,就只剩下毒虫猛兽了,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那个……额……那个……什么人来着?” “是印棕人!” “嗯,印棕人。可是这都多少次了?得有五六七八次了吧?走了多远了?得有好几千里了吧?” “这……” “好了!” 程普面色一板,喝道:“主公说有那就有,哪儿那么多废话,再说了,主公也是你能质疑的?” 这话似乎有些重,周遭的所有士兵俱是神情一凝,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程普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轻咳一声,又道:“大家都想一想,主公刚到辽东的时候辽东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而且,主公说的事情有没有实现的吗?” “不怕实话告诉你们,主公早说了,印棕人并不好找,在我们之前去的这些地方,能碰到的可能很小,本统领之所以会上岸寻找,一是碰碰运气,若是能碰上,也就免得跑更远的路了。” “二呢,也可以先适应下这里的环境。” 说到这里,程普不由皱起了眉头。 同行的水军士兵和两百重盾兵更是取出兵刃,竖起了重盾。 “呜呜呜……呜呜……” “什么鬼?”程普一脸的懵逼,完全搞不明白对面出现的,穿着树叶?拿着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枪?还是刀?或者是锤?的一群人吆喝着什么东西。 嗖、嗖、嗖…… “统领,他们这是……” “跑了?” “废话!”程普没好气道,“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追啊首发 “啊?啊?哦、哦、哦!大家赶紧追啊!” 好不容易碰到了人,程普等人哪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赶紧追了上去。 这一追,可是吓到了程普,吓到了水军士兵,吓到了两百重盾兵,这些奇怪的人竟然比他们都要跑得快,追着追着,竟然离得越来越远,渐渐的,竟陡然消失了踪迹。 “统领,怎么办?”一嘴快的士兵愣愣的问道。 “额?” 程普虽是水军统领,但也知道逢林莫入的道理,尤其是眼前的这片的树林一看就是至少千年的深山老林,进了或许就出不来了。 迟疑了半晌,程普想到那些人拿着的兵刃,姑且算是兵刃的“兵刃”,一咬牙,道:“好不容易遇到了人,不能就这么放弃。” “没错,统领,正是如此。” 程普瞪了他一眼,道:“所有人戒备,探哨不得超过百丈。” 说完,又对重盾兵说道:“若是遇伏,就看你们的了。” 为首的重盾兵点点头,没有说话。 相处大半年时间,程普对重盾兵也算是有所了解,知道他们一向话不多,所以也不以为意,亦是点头回应。 随后,以重盾兵为前驱,其余水军士兵紧随其后,呈防御队形前进。 程普居其中,双目如电,来回扫视四周一切看起来可疑的目标,左手按着腰间的宝剑,随时准备出鞘,绽放凛冽的寒光。 “那边儿!” 一声惊呼,众将士见那边有一人正在逃离,当即便要追上去。程普却是面色一变,抬起右掌,沉喝道:“穷寇勿追!” 就在此时,程普听到一声风声,抬眼望去,眼角闪过一抹暗黄。 噗呲~ “不好,统领受伤了,大家保护统领!” 程普只觉得右脸一疼,接着就是一热,他知道自己受伤了,但众将士的骚乱,让他面色一沉,道:“不要轻绝往动!” 额~ 众将士好一阵思索,才明白说的是“不要轻举妄动”。 程普也知道自己脸颊受伤说话有些漏风,但眼下情况不明,绝不能草率行动,否则恐怕就不是受伤,也不会是他一个人受伤这么简单了。 “哦、哦、哦……”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接着一大群人先前那样的人出现在前方不远,地上、树上,到处都是,起码有一千多人。 “弓弩手准备~” 这一下,程普说清楚了,大家也听清楚了。 程普说完,眼睛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的那些人。 “哦、哦、哦……” 又是一阵奇怪的声音,程普便见到那些人举起了手中的“兵刃”,眼神一厉,抬起了右掌。弓弩手当即拉满弓,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敌人! “呜呜!” 程普记得这个声音,莫名的感到不妙,然而,还不等他的不妙感退去,眼角顿时一抽,高举的右手立时一挥。 咻、咻、咻…… 一阵黑压压的箭矢升空,引得那些人好奇的看了过去。 噌、噌、噌…… 奇怪的兵刃近乎一个不落的落在了盾牌上,发出金属交击之声。 噗、噗、噗…… 同时,一阵箭矢入肉的声音在对方的阵营中响起。 “嗯?” 眼见敌人死伤惨重,程普脸上刚露出一丝笑容,便感觉到眼前一黑,然后没了然后。 …… 不知过了多久,程普醒来,下意识摸了摸右脸,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正有肉在生长,感觉有些痒。 “呵……嘶~” 程普刚想笑,便感觉到一阵痛感袭来。这时才发觉,伤口并没有好,赶紧板住脸,这才好了很多。 “怎么回事儿?” 程普也在这个时候,才有了心思去想先前的情形。 半晌,程普扫了眼四周,发现眉头微皱,喊道:“来人!” “是!” “统领,你醒了?” “嗯!”程普点点头,道,“那日后来怎么样了?” “那天统领你中毒晕倒之后,那些人还想再拼一把,但被……” 凭借奇怪的“兵刃”能获得一时的“胜利”,但终归不是程普等人的对手,虽然因为程普的昏迷,有些慌乱,但到底对方人数太少,重盾兵又大发神威,让其所有攻击近乎全部被挡,弓弩手趁机发威,又射杀不少人,令其不得不撤退。 然而,程普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实在不宜追击。 水军士兵和重盾兵一商议,决定回到船上,对程普进行救治。 回到船上,经过军医的检查,这才发现程普是中了毒,待缝合了伤口之后,也没有醒过来。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若是再不醒来,那…… 咕咕咕~ 听到声音,士兵奇怪的看了一眼程普,瞬间明白了过来,立马跑了出去:“统领,你等等,吃的马上就送过来。” 程普就觉得尴尬了,谁让刚才是他的肚子在唱空城计呢!不过,换谁三天不吃不喝,也会饿得慌。 很快,粥送了过来,程普喝了点之后,就感觉到一阵疲累,又睡了过去。 余毒未清! 要说这毒,确实不算太强,不过有别于中原的毒,以前未曾见过。军医也是费了极大的功夫,才将程普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随后,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程普体内的毒才总算是彻底消除了。不过脸上的疤痕,却是留下了。 身上的伤好了,心里的伤…… 第二百六十二章 无悔铁血(中) “侯六,怎么样,好些没有?” 侯六摸了摸右肩,惨白的面庞露出一丝笑意:“好多了,至少已经不那么疼了。”但他似乎并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话音一转,又道:“哎,对了,山哥,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额~” 山哥看着侯六空荡荡的右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左右扫了两眼,见没人关注他们这边,方才蹲下身子,低声道:“你听说了吗?我们这次要是找不到主公要的东西,就回不去了!” “啊?你听谁说的?”侯六大惊,他妻儿老小可都还在辽东呢,要是回不去了,那可怎么办啊! “谁说的?”山哥撇撇嘴,颇有些不乐,“还能是谁,自然是跟你提起过的某那兄弟咯。” 侯六一听这话,就沉默了下来,心里干着急。要说别人,他或许还不怎么清楚,但这人,却是有所了解,与山哥乃是总角之交,不过呢,二人的关系只能说一般般,甚至是并不怎么好,两人相互有些看不顺眼,喜欢比较。 山哥见侯六不说话,觉得没意思,有了离开的心思。 侯六见此张嘴欲言,却又担心引起山哥的不快,没能说出口。山哥倒是一乐,道:“行了,你也知道,他能说这话,差不多等于统领有这意思。明白就行!” 侯六却是急了,一下子就挺了起来,用剩下的左手抓着山哥的肩膀,道:“为什么啊?我们的妻儿老小可都还在辽东,主公也都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山哥不知道怎么说这个问题,亦是想起自己在辽东的家人,想起自己的老母,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吃饭了没有,有没有丸子、鲜卑等异族捣乱等首发 不知不觉中,山哥眼角泛起了泪花。 他却不知道辽东离他们太远,这边是白天,辽东恐怕还是黑夜,睡着觉那。 侯六轻撇了山哥一眼,也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妻儿,尤其是自家儿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前两年虽然也是时常见不着面儿,但现在…… “哎!” 蓦然,山哥一声长叹,起身正欲离开,却又看到侯六那空荡荡的右臂,忍不住问道:“要是真回不去了,你会不会后悔这次跟着一起出来?” “后悔?” 侯六愣了愣,摇了摇头,坚决道:“不,一点儿不后悔!” “真不后悔?”山哥睁大了眼睛。 侯六一眨不眨的看着山哥,没有说话。 山哥轰然明白侯六说的都是真的,尤记得当初投军的时候,老母说的话—— “小山啊,你要记住!若是没有太守大人,我们一家五口早就不知道被谁杀了,又被丢在了哪个旮沓窝里任由山里的豺狼一类吃了,这等天大的恩情,不能不报!为娘年纪大了,是没法儿报恩了,就只能靠你了,如果你要是丢了我们王家的人,那你就别回来了!如果你战死沙场,也不要担心,娘还有几年可活,不会让孙儿饿着,不会比别人家差……” 山哥点点头,道:“你好好休息,等养好伤,说不得我们就回家了。” “回家了?”侯六心中泛起波澜,狠狠的点了点头。 山哥拍了拍侯六的左肩,道:“记住,我们是好兄弟,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一定要跟你山哥说,听到没?” 侯六明白山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没了一只手,回去之后肯定就要离开军队,毕竟少了右手,战斗力将会大大降低。但离开军队,又少了只手,虽然抚恤肯定不低,但是总有些泼皮无奈,难保不会被欺到头上来。 “放心!”侯六笑了笑,道,“就算少了一只手,我侯六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哈哈哈,没错!”山哥也笑了起来。又重重的拍了拍侯六的左肩,旋即转身离开了。 就在山哥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侯六突然又说道:“上了战场,就总会有牺牲,总会有受伤,这里虽然不是辽东,但也是为了辽东流血、牺牲,相信没人会后悔!” “没人吗?” 无论是脚下一顿,接着就出门离去的山哥,还是躺在床上,思绪渐渐飘远的侯六,都无法听到程普内心的呢喃。 这声呢喃,似是在问侯六,又似是在问山哥,更似是在问他自己! 这天夜里。 程普怎么也睡不着,白天在侯六房外听到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耳边回响,在他脑海中重现,令他辗转反侧。之后接连数天,俱是如此,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白天有些没精神。 程普也曾问过自己,后悔吗? 答案是不后悔,一点也不! 但是不后悔,也无法抹去每次洗脸是看到、摸到脸上的伤疤,那种痛苦。 原本,程普还没有下的决心,在经历了数天的“折磨”之后,终于是下了。随后,程普下令扩大搜索范围,增加搜索的人员,一定要找到印棕人的老巢。 程普的副将虽然觉得奇怪,过去几个月都没有加派人手,现在却突然要加派人手,还要扩大范围,但他也没有多问,立即就将安排了下去。 刚把范围扩大到五百里,又增派了八百人,搜索了不到半个月,突然天降大雪,与辽东相比,也是相差无几,只能中断搜索。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也会下雪!本统领还以为只有辽东才会下雪这么早下雪呢!” 程普很无奈,但也只能下令让所有人回来,等大雪化去之后再说。 这一休息,便是四个多月,翻到了次年。 常言道福祸相依! 果不其然,大雪融化以后,再次派出去搜索的士兵很快就再次碰到了印棕人出来打猎,然后尾随对方,找到了他们的老巢所在。 得到消息,程普并未轻举妄动,而是再次派人细细探查。他们这次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寻得——种子! 若是没有种子,妄自动手,最后即便是赢了,也会损失些许人手,于军不利。毕竟这里远离辽东,无法补充人马。 二十余天的探查,并未发现番薯等物,直到有一天下雨之后,才起了变化。印棕人经过一种奇怪的仪式之后,取出许多类似番薯的东西,将其埋到了土里,并在其周围做了标记。这就方便了,负责探查的士兵等他们离开了后,就将其挖了出来,送回到了船上。 程普认真将其与公孙度交给他的书册,进行了对比,发现不是番薯,而是马铃薯。 确定了确实是马铃薯,程普当即下令留五百人守卫船只,其余人尽数赶往发现的老巢。程普没有与之商议的想法,无论是为了报仇,还是印棕人既然懂得种植马铃薯,必然不会轻易交出来,要想获得,只有—— 抢! 在程普的指挥下,印棕人可谓是毫无还手之力,经过一天的交战,除了不到百人逃离,其余人要么被杀,要么被俘虏。 获胜之后,程普命人进行查找,奈何,几经寻找,都没能找到想要马铃薯。程普只好拿着已经获得的马铃薯与俘虏进行沟通,只是语言不通,即便是有着实物,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从对方连手带脚的比划中得到了答案—— 没有了,就那么多,全都埋到土里了! 程普又来到马铃薯埋下的地方,将其全部都翻了出来,结果也不过数十石的量,实在不多,与公孙度的要求,相去甚远。 第二百六十三章 无悔铁血(下) “哟,侯六,没看出来呀,你这上了战场猛冲猛打,是一把好手,没想到这这种地,少了一只手也是一把好手呀,厉害!厉害啊!” 山哥感觉到后背一阵疼痛,忍不住直起了身子歇歇,眼角却瞅到麻利儿收拾土地的侯六,不由一阵惊诧。 侯六闻言停下手里的活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山哥,你就别笑话某了!”接着又摇了摇头,似是惋惜道:“这一只手,干活儿确实没有以前厉害了。” 山哥明白侯六说的是一只手使用农作的工具不便,也幸亏印棕人的工具太过简陋,然后自制一批相对精致,却依旧简陋的工具,嗯,侯六的一只手使用正好合适。 “嗯哼~” 山哥抬手准备拍拍侯六的肩膀以示安慰,但刚抬起手,就感到后背一阵痛感袭来,不由一声闷首发 侯六知道山哥这次大战被印棕人砍伤了后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休养,非要过来跟着种地,实在是搞不懂。不过,此时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山哥,你没事儿吧?” “嘿~”山哥心里暖暖的,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拍拍胸脯,装作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儿!挺好的!” 侯六却不放心,转到山哥背后,顿时一声惊呼:“遭了,山哥,你又流血了,赶紧去让军医看看吧!” “真的?”山哥也是一惊,反手摸向后背。丝毫不意外,有着淡淡的湿润感,拿到眼前一看,指尖有着丝丝血迹。 “额……还真是!”山哥下意识嘀咕了一句。 “什么?”侯六却因为站在后边,没能听清。 “没什么!”山哥回神,忙道,“这没什么,等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再去就是了。” “可……” 侯六顿时一急,拉着山哥就要往军营赶去。 山哥却甚是不乐意,道:“怎么了?你这是瞧不起你山哥吗?” “啊?没有啊!”侯六听到这话,心里不由一急,忙道,“山哥说得哪里话,小弟怎么会瞧不起山哥你呢!” “哼!” 山哥怒哼一声,道:“你的肩膀好了吗?你就能做,你山哥就这么娇气?就不能做了?山哥双手都在,哪怕有伤,也能麻利的干活儿!” “再说了,就允许你为主公流血牺牲,就不能允许你山哥为主公流血牺牲?” “那个……那个……山哥……某不是这个意思……”侯六被说得一口气憋在心头,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某不配吗?” 山哥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太好,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他原本也是普通百姓,老实的庄稼人罢了,心里甚是过不去,忙又道:“无悔铁血,铁血无悔!你、某、其他所有人,都是一样,没有人后悔,也没有害怕牺牲和流血!” “无悔铁血,铁血无悔?” 侯六自认是个不懂什么大道理的人,但这两句话,八个字,却让他热血上涌,下意识挺起了胸膛。 末了,侯六又吐出一句—— “山哥,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什么意思?” 山哥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一拍脑袋,道:“你是说‘无悔铁血,铁血无悔’这八个字?” 侯六点点头。 山哥哑然失笑道:“难不成你以为这样话是你山哥这种糙汉子能说得出来的?” “那是谁说的?”侯六颇觉好奇,在他印象中,山哥脾气火爆,除了和他关系不错以外,也就还有个关系不明不楚发小,在这之外好像就没有了,可那发现似乎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也不像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那会是谁说的呢? “听别人说的!”山哥定定的回道。 “别人?” 侯六甚是诧异,但他发现这话竟然不是他说的,转头望去,忙拜道:“统领!” “统领!”山哥转头一看,亦是呼道。 程普不理会这茬,看着山哥,道:“别人?是谁?” 山哥不知道为啥,心里觉得慌,偷偷瞅了眼程普,觉得更加的慌:“统……统……统领,小……小……” “哪儿那么多废话,直接说是谁!”程普眉头一皱,沉声道。 山哥心下一震,忙回道:“是飞羽那艘船上的人说的,具体是谁,小的也不认识。” 程普沉默一下,点点头,转身欲要离去,脚下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休养,我们现在不是在辽东,药材收集困难,就不要再给军医增加额外的负担了。” “谢统领!”山哥和侯六目送程普离去,俱是忍不住抹了把额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 程普回去之后,严令受伤的士兵必须要养好伤之后才能下地干活,如果因为干活儿加重伤势,待伤好之后,必定重罚。 同时又暗暗让人寻找说出“无悔铁血,铁血无悔”这话之人,奈何寻了很久,飞羽上的所有水军都说不是他们。待程普欲要细查下去的时候,一件意外之喜,扰乱了这一切。 “统领,抓到的俘虏中,有一人通过各种方式与我们进行了沟通,他说,他愿意帮统领治疗脸上的伤势,他……” “什么?”程普听到这话,猛地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副将。 副将一惊,道:“统领,下官说错了什么吗?” “没、没、没!”程普眼含渴望,不停的摆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副将这才反应过来,知道程普指的是什么,不由松了一口气,点头肯定道:“没错,他说,即便不能让统领脸上的伤势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至少也会比现在好很多,而且他还让我们看了一下他们部落里边一些被野兽抓伤的士兵身上的伤疤,确实很淡。只是……” “只是什么?”程普大急,抓住副将的肩膀不停的摇了起来。 “统领,再摇的话,下官就要晕船了!” “晕船?这是在陆地上,好不好!”程普虽然这样说,但也觉得很不意思,赶紧松开了。 之后,副将揉了揉肩膀,让程普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副将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确实被捏得有些疼,嘴里继续说道:“只是统领的伤曾中了毒,所以可能效果没有那么好。而且,他还有两个条件。” 听到效果没有那么好,程普的心又沉了下去,但还是点了点头,问道:“说说他的条件。” “他说,他希望我们能放过他的族人,那些马铃薯就作为冒犯我们的赔礼,而且如果我们需要,他可以和其他部落联系,只是需要公平换取。” “再有便是,他认为我们有着无比强大的武力,愿意派部落里的勇士和美女侍奉我们。” 前一个,倒是令程普十分欣喜,毕竟此行的任务里完成还差得很远,能换取最好,虽然现在可能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换,但是他相信,只要愿意,就能捕到足够的猎物进行交换。 后一个,却是令程普简直是吞了几口大便那么恶心。以勇士和美女进行侍奉? 什么东西?什么鬼?他又没有龙阳之癖! 所以程普拒绝了后一个条件,同时愿意一试。 之后后来,程普才知道他误会这人的意思。所说的勇士和美女,指的是,勇士乃是仆人和护卫的集合体,平时充作下人,可以让他做任何活计,一旦遇到战事,则披坚执锐,为之冲锋陷阵。美女,自然还是美女,想怎么用,都可以。 第二百六十四章 治伤与交换(上) “侯六,你们回来了?” 大营门口,山哥百无聊奈的坐在石头上,打量着四周,突然看到一伙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眼神一凝,发现是自己的老熟人,立马抬手下压,向周围的其他人表示不是敌人,同时又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山哥?今天轮到你值守?”侯六看到山哥似乎很是惊讶。要说起来,他的断臂,要比山哥后背受伤严重得多,但是他受伤早,而且平时活动也不会影响伤口的愈合,所以好得快,倒是山哥的伤,只要一动,就会有影响,所以迟迟未能痊愈。从他加入狩猎队以来,二人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突然相遇,还真有点儿老友重逢的感觉。 “是啊!”山哥也知道侯六惊讶的原因,很是无奈的说道,“这次的收获如何?” 说起收获,就不得不提起先前程普答应印棕人的条件了。其中有一点是可以公平换取其他部落的马铃薯,或者其他东西。而程普此行所携带的物资并不是很多,只能说勉强够用。好在,可以通过打猎所得进行交换,所以便有了狩猎队。侯六伤好以后,因为有着一手不错的捕猎本领,被选进了一支狩猎队中。 只不过狩猎队打猎的能力确实高了印棕人不知道多少筹,短短十多天的时间,就将方圆五百里内的猎物捕杀殆尽,只能往更远的范围去捕猎。这次侯六出去的时间,足有半个月,可以想象他们走出了多远。在有马匹作为脚力的情况下,即便是要兼顾捕猎,但半个月至少也能走出去千里之遥。 “你自己看吧!”侯六状似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向一旁的狩猎队努努嘴。 山哥自然不会没看见,只是随口这么一问罢了,不过侯六这么一说,他还真就认真打量了起来。不认真还真不知道,一认真吓了一跳,是真的跳了起来。 “咝~” 山哥既是惊讶,又是后背的疼痛忍不住吸气。 “你们这次的收获可真多!” 山哥先是赞叹的说了句,接着又似是埋怨的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某也可以加入狩猎队!” 侯六闻言无奈一笑,道:“山哥,你要是真想加入狩猎队,那就赶紧养好你的伤,要不然,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守门吧!” 一听这话,山哥面色一变,恨恨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军医故意的,某的伤明明还没有你的伤重,偏偏你的伤早好了,某的伤都过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好,真是奇了怪了!” 说完,山哥一脸幽怨的看着侯六。 “咳咳~” 侯六被看得心底一惊,浑身不自在,慌忙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 “那山哥你就好好休息,别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就行了!” 山哥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怒:“猴子你说谁呢?” 侯六,在船上的时候,大家就叫他“六子”、“猴子”,少有叫他侯六的,也就山哥了,为了照顾他的情面,才叫名字。 侯六听到这话,顿时加快了脚步,不想山哥也追了上来,嘴里还喊着:“你小子等等,你山哥有话跟你说!” “得了吧,下次再说吧!” 侯六也不上当,继续往营内跑去。 山哥见此,龇牙咧嘴的停了下来,原来,刚才背上的伤又发作了,疼得厉害,嘴里却仍不忘嘀咕道:“是真有的有话要说啊,统领好些时间没见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虽然看起来那什么一点儿,但是好久没见,真的有点儿想念啊!某这不是见你在狩猎队,想让你去打听打听么?” 可惜这话,侯六是听不见了。不过,刚将打到的猎物交到后勤辎重处处理,在回房的过程中,便感觉到军营内的气氛有些不对,一打听,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心底也同样多了一丝丝担忧。 这座大营,因为安全的问题,在程普的主持下,干脆的按照山寨的模样来修,也就是外有木寨,内里或是石屋,或是木屋,历时十余天便完成了。反正山里石头树木随便砍,自然就快。 程普这时却在自己的小院养伤,嗯,说是小院,其实也就一个房间,外加一个小围墙圈出一块小院罢了。 虽然当时程普答应了印棕人的祭祀,是的,祭祀,但一来还不能完全信任,二来,药材的采集等等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才在不久之前做了治疗。而现在,距离当初答应条件,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事实上,不仅是他,大营内的其他士兵也是这样,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轻易知道。平素里,大家看到程普那“狰狞”的面庞,感觉到丝丝恐惧,现在十多天看不见,却又想念得紧。 异国他乡,程普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有此情况,也就可以理解。 程普的小院,他的副将前来看望他。 “统领!” “嗯,坐吧!”程普只有两个小眼睛漏在外边,好吧,或许是两个大眼睛,不过管他呢,反正就是脑袋全部被包了起首发 “谢统领!” 程普的副将道了声谢,就坐了下来。 随即饮了口白水,程普的副将说起来来意,不过话语之中多有无奈之色。 “统领,最近营内的气氛并不是很好!” “怎么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不能啊,你小子难道还敢知情不报不成?”程普分外意外的说道。 “哪能啊!”程普的副将一脸委屈的说道,“就算老虎啊熊的借个胆给某,某也不敢啊!” “哼!”程普轻哼一声,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针对副将,还是副将的话。 程普的副将却是面色一正,道:“统领,你都好些时候没露面了,要不今天出去转转?” 程普闻言心底一动,道:“怎么,难道有人闹事儿不成?这大家都远离家乡,还闹事儿,难道是不想回去了不成?要知道主公可是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怎么可能!”程普的副将一惊,忙解释道,“这不,统领好长时间没有露面了,大家想念得紧吗!” “是吗?” 程普漫不经心的回了句,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要知道在前边的十余天,他被勒令在屋内待着,不能出门半步,每当看着从窗户隐约透露出的院子里明媚的阳光,让他前所未有的向往,而今,好不容易有着悠闲的、享受阳光的机会,简直是不亚于死人复生的惊喜啊! 不过,最后还是勾了句:“有时间瞎想,那就说明他们没事干!要是没事干,就让他们去打猎,本统领希望在交换的时候,能够有足够的东西,进行交换,要知道主公需要的种子可是很多的。” “是,统领!我们绝对不会耽搁主公交代的任务。” 程普的副将亦是正色回道,不过随后还是小心翼翼的说了句:“不过统领好久都没有巡营了,要不,转转?” 程普一听这话,心底也是一阵意动,犹豫了起来。 程普的副将见此,哪还不明白,赶紧又劝了两句。程普便顺势答应了下来,拾掇拾掇便巡营去了。 程普虽然面上裹得严实,但程普的副将陪在左右,加上他身上不同于其他人的盔甲,还是让大营内的其他人认出了他来,纷纷打招呼。 “统领,好些吗?” “统领,前些日子就是在治伤吗?” “统领,这是我们的军医弄的吗?看起来有些奇特啊!” “统领……” 虽然历久以来的忠诚感,让他时刻穿着公孙度赐予的盔甲,保持着忠诚,但大家的关心,却仍是让他感受到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暖意,各式各样的话语落到程普耳中,交织出了一副动人心弦的乐府诗歌,温暖着他的内心。 巡营结束后,程普回到自己的小院,正好碰上了前来换药的印棕人祭祀,那刺耳的声音,以及满脸的不悦,让他越发的觉得还是辽东好,这里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暂时停留点。也越发的理解“无悔铁血,铁血无悔”八个字,更是坚定了换到足够的种子后,立即回返辽东的心。 只是…… 第二百六十五章 治伤与交换(下) “要这么久?” 距离程普“禁足”之后第一次巡营,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月。这个时候军营所在的位置已经热了起来,不同于辽东的热,但依旧是相当的热! 之前的一个多月,再加上这两个月的时间,捕到的猎物已经很多了,但与程普想要的数量还差很多。他本打算待再过两月,时间步入秋季的时间,带着足够的猎物,去换取足够的种子。然而,在这个时候,印棕人的祭祀找上了他,表示出了应该立即出发的意思。程普自是不同意,但祭祀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一表示出来,就让程普,以及其余众将惊诧不已。 “来回要花上五到八个月?这么久?” 继程普之后,程普的副将也忍不住询问道。 祭祀倒是一脸的淡定,表示以前就是这样,以他们的脚力,如果只去一个部落的话,大约两三个月就够了。但是考虑到程普他们的要求,至少得去十几个部落才成,这样一来要用的时间就要多很多了,这还是已经考虑到了马匹的作用的情况下。 程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先让祭祀去歇着,然后和副将等人商量。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议的,毕竟程普他们对于这片大陆的了解除了公孙度给予的小册子以外,也就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所了解到的那一点点而已。所以,有个了解这里的祭祀带路,已经是他们的幸运,没有拒绝的必要,最关键的是,程普副将的一席话让大家根本没法反驳首发 “就目前而言,我们只找到了马铃薯这一样,而且数量还差得远,就算是几个月前种下的马铃薯收获了,恐怕也是远远不足。所以不管是为了补足马铃薯的数量缺口,还是寻找到番薯和玉米等物,都有必要先去各个部落看一看,若是能借此机会寻找最好,若是不能,那就要尽快寻找到更多的印棕人部落,进行交换,或者……” 言尤未尽,却尽知其意! 程普等人眼底都是闪过道道杀机。 不过,随后谁留守的问题上,大家产生了分歧。 程普坚持亲自率军前往,其副将,及其余众将却是不同于,理由很充分,便是之前程普受伤,以及治伤的那段时间,军中的气氛不是很好,他们担心程普再次出现意外,那到时候恐怕就难以回去了。 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这就是事实。有和没有一个精通水战的统领,那是完全不同的,包括经验和本身能力的原因在内。不然怎么会有“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的话呢!这话反过来也是讲得通的。 双方的争执,直到印棕人的祭祀再次到来,才总算是有了决断。最后还是程普以自身威望压下了其他声音,亲自前往。 随后,经过两天的整理和安排,程普带着两千五百经过这段时间的狩猎,骑术已经明显得到提高,隐隐有骑兵的架势的水军士兵出发了。重盾兵则留在大营充作最强的守卫力量,没办法,此次出行,靠得就是速度,重盾兵显然是笨重的,不符合此次出行的要求。 当初之所以追不上这伙已经剿灭和收复的印棕人部落,便是因为重盾兵随同前行,并未携带马匹的缘故,要不然铁定在他们逃进森林以前追上。况且重盾兵强在守御,守卫大营可谓是恰如其分的发挥了其长处。 随后的五个多月的时间,程普就跟着印棕人祭祀,走访了十多个部落,有愿意平等交易的,自然也就有想要趁火打劫,坐地起价的。只是稍微有点儿这个意思的也就算了,但凡蹬鼻子上脸的,程普根本懒得跟他们多说,三千骑军呼啦啦的在部落内来回驰骋,做起了无本买卖。反倒比其他部落的换到的种子还要多上一些。 不过,这也是,人家换归换,总不能把所有的都换了,总得留下一部分吧!尤其是刚收获的部落,肯定得留下一些种子,以待明年再换。嗯,想法很好,值得鼓励! 巨大的收获,也曾让程普兴起别样的心思,但最后还是按捺了下去,因为他手里的人实在太少了,若是有个三五万人,不,或者说一两万,他都敢一试印棕人的锋芒。然而,事实是他仅有四千人,哦,现在已经只有三千九百多人了。 即便如此,总体上来说,此次五个多月的收获还是不错的,往回赶的时候明显速度下降了许多。马铃薯的数量已经差不多足够了,番薯也得到了不少,相信最多明年再有一年,便能得到足够的种子。 唯一伤脑筋的就是玉米了。 这十多个部落竟然都没有这么东西,而且,稍作打听得到的消息竟然是没有听过这东西,这就麻烦了。 回到大营,程普就召集众将提及此事。不过,很显然,面对这种情况大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是一筹莫展,没能有什么有效的建议。 最后,还是程普拍板决定待明年雪化之后,再往更远的地方进行寻找。今年的话,看这已经很冷,有种飘雪模样的天气,就算了吧! 就这样,程普等人远在异国他乡渡过了第二个雪冬,不同的是,这次有着房屋,有着数量更多的木材用作取暖用。 当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程普依旧安排人手进行捕猎以作换取种子的本钱,同时也准备着开垦土地,进行种植,最重要的是,又派了数百人,根据印棕人祭祀的只言片语开始了往大陆深处的搜索。 时间不急不缓的走着,可是愁坏了程普等人。因为一直等到即将再次启程到各部落交换种子,派出去的探子都没能带回好消息,就好像玉米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似乎是公孙度说错了一般。 程普等人自然是不信的,只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没能找到,而事实上还真是这样。在最后的一个部落进行交易的时候,程普从该部落的祭祀口中得到了一丝线索。 原来,去年交易过后,这个部落的祭祀尝到了甜头,起了心思,便依照程普的描述,安排部落的勇士到周围去寻找。要论对这片土地的熟悉程度,自然就是以这些印棕人为最了,所以在他们有心的寻找下还真就找到了。起初,该祭祀还以为这东西是什么好东西,便试了试,结果发现难吃得要命,还硬得要死,简直毫无作用。 不过他也没有放弃,只是这东西喜欢吃的动物不少,所以在该祭祀时隔多天想要再次研究一下的时候,却发现东西不见了,连残渣都没留下。这可把他愁坏了,奈何天寒地冻的,他也不想部落里的勇士出去冒险,便暂时熄了心思。 年初积雪融化不久,该祭祀倒是又想了起来,但当当初找到玉米的勇士带着他到地方去寻找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剩下满地的绿草。 如今程普等人再来的时候,却是又过去了数月,看着换到的无数猎物,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赌博的念头,便提了出来。 “这位大人,你看?”祭祀眼光灼灼的看着程普,但就是不说具体的地方在哪儿。 程普听了祭祀的翻译,又看了看该祭祀的神色,哪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面色一冷,道:“如果情况是真的,本统领自然少不了赏赐。” 有了这话,该祭祀自然是欣喜若狂,当即带着程普等人往那地方走去。 之后,程普倒是真的在该祭祀的带领下找到了玉米,于是就将剩下的所有猎物全部给了这个部落,让该祭祀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好吧,或许他原来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问题! 只是程普却是头疼了,玉米这东西,根据公孙度给的小册子上的描述,需要晒干保存。且先不说怎么晒干的问题,就说回程的时候如何保存的问题,就让他一阵头大。这回去是在海上漂泊,下雨肯定是不少的,再有海风海浪的,船舱内本就潮湿得厉害,怎么弄? 虽然头疼,程普还是先把玉米给收割了,准备带回军营再说。 第二百六十六章 梅忠 “不过回营之后,发生了一点,额,两点小意外!我们携带的物资在这两三年时间里已经消耗一空,只好再次进行捕猎,待物资补充了一些之后才开始返程;被我们俘虏的印棕人,我们本来将他们已经放了,但是他们的祭祀却要求跟着我们,哪怕做奴隶也要跟着。本来呢,属下倒是不想理会,但是属下脸上的伤就是他亲手医治的,而且属下想着他有这么好的医术,带回来也不亏,便同意了,所以就又多了几百人而已。” 良久,程普说完,一脸忐忑的看着公孙度,谁让他与既定的时间晚了这么久不说,还带了其他人呢! “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啊!” 公孙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当时也只是担心你们在海外遭遇不测,而我们又无法得到消息,然后好通知你们的家人罢了!” 顿了顿,又道:“那他们现在人在哪儿?能否进行交流?” 程普见公孙度并不怪罪,忙不停的点头,道:“回来的路上正好闲着无聊,便教了他们,现在已经可以勉强交流了。尤其是他们之中的祭祀,更是能够与属下正常沟通了!” 公孙度看了眼程普,也不把他的小心思戳破,微笑道:“既如此,这位祭祀在何处?某倒是有些兴趣见上一见。” 程普被那一眼看得忐忑不已,听到这话顿时当下心来,又急忙说道:“属下已经让他就在外边等着,属下这就让他进来。” 说完,程普就要退出去找人,但公孙度拦住了他,道:“不用这么着急吧!此事让其他人去就行了。” 说完,公孙度就对黄叙使了个眼色。黄叙会意,当即走了出去。 程普这个时候才发现跟在公孙度身后的亲兵队长不是阳仪,也不是黄晴,而是一个看起来面嫩的男子,只不过,他总觉着有些面熟。 “是,主公!”程普道了声,隐隐明白公孙度的意思的他便重新坐了回去。 “主公,人已带到!”黄叙很快便重新走了进来,同来的还有一个穿着兽皮的印棕人。 不等公孙度细看,印棕人祭祀便跪伏在地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串谁也听不懂的话。公孙度不由将看向程普,挑了挑眉:这就是你所谓的已经可以沟通交流了? 程普也是心里一阵气急,然而,不等他解释,印棕人祭祀又说道:“尊贵的、至高无上的依纳斯,下民xxx拜见!” 公孙度虽然不知道这个依纳斯是什么鬼东西,但是看面前之人的态度,也明白至少一位有着无上荣耀,地位尊崇之人。 “请起!” 公孙度威严的声音响起,可以明显看到印棕人祭祀的身子一抖,然后又是一叩首,方才起身,同时嘴里也没忘了说道:“谢尊贵的、至高无上的依纳斯,您的子民遵命!” 公孙度点点头,道:“以后你就带着族人在这里好好生活吧!” 印棕人祭祀闻言很是激动,良久,才稍稍平复,回道:“谢神皇冕下!我们愿意在您的神国生活!” 这个时候公孙度才明白所谓的“依纳斯”,应该就是印棕人信仰的众神之皇太阳神。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太阳神,这里也不是什么神国。不过公孙度也没有拆穿的意思,顺势又道:“既然你们愿意在这里生活,以后就得有新的名字了。”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以后你们以梅为姓。” “每?” “不,是梅!” “梅?那我以后就叫梅忠了。”梅忠念着有些奇怪的姓氏,给自己顺便取了个名。 此后,一只以“梅”为姓,对公孙度及其后人忠心不二的家族出现了,几次力挽狂澜,拯救了公孙度所建立的帝国。 “听说你医术不差,不知你有没有去学医的打算?” 定下了姓氏的问题,公孙度又说起了这茬。这个时候公孙度心底是兴奋的,从他所有的记忆力来看,汉人融合许许多多的文化,但绝对不包括印棕人,现在他却办到了。如何能不兴奋呢! 梅忠摇摇头,道:“神皇冕下,我……” 公孙度抬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道:“以后称呼某为主公好了,就不要叫神皇和冕下了。另外,你的字就要做‘无双’好了。” “是,谢神……谢主公!”梅忠,梅无双似是学了些礼仪,有模有样的拱手回道。 接着,又道:“主公,我不想学医,只想学些行军作战,保护主公!” “嗯?”公孙度闻言忍不住皱眉,打量了一番梅忠,看着他那咳咳,略显苍老的面庞,心里泛起了嘀咕:都老大爷了,还当自己是棒小伙儿呢? “咳咳,无双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不说别的,双方之前以前是有矛盾的,忠诚的问题就无法保证,要是作为寻常的士兵倒也没什么,但要作为他的亲兵,那就不成了。 这还是忽略了年龄的问题! 梅忠却没有想过这些,一脸正色的说道:“我们得蒙神……主公的恩赐,能在神国生活,自然是要为主公效力,但我们除了稍有勇力之外,别无他长!” 公孙度听到这话,没有再反驳,但也没法同意,还是那句话,忠诚问题!公孙度虽然自恃勇武非凡,但也没有能力敌千军的傻兮兮的想法,这只是小说中才能出现的场景,现实中,还是算了,洗洗睡吧! 思索半晌,公孙度淡然道:“要做某的护卫,非千里挑一的勇士不可,非能团结一致的勇士不可,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可以从你的族人中挑选出一部分勇士进行训练,待训练完成,某自会遣人考验,若是实力达到了某的要求,那么,让你们成为某的额护卫也不是不可以。” “是,谢主公!”梅忠喜不自禁。在他看来,神的手下自然要有超凡的身手,护卫自然要求更高,而神皇作为众神之皇,自是还要更高,有此要求也很正常,甚至更加苛刻也是可以理解的。 梅忠得此喜事,顿时站不住了,开口道:“主公,我这便退下了?” “恩,去吧!” 公孙度目送梅忠离去,又看向程普道:“他们有多少人?” “五百六十八人!” 程普回了句,又想起公孙度之前的眼神,便又说道:“主公,其实他才不到三十岁。” “三十岁?还不到?”公孙度忍不住惊道。 程普也不知道为何梅忠长得那么的老气,额,好像所有的印棕人都差不多。 “那他是怎么成为祭祀的?” 一般来说,祭祀算是一种传承,通常会选择年纪较大,相对成熟之人。想梅忠这般年纪就能祭祀,实在是太难了,难上加难。 程普恰好知道这事儿,解释道:“原来的祭祀因为一次外出就再也没有回来,恰好又没有指定继承人,所以进行了祭祀,然后根据神的旨意,选择了他。” 公孙度顿时了解了,对于这些印棕人来说,神的旨意高于一切,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了。 公孙度也不再纠结这茬,问道:“他们的住处安排好了没有?” 程普摇摇头,道:“此事属下不敢擅专,只是让他们暂时住在军营,既能避免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又能防止其他事情的发生。” 好奇,换谁见到了与自己与众不同之人,都会觉得好奇。所谓的其他事情,自然是叛乱之类。 公孙度点点头,道:“嗯,很好。”顿了顿,又道:“暂且将他们安置到新昌吧!这样既能让他们尽快安定下来,也方便照顾。” 言毕,公孙度不等程普回话,继续道:“这次你回来的时机正好,数天以前,我们辽东遭到了鲜卑、扶余和高句丽,甚至还有娄挹的围攻,虽然他们已经被打退,但是某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 “况且,去年高句丽竟敢南下乐浪屠城、掠夺物资,这次某要一举将其灭族!” “原本某还打算从分黎山轻兵北上,直接袭杀丸都,将高句丽王室一网打尽,然后再携大胜之威席卷高句丽所有部落。现在你回来了,某打算换条路。” 程普没想到刚回来就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也是被气得不轻,怒道:“这些丸子,祸害辽东多年,杀害百姓无数,掠夺财物无数,当诛!” 公孙度起身,走到程普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德谋所言甚是!只是苦了你了,多年未曾与家人谋面,现在回来了,竟然也是这般,辛苦你们了!” 程普起身拜倒,慨然说道:“主公言重了,丸子荼毒辽东多年,如今主公意欲扫灭丸子,为死去的百姓报仇,此乃大义,回家与妻儿团聚,此乃小节,岂能因小节而忘大义!” 公孙度扶起程普,再次用力拍了拍他的双肩,正色道:“是某矫情了!” “现在德谋你便去准备准备吧,我们在马訾水边上的西安平汇合。” “是,主公!” 第二百六十七章 高句丽之战(一) 渔阳。 格日多罗带着檀石槐并未在右北平停留,只是简单救治之后,就带着赶到了这里。路上檀石槐清醒过来,得到大败的消息便沉默了下去,默认了格日多罗的做法。 檀石槐受创颇重,若非他常年征战,身体极佳,这次恐怕是听不过来,所以也就暂时熄了出兵报仇的想法。 到了渔阳,檀石槐首先遣散了各部勇士,这次大败,让他在鲜卑的威信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过好在以往的威望仍在,也没人胆敢从中挑衅,只是不败神话的破灭,其影响正在生根发芽。为檀石槐死后,鲜卑远超历史上的分崩离析埋下了伏笔,也为公孙度提供了便利。 鲜卑落得首领受重伤,不得不偃旗息鼓养伤。 木栅城。 扶余王城。 扶余王尉仇台是既喜且忧,喜的是那些有不轨心思的部落,在这次攻打辽东的过程中,被他严令攻城损失惨重,可谓是大喜;忧的是,他的举动似乎引起了支持他的部落的不满,隐隐与之有了一道隔阂,有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 高句丽,国内城,即丸都。 鲜卑和扶余的情形都是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埋下了种种隐患,而高句丽国内城却是一片欢欣鼓舞之色。 “大王,我敬你一杯!”喧闹的大殿中,陡然一穿着明显和其他人有所不同的男子举着酒杯,上前说道。 “哈哈哈~” 高句丽王闻言大笑两声,道:“王子,请!” “请!” 饮毕。 王子,即娄挹王子,自娄挹和高句丽结盟,他就很少回娄挹,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国内城,那年公孙度袭击国内城的时候,他近乎亲眼目睹。娄挹王子也不回自己的位置,一抹嘴,赞叹道:“大王神机妙算,鲜卑和扶余尽皆损失惨重,假以时日,此二族必为大王所慑服,取代鲜卑,取代檀石槐成为草原的霸主!到时候……还请大王对我们小小的娄挹照顾一二啊!” 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心里却骂着老狐狸。原来高句丽王这次之所以不出力,便是希望能借公孙度的手将鲜卑和扶余的力量进行削弱。此消彼长,若是多来几次,或许他高句丽还真就成了霸主。 唯一出乎意料的,便是公孙度竟然击败了鲜卑,击败了檀石槐!这简直是骇人,好在也听说了公孙度手下的大军损失惨重,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只是,现在听到檀石槐的名字,高句丽王仍是觉得心里一片冰凉,想起了近些年来的接连逼迫,想起了早些年的狼狈逃窜。面上却仅仅是笑意一僵,接着就恢复了过来,回道: “过奖了!本……” “报~” 大殿外,陡然传来疾呼,打断了高句丽王的话,也让大殿内的其他人停下了讨论。 “让王子见笑了!” 高句丽王淡淡一笑,对娄挹王子说道。接着眉头一皱,对大殿门口一人示意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是,大王!” 那人动作很快,立马放下酒杯,就往殿外跑去。不过他回来的速度更快,近乎连滚带爬的进入大殿,跑至高句丽王近前,口中急促的说道:“大王不好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汉军,竟然袭击了不少部落,死伤……” 后边的话,高句丽王已经不在意了,面上充满了怒火,既是对汉军竟然在此时搅了自己宴会的恼怒,又有对那人的仓惶身影,慌乱的声音的恼怒。 高句丽王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没有说什么,因为那人也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他之所以慌乱,只不过是担心部落而已,若是出言责罚,很可能会引起殿内其他部落首领的不满。又扫眼已经安静下来的大殿内众人,轻呼道:“不要担心,鲜卑已经截断了辽东和中原的联系,所以只能是辽东的汉军。但是不久之前辽东公孙度和鲜卑檀石槐一场大战,双方均是损失惨重。来的汉军必然只是小股人马,意在扰乱我们高句丽,所以绝对不能中了他们的奸计,自乱阵脚。” 不管高句丽王真心还是假意,是安抚还是仅仅是为了面子,都展现出了一个大王所应有的沉着冷静。殿内的众首领亦是冷静了下来,唯有娄挹王子心中颇是不平静,对他来说这不仅是打脸,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滋生首发 所以他的面色有些奇怪,只是高句丽王这会儿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注他,只是扫了一眼,见他没有别的意思便没有关注了。 “为免中了汉人的奸计,诸位首领且先派人回去打探一下消息,待得到准确的消息之后再回去。”高句丽王安稳了众人的情绪之后,又如是说道。 接着,待众首领应承下来之后,复又道:“诸位不用担心,本王自会派军相助诸位的。” “谢大王!” 众首领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众人散去,高句丽王又赶紧将之前前来报信之人叫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细细说来!” 报信的士兵看着严肃的高句丽王有些仓惶,但还是赶紧回话,只是有些磕磕绊绊的。 “回……会大王,汉军自……自南边出现……已经击破了三个部落,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大开杀戒!” 高句丽王闻言心下一松,同时升起一股不屑:汉人还是如此的软弱! “现在他们在哪?” “不知道!” “嗯?”高句丽听到不知道三个字不由一怒,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之人,似是一个不好就要将之吞没。 “大……大大王!真的不……不不知道啊!”报信的士兵差点没被吓尿,哆嗦着回道。 “哼!下去吧!”高句丽王不满的冷哼一声,挥退了报信的士兵。 高句丽王沉思半晌,派了八百骑出去打探消息。 尚还待在国内城的众首领自然收到了消息,又联合起来向高句丽王“逼问”。 不过高句丽王既然敢做,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借口,轻飘飘的就揭了过去。 “根据消息,汉军人数并不多,而且暂时失去了踪迹,本王只派这么些人自然是为了寻找汉军的踪迹,一旦找到,本王的大军便会动身追击。只是,到时候,还望诸位首领也要出一份力,一举将其剿灭啊!” 众首领是逼问不成,反倒搭上了。不过他们倒也没在意,唯有已经得到准确消息,知道自己的部落被扫灭的部落首领,很是不满,但没等他们发作,就被其他首领给带走了。 八百骑兵出了国内城又分作数路,向南面探寻而去。然而,直到分黎山,他们都未曾找到半个汉军,反倒是得到了北面又有部落被袭击的消息。 第二百六十八章 高句丽之战(二) “走,去下一处!” 阳仪捋了捋面上散乱的发髻,回首扫了眼近乎毁灭一空的高句丽部落,手一挥,昂首继续向北行进。 轰轰~ 不算响亮,但动静却也不小的马蹄声响起,往北渐行渐远。 就在他们离去后不到两个时辰,一群高句丽骑兵到来,约莫五十骑上下,看着满地的狼藉,他们怒不可遏,各个仰天怒吼,恨不得将阳仪等人撕碎。 “他们往南去了!” “往南?是了,汉人狡诈,之前一路向北,现在突然折返回去,如果我们继续向北追击,就会和他们完全错过。不过他们到底不懂马,不知道大队骑兵跑过会留下痕迹,好,你,去通知末客大人,其余人随我追!” 领头的高句丽骑兵一番自得的推断,然后向南狂追。 殊不知,所谓的痕迹,不过是阳仪故意让人弄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追击的高句丽骑兵不知道他们的动向,以争取更多的时间罢了。 阳仪向北行了不到百里,又折道向西,往高句丽和扶余的边界行去,这让后来找不到人,又向北赶来的高句丽骑兵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之后五天时间,阳仪再也没有露过面,没有袭击任何高句丽的部落。失去了阳仪的踪影,高句丽王下令在北东西三个方向进行全面搜索,至于南面,已经被掀了个底儿朝天了,不用再浪费人力物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国内城南面,那条从国内城东南面流过的河水中,有着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在逆流而上。看那鲜明的旗帜,无疑是土黄色的汉! 公孙度静静的站在船头,望着北面,目光似是穿透了时恐,落到了高句丽王城——丸都,即国内城之上。 “主公!” 蓦地,一道声音自其身后传来。 “嗯?” 公孙度飘远的思绪就像受到了惊吓一般,陡然收缩了回来,回头一扫,见是程普,点了点头,又转了回去。 “德谋啊,有什么事吗?” 话音落下良久,公孙度迟迟未曾听到程普的回话,心下甚是不解,不由转头再次望了过去。 程普正纠结着,就见公孙度的目光扫了过来,他那已经不俊朗的面庞不由露出赧然之色。 从上船的那一刻,公孙度就知道程普有心事,所以有时间就会站到船头,既有天气炎热,船头更凉爽,更适合思考的原因,亦有,给程普说出来的机会的意思。 “哎~” 公孙度心底一叹,先行开口道:“想家了?” 一语出,惊人心! 程普恍惚起来,依稀记得数年前离开的时候,妻子刚刚过门的模样,思绪渐渐的飘远了。 公孙度见此又是摇头一笑,也没唤醒他的意思,看向下脚下的河流——马訾水! 马訾水,这个名字是汉名,汉代的名字,可能很少有人知晓,但说到两千年后他的名字鸭绿江,那绝对是人人皆知。 没错,马訾水便是鸭绿江,那条发源于长白山的河流。公孙度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没有到过鸭绿江,先前前往乐浪带方一带,也未曾多有停留,如今站在江上的船头,心头有种豁然开朗,想要御风而上的感觉。 目光流转,又扫向河水两侧,一眼望去,皆是绿油油的草地,与这大好的晴天交相辉映,有种别样的炫人心弦之感。 看着看着,公孙度心底升起一股愤慨感:“大好的山水,高句丽不知利用,还要劫我财货,屠我百姓,此次必要将其一战而殁!” 是啊,偌大的草原别说养活数百万人了,数千万人都可以啊,却偏偏还要抢,简直是好吃懒做,穷凶又极恶的典范。是必须要纠正的对象! “嗯!对,纠错!我这是在给他们纠正错误!” 公孙度又多一条说服自己的理由。 “主公!” “嗯?” 程普思念的时间有些久,以至于公孙度的思绪跑得有点儿远。 “哦?德谋啊,可曾觉得某无情?” “属下不敢!”程普顿时一个激灵,跪倒在地。 公孙度摇摇头,这话要是反过来听,可就是不敢,而不是不想了。 “起来吧!” 公孙度单手托着程普的右臂,程普顺势起身。 “之前没跟你细说,一是时间紧,二是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公孙度松开手掌,制止了程普想要说话的意思,温声道,“其实,你这次回来得正是时候,若是你真按照我们协商的时间回来,某还真不好论功行赏,但是此时就不同了。” “如今某正要为死去的数万百姓复仇,彻底绝了这异族之祸。若是你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如何封赏都不为过。” “番薯、玉米、马铃薯,虽然是产量很高,能够养活许多人的农作物,但是谁知道呢?大家可都从未见过,难以服众!虽然也可以等来年丰收以后再说,可这对你,对此次出征的所有将士,都是不公平的。” 程普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主公如此为属下等人着想,属下等人却心有不宁,实在是愧对主公的爱护,还请主公责罚!” “好了,就别责罚来责罚去了。”公孙度摇头道,“你去告诉其他人吧,让他们好好行船,别让某到最后竟然还是没有封赏的理由,那可就怪不得某了!” “是,主公!” 程普喜不自禁,说完,就赶紧离开了船头,往底舱走去。 没过多久,公孙度就明显感觉到脚下的战舰行驶的速度快了那么几分,不禁摇头失笑:“果然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年代,有个好的心情,工作起来才会更有劲头!” 船又行了不知多远,公孙度离了船头,消失了踪影,随后不久,一名亲兵悄悄摸下了船,不知去向。 程普从手下人中得知了此事,担心出问题,忙禀报给了公孙度,公孙度让他不用理会,顿时明白了原因。 三天后。 正发疯似的寻找阳仪等人踪影的高句丽骑兵们,终于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南面。不出意外的,很是轻易就发现了公孙度所在舰队。他们或许不认识字,但汉军的旗帜,却是十分熟悉,当即上报高句丽王。 “什吗?” “河里有像山一样的船?你看本王像傻子吗?别逗了!” “啊?是真的?真的?” “竟然是真的!” “怎么可能!” 高句丽王无法诉说内心深处的惊诧,他却也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就在河边,不由思索道:“难道就是冲着这里来的?” “那也不对啊!这水里难道还能比陆地上跑得快?” 高句丽王甚是疑惑,又向来报的士兵询问了此事,得知船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比骑马还是差远了。 “那就怪了!既然骑马更快,干嘛还要坐船呢?难道有什么女干计不成?” 高句丽王思索良久,最后只能将其归咎于的确是有阴谋诡计,而对象就是已经消失近十天的阳仪等人。 “汉人果然狡诈!” 高句丽王愤愤的骂了句,又赶忙让人将尚在城内的各个部落首领召集了过来。 “诸位,汉人狡诈,竟先一步让人吸引注意力,然后准备从后边悄悄攻打我们的王城。”高句丽王一脸的愤慨的说着,旋即又换上了庆幸之色,“幸好,我们的士兵及时发现了这伙准备偷袭国内城的汉军。现在他们距离这里已经很近了,不到一天的路程,所以,为了避免我高句丽的颜面被践踏,本王希望诸位不吝手中的人马,助本王击退来敌!” 高句丽王也不傻,早先就和几个亲信部落商量过来,话音刚落下未久,便有人赞同道:“大王言重了,我木部落同意了,在城内的两千部落勇士归大王指挥,待击退来犯的汉军,再虽本首领返回部落。” “没错,我……也愿意!”接着,又有几个部落首领响应,其他的部落首领见此不好拒绝,也跟着同意了下来。但也都要求击退来犯的汉军后,就要带着人回部落。 算盘打得很好,只是他们却不知高句丽王说了一大通,其实除了发现公孙度率军杀来以外,全都是瞎编乱造。 第二百六十九章 高句丽之战(三) “报~” “主公,前面的河面被堵住了。” 公孙度手上微微一顿,旋即加快了穿盔甲的速度,同时嘴中说道:“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挡住了吗?” 不等黄叙回话,一股巨大的声浪袭来。 “河里的汉军快快上来受死!” 黄叙一惊,道:“主公……” 河面被堵的缘由,已经不言而喻。公孙度抬手制止了黄叙,然后淡淡一笑,道:“某还真担心高句丽的注意力没被吸引!现在他们既然来了,那就太好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就能继续下去了首发 黄叙闻言面色一松,也露出了笑意。一应计划的命令都是通过他传递下去的,具体虽然不清楚,但是大体上还是知道的。 公孙度在黄叙的相助下,很快穿好盔甲,又取过出云剑,将其挂到腰上,然后一道来到甲板上。 马訾水北岸。 离那面不多里许地,密密麻麻的挺立着至少五万高句丽骑兵,同时嘴里仍在呼喊那句“河里的汉军快快上来受死”的话。眼尖的公孙度还发现他们弓矢俱已持在手中,想来只要领兵的高句丽王一声令下,至少五万只箭矢就要飞射而来。 望着这很有气势,嗯,人这么多,还吼得这么齐整,气势确实不低,公孙度却忍不住失笑了起来。 “呵,没想到高句丽王倒是有几分才智,懂得御敌于国门之外啊,哈哈哈!” 黄叙等人本来心底稍有紧张,听到公孙度的话,以及大笑声,顿时都放松了下来,跟着“哈哈”起来。 “哈哈……哈哈……” 轻松、愉快的笑声,落到高句丽王耳中,变成了满满的讽刺、不屑、嘲讽…… 这让高句丽王如何能够接受,尤其是先前阳仪给他带来的“担惊受怕”,让他的心弦绷得紧紧的,就差最后一下就会断,显然,这就是最后一下。高句丽王大怒,歇斯底里般咆哮了起来—— “射,给本王,射死他们,将他们射死在水里,射死在水里!” “射死在水里!” 高句丽骑军闻声而动,拉弓开箭往河面的战舰奔驰而来。 “防御~” 不用多说,各船的纷纷竖起了盾墙,公孙度左近的黄叙更是一声呼喝,上百亲兵持盾将公孙度护在了中间。 公孙度却丝毫不担心的望着来袭的高句丽骑兵,无他,战舰和河边的距离尚有三五十丈,远着呢,哪怕高句丽骑兵携前冲之威放箭,也不会有太多的箭矢落到战舰上。 扫了眼便不在意,公孙度又转头对程普说道:“程统领,战舰上的那些东西熟悉得怎么样了?” 程普原本紧绷的面庞陡然换上一抹淡淡的笑意,显然对于公孙度口中的那些东西甚是满意。 “主公,虽然不敢说百发百中,但是就他们这一群马铃薯蛋子这样密集的阵型,想不中恐怕都难啊!”程普闻弦而知雅意,当下颇是幽默的回道。 “哈哈哈!程统领果然深知吾心呐!” 公孙度大笑道:“好,传某的命令,用七成的‘弹药’招呼他们一下。” “七成?” 程普迟疑了一下,道:“是,主公!” 公孙度对于程普的质疑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叮叮、叮叮叮…… 一阵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动静将公孙度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一如所料,一半多的箭矢在空中便已力竭,掉落水中,少部分或射中船身,一些跌落水中,一些尾羽颤动发出嗡嗡声,或射到船上,被盾牌当下,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呵!看来高句丽也有天生神力之人!”公孙度扫到有几支箭矢竟然越过船身,落到另一面的水上,心头不由一乐,感慨道。 黄叙却认真道:“高句丽,以及鲜卑扶余等族人口不少,又先天擅射,有几人有这本事也没什么。” 听着黄叙斗气似的的话语,公孙度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黄叙又怎知公孙度内心想的却是:希望这些人的运气能好一点儿,别等会被砸死、射死,待此次灭高之战结束了,可就都是我的人了!到时候无论是继续充当骑军,还是成为重盾兵,都是极好的。 同来的战舰共有八十余艘,公孙度相信不会只有他这一只船有这样的情况,其他战舰或多或少有那么几个就已经很多了。至于说到时候人家愿不愿意臣服的问题,公孙度丝毫不担心,或者说之前即便有了朱牙牧,能不能顺利降服剩下的高句丽人他还有所担心,但是在程普带了那么多的种子回来以后,就不担心了。 活着,活得更好,无论是勉强能吃饱饭的汉人百姓,还是很多时候吃不饱,不得不南下劫掠的鲜卑、扶余、高句丽和娄挹等族,公孙度相信,在灭族成为必然的情况下,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便会接受,至少是大部分人会接受。 叮叮叮…… 第二波箭雨落到战舰上的更少,因为他们的冲势比第一波小得多。而这个时候,八十余艘战舰之上那几个突起的黑布被掀开,在一般人不会注意的船身也有不大不小的空洞出现,不同的战舰数量不一,但加起来也是不少。 高句丽骑兵来不及疑惑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见头颅大小的不明飞行物自其上飞来,又有根根黑影随其而至,齐齐落到其军阵之中。 一个个高句丽骑兵被打碎了半个身躯,或是被串成了葫芦串,或是……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已殒命当场,唯有那些运气不好的战马因为个头过大,没有立即身死,在那哀鸣! 陡然升起的变故让高句丽骑兵打乱,第三波箭雨严重的偏离了方向,只有极少数落到战舰上继续做着无用功,或许他们更应该庆幸的是没有因此误伤自己人。 梆、梆…… 听到如此快便再次发威的投石车和弩车,公孙度忍不住点了点头,道:“德谋果然在水军指挥上颇有天赋,这改进的投石车和弩车虽然能够更快发射,但也与其上好的指挥能力脱不了干系。” “投石车?床弩车?” 另一边,高句丽王却是认出了这两样东西,面色不由大变。弩车便是由床弩改进而来,不同的是,个头儿要小很多,也要轻便很多,射程却并未因此减少多少。如此改进,为的便是当水军士兵需要上岸作战的时候,也能有大威力攻击利器。 “退~” 高句丽王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与公孙度硬拼不理智,所以虽然他恨透了公孙度,却也不得不下令撤退。 “待汉军上岸,再与之一战,报仇雪恨!” 最后一句话,高句丽王是用吼的,可见其有多么的愤怒。双目狠狠的瞪了一眼河水中间的数十艘战舰,高句丽王率先后撤。 在高句丽骑兵撤退的时间里,又发射了两波,击杀了上千敌军。 “主公,属下惭愧,没能用掉七成的石弹、弩矢。”程普一脸惭愧的对公孙度说道。 “呵~”公孙度被气笑了,没好气道,“你这么想,那给你个机会,追上去,杀了他们!” “额?主公说笑了!”程普顿时讪讪道。 公孙度不再理会程普,转头对黄叙道:“传某的命令,立即上岸,追杀贼敌!” “是,主公!” 黄叙传令去了,公孙度才又对程普道:“待我们上岸,你们立即清理掉河面拦路的树木等物,然后继续前进,直到抵达丸都。” “是,主公!” 公孙度接着也在亲兵的护卫下,也上了岸。不知高句丽王是畏惧投石和弩车,还是不懂半渡而击之的道理,竟然让他和手下的一万一千骑顺利上了岸。 对此,公孙度敬谢不敏,丝毫不客气,当即整军,分作两路…… 第二百七十章 高句丽之战(四) “汉军那是要干嘛?” 高句丽王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过万把人的汉军,竟然还分作两路,其中正沿着河流往上游奔去的那一路。 高句丽王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陡然想起自己的王城可就在上游,而且离马訾水不过数里地,心底顿时咯噔一下,大叫不妙:“不好,汉军这是想要袭击国内城!” 高句丽王虽然心慌,但还是佯做镇定道:“留八千人击杀剩下的这数千汉军,其余人都随本王追击,务必要赶在汉军之前回到王城。” “果然如此!”公孙度看着高句丽骑军的变化,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冷笑。 旋即,公孙度扬起展翅大鹏刀,高喝道:“众将士随某来!” 骑兵,以速度快、冲击力强、游走迅速等特点著称。 公孙度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带着身边的三千人马动了起来,沿着河边往下游跑去。 留下的八千高句丽骑兵自然也不含糊,立马就跟了上来,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和其他高句丽骑兵之间距离的扩大速度立时增加了一倍。几乎一个眨眼,就看不到彼此了。 “蠢货!尽管追,不死的话算我手里的大刀不快活!” 轻影的速度自然不用说,如果不是要照顾同行的一千亲兵和两千轻骑,早撒蹄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游刃有余的公孙度时不时的回头打量追来高句丽骑兵,心头泛起了道道杀机。 他如何也忘不了当初乐都城的惨象,说是一座已经废弃多年的城池都无法让人不信。当时若不是种种原因在内,直接就起兵和高句丽gan起来了,现在…… 便是报仇的时机到了! 兜兜转转,一刻钟的时间就在你追我赶的过程中过去。 高句丽王所率的人马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河面的战舰也看不到半点踪影,暗暗点了点头。 随后,公孙度一行三千人不着痕迹的降低了速度。 追在后面的高句丽骑兵立马察觉到了这一点,顿时精神一震:汉军的马耐力不行啊! 原本他们还以为暂时是没有追上的希望了,现在看来,却是大大的有希望啊! “追!”为首的末客一声呼喝,当先加快了速度,挥舞着手中的奇怪兵刃,眼中充满了暴虐。 公孙度见到高句丽骑兵的变化,冷冷一笑,喝道:“放箭~” 咻、咻、咻…… 一万五千支弩矢飞射而出,在高句丽末客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根不落的径直落到他和他身后的骑兵之中。 “啊~” 声声惨叫,诉说着弩矢的成果非凡。 卓有成效,公孙度却丝毫不贪功,下令加速折道向北,又将高句丽骑兵甩开了。 高句丽末客见此面色一阵变幻,这个时候要是还看不出来是被耍了,那他可就是傻叉了,不过,不追似乎也不行啊,不然回去了如何向高句丽王交代呢? 难道说,大王啊,我们傻逼了啊!被耍了啊!不仅没有追上,还被打了个灰头土脸? 要真是这样,那干脆直接抹脖子算了! 面色一阵变化,高句丽末客最后还是一咬牙,吼道:“追!” 同时也没忘了拔出射中左臂的弩矢,又引得他一阵龇牙咧嘴。也是他运气好,只有这么一支弩矢落到他身上,还仅仅是射中左臂,而不是胸口、面部这等要命的要害之处。 高句丽骑兵也跟着转向,连地上的千多尸体也没有半点理会就跟了上去,不少尸体因此成了肉泥,或者是一半肉泥,一半尸体,或是上半身,或是下半身,或是左…… 公孙度时刻注意这高句丽骑兵的动向,见他们跟了上来,心底一乐,接着就是冷笑:“蠢货!怕的就是你们不继续跟来啊!” 放风筝式的打法,曾经公孙度也在高句丽身上用过,那人叫朱达里,那次高句丽可是败得很惨,看现在人家这模样,估计那次的事情他们并未放在心上,指不定还骂朱达里是个傻叉,葬送了数万勇士也难讲啊! 减速……放箭……转向……加速……减速……放箭……转向…… 如斯三遍,高句丽骑兵损失了一半多人,却连公孙度等人半根汗毛都没捞着,这个时候再蠢再笨的人也知道不能再追了。 “撤~” 高句丽领兵的末客郁闷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只是他这个时候下令撤退,似乎晚了点儿啊! “撤?” 公孙度一声冷笑,命令道:“追!” “绝不能放跑一个!” 多放跑一人,也就意味着不久之后的决战会多遇上一个敌人。 “末客大人,汉军追上来了!” 公孙度等人也有三千人,动静自然小不了,当即就被高句丽骑兵发现了,领头的末客闻言回头一瞧,顿时郁闷了:娘的,老子追你的时候跑得挺欢快,现在老子一撤,你就追上来,以为老子好欺负是吧?好,老子让你欺负! “杀回去!” 末客脑子一抽,又修改了命令。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公孙度见他们返身杀来,毫不犹豫的下令后撤,而且动作相当的娴熟。让末客一看差点儿没被气得吐血。 “我……” 末客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追吧,前边三次前车之鉴犹在,左臂还隐隐作痛呢;不追吧,人家又追上来了,这倒好,成了被人追的一方,而且还略显狼狈,简直是丢人丢大发了! 末客别人不给他脸,倒是挺会自己给自己长脸,还略显狼狈,绝对是不吹牛能死的那种。 末客虽然郁闷得要死,但也没有再次下令撤退。 “好,我就要看看到底谁的耐力更好!” 末客对自己与手下们的战马很是有信心,额,速度的问题先略过,但是耐力的问题从记忆中来看,还从未让他失望过。 然而,未过多久。 在末客的郁闷中又是两拨弩矢临头,损失了千把人,剩下的人马已经不足三千,比之公孙度的汉军都要少了。 “撤、撤、撤~” 末客不复先前的镇定,只觉得脑门生汗,一阵阵寒意升起。 公孙度对此早有所料,在放完这最后一波弩矢的时候就直接调转了马头,杀了回来。 “哪里走!” “有胆的过来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公孙度追击的同时,也没忘了挑衅,似乎企图撩拨对方。眼见末客等高句丽骑兵无动于衷,继续“逃逸”,公孙度越发的“嚣张”,挑衅的话语越发的令人生气:“无胆匪类,就知道跑的无胆匪类!有种的,停下来与某大战三个回合首发 “难道三个回合也不敢吗?” 公孙度的话,比那三九天的凛冽寒风还要深入骨髓,凡是听到的高句丽骑兵俱是呼吸一重,红着眼停下“逃跑”! “不跑了?” 公孙度手一扬,三千汉军也停了下来,只是他嘴里的话却依旧让人怒气勃发,更加旺了三分。 “杀~”末客浑然忘记了左臂的疼痛,只想着将公孙度斩于马下。 “杀~” 公孙度岂会惧他,一拍马杀将而去。 此时,公孙度完全没有示弱的意思,他已经决定快刀斩乱麻,毕竟之前所花费的时间比预料之中稍微多了一些,那么现在就需要补回来了。 “死~” 公孙度眼底一片森寒,即将交手之时,陡然一声暴喝,趁着对方愣神的那么一瞬间,展翅大鹏刀自其腰间一抹而过。 公孙度看也不看,继续向其他人杀去,待又斩杀了三五人,末客的上半身掉落马下,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他之前为何没有了任何动作,原来是已经魂归地狱。非是末客实力不足,而是这些年下来,公孙度的实力已经很强很强了,别说是末客这等小瘪三了,就算是傉萨(等于汉都督)、大模达(等于汉卫将军)之流,也顶多是多撑上几招罢了。 要不然,高句丽真有那般武艺超群的猛将也不至于被檀石槐打得仓惶逃窜,一道命令传来就不得不听的地步了。 前有公孙度砍瓜切菜,后有亲兵紧密配合,杀得被激怒的高句丽骑兵死伤无数,当被击穿的那一刻,活着的人已经不过千。他们此时心中已经没了战意,只有无尽的惶恐。 “降者不杀~” 公孙度没有放过他们的想法,趁着他们还没有逃窜,赶紧指挥手下人将其围了起来。 眼见逃命无路,入地无门,剩下的高句丽骑兵都降了。 公孙度一乐,赶紧收降了俘虏,领着他们往先前下船的地点赶去。也幸亏公孙度回来得够快,要不然程普他们就要继续往上游去了,这个时候河面已经清理了个赶紧。 丢下俘虏给程普,公孙度又赶紧向上游追去,那里可还有三万多人追着自己的八千手下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高句丽之战(五) 刚经历了一场大战,难免有所疲累,是以公孙度等人赶路的速度并不快。 向上游行了不过十多里地,迎面碰上一骑飞奔而来。 “主公,黄队长已经按计划引诱高句丽骑兵向这边儿赶来。” 公孙度面上一喜,再次下令降低了速度。 即便如此,未过多久,公孙度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传来,并在快速靠近,当下一折,远离河道,向北行去,速度没有半点儿增加。 如此,高句丽骑兵追着黄叙带领的八千人沿河道往南的时候,就见到公孙度领着三千人往北,情形相当诡异,下意识降低了速度。 时刻注意着高句丽骑兵的公孙度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冷厉的笑容。 “转~” 三千军士身形再次一折,将速度提到了最高,扑了过去。 “什么?” 同样的,公孙度等人的动静一直被高句丽骑兵注意着,见到这一幕,俱是惊诧不已,无数人望向高句丽王大纛所在,希望他们的王给出决断。 “杀~” 公孙度敏锐抓住这一点迟疑,一声暴喝,冲将上去。 另一头,被追了这么久,心头已经积聚了相当多的怒气的黄叙等人亦是迫不及待的翻身冲杀了过来。 “杀啊~” 高句丽骑兵们大抵是有些懵,下意识降低了速度。 紧接着,便兴奋了起来,嗷嗷叫道:“来得好,杀了他们~” “放~” 离高句丽骑兵尚有百丈,公孙度马头一转,又调转了方向。三千汉军却随着他的声音释扣动了弩机,上万弩矢划破百丈长空,飞入高句丽骑兵之中。 陡然的变化让高句丽骑兵反应不及,看着公孙度等三千汉军奔出百余张才反应过来:“追~” “放~” 又是一声放箭的命令响起,黄叙带领的八千汉军放出八千箭羽,直直侵入高句丽骑兵之中。 高句丽骑兵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一开始有些懵,但反应过来立马放箭反击。黄叙却也不和他纠缠,放完箭矢立马返身后撤,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黄叙沿河道继续往南下游奔行,公孙度领三千汉军往北。 “追哪一路?” 高句丽骑兵反击过后,就是有些懵,一些人往北追,一些往西南方向追,显得颇有些凌乱。 “往北追!” 高句丽王认出了公孙度这一路就是先前那一路汉军,虽然不清楚留下的八千手下去哪儿了,但谨慎的没有选择再次分兵。 公孙度见高句丽骑兵向自己追来,丝毫不慌乱,一边继续“逃窜”,一边利用弩矢继续射杀高句丽骑兵,一刻钟过去,杀伤了上万高句丽骑兵,令高句丽王甚是恼怒。公孙度却也忧愁不已,因为携带的弩矢已经用完了,只剩下手中的兵刃,黄叙也还有追上来。 战马,也要分三六九等,鲜卑要强过扶余和高句丽,除了檀石槐的雄才大略以外,便是因为鲜卑的战马最为优良。扶余和高句丽、娄挹等小族,稍逊,却也比汉军的战马优良。 辽东虽然有拓跋部、慕容部带来的战马,以及轻影族群的优良基因,但其中好的战马亦是不多,拢共不过一万余匹,其中公孙度带着的三千人便占据了三千,前不久战死的战马亦有千余,剩下的,多数在徐荣、黄忠等人手下,黄叙领的八千人便是要次一等的战马。因此,和高句丽骑兵游走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疲了。 明白这点,公孙度再次一折,又折道往首发 “停止追击,大军回返国内城!” 公孙度聪明,高句丽王也不傻,连公孙度的毛都捞着,竟然损失了万把人,担心公孙度还有其他准备的他干脆下令撤退,同时也能安抚损失不小的各部落首领。 “传令,让黄队长前来汇合!” 公孙度有心追击,却无力杀敌,只能熄了追击的心思。 半个时辰后,黄叙到来,公孙度便领着一万余人往丸都行去,于上次扎营的山谷安下了营寨。 高句丽王面对公孙度所率的汉军自然不敢轻视,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其安营的消息,这让他心头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 “公孙度你一个小小的辽东太守竟然敢欺到本王的头上来,找死不成?” “本王誓要杀了你个王八蛋……” 高句丽王在王宫内狠狠的发泄了一通,直到暮色落下,才气喘吁吁的说道:“来人!” “大王!” “去将朱达里叫来!” “是,大王!” “怎么还不退下?” “启禀大王,各部首领求见! “嗯?他们想要干嘛?让他们给本王滚回去,要不然就永远不要回去了!” 高句丽王也是一个甚有雄心之人,岂能受手下人胁迫,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罢了。若要蹬鼻子上脸,现在高句丽王的就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王”!高句丽的“王”! “是,大王!” 很快,朱达里就来到王宫,见到了高句丽王。 “你怎么这副模样?”高句丽王看着朱达里凌乱的头发,还有身上脏兮兮的,散发着丝丝异味的衣服,皱眉道。 “大王有什么想问小民的,就尽管问吧!”朱达里丝毫不在意这些,找了个干净的地儿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还伸了伸腿儿,方才慵懒的回道。 “你……” 高句丽王知道自己直接将朱达里贬为平民有些不近人情,但他好歹是一族之“王”,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实在是没将他放在眼里。不过高句丽王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只能恨恨的一咬牙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呲~”恰在此时,朱达里又是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呲笑。 高句丽王头一转,懒得再看朱达里,免得忍不住会生气,嘴里却问道:“你觉得应该如何对付汉军?” “如何对付?”朱达里不屑道,“直接杀上去不就结了吗?我高句丽勇士何时怕过汉军!” 高句丽王听到这话,气得三尸神暴跳,因为这话,就是当初朱达里战败,他嘲讽朱达里的话,而且一字不差,连语气都几乎是一模一样。 好在朱达里似乎也仅仅是想出口气,又接着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人数优势四面合围,不让其发挥出速度以及弓弩方面的优势。” 高句丽王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要说人数优势,还真有,可要合围,就没那么多人了,尤其是白天那一战损失不少人之后,恐怕不少部落会阳奉阴违。 认真说起来,朱达里上次与公孙度的对战败得有些冤,一来战法超越了时代,初次遭遇任谁都难说自己能不败;二来,那一战只是一个相互试探,并未真的完全开启大战,一触即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朱达里对高句丽王甚有怨言,才会以如此态度相对。不过这些年下来,朱达里认真思考过后,有了些想法。 朱达里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忧虑,又道:“再不行,那就找到他们的安营地点,趁夜袭杀,消去他们的速度优势。若是快一点,甚至能将弓弩方面的优势消去一部分,毕竟不能抱着弓弩睡觉吧?” 说完,朱达里自顾自的离开了王宫,他也没指望因此就能重回当初的地位。 “你……”高句丽王见此又是一阵气急,好悬没下令要将朱达里抓起来砍头。 第二百七十二章 高句丽之战(六) 离了王宫,朱达里心头一空,不知道应该干嘛了。自从被贬以后,朱达里受尽了欺辱,曾经的宅邸成了他人的宅邸,女人也成了别人的女人,孩子亦是被赶出了国内城,去了周边的部落,再也没了音信…… “哎~” 朱达里心底一叹,正欲离开,不知怎地,又回头看了一眼王宫,心头莫名一震,竟有了些莫名的感觉升起。 没过多久,就见朱达里神色匆匆快步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窝。 哐当~ “呸、呸~” 朱达里从唯一的房间里,唯一的床下边拉出一个木箱,却不想床直接塌了,还带起了呛人的尘土,令他“呸”个不停。 这个木箱,还是曾经有权有势的时候,朱达里想尽办法托人弄的:“汉人就是心灵手巧,这样的东西也能做出来,真是厉害~” 感慨了一声,朱达里掀开箱子。 啪嗒~ 箱子顶上的木板滚落在地,朱达里却丝毫不在意,目光痴迷的落到箱子里的盔甲上。 哗啦啦~ 良久。 朱达里回神,将盔甲取了出来,接着又将箱底那柄看着有些生锈的大刀取了出来。 又满是回忆的望着有些灰蒙蒙的盔甲和大刀看了许久,朱达里方才开始行动起来。寻了许久,才找到一个残破的盛水的工具,以及一块从已经垮塌的床上扯下来的布料,开始了对盔甲和大刀的擦拭。 一下又一下,接着又一下…… 待尘埃拭去,盔甲和大刀又恢复了光亮,似是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朱达里眼神一顿,并未立即将其穿上,而是走出去洗漱了一番,将身上打理干净之后才将盔甲穿上,不过他那有些破碎的衣服显示出他如今的破落。 噌~ 朱达里一刀入手,瞬间就变了,眼神中满是锐利。点了点头,朱达里还刀入鞘,眼神中的锐利也是一收,缓步来到了门后,抬起手却又捶了下去。今日大军回城的时候,他去看了,知道是打了败仗,现在就这样走出去难保不会出现被当做奸细或者是想要作乱之人给抓起来。 朱达里靠着门坐在地上,耳朵时刻注意着门缝外的动静。他的这个住处离南门并不远,若是南门有个什么动静,只要稍微大一点,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时间慢慢的溜走,月已经上了中天,热意开始退去,凉凉的夜风,悄然吹了起来。 丸都城西门。 “开城门~” “我军遭到埋伏,大王受了受伤,快开城门~” 突然,一股千余高句丽骑兵奔行至此,急吼吼的嚷道。 “快开城门!你们想干什么?赶紧开城门,难道想害死大王不成?” 西城门守夜的士兵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但急促而又熟悉,带着丝丝慌乱、暴虐的话语再次响了起来,听得他们也是心中一乱。趁着夜色扫了一眼,见城下的士兵凌乱不堪,却隐隐能看出是自家人的盔甲马匹,便不再迟疑,动手打开城门。 不过他们也不是全无防备之心,尚有百余人躲在城门后,一旦情形不对,便会进行阻拦,并示警,以关闭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在内里的百余士兵无法察觉的地方,城外一人使了个眼色,当即便听到—— “都赶紧让开,耽搁了大王的救治,你们承担得起吗?赶紧让开~” 说着就往里边挤。 里边的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这顶帽子够大,他们是在承受不住,怕断头,便退了几步。 门外的士兵趁势往里边挤,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傻的都能明白有问题了。只是不等内里的士兵做出反应,外边的士兵就已经挥动了手中的兵刃。 “动手~” 一声暴喝,与明晃晃的刀光交相辉映,百余士兵不过螳臂当车。 “敌袭~” 然而,他们还是将消息传了出去。 “快,发信号!”听到敌人的话,黄叙心头一急,回头冲门外的士兵吼道。他已经冲到了里边,接连斩杀了数人。 咻~ 一支响箭立时升空,在这寂静的夜空下发出了属于他的声音。 “冲~” 等待已久的公孙度一个跳跃,就翻到轻影的背上,望丸都西门冲来。 城门处,黄叙凭借高强的武艺,以及突然的出手,杀了高句丽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在公孙度到达之前就清理完了。黄叙也不贪功,接着紧紧守住城门,拦住从城墙上,以及城内赶来的援军。 此等情况公孙度早已料到,是以让黄叙将仅有数十面盾牌带了过来,稳稳将其拦住,直到公孙度抵达都没有被打退。 “黄叙,你留下守住此门,一旦出现意外,也方便撤退。”公孙度没有半分耽搁,只是扫了一眼城内的高句丽援军,便下达了命令。 “是,主公!” 盾墙裂开一道口子,公孙度手中展翅大鹏刀立时向前一个劈斩,将准备趁机杀进来的高句丽士兵斩杀,接着催动轻影,长驱直入高句丽援军之中,丝毫不在意左右袭来的长刀、长枪之类。 反手一撩,再一挑,最后再一抹。 左右十余人便被公孙度或击退,或斩杀。其身后的汉军紧随而入,不多时便以公孙度为箭头,将高句丽援军撕裂成了两半。 黄叙也趁机发力,不给高句丽援军再汇合的机会,齐齐掩杀而去。 公孙度又一个反冲,彻底冲散了这临时汇聚而来的千多人,就不再理会,领着大军向城内杀去。 已经来过一次的公孙度,自然是“轻车熟路”直扑王宫。先前他可是看到数万高句丽骑兵出城向他们扎营的方向奔去,明白即便高句丽王即便是没有亲自领兵,恐怕城内的守军也不会多,所以袭杀王宫乃是上上之选,无论是俘虏或斩杀高句丽王,还是仅仅是击破王宫,对高句丽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无比的打击。 兀自杀往高句丽王宫的公孙度却不知道在他行动的时候,南门方向有一个他的老朋友也动了起来。 “什么人?” 朱达里向南门走去,自然引起了南门守军的注意。 “是本将!”朱达里丝毫不乱,平静的回道。 “本将?” 先前问话之人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嘀咕一句,就走了上来,只是没走几步就见到朱达里身上的盔甲,以及腰间的大刀,浑身一紧,拔刀出鞘,暴喝道:“你是什么人?立即停下,否则立斩!” 朱达里脚下一顿,却也仅仅是一顿,接着就继续向前,嘴里也满是嘲讽的说道:“你还是这么的胆小!” “是你?”那人似是听出了朱达里的声音,惊疑道。 “没错,正是本将!” “你来干什么?还有,你已经不是末客大人,仅仅是一个平民,有什么资格称本将?” “资格?呵呵!”朱达里冷笑一声,猛的拔刀出鞘,在那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放到他的脖子上,“就凭本将听到西面的动静不像某些人贪生怕死,不敢动弹!” “你……”那人气急。 噌~ 朱达里还刀入鞘,森然道:“你什么你,要是你不敢,就分两百勇士与本将,本将自去救援。” “呵呵!”那人恢复了镇定,嘲讽道,“大半夜的,你这是做梦吧?还两百勇士,两百根毛都没有!” “是吗?” 朱达里不含半点感情的说了句,便转身而首发 走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沉声道:“大王领兵出城,西门却出了乱子,你却不思救援,不知道大王回来的时候,你如何交代!” 言毕,朱达里继续迈步离去。那人却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朱达里脚下一停,却不转身,似是在等那人的决定。那人面色一阵变化,最后一跺脚,道:“我奉命镇守南门,不得轻离,如此,就与两百于你,让你救援西门。” “呵呵!” 朱达里又是一声轻笑,却不等那人发怒,又道:“如此,那多谢了!” 那人倒也干脆,当下招呼过两百人,让他们听从朱达里的安排,又为了手下的士兵不听话,还特意点了点朱达里王室的身份。 第二百七十三章 高句丽之战(七) 朱达里这边领着两百人往西门而去不提,公孙度领着大军攻打王宫却遭到了极大的阻力。 “这是高句丽守卫王宫的精锐!” 公孙度看着对高句丽王宫围墙上出现的,对自己等人造成迎头痛击的士兵,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上一次,他们曾有过短暂的交手,令他印象深刻。 那一次,公孙度察觉到对方的战斗力,主要为了扰乱丸都的他,无心浪费时间继续纠缠,选择了退去,这一次…… “留三千人在此强攻,其余人随某来!” 一座王宫,自然不可能仅有一个大门以供进出,肯定会有其他的门。王宫的守军确实是精锐,但偌大的王宫仅凭这些人恐怕难以做到每一个门都守得滴水不漏。公孙度现在便是要找到这个薄弱点,然后杀进去。 王宫大门处的守军也知道公孙度的打算,但是公孙度离开了,留下的三千士兵却是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丝毫看不出只是佯攻,为的只是牵扯守军的精力,完全是一副不攻破王宫大门不罢休的模样。 “守住王宫,等待大王回援!”领头的将领只能如何呼道,心底却在埋怨:大王啊,要不是你调走了一半的弟兄,何至于此。 他却不知,在不经意间,暴露了高句丽王不在的消息,攻打王宫大门的将领当即遣人将此事禀报给公孙度。 虽然此事公孙度早有猜测,但能得到确切的消息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公孙度面上一笑,立即命令道:“加紧寻找!一定要在高句丽王回来之前拿下他的狗窝,让他无家可归!” 还小小的开了个玩笑,引得众将士大笑起来。 “哈哈哈!” 笑归笑,众将士还是下意识提高了些速度。 “这里有门!” 又走了没多远,头前的一名士兵惊呼道。 公孙度正欲上前,就见一小波箭雨直扑说话的那名士兵,将其射成了刺猬,心底一冷,吼道:“杀进去,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众将士也被激起了满腔的怒火,公孙度命令一下,大家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宫门处守军丝毫不示弱,再次施放了一小波箭雨。不过这次公孙度等人虽然在冲杀,但已经有了准备,是以并未有多大的效果,反倒暴露出了守军不足的问题。 “杀~” “他们没有多少人,某要一举破门!” 公孙度狂喝一声,挥刀劈碎几根迎面射来的箭矢,直扑明显比高句丽王宫大门小了一大圈的宫门。 “破~” 厉喝中夹杂着狂风,展翅大鹏刀分毫不差的落到了宫门的正中间,只听“嘭”的一声,宫门中间出现一个碎洞,诉说着这一刀的非凡威力。 公孙度却犹自不满意,手腕一抖,展翅大鹏刀就展开了他的垂天之翼,不停的轰击着碎洞,让他不断扩大。 近乎只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碎洞变成一个大洞,足以容纳七八岁的孩子通过。不过,与公孙度等骑相比,却仍是小了很多。但这已经足够了,公孙度退后,几个手持钢刀,下到马下的士兵对宫门进行了摧残。 别说,公孙度实力强是强,但终归是一个人,又要应对门内的攻击,又要攻击宫门,到底是比不上人多。 约莫又是十几个呼吸过去,宫门再也挺不住,在公孙度欣喜的目光中化作一地木屑,洞开了中门。 “杀~” 公孙度催动轻影,当先杀了进去。 甫一进门,一排排早有预谋的长枪同时此来,公孙度却是早有所料,丝毫不慌,一抖缰绳,轻影会意的脚下一顿,公孙度适时一声暴喝,手中的展翅大鹏刀横扫而出。 “死~” 噗、噗…… 一排排长枪全部被斩断,原来公孙度刚才看似要对持枪的士兵下手,实际上却是借助居高临下之势,对他们手中的长枪下手。 接着,间不容发之际,轻影甚是默契的向前踏出几步,公孙度再次挥动展翅大鹏刀,又是一个横扫。 这次却是直扑敌人身上去了,而且还是要命的脖颈。 同样的一声声木杆被斩断似的的声音,公孙度一刀就斩下了七八人的脑袋,滚了一地。 “死、死、死~” 眼见王宫的守军又要扑上来补上缺口的意思,公孙度接连暴喝,狂暴出手,借助轻影的冲势,干脆利落的将其撕开了一道口子。 身后的汉军自然也不会就这么看着,趁势掩杀,蜂拥而入,以人数优势压制高句丽王宫守军,将其打得节节败退,几无还手之力。 噗~ 公孙度随手一刀斩杀了最后一人,不做半点停留,留下五百人守住这个已经坏掉的侧门,驱动轻影长驱直入,往王宫内最高的建筑奔去。 高句丽的王宫,公孙度自然不熟悉,但最高的建筑必然有所不同,即便是最重要的地方,只要能找到人带路也是好的。 离奇的是,公孙度领着手下一众将士,一路狂奔到最高的建筑,居然没有碰到一个人,实在是令人惊诧。 公孙度稍作思索,便决定分兵—— “分散搜索,以百人为一队,每个百人队之间不可相隔超过五十丈,一旦遭遇敌军,以高呼示警!” “是,主公!” 众将士立即以百人为一队分散开来,但那一千亲兵却一个不落的跟着公孙度的身后,没有散开的意思。 公孙度也没有说什么,稍作沉吟,领着亲兵队向王宫大门方向杀去。 离得老远,都能听到王宫大门方向传来的动静,公孙度忍不住嘀咕道:“难道所有守军都被抽调到了正门不成?” 不得不说公孙度没来由的猜测猜对了! 公孙度离开后,王宫大门处的汉军攻势甚猛,虽然不至于攻破大门,但守门的将领知道公孙度绕道准备攻击其他宫门,他岂能不急,为了确保王宫的安全,他只能下令让王宫内除了各个宫门的守军前来相助。 不能说他蠢,相反他很聪明,知道集中力量应对,只是他低估了汉军的实力,无论是与之对战的汉军,还是另寻他路的公孙度等人,都被他低估了。 现在,低估的后果,恶果开始显现。 公孙度赶至王宫大门,没有半点打招呼的意思,一上来就是猛冲猛打,与外面的汉军内外夹击,使得四千余高句丽王宫精锐守军大败。 半个时辰不到,王宫守军少部分逃了出去,大部被击杀,另有小部分被俘虏,不过看俘虏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恐怕最后难保不会同样是个身死的下场。 拿下王宫大门,基本就意味着拿下了王宫,其余几个小门,公孙度只是遣人过去就完了,没有亲自出手的打算了。 “三千人清查王宫各处,其余人随某拿下其余城门。” 到目前为止,公孙度的计划很顺利的完成了一半,拿下西门,拿下王宫;剩下的一半,便是其余三门,只有拿下了剩下的三个城门,计划才算是完首发 才能进行下一个计划! 北门,离王宫最近,公孙度刚奔至半途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似是要增援王宫的高句骑兵,共计五百骑。 “什么人?” 突然的遭遇,让双方都很惊诧。 回过神,五百高句丽骑兵见汉军众多,想要撤退,但公孙度没有给他们机会,直接扑了上去,但是离奇的是,公孙度并未狂攻猛打,似是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累了。 就这样追逐着来到了北门。 北门的守军居高临下放箭,想要击退公孙度等人,不想公孙度突然发力,冲入还活着的那两百余骑之中,大开杀戒,并向城头奔去。 北门的守军拢共不过千骑,哪是蓄谋已久的公孙度的对手,几乎一个冲杀就彻底拿下了北门。 随后公孙度留下人手守卫北门,又转道东门,没想到守军更少,竟只有三百余人,又花了点儿功夫,将其拿下之后,才得知其余人都被派往支援王宫去了,大约七百人。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觉得留在王宫的三千人能够应付得过来,也就没有派人过去,而是照例留人驻守,又转向了南门。 南门守军八百,又早早得到了消息,倒是让公孙度废了一番手脚。不同的是,拿下南门后,一骑飞射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就在公孙度以为丸都已经是掌握在手的时候,黄叙却传来了求援的消息—— “主公,不知是何人,纠结了城内的上万高句丽百姓,冲击城门……现已岌岌可危,望火速支援!” 第二百七十四章 高句丽之战(八) 听完,公孙度眉头一皱:“等等,你说那些人是百姓?” 来人一愣,想了想,回道:“虽然夜色尚未完全退去,看得不甚真切,却能看出头前的那些人就是普通百姓。” 公孙度眉头一展,点了点头,淡淡道:“嗯,某知道了。”没人知道,在这平静之下,是那肆虐的杀机。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公孙度扫了眼身周的这些手下,挥手道:“留一千人驻守,其余人随某去西门。”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众将士拼斗到现在已经有些疲累,但听到公孙度的话,还是打起精神高声应道—— “是,主公!” 公孙度率兵缓步前行,似是有意压制速度,实际上却是在压抑心头的杀机。 丸都城虽然高句丽王城,但并不大,即便公孙度有意降低速度,但仍是没用多少时间就赶到了西门。 “竟然真的是百姓!” 公孙度扫了一眼奋力向西城门拼杀的敌人,借着朦胧的晨光望向隐藏在敌军之中的统兵之人。 “似乎有些熟悉!” 公孙度看着那似曾相识的身影,心头有些疑惑。 便在此时,对方也发现了公孙度,停止了对西门的攻势,并分兵相拒,防止公孙度偷袭。 公孙度面色一黑,森然道:“请你们领头的出来答话!” 这伙由高句丽百姓组成的临时大军不由一阵骚乱,然后便见公孙度之前看到的那人走了过来,在相距十余丈的位置停了下来。 “你找我?” 公孙度认真打量了一番,也不知之前只是他的错觉,还是天尚未打量,看得有些不真切,竟没有认出是谁,不由问道:“你是何人?” “呵?我是谁?” 那人自嘲一笑,耸了耸肩,带起盔甲一阵作响,回道:“我是朱达里!” “朱达里?” 公孙度脑子急转,思索半晌,脑海闪过一道亮光,惊疑不定的说道:“是你?” “没错,是我!” 公孙度再次打量了一番朱达里,发觉朱达里除了精神还不错以外,似乎很是颓唐。 虽然朱达里在此之前拾掇一番自身,但这并不能掩盖长久的苦闷生活带来的颓唐感。 “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公孙度说完,就有些明白了过来,是以,不等朱达里回话,又道:“看样子你是被你们的王贬嘀,甚至是抛弃了。既然是这样,你为何还要阻拦本将军?”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公孙度心底的疑惑。 朱达里沉默着没有回话。 公孙度却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就没有再问,目光一收,面色沉了下来,道:“你这番撩拨普通百姓,莫非是想让他们送死不成?” “呵呵!”朱达里不屑一笑,道,“就算不这样,难道你还能放过他们不成!” “哼!”公孙度冷哼一声,同样不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们这些塞外蛮夷一样?只知道掠夺,只知道屠戮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不成?” 朱达里对此无从辩解,只能沉默以应。 公孙度却不给他更多的沉默的时间,寒声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立即放下兵刃,跪地请降,可免一死!” “二——” 公孙度死死地盯着朱达里,眼里的杀机一闪而过:“既然选择了拿起兵器反抗,那就是敌人,是敌人,那就只有——” “死!” 最后一个字,公孙度是吼出来的,在这西门方圆百丈内回荡。 “死~”、“死~”、“死~” 随着一众汉军士兵的呼吼,更是传出数里远,令朱达里本来就已颇为难看的面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三遍过后,公孙度轻轻抬起了右掌,呼吼声立止。但气氛却更加的凝重,压得朱达里快要喘不过气来。 公孙度显然不想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右掌又顺势向前一挥。城上的黄叙等人纷纷拉弓开箭,直指朱达里等人,公孙度身侧的汉军,也驱动战马,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朱达里压了过去。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落在朱达里耳中比之索命的魔音还要压抑,当一众百姓不停后撤,直到不能再退的时候,朱达里终于忍不住了,高呼道:“我同意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 公孙度轻笑一声,挥停了前进的手下们,轻声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某讲条件?现在你们就是砧板上的肉,某想切就切,想砍就砍,一切随某的意!” “我王率军出城夜袭,既然你们到了这里,想必大营必定空虚,已为我王所破,现在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只要我们坚持一段时间,到时候你们腹背受敌,难保不会大败,如此,何不各自退一步?”朱达里眼见公孙度不同意,不由急声说道。 公孙度眼神为之一凝,他发现他小瞧了朱达里了,或者说有些惊讶,朱达里竟能猜到他的布置,颇有些匪夷所思!更匪夷所思的是,这样的人竟然会被贬嘀,高句丽王的愚蠢可见一般呐! “你觉得你就完全猜对了?你觉得你,还有这些人能撑到你说的那个时候?” 公孙度淡淡的话语,让朱达里心头一抽,后背升起一阵凉意。认真看了看公孙度以及他身侧的骑兵,又回头看了看城头泛着寒光的箭矢,眼神一暗。 “放下武器,我们投降!” “为了其他人的安全,大家不要做无谓的抗争!”朱达里担心大家不听自己的号令,又劝道,“我保证,只要投降,大家都能保住性命。” 说这话的时候,朱达里是盯着公孙度说的。 公孙度笑了笑,没有分辨,反而点了点头。 朱达里见此,心头一松,率先扔下手中的大刀。 叮叮~ 一阵兵器坠地的低声在西城门内响起。 公孙度一挥手,道:“将他们看押起来!” 朱达里见此,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毕竟公孙度也没有违背诺言,仅仅是看押起来而已。 处理了朱达里等人,公孙度也上了西城门。 如朱达里所言,高句丽王袭击他们用以诱敌的大营,此时也该回来了,挡住他们的第一波进攻,那么此次征伐高句丽基本就妥了。 不过,朱达里的举动,让公孙度对城内的高句丽百姓多了几分警惕。 “黄叙你带一千人在城内来回巡视,但凡有要趁机作乱的,立斩!”公孙度面色一冷,命令道。 “是,主公!” 黄叙的动作很快,因为朱达里的动作让他明白这个安排是十分有必要的,说不定这个时候城内的高句丽人已经在观望,随时准备作乱。 公孙度则没有再关注这些,目光灼灼的看着西门外空旷的草原,思绪却飞到了从南门飞出的那一骑身上。 “希望你们的动作能快点!” 蓦地。 “主公,他们来了!” 公孙度回神,心底却道:是的,他们来了,而不是回来了! 扫了眼城头的军旗,公孙度眼底诡异一笑,注视着高句丽大军一步步的靠近。 “快开城门,大王回来了!”离得近了,高句丽人仍未发觉不妥,犹自高呼道。 咻、咻、咻…… 回应他的,是如蝗的箭雨。 仍在靠近的高句丽大军不由一滞,泛起了一阵骚乱。 先前喊话的高句丽将领竟然侥幸躲过了一劫,但脑子有些不好使,仍未发觉有什么不妥,傻愣愣的吼道:“你们想要干嘛?想要造反不成?” 公孙度好悬没被笑死,手一挥,又是一波箭雨落到城下。 城下的高句丽大军这才恍然大悟般快速后撤,没让公孙度再有好整以暇施放第三波箭雨的机会。 公孙度也不在意,能留下两千多人,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已经是很好的了。 公孙度面上的笑意一闪而逝,豪情万丈的说道:“换上我们的军旗。” 呼啦啦~ 原本属于高句丽的军旗瞬间被丢到城下,斗大的汉军军旗,以及公孙度的军旗被挂了起来。 城下的高句丽王看到这一幕好悬没被气得吐血,这一次夜袭,损失了不少人不说,连王城也丢了? “该死的汉人,大大的狡猾!”高句丽王咬牙骂道,接着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继续骂道,“还有朱达里这个混账东西,该不会是因为心怀不满,做了汉人的内应吧?哼,待本王夺回城池,必要将你千刀万剐!” 恐怕朱达里打死他也无法想到高句丽王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想法吧!亏他还想着击退黄叙等汉军来着! “给本王杀,必须要夺回王城,否则你们你都要死!” 高句丽王已经出离的愤怒了,对手下的所有将领以及部落首领吼道。 所有的高句丽士兵也感到愤怒不已,但赶了一夜的路,没有半点休息的他们早已经累了,凭着一时的血勇发起冲击,不过是饮鸩止渴,被早有准备的公孙度打退。 转眼,一个多时辰过去。 愤怒早已散去,留下的只有更多的疲累,高句丽王虽然仍觉得气愤,但也不得不选择退却。 公孙度看着高句丽退兵,又扫了眼城下留下的近万高句丽骑兵的尸体,面上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第二百七十五章 高句丽之战(九) “唔……真是舒坦!” 高句丽王睡了个饱,醒来伸个懒腰,甚是满足的说道。随即,却又想到自己明明有王宫却不能回,只能睡在这荒野之地,又是面色一变,满是阴沉。 “公孙度小儿,本王迟早要弄死你!” 高句丽王心底恨恨的骂了句,来不及多骂,就感觉到肚子一阵叫唤。然后,他才发现原来天已经黑了,也不做多想,呼道:“来人” “大王!” “送点吃的过来。”高句丽王说完,不禁揉了揉肚子,因为就这说话的功夫,肚子又在闹腾! “是的,大王。” 很快,吃食就送了过来,一条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看样子是他睡觉的时间里打的。高句丽王着实是饿了,很快便吃完了。 吃饱喝足,高句丽王也没了睡意,便走出了这个简陋的大帐。 “待明日,本王定要夺回国内城,然后给汉人一个狠狠的教训才是!” 高句丽王想到昨晚和早上白天的事情,甚是不爽,嘟嚷了句,才在营内走了起来。 走着走着,高句丽王总觉得不对,又不住的四处打量了起来,许久,才皱着眉头说道:“嗯?怎么感觉少了很多人?” “为何汉军袭营却告诉本王?”高句丽王回头,恶狠狠的盯着跟着他的王宫禁卫说道。 合着高句丽王以为他是猪,睡着了敌人打来都没醒的那种。 王宫禁卫自然不会这样说,只是回道:“大王,不是汉军前来袭营,而是有一些首领似乎有什么事,带着手下的勇士离开了。” “嗯?啊?” 高句丽王有些懵,然后便是脸色一黑,寒声道:“离开了?为何离开?” “好像是他们的部落遭到了袭击!” “所以他们就不告而别了?” 高句丽王说完,面色愈发的阴沉:“一群混账东西,竟然小小的调虎离山之计都无法识破,便擅自撤退,还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当真是该死,该死啊!” 好一通发泄后,高句丽王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又问道:“走了多少人?” “三个大部落,约莫一万人。” “一万人?”高句丽王甚至吃惊,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人太少的话,也没有那么容易便察觉了。 “那现在营内还有多少人?” “两万多吧!” “……” 高句丽王心道:还好,还有这么多人,要不然也跟那几个部落首领一样,赶紧逃好了。 这两天,汉军的武勇让他有了深刻认识,在此之前,还停留下汉军不过尔尔的印象上。 “安排好守夜人员,别被汉军偷袭了!” 高句丽王说完,心底一动,想到公孙度袭城的事情,暗道:本王是不是也可以效仿一二呢?只是……应该如何让汉军前来偷袭,本王又能提前得知呢? 高句丽王边想边往那个简陋的军帐走去,这时候他倒是不在意简陋了。 回到帐内,高句丽王就思索起了效仿公孙度重夺国内城一事,却是忘了问,也忘了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殊不知,此时军营外不远一股汉军正在不断靠近。 “都尉大人,到了!” “嗯?派人过去看看,其余人先休息。” “是,都尉大人!” 话音落下,就见几个黑影偷偷摸摸向数里外,火光通明的高句丽军营摸去。 …… “杀” 高句丽王想着想着就又睡着了,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喊杀声。 “大王,不好啦,敌袭!” 高句丽王恍惚的心神为之一清,慌忙道:“敌人在哪?” 接着心头却是一喜:难道是公孙度来了?好好好,本王夺回国内城的机会来了。 高句丽王舔了舔嘴唇,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兴奋之下,高句丽王直接命令道:“留下五千人应战,其余随本王杀回国内城,务必要一举夺回王都!” “啊?” “啊什么啊,还不赶紧将本王的命令传下去!”高句丽王见手下竟敢“质疑”他,怫然不悦。 “是,是,大王,是!” 那禁卫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跑了出去。 高句丽王正想跟着出去,就想起自己只穿了件衣服,又赶紧将盔甲给套上,去过视若生命的宝剑将其挂在腰间,然后才快步走了出去。 “果然是汉军!”高句丽王一看那漫天的箭雨,就明白自己没有想错,不由喜道。 恰在这时,先前的禁卫来报,命令已经传达了下去。高句丽王翻身上马,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挥手道:“随本王夺回王都!” “出发!” 高句丽王没有注意到的是,命令是传下去了,但这么短时间还无法传递到每一个人耳中,而且他也没有说让那些人留下,他这一走,众骑都跟着冲出了营寨,往国内城丸都疾驰。 “什么情况?” 柳毅看着疯狂撤退的高句丽大军眼里满是不解。他也没干啥,就是依照命令进行骚扰,伺机袭营罢了。 “这……” 就在柳毅迟疑的档口,手下的一曲长傻傻的问道:“都尉大人,我们是追,还是不追?” 柳毅回神,摇了摇头脑袋,发觉不是幻觉之后,铿然道:“追,当然要追!” “不仅要追,而且一定要死命的追,让他们使劲的跑,最好一晚上都不睡觉的那种。” “啊?是,都尉大人!” 随即,柳毅带着人追了上去,不过只是闹出动静,就是不与之正面交战。一时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要撤退的高句丽骑兵们,反倒真的有了几分逃跑的味道。 就这样,高句丽王和柳毅,一前一后,带着人往丸都赶去。 一心追敌的柳毅却是忘了件事 “怎么还没有信号传来?难道是没找到地方?” 公孙度望着丸都西面的夜空,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不住的嘀咕:“那也不对啊,这周围平坦得很,即便是夜晚也不至于找不到啊!” 咂摸半晌,公孙度想不到原因,只能按下焦急的心,在城头来回踱步,等着“信号”。 好在,柳毅虽然忘了,但高句丽王的“英明”决定,并未让公孙度等太久。 轰隆隆 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在夜空下向四面八方极速传开,公孙度听到的第一时间便凝神望向城外,同时呼道:“戒备” 哒哒、哒哒…… 马蹄声渐渐变得清晰,听起来很急。“看来速度很快嘛!说不得就是高句丽骑兵了,难道他们是想要夜袭吗?” 公孙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公孙度的眼神恨不得变作日光,将城外照个通透。不过即便是黑漆漆的夜晚,公孙度也还是感觉到对方距离城墙还有不到两三里地。 公孙度不由心神一凝,喝道:“准备放箭” “嗡嗡”一阵弓弦拉开的声音响起,肃然的气息顿时洒遍城头的每一个角落。 “块城门!” “我们是积极人” 噗呲 公孙度听着这跛脚的汉语,好悬没被呛死,差点儿忘了下令了。 “放” 随着公孙度的暴喝,“咻咻”的箭雨飞出,倾泻在了已然出现在视线内的一众骑兵,顿时一声声惨叫声响起。公孙度听着高句丽人的惨叫声,心底一笑:码的,哪来的二愣子,就算是假扮也要找个汉语学得好的嘛,差评 高句丽王可不管差评不差评,因为冲在前边的他好悬没被射杀,心头不由火起,理智什么的全都放到了一边 “给本王上,一举夺回王都!” 高句丽王的威信还是不错的,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无数高句丽骑兵自黑暗中涌现,向着丸都西城门冲来。 公孙度浑不在意的撇撇嘴,道:“滚石”。 说是滚石,其实就是石块,原原本本的石块,不是那种已经打磨过的滚石,而且数量不多,都是白天的时候收集的。 虽然这样一来不便投掷,但没打磨有没打磨的好处,分明的棱角一旦被砸中可就不是脑袋开花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就碎了一半,立马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高句丽之战(十) “杀” 漫天的喊杀声从身后传来,高句丽王身子一震,眼中的怒火消散了大半:遭了,中计了!袭营的不是公孙小儿,很可能是之前袭击各部落那路汉军! “退?还是不退?” 高句丽王满脸的犹豫之色。 退,王都不存,将要再次流离草原! 不退,以现在手中的人马夺回王都的可能似乎很低,尤其是眼下汉军数量不明的情况下。 “啊、啊……” 惨叫声将高句丽王从纠结中唤醒,面色一凛,抬眼扫向四周的黑夜,一咬牙,道:“我们撤” 高句丽王算是发现了,自打公孙度这个混蛋到了辽东以来,就没好事儿,起先呢,扶余吃了个小亏,接着又吃了个大亏,当时可是乐得不行,恨不得直接吃个更大的亏,灭族得了;后来呢,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和公孙度“打交道”,朱达里那个混蛋,对也是个混蛋,竟让葬送了数万的勇士,当真是混蛋至极;现在看来,朱达里不是混蛋,而他,高句丽的王,才是了混蛋、糊涂蛋、蠢蛋,就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在公孙度手里吃了不少亏,先是傻不拉几的追着人家跑了一两百里地,连根毛都没捞着,后来被追着打,那叫一个惨啊,简直了。 现在更惨,王都没了不说,想夺回来,又上了对方的当了,遭遇前后夹击,不得不撤退,避免损失更加惨重。 “留两千人断后,其余遂本王撤往图录高句丽王族发源地!”此为杜撰,勿要较真 逃命的大事上,高句丽王总算是没有犯糊涂,知道这攻城一开始,撤下来就难了,便狠下心留两千人断后。 说是断后,其实就是送死! “杀” 留下的两千高句丽骑兵尚不知身后的同伴已经开始撤退,他们仍奋力冲向城门,企图击破城门,冲进城内,夺回王都。 “不好!” 公孙度面色一紧,心中不由疑惑道:高句丽王这是要拼了吗? 呼 转眼,公孙度又长出一口气:拼就拼,谁怕谁!就你这傻不愣叽的,连个云梯都没有,还想破城,做梦去吧! 公孙度看了眼脚下,似是看透了城墙,看到城门洞内堆积的泥土。是的,公孙度早就命人堵了西北南三门,仅留下了离马訾水最近的东门。 若是高句丽骑兵能砸破城门,看到这样一幕,恐怕也得破口大骂,气得吐血! “报” 恰在此时,一人快步而来,口中疾呼道:“主公,大事不好,城内的高句丽百姓得知西门的消息,发动叛乱!” “什么?” 公孙度面色一变,差点惊呼出口。好在此事他早有所料,派人在各处暗中监视,倒也没有特别的吃惊。不过,还是难免有些惊讶! 公孙度沉着脸扫了城下正努力攻城的高句丽骑兵,闷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几乎城内各个角落都有,他们正在往四个城门杀来!”来人回得很快。 公孙度的面色变得奇怪,暗道:分兵袭击,令我首尾难以兼顾?难道还有朱达里这样的人不成? 白天的时候,公孙度为防再有朱达里这样的人,聚众闹事,将高句丽尚在城内的一应文武杀的杀,关起来的关起首发 正自沉吟的时候,公孙度蓦然听到城内传来的喧闹声,顿时明白对方已经杀奔西门而来,当下不再多想,呼道:“黄叙,所有亲兵随某来!” “是,主公!” 公孙度没有理会黄叙等亲兵的高呼,又转向左近的一名县尉,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主公。”县尉虽然有些紧张,但也回答得十分干脆。 公孙度点点头,自黄叙手中取过展翅大鹏刀,大踏步往城下走去。 待公孙度来到城下,便见到已有数百高句丽百姓,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刃冲到城门不远,有的是弓,有的是枪,有的是刀,有的是…… “立刻回到家中,否则将被视为叛乱,立斩不赦!”公孙度当即以高句丽话高声喊道。 然而,这些人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哼,冥顽不灵!” 公孙度冷哼一声,拍马迎了上去。先前并未对普通下手,那是不屑为之,现在既然他们拿起兵刃,那就是叛乱者,当杀!最关键的是,原本双方就是有仇恨的,杀了,也就杀了,虽然不想,但既然人家要找死也不能拦着不是! “杀!” 黄叙等一千亲兵迅速组成锋矢阵,紧随公孙度杀机凛凛的扑了上去。 噗、噗…… 虽然高句丽等草原异族几乎可以说是全民皆兵,但是这些人在丸都已经生活很多年了,早已不复昔日的勇武,再则且不说公孙度、黄叙,便是其余亲兵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面对这些毫无章法的高句丽百姓,近乎是砍瓜切菜便将其撕碎,一一斩杀! 杀了最开始冲来的数百人,公孙度望着后来的高句丽百姓,满目的杀机,沉喝道:“剩下的人,立即放下手中的兵刃,伏地请降,否则这些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他们迟疑了,先前听闻自家大王杀了回来,又想到一直被欺负的汉人竟然爬到了自己头顶,才热血上涌,不管不顾的跟着大家杀来。现在看公孙度等人杀人丝毫不费力的样子,终于是怕了。 公孙度想到还有其余三个城门等待支援,没有与之多耗的心思,将展翅大鹏刀往地上一戳,震碎了地上的青石,嘴中凛然道:“十个数之后,若是有人仍自握有兵刃,又未伏地请降,那本将就要大开杀戒了!” “十” “九” “八” …… 公孙度眼神变得漠然,他始终还是不想对普通百姓,希望能借此震慑住这些人,若不然…… “三” 高句丽百姓齐齐向后退了一步,但手中的兵刃却是抓得死死的。公孙度见此,面色一沉,直接喊出了“二”和“一”,随即正欲上前,远处一人快步而来,嘴里还不停的说道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所有人都放下兵刃,回到家中,放下兵刃,回到家中去吧!” 前边的话,自然是对公孙度说的,后边的,自然是对这些普通百姓说的。 公孙度眯着眼睛看向那个不停呼唤,又快速靠近的人影,直到他来到面前不远,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大人还请息怒,他们只是受了其他人的蛊惑,并非是真的想要对将军不利,还请将军饶过他们。”朱达里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颜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说道。 “呵呵?是吗?本将可不这么觉得,不过……” 公孙度脑中极速转圜,明白朱达里必然是听到城内的动静,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来到了这里。这且不论,朱达里的到来,让公孙度看到一丝希望,一丝不用大肆屠杀的希望。 “将军有什么要求请说!”朱达里知道这是要讲条件了,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只能如此应道。 公孙度心底呵呵一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回道:“本将可以不追究,饶过他们一命。但是,待此次战事结束,你们这些人都必须随本将离开,前往辽东,接受本将的管辖。” “这……”朱达里颇觉疑惑,这哪里是什么条件,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嘛,有当做条件来讲的必要吗? 这就是公孙度不了解实情了,实际上,当初胡言等人的做法还是颇有成效,让许多草原人羡慕得紧,只是一来不想叛族,二来这些年的举动,让汉人对这些人颇为仇视,自然也就…… 果不然,不等朱达里再言,便听见“哐啷”的声音不断响起。 “我愿降!” “我愿降!” …… 许多高句丽百姓都放下了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刃,跪在地上,深深低下了脑袋。 “叛徒!” “无耻!” “不要相信汉人的话,汉人向来狡诈,他这是在撒谎……” 又愿意投降的,自然也就有不愿意的,他们厉声呼喝,甚是挥动的手中的兵刃想要杀了那些选择投降的人。 “跪地投降者免死!” 公孙度又怎么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高呼一声,杀了上去,在他们出手之前就将其斩杀。 公孙度等人的举动,落在那些伏地请降的人眼里,却是没有害怕,反而有种淡淡的归属感悄然升起。毕竟如果要对他们下杀手的话,完全可以熟视无睹,就这样看着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奋力厮杀。 一通厮杀,将不愿投降的数百人斩杀之后,公孙度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朱达里嘴里淡淡道:“朱达里,这里就交给你了,带他们回去,不准再出来闹事!” “是,请大人放心!”朱达里心里也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陡然升腾而起。在公孙度离开后,便认真的安排投降的这些人回到家中,待最后一人也回家之后,才又向其他三个城门奔去。。 公孙度虽然想不到这些高句丽百姓为何会那么容易就投降,但是也明白是之前的那一番话的作用,所以依旧是先斩杀了一部分冲杀的百姓,让他们眼底的疯狂退去之后,又分别说了一遍。 结果,就几乎就是西门的样板再次上演了三遍! 第二百七十七章 高句丽之战(十一) 丸都,东门。 鲜血染遍了东门内近百丈的范围,地上横七竖八的堆积着数千高句丽人。 甚是骇人! 周围还有数千人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他们是选择投降的高句丽乱民,此时他们的眼神里布满了惊恐,早没了先前的血勇。 “大人,这里交给我?”朱达里看着族人的惨象,面色很是难看,但他也看到了东门与其他三门的不同,城门为被堵住,汉军的损失也不小,明白这既是给他,也是给其他的所有的族人的警告。 “嗯!” 果然,公孙度只是点了点头,一副并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这都什么事儿嘛! 朱达里心里郁闷得不行,看向周围跪着的族人们,眼神里悄然多了一丝埋怨。 朱达里正欲离开,就见一个公孙度身边的那些汉军一样打扮的士兵走了过来,然后不知道向公孙度说着什么,便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什么?” 公孙度颇是惊诧的说了句,然后又见朱达里竟然没有去做他的事情,心里一动,道:“高句丽王跑了?为什么?” 士兵自然没法回答。 公孙度想了想,冲朱达里招了招手。 朱达里的心底却是惊起了滔天巨浪,他听到了什么,自家大王跑了?跑了?这是为什么啊? 不过看到公孙度的动作,还是赶紧跑了过去。 “大人!” 公孙度轻轻点了点头,道:“除了丸都,哦,丸都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国内,除此之外,你们的大王还有哪里可去?” 话语中没有半点威胁之意,但朱达里却感受到了一抹非比寻常的意味。 “难道是要赶紧杀绝?” 朱达里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吓了一跳。虽然王都陷落,而且看样子城内的族人也将被带到辽东生活,但是王都不仅仅只是高句丽的两座城池之一,同时更多的族人都是生活在高句丽境内的草原,这些人占了巨大多数。 早些时候,朱达里也听说了汉军袭击了一些部落的事情,但并未放在心上,毕竟那些部落都是小部落,人数不多,影响甚小。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了。 想着这些,朱达里竟走了神,忘了回话。 公孙度眉头一皱,不悦道:“怎么?难道你还有其他想法不成?” 朱达里顿时感觉到浑身一冷,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接着就看到公孙度那难看的面色,心底又是一惊,忙道:“除了王都,大王最有可能会去图录!” “图录?” 公孙度满眼的疑惑,这个地方包含数千年历史的他,都未曾听说过,不过,好在朱达里似乎知道他的疑惑,接着又解释了一句。 “我们高句丽人来源于何处,无从可知,但我们都将图录视为我们的族地、祖地、圣地。那里方圆数百里除了族地的部落,再无其他部落,也是我们高句丽最大的部落,约有十万人首发 “十万人?也就说只要高句丽王愿意,随时可以有一万至三万左右的士兵。” 公孙度闻言恍然大悟,明白高句丽王这是要拿出家底了。 “对了!” 公孙度想起一事,对来报信亲兵说道:“柳毅呢?” “柳都尉追上去了!” “追……不好!” 公孙度一声惊呼,就要有所动作,但随即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距离天亮还有大半个时辰,按下心头的急切,对朱达里道 “现在你立刻组织城内的百姓,收拾东西,务必在天亮之前走完成,然后出城向东,前往马訾水,那里有人接应。” 朱达里心里一沉,知道这是要带他们去辽东了,不过想到之前那些族人的反应,倒也松了口气。 “是,大人!” 公孙度似是并不放心,又饱含威胁的说道:“希望你能管住你的族人,让他们不要犯傻,要不然,到时候被丢到水里,本将可就不管了,是死是活可就看天意了。” 南船北马,北面的有几个是会游泳的? 就连公孙度建立水军也是找了又找,才寻了些人,然后又让一些人学着游泳,才有后来水军的扩大。即便是这样,水军之中,仍是有一半左右的人不会游泳,只是他们并不会晕船,又能行船,在船上作战而已。 朱达里也明白这是在给他和他的族人以警告,但形势比人强,只能应道:“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管好他们,不会让他们乱来的。” “嗯,那就好!” 公孙度似是对朱达里十分放心,带着黄叙等一众亲兵离开了。朱达里却丝毫不敢怠慢,赶紧让这里的族人回去收拾东西,又找了几个相熟之人,在城内喊话,让其他人也都开始收拾行李。也没忘了告诉大家到辽东,去过汉人一样生活的事情。 朱达里明白自己的族人为何会选择投降,不是对手是一个原因,但汉人那样的生活,才是最主要的。其实,就是他自己也有些向往的,因为不用到处劳苦奔波,临到头了,却还不一定能有吃有穿,被饿死都是有可能的。尤其是近几年,被贬之后,若非曾今的好友暗中接济,他也指不定已经饿死街头。 另一边,公孙度一番思索后,留五千人镇守丸都,领着剩下的四千多人,前往图录,增援柳毅。 是以,当公孙度离开的时候,就看到不少高句丽百姓在收拾行李,还有一些在喊话等等。 “嗯,朱达里果有其才。或许,可以……” 这个想法,在公孙度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深深的扎下了根。 出城之后,在一个原来是高句丽人的士兵的带领下,往图录狂奔。 四千多大军接连奔袭半天,却没有看到高句丽骑兵,或者柳毅等人的半点踪影,这让公孙度甚至怀疑是不是中了高句丽王和朱达里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不过想到城内尚有五千大军,又有柳毅亲率近两万大军追着高句丽王,又放下了心来,继续向着图录行进。 没走多远,就碰上了柳毅派回来报信的士兵。 原来柳毅追着高句丽王离开,也担心中计或中伏,是以不敢追得太近,只是不远不近的吊着,既不会追丢,又能降低中计或中伏的可能。只是高句丽王既然决定了撤退,丝毫没有耽搁意思,一路狂奔,弄的柳毅也只能加速跟着。 直到日头偏西,柳毅追着高句丽王来到图录不远,碰到了数千图录的高句丽骑兵,才停了下来,小小的交手之后,双方均退走。 柳毅担心前边有更多的人埋伏,不敢再轻易向前,就地安营扎寨。同时一面派人打探消息,一面遣人向公孙度报信首发 待公孙度赶至,与柳毅汇合,恰好碰上高句丽王整合了部分图录的高句丽士兵,袭杀而来。 决定高句丽命运的大战,就此展开! 第二百七十八章 高句丽终战(上) “高句丽王领兵杀来了?” “是公孙小儿追来了?” 公孙度和高句丽王几乎是同时得到了消息,都是颇为惊诧,又有着淡淡的欣喜飘荡在心间。 “快,加快速度,立刻杀上去!” 高句丽王欣喜之后就是大喜,现在他可是聚集了图录大部分的勇士而来,绝对能一雪前耻! “柳都尉,此次东征高句丽能否成功就在此一战了!” 公孙度面色稍显冷峻,但若细看,便会发现他眼里除了可能拿下高句丽的喜悦以外,更多的是郑重。面对决定高句丽命运的一战,他相信高句丽王必然会竭尽全力,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反而被打败,到时候辽东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是以,既是决定高句丽是否就此被灭的一战,亦是决定辽东是否就此崛起的一战! “主公所言甚是!图录既然被高句丽人视为祖地,必然有着不俗的力量的,高句丽王此来虽然稍显仓促,但想必也带了大部分图录的大军。”柳毅面色亦是颇为肃穆,显然也明白这一战的重要性。 “哈哈哈!没错!此战务必要让高句丽王饮恨。” 公孙度大笑道:“我们如此……如此……” …… 战旗烈烈! 炎炎毒日下的草原,一股肃杀之气耸然而起!吓得草丛里的兔子闪烁着猩红的宝石眼,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四万高句丽骑兵立于北面,威风八面! 一万三千余汉军立于南面,想比高句丽人数虽然少了很多,但气势上却丝毫不弱。 高句丽大军中忽然有一骑前出,昂首高喝 “公孙度,你要是就此退去,本王可以放你一马!” “哈哈哈!” 公孙度朗声大笑道:“你该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之前被追得像狗一样狼狈逃窜,都忘了吗?现在多了几条跟你一样的家伙,就变得这么嚣张了?你仗的谁的势啊?本将的吗?” “公孙小儿安敢侮辱本王!本王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高句丽王勃然大怒,也幸亏他并不知道有狗仗人势这句话,要不然可能会更加恼怒。 “哼!大话谁不会说,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公孙度眼眸一闪,呲笑道。 高句丽王愈怒,吼道:“上!给本王上!” 公孙度冷冷一笑,退回阵中。 “杀” 四万高句丽骑兵分左右两路,袭向公孙度,似是要以夹击的态势,将其一举灭杀。 “打得好算盘!” 公孙度冷冷一笑,一挥手,手下的汉军也动了起来,向着左侧奔去,似是要先击破左路。 “想得倒美!”高句丽王面上也是冷冷一笑,似是看透了公孙度的打算,却不做应对,看样子是打算以左路的两万人马牵制住公孙度,然后右路夹击。 公孙度却是笑了,原本他还以为是高句丽王开窍了,突然懂得分兵包抄的计策了,不想却是他想多了。 “加快速度!” 汉军的速度立时增加了几分,向左面飞驰,完全没有与左路的高句丽骑兵交手的意思。 高句丽王见此,心情大好,只以为是公孙度怕了他,欲要撤退,却没有想过这一幕,在不久之前似乎也曾发生过…… 转眼,公孙度领着一万多人跑了许久,高句丽王的两路大军也在这不知不觉中拉开了数里的距离。 “追了我们这么久,也该收点利息了!” 汉军不复先前一副亡命奔逃的模样,速度一减,待高句丽左路大军即将追上来的时候,速度猛的一提,同时上万的箭矢飞射而出。 “咻咻”的箭矢袭来,高句丽王心里有些凉凉,回想起了前两天的遭遇。 “杀” 不等高句丽王下令,柳毅突然自左面杀出,以雷霆之势将这左路的高句丽骑兵截成两半。 公孙度也在这个时候一折,返身杀了上去。 突然的变故,高句丽骑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有三成成了刀下亡魂。 高句丽王大骇,但也不慌,此时手中仍有一万多人,还有右路的两万人就在不远处,相信只要拖住一时半会儿,局面就会发生大变。 “所有人都给本王上,他们人少,我们人多,还有两万援军即将到来,只要拖住他们,胜利就是我们的!”高句丽王声情并茂的呼喊道。 “杀啊!一定要拖住他们!”高句丽骑兵们备受鼓舞,疯狂的向公孙度等汉军发起了攻击。然而,他们,包括他们的大王,都没有发现,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态由原本的必胜,转换到了,只要坚持到右路大军的到来,就能获胜的巨大的变化。 军心,已然受挫! “擒贼先擒王,先杀了高句丽王!” 公孙度高呼一声,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拼杀的速度快了几分,一个眨眼,便有数名高句丽骑兵被斩落马下。 柳毅隐隐约约听到公孙度的声音,却是心头一震,吼道:“先杀高句丽王!” 随柳毅厮杀的五千人似是得了讯号,也呼吼起来 “先杀高句丽王!” 同时,柳毅猛然扑向高句丽王大纛所在方向。 高句丽王心头一惊,一转眼就见到了快速杀来的柳毅,心头再惊,握刀的手蓦然紧了几分。若是回转数年,高句丽王若是受到这样的挑衅,必然是提刀冲上去与之一决生死。但现在,他却是没有,因为 他老了! 虽然还没到骑不了马,挥动不了手中的大刀的地步,但他确实老了,不仅没了勇猛精进的心,更是没了必胜的心! 大模达相当于卫将军似是知道高句丽王的“苦楚”,提枪上前,领着数百王宫禁卫迎了上去:“大家跟本大模达一起杀了这个侮辱大王的汉将!” “杀” 柳毅见到杀来的大模达,心头一喜,又是一声高呼,下手越发的凌厉,但却没有再前进,反而悄然向后退去。 大模达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却不知这时公孙度悄然脱离了先前的战场,领着一千亲兵向左面一绕,向高句丽王所在突然斜斜插了过来。 “杀”公孙度的攻势甚是暴烈,挡在他面前的高句丽骑兵和稻草扎成的草人没有多大的区别,眨眼之间,便被他一刀两段,送下了地府。 高句丽王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大模达竟然带着禁卫消失在了眼前,又陡然发现左近的战况激烈,转头一看,立时发现了公孙度,顿时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惊诧之中,高句丽王分出数百禁卫,意图拦住公孙度。 公孙度扫了眼右面不远处即将包抄过来的另一路高句丽骑兵,心里一沉:来得这么快?? “不行,一定要快,只要高句丽王一死,这些高句丽骑兵再多,也无济于事!” 公孙度眼神一厉,决定不再留手,展翅大鹏刀刀刃上的寒光亦是为之一闪,接着就与迎上来的数百禁卫交上手了。只是他们似乎和之前的普通高句丽骑兵没有多少区别,都不够公孙度一刀砍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高句丽终战(中) “咦?汉人的骑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竟都能放开双手全力一战?” 高句丽王陡然惊讶起了另外一件事,纵观战场,目之所及,手下的骑兵只有少数人骑术高绝,能够放开双手全力一战,大部分只能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挥动兵刃一战;而汉军,却不同,竟是每个人都是完全放弃了操控战马,双手全力作战。 一只手的力量,怎么可能比得上两只手的力量呢! “这是为何?”高句丽王满头的雾水,这样的情况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呐! 双边马镫的恐怖威力,高句丽王这算是亲眼得见了!只是或许,临到死都无法得知其名吧! “大王” “嗯?怎么了?” 不用手下人解释,高句丽王已经明白是为何了,因为公孙度已经杀到三十丈外,只要再狠狠的冲上一冲,就能杀到他面前了。 “杀” 公孙度看着高句丽王的身影,眼里充满了杀机。另外的另外高句丽大军已经杀至,汉军虽然依旧气势高昂,但人数上的劣势,仍是让他们打得颇为艰难。如果这样战至最后,即便能胜,损伤必然极大。 现在,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只能尽快杀了高句丽王,胜利的天平必然会倾向汉军。 “黄叙,你且带人再次牵制一部分高句丽禁卫。” “主公,属下……” 不等黄叙多言,公孙度举刀脱离战阵,扑向高句丽王。 “高句丽王,拿命来!” 公孙度呼吼一声,绝招“横扫八荒六合”接连不断使出,头前数十人无有半点抵抗之力,便化作亡魂,断做两段。 高句丽王被公孙度的呼喊吸引了注意力,又见到这样一幕,眼睛一睁,瞳孔一缩,一抹恐惧竟自心底升起:“不好,此人乃天神下凡,不可力敌也” “拦住他,不要让他靠近,快……快……拦住他……”高句丽王在马上手舞足蹈,颇是惶急的喊道。 “果然人越老,地位越高,就越怕死!” 公孙度将高句丽王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其内饱含的惊惶,也是听了个明明白白,心底对高句丽王多了两分不屑。 心中虽然不屑,但公孙度也没有放松警惕,这些老家伙的经历可比他丰富得多,难保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为的就是麻痹他。 阴沟里翻船的故事公孙度听得数不胜数,他可不想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个。 “阻某者” “死!” 公孙度厉声长喝,展翅大鹏刀伺机而动,趁着拦路的禁卫走神的那一刹那,猛然斩落那锋利的刀光。 噗、噗…… 数颗人头冲天而来,随之而来的,是已无头颅的脖颈之中的血柱。 “阻某者” “死!” 同样的话语,效果却是大不相同。前一次,只是事发突然,微微愣了愣;这一次,有了数颗人头与血柱的演示,激起的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给本王上,拦住他!” 高句丽王的呼喊甚是及时,让他们压下了心头的恐惧,勉力迎向了公孙度。 “哈哈” 公孙度狰狞一笑,浑不在意越过十余新鲜出炉的无头尸,继续向着高句丽王杀去。这是刚才高句丽禁卫们恐惧升起的那一瞬间,公孙度的成果。 “阻某者” “死!” 如斯三遍! 高句丽禁卫心中刚刚压下的恐惧陡然升腾而起,再也压抑不住,一经冒出就疯狂滋生。 “遭了,这不是人,是魔王,人怎么挡得住?” “天啊!我们这是在与天神做对吗?” “……” 内心的恐惧,溢于言表! 公孙度的面色却愈发的冷厉,因为他得到柳毅传来的信号,表示战局走向不利的信号。 “高句丽王,给某死来” 隔着十余丈的距离,公孙度展翅大鹏刀直指高句丽王,眼神如看死人。 高句丽王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冻得他浑身僵硬。 “拦拦住他!” 高句丽王话里的那一颤,没人听出来,但大家的血勇已经不复之前,加上那已经滋生得很高很大的恐惧,让他们的身子狠狠地颤了颤。 “死来” 公孙度陡然一夹马腹,轻影会意向前猛冲几步,接着猛地一跃,竟然直直越过这十余丈的距离,跃到了高句丽王身前一丈。 高句丽王身前堆满了禁卫,虽然他们心底也有恐惧,也被轻影这一跃给惊到了,但常年的戎马生涯,让他们下意识竖起了手中的兵刃。 “哼” 公孙度面色不变,冷哼一声,身子一低,展翅大鹏刀如燕子抄水般自马蹄下数尺掠过,其下的无数刀枪立时从中被削断。 “高句丽王,死来!” 接着顺势一个上撩,袭向高句丽王。 只见先前一脸不安的高句丽王面色一狠,手中兵刃向下猛的一砸,同时借力向后腾跃,堪堪躲过了这神来的一刀。 公孙度只是微微感到惊诧,接着点了点头,觉得这才像是高句丽王,要是高句丽王真就是那般草包,也就不配做高句丽王了。 “来吧,本将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公孙度将展翅大鹏刀一摆,无视周围的高句丽禁卫,看着高句丽王淡淡的的说道。 “难道就非要分个你死我活吗?你我之间并无不可调和的矛盾!”高句丽王眼珠子乱转,却又颇是真诚的说道。 “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了!本将能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那是看在你是一族之首的份上。在你偷袭乐浪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所以不用多说了,要么体面的死,要么……” 公孙度没有给高句丽王拖延时间的机会,他很是清楚现在高句丽或许已经凭借人数的优势占据了上风。拖得越久,就越不利! “你……” 高句丽王还想挣扎。 公孙度却懒得在理会,一刀将左右随着高句丽王的小动作围上来的禁卫劈开,奔向了高句丽王。 “既然你不想选,那本将替你选一个!” 浓烈的杀机瞬间将高句丽王包裹了起来,刺激的他原本有些佝偻的老躯也挺直了起来。 “想要本王死?就看你有没有那份本事了!”高句丽面色一变,毫不畏惧的迎向了公孙度劈来的展翅大鹏刀。 铿锵 公孙度只觉得手臂一震,无往不利的展翅大鹏刀竟然没有将高句丽王的兵刃斩断,而且高句丽王那明显老弱的身体竟然发挥出不小的力量,让他这一击无功而返。只是公孙度没有发现的是,高句丽王接下这一刀之后,呼吸明显急了两分。 “再来!” 虽然如此,但公孙度意欲速战速决,反手一个拦腰刀斩出。 刚才的一击,高句丽王已经明白无论是力量,还是武艺公孙度都要比他他不少,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后退,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公孙度却是嘴角一勾,手腕一抖,展翅大鹏刀瞬间转换了方向,袭向高句丽王握着兵刃的手。 高句丽王一惊,仓促之下再要变招已经来不及,只能松开右手,好在接着又用左手及时拿住了兵刃,没让兵器脱手。 公孙度面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展翅大鹏刀回转,一个上删刀直扑高句丽王面门。这次高句丽王以不惯用的左手应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一刀划破了胸甲,险些伤了面门。 “公孙小儿,你找死!” 就是这一刀,引得高句丽王暴怒。 公孙度浑不在意一笑,又是一刀劈斩而出,心底却是谨慎了许多,防止高句丽王拼死反扑。要是因为放松大意,被这老货拉着同归于尽,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随后,接连十余个回合,虽然也给高句丽王胸口、左肩、大腿和腰部添了几道伤口,但是迟迟不能将高句丽王斩于刀下,公孙度难免有些急切起来。 “横扫八荒六合” 公孙度不管不顾使出了绝招。 嘭 不想,这一招公孙度之前用过几次,高句丽王早已记在了心头,听到公孙度的话,就提高了警惕,借着这一刀的巨力,直接从马上跃起,落到了后边的禁卫之中。 “好狡猾的老东西” 公孙度恨得咬牙切齿。 “公孙小儿你还是太嫩了点啊!”高句丽王却是得意得不行,紧接着下令,“大家快上,杀了他” 公孙度怒极,反握展翅大鹏刀,猛的向高句丽王掷出。 高句丽王面色顿时大变,一个闪身,就要躲到一骑身后,然而这一刀乃是公孙度含恨掷出,速度极快,他又得意忘了形,没能躲过。 噗呲、噗呲 展翅大鹏刀自高句丽王胸口穿过,又带着他扎进了后面一骑的战马之中。 “你……”高句丽王看着公孙度眼里满是震惊,还有遗憾……。 公孙度却是没有时间去理会他,周围的高句丽禁卫已经围了上来,一把抽出出云剑,一手不逊于六合刀的三才剑法施展开来。 虽然六合刀适合马战、群战,三才剑法更适合步战、单挑,但此时公孙度施展开来,倒也颇有几分威力,不但打得高句丽禁卫不得近身,更是趁机斩杀了数人。 第二百八十章 高句丽终战(下) 高句丽王瞪着斗大的死鱼眼,死死的看着公孙度,似乎要借一点余光拉着公孙度一道下去。 公孙度却看也不看,仰天长啸 “高句丽王已死!” 战场顿时为之一寂,但转瞬就就是更大的声音传来,与方才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句丽王已死!” 轰 高句丽骑兵们瞬间就炸锅了,乱了,大乱特乱…… “什么?” “大王没了?怎么可能?” “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呢?” …… “大王没了?那我们怎么办?” “大王死了?那……” 不管是信的,还是不信的,都慌乱的寻找着,希望能寻到那个代表着高句丽王的大纛。 公孙度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吼完,眼眸一扫,杀机凛凛的看着大纛。 “斩” 公孙度沉喝一声,径直扑了过去。 周遭的禁卫正处于高句丽王被杀的惊诧之中,他们可不同于其他人,毕竟他们亲眼目睹了自家大王被杀。是以,连公孙度的动作没有注意到。即便有个把人注意到了,但一己之勇等于螳臂挡车,连给公孙度一点迟滞都没有办到,只是让公孙度费了个挥手的功夫。 咔嚓 公孙度随手拍死了拦路的那骑,一剑将胳膊粗细的大纛斩断,代表高句丽王的大纛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公孙度浑不在意的纵马踏过,然后一折,趁着一众高句丽骑兵刚反应过来,直奔高句丽王而去。 不是要鞭尸,而是要取回展翅大鹏刀。 就这么会儿,公孙度已经感觉到出云剑的不趁手了,身处敌军包围之中,还是趁手的兵器更好,况且,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把兵刃,丢了又得花不少功夫去打造,麻烦! 然而,他的举动却激怒了周遭的这些禁卫:“拦住他,他想要对大王的遗骸不利!” “杀了他,为大王报仇!” 怒了,真的怒了! 狂怒! “杀” 一个个高句丽禁卫如怒发冲冠,齐齐冲向公孙度。 公孙度面色一整,还别说,此时手里没趁手的大家伙,还真有点儿慌。 “驾” 公孙度忍不住抽了抽轻影的屁股。 要知道轻影可是马王,平素里公孙度只要做个小动作,或者招呼一声,就能明白,根本舍不得上手。就连平素里的生活,可都是专人伺候着啊! 不过,轻影还是会意的加快了速度,而且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就像他的名字那样,就像一道轻盈的影子飞射而出。 噗 及至高句丽王的遗骸,公孙度一个蹬里藏身,轻展猿臂一捞就将展翅大鹏刀重新揽入怀中。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公孙度气势立时为之一变,肃杀、凌然,更有敢于天下人为敌的气魄。 “挡某者死!” “杀” 不过公孙度心知此时面对暴怒的高句丽禁卫,不能与之硬拼,毕竟他已经冲杀了许久,已经有些乏了,再猛的老虎也架不住群狼轮番群殴不是吗! “杀” 另一侧,黄叙亦是从旁策应,急声怒吼,带着一干亲兵狂冲猛打。 公孙度见此,呼吼得更加高昂,出手越发的凌厉,刀刀要人命,每一刀下去,必有人被斩,或一人,或三两人,无一落空! “拦住他,为大王报仇!” 果然不愧是高句丽王的禁卫,忠诚不说,实力也超出其他高句丽骑兵一线,面对公孙度的凶厉,丝毫不惧,红着眼,悍不畏死的向他冲了过去。 “杀” 公孙度虽然武艺高超,但是之前为了杀高句丽王连续大打出手,尤其是最后击杀高句丽王那一下,看似简单,但不仅要准,还要快,为了一击必杀,公孙度可谓是奋起余勇消耗大量的精力。 “嗯哼” 公孙度只觉后背一疼,顿时心神一凛,明白是受伤了,闷哼一声,丝毫不敢声张,一咬牙,暴喝一声,反手一刀就那个砍伤他的禁卫给斩了。 “伤了我,还是下地狱忏悔去吧!” 公孙度嘴里不说,心底却是一阵诽腹。 随即,公孙度一夹马腹,轻影会意的加快了向外冲的速度。公孙度出手越发的简单,凌厉,但已经不求杀敌,只求更快的突出重围。然而,即便是这样,更有黄叙等一众亲兵接应,仍是在突出重围的过程中添了新的伤势。 一道在右臂,一道在左边的腿上,小腿。 手上的稍轻,被护臂挡了;腿上的伤稍重,比背上的重,好歹背上也有盔甲挡了,只是擦了一下,腿上这一刀,是为了给轻影挡刀,却因为腿上没有护甲,才重了很多。 轻影似是知道敌人这是要对他下手,却被自家主人给挡了,又心知此时不是踢死对方的时候,只能拼了命的往外跑,如此,公孙度方才顺利与黄叙汇合,再一道杀了出来,与汉军汇合。 接着公孙度也不再逞能,一面让人包扎腿上的伤口,一面在亲兵的重围之下,指挥大军趁势攻杀。 高句丽王的死,大纛被斩落,到底是让高句丽大军慌了,乱了起来。再有公孙度的坐镇指挥,汉军逐渐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导,开始压着高句丽打。 哪怕图录的一些末客之类的,还在顽抗,但阻挡不了战场的大局。 垂死挣扎了半个时辰,高句丽骑兵死伤了大败,在人数上已经处于了劣势,再难反抗,纷纷狼狈而逃。 公孙度领一众亲兵,以及两千人马留下清理战场,柳毅领着剩下的一万多人四散追了出去。直追到人家的祖地图录,方才回返。 至此,一场堪称酣畅淋漓的大胜,足以决定高句丽和辽东命运的一战,就这样落下的帷幕,虽然不圆满,但是总体对公孙度来说,还是完美的。 “主公!” 天色擦黑,柳毅归来,向公孙度复命。 “嗯!”公孙度点点头,道,“好好休息,明日按计划行事。” “是,主公!” 柳毅高声应是,但接着却迟疑着没有离开。 “怎么了?还有事儿?”公孙度笑了笑,问道。 柳毅踟躇了一下,道:“主公,你的伤?不要紧吧?” “哈哈!你也是久经战场之人了,难道就没受过伤?”公孙度大笑起来,“怎么着,到了某这里,就不成了?还是说某比不上你们?” “不、不不!”柳毅哪敢应这话,慌忙道,“主公,属下……” “好了!”公孙度也明白这话有些过头了,只是眼下心情正好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摆摆手,让柳毅被多想,道,“行了,你去吧,没事儿!放心吧!” “是,主公!” 柳毅一囧,忙退了下去。 次日,公孙度领亲兵回返丸都,亲自坐镇。。 柳毅领着其他人,分兵数路,往高句丽范围内四散分开,同时也没忘了分出一路看住图录。公孙度和柳毅都没忘了这个陡然出现的这个高句丽祖地。 事情似乎挺顺,然而,这时,从高句丽和扶余边界一骑飞奔南下,恐怕事情将要出现新的转机。 第二百八十一章 突变 嘭 “这些混蛋,他们想要干嘛?” “他们想要干嘛?” 公孙度疯狂的怒吼,打砸着屋内的,所有能触及的东西。 “想要趁火打劫吗?啊?他们怎么敢?” “他们是想死吗?” …… 良久,公孙度才冷静下来,深深的呼出几口气,喊道 “黄叙!” “属下在!” 听到呼唤,门外的黄叙第一时间跑进屋内。 “传某的命令,让阳仪撤回纥升骨城,放弃纥升骨城与丸都以北的范围。” “令,名徐荣和黄忠加强戒备!” 顿了顿,公孙度语气变得十分严肃“无论高句丽如何,哪怕是全部放弃都无所谓,但是辽东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问题。记住,是任何!” “是,主公!”黄叙满脸严肃的应道。 公孙度揉了揉额头,显然,刚才得到的消息仍然令他感到头疼。随即走到屋内的一角,取出笔墨纸张,铺到屋内唯一完好的椅子上,蹲着书写了起来。待晾干之后,放入信封,交到了刚回来的黄叙手中。 黄叙不得不再次离开,他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心情一样的沉重。 公孙度扫了眼屋内的桌椅等破碎物,淡定的坐在了之前写信的那张椅子上。不用细看,他就知道这是他手下的木工所知,不是仿制品,只是不知这东西是买来的,还是抢来的。 这些年,辽东的桌椅早已卖到每一家,不得不向外拓展商路,鲜卑和扶余、高句丽等族自然是首选。 叩、叩…… 公孙度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椅子的扶手,思索着这次扶余和娄挹兴兵南下的意图。 此次高句丽王战死,丸都、纥升骨城也都丢了,高句丽元气大伤,正是彻底将其拿下的最好时机。原本公孙度打算以,丸都、纥升骨城为中心,向四周进行逐步对高句丽部落进行清缴,然后在入冬以前完成。然而,此时扶余和娄挹的动作,却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虽然早先之前,就有此担心,安排了阳仪在北面监视,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让他愤怒不已。 “如果此二族未曾接到高句丽王的身死,那么之前坐视,便是想削弱高句丽的实力,却又不想高句丽被灭;反之,接到了高句丽王身死的消息,那可就值得回味了。” “如果,他们接受了我的好意,那么他们只是想分一杯羹,如果不接受……那……” 公孙度眼睛一眯,一股危险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两天后。 阳仪接到消息,立即南下纥升骨城,扫荡周围的高句丽部落,并加强防御。 柳毅则是收兵,攻打图录,强攻半日,将其攻破,其内凡属王族,尽皆斩杀,方才回兵至丸都以南,清缴各部落。 扶余和娄挹似是听闻了高句丽王身死的消息,又似是接受了公孙度的暗示,南下之势为之一缓,亦是分兵大肆清缴高句丽部落,将其纳归己有,增加自己的实力。 公孙度不由大松一口气,但也未曾完全放弃警惕,尤其是又接到鲜卑竟然再次陈兵辽东西面的房县以西的消息以后,更是将警惕提到了最高。 很快。 十天时间过去,公孙度先是接到程普将人送到西安平,又奉魏攸之命,领五千兵马来援的消息,接着又接到了阳仪和柳毅传回的好消息,纥升骨城与丸都以南的高句丽部落尽皆清朝完毕,仅有少数高句丽人南逃进山,因形势的缘故,未曾追击,令其逃脱。其余大部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随后便是坏消息,扶余和娄挹亦是清缴完北面的高句丽部落,然而,他们似是还有其他想法,合兵一处,向丸都奔来,最多还有半日便到。 公孙度一番思考,决定先让程普将高句丽俘虏带回去,至于带来的援兵,让他们徒步赶来。 半天后,天色擦黑,扶余和娄挹大军抵达丸都以北五十里,先一步遣使者前来拜见。 “主公,扶余王和娄挹王遣使前来拜见!” 黄叙见公孙度不说话,不由又问道“主公,怎么办?” “见!让他们进来,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见一见也是可以的,正好摸清他们的想法。”公孙度有了想法,说道。 来使共有两人,应该是扶余和娄挹各有一个。 “看样子,二族应该没有联盟,就算联盟了,彼此之间信任度也不高。”公孙度看着来使,心中想到。 “见过辽东太守、度辽将军!”二人微微躬身。 “大胆!”黄叙不由色变,大喝一声,就要动手。 “哎”公孙度亦是心中不悦,但仍是抬手制止了黄叙,只是口中说道,“我们乃传承数千年的礼仪之邦,何必与这等化外之民见识!” “是,主公!”黄叙顿时升起一股自豪感,应了声,退到了公孙度身后。 二位使者倒也不傻,听出了公孙度是在讽刺他们,但看到刚才黄叙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又都忍了下来。 “太守、将军,我等奉我王之命,前来告知大人,希望明日能有机会一会首发 “一会?” 公孙度轻声道“要想拜会本将,让他们自己来吧!” “你……”一人忍不住就要发火,但被另一人拦下,公孙度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大人还请见谅,我这位同伴只是一时糊涂!” 轻飘飘抹过了刚才的事情,又说道“我家大王是诚心想要与大人一会,还请大人不要为难!” 既然那人没有真的说出口,公孙度也就懒得计较了,只是轻轻回道“无论是诚心也好,不诚心也罢,既然你家大王想要一会,那就自己来,我等乃礼仪之邦,还不屑使用那等下作手段。” 接着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若是某些不敢怕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放你……” 再次见那人被激怒,即将说出不好的话语,却又被看下,公孙度眼底的失望愈浓此人厉害啊!不过,他到底是敌人呐 “既如此,那我等便回去了!大人放心,大人的话,我会如实回禀我家大王的。”另一人语涵机锋的回道。 “嗯!” 公孙度点了点头,道“慢走,不送!” 二人一躬身便转身离开。只是,刚走到门口,那人趁另一人不被,大声道“你如此藐视我王,难道就不怕我家大王怒而兴兵吗?” 公孙度面色一沉,淡淡道“本将可以当做你这是在威胁本将吗?” “那……”另一人眼疾手快,捂住那人的嘴,就将其拖走了。也没再说什么抱歉的话,到这个时候,该说的已经说了,无礼的已经无礼了,也就没了多说的必要了。 二人离去之后,公孙度一脸的思绪, “主公!” 沉闷的气氛,让黄叙忍不住问道“若是他们真的来了,难道真要放他们安然离开?” 公孙度轻轻的瞥了一眼黄叙,没有说话,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黄叙有心反驳,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公孙度却突然说道“去问问是谁接待的他们,这两名使者又都各属哪一方!” “是,主公。”黄叙仍是有些闷闷不乐,回话的语调甚是低沉。 公孙度不由看着黄叙离开的背影,不由笑了笑。。 没过多久,黄叙归来,公孙度也得知了两位使者分别属于哪一方。 “果然是他!看来,他能在鲜卑强盛如斯的情况下,仍能保存自己的族人,并有着不俗的力量,的确是有着不错的能耐的啊!只是……很可惜……哎……” 。 第二百八十二章 “诸位辛苦了!” 看着身前的二十余人,公孙度眼里饱含悲伤,同时,嘴里满是真诚的说道。 “誓死效命主公!” 他们眼里也多有悲伤,还有丝丝怀念,似是对逝去的袍泽的怀念! 公孙度拍了拍每一个人的肩膀,沉声说道“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如果没有你们乔装打扮进入高句丽的各个部落,我们不会轻易掌握他们的行踪,轻易将其击破。” …… 幽冥散去,犹如幽冥来无影去无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公孙度心中的沉重却无法散去,此次派出的幽冥共有四十人,回来的却只有二十多,损失超过了三成,虽不是成立以来最大,但也是十分的惨重了。 “这种近乎送死的做法,是否值得?”公孙度心底第一次有了迷茫。放诸敌后,的确能降低正面作战士兵的伤亡,也能加快进军的速度,但是这种以别人的性命换他人的性命的做法,仍是令公孙度彷徨。 夜幕渐渐浓郁,不知过了多久,又渐渐散开,东边升起一轮明日,光耀万丈。 只有公孙度等人的丸都,也多少有了些喧闹,有了人气,不复夜晚的沉寂。 “都准备好了?” 公孙度洗完脸,擦干面上的水珠,边穿外衣边说道。 “是,主公,已经准备好了。”黄叙恭敬应道。 “嗯!”公孙度点点头,麻利的将衣服穿好,又道,“去城墙上看看!” 黄叙扫了眼屋内的盔甲,迟疑了一下,道“是,主公。” 待上得城头,偏头望向西面,阳光已经甚是明媚,公孙度不得不眯着眼睛,转回了头。 “主公,他们真的会来?” “会,如果不来,那也没必要遣人来访了。” 对于黄叙的话,公孙度面色不变的解释了一句,随即目光一凝,看向远处的滚滚烟尘来得这么早?呵!真是迫不及待啊! “加强戒备!”黄叙也发现了,面色一变,高声呼唤起来。 公孙度轻轻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兵不厌诈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毕竟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扶余和娄挹只是派人做个表面功夫,让他降低警惕呢?谁也说不准不是。 没过多久。 扶余和娄挹共计六万大军齐齐抵达丸都北门,在三里外停下。 突然,大军中分出一骑,向城门处飞奔而来。 “将军可在?” 公孙度定睛一瞧,原来昨天来过的那个更为冷静的使者。 “本将在此,你等前来有何要事?” 即便是这位使者更为冷静,听到这话也是嘴角咧了咧,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将军,我家大王,愿意同将军一会,只是将军如何保证我家大王的安全?” “保证?”公孙度一咧嘴,道,“大汉乃礼仪之邦,无论如何也不会斩杀来使的,无论来使的地位有多高,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只会公平一战。” “……那昨日难道是想恐吓我们?”这位使者脑海中陡然出现昨日公孙度诱使他的同伴的场景。倒也没忘了自己的来意,深吸两口气,压下心头的杂念,回道“好,希望将军能说话算话,我家大王和娄挹大王愿意与将军一会。” “哈哈!要来,那就来吧,本将拭目以待!” 莫名的,公孙度心头放松了许多。愿意来,那就是不想动手,至少是暂时不愿动手,而只要暂时不动手,那就行了。 这位使者退回大军之中,很快,又有数百人分作两路奔出,于半道才合并为一路,奔至北城门不远。 “胆子倒是不小!” 公孙度嘴角一勾,道“开城门!” 接着又低声说了句“黄叙,你去带他们上来。” “是,主公!”黄叙应了句,又问道,“在这里接见,会不会?” “无妨!或许他们觉得这里恐怕还要更加安全,安心!” 公孙度的话,让黄叙沉默了一下,然后领着十名下了城墙,来到城门处。恰好城门已经打开,门外的扶余和娄挹的两位大王也刚好走了进来。 只是在上城墙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黄叙要求他们的侍卫每人只能有十人跟随,其余人只能在城下等候,但他们不同意,黄叙坚持。最后还是二位大王见情形不太对,交换了个眼色,才喝退了手下,仅带着二十人上了城墙。 “将军的手下好大的本事,竟敢拦下本王的侍卫!” 刚到城墙上,见到公孙度,娄挹王就阴阳怪气的说道。 公孙度却看也不看他,只是伸手虚引,道“二位请坐!” “你……”娄挹王觉得颜面大失,差点爆发,却被扶余王尉仇台以眼神制止。 公孙度将他们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越发的觉得娄挹王脑子不好使,或许可以作为下一个目标,而扶余,恐怕就要放到后边,而且还要等到实力足够的时候才行。 有时候,才智比实力的影响更大! 显然,这就是! 不过尉仇台显然对公孙度的态度也有些不满,只是点了点头,便直接坐到了位置上。 娄挹王见此,闷哼一声,也坐了下去。 二人坐下便没了言语,城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公孙度眼底闪过异色,也没有说话,反而向后一靠,晒起了太阳。 没过多久,娄挹最先沉不住气,虚情假意的问道“公孙将军,不知我们的大军如何?” “怎么?”公孙度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就那样吧!” 娄挹王面色一黑,没等他再说什么,尉仇台抢先道“公孙将军,鲜卑制霸草原已久,如今又南下汉境,你我等人都处于其兵锋之下,理应相互合作,你说呢?” “呵呵!” 公孙度嗤笑道“尉仇台大王说得好,前些时间才意图入侵辽东,今天就告诉本将应该相互帮助了?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白日梦吗?” 尉仇台原本淡然的面色变得毫无表情,也没有再开首发 公孙度却又道“好了,直接说你们想要干嘛吧!” “我们希望你们能离开高句丽!”娄挹王急不可耐的回道。 公孙度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一笑“呵呵!” “怎么?难道你不答应吗?”娄挹王面露不屑,满含威胁的说道。 “你傻了吧?你以为本将让出半个高句丽是怕了你们了?做梦吧!有本事就直接开战,少在这废话连篇!”公孙度身子一正,大手一挥,满是豪情的说道。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娄挹王顿时一噎,脸色涨得通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呵斥,娄挹王真的是恼了。 尉仇台见情势有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忙道“公孙将军,你既然愿意让出一半高句丽,想来也是不愿意动手的,既然如此,本王有一个提议,不知将军可愿一听?” 公孙度这个时候有些回过味来了,娄挹王哪里是傻啊,分明是两个老家伙一唱一和,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把他当猴耍呢!呵呵! 公孙度心底冷笑一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尉仇台已经得到满意的答复,自然也不生气,面上甚至泛起了丝丝笑意,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眼尖的公孙度还是能看出来的,就连娄挹王也是如此。这让公孙度越发的肯定先前二人是在唱双簧,心底的冷意愈甚呵!一时的利益就让你们满足了,咱们走着瞧吧! “本王提议,我扶余,以及娄挹,还有将军的辽东,能暂时结为盟友,相互帮助,如何?”尉仇台一脸的智珠在握,看着公孙度信誓旦旦的说道。 “呵?这会儿不怕鲜卑?不怕檀石槐了?”公孙度笑眯眯的说道,丝毫不见嘲讽的意味,但只要不是傻的,都能听出那直透诽腹的讽意。 娄挹王这次罕见的没有发怒,尉仇台面色一僵,道“将军到底有什么要求不妨说来听听!” “哈哈!果然不愧是老狐狸,厉害,厉害!一眼就发现了本将的真实想法,真实厉害啊!” 面对公孙度的夸赞,尉仇台没有半点自得,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公孙度。 见没人上当,公孙度也不尴尬,神色一正,道“这次围攻辽东,是谁给你们传的命令?” 不等尉仇台回话,公孙度又道“不要说不知道,本将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尉仇台面色一滞,显然他还真就打算这么说。 转瞬,尉仇台面色恢复自然,道“和连!” “嗯!”公孙度对这个答案早有所料,是以并不意外,如今这么问,也不过是想再确定一下罢了。 “报” 公孙度正欲再言,一名亲兵突然奔至近前“启禀主公,后续的兵马到了。” “恩?”公孙度面色不变,道“带他们去南营安顿。” “是,主公。” 亲兵退走,公孙度看也不看尉仇台和娄挹王那不断变幻的面色,淡然道“就这样吧,你们的提议本将同意了。” “不过,既然是暂时结盟,那就有个时间吧!” 公孙度说完,看向尉仇台。 如果说是之前,尉仇台恐怕是真的胸有成竹,现在么,就有些忐忑了。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和娄挹王不断用眼神交流,半晌才说道“结盟嘛,自然是越久越好,五十年如何?” “呵呵!” 公孙度哂笑道“本将倒是能活五十年,你们呢?” “五年!本将只给你们五年时间!” 公孙度说完,就站了起来,径直离开了。 尉仇台看着公孙度的背影有心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一声轻叹,沉默了下来。 “我们也走吧,五年也够了。” 娄挹王年纪要比尉仇台小很多,原本此次结盟,他就不怎么愿意,想着和扶余一道直接灭了公孙度,至不济,也要将其赶回辽东,奈何尉仇台不同意,只想着维持目前的局面。 孤掌难鸣,只能同意。现在情势变化,五年倒也不错,得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高句丽,也要时间消化。 尉仇台点点头,与娄挹王一道下了城墙,汇合了在城下的侍卫,方才离开。 不久,六万大军齐齐退走,刚才的“威风”算是白瞎了,公孙度根本瞧都不瞧一眼,反倒有开战的想法。若没有,为何会调兵前来增援呢? 两天后。 公孙度留下三千步卒,率一千亲兵回返辽东,其余兵马押送高句丽俘虏押后而行。 回到襄平,受到一众文武,以及全城百姓的迎接。一番大肆庆祝之后,魏攸找了上来。 “主公!” “嗯!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前两天鲜卑大军突然杀到房县,接着不到一天,又退走了。” “嗯?” 听到这个消息,公孙度眼底闪过丝丝异色看来尉仇台他们是真的准备和鲜卑对抗了?呵呵,有意思! “不用管他们,短时间内鲜卑应该是不会再向辽东动兵了。” 魏攸点点头,接着又问道“主公,不知那些高句丽俘虏如何安排?” “之前不是说好了让他们挖矿修路的吗?”公孙度闻言颇觉诧异,在数月之前定下袭杀高句丽的时候,就曾定下了抓到的俘虏用于挖矿和修路,之后视情况让他们转为普通百姓。 魏攸面色不变的回道“那之前主公答应的那些人也这样?” 这么一说,公孙度才想起之前在丸都的时候,曾答应过朱达里要给他们辽东百姓一样的生活。 公孙度迟疑了一下,道“主动投降的,就让他们做个普通百姓吧!至于其他的,该挖矿挖矿,该修路的修路。” “即便是这样,现在离入冬也不远了,到时候修路的俘虏怎么办?” 公孙度这才发觉,先前竟然忽略了冬天这个巨大的影响因素。怔了怔,然后问道“清平有何建议?” “属下有三条建议供主公选择。” 公孙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明白魏攸此来是早有准备,点点头,道“说来听听。” “其一,辽东人口激增,尤其是新生的幼儿比往年多了很多,去年有些家庭准备的材火不足以过冬,所以,可以分出一部分人砍材,待入冬以后,让他们劈柴,以及贩卖材火。” “其二,属下记得主公曾说过乐浪以南的海外仍有大片的领土,属下以为可以将一部分俘虏分出去寻找树木,或者到鲲鹏堡做普通船工,加快建造战舰的速度,争取明年能对其出兵。” “其三,欲要征伐一块不熟悉的地方,必然会损失不小,属下以为可以将部分俘虏挑出,单独成军,让他们充作先锋。” 魏攸说完,便喝起了茶。 公孙度细细思索半晌,发现魏攸看似给了三个建议,实际上只有一个,或者说顶多一个半。 船工,乃机密! 就连辽东的百姓都得仔细斟酌才能选入,更何况是这些俘虏了,首先就被排除。 其次就是砍材,不说辽东能需要多少,就说让他们去砍材,还要派人看守,那还不如自己砍材呢! 剩下的就只有第三个选择,让他们当炮灰! 这样做,好处很多。 一,修完路了,每日训练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闹事的精力自然没有了;二,就是魏攸说的伤亡的问题了;三,辽东与高句丽的仇恨要远超鲜卑和扶余等族,此次抓到的俘虏太多,必然会引起种种矛盾,让他们当炮灰,人一少,自然就能消除许多可能发生矛盾;四,这些高句丽人是真的俘虏,而不是投降的降兵,也就说是毫无忠诚度可言,若是能借此剪除一部分,必能予以其他高句丽人以警示;五,前车之鉴,可以给今后其他,如扶余娄挹鲜卑等族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 而所说的半个,第一个,有一些可以采纳,比如劈柴! 冬天烧炕,自然是要木材才行,成块的最好,自然就要有人劈柴了。如此,可以将木材弄回来,待入冬以后,无法修路了,让他们之中的一部分去劈柴。毕竟不能全部都去当“炮灰”。也要让人家能看到活路不是! “船工就算了。让他们做开路先锋……还有劈柴好了!” “是,主公!”魏攸对公孙度的决断似是早有所料,没有半点意外,听完就直接应了下来。 随后,公孙度问起了其他事,诸如地窖挖掘得如何了,程普带回来的种子是否都已经储存好之类等等。 番薯一般在开春下雨之后进行种植,玉米稍晚,但现在已经是下半年,自然是不可能了。倒是这个马铃薯,公孙度记得一年可以种植两季,一季和番薯的时节差不多,也称夏马铃薯;另一季,则是秋收之后不久,称为冬马铃薯,虽然相对夏马铃薯的口感要差很多,但是这个时候是考虑口感的时候吗? 不过公孙度想到辽东冬天的情况,无奈一笑,放弃了这个想法。 。 第两百八十四章 石木 “石木?” “谁?”马脸汉子回头一瞧,笑道,“原来是统领,怎么,是有什么新的命令了吗?” “哈哈!” 程普爽朗一笑,反问道“难道没事就能不能过来看看你?” “再说了,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能有什么任务?” 石木眼珠子一翻,露出一片眼白,没好气道“统领的好意,谢了!” 啪啪 程普丝毫不客气的在石木肩上拍了两下,而石木似乎早有所料,又是一个翻了翻眼皮。 “好了,不开玩笑了,今天来找你是有要事。” 石木也不说话,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的表情看着程普。 “这次我们远征海外,找回了主公需要的种子,算是立下了大功,而你在其中有着巨大的作用,所以主公想要见一见你。”程普面色一正,严肃道。 石木亦是面色一正,道“是!” 随即却是颇为疑惑的说道“统领,你不会是搞错了吧,某没有你说的那什么巨大作用啊!” “哈哈!没搞错,就是你!”程普笑眯眯的说道,“你可知在本统领受伤的那段时间,若非有你的鼓励,绝对没有那么快走出来,也就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了,那可就要耽搁更多的时间了。” “额?有这事儿?”石木仍是不解。 “收拾一下吧,等会和本统领一起去见主公。” 程普说完便迈步离开了,走出十多步的时候,脚下一顿,长啸一声 “无悔铁血!” 石木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挠了挠头,看上去就像未出阁的女孩,甚是羞涩。 “是,统领。” …… 然而,等石木和程普一道来到襄平,面见公孙度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程普之前说的那般,压根就只有他一人。 石木哪里知道这是专门为他一个人准备的,至于程普等人的奖励,大多都是一些物资奖励,已经安排好了。尤其是程普现在已经统领了所有的水军,已经到顶了,没法再升,只能提高每月的俸禄。 不过,石木也没有时间多想,见到公孙度,便恭敬拜道“属下参见主公!” “哈哈!”公孙度一笑,亲自扶起石木,然后指着一个椅子说道,“坐。” “谢主公!” 石木应声入座。 公孙度点点头,道“此次远征,你居功甚伟,不知可有什么想要的?” 石木闻言豁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快速说道“为主公效命,是属下的荣幸,哪敢…首发 “停!” 公孙度无奈一笑,制止道“不要以为某是在夸大其词,在程普受伤的时间里,正是因为你的话,稳定的军心,才没有出现炸营之类的事情,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足够的种子,回到辽东。” “也许你觉得早一年,或者是晚一年都没什么关系,但是实际上影响很大。在你们离开的几年里,辽东的人口增长很快,没有足够的食物,必然会引起灾荒。而你们待会的种子,乃是产量极高,一亩地便足以养活一口人的的物种。” 一亩地养活一口人? 如果是真的,那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石木闻言却并不相信,要知道之前的几年他们可是年年都有种植番薯等等,每一亩的产量却是高,但要一亩地养活一口人,小孩子倒是够了,大人绝对是不行的,除非是伴着其他东西。 只是,石木也不敢直言公孙度说错了,只能委婉道“主公,非是属下不信,而是……这……” “你是想说你们之前种植的时候每亩的产量只有三四石吧?”公孙度笑眯眯的问道。 接着不等石木回话,就继续说道“这只是你们没有合适的工具,也没有按照正确的方法种植的缘故,要不然,绝对够一人一年的口粮。” “主公……” 公孙度制止了石木想要说话的想法,又道“这且不说,明年你就知道了。” “现在某想问问你有什么要求?因为按照你的功劳,如果是和其他人那样奖励,恐怕某拿不出那么多奖励,最关键的是,据某所知,你家里现在就你一个人,给你估计也用不了。” 石木闻言又看了看公孙度的面色,见其一脸的坚定,一副一定要奖励他的模样,犹豫一下,试探道“要不还是将这些奖励都分给大家好了,毕竟要是没有其他弟兄们,属下一个人也办不到不是?” “他们的奖励一个都不会少。”公孙度摆摆手道。 石木却沉默了下来,他和程普一样,是逃难来的辽东,家里的其他人都死在了鲜卑手里,就他一个人,似乎也没有需要的。 公孙度见他沉默不语,淡淡一笑,道“没什么想要的?” “是的,主公。”石木坦然道。 公孙度点点头,道“真没?” “真没。属下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需要的。”石木迟疑了一下,道,“要不主公奖励个女人?” 公孙度被他的这个“奖励”吓到了,摆手道“这事儿不算奖励,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既然想娶亲了,找人说媒就是。至于娶亲所需,这次立下的功劳,已是绰绰有余。” “是,谢主公!”石木大喜道。 公孙度又是一摆手,制止了欣喜不已的石木,温声道“不知成林,某这样叫你没问题吧?” “主公严重了,主公能叫属下的表字,是属下的荣幸。”石木忙道。 “成林,不知你可愿令领一支水军?” 公孙度的话把石木吓到了,苦着脸说道“主公,属下哪有独领一军的能耐,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公孙度皱了皱眉,也知道这个决定有些……仓促。只是程普独霸水军,这对以后的发展是不利的,所以…… 想了想,公孙度皱眉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哪有你像这样的。某可是听说水军中很多士兵都是服你的,就连程普对你也是赞誉有加,怎么,不像为某效命?” “属下誓死效忠主公!”石木又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表忠心。 “那不就结了?”公孙度不由疑惑道。 石木苦笑道“可是属下连游泳都不怎么会,如何能独领一军,还是水军?” 公孙度一想,还真是,若是石木真有这能耐,也不至于这么些年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曲长。 “看来是我想多了,被历史埋没的人才确实多得很,但哪能这么容易就被我碰上了。” 公孙度虽然这样想,但还是仍不死心,问道“既然不通水军战法,为何却能管好数百人呢?” 石木赧然一笑,道“虽然属下不通水军战法,但是步战却是知晓几分,这管人想来不管水军还是步军,应该都是一样的。” 公孙度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曾学过领兵作战?” 石木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思忖了一下,又道“不知你武艺如何?” 石木听到这话摇了摇头,道“属下的武艺只能算是一般,要是三五寻常士兵还好,多了就应付不了。” “武艺有些差!”公孙度了然的点了点头,却不知石木说的是水战,而不是步战,换言之,石木是以自己的短处在和别人的长处相比,如果换到陆地上,想来怎么也得多上几人吧! 随后,公孙度又问了一些石木关于行军作战的一些问题,石木都一一做了回答,虽然有些地方还显得有些稚嫩,但有些地方却也有着独自的见解,最关键的是公孙度认为很是不错。 末了,公孙度还顺口问了一下石木祖上的来历,得知其竟是当年骠骑将军北击匈奴是的副将,也算是将门之后了。 最后公孙度询问石木十分愿意回到步军之中,便任命他为县尉,负责镇守西安平。 。 第两百八十五章 种地(本章就是种地,不喜欢直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淅淅沥沥的春雨,带着人们殷切的期盼浇灌着大地。 “哈哈哈!这雨下得好,下得及时!” 公孙度站在院中,沐着春雨,脸上满是笑意。蓦地,脚尖轻轻撵了撵脚下的泥土,感受到了一丝湿润与松软,心底更是一喜。 “来人!” “主公!”黄叙精神一抖,高声应道。 “去收拾收拾,今天种地去。”公孙度回到屋檐下,拍了拍身上的水珠,说道。 “啊?种地?” “嗯,种地,带上番薯种子。” “哦,是,主公!” 趁黄叙离开的档口,公孙度也回屋换了身轻便,方便干活的衣服。 “主公!” 公孙度刚换好衣服,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笑道:“清平你怎么来了?” “属下听说主公要去种地?” “是啊!”公孙度点点头,道,“之前不是让你告诉南门的屯田军将地给留着吗,就是为了现在。” “这……是不是有些不妥?”魏攸面色不由一苦,当初他还以为是为了种地,但不是现在这种亲自去种地啊! “不妥?”公孙度先是一怔,接着就明白了过来,笑着拍了拍魏攸的肩膀,道,“这东西要怎么种,恐怕也就某一人知道,某不去,谁会种?” “额……”魏攸顿时哑然。这就像师傅带徒弟,光说是不行的,得手把手的教,虽然这个可以不用手把手的教,至少也得示范一下不是。 “对了!” 公孙度招呼魏攸往外走了没多远,突然想起一事,道:“让你准备的锄头和曲辕犁都准备好了吗?” 这些年,辽东在农具上的发展并不比人口的增长慢。锄头、曲辕犁、背篼、石碾子、风车、耙、绊兜等等。“绊兜”应为土名,一种非机械脱粒机,在我老家那边很多,也挺方便的,但未找到学名,若有知道的请留言! 这些农具,多是根据公孙度的回忆,画出图纸,然后交由工匠坊制作。大多制作简单,但实际用处很大,很方便,稍微复杂一点的也就风车,主要是公孙度只知道大体构造,具体的并不是很清楚,好在其原理还是知道的,通过似是而非的图纸,以及描述,多方试验之后,才有了成品。 “嗯,屯田那边特意为主公准备了新的锄头和曲辕犁。”魏攸想了想,回道。 “嗯。”公孙度点点头,又随口问道,“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是,主公!多谢主公,属下还真想见识一下。”魏攸不动声色的应道。 公孙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走出门,从黄叙手中接过轻影的缰绳就翻身上马,往城南行去。 城池周边比较肥沃的土地,公孙度都分给了城内种地的百姓,是以屯田兵所打理的田地稍远,约莫有三五十里地。 约莫小半个时辰,公孙度带着数百亲兵,还有魏攸,到了城南三十多里外的这处屯田所在。 取过锄头和曲辕犁,又牵了头黄牛,公孙度问道:“哪里的地是留给某的?” “主公这边请!” 屯田校尉说着就要帮公孙度扛曲辕犁和锄头,公孙度身子一侧,道:“既然是某的农具,就不劳你了。” “这……”屯田校尉顿感一阵为难,不由看了看公孙度,见他一脸坚定,又看向魏攸,待魏攸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方才放弃。 “是,主公。” 接着黄叙也想帮忙,但公孙度仍是不许,将曲辕犁扛到左肩,又将锄头放到右肩,然后才对黄叙说道:“你带上它。” “是,主公。”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在屯田校尉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屯田,约莫一亩半的样子,这是公孙度特意要求的。多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打理,少了,恐怕也没有这么小的地。 放下锄头和曲辕犁,公孙度从黄叙手中接过黄牛,将其拉到地的一角,将牛的行头开始往牛身上套。 不得不说屯田校尉选的牛不错,没脾气,公孙度没费什么功夫,就将曲辕犁给套好了。 “驾” 公孙度试了试,便挥鞭驱赶起了黄牛,开始离地。 起初,公孙度由于太久没有干过这活儿,手艺有些生,不能尽可能的保持直线,但操弄了大约半分地三十多平方,公孙度一下子就熟练了起来,这让想要帮忙的屯田校尉又熄了心思,然后也架着黄牛在另一头开始离地。公孙度扫了眼,见他犁地深度约莫一尺,点了点头,也就没有说什么。 两人操弄,一亩半的地,很快就犁完了。 公孙度解开黄牛的绳套,放了它自有,又拿起锄头开始平整土地,将大块的泥土敲碎……平整土地这活倒是很多人都会,也就都跟着干了起来,尤其是屯田校尉带来的百余屯田兵。 很快,土地都平整好了。 公孙度便拿着番薯亲自示范了起来,每两尺为一行,每一行每颗种子又相隔约莫两尺的样子,坑深大约一尺,覆土。 种了两行,屯田兵们都明白了应该如何种植,也赶紧动起手来。是以,一亩地很快就都种上了。 接着就轮到马铃薯了。 马铃薯和番薯不同,番薯以整颗做种,马铃薯却是一颗马铃薯可以做好几个种,数量取决于马铃薯上的穴芽数量,约莫两三个穴芽为一个种子。 公孙度又亲自示范,并讲解了如何切马铃薯种子…… 俨然活脱脱的一个农业专家! 哈哈哈! 在屯田校尉等人笨手笨脚的帮助下,很快就切好了种子。 切完种子,自然就要开种了。 每一行的间隔距离比番薯稍近,每一颗种子之间的距离亦是如此,同时坑的深度也要浅不少,主要是番薯个头大,马铃薯种子的个头较小,实际上深度也差不多。 弄完这些,雨渐渐的停了,天色也已不早。 “番薯和马铃薯这两样,大体上就是这样。”公孙度拍了拍手上的泥,总结道,“不过,马铃薯的话,你们可以选择用小一些锄头挖坑,这样要方便,番薯就还是用这大的锄头好了。另外,在播种的时候,如果没有下雨,最好不要下种,如果眼看着老不下雨,播种的时节又要过了,可以先浇水,然后再种。” “是,主公。”屯田校尉倒是认真的听着,打算回去之后将这些记下来。 公孙度点点头,又道:“另外再留一亩地,某打算用来种植玉米。” “是,主公。”屯田校尉在今天以前,还觉着公孙度是小题大做,不就种个番薯、马铃薯啊、玉米什么的吗,哪有什么难的。现在却是服了,就说切马铃薯种子这事儿,他原本还以为是整个种下去就行了呢!这么一切,才发现,要是那样做的话,太浪费种子了。 说到这个玉米,公孙度突然想起,这个玉米的种植,农村以人畜的粪水作肥,然后搓团,再用手指摁一个小洞,将玉米粒放进去,最后覆盖上细沙或是细、土。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外面还要蒙上塑料膜,来让其发芽。 这个时代可没有塑料膜,怎么弄? 公孙度觉得头疼,但还是继续说道:“你们要尽快将所有马铃薯和番薯都种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要轮到玉米了,这东西可要复杂得多。再有,番薯长出来了之后一定要通知某,这只是番薯的第一道工序,像这样一幕的番薯种,至少能中十几亩地,一定要记得留出足够的地。” “啊?”屯田校尉眼睛一突,感情刚才以为番薯最简单是多想了啊! 但随即屯田校尉就觉得不对,见公孙度眉头都皱了起来,心底一颤,忙道:“是,主公。属下一定会留出足够的土地种番薯,也会尽快完成番薯种的种植,以及马铃薯的种植。” 听到这话,公孙度的眉头,舒展开来,然后又说道:“最近,多储存一点人畜粪便,到时候种植玉米需要。” 众人都被公孙度的话给惊到了,这…… 屯田校尉更觉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急忙应道:“是,主公。” 随后,公孙度便带着黄叙等人趁着天色还算早,往回赶。 回城之后,临分别之际,魏攸道:“主公,下次种玉米的时候能不能通知一下属下?” 魏攸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有些不自然,公孙度盯着他看了半晌,更加的不自然。 “哈哈,好!没问题!” …… 十来天后,屯田校尉遣人来报,说种下的番薯和马铃薯都已经发芽。 公孙度琢磨了一下,时间稍微有些长,可能是因为肥力不足,带着黄叙等人赶到屯田所在,将玉米的胚体用粪肥弄好之后,又将粪肥兑水之后,在地里撒上了些许,用以补充肥力。 两天后。 公孙度估摸着应该已经发酵好了,又再次赶到了屯田所在,开始进行玉米的育苗。至于塑料膜的问题,公孙度没法解决,只能将其忽略,至于会有多大的影响,则只能看情况。 好在,数天过去,弄好的玉米团几乎个个都发了芽。 公孙度亲自来看了一遍,面上泛起了笑意,这时他才想起有的地方种植玉米没有这个育苗的过程,直接挖坑点种。 “注意不要让动物吃了玉米芽,这东西可招动物喜欢了。待幼苗有一指高的时候,再派人通知某。” 公孙度临走的时候,又想起了这事儿,便又叮嘱了屯田校尉一句。 玉米苗长得很快,没用几天,就长到了一指高,相比番薯可是快了很多。公孙度觉得肯定是粪肥的问题,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是否正确,又去看了一下番薯苗,见其长势比之前确实要强,明白的确是这样,便又将此事与屯田校尉提了提,为明年种植提供经验。 玉米苗长成,接着就是分种了。与点种相比,优势在于不需要补种。 番薯下种约莫一个半月,公孙度又赶到了屯田所在,开始了番薯的扦插。 这个时候屯田校尉又觉得大开了眼界,没想到番薯竟然是靠其长出来的番薯藤播种,而且,一根番薯藤,可以种好几个坑。 时间过得很快,前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番薯、马铃薯和玉米都完成了种植,剩下的就是除草,等着结果了。 嗯,屯田校尉也以为是这样。 但等扦插的红薯藤长出来一段时间后,公孙度又来了,而且不是白来的,临走的时候,还摘了一大把番薯叶,看得屯田校尉等人那叫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哪里知道番薯叶的美味,哼哼!” 公孙度心里很得意,但没有说出来,他打算先试试,品尝一下近乎忘却的味道。 第两百八十六章 可能流行的番薯叶 “老爷!” “父亲!” 张芷和黄晴、小环相继带着孩子到来,公孙度满脸笑意的说道:“嗯,来了?都坐!” “是,老爷!” “是,父亲!” 公孙度笑眯眯的看着妻儿入座,方才举筷,道:“都尝尝新菜,看味道如何!” “新菜?”黄晴眼睛一亮,扫向桌上,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盘未曾见过新菜炒番薯叶。 说起这个炒,就不得不提到铁锅和猪油了。 要打口铁锅不难,在公孙度的提点下,匠作坊的铁匠很容易就打了几口出来,然后带回了度辽将军府。 倒是这个猪油,相比两千年后,难得多了,这个时代的猪叫做豚,这也就罢了,个头还小,个头小也就算了,肚里还没啥油水,想要熬点猪油出来那真是难得很呐!不过,想想也是,此时人都难以吃饱,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更别说猪首发 番薯带回来,可谓是让公孙度喜不自禁,有了这东西,不仅养人,还能养猪,到时候或许猪油就要相对容易获得许多了。 公孙度将此事记在心里,决定将养猪进行发展壮大,不仅能获得更多的猪油,还能提供更多的肉食,丰富百姓的饮食。 张芷和小环没有黄晴的跳脱,却也将目光转了过去。两个孩子虽然还小,但这个时候反倒装作一本正经,只是他们眼底闪烁的光芒却深深的出卖了他们还有个太小,不上桌。 公孙度见大家虽然渴望,却没有谁先动手,明白这是因为他这个一家之主还未动筷,他们就不会动。这事儿他都说过好多遍了,仍是无济于事,公孙度心底无奈一笑,伸手夹一筷子。 “嗯,这个味道真的很像当年的味道啊!”公孙度吃在嘴里,甜在心里,点了点头,表示不错。 “能有这个味道,或许是新盐的缘故,若是以前的盐,恐怕也不会有这个味道。”新盐,是在沓渚等城晒出的新盐,与以往的盐在颜色上就有明显的区别,以前那盐,不是不能用,而是眼色太古怪了些,完全和白色搭不上边。 这些年,新盐也差不多遍布辽东的各个城池了,公孙度却没有向外扩张的意思,因为财物动人心,尤其是当今的皇帝陛下,若是要他交出制作方法,怎么办? 难、难、难啊! 食不言寝不语! 对于这个规矩,公孙度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也没有要破坏的意思。 待用过饭,公孙度才问道:“觉得味道如何?” 张芷作为正妻,自然是首先回道:“回老爷,妾身觉得味道不错,而且比其他菜都要软一些,不是那么耐嚼,对于一些老人来说,应该十分合适。” 公孙度点点头,又看向黄晴和小环。 小环自小就是张芷的丫鬟,哪怕现在成了妾室,仍是以张芷为主,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没有说话。 黄晴则不同,虽然亦是点头表示赞同,但是更多的是好奇,道:“挺好吃的,不过这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 公孙度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向一双儿女。 公孙芸要小一些,加上又是女孩子,虽然也有五六岁了,但是没有啥主见,只是点着小脑袋回道:“娘说得对。” 这里的娘,说得就是张芷了,而生母黄晴则是称母亲。 公孙毅因为自懂事起就培养其主见,以及学识,包括年初开始了习武,所以倒是有了些不同的看法:“还是肉好吃!” 额 “哈哈哈!” 公孙度等人闻言俱是大笑了起来,公孙毅到底还小,面色一红,兀自低声辩解道:“本来啊,菜哪有肉好吃。” “来人!” “老爷!” “待少爷和小姐下去吧!” “是,老爷。” 公孙毅和公孙芸没有吵闹,跟着下人离开。 公孙度却是想到:到底是生活差了些,就像当年,我小的时候,家里生活条件不行,多是吃素,以至于对肉有着特别的感情,长大后对肉那叫一个喜欢,每顿都不能少。 “老爷!” 孩子离开了,只有自己夫妻几人,黄晴没了估计,着急道:“那到底是什么?” 公孙度也没有打哑谜的意思,径直说道:“番薯叶!” “那是什么?” 不止黄晴不解,张芷和小环也是定定的看着公孙度。 “前段时间某不是在忙种地吗?其中一样就是番薯。”公孙度不急不缓的解释道,“现在番薯叶还比较嫩,若是喜欢吃,每天让人去摘就是了,待时间长些,想吃可就不行了,到时候就老了,只能喂猪了。” “啊?” 公孙度还是使了个坏,让张芷和黄晴,还有小坏都惊呼了起来。 尤其是黄晴,嘴巴一噘,不满道:“老爷,你这喂猪的,也拿来让我们吃,这是不是太……” 张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里也是多有不悦。她虽出身商贾世家,但由于张泽的培养,也算得上是大家闺秀了,对于这类事务看得比较重。 公孙度却没有解释,而是又说道:“番薯叶只是比较好吃,最好吃的,却不是它,而是长在土里的番薯,无论是煮到饭里,还是用蒸笼蒸,抑或是放到火里烤熟,都是十分的美味,尤其是烤红薯,吃了一个就让人想第二个。” “真的?” 新鲜的事物,到底更能引人注意,黄晴等人当即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暂时忘了和猪吃一样的食物的问题了。 公孙度点点头,道:“待再过两三个月,番薯成熟之后,若是产量足够,到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也让你们明白某所言不虚。” “老爷自然是一言九鼎,不会欺骗妾身和两位妹妹。”张芷不愧是大家闺秀,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没忘了维护自家夫君。 公孙度等人又聊了会,耐不住黄晴好奇,磨着公孙度想要去看看。 然而此时天色已是不早,公孙度没有同意,却也答应了第二天一道去看看。就连好奇的张芷和小环,也没忘了表示要一起去,还打算带着公孙毅和公孙芸等三个孩子。 次日。 用过早饭,黄晴似乎是担心公孙度忘了,又提起了此事。 公孙度哑然一笑,便决定立即出发。 这次不同于之前几次,有女人和孩子,便准备了马车,就连公孙度也干脆没有骑马,和张芷等人一道乘坐马车前往。 马车的速度就比不上骑马了,这还是襄平周边的道路已经被高句丽的俘虏们优先平整了一番,才在小半天时间里赶到了地方。 公孙度此来。自然不会真的就只是带妻儿见识番薯、马铃薯和玉米,还有别的事情。 尝过炒的番薯叶之后,公孙度觉得这东西也可以作为一定时节的部分粮草,所以便和屯田校尉提了提,让他每日弄一些,一部分用作自己食用,算是解决部分屯田兵的吃食,一部分送到城内各个文武家中,当然,也不能忘了度辽将军府。 屯田校尉对此事自然是将信将疑,不过以往没有吃的的时候,连树皮草根都吃过,番薯叶比这都还要好,自然也就同意了下来。 而公孙度想的却是,若是吃番薯叶能“流行”开来,传入百姓耳中,那么明年种子足够了,想要进一步推广到他们家中的时候,或许就会少些滞碍。 不得不说,公孙度想得很远。 待当天晚上,魏攸尝过屯田校尉送来的番薯叶之后,就连夜找上了门。 “主公!番薯叶的数量是否足够?如果足够多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其当做粮饷来发放?” 面对魏攸的想法,公孙度沉思了半晌,摇了摇头,道:“想法倒是不错,但是恐怕很难,一来番薯叶保存不易,顶多两三天便会坏掉,不便运输;二来,番薯叶只有在每年的今天之后的一两个月有,其余时间都不行。” “这……”魏攸闻言顿时明白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不由苦笑一声,跟着摇了摇头。 公孙度却突然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道:“不过,这或许也不是不行。” “啊?主公有何良策?” “如果,明年能让更多的人种上番薯,那是不是就有更多的人能吃上?” 听到公孙度这话,魏攸点了点头,但仍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来,在这段时间里,大家要是想吃自己到自家地里去摘不就行了?” “哈哈,主公所言极是,所言极是!”魏攸不由大喜。 公孙度顺势提到:“所以,番薯叶可以吃,好吃,这事儿可不能就我们知道,得让大家知道。” “是,主公,属下明白了。”魏攸眼眸一闪,就明白了过来。 魏攸前脚刚离开,后脚公孙度的泰山大人,张泽又找上门来了。 “升济,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可容易保存?如果可以,能否给老夫几分薄面,让老夫的商队参合一把?” 张泽到底是商人,看待事情也就要从买卖的角度去看待。 公孙度…… 没过多久,张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两百八十七章 鲜卑的计划 番薯叶的风声,悄然在襄平,以及辽东十余城开始吹荡了起来。 及至盛夏,愈演愈烈,引得不少百姓竞相到衙门进行询问…… 鲜卑等草原各族与辽东秋毫无犯,得以休养生息。 去年檀石槐中计受伤,如此大的仇,如此大的冤,去年或许要养伤,没法来攻,但是今年仍旧没有半点动作,公孙度就不解了,大大的不解。为此,公孙度琢磨着是不是把幽冥放出去探查一下。 然而,就在此时,扶余突然来使。 “鲜卑该不会是找扶余的麻烦去了吧?” 公孙度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就是不知是因为知道了扶余和辽东结盟的消息,还是因为出于战略考虑。 度辽将军府中,扶余来使甚是真诚的拜道:“拜见大王!” “嗯?” 公孙度眼睛一眯,面上一片肃然。 眼看着气氛沉闷,扶余来使就要再次开口,不妨,公孙度先一步,道:“来人,此人乃扶余奸细,拉下去好生审问,务必要得知其来意。” “误会、误会!” 扶余来使面色一变,急忙道:“将军大人,都是口误,都是口误啊!” “口误?骗鬼呢?” 公孙度心底一阵嘲讽,但还是伸手制止了黄叙,接着就这么看着扶余来使。 扶余来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但明显是他理亏,只能又开口道:“见过度辽将军、辽东太守!” 重新正式拜见过后,来使又道:“此次奉我王之命前来,是向将军求援的,还请将军看在双方乃是盟友的份上出兵救援。” 来使道出了来意,便说起了具体的事情 “数日之前,鲜卑突然起兵来攻,我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损失了近是个大小部落,才在王都左近,将其拦住。然而,鲜卑势大,又分兵袭击其他部落,我王担心被鲜卑分而化之,各个击破,无法出兵,只能将各个部落召集起来。只是这样做治标不治本,反而有可能被鲜卑一锅端。” “为此,我王派小人特向将军求援,希望将军能伸手拉扶余一把!” 扶余来使说完,跪地叩首。 公孙度却理也不理,虽然先前扶余来使都仅仅是鞠躬,现在这么做可谓是道尽了诚意,但是他却不想答应。 唇亡齿寒? 那也要真的是盟友才行,不说先前的结盟只是暂时,就说结盟本身,公孙度是不愿意,只是不想再另起战端才选择了妥协罢了。 况且,扶余和娄挹之前可是也参与到了围攻辽东的行径之中,可想而知,一旦情形有变,或许还会再次成为敌人,如此坐视人家去死,那也是完全可以理解了。 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有句话讲得好,地盘大了,管理就难了! 这问题,落到鲜卑头上更是特别的明显。鲜卑人少,原本就因为大肆扩张,侵占冀幽并三州大部城池,分去了不少兵马镇守,现在若是还要灭杀扶余,那岂不是还要分散一部分兵力? 即便是只是檀石槐得知了尉仇台等人背弃他的缘故,起兵扬威,才要灭了他们,那灭了就是灭了,即便是没有灭,恐怕扶余也没有多少能耐再在后边捣乱了,相对辽东来讲,这可是好事儿。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直接拒绝也是不成的,公孙度脑子一转,有了计较。 “来使之意,本将已然知晓,只是,有一件事,或许扶余大王和使者并不知晓。” “几年前,朝廷便遣人来过辽东,也正是因此本将才有了度辽将军的官职,想必使者也是知晓的。” 来使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此事他是真听说过,好像还是从鲜卑那边传过来的。 “后来朝廷的使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出现了意外,以至于,与朝廷的联系一度中断。但是年初的时候,朝廷又来人了,只不过这次就不是加官进爵了,反倒是因为辽东众多的兵马,引来了朝廷的斥责。想来若不是辽东地处偏远,又有鲜卑从中隔断,恐怕本将都会落不得好,即便是这样,本将也不得不依令削减兵马。所以” 公孙度摇了摇头,颇是苦涩的说道:“如今辽东拢共不过两万余兵马,勉强能够镇守辽东罢了,若是轻易出兵,不说朝廷是否会问责,就说出兵之后,鲜卑突然杀来,那该如何应对?” “指不定鲜卑就是得到了消息,故意让使者前来,待本将出兵救援之际,领兵突然来攻啊!”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扶余来使张了张嘴,虽然明知道公孙度这是在瞎扯,但还是没能吐出半个再相求的话来。毕竟你总不能指着公孙度大骂道“嘿,扯什么王八犊子呢?” 那不是找死吗! 公孙度见此心底一笑,然后颇是仗义,却又满含不舍的说道:“不过,虽然不能出兵相救,但是毕竟双方乃是盟友,也不能不出力,这样,本将出两千石粮草,八百副精良皮甲,聊作支援,不管是使者带回去供自己使用,还是让准备支援的娄挹绕道前来,装备好以后,再从背后支援,都行,单凭使者意愿。如何?” 使者闻言大松了一口气,方才他都以为这次要无功而返了,没想到最后还能捞着这样的好东西。那两千石粮草也就算了,几万人能吃几顿?关键是那八百副精良的皮甲,那绝对是好东西。 殊不知,公孙度心底是真在心痛。 “小人代大王谢过将军大恩,待本次击退鲜卑,必会报答将军的大恩!” 好话谁都会说,尤其是这些使者,嘴皮子是真的厉害。 “小人想要尽快返回王都,将消息传给大王,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看似在说想要尽快回去,实际上就是在告诉公孙度,东西我带回去大王就行。 “使者果然忠心有嘉!尉仇台大王能有你这样的下属实在是幸运!” “不敢!将军谬赞了。”使者并未被夸晕头,很是肃然的回道。 如此一来,公孙度再心痛也只能点头道:“既如此,使者且先休息一晚,待本将调集精良皮甲,明日一早便交给使者。” 一晚的时间,使者还是耽搁得起的,便应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次日。 心急的扶余使者早早起了床,用过早饭,便再次求见公孙度。 公孙度早已安排好,懒得再见他,直接让人带着扶余使者去领了东西便打发其离开了。 对此,扶余使者并不介意,或者说,在他看到皮甲的那一刻,心已经随着精良的皮甲飞回了扶余,不过倒也没忘了托带路的亲兵向公孙度道谢。 对此公孙度忍不住感叹道:“能被选做使者,果然是不简单啊!这出事能耐要是放在两千年后,又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啊!还是那种能发家致富的人才!” 随后,公孙度就将精力放到了幽冥和地里的番薯身上。 那日与扶余使者对话之后,倒是让公孙度想到一个勉强能判断鲜卑意图的办法,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大方的送出去即便在辽东也算是不错的皮甲,然后当天晚上,公孙度就将幽冥派了出去,去鲜卑打探消息去了。 盛夏,便是番薯的收获时节。 番薯藤也将开始进行最后的收割,用作喂猪。还别说,有了这东西,猪长得快了很多,也大了很多,差不多比以前大了一圈。 这让屯田校尉,以及魏攸、糜竺欣喜得不行。一个是对自己的责任得到更好的体现,感到高兴,一个是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憧憬,一个是对收入即将获得提高感到高兴,肉多了,自然收入多了。 对于自己种下了那些番薯,公孙度亲自上阵挖了不少。番薯的个头放到后世只能算是一般,不过每一窝的数量很是可观,亩产比预计可能要高上好几分。 这让在简单计算之后得到如此结论的公孙度甚是欣喜,当场就带了十来个回家,准备先尝一尝味道,也向自己的妻儿证明一下数月之前的话的真实性。 第两百八十八章 丰收 “嘿,听说了吗?” “那哪能还没听说啊!这都传遍全城了!” “嘿哟,看你这意思,不一般呐,难不成知道点儿不一样的消息?” “那当然了!你是不知道,俺那小舅子的妻妹的表兄的……在郡丞大人府上帮厨,曾有幸得过郡丞大人赏赐半个番薯……啧啧啧……那味道,简直就是神仙才能享受得到的啊!” 凡此议论,在襄平等各个城池出现,不一而足,就是不知其中有几人是真,又有多少人是在吹牛。 近些日子,尝过烤红薯味道的公孙毅、公孙芸都会缠着公孙度要烤红薯吃,不止是孩子,连黄晴这个已经是当母亲的人,也是时不时流露出什么时候能再尝尝的意思。 公孙度大抵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个东西,能翻出这样的浪花来。其实他也不想想,即便是在后世,这东西可也是引得无数人喜爱不已的啊,那就更不要说现在许多人都还吃不饱的情况下,引起什么样的变化都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公孙度的心神却被另外一件事所完全吸引。 在烤红薯的风波压过番薯叶的时候,屯田校尉传来的好消息。 今年种下的番薯,共计一万两千余石,如果这些番薯不是做种,而是充作军粮的话,大抵也就辽东所有军士几天的口粮了。 收获的,却足足有一百五十多万石,就算是平分到辽东每一家每一户,也能分得一石半石的,可谓是收获颇丰。 百多倍的收获,真是惊掉了所有知情之人的下巴,像魏攸和糜竺虽然心中因为公孙度的提醒,算是早有准备,但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是没能躲过。 然而,要说惊讶,谁都比不上程普等一众远征的将士。 像魏攸等人只是觉得这收获远超其他的稻啊、粟啊什么的,程普他们这些亲自种植过番薯的,清楚的知道能有十多倍的收获,种下一万两千多石,收获应该十多二十多万石,这足足高出七八倍是怎么回事? 程普等人是在印棕人摸索的种植方法下种植的,产量有限很正常,但屯田校尉他们,有着公孙度的指点,精耕细作之下,再有些许,相对合理的粪肥浇灌,产量得到提高,也就说得通了。 公孙度也就是这般,将魏攸等人给打发了。 “番薯的产量出人意料,明年可以全面铺开了。” 公孙度原本计划的是,将番薯在大部分城池铺开,先让一部分能吃饱饭再说,现在倒是不用了。 “就是不知接下来马铃薯和玉米又会有怎么样的收获啊!” 番薯因为合理的耕作,个头大了很多,也多了不少,产量能与之相比的马铃薯恐怕也是不遑多让,唯独就是马铃薯的种子少了很多,只有番薯的一半,也不知道能收获多少。 而产量还要在番薯之上的玉米,又会是何等的模样? 在公孙度的期待中,派往鲜卑的幽冥却先一步传回了消息。 阅读完幽冥送回的消息,公孙度陷入沉思—— “如此说来,鲜卑应该是得到扶余背叛的消息,或者说只是为了将辽东彻底孤立起来,方才有了出兵扶余和娄挹的吗?” “嗯,这个可能性很高,无论从哪方面看,只要被彻底孤立,地小民寡的辽东便会逐渐陷入困境,然后……” 公孙度有些怀疑檀石槐是否也是穿越者,否则怎么会想到“经济与地缘封锁”这样的办法呢? “以前,我倒是真怕你这么弄,现在么,呵呵!” 公孙度嗤笑两声,随手毁掉了幽冥传回的消息,不过想了想,还是下达了继续监视的命令。因为他觉得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只要不傻,相信都能看到,近几年过去,也没见辽东在与中原断了联系之后有什么衰弱,反倒日渐强大,能力抗鲜卑和扶余等族的围攻。虽然其中固然有人心不齐,更有公孙度施计,辽东处于守方等等的缘故,也足以说明辽东的强大了。 檀石槐能开创鲜卑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局面,自然有着超凡的智慧,已经吃过一次大亏的他,必然会有其他的办法,并不仅仅是现在这般剪除拖后腿的家伙。 略过这茬不提。 烤红薯的风波仍在继续,马铃薯的收割季节到了。 不同于番薯,马铃薯的地上部分吃大抵是有些困难的,养猪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同的是,马铃薯不能破坏地上的部分,得同时挖。最后大部分都只能让他烂在土里,成为土地的肥料。 不过,随着马铃薯不断被挖出来,丰收的喜悦,掩盖了这一点点瑕疵,让屯田校尉他们将其忘却,更加卖力的挖起了马铃薯。 尚来不及清算收获了多少马铃薯,玉米的收割时节又到了。 对于玉米,公孙度的期望甚高,哪怕玉米的种子的重量最少,其余区区五百石,但是实际上却是最多的,一石玉米能有多少玉米种子?五百石算下来,比什么番薯、土豆都要多上不知道多少倍,屯田的大部分土地都是用来种了玉米。 甚至,在种玉米的档口,还未玉米苗太多,最后不得不又开垦了无数土地,用来进行种植。 不过,玉米也比番薯和土豆麻烦。 番薯和土豆挖出来了,只要没有被挖坏的,弄回去放到挖好的地窖里储存起来就行了,简单方便。 玉米就不同了,弄回去了,必须得晒干或者风干,要不然铁定要坏,这就麻烦多了。最后还是在公孙度的指点下,一个个屯田兵化身编辫子的能手,用玉米编起了玉米串。 就这样,约莫半个月的时间就在掰玉米,以及编玉米串中渡过。小部分玉米都被串了起来,放在屋檐下风干。房屋太少,玉米太多,也就只能是小部分了,大部分还是得晒干。 在晒玉米的时间里,马铃薯的重量总算是清点出来了,只是有些出乎公孙度的意料,本来他以为会和番薯一样,翻上百倍,但没想到仅有五十余万石,也就是七八十倍,虽然也不少,但与百倍相比还是差远了。 但是仔细想想也是能理解的,原本的番薯和马铃薯都是直接埋到土里种下就完了,现在番薯还有扦插,马铃薯虽然也有切片,但终归是比不上扦插的。况且,马铃薯的个头也不比番薯小很多,若要以数量计算,恐怕还要多上不少。 想明白这些之后,公孙度就只剩下丰收的喜悦了。 哦。还有对玉米的期待,谁让玉米的阵势“最大”呢! 玉米晾晒的时间里,草原持续不断的有消息传回。 面对狂暴的鲜卑,扶余哪怕有娄挹的支援,也是坚持了没多久,便被打败,无奈只能退往娄挹以保全自身。然而,鲜卑确实铁了心要灭了他们,在格日多罗的带领下穷追不舍,追到了娄挹境内,这让娄挹王感到十分的郁闷,但又不得不应战。 鲜卑的强大,让扶余残部,与娄挹应对得十分吃力,二族只能寄希望于冬天快点到来,以天时让其退走。 得过且过的心态显露无疑。 时间缓缓溜走。 玉米的晾晒很快完成,经过清点,玉米的收成也终于有了结果。当公孙度拿到结果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待看完结果,呼吸一沉,手抖得更加的厉害。 “主公,大喜!玉米共计收成十万石!” 十万石,看似是三种物种之中收成最少的,但是要知道玉米的种子总共才五百石,这还要包括一些坏掉的玉米种子,也就是说至少翻了两百倍,是番薯的两倍以上啊!(假设一粒玉米种出一根玉米,一根玉米大约在三百到五百粒玉米,在除掉坏掉的,两百倍不算过分吧?) 呼~ 公孙度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传某的命令,屯田校尉有大功,赏番薯一石、马铃薯半石,玉米百根。” 此话一出,黄叙眼里满是羡慕,却也没忘了应道:“是,主公,属下这就去传令!” 看似稀少的赏赐,在这个时候却是大大的赏赐,比什么都要强。这些东西赏下去,屯田校尉一家即便吃掉一部分,明年也能有更多的收获!这,就比什么都要强! 随后,公孙度又传令让魏攸准备宴会,以庆祝此次的大丰收! 第两百八十九章 扶余灭娄挹亡(上) 黑漆漆的夜色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满是焦急的呼喊—— “急报~” 回来的是幽冥小队的人,平常若是白天直接进城就是,就是晚上他们都有自己的办法回城,只是稍微费些时间,现在却要从城门处进城,大抵是真有急事。 守城的士兵悄悄往城下看去,只见一面别样的小旗被火把照得通亮。 “这是啥?” 士兵先是嘀咕了一句,接着就想起曾经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 “什长,快,有急事!” 什长已经看到了,哪里还需要他的汇报,狠狠的瞪了一眼,高呼道:“开城门!” 城门洞开,城下的那一骑飞奔入城,订了马蹄铁的马蹄踏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马蹄声分外明亮,而又急促。 方才熄灯没有多久的度辽将军也再次亮起了盏盏明灯。 “鲜卑大举出动?檀石槐不知所踪?” 公孙度一脸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幽冥小队队员,眼中却多了一丝沉重。 “是的,主公,队长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是以启用了最高级别的传讯。”队员点头应道。他口中的最高级别传讯,便是之前入城的方式,持特殊小旗,凡所过之处,必须无条件放行,并按要求提供马匹、口粮等物资。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挥了挥手,待幽冥小队队员退去之后,喊道:“来人!” “主公!” 公孙度扫了一眼进来的黄叙,道:“去将魏郡丞找来,就说某有要事相商。”顿了顿,又道:“还有糜仓曹,也一并找来吧!” “是,主公。” 待黄叙离去,公孙度脑中不断思索檀石槐的用意。 没用多久,魏攸和糜竺竟是相携而来。公孙度脑子一转,便明白必是幽冥小队队员经过他们的府邸的时候惊醒了他们府中之人,明白可能出事了,不约而同赶了过来。 “主公!” 公孙度点点头,道:“都坐!” “谢主公!” 二人坐定,公孙度又道:“檀石槐领大军往北移动,很可能是想要一举灭杀扶余,甚至娄挹。” “什么?” 饶是魏攸和糜竺这些年也算是经历非凡,其心态远超一般人了,但还是都被这个突然而来的消息给吓了一跳。接着,二人都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首发 半晌。 魏攸皱眉道:“那主公的意思是打算出兵?” 既然公孙度让黄叙连夜招他们前来,想来不仅仅是得到消息的原因,应该是还有其他打算。 “没错!”公孙度很是爽利的点了点头。 魏攸沉默了一下,道:“那主公是打算增援扶余,还是收复失地?” “收复失地?” 公孙度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收复失地的时候,即便收回,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镇守,反而会被拖累。” “增援?” 公孙度的面色很冷:“自本朝高祖时的城下之盟,我大汉何时有过被异族逼迫的境地?没有!但扶余和娄挹竟然趁某攻灭高句丽的时候逼迫于某,他们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魏攸和糜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主公,这……” 公孙度知道他们要说什么,直接挥手制止了他们后边的话,说道:“某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但是,不要忘了,他们之前可是对我们辽东动过手,即便是现在不对他们出手,将来也是一样要对他们动手的。尤其是在收复失地之前,为了后方的安全,他们只有一个下场。” 魏攸和糜竺想到高句丽的结局,当初高句丽王身死,大部分高句丽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投降,只有少部分人逃了出去,但这些人在去年和今年上半年的时间里,也已经被消灭,高句丽以后或许就只是高句丽族了。 是以,二人沉默了一下,然后便点头同意了。 “既如此,你们去准备吧!最迟后天,某便要带两万精骑离开。” “是,主公。”魏攸和糜竺也不是拖沓之人,既然下定了决心,便不再迟疑。 随后,魏攸和糜竺离去,但襄平却不再沉寂,一道接一道的命令传出,无数人从温暖的被窝里走出,准备起了本次出征将会用到的干粮、器械,还有其他的物资。 更有数骑飞奔出襄平,驶入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时间转瞬即逝。 两天后。 公孙度带着黄忠,还有两天时间里,从各个城池抽调而来的两万精骑,带着魏攸和糜竺准备好的各种物资,出了北门,向北疾驰。 一天多的时间,两万大军经过疾驰,越过北千山,走过纥升骨城,又经过了丸都,进入到娄挹控制的原高句丽范围,方才降低了速度。 此次出征,为的虽然是灭掉曾经半强迫让他让出半个高句丽的扶余和娄挹,但怎么也得弄清楚情况,总不能一个不慎将自己给搭进去了不是。 来到原来娄挹和高句丽交界的地方,公孙度与先行派出的探骑汇合,弄清楚情况,但还未等他动身,扶余和娄挹的使者便到了。他们是尉仇台和娄挹王得到消息,以为公孙度是来支援他们,特意派来带路的。 有现成“带路党”,公孙度满是喜意的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果然,有人带路就是不一样,虽然手下的探骑也是一把好手,但到底比不上人家自己人熟悉。 即便公孙度暗中拖延了时间,仍是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赶到了娄挹王都左近。 娄挹王他们也是在昨天才退到这里的,通过不断传出的消息,公孙度才在使者的带领下来到这里。 不过,怎么看,现在娄挹王都的情形都不容乐观。 带路的使者很是急切的恳求道:“将军,还请立即出兵救援我家大王!” “你且想办法将消息传到你们大王手中。”公孙度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道。 使者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只以为是想要内外联合,当即应道:“将军放心,我一定会把消息禀报给大王的。” “嗯!” 使者离去,公孙度不屑一笑,又将探骑派了出去。 探骑的动作很快,也不知道使者是否已经回到城内,他们就已经打探完消息回来了。 随后,公孙度便召集了随行的众将。 “诸位,我们与鲜卑迟早有一战,但是某希望在开战的时候,没有小人在后边作祟,或者是像去年那样,与鲜卑联合起来围攻我们,使我们不得不分兵,疲于应对。” “原本此事某打算在今后的两三年内完成,但是没想到鲜卑竟然帮了我们一把,不仅打残了扶余,现在更是打残了娄挹,想来有檀石槐亲自动手,要不了多久,此二族就会为其所灭,到时候鲜卑的实力将会进一步的得到提高不说,还会将我们彻底包围起来。” “所以,扶余和娄挹要灭,但是绝不能让鲜卑的实力再次得到提高,我们必须要……” 直到这个时候,黄忠等人才知道此次出兵的目的。 “接下来,黄忠听令~” “属下在!” …… 第两百九十章 扶余灭娄挹亡(中) “扶余、娄挹竟敢背叛本王,攻灭了高句丽,破坏本王围攻辽东的计划,其心可诛,今日,本王要一举将其灭杀!” 檀石槐依旧高大的身影,散发着浓烈的霸气。 “一个时辰!” “本王只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必须要攻破这个什么娄挹的破王都!” 经过昨天和今天上午的攻打,娄挹王都损坏颇为严重,虽然仍有不错的防御力,但是想来一个时辰,已经足够将其攻破了。 “是,大王!” 刚用过午饭,还没有休息一时半会,娄挹王都的守军就发现鲜卑大军又攻来了。 “敌袭~” 凄厉的号角声响遍全城,似是在诉说这座城池最后的辉煌。 “杀~” 八万鲜卑大军,从娄挹王都四个方向发起了攻势,迅猛如潮。骇人的声势,让已经守城的士兵心底升起一抹惊骇,明白决战的时候到了,顿时面色变得甚是坚定,代表着忘却生死的坚定。 “放~” 呼啸的箭雨从城下、城头飞出,双方均损失不小,惨叫声不绝于耳,但谁也没有因此慢上半分,极速的放着手中的箭矢,希冀着能射杀更多的敌首发 一个又一个士兵中箭倒地,发出惨叫…… 鲜卑骑兵来到城下,凶猛的冲击着城门、城墙。 没过多久,本就残破的城墙又残破了几分,原本坚固无比的城门也开始了摇晃、松动…… 轰~ 突然。 娄挹王都西面一段三丈宽的城墙轰然垮塌,其上的数十守军摔落城下非死即伤。 “城破了,大家一起上,杀进去啊~” 顿时便有数百鲜卑骑兵涌了过来,争相从豁口向城内攀去。好在垮塌的城墙阻拦了鲜卑骑兵的战马,他们只能下马变作步兵。 原本得知有援兵的尉仇台和娄挹王见到这一幕,心底不由一凉,充满了焦急:汉军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可就…… 檀石槐见到这一幕,往南望了一眼,面上不屑一笑,然后挥了挥手。 呜……呜…… 低沉而又有力的号角声压过了战场上的喊杀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尉仇台和娄挹王不是第一次和鲜卑打交道,自然明白号角声的意思,俱是面色一变,下意识呼道:“不好~” 然而,也仅仅是有这么个时间。 “杀~” 鲜卑骑兵眼中充满了杀机,攻击变得愈发的凌厉。 守城的士兵亦是怒吼连连,放箭的速度竟是快了两分,同样挥动兵刃的速度也快了两分。 娄挹王都南面。 公孙度看着打得激烈的三方人马,心中不停呼道:“快一点,再快一点~” 公孙度也知道自己两万人到来必然是瞒不过檀石槐,但他丝毫不担心,因为檀石槐的实力要强过他们三方加起来,这也是他只带两万人的缘故。 掉以轻心!让檀石槐掉以轻心! …… 没有公孙度从后袭击,娄挹王都并没有坚持多久,便被鲜卑攻破,无数鲜卑骑兵涌入城中,展开杀戮~ “动手~” 公孙度自然不可能坐视扶余和娄挹被灭,然后檀石槐调转兵锋,向他下手,当下不再多等,一声呼喝,冲了出去。 只见数千直奔檀石槐所在扑将而去,什么娄挹王都直接忽首发 “你终于出来了~” 檀石槐却是丝毫不惊,扫了周遭的两千王庭护卫一眼,轻喝道:“杀了他们~” “是,单于大人~” 面对公孙度的四千人,两千王庭护卫丝毫不惧,虽然他们曾在保护檀石槐的时候出过一次差错,但纵横草原多年的他们,心中自有着属于他们的傲气,他们觉得那一次不过是公孙度卑鄙无耻的暗施冷箭罢了,要不然……哼哼…… 公孙度可不管他们作何想法,他可没有与之硬拼的想法,凭借优良的弓箭,远远的放出箭矢便一折,从一旁掠过。 “这……” 即便是檀石槐,见此也是面色一黑,不知道是该追,还是…… 娄挹王都东面。 格日多罗的速度也不慢,仅比西面慢一步攻破城墙,只是待他将要亲自杀进城去的时候,上万汉军突然从南面现身,向他杀来。 格日多罗一惊,旋即赶紧让下令调整方向,准备迎战。 黄忠左手挽着缰绳,右手倒拖凤尾刀,看着转过来的格日多罗的大纛,眼底一抹杀机一闪而过。 “杀~” 呼啸的风自耳旁飞过,黄忠陡然厉声暴喝,上万箭矢飞驰,直入鲜卑阵中。 鲜卑弓箭稍逊,但也差不太多,转瞬便放箭还击。 黄忠手腕一抖,劈碎了数支迎面袭来的箭矢,又将左近的几支箭矢磕飞。 迅猛的速度,让双方都没有放第二波箭雨的时间,均是绰弓操起兵刃。 “死来~” 黄忠虎目圆睁,凤尾刀横斩而出,将头前的数骑拦腰斩断,接着就像一柄钢刀,直直刺进了鲜卑骑兵阵中。 随后,黄忠更是毫不收敛,凤尾刀左右翻飞,凡其所过,左右近丈以内,无有活命之机,尽皆成了刀下亡魂。 “是他?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凶猛!” 格日多罗一惊,原本想要上前的心顿时冷了下来,他发现就算是他亲自出马,恐怕也并非对手,甚至…… 想到那个可能,格日多罗就忍不住将其与自己的义父檀石槐拿来比较。 “格日多罗给本都尉死来~” 黄忠喊的是汉话,但格日多罗却是能听懂,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思绪。抬眼一瞧,格日多罗大惊,原来就这么点时间,竟然已经杀到了他面前。 “随本将杀~” 此时想要退是不可能了,格日多罗一咬牙,招呼手下的护卫一同迎了上来。 “呵呵~”黄忠冷冷一笑,心底却是有些头疼,因为公孙度交给他的任务只是将格日多罗打退,而不是击杀。原本他以为若是表现得强势而又无可匹敌的话,应该会将其直接吓退,但现在…… “好胆~” 格日多罗不退,黄忠更是没有退走的道理,反而觉得更像是在挑衅他。 “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向主公请罪便是!” 黄忠心神一凛,眼中一定,凤尾刀自身周游走一圈,将敌骑尽皆斩杀,旋即扑向了格日多罗。 格日多罗武艺确实不差,在黄忠顾忌着他身周护卫,只能发挥出七分战力的情况下,交手十余回合竟不分胜负。 好在这个时候,同来的汉军渐渐压制住了格日多罗手下的鲜卑大军。 黄忠心中喜悦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急切,因为耽搁时间多了些,他必须要尽快击溃东面的鲜卑大军,然后是北面的,最后…… “死吧~” 黄忠面色一狠,无视了格日多罗的护卫,全力扑将而出。 格日多罗面色一变,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堪堪将兵刃竖在身前,接着就感到手中一轻,然后便是胸口一疼,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 黄忠还待上前将其灭口,不想格日多罗的护卫竟不要命的扑来,一副哪怕是死也要将他拦下的模样。 黄忠眉头一皱,一刀就将最先扑来的两人斩杀。然而,这些护卫丝毫不在意,依旧向他扑来,让他无有寸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格日多罗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找死~” 黄忠虽然原本没有取格日多罗性命的意思,但在他下定决心的情况下却只能目送敌将安然逃走,仍是止不住暴怒。 黄忠将格日多罗的护卫斩杀殆尽,也没了再追击的心思,击溃了东门的大部分鲜卑大军,便转道向北。 北门虽然没有檀石槐,也没有格日多罗,但东西两门皆是被破的,黄忠又在东门被牵制了不少时间的情况下,攻入城内的鲜卑大军还要更多。 黄忠却不管这些,领兵将城外的鲜卑大军击溃便又向西面疾驰而去。 咻~唳~ 咻~唳~ 咻~唳~ 于此同时,三道响箭先后升空。 最后一股汉军走出了藏身地点,向西门的鲜卑大军扑去。 第两百九十一章 扶余灭娄挹亡(下) “果然有诈!想对本单于施调虎离山之计,你还嫩了点儿啊!” 檀石槐的眼里充满了睿智,看透公孙度的睿智,心底冷冷一笑,道:“先击破北面的汉军~” 公孙度看着往北面袭去的檀石槐等鲜卑王庭侍卫,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过来:老家伙,你这是自作聪明啊!以为人多仅仅是人多,就是炮灰吗?呵呵! “不必理会他,与黄叙合力击溃攻城的鲜卑大军为要!” 公孙度面色一整,扬刀说道。 “至于檀石槐这个硬骨头,就让汉升去修理一下吧!” 公孙度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想法,当即调转马头,向娄挹王都西门奔去,直指攻城的鲜卑大军。 正随同檀石槐准备合击黄忠的数千鲜卑骑兵见此微微一顿,便又继续冲向黄忠,丝毫没有将公孙度和黄叙的六七千人放在眼中。 “弩~” 公孙度尚不知自己这六千人被看轻,若是知道了大抵是要兴奋的大笑两声吧! 三万多只弩矢凌空飞跃,如蝗虫般落到娄挹王都西门外的上万鲜卑骑兵阵中。 噗、噗…… 凌厉刚猛,而又富有杀机的弩矢,接连刺入鲜卑骑兵的身体之中,三千多人中箭倒地,或是立时毙命,或是即将毙命,其余人马大半也都被射伤,或是手臂,或者大腿,只是并不致命。 “转~” 公孙度却并未就此突进去,而是向南一折,竟转到了黄叙等两千人身后不远。 “突击~” 黄叙面色沉肃,他知道这一战或许便是他担任亲兵队长的最后一战,必须要做好,沉喝一声,举起他那伪造的凤尾刀,额,不再是以前那个轻许多的凤尾刀了,去年,黄叙的身体彻底养好了,力量也足够了,就造了个一样的凤尾刀,但因为材料的问题,只能算是“伪造”! 黄叙不愧是黄忠的儿子,跟黄忠一样,以横扫撕破鲜卑的战阵,然后从缺口狠狠的切了进去。霸绝而又刚猛的九阳烈凤刀刀法,帮助黄叙不断撕碎前进道路上的鲜卑骑兵,以并不比未交战之前的冲击速度少上多少的速度向北突去。 然而,黄叙的两千人到底少了些,很快就淹没在了近万鲜卑骑兵之中。这时,公孙度却已经从后边又冲了上来—— “突击~” 刚刚“愈合”的伤口,在公孙度的撕裂下再次裂开,而且比之前还要大,还要痛! “斩、斩、斩~” “死、死、死~” 接连的怒喝,伴随的是接连冲天而起的头颅! 是赫赫功勋! 是熊熊烈焰般的士气! 带给鲜卑的,却是难以压抑的恐惧! 有一,还有二,如何不惧? “汉狗休得猖狂!” 鲜卑骑兵有一将却被激怒,舞动哭丧棒般的兵刃,满脸怒容的冲向了公孙度。 “哪里来的瘪三,去死!” 公孙度斜睨了他一眼,刀身一翻,拍了过去,就像拍苍蝇那般。 恶心? “汉狗找死!” 那鲜卑将军更怒,丝毫不理袭来的展翅大鹏刀,哭丧棒般的兵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公孙度脑门凌空砸下。 “此人倒是……有点本事啊!” 公孙度面上的轻蔑一收。 此时刀势一老,回援已是晚了,公孙度丝毫不慌,手腕一抖,提着展翅大鹏刀尾部向上一抬。 嘭~ 剧烈的碰撞,让公孙度手臂一震,接着一抖,也不卸力,就这这股下坠之力,腕部再一抖,刀身向上一翘,直奔敌将握着兵刃的手袭去。 “不好~” 那鲜卑将领,擅长的是一力降十会,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一招接一招硬碰硬,面对公孙度这快速的反应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呲~哐当~ “原来是个空有蛮力的傻大个~” 公孙度心底摇了摇头,径直斩下了他的脑袋,然后迎向其他鲜卑骑军。 公孙度正自大杀四方,黄叙已然杀透重围,也不回头,就着檀石槐等人背后杀去,看样子是要与自家老子一起夹击檀石槐了。 公孙度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专心杀起了三分恐惧,五分恼怒,还有两分迷茫的鲜卑骑兵。 鲜卑到底是鲜卑,又有十余军中百夫长、千夫长之类出来阻拦。之前因为公孙度的箭雨,让他们有些愣神,所以黄叙轻易的穿了过去,现在公孙度又来,岂能放过? 若是放过了,檀石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啊! 公孙度丝毫不惧,一柄展翅大鹏刀上下翻飞,带起一片又一片的血雨,留下一个又一个的鲜卑将领,或是身首分离,或上下分离,或…… 另一边,黄忠和黄叙父子二人合力,更是打得檀石槐狼狈而逃。 本欲与攻城的手下汇合,然后再反击的檀石槐见到城门处已经处于下风的手下们,心底升起一股明悟:其他几分大抵也是如此吧! 檀石槐面色一阵变幻,最后选择了撤退。 “撤~” 随着檀石槐一声令下,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早已没了战心的鲜卑骑兵们几乎是欢呼着极速撤走。 临近天黑,收拢了“败兵”,“狼狈撤退”的檀石槐,面上哪里还有半点狼狈,眼底有的只是一阵阵喜意…… 公孙度却不知道这些,在檀石槐撤退之后,他领着两千汉军走进了娄挹王都,见到了狼狈不已的尉仇台和娄挹王。 尉仇台和娄挹王面色难看,但见到公孙度,还是上前衷心致谢:“多谢将军前来相救!” “相救首发 公孙度面色古怪一笑:“你们不会觉得本将是来救你们的吧?” “哈哈哈!” 言毕,公孙度不由大笑了起来,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 娄挹王扫了一眼周围面露好奇的手下,当即就要发怒。但尉仇台好似发现了什么,皱着眉头将其拦下。 “将军……” 公孙度没有给尉仇台说话的机会,手一抬,沉声道:“本将只给你们两个选择!” 公孙度竖起一根手指,道:“你们立即向本将投降!” “你做梦呢吧?”娄挹王当即就炸了。 公孙度面色一厉,眼中暴烈的杀机让娄挹王一顿,接着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道:“那就是本将将你们全部杀了,然后再拿下其余你们的族人!” “本王跟你拼了!” 娄挹王完全失去了理智,拔剑就要冲向公孙度,却被尉仇台死死抱住。 “公孙将军!” 尉仇台没理会怀里不断吼叫、挣扎的娄挹王,看着公孙度沉声问道:“当真要如此?难道你就不觉得欺人太甚吗?难道就不怕激起我们的怒火,拼死一战吗?” “呵呵!” 公孙不屑一笑道:“欺人太甚?谁有你们会欺人太甚!” “怒火?” “从你们联合起来逼迫本将不得不让出半个高句丽给你们之后,本将就充满了怒火!” 公孙度眼里的杀机毫不掩饰,刺果果的展现在尉仇台面前。 “拼死一战?拼可以有!但死,那是你们绝对会有的!” 公孙度一字一顿的说完,手中展翅大鹏刀的刀刃翻转,只待尉仇台说出半个不字,就要出手。 “尉仇台,此人太过猖狂,我们跟他拼了,你我两方虽然被鲜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好歹还有三万多人,怎么也能将他这两千人留下!”娄挹王这时也冷静了下来,但眼里充满了仇恨,不过倒也不傻,知道拉上尉仇台。 或者说,他只是想堵住尉仇台的退路。 只是,尉仇台听了他的话,却没有说话,反而放开了他。 “尉仇台,你什么意思?”娄挹王心神一凛,不由问道,说着,还偷眼瞧了瞧公孙度,似是担心公孙度偷袭。 公孙度回了一个不屑的笑容,就这么任由他们讨论。 娄挹王见此,心底正要放松,却听到尉仇台长叹一声,道—— “哎!你觉得他敢带这么点儿人前来,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吗?想想还有其他的一万多汉军去了哪儿?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将娄挹王都围了起来,甚至是已经进城,只等我们这里翻脸,便会直接开打。我说的对吧,公孙将军?” 最后一句,尉仇台明显是跟公孙度说的。娄挹王也下意识将目光转了过去。 “哈哈哈!尉仇台不愧是扶余史上最有智慧的大王,果然是一想就透,厉害、厉害!”公孙度竖起大拇指,狠狠的夸赞道。 “公孙将军谬赞了,若真是如将军所说,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尉仇台摇头苦笑道。 娄挹王见二人说话间,竟没有注意自己,本来已经沉下去的心,陡然升了起来,脚下狠狠一蹬,扑向了公孙度。 “死吧,猖狂的家伙!” 娄挹王面上的狞笑尚未完全展开,眼就角闪过一抹银光,同时脖子一疼,就见到一具无头尸不断旋转,然后……就没了然后! “这……” 尉仇台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看了看那正从展翅大鹏刀刀尖滴落的鲜血,心中更是凛然:若是刚才公孙度是对我下手的话,那…… 无论尉仇台怎么思索,发现,都和娄挹王是一样,只有死! 就在这这时,一道凉透心底的话语袭来—— “尉仇台,到你了,你想要如何选择?” “我……” 第两百九十二章 再战(一) “带上所有人,准备撤退!” 公孙度扫了一眼手上使用多年,却依旧光亮如新,滴血不沾的展翅大鹏刀,准确说是残缺的展翅大鹏刀,心底越发的期待起真正的展翅大鹏刀,又会是怎样的神兵利器。 娄挹王都本来在鲜卑的攻击下已经毁了不少,随后公孙度斩杀娄挹王,激起了娄挹士兵的愤怒,在镇压的过程中,又让娄挹王都多了几分损伤,是以公孙度决定将其抛弃。 “将军!” 尉仇台似是一下子就变得苍老,说话间充满了苍白无力,不过仔细听,就会发现其中又有着一股轻松惬意,只是隐藏得极深、极深! 公孙度看着尉仇台郑重道:“现在本将希望尉仇台大王能安抚自己的族人,带着他们与本将手下的大军,还有娄挹俘虏一起,往南撤退。” 公孙度在“娄挹俘虏”四个字上,咬得很重很重。 尉仇台顿时心领神会,明白这是在提醒他要珍惜眼前的机会,不要落得和娄挹人一样的地步。点点头,面色一绷又拱手道:“将军直唤我名字便是,嗯,按照汉人的叫法,应该叫老尉,还是仇台?” 公孙度淡淡一笑,道:“不管怎么说尉仇台大王也是年纪比本将大很多,直呼姓名颇为不妥,不如就叫老尉?” 尉仇台面色一松道:“多谢将军!” 公孙度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但他发现跟着尉仇台的那些扶余人,原本不满的面色缓和几分。公孙度心底不由更是多了几分满意。 尉仇台并未就此离去,犹豫了半晌,对公孙度说道:“将军,在之前追击的时候,鲜卑似乎并未出全力,否则我和娄挹王早就被赶到这里,而且依这座城池的防御,也经受不住鲜卑一天的攻击便会被破!” 公孙度诧异的看了眼尉仇台。 按说即便尉仇台不说,公孙度也不会知道。当然了,事实是怎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嗯,此事本将知道了,你先去安抚族人,让他们尽快准备出发,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今晚连夜赶路。” 公孙度话语之中并无霸气,有的只是一抹淡然。 而是这抹淡然,让尉仇台心神一凝,不敢再多言,只是一拱手,道:“是,将军。” …… 是夜。 公孙度领兵带着俘虏,以及尉仇台等扶余人往丸都方向星夜赶路。 另一边,檀石槐命人护送身受重伤的格日多罗回返鲜卑王庭,亦是自领残兵四万,向南进发。 房县。 经过一年的修整,房县已经看不出战火的痕迹,反倒是看起来新了很多,让搬到此地的数千百姓不甚满意。 这天午夜。 房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响起漫天的喊杀声,惊醒了城内的所有人,包括进驻此地不久的—— 柳毅! “果然不出主公所料,什么攻打扶余、娄挹,都是幌子,为的,就是降低我们的警惕!” 柳毅一脸的笑意,快速起身,拿起兵刃就往城门楼赶去。至于盔甲,来这儿的几天,就没有脱下过。 “怎么样?能看出敌人主攻哪个城门吗?” 进到城门楼内,柳毅无视了乱飞的箭矢,一边问,一边往垛口走去。 “回都尉,就目前来看,我们这边不太像是主攻的方向。” 柳毅点了点头,扒开一名垛口的士兵,探头向城下看去。 稀稀拉拉的鲜卑骑兵冲击着城墙,稀稀拉拉的箭矢从城下往城头乱飞,远处的夜色中震天的喊杀声一阵接一阵袭来。 柳毅立马觉得不对,这模样像是攻城?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儿八经的攻城啊! “是佯攻?还是袭扰?还是……” 柳毅脑海中闪过种种猜测,但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首先要做的,是—— “停止放箭!” 城头的箭雨顿时一清,鲜卑那稀稀拉拉的“箭雨”顿时暴露在了所有人眼中。而那依旧未曾停歇的喊杀声,引得一众守城士兵面面相觑。 “这……” “他们这是干嘛?” …… 纷繁低语在城头响起,柳毅罕见的没有责备出口。 仔细一看,原来柳毅一脸的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蓦地。 柳毅道:“快,去看看其他三个方向是什么情况,弄清楚后速速来报!” “是,都尉大人!” 十余名士兵奔下城头,往其余三个方向赶去。 不多时,他们又赶了回来。 “东门一样!” “北门一样!” “南门一样!” “一样?” 柳毅眼中闪过丝丝疑惑:鲜卑在干嘛?想要干嘛?疲敌之计?那也用不着所有人出来呼喊吧,这岂不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吗? 不解! 大大的不解! 柳毅抬眼望向城外的夜幕,他多么希望此时能有一把火,将城外照得通亮,让他看看鲜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报~”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跑来,高呼道:“都尉大人,城南的胡老三说有敌人!” “什么?” 柳毅一声惊呼,上前抓住士兵的肩膀,急声道:“敌人在哪里?胡老三是谁?” 士兵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柳毅见此赶紧将其松开,但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士兵。 士兵忙回道:“敌人在哪尚不清楚,但胡老三就在城下。” “快带他……不,本都尉亲自去见他!” 柳毅说完就大踏步往城下走去。 接着火光,柳毅见一名三十上下,拄着拐杖的独腿汉子直愣愣的站在那,面上满是焦急。 “你是胡老三?”柳毅试探性的问道。 “都尉大人,小人正是胡老三!” 胡老三应了句,又快速说道:“小人家住城南,靠近城墙,不久之前小人听到一阵响动,还以为是敌人的箭矢啊什么的落到家里了,就带着妻儿躲到了地窖里。结果,在地窖里就听到地下有动静,小人怀疑敌人是想挖地道进城,然后内外夹击!” “挖地道?” 柳毅颇觉诧异,什么时候喜欢直来直去的鲜卑也懂得挖地道了?这可真是稀罕! 不过诧异归诧异,柳毅还是吩咐紧守城门后,赶紧带着百来人往胡老三家里赶去。 路上,柳毅了解到胡老三少的那一条腿,就是去年在房县与鲜卑的战事中被敌人斩下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退伍以后,听到可以搬到房县的时候,第一时间进行了申请,然后搬到了这里。 他希望能在自己建功立业的地方终老! 了解到这些,让柳毅看向胡老三眼神多了几分钦佩。倒是让胡老三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说话间,不等柳毅多问,便已来到了胡老三家中。 这个时候胡老三一家已经出了地窖,所以柳毅很是顺利的进入到了胡老三发现敌人“挖地道”的地窖中。 伏地贴耳倾听半晌,柳毅面色一变。 柳毅能成为都尉,本身的才能自然不是一般士兵能比的,胡老三只是怀疑,他却能确定,明白城外的喊杀声除了扰乱守城士兵的心以外,更多的是为挖地道提供掩护。 “的确是在挖地道,不过也只能判断出这个,并不能确定具体位置。” 其余人闻言面色俱是一变,但大家都没有说话,因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传令,让所有正在休整的士兵起床,给本都尉在城内的每一个角落进行巡视,尤其是靠近城墙的地方。” 柳毅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用这个笨办法。 不等手下的士兵应话,胡老三插口道:“都尉大人,小人觉得城内的其他百姓想来也都醒了,不如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他们也都注意一下自己家里和周围的街巷,也能让都尉大人省上几分力!” “好,就这么办!”柳毅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若是其他城池,他或许还不会同意,但房县百姓不过数千,而且基本都是原来辽东的百姓,对公孙度的忠诚远超其他人。 第两百九十三章 再战(二) 鲜卑的挖地道战术,让柳毅始料未及。 鲜卑攻城,向来是先以屠城恐吓,再以强大的射术进行压制,然后凭借简陋的云梯,或者是直接冲击城门,攻破城池,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不过,即便如此,柳毅也丝毫不慌,冷静下达巡视各个街巷的命令,便来到南城门处静静等候。 柳毅的安静,让周遭原本因为此事心情烦躁的士兵们心里也为之一静,放松了下来。 将是兵的胆! 不外乎如是! 时间缓缓流逝,四个城门都已经停下了箭雨,只有在看到有敌人想要摸上来的时候,才会有零星的箭矢,待将其射杀,复又停歇。 城外的鲜卑骑兵也不傻,明白自己的小伎俩给识破了,但就似模似样的攻城,喊杀声更是依旧,甚至比之前更响亮了几分。 “报~” “北门发现敌人!” 柳毅面色大喜,在有马的鲜卑骑兵如果是一头猛虎的话,没了马,充其量也就是条恶犬,一棍打不死,那就两棍,再不行,那就三棍…… “走!” 柳毅抄起长刀一个健步便跨上战马,向北面驰去。 “人在哪?” 及至北门左近,柳毅未曾听到哪里有喊杀声,颇是不爽的说道。甚是有种“老子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结果你就给我来个这?一把空气?随便劈,碎尸万段都可以?” “都尉大人,这边!” 报信的士兵额头冒出两颗并不存在的冷汗,赶紧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快走!” 柳毅也不多说,赶紧跟了过去。 没走多远,就见到数十士兵手持长枪盯着一段墙根,周围还有上百弓弩手蓄势待发。 “这里?” 柳毅心里闪过一丝诧异,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当走近墙根,柳毅清晰的听到了掘地的沉闷声,不由甚是纳闷:不是挖地道吗?挖到墙底下算怎么回事儿?脑子不好使? “等吧,等他们挖塌墙根再说!” 柳毅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说了句,退到了一旁。也没忘了让其他三面,尤其是南面加强巡视。 不知道为什么,柳毅有种感觉,北面的这几个挖地道的最后只有胎死腹中这一条路,最后还是得看南面。 叮叮叮~ 柳毅正走神,突然一阵清脆的撞击声传来,循声望去,正是之前底下传来动静的墙根处。不等柳毅上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又听到一阵撞击声,然后那墙中间一段数尺宽的石墙瞬间垮了下去。 伴随着传来了惨叫声,听得柳毅等人那叫一个舒首发 “倒水,让他们变成水耗子!” 柳毅吩咐了一句,懒得理会这处挖地道的蠢货,翻身上马带着人又回到了南面。 “这一南一北的,倒是有点儿意思!” 路上,柳毅忍不住想到。只是他哪里知道,就像他刚刚看到的,挖地道会挖到墙底,导致墙体垮塌把自己活埋的闹剧,鲜卑人也知道自己不懂挖地道的奥妙,担心出现意外,所以就选了这么个一南一北,只要有一路成了,那就完事儿。 领兵的鲜卑将领倒也想四面开挖,只是手下的勇士们大多数都不愿意钻老鼠洞不说,会挖地道的汉人拢共也就找到那么些,差不多正好可以分作两路,再多就不成了。 还未回到最初发现敌人挖地道的地方,一名士兵面色仓惶而来—— “报~都尉大人,敌人已经挖通地道,进城了!兄弟们正在堵截!” “什么?”柳毅不由一怒,看向士兵的眼神充满了杀气,甚是不满的质问道,“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倒水进去?堵住他们?” “回都尉大人,他们挖通地道的地方并不在我们等的那个地方,而是在最近的一百姓家中,还是屋主人发现了,及时呼喊,才提醒了我们。” 柳毅听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速度。因为,经过“提醒”,柳毅已经隐约听到喊杀声,有了最好的向导。 柳毅循声而来,见敌我双方竟处于僵持的状态,甚是不满,不由大喝道—— “闪开~” 围着的士兵们立时让开一条数尺宽的路,柳毅从中疾驰而过。 “哪里来的老鼠,何以言勇!” 柳毅发出嘲讽,借着马势,长刀飞斩而出,早先听到动静的鲜卑“地道兵”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击飞。 “噗通~” 飞入人群中,不等挣扎着站起来,噗呲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仰面倒下,眼中眸光涣散,没过多久便没了呼吸。 “杀~” 柳毅却丝毫没有理会,长刀左劈右斩,似欲击穿重围之中百来鲜卑“地道兵”。 然而,冲了几步,柳毅却脚下一蹬,凌空飞跃而下,放弃了战马的优势,开始了陷入“重围”的大战。 无他,中间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为了避免马失前蹄!柳毅干脆借此让自己的爱马停下,并从中间突破。 “贼鸟斯,安敢猖狂!” 鲜卑也不是易于之辈,既然是奇袭,自然也安排了武勇过人之辈,也正是因此,才让周围的汉军迟迟不能将他们赶下地道,然后来个——水灌长洞,勇士变死耗子! 柳毅面色一凝,与之交战在一块。 铿~ “好大的力气!”甫一交手,柳毅就吃了个大亏,被对方的巨力打了个措手不及,也幸亏之前就提高了警惕,留了三分力,不然后果难料! 随后。柳毅便不再与之硬碰硬,以精妙的刀法与之周旋。 十余个回合过后,柳毅就发现敌将力气的确很大,手中的兵刃更是完美的发挥了力气大的有点,脑子也很好使,但是脑子好使,也无法改变兵刃太重在应对速度太快的攻击的时候有些捉襟见肘。 见此。柳毅刀势再变,不仅不硬碰硬,更是舍弃虚实结合的精妙刀法,攻击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每一刀都攻向其所必救之地。 有道是久守必失! 在柳毅的快到几乎看不到刀影的袭击下,又是十多个回合过去,敌将已经是疲于应对。 就在这时,突然又出现一将,准备从后背偷袭柳毅。 柳毅面上闪过一丝慌张,迅速收刀向后劈去,看那速度竟是比偷袭柳毅的敌将还要快。与柳毅对战的敌将眼底闪过一道欣喜之色,向前猛的跨出一步,手中的兵刃兜头朝着柳毅脑门砸下。 这一下若是落实了,柳毅怕是整个脑袋都要化作乌有。 两名敌将看着即将砸中柳毅,面上都泛起了胜利的喜悦。 然而,在他们脸上的喜色尚未完全成型之际,柳毅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脚下迅速一错,长刀更是顺势回递,就像是回马枪一样,插进了起先那名敌将的咽喉。 “什么?” 一声惊呼,另一名敌将喜意转为惊骇,接着就感觉到胸口一疼,低头一瞧,一柄利剑当胸而入,接着就没了接着,眼前一黑,就过完了这辈子! “就这脑子,还跟本都尉斗?” 柳毅一脚踢在他身上,宝剑顺势抽出,向周围涌来的敌兵刺去,连之前的长刀也来不及取回。 只是两名主事的将领,一明一暗,皆被斩杀,他们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很快,百来敌兵便被斩杀,又堵着出口,一桶接一桶的凉水浇了下去…… 没过多久,鲜卑第二个地道计划也失败了。 又过了些时间,城外的鲜卑大军似是得到了消息,随着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喊杀声平息了下去,先前攻城的鲜卑骑兵也迅速退走。 夜袭,就此被打退! 柳毅却不敢放松,既然鲜卑能想到地道战,难保不会又其他花招,加强了夜间的防守。 第两百九十四章 再战(三) 候城。 玄菟郡西面的门户。 在房县的柳毅识破鲜卑的阴谋,围城的鲜卑大军退去的时候,候城的战事却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而且,开始的时间远比房县要早,下午日头偏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求援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本就只有一只手的秦枪,面上满是疲惫,扫了眼城头激烈的战况,对一旁的副将问道。 “已经发出去了!”副将也好不到哪儿去,眼里有着丝丝血丝。也是,任谁接连大战近是个时辰,而且还没有停歇的意思,都会觉得累啊! 实际上,在傍晚,秦枪见攻城的鲜卑大军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便觉得不妙,向左近的徐荣发出了消息,不过不是求援,仅仅是将此事告知,以便做好准备罢了。 入夜不久,鲜卑的攻势欲猛,秦枪面色大变,明白鲜卑这是不攻下城池不罢休了。想了想城内仅有两千八百守军,当即派人求援。 及至此时,守军已经伤亡过半,完好无损的仅有被留作最后的,防止意外的有生力量的两百人。 是以,秦枪再次下达了求援的命令! 副将回完话,看着依旧激烈的战况,愁眉苦脸的说道:“这鲜卑大军到底有多少人?该不会是所有的鲜卑大军都到这里来了吧?”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秦枪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不由惊呼道:“遭了!” “快,立即派人重新给徐都尉传信,告诉他我们这里很可能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招可能是其他城池!” “什么?”副将一声惊呼,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吧!看鲜卑这样子哪里像是佯攻的样子?” 秦枪焦急的来回走了几步,挥着独臂指向城外,说道:“你想想,从今天白天到现在,到底有多少鲜卑人攻城?至少有万人了吧!可为何还没有攻破城墙呢?” 副将回想了一下,也觉得倍有道理,但还是迟疑着说道:“万一他们是因为担心伤亡过大呢?” 秦枪严肃的回道:“不可能!鲜卑人并不傻,也并不笨,要不然怎么可能拿下我们那么多城池!我们守城的力量被削弱,必然被他们察觉到了,不用多,只要五千人齐攻,你说,我们能守住吗?” 副将怔然不语。 不等副将回神,秦枪沉吟了一下,又道:“或许鲜卑除了佯攻,还有围点打援的想法,只要主公或者徐都尉遣人支援,或许尚在半道,就会被早先设下的伏兵所击杀!” “去年的大战,让我们损失惨重,直至今日,仍是未能恢复,若是鲜卑能够再象去年那样让我们损失一两万人,恐怕辽东……” 话没有说完,但回过神的副将与秦枪对视一眼,立时明白其中的意思,面上不由满是惊骇! “杀~” 秦枪还待再言,城外传来的喊杀声,赶紧说道:“立即将此事传给徐都尉,以徐都尉的才智必然能想出应对的办法的。” 副将张嘴话还未出口,就将秦枪已经用他的独臂,挥舞着铜杆银枪向左面突然涌上城头的鲜卑士兵杀了过去。 副将很想说“会不会猜错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因为他相信秦枪,也觉得徐都尉能想出应对的办法,即便徐都尉不能,还有主公,无所不能的主公也…… 副将眼底闪烁着崇拜的光芒的,赶紧将事情吩咐了下去,然后挥动兵刃,前去助秦枪一臂之力! 鏖战良久,终于在天亮之前,鲜卑选择了退兵,而这个时候候城已是摇摇欲坠,秦枪留着以防万一的两百人也都用上了,鲜卑只要再努一把力,候城便…… 秦枪甩了甩枪身的血水,终于完全肯定了鲜卑的想法,就是要以候城做饵。 但秦枪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笑了起来。 “饵?既然要以候城做饵,也就说候城就必须得在,不然没了饵,又要如何‘诱敌’呢?哈哈哈!” 秦枪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死,已经没了畏惧,他怕的是愧对主公的信任,愧对城内百姓的信任! …… 高显。 徐荣接到秦枪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不过,既然秦枪不是求援,也就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让人将消息传往丸都和襄平。之后,本着小心谨慎,徐荣又下令加强戒备,守夜的士兵临时增加了一倍。 夜半时分,徐荣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悚然惊醒。 “呼~”醒来后,徐荣发现自己只是做梦了,微微定神,也没了再睡的想法,索性取过宝剑,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在整个高显来回巡视了一番的徐荣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又来到了北面的城楼。 目光越过瓮城,向北面放去。 “檀石槐,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呢?”徐荣眼里的黑色与夜色交相辉映,一样的充满了神秘。 嗒、嗒、嗒…… 蓦地,徐荣神色一凝,侧耳倾听。 轰隆隆~ 未过多久,声音越来越大。 “选择的时机真是好啊~” 徐荣眼眸一收,面露沉重之色,同时高呼道:“敌袭~” 话音落下,便听到城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几乎要将高显淹没。 “杀啊~ 徐荣直勾勾的看着远处出现的一个个黑影,手下意识摸上来腰间的宝剑,这时才意识到之前出来巡视,并未带上长兵刃,赶紧又让手下回营去取自己的兵刃。 “不要慌,只要坚持一时半会,城内的弟兄们就会前来增援的!” 徐荣先是安抚一下有些浮躁的守夜的士兵,然后又沉着冷静的下达了命令:“弓弩手准备~” 徐荣的冷静传递到了守夜的士兵心里,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敌人很快发起了攻击,徐荣当即指挥放箭,以拖延时间。敌军人数显然极多,只能拖延些许时间,不过好在城内的士兵来的很快,在敌军将要冲上城头的时候,就来到了城头,加入到了守城的行列之中。 柳毅、秦枪与徐荣自然是差距甚大,虽然高显也仅有三千守军,比候城稍多,但比房县却要少两千。攻城的鲜卑大军被徐荣揍得满头是包,及至天亮十分,鲜卑依旧是无有寸进,除了一开始差点攻上城头,后面连城头都没有摸到。 天亮以后。 鲜卑大军退去,这个时候徐荣接到了秦枪发出了第二次消息,沉吟了一下,传令让高句骊派兵增援。 中午,秦枪的第三次和第四次消息同时抵达,徐荣看完之后,便立即派人将消息传到丸都和襄平。 这天一整天,三座城池都没有战事。一直等到晚上,鲜卑才有同时对三座城池发动了攻击,尤其是高显,攻势最为凶猛,饶是徐荣也感觉到了几分凝重。 “这么快就想出了应对弩车和投石车的办法,真不愧是檀石槐,厉害、厉害!” 鲜卑夜袭,并未携带火把,就这么循着城头的火光不断冲击,而弩车、投石车等守城的利器只能是空有杀敌之心,无有杀敌之机! 这点变化,徐荣想了想,还是让人将其传给了公孙度。 大半个晚上,就在鲜卑的攻城中过去,三座城池依旧牢牢掌握在辽东手中,不同的是候城只是鲜卑故意的。 次日天明。 从高句骊出发的援兵抵达候城,他们遵从徐荣的命令,并未全部进城支援,而是分出一千人进城,其余的四千人则于数十里外的一出山谷扎营。 这里是曾经徐荣增援候城时扎营的地点,与候城形成掎角之势,既能威胁来袭的鲜卑,又能在情况有变的情况下支援候城,或是撤离。 与此同时,丸都的公孙度收到了徐荣传来的消息。 公孙度看完之后,让人找来了尉仇台。 “将军!” “嗯,坐!” “谢将军!” 公孙度看了看尉仇台,道:“老尉,你现在起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啊!” 尉仇台本来接到公孙度召见他的消息的时候就感到十分诧异,现在又听到这话,疑惑更甚,不过还是迅速回道:“呵呵,谢将军关心。现在没了以前那么多要操心的事情,可是轻松了许多,起色自然是好多了。” 公孙度嘴角淡然一笑,明白尉仇台心中的疑惑,也就不再兜圈子,而是说起了鲜卑再次攻打辽东消息。说完,公孙度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尉仇台,想要看他有何反应。 尉仇台先是一惊,旋即就是更多的疑惑。 鲜卑攻打辽东,与我有何干系?公孙度即便是要找人商议,也应该是找自己的手下才是,找我干嘛? 尉仇台带着浓浓的疑惑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眼底闪过丝丝诡异之色,道:“本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 “机会?反悔的机会?”尉仇台不明道。 “只要你愿意,你现在可以带着自己的族人离开,本将绝不阻拦!”公孙度眼底的诡异越发的浓密。 尉仇台先是一喜,随即就是一凛,暗道:汉人向来狡诈,这该不会是在试探吧? 尉仇台想到这里,不由偷偷看向公孙度。 公孙度面上只有一片淡然,看不出任何其他,不过其目光却没有半点落到尉仇台身上,似是真的是…… 尉仇台好歹是一族之王,哪怕是曾经是,而且是小族,但城府也是不浅的,面对公孙度的如此做派,心底的凛然更是多了几分。 如此,屋内陷入诡异的宁静之中,而作为缔造这个氛围的二人似是都没有察觉,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世界中去了。 第两百九十五章 再战(四) 尉仇台虽然选择了归顺,倒也没有受到不好的对待,公孙度依旧让他保持着一族之王最后的尊严。没有让人看押,依旧是尉仇台曾经的王宫禁卫,只不过数量仅有二十人罢了,不过经过鲜卑的摧残,本来也没有剩下多少人。而且就连被迫离开的王宫禁卫也是得以安然解甲归田。 除此之外,公孙度也还给尉仇台安排了一座不小的宅院,安置妻儿老小,以及二十名护卫那是绰绰有余。 出了曾经的丸都王宫,尉仇台在十名护卫,也即是原来的王宫禁卫的护卫下,回到府上。 “大……父亲!” 刚回到府上,简位居就出现在了尉仇台眼前,许是刚改口不久,差点又叫错。 “那公孙……将军找父亲前去可是有什么事情?” 尉仇台看着简位居眼底深处的担忧,不由多了几分欣慰:我儿终于长大了! 欣慰之余,尉仇台又想起了不久之前和公孙度的会面,又不由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心底一动,开口说起了之前与公孙度的对话。 末了,问道:“你觉得如何?” 简位居听完面上多有诧异,下意识道:“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实际上是被辽东给连累的?” 尉仇台面上闪过一丝晦暗,点了点头,眼底的欣慰则是浓郁了几分。 “他……” 简位居顿时怒气勃发,就要破口大骂,不过话刚要出口就泄气了:“哎,事已至此,我们又能如何呢?族人现在不过一两万,再折腾恐怕都要灭族了!” 是啊,再折腾,或许就要灭族了! 尉仇台闻言心头不由一叹,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扶余传承这么多年下来,就在他手中没了,亡国了,这个罪名他也担当不起啊!现在能有机会复国,难道就这么轻易放弃?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却也有知父莫若子的道理啊! 简位居一眼就看出了尉仇台的意思,开解道:“父亲,你觉得我们真的还有机会吗?” “什么意思?”尉仇台不是不懂这话的意思,但简位居到底要说什么却是搞不明白。 “我们虽然是受辽东连累,但是倘若没有辽东,难道鲜卑就会放过我们吗?再看看高句丽的下场,辽东的这位又会放过我们吗?还是说父亲你想带着族人往北面去?要知道当年有不少人去了北面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这一两万人,去了或许连今年的冬天都过不去!” 简位居心底想的却是:父亲大人,你可不要怪我,北边实在是太冷了,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尉仇台倒是觉得说得有理,以前汉人势弱,多番交手下来,嗯,交手,双方之间的“矛盾”积累甚深。此事,尉仇台这两天可是深有体会,城内的百姓看他们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 檀石槐也忙着对付其他的大族,对他们这些小族自然没有放在眼里。 现在可就不同了,他投靠了公孙度,虽然还没有传出去,但也是迟早的事,檀石槐铁定不会放过他。 公孙度,恐怕也是差不离,投靠之后又背叛,现在不动手,那是因为有鲜卑在,以后…… 尉仇台试探性的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简位居眼珠子一转,道:“既然我们已经投靠了辽东,那我们就是一路人,是自己人了,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相助辽东击败鲜卑,也好为族人争取更好的生活。” 尉仇台闻言眉头微蹙,没有立即回答,做出决断。这让一直盯着他的简位居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因为心中有着其他的想法也没有催促,就这么焦急的等待着。 “只是如今檀石槐锋芒正盛,就连汉地都被打下了上百城池,大半个中原,还有谁能挡得住他呢?辽东能挡得住他一时,能挡得住他一世吗?” 尉仇台心底先是浮现公孙度那年轻的面庞,然后接着就是檀石槐那严肃而又威严的面孔,不由自主的将二人进行对比。 良久。 尉仇台不由摇了摇头,公孙度气势虽然有人不小,但与草原霸主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些。不论是从哪方面看,都是如此。 檀石槐踏着无数人走到今日,包括匈奴、乌桓、丁零等威名赫赫的大族,俨然便是又一个冒顿单于!当之无愧的草原霸主! 若是檀石槐已是日薄西山,那么年不过二十有余的公孙度,自然是更有希望,但檀石槐也才堪堪四十罢了,至少还有十几二十年可活。这么长的时间,辽东…… 难以存活啊! “父亲!” 一声呼唤,拉回了檀石槐的心神,轻轻一扫,便道:“什么事?” “额……”简位居起初倒是能沉住气,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尉仇台依旧没有说话,不由有些急了,就决定开口提醒一下,但没有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回答,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简位居迅速回神,看到尉仇台皱眉,心头一颤,忙道:“父亲,您考虑得如何了?” 尉仇台闻言颇觉感觉,原来是自己走神了。 又想了想,觉得现在应该给族人一个安稳而又富足的生活,尉仇台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那就这样!” 说完,尉仇台就要出门去寻公孙度,但步子尚未迈开,就被简位居拉住了。 “等等!” “怎么了?反悔了?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尉仇台甚是诧异。 简位居心底急切,面上却是不急不缓的说道:“父亲,你这刚回来就去,是不是太着急了点儿?” 这有什么关系吗? 尉仇台心下仍是疑惑不已,不过再次看了两眼简位居之后,他就明白了过来,这是简位居在为自己的前程考虑了。尉仇台心里是既高兴,又觉得好气。 高兴的是,自家的孩子终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会为将来打算,懂得未雨绸缪了;气的是,以前作为王子的时候要是有这般觉悟,或许父子二人齐心协力之下,扶余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过事已至此,尉仇台也只能最后再教一点东西给简位居。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既如此,待明日再说。” “啊?”简位居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不由惊呼出声。 尉仇台摇摇头,没有再理会简位居大呼小叫,径直迈步离开。 简位居望着尉仇台的背影面上、眼里满是疑惑,及至最后,甚至抓了抓头发,将其弄得甚是凌乱,就像他的心情一样。 当天夜里,简位居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会猜自己父亲是什么意思,一会忧心自己的前程,一会又……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谁呀?” 简位居被人吵醒,心头甚是不悦:这些护卫真是太不称职了,竟然让人打搅到本王子睡觉! 想完,简位居的脑子一清,这次想起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什么王子了,赶紧起身打开了房门。 “父亲!” 看到门外的人,简位居颇是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尉仇台轻哼一声,走进屋内,道:“你自己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早?” 简位居看了看天,日头已经升得老高,面上尴尬一笑,关上房门,回身穿起了外衣。 “正如你所言!” 待简位居穿好衣服,尉仇台招呼他坐下,然后颇为郑重的开口说道:“如今既然我们已经份属辽东,那么自然是要为辽东出一份力。” 简位居点点头,却仍是不解,好在尉仇台也没有让他开口的意思,继续道——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为君之道吗?” “为君者,当有调和手下矛盾与能耐的本事。” “为君者,当善用忠臣,但也要会用投机之臣,他们都有自己的本事!” “但是有一种人绝对不能用,那就是——” “叛臣!” “能背叛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这是我们最讨厌的臣属!也是最需要顾忌的臣属,尤其是在叛变以前,若是能将其抓住,那是极佳!” 言毕,尉仇台在简位居一脸恍惚中离开了房间。 第两百九十六章 再战(五) “让我守丸都?” 顶着烈日,简位居看着公孙度等一众大军离去的背影,感到兴奋的同时也有着丝丝疑惑。 今天上午,简位居仔细琢磨了一番尉仇台的话,虽仍是不解其真实意图,但是有一个问题他是弄明白了,至少是同意他的做法的,而且也将其交给了他。 于是,简位居收拾收拾,趁着离中午还有些时间,求见公孙度,然后将愿意为之效命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公孙度不仅当即表示同意,更是将丸都托付给了他。 之后,便有这么一幕! 简位居心底说完,随口吩咐城门处的士兵加强戒备,然后便急匆匆赶回宅邸,他觉得尉仇台一定一解他的疑惑。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回到府上,还不等他向自己父亲尉仇台提及此事,便告诉他—— “从今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需要自己拿主意了,不需要再问我了。” 不过尉仇台也不是真的不管,将手下两个跟随多年的老人派给了简位居。 直到这个时候,简位居才隐隐有些明白尉仇台早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对公孙度的安排也隐隐有了猜测。 隐隐解开了疑惑,简位居自然不能再呆在家里,只能该干嘛干嘛去。随即他便感受到了疏离,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模样,除此之外,不做分毫理会。 要是换做之前的简位居,大抵是要大发雷霆了,现在,他心底虽然依旧不满,但却是忍了下去。 “哼!有本事你们倒是违背公孙度的命令啊!” 另一边,公孙度带着一万大军不急不缓的向玄菟郡进发。 他在等待! 等谁? 黄忠? 不,是一个消息! 经过半天的赶路,在天黑之前,公孙度来到了纥升骨城,而他要等的消息也终于传来。 “你终于出现了吗?” 公孙度看完传来的消息,面上泛起冷笑,接着命令道“传令下去,连夜赶路,务必在明日赶到候城!” 是的,候城! 刚休息没多久的一万大军再次启程,而且不再像白天那般慢悠悠,而是风驰电掣的向候城方向狂奔! 候城。 今日的战事格外的激烈,导致损失要比前几日多上近百人,这令秦qiāng的心情十分不好。更不好的是,大战之时,秦qiāng看到鲜卑竟然分出数千骑向之前不知去向。但秦qiāng知道,这绝对是要对向之前到来的援军动手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做法,让秦qiāng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只能打碎钢牙,往肚里咽,空有救援之心,却无救援之力。 就连发信号提醒,都不行! 离得太远! 看着麻利的修补城墙的手下士兵,秦qiāng的目光却放在城外,战事刚结束,他就派了数骑出城打探消息,确定援军的安危。 夜色弥漫在整个大地上,笼罩着候城的每一个角落,噼里啪啦燃烧的火把,带来的星星点点的火光,将城头照得通亮。 派出去的探骑却仍未传回消息,这让秦qiāng不由的感到焦急。 “目前还有一千九百七十六人,除掉重伤暂时无法上战场的三百五十二人,还有一千六百二十四人。” “目前城墙损坏严重,瓮城已经倒塌了一座,若是援军再出现意外,顶多还能坚持——” “三天!” “超过三天,候城就将不保,这还是依照目前鲜卑的攻势来看,若是举全力而来,恐怕一天都难!” 秦qiāng想着城外的一万多鲜卑敌军,心头愈发的沉重。 “嗯……” “大家都打起精神,防备敌人夜间偷袭!” 沉吟半晌,秦qiāng吩咐了一句,急匆匆下了城墙,往左近的军营走去。 不久之后,一骑飞出,驰入夜幕之中不知去向。 秦qiāng很有自知之明,县尉,那是绝对没问题的,都尉,也勉强能行。现在面对十倍之敌,自己却损失惨重的情况,要想保住城池,唯有再次求援! 消息传出不久,出城打探消息的探骑带回了好消息。 援军本就每时每刻注意着鲜卑的动静,所以鲜卑在攻城之时刚分出五千人的时候,就被发现。援军准备埋伏一波,奈何,埋伏倒是埋伏了,但那五千人更像是牵制他们所用,并未对援军营寨发起冲击。 秦qiāng得到这个好消息却是有些坐不住了“鲜卑这是等不住了?” 在此之前,鲜卑的意图明显就是以候城为诱饵,吸引更多的兵力等等。但现在这架势,有种要直接拿下候城的意思了,是不需要诱饵了吗?还是说,诱饵只是个假消息?为的仅仅是麻痹他,然后以更小的代价拿下候城? 秦qiāng的脑子不断转圜,却依旧捉摸不透个中缘由。 如此,秦qiāng忧心鲜卑会夜袭,原本守夜的士兵仅有两百人,特意提高到了四百。 一夜无话,鲜卑根本没有夜袭。 即便如此,秦qiāng也并不懊恼,只是有些忧心手下士兵的精神,为此,特意让人宰了几头猪,嘱咐今日要将伙食弄得好一些。 用过早饭,秦qiāng早早的来到了城头,验证猜测的时间就要到来,他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鲜卑依旧努力攻城,但明显和之前一样仍旧未尽全力。不过,上午大战结束的时候,秦qiāng又见到五千鲜卑骑兵脱离队伍,向南驰去。 “什么意思?” “是要先剪除援军吗?” 怎么看,攻打营寨都要比攻打城池轻松。秦qiāng能如此作想自然也就可以理解了。 理解归理解,秦qiāng对此自是急得不行。好在中午休息的时候,一道消息传入城来,让他满是喜悦,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都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下午,鲜卑照例攻城。 不同的是,这时鲜卑是全力攻城,一副誓要拿下候城的模样。若是换做早上,秦qiāng或许只会感到头疼,现在却是不一样。 “主公亲自来援,今夜就将率兵抵达,所以所有人都给本都尉狠狠的杀,一定要将他们击退,务必守住城池,等待主公的到来!” 秦qiāng将中午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一众守城的士兵顿时士气大增,竟是与全力攻城的鲜卑拼了个旗鼓相当。 时至傍晚,暮色将临,候城依旧稳稳地掌握在秦qiāng手中,鲜卑只能无奈退走。 秦qiāng等人是既喜且悲,喜的是在自家主公到来以前守住了城池,悲的是,守军的数量已经只有堪堪千人出头,损失惨重。 。 第两百九十七章 再战(六) “杀~” 鲜卑那呼啸的喊杀声,再次充盈在候城的各个街巷之中,一如往常。没人发觉的是,今日的喊杀声中多了几分杀气,看来…… 普通百姓听不出来,但是从军多年的秦qiāng自然不会听不出来。 “呵呵!” 换做昨日,秦qiāng或许会感到十分头疼,需要去思考如何才能拼命守住城池,现在却是不同了。 昨夜,公孙度抵达候城五十里外,得知候城的危急情况,当即从密道送了两千人入城,也就说如今城内有两千生力军,实力已经恢复如初,鲜卑想要拿下,那是不可能了。 “呵,这群王蛋果然是不想再等了!可惜……晚了!” 秦qiāng看着五千鲜卑骑兵分出,顿时明白是要去拦截援军,至少是不让其有支援候城的机会。 秦qiāng看到了,隐藏在暗处的公孙度也看到了,原本打算立即杀出的想法,立时被按了下去,明白自己的行踪确实没被暴露,而且,现在人家主公来个分而化之,被各个击破的做法,岂能辜负! “泼~” 滚石、檑木早已用尽,剩下的的箭矢数量也已是不多,唯有这金汁,还很足够。 “啊……啊~” 许多正在攀爬的鲜卑骑兵被烫得手脚一僵,嚎叫着滚落云梯,摔成了重伤不说,还砸到了不少人。 战果颇是丰盛啊! 即便是这样,已经下定了决心的鲜卑,还有更多的鲜卑士兵顺着云梯向城头攀爬而来。 时间转瞬即逝,分出的五千鲜卑骑兵早已消失不见,公孙度当即翻身上马,从藏身地点冲了出去—— “杀啊~” 千大军鱼贯而出,吼叫着杀了出去“杀啊~” 攻打候城打得正欢的鲜卑大军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喊杀声吓了一跳,尤其是领兵的将领更是觉得不妙,仓促分了两千人前去阻拦,希望能拖延时间,让自己整理好队形。 “哼!此将倒是不傻,但你以为这样就成了吗?” 公孙度看着飞奔而来的两千骑,不屑一笑,接着高喝道“黄叙命你领兵一千,务必击破这两千……嗯……鲜卑敌军!” 公孙度本想说木桩子,但想一下觉得可能这样说不太友好,话音一转就变成了鲜卑敌军。 “是,主公!” 当即一千人分出,直直迎向前来拦截的两千人。不多时,两千对一千,便撞在了一起。 嘭、嘭、嘭~ 公孙度则是趁机带着剩下的七千人往旁边一绕,绕过这两千人,向着正在攻城的一万鲜卑大军扑将而去。 “不好!” 鲜卑将领明显没有想到手下竟然会如此废物,拦个人都拦不住,不由大惊。实际上,他有没有想到都没有关系,攻城之势想起很容易,收回来可就难了。两千人,面对公孙度亲率的千精兵大抵也是撑不住多久的,只不过公孙度不愿浪费一点时间,才分兵迎击罢了。 “贼鸟斯!” “你家单于檀石槐都不是本将的对手,被打得丢盔弃甲而逃,难道你觉得你会是本将的对手吗?” 公孙度的咆哮传到鲜卑将领耳中,顿时又是一惊,接着心底咯噔一下,大叫不妙。 檀石槐之于鲜卑,就如同高祖汉武之于汉朝,公孙度这话铁定会扰乱一部分士兵的心神,以及激怒一些檀石槐的忠实拥趸。 不管如何,不同的反应,必会搅乱攻城之势,更会让他失去控制…… 夫战,攻心为上! 公孙度心底划过一道流光,随即举起了寒光凛凛的展翅大鹏刀。 “死、死、死~” 公孙度才不管鲜卑将领以及鲜卑士兵的想法,展翅大鹏刀不断翻飞,随着轻影的前进,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斩落马下。 “该死的,竟敢侮辱单于大人,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一个百夫长之类的鲜卑骑将愤怒的带着手下的数十人涌了过来,看那模样,简直是要活吞了公孙度。 “哪里来的蠢货~” 公孙度冷冷一笑,迎了上去,任何在战场上胆敢对他龇牙咧嘴的家伙,都要将其斩杀,以平息心头的不爽。 铿、铿、噌、铿锵…… “就这样的货色还是不要出来送死了!” 公孙度没费多少手脚,就将其斩落马下,连带着还有数十同来的鲜卑骑兵,末了,也没忘了再拉一波仇恨。 不等鲜卑将领呼喝着稳定已经乱起来的手下大军,另一边黄叙已然击破两千拦截的鲜卑骑兵,呼啸着杀奔而来。 战事从公孙度杀出,其实就已经注定,因为这个时候原本一万多的鲜卑大军,分出了五千,实力折损三成,剩下的也就还有两千骑一动不动,用作后手,其余的骑兵全都攻城而去。 战至正酣,公孙度从背后杀出,与两面夹击无疑,鲜卑将领企图挽回这个局面,奈何公孙度技高一筹,又亲自出手,以高绝的实力将鲜卑骑兵杀得人仰马翻,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是点点血腥。 一个时辰不到,鲜卑将领眼见败局已定,公孙度又有向他杀来的意思,赶紧下令撤退,还剩下不足五千鲜卑骑兵顿时狼狈而退。 公孙度也不追击,留黄叙领两千人协助守城,自领四千余人往南,准备夹击先前分出那五千鲜卑骑兵! 三十里的距离很快便在马蹄下掠过! 当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公孙度不由庆幸自己来得够快,因为这五千鲜卑骑兵似是得到了大军被击溃的消息,正准备撤退。 公孙度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撤走,呼吼一声,满脸狞笑的从背后杀出,立时将其搅得七零落! …… 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公孙度带着数千士兵回到了候城。 此时,秦qiāng和黄叙已经打扫完战场,清点完战果。 然后带公孙度将后边的一战相合,得到了此战堪称大胜的结果! 是役,鲜卑共计战死一万两千九百余人,另有三千多人或因受伤或是其他原因被俘,缴获战马上万。 损失共计一万两千余人,其中六千余人战死,一千多人深受重伤,之后将会离开军队,剩下都是受了轻伤,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行。与鲜卑相比损失可谓是小了很多很多,尤其是受了轻伤的四千人,伤愈之后,他们的实力还会更进一步,成为精锐之师。 取胜之后,公孙度稍作休整,留下数千人镇守候城,领千人往高显赶去。就在昨夜,公孙度接到了檀石槐在高显现身的消息,可谓是令人吃惊而又并不觉得意外。 公孙度倒是不意外了,檀石槐可是觉得意外得很。 原本按照计划,引出公孙度之后,檀石槐将会和格日多罗各领一路,分别袭击候城、高显,两路并进,再有房县牵制部分辽东的精力,到时即便不能拿下辽东全境,玄菟郡恐怕也是没问题的。 显然,格日多罗的受伤,让檀石槐的计划出了意外,为此檀石槐只能选择领兵袭击离得最近的高显。 。 第两百九十八章 报复 “檀石槐啊檀石槐,我该说你胆小如鼠呢,还是该说你英明无双呢?” 公孙度看着手上的最新消息,是既得意,又觉得可惜。 得意的是,檀石槐竟然没等到他杀至,便率军撤退了,难道是得到了候城大败的消息了? 可惜的是,原本公孙度决定在此一战中削弱鲜卑的实力,至少让其在今后数年内无力进犯辽东,能安稳过度道到181年,也即是檀石槐死去的那一年。现在……哎! 公孙度沉思半晌,让大部分人回返襄平,自己带着一千亲兵继续前往高显。 他不甘心让和这个绝佳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比如——报复! 接连两年的大战,虽然辽东都获得了胜利,但是也让辽东损失惨重,急需休养生息!此次鲜卑若是安然退走,明年又将是一个不平年,此事,绝不能发生!绝对要制止! 对此,公孙度已有腹稿。 及至高显。 公孙度从徐荣口中了解此次战事的战果之后,四下扫了几眼,问道:“不是说汉升也在吗?怎么没看到人!” “回主公话,末将担心檀石槐退兵乃是假象,实则是想借此麻痹我军,然后杀个回马枪一举拿下高显,所以打算遣人监视。黄都尉担心一旦有诈,监视的人马会死伤惨重,是以亲自带兵前往。”徐荣当即回道。 “原来如此!” 公孙度应了句,然后沉吟了一下,又问道:“汉升此去带了多少人?” “檀石槐的鲜卑大军人数不少,共有五万人马,人数多了容易暴露,人数少了又无法做到无有疏漏,是以,人数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人!”徐荣若有所思的回道。 “两千人?似乎有点少啊!”公孙度低声呢喃道,“不过人少似乎目标也小,更利于隐藏啊!这样的话……” “传某的命令,着黄忠不必监视檀石槐等人,立即绕道前往鲜卑,凡所遇鲜卑部落,能拿下的,就不要放过,某允许他施行草原法则!” “草原法则?这……” 徐荣闻言一惊,没有立即同意,而是道:“主公,这样的话,会不会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满?” “不满?朝中大臣?” 公孙度冷冷一笑,道:“朝中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若不是有我们在背后牵制,说不得檀石槐都已经达到黄河以南去了。” 这话有真有假,真的是有辽东在背后牵制,檀石槐不能将精力全部放在中原,要时刻提防辽东的偷袭;假的是檀石槐其实压根就没有打算再往南扩张,他对自己的鲜卑的实力十分清楚,再往南,掌控力就要大大下降,难保不会生乱。 可是徐荣不清楚啊,虽然他也觉得鲜卑可能无法控制住更多的地盘,但依照鲜卑的攻势,打到南边也不是不可能啊! 是以,徐荣沉默了。 “好了,就这样吧!” 公孙度说完,顿了顿,又想起了一事,便问道:“汉升可有说娄挹和扶余如何了?” “是,主公。” 徐荣先是应了句,然后又道:“黄都尉已经将剩下的扶余和娄挹部落清理一空,只是有不少人,尤其是有好些小部落在他到达之前逃到了北边,似是为和连所接收。” “这样吗?” 公孙度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点头道:“嗯,这样也好。” 且不说黄忠接令之后如何,公孙度暂时在高显住下,却也没有闲着,将和连趁机收拢扶余和娄挹的消息传到了丸都的尉仇台、简位居以及原来的娄挹小王子耳中,给他们心里添了添堵。 娄挹小王子,就是之前那个娄挹派出来和高句丽联盟的那家伙,这小王子着实有几分机灵,去年见势不对立马就撤退,只是机灵是够机灵了,但是运道着实够差的,逃命的时候担心回程有危险,绕道扶余,结果被阳仪逮了个正着,可是有够悲剧的! 公孙度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呆在襄平,不得随意出城,就连出门都会有两个到四个“护卫”跟着。就这样,养了一年多的娄挹小王子选择了屈服,也成了公孙度口中的拿下娄挹的办法。 要不说娄挹小王子够机灵呢?在知道娄挹大势已去的情况下,很是顺从的按照公孙度的要求收拢了娄挹王都以南,包括原高句丽范围内的娄挹部落。也就是说公孙度没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差不多半个娄挹,可谓是大赚特赚。 传回的消息,着实让尉仇台不爽,但已经决定退出的他并未有任何表示,反倒是简位居和娄挹小王子颇有“表现”。 二人如同约好的那种,将此事在族人中传开,而且都很是默契的改成了和连趁机吞并之类云云。又趁机劝着族人往南,到辽东、乐浪等地生活。 公孙度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是七八天以后,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开高显,回到襄平。 檀石槐并未有杀回马枪的意思,黄忠也顺利的绕道先一步进入了鲜卑境内。 由于檀石槐就在身后不远,黄忠理智的没有选择立即对鲜卑的部落动手,选择了继续深入,而且是打探了檀石槐大军行进方向之后,选择的更好的方向——远离。只不过先前的任务是监视,携带的口粮并不多,时至今日,也就还剩下一天的口粮。 “一天?足够了!” 黄忠三两口将手中的干粮吞进肚子里,打发了辎重官,对副将道:“就地休息,派人出去向西、北两个方向探查,范围——百里!” “是,都尉大人!” 副将应声离开。 黄忠却陷入了沉思之中,或者说复杂之中。 原因在于接到命令时,其中的一句——“允许施行草原法则!” 什么是草原法则? 简单点说,就是就地取食,加上屠城! 就地取食很简单,就是拿下了哪里,就在哪里补充自己的后勤,尤其是口粮,这样做能大大减少后勤辎重的影响。对此,黄忠并不介意,甚至十分乐意,因为他这里除了一个口头上的辎重官,实际上所有的口粮都是每个人自己携带,并没有辎重营存在。 屠城就麻烦了,至少黄忠是不愿意看到的,哪怕对方是异族,哪怕这个屠城与自己的屠城有那么一些差别。就是草原上部落之间相互攻伐,胜利的一方,通常会将部落里的女人和所有牛羊等吃的抢走,而男人,只要高过车轮,统统咔咔掉,以绝后患! 即便如此,黄忠仍是觉得不妥,他和徐荣想的一样,这样做将来传到朝廷耳中,难保不会被海内名士等等批驳嗜杀成性,残暴不仁等等之类,于辽东不首发 “要?还是不要?” 这个问题黄忠甚是纠结,不要,那就等于不遵从公孙度的命令,这对他来说,不仅是忘恩负义,也是抗命不尊;要,于心不忍啊…… 在纠结中,派出的探骑有了消息—— “报~” “西面六十余里处发现了一个部落,应属于中型部落,约有六七千人,他们很是忙碌,似乎正在准备过冬的物资,因此并未发现我们。” 得到消息,黄忠暂时抛下心中的纠结,决定…… 随波逐流?到时候再看? “走!” 黄忠当头往发现的部落行去。 及至还有着七八里的距离,黄忠便下令大军留在原地,亲自带着数名探骑抵近仔细观察了一番。 “果然没有发现我们?这是为什么呢?嗯,是了,在接到命令以前,某也没有想到主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想来鲜卑也不会想到,包括鲜卑的一代枭雄檀石槐,大抵也是如此。那这些普通人那就更不会想到了。” 黄忠心底的自问自答没人知晓,了解了情况就赶紧退了回去。 “我们分成四路……三路……剩下一路……” 第两百九十九章 报复之全民皆兵 “阿塔,动作麻利点!” “小多罗,一边儿玩儿去,别耽搁你阿爹!” …… 拖木部落是原北部鲜卑的小部落,仅有一两千人,但由于跟随檀石槐较早,所以部落的发展很不错,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万人,成为了中型部落,而且还是实力甚强的那种,部落里勇士超过四成,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翻个倍。 部落的首领叫拖木亚哈,是一个四十上下的魁梧汉子,腰上挎着一把连翘大刀,这不是他父亲传给他的那把,那把刀在多年前就被他当做宝贝藏了起来,这把是他跟随檀石槐南征北战获得的战利品,意义非凡。 所以,在崇尚勇士的鲜卑,拖木亚哈更喜欢带着这把代表着他的战功的大刀。 拖木亚哈带着大刀四下呼喝个不停,是因为今天是部落将要迁徙的日子。 随着檀石槐南下夺得上百城池,极为广袤的土地以后,很多部落都选择了迁徙到有着草场,冬天却又相对暖和的南边。只有少数像拖木部落这样的部落依旧待在北边,占据着更多的草场,即便如此,为了更好的渡冬,他们也会在降雪之前收拾好行装往南迁徙,至于能迁徙到哪,主要看天气。 天气好,能进城就进城,不能进城,就靠近城池扎个穹庐,等待冬天过去,也不再往南。 天气不好,在哪遇上大雪,就在哪儿扎穹庐。 冬天过去,回返北面,继续牧牛放马! “今天天气真好啊!” 呼喝了半天,拖木亚哈取下腰间的皮囊,对着大嘴狠狠的灌了两口,趁机观看一眼蓝蓝的天空,甚是惬意的说道。 然而,话音刚落下,搅局的就来了。 东、西、北三个方向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杀机四溢的喊杀声—— “杀~” “敌袭!” 拖木亚哈心底咯噔一下,先是高声提醒了一下族人,旋即又喊了句“勇士们速速集合”,便跑向离得最近的东面。 拖木亚哈年纪虽大,但身手着实不凡,跑了数十丈脸不红气不喘,只是看着那袭来的身影,瞳孔瞬间放大,满是不可置信的呢喃道:“汉军?” “怎么可能?汉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深入我鲜卑草原?找死吗?” 汉军找不找死拖木亚哈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麻烦大了,不,应该是部落的麻烦大了。 “好马!都是好马!” 拖木亚哈感叹了一下汉军的坐骑,赶紧回身,没走几步,就碰上骑马赶来的托木里,也就是拖木亚哈的儿子,同来的还有拖木亚哈的坐骑。 “去通知你二叔,是汉军!” 拖木亚哈久经战场,也只是见到汉军的时候有些惊诧,这会儿已经回过神,翻身上马朝托木里吩咐了一句,就赶着坐骑往北面去了。 “是,父亲!” 拖木部落鸡飞狗跳不止,拖木亚哈却充耳不闻,先去了北面,又去了西面,最后还去了南面。 “东南西北,独缺南面?” 拖木亚哈表示不懂围三缺一为何物,疑惑了半晌,迅速退回了部落中间。 此时部落的勇士已经聚集了起来,拖木亚哈很是满意,就这一手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老二你带一千人去西面!” “是!” “托木里,你带一千人去东面!” “是!” “留五百人留守部落,随时支援,其余人跟我去北面!” 拖木亚哈眼看着汉军就要杀进自己的部落,心底很急,吩咐完当下便打马往北急奔。 “哪里来的汉狗,竟然对我拖木部落龇牙咧嘴?” 拖木亚哈拦住北面的汉军就是一顿高喝。然而,没有人理会他,反而激起了领头那将的杀机,一柄凤尾刀随之飞舞。 没错,就是黄忠,拖木亚哈和他打的是一样的主意,从北面攻击能兼顾东西两面,一旦有变也能随时支援,于是,就这么凑巧的碰上了。 不过,这仅仅是对黄忠而言,对拖木亚哈就不能说是凑巧,而是倒了血霉了。 “死~” 黄忠心中的怒火难以言喻,全力一刀向着拖木亚哈劈斩而去。 拖木亚哈虽檀石槐南征北战多年,却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有着一手不错的保命的本领,要不然早和其他大部分小部落首领一样魂归长生天了。只是黄忠的武艺实在太强,非是以前的那些鲜卑将领所能比的,他虽然察觉到了不对,也仅仅是及时躲开了致命的位置,左臂却被轻易劈落。 “怎么可能凶猛?”也许是刀锋太快,拖木亚哈没感觉到疼痛,反而吃惊的想道。 黄忠亦是吃惊不已:连个小小的鲜卑小部落都有人能躲过某家的全力一刀?这怎么可能? “啊~” 拖木亚哈突然一声惨叫,接着就没了声息。原来,黄忠吃惊之余,却也本能的手腕一番,凤尾刀反撩而上,拖木亚哈没有想到第二刀会来得这么快,一下子就被从左腰至右肩斩成了两段,只来得发出一声惨叫,就…… 黄忠的勇猛吓了拖木亚哈身后的一千五百人一跳,待他们反应过来,黄忠已经趁势斩杀了十余人,当下嗷嗷叫的冲向黄忠。 “杀了他为族长报仇!” “杀……” 只是,没了首领,就等于没了头! 没了头,就成了一锅粥! 一锅任由黄忠等人用刀喝,还是用枪喝都可以喝的粥! 黄忠挥动凤尾刀不断的喝粥,一千五百人被他这么带头一杀,再被后面的六百精骑一冲,就成了粥里的配菜,跳出来让人看了个干净利落。 对于活下来的三五百配菜,黄忠表示并不介意,一定要吃饱,一拉缰绳就折了回去,冲向配菜。 这个时候配菜们都慌了,想要逃走,奈何先机已失,黄忠带头吃菜,只有零星的数十人逃了出去,方向还是拖木部落所在,最后到底能不能逃走,就成了一个问题。 另外两面的速度也不慢,到底只有一千人,少了整整五百,仅比他们多四百人,一个突击就将其打垮。不同的是,托木里和他二叔眼见不是对手,赶紧领着三五百残兵狼狈逃回部落。 黄忠等人自是毫不手软,随之杀入部落之中。 留守部落的五百人眼见形势不妙,一边呼吼提醒部落里的人注意,一边向溃败最快的北面支援。结果迎头撞上黄忠,被好一通大杀特杀,转眼就只剩下一两百败兵。 随即,黄忠就要分散兵力,以百人为单位在托木部落横行,不想,四面八方都有拿着兵刃,或骑马,或步行的拖木部落之人杀来。 “杀了他们~” “他们杀了我们的族长,为族长报仇~” “他们杀了我男人,大家一起上~” …… 纷繁驳杂的呼喊,让黄忠先是一愣,接着就是满脸的严肃,这会儿他倒是有些明白公孙度为何会选择让他施行草原法则了,纯粹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黄忠感到十分庆幸。 庆幸发现得很及时,在这第一次袭杀就发现了,而是第一次过后才发现,损失大大降低。毕竟手底下只有两千人,可经不起太大的折腾! “突击~” 黄忠眉眼一横,举刀向人数看起来最多的方向杀去。 人数虽众,但仓促之下,没有半点阵型,又岂是黄忠等人的对手。 三路汉军,在托木部落与拖木部落的所有人倾力厮杀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 拖木部落只剩下一片狼藉,活下来的人还不足两千,超过八成的人都被无情斩杀,因为他们都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向黄忠等人汉军发起了攻击,黄忠等人自然不会将其放过。 这其中甚至包括一些半大的孩子,但他们比那些老家伙,以及妇人出手都要狠厉,让不少因为见他们是孩子有些心软的汉军士兵或死或伤,这才让其余的汉军怒下杀手。 “哎~” “某应该怎么办?” 看着活下来的一千多人拖木部落的人,黄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宁愿这些人举起兵刃对他和手下的士兵对战,而不是现在这样被俘虏。 “怎么办?” 这话黄忠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心头自问了。 又扫了一眼被围起来的一千多人,黄忠心头满是不忍,这些之中超过车轮的,至少有五百人!若真是要按照草原法则办,就等于是要屠杀超过五百,手无寸铁的俘虏! “罢了!” 良久,在手下打扫完整战场之际,黄忠做出了决定。 “放了他们,我们立刻离开!” “这……都尉,主公的命令可……” “不用多说!”黄忠挥手打断了副将的话,严肃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都听本都尉的。” 稍微缓了缓,又道:“一切后果皆有本都尉承担,你传令便是。” “是!” 没过多久,黄忠就带着一千八百多人离开了。这意味着,有一百多人在这一战中牺牲了,要是以此计算的,恐怕再拿下这样的部落十个,两千人就会损失殆尽首发 不过其中至少有五十人是因为于心不忍被反杀,相信经过这一次之后,大家就不会怀有这样的想法,伤亡将会得到降低了。 黄忠离开的时候耍了个小聪明,在那一千多俘虏的眼中往东跑了很远,才又折道向北消失不见。相信待消息传到周边的其他部落耳中,也只会是汉军抢完东西就回去了。 人数上的不足,也是一个不错的证明! 第三百章 报复之草原震动 很快。 汉军深入草原的消息就在草原上传开了,引得一众部落首领大怒,纷纷叫嚣着要汉军好看。 作为鲜卑单于的檀石槐也不知是没有得到消息,还是觉得只有千把人,不值得出手,有各个部落首领就已经足够了,竟然没有半点儿表示。 如此,原本就叫嚣不已的各部落首领更是欢快了,也不管南迁了,反正往年也是这么过的,一年不南迁也没有关系,可要是能抢先一步拦住汉军,将其覆灭那关系可就大了,还是特别特别大的那种! 不过他们还是被黄忠的小聪明给摆了一道,一个个呼啸着往东去搜寻,却浑然忘了一直挂在耳边的那句话—— “汉人向来狡诈!” 没关系,搜寻了两天,有些的泄气的部落首领们得到好消息。 因为黄忠又出现了,在拖木部落西面不到五百里的地方,再次攻灭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部落。于是这些部落首领就像闻到屎味儿的苍蝇,嗷嗷叫的扑了上去,对于被灭的部落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就算没有汉军,他们也一样在相互攻伐,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些中小部落消失,这反倒算是帮了他们的忙了。 等他们到了地方,黄忠自然是早就领着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哪怕留在原地的那些人告诉他们黄忠往东面去了,他们也不会信。 不仅是因为上过一次当了,还有他们就是从东面来的缘故,没碰到人啊,怎么可能是东面! 绝对不可能! 不得不说,黄忠这一手玩得漂亮! 但是这些部落首领可不管这些,先是十分默契的瓜分了黄忠刻意留下的一千多“俘虏”,接着又不是那么默契瓜分了黄忠扫灭后部落留下的财物。黄忠的人到底少了些,带不走多少东西,尤其是他们需要补充大量口粮以备不时之需的情况下,绝大部分自然就被留下了,自然也就引得这些人动心了,瓜分过程中的不美好,就直接略过了。 只是,这些在瓜分人口和财物的时候,没有发现财物里并不包含鞣制好的毛皮!一张都没有,那哪里去了呢? 没人知道,就连被瓜分的那些人也一样! 知道的自然只有其始作俑者—— 汉军! 黄忠带着手下的一千七百五十三人藏身无名小树林,安稳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对于可能出现的追兵丝毫不在意。 不在意自然是假的,小树林边缘每个方向都有着精锐的探骑隐身草丛等之中进行着“监视”。 当夜幕降临,这片小树林也未有鲜卑人经过,自然也就无所说起被发现了。 休息了一个下午的黄忠等人缓缓醒来,尤其是黄忠,更是比其他人早上一刻钟醒来。 醒来之后,黄忠也没叫醒其他人的意思,近几日的任务就是休息,将那些鲜卑人的耐心耗尽再说。 黄忠先是到小树林边缘走了一圈,询问了一下是否有鲜卑经过,待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又嘱咐大家小心一点,便回到树林中间,来到了物资对方地点。 “嗯~” 黄忠捞起一块皮毛,摸了摸,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忍不住点头低语道:“这鲜卑别的不说,鞣制皮毛的手艺比什么扶余、娄挹、高句丽之流好的多,不仅柔软无比,连一点儿异味都没有,不错,实在是不错!” 接着,黄忠又换了数十块皮毛瞧了瞧,闻了闻,一般无二,面上顿时充满了欣首发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人相继醒来,黄忠只是吩咐道:“开饭~” 开饭倒是开饭,不过由于深入草原,生火是不可能了,尤其是夜晚,只能干粮。不过也不差,是白天休息以前准备好的肉干,在配上一点清水。 未几。 一众汉军用过晚餐,又悄无声息的活动了起来,他们倒是想吼几嗓子,不过担心找来大量的鲜卑军,也就忍了,只是有些“痛苦”,好些人都是面色涨得通红。 黄忠将这些一一看在眼里,反而传令任何人不得大声说话,若是因为谁说话声音过大被敌人发现,那谁就是罪人。 然后又吩咐外围的探骑加强戒备,方才练起了九阳烈凤刀。 从这里就能看出,黄忠的高强武艺是通过他的刻苦练习换来的,当然还有那些堪称经验宝宝的拦路匪徒,亦是贡献巨大。不过要是没有刻苦的练习,再多的经验宝宝也不够吧! 暮色落下许久,黄忠等人渐渐停歇了下来,一个个又开始休息。 及至子时。 却又一道醒来,然后在黄忠的带领下消失在了小树林不知去向。两天后搜寻至此的鲜卑人只是在外围草草看了一眼,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同然后便离开了。 就这样,黄忠每天后半天转移方位,白天则派出探骑打探消息。 数日后。 鲜卑的热情退减,黄忠早已寻到新的目标,而且与上一次的目标相距甚远。 感觉休整得差不多的黄忠当即下令出动。 这一次的目标要小不少,所以花费的功夫更少了,只有区区半个时辰就将其击破,而且损失极少,不过区区几人,另有百来人受了皮外伤,重伤的一个都没有。 黄忠在转移的同时,也在思考,似乎对小部落下手更划算,那么…… 随后直至大雪降临,约莫二十天的时间里,黄忠先后袭击了七个小部落,给鲜卑带去了三五万的伤亡。要是再加上前边的三个,都快十万人了。 鲜卑可不是中原,十万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就此,黄忠的十次攻伐,震动了草原,引得檀石槐大怒,将手中的探子也派了出去。奈何,黄忠每袭击一个部落,就换个方位,根本没有规律可循,这次在东面,下一次可能就去了西面。 是以,檀石槐派出的探子直至大雪到来,并未寻到黄忠的踪迹。 地广人稀的缺点就这样暴露无遗! 好在,大雪到来,给草原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檀石槐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黄忠却告诉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点儿啊! 半个月后。 檀石槐再次得到了黄忠袭击部落的消息,而且还是接连三个万人以上的中型部落。令檀石槐大怒的同时,也令其心头充满了疑惑。 这么大的雪,是如何做到大规模出动的? 没人告诉他! 这一次黄忠做得更加的谨慎,在杀进部落之前就换下了滑雪板、雪橇等等,没让被袭击的部落里的任何人看到。之后留下的俘虏也都全部压进穹庐捆起来,将他们的眼睛也是蒙了起来。 虽然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但是黄忠觉得能瞒一时也是好的,说不定那个时候,他都…… 檀石槐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即派人将消息传到每个部落,让他们提高警惕,同时也将已经基本痊愈的格日多罗派了出去。 皑皑白雪,不但对黄忠等人的行动增添了许多麻烦,更是给鲜卑这些草原人添加了更多的麻烦,毕竟他们没有雪橇,也没有滑雪板。 是以,黄忠趁着消息还未传开之际,又接连击破了七八个部落。只不过这一次这些部落都是相邻的部落,所以有大有小,而且是小部落居多,加起来也才五万人不到。 前前后后算起来,黄忠已经给鲜卑带来了二十多万人的伤亡,可谓是惨重。 这个时候,黄忠也知道接下来面对的必然是暴怒的鲜卑,所以直接收兵,带着从这些部落搜刮到的各种物资北撤。 再次玩儿起了消失! 黄忠倒是痛快了,躲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休息,可是苦了格日多罗了。他带着一万人,分成数路,在被袭击的部落方圆上千里来回寻找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却没有半点所获。 随着天气的逐渐变冷,格日多罗只能将此事禀报给檀石槐。 父子二人都是一个想法—— “占完便宜,然后撤了?” 第三百零一章 报复之偶遇 “占完便宜,然后就这么撤了?” 不止这两父子这样想,其他的部落首领也是在这样想,原本提高的警惕又悄然降低了许多。 警惕降低,那么对于隐藏了一个多月的黄忠等人来说,那就是—— 机会来了! 这就不得不提到檀石槐南侵、西征、北逐,东迫之后,划分的三部了。 划分三部的本质,是为了搅乱三部鲜卑,尤其是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削弱他们的团结能力,加强掌控。 三部划分之后,原来西部鲜卑和东部鲜卑,甚至包括北部鲜卑的一些部落被檀石槐以各种手段强迫迁移,然后又从亲近的部落中选出一些部落去填补空档。 当初拓跋部、慕容部离开鲜卑,除了本身有了别的想法以外,更多的便是察觉到了这种迹象。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他们的举动,使得檀石槐的动作稍稍提前了那么一点,也狠辣了那么一点。而借口,正是他们二族的叛变。 不过,即便是这样,鲜卑三部仍有几个连檀石槐都有所顾忌的部落依旧待在原来的地方,其中尤以东部鲜卑的“段”部落为最。 段部落实力强大,是东部鲜卑实力最强的几个部落之一,也是曾经和慕容部唯一交好的大部。是以,檀石槐划分三部的时候,段部落的首领拒绝了檀石槐要求迁移的命令,他担心檀石槐秋后算账,一旦离开,就等于是进入狼窝,就别想再有明日。 如此,段部落就成了少数依旧驻留原地的部落,成了檀石槐的心腹大患。不过段部落等部落的首领也不是傻的,虽然拒绝了迁徙,但是接着就表示拥戴檀石槐,是以,檀石槐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让他们成为名副其实的“心腹大患”! 檀石槐倒也不是没有半点动作,在攻打辽东的时候,就堂而皇之的从这些部落抽调人马,然后让他们打头阵,令之损失惨重,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这两年下来段部落的实力下降了许多,在东部已经算不上最强的部落了,因为拒绝了迁徙的要求之后,檀石槐为了压制、监视段部落迁移了心腹的大部落过来,如今的日子可谓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啊! 黄忠经过多方选择,最后看上了这个有着不小的名声,实力下降却很严重的段部落。 除此之外,尚有此地距离辽东更近,将其击破之后便可以直接回返辽东,毕竟过年已经快了。 不过段部落实力虽然下降得厉害,却也不是一般的部落能比的,部落里仍有近三万人,只是以老幼居多,正当年的勇士与拖木部落相当,有五千人,敢战之士则是要多得多了。 也就是说,这个落寞的段部落,其实力比辽东一个城池的实力都要强啊!毕竟他们的敢战之士是真的敢操起兵刃,不畏生死的厮杀,而不是装样子吓唬人! 这,大概也是鲜卑人口虽少,却能在檀石槐的带领下夺得偌大的地盘,拿下冀幽并凉等州的上百城池的缘故吧! 距离段部落不远,黄忠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段部落。 要说现在辽东谁的目力最强,黄忠自认为没人能比得上他,是以亲自前来侦查,而且这一来便是三四天。 到底,在面对段部落这样的强大部落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唯有亲自出手才能安心,接下来才有把握! 几天观察下来,黄忠发现,冬天的鲜卑没有其他时节那么“好动”,嗯,如果说放羊牧马算是好动的话,那……就是吧! 冬天的鲜卑人,他们和熊啊、老虎啊之类的没什么区别,绻缩在穹庐之中,甚少有人在外活动。哪怕是巡逻的士兵也仅仅是在白天不时的在部落四周,不超过百丈的范围走上一圈。晚上干脆上半夜和下半夜各有一轮,除此之外就没了。 黄忠对此表示很是不解,这么稀松的防御,不怕被袭击吗? 不解归不解,这等天赐良机,黄忠怎么可能放过,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多观察一两天,万一是鲜卑引蛇出洞的做法呢! 其实,这就是各自生活的环境和习惯有着巨大的差异导致。 对于鲜卑来说,他们居住在草原,一眼不说望遍千里万里,但通常周围十几二十里内还是能看得清的,至少人数稍多的情况下无法逃过他们的眼睛。 尤其是像段部落这样的大部落找的地方,更是有着小部落无法比拟的优势。 再有这么大的雪,马匹行动不便,加上他们草原人对大规模的马匹行动有着超高的判断能力,大抵还没有靠近就被发现了。 是以,就黄忠所见,已经比以往还要严格得多了,原因嘛自然是不用多说了。 “走,回去!” 接连几天的观察,让黄忠心中有了决断,只要…… 黄忠带着一行二十人,往北退走。越往北越冷,鲜卑人比黄忠更加清楚,鲜卑人更清楚汉人生活的地方并没有草原这么的冷,所以也就没有想到黄忠竟会藏身更北面的地方。 不过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久寻黄忠却迟迟没有半点收获的格日多罗。 哦! 也不是除外,格日多罗久寻黄忠无有收获,心情烦躁的他,竟然在他自认为熟悉无比的雪原草原迷路了,待回过神,才发现竟来到了肯特山以东的克鲁伦河,索性往东南方向行去,准备在和辽东交界的地方等上一段时间。(肯特山即狼居胥山,也不知道汉时是不是叫这个名字,至于克鲁伦河也是如此,这两个名字都是从我专门买的地图,以及百度上找的,如有错误,请见谅!) 只是出来的时候并未想到会迷路,携带的物资已经不多了,格日多罗不做二想便决定到段部落补充物资。 于是,就这么凑巧,格日多罗与黄忠就这么不期而遇。 “嗯?” “什么人?” 双方在遥遥相遇的档口,都是一愣,下意识降低了速度。 格日多罗看着黄忠等人的滑雪板,心下流转,他敢肯定在鲜卑绝对没有见到过这东西,那么—— “汉军?” 黄忠看着格日多罗身后那乌泱泱的一群人,心底一沉,低声道:“撤~” 其余人也是额头冒汗,听到命令,毫不迟疑的转向西面,雪杖更是挥舞得差点看不到残影,恨不得能多生几只手。 “追~” 格日多罗再傻也能明白正如他所想,何况他并不傻,当即毫不犹豫的拍马追了上首发 八百人追着二十人,就这么在雪原上你追我赶的奔腾了起来。 追出里许远,格日多罗面上多了几分诧异。 “这么快?” 原本格日多罗觉得黄忠等人没有马,虽然因为脚下那奇怪的东西速度不慢,但怎么也不可能比他们快才是。 想法是对的,只是虽然慢了点,但仅仅是一点,很少的一点。 就目前来看,至少还要追出三五里的距离,才有可能会追上。 黄忠却不这么看,格日多罗等骑到底是骑的马,比他们脚下的滑雪板有着一个无可替代的优势,那就是不用消耗力气。 “不行,这么下去,到最后恐怕都不用敌人动手,累都累死了!” 慌忙之中,就连黄忠也觉得手臂有些酸,这还是因为之前滑了不少的距离,身子已经热了起来,要不然,这个时候该拉伤了。 又奔出百来丈,黄忠见格日多罗已经仅有不到两百丈,心底一惊,不由有些急切。突的,黄忠想到他和其他出来侦查的手下约定的汇合地点距此并不远,顿时有了决定—— “马六,你去汇合地点,通知其他人过来接应,本都尉和其他人断后!” 马六迟疑了一下,他觉得这么走了,似乎又逃兵的嫌疑,但想到敌我悬殊,咬咬牙还是点头同意了。 马六加速往西,黄忠带着剩下的十九人则是速度一缓。 “是他?” 格日多罗看到不断回头张望的黄忠心中一怒,就是这个人上一次将他打伤,休养一两个月才恢复过来。 如今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 “不要放箭,我要活的!” 格日多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八个字,眼里更是有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黄忠似是感应到了背后袭来的杀气,回头寻找来源,定格在格日多罗面上的那一刻,心底也是泛起了一丝波澜:“是他?” 第三百零二章 报复之再伤 黄忠嘴角一勾,似是在笑,实则也是笑,但是苦涩的笑,也是欣喜的笑。 “你们前行几步,伺机夺马!” 黄忠吩咐完,将右手的雪杖往前一甩,扔到了地上,哦,积雪上,然后取过背上的凤尾刀,甚是飘逸的一摆,脚下滑雪板一横,稳稳的停了下来。 “停了?找死!” 格日多罗看着黄忠的举动,不由喜滋滋吼道:“活捉了这厮!我要活剐了他!” 黄忠看着疾驰而来的格日多罗丝毫不乱,凤尾刀轻轻挥动两下,分毫不差的割断了滑雪板的绳子,脚下两个踢踏将其甩出,左手的雪杖更是在前就已经扔到了一边。 “想活剐了某?” 黄忠心底冷笑一声,眼见格日多罗与之相距不过三四十丈,眼神陡然一厉,凤尾刀横着向一旁摆出。 嘭~ 之前左手扔掉的雪杖化作一根巨大的箭矢,飞速袭向格日多罗。 格日多罗面色顿时大变,眼里更是闪过丝丝恐惧,似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嘭、噗通~ 格日多罗虽然惊讶,但还是凭借本能躲过了这一击,不过他身后的侍卫可就没有他这份本能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打得胸口一闷,立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这还不止,黄忠也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还将其被震落马首发 格日多罗听到坠地声,心底突然有些后悔下达“活捉”的命令了,要不然远远地放箭多好?对吧!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格日多罗看着十丈外好整以暇的黄忠,强行压下心头的那抹无言的意味,挺枪杀了过去。 “杀~” 格日多罗和黄忠几乎同时高呼出口,不同时的是黄忠凤尾刀轻磕格日多罗袭来的长枪,借力往旁边猛的一跃。 “死~” 黄忠从喉咙深处的一声咆哮,伴随着他的凤尾刀袭上了一名鲜卑骑兵的头颅之中。 仅仅一个回合,就夺得了一匹马,黄忠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到底以步战对骑战在天然上就处于劣势! 格日多罗扭头回望,见到这一幕,眼眸顿时猛缩,当下就要返身回杀,但坐下的马匹仍在前冲,哪有那么容易。 况且黄忠早有准备,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单手挥动凤尾刀向左右的鲜卑骑兵劈斩而去。 噗呲、噗呲…… 习惯了双边马镫突然换成单边马镫,黄忠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多年下来骑术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并不影响发挥,在格日多罗回头之前,就斩杀十余人。 随即,黄忠眼见格日多罗杀回来,干脆松开了缰绳,狠夹马腹,举刀迎了上去。 格日多罗见黄忠直挺挺的迎上来,反倒心底有些打鼓。 必胜的信心都没有,那……肯定是不会轻易被杀的了! 噌~ 黄忠看着交错而过格日多罗面上满是诧异,因为他从刚才的交手中发现对方竟然采用的是守势。不是眼看不敌,被迫转为守势,而是一开始压根就没有攻击的意图,直接就是防御。 “难道是上次被打怕了?” 黄忠心底闪过一丝了然之色,手上不做半点儿停歇,将左右趁机攻来的鲜卑骑兵尽数拦下,又顺势斩杀了数人。 格日多罗回过头看到黄忠这般轻松的模样,莫名感到不妙。 “或许,八百人少了点?” 格日多罗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更是被吓得不轻,因为黄忠竟然直奔他杀来。 回转到格日多罗愣神的时候—— 黄忠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格日多罗的走神,当即就想趁机将其抓住,然后好威胁其他人放自己等人一条路。 只是其他鲜卑骑兵虽然没有发现异样,但见黄忠冲来却是毫不犹豫的围了上去。如此,黄忠即便是武艺高强,但还是被暂时拖住了。 正所谓战机稍纵即逝不外乎如此! 惨叫声唤醒了格日多罗,心知不是对手的他赶紧呼喝道:“围住他!砍马腿!” 黄忠面色一沉,要说正面对战,哪怕只有他一人,他也有信心冲破八百人的包围。可现在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心有顾忌不说,还要砍他的马? “找死~” 黄忠怒气冲冲的两刀将砍向马腿的兵刃斩断,接着刀刃上翻,撩斩而去,径直将左侧数人砍翻。刀尾向后戳在马臀上,战马吃痛,一声长嘶,立时往前奔出,顿时趁着其他人再次围上来之际向前冲了几步。 黄忠手起刀落,在鲜卑骑兵向胯下战马动手之前,将头前十余人接连斩落马下,眼里杀机凛凛的扑向格日多罗。 “怕你不成!” 格日多罗好歹也随檀石槐征战多年,在碰到辽东以前可是无有败绩,见黄忠竟然把他当做软柿子,顿时被激怒,再次挺枪迎了上去。 黄忠眼底闪过一丝喜色,暗骂了句蠢货,立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格日多罗见手下的侍卫竟然砍瓜切菜般被斩,面色不由一变,一股惧意竟不由自主的升起。 黄忠噗呲一刀将二人之间的最后一骑斩杀之后,直面格日多罗,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问道:“不是你是何人?何以知晓本都尉在此?” 黄忠在之前一战后,可是停歇了好些时间,为的可不就是撞上格日多罗等人吗,可这么久过去了,行动也还算隐蔽,怎么就突然被撞上了呢? 格日多罗嘴角一抽,却还以为黄忠实在嘲讽他,懒得答话,竟是先一步出手了。 “想死?在本将面前可就难了!” 黄忠打定主意要活捉他,是以也并未下狠手。 只是如此一来,格日多罗反倒与之斗了个半斤八两。尤其是格日多罗看出了他的意图之后,更是不再顾及自身安危,只管出招,不管防御了。 黄忠初始倒也只觉得好笑,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将他围起来,不断的从旁边进行偷袭、骚扰,三十余回合过去,终于是怒了。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给本都尉去死吧!” 黄忠愤怒之下不再留手,失去了将其活捉的心思,凤尾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劈格日多罗面门。 “不好~” 格日多罗眼底满是惊骇,没有半点抵挡的心思,身子一歪,直接抛弃了坐骑,落到了马旁。 黄忠也没有想到格日多罗竟然逃得如此干脆,诧异之下将格日多罗的坐骑斩杀,一匹千里马就这样没了。 “可惜了!” 黄忠心底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随即没有半分停顿,又向格日多罗杀去。 格日多罗见此惊骇欲绝,没有半分想要再战的心思,当即便要退到一众侍卫之中。 黄忠却突的爆发,将上前阻拦的鲜卑骑兵连人带马斩杀,刀势却只是微微一顿继续袭向后边的格日多罗。 “不……” 格日多罗惊骇之中下意识举枪迎击,黄忠刀势丝毫不减,只是微微转了转,贴着长枪“嘭”的一声撞到了格日多罗胸口,格日多罗只觉得胸口一疼便昏了过去。 “没死?” 黄忠诧异的看了一眼格日多罗,依稀记得,上一次格日多罗似乎也是这般逃得性命,当真是运气好得很! 不等黄忠上前补刀,格日多罗的一众侍卫上前拼死阻拦,厮杀良久,加上刚才的爆发,黄忠不免感到有些疲累,不欲手下的十余人陷入重围而死,拨转马头突围,只是那目光依旧不舍的看了一眼人群中,已经昏过去的格日多罗—— “你的宝物能救你一次两次,就是不知能否救你三次四次?你的侍卫能拼死守卫你一次两次,就是不知还能剩下多少,下一次还能不能拼死护住你!” 黄忠回身,看着即将陷入包围的十余手下,喝道:“撤退~” 黄忠欲撤,格日多罗的侍卫未免出现意外,竟是阻拦的力度小了很多,令黄忠有种返身再杀一次的冲动。 …… 十余天过去。 黄忠带着一千两百多人回到了辽东,公孙度得到消息亲自出城相迎。待了解了此行的战果之后,不由欣喜不已,当即下令对死去的将士抚恤翻倍,又对黄忠大加赏赐,并允许其休息半月。 第三百零三章 休养生息(上) 格日多罗这次的伤比上一次重多了,主要是旧伤刚愈,新伤又来,就算身体再好,多少也有些吃不消。 檀石槐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满是不可置信,怒声质问格日多罗的侍卫,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哪怕他砍了好些侍卫的脑袋,也是一样,不能,就是不能! 暴怒的檀石槐将王庭精锐派出去誓要找到黄忠,可惜这个时候黄忠已经回到了辽东,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檀石槐却不打算咽下这口气,格日多罗是他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为此,连亲子都默认将其“赶出”了鲜卑。如今格日多罗接连遭逢大败,虽然有他的继续支持成为下一任单于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接连的大败,深受重伤必然会导致威信受挫,甚至将来在统领鲜卑的时候,会有人因此不满,从中作梗! 是以,檀石槐决定来年开春即便倾全族之力也要除掉辽东,除掉公孙度等人。 危机似乎正在悄然升起~ 不过,养伤的格日多罗得到消息之后,当即找到了檀石槐。 “单于大人,我觉得如果我们真的倾巢而出,反而有可能会让辽东趁虚而入,别的人不说,就说今年那人,何人能挡?不是我被他打败了两次就没了信心,而是此人真的很强,以前从未遇到过实力这么强的人。” 末了,格日多罗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不知单于可还记得数年前慕容部攻打辽东失败,其中就有被人单枪匹马杀入城中的事情?我觉得这两人可能就是同一人!” 檀石槐并非不懂,只是他真的很生气,但经过格日多罗的劝解,他也觉得不妥,只能按下这份心思。 于是,这份危机就这么悄然消失,就如他悄然而起。算是勉强达到了公孙度起初的目的,虽然过程稍显波折,但结局是好的。 公孙度并不知道这些,在除夕过去之后不久,便传令征兵五万,分作三批,在襄平、高句骊、辽隊分别接受公孙度、徐荣和柳毅的训练。 之所以要分三个地方,便是因为如今积雪依旧未曾融化,调动不便不说,真要转移消耗的物资将会是额外的一大笔支出。正好这三个城池人口最多,再从周边城池零星招募数千轻易就能达到五万的总数。 冬天,尤其是辽东等北地的冬天,冷,已经超乎了寻常,向什么撒尿可能还未结束就已经变成冰,只不过是小儿科,但也正是这种严酷的环境,更能磨练人的意志,战斗力才会更强。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生活水平好了,每隔两天都能吃上一顿肉不说,还顿顿管饱,自然有着足够的资本训练了。要不然,乃是找死了,还没训练结束,就已经被冻个半死,直接就废了。 时间随着训练很快就消失了许多许多,来到了阳春三月,冰消雪融的时候。 公孙度将训练丢给已经跟着他训练很久的黄叙,去安排其他事情去首发 无论去年的计划是否成功,公孙度决定趁着番薯、马铃薯、玉米种子足够的情况,展开城镇规划。 就今而言,城池虽多,但相对广袤的大地来讲还是很少的,所以许多人并不是生活在城内,而是城池周边,或是村子,或是小镇,不一而足。 而且,这还是因为辽东之前为扶余、高句丽等族所破,民生凋敝,可谓是百里无人烟,要不然现在这些村镇可能离城池都会有很远的距离。大抵这也是为何要在大战开启之前需要坚壁清野的原因的吧! 公孙度首先去工匠坊询问了一下三合土的进度,待得知已经研究完成,只是缺少足够的原材料以后,放下心来。 三合土,即水泥,也可以说是水泥的前身,出现于南北朝,在明清时期达到巅峰,嗯,这个时候的三合土,在如今用来修筑建筑可谓是再好不过,科技大大的超前啊,有木有! 像真正的水泥,在工业时代没有到来之前是不成,设备上都不可能,公孙度干脆的没有半点念想。也许,下一代…… 至于缺的原材料,主要是缺石灰,这个虽然也不好找,但是相对而言还是比较简单,因为石灰的应用很早,使得许多人都认识,尤其是这些工匠,公孙度当即派人协助这些工匠外出进行寻找。 公孙度回到度辽将军府,进入书房,在其中一个书架上找到了外面写着城镇规划的盒子,将其取了出来。 公孙度将盒子打开,取出里边写满了字的纸张,阅读了一遍。 沉思半晌,公孙度提笔在另外的纸上写了起来。 纸上的内容自然是数年前公孙度做出的计划,只不过计划干不过变化,数年前和现在的具体情况是不同的,所以有些地方需要进行调整。 很快,公孙度写完,放下笔喊道:“来人!” “主公!” 进来的是黄晴。在公孙度表露出准备将黄叙放出去的意思后,黄叙便主动请命继续担任公孙度的亲兵队长,对此张芷和小环自是觉得不妥,但公孙度想了一下便同意了。张芷和小环仍觉不妥,但被公孙度以妇好为例说服了二人,嗯,口服心不服的那种。 “派人去将魏攸和糜竺请来!” “是,主公!” 公孙度没有让黄晴去请,相信二人若是见到黄晴去请他们指不定吓成什么样。或许这就是唯一的不便了吧! 魏攸和糜竺这个时候也正在做事,只要去固定地点寻人就行了,所以来得挺快。 “主公!” 二人齐齐拜道。 “嗯,坐吧!” “谢主公!” 二人应了声,接着又向黄晴躬了躬身,方才入座。 公孙度将新写好的城镇规划递给黄晴,黄晴会意,立即放到了魏攸和糜竺中间的桌上。 “你们先看看,然后再说。” “是,主公!” 魏攸看得很快,不多时便将其看完,转手递给了身侧的糜竺,低头沉思了起来。 糜竺也不多言,接过就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速度比魏攸还快,嗯,不愧是大商家出身,算账的本事不差,够快!哈哈! 只是糜竺越看越觉得震惊,嘴也张得越大! 按说糜竺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心性已是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不至于如此吃惊才是,君不见魏攸只是一脸的沉思,并无其他变化吗? 然则非也! 只听魏攸道:“主公所行大善,但以辽东之地,恐怕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办到,非有朝廷的支持不可!” 糜竺觉得这话没错,但是他相信公孙度既然能提出来,自然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公孙度笑了笑,道:“清平可还记得高句丽和娄挹的那些俘虏?” “主公是说?” 魏攸若有所思,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此二族的俘虏虽然不少,但主公的规划实在太过庞大,即便是最初的计划,非数十万人不可,而他们顶多只能抽出十余万人!” “偌大的草原有的是人,到时候直接去抓就是了!”公孙度浑不在意道。 魏攸和糜竺却是身子一震,忙劝道:“主公不可啊!” 魏攸顿了顿,又道:“近两年的战事令我们损失惨重,若是再起战端,恐怕……” 话犹未尽,但其意已然十分明显。 公孙度却摇摇头道:“清平所言有理,但我们损失惨重,鲜卑损失也不小,而且如今扶余、高句丽、娄挹三族尽灭,只剩下鲜卑,压力便小了很多。反观鲜卑,则不然,他们不仅要面对我们辽东,更主要的是要面对朝廷,以及西边的乌孙,北边的丁零,压力比我们大多了。” “而且,经过这些年的对战,鲜卑应该明白如非倾巢而出,绝非辽东的对手,而面对这么多敌人,他们敢吗?” “最主要的是——” 公孙度眼底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说道:“某希望给鲜卑找点麻烦,让他们不得安宁!” 魏攸闻言顿时了然,不再反对。 糜竺更是钦佩不已,赞叹道:“主公果真神人也!” 公孙度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糜竺却又继续道:“主公,若是依照主公的计划,再有番薯、马铃薯、玉米相助,恐怕不出十年,辽东一地比之冀州都要富庶,甚至还得加上幽州。” “这……可能吗?” 说话的魏攸,只见他满眼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糜竺,见其点头,又看向公孙度。 公孙度面上带起了丝丝笑意,道:“子仲所言不差,但某希望这个时间是五年,十年太久了些!” “这、这、这……” 这下连糜竺也被惊到了,感情他还低估了这份计划。 魏攸则是早已惊得无话可说。 不管二人如此吃惊,事情是就这么定下了,魏攸着手准备抽调人手,以及进行实地考察,看那些地方适合建造村镇…… 糜竺则要忙着后勤,先期便有十多万人,虽然这些人也是从其他地方抽调,但地方终归是不一样了,再有番薯、马铃薯、玉米的分配也是…… 第三百零四章 休养生息(下) “全部带走!” 黄忠一刀拍翻最后一个反抗的鲜卑勇士,对身侧的士兵吩咐道。 “是,都尉大人!” 黄忠扫了眼已经化作废墟的段部落,心里满是感慨,去年年底他有心袭击段部落以立威,结果半路遇上格日多罗,为防被围杀只能先一步撤退,没想到今年刚开春,竟然又来了这里,只能说段部落命该如此啊! 半晌,黄忠收敛了心神,又道:“去禀报徐都尉,说我们这里已经完事儿了!” “是,都尉大人!” 黄忠虽也是都尉,但他是左都尉,徐荣是右都尉,看似平级,俸禄也相当,但在以右为尊的当下,徐荣的地位却要高上一些。况且,徐荣的统兵之能这些年下来,黄忠也是深感钦佩,所以此次出塞以徐荣为主,他是十分赞同的,无有半点反对之意。甚至反而有着丝丝窃喜! 黄忠武艺高绝,行军作战也尚可,但要说有多厉害的话,那绝对是假话。 徐荣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好抓住最后一个逃跑的段部落之人,当即说道:“通知黄都尉,让他将人好生看管,我们立即动身西进。” “是!” 报信的士兵应声离去。 “呼~”徐荣轻呼一口气,将目光放到了西边,那里有一个比段部落更大,人口更多的部落——投路部落! 投路部落的本名并非投路,而是乞颜,乞颜部落,乃檀石槐之父投鹿侯所在的部落,是以,檀石槐崛起之后,又被人成为投路部落。虽然投鹿侯在檀石槐幼时将其抛弃,但是投路部落本就是大部,檀石槐能成为鲜卑雄主,自然不会斤斤计较,反而因为这种关系对其颇有照顾,于是投路部落越发的壮大,然后也成了监视段部落的大部。 徐荣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但投路部落的大致情况却是让他略感压力—— 投路部落,鲜卑大部之一,控弦之士逾两万,部落人口超过了十万,比之段部落强大得多,目前应算是东部鲜卑排名第五的部落。在他前面的仅有成名已久的几个部落。 “要击破不难,难的是如何不被走漏了消息!” 徐荣揉了揉脑袋,感觉有些发疼。 此次出征,共计三万人马,不可谓不多,但面对人口超过十万的投路部落,还是有些勉强的,毕竟除了“控弦之士”,其他人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也是会拿起兵刃反抗的。 不过,徐荣认真思索半晌,有了想法,那就是——示敌以弱! 随后,徐荣让黄忠领三千精锐直袭投路部落。不得不说黄忠的武艺着实够高,哪怕仅有三千人,也将投路部落搅了个天翻地覆。尤其是几名投路部落的将领上前阻拦却被其轻易斩杀,投路部落的族长因之大怒,亲自出手,却仅仅交手十余回合便被斩之后,徐荣对黄忠心生叹首发 族长仓促被杀,徐荣趁机领兵围攻,只留少部分人马在外围游弋,防止消息泄露。 徐荣领兵只能冠绝辽东,甚至在这个时代能排进前几,但若是因此小看了他的武艺,那可就是只能到阎王哪里哭诉自己瞎了眼,小瞧了人,想要后悔药了。 如此,在徐荣和黄忠的联手施为之下,投路部落很快就被镇压,只是投路部落大部的名头可谓是名副其实,其内有人见势不对,立即带人突围,待二人反应过来之时,领头的那人竟已突围成功,就此扬长而去。 徐荣丝毫不慌,这些跑出去后想要将消息传开那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趁着这个时间,徐荣放弃大型部落,与黄忠兵分两路,以五天为限,分兵袭击了十余个中小部落,再次抓到了不亚于段部落和投路部落的俘虏。 接着,徐荣以黄忠为后军,压着二十万俘虏不急不缓的向辽东退去。 对此,黄忠甚是不解,要退,不应该是加快速度撤退吗?为何要慢悠悠的?很快,黄忠就明白了。 檀石槐得到消息当即就派出了一万骑,这已是他短时间内能派出的最多人马,随后发出王令,召集周边的勇士。 先一步出发的一万大军紧赶慢赶仍是在徐荣和黄忠又灭了十余部落之后数天,才赶到了这些部落所在,入目的只有一片狼藉。徐荣和黄忠为了赶时间,只是带上俘虏简单打扫了一下战场。 即便是这样,也激怒了这一万骑,循着徐荣和黄忠的赶路的痕迹追了上来,不过由于他们落后数天,是以哪怕拼了命的追,还是在离辽东还有不到一天路程的时候,才终于追上了。 族人被掳,又吃了这么多天的灰,这一万骑兵看到黄忠那就跟看到杀父仇人一样,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冲了上去。 黄忠见此大怒,一群手下败将,想要闹哪样? 暴怒的黄忠自然不是这些空有怒火,却因为连续赶路疲惫不已的鲜卑骑兵所能敌的,只是依靠人数的优势暂时压制着黄忠。 这时,徐荣领兵自左右两翼杀出,一万鲜卑骑兵顿时大乱。 被压制得十分憋屈的黄忠连声叫好,振奋精神狂突,一时间令鲜卑骑兵血洒疆场在,再无…… 仅仅半个时辰,一万骑兵死的死,被俘的被俘。 也正是这个时候黄忠才知道徐荣是故意降低速度让鲜卑大军追上来的,在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布置,就等敌人追上来了。 也正是这样,才更让黄忠明白徐荣的才能远在他之上,是以在今后的战事之中他坚决的支持徐荣,尤其是一些新来的将领反对的时候,他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徐荣这边,对此,这些知晓黄忠武艺的新来的将领们只能妥协。 对此,公孙度有时候甚至都有种徐荣要是选择自立,黄忠也会选择支持的错觉,好在他也知道这只是错觉。 徐荣加快行军速度后,又是数天过去,赶到了辽隊。 凯旋的徐荣等人受到了公孙度亲自出城相迎的礼遇,令其感动不已。 随后,早已做好准备的魏攸和糜竺接手俘虏,开始了辽隊城镇规划的工作…… 自此,辽东的城镇规划轰轰烈烈的展开了,以辽隊、襄平、高句骊、鲜朝四座城池为第一步,更以番薯、马铃薯、玉米等物为诱饵,逐渐向四周扩散。 在这个时候,去年公孙度布下的番薯叶、烤番薯等暗手就有了作用,在众口相传的情况下,各个都对这东西充满了喜爱,无有不从。 不过败笔便是缺了马铃薯和玉米,导致很多人选择了番薯,却不想要马铃薯和玉米,好在魏攸和糜竺的能力不差,公孙度的威望也着实够高,在他们先后亲自保证的情况下,也将这两样放了出去,让城镇规划进行得十分顺利。 其后四年时间。 头两年,徐荣和黄忠不时到鲜卑抓俘虏,以为城镇规划提供苦力,其中半数会遭遇檀石槐先一步派出的人马,嗯,大都集中在后一年。幸有徐荣,每次都能得以全身而退,并抓了不少人。 檀石槐对此自是愤怒不已,几欲兴兵,但朝廷、乌孙、丁零似是得到了消息,陈兵鲜卑西南北三面,令其不敢大动,而小动,却又不是辽东的对手。 于是后两年,檀石槐干脆将东部草原让出一半,这才让徐荣和黄忠消停了许多。不过也仅仅是许多,而不是全部,因为距离增加的缘故,徐荣和黄忠必须下手够快,离开的也够快,不然恐会无功而返。前两年的经历,让檀石槐也学精了,知道暂时奈何不得二人,不仅让出地盘,也不再一味找二人拼斗,只是将被俘的族人冲散,让他们自己逃命,然后便撤。 这样一来,徐荣和黄忠后两年抓到的人,还不如第一年的一半,事倍功半的典型啊! 四年过去,辽东却是一天一个样,一个个村镇建立,也有着和城池一样宽广而又整齐的街巷。 小镇,根据规模大小,有一条主街,十余至五十余小巷,房屋也是错落有致,看起来比城池也是不差,其周围也有着一丈五尺高的围墙,只是厚度不过三五尺,比不得城墙,但即便是这样,寻常的三百人恐怕是难以攻破这样的小镇的。 村子,也有一条主街,不过比小镇的主街明显要窄许多,其实小镇的主街也是一样比城池内的主街窄了好几尺。其余倒是和小镇一样,只是围墙要低,只有一丈,厚度倒也都是三五尺,但小镇的围墙是土石,村子的却是土木。因为小镇虽多,但也比村子少,一个小镇,就会有十余村子,没有那么多石块不说,关键是太重,太耗费人力,木头就轻多了,也就简单多了。 除此之外,有些老旧的城池也得以翻修,其坚固已经不比襄平、高句骊这样的大城差多少了。 当然,变化最大的要数辽隊。 原本的辽隊城也进行了翻修,同时也利用抓来的俘虏,以原来的辽隊城为内城,在外围修建了一个更大的外城,如今的辽隊已是辽东第一大城,无论是人口还是城池大小,都是如此。 公孙度也再次从襄平搬到了辽隊,对此徐荣等人自然是持反对意见的,但公孙度坚持如此,于是,已经猜到原因的魏攸出面说服了众人。 第三百零五章 前兆之瘟疫(上) 鲜卑起于草原,盛于草原,比之匈奴更胜! 刘宏初即位,檀石槐兴兵南下,强占冀幽并等州郡百余城池,令朝廷颜面大失。然,多次兴兵、阻拦、讨伐,均被打败。 打败,还是说的好听了一些才叫打败。 不好听的话,叫惨败!叫大败! 两年前,鲜卑遭到袭击,内部不宁的消息在中原传开,朝中大臣纷纷大喜,进言派人到鲜卑打探消息,一旦是真的,便出兵牵制,总之一句话,绝不能让鲜卑好过了。 刘宏自小登基,要说这小孩子最容易忘事儿,但也最记仇了,尤其是作为皇帝的小孩子,在初登基就被鲜卑弄得下不来台,心底的恨可谓是突破了天际。于是得了大臣的谏言,大手一挥,咳咳,这么多年过去,总要长大不是,所以一挥手,直接该城出兵两万,前往壶关,威胁并州南部的鲜卑。 这消息,谁也不知道,其实是公孙度下令,让糜度悄悄散出去的,也是为了看看朝廷的那些大臣是不是都是傻的,现在这么看来,还算是有点能耐,并不全是傻的。 令公孙度惊喜的是,西边的乌孙和北面的丁零竟然也是同样的做法,看来他们也是对鲜卑有着极深的仇恨,只是碍于檀石槐的神威,一直不敢有所动作罢了。嗯,就像如今,也只敢陈兵牵制,不敢真的动手。 两年的牵制,让又长大了两岁的刘宏感到了不满,尤其是想到刚登基,鲜卑就出来扫他的面子,更是不爽。 不过,刘宏是真的长大了,将不满掩藏下去,只是在一天早朝的时候,对众大臣说道—— “本朝自高祖以来,四海皆服,百族来归,万邦来朝,乃国上之国!” “然而,传至宏,却为塞外蛮夷所欺,实在是有辱列祖列宗的威严!朕愧对列祖列宗啊!” 说着刘宏洒泪望南跪倒。 “臣等有罪!” 众大臣慌忙跟着跪下,满脸的愧疚之色,只是有的心底却在想:当年高祖的城下之盟是什么?难道给忘了?真是会往脸上贴金! 不管是贴金,还是贴啥,还是啥都不贴,刘宏的意思众位大臣是听出来了,只是他们鲜卑这两年虽然的确内部不宁,但是仍是不可小觑,谁要是因此出头,然后导致大败,呵呵,等着人头落地吧,至不济也是丢官、入狱。 刘宏差不多能猜到众大臣的意思,心底冷笑一声,不给他们拖延的意思,长身而起重新坐到那把专属的金椅上,也不请他们起来,嘴里说道:“鲜卑占我大汉州郡,共计百余城,已有十余年,众位臣工,难道就没人愿意为朕收复失地,保住朕的颜面吗?” 这话可就有些重了,众位大臣俱是身子一颤,忙道:“臣等无能,还请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有什么?难道能让朕死后有颜面对列祖列宗吗?” “能吗?你们告诉朕,能吗?” 刘宏好一阵发泄,众大臣虽然不想同意,但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只能同意。 然后,自然就是众大臣排好队,一个个开始贡献钱粮了…… 是以。 年春,兴兵五万北上壶关,欲要首先击破并州之地,因为这里离洛阳最近,要是先收复冀幽二州的失地,难保鲜卑不会狗急跳墙,集中攻打壶关,进入司隶。 朝中大臣除了真正忠于汉室的大臣,其余大臣心里都在滴血,这五万大军可都是用他们的钱粮招募而来啊!只是这些大臣都不知道的是,五万大军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和提供材料罢了。 这些年以来,刘宏从张让、赵忠口中得到一个既能收复失地,又不会花费太多钱财的办法,那就是…… 大军抵达壶关之时,远在辽东的公孙度得到了消息。 “朝廷在这个时候兴兵北上,意欲何为?” 公孙度看着糜度传回的消息,心中满是疑惑。 思索半晌,公孙度却是面色大变,直呼“不好”,惊得黄晴等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好一通安慰才算是将黄晴等人劝离。 只是公孙度的心却是静不下来了,现在已是180年,按照历史,明年就是檀石槐和格日多罗的死期。 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瘟疫! 瘟疫怎么来的呢? 自然不可能是凭空而来的,也就是说有人在背后操控。 那是谁呢? 不言而喻,只能是朝廷,也只可能是朝廷,其他人谁有这能耐! “蝴蝶效应啊!蝴蝶效应!” 公孙度满脸的苦涩,嘴里不住的说着,幸亏他将黄晴也劝离了书房,要不然……会不会以为他发疯了呢? “我该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要是意外爆发的瘟疫,公孙度就不会这样纠结了,铁定要救,但是这场瘟疫是具有战略意义的,没有这场瘟疫,鲜卑不会被赶出去,陷落在冀幽并等百余座城池的汉人也不会脱离苦海,似乎袖手旁观才是正确的决断。 毕竟朝廷也是想收复失地,而不是死地,铁定不会让瘟疫无休止的蔓延。 只是,这场瘟疫提前一年,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而提前的这一年,便是因为他公孙度,要是不做理会,总觉得不妥,良心难安呐。 公孙度首次遇到这样难以抉择的事情,想了许久,决定先静观其变。 不过,公孙度没有打算让糜度去办此事,因为危险太高,传递消息也太慢,远比不上幽冥。 在草原游荡的幽冥接到消息,很快分出一半人南下,前往壶关,剩下的人继续监视檀石槐的动向。 这个时候,公孙度忽略一件事,正是由于他的忽略,差点导致一个名留青史的神医殒命,但也提前催生出了神首发 五万汉军北上动静很大,或者说因为他们的目的,刻意将动静闹得很大,檀石槐想不提前得到消息都难。三万鲜卑大军几乎和汉军在同样的时间抵达壶关,倒不是檀石槐不想多派人马,只是乌孙和丁零的大军依旧未曾撤退不说,就连辽东的公孙度也兴兵五万前出昌黎,虎视右北平,极大的牵制了他的精力,不敢大举南下,只能让格日多罗领三万人前去应战。 檀石槐并未觉得有异,反而认为这是一次重新提高格日多罗威信的机会,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派出。 真是用心良苦啊!只可惜…… 此次领兵的汉将姓赵,名威,字子忠,是十常侍之一赵忠的养子。赵威的领兵才能没有知晓,不是好到没人知道,而是有没有这个能力都没人知道。 格日多罗领兵而来,赵威谨记得到的密令,以及赵忠的吩咐,头一个月丝毫没有出战的意思,哪怕格日多罗屡次挑衅,屡次试探也是一样。直到天气开始热起来,才派出数千人马前去应战。 数千人? 与送死何异! 没错,就是送死! 军中的将领对此甚是不满,但赵威才是主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是这些人还是暗中将消息传回了洛阳,在朝堂上引起了一番波折,却被刘宏无视了。 此后,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有数千汉军出关迎战,说是送死也是可以的。格日多罗虽然不解,但有白捡的功劳哪有放过的道理呢!自是乐呵呵的举起屠刀笑纳了。 这场诡异而又幼稚的战事就这样进行着,等到到了盛夏时节,五万汉军已经只剩下一万出头,而鲜卑的三万人却是损失不过万。这还是一些士兵知道自己的命运之后,加上赵威承诺会给他们家人抚恤,拼命厮杀的缘故,要不然,恐怕会造成史上第一惨败,敌我伤亡悬殊达至上万的丑陋行径诞生! 这天,赵威正在琢磨着只剩下万把人了,心生忧虑之际,心腹来报“事情成了”。 赵威顿时打起精神,再次下令让数千人出关与鲜卑一战。 接到消息,被选中的士兵出关的时候充满了悲壮,却没人知道在他们大军集结的时候就有十几个陌生的,面色惨白的士兵混了进来,与他们一道出了关。 这一战过后,赵威下令紧守关隘,无论任何人想要进关都不得行,违者立斩!让大家心底都泛起了嘀咕:早干嘛去了? 格日多罗又斩了数千人,见壶关又没了动静,也没有在意,按照之前的情形,大抵要等十天半月才会有人来送功劳。 只是,格日多罗还没等到那一天突然就病了,病得很莫名其妙。但是这个莫名其妙只是相对鲜卑人而言,对有些人…… 鲜卑虽然极力封锁消息,但是还是被赵威得到消息,当即派心腹向洛阳传递消息,消息仅有两个字—— “成了!” 刘宏,以及真正出谋划策的张让和赵忠俱是大喜,于是不久之后又一道命令飞出洛阳,直往城郊某处。 计划达成,一些计划外的人,那…… 第三百零六章 前兆之瘟疫(下) 五千援兵星夜兼程,不过三天,便赶至壶关。 赵威也得了新的命令,驻守壶关,不允许任何人南下,直至瘟疫消失。这个命令似乎毫无违和感,十分的贴合当下的情况,是以,赵威并未觉得有何不可,欣然应命,并因为担心自己也染上瘟疫,不仅将“那些人”全部斩杀,更是时不时就到关上巡视,不让一人一鸟过关。 却没有察觉到新来的援军已经逐渐控制住了关中的几个要地,一旦有变,那…… 于此同时,远在辽东的公孙度也接到了瘟疫出现的消息。相较于赵威,幽冥因为在关外,而且有一半人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鲜卑大军身上,他们还要先一步得到消息,约莫三五天的样子。 前出昌黎的黄忠突然之间就莫名其妙成了粮草官,哦,应该说是药材官,到此数月,每天除了操练,什么事情也没有,原本期待的鲜卑来军也是化为了乌有,所以操练得有些狠,让同来的士兵感觉每天不是在上刀山,就是在下火海,关键还没刀山火海那么爽利一次就完了,这个还要天天享受,真是…… 黄忠对此虽然不解其意,但相信公孙度这么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所以操练之余,也没忘了加强看守,然后每到轮换看守药材的时候,被轮到的士兵总是开心得要命,活像娶了妻,纳了妾。 一个字,怎一个爽字了得。 这天一大早,黄忠演练完一套九阳烈凤刀,正准备洗漱,新的命令突然到来。只是看完命令之后,黄忠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执行命令。 前来送信的亲卫不由催促道:“黄都尉,主公有令,若是黄都尉有什么疑惑,待他日回返辽隊之日主公会亲自向黄都尉解释,但现在黄都尉需要立即执行命令!” 黄忠闻言心头一凛,抛去了脑中的无数杂念,应道:“是!” 随即语气一缓,道:“还请回禀主公,属下一定尽全力完成任务。” 言外之意,他也没有把握完成任务,只能是尽全力。 亲卫点点头,然后将一面白底红边,绣着红色“救”的一面大纛交给黄忠便离开。 黄忠倒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当这面达到顶在头前,往冀州方向行去的时候,心底仍是忐忑不已。 好在,这面大纛似乎真有用,一路顺畅的抵达了冀州安平国郡治信都,连半个鲜卑人都没有碰到。不由暗道:主公果然不愧是主公,区区一面大纛就能令敌人退避三舍,不,是连面不敢露,厉害,厉害! 殊不知,公孙度其实是在赌,赌檀石槐已经无暇顾及这些,而那面大纛不过是安慰黄忠的心罢了。 也即是说最终,公孙度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不过从他让黄忠带着大量的药材冒着危险前往冀州来看,是有选择的袖手旁观。 檀石槐不死,冀幽并想要收复,凭借如今已有大厦将倾之势的大汉朝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辽东的话,安稳发展十几二十年,等新一代的孩子长大,扩充了军伍之后,或许有这个可能,不过别忘了,朝廷虽然已经迟暮,但他到底是朝廷,这样做虽然是收复了失地,但多少有些让朝廷颜面无光,到时候难保朝廷不会卸磨杀驴啊!而且,以之前的情形来看,檀石槐已经认识到辽东的威胁的情况下,会让辽东安稳发展? 绝对不可能!除非檀石槐死了,格日多罗也死了! 所以他们二人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啊! 最关键的是,朝廷无法收复失地,朝廷的威信将会进一步下降,倒得会更快!甚至是出乎想象的快! 想想五胡乱华,公孙度就觉得不寒而栗!如此,有选择的袖手旁观,成了公孙度的最佳选择! 牺牲一部分人,换得朝廷的苟延残喘! 换得鲜卑转入衰败、内乱! 换得辽东发展的时间! 要问公孙度的良心会不会痛? 他会说会!但他只能如此! 就像一对恋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你问他爱吗?他说爱,但面对现实的种种却无能为力! 所以,他还有恨! 恨来得太晚,要是早上十年,鲜卑……还能不能发展到现在这样都不一定了! 但也只能是恨! …… 黄忠将药材交到糜度手中,便依令迅速回返。黄忠本以为回程会遇到鲜卑大军,但依旧未遇到,这让他内心有些蠢蠢欲动,但好在理智尚在,没有就此杀入鲜卑,只是在回到昌黎将此事禀报给了公孙度,并请命出征。 只可惜,黄忠并不知道瘟疫的事情,要不然,大抵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往上凑了。结果,自然是只得到静候命令的命令。 糜度在黄忠离开后,利用糜家庞大的商队能力,将其分作两份,一份占了大半,送往铜鞮,一份约三成,送往雁门。 通讯不便的麻烦,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若是公孙度得到消息的时候,糜度也得到了消息,就不用黄忠冒险经过鲜卑控制冀州范围将药材送到糜度手中,完全可以由糜家的商队直接到昌黎接应,然后送往并州,便可节约大部分时间。 只是,这样的话,或许檀石槐还能有救! 许是应了一饮一啄自有定理的话吧! 是檀石槐命该如此吧! 鲜卑的由盛转衰的时机已到,大汉朝廷的命数还未到吧! 只是,瘟疫的爆发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十分的强烈,以两个点向周围扩散。 其一,以壶关的鲜卑大营极具的向四周扩散,尤其壶关以北。 壶关的赵威看着关外的情形,吓得想要直接逃命,不对,是他已经这样干了,但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对壶关的控制,只能憋屈的、心惊胆颤的继续呆在壶关。不过好歹暂时将瘟疫拦在了壶关以北,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了。 其二。 格日多罗在刚生病的时候就觉得不妙,派人向檀石槐禀报,希望能另派将领前来主持大局。然而,格日多罗却不知道瘟疫的厉害,对派回去的心腹好一阵耳提面命,结果心腹也被染上了瘟疫。 加上心腹为了尽快传递消息,连夜赶路,结果心腹将消息禀报给檀石槐之后立马就倒下了,比之格日多罗还要严重,最关键的是,也将瘟疫传递到了檀石槐等人与之有过接触之人身上。 若非壶关的鲜卑大营染上瘟疫的人要更多,指不定美稷的瘟疫比壶关鲜卑大营的瘟疫还要猛烈。不过,即便如此,也只是稍逊几分罢了。 美稷,是檀石槐最近几年常驻的地点,俨然已经有了南单于庭的称呼。 原本的历史如何,不得而知,如今,格日多罗因为急需战功被刘宏和两个狗腿子——张让、赵忠联合起来坑了一把,然后又因为不了解情况,自己又将檀石槐坑了一把,还原了历史的踪迹。 檀石槐虽然也染上了瘟疫,但此人不愧是鲜卑难得的雄主,拖着病体,让王庭的精锐将并州与其他地方的勾连要道全部封锁了起来。 显然是想把瘟疫控制在并州范围内,当然了他没有对瘟疫传到汉地的担心,只是不想族人带着这可怕的瘟疫,回到草原罢了。 是以当有一部分人怕死,想要反抗的时候,被檀石槐狠心下令斩杀!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并州被杀的,病死的可谓不计其数。 一时间并州境内的汉人、鲜卑人人人自危,不少人为了保命,开始逃到附近的山林,尤其是将冀州和并州格开的太行山。 对此,檀石槐倒是没有制止,颇有些听天由命的味道。 而这个时候,因为瘟疫已然有些恍惚的檀石槐,依稀想起了当年格日多罗带回的公孙度的话,终于明白公孙度说的是真的。只可惜晚了! 不过檀石槐倒也没有惋惜,因为他知道就算他真的信了,一样也无法防备瘟疫,就像他虽然痛心,却只能通过斩杀族人,来防止瘟疫外传一样。 其实,无论是刘宏,还是公孙度都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若是檀石槐在这个是选择玉石俱焚该怎么办? 答案就在—— 壶关! 第三百零七章 前兆之神医之名 “嘿~” “兀那老丈,意欲何往?” 离壶关不远,约莫数里的样子,尚依稀能看得见壶关,百余军士拦路设卡。远处一老者健步而来,军士当即上前喝问。 “老夫听闻壶关出现瘟疫,特来此一观!”老者抚须回道。 “嗯?” 不等军士再问,老者又道:“怎么?难道不允许出关吗?” “额……”军士一噎,回道:“老丈请在此稍待,若要过关,还得请示过将军才行!” 老者点点头,走到一旁歇息。 军士见此,顿时明白老者是真的想要出关,至于是不是想去看瘟疫,呵呵,那就不知道了。军士回身,对另一军士吩咐几句,然后驱马向壶关奔去。 老者目送军士远去,眼里满是忧虑。 要问老者是谁? 华佗,华元华是也! 当初华佗承公孙度的人情,南下为黄忠之子瞧病,在黄忠携妻子北上之后,并未回返北地,而是在襄阳停驻良久,然后又循道往南,去了江南。 其后数年,踏遍了荆州、扬州的江南之地,甚至包括人烟稀少的交州北部大部分地方,以及益州北部数郡,然后自汉中经由斜谷、右扶风回返中原。 及至此时,鲜卑已经南下,华佗本想去辽东的心也只能暂时按捺下来。然后便在冀州、并州往来行医,为那些遭到鲜卑迫害的百姓免费诊治。 只是华佗连带几个徒弟在内,也不足十人,也没法供应所有人治病的药材,只能是手头有什么药材就用什么药材,没的,就只能让百姓自己想办法。况且,华佗师徒等人也是人,也需要吃穿,给人看病不收钱,采摘的药材也免费供应给百姓,没了收入,时间一长,吃穿用度也就成了问题。 为此,华佗身边的徒弟是一少再少,最后仅有一人留在身边,这还是因为此人乃是华佗在益州救的一个孤儿,根本没有去处,要不然,也难保不会想其他人那样离开。 好在一些当地有良心的富户,为他们师徒二人提供了吃住所需,临走的时候也会送上几天的干粮,要不然师徒二人大抵是已经不知道饿死在哪个荒郊野外,又果了哪个野兽的腹了。 就这样,华佗在壶关只冀州一线来回行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带的百姓基本都认识了华佗,一些百姓甚至受到过华佗两次、三次的医治,而且都是药到病除。 渐渐的,华佗被这些人尊称为——华神医! 月余之前,华佗正在广宗给人瞧病,听闻朝廷在壶关与鲜卑展开大战,且损失惨重,于是收拾行装向西而行。 华佗师徒二人因为仅依靠脚力赶路,又还要为路上碰到的病人真是,所以速度很慢,数日前,方才赶到壶关口。 此时,虽然因为壶关的严格控制,瘟疫的风声还未传出来,但以华佗走南闯北的经验,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当即以采摘草药为名,让徒弟留在了壶关口,待采得足够的药材,在前往壶关汇合。 因此,华佗对于还未到壶关就遇上了拦路的士兵并未感到惊诧,只是走到一旁歇歇脚,等候消息。 报信的军士虽然是驱马而去,但距离不近不说,放人过关北上一事却是要细细斟酌,是以,华佗等了许久都没看到军士返回,心底难免多了几分焦急,不由起身上前询问。然而,不等他靠近,便见到留下的军士手中长枪方向一变,直指他咽喉,只好退开。 华佗本还有绕山路前去的想法,遭此待遇干脆熄了心思,谁知道就这样出现在壶关关下会不会被直接射杀。 小命重要啊!至少没必要为了这等小事,莫名其妙的丢了小命。 眼看着夕阳西下,华佗准备回头找个地方暂住一晚的时候,远处数骑飞奔而来。 几骑奔至近处,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其他人牵着,其中一人冲华佗招呼道:“兀那老丈,过来说话!” 华佗上前拱手道:“华佗见过将军!” “嗯!” 来人是一名牙将,称他为将军算是戴了高帽子,不过他反倒是生受了,然后问道:“老丈可有路引?”心底却在琢磨华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没多想。 华佗侧了侧身,露出腰间的路引。 牙将也只是这么一问,也没真要看看的意思,瞧了一眼就算了:“老丈缘何要去并州?” 此地也属并州,但牙将这么说的时候,眼神变得颇为犀利。没办法,谁让壶关以北,大半个并州都在鲜卑手里呢? 华佗这些医术提高了,也丰富了阅历,但没有说假话的习惯,径直回道:“听闻壶关发生大战,老夫自认为还有几分医术,所以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 “嗯?” 牙将听到这话,突然想起了华佗是谁,面上一喜,对一旁的军士喝道:“来人,把他带走!” “啊?”华佗不由一惊,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牙将正欣喜着,便回了句:“没错,就是你,你不是号称神医吗?我家将军正好病了,去给我家将军瞧瞧。要是治好了,要过关也不是不行,治不好,呵呵……” 牙将嘴角泛起冷笑。 华佗却并不在意,反而安心了,要是别的他倒是可能还会担心,但治病,这可是吃饭的家伙,去就去吧!正好将其治好,然后出关。 牙将见华佗不再挣扎,点点头,重新翻身上马,带着华佗往壶关赶去。临天黑之前,赶回来壶关。 牙将一番禀报,华佗得以见到了病人。只是华佗感到有些不妙,因为病人是被圈在了营地的一个角落,周围无有一人,显然是患了传染首发 华佗从背后的医药箱里取出一块布,蒙在了口鼻上,方才靠近病人。这个方法是公孙度告诉他的,在有可能会传染,或者需要动刀子的情况下,带着面巾有预防作用,但每次用过之后需要用开水烫过之后晒干才能再次使用。 华佗在看病人,病人也在看华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威,病也不是别的病,正是瘟疫。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嗯,现在可能也是死定了,但华佗的名头最近实在太过响亮,让他心底难免生出一丝希望。 华佗“望”过之后,直接略过“闻”,进入“问”的环节。 “瘟疫?” 片刻后,从赵威口中得知了实情的华佗,满脸的震惊,还有……愤恨! 对于瘟疫,华佗研究了多年,但要说治好,那是没把握的,毕竟今天还是第一次遇上。但是瘟疫的历史很久了,从春秋时期就已经有了记载。 既然有了记载,行军作战的时候,必然会有所防范,要不然战事还未结束,瘟疫一起,嗨,大家都甭打了,都躺着等死吧! 这凡是领兵之人谁不知道? 可偏偏就这么出现了,为啥? 华佗不会说假话不假,但不代表没脑子,一想就明白了。华佗有心骂人,但看着赵威那已经逐渐消瘦的模样,只能强自摁捺下来。 之后,赵威就成了华佗治疗瘟疫的试验品。 之前也说了,华佗研究这东西很久了,也有了些眉目,差的就是验证,赵威来得正是时候! 半月过去。 华佗不断将所有想到的药方都试了一遍,发现其中有两种似乎有效。这个时候关内染上瘟疫的士兵又多了几人,正好,又多了几个试药的,将其分作两拨,一拨用一种药。 于是,进度反而快了许多。 不到十天,华佗便发现一组虽然有效,但只能勉强阻止瘟疫的恶化,起不到治疗的效果;另一组则给了华佗惊喜,竟然有些微的治疗效果。虽然只是些微,但也足够令人惊喜。华佗开始对药方进行修改,力求得出更好的药方,因为靠目前的这个,恐怕是治不好人的。 因为效果太差,太耗费药材,用不起! 也正是因为有效,暂时控制住了瘟疫,避免了瘟疫的扩散,让关内的一部分士兵对华佗心生感激。 按说如此下去,以华佗展现出来的医术,不出一月,便能得出足以治疗瘟疫的药方,但又过了不到十天,关内的药材居然不够了,其中的一味主要药材已经没了,另有几味药材也是如此。 华佗现在虽然能在关内自有行走,但要出关采药那是不可能,偏偏向朝廷求援关内真正做主的那两个校尉却又不同意,就是让他们去采药都不同意,这真是……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时候糜家乔装改扮过后的商队,运送着药材来到了壶关,准备出关。然后也落得了和华佗一样的待遇,都被关在了关内。药材就…… 第三百零八章 前兆之鲜卑退 格日多罗虽然觉得不妙,并派人向檀石槐传了消息,但实际上他心底还是有信心尽快恢复的。 只是有信心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之后不仅没有好,反而愈加的严重,脾气也日渐暴躁。十多天过去,由于每日里的头痛、腹泻、呕吐等等原因,格日多罗的身体也渐渐消瘦,但这时营内也发生了许多这样的情况,引得许多人恐慌不已。 格日多罗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强打起精神,依靠往日里的威严,暂时压住了骚乱,并遣人封锁了整个大营。 做完这些,格日多罗便轰然倒下!之后数天一直卧病在床,每况愈下,不到十天便殒命! 格日多罗一死,壶关的鲜卑大营立马就乱了,一样病了的人担心自己何时会死,没病的人,担心自己也会病,然后也会死。于是,一些人的心思开始活泛,开始为了活命铤而走险。 虽然格日多罗早先有了安排,但这些人一样担心,他们反倒跑得更方便,也更加的快捷。如此,壶关的鲜卑大营不攻自破,半月不到,凡是没病的,或是刚刚病的,还有把子力气的,都跑了。 只不过营寨虽破,也没人敢来打扫战场罢了! 格日多罗死后没过几天,檀石槐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称霸草原的一代雄主就这么染病身亡,带着无尽的遗憾去了! 自此以后,鲜卑的命运将走向何方,或许就要看辽东公孙度的了。 檀石槐死后没多久,糜家的商队带着药材到了雁门,按照一道方子发给这些的百姓,并希望他们将方子传出去。 并非是治疗瘟疫的方子,那是华佗独有的绝技,这方子只能预防,是公孙度自记忆中拿出的,堪称全能的预防药方。但,也仅仅是预防! 是以,得到的人欣喜若狂,却不敢以身犯险,将其往其他方向传递。 而在檀石槐死后,并州的鲜卑就乱了,不,是所有人都乱了。 没了檀石槐的压制,并州的鲜卑人开始想要逃回草原,若真是这样,如无意外,将会演变成一场难以想象的大瘟疫,说不得地球上的人类就此灭绝了也难讲! 好在,南单于庭的鲜卑人大部分都是檀石槐的死忠,不仅如此,他们也明白若是让这些族人回到草原,恐怕整个鲜卑都要消亡,就像现在的并州的鲜卑,半数以上都染了病,当真是疯狂! 为了避免族人消亡,他们挺身而出,有的抱着病躯拦下了想回去的族人。过程中,无可避免的就爆发了冲突,开始了自相残杀…… 却说明明华佗一惊弄出了药方,为何还是这样了呢? 原来,在华佗弄出药方,赵威的病情急剧好转的时候,后来的五千援军彻底动手了,不再像之前只是控制了壶关,直接将尚未痊愈的赵威等知情之人斩杀。 华佗正好有幸见到了这一幕,然后就被关押了起来,和之前送药材的那些糜家商队的人一个下场。唯一不同的是,许是出于对华佗的敬佩,虽然将其关押,但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反倒是好酒好菜供着。 所以,并州本来有了转机的瘟疫,立马又被掐灭了。不过这也正是刘宏等人的目的! 并州发生了瘟疫的消息,终究还是传了出去。引得左近的冀州、幽州凉州等地,发生了不小的骚乱。 汉人尚还好,因为只剩下一些世家,凡是独门独户的全都已经被鲜卑人杀死或抢走,所以倒也能控制住局面,这些世家对于瘟疫虽然恐惧,但这么多年下来,一些简单的防御措施还是懂的,只是如此一来,一下子就清静了下来,没人敢到处乱走动了,田地也不种了。 鲜卑人却是慌得不行,一些小部落很是干脆的收拾行装跑路了,逃回草原去了。 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效仿! 等其他大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几乎所有的小部落都已经跑了,中等的部落也跑了不少。如此一来,原本尚算淡定的心也有些不淡定了。 尤其是没过几日,檀石槐和格日多罗的死讯相继传来的时候,一个个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草原各部自然奉行的是草原法则,即便是檀石槐统一了鲜卑,成了单于,也是如此,各部之间的仍是会相互征伐,只是会按照檀石槐制定的规则进行,减少伤亡罢了。 现在檀石槐没了,培养的继承人也没了,那…… 一个个大部也不急着回草原,就地展开了对其他部落的攻伐,不过他们十分默契的只是对中小部落进行攻伐,相互之间却秋毫无犯。 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从并州传出,这些大部也坐不住了,慌忙收拾行装北逃,进入草原范围。 无他,并州已成了百里无人烟,村镇无有鸡鸣犬吠的荒芜之状,由此可见瘟疫的恐怖,再不逃,难道要等到被传染上吗? 并州的鲜卑死于内乱,死于瘟疫,冀幽凉等地的鲜卑闻声而退,只不过他们有些不甘心,退走的时候,屠了上谷、代郡二郡,以及中山国、常山郡、涿郡北部数县,共计十多万百姓,当真是残暴! 当公孙度接到消息的时候,恨不得立即出兵灭了这些灭绝人性的家伙。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鲜卑退走,朝廷自然就回来了,也就是说和朝廷的联系就要恢复了,到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公孙度的官职是度辽将军、辽东太守,嗯,官职不小,问题是现在他手里不仅有辽东郡,还有玄菟郡、乐浪郡,甚至还有昌黎的的两个县。往小了说,是不得朝廷命令,擅自接管郡县,往大了说,那是造反! 由不得公孙度不头疼!要他放弃这些地方,显然是不可能的,经营了这么多年不说,就说已经逐渐铺开的番薯、马铃薯、玉米等物,以及城镇规划,要是换了个人,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就在公孙度头疼之际,果如他所料,朝廷兴兵北上,接连收复冀州、幽州、凉州境内的失地,被屠了,已经没有人烟的代郡、上谷郡、昌黎则不在其中,干脆的放弃了。由于朝廷这些年兵力损失不小,加上各城又缺少兵力镇压,便没有穿过昌黎,到辽东一见的意思。至少暂时是这样,也说不准朝廷是另有打算。 至于并州,虽然朝中大臣一再进言,但刘宏就跟吃了秤砣似的,死活不松口,反而暗中加派人手驻守壶关,不允许任何人过关南下。 一些隐约得到消息的朝中大臣见此,未免惹祸上身,立马闭口不言,心底更是对刘宏的狠辣感到丝丝寒意。 失地尽复,加上张让等人的奉承,刘宏顿时飘了,觉着自己即便比不上高祖、汉武帝、光武帝的,估计也是差不多了。 刘宏却丝毫没有想过这是收复失地,而不是开疆拓土,也不是叩击异族之类,差得太远了,但他就是这样觉得。 不得不说张让、赵忠等人在这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看刘宏飘了,又给想出了新的讨好的办法,那就是——衣果游馆! 于是,衣果游馆就这么提前数年出现了! 第三百零九章 前兆之太平道施符 张角,字不详,出身亦不详,其自称巨鹿人士,初次出现,乃是檀石槐南下,分定三部之后三年。 张角因习得太平清领书,又感百姓疾苦,遂创太平道,以济世救人为己任,逐渐发展壮大。不过数年,便发展教众十余万,遍布冀州各郡各县各个村落,无一疏漏。 可谓是威风无比! 然而,暂时成为冀州的主人的檀石槐,却并未对他有所动作,反而下令在适当的情况下,对其大开方便之门。于是,百姓有了寄托,冀州的安定也就远超幽并凉三州,甚至檀石槐都有亲自见一见张角的意思,想让他到这三州去走走,以稳定汉人。 张角对此一概不知,却被鲜卑人的给面子弄得红光满面,一个名叫“野心”的东西在心底悄然滋长。 逢此之时,有豫州人士,姓黄,名龙,嗯,当真是大逆不道的名,至于字,则无人知晓。黄龙感朝廷,又连年灾荒,百姓连树皮都吃,却依旧活不下去,灾民四起,又听闻冀州出了个太平道,于是北上冀州。 先是联络张角,道出心中机密,二人可谓是将遇良才,一拍即合,其后,黄龙以传教的身份做掩饰,进行宣传和组织百姓,一面传教,一面替人治病,深得百姓拥护。 张角也根据黄龙提供的医术,结合太平清领书研制出了一种可以治疗一些小病的符箓,使得教众对其更加的信服,更加助长了其野心。 不过不得不说张角确实是个人才,放到两千年,那绝对是科技界的人才,即便成为大拿也是有可能的。可惜…… 二人的合作渐渐从冀州开始向被蔓延,进入幽州。檀石槐对此不免感到喜悦,也冲淡了一些被公孙度击败的惆怅。 又一年。 黄龙、张角的声势越发的壮大,准备向鲜卑控制的冀幽并等意外的郡县扩展,在这个时候,他们二人可以说已经有了不惧朝廷的底气。于是,太平道又在清河、河内等郡传了开来,教众数量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毕竟鲜卑控制的冀幽并等地汉人的数量还是少了些,比不得中原。 青州因为鲜卑南下的缘故,难民众多,张角和黄龙一合计,可以过去试试,于是,就派了张梁和张宝二人前去。 就在张梁、张宝在青州大肆传教的时候,鲜卑退兵,并州发生瘟疫的消息传了过来。 黄龙忧心百姓疾苦,决议前去传教,也同时也给当地百姓治病等等。然而,张角担心瘟疫未散,并不同意此事,只是未曾明说,只是告诉黄龙鲜卑刚退,冀州、幽州的教众需要人带领,仅凭他的几个徒弟是不行的云云,然后就派了上百人听候黄龙的命令便完事儿。 黄龙第一次对张角生出了不满,张角也发现了,但他也知道这么是有些不合适,不过二人本就是合作而已,所以敢做装起了木头人,不知道也不理会。 黄龙无奈,只能带着百来人奔赴并州。 也是黄龙运气好,等他到壶关的时候守备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厉了,至少可以北上了,南下则依旧不允许。也即是去了,就别想了,至少暂时是这样的。 黄龙一点不在意,他跟在意的是并州的普通百姓。随行的教众对黄龙多有崇敬,是以也不害怕,跟着出了壶关,往北面的铜鞮而去。 由此由此可见,黄龙是真心为了普通百姓,而张角……呵呵……起初或许也是这般,但随着那个叫做野心的东西出现以后,就变了,只不过变成了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黄龙依靠自己那点还算不错的医术,在并州混得风生水起,比冀州、幽州都要好上数倍。也是,并州遭受鲜卑的荼毒要盛于冀州、幽州,冀州因为有张角的太平道,幽州则是因为辽东,加上檀石槐将南单于庭设在并州,为了保证安全,自然要严苛一些,加上先前肆掠,至今还未完全平息的瘟疫,如此,黄龙的到来可算是久旱逢甘露,让并州的百姓看到了丝丝希望,自然付出的热情也就大了很多。 只是并州经过鲜卑和瘟疫先后祸害,活下来的人很少,更有部分跑进了山里,这让并州的百姓又少了不少。 由于患病的人太多,黄龙虽然医术不错,但和华佗想必还是差了老远,加上药材太少,不得已之下动用了张角制出的符。这是张角心中有愧做出的补偿,足有上万张,占了其手中存货的八成。 符箓,其实若是公孙度见到,铁定或说一句——“奶奶的,这古代居然出了成药制作?还是这种自带保存效果的成药?这也太厉害了点儿吧!”{我知道大家或说这什么药啊,有这么多作用吗?首先想一想板蓝根,再适当的夸张一点点,差不多就这样吧,勿怪哦!} 有着这些符的帮助,黄龙救治的人就更多了,使得黄龙大善人的名头在并州争相传送,无数人对其充满了崇敬。 真可谓是一饮一啄自有定理! 黄龙在并州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张角耳中。面对同样的符,却有不同的待遇,张角倍觉疑惑。 经过多方探访,张角发现符水在越小的城池效果越好,尤其是越偏离城池的村镇更是如此。这让张角萌生了以村镇、小城池为主,发展教众的想法。 原本张角还不确定,但在张梁、张宝多次传回在青州发展教众不利的消息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并决定首先在青州施行,随后便是冀州和幽州,然后逐渐扩大到徐州、兖州、豫州、扬州北部、荆州北部,但却下意识避开了司州,不知道为什么,但张角就是觉得要是往司州发展教众会有危险。 又由荆州进入汉中,然而当地有五斗米教,为其所阻,不能成事,反倒受到了敌视。张角的弟子自知不妙,立即向张角发消息求援。张角得知此事觉得应该亲自走上一趟,只是当前有事便耽搁了一段时间,待他来到汉中的时候,他的徒弟已经退回了荆州。其实张角的弟子本来是想进入蜀中传教,但亦为五斗米教所阻,便决定等张角到了再说,自己退了回去。 不过也幸亏如此,张角才顺利见到了五斗米教的教主,并通过交流得出许多新的想法,为后来起义奠定了基础。同时经过交流,张角与其生生相惜之感,遂结为盟友。其后张角询问益州的事情,看得出,其心底到底对于其阻止进入益州有些不爽的,只是对方的一席话让他打消了在益州传教的想法。 无法,利益尔! 益州寻常百姓甚少,多为当地世家所控,佃农居多,张角如要chā j去,不异于虎口夺食,就连五斗米教都难以chā j去,是以,暂避锋芒才是明智之选! 张角退回老巢冀州,开始自称“大贤良师”,又以传道和治病为掩饰,宣扬教义,进行秘密活动。又在各州设立三十六方,每方多则千人,少则千余人,每方设渠帅,直属张角。 及至此时,太平道才真正成了气候,然而朝廷、各世家大族依旧只知盘剥、欺压,没有注意到此事,这就给了张角继续发展壮大的机会。 辽东的公孙度倒是知道此事,然而他这个时候却是没有时间去理会。 换句话将,其实他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他仅仅是一个偏远的辽东郡的太守,而不是一国之主的皇帝。22 三国之公孙大帝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一十章 前兆之买官 汉灭亡的原因有很多,但其中有一样,是占了很重的比例的,那就是——卖官鬻爵! 刘宏并非卖官鬻爵的首创,早在秦时,就曾发生大规模自然灾害,朝廷为了缓解压力,就曾下令百姓每上交一千石粮食,就可以加授一级爵位。 之后还有在刘宏前边的桓帝,这才是真正的卖官鬻爵,不止爵位了。只不过,刘宏这个继位者将这个传统发挥得很到位。他继承了桓帝的骄奢y逸,所以为了能够继续下去,也将卖官鬻爵发扬光大了,进行明码标价的卖官鬻爵。 此举可谓是前所未有! 是以,除了那些清流人物,一些有几分钱财,却又想做官而不得之人纷纷前往西苑买官或买爵。 其中不乏有真正想做官之人,但大多数只是想做官。花了钱,这些只是想做官之人就想要捞回来,盘剥得分外卖力,如此再加上厚重的税赋,弄得百姓苦不堪言,碰上灾荒,一些地方甚至发生易子而食的现象。 不仅如此,这些买官上任的家伙若是因为盘剥太狠导致百姓暴乱的话,就会血腥镇压,消弭隐患,尤其是边境的郡县,这里山高皇帝远,又不为世家所喜,随便怎么弄都不担心被发现。 如此,汉如何不亡? 如何不亡啊! 不过,这却给了公孙度机会。 “洛阳?” “终于是到了!” 糜竺依稀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来过洛阳,记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现在看着洛阳的高大城墙,宽阔的城门,才渐渐清晰,然后重合。 同行的还有千余人,皆是军中精锐,此时充作护卫,护送糜竺以及数十辆马车里的金银财宝,队伍前后绵延百余丈。 周遭的人基本都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并不觉得稀奇,更有几支队伍比之也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多。 很快。 轮到糜竺一行入城。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不用糜竺说话,自有人上前道:“将军好,我们是糜家的商队,这些是从北方收来的货物,准备放到糜家的商铺贩卖。” 说话间,一个不轻的包裹递了过去。 名目张胆,简直明目张胆! 那牙将却似是习惯了,径直接过颠了颠,感觉到其中的分量,脸上漏出了一丝笑意,随手又交给身后一人,道:“嗯,商队?每人十铢!” 说完又转身示意手下人去检查。 糜竺对这些自是熟悉得很,哪怕他离开中原多年,前些日子和糜度见过面后,也熟悉了,不但不阻拦,反而示意充作护卫的精锐士兵打开马车的一角让守门的士兵检查。 数十辆马车挨个检查了一遍,士兵回报没有问题,牙将才一挥手示意糜竺等人进城。在这之前,人头税已经交给了牙将,要不然绝没有这么爽快。 糜家作为汉末四大商家之一,自然在洛阳也是有商铺的,而且还不小。这也是之前那样说牙将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的缘故,才会这么简单检查了一遍就放他们进城了。 像四大商家,哪家不是时不时的就有货物送达,要是仔仔细细检查个遍,其他人还进不进城了? 入城后,糜竺就带着人,在糜度安排的人的带领下往糜家的府邸行去。 “少主来了?” 在洛阳经营糜家商铺的是糜家的老仆,深得糜度的信任,早已得到了消息,交代好商铺的工人,在糜府门口候着了。 糜竺见到此人面上不由挂起了笑意,翻身下马上前,一把扶住老人,道:“忠伯,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 忠伯感慨了一句,忙拉着糜竺往府里走去:“少主快请进!” 糜竺点点头,道:“忠伯,不急,先让人带他们去把货物卸下再说。” “是老奴糊涂了!” 忠伯一拍脑门,道:“少主,那就让阿奇他们去好了。” 糜竺一点头,对同行的“护卫”道:“你们先去把货物放好!切记,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是!” 忠伯听着这些话感觉有些不对,但在糜家多年,自然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既然糜竺没说,那就不是他能知道的。只是拉着糜竺往府内行去。 主仆二人许久未见,聊了许久,直到天黑又下人前来告知可以用餐才停了下来。不过在这个时间里,糜竺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于是,次日一早,糜竺就招呼假扮侍卫的精兵收拾好东西,往西园而去。 西园,便是刘宏公开卖官、卖爵的地方,昨天糜竺就向忠伯已经打听过了。 到了地方,糜竺一瞧,哟呵,这人还不少嘛! 七八人排着队,每个人身侧都有不少护卫打扮之人带着一个个箱子,不用多想,就知道里边儿是钱财。 糜竺看了眼在不远处盯着的宦官,也不急,排在后边候着。随行的“护卫”很是自觉的,像前边的那些人那般,带着箱子围在糜竺身侧。既是护卫箱子里的钱财,又有保护糜竺的意思。 买官的并不多,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前边有人了买了,那就得等人家任期到了才行,或者是因为某种原因死了或逃了之类。 糜竺看了,在他前边的这些人基本都是买爵位,不过也都是公士、上造罢了。(汉沿用秦爵位制度,公士和上造就是最低的两等爵位,仅有岁俸) “公子想要买什么爵位?” 糜竺听着这话感觉好笑,就像买东西似的,面上却是恭敬道:“当不得大人公子之称!” 顿了顿,又道:“敢问大人在哪位常侍大人手下行走?” 太监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这是有大买卖,精神不由一震,拱手面北一拜,然后道:“得陛下信任,此间的勾当得以让张常侍担待。小人在张常侍眼里尚有几分份量,所以被派至此间替张常侍跑跑腿。” “糜某这些年行商各地,赚了些钱财,如今家父年纪大了,提及光耀门楣之事,糜某倍感压力,是以有了做官的打算。但糜某文不成武不就的,却又想为国效力,本以为只能令父亲大人含恨而去,不想得闻陛下行此大功,便起了心思!” 糜竺顿时会意,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折子,递上前:“大人且瞧瞧!” 太监一瞧,顿时就是一惊,不急着看后边,转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糜竺,发现其果有不凡之处,又点了点头,复将目光放到了折子上。 半晌。 太监昂首道:“就你所求一应官职,合计八千万钱,不过看在你一片孝心,又忠心又见的份上,咱便私自做主少收你一千万钱,就收你七千万钱好了。” 糜竺心里一惊,按照卖官的价钱,是一比一,也就是一石就是一万,两千石,那就是两千万钱。折上写的共有八个官职,包括玄菟郡郡守,以及其内五个县的县令、县长,还有都尉等。 看起来不少,但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加起来应该六千万钱不到才是。 “这王八蛋是把所有县长都当做县令算了吗?整个玄菟哪有这么多户人?现在倒是有了。以前呢?” 糜竺心里大骂不已,面上却不得不装作感激道:“那糜某就多谢大人了!” 言毕,糜竺转身道:“取八千万钱。” 接着又对太监道:“这大热的天着实有些辛苦,多余的钱,就算是糜某送大人和诸位的酒钱了,也好解解暑气。” “哈哈哈!好好好!糜公子,哦,不,糜太守,那咱就多谢了!”太监说完又对其他人道,“诸位还不谢过糜大人的好意!” “是!” “谢糜大人!” “有劳了、有劳了!” 糜竺一脸的不好意思,活像人家他才是被送礼的那个。接着,却又问道:“敢问大人,不知这个任命几时能下来?” 太监笑了笑,道:“除了这个太守的任命,其他的,你先在这里等等,等会儿就拿给你。至于这个太守,你也知道,这不比其他,需要经过常侍大人禀报陛下之后才行,” “多谢大人解惑!那糜某就等会,大人请便!”糜竺躬身谢道。 太监点点头,走了进去。 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太监才再次出现在了糜竺面前,手里还拿着不少任命文书。 “给,就是这些!” 太监也不拖沓,直接递到糜竺手中。 “多谢大人!”糜竺眼眸一扫,数量比所求少了一个,也就是太守的任命了,也不打开验看,就这么放到了怀里。 太监许是因为收了不少钱,许是因为糜竺的态度不错,面色一缓,又道:“好教糜大人得知,太守的任命须得等到大朝的时候才成,要不然时不时的就去烦陛下,也不太妥,你说是吧?” 糜竺心底一动,笑道:“是,大人所言极是!” 随即糜竺告辞离去。最后太监所言,就是告诉糜竺,太守的任命等到大朝结束就成了,到时候记得来取。 三国之公孙大帝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十一章 前兆之风起 张角自和五斗米教教主交流后,又在冀、幽、青、徐、兖、豫、荆、扬设立三十六方,聚集起了十余万人,一时间令太平道声威大振,作为教主的张角亦是被教众视为天人。 其后不到三年时间,太平道得以大肆发展,冀、幽、青、徐、兖、豫、荆、扬八州所设三十六方亦是得到极速的扩大,从三年前的最多不过三五千人,到现在的大方多至万余人,小方亦有至少六七千人,翻了数倍。 巨鹿郡,某处小村。 没人知道,太平道的大本营竟然就设在此处。 这天太平道教中的一些重要人物集会之后,其中一人突然愤愤的说道“大贤良师,这黄龙当真不识好歹,并州百姓苦不堪言,我们……” “住口!” 张角厉声喝止,接着电目扫向众人。 众人为其所慑,低头不敢看张角。 张角电目一转看向先前说话那人,颇为严肃的说道“以后某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知道吗?” 众人明白这不是在对某一个人说,而是他们所有人,当即齐声应道“是,大贤良师!” 张角这才长出一口气,复又缓缓说道“副教主是个真正的一心为民之人,无有半点儿私心,所以无论他做什么,你们都应该保持应有的尊重。” “大贤良师说的是。是属下错了!”先前说话那人站起身,一脸惭愧的说道。 张角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其余人亦是点点头,随即散去。 “黄龙啊黄龙,你有一个叛逆的名字,却有着眷顾黎民的心,该说你有圣贤之风呢?还是说你太过迂腐了些呢?” 张角望着并州方向眼底闪过追忆之色,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的想法呢?只是一切都败给了…… 太平道人数得到极大的提高,动静自然也大了许多。或许因为张角将大部分精力转移到村镇,旁的人可能还不清楚,但在城外有着自己的坞堡,又眼线众多的世家大族,却是察觉到了丝丝不对。 汝南。 袁氏族地。 “老爷,最近太平道的人动静不小。” “不小?嗯……” 似是在沉吟,良久才又听到“影响到我们袁家的田地了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近些日子是不是就会见到太平道的人往来。甚至今天还有太平道的人进入到佃农农舍,被巡逻家丁的碰巧遇上,给赶了出去。” “是吗?那让下边的人巡逻勤快些,不要让太平道钻了我们的空子。” “是,老爷。嗯……那个……” “有话就说!” “老爷,我们要不要禀报给家主?” “嗯?此事不急!” “是,老爷!” …… 沛国相县。 沛相府。 陈珪、陈登父子相对而坐。 陈登道“父亲,孩儿观那太平道行事多有诡秘之处,恐有犯上作乱的意思。” “我儿所言当真?”陈珪面色沉肃, 陈登郑重的点点头“绝无半点虚言!” “如此……” 陈珪也有些坐不住,在屋内来回走了几个来回,猛的一抬头,道“登儿,你且带着你弟弟回老家,其余不做理会。” “这……”陈登迟疑的看了眼陈珪,见其面色肃然,只能应道,“是,孩儿遵命!” 次日,陈登带着刚满十岁的弟弟陈应离开相县,回返老家淮浦。 陈珪经过一夜的思索也有了决断,先是书信一封,遣心腹送往洛阳,然后又遣心腹手下在沛国多加打探太平道的消息。同时亲自拜访了沛国公,上禀此事,然而沛国公对此丝毫不在意,喝退了陈珪。 …… 清河国。 清河孝王王府也几乎同时发生这样一幕,甚至那人比陈珪还要狼狈,直接就被扔了出去。 “竖子不足与谋啊!” 被扔出去的那人望着王府长叹一声,遂转身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在清河出现,不知去往了何方。 …… 颍川,颍阴。 某草屋。 一儒雅中年文士,一青涩青年文士,一放浪形骸顽童,分坐三面。 “攸观此间不日即将乱起,二位何不随攸同往洛阳避乱?”儒雅中年文士款款道。 青涩青年文士轻轻挥了挥衣袖,回道“洛阳再好,哪有此间三五薄酒可以肆意畅饮!” 儒雅中年文士闻言,了然的点点头,随即又转向顽童,道“奉孝可愿随攸同往洛阳?” “母丧,孝难违,不远行!”顽童拒绝得更加干脆。 儒雅中年文士似是早有所料,面上没有丝毫失望之色,只是摇了摇头,自袖中取出一把钥匙,道“既如此,攸便不做那恶人,便独自上路了。不过,为防万一,若是遇到危险就躲到攸府上去吧。正好攸的地窖里尚有不少美酒,就送你们了。” 青涩青年文士、放浪形骸顽童闻言俱是眼前一亮,同时道“如此甚好!” 说完,青涩青年文士郑重的收好钥匙,顽童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如此,后会有期!”儒雅中年文士似是放下了心头的块垒,轻松道。 “后会有期!” 随即,儒雅中年文士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去。 屋内剩下的二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良久,青年文士才叹道“公达果真吾之挚友也!” “嗤~” 顽童嗤笑道“既如此,缘何不同往洛阳?” 中年文士一顿,幽幽道“此间或将为太平道所祸!” “既如此,缘何不同往洛阳?”顽童说着同样的话,意思却是大不相同。 中年文士却突然一怒,道“既如此,缘何同往洛阳?要知道你郭家就你这压根独苗,要是折了可就……呵呵……” “呵呵……”顽童冷笑一声,道,“谁人说都可,就你这即将及冠之人却仍无有妻儿,不可!” “你……” 青年文士气急,最后一甩袖子“懒得理你!”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的灌了几口。 “你个王八蛋,竟然想要吃独食……” …… 荆州宛城。 “老爷,我们真的要离开宛城,南下襄阳?” 城南一挂着黄府的府宅门口,一妇人踟蹰不前,似是不愿离去。 “天下或将不宁,早早离去为上。” “老爷说笑了吧?” “夫人若是不想离开,可以留在这里。” “老爷恕罪,妾身……” “不必多说,立即出发!” “是。老爷!” …… 除了这些人,其他的世家大族,或多或少都得到了一些消息,察觉到了一些苗头,也有一些有识之士或隐居,或满不在意…… 洛阳。 当朝太尉乃陈珪好友,闻得消息,于上朝之日提及此事,并言宦官误国,请求一并处之。然,张让、赵忠等人痛哭流涕,大呼“我等不过残缺之人,大臣乃不相容”,为刘宏所斥。太尉仍不止,再劝,刘宏大怒,喝令执金吾将其拖出、下狱。 不久,为张让等人所害,死在狱中。 其余大臣见此,不敢言。 太平道灭教的危机因此为十常侍所阻。但张让等人确实和张角等人有所联系,是以事后将此事告知张角,并索要财物。 张角深恨之,但仍献上钱财,却也加快了造反的动作,喊出了“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令教中所有人倍感振奋,行事间越发的肆无忌惮。 唯恐事情再变,张角遣弟子亲往洛阳,一面打探消息,一面借张让之手稳住朝廷。 第三百十二章 前兆之咋起 太尉被下狱,这事儿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然而,当太尉不明不白死在狱中的消息传出之后,朝中的清流大臣纷纷站出来指责张让、赵忠等常侍暗害大臣。 岂料张让等人早有所料,齐齐以头抢地哭诉道:“大臣不相容,臣请告老回乡!” 顿时再次引得刘宏大怒,就要将一众清流大臣贬嘀。却为朝中其他大臣所阻,只能不了了之。 几番吃瘪,朝中大臣对张让等人的恨意更加浓烈了,但他们也知道就这样绝对是扳不倒张让等人的,于是一些人都开始叮嘱家人收集太平道的消息。 这些人多数出身世家,对这方面倒是轻车熟路,然而,他们没有想到张让早想到了这茬,恰好又有太平道的人送来金银珠宝,顺势将这个消息传给了他们。 张角得到消息差点没被气死,同时也被吓得不轻,赶紧传令各地,让大家隐蔽行动。 如此,派出去的人只是得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想要用来扳倒张让等人那绝对是痴心妄想。大家聚在一起商议之后,只好暂时压下尽快铲除张让等人的想法,继续收集罪证。 是的,对于他们来说,张让等人即便不算十恶不赦,但也差不离了,恨不得能立马将其铲除,即便不能铲除,也要扒拉到其他地方,远离陛下。 张让等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大大松了口气,他们到底只是宦官,取上昧下倒是熟练得很,谈到治国那就不行了,对于多出这么多敌人心底也是有些慌的,好在…… 正是这般,张让等人对张角的太平道竟然莫名了多了几分亲近。这让不久之后得到消息的张角欣喜不已,觉得自己的计划更加稳妥。但为了更加的稳妥,张角又派了两名得意弟子前往洛阳,为起事做准备。 画蛇添足,大抵便是如此! 冀州巨鹿某地。 张角居所。 “大贤良师,黄某还是教中的一份子吗?” 黄龙眼中满是怒火,但说话间还是比较克制。 张角就有些尴尬了,闻言点点头,回道:“黄副教主说得哪里活,黄副教主自然是教中的一份子。” “既如此,举事的事情算并州一份,黄某虽不才,但控制住并州的局势还是没问题的。”黄龙怒火稍歇,铿然道。 张角本不想同意,但见黄龙一脸的坚决,微微一顿,同意道:“既如此,黄副教主就在并州举事,牵制洛阳好了。” “是,教主!”黄龙沉声应道。牵制洛阳,这可不是小事,黄龙琢磨着一定要做好。 随后,张角因为张让等人产生的疑心病犯了,又询问了一番并州的教中情况,待黄龙详细说了一遍,方才放松下来。甚至,都有种向黄龙借人的打算了,但最后还是压了下来。 并州的太平道发展远超其他州,人数不算多,但也有好几万人,青壮更是占了三成,对太平道更是深信不疑,原因不用多说,南单于庭、瘟疫都是其中的主要因素。 不过,张角觉得最重要的还是黄龙。 黄龙有着一颗真正爱护百姓的心,对哪怕是教外之人,只要是需要帮助的穷苦人家,都会尽力相助。 张角虽然初心不在,但也不愿破坏了这个有着当初念想的所在。 不管如何,哪怕是冬季,太平道的教众也凭着一腔的热血,相互之间联络不断,一些被称作力士的精锐人马,更是隔日便操练,无有停歇。(这个时代还没有日日操练的军队,大多都是隔三差五的训练,没办法,生活太差,哪经得起狠狠的操练,太频繁能把人给直接废了。) 张角的动作,悄然给中原大地盖上了一层阴云。 寻常人倒是没有半点发现,但有一人却是例外,那就是和张角有过一面之缘的,五斗米教的教主,准确说应该叫天师—— 张修! 自和张角交流起,张修就觉得太平道不简单。 是以遣得意弟子,也是师父的孙子张鲁前往兖豫荆扬等州,一方面学习太平道的经验,好壮大五斗米教,另一方面未尝没有监视的意思。 至于张角是否察觉,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太平道的动静可是实实在在传到了张鲁眼里。 一开始,张鲁还以为太平道是有什么重大的集会,抱着学习的心思,但随着其余人传回的消息,以及所见,张鲁发觉不对了。 有些东西,最怕的就是琢磨,就是胡思乱想。 想到“造反”的可能,张鲁就觉得有些口干,当下毫不迟疑的赶回了汉中,他要亲自和张修禀报此事。 待张鲁回到汉中,已临近年终,此时汉中大部分地方已经垫上了厚厚的积雪,也正是这样,又让张鲁多了好几日的时间,才来到张修府上,然后将消息详细说了一遍,连猜测也没有落下。 令张鲁惊奇的是,张修听到太平道有可能会造反的情况,竟然没有丝毫吃惊,只是稍稍沉吟后,问了他两个问题: “你觉得太平道能成事吗?” “你觉得我们五斗米教应该怎么办?” 张鲁虽然之前因为太过惊诧,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好歹他也是下一代天师,见识不浅,思索半晌便有了看法。 更令张鲁想不到的是,最后张修竟然少有的直接同意他的看法,并将此事完全交给他处理。这让张鲁察觉到一丝不明的意味,莫名的感到有些……心酸。 好在这个感觉只是一闪即逝,张鲁又兴奋的离开了。 “公祺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张修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却又笑道:“不过,年轻也好,敢想也敢做!或许这才是太平道能壮大到这般地步的主要原因吧,只是…首发 沉默良久,张修又想起了蜀中的黄、王、黄、杨、张等世家,感到一阵头疼。 不久之后,汉中沔阳,也兴起了一阵呼喊声,在空旷的雪原显得格外的明亮! 除夕过后不久。 太平道的动静突然就小了许多,这让刚刚察觉到一样的一些世家顿时摸不着头脑了。不过一些有见识的世家还是猜出了其中的不妙,召集了更多的护卫守卫府邸、坞堡等等,但偏偏没有一个将消息禀报给朝廷。 而被张角派到洛阳的有一个弟子,却在抵达洛阳的这两个多月里倍觉煎熬,每日里都觉得总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 起初,他还时不时的到街上走一走,但随着这个感觉的加深,他便很少出门,即便有时候不得不出门,也是行色匆匆。好在冬天天冷,大家走路都不慢,要不然早被人察觉出不对来了。 不过两个月下来,天天如此,他还是觉得有些受不了,终于兴起了别样的想法。 于是,一场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就此被拉开了—— “报~” “时有……”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首发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十三章 黄巾之乱 一如历史,叛徒还是出现了,起义还是泄露了,张角派到洛阳的几个弟子都被捉拿,将其车裂,进行震慑,又下令捕捉张角的家人等等。 不同的是,之前暗中收集消息的大臣站出来,取出了一些不利于张让等人的罪证。饶是张让等人早已知道此事,但现在的这个时机实在是太不妙了,尽管他们撒娇卖萌,咳咳,是演戏,演苦情戏,还是让刘宏感到有些不舒服,好在最后还是赦免了他们。 之后,张让等人再进谗言,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这才让他们终于清醒了一些。历史似乎在这里有了拐点,又似乎没有半点影响…… 张角得知起义的消息泄露,震怒不已,暗中遣人将泄密之人的家人斩杀,发泄怒火,同时无奈立即发动起义。 张角亲自出马,里应外合,一战拿下巨鹿,摧毁官府,又自称天公将军,又以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号令各州各郡攻打城池,旬日间,应者云集,从二十余万人,扩大到了百万人,遍布冀、幽、并、青、徐、荆、扬、兖、豫等州,声势浩大,震怖朝野。 因起义者均头裹黄巾以辨别敌我,所以被称作“黄巾”! 朝廷则称之为黄巾贼! 因为黄巾没攻下一座城池都会摧毁官府,对世家大族下手,引得原本早就发现了太平道不对的世家惴惴不安,都当起了缩头乌龟。 在洛阳的刘宏得到消息的时候,被吓了个半死,随即就把张让等人给骂了个半死。没办法,谁让离他们进谗言的时间不到一月时间呢! 张让等人,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随后,慌忙以何进为大将军,领左右羽林五营人马屯于都亭,整天兵甲器械,镇守洛阳;又自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旋门、孟津、小平津等洛阳周边的关口,设置都尉进行驻防,守卫洛阳外围;同时在张让等人的建议下,下诏令各地严防,命各州各郡自行准备作战、训练士兵、整点兵甲器械、召集义军等等。 皇甫嵩趁机进谏要求解除党锢,拿出皇宫钱财以及西园良马赠给军士,提升士气,然为吕疆所阻,皇甫嵩深恨之。 其后,又命卢植令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北上巨鹿,攻打张角;皇甫嵩与朱隽个令一军,控制五校、三河骑军,以及刚招募而来的精兵勇士共计四万多人,清缴洛阳南面,颍川一代的黄巾军。 朱隽因与孙坚有旧,上表招募下邳孙坚为别部司马,连同其招募的千余精兵,会击颍川。 时命令传至各地,引出无数豪杰…… 涿县,有一人姓刘,名备,字玄德,常以中山靖王之后自居,平素里不怎么爱读书,喜欢狗马、音乐、华丽的衣服。其人身长七尺五寸,两手下垂等到膝盖,能看见自己的耳朵。虽然不爱说话,但能善待下人,喜怒不形于色,喜欢结交豪杰,当地豪侠都争着依附他。 及至此时,他觉得恢复祖上荣耀的机会到了,然而,他却不愿就这么投军,做那区区小兵。人,他倒是不缺,依附于他的豪杰之士不在少数,缺的是马匹,衣甲器首发 就在他苦恼之际,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携千金,贩马来到涿郡,见到刘备,于是给其资助,刘备得以用来招募到很多豪杰、乡勇。 这时,黄巾围攻涿县的消息传来,刘备大喜,领兵赶往涿县城。 刘备不喜读书,但曾受到卢植的教诲,倒也颇有才智,赶至涿县城左近,并未立即参入战事,而是亲自带人在外围观察了一番,见黄巾虽然四面围攻,但却隐隐将主力放在南门,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谁人敢与某领百人冲入城中告知我等领兵来援的消息?”刘备回到千多乡勇之中,向亲手提拔的几个曲长、屯长问道。 令刘备难堪的是,话音落下良久,无一人应答。 刘备心中气急,却也明白这些人虽然成了他的手下,但真的没有独自领兵攻入城中的本事,尤其是只有百人的情况。刘备无奈,只好向所有人询问,希望能得到一名勇士的响应。 “关某愿入城报信!” 这下倒是不差,话音刚落,一长须汉子长身而起,拱手道:“只是,关某此次离家并未携带趁手的兵刃,还请将军能赏赐一柄长刀,用以冲杀所用。” 刘备没有立即应话,而是认真上下打量了一番长须汉子,半晌才应道:“好!不但如此,若你顺利将消息传入城中,某与你结为异姓兄弟!” 此语一出,先前没有应话的几个曲长、屯长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开口。但这会儿刘备不理他们了,就这么淡淡的看着红脸汉子。 长须汉子抚须的顿住,眼睛一眯,紧紧盯着刘备。 二人对视半晌,长须汉子陡然喝道:“好!恕关某高攀了!” “好!关兄弟言重了!” 刘备亦是一声高呼,回道,接着又让人取过一柄长刀、一匹好马,亲自送到了长须汉子手中。 长须汉子接过长刀,轻轻挥了两下,似是感觉还不错,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背,傲然道:“刘将军且稍待,关某去也!” 长须汉子在刘备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单人单骑,挥舞着长刀杀入黄巾军阵之中。直到这时,刘备才想到自己承诺的百人竟然没有跟上,但现在再派上去已经晚了,刘备干脆以不做二休,带着剩下的人全部离开,往南门方向隐蔽行去。 如此,刘备倒是错过了亲眼目睹长须汉子长驱直入,砍瓜切菜般杀到城下的凶威的机会了。 守城的士兵起初并不信,但在长须汉子大发神威,接连斩杀了数十人之人不得不信了,将其放入了城中。 “什么?援军?有多少人?” 邹靖得到消息,急急忙忙从南门赶了过来,刚见到长须汉子就接连问道。 听到长须汉子的回话,邹靖眼珠子一瞪,呼道:“什么?只有不到两千人?你知道城外有多少黄巾吗?至少两万!两万呐!两千人能干嘛?” 长须汉子也是傲气之人,听到这话,凤目一张,沉声道:“关某也不知刘将军有何打算,一切任由将军定夺!” 这下,邹靖倒是有些信了,觉着说不定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刘将军真有可能有办法也说不定。 “不过,城内尚有数万百姓,若是这是黄巾的奸计,那可就麻烦了!” 邹靖想了想,还是不敢冒险,或者说担心因此丢掉小命,丢掉官职,冲长须汉子点了点头,旋即转身离去。 回到南城门,看着汹涌的黄巾贼众,邹靖眼里除了焦急,也多了一丝希冀……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十四章 横插一手 “此人是谁?” “竟能汉升那般单骑杀入城,虽然黄巾军还比不上鲜卑骑兵,但能做到这点也是不简单呐!” 公孙度亲眼目睹了关姓长须汉子杀入涿县的举动,心不免起了爱才之心。 “主公,大家都准备好了!”一小将突然奔至公孙度身侧,低声说道。说完,小将将目光放到了公孙度面上,准确说是公孙度举在眼前的东西,眼里充满了好奇。 公孙度听到声音,微微侧头,就见到这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道“怎么?想要吗?” 小将“嘿嘿”一笑,不客气道“那是,属下可是听说当世仅有两副,一副主公这里,一副在徐都尉手。要是……嘿嘿!”说着,忍不住搓了搓手,眼里满是渴望。 “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公孙度眼底的笑意更甚。 “真的?”小将却是大喜。 公孙度面色一板,道“自然是真的,只要这次你能杀敌一百,那这副望远镜就送你了。”望远镜,公孙度好不容易才弄到几块透明度不错的天然琥珀,打磨出了五块镜面,组成了两副望远镜。虽然琥珀在透明度上依旧远远比不上玻璃,但用作观测敌情那还是可以的。而且玻璃的制造,最近也有了突破,估计年底差不多就能造出来了,到时候更好的望远镜不是梦。 小将喜意更甚,摩拳擦掌道“主公那我们何时动手?” 公孙度笑了笑,面色一肃,沉声道“益德,传某的命令,立即出发,某要一举击溃黄巾,解救涿县的百姓。” “是,主公!” 小将,即张飞,张益德,近两年才进入军,但因为其壮硕的身体,不凡的身手,也是一步步升到了曲长。 公孙度深知张飞的能耐,借着这次黄巾起义,便将他带在了身边,积累战功,还有…… “杀~” 黄巾攻打涿县正酣,一行两千骑兵突然自北面杀来。 “呔!贼鸟斯,受死!” 当头一员小将,擎着一柄奇怪,犹如蛇舌的长矛直冲黄巾军阵。 不用说,正是张飞,至于犹如蛇舌的长矛,这就是公孙度的恶趣味了!曾经,公孙度的第一本名著便是三国演义,对这个手持蛇矛的张飞的映像那是十分深刻的。况且,当初张飞学武的时候,便选择是矛,而且,在蛇矛打造出来后,张飞可是喜欢得不行,大叫了好几声“好”! 噗、噗、噗~ 年不过二十的张飞,一柄蛇矛如梦似影,瞬间便在三名黄巾士兵喉间戳出三个窟窿。 一矛三杀! 张飞的武艺已经逼近徐荣,成为辽东仅次于公孙度、黄忠、黄叙和徐荣,即便是黄叙和徐荣也只能凭借丰厚的经验略占上风罢了,仅有公孙度和黄忠能保证能将其击败,但也得数十回合才行。 “杀~” 四溅的鲜血,诱出了张飞的凶性,怒声咆哮,浑身精铁打造的蛇矛作棍横扫而出。 嘭嘭嘭…… 右侧十余黄巾军尽数被扫,横飞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不要钱的喷涌而出,落地之时,尸体又还撞倒了不少人,诉说着他们生前遭受到了何等巨力才会一触即飞,一触即亡…… 张飞又反手扫向左面,又是十余黄巾军飞出,尸体砸倒不少人。 “哈哈哈,痛快,痛快!” 张飞仰天大笑,大觉痛快,却又突然想起公孙度说的杀够一百人,就将望远镜送他的话,收了收心。虎目一扫,见不少黄巾军趁他不备,就要刺来,顿时大怒,咆哮道—— “找死~” 愤怒的张飞就像暴熊,凶性大着蛇矛左右开弓,完全没有半点章法,将一个个靠近的黄巾军砸死。硬生生砸开了一条路! 在后边的公孙度见此不由扶额叹道“这家伙,一生气就会忘记其他,只知道用蛮力,真是……” 随即,公孙度领五百人,向侧面飞驰。原来,北门的动静,传到了东面,见情势不对,分兵来援。 南面。 黄巾小渠帅邓茂得到了消息,怒不可遏“该死的,肯定这些人是和先前那人一伙的,为的只是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好趁机解救涿县。” “来人!” “渠帅!” “分三千人出来,随本渠帅支援北门!” “是,渠帅!” 手下离去,邓茂取刀,就要驱马动身,却又忽的一顿,然后带上两百力士,方才和挑出的三千黄巾军绕道西门前往北门支援。 刘备刚到南门埋伏好,就见一大波黄巾离开,心底不免有些疑惑难道失败了?备看错了人?那家伙只是个外强干,只会说大话之人? 刘备心底泛起丝丝不安,没敢立即动手,但也一直派人盯着离开的邓茂等人。 待得知北面也有人前来救援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有人想要抢某的功劳! “上!” 刘备眼睛一红,咬牙下了命令。 一众手下闻令不由有些迟疑,到底是刚聚集起来的乡勇,虽然不乏豪杰之士,但他们都不是正规的士兵,更喜欢单打独斗。 刘备一见这模样心底哪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取过自己的兵刃,当先杀出“随某上!” 刘备喜好结交江湖豪杰,倒也学了一手不错的功夫,手持双股剑,倒是打得一众拿着五花门的武器的黄巾抬不起头来。 其余人见此,亦是奋力杀敌,一时间仅凭千余人,竟真的压制住了近万的黄巾军。 前去的支援北门的邓茂,大抵是无法得知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南门就出问题了。因为他刚绕过西门,准备前往北门,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张飞。 “哪里来的贼厮,竟敢挡你家张爷爷的路,还不赶紧死开!” 张飞满脸的不屑,以及充满蔑视的话语,立马激怒了邓茂。 “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还不回家喝奶!” 张飞闻言更怒,挥动蛇矛直直扑向邓茂“贼厮,还不死来!” 看着张飞的架势,邓茂先是一惊,心底不安愈甚,接着却是自我安慰道这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何惧哉! “死!” 张飞似是猜到了他心的想法,胸的怒火更甚,虬龙般的胳膊猛地向前挥动,蛇矛犹如一条噬人的毒蛇飞射而出。 “不好!”邓茂看着一瞬间就到了面前的蛇矛,一脸的惊骇,连抵挡都来不及,就被戳胸膛,只听一声脆响,就倒飞而出,殒命当场! 其实,邓茂若非小瞧了张飞,倒也不至于如此不济事,撑上几个回合还是可以的。 同来的一众黄巾军惊骇欲绝,寻常的黄巾军仓惶而退,那两百力士却是眼底泛红,扑将而来,似是要为邓茂报仇。 张飞却没有想这些,有敌人,自然就要杀敌!他可没忘了和公孙度的约定,一百人可还差三四十人呢,现在,正好! “杀~” 张飞一脸喜色的扑向力士,配合他脸上邓茂喷洒的鲜血,给人一种诡计的感觉。 不过力士他们不同于寻常黄巾,他们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士兵,无所畏惧的与张飞缠在了一起。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 第三百十五章 横插一手 “受死!” 张飞狞笑着看着涌来的力士,心想一百人看来是有机会凑成了 嘭、嘭~ 蛇矛飞出,两名力士立时被砸飞。然而,令张飞震惊的是,飞出去的两人看样子并没有想象的丧命。 嘭嘭~ 果然,又是两声碰撞,被砸飞的力士被后边的力士给挡了下来,而且被砸到人并没有被砸倒。接着,被砸飞的两名力士刚站稳,就又飞扑了过来,活像连一点儿疼痛都没有似的。 “难道用的力气小了?不可能啊,为了一击必杀,可是全力出手的!” 张飞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摸了摸虬龙般的铁臂,没发觉异样,接着又捏了捏蛇矛,嗯,是好的。 “那是怎么回事儿?” 张飞来不及多想,就感到一阵凉风袭来,猛的一个铁板桥让过迎面而来的大刀。 “找死!竟敢偷袭你张爷爷!去死吧!” 张飞岂是好惹的,蛇矛猛的一动,直奔方才那力士脖颈而去,只听“噗”的一声,蛇矛扎了进去,连挣扎都来不及便已殒命。 “不对劲!” 杀了差点要了他小命的敌人,张飞却没有半点欣喜,因为蛇矛扎进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滞碍,只不过到底脖子要脆弱许多,又没有盔甲防护,才被刺穿罢了。 张飞易怒,脾气大,但他有着他独有的小聪明,眼眸一闪,挥动蛇矛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般,而是每一刺都直奔其咽喉而去,而且用的力量笑了很多,只是堪堪将其咽喉刺穿罢了。 然而,力士真的和其他黄巾军不同,被张飞接连杀了十余人察觉出了不对,开始人配合着,一人正面攻击,一人侧面牵制,一人保护另外两人。 张飞到底年纪小了些,战阵经验不够,面对三两组配合的倒还成,四面二十多人,七组人就有些手忙脚乱了。好在同行的汉军虽然没有张飞的武艺,但彼此之间的配合比力士更好,只是这些力士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有种刀qiāng不入之感,他们只能牵制。 半晌,张飞见自己千多人竟然迟迟拿不下不到两百的黄巾军,既怒且惊。 惊,只是一小会! 怒,张飞也不再求杀敌了,一柄蛇矛专往人家心窝子捅。陡然变招,立时就有十余力士招,被打得闭过气,直接昏了过去。 “绑了~” 张飞眼底闪过一丝欣喜,觉得找到了办法。 接着力士也开始防备张飞这招,然而,张飞又一转,开始捅脖子、捅腰子,周身上下没有一处放过,要不然就是砸肩,防不胜防。 如此,不过一刻钟,剩下的百余力士尽数被擒。张飞被累个不轻,没办法,俘虏总比杀敌难,消耗的体力更多,而且还有奈其余军士的阻拦,要不然最后剩下的数十力士就逃走了。 “他奶奶的,都绑了,等会交由主公处置,一定要弄出来他们的训练方法!” 张飞的确是胆大、易怒,但也心细,觉着力士的实力着实不差,要是经过训练,也能提高辽东的实力。 随即。 张飞杀散东门剩下的黄巾军,又立即转往南门。 转过城角,张飞就见黄巾军乱得不行,睁大眼睛好生一瞅,竟然有一伙人在其冲杀,不过情况不是太妙。黄巾军虽乱,但架不住人多,乱起来反倒让这伙人行动迟缓,陷了进去。 “抢功劳的?” 张飞可是没看到公孙度的大纛,也没有见着辽东特有的盔甲,那绝对是旁的人。 “不行!怎么能抢你家张爷爷的功劳了,百人可是还差些人,绝对不行!” 张飞想罢,急吼吼的杀了过去“黄巾贼子受死~” 令张飞想不到的是,他的出现,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先前黄巾军虽然围困了刘备等人,但刘备以及一众豪杰的武艺均是不凡,要不然黄巾军也不会有些人慌乱,即便是有些人没乱,也只能勉力将其围住,想着等待邓茂归来。 邓茂没等来,结果等来了一个大嗓门的敌人,还是一大群骑兵,所有人都慌了,没有人再有等待邓茂的心思,半个念头都没有了。 不多时,公孙度自东面杀至,加快了黄巾军溃败的步伐。 刘备趁机带着人好好的追了一阵,直到将刚才被围困的憋闷发泄出来,方才回来。然后急匆匆的跑向张飞,对于这个解救他的猛将,可是眼馋得紧。 “站住!” 只是刚刚靠近,就被度辽军的士兵拦住。 刘备面色一黑,暗骂小兵不懂事,面上却笑道“本将找你们将军有事,还请通禀一声!” 士兵看了他一眼,哼声道“等着!” 刘备心里那个气啊,差点没拔剑斩了眼前的士兵,但士兵没有给他机会,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刘备面色不豫的就要上前,另外的士兵却举qiāng相阻,只好停下。 很快,话就传到了公孙度耳。 隔着不远,看了一眼,公孙度眼眸一闪,扫了眼张飞,道“让他过来!” 随后又对张飞说道“益德,那人或许是来找你的。这可是一个有趣的人,你们可以好好谈谈!” “有趣的人?” 张飞一怔,旋即也看到了刘备,恍然道“主公说的是那个蠢货吗?” 蠢货? 公孙度心底一乐,这是在说刘备,刘跑跑吗? “主公,人已带到!” “嗯,你去吧!” 士兵退走。 刘备这个时候才发觉不对,因为士兵是对公孙度说的,而不是他想要招揽的张飞,而且“主公”这个称呼…… 刘备心底一紧,道“见过将军!” 公孙度面色一板,沉声道“敢问这位将军是?” 末了,似是无意的说道“眼下虽因黄巾大乱,但冒充官吏那可是死罪!” 刘备心一凛,明白这话是在他说,面上不露声色道“将军所言极是!备的确是白身,不过是响应朝廷的命令除贼罢了,不是什么将军。是以,还请将军原谅则个,方才那么说,乃是为了能见将军一面!” “刘备果然是刘备!不仅擅长跑路,更擅长嘴遁!嗯,也是跑路?” 公孙度心底闪过这样一个想法,嘴上说道“呵呵,无碍!本将管不到涿郡!”话音落下,又问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额,呵呵!” 刘备尴尬一笑,接着又厚着脸皮说道“在下乃山靖王之后,姓刘名备,字玄德!” “原来竟是高祖后人,失敬失敬!”公孙度笑呵呵抱拳道。 “哪里哪里!” 刘备谦虚一笑,接着又满是落寞的说道“只可惜如今天下混乱,民不聊生,苦不堪言!若是能予备一二猛将,辅以两三千精骑,必能扫除妖孽,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这是在诉说自己的野心吗?” 公孙度装作没听出来其的意味,赞同道“高祖之后自是非同凡响。” 刘备还待再言,一亲兵突然跑来“主公,邹校尉到了。” 公孙度转眼一瞧,果是邹靖,立马迎了上去。虽然公孙度的官职比邹靖高上一头,但毕竟是跨郡用兵,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人家也不知道你是强龙不是!表现得低调一点的好! 只是公孙度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的时候,刘备就凑到了张飞跟前,自来熟般的聊了起来。 公孙度婉拒了邹靖入城一叙的邀请,回过头见见到刘备和张飞哥俩好的模样,就差没撮土为香,拜把子了,脑子里忍不住跳出一个念头“难道这两人真的没法……不,还有之前那人,很可能就是关羽,难不成这三人真的是命运相连不成?”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 第三百十六章 关云长 “破虏校尉邹靖见过度辽将军!” 邹靖瞧见了公孙度刻意带上的大纛,他虽然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这么个度辽将军,但也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破虏校尉,官位低不少,况且,此次黄巾围困涿郡,靠的便是度辽军,理应客气些。 公孙度笑道:“邹校尉客气了,度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想来即便是没有度,邹校尉击退黄巾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顿了顿,又道:“某复姓公孙,名度,草字升济,邹校尉唤某升济便是。” 闻言,邹靖心底倍觉舒坦,道了声“客气”,复又扬声道:“将军远来,不若进城稍事歇息,待晚上,靖为将军接风洗尘,如何?” 公孙度没有立即应下,思索间,见邹靖身后不远有一长须汉子,细细一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下多了几分惊疑,不免又多看了几眼。 “这不是之前那人吗?咦?红脸?长须?这家伙该不会是关羽,关云长吧?为何之前没有见他出手呢?” 公孙度不用多想,便明白是为什么,铁定是邹靖担心关羽是奸细,不敢放其出城一战不说,还要派人将其看起来。只是现在排除了这个可能,邹靖想着可能关羽是他的人,然后顺便带了过来。 “邹校尉,不知这位壮士是?” 果然。邹靖听到这话一愣,道:“他不是度辽将军你的手下吗?”随即面色一沉,看向关羽的面色颇是不善。既然不是公孙度的人,那只能是奸细! 公孙度摆摆手表示不是,然后又随口说道:“不过或许是另外一路人!” “另外一路人?” 邹靖颇是惊诧,随即就想起之前看到的刘备等人,面色好看了许多。只是先前刘备等人不过千把人,不仅没有起到夹击的效果,反倒差点儿枉送小命。 公孙度回头一瞧,见刘备就这么会儿功夫就和张飞打得火热,心底多了几分不爽,扫了眼邹靖,趁机说道:“一起看看?” “好!有劳将军!”邹靖倒也想见见刘备,好歹也是一番好意不是。只是有些不自量力! 公孙度笑笑,带着邹靖走了过去。 “主公!” 张飞虽然和刘备一见如故,但也留了几分注意力,见到公孙度过来,忙躬身道。 “嗯!”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对刘备说道:“这位是破虏校尉邹校尉,他有些事想要和你谈谈。” 刘备甚是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邹靖来幽州已经有两年了,是鲜卑退走以后,随刘焉一同来到幽州的。最近一年可是听说了好些有关邹靖,还有公孙瓒的事情。 “草民刘备刘玄德拜见校尉大人!” 说是拜见,但也仅仅是拱手。 邹靖顿时眉头一皱。 张飞突然插口道:“校尉大人,刘兄可是山靖王之后,有着高祖的血脉。” 邹靖面色再变,但却是吃惊,不豫之色已然消散殆尽。上下打量了一遍刘备,见其果有异于常人之处,一对硕大的招风耳,更有一双奇长无比的双手,下垂竟是超过了膝盖,也难怪使用双股剑也能堪比长兵刃,这双手可是功不可没。 几人却没有发现公孙度在张飞出言相助刘备的时候眼满是诧异,还有一丝阴霾:“难道这次要做亏本生意?” 这次来涿郡,公孙度可是想着能不能把关羽收入麾下的,为了这个,就连蓟县都只是让徐荣和黄忠领兵前去相助。 许久。 公孙度刚做好安排,邹靖便凑了上来:“公孙将军,不若现在便入城,如何?” 公孙度扫了眼四周,见刘备竟然已经先一步被带着走向涿县,同行的还有已经基本确定是关羽之人,点点头,道:“嗯,也好!” 顿了顿,又道:“如此,有劳邹校尉了!” “说笑了!”邹靖忙摆手道,“请!” 公孙度向黄晴示意,黄晴点头回应。 邹靖看了一眼黄晴和她带着的二十名士兵,也没有在意,头前带路。 一行人进入涿县,来到邹靖临时居住的府邸。 邹靖刚招呼公孙度等人坐定,不多时,美酒佳肴便被送了上来。公孙度便明白必是战事即将结束的时候,邹靖便已经吩咐了下来,到现在大半个时辰正合适。 “感谢度辽将军解涿县之围,大破黄巾!” 感谢的话先前已经说了一遍,但现在才算是正式场合,邹靖起身,举杯又说了一遍。 公孙度笑道:“邹校尉客气了,若是没有你们的坚守,牵制了大部分黄巾军的注意,要将其击败绝对不容易。” 花花轿子众人抬! 果不然,公孙度的话音落下,与宴的几名邹靖手下的武将俱是面露喜色,也赞扬起了公孙度,“将军有勇有谋”、“将军来得不早不晚,恰到时机”之类,不要钱的往外吐。 宴会上,刘备和关羽也参加了,但看着公孙度那里的热闹情景,刘备满心的不爽,随口说了两句,便闷着头吃肉喝酒;关羽则是一脸的傲然,恍若未觉,没有说上半句话。 倒是公孙度在众人稍歇之时,举杯来到了关羽桌前,道:“壮士,敢饮否?” “有何不敢!”关羽眉头一挑,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壮士,请!” “将军,请!” 饮毕。 公孙度借着喝酒的热乎劲,问道:“敢问壮士高姓大名?哪里人士?本将久居辽东,与鲜卑大战无数,不知壮士可愿相助于本将?” 刘备听着公孙度和关羽的谈话,心里的憋屈得不行,想他堂堂高祖后裔,竟还没有一个没啥出身的莽夫受重视。 这边公孙度却是得知了关羽的一些消息,但关羽没有立即接受公孙度的招揽,直说黄巾当道,想要搏一份功名。 “怕不是功名,而是抵消犯罪吧!” 公孙度知晓关羽的底细,明白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婉拒了。 随即,公孙度又来到刘备面前。虽然公孙度有些瞧不上刘备不爱,偏又喜爱华服美姬的家伙,但是这家伙耐不住运气够好,又有高祖后裔的马甲披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历史上那般一飞冲天。现在混个面熟很是合适。 “玄德,不介意某这样叫你吧?” 公孙度颇是客气。 刘备心虽然不爽,但也只能笑道:“将军客气了!” 公孙度随意闲扯着,最后还邀请刘备随同征讨黄巾,但被拒绝了。后来公孙度才得知原来邹靖打算将刘备介绍给刘焉,而且早在之前就已经跟他提过了。当然,也许是其他原因…… 末了。 公孙度以大战初歇,军务繁忙为由,拒绝了邹靖留在城内的打算,不过倒也没忘了让张飞邀请关羽共讨黄巾。因为,之前公孙度得知了关羽和刘备还未结拜,也不是主臣关系,顶多算是临时属下。这样的机会,要是错过,那绝对是天理难容! 至于说关羽高傲性格的问题,公孙度丝毫不担心,武艺方面,不说他和黄忠,就说徐荣和张飞,恐怕也能将其击败。毕竟关羽的武艺还未大成,有着一股凌厉之感,无法收敛。 公孙度的想法挺好,提前截胡,但是没想到,当天晚上,张飞和关羽两人竟较起了劲,连夜展开了比斗。 等公孙度赶到的时候,二人战至正酣,也不好就这么将其分开,只好任由二人去了,不过为了某些心思,公孙度还是提刀在手,随时准备出手制止二人的比斗。 二人战至百二十回合,均体力消耗甚大,动作慢了许多。不过张飞因为在辽东这些年吃得好,身体好一些,占据了上风,关羽已经剩下守势,无有反击之力,想必不出三十个回合,便会落败。 公孙度便提起了心,准备在关羽即将落败之际,将张飞拦下。只是公孙度做是这样做了,但关羽却主动承认是自己输了,而且看向公孙度的眼神满是不爽。 这让公孙度也觉得不爽,我帮你保全了面子,反倒是做错了? 次日。 待刘备和关羽结义的消息传来的时候,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公孙度干脆的熄了心思,派人向邹靖告辞,然后百年回转蓟县。 第三百十六章 关云长 “破虏校尉邹靖见过度辽将军!” 邹靖瞧见了公孙度刻意带上的大纛,他虽然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这么个度辽将军,但也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破虏校尉,官位低不少,况且,此次黄巾围困涿郡,靠的便是度辽军,理应客气些。 公孙度笑道:“邹校尉客气了,度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想来即便是没有度,邹校尉击退黄巾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顿了顿,又道:“某复姓公孙,名度,草字升济,邹校尉唤某升济便是。” 闻言,邹靖心底倍觉舒坦,道了声“客气”,复又扬声道:“将军远来,不若进城稍事歇息,待晚上,靖为将军接风洗尘,如何?” 公孙度没有立即应下,思索间,见邹靖身后不远有一长须汉子,细细一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下多了几分惊疑,不免又多看了几眼。 “这不是之前那人吗?咦?红脸?长须?这家伙该不会是关羽,关云长吧?为何之前没有见他出手呢?” 公孙度不用多想,便明白是为什么,铁定是邹靖担心关羽是奸细,不敢放其出城一战不说,还要派人将其看起来。只是现在排除了这个可能,邹靖想着可能关羽是他的人,然后顺便带了过来。 “邹校尉,不知这位壮士是?” 果然。邹靖听到这话一愣,道:“他不是度辽将军你的手下吗?”随即面色一沉,看向关羽的面色颇是不善。既然不是公孙度的人,那只能是奸细! 公孙度摆摆手表示不是,然后又随口说道:“不过或许是另外一路人!” “另外一路人?” 邹靖颇是惊诧,随即就想起之前看到的刘备等人,面色好看了许多。只是先前刘备等人不过千把人,不仅没有起到夹击的效果,反倒差点儿枉送小命。 公孙度回头一瞧,见刘备就这么会儿功夫就和张飞打得火热,心底多了几分不爽,扫了眼邹靖,趁机说道:“一起看看?” “好!有劳将军!”邹靖倒也想见见刘备,好歹也是一番好意不是。只是有些不自量力! 公孙度笑笑,带着邹靖走了过去。 “主公!” 张飞虽然和刘备一见如故,但也留了几分注意力,见到公孙度过来,忙躬身道。 “嗯!”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对刘备说道:“这位是破虏校尉邹校尉,他有些事想要和你谈谈。” 刘备甚是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邹靖来幽州已经有两年了,是鲜卑退走以后,随刘焉一同来到幽州的。最近一年可是听说了好些有关邹靖,还有公孙瓒的事情。 “草民刘备刘玄德拜见校尉大人!” 说是拜见,但也仅仅是拱手。 邹靖顿时眉头一皱。 张飞突然插口道:“校尉大人,刘兄可是山靖王之后,有着高祖的血脉。” 邹靖面色再变,但却是吃惊,不豫之色已然消散殆尽。上下打量了一遍刘备,见其果有异于常人之处,一对硕大的招风耳,更有一双奇长无比的双手,下垂竟是超过了膝盖,也难怪使用双股剑也能堪比长兵刃,这双手可是功不可没。 几人却没有发现公孙度在张飞出言相助刘备的时候眼满是诧异,还有一丝阴霾:“难道这次要做亏本生意?” 这次来涿郡,公孙度可是想着能不能把关羽收入麾下的,为了这个,就连蓟县都只是让徐荣和黄忠领兵前去相助。 许久。 公孙度刚做好安排,邹靖便凑了上来:“公孙将军,不若现在便入城,如何?” 公孙度扫了眼四周,见刘备竟然已经先一步被带着走向涿县,同行的还有已经基本确定是关羽之人,点点头,道:“嗯,也好!” 顿了顿,又道:“如此,有劳邹校尉了!” “说笑了!”邹靖忙摆手道,“请!” 公孙度向黄晴示意,黄晴点头回应。 邹靖看了一眼黄晴和她带着的二十名士兵,也没有在意,头前带路。 一行人进入涿县,来到邹靖临时居住的府邸。 邹靖刚招呼公孙度等人坐定,不多时,美酒佳肴便被送了上来。公孙度便明白必是战事即将结束的时候,邹靖便已经吩咐了下来,到现在大半个时辰正合适。 “感谢度辽将军解涿县之围,大破黄巾!” 感谢的话先前已经说了一遍,但现在才算是正式场合,邹靖起身,举杯又说了一遍。 公孙度笑道:“邹校尉客气了,若是没有你们的坚守,牵制了大部分黄巾军的注意,要将其击败绝对不容易。” 花花轿子众人抬! 果不然,公孙度的话音落下,与宴的几名邹靖手下的武将俱是面露喜色,也赞扬起了公孙度,“将军有勇有谋”、“将军来得不早不晚,恰到时机”之类,不要钱的往外吐。 宴会上,刘备和关羽也参加了,但看着公孙度那里的热闹情景,刘备满心的不爽,随口说了两句,便闷着头吃肉喝酒;关羽则是一脸的傲然,恍若未觉,没有说上半句话。 倒是公孙度在众人稍歇之时,举杯来到了关羽桌前,道:“壮士,敢饮否?” “有何不敢!”关羽眉头一挑,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壮士,请!” “将军,请!” 饮毕。 公孙度借着喝酒的热乎劲,问道:“敢问壮士高姓大名?哪里人士?本将久居辽东,与鲜卑大战无数,不知壮士可愿相助于本将?” 刘备听着公孙度和关羽的谈话,心里的憋屈得不行,想他堂堂高祖后裔,竟还没有一个没啥出身的莽夫受重视。 这边公孙度却是得知了关羽的一些消息,但关羽没有立即接受公孙度的招揽,直说黄巾当道,想要搏一份功名。 “怕不是功名,而是抵消犯罪吧!” 公孙度知晓关羽的底细,明白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婉拒了。 随即,公孙度又来到刘备面前。虽然公孙度有些瞧不上刘备不爱,偏又喜爱华服美姬的家伙,但是这家伙耐不住运气够好,又有高祖后裔的马甲披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历史上那般一飞冲天。现在混个面熟很是合适。 “玄德,不介意某这样叫你吧?” 公孙度颇是客气。 刘备心虽然不爽,但也只能笑道:“将军客气了!” 公孙度随意闲扯着,最后还邀请刘备随同征讨黄巾,但被拒绝了。后来公孙度才得知原来邹靖打算将刘备介绍给刘焉,而且早在之前就已经跟他提过了。当然,也许是其他原因…… 末了。 公孙度以大战初歇,军务繁忙为由,拒绝了邹靖留在城内的打算,不过倒也没忘了让张飞邀请关羽共讨黄巾。因为,之前公孙度得知了关羽和刘备还未结拜,也不是主臣关系,顶多算是临时属下。这样的机会,要是错过,那绝对是天理难容! 至于说关羽高傲性格的问题,公孙度丝毫不担心,武艺方面,不说他和黄忠,就说徐荣和张飞,恐怕也能将其击败。毕竟关羽的武艺还未大成,有着一股凌厉之感,无法收敛。 公孙度的想法挺好,提前截胡,但是没想到,当天晚上,张飞和关羽两人竟较起了劲,连夜展开了比斗。 等公孙度赶到的时候,二人战至正酣,也不好就这么将其分开,只好任由二人去了,不过为了某些心思,公孙度还是提刀在手,随时准备出手制止二人的比斗。 二人战至百二十回合,均体力消耗甚大,动作慢了许多。不过张飞因为在辽东这些年吃得好,身体好一些,占据了上风,关羽已经剩下守势,无有反击之力,想必不出三十个回合,便会落败。 公孙度便提起了心,准备在关羽即将落败之际,将张飞拦下。只是公孙度做是这样做了,但关羽却主动承认是自己输了,而且看向公孙度的眼神满是不爽。 这让公孙度也觉得不爽,我帮你保全了面子,反倒是做错了? 次日。 待刘备和关羽结义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公孙度干脆的熄了心思,派人向邹靖告辞,然后百年回转蓟县。 第三百十七章 俘虏 “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公孙度离开涿县的时候,蓦然回头扫了眼涿县县城,心底陡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昨日,还未对邓茂等黄巾发起进攻以前,徐荣就传来消息,蓟县的黄巾军由黄巾渠帅程远志亲自统领,有大约五万人马,虽然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但其精锐绝不下于一万。非是两千郡兵可比的,哪怕都是骑兵,也是一样。 说起郡兵,就不得不提到鲜卑退回草原,辽东与原恢复以后的事情。公孙度虽然派了糜竺前往洛阳买官,买下了玄菟郡、辽东郡一应在两百石以上的官职,算是暂时将辽东掌握在了手。 但,也仅仅是暂时!旁的不说,就说那十多万大军,万一被朝廷得知,妥妥的一定zào fǎn的大帽子下来!额,虽然公孙度心底可能是这样想的,但也知道一句叫做“广积粮,缓称王”的话。 与魏攸等人商议过后决定依照朝廷律法,每县留足够的士兵,郡里再有两千郡兵和两千边兵,以及两千度辽军,其余的,暂时都移到乐浪郡、高句丽郡〔即原高句丽〕,为黄巾起义之后做准备。 如此,有辽东郡在前阻挡,若是还有人要到乐浪打探,那他公孙度也不是吃素,直接咔咔了事。到时候直接推到塞外异族的身上,打死都不承认。 这次黄巾起义,公孙度奉诏出征,便是带了郡兵,他与张飞为一路,一千郡兵,还有一千亲兵,徐荣与黄忠为一路,领着两千郡兵,共计四千人马,俱是骑军。公孙度带着目的直往涿郡,徐荣自然就要往蓟县增援刘焉了。 公孙度带着失望与莫名离开涿县,准备与徐荣一道解决这个原本在历史上给刘备送去功劳的程远志。 距离蓟县尚有半日路程的时候,遇到了黄巾败军,顿时明白蓟县的黄巾已经败了。 “四万余乌合之众,加上一万精锐,这么快就败了?” 公孙度闹不明白,却下令加快了行军速度。又行了数十里,眼看着没多远就要到蓟县,碰到的黄巾败军更多了,又只好放弃赶路,赶紧抓俘虏。 等到了蓟县,天色擦黑,也抓了近千的俘虏,于之前在涿县抓到的黄巾俘虏,加在一起,凑了三千多人,比公孙度带来的将士都多了。 “主公!” 蓟县城外,十余里,徐荣和黄忠早得到公孙度赶到的消息,早早等候在了营门外。 “嗯!” 公孙度最近几天连续赶路,今天又抓了一下午的俘虏,不免也觉着有些疲意,但见到徐荣和黄忠还是打起精神问道“程远志如何了?” 路上没时间审问俘虏,是以公孙度还不知道黄巾军是怎么败的。 徐荣笑了笑,不语,只是看着黄忠。 黄忠嘿嘿一笑,道“回主公,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好使,竟要和属下单挑,为了维护属下的尊严,属下奋力与之一战,然后一刀就抹了他的脖子!” “额……” 公孙度说不出话来,原本程远志是被关羽一刀斩成两段,没想到关羽尚在涿县,却也仍旧没有逃脱被一刀两段的命运,公孙度也不知道该说程远志是命该如此,还是…… “俘虏如何?” 公孙度略过这茬,又问了此行的主要目的。没错,此次出征,公孙度的主要目的便是抓俘虏,抓足够多的俘虏,越多越好。 “回主公,程远志被斩,属下即刻领兵掩杀!” 徐荣回道“黄巾贼众主将身死,余众皆惊恐不已,又有蓟县城内的大军杀出,两面夹击,大败而逃!” “数万人四散而逃,属下仅趁机抓住一万余俘虏,蓟县的刘刺史亦是差不多抓到这么多人,只是听说在追捕的过程蓟县的守军斩杀了不下五千人,或许是受了之前被围攻的气。其余人尽皆逃散!” “也就是说逃了近两万人?” 徐荣点点头。公孙度眼底多了几丝忧色,两万人倒是不多,但这些人很可能会再次成为黄巾,即便因为黄巾军头领死亡过多,不能再次成军,经过此战,大抵也会成为土匪,影响幽州的稳定。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汉末的土匪在历史上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其的黑山军和白波军可就是来源于黄巾,影响巨大,由不得公孙度不重视。要不然,蝴蝶效应,指不定幽州也出现一股哪怕比不上黑山军,也不会比白波军差的黄巾转化而成的土匪,那可就是不太妙了! 到底公孙度不愿因为他的原因影响历史进程,从而苦了百姓! 徐荣可不知道公孙度在想些什么,只是继续说道“主公,抓到的俘虏有些俘虏实力不错不说,还有股悍勇之气。” 悍勇之气,只有常年作战之人才会有。换言之,就是精锐! “哦?有什么不同吗?”公孙度似乎心思不在这边,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徐荣眉头微皱,道“这些人不仅装备精良,更是悍不畏死,似乎他们都……不怕疼、不怕痛!” “不惧疼痛?”公孙度脑子一清,道,“这些人是不是都长得比一般人要壮实很多,但脑子不是很灵光?” “咦?主公怎么知道?”一旁的黄忠满是惊奇的插嘴道。 公孙度皱了皱眉,没有立即回话。好半晌,才说道“审问过了吗?有何结果?” 徐荣摇摇头,很是可惜的说道“已经审问过了,但他们都不惧疼痛,根本没法审问。”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们在涿郡也遇到这样的人,约莫两百的样子。” “蓟县这边大约有百人,杀死了两百多,其大部分都是蓟县的守军所杀,少部分被属下和黄都尉斩杀;剩下的均被俘虏,大部分在我们手,有三百多、近四百人。” 公孙度脚下一顿,接着说道“既如此,加紧审问,另外派人询问刘刺史是否愿意将俘虏交给我们,用钱粮换。” “是,主公!” 徐荣觉得不可思议,这俘虏都不用抓,可以用换的? 翌日。 俘虏的审问依旧没有进展,公孙度用过早饭以后,不得不亲自出马。然后没用多长时间,这些十分硬气的俘虏就直接招了,只求一死。别说他们,就连看热闹的张飞等人都觉得心惊胆颤,想着以后千万不要得罪自家主公,千万不要犯错,要不然指不定今天所见的一切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其实公孙度也没干啥,就是先来了个小小的老虎凳,算是帮忙压腿拉筋了;然后在来了个挠痒痒,算是锻炼听笑话不笑的本事了;接着又来了个弹琵琶,感受一下音乐的美丽;最后又来了个凌迟,享受一下庖丁解牛的待遇!综合起来,算是马杀鸡全套了!还是不要钱的那种! 在此之前,公孙度也没忘了先支开黄晴。 这边弄清楚了力士的来历,另一边徐荣和刘焉谈妥了俘虏换粮食的事情,一万俘虏换两万石粮食。公孙度没二话,直接同意,甚是还送了刘焉两千石,请刘焉帮忙将此事传出去,一个黄巾俘虏换两石粮食的消息。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 2 第三百十八章 再见刘备 “对了!” 徐荣说完俘虏的事情正欲离开,猛然想起有件事差点忘了,忙又回身道:“主公,刘刺史听闻主公至此,邀请主公入城一叙。” “哦?”公孙度心下一顿,道,“知不知道他有何意图?” 徐荣摇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大抵应该是如何清缴幽州的黄巾余孽吧!” 公孙度点点头,觉得这个说法十分有道理,虽说刺史更多的是监察之权,与太守相互牵制之用,但在这个时候,刘焉又是皇室之人,对于镇压黄巾必定比其他人更加上心。 “小人见过度辽将军!” 公孙度安排好营内的事情,派了一队人送俘虏回返辽东,便赶往蓟县,刚到门口,便有一人拦住公孙度等人。 “小人乃是刘刺史的管家,奉老爷之命在此恭候将军!并请将军原谅我家老爷不能亲迎之罪!” 公孙度摇摇头,道:“管家言重了!” “如此,就有劳管家带路了!” “请!”管家也不再多言,头前带路。 公孙度暗道一声:刘焉果然不简单,不愧是那个想要当皇帝家伙!要不是后人不争气,有蜀中文武相助,刘备焉能入蜀! 及至刺史府,刘焉已经等在门口,见着公孙度,紧走两步,迎了上来。 公孙度拍了轻影的脖子一下,翻身一跃,稳稳落到青石铺就的路面上。 “敢问可是度辽将军、辽东太守当面?”刘焉姿态放得很低,拱手作稽道。 “正是度!”公孙度慨然应了声,回道,“有劳刺史大人亲自相迎,度惭愧!” “请!”刘焉笑笑,伸手道。 “刺史请!”公孙度客气了一下,与刘焉一道向府内行去。 行走间,刘焉满是忧虑的询问了一下公孙度购买俘虏的事情。 公孙度心底暗骂老狐狸,什么担忧,分明就是想要探他的底。公孙度可没有忘了在刘焉到幽州的这两年里,曾多次悄悄遣人到辽东打探消息,但都因为路牌的问题被发现,直接被贬为奴隶,去挖矿等等,为辽东的城镇建设贡献一份力量。两年过去,整个幽州,除了辽东和玄菟二郡,还有已经差不多算是废弃了的上谷郡,其余各郡,刘焉都已经或多或少掌握了些权利。 骂归骂,公孙度还是得出言解释,要不然给带上个造反的帽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刺史大人当知早些年,辽东为扶余、高句丽等塞外异族所祸,及至后来鲜卑南侵,断绝辽东和朝廷的联系,更是苦不堪言,及至今日,辽东人口稀少,这些人正好填补。以辽东困苦之境,正好也让他们好好赎罪。” 刘焉心底一黑:这公孙升济真不是个东西,难道以为老夫眼瞎,没看到辽隊附近各个村镇那繁多的人口吗? 说起这事,就得说公孙度三番五次将刘焉派去的人抓去挖矿以后的事情。当时刘焉差点就要直接上疏朝廷,治公孙度和糜竺一个大不敬之罪,甚至是造反,但想到刚到幽州不久,若是因此得罪各个郡守,之后的日子或许会不好过,便熄了心思,但也不想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于是就自己带人悄悄到辽东看了看。 至于为何是悄悄的,大抵是怕死吧! 呵呵,怕死! 刘焉不知为何,竟是没有将此事上报朝廷,反而时不时的就给公孙度送上几个矿工,就是派人去打探消息,然后被抓起来挖矿。 今日,公孙度主动送上门来,刘焉终于是没忍住主动邀请,进行试探。 饶是如此,公孙度的话,仍是让他生气不已。 “既如此,度辽将军是否需要老朽帮忙多换一些俘虏?想来诸位将军、刺史、郡守还是会卖老夫一份薄面的!” 刘焉觉着一个俘虏就能换两石粮草,辽东即便有再多的家底,恐怕也换不了多少。 不想,公孙度只是微微一顿,便回道:“刘刺史能帮忙那真是求之不得!多谢!”说着,公孙度还真停下来拱手道谢。 刘焉气急,道:“好、好、好,将军既然有此闲余粮草,也应该拿出来用以讨贼不是。” 公孙度一愣,似是刚刚发现刘焉先前的话只是客套,随即却是心底冷哼一声,回道:“刺史大人所言极是,既如此,度便送刺史大人两千石粮草,聊表心意吧!” 两千石? 刘焉眼皮跳跳,完全没了去探究公孙度秘密的心思,殊不知正中公孙度的心意。待宴会结束以后,刘焉才发觉这个问题,但为时已晚,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刘焉亲笔书信一封,送往了洛阳。 倒是公孙度,在宴会上竟然再次见到了刘备,不同的是,上次关羽静陪末座,这次却坐于刘备身后,无不说明二人的关系。 “玄德!” 公孙度端着酒杯来到刘备桌前,看着刘备那跳动的眼皮心底一笑,道,“不介意某这么称呼吧?” 刘备在宴会开始的时候就看到公孙度,有心远离这个惦记关羽的家伙,但碍于刘焉的面子只能忍下,却没有想到公孙度竟然亲自过来与之叙话,眼皮跳了跳,笑道:“将军能如此,是备的荣幸!” “是吗?” 公孙度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备,举杯道:“某相信将来一定会有玄德的一席之地!” 不知为何,刘备总觉得公孙度的眼神乖乖的,似是看出他内心深处像做皇帝的想法,突然感到十分紧张:“借将军吉言!” “请!”公孙度似是没有发觉刘备的不妥,吐出一字。 “请!”刘备愣了愣,举杯同饮。 公孙度让一旁的下人重新倒上一杯,又来到关羽桌前,道:“关壮士,没想到不过两日,你我竟然再次在宴会上碰面,实在是荣幸首发 关羽卧蚕眉扫了扫刘备,见其正往这边看,只是见他目光又立即缩了回去,眼底不由闪了闪。 “将军哪里的话,该是羽的荣幸才是,竟能再次遇到将军!”关羽淡笑道。 “请!” “请!” 饮毕。 公孙度没有再和关羽多说,有些时候,说多了反而不好,埋下一个种子就好,至于将来这颗种子会不会发芽,那就另当别论了。 宴会结束。 刘焉作为主人,竟是没有亲自送公孙度离开,而是让府上的管家相送。 “看来某是高估了这家伙了,或许刘备能夺得益州,也有他埋下的祸患啊!” 公孙度淡笑一声,不置一词,径直带人离开,出城回返军营。 次日。 根据昨晚商议结果,依旧分作两路,一路由中山国进入冀州,一路由河间、渤海进入冀州,最后于巨鹿汇合,相助卢植会攻张角。 巨鹿汇合,这是公孙度提出的想法,徐荣却觉得既然是要抓捕俘虏,远离巨鹿这个漩涡中心才是最好的,只是公孙度或许是有其他打算,并未同意。 只是,无论是公孙度,还是徐荣都不知道,奉命征讨张角的中郎将卢植最近的日子可是很不好过。 卢植领副将宗员率北军屯骑、越骑、步兵、射声、长水五校,共计八千人,俱是精锐,长驱直入,径往巨鹿。没曾想,刚到巨鹿就被张角来了个下马威,人马损失不多,但士气影响极大。其后,张角竟又龟缩在城内,卢植久攻不克,士气愈颓。 另外几路人马进展也不顺利,令刘宏震怒。这一怒,脑子便有些糊涂,在张让等人的撺掇下,派了小黄门前往巨鹿督军。 哦,差点儿忘了,这个小黄门姓左,名丰!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十九章 卢植 “……那些世家大族只知道压榨我们的血汗,却不愿意多给一粒米,一颗粟,即便是因为缺少吃的,我们不得不去挖的野菜,他们也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抢去,吃上一顿不一样的野菜……打猎猎得猎物更是不用想,早早的被这些混蛋盯上,不等回到家中就会被抢走,果了那些王八蛋的腹……” “这些已经让我们苦不堪言,快要喘不过气,朝廷却还不放过我们,还有丁税、田税、人头税、甚至连走远点的路还要交行路税……” “所以,为了能吃饱,我们必须要反抗,拿起武器告诉那些欺压我们的人,我们也是人,也要吃饱饭才能干活!”(迟来的起义宣言!) 张角手持九锡杖高呼道:“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在起事泄露之后,张角就立即宣布起事,并早一步向各州各郡的太平道教众传到起事的命令,一时间黄巾弥漫冀幽并青徐兖豫荆扬等州。 黄巾起义声势浩大,接连克城,朝廷震恐,立即发兵镇压。 张角早一步就得知了领兵杀往巨鹿的是卢植,对于卢植,张角其实心底是多有敬佩的,他认为当今宇内名士,卢植当在前五,比什么空有名声的袁逢、袁隗、袁成之流厉害得多。 不过敬佩终归是敬佩,既然作为敌人,不管是为了让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百姓能吃上饭,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张角也没有手软的想法。 与原本的历史不同的是,鲜卑南侵之后,因为有公孙度在背后的牵制,檀石槐刻意,甚至暗中相助张角收拢了极多的普通百姓,以安定被占领的地方。这给张角和太平道带来了想象不到的便利,太平道教众的数量比原本的历史高太多了,手中有的东西也多了很多很多…… “就是这里!” 卢植刚踏出司隶,跨进魏郡的时候,张角指着他亲手绘制的冀州地图之一的巨鹿地图上的一角说道:“我们的武器装备不如官军,就一定要在其他方面下功夫,那么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击垮他们的士气,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 “不好!快退!” 巨鹿城外数十里,某处要道卢植正自行进间,陡然感觉到不对,当即大呼撤退。然而还是晚了,漫天的喊杀声自左右两面传来,前后更是被火棘离给挡住。 “所有人不要慌,结阵往前突!” 卢植的号令很及时,话音刚落,左右两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飞来,旁的倒是不要紧,但箭矢和石块的威力不俗,不时的射中一些人,又砸中一些人。 若非卢植先一步的号令,就这一出,就能让所有人都乱了。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心中慌乱不已。 战事以卢植领军杀出重围而结束,埋伏的张角等人并未追击。但着实大大的降低了北军五校的士气,即便是卢植也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出太好的办法,只能是在休息一晚之后,再进行攻城,希望能借此恢复士首发 然而,张角早有准备,一直卢植接连攻打数日,依旧未能拿下巨鹿,反倒损失了近千将士。这个时候卢植也大致摸清了张角的底细,城内足有五万黄巾,其中两万经过训练的青壮,现在已经差不多算是精锐了。还有至少千余奇怪的,不知疼痛,却又力大无穷的的——力士! 久攻不下,士气的低落,敌军甚重,卢植不得不选择围而不攻,分兵把守巨鹿周围的要道,防止其他人增援巨鹿,给皇甫嵩和朱隽争取时间。 想法挺好,朝廷却不乐意了,派了左丰这个小黄门来了。 却说卢植改攻为困的时候,卢植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优势是北军的精锐冠绝汉军,无论是兵甲器械,还是因为他们有着承担护卫皇宫的责任,都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要不然张角也不会在伏击成功之后,还缩在城内不出;劣势不用说,人马太少,相比黄巾差太多了,又还是处于攻方,在士气颓唐的情况下,围困以待援军,提升士气方才是上策。 人少太少,自然不能选择直接围困的办法了,断绝巨鹿与其他地方的联系则是最佳选择。 卢植却借机大张旗鼓分兵前去把守要道,似是半点不怕张角知道。 沉默了两天,张角忍不住领兵夜袭。杀至营内却只得到一座空营,不等张角多做反应,卢植领着伏兵自左中右三面杀出!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众黄巾军大乱,张角无力阻拦,只能带着八百力士撤退。卢植对此视而不见,连追击的心思都没有,反而让张角跑,待张角带着半数黄巾军逃走以后,才将包围圈里的两千余黄巾围了起来。 原本的历史中卢植出征之初,连战连捷,打得张角不得不放弃放弃巨鹿,退守广宗。现在却被拦在巨鹿…… 一战击杀黄巾两千余人,俘虏千余,顿时士气大振! 到了这个时候,公孙度这只小蝴蝶带来的影响正在逐渐扩大,从影响辽东,到影响鲜卑,再到太平道起义…… 最后会变成什么样……那就得时间去证明了! 而左丰就在这样一个时候煽动翅膀来到了巨鹿,而不是广宗! 卢植生性刚毅,属朝中清流,对于宦官向来是不假辞色,但左丰代表皇帝刘宏而来,所以他还是出营相迎,只是没说几句,便以军务繁忙为由,将其打发给了宗员。 左丰对此自是恼怒不已,觉得大大失了颜面,但他是个有心计的人,没有当场发作,只是面色有些不好。 随后几天,左丰接着天使的名头,几次闯入卢植的帅帐,并对其很多部署表示了不满,尤其是分兵把守要道,却不攻城一事。 卢植的忠心让他只能生受了,不能当面发作,左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得意愈甚。 这天夜里,宗员找到卢植,道:“将军,宦官向来只懂阿谀奉承,根本不懂用兵,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向将军所要钱财罢了,只要将军送上钱财。左丰便不会理会这些,反而会向陛下禀报将军一切都做得很好。” 卢植勃然大怒道:“住口!要老夫向那阉宦之辈低头,绝无可能!你去告诉他,老夫行的正,坐得端,不怕他的污蔑。” 说完,卢植拂袖离去。 宗员则是苦笑一声,也离开了帅帐,但却没有如卢植所言,将那些话转告给左丰,但也没有再提这茬。 之后几天,左丰还想找茬,但卢植早已安排了人看着他,每当他来到帅帐的时候,卢植就早早避开了。 却不想,此番作为,引得左丰越发的恼怒,不复之前看到卢植敢怒不敢言的痛快。 接连几日都见不到卢植,左丰直接打道回府,向刘宏禀报说:巨鹿并非坚城,臣看着很容易就能将其攻破,但卢植却始终按兵不动,似是要等待上天来诛杀张角! 刘宏大怒,下诏免除卢植的职务,并用囚车押送回雒阳,判处无期徒刑。 卢植的遭遇,公孙度没有想到,也没有时间去理会,如今他正遭逢张角手下大将褚燕的截击。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二十章 黄巾褚燕与黑山张燕(上) “报~” “前方有黄巾军拦路叫阵!” “什么?” 刚过常山不久,公孙度听到手下的回报,好一阵错愕。 拦路? 叫阵? 这是黄巾吗? 公孙度已经不是小年轻了,转眼便收拾好心情,一面打马上前,一面问道:“对方有多少人?何人叫阵?” “贼军逾万,遍布山林。为首者似是姓褚,叫阵者自称王当!” “王当?褚姓?” 公孙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并不是他所知晓之人。好吧,那说明这个拦路叫阵的家伙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不出名,脑子有坑。 “王当在此,何人敢来一战!” 来到阵前,王当的叫嚣声传到公孙度耳中。早已急得不行的张飞也趁机上前道:“主公,属下请求出战!” 公孙度没有回话,抬眼扫向王当及一众黄巾军。 王当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公孙度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不过是个龙套,就是那种出场帅不过三秒的家伙,又将目光放到其身后的黄巾之中,一个斗大的“褚”字出现在他眼中。 “褚?” 公孙度恍然有了些印象,尤记得汉末四大匪之首的黑山军早先首领为张牛角,牛角死,众人拥褚燕为首领,燕感牛角教诲,遂改姓张。 换言之,张燕的原名便是褚燕,人称飞燕。 “只是,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按理说他不是应该在张角手下听候命令的吗?” 公孙度百思不得其解,又听得张飞再次请命出战,有心试探一番,便同意道:“此战许胜不许败!且去!” “是,主公!” 张飞大喜,早在王当叫战的时候,他就想要拍马与之一战,但此张飞却不是历史上刘备手下的那个张飞,自小在辽东长大的他,虽然性格与原本的历史很像,但不同之处也很多,其中最主要的一点便是虽然暴躁,但经过辽东学堂的学习,脑子好用得多,没有违抗命令的想法,也没有独战万人的二。 “兀那斯,记住杀你的是燕人张益德!” 张飞手擎蛇矛,直扑王当。 “果然还是个雏儿,就这么直挺挺的来,半点儿余力都不留,简直找死!”王当轻蔑一笑,待张飞临近,陡然举刀劈了过去。 张飞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蛇矛宛若灵蛇,突的一缩,再猛然一窜。 “噌”的一声! 王当只觉得手臂一麻,来不及多想,就见一颗蛇舌在瞳孔中迅速放大。 噗~ 张飞转了转手腕,将王当的脑袋转了个稀巴烂,抽出蛇矛,随意的甩了甩,蛇矛瞬间变得亮丽如新。 “嘿~” 张飞的嗓门太大,低喝一声却也清晰的传到了对面的黄巾军耳中,打断了他们的愣神。 “对面的贼鸟斯,像这样的货色也拿得出手?要都是这样,还是回家奶孩子去吧!哈哈哈!” “哈哈哈!” 张飞的话让一众度辽军跟着大笑了起来。但却激怒了对面的褚燕等人,是的,这个姓褚的家伙正如公孙度所料,就是褚燕,也即是后来的张燕,现在的他还没有遇到张牛角,未得到他的教诲,尚只懂得猛打猛冲,是一员猛将。 “该死的狗官!” 褚燕怒喝一声,抢在孙轻和杜长之前策马出阵,但二人亦是只落后半分,紧跟着奔了出来。 “兀那小黑崽子,在那说什么大话呢?看你家褚爷爷的!” 公孙度本还有些想法,但见褚燕径直奔向张飞,顿时熄了心思,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单挑益德?呵呵!那就让某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能被人称之为飞燕吧!” “来将通名!” 张飞的变化之一,依旧狂暴,却多了几分谨慎。 “常山褚燕是也!” 褚燕颇有几分豪杰气息,抱拳道:“敢问你又是何人首发 “哼!”张飞不由一怒,先前他可是通报过姓名,现在却又故意这么问,分明是寻他开心。 “打赢了再说吧!” 张飞说完,不给褚燕生气的机会,就冲了上去。褚燕面色一变,暗骂:不守规矩! 却也没敢硬接,对于王当,褚燕十分清楚,虽然要论单打独斗比不上他,但要论臂力,那绝对是在他之上的,之前王当都不是张飞的对手,绝对不可能与之硬碰硬的。再说了,他的长处可不是这点。 身轻如燕,敏捷如风! 这才是飞燕呐! “混蛋!” 数个回合过去,张飞的出手没有一次沾着褚燕,令他颇是恼怒,忍不住骂道:“你个胆小鬼,有种和爷爷正面对战!” “爷爷?孙子还差不多!” 褚燕可不是那种饱读诗书之人,打小便混迹于市井的他,骂人,可还没有怕过谁。 “你……” 张飞愈急,出手间也愈发的迅速。 褚燕被这突然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凭着丰富的打斗经验,才堪堪躲过,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擦到。 这黑大个看来确实够厉害的啊! 褚燕如此想着,又一次躲开了张飞的猛攻,丝毫没有与之硬碰硬的意思。 “混蛋!” 张飞又是一声怒骂,竟然再次加紧了攻势。褚燕这次没法全部躲过去了,毕竟飞燕只是诨号,并非真的飞燕,还是骑在马上的。 噌、噌~ 两次小小的碰撞,便褚燕手臂发麻,赶紧退出了战圈,高喝道:“有胆的下马一战!” “怕你不成!” 张飞似是中计,和褚燕几乎同时翻身下马,又同时冲向对方。 嘭、嘭…… 褚燕眼里的喜色尚未散去,就被张飞接连打中数次,手中的兵刃险些被打飞,好不容易才稳住。 “嘿嘿!你个王八蛋,想阴你张爷爷,还嫩了点!” 张飞的话虽然嚣张,但是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张飞曾和黄忠、徐荣、黄叙等人切磋,尤其是黄叙,刀法已得黄忠七分真传,武艺高强。而九阳烈凤刀以迅猛狂绝著称,张飞对于快可是十分适应的。先前在马上不过是麻痹褚燕罢了,即便褚燕不选择下马一战,等不了多久,张飞也是要“收网”了。 褚燕也不答话,紧咬嘴唇,脚下迅速挪腾,只可惜张飞并不比他慢多少,再有蛇矛在长度上的优势,两头都当做矛尖使用,根本无法脱离。 “撒手~” 接着又是几个回合过去,疲于应对的褚燕露出一丝破绽,张飞眼底精光爆闪,虬臂猛动,蛇矛击中了褚燕的三尖刀。 嘭~ 褚燕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兵刃,嗡嗡的飞到一边,接着不等他再做反应,蛇矛稳稳的停在喉间,一句冷冷的话语灌入耳中—— “你败了!现在你是……” “狗官休得猖狂!” 暴怒的话语,打断了张飞的话。 张飞抬眼望去,便见孙轻和杜长策马飞射而来。 “找死!” “不要!” 张飞暴怒,不是因为二人趁他没马,想要趁人之危,而是觉得褚燕等人果然就是贼军,输不起的贼军。 褚燕被击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张飞非他所能敌,孙轻和杜长的举动在他看来,无异于送死。 张飞一个矮身躲过孙轻和杜长的合击,就在二将即将完全与之错过,解救褚燕之际,蛇矛一扔,双手抓住杜长的坐骑后腿。 “停!” 张飞双腿下曲,整个人呈马步姿态,虬臂紧紧的拉住马后腿。 “倒!” 杜长险些被掀飞,好在骑术不差,又紧紧的抱住马脖子得以安稳。但张飞丝毫不留情,哪怕双腿在地上划出近丈的距离,也丝毫不做理会,只是狠狠的往左一引,马匹顿时再也稳不住,被掀翻在地,杜长连半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被坐骑给压住一条腿! “想暗算你张爷爷,做梦去吧!”张飞扫了眼孙轻,见其坐骑已被射杀,快走几步,一脚将杜长踢晕,又赶紧捡起蛇矛向褚燕而去。 原来褚燕趁着这点时间,竟往回跑出不远。张飞哪会放过他,立时追了上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输不起的混蛋,哪里跑!” 褚燕气急,有心返身与之一战,但有兵刃在手尚且不是对手,空手就更不行了:码的,等着,等取回三尖刀,必要你好看! 咻~ 褚燕心底的喝骂没有出口,但飞驰的箭矢自耳旁划过,被吓了个不轻。 “再跑下一箭就是你的脑袋了!” 清灵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褚燕不由愣神:女人?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二十一章 黄巾褚燕与黑山张燕(下) 等褚燕回神,张飞的蛇矛出现在了颈间,那冰冷的气息,让他不敢再有半分动作,哪怕三尖刀就差点身前不到一丈的位置。 “你倒是再跑啊?跑啊?看你张爷爷不把全身上下戳出三百窟窿来!” 说话间,张飞的手丝毫不都,但却更让褚燕感到凛然,总觉得是一头猛兽盯着自己。 段段时间内,一死、一伤、一死伤不明,一被擒! 本就是刚放下锄头的黄巾军大恐,立时四散逃逸,一万余大军就这么土崩瓦解,唯有不过千余褚燕的亲信嚎叫着冲上来想要解救褚燕等人。 公孙度却先一步,在黄晴出手相助张飞的时候,就已经下令突击。千余人,不过螳臂挡车,一个冲杀,便将其冲散。其后余众皆降…… 击败了这万余黄巾军之后,公孙度打断了一路南下,直往巨鹿的计划,就在战场左近安营扎寨。 “那二人的伤,如何了?”公孙度听完此战战果汇报,又向黄晴问起了孙轻和杜长。 “二人都已经醒了过来,军医也已经给他们看过了。”黄晴回道。 公孙度点点头,道:“带他们三人上来!” “是!” 很快,张飞并六名士兵押着褚燕、孙轻、杜长走了进来。 看着孙轻那掉在脖子上的手,还有杜长那一瘸一拐的步伐和那峥嵘的“头角”,公孙度好悬没笑出声来,不过那抽动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的愉悦! 公孙度整了整心神,挥手道:“你们退下吧!” 六名士兵退下,公孙度又道:“益德,你们也退下吧!”说着,扫了一眼身侧的黄晴。 “主公,这……” 张飞扫了眼褚燕,满目的迟疑。 黄晴亦是如此,只是张飞抢在了前面。 “就他们这模样能威胁到本将?” 公孙度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二人只得退下。 转瞬,屋内只剩下公孙度和褚燕等四人。 “都坐!” 公孙度眼角含笑道:“要是担心座椅有危险,那就站着吧!” 孙轻和杜长没有说话的意思,都将目光放到了褚燕身上。 褚燕怒瞪公孙度一眼,含恨道:“坐就坐,怕你不成!” “哈哈哈!” 公孙度大笑道:“怕不怕你自己心底清楚!” 褚燕不由一怒,眼珠子一瞪,似是要冲向公孙度。 公孙度好不畏惧的与之对视,褚燕眼底一闪,竟有了怯意。要是张飞仍在,或许褚燕还不会有这种感觉,但就这么面对公孙度一人,还真就有了这种感觉,尤其是张飞退出去的时候看他的那一眼,似是鼓励,似是怜悯。让褚燕 “哼!” 褚燕最后冷哼一声,坐到离公孙度最近的位置。到底输人不愿还输阵。 待三人坐定,公孙度轻笑一声,问道:“褚壮士是哪里人士?” 褚燕本不想回答,但公孙度并无咄咄逼人的架势,看他们的眼神也不似那看阶下之囚,想了想,还是回道:“燕乃常山真定人士!” 末了,褚燕又甚是硬气的说道:“如果你是想打探某的底细,那就不用了,某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杀了某一人,就是灭了某全家!但是——” “如果你要连坐某的村人,那某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没错!要杀就杀我等!”孙轻和杜长慨然响应着褚燕的话。 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公孙度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收拾好心情,道:“你们仨不会是唱双簧出身的吧?” “唱双簧?那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东西?” “不是东西?那是什么?” “那是……” 公孙度话尚未出口,便想起“艺术”这东西现在还没有,是无法理解的。 “哼!” 公孙度轻哼一声,话音一转道:“褚壮士,某有一事不解,不知可否劳烦褚壮士为某解惑?” 褚燕沉默不语,大抵是觉得刚才就是上了当,抑或是还在想“唱双簧“是个什么东西吧! 公孙度也不恼,道:“不知诸位缘何拦路与某叫阵,却不倚地势之利,行埋伏之举?” 褚燕听到这话面色陡然变得通红,公孙度见此心下顿时了然。 褚燕仍强自道:“我等行的是替天行道,讨伐暴君之举,岂能做那等腌臜之事!” 公孙度轻轻摇头,低声叹道:“黄巾褚燕,到底不是黑山张燕,不可同日而语也!” 褚燕没有听清公孙度的低语,却也觉得没有说什么好话,面上一怒,昂首道:“燕也有一事不解,想请将军解惑,不知可否?” 公孙度哑然道:“但说无妨!” “将军抓了我们,杀又不杀,放又不放,难道就是为了在此瞎扯?” “哈哈哈!”公孙度觉得黄巾褚燕即便不是黑山张燕,也还是有那么几分小聪明的。不过想想也是,若是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也就不可能成为黑山张燕了。 褚燕被笑得有些恼了,愤然道:“笑什么笑?” 公孙度不着痕迹摇了摇头,道:“这样吧,本将有两个问题,只要你能一一解答,去留自便,如何?” “当真?”褚燕眼里一喜,孙轻和杜长也是这般,半是喜悦半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公孙度。 “本将向来说一不二!” 公孙度傲然道:“第一个,褚壮士既是真定人士,不知可认识赵云赵子龙?” “赵云?赵子龙?” 褚燕疑惑的摇了摇头,随即又道:“早些年鲜卑曾屠了常山真定一带,是以,燕也有许久未回真定了,记得上一次,还是三年前,再之前即便是回了,也呆不久,很快就要随大贤良师到各地教。” 言及此处,褚燕话音戛然而止,盯着公孙度恶狠狠的说道:“你竟然引诱咱!” 公孙度好悬没被呛死,他一个大老爷们会引诱一个大老爷们?不,别说大老爷们了,就算是女人,想要直接提亲就是,需要引诱吗?需要吗?需要吗?只是,这赵云,难不成就要这么没了不成? “好了!第二个,如果你们离开,将要何去何从?继续造反?” 褚燕面色一变,还未开口,孙轻就先一步怒吼道:“造反?要不是你们这些王八蛋,我们会造反?” “嘭~” 公孙度面色顿时一沉,一掌拍在桌上,喝道:“愚蠢!” “你…首发 孙轻还待再言,却被褚燕拦下。 孙轻对于褚燕颇为敬佩,只好坐下。褚燕又看向公孙度,面色一便,道:“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人马?” “瞧不起你们?” “本将不需要!” 公孙度大手一挥,道:“本将与鲜卑、扶余、高句丽大战已有近二十年,至今未尝一败,本将需要怕你们吗?你们告诉本将,需要吗?” “不可能!” 公孙度不服道:“将军这话偏偏小孩儿也就罢了,想要骗我们,也要找个好的借口嘛!还和鲜卑,还要加上什么扶余、高句丽,绝对不可能!一年都不可能!” “好了,本将懒得理你们,本将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至于你们是想要离开,还是留下,为本将效命,都随你们的意。” 公孙度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最后,又劝道:“不过,本将希望你们能在营中好好看看,或许你们会改变决定也说不定!” “哼!” 三人齐齐冷哼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及至帐门,褚燕当先停了下来,其余二人不解,但见褚燕回头道:“将军独身一人,难道就不怕我们三人联手杀了你?” 公孙度半眯着眼睛看了眼褚燕,然后才缓缓回道:“希望你们在营内走了一圈后,还有胆子这样和本将说话!” “你……” “狂妄!” 褚燕怫然不悦,本来因为公孙度放他们离去的缘故有的那一丝好感,也消散殆尽,甩袖离去。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二十二章 褚燕归降复南下 “渠帅,我们赶紧走吧!” 出了公孙度的军帐,孙轻迫不及待的说道。本来正欲说点什么的杜长则沉默了下来,目光转向了褚燕。 不知怎地,褚燕竟是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沉默了下来。 良久,褚燕才幽幽的说道:“别叫渠帅了,就叫燕大哥吧!不然,总会想起这次的大败!” “渠……” 孙轻心觉奇怪,张了张嘴,最后又突然沉默了下来。 杜长却是喜滋滋的问道:“燕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原本,杜长跟随褚燕的时间就要比王当和孙轻久,在褚燕成为渠帅以前,一直都是叫“燕大哥”,所以叫得没有丝毫的不顺,甚至反倒多了几分欢快和愉悦。 孙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旋即在褚燕发现以前收回目光。 “先去……看看被俘的兄弟们!” 一切教众皆兄弟,去看看乃是理所应当,但褚燕是不是有别的心思就说不定了。 孙轻和杜长点点头,他们对于大部分教众其实并不认同,但是对于一些人还是有着不错的交情的,先前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罢了。 “你们……都好好听着……” 褚燕本来还想问一问被俘的教众在何处,现在听到这话,不用多说,立马循着声音走了上去。 “走~” “你们不是俘虏!” 褚燕刚凑近,听到这样一句话,甚是奇怪。 “你们是迫不得已的百姓~” “如果让你们回家去种田,你们恐怕也清楚那是回去送死,你们是不会愿意的!” “现在,我主,度辽将军,辽东太守公孙度,愿意为你们提供五天的干粮,并为你们在涿郡涿县、右北平郡无终准备了足够的粮食,让你们能够前往辽东,那里有足够的土地,让你们耕作,更有你们想象不到的作物等着你们耕种,用双手去创造更好的生活,不说别的,至少吃饱穿暖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了,我主也说了,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每人发三天的干粮,原本你们的锄头、棍棒等武器也归还给你们,” “但是,需要提醒你们的是,我主派了两路大军南下,为的,就是剿灭黄巾,希望你们即便在再一次遇上我们的时候,也能有个好运气,能活下来,还有机会再来领三天的干粮!” 数千俘虏,或三天,或五天的干粮,是公孙度等人携带的干粮的大半,剩下的也就够两千人六七天的样子。 幸好,这些年辽东的发展也不是白费的,尤其是乔杨楼在鲜卑退去以后,在冀州并三州的发展那可谓是日新月异,厉害的很。其他州也不慢,在糜家商队的帮助下,公孙度早已为此次出征黄巾准备了足够五十万人食用一年的粮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既能买人,又能收买人,作用比什么金银珠宝或许更有用处啊! 随后,褚燕、孙庆和杜长三人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所有人去领干粮,三天、五天都有,这个时候他们心底颇是不是滋味。 官军把你打了,让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合着跟我们这些天是闹着玩? 这事儿搁谁身上估计都是心绪难平! 好在褚燕三人清楚的看到还有三百多人没有动,他们就是之前想要褚燕三人的那一群人,心底多少有了几分慰藉。 褚燕想了想,走上前去。 负责看守的士兵正欲阻拦,就被张飞拦下了:“放他们进来。” “多谢!” 褚燕自认算得上是一方豪杰,对张飞的相助分外感激,对其抱拳一礼,露了个笑脸,才再次迈步走上前。 “你们为什么不去领干粮?” 褚燕在问话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在他门身后的张飞眼底闪过一丝震惊,还有一丝得意。 “首领,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褚燕闻言沉默了下来,整颗心都沉了下来。若说之前听到张飞的话,只是有些犹豫的话,现在,看着这三百多跟着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依旧选择跟着他的时候,就像一柄巨锤,狠狠的捶在了他的心头,满心的高兴,还有更多的是沉重。 信任,何尝不是一种责任? 蓦地。 褚燕突然指着张飞等人说道:“你们觉得他们的实力如何?” 或许这话太突然,又或许他们没法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三百人竟没有一个人回话,然而,褚燕却是满脸的笑容,弄得不远处的张飞等人感觉一众莫名其妙,没办法,之前褚燕的那一指,他可是清楚的看到了的。 “他不会是在说我们的坏话吧?”张飞突然对身侧的士兵低声问道。 这小子是又犯浑了,哪还有之前的聪明劲! 张飞严重低估了自己的嗓门,褚燕给听了个一清二楚,心底不由暗骂:这是哪里来的傻蛋! 褚燕也只是这么一想,随即就喊道:“在这里等着!” “是,首领!”三百多人齐声应话,这让张飞感觉甚是诧异,看向褚燕的眼神多了一丝好奇。 “请禀报你们的将军,就说燕想要和他谈一谈。”褚燕转身来到张飞身前,在其愣愣的目光下说道。 “额?你等着!” 张飞又不傻,明白是什么意思,点点头,然后让人将此事禀报了上去。 没过多久,褚燕等三人又回到先前公孙度的军帐。 三人进入军帐,便见公孙度笑眯眯的说道:“想通了首发 褚燕脚步一顿,旋即又向前几步,来到公孙度桌前不远,道:“将军就这么肯定我们会回来?” “不是肯定!而是一定!” 公孙度笑道:“只要你们还要做黄巾,就会再次被本将抓住。不是本江苏说大话,在冀州的黄巾,最后没有一个能逃脱本将的手掌!除非你们有鲜卑的实力,那才有可能!” “但是,鲜卑那优良的战马,就是你们所不具备的,所以,这个可能也仅仅是可能!” 这个时候,褚燕陡然想起之前在军营内见到的那些战马,看上去颇是雄俊。当时因为着急,只是匆匆一瞥而过,现在想想,就这么随便都能看到,恐怕是军营内所有的战马都是这般吧!那…… “难道之前说的是真的?” 褚燕有些相信公孙度之前说的了,不由分外奇怪的看了两眼公孙度。 “好了,你也别看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能同意的本将自然不会拒绝,不能同意的,你说再多也没用。”公孙度朝褚燕挑了挑眉,道。 “别的人,燕管不着,但是剩下的那三百多人,都是与燕有着过命的交情的兄弟。所以,希望将军能留下他们!”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是,你不都说了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这既摇头,又点头的是什么意思。”孙轻嘴快,抢先首发 公孙度笑了笑,也不在意,解释道:“摇头,是这个事情本将不可能同意。因为在辽东,想要作为一名士兵,必须要经过考核,达到了一定的要求,才能正式成为军中的一员。所以,恕本将不能同意,尤其是其中一些年纪已经很大的,想来你们也不希望他们这么大年纪还要战死沙场吧?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种田,安心过完下辈子。” “至于点头呢!” “那就是本将可以允许在回返辽东之前,他们可以暂时作为你们的部曲,随同作战,但是之后就必须按照辽东的规定来办。” 公孙度的话听得褚燕三人一愣一愣的,但是有一点,他们确实完全清楚了,那就是辽东有这么严格的选拔制度,那击败鲜卑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在此之前他们活跃在冀州的时候,也曾隐隐听一些鲜卑人提到过这些。只不过当时大家都没有想这么多,觉着是在开玩笑,都没有当真。 “好!” 褚燕倒是十分有信心,当即同意了下来。随即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齐齐拜倒:“属下参见主公!” “哈哈哈!好!” “有三位相助本将,何愁大事不成!” 公孙度面上的笑容感染了褚燕三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油然而生。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二十三章 巨鹿形势 公孙度收降了褚燕三人,并起三百多人以后,休息一晚,大军继续南下。 其后,遭遇黄巾十余次,多则上万,少则千余,均击破,尽降其众,得俘虏三万余。拣七百人,和之前的三百余人,合为一部,一千人,以褚燕为别部司马,孙轻、杜长为曲长,倚为前锋,直抵巨首发 这一路下来,褚燕三人总算是明白了公孙度先前说黄巾终究会被其所灭的话是真的。 每过一地,黄巾只知道肆掠、破坏,比之当年鲜卑更甚。徒留下一些不愿跟从黄巾的百姓,抱着空无一粒米的瓦罐、伏在满地土黄,空无一物的土地上、望着那几乎倒塌的房屋默默的流泪,眼里充满了绝望! 而公孙度却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每到一地都会留下数天的粮食,让他们结伴前往辽东。 褚燕三人对此甚是敬佩,甚至时不时的表露出愿意相助公孙度推翻朝廷的想法。但每到这时,公孙度都是笑笑不语。 及至巨鹿。 公孙度并未前去与朝廷大军汇合,因为在此之前他得到消息,一个让他感到蛋疼的人出现了。 就在公孙度大军抵达之前两天,卢植走上了历史的老路,被押解回洛阳,接任的董胖子,在昨晚抵达了巨鹿。 不出所料的话,明天董胖子就将依命攻城! “送死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公孙度冷冷一笑,让大军在巨鹿城北一个隐蔽的山谷扎营,同时派人到巨鹿以东的薄落津等要道,等候徐荣等人。 这且不提,且说这天傍晚,董卓完全接过了军中大权之后,招来女婿李儒,问道:“贤婿,明天我们是不是就应该直接攻城了?” 李儒看着董卓眼底那似要吞没一切的欲望,心底苦笑一声,回道:“主公是想要这天下,还是眼下的这一份大功?” “贤婿此话何解?”董卓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搓了搓手,嚷道,“贤婿有话直说便是,你我翁婿之间非是外人。” 李儒面上不露声色的点点头,道:“主公若是想要成就大事,眼下的这一份烫手的大功就不应该要。” “烫手?咱家的手不怕烫!”董卓发浑道。 李儒顿觉头疼,无奈道:“主公自以为比之卢中郎如何?” “卢植那老匹夫?” 董卓面上猥琐一笑,道:“就那老匹夫,咱家一只手就能生擒了他。” 李儒白眼一翻,道:“卢中郎不仅是海内大儒,又与海内大儒郑玄、管宁、华歆乃是同门师兄弟,乃是当今清流的代表。主公若是击败了张角,岂不是比卢中郎还要厉害?如此,卢中郎的这些同门师兄弟怎么看?同为清流的那些大臣、大儒又如何看?” “这与主公的大业不利啊!” 李儒说的这几个人可都是当下声名赫赫的大儒,董卓也有些被惊到了,吓到倒还不至于。 董胖子么,天生胆大! “那难道要咱家像卢老匹夫那般被下狱不成?”董卓想到卢植的下场,就有些不满。 李儒道:“儒只是说这份大功不当得,但小功却是不在其中,若是得不到功劳,主公何以成就大事。” “咱家就觉得你们文士酸!特酸!” 董卓满不在乎道:“能不能说点儿咱家能听懂的话,直接说成不成?” 李儒本想是引导董卓去想这些事情,为将来做准备。不得不说李儒的确有着不凡的能耐,眼光也是颇为长远。但是董卓的姿态实在令他失望,不过正如董卓所言,二人乃是翁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即便是失望,也要继续。 整了整衣衫,李儒道:“主公,明天起,每天派人攻城,然后每隔两天便向朝廷报捷一次。我们只需……” 李儒说了许多,董卓一听就懂,特别开心。 “好,就这么办!只是朝廷大军损失太多的话怎么办?” “朝廷的精锐损失越多,不正好方便主公成就大事吗?只是凡是过犹不及,折损三到五成便必须停下了,至于剩下的,就用其余义军便是,不是听说卢中郎的弟子也来了吗,正好,弟子为了救老师,倾力攻城,将功赎罪正好!” “最后还能剩下多少人,就看朝廷何时封赏主公了。” “哈哈哈,好!好!好!文优果然是咱家的子房呐,好!” 李儒见董卓这么高兴,不由泼了盆冷水:“主公,军中尚有不少心向卢中郎的将领,未免最后功亏一篑,儒建议主公立即派人向张让等人行贿,而且越多越好!” “这……” 听到要送礼,董卓一脸的肉疼。也不知道他这一身的肥肉是不是就是因为贪得太多! “主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如是此番谋划能成,何愁不能得到更多的金银珠宝!”李儒心底无语一叹,劝道。 “那……好吧!” 董卓也不傻,想了想,便同意了下来,但仍是有些不情愿,只是暗暗下决定等此番谋划得逞之后,一定要捞回来。 一场前所未有的搜刮民脂民膏在不久之后就要展开了!不知道其下将会掩埋多少人的尸骨! 以李儒之智岂能想不到这些,但是他却熟视无睹,哪怕这与他有着不小的关系。 翌日。 刘备和关羽接到董卓的命令,不得不苦着脸带兵攻城。由此可见,刘备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善茬。 另一边,公孙度倒是对刘备和关羽出现在此颇感兴趣,原本他以为有了他的参与之后,未立下大功的刘备,不可能这么快到巨鹿,怎么也得在他后边才是。 闲话休提,刘备不想部曲折损过多,将一些不服从他,以及一路上收降的黄巾士兵一道派上去轮番攻城…… 有了刘备做榜样,其他的一些将领、义军也被轮番派出,损失无数。一些义军因此被吞并,巨鹿的官军数量骤减。 董卓不关心这些,两天后,依言向朝廷报捷,言杀敌过万,黄巾军损失惨重。 两天下来,张角也明白了董卓的想法,但他没有揭穿的意思,能击杀更多的官军,对他来说便是好的。 如此,汉末野心最为显著的两人就这么默契的进行攻守。此后一连十余天,董卓接连向朝廷报捷,均是杀敌过万云云,但是就不见破城的消息。 于是刘宏在得了好处的张让等人的撺掇下,再次下令换将。 张让的理由倒也挺充分—— “董卓那厮不过山野莽夫,尚且能攻杀如此之多的黄巾军,由此可见卢子干包藏祸心,心向黄巾。如是陛下想要尽快镇压黄巾叛乱,不若另遣一将取代董卓,想来朝中的大臣必比那山野莽夫要厉害,巨鹿必将旦夕而下,黄巾军不日就会灰飞烟灭,陛下便可高枕无忧矣!” 这话只是一个引子,最关键的是,张让出主意让朝中大臣出钱购买取代董卓的命令,能赚钱才是他刘宏所关心的事情。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二十四章 黄巾势变 “……东中郎将董卓,平贼有功,拯救黎民于水火……今特封卓为金城郡太守,并护羌校尉,望能勤勉有加……” 董卓担任过并州刺史,也担任过河东太守,但是他最想莫过于金城郡太守。自小在这里长大的他,对其有着深深的眷恋,尤其是那挥动大刀,砍下一个个脑袋的时候,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是那么的美妙! 现在如愿以偿,自是欣喜不喜,立马收拾行装,带着八百部曲往西而去。 卢植因战不利被下狱,另外两路皇甫嵩和朱隽也遭遇波才、何曼等黄巾,因敌我悬殊,二人不敌,竟双双退入长社驻守,两方相持月余时间,也即是董卓因功被赏,去往金城之时。朝廷为尽快击破黄巾,又以曹操为骑都尉,增援长社,意图三路并发。 然,操尚未抵达长社,方进颍川范围,皇甫嵩见天气干燥,每日傍晚均有大风吹过,心生一计,命士兵手持火把暗暗出城,利用黄巾军营寨周围的杂草,用火攻大破敌人,大呼进攻,城上亦举出火把响应,皇甫嵩以鼓助战,冲入敌阵,黄巾军大乱,四处奔走。又遇上曹操的援军,被皇甫嵩、朱隽和曹操三面夹击,斩杀数万人,汉军大胜。 战罢,得俘虏三十余万,皇甫嵩以军粮不足为由,建议坑杀俘虏,朱隽亦表示赞同,唯有曹操觉得杀俘不详,更是以若杀俘,此后黄巾恐难再降,将会拼死反抗,平白增加损失,不利大军征伐唯有劝阻。 嵩与隽从之,但二人为了甩掉包袱,便以战事紧急为由,将俘虏交给曹操处置,二人则分领大军南下、东进。 三十余万俘虏每日耗粮甚重,操所带军粮尚不足半日所用,幸好二人也没有做绝,留下了大批的粮草,足够三十余万人三日之用。 曹操却高兴不起来。 三天? 那三天之后怎么办? “难道真要坑杀之?” 曹操想到自己会像人屠白起那样,就觉得不寒而栗。正自头疼间,突有人来报,言有人拜访,可以帮忙解决困扰、 曹操思虑半晌,从之。 二人见面之后不久,来人便离去,曹操也倍感轻松,同时也有丝丝疑虑:要俘虏干嘛? 次日,三十余万俘虏大半被人带走,只剩下不足三万俘虏,加上二十万石粮草。 之后,曹操领两万俘虏,并“缴获”的十万石粮草回洛阳请赏。 刘宏闻之大喜,意欲杀俘以震慑天下,为朝中大臣所阻,遂怒!不了了之!然而这件事却没有这么简单结束…… 消息不几日便传到了董卓耳中,让他不免感到十分后悔,却忘了李儒说的,这个大功他不能! 同样的,张角也很快听闻了波才大败,逃出者寥寥无几的消息,不由仰天长叹:“老天不开眼呐!” 张角犹自不甘心,传令张宝、张梁领兵回援巨鹿。 他要与朝廷大军决一死战! 其时,南阳太守秦颉与张曼成决战,斩杀了张曼成。黄巾军便改以赵弘为帅,以十多万人占据宛城,与秦颉对抗。 秦颉得闻朱隽领兵而来,遂遣人与之联系,二人合击宛城。然宛城乃坚城,旬日不得寸进。 另一边,皇甫嵩领兵继续进击汝南、陈国的黄巾,追击波才到阳翟,最后在西华大败彭脱,余军想逃到宛城,但孙坚登城先入,众人蚁附般推进,大破敌军,成功讨平豫州一带的黄巾军。 值此之时,皇甫嵩心生犹豫,一面担心朱隽步了卢植的后尘,一面又担心若不能北上击破张角,卢植便无法解救。 考虑良久,皇甫嵩分兵两千与孙坚,并其众合计三千人,增援朱隽,自领剩余的五千余人北上巨鹿,与新任的中郎将张温,合击张角。 公孙度得闻皇甫嵩星夜兼程赶至巨鹿,当即带着手下五千余人前往朝廷大军军营。 皇甫嵩正与张温商议如何攻城,一小校禀报度辽将军至,二人对度辽将军早有耳闻,知其奉诏讨贼以来,一路斩杀黄巾无数,居功甚伟,遂相携出迎。 “敢问可是度辽将军当面?” 张温和皇甫嵩二人俱为中郎将,秩两千石,与度辽将军相同,但度辽将军的重要性尚要在之上,官职要大,是以持拜见态度。 不过公孙度怀疑,若非他一路南下击贼甚多,二人多半会倚老卖老。 “本将便是!” 公孙度微笑以应,又道:“敢问可是中郎将张伯慎、皇甫义真当面?” “不敢当,正是温(嵩)!” “有劳二位相迎,实在是荣幸!” “将军客气了,里边请!” “二人请!” 兵马自有人带领前去安营扎寨,无须公孙度担心。 倒是远处有几人,让他面熟,不免对其点了点头。张温看了一眼,见是刘备和关羽等将,虽觉疑惑,但也没有说什么。皇甫嵩则是刚刚到来,还不认识这些人,但既然张温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询问的意思。 倒是刘备和关羽在几人进入大营深处之后,聊了起来。 “是他?难道是为了云长?” 刘备依稀记得公孙度对关羽的热忱,心下嘀咕不已,见关羽一脸的得色,不由问道:“二弟可还记得此人?” 关羽疑惑的看了一眼刘备,心道:我们不是一起碰到此人的么?怎么问起羽来了? “此人乃度辽将军、辽东太守!” 刘备见关羽果然还记得公孙度,心底微微一沉,感到不妙,随即眼珠子一转,道:“按理说度辽将军比我们还要早上半月启程,缘何此时才到?” 刘备自然不是想问缘由,而是告诉关羽公孙度和他们并非一条心。关羽却好像没有听出来,随意道:“大抵是碰上了大股黄巾吧!” …… 公孙度不知道刘备在给他上眼药,这会儿和张温、皇甫嵩一道入了中军大帐。 张温和皇甫嵩以公孙度官职高于二人为由,力请公孙度坐主位,但公孙度以朝廷任命张温和皇甫嵩为统帅为由拒绝了,坐于左侧上首。 二人只得从之,随后张温坐主位,皇甫嵩坐于右首。 张温既然坐于主位,当先问道:“眼下张角坚守不出,不知度辽将军何以见教?” “见教不敢当!”公孙度摆摆手,淡然一笑,道,“不过,依本将看宜应速攻!” 张温一惊,与皇甫嵩对视一眼,均觉得此举有操之过急之嫌。 “度辽将军的意思是立即攻城?” 公孙度将二人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回道:“不瞒二位,本将于日前得到消息下曲阳的张宝正领兵南来,平原的张梁亦是如此。” “此二人各自所率大军不下十万,若是与张角合兵一处,想必二位不敢说一定能胜吧?” “什么?” 张温和皇甫嵩都被惊到了,起身急问道:“将军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公孙度面上也多了一丝凝重,张宝和张梁所率大军其中有多少精锐暂且不说,光是这二十万大军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待其合兵一处,必然引得官军恐慌,毕竟即便是度辽军的五千人也算进来,也不过三万不到。 这就不得不说董卓的厉害之处了,原本巨鹿的官军尚有四万余人,现在加上度辽军和皇甫嵩所率大军,竟还没有之前多,就可想而知了。 “如此,是要立即攻城了,而且一定要快!”张温和皇甫嵩同时说道。 公孙度点点头,道:“本将所率人马俱是骑军,不便攻城,要论游走射击,那是不差,但攻城就不成了。是以,还得有劳二位才是。” “不过你们放心,虽然不善攻城,但是放箭压制城头的黄巾弓弩手还是没问题的。” 张温和皇甫嵩之前也见到了公孙度的度辽军,却是是人人有马,分外雄壮,本来还觉得可能帮不上忙,哪成想还能这么用,不由大喜:“哈哈!那就有劳将军了!” “大家同殿为臣,理应如此!” 三人随后又商议一番,决定北门和西门佯攻,主攻南门,留西门让你撤退。 第三百二十五章 张角末路(上) “攻城!” 作为朝廷任命的主将,张温向皇甫嵩和公孙度微微示意,便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杀~” 五百精锐步军抬着云梯,嚎叫着,向巨鹿发起了冲击。 隆隆的鼓声都不足以将其掩盖! 守城的黄巾却丝毫不乱,有序的进行着阻拦。 公孙度见此,知道该自己出手了,呼喝道:“汉升,你上!” “是,主公!” “如有必要,本将要你射杀敌将,以振军威!” 黄忠前出的身形一顿,高声应道:“是,主公,属下必让敌将明白冒头就意味着死亡。” 目送黄忠领兵前去压制城头的黄巾军,为攻城的大军提供掩护,公孙度回首见张温和皇甫嵩均是诧异的看着自己,不由轻笑一声,解释道:“或许接下来的话会让你们感觉本将是在说大话,但是本将还是要说,若论射术,汉升当为当世第一,也是有史以来射术最强之人,比之飞将军、霸王、飞卫、纪昌、养由基还要强上半分,大抵也就只有传说中的射日的后羿能比他强了!” “什么?” 张温和皇甫嵩满心都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周遭听到这话的众将也是如此,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公孙度说的是真的,只是觉得公孙度为了为自己的手下扬名有些太过无耻了些。 不过不管如何,好奇心已经被引起,大家的目光都放到了黄忠的背影上,哪怕其中带着审视,那也是一种注视。 公孙度却这些丝毫不在意,反而一脸微笑的看着黄忠,给人一种颇为自信的感觉。 黄忠倒是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同,领着一千骑兵就是一个奔射,让城头的黄巾军想要反击都来不及。没办法,即便他们有着城池的便利,但仍是无法抵消度辽军奔射的射程优势。 “咦?” 两轮射击,皇甫嵩发觉了不对,面上出现了真正的震惊:“难道度辽军的每一个士兵的骑术都有这么厉害吗?” 随即张温也发现了问题,同样只是心底嘀咕,却没有开口:“只有这一部分能做到,还是所有度辽军都能办到?” 距离稍远,张温和皇甫嵩都只以为是骑术精湛,并未发现双边马镫,况且,公孙度为了暂时遮掩双边马镫,还特意做了准备,或许就算是离得近了,也不一定能发现。 公孙度眼角余光扫了眼战场,突然道:“没有投石车、攻城冲车的吗?” “新的攻城器械还要几天才能到,至于原来的……” 张温苦笑一声,方才说出了实情:“都在之前的大战损坏了!” 公孙度回想起之前董卓派人攻城的情景,想来就是那个时候。 蓦地,公孙度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或许,董卓这是故意的,在这个时候其实他就已经有了不臣之心? 公孙度心底泛起惊涛骇浪,对于李儒有了更多的了解。 汉末三国的谋士之中,要说谁最起眼又最不起眼,又值得钦佩,公孙度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李儒。 论谋划,董卓这样的脑残都能权倾朝野,何人敢说能超过?若非董卓自己作死太狠,难保不会真的完成改朝换代的可能,即便董卓不能,董卓的儿子也能。其所献之策均是无一不中,无一不是料敌先机,哪怕是在某名著之中,老罗也是对此事没有半点疏漏,显然对其也是多有钦佩的。 论忠诚,李儒忠心不二,哪怕董卓多次不采纳他的建议,哪怕最后董卓身死也没有侍奉二主,反而销声匿迹。以至于后来三国时期,竟没能见到他的身影! 公孙度也曾想过去招募李儒,但是因为李儒的低调,只是大抵知道他是哪人,在哪里长大等等却一概不知,第一次得知李儒的消息,大约是在两年前,鲜卑刚退走不久,乔杨楼的暗探,在找到董卓的时候,发现了疑似李儒的身影。 但是公孙度知道,那就是李儒,但是他更知道,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就在公孙度想这些的时候,黄忠陡然眼神一凛,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将弓和箭捞在了手中。这还不止,黄忠右臂一用力,黄杨弓陡然弯曲,随着其手指的松开,弓身瞬间恢复了原状,一根铁矢凌空飞射而去。 整套动作看起来十分的流畅,一气呵成! 张温和皇甫嵩都看到了这个动作,脑海里陡然回想起先前公孙度的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咻~ 铁矢就像一道黑影飞向城头,没有一丝犹豫。 张角一眼就看出了汉军的伎俩,亲自登上城头指挥守城,打得有声有色。对此,张角不得不感谢董卓的陪练,让他借助那二十余天的时间,又磨练出了数万合格的士兵,其中更是有数千堪称精锐。 陡然,张角感觉到浑身一冷,下意识就往旁边一躲。 “不好~” 张角脑海中的念头刚刚落下,就感觉到手臂一疼,紧接着一股焦糊味儿传来。 “快,保护天公将军!” 城头瞬间大乱。 张角不得不咬牙高声吼道:“不要乱,本将军没事!” “所有人不要乱!” 张温和皇甫嵩等人没有看清黄忠那一箭的结果,但城头的骚乱,还是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脑子里顿时只剩下一个想法:射中了谁?死了吗? 黄杨弓,是公孙度下令为黄忠打造的专属宝弓,至于原来养由弓,则是被黄忠传给黄叙,其实一开始,黄忠是想传给女儿黄晴,将来凤尾刀再传给黄叙,但公孙度和黄晴一道拒绝了。黄杨弓原本没有名字,这个名字是黄忠自己取的,原因便是黄氏姓杨。 黄杨弓乃八石强弓,而且经过公孙度亲自调教,能让一份力发挥出两份力的作用。铁矢在黄杨弓的助推下,划过空间的速度极快,射中张角的时候,箭矢已经烫得厉害,所以,张角中箭的时候才没有飙血,而是产生了一股焦糊味儿。 也正是因此,让张角不用第一时间下去处理伤口,而是稳稳地站在城头,稳定军心。但是他心底也在想一个问题:此人是谁?竟然能够射中本将,真是厉害! 随后,黄忠仅再次射出一箭,便无有作为。但是张温和皇甫嵩却不敢再无视公孙度的话,小瞧黄忠了,因为这一次过后,城头的黄巾军明显提高了警惕,显然之前的两箭威胁巨大。 随着日暮落下,一天的大战就此结束。 张温等人没能攻破巨鹿,而且杀伤似乎也不多,这让张温和皇甫嵩颇是疑惑,还有紧张。 公孙度倒是隐隐猜到了原因,也不由暗暗骂了句“董卓猪脑袋”。 次日,当张温等人打算加强攻势的时候,却发现巨鹿城头绑着一个又一个百姓,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城头,看那样子似乎这些人就是守城用的护盾。 张温和皇甫嵩,以及公孙度俱是倒吸一口凉气,被张角的狠辣震惊到了。 “张角必然是猜到了我们打算,所以想要拖延时间了。”公孙度斩钉截铁的说道。 “没错!”皇甫嵩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又恨恨道,“只是这厮也太过狠毒了些,难道就不怕适得其反,让手下人心生反感吗?” 张温沉默着点点头,有着同样的疑惑。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人就是那些巨鹿周边不愿意造反的,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只是被张角以教化愚民为由都给抓了起来罢了。只是没想到教化进展不利,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只是张角大抵也没有想到他的举动虽然让张温等人暂时熄了攻城的决心,但是其手下一些被迫造反的士兵心中却升起了丝丝恐惧。 若是战事接下来会往好的方向走,或许这恐惧会消失,但若是往坏的方向,那…… 汉军大营。 公孙度看着张温和皇甫嵩二人,严肃道:“张角既然选择了狠辣,那必然就会狠辣到底,为了避免陷入苦战,落得卢子干的下场,本将认为,必须立即分兵前去阻截张宝、张梁,不给他们与张角汇合的机会,最好是能够将其击溃、活捉或是斩杀,那是最好的。” 张温和皇甫嵩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同意,但在谁出兵阻截的问题上,二人又产生了矛盾。 “义真,这次就让温去好了,你已经有了足够的功劳,只待回转洛阳,陛下必定不吝封赏,但温至巨鹿至今,尚无有寸功,所以你留下围困张角。”张温一副我很难的模样说道。 “不行,子干因为奸人陷害被押解回洛阳,为了能解救子干,嵩需要更多的功劳才行。”皇甫嵩却没有给这位老朋友面子,直接拒绝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张角末路(中) 被强攻了一日的巨鹿,再次沉静了下来。 张温时不时的带人在巨鹿城外走上一圈,挑衅着张角的神经,引得张角咬牙切齿,恨不得领兵出城将其击杀。但却又没敢真的出城,哪怕他听闻公孙度和皇甫嵩领兵离去的消息,但谁又能说得准这是不是在见了人墙计划之后的诱敌之计呢! 张角不敢赌! 他要等自家兄弟到来后,再行决一死战。 至于公孙度和皇甫嵩去拦截张宝、张梁的可能,张角连想都没有想过。 数千对十万? 那是一个笑话! 不讲也罢! 但张角却忘了,那十万人绝大多数都是乌合之众,即便是他现在所在的巨鹿,也有超过一半是乌合之众。 人数,在很多时候是一种优势,但有些时候,也是一种劣势! “地公将军,大家都已经很累了,是否先休息一阵再赶路?”严政自全军巡视了一遍,回来忧心忡忡的对张宝说道。 张宝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严政,沉声道:“天公将军遭到朝廷大军的围攻,若是我们去晚了,导致天公将军出了意外,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严政张了张嘴,无从辩解。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动脑子的家伙,之前那么说,也只是见大家满脸的疲惫,本能感觉到不妙罢了。 严政摇了摇头,策马离开了。 张宝看着他的背影,发出一声冷哼,似是倍觉不满。 没过多久,高升也过来说起了此事,但同样被张宝喝退。 本来张宝以为就这么过了,没想到又过了一阵,周仓满脸大汗的跑了过来对他说道:“地公将军,现在兄弟们都已经很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张宝暴怒,正欲呵斥,却正好看到了周仓的满头大汗,当即停了下来。 三大部将之中,周仓的武艺最高,但也是唯一的一个没有坐骑的部将,同样也是体力最好的部将,曾有日行六百的壮举,比之许多战马的速度都快了。但就连他都累得这么厉害,可想而知其他人只会更累。 张宝咂摸了两下嘴巴,看了看日头,见已经快要落下,方才点头道:“好,就地扎营,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 张宝的话让周仓大松了一口气,自离开下曲阳,也就第一天休息了大半个晚上,其后两天一夜都未曾停歇,哪怕吃饭都是用的干粮,边走边吃。哪怕走得并不算快,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也很累了。 命令传达下去,大多数人都是倒在路边,不过转眼便呼呼大睡起来。 可见,确实累到了极点! 张宝见到这一幕满心的不悦,有心将所有人叫醒,但最后还是没能开口,也不知道是想到自己三兄弟的曾经,觉得似曾相识,还是于心不忍…… 三百骑兵,并数千力士迅速弄好简易的营寨,并布置好夜间的防守。 两天一夜的赶路,即便是力士、骑兵也难免精神疲惫,守夜的时候都打起了瞌睡。也或许是他们并不觉得谁会有这么大胆子袭击他们这么多人吧! 夜,渐渐的深了! 夜空,密布着繁星! 夜幕下,虫鸣此起彼伏! 张宝睡得很香甜,原来他也累了,只是先前有着一股子心气儿支撑,睡下之后却比谁都睡得深沉。 一股弦绷得紧了很久,突然就松开,那就是是特别松! “不要!” 张宝陡然一声怒喝,从睡梦中惊醒。 “地公将军!” 帐外打瞌睡的守卫听到声音急忙冲了进来,手里的兵刃也已出鞘,散发出择人而噬的寒芒。 张宝却在他们的呼喝中清醒了过来,摆手道:“没有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然而,话音刚刚落下,一阵喊杀声陡然传来—— “杀~” 不好! 所有听到的人心底都是咯噔一下,刚刚清醒过来的张宝更是夸张,赤脚跳下床,操起一旁的佩剑,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当先跑出了大帐。 “杀~” 汹涌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张宝的脑子变得有些迷糊,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敌人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了。 “敌人来啦,快跑!” “大家快跑啊!敌人是恶鬼,杀人不见血的恶鬼……割头的恶鬼……” 额……大多数人都是席地而眠,在这只有繁星,没有明月的夜幕下,根本看不清鲜血,只看到一颗颗慌乱的人头在飞舞! “让开,不要挡着爷爷的路!” “滚开!” …… “王八蛋,起开!” 乱,成了张宝大营的主题。 换言之! 炸营了! 陡然,就在这个档口,一声高喝自夜幕下传遍了四方—— “张宝哪里有?” “这里!” 张宝下意识高声回了句。 似是对方听到了他的声音,又一声高喝传来—— “那你就等死吧!” 张宝心底陡然一惊:难道真的有鬼? 想到这里,张宝心底惊骇更甚。或许是日常忽悠大法用多了,现在有种久走夜路撞了鬼的赶脚啊! “地公将军,快走!” 守卫的呼喝,惊醒了张宝,当即喝道:“放开!” 不等守卫放手,他就迫不及待的挣脱开来。然而,这个时候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死、死、死~” 张宝抬眼望去,就见一黑将披着点点的星光,乘着黑马,潇洒的向他这里奔腾而来,所过之处,人头纷纷落地,无不展示这就是地狱鬼将!奔着就是为了索的性命! “撤~” 张宝声嘶力竭的吼道,心底想着:人怎么可能和鬼神对抗,跑!必须跑!麻溜儿的跑!不跑难道等死吗! 力士不愧是精锐,短短时间竟然已经聚集了起来,凭着悍不畏死的精神,将炸营的大部分黄巾士兵给拦住了,为张宝的撤离争取了时间。 “挡某者死~” 张宝聚集起三百骑兵欲要撤退,但一声杀气凌然的呼喝从他决定逃跑的方向传来,伴随着的还有那隆隆的马蹄声。心底不由咯噔一下:难道鬼神真要杀了宝吗?真的一定要这么做吗? 前有杀神,后有鬼神堵截,张宝心底的恐惧却渐渐消退,换上狰狞,满脸的狰狞,欲要拼个鱼死网破的狰狞。 “想要某的命?哪怕你是鬼神,也要让你缺胳膊少腿儿!” 气势转变了的张宝,突然对手下的骑兵说道:“敌人应该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想要安全撤退是不可能了。现在唯有誓死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拼了!” “跟他们拼死一搏!” “没错,拼了!” 张宝的话激起了三百骑兵的悍勇,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早先的时候,可都是悍匪,只是被张角兄弟用神秘莫测的手段吓到了,才被降服的。 “反派还这么多话!”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再次传进张宝的耳朵。 不是别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公孙度。 早在白天的时候,公孙度就在远处的山坡上观看着张宝等人的一举一动,当时他还以为张宝会继续南下,直至天彻底黑下来,没想到居然就地扎营了。这让公孙度感到十分不解,但也感到十分欣喜。 待和徐荣等将商议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必然是张宝下令强行军导致黄巾军疲惫不堪。 公孙度等人愈发的欣喜,然后根据白天观察到的黄巾军营分布,做出了十分详细的布置。 先是徐荣领张燕等将,自后方三面杀出,打乱黄巾军大营,结果很好,黄巾军很给面子的直接炸营了。 然后便是黄忠自侧面杀出截断张宝左近与黄巾军中的乌合之众的联系,并倾力杀向张宝。结果亦是不差,惊慌的张宝径直下令撤退。 最后,就是公孙度了,其实他还要先一步杀出,只是动静很小,为的只是接近张宝,与黄忠形成一明一暗的局势。 只是,公孙度没有想到的时候,临到头了,张宝竟然还有闲心鼓舞士气,忍不住喊了句:“反派还这么多话!” 接着,顿了顿,公孙度又道:“那就去死吧!” 随即,张宝就见漆黑的夜空竟然闪过一道刺眼亮光。张宝的心神顿时有些摇曳!好在离得还远,公孙度的展翅大鹏刀也是落在别的人头上。 麻烦的是,公孙度清理的是最后的阻拦,直面张宝和他的三百骑兵。 一千对三百! 公孙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呼吼一声就冲杀而上! “张宝死来!” 公孙度的眼里,已经没有其他人,死死的盯着张宝。坐下的轻影似是明白主人的意图,陡然一个加速,冲向张宝的速度激增。 张宝面上阴沉得能挤出水来,虽然傍晚的时候因为大家太累了,也没有想过会遇到敌人,准备的材火并不多,但是他周围百丈还是不少的,哪怕有些火光已经很小了。可冲到了近处的公孙度,还是让他瞧了个清楚。 “一个人冲上来?找死!” 张宝同样死死的盯着公孙度,什么话都没说,因为他相信手下的骑兵不会这么轻易让公孙度靠近。 噗呲、噗呲…… 公孙度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手中的展翅大鹏刀不急不缓的飞舞,将一个个冲上来想要阻拦他的黄巾骑兵纷纷斩落马下。 “张宝~” 距离几乎是瞬间就拉近到十余丈,公孙度眼底精光一闪,展翅大鹏刀高高扬起。轻影适时的猛的一跃,在张宝瞠目结舌的表情中来到他的身前。 “死~” 火借风势,人借马力,展翅大鹏刀下斩的瞬间就像一道闪电,瞬间袭向了张宝。 “不……” 张宝只来得及喊出一个,便被公孙度斩成两半。 噗呲~ 公孙度犹自不放过,反撩一刀,砍下了张宝的脑袋,顺手接过。 “黄巾的灭亡,就从你开始吧!” 公孙度望着手中张宝脑袋,心底默默说道:“不过你放心,黄巾灭了,大汉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会完成你们剩下的遗愿的。至于现在——” “你们就来助我夺得更多的战功好了!” 公孙度眼底有很多的情绪在涌动! 黄巾起义是必然,但是败也是必然!大汉王朝虽然腐朽,但张角等人并未做好万全的起义准备,更多的只是一些抢掠,以为夺得更多的城池,覆灭更多的世家,就是成功,却没有后续的计划……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二十七章 张角末路(下) “不可能!” “绝不可能!” 看着城外高悬的两颗人头,张角或许认出了自己的兄弟,心底满是不可置信的疯狂怒吼,面上也满是狰狞。 “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城内的黄巾这个消息?”张温看着沉默的城头,有些茫然的问道。 “不!”公孙度摆手道,“将尸体送上去!” 顿了顿,又道:“不包括人头的尸体!” “哦?” 张温和皇甫嵩都不是蠢人,瞬间明白了公孙度的意思,当即让人将张宝和张梁的无头尸,缓缓送到了巨鹿城下。 疯狂的张角刚缓和些心神,就看到这一样一幕,嘴唇不由哆嗦起来。 只是一瞬间,张角就明白了张温等人的恶毒想法,他真的很想置之不理,但是他又明白既然张温等人这样做了,那必然还会有后手,不是他不接受就可以的。 “去几个人,小心点,看看汉军到底搞什么鬼!” 张角到底是张角,老辣的他稳住心神,甚是镇定的说道。起码,看起来真的很镇定,周围的黄巾军并未察觉有任何不妥。 很快,两具无盖的棺木被拉回了巨鹿。 张角心中悲痛,却仍有一丝侥幸,吩咐了大家注意戒备之后,才下到城下。 “二弟!” “三弟!” 张角每看一具棺木,心就更痛一分,对汉军的恨也就多一分,袖子里的手掌忍不住握成了拳头,哪怕指甲已经嵌进肉里,哪怕前些天被黄忠射中的伤口再次迸裂,也没有丝毫察觉。但越是这样,张角的脑子就越清醒。 “汉军企图通过这样的暴行,让我们畏惧!” 张角咬牙切齿的喊道:“那么,你们怕了吗?” “不怕!” “不怕!” “不怕!” 怒火在一瞬间就被张角调动,周遭的黄巾士兵刺红着双眼呼吼起来。 张角心里的痛缓和了许多,点了点头,道:“把他带到本将的后院,待取回他们的头颅缝合在一起之后再下葬。” “是,天公将军!” 黄巾士兵看向张角的眼神更加的崇敬,觉得没有跟错人,却不知这两人就是张宝和张梁。 目送两个弟弟的无头尸被送走,张角眼里满是狠辣的回到了城头,望向城外的张温等汉军更是多了往日里没有的阴狠,还有一丝丝疯狂。 “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畜生,哪怕是死,角也要拉你们一块儿!” 莫名的,城头的黄巾军感觉到丝丝凉意。虽然挺好,但这大热的天儿着实有些诡异,好些人还以为出现幻觉了,抬头看了看天,哎哟,这日头,真他奶奶的刺眼!咦…… 张温和皇甫嵩自尸身被接进城,就一直注视着城头,结果光依稀听着急声鬼哭狼嚎,就没了动静,二人不由将目光转向公孙度。 “放心!” 公孙度头都不转,径直淡淡道:“意料之中的事情。现在,我们留一人在此就好,其余人领军在此就足够了。” “这……” 公孙度不理会二人的迟疑,直接调转马头道:“二位,你们先商量吧,本将先回去了。” 张温和皇甫嵩看着公孙度自信满满的背影心底依旧有些迟疑。 沉静,数万大军就这么沉静的立于巨鹿城外,默默的注视着城头,像是要吓死城内的黄巾军似的。 许久。 皇甫嵩一咬牙道:“伯慎,嵩相信度辽将军。” 张温不解的看向皇甫嵩,这才见面多久,你就相信他了? 皇甫嵩知道自己这位老友是什么意思,问道:“嵩所率大军与度辽军相比,孰优孰劣?” “这……”张温仔细回忆了一下,道,“虽骑兵战力着实高于步军,但相比起来应该差不多吧!” “差不多?” 皇甫嵩苦笑一声,道:“可是你看看我们两路的战果,还是差不多?” “额?” 张温闻言一噎,道:“这倒是没注意。”其实,公孙度也只是将张宝的人头交给了他,就完了,至于其他的黄巾军,没说,他也没好意思问,毕竟他虽然是朝廷任命的中郎将,负责的讨伐张角,但度辽将军比他大啊! 皇甫嵩见他表情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也是不由一阵苦笑,谁让他也是一样呢!不过呢,他多了个心眼儿,悄悄观察了一下公孙度的大营,结果发现公孙度的度辽军竟然基本没有损伤。 其实公孙度也知道皇甫嵩的动作,只是没说。 “张梁这一路,黄巾军不下十万,嵩以诱敌深入之计,击杀张梁,随后趁势掩杀,方得盛,杀敌三万,俘虏数万。” “另一路,张宝有多少,嵩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比不上张梁,也相去不远。但是同样的战果,送足足损失了一千多人,度辽军呢?据嵩观察,不足百人!” “不足百人?”张温惊道,“这怎么可能!” “所以啊,或许战力差不多。但用兵上,恐怕咱们这位度辽将军还要在嵩之上啊!”皇甫嵩苦笑着说出了心里话。原本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甘,现在说出来之后这种感觉反倒消散了不少。 张温闻言倒是有些明白皇甫嵩昨日为何会对公孙度的建议,表示支持了。现在看来,倒是可以一试。 “好,就这么办!” 张温下了决定,然后又问道:“这样的话,现在怎么办?” 皇甫嵩顿了顿道:“有些事,还想和你聊一聊。” 张温立马就明白皇甫嵩的意思,还是不放心。 笑了笑,道:“也好,正好说说子干的事情。” “嗯,没错!嵩以为……” 其后三天,张温和皇甫嵩都领着大军在巨鹿成为晒太阳。 可不是,啥也不干,就这么站在太阳底下,可不就是晒太阳么! 起初,二人倒也聊了很多,聊完解救卢植,又聊了其他,只是越来越少罢了。 今天。 第三天,最先表示赞同的皇甫嵩有些急了,反倒是张温依旧沉得住气。 “不行,这都三天了,度辽将军还没有个说法!不行,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才是。” “你这模样哪像要问个清楚啊,分明是心火上升嘛!”张温无语道。 “能不着急上火吗?”皇甫嵩两手拍得啪啪响,道,“这都三天了,啥动静儿都没有,你说,你着急不着急?” 张温摇头一笑,道:“昨日,温依稀见到度辽将军军营内有所动静,大抵也快了吧!” “当真?” “当真!” …… 皇甫嵩安静了一会儿,又等不及了,调转马头道:“嵩去看看攻城器械弄好了没有!” 张温又是摇头一笑,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再次将精力放到巨鹿城头,但心神却飘到了公孙度身上:度辽将军?你当真是就是度辽将军吗? 皇甫嵩可不知道张温想了啥,回营直接就找公孙度去了。 一番见礼之后,皇甫嵩径直问道:“度辽将军,现在是不是行了?将军也应该知道,有些人是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的。” 公孙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怎么?你们没有将张宝、张梁已经被杀的消息送回去?” 皇甫嵩无奈一笑,道:“已经送回去了,但是嵩敢肯定那帮子人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公孙度沉默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那……”皇甫嵩有些急了。 公孙度见此又是一笑,道:“明日即可见分晓!” “明日?”皇甫嵩精神一振,明天的话倒是没有关系。要是没有卢植这档子事,恐怕皇甫嵩也不会这般。 公孙度含笑点了点头。 第三百二十八章 巨鹿破张角亡(上) “地公将军被杀了,兄弟们快开城门呐……” 巨鹿北门,一大群黄巾叫嚷着冲了过去,弄得守城的士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让靠近吧,看那乱糟糟的模样,分明就是自己人,让吧,又……哎呀,不对! “地公将军死了?” 咕咚~ 所有守军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干脆利落的忘了是否阻拦的事情了。 嘭、嘭、嘭…… “开门,放我们进去,开门……” …… “人公将军被杀了,兄弟们快开城门呐……” 巨鹿东门,与北门如出一辙,守城的黄巾军被吓到了。也幸好是被吓到了,并未去想开门的问题,而是赶紧让人将消息传到城内的天公将军府。 三天时间里,看似风云不动,却又风云涌动。 最大的变化,便是张角轰然倒下。 先是起义急转直下,接着就是中箭受创,最后又急火攻心,这么一来,张角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倒下了。 外间,张牛角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才为张角把脉的大夫,问道:“大夫,天公将军如何了?” 大夫佝偻的卑微身子一抖,好半晌,才涩声道:“天公将军身子已经有所好转,不日即将恢复。” “带下去!” 张牛角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挥手道。 大夫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哭诉道:“饶命啊,小人说的都是真话,真话啊~” 裴元绍看着这一幕张嘴欲言,但被张牛角狠狠一瞪又咽了回去。 “你好大的胆子!天公将军都说还要好些时间才能好,你竟敢说不日即将痊愈,你比天公将军还要厉害?” 大夫慌忙叩头道:“是是是,天公将军说的是,待过上些时日就将恢复,待过些……” “拉下去!”张牛角已经失了耐心,一挥手,又瞪了一眼裴元绍。 裴元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有再说什么。 恰在此时,两名黄巾士兵一前一后冲到门外,疾呼道—— “报~” “地公将军死了~” “报~” “人公将军死了~” “拦……” 张牛角的第一反应就是拦下这两人,但有什么用?他作为张角的义子,对张宝和张梁也是了解甚深,同样也发现了那两具棺木里的人就是张宝和张梁,只是既然张角不说,他也不会提。 顿了顿。 张牛角说道:“元绍,此二人妖言惑众,立即将其拿下!” 说完,不待裴元绍回话,张牛角就走进了里间。 “是!” 裴元绍应了声,走了出去,但心底仍是惊骇不已,仍在想……真的吗? “牛角吗?” 张牛角刚进里间,就听到声音,不用说,肯定是张角的声音,赶紧走了上去:“天公将军。你醒了?” “叫义父就是了!” 张角艰难的撑着双手,想要做起来,张牛角赶紧伸手拖着其后背将其扶起。 “是,义父!” 张角点点头,问道:“是,消息传开了吗?” 张牛角知道张角是听到之前外边的士兵的喊话,沉默了下来。 张角微微摇头,问道:“牛角,你跟着为父有多少年了?” 张牛角恍惚了一下,十多年前的那天,一如昨日…… “孩子,你没事吧?” “没事!” “你家人呢?” “……” “既然你没有家人,那以后就跟着老夫吧!以后老夫就是你的义父,如何?” “义父?” “就是父亲?” “义父!” “嗯~” “义父!” “嗯~” …… 张牛角眼角似是有泪,低声道:“十三年又三个月!” “是啊!” “一眨眼就十三年多过去了!” 张角也似是回想起了那天二人相遇的场景,说话声低了许多,充满了感慨! “牛角!为父是不成了!” “义……” 张角微微摆手制止了张牛角,继续道:“为父的身体,为父自己清楚。” 张牛角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只能静静听着。 “赶紧离开吧!现在还有机会,走北门!只有北门能才有一线生机!” 噗通~ 张牛角跪倒在地,含泪道:“义父不走,孩儿也不走!” “糊涂~” “咳、咳、咳……” 张角清喝一声,却没成想,把自己给呛到了。 张牛角吓了一跳,赶紧扶着张角,轻轻拍着其后背,道:“义父别急,慢慢说就是了!” “行了!” 一会儿,张角安静下来,一把推开张牛角说道:“不要管为父这个糟老头子了,只要你记得明年的今日是为父的忌日便行了。” “义父!”张牛角伏地低呼。 张角理也不理,径直道:“为父早已安排好了,相信这两天你也差不多知道,出城之后,你们直接往北,向黑山方向走,那里是你们最后的生机。相信朝廷的大军不会真的追进山!” 张角倒下的这两天,巨鹿城内的一切都是张牛角代管,自然清楚一些张角的手笔,只是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而已。不过他还是不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不语。 张角似是也没有想过他会回答,继续道:“如果,为父是说如果,在万一的情况下,要是你觉得无法带领这些人,可以去辽东。” 去辽东! 这句话狠狠的敲击在张牛角的心头,令其好半晌都没有说话。对于辽东公孙度,可以说他们了解的比刘焉还要多。曾经也有教众前去传教,但都被赶了出来,还被警告不准传教。之后,张角等人自是不甘,又遣人前去打探消息,结果得出辽东兵强马壮的消息。 要说兵强马壮也没什么,问题是,辽东、玄菟都被一个人掌控,那就是公孙度,那就有问题了。张牛角当即建议向朝廷揭发,甚至起义之前,也曾这样建议过,目的就是希望能转移部分注意力,甚至是让双方直接打起来。但均被张角压下! 好半晌,张牛角才蓦然问道:“为何?” “因为辽东的生活好!” 张牛角想过无数答案,但这个答案是一点儿都没有想过。但细细一想,发现根据传回来的消息,就知道辽东基本每个人都能吃饱饭,嗯,这就是生活好。至于消失的部分探子,应该是被杀了。却全然没有想过是成为了辽东的一员,他们大多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少数是抛却一切之人。 “去吧!” 张角没有给张牛角多想的机会,陡然面上泛起一阵红光,似是已经完全恢复,然后竟然直接站了起来,取过一旁的衣袍想要穿上。 这个时候,张牛角明白这是回光返照,真的是不行了,默默的帮张角穿好衣服,然后又跟着一起向外走去。 到了外间,张角脚步一顿,道:“如果你想要让为父白白牺牲,想要所有太平道的弟兄全部消失,那你就跟着!要不然,那就去北面的民房。” 张牛角面色一变,想要说什么,但张角没有给他机会,径直推门而出。 啪、啪~ 两滴泪水自张牛角的面庞滑落,滴落在屋内的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待张角的背影即将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张牛角轰然跪下,狠狠的磕了九个响头。远处的张角脚下一顿,似是听到了磕头声,又似是身体支持不住…… “义父,孩儿拜别!” 这一别,便是永别! 张牛角,张角都十分清楚,但谁都没有再开口。 张角出了天公将军府,带着裴元绍等人,向南门而去。 回转一刻。 巨鹿南门。 “立即攻城!” 张温领着大部分朝廷兵马在此,发动强攻。而皇甫嵩,则在东面埋伏,公孙度在北面埋伏,一旦两面的城门被骗开,或是假扮的黄巾暴露,也将发起强攻。 “杀~” 攻城冲车等攻城器械向着巨鹿城迅速推进,无数的箭矢压制着城头的黄巾军,为攻城的将士提供掩护。 “杀~” 喊杀声再一次响起,攻城的士兵已经冲到城下,一架架云梯,一座座攻城冲车开始向巨鹿城头发动攻击。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眼看着汉军就要冲上城头,陡然一道声音传来,守城的黄巾立时士气大振。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角?” 张温听到声音立时抬起了头,眼里满是惊喜:“你这是猜到了我们的主攻方向吗?好好好!” 第三百二十九章 巨鹿破张角亡(下) 张角淡漠的看着汹涌而来的汉军,唯有望向攻城冲车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但随即就一挥手道:“你们分出一半人,立即拦住他们,哪怕不能摧毁攻城冲车,也不能让他们有一个人上城墙。” “是,天公将军!” 围在张角身周的八百力士,当即分出四百人,分作数路,向数座攻城冲车冲去。 这八百力士,是张角训练的八千力士中最为精锐的八百人,单以步战论,他们至少能匹敌两千寻常力士,一直以来,他们围绕在张角身周,保护着他的安全。至于其他,一向都是全然不顾,今天,他们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竟出奇的分兵迎敌了。 张角面上闪过一丝微笑,陡然,那一丝笑意尚未散去,一阵潮红袭上面庞。张角猛然用手捂住嘴,咳嗽起来。 咳咳~ “天公将军,你没事吧?” 张角用另一只手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周围的力士也没有多想,只是加强的戒备,防御着每一根袭来的箭矢,却没有人注意到张角之前用来捂嘴的那只手,蜷缩在了宽大的袖子里,其上有些丝丝嫣红。 轰~ 张角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有摔倒,转眼望去,只见左面的一个城墙拐角已经消失,只留下一地的乱石。 “巨鹿守不住了,留下五千人断后,其余人随本将军退往广宗!” 张角毫不迟疑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并立即转身向城下走去。 四百精锐力士一声不吭只是让人将命令传了下去,便赶紧跟着一道往城下走,另外的四百力士,则依旧奋力阻拦着攻城冲车。 张温看到城墙角塌陷,不由想到十天之前,公孙度北上之前跟他说的话,面上顿时露出一丝笑意:果然成了! 随即,张温面色一凝,喝道:“全军压上!从东面坍塌的城角杀入城中。” “是,将军!” 顿时,之前上留在原地的三千刀盾兵结阵快速驰往坍塌的城角,向城内奋力杀去。然而,他们刚进城,面对就是数千狂热的黄巾军,他们面露疯狂的涌向刀盾兵,阻拦着他的前行。 城南进展缓慢,但杀入城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倒是张角,下了城墙,毫不犹豫的向北而去。 “去看看,人都走了没有?”及至北门,张角朝着不远处的一处民房说道。 力士毫不犹豫的上前,一脚踢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但没用多久又退了出来,回道:“回天公将军,他们都已经离开。” 张角犹自不放心,让他们又检查了十余间民房,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才真正放下心来。 然而,就是一口气松了下来,让张角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来。 “天公将军……” 见到自己的精神支柱陡然倒下,四百力士立马就慌了。 城外的公孙度并不知道这点,此时的他分外犹豫,因为刚才有至少两万黄巾军逃了出去,正在向北逃窜。 “追?还是不追?” 公孙度脑海中回想起一年多以前的那封书信,犹豫了一下,道:“不用管他们,只要张角一死,其余人不过丧家之犬,不足为虑。” “现在,直接破城!” 公孙度面色一整,道:“一定要强在张温和皇甫嵩之前,拿下张角!” “是,主公!” 黄忠、张飞等将齐齐奔出,冲向巨鹿北门。 公孙度心底却在嘀咕:“你真的会按照约定做吗?要知道我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放过了他们!” 公孙度回神,扫眼正在指挥大军击杀协助张牛角逃跑的黄巾军,然后就将目光放到了黄忠和张飞身上。 恰在此时,黄忠和张飞顺利杀到城下,很是轻易的推开了本就未曾关上的城门。 “怎么办?”张飞年轻,性子急,当先问道。 黄忠沉默了一下,道:“你先在此等候,某一个人进去看看。”说完,不等张飞拒绝,黄忠就直接踏步走了进去。 “嗯?” 黄忠第一眼就看到三十余丈外的四百力士,而这三十丈的距离内,再也没有一个士兵。 愣了愣,黄忠便身子一闪,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又退了出来,道:“里边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黄巾军离城门甚远,现在就是夺取城门的时候。” “那还等什么,赶紧杀进去吧!” 张飞急了,大踏步往城内冲去,黄忠想拉,却没有拉住,当然也有没有全力施为的缘故。接着也跟着冲了进去,同行的还有数百精锐! 公孙度远远的看到这一幕,顿时一喜:好,没白放过他们! “传令,不要管城外的这些黄巾军了,直接入城!” 不过几个呼吸,徐荣接到命令,呼喝几声,刀锋立转,数千骑兵转向城门,带着森然的气息冲了过去。 城外的黄巾军见此也没有阻拦的心思,嚎叫着四散而逃,哪里还有之前倾力厮杀的模样。 公孙度只是扫了一眼便置之不理,只是与黄晴在一千亲兵的护卫下,静静看着。 徐荣的速度极快,领着大部分人马很快就冲进了城内。甫一进城,徐荣的眼神一定,满是疑惑的看着对峙的敌我双方:什么鬼?你看我,我看你游戏吗? 徐荣的愣神只有那么一瞬间,随即就指挥大军,分袭城头与包围敌军。城头的黄巾军似是得到了命令,当度辽军冲上城头的时候就立马投降了,没有半分犹豫,这也说明了之前为何没有冲下城墙攻击黄忠等人。 “怎么回事?” 徐荣了解了城头的情况,心头有了几分明白,上前对黄忠问道。同时也没忘了观察包围圈中的敌军,他们人数不多,约莫三四百的样子,有精铁打造的钢盾上百面,死死的护卫着四面。 “徐都尉,你说这……是不是……” 黄忠有些吞吐,张飞顿时觉得不爽了,径直嚷道:“黄都尉忒不爽利,徐都尉,你说这是不是和我们的盾牌一样?” 徐荣看了张飞一眼,没有吭声,只是拉过身侧一人,低声吩咐了两句。 张飞顿时萎了,不敢再嚷嚷。 要说胆子,张飞自认那是特别的大,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但是徐荣不同,不仅因为徐荣的武艺、智谋都在其之上,更因为他们之间还有另外一层关系——翁婿关系! 徐荣有一女,名清,乃飞之正妻。二人成亲已一年有余,年前不久,清便为其诞下一子,取名苞。然,飞因军务繁忙,久不回家中,被清哭诉到了荣跟前,当即被荣拉出去好生一番比斗,狠狠的教训了一番,其后就落下了病根。 “拿下他们!” 陡然,公孙度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徐荣虽然不解,但还是让黄忠亲自带头上去。 “放弃抵抗!” 四百力士见黄忠走来,正欲动手,却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俱是身子一僵。齐齐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本将命不久矣,不用做无畏的挣扎了,牛角他们已经带着希望离开了。” 四百力士神情一松,果然放弃了抵抗。 “带他们回营!” 公孙度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目光穿过道道人影,落到了张角脸上。 很快。 一众度辽军带着张角与四百力士,并万余黄巾俘虏,回到了军营。 公孙度让徐荣带人去安置俘虏,带着黄晴等十余亲兵来到了张角近前。 已经命悬一线的张角见公孙度到来,强打起精神,说道:“希望你能善待他们!” “他们能有什么样,其实你比本将清楚,何须多言!”公孙度看着张角淡淡的回道。 张角眼神顿时一暗,这些力士的训练,是他一手完成,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要有一个安稳的生活恐怕是不可能的。 “不用你这狗官管,我们……” “哼!”张角冷哼一声,制止了破口大骂的力士首领。 大洪立时闭嘴! 张角再次强打起精神道:“角不日将亡,但是如果你们还有角这个首领的话,角希望你们从今往后能听从度辽将军的话,把他的话,当做角的话,去辅佐他完成我们没有完成的事。” 大洪等力士几乎不会变化的面色终于变了,齐刷刷扫向了公孙度。 公孙度明白张角是什么意思,朝张角点点头,道:“本将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在本将的有生之年,会完成你我之间的承诺。” “那就好!那就好……” 张角说着,手臂陡然滑落,含笑而亡。 “天公将军……” 大洪等人齐声呼道。 “闭嘴!” 公孙度沉声喝道,不等大洪等人发怒,又道:“想要张角安稳下葬,那就不要叫嚷,若是引来其他二位朝廷的中郎将,那就晚了。” 大洪死死的盯着公孙度道:“此话当真?天公将军当真能安稳下葬?” 公孙度点点头,道:“只要你们不添乱,好好听本将的话,那绝对没问题。” “好!”大洪沉声道,“只要你真能做到,那我们四百兄弟今后就听你的号令,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绝对没有二话。” 公孙度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没过多久,张角的尸身被收殓了起来,于此同时,一个无头尸取代了之前张角的位置。大洪等人再傻也明白是要行李代桃僵之事,心底多了几分欣喜。 第三百三十章 黄巾末路初见曹操 张角既亡,匪首并张宝、张梁首级,一并送往洛阳报捷。 张角既亡,黄巾匪首尽殁,皇甫嵩建议在等待朝廷进一步命令的情况下,分兵清缴周边的黄巾余孽。 公孙度表示赞同,只是在俘虏的问题上,与张温和皇甫嵩产生了分歧。 张温坚持放归刚加入黄巾的俘虏,让他们重归于民;皇甫嵩则以张角所率尽皆黄巾之精锐,于地方损害巨大为由,坚持认为应该全部坑杀。 废了好大的力气,公孙度才说服二人,将俘虏交到他手中,然后安排大洪带着四百力士将其押送回辽东。先前公孙度施计保住了张角的尸身,安然下葬,虽然没有墓碑,但已经足够让他们选择臣服,如今又保下了黄巾俘虏,让大洪等人更是感激不已,遂无有不从,更是在路上多有安抚黄巾俘虏,省却了许多精力。 甚至还因为大洪等人的特殊身份,收服了不少小股的黄巾乱军。 公孙度等人很快就清缴完周边的黄巾余孽,与此同时,巨鹿被破,张角身死的消息也终于开了。 黄巾军顿时失了心气,逃跑着无数,令各地官军压力大减,展开反击。 南阳朱隽反应尤其快,在孙坚的支援下,一举击破宛城,擒杀贼首赵弘等人…… 短短二十余天。 各地黄巾军近乎全军覆没,大部分被各郡县的守军、乡勇等等击破,小部分见势不对,立马撤退,尤其是冀州和并州等地,撤入黑山之中,在将来将会形成继续为祸州郡。除此之外,尚有兖豫徐三州的黄巾部分退入大泽湖、洪泽湖等危险地带,生死未卜,亦有不少人退到周边的山林,为祸一方,只是数量少很多;荆州黄巾因为地形更复杂,损失在各州之中算是最少的,仅有七成,剩余三成全都退到各个城池周边的山林之中,可想而知,今后荆州的匪患将会何其的多。 这些公孙度自然是没有时间去理会的,他现在正与张温、皇甫嵩一道前往洛阳。将会面对的,不知是朝廷的封赏,还是朝廷的牢狱! 不管是哪种情况,公孙度决定先拉拢一两个盟友再说。一路上,公孙度一面向张温和皇甫嵩请教经史等学问方面的问题,一面又向二人请教行军作战之流,并不着痕迹的打听着一些洛阳的消息。 张温和皇甫嵩也并非不知道这些,只是巨鹿一战,公孙度展示出了他的能耐,令二人多有信服,遂也假作不知。 一时间,三人倒是聊得分外融洽,有向知己好友转变的倾向。 “升济,要说经学与行军作战,其实有一人,比我们都要强,若是你能得到他的指点,必然收获非凡。”皇甫嵩抚须轻叹,却悄然向张温使了个眼色。 张温会意,赞同道:“义真所言不假,此人论经学,乃是与创立的‘郑学’的郑玄的同门师兄弟,论行军作战,当为我等之首。只是时运不济,为奸人所害,如今不得不经受牢狱之灾。” “二位说的可是卢植,卢中郎?”公孙度早把他们的小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也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径直道,“度对卢中郎也是佩服得紧。先前度也曾听闻卢中郎在巨鹿与张角对峙,准备南下助其一臂之力的,只是方至半途,便听闻卢中郎被押解回洛阳的消息。未能与之一见,甚是遗憾呐!” 皇甫嵩见公孙度面上满是憾色,知道时机已到,冲张温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道:“嵩也觉得遗憾,陛下身边的那些阉宦之辈,本就不应该参与朝政,如今又陷害子干,实在是不为人子。” “为了不让那些阉人好了子干,嵩打算以此次镇压黄巾的战功,换得子干出狱。” 张温点点头,道:“温亦有此打算,只是担心张让等人会从中作梗,到时候还请升济能美言几句。此次升济一举击杀张角、张宝等叛贼,居功甚伟,相信张让等人也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得罪,还请升济不吝相助啊!” 公孙度无所谓道:“卢中郎忠心不二,为奸人所害,度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哪怕以斩杀张角、张宝的战功相抵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温和皇甫嵩听得此言不由大喜,齐齐拱手道:“如此,有劳升济了!” “无碍,无碍!”公孙度摆手道,“只是度初至洛阳,尚不熟悉,还请二位到时候能够引荐一二才是。” “哪里哪里!升济立下大功,众位老友想来也是迫不及待,想要认识升济的。”二人谦虚道,“不过若真的需要引荐,我等二人也乐意效劳。” “不敢当、不敢当!”公孙度慌忙摆手道,“二位都是陛下的心腹大臣……” “哈哈哈!” 早先之前,朝廷的命令刚刚抵达的时候,槐楼就传来了消息,意指此次入洛空有变故。让公孙度心生忧虑,如今拉拢了两个朝中大臣,还有一个即将被拉拢,顿时消散了许多。 及至洛阳。 公孙度等人正好遇上同样接到命令赶回来的朱隽等人,又是一番叙旧,只是到底时间太短,没能与之拉上关系。不过公孙度也不在意,相信之后有的是时间打好关系。 倒是到了驿馆,碰上了一个公孙度意想不到之人。 “操,拜见度辽将军!还请度辽将军先入内休息,等待陛下的召见。” 公孙度迅速打量了一番说话之人,见其面色稍黑,身材也稍矮,心底一动,道:“可是骑都尉曹操曹孟德当面?” “哦?没想到操这点小名竟能入得度辽将军的耳中,实在是荣幸。”曹操微微一惊,随即又长身道,“度辽将军里边请!” 公孙度点点头,随其入内,但目光总是不经意之间落到曹操身上。先前虽然已经见过了汉末三国之一的刘备,但对于声名更显著的曹操,公孙度仍是充满的好奇,还有尊崇。 从心底来说,公孙度对于刘备和孙氏是不爽的,若非有他们,曹操不会有赤壁大败,就不会有汉末三国形成,就不会有延续数十年的战争,就不会导致人口的锐减,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五胡乱华了。 只是不免有些疑惑,怎么曹操还干上了驿馆接待的勾当了? 殊不知,公孙度在观察曹操,曹操也在观察他公孙度。 原本,此次负责接待公孙度的是驿馆的负责人,但是曹操听闻了公孙度到来的消息,竟是跑来取而代之,亲自迎接,为的,就是好好看一看这个在镇压黄巾之中取得击杀张角、张宝兄弟之人是何模样。 公孙度安顿好部下,然后便向曹操讨了个小吏,让他带着前去赴约,与张温和皇甫嵩的约定。 曹操在公孙度离开后,也离开了驿馆,来到城中某处酒楼。 “怎么样,孟德,可曾见到我们的度辽将军?” “是不是有着三头六臂啊?” 曹操刚进门,一个颇是不屑的声音响起。 第三百三十一章 困居洛阳 公孙度并不知道曹操在他离开驿馆之后,也离开了,还去见了一些他耳熟能详之人。是以,在与皇甫嵩、朱隽等人再次确定了解救卢植的计划后,公孙度回到驿馆想要与曹操一会的时候,未能如愿。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他人想要认识的人!” 公孙度摸着下巴面上充满了笑意:“不过,这种感觉也挺不错的!” 次日,公孙度很早便起了,准备前往皇宫等候接见,然而,还未走出院门,便被拦下。 “度辽将军,如果是前往皇宫的话,可以直接回去了,我们并未得到陛下传来的命令。” 公孙度心底一震,明白事情是出现意外了,昨晚皇甫嵩还曾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得到接见,哪怕用擒杀黄巾贼首张角、张宝的消息解救卢植,也必然会有封赏。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回到院内,公孙度略作沉思,便招手叫过数名亲兵,道:“你们分别前往皇甫嵩、朱隽、张温三人的府上,不,就在府外等候,若是三人回来,立即询问朝会的情况。” “是,主公。” 六人分作三路,离开驿馆,这时早就等候在院门的驿馆人员早已离开,看样子就是为了拦截公孙度。 “会不会有诈?” 公孙度想到,若是刘宏下了命令要接见他,他却不到,那…… 公孙度面色一变,又带了两名亲兵离开了驿馆,前往皇宫。只要到了皇宫,是否得到召见,将会立见分晓。 刚至宫门,公孙度便被拦下。 “什么人?” 公孙度拱手道:“某乃度辽将军、辽东太守公孙度,敢问二位兄弟,是否接到陛下要接见某的消息?” “没有!”宫门处的士兵丝毫没有给面子的意思,口气很是不好的说道,“立即离开,否则将会当做反贼处置!” 公孙度面色不便,心底却是一沉,扫了眼宫墙上隐隐透着寒光的箭矢,拱手道了声谢,便退走了。 迅速赶回了驿馆,公孙度立即叫醒了黄晴,道:“事情可能会出现大的变故,甚至某也会被留在洛阳。” “留在洛阳?软禁?”黄晴一惊,道,“那我们现在赶紧走!立刻离开洛阳!” 公孙度点了点黄晴琼鼻,道:“你在想什么呢?离开?是想要造反吗?现在的辽东可还没有与朝廷硬抗的能耐。你看看黄巾就知道了!” 黄晴看着公孙度满是自信的说道:“夫君能抵挡住鲜卑、扶余等族的攻击,怎么可能会被汉军所击破,要知道若不是瘟疫,鲜卑都快要打到洛阳了。” 公孙度摇摇头,道:“你说的虽然又道理,但是辽东的底子还是薄弱了些。” 说完,见黄晴仍一脸的坚持,心底不由叹了口气,明白这或许军中大多数人的看法。朝廷在鲜卑的攻击下几无还手之力,便被夺下三州之地,却屡屡在辽东吃亏,怎么看辽东都要比朝廷厉害。但是…… “你忽略了三件事!” “第一,鲜卑不善攻城,而朝廷有着无数的攻城利器,据城而守的优势将大大降低,远不足与鲜卑对战时候的优势。” “第二,人心!夏桀残暴,始有商;商纣无道,方有周;周末春秋战国群雄争霸,实际上周已经丧失了对各国的统治,遂有始皇灭六国,一统天下!错非始皇残暴、不得民心,如何会有汉?如今朝廷虽然失德,然仍是百姓心中的正统,黄巾被灭,未尝没有这之中的原因所在。” “第三,今时今日的朝廷和往昔的朝廷,不可一概而论!陛下虽仍是昏聩,但经黄巾霍乱,各州各郡已有着不俗的力量,若是此时我们被打为反贼,就如那出头的椽,自然会先烂掉,沦为众矢之的。” “夫君的意思是?”黄晴不傻,立时明白了过来,但犹自不信道,“难道他们敢不听从朝廷的命令解散乡勇不成?” 公孙度肯定的点点头,道:“你看某有解散手下大军的意思吗?没有!将心比心,其他人恐怕也是如此吧!就算有一些人对朝廷忠心不二,选择了解散乡勇,但更多的人会做出和我们一样的选择。” “那这样,大家不就是和我们一样了吗?”黄晴说完,陡然捂住了那诱人的红唇,眼里满是惊骇。 公孙度看懂了她心底的想法,点了点头。 “现在,你立即带着某的手书回返辽东,防止有人在某不在的时间里叛乱。” 黄晴没有半点犹豫便摇了摇头,急促道:“不,晴要留下陪着夫君!” “某自有离开的办法,若是你留下,到时候恐为人算计,留下以为质!”公孙度不同意首发 “这……”黄晴怔了怔,仍是不同意。公孙度说了许久,最后以需要她回去帮忙照顾府上众人方才不得不同意。 天明以后。 黄晴带着数百亲兵,依依不舍的离开。公孙度则带着丝丝煎熬在驿馆等待着最新的消首发 然而,还未等到皇甫嵩等人传回的消息,倒是等来另外一人。 “阁下便是度辽将军?” 公孙度看着来人,点头道:“正是本将!” “哼!”来人似是不满公孙度的态度,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是你,那就跟本官来吧,有人要见你!” 公孙度早已看出他身份,拒绝道:“本将与中郎将皇甫嵩、朱隽、张温有约,怕是要让大人白走一趟了。” “呵呵~” 来人不屑轻笑一声,道:“如果你愿意那就算了,只是本官要提醒你的是,若是不去,大抵是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陛下了。” 公孙度此时已经肯定就是张让等人从中作梗,导致他未能接到觐见的命令,心底将张让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又不得不同意。 “好!” 公孙度淡淡的回道:“不过请稍待片刻,待本将沐浴更衣再行前往,毕竟本将乃是外官,比不得陛下的心腹,当虔诚以待才是。” “哼!动作快点!”来人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不爽的同意下来。 公孙度回房当真沐浴更衣,不过却又抽空写了封书信,让人带给皇甫嵩。因此此次觐见发生变故,其必然会前来相会。 公孙度随来人来到张让府上,却没有见到张让,而是由张让的义子与之一会,提出了一些他在得到皇甫嵩等人支持以后,所不能答应的要求。 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公孙度带着沉重的心情直接离开了张让的府邸。 回到驿馆,见到了皇甫嵩等人。 皇甫嵩等人俱是表示了歉意,同时保证待卢植官复原职,将会联合起来,再次向陛下谏言,必会得到封赏。 公孙度此时对这些已经不抱希望了,但也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出乎意料的是,次日,卢植刚刚出狱,尚未正式官复原职,公孙度的封赏却下来。但也代表着,此后至少数年时间,他公孙度就要在洛阳待着了,或者说叫软禁还差不多。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三十二章 洛阳令 下午,公孙度送走了皇甫嵩等人,回到院内没等多久,正欲出门在洛阳城内逛一逛的时候,圣旨到了—— “今有度辽将军、辽东太守公孙度,破贼有功,擒杀贼首张角、张宝,并大小战将数十员,震怖黄巾,余众皆溃,有大功于社稷,特封为司隶校尉、洛阳令,进爵关内侯——辽侯,食邑辽隊……” “臣接旨!” 一番金银财宝把送,公孙度也未能从传旨的小黄门手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司隶校尉?洛阳令?” “看来当真是要把我困在洛阳啊!” 公孙度倍觉不爽,官职降低也就算了,还要将他调至洛阳,这不是明摆着要他留在洛阳吗!至于辽侯,公孙度看都不看一眼,哪怕没有朝廷的封赏,辽隊也是掌握在他手中,而且,若是按照以往,辽隊不足万户,是小县,也即是说连万户侯都算不上。 不过…… “皇甫嵩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后就到,这也太巧了点儿吧?” 公孙度渐渐回过味儿来,要说此事,皇甫嵩等人不知情,恐怕不太可能,那是对他们的侮辱。尤其是此次取得镇压黄巾的大功以后,即便是用来解救了卢植,但谁都不会就此忽视,在士林的声望必然会得到进一步的提高。 可为何偏偏就假装不知道,还如此惺惺作态呢? 公孙度正自百思不得其解,让亲兵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驿馆的时候,皇甫嵩等人竟然又齐齐走了回来。 “升济贤弟,为兄得到消息……” 皇甫嵩刚进院子,额头的热汗尚未来及擦一擦,就急忙说了起来,但见着收拾东西的亲兵,又停了下来,疑惑道:“升济,你这是?” 张温和朱隽虽然没有说话,但眼里同样充满了疑惑。 公孙度见三人不似作假的神情,心底疑惑更甚:难道是我想错了?错怪他们了? “刚接到圣旨……” 公孙度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直接将接到的圣旨说了出来,反正不久之后此事也将会传开。只是在说的时候,公孙度的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皇甫嵩三人身上,但最后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只能将疑惑暂时压在心底。 “是敌是友,总有一日,会显现出来的!” 公孙度也不失望,这些人都是老狐狸,若是真的如此轻易就能看出,岂能在朝廷的漩涡中活到今天。 “恭喜升济!” 皇甫嵩先一步道喜,接着朱隽嚷道:“没错,没想到朝廷会封升济一个关内侯,虽然辽隊偏僻了一些,但除了王爷和彻侯就是关内侯了。” “恭喜!”张温也是满含羡慕的道喜,毕竟他也才一个食邑不过千户的爵位,辽隊再差,再偏远,也是一个县,几千户人是有的。万户的话,没有想过,也不觉得这么偏远的地方会有这么多人。 “多谢、多谢!” 公孙度抛却了探究的心思,也乐呵呵的接受了三人的道喜。 又聊了一会,皇甫嵩见公孙度的行礼已经收拾妥当,便告辞道:“升济,既然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那我们也就不多加叨扰了。” “这样,明日为兄在英雄楼设宴为升济贤弟祝贺,如何?” 英雄楼? 公孙度心底一变,面上不动声色道:“多谢义真兄了!不过,此次度得此封赏,还有奈诸位相助,理应度设宴道谢才是。不如。明日午时,度在家中设宴招待诸位,聊表寸心,若何?” “这……” 皇甫嵩尚在迟疑,朱隽就点头道:“这样挺好,正好到升济府上认认门,免得以后想要串门都不知道门朝那边开!大不了我们每个人拿出点好东西,向升济道喜便是。” “那……好吧!” 最后定下公孙度在府上设宴,三人也都决定送上一份大礼。 三人离开后,公孙度也带着亲兵一道前往早就备下的府邸。 公孙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带人离开的时候,在驿馆的附近一条小巷里,皇甫嵩三人亲眼就在那里默默的看着。 临到再也看不到,朱隽忍不住说道:“这样会不会太过了点?不管怎么说,此次他立下的功劳如果不用来相助我们救下子干兄,一个四征四镇的将军之位是跑不掉的。” 张温和皇甫嵩闻言沉默了起来,显然也觉得这话大是有道理。 许久,皇甫嵩才叹了口,说道:“是嵩的过错!” “义真,隽不是这……” 皇甫嵩打断朱隽的话,道:“不过度辽军委实太过强大了些,而且据嵩观察,升济他对朝廷并无多少忠心。” “这……不能吧?”朱隽一惊,睁大眼睛道。 皇甫嵩看着已经公孙度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朱隽随即将目光放到张温身上,张温迟疑了一下,道:“就目前来看,义真此言不假,但是升济能接下圣旨,想来也还是有几分忠诚的。其实。只要他能听从朝廷的命令,有多少忠诚,其实倒也没什么。” “伯慎,你这话就不对了……” 皇甫嵩没有理会一旁闹腾起来的朱隽,此时他心底多有无奈:话倒是不假,毕竟现在许多人对陛下都没有几分忠心,可某担心的是陛下会听信谗言,做出不好的事情,导致黄巾再次重演啊! 此次封赏,实际上与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大,主要是有张让等常侍所主导,若是按照他的想法,应是晋升为卫尉才是,而不是区区洛阳令,然后还假惺惺的拿个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的辽侯来假作弥补! 于此同时,宗正府。 刘焉因讨贼有功,被任命为了宗正。宗正,为九卿之一,可比什么刺史地位高太多了。 “老爷,圣旨已经传下去了。” “他有何反应?” “洛阳令大人直接就搬离了驿馆,似是早在城中找好了府宅。” “哼!”刘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冷哼一声道,“果然不出某所料,此人早有谋反之心,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在城内有了府邸。” 管家虽然不知有府邸和谋反有什么关系,但听到“谋反”二字,愣是没敢再吭声。 刘焉倒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低声呢喃道:“某一定要找到你谋反的罪证!” 傍晚。 张让回到府上,就得知了公孙度怫然离去的事情,当即就不乐意了:“姓公孙的,你给本常侍等着,待今日风头过了,有你好受的。咱们走着瞧!” 原来朝廷的封赏还没有下来的时候,城内的一应文武虽然也得到了消息,但没人敢先一步接触公孙度,此时封赏既下,不少人都派人送来了贺礼。起先是送到了驿馆,但公孙度已经离开,但公孙度离开的时候动静不小,这些人又寻了过来。 更有不少人是亲自上门,其中便有曹操!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派人道喜,比如说某个方今十岁的正太,对于这个夺了他父亲官位的家伙,就满是不乐意。 “这个什么公孙升济是哪里来的家伙,怎么就成了洛阳令了呢?真是可恶!” “瑜儿,怎么说话呢?公孙大人可是斩破黄巾,平定叛乱的第一人,岂是你所能污蔑的?” “可是,他做了洛阳令,父亲你怎么办?” “哈哈,你个小鬼头心思还真多!不做洛阳令也好,要知道洛阳城内王公大臣众多,稍有不慎就会得罪某人,为父这两年可是心惊胆颤得很。现在正好,无事一身轻,回寿春去好了。” “真的?要回寿春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去看望叔父?” “尚弟?你个小鬼头,看望叔父是假,是想念你叔母做的饭菜了吧!” “哪有……”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三十三章 英雄楼 “孟德,今天走得匆忙,未曾告别,还请勿怪!” 公孙度得闻曹操与友人前来,慌忙出迎。原本倒也不必如此,然而如今即将上任洛阳令之职,将会与朝中大臣打交道,而曹操曾于洛阳为郎,设五色大棒,声震洛阳,后又被辟为议郎,可谓是名满洛阳,若是能得其点拨,必然会容易许多,即便不成,大好关系也是极好的。尤其是曹操携友而至,想来很有可能是…… “不知这二位是?” 曹操身侧二人见公孙度如此热忱,俱是挑眉看向曹操,似是在问:这就是你说的并不熟络?你骗谁呢! 曹操有心解释,但眼下并非良机,面上一笑,介绍道:“此乃袁绍,袁本初!” “此乃袁术,袁公路!” 还好不叫沥青路! 公孙度心底诽腹了一句,就充满了喜悦,倒是没有惊诧,因为他已然猜到了这点。 “欢迎!二位能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还请入内一叙!” 此语一出,令袁绍和袁术大觉有面子,袁术也就懒得计较曹操没有先介绍他的事情了。 “公孙兄抬爱了!绍愧受了!” 袁术不满袁绍抢先开口,冷哼一声,才笑道:“本初所言不差,公孙兄就不要多言了,先入内再说。” 公孙度面色不变,领着三人向府内走去。 通过短短的几句话,公孙度对曹操三人有了不少了解。 袁绍总以老大自居,是以觉得先一步开口是理所当然,又表现出不与袁术计较的模样,彰显自己的大度。 袁术狂妄自大,虽有小心机,但比之袁绍的确是差了不少,明明处于下风,却不自知。 曹操最是腹黑,与二人关系都不差,但是目睹二人言语交锋却袖手旁观,不置一词。 “果然不愧是曹操,今后绝对是大敌!” 曹操绝对没有想到即便他已经刻意藏拙了,却仍是为公孙度所察。 “公孙兄,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甫一进到府内,曹操低声对公孙度说道。 公孙度顺着曹操的眼神瞧了瞧正在府门处迎接他人的管家,顿时了然,道:“无妨,他们只不过代人前来而已,哪比得上孟德兄等人亲自前来。度作为主人,理应亲自相迎才是。” 有句话公孙度没有说,那就是:这些人或许是来探底的,给他们一个骄狂的信号,大抵会更首发 “就是,他们虽然是代表其主人而来,到底还是下人,哪用得着公孙兄亲自作陪。”袁术自傲的口吻,打断了公孙度的思绪。 公孙度瞧着曹操与袁绍对此俱是点头以应,知晓袁术虽狂,却也是有资本。 随后,几人没聊几句,就进到大堂。得益于公孙度早有吩咐,酒食紧接着就送了上来,也没让人干坐着。 几人借着美酒,风花雪月聊了个,彼此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袁术甚至提议一起到沐月楼叫上几个美人好好乐呵乐呵,但被公孙度以刚刚搬过来,杂事繁多拒绝了,只是说着后天再去。 末了。 公孙度叹道:“不日度即将上任洛阳令,届时恐有处置不当,不知三位可有良策以教度?” “操侥幸得有寸功,不日即将前往济南国上任,恐无法为升济提供帮助。”曹操闻弦而知雅意,但他赴任在即,先是一番推却,接着又道,“不过,本初在大将军手下执掌羽林,公路交友甚广,升济若是有事,不妨寻本初、公路相助。” 公孙度的疑惑尚未发出,就听袁术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的说道:“没错,升济的事就是术的事,有什么事只管来寻,保管没人敢乱来。” 不得不说袁术虽然狂妄自大,但为人却是颇是仗义,倒也不全是靠着他四世三公的袁氏嫡出的名头。 袁绍眼底有几分不悦,却也点头表示赞同。 公孙度瞧了个正着,却也没有说出来的意思,扫了眼曹操,见其似是未觉,心底一乐,喜道:“如此,就有劳公路和本初了。” “小事、小事!” 似是难得压过了袁绍,袁术的心情很是不错。 公孙度见此,借机问道:“度听闻城内有个英雄楼,不知这个英雄楼有何不凡之处?若是可以,待度处理完杂事,在英雄楼为孟德践行,如何?” 哪成想,此话一出,本来热闹的气氛立时冷了下来。最后还是曹操觉着不好,当先道:“有劳升济挂怀了,不过践行一事却是不必了,毕竟升济你也上任在即。而且——” 曹操的面色变得有些精彩,就连袁术和袁绍也是差不多。 “这个英雄楼不同于其他酒楼,想要进去可不是那么容易。” 曹操话音落下,公孙度便奇道:“怎么?这个英雄楼难道是陛下开的?” “要真是陛下开的就好了!”曹操叹息道。 这话,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以刘宏那贪财的性子,巴不得人越多越好,哪会将人拒之门外。 “升济可知英雄楼的主人?” 公孙度闻言心底杀机凛凛,他自是知道英雄楼的主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有着杀母大仇的王越,错非如此,他也不会如此上心,出言探寻。 “是谁?”公孙度假作不知,问道。 “天下第一剑师——王越!” 袁术嘴快,当即就说了出来,只是看他面色,多有不屑,以及不爽! 不屑,指的多半是王越的身,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哪怕是天下第一剑师,也只是莽夫! 不爽,大抵是也曾在英雄楼吃瘪。 公孙度佯做吃惊道:“是他?” 这下轮到曹操三人奇怪了,问道:“怎么,难道升济认识此人?” 公孙度若有所指道:“难道你们忘了度是从哪里来的了?” 三人顿时恍然大悟:“哦!也是王越也是出身辽东,升济知道也是应该。”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说出实情的缘故,非是有意隐瞒,而是此事事关重大,非亲信之人不可对其言。进而转移话题道:“如此,英雄楼应该好进才是,难道还有什么其他说道?” “可不就是!” 又是最快的袁术,愤愤道:“此人简直狂妄,说什么英雄楼非英雄人物不可进!” “这是不是英雄,难道他还能看出来不成?”此事公孙度也略有耳闻,但担心打草惊蛇,是以没让人仔细打探。 “谁说不是呢?” “所以英雄楼就有了三个破规定。” 公孙度被勾起了兴趣,问道:“什么规定?说来听听,说不得度也是英雄人物,可以请三位一道前往呢!” 袁术眼前一亮,兴奋道:“差点儿忘了,升济才第一次到洛阳,必定能带我们进去。” 曹操和袁绍也是一脸的高兴,这就让公孙度感到不解了,难不成这英雄楼还真有什么好东西不成?辽东现在的生活水平可是极好,盐是雪白的极品,更有番薯、土豆等等,以及海鲜种种,公孙度可不信这英雄楼能比辽东吃得还好。 但这并不妨碍袁术等人的兴致,只听袁术继续道:“第一,自诉一件见义勇为等等的事件,表明你是个英雄人物!” “第二,持有英雄令!” “第三,持有虎符!” “三个条件,只要有任何一个,都可以进入英雄楼!区别在于,前二者只有一次机会,最后者,随时可进。但是每人最多都只能带五人前去!” 第一个倒是不好说,不过想来只要是有头有脸之人也不屑作假才是,况且,就算你作假了,里边的吃食也并非免费,非有不俗财力不可为。 第二个…… “这个英雄令是什么?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公孙度颇是好奇的问道。 “没听说过也正常。” 这次回话的是曹操,只见低声叹了句,道:“英雄令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数年时间,而且只在洛阳流通,是以没听说过也没什么。” “要说英雄令,就得说这个英雄楼的主人王越!” “此人被陛下封为天下第一剑师,倒也有几分实力,由他发放的英雄令也无人不服。只是,从英雄楼创建至今整整八年时间,也才送出去不过十五块英雄令,每年还不到两块。” “当然了,这也是我们所知晓的,不知晓的就另当别论。” “这么说来……” 公孙度正自诧异不已,准备细问如何获得英雄令,一亲兵突然禀报道:“主公,有人自称英雄楼之人,送上一份礼物,要求主公亲自接收。” “哦?” 公孙度心底一动,对曹操等人玩笑道:“难道这英雄楼觉得度也是一个英雄人物,送英雄令来了?” 曹操先是奇怪的看了一眼公孙度,随即又恍然大悟道:“说不定是真的!” 袁术和袁绍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齐齐说道:“为何?” 曹操面上亦是闪过一丝震惊,然后缓缓吐出两字—— “黄、巾!” “是了,升济擒杀贼首张角、张宝二人,当得平定黄巾第一人,获得英雄令也是应该。”袁绍语含羡慕的说道。 袁术眼里则更多的是嫉妒,却没有说话。 公孙度将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爽朗道:“如果果真如孟德所言,那就依度所言,届时在英雄楼为孟德践行,到时候本初和公路可一定要到啊!” “若果真如此,那就……多谢了!”曹操这次竟没有再推辞,不由让公孙度对王越又高看了一眼,心底的警惕也多了几分,对英雄楼的好奇心也多了几分。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竟能让曹操推翻之前的话,同意下来呢?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三十四章 周氏父子(上) 立下约定,曹操三人也不再久留,告辞离去。公孙度一路送出府门,方止。又见天色不早,询问下人管家何在,接着就赶往书房。 来到书房,管家早已等候在此。 “主公!”管家见公孙度到来,慌忙起身见礼。 公孙度点点头,来到书桌后坐下,问道:“今天有多少人送上贺礼?” “朝中文武百官来了大半,只是大多数都在千石以下。”管家张嘴就回道,显然早已准备好,接着迟疑了一下,又道,“主公,没来的,好像……” “好像什么?” 公孙度诧异的看了一眼管家,道:“直说便是。” “主公,没来的是以宗正、少府为首。”管家是自鲜卑退走以后,糜竺来洛阳时同时过来的,这几年下来对于朝中的派系已经大体了解。 “宗正和少府是一系的吧?”公孙度问道。 管家点点头。 “现在的宗正是谁?” “刘焉!” “谁?刘焉?他不是幽州刺史吗?”公孙度倍觉吃惊。 “前不久,刘宗正因平叛有功,迁为宗正。” 管家的话让公孙度陷入沉思,当初在蓟县的时候,他就发现刘焉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对,原本还以为是因为擒杀了对方的探子的缘故,现在看来,恐怕不是那么回事儿。而且—— “这次封赏,不会也是有他从中做梗的缘故吧?” 公孙度还不知道他的这个猜测已经接近了事实,若非他立下大功,这次前来洛阳等到的就不是封赏,而是下狱,然后人头落地了。只是他这次立下的功劳太大,刘焉原本的想法也不得不暂时压下,只能贬官来恶心恶心他公孙度了。 随后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公孙度方醒,得闻有人前来拜访,不由大奇。 “来人有没有说他是何人?” 公孙度询问了一句,不由嘀咕道:“怎么有一大早上门拜访的?难道现在流行这个?” 管家回道:“来人只说姓周,之前是洛阳令手下的属官。” 公孙度顿时了然,此人多半是为了打探情况而来,只是这也太早了些吧?不过既然对方表明了身份,而且有可能会在一起共事,便同意了下来。 偏厅。 公孙度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扫了眼因他进来站起来的中年人,微微躬身道:“有劳阁下久候,度在这里赔罪了!” “哪里、哪里!是周某来得唐突,还望大人见谅才是。”来人慌忙还礼,似是被公孙度的举动给惊到了。 “哈哈哈!客气!” 公孙度大笑两声,在主位坐下,道:“请坐!” “谢大人!” 来人道了声谢,旋即坐定。 公孙度见此人举止有度,隐隐有股子世家气息,顿时不喜,道:“不知阁下所来为何?” 来人起身道:“还请大人恕罪!草民周异,出来……” “等等!”公孙度听到这个名字,很是粗暴的打断了周异的话,道,“可是洛阳令周异?” 周异显然没有想到竟然一下子就被猜到了身份,有那么瞬间的愣神,但随即就有些了然,毕竟即将上任洛阳令,对于前任必然是有所了解。显然,他是误会了! “草民正是周异,但却已经不是洛阳令!” 公孙度对周异知晓的不多,但是对他儿子那就知晓甚多了。 其子不是别人,正是有着美周郎之称的——周瑜!那个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之中大败曹军,硬生生改变了汉末历史的周瑜!那个在洛阳有着神童之称的周瑜! “一定要将他拉过来,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给孙策那个短命鬼,孙权那个度量狭小的王八蛋,一定要让他在这个时代绽放出属于他的光辉,被历史铭记!” 公孙度心底瞬间就有了决断,道:“度方至洛阳,于朝中大臣不甚了解,此次侥幸得人洛阳令之职,实是有些对不住!还请勿怪!” 周异摆手道:“大人说笑了,朝廷的任命也费事的大人所能决断的,是以与大人并无关系,也不用心怀歉意。” “贤弟大度!” 公孙度佩服道,接着又道:“度这样叫,没问题吧?” “是异高攀了!” “哈哈!贤弟此言过谦了,据度所知,贤弟在任之时,洛阳城内可是秋毫无犯,文武百官交口称赞,乃是无双之才!这样,度叫你贤弟,你也别推辞,叫度升济便是,如何?” “这……” 周异还待迟疑,却见公孙度一脸的不乐,忙道:“如此,升济兄?” “哎!贤弟就这么叫愚兄!” 公孙度这才笑了起来:“贤弟,你也知道,愚兄初至洛阳,与文武百官连个照面都没有,若是有个万一,到时得罪了谁,恐怕愚兄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愚兄希望贤弟能留下来帮愚兄一把,不知贤弟以为如何?” 周异闻言不禁面露苦笑之色,昨日周瑜的意思他可是明白得紧,知晓洛阳即将成为漩涡中心,所以也想着赶紧离开,只是不忍公孙度就这么被拖下水,这才上门准备传授一些自己的经验,没成想现在却…… “不瞒升济兄,异打算暂离洛阳,此来便是向升济兄告别的。” 公孙度一听告别,哪还不知周异的想法,心里多了几分感动,不由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若是因此错失了周瑜,损失那可就大了,于是又道:“此事暂且不提,不知令郎如今是否已经拜师?” 周异有些懵,这话题转得也太……嗯?不过拜师? 周异看了看公孙度,心下恍然,难道想要收吾儿为弟子? 这时,周异才想起公孙度称为洛阳令的缘由来,乃是在战场击破了黄巾,又擒杀贼首之二,立下了平定黄巾的第一功。如此,别的先不说,起码在行军作战上能耐非凡,前些时日瑜儿可是有提到过想要学习策论的。 原本,周异是打算借着祖上的薄面,请卢植做周瑜的老师的,只是不巧,卢植被押解回洛阳的消息正好传来,生死难料。昨日倒是听闻卢植即将出狱,但是却又…… 公孙度见周异迟迟没有回话,就有些不高兴了,不悦道:“怎么?先帝是觉得愚兄只是一介武夫,做不得令子之师了?” 周异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道:“大人说笑了,说笑了!” 随后才收敛了些许心神,道:“只是小儿虽年幼,但凡是却是极有主张,拜师一事,却是非异所一言能决。” “不妨事!” 公孙度大手一摆道:“度虽是因战功出人洛阳令,但也曾任辽东太守,自问在学问上比之子干、康成也是不差的!” 这倒不是公孙度自大,这些年下来,得胡言所授,又因多出的两千年的见识,让他的学识早已不逊于当世任何大家,包括郑玄、蔡邕、孔融这些有着偌大名头的海内名首发 顿了顿,又道:“这样,待度手书一封,贤弟且带回,容令子一观,度相信他会有所决断的。” 周异看着自信满满的公孙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家的儿子根本不是儿子,根本就是妖孽。想这次,他刚有离开洛阳的心思,周瑜就隐晦的说了起来,暗示洛阳会有大动乱。 “如此,多谢升济兄了!”周异最后还是拱手称谢,暂时应承了下来。 “哈哈哈!好!” 公孙度大笑着起身道:“若是不嫌弃,可以随度至书房等候。” “好!”周异也爽快的应了下来,他打算先看看公孙度的底气来源于何处。一个人的学问如何,从书房就可以看出一二。 来到书房,公孙度便说道:“贤弟可以自己随便看看!” 周异点点头,然后将扫了一眼书房内的书架,但并未立即上前探寻,而是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公孙度身上。这一看,却是一惊,不由问道:“升济兄,这是?” “墨汁!” “墨汁?” “没错,就是用来书写用的墨汁。度想着若是有什么急事,现磨墨到底慢了些,要是有可以立即使用的墨汁就好了。” “那这又是什么?” “这是……” 随后,周异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大观园是什么鬼,但真觉得自己无知,有太多的东西都没有见过,听过。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三十五章 周氏父子(下) 回到家,周异便让下人将周瑜找来。 然而,刚进书房,周异就见周瑜在屋内好整以暇的等着自己,无奈一笑,又退出书房,告诉下人不用找人了。 再次进到书房,周瑜脆生生的喊道:“父亲!” 周异摇摇头,取出一封书信扔到周瑜面前,说道:“还真被你说中了,你自己看吧!” “啊?” 周瑜轻呼一声,立马将书信打开看了起来。 周异见此,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今天一大早去拜访公孙度,又经历了一些开眼界的经历,实在是有些累了。 良久,周异睁眼,看向周瑜,却发现周瑜满脸的肃穆,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到这副模样。尤记得第一次,那是在一年前,他审案遇到刁难,眼看着无法决断会受到朝中某为大臣的责怪的时候,周瑜就是这个模样,然后给了他建议,解决了案子。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神童之名,传遍了洛阳! “怎么?有何不妥?”周异暗暗叹息一声,问道。 周瑜严肃道:“现在就走,如何?” 话题转得太快,周异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他到底也不是蠢人,能将洛阳管理得井井有条的会是蠢人?是以很快就摇了摇头,道:“走得太匆忙反而显得太过小气,与名不利。况且洛阳尚有几家与我们周家世代交好,就这么不辞而别怕是不妥,你叔父他们得知了必然会十分生气,到时候你再想去你叔父家可就难了。” 周瑜面色不变,当即回道:“那就直接会庐江老家!” 周异闻得此言,面色也变得凝重,双目看向周瑜,周瑜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 良久,周异才沉声道:“难道有这么严重吗?” 周瑜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周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为父同意了,你想去就去吧!” 周瑜一怔,下意识道:“父亲,你怎么知道的?” 说完,就赶紧用手捂住了嘴,似是要将刚才的话给摁回去,面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那小子以为你父亲就是这么没用?”周异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一巴掌拍在周瑜头上,没好气道。 “嘿嘿~”周瑜笑笑,没打搅自家老爹的“自以为是”。 没过多久,周异回神,瞧见了周瑜眼底的促狭,不由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行了,去吧,升济兄正在等你!” 周瑜眼底略过一丝异色,然后点点头,道:“那孩儿去了! “去吧!” 周瑜很快来到府门,见门口早有马车等候,眼底的异色浓郁了一份,默不作声的上了马车。 周府和公孙府离得并不算,哪怕街上行人不少,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下了马车,府门前也早有人等候,周瑜不问也知道是在等他,心底的异色愈浓:你就这么肯定瑜一定回来? 这个问题,周瑜知道是一定,就凭书信里的只言片语,他就一定会来! 是的,一定! “好,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看看!” 周瑜心底到底还是存了探究的心思。 却不知,好奇心会害死猫!他在有好奇心的那一刻,就决定了现在的局面。 书房。 管家将周瑜领到门口,就微微躬身然后离开了。 周瑜望着紧闭的房门,却猛然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房门,而是一个未知的去路,或许是要人命的深渊,或许是充满了鸟语花香的坦途。 他第一次发现有事情会让他充满迷茫! 之前,虽然一路所行,周瑜也只是觉得诧异,现在却真正是觉得迷茫。 临到头了,居然变得迷茫了!周异要是见到这一幕,也许会…… “肯定会笑!” 周瑜嘴角蓦然出现一抹笑意,旋即敲响了房门。 “进来!” 一个给人一种宽厚感的声音响起,周瑜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走进书房,公孙度似乎在处理公务,只是抬头了看了一眼便又再次低下了,只听他说道:“你先坐会儿,要是想看书,这里你所能看到的,也都可以看,随你心意。” 来的路上,周瑜想象过数十种见面的方式,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想他周瑜不说天下第一英才,至少也是名满洛阳的神童,备受瞩目的所在吧,为何到了这里,就感觉受到了冷落了? 周瑜心里难得的生气了怒火,,暗暗咬牙道:“随便看?那这些书可就不再是你的了!” 疾步来到书架旁,眼光一扫,顿时被吓了一跳:“这、这、这……这些难道都是真的?” 书架上的大多数书籍,他都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也就是所谓的孤本。想他周家也是书香世家,家中藏书不下千卷! 等等……卷? 这…… 周瑜眼珠子一突,看着那一册册堆积在一起的书册,脑子差点当机,不过脑中的惊涛骇浪却是久久不能平息:这……就是蔡侯纸吗?竟能到这样的地步吗?如此,以后…… 周瑜面色陡然一凝,又回想起之前的书信,那纸张……那字迹…… 周瑜到底是被镇住! “小样儿!我还镇不住了你了,哼哼!” 暗中观察到这一切的公孙度心底哼哼两句,充满了自豪,没有什么比折服智者、勇者更有成就感。既然被镇住,折服那也就不远了! 啪~ 公孙度手中一停,特意将放笔的动静弄得大了些。 周瑜惊醒,却发现自己只是在书架前愣了不知道多久,面上不由升起一股燥热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自心间划过,产生了些许其妙。 “坐!” 公孙度语气并不重,但周瑜却下意识遵从,直到坐在位置上,才醒悟过来,面色不由有些不好看。 “某不是那种在乎虚假仪式之人,所以拜师就兼而从之,只要磕两个头就可以了。至于以后,你只要心中有为师一份位置就好。” 公孙度的话让周瑜沉默了许久,才跪下磕了两个头,然后口呼“师傅”! 至此,公孙度面上才露出了笑意。 “瑜儿,你周家也是威望不小,想来读书习字已不是问题,对吧?” 周瑜点点头:“是的,师傅!” 公孙度也是点点头,说道:“所以,基础的就不用教了,以后和这个书房随时对你敞开,你可以到这里看你任何想看的书,每旬的最后的一天,如果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在这一天向为师询问。” “然,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为师希望,当你觉得学问已经足够,需要的只是实践,嗯,实践,也就是切身处地的去了解,懂吧?” 周瑜也是上过学堂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教学方式和理念,感到很是有趣,小脑瓜子使劲点了点头。 “当你需要的时候,可以去度辽军,那里有的是机会让你实践。” 听到度辽军,周瑜眼底闪过丝丝明悟,狠狠的点了点头:“是,师傅,徒儿一定好好学,尽快学,尽快去实践。” “好,有志气!” 公孙度轻轻抚掌笑了起来,他不怕周瑜聪敏,也不怕他猜到辽东仍掌握在他手中,又道:“如果你对水军感兴趣,也是可以的,度辽军辖下有一只海军,在大海上的水军,可供实践。” “大海是什么?” 老实讲,这个词还是有些新鲜的,公孙度也不觉得周瑜见识浅薄,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有机会你自己去看就是!但是有一点,你知道是什么的吧?” “知道!”周瑜郑重,“徒儿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公孙度又笑了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为师还有事,你自己看是先回家,还是留在这里看书,都随你!” 说完,公孙度拿起书桌上的东西,离开了书房。 只剩下周瑜一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恍惚间拜了个师傅,而且这个师傅看起来很不简单的样子,就像迷雾……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三十六章 践行 目送公孙度干脆利落的离开,周瑜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回想刚才公孙度的话,周瑜想了想,决定先回去和父亲说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再来,不过…… 周瑜想着,迈步在书房逛了起来。 盏茶功夫,周瑜已经将书房看了个遍,别具一格摆设暂且不说,最让他震惊的是那是个书架,一圈看下来,包含了他所听到过的所有百家著作、先贤遗文,更有些他所没有听过的天文、数学、地理等等存在,拢共不下万册。 “肯定还有更多的书,只是这些书要何年何月才能看完?” 周瑜迷茫的呢喃了一句,然后想起父亲还在家中等候,赶紧往回赶。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要一个人回去,没成想出了书房没走几步,就碰上了之前带路的管家,然后带着他离开,这时他就知道是自家师傅特意安排,心底微微一暖。 周瑜兴致勃勃回家与周异如何诉说暂且不提,公孙度这边来到县令府,得到了县令府一应曹官佐吏的迎接,场面十分的融洽。 鉴于这些人良好的态度,昨日也都送上了贺礼,公孙度也暂时熄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想法,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县令府的这些事项,对于公孙度来说自然没什么难处,唯一麻烦的就是辽东是他的一言堂,只要他认为应该这样处置的,那就可以这样处置,但是洛阳,他公孙度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洛阳令,哪怕还有司隶校尉的官衔,也仍是差得远。所以必然要多加注意,不过公孙度三世为人,也是玲珑剔透之人,还是很快就处理完公务。 回到家中,公孙度自管家口中得知周瑜果然如他所想先回去报信然后才又回来看书学习,倍觉满意,面上也挂起了一丝笑容。 公孙度没有过去打搅的意思,随口问道:“晚饭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主公!” “让人送过来吧,顺便叫那小子过来一起用饭。” “是,主公。” 周瑜也不知道是看书入了迷还是怎么的,过来的时候眼神有些迷糊。 公孙度眼底闪过一丝促狭,轻轻拍了拍周瑜的脑袋,说道:“行了,马上吃饭了,就不要想东想西了。” “啊?哦!” 周瑜回神,顺从的应了下来。 公孙度见他似有不安,又道:“放心吧,为师已经遣人通知你父亲。” “多谢师傅!”周瑜眼中的担忧散去。 公孙度点点头,朝一旁的管家微微示意。 早已备好的饭菜立时送了进来,也不多,三菜一汤。但周瑜却没有见过这样的吃饭方式,颇是好奇,公孙度见此亲自示范了一遍,以周瑜的聪明当即就明白了,吃得不亦乐乎。 待吃饱喝足以后,公孙度没有立即让周瑜离开,而是问道:“你对英雄楼可有了解?” “英雄楼?”周瑜迟疑了一下,道,“了解不多,毕竟徒儿还是个孩子,进不去。不过……父亲管理洛阳多年,应该知晓一些。” 公孙度点点头,然而问道:“那你想不想去看看?” “真的?” 周瑜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可是徒儿听说进英雄楼可是很难的,而且花费甚多。” “就不要惺惺作态了,以你的聪明岂会想不到为师能拿到英雄令?好了,要看书,还是回家休息,都随你的便,现在为师有事。” 公孙度说完起身就走,看得周瑜那叫一个愣啊! “还有,去英雄楼的时候,为师会通知你的。” 临到了门口,公孙度又突然说了一句。周瑜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那还有之前垂头丧气的模样,显然一如公孙度所说,都是装的。 “谢师傅!” 随后周瑜并未选择继续看书,而是回家,白天看的已经足够多了,但有很多他不理解的东西,若是不能及时消化,将会成为无用功,虽然公孙度说了每旬末可以为他解说,但是别忘了他父亲周异也是满腹诗书之人,即便不能解决全部,一部分也是可以的。 于是,周异的悲惨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周瑜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将自己的疑惑挨个问上一遍,有时候因为不懂的太多,甚至会提前一些时间回家,然后每当周异有答不出来的,都会用鄙视的小眼神看着周异,令他是如芒在背。 对于这一切,公孙度是知晓的,也是欣慰的,师傅既是师也是父,行的是教书育人,但父母永远是孩子的第一任,也是永远的师傅,孩子总会下意识的去模仿父母的一些行为。是以,不久之后对于周异一道前来看书,寻道解惑,公孙度欣然同意。 闲话休提。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周异还未体验明白灾难生活,公孙度为曹操践行的日子到了。 按照约定,公孙度领着周瑜来到了英雄楼。 不曾想,曹操三人早就等在了英雄楼首发 公孙度慌忙抱歉道:“抱歉,让三位久等了!” 袁术有些不高兴,但听到这话也没说什么,曹操却是笑道:“哪里,我们也是刚到。” “哈哈!抱歉,待会儿,度自罚三杯,向三位致歉!现在我们先进去再说,如何?”公孙度笑道。 曹操三人点点头。 曹操见着跟着公孙度的周瑜,随即又挑眉道:“好!不过,你怎么把周太尉家的孙子带来了?” 周太尉,说的是周瑜的祖父,曾任太尉,已在数年前过世。 “度已收其为弟子,这不,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他开开眼界吗,所以就带来了!”公孙度信口回道。 “公孙大人到!贵宾!九钟!” 刚进大门,将英雄令交给门口拦路的一个七尺壮汉,哪成想对方只看了一眼,就突然朗声高呼,吓了公孙度一跳,扫了眼曹操三人,见他们眼底含笑,顿时明白这是被涮了,他们明知道这事儿,却没有提及的意思。再看周瑜,也是给吓了一跳。 不等公孙度多想,一阵清脆的编钟声音自左侧传来,转眼望去,只见一文士优雅,却又十分有节奏的敲着编钟。 叮、叮……叮~ 不多不少,钟鸣九响! 公孙度还待细看,却被曹操催着向里走去,只好暂时熄了心思。编钟,这玩意儿,公孙度敢保证这绝对是真货,就算不是真货,放到两千年后,那也是鼓动,他是真想好好看两眼的。 一路向里走去,时不时有人起身冲他举杯示意,公孙度也微笑点头以应。这时公孙度才发现英雄楼内的桌子虽少,但也几乎每桌都有人。 有人举杯,自然也有人无视,甚至经过某一桌的时候,还有人暗暗冷哼。公孙度抽眼看去,对方直接转过了头,似是颇为不屑。公孙度脑中回想,似是并未见过此人,不知道是双方哪里结了仇。 不过公孙度也不在意就是了。 与曹操等人一道来到里边一间叫做后裔阁的房间。 “这次是沾了升济的光了,操可是听说这后裔阁到如今拢共不过迎接过五位贵客,五位,只有五位!” “没错,就连迎接都是用的九响!上次术来此,可是只有一响,想想真是差距甚大啊!” 曹操的话倒是多有感激,袁术则半是感激,半是嫉妒,还有丝丝不爽,也不知是对公孙度,还是对英雄楼。 “见笑了、见笑了!”公孙度拱手道,“既然今日是为了给孟德践行,不如点菜的事情就交给孟德,如何?” “好!”袁术和袁绍俱是表示赞同。 唯有曹操虽然同意,但心底也有些诧异:升济为何知道这里是需要点菜的呢?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三十七章 再见王越 “哈哈哈!” 陡然一阵大笑自房门外传来,公孙度等人俱是眉头一皱,转头望了过去:怎么回事儿?这人是故意来捣乱的?没听说英雄楼还有谁敢来捣乱啊? 念头刚刚闪过,只听门外又传来—— “老夫听闻斩杀张角、张宝,平定黄巾的司隶校尉大人至此,不知可否一见?” 先前的大笑声,公孙度还没杀感觉,但听到这话心底一震:是你!是你!就是你!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公孙度眼里暴虐的杀机四散而出,幸好曹操和袁绍兄弟三人也听出了来人是谁,正震惊着,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倒是周瑜,小身子蜷缩在位置上,感觉公孙度像是换了个人,面上多有惧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师傅好恐怖……似……乎要……要……杀人…… 有杀气? 门外的王越身子陡然一紧,不着痕迹的打量四周,想要寻找杀气的源头:是谁想要杀老夫?当年的仇家?还是…… 早些年,年轻气盛曾四处余人挑战,结下了不少仇怨!亦有不少替人做脏事,留下的尾巴!只是…… “老夫虽老,但不说尚有余勇,就说不日将成为少师也足以令人心生顾忌了吧?为何还有人在这个档口要对老夫下手呢?” 王越鹰目环视,并未发现来源,正待细寻,杀气却陡然消失不见,心神顿时一凝,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高手!不过,到底是谁? 却不知屋内的公孙度这时正好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人发现!哎?不对,瑜儿看到了! 公孙度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抚上了周瑜的小脑袋。 感受着头顶手掌的热意,周瑜终于是渐渐平复了恐惧,聪明如周郎,已经想到自家师傅这是碰上仇人了!而且还是不共戴天之仇的那种!心底升起了一丝好奇! 要不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王……请进!” 公孙度本想呼其本名,但随即就反应过来,立马转口。 王越听到声音,也是瞬间回神,赶紧抛却杂念,抱着酒坛直接推门而入。 “哟!曹大人、绍公子、术公子也在啊?” 进门,王越见着曹操三人,止不住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抱歉!”心底却在暗暗震惊:这公孙度猜到洛阳,就结识这三位?厉害,厉害啊!难怪能击杀张角兄弟,从张温、皇甫嵩手中夺得黄巾第一功呢! 王越虽然油滑了许多,但到底是武人,说话依旧有股子直来直去的感觉在其中。 “哪里、哪里!”曹操三人都是老油条,一副见外了的模样。 王越随即看向公孙度,道:“这位就是击破黄巾第一功的公孙大人了吧?失敬、失敬!” “客气!”这会儿公孙度已经调整好心态,将杀机死死压在心底。倒不是怕了王越,而是不想此事传出去,而且此时动手,必然会让曹操三人面上不好看,会得罪人,实在没必要。 “前些,老夫的徒弟偶然得了两坛美酒,当时好奇之下老夫与徒弟饮了一坛,那滋味儿,啧啧,当真是前所未有,实在是令人回味!今儿公孙大人到来,老夫就借花献佛,送给大人,聊表寸心!” 公孙度还没有回话,袁术就半是玩笑,半是玩笑的说道:“王掌柜,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以前我们哥几个来的时候,没见你拿出这压箱底的美酒,今儿升济兄来了,你就赶紧拿了出来,这是瞧不起我们兄弟啊?” 袁绍和曹操也满是笑意的点了点。 “哪能啊!”王越状似被吓到的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急忙满是歉意的说道,“都是老夫的错!这样,今天这顿,算老夫的,怎么样?” “那可不行!” 公孙度直接拒绝,不说二人乃是仇人,就说今天说好是为了曹操践行,哪能随便就改了。 随即,王越知道了此事后,便没有再说免费的话,而是说道:“既然是这样,为了表达老夫的歉意,在座的诸位都送上一枚英雄令,如何?” “这个好!” 袁术当先叫好,袁绍和曹操也是不差,满脸的喜意,就连小小的周瑜也是乐得不行,想着回去一定要在自家父亲面前嘚瑟一番才行,只是,用什么姿势好呢首发 公孙度这时对王越倒是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了。 随即,王越也入座,大家闲聊了起来,最后说道曹操即将上任一事时,菜式正好弄好送了上来,暂时断了话题。 待菜式上完,作为此次邀请的主人,公孙度端起酒杯,道:“孟德高升,即将赴任,今天度在此祝孟德再立新功,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哈哈!承升济吉言了!”曹操可是酒场老手,随口应道,但偏偏就给人一种十分真诚的感觉。 “请!” “请!” 一杯酒下肚,酒桌立马热闹起来,袁术、袁绍也先后向曹操敬酒,祝词…… 公孙度没有关心这些,而是在想这酒,王越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酒,名醉春红!是辽东最早的时候弄的一种好久,现在早就没做了。倒不是别的,这酒好是好,但就是不赚钱,所以干脆不做了,另做新酒。前前后后,醉春红拢共不过两百大坛,换成王越这样的小坛,也才不过堪堪一万,这么多年下来,如今辽东早已没了这酒。 那王越从哪儿得到的? 周瑜看着公孙度喝酒,倒也知趣的没有打搅,倒是王越,似是年纪大了,到了含饴弄孙的地步,时不时的和周瑜逗弄两句,让周瑜忍不住翻白眼:老爷爷,你当我神童的名头是捡来的吗?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而且,你是师傅的仇人,大抵是活不久了…… 王越的名头周瑜也知道,但他还是觉得自家这个拿下黄巾第一功,让自己总觉得看不透的师傅要更厉害些。 随着酒宴的进行,王越也知趣的在中途离开,临了,也没忘了再次向曹操发表祝贺,和公孙度等人道别,就是周瑜也没忘了。 随后,一场饯别宴就在热闹的氛围下结束了。 “明日,再会!” 明天,便是曹操离开的时间,公孙度等人越好一起为其送行。 告别之后,公孙度又让人将周瑜送回去,然后一脸阴沉的回到了府上。 “报仇!一定要报仇!” 回到府上,公孙度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杀机,持剑在院子里挥舞起来,心烦意乱之下,连三才剑都没有用,就这么随意劈砍,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顿时倒了大霉! 直到天色,院子里早已是一片狼藉,公孙度才终于气喘吁吁的安静了下来。管家适时的出现,让人收拾院子,准备热首发 保密的事情,公孙度并不担心,再说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发泄一下不行?想换个草坪花园不行? 公孙度泡着热水澡,脑子里仍是报仇的事情。 立即动手? 公孙度自问如今绝对能击败王越,只是眼下他刚刚上任,王越要是就被杀,这不是给自己找事情吗?要是个小罗罗也就算了,但看王越的模样,明显是在为其他人做事。他倒是不知道王越即将成为少师! “还是再等等吧!” 最后,公孙度只能无奈,咬牙叹道。 次日,周瑜过来的时候,发现师傅又回到了前两天的模样,有心探究,却没敢开口,到底公孙度发怒的那一幕还是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底。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三十八章 拜访 之后几天,公孙度过着gwy的生活,早上固定时间去县令府,下午固定时间离开,十分的轻松自在,这也让一些想要看笑话的官员倍觉不爽,但也只能不爽,不过有一些可能却了点儿什么,脑子也就有些轴,非要找麻烦不可,开始了他们小黑屋的商议…… “之前不是说好过几天就来的吗?” 公孙度这几天一直在等皇甫嵩等人的音信,哪成想每天光是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别的一点儿啥都没有。 “难不成,卢植觉得拜访我一个晚辈很丢面子?直接就忘了救命的恩情不成?” 公孙度想了想,决定派人好好打探打探。 只是,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的巧,人刚派出去,还来得及传回消息,卢植的消息就先一步传到了耳中。 “什么?他们怎么敢?” 公孙度也被张让等人的手笔给吓了一跳,之前卢植被押解回洛阳之后,直接被投进了天牢,但由于张让的特殊关照,直接被关进了天牢的最深处。然后不知怎地就遭到了毒手,以至于后来公孙度他们以功劳换得卢植官复原职一事虽然得到了陛下的同意,但是卢植迟迟未能出狱。 “这些天他们应该就是在忙这事儿吧?” 公孙度想了想,又琢磨着:要不要去拜访一下?不管怎么说卢植也算是前辈了,而且声名卓著! “嗯,去!” 公孙度几乎是想完,就做出了决定。 “去取千年人参、千年灵芝、千年何首乌各一支!” “是,主公。” 管家的动作很快,就将东西拿了过来。 “今天可能要回来晚些,不用准备某的晚饭了。” “是,主公。” 公孙度带着东西,直奔卢府而去。到了卢府,将拜帖送上,没想到迎接他的,居然是皇甫嵩。 “升济,你也来了?走,里边儿说!”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多说,随着面上尚有余怒的皇甫嵩往府内走去。 咯吱~ 随着府门再次关闭,皇甫嵩的嘴就停不下来了,或许是信赖,或许是试探…… “那些人真是太过份了,求财不成就想屈打成招,屈打成招不成又想先斩后奏,当真是该死,该死的!” 公孙度看着怒气冲冲的皇甫嵩,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气得不行,还是试探了,还是说…… 公孙度没有接这个话茬,转移话茬道:“不知子干的伤如何了?” 此时,公孙度发现的年纪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与皇甫嵩等人相比,虽然要小,但也小不了太多,比曹操要大,却也大不了多少,当真是上下通吃……额……这个…… 皇甫嵩微微一顿,摇了摇头,恨声道:“那几个王八蛋真狠,子干这次至少一百天才能恢复。” 伤筋动骨? 这倒不是公孙度所关注的重点,而是皇甫嵩刚才细微的变化,心底有了不少警惕,面上却道:“这次度带来了千年人参、千年灵芝、千年何首乌各一支,希望能对子干有些帮助。” “什么?” 皇甫嵩听到千年人参、千年灵芝、千年何首乌就是一惊,不要觉得这东西在古代就不值钱,恰恰想法,因为难以走入深山,产量更少,也更加的稀罕(也就是独孤的片面之见,不值一哂,大家看看就算了)。 “当真?” 皇甫嵩抓着公孙度的手臂,殷切道。 公孙度点点头,道:“这些都是小事,如果还有需要,可以到府上寻度。” 这话不异于,这东西就是大白菜,有需要的话,来找我就是了? 皇甫嵩立马就激动了,连连叫道:“好、好、好!这下子干的伤肯定能好得更快!” “什么好得更快?让你接个人还磨磨唧唧的,就不能快点儿吗?” 大抵是公孙度和皇甫嵩说话用的时间太多,朱隽忍不住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结果就听了一半截。 皇甫嵩正高兴得很,也不在意一些,赶紧就将公孙度送上的东西说了一遍,朱隽也是高兴得不行,连连叫好。 “升济,多谢了!”朱隽甚是真诚道了声谢。 “客气了!” 公孙度先是摆摆手便是不在意,然后又问道:“不知现在可否探望?” 皇甫嵩点头道:“子干虽然伤势不小,但大多都是皮外伤,只需要静养,人倒是精神得很。” 随后,在皇甫嵩和朱隽的带领下,公孙度见到了卧病在床的卢植。 “后学末进辽东公孙度见过卢师!” 公孙度自问学问高过当世任何人,但名头着实差了卢植一大截,况且卢植的气概也是令他颇为佩服了,是以以晚辈自居。 卢植扫了眼公孙度,满是欣赏的说道:“升济与义真、公伟都是平辈论交,到了老夫这里怎么就变得客气了?要真是这样老夫倒是觉得不错,就是怕这两个家伙到时候不会放过老夫啊?” “哈哈哈!”皇甫嵩和朱隽知道这话只是开玩笑罢了,均是大笑了起来。 公孙度会意,拱了拱手,道:“那……度就高攀了!子干兄?” “哎,这才对嘛!”卢植笑道。 接着皇甫嵩和朱隽又是一阵打趣,聊得倒是挺开心。 陡然,公孙度状似好奇的问道:“子干兄这到底是伤了何处,竟要长时间躺在床上?” 气氛顿时一凝,公孙度赶忙又道:“那个,不要误会,度就是好奇,看能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不待卢植回答,皇甫嵩却先一步插嘴道:“子干,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可是大手笔啊,送了你千年人参、千年灵芝、千年何首乌各一支,想来你的伤要不了三月就能好了。” 三月与一百天的差距看似不大,但实际上已经很大了。毕竟他们这些人也不是简单人物,用的药也是上等,但到底和这种千年极品药材有着不小的差距。 “那老夫就多谢升济了!” 卢植道着谢,但手却没有抬起来,显然手上的伤不小。公孙度细细看了看,没发觉有夹板之类的,不由有些疑惑。 卢植似是看出了公孙度的疑惑,向皇甫嵩微微示意,然后皇甫嵩只是稍作沉吟,便上前帮忙掀开了盖在卢植身上的薄被。 然后公孙度便见到了卢植几乎被裹成木乃伊的样子,差点儿没直接笑喷。随后,公孙度便进入了医生模式,问道—— “手是骨折,还是皮外伤?如果是皮外伤的话,建议用尺许的木板进行固定,以加快骨头的愈合?如果是外伤的话,度家中尚有一些军中用的外伤伤药,对于外伤有着十分好的疗效……” 林林种种公孙度说了许久,待停下来的时候,公孙度就发现卢植三人俱是愣愣的看着他,不由轻咳两声道:“咳咳,怎么了?” “那个,升济,你还懂这些?”与公孙度接触时间最久,算是最了解的皇甫嵩的迟疑道。 公孙度想了想,说道:“除了占卜星象以外,基本都有所涉猎。” “厉害!” 三人俱是颇为赞叹。接着,卢植又好奇道:“升济可是得了墨家机关的传承?” 公孙度迟疑了一下,道:“差不多,不过子干兄你放心,这个轮椅绝对安全,而且度保证,不用三天,就能做好,到时候度直接让人送过来,也能让你不至于天天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卢植深深的看了一眼公孙度,然后说道:“好,多谢!”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又聊了一阵,晚饭时间到了,又一起用了晚饭,方才散去。 只是先一步离开的公孙度却不知道,在他走后,卢植对皇甫嵩和朱隽道:“你们的看法很正确,理应如此,若不然,大汉必亡于此人之手!”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三十九章 传道授业与麻烦来袭 周瑜是神童不假,但后缀的那个童就说明了他还年少,脑海里的学识,自身的经历还差得远。 旬末。 周瑜将积累已久的不解之处一一向公孙度提了出来。公孙度听后,很是满意,因为这些问题都是十分关键性的问题,当即毫不吝啬的为其解答了起来。 “师傅,孙子兵法中所言……” “这指的是……” 认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感觉还未过去多久,午饭时间就到了。公孙度看了看求知欲正旺的周瑜,笑了笑,让管家直接将饭菜送到书房。 草草用了顿午饭,周瑜又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每十天,才有一天有机会获得解惑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分毫。 “……论战……计篇……” “此处所言乃是指依仗……” ……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此话,公孙度铭记于心,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要做一名老师,教书育人,传道解惑,然而造化弄人,活了三世,才终于有了机会,而且弟子还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美周郎!这让公孙度成就感爆棚,是以没有半点懈怠,一丝不苟的传授着自己的理解,并鼓励其阐释自己的看法,培养其思维自主性! 时间在一问一答,以及公孙度深入浅出的解释中过去,夜幕渐渐落下,但周瑜的疑惑尚存,只好用过晚饭再继续。当晚,由于天色太晚,周瑜便没有回家,公孙度早一步就遣人通知了周异,免得其担心。 此后,旬休,用来传道解惑。 其余时间,公孙度依旧早出晚归,哦不,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时间,行使着洛阳令的职责。只是洛阳令的位置公孙度还真有些瞧不上,也不想惹麻烦上身,曾上奏想要辞官,他可没忘了当初自己母亲死于什么缘故,奈何不被允许。 期间也时不时的前往卢府看望卢植,而轮椅,早已交到卢植手中,让卢植能有机会被推着在院子里转转,哪怕还不能出远门,但也令卢植颇为高兴,不免暗中提点了公孙度些许,更是保证有什么问题,会站在他这一边。 除此之外,公孙度也一一拜访了皇甫嵩和朱隽,至于张温,则是在上一次之前,就被派到了长安。也对先前送上贺礼的朝中大臣,一一进行了拜访,不论官职大小。 其实,公孙度最想拜访的还是蔡邕,谁让有个美貌如花,还名留青史的女儿呢!来此一着,岂能不见一见呢? 奈何,公孙度一打听,才知道蔡邕为了躲避刘郃的打击报复,已经跑了好几年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而蔡琰更是已经嫁给了卫仲道为妻。要不要绿了他,这是个问题!反正这厮也是个短命鬼,绿了说不定更早解脱。 但公孙度根本走不开,想想还是算了,最后只是让人盯着河东卫家,看能不能等卫仲道一命呜呼,然后等蔡琰归来,到时再将其收入囊中。 转瞬。 月余时间过去,公孙度将洛阳打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多有赞誉。然而,公孙度却察觉到了不妙,这月余时间里,曾出现两三次抢掠等一系列事件。这些事,看起来十分巧合,但公孙度却觉得其中有问题。 于是,公孙度再次上奏期望能免除洛阳令的官职,但并未被允许,不,准确说,是连音信都没有听到,显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不用多想,不是张让等人,就是先前刘焉哪一系人的,公孙度和他们都不对付。 对此,公孙度只能提高警惕,避免被人钻了空子。然而,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这天~ 公孙度刚刚准备出门,就见洛阳县令府的一名差役惊慌的飞奔而来,心底顿时咯噔一下,暗叫“糟糕”。 “报~” “不好了,大人,卫尉大人被杀了!” “什么?” 公孙度真的是惊到了,卫尉是什么官职,司职掌管宫门守卫,保护的是皇宫啊!竟然被杀了,这……麻烦大了! “卫尉大人被杀,此事应该由廷尉过问,与我们无关吧?”公孙度想了想,推脱道。 差役回话倒是挺快,立马就回道:“廷尉大人说了,此事既然发生在洛阳城内,那就应该由县令府管。” “哼!” 公孙度明白这个坑他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冷哼一声道:“去将县令府所有人聚集起来,带到卫尉大人家中。” 说完,公孙度又退回了府内,将一部分亲兵聚集了起来,约莫二十人。查案,公孙度还真有些不信县令府的那些酒囊饭袋,而且此事明显县令府的傻货也参与了进去,要不然怎么了能现在会有差役前来糊里糊涂的报信! 带上了二十名亲兵,公孙度心里的不爽消散了许多,赶到卫尉将军府的时候去,却又瞧见了早已赶到的差役,一个个有说有笑,眼底顿时闪过一道寒光。 “想找我麻烦,最好是不要被我抓到破绽,要不然就让你们尝尝被我抓到的滋味儿,到时候也来个屈打成招!” “洛阳令何在?” 进入府内,一个满是怒火的声音响起,公孙度听着感觉十分不爽,却又不得不出声应道:“洛阳令在此!” “拜见廷尉大人!” “哼!”廷尉很是不满的冷哼道,“公孙大人,陛下信任你让你做了洛阳令,你就是这样回报陛下的信任的?” “那你就让某不做啊!”公孙度小声嘀咕道。 声音虽小,可谁让公孙度就在廷尉身前呢?听了个一清二楚。廷尉倒是很想一巴掌把公孙度拍走,但谁让这次他可是带着“好意”来的呢! “卫尉负责的是陛下的安全,既然卫尉都能被刺身亡,那陛下是不是也有可能会被刺杀?本官想,要是公孙大人不能给陛下一个交代,恐怕是想死都难啊!” “想死都难?屈打成招吗?”公孙度依旧不接茬,就这么继续小声嘀咕着。 廷尉听了差点没被气死,最后只能假作没听到这话,将其听成了同意,于是道:“公孙大人,限你时日之内查出真凶兽,如若不然,就等着株连九族吧!” 说完,廷尉丝毫不给公孙度在说话的机会,直接跑掉了,他怕公孙度继续装啊!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四十章 辞官 目送廷尉离去,公孙度满眼的阴沉。 不仅是廷尉最后的威胁,更有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冲着我来了吗卫尉被刺身亡,如此大的事情,廷尉不处理,非要交给我,当我是傻子吗” 不过,随即公孙度就皱起了眉头问题是,到底是谁一定要致我于死地呢是刘焉还是张让目前来看可就只有他们两个仇人,若是还有其他人,那 亲兵们的动作很快,卫尉府的一众家眷、下人都被聚集到了卫尉府前院。只是,公孙度的忘了一点,作为他的亲卫,执行他的命令向来是一丝不苟,若在辽东,那是没问题,但在洛阳,可就不同了。 是以,聚集到前院的家眷,尤其是卫尉的子嗣等人,骂骂咧咧的叫嚷了起来。 已经走进“案发现场”的公孙度自然是没有听到,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整个屋内没有半点儿打斗的痕迹,就更加的确定了。 “这就是冲着我来的阴谋吗呵呵,看来之前的那些,也是啊,只不过,那只是试探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随了你们的愿好了” 公孙度这么一想,本来很坏的心情也美了几分。 接着,公孙度又来到已经被安置到大堂的卫尉的尸体,认真检查了一遍。 “根据尸首的僵硬程度,还是有尸斑的密集程度来看,应该是死于昨晚深夜,距现在不超五个时辰。” “这伤口” 看着卫尉脖子上的伤口,公孙度面色攸的一变。 “有些熟悉似乎和当年母亲身死的模样一样啊难道说” 公孙度在大厅停顿了半晌,没有半点表情的走出了大厅,这个时候,聚集在前院的那些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但看着那躺在地上哀嚎的几个人,还有那满是怒武大臣的担心,动荡洛阳。 不等刘宏多想,出乎所有大臣的意料,此前一直沉默不语的何进,竟然站出来力挺公孙度。张让不由大恨,对何进的恨意又浓厚了几分。 最后在朝堂一众大臣的博弈下,公孙度仅仅是丢官罚俸,并未真的遭到牵连。 公孙度很快就接到了命令,让他大松一口气,暗暗决定等解决了下手的那人,就离开洛阳,暗中回返辽东。 然而,不等公孙度有所动作,在张让的撺掇下,第二道圣旨又到了。 “辽侯劳苦功高,赏侯府一座” 话简单,事不简单 “这是要软禁我吗张让,我们走着瞧” 公孙度从皇甫嵩口中得知了朝堂的上的事情,已经确定暗算他的人就是张让,原因多半就是之前的那次拒绝。 第三百四十一章 拉拢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公孙度却充耳不闻,在他练武的时候,周围密布着亲兵,任何闲杂人等,绝对不可能靠近,能靠近的…… “主公,大将军何进送来请帖!” 公孙度舞剑的动作丝毫不乱,轻灵飘逸,嘴中却回道:“回话就说某定会准时赴宴。” “是,主公!” 管家应了声,便又悄然退走。 没过多久,公孙度又换了展翅大鹏刀,开始了刀的日常习练。这差不多就是公孙度辞官,住进辽侯府以后每天的生活,哦,还有对周瑜的教导,每旬末的解惑。 又过了许久,公孙度终于停了下来,将兵刃放好,来到院中的小亭子,翻开了石桌上的请柬。 “呵呵!生日?有意思,天天过生日吗?一年就有三百六十五岁吗?” 公孙度不知道何进什么生日,但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现在突然送来生日请柬,傻子都知道是假的。 “不过,他送来请帖是为了什么呢?拉拢吗……” 公孙度细细思索半晌,感觉到一丝凉意,才想起自己练完之后还没有沐浴,拿着请柬回了房间。 下午。 刚到大将军府门口,一副管家打扮的老人就迎了上来:“辽侯,我家主人等候多时,里边儿请!” 公孙度点点头,随手递上包好的礼物:“有劳大将军久候,惭愧!” “请!”管家接过礼盒,交到一旁的下人手中。 “请!” 公孙度随之入内,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一处房门外。 “主人已经吩咐过了,辽侯到了自己进去就是。”管家站在门侧,不急不缓的说道。 果然是假的! 公孙度虽然早有所料,但仍觉不爽。 点点头,目送管家离去,公孙度方才敲了敲门。 “何人?某家不是吩咐过了,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过来打扰的吗?” 听着这声音,公孙度就知道是何进无疑。何进原是屠夫,只因小妹被纳入宫中,才摇身一变,成了外戚,两兄妹里应外合,咳咳,应该是通力合作,然后一个成为了皇后,一个成为了大将军。但何进因为卖肉的那些年练就的嗓门,却是成了他无法改变的东西,一股子大大的油腻味! “下官公孙度受邀前来,还请大将军勿怪!”公孙度也不傻,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 咯吱 “升济来了啊?”房门攸的被打开,一个胖乎乎的油腻脸出现在公孙度眼前,冲他招了招手,“快,进来再说!” “多谢大将军!” 公孙度道了声谢,依言走了进去。 进了里边,公孙度才发现袁绍也在,虽然觉得诧异,但还是上前打了个招呼:“本初,好久不见?” “哈哈哈!这些天绍可是天天都能听见升济你的消息,不错不错!”袁绍打趣道。 公孙度汗颜道:“哎,这人倒霉,干啥都不成,就是喝水指不定都能呛到!” “咳咳” 一声轻咳传来,二人停止了交谈。 “升济请坐!” “谢大将军!” 何进见公孙度谦恭有礼,面上颇是满意。 “此次寻升济前来,实是有要事相商。”何进丝毫不提请柬上所写的生日一事,自顾自的说道,“朝中阉宦、党锢余余,扰乱朝堂,蒙蔽天听,置陛下于水火,实是……” 何进的话,公孙度并未多做理会,前前后后说了许久,不过是为了拉拢他罢了。可是深知其根底,公孙度会同意吗? 显然不可能! 公孙度扫了一眼袁绍,见他衣服高高挂起,不关我事的模样,心里是既好笑,又好气,不关你事,你来干嘛,拍马屁吗? 何进话音落下,公孙度状似沉吟半晌,起身躬身一礼,颇是感激的说道:“有劳大将军为度说话,要不然度早已不知置于何地。” “言重了,某家不过是看不过他们的嘴脸罢了!”何进摆摆手,似是浑不在意的说道。 “大将军高义!” 公孙度又是恭维了一声,然后婉拒道:“感谢大将军厚爱,然度如今不过戴罪之身,不过苟全自身罢了,万不敢再在陛下面前出现。” “嗯?” 何进眼珠子一瞪,道:“怎么,升济是嫌执金吾的官太小了吗?”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 公孙度却丝毫不惧,缓缓道:“大将军言重了,只是度乃戴罪之身,陛下正讨厌得紧,若是见到度,难保不会要了度的性命,所以为了小命计,只能辜负大将军的厚爱了!” “你……” 何进大怒:“你给本将滚!” “下官告退!”公孙度施施然一礼,起身离开。 袁绍扫了一眼犹自气愤不已的何进,道:“属下去看看?” “哼”何进一声冷哼,似是不同意,但袁绍却是一礼,旋即追出了房门。 “升济,等等!” 公孙度行出不远,听到身后的传来的声音,心底一叹:本初啊本初,我好不容易才辞了官,怕是要让你为难了! 想是如此想,公孙度还是驻足等候。 “升济何必走得如此匆忙!” 如今,袁绍和公孙度关系也是不差,是以并未拐弯抹角“大将军也是一番好意,升济为何不给大将军面子,顺势应下呢?皆是你我兄弟均在大将军麾下,互相帮助,哪怕是三公也是指日可待啊!” 公孙度也知道如今黄巾被镇压以后,何进的声威可谓是如日中天,直接拒绝实在有些不给面子,但是何进…… 想了想,公孙度扫了眼四周,见没有其他人,低声道:“本初,非是度不愿,而是大将军德望虽隆,却不善治兵,又与皇后娘娘太过密切,将来难保不会因之受累,所以只能是抱歉了!” 袁绍大觉不乐,认为公孙度这些都是借口,太不给他面子了。最关键的是,先前,他可是在何进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过一定能将其拉入麾下的,现在…… 公孙度也猜到了这点,只是他可不想一直待在洛阳,所以,只能是抱歉。 “哎,本初,这次是度不对,这样,度那里尚有三枚英雄令,不如,到时候由度请本初去英雄楼三次,如何?” 袁绍闻言,知道公孙度是主意已定,拉不回来了,只好应道:“那就这样吧,算是你我兄弟无缘,不能同在大将军手下效力。” 公孙度听着这看似失落,实际上仍是不甘的话语,心底摇了摇头:话已至此,你要是不信,也没办法,反正还有好几年不是,随你了!! 随后。公孙度离了大将军府,径直回了辽侯府,其后数月再也没有出过府。 公孙度拒绝了大将军的事情却早已在洛阳传开,许多人都认为公孙度是不知好歹,原本还以为他能再次崛起,想要巴结的一众小官小吏俱都熄了心思,倒是皇甫嵩和朱隽来了几次,言语之中多有暗示,如果大将军找他麻烦,他们会帮他应对。甚至,卢植都还坐着轮椅上门过一次……7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再上英雄楼 清早。 醒来,公孙度感觉到刺骨的凉意,推开窗户,一个凛冽的冷风铺面而来,洁白的大地瞬间映入眼帘。 在辽东待了十多年,公孙度早已习惯冷冽,不仅不觉得不舒服,反而满是熟悉感,“呼”出一口热气,公孙度面上竟有了一丝笑意“原来是下雪了啊” 随即取过出云剑,边往外走,边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凛凛寒冬初雪至,大雪飘扬,飞舞时” 噌 宝剑出鞘,一抹寒光在白雪的衬托下,格外的耀眼。 凌空飞舞,寒光起 雪花片片,杀机现 公孙度一边练习着三才剑,一边暗自吟唱,似是在发动剑魔法。 管家刚进入小院,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凌冽的寒意吓了一跳,待公孙度问他有何事的时候,才醒神,回道“回主公,公瑾到了” 公瑾,自然说的是周瑜,前些时候,公孙度和周异商议之后,定下的字,怀瑾而握瑜,多么美好的字好吧,要不是公孙度活了三世,那独孤还就信了。 “带他去书房” 公孙度说完,恰好三才剑演练完毕,但一股得心应手的感觉陡然升起,让他闭上眼睛,就这么站在已经一塌糊涂的雪地中间。 管家本欲再言,但见这模样,赶紧闭上了嘴巴,神色凝重的退了出去。 “来人” “所有人守住四周,不可让任何人进去打搅主公” 公孙度所在的小院本就守备森严,经过管家的吩咐,更是严丝合缝,不说飞不进一只苍蝇,但也相去不远。 在亲兵守卫到位之时,院子里的公孙度攸的一动,出云剑飘然刺出,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竟出现了好几道剑影,只听公孙度轻喝道“一剑光寒” “耀九州” 数片雪花陡然碎裂,化作一粒粒白色晶体,向四周飞洒。 呼 公孙度吐出一道气剑,眼中满是欣喜三才剑终于也有了绝招了,真是等得够辛苦啊 时至今日,公孙度共有三套武功六合刀、太祖长拳和三才剑 其中,六合刀早就有了绝招横扫八荒六合就在刚刚,三才剑也有了一剑光寒耀九州但太祖长拳却 公孙度又叹了口气哎,这太祖长拳实在是 随即,公孙度收拾好心情,毕竟刚得到一个绝招,不是吗。先是吩咐门口的亲兵送来热水,麻利的回屋放好了出云剑。 洗漱过后,公孙度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出了小院,前往前厅用饭。 “主公。” 饭后,管家道“公瑾似乎找主公有要事。” 公孙度停顿了一下,脚下一错,向书房走了过去。 “师傅” 看来周瑜确实是找他有事,要不然也不会在他刚进房门,就放下书,过来打招呼。要知道这在之前可是从未发生过。 “嗯”公孙度脑海中一转,点点头,道,“今天看的什么” “尉缭子” “尉缭子”公孙度不由眉头一皱,颇是不悦。 周瑜赶紧解释道“师傅,弟子此来,其实另有要事,所以才想看看师傅所重视的尉缭子到底是一部怎样的兵法” 尉缭子,此时实际上应该称作尉缭,只是公孙度按照记忆,将其成书改名尉缭子,也是公孙度最喜爱的一步兵书,甚至超过了孙子兵法、六韬、吴子等。 点点头,公孙度道“是打算离开洛阳吗” 周瑜一怔,先是惊诧,随即就是恍然大悟,道“师傅果然厉害” “没错,眼看年关不远,父亲打算趁着眼下无事,带弟子回乡祭祖。” “回乡祭祖” 公孙度笑了笑,这话他是不信,但也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只是道,“尔父孝悌之心如此浓厚,令人钦佩。” “不过,年关过后,尽快赶回洛阳吧趁着洛阳还有几年安定,多学些东西。” 周瑜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低头沉思起来。良久,才回道“是,师傅。” 公孙度并未理会周瑜的沉思,点了点头,随口又问道“嗯,中午为师要宴请袁绍,不知你可想去就在上次去的英雄楼” 提到英雄楼,周瑜就想到上次公孙度那满脸的狰狞,面上顿时闪过一丝惧意。 “弟子就不去打搅师傅和袁大人的相聚了,还是在这儿看书好了。”周瑜最后选择了拒绝道。 对于周瑜脸上闪过的惧意,公孙度分毫不差的看在眼里,想到此去另有要事,说不定会出现比上次更吓人的面色,到时候真把周瑜给吓得残废了,那可就亏大了,于是便同意了下来。 “好” 离开书房,公孙度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在飘扬的雪花中,走了许久,公孙度心下一定,决定早一步去英雄楼,也好 换了身厚实的衣服,公孙度直接出了府邸,乘着马车,向英雄楼赶去。 “辽侯到贵宾六钟” 一如既往的大礼迎接,虽不及上次的九次钟响,但也比其他那些没有一声的好。 向守在门口的壮汉说了句,公孙度在小二的带领下,向上次的房间后裔阁走去。 “来一坛好酒,再上两个下酒菜过来” 说到下酒菜,公孙度就想到了花生。这个时候是有花生的,但是并不受重视,而且,在人们眼中他也不是下酒菜。 公孙度正自出神,门外又传来了王越的声音“辽侯,王越求见” 上一次陡然出现的杀气,后来王越想了想,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公孙度身上,因为后来他查过,当时周围的房间,就只有公孙度一个人是初次见面,只是他有些疑惑,初次见面,那为何会对他有杀意呢 本来过了几个月,王越都已经快要忘了公孙度了,现在又陡然听到公孙度前来的消息,终于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再次上门了。一如上次的不请自来。 “不敢当,王大人乃少师,度不过白身,当不得王大人的求见之称。还请入内一叙” 王越入门而入,虎目第一时间就扫向公孙度。见公孙度也在看自己,丝毫不惧的与之对视。 咋一看,还以为二人是在眉目传情呢 嘭 王越将酒坛放到桌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公孙度目光一收,面上没有丝毫变化,拱手淡然道“能得少师大人亲自送酒,度荣幸之至” 王越因为脾气直,早些年没少得罪人,现在虽然油滑了许多,但现在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边,因此,也是一拱手,回道“客气” 随即,王越自顾自的坐到了公孙度的对面,把这直接当做了自己家,虽然这是一个事实,但未免太过了些。 公孙度眼眸一缩,底下一片森寒难道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王越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一挥手,颇有几分豪爽模样的样子,口中说道“越听闻辽侯之前是因为卫尉被刺一事辞官,不知辽侯可曾查出些什么” 试探还是嘲讽 公孙度心底冷冷一笑,笑道“有些许线索,但最后还是未能如期查出凶手,度也只好引咎辞职。” “哦”王越心底微微一惊,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问道,“不知是何线索” 试探那就吓一吓你 公孙度看出了王越的本意,心底诡异一笑,道“度以为,所谓刺客不过是子虚乌有之事。” “为何”王越带了几分好奇。 “为何因为现场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要知道卫尉大人能坐到卫尉的位置上,武艺必然不差,却在书房为人所杀,还没有半点动手的痕迹,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熟人,然后趁卫尉大人不备,进行偷袭,一剑封喉。” “二,高手,远超卫尉大人的高手,而且同样是伺机偷袭的高手。”。 公孙度说完,目光灼灼的看向王越。 王越却是充满了震惊,没有注意到公孙度的目光,要不然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公孙度和王越聊了许久,看起来二人颇有几分亲密的模样,但只有二人自己才清楚,聊这么久不过是在相互试探罢了。 眼看着要到午时了,王越才提出了告辞。 “你后悔过吗?” 王越即将推门离开的档口,公孙度突兀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你,果然是曾经留下的手尾,现在是想找本官报仇吗? 王越心底默默的想着,不知道为何却没有出口,脚下只是微微一顿,就推门离开了。 公孙度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只是默默地注视王越离开的背影:下一次见面,就是决一死战的时候!不管是为了母亲报仇,还是……你必须要死! “升济,刚才那是?” 袁绍进门后,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公孙度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扫了眼其身后跟来的袁术,才回道:“王越!” “王越?” 袁术嘴巴最是没门,咋呼道:“他不是成为少师了吗?怎么还有闲心来和升济叙话?” “公路听说升济要请绍在英雄楼一聚,所以就跟着来了,还请不要介意。”袁绍拱手作稽,向公孙度表达着歉意。 对此公孙度早有所料,这两兄弟平时吵嘴离开,却也有形影不离的感觉,被袁术知道不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吗? “嗯,本初、公路,请坐!” 公孙度招呼了一声,旋即叫来了屋外的小二,将桌上残余的酒菜收走,又让他们赶紧将备好的美酒佳肴送上来。 “升济,公路生平少有佩服人,今天起,你算一个!” 当房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刻,袁术竖起大,大拇指对公孙度说道。但公孙度看到袁术眼里闪过的几分笑意,顿时就明白这不过是在向他的哥哥,袁绍示威罢了。 袁绍无视了袁术的示威,思索起之前看到的王越那阴沉的面庞,心底有些打鼓:升济和王越难道有仇? 这么想的同时,袁绍也问了出来。 袁术被此话引起了好奇心,盯着公孙度满是询问。 公孙度却问了个看似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话—— “卫尉和王越熟悉吗?” 袁术大大咧咧的说道:“王越作为少师,每日里免不了要入宫教两位殿下剑术,和卫尉肯定会有照面,那肯定熟悉啊!”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回话,而是看向袁绍,袁术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袁绍只是扫了眼袁术急剧变化的面色,就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的说道:“绍听闻数年前,卫尉曾得到王越的指点,剑术大进,只是此事尚未得到二人的承认,也就无从知晓真假了。” “应该是真的。”公孙度沉吟了一笑,点头道。 “你是说?”袁绍若有所指的问道。 公孙度低头不语。 袁绍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就不要打哑谜了,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行吗?”袁术看着二人的模样,倍觉不爽,嚷道。 公孙度可不管这些,这时酒菜正好送了上来,赶紧招呼二人吃酒。袁术的目光顿时被上来的酒菜吸引,不再多问,让袁绍和公孙度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二人对视一眼,方才默契的举筷吃了起来…… 喝着美酒,漫无边际的随意聊天,品尝着洛阳城内首屈一指的佳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已临近傍晚,三人道别分手各自回家。 回到府上,公孙度对于袁绍最后所说的,何进再次邀请他的话早已忘到了脑后,想的却是在英雄楼中,王越最后离开时的那一顿。 “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不管是哪一样,你已经猜到了吧!” 公孙度想着这些,来到了书房。 “师傅!” 周瑜的声音,打断了公孙度的思绪。 公孙度豁然回神,摸了摸周瑜的脑袋,道:“何时回去?” 周瑜想了想:“明天!” 公孙度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现在就回去吧,想来多年不回,此次回去也是有不少东西要收拾的。” 周瑜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 “徒儿告退!” “去吧!” 周瑜离开后,公孙度就提笔疾书,没过多久,一道带着公孙度十多年期盼、杀意的挑战书就完成了。 “来人!” “主公!” 门外的亲兵应声而入。 公孙度拿着挑战书的手,又再次捶了下去,眼中满是挣扎。他希望能堂而皇之的复仇,但此时挑战王越,若只是击败,恐怕顶多也就是让人震惊,但若是击杀,那恐怕就要引起刘宏的注意了,不要忘了王越现在乃是少师,地位遵从。尤其是刘宏只有两子,无论将来谁当皇帝,王越帝师的名头都逃不了,这可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原本张让等人就有除掉他的想法,真这样做了,岂不是给了对方借口? 亲兵虽然奇怪公孙度为何叫了他,却又不说话,但还是恭敬的等在原地。 公孙度思虑良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前者,扫了眼等候的亲兵,摆手道:“算了,没事,你且退下吧!” “是,主公!” 亲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依令退了出去。 当书房再次关闭的时候,公孙度将挑战书投进了火盆之中,直到最后一角都燃烧殆尽,才重新恢复了淡然,回到了书桌之后。 是夜。 公孙度和往常一样回到卧房休息,不同的是,熄灯的时间比之前些时候,早了很多。周围的亲兵虽然疑惑,但并未有其他举动,对他们来说,守住外边,不让任何人轻易进去就行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 “对不住了,但这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夜幕下,公孙度深深的看了一眼同样沉浸在黑暗之中的辽侯府,心中满是歉意的说着。 “不过,三才剑既然有了绝招,那就该试一试他的威力到底有多强才是!” 这个借口非常的棒,棒到了极点! 一路上,公孙度尽挑人迹缺乏的小道行走,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英雄楼。 自从肯定了王越就是英雄楼的主事着,公孙度就一直暗中打探着英雄楼和王越的消息。早已清楚的知道王越在洛阳的落脚点就只有这一处,这让公孙度颇是疑惑:难道买了英雄楼就没钱了?这些年英雄楼昂贵的收费也没有赚到钱不成? 打死公孙度也想不到王越花掉毕生心血买下英雄楼,最后还是为了求官,为此,他把绝大部分盈利,都送到了张让手中,只是留着部分利润,维持着英雄楼的运转和日常用度。 其实,从历史上,就可以看出,王越是一个不甘平凡的江湖侠客,大抵他的偶像,就是荆轲、盖聂之流吧! 公孙度在英雄楼左近观察许久,见英雄楼内仍有人在饮酒,便悄无声息的向英雄楼的后面潜去。 准确说,这里是英雄楼的后院,也是王越在洛阳休息地点,除了外出的时候,平日里,他就居住于此。 到了英雄楼后院,公孙度发现这里竟然戒备森严,也就比他的辽侯府稍差。 “是怕死?还是中午交流之后,特意提升?” 公孙度脑中转过这样念头,随即便认真观察了起来。 明哨、暗哨,游走巡逻的侠士,看起来井井有条,却有着不小的漏洞。 “看来直接袭杀是不可能了,最好的办法,还是引蛇出洞!” 这么多人,如不能一击必杀,必然会将其惊动,到时候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极大,偏偏他还不能暴露,不免有些郁闷。 “引蛇出洞,就引蛇出洞吧!” 公孙度思考许久,最后退了回去,引蛇出洞的计划需要进行完善! 次日。 同样的时间,公孙度再次来到相同的地点,却不复昨日的不甘,眼里多是喜悦。 第三百四十四章 约战 其实我想叫约架的,但又怕被打 !! “你是何人” 王越应约来到洛阳城西边的某处,昨晚,一道挑战贴送到他的卧房门口,惊醒了周围的守卫,也惊醒了他。但送信之人,却安然离去,王越便知道来人是个高手。 以二徒弟史阿为首,尽皆反对他应战,但最后,他还是同意了,不为别的,就为那天下第一剑师的名头 哎,又一个为声名所累的家伙 “呵呵” “不认识了” “是你”王越看着面前之人转身,满眼的目瞪口呆,随即就是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府邸” “呵呵,果然卫尉是你杀的吧你背后的那人就是张让吧这个王八蛋还监视某”公孙度说到最后,嘴角泛起不屑,他可是早就发现府邸周围有不少人监视,大抵可以分作三拨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其中一拨是张让的人,那剩下的 “哼” 公孙度的冷哼,唤醒了王越。 这些都是黑暗面的事情,王越怎么可能理会,尤其是他可是陛下亲封的天下第一剑师,怎么能被人知道他做了这些不光彩的事情呢,绝对不行 话音一转,王越道“你我二人相识不过数月,为何要找老夫约战” “呵呵” 公孙度冷笑一声,不屑道“果然是坏事做得多了,都忘了某这么个人了对吧也是,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记得,就像你不会承认一样。” 王越被刺了满脸黑暗,面色陡然一厉,沉喝道“凡是总得有个名头吧难道就是想要挑战老夫不成你可不是这么写的” “挑战呵呵呵不、不。不” 公孙度轻松的向前迈出几步,同时摇着手指和脑袋,道“是复仇复仇” 最后的两个字,公孙度是竭尽全力,吼出来的。 王越被吓了一跳,但也不由仔细打量其公孙度的面容来。虽然相隔十多年,但那时公孙度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即便是匆匆一瞥,但公孙度的父亲,让他对那次的事情,充满了记忆。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老夫早就应该想到的,早就应该想到的” “只是没想到,当年的余孽,现在竟然能成为大名鼎鼎的的辽侯,实在是令人惊讶最令人惊讶的是,当年犹如丧家之犬的你,竟然有勇气出现在老夫的面前,让老夫不得不说上两个” “佩服” “实在是佩服” 想起来公孙度的来历后,王越倒是轻松了许多,同时心底打定主意要将公孙度生擒,然后将其带到张让面前,结束这个当年留下的麻烦。 至于说什么擅杀大臣,又不是没干过,不是吗 公孙度不知道王越心底的想法,但是他更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将王越斩杀在此,此时也就懒得再搭话,“噌”的一下,出云剑出鞘,剑锋直指王越。 王越亦是不慢,泰阿剑出鞘,与之遥遥相对,一股肃杀陡然而起。 “报” 一声清喝自周围响起。 “主公,共一百零八人,全部清理完毕” 公孙度挥退亲兵,看向王越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的天下第一剑也会做这样的勾当,当真是声名大大的啊” “是怕死了吗” 王越此时是又惊又怒,他带来的人手正是一百零八人,还是他精挑细选的一百零八人,可是手下除了史阿以外的全部精锐了,就这么没了 “你” 王越握剑的手都气得抖了起来。 “杀” 公孙度脚下急点,飞窜而出。 王越又是一惊,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毕竟怎么说他也是天下第一剑师,久经战阵的老前辈,经验丰富得很,这只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噌 短促的交手,一触即分,以平手结束,让二人都提高了警惕。不同的是公孙度早有所料,他这一个回合只是想看看王越的成色到底如何。王越则是惊诧了,还有更多的凝重,原本他以为公孙度不过擅长马战,长兵器作战,近身战应该不过是菜鸟级别,顶多也就是还不错,现在看来,和他甚至可以说是同一个级别,拥有不下于他的实力 他是谁天下第一剑师,拥有不下于他的实力,这 王越心底的震惊多过了凝重 “王越,你的帮手已经死了,现在让我们放手一搏吧要是你能击败某,还有活着的机会,要不然” 公孙度左手点了点四周,方才继续道“这里就会成为某给你特意挑选的好风水相信你会有个体面的下辈子” 王越双目含煞,他现在真的是被气得不轻。 “找死” 王越怒喝一声,抢先出手了。 公孙度也不含糊,持剑迎了上去,使出了三才剑的特性三 仁者无敌具有浓烈的仁义气息,使得对手的心神受到影响,不愿与施展者动手 “为什么老夫有种不想和他打的想法呢” 王越顿时受到影响,内心充满了疑惑。不过王越到底是天下第一剑师,实力超群,勉强压下这个念头。 双管齐下,果然厉害不过王越,着实厉害 公孙度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妄自尊大,放松警惕,仍旧不急不缓的与王越一剑接一剑的战在一起。 叮叮叮叮叮叮 金击交缶的声音在这片不大的空地响起 方圆十多里的范围,都被手下的亲兵控制,公孙度倒也不用担心被其他人打扰。为了这次复仇,他可是做了许久的准备,这仅仅是其中的一个计划罢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二人连战将近一个时辰,体力都被消耗了大半,却仍是没有分出胜负。不过王越到底年纪大了,早年的生活又不好,又常年奔波在外为张让办事,哪比得上年轻力壮,又有着不错的生活的公孙度,两百多回合下来,已经渐渐处于下风。如今,王越更是有种力不从心之感,感觉稍有不慎就有被一剑斩落的可能 噌 二人陡然硬拼一记,从第一次试探后第一次分开。 公孙度扫了眼王越手中与他的出云剑交战这么久却没有半点损伤的剑,甚是赞叹的说道“你的剑不错” 说完又看向了王越。到底是在说剑,还是在说人 “你的也不差”王越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回敬道。只是眼底的惊诧怎么也掩饰不住,要知道他手中的泰阿可是有着极大的名声的宝剑,而公孙度的剑,他绝对没有听过,这是第一次见。 “自然不差” 公孙度亦是没有半点客气,杀机凛凛的说道“你能死在出云剑下,那是你的荣幸” “出云剑” 王越低语,似是在想此剑的来历,又似是在想此剑的名字有何说法,值得公孙度此言 “当然” 公孙度傲然勾起一抹冷笑。 王越亦是一声冷笑,道“呵呵,想法不错,就怕你没那个本事到最后,你我二人均死在这里。” 公孙度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说他就算胜了,周围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不免又是一声冷笑,不屑道“肮脏的人看谁都觉得肮脏”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你”王越气急,但却是假装,只是吐出一个字,就迅猛的一剑袭向公孙度。 噌 公孙度一剑格开王越的偷袭,满是不屑的说道“你看,没错吧不过,某早就防着呢,这点小伎俩,你还是留着下地狱吧” 顿了顿,又满是讽意的说道“只不过就怕你这一生的罪孽,会导致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在十八层地狱享受煎熬了” 不得不说,公孙度的嘴皮相当厉害,王越在消耗了大量的心神之后,终于真正被激怒了。 换句话,终于着了公孙度道了 看似胜之不武,当暴怒之下的状态尤其是寻常可比的 公孙度面上不屑,心底却将警惕提到了最高,眼下情势大好,可不能就这么阴沟里翻了船。 “死” 王越直直一剑刺来,但却给公孙度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眼看着这一剑即将临身,公孙度一咬舌尖,轰然惊醒,电光火石之间,身子一侧,避过了这一剑,同时一剑反撩而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 公孙度可不是那种光挨打,不还手之人。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大仇终报 王越面色一变。 这一刺,看似简单,却是他的杀招之一。 撕啦 王越惊愕之间,反应慢了半拍,胸口的衣服被划破,露出白光闪闪的内甲。 “呵原来咱们的天下第一剑师也是如此的怕死,还带着银丝宝甲啊也好,某正好缺件顶级的内甲,那某就笑纳了” 公孙度的话,就如这凌冽的寒冬,冰冷冷的刺进王越心底,将他最后的一块遮羞布狠狠的撕裂。 “老夫要你死” 王越狂怒,奋力扑向公孙度,行进间已经没有了招式,把泰阿剑当做棍子,挥来挥去,公孙度不得不暂避锋芒,迅速向后退走。 “死啊” “老夫要你死” “要你死” 公孙度惊愕的看着王越,心底惊疑不定这老货不会是疯了吧我有这么厉害能把人生生给刺激疯了不能吧 眼中闪烁着迟疑,公孙度选择了暂避锋芒,准备等王越这一股气过去,就将其斩杀,然而,电光火花之间,情势陡变。 嘭 公孙度被泰阿剑的剑尖擦到,面色一变,正欲继续后退,却见王越脚下猛的一蹬,向后迅速退走,几乎是眨眼之间,二人的距离就变为了十余丈。 “原来是借装疯,想要撤退” 公孙度恍然大悟,但却依旧有些闹不明白,明知道周围有着他的手下,还要后退,想死吗 这个念头在公孙度的脑海中一晃而过,随即追了上去。 “哪里走” 呼喊着,公孙度却不敢追得太急,担心王越杀个回马枪。 “公孙升济,难道你我二人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吗”王越没有想到公孙度的反应这么快,而且警惕心会这么高,原本他的打算就是弱势公孙度没有追上来,就直接杀出去,若是追了上来,那就拼死一击将其斩杀,然后再离开,两者其下,可谓万全 现在却均已落空,不由大急。 公孙度心神一凛,暗道果然。眼角陡然出现一抹亮光,不由一喜,高喝道“看暗器” 王越暗叫不好,身子急忙向左侧闪去。 “不好” 方今错过半尺有余,王越只感觉头皮发麻,直接叫了出来。 咻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箭羽飞至,狠狠的扎进了王越的大腿。 “卑鄙”王越一跤跌倒在地,咬牙骂道。 “呵呵”公孙度在三丈外停下,冷笑不语。 王越眼神一闪,继续骂道“无耻”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公孙度没有放下警惕,只是装作一脸不屑的回道,“要论肮脏,谁比得上你王越,你说说你,几十年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自己说” “呵说得好听,老夫何曾干过这样的事情,即便你是辽侯,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吧” 公孙度小瞧了王越的面皮,早已是堪比长城的长度了,无奈一笑,正欲开口,王越暴起,手一甩,泰阿剑脱手而出,直袭面门而来。 公孙度面色一变,向侧面急退,险险躲过,再看王越,竟又再次向外奔走,速度比之之前竟是丝毫不差。 “老匹夫,果然奸诈” 公孙度咬牙含恨骂完,随即闪身追去。 王越扫了眼身后,见公孙度已经被甩出数十丈,眼底多了几分笑意跟老夫斗,你还嫩了点儿 然而,王越面上的笑意尚未散开,就僵住了,同时不得不停下脚步。 咻、咻、咻 三支弩矢划破长空,直直射进王越身前三尺的土地之中。王越敢肯定,若是他再前进半步,这些弩矢,射进的就不是土地,而是他的身体了。 “王老匹夫” 转瞬间,公孙度便已经追了上来,见王越停在那儿,这才想起自己的部署,松了口气,于数丈外立定,淡淡道 “某的部下,可不是朝廷的那些酒囊饭袋,要想活命,你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杀掉某,要不然,你是走不出的。” 王越僵硬的身体缓缓转过来,看着公孙度面上阴沉得能挤出水来。 “老夫此时手无寸铁,若是你想杀老夫,你就上来吧” 公孙度冷冷一笑,道“想博同情你想多了,佩剑是你自己扔的,与某无关。而且,某不相信你既然敢丢掉佩剑,会没有其他准备。” 王越闻言瞳孔不由一缩,让公孙度明白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只是仍是低估了他的面皮。 “哈哈哈既如此,你有种自己来啊要不然让你的手下将某射杀好了,多省事儿” “你不用激某”公孙度又是一声冷笑,道,“你中箭受伤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某早说了,你唯一活命的办法,就是杀死某” 王越满脸冰寒,双目死死盯着公孙度,一字一顿的说道“谁知道呢” “如果你要这样想,那也没办法” 公孙度丝毫不上当,让王越差点儿吐血。 这个时候,王越也差不多明白了,公孙度与他是真的不死不休,不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开的。 噗呲 王越手腕一抖,一柄短剑出现在手中,将腿上的箭矢削断,不含半点情感的说道“想要老夫的性命,那就来吧” 公孙度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将目光投到了其手中的短剑之上,轻声道“某听闻专诸刺王僚,用的便是一柄短剑,该不会就是这一柄吧” “想知道”王越面色不变,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公孙度,“那你就上来啊” 公孙度眉头一皱,想不明白王越还有什么办法,顿了顿,缓步靠了上去。口中也没忘了干扰道“待你死后,某会给你立块木牌,让你也不至于死后无名,能有人祭奠” “木牌祭奠” 王越突然冷冷一笑,道“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说什么大话” “杀” 眼看着相距不过丈许,公孙度暴喝一声,扬剑欲攻。 王越眼底一喜,一包东西自左手猛的甩出。 公孙度本就是试探,迅速向一旁躲闪开去。 “你怎么” 王越怔怔的看着公孙度,满是不解。 公孙度退后几步,抽眼看向王越扔出的东西,发现竟是一包石灰,面色不由一黑“老匹夫果然奸诈” 王越闻声惊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公孙度,问道“你为何要躲开” 公孙度楞了一下,旋即无奈道“你是不是想着某会挥剑将其斩破,然后受到石灰的影响,双目看不清人,你的机会就来了” “你怎么知道”王越失神道。 公孙度摇摇头,猛的攻向王越。 噗呲 王越刚回神,就感觉脖子一疼,一阵天旋地转感随即传来,接着就没了接着。 “死在某手里,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公孙度看着王越的无头尸,低声道,“若是你拼死一搏,未尝没有胜算,可惜,邪门歪道坏你的武道之心,合该取死也” 虽然没有用出绝招,但交手这么久,公孙度能感觉到,他和王越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甚至隐隐还要差了那么些,只是王越他 “母亲孩儿终于为你报仇了” 公孙度最后,还是让王越全尸下葬了,只是有些草率的感觉,随意挖了坑埋了罢了。 “王越乃少师,又是张让手下的暗子,王越身死必然会引起许多人注意。难保不会怀疑到某的头上,所以,一定要做好准备,一旦出现意外,某会从另外一条密道出来,你们随时准备接应。”。 处理完王越的后事,公孙度带着亲兵回到城郊某处农庄的时候,对随行的士兵说道。 “是,主公” 第三百四十六章 暗涌 “主公,太医令吴让求见” 太医令吴让 公孙度正在擦拭身上水珠的手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回道“着其前厅等候,某稍候及至。” “是,主公” 公孙度才回来,刚刚沐浴完毕,许久不见人拜访的府上就来了人,还是太医令,要说没有鬼,都没有人信呐 公孙度点了点左肩的伤口,不由皱了皱眉头我就不信了,这太医还能比华佗厉害,能把出我是否受了外伤,哼不过,也不能要不然,一个个的还以为我好欺负呢太医令啊太医令,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只能做那用来吓猴的鸡了呵呵 思索间,公孙度已经穿好内里的衣物,又迅速将外面的衣服套上,这才一脸急切的往前厅行去。 嘭 前厅的房门被公孙度粗暴的推开,在屋内等了好一会的吴让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抱歉,实在抱歉,度来迟了,抱歉” 吴让看着公孙度焦急的道歉,终于是恢复了平静,虽仍有不满,但想着此来的任务,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心中暗骂道粗鄙之人,不值一提 公孙度自是不知道吴让对他的评价,只是吆喝着让管家上茶上点心余余,至于桌上的,直接忽略了。 “怠慢了怠慢了” 说着话,公孙度坐到了吴让对面,径直问道“不知吴太医此来所为何事” 果然不愧是莽夫 吴让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却也没忘了回道“因卢中郎病重,难以入朝为陛下解忧,是以,陛下担心其他大臣步其后尘,致使无人可用,特命太医院为朝中大臣检查一番,以示圣恩” 麻蛋卢植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么,现在竟然用他来做借口,也真亏你们一点儿良心都没有,呵呵那就看谁假得过谁。 “陛下深谋远虑,臣愧受了” 公孙度心底冷冷一笑,面北遥拜,然后假笑道“如此,就有劳吴太医了” “这茶不错” 吴让却并未立即动手,只是赞叹了一句,又端起了茶杯。 麻蛋,果然是蛇鼠一窝,这要好处的做法可真是直接张让啊张让,就这样,你不死,老子都不信不信 公孙度心底恶毒的咒骂着,却也只能应道“吴太医过奖了” “年初某从行脚商人手中侥幸得了半斤,据说是什么交州古茶,足足花了某八百金在到手。不过既然吴太医喜欢,某就分一半与吴太医” 一半打发叫花子吗 吴让面色一黑,没了继续交谈的兴致,装作,哦,不,就是一本正经的说道“好,那开始吧” 公孙度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识过太医是如何看病的,很是好奇,虎目扫向吴让。 吴让顿觉身子一沉,不安的四下打量,并未发觉不妥,方才从随身的医药箱里取出垫枕,然后示意公孙度将手放上来。 公孙度闻着浓浓的药香,倒是对吴让的感官好了很多,至少这是一位还算有医德的医生,要不然随便糊弄糊弄不就得了,还提什么医药箱,对吧。 把脉花了许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脉听得耳朵都聋了,眼睛也花了,脑子的反应变慢了。吴让收回有些僵硬的手指,说道“侯爷最近肝火上升得有些厉害,待会儿待诊治结束,老朽为侯爷开上几副汤剂,早晚饮用,不日即可驱除。” 顿了顿,又接着道“侯爷久经沙场,不知道可有其他的伤势,需要老朽帮忙若是需要,不妨将外衣脱掉” 公孙度听到这里,悍然拒绝道“我等习武之人,岂有不受伤的道理,不过某早年曾遇到华神医,得其相助,交了几道对外伤有奇效的膏药,是以,每次受伤只需用药即可,并不会留下后遗症。” 吴让闻言眼前一亮,道“可否告知老朽膏药的配方” “这”公孙度假作迟疑。 吴让顿时眼前一暗,拱手道“是老朽唐突了” 公孙度歉然道“吴太医言过了,若是此配方是某所有,不用吴太医开口,必然也会双手奉上,但吴太医,只能说抱歉了不过” 吴让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但听到“不过”二字,以为事情有转机,不由眼前一亮。 “某会将此事告知华神医,若是其允许,到时候就将其交给吴太医,如何”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吴让似是担心公孙度返回,赶紧写下承诺的汤剂,收拾好医药箱,就直接离开了,无论公孙度怎么挽留都没有同意。 吴让走后,公孙度拿着吴让留下的汤剂配方,倒也没有扔下,但也没有要使用的意思,虽然他最近确实是肝火旺盛,但是大仇得报,已然是不需要,再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太医可是连妃嫔之流都敢下堕胎药的货,谁要是完全相信他们,那绝对是傻子。 将其收好,公孙度准备等回了辽东再找华佗看看是不是有用,原因嘛,自然是不同的医生,有着不同的秘方,指不定也能让华佗多掌握点儿药方呢。 另一头,吴让出了侯府,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又转道去了张让的府邸,似乎也是为了检查。 “如何”张让看也不看吴让,只是低声问道。 吴让却觉得渗人得紧,身子一抖,回道“辽侯身体并无大碍,出了稍有肝火,身体康健得紧。” “哦那你给他开药了吗” “开了” “能毒死” “这” “哈哈哈,开个玩笑,你可以回去了。” “是,是,是多谢常侍大人。”吴让抹着额头的冷汗,仓皇而退,心底充满了悔意,若非当初一念之差,也不至于受人指使,违背医德。不过,一想到公孙度,眼底又多了几分诡异,这时吴让已经走远,倒也不渝被张让瞧见。 吴让作为太医,对于药材自然是熟悉得很,除此之外,血腥味,那是十分熟悉。虽然公孙度是沐浴之后再见的吴让,但仍是让他闻到了丝丝血腥,虽然很淡,但他敢拿性命担保绝对没有闻错。 张让的试探,因为吴让的悔恨,没有半点收获,但王越的死,却在暗中传了出去,引起不少有心人的注意。其中就包括宗正 刘焉 “王越死了” “是的,老爷。” “怎么死的” “据说是被人挑战,被杀死。” “这王越不是天下第一剑师吗还有谁能杀得了他” “这个老爷” “哼不用说了。老夫知道你不知道” “” “知道是谁杀的吗” “不知道,不过,好像王越身上有中箭的痕迹。” “什么刚才你怎么不说算了没说就没说吧,你的意思他有可能是被围杀,或者是被偷袭杀死的” “这个” “又不知道好吧,那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据说王越前去应战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一百零八个手下,只是到现在那些人都没有半点儿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额这样的吗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王越手下的人杀了他,然后远走高走了” “这应该不会吧,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他的徒弟之类,应该” “王越能成为天下第一剑师,肯定是有特殊的原因的,那会不会就是这个特殊原因导致的呢” 。 刘焉在胡乱猜测的同时,也没忘了加强身边的守卫。其他一些得到消息之人,亦是如此,他们甚至怀疑,杀死卫尉的就是此人,难保不是为了消除障碍,才先一步除掉王越,然后好对他们下手。 除此之外,他们也暗暗联合起来,暗中进行搜查,企图找到这个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 闭门谢客 “闭门谢客?”  吴让离开后,公孙度的举动很快就传遍到了洛阳城内所有有心人的耳中,就连刘宏也有所耳闻。张让在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看到刘宏浑不在意的惊讶,心里有了决断。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吴让,也从张让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让他不由感到有些不解,甚至私下几次上门想要再次拜访公孙度,但都被拒绝了。  殊不知,他的举动,丝毫不差的落在了张让,以及其他的有心人眼中。  就在这些人绞尽脑汁,想要得到些什么的时候,辽侯府却不像他们所知道的那样,完全闭门谢客。此时的公孙度,正在接待一位老友。  “升济,你可知闭门谢客意味着什么?”  皇甫嵩仍旧做着最后的努力,虽然他心底一直对公孙度抱有很大的警惕心,但是他真没想到公孙度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真说起来,他要比公孙度大很多,或许没多少年就要逝去,到时候朝廷没了他们这些老臣,谁来阻挡何进这样的外戚,张让这样的内宦?  所以,他对公孙度抱有警惕心,更多的是因为谨慎,他担心自己选出来的接班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这对于对刘氏忠心不二的他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九泉之下又如何去面对历代的陛下,以及自己的列祖列宗呢?  公孙度却淡笑着回道:“如今度已是辽侯,食邑万户,还有什么可求的!”  皇甫嵩是谁?  几十年的老流氓,啊呸,是老江湖,也不对,是几十年的面善心也善,却城府极深的家伙,一眼就看出了公孙度话里的不满。  这让皇甫嵩立马就想到了不久之前卫尉被杀一事,当时为此,他也曾和朱隽等人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奈何,刘宏除了贪财好se以外,对自身的安全也分外的重视,所以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公孙度依旧被革职。若非还有辽侯的名头,指不定就直接让公孙度告老还乡了,呵呵,不过三旬,就告老还乡,嘿嘿!  “升济,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皇甫嵩想到这里,立马就急了,快速说道:“陛下虽多有为小人所蒙蔽,但镇压黄巾的大魄力,不也说明陛下之英明神武不下武帝、光武帝吗?像老朽这样的老家伙,尚在朝中为陛下效命,为驱除小人出力,升济你正值壮年,岂能心生退缩!”  恐怕你怎么也想不到所谓“镇压黄巾的大魄力”,所谓的“英明神武”,其实是在为汉朝的倾覆埋下最为重要的炸药包吧!  公孙度心底暗暗摇头,但他知道皇甫嵩这样的人是不会听他的劝告的,在他们这样的人心中,只有一个字——忠!无论是谁登基为帝,只要是刘邦的血脉,他们都会对其忠心不二。  皇甫嵩看着沉默的公孙度,心中惶急愈甚,继续开口劝着,什么样的话都用上了,就差用破口大骂来骂醒公孙度了。  最后,公孙度仍旧不为所动,皇甫嵩只能遗憾离去,他打算回去和卢植、朱隽好好商议一番,然后再来。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等他再来的时候,却吃了闭门羹,连门都没能进得去,更遑论再劝了。  嘭嘭嘭~  连绵不绝的敲门声在辽侯府的侧门响起,但令人奇怪的是,许久都不见有人开门。皇甫嵩一脸黑色,默默地注视着这座侧门许久,然后才转身离开。\  回到府上,皇甫嵩与等在这里的卢植和朱隽没有半点打招呼的意思,兀自不爽的坐到一边,喝着茶水。  “怎么了?”朱隽看了看卢植,不解的问道。  卢植摇了摇头,然后来到皇甫嵩左面坐下,略带猜测的问道:“义真,此行仍是不利?难道那家伙已经铁了心想要告老还乡?”  “哼!”  皇甫嵩怒哼一声,羞怒道:“要真是这样就好了,问题是这次连门都没能进得去,要不是知道他并未离开的话,某都得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回辽东去了。”  “这不能吧?”  卢植满脸的不可置信,不远处听到皇甫嵩的话的朱隽也走了过来,同样的惊诧不已:“他竟然这样做?也太不给面子了吧!”999小说首发   三人之中,皇甫嵩和公孙度相交的时间最久,公孙度对卢植有救命之恩,还有赠药之情,相比之下,都要比朱隽与公孙度的关系要好,所以,朱隽一下子就相信了,而且说话相当的不客气。  卢植看了眼朱隽,没有说他什么,只是拍了拍已经差不多痊愈的双腿,轻声说道:“要不要某去找他试试?”  皇甫嵩闻言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是一暗,摇了摇头,道:“还是等过上一段时间再说吧!”  卢植一听就明白了皇甫嵩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如此,那某就先回去了?”朱隽看两人已经做出了决定,也没有另起的意思,起身道。  朱隽离开后,卢植也选择了告辞,只是在卢植即将离开的时候,皇甫嵩突然说道:“子干,你说之前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卢植滚动轮椅的手一顿,旋即回道:“若是连这点儿考验都无法接受的话,那他对朝廷的忠诚,恐怕也就并不是那么的充足了。”  说完,卢植就滚动轮椅离开了皇甫嵩的视线,而皇甫嵩也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忠心三老偃旗息鼓的档口,张让首先得到了消息。  “是放弃了吗?”  “放弃了好啊!放弃了好啊!”  “这样,弃子消失才不会引起注意啊!”  “来人,去将……”  大将军府。  何进同样得到了这个消息,但并不是他想要知道,而是袁绍故意提起。只是上次公孙度的拒绝,让何进自觉自尊心收到了极大的伤害,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无其他想法,甚至心底还在骂着愚蠢、活该之类的,代表着幸灾乐祸的词语。  时间溜得很快,伴随着飘飘洒洒的雪花,来到了年底。只不过今年这个年,大抵是公孙度过得最有意思的一个除夕了。  “今天又有人来了?”  正在书房看书的公孙度,看到管家出现在面前,一脸的诧异。  “是的,主公!这次一共有三人,均已被拿下。”管家面色不变的回道。  “好吧!这些人真是……一点儿都不愿意让某安宁啊!”公孙度无奈的丢下手中的书籍,说道,“是死是活?都处理了吗?”  “都死了。正在按照主公的吩咐对他们进行处理,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就可以完成。”  管家回着话,心底想的却是: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傻,非要惹主公。现在好了,主公的亲兵生气了,哪还有留活口的想法,一个个直接送命,连主公的面都见不着。不过,这材火的消耗有点大啊,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呢?  “怎么了?”公孙度第一时间发现了管家的走神。  管家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耸了耸肩,回道:“回主公,老奴只是在担心府里的材火会不会不够用而已。”  “哈哈哈!”  幽默风趣的回话,引得公孙度大笑起来。  走到管家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孙度说道:“谢了!”  管家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一躬身然后退了出去。  公孙度随即,也提着出云剑走出了书房,在院里再次练起了三才剑。与早上的练习不同的是,公孙度此时心底满是轻松。  “张让、刘焉,放马过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死士,够不够杀的!希望你们能撑到开春啊,哈哈哈!”   第三百四十八章 美人到来 铮铮……铮铮铮……铮……  悠扬的琴声,在清灵的小院响起,并带着阵阵诱人的意味向四面八方传递开去。  咯吱~  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琴声,令冒着严寒而来的飞鸟感到阵阵遗憾,猛的一蹬,展翅高飞而去。  弹琴的是位二八年华的美貌女子,看她头上扎起的发髻,便明白已经嫁做他人妇,令人不免有些遗憾,可她那眉心未散的花纹,却又显得极为诡异。抬头望去,抬头望去,一位中年妇人正款款而来,女子慌忙起身上前,恭敬的翠声问好——  “母亲!”  中年妇人面色和熙,点点头,拉过女子的纤手,轻轻拍了拍,低声道:“昭姬,天冷了就不要在屋外弹奏了。”  被称作“昭姬”的女子面色微微一暗,应道:“是,母亲。”  中年妇人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实际上,她早就来到院门外了,只是受到琴声的吸引,并未第一时间将其打断罢了。只是随着琴声的渐渐递进,在其心底一股叫做嫉妒的怒火不断的壮大,最后直接暴力推门,打断了琴声。  不过,嘴上却假惺惺的说道:“昭姬,你也不要怪为娘,仲道就是在这个冬天走的,为娘实在不想你也步了他的后尘。”  言语中已经能确定,所谓的昭姬,就是蔡琰,蔡昭姬,仲道就是卫仲道。  不过这货已经挂了?  是的,已经挂了!  蔡琰闻言面色越发的晦暗,低低的回道:“是,母亲!”  “好了,你自己注意吧!”中年妇人见蔡琰低眉顺目的样子,没有来时的欢快与愤怒,说了句,就直接起身离开。  妇人离开后,蔡琰坐在小亭之中默默的注视着面前的琴弦,眼里满是哀伤。  得益于蔡邕的宠爱,蔡琰自小便博学多才,无论是在经学,还是在乐府诗歌、琴弦乐器等,都有着不俗的造诣,可谓是继承了蔡邕的衣钵,为世人所称道,就连袁绍、曹操等人都是羡慕不已。  饶是如此,却也无法阻拦被嫁给病秧子卫仲道。  起因乃是蔡邕早年曾受卫家大恩,入朝之后,又屡为奸人陷害,却又被卫家在暗中照顾,一时激动之下,就许下了联姻的诺言。  之后,卫仲道病痨鬼的名头虽然蔡邕也知晓得一清二楚,但是他这样的人对自身的品行是极为重视的,甚至应该说重视到了病态的地步,要不然明知前面有坑,还要把自己的女儿推进去,那不是脑子有坑吗?要真是,那蔡邕也无法成为一代大家。  蔡琰对此也想过抗争,但最后都没有付出行动,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武则天,更多的还是林黛玉。  只是,出乎蔡琰预料的是,她这个夫君比她想象中的糟糕还要糟糕。基本的迎亲都没有办法,只是在拜堂的时候为了照顾蔡邕的名声,勉强为之,其后便一直卧病在床,连……  “哎~”  蔡琰幽幽一叹,面色复杂的收起蔡邕留给她的古琴,缓步回到了屋内。  另一边,从蔡琰小院离开的妇人几经折转,来到了这片硕大的府邸中间最大那座院子。  “反了!”  妇人一改与蔡琰见面时的亲切,面上满是怒火,冲进屋内,就喊了起来:“真的是反了天了,这小妮子以为进了卫家的门,成了少夫人就不把老娘这个老夫人看在眼里了。”  屋内的男人被吓了一跳,眼底闪过一丝火热,皱眉道:“不会吧!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蔡邕之女,孝悌之道不至于不懂吧?”999小说首发   “老不死的!”  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恶狠狠的盯着男人道:“你在打什么注意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赶明儿,你就让人给老娘把这个狐……她赶出去!要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把你这老家伙惦记自家儿媳的丑事宣扬出去。”  “你……”  男人气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不能人道,这十多年能活下来,靠的全是卫家深厚的家底在支持,要不然,换个寻常人家,早埋入深山不知道多少年了。加上妇人常年的欺压,以及如今逐渐年华逝去,对于蔡琰这个美貌而又孝顺的儿媳,男人心底不可抑制的生出了一些邪恶的念头。  卫仲道的死,其实说起来与这也不无关系。  没办法,卫仲道和蔡琰成亲已经有了两三年时间,男人心底的那团火啊,就像星星之火的那个火,不可抑制的增长。为此,曾做出偷窥的举动,但恰好被妇人抓到,二人大吵了一架。也正是因此,男人每次在妇人面前都没法充满底气的说话,同样的,也让妇人的脾气日渐火爆,只是碍于卫仲道,才没有真正闹翻,也没有说出去。  只是这东西啊,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  今年第一场大雪的时候,妇人心情大好之下,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在卫仲道面前说漏了嘴,这下好了,卫仲道受不了这个刺激,直接一命呜呼了!  男人到底是卫仲道的父亲,对此也是愧疚不已。但随着几个月时间的过去,男人心底的愧疚也渐渐散去,或者说,蔡琰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引得男人心底的浴火又再次升腾而起,压过了那个叫做“愧疚”的情绪。  这一切,都没有瞒过心中悲伤、嫉妒、羞愤齐聚于胸的妇人,因此,今日她特意去看望了已经被赶到边缘居住的蔡琰。  原本她还有让蔡琰体面离开的想法,但嫉妒这个东西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好东西,在听了美妙的乐曲之后,让她近乎失去了理智,假惺惺的安慰了一番,就回来对男人开始施压,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招,抓着男人的死穴狠狠的打。  “你什么你?”  妇人开始撒泼——  “怎么,你想杀人灭口吗?你来呀!你来呀!有本事你就来呀!”  “只要你敢这么做,老娘敢保证明天你的丑事就能传遍全郡!”  啪~  男人气急,一巴掌扇到了妇人脸上。  妇人只是一愣,立马加大撒泼的力度,在地上胡搅蛮缠起来,口中还不停的嚷嚷道:“老不死的要杀人灭口了啊!老家伙要杀人灭口了,快来人啊~”  人自然是没有,这夫妻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早就把周围的人赶得远远的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啊!  最后,在蔡琰的惊愕之下,她就被扫地出门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雪地里显得分外可怜。原本她至少有个陪嫁丫鬟陪着的,但天性善良的他,在得知了卫仲道的情况之后,就直接让原本的贴身丫鬟离开了。对此,心中有愧的蔡邕也同意了下来,虽然于礼不合,但他的老脸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当然,这未尝不是妇人心底不满的原因之一。  连个陪嫁丫鬟都舍不得,什么人嘛是吧!  “竟已走到如此境地了吗?”  蔡琰惊愕过后,就是满脸的悲伤,怔怔的看着被仍在雪地里的衣服、书卷等杂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哒哒哒~  一阵并不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恰到好处的惊醒了蔡琰。  转头望去,只见一行数十人身着皮甲,腰挎钢刀,龙行虎步而来,哦,同来的还有一辆看似简朴的马车。  不过蔡琰不会这么想就是了,身子一惊,赶紧躲到墙根下。虽父亲走过许多州郡,又目睹过黄巾之乱的她,可是知道这个世道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尤其是她孤身一人的情况下。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直奔她所在而来,齐齐在身前丈余外停下。  “我等受主公之命前来迎接小姐,还请小姐上车!”  蔡琰惊慌不已,低头不言,看都不敢看来人。  然而,声音却再一次响起,话语没有丝毫变化。这让蔡琰明白,想躲是不可能的,微微抬头道:“诸位壮士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  来人怔了怔,或许也是有些不确定了,试探似的问道:“敢问小姐可是海内名士蔡邕,蔡大家之女——蔡琰、蔡昭姬?”  蔡琰身子一颤,呐呐道:“小女子便是!”  “如此,请小姐上车!”  “这……”  虽然确定而来来人是认识自己的,但蔡琰心中的惊惶却丝毫不减,回过神就不停的摇头。  “我家主公对小姐的情况早有所料,是以在半年前便命我等在此等候,为的今天,希望小姐看在我家主公的一片诚心上能上车随我等前往洛阳。”  蔡琰心中的慌乱渐渐平复下来,随即她就想明白了,此时她被卫家扫地出门,遇上这些人,只能是任人宰割,与其最后被迫上车,还不如在对方恭敬的请求下上车,免遭不堪。而且,洛阳?  要是真到了洛阳,那……  蔡琰想得很多,也美好,但她着实想多了。  一路平安,但并不顺利的抵达洛阳,让蔡琰明白这些人对她的恭敬并非只是表面,而是真的恭敬,这让她对于这些人口中的“主公”,多了许多好奇。这一路上,她可是见识过这数十人的实力,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能有这样的手下,他的“主公”会是什么样呢?  随着马车进入洛阳,进到某座府邸,蔡琰心底的好奇愈甚! 第三百四十九章 “布置简单却不简陋,同时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让人很容易就能安静下来,心情得到放松!” “而且,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奇怪,却似乎挺好用的,虽然有些高,但是坐起来挺舒服,只是这个放东西的桌案周围弄几根棍子是为了什么呢?” “……” 等待是无聊,哪怕蔡琰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但初来乍到,还是让她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到了房间内的每一寸空间。 她不知道的是,这里实际上是后厅,与前厅绝对是完全不同,要是在前厅的话,或许她感受到的就只有熟悉了,大多数人家的做法,那种熟悉。 嗒、嗒…… 走神的蔡琰并未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但房门被推开的瞬间,还是让她立时就将目光转了过去。 “这就是他们的主公吗?” 蔡琰望着来人,心头竟然不知怎地跳得厉害,面上也有些热热的感觉。 “久等了!” 来人自然就是辽侯公孙度了,上上辈子的时候,他看过不少,其中很多人在回到三国之后,都会选择娶蔡琰,原因自然不用多说,美貌与才华并存的女子,谁都喜欢,不是吗!因此有许多人不满,干嘛都要娶她之类的言语霸占了评论区。公孙度也受此影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他也只是想要帮助这样一个命运悲惨的女子摆脱悲惨的命运,但是当他见到蔡琰的那一刻,心真的动了,久违的动了! 蔡琰面颊陡然红润起来,攸的低下了脑袋,没有回话的意思,似是并未听到。 公孙度淡淡一笑,对于这个坐在桌子上的女子更多了几分喜欢,来到其左近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眼含笑意的说道:“可以坐到椅子上吗?” 椅子?这是什么? 离得近了,蔡琰想不听清楚都难,不免疑惑不已。微微抬了抬头,蔡琰就见到公孙度坐在她之前觉得…… 脸色一僵,蔡琰竟跳跃式的跳下了桌子,来到另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刚坐下,蔡琰就发觉了不妥,面上的红晕更甚,热意更甚。 公孙度看得竟有些眼晕,但随即就恢复过来,心下不由嘀咕道:“难道是因为许久不近女色,内心有了蠢蠢欲动的潜意识?” 思及此处,公孙度不由又认真打量了蔡琰几眼,方才的那股眼晕感,哦,不对,是蠢蠢欲动的红心又出现了,只是要轻微不少,看来他的自控能力还是不差的。现在,公孙度有点理解曹操了,因为他觉得也好上这一口了,怎么办,在线等,大家赶紧出主意…… 呼~ 公孙度回过神,就发觉不妥,只是随即就发现蔡琰一直低着脑袋,不由长出一口气,喊道:“蔡小姐?” 嗯? “蔡小姐?” “啊?”蔡琰有些懵懵的感觉,“公子说什么?” 公子? 公孙度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浑然想起原来自己已经三十了,年纪不小了。 “咳咳!” 轻咳两声,公孙度轻声说道:“令尊因朝中弊政不得不远走他方,但度相信蔡大家迟早会回来的,但在此之前,若是不嫌弃,蔡小姐不妨先在度的府上住下,待令尊回来再说,如何?” 蔡琰听到这话,终于是冷静了下来,是啊,这虽是洛阳,但到底不是自己家,父亲也不在洛阳,可…… “这会不会惹人说闲话?” “不妨事!”公孙度颇是豪气的说道,“在本侯的府邸,还没有人敢乱嚼舌头,且宽心。” 蔡琰沉默了一下,旋即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琰与公子非亲非故,若是住到府上,实在有些不妥。爹虽不在洛阳,但琰听闻卢伯父尚在洛阳,以爹和他的交情,想来借住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是度失礼了!” 公孙度作稽道歉,接着说道:“复姓公孙,名度,字升济,舔为辽侯。” “你就是辽侯公孙度?” 蔡琰仰起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 这模样? 公孙度见此情形有些愣神,旋即就想到:难不成蔡琰是我的迷妹不成?看这样子很像啊,要知道后世的那些狂热粉丝见到偶像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一个模样,只是他们放得更开,更夸张罢了。 “如果没有另外的公孙度了的话,那便是某了。”公孙度震惊之后,平静而又不平静的回道。 蔡琰却平静不了,盈盈起身拜道:“小女子见过辽侯!” 似寻常,又似不寻常! 公孙度忙道:“蔡小姐多礼了!度仰慕小姐已久,只是……哎……” 蔡琰闻言顿时手足无措,面色绯红。 公孙度也觉得此话有些唐突,但是扪心自问,这就是他的心里话,是以,稳了稳心神,道:“卢中郎现在伤势刚刚痊愈,恐怕无力照顾蔡小姐,所以蔡小姐不妨暂住府上,也好让度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蔡琰有心拒绝,毕竟她虽然被卫家扫地出门,但到底和公孙度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贸然住到府上,必然会引起流言蜚语,只是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拒绝,一定不能拒绝,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公孙度见此面上挂起了一丝微笑,不过为了断了蔡琰对卫家最后一丝念想,开口道:“蔡小姐,有件事度需要向你道歉。” “啊?什么?”蔡琰愣了愣,道,“辽侯未有不对,缘何对琰致歉?” 公孙度摇摇头,道:“错非度让人在卫家左近接走蔡小姐,卫家也不会铤而走险。” 蔡琰何其的聪慧,一下子就听出了话里的隐含意思,面色一白,失声道:“这……不会吧?”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回话,因为他知道蔡琰其实已经信了,只是口不对心罢了。 他们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几年下来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 蔡琰心底难受得很,至于说公孙度说的,她反而要感激,若是公孙度安排的人,她一个弱女子最后恐怕不知道会怎么样,毕竟没有卫家,那些土匪也不可能就不打家劫舍了。 “一路赶到洛阳,想来蔡小姐也累了,不如蔡小姐先去梳洗一番,然后稍事歇息,去去疲劳,如何?”公孙度见她这模样,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心思了。 蔡琰许是默认了公孙度话里的意思,许是受到的打击让她还没有回过神,只是如提线木偶那般点了点头。 公孙度走出去之后,很快便有丫鬟过来带蔡琰前往早已备下的小院。老实说,为了这座小院,公孙度是下了功夫的,小院里有个清幽的小亭,还有个不大的小水池,边上种满了梅花,走进小院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花香,到了春天,还会有不少花草,到时候会显得更美,更静谧。 屋内的摆设除了看起来颇为时新的桌椅之外,其他一切均按照书香门第修饰和摆设,颇合蔡琰的心意。 闻着花香,看着有几分熟悉的房间,蔡琰心头的震惊与不安消去了许多,但随即又多了几分羞怯,以及淡淡的喜意。 非是喜新厌旧,不说卫仲道实际上以及离世数月,就说她和卫仲道连夫妻之实都没有,何谈有多少感情。 随后在丫鬟的服侍下,蔡琰沐浴更衣之后,让人带给公孙度一份谢意,便安心的睡下小憩。 第三百五十章 周瑜往辽东 铮铮…… 悠扬的琴声在辽侯府的后院响起,让府邸周围的暗探听着这依稀的声音感到颇为诧异:难不成咱们这位辽侯还是个文武双全之人?额,不对,是还精通琴棋书画之类吗? 殊不知,伴随着琴声而起的,便是公孙度舞动的三才剑法,只是往日里杀机凛凛的剑法,在这个时候却是变成了情意绵绵剑~ 数月的相处,蔡琰已经渐渐习惯,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令人耳目一新的侯府前后迥异的布置风格、层出不穷的新鲜事物……与传闻大相庭径,却又令人着迷的人…… 让蔡琰抛却了所有忧思,告别了不好的过去,每日里多了许多笑容。美目看着腾转挪移的公孙度,心神闪动不已,以致于抚琴的玉手都微微颤了颤动。 虽然颤动的时间很短,但公孙度还是察觉到了。 一曲终了,出云止! 顾不得擦额头的汗水,公孙度来到小亭,询问道:“昭姬,今天天气不错,下午去郊外走走,如何?” 蔡琰柔情一笑,缓缓道:“就这么出去会不会对你有所影响?” 蔡琰指的是闭门谢客一事,在决定住下之后不久,她就发现居然没有人前来拜访之类,公孙度也未有出去访友的时候,好奇之下便询问了缘由,然后得知了此事。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季,但公孙度并未对此作出改变。所以,现在听到要出门,诧异油然而生。 公孙度闻言顿了一下,旋即道:“没事!这么久了,也该动一动,免得所有人都忘了某的存在了。”说着,面上露出丝丝冷笑。 从闭门谢客起,击杀的刺客已然超过百人,至于是谁,公孙度没有半点去知晓的兴趣,反正他在这里也只是为了渡过最后这平静的几年罢了。 蔡琰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算了,还是不要出门了。” 公孙度看着蔡琰的眼睛,明白对方是为了他着想,欲要再劝,但又不想让佳人觉得不识好歹,便同意了下来:“也好,最近可能不是很太平,待过段时间再出去吧!” “不太平?” 对于蔡琰的疑惑,公孙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蔡琰深情款款的目送公孙度消失在视野里,然后也抱着琴回了房间。 时间悠悠然,来到了出现,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换上了薄衫。公孙度自然也是不差,早就吩咐人用买的上等蜀锦量体裁衣。 汉服的美,千人千面在见识过了张芷、黄晴的汉服之美后,公孙度又被蔡琰的汉服之美惊到了。 那是一种清灵婉转,却又富有诗意的美,令人心折! 心情大好的公孙度决定兑现诺言,带着蔡琰出了府邸,向城外而去。蔡琰本仍是拒绝,但这次公孙度并未妥协,仍是坚持,遂从之。 初夏的郊野,虽比不得春天的那股勃勃生机之美,但独属于初夏的深绿,却也铺遍了大地。再有此时的环境尚未遭到破坏,自然之美更是醉人心弦。 不过公孙度携美出游一事,很快就在洛阳传开了,尤其是张让等人,在得到消息以后,竟暗暗松了口气:闭门谢客原来是为了美人啊! 同时,蔡琰的身份也在几次三番出游之后,为皇甫嵩等人所知晓,为此,皇甫嵩、卢植和朱隽还携手亲自上门拜访。尤其是卢植,三人之中,以他和蔡邕的交情最深,还提议让蔡琰住到他府上,避人口实等等。 对此,公孙度那是恨不得给他封个大大的红包,无他,原本二人都互有好感,却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卢植此举却正好刺激了二人,然后就这么定了下来,于是周瑜也不得不改口称师娘。 不过由于蔡琰和公孙度二人的某些原因,此事并未大肆操办,只是请了皇甫嵩等几人罢了。可能有人要说,蔡邕呢?首先,蔡邕还在海边晒太阳,也不知道是否变黑了,变粗糙了;其次,蔡琰的经历,让她只能做妾,娶妾是怎么娶的,大多数就是早上送过聘礼一份,晚上抬回来就完事儿;最后,公孙度现在需要的是低调,以及避人口实。所以,有卢植等人代为作为蔡琰的长辈,就足够了。 成亲之后,公孙度终于不是一个人呆在洛阳了,也不用完全靠练武去消耗精力了,蔡琰也不用继续做她的黄花大闺女,成了名副其实的妇人。只是当消息传回辽东的时候,引得张芷和黄晴都想来洛阳见见蔡琰,但被魏攸、黄忠等人拦下了。 也幸亏如此,要不然到时候离开洛阳或许就要难上加难了。 除此之外倒也别无他事,每日里公孙度除了陪蔡琰,就是练武,再有就是每五天一次对周瑜的教诲,嗯,由十天一次改为了五天一次,主要是学的多了,不懂的也就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蔡琰的缘故,刘宏竟下旨赏了他一百美人。不用多想,这种馊主意,只有张让能想得出来,毕竟他对刘宏就是这样干的,君不见那啥管就是张让亲自管理的吗!既是圣旨,公孙度也没法拒绝,哪怕是暂时,也是一样,只不过,心知其中可能有奸细的他,直接就将这一百美人给放到了西苑。这是之前因为不方便出去,公孙度特意将府邸再次扩大之后,划分了东南西北四苑。其中南北苑就是原来的前后院,相当于改了名,然后又多了东西苑。 不过相对南北苑而言,东西苑与之相对独立,仅通过一道门联系。 随着时间的流逝,公孙度从其中找到了十多名奸细,然后又将他们放到了东苑,等于是将她们隔离开,重点监视起来。至于杀了,他暂时是不敢的,但等到数年后,那就难说了。 不过张让的计策也是极佳的,其他的美人最后要怎么办? 公孙度对此颇是头疼,只能是暂时将其抛到脑后,准备等时间到了再说。 这天,西凉传来韩遂击杀北宫伯玉、边章,拥兵十万,进军陇西的消息。公孙度顿时明白最后的时间就要到了,当即让人叫来了周瑜。 自祭祖归来,周瑜便住到了辽侯府,是以,很快,周瑜就赶了过来。 “师傅!” “嗯!” “立即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师傅会派人送你前往辽东。” “啊?洛阳要乱了吗?” “没那么快,但也相去不远了。” “是,师傅!”周瑜应了声,行色匆匆的离开了。公孙度知道,他这是要赶紧去通知的祖父。周异在回老家之后,便没有再到洛阳,只是其父却仍在洛阳为官,直到去年才辞官,若非周瑜尚在洛阳,恐怕也直接回老家去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欲离 “老爷,是出了什么事了吗?”是夜,就寝前蔡琰突然问道。  公孙度只是一瞬间就明白肯定是周瑜这小子走漏了风声,但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打算等商议决定之后再说。  是以,公孙度点了点头,道:“的确有事,但你不用担心,兴许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芷儿、晴儿他们了。”  “真的吗?”  看着一脸喜色的蔡琰,公孙度也露出了笑意。  然而,随即又低落了下去,只听蔡琰低低的说道:“可是妾身直到现在都还没能为夫君诞下子嗣,姐姐她们一定会认为昭姬不孝的。”  要不是公孙度离得近,或许都听不清吧。面色一整,公孙度挑起蔡琰的下巴,道:“琰儿,不是跟你说了吗,洛阳如今危险得很,若是有了孩子,离开的时候可能会遇到危险,等回了辽东,想生多少都可以。”  “夫君~”  蔡琰低声喊了句,又赶紧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边。公孙度见此无声笑了笑,接着又摇了摇头:我这说的是大实话啊,不是谁都像刘备那厮,逃命还带个襁褓之中的儿子,这也算是遗传了刘邦的优良基因也就罢了,问题是还被当做收买大将的筹码,实在是……无耻至极!无耻至极!无耻至极!  重要的事情需要说三遍!  其实,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现在不是那个群雄并起的时候,现在整个大汉仍在朝廷的控制下,任何人胆敢不尊,那就是抗旨不尊。对于别的人来说,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大事,顶多也就是逃命,逃进山里就完了,安全了,反正现在天下三分之一都是土匪。而他却不行,偌大辽东他可搬不走,一旦他这里出事,辽东可就要面临朝廷的大军。999小说更新最快 手机端::  这并非说假话,这两年,张让为了不让他起势,就曾威胁过他,让他安分一点,要不然辽东就会怎样怎样云云。  此事源于新任辽东郡守,在他被调任洛阳令之后,就新派了辽东太守,大抵是为了抓住公孙度的把柄。事实也是如此,不过也幸亏如此,张让只是将其当做把柄,并未将其呈报给刘宏。  换言之,公孙度和张让“达成了”协议。  次日。  公孙度用过早餐,跟蔡琰说了句就打算出门,却没有想到蔡琰陡然蹦出一句——  “王妹妹、吴妹妹她们怎么办?”  咳咳,王妹妹、吴妹妹,指的就是刘宏送来的那些美人之中的几个。虽然有不少人有问题,但是没问题的也不少,被公孙度就这么扔在一边,倒是让蔡琰多有关心,时不时的过去和她们聊聊天。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倒是熟悉了起来,以吴妹妹、王妹妹为首的八人与之关系更是好得很,也因此公孙度与她们多有照面。  只是因为被扔到一边的缘故,每次公孙度与她们见面,总能感受到背后那幽怨的眼神。要不是公孙度自认定力十足,恐怕又……  “咳咳!此事等某回来再说。”  公孙度说完,急忙离开了。  蔡琰看着他仓惶的背影,愣了愣,接着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郁闷的公孙度自是听不到这银铃般的笑声了,快速从某处密道离了侯府,又几经折转,来到洛阳城西南角某处不起眼的小院。  叩、叩~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一个大大的脑袋漏了出来:“主公!”  公孙度点了点头,旋即闪身进了屋内,紧接着房门就“砰”的一声被关了起来,就像它未曾打开之前一模一样。  走进小院深处,尚未进屋,一股浓浓的酒香就钻进了没有丝毫防备的公孙度的鼻腔,狠狠的刺激了他的嗅觉一把。  “你们两个混蛋,是不是又在偷喝某的酒?”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公孙度怒声咆哮着冲进了屋内,三个汉子顿时印入眼帘。  嗝~  似是在欢迎他一般,三人齐齐打了个饱嗝。  公孙度只能无奈一笑,随意坐到剩下的一面,道:“一大早也喝酒,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再不喝就浪费了,毕竟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了,对吧,主公?”三人之中最年轻的那个汉子,哦,青年才对。  面上尚无须,以为青年。  公孙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们也听到消息了?”  青年对面的汉子,不,文士才对,点了点头。老实讲,那一丝不苟的文士头和他此时的行径真的有些不搭。  公孙度沉默了一下,道:“某得到消息,陛下今日身体抱恙。这还不止,这次因为韩遂的消息,差点儿要了陛下的命,就算是救回来,恐怕也是要大不如前,是撑不了两年了。”  “如此,洛阳大乱就要到了,现在离开是最好的时机。”文士点点头,又问道,“主公有何打算?”  “离开吧!”公孙度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不过最好能想点其他办法,虽然只有不到两年,但是某也不想做那出头鸟。”  “主公不用怕,朝廷敢对不利,俺老典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公孙度三人很是默契的无视了壮汉的话,青年只是顺手又赶紧给壮汉面前的大腕倒满了酒水。  文士皱了皱眉,许久才说道:“主公若是如此作想,那最好还是等一等。”  “等一等?”  “是的,现在洛阳的这潭水还不够浑。”  “你的意思是?”  公孙度看着文士,然后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在心底说着:浑水好摸鱼!  青年眼底一闪,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同样笑了起来。  公孙度又想了想:“为防万一,你们这两天就先出城吧,去城东的庄子等着。”  “这……”  文士顿了顿,还是同意了,但又提议道:“忠和奉孝出城就行了,老典他就跟着主公好了。”  公孙度想了想,并未同意,道:“不行,虽然那座庄子某经营多年,但现在形势万变,难保不会出现意外,你们三个还是一起的好,不过你们要悠着点,如果让他喝得烂醉如泥,也没法保护你们。至于某,不是某大话,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某还从未受过怕过谁。”  “这……好吧!”  文士本欲拒绝,但见青年摇头,公孙度又一脸的坚定,便同意了下来。  随后三人又商议了一下如何浑水摸鱼,直到下午才有了结果,公孙度才又悄悄出门而去,回了侯府。  而住在这里的戏忠、郭嘉和典韦三人也拾掇拾掇,趁着天色尚早直接离开小院,出了城,往东面的庄子奔去。  没错,他们就是戏忠、郭嘉和典韦!  在洛阳这几年,公孙度自然不可能真的就是闭门谢客,每日里与蔡琰调情,若是这样,那可就太浪费了。靠着皇甫嵩和卢植那儿的人情,他首先为典韦除了罪名,然后遣人至深山,将其找到,然后就这么招至麾下。  除了典韦这个猛人,公孙度也没忘了同为“大内侍卫”的许褚,只是寻了许久,虽然找到了许家庄,但被许褚拒绝了。  当然了,最让公孙度眼馋的,就是颍川人杰了。  不过,人杰之所以是人杰,自然就不是那么容易招募的了。尤其是荀家人杰,给公孙度开了一个极为不好的头,碰了壁。荀堪认为公孙度出身低劣,又空有辽侯的爵位,却无有实职,不过欺世盗名之徒、鲁莽之辈等等。  荀彧则是以三问直接问懵了公孙度——  “如何兴盛大汉?”  “如果陛下要你去死,你怎么选择?”  “以为张让等十常侍如何?”  非是不能答,而是不能,公孙度看到了荀彧对大汉朝廷的忠心。想想原本历史中的情况,荀彧选择曹操大抵也是无奈之举罢了。  荀攸倒是颇为客气,只是时运不济,公孙度出手的时候,他已经接受了皇命,入宫成了负责拟旨的小黄门。  黄明不可为!  这让公孙度大叹天意如此!不过拐带了戏忠和郭嘉以后,在二人的相助下,倒是让荀攸对他有了许多好感,虽然不至于为之辞官,但真到了大乱之时,想必一纸书信即可招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圣旨到 “师傅!”  周瑜与公孙度相处的时间还不足一年,但此时临别却充满了不舍。  要想成为名副其实的美周郎,这些可不能缺少,加油吧!  公孙度脑中转圜过此念,然后拍了拍周瑜的肩膀,朗声道:“这里的一切,等你到了辽东,你就会发现都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周瑜不懂此话何意,直到到了辽东才真正明白,但也懵懂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见此,轻笑一声,招呼过一人,方才又对周瑜说道:“想来你也知道这一路上并不太平,所以在路上一定要听他的话,明白吗?”说话间,公孙度拍了拍招呼过来的亲兵的肩膀。  亲兵无声的点点头,周瑜亦是点点头,他知道这是公孙度的亲兵,是真正的精兵。  “好,那你们就去吧!”  “是,师傅,徒儿拜别!”  “师娘,再见!”  周瑜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跪地拜了拜三拜,方才起身离开。\  “老爷,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啊?”  看着眼含泪水的蔡琰,公孙度知道她这是想要孩子,只能安慰道:“已经做好安排,只需等待时机。”  蔡琰眼中闪过惊喜:“真的吗?”  “真的!  ……  右扶风。  张温面色阴沉的看着城外绣着“韩”字和“马”字的大纛,面上满是阴沉。自得知韩遂造反,他就立即整军向西,然而,还是慢了,及至右扶风,韩遂已让杀了汉阳太守,又联合马腾等人,拥汉阳人王国为主,其后大军向东,竟是连战连捷,接连击破陈仓、雍县、眉县、武功,直到右扶风遇上了他所率的大军,才暂时停了下来。  饶是如此,张温怎么也无法想象,若非依靠城池之利,他竟然会不是韩遂等人的对手。  如此,凉州铁骑的威力算是第一次真正展现在了朝廷眼中。  “董卓那厮还是没有回信吗?”  相比韩遂等人,张温更恨董卓。很早之前,张温就传令给金城的董卓,让他从后面牵制韩遂等人,然而,没有得到丝毫回讯。  “还没有!”副将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但回话的速度丝毫不慢,只是说完,面色更加的不好看了。  “哼!”  张温冷哼一声,却见手下一人疾步而来,面色一声,问道:“何事?”  “将军,董太守有消息传回。”  “说!”  “羌人作乱,郡中兵马忙于弹压,无力分兵。”  “哼,借口!”  张温说归说,面色到底还是好看了许多。人就是这样,虽然明知是借口,但总比没有借口,直接就拒绝的好。  扫了眼城外叫阵的韩遂大军,张温又问道:“朝廷有消息传来吗?”  “尚无!”  ……  这天,公孙度正和蔡琰先聊着,管家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主公!”  “嗯。”公孙度微微一顿,道,“发生了什么事?”  早先之前,公孙度就吩咐过了,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不要打搅他们,现在管家既然过来了,必然是要要事。  “回主公,有圣旨到!”  “圣旨?”  公孙度颇觉疑惑,但还是转头对蔡琰说道:“昭姬,某去去就来。”  蔡琰点头应道:“嗯,老爷自去便是。”  公孙度与管家来到前厅,见到了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传旨太监,还有熟人。  “今有西凉反贼韩遂、马腾余众,兴兵作乱,为祸三辅,为防反贼坐大,命辽侯为潼关守将,即日上任,不得有误!”  公孙度面色虽黑,但还是只能应道:“臣接旨!”  “别急,还有!”  公孙度正想起身,不妨一旁的熟人低声提醒道,又只好继续跪着。  “以韩遂为首之西凉叛贼凶猛,镇西将军兵微将寡,恐非其对手,然长安乃高祖所定皇城,只因叛贼不得不迁至洛阳,但绝不能再有第二次落入贼人之手的机会,倘使长安被围,辽侯务必兴兵救援,否则以反叛论处!”  公孙度面色极为不好看的接下了圣旨,连话都没有说。传旨的太监似是被吓到,没敢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赶紧离开了。  同来的熟人却是留了下来,待传旨太监完全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摇头说道:“侯爷此举孟浪了!”  公孙度没有接话,只是问道:“这是张让建议的吧?”  熟人愣了愣,道:“没错,的确是张常侍向陛下建议。”  “公达可知此乃张让毒计,欲要至某于死地耶?”公孙度愤愤道。  熟人,即是荀攸,闻言眉头一皱,道:“不至于吧?”  公孙度摇摇头,道:“若是他人,或许并不至于,但张让的话,心里绝对是这样的想的。”  “愿闻其详!”荀攸不解各中缘由,问道。  公孙度想了想,问道:“韩遂比之张角若何?”  “无论是声势还是实力相去甚远。”  荀攸稍作沉思便回道,却见公孙度摇了摇头,便问道:“不知侯爷有何高见?”  “公达所言不假!”  公孙度先是肯定了荀攸的话,然后才解释道:“然而,面对黄巾,朝廷是倾全力应对,方才将其压下,即便是如此,也为朝廷埋下了无数祸患,而韩遂便是其中之一。”  荀攸闻言若有所思,公孙度见此口中不停,道:“韩遂虽比不上张角,但西凉叛军多是骑军,只是张角所不能比的。而且叛军达十余万,镇西将军张温手中即便加上镇西军,也不过万余,如何是其对手。”  “如此情形下,让某前往潼关,也不过是接手潼关的一千五百守军,在如此情形下,有何作用?”  荀攸恍然大悟,随即又面带疑惑的问道:“如此说来,岂不是没有半点机会,唯有拼死?”  “非也!”  公孙度摆摆手,道:“韩遂与张角不同!”  “张角动静巨大,要的是推翻朝廷,建立新朝,非是韩遂所能比。韩遂素有狡狐之称,岂能不明白他和张角的差距,要不然缘何不自己作为首领,非要推举出一个王国出来,为的便是将其当做替罪羊。”  “侯爷的意思是,他想要诏安?”荀攸立时明白了过来,虽然问句,但却是肯定的意味。  公孙度接着道:“所以,朝廷只要静待时机下旨诏安便是,根本就不需要让某前往,除非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荀攸顿时笑了起来,拍手道:“侯爷果然是明眼人,厉害!”  公孙度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说了这么多,不正是你来此的目的吗?”  “哈哈,侯爷过奖了!”  随即,二人相视一眼,均是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良久,公孙度又问道:“如此,公达以为某应该如何处置?”  荀攸对此似是早有所料,径直回道:“张让此举乃是阳谋,侯爷若是抗旨不尊,那就直接遂了他的意,所以无论如何,上任是必须的,而且一定要快,不然难保证张让不会以此为借口。”  说着,荀攸面上露出不屑,似是不屑张让的所作所为。  公孙度点点头,荀攸又接着说道——  “至于其他,相信侯爷的几位好友都是明眼人,不会置之不理的。”  公孙度恍然道:“如此,某即可前往潼关赴任,洛阳之事就交给公达了。”  “敢不从命!”荀攸笑眯眯的应道。  “如此,且稍待,待某手书三封,交给公达,具体要怎么办,就由公达决定了。”公孙度说完,直接起身向后院的书房走去。  荀攸点点头,也不说话,起身跟了过去。  随后没有多久,荀攸就离开了辽侯府。虽然张让也知道荀攸随传旨太监见了公孙度,但他也不想就此得罪声名赫赫的荀家,只能忍了下来。  公孙度并不理会这些,在和蔡琰匆匆告别之后,就带着两百亲兵,带着刚接到的圣旨前往潼关赴任去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朝廷以公孙度为潼关守将,防范韩遂叛军入关,又加封张温为太尉,以安其心。 如此,张温成为第一位不在朝的三公,创造了历史。 然而,太尉的名头并不能为张温带来助益,也没有让韩遂感到恐惧,依旧着力攻打右扶风。不过张温也没想过靠着一个不靠谱的名头就吓退韩遂,有板有眼的挡下了韩遂的所有攻击。 “这个老家伙果然有点儿本事,并非传闻中全靠辽侯和司空才能击破黄巾啊!” 又一次被张温挡下之后,韩遂自顾自的说道。 是夜。 韩遂和马腾聚在一起,商讨明日如何攻城,一骑自西面飞奔而来,径直闯入军营。 “报” “合众将军有消息传达!” 韩遂与马腾二人面色一喜,齐齐喊道:“进来” “韩将军!” “马将军!” 韩遂看了一眼马腾,出声问道:“合众将军有何消息?” “汉阳、安定、北地三郡,已经全部拿下,接下来是往西,还是往东?”来人说完,又接着道,“合众将军觉得董卓这几年在金城经营得不错,如今虽然没有来攻的意思,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今三郡既下,进击金城的时机也应该到了。” 马腾眼珠子一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说话,只是挥退了来人。 韩遂则是眉头一皱,感到不妙。起初,他拥王国为主,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罢了,现在这个替罪羊却有了自己的想法,可就有些不妙了。 思索间,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马腾,心底立时有了计划。 “贤弟!不知你对现下的情况如何看?”韩遂面色一收,高深莫测的问道。 马腾一愣,旋即回道:“兄长说的是?” “说的自然就是我们现下的情况,你觉得比之前几年的张角若何?”韩遂很是直接的回道,显得分外的爽朗。 马腾眉头一皱,摇头道:“张角起事近乎遍布大汉十三州,应者云从,我们如何能比!” 韩遂拍了拍马腾的肩膀颇是豪气的说道:“贤弟所言不无到底,但是我们有一个巨大的优势是张角所没有的。而就是这个优势,就足以让我们纵横天下。” 马腾皱眉问道:“弟鲁钝,还请兄长解惑!” “我们的部下是什么?”韩遂若有所指的说道。 马腾顿时恍然大悟,欣喜道:“骑兵!我们凉州的战马以耐力强,冲击力强著称,骑兵自然也就是冠绝大汉。而如今我们拥有十余万骑兵,虽然精锐不多,但假以时日,必将无人能敌。” 韩遂亦是欣喜不已。只是他们二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话是不假,但真正做到的,还是董胖子啊,若非董胖子飘了,那…… “兄长如今有何想法?”马腾随即又问道。 韩遂很是满意的看了眼上道的马腾,回道:“你我乃结义兄弟,自是可以相互信任,但是除此之外,恐怕……” 话尤未尽,但马腾明白韩遂说的是什么,想了想,面色变得严肃:“兄长有何安排直说就是,弟必将全力支持。” 韩遂眼底闪过一道异色,还有浓浓的感动。他因为自小的经历,对任何人都抱有一定的戒心,这让他在做事的时候总是会留退路,就像推举王国为首领,便是在失败之后,将其退出去当替罪羊。就连和马腾结义,也是为了拉拢。 现在马腾眼里的真诚,让他心底有了不少变化。 只是,狡狐,到底是狡狐,变化只是一瞬间就被抹平。 “据为兄所知,董卓此人生性豪爽,颇得烧当羌人的支持,又任侠好义,麾下勇将数十,更有狡诈如狐的军师李儒,实力极为强大。如今对方没有对我们动手,连防备的姿态都没有,显然是在告诉我们,他不会理会我们的任何作为。” 韩遂先是分析了一下进城的董卓,然后又愤愤道:“然而,合众将军却不识好歹,想要激怒对方,平添一大敌,实为不智,尤其是在眼下我们需要面对张温的情况下。为免腹背受敌,为兄打算亲自回去和合众将军商议,务必要打消他的念头。” 马腾对董卓也是知之甚深,对于韩遂的判断也是赞同的,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于是问道:“兄长回去的话,这里怎么办?而且现在已经是八月底,离入冬也不远了。” 韩遂早已想到这些,径直回道:“为兄知道你的能耐,所以这里就交给你了。不过你的人仅有两万余,所以为兄决定留下杨秋、成宜二人,领一万骑辅佐于你。” “这……”马腾有些迟疑,倒不是别的,韩遂手下四大将领他也认识,不过这四人都是心比天高的主,除了韩遂谁都不服,他担心会压不住二人。 韩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又道:“你放心,你所担心的为兄自有办法。” 马腾这才点点头,道:“如此,但凭兄长吩咐!” “好!” 韩遂笑道:“不过。临走之前,得给张温留下一份大礼才行。” “大礼?” 韩遂神秘一笑没有接话。 …… 次日。 马腾领兵攻打右扶风,看似和之前半个多月没有什么不同,但老辣的张温却察觉到了丝丝异样。 张温当即招来副将,问道:“近日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副将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对呀!要是没有变化,韩遂的攻击为何突然变得迅猛了许多呢?”张温心下转圜,虽然确定了战事有变,却不知个中缘由。 当晚上韩遂和马腾再次退去的时候,张温没有退走,而是默默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之中。末了,对副将道:“将所有探子都派出去,本将要知道叛军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副将很快就做出了安排,将探子派了出去。 只是及至午夜,仍旧没有消息,让张温想着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但最后还是相信了自己的判断,继续等了下去。 天色将明的时候,派出的探子突然急匆匆赶了回来,惊醒了无数人,包括也有了睡意的张温,只是在得到消息之后,惊得没有了半点睡意。 “韩遂这厮果真狡诈!” 张温咬牙道:“来人,传令让所有骑军集结。” 副将迟疑道:“将军,会不会有诈?” “有诈?” 张温脑子一清,想了想道:“先做好准备,不过要继续打探消息,一旦确定,务必立即出发,或许这会是我们唯一的胜机。” 因为副将的提醒,让张温做出了改变,却让韩遂对张温的评价高了不少。 “贤弟,看来张温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为兄走后,你可就要小心了。”韩遂得知张温没有立即出兵的消息之后,便对马腾说道。 然后,韩遂就带着已经收拾好行李的手下大军离开了大营。 消息很快就传到张温耳中,张温当即就要带兵追击,但又被副将拦下,二人一番争执,最后张温留守右扶风,副将领军追击,防止韩遂行调虎离山之计。。 副将的提醒很及时,韩遂的大礼,便是调虎离山,不过他在击溃了副将率领的两千骑军之后,也继续往西而去,但这些张温却是要在数日之后才知道了。 在副将领着百余残兵狼狈逃回的时候,张温也正在抵御马腾的攻击,令其心惊胆颤,此后数天都只是下令严防死守。7 第三百五十四章 配方 张温新败,只得一面紧密防守,不再出战,一面向朝廷再次求援。 快骑自潼关经过,公孙度自然也不免询问了一番,得知了事情的前后,顿时明白此战恐怕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诏安,可以,但凡事都得有条件不是,你要诏安人家,怎么也得给点儿好处不是,尤其是并未战胜对方的情况下。不过…… “要是朝廷不答应,最后很可能会让我前去,压一压韩遂的嚣张气息吧!” 公孙度思索良久,终于决定将戏忠和郭嘉招来,也不再顾忌什么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 于是,在快骑离开潼关不久,又有一骑飞往洛阳方向。虽然出发要晚,但公孙度手下亲兵的坐骑要更加的优良,是以先一步赶到了目的地。而接到命令的戏忠和郭嘉并未立即动身,二人讨论一番后,才启程前往潼关。 不久之后,快骑进入洛阳,在这已经不平静的潮水中又扔进去了一块巨石。 然而,荀攸却知道机会来了,在朝会不欢而散之后,赶紧与卢植等人进行了联系。当晚,卢植便入宫谏言。 刘宏本就心疼私房钱心疼得要命,听到卢植诏安的谏言,那简直是开心的不得了,当即就任命卢植为使,前往右扶风传旨诏安韩遂等叛军。 “升济,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卢植经过潼关的时候,自然也没忘了稍作停留,简单叙叙旧。 公孙度也正好借此打探些消息,酒足饭饱之后,先一步问道:“子干此去有几分把握?” “半分把握也无!唯一能做的,就是迁延时日,熬到冬天,韩遂等人必然不战而退。”饶是公孙度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卢植的话给吓了一跳。 “那明年怎么办?”公孙度忍不住问道。 卢植没有接这话茬,反而看着公孙度,问道:“升济可是与张让有过节?” “额?” 公孙度顿了顿,回道:“倒也谈不上过节,主要是他希望某能投靠于他,但某没有同意,最后不欢而散。” 末了,又佯装不知的说道:“怎么?难道他又对某有泼脏水?” 原来如此,张让这厮看来是不满足在宫内作威作福,想要拉拢外臣,结成一片了。 卢植一瞬间就琢磨出了许多,甚至想着是否立即将此事传回洛阳,但一想到以往张让也有这样的行径,便暂时熄了心思,只是说道:“非也!” “张让以伯慎年事已高,恐无力征战沙场为由,建议以升济为将,率兵平叛。” 公孙度闻言面色不由一黑,若是有三万辽东铁骑在,他倒是有信心击破狡狐韩遂,但是显然这并不可能。而朝廷虽然新设了西园八校,但这些人实力并不高,又负责洛阳的防守,必然不会被抽调出来,加上张让这厮不安好心,必然是抽调一些寻常军士,而且数量还不一定多,谁让他前两年是平定黄巾第一人呢! 声名太大,有时也会为其所累啊! 卢植人老成精,见此,忙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还轮不到他撒野。”说到这里,卢植就有些疑惑原本站在公孙度这一边的大将军何进,在这次却不知道为何竟是没有丝毫表示,不过想来大抵也是和张让差不多,心底对公孙度反而多了几分满意。 “多谢!”公孙度很是感激的说道。 卢植却淡定的摆了摆手,道:“张让这些人哪里懂得军机要事,我们几个老家伙虽老,却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霍乱朝政。” “诸位高义!”公孙度是真的佩服卢植他们,言语间满是敬佩之情。对此,卢植是早已习惯,要不然他们几个老家伙也不会认真的考核公孙度。 不行,这次回去之后,计划都开启了。 卢植如此想着,和公孙度告别,领着出使的队伍出关向西继续前行。 “你们怎么看?” 公孙度亲自送卢植出关,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次西凉叛乱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平息了。”戏忠首先摇头说道。 郭嘉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建议道:“主公,如果要离开洛阳,恐怕要想其他办法了,要不然西凉叛军一日不除,主公就得在这里待上一日。” 公孙度这个时候也想起了韩遂叛乱的大体情况,和之前所想相同的是,韩遂最后的确是被诏安了,但是时间却不是现在,而是两年后。 两年后? 那是什么时间? 现在187年,也就是说韩遂是在189年被诏安的。 189年,自然不用说,也就是刘宏挂掉的那一年,至于是之前,还是之后,公孙度想不起了。 问题是,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坏消息。 “你们有何建议?”公孙度感到头疼,也懒得想了,直接问道。 “主公可以称病,然后辞官归乡隐居。”戏忠的这个建议不能好,但也不能说不好,借口不错,但朝中的太医医术还是不差的。 郭嘉见公孙度眉头皱得紧紧的,紧接着建议道:“当今陛下卖官鬻爵至今已有多年,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如此,主公不妨投其所好,或许有意外惊喜。” 公孙度眼沉思起来,却没有见到戏忠和郭嘉之间的眼神交流。 “如何?” “演得不错!” “你也是!” “哈哈,年轻人这么谦虚干嘛!” “哪有!不过还得多谢师傅教诲才是!” 戏忠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回眼神。 公孙度正好已经有了些想法,便说出来,与二人讨论了一番,许久之后,才有了完善的计划。 另一头,卢植的诏安之路如其所想,并不顺利。 到了右扶风,卢植自然没有见到早已回返汉阳的韩遂,又只得继续向西。只是到了汉阳,虽然见到了韩遂,但时机不对,最后卢植的诏安无果。若非卢植名满天下,或许韩遂还会来个人质扣押,甚至斩杀来使的做法吧! 回到洛阳,未完成任务的卢植被削官削爵,如此一来,原本提拔公孙度的计划,也只能依靠皇甫嵩和朱隽二人了。不过,卢植也没有完全放下,依旧落在洛阳,靠着往日里积累起来的威望,拜访了不少人…… 只可惜! 什么风都不及枕边风! 哦,张让吹的不是枕边风,但这货老不要脸了,撒娇卖萌,哭闹啥都来,弄得心疼不已的刘宏直接将以皇甫嵩为首的众大臣的建议直接就丢到了脑后,到某游馆放松心情去了。 已经有了计划的公孙度自然也时刻注意着洛阳朝中的变化,卢植等人的举动让他是既感动,又恼怒不已。 这个时候,公孙度甚至对张让多了一丝好感,要不是他,恐怕就真的要留在这个未来大汉的漩涡中心了。 时间悠悠而过,转圜过冬天,走进了春天。 一个冬天的时间,韩遂也彻底解决了王国的问题。不想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的韩遂,直接架空了王国,将汉阳等郡直接掌控在了手里,甚至暗地里,还和董卓达成了某种协议——互不攻伐,你好我好大家好。 开个玩笑! 公孙度得到这个消息,明白不能再拖,当即书信一封,飞入洛阳。 这日,早朝。 即将退朝之际,从未在朝堂上发表过任何意见的小黄门荀攸,出声了。 “启禀陛下,辽侯、潼关守将公孙度有事进谏!” 刘宏早就不耐烦,只觉得脑瓜子疼得厉害,甩了甩手:“赶紧说。” “辽侯、潼关守将公孙度早年征战受了不少的伤,长久以来,形成了暗伤,更是于近日爆发。辽侯、潼关守将公孙度备受天恩,不愿再食位餐宿,向陛下请辞回乡安享晚年。为此,特献上能大赚特赚的配方一道,祝愿陛下继续兴盛大汉!” 大赚特赚? 听到能赚钱,刘宏脑子清醒了许多。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13 第三百五十五章 “侯爷,身体如何?还好吧?” 望着神情抑郁,躺在床上的公孙度,张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笑嘻嘻的问道。 “哼!” 公孙度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无视了前来探视的张让。 张让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哦,心底其实十分得意:看在你年纪已经不小,又有病在身的情况下,就暂时放过你吧! “要不要咱让吴太医过来给你瞧瞧?保证药到病除!” 药到病除? 公孙度心底不爽得很,这次他虽然是装病,但也因为辽东突然传来的消息实实在在的心情不好,没成想张让借着探视的由头前来恶心他,更是不好了。 “多谢张常侍的好意了!不过度这都是早年的暗伤,治好是可不能了,现在就希望能有个安稳的生活。”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公孙度面色虽然颇是难看,但还是选择了暂避锋芒。 该忍的时候,必须得忍不是。而且,在这些喜欢耍阴谋诡计的家伙面前上演一场好戏,不也挺让人充满成就感的吗! “是吗?” 张让阴测测的笑道:“陛下得了侯爷的配方高兴得很,所以命咱过来请侯爷入宫赴宴。” 公孙度心底不由咯噔一下,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试探,还是张让不愿放他离开,还要对他下手。入宫赴宴,别说亲卫了,就连自身的兵刃都不能带,顶多是穿个内甲之类的,最关键的是他现在病了,要是就这么入宫…… 咦?病了? 公孙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双手蓦地强撑起来,似是腿脚已经不利索了:“管家,把某的轮椅推进来!” 轮椅,当初公孙度给卢植送了一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公孙度还有? 其实,这是蔡琰在得知了此事后,想要看看轮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然后那个时候公孙度又正好闭门谢客,也不好就这么上门拜访,咳咳,专门去瞧瞧轮椅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就又打造了一辆。 然后这辆轮椅就成了公孙度和蔡琰的玩具之一了,理所当然的留到了现在。 张让也是见过轮椅的,只不过距离较远,看得不慎真切,唯一明白的就是,坐轮椅的话,应该是腿脚不利索了。 思及此处,张让想起了自己缺少的某个部件,竟然有了丝丝同感,叹道:“哎,没想到侯爷最后也没能逃刖足的悲惨命运,真是不幸!希望侯爷能够回乡安享晚年啊!” 说完,张让就站了起来。 公孙度见此,本以为他要离开,结果张让猛地凑到身前,双手压到他的下半身,使劲的掐了几下,痛得他差点没想大人。一瞬间,公孙度就明白了张让的想法,咧嘴道:“张常侍,你这是要干嘛?虽然说某的腿有些问题,但是也不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张让没有想到公孙度会直接说出来,双手一收,道:“咱只是想看一下侯爷的腿是不是真的不行,若是真的,也好免了侯爷入宫赴宴一事。” 言毕,张让还抖了抖腿儿,在公孙度眼角抽搐的情况下迈步离开了。 公孙度此时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立马追上去活剐了这厮,他敢肯定,所谓赴宴,不过是杜撰出来的名头,为的就是要吓一吓,哦,不,是诈一诈他。 幸好,咱,我呸,是我,我心理素质够强,稳住了! 公孙度觉得自己差点被张让带歪,不过—— “还是尽快吧,明天一早就离开洛阳这个是非地吧!不然天晓得之后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况且,这才过去几年,有些人就……哼哼!” 次日一早,公孙度就带着蔡琰,离开了。嗯,为了避免被抓到把柄,公孙度并未骑马,甚至是坐着轮椅出府的,在亲兵的帮助下,坐到了马车里。 也幸亏他的谨慎,才让张让对他彻底放了心,让他安然离开了洛阳。 额,但也仅仅是安然离开洛阳罢了! 半道汇合了在戏忠等人,数百人一路向东,临近偃师之时,遭到了土匪的截杀,呵,土匪! 不管是真土匪,还是假土匪,虽然公孙度要装病,但手下的亲兵却没病,砍瓜切菜般,直接冲散了拦道的土匪,斩杀了百余人,其余人尽皆逃散,而自己却毫发无伤。 之后,在偃师停留的时候,竟然又遭到了为难,这时傻子都知道所谓的土匪就是假土匪了。公孙度琢磨了一下,便决定不走成皋,直接往五杜津,转道水路,陆路已经不安全了。 于是,公孙度就这么突然消失在了中原,以至于张让派出来的人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人,仰天或对山破口大骂。 却说公孙度一行行船至白马,郭嘉见船只并无靠岸的意思,心底充满了疑惑。后来,船只又继续东行,到了濮阳,也只是让人上岸进城购买了不少物资,就继续东行,郭嘉终于是忍不住了。 不过郭嘉也没有直接向公孙度询问的意思,只是私底下向戏忠问道:“师傅,你说主公会在哪里上岸?” 坐船的这些天,戏忠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头几天,现在也只是好了些,听到徒弟的话,想了想,道:“恐怕我们是要坐船去辽东了。” “啊?坐船去辽东?”郭嘉到底年轻了些,脑子一懵,惊叫了起来。 “没错,坐船!” 不等戏忠回话,公孙度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他今晚有些睡不着,便打算出来走走,结果正好就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随后又是郭嘉的惊呼,便回了句,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主公!” 戏忠和郭嘉齐齐喊了句。 公孙度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然后又将目光转到了戏忠,问道:“志才是怎么发现某决定走水路回辽东的?” 戏忠面上淡淡一笑,回道:“属下随便猜的!” 公孙度自是不信,笑道:“哈哈哈!志才何以欺某?” “若是担心受到责罚,大可不必,某不是那种不能容人之人!” 戏忠沉默了下来,相处也有快一年了,他多少对公孙度也有了几分了解,虽然可能不全,但是公孙度还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至少对自己人是这样。 “那属下就说说心中的浅见,若是说错了,还请主公勿怪。”戏忠最后还是决定说一说,但也歉声道。 “无妨!” 戏忠得到应话,精神一震,道:“自投入主公麾下,属下可谓是大开眼界,各种新奇的东西,哦,最重要的是从未见过的美酒,那滋味,啧啧啧!” 说着,戏忠似乎已经饮了几倍,陶醉得不行。 “可是,原本属下以为这些东西只是因为属下孤陋寡闻,又身无余钱才没有见过,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后,属下发现并未如此,而是这些东西只存在于主公的宅邸。” 公孙度笑了笑,没有接话,对于孤陋寡闻之言,他是直接略过,没见过,难道还不能听过吗! 郭嘉倒是怔了怔,扫了眼面色颇是古怪的戏忠,又继续聆听,还有深思。 “如此,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呢?显然不可能都是主公所做,必然是从辽东而来。” “可为何没有被其他人见到过呢?只要走陆路,无论是商队也好,还是主公派人护送也好,以各个地方的郡守、县令的脾性,必然不可能没有半点收获。” “如此,属下想到曾经听到过的一个消息!” “消息?”公孙度这下多了几分好奇了,问道,“什么消息?”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 抵达辽东 初春的大海,是瑟瑟的。 站在船头,迎面而来的海风,抒发着刺骨的寒意,讲诉着大海的凶猛。 呼 公孙度吐出一道白烟,面带喜色的说道:“终于,要到了!” 旋即,公孙度一转身,对身侧的荀攸说道:“公达,你看那边,那就是沓津!” “啊?这是到辽东了吗?”荀攸抬眼看向远处的黑影,惊道。 公孙度含笑点了点头,道:“没错!” “主公,属下去通知志才他们,想必他们知道以后,必然会感到惊喜的。” 对于荀攸的提议,公孙度自无不可,直接同意了。 荀攸在公孙度称病辞官之后不久,也辞去了小黄门的官职。原本,公孙度是想要带着荀攸一块离开的,但是张让的做法让他感受到了不安,先一步离开,只不过水路到底比陆路慢了不少,是以,在乔杨楼的指引下,最终在东莱汇合,一道登上战舰,回返辽东。 久居陆上,大多数人是会晕船的。然而,说来奇怪,戏忠和郭嘉随公孙度乘船东行可不是一天两天,按理说应该已经习惯了才是,没想到到了大海上,竟然又晕船了,吐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惨不忍睹啊! 连带着,让蔡琰也感觉不适,有些晕船。 令人奇怪的是,荀攸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生龙活虎的。甚至,公孙度都生出一个想法:要不要将这家伙弄到水军? 但随后,公孙度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如今用到水军的时候还不多,再则要问三国水军哪家强,要数江东美周郎啊!周瑜如今也差不多到了出仕的年纪,待再教授一段时间,就可以放到水军磨砺了,指不定会出现一个比记忆中更加强大的美周郎啊! “只是这大小乔怎么办呢?” 公孙度不想毁了这段美好的姻缘,但想想这留名青史的美人,他的心底也有些躁动,怎么整? 正琢磨间,郭嘉和戏忠踉跄着脚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主公,真的到了吗?” 郭嘉年纪最小,虽然才智卓绝,平素里也显得极为稳重,但此时仍是显得极为兴奋,抢先嚷嚷起来。 戏忠虽然没有说话,但苍白的脸上,亦是挂满了惊诧,以及几分不可置信。 “那边,你们自己看!” 公孙度笑眯眯的指着远处说了句,然后又拿着望远镜,道:“或许远了些,看不太清楚去,可以用这个试试。” 郭嘉闻言跃跃欲试的看着公孙度,又见荀攸和戏忠也将目光转了过去,紧走几步上前道:“主公,属下先试试?” 公孙度笑着递了过去,然后又指点着郭嘉应该如何使用。 “哇……这、这、这……” 郭嘉第一眼吓得差点没拿稳望远镜,但随即就是满是紧紧地抓着望远镜,大呼小叫的朝着远处继续望去。 这让本就好奇的荀攸和戏忠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郭嘉倒也晓事,没有一直霸占着望远镜,只是多瞧了几眼便让了出来,随后戏忠和荀攸都相继试了试。 哪怕有了郭嘉的前车之鉴,二人有了些准备,但还是同样被惊得厉害。 “主公果真神人也!”末了,戏忠如此叹道。 “哈哈!”公孙度大笑道,“此非某一人之功,大部得归于造船的工匠,错非其精湛的技艺,安有如此雄伟之战舰。” 说着,公孙度举手啪啪的拍了几掌船舷。 戏忠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主公此言不差,然而,忠坚信,若非主公施为,绝对没人能想到东莱竟能直接到达辽东。” “没错!”荀攸和郭嘉赞同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笑笑不语,默认了此事。 戏忠望着远处逐渐靠近的沓津港,想了想,又道:“主公,有了此条水路,将来主公兵进中原之时就有了更多的选择,不过战舰巨大,难保不会被人发现,况且,属下能从旁枝末节中推断出主公行的是水路之举,难保不会为其他人所觉,是以,属下建议,为了延迟被发现的时间,东莱最好是能被主公所控制。” “哈哈哈,志才所言极是,然,东莱早已入瓮矣!”公孙度大笑道。 “主公英明!” 其实以戏忠之智如何想不到公孙度已经将东莱纳入掌控之中,就从之前在东莱所见也能推断出来,如此说,只不过是想提醒公孙度,瞒是瞒不了的,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公孙度也明白其意,但爽朗的笑声,透露出了强大的自信,令戏忠,以及郭嘉、荀攸放下心来。 “老爷!”蔡琰虚弱的声音突然chā j来。 公孙度循声望去,眼角却发现戏忠等人躬身欲退,连忙向蔡琰招了招手,同时说道:“一起等会吧,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戏忠三人犹豫了一下,但他们也着实想第一眼目睹辽东的情况,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是,多谢主公!” “无妨!” 公孙度道了句,然后对身侧的亲兵说道:“去搬几把折叠凳过来。” 折叠凳,是匠作坊的工匠受椅子的启发,结合板桌制造而出,专门用于战舰上水军士兵休息、吃饭时所用。优点在于折叠之后体积小,重量又比椅子轻得多,十分适合战舰上使用,毕竟战舰虽大,但空间和载重有限,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老爷,妾身失礼了!”蔡琰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忙对公孙度说道,然后又对戏忠等人微微欠了欠身。 “某本来打算等再靠近些再叫你,既然现在出来了,正好一起看看。”公孙度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如此说道。 说话间,亲兵已经折将叠凳送了过来,由公孙度领头,每人一把放在了甲板上,又先后坐定,齐齐望向逐渐靠近的沓津。 戏忠等人第一次见,好奇得很,并不觉得无聊。公孙度见的次数不少,但也被勾起了心思,他离开辽东也有差不多四年时间了,对张芷、黄晴几女也是想念得紧。 今天天气很好,风向也很正,吹着战舰快速靠近着沓津,甚至因为海风呼啸的缘故,在距离沓津港还有大约五里的时候,将船上的风帆降了下来。 “主公,港口上似乎有人在迎接!” 随着距离的靠近,望远镜已经能大致看清码头的具体情况,一大群人正聚集在港口新建好的码头上。 公孙度听到郭嘉的声音,目光一凝,隐隐约约感觉码头上的人也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这边,似乎是…… “老爷,是姐姐她们吗?”蔡琰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但她微微颤抖的娇躯暴露实际情况。 “距离还有些远,看不真切,不过,应该是的。”公孙度抓住蔡琰的纤手,道,“你不用紧张,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一旁听到他们对话的郭嘉有些纠结,他很想将望远镜递给公孙度,但又担心打搅到二人,迟疑不前。好在戏忠发现了他的情况,对他微微摇了摇头,方才释然。 “恭” “迎” “主” “公” “归” “来” 公孙度刚看清码头上的身影,震天的呼喊声传来,哪怕是海上的风浪也没能将其掩盖。 “是啊!我终于回来了!” 公孙度心神激荡,紧了紧大手中的小手。 蔡琰感觉到变化,诧异的看了眼公孙度,但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心里不由又是一阵紧张。 公孙度感受到蔡琰的情绪变化,不由用另一手轻轻拍了拍蔡琰的纤手,却没有说话。然而,就是这个动作,让蔡琰又放松了许多,大抵在她看来这是公孙度对她的支持吧! 额,当然了,事实也是如此。 战舰靠岸,公孙度带着蔡琰当先下船,其余人紧随其后。 “老……”。 头前等候的张芷几女哆嗦着嘴唇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两行清泪已经自秀目滑落,摔碎在码头的石块上。 公孙度松开蔡琰的手,上前紧紧的搂住了张芷,还有黄晴,又冲在后边的小环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注意到其身侧已经捂住脸庞,却从手指缝偷看的公孙芸、公孙雅姐妹。13 第三百五十七章 离别的悲伤,换回的是重逢的喜悦!而女儿家的羞涩大抵就是这份喜悦最大的天敌。 “老爷!” 张芷羞涩的声音响起,黄晴虽然没有说话,但红彤彤的面庞,已经说明了一切。 公孙度嘴角泛起丝丝暖意,然后松开了双臂,转身拉过蔡琰,介绍给了二人。张芷和黄晴并无不满,只是眼底多少有些酸涩,扭头就拉着蔡琰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公孙度暗暗决定要多陪陪几女,但有些时候,不是他想就能的。 “主公!”魏攸适时的走上来,拜了三拜,说道,“现在天气虽然有所好转,但海边的风浪还是不小,不如先入城?” 公孙度倒是不惧这点儿风浪,但扫了眼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本来苍白的面色变得通红的蔡琰,以及发冠、发髻稍显凌乱,面色依旧颇是糟糕的戏忠、荀攸和郭嘉等人,道:“嗯,先回吧!你带着荀攸他们一下。” “是,主公!”魏攸应了句,走向荀攸三人。 随即,一众人往沓津行去。 张芷几女说得起劲,根本没时间理会公孙度,只是跟在后边,公孙度笑了笑,也不在意,只是叫过两个女儿,问起了功课的问题。额,不对,是琴棋书画等的学习情况。 公孙度恍然间,似乎回到了两千年后,那个看着人家撸孩子的时候,额…… 好吧,这个时候,公孙度才发现,两个女儿是到了,但儿子却没到,心下有些疑惑,但并未开口询问。 荀攸三人与魏攸等人走在最后面,但三人并没有多少谈兴,反倒兴致勃勃的打量起了四下。 脚下的码头是新的,均由青石铺就,这种石头硬度够高,又耐腐蚀,做码头就目前而言是十分合适的。 一路行来,码头的边上,是一条青石铺就,足有数丈宽,直通目光所能看到的沓津城的石路,石块与石块之间几无缝隙。荀攸三人齐齐蹲下在隐约的石缝处摸了摸,又有了新的发现。 “这是什么?” 三人心头充满了疑惑,还有高兴,还有一丝丝复杂…… 魏攸在得命之后,一直就观察着三人的神色,自然是将三人的面色变化瞧了个明白,知道他们是想差了,未免误会加深,出口问道—— “三位若有疑惑,不如由攸为你们解答,如何?” “阁下是?”荀攸年纪最大,是以,由他回道。 “魏攸,魏清平,侥幸得主公信任,舔为辽东郡丞。”魏攸神色郑重的回道。 “荀攸,荀公达!” “戏忠,戏志才!” “郭嘉,郭奉孝!” 面对三人的回话,魏攸点点头,拱手道:“有礼了!” “幸会!”三人亦是拱手回道。 “三位觉得这里如何?”魏攸说话间充满了自豪,因为真说起来,这些虽然是公孙度下令所为,但真正去做的人却是他,所以真要算的话,他和这些东西的关系还要亲近一些。如此有别于以前,显得更加美好的局面,由自己一手缔造,魏攸感到自豪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错!” “很不错!” “非常不错!” 三人一个比一个“夸张”的夸赞,让魏攸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仅仅是一瞬间就恢复了,然后说道:“你们觉得这些比自始皇所兴修之驰道、长城若何?” 戏忠和郭嘉都挑眉看向荀攸,示意:这该怎么说?要不还是你自己回吧! 额,那好吧! 荀攸心领神会,回道:“海水之汹涌比之江河大了无数倍,因此在海边修建如此庞大的码头,与在崇山峻岭之间修建的长城可谓是旗鼓相当。” “再观脚下的青石路,在下也是见过驰道的,比之却是远远不如。” “哈哈哈!” 魏攸笑了笑,道:“谬赞了!” “码头与长城相比还是差了许多的,不论是修建难度,还是规模的大小,都有不小的差距,不过长城之于中原,是一道雄伟坚固的防线,但这里,却是第一座,也是目前唯一一座能通往海外的港口。遥想当年远征海外,就是从这里出发,所以,要论意义,二者却是我们这个码头要占优势。” “远征海外?”三人震惊得不行,忙又问道,“难道海外还有土地不成?” 魏攸点点头,但没有细说的意思,只是含糊道:“这自然是有的,以后你们自知。” 说完,又接着说道:“再说这青石路,与驰道相比,那绝对是更好,只是当年始皇修建驰道,有着极大的战略意义。当然了,我们这青石路自然也有这意义,但到底非是兵家要地,与驰道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要说对百姓来讲那就意义重大了,城与城、村镇之间的联系可就紧密多了,大家相互走走所花的时间,可就要少很多了。” “郡丞的意思是……辽东每个城池与城池之间,以及周边的村镇都是这样的路?”若说远征海外只是让他们感到震惊的话,那这可就是晴天霹雳般的震惊了,就是吓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远征海外,意义不小,但对辽东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但这城村镇之间的道路,那就十分重要了,无论是交易,还是走亲窜戚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更别提还有着快速出兵、支援的作用了。三人可都是汉末三国最顶级的谋士,只是一瞬间就能想明白这些。 魏攸点点头,道:“虽然还有不少村镇之间的道路没有修好,但是也相去不远了。倒不是没有人手、青石之类,而是三合土的产量就那么些,想快也快不了。” 说到这里,魏攸就有些着急,因为三合土的原材料有一样面临着缺少来源的局面。 “三合土?那是什么?” 不怪乎三人孤陋寡闻,这个名字是后来才有的,东西真正出现也不是现在。魏攸也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将公孙度对他做出的解释转述给了三人。 “青石之间就是用的三合土进行黏合?不知道耐水性如何?会不会一下大雨就坏了……” “自然不会!只是在修建的时候必须的是晴天,而且在三合土尚未晾干的时候也得注意不能被雨水给淹了,但等干了之后,就和石头没有多大的区别了,无论是硬度,还是其他。” “那这得征召多少劳役才能修好?” “劳役?不不不!我们这里没有,寻常百姓要是想要帮忙修建,没有工钱,但每天两顿饭。” “那怎么可能修建这些……” “自然是俘虏了?” “俘虏?” “是的,俘虏!早年间,辽东为扶余、娄挹、高句丽、鲜卑所祸,民丁不丰,自主公至此,方才有所好转。后来鲜卑单于檀石槐南侵中原,隔断辽东与中原的联系,扶余等族趁势来攻,令主公大怒,亲自领兵击退来犯之敌。来年,兴兵复仇,接连破灭扶余、娄挹、高句丽三族,就连鲜卑亦是被打得又不少部落来投。” “如此三族俘虏上百万,均贬为苦役,视其情况将服劳役数年至数十年不等。因此,才有了这些……” …… 公孙度行走间,也注意到这些变化,回头扫了眼魏攸等人,见他们聊得挺开心,倒是放下了心来。 沓津城,即原来的沓渚。在沓津港修好以后,干脆改名沓津,证明二者之间关系紧密。 如今,沓津城可不是原来沓渚那个小城,比之之前大了近十倍,城墙之高,足有八丈,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了海路,自海上杀来。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有备无患,而且扩大也是势在必行的,在不能暴露的情况下,一些东西要想弄到中原去卖,就要打此地经过。 沓津城俨然已经成了汉末海上贸易的一大枢纽,虽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第三百五十八章 高耸的城墙,荀攸等人见得多了,虽然在辽东这么偏远的地方见到的确有些惊讶,但也仅仅是有些。 进到城内,近乎洛阳城内那般宽阔,却又更为干净的街道,还有两旁那鳞次栉比,各式各样的店铺,才令三人真正感到惊讶。 这里是辽东?怎么感觉这才是洛阳! 三人眼晕的跟着走进了一座府邸,蓦然发现这里和他们在洛阳居住的地方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椅子啊,桌子啊之类。 嗯,没有错,就是这样子。 草草接风洗尘宴过后,荀攸、戏忠和郭嘉三人都休息去了。这二十多天的乘船经历,着实让他们吃了不少苦,荀攸虽然不晕船,但第一次坐船,还是这么久,精神上疲累得很,再有下船后的惊讶,更是消耗了不小的精力,吃完之后,在沐浴的时候都直接睡着了。 蔡琰也是这般,因此公孙度虽然想念张芷等人得紧,但还是陪着蔡琰,待其睡下之后才离开。 走出房间,公孙度望了望远处正在继续低沉的落日,常舒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的地盘,就是自在啊!不过,希望典韦他以后知道了这些之后不会找我的麻烦!”公孙度低声自语,旋即才走向另一侧的小院,张芷三女可都在那边……等着他。 因为某些原因,典韦这次并未同返辽东,当然了,为了安抚这个大饭桶的小心脏,公孙度许诺出了不少的美酒,嗯,若无战事,每日一坛。是的,一坛,为防走历史的老路,公孙度虽心怀愧疚,但还是只同意一坛,虽然也不少了,但与典韦的大肚皮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的。 “夫君,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刚走进小院,黄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公孙度循声望去,见黄晴三女都在院中的小亭里,脑海随便一想便明白三女肯定是一直注意着院门口,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发现了他,心下不由升起暖暖的爱意。 “芸儿和馨儿呢?”公孙度笑了笑,没有接茬,而是上下扫了两眼,问道。 “还说呢!”黄晴撅着小嘴不满道,“芸儿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结果到现在都还待字闺中,你也不知道早点儿回来。” 公孙芸乃黄晴说出,今已年满十八,按照时下来看,别说出嫁,孩子可能都已经有了。但公孙度知道,黄晴话里的意思却并非如此,只是希望他早些归来罢了。 不等他说话,张芷就帮嘴道:“是啊,夫君,女儿家的,终归还是要早些嫁人的好,要知道那些青彦才俊可是不等人。” 公孙度听到这话沉默了,他认为十八而出才是正常,但时下的情况却非他一人所能扭转。你想这么晚嫁女儿,但男人不可能就这么等着吧?是,人家是纳妾,但有句话说得好,日久情深,与小妾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感情自然会更深,这可不是……咳咳! 虽说以他在辽东的权势,还不至于有人对他的女儿始乱终弃之类,但是成婚之后的事情,总不能还要他去过问吧!这也太那什么了…… “小姐,夫君刚回来,这些事不若过些时候再说吧!”小环哪怕是成了公孙度的小妾,也仍是以小姐称呼张芷,此时见公孙度沉默,忙岔开话题道。 “嗯!”张芷和黄晴也不过是寻个话头罢了,点点头,应道,“夫君,不若与我们说说蔡琰妹妹吧!之前有些话,我们也不好意思问。” 公孙度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也没有隐瞒的想法,径直道:“当世经学大家蔡邕便是昭姬之父,早年因与河东卫家有旧,两家便结了亲。” “啊?”黄晴听到这里,顿时一声惊呼,道,“那岂不是说蔡琰妹妹她其实已经嫁人了?那夫君你……” 张芷也觉得不可思议,正欲张嘴,却见公孙度一头的黑线,忙又停了下来。 黄晴也发现了公孙度面色不好看,赶紧捂住了小嘴,满脸的不好意思。 公孙度无奈一笑,道:“是的,但……” 随后,公孙度将前前后后,包括蔡琰还是完璧之身,咳咳,被公公惦记以致于逐出家门等等全都说了出来,顿时又引得三女一阵怜悯。 “蔡琰妹妹好可怜!”小环本是张芷的丫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楚楚道。 “嗯嗯嗯!” 张芷和黄晴都是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二女又同时说道:“夫君可一定要好好对昭姬妹妹。” 公孙度瞠目结舌的看着三女,这转变也太快了吧,转眼之前还是蔡琰妹妹,现在就成了昭姬妹妹了? 不过公孙度还是保证道:“你们放心,你们夫君会一视同仁的。” 三女这才大松一口气似的拍了拍胸脯。 公孙度仍觉不可置信,又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点嫉妒?” “我们可不是嫉妇。”三女齐齐回了句。 张芷却又接着说道:“况且,如今我们公孙家都只有毅儿一个男丁,有了昭姬妹妹说不得还能再添一子。” 公孙度闻言一噎,而黄晴和小环却是一脸黯然的低下了脑袋。公孙度见此忙不迭,扫了眼张芷,忙不迭的安慰了起来,张芷也觉得不应该这样说,起码不应该在二女面前说,悄悄说是最好的,也赶紧加入安慰二女的行列。 许久,二女的情绪才有所好转。 “以后还有机会,不要急!” 末了,公孙度说了这样一句话,引得二女面色羞红,就连张芷也是一阵燥热,顺带甩了几个白眼过来。 公孙度却感觉一阵躁动,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对了,毅儿怎么没有一起过来?怎么,难道是没把某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公孙度忙转移话题道。 张芷三女面色顿时一沉,公孙度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肯定是之前来信的消息出了意外,心底不由大骂魏攸为何不在晚宴的时候跟他说说。 “夫君,你说这人为何就那么的不满足?难道现在辽东的生活不够好吗?还是说夫君有什么亏待了他们?遥想多年以前,他们可是过着朝不保夕,多数时候非得南下劫掠我们汉民才有一线生机,为何现在能吃饱饭了,还觉得不好呢?” 张芷说的是这次叛乱的事情,公孙度认真的听着,没有插口。 “若非魏郡丞早有准备,这次说不得我们都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公孙度听到这话顿时就怒了,同时终于回想起进城的时候,几乎没有见到原来的鲜卑人,想来也是因此遭遇到了白眼。想到这里,公孙度不由摇了摇头,一码归一码,不是你们的事儿,就与你们无关,毕竟就算是汉人,也是有好人,也有坏人,正常得很。 “此事某自会妥善处理。”公孙度见着三女面上的愤怒,又安慰道,“你们也不用担心,现在某回来了,就不用担心了,想来有某在,他们还不敢起小心思。而且,这次,也不能全怪他们,乃是有人挑拨。” “啊?有人挑拨,是谁?夫君,晴儿帮你看了他!”黄晴一拍桌子,怒吼道。 公孙度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黄晴陡然而起的举动,眼里满是恍然。黄晴发觉不对,忙又坐了下来,但觉得实在有些丢人,不仅低下了脑袋,还用手捂住了脸颊。 公孙度随即却是想到:此事虽然及时阻止,但乔杨楼未免也太过疏忽了,看来是时候整顿一番了。 接着,心里一动,想到荀攸、戏忠和郭嘉三人。 三人俱是当世大才,无论换谁执掌乔杨楼,恐怕都要比糜度强。尤其是现在糜度年事已高,而且其子糜竺逐渐成为公孙度手下的心腹重臣,掌控者所有的后勤,也是时候交出来了。 与此同时,糜氏父子…… 第三百五十九章 选择(上) 一夜的休息,让荀攸等人的面色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沐浴的缘故。蔡琰因为身体稍差,恢复不如三人。公孙度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启程,回返襄平。 一来历经十多年的道路修建已经不差,尤其是沓津到襄平的这段路,更是最早修建;二来,在襄平的大夫水准也要高不少;三来,襄平的药材质量更高,毕竟好大夫,也得好药来配。 一路上,公孙度终于从魏攸口中弄清楚了这次叛乱的始末。 “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公孙度意有所指的问道。 魏攸了然,道:“现在已经完全看押了起来,没有主公的命令,就连我们自己人也不能再见到他。” “嗯!” 公孙度点点头,但心头却多有疑惑,只是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魏攸也不知道。 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襄平,虽然是乘坐的马车,所用也才不过两三天时间。 离城尚有十余里,得到了公孙毅领着一众大小官员并近百人出城十里相迎。 “属下拜见主公!” “诸位辛苦了,都起来吧!” “谢主公。” 好些年不见儿子,公孙度还是有些想念的,但真到见了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是认真端详了公孙毅两眼,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先回城。” “是,主公。” 公孙毅却眼里泛起了泪花,想想过去的十多年里,他还从未得到过赞许,这次虽然公孙度没有明着说,但能感受到其中的认可。这对公孙毅来说,可谓是弥足珍贵。 这都是公孙度刻意的,毕竟有太多的朝代最后灭亡于疏于政务,又骄奢y逸,致使民不聊生所致。百姓是可爱的,除非是真的活不下去,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zào fǎn,所以,从源头上预防是最好的。 不管别人怎么看,但公孙度就是这样想的。甚至他还想着是不是把这点当做家训,直接形成明文的规定算了。只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因为朝代的更迭,其实也是时代的进步,算是一种推陈出新,只是有的可能会大一点有的会小一点,有的是管理制度,有的是在民生,有的是在发明创造上,各种不同的变化,但终归都是好的变化。 所以,尽人事,听天命! 最后能成为什么样,他尽一份力,就已经足够了。 由于公孙度倡导节俭,当然了,辽东苦寒之地,不节俭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迎接的宴会虽然热烈,但并未铺张浪费,众人吃饱喝足之后,纷纷散去。 荀攸等人则是暂时在府上住下,同时接受大夫的诊察。 众人散去之后,喝了碗醒酒汤,公孙度想了想,决定尽快解决叛乱的事情。 “来人!” “主公!” “去将慕容塌带过来。” “是,主公。” 亲兵离去,公孙度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同在屋内的公孙毅,随口问道:“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慕容塌和慕容部落?” 公孙毅却心知这或许就是对他的考验,并未立即回话,而是细细思索半晌,回道:“父亲,孩儿以为当杀!” “说说你的理由。”公孙度不置可否的回道。 公孙毅感到有些压抑,这个时候以往父亲的威严一鼓作气涌上了心头,不过这几年的历练,让他心智坚定了许多,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说道—— “慕容塌乃原慕容部落首领的护卫首领,在慕容部投靠过来之后,此人就隐隐对我们表示不满,最后也只是在其首领的安抚下才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这次慕容塌叛乱,却陡然能集结起数百人,其中军中的士兵更是有近两百人,说明此人蓄谋已久,其心当诛。” “除此之外,我们辽东除了慕容部,尚有拓跋、宇文等鲜卑部落投靠,更有大批的扶余、娄挹、高句丽人。算起来,拢共不下五十万人,数量不菲。若是不能严惩此次发动叛乱的慕容塌,这些人必然也会有其他想法,哪怕不是全部,只有一半人,也会让辽东的安宁遭到破坏。” 啪啪啪 公孙度拍着手,面上淡笑。 “说得很好!”公孙度赞扬道,“有道是乱世当用重典,如今若不能以铁血手段震慑住心有异念之人,很容易就出现意外。倘若发生在关键时刻,或将影响大局。” 公孙毅得到赞许,面上也泛起了笑意,还是丝丝羞涩:“父亲谬赞了。” “不用太过谦虚!” 公孙度刚安慰一句,门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主公,慕容塌带到。” 公孙度面色一顿,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披头散发的慕容塌被带了进来。 “你先下去吧!”公孙度不动声色扫了眼慕容塌,见他并未受到逼供,面色不变的对亲兵道。 “是,主公。” 亲兵退下,公孙度就这么看着慕容塌。慕容塌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屋内的气氛陡然凝滞。 一旁的公孙毅看向慕容塌的目光十分不善,因为此人差点害了府上的所有人。 慕容塌感觉到针扎般的目光,眼眸一转瞧见了公孙毅,面上顿时不屑的笑了笑。虽然他败了,但他觉得他不是败给了公孙毅,而是败给了公孙度留下的后手。 “家人还好吗?” 公孙度的开口,唤回了慕容塌的目光,也压下了公孙毅想要发火的念头。 “哼!”慕容塌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坐下说吧!”公孙度丝毫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 慕容塌微微一怔,在来的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丝毫没有想过公孙度会放过他,不过又想到刚才公孙度的问话,还是拱了拱手坐到了公孙毅对面的椅子上。 “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相比,好还是不好?” 公孙度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轻轻的就割开了慕容塌表面的冰冷,但他慕容塌并不是一个轻易认输之人,脖子一梗,道:“要杀要剐随你便,哪儿这么多废话!” “大胆!”公孙毅立时就怒了。打小,公孙度对他严格,但他却深深的崇拜着公孙度,无论是从其他人口中耳闻,还是自己所见的点点滴滴,都让他满心的崇拜。 公孙度却轻轻抬了抬手,严肃道:“毅儿,无论遇到什么,都必须要冷静。记住,愤怒只会让你失去判断。” “是,父亲教训得是。”公孙毅低头应了句,然后再抬起头的时候,面上的怒色已经消失不见。 公孙度见此,点了点头,然后复又转向慕容塌。 “既然你这么说话,那么明天某就让人将你的家人送回草原。” 冰冷的话语,配合冰冷的语气,让慕容塌再也无法强装镇定,忙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缘何累及家人?” “哼!”公孙度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那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之前,可有想过会累及家人?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的家人当做家人,难道某还要把你的家人当做家人不成?正是荒唐!” “可……”慕容塌张嘴欲言,却不知道从何反驳。 “是新任的辽东太守指点你的吧?”公孙度突然又说了这么一句。 慕容塌愣愣道:“你怎么知道?” 说完却又自嘲一笑,道:“是啊,这里是你的地盘。无论新来的太守是谁,这里终究是你的地盘。” 公孙度懒得再理会慕容塌,淡淡的说道:“既然你在不叛乱和叛乱之间做出了叛乱的选择,现在,不妨再做一个选择。” “死,那你的家人,在给你收殓的尸骨之后,就回草原去吧!” “活,家人可以继续留在辽东,和以前一样,但是你必须服劳役,直到死的劳役,并且不能被赦免。”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7 第三百六十章 选择(下) 蝼蚁尚且贪生! 在成为汉民以来的十多年里,慕容塌虽然心中总有叛逆的因子在散发,但也学到了这句话。不过即便没有学过,只要不傻,都会选择活下去。 当慕容塌被亲兵带走,前往辽东某处矿场,抑或是某处修建道路的地方。屋内的公孙度父子二人都保持了沉默,落针可闻。 不同的是,公孙度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水,公孙毅则时不时的看两眼公孙度,然后见其正在喝茶,又低头思索起来,如此反复。 殊不知,公孙度却一直都保留有三分注意力在他身上,将他的一举一动看了个真真切切。(不要问如何做到的,有的人视野开阔,眼睛能看到以脑袋为圆心,周围超过一百八十度的范围,真是达到两百四十度。) 时间静静地溜走,感觉不大会儿功夫,盏茶时间就过去了。 公孙度心底笑了笑:心性仍有待提高,不过现在也不错了,想要再次提高,恐怕只能有足够的经历才能办到了。 “咳咳~” 轻咳两声,公孙度说道:“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公孙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复了,然后说道:“父亲这么做是有什么意图吗?” 没有质疑,反而去深思其中的意图,不错! 公孙度嘴角泛起笑意,点点头,决定好好给公孙毅上一堂课,道:“你觉得杀了他,会有什么用处?留下他又会有什么用处?” “额?”公孙毅迟疑了一下,道,“杀了他,可以震慑其他任何有其他想法之人。留下他……” 公孙毅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但看到公孙度鼓励的眼神,想了想,试探似的说道:“收拢人心?” “不错!”公孙度欣慰的笑了。 公孙毅却疑惑道:“可是,父亲你不是说过这些人野性难驯,要想彻底同化他们必须以铁血手腕才行吗?” 公孙度摇头笑道:“此一时,彼一时。” 顿了顿,继续引导似的说道:“当初辽东实力并不算太强大,只能勉强以地利自保,只是因为他们的生活艰难,没有我们汉民的舒坦,才选择加入辽东,如此,未免喧宾夺主,必须要以铁血手腕进行震慑,若不然,像慕容塌这样的事情绝不会等到现在才发生。” “再则,过犹不及!如今辽东已经足够的强大,就算是全盛时期的鲜卑恐怕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此时,已经不需要铁血震慑,反而需要的是怀柔,让他们感受到我们是一家人的温暖,彻底同化。”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和理解到这些呢?”公孙毅满是疑惑的问道。此话不无道理,并非胡言,哪怕公孙度建了不少学堂,但是相对整个辽东而言,数量还是太少,而且观念以及家庭生活的困难,还是让很多人没能享受到学习的机会。 绝大多数人重视的,就是活下去,而不会去关注这些,这就导致消息很难传递出去。 “你忘了慕容塌叛乱的事情是如何被发现的了?”公孙度意有所指的说道。 “乔杨楼?”公孙毅恍然大悟,但接着又道,“这应该怎么做?” 控制舆论这东西,算是一个具有划时代的操作。公孙毅不懂也正常,所以公孙度并未觉得公孙毅是能力不足,反而细细的解释了起来。 “这东西其实是……” 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公孙毅感觉自己有变成话痨的趋势的时候,公孙毅才终于有所领悟。 末了,公孙度重新倒上茶水喝了口,润了润嗓子,复又说道:“刚才为父给慕容塌一个选择,现在也给你一个选择。” 公孙毅调整了一下心绪,作侧耳倾听状。 公孙度笑了笑,并未立即说起此事,而是对眼下的局势进行分析。 “眼下洛阳将乱,所以为父才会寻机回返辽东。这是并非偶然,而是一场,即将席卷整个大汉的动乱。” “届时,即便辽东偏安一隅,也将会受到波及……” 公孙度深知这次大乱,不会突然全面爆发,也不会很快结束,很可能会延绵十数年,甚至和原本的历史一样是数十年。为此他需要作出准备,毕竟他已年近四十,即便能活到七八十,也无法走过这数十年的动乱。唯有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者,才不会浪费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业,才不会走上历史的老路。 是以,待公孙毅稍作消化,继续道:“如魏攸、徐荣等人,他们都有着极强的实力,值得我们去信任,但是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他们终究是外人。一旦为父年老力衰,甚至身死,再有强敌环伺,难保不会有心生他念,偌大的基业,毁于一旦。” “你作为长子,这些责任是无法推却,待为父老去,就需要你为你的母亲、弟弟,妹妹撑起一片天。” “但从目前来看,你还差得远,至少还无法得到所有人的承认。” 公孙毅听到这里感到十分惭愧,在过去的近四年里,他已经十分努力的去做了,但终归受限与年纪太小,经验不够丰富,眼界也不够开阔等各方面的问题,导致很多事情都无法进行合理的处理,最后只能由公孙度远程进行处理,稍小一些的,则是魏攸提出合理的建议,由他同意后执行。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去东莱!” “第二,去这里。” 公孙度说完,拿出一副地图,将其放到屋内的一张桌子上,将其指给公孙毅。待其清楚后,公孙度又道:“这两个选择,各有优劣,就看你怎么选了。” 公孙毅沉默了一下,问道:“东莱?是沓津对面,青州的那个东莱郡吗?” “没错!”公孙度惜字如金,只是吐出这样两个字就没了下文,让想要趁机了解一些信息的公孙毅眼里有些失望。 公孙度却眼底含笑,想道:好家伙,竟然懂得旁敲侧击了!不过,你还嫩了点儿。 想毕,公孙度似乎也觉得一点提示不给也不太妥,于是又道:“东莱,其实已经完全掌握在为父手中。” “而这里,他们有着丰富的银矿,他是为父下一个计划中十分重要的一环。” 东莱的事情,公孙毅完全不知情,所以有些愣,同时也更觉自家父亲高深莫测,竟不知不觉的就将东莱掌控到手中,真是……可怕! 十分重要的计划? 公孙毅想到那里位于海外,却又离得不远,就有些犹豫了。 到底选哪个呢? 公孙度思虑良久,方才说道:“父亲,可否容孩儿多思虑一番。” 公孙度也知道这个选择是困难的,所以也没有逼迫的意思,但为人主者,行事必须果决,是以,说道:“可以,但今夜子时之前,必须做出决断。因为你要知道,有些时候,战机稍纵即逝,一步差了,就有可能步步差。” “是,父亲!” 公孙毅欣喜的应道:“那孩儿先告退了。” “嗯,去吧!”公孙度也不在意,挥手示意其离开。然后便低头处理起了这次叛乱剩下的一些事情,主要便是叛乱士兵的处理,还有他们家人的处理,最重要的是其中那些参与叛乱的军中士兵。虽然他们都是普通士兵,但是影响极坏,尤其是军中的将领未能及时发现问题,这可是大问题。 另一边,公孙毅出了房间之后,略作沉思,便悄悄出了府邸,向城内某处府宅赶了过去,与其府宅的主人商议许久,在夜幕都已落下许久之后才又回到了府里。 随后,公孙毅便找到公孙度,做出了他的选择。 “你确定?”公孙度面无表情的问道。 “确定!”公孙毅坚定回道。 公孙度点点头,又摇摇头,在公孙毅变得有些忐忑的目光下,说道:“既然你选择去东莱,那你就要知道东莱不比辽东,他仍属与青州,属于朝廷管辖,一定要谨慎,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暴露,至少要拖到三年后。” 三年后,其实也就是192年。 “你去了之后,只能在幕后,但为父会交代,所有事情都会以你为主。”公孙度长出一口气,最后又说了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是,父亲,孩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公孙毅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公孙度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你就去准备吧!趁还有时间,多陪陪你母亲,此去,再见或许就是三年后了。” 说完,公孙度想到之前接到的消息,又道:“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如果合适,为父也不会反对。” “真的?”公孙毅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呼道。 “真的。”公孙度点头,“但是,如果为父觉得不合适,那就不行。” “额~” 公孙毅有些失望,但还是赶紧说道:“孩儿希望能带两个人一道过去。” “说说看!”公孙度随意应着。 “公与和子义。” 公孙度看着公孙毅没有说话,只是想着:怎么就看上这两个了? 公与,沮授,沮公与! 子义,黄叙,黄子义! 一文一武,倒也算是搭配得当。 公孙度思虑再三,同意道:“好!” “对了。”突的,公孙度想起一个有趣的事情,道,“去了之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子义。” 公孙毅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应道:“是,父亲。”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第三百六十一章 病重 叛乱的具体处理方式,公孙度已经有了决定,但要真正完成非一天两天就能成的。 次日。 刚用过早餐,管家来报华佗来访。 公孙度诧异之余,却也没忘了前往迎接,原本他在得知华佗最近在辽东的时候,就打算抽时间前往拜访的。 能让公孙度尊重的人不多,但华佗绝对算一个。 “华神医!” 公孙度见到华佗,面上堆起了笑意,先一步打了招呼:“好久不见了!” 华佗也是满含笑意的回道:“是啊,好久不见了!” 接下来就是叙旧,然后华佗才说起了来意。 “昨日,老朽为大人给几人瞧了病,其中令夫人体质偏弱,需要尽快调理,要不然今年的冬天恐怕会很麻烦。” “真的?” 公孙度吃了一惊,忙道:“严不严重?现在的话,时间是否来得及?” 从公孙度离开洛阳,到回到襄平,已经过去近两月的时间,时间已经走到了初夏,就公孙度所知,要调理身子,非是一两月可成的,甚至久的数年都有可能,所以有此一问。不过公孙度心底一想,便明白必是蔡琰嫁到卫家的那几年受到了不好的遭遇,以至于身子出了偏差,不免又多了几分自责,还有对卫家的恨意。 华佗一手抚须,一手轻摆,道:“大人不必担心,有老夫在,只要按时服药,三月足以。” “呼~”公孙度长出一口气,长身而起躬身施礼。 “有劳神医!” 华佗大惊,此次前来他可是有其他想法的,哪敢受此一礼,健步上前扶住公孙度,道:“大人折煞老夫了,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在华佗的再三坚持下,公孙度只能作罢,但感谢之意溢于言表。 二人重新坐定,华佗才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另外三人只有一人身体尚好,顶多有些疲累,另外两人的身体……” 华佗摇了摇头,面上多有难色。 公孙度不用细问,便知道说的是戏忠和郭嘉。此二人在原本的历史上,都是早死的代表。 “很严重?” “啊?”华佗本来只是感到棘手,听到这话,却是吓了一跳,惊呼道,“大人如何得知?” 旋即却是明白了过来,公孙度必然也是看出了他们的问题,不由感到释然。 公孙度没有理会这些,只是问道:“以神医的医术不知能否治愈他们?无论需要什么药材,只要某有的,任由神医取用。” “不不不!” 华佗急忙摆手道:“大人过滤了,虽然病情严重,但以后只要坚持服药,并改掉饮酒的习惯,肯定会好的,不说活到七八十,至少寿终正寝是没问题的。” 饮酒? 公孙度眉头一皱,要让一个,哦,不,是两个,两个酒鬼戒酒,那简直是开玩笑,根本不可能。 公孙度面色变幻许久,仍想不到戒酒的办法,只能不甘心的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可以不用戒酒的吗?” 华佗颇是疑惑道:“为什么?难道戒酒不好吗?难道他们不想活得更久吗?” 或许,他们并不会想,或者并不觉得能行。 公孙度心底如此作想,却没有说出口。华佗是神医不假,但受限于时代的缘故,名头还没有达到后来人所崇敬的那种地步。 蓦地,公孙度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顿时急不可耐的问道:“能不能以药酒的形式进行治疗?” “嗯?”华佗知道公孙度在医学方面也是颇有建树,给他提过不少好的建议,所以第一时间就深思起其中的可行性。 药酒起于黄帝内经,兴于药祖扁鹊。 华佗自然也是懂得药酒,只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却是不成的,用于一些常见的病症倒是有着不错的效果,像戏忠和郭嘉这种属于疑难杂症的病症,大抵是连效果都没有的。 公孙度见华佗拒绝,便询问缘由。华佗如实相告,公孙度言道:“会不会是因为酒的浓烈程度不够,以及药材的使用不足的原因?” 华佗闻言沉思半晌,道:“可以试试!” “他们的情况虽然严重,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是没有大碍的,况且有老夫在,不是老夫说大话,阎王爷想要招他们去阴间效力,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神医大德!”公孙度赞叹道,“戏忠和郭嘉能遇到神医,乃是他们的幸运。” “言重了、言重了!”华佗忙摆手说道,但面上的笑意怎么也无法散去。 公孙度眼眸一转,感觉华佗此来另有他意,心思一动,问道:“神医游走大汉多年,不知有何奇闻异见,某倒是有几分好奇,不妨说来听听?” 说起这茬,公孙度就想到早些时候,刚将戏忠和郭嘉招入麾下的时候,他就想找华佗帮二人瞧瞧,结果那个时候竟然连乔杨楼都不知道华佗去了哪儿,一连几年都没有消息。 现在却出现在了辽东,自然引起了他的好奇。 “最近这几年,可谓是一言难尽呐!” 华佗眼现回忆之色,许久才缓缓开口说了起来—— “当年并州爆发瘟疫……” “瘟疫过后,老朽便在并州游走行医,后来听闻西域有千年天山雪莲出现,便西行前往西域……” “此后数年,一直都在西域行医,见识了不少奇珍异物,像什么葡萄酒、夜光杯等等……直到前些时候才回到中原。” 说到这里,华佗面色有些不好看:“鲜卑才离开没有多久,没想到中原战事又起,各方郡守不知黎民百姓疾苦,只是一味搜刮,致使盗贼四起,老朽一路上遇上的盗匪不下两百起,若非老朽的有着一手还算不错的医术,恐怕也是到不了辽东了。” 公孙度能想象得到华佗孤身一人遭遇盗匪的情景,想来也正是因为他只是一个人,才没有直接被打杀,才得有逃脱之机。要不然,鼎鼎大名的神医华佗大抵是等不到曹操的祸害,就要一命呜呼了。 “神医你放心,只要在辽东,某敢保证,不会有一个盗匪。”公孙度拍着胸脯自豪的说道。 华佗对此倒是颇是赞同的点点头:“辽东和其他地方确实不一样。” “那是当然!” 公孙度自得一笑:“盗匪之所以是盗匪,终归不是什么好身份,没人愿意成为盗匪,无非是活不下去,不得已之举。辽东人人都能吃饱,谁还愿意做那不愿意做的盗匪呢!” 华佗闻言沉默不语,但眼底多少泛起了丝丝不满。对朝廷的不满,各地出现这样的情况,朝廷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公孙度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由欢呼雀跃起来,因为这样可就意味着他的判断是正确。 想了想,公孙度就想要将并州瘟疫爆发的原因说出来,让华佗对大汉朝廷彻底失望,只是感觉这样做似乎有些像搬弄是非的小人,不由有些迟疑。 华佗人老成精,一眼就发现了公孙度的迟疑,开口道:“大人有话直说便是,只要老朽能帮得上的一定帮。”说这话的时候,华佗心底其实也有些小心思,现在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四十好几的人了,在大汉各州各郡游走多年,也渐渐的腻了。 公孙度仍是犹豫,但还是说道:“神医误会了,倒不是想要神医帮忙,只是这话说出来,某担心神医会误会。” “误会?”华佗惊愕道。 “是的,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某是在刻意抹黑朝廷。” “这……”华佗心里是有大汉的,但是他的好奇心也被引了起来,“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公孙度看着华佗,郑重道:“神医当知早些年的时候,鲜卑南侵,夺取州郡无数,朝廷却无力收复一事。” “这自然是清楚的,当初老朽本还以为大人也为鲜卑所害,再也见不到了呢。幸好后来有人告诉老朽,大人在辽东依旧稳稳的挡住了鲜卑,当真是令人钦佩。”言及此处,华佗面露敬意。 公孙度摆摆手,并不在意,接着道:“朝廷无力收复失地,然后不知在谁的建议下竟然想出了投放瘟疫的办法。” “什么?瘟疫是朝廷刻意弄的?” 华佗立马就炸了,惊声高呼了起来,引得门外的亲兵以为出了什么事,全都闯了进来。 华佗并未注意到这些,只是皱眉思索半晌,在众亲兵出去之后,一拍手又呼道:“难怪当时在壶关的时候他们会那样对待老朽,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想,他们就是怕老朽出去胡言乱语,将此事泄露出去。” “嗯,也是他们怕死,要不然恐怕老朽连试药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们也还有几分良心,没有卸磨杀驴。” 华佗顿了顿,眉头皱得紧紧的:“难道天山雪莲的消息也是朝廷刻意放出来的,为的就是将老朽引往西域?” 公孙度听到这话满是诧异,问道:“这里面有什么可以说道的吗?” 华佗依旧皱着眉头:“西域比中原还要危险,不仅有语言交流上的问题,其间的沙匪比之中原的盗匪也是不差,数量极多。若非有着千年天山雪莲的诱惑,老朽绝对不会在那里多待。最重要的是——”。 华佗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老朽到了西域之后,寻找数年,却并未寻得千年天山雪莲,连消息都几乎没有,倒是百年天山雪莲寻得一两株,这还是老朽亲自爬上天山寻找良久,才寻得,一朵三百年,一朵只有百年出头。” 公孙度也不知道这是凑巧,还是朝廷刻意这样干的了。要说凑巧吧,这也太巧了点吧?要说刻意,朝廷要派人杀掉华佗可以说并不用费多少力气,比如,派出王越,华佗铁定只能授首,除非找不到人,但以华佗的为人,这根本不可能。 第三百六十二章 终成与请辞 公孙度思索间,华佗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咳咳~” 公孙度轻咳两声,唤回了华佗的心神,然后说道:“神医觉得辽东现在怎么样?” 先前华佗已经夸过了辽东,但此时公孙度提起却是有了别的意味儿。 华佗的心神被公孙度先前透露出来的消息给占据了大部分,却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回道:“很不错,比其他州郡强多了。” “有没有想过留下来?” 公孙度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没有再兜圈子,不过还是开口又说了些话—— “神医在医术上,着实令人钦佩,有比肩药祖之能,相信即便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青史留名。但是,医术终归是要传承下去才行,不仅医术,血脉也是需要传承的,神医孤身一人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想为华家留下血脉吗?” “大人谬赞了!” 华佗谦虚的回了句,面上难得的泛起了红色。错非公孙度眼神极好,恐怕是不能在他这张黝黑的老脸上看出什么不同来了。 “如今辽东识字的孩童足有数十万,想来其中怎么也有一二在医术上有天赋之人,神医若是留在辽东,岂不是唾手可得?” 公孙度见华佗已经有所心动,趁热打铁劝道:“某也不是强迫神医一定加入到某的麾下,有两种选择提供给神医。” 华佗面露询问之色,心动之情直接表露了出来,公孙度不由大喜,心底琢磨着什么时候将医圣也扒拉过来那就完美了。 “其一呢,自然就是加入某的麾下了,届时,神医可以成为一个类似太医苑的太医令,之所以说是类似,是因为某打算让他集太医苑和学堂为一体,既能为人诊治,又能培养新的的大夫,将医术传承下去。如果一个人学不了全部,那就分门别类的进行学习,将其划分为内科、骨科……” “其二,神医可以按照刚才某所说,自己组建类似的太医苑,无论有什么需要某都会全力支持。真要算起来,其实和前者唯一不同的就是不用加入某的麾下。” 华佗听完,满脸的不解。这样的条件,只要是任何一个不想受到束缚的大夫,都不会选择前者,那么如此一来,公孙度到底图什么? 思索半晌,华佗问道:“以后我们是否可以到其他地方去为病人诊治?” 公孙度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然后在华佗满是疑惑的眼神下,解释道:“无论病人在什么地方,他都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病人,所以某绝对不会阻拦。但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毕竟如今各地都有些乱,而且,以后会更乱,就像周幽王之后的东周,甚至更甚。” 华佗下意识忽略了后半句,前半句让他感到惊喜,几乎只是瞬间就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如此,老朽华佗拜见主公!” 说着,华佗就起身行跪拜礼。 公孙度有心拒绝,但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要不然以他的身手,绝对可以先一步拦住华佗。即便如此,在华佗一礼过后,就赶紧将其扶起,长声道:“你我二人虽然成为了主臣,但仍是知交好友,以后不必行如此大礼。” 华佗,是足以让任何人尊敬的一个人,无论是他的医术,还是他的品德。 然而,华佗却并未同意:“礼不可废!” 公孙度想了想,也想到了时代的局限性,若真是如他所说的那样,难保不会为其他臣属所攻讦(jie,二声),只好妥协,但仍是说道:“这样,以后若是有外人在就依华院长所言,但若是私底下,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如某所言。” 华佗想了想,同样没有拒绝。 接着,公孙度就说道:“等会华院长直接去找魏攸就是,一些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这么快?”华佗感到十分吃惊。 “没错!” 公孙度解释道:“某认为,人这一辈子,除了吃穿以外,难免不会生病,所以培养足够的大夫,就是必要的了。” 华佗点点头,对此他也是知晓的,就如当年他到辽东所见到的那样,就有不少人在学习,只是那时大多数都是针对外伤。 随即,华佗告辞离去。 手下这么一个,早就想得到的,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公孙度心情好极了。恰在这时,管家来报,糜度前来拜见。 “属下拜见主公!” 公孙度看着眼前跪拜的糜度,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起来吧,自己坐。” 糜度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迟疑,心底咯噔一下,暗道:看来是被子仲说中了啊! 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回道:“谢主公!” 接着,二人却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公孙度回想起当初,糜度倾全族之力,相助辽东,也正是有了糜家巨大的财力物力相助,才让他挺过了最艰难的那一段时间,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不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但是这次慕容塌叛乱的事情确实暴露出很大的问题,而糜度要负有主要的责任。因为这不是乔杨楼发现的,而是负责保护府上的幽冥发现的,原因在于慕容塌在叛乱之前,多次派人到府邸周围探查,引起了幽冥的注意,然后被反向探查,才发现了此事。 而乔杨楼,却对此事没有半点儿察觉,糜度作为其管理者,自然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除此之外,糜竺的地位日渐增长…… “主公!” 糜度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听糜竺的劝说,再次拜倒:“属下罪该万死!” “此次慕容塌叛乱,属下未能及早得知,致使主母和少主陷入危险之中,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属下愿意退位让贤,将乔杨楼交到更有能力的人手中,然后回乡养老。” 公孙度沉默着没有回话,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糜度竟然会主动请辞,这让他原本的坚定撤换糜度的心有些动摇了。 糜度此时越发的觉得糜竺所说是正确的,心底陡然放松了下来。 “属下年事已高,乔杨楼又事务繁多,时常有力不从心之感,是以,还望主公能同意属下回乡养老。” 公孙度回神,道:“乔杨楼事关重大,容不得疏忽,确实劳心又要劳力,那么某同意了。不过回乡养老就算了,现在真正的乱世才即将开启,徐州也难脱其间,还是留在辽东的好。” “况且,某手下的那些店铺虽然经营得不错,但那仅仅是辽东一地,在这方面他们还差得远,尚需要一个经验丰富之人坐镇。” 糜度听完,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本,按照这次的意外,别说革职了,就是砍了他,都是足够的,但是公孙度却没有这样做,反而又给了他新的安排,不可谓是不重视了。 “属下惭愧!” 糜度一脸羞愧的说道:“既然主公仍需要属下出一份力,属下岂敢推辞。” 就这样,糜度交出了乔杨楼的管理权,转而为公孙度管理各个商铺,算是十分和平的解决了慕容塌叛乱的最后一点问题。只是,接下来应该让谁来接手乔杨楼呢? 算无遗策的荀攸? 还是智计百出的戏忠? 抑或是年纪轻轻却显露出极强的智谋的郭嘉?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刘宏崩,洛阳乱 “让父,你说这真的可以吗?” 刘宏得到公孙度进献的配方,欣喜之下就在某馆大肆放肆,完事儿之后,才想起会不会是假的,就冲张让问道。 “那个……” 张让很想说不是,但是想到刘宏和他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贪财性格,必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若是最后真的是真的,那他可就犯了欺君罔上之罪了。 迟疑了一下,张让回道:“此事前所未闻,所以臣也不知真假,不过,臣听闻海水是咸的,或许是真的。” “当真?” 刘宏大喜,不再理会张让,竟又奋起余勇,拉过两个宫女继续征伐。 殊不知,过犹不及。就他那破烂般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尚未完事儿,刘宏就觉得眼睛好累好累,然后就从心的闭上了,然后就直接睡着了。 “陛下?” 张让和宫女都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不过张让到底是老狐狸,转瞬就镇定了下来,上前谈了谈刘宏的鼻息,感受到还有热气儿,顿时就放松了下来,拍着胸脯暗叫还好还好。 接着,张让回过神,就对两个宫女狠狠的警告道:“此事不允许和任何提,知道吗?” “是、是、是!”宫女仍未回神,只是下意识的点头。 张让见此心底却沉了下去,待将刘宏转移到床上之后,便将其进行了处理。少了两个宫女,醒来后的刘宏并未发现,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在意,反正馆里宫女不下百人,不差这两人,再则,四条腿的宫女不好找,两条腿可以变四条腿的要多少有多少,宫里没了还可以宫外找。 倒是晒盐的法子让刘宏迫不及待的下令去尝试去了。 远在徐州的陶谦得到命令感觉十分诧异,但皇命不可违,当即开动。不过担心劳民伤财的陶谦,并未大规模晒制,只是挖了几个坑,准备先试试再说。 按照配方,历时数月,在公孙度漂泊在大海上的时候,终于是成了。陶谦看着那近乎雪白的盐粒,眼中满是惊骇,不顾形象的直接抓了一撮就往嘴里塞,结果那个咸啊,只让老好人陶谦“呸”个不停。 “这么白的盐?” 刘宏看着陶谦派人加急送来的新盐,一脸的惊喜。当他不可抑制的想要伸手弄点来尝尝的时候,却被张让阻止了。 “陛下!先让老臣试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刘宏颇是感动,却没有想过这东西能送到他面前,难道就没有先一步测试是否有毒吗? 看着大义凛然,添了口新盐,一脸纠结的张让,刘宏感动愈甚。 良久,张让咽下那口咸的要命的口水,说道:“没问题,陛下!”心里想的却是:这新盐不错,得先给府上弄点儿,不然不是白瞎了咱亲自尝这一口,所遭的罪了吗! “好!” 刘宏迫不及待的也舔了口,然后就和张让一样一脸的纠结:这盐只有咸味儿,一点苦涩的味道都没有,怎么办,是吞了呢?还是吞了呢? 最后,刘宏还是吞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作为上天之子,岂能比张让弱,一口吞下,然后,也没忘了。 “水!” “是,陛下!” 张让回过神,赶紧倒了杯白水,递了过去。 刘宏“咕咚”几下喝完,将杯子一扔,大笑起来:“哈哈哈!好,赚钱的机会来了,赚钱的机会来了啊!让父,你觉得此盐应该定价几何?一百钱会不会太贵了点儿?” 一百钱? 张让好悬没被刘宏的狮子大开口给吓死,一百钱是什么概念?哪怕是洛阳,一般的百姓,一个月所用的物资加起来恐怕都还不到一百钱。现在光是一个盐就要一百钱,那其他的怎么办?光喝水吗?虽然这够咸的,的确需要喝水,但也不是这么弄法吧! 张让犹豫了一下,看着一脸期待的刘宏,还是说道:“一百钱很合理,不说别的光是这雪白的颜色就值这个价,更遑论他还没有半点苦涩等其他味道。” 张让本来只是想说说为什么值这个价,但是他却没有刘宏的贪财已经达到了人神皆惊的地步。听了这话,刘宏面色纠结的说道:“那……是不是应该订多一点?比如说一百五?或者两百、两百五?” 张让身子一颤,忙道:“虽然这盐确实很好,但普通百姓是买不起的,能买得起的,只有朝中的这些大臣,还是那些世家大族,若是再贵了,买得起的人可能就更少了。” “这样啊?” 刘宏砸吧了两下嘴巴,道:“那就一百五好了,少一点儿也好,这样,朕和让父都能用得更多。嗯,吩咐御膳房,告诉他们,以后就用这个。” “是,陛下!”张让应道,“老臣会催促陶州牧加大晒制规模,尽快将成运送过来。” 说话间,刘宏却已经快步离开了。 得此大喜,怎么能不到,某馆旅游一圈呢,必须的啊! 是以,当张让将事情吩咐下去,再次找到刘宏的时候,又一次昏倒在了某馆。于是,又有几人遭了张让的毒手。不同的是,张让这次不敢隐瞒了,宣称刘宏身体抱歉,让人请太医前来诊治。 结果这下问题大发了,太医委婉的告诉张让,因为陛下连续的爆/种,本就体弱的陛下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现在能做的就只剩下暂时的调养了。 殊不知,若非上一次张让的擅作主张,隐瞒事实,绝不会这么快。 只能说命该如此! 于是,新盐定价一百五,与刘宏病倒的消息,一同传到了辽东。让公孙度明白,历史又一次走进了拐角,而且,还是提前了的拐角。 “大变在即,必须得加快了!” 公孙度一声令下,辽东再次扩军,这次将增至二十万人。若是十年前,这绝对是穷兵黩武的典型,但是如今已经有五百余万人口的辽东来说,小菜一碟。更何况,由于公孙度鼓励生育的原因,这其中有将近五成都是青壮(十五到三十之间)。 这些却不能改变历史的进程,刘宏这次倒下了之后,并未再次站起来,只能卧病在床,洛阳的局势一下子就变得诡秘起来。 尤其是整个夏天过去,刘宏的病情并无好转,更是引得不少人开始了他们的小动作。 何进进宫的次数多了,召集投靠于他的大臣的次数也多了,几乎隔天便有一次。而以皇甫嵩、卢植、朱隽为首的保皇派大臣,亦是不差,频繁入宫看望刘宏,但大多数时候都被张让拦下。 也不是针对皇甫嵩他们,而是张让心忧自己的地位,也频繁了十常侍中的其余人相聚,决定尽量不让大臣探视。张郃引起了上军校尉蹇硕的不满,但当张让拿出此乃皇命的借口的时候,只能遵从。 如此,皇甫嵩等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与刘宏长子刘辩多次会面。其后,刘辩便多次前往探视,接着得到消息的何进、何皇后等人也加入探视的行列,频繁前往。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刘宏的病情仍是日渐严重,让张让紧张之下,竟然连何皇后与两位皇子的探视也暗中禁止了,嗯,每次几乎都是以“陛下已经睡下之类”拒绝了探视。 只是,何皇后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一番撒泼,咳咳,不对,是言辞犀利的喝骂,还是有好些时候得以入内探视。刘辩就不同了,其母早亡,支持他的大臣又是典型的保皇派,是那种不会违背命令之人,只能是他孤零零的一人站在风中等候。 最后还是张让眼看何皇后和刘协要对他分外敌视,担心刘宏死后会遭到清洗,才放刘辩进去了几次,要不然大抵是一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夏季将过,天气逐渐转凉。 刘宏似乎也要凉,每日里清醒的时间也越发的少。 张让也觉得自己可能要凉,为了不凉,某天趁着刘宏短暂的清醒试探性的问道:“陛下,是否需要召辩皇子或是协皇子前来?” 刘宏躺了这么久,大抵也是明白自己的情况,而且脑子也突然变得聪明了起来,一下子就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轻飘飘扫了眼张让。 张让心底一惊,有种被看透的感觉,赶紧低下了脑袋。 刘宏心下一叹,明白张让担心的是在他死后的问题,也不想说什么,更没有让其陪葬的想法。收回目光,正欲说话,却嗓子一痒,猛烈的咳嗽起来。 “陛下!”张让已经,忙上前几乎,轻轻抚着刘宏的胸膛,为其顺气。 刘宏不由心底一暖,又见到张让眼中情真意切的担忧,决定帮他一把。 “明天,让辩儿和协儿一道来朕这儿,好久没见他们了。” 好久一说,自然是不可能是真的,只是个借口。对此,张让自然也不会在意,他在意的是,刘宏到底中意哪一个儿子做继承人?会是刘辩吗? 翌日。 刘辩和刘协兄弟,还有一个意外的人,那就是何皇后也来了,不过到了之后,还不等张让劝阻,就等在门外,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 张让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些理解,毕竟刘宏没有要见她,若是非要进去,难保不会让刘宏感到厌恶,担心后宫干政等等,产生不好的影响。 转身入了内里,却也没有靠近,就这么躲在屏风后边,偷偷听着父子三人的对话。 刘宏自是发觉了张让,但并未说什么,只是将声音放低了很多,哪怕张让聚精会神去听也没能听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兄弟二人此时的关系还不错,尤其是刘辩作为兄长,平日里对刘协多有照顾,此时他们并未感受到刘宏话里有什么不同的意思,只是一问一答的回着平素里学到的东西。 末了。 刘协在与何皇后回到皇后的寝宫以后,就不同了。 在何皇后的询问下,刘协多了一点小心思,只是此时还不明显,到底兄长的照顾之情仍历历在目,便将其深深的藏在了心底。 何皇后却是不同,心底满是欢喜,推断出了自己的儿子更得欢心的结果。这让何皇后在之后的日子里,每次见到张让都多了几分傲然,令其颇是不爽。 刘宏的身子在时间的流淌中越发的坏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都开始说胡话了。 这日,刘宏似是知道自己不日将亡,趁着短暂的清醒,将上军校尉蹇硕、十常侍张让、赵忠等人尽数招来,选定了继承人—— 刘协! 择优,不则=择长! 蹇硕忠心耿耿,对于谁继承皇位并不理会,他只管按照命令办事。 张让等人却是心下大骇,想想最近这些时日何皇后对他们的敌视,就觉得不寒而栗。 “怎么办?” 张让和赵忠等人满心阴霾的悄悄聚集在了一起。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陛下都已经下了命令了,我们总不可能不遵守吧,再说了,还有蹇硕那厮知道呢。”赵忠苦笑着说道。 张让闻言面色愈发的阴沉。 众人沉默许久,张让眼里陡然闪过一丝狠辣,道:“除了我们,就只有蹇硕知道陛下的遗命,不妨做了他。” “这……” 众人被吓了一跳,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蹇硕随时宦官,但人高马大,武艺不俗不说,更有一校手下,如何能除? “我们要不还是去求皇后娘娘吧!你我等人又不碍着皇后娘娘什么事儿,想来会放过我们的。”赵忠性子似乎有些软。 其余人被说动,纷纷点头,对于他们来说,是谁当皇帝并不重要,只要能得宠就行。 张让却道:“皇后娘娘就算同意了,大将军能同意?” 众人俱是一惊!是啊,皇后娘娘姓何,大将军也姓何,二人乃是兄妹啊,就连大将军的名头,都是靠着皇后娘娘得来的。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和大将军何进的关系可谓是势同水火,平日里可都是相互看不顺眼的。 顿了顿,张让又道:“还有,别忘了,这些时日皇后娘娘对我们的态度,恐怕没那么容易啊!最后哪怕能保命,恐怕也要失去现在的一切,你们愿意吗?”。 愿意吗? 赵忠等人扪心自问,结果自然是不愿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习惯了高高在上,又怎么会愿意去做那富家翁。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刘宏崩,洛阳乱(续) 张让端着一碗冒着热气,黑乎乎的药水,迈着小碎步向殿内走去,在门槛前,他还特意停下,仔细端详了一番,才跨了过去,就像是在呵护他的孩子一般,不,哪怕是孩子,恐怕也不会这般小心谨慎。 穿过外间,刚行至里间,张让眼眸落到了床榻之上,身子陡的一僵。 嘭~咔嚓~ 热腾的药水随着碗跌落在地,分毫不差的落在张让脚上,若是往日,大抵他是要边叫边跳脚的。 如今却是失魂落魄的,踉跄着脚步上前,嘴里还哆哆嗦嗦的说着些旁的人听不懂的话。 “陛下啊……你怎么就……离开了呢?” “咱这刚离开还不到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啊……”(关于这个死亡的判断,我认为是可行的。年初,我爷爷在病房去世,从接到医院的电话,再到医院,前后拢共不超过十五分钟,当时医生告诉我们,老人刚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之后等医院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到位,加起来也不到一个小时,但从专用电梯下去之后,我就看到爷爷的身体已经变色,没有一丝血色,换句话讲,这个时候是已经开始僵硬了。) 张让犹自不甘心,凑上前,又探了探刘宏的鼻息,结果是半点儿也无啊! “陛下啊……你可是天子,上天之子啊,怎么就像普通人那样就这么没了呢?” 张让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瘫坐在榻前,不断的说着这同一句话。 许久,当刘宏的尸体都变得僵硬了,张让才停了下来。 回过神,张让平日里的精明再次拿了回来,稍作沉吟,决定先压下消息,和其他人商量之后再说,因为刘宏走得早了些,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怎么了?张让,你不是在照顾陛下吗,怎么突然就找我们过来了?不知道我们在忙吗?”赵忠的地位不下去张让,刚到,就抹着额头的冷汗,急声说道。 “陛下驾崩了!” “哦,陛下驾……” 赵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话刚出口几个字,就察觉到不妙,面色一变,道:“陛下驾崩了?” 张让冷着脸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因为刘宏驾崩了,还是因为赵忠的态度让他不爽了。 咝~ 屋内赵忠一应人等,齐齐吸了口凉气,均觉得脑门都开始冒凉气,开始散发凉凉的气息…… 张让莫名的感觉到形势不多,忙轻咳两声,唤醒众人,然后问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赵忠摇头,竖起两根手指回道,“这才过去两天!只有两天!” 张让闻言面色愈冷:“两天?不管多久,要想活命,大家还是都上点儿心吧!” “你什么意思?”赵忠顿时就炸了,“你一天天的就知道伺候陛下,什么也不干,现在倒好,还怪起我们来了?咋不说你没照顾好陛下,以至于现在手忙脚乱的呢?” “你……” 张让顿时气急,但赵忠说的是实话,想反驳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其余人虽然比不得二人精明,但和稀泥的本事绝对不差,眼见两个主心骨要闹腾,赶紧当起了和事老。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最关键的是,我们要尽快除掉蹇硕,要不然让他知道陛下驾崩,必然会立即按照陛下的遗诏,迎协殿下登基,到时候大家可就危险了啊!” 是啊!要真是这样,可就危险了啊! 张让和赵忠俱是心神一凛,冷静了下来。接着以张让和赵忠为首,又是好一阵龌龊,方才散去。 之后,没多久,正打算到刘宏寝宫附近巡视的蹇硕就接到了赵忠的邀请。蹇硕不想去,但赵忠死皮赖脸的把他拖走了。这也就是蹇硕没较真,要不然,就凭赵忠这个没蛋的货,怎么可能拖得动。 额,貌似蹇硕也是个没蛋的? 闲话休提,蹇硕被带到宫内某处的时候,感觉不太妙,提出离开,但都到门口了,赵忠岂会让他离开,拼了命的拖着他往里走。 蹇硕再傻也知道有问题了,甩手就要挣开。但此时赵忠也是铁了心要将其留下,因为他不想死。蹇硕操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打断了赵忠的左臂,然后逃走,不想赵忠也是个狠人,竟先下手为强,一口咬在了蹇硕的手掌上,痛得他大声叫了起来。 躲在周围的刀斧手立时冲了出来,蹇硕大惊,再也顾不得疼痛,一拳打在赵忠头上,顿时将其打昏,转身就往外跑,然而,刚走几步,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其实他要是不打晕赵忠,或许有人质在手,反而好逃,可惜! 剪除了蹇硕,但也刚才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周围的守卫。 张让当先走出去,在守卫踏进此地以前将其拦下,接着往日的y威,暂时镇住了他们。 其后,张让等人又假传圣旨,邀何进入宫,以同样的手段将其射杀。然而,这却惹怒了早已察觉不对,带着人候在宫门外的袁绍,带着手下的人马就往里冲,嘴里还没忘了找个美好的借口—— “宦官擅杀大臣,诛恶者请前来助谋杀贼,以清君侧!” 袁绍直接撞破宫门向宫内杀去,张让等人不能敌,仓惶退走。奔入后宫,张让迎面撞上携皇子刘辩、刘协赶来的段珪,眼前一亮,十常侍裹挟着两位皇子继续逃走。 皇宫大乱,袁绍虽然人多,但宫内的守卫以为袁绍以下犯下,双方大打出手。等袁绍依靠兵力优势将其击溃,又斩杀了无数宦官的时候,就发现张让等人已经消失不见,连带着刘协、刘辩二人消失,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他已经得知了刘宏驾崩的消息。 “找!” 袁绍面色铁青的下达了命令:“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将其找到。” 就在这时,一名侥幸活下来的宦官告诉袁绍——“宫内有密道出城,张让应该是从那里逃走了。” 再待细问,却不知道入口具体的地点,只知道是在“章德殿”。 知道了大致地点,也能简单不少,一番搜索,寻到了入口,袁绍亲自带着人追了上去,留曹操镇守皇宫,处理刘宏驾崩的后事,最主要就是找到遗诏。 张让没有想到会有“自己人”出卖他,与赵忠等七八人带着刘协、刘辩出了皇宫,就降低了速度,也有他们本身已经跑不动了缘故。 因此没走出多远就被全力追来的袁绍追上,张让等人分作两路,各带一个皇子逃窜。袁绍也是狠辣,不管其他人,盯着张让追。 及至黄河边上,前无前路,后有追兵,张让疾呼道:“缘何紧追不放?” “阉党乱政,理应诛杀!” 袁绍说完不给张让再说话的机会,指挥手下一拥而上,将其乱剑砍死,救下了刘辩。 另一路,段珪等人逃出不远,就被得到消息领兵来追的袁术赶上,同样乱剑砍死,救下了刘协。 不同的是,袁术从赵忠嘴中得知刘宏的遗诏乃是让刘辩继承皇位。 这让袁术这个势利眼对刘协少了几分关心,反而在汇合了袁绍的时候,对刘辩多有讨好。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第三百六十五章 新帝登基,董卓入洛 “先皇遗诏~” “皇子辩,德才兼备……” “文武百官,恭请皇子辩,登基为帝!” 一套繁琐的仪式过后,刘辩迈着畏怯的步伐,走到了皇位跟前,眼里仍是充满了惊慌,似乎不久前的动乱仍在眼前闪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辩身子一颤,跌坐在皇位上,好在往日里没少见刘宏坐在这个位子上,心绪难平的同时,也没忘了伸出小手,喊道:“平……平身!” “谢陛下!” 群臣心思各异的高呼一声,然后起身。在后边的袁绍看了眼袁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袁术则是得意得很,同样扫了眼袁绍,想着待会儿自己会不会得到封赏之类。在二人后边的曹操将兄弟二人的互动,心底却在思索:遗诏是真的,还是公路特意弄的? 立长?还是立优?今后要是自己碰到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 曹操想着这些的时候,望向皇位上那仍带着丝丝畏怯的刘辩,心底似乎有了些想法,似乎又没有。 待曹操回过神,正好见到袁术一脸大喜的伏地谢恩—— “臣,叩谢陛下隆恩!” 随后,便是例行的宣布大赦天下余余。 待散朝以后,曹操得知袁术得了上造的爵位封赏,而且还是大上造,食邑八百。看似不高,但要知道不是个个都是公孙度,也不是袁家的爵位承袭,而是独属于袁术的爵位。 换言之,只要今后袁术努力,多多立功,指不定十几二十年后,就成了关内侯,甚至是彻侯,食邑万户。 新帝登基,洛阳却并未平复下来,反而多了些暗涌。 后宫。 原皇后居所,如今的太后居所。 何太后面上却并无喜色,反而是一脸的恨意:“这该死的混蛋,要死了都还不忘那个狐媚子。现在在下边是不是挺快活?” 狐媚子,说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美人。也是刘辩生母,为何太后暗中所害,不过,无人有证据,加上当时何太后有了身孕,也就是后来的刘协,所以刘宏干脆的视而不见。没办法,谁让他辛勤耕种如老牛,换来的收获却只有一子一女,眼看着有可能再添一子,岂能放弃。当然了,要是他知道原来王美人曾有过身孕,只是被何太后先一步得知,然后下了药的话,或许就不是这样子的了。(情节需要,更改身份问题,勿要较真。) 刘协在一边识趣的当做没听到,一本正经的望着前方的空气,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 何太后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只要没有外人就行了:“协儿,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小心他人的明枪暗箭,你看,这就是了吧,那家伙,哼,指不定就是谁更改了陛下的遗命,然后……” “母后!”刘协身子一颤,急声高呼,打断了何太后的话。 何太后也知道这话不妥,说后宫的女人还行,但刘宏是谁,是皇帝,哪怕是已经驾崩了的皇帝,也不是她能说的,要是…… 清了清嗓子,何太后皱眉道:“好了,就这样,反正以后遇事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儿。” “是,母后!”刘协无奈应道。 何太后思虑半晌又道:“那天你是不是有什么说漏了?” “那天?是哪天?”刘协愣了愣道。 何太后没好气道:“还能是哪天,就是陛……先皇召你们兄弟前去的那天?” “没有啊,孩儿一字不差的都说给母后你听了啊!” “当真全部都说了?” “当真!” “那就奇了怪了!”何太后自言自语道,“按理说,陛……先皇那天其实已经能看出协儿更适合继承皇位,为何还会选择……” “会不会是祖制?”刘协闻言没忍住,插嘴道。 “祖制?” 何太后轻蔑一笑,为了能继承皇位,她可是看了不少自高祖以来的,能看到的秘密,所谓祖制,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最后的关键,还是看谁更厉害。 母子二人又讨论了许久,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龟缩在墙角发育,额,不是,是静静的等待机会。 还别说,这机会啊,就像那什么,只要你愿意等,他就会来的。 刘宏与冬日驾崩,消息传遍四方却不过近月时间,旁的人可能只关注新帝登基的消息,但辽东的公孙度和西凉的董卓却是不同。 且不说公孙度,就说西凉董卓。 “主公,我们的机会来了。”李儒得到消息,大叫着跑进了府内。 “什么机会?”董卓不知道喝多了,还是没睡醒,一脸的迷茫。 “先皇驾崩,新帝登基,但并非遗诏,只是从已故的宦官口中得知。”李儒一脸神秘的说道。也不知道这货去哪儿得知这么隐秘的消息的,还是说早就安排了眼线?或者是某些人故意泄露出来的? 只是李儒高估了董卓的脑子,只听他说道:“那又如何?和我们有屁的关系!” 李儒好悬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好在习惯了,只是回道:“这说明朝中有小人作祟啊,那我们作为忠臣,自然是需要入洛清君侧的!” “去洛阳?”董胖子就是董胖子,旁的都不懂,但重点一下子就抓住了。 “可……韩遂怎么办?” 刘宏病倒的时间早了些,所以韩遂仍未被诏安,甚至在刘宏驾崩之后有种想要真正造反的意思。 李儒既然说出这话,自然是早有准备,淡然道:“区区韩遂,岂是主公的对手,待主公麾下大军至,必落荒而逃,不然就是伏地请降。” “这……”董胖子仍是迟疑,他虽然自大,但并不是真的傻,或者说在行军作战上,他有着不俗的天赋,觉得并没有李儒说的那么简单。 李儒顿了顿,道:“据儒所知,若非先皇早崩,如今韩遂可能已经接受诏安,所以,只要有足够的安抚,相信他不会对主公造成任何的阻碍。” “是啊?” 董胖子仍是将信将疑,但他是知道李儒的能耐的,要是没有李儒,他不能手握金城、张掖、酒泉三郡,稳稳的将韩遂赶到凉州东部,雄霸整个西凉:“那这事儿就交给文优你去办,务必尽快办好。” 接着又嘟嚷了句:“西凉虽好,但还是洛阳更好啊!美人、美酒无数……” 这才是他的心里话吧! 李儒无奈一笑,应道:“是,主公。” “十天,儒只要十天时间就能完成。不过……” “好!”董胖子一拍胖手道,“不管你有什么办法,十天能完成就好。” 李儒点点头,道:“想要韩遂接受诏安,甚至拉到主公麾下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主公是否舍得了。太守的话,儒保证韩遂不会对主公有半点儿滞碍;征西将军的话,甚至可能会投靠主公。” “都可以,只要不占咱的便宜就行。”董胖子也是个舍得的人,拍着胸脯就应道。 呵呵,不是你的,自然舍得了! 十天后。 董卓接到传讯,领着二十万西凉铁骑,在冰天雪地中向着洛阳进发,同时一道清君侧的奏折飞入洛阳。 董卓一路畅通的经过三辅,进入潼关以东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在三辅有个心思深沉的家伙正自庆幸。 “幸好幸好!要不然,如何挡得住这些西凉铁骑!” “没错!也不知道这些人吃什么长大的,个个膀大腰圆,就那兵刃,都比我们的要厚一寸,起码要重十斤。”另一马姓壮汉也是抹着冷汗应和道。 董卓自是不知道这些,正自得意满的路过弘农,一步步的靠近洛阳。 及至洛阳以西的谷城,董卓才遇到了麻烦。 谷城县令手持圣旨,站在城头,也不开城门,就这么高声宣旨。 “陛下有令,金城郡守董卓守土有功,加封凉州州牧,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大抵,这算是又一壮举吧! 第三百六十六章 新帝登基,董卓入洛(续) “你看吧!为兄早就说了,这必然是宦官的阴谋,你还不信,这下出问题了吧?” 董卓率兵而来的消息在洛阳早已传开,群臣涌动,后宫某两人大喜且不提,袁绍在家很是不爽的对袁术吼道。 “你嗓门儿大就不得了了是吗?” 袁术向来自傲,又不太瞧得起和他争家主之位的袁绍,岂能听起说叫,当即就吼了回去,只是他心底也不免有了几分疑惑。因为在此之前,兄弟二人带着两位皇子,回到洛阳,汇合了曹操之后,就曾对此事有过商议。 “赵忠那厮告诉某,先皇遗命乃是名辩皇子继位!”袁术颇有几分嫉妒的看着袁绍说道。 “辩皇子?” “赵忠?” 袁绍和曹操却有些不信。 “宦官所言,或是为了搅乱朝政,并非实言。” “陛下向来喜欢协皇子,对辩皇子则有些冷淡,怎么可能!” 面对兄长以及好友的不信任,袁术又拿出了另外一件证据,那就是从赵忠身上搜出来的圣旨。就是那道张让等人修改好的圣旨,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在张让等人手中发挥作用,就齐赴黄泉,成了亡魂。 就是不知要转世牲畜,还是下十八层地狱受刑了,不过想来后者居多吧! 哎,造孽啊! 回转到袁府,兄弟二人比嗓门儿的时候。 袁绍也觉得不妥,有辱风雅,声音一低,道:“且不说这些,问题是眼下董卓兴兵二十万而来,以我们手中兵马根本无法抵挡啊。” “二十万?”袁术还不知道这个事情,顿时被吓了一跳,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人?是真的有这么多吗?” 袁绍不像袁术,对于此事早有探查,径直道:“潼关守将来报,其兵马比之二十万只有多,不会少。而且,其中多是骑军,只有不到一半步军。” “这……这……” 袁术也是有见识之人,知道超过十万骑兵的威力,顿时有些被吓到了。 “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袁绍也是急了,但着急也没用,想不到办法。 “大公子、二公子!” 管家陡然来报:“曹大人来了!” 曹黑子来了?好,来得好,这向来厮狡诈,肯定有办法! 两兄弟眼前一亮,相互看了眼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齐齐回道:“快请他进来。” “本初、公路!” 曹操与二人关系着实没的说,还未进门,就喊了起来:“听说董卓那厮领兵而来,要清君侧?” 待进门之后,袁绍和袁术发现曹操面色颇是不好看,幸好接下来曹操就为他们解释了为什么,同时让他们的面色也变得一样的不好看。 “先帝崩,宦官擅杀大臣,又劫掠陛下与王爷,正是我等除掉宦官,护送陛下登基为帝,他区区一个太守就要清君侧,难道是要清除我们吗?” 是啊!是他们这些人除掉宦官,迎回新帝,重振朝政的,要清君侧,清的不就是他们吗? “必须拦住他,让他退回西凉,否则……哼!”袁绍斩钉截铁的说道。 袁术扫了他一眼,似是在说——“你这不废话吗!” “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办,才能让他滚回去?”袁术收回目光,又看向曹操。 曹操早有腹稿,此时立即说了出来:“董卓此来,不外乎两个原因。” “其一,自然是权势!” “其二,则是财势!” “至于清君侧之言,只是借口。” “权势?财势?” 袁绍呢喃了两句,眼前一亮,道:“既如此,封他凉州州牧,赏千金,再加封万户侯!” “没错!”袁术这次没有唱反调,“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封赏他还不动心,要是还不动心,那就将其打成反贼,号召各路人马勤王。” 曹操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因为这个封赏确实不小,州牧可不是刺史,权势极大,算得上一方霸主了,只是仍是委婉提议道:“千金会不会少了点儿?” “少了?” 袁绍尚未开口,袁术这家伙就蔑视道:“想这厮不过西凉匹夫,无有多少见识,能得千金的封赏,必然是喜不自禁,岂有拒绝的道理。” 袁绍则是思索了一下,又添了上千绢帛。 曹操见两兄弟主意已定,又满脸的喜色,心头却是沉重不已。 在这方面,曹操确实比他们要有见识,不仅是因为曹操见过董卓,也有他清楚董卓的经历的缘故,更有十万凉州铁骑的价值就不下十万金的缘故。 千金?上千绢帛? 与十万铁骑相比,纯粹是不值一提。 曹操离开袁府,回到自家府上,当即遣散了家中的仆役,只留有一二心腹,同时书信一封前往谯县老家。至于家人,自两年前回洛阳任职,曹操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根本没带,寂寞的时候,就和袁家二人一道出去逛逛,然后就解决了。 当董卓拒绝封赏,领兵直接拿下谷城的消息传回洛阳后,曹操更是深居简出,除了和袁绍等人再次进行商议以外,直到董卓率军抵达洛阳城外,才出现在了城门楼上。 咝~ 二十万大军,半数以上还是骑军,其雄壮的阵势,着实令人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 袁术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涩声道:“号召各路郡守、州牧合攻董卓的圣旨传出了吗?” 袁绍和曹操都没有理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外面气势高昂的西凉大军。 袁术也知道自己说了废话,因为圣旨就是在他的力主之下,传出去的。但望着黑压压的西凉大军,他就是忍不住,这不,又接着说道:“我们能守住多久?他们何时能到?” “住口!”袁绍怒了,冲着袁术吼了起来,“此时动摇军心,难道你想死吗?” 曹操不理这两个二货,心底却升起了一丝疑惑——“难道公孙度就是感觉到了什么,才装病离开的?” 公孙度还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露出马脚,被曹操知道了。 哦,或许是猜到,毕竟是赫赫有名的曹操,疑心病重得很。 只是,在董卓进入洛阳之后,曹操的疑惑渐渐转为了确定。 不过这个时候曹操收敛心神,对袁家兄弟二人说道:“都不要吵了,先问问他们的来意吧!” 脱裤子,放那什么,多此一举。 然而不等二袁应话,城外的董卓先一步动了。 “我等奉旨而来,何人竟违背皇命?” 曹操三人闻言都感觉到不妙,奉旨?奉的谁的旨? 最后,还是曹操先一步稳定心神,朗声问道:“有何凭证?” “有圣旨在此!”城外那人早有所料,高举右手回道。 虽然离得远,但其手上的东西,曹操三人几乎一眼就能确定是真的。 “这……他哪儿来的圣旨?”袁术目瞪口呆的问道。 曹操同样心惊,但还是说道:“这且不说,先看看再说。” 随即转向城外,继续喊道:“口说无凭,且将圣旨呈上来一观。” 曹操本是想要吓一吓对方,如果是假的,绝对不敢送来一观的,但对方听过到他的话,很干脆的驱马靠近了城墙。 随后不久,圣旨传到曹操三人手中。 看完圣旨,袁术心性最差,首先忍不住,吼了起来:“不……这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袁绍取下头盔,抬头望向北面的皇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曹操却有了些猜测,但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沉闷了半晌,在城外的呼喝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才又将三人的心神各自拉了回来。只不过哪怕三人都回过神,仍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哎~” 最后仍是曹操,开口道:“开城门吧,对方既然有圣旨,我们若是阻拦必然会被视作抗旨不尊。” “可是……” 袁术还要说些什么,但被袁绍拦下。 曹操摇摇头道:“不要忘了,朝中还有文武百官在,你我三人,不过是占了迎回陛下的光罢了。” 是啊! 袁氏兄弟二人,身子一垮,没有再说什么。曹操见此,下令打开城门,但他和袁绍、袁术一样,并未下去迎接,只是站在城门楼上,接着不宽的视角,看着一步步入城的西凉大军。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二公孙 原本刘宏早死好几个月的时间,又有韩遂在外未被诏安,公孙度本以为历史就要走入拐点,没成想最后董胖子还是进入了洛阳,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不过,现在公孙度却是顾不得董卓入洛之后是否会像记忆中的那样大肆祸害了,他现在正在为公孙瓒的事情头疼。 “他想要干嘛?”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书房内魏攸、荀攸、戏忠、郭嘉等人齐聚于此。 公孙度眼光灼灼的扫了眼众人,又道:“陆路和海路,就像人的两条腿,少了哪一个,就是瘸腿,腿瘸了,自然走不远。所以,你们都明白某是什么意思吧?” 众人齐齐点头。 “所以,不管他想要干嘛,绝不能让其坐大,隔断我们与中原的陆路联系。”辽东现在实力之强,可以说横扫幽冀二州都没有问题,是以,公孙度在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底气。只是,如今朝廷仍存,威信犹在,在不能明目张胆的起事以前,绝对不能展现出辽东真正的实力。 众人都是智谋之士,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就没有谁傻不拉几的直接说“大军开过去,一顿狂揍,揍趴下就行了”之类的话。 荀攸几人都没有先行开口,都将目光转到了魏攸身上。 近些时日以来,魏攸与荀攸等人已经相互有所了解,他知道自己的才能比之几人都有所不足,即便是年纪最小的郭嘉,也只是比他缺少些经验罢了。此时众人让他先发言,不过是因为他跟随公孙度的时间最久罢了。 “咳咳~” 魏攸念头转过,但也没有推脱的意思,轻咳两声,说道:“敢问主公公孙瓒与主公可有关联?” “无有关联!” 公孙度淡然的回了句,心底却在回想:公孙瓒所在公孙家在右北平勉强也算是名门望族了,但我所在的公孙家虽比寻常百姓好了那么一点儿,但与之相比可是差得远了,应该是没有什么联系吧? 魏攸点头道:“既然如此,要么公孙瓒有其他举动,担心被我们破坏;要么你就是突然得知了我们的实力,担心为我们所攻,做出防范。”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又看向荀攸几人。 “魏郡丞所言有理!”荀攸微微一笑,道,“不过,还有两种可能,只是可能性会比较小。” 魏攸目露奇色,他虽长于内政,但军务也是有所了解的,要不然也不能提出之前的两个可能。 “其一,公孙这个姓虽然不少,但比之其他姓也不能算多,又都在辽东,有可能是关系的,只是主公不知道。” “其二,那就是有人唆使,至于受何人唆使就只能猜测了。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朝廷,其他人的可能性更低,其目的不言而喻,便是为了寻找主公欺君罔上的证据。” “嗯?” 以张让这厮的无耻,派人假扮山匪都做得出来,这样一看的话,倒是不无可能啊。 公孙度摸着下巴细细想了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张让已经被杀了啊,那就……不对,张让绝对不会以他的名义让人来办这事儿,肯定是借朝廷的名义,这样的话,张让死没死都与之无关。 公孙度扫了眼荀攸,见其眼含神光,犹有未尽之色,心中一动,道:“还有什么,一道说来。” 其余人齐齐看向荀攸。 “这……”荀攸眼眸一闪,满是迟疑。 公孙度立时明白荀攸的意思,有些话不好当着其他人说。 自糜度离开乔杨楼,公孙度思虑再三,最后选择了心思缜密,却又尽心竭力的荀攸来打理乔杨楼。而戏忠和郭嘉则因为需要调养等原因,分别为左右军师。 “但说无妨!”公孙度只是稍作沉思,便说道。 荀攸不着痕迹的点点头,道:“除此之外,有可能是公孙瓒给的警告,让主公不要再靠近赵曲长。” “哦?” 公孙度眉头一挑,然后对其余几人道:“想必你们也知道,自檀石槐歿,鲜卑混乱不堪,公孙瓒便是自此时起势,聚集了一众豪杰,号白马义从,与其屡次交战,胜多负少,渐渐打响了名头。” “旁的人倒是没什么,公孙瓒手下有一人,姓赵,名云,字子龙,其武艺高强,又精通战阵,乃是不可多得文武双全之辈。某亦是遣人寻找多时,却没想到竟先一步投到了公孙瓒麾下,令人扼腕。” “在公孙瓒麾下,赵云屡立战功,却不得重视,如今也不过是曲长,某本以为公孙瓒对其并不重视,便想将其拉拢过来。不过现在看来,很可能弄巧成拙了。” “如此,诸位以为眼下应该如何应对?” 先前魏攸和荀攸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算是露了脸,戏忠自然也不甘居人后,当即起身回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眼下时机仍未至,非是用兵之机,若是贸然兴兵,很可能会落人口实。” 落人口实一说,只是委婉的说法,大家一听就懂。 “不若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想必公孙瓒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真的发兵来攻。” “如此施为,不仅可以破解有人想要借机引出主公的问题,更是能降低公孙瓒的警惕心,一旦时机到来,突施雷霆手段,这区区数千骑,不过是反手可灭。” “哈哈哈!” 公孙度闻言抚掌大笑:“志才此言大妙!” 随即又扫向其余人,道:“诸位以为如何?” “但凭主公决断!”众人齐呼。 “好!”公孙度道,“如此以不变应万变!” 顿了顿,又道:“传讯给黄忠,让他多加小心,防止对方突袭。其余各部照旧,新兵加紧训练,时不我待啊!” “是,主公。” 众人散去。 公孙度本以为此事就这么暂时结束了,不想两天后,一封署有公孙瓒名字的书信送到了府上。 从书信中,公孙度得知他们二人说没关系也可以说没关系,但也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要较真的话,那他们还真就是一家人,同一个人的后代。不同的是,公孙瓒这一脉是主脉,公孙度这一支,则是连旁支都算不上。只是因为当初新朝时,公孙家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出为人陷害,不得不离开了家族。然后后来就有了公孙度这一脉,只是不知为何,他这一脉一向是一脉单传,至今已有数代人。 公孙度虽然吃惊,但既然已经离开,那就是离开,更别说过了这么多年,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也淡了,至少心淡了。 不过看着书信的末尾,公孙度眼底多了几丝不屑,还有怪异。 “现在看我发达了,就想让我认祖归宗?想多了!不说别的,就说我这一身,除了血脉,其他的都与公孙家无关,就说我要是认祖归宗,辈分怎么算,是当叔叔,还是当叔爷,抑或是叔祖呢?” 至于平辈或是晚辈,公孙度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 第三百六十八章 赵云来访 得到公孙瓒的书信以后,公孙度也算是明白对方的意思,不外乎秀秀肌肉,然后好让他认祖归宗罢了。 对此,公孙度干脆懒得理会,直接扔到一边就不管了,就连魏攸、荀攸等人都没有通知。荀攸掌管乔杨楼,当然知道有书信一事,但具体是什么内容,他就不清楚,只能猜测是闲叙,就跟这话一样其实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这天公孙度刚从外边回来,就得知有一名姓赵的壮士前来拜访,虽不知其名,但其他有公孙瓒的名敕。 姓赵?还有公孙瓒的名敕? 公孙度心底忽然有了几分期待,还有几分莫名。 “去将对方请到前厅,待某沐浴更衣后与之一会。” “是,主公。” 公孙度之前接到阳仪的传讯,到乐浪巡视了一圈,此时归来虽算不上风尘仆仆,但就这样去见客人,着实有些不妥。 沐浴更衣过后,公孙度披着湿发就往前厅走去。虽然这样有些失礼,但是想到对方有可能是赵云,他就有些忍不住。 那可是“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的赵云赵子龙啊! 两千年后,赵云可谓是万人迷,人们心中帅气而又忠肝义胆的常山赵子龙,后来虽然证实很多都是历史中虚构的东西,但并不妨碍人们喜欢他。公孙度,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咯吱”一声,公孙度推门而入,缓步向里走去的同时,目光放到屋内之人身上。清秀而又略显俊朗的面庞,加上修长的双手,放到两千年后,确实是一个万人迷。 公孙度如是想着,却又颇觉惋惜:就是这身体看上去单薄了些,要是再壮上一些就好了。 嗯,相对如今已经能保证人人吃饱,身体都壮实了许多的辽东来说,赵姓汉子确实单薄了些,但这已经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要好很多了,起码还算正常。大抵是公孙度看辽东的百姓看多了,才会有这种感觉的吧。 公孙度在大量赵姓汉子,赵姓汉子也在观察他。只不过公孙度发现赵姓汉子眼里竟有丝丝崇敬的味道在里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坐到主位上,公孙度拱手道:“不知客人所来为何?” 赵姓汉子在先前公孙度进来的时候就已起身,闻言一躬身,道:“在下赵云,字子龙,冒昧来访,还请大人见谅!” 公孙度喜道:“可是常山赵子龙?” “然也!”赵云对于公孙度知道他丝毫不觉得奇怪,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何之前会有人寻他,而且还是以公孙度的名义。 接着,赵云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在下有一事不解,不知大人是从何处知晓在下的?” “哈哈哈!” 公孙度心中对赵云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这是一个直爽之人,这样的人不喜勾心斗角,更多的只会做好自己的本分。 “早些年的时候,某从糜家商队口中得知常山有一人武艺高强,单枪匹马助他们击退了拦路的盗匪,那时某就在想究竟是何人有此勇武?于是便遣人打听,然后就得知常山赵子龙的名头。” “大人过奖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谈不上什么名头,顶多算是虚名。”赵云赧然一笑,又有些释然。听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了些印象,不过不太深就是了。 此事倒是不假,只是公孙度并非是事后才得知是谁,当时一猜就猜到可能是赵云,然后便遣人去寻,只可惜,竟晚了一步。当时赵云得知右北平的公孙瓒招募人手抵挡鲜卑,便带着在他归来后跟着他的乡勇前去相投。 公孙度淡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赵云见此,又道:“在下此来原因有二,其一是为了见感谢大人;其二,则是我家将军托在下将书信转交给大人。” 言毕,从怀中取出书信,上前递给公孙度。 公孙度顺手接下,并未立即打开,而是说道:“此话从何说起?” 赵云沉默了一下,眼含悲伤的说道:“大人既知在下乃是常山人士,当知当年鲜卑南侵的时候曾屠杀了无数百姓。” “没错!”公孙度点头道,“鲜卑南侵其实主要的目的还是抢夺粮食、盐铁一类,再则这些塞外异族向来瞧不起汉人,又因为汉人能种出足够吃用的粮食而极为仇视。” 赵云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讨厌鲜卑人,原因便是当年村子被屠,后来随师父学艺也曾问过,但师父只是让他自己想,可他自己想的时候,只觉得双方有着深仇大恨,现在听来,或许有其他原因。 “大人能详细说说吗?” 公孙度岂能不同意,这可是大好的增加好感的机会,要知道原本的历史刘备就是靠着这样那样的机会增加好感,然后挖走了赵云。说到这,就不得不为赵云说句话了,赵云并非不忠、反叛,他并非公孙瓒的部曲,顶多只能算手下,况且,以赵云之能,公孙瓒居然一直不提拔,搁谁都觉得心凉。 “草原各族以游牧为生,这让他们大多数时候都能吃上肉,比之汉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多少次肉强的多。但是汉人的优势在于,能耕擅种,每年收获的粮食基本都能满足生活所需;草原各族则不同,因为维度……额,不是,因为所处位置偏北,每年冬天都会大量降雪,出行不便不说,草场更是枯萎严重,所以冬季没法放牧,而且一旦下雪足够大,无数牲畜都会被冻死,更有一些老人熬不过……” 随着公孙度的解释,赵云明白了过来,但是他却又有了新的疑惑:“那他们为何不想匈奴人、乌丸人那样进入汉地,学习耕作?” “这其中牵扯就更多了,包括他们觉得草原的生活才是他们的信仰,以及觉得耕种太难,根本学不会……” 公孙度和赵云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研讨会,每当公孙度解释完一个问题,赵云就像问题宝宝,转瞬就有了下一个问题,然后公孙度又开始…… 许久,公孙度才和赵云结束了交谈。不是赵云想,而是天已经黑了,管家过来提醒已经到了饭点儿了。待晚饭过后,赵云大抵是觉得占用了公孙度一下午的时间有些不妥,早早的向告辞休息去了。 公孙度则是松了口气,拿着公孙瓒的书信去了书房,他还真担心赵云将他肚子里货掏干净。不过公孙度也感到高兴,他觉得赵云能成为大多数喜欢的人物,确实有他的道理。有那么一瞬间,公孙度都想着是不是把赵云收为徒弟,然后让他和周瑜来个大讨论,以讨论来解决问题。 不过,也就只是想想。 来到书房,公孙度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书信,而是赶紧将挤压的公务处理完,然后又细细思索了一下公孙瓒书信的内容之后,才打开看了起来。 半晌。 公孙度看完书信,面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信中有他猜测的再次邀请他认祖归宗,但也有出乎意料的事情,那就是公孙瓒竟然邀请会猎鲜卑。 “是计?还是为了让我认祖归宗?抑或是想要比较一番,展示一下白马义从的能耐?” 公孙度有些琢磨不定,但也没有去细想。今日一路奔回,又与赵云会了面,到现在已经很晚了。 舒服睡过一晚,次日早上用过早饭,公孙度告诉赵云:“子龙且多呆两天,关于公孙校尉(即公孙瓒)的提议,待某与众人商量一番后再决定,到时候还是由子龙带回。” “好!” 赵云其实也没到襄平多久,一路醒来的时候辽东的情况让他多有好奇,现在正好借机到处看看,加上公孙瓒先前的叮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公孙度没有理会这么多,只是让人带着赵云到处去看看,也正好借机展示辽东的实力,然后好吸引其加入。然后就赶紧将魏攸、荀攸、戏忠等人召集了起来,就公孙瓒相邀出兵一事商讨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九章 赵云战黄忠(上) “久仰!” 公孙度和公孙瓒谁都没有想到,二人初次见面同时说出两人都不敢相信的话。 “哈哈哈~” 二人相视半晌,俱都大笑起来。 “哈哈哈~” 周围的人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大笑起来。 “右北平公孙瓒!”公孙瓒把自己当做主人,先一步收敛笑意,拱手道。 现在就开始了吗?还是说你以为我答应出兵就是同意你的提议了?天真! 公孙度眼眸一缩,心底如是想着,面色不变,同样拱手回道:“辽东公孙度!” “咳咳~” 公孙瓒大抵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了些,扫了两眼公孙度身后的将士,不由一噎,轻咳两声,掩饰道:“升济手下的大军果真雄壮,不愧是能击退鲜卑之人!” “伯珪过奖了!”公孙度淡淡一笑,然后亦是赞叹道,“白马义从的威名不也威震草原吗?” “哈哈哈!”公孙瓒大喜,还以为压过了公孙度一头,自得道,“都是将士用命,非瓒一人之功!” 公孙度淡笑不语,直接无视了。 “我们入内详谈?”公孙瓒见此扫了眼其他人,道。 “好!” 公孙度转头向徐荣和黄忠微微点头,然后跟着公孙瓒向大营内走去。 进入大帐之中,公孙瓒没有坐到上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两把椅子,和公孙度面对面坐着。 二人先是进行了一番你看我我看你,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对视,然后公孙瓒首先撑不住,道:“升济能同意瓒的提议,出兵相助,瓒倍感荣幸!” 现在才来说这些,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公孙度的心底闪过奇怪的念头,嘴上回道:“客气了!” “鲜卑为祸汉人已久,如今伯珪既然有心为死去汉人复仇,度作为汉人,自然是义不容辞。” 公孙瓒看着大义凛然的公孙度,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好半晌才压下心头的“恶心感”,说道:“升济果真仁人之士也!” 顿了顿,接着道:“根据消息,弥加、阙机、素利、槐头等部落近些时日外缩内紧,将手下的大部人马都召集了起来,其意向不明。瓒意,为防万一,我们先下手为强,直接突袭。” 相比公孙瓒,因为幽冥在草原历练,所以公孙度知道得要多一些,这几个部落召集人手,一方面是相互警惕,一方面则是为了防备幽冥,没办法,幽冥的历练自然不可能是观察,而是逮着人袭杀,只是因为一向针对的是落单的,或者少量联合放牧的鲜卑人,起初倒是没发现,但时间一久就不成了。 不过,公孙度不会说出来就是了,只是赞同道:“伯珪所言极是,鲜卑自檀石槐谢世四分五裂,却仍不忘记袭杀汉人,此种情况理应出兵防患于未然。” “报~” 公孙瓒正欲回话,帐外一声高呼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接着不待其回话,就听到—— “主公,黄都尉与赵将军欲要比试,请主公与公孙校尉前往观战。” 公孙瓒顿时被气到了,不仅是因为赵云擅自与人对战,更有——“为何不是某的人前来汇报,而是他的人?” 公孙度扫了眼差点儿气炸的公孙瓒,心底嘿嘿一笑,一本正经的问道:“伯珪,度对赵将军神往已久,不若一道前去看看?” 公孙瓒自是知道公孙度对赵云的看重,要不然也不会派赵云前去送信,甚至他都在怀疑,若是去的人不是赵云,是不是连理都不带理他的? “好!” 公孙瓒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样一个字,然后当先起身向外走去。 看着有些“孩子气”的一幕,公孙度面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跟着出了大帐。 待公孙度二人到达,黄忠和赵云已经站在了一片空地中间。 “主公!” “大人!” 二将都过来打了招呼。 “嗯,切记点到为止!”公孙度也好奇技艺已达巅峰的黄忠到底要花多久才能战胜初出茅庐的赵云,但还是提醒道。 “是,主公!” 对于公孙度和黄忠的对话,公孙瓒和赵云都感到不忿,这不是瞧不起人吗,但碍于情面没有说什么。公孙瓒最后也只是叮嘱赵云尽全力罢了,显然他对赵云也没有多少信心,因为他想起黄忠是谁、 赵云就觉得憋屈了,别人瞧不起他也就罢了,作为上司的公孙瓒竟然也是这样,实在是…… 黄忠和赵云重新回到场中,不同的是这此次二人都拿上了自己兵刃,相对而立。 二人即将动手之际,公孙瓒忍不住问道:“升济,这位就是被鲜卑人称之为‘魔神’的魔神黄忠吗?” “魔神黄忠?” 公孙度轻笑一声道:“没错,正是他!” 公孙瓒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当初右北平陷落,公孙瓒所在的公孙家也是损失惨重,只是因为离开得及时,损失的大多是钱财。后来魔神黄忠的名头突然从草原传来,令无数为鲜卑害得家破人亡的汉人欣喜不已,不少人甚至为其竖起了长生牌。他公孙家虽然没有这么做,但通过打听却得知了比其他人更多的消息,尤其是击败檀石槐假子的消息,令整个公孙家都处于震惊的状态之中。 不提他们,且说黄忠和赵云,二人动手前,竟聊了起来,也就几句话,虽不多,但透露出的消息却是半点儿不少。 黄忠扫了眼赵云手中的豪龙胆,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激动,道:“你师父现在可还好?” “额……应该挺好的!” 赵云眼眸之中满是温情,还有丝丝眷恋和思念,他也有很久没有见到将他养大,和教他武艺的师父了。 “那就好!”黄忠下意识忽略了“应该”二字。 赵云看着神色有些不对的黄忠,心底一动,问道:“难道你就是师父口中的黄壮士?” 黄忠闻言迟疑道:“如果你师父是枪神童渊的话,那么你师父口中‘黄壮士’就是某了。” “没想到竟是你!” 赵云顿时心神一凛,尤记得下山之时童渊对他的警告—— “当世之中,有三个半人即便是为师也不敢说稳胜。” “其一,便是天下第一剑师王越,其剑术可以说天下无人能及,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剑师。不过此人年事已高,再过十年,绝不是你的对手。” “其二,便是为师多年前遇到的黄壮士,当时其武艺已经臻至大成,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必然已经步入和为师一样的境界,加上其正值壮年,为师与其一战,至少也得五百招开外才能分出胜负。不过,当初为师曾有恩于他,若是哪天你与之交战不敌,可以提为师的名头,想来他会放你一马。” “其三,此人姓胡,不知其名,但其手使一柄方天画戟,周身三丈,几无人能敌,其人脾气暴躁,又目中无人,若是遇上,宜暂避锋芒,待你自创的招式完善之后或可与之一战。”电脑端: “还有半个,为师未曾与之谋面,但其战功赫赫,塞外异族无不为之所败,因未与之一战,只能算是半个。” 不知为何,赵云总觉得师父再说黄壮士的时候面上有些红晕,只是碍于师父的威严,没有细问。 “果然是他!”黄忠颇有几分感慨的说道,“想来你就是他的得意弟子了,要不然也不会将他的趁手兵刃传给你。” 赵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豪龙胆,这才明白是它暴露了身份。不等他多想,黄忠又道—— “来吧,就让黄某看看你到底得了其几分真传!”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黄忠这颇有几分不肖的话语,激起了赵云的好胜心,完全将师傅的叮嘱忘到了脑后。 “请!” “请!” 黄忠说完,并不动手,只是一摆凤尾刀,虎目如电,直刺赵云双眸。 果然厉害! 赵云手中的豪龙胆微不可察的颤了颤,先一步动手了。 看来还比不得童渊! 只是那一颤却没有逃过黄忠的眼神,心底不由微微摇头,反应却丝毫不慢,脚下一错,侧身躲开了赵云看似刚猛的一刺。 div 第三百七十章 赵云战黄忠(中) 试探性的一招被躲过,赵云也不失望,猿臂再次发力,豪龙胆竟斜着扫向黄忠胸膛。 噌~ 黄忠早有所料,凤尾刀刀背迎了上去,同时借着反震之力,向右侧退去,拉开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赵云也不追击,豪龙胆一收,慨然道:“果然厉害!” “你也不差!” 黄忠面上淡淡一笑,回道。 “再来!” 赵云轻呼一声,再次欺身而上。这次就不是试探了,自童渊处习得的百鸟朝凤枪施展开来。 “百鸟朝凤?” 黄忠面色微凛,施展出家传的九阳烈凤刀迎将上去。 多年前,黄忠外出寻医,路经某处山头,遭遇山匪打劫,结果还没等他动手,一个老头儿不知道从哪儿蹦了出来,挥着长枪,也就是豪龙胆,一通大杀特杀。虽然后来黄忠发现大部分都只是被打晕,并不是被击杀,但还是觉得很不爽,然后就和对方打了起来。 这是九阳烈凤刀和百年朝凤枪第一次交手! 老头儿不用说,正是童渊。 声名赫赫的童渊,但是这次大战过后,向来自诩正义的童渊感到十分尴尬,因为他虽然比黄忠要厉害,但也知道根本不需要他出手,黄忠自己一个人也能击败山匪。最关键的是,他也没有比黄忠厉害到哪里去,大战两百回合后,才险胜半招。 今天再次相遇,黄忠决定一雪前耻。 噌、噌……咻……噌…… 百鸟朝凤枪和九阳烈凤刀都是精妙,而又充满霸气的枪法刀法,碰撞起来场面分外爆炸。二人从场中战至场边,又从这一边的场边,战至另一边的场边,从原本方圆三十丈的战场扩大到五十丈。 金戈交击,尘土飞扬! 雄姿勃勃,战意恣狂! 上百回合过去,二人仍是不分胜负,而且看其模样还打算继续,一定要分出个胜负的模样。公孙度扫了眼下意识面露紧张的公孙瓒,扬声道:“住手吧!” 场中的二人闻声停了下来,但面上都有些不自然。 赵云是对被喝止的不满,战至正酣,你突然叫停,这也太…… 黄忠则是想到来之前公孙度对他说的话——“汉升,此去右北平,记得试探一下一个叫赵云的人的武艺,此人或许是不可多得能与你匹敌之人!” 现在想想,黄忠觉得这话不错,问题是他的马上五十岁了,赵云才二十上下的样子,这…… 公孙度扫了眼已经放下心来的公孙瓒,走上前对二人说道:“你们二人皆乃当世虎将,有道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未免有人受伤,就到此为止吧!” “是,主公!”黄忠自无不可。 赵云觉得有道理,但心底还是不情愿,回答的时候就慢了点:“是……大人!” 公孙度面上微微一笑,面露神秘,道:“不过,想来就这样让你们二人算作平手的话,也是不愿意的。” 黄忠和赵云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展示出了各自的好胜心。 “既如此,不如暂时算作平手。” 公孙度缓缓道:“而要想分出胜负,不如就看谁在接下来对鲜卑用兵的战事中杀敌更多,如何?” “好!” 黄忠和赵云都同意了下来。 公孙瓒也插嘴道:“升济,既然是这样,不如添加一点儿赌注。” “好啊!” 公孙度浑不在意的应了句,心底却是暗道:终于来了吗? 公孙瓒犹自不知,只是喜道:“若是谁输了,就帮对方一件事,如何?” 呵!想得挺好,你能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 公孙度心底冷笑,面上丝毫不变的应道:“没问题。” 随即各自笑了笑,然后散去。 接着,赵云和黄忠似是默契的各自来到各自一方的中军大帐。且说赵云和公孙瓒这边—— 二人刚走进大帐,公孙瓒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早先之前,公孙瓒就决定要让赵云和公孙度手下的将领比试一场,最好是能取胜,好在之后的战事中占据主导地位。也正是因此,当公孙度手下的亲兵来报的时候,公孙瓒只是吃惊为何不是他的人先一步来报,却不吃惊有人单挑。 只是公孙瓒没有想到的是,公孙度派出的人竟是黄忠。 赵云同样没想到,但听到问话,思索了一下就回道:“此人的实力应在云之上。” “怎么讲?” “看似平手,其实云能看得出有好几次对方都有反击,一举占据上风的机会,但不知为何竟放弃了。” 赵云的解释,公孙瓒听了,但是没听懂,说到底他的武艺还是差了些,没到那个层次。 赵云年纪不大,但心思玲珑,又道:“据家师所言,此人的武艺现在已经步入大成,普天之下能与之匹敌的不超过三人,哦,那个天下第一剑师已经死了,也就只有两人了。” 至于还有半个,赵云没说。不过他心底对公孙度的好奇心却是起来了,如果黄忠和公孙度一战,谁能获胜呢? “嗯,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是,将军!” 赵云退了出去,却没有想到公孙瓒此时心底正在诽腹:家师?童渊吗?他真有那么厉害?这个黄忠在草原可是有小儿止哭的名头,你师父能行吗?这不是胡吹大气吗? 再看另一边,公孙度与黄忠进入大帐之后。二人沉默了一会,公孙度问道:“汉升,你觉得他出了几分实力?” “五分,最多不超过七分!”黄忠说话的时候,似有犹豫之色。 公孙度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道:“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黄忠点了点头,道:“主公,此人乃蓬莱枪神童渊的弟子,得了其真传。” “真传?真传又怎么了?”公孙度不解。 “众人皆知百鸟朝凤枪乃童渊的绝学,在其所收的徒弟之中,只有益州张任、凉州张绣得其传授,闯下了偌大的名头。是以,世人皆以为这就是童渊的真传绝学。” “难道不对吗?”公孙度仍是不解,你都说了这是他的绝学了,难道不是真传绝学吗? “非也!”黄忠摇头道,“百鸟朝凤枪再厉害,他也只是童渊自创属于他的绝学,是符合他自身条件。如此,对于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这么一说,公孙度就明白了,因为人与人是不同的,高矮胖瘦、筋骨强韧等各方面都会有所不同,哪怕只有一点点,那也是不同。如果是百鸟朝凤枪在童渊手中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作用,那么在其他人手中顶多百分之百,甚至更低。 “那童渊的真传到底是什么?”公孙度被引起了好奇心。 黄忠面色变得凝重,好半晌,才一字一顿的说道:“自、创、绝、学!” “自创武学?” 公孙度嘀咕了一句,心底有些明白了过来,同时也想起第一世时曾看到过的一些关于赵云的传说,现在看来,或许这是真的。 传说中赵云乃童渊关门弟子,得其所授百鸟朝凤枪,但其武艺却要高出张任和张绣,要知道此二人的武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各有枪王的名头,可仍非赵云之敌,为何?盖因赵云出于百鸟朝凤枪,竟自创了七探盘蛇枪,创出了属于他自己的枪法。 “厉害!”公孙度忍不住鼓掌道,“自己能自创绝学也就罢了,竟还能教出自创绝学的徒弟,看来某还真是小瞧了这个童渊啊!” 说起来,公孙度曾经也曾想过去招揽童渊的,不说让其为将,哪怕是教出几个像张任、张绣这样的弟子,不,哪怕只是一半,也能让手下中低层的将领的实力大增,进而增加手下大军的实力。但最后公孙度想想还是算了,他觉得童渊能教出赵云三人,主要还是三人的天赋够高。 学生学得好,不代表老师就教得好,对吧! 黄忠赞同公孙度的说法,但见其满是羡慕,不禁道:“赵云的实力的确很强,甚至再过十年比属下都要厉害,但主公也不用担心,吾儿黄叙,以及徐都尉之子徐毅、张飞之子张宝和张绍都有着不错的天赋,将来未尝没有与之一战之力。” 公孙度听出了黄忠话语之中的安慰之意,既感动又好笑,不由笑骂道:“某看你主要是想说叙弟吧!说说看,你觉得他和赵云相比孰强孰弱!” “嘿嘿!”黄忠傻子似的笑了笑,却没有回话。 公孙度却有些回过味儿来了,怎么的,这意思难道黄叙真能与赵云一比? 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首先,九阳烈凤刀乃黄家家传绝学,历经几代不衰,说明这套刀法有着极强的适应性,甚至有可能超出绝学的范畴,公孙度甚至怀疑这套刀法的来历和他的来历有些相似之处,说不得就是来自什么武侠,或者修真世界的,厉害非常。 其次,数年前,黄叙就能和张飞战个不分五六的,而张飞是谁?张三爷啊!黄叙能与之匹敌,哪怕是是年纪不大的张飞,但黄叙也不大啊,这么一看…… “难不成我手下也能组个五虎上将不成?”公孙度心底陡然火热起来。 要知道三国演义中蜀国五虎上将的名头可是远超五子良将,堪称三国第一组合啊! 新五虎上将? 张飞、赵云、黄叙、太史慈、典韦? 要不再加上黄忠,还有要是徐毅、张苞、张绍真的不差,再找个人凑个十大将军? 第三百七十一章 赵云战黄忠(下) “看样子敌军尚未发现我们,直接杀吧!” 徐荣从探骑口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对同行的公孙瓒说道。 公孙瓒对于和徐荣一道袭击鲜卑,公孙度却回转辽东的行为,很是不满,这不是说他和徐荣一样,与他公孙度还不是一个级别吗? 公孙瓒很想扭头离开,学着公孙度将手下的白马义从交给手下人,但是只是想想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无法,实力不足,不能装逼! “让公孙度认祖归宗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面对公孙度展现出来的实力,还有隐晦透露出来的意思,公孙瓒也认真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能性,最后连他自己都发现这个做法实在有些欠妥。无论是真心还是实意,抑或是虚情或者假意,怎么看都有种夺人基业的意思在其中。 “额……咳咳~” 徐荣见公孙瓒走神,只好轻咳两声以作提醒。 “嗯?咳咳~” 公孙瓒回神,同样轻咳两声,然后才说道:“这会不会太直接了点儿?” “区区一个不到两万人的部落,一个时辰足以击破,不足以费心费力。”徐荣斩钉截铁的回道。 “额……好吧!” 公孙瓒一噎,立马应下了,虽然他的白马义从打这样的部落需要小心谨慎,但现在还是不要将此事透露给别人了。接着,公孙瓒就给不远处的赵云使了个眼色。 赵云会意的点点头,然后战意凛然的看向黄忠。 黄忠亦是毫不示弱的与之对视,一个昂然的战意升腾而起。 “为了公平起见,二位各自领一曲人马,自左右攻进去,最后谁斩敌更多,谁更先击破敌人部落的防守,那就谁胜。”徐荣感受到二人的战意,微微一笑,道。 “是!” “好!” 不同而又相同的话,分别从黄忠和赵云口中发出。 徐荣微微颔首,旋即开始指挥起同来的其余数千骑兵,至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则是视而不见。 公孙瓒听着徐荣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心中对公孙度又多了几分钦佩:此人能得升济的信任,果然厉害。 公孙度仍是没有想起徐荣是何许人,不过也没有时间去多想,他发现了徐荣特意给他留下的两个空档,当即下令让手下的白马义从补上。然后,公孙瓒就见到徐荣面上那淡淡的笑容,心里多了一分古怪:波澜不惊,大将之才也!升济这是从哪里找到的人才?怎么瓒有种羡慕的感觉呢! “杀~” 命令既下,黄忠和赵云当即奔出,领着四百骑向远处的鲜卑从左右两个方向扑了过去。二人都没有想过会有人作弊,把自己的杀敌数硬生生的算多几个,或者几十个,因为他们相信对方都是骄傲的武者,不会作弊。如果做了,哪怕输了,也赢了,这样的人不配为对手。 二人自然不会,二人都是当世虎将,有着独属于他们的骄傲! 只是,二人都落入了徐荣的陷阱之中。 拼杀敌,无论是黄忠还是赵云,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击杀数百人绝对不成问题,最后谁胜谁负,大抵就要看谁的体力更好了,但要在击杀敌人的同时,又要击破鲜卑部落,那就不同了。 要想先一步击破鲜卑部落,势必要加快、加强攻势,这就意味着必然会降低杀敌数。快了,杀敌少了,慢了,又会被对方先一步击破敌人部落,怎么办? 二人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也黄忠想到了,但他有自信。赵云或许感觉到了,但是不愿认输,或者是…… “突击!” 辽东的战马自轻影以来,已经发展了十多代,规模庞大不说,优良的基因也得到了传承,速度极快,比精挑细选的白马义从的马还要快上那么一些。黄忠先一步杀到,怒吼一声,兜头杀将进去。 刚猛的九阳烈凤刀就像七月的火,刺拉拉的点燃了整个鲜卑部落。 黄忠面色冷峻,对自己导致的飞溅的鲜血,冲天而起的人头炮弹、血柱,视而不见,闷头向内里冲去。在他看来,要击破鲜卑部落,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狠狠的杀,一定要杀掉他们的部落首领,然后拎着他的脑袋威吓部落的其他人,麻烦的是这个办法可能适得其反,导致该部落的勇士义愤填膺,愤而反击。 另一个就是杀得更狠一点儿,将整个部落杀个通透,来来回回,狠狠的杀,让所有人都胆寒! 短暂的奔袭,黄忠决定选择第一个办法,所以无视了其他小兵,直往部落中间,帐篷最大的地方冲去,好一举擒杀了其部落首领! 赵云虽然慢了点,但胯下的照夜狮子骢也不是白给的,速度极快,即便照顾手下人的速度,也仅比黄忠慢半步杀到。同时,此时的赵云领兵能力已经开始显现,也想到了黄忠所想到的两个办法。不同的是,黄忠选择了前者,赵云选择了后者,因为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实力不差,但名头却差了很多。 噗、噗、噗…… 豪龙胆,原是枪神童渊配枪,后传给关门弟子赵云。 豪龙胆,来历不明,传闻乃是童渊之师早年曾从山匪手中救下一异人,异人感其救命之恩,遂一所获域外神秘金属相谢。其时,由于欧冶子传人,当世铸匠大家为友,历时六六三十六年,终成!因其成兵之时,天外一条白龙飞来,眨眼之间冲了进去,遂名“豪龙胆”! 豪龙胆,共计重二十四斤!重量比之大多数武将的兵刃都要轻上许多,但其锋锐异常,又兼具极强的韧性和硬度,为传世神兵! 豪龙胆,历任三位主人,其中以赵云为最,声名最是显赫,远超其师、其师祖。 赵云枪出如龙,很好的发挥出了豪龙胆的特性,近乎同时接连刺穿五个敌人的咽喉,然后一眨眼又向前冲出几步,徒留五个捂着咽喉,满眼不可置信,然后渐渐散去神光的……尸体! “某家黄忠在此!部落首领还不速速前来受死!”黄忠杀得兴起,怒声高喝起来。 要说别的,可能鲜卑人可能听不懂,额,黄忠的话大部分也没有听懂,唯一就听懂了两个字—— “黄忠?” “不好啦!” 顿时,整个鲜卑部落就炸了。 “魔神杀来了,大家快逃命啊!” 一部分在惊慌失措的呼吼,一部分人更是直接,啥都不管的,向着声音传来的相反的方向跑了。 本就乱的鲜卑部落,立时更乱了,比什么鸡飞狗跳还要鸡飞狗跳,成了马跑、人跑、马跳,人也跳了。 黄忠瞬间就察觉了这一点变化,挥动凤尾刀的速度赶紧增加了几分,压压心头的震惊。 “什么鬼?”(钟馗吗?) 另一边,赵云也是这般,惊诧之余,也忘了加快杀敌。 如此,不到半个时辰,偌大的,超过万人的鲜卑部落就被击破了,只有寥寥数百人逃了出去,其余少部被斩,大部分选择投降。 没办法,“魔神”的名头太响亮了点儿,赵云和黄忠杀得着实也狠了点儿,都被吓傻了。 最后,赵云只能认输。 论杀敌,二人相差不到十人,而是还是他差黄忠。 论击破,谁都没有完成,但他已经从俘虏口中得知了之前突然发生变化的原因。 不过赵云虽然认输,也真的服气,毕竟黄忠的声名是靠一刀一刀杀出来的,但是他相信待枪法完善,他也会有这样的实力。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七十二章 赵云归辽,公孙归宗 “将军,这是我家主公给你的信。” 赵云和黄忠分出胜负后,公孙瓒虽然没有半点不悦的表情,但是他还是想趁早离开。不过早就盯着他的徐荣先一步拦住了他,并迅速将公孙度留下的书信递了过去。 怎么就小瞧了“魔神”了呢?是脑子抽了吗? 公孙瓒脑子里轻轻一过,就知道公孙度想要的是,接过书信的同时,就说道:“告诉你家主公,就说本将同意了。” 然后招过赵云,道:“子龙,以后就看你自己能走多远了!右北平?白马义从?对你来说,小了啊!” 在白马义从,赵云是曲长,看起来确实很低,但要知道公孙瓒其实也不过是一校尉而已,手底下也就还有军司马、假司马比曲长大而已,他加入不过数年,能成为其手下区区几个曲长之一,已经很是难得了。 赵云不由大是感动。 然而,不等赵云说话,公孙瓒就打断道:“行了,不用多说了,升济他也算是求贤若渴了,虽然没有亲自上门拜访,但派人拜访你家不止十次了吧?能碰上这样的人为主,你该知足了!” 说着,公孙瓒就转身离开了。 只是令赵云惊诧的是,同时还有一句话轻飘飘的传进了耳中—— “也许有朝一日,你我还能再见!” 再见? 自然不可能是见面这么简单了,那是份属敌对?还是…… 等混乱中的赵云回神,公孙瓒竟已经带着亲兵离开了,留下军司马领兵回返右北平,还交代他直接去辽东也可以,他的家人会在随后被送到。 没有纠结,赵云对公孙度是多有崇敬的,原本他就是想加入辽东的,只是当时因为大兄生病,不便远离,又正好缺少钱财医治,才加入了就近的,在右北平的公孙瓒的麾下。 现在大兄已亡故数年,公孙瓒的打赌又输了,加上公孙度的求贤若渴,派人上门已有数十次,赵云决定前往辽东。 不过这几年公孙瓒待他着实不差,赵云也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打算先回右北平,亲自拜别公孙瓒之后,再自己带着妻儿前往辽东。 随后,赵云就随着白马义从一道回返右北平,只是令他疑惑的是,这是大胜之后的缴获全都归于白马义从,哦,不对,所有的俘虏都归于辽东,白马义从一个也没有。要说缴获的物资是为了补偿,但和这么多俘虏相比,还是差了很多吧。 这是为何? 心生不解的赵云没有问,带着一道回到了右北平。待向公孙瓒正式告别,前往辽东的之时,看到大量的物资从辽东送到了右北平的时候,顿时有些明白了。 这是辽东“买”下了啊! 接着新的疑惑又来了,“买”这些人干嘛? 赵云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公孙瓒却不在乎这些物资了,或者说暂时他的心神都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边。 公孙度的信,公孙瓒不看就明白他想要的是赵云,所以直接就让赵云收拾行李上路。但不知为何,最后他没有丢掉在他不需要看就能知道写的是什么的信,回到右北平后,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打开看了,也幸亏他看了,不然铁定后悔一辈子。 送别了赵云,公孙瓒以家主的身份召集了公孙家一应主事人。 当所有人到齐之后,公孙瓒默默的看着他们许久,在大家都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才轻吐一口气,道—— “他同意了!” “啊?” 所有人先是有些懵,旋即就是大喜:“什么?他同意了?” “真的?没有骗我们吧?” “哼!”公孙瓒不屑的冷哼一声,扔出一纸书信,昂首道,“不信的话,自己看吧!” 令公孙瓒气愤的是,话音刚落,所有人齐拉拉的围了过来,准确说是围着最先捡起书信的那人,至于公孙瓒,则是完全被抛到了一边。 “入族谱?” “不对吧!他这意思分明是除了名字归入族谱,其他的一切都与家族无关吧?” “没错!他这是想要干嘛?” …… 吵吵嚷嚷,让本就因为被撇在一边而心生不满的公孙瓒更加的不满了,“嘭”的一掌拍在桌上,喝道:“那你们想怎么样?什么都归你们所有?” “做梦去吧!” “想死的就去招惹他,反正某麾下的白马义从是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的,要上你们上,别拉着某。” 所有人面色一僵,什么话不敢说了。 公孙家在右北平确实算是名门望族,但在檀石槐南下以前,只是排在最末的那种。因为鲜卑的掳掠、杀戮,得以保全大部分族人公孙一族才真正站在了右北平的顶端。即便如此,比之以往右北平的名门望族也是差了不少,也幸好公孙瓒争气,弄了个白马义从出来,才算是真正的名副其实了。 换句话讲,没了白马义从,公孙也就在右北平能够作威作福,出了这个范围,也就是个屁,甚至屁都不如。 一须发皆白的老者面色一沉,道:“那家主以为应当如何?” 公孙瓒一挥手,道:“既然他同意入族谱,那就让他入族谱就好了。” “这……” “这什么这,这可是好不容易求来的,你难道要拒绝?再说了,入了族谱就是一家人了,如果将来公孙家有什么危难,难道他还会视而不见不成?”公孙瓒没好气的打断了老者的话,心底却大骂着“倚老卖老的老家伙”。 说起来,公孙瓒虽是主脉所出,但并非嫡出,而是庶出。要是没有鲜卑的侵袭导致前家主被杀,要是没有白马义从的存在,也轮不到他当家主。即便是做了家主,掣肘也是不少,其中之一就是刚才说话的老者,总是仗着自己年高倚老卖老。 “好,老朽同意了!” 老者与另外几个老家伙相互看了看,然后相互又点了点头,然后又道:“不过,既然入了族谱,那些货物的贩卖,我们觉得也应该帮帮忙,要是能取得配方最好了。” 老者说的是辽东这些年流出的美酒。 这些美酒甘醇美味,引得无数人为之心折,也包括他们这些老家伙,只是他们看中的是那强大的赚钱的能力。 “哼!” 公孙瓒很是不爽的一挥衣袖,道:“这么想要?有本事自己去问他要啊!” 言毕,公孙瓒径直离开。 “去就去!说起来,某还是他叔公,这么点儿小事儿……” 公孙瓒听着这不要脸的话又赶紧加快了步伐,至于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就不知道了。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公孙度了,毕竟入了族谱,也算是同族了不是,只是这个族人似乎有些非比寻常…… “非比寻常啊!” 公孙瓒仰天一叹,没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最后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 赵云抵达辽东,公孙度早早得到消息派人出城相迎,又特意邀请了城内的一应文武为其接风洗尘。待安顿了其家人之后,公孙度将赵云安排到他的老熟人黄忠手下。 之后不久,公孙瓒的书信,和其书信中的老家伙先后抵达襄平。 从书信中得知了这些人的来意后,公孙度也没有避而不见,只是每当这些人想要提起那些事的时候,都会先一步找借口离开,抑或是转移话题,总之这些人在襄平住了月余时间,无有寸进。 第三百七十三章 事起 一个超过万人的大部落被袭杀,逃出的人不过寥寥一事迅速在草原传开了。 离奇的是,所有得到消息的部落没有半点儿复仇的意思,甚至在这个部落以南和以东的部落十分默契的一道向北、向西迁移。正准备搞事情的弥加、阙机、素利、槐头等大部也是噤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公孙度接到幽冥传回的消息,只是不屑一笑,便没有再关注半分。实际上,错非公孙瓒邀请,短时间内他的注意力都会放到中原,而鲜卑,他自问即便不注意,以其内乱不止的情况,以及往年留下的威名,他们是绝对不会踏足辽东半步的。 就像这次,被灭了部落,除了仓惶而逃,连吱个声都没有。 公孙度将目光继续放到洛阳,每日里关注着从洛阳传来的消息,而以乔杨楼如今的传讯速度,相差不过十天,堪称极快的速度。 董胖子初入洛阳,当即夺取了洛阳的守卫权,这是李儒早就定下的第一步。袁绍和袁术虽有不满,但在西凉大军的铁蹄下只能在背后暗骂,却没有当面开口,而曹操更是直接将典军校尉一职交了出去,只留下议郎的席位。董卓对此甚是满意,下令对其进行封赏,但曹操坚持不受。 紧接着新帝刘辩,便在董卓的y威下,敕封董卓为太尉,余者李儒等人亦是各有封赏,占据了不少要职。不少朝中大臣趁机站出来斥责董卓大逆不道,欲要借机将其诛杀,却为已经趁机拿下皇宫守卫的西凉大军所震慑,不了了之。 董卓却为之激怒,暗暗决定待彻底掌控洛阳,定要斩草除根。 之后不到半月时间,这些人便被董卓也这样那样的理由抄家灭族,令其余大臣是敢怒而不敢言。 其后,董卓更是得寸进尺,以有人篡改先帝遗命为由提议废帝,另立新帝。其意有打击朝廷威望,进一步震慑朝中大臣,更多的却是董卓这厮起了邪念。 袁绍和袁术兄弟为之大怒,欲要与董卓拼死一搏,却被李儒设计,夺了手中兵权,最后还是依靠袁家往日里积累的偌大威望才保住了性命,但也被放出洛阳,到地方为官,一为渤海郡守,一为南阳郡守。 一南一北,皆是龙兴之地。不得不说袁家图谋甚大啊! 此前,李儒看出了问题,建议董卓不可放走二人,否则必为其所坏。然,袁逢、袁隗二人早已拍马屁将董卓拍得舒服极了,又因先前李儒建议放过二人,认为做人不能反复无常,便没有同意,因而埋下了祸根。 袁氏兄弟离开,废帝再无阻碍,董卓便废除刘辩,另立刘协为帝。刘协向来机警,担心刘辩为董卓所害,第一道圣旨加封董卓为丞相,允其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接着就趁机敕封刘辩为弘农王。 董卓虽有不满,但因为刚得了丞相之位,却也没有立即发作,只因此时的他还不是后来那个作威作福、无法无天的董魔王。 这些消息传至辽东,前后拢共不过两月时间。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公孙度眉头微皱,却又想起接下来董卓将会在李儒的建议下擢用名流,以收人心,这才发现自己有所疏漏。 “要不要先一步救走岳父大人?” 公孙度有些犹豫,不说来不来得及,就说蔡家也并非小户人家,救走蔡邕一人,其亲族恐怕会被董卓所迁怒,到时候他难免会被蔡邕迁怒。 “罢了!” 公孙度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尽可能不去干扰董卓的行径,反正蔡邕又不是死在董卓手中。最关键的是,公孙度有些瞧不起他,觉得他没有文人风骨,为亲人安危屈从其y威也就罢了,最后竟然还对其产生了感激之情,这不就像人家强了你,你最后还爱上了人家吗,真是…… 只是碍于蔡琰,公孙度还是决定在最后的时间保蔡邕一命,但仅限于保其一命。见面就算了,反正这个时代许多女人嫁人之后,只要嫁得稍远基本都不会再次见到娘家人。(非是吹牛,不信多看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越久远,自然越认真。) 公孙度随后书信一封,去往右北平。 大约十余日,公孙瓒带着数百亲兵赶到了襄平。 在此之前,公孙度收到了蔡邕被征辟为郎的消息。 公孙瓒与公孙度二人闲叙半晌,公孙瓒疑惑道:“升济寻瓒可是有何要事?” 公孙度淡笑一声,道:“伯珪可知朝廷变化?” “朝廷变化?” 公孙瓒一愣,旋即道:“你是说朝廷另立陈留王为帝的消息吗?” “没错!”公孙度点点头,道,“先前弘农王登基,乃是有先帝遗命,且不论是是真是假,至少圣旨在。而董卓废帝,另立陈留王为帝,却无有诏命,为董卓一意孤行所为,朝廷必然声威大损。” “加上早先之前刺史改任州牧,于各郡县多了许多滞碍,恐怕不久就要生乱啊!” 公孙瓒闻言一愣,想起了不久之前新任幽州牧传来的命令,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异色,道:“那又如何?我等所在山高皇帝远,又无圣命,即便是想要为陛下解忧,也是不能随意调兵前往,否则便是欺君的大罪。” “解忧一事不提也罢!” 公孙度摇头晃脑的说道:“度只是想提醒伯珪一定要小心,不要为人所趁,如果真的发生意外,不能阻挡的话,也不要勉强。” 公孙瓒点点头没有说话。 公孙度一笑,也不再提这茬,他提醒过了,心意到了就行了,至于听不听,就不关他的事儿了,这只不过是为了将来入主幽州埋下一点儿伏笔罢了。 公孙度想了想,又问道:“升济既然来了度这里,要不要去看看子龙?” 公孙瓒闻言迟疑了,道:“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没直接拒绝就好!只要去了,就不怕不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公孙度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摆手道:“无妨!” “那……”公孙瓒仍是迟疑了半晌,才应道,“那就看看吧!” “好,伯珪且先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再去。” 公孙度笑着解释道:“子龙并不在襄平,而是在辽隊,眼下时辰已经不早,却是赶不过去了。” “嗯,好!”公孙瓒点头应下。 随后,公孙度让人带公孙瓒到城内到处看看。倒不是公孙度愿意,而是公孙瓒一路行来多有好奇,只是之前一直在赶路,没有理会,现在既然有时间,正好看看。 翌日。 公孙度与公孙瓒一道去往辽隊,然后见到了赵云。公孙度以尚有要事处理为由,给二人留下了空间。这让因为半是被强迫来到辽东而心有些许不满,导致还未拜主的赵云立时消去了不满,升起丝丝感激。 此后,公孙瓒并未多呆,和赵云聊了一会,就想公孙度告辞,回返右北平。 此后数月,及至次年年初,公孙度接连收到有人反抗董卓以至于被杀的消息。 最初是董卓偶感风寒,想要借机将其毒杀的太医,接着就是人手不了其恶行,却又心向汉室的一些朝中大臣。 然而有一人令公孙度感到惊诧,原本他以为有了他的干涉,会改变其人生轨迹,没想到却还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洛阳,成为衣带诏的一员…… 第三百七十四章 樯橹灰飞烟灭是周郎 “嘿,麻六~” “啊?是王二啊!” “怎么样,家薯收成如何?” “额……还成!” “还成?麻六,你小子不会是种地的时候打盹儿去了吧,怎么就还成了?” “胡说!”麻六是个老实巴交的老百姓,除了种地,就是种地,其他的啥也不懂,为此,二十好几才成亲生子(时代的表征,大家就不要骂我了哈)。如今,自己唯一的事业受到质疑,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我麻六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王二面上布满了笑意,心底却是一叹:我的麻六兄弟啊,你就这太老实,老实得过分了点儿啊!啥都听不进去,只知道一味的……哎…… “不是!”麻六愤愤的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 王二忙叫道:“明年别一个劲儿的割红薯叶,割多了影响收成。”眼见麻六不信,赶紧将其拉住,郑重道:“你可别不信,这可是主公说的。” 主公二字,在所有辽东百姓耳中都有着神圣的意义,所以麻六变得郑重起来,只是他犹自不信:“当真是主公说的?” “这还有假!” 见被质疑,王二也有些不开心了,但还是解释道:“你也知道主公乃神仙下凡,这些东西,主公掐指一算,得知了其踪影,然后派人从万万里的海外寻回的,所以,主公这么说必然是有道理的。还有,某身为村长,前不久去镇里,可是亲眼看到主公的批文的,绝不会有假。” 麻六有些愣,但心底有些信了。 王二却不放心,“阴测测”的说道:“麻六,你要是还不信,小心到时候某告诉你家老三你质疑主公,到时候,嘿嘿!” 奸笑两声,王二麻溜的离开了。 麻六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但却想儿子了,也就是王二口中的老三——麻蛋。 说起麻蛋,麻六心底非常自豪,整个村儿,哦,不对,就算是整个镇,他都有底气自豪,因为他的儿子是整个镇子里边为主公效力的一千八百九十六人中的一个,是投军的一千三百二十四人中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投军不到两年就因为杀敌立功,成为屯长之人。作为其父亲,自豪由心而发。 “那就试试吧!” 自豪的同时,麻六也深受其影响,哪怕这两年与儿子见面不过寥寥两三次,但对于“主公”的崇敬却多了很多。 了解越多,崇敬越多! 决定之后,麻六看了看眼前的道路,赶紧加快了脚步,他已经耽搁了些许掘地的时间了,要是再慢点儿,可能会影响到播种的时间,进而影响到收成。 烈日西行,渐渐收敛了光芒,不再显得那么暴躁。 麻六甩了把脸上的热汗,抽手来到田地边上,拿起放在地上的竹筒,摇了摇,听到里边的声响已经没多少了,不由摇了摇头:“看来今后这个时间出来得准备两个才行。” 旋即,麻六咕咚两口喝完了里边没有剩下的几口热水。本来是凉水,太阳让他变得温热起来。 “哎呀,不好!” 陡然,麻六跳了起来:“儿子好像今天要回来。” 麻六扫了眼即将沉下去的太阳,急了:“不行,得赶紧回去!” 言毕,麻六动作麻利的收拾好锄头、竹筒,麻溜的往回赶。 麻六虽然的确麻溜,奈何路程不近,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俺爹还没回来吗?” 麻六刚进门,就听到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当即高兴起来:“蛋儿,什么时候到的?” “爹!你回来了?” 麻蛋(会不会有人觉得在骂人?)扔下背上的木材,回转身挠头傻笑起来。 “嗯!”麻六眼里有些湿润,但作为一家之主必须得挺住,放好了锄头,拿着竹筒进屋的时候,方才问道,“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两天,后天一早就得回营。” 麻蛋粗狂的声音回着,接着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爹,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说话都说不利索不成?”麻六眉头一皱,有些不满,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待的时间短,还是因为其他。 “哼,老东西你说谁呢?” 老妇人的话并未阻碍父子二人的谈话,反而因为她的加入越发的激烈,以至于晚饭的时候夫妻二人都觉得没啥味道。 难道是盐放少了? 饭后,麻六坐在门槛上沐浴着月光。今天是月中,天空的星星很少,没有云朵的遮挡,月光很足。 麻蛋坐在一旁,看着抽着旱烟的麻六,几次张嘴欲言,但都没能说出口。 “咳咳~” 麻六心情不好,想要狠抽几口解闷,但一时岔了气,猛烈的咳嗽起来。 麻蛋麻利的站起身,用他那蒲扇大的手掌轻轻的拍打着麻六的后背。麻六胳膊一挡,推开了麻蛋,然后顺了顺气,问道:“真的要打仗了?” “不知道,不过这次回来之后,至少得一年以上才有可能回来了。”麻蛋面上闪过忧思,显然他的脑袋并不像他的外表表现的那么简单。 麻六吧唧着嘴唇又抽了几口,然后道:“注意安全!” “知道了爹!” 麻蛋知道自家老爹担心的是什么,应了声便转移话题道:“大姐和二哥现在怎么样?” 麻蛋的大姐嫁出去好些年,有两个儿子,离得不远,就在隔壁的隔壁的村子里,同一个镇子。二哥……也成亲有两年了,不过在麻蛋投军以前就搬走了,去了隔壁的镇子,原因嘛,就是想把家里的土地留给麻蛋,是个好哥哥。 麻蛋投军,其实就是想告诉二哥他不会争这些,他要用自己的能耐打拼出一番家业。 “还好!” 只是在麻六耳中,不提大姐和二哥还好,提起这就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不由问道:“还记得村口老陈家的花花吗?” 麻蛋眼眸一闪,点了点头。 “你打算怎么办?”麻六转过头,但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的盯着麻蛋。 麻蛋却低头不语,假作没听到。 啪~ 麻六一巴掌就拍到了他头上,怒道:“怎地?是想让你爹丢人现眼,不守诚信?还是说你个王八蛋觉得翅膀硬了,就想不听话了?” 麻蛋依旧不言。 “啪~”的又是一声,但却不是麻蛋又挨了揍,而是有东西打碎了,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 麻六麻利的来到大门口,三两下打开房门,却仅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自院墙角消失在夜色下。但是这就已经足够了,麻六迅速认出就是他刚刚提到的人。 “混小子,叫你不守诚信,叫你翅膀硬……” 麻六回身就开始对麻蛋展开全垒打工作,边打还边说。(追上去一说就算了,古人不是现代人,就算是现代人,这大晚上的,也……)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就到了麻蛋离家的日子。 麻六夫妻送麻蛋到了村口,犹自不想停下,麻蛋却不想父母走得更远,先一步停了下来。 “爹、娘,就送到这里吧!” 麻六夫妻停了下来。麻母眼里满是不舍,但什么都没有说。 麻六拍了拍麻蛋的肩膀,轻声道:“嗯,去吧!爹知道你们水军是在水里,但是爹要告诉你的是,当主公需要你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可不能腿软手软。” “嗯,爹你放心,绝对不会。”麻蛋把胸脯拍得梆梆作响,但说完就沉默了下来。 麻六摆摆手,似是不想再说什么。 麻蛋转身欲走,但没有迈出一步,面上满是挣扎。 “爹,你告诉花,要是俺有个万一,让她另找人嫁了吧!” 不等麻六回话,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让麻六和麻蛋都是不由一颤。 “不,俺等你一辈子,你要是死了,俺给你守一辈子寡,照顾爹娘一辈子。” 麻蛋很想回头,但他不敢,最后大吼一声,大踏步离开了。麻六夫妻和“花”,就这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直到背影消失在眼里许久许久,泪花坠地,才往回走。 …… 沓津港。 周瑜立于三号鲲鹏的船头,望着一个接一个的水军将士登船,心头澎湃不已,不仅这些威武而又雄壮的将士之故,更有十余天前与公孙度的对话—— “某希望在半年,最多不超过一年时间,能有两万精锐水军,不知公瑾可有把握?” “主公放心,瑜虽年不过二八,但是近两年随程将军已经学到了很多东西,将从师傅这学到的终于转换成了自己的东西。” “好,果然‘樯橹灰飞烟灭是周郎’,周郎就是周郎,不管是处在什么地方,你就是周郎啊!” 周瑜不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说的是他,说的是赞扬的话,内心激荡不已,现在想起,也仍是如此。。 “主公,你放心,瑜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周瑜暗暗发誓,然后见所有将士均已登船完毕,立即下令出海。 第三百七十五章 矫诏 年冬,弘农王于殿内与王后饮酒作乐,唱起了怀古薄今的乐府诗,其间充满了哀思与仇怨。这让早就恨不得将其掐死的董卓和李儒抓到了把柄,毫不犹豫而又蛮横的施展雷霆手段将其鸩杀。 这引起朝中保皇派大臣的极力反弹,但董卓自认为已经彻底掌控了局面,高高的举起了屠刀,在洛阳掀起了又一波腥风血雨。剩下的大臣要么跪下表示臣服,要么隐藏得更深。 董卓却没时间去理会这些,在李儒惊慌、失望的目光下住进了皇宫,开始了对宫内女性生物的安抚,用他那胖胖的躯体。 这让本来因为血腥而暂时停歇的反抗再次爆发,而且比之前更加的猛烈,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只是在西凉铁骑的钢刀下又多增添了数十亡魂罢了。 希望前边的那些人走得慢一些,大家还能相互交流一下作死的能耐,或者思考一下作死之所以是作死的原因。 只是屠杀过后,董卓的满不在乎,还有蔡邕的喋喋不休,让李儒感到分外头疼。 前者让朝中大臣立时缺了小半,要找人补充不难,难的是新来也有可能步了前尘,还要再次…… 后者则是大肆批驳,蔡邕的脑子很清醒,批驳的对象不是董卓,而是他李儒。偏生蔡邕深得董卓信任,一月三迁,可谓是扶摇直上,和他简直不相上下。最关键的是,这是他极力推荐的结果。 董卓不想知道这些,当他爬上何太后的床榻的时候,他感觉整个天下都是的,想要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一句话,他可以为所欲为! 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当董卓享受了何太后的胴体之后,又享受遍了宫内一切看得过眼的女人。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开始大群夜宿龙榻之举…… 董卓的肆无忌惮终于彻底激起了朝中心向汉室的大臣的怒臣武将。然后趁其余各路诸侯还十分弱小,发育的时候,领兵出击,拿下幽州,迈出成就霸业的第一步。 拿下幽州之后,立即将辽东数郡的模式搬过来,再厉兵秣马一两年后,除掉在冀州威胁最大的袁绍,进而掌控冀州。 然后继续种田,继续发育,坐看风云变幻,静待时机,在曹孟德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将他扼杀于摇篮之中。 不可否认,在孙刘曹三家之中,公孙度最忌惮的不是别人,正是曹操。这不是多了三世经历,多了超出两千年文化就能缩短二人之间的差距的。曾今有人穿越到汉末三国就一发不可收拾,从小兵没多久就能成为将军,成为一方诸侯,最后改朝换代,有那么简单?那么容易? 古人难道都是傻的吗? 或许大多数都是,毕竟大多数都不认字,但是这绝不包括孙刘曹,更不包括在历史上威名赫赫的荀攸、荀彧、贾诩、诸葛亮、周瑜等等等等,这些充满智慧之人。他们更懂得冷兵器的战斗,更懂得人心的揣摩,去进行丝丝入扣的设计。 不过,公孙度有信心在除掉曹操,一举统一吞下江北之后在十年之内,至多不超过二十年时间,解决孙刘两家,完成改朝换代。 如今来看,这个计划充满了漏洞,尤其是他展现出超强的实力之后,处于弱势的曹孙刘,以及其他诸侯必然会抱团取暖,就像孙刘联合以抗曹那样来抗他。 “难道真的不能缩短三国埋下的祸根?得等到我死后才能完成改朝换代吗?” 公孙度心底很是不甘,但他着实想不到办法。百姓的忠诚好解决,他们还处于尚需要启迪智慧的档口,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就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真正的中流砥柱——文臣武将,应该怎么办? 这些东西,公孙度没有和任何人商议。 在这之前,公孙度却要先做出另外一个决定,那就是要出兵前去会盟吗? 要知道在一年前,他才刚刚称病,以回乡养老为由返回了辽东。如果去了,难保不会给人一种阴险狡诈的感觉;但是如果不去,这个明着是群雄讨董,实际上却是进一步削弱汉室威信,赚取名声的举动就和他无缘了。 “去?还是不去?” 公孙度并未多想,当即招来了魏攸、荀攸等人。 “主公此时露面,铁定会导致在士林的声望大大降低。”魏攸的建议偏于稳定、保守,但道理一点儿不假。 “属下觉得应该出兵。”荀攸则是提出了另一个见解,但他没有说理由。 戏忠则接口道:“去是一定要去的。” “就目前来看,董卓的西凉大军超过二十万,实力雄厚;各路诸侯举兵响应,汇聚起来应该也差不多在二三十万的样子。看似与董卓的西凉大军不相上下,但群雄讨董,和当年六国攻秦何等相似,最后铁定会因为人心不齐,不欢而散。” 公孙度不由大吃一惊,这和真实的历史何等的相似,甚至可以说几乎一模一样。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戏忠这个早亡,却给曹操真正奠定了崛起的基础的鬼才之师啊!” 公孙度心底小小的感慨了一下,然后就将目光转到了郭嘉身上,他想看看这个绽放出了更多光芒的鬼才又有什么样的惊人之语。 “鲜卑虽乱,但野心仍在,尤其是不久前刚受到袭击,是以不宜大局出兵,以防为其所趁。”郭嘉淡淡一笑,侃侃而谈,“况且,其他人只要不想遭受另外的人的敌视,想必也不会带太多的人前去会盟。因此,依照主公的地位,属下以为一万人应该是最妥当的,不过考虑到辽东大军的实力,五千人上下便足以。” “好,那就让徐荣和黄忠领兵前去会盟。” 公孙度只是稍作沉思就做出了决定,接着又扫视四人,道:“你们谁愿意随军前往?” “属下长于内政,短于用兵,就不参与了。”魏攸首先拒绝。 然后荀攸也拒绝了:“辽东乃主公立足之本,属下也不参与了。” “属下倒是对前往瀛州有些兴趣。” 戏忠脑袋一偏,同样拒绝了。 郭嘉见此,只能苦笑道:“既如此,属下愿往。” 公孙度笑道:“那就辛苦奉孝了。” “不辛苦。”郭嘉苦着脸,假装委屈道,“就是有些舍不得家里的大炕。” 舍不得大炕一说,自然是笑话,如今已是年初,大雪开始融化,要不了多久就要暖和起来了。但是公孙度也来了兴趣,作弄到:“既然是这样,奉孝明早就出发吧,也好早去早回。” “主公,这……”郭嘉两手一摊,面上更是委屈了。。 “哈哈哈~” 公孙度几人俱是大笑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风云际会大幕起(上) 风云际会,大幕将起! 曹操来到陈留,会面了自家父亲,又从当地大富商卫弘处得到经济支援后,先发矫诏,驰报各道,然后召集义兵,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不数日,应者云集。 先是一个阳平卫国人,姓乐,名进,字文谦,来投曹操;然后又有山阳巨鹿人,姓李,名典,字曼成,也来投曹操。曹操皆纳之以为帐前吏。 其后又有沛国谯县人夏侯惇,字元让,与其族弟夏侯渊,字妙才,各引壮士千余人来会。此二人本事曹操之弟兄:曹操之父曹嵩原是夏侯氏之子,后过房于曹家,因此乃是同族。紧接着,曹氏兄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余来助。 如此,在卫弘尽出家财,为其置办衣甲器械的支持下,不过月余时间就聚集起了万余将士,引得四方震动,送粮者,不计其数。 “欢迎!” 曹操没有想到最先到来的诸侯会是袁术,他本以为哪怕袁术近在南阳,也会等其他人到了大部分,至少是一部分之后才会赶来,就像以往所知的其骨子里的傲慢那般。 “孟德,你做的很好,董贼欺人太甚,我们理应联合起来对付他。”袁术颇是豪情的说着,“只要孟德你愿意支持某,我们一定能顺利击溃董贼,重新进入朝堂。” 曹操听完就明白了袁术的所有想法,首先刘辩继位乃是由他袁术一手推动,甚至因为进位九卿之一,所以当董卓废掉刘辩,另立刘协为帝对他的影响是最大,表现自然就积极了;其次,或许有高人支招,让袁术看上了盟主的地位,想要攥在手里,当然,也可能是为了压可能出现的袁绍一头;最后,大抵就是想重回朝堂,回归九卿之类。 “公路第一个,实乃汉室之忠臣,亦是操之荣幸。想来等其余人到来,必然为公路的举动所感染,然后支持公路。”曹操多狡猾啊,随便就糊弄了过去,但仔细一想,就发现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毕竟他也不能强迫其他人支持袁术不是。 袁术却没有听出这些,面色大喜,似是胜券在握,昂首道:“孟德放心,只要击溃了董贼,术必然举荐孟德为尚书。” “如此,多谢公路了!”曹操突然对这次讨董多了一丝担忧,要是都是袁术这种还未战,就开始争权夺利之辈,恐怕是难了。 接着曹操不愿再给袁术多说的机会,侧身道:“请!” “请!”袁术识趣而又矜持的没有再言其他,与曹操一道向这片临时营地深处走出,一路上转而说起了风花与雪月。 都是同道中人,人生三铁嘛! 不过曹操对袁术的首先到来充满了欢喜,四世三公的名头在眼下,比他刺董失败,狼狈而逃的名头,可是响亮得多。 果然,袁术的首先到来,起到了积极作用左近的陈留太守、兖州刺史、豫州刺史等迅速到来,连在路上的袁绍得到消息后也紧张的下达了加快行军速度的命令。 檄文发出,各镇诸侯皆起兵响应: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右北平太守公孙瓒。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扬。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第十八镇,东莱太守张纮。第十九镇,辽侯公孙度。 两月过去,各路诸侯相继抵达,各自安营扎营,绵延两百余里,一时间占满了酸枣这片不大的地方。曹操宰牛杀马,邀请各路诸侯与宴,商议进军之策。 太守袁遗道:“今奉大义,必立盟主;号令众人,然后进军。” 众人闻言均看向徐荣。 各路诸侯,以辽侯爵位声名最大,威望最高,若立盟主,其为不二人选,然而公孙度未至,仅手下徐荣领兵至。只是即便如此,辽东军的实力众人均已了解,若是不能得其支持,众人皆不敢多言。 徐荣好整以暇的放下酒杯,道:“我主病重不良于行,又有塞外蛮夷虎视辽东,故不能至,还望诸位海涵!” 这话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但现在不得不再说一次。众人皆称不敢。徐荣接着道:“故,我主临行前曾交代徐某,此行意在压阵,给董贼增加足够的压力,若是能让其做出不明智的决断最好。除此之外,一切皆听盟主号令。”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谁想当盟主谁当,只是不要想着让我们做炮灰就行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大家不得不称赞道:“辽侯高义!” 于是,冀州刺史韩馥道:“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汉朝名相之后,可为盟主。” 听到这话,袁术顿时不乐意了,但他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自己举荐自己,于是向狗腿王匡使了个眼神。然后就听王匡道:“袁公路袁家嫡子,又首先响应诏令,可为盟主。” 本打算推辞的袁绍顿时也不乐意了,他认为自家弟弟这是想要抢他的风头,便板起了脸,一言不发。 随后其余各路诸侯纷纷发言举荐,最后还是袁绍更胜一筹,取得了盟主之位。没能取得碾压式胜利的袁绍这次没有半分推辞便应了下来。 次日,筑台三层,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众人随绍登坛,歃血为盟—— “近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 誓毕,众人随绍下坛。 袁绍刚为盟主,便任命袁术为粮草官,应付诸营。算是对自家弟弟竞争盟主之位失败的安慰。 事已至此,袁术也只能应下,只是暗恨支持袁绍的韩馥等人,将其记在了心头。 “今盟誓毕,当有先锋,直逼虎牢关挑战,其余人各据险要,以为接应。” 长沙太守孙坚自觉机会已到,当先应道:“坚愿为前部。” 袁绍喜道:“文台勇烈,足以担此重任。” 孙坚亦喜,当即领本部人马直奔虎牢关杀去。 孙坚果如袁绍所言,勇猛非常,亲冒箭矢,几次杀伤关头,若非李儒早得消息,在董卓的授意下加派了人马,恐怕虎牢关守不住一天。然而,即便如此,在孙坚几次三番的冲杀,虎牢关仍是有种摇摇欲坠之感,守关将士慌忙差人往洛阳丞相府告急。 李儒接到文书,径直入宫禀报董卓。 董卓大怒,召集众将商议。 温侯吕布投入董卓麾下以来正愁没机会立功,眼下机会出现,不忍错过,顿时挺身而出道:“父亲勿虑!关外诸侯,不过土鸡瓦狗之辈,孩儿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与都门!” 董卓大喜,道:“我儿勇猛,今高枕无忧矣!” 话音刚落,吕布身后转出一人,高声道:“杀鸡焉用牛刀?不劳温侯亲往,某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 董卓一瞧,竟是和吕布不对付的华雄,心下又是一喜,接着又见李儒不停给自己使眼色,赶紧同意了下来。 董卓加华雄为骁骑校尉,拨马步军五万,令胡轸等数将星夜赶往虎牢关支援。 ?第三百七十七章 风云际会大幕起(下) 这里的夜色静悄悄! 巍峨而又霸气的虎牢关耸立于此,他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震慑着“一切”魑魅魍魉。 “哼~” 关外某处,发出一声轻哼,接着又是一阵低语—— “汜水关自古以来便是兵家要地,从春秋争霸,再到楚汉争雄,都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想要攻破确实有些难啊!” 话音刚低落,有一个声音响起:“主公毋忧,今夜即便不能一举击破虎牢关(也即是汜水关,二者是同一个雄关),也能对守关的董贼大军造成极大的影响。” 先前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似是默认,又似是无声的反驳。 声音低落不久,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状似有大群野兽在行进。 “今夜无月,当真是天助我也!” 此话落下,稀稀疏疏的声音立时加大、变密。 “敌袭~” 随后不久,虎牢关上响起凄厉的呼吼声。 顽强而又强力的抵挡,让突然发起夜袭的夭折,难过的命令随之在夜空下响起——“不好,敌人有准备,大家快撤~” “撤退~” 突袭之所以是突袭,就是因为其突然性,既然突然性失去,也就失去了突袭的意义,孙坚的命令下达的十分及时而又正确。 一个时辰后,孙坚回到营地,清点人数,得知仅损失了百余人,让他不由大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退得及时! 接着,孙坚心底就是满满的疑惑:董贼为何会有所防备呢? 随后,孙坚召集手下三大心腹爱将道出了心中疑惑。 黄盖首先回道:“此次大兴义兵,董贼早已得到消息,兼且前两日我们在主公的率领近乎破关,其提到警惕也人之常情。” 额,典型的马后炮? 孙坚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祖茂和韩当。 韩当与黄盖和祖茂相比,进入孙坚麾下的时间很短,资历最浅,便看向祖茂。祖茂,字大荣,富春人,乃孙坚同乡,见此也不推脱,朗声说起了自己的看法:“茂以为公覆所言有理,但两天过去,董贼是不是又加派了援军?” “嗯?”孙坚三人俱是神色一凛,回忆起了先前夜袭的经过,似乎还真有可能是有援军抵达。 “这下麻烦了!” 孙坚心底一沉,暗道:是不是应该请求增援?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孙坚就将他压了下去。只是虎牢关本就有天下第一雄关之称,昨日能杀上和今夜能杀上关头,不外乎出乎意料罢了。现在对方提高了警惕,恐怕就难了。 “主公,营内的粮草已经不足,傍晚遣人前去催促,但现在都没有得到消息。”黄盖奸猾无比,见孙坚沉默,立时猜到了原因,当即转移了话题。 “什么?粮草不足?立即遣人再去催促!”孙坚面色一正,大义凛然道,“再派人去催,务必要尽快带回粮草,否则军士们吃不饱,如何作战?” 接着众人散去,各自休息去了。 而在孙坚后边数百里处的徐荣,也收到了孙坚夜袭失败的消息,然后和黄忠聊起了失败的原因,他也认为是增加了援军的缘故,不过多了一点的就是他觉得不是董卓手下首席谋士李儒临行前有所交代,就是派了幕僚之类随行。 末了,黄忠问道:“此事是否通知公子那边儿?” 徐荣沉默半晌,摇了摇头,道:“不妥!” “此次会盟,既然是以子纲的名义前来,那就说明公子并没有冒头的意思,若是我们贸然表现得与之十分亲近,或许会让公子,甚至是主公的谋划付之一炬。” 顿了顿,徐荣扫了眼黄忠,又道:“况且以子纲的才能说不定比我们还要早一步得到消息,所以完全不必担心。” 黄忠这才点了点头。 袁绍等人则是每日里缓慢进军,清缴投靠董卓的官员,稳定后方。一时间倒是没有多少注意力放在孙坚身上,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孙坚粮草“短缺”的事情。就连徐荣和张纮也是一样。 袁术总督粮草,自是知晓,但他恼怒先前争夺盟主之位的时候孙坚没有支持他,所以暗中授意手下人拖延时日。 翌日,孙坚因早饭太稀大发雷霆,甚至下令要斩杀粮草官,但为心腹大将黄盖、韩当、祖茂所阻。 孙坚率军再次攻关,华雄副将胡轸引兵五千出关迎战。黄盖飞马使鞭,直取胡轸。交战不到十个回合,黄盖卖了个破绽引胡轸来攻,一鞭敲其头顶将其敲了个粉碎,立时毙命。 孙坚趁势挥军掩杀,直至关下,关上矢石如雨,方才退走。 如此,更让孙坚肯定董卓的援军已经抵达虎牢关。 中午,似乎因为孙坚早上的咆哮,汤水充足的稀饭再次成了米饭。饭后,孙坚又再次发了大火。离得近士兵似乎在其间看到了粮草官那佝偻的声音,于是没过多久营内就流传起了粮草不足的消息。 尤其是当下午孙坚宣布暂时休息,不用攻关,而又加强了营内的巡逻之后,私下里愈演愈烈。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当夜幕落下的时候,孙坚却是真的发愁起来了。 “还是没有粮草送来吗?” 黄盖所言半真半假,营内的粮草确实不多了,但也没到马上就会断顿的地步,只是在中午孙坚刻意要求之后,剩下的口粮不足三天。面对孙坚的问话,黄盖只能摇头:“后将军未曾派人送来粮草。” “这该死的家伙!”孙坚闻言忍不住低声喝骂起来。 黄盖没有说什么,只是悄悄让人加强戒备,不让人轻易靠近。 是夜,孙坚睡下不久,四面鼓噪不止,营内又燃起大火,立时就乱了起来。 “走水啦!走水啦!” 孙坚慌忙披挂上马,意图稳定局面,不想被策马杀来的华雄碰上,两马相交,斗不数个回合,李肃引兵随后杀来,营内火势更甚,混乱愈甚,诸将又只有祖茂在身边,其余人不见踪影,只得弃了华雄,狼狈而逃。 华雄不识孙坚,却也知道是个重要人物,不欲放过,纵马急追。孙坚见此暗叫不妙,只得取箭,接连两箭都被华雄躲过。待要再放第三箭之时,不想用力过猛,折了手中的宝弓,只能弃弓专心逃命。 祖茂见华雄穷追不舍,心知这样下去不妙,便道:“主公头上赤色头巾太过引人注意,被贼人所辨识,不如脱下与某佩戴,分散而退。” 孙坚从之。 华雄果如祖茂所言,望着赤色追赶,孙坚得脱。祖茂被追得狼狈,将头巾蒙在坟墓前的一根烧柱上,自己则伏在草丛中不动。华雄的骑兵远远见到赤色头巾,以为孙坚在此,便将这地方层层包围起来,走到跟前,发现哪有什么孙坚,只是个烧柱而已。这才撤兵离去。 祖茂得脱,往与孙坚约定的地方赶去,二人汇合之后一面收拢败兵,一面往盟军大营赶去。 及至营内,孙坚掷刀于地,怒视袁术道:“坚数度来报营中军粮短缺,缘何不发粮于坚,致坚大败?”。 袁术本来见孙坚狼狈而来心头愧疚不已,但听到这话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强自道:“术未曾听闻此事,大抵是手下的粮草官隐瞒不报。” 袁绍虽觉不满,但也觉得孙坚此举有些不给面子,便当起了和事佬,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第三百七十八章 华雄亡,吕布至 孙坚半是被忽悠,半是自愿的离开联军大帐,暂做休息的时候。袁绍心底暗乐,面上却是一副头疼无比的模样:“诸位有何良策?” 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都败了,虽然其口口声声说是因为粮草不济,但众人都不是傻的,这虽然有影响,但绝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很可能是董贼的西凉大军凶猛。是以,众人尽皆沉默不语。 徐荣和张纮倒是不怕,但二人早就摆出一副打酱油的模样,只是看着其他人演戏。 曹操作为发起人,见情势不对,忙开口道:“文台几天前还长驱直入,几近攻下虎牢,今日却为董贼所败,必然是有大批援军到来,或许更有手下大将至。所以,不如……” “报~” 曹操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急报。 “华雄引铁骑下关,用长竿挑着孙太守赤帻,来寨前大骂搦战。” 袁绍大怒,道:“何人敢去应战?” 先前早就不满孙坚抢了先锋之位的鲍信当即扬声道:“吾弟鲍忠弓马娴熟,当可一战。” “如此,速去!”袁绍眉头一挑,喜道。 “末将领命!” 鲍忠亦是早已心痒难耐,当即应声而出。然,不过须臾,来报:“鲍忠与华雄战不过一合,便被斩落马下。” 袁绍闻言颇是不悦,恨恨的瞪了一眼面色燥红的鲍信,再道:“何人能壮我声威?” 言外之意莫不是鲍忠折了联军的士气,大抵要不是人没了,又没在眼前的话,恐怕是要鞭尸的。 袁术背后转出骁将俞涉,道:“小将愿往!” 袁绍大喜,着其出战。又是不过须臾便来报:“俞涉与华雄战不三合,也被斩了!” 众人大惊,冀州刺史韩馥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袁绍急忙令其出战。潘凤手提百斤大斧上马,去不多时,飞马来报:“潘凤又被斩了!” 众人尽皆大惊失色,讷讷不语。 袁绍见情势不妙,佯做镇定鼓舞道:“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否则但又一人在此,何惧小小华雄!” 话音尚未落下,阶下一人大呼道:“老夫愿往斩华雄狗头,以壮我联军声威!” 众人一瞧,见其人身长九尺,须发斑白,竟是一老匹夫,顿觉不悦。袁术更是没好气道:“老将军尚能饭否?” 其人不是别人,正是临行前得了公孙度面授机宜的黄忠。此时闻得袁术之语,刚升起的豪情化作羞怒—— “后将军何以欺某年老?” 袁绍心中对袁术的话倒是颇为赞同,但黄忠乃公孙度之部下,又不得不照顾其情面,于是道:“老将军且稍安勿躁,公路他不过是……” “盟主不必多言!”黄忠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主有言,辽东军虽因俱是骑军不能攻城,但若是遇敌搦战,务必要出一份力,为讨董大业尽一份心。” 袁绍闻得此语,本来因为被打断而产生不满的面色因此缓和了下来,道:“既如此,老将军且小心应对!” “是,盟主!” 黄忠大踏步出帐,提起凤尾刀,翻身上马飞驰而出。 与此同时,徐荣扫了眼公孙瓒身后退回去的红脸汉子,面上闪过一丝异色,旋即起身道:“启禀盟主,黄都尉随主公屡次击退鲜卑等塞外异族,颇得主公夸赞,想来华雄非是其敌手,我等不若前往观战,一来为汉升压阵,二来提振联军士气。” 袁绍闻言只是稍作迟疑,便点头应道:“好!” 其余众人亦是点头赞同。随后在袁绍的带领下,众人一道出帐往营门处观战。 袁绍等人的动作挺快,加上华雄见到黄忠这个“老弱”,似是有些矜持,打了好些时间的嘴仗,所以当他们出得大营的时候,二人还未打起来。 “插标卖首之辈,何以话多?早死也好早超生!” 黄忠听到身后的动静,眼底笑了笑,凤尾刀向前一指,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老匹夫,找死!” 华雄可不是个好脾气之人,当即暴怒冲向黄忠。黄忠面上的怒色一闪而过,狠夹马腹迎了上去。 铿~ 黄忠的刀又快又急,两马相遇,华雄尚未来得及进招,反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举刀格挡。 二人俱是双臂一震,旋即交错而错。 华雄面上升起惊骇之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对这样一个对手竟然会在力量上拼个势均力敌。 与之相反的是,黄忠则是面色一定,因为他近用了不到一半的力量,多数只是借了战马的冲击力。于是接着一拉缰绳,翻身又杀向华雄。 华雄虽惊,但到底武艺甚高,及时反应了过来。然而,此次黄忠却没有再给他更多的机会,全力一刀斩下,哪怕手中的长刀并非寻常兵刃可比,却也是不是凤尾刀这等天外陨铁之敌。 一刀过后,华雄面上的惊色愈甚,手中的长刀好悬没被直接斩断。这还是亏得刀身够宽,要不然铁定是断了。 “死吧~” 黄忠却似是早有所料,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在两人即将交错而过之时,腰身一个发力,身子前倾,凤尾刀绕身飞转,直袭华雄腰际。 不说华雄此时面上的惊色未散,就说即便没有吃惊,他背后也没有长眼睛,也不会想到黄忠这么大年纪还有这份腰力。 噗呲~ 华雄只觉得腰间一疼,待低头一瞧,就看到十分熟悉的两条腿变成一条腿,然后越来越高,超过了他的眼睛。 “那似乎是某的腿?” 念头刚转圜完毕,后脑勺一疼,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喝!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 联军士气大振,高声呼吼了起来。徐荣却大手一挥,早就准备好的辽东军趁势掩杀了上去。其余诸侯见此,慌忙让手下跟上,捡便宜的事儿,绝对不能错过。 同来的西凉军士,最后只有寥寥百余人在见势不对,立马撤退的李肃的带领下狼狈逃回了虎牢关。然后紧守关隘不出,又急报洛阳。 董卓得到消息,大骂华雄废物。然后急招李儒、吕布商议。 李儒道:“上将华雄被斩,贼军声势必然大增。袁绍为盟主,其叔袁隗,现为太傅,难保不会与之里应外合,可先除之。然后丞相亲率大军,分拨剿捕。” 董卓从之,以袁隗等袁氏两百余口人祭旗,领二十万大军,直扑虎牢关。 如此动静,董卓方一入关,就被联军探骑探得,飞报袁绍。同时袁隗等袁氏族人被斩的消息也传了过来,令袁绍和袁术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愤怒不已,欲要领兵狂攻,但为曹操所阻。 袁绍冷静下来之后,在曹操的建议下,以王匡、袁遗、乔瑁为前驱,径往虎牢。 方至关下,吕布领三千飞骑,飞奔下关来迎。王匡三人见此欲要列阵迎敌,不想吕布竟趁其立足未闻,急速扑来。 王匡为观察情势走在最前,见着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胯下赤兔马犹如一道红色吴钩飞来,不由大吃一惊,竟是没能反应过来。。 幸得其背后转出一将,以性命懒得吕布半晌,让王匡逃过一劫。 随后吕布欲要再杀,王匡却已退入阵中,吕布值得放弃,挺戟开始冲杀。吕布勇猛,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即便王匡三人所率大军不下两万,仍是被其冲散,只能狼狈而逃,错非鲍信、张扬等五路人马赶至,难保不会为其所杀。饶是如此,王匡三人也折了好些人马。 第三百七十九章 未来是你的 随后袁绍等人领军到来,聚在一块儿商议,王匡倍言吕布之勇猛无人能敌。鲍信、乔瑁等八人亦是出言佐证。 除了早已得到消息的徐荣和黄忠,其余人尽皆半信半疑。 不待王匡准备以自黑来佐证,小校来报:“吕布搦战!” 袁绍等人按下讨论的心思,上马齐齐奔出。十八路人马分散占据左近要地、高岗。遥望吕布那一簇人马,旌旗招展,先来冲阵。 头前阵脚领兵的很巧合的乃是张扬部将穆顺,见吕布杀来,竟无半点儿怯意,出马挺枪应战,被吕布手起一戟,刺落马下。 袁绍等人大惊! 武安国不知道怎么跑到穆顺左近,正巧见到穆顺被刺翻的一幕,慌忙使铁锤自侧翼杀出,想要杀个措手不及。 结果吕布早瞧见了他,挥戟拍马迎了上去。战不十余合,吕布一戟削断武安国手腕,接着就要上前了解了他。不想武安国武艺不差,反应也极快,弃锤于地,拍马而逃。 如此情景,一众人只瞧见了吕布的非凡武勇,唯有黄忠本来四下飘忽的眼神瞬间就收敛了起来。 “怎么了?”徐荣见此,后退半步,低声问道。 “这画戟有问题!” “画戟有问题?” “嗯!”黄忠迟疑了一下,道,“很可能是极为难得的神兵。” “当真?”徐荣眼眸一转,沉声道。黄忠点头不语。 徐荣四下打量了一番,道:“若是有可能,伤人夺兵!” 且说武安国周边数路大军齐出,将其救下。吕布只能退走。 众人回寨商议。 曹操道:“吕布虽勇,却不过一人,若能擒杀,董卓无所依仗,必然被诛!” 正议间,吕布复引兵搦战。 被人欺到脸上,众人面色极为难看,不多时,便一道引兵而出。 “尔等皆乃乱臣贼子,还不速速退兵!否则,定要你们碎尸万段!” 面对吕布的叫嚣,公孙瓒当先越众而出,喝道:“助纣为虐之徒,何以言勇!” 吕布正自狂傲,却被人打断甚是不悦,迎向公孙瓒。交手不过数合,公孙瓒败走。吕布狞笑着催动赤兔马来追。那马日行千里,飞走如风。眼看着即将赶上,吕布举起画戟就往公孙瓒背心疾刺。 陡然自旁边飞来一将,其身长九尺,又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飞马高呼:“兀那乱臣贼子,休得猖狂!” 锵~ 有心算无心之下,吕布只觉得一股巨力自画戟上传来,不由一偏,擦着公孙瓒肩膀飞过,击飞了肩甲。 公孙瓒此时哪管什么肩甲不肩甲的,见有人接应,急忙退走。 吕布也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这个能打偏他仅用了四五力画戟的家伙。 “无名之辈,只敢行偷袭之举乎?” 关羽气急,喝道:“三姓家奴安敢出此之言,非是人丑而不自知乎!” “混账!” 吕布亦是气急,现在他只想打死面前这个救下他猎物的家伙,不再言语,暴喝一声,扑了过去。 关羽虽怒,但理智仍在,早做好了防备。 初始,数合关羽仍自能勉力抵挡暴怒的吕布,十合过后,竟是渐渐不敌。 “二弟勿慌,为兄来也!” 刘备手持双股剑加入了战场。吕布丝毫不慌,以一敌二,竟丝毫不落下风。 数合过去,吕布画戟一荡荡开关羽的杀招,手腕一抖,画戟的小枝扫向刘备面门。刘备本就是勉力支撑,面对这又快又狠的一戟根本无力抵挡。 “大哥!”关羽此时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根本无力救援,只能无力嘶吼。 铿~ “又是谁?”眼看着就要斩将立功,却又被人拦下,吕布咬牙转头看向来人。 “呲~滚开!” 吕布恼怒的打开关羽自侧面偷袭的一刀,吼了句,又看向救下刘备之人,道:“你又是何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忠。原本黄忠只是公孙度为了保险,以及为了更好的了解吕布的武艺所派,现在却因为吕布的画戟干脆卖了公孙瓒一个人情,救下了与之同来的刘备,还有关羽。 想来公孙度要是知道,本来因为没了张三爷,就要殒命的刘大爷和关二爷却为自己的手下所救,估计得叹道:“时也!命也!”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且先退下!”黄忠看着吕布,对刘备二人说道。 关羽对一而再的抢他风头的家伙很是不感冒,有心留下,却被刘备拦下,然后一道退了下去。 “老匹夫!竟敢无视某吕布,当真该死!” 吕布心底在咆哮,嘴上也不落后:“老匹夫何许人?” 黄忠面色一沉,轻喝道:“年轻人如此大的火气,于武道不利。只要你沉心静气,勇猛精进,未来是你的!” “找死!” 吕布怒急,懒得再问,挥戟直指黄忠。黄忠面色一凛,就迎了上来。 二人接连大战数十回合,竟不分胜负,看得周遭众人目瞪口呆。 曹操咽了口口水,对身侧的夏侯兄弟和曹仁曹洪兄弟道:“比之你们四人若何?” “此二人皆是当世英雄,非我等能敌!”四人并不多想,径直回道。 曹操闻言眼底闪过丝丝垂涎之色。原本他觉得自己的手下人已经不差了,但与之对比,那真是…… 其余各路诸侯亦是窃窃私语。 说话间,黄忠和吕布又交手了数合,形势渐渐发生了变化。熟悉了吕布的力量和招式之后,黄忠应对得轻松起来,尤其是吕布久攻不下,心头气急,招式竟有些乱了的情况下。 吕布打得很是憋屈,黄忠根本不与他硬碰硬,让他有力也不知道往哪儿使。不由虚晃一戟,然后极速退走。 黄忠紧追不舍,奈何赤兔马乃世间难寻的宝马,二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扩大,只能放弃追赶,退了回去。 黄忠正要跟徐荣解释,不想一人陡然发难:“好胆,既已击败吕布,缘何不将其拿下?” 众人一瞧,竟是袁术,心底不由满是鄙视。他们也想有这样的武艺之人是自己的手下,但也不会像这般无中生有,扣屎盆子。 黄忠面色一收,淡淡的看了眼袁术,道:“我们辽东的马虽然不差,但也不是最顶级的宝马。” 袁术闻言一噎,仍欲找茬。袁绍却看不过眼了,道:“将军切莫放在心上,吾弟只是太过着急,以至于胡言乱语罢了。”说着又狠狠的瞪了眼袁术,似是在说:不要再丢我袁家的脸面了。 袁术冷哼一声,扭过去,却是没有再继续找茬。 曹操也跟着出来打圆场道:“操尚有宝马一匹,名爪黄飞电,不若送与将军!”实际上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几乎是人人皆知。众人心头满是冷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呵呵! 黄忠一拱手道:“多谢曹大人的好意,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此事不提也罢!” 曹操还待再言,却见黄忠已经转过头去,只好暂时熄了心思。 随后大家也没了心情,相继回营。 黄忠才终于找到机会解释,道:“吕布的武艺极高,忠虽然强过他半分,却也没有把握在将其击杀或是从其手中夺走兵刃。” “汉升不需多言!能将令其逃走,已是大大的扬了我辽东军的声威了,其他的,之后再说。”徐荣倒是没有完全失去信心,觉着还会有机会从吕布手中夺走画戟,还有……那赤兔马!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八十章 董卓走,洛阳毁 逃回虎牢关,正在挨骂的吕布,大抵没有想到自己最爱的三样已经有两样被人看上,正琢磨着如何从他手中夺走。 阿嚏~ 响亮的喷嚏,让李儒以为吕布是对董卓的喝骂心有不满了,赶紧出言拦住了还待继续喝骂的董卓。吕布因此躲过了半劫,不过想想之前的狼狈,胸腔内就充满了怒优你说应该怎么办?” “儒前些时日听闻街市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儒当时不解,现在看来,‘西头一个汉’,乃是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十二帝;‘东头一个汉’,则是应光武帝旺于东都洛阳,至今亦传十二帝。乃是天运合回!” 董卓皱了皱眉头,没想出所以然来,便没好气道:“说人话!” 李儒面色一黑,道:“丞相迁回长安,当可无虞!” “啪~” 董卓两只肥手一合,高声道:“这就对了嘛!好,那就去长安!” 随后,领着已经不再叫嚣着准备复仇的吕布引兵回返洛阳,商议迁都一事。 满朝文武聚于朝堂,董卓说道:“汉于东都洛阳,已有两百余年,气数已尽。咱家通过望气,见尽在长安,打算奉驾西临。你们都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早先董卓的所作所为大家都只能忍了,但现在竟然要迁都,实在是忍不了了。司徒杨彪当先反对道:“关中残破不堪,如今无故捐宗庙,弃皇陵,恐百姓惊动。天下动之至易,安之至难。往丞相明察!” 董卓大怒。 随后太尉黄琬、司徒荀爽均出言支持杨彪。 董卓愈怒,当即下令将三人贬为庶民。出得皇宫,董卓的车架又被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阻拦,亦是谏言不宜迁都。董卓直接喝令武士将其推出,斩于都门外。 如此,朝中大臣均明白董卓迁都之心已定,不敢再出头反驳。 是夜,西凉大军正自收拾行装,李儒又建议尽收洛阳富户钱粮,充作军资。董卓即命五千铁骑满洛阳捉拿洛阳富户,共数千家。又插旗头上大书“反臣逆党”,尽数斩杀与城外。 其后,銮驾西行,朝中文武百官,洛阳百万百姓随行。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临行之时,董卓响起前司徒杨彪所言,命人在洛阳城内四处放火,焚烧百姓房屋、宗庙宫廷。尤其是南北二宫,火焰相接,长乐宫廷,尽数化作焦土。又名吕布尽掘西郊皇陵,取其金宝。 而董卓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挖起来就止不住,周边官民坟冢也都遭了毒手。如此,金珠、绫罗绸缎等物装了数千,近万车,望长安而去。 且说虎牢关,董卓领大军匆匆而来,又带着大军匆匆离去,只留下赵岑独守关隘,心有戚戚的他便在联军再次来攻之时直接献了虎牢关。 先前被袁术坑了的孙坚当先领兵而入,其后便是丢了大脸的公孙瓒,以及同样丢了大脸的刘备、关羽兄弟。众诸侯随后入关,孙坚却先行一步,往洛阳追去。 孙坚飞奔洛阳,离着还有数百里,就望见洛阳方向火焰冲天,黑烟铺地。孙坚疾呼不妙,驱使手下将士加快了行军速度。 及至洛阳,满目仅是烟火。孙坚忙不迭喝令手下将士灭火,待将其扑灭,众诸侯赶至,于荒郊野外屯驻军马。 曹操往见袁绍,道:“今董贼西逃,正可乘势追击;本初按兵不动,却是为何?” 袁绍道:“诸兵疲敝,进恐无益,反而落入董贼的圈套。” 曹操道:“董贼焚烧宫阙,劫迁天子,海内震动,茫然不知所归:此天亡董贼之时,一战天下便可安定。诸位缘何疑而不进?” 除了徐荣和张纮,其余各路诸侯皆言不可轻举妄动,但二人也无反驳,只是冷眼旁观。曹操不由怒道:“竖子不足与谋!” 言毕,愤而离去,引万余将士,并夏侯惇等诸将,星夜追袭董卓。 追至函谷关外数百里,被吕布伏击,兜头遇上,险些丧命,幸得夏侯惇兄弟二人死战,缠住吕布,方才得以逃脱。但这时万余大军已经损失近半,又被分割城数块,首尾不能相顾。 曹操暗恨各路诸侯的按兵不动,错非如此,大军齐至,吕布焉敢就这么杀出?他会这么惨? 不想,这还没完,李傕又引兵从另一侧杀出。曹操再无其他心思,喝令众人分散而逃。曹操亦是说完便夺路而逃,结果正面遇上吕布手下曹性,一箭射来,正中肩胛。 曹操带箭而逃,身侧只有十余军士相随,夏侯惇等将尽皆失散。往回走十余里,一阵马蹄声自来路传来,惊得曹操以为还有伏兵。 然而不等他再逃,一彪人出现在了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徐荣。 “徐将军!”曹操感动得差点儿哭了。 随后,在徐荣的帮助下,曹操汇合了同样逃了出来的夏侯惇等人。 曹操收拢了两三千败军之后,想要鼓动徐荣与之一道追击董卓。要是换了其他人,曹操自然不会如此,但是一来公孙度与他的关系本就极好,二来辽东军的实力他可是十分的清楚,比董卓的西凉大军那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能得其相助,即便不胜,也不会惨败。 徐荣却以前方的函谷关乃天险,他们人手太少为由拒绝了。 曹操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觉得有理,看了看自己的残兵败将,只能同意。他却不知徐荣想的却是:去了,不是坏了主公的大事了! 却说董卓西迁,众诸侯屯于洛阳郊外,孙坚却在是扑灭宫中余灭,屯兵与城内,设帐与建章殿基上。 实际上,此举便是大大的不妥,有谋反的嫌疑,只是袁绍等人未曾入城,不曾见得此景。之后,孙坚一如历史那般,在宫内寻得传国玉玺,自觉有九五之资,将其昧下,仓惶归走江东。 不同的是,这次孙坚并未向袁绍等人辞行,而是直接绕走北门后,又绕过联军大营,直接东归,往虎牢行去。及至虎牢关,孙坚不欲拖延时间,竟闯关而过。 已经得到消息来追的袁绍等人也只能停下追击的脚步,只是派人快马将此事传往荆州刘表处。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八十一章 劫夺 “主公!” “嗯?有啥事儿?说!” “嗯……这个……” 公孙度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左面,入目的是赵云那满脸纠结的面庞,心里不由感到有些好笑,但还是说道:“有什么直说就是,难道某是那种听不进去话的人?” “没有、没有!” 赵云慌忙摆手道:“属下绝对没有这意思。” “好了、好了!” 公孙度无奈一笑,赵云被“送来”辽东没多久就拜他为主,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二人之间似乎总有些隔阂。因此,这次对辽东来讲可谓是万分重要的行动,在挑选人手的时候,公孙度思虑再三之后决定带上赵云,不仅是为了拉近关系,以戳破隔阂,更有展现赵云的实力,防止有人在提拔赵云的时候说闲话。 “某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公孙度又伸手在赵云肩上拍了拍,然后说道,“所以你也不要多想,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就是,就像魏攸、戏忠他们那样,还有黄忠、张飞他们。” 提到黄忠和张飞,赵云紧张的心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黄忠是因为实力,曾败于其手;张飞则是赵云进入辽东军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据说起因乃是张飞见赵云乃是新人,就捉弄了赵云一次,之后赵云得知了事情之后,却没有怪罪张飞。张飞觉着赵云有趣,又心胸开阔,然后多有交流,之后一来二去的,就渐渐成了好友。 赵云定了定心神道:“主公,这里是哪里?我们在这……藏着,是为了什么?” 公孙度看了眼赵云,知道他其实是想说“躲着”,只是觉得这话不好听,才改为“藏着”。不过,到这里也有好几天了,公孙度虽然仍旧沉得住气,可底下的将士难免有些焦躁。公孙度想了想,觉得正好借这个机会给大家降一降火,于是道:“某此行所图甚大,必万分小心而行,待时机至,必行雷霆之举,况且……” 顿了顿,公孙度高深莫测道:“昨夜某夜观星象,见紫微星动,看来时机将至啊!” 额~ 赵云还能说什么,静静的看着就好。 话音落下,公孙度刚将望远镜重新放到眼前,就见远处某处一个大树倒下,眼底不由一喜。 “主公?” “嗯!” 听着赵云的声音,公孙度明白赵云是察觉到了什么,笑了笑,道:“时机至矣!” 顿了顿,神色一正,道:“传令,所有人准备!” “是,主公!” …… 且说吕布干下天怒人怨,掘人祖坟,尽取其珍宝,再汇合了董卓之后,就被李儒安排去埋伏曹操去了。而数千大车的财物,则被转交到了牛辅手里。 老实说,董卓和李儒见到吕布带回的财物之时,也是被那庞大的数量吓了一跳。因此,换了更得信任的牛辅。到底吕布之时假子,而牛辅是女婿,又跟随董卓多年,关系上要亲近得多。 牛辅领了美差,也觉得备受重用,心情美得很。在吕布成为董卓的义子后,他就很是看不惯阿谀奉承的吕布,虽然他也是阿谀之辈。 牛辅带着一万飞熊军,护着数千大车走在前头,并不觉得会有意外,行进间警惕性很低,因为在他们前面还有作为先锋的郭汜。 过了函谷关,牛辅更是安心,他虽然看吕布不爽,但也认可吕布的武勇,觉得没人能追过函谷关来。又一路顺利的跨过新安、渑池,往陕县疾行。 前后接连百余里的大车及至陕县不远,稍事休整,准备穿过被当地人称作陕陌的要道,然后在陕县城外休息一晚,再行上路。 陕陌,因其道路狭窄,却又极为好走,而被称之为陕陌。 牛辅到底还是没有彻底放下警惕心,在休整的时候,派人前去再次探查了一番。指示器前去探路的飞熊军士兵也和他一个模样,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警惕心,并未细探。 “梆”的一声,陡然在陕陌这条道路上传开。本来没精神的牛辅也瞬间有了精神,只是面色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不好!” “戒备!” 然而,因为看不到敌人在何方,实力强大,却军纪散满的飞熊军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轰隆隆~ 翻滚的山石、巨木现身,几乎只是眨眼之间就将冗长的队伍,一截两段。而且位置很好,正是陕陌中间少有的三口隘口之一,想要再次通畅,看那堆积得很好的山石、巨木,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 “快、快!搬开他!” 牛辅虽董卓征战多年,虽然初始有些大意,但丰富的经验让他立即做出决断,只是心底却是哇凉哇凉的。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叫喊的同时,在另一边,也传来相似的话语。 “快、快!速速将所有敌人射杀,搬走马车上的所有东西!” 公孙度呼喝过后,当先冲了下去。至于身侧的赵云,早已在数个时辰前去了他处。 公孙度目力极佳,双手同时开弓,两支手弩不停发射,箭出绝不落空,接连被射杀二十人。这还是因为手弩的弩矢拢共只有二十支,每支手弩十支。这就是这些年辽东取得成果,让手弩,以及强弩的连发次数提高到了十支。 虽然其中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公孙度所用必然是其中最好的,能保证精确度。 为了这次劫夺任务,公孙度一共出动了一万两千人,带了两万两千只十连发强弩。他带着一万人,两万只十连发强弩,另外两千只,则是在赵云和另外的两千人手中。 待公孙度冲到底下,各处飞射的弩矢,已经将护送的西凉军士,还有大车,以及拉车的军马,射成了刺猬,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二十万支弩矢洗涤过后,活下来的真的很少,即便是飞熊军装备精良,也是挡不住改良过后的弩矢的锋锐,只能是逃的逃,死的死。 “分八千人搬东西撤退,剩下的人跟着某拖延时间!” 公孙度快速下达了分兵的命令,接着又带着两千人将西凉军士的尸体、拉车大马的尸体,搬到后边,堵住隘口。 正是此举,让牛辅直到公孙度离开,都没能疏通道路。 不过也不是没有麻烦! 先前有部分飞熊军的士兵逃走了,他们逃到陕县,将消息传给了郭汜。郭汜当即领兵杀来。公孙度先一步退走,但到底有些匆忙,让郭汜寻迹追了上来。只是被早就埋伏好的赵云好一通射击,然后又带着两千人好一阵冲杀,杀得郭汜心惊胆颤,好悬没丢了老命。 赵云击溃了追兵,迅速撤退,在河边汇合了公孙度,然后迅速将抢来的东西送到船上,在郭汜和牛辅一道,再次寻迹追来之前,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河水之中。 此次劫夺计划,公孙度其实觉得有些冒险,但他着实看不惯董卓掘人祖坟的做法。碍于实力,没法阻拦,帮对方分担一份罪孽,就是公孙度觉得最好的“阻拦”了。当然,相信董卓知道他这样的话,绝对是不愿意有人分担的。 船行出司隶范围,此次劫夺计划获得的财物数量也终于清点完毕,当看到手上的清单的时候,公孙度虽然早有所料,但还是忍不住抖了抖,心底甚至升起一股怪异的想法:要不要再对西汉的皇陵也来上一遭呢?这么多东西就这么埋在地里多可惜,拿来让活着的人改善生活不是很好吗? 好在公孙度这个想法只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瞬间,让在长安的西汉的历代皇帝终于可以继续安稳的躺在里面。 好吧,因为公孙度的劫夺,让董卓怒不可遏,好悬没直接劈了牛辅。但损失数亿,实在是太大了,又还找不到罪魁祸首,最后董卓又让人掘了长安周边的刘氏祖坟,来压压惊,安慰安慰受伤的心里、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八十二章 李儒谋,联盟散 长安宫廷破败,董卓安置了陛下刘协,以及宫内一众人便安身在了长安城内最大的宅邸之中。 这日,董卓刚又得了长安皇陵的“横财”,正暗自高兴,李儒急匆匆而来。 不知怎的,董卓感到有些心腹,一脚踹飞了床上不知道叫红儿,还是花儿的女子,以与体型不符的速度穿好了衣物,穿着别扭的鞋子快步来到前面的大厅。 “文优啊!” “下官拜见丞相!”李儒低头赞拜,恰好瞧见了董卓脚上左右相反的鞋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董卓看不到李儒的神色,但觉得脚上有些不太舒服,忍不住扭了扭,然后一屁股坐到比他身子还要宽大的椅子上,说道:“文优不必多礼。” 顿了顿,又道:“此来可是有何要事?” 李儒起身,拱手道:“启禀丞相,下官为关东各路诸侯而来。” “文优有何良策?”董卓大喜。 李儒道:“丞相迁都长安,上应天心,下体黎民。然而关东各路诸侯却是不会因此感激丞相,他们只会恼怒。” 董卓砸吧了两下肥嘴,恨声道:“没错,这些乱臣贼子,一点儿都不体谅咱家。要知道,咱家可是上天派人拯救大汉朝的,竟敢公然反对咱家,反对上天的旨意。” 李儒听着这忽悠人的话,面色丝毫不变,嗯,因为这话就是李儒教的。 “丞相所言极是。” 脸皮厚厚的奉承了一句,李儒才话音一转道:“关东各路诸侯看似因大义而兴兵,然而实则被大义裹挟,想要借此挣一份名声罢了。” “及至今日虽然未散,但人心早已离散,只要丞相愿意丢出一二诱饵,想来所谓的联盟不日即散,而且,到时候必然是互相仇视,无暇再顾及丞相,顾及长安。” “文优有何良策?快快说来!”话说二遍,意思却大不相同,董卓面上更是布满了喜色。 李儒面上淡淡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既然他们是因利益聚集而来,那丞相何不以利诱之?” “说人话!”董卓不满道。 李儒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本是希望稍加提点后,董卓能自己想明白。不过李儒对此也早有所料,心绪只是稍有波动。 “下官建议丞相下令敕封袁绍为冀州牧,曹操为陈留太守,袁术为扬州牧,还有——” 李儒眼底闪过一道精芒,语气变得郑重:“敕封辽侯为幽州牧、征北将军!” “什么?” 董卓不爽道:“他们这些混账东西反抗咱家,让咱家都不得不迁都,还要给他们封官?不行不行!尤其是曹操这个杂碎,咱家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怎么可能还给他封官?绝对不行!” “还有,别人也就算了,公孙度那家伙本就声名卓著,辽东军又战力颇高,若是让他坐大,再反过来找咱家的麻烦,岂不是自讨苦吃。” 李儒对董卓没有自大的认为西凉军已经无敌于天下,感到满意。点点头,解释道:“曹操不过阉宦之后,手下人马更是在之前为奉先所破,剩下寥寥千把人。丞相觉得要是张邈得知曹操被封为陈留太守,还会不会坐视曹操在陈留招兵买马?” 董卓似有所悟,道:“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没错?” “那公孙度也是在这样?”董卓问了句,眉头一皱,摇了摇头,道,“公孙度可是匹饿狼,恐怕其他人根本无力阻拦。” 李儒不禁觉得满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公孙度虽强,但偏安一隅,又如何是幽州公孙瓒等人的对手。” “况且,就算公孙度能顺利拿下幽州,左近的袁绍难道会不担心?正所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待冀幽二州战起,丞相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哈哈哈!” 董卓大笑道:“文优果然大才,竟能想出如此毒计。好好好!” 被说成是毒计,李儒没有半分不好意思,面色十分平淡:“只要能对丞相有利,无所谓毒计还是妙计。” “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人,文优便是咱家的子房,文王的太公。” 董卓的野心彻底暴露了出来,丝毫不在意李儒还在面前,在他看来,这是自己人,妥妥的、完完全全的自己人。 “丞相谬赞了!” 随即,董卓入宫,让刘协下令敕封公孙度为幽州牧、征北将军,袁绍为冀州牧,曹操为陈留太守,袁术为扬州牧。 再看洛阳联军大营,曹操兵败而归,与袁绍等人彻底翻了脸,然后就带着千余残兵败将离了大营,回转酸枣。袁绍等人其时心甚不悦,但最后都什么都没说,依旧聚集在一起饮酒作乐,直到圣旨到来,才…… “启禀盟主,我主日前曾传讯言‘鲜卑大举进攻辽东’,徐某本还犹豫是否回转支援,如今朝廷封赏既至,徐某当速速回禀我主,还请盟主见谅。” 徐荣说完,不待袁绍应话,就转身离去。 袁绍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连被敕封为冀州牧的喜悦也都消散了大半。然而,接着东莱太守张纮也效仿徐荣道了声“有黄巾余孽攻伐东莱”,便径直离去。 这时,北海孔融大抵也是看出了联盟将散的事实,叹息一声,同样请辞离去。不同的是,因为孔融天下闻名之士,袁绍虽觉不满,但仍是同意了下来。 接着袁术也喜滋滋提出告辞,准备前去上任。同为自家人,袁绍又因得了盟主之位,心中对袁术多有愧疚,也就无意为难,径直同意了下来。 袁绍则仍未离去,因为他觉得公孙度声名尚不及他,又未曾亲自出面,却得了与之相当的幽州牧不说,还得了征北将军的名头,感觉平白矮了一头。自然觉得不满。 于是,袁绍又撺掇剩下的十三路诸侯一同西攻函谷。 然而,徐荣等人散去的不是五路人马,而是人心。 人心散了,队伍也就自然不好带了。 众人对袁绍的命令并不在意,依旧沉浸于饮酒作乐之中。 数日过去,公孙瓒携刘备兄弟向袁绍辞行,两军再少一路人马。不久,兖州刺史刘岱醉酒后向东郡太守乔瑁借粮。乔瑁不同意,刘岱领兵杀入乔瑁大营,杀死乔瑁,尽降其众。 袁绍终于醒悟,遂令众人各自回返,自领兵出了汜水关,望渤海方向疾行。同行的,还有冀州刺史韩馥。非是韩馥自愿,而是袁绍在刘岱杀了乔瑁,夺其军马以后,也有了野心。借机邀请韩馥饮酒,将其拿下,然后半强迫半自愿的收降了韩馥的部将。 此时,袁绍的速度可比原本的历史快多了,但却没有得到半点儿好名声,反而有了几分恶名。 这也说明朝廷的圣旨依旧有约束力,但约束力却是越发的薄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将消散殆尽。 第三百八十三章 刘备呢 直到回到辽东,赵云对这次劫夺计划,仍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在清点物资的时候,他也曾前去观看,因为他想知道这次出来到底是要干嘛。结果就见到了许多宫廷之物,让他既惊诧,又担心,还有丝丝好奇—— “主公是如何得知那里会有那么多金银财物的?” 不止是赵云,同行的其余将士,亦是满心的恍惚,尤其是在清点了抢到的东西之后。 公孙度在路上的时候没有制止大家的议论,只是在回到沓津,临下船之前,才让下了封口令。 不久,公孙度就庆幸自己先一步下了命令,因为刚下船,就接到荀攸让人传来的消息,也就是朝廷下达的圣旨,赶紧带着一众亲兵往襄平狂奔。 刚到襄平,公孙度便将荀攸等一众文武召集了起来。首先自徐荣手中拿到了圣旨,扫视完,一脸的淡然,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诸位以为是否应该接下?” 淡淡的话语在众人心头响起,这让以柳毅、阳仪等人为首的一些武将本来热切的心也愣是冷了几分。 柳毅脑子一清,还是当先起身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既然是朝廷的旨意,自然应该接下。” 阳仪等人附议。 公孙度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并未立即做出决断。 魏攸见此,起身道:“属下以为汉室虽然衰颓,但在大多数人眼中仍是天下正统,顺应朝廷的旨意,则是顺应民心。” 公孙度仍是点点头,并未说什么。魏攸对此早有所料,只是一拱手,重新坐下。 随后其余人纷纷表示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各自的理由不同,有的是觉得时机未至,有的则是觉得汉室仍是民心所向之类,但是最后的看法都是一样,应该接下。\ 公孙度知道他们这些人中,有些人是真心为他着想,有的却仍是对汉室心有残念,虽然做了他的下属,做事也都尽心竭力,无有半分遗留,但也不想就此断绝最后一丝希望。 令公孙度欣喜的是,在他视作心腹的荀攸、魏攸、徐荣、郭嘉、柳毅等人,都是真心为他着想,而非惺惺作态。尤其是戏忠的有一句话,简直说到了他心坎—— “项羽之勇,古今难有人敌,最后却败于高祖,何也?皆因其锋芒毕露,又是击破秦人的主力,为韩人(韩信、张良)、魏人(郦食其)等人所不容,皆相助势弱的刘邦,最后才定鼎天下。” 换成一句话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公孙度正式接下圣旨,却没有半点儿向西进军的意思。明知此乃阳谋,还傻乎乎的立即动手,那是袁绍那种傻蛋才会做的事情。 不过公孙度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暗地里辽东能抽出的大军都集结到了辽隊左近,只待时机至,就是出兵拿下幽州,彻底坐实幽州牧之名的时候。 在等待的过程中,袁绍等人的消息也传到了辽东。 相比袁绍以“杯酒释兵权”的做法,袁术做得更为彻底。接下圣旨后,袁术首先敲诈了南阳富户大量的钱粮,然后又从豫州路过,以兵锋威胁孔伷,又敲诈了不少的钱粮,然后直接入住扬州寿春,并脑残的下令让各郡太守前来拜见。 结果不言而喻,除了同处江北的庐江郡郡守亲自前往,其余处在江南的丹阳郡、吴郡、豫章郡等郡的郡守都仅仅是派了个人前来。袁术自是勃然大怒。然后庐江郡郡守就倒了大霉了,原本袁术还准备好言以对,现在他受了恶气,干脆而又直接的将其控制,然后派军直接强占了庐江。 也正是因此,使得扬州一分为二,直到后来再次一统,才重新合为一体。 相比袁绍兄弟,公孙度最关心的就是曹操了。 曹操接下圣旨,当即亲自拜访了陈留太守张邈。酒宴之间,曹操只谈风月,对圣旨一事却是只字不提,待饮宴毕,方才说道—— “孟卓,操此来是向你此行的。” “辞行?” 张邈面色一惊,旋即就是感到愧疚,觉得不该怀疑曹操,于是道:“为何?难道是邈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开罪了孟德?” 此说非是虚情假意,要知道张邈与曹操本就是知交好友,要不然之前曹操也不会是在陈留募兵,而非其他郡县。况且,张邈曾犯下不小的错误,最后幸得曹父极力相救,才得以幸免,后来曹父告知张邈,是因为曹操的苦求,才出手相助,是以,张邈对曹操也多有感激之心。 曹操摇头道:“非也!以你我二人的关系,若是真有什么,难道还会不说?” 顿了顿,又道:“实是日前家父重病的消息传来,操心甚担忧,欲往探之。” 张邈恍然,终于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就丢失了二人之间的友谊。接着脸上却是充满了忧色,张邈问道:“孟德,叔父他病得严重吗?” 曹操摇摇头的,道:“尚不清楚,家中老仆只是说父亲大人病了,想让操回去看看。” 张邈想了想,正色道:“孟德,你要知道,无论你是否承认,朝廷都已经任命你为陈留郡守,若是你擅自离开陈留,恐为董贼抓住把柄,届时无论是要求将你下狱,还是将此事传得天下尽知,对你来讲都不是什么好事。” 曹操闻言一脸的纠结,良久,才说道:“父亲病重,身为人子,难道还不能回去看一眼?况且,操还没有接下圣旨呢!” 张邈摇摇头道:“你这样想,难道还想抗旨不尊不成?” 曹操面色难看,却是没有再说话,似是默认。 张邈却急了,道:“其不可如此,孟德不若先遣人回去瞧瞧,看叔父的病如何了,然后再做决断。现在,你就安生的做你的陈留太守。” “什么?” 曹操似是吓了一跳,忙道:“这怎么可以,要是操真这样做了,岂不是行那夺友人基业的恶事,徒叫天下人笑话!不可,万万不可!” 张邈含笑点点头,然后满是欣慰的劝道:“你我皆为汉臣,朝廷既有圣旨至,岂有不尊的道理?” 接着不等曹操再言,又道:“若是孟德不嫌邈才能不足,邈愿助孟德一臂之力,哪怕是一刀笔吏也是无妨。如此,肯定不会有人说孟德的不是。” “孟卓,这……”曹操仍是犹豫,但不似之前那般坚定。 “无须多言,圣旨不可违逆!” 张邈已经彻底了下定了决心,他与曹操相交这么多年,不说一清二楚,却也知道曹操的能力是远在他之上的,尤其是不久前,曹操更是一纸书信(矫诏),就调动了天下大部分人,就更加明白自己与曹操相去甚远。如今朝廷既有圣旨至,顺势应下,然后投到曹操麾下,也是极佳的。 张邈才能不低,要不然也不能坐到太守的位置上。他也隐隐看出了大汉大厦将倾之势,在参与争夺和投靠他人之中,选择了投靠曹操这个好友。 “曹贼果然阴险、狡诈!” 公孙度接到消息之后,并不觉得这是真的。曹操比原本的历史更加轻易的获得了一郡的掌控权,发展必然更为迅速,这让公孙度有了几分紧迫感,最后更是忍不住诅咒道:“拿你爹做借口,我就想知道将来你有拿谁来做夺取徐州的借口,还是你爹吗?那你爹也可有够辛苦的!但愿他能长命百岁,年年做你的借口!” 辽东的平静,让幽州多了许多暗涌,但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来。 公孙瓒离辽东最近,受到的压力也最大。经过半月的折磨后,公孙瓒做出了决定亲自带人来到了辽东。 相见之后,公孙瓒还未说起自己的来意,就被公孙度的问话弄得一愣—— “与你同归的刘备呢?” “玄德?” “对,就是他!他人呢?” 曹操已经起势,公孙度更加不会放弃对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这个得了刘邦真传,俨然就是再世刘邦的刘备,更是多有注意。 公孙瓒回道:“早在还未进入冀州的时候,玄德就带着他的二弟关羽离开了。” “离开了?有没有说去哪儿?” “这倒是不清楚,不过似乎隐约提过想要到长安相助陛下。” “嗯?” 公孙度觉得这个可能并非不可能,现在的刘备因为公孙度的横空出世,没有了斩张角兄弟的大功,可谓是平平无名之辈,要想出头,还真就需要其他的办法,而进到长安获得刘皇叔的名头就是办法之一,而且还是最好的办法。 公孙度基本能肯定刘备就是去长安去了,但他心底多有疑惑:只是,这是谁给他出的主意?眼光竟如此毒辣。 第三百八十四章 公孙瓒 公孙瓒不知道公孙度心底如何作想,却本能的不想再提这茬,转而挂上笑容,恭喜道:“升济功高盖世,前有镇压黄巾叛贼,后有奇方利社稷,今又有黄将军武勇镇温侯,可谓是稳稳的压了其他人一头!” 顿了顿,又道:“升济镇守辽东多年,令塞外异族屡屡损兵折将不说,还无有寸功。今得镇幽州,实乃幽州百姓之福!” 试探?还是别有他意? 公孙度脑海中极速转圜,面上却浮现丝丝笑意,朗声道:“伯珪谬赞了,此不过是董卓之计,为了离间讨董的各路诸侯罢了。” 公孙瓒惊道:“此话何解?” 公孙度看着公孙瓒拙劣的演技,眼底闪过不屑:演戏?咱可是逆活三世,看过无数雷人剧,饱受五毒之人,还怕你!哼!看谁演得过谁,嘿嘿! “本初与公路出身不凡,袁家四世三公,乃当世豪门,然董贼却令二人无故各取冀扬。二人不取,恐怕天下人笑话;取,却又会让现任刺史颜面无光,难保不会出现对峙,致使冀扬二州呈现乱象。又暗中使人败坏其名声,为其余人所嫉。届时只要本初和公路所在冀扬二州一乱,我等必然受其牵连,跟着乱起来,然后便无暇理会董卓在长安究竟做了何等的恶事。你说,这是不是离间?是不是恶毒?” 公孙瓒这下是真的吃惊了,他想过许多,却没有想到这点,不过他也是个老狐狸,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似是早有所料。只是淡淡一笑,道:“董贼再是恶毒,也管不到幽州来,可以不用理会。” “哈哈哈!伯珪所言极是!” 公孙度笑道:“幽州乃苦寒之地,又远离河洛,无论董贼有何算计,都无济于事。” “哈哈哈!” 公孙瓒亦是一阵大笑。 许久,二人笑声落下。 公孙瓒面色一正,道:“瓒有一个疑惑,不知当不当问?” 公孙度若有所指的回道:“若是伯珪能将那三个老家伙弄走,别说一个疑惑,就是十个、百个,某也会为伯珪解开。” 公孙瓒知道公孙度的说的是谁,就是族内那三个倚老卖老的老混蛋,借着同属一族,就来辽东要好处,而且,脸皮厚到怎么赶都不走。公孙瓒面色一黑,道:“升济都说了他们是老家伙了,像瓒这样的家主还真拿他没办法。” 公孙度倒也没有真觉得公孙瓒有办法,要是有,反而会让他觉得有问题。只是当他这个念头刚刚转过,就听到—— “不过,瓒没那本事,升济就不一样了,若是升济能接任家主之位,便能堂而皇之以家主的身份要求他们离开,若有不从,则以族规处之。” 公孙度没好气道:“这样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能挂个名,那还是公孙度看在公孙瓒的面子上,看在赵云的面子上,要不然,哼哼!现在想要他接任家主,那岂不是要彻底绑在公孙家族身上?现在辽东仅仅有着蒸蒸日上之势,这些人都敢死皮赖脸的要好处,要是将来真的让他或者儿子得了天下,那岂不是要翻天? 绝对不可能! 公孙瓒听出公孙度话语之中的决绝,苦笑一声,道:“还是升济你看得明白,要是瓒能早些时间看透他们的本质,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嗯?” 公孙度心底一动,心知要说到正题了,精神一振,佯做疑惑道:“不知伯珪所言是何意?” 公孙瓒淡笑一声,似是未闻,只是盯着公孙度,轻声问道:“辽东在升济手中能接连击败扶余、娄挹、高句丽,甚至是威名赫赫,侵占朝廷无数州郡的鲜卑,瓒穷尽脑汁,也无法想象如何能用区区三校人马办到的。不知升济可否为瓒一解心头之惑?” “想知道?容易!” “知道以后,那就不容易了。”公孙度大有深意的说道。 公孙瓒闻言沉默了下来,心底有了那么一挣扎。公孙度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不催促,只是在那静静的品茶,又似是只在品茶。 呼~ 许久,公孙瓒长长吐出一口气,吹动了屋内的风云。 “愿闻其详!” 似决绝,又似怅然! 公孙度面露欣赏之色,却没有立即开口,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公孙瓒。公孙度丝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 许久,公孙度似乎终于感受到了公孙瓒的决心,目光一收,道:“无论鲜卑也好,还是高句丽、扶余等族也好,他们都是草原异族,擅长的便是骑射。相信这点,伯珪深有体会?” 公孙瓒轻轻点头,不语。\ “若论野战,我们难以抵挡这些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异族,能依靠的,只有传承数千年的技艺,铁匠铸造的衣甲器械,木匠制作的各种攻城、守城器械,还有泥瓦匠所铸造的城池。这些,是异族所不能比拟的。”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也很难击败同样数量的鲜卑等异族大军。因为他们从小能吃饱,还能吃肉,比我们的将士身体更好。” “所以,要击败他们,只能打造更加精良的衣甲器械,只能募集更多的大军。” “扶余娄挹等族,每次来袭的大军不过三两万,而某手中足有十万大军,他们如何能取胜?” 公孙度最后还是将实力透出了些许,嗯,些许,至少大军的数量就大大的不对。 公孙瓒却是吓了一跳,怔然道:“十万?” “没错!” 辽东能有如今的实力,解释他公孙度一手缔造,远比历史上的公孙度强得多。 “而且这十万人马,俱是精兵。他们都不弱于之前袭击鲜卑的那些人。” 公孙度心底说道:是的,不弱于,只是强了那么些罢了。 公孙瓒不知道这些,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按照公孙度所言,足有十万可以一对一击破鲜卑部落的精兵,这岂不是说别说幽州了,即便是冀州要拿下只要计议得当,也不是可以。 要是公孙瓒知道还有更多的人,更为精锐的大军,会不会觉得天下已经可以一战而定了? 眼界大小,决定了成就大小。公孙瓒本为北地枭雄,凶名在鲜卑草原广为传颂,手下白马义从更是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最后却为袁绍所败、鲸吞。未尝没有眼界太小,没能先一步走出去的缘故。 许久,公孙瓒稍稍收敛了心头的惊色,问道:“如此,升济打算何时上任?” “上任?什么上任?” 公孙度假装糊涂的看了看公孙瓒,然后才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幽州牧一事啊?嗨,不说了吗,辽东山高皇帝远,董贼根本管不着,离得近的曹操、袁绍等人就已经够他忙的了,所以不用担心。” 要真信了这话,公孙瓒那就太蠢了。 显然,公孙瓒是不蠢的,只是配合的笑了笑,然后道:“如果说,瓒愿意将右北平(其时昌黎已经一分为二,东面几城为公孙度占据,西面则为公孙瓒占据)交到升济手中,让右北平的百姓也能吃饱穿暖。” 似是担心公孙度不同意,公孙瓒最后还自黑道:“瓒从卢师处所学解释用兵之道,其余一概不懂,这从右北平和辽东的差距就能看得出。” 公孙度笑了笑,面色一正,道:“伯珪,你可想清楚了?” “要知道真到了某的手里,想要再要回去,那可就不可能了。” 公孙瓒摆摆手,道:“自是想清楚了,只是希望升济能给瓒留下一席之地,毕竟一大家子人要吃饭,总不能加入辽东了,反而吃不上饭了,是吧?” “哈哈哈!” 公孙度大笑上前,道:“伯珪严重了,今后你我二人可就要通力合作了。” 公孙瓒起身后退一步,陡然下拜。 公孙度早有所料,本欲阻拦,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规矩之所以是规矩,就是他没有被打破,被打破,那就不是规矩了。 “主公!” “能得伯珪相助,某如虎添翼也!” 公孙度这才扶起公孙瓒,道:“伯珪依旧领白马义从,为白马校尉,驻地却是要从渔阳北移,至白檀一带了。” 公孙瓒知道这既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防范和考验,是以,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div 第三百八十五章 幽州之战(一) 公孙瓒的加入,让公孙度欣喜若狂,这不仅仅是势力范围增加,实力提高的问题。 首先,得明白一点,那就是公孙瓒是讨董的十九路诸侯之一。虽然前面有陈留张邈投靠曹操,亦有袁绍半是强迫,韩馥半是自愿的拿下了冀州,但是这是不同的。 张邈能力不足,与曹操有旧,自知不能敌的情况下,顺应圣旨,没有半点不妥。 韩馥乃袁氏故吏,与袁绍关系匪浅,这也是袁绍选择渤海,并一举壮大的原因。 公孙瓒则是北地枭雄,雄霸右北平多年,左近的渔阳张纯、张举兄弟可是对他佩服得紧。如此,公孙瓒缘何一定要加入辽东呢?哪怕公孙度说了部分辽东的实力,难道公孙瓒就完全信了?就失去信心了?就不能先一步往西发展了? 在为公孙瓒加入的接风宴上,酒过三巡,作为公孙度心腹的魏攸问出了口。 “欢迎伯珪加入,能与白马义从的首领一道为主公效命,实乃攸之荣幸。” 魏攸先是恭维了公孙瓒,然后才问道:“伯珪乃一方枭雄,主公虽然名声不小,在北地也是威名不低,但是伯珪的白马义从也是不可小觑,只要擅加经营,假以时日,未尝没有一搏之力。缘何伯珪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呢?” 公孙瓒听到这话面上闪过一丝怒色,其余人见此心神一凛,暗自传递了戒备的眼神。 只是,公孙瓒并未如他们想象的那般勃然大怒,只是转瞬就收敛了面上的怒色,淡淡道:“白马义从实力不错,这不假,但除了本部人马,其余人马不过乌合之众,真上了战场,不拖后腿已是万幸。” “这……”魏攸显然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样,包括公孙度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公孙度心底有了些别样的想法,庆幸之前只是同意将名字归到公孙家族谱,其余的,哪怕那三个老不死的死缠烂打,也是没有同意,要不然…… 果然,公孙瓒接着就说道:“白马义从的本部人马共有一校人马,为瓒所控,其余人马皆有公孙家的其余人帮瓒节制。” 帮?怕不是直接掌控吧! 众人心中虽如此作想,但没有人多说。不过魏攸、荀攸等人心中却是别有计较,接风宴过后,便联抉找上公孙度。 “主公!” “嗯!都坐。” 公孙度对他们的来意心知肚明,却装作不知,道:“天都这么晚了,你们此来所为何事?” 几人似乎早就商议好了,魏攸当先开口道:“启禀主公,属下等人此来,是想问问主公打算如何处置公孙家的其他人?” “怎么处置?” 公孙度笑道:“如果你们能把那三个老家伙弄出,某不胜感激。” 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却胜似想要的答案。 魏攸等人面上俱是布满了笑意,互相看了两眼,齐齐起身道:“主公,属下等打搅了!” 公孙度摆手道:“无妨!” 顿了顿,神色一正,又道:“右北平的事暂且不说,且说彻底拿下右北平以后,我们可就真正直接暴露在其他人眼底了。只要我们展现得稍微强势些,恐怕届时都会为其所忧。若是一两人,倒是无妨,甚至多了些许,以我们辽东的实力,也是不惧,但是某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至少暂时还不到时候。” 戏忠拱手道:“主公毋忧,属下已有良策。” 公孙度大喜,急问道:“快快说与某听。” “主公虽然只想把公孙家的那些人按照寻常人对待,但这些人恐怕不会死心,再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主公仍令其统领,难保不会被其他人利用。为了避免到时候公孙瓒难做,不若主公让公孙瓒动手,一来可以断绝他们之间的关系,二来也是投名状,否则其他人恐怕就算口服,也不会心服。比如,益德、徐毅。” 公孙度扫了眼魏攸等人,见他们一脸的赞同,心下一转,就明白了他们的心思,稍作沉吟,道:“你们所虑不无道理,不过……” 公孙度顿了顿,皱眉道:“如此作为,是否有出尔反尔之嫌?毕竟之前某可是让伯珪领兵至北面白檀镇守。” 戏忠淡淡一笑,道:“主公多虑了!且不说主公并未说过让白马义从立即北上白檀,就算意思是这样,但公孙瓒突然来归,若不做出表示,今后恐难融入其他武将之中。” 公孙度本来坚定的心动摇了。人乃群居生物,若是谁不合群,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被淘汰。 细细思索半晌,公孙度说道:“此言有理,但是伯珪初归,若是以此相逼,难保不会让人离心离德,此诚不可取也!” 荀攸起身拱手道:“主公毋忧,我们不若将此事直言说与公孙瓒校尉听,任由他自己选择。若是选择做,那么不用辽东出兵,其他人也摸不着辽东的实力,能更好的隐藏起来;若是选择不做,也无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只是属下这边可能会辛苦些,对公孙家的注意也要多上一些才行。” 公孙度闻言,这才发现二人在唱双簧,不过这样做似乎已经是最佳选择了。于是,笑了笑,道:“好,那就这样。” 随后,公孙度又道:“如此,诸位觉得应该派人镇守右北平?” 魏攸当先举荐道:“徐都尉智勇双全,处事周全,又镇守玄菟多年,经验丰富。右北平新得之地,当以维稳为主,是以,属下以为非徐都尉莫属。” 戏忠道:“黄都尉之武勇,天下人尽皆知,属下以为,若想隐藏实力,不若以黄都尉为将,镇守右北平。如此,既不会暴露出更多的实力,也不会让人小觑。” “呵呵~” 一阵轻笑声陡然传来,魏攸和荀攸都感觉受到了轻视,不由怒视发出声音的戏忠。 “主公”戏忠却浑不在意的拱了拱手,道,“属下却是有别的建议。” 公孙度轻飘飘的扫了眼魏攸和荀攸,然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说说看。” “镇守右北平,应该从两种情况看,其一,公孙瓒愿立投名状,其二,则是不愿意。” “前一种,右北平将会变得人心惶惶,至少兴起的世家将会是这样,如此,当以性格沉稳,处事公允的徐都尉为佳。后一种则不然,虽然公孙瓒同意归于主公麾下,但右北平的其他人则不然。然而主公又不想暴露太多的实力,引起其他诸侯的注意,这样一来,我们必然不能主动出手,还不能出动太多的人。那要想做到相对顺利的拿下右北平,则以益德为佳。因为他的性子相对暴躁,又吃软不硬,很容易就与那些人产生矛盾,到时候以益德的武勇,不说轻易将其解决,也是不难,用不着太多的人马。” 郭嘉突然插口道:“属下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比前一种要高。” “何也?” 众人目光齐齐扫了过去,透露出这样的意思,只是有的是真的,有的却是好奇。 郭嘉自信一笑,道:“无他,嘉观那公孙校尉,眉眼方正,又听闻上次讨董,其竟为同窗出头,可想而知其必然是重情重义之辈,是以必然不会对同族动手,哪怕他知道不同意就会暂时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可,但他更知道武将论的不仅仅是武勇,还有功劳,而且功劳更重要。” “奉孝所言有理!”公孙度抚须笑道,“既如此,此事就交给奉孝去办吧!” “嗯!没错。”戏忠亦是笑道。 其余人尽皆满脸的赞同。 郭嘉立时发觉自己上了这些人的当了,“气呼呼”的说道:“是,就嘉傻兮兮的着了你们的道了。哎,谁让嘉年轻呢!”心底却是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反而有点乐滋滋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幽州之战(二) 翌日。 公孙瓒尚未离开驿馆,郭嘉就晃悠着脑袋来了。 公孙瓒心下微疑,却也知道郭嘉很受公孙度重视,这从昨天的介绍里边,他就已经知道了。 “不知郭参军此来所为何事?” 郭嘉淡笑一声,说起了公孙家的事情,待公孙瓒似有所悟,才又道:“原本依主公之意,此事交由益德去办,但是我等以为公孙校尉乃公孙家家主,若是不加询问,实是令人不堪。是以,嘉才斗胆向主公请命,前来与公孙校尉一会。” 公孙瓒立时明白了过来,顿时皱起了眉头。公孙家族的问题,公孙瓒作为家主,自然是知之甚详,其中许多东西也都看不惯,那些老家伙却个个倚老卖老,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久而久之,心头也多了不少愤恨,恨不得这些老家伙赶快去死。只是,到底是同族之人,若是坐视不理,也殊为不妥。 不过,更多的是这话透露出来的另一层意思,公孙瓒…… 半晌。公孙瓒回神,满脸决然的说道:“日久见人心!” 郭嘉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但并未就此离开,似是觉得公孙瓒还有话说。 公孙瓒面上顿时换上复杂之色,道:“瓒管理不力,致使右北平新附,却影响巨大,还请郭参军、益德将军多多海涵!” 郭嘉微微一笑,应道:“此事嘉不敢善专,须得禀报主公,请主公定夺。” 接着却话音一转,道:“不过,就嘉所知,主公恐怕不会因为任何人,破坏主公亲自定下的规矩。要知道即便是大公子也因为规矩的原因并未得到优待,而是在东莱太守麾下历练。” 东莱太守? 公孙瓒眼前陡然浮现一个儒雅男子。尤记得,当时其自称乃东莱太守,闻得诏令,起兵响应,而在其身侧有一人,当时他便觉得那人有些似曾相识之感,如今陡然明白过来——“原来是他!” 公孙瓒心头微寒,觉得公孙度布局之深远,远超他的想象。很难去想象,若是没有昨日之选择,将来是否会成为辽东的刀下亡魂! “多谢郭参军!” 公孙瓒收敛了心神,拱手道:“咋闻得此时,瓒心神激荡,不能自已,就不多留郭参军了。还望郭参军多多海涵!” 郭嘉对此早有所料,闻言径直起身,拱手道:“如此,嘉便告辞了!” “请便!” 公孙瓒送离了郭嘉,回屋静坐半晌,前往州牧府求见了公孙度。 新挂上州牧府牌匾的原度辽将军府,目送半是惊喜,半是失落的公孙瓒离去,公孙度忍不住摇摇头。 “伯珪到底还是心软,割舍不下血脉之情啊!” 摇头之余,公孙度也忍不住叹息自家父亲没能给他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之类,竟成了独子。又想想自己,公孙度皱起了眉头:有了毅儿他们,说明所谓的穿越问题并非问题。可是为何女儿都有两个了,儿子仍旧只有一个呢?虽然一个儿子不用担心继承人纷争的问题,但……还是希望多有几个儿子啊!可这为何偏偏就没呢?即便一女生育一子或一女,可琰儿还未有所出,也该有了啊? 不提公孙度在这儿纠结孩子的问题,郭嘉在离了驿馆之后,便又寻得张飞,将命令交代了下去。 张飞得令,兴奋得不得了,也不管郭嘉只是让他做好准备,并非令他出兵,一路狂奔回营。 “来人!” “击鼓,聚兵!” 张飞那铜锣嗓门比大鼓都要有用,不等鼓响三遍,一校人马就已经聚集了起来。 张飞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扫了眼排在最前方被他称为燕云十八骑,然后又将后边的士兵挨个扫了一遍,方才高喝道—— “众位兄弟!” “喝!” “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如今,需要用到我们的时候到了,主公有令,命我等前往右北平,将其彻底收复,让那里的百姓也过上辽东这般的美好生活。” “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 “所有人立即收拾行装,随时准备动身。” “是!” 张飞吩咐完,又急急忙忙离开军营,往州牧府赶去。待见得公孙度,恭顺道:“启禀主公,属下等人日夜枕戈待旦,今得闻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众将士无不欣喜若狂,还请主公应允属下立即率军动身。” 公孙度早在听到张飞求见的时候,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当下不由一笑,伸手凌空点了点,道:“你小子倒是打得好主意!” “嘿嘿!俺就知道俺这点儿小心思瞒不过主公。”张飞脸皮够厚,不以为意,反而笑道。 公孙度猛的面色一正,道:“不过,此事某告诉你——” “没门儿!” “啊?” 张飞先是一怔,接着就叫道:“为什么啊?” “为什么?” 公孙度肃然的面庞给了张飞极大的压力,不敢再言。 “因为这是命令!” 此话一出,张飞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应了声是,就失落的离开了。 正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外乎如此! 待回得军营,见众将士都已经收拾好了行礼,似是被数千只眼睛盯着,张飞感觉浑身不自在,最后闷头冲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理会任何人。 直到夜晚降临,大家见张飞仍闷在屋内,都明白了过来,心头虽然有些沮丧,但并未失望。 次日一早,张飞走出了房间,只是仍是觉得不好意思,无言面对众位兄弟。好在郭嘉及时出现,为他解了围。 “主公有令,着张飞张益德,即可率领幽云骑出发,前往右北平郡。” “是,属下尊令!” 张飞应命还待再言,不想郭嘉竟先一步飞奔离开。 “郭奉孝,你小子等着!”张飞气不过,冲着郭嘉的背影怒吼。 不过转瞬,张飞就高兴了起来,高呼道:“所有人立即收拾行装,半个时辰后,即刻出发!” 众将士闻言不由大受鼓舞,不到一刻钟,便收拾好了行礼。张飞见此,也不多待,当即喝令众人出发前往右北平。 这时已经先一步返回右北平的公孙瓒,召集自己的部下,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大家。除了早已得知此事的心腹,其余人尽皆大肆反对。公孙瓒对此早有所料,径直将所有反驳之人拿下。 公孙瓒与鲜卑一族征战多年,行事自然果决。而且他深知既然已经加入了辽东,若是还三心二意,或是手下人冒出不好的想法,必然会为世人唾弃,亦会为其他人所排挤。 待张飞抵达俊靡,很是顺利的就接手过来,心底不免颇是郁闷,但他又不能对公孙瓒发脾气,于是接下来徐无、无终、土垠三县就成了张飞的出气筒。 徐无离得近,错非得令要先到俊靡,张飞铁定会先行往徐无一行。 “城上何人当值?” 张飞看着紧闭的徐无城城门,怒火难以抑制。 “来者何人?” 张飞闻言更是一怒,暴喝道:“你主公孙瓒已归降我主,还不速速打开城门,免得自误!” “休得胡言乱语,我主非公孙瓒,而是公孙谷!” 张飞不傻,立时明白此乃何以,喝道:“公孙谷不过叛主之辈,众将士助本校尉其诛杀!” “杀~” 一千将士,随着张飞,带着无尽的气势扑向城门。 守城的乃公孙谷手下将士,此人能力不低,但多在内政,于军事无有多少益处,又贪财好色,手下人马并不多,又多是乌合之众。若非公孙瓒念同族之情,早已将徐无收入囊中。 张飞轻易便杀上城头,一矛便戳死了守城的将军,然后杀散守城的数百士兵,打开城门。 徐无轻易被下! 张飞却不放过公孙谷,带着直扑城内最大的府邸,将公孙谷一家尽数拿下。无论公孙谷如何高呼与公孙度有什么样的关系,都是无用。 接着,张飞留下一曲人驻守徐无,又带着剩下的人扑向土垠,想要速战速决。 只是……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八十七章 幽州之战(三) “杀~” 望着土垠那紧闭的城门,张飞就气不打一处来,连话都懒得喊,直接攻城。 “放箭~” 城头传来厉声呼啸,张飞眼眸一抬,面色愈冷。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这是张飞怒极的表现。 “压制~” 张飞虽怒,理智犹在,一声咆哮,伴随着袭来的箭雨传到了每一个士兵耳中。 左右两翼的将士迅速开弓放箭,不算密集,却精确无比的落到城头,带走了一条条守城士兵的性命。 张飞等一众人迅速靠近城墙,十架云梯迅速靠上城头。 “俺来!” 张飞拉开临近一人,将蛇矛往背后一叉,一口唾沫在手上一搓,飞速往城头攀去。 城头一人冒险出头,正巧看到如猿猴般的张飞,忍不住高呼道:“敌人攻城了,快放滚石~” 张飞听得清清楚楚,眼底一寒,手脚速度再次加快,几乎眨眼之间就到了云梯顶端。 “喝~” 张飞暴喝一声,右脚猛的一蹬,害得云梯竟生生陷进了泥土里半尺有余。张飞却借着这股反冲之力,一跃飞上了城头。 “哪里来的杂碎竟敢妄自反抗?难道不知我主乃幽州之主乎?”张飞豹眼一瞪,蛇矛自背后来到右手,荡开袭来的长枪,顺势递进,扫飞数人。 张飞顺势跃下汝墙,蛇矛翻飞不止,准备大开杀戒。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厉喝传来—— “杀了他~” 张飞神色一顿,感觉不对,循声望去。只见数十人均未着甲,或许有内甲,但头上没有头盔,手中的兵刃也并非长枪、大刀,而是短剑。 “这是死士!” 张飞一瞬间就有了判断:公孙理这是早有准备,就等着俺来了啊!呵呵~ “受死~” 张飞一矛扫飞趁他走神,准备偷袭他的士兵,接着挺矛迎上了死士。 噗呲~ 出乎张飞的意料,竟然没有半分滞碍蛇矛就落在了其中一名死士的头顶,将其头颅敲了个粉碎。 正是一瞬间的愣神,让其余死士抓住机会,从左右刺来。 “不好!” 饶是张飞武艺高强,反应够快,也仍是只来得及拦住其中数人,仍有一人趁隙一剑刺在了张飞身上。 “叮”的一声,火花在张飞体表飞溅。幸得张飞及时一扭身,只是刺在了腰间的盔甲上。 “啊~混蛋,去死~” 张飞旋即暴怒,猛地往前踏出一步,一腿踢在其胸口,将其生生踢得吐血倒飞。张飞犹自不解气,还待上前将其刺死,不想其余死士对此熟视无睹,齐齐围了上来。 看着数柄不顾一切刺来的剑锋,张飞气得差点儿咬碎钢牙,旋即将怒火倾泻在了这些人身上。 “死死死~” 接连怒喝,张飞将蛇矛舞得密不透风,尽数挡下了刺来的短剑。随即,豹眼底处闪过一道杀机,蛇矛宛若灵蛇,倾吐着嗜血。 噗、噗、噗…… 一枪一个窟窿! 头前的五名死士麻木的眼神涣散,软软倒了下去。 张飞不屑一笑,不退反进,蛇矛又攻向了其余死士,立时又是数人毙命。 只是,正因为他的突前,竟将后背漏了出来,一些死士趁机绕道后侧,伺机偷袭而来,几柄短剑绽放着寒芒,分袭张飞后背各处要害。 张飞却丝毫不乱,初始也只是未曾遇到过这样的死士罢了,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过来。而后背,就是张飞故意漏出的破绽。 张飞与原本历史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虽然仍是容易发怒,却也灵光了许多,不仅仅只是匹夫之勇。为了这个,公孙度可是亲自出手,狠狠的教训了张飞一顿才成功的。 或许,当武勇不足恃的时候,人就会求变! 在短剑即将临身之际,张飞猛的往前又递进了几步,手中的蛇矛瞬间化作一道残影,自中间飞出,在几个麻木的眼神中闪烁着诧异的时候,将其扫飞。 旋即,张飞脚下一错,正面面对身后偷袭之人。 “死吧!” 张飞狞笑一声,在对方的错愕之中,蛇矛飞出,准确无误的落在他们握剑的手腕,生生将其削断。 咝~ 断腕之痛,换做常人非得痛呼出声不可,然而这些人却是死死咬着牙冠,只是发出抽吸凉气之声。 “可惜!” 张飞脑海中闪过此念,手上却丝毫不慢,蛇矛矛尖转圜,自他们喉间划过。一个个眼神不多时便暗淡了下来。张飞却是没有时间却管这些的,既然是敌人,哪怕令他钦佩,那也还是杀死的好。 死士的阻拦确实有用,当张飞是张飞,却又不是张飞。 是张飞,他依旧是张飞,不是张飞,那是他不是那个同时期的张飞能比的。 接下来的战事就是一面倒的局面,张飞迅速击杀了围杀他的死士,又挥矛像其他守城的士兵杀去。这些士兵亲眼目睹了张飞那血腥的杀戮,哪里还有多少抵挡之力,没吓得腿软已是胆子极大了。 城墙清理了一段,无数幽云校的士兵涌上城头,不多时城门便被打开,再过不久,土垠便陷落。 张飞却十分不爽,望着跪倒在阶下的守城县尉,蒲扇大的手掌用力握了握,发出咔嚓的声音。 “说,那老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差点被人暗算,张飞岂能不找回来。只是当他破城之后,直扑公孙理府邸,却发现府内除了一些下人,根本没有半个公孙理的家人。 县尉断了一臂,嘴唇早已是惨白不堪。此时被这么一吓,好险没有直接晕过去,但即便是这样,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不……不……知道!” 张飞豹眼一缩,旋即挥了挥手。当即便有两名士兵上前,将其拖走。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 人一急,话就说得利索了。但话里没有半点有用的,张飞也懒得理会,又将目光放到阶下的另一人身上。 “你呢?也不知道?” 那人顿时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哆嗦道:“将军饶命,小……小的……也不……不知道……” “不知道?” 张飞瞪了他一眼,又挥了挥手。 那人身子一抖,直接晕了过去,接着一阵燥味传来,原来竟然已经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带下去!” 张飞眉头微皱,说了句,又是目光一转,放到最后一人身上。 “说吧,要是不知道,你也跟着一起吧!” 这人倒是胆子大了不少,只是身子抖了抖,没有瘫倒:“回将军,小的也不知道,但是小人知道家主……不,是公孙理那老家伙有个房间除了他自己,根本不让其他人靠近,将军如愿一行,或许会有收获。” 张飞顿时笑了,道:“好。你来带路!” 顿了顿,张飞站起身,来到近前,居高临下看着这人道:“不过,要是最后没有用的话,本校尉也不杀你,你就等着修一辈子的路,做一辈子的苦役吧!” 之后,在这人的带领下,张飞来到府内,某处寻到一处密道,然后着人循着地道追上去,最后还真就抓到了公孙理,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公孙理的家人逃了出去。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div 第三百八十八章 幽州之战(四) 渔阳郡,渔阳。 张府。 张家的两位主事人,张纯、张举相对而坐,相顾无言,又甚是默契的皱起了眉头,看这情形,似是遇上了什么难以决断之事。 “大哥~” “二弟~” 二人同时开口,均是惊愕的看向对方,旋即又同时道—— “你先说~” 一模一样的话,让二人面上的惊愕愈。 张举、张纯也非常人,很快就收敛了惊愕。然后作为老大的张举再次开口了:“二弟,你怎么看?” 张纯之前既然开口,自然是有所思量,此时毫不迟疑道:“大哥,弟以为公孙度既然已经接任幽州牧,那么无论如何,最后他都是会对我们这些人动手的。要知道,当年公孙度可是以辽东一地之力,挡住了那些家伙。” 说着,张纯指了指北面。 张举对此自然也是了解的,面色丝毫不变,只是道:“此次右北平乃是因为公孙瓒归入辽东之故,才有刀兵之祸,若是我们贸然相助无终,恐怕最后会受到牵连啊!” 张纯当即反驳道:“大哥此言虽是有理,但谁又能保证公孙度没有继续西进之心呢?况且,南面的冀州已经尽数落在袁绍那厮手中。冀州虽受鲜卑肆掠多年,但冀州土壤肥沃,待再过得三五年时间,必然实力大增。届时,即便公孙度不对我们动手,难道袁绍会放任我们威胁他的后方不成?”\ 张举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这茬,他倒是没有想到,或者说注意力一时间为公孙度所吸引,才未思虑周全。 “这么说,即便我们不打别人主意,也会有人打我们的主意?” 张纯面色也甚是难看,不过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张举“嘭”的一拳砸在桌上,恨声道:“这些该死的混蛋,难道非要致我们兄弟于死地不成?” 说到这,张举又想起数年前他曾想过趁着朝廷势弱,像当年的陈胜吴广那样起义,掀翻大汉朝廷,但正巧听闻了辽东军进入草原痛击鲜卑之事,只能将这个压了下来。因为从辽东军的过往来看,他们是忠心于朝廷的,不然也不会镇压起义的太平道。 他渔阳张家这点儿家底儿,与之相比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张举心思流转,最后心神一定,道:“好,那就助他一助,哪怕不能保住无终,也要牵扯辽东军一些心力才行,若是能僵持在无终那是最好。不过——” 张举眼中闪过一道精芒,道:“乌丸大人丘力居对朝廷,还有公孙度早有不满,若是能说服此人,拦住辽东军的把握将会大增。” 张纯眼睛一亮,立马赞道:“还是大哥思虑周全,不如弟这就去请丘力居大人一道出兵共抗公孙度?” 张举想了想,摇头道:“不妥,丘力居此人向来心思缜密,恐非是那么容易说服,非为兄亲自走上一趟不可。” 顿了顿,又道:“二弟你且带上两百骑军,为兄再让孟利相助于你,驰援无终。” 张纯只能应道:“是,大哥。” “那……弟这就去了?” “嗯,去吧!” 另一头,张飞将捉回公孙理好生审问了一番,待得知无终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之后,就彻底熄了快速将其击破的心思。要是无终的公孙明也像公孙理这般,甚至更多,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于是,张飞修书一封,送回辽东。 正是这一来一回,给了张纯以及无终公孙明足够的时间。同样的,也正是因为等待的这些时间,辽东军后续人马到来,接手了城池,让幽云校重聚。 张飞领着聚齐的两千手下,开往无终。 方至无终东面百里,派出去的探骑飞马来报。 “校尉大人,无终有援军至,看其大纛似是乌丸大人丘力居所部。” “丘力居?” 张飞面色一黑,沉声道:“这厮难不成是想和我们辽东军作对不成?” 虽然敌人多了丘力居,但张飞并不担心,下令大军继续前行,只是派出的探骑又多了许多。如果只是无终的公孙明,倒是不用如此。毕竟公孙明虽握有无终,但多数都是步军,守城尚可,如要出城一战,断无胜机。而丘力居就不同了,乌丸早年也是草原异族,只是后来为其余草原异族所败,被迫纳入汉庭,但依旧沿袭着乌丸一族的习俗,多是骑军。 离城三十里下寨,当张飞准备书信一封,将消息传完辽东时,却有更多的消息传到手中。 “渔阳张纯?” 张飞看着他所不知道的消息,眉头微皱:“竟敢跨郡用兵,如此无视朝廷律法,当真不怕死吗?” 末了,张飞看到让他尽管放手一战,援军已在路上的话,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翌日,天色将明。 幽云校大营已经是人声沸腾,不多时,就见营门洞开,幽云校的两千人尽数奔出营门,向三十里外的无终城行去。 张飞打马上前,站在护城河边,高呼道:“请公孙明出来答话!” 在张飞看不清的城头立时一阵骚乱。 在张飞将要忍不住的时候,城头的骚乱停了下来,扬声回道:“将军乃是何人?缘何无故犯我城池?” “呵呵!” 张飞冷冷一笑,道:“老匹夫缘何装疯卖傻,公孙瓒都已响应朝廷的诏令,归顺我主,幽州牧公孙度,尔等竟敢擅自阻扰,莫不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我们还真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不过,这话没有人敢直接说出来,都只是放在心里。 “将军莫要胡言乱语,辽侯的威名世人皆知,但辽侯染病回乡养老一事,亦是世人皆知,怎会成为那幽州牧?将军莫不是伪造圣旨,诓骗我等?如此,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张飞好悬没被气死,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当即怒声咆哮道:“老匹夫勿要装聋作哑,否则待本校尉打破城池,定要你死无全尸!” 公孙明深知辽东军的实力,闻言不由吓了一跳。但也明白话既已出口,便是覆水难收,仍是强自道:“将军不要以为虚言恫和,便能逼老夫就范!老夫身为朝廷任命的县长,自当守护一县百姓。” 言语间,莫不是透露出自己乃实实在在的一县县长之事,似是要借此让张飞知难而退。毕竟即便是圣旨任命,也不意味着公孙度就能随意攻打治下郡县。 只是公孙明却不知公孙度对此早有所料,于昨夜已有书信让张飞放手施为。 以张飞的暴躁,放手施为,自然也就意味着是真正的放手施为。 这……或许也正是公孙度等人决定让张飞出手的缘故吧! “老匹夫竟敢枉顾圣命,公然抗旨,有胆的就出城一战吧,否则不若早早开城投降,本校尉还会给你留个全尸!” 张飞肆意搦战的话,让公孙明,以及城头的张纯、丘力居等人气得不轻。 不多时,便见一骑领着数百人出城跨河而来。 “来将通名,本校尉手下不斩无名之辈!”张飞颇有几分不屑的说道。 来将大怒道:“小子休得猖狂,你家爷爷孟利在此!记得到了地府,报上爷爷的大名!” 张飞顿时怒不可遏,更不答话,飞马纵矛而出。 孟利先是一惊,接着挺枪迎了上去。 “去死!” 张飞虬臂如龙,蛇矛飞出如风,直袭孟利胸前。 孟利大惊,想要格挡已是来不及,有心闪避,只能微微侧了侧身子,想要避过要害。 “嘭”的一声,孟利只觉胸口一疼,眼前一黑,顿时没了只觉。 张飞扫了眼飞身落地没了动静的孟利,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要是这么容易躲过,俺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孟利?俺看你是在梦里还差不多! 孟利既亡,张飞抓住机会,往前猛冲,将同来的数百军士杀散。再待冲击护城河,杀到无终城下的时候,却被箭雨挡了回来。 随后,张飞无论如何叫阵,都无人敢出城与之一战。张飞有心领着大军一举杀过护城河的时候,屡屡为守城大军的箭雨所阻。 最后,张飞只能无奈退走。 “公孙明,待攻城器械备好,俺定要你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div 第三百八十九章 幽州之战(五) “大哥,孟利他……” “好了,为兄已经知道了!” 张举满脸阴沉,瞪了张纯一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向内里走去。 张纯心神顿时一凛,面上也有些不自然,想着之前不该允许孟利出战。虽然孟利乃是自己请命出战而亡,但是当时还有王政请战,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他选择了大哥的心腹爱将,而非自己的心腹爱将。 入得屋内,兄弟二人相对而坐,均是沉默不语。 不同的是,张纯是因为心虚;张举却是…… “二弟,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张纯听出张举已然心生退意,急忙道:“大哥,倘若联合公孙明、丘力居都不能阻拦辽东军,但就我们兄弟二人又能作何?” 张举沉默了一下,道:“某与雁门太守张琪有旧,若是渔阳不能留,便向西往雁门去吧。” 雁门? 若是在今天之前,张纯一定会直接拒绝,但是今天,亲眼目睹了,孟利,大哥的心腹爱将被斩,仅仅一合就被斩之后,犹豫了。 张举看着张纯心底不由暗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缓缓道:“公孙度执掌辽东多年,早已被他经营得犹如铁桶一块,他有多少实力,却无人得知。就连公孙度被留在洛阳的那几年,新任的辽东太守一入辽东就再也没了消息,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般,你觉得他现在坟头的草应该有几尺了?” 张纯闻言,也想起了之前遣人至辽东打探消息,却一去不复返的事情,面色不由一凛。张纯脑子急转,不做多想,便慨然道:“既如此,如要走,立马就走!否则恐怕就走不了了!” “如果不走,要拼一拼的话,那就狠狠的拼一把,不能留有半点余地,否则,不会有半点儿胜算。” 张举正欲开口,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 “主公,乌丸大人丘力居之子,踏顿求见!” 踏顿求见? 张举、张纯兄弟心下闪过一阵不妙。 “请他进来!”张举首先稳定心神,回道。 张纯闻声也稳定心神,当踏顿踏进屋内的时候,已然看不出半点问题。 “见过两位大人!” 踏顿躬身行礼,目光看似随意的扫视着周围,实际上却是大半落在张举兄弟二人身上。 张举兄弟二人也知道,但都没有说什么。毕竟你总不能连看都不让看吧? 张举轻咳两声,道:“不知阁下此来所为何事?” 踏顿目光一收,一本正经道:“本官奉家父之命,特来请二位大人前往一会。” 张举和张纯相视一眼,然后齐齐点了点头。 “好!” “多谢二位大人。” 踏顿拱手称谢,又道:“家父等候多时,二位大人请。” 随即,张举兄弟二人于踏顿一道前往与丘力居一会。几人待在一块儿不知道商议了一些什么,当天夜里,两方人马陡然联合起来,合力擒下了公孙明。 翌日,当张飞再次来攻之时,就见一人悬于无终城门处,不由一愣。 “此人是谁?” 手下一众将士自是无人能答。 不过,也不用他们回答,城头的丘力居开口为他解惑了。 “公孙明倒行逆施,企图反抗圣命,我等为其所骗,方才助纣为虐。只要将军愿意在州牧大人面前美言两句,放过我等,我等愿意献上公孙明,并打开城门恭迎将军入城!” “哈哈哈~” 张飞恣意大笑,呼道:“既如此,速速打开城门!” 丘力居等人闻言先是一喜,接着却是眉头一皱,道:“将军切莫诓我们!还请将军发誓会向州牧大人求情,否则我等为了小命着想,岂能打开城门。” “呵,看来你们也不蠢嘛!” 张飞讥笑道:“你们既然参与进来了,就不要想出去了,除非……” 丘力居其实比张举兄弟对公孙度要了解得多,只是大多都是听闻,没有亲眼见到,否则是不会听得张举之劝,前来无终相助公孙明,见识见识辽东军的实力。 嗯。昨天确实大大得了见识。一个名不见经传(张飞)的小将,竟能一合杀死孟利,实在惊人。所率大军不仅令行禁止,衣甲器械更是无比精良,几番箭雨竟是没能留下一具尸体,实在匪夷所思。 昨日张举兄弟心生退意,丘力居也是如此,但也明白就这么离开是不可能的,于是才想着以公孙明与无终城为筹码,以换得安全。 原本丘力居三人都已经快要绝望了,准备誓死一搏了,却出现了一线希望,不由大喜,忙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现在就离开幽州!” 张高声回话的同时,心底却在想着:现在是离开幽州,将来就是冀州、并州、中原,最后就是整个大汉!直到远离主公目光所至! “好,我们现在就离开!” 张举高声应了句,然后就拉着因为事出突然,还有些愣神的张纯,下城离去。 面对张举的举动,丘力居饶是一个经历丰富的老狐狸,也不免愣了愣神。不过转瞬,丘力居就回过神来,面色顿时变得阴寒,脚下急追至城墙边上:“张举,你竟敢背弃誓约,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呵?你不过一寄人篱下的乌丸人,有何资格耻笑于举!”张举许是觉得就这么离开不过瘾,回头气死人不偿命的回道。 “混账,你给本大人去死!”丘力居气急,将手中兵刃朝张举扔了出去。只是张举似是早有所料,疾走几步,就躲开了。 “该死的东西,该死……” 丘力居有心追上去,但是他知道就算追上去也没有什么用,最后难保不会兵戎相见,到时候反倒为城外的张飞所趁,只能如那骂街的泼妇那般破口大骂。 “父亲!” 踏顿疾呼道:“父亲,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丘力居陡然惊醒,吼道:“还问怎么办?赶紧走,逃命要紧!” 说完,丘力居当先往城下跑去,对踏顿,还有城头的守军完全放到了一边。踏顿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便急追而去。 城头的守军顿时哗然,乱哄哄的闹了起来,一个个士兵都忙着往城下逃窜…… 如此,没过多久,无终这座城池就戏剧性的被张飞拿下了。顺利到直到公孙明被带到张飞面前,他都还没回过神。 “哼~” 公孙明看着张飞那“嘚瑟”的模样,既觉得委屈不已,又颇是恼怒。委屈和恼怒,皆因识人不明,对张飞倒是没有多少怨恨。 张飞却因之回神,旋即面上布满鄙视:“你说你,若是早早开城投降,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哼!” 公孙明冷哼一声,昂首道:“你不要得意,若非那三个小人,你岂能如此轻易进得城来?” 张飞闻言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无终城坚且高,又有宽阔的护城河,徐无、无垠与之相比,的确是差了很多很多。只是因为无垠城处于最南面,所以才成为右北平郡的治所。 张飞起身上前拍了拍公孙明的肩膀,憋着笑道:“这能怪谁?还不是你自己识人不明!” 公孙明顿时沉默了下来。 其实,公孙明等人何尝不知道辽东军的威名,只是他们觉着公孙度乃是同族之人,怎么着也会留几分情面才是,不至于做得太绝。 自以为是! 贪婪成性! 这些都是这些姓公孙的族人的病,而且病得不轻!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九十章 幽州之战(六) “大哥,我们跑什么?” “跑什么?哼!你以为为兄为何没与丘力居一道抵达无终,而是昨天傍晚才到?还不是听到辽东军派了援军的消息,去打探消息去了。你可知是何人增援而来?” “何人?” “那人就是在鲜卑有小儿止哭,令人闻风丧胆,如今有天下第一武将之称的黄忠,黄汉升。” “什么?这、这、这……他怎么会来?” “怎么会来?你管他怎么会来,问题是他来了,就问你,怕,还是不怕?” “额……大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幽州太危险了,还是并州安全。” …… “父亲,我们跑什么?” “跑什么?哼,你觉得张举、张纯兄弟是什么人?他们会跑,必然是有其他原因,比如:辽东的援军将至,而且还是我们无法匹敌的援军。” 丘力居说完,心头浮现一人的身影,面色顿时变得不自然。 踏顿却道:“难不成公孙度亲率大军而来?” “混账东西!” 丘力居怒骂一句,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难道你忘了鲜卑的梦魇,如今有大汉第一武将之称的黄忠了?” 自汜水关一战,吕布接连战败公孙瓒、刘备、关羽等将,却为黄忠轻易击败,渐渐地,黄忠便有了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 踏顿心头也浮现黄忠的身影,呐呐道:“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先逃离右北平再说!这次出兵相助公孙明,本以为公孙度只有黄忠可用,没想到连张飞也都如此凶猛,幽州是不能呆了,还是尽早离去的好,不然迟早会成为公孙度的阶下之囚。” …… 张举兄弟二人逃回渔阳,当即让家族之人收拾细软,仅仅一天之后,便带着家人,以及手下的四千步军,一千骑军离开了渔阳,往雁门方向赶去。 城内的其他家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张举兄弟带走了所有力量,让渔阳城没了守军,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 一股暗流,在渔阳城内开始涌动。 另一边,丘力居回到狐奴以北,乌丸人的聚集地,亦是动作不慢,带着愿意离开的族人往西迁徙,只是他们的目的地更远一些,要到五原,抑或是朔方、上郡,这里有着丰美的水草,适合乌丸人生存。 至于原本生活在这里的匈奴人,丘力居并不畏惧,甚至有着别样的想法。 黄忠率军西进,并未进入右北平,而是在辽西令支驻扎了下来。而张飞未接到继续进军的命令,就停驻在了无终,拱卫右北平西面。 在渔阳的各个家族,此时已经打探出张举兄弟举家撤离的原因,本还心惊不已,待得知辽东军并无西进的意思,一个个顿时活泛了起来。 位于城东的吴家首先发难,威逼周围的小家族投靠于他,接着,携家中的仆役,其实也就是私军。张举兄弟在的时候,以张家的强大实力,威逼其余家族不允许有私军,不过这些家族也不是蠢的,改头换面,以仆役的名头将其进行收纳。对此,张举兄弟虽然恼怒,也只能视而不见。 吴家的突然袭击,着实占了不小的便宜,但是周家也是在做着准备,所以最后吴家虽胜,但也只是惨胜,无力再攻打城内与之匹敌的另外两家——郑家、王家。 郑家本也有着吴家的打算,只是晚了一步,让王家有了准备。不同的是,郑家家主知道自己讨不到便宜的情况下,当即熄了攻打的心思。 另一边王家也是如此。 于是,两家甚是默契的“罢手言和”。渔阳城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吴家家主也不是傻的,当平静下来之后,就明白家族处于危险的状态之中,当即暗中向郑家、王家表示愿意臣服,相助他们拿下郑家王家。 随后,王家展开了对郑家的攻击,吴家也顺势加入其中,但郑家家主非是等闲,在吴家的人出现的一刹那,就明白了吴家家主的想法,当即向王家家主表示退出竞争,甚至愿意退出渔阳。 王家家主自是同意,但要求郑家离开。郑家家主无有二话,仅仅两天时间,就带着族人离开了渔阳。 “父亲,我们真的就这么离开渔阳?放弃渔阳的所有家业了?”离开渔阳百里之后,郑家家主的长子满是疑惑的问道。 郑家主瞥了他一眼,道:“没错!” “可是,孩儿不相信我们离开后王家和吴家能安然相处,待其相争,无论哪一方获胜,最后必然实力大损,若是趁机返回渔阳,到时候渔阳就会落到我们手中。我们郑家不就会像张家那样了吗?” “张家?呵呵!” 郑家主冷笑两声,反问道:“你觉得张家为什么会离开?” 长子知道是因为辽东军,但是辽东军不是没有再西进吗,于是眼里充满了倔强的看着郑家主。 郑家主不由有些恼怒,但是其他儿子更不成器,只能压下怒火,解释道—— “张家之所以离开,那是因为辽东军要来了,即便现在不来,但也等不了多久,要不然张举、张纯绝不会离开。” 长子眼里的倔强稍减,但依旧梗着脖子。 郑家主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张家能发展到如今地步,用了多少时间?十年以上,辽东军会给我们十年时间?” 顿了顿,郑家主看也不看长子,又道:“再说了,家族这些年在张家的打压下,还有多少家业?不过是勉强维持罢了。” 末了,叹了口气,目光变得幽深,似是呓语—— “家族要想维持,最重要的其实是稳定!只有稳定的局面,才能让家族的生活稳定,哪怕苦一点儿,但没有毁家灭族之危。就像如今的渔阳,吴家灭了周家,王家最后也许会灭了吴家,难道最后王家就能安稳生活下去,没有被其余家族,或者辽东军灭杀的可能?要是这样,张家为何要离开?” 长子眼里的疑惑尽去,倔强也都被佩服所击溃。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要论稳定,哪里比得上辽东!近数十年,北疆不宁,为鲜卑侵扰甚深,然而,辽东一地,却始终保持稳定,哪怕当初鲜卑拿下冀幽并等州大部的时候,辽东仍是屹立不倒。所以,辽东便是我们的上选。” “但是,眼下乱象已生,我郑家绝对不能参与到其中,否则,即便今天逃过一劫,明天也是毁家灭族的下场。而以辽东的稳定,相信只要我们安安心心的做那普通百姓,便能让家族顺利传承下去。” 由此,郑家直往辽东,并在昌黎安顿了下来。由此,在大彻大悟后的郑家主的带领下,继续开枝散叶,后来竟成了后来的昌黎郡的第一大家族。哪怕是数百年后郑家因为参与谋反,被夷灭,但依然有分出去的郑家旁支存在,延续着郑家的血脉。 渔阳的王家,在确定郑家真的离开以后,就对吴家下手了。 吴家家主也不是好惹的,与王家一时半会竟拼了个不相上下。直到数月后,王家才彻底击败吴家,成了渔阳之主。不过,也只是惨胜。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九十一章 初识瀛州 波涛滚滚天际宽, 烟云慕慕沧海远。 舰首狰狞破浪行, 帆桨鼓荡征程启。 鲲鹏三号,那如山一般巨大的船身,在浩渺的大海不断破浪前行。 舰首的甲板上,一袭青衫稳稳的立于其上,丝毫不受因为汹涌的海浪而起伏的船身的影响。 哗~ 舰首划破一道巨浪,水花飞溅。 点点水星落到青衫下摆,将其浸湿。 青衫的主人却丝毫不在意,眼眸只是一瞬不瞬的望着远方的大海。 良久。 一声叹息自青衫的主人口中发出。 “哎!按照地图,昨天就应该已经发现了瀛州的土地才是,为何这都快中午,多了半天的时间,却仍是不见半点土地的踪迹呢?” 此人非是别人,正是周瑜。 此行的目的不是别处,而是先前公孙毅放弃的瀛州。瀛州在公孙度的计划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是以,让周瑜抽调精锐水军,再进行磨练,提高默契后,便组成了远征军南下。 蓦地,远方一个黑点突然出现在视线之中。 周瑜身子一抖,赶紧自怀中取出望远镜。 “是了、是了、是了!” 周瑜看着入目的小山,面上充满了惊喜:“虽然晚了些,但是终归是到了。” “来人!” 周瑜疾步走向船舱,同时口中呼道。 “校尉大人!” “传令,所有人加快行船速度,在天黑以前,要尽可能的靠近目的地。今夜,务必上岸。” 望山跑死马,在大海中也是适用的。入目的陆地,实际上却还隔着很远很远,即便这新式的战舰是以风力和人力联合驱动,但是一下午的时间,也只能走完大半,想要直接靠岸,非得夜晚行船才行。 不过,大海虽然凶险,但是只要不碰上风暴,却是比陆地安全得多,尤其是新式战舰作为座驾,防御力高了太多太多。 风力、人力,往一个方向使,战舰的行进速度变快了倍余。及至傍晚,十余艘战舰,以及数十艘用作运输的运输舰,距离先前发现的陆地已经不足十里。 又行了数里,夜幕即将落下。借着最后一抹余晖,周瑜下达了新的命令—— “放下小船,前行探路。” 船将靠岸,海底的情况就变得复杂,这是程普远征海外用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经验。当初远征的战舰在靠岸的时候就有两个撞上礁石,差点沉没,幸好携带的木板足够,抢修及时,才得以保住。 小船虽小,不足以在大海上长时间、远距离行驶,但在探查水域地形上,尤其是近海区域,更是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夜幕落下不到一个时辰,所有战舰都到了最靠近陆地的水面,要是再前进,就会搁浅。 “哎,天然的优良港口实在太少了!” 周瑜暗叹了一声,却还是毫不犹豫下令让人登岸,探查附近十里以内的情况。 次日,天色尚早,周瑜还未起,就被人叫醒。 “校尉大人,有敌人围住了我们在岸上的人马。” “嗯?” 周瑜一个挺身,就站了起来,一面快速着甲,一面说道:“速速叫醒所有人。” 待出了房间,周瑜又问道:“敌人有多少?从何而来,为何早先之前没有发现他们?” 前一点很重要,但后一点,却让周瑜十分生气。辽东军,尤其是水军,长久以来依靠战舰之利,无有敌手,渐渐的就有了一股子傲气,将一些基本的东西开始不放在眼里,就像这十分重要的夜间防守,也是被忽视了不少。 对此,周瑜自是颇有不满,但是他的资历太浅,坐上如今的位置,其实都有很多人心底不满,只是因为师父公孙度的威名太甚,才没人敢出言反驳。但也正是因此,才会有周瑜率军南下攻打瀛州。 功绩,是比资历更加重要的东西。 只要拿下瀛州,到时候便有足够的功绩,那时哪怕周瑜年纪轻,资历浅,也不会再有人心生不满。 “敌人只有不到三千。” “不到三千?” 周瑜闻言脚下不由一顿,旋即就继续向前,心下却诽腹道:就这么点儿人,也敢围了营寨?虽然上岸的士兵不多,但也有千人,差距并不大啊! 怀着这样的疑惑,周瑜快速登上小船,向岸边行去。 “这……” 到了岸上,见到敌人,周瑜都差点儿傻眼了。 长矛?这个可以有,可是纯木制的长矛?搞笑的吗? 盾牌?同样可以有,可是还没有磨盘大的盾牌,有啥用?抵挡的时候蹲着吗?那不是等死吗? 还有这弓箭怎么看都像粗制滥造之物,真怀疑能不能擦破皮,至于杀人就算了,搞笑来的吗? “这就是你说的敌人?”周瑜扫了眼地上那数百敌人尸体,满是不可置信的对身边的士兵问道。 士兵眼里也满是不可置信,到现在都没能回过神来。 “啊?” 周瑜目光一转,喝道:“所有人立即出击,拿下他们。” “是!” 同来的三百士兵立即急冲而去,虽然他们是水军,但是该有的衣甲兵刃一个不少,就是用于攻城的器械,也有不少,只是需要时间进行组装罢了。 “杀~” 呼啸的喊杀声,在海边响起。 营内的水军士兵听到动静,也嚎叫着杀了出来。 拿着劣质装备的敌人竟也不惧,呼喊着听不懂的话语迎了上来,似是还没有搞清楚双方本质上的差距。 碾压! 绝对的碾压,甫一交手,周瑜手下的水军士兵就占据绝对的上风,压着敌人打。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敌军便溃败而逃。水军士兵仍不放弃,急追而上,抓捕一个又一个俘虏。 短短半个时辰,战事便已结束。 水军士兵不过三百多人受伤,而且都还是轻伤,无一人战死。不过也是,就那长矛、小木弓的,哪能杀死装备精良的水军士兵。 敌人却是杀了上千,被抓的也有千人,逃走的仅有数百人,还都是凭借熟悉地形,逃到山林之中,追击的水军士兵担心有诈,不敢追得太远,才让他们逃走了这么多人。 由于语言不通,哪怕抓了不少俘虏,但还是经过一天时间的审讯,才从一个勉强懂一些汉语的俘虏口中得知了些许情报。 根据俘虏所言,他们是属于对马国,一个靠近海边的大部落,部落人口约莫万人,在国内有着极高的话语权。 在对马国的南边还有着许多其他的国家,是的,很多。而且,听说更远的地方,国家的数量还有更多,不知是数十,还是数百,甚至上千…… 最后的这些话,周瑜是不信的,就算一个国家只有三五个部落,人口总共只有五六万,但是一百个国家的话,那可就有五六百万了,上千个的话,可就是数千万了。 “瀛州不过两三个郡这么大,会有这么多人?想吓唬人不成?”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下瀛州(上) 根据俘虏口中的消息,周瑜下令所有水军士兵上岸,兵分数路,对对马北岛进行清理。 历时近时日,两万水军士兵,将对马北岛搜了个遍,共计击破部落十八个,击杀三千余人,俘虏近万。与先前俘虏所言,相去甚远。 再次进行审讯之后,得知,先前碰上部落会武,所有部落的武士正好齐聚一堂,方才有那么多人,对岸上的水军营寨进行围困。才有了之前的俘虏借机恫吓。 对此,周瑜倒是不在意,毕竟份属敌对,有些小心思也是正常。 只是依据对马北岛的情形来看,一个小小的对马北岛便有约两万人,与西海道联系更加紧密的对马南岛恐怕也约莫在这个数。如此,仅对马一国,便有四万人。 且不论对马国如何偏僻,又处于岛上,并非大陆,就说其他的七十余国家,若是也是这么多人,那瀛州的总人口至少也在三百万。 两万大军对三百万? 周瑜虽然已经知晓瀛州人武器装备差得过分,一曲便能击破一校之数,甚至更多,但是三百万人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就算是人家站着让你杀,也要一个人杀一百五十人,更遑论这根本就不可能。人家只需要发挥出悍不畏死的精神,数十人拼死一个不成问题,届时,当如何拿下瀛州? 拿下北岛,已经损失三十人,看似不多,但此次远征的大军,拢共不过两万出头。拿下北岛损失三十,南下南岛再损失三十,区区一个对马国,就损失了近百人,七十余国下来,岂不是要损失好几千人? 再有若是其他国听闻消息,先一步做好准备,损失铁定还要增加。 周瑜思虑良久,决定再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按照计划,周瑜首先将俘虏聚集起来,然后将大军分作两路,一路两千人,留在北岛,根据俘虏口中的消息,在岛上探查银矿;另一路,一万八千余人,乘船南下,前往南岛。 随后,又用时八日,赶路一日,清理南岛则用了不到七天,因为南岛比北岛小。不过,南岛的人数却是超过了北岛,有二十个部落,共计近三万人。其中半数被杀,剩下的一半被俘。 这次的损失更甚北岛,足足有五十余人战死。,因为南岛有了准备,提前布置了陷阱,并收缩了防御, 周瑜果断的下达了暂停进军的命令,然后便将对马岛所有的女人,包括女孩、女婴,全部聚集到了一起,留下五百,充作营妓,其余尽数登舰,送返辽东。 此乃绝户计是也! 周瑜不知道公孙度为何对瀛州人有这么大的恨意,竟要让其断绝,但他还是认真的执行了下去。 君不见始皇为了一统天下,灭了多少族,又杀了多少人。 舰船回返辽东的时间里,周瑜也没有歇着,在舰船再次到来之前,就已经探查到了十余处银矿,并以瀛州人为矿工,开始了挖矿(实际的银矿数量有多少,不要较真,我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料。再有瀛州地图难找,现在用的是幕府时代的瀛州地图,见谅!) 近一月时间,舰船回返,带来了公孙度新的命令,还有…… 接到新的命令,周瑜当即留两曲人,南北岛各一曲,其余人尽数登舰,往南面的它岐、肥前两国行去。 此时舰船的数量比上一次多了近一倍,足足有百余艘。抵达它岐国的时候,那遮天蔽日的船帆,吓得它岐国差点儿直接逃走。 它岐国比对马国还要小,甚至也就和对马南岛差不多。在褚燕率领的步军面前,没有逃走,实际上才是它岐国国王最大的错误。 褚燕所率的步军,实际上应该算是山地军。他们自褚燕归降以来,在褚燕的率领,于首山、千山、盖马大山之中训练已有数年,虽自成军以来未经战事,但早先之前,这些人都是各部抽调的精锐,实力极强。 是以,仅仅用时三日,它岐国便倒在了褚燕手下。 虽有它岐国国小民弱之故,但未尝没有褚燕所率大军更适合于这种环境作战的缘故。 大抵褚燕所率的山地军,便是历史上第一支真正有着划时代意义的另一种步军吧。 随后,它岐国一如对马,周瑜留下一曲人进行银矿挖掘,然后便继续南下,前往肥前国。 肥前国,是西海道最西面的国家,是西海道第四大的国家。途中,周瑜曾为此特意与褚燕进行过交流,并暗暗提醒要多加小心。或许是先前它岐国给了褚燕柔弱的感觉,并未放在心上。 肥前国也从对马、它岐国逃走之人口中得了些许消息,先一步做了些准备。只是他们同样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对这些人口中所言精良盔甲一类产生了觊觎之心。 双方都对对方产生了轻视,比的就只有双方军士的战斗力了。如此褚燕所率山地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一举击溃了肥前国的五千精锐大军。之后历时半月,彻底拿下肥前。 轻易拿下肥前国,褚燕更是觉得周瑜小心过了头,毫不停歇,继续领兵向东面的筑前国进军。 又一月时间,褚燕就灭掉了筑前、筑后,丰前三国。 加上肥前,共计击杀四国两万八千余人,俘虏近十万人。山地军则战死不到两百人,褚燕心中骄横愈甚。是以当周瑜建议暂停进攻,稍事休整之时,褚燕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率大军往南,进入肥后国境内。 初始,并未遭遇敌军,褚燕只觉得瀛州土著不过是为其军威所慑,不敢出兵应战,探子前出的距离由此从三十里缩短到了五里。 骄傲,应该有,但不可以过,过了,就有倾覆之祸。 褚燕进入肥后国三日,才终于遇上了肥后国的大军,只是对方一触即溃。褚燕并未觉得有何问题,领兵大肆追击。 其后一连五六天时间,都是如此。 这个时候褚燕终于是察觉到不对了,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数日追击,褚燕已经不知道大军行进了多远,只知道这几日下来击杀的敌军不过三五百人,与所碰到的敌军数相去甚远。 褚燕不敢再轻易前进,大军就地驻扎,派精锐探子向方圆两百里范围进行探查。 周瑜劝不住褚燕,心底有些不乐意,但为了顾全大局,还是赶紧安排好肥前四国的俘虏,然后便率领大军跟了上去。 只是褚燕所率山地军行进速度极快,周瑜所率虽是水军精锐,但是到底是水军,比不得步军,比之山地军更是差得远。 行了三日,周瑜陡然发现竟然失去了褚燕的山地军的踪迹,顿时心生不安,急忙派出探子向四周百里范围进行探查。 不过半日,探子就探查到了褚燕大军的踪迹,但是明显与计划的方向发生了很大的偏离。周瑜心知不妙,不敢再耽搁,当即下令加快行军,追赶而去。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下瀛州(中) 傍晚,夕阳西下。 如血的残阳,迟迟不愿坠入深渊,却无法反抗迟暮的坠力。 “敌袭~” 山地军大营边缘陡然响起呼喝,紧随而来的是四面八方的喊杀声。 “杀~” 褚燕闻声豁然而起,心中大呼不妙,同时却又疑惑为何派出去的探子没有发现敌人。若是小股敌军也就算了,听这喊杀声,不下万人。这么多人,是怎么瞒过探子的眼睛的? 褚燕来不及多想,操刀迈步而行。 “众将士休要惊慌,结阵迎敌!” 褚燕的声音响遍大营,让一些面上有了些许慌乱的士兵镇定了下来,一面面盾牌竖了起来,严丝合缝的拼接在一起。山地军用的盾牌是特殊制造的,不仅能相互拼接在一起,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作为营寨的围墙,能有效的防止敌人,还有山林之中野生动物的冲击。 蹬、蹬…… 褚燕快步爬上约莫一人高的木梯,举目向四周望去。 借着落日的最后一点儿余晖,褚燕见大营四周近百丈,尽是穿着简陋皮甲瀛州士兵,大略估计一下,不下万人,百丈之外,目力有所时尽啊,看不清,但恐怕人不会少…… 褚燕面色一沉,轻轻一跃下了木梯,往左面急冲而去。就刚才所见,左面的敌人带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或许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作用,非得亲自去看看不可。 来到左面,褚燕终于看清了那些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只是,褚燕还未来得及下令,那东西就径直撞了过来。 嘭、嘭、嘭…… 饶是盾牌已经结成一片,但是不少持盾的士兵也是被撞了一个趔趄,止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差点儿让盾墙断裂。 “稳住!” 褚燕疾呼了一声,旋即稳了稳,又道:“你们这两百人上去帮忙,务必要顶住冲击。” 褚燕浑然不知这个命令是个错误的命令,硬顶怎么受得了? 嘭…… 那东西又是再次撞了过来,好在两百人顶了上去,并未再次后退,所有人只是狠狠的一震,暂时顶住了。 “火箭准备!” 幸好此时已是天色擦黑,营内已经升起了篝火,褚燕命令下达,一众弓弩手立即裹上易燃的特殊布料,就着篝火将其点燃,然后齐齐放了出去。 也不知对方是早有所料,做了准备,还是时间太短,那东西接了不少火箭,但却没有就此燃起来。 嘭、嘭…… 凶猛的撞击,再次被挡下,但是盾牌后那些士兵却感觉到胸口微微发疼。 这是已经被震伤了! 褚燕犹自不觉,厉声呼喝道:“火箭……放……” 那东西呈三角状,就像一个巨大的三角盾牌,但是内里的凹陷要大得多,而且看起来全是木头制成。接连数拨火箭,终于是让他渐渐燃烧了起来。然而对方却丝毫不在意,后退些许距离,再次猛冲而来。 嘭~ 又是一声撞击,盾牌后的士兵这一次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噗、噗、噗…… 褚燕见此大惊,正欲说点什么,却又见外面那东西这一次撞击之后,准备再次后退之时却散落了一地,眼里顿时闪过一阵喜意,顾不得手下士兵吐血一事,高呼道:“散开,刀斧手随本校尉杀~” 吐血的士兵虽觉胸口痛得厉害,但破敌在即,咬牙一用力,将这数十丈的盾墙分散开来。 “杀~” 褚燕当先杀了出去。 这个时候,褚燕就是再傻、再骄傲,也知道中了瀛州人的奸计了,必然是故意将他引过来,然后如现在这般进行围杀。就是不知对方是不是早就选好了这个地方,如果是那就可怕了。况且,这些人趁着夜幕时分袭击,必然是打算一旦不可力敌,便四散而逃,届时以他们对这边地形的熟悉程度,必然可以逃脱……就算是不是所有人能逃走,至少逃脱大部分人是不成问题! 为今之计,要想破局,那就要将其击败! “找死!” 褚燕一番往来奔走,杀散了头前的百余人,不想见着之前吐血的士兵竟有不少人被敌人围攻致死,顿时大怒。 “死、死、死!” 褚燕怒目圆睁,刀身飞转,划过一个个敌人的脖间,一颗颗人头很是有序的冲天而起。 褚燕自归顺以来,除了训练山地军,也有与军中的各个将领切磋,其中最主要便是好战分子张飞、张益德。一次两次倒也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一久,几年下来,褚燕的武艺有了长足的进步,准确是比原本的历史更早达到巅峰,并且风格上竟渐渐与张飞有了几分相似。 寻常时候倒是有些内敛,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这一怒,褚燕冲杀之间,就立时显现了出来,如张飞那般暴虐、霸绝! 就差拥有张飞的蛮力和体型,然后便可以横冲直撞那般冲杀了。 不过,褚燕也不差,一柄横江长刀带起偏偏寒光,诛杀了一个又一个蜂拥而来敌人。 也不知杀了多久,褚燕感觉刀身一轻,定睛一瞧,面前竟然已经没有了敌人,再回头望了两眼,身边的士兵竟然也不多,只有寥寥数十人。 褚燕面色一沉,再次反身杀了回去。 眼见魔王又杀了回来,一众瀛州士兵纷纷退避,不敢与之拼杀。只是战场上人数众多,岂是想退就能退的。 这反而让褚燕轻松了许多,轻松斩敌,又渐渐汇合了一些正在拼杀的手下。 待回到之前大营的左面营地,褚燕总算是发现自己手下的士兵损失并不多,大大松了口气。北面的敌军经历了一个来回的冲杀,却是受不了溃败了,还活着的士兵直接掉头逃命,任凭他们的将军如何呼喝都不管用。 山地军的士兵见此欲要追击,褚燕当即喝止—— “站住!” “所有人都随本校尉支援另外三面,以解大营之危!” 褚燕能被看重,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他脑子习惯性发热,关键时候还是能分清轻重的。 随后,褚燕领着左面的数百人支援其余三面。 其余三面的敌军本就只能勉强与山地军的士兵纠缠,再被褚燕这么从背后一杀,只能“无奈”退走。 不多时,来袭的敌军尽数退走,但是此次袭击足足留下了超过三千的瀛州士兵。 大营整理过后,战损已经清点出来,褚燕看完之后面上满是阴沉。 “竟然战死了超过三百人?还足足又五百人重伤?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 嘭~ 褚燕一拳将面前的小桌打翻,心底充满了悔恨:要是当初听了周瑜的劝告,恐怕就是拿下整个瀛州也不会损失这么多人吧! 山地军,比一般的校人数要多,足有三千五百人,但经此一战,损失也超过了两层。哪怕重伤的恢复大半,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 翌日,褚燕当即召回了所有探子,并将他们狠狠的臭骂了一顿,因为,他虽然犯了轻敌冒进之罪,但若是探子能及时探得消息,也不会遭此大损。接着,一面转换营地,并加强戒备,一面派人自来路回返,去寻找周瑜。 约莫两天时间,周瑜与褚燕汇合一处,但因为重伤的士兵不少,二人一合计也没有再次进军,反而往后退,将重伤的士兵送到已经拿下的肥前等国后,才再次行军进入肥后国。 与上一次褚燕独自领兵高歌猛进不同,这次二人分作前后两军,相距十余里,一前一后,往肥后国国都杀去。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下瀛州(下) 终于从骄傲中清醒过来的褚燕是可怕的,或者说山地军是可怕的,至少相对武器装备几近于无的瀛州人来讲,是十分可怕的。 况且,山地军因为褚燕的疏忽损失惨重,骄傲尽去的同时,也彻底激起了他心底的怒火。 行进之中,每次遇到阻击的瀛州士兵,褚燕每每身先士卒,大肆冲杀,不过理智却也没有丢失,当敌军散去之时,也并未追出多远。 一路上,曾多次遇到之前瀛州人袭营时所用的器械——三角车,褚燕更是恨得牙痒痒,双目就差直接喷出火来,将其轰轰烈烈的烧得灰都剩不下半点儿了。 精良的器械,加上长久的训练,消散的小觑之心,让行军变得势如破竹,虽有阻拦,不过送人头之举罢了!(王者之千里送人头系列吗?) 月余时间,褚燕与周瑜一道,接连攻破肥后、丰后、日向三国,击杀瀛州人超过八万,被俘虏的仅仅三万余人。这是褚燕在泄愤,为战死的士兵复仇,因为在攻破肥后国的时候,就知道之前那是此三国蓄谋已久的袭杀,褚燕当即就屠了肥后国国都,其后便是丰后、日向。 周瑜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但也并未发表任何反对意见,原因有二:其一,非我族内其心必异;其二,就目前来看,瀛州人着实太多了些,就算尽数俘虏,要将其作为矿工挖矿,但是矿工也是需要人看守的,如果十万人,只有区区一两千人看守,难保不会出现意外。在不能将其带回辽东的情况,杀了是最好的选择,总比战事结束后屠城的好。 其后,褚燕和周瑜毫不停歇,又击破了大隅、陆摩,击杀了一万余人,俘虏近两万。 自此西海道全部被拿下,前后损失超过两千死百人,击杀敌军逾十万人,俘虏亦是近十万,所获甚大。前后已有银矿十余座展开挖掘,不过都居于对马、它岐、肥前,最先拿下的三个国家。 西海道既下,大军暂缓进攻,一面稍事休整,一面将女性俘虏,以及已经挖出的银矿送回辽东。 待装着女性俘虏和银矿的战舰返程,周瑜和褚燕才再次踏上征程,进击西海道东面的山阳道、山。 此两道与西海道大小相仿,但是褚燕和周瑜已经完全适应了瀛州的气候和环境,依仗精良的兵甲器械,攻击速度再次提高,不到一月时间,便将其全部拿下,堪称势如破竹,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有鉴于此,周瑜和褚燕商议一番之后,更不停歇,又杀向了南面的南海道。这时,周瑜又总结出了进攻手段,先以火攻,焚毁其木制的栅栏式围墙;然后以盾兵为掩护,辅以弓弩手,狂突猛进。如此,不过短短一两个时辰便会破城。 拿下南海道的时间更短,仅仅二十天时间,便将其拿下…… 之后一一效仿,在入冬以前,竟是又拿下了畿内、北陆、东海三道,以及东山道南部上野、下野等数国,仅余东山道北面的出羽、陆奥二国。 其时,在攻伐的过程中,瀛州各国早已闻风丧胆,不少城池、部落均是直接投降,亦或是闻风而逃。 大雪降临,出羽、陆奥二国以为终于能够保命了。不想,在褚燕心生暂停进军之意的时候,周瑜建议趁着敌军松懈,直接将所有敌人拿下。 褚燕从之,虽然他们是山地军,但因为训练的时候地处辽东,冬天也是有经历滑雪的,是以,进军的时候反倒轻松了不少。 之后便在出羽、陆奥二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接连出击,轻松将其拿下。其实他们的人倒是想给其他城池、部落提醒,只是这次周瑜和褚燕行的是绝户计,所破之城,一个俘虏不留,尽数斩杀。 不仅有防止消息传出去的原因,更有军中粮草已经不多,若是再多上二十几万俘虏,很可能无法等候战舰再次到来。之前东海道等地的各国百姓随着他们的进军,不断逃亡,最后竟是有十多万人都逃到了出羽、陆奥二国,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 不过也正是因此,涌入的人口太多,也是此二国防备松懈的原因之一。 即便如此,拿下畿内、北陆、东海、东山四道,俘虏也增加了足足十八万人,使得俘虏的总人数达到了二十九万,近三十万,粮食的消耗因此剧增。 而周瑜和褚燕所率大军已经只有两万出头,与之相比大大的不如,若是这些人造反,当时候必然是出现意外。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周瑜思忖许久,除了加大对这些俘虏的压榨,让他们挖矿的时间变得更长,以及将其尽可能的分散以外,还适当的减少了他们的吃食,让这些人在挖矿之余无有半分力气干其他事情。 如此一来,瀛州的矿产挖掘速度更快,数量也达到了近两百座。其中大型银矿八座,分别由周瑜和褚燕,以及其心腹手下亲自坐镇。 待得瀛州被拿下的消息传回辽东之时,随行的除了数万瀛州女人,还有大量的银矿石。 捷报传回,公孙度喜不自胜。虽然他不知道多年以后会不会还会有瀛州人祸乱中原,但是至少他努力去阻止了,他心中无有愧疚。于穿越无有愧疚!不是有人说了穿清不造反,那啥套电转吗,在公孙度看来,但凡穿越,只要不对瀛州出手,应该万箭穿心,五马分尸,最好来个凌迟以赎其罪才是。 “瀛州既下,就得给他烙印下深刻的印象才行。” 公孙度高兴之余,觉得犹自不够,又琢磨起了改名一事。 “不过瀛州这个名儿?是符合当下大汉十三州的称呼,既然这样,那瀛州就不改了。” 公孙度注视着面前的瀛州地图,喃喃自语道:“这个西海道,以后从升郡,也算是小小的纪念一下我再世重生之意吧!” “南海道?我呸,也配叫这名儿?” “以后就叫滨海郡!” “山阴?山阳?懂什么叫阴阳吗?山南水北为阳,额……好像还真是这样,不过,不管了,以后他就叫——” “雪山郡!” “这里是畿内?” “那就与南海道一部,东海道、东山道、北陆道各一部,组成一郡好了。只是叫什么好呢?” “嗯……这么多地方组成,就叫和一郡好了!” “至于剩下的东海道、东山道、北陆道,面积也着实大了些,不若分作南北两郡,南面就叫南安郡,北面则叫北安郡!” “哈哈哈!” 说完,公孙度大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了这名字是胡乱想的缘故,还是有着汉味儿的缘故。 “主公~” 门外传来的高呼,打断了公孙度的笑声。 “何事?” “启禀主公,华院长求见!” “嗯?请他进来!” 公孙度心中微疑,放下手中的笔,往门口走了几步。 “主公!” 华佗进门,见着公孙度,也不吃惊,拱手称道。 公孙度淡淡一笑,托着华佗左臂,就往书房内里走去。 “华院长请坐!” “谢主公!” 华佗似是并非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是以很是淡定的一礼,旋即坐下。 公孙度坐到华佗对面,道:“不知华院长此来可是有何要事?” 华佗一抬手,笑道:“属下此来是为了向主公贺喜!” “贺喜?” 公孙度心头不由大是疑惑:怎么,难道瀛州拿下的消息都传到华佗耳中了?那为何荀攸、魏攸他们没来呢?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九十五章 喜上加喜 “琰夫人有喜了!” 华佗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在公孙度耳中却是重若千钧,震得他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早在洛阳之时,蔡琰就曾为一直没有诞下子嗣而羞愧,哪怕他曾以洛阳不安全,离开时多有不便相劝,但也只是暂时有效果。尤其是现在回到辽东已经有差不多一年时间,却仍是毫无动静,更是焦躁得不行,无论公孙度和张芷等人怎么劝都是一个样。为这事,公孙度可是每月有一半时间都在蔡琰的房里过夜,尤其是那危险的一段时间。 今儿陡然得闻喜讯,公孙度自是高兴地不得了。 喜上加喜? 前有周瑜征讨瀛州得胜,后有身孕临身,果断是啊! 公孙度回神,心底陡然闪过一个念头:两件事这么凑巧遇到一块儿了,不如到时候要是生个儿子,那就叫海,公孙海,寓意平定海外瀛州,字定瀛;若是女儿,则叫靛,公孙靛,字安蓝。 “好,就这样!” 想着这些,公孙度忍不住点点头。看得华佗微微一笑,嘴上却也没忘了提醒道:“主公,眼下琰夫人的身孕已有一月,还请小心才是。” “啊?你说什么?” 公孙度一时没听清,华佗只好再说了一遍。 “好,如此有劳华院长了。” 华佗摆手道:“无妨、无妨。若是有什么需要,主公只管差人来寻老夫。” 言外之意,自然是不言而喻。接着,华佗从怀中取出一帖子放到桌上,然后站起身,说道:“这是老夫开的安胎药,头三个月每五天服用一剂,中间三个月十天一剂,最后三个月若是夫人有厌食症,再酌情使用。” 说完,华佗便告辞离去。公孙度也不阻拦,点点头,送走华佗,然后便往后院行去。 刚到中门,就碰上迎面而来的张芷和黄晴,她们亦是一脸的喜意,显然也已经知道了消息。 “老爷!快去看看琰妹妹!”二女倒也没有嫉妒之心,反倒满是喜意的催促道,只是她们眼底的渴望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公孙度心头一叹,轻轻搂了下二女,在二女面色变红的时候又迅速放开,转身离开,只留下一抹余音传进二女心房—— “来日方长,以后总会有的机会的,况且,琰儿如今有了身孕,之后到你们房里的时间就要多很多了。” 张芷两女闻言面色愈红,心里暗暗羞涩道:老爷怎生说这些羞人的话,要是让下人听到了可怎么办! 羞中带喜,莫过于如此! 公孙度不知二女模样,却也猜了个大半,只是现在他已踏入了蔡琰的小院,瞧见蔡琰正在院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身旁还有几杯茶水,不少糕点,说明张芷二女的确是刚从这边离开。 公孙度抛下其他心思,挥退了一旁等候的丫鬟,然后轻手轻脚的来到蔡琰左近的椅子上坐定,静静的看着蔡琰,也不说话。 许久,蔡琰似是休息够了,也不睁眼,就那么仰躺着说道:“小花,拿件薄被过来,有些乏了,就在这儿睡会儿!” 丫鬟没在,自然也听不到她的话,公孙度却是摇头走到蔡琰身侧道:“这天气虽然不错,但冬天尚未过去,还是有些凉的,不如还是进屋睡吧!” “啊?” 蔡琰惊叫一声,直接跳了起来,看着公孙度眼抽抽,要不是他及时伸手,指不定会摔上一跤。 “老爷,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叫妾身?” “刚来一会儿,见你正在休息,就没叫你。” 公孙度说着,话音一转道:“现在有了身孕,却是要小心些才是。” 蔡琰想到刚才的事情,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急道:“老爷,妾身……” 公孙度看着差点儿哭出来的蔡琰,心头一阵苦笑,赶紧劝道:“好了,没事了,不要多想,也怪为夫,冷不丁的出声,要不然也不会……” “老爷切不可如此!”蔡琰见公孙度要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顿时急道。 公孙度笑了笑,道:“好吧,困了就进去睡会吧!” 蔡琰迟疑了一下,道:“是,老爷!” 公孙度瞧得那一瞬间的迟疑,道:“怎么了,又不想睡了?” 蔡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公孙度觉得女人心呐,那绝对不止是海底针,分明就是星空针,别说捞了,想都不要想,所以直接干脆利落的问道:“你这到底是不想睡呢?还是想睡呢?” 蔡琰低头道:“妾身只是想陪陪老爷!” 公孙度这才发觉自己想多了,额,他有想吗? “啊……哈哈!” 公孙度笑了两声,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停下,看着蔡琰,郑重道:“昭姬,这都有身孕一个多月了,为何早先的时候没有告诉为夫呢?” 蔡琰头低得更深了,只是用蚊蝇振翅般大小的声音说道:“妾身先前虽有察觉,但总是担心会空欢喜一场,所以才迟迟不能确定,直到前两天例事未至,才在今早寻华院长瞧了瞧。” 公孙度心下顿时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故意瞒着他就行了。轻轻揽着蔡琰的腰肢,往旁边走了走,才说道:“昭姬,勿要多想,为夫也只是心急而已。” 蔡琰抬头,双眼如水般看着公孙度点了点头。 公孙度微微一笑,道:“既然暂时不想睡,那就坐会儿,正好为夫现在有时间,陪你聊聊天。” 顿了顿,公孙度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也是为夫的过错,若是为夫平日里对你们多加关注,也不至于现在才发现。” 要说对怀孕的表现的了解,公孙度敢保证他绝对比华佗了解的多,虽然很多都不太准确,但是如果符合的表现足够多,还是能肯定的。最关键的是,就算是不能肯定,只要有所怀疑,请华佗过来一趟也是没有关系的。 思及此处,公孙度陡然回想起不久之前华佗离开时的匆忙,恐怕除了不想耽搁他的时间以外,也还有对他忽视家人的不满吧! 公孙度不由又是一笑。只是心底不由想道—— 这不仅是一个医术可以通神,品德高尚的神医,更是一个可爱的老头儿啊!哈哈哈! 公孙度陪着蔡琰聊了会儿天,蔡琰就借口困了,回屋休息去了。公孙度心中甚是无奈,他也知道自己陪家人的时间着实少了些,但是现在作为名义上的一州之主,实际上控制范围却已经远远超出的他,事情远比以往要多。 公孙度倒是想再多陪陪蔡琰,但奈何恰在此时下人来报,魏攸、荀攸等人联合而来,只好同意了下来。 不过公孙度觉得精简、强化施政部门一事,确实应该提前了,要不然,待今后掌控的地盘越来越多的时候,事情也会越来越多,陪家人的时间将会变得更少,甚至会像某正皇帝那样,殚精竭虑治理朝政十四年,结果国家刚有恢复,又被儿子给败坏了。 能传承的,不是家族,而是治政的方针和理念。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九十六章 “诸位也得到消息了?” 公孙度踏进书房,见魏攸等人早已等在屋内,也不意外,只是一边往书桌后走去,一边说道。 “属下等人恭喜主公、贺喜主公!”魏攸等人齐齐拜道。 “哈哈哈!且坐!” 公孙度大笑一声,道:“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昭姬她有了身孕了。” “什么?当真?” 魏攸等人大惊,纷纷高呼出声。 主上有后,众人心里才有底;主上后人越多,就越有底。 对这种忠诚方式,公孙度既感到奇怪,却又更觉钦佩。 “自是当真!”公孙度对自己的孩子,也是郑重得紧。 “好!” 众人齐齐叫了声,旋即就回过神,一同恭声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子嗣昌隆!”老实讲,对于公孙度只有一个后人,嗯,女孩子不算,至少在他们眼中是不算的,他们多少有些担心,现在眼看着有可能会出现第二个,内心的激动甚至比公孙度本人都还要激烈些许。 好一阵道喜,众人才重新安定下来,说起了前话。 “瀛州孤悬海外,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处置?”魏攸作为老臣,当先毫不讳言的问道。 公孙度眉头一挑,对众人的来意这才有了些数,但也不答话,看向其余人,道:“瀛州新得,不知诸位有何建议?” 魏攸识趣的没有再多问,静静的坐了回去。 荀攸起身拱手一礼,道:“敢问主公可是要将瀛州彻底化作幽州这般的州郡?” “幽州这般”四个字,荀攸特意加重了语气。 公孙度点点头,道:“没错!” 旋即又扫了一眼其他人,道:“你们也都知道现在是用铜板,或者金饼购买东西。若是寻常也就罢了,三五铜板带着也方便,但是稍多的话,几百上千铜板带着绝对是沉甸甸的,但是用金饼的话又不容易找开……” 话句话讲,就是铜板的价值太低,而金饼的价值又太高,需要一个新的货币种类来过度。 “所以,某就想到了银,不论是做成银币,还是银元宝,他的价值都在铜之上,金之下。” “而如今辽东蒸蒸日上,不日幽州也将尽握在手,需要的银币数量绝对不会是小数目,如此,需要大量的银矿。非是某胡说,瀛州之地的银矿用作幽州,甚至大半个中原是够了。” 公孙度说完,心底又添了句: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够的,将来的话,自然是不够的,不过届时中原的银矿想来应该可以开采了。只是银矿挖掘困难,死伤必然不在少数,还是要多抓异族进行开采啊! 就是这个想法,今后数十年,从鲜卑草原往西的各个种族,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倒了大霉了,为后来的帝国建设,可是极大的力气,以至于多年以后,这些人甚至是神气活现的对人道:建设帝国,我们那可是出了大力气的,不像你们这些年轻娃娃,只看到这繁华的街景…… 扯远了! 众人听到公孙度的解释,也都明白瀛州纳入掌控之中乃是势在必行。于是一个个又开始为如何将瀛州真正纳入掌控,而出谋划策。 不得不说古人虽然受时代的局限性,很多东西都不了解,但是他们讨论出来的建议就是最符合当下情况的。 只是…… “诸位!” 公孙度一语出,众人暂停讨论,齐刷刷看了过去。 “你们的想法很好,但是有一点,某需要跟你们是先说说,那就是——瀛州地动频繁,每年总会有那么些次数。” “地动?”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地动可不是小事,稍微严重点儿,都会死人,死很多人。这还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普通百姓会觉得是得罪了神仙之类,这才是最麻烦的。 “这……”魏攸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主公,那瀛州不要也罢!” “属下等人附议!”荀攸、戏忠等人纷纷出言表示赞同。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一个地方虽然银矿极多,但地动频繁的话,还不如不要,免得到时候成为某些人作祟的借口。 古人大多愚昧,迷信鬼神,地动这等动静,在他们看来,必然只有鬼神之流才能办到,若是因此妖言惑众,必然会有人相信,哪怕十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信,那也是十分的不得了。 公孙度却信誓旦旦的说道:“地动频繁不假,但是要将其完全掌控,也并非是只能通过迁徙百姓才能办到,比方说——” “关押罪犯!” “关押罪犯?” “没错!只要罪行达到一定地步,就将其流放至瀛州,一则充实瀛州的人口,二则此地地动频繁,生活起来也相对不易,正好磨磨他们的凶性。” “主公此举大善!”荀攸一眼就看透了其中的本质,大赞道,“若是在其他地方,或许这些人还能逃脱,但在瀛州,他们就是想逃都不可能。再有一旦经过一段时间的口口相传,瀛州的可怕将会在所有人心中积聚,大大震慑那些想要犯罪之人,减少犯罪。这对将来的管理,将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公孙度深深的看了一眼荀攸,没有否认。但是魏攸等人也不傻,哪怕戏忠等人不擅内政,却也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好了,瀛州的事就暂时这样吧!现在我们来说说夷州的事情。” 公孙度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先一步做好准备,想当初想要打造更好的船只,不也有这个原因吗。 “夷州?这是哪里?” 众人闻言却是大觉疑惑。 公孙度只好亲自去拿出新制的地图,将他摊开在书房中间的桌子上,然后指着某处说道:“就是这里了。” “这里?这不是会稽海外吗?这个看起来和瀛州很像啊?” “那……会不会和瀛州一样,地动频繁?” 此语一出,众人齐齐望向公孙度。 公孙度正想着事情,突然耳边没了声音,也回了神,见众人目光,便随口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想法了?” “咳咳!” 魏攸轻咳两声,道:“主公,这个夷州和瀛州都是悬于海外,会不会都是一样?” “一样?” 公孙度一下子就明白众人是什么意思,摇摇头道:“自然不可能是一样,不会有那么多地动的,就和中原差不多。” 末了,公孙度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就问道:“你们觉得若是提早拿下夷州,将来有朝一日,有一路大军自夷州乘船而来,那……” 腹背受敌? 料敌于先机,决胜于千里之外? 众人都开始想象有朝一日拿下江北之地,准备进军江南之时,两军正自鏖战,陡然一路大军自后而来,先是取了会稽,然后快速进军,彻底扰乱对方的后方,那…… “拿下他!” 所有人都一致决定,出兵夷州。 “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水军总共也就那么点儿人,一路由公瑾带去征讨瀛州去了,虽然瀛州以下,但短时间内是无法抽调回来了,另一路却是需要镇守辽东,不可轻离;第二,夷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若是上面的人太多,派去的人太少,则难保不会落败,但是如果派得太多,结果人却太少,又不值当。如此,大家决定应该怎么办?” 戏忠眼底闪过一道精芒,当先道:“主公,属下觉得还是先遣人打探消息为上。其一,夷州一事,恐怕除了我们,没人知晓,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和我们抢。其二,夷州距辽东甚远,打探消息非是一时之功,趁着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加快对瀛州的控制,或者另外训练一批水军,这样一来,到时候若是公瑾和德谋这两路人都无法腾出手来,也就有了替代。” “没错!” 魏攸附议道:“到时候这些新训练出来的水军即便不能用来攻打夷州,至少保护辽东还是足够了,这样德谋也就能腾出手来了。” 荀攸则道:“夷州之地,若要探得消息,恐怕还得主公遣水军舰船前往才可。” 夷州,此时尚未被江东发现,属于飞地,其上的情况,就算是公孙度,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只有土著,还是有一些拼死逃亡海外的汉民,抑或是先秦遗民,抑或是更早的商周遗民之类? 公孙度暗暗点点头,他也很想立刻就知道结果,但也知道急不得。随即又就夷州的各种可能出现的可能与众人商议一番,待众人散去,才书信一封,派人送往沓津。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九十七章 年冬,大雪纷飞。 给稍稍恢复的长安又一记棒槌,差点儿缓不过来。 “……风飞舞兮……” “哈哈!过来吧你!” 城中某处却是载歌载舞,丝毫不受大雪的影响,薄纱美人在炉优来了?让他进来!” “是,丞相大人。” 来人退了出去,董卓却趁机走了进去。 “……丞相……不要……不要……” 李儒刚走到屋外就听到屋内传来的腌臜之音,脚下微微一顿,面上却是没有丝毫变化,接着就推开了大殿的房门,似是对此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丞相!” 李儒喊了句,便站在原地闭目养神,对帷幔上摇曳的身影视而不见。 呼……呼……嘿…… “啊……” 男女混合双音响起。 不多时,便见董卓穿着凌乱的衣服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宽大的椅子上,似是回味的说道:“文优啊!这新送来的美人,当真不挑两个?不管怎么说,咱家女儿身边也还是需要一二使唤的人吧,就挑两个过去吧!” “多谢岳父的好意,小婿心领了。” 李儒先是婉拒了董卓的“推销”,然后才说起了正事:“儒听闻丞相欲建郿坞,以屯驻我军?” 董卓大咧咧道:“没错!这长安与洛阳相比,实在是残破了些,住得不顺心!” 不顺心? 我看你是想要把这日月换呐! 李儒心中如此想着,却也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只是道:“丞相带走了大军,朝中大臣怎么办?” “不听话的——杀!想要不听话的——也杀!留下听话之人就行。”董卓满不在乎的回了句,便打起了哈欠。 李儒知道董卓这是想要赶人了,但还是丝毫不退让的说道:“丞相可知若是丞相居于长安,以丞相之威势,朝中大臣绝不敢有丝毫异心,但若是丞相不在,时日尚短的时候还显现不出来,一旦过上一月数月的,必然会有人心生他念,尤其是以王司徒为首的那些大臣。” “哼!” 董卓不满的冷哼一声,沉声道:“心生他念?那就好啊,咱家就怕他们憋在心里使坏,只要他真的起了异心,咱家也好试试咱家的大刀是否还锋利!” 李儒闻言不由一噎,这样一听,咋看起来反而是他不想那些将异心埋在心底之人暴露出来,要保护他们一般。 李儒退走,郿坞的修建变得不可阻拦。只是也并非全然无用,董卓在之后考虑了一番,觉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于是本打算将郿坞修到西面三十里外的山脚,改为修在城东十里外。 同时,为了震慑王允等人,董卓在之后的一次早朝之中,狠狠的发了一番威风,将王允等人批驳是一无是处,就差直接让人帮他们把脑袋给砍喽来谢罪。 随后,董卓借机抽调人马大兴土木,修建郿坞,丝毫不顾大雪天的影响。朝中站出来反驳的几位大臣,更是一家子都直接被贬为苦役,为修建郿坞出了一把大大的力气。 世间可笑之事莫过于此!先前还在对别人的行为大肆批驳,现在就要为之出力。 冬去春来。 历时数月,长安城东的郿坞终于修建完毕。董卓得了消息,当即急不可耐的让军中将士,将他的金银财宝,也就是挖出来的那些东西,还有丞相府的美人送往郿坞。 临走,董卓带着最为雄壮的飞熊军,带着陛下,以及朝中大臣在城门口为他送行。似是在说—— “咱家走了,你们要搞事情的,赶紧的啊,要不然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又似是在说—— “王八犊子些,都给咱家消停点儿,要不然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飞熊军的厉害!” 不管陛下与朝中一应文武作何想法,但真当看到董卓离开长安后,心里还是莫名的松了口气。看来董胖子还真就杀出了不小的威风啊! 自此以后,董卓在郿坞住下,长安城的凉州军数量大大减少。也就是李傕、郭汜时不时的出城“剿匪”而归,总会引起一阵鸡飞狗跳,除此之外竟毫无波澜。 李儒却觉得不对劲,因为长安这潭水太安静,要知道哪怕是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辽东公孙度也再次开始了对幽州的掌控,他们要是再没有点儿动静,那可就太奇怪。因此,李儒暗暗遣人加强了对王允等人的监视。 王允等人亦是察觉到了此事,每日里继续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让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这边依旧无有波澜,北面的公孙度却是派出了手下大军—— 时间来到四月,张飞领命出征渔阳。 大军及至平谷,张飞期待已久的大战没有发生,顺利的就收下了平谷。这下可把张飞给闷坏了,去年好不容易好好耍了两把,结果都是胆小怕事之人,逃得贼溜,现在又…… “这平谷县长也忒没骨气了些!” 张飞恨恨骂了句却也分析起了渔阳的具体情势—— “主公乃是朝廷任命的幽州牧,所以接掌幽州乃是名正言顺,除非那些自命不凡的公孙家族之人,还有妄图一搏的张举等人,其他人只要脑子还行,应该就不会阻拦。” “况且,去年俺带着众位兄弟一口气拿下右北平,展现出了辽东军强大的实力。额……” “这么说来,是俺打得太凶了?” 最后,张飞傻眼了,闹了半天,最后的原因竟然在自己身上。 “哎?不对,听说张举那家伙离开渔阳之后,又有了其他家族接管了渔阳?这么说来渔阳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了,要不,直接攻打渔阳?” 想到这里,张飞蠢蠢欲动起来。 是以,数日后,张飞就出现在了渔阳城外。 “哈哈哈,果然不出俺所料,这厮不会投降!” 张飞狂笑半晌,驱马上前:“城内何人主事?我主乃现任幽州牧公孙度,今奉命接管城池,主事人宜应速速打开城门,勿要自误!”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九十七章 渔阳 王远面色惨白,对着自家家主产生道:“家……家主,怎么……么办?” 王家主扫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王远顿时心生不忿,有心再言,却又听到城外传来那人的声音,身子不由一颤,赶紧止住了心思,心头更是害怕得不行:娘的,还是不要多说话了,要不然家主让远去与之对战,那不是去送命么?哎……也不知道州牧大人哪儿去找的这么多猛将,有了大汉第一猛将还不止,还有这黑厮,即便不是第二,恐怕也是拍在前十。 王远还是自知之明的,不过张飞的名头从去年拿下右北平以后,可是传遍了整个幽州,甚至南面的冀州、青州也是多有耳闻。 旦日下数城,即便古之名将也未曾听闻有如此功绩啊! 所以说,张飞是一战成名了,而且是“墙里开花,墙外香”的那种。张飞处在辽东军的大环境下,倒是不觉得什么,可是周边,尤其是首当其冲的渔阳等郡就不一样了,只觉得是又一个黄忠! 有道是—— 威震塞外异族功高如岳,只余空名寥寥传,无有汜水关前旷世战,哪有今朝声名大噪,却也难敌黑将一朝凶名威啊! “连个应话的都没有,难道守城的都是些不带把的老不休吗?还是说守城的人都死绝了,没有活人了?” 张飞的话,犹如蛇蝎,凶狠的钻进了王家主与手下的将士耳中,将一个个刺激的面红耳赤。 嘭~ “大人,我们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 城头的群情激涌,张飞听到了些许动静,眼底不由一笑,旋即回转身,朝着手下大军喊道:“兄弟们,都准备进城了,守城的人都死绝了!” “攻城!攻城!攻城!” 众将士呼喊归呼喊,却没有一个人往上冲,而是一道缓步向前走去。 踏、踏、踏…… 整齐的步伐,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影响。城头原本还在叫嚷的士兵们,就像一个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或鸭,大气儿都没法喘一个。 说到底,王家虽然最后在争夺渔阳控制权的时候,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他们带领的人可不是张举、张纯兄弟那样的正规士兵,只是私兵而已,要不然,岂会那么多家族都被张家兄弟给压住了,人心不齐绝对不是主要因素。这些私兵虽然也经过了约莫半年的训练,但是一来王家以前无人从军,也没有人有领兵方面的才能,负责训练仅仅是府上的武师,江湖草莽罢了,怎么可能比得上正规军。 如此,又遑论与如今已经初现峥嵘的辽东军相比! 气势宛若的阴云,每一步,就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守城士兵的心头。 哗~ 所有人,陡然一停,稳稳立于张飞马后三尺。说起来这个距离其实已经处于守城士兵弓弩手的攻击范围,但守城的弓弩手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因为武师进行的训练,根本没有这能耐。 张飞心头却是有了些新的想法:都到这档口了,还没点儿动静,难不成守城的士兵真的死绝了?嗯,不对,要是真是这样,城门不应该是关着的,就算关上了,听到我们这么大的动静,城内的百姓也应有德高望重之人出来应话了才是。如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张飞扫了眼手下抬着的十架云梯,眼里闪过一丝决然,悍然举起蛇矛,高呼道—— “攻城!” 轰~ “杀~” 刚刚恢复宁静的大军爆发出强烈的杀机,尤其是抬着云梯的那数十人,更是一个健步,就冲到了最前面。 城头的王家主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急吼吼的呼道:“放箭……快、快、快放箭!” 咻、咻…… 城头的动静将张飞吓了一跳,不过仔细一看,却发现其实并未多少箭矢,稀稀拉拉的,也就三五百的样子。再仔细一瞧,嘿,大部分箭矢竟然都飞歪了。 张飞顿时咧着大嘴嚎叫道:“城上的那些没把的家伙们,你们是不是眼睛也瞎了啊?这都能射歪,你怎么不去死啊?要俺说啊,就这样,还不如直接打开城头投降,还免得送了小命。” 建议是好的,但落到王家主等人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反而刺激得他们差点飞起来,然后能凌空爆炸掉的那种。 张飞却不管他们如何生气,见着守军积弱,直接就上了。至于欺负弱小一说,张飞是不在意的,在他看来,上了战场,那就是敌人,既然是敌人,就绝对不能留情! 城头趁此机会再次放出了两波箭雨,数量依旧稀少不说,心情激荡之下,也飞得更偏了。张飞却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背着蛇矛就往城头杀去。 王家主时刻注意着张飞的动向,见此情形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慌乱的叫喊道:“拦住他!快、快、快……” “放滚石~” “放檑木~” “放……” 所有能放的,都被王家主说了个遍。 还别说,他这胡乱的叫嚷,还真给攻城的辽东郡带去了极大的麻烦。虽然守城物资少,但是攻城的云梯也少,大型攻城器械更是一个也无。 这就是直接长途奔袭的弊病了! 哗啦啦…… “啊……” 当即便有两架云梯在滚石和檑木的连番攻击下,拦腰折断,其上的士兵也因此坠落。 张飞面色冷峻,这个时候他很冷静,但抬头一看,一颗巨大的石头正被推着往他所在的方向一点点移动,不由一惊:这王家主虽然废物,但也不是没有半点儿可取之处啊! 想归想,张飞攀爬的动作却是加快了。 嘭~ 当石头即将脱离垛口往下坠去的时候,张飞赶至,单手持矛一矛砸在了石头上。接着,趁着推石头的士兵还未回神,脚下一个猛蹬,凌空跃起,飞跃到了汝墙上。但也正是因此,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云梯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巨力,直接断了开来。 张飞刚站稳,几支长枪啊大刀的就冲着双腿袭来。张飞冷冷一笑,脚下又是一蹬,再次凌空飞起,手中蛇矛也不停歇,一个横摆,拦下了可能会伤到他的长枪,稳稳落在了城墙之上。 随后张飞打开杀戒,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守军就经不住折磨,选择了投降,王远等王家之人,除了见机得早的王家主,其余人尽数被留在了城头。 不过王家主虽然逃下了城头,最却也没能逃出渔阳,被张飞带人在家门口堵了个正着。好在,这个时候张飞已经收敛了杀性,只是将其活捉,倒是捡了一条命。 渔阳被拿下,对渔阳郡来讲影响甚大,尤其是王家全家被贬为苦役,家产充公的情况下。其余县城尽数闻风而降,这让刚爽了一把的张飞又郁闷了。 但是这次公孙度并未就此收手,而是命令张飞整军攻打广阳、涿郡二郡。 至于原本属于幽州的上谷郡和代郡,荒废多年,无论是鲜卑,还是汉人都很少有人在此居住,要收复很简单,但要恢复以往的民生,却是颇有难度。是以,公孙度与手下众人商议过后,决定先行拿下其余郡县,尤其是涿郡,待以后,再来考虑此二郡。公孙度以及魏攸等人,还真就不信了,现在的鲜卑胆敢为了这样两个郡与他们辽东军再硬碰硬的来上一场大战。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九十八章 广阳邹靖 “报~” 在渔阳郡通往广阳郡的一条大道上,一骑自广阳郡方向飞奔而来,只是看那模样有些狼狈。 “将军,前方有埋伏,弟兄们死伤惨重啊~” “什么?” 队伍中,一虬须大汉惊叫一声,急忙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约莫两千人,在前方二十里处要隘,趁我们想要分散探查之时,齐齐来攻,兄弟们见敌人众多,只好让兵回来禀报。” 虬须大汉一听,就明白了过来,这些人的目的就是埋伏他们这些人,只是可能没有想到派出去的探骑能走这么远,探查得又那么仔细,最后为了避免暴露,尽数来攻,企图击杀所有人,将所有消息拦下,只是没有想到出了差错。 “马图,带着你们曲跟本校尉来,其余人押后缓缓而行,小心戒备。” 虬须大汉,也就是张飞,想明白之后,挥动蛇矛,领着一曲人,便往前疾行。 一路狂奔,二十里的距离转瞬即逝。 转过山角,隘口处的情形尽收眼底,战事竟仍未结束,张飞不由大喜,高呼道:“贼厮休得猖狂!” 敌军之中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家伙听到声音,就扭过头,一看之下就急忙下令撤退。 “不好,敌人援兵到了,大家赶紧撤退!” 须臾。 敌军逃过隘口,消失在了张飞的视线之中他倒是想追击,却又担心还有埋伏,便没有冒进,只是恨恨的说道:“不要让俺知道你是谁,否则必将你扒皮抽筋,最后用油给烹了!” 旋即又道:“带上所有受伤的弟兄,还有战死的弟兄,我们立即撤退。” 待张飞带着还活着的三十余骑,与六十多战死士兵的遗体与大军汇合后,干脆就地扎营,并在此派出百余探骑前往探路。 这次派出的探骑吸取了经验教训,或者说之前的顺利,让他们产生了骄傲自大的心里,现在被人来了个迎头痛击,要是还不能醒悟的话,恐怕到最后公孙度就要拿他们开刀了。 之后,张飞本以为还会遭到埋伏,没成想,连探骑都没有遇到半个敌人,就顺利抵达了昌平县。 经过一番攻打,昌平城顺利被拿下,接着,张飞毫不停歇,又连夜取了左近的军都城。如此,广阳郡五去其三,只余其郡治蓟县,与西南面的广阳,东南面的安次三城。 接着,张飞竟一改常态并未继续领兵南下,而是在昌平休整。因为他从昌平和军都的俘虏中,得到了其他的消息。 邹丹,现任广阳郡郡守,部下王门、范方等数人,经营广阳郡已有多年。先前伏击之策为何人所献,尚不得知,但领兵之人却是王门无疑。 能这么快拿下昌平和军都,除了辽东军本身实力很强的缘故以外,尚有此二城大部分守军早在数日前就被抽调离开。或许之前在当道隘口设伏的那些人就是,但是这无疑说明邹丹是想要反抗的。 如此,长途跋涉又接连数战,也确实需要休息休息。 三日后。 张飞一声号令,四千大军自昌平出发,南下直往蓟县而去。这次得了两千援军,张飞干脆遣长子张苞领一千军士作为先锋,当先而走。 话说张苞虽然年不过双十,却颇肖乃父之风,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豪气,进入军中三年,更是凭着过人的武艺,以及敢冲敢打敢拼的血性,得了“小张飞”的称号。对此,张苞倒是不介意,儿子像老子能有什么问题。 不过,张苞与张飞也有不少不同之处。当年张飞到辽东的时候,辽东还很残破,只能说勉强有自保之力,所以张飞的脾气甚是暴躁。张苞则不同,自出生起,与同龄人一道读书习武,虽受张飞影响颇深,但行事间却有多了几分谦和,大多数时候都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隐隐有一代儒将之风。 公孙度就此没有少打趣张飞,说他老子不如儿子云云。每每听到这话,张飞总是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何不可? 一语就将公孙度说得不得不转移话题。 张苞领命之后,亦是高歌猛进,但却更像外松内紧,前面每个里许地便有一二探骑,如此,竟是往前三十里地都有探骑,相互之间甚至能看到对方。 这样反常的探查方式,让埋伏在蓟县以北某处要道的伏兵郁闷不已,最后只能黯然退走。 就这样,一路顺利来到了蓟县。 张苞到了之后,除了将消息传回,还领着一千人往西南方而去。 蓟县郡守府内。 邹丹收到消息,便问道:“辽东军这是什么意思?” 其得力手下范方道:“依属下之见,辽东军此举不过是为了断绝广阳与我们蓟县的联系罢了。” “哦?” 邹靖恍然道:“是了,若是蓟县被围,若要求援,首推广阳,虽然安次也可以,但是到底安次离蓟县有三日路程,是广阳的三倍。” “大人,属下觉得既然对方有这种心思,不如我们趁着对方后续大军未至,又不知道我们早已将兵力收缩至蓟县之际,直接灭了这千把人。一来,可以让他们觉得我们担心与广阳的联系被断;二来,也可以以此震慑辽东军,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三来还可以降低守城的难度。”王门与范方向来不对付,自是不愿其一个人出风头,当即建议道。 邹靖闻言,似有意动。 范方忙道:“大人,属下觉得不妥。且不说辽东军自现世以来,无有败绩,就说前些时日埋伏一事,两千人埋伏,却没有将一百人留下,反而被杀了不少人,狼狈而逃。现在要面对一千辽东军,那要多少人才能与之匹敌,两万?还是三万?” “你放屁!”王门气急,竟是直接爆了粗口。 “你……”范方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就要骂回去。 邹靖虽然知道两个手下不对付,但这次竟然在他面前如此粗鄙,面色顿时一沉,喝道:“放肆!” “你们还有没有把本郡守放在眼里?” 二人齐齐一颤,慌忙拜道:“大人,属下不敢!” “哼!谅你们也不敢!” 邹靖半是自得,半是含糊的说了句,然后又看着王门道:“辽东军当真有那么厉害,两千人都没能留下一百人?” 王门脸庞顿时涨得通红,却也在范方面前落入下风,强自道:“那是因为辽东军有大批援军及时增援,否则属下必能将其百人全部斩杀。” 邹靖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显然对王门的话没有完全相信。 范方见此,顿时会意,出声道:“大人,辽东军多倚骑军之利,擅长野、战,我们出城与之一战,不过是以己之短,击人之长。到时胜负难料,不如据城而守,倚城池之利,逼迫辽东军放弃战马之优势,与我们一战。” 听得这话,邹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好,就这么办!” “是,大人!” 范方和王门齐齐应了声,但二人随即对视一眼,又扭过头去冷哼一声,显然仍是对对方看不顺眼。 邹靖却是浑不在意,道:“好了,你们都去准备吧。相信集全郡之力,必能抗衡辽东军。否则,大家都要小心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范方和王门的提醒,亦是警告。 “是,大人!” 二人这次终于老实了,出门之后,却是相互合作,丝毫看不出有何间隙。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三百九十九章 攻城 咚、咚、咚…… 隆隆的鼓声从旷无一人的北郊传到城内,不少百姓闻声惊慌是错的往家里跑了起来,一时间大街上乱糟糟的。 城头的守军首当其冲,一个个急声高呼—— “敌袭~” 范方、王门正好携手带着物资来到北城门不远,闻声不由看向了对方,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色。 “你先去禀报大人,门上城一观!” “你先去城头看看情况,方立即禀报大人。” 接着,二人说出不同的话,但意思却相同的话。 “哈哈哈!” 接着又相视一笑,各自点点头,一人往城中郡守府赶去,一人疾呼一声,兜头往城头奔去。 不说范方,就说王门疾步来到城头,伸长了脖子往城外望去,只见一个绣着“张”字的大旗迎风招展,展示着对方的身份。 “至少三千人!” 王门估摸了一下,心觉不妙,再待细看,就见一将自大旗下奔出,往城门这边赶了过来,不由将目光一紧,扫向来将。半晌,那将走到城门外百来丈,终于看了个清楚,却又是一惊—— 是他! 来人自不是别人,正是张飞。方自停下,张飞就咧着大嘴吼道:“邹靖何在?出来答话!” 顿了顿,不等王门答话,又喊道:“王门那个杂碎在何处?让他滚出来受死!” 王门闻言面色顿时沉了下去,本来脱口欲出的话也赶紧咽了下去,怒气勃发的吼道:“兀那黑炭头,勿要猖狂,有本事就上来,让爷爷送你到地府去见你列祖列宗!” 哟呵,也是个嘴上不肯饶人的家伙。也是,别说武人,就是平常人也得骂回去不可。 “嘿,王门杂碎,有种的下来与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爷爷非得给你捅上三百个回合不可!”张飞亦是面色一沉,又骂了回去。 王门顿时气炸,有心出城与之一战,但想到听到的传言,犹如一盆凉水浇了下来,顿时清醒了过来。 “好个狡诈的黑炭头,想让你爷爷上当?那是不可能的,有本事就上来一战,爷爷等着你!” “王都尉,你在叫什么?” 王门刚喊完,就听到身后传来问话,转过头就见邹靖和范方一前一后疾步而来,明白是郡守大人问话,忙回道:“回大人,城外那黑炭头正在喊话!” “黑炭头?” 邹靖和范方心头都是闪过这样一个疑惑,然而二人也不答话,只是点点头,分别走到一个垛口向外望去。瞧得那黑黑的张飞,二人又闪过一个念头:王门这厮倒是挺会取外号的,当真是够黑! “此人是谁?”邹靖一时还没想起此人是谁,只是问道。 “此人正是州牧手下第二大将——张飞!”王门回道。 “是他?” 邹靖和范方闻言一惊,又看向城外。 “请回禀州牧大人,只要州牧大人退军,下官邹靖愿意听从大人的吩咐,无所不从!”邹靖似是还想做垂死挣扎。 “是吗?” 张飞讥嘲道:“邹靖可不要言而无信,我主说了,只要邹太守大开城门,我主愿意不计前嫌,收纳邹太守。” 邹靖面色一沉,道:“州牧大人果真要如此咄咄逼人?” “哈哈哈哈……”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几乎停不下来的大笑声…… 邹靖面沉如水,死死的瞪着城外的张飞。 许久,至于是多久,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张飞笑累了,也许是他察觉到了不妥,额,不妥,然后才高声回道:“邹太守,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了你自己了?” “我主不仅打得塞外异族抬不起头来,更是击破黄巾,平定叛乱,无人能及,你一个小小的太守,需要我主咄咄逼人?”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你算哪根葱?算哪门子的驴粪蛋子?” “混账!” 邹靖怒喝一声,吼道:“欺人太甚,兀那黑炭头匹夫,给老夫死来!” 张飞闻声冷冷一笑,道:“姓邹的,本校尉叫你一声邹太守,那是给你面子。既然你不想要面子,那本校尉也就不客气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本校尉打开城门,否则,你邹靖一家,王门一家,范方一家,本校尉一个都不会放过,男的贬为苦役,去开矿修路,女的尽数贬为娼妓!” 这下彻底激怒了邹靖、范方、王门,三人齐齐吼道:“该死的,有种的上来送死!” “找死!” “也有成全你们!” 张飞怒喝道:“攻城!” 然后,在邹靖三人注视下,近百云梯,还有一辆破城冲车就动了起来。 “杀~” 呼啸的喊杀声,让三人回神。邹靖当即道:“快,放箭!” 蓟县的守军可不是渔阳王家的那些人能比的,不仅是质,还有量。随着邹靖的命令,王门的呼喝,至少一千箭矢凌空飞跃,袭向攻城的辽东军。 不过,依旧没有多少作用。张飞早在路上遭遇伏击的时候,就知道这次的对手非是以往可比的,做了充足的准备。再有辽东军的衣甲器械本就是远超大汉其他州郡,是以千余箭矢落到攻城的士兵身上,能产生杀伤力的真的不多。只有几个运气不好的,箭矢躲过他们头顶的盾牌,身上的盔甲,扎进了他们抬着云梯的手臂,或者疾步前行的腿上、脚上。 打仗,自然不可能全靠运气,受伤的不过三五十人。 邹靖等人却丝毫不慌,只以为是距离尚远的缘故。但等到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箭雨落下,仍是只杀伤甚微的时候,才面色大变。然而,这个时候,攻城的云梯已经稳稳的靠在了汝墙下方,一个个辽东军士兵顶着坚固的盾牌开始向上攀爬。 “不好!王门,快阻止他们!”邹靖顿时疾呼起来。 王门却早已喊道:“快,泼金汁!” 很多金汁就是沸水,但是王门所说的这个金汁,却是加了料的沸水。 “啊~”、“啊~”…… 随着这些加了料的金汁泼下城头,落到辽东军士兵身上,顿时传来了不少惨叫声,使得数十人滚落云梯,然后又是不少“咚咚”的声音。 破城冲车因为个头稍慢,此时才赶到城门处,正好躲过了这一波金汁。他们直接无视,开始发力推动撞捶凶猛的撞击城池。 嘭~ 剧烈的碰上,让蓟县的北城门猛烈的晃了几晃。站在城门上方的邹靖等人俱是及喜爱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 “这是什么撞车?” 邹靖大骇,道:“竟有如斯撞击力,城门如何能撑得住?” 范方急道:“大人,为今之计,只能是让人堵了城门,否则,必然守不住!” “对、对、对!”邹靖脑子一清,回道,“快,着人堵了城门。”心底却在后悔为何没有早先就堵了城门。 “是,大人。” 范方应了句,赶紧下了城墙,着人堵城门去了。 待下了城头,范方却见城门后的士兵大多都被撞的吐血倒地。 此破城冲车,与以往的破城冲车相比,却是厉害了至少三倍。经过公孙度的提点,已经工匠坊的多年努力,终于在前些时候完成了研究,优化了他们的结构,不仅撞木变大了,更是使得每次推动撞木的力量变得更小,如此,使用相同的力量,撞击力自然大增。 嘭~咔嚓~ 突的,一个撞击,城门后的横木竟然被撞断。范方不由,喝道:“就地取材,挖土、拆房,堵住城门!” 范方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扰民了,直接让人拆民房,因为他知道,最多还有五六下,城门后的横木就会尽数断裂,城门也会被撞出一个大窟窿来,到时城破就在眼前! 嘭……嘭……嘭~ 接连三声撞击,守城的士兵才带着门板、石块等各种东西赶到门后,然后乱糟糟的扔到城门后,连靠近都不敢。因为撞击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些,他们十分担心城门就此倒下来,将他们尽数压在下边儿。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章 下蓟县 “这玩意儿这么好使?” 张飞随意拨弄着朝他袭来的箭矢,目光扫视着攻城的云梯,在他看来就邹靖等人的态度来看,必然早已做好了准备,堵死了城门,要想破城,最后还得靠云梯才行。但是破城冲车的动静着实大了些,循声望了一眼,眼珠子好悬没直接蹦出来,嘴里还直愣愣的就喊了句。 转瞬,张飞就回过神,急声高呼起来:“众将士随本校尉杀!” 尚在后边观战的两千五百军士顿时蜂拥而来,紧跟着张飞冲向城门处。 “杀啊~” 城头的邹靖已经远离了城门上方的位置,虽然仍是感觉得到震动,但站稳是不成问题了。只是其余士兵亦步亦趋,远离了城门上方,对破城冲车的攻击大大下降,破城的速度自然是大大提升。眼下瞅着张飞的动作,邹靖面色再变,心底暗骂范方“废物”,但是却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往城下而去。 “王门,城头就交给你了,本郡守亲自去堵住城门!” “是,郡守大人!” 说话间,已经有辽东军的士兵攀上城墙,奋力厮杀—— “杀~” 王门赶紧迎了上去。 张飞却在这个档口进抵城门处,与破城冲车的将士们一道发力。 “喝~” “拉~” “推~” 撞木荡漾起来,猛烈的撞击在了城门上。 “嘭”的一声,城门被撞出了一个磨盘大小的碎洞。张飞喜不自禁,呼吼道:“冲车退走,其余人随本校尉杀进去~” 张飞动作最快,不等冲车退出城门洞,踏着冲车就冲向了城门,及至要下冲车的时候,一个飞身跃下,一枪刺死了洞口处的守城士兵。随后张飞更不停歇,虬臂猛动,不停的用蛇矛砸着洞口周围的城门,不断扩大洞口。 原来在之前的撞击下,城门内里的木料早已被损坏,差得就是那最后一击。是以,当撞木尖头撞出一个洞口之后,周围的木料轻易便能破坏。 城门后的邹靖、范方等人自是不会坐以待毙,派人干扰,但是之前扔出去准备用来堵塞城门的土石木料一类,此时反倒成了滞碍,让他们行动缓慢了许多。 张飞性子急,等不急将城门完全破坏,只是弄出一个六七尺方圆的大洞便当先钻了进去。 有句话叫艺高人胆大!但更有句话叫做虎入羊群! 张飞进得城门,当先就打飞几个阻拦他进门的士兵,脚下又几个挪腾,躲过偷袭,再反手一扫,将其头盔连带着脑袋打得脑浆四溅。 “太……太……凶残了!” 在后边的邹靖和范方将这一幕可谓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均是齐齐打了个冷颤,下意识说了句。 “哈哈哈~” 张飞见周围的士兵心生怯意,咧嘴大笑起来,暴喝道:“不想死的,都给俺滚得远远的,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邹靖的这些士兵经过训练,确实实力不差,但是与久经战事的辽东军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 四溅的脑浆,加上张飞那黝黑而又狰狞的面庞,看得周围的士兵胆寒不已,若非邹靖等人还在后边看着,恐怕他们逃跑的心思都有了。 张飞说完,却不管他们作何想法,趁着对方愣神,蛇矛挥舞,将本就已经快要断裂的横木挑下,让城门失去最后一丝打开的阻碍。 刷、刷、刷…… 邹靖瞧见了张飞的举动,但不知为何竟是不敢上前,只是嘶吼道:“拦住他~” 一众士兵慑于邹靖往日里的ywei,压下心头的恐惧,纷纷上前阻拦。 然而,张飞一声冷哼,吓了他们一跳,令他们迟疑不前。邹靖见此情形,顿时怒不可遏,羞恼道—— “混账,上啊!杀了他,他只有一个人,怕什么,杀了他!” “杀~” 张飞一声暴喝,返身奋力冲杀起来。 邹靖吓了一跳,因为他看到张飞在厮杀的同时,眼睛却一直放在他身上,最关键的是,那里面不是柔情,而是森冷的杀机。邹靖只觉得浑身一冷,像是被什么恐怖的猛兽盯上了一般。 咔擦~吱、吱、吱…… 须臾,城门被缓缓推开,虽然门后东西不少,但仍是被打开了至少三人宽的缝隙,辽东军顿时蜂拥而入。 “杀~” 张飞精神一震,顿时舍了周围的士兵,一柄蛇矛左右拨弄,就像拨弄麦子一般,将面前的士兵拨倒,向邹靖而去。 “不好!” 邹靖心底咯噔一下,拔剑在手,同时对身侧的范方道:“上,拦住他!” “大人,还是先撤退吧!” 不想,范方却不敢上前,反而劝道:“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人不若退往广阳,抑或是安次,再做打算。” “好,你且先阻他一阻,靖先走一步。” 范方顿时傻眼了,他没有想到邹靖竟是如此行径,一时竟愣在了原地。不过范方也是贪生怕死之辈,转瞬便回神,追了上去,口中还说道:“大人,此地有一众将士便是,属下还需留得有用之身为大人效力。” 说话间,范方竟是超过了邹靖,往前逃走了。 “哪里走!” 张飞哪里愿意让到嘴的肥肉就此飞走,一声暴喝,蛇矛挥动得愈快,三两下就完全冲出了重围,向邹靖扑去。 邹靖留神到张飞的动作,心底暗暗比较了一番,发现自己竟是速度慢了许多,跑不了多远就会被追上。 邹靖见此张飞之前的武勇,心知自己非是其的对手,便朝着身前不远的范方喊道:“混账东西,还不滚回来,你我一起拿下他,否则被其追上,个个击破,你我二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范方亦是有留心张飞的动作,闻言脚下一顿,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同时拔剑在手。与邹靖一左一右,停在路中间,冷冷的看着追来的张飞。 张飞面上狞笑一声,轻喝道:“尔等不过草芥,何以言勇!不若早早弃剑投降,还免了皮肉之苦。” “匹夫找死!” 邹靖和范方虽然弃手下人不顾,独自逃走,但此时仍是被激怒,双双齐喝一声,同时出剑杀了上来。 “插标卖首之辈!” 张飞嘴角泛起冷笑,同样迎向了二人。 噌、噌~ “死~” 张飞荡开二人的长剑,沉喝一声,蛇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邹靖。 邹靖顿时大骇,手中长剑此时被荡开至另一侧,根本无法回援,心头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范方亦是大骇,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救援,而是趁机逃走。于是脚下一转,卸掉长剑上的力量,借势后退几步,脚下又是一转,翻身狂奔起来。 嘭~噌~ 张飞一矛将邹靖打趴下,接着又将其手中的长剑挑飞,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讥笑道:“你这手下倒是聪明,知道用你做替死鬼~” 邹靖倒也是有骨气,对嘴角的鲜血不做半点儿理会,只是冷冷回道:“成王败寇,要杀便杀,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呵!想死?” 张飞冷笑一声,道:“没那么容易,以后有的是你的苦头吃。” 不等邹靖问有何苦头让他吃,张飞蛇矛尾部戳在他胸前,令其吐血晕了过去,然后便追向了范方。 不久,张飞追上范方,却是直接将其杀死,对于这种丢弃同伴独自逃走之人,他觉得还是直接杀了的好。 约莫一个时辰后,蓟县被拿下。邹靖因为受伤昏迷,被直接带走休养,王门却是惨了,他的武艺不差,但在辽东军士兵相互合作下,竟是借助阵势将其围住,生擒了下来。 此时,王门就被捆得紧紧的,跪在张飞身前。 “王门?” “哼!”面对张飞的询问,王门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说起来他心中是既羞且怒,羞的是,自认为武艺高强的他,最后竟是被一众小兵所擒,实在是丢人;怒的是,张飞不仅如此羞辱他,其眼里更是充满了戏谑。 “想死?” 张飞愣了愣,旋即高喝道:“好,成全你。” “来人!” 两名士兵应道:“校尉大人!” “拖下去,斩了!” 说完,不等士兵应话,张飞又摇头道:“不。五马分尸!” “不……” 这次不是张飞的声音,也不是士兵的应话,而是王门。 “士可杀不可辱!”王门感受到张飞等人的目光,面上涨得通红,强自道。 “士可杀不可辱?” 张飞轻笑一声,道:“你算什么士?不过一介草莽之辈!” “你……” “你什么你,难道俺说错了?”张飞打断了王门的话,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原来不过青牛山上的一土匪头领,专干将劫道的坏事,俺可有说错?” 王门目瞪口呆的看着张飞,这些事情可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这都洗手超过十年了,这…… 张飞见此,顿时失了兴趣,冲两名士兵挥了挥手,道:“带下去,五码分尸!” “是。” 士兵应声而动,拖着王门就往外而去。 王门自是不想死,连投降的话都说出来,奈何张飞根本不理会,只听不久之后一阵惨叫,士兵方才来报王门已被五马分尸。 第四百零一章 田豫和田畴 贾诩其人,众人最为钦佩的,大抵就是他的明哲保身,活得够久了,但是实际上他也不过七十二,刚过古稀之年罢了。 这话或有不妥,古稀,古来稀少。但是,有一人与之相比,却还要高寿十年,历经数朝而不倒,此人便是——田豫! 早年田豫投奔公孙瓒,因其年小,托身于刘备,很得刘备重视。后来因母亲年老,田豫请辞归乡,又受到公孙瓒的重视。 后来公孙瓒败亡,鲜于辅代行太守之职,豫得任太守府长史。之后,鲜于辅听从田豫的劝说,投靠了曹操。亦受曹操重视,征为府中谋椽。 后来又随曹操之子曹彰北征反叛的乌桓等氏族,彰为其偷袭,险些失败,幸得田豫镇定指挥,反败为胜,大破乌桓。 再后来魏文帝时期,北方游牧民族日渐强盛,侵扰边疆,又以田豫为将,遂平。 及至后来公孙渊反叛之时,依旧以田豫为将,进讨辽东,不数月,亦平之。 又于青龙二年,于合肥新城挫败孙权阴谋,使之北征计划流产。 正始年间,田豫任并州刺史,此时他已经是古稀之龄,然而塞外的游牧民族得闻他的威名,不仅不敢侵扰,更是遣使来朝贡献。 田豫去世后,其子继承了他的爵位,其享年八十二岁。 八十二岁是什么概念?及至两年后,仍是高寿之龄啊! 从田豫的经历来看,无论是平叛,还是治理地方,其都是颇具才能,可以说是汉末三国时期最顶尖的人才之一,少有的文武双全之人了。 公孙度自然也是甚是喜爱,希望能将其招至麾下。尤其是田豫本就是幽州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只是,早些年的时候,鲜卑仍在幽州作威作福之时,经过多方寻找却不能得其踪迹,及至后来鲜卑退走之后,乔杨楼寻到田豫的时候,田豫却是已经成为了涿郡太守。 其时,公孙度甚至对手下人叹息道:“当真是世事难料,竟至于如斯耶!” 幸好,在寻找田豫的时间里,因此寻得了田畴这位大贤,否则,公孙度的遗憾还不知会存留多久。 说起田畴,或许知道的很少,但是有一件事,足以说明田畴之能。 时,袁尚为辽东所斩,送往许昌。曹操便下令说:“三军之中有谁敢为袁尚而哭者,立斩!”田畴因为曾被袁尚征召,就前往吊唁祭奠,但是曹操得知之后,却并未追究。 由此可知田畴不仅才能卓著,品行更是高洁。 公孙度知起能,又因其年纪尚轻,便遣其往东莱,相助公孙毅。后来公孙毅多次来信,言田畴之能不在魏攸之下,仅次于张纮,是他的得力手下。 回说田豫,公孙度遗憾之余,却也修书一封,遣人送到其手中。及至后来,书信往来渐多,公孙度在信中多有提及辽东之事,丝毫不担心会因此泄露辽东的机密。 果不其然,田豫不仅没有泄露辽东机密的意思,反而与公孙度多有讨论辽东的事项,令公孙度颇是高兴。只是对于他的招募之意,田豫总是言时机未至。 及至公孙度被任命为幽州牧,不等公孙度书信往涿郡,田豫的书信却送到了襄平。是以,原本并不想出面的公孙度,竟是收拾行装,往涿郡而来。 张飞拿下蓟县,准备向广阳进军之时,从乔杨楼得到了公孙度将要到来的消息。张飞思忖半晌,最后留在了蓟县,派了自己的长子张苞领兵前往袭取广阳。这样一来,既能等候公孙度的到来,又能让张苞在其面前露露脸,可谓是一举两得。 对于张苞能否拿下广阳的问题,张飞倒是丝毫不担心,因为他已经从邹靖的口中得知广阳、安次等城并无多少兵马,与北面的军都、昌平一样,都被抽调了大部分精壮。 公孙度赶到的时候,恰好张苞的捷报传了回来。 公孙度只是一想,就明白了张飞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益德,你常说魏郡丞他们花花肠子多,某看呐,你也不差!” 张飞当即正色道:“那不一样!他们是算计这样算计那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算计俺一把,俺不同,俺这是为主公冲锋陷阵。” “在某眼里啊,你们都一样!哈哈哈!” 说完,公孙度就笑了起来。 张飞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老实讲,张飞还是有些担心的,怕公孙度觉得他自视甚高,任人唯亲之类的。现在看来,却是想多了。 公孙度的自是知晓这些,安了张飞的心,然后问道:“安次你打算怎么办?” 张飞亦是神色一正,道:“主公既至,自然是听主公吩咐。”说完,偷眼看向公孙度。不想,公孙度的目光轻飘飘的扫了过来,顿时面色一僵,露出讪讪之色。 “行了,就别跟某耍这些小心思了,就按你的想法去办就是,无论你是自己去,还是让张苞去,都随你。” 顿了顿,公孙度又继续道:“某此来,为的却是涿郡。或许,涿郡可以不战而下。” “这……还有这等好事儿?”张飞直接忽视了前面的话,好奇的问道。 公孙度点点头,道:“涿郡太守田豫有大才,某曾数次邀请他到辽东做官,但他并未同意,现在某被朝廷任命为幽州牧,或许便是时机到了。” 张飞闻言顿时郁闷了,嘟嚷道:“俺听邹靖那厮说涿郡实力甚强,还以为可以一展身手呢,结果居然是这样!” “哈哈哈!” 公孙度听完就笑了起来,接着,心底却是一动,道:“益德,或许也不是没有机会。” “哦?”张飞的眼睛立马就亮了,灼灼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却目光一转,道:“邹靖你是如何安置的?” 张飞有心继续问下去,却也不敢无视公孙度的话,回道:“属下并未刁难他,只是将他和他的家人安置在原太守府的后院,不允许离开后院半步罢了。” 公孙度点点头,道:“让人将他带过来,某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他。” “是,主公。” 张飞应了声,出去吩咐了两句,很快邹靖便被带了过来。 邹靖进得屋内,面色甚是不好,瞧得张飞面目,本欲喝骂,却又见其站立一旁,一人高坐上首,才没有骂出口。 “邹郡守,手下人怠慢了,请坐!” 公孙度面无表情的话语,让邹靖感觉到不自在,是以并未听从,而是站于原地,定定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等他开口,张飞就喝道:“邹靖,休要不知好歹,我主不曾怪罪你不识礼数之罪,已是宽宏大量,还不速速听命?” 邹靖嘴角一抽,道:“黑厮,休要恫吓于靖。靖又怎知非是你与人戏弄于靖?” 公孙度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张飞,见其满脸的尴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旋即又对邹靖言道:“倒是忘了自我介绍!” “某辽东公孙度是也!” 公孙度说完,抚须又道:“想来还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胆敢假扮某。”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零二章 初会 “见过州牧大人!”邹靖面上无有恭色,只是随口应道。 “大胆!” 张飞顿时勃然大怒,欲要生撕了邹靖,公孙度挥手制止道:“将死之人,何须与之计较!” 张飞面露诧异之色,却仍是应道:“是,主公。” 言毕,观邹靖的之色已是犹看死人。 原本邹靖以为张飞不杀他,是因为公孙度早有吩咐,所以甚有底气,但现在看情形却非是如此,面上顿时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很快便收敛,但还是被公孙度看在了眼里。 “不过——” 公孙度心底笑了笑,道:“若是邹太守能从实招来,某也不吝网开一面!” 邹靖心底已慌,下意识应道:“大人所言何事?” “何事?”公孙度笑道,“自然是邹太守如何搜刮民脂民膏,又将其藏于何处?若是邹太守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不仅免了你的死罪,就是你的家人也能免收徭役之苦!” 邹靖闻言陡然想起曾经听到过的,关于辽东的一个谣言,心下诽腹道:难道说的是真的?辽东当真在大兴土木,以俘虏修桥筑路,开山挖矿? 思及此处,邹靖暗暗比划了一下后院一众人的身板,心底愈加慌乱。 “大人,这……” 张飞觉得邹靖实在是不识好歹,主公给你机会你还推三阻四的,想死不成?顿时不乐意了,一脸怒容的吼道:“这什么这,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否则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说完,张飞瞧得公孙度微微颔首,心中微喜。 邹靖被吓了一跳,有心喊冤,但一想公孙度既然如此笃定,必然是已经对此事了若指掌,也就熄了心思,但也想尽量撇清关系。于是忙将一切都推到已死的范方身上,来个死无对证,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交代了个清楚,尤其是钱财的藏身之处。 张飞慌忙派人前去按邹靖所言搜查,最后竟得了黄金万余,大钱数百万。 公孙度暗暗将之与乔杨楼收集到的消息比对,发现并无二致,方才言道:“算你老实。” “如此,你一家人但凡男丁,无论老幼,尽皆服劳役十年,女眷尽数免除劳役,可以带着家中现有资产安置到另外一处宅邸,具体位置待之后安排。”公孙度是知道邹靖家中没有十岁以下男孩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安排。 邹靖闻言也就没有反对,同意了下来。 处理了邹靖一家的事情,张飞也迅速出兵南下安次,不过他仍是没有亲自出马,而是让手下一军司马领一千五百人前去。公孙度对此也是表示赞同,根据消息,安次城小,民不过两三万,军原本便只有八百,抽调了三百精壮,只剩下五百老弱,根本无法抵挡一千五百精锐之师。 果不然,当公孙度与张飞一道来到涿郡,即将抵达涿县的时候,得到了安次已经被拿下的消息。 得了好消息,又有一个不算坏消息的好消息传了回来。 “主公,涿县城外有一千大军,头前还有数人,似是已经知道我们到来的消息。” 听到探骑传回的消息,公孙度反倒是笑了起来:“哈哈,看来要拿下涿郡,还是需要一番手脚才行啊!” “主公,不过一千人,何须如此?” 张飞感觉十分奇怪,于是道:“不劳主公的亲军出动,属下这八百人就足以将其击溃。” 公孙度摆手道:“不需如此,国让此举并非是要与某一战,必是手下人不服,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原来如此!”张飞恍然,旋即闭嘴不言,想一些简单的东西他倒是乐意,太深奥的,太费脑了,还是算了。 大军来到涿县北门,公孙度远远瞧见了探骑所说的涿郡大军,也不着急,依旧不急不缓的行进着。 不过也没用多久,便抵达了城下,与田豫的大军遥遥相对。 不等公孙度着人上前,田豫大军中奔出一人,阵前喊道:“敢问来人可是州牧大人?” 公孙度听得此话,竟是亲自打马而出,道:“来人可是田豫田国让?”末了,又道:“不错!某便是辽东公孙度,承蒙陛下瞧得起,舔为幽州牧,牧守边境。” 那人就马上微微躬身,恭敬道:“下官州郡郡守田豫见过州牧大人!”顿了顿,又道:“恕下官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哈哈哈!” 公孙度大笑道:“你我二人神交已久,这些虚礼不提也罢!” 田豫正色道:“正所谓无规矩,无以成方圆,所以礼不可废!切不可如此言说。” 公孙度微微摇头,并不在意,只是笑道:“国让书信中曾言,只要某亲身而至,涿郡便可不战而归。但是某看国让此举,恐怕与书信中所言有所初入啊?”说完,公孙度冲田豫身后努努嘴。 田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道:“州牧大人缘何曲解下官的意思,下官只是言到,非是州牧大人亲至,涿郡不可轻归!”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 公孙度打了个哈哈,又道:“不过国让既然有想法,不如详细说活,早做好,也好早日归顺,正好有时间一解某心中之惑。” 田豫能猜到公孙度的所说的疑惑是什么,笑了笑,道:“好!州牧大人,如此,便恕某不敬之罪了!” “无妨!” 公孙度摆摆手,胸有成竹道:“只要国让不是真的反悔,不管国让有什么想要比斗的,某都接下了。” 田豫面上不变的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大军,道:“州牧大人以为豫手下的大军如何?” 公孙度闻言,这才正色以待,为了瞧清楚田豫所说的大军,更是取出望远镜,在田豫疑惑的目光下细细观察了起来。 半晌,公孙度收起望远镜,正色道:“国让果然不愧是令某敬佩之人,无论是治政,还是治军,果然都有着独到之处。” “军伍严整,而又不失锐利,很是不错。” 这番夸赞落在田豫耳中,却是摇摇头,道:“州牧大人何须虚言以说,不妨直接说说和辽东相比如何?” 公孙度愣了愣,心道:国让好高的心气儿,竟然想要与某手下百战精锐相比,却是大大的没必要啊! 不过,公孙度不会为了让田豫面子上好看,就贬低自己的手下,只听他说道:“国让缘何要与某手下的辽东军相比?要知道某手下的大军,无一不是久经战场之辈。尚不论衣甲器械之类的差距,就是这作战经验,就比之不上,更遑论其他!” 田豫点点头,道:“豫自是知道这些,但是没有真正比较一番,即便豫答应,恐怕豫手下的这些武将、军士也不会答应。” “哦?” 公孙度顿时了然,轻松道:“既如此,不知国让是想文比还是武比?” “文比和武比?” 田豫低声念了句,脸上有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不知文比如何?武比又如何?” 公孙度笑道:“文比……”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零三章 比(上) “文比简单!” “攻城战不比其他,计策总归只是辅助,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绝对无法拿下城池,所以文比的话,就是比硬实力,从衣甲器械到行军作战进行比较。” 公孙度话音落下,田豫赞同道:“没错!”接着目光一转,扫向公孙度身后的大军,道:“那武比又是?” “武比也简单!” 公孙度干脆道:“直接打上一场就是了,不过为了避免伤了和气,也避免有些人不服气,觉得胜之不武,某建议,就某手下的大军组成阵势,只守不攻,只要你们能攻破就算你们胜。” “哦?” 田豫闻言颇是诧异,还有丝丝不服气。他承认辽东军不仅名头响亮,堪称大汉第一军,比之什么董卓的西凉军都要厉害,而且实力确实够强,能击败大汉其他军士无法战胜的鲜卑等异族,但是他的这些手下也是经过精心调教,自问实力也是不差的,不至于连一个小小的阵势都不能攻破。 公孙度看出了田豫的服气,知道这是有能耐之人的通病,也不点破,只是装作不知,口中说道:“如何,国让打算文比,还是武比?” 田豫闻言沉默了下来,公孙度见此也没有打搅,只是静静的等着。 好半晌,田豫抬起头,歉然道:“让州牧大人久等了,还请州牧大人见谅才是!” 公孙度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田豫这才说道:“州牧大人,还请大人原谅豫莽撞,豫想问问能不能两样都比,这样也好让他们都服气?” 他们?我看是你才对! 公孙度心中暗道,却是丝毫不介意,君不见传说中某亮出山之前还来个三顾茅庐,田豫虽然没有那么大的架子,但是实力真心不差,有点儿考究也是自然。要是每一个郡都可以通过这样的考究然后就拿到手中,他巴不得都是这样。 “好,没问题,那我们先来文比?” “好,先就文比!”田豫应声,然后退了回去。 然后公孙度就见田豫周围围了不少人,心中不由暗道疑惑:关靖?严纲?邹丹?单经?齐周?阎柔?这些人是如何被田豫聚集到手下的?而且,这也就罢了,为何鲜于辅、鲜于银也在?靠的是个人魅力,还是其他?要是魅力的话,田豫作为一方诸侯也未尝不可啊! 公孙度没有深究这些,哪怕这些人大多数在他的记忆中原本应该是公孙瓒的手下,但是现在公孙瓒不也成了他的手下吗,有所变化也是正常的。 退回阵中,公孙度招过张飞,将文比、武比一事简单说了下,然后道:“要是某的亲兵出马,那就有些欺负人了,所以,等下就由你领着带来的八百人与之进行比斗,没问题吧?” 言语间,多了丝审视的意味。 张飞听了出来,当即便咋咋呼呼的喊道:“主公放心,俺保证一定让这些土包子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精锐。” 话说的很漂亮,当时公孙度瞅到来到不远处的田豫等人,见其一脸的不悦,明白对方听到了张飞了话,心中暗道不妙,同时暗暗埋怨张飞说话声音太大,给自己找麻烦。 想了想,公孙度点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最后你没有办到的话,你就等着好看吧!” 张飞犹自不觉,满不在乎的拍着胸脯保证道:“主公放心,俺一定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公孙度无语的扫了眼张飞,最后还是暗暗提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最后阴沟里翻了船,到时候那可就令人看笑话了。” 张飞不是不知好歹之人,狂色稍敛,瞥了眼靠近的田豫等人,道:“主公放心,俺省得了。” 公孙度暗自松了口气,然后驱马上前,与田豫说道:“国让,某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州牧大人远道而来,不需要休息的吗?” 田豫既然过来了,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他不想占便宜,是以如此道。 “没关系,这点儿路对他们并不影响。”公孙度摇头拒绝。 田豫对此自是早有所料,与同来的几人对视了一眼,道:“那我们现在便开始好了。”接着,却又向公孙度介绍了关靖等人,无一疏漏。 公孙度明白田豫,以及关靖等人是什么意思,道:“你们对于辽东军可能了解还不够多,任何人只要有能耐,就不会让他埋没。同样的,某也没法给出什么样的保证,只能说看你自己的能力如何,能力强,都尉、校尉之类自然不成问题,但若是能力不足,别说县尉、曲长之类,很可能连屯长都不行。” 田豫了然的点点头,道:“州牧大人能如此说,我等也放心了。” 新来的最怕的就是被老人欺压了,既然是看能力,那这个问题虽然不至于消失,但至少也会轻很多,对他们来讲,可是好事儿。 可不,关靖等人听了公孙度的话,面上满是喜色,紧接着田豫的话感激道:“多谢州牧大人!” 公孙度摆摆手没有说话,倒不是他瞧不起关靖等人。关靖等人能在历史上六名自然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能力也是不差的,实在是没必要再说什么客套的话。 随即田豫与关靖等人后退些许,同时,阵中奔出百来人,来到他们身侧,其余人虽然没有完全上来,但也走近了许多,看来是打算看“热闹”。 张飞动作不慢,手一挥,当即就有百名士兵上前,麻利的将身上的盔甲脱下,放到盾牌上,又将腰间的钢刀连鞘一道放在旁边。 田豫等人在辽东军士兵动手的时候,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些衣甲器械。他们可不是那些没见识之人,从辽东军士兵的动作,他们就已经看出这些东西的几分不凡来,面上多了几分凝重。 张飞将这些看在眼里,黝黑的面庞状似憨厚的笑了笑,道:“不知哪位兄弟上来试试?” 可惜,他先前的狂妄已经在田豫等人心头生了根,众人只觉得他是个奸诈的老狐狸,觉得憨厚与之完全就不沾边儿。俱是心头暗呸,但也没有做声,只是看着。 只是上来的涿郡士兵没有他们的命令,哪敢有所动作,好半晌,还是关靖觉得丢了面子,向田豫示意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你们不是不服气吗,现在机会来了,怎么不敢上了?都成了缩头乌龟了吗?” “小的来!” “俺来!” ……各种应答都有,但好歹有人应声了。 张飞也不迟疑,先让对方一一试了试盔甲、盾牌、钢刀,待他们都觉得惊诧的时候,才说道:“诸位,你们看也看了,现在比比?” “怎么比?”涿郡的士兵也有胆大的,当即就应了声。 张飞欣赏的看了眼说话之人,道:“首先,你们可以用你们的兵刃对盾牌和盔甲进行攻击,看效果如何!” “好!” 对方也干脆,百人分作两部分,一部分拿着自己的兵刃,拿上盾牌,开始测试。 “、、”的声音从响起就没有停过,张飞却嘿嘿笑了起来。与之相反的是,测试的士兵,还有田豫等人都惊住了。 “太守大人,我们的兵刃都是没有开刃的?怎么会这样?”关靖目瞪口呆的问道。 田豫哪里知道会是这样,也震惊得不行呢,扫了眼关靖,见他似是下意识说话,并未在意自己,也没有回话的心思,继续看了下去。 测试的士兵犹自不信邪,又狠狠的斩了十多刀,但仍是像刀背砸在盾牌上的声音。 “某来试试!” 严纲这会待不住了,作为武人的他,直接站了出来,赶走一名士兵,取出了自己的佩剑,先是仔细看了看盾牌,见其丝毫未伤,然后才一脸不可置信的举剑对盾牌进行劈、斩、刺,各种攻击手段。 许久,严纲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不等他凑上去瞧个仔细,关靖等一众人就先一步上去瞧个细致去了。 “这……”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零四章 比(下) 进入众人眼帘的,是盾牌上那凌乱不堪,却偏偏很浅的痕迹。很浅,也就意味着严纲的一阵猛劈猛斩其实对盾牌并无半点儿伤害。 田豫神色一正,瞅了瞅不远处老神在在的公孙度,对齐周道:“公纪,你来试试盔甲!” 众人闻言齐齐将目光放到盔甲上。 “是,大人!” 齐周应了声,持枪上前就往地上的盔甲猛刺。 噌、噗……噌、噗……呲溜、噗…… 齐周每一枪刺得很准,但是似乎地上有点儿滑,额,不对,是盔甲上打了油,滑得厉害。刺了十几次,仍是这般,每一次都滑落到一旁,倒是将土地给扎了不少枪洞。齐周停了下来,面上比,是我们输了!” 顿了顿,道:“有如此锐利的衣甲器械,这武比,不比也罢。” 说完,田豫看向关靖等人,挑眉道:“你们觉得有这样的东西在,我们还有胜算吗?” 关靖等人俱是沉默了下来,严纲、齐周虽然武艺并非众人最高,但是比寻常士兵还是要厉害得多,连他们都无法破防,此战还有什么胜算?难道指望寻常士兵发威,一举打破盾牌、盔甲的防御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田豫见此,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他也是想到了这些,才想着未免丢人现眼,就免了算了。不想,田豫正欲说话之时,起先出头的严纲站了出来,铿锵有力的说道—— “大人,我们可以输,但绝对不能未战便认输!纲鲁莽之人,识不得那些大义,但是,纲哪怕是输,也要输得堂堂正正。” “没错,大人,靖赞同严兄的话。” 随后,关靖等人先后出言支持。一旁的公孙度听到耳中,却是对严纲多看了几眼,对他们也多了几分认同感。 田豫神色一怔,旋即面露欣慰之色。诚然,输了,丢人!但是未战先怯,难道就不丢人了?不,更丢人!而且,还是丢的他的颜面。原本田豫都有将涿郡交给公孙度之后,回想隐居的想法了。原因嘛,自然是无颜见人咯! “好,既然你们不怕输,那豫就陪你们战上一场,输,也要输得正大光明,让人瞧得起!” “好!” 这一声应好声,不是别人所发,正是同样就在旁边的张飞这个大嗓门。听到他们的对话,张飞也是忍不住心生敬意,忍不住开了口。 眼见关靖等人面色不善,张飞忙道:“俺生平最敬佩的,就是你们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你们都是好样的,所以,俺实在忍不住为你们叫好。如有打搅,还请诸位见谅!” 张飞的低姿态,让关靖等人面色稍缓。 “那就请张将军全力以赴,让我们也见识一番大汉第一军的风采了!”严纲不卑不亢的出声道。 “好,没问题!”张飞此时没有半点瞧不起的意思,闻声郑重应道。 严纲点点头,然后退了回去。 随后不久,中间百丈方圆的地方都空了出来。 张飞虽然钦佩严纲等人的为人,但也正因此,拿出来百分之两百的重视。因为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张飞直接下令结了小龟甲阵。 小龟甲阵,是基于龟甲阵而言的,也可以看做圆阵,只是阵型上看起来是四四方方的,周围以及顶上用盾牌进行了覆盖,就像一个倒扣的,无盖金属盒子。 田豫等人不知道什么金属盒子不盒子的,看到这个龟甲阵一个个都露出了无语的神色—— “这哪是什么阵型?分明是缩头乌龟嘛!连个下手的机会都不给?” 严纲等人带着手下围着小龟甲阵转了许久,不时一阵敲击,弄得叮叮当当作响,却没有下手的机会。 “这怎么办?”严纲傻眼了,对关靖等人问道。 关靖等人哪有什么办法,同样傻了眼。关靖迟疑了一下,道:“要不,我们几人一起出手,合攻一处,要是还不能有所寸进,那还是干脆认输吧!” 这时说认输,和之前直接认输还是不同的,所以严纲也点了点头。 随即,严纲与关靖、齐周、鲜于辅等人一起出手,袭向面前的盾牌。只听“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但就是没有半点儿作用,盾牌连抖都没抖一下。 半晌,众人只能停下,但严纲却不想就此认输,又让众人合力来推,结果推了许久,仍是纹丝不动后,严纲泄气道:“好了,就这样吧,我们尽力了,他们这……” “哎!” 公孙度一直在观察严纲等人的举动,在他们合力去推盾墙的时候,就摇了摇头,走了上来,停在他们不远,此时听到严纲等人的叹息声,不由开口道:“你们也不用泄气,实际上,如果不是他们只守不攻的话,你们这些人就算没有全死,也早已被击溃。” “不可能!”严纲铿然应道。 关靖等人亦是面色不爽的看着公孙度,心道:说这大话,打不赢,难道我们还不能退? 退,不是击溃!击溃可是死伤惨重,不得不狼狈而逃,差了老远了。 公孙度道:“要是你们不信,且先退后,某让你们见识一些龟甲阵的厉害之处。” “州牧大人,他们……”田豫不想将关系闹僵,毕竟以后同属辽东,就想要从中说和。 只是公孙度看了他一眼,摆手道:“国让不必多想,某还不至于那么心胸狭隘,只是正好让你们了解一下辽东军并非只是倚仗衣甲器械之利,那些东西只是辅助,厉害的是人!” 田豫等人闻言眼睛不由一亮,他们都听出了话里的深意。严纲等人迅速退到一边。 得了公孙度吩咐,张飞所布龟甲阵立即动了起来,只见龟甲阵上陡然闪过一片片刀光,在阳光的映照下,刺得人眼睛都差点儿睁不开。这还不止,在田豫等人眼中,刀光过后,一杆杆长枪飞刺,相信若是有人在侧,早已被刺了好几个窟窿…… 龟甲阵的威力,让田豫等人看得可谓是心惊胆颤,他们可以想象,若是方才他们攻阵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出,他们还……真就会被击溃!甚至连还手之力也无! 第四百零五章 名副其实的幽州牧 公孙度却觉得还不够,眼眸一转,出声道:“其实就这么看着,不免有些空洞,不久之后,将有一场战事,不如大家一道前往,一观真容!” 最后“真容”二字,公孙度特意加重了语气,令田豫等人既惊讶,又不免深思起其中的深意来。 田豫不愧是田豫,很快他就想到一件事,忙道:“州牧大人这是要以全幽州了?” 公孙度既然说了出来,除了展现实力以外,更多的自然是要彻底收服其心,也就没有隐瞒的意思,点头道:“没错!” 随即又满是感慨的说道:“不管怎么说,某都是朝廷任命的幽州牧。既是幽州牧,为了不辜负朝廷的信任,自然就有义务,有职责,将幽州全境掌控在手中,不让一分一毫的土地落到外族手中。” 田豫面上满是钦佩的说道:“州牧大人高义!” 顿了顿,又满是感慨的说道:“其实,像我们这些人都应该感谢州牧大人才是。” “哦?从何说起?”公孙度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说道。 田豫扫眼疑惑不解的关靖等人,道:“鲜卑人残暴不堪,在他们肆掠冀幽并等地的时间里,他们完全可以肆无忌惮对我们汉人进行屠杀,但是他们并没有,只是掠夺了钱财,有限度的进行屠杀震慑。” “豫觉得,恐怕不是檀石槐怕了朝廷,而是担心彻底惹怒州牧大人才是。” “哈哈……” 公孙度肆意大笑道:“国让果真大才也!” 感叹了句,才又继续道:“不过这些并非某一人之功,而是诸位将士效死所得。尤其是汉升,若非是他,某的辽东也恐怕早就被鲜卑覆灭。” 对于最后一句话,田豫等人没人相信,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听听就完了。不过,对于公孙度提到的“汉升”,田豫眼神一动,道:“州牧大人所说可是有魔神之称的黄忠,黄汉升?” “哈哈哈!要是没有第二个黄忠,那么就是他了!”公孙度诧异的扫了眼田豫,点头承认了。只是根据乔杨楼的消息,田豫待在涿郡已经有很多年了,如何得知北面的事情的呢? 田豫似是看出了公孙度心中所想,随口解释了一句:“代郡、上谷郡虽然已然残破,但还是有不少老猎人在那里讨生活,承蒙他们看得起,选择在涿县出手他们猎得猎物,因此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些许鲜卑境内的消息。” “原来如此!” 公孙度眼眸一闪,明白这应该就是幽冥小队曾提到的,深入草原打猎的那些人了。原本他还以为这些人打猎只是为了让自己有得吃,能够活下去,要不然为何没有见到有人在渔阳等地交易呢?结果……实在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南下至涿郡进行交易。 其实公孙度这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猎得一只猎物,一家人能吃多久?一顿?还是两顿?顶多也就一两天,这还是人不多,猎物不是野兔、野鸡一类的小动物,得是豺狼虎豹一类比较大的东吴才成。如此一来,用猎物换钱,抑或是换成其他的,价格低的物资,不是很好?可以多吃很多天!同理,涿郡的价格肯定要比渔阳高,无他,张举等家族控制的渔阳必然没有田豫掌控的涿郡要公平。公平也就意味着,通过交易,他们可以获得更多,至少是比多走的这些路所消耗的东西要多的。 …… “属下拜见主公!” 距离比斗已经过去将近一天的时间,公孙度沐浴更衣后,高坐上首,田豫,携关靖、严纲、邹丹等一众涿郡文武齐齐拜倒。 “诸位免礼!”公孙度伸手虚扶,并未亲身上前。非是公孙度不在乎人才,轻视田豫等人,而是到了他如今的地位,早已没有必要表现的太过亲切,更多的,反而是需要威严了。 “谢主公!”田豫等人并无半点儿不满,恭敬一礼,方才起身。 “请坐!” “谢主公!” 公孙度扫了眼已经入座的田豫等人,开口道:“诸位,昨日某曾说了要彻底收复幽州,想来你们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恐怕……” 不等公孙度的话说话,田豫等一众人豁然起身拜倒:“主公,属下等人罪该万死,竟敢怀疑……” “哎!”公孙度同样打断了他们的话,道,“不必多说,某理解你们为何会这样想,但是相信等你们知道辽东军真正的实力后,就不会这样想了。” 顿了顿,又道:“现在呢,正好有个机会,让你们好好了解一下辽东军的实力,哦,错了,现在可就不是辽东军了。” 说到这里,公孙度觉得“辽东军”的名头是时候改一改了,道:“以后应该叫幽州军才是。虽然上谷、代郡二郡尚未归来,但是某还是那句话,以幽州军的实力收复他们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并不远。” “现在,某给你们半天的时间收拾,然后明日一早,与某一道北上,看了看幽州军真正的实力。” “是,主公,属下遵命!” 有了田豫带头,其余人纷纷应命。 翌日。 公孙度带着田豫等一众人北上,前往上谷郡。 此次北上,田豫等人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幽州军的实力。在幽州军的攻击下,怀有侥幸心理留在上谷、代郡的鲜卑等部落轻易间便被击破,无数鲜卑人不是被杀死,就是被俘虏。 拿下此二郡,前后所花的时间拢共不过十余日的时间,这还是其中半数都用在了赶路上的缘故。 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之前从渔阳、广阳二郡听来的消息或许是真的,但幽州军绝对是收敛了手脚的,要不然死的人会更多,当然了,这些人都是守城之人,拿下的速度也会更快。至于个中原因,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大家同属汉人的缘故。 只是田豫有些好奇,抓这么多俘虏干嘛?难道曾经听闻的某些小道消息是真的?只是如此一来,辽东有这么多粮食来养这些俘虏吗? 田豫的好奇并没有保持多久,等他与公孙度一道来到辽东,进行一段时间的学习与了解之后,便明白其中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令他大为振奋,也更加的坚信公孙度将会是成就大事之人。为此,田豫还冒着拉帮结派的风险,又将关靖等人聚拢了起来,认真的告诫了一番。 田豫的举动没有逃过乔杨楼的眼睛,很快此事就传到了公孙度的耳中。公孙度在思索了一番后,并未有任何动作,反而将一些东西向田豫进行了开放,让他能看到的秘密变得更多。其中不仅有冶铁,更有鲲鹏堡这样的绝密地点,更包括其中已经在尝试的金属制造的战舰。这一切,都让田豫感到震惊,无比的震惊。 不过,同样的,这也更让田豫坚信公孙度会是这个乱世最终的胜利者,在今后的出谋划策中,也更加的尽心竭力。倒不是说没有这些田豫就不会尽心尽力了,而是归属感先一步临身,自我的身心感觉也会更好不是。 夏季尚未过去,公孙度便完成了对幽州的掌控,让公孙度成了名副其实的幽州牧。却也让位于南面冀州的袁绍感到有些坐立不安。接连召集手下文武进行商议对策,但是商量来商量去,众人都没有好主意,最后向来没有多少魄力的袁绍还是听从了田丰和许攸的建议—— 按兵不动! 第四百零六章 二乔 上谷二郡之行,之所以速度那么快,除了有展现全部实力,震慑田豫等人的缘故,亦有蔡琰分娩之期将近,公孙度挂念在心的缘故。 回了襄平不久,怀胎十月的蔡琰就为公孙度诞下一子。公孙度也没多想,按照之前的决定,取名海。 公孙家再添一子,让幽州一应文武俱是大喜不已,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兴盛的征兆。然而,张芷等女却是既喜且忧。 喜的,自然也是公孙家的子嗣增多;忧的却是在蔡琰有喜的十个月里,她们轮流和公孙度同房,而且还都是计算好的日子,容易怀上的时间,但每一个人的肚子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要说谁的身体有问题,那绝对是假的,毕竟都诞下一子或一女。 最后还是张芷给出了一个看似荒诞,却又极具说服力的理由,让黄晴等女表示了赞同,并做出了某些决定。 其时,张芷对黄晴言:“晴妹妹,夫君之能,非是神仙下凡不可解释,错非如此,辽东绝难有如今之局面。如此,我等不过凡俗之人,能为夫君诞下子嗣已是万幸,想要多求却是不能。” 黄晴对张芷多有信服,只是担忧道:“姐姐言之有理!只是我们不能为公孙家开枝散叶,将来如何面对公孙家的列祖列宗?” “妹妹所言不无道理,依姐姐看,想要公孙家兴盛,非……” 不久之后,正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公孙度遭到了张芷几女的联合设计。 “夫君,妾身有一事不明,不知夫君可否为妾身解惑?”张芷乃正妻,自是当先开口。 公孙度正高兴的逗弄儿子,也没多想,随口道:“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琰妹妹随父久居洛阳,后来虽然受到卫家的欺凌,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夫君是如何知道的呢?” 公孙度闻言颇是诧异,真不知道张芷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最关键的是,这事儿他还真没法解释,难道说自己是穿越来的?抑或是因为仰慕找人打听的吗?这不是扯,而是丢人。 是以,公孙度胡诌道:“只是听说河东卫家巨富,想着看能不能与卫家建立联系,偶然听闻罢了!” 张芷淡笑一声,话音一转道:“夫君,妾身听闻中山无极甄家也是与卫家相比的巨富之家,不知夫君可有所了解?” 公孙度闻言面色一僵,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但还是落在了一直注视着他的张芷等女眼中。 要说对甄家的了解,公孙度还真不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谁人不知那迷倒千古神才,七步成诗的曹植的洛神? 洛神,名宓,但她姓甄,就是甄家的这个甄啊! 而且甄家还不止洛神,洛神的三个姐姐亦是声名不小的美人,只是她们都被自家妹妹的美貌遮挡了光芒罢了。 辽东急需钱财发展的那几年,公孙度虽然得了糜家的支持,但也不是没有打过甄家的主意,无他,离得够近。只是,当时公孙度年纪轻,名望薄,连甄家的门都没能进得去,嗯,也就是吃了闭门羹。 不过,公孙度也不敌视甄家,反倒在后来收集了不少甄家的消息,知道甄家在鲜卑南下的时间,暗中救济了许多人,使得不少百姓得以保全,对甄家有着不少的好感。 “甄家与糜家有往来,所以还是有所了解的。”公孙度想了想,如是道。 张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妾身听闻甄家几女俱是天底下少有的美人,不知夫君可有纳之为妾的打算?” 眼看公孙度面色大变,张芷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又快速说道:“妾身等人无法为公孙家开枝散叶,唯有希望夫君多多纳妾,好为公孙家留下足够的香武又会怎么看?” 张芷轻抚臻首,道:“非是妹妹言,险些闹了大笑话!” 顿了顿,又道:“既如此,姐姐尚有一众老仆,不若遣之前往一观,若是一般也就算了,只要能有上佳之姿,便下聘为夫君纳之为妾,也好为公孙家再添两名子女。” “如此,姐姐自计较便是。” 蔡琰说完,张芷便让她安心休息,告辞离去。 不日,张芷遣家中老仆南下,前往庐江皖县寻找乔公之女。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零七章 抢 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轮不同于江南之地的大船破浪而行。 船头,两名身材曼妙的女子迎风而立。裙裾的下摆随着清冷的海风飘飘荡荡,微微露出了些许内里的亵裤。但二女都没有在意这些,尤其是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女子,更是定定的看着远处波涛的海浪,怔怔出神。 年纪稍小的女子也跟着看了一会便觉得不耐烦了,眼眸之中闪过灵动,面上划过丝丝愤怒之色,含恨道:“姐姐,亏你还觉得他是个好人,没想到竟是个强抢民女的腌臜之人!” 年长的女子回神,愣了半晌,盈盈道:“姐姐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也别贪玩,早些回房歇着。” “姐姐……” 年纪稍小的女子还待说点儿什么,不想自家姐姐竟是头也不回的往船舱内里走去,不由缩了缩头。 “哼,就知道姐姐你看上那人了!”年纪稍小的女子低声嘀咕了一句,那娇小如玉的琼鼻也跟着皱了皱。只是看起来非但不让人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反而觉得煞是可爱。 只是女子眼底尚有一抹挥之不去的顾虑,显然是在为自己的姐姐担心,先前的话只不过是姐妹情深之余的发泄罢了。 之后数日,年纪稍小的女子竟是未曾与姐姐再见过一面,哪怕她因为担心来到姐姐门外,亦是未能入内一见,只是隔门对话。同时,从船上的船夫口中得知每日送去的饭菜都被动过之后,心下稍宽,担忧稍去,却也不敢将此事与老父亲相言。 与此同时,庐江郡,皖县城。 乔家大屋,一俊逸男子高坐上首,面上满是愁容:“三位叔叔难道还没有乔家姐妹的消息吗?” 下首一人,头戴红色头巾,摇头道:“乔家之人不知为何人所掳,竟是寻不得半点儿踪迹。” 俊逸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孙策。月余之前,从袁术手中讨得父亲旧部的他,便带着人马来到豫章依靠舅父吴景。在路过皖县的时候,孙策凑巧见到了难得出门逛街的乔家姐妹,错非当时赶路着急,非得立时上门拜访不可,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是遣人打探清楚了乔家姐妹的身份,还有居住地点。 原本他想着在豫章安顿下来之后,再着人上门提亲,不想,数日前竟得到了乔家姐妹将要许人家的消息。当即急得不行,带着人过去就要抢人。却没有想到刚打进门,就被一股突然出现的势力给拦住,眼睁睁的看着乔家姐妹在对方的挟持下被带走。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带走也就算了,可并不是,而且这些人更是不与他正面交锋,只是以弓弩进行阻拦,为此损坏了不少盾牌、盔甲,还有不少手下被射杀。 孙策有心追击,奈何一直找不到人,祖茂等人找了这么些天,也仍是如此,让他不由有些恼怒。 “哼!继续找,一定要找到她们,否则别人一定会笑话策连个未婚妻都看不住。” 未婚妻一说,自然是孙策单方面之言,所谓掳走,亦是如此。 因此,这话刚落下,黄盖和韩当并未应话。关系与孙家更近,向来性子直爽的祖茂更是摇头道:“主公,依茂看,还是算了,先回返柴桑再说。” 孙策勃然大怒,道:“外头有人中伤于策也就算了,为何叔叔你们也不相信策呢?难道策是那种强抢民女之人吗?” 原来,在孙策闯入乔府的第二天,一股关于孙策强抢民女的“谣言”在皖县流传开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孙家的这些人在追查乔家人下落的时候障碍重重。 祖茂闻得此言气得不行,当即就要反驳,届时难保不会出现君臣不睦的状况,好在黄盖将他拦住,并对孙策道:“我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但是别的人知道吗?不知道!” “有道是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要是主公还想在将来拿下庐江郡的话,还是尽早离开的好,要不然这个谣言断然不会止歇。” 孙策怒火稍减,但仍是梗着脖子。 韩当见此,亦是出言道:“主公,离开庐江,不代表我们就放弃追查,只是暂离谣言的中心,待我们离开,见不到我们的踪影,寻常的百姓渐渐就会忘记此事的。”娃 孙策闻言这才勉强同意了下来。只可惜…… 海上的航程是枯燥的,年纪稍小的女子,也就是孙策所在寻找的乔家姐妹中的妹妹——乔雪。在经过了最初几天的好奇之后,她也终于是感到乏味了,只是麻烦的是她的父亲似乎不喜欢坐船,也就是俗称的晕船。 乔雪一面照顾自家父亲,一面又担忧着自己的姐姐——乔莹。 乔莹得到自家父亲晕船的消息,倒是有心想要帮忙照顾,奈何前面的时间,虽然她每日里都有进食,但是心情不好的她只是吃了些许,身子反倒有些弱,没离开船舱的时候还没什么,一离开船舱,就紧跟着晕船了。所以也成了被照顾的对象。 这让从来没有照顾过人的乔雪倍感压力,好在这时船已经行至东莱不远,没用几天就抵达了东莱,便在此暂做休整。 东莱作为公孙毅和张纮控制的地盘,实际上已经不止是东莱,还包括旁边的北海郡,在实力上已经可以和现任青州刺史田楷相互抗衡了。总之乔家人都受到了妥善安置,只是因为不久之后还要乘船,就近安排在了牟平。 来到东莱的大夫,是华佗曾经的学徒,在医术上已经得了他三分真传。 乔家父女恢复得很快,随后又稍事休息了数日,便再次上船往辽东行去,不同的是,这次乘坐的船只比之前大的多,也就要稳得多。 经过这次小病,乔莹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与乔雪时常一起玩闹。只是姐妹连心,乔雪看得出乔莹心底并未完全放下。 “姐姐,你说州牧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可以飞天遁地,挥手就能灭杀大片敌人?”乔雪似是憧憬,似是岔开话题的问道。 乔莹白了乔雪一眼,道:“你说的这恐怕不是人,而是仙人吧?” 乔雪自是知道不可能是仙人,但是她眼珠子一转,恬然道:“仙人不也是人嘛!” “懒得理你!”乔莹没好气的笑了笑,说道。 啧啧~ 乔雪摇头晃脑的说道:“是懒得理,还是因为州牧的求亲让姐姐你害羞了啊?” 乔莹面上挂上一层红纱,道:“来人可没说是要娶姐姐我,说不定娶的是妹妹你。” 乔雪皱起琼鼻,道:“不可能,姐姐都没有出嫁,怎么可能会让小妹先一步出嫁呢!不说州牧大人,就是父亲大人都不会同意。” 乔莹闻言沉默了下来,面上有些不好看。 乔雪知道这次北上属于半强迫半自愿,自家父亲之前晕船,其实有一半原因就是这个,要不然自小生活在水边的父亲怎么会晕船,没见连她都没有晕船吗!不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想了半晌,道:“姐姐就不要多想了,反正现在要不了多久就要到辽东,到时候说不定姐姐就要成为州牧夫人了。” 乔莹明白自家妹妹的好心,心里感动的同时,却也没好气道:“州牧夫人?想都不要想,你觉得以州牧大人的年纪还未没有娶亲吗?” 乔雪自然也知道这些,不说年纪的问题,就说以州牧大人的名头,就算没有娶亲,恐怕媒人也已经踏平了州牧府的门槛了,不过向来古灵精怪的他,不愿就此放弃,眼珠子一转,又道:“那又如何,说不定州牧大人见到姐姐的美色,改了主意呢!反正州牧府还不是州牧大人说了算!” 乔莹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心头微微一松,摇头道:“休要胡言乱语,若是这话传到州牧夫人耳中,指不定以后我们一家会怎么样呢!” 乔雪顿了沉默了下来,让乔莹很是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些。 不等乔莹开口解释,乔雪却又道:“没关系,大不了妹妹和姐姐你一起嫁给州牧大人,到时候小妹就不信凭我们姐妹二人的本事还敌不过州牧夫人一人。” 乔莹闻言不由张大了小嘴,怔怔不能语。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零八章 长安(上) 自来到长安,吕布就觉得自家义父对自己是爱理不理,每次请安也是不冷不热,上朝的时候也不再每次都要自己陪同护卫了,这让他很是郁闷。不过他也知道原因,无外乎就是败给了那个叫做黄忠的老匹夫之故。 嘭~ 这天,在家中吕布吃着夫人送来的饭菜,觉得是一点儿滋味也没有,恼怒的直接一脚踢翻了桌子。 “哼!黄老匹夫,下次再遇到一定要你好看!” 吕布骂完,脚下一转,自房内取过画戟,就在院子里挥舞了起来。 这吕布倒也不傻,知道自己和黄忠确实有差距,还懂得勤学苦练。 只是,在吕布勤学苦练之余,未免与董卓见面的时间就少了,关系也就进一步淡了。原先还隔三差五的要他前去护卫,现在干脆的将这些事情交给了李傕、郭汜等人。 吕布沉浸在武艺的提升之中,倒也没在意。幸好先前深得董卓恩宠,吕布的身家还算不错,倒也未曾让府上有何短缺。 就这样,春去秋来,冬走暑往的,两年多,近三年时间就过去了。 “戟破苍茫~” 吕布清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化作道道残影,一道道劲气向四周飞射。 不多时,原本还算整洁的小院化作了一片狼藉,就连四面的围墙,也变得残破不堪,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吕布却全然无视,包括从门外冲进来的亲兵,口中肆意的大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 良久,吕布才回过神,见着满院子的亲兵,面色恢复淡然,对亲兵道:“都退下吧!” 众亲兵相互看了眼,齐齐应声而退。 待众亲兵退走,吕布并未立即回屋,而是静静立于原地回味许久,才让人准备热水,打算沐浴更衣。 翌日。 吕布带着亲兵往郿坞而来,拜见了董卓。 董卓的态度一如往昔,但是吕布武艺提升的同时,却也让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并未有所计较,随后便离开了郿坞,回返府邸。这大抵也是他的武艺能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里真正达到巅峰的原因。老话说得好,习武除了需要天赋,也需要努力,但更多的却是要有武德。 武德这东西看似虚无缥缈,但是当达到一定境界之后,这东西却是影响最大的。有许多人都是以武德促进武艺的提升,而吕布却恰恰相反,他是武艺促使武德提高。 吕布拜访董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一些人耳中,尤其是李傕和郭汜,对此反应最大。 “老郭,你说这吕布两年多没有声息,现在突然现身,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郭汜对李傕的话颇是不屑,道:“阴谋?就吕布那脑子,能想出什么阴谋?” 李傕耸耸肩,道:“那你说吕布那厮拜访丞相是为了什么?要知道不管怎么说,他和丞相都是父子,虽然不是亲的,但是只要吕布表现得殷勤些,丞相恐怕还是会有所照顾的吧?毕竟公子去了这么多年了。” 也不知道董卓是不是作孽做多了,妻妾也是不少,儿子也生了好几个,却偏偏没一个能安然长大的,全都莫名其妙的夭折了,唯有两个女儿安然长大成人,大女儿嫁了李儒,二女儿嫁了牛辅,为他的基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郭汜听到这话,于是迟疑了,良久才说道:“要不,我们去丞相那探探口风?” “啊?”李傕听到这话也迟疑了,无他,现在的董卓已经不是以前的董卓了,老实说他还真怕因为这事…… “那个……你一个人去成吗?” 郭汜没好气道:“你害怕丞相,难道老子就不害怕?不行,要去一起去!” 李傕也知道这样不好,尴尬一笑,吞吐道:“那……那……要不还是去问问军师算了?” 郭汜眉头一挑,道:“你想去问哪个军师?”懒人听书 李儒,原本是董卓的女婿,也是军师,但现在已经升任太尉,于是军师一职就落到了另外的人身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贾诩。不过贾诩比不得李儒,他十分低调,只要董卓不问,绝不主动献策,也因此,李儒虽未太尉,却也干着军师的勾当。也不知道贾诩怎么想的,竟然对此没有半点不满。 换做旁的人,可能觉得贾诩软弱可欺,但是郭汜和李傕却不在此列,他们可是贾诩的能耐的。 是以,此语一出,二人都迟疑了起来,不知道应该找谁去? 找李儒,没问题,不过李儒还有董卓女婿的身份,难保不会把此事告知董卓。 找贾诩,也没问题,只是这老家伙低调得很,能不能还是个问题。 二人扎堆儿思虑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找贾诩,准确说应该是先找贾诩,要是不成,再找李儒。 二人一道贾诩的府上,却是没能见到贾诩的面,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从贾府下人手中得到了一封书信,说是给他们的。 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拿着书信愣愣的回了军营。 “老郭,你说这是啥意思?” “啥意思?” 郭汜冷笑意思:“这老家伙准是早已猜到我们会去找他,但他既不想见我们,也不想得罪我们,就有了此招。” “你的意思是……”李傕的脑子可能慢了些,一下子没有品味过来。 郭汜却不再理会他,直接打开了书信。只是看完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写的什么?” 李傕见他这模样,自己凑了上去,看着书信读道:“安心做事,丞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臣。” 末了,李傕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郭汜这时有了点想法,道:“就按军师说的吧!” “啊?说的什么?” 郭汜横了他一眼,努努嘴,道:“就是这,安心做事。” “哦?没了?” “没了!军师就这一句话。” “那后边那话?” “不懂?” “不懂!” “慢慢想去吧!现在,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同样的场景,还发生在张府,张济叔侄也有一番这样的对话。 由于吕布受到冷落,也就没有王允设计,联合坑了董卓的事情,所以直到今日,董卓依旧安然无恙。如此一来,董卓竟有了夺得天下之像。对此,无论是曹操,还是袁绍、袁术兄弟,都是焦心不已,要说不担心的,也就唯有公孙度了。 因为他清楚,只要王允这些人不死,他们就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董卓,只是可能暂时还未寻到机会。 一如他所想,王允对郿坞,可谓是时刻保持着密切关注。这天吕布前往拜访一事,同样也就传到了王允耳中。 李傕等人只是觉得危机到了,王允却是感到时机到了,只是有些东西还不能确定,他还要仔细观察观察。 此后一连半月,王允每日除了早朝,都会乔装打扮到吕府附近盯梢。只是这么长时间下来,却是无有半点儿收获,这让他十分疑惑。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零九章 长安(中) 这日,吕布照例在院内操练。 按理说吕布先前既然走出小院,那就是武艺已经得到提高,而且是他所知所能达到的极致了,就不用如此努力了才是。但是吕布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一个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身影。 不用说,那道身影就是黄忠。 达到了如今的境地,吕布便知道黄忠看似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其巅峰却能保持很长时间,至少能保持到甲子之年。因为他自问自己能做到这点,那黄忠显然也是一样。 如此,吕布不相信到了和黄忠同样的境界就能击败黄忠了,比武较技,除了本身武艺境界的影响,还有临场应对,甚至相同境界时,后者的影响要远远大于前者。 辽东军于边郡与塞外异族大战多年,其经验绝对会比他丰富,眼下无有战事,那就只能从自身武艺上下手了,哪怕能进步一丝丝也是好的。 到了吕布这般境界,静心练武虽然不成问题,但是时间一长,心底还是难免有些波动的。 呼、呼~ 当画戟带起的风浪停息,吕布没有向往日那般收手回屋,然后沐浴更衣,而是皱眉站于原地,似是有不解之事,又似是有难以决断之事。 许久,在院外的亲兵敲门声中,吕布才回过神,应了声之后,回屋放下了画戟,让人送来热水,沐浴更衣。 随后,吕布斟酌了一番后,着人去通知自己的几个手下,然后就抬腿向府外行去。 半月以来,吕布第一次出门,同时也是第一次召集原本自己的部下。起初,吕布是打算就在府内召集部下的,但是多年没有出府,前些时日出府也只是匆匆前往郿坞一趟,根本来不及在长安好好看看,干脆趁这个机会在长安城内走一走。 这就给了王允机会,不至于半月辛苦等候付诸流水。 “咦?” 王允盯着吕布看的时候,却见吕布朝他这边望了眼,心下不由一动:难道…… 且说吕布刚出门,就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对此他早有所料,但是有一人却不同,似乎紧盯着他不放,便向某个方向望了一眼,瞧得是王允,便也没在意,向府上管家说的紫花楼行去。 紫花楼,来历不详,似是在董卓迁移到长安以前就存在。其内有着其他酒楼难以企及的美酒佳肴,甚受到此的文武百官喜爱。 按说这样一个不明不白的存在,又还极具敛财能力,董卓绝对不会放过才是,但奇了怪了,偏偏董卓对此熟视无睹,这就让其余官员不敢妄动了,以为酒楼的后台就是董卓。尤其是不久之后,他们发现不少酒水一类的东西从酒楼运送到丞相府(那时郿坞还未修建完成),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也不敢再有别的想法。 从府门处离开,吕布漫步向前,对于其余若即若离的视线丝毫不在意,只是仔细打量着已经大变了样的长安城。 不得不说,长安城虽然受董卓迫害甚深,但是现在的长安城还真不是之前的长安城所能比的。街道上往来的百姓繁多,更有不少拉着货物的马车不时走过…… 就这样,边走边看,花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吕布来到了紫花楼前。 “好字!” 吕布对字不太懂,但是看着紫花楼三个字还是忍不住出声赞叹了一句。 “这位大人好眼力!” 守候在楼前的一壮汉闻声胸膛一挺,自豪道:“紫花楼虽然地处司隶,声名也只在京兆地区传扬,但是这字却是鼎鼎大名的孔融大儒所书,又由天下名匠雕刻而成。” “哦?原来还有如此故事!”吕布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只是,如此看来壮士所言声名不出京兆有些不实啊!” “哈哈哈,大人所言就不是小人所能知晓的,不过我家掌柜是这样和小人说的,是否有误,也就非是小人能知晓的了。” 对于壮汉的话,吕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旋即迈步向紫花楼内走去。壮汉也不阻拦,只是朝内里吆喝了一声,然后便有小二迎了上来。 按照吕布的要求,小二带着他上了二楼,在一个临街的包间坐了下来。没让吕布久等,张辽等人很快就来到了这个声名卓著的酒楼。 “拜见主公!”自丁原死后,张辽等人视吕布为主,哪怕是吕布闭门练武的时日里,他们未曾有其他想法,时不时还上门拜见。也正是因此,才让吕布能安然练武,不至于让其他人完全忘记了吕布。 “事情先不说,先吃饭!”众人拜见之后,吕布径直道。 “是,主公。” …… 吕布突然召集手下,还是在外边酒楼。只是在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大家根本不能靠近吕布所在的包间,因此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为此,李傕、郭汜有心弹劾吕布有二心,却又想到之前贾诩所言,又不得不熄了心思。 不提这些人如何,且说吕布在出了紫花楼以后,又在城内转了转,了解了更多的长安的变化后,才打道回府。 刚回到府邸,府上的管家就找了上来。 “老爷,不久前王司徒着人送来请帖!” 王司徒?先前那人不就是王司徒吗! 吕布颇是诧异,接过管家手里的请帖看了起来,见其上写着—— 小女仰慕将军已久,正好五日后乃其生辰,特邀将军入府一会,还请将军不吝一见。 吕布想了想,便同意了下来。 “老爷,吕将军同意了赴宴。” 消息传回王府,王允颇是高兴,感觉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得看五日后了。为此,王允当即让管家出门采购五日后宴会一应所需。接着,又来到内院与义女一见…… 王允邀宴一事,很快就传进了董卓耳中。 董卓当即就召唤吕布前去问话:“王允那厮邀请你前去作何?” 吕布如实回禀,无有半点儿隐瞒。 董卓知晓了事情的前后,便挥退了吕布,只是却又遣人至王府好一阵质问……。 且不提王允如何应付董卓,很快,五天时间就过去了。 到了赴宴的这天,吕布方今出门,却…… 第四百一十章 长安(下) 吕布刚出门,一人疾步走了过来。 “噌”的一声,吕布的亲兵拔剑出鞘,直指来人,厉声喝道:“何人胆敢冲撞我家大人?” 来人慌忙止步,急声道:“小的奉我家老爷司徒大人的命令,前来通知将军,丞相突然造访,还请将军押后而行。” “大胆!” 亲兵对于来人的话很是不满,倒不是因为董卓,而是觉得受到了侮辱。但不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吕布就制止道:“让他过来。” 亲兵闻言身子一顿,恭声道:“是,主公。” 然后侧过身子,道:“请!” 来人躬身一礼,面上不悲不喜的走上前去,在吕布身前丈许站定,道:“老爷的意思是希望将军能稍稍慢一下,免得冲撞了丞相大人,非是想要毁信。” 吕布只是一想就明白这纯粹就是糊弄人的话,分明是不想他和丞相撞面,不过还是点点头,道:“好,请告知王司徒,本将军另有要事,恐要晚些时候才能到了,还请王司徒见谅才是。” 来人松了口气,道:“将军能答应实在是太好了,老爷让小的谢将军体谅!” 吕布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如此,小人告退了!”来人识趣的没有再停留,径直告辞离开。 不过他刚离开,吕布的亲兵头领就不乐意了,进言道:“将军,王允这是……” 吕布知道他要说什么,换做武艺提高以前的他或许还会生气,但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直接制止了手下的话,然后道:“无须多言,且随本将在城内转转,昨天还有好些地方没去过,今天正好有时间就不要浪费了。” “这……”亲兵头领迟疑了一下,见吕布满脸的坚决,便应道,“是,将军!” 风景再好,也有看完的时候;长安再大,也有巴掌大的边际。 吕布转着转着就忘了时间,待转完长安,夜色已经开始弥漫,赶紧喝令手下众人前往王府。 及至王府,吕布瞧见王允在府门前不断张望,当即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去。 “有劳司徒大人久候,布实在是惭愧!” “哈哈哈!” 王允刚送走董卓,就见到吕布到来,心底先是一惊,但生就老狐狸的他,面上却是一片欣喜,道:“将军不用惭愧,王某方才刚送走相国,正打算派人去寻将军。所以将军来得正是时候。” 吕布闻言对王允的好感立时大增,要是王允不说,完全可是当做是对他的礼遇,增加他的好感。 随后,二人又是一阵寒暄,方才携手一道进入府内。 来到府内正堂,分宾主坐定,王允竟是叫来了吕布以为只是邀宴借口的女儿。 “将军,请容王某为你介绍!”王允看着有些呆滞的吕布心底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哦!”吕布回神,尴尬道,“有劳司徒!” 王允抚须道:“此乃小女蝉。数年前曾得见将军英姿,几次哀求王某邀请将军前来赴宴,不想将军一直闭门谢客,及至不久前才出府宴客,让王某不再受那耳根之苦。” “爹爹……”王婵面上满是红晕,摇着王允的胳膊撒起娇来。 “哈哈哈!”王允大笑不语。 吕布神色先是一怔,接着一正,道:“有劳姑娘挂怀,实在是布的不是。”说着还站起身,躬身一礼,道:“还请姑娘原谅,布实在是另有他因。” “将军客气了!”王婵朱玉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敲击着吕布的心头。娃 王允这时却像个不识趣的老混蛋,一声轻咳打断了二人的互动,道:“婵儿,吕将军既然不在闭门谢客,想要再见已是不难,待明日为父再邀请吕将军过来便是,你且先下去,为父与吕将军尚有要事相商。” 王婵身子微微一抖,顺从道:“是,爹爹!” 待王婵退走,见不得半点儿身影,王允便见吕布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心底笑了笑,却是起身一礼,一脸惭愧的说道:“吕将军,王某实在是逼不得已,才不得不以小女的名义邀请将军过府一叙,还请将军原谅老夫的不当之处。” 吕布闻言面上的不悦之色稍减,但也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只是拿起酒杯独饮起来。 王允见此心底一定,稍作转圜,决定下点儿猛药,低声道:“不知吕将军可还记得丁刺史?” 吕布眼睛一眯,一道杀机自眼底一闪而过。 王允只觉得身子一僵,不敢有半点儿动作。 吕布却开口道:“王司徒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只是之后布希望司徒大人能答应某一个小小的请求。” 王允这个老狐狸听到这话,立时就明白了吕布的要求是什么,笑道:“好,王某同意了。” 随后见吕布点头同意,接着说了起来,只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吕布的面色,见其丝毫不变后,最后才说到了最终的目的—— “汉自高祖以来,无有平静,或是外患,或是内忧,但无有任何一个时候像今天这般,朝纲失统,贼臣霍乱天下。” “因此,老夫身为大汉之臣,陛下之臣,每每想到此时,都恨不得能手提三尺青峰,为陛下斩除国贼。” “今日,王某请将军来,便是希望将军能助某一臂之力。” “只要将军同意,不仅将军的要求王某同意,而且王某还会上奏陛下,请陛下敕封将军为并州牧。” 王允见吕布眼神一动,明白他是心动,急忙又道:“这一来将军能继承丁刺史的意愿,二来黄忠此时便在与并州接壤的幽州。” 吕布闻言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却是陷入回忆之色,似是又回到了那年汜水关…… 王允见吕布久久不语,还以为他是举棋不定,尚在思考,也不打扰,但过了许久,仍是如此,心底就有些急了,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将军!” 随着王允的呼唤,吕布回神。 “在将军到来之前,董卓那厮便先一步来到府上,正好瞧见了等候将军的婵儿,着某将婵儿嫁于他为妾。” 说完,王允闭口不言,似是刚才的话根本就不是出之他之口。 吕布却是怒道:“王司徒这么做不觉得无耻吗?” 王允摇摇头,良久才叹息道:“将军此言王某生受了。” “但是自数年前婵儿偶然见了将军一面,便念念不忘,因此到如今双十年华,仍是未曾出嫁,王某也未有半点儿逼迫。只是今日董卓那厮突至,王某根本没有邀请于他,也根本没有想到他会作此行径,所以你要怪王某,王某只能生受了。” 吕布闻言怒色稍敛,道:“既如此,想来王司徒已经想好了主意,直接说出来就是。” 言毕,不等王允开口,吕布面色一厉,又道:“不过布要提醒司徒大人一句,待事成之后,要是司徒大人想要毁约的话,那就要试试布的画戟是否锋利了。” 王允点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王某自然不会连畜生不如,只要将军能助王某除掉国贼,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不仅婵儿嫁于将军,就连并州牧一事,王某也不会忘却。” 吕布神色再变,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 接着王允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吕布也认真的听了起来…… 这个计划刚搬到长安不久,王允便已经定下,只是吕布的突然闭门谢客,让他的计划夭折,后来虽然又想了不少其他办法,但最后尽数被识破,还连累了一大批忠贞之士被董卓所杀,就连他很是看不惯,有着刘皇叔之称的刘备也是受到了牵连,最后逃出了长安。 现在计划稍变,但是最根本的东西却是丝毫不变。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十一章 董卓亡 七月七,骄阳似武百官的迎接下,往皇宫而去。 宫门处,有一道人相阻,但被李肃所诬,董卓此时对其深信之,遂驱走。自此,董卓最后一线活命之机断裂。 来到北掖门,董卓方欲入内,却见王允、吕布持剑、持戟而立,心底顿生不妙,呼道:“持剑何意?” 李肃不应,推车而入。 王允大呼道:“国贼至此,武士何在?” 顿时左右转出武士两百,持戟挺槊直刺。董卓虽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但沐浴之后,还是按照习惯穿了内甲,竟是刺之不透,只是被刺中了手臂,坠之于地。 董卓痛呼一声,又道:“我儿奉先救我!” 吕布却从侧面呼道:“有诏讨贼!”言毕,一戟直刺卓首。董卓欲要躲闪,但今日之吕布,早已不是昔日之吕布,被刺了个正着。 吕布手腕一荡,董卓首级飞起,当即呼道:“贼首已伏诛,其余人不罪,当速速伏地请降!” 随身而来的百十董卓护卫却不答话,直往吕布杀来。吕布大怒,挺戟与之战,不消片刻,在武士的协助下,尽数诛杀。 王允道:“助卓为虐者,皆李儒也!谁可擒之?” 李肃应声而出,领人往李府而去。不想,李肃赶至,儒府至于数十老仆,李儒家人却不知所踪。李肃担心被王允降罪,遂一面领人做追击状,一面往郿坞杀去。 然而,李肃赶至郿坞,李傕、郭汜等人早得了董卓死讯,竟是抢了郿坞大半财货,星夜往凉州去了。幸好郿坞之中尚有董卓妻妾,已经小部分钱财。 王允得知消息,看来董卓家小,以及数千万钱财,又刚诛杀贼子,不宜对有功之臣下手,便放过了李肃。 其后,王允于都堂设宴,款待有功之臣,召集文武百官,大肆庆祝。 于宴间,得闻有人于闹市董卓尸身处伏身大哭。王允得知,大怒,命人将其擒来。 须臾擒至。众官见之,无不惊骇:原来那人不是别人,乃侍中蔡邕也,允叱曰:“董卓逆贼,今日伏诛,国之大幸。汝为汉臣,乃不为国庆,反为贼哭,何也?”邕伏罪曰:“邕虽不才,亦知大义,岂肯背国而向卓?只因一时知遇之感,不觉为之一哭,自知罪大。愿公见原:倘得黥首刖足,使续成汉史,以赎其辜,邕之幸也。”众官惜邕之才,皆力救之。太傅马日磾亦密谓允曰:“伯喈旷世逸才,若使续成汉史,诚为盛事。且其孝行素著,若遽杀之,恐失人望。”允曰:“昔孝武不杀司马迁,后使作史,遂致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运衰微,朝政错乱,不可令佞臣执笔于幼主左右,使吾等蒙其讪议也。”日磾无言而退,私谓众官曰:“王允其无后乎!善人,国之纪也;制作,国之典也。灭纪废典,岂能久乎?”当下王允不听马日磾之言,命将蔡邕下狱中缢死。 然而,蔡邕死讯并未传来,反倒是天牢被劫的消息传到了耳中。 王允大怒,又诛杀了许多亲近董卓之人。是以,刚刚安定的长安又再次乱了起来。若非吕布倾力镇压,长安或将成为第二个洛阳。 长安安定下来之后,吕布心生离意,遂与王允言及前言。 正好王允因为吕布的反复,以及其高强的武艺,担心会成为下一个董卓,从之。 不久。吕布便引属下数将,并三千军马,离了长安,往并州而去。 第四百十二章 蔡邕自打算为董卓哭丧,便已经是做好了身死的准备,是以当王允决定将他下狱,并缢死的时候,他并不慌乱。 只是令蔡邕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被关入天牢,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伙人闯了进来,然后二话不说就将他打晕带走。等他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身在一辆马车上,不知道往何处行走着。 “咳咳~” 嘎吱~ 蔡邕的动静被车外之人听在耳中,当即停下了马车。 “蔡大家醒了?” 蔡邕一面打量马车内的布置,一面回道:“嗯!” “敢问诸位是?” “哦!我等乃现任幽州牧手下,奉我主之命迎接蔡大家北上与夫人见面。” 不错,这些人正是公孙度的手下,也是,原本的历史上,蔡邕的历史便要就此戛然而止。但是现在蔡邕成了他的老泰山,要说假作不知,待死讯传回后再说,相信也没人会觉得他能未卜先知,但是他的良心能过得去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况且在这璀璨的汉末,蔡邕可以说在文学上绝对是最耀眼的其中之一,若能救下,在其更长久的生命中未尝不会去掉那之一。或许有人觉得其为董卓哭丧,私德有亏,但想想蔡邕在遇到董卓之前的经历,多有被流放,可以说是十分的坎坷。之后虽有董卓收买人心之意,但三月累迁,位居三公九卿,非是泛泛,若是当真不顾半点人情,那才真的是私德有亏! 蔡邕闻言却是一怔,旋即就想到数年前刚回到洛阳时,得到的那封书信。其中蔡琰讲诉了她被卫家驱逐出门,又被公孙度纳入公孙家的前前后后。 “我儿(子,即儿子和女儿,是以,均称我儿)当真在幽州?” “没错!蔡大家请放心,我等要是要害蔡大家就不会救蔡大家。”马车外的“车夫”似是迟疑了一下,又道,“夫人去年已经有了身孕,算算时间,现在应该为我主已经诞下了子嗣。” 怀孕的消息是公孙度刻意传到长安的这些手下耳中的,至于公孙海已经出生的消息确实没有再次传来,原因则是…… “当真?” 蔡邕闻得此话,饶是以他的心境,也是差点儿跳起来。 “我等岂敢虚言恫和!” “好、好、好!” 蔡邕连叫三个好字,又急忙道:“那劳烦阁下加紧赶路,尽快赶到幽州。” “是,蔡大家放心!” 待马车重新上路,蔡邕才有时间来平复心中的激动,来回想之前的种种。这一想,许是渡过了生死大劫,很多以往想不到的东西都一股脑儿的冒了出来…… 就在蔡邕思虑良多之时,乔氏父女三人乘船抵达了沓津。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的三人在下船的那一刻,一股陌生感包围了他们。 乔雪走在后头怯怯的看了眼刻意走得慢了些的乔父,像做贼似的偷偷拉了拉姐姐的衣摆。 “怎……” “嘘~” 乔莹还未问出口,就被乔雪制止。两姐妹向来关系甚好,心意相通,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脚下一顿,与前面的父亲拉开了些许距离,然后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乔雪左右望了望,见护卫的士兵离得挺远的,低声回道:“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奇怪?还有我们坐的船,简直就不是船,是不是特别奇怪?” 乔莹点点头,却憋着笑道:“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这船挺好的吗?” “啊?有吗?”乔雪有些愣愣的回了句。 乔莹看着她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乔雪正要再言,不想恰在此时乔父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两个在干嘛?还不赶紧跟上来?” 姐妹二人抬头一瞧,见乔父面上满是不善,慌忙跟了上去。 “爹爹!” 乔父冷哼道:“我们父女乃是落难至此,万万不可失礼!”道了这么一句,乔父转身向城门口那一群人走去。 乔莹、乔雪相互看了眼,齐齐舒了口气,拍了拍胸脯,然后才跟了上去。 公孙度并未亲自前来迎接,张芷亦是如此,来的只是黄晴一人。黄晴三天前便来到了沓津,早上得到消息后,谨记张芷的消息,并未亲至港口迎接,而是就在城门口迎接,这样既不会显得过分重视,也不会显现出轻视。 果然,乔氏父女三人在得知黄晴身份后虽觉惊诧,但也松了口气,并未觉得压抑。 由于乔氏父女三人初到辽东,黄晴担心会不适应,便安排他们同住一个院子。是夜,乔公住了主屋,乔莹、乔雪姐妹本来是一人一间住在侧屋,但是乔雪半夜跑到了乔莹屋里。 “小妹,你这是要干嘛?”刚睡下就被吵醒的乔莹很是无奈的问道。说话间还不忘打个哈欠,老实讲,之前在船上她睡得还真不怎么样。 “姐姐,让妹妹进去再说嘛!”乔雪低声哀求道。 乔莹只能苦笑一声,侧过身子,乔雪趁机一下子就钻了进去。待乔莹关好门,再看之时,乔雪已经爬到她的床上。又是一声苦笑,乔莹也来到了床上。 “说吧,有什么事?” 乔雪缩在被子里,低低的说道:“姐姐,你说州牧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莹闻言陷入了沉思。在见到孙策的时候,她本以为会成为孙夫人,结果还没有等到孙策,却等来了公孙家的人,虽然也有个孙字,但到底多了个公。之后孙策就…… 乔莹真不知该如何作想,又该如何回答妹妹的话。 乔雪却没有注意到乔莹的纠结,说完话,她就陷入了自己的个人世界,大抵也是在想她自己说的话吧。 乔莹听闻过关于公孙度的事情,多是行军作战,是以,回神之后瞧了眼同样陷入思索的妹妹,心底一松,稍作思索后回道:“或许……州牧大人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吧!” 在她看来,公孙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错非杀伐果断不能办到。 乔雪却道:“那岂不是青面獠牙之人?” 乔莹怔了怔,迷惑道:“青面獠牙?你说的是人吗?” “额?”乔雪顿时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乔莹见此摇了摇头,道:“好了,别想了,要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州牧大人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何必想那么多。还有姐姐困了,就先睡了,你要想那就自己慢慢想吧!” 乔雪还待再言,却见乔莹真的倒下就睡,只能嘟起小嘴,低声道:“真是的,难道想想还不行吗?毕竟十有八/九最后姐姐你是要嫁给州牧大人的。” 说完,乔雪见乔莹仍是无有动静,只能撇撇嘴,也跟着睡了。她却不知她的话清晰的落到了乔莹耳中,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才没有动静罢了。 很快,乔雪睡了过去,乔莹却因为她的一句话睡不着了,快要天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等到第二天上路的时候,乔莹很是没有精神,让乔父甚是不悦。还好黄晴安排的是马车,而且是改良的马车,之后在马车之中补了个觉。。 也正是因此,让乔莹对公孙度多了一丝好奇。 老话说,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 第四百十三章 初会 全据幽州以后,公孙度仍是居于襄平,并未前往州治渔阳。 对于是否迁居一事,公孙度手下一众文武未能达成一致意见。以魏攸、戏忠为首的文臣反对迁往渔阳,至少短时间是不成的,原因有三:其一,幽州虽据,但辽东才是他们的根本,无论是道路和房屋的建设,还是百姓生活水平的问题,其余郡县还差得多;其二,幽州新据,南面尚有先一步握有冀州的袁绍,实力强大,若是迁居渔阳,未尝不会给他一种将要南下的意思,不利于发展;其三,与前两个关系很大,首先幽州要得到发展,必然会将番薯等物扩展出去,但仓促之下,必然会被袁绍等人获悉,届时难保不会因此产生争斗,再则要想保密,非得增派人手不可,但是如果直接让原来的辽东军过去,无疑是告诉其他势力他们本就有着强大的实力,以后还会更强。总不能告诉他们你不会再增强实力吧?这样也没人信啊!毕竟此事已经在做了。 随着公孙度回襄平,各郡县募兵一事也随之展开,至今已有数万人在进行训练,及至年底,或许将会增加十万人马,届时幽州将会有超过三十万大军。 而以徐荣为首的武将则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迁往渔阳,原因也有三:其一,公孙度乃是朝廷任命的幽州牧,既然已经拿下幽州,那就应该遵循朝廷的祖制前往渔阳镇守,否则很可能会被朝中大臣以此进行攻讦;其二,新得郡县人心不定,迁往渔阳能起到稳定人心之功,若不然被人利用,可能会乱起来,届时为南面的袁绍所趁,是以,反倒不如先一步适当的展现实力,被人忌惮总比被人惦记的好;其三,辽东虽好,但到底偏远了些,至少比渔阳偏远得多,不利于将后来争夺天下。 最后一点,说得有些隐晦,既指所处位置,也有暴露实力之后对人才的吸收。没有强大的实力,如何吸引人才投效?靠名声?公孙度的名声比袁绍等人差远了。 公孙度对双方各执一词并未表态,但是从他继续留在襄平来看,是支持魏攸等人的。 只是,无论是魏攸,还是徐荣,他们都不知道公孙度留下的真正的原因。 从地图上看,襄平与中原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尤其是从沓津出海,前往东莱的路途来看,其实是很近的。加上东莱早已被他暗中掌握,将来说不得要从这里出兵,如此,襄平反倒要比渔阳方便得多。 另外,从战争来看,有句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直接就凸显出了粮草的重要性。而为何要粮草先行呢?主要是粮草的损耗大!而现在公孙度的重心仍在辽东,其余郡县想要与辽东齐平,不说十年,至少七八年是要的,粮草的话,可能要快一些,毕竟番薯之类的产量极大,扩张很容易,但考虑到保密的问题,恐怕最后也得要七八年才行,如此,物资的运输最后还是要从辽东开始。但从辽东开始的话,经昌黎,往渔阳,再到中原,恐怕消耗不是个小数目,可是换做走海路,那就不同了,不仅运输数量大增,消耗更是大大降低。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人才的问题公孙度并不担心,顶尖的人才手下虽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缺的,只是底层的人才。而这些人,经过辽东这么多年的变革,虽然仍旧有许多人只是处在识字,略懂一些粗浅的经史之类,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庞大的基数下,能达到管理城池的人才还是多了很多。 而且,当此事传出去之后,公孙度相信绝对不会再有世家子弟投效于他。因为公孙度这简直就是在断他们的根本。 说了这么多,这天公孙度正在思考要不要向东莱增兵,已占据更多郡县的时候,亲兵突然来报—— “主公,晴夫人还有十里地就要进城了。” 公孙度闻言颇觉头疼,虽然张芷已经跟他说过她们几个女人的猜测,但是对于张芷就这样拉郎配式的举动,还是觉得无法理解。要说只是大小乔也就罢了,毕竟二女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可问题竟然还向甄家定了亲,对象还是那个才十岁出头的洛神。 洛神美则美矣,但关键是年纪太小了啊!哪怕公孙度受时代的影响甚重,但是心底也仍是有种下不去嘴的感觉啊! “主公?” 陡然,公孙度发现亲兵还在跟前,这才想起自己走神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道:“嗯,某知道了,你下去吧!” 亲兵离去,公孙度才开始思索是否要前去迎接。 去?还是不去? 不等公孙度想出个结果来,已经得到了消息的张芷赶了过来,道:“老爷,乔家父女初到,老爷身为主人家还是要亲自迎接一下的,否则便会显得失礼,老爷觉得如何?”说完,美目定定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不由暗暗叫苦,哪里还不知道张芷这是担心他不满她们的决定,过来逼宫来了。迎接倒是简单,可这不也表明他有那样的心思了吗? 公孙度有心拒绝,可看着张芷的一脸哀求的模样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好吧!我们一起去。”公孙度同意了下来,不过也婉言道,“不过某好歹是一州之主,就不用到城门处迎接了吧?就在家门口迎接,如何?”一楼 张芷闻言犹豫了,她倒是希望到城门口迎接,然后将此事直接传开,做成既定事实最好,只是作为妇人,她觉得之前的言语逼迫已是不该,现在还要得寸进尺的话,可就有失妇道了。 “是,老爷!”张芷盈盈一礼,应道。 公孙度点点头,唤过一名亲兵,让他派人至城门口打探消息,一旦见到马车到来,立即通知于他。 十里的路,对于宽敞平整的道路,以及特殊修改的马车来讲并不远,不过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转圜而过。黄晴临进城时,见到城门口没有张芷等人的身影,心中倍觉疑惑:姐姐难道没有说服夫君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墙,黄晴取出一块令牌,递出了马车。然后不多时,便在城门口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三辆马车进了城。 公孙度接到消息,便和张芷一道来到大门口。 黄晴入城之后,一直在注视着车外,及至门前不远,见着公孙度二人的身影,方才松了口气。 “老爷!” “姐姐!” 黄晴下了马车,先是呼了一句,然后道:“乔公和两位姐妹到了。” 公孙度听到这话面上颇是别扭,但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接着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一切都是妾身应该做的。”黄晴只觉得心头甜蜜得紧,哪还觉得有半点儿累。 公孙度点点头,便一老者自第二辆马车中走了下来,迎上去道:“乔公远道而来,公孙度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乔父闻声望向公孙度,见其面容刚毅,一把浅浅的胡须规整的落在下巴上,看上去更是肃穆,只是……州牧大人不是已经年过四十了吗?怎么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呢? 心头的疑惑无法问出口,乔公未免失礼,赶紧应道:“州牧大人说笑了,乔某不过落魄之人,能得州牧大人相迎已是天大的福分,哪敢奢求更多!” “哈哈!乔公雅量!” 说话间,位于第三辆马车上的乔莹、乔雪姐妹走了下来。二女尚是未出阁的闺女,公孙度不好贸然上前,只是扫了一眼便收了回来。不过这也足以让他惊讶了,原本他以为张芷、蔡琰已经是足够美丽动人了,没想到二女竟然还要高上两分,一者恬淡,一者灵动。 “果然不愧是留名青史的美人!” 不知为何,公孙度这时竟是对洛神有了丝丝期待。 呸、呸……这个想法不太好啊! 公孙度心头转过这么多东西,也不过一瞬间罢了。 “乔公一路辛苦,不若先入内沐浴更衣,先洗去一身疲乏,如何?” 对于公孙度的建议,乔父自无不可。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十四章 一加一等于二(上) 乔家父女沐浴更衣过后,便是接风洗尘宴。 一下子齐活了。 宴后。 公孙度让张芷带乔家姐妹去赏花去了,自己则与乔父来到了会客厅。书房是万万不可的,将来要是成了一家人的话,倒也无妨,现在嘛……还是算了。 分宾主坐定,公孙度又让人送来了一壶好茶,然后才说道:“乔公觉得辽东如何?” “好茶!” 乔公品了口送来的茶水,眼睛顿时一亮,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接着回道:“乔某早年也曾走过大江南北,虽未到过辽东,但是幽州涿郡还是走过的。原本以为涿郡尚且远不如中原,辽东应该更是不如,结果没想到还未到辽东,州牧大人麾下的大船就给了乔某一个当头棒喝!让乔某对辽东无法升起小觑之心。” “果然!”乔公言语间多了几分惊诧,“还未下船,就见到那干净整洁,又宽阔的码头,再有那平整宽阔而又不惧泥泞的道路,巍峨厚实的城墙,实在是令人震惊!” 末了,乔公面现疑惑之色,抚须问道:“唯有一事不解,不知州牧大人可否解惑?” 公孙度对乔父的老辣的眼神很是钦佩,点点头,道:“乔公但说无妨!” 乔公揪着胡须的末尾,道:“来时,乘的船也就罢了,其巨大无比,在海上即便风浪颇大,也足以平稳。但是这道路虽然平整了许多,但是据乔某所观,路上的速度确实极快,必是劣马已是不差,可偏偏马车却平稳得很,感受不到颠簸,不知是何缘故?” 公孙度眼神一眯,上下打量其乔父。他着实没有想到乔父一下子就看出了战舰的不凡,并以此为“要挟”,探寻马车的不凡。 不过这也不是多么大的秘密,最关键的是,乔家父女既然到了辽东,到最后成为一家人的可能就不再仅仅是可能了,告知对方也是不打紧的。于是道:“这并非什么机密要事,辽东不说人人都知道却也差不离。” 顿了顿,待乔公神色一正之后,才有继续道:“那就是因为我们的马车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弹簧。它的作用不多,但是其中之一便是减震。顾名思义,减震,即是减少震动。所以马车行进过程中的颠簸,自然也就少了。” “弹簧?减震?” 对于这两个名词,一个物件,一个作用,乔父自问活了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听到,不由感叹道:“乔某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竟然不知有此物,当真是孤陋寡闻了。” 公孙度闻言笑道:“乔公说笑了,只不过是此物尚未传出辽东以外的地方罢了,要不然以乔公的博学岂能不知!” 乔父微微颔首,又说起了其他。倒也没再问类似的问题,而是相互对经史、琴棋书画发表一番自我的见解。最后,公孙度竟然发现乔公果然博学,其才学真要较真,不下于当世大家,恐怕也就只有孔融、卢植、郑玄等人与之相当了。 从这里,公孙度发现历史上说的孙策和周瑜同娶乔家姐妹,恐怕并非仅仅是因为其貌美,还有其他原因才是。至于是什么,公孙度稍加猜测,觉得很有可能有两个原因,其一,乔公在当地颇有名望,娶了其女儿,也就方便拿下这些地方;其二,孙策当时刚准备单干,想要做出成绩,自然要拉上像乔公这样有才能之人,以吸引人才的投效。 当晚,乔家父女三人便住在了州牧府。之前在沓津乔雪跑到乔莹房里同住的事情,自然没有瞒过黄晴,是以当她将此事与张芷说了之后,在经过两姐妹的同意之后,给二人安排在了同一间房。 当天夜里,乔雪又向乔莹问了同样的问题。 不同的是,这次乔莹并未再凭空推测,只是怔怔的回想白天见到公孙度时的场景。 “姐姐?姐姐?” “啊?怎么了?” 乔雪撅着小嘴不乐道:“怎么了?姐姐,妹妹我就这么讨厌吗?刚问你话你就忘了?”笔趣阁vpvp268 “啊?哦!”乔莹有些尴尬,道,“没有,怎么会呢!没忘……” 乔雪打断道:“没忘?那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又想敷衍过去吗?然后等妹妹睡着你又来个黑眼圈,白天打呵欠?” 乔莹知道乔雪说的是前两天的那事,面上颇是窘迫,羞涩道:“不要说了,丢死人了!” 乔雪本想再言,但见姐姐神色,唯恐因此伤了姐妹之间的感情就停住了,不过接着眼珠子一转,偷笑道:“不说就不说,不过姐姐能不能说说刚才在想什么?竟然那么的入神,喊了你好几遍都没听到!” 乔莹闻言面上红纱愈浓,又见妹妹面上挤眉弄眼,不由伸手拍了过去。 “好啊,姐姐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啊!”乔雪低呼一声,举手反抗。 两姐妹好一阵打闹,直到春光外泄,感觉到丝丝凉意,才停了下来,不过这时两人面上都是红得很,嗯,热的,狠狠的喘了好几口气,才稍稍平复了些。 玩闹过后,两姐妹没人再说话,就这么盖着被子静静的躺在床上,看那模样似是已经睡下。 待月上中天之时,乔雪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姐姐,你睡了吗?” 乔雪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混乱,心下会意,道:“姐姐,你觉得州牧大人怎么样?” 乔莹自然真的没有睡着,她本以为自己的妹妹已经睡下了,而自己还真会重蹈之前的覆辙。既然暴露了,乔莹也没有硬要装下去的意思,想了想,回道:“看起来州牧大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老。” “啊?”乔雪惊呼道,“姐姐的意思,是原本姐姐以为州牧是个老男人吗?” 要是公孙度听到这话肯定要说上一句:扎心了,老铁! 不过公孙度虽然没有听到,但是乔莹听到了,而且也感到胸膛被扎了一针,这算不算夫妻相。(悄悄问一句,扎了之后,会塌吗首发 “哼!” 乔莹不爽的冷哼了一声,正色道:“虽然不知道州牧大人到底年纪多大,但是根据听到的消息来看,至少也是有四十了,可是今天一看,像是四十岁的人吗?” 乔雪平时古灵精怪的,对于姐姐的话倒是多有听从,细细想了想,道:“还真是,州牧大人看起来也就比那个什么孙策大上些许,总之不会超过……” “额,姐姐,妹妹不是故意说起他的……” 乔雪越说声音越低,但见乔莹身子一侧,背向了自己,顿时开始撒娇。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被得罪得狠了,还是困了,还是……乔雪的娇是白撒了。 最后,乔雪只能闷闷的睡下。 然后,就真像乔雪说的那样,重蹈了覆辙! 翌日,乔莹起身后,就觉得脑子有些昏沉,明白是昨晚没说好,用凉水好好洗了把脸才觉得好了许多。乔雪发现之后倒是想趁机逗逗自己的姐姐,只是想到这事儿吧,是自己引起的,最后吐吐舌头,决定还是算了。 之后,乔家父女三人就被公孙度安排在了左近的一座不大的府邸。倒不是公孙度小气,一来今日之襄平,早已非是昔日之襄平;二来应张芷等女的要求,让乔家离得近些。用她们的话来讲,离得近方便窜门,窜门多了,才能培养感情。 这么多年下来,公孙度对张芷等人的影响倒是不小,懂得培养感情的重要性了。因此便没有拒绝。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十五章 一加一等于二(下) 乔父果然能耐不俗,仅仅三天,就将府邸打理好,就连府内的下人,也招募了十来个可靠之人,其中下人五个,负责府邸的清洁,还有门房守卫,丫鬟三个,老妈子也有两个,一个浆洗衣物,一个做饭,还有一个老管家。 可靠一说,公孙度作为襄平的主人,自然是知之甚详。只是令公孙度好奇的是,乔父是通过什么判断出来的呢?这种能耐是否在将来能够用在招贤纳能之上?比如说心思深沉,奠定晋之基石的司马仲德呢? 公孙度的心里,终于又多了一分偏向。 之后一连数天,乔家姐妹都会接到张芷的邀请,来府上一道探讨琴棋书画?公孙度明白张芷的用意,加上这两天似乎事情有些多,便也没在意,或者说不好意思太过关注,以免给张芷等人喜新厌旧,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感觉。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几女的感情可我是突飞猛进,不说亲如姐妹,却也相差不远。 这天,公孙度刚将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情处理好,就接到了—— “主公,蔡大家今天一早已经从辽隊出发,最迟今晚会抵达襄平。” 得益于道路的修建,让辽隊和襄平的距离缩短了,只要一天时间就能从一座城池到另一座城池。注意,这说的是马车,而非骑马。 要致富,先修路,在什么时代,都是适用的。 因为这些修建好的道路,这十多年来的对外交易,已经为公孙度带来超过五十万金的金钱,也正是因此,才能支撑起辽东先前那庞大的扩张,否则单凭辽东的税收,单单是士兵的军饷就足以拖垮辽东,拖垮公孙度。 公孙度迅速回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头已经偏西,暗道:看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到了。怎么这么晚才通知我? 公孙度没有去追究此事,而是想了想,道:“通知琰夫人,告诉她泰山大人即将抵达的消息。” “是,主公。” “等等!” “主公!” 亲兵赶紧回转身,等候新的命令。公孙度却迟迟没有说话,亲兵耐心很好,低头等待。 “哎~” 亲兵似是听到了一声叹息,再待细寻,公孙度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只好赶紧将其抛却,打起精神听着。 “准备一些,某也一道前往城门迎接。” 亲兵觉得要是因为琰夫人的话,完全没必要,不过他也不会质疑公孙度的决断,只是顿了顿,便应道:“是,主公!” 待亲兵离去,公孙度也起身来到卧房换了身得体的衣服。随后在前往府门的时候,半道汇合了蔡琰。 公孙度看着蔡琰身上并未更换的衣服微微摇了摇头,只是心早已不在此地的蔡琰并未发现。既然父女情深,公孙度也不好多言,便假作不知,出了府邸。 另一边,张芷紧接着送乔家姐妹离开,恰好看到了公孙度和蔡琰远去的马车,向门口的士兵问道:“老爷这是要去哪里?” 士兵回道:“回夫人,好像是琰夫人的父亲蔡大家要到了,主公和琰夫人前去迎接。” 张芷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激动:现在时机到了吗? 乔家父女能到辽东,说起来张芷的举动占了绝大部分因素。原因不言而喻,张芷既然决定,自然也就希望越快进门越好,只是前些日子乔家父女刚到,贸然提出“这样”的想法,虽然之前已经派人提过,但是那只是提亲,而现在希望的是尽快进门,有本质上的差别。再则蔡琰刚生孩子不久,若是在她面前去办这事儿,未免有些不妥,现在其父到来,或许是个机会。至少就算知道了,也会因为亲人到来的原因冲淡部分不快。 而且,最近这些日子,张芷和乔莹姐妹相处得很愉快,因为家学很相似,有共同的话题。 如此一来,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皆至,当行动起来了。 张芷是个有决断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冒着危险来辽东寻公孙度了。只是稍作思索,张芷便赶紧来到后院,让下人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抬出来,准备出发,而她自己则是迅速回屋换了身十分庄重的衣服。 换好衣服,张芷又亲自检查了一下礼物,并嘱咐家中管家暂时不要将此事禀报给公孙度。管家也知道此事,对于能对公孙家产生好处的事情自然不会反对,当即同意了下来。 张芷这才下令道:“出发!” 乔府离州牧府真的很近,没过多久张芷就来到了府门前,十分正式的遣人递上了拜帖。乔父接到拜帖虽然惊诧,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知道是为了之前商定的婚事而来。 “只是这个时候是不是太晚了些?”乔父看着最多还有一个半时辰就要落下的日头,心头满是疑惑,“而且,州牧夫人前来,是不是有些不妥?” “来人,通知两位小姐,有客人来了!”不过想归想,乔父还是大开中门,迎接张芷入内,毕竟猜测他始终只是猜测,不可能因此拒绝,况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是,老爷!”管家经过乔父的调教,变成了乔父的得力助手,很快就安排好此事,然后又随乔父一道前往府门处。 “州牧夫人来访,乔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乔父客气道。 “乔公客气了!反倒是我等冒昧前来打搅,颇是不该,尚请乔公原谅才是。”张芷此来有所求,自然不会拿大,但此时她并不仅仅是代表她自己,而是代表公孙家,所以也并未刻意放低姿态,让人觉得好欺负。 乔父眉头一挑,立时肯定了张芷的来意,不过也没有拒绝,那样会落得不让客人入府的恶名。况且,就最近这些时间,他已经看出了公孙度的强大实力,在这混乱的世道下,隐隐有取代汉朝的迹象,就更加不会反对了。 “州牧夫人说笑了!” 乔父又客套了一句,旋即状似恍然大悟的说道:“哎,年纪大了,记忆力就有些不好使了,忘了还在门外了。” “不如先入府一叙?” 张芷嘴角含笑道:“如此,就依乔公之言!” “州牧夫人,请!” “乔公,请!” 二人相互客套了句,然后一道入府。至于带来的东西,乔公并未在意,但还是在张芷的暗示下,抬进来府内。 入得前厅,乔公并未高坐上首,而是坐在张芷的对面,以平等的姿态对待。 “这桌椅板凳非常不错,使用起来非常方便。” 乔公作为主人家,自然首先开口,但是并未直接问起来意,那不符合中庸之道,而是夸赞了坐下的椅子一句,然后又摇头道:“唯一不好的是,它不能锻炼身体。” 张芷闻言颇觉诧异,关于这点,她也曾听公孙度提到过,只是当时公孙度也说过虽然会有这样的情况产生,但是来说,是利大于弊的,而且,这并非一朝一夕之间就会发生的,是以待人们发觉这种情况的时候,多半也不会怀疑到桌椅上来。那么乔公是如何发现的呢? 张芷并未细问,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乔公果然拥有大智慧,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弊端!” 末了又话音一转,说道:“我家老爷也曾说过此事,当时本夫人还曾不自量力的劝阻过老爷,但是老爷说了,此物利大于弊,现在大家饭都吃不饱,这点儿影响说不定还是积极的影响,可以少花费点儿力气。” “州牧夫人所言不差!” 乔公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因为有了这番对话,让他不至于唐突的直接问起来意。 “州牧夫人此来,不知所谓何事?” 张芷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笑意,旋即正色道:“乔公来辽东也有些日子,想来也知道我家老老爷已经去世多年,如今只余下老爷和我等一事吧?” 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根本不用打听,就能知道。乔公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道:“此事乔某虽不尽知,却也偶有听闻。” 这话张芷自然是不信,不过她也不会戳穿,只是起身款款一礼,然后道:“既如此,还请乔公见谅公孙张氏的鲁莽了。” 乔公了然的点点头。 “老老爷去世,老爷又身负重任,只好由妾身打理家中一应事务。然而,妾身等人入府多年,至今也只为老爷诞下两子两女,若是老老爷泉下有知,未尝不会责怪妾身。”张芷叹息道。 乔公闻言也是诧异不已,但还是劝道:“此事乃是天定,我等不过凡人,万万是无法改变的。所以,还请州牧夫人放宽心才是。” 张芷盈盈道:“乔公所言极是,不过妾身既然身为公孙家的女人,自然就要为公孙家着想,希望公孙家能有更多的子嗣了。所以,还请乔公不要介意,今日妾身此来,代表公孙家向乔公下聘,希望能迎娶乔公的两个女儿过门,为公孙家绵延子嗣。” 乔公闻言颇是震惊,一则是迎娶,二则是—— “州牧夫人,还请原谅乔某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不说,耳朵也不太好使。” 顿了顿,乔公很是郑重的问道:“刚才州牧夫人说的是……”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十六章 议定(上) “刚才州牧夫人说的是莹儿和雪儿两人……” “啊~” 乔父的话尚未说完,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乔父和张芷齐齐看了过去,不同的是,一人眼中闪烁不定,一人眼中却满是笑意。 张芷也知道让姐妹二人同嫁一人,而且这个嫁还不是真的嫁,乔公最后很可能会不同意,是以抢先开口道:“是两位妹妹吗?乔公通知她们了?” 这种情况下,乔父要是再否认那就有些不留情面了,哪怕他觉得张芷有些痴心妄想,但还是冲门外喊道:“为父何时教过你们偷偷摸摸的了?还不赶紧进来!” 张芷对乔父对乔莹姐妹的爱护心底暗笑一声,为姐妹二人开脱道:“想来她们也是凑巧听到了而已,并非故意为之。” 乔父对自家的两个女儿不说溺爱,去也相去不远,之前呵斥本就已经包含了开脱之意,现在自然是顺势接话道:“州牧夫人所言极是。” “姐姐!” “嗯?” 乔雪因为在门口听到的话,心神有些恍惚,入内后竟是忘了自家父亲,反而首先瞧得张芷,下意识喊了句。只是刚喊了句,就听到自家父亲的声音,乔雪娇躯一震,赶紧回身,眼巴巴的喊道:“爹爹!” 乔父见此心头一软,本来要是往常也就算了,但因为张芷在场,倍觉失礼,还是佯怒道:“你眼里还有父亲?哼,还不见过州牧夫人!” 最后四个字,乔父特意加重的语气,突出这次会面的不同。 不过这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刚才她们在门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是以听得这话,两姐妹面上一红,盈盈道:“见过州牧夫人!” “两位妹妹不用客气!”张芷回礼,笑道。 乔莹和乔雪自是听出了张芷话里的意思,面上红晕更甚。不过两姐妹都是聪明人,在前几天张芷每天都邀请她们前往州牧府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所察觉了。或许换做其他人,只是觉得张芷这仅仅为了和乔莹拉近关系,但是每次为何要将乔雪也拉上?要说是担心乔雪一个人孤单,也能说得过去,可是张芷,还有黄晴等人对待她们二人都是同一个态度,这已经说明了问题。之前没有向乔父提及,一者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二者恐怕既有窃喜,亦有自欺欺人的原因在内吧! 乔父看三人的对话和神态,很是不对劲,但是不对劲在哪里,只是隐隐有所感。弄不清楚这事,乔父也懒得再去细想,至少暂时不行,点点头,道:“你们和州牧夫人应该很熟悉了,刚才你们在门外也听到了州牧夫人的来意?所以,为父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乔雪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但见乔父的目光扫来,顿时一闪,然后看向了姐姐。乔父也顺势将目光转到了大女儿身上。 乔莹正自矛盾中,并未发现父亲和妹妹的变化。一方面,她还是忘不了孙策,总觉得答应下来不太妥当;另一面,经过这些天的了解,他发现公孙度除了年纪大一点,其他的几乎全都是优点,就连她也深深的被吸引。 要说啊,这都是乔雪的锅,要不是她引起了乔莹的好奇心,何至于陷得这么深! 蓦地。 乔莹想到自己已经不是身处熟悉的皖县,而是遥远的辽东,一块刚刚有些熟悉的陌生之地,心底幽幽一叹,对乔公盈盈一礼,道:“单凭爹爹做主,女儿无有不从。” 乔父眼眸一闪,顿时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不过他确实不喜欢孙策,要不然当时也不会因为孙策带人冲来就在别人的劝说下离开。况且,经过这些天的了解,辽东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甚至比中原都要好得多。 乔父点点头,又看向乔雪。 乔雪感受到自家父亲的目光,根本不敢去看,面上热热的说道:“单凭爹爹做主!”寻书吧xunshu8 乔公会意,摆手道:“既如此,你们且先去让人准备晚饭,为父和州牧夫人还一些事情要说。” “是,爹爹!” 二女齐齐应道。但乔莹眼中有些担忧,她听出了乔父话里别样的意思,她担心因此激怒张芷,虽然最近这些天张芷表现得很是亲和,但是她绝对不信仅仅是这样就能坐稳州牧夫人的位置。乔雪则是美滋滋的想道:雪儿也要成为州牧夫人了吗? “州牧夫人,请恕老夫无礼!” 乔父不知二女的想法,但这会儿,他对张芷说话时的面色极为严肃。 “虽然莹儿和雪儿已经同意,但是老夫还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 张芷对此早有所料,十分淡然的回道:“乔公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乔父点点头,道:“据老夫所知,州牧大人除了有州牧夫人以外,尚有黄氏、蔡氏等妾室,虽算不上妻妾成群,却也不差了。而老夫虽然不过区区草芥,但自问还是需要几分颜面的。” “州牧大人自然身份不凡,但若是仅仅一女进入公孙家的大门,老夫倒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老夫膝下无子,只余两个女儿,自然不希望她们受苦,又同为妾室,还是同一人。” “哈哈哈!” 张芷掩嘴轻笑,但见乔父面上满是厉色,方才道:“其实乔公错怪本夫人了,虽然本夫人先进门,但是之后无论是晴妹妹,还是琰妹妹,抑或原本本夫人的贴身丫鬟,我们四人都是亲如姐妹的,换句话讲,也就是说我们之间并没有大小之分。” 乔父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摇头道:“亲如姐妹,那只能说相处融洽,不能说没有大小之分。” 张芷也是摇头道:“乔公仍是误会了,我们也没有大小之分,平日里,本夫人虽然总管后院的事情,但是晴妹妹有很多时候都是跟在老爷身边,护卫老爷的安全,而本夫人的贴身丫鬟,多数时候都是照顾着夫君的孩子,最后便是琰妹妹,她则是研习琴棋书画之类,我们之间并不存在谁大谁小首发 乔父闻言颇是不解,但是想到将来公孙有可能会……还是若有所指的说道:“那仅仅是现在,那将来呢?要知道如今州牧大人已经是天下间有数的诸侯,将来会如何,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张芷知道乔父说的是什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乔公以为不分大小的做法仅仅是本夫人所为?” 乔父闻言诧异道:“难道不是吗?” “不是首发 张芷摇头道:“对于部分大小的做法,实际上很多都是得到老爷指点才有如今的地步,换句话讲,老爷是十分喜欢这样的做法的。” 乔父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也有些摸不准张芷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了。毕竟这些事情,可以说州牧府的家事,外人是很难通过打听得到确切的消息的。况且,他们一家到辽东的时间还很短。 张芷见乔父仍是犹豫,心底也是一阵犹豫,要不要将那个推测说出来? 良久,乔公仍是没有决断,张芷急了,心下一狠,道:“乔公,其实有一件事,外人尚不可知,但是想来要不了多久,乔公也就不是外人,本夫人决定说出来,让乔公更好的决断。” 听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乔父心头微凛,不过想想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根本不好拒绝,而且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张芷如此肯定能改变他的决定,于是点点头。 “根据我们姐妹四人的推断,凡是老爷的女人,最后都只能为老爷诞下一子,或是一女,绝对不能再多。”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十七章 议定(下) “绝无可能!” 如此荒谬之事,乔父怎么可能相信,看向张芷的目光也充满了不满,似是在说:想要老夫同意,也不至于用这样……根本不可能有人信的理由! 不想,张芷闻言面上一苦,怅然道:“本夫人又岂会在这种事情上胡言乱语!” 乔父闻言一噎,心中却也觉得说得有道理,公孙家现在也算是声名显赫,不可能拿这样的话来骗人,哪怕说这话的是并非公孙家的主事首发 “这……” 乔父的迟疑,便是事情的转机,若是往日的张芷,铁定一眼就看出来了,然后顺势就要将婚事定下,然而现在…… 张芷有些走神,只是呓语般的说道:“也是,这种事情无论是听到,都会不信。原本妾身也是不信的,就像曾经有人说夫君乃是神仙下凡一样,但是现在看看辽东,与中原相比,想来也是远远超出了吧!一个偏远、苦寒之地,比中原还要好?况且,夫君如今已经年逾四旬,却身强体健犹如二十,若是没有那把胡须,说他只有二十恐怕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无不说明夫君乃是神仙转世,若不然会是这样!” “既然夫君乃是神仙转世,妾身等人不过区区凡人,能为夫君诞下子嗣已是万幸,哪还敢求得更多!” 不管有意也好,还是无意也好。乔父都听进了心里,面上变得郑重。 陡然,他回想起听闻过的消息,似乎公孙度现在仅有两子两女,而且有一子还是数月前出生。再想想张芷所言,公孙度共有四个妻妾,如此,不是正好对应四个子女吗?这么一看,还真是…… 乔父皱起了眉头,虽然仍是没有点头应下,但是实际上他已经信了一半。 也就是张芷所说每一个女人只能诞下一子或一女之事,至于另一半,公孙度乃是神仙下凡一事,他是不信的。虽然自古以来都有神仙的传说,但是对于这些他更愿意看作是虚无缥缈的事情。 而张芷也陷入了个人世界,完全忘记了这并不是在自己家里。于是,屋内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时间转眼就来到日暮时分,府上开始挂起灯笼。下人来询问是否需要点灯的时候,才将二人惊醒。 摇曳的灯光将屋内照得十分亮堂,完全不像中原用的那些灯油等等。对此乔父一开始倒是挺好奇,现在隐隐有种习惯的感觉。 张芷之前说话的时候虽然是无意识的,但是现在清醒过后,却是清楚的记得。是以,张芷觉得该说的都说了,也时候拿出决定了,便问道:“乔公,不知考虑了这么久,意下如何?” 乔父回想起自家两个女儿的回答,点头道:“此事老夫应下了!” 旋即又拱手道:“以后,若是莹儿和雪儿犯了错,得罪了夫人,还请州牧夫人能宽待一二,如此,老夫不胜感激!” 张芷摇摇头,道:“乔公多心了,这些事情老爷心中有数,而且从近些时日相处来看,莹妹妹和雪妹妹是个好相处之人,我们即使偶有看法不一致,也绝不会影响彼此姐妹之间的感情。” 乔父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临到头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点点头。 张芷喜道:“那就恭喜乔公了!” 言毕,不等乔父回话,张芷起身走了出去。然后不多时就见张芷又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之前在府门处看到的那些人。 乔父明白这就是聘礼了,眉头不由一皱:会不会太快了点儿? 张芷回道:“虽然有些快,但是辽东的情况不比中原,冬天十分的寒冷,到时候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出门。因此,经过讨论,府内众人都觉得选在冬天商讨日子不太妥帖,还是现在定下,然后等冬天过去,春天到来的时候在入府的好。” 乔父并非迂腐之人,沉默了一会儿,便同意了下来。实际上,他却不知道当年张芷却是在冬天完成的这些,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当时公孙度声名不显,朝野无人问;如今却是名动天下,这些东西自然需要注意一二了。 乔父看了看聘礼的礼单,十分丰厚,明白这是在向他表示重视,也算是安下心来,只是想到自己两个女儿突然就要一起嫁出去了,心口还是颇为不舍的,好在,还有…… “还有一个冬天的时间!” 乔父收下聘礼,张芷也终于安下了,又讨论起了入府的时间,但因为天色已晚,最后商定过两天再进一步商讨,不过大体的日子定在了三月。 张芷将此事做成了既定的事实,很是满意,却不知道公孙度在她离开府之时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只是一番思虑过后,决定装作不知罢了。 公孙度和蔡琰抵达城门口的时候,蔡邕还没有到。对此,公孙度倒也不介意,就当繁忙之余出来散散心了。只不过刚生下孩子不久的蔡琰坚持要下车等候,这让公孙度感到有些头大,毕竟这个天虽然还未下雪,但是也相去不远了,还是有些冷的。再加上早些年在卫家的时候,蔡琰受到的不公对待,导致她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即便经过这些年的调养好了很多,但是这生孩子,影响还是很大的,至少现在还是没有恢复的。 最后公孙度劝了好久,蔡琰正改变主意的时候,蔡邕的马车却到了。 “爹爹!” “昭姬!” “爹爹一路可好?” “这一路倒是挺不错的,吃了不少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 没有见过的东西?是指番薯、马铃薯这些吗? 蔡琰想了想,有些不肯定,但也没有问出口,担心折了自家父亲的颜面。随后,父女二人就在城门口又聊了些其他家长里短,看来无论是哪个父母,是大儒,还是贩夫走卒,都是一个样。幸好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关城门的时间,入城的并不多,不然…… 许久。 蔡邕久别之情稍缓,发现了不妥之处,忙止住了继续谈下去的兴头,看向了等候在一边的公孙度。见他并无半点不满之色,蔡邕心底一松,同时也倍感满意,觉得受到了尊重,就像董卓那首发 公孙度要是知道蔡邕将他比作董卓,大抵不会气死也要厉声反驳道—— 你想错了,我可不是那个短命,又脑子不好使的胖子! “见过州牧大人!” 对于蔡邕的见礼,公孙度慌忙回礼,道:“岳父大人说笑了!” 接着四下张望了一下,又道:“此处非是说话之地,不如先回府再说。” 言毕,又看向蔡琰。蔡琰会意,说道:“是啊,爹爹,我们先回府上。想来爹爹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饿了,先回去沐浴更衣,然后吃饭,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蔡邕能说什么,只能同意,毕竟孩子都生了。这个是刚才的交谈中得知的,当然了,不用蔡琰说,蔡邕也能看得出来,毕竟生了孩子和没生孩子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众人回府,只是吃饭的时候没有见着张芷,蔡琰有些奇怪,只是蔡邕刚到,也没有问。公孙度倒是知情,却没好意思说,总不能说,你女儿刚给我生了孩子,现在我要纳妾,而且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吗? 这不找抽吗!哪怕这个时代的人再不计较这些,心里终归不舒服。公孙度可是还想着让蔡邕为自己出一份力的,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让王允弄死算了,何必花力气救人!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十八章 mixin份子 晚宴过后,公孙度本想与蔡邕聊一聊,趁机提出早已想好的事情,结果荀攸找上门来,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个心思。 宴上,蔡邕已经见过了公孙度和蔡琰的孩子,但是仅仅是看了一眼。不过也正是这一眼,让这个老家伙晚宴过后竟觉都不睡,非要再看看孩子。 蔡琰觉得此时的父亲有些陌生,她还从未见过父亲有过这样的一面。 公孙海在蔡琰喂饱之后,就落到了蔡邕手里,时不时的逗弄一二。只是小孩子贪睡,又刚吃饱,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蔡邕不得不依依不舍的将外孙交到丫鬟手中。 “昭姬,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可爱的紧,小手这样……这样……”蔡邕陷入了回忆之中,但他的话让蔡琰面色发红。因为孩子小的时候通常都是光那啥的~ 蔡邕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点,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说了些照顾孩子的经验之类。从这倒也证明当年蔡邕是真的用心照顾过蔡琰的! 临到谈话的最后,蔡邕面上的喜色一收,一本正经的说道:“昭姬,今天晚宴的时候,似乎没有见到升济的正妻,不知是不是你们闹了矛盾?” 或许换做其他人,对这种已经出嫁的女儿并不是太关注,起码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参合的,但是蔡邕不同,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先前卫家的时候,因为他正在逃难无暇顾及这且不说,现在既然到了这里,若是不问上一句,实在不符合他的个性。 蔡琰闻言一惊,道:“爹爹,姐姐为何不在琰儿倒是不清楚,但是绝对没有爹爹想象的闹矛盾。” 接着深吸一口气,在蔡邕再次开口以前,说道:“爹爹,你刚到,或许还不清楚,夫君是一个比较公平的人,他并未把我们谁看做是正妻,谁又是妾室,换句话讲,我们都是正妻,或者都是妾室,大家都是平等的。也正是因此,我们姐妹之间相处得很好,很多时候都是一起游玩,或是谈及琴棋书画,或是琴曲剑舞之类,总是相处很融洽。” 蔡邕闻言眉头一皱,却是没有说话。 蔡琰也没有再说话,这个时候她倒是想起了乔莹、乔雪二人,或许…… 只是这话她不敢说,担心自家老爹会感到不高兴,毕竟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随后,蔡邕又坐了会,便离开了。他也不想刚来的第一天就闹矛盾,尤其是外孙还不到一百天的情况下。 蔡琰送走了自家老爹,也是心情一松,同样的,她也不想第一天就冒出矛盾来。只是回屋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张芷却回来了,并来到了她的院子。 “琰妹妹,听说蔡公在你这边儿?”还未进屋,张芷就问道。 “是的,不过爹爹刚才已经离开了,赶了一天的路,他也有些累了。”蔡琰一边让开房门,一边说道。 张芷脚下一顿,又道:“琰妹妹,实在抱歉,按理说蔡公到来,姐姐也应该同往迎接才是,结果却是连面都没见上,实在是有些失礼。” “姐姐不必如此,爹爹素有雅量,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就心有不满的。”蔡琰不想自家父亲落下小肚鸡肠的名声,出言解释了句。 张芷先是去看了看已经睡着了公孙海,然后才说道:“姐姐也不瞒你,今天姐姐之所以没在,便是因为之前提及的事情。” 蔡琰闻言笑道:“此事妹妹已有所料!” 张芷道:“就是妹妹刚生下孩子,姐姐就这么样,觉得实在是有些对不住妹妹。” 蔡琰微微摇头,道:“这是我们一起商量好的事情,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姐姐多虑了!再说了,她们也不是现在就要入府,而且将来大家都是姐妹,没必要因此就生分了,姐姐你说对吧?” 张芷亦是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但姐姐心里总归是有些过不去。” 接着,顿了顿,又解释道:“非是姐姐着急,而是姐姐是打算让乔莹、乔雪姐妹都变成我们的姐妹。” “啊?”蔡琰惊道,“她们两个?乔公答应了吗?” “呵呵!”张芷淡笑一声,道,“乔公本也不同意,但我公孙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在姐姐如实相告的情况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这……”蔡琰又是一惊,迟疑道,“会不会不妥?毕竟这是我们的家事!” 张芷摇头苦笑道:“难道妹妹以为这事儿瞒得过其他人?这么多年过去,姐姐和小环,还有后入门没多久的晴妹妹,都只为夫君生下一个孩子,他们早就颇有微词了。” 蔡琰闻言沉默了下来,在之前没有身孕的时候,也曾听到过这样的话,现在从张芷口中听到,却也更加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原本心中有的那一丝微词也就烟消云散了。 翌日。 蔡琰担心自家父亲会对张芷有所意见,是以一大早就来到自家父亲暂住的院子,好好的解释了一番,也包括公孙家每一个女人只能生下一个孩子的奇怪事情。 也正是因此,早饭后,公孙度还没有提出要和蔡邕谈一谈,蔡邕就先一步提出了这个想法。 二人来到书房,公孙度也不拿大,反而亲自给蔡邕倒上茶水,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后,才坐到对面。 “不知岳父大人有何事想要与某言说?”公孙度还以为蔡邕是因为张芷的事情,也就先一步开口了。 不想,蔡邕却道:“世人皆言升济乃是神仙临凡,不知是真是假?”说来搞笑,蔡邕作为当世大家,他对神仙传说却是相信的,不想乔父那般,觉得仅是虚假传说。 公孙度怔了怔,有种心底秘密被戳穿的感觉。虽然手下众人都有这种猜测,百姓之中也多有传扬这种说法,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问起这样的话题。 公孙度正欲回话,蔡邕却又先一步道:“看来还真是,不过既然是神仙,想来以前的记忆也是有的,能不能说说仙界是个什么样子?仙界又在哪儿?是不是就在我们头顶,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公孙度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倒是想解释,但看蔡邕一脸的信誓旦旦,恐怕就算说了,也会觉得他只是因为有某种限制,不能说吧。其实公孙度也觉得是有神仙的,只是这个神仙可能并未玉帝啊、太白金星一类,因为这些神仙可没有让他跨越时间的本事,应该是有更加强大的神仙才是,至少也是盘古、鸿钧这一个级别的神仙才有可能。 “是有限制,让你不能说,对不对?” 蔡邕却当做他这是默认了,当即就跳了起来,眉飞色舞的说道:“一定是,一定是这样!仙界……” 公孙度看着已经是狂热份子的蔡邕,心底叹息了一下,彻底熄了解释的念头,任由蔡邕在那自己说自己的。 许久,当蔡邕才停了下来。 这时,公孙度未免仅仅是歇口气,赶紧转移话题道:“不知岳父大人可还记得胡信此人?” “胡信?” 蔡邕大抵是陷入个人世界太久,一时间竟没有回过神来。好半晌,才回想起胡信是谁,说道:“怎么突然说起他了?” 说完,才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当年他来的可就是辽东,现在应该就在你手下才是。没错吧?” 公孙度点点头,又摇摇头,叹息道:“此事倒是不假,只是胡大儒已经谢世多年。” “啊?” 蔡邕惊呼一声,随即神色低沉道:“又一位老友去了!哎!也不知老夫还有多久便会前去与之一会,哎~”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第四百十九章 长安再乱(上) 吕布自武艺突破,心态已是发生极大的变化。虽然他相助王允击杀了董卓,但是这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 事成之后,吕布带着张辽等一众部将,引三千兵马北上并州。 其时,圣旨的作用已经是大大降低,并州南部已经为上党张扬等人占据。虽奉命,但并不接诏。 换句话讲,圣旨我知道了,其他的就算了,你不要找我,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若是武艺突破以前,吕布非得一戟斩了张扬等人,以发泄被人忤逆的恼怒之心不可。吕布无意与张扬对立,但也不想被人小觑,小小的展示了一下突破后的武勇,震慑其心之后,继续北上,一直到雁门。 因为鲜卑的威胁,雁门并无多少守军,加上吕布心态虽便,却也依旧强势,凭着手中的兵马径自拿下雁门。并定襄郡,以及云中、五原二郡南面一部,实力可谓大增,算是并州除了张扬以外的第二大的诸侯。 与吕布混得风生水起不同,王允在失了吕布这个震慑力十足的武将之后,朝中其余大臣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不过十余日,便形成了三股势力,一如以往的朝堂,相互牵制,额,也就是相互扯皮,倒是没有拉沙! “该死的!马日磾这个老家伙竟然处处与老夫作对,当真是该死!” 这日早朝结束,王允刚回到府内,就忍不住大发雷霆,接连摔了好些瓷器古玉一类的宝物,心头的怒火却仍是难平。 屋外的下人,老管家早已将下人驱赶道其他院落。倒不是他料到了此事,,而是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起初,他还在第一时间去劝解王允,现在,却是摇摇头,心头叹息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董卓已除,天下重归安宁,更是陛下倚重的大臣,难道还有什么课烦恼的吗? 王允若是知道管家所想,大抵会怒斥道:匹夫安敢妄言家国大事,滚到一边儿去! 待屋内砸东西的声音停下,管家拿着扫把默默的走了进去,一下接一下的打扫起来。原本这些不该他来做的,但是为了王允的颜面,他这样做了,王允也明白他的一片好心,当做没看到。屋内也就只剩下“莎莎”的扫地声,还有王允那尚未平复的喘气声。 或许,他是因为老夫在处理伯喈一事上,对老夫有了恶感。 王允默默的思索着:“要不要就此事私下与之商量商量呢?毕竟伯喈最后也被人救走了,并未身死。” 想了许久,管家都已经打扫完屋内的瓷器、玉器的碎屑,王允最后一脸阴沉的摇了摇头:“不行,要是这样,他还以为老夫怕了他,不行!” “哼,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老夫不义!” 当天夜里,王允趁着夜色入宫,拜见了刘协。 “爱卿此来所谓何事?”对于王允,刘协始终怀有感激之情。若非是王允的谋划,他现在不仅是是否继续坐在皇位上,就说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启禀陛下!” 王允躬身道:“现今长安稳固,百姓安居乐业,但是其他地方,却为大臣所害,欺上瞒下,不能完全听从陛下的号令。” 刘协面色一沉,却没有说话。 王允看了眼刘协的面色,见他没有愤然离开,顿时心下一安,觉得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复又道:“造成这样的局面,乃是黄巾贼众所起,今黄巾贼虽去,祸患却留了下来。是以,先帝为了安定地方,震慑一切不轨之心,才成立了西园八校。” “如今西园八校仅余残众,无有镇压地方之力,臣建议,恢复西园八校,震慑不轨之臣。” 刘协闻言颇是意动,这些年以来,他深深的明白手里有人和没人的差别,只是……三九中文网999 皱了皱眉,刘协不定道:“只是复建西园八校所需甚大,如今国库空虚,如之奈何?” 王允心头一喜,道:“为了朝廷,西园八校重建势在必行,唯有重建西园八校,方有挽大厦于将倾的可能。” “臣愿意尽献家资,为重现西园八校献上一份力量。” 刘协亦是心头一喜,道:“爱卿果然不愧是我大汉的忠臣,好、好、好!” “既如此,此事就交给爱卿全权处理,务必在三……不,半年之内重建西园八校。”刘协倒是希望越快越好,但是想到冬季将至,才将三个月改成了半年。 “是,臣叩谢圣恩!” 王允叩首谢恩,之后却不起身,而是又道:“只是臣虽颇有家资,当仍是不足以招募八校人马,顶多只够一校人马一年之用。臣希望陛下能够恩准,让臣向朝中大臣募集钱财,用以募兵。” 说完,王允又怕刘协不答应,忙又道:“时至今日,朝中留下的大臣俱是对陛下忠心不二之臣,想来让他们献出些许家资,不会影响到家中的话,他们必然是十分愿意的。” 刘协本来还真想拒绝,因为他担心又整出一个董卓来,哦,应该是逼出。只是王允有备而来,刘协也难免被说得动了心。 思虑半晌,刘协才缓缓说道:“爱卿辛苦了!” “朕同意了!” “不过朕可不想落得夺取大臣钱财来充盈府库的名声,所以,爱卿还请妥善处置,否则,朕将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王允俯身激动道:“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万万不会因为此事让陛下难堪,还请陛下放心!” 刘协闻言心下稍安,道:“如此,爱卿且去吧!” “是,陛下!” 王允出了皇宫,有心立即前往马日磾等人府上让他们捐献钱财,但是一想到在宫内刘协所言,火热的心顿时一冷,最后还是直接回了府。回府之后,王允当即着人清点家中资财,并遣散一众仆人,仅留下了老管家和一个负责浆洗衣物和做饭的厨娘,以及一个负责清扫府中各个房屋的健仆。 次日,早朝之时,王允并未提及此事,待下朝之后,才一一前往马日磾等人府上拜访。其实说是拜访,还不如说是上门炫耀和趁火打劫,不,更可以说是奉旨“抄家”。王允自己都尽献家资,自然不可能会让马日磾等人还留着比他多的钱财。 是以,当王允从马日磾等人的府邸离开的时候,面上不无得意之色。 两日过后,王允似是清点清楚了从马日磾等人手中“抄家”所得的钱财,开始张榜募兵。 长安为董卓所祸甚久,城内倒是影响不大,但周边的村镇却是十室九空,还活着的人,也是饥一餐,半饱一餐,听闻募兵的消息,无论年纪大小,均是蜂拥而至。 短短半月,王允便已招满八校,一万六千人。对此王允除了对已死的董卓破口大骂之外,便是满满的欣喜。 尽收马日磾等人的家资,不过是第一步。 将西园八校训练成军,是他的第二步。 第三步,便是要挟大军之威,将……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第四百二十章 长安再乱(中) 高祖于此成就霸业,已有四百年。其时,四海宾服,万邦来朝……如今朝野动荡,内刚除了篡逆之徒,外尚有野心勃勃之辈,朝中却又生乱。子师剪除董贼,其功甚伟,原本此时正是重振朝纲,弹压地方的好时机,奈何却……哎,人心难测啊!天心难测啊! 长安城外,马日磾注视着宽大的城门许久,心头跌宕起伏,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走吧!” 马日磾说完,钻进马车离开了。年纪大了,已经骑不了马了。不过他并不孤单,离开的还有一些志同道合的大臣。 在与王允的斗争中,马日磾等一系大臣落败,虽无人流血,但那是以马日磾等八为元老自愿辞官归乡作为交换达成的。也正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马日磾才真正看明白王允已经不是昔日老友的那个王允,而是有大功于社稷,剪除董贼的王允。原本他以为人是不会变的,但是现在看来人是会变的,尤其是遭遇了这样大的变化之后,心思难免与初衷不符,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不过,马日磾倒也未曾担心王允会变成下一个董卓,要不然,土都已经快要淹没头顶的他,哪怕是死也要拉着王允一起下去。 只是马日磾没有想到的是,他头顶差的那一点点土,马上就要被人送来了。王允也想不到因为他的举动,让马日磾死在回乡的路上。 马日磾乃扶风茂陵人,回乡自然是要向西。但是马日磾和王允都忘了,西面虽是汉地,却尚在董卓余孽手中。 或许,他们不是忘了,而是选择性忽略了,以为董卓一死,余众皆散,即便不散,也万万不会轻举妄动,对马日磾这样的老家伙下手。 然而,没过多久,王允又借势压服了其他与之不对付的大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马日磾的死讯传到了长安。同样的,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刘协耳中。 “臣,王允拜见陛下!” 与往日不同,这次王允下拜之后,脑袋紧紧的贴在地上,不敢抬起半分。 “子师,你可是说过放马公一马的,现在不过月余时间,便传来马公的死讯,你有何说法?”刘协很是不满的说道。 王允身子一颤,道:“回陛下,老臣也没有想到董卓死后,他麾下的那些小瘪三竟然还敢对朝廷重臣下手,实在是老臣之过。为赎前罪,老臣愿意领兵前去扶风,一则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有这些董卓余孽,长安也将受到掣肘;二则为马兄之仇,不可不报。” 刘协听到这话,却是迟疑了,半晌,才说道:“不知新的西园八校现在如何了?” 王允如实道:“回陛下,经过数月的训练,大军已经初具其形,已有不俗的战力,应对董卓余孽必然是不在话下。” 刘协对这些并不是太懂,但他对王允依旧很是信任,同意了下来:“既如此,朕同意了,只是……应当派何人领兵?” 王允倒是有心亲自领兵,只是想到长安刚刚平静下来,未免再起波澜,他还是选择了放弃,建议道:“皇甫嵩深通兵法,于镇压黄巾贼众时颇有功劳,今欲除董卓余孽,非他莫属!” 刘协点点头,却又担心道:“如今皇甫爱卿年事已高,如此舟车劳顿,不知可行否?” “想来无碍。义真文武双全,身体向来硬朗,当不惧些许劳累。”王允对皇甫嵩了解甚深,只是他却没有想到有好些日子没有与之碰面了。 是以,当刘协同意下来之后,王允带着圣旨前去寻皇甫嵩的时候,却是不巧,前些日子皇甫嵩偶感风寒,病了,如今是卧病在榻。 王允探视了皇甫嵩,见其非是装病,只能回禀刘协道:“皇甫嵩抱恙,未能如愿命其领兵出战,皆乃老臣之过也!不过,老臣观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有乃父之风,前些年更是多亏其暗中对董卓进行牵制,方才有如今之局面。因此,老臣建议以皇甫坚寿为将,领兵讨贼。” “皇甫坚寿如今可是无恙?”刘协不想再有皇甫嵩这样的情况出现,随口又问了首发 “无恙!此乃老臣亲眼所见,断不可能有假。”王允斩钉截铁的回道。 “好,那就着皇甫坚寿为虎威将军,假节,领兵征讨扶风!” 不久,皇甫坚寿应命领兵西园八校中的长水、射声二校出征扶风。 不过十余日,皇甫坚寿败归,领残兵八百而归。刘协与王允皆是大惊。王允担心被降罪,以皇甫坚寿轻敌冒进,致使大军损失惨重为由将其下狱,连刘协的面都没有见着。 然而,皇甫嵩闻得消息,拖着病体入宫与刘协一见,保下了皇甫坚寿。也幸亏他的动作够快,要不然皇甫坚寿已然无故死于狱中。却也因此,让刘协得到了兵败的真正原因,竟是两军对垒之时,手下有人趁机作乱,方才致使大败。 刘协本要借机降罪于王允,因为最近这些日子让他感觉到不对,担心再出一个董卓。只是命令尚未传下,李傕、郭汜等董卓旧将竟引兵而来,只能暂时放过王允。 王允同样知晓了兵败的原因,为了洗脱嫌疑,他亲自领兵守城。 “李傕、郭汜何在?” “李傕在此!” “郭汜在此!” “你二人相助董贼,为祸甚重。陛下尚未降罪于你二人,缘何你二人还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大逆不道?” “哈哈哈~” 对于王允的话,李傕、郭汜一人一句应和道—— “我等皆乃汉臣,早先之前不过是佯装听候董贼之命罢了,谈何有罪?” “马日磾,马大人于社稷有大功,我等心甚敬服,不想却为尔所害,莫不是想要做第二董贼?” “没错!董卓荼毒甚深,我等二人岂能坐视,此来不过是清君侧,为马大人复仇罢了!” “就是,王允你若是还有一丝自知之明,切勿行那大逆不道之举,赶紧自杀了事,否则定要你如董贼那般死无葬身之地!”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二十一章 长安再乱(下) “动手!” 李傕、郭汜原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挺好的,陡然二人齐齐吼了句。王允心头一惊,暗叫不妙,转头向左右的守城的大军望了过去。 且说皇甫坚寿大败而归,王允首先察觉到不妙,而且这股不妙感来自于重建的西园八校,准确说其中的士兵,必然是有部分士兵乃是凉州军旧部。王允倒是想要找出这些人,奈何这些人脑门没有写“我是凉州军旧部”几个大字,没法分辨出来。但如今西园八校不仅是王允的依仗,更是刘协的依仗,万万是不能放弃的,所以为了大局,直接将皇甫坚寿拿下,想要掩盖事实,为分辨敌人留下足够的时间。 然而,当李郭二人话音落下,城头的大军就是一乱,至少数十个士兵举刀挥向了身侧的“袍泽”,一时间守军风声鹤唳,直接乱了起来。 “当真是好算计,好算计啊!” 王允恨恨的说了句,便不得不带着身边的数百人撤退。这个时候企图稳定局势是不妥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凉州军旧部,而且能够完全信任的,也就身旁特意挑出来的两百五十人,若是因此有所损伤,就无法返回了。 王允下了城头,迅速往皇宫奔去。皇宫内尚有一千两百羽林卫,这些人都是身家清白的精锐,加上皇宫的宫闱比之长安城的城墙也是丝毫不差,或可挡住凉州军。 城门处,李傕和郭汜喊出“暗号以后”,又下令立即攻城。如此,里应外合之下,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拿下城门。 “老郭!” 李傕满脸喜色道:“军师果然料事如神,区区数十死士便拿下长安,实在是太简单了!” 郭汜见他这般得意,忍不住泼凉水道:“军师固然料事如神,但你也别忘了,不久之前传来的消息,军师已经离开了。” 李傕面色一滞,半晌,才叹道:“老郭,你说我们对军师怎么样?难道不够好吗?为何他要离开呢?” 郭汜摇头叹气道:“哎,谁知道呢!不过谁让我们欠军师的人情呢,要不是有军师指点,你我二人早已在丞相被逆贼所杀之时殒命。” 李傕急道:“正是因为军师救了我们一命,所以才更应该将军师留在身边才是。”说完,见郭汜一脸的鄙视,心下也觉得似乎过了点儿,轻咳两声,接着说道:“咳咳,傕这不是为了军师的安危着想嘛!你想啊,你我如今即将入主长安,复行丞相之举,军师要是跟着我们岂不是也能一步登天?” 郭汜闻言眉头一皱,心底多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哎?你怎么了?老郭!”李傕见郭汜久久不语,不由叫道。 “没什么!”郭汜回神,回了句,似是不想李傕多问,转移话题道:“现在我们还是先拿下长安才是。” 李傕与郭汜相处多年,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而是顺势道:“好,我们一道杀进去,除了王允那厮,为丞相报仇。” “好!走!” 凶猛的西凉军顿时蜂拥入城,在李傕和郭汜的带领下往皇宫杀去。其间也没忘了让人去将其他大臣的府邸给看管起来。 二人赶至宫门,只见宫门紧闭,宫墙上却是人影重重叠叠,不知道有多少人。 “怎么办?”李傕想起似乎军师并未帮他们出谋拿下皇宫,顿时有些傻眼了。 郭汜同样想到了此事,但他能有什么办法,此时被问道,没好气的回道:“怎么办?直接杀进去就是,汜就还不信了,皇宫内的那点儿羽林军能挡得住我数万西凉儿郎。” “额~” 李傕一噎,道:“好,直接杀!” 随即,号令传下,一队队西凉猛士疯狂的冲击宫门。不到半个时辰,宫门便摇摇欲坠,看那模样,想要再坚持半个时辰那是痴心妄想。 宫墙上的王允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西凉军的勇力,也是不由大吃一惊,心中急转直下,奈何,纵使他有千般想法,于此境地却是无有半点作用。要不了多久,皇宫被攻破,陛下也将落入贼手,最后会怎么样,他实在是难以想象。 自问忠心不二的王允自是不允许出现这样的状况,疾呼道:“住手,李傕、郭汜,你们给老夫住手。” “住手?”美丽书吧 李傕和郭汜相互看了眼,都听出了王允话中的急切,面上顿时泛起笑意。 “王允老匹夫,你阴谋暗害丞相的时候,可有想到今天?”李傕挑眉讽刺道。 王允恼怒道:“一切皆老夫之过,尔等为何行那叛逆之举,如此,置陛下于何地?” “哈哈哈!” 李傕、郭汜疯狂的笑了起来。 “陛下自然是我们的陛下,我等此来不过是为了剪除暗害丞相的贼子罢了,想必陛下就算知道了,不仅不会责怪于我等,反而会大加封赏才是。” “你、你、你……”王允听得这话,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想他殚精竭虑除掉了恶贼董卓,如今却成了暗害丞相的贼子,实在是笑话,笑话啊! 李傕没听到王允的回答,很是不爽,眼睛一转,道:“王老匹夫,你既然自问是忠臣。那傕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下令他们放弃反抗,你在自戕于地,我等便不会再为难于陛下!” “没想到我王允也会有朝一日走到今天的地步!”王允闻言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只是还是忍不住低声叹息。不过他并不后悔,就算是再来一遍,他也一定要除掉董卓,只是可能会计划周全,待能一举拿下董卓的一应从属后才会动手。 “李傕,你的意见就是郭汜的意见吗?” 李傕很是,他本意只是想讽刺王允罢了,现在看起来…… “老郭?” 郭汜明白他的意思,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傕嘴角一勾,喊道:“兀那王老匹夫,老郭自然和傕是一个意思。” “老夫信不过你,你让郭汜说话。” 王允的不信任气得李傕恼怒不已,但郭汜反而想到了王允可能要杀身成仁了,先一步回道:“某郭汜在此,只要你能做到老李所言,陛下则依旧是陛下。” “好,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 王允满是绝望的回了句,选择转身面向宫内,低低的说道:“陛下,贼子凶猛,恕老臣不能再为陛下尽忠了!” 言毕。 王允伏地三叩首,然后起身,跳到汝墙上,拔剑高喝道:“李傕、郭汜,你们给老夫听着!” “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否则老夫哪怕是死,也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王允持剑往脖子上一抹,脚下也同时向前掂了掂,就这么喷洒着鲜血坠了下去。 嘭~ 王允坠地后,似是还未死透,梗着脖子,双目死死的盯着李傕、郭汜所在的方向。 不久之后,李傕、郭汜见到了王允的死状,心头不免为之一凛。也正是因此,二人拿下长安之后,还真就遵守诺言,并未对刘协下手,只是威逼刘协封他们一个做了大司马,一个做了大将军。 自此,长安又进入李郭二人的“时代”!刚刚有所好转的风气,也再次恶化,甚至比董卓那时都还要险恶。 原因无他,在没了董卓在上面压着,也没了贾诩在中间调和以后,时间稍长,李傕郭汜二人还是不免因为权利等方面的问题,开始有了矛盾。 起初倒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麾下的将士摩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从十天半月一次,变成每天都有,或一两次,或三五次。 渐渐的,李傕、郭汜完全走向了对立面,开始争权夺利,你来我往的争斗,使得长安百姓苦不堪言!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二十二章 铁狱 首山。 公孙度曾于此山中设立首山营,亲手训练出一批精锐,为后来正在塞外异族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同时,也曾于此以新式冶铁技术建立炼铁厂,为手下大军打造一柄柄趁手的利刃、一件件防御力极高的盔甲,更是为工匠提供不小的支援,为辽东军的壮大做出了极大的贡首发 这么多年下来,首山的矿藏早已挖掘完毕,或者说剩下的,更深处的矿石非是现在的技术所能办到的,冶铁厂也就早早的搬离了这里,只留下一座座冶铁炉子。就连首山营,也再也没有寻常士兵在此训练,而是成了幽冥小队的老巢。 这日,距离公孙度得了荀攸急报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蔡邕也被公孙度说服,接手了胡言空下来的教育领头人的位置,为幽州,为辽东军输送更多的人才。 一早,公孙度从府内离开,然后出了城,悄无声息的赶到了冶铁厂。 冶铁厂,其技术远超这个时代,是十分机密的地方,在原本冶铁厂的工匠搬离之后,就成了幽冥和乔杨楼共同掌管的地方,主要用作关押犯人。 用冶铁厂作为监狱,原因有三:其一,当初为了保密,冶铁厂外围有着几乎和城墙一样高的围墙,只是没有那么厚罢了,但也难以逃出去;其二,安全,同样的,为了保密,冶铁厂修建的位置很是偏僻,还有首山营在明面上进行遮掩,安全性就更高了;其三,便是心理战术,每个犯人被关进来之前,他们都被会告知这里是是冶铁厂,属于辽东的绝密。换句话讲,那就是我们连如此机密的东西都告诉你了,你就不要想着逃走了,等死好了。 公孙度经过比当初冶铁厂还要复杂的验证,花了小半个时辰才从外围走到了内里。 “人在哪?” “回主公,他在天字一号。”幽队队长恭敬道,“请主公稍待,属下这就让人将他带过来。” 公孙度想了想,拒绝道:“不用,直接去天字一号好了。” “这……是,主公!”幽队队长本要拒绝,但想到公孙度本身武艺极高,又还有他们这些人在一边,再有对方并非武将之后,还是同意了。 天字一号,乃是天级监狱房间的一号房间。整个冶铁厂改编的监狱没有名字,就叫监狱,以混淆视听,不过因为是由冶铁厂改编而来,后来许多人也称之为铁狱。铁狱,又分为天地玄黄四级,其实防御力量都差不多,如此划分只是根据囚犯进行了区别罢了。 天级监狱,关押抓捕到的顶级谋士、武将,以及叛军首领,异族首领一类。 地级监狱,关押一流谋士、武将,以及叛军首领从属,异族部落首领一类。 玄级监狱,关押二流谋士、武将,还有异族文人。所谓异族文人,其实有不少原本是汉人,只是被迫为之出谋划策,不过因为这个原因害死了不少汉人,当得这个待遇。 黄级监狱,关押杀人超过十人的重犯,还有异族武将。非是瞧不起异族的武将,但是先天上来讲,他们的武将武艺要很多,很少又一流出现,再则因为传承的原因,大多脑子不太好使,能得这个待遇,已是万幸。 嘿嘿,后来因为这种区别对待,倒是让异族的文武有不少人选择了投降,并在后来为了证明自己应该比对方获得更好的品级,而相互比拼,为公孙度统一天下做出了些微贡献,也算是歪打正着,意外之喜了。 “可还记得某?”监狱天字一号的房门外,公孙度看着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文士,见他浑身衣着干净整洁,便明白并未受到虐待,不由点了点头。 文士蓦然睁开眼睛,双目盯着公孙度眼里满是惊疑:“是你?” “没错,是某!” 公孙度的话,让文士陷入了回忆,当初他也是与公孙度有过一面之缘的,便是在那讨伐黄巾之时。 文士想到公孙度如今的实力,竟能将他从长安带到这里,不由感叹道:“看来所有人都嘀咕你的实力,就连李某也是如此,实在是一群眼瞎之人啊!” 公孙度嘴角一勾,道:“你也不用以言语诈某,以你的智慧,想必也能想到既然某将你关在这个地方,自然也就是能瞒过所有想要瞒过的人的,而不是你们‘眼瞎’一词就能说清楚的。” 李姓文士闻言沉默了下来,好半晌没有说话,最后甚至重新闭上了眼睛。 旁的人只觉得李姓文士颇是无语,但公孙度却是听到了那一声低低的叹息声,面上不由又多了一丝笑意。原本只有不到三成把握能说服对方,现在看来却至少有七成,足足多了四成。 公孙度也跟着沉默了许久,待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说道:“这里到底有多么的重要,想来你是能够想到的,但是某告诉你,如这里这般重要的地方,在辽东还有足足十八处,其中有十四处是各种矿石所在;另外,与之重要程度相当的其他东西,也足有八个。” 李姓文士仍是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已经微微睁开,而且其内的光芒的落到了公孙度的身上。 把握再增一成! “呵呵~” 公孙度轻笑一声,道:“不知可有兴趣往之一观,或是听一听?” 在公孙度的目光下,明显看到李姓文士右手微微握了握拳。一般来讲,当一个人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的时候,通常都会通过握拳来排解心头的紧张。 李姓文士本以为他仍是不回话,公孙度会再次多说些东西出来,然而,又是沉默许久,却没有半点儿声息。 李姓文士有些坐不住了,不屑道:“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得就连这里也不过是你们故意弄出来吓唬人的罢了。” 公孙度笑道:“是与不是,其实你心底比某清楚,外头和这里的这些东西有没有被用过,想必你已经观察得很清楚了。” “哎!你赢了!” 李姓文士又是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只是李某可是天下人眼中的恶贼,是董卓的帮凶,你敢用李某首发 此时,李姓文士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董卓的女婿——李儒! 李儒的能耐不用说,能助董卓成就事业,即便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也相去不算太远,至少也是一流。 十分清楚董卓最后下场的公孙度,自然早就做出了布置。与解救蔡邕不同,对李儒用的是抓捕,因为这些人不可能轻易就范。这些人,自然指的就是李儒,还有贾诩、张绣了。董卓手下,能让公孙度看重的,也就这三人了。 贾诩和李儒不用说,张绣的武艺也是公孙度所看重的,从记忆来看,应该在一流与顶尖。 只是这次计划,竟然只抓到了李儒,贾诩一直混在李傕郭汜的大军之中,想要抓人是万万不成的。张绣也差不多,被他叔父张济保护着,处于大军之中,没法抓捕。 接到消息的时候,公孙度莫名有些感觉,或许这次错过了二人,将来恐怕是没有机会再收服他们了。只是不知贾诩最后是否会先侍于张绣,后又侍于曹操?张绣又是否会如原本那般先是自立,然后归曹? 不过现在有了公孙度,曹操还能一统北方吗?可能性太低太低了!不说公孙度本身记忆的问题,就说他并非袁绍那般无能,又隐藏着极强的实力来看,曹操最后不是死,就是南下。到时候和刘备、孙权平分南面? 公孙度想得有些远,回过神,点头道:“你说的,不过小事罢了,无论是你改名换姓,还是依仗某手中的幽州军,都不用担心。” 李儒闻言神情一松,倒是没有再多犹豫,道:“如此,今后儒便多加叨扰了!” 自称“儒”,便是在告诉公孙度他不会改名换姓氏。“叨扰”,则是暂时认同公孙度,至于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那还难说得紧。 公孙度却不怕,也不觉得难说,面色平淡的说道:“放心,某既然承诺了,就不会强迫你改名换姓。至于你的家人,也不用担心,现在已经在前来幽州的路上,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了。” “如此,多谢州牧大人了。”李儒面色不变,躬身道。 “有些秘密,你还是自己去看的好,免得说某欺骗于你。” 公孙度看了他一眼,小小的怼了一下李儒,感觉心情好了许多后,复又继续道:“不过有几个暂时无法让你去看,嗯,这个暂时是因为路途太远,没那么多时间让你去看,不说想要隐瞒。” “实际上,某掌控的地方出了幽州,青州一部外,尚有海外瀛州,而且不久之后夷州可能也会落到某的手里。除此之外,万里之外尚有美洲,那里有着我们辽东壮大的根本。” 最后的话,公孙度的并未细说。 李儒却不禁心底想道:青州一部?怎么会有青州?之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过啊!而且,一部是多少?一县?还是一郡?还是……瀛州?位于海外?那是在哪儿?骗儒的吗?益州?还是夷州?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二十三章 李儒投效 与公孙度达成协议之后,李儒并未立刻离开铁狱。 “幽州还有没有其他的秘密,其实都无所谓,只要这里的秘密是真的,那公孙度必然能够称雄河北之地,将来问鼎天下的几率要远远超过丞相。” 想到董卓,李儒的心思有些复杂。于私,董卓是他的岳父,二人翁婿关系甚好;于公,董卓对他十分信任,绝大多数意见都会采纳。只是,要是剩下的那一点点意见也能采纳那就好了,因为那一点点意见便是希望董卓能减缓称帝的打算,待将刘氏的影响力削弱到足够的时候,再行那改朝换代之举。 可以说,要是董卓听了他的意见,或许还真有可能。不过,可惜董卓没有儿子,或许正是因此,他觉得可能李儒是想继承他的花呗……额,是皇位,更加宝贵的皇位! 收拾好心情,李儒向铁狱的幽冥队员提出了想要一观铁狱的想法。很快,消息传到公孙度耳中,只是稍微思索一番,便明白了李儒的真实意图,便同意了下来。 之后李儒在铁狱好好的转悠了一圈,看到了他所想要看到的一切。冶铁,对于曾经几乎是亲手缔造出飞熊军的李儒来说,十分的了解,所以从铁狱中所见来看,虽然有些东西并不明白有何意义,但是可以很肯定的说,这里还真就是冶铁厂,至少曾经是。 “或许,是真的有儒不曾了解的东西。” 李儒心底已经有了决断,不过他仍是并未立即走到公孙度面前,然后拜主。他还要等他的家人,还要了解更多。只有这样,他才能全心全意的为公孙度出谋划策,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话不假,但要注意,首要前提就是知己,而非知彼! “衣甲器械足够,又要超过其他诸侯,只要再在训练上……”李儒琢磨到这里,不由苦笑起来。幽州军的实力,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比凉州军还要厉害的大军。 只是对此李儒南面有些疑惑,凉州军能有如此强健的身体,乃是由于董卓在西凉对羌族的强大控制,让手下的士兵能吃饱饭,还能在很多时候吃上肉。那幽州军是为何? “难道说儒之前吃到的那些东西,并非是特意弄的?”李儒回想起之前在牢房内的餐食,颇有几分惊意。虽然不是很丰盛,只有一荤一素,哦,还有半碗汤,或是一碗酒。 这还不叫丰盛?现在谁家能天天吃肉? 李儒恍然想到:“要是家家都能这般,不,哪怕每天,不,即便是每两天能吃上一顿肉,那也已经是十分的吓人了。” 思及此处,李儒再也坐不住,又赶紧提出要求,想要去看看幽州的寻常百姓生活是怎样的。对于这个要求,公孙度是早有安排的。很快便有人带着李儒去了襄平郊外的屯田地,在那里,李儒看到了一块块早已收拾好的田地,然后又看到了堆满仓库的番薯、马铃薯、玉米等谷物。 随后的一段时间,李儒就像一个并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直在不停的奔走,去了解幽州。哪怕是鹅毛的大雪也没能让他心中的火热稍稍降温,即便是他的家人到来,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便又再次踏上路途。 额,也许李儒是喜欢上了雪橇和雪橇车。这种能在大雪天出行的用具,让他觉得以前在西凉的生活简直惨不忍睹,一到冬天就只能猫在城里,简直是城市宅。(古代城池其实并不大,加上各个富户占据了极大的面积,面积就更小了,再则,西凉不过边远之地罢了,能有多大的城池?) 及至初春,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哪怕又大雪的阻拦,李儒还是逛遍了他想要看到的秘密。同时也让他有了决定,带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襄平州牧府。 公孙度对于李儒的行踪自是了若指掌,自然也能猜到他所想的事情也就是这两天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李儒竟然回到襄平之后,只是回家沐浴更衣一番过后便来到府上。 “怎么样?某可有骗你?”公孙度看着李儒,面含笑意。 又一个顶级人才入瓮,如何能不高兴!九九中文 “大人所言不仅没有半点虚假,反而是谦虚得紧。” 李儒捧了公孙度一把,然后也不啰嗦,起身拜倒,曰:“今,儒不过声名狼藉之辈,能得大人信任,实是万幸;然,儒恃才傲物,小觑了大人,实是不该。现在,儒恳请大人原谅儒的小人之心,让儒能为大人效力一二,不使今后遗憾而去!” “哈哈哈~” 公孙度大笑中长身而起,上前扶起李儒,道:“某得文优,不亚于高祖得萧何,幸甚,幸甚!” 漂亮话,谁都会说。公孙度也顺势捧了李儒一把,毕竟确实能耐不低。 “如此,儒拜见主公!” 李儒再拜,然后在公孙度的示意下起身,但却建议道:“主公,属下以为,襄平实乃偏远之地,虽然如今比之中原亦是不差,反而更有优势,但是到底比不得中原的位置优势,是以,应当将州治迁往渔阳,甚至是涿郡才是。” 公孙度没有想到李儒会给上这么一个建议,虽然早先之前他和魏攸、徐荣等一众文武就此事已经讨论过了,但他觉得李儒绝不是无的放矢,不置可否道:“具体说说看!” 李儒言道:“儒以为,幽州军在经历了镇压黄巾,讨伐丞相的大战之后,其实力早已落到了有心人眼里,非是我们藏拙就可以让他们放下警惕的。” 一语就道出了公孙度仍居于襄平的主要原因之一,这让公孙度真的提起了兴趣。至于丞相一说,则是完全不在意,毕竟这是人家岳父,难道还能让对方叫其反贼?恐怕要真是这样,放在谁手里都觉得不放心吧! 李儒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气势为之一变,很是霸气的说道:“既然这样做不会让别人放心,反倒不如展示给他们看,一方面震慑敌心,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天下主公有这个实力去争夺天下。” “争夺天下”四个字李儒咬得格外的重,让公孙度由不得不多想。 没多久,公孙度便彻底想明白了,李儒的意思不外乎你的实力不会因为你的低调而被对手低估,返回因为的遮掩越发的上心,也越发的重视。至于不这么觉得的,恐怕也是被淘汰的对象,也就不用去小心谨慎了。 就像有句话说的,摸不准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这样一来,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展示在敌人面前,让他们放心的同时,也降低关注度,将一定的注意力放到其他诸侯身上。 这些东西,非是戏忠等人不能想到,而是他们的经历与李儒不同。戏忠等人才学极高,但是他们出仕的时间很短,眼光虽长远,但到底不如李儒能看得更加的透彻。 明白了这些,公孙度拍手道:“文优果然大才!好,此事某同意了!” “不过现在天气仅仅是好转,要想迁移州治还得等些时间才行,至少积雪融化才行。” “主公所言甚是!”李儒面色一收,恭敬道。 有道是过犹不及,李儒不过初入幽州军,献上一策展示自己的才能已经足够,要是再多,可就引人猜忌了。是以,李儒随即百年告辞离去,不过也还是答应了晚上会准时参加接风宴。其实说是接风宴,不如说是将他介绍给幽州军中的其他人。 李儒离开州牧府的时候,其实人是有些恍惚,他也未曾想过,在董卓身死之后,竟然会投效在对董卓打击最狠的对手麾下。 随着马车的前进,李儒似是回神,悄然回望州牧府,心底闪过道道念头,最后化成一个期盼:希望这一次不会再看错人!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二十四章 “诸位!” 晚宴即将开始的时候,公孙度举杯向众人说道:“这位想必你都听说过他的大名,没错,正是李儒,李文优!” “董卓不管他是好还是坏,他能一步步走到丞相的位置,几近改朝换代的地步,都说明他的厉害。但是,董卓能走到那样的地步,其主要原因便是李儒。要是没有他的出谋划策,恐怕董卓还在河东捉瞎。” 公孙度说话的时候,徐荣、魏攸等一众文武俱是将目光放到了宴会上唯一的陌生人身上。正如公孙度所言,虽然他们没有见过李儒,但是李儒的名头不说如雷贯耳,却也相去不远。毕竟群雄讨董这样的大事,从某方面来讲,与李儒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同样的,李儒也在打量徐荣等人。他发现除了一两人,像徐荣和黄忠还有些印象以外,其他人似乎从未见过。而从大家的座次来看,徐荣和黄忠也是最前面的几人之二,但是这样李儒就会觉得其他人不如这两人了吗?当然不,要真是这样想,那么公孙度也不用费尽心机,派人将他从长安之乱中解救出来了。不说别的,就说与徐荣、黄忠座次相当的,便有四五人,李儒着重观察了一番,发现其士四人,武将一人。 恰在这时,公孙度的话已经说完,李儒起身,放低姿态道:“儒初来乍到,不晓世事,要是有何不当之处,还请诸位同僚能体谅一二!” 这两年下来,魏攸已经发现自己的能耐与荀攸、戏忠相比着实要差上一些,因此他几次欲要退位让贤,然而,戏忠是个懒散的性子,出谋划策也就算了,要做更多的事还是算了,还不如多喝点酒。想起酒,戏忠就觉得以前喝的不是酒,而是马尿,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荀攸倒是十分积极,将乔杨楼也打理得很好,但是出身荀家的他,深知过犹不及,深谙做事可以高调,但是做人一定要低调的道理。 所以,文臣仍是以魏攸为首,面对李儒的话,魏攸当仁不让的起身道:“文优兄言过了!我等既然都是主公的下属,那就是一家人,自然要相互帮助,自然也就谈不上所谓的体谅的了首发 “阁下所言极是!相互帮助才是正理!”李儒不知魏攸之名,只能如此道。 好在,接着公孙度便介绍道:“此乃魏攸,魏清平,跟随某已有二十年时间,乃某之肱骨。” “不想竟是魏别驾当面,儒实在是失礼!”李儒在探寻幽州的机密的同时,也没忘了打探公孙度手下人的情况,其中魏攸自然是重中之重。 “这位是荀攸,荀公达,长于谋划,心思缜密,乃某得力助手。” “这位是徐荣……” “这位是戏忠……” “这位是黄忠……” …… 随后,公孙度又将其余人一一介绍给李儒,众人相互见礼,熟悉一番才举杯共饮。饮毕,众人又相互聊了起来。李儒虽然才学颇高,声名更是高过在座的绝大多数人,但对幽州来说,他还是新人一枚。是以李儒放下架子,一一上前与之攀谈。 看到这一幕,公孙度不由暗道:李儒能在错综复杂的凉州军为董卓协调好各部,助董卓走到丞相位置上绝非偶然啊!只可惜,董卓年轻的时候倒是能听得进建议,年纪一大,或许也是位置一高,再被王允等人一吹捧,整个人就胖了,额,不对,是飘了,让李儒的谋划尽数付诸东流啊!不过,这样也好,要不然,我去哪里得到这样一位得力助手呢!哈哈哈,好好好!董卓是大好人啊! 已经死了的董卓已经收到他在董胖子、董魔王以外的有一个外号,让他在地府也感到一丝欣慰。因为,虽然孤虽然不在人间,人间尚有孤的传说!只是,那个鬼差,能不能不拔舌头,不下油锅了,不…… 董魔王的罪过到底是罄竹难书,还是罄竹难书,就让别人去说吧! 公孙度见一众人打得虽然火热,但仍是有几分小心,顿时明白是因为他还在这里。多年以来,他的威望已经足够让人小心翼翼的了,是以,公孙度假作醉酒离了宴会。果然,在他离开后,宴会上的气氛再次火热了三分。 这让李儒对公孙度在众人心中的威望多了几分了解,同时也对之前听到的“公孙度乃神仙临凡”的消息多了几分认同。这种认同,并不是相信,而是认为这种消息有利于公孙度对治下百姓的掌控。只要这些人信了,那就行了,将来无论是上战场,还是其他,都会有着难以估量的力量。 李儒和魏攸聊得最多,不仅是因为魏攸资历最老,还因为他看得出对方和他同样一类人,都是不求名利,一心为主之辈。还别说,魏攸也有这种感觉,所以告诉一些只有他们自己人才能知道的消息,比如幽州的人口,或者应该说是辽东的人口。 “八百万人?不可能!”听到魏攸口中的数字,李儒当即惊叫起来。 宴会上正自讨论的热烈的众人俱是一静,李儒顿时有些慌,以为要遭。不想,荀攸等文士俱是淡笑一声又继续讨论了起来,只是声音小了很多,而且看那模样却是关注着他这边。然后之前公孙度介绍了壮汉张飞站起来,一步三摇晃的走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八百万人很多吗?” 看他那贱兮兮的模样,还有贱兮兮的口吻,李儒竟是紧张的吞了口口水,不过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转瞬就镇定下来,点头道:“这且不说,但是天下十三州,要论富庶与人口的稠密,当属冀州,但是即便是冀州,现在也不过八百万人。辽东不过边远之地,如何可能……” 说着,李儒又是摇了摇头。 张飞见此“嘿嘿”一笑,指着李儒面前的桌上还未动过的饭菜,道:“这几样东西你可熟悉了?” 魏攸等人见张飞这模样,不由摇头轻叹:这货又要装逼了! 不过魏攸可不想给新来的同僚留下不好相处的印象,赶在张飞之前开口解释道:“这几样东西的产量很高,而且对于地力的要求很低,只要翻地的时候能洒上些许粪肥,一亩地就足以养活一家五口人。” “这……” 李儒顿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之前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倒是没有问过这个,只是觉得产量应该还行,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还行,而是很高很高的! 接着魏攸又是一番解释,让李儒相信了,也终于明白辽东为何能有这么多人了,也知道了鲜卑南下、黄巾之乱最后的胜利者其实只有辽东。 正是这一番质疑,让李儒开始融入幽州。 众人聊得很晚,直到午夜才相继散去。 即便如此,次日一早,得到公孙度的召唤,众人还是很快赶到了州牧府。 “诸位,经过李儒的建议,某决定与今年第一场大雪来临前,将州治迁往涿县。从今天起,某希望尽快扩大涿县城池,否则,将来会住不下那么多人,形成脏乱差的局面,这不是某想要看到的州治。” 面对公孙度的话,一向负责城池建设的胡梓当即高声应道:“是,主公,属下保证今年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完成城池的扩建。”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对李儒道:“文优,你且来说说迁移州治的原因。” 李儒冲公孙度感激的笑了笑,因为他知道这是在给他在同僚面前证明自己的机会,当即也不迟疑,出声解释…… 魏攸等人并不傻,一听就明白了过来。至于徐荣等人,也有不少人听明白了,但也有不少没听懂。不过没听懂没关系,只要是迁移州治就行,这可是他们所期望的。而且,李儒的话里未尝没有幽州军就要大干一番的意思,这让他们更是兴奋不已。 就在迁移州治一事确定下来不久,迎娶乔家姐妹的时间也到了。公孙度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并未像寻常纳妾那般只是派人将人接回来就完了,而是按照迎娶正妻那般亲自上门迎接。这让乔父彻底相信了张芷所言,真正放下了心来。在此之后,乔父在受到公孙度指点的蔡邕的召唤下,同样成了为幽州军培养人才的一员。 这将会让幽州军的后备人才变得更加的充足,只是公孙度有些担心,这两个岳父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观念不同,还有女儿同嫁一人的问题打起来?到时候他们是文比,还是武比呢?? 嗯,这是个问题! 不过要是能看戏就好了啊! 第四百二十五章 萝莉与战争(上)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话和公孙度没什么关系,昨夜,公孙度先是在乔莹的房里呆了半晚,就是呆了半晚,啥都没干,你要不信也没办法,反正公孙度是绝对不会承认他能干的都干了。然后后半夜,公孙度又去了乔雪房里,这个有些可爱的女孩竟然睡着了,好吧,这次公孙度是真打算啥都不干,只是可能动作稍微大了些,刚坐到床边乔雪就行了,然后……额,啥都没干!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公孙度便起了,还特意嘱咐了乔雪家中没有父母要奉茶,可以再睡会儿。然后又是来到乔莹房里,额,乔莹已经起了。顿时,公孙度对这个坚强的妹子多了一丝佩服。 外柔内刚,不过如此! 对此,公孙度也不阻止,只是让她晚些时间再去叫乔雪,然后又吩咐人将弄好的红枣鸡肉粥送来。 乔雪也没有起得太晚,毕竟没有公婆,也有几位姐姐是要见礼的,虽然已经熟悉了,但是礼他就是礼,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丢。(顺便说一句,我是一个传统人,说得不好听点儿,那就是固执的那种。) 奉茶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也就是张芷等人一道在院里谈论着琴棋书画,还伴随着乔雪那纤纤玉手拨弄的琴弦声。 当公孙度来到小院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乔莹和乔雪这会变了,变得更加诱人了。 公孙度静静的听了会儿琴曲,正待发表意见的时候,一名府上的管家疾步而来—— “主公,甄家小姐求见!” “啊?甄家小姐?” 公孙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黄晴等几女也是如此,还是离得近的张芷率先反应了过来,急问道:“可是中山无极甄家?” “是的,夫人!” “啊~” 张芷惊叫一声,迈步就要离开,但旋即就想起乔家姐妹昨天才入门,今天也是姐妹们联系感情的时间,她就这么离开实在有些不礼貌,然后又收回了腿,将目光放到公孙度身上,道:“老爷,甄家小姐此时前来,或许是有要事,芷还要和姐妹们说些体己话,不便前往,不如老爷去看看?” 公孙度在管家回话的时候就已经回神,点点头,道:“好,某去看看。” 说完,公孙度便起身,又朝乔莹、乔雪姐妹抱以歉然的微笑后,径直出了小院。只是,刚出了小院公孙度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觉得张芷说得有理,甄家此时遣人来,铁定是有事情发生。不由对管家问道:“可知是甄家哪位小姐到来?” 小院内。 乔莹、乔雪也知道公孙度与甄家有婚事的事情,倒也没有吃醋的意思,只是乔莹明显心思玲珑,听出了张芷话里的意思,道:“大姐,甄家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张芷眉头紧皱的摇了摇头,接着瞬间散去,招呼道,“你们就别想那么多了,要是有什么事情,自然有夫君解决,你们刚过门,安心做你们的州牧夫人便是。” 此话一出,乔莹、乔雪俱是面红耳赤,心头更是暗骂:姐姐好生无耻,竟然说这种话,实在是羞人~ 另一边,得知来人是甄家的小小姐的时候,公孙度知道甄家必然是遇到麻烦了,在与之见面之前,又吩咐让他去将荀攸找来。 公孙度来到屋外,不知怎地,心底升起一股好奇心。不为别的,就为那个能迷得曹家父子差点以决斗来决定谁来当甄宓的男人,就为那个能迷得号称天下文学之才共有一石,却独占八斗的曹植的洛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同时,公孙度心中也有一个疑惑,既然甄宓有如此的美丽迷人,为何古典四大美人却没有她呢?还是说虚构的貂蝉其实她呢? 怀着这样的好奇心,公孙度推门而入。 咯吱~ 随着房门的打开,一个令人为之炫目的面庞出现在公孙度眼前,饶是自问经历丰富,更是遭受过美颜毒打的公孙度,也不由的为之一颤,心跳慢了不止半拍。 在这一刻,公孙度觉得所谓的美人,皆是虚妄,唯有眼前之人,才是真实。所谓闭月羞花,本以为只是一句戏言,现在却是真实的出现在眼前…… 公孙度的眼睛恍惚了半晌便回过神来,以强大的心神,镇定道:“甄宓小姐?” 甄宓也被公孙度进门时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不过她能感觉到公孙度眼里有的并不是欲望,而是像是对鲜花般的欣赏,面上虽然燥热,却也能忍住。听到问话,起身盈盈道:“正是小女子!” “冒昧前来,还请州牧大人见谅才是!” “无妨!” 公孙度摆摆手,走到上首坐下,然后道:“甄小姐不必客气,请坐!” “谢州牧大人!” 甄宓又是盈盈一礼,方才坐下。 看着彬彬有礼的甄宓,公孙度脑海中陡然闪现关于甄宓的种种记载。很多人只知道甄宓的美名动天下,引得无数男人为之折腰,却不知道甄宓不仅有着“闺中博士”的称呼,才学卓著,更是有着贤良之风!对内,敬重寡嫂,有着乃母之风,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外,谦恭有礼,不争权不夺利,对黎民百姓爱护有加,曾散粮救济穷苦百姓…… “这是一个奇女子!” 公孙度看着已经有十三岁的甄宓,心头满是赞许。 甄宓虽然知道公孙度眼中并无欲望,但是被人这么看着,还是羞怯不已,尤其是二人还有着婚约,更是羞得不行。不过甄宓还记着此来可是负有重任的,盈盈道:“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请州牧大人见谅,此来着实有要事相求。” 公孙度点点头,却道:“这且不说,既然来了,就安下心,有什么问题某都会解决的。现在你还是先去休息休息,然后去找张芷她们吧!” 却是公孙度瞧见了甄宓面上的那一丝疲累,加上他也觉得和一个还未成年未婚妻独处着实有些不自在。 “这……” 甄宓本能觉得公孙度是在敷衍她,但抬头一瞧,却见公孙度满脸的坚定,以及满眼的疼惜,心头一颤,应道:“是,那小女子就代甄家一应上下谢过州牧大人!” 让人带甄宓下去,公孙度也赶紧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荀攸早已等着了。公孙度见此也不啰嗦,径直问道:“中山甄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荀攸来之前已经从管家哪里听到一些消息,早已有了腹稿,当即回道:“回主公,自主公拿下幽州,南面的袁绍便多有戒备,遣心腹大将领兵进驻涿郡与中山之间的要道,切断了彼此之间的联系。” “前些时日主公与甄家联姻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被人传了出去,袁绍便要求甄家献上粮草三十万石!” “三十万石?”公孙度疑惑道。 “没错!” 面对荀攸的肯定,公孙度疑惑了。自从张芷悄悄给他定下这门婚事,公孙度可是遣人好好了解过来甄家。三十万石粮草看似极多,但是对于甄家来说,还不至于拿不出来,虽然有些影响,却并不至于伤筋动骨。 蓦地,公孙度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道:“立即派人去查查除了这个要求,袁绍还有什么要求。某不相信三十万石粮草就让四大商家之首的甄家向某求援。” “是,主公。” 荀攸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应了声,又道:“主公,袁绍明知索要粮草的事情会被我们知道,却仍是执意如此,会不会?” 公孙度心头转圜,也有了些想法:“嗯……不管他有什么阴谋,立即加大对冀州的监视。另外,通知毅儿,告诉他,夺取青州的时机到了。” 荀攸会意,笑道:“是,主公。” 战争的机器就要开动,袁绍……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二十六章 萝莉与战争(下) “母亲,小妹有消息传回来吗?” 张氏看着躺在床上,身形消瘦的二子,眼睛一酸,差点落泪。长子早终,二子却又病入膏肓,看这模样也坚持不了多久就要随他哥哥去了。然而,就是这样,却也依旧对家里的事情格外上心,怎能不让她难受。 “今天的药喝了吗?”张氏转移了话题,显然不想自己的儿子操心这么多,能安心养病,最好是能好起来。 “母亲!” 父亲谢世多年,而且一向随母亲生活的甄俨,怎么不知自家母亲的想法,但是自己的身体自然是无比的清楚的,他已经没有多少天好活的了,还是趁着还能喘气儿,脑子也还清醒,为家里尽一份力的好。 轻声呼唤了一句,甄俨又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母亲,袁冀州既然提出那样的要求,不仅仅是想要羞辱我们甄家和公孙家那么简单,而是想要趁机吞下我们甄家,至少是甄家绝大部分家底。” 最后的一句话,甄俨说得很重,以至于说完之后,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吓得张氏好悬没跳起来,不过二子如此难受,还是赶紧上前轻抚后背,为其平顺心气儿,同时嘴里也回道:“你说得不差,不过我们甄家到底只是小小的家族,而且还是家中怀有大量财富的家族,岂能是袁冀州的对手?岂能不受觊觎?” 半晌,甄俨总算是理顺了胸腔内的气息,盯着张氏道:“母亲所言自是不假,但是孩儿以为天下间并非尽是袁冀州这等人。比如公孙州牧,他之所以会和我们甄家联姻,绝不会是因为我们甄家的财富。要不然,母亲也不会让小妹前往辽东求助,对吗?” 张氏本要反驳,但听到二子最后的那句话,沉默了下来。 甄俨见此反倒是松了口气,他了解自己的母亲,既然没有反对,那就是赞同。 “依孩儿所见,袁冀州和公孙州牧迟早有一战,这也是我们甄家会被逼迫的原因之一,不是吗?” 张氏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难道这不应该算是公孙州牧故意这样做的吗?要知道甄家虽小,但在冀州,甚至整个大汉,也是一等一的家族,如此作为,岂不是达到了扰乱冀州的目的?” “那袁冀州难道不会想到这些?反而就这么做了?” 甄俨的返回让张氏无可反驳,于是甄俨轻舒一口气,又道:“不知母亲可还记得糜家?” “糜家?朐县的那个糜家?” “没错!” 甄俨顿了顿,道:“母亲应该知道糜家如今在公孙州牧手下可谓是备受重视,现任家主乃公孙州牧手下重臣,其弟也进入军中,在幽州军有着不俗的地位。” “呼~” 张氏轻呼一口气,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应该像糜家那样吗?” 甄俨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在张氏迷惑的眼神中,解释道:“虽然不能尽知当年发生了什么,让糜家能深受公孙州牧的重用,但是稍加推测,便能知道当年公孙州牧还处于微末之时,糜家便对其倾力相助。换句话讲,公孙州牧能有今天的地位,与糜家有着十分重要的联系。所以,我们想要建立如糜家那般与公孙州牧的关系,已经不可能。锦上添花,怎么比得上雪中送炭?” 张氏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公孙家主动与我们甄家联姻,让我们与公孙州牧的关系反倒还要更亲密一些。” 张氏立时明白了二子的意思,不过同为女人,对这种做法难免有些反感,不由有些踟蹰。 甄俨一眼就看穿了自家母亲的心思,不由好笑道:“母亲,这有什么难以决定的,不管怎么说,我们两家不都已经定亲,小妹迟早是公孙家的人,难道母亲还想反悔不成?” 张氏看了眼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的甄俨,没有再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母子二人的对话就这样无疾而终,但是甄俨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被说服。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张氏所做的,比他想象的要多很多。 与此同时,公孙度从荀攸手中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这算是因为一个女人引起的战争吗?” 看完传回的消息,公孙度如斯对荀攸说道。荀攸却不敢回话,只是沉默以应。因为传回的消息中,赫然诉说着袁绍想要的不仅是三十万石粮草,还有要求甄宓嫁给他的次子,更有请封甄俨为安城乡穆侯,征召甄尧为幕僚,进入州牧府做事。 如此行径,只要是明眼人就可以看出,是要将甄家彻底绑到袁家的战车上。同时,未尝没有杀鸡儆猴,震慑冀州境内其余家族的意思。 公孙度眼神一眯,沉思许久,突然说道:“恐怕这家伙是想与我们一战了。” 荀攸一笑,道:“主公所言极是,不过,主公可以看看下面的消息。” “下面?” 公孙度怔了怔,旋即又往下看,额,没有,不对,下面似乎还有一张,掀开…… “需要支援?” 公孙度想了想,道:“现在还不是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时候,而且,经营这么久,要是还拿不下青州,那实在是……” 公孙度摇了摇头,又道:“况且徐州纷扰不断,冀州又因为我们的原因,不敢轻举妄动,可谓是时机正好。” 荀攸点点头,道:“属下以为此事是瞒不了多久的,而且,即便不派人相助,我们也可以先遣一路大军至青州,待我们在北面动手,便从背后袭杀冀州,使得袁绍腹背受敌,前后不能兼顾,一举夺下冀州。” 公孙度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同意道:“好,不过此事尚不及,待之后大家一起商讨之后再说,现在你立刻通知中山的白杨楼,让他们务必保证甄家主要人员的安全,某会让幽冥小队的人前往接应。” “是,主公。” 荀攸应了声,接着却伏地道:“还请主公恕罪,属下在接到消息的时候,便已经将此事吩咐了下去。” “好!” 公孙度扶起荀攸,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做得很好,自然也就无从谈起恕罪了。”且不说荀攸的处理很对,就算有先斩后奏之罪,但这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荀攸负责乔杨楼一应事宜连这点自主权都没有的话,那干脆什么都自己做,累死算了。 嘭、嘭、嘭~ 敲门声,让荀攸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公孙度眉头一皱,道:“何事?” “老爷,糜小姐过府来了!” 公孙度闻言顿觉头大。 一旁的荀攸则是赶紧装起了哑巴,这种主公的家事,他们作为臣属的,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告诉她,某有要事脱不开身,带她去找甄小姐好了。” “是,老爷。” 此时,公孙度真不知道张芷的做法是对是错了,美人,要说不喜欢,那是欲盖弥彰,但是美人太多,这着实让人有些头疼。 “这糜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让糜贞天天往某府上跑,难道就不怕有人说闲话吗?” 公孙度低声自语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一旁的荀攸在这个时候身子一颤,原本就很低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好了,就这样吧!” 公孙度回神,也没在意这些,道:“你先回去吧,趁现在好好休息休息,要不了几天,恐怕我们就不得不出发了。” “是,主公。” 荀攸应了声赶紧退了出去。待出了州牧府,不由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颇有种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担心被人灭口的模样。 府内。 公孙度在荀攸离开之后,也起身来到了后院,先是看望了一番蔡琰和才几个月的儿子,接着又去往乔莹和乔雪的院子。只是二女都不在,问了下人,才知道她们和张芷去甄宓暂住的院子去了。 公孙度又转道走了过去,等他到的时候,发现蔡琰带着孩子也过来了这边,不由摇头一笑。待他想要进去和甄宓说一下甄家的事情的时候,却又瞧见糜贞也在院子里,脚下一滞,选择了离开。前几天,他可是被这个磨人的妖精弄得甚是狼狈,现在就不要自投罗网了。 临走之时,公孙度却忍不住看了眼院内的萝莉—— “洛神就是洛神,虽然还只是个萝莉,但祸国殃民之颜,已初露锋芒啊!” 公孙度不知道的是,在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去的刹那,院内的甄宓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情不自禁的将目光往院门处扫了一眼。 “宓妹妹,在看什么呀?” “没、没……什么……” “是吗?刚才姐姐可是有看到夫君的背影的啊!” “啊……”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二十七章 青州之战(上) “张祭酒,是出了什么事吗?” 公孙毅急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对于张纮,公孙毅不愿意称之为郡守,而叫其姓名或字又显得有些失礼,是以干脆叫祭酒。 “大公子!” 张纮对这个称呼早已习惯,淡然一笑,并不在意:“主公有命令传来。” 公孙毅先是一怔,接着立刻收敛了面上的笑意,郑重道:“父亲有何命令?” 张纮很满意公孙毅的态度,他十分清楚公孙度的意思,无非是想要培养继承人罢了,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大公子你自己看吧!” 公孙毅接过张纮递过来的纸张,几眼便看完了其上的所有的命令,嘴角一勾,道:“终于要对田楷那厮用兵了吗?好!毅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这厮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州牧的,完全不懂得治理地方,除了横征暴敛,就是肆意欺压。哼,端的是不为人子!” 张纮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眼神和面色没有半点变化,让人看不出他的到底有何想法。 这让公孙毅颇为失望,不过他也没有将之表现出来。不过既然对方不给建议,那就只能开口相询了:“张祭酒,不知对此次进军可有建议?” 幽州军的实力很强,冠绝天下诸侯。在东莱的大军虽然因为保密的原因,没有幽州军那种远超其他诸侯的衣甲器械,但是训练上却是一脉相承的,换句话讲,这就是正常状态下的幽州军,实力嘛?嘿嘿! 张纮微微一笑,道:“拿下青州,对我们来说可谓是轻而易举,但是青州六郡,如今我们只握有人口最少,也是最偏远的两郡。换句话说就是拿下青州之后,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徐州刘备、兖州曹操、冀州袁绍的大军?” 公孙毅闻言面露钦佩之色,也让他热切的心稍稍冷却了些许。想了想,说道:“父亲命我们拿下青州,想来是有对冀州用兵的想法了,因此,毅以为冀州方向完全不用担心,即便袁绍担心腹背受敌,顶多也是遣人至青冀交界处警戒,绝不会再贸然兴兵,招惹更多的敌人。” “徐州刘备?如今刘备自顾不暇,被曹操打得只余下琅琊、泰山二郡,实力大减,需要全力防备曹操的袭击,更是不敢再添仇敌。” “不过……” 公孙毅眉头轻皱:“兖州曹操倒是个麻烦,虽然他手中的大部分兵力都被牵制在徐州,但是这些年以来曹操用兵向来无迹可寻,难保不会趁虚而来。”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们只需要重点防备兖州便是,其余二州稍加注意,只要不被其突袭就成。而且若是觉得兵力不足,未尝不能向父亲求助,想必只要有幽州军到来,即便是三路来攻,也必然可以将来敌一一击溃!” 张纮摇头道:“主公既然没有提到会派兵相助,想来还不打算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得到增援的可能性不大。” “张祭酒你也说了,可能性只是不大,但也并非绝对。”公孙毅笑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能呢!毕竟,不管怎么说,毅也是公孙家的长子,不是吗!” 对于公孙毅的戏言,张纮没有半点参与的意思。 公孙毅自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道:“既然父亲有命,就麻烦张祭酒遣人通知其他人吧,大家一起商议一下出兵事宜。” “是,大公子。”张纮点头应下了。 趁着张纮派人去通知其他人的时间,公孙毅回府沐浴一番,又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大公子!”“大公子……” 等公孙毅再次来到郡守府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纷纷起身打招呼。 公孙毅一一点头,然后坐到了上首,对右下首的张纮道:“父亲的命令已经传下去了吗?” “众人已闻!”张纮对曰。 公孙毅微微颔首,扫视众人,朗声道:“诸位既已经知道父亲大人的命令,不知可有良策以进军?” 张纮老僧坐定,闭口不言。 左首,坐的乃是孔子第二十世孙孔融,见张纮不语,起身问道:“敢问大公子,主公缘何于此时进军?须知天子仍在,妄动刀兵恐为朝中大臣所不容,届时难免声名不保。” 公孙毅其实并不喜欢孔融,甚至建议公孙度将他弄到辽东去,但被公孙度以时机未至,不能暴露彼此之间的关系给拒绝了。但是孔融本身名望甚高,又不能不应。 “田楷为祸青州日久,百姓甚苦,今我等乃兴仁义之军,天子即便不能有所褒奖,也不会降罪于我等。孔郡守多虑了!”末了,公孙毅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 “既如此,是老夫多虑了。”孔融却半点不在意,对于用兵他虽然并非半点不了解,但其实也相去不远,之所以有这么一说,不过是为了让其他人明白出兵的原因罢了。 果然,屋内有些想不明白之人均是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解救青州的百姓啊!嗯,这个好,就应该这样。 公孙毅瞧得部分人的面色变化也有了些猜测,但并未深思,又看向了沮授。 算起来,沮授因为是公孙毅亲点的人,关系上比张纮还要近上那么一丢丢,是以见其目光扫来,起身道:“青州田楷穷兵黩武,兵马虽众,但多是乌合之辈,与我们的士兵相比差得太远,不用任何计策,只需堂堂正正与之一战,便能夺得平原郡,以及齐、济南、乐安三国。” 对于沮授的话,屋内众人无不点头以应,尤其是以典韦、太史慈为首的武将,更是扬声道:“郡丞所言极是,韦慈愿意领兵前往,一举击破田楷,为主公,为大公子拿下青州全境!” 不等公孙毅应话,沮授抬手轻摆,微笑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诸位皆是当世虎将,击破田楷自然是不在话下!” 闻言,典韦和太史慈俱是高高扬起了脑袋。 不想,沮授话音一转道:“不过,我们的士兵太少,虽然各个都能以一当十,但是与田楷正面作战,必然会有不小的牺牲,况且,青州三面环敌,尤其是兖州方向的曹操,时有东进之心,难保不会趁火打劫,我们不可不防。” “曹矮子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只要他赶来,韦慈必让他有来无回!”典韦和太史慈齐齐扬声高呼,将胸膛更是拍得砰砰作响。本来作壁上观的张纮,目光陡然一凝,对沮授多了几分认同。 沮授面色不变,继续道:“田楷自孔郡守归附,便从齐国临淄迁徙到了济南国的东平陵。未尝没有对我们的畏惧之意,是以,授建议,兵分三路,一路……一路……一路……” 听完沮授的建议,张纮终于是忍不住赞同道:“沮郡丞果然大才,如此一来,田楷必然疲于应对,待他镇定下来,想必齐国、乐安国都已被拿下,解释,他便是瓮中之鳖,想要反抗便成了白日梦。” 话音落下,典韦和太史慈这两个较劲了多年的武将又抢着说道:“韦慈……”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二十八章 青州之战(中) “什么?你说什么?东莱的大军到城下了?” 这天,一大早,田楷尚在被窝的时候,就被吵醒了,亲兵惊慌失措的告诉他兵临城下的消息,令他震惊异常。 原本孔融还在北海的时候,他将州治安在繁华的临淄,不仅有享受的意思,同时也有窥视北海的意思。他觉得孔融声望够大是够大,治理百姓也有一套,但要论治军可就不行了。然而,才他想要动手的时候,那个之前参与了讨董的东莱张纮竟是先一步动手了。 当时田楷也想分一杯羹,不想北海的溃败的速度超乎了他的想象,他这边才刚拿下东安平东莱的大军就已经杀到了北海国郡治剧县城下。田楷仍是不认输,举兵前往想要捡便宜,却在半道被伏击,大败而归。而后,刚拿下的东安平也丢了,张纮完全拿下了北海。 田楷见识了东莱大军的强大实力,惊惧之下,将州治迁移到了东平陵,这里虽然比不得临淄,但好歹也是济南国的郡治,城池不小。最关键的是,这里离北海足够的远,中间隔了整个齐国和半个济南国。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东莱大军兵临城下,起初他是不信的,但是看着亲兵的惊惧之色总算了清醒了过来,赶紧穿好衣服,奔向城门。 来到城墙上,看着满目的旌旗,田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过也仅仅是怀疑。 良久。 田楷平复心中的激荡,头也不回的问道:“其他三面也是这样吗?” 东平陵能成为郡治,城池真的不小,自然不会只有三面城门,而是四面都有,而且南面的城门甚巨,超过其他三面。 “主公,其余三面没有人!” “没有人?” 面对手下的回答,田楷不由一怔,旋即沉思道:东莱大军突然而来,却不突袭,亦不围城,他是想要干嘛? 田楷并非草包,草包要是能坐到州牧的位置上,那这个草包也必定不是一般的草包。 田楷比草包也就好上那么一点,对于心中的疑惑却怎么也无法想明白。不过他到底不是草包,反而有几分果断,这从他见势不对,立马就从临淄退走就能看出来,虽然气势上显得有些弱,但果决却是分毫毕现。 既然想不出结果也就不想,田楷当即道:“传本州牧的命令,立即让台县、土鼓领兵来援,到了之后,不必进城,就与城西北、东南两面下寨,牵制东莱大军,并让他们小心夜袭。若是被东莱大军夜袭击破,他们提头来见好了。” 顿了顿,又道:“另外,派人前往于陵、梁邹二县,质问他们为何没有就东莱大军的动向发来消息。并着人让齐国国相守好齐国,若是丢城失地,本州牧治他个玩忽职守的大罪!” …… 城南。 东莱大军军营。 “太史将军,不知是否已经按照计划在东平陵四面的要道布下人手?”对于太史慈领兵前往东平陵耀武扬威一事,沮授并不反对,反而颇为支持。通过昼伏夜出,不断的绕路,本来五天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花了十天,整整两倍的时间才抵达东平陵。既然到了目的地,也就无需遮掩了,虽然这样做有陷入困境的危险,但是也会对田楷麾下的大军产生极大的震慑力,尤其是不明真相的底层士兵。 士气,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对战局有着深远影响的神秘力量。 太史慈显然对这次“耀武扬威”,听到问话,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不爽的回道:“这田楷怎么这么怂?敌人都杀到门口了,结果连门都不敢出,真是……真是……缩头乌龟一个!” 沮授耸耸肩,显然是早有所料,田楷要是不怂,会从临淄跑到这里?从过往来看,田楷就是一个喜欢华贵生活的,不算草包的草包而已。 不过对太史慈的转移话题也有些不满,声音不免提高了几分:“太史将军,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这里是敌人的腹地,四面皆是敌人,少有不慎,我们这一万人马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到时候损失是小,坏了主公和大公子的计划,恐怕不好了。” 太史慈脖子不由一缩,对于大公子公孙毅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二人接触这么就以来,关系极佳,丝毫不能升起畏惧心理,但是对于仅有一面之缘的公孙度,却是打心底里有些发怵。无他,威名在外尔! “军师放心,慈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保证万无一失!” 见太史慈将胸膛拍得嘭嘭作响,沮授也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却不知,正是他没有细问,让…… 临淄。 齐国郡治,或者应该叫郡国国都。 此时一片寂静,但城头的斑驳,显示着这片宁静的到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自公孙度的命令传来,东莱、北海二郡就立即开动了起来。兵分三路,一路便是太史慈领兵,沮授为军师,捡生僻路径或水路,昼伏夜出,前往东平陵,直接断绝州牧府与其余郡县的联系;第二路便是公孙毅亲自率领,与黄叙一道,从离临淄最近的东平陵发起突袭;第三路…… 一天前,齐国国相尚在睡梦中,公孙毅突然领兵杀至城下。在黄叙亲冒石矢的袭杀下,守城的大军并未多做抵抗,便被击溃。接着公孙毅杀入城中,在国相刚穿好衣服,还来不及逃走的时候就杀到了国相府。国相是个聪明人,看到杀气腾腾的公孙毅直接就投降了,半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但公孙度并未就此放过他,直接杀进府中,将其所有家眷都看管了起来,然后对其进行言行逼供。 因为从银杏楼传回的消息,公孙毅知道这个家伙不仅是色中饿鬼,更是比田楷更甚的,搜刮民脂民膏之徒,府中藏有大量钱财。 另一边,黄叙的动作同样不慢,及时堵住了其余三面,仅有不到百人因为先一步弃城而逃而得以安全离开,剩下的全都沦为阶下之囚。 “那家伙全都吐出来了吗?”早上起来后,公孙毅用过早饭,对身侧的亲兵问道。 “已经全部说了出来,并找到了所有财务,如今正在清点。” “还在清点?” 公孙毅一惊,觉得有些低估了国相的搜刮力度了。紧接着心底升起一股怒火,寒声道:“既然全都吐出来了,那这家伙也就没必要留着了,送他下去吧,也省得浪费粮食。” “是!不过,他的家人怎么办?” 公孙毅闻言稍作沉思,道:“家人就算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有人都贬为苦役,让他们修建道路。” 公孙毅这是继承了公孙度爱修路的“毛病”了,以前只是因为没有办法,现在既然有了人,那就修吧。 “是,大公子!” 亲兵离开不多时,黄叙便过来了。 “大公子,现在怎么办?昨天逃出去的人最后还是有十多人没有抓到,让他们逃了出去。我们是否立即兵进西安(齐国居然有个城池叫西安,真是见鬼),免得让他们有了防备?” 公孙毅沉思了一下,摇头道:“不急!” “这些逃走的人不过是仗着自己熟悉周边才逃了出去罢了,他们凭着两条腿,根本没法这么快将消息传出去,而且若是他们稍微有些脑子就应该知道齐国已经完了,再为他们卖命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还是按计划,等张祭酒那边的消息传来之后再说。” 黄叙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大公子心里有数就好。” 第四百二十九章 青州之战(下) 临朐。 齐国最南面的城池,比邻徐州的泰山、琅琊二郡。 临朐往南,在与泰山、琅琊交界处有一要道,名三亭。 “宗宝都尉,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要死守三亭,绝不能轻易离开,或者轻易丢掉。” 临朐比临淄城小且守军更少,拿下得更加顺利。不过拿下临朐不是关键,关键之处在于三亭,张纮为了保证三亭的安全,再三对宗宝进行了嘱咐。 宗宝乃孔融得力部将,虽然对于孔融投靠张纮很是看不懂,但是他的实力还行,至少守城的本领不错,让他去守这样的地方,只要当先下寨,做好防备还是没问题的。 “是,大人!”只是宗宝似乎并不热情,仅仅是随口应付道。 张纮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他明白是为什么,但想了想,最后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紧接着,在宗宝出发以前,又找到了王修。 王修和宗宝一样,原本都是孔融的部将,不同的是,王修乃文士,而且对张纮也不排斥,所以他是孔融这一系人之中少数知道实情之人。张纮找到王修,道:“三亭能不能守住,事关我们能否为主公拿下青州,所以希望子文(王修的字)能多多注意下,不要让宗都尉失去戒备之心,最后丢了三亭。” 末了,张纮又抛出一个甜头:“事成之后,纮会亲自向主公为你请功!” 王修没有见过公孙度,但是公孙度能将手伸到青州来,却没有人知道,这令他对公孙度既感到好奇,又感到敬畏,当即保证道:“请祭酒大人放心,修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宗都尉守住三亭,直到拿下青州。” 张纮也没有理会王修心底的小心思,反而觉得这样更好,王修才会更有动力,随后点点头便离开了。 不久,宗宝和王修带着八百人便出发了。张纮目送二人领兵离去,然后找到了典韦。 “典校尉,我们也该出发了。” 面对张纮的提醒,典韦很是兴奋,径直叫道:“我们也要出发了吗?好、好、好,俺的大戟早已饥渴难耐了。那我们立即出发?” 面对典韦的反问,张纮无奈的看着他。典韦受不住这个眼神,只能默默转身,然后召集人手去了。在这期间,张纮也安排好了临朐的守卫。 典韦和张纮这一路随后攻向广县,不日即下,接着继续西进,大举进攻,接连攻破昌国、般阳,直入济南国,在于陵被其守军所阻。 按照计划,典韦和张纮这一路大军将会在此牵制田楷手下的大军,让公孙毅和黄叙去拿下乐安、平原二郡。却接到消息,由于太史慈的疏忽,台县、土鼓的二县兴兵增援东平陵,令太史慈和沮授这一路大军腹背受敌。虽然被沮授先一步察觉,并设疑计令两路人马没能直接攻击,但要不了数日,疑计便会不攻自破。 张纮暗骂太史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同时,却也同典韦商议,准备先拿下于陵,然后增援太史慈和沮授。 先前的战事让典韦好好发泄了一通,但并未让他尽兴,是以听到这话立马就同意了下来。并在攻城之时,亲自出马,将双戟插在背后,四肢舒展,接连躲过好几个落石,飞速爬上城头。 上了城头,典韦满脸的兴奋,挥戟打杀特杀。守城的士兵虽多,但多是乌合之众,欺负点平民百姓倒是不差,但这等情形别说看到,就连听都没听过,每个人都被吓傻了,不是跪地请降,就是仓惶而逃。无论守城的将领如何喝止都没有半点用处。 哦,也不是没有任何用,他吸引了典韦的注意力,然后被典韦狞笑着削掉了脑袋。他临死前只留下了错愕和恐惧,或许下辈子投胎会做出另外的选择。 另一路,公孙毅和黄叙接到传讯,亦是整军北上,先是拿下齐国境内的西安,接着长驱直入,在乐安境内无人可挡,相继拿下高苑、博昌、利县、乐安,兵临临济城下。乐安国相早一步收到了消息,做好了防备,但却没能坚持太长时间,短短翌日时间便被黄叙亲自击破城门,杀入城中。 当此之时,公孙毅也接到了东平陵的消息,不由骂了句:“该死!” “怎么了?大公子?” 黄叙见拿下乐安国郡治都不开心,便问了句。 “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公孙毅很是不满的说道。原本按照计划,便是太史慈这一路以擒贼先擒王的办法,困住田楷,让其余郡县失去统一的指挥。然后再由典韦和张纮这一路牵制住于陵的兵力,吸引注意力,让他和黄叙能顺利击破乐安,拿下平原,然后三路大军会猎东平陵,灭杀田楷。 现在第一点出现了问题,等于说整个计划就崩盘了。即便东莱大军的实力要强于田楷的青州军,但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或许起初的一两个城池还好,后边恐怕就要难了。而且,要是田楷抽风,将所有城池的大军都抽调前往东平陵,到时候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了! 黄叙闻言亦是吃了一惊,旋即却镇定的分析道:“太史校尉有沮军师相助,想来应该只是某一个地方出了问题,而非全部。这么看来,应该不会立即影响到整个青州。对我们仍是有利,至少应该在进入平原郡以前是不用担心这些的。” “另外,典校尉和祭酒大人按照计划,应该已经抵达了于陵,他们离得更近,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才是。想来以祭酒大人的深谋远路,必然能想出补救的办法。所以,我们暂时不用担心这些。” 公孙毅听完黄叙的分析,脑子一清,也反应了过来,道:“没错,想来最多一两天,我们就能收到张祭酒的消息。届时,只要能多拖延一二,我们只需加快攻势,很有可能会按照计划完成对青州的攻势。” “没错!”黄叙点点头,然后笑了起来。 公孙毅十分果断,如此情形下,也不再休整,直接北上进击千乘。千乘的守军显然收到了消息,却依旧无力阻拦,一个时辰便被击破。随后公孙毅也不管东面的蓼城,直接北进,杀往平原。 将要渡河之际,公孙毅收到了张纮传来的消息,果然如黄叙所言,为他争取到了时间。 是以,接着公孙毅丝毫不多耽误,与黄叙分兵攻击平原各城。前后仅仅三日,平原便被拿下。 至此之时,田楷已经失去了对大半城池的控制,只留下半数济南国的城池,还有乐安国的几个靠近海边,与战局无有半点帮助的城池。 有道是,乘胜追击,不可沽名学霸王! 公孙毅也不管手下大军的疲敝,于漯阴汇合了黄叙,合计五千大军,进入济南国境内。 然后在著县城西三十里外休整两日,才对著县发起攻击。半日即破! 休整半日,公孙毅径直又杀往台县。台县大军因为被田楷抽调,大军一到,守城的老幼病残就打开城门,宣布投降。 公孙毅留下一曲人马后,根本不多做停留,便前往东平陵与太史慈、典韦两路人马会攻田楷。只要拿下田楷,想来剩下的城池便会如台县那般,不攻自破。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三十章 各方动静(上) 魏郡邺城。 袁绍府邸,麾下文武齐聚一堂,就公孙度突然高调派兵进屯樊舆亭一事,展开商议。 正行间,突然来报—— “报~” “主公,青州张纮突然兴兵攻打田楷,现已拿下齐国!” “什么?” 屋内众人俱是大惊,袁绍亦是豁然起身,双目直刺来人,沉声道“这是多久以前的消息?” “三天前!” “三天?” 袁绍皱眉坐了回去,同时挥退了来人。 半晌,袁绍扫视众人,道“诸位以为张纮此举是为何?” 右首郭图起身道“主公,属下以为张纮与田楷共处青州,本就必有一战,之前一直未曾动手,或许便是顾忌主公。然而,现在幽州公孙度兵进樊舆亭,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张纮不用再顾忌,自然便兴兵攻田。” 袁绍刚欲点头,不想郭图下手许攸起身先一步开口道“公则所言不无道理,但是据攸所知,当年讨董之时,幽州军的领兵大将徐荣便与张纮关系甚佳,是以,攸以为,幽州军陡然进屯樊舆亭并非偶然。” “哦?” 袁绍也有些琢磨不定,问道“子远的意思是?” “主公,攸以为,必然是公孙度与张纮暗中达成了某种约定,如此,公孙度才派兵之樊舆亭,做出欲要兴兵南下之势,当此之时,张纮再攻打田楷。如此,如果我们相救田楷,幽州军必然南下,或中山,或河间,总之会让我们腹背受敌。” “这么说来,我们只能作壁上观了?”袁绍沉默半晌,皱眉道。 “主公,攸觉得,我们不仅不能作壁上观,反而要有大动静才是。”许攸说完,很是得意的扫了眼郭图。也不知道是为何,他和郭图相互之间就是看不顺眼,平素里也没相互“打小报告”。 “大动静?” 许攸的话顿时引起了郭图的反驳,道“要多大的动静才算大动静?五万人?还是十万?这么多大军的调动,将会消耗掉多少粮草,要知道现在甄家的粮草我们还没有拿到手!” “甄家的粮草又不会飞了,需要了直接去拿不就行了,难道他们还能拒绝不成!”许攸满不在乎的回道。 二人的对话,并未引起袁绍的注意。逢纪见此,眼眸一闪,意有所指的说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是要做强盗了?行那强抢之事?你我倒是无妨,但是主公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岂能行此腌臜之事!” 逢纪与郭图也不对付,因为他支持的是老三袁尚,郭图则是支持老大袁谭,有着必然的冲突。但是他与许攸却是更加的不对付,因为许攸太过自视甚高,谁都瞧不起,每次都是一副“尔等不过泛泛”的表情,实在是令人厌恶。 袁绍回神,看了眼逢纪,却没有说话。逢纪却是心头一惊,因为他看到了袁绍那颤抖的眉角,显然是气到了。 袁绍到底没有被气昏头,只是不再沉默,而是开口道“既然公孙度和张纮已经达成协议,想来无论我们对哪一方动手,都会遭到另一方的袭击,必然腹背受敌,届时恐将演变成冀幽青三州的大战。” 许攸眉开眼笑的说道“主公所言极是,因此,攸建议主公不要对他们任何一方动手。” “嗯?”袁绍不解道,“什么意思?” “攸的意思是,既然对他们任一方动手都会让另一方对我们进行袭击,我们不如暂时不理会他们,转而将注意力放到其他方向。” 许攸顿了顿,继续道“幽州军的实力不俗,再加上青州张纮,主公虽然不惧,但若因此损失巨大,难保不会让别人捡了便宜,比如说兖州的曹操。” 袁绍,以及郭图等人闻言俱是心头急转,尤其是郭图、逢纪,第一次发现许攸之才尚在他们之上。二人对视一眼,又默默的相互点点头,似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那不知子远有何建议?”袁绍思虑半晌,询问道。 许攸回道“既然以冀州一州之力不能在击败幽州和青州的情况下身而退,主公不妨先壮大己身,比如南下兖州,或西进并州,届时无论是拿下哪一州,合两州之力,必然能安然击败幽州公孙度和青州张纮。” 啪、啪、啪~ 袁绍忍不住抚掌道“子远之才不下子房也,绍不甚欢喜!” 赞叹完,又道“不知子远觉得我们应该南下袭去兖州,还是西进取得并州?” 不等许攸回话,郭图却阻拦道“主公不可,如此冀州毁灭之祸便在旦夕之间!” “嗯?” 袁绍正高兴得不行,却被泼了盆凉水,不由一怒,刚要发怒,就被许攸阻止。 “主公勿怒!” “哼!”袁绍一声,没有发火,却是给了许攸面子。 许攸见此心底偷笑一声,然后装作一本正经的对郭图问道“郭别驾是担心幽州和青州,还有兖州的曹操,对吧?” 郭图不知道自己哪里想差了,但他看不得许攸“得意”,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而与之达成协议的逢纪却是有了几分想法。 “其实他们都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说什么大话!”郭图觉得不妙,但仍是强作镇定。 “大话?” 许攸抚须,自得道“攸可不是大话,而是说的事实。” 旋即又对袁绍一拜,道“主公,张纮拿下青州,其实最紧张的不是我们,而是曹操。” “曹操?” “对,没错,就是曹操。”许攸智珠在握,款款道,“去年,曹操因其父被杀,怒而兴兵进击徐州。陶恭祖因此一病不起,将徐州托付给了刘备。然而刘备接任徐州,并不得人心,又不能解徐州之危,只是勉力保住了泰山、琅琊二郡。” “如今曹操正欲拿下此二郡,夺得徐州,张纮却趁机兴兵夺取青州,曹操会如何作想?张纮夺下青州之后又会怎么办?是攻打冀州,还是攻打兖州?还是说困守青州不出?” “青州不过尺寸之地,地小民寡,与冀州不能比,肯定不会攻打冀州。至于剩下的,无论哪一个,曹操都不会放任张纮坐大,所以,我们不用担心青州。” 袁绍等人皆服,点点头。 许攸又道“幽州公孙度与甄家联姻,虽未只是定亲,但公孙度堂堂州牧,威望日隆,自然不会放任甄家……如此,幽州断不会贸然兴兵,亦是不用担心。而且也不用太久,只要今年过去了就成,到时候冀州、并州在手,主公当无惧天下任何人。” 郭图扫了言皱眉的袁绍,眼底满是笑意的说道“这么做会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卑鄙?” 袁绍觉得颇有道理,但只是点点头,没有插口。 “不!” 许攸摆摆手,坚定道“我们只是希望担心甄家被黑山贼攻击,让数十万石粮草资敌罢了,怎么能算是卑鄙呢!” 众人俱是被许攸的无耻给震惊到了,黑山贼在哪儿,甄家又在哪儿?他们之间还隔了一个常山郡,以黑山贼的胆量会贸然前去袭击甄家?要真是这样,那袁绍愿意立即让开道路,然后等黑山贼得手之后,再将其围住…… 好吧,都会无耻的做法,不过显然黑山贼不可能这样做。 不过袁绍思虑一番,同意道“子远所言无碍,黑山贼为祸冀州日久,甄家作为大汉有名的富商,被其惦记实在是正常,理应加以保护,如此,就让元才(高干的字)领兵前去好了。” “主公英明!实乃甄家之福!”袁绍既然有了决定,一应文武自然只能选择接受,即便是之前表示反对的郭图也是如此。 随后,一众人就袭取并州做出了讨论…… 并州的其他人倒是不用担心,唯独雁门的吕布让他们好生费了些心思。数年前,吕布虽败于黄忠之手,但是在被黄忠击败以前,吕布同样也是大展神威,让人心生忌惮。这么多年过去,吕布也逐渐割据一方,实力不容小觑。 是夜,众人商议未果,散去,欲次日再做商议。 袁绍准备回屋休息的时候,却得到次子求见的消息。 “显奕此来可是有何要事?”对于儿子的求见,袁绍自然不会放任不理,让人带到卧房。 袁熙道“儿听闻父亲让元才领兵前往中山保护甄家,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袁绍闻言恍然大悟,笑道,“怎么?显奕也想去?” 袁熙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面色不豫道“父亲,甄家无视我袁家不说,还让甄宓前往幽州搬救兵,实在是让孩儿颜面无光,孩儿若是不能找回面子,今后如何在众兄弟中立足?所以,还请父亲成!” 说完,袁熙伏地哀求。 袁绍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次子竟然会为一个女子如此不堪,原本他以为只是想要发泄一番,现在看来…… “好,你且去,与元才一道去保护甄姬。” 袁绍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但也提醒道“现在还不是和幽州翻脸的时候,所以为父希望你能有分寸,明白吗?” 袁熙先是一喜,接着却是身子一颤,咬牙应道“是,父亲!但……孩儿希望时机到了的时候,能由孩儿亲自动手,洗刷身上的屈辱。” 袁绍没有再言,只是摆了摆手。袁熙达到了目的,识趣的退了出去。 希望显奕不会因此走上歪道吧! 临睡前,袁绍想到袁熙离开时脸上的那一抹阴狠,颇是忧虑的想到。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三十一章 各方动静 中 “东平陵——” “终于到了!” 公孙毅携大军进抵东平陵,感受到周围紧张的气氛,心底不由松了口气。 公孙毅并未直接前往太史慈或典韦所在的大营与之汇合,而是与东平陵西面扎营,与另外两座大营遥相呼应,展现一幅围攻的态势。虽然这样做有可能导致东平陵守军的拼死反抗,但更大的可能是乌合之众的青州军看不到半点希望,最后不战而降。 届时,即便田楷以手下的亲兵镇压住了所有人,但军心溃散是绝对的。这样一来,只要再施加几分压力,炸营将会成为最后的可能。 谁让田楷这厮那么的贪得无厌呢! “召集所有人前来议事!” 公孙毅命令下达,很快传向另外两座大营。但是还未等到众将抵达,曹操兴兵而来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曹操起兵了?”公孙毅颇是惊疑,他摸不透曹操的举动是为何意。 待众将抵达,公孙毅没有先提及东平陵的战事,在他看来,田楷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不值一提,而是说起了曹操的事情。 “诸位以为曹操此举何为?” 张纮等文士俱是皱眉不已,他们对于曹操突然兴兵而来的目的捉摸不定,需要静静的思考。 典韦则不然,这个狂躁的家伙在接连的取胜中已经被蒙蔽了眼睛,猖狂道:“大公子无须担心曹矮子,他看上去黑,那只是晒的,实际上并不厉害,只要他敢出现在俺老典面前,俺老典就把他的脑袋看下来送给主公当贺礼!” 导致这次征战青州差点出纰漏的太史慈,也忍不住出声道:“大公子,典校尉所言极是,不过慈先前差点导致计划失败,还请大公子能给慈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你……”典韦顿时对太史慈怒目而视,在他看来太史慈这简直就是在和他作对,偏偏这个理由还十分的正当,让他无法反驳。 公孙毅不理会二人的争执,只是将目光放到了张纮身上。 张纮见此,只得说道:“典校尉所言不虚,曹黑子能拿下兖州,更多的是依靠运气,然而兖州乃四战之地,人口稀少,产粮亦是极低。即便拿下了富庶的徐州,在短时间内也难以扭转缺兵少粮的事实,更何况刘备尚占据泰山、琅琊,使得曹操不得不分心以对。” “而如今曹操却兴兵而来,实在是令人费解!” “费解?”公孙毅适时的问了句。 张纮肯定道:“没错,就是费解!” “兖州比邻青州,而且曹操仍在寻求击败刘备的机会,以曹操的谨慎,必然不会无视我们,未免为他人做嫁衣,细作是必不可少的。如此,曹操必然早就得到了消息,而我们攻打田楷已经过去快要一个月的时间,到了最后关头。” 皱了皱眉,方才又继续道:“然而,在之前的大半个月里,曹操没有半点动静,现在却突然冒出来,做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为何?” “救下田楷,为将来征战青州提供一个完美的借口?” “这很难!想要做到这一点,非五万大军不可,否则他面临不仅是失败,还有可能无法逃回去,至少也是损失惨重!” “与我们达成某种协议?” “完全没必要,要达成这一点,他只需要派遣能言善辩之士到来即可。当然了,或许是为了展示实力,能达成彼此平等的协议。” “最后一种可能,也是可能性最大的可能,那就是声东击西!” “于公于私,对青州用兵都不是一个好的决断,而以曹操的狡诈来看,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决断,所以他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吸引我们和刘备的注意力,然后攻打泰山,如果可以,再趁势拿下琅琊郡,即便不能,也要彻底孤立刘备。” “除此之外,未尝没有警告我们不得插手徐州的意思。” “这厮未免太过猖狂了吧?”不等公孙毅说话,典韦就愤愤道。 公孙毅淡笑一声,道:“这说明我们的实力已经足以引起曹操的重视了,否则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末了,话音一转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帮刘备一把,把这个消息传过去?” 张纮微微一愣,便想明白了公孙毅是何意思,然后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样未尝不可。” 一旁的沮授也是嘴角含笑,显然他也想明白了这些。不过,他眼眸一闪,却又给出了一个建议,道:“如果果真如此,我们不如再多卖一点人情。” “多卖一点人情?”公孙毅脑子一转,不明白这个人情如何能多卖一点。 沮授没有半点拖沓的意思,径直道:“东平陵对我们而言,不过是随时可以吃到嘴里的肉,想什么时候吃,就怎么吃。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拖延些时日,等曹军到来再说,到时候如果曹操的真实意图是声东击西的话,我们这样做,不仅能让曹操放心东进,还能在之后迅速拿下东平陵,然后在刘备无力抵挡之时,兵进兖州,迫使曹操退兵。” 公孙毅眉头一皱,道:“这样做的话,岂不是彻底将曹到我们的对立面?” 沮授摇头道:“其实,我们和曹操必然会走向对立面,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公孙毅闻言恍然大悟,不再提这茬。张纮却是想到早些年从公孙度口中听到的一些话—— “天下大乱在即!” 已经应验! “周末的群雄并起,将要重现!” 如今正是! “届时无论有多少路诸侯,曹操必然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实力极强的诸侯之一。” 现在看起来曹操的实力还没那么的强,哪怕占据了兖州,还有大部分的徐州,但是当年黄巾之乱,让兖州损失惨重,一个徐州只能是有所缓解。不过从地盘上来讲,除却主公,曹操已经算是最强大的诸侯了。 曹操的意图,非是一天两天可以得知。而这个时候,远在幽州的公孙度却是感到头疼了。 “吕布这是疯了吗?” 看着荀攸送来的消息,公孙度很是不解。 吕布自领兵北上,实力扩张得并不快,及至今日,完全掌握的只有雁门的定襄二郡,而五原和云中则是只有南面一部。加之并州早些年为鲜卑所祸甚重,民生凋敝,吕布手底下拢共只有一万八千大军,虽然因为边地民风彪悍,士卒战力非是中原腹地可以,但一万八千人到底是少了些。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吕布不领兵南下夺取并州,扩大地盘,扩大手下的大军,反而突然聚兵东进,攻打公认的实力最为强大的幽州,这不是疯了? 恐怕没人会觉得不是。 公孙度想了半晌,想到一个可能—— “吕布可能是想要找回面子!” 荀攸闻言回想起数年前的汜水关大战,当时吕布正大展神威,欲要一举击溃联军,不想黄忠横空出世,将其从云端打落凡尘,硬生生的击败,并夺得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公孙度轻笑一声,在荀攸好奇的目光下说道:“既然他想,那就随他好了。正好,某也想知道吕布到底有何依仗能与汉升一战!” 末了,又调侃道:“况且,某还记得汉升还有将赤兔和方天画戟献给某的打算,当年错过了,现在人家送上门来了,也不好拒绝不是!” “哈哈哈!” 荀攸大笑道:“主公此言大妙,如此,一人便可挡一军,避免了计划被打乱。” 荀攸如此作想实在是合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公孙度正觉得家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想出去散散心,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借口,现在正好有机会,岂能不把握。 一来,远离诡异的气氛!! 二来,他也想看看吕布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三来,若是有可能,别人献上宝物,哪有自己夺取来得美妙!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各方动静(下) 长安。 在董卓当道之时,虽乱,但长安总体还是向着好的方向在走的,虽然有迁都的影响,但不可否认的是,当时他手下的人着实有着不俗的能耐。 王允立功之后,吕布选择离开,让长安城内变得诡秘,不过总体来看,虽有波澜,但终究还是平稳的。 董卓余孽,李傕、郭汜杀回来之后,却是直接打破了这一切。原本若是有贾诩在,倒也不会变成这般,但是他早就看透了李傕、郭汜,加之他谨小慎微,不愿冒半点风险的本性,便早早离开了。 如此一来,李傕、郭汜没了上边的制约,又没了下边的调和和辅佐,其本性立马暴露了出来。尤其是在一个做了大司马,一个做了大将军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他们都认为自己才应该是最厉害,也是最应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一个,而不是对方。 嘭~ 阴沉的天气,就像突然破碎的大门一样,让人感到十分的不爽。 “哪个王八蛋竟敢擅闯本将的府邸?”转瞬屋主人闻讯赶来,尚未见其人,但展示他糟糕心情的话语却已经传了过来。 “某乃堂堂大司马,自然有权进入任何地方!”来人也不见势弱,猖狂回应。 屋主人似乎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只是时间太短,没有发觉有什么变化。紧接着更加猖狂的回话响起—— “原来是你这只死马啊!怎么了?这是去哪儿受了气,然后拿本将的门撒气了?”屋主人状似理解,但随即的话,立即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不过本将也觉得心气儿不顺了,需要拿点儿东西撒撒气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心态暴露无遗。 “李老二,你竟然威胁本司马?” 李老二,家中不是排行老二,他李傕可是长子。只是郭汜自认为二人之中他是老大,李傕是老二,就像李傕也如此认为的那般。 “郭老二,本将威胁的就是……” 话尚未说完,李傕转过照壁,看到了郭汜的身影,下意识停住了口中的话。接着就是暴怒:“郭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和本将不死不休吗?” 郭汜丝毫不受威胁,张嘴不屑道:“不死不休?” “那就不死不休!” 李傕明智的没有回话,因为他身旁只有三五家丁,而郭汜身旁却是数十衣甲俱全的武士。不仅没回话,李傕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便赶紧又转到照壁后边,向府内深处走去。 郭汜有些懵,他本来是因为手下人的撩拨前来找茬的,现在当事人招呼都不打直接跑了,怎么办?追吗? 追的话,那可就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郭汜尚且以为不过是玩笑的时候,却不知李傕此时已经从偏门离开了。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那并不是玩笑,就在他回府的时候。 “谁干的?” 郭汜暴怒的嗓子甚至有些变音。 “是……是……大……将军~”一个低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暴怒的郭汜没有听到,但是他已经想到,只听他紧接着咬牙吼道:“该死的李老二,你为何要处处与本司马作对,而且不仅如此,现在你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拆了本司马的大门,想死不成?” 怒吼的郭汜浑然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他也是这样干的,难道李傕就不生气? 有的人就是只会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天老大,地老二,他就是老三,想咋滴就咋滴,至于旁的人绝对不能有任何反抗! “立刻召集我们的人马,本司马要跟那个混蛋不死不休!”事情终于闹大了,郭汜怒不可遏的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正在返回路上的李傕也蓦然想到了郭汜可能的报复,心头不由一紧。 最了解你的人,大抵就是你的仇人了。 “不好!你——” 李傕随手指着一个亲兵,道:“立即去军营通知我们的人,让他们立即赶来,郭老二要跟我们翻脸,这次务必要一举搞定他!” 李傕的想法,就是郭汜的想法,彼此都像彻底搞定对方。 “李傕你个王八蛋,有种的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要扒了你的皮,抽了……” 李傕回府不久,郭汜便急冲冲的赶了过来,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先一步回来了,要不然家里的所有人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他一面安排人阻拦郭汜,一面让家里人躲起来,免得分心。 之后,如所有长安人所想的那般,一场大战就此爆发,并且很快蔓延到了整座城池。这让无数达官显贵遭了秧,因为到了后来,无论是李傕的手下,还是郭汜的手下都“无心恋战”,开始了本性的暴虐,肆意的抢夺,挨家挨户的那种,关键是他的人还特别多,没有谁能反抗。 “不行,得赶紧离开,不然最后无论他们谁取得胜利,都将效仿董卓!” 刘协说的自然不是像董卓那般去死,而是像那般篡位。之前这两人还会有所顾忌,但是这一战之后,不会了。 伏寿吓坏了,惊道:“不会吧,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好在伏寿也只是一时被吓到了,有着良好的教养的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然后和刘协一起协商出逃的计划。 单靠他们是不成的,哪怕宫内有一些忠心的手下,但是大多都是太监宫女,至于其他的人,有了董卓的前车之鉴,李郭二人自然不想再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监视比董卓那时更甚。 因此,他们找到仍对朝廷忠心的杨奉,然后借助他的力量逃走了。而为了掩盖他们逃走的事实,那些忠心的宫女、太监仅有一人跟随,其余人则是假装他们仍在,为刘协等人拖延时间。 只可惜,办法不错,但是低估了李郭二人对董卓前车之鉴的担忧,他们的眼睛安插得很深。虽然有不少人因为城中的乱局发生叛变,但也不乏趋炎附势之徒,直接向李郭二人告密。 “怎么办?”郭汜拿着枪指着李傕。 “怎么办?”李傕同样拿着刀指着郭汜,不过他也同样的没了一刀砍上去的欲望,反而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定要追上他,否则你我二人无论谁最后赢了也都输了,到时候我们会落得比丞相还要惨的下场。” 比丞相还要惨? 李郭二人同时回想起董卓被砍头,然后被点了天灯的下场,俱是心头一场,然后对视一眼,不过一两个眨眼的功夫又齐齐点了点头。 一场大战就此消弭! 城内尚存的达官贵族,在他们离开之后很久,才又颤颤巍巍的打开了府门,又花了好半天的时间,他们才相信那两个该死的杀才真的离开了。 然而,没过多久,他们就听说了刘协离开的消息,顿时一个个呆若木鸡——“这是什么情况?这又是在哪?” 紧接着,这些聪明人反应了过来,同样开始了逃亡。不这样,难道等到李郭二人追不到刘协之后,反过来拿他们撒气?要是追上了,再回来就是,对脸面什么的早已厚的不行的他们来讲,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加的舒心!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第四百三十三章 救驾 “主公,陛下离开长安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辽东,但来的人并不止荀攸一人,魏攸、戏忠、郭嘉、李儒等,一个不落的都赶了过来。不用说,这是荀攸做的。 公孙度对此毫不意外,只是点点头,然后耸耸肩,道:“这件事大家看着就行了,无须理会。” 说完,公孙度便直接起身离开了。留下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满眼尽是吃惊和迷茫。 那是谁?当今的陛下啊?难道主公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怎么办?我们要是没有半点动静的话,会不会被扣上护驾不力得到罪名?”魏攸显然被震惊得够呛,说话都没了条理。 荀攸得到消息最早,所以也最先反应过来,摇头回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远在幽州呢!” 这句话的威力十足,所有人心头都只有一个想法—— 是啊,我们远在幽州,又能怎办呢?如果陛下能安然逃出来,那肯定早就逃出去了;要是不能真等幽州的大军到了,恐怕也只能是收尸了,就这,还是看在袁绍等人不会从中作梗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这可能吗? 傻子都知道不可能!袁绍再蠢,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刘协进入幽州,让公孙度掌控更高的话语,然而,袁绍并不蠢。 只是他们都下意识的忽略了水军战舰,若是…… 半晌,魏攸皱着眉头说道:“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吗?” 荀攸等人还真想说一句“什么都不用做,也做不了”的话,但是他们不能。众人尽数沉默,最后还是戏忠开口道:“忠以为,还是表表忠心的好,反正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魏攸和荀攸俱是诧异的看了过去,却没注意到郭嘉在一边悄悄竖起了大拇指,以及李儒眼中那仿佛看到同类的光芒。 众人稍作商议,便定了下来,解释将会通过乔杨楼对李郭二人发起狠狠的批驳。 接着,荀攸却神情一正,道:“诸位觉得最后谁会前去救驾,获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利?” 魏攸当先道:“荆州刘表用兵百万,民丰粮足,又是宗室之人,必然会出手。届时,以荆州百万带甲之士,未尝没有重整山河之际。” 戏忠一针见血的说道:“问题是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南阳!而南阳在董卓余孽手中,陛下根本不可能逃往武关首发 魏攸顿时一滞,也没有那么肯定了。只是他却不知戏忠有句话没有说的是:荆州的局势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刘表或许有那个心,但是没那个力啊! 不过随即心头却是闪过一道亮光,道:“这么说在南阳的张绣也有可能了?” 面对此话,众人俱是一静,一个不好的念头自心房升起:要真是,那…… “那是好事情,落到董卓余孽手中,比落到任何一个人手中都要好。而且,到时候李傕、郭汜绝不会轻易放过张绣,而以张绣的实力绝难抵挡,或许更可能的是将其交出去,最后被李郭二人杀死,彻底进入群雄争霸的局面。”戏忠冷静的分析道。 “如果是这样,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以应对这种乱局。”魏攸定定的开口。 郭嘉却突然插嘴道:“不过,最大的可能是陛下落到曹操或者袁绍手中。” 戏忠眼里闪过一丝欣慰,接口道:“准确说曹操的可能最大,袁绍次之,其他人再次之。” “为何?”荀攸好奇的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唯独李儒。 真要对曹操的了解,李儒绝对是超过其他人的。很早以前,李儒就曾劝过董卓要除掉曹操,然而曹操之奸猾远超他的想象,竟是迷惑了董卓,借此屡次躲过他的设计。也正是因此,当魏攸问出最开始那句话的时候,他就想说:大家什么都不用干,静静的看着曹操把人带回去就行了。至于什么袁绍,不过虚有其表罢了,被灭只是早晚的问题。 但李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认可了公孙度,认可了幽州,但是还没有彻底的融入进去。或许有别人的原因,也或许有他曾经做过的某些事情的原因,或许也有他自己暂时不想的缘故,或许…… “因为……” 众人讨论的结果,与公孙度脑中的记忆并无什么区别,这也是他没有半点听他们讨论的原因。只是当大家准备将结果告知公孙度,然后好传递消息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 “主公去哪儿?”资历最老的魏攸找到府上的管家,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老爷他出远门了。” “出远门?什么意思?” “老爷没说,只是老爷临走前吩咐了,让你们做好决定就直接去做就是,不用顾及他。” “这……” 魏攸很想跑到公孙度面前发泄心中的不满,这叫什么事嘛!奈何,不行! 当魏攸将这个消息带回,告诉荀攸等人的时候,荀攸心底咯噔一下,暗叫不妙。戏忠与荀攸相识已久,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便问道:“你知道主公去哪儿了?” 荀攸没有迟疑,直接回道:“吕布!主公找吕布去了!” “吕布?” 众人听了都是大松一口气,一来吕布不过手下败将,不足为虑,二来得知了公孙度的去向,心头的担忧尽消。 郭嘉却再次插口道:“或许主公正是借此告诉我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都是狗屁不通。” “咳咳~” 戏忠对自己徒弟的粗俗表示不满,凶狠的目光立时甩了过去。郭嘉却心底一暖,因为他知道这是在帮他,不过他并不后悔这样说。 因为,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觉得大有道理。而这,也让李儒对众人中最年轻,却似乎备受公孙度重视的郭嘉多了几分重视。如果说荀攸和戏忠让他升起了好胜心的话,那郭嘉的话,则是让他有了爱才之心,恨不能从戏忠手下将人抢过来。 当然了,也就想想。 “如此也好!” 众人最后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却不知他认定的,会去接驾的曹操此时正恼火得不行。 “这两个家伙是对曹某有意见吧?要不然为什么早不闹翻,晚不闹翻,偏偏曹某到了济北卢县的时候就闹翻了?” 不怪乎曹操如此作想,实在是时间真的太巧了。他在得知了张纮的动作的时候,并未第一时间出兵,本就有担心局势生变的原因,后来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却又在大军来到第一步计划的终点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汉室失统,刘协小儿更是被欺压已久,威信全无……” 曹操听着夏侯惇的话,心底并不在意,但是见到荀彧那漆黑的面色,赶紧阻拦道:“住口!” “元让,我等身为汉臣,岂能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还不赶紧向陛下请罪?” 夏侯惇很想问为什么,但见曹操皱起的眉头,还有那不断传来的眼色,让他明白了过来,赶紧面西拜道:“臣昨日饮酒醉,今失言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曹操心底松了口气,面上却怒道:“竟敢违背本州牧的命令,在军中饮酒,实在是罪无可赦!不过念在你是初犯,又临战在即,就不重罚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免,自己下去领三十鞭!” “是,谢主公!” 夏侯惇丝毫不提陛下,应了声就赶紧退了出去。 荀彧看出了曹操和夏侯惇的逢场作戏,但他也无能为力,只是假作没看到,只是心头却是一片凄凉:大汉绵延至今四百年,难道真的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吗? 想毕,荀彧起身道:“主公,今朝纲不振,陛下仓惶无依,我等身为汉臣,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尽忠,所以彧恳请主公为了天下苍生,出兵相救陛下!” 荀彧拜倒,紧接着其余文武亦是长身而拜:“恳请主公为了天下苍生,出兵相救陛下!” 曹操看到这一幕是又惊又怒,他没有想到的是荀彧竟然在不声不响之间,便将这里所有人笼络了过去。不过,他看到人群中有一人虽然同样跪地请求,却并未低下头,反而在他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冲他点了点头。 曹操眼眸急转,同意道:“军师所言极是,陛下有难,我等岂能不救!不过今日天色已完,明日再西行,如何?” 曹操既然已经同意,荀彧身为臣属,岂能再逼,同意道:“主公英明!” 众人随即散去,唯独程昱在离开之后在军营内转了一圈,又悄悄来到了曹操帐中。然后呆了很久,才离开。谁也不知道他们见了面,又说了些什么。只是在次日,曹操带着荀彧以及一千亲兵回返陈留,却把夏侯惇和程昱留在了卢县。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三十四章 “驾~” 一行近千人马,在宽阔的大道上疾驰,带起滚滚尘土。 吁~ 陡然,既然的众军士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了?”一个急吼吼的声音随之响起。 “主公,陛下让停的。” “陛下?” 惊疑了一下,还是赶紧打马来到队伍中唯一的一辆马车旁,问道:“陛下,臣杨奉求见!” “杨爱卿啊!”马车车帘被掀开,漏出了刘协和皇后伏寿的身影,不过怎么看都有些狼狈。刘协不在意这些,只是无奈道:“这一路实在太累了些,是否可以先休息会儿?” 说这话的时候,刘协又看了看满脸惨白的伏寿,眼底满是疼惜。老实说,被董卓压迫的日子里,要是没有伏寿时不时的鼓舞,他能不能撑到现在还真的是个问题。换言之,大汉能延续至今,伏寿有一半的功劳。 “这……” 杨奉也知道刘协和伏寿养尊处优日久,长时间赶路不成,但是眼下他们是在干嘛?是在逃命啊!先前为了将李傕的追兵引开,他已经损失了一千人马,再加上一场大战损失的,现在只有八百多人了啊!是以,杨奉虽然知道,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李傕郭汜的追兵的随时有可能追上来,我们要不还是晚点再歇吧?” “可……”刘协也顾不得杨奉是不是抗旨不尊了,他明白这是为了他和她的小命着想,但还是有些迟疑。 “陛下,臣妾还可以坚持,现在逃命要紧!”伏寿看出了他的想法,温声劝解,但话里的无力却是没法掩饰分毫。 别说刘协,就是一旁的杨奉听得都是心头一软,忍不住道:“陛下,如果实在是累了,那我们就休息会儿,但绝对不能超过一刻钟。” “好好好!”刘协闻言大喜,道,“一刻钟,就一刻钟!” 接着,也不忘扔出甜枣:“杨爱卿,这次要是朕能逃出升天,便封你做骠骑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 杨奉先是一怔,接着就是大喜,俯身一败,高声大表忠心:“陛下放心,臣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得陛下安然抵达洛阳。” 洛阳? 没错,他们这一行的方向正是往洛阳逃。至于逃到洛阳之后要怎么办,谁都没提。 刘协面色一松,随即就像让杨奉退下,但是眼角的余光又扫到了伏寿惨败的面庞,心头一动,道:“那个……杨爱卿,不知道可否送点吃的和清水过来?” “这……” 吃的倒是还有,但也不多了,这是杨奉一直担心的问题,水的话,却是一点都没有。不过刚接受了封赏,就翻脸不认人那也太好,只能咬牙应道:“是,陛下,臣这就让人送点吃的过来,然后让人去找水。” “好,有劳爱卿了!”刘协毫不吝惜言语上的夸赞,这些年,让他圆滑多了。 “陛下言重了!”杨奉偏偏还就吃这一套,喜滋滋的应了声,然后赶紧让人将干粮松了过来,又派人去寻找水源。 刚安排好这些,杨奉就看到自己的心腹爱将愁眉苦脸的赶了过来。 “主公,我们真要在这里停一刻钟?” 一刻钟很短,但在这个时候却很长,徐晃心底满是担忧。 “没错!”杨奉一脸镇定的回道,却也没忘了解释,“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身体到底弱了些,前几天能咬牙坚持已是不易,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因此出现意外。到最后,这个责任可就很可能会落到你我二人身上啊!” 徐晃闻言一滞,接着无奈的点点头,然后说道:“那属下去四周转转。” “嗯,去吧!”杨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感动的挥了挥手。 马车内。 咔嚓~ “这什么东西?这么硬?”刘协见到干粮眼珠子都差点绿了,拿了块给伏寿,自己就赶紧又拿了块一口咬了上去,结果好悬没把牙给崩了。 伏寿拿着干粮安慰道:“陛下,眼下情况紧急,能有一份吃的已是不差了。我们慢点吃,应该就没有那么硬了。” 刘协无奈的点点头:“嗯,皇后说得对,我们慢点儿吃……” 一刻钟后,如期启程,这有赖于寻找水源的士兵足够的快…… 曹操回到陈留,也不多做停留,点起八百骑军,带着曹仁和曹洪就出发了。 再临汜水关,曹操心中多有感慨:曾经阻拦关东群雄的雄关依旧在,却无有守军,丢失雄关的本色,实是令人惋惜。 曹操自拿下兖州,倒是有心拿下汜水关,但是因为西面的洛阳,经过手下人一分析,最后还是放弃的好。拿下汜水关,简单,但在其他诸侯眼中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思,这意味着曹操有西望洛阳的意思。 洛阳是什么?前任国都,但虽是前任,却是被迫的前任。若是对洛阳有心思,这就意味着曹操有称帝的意思。这还得了,陛下尚在,这是要造反吗?要说迎回陛下也是可以的,但曹操自问没那本事。 “有陛下的消息了吗?” 当夜,曹操在汜水关暂歇,他要知道刘协从哪条道过来。若是走渑池,那就过汜水,往洛阳赶,如是武关,那就得冒险进入南阳范围了。 “主公,暂时没有消息。” 荀攸的回话,让曹操有些无奈,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还不知道要在汜水关待多久。 不过曹操的无奈并未持续多久,因为次日一早就有了消息传来。 刘协走得是渑池! 曹操也不迟疑,当即派人传讯,让后续大军跟上来,然后领着八百骑军出了汜水关,望洛阳方向狂奔。 …… “杀~” “一定要抓住刘协那个杂碎,老子要活剐了他!” …… 刘协等人在过函谷关的时候,被李傕追上,虽然杨奉十分果断,留了百人断后,拖延了不少的时间。但是人数差距到底大了些,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又再次追了上来。到底刘协的马车比不得骑马,速度上慢了许多,拖累了大部队。 好在刘协也明白这些,在这个时候哪怕颠簸得受不了,也硬是没有吭一声。 不过被李傕追上来的时候,胸中还是升起了一抹浓浓的绝望:难道天要绝我大汉不成? 杨奉不知道刘协的绝望,因为他也感到绝望。回望即将到来的李傕大军,杨奉牙冠一咬,满眼疯狂的说道:“公明,本将给你三百人,务必拖住李傕一个时辰,本将只要一个时辰,有问题没有?” 徐晃心底一沉,但并未拒绝,反而满脸坚定的说道:“主公放心,晃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拦住李傕一个时辰。” 接着,却又迟疑着问了句:“只是,主公,一个时辰够吗?” 杨奉沉声道:“谷城距此不远,加把力,应该能赶到。” 徐晃点点头,没有问到了谷城之后该怎么办。只是点起三百人,迎向了李傕。 “杀!拦住他们,为主公和陛下争取时间!” 徐晃当头,挥舞着巨斧给李傕以当头棒喝。 李傕被徐晃所阻,眼见刘协再次消失在视线里,心底也是一狠,留下副将带着一千人围困徐晃,自领剩下的一千人绕过徐晃,追了上去。 “杀~”。 “一定要抓住刘协那个杂碎,老子要活剐了他!” 徐晃见此,着急的不行,奈何被人团团围住,实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傕离开。好在李傕也只有一千人,杨奉尚有四百手下,若是处置得当,未尝没有胜算。 第四百三十五章 “这王八蛋,怎么敢,他怎么敢……” 谷城城下,杨奉骂骂咧咧的退了回来。 “主公!” “怎么样?”刘协等了好久,听到马车外的动静,就赶紧出声相询。 “臣无能!” 杨奉歉然之中又带着丝丝恼怒的说道:“谷城县令拒绝打开城门放我们入城。” “什么?”刘协不可置信道,“他们竟敢无视朕的命令?” 杨奉无奈道:“他们说要如城也可以,但是需要看到圣旨才能打开城门。” “混账、该死……” 刘协顿时暴怒,如今他身边除了私印,哪有其他的东西,更别谈特殊制作的圣旨了。结果对方还偏偏就要圣旨,这不明摆不让他进城吗!可是现在不进城,那…… “陛下,现在怎么办?” 杨奉这个时候也拿不定主意了,有种山穷水尽的绝望感。毕竟他也只是有几分才能而已,能走到如今这份地步,徐晃的作用可以说占了一半往上,不过相对的,他对徐晃也很是不错。 刘协有些慌,要是换做后世,必定发个朋友圈——“求救命,在线等,十万火急!” 现在他却只能强自镇定下来,抚平胸中的思绪。 “继续往东,能跑多远是多远,说不定会有人来相救!” 最后的一句,既是自我安慰,也是遐想,更是给别人的一个的期望。 也只好如此了! 杨奉心中暗道一句,嘴上也没忘了应道:“是,陛下!”顿了顿,又道:“那我们继续赶路了!” “嗯,赶紧走吧!”刘协有些焦急的催促,不久之前李傕的追兵可是余威犹在啊! “刘协小儿哪里走!” 不想,陡然一声暴喝传来,吓得刘协一个哆嗦,要不是因为是乘坐的马车,铁定要跌落马下。 杨奉亦是一惊,暗道徐晃不济事。 “陛下先走,臣拦着他们!” “好好好!” 刘协早已六神无主,只能胡乱应道。 “驾……驾……”赶马的是他心腹太监,听到这话,立马驱使御辇跑了起来。 杨奉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喝令手下的四百人做好迎战的准备。其实若是徐晃在此,以他的实力,说不定能以四百战败千人,至少也是战平。但是杨奉显然没有想到这些,贸然就迎了上去。或许是忠心,或许是…… 木有自知之明! “前方是何地?” 曹操满头是汉,看着不远处的城池挥鞭问道。 “谷城!”曹仁只是扫了眼就说道。 “谷……” “驾……” 曹操刚欲说话,就听到远处的动静,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其模样看起来甚是简朴,但曹操心底却是有着异样,再待细看却见对方停了下来。 嗯,简朴,却有些破败! 这就是曹操的印象了。 “吁~” 马车陡然停下,刘协和伏寿好悬没直接甩出马车。 “怎么了?”刘协急问。 “前方有大军拦路!” “什么?” 刘协心底升起绝望:难道天要绝朕吗? “陛下,对方过来了!”刘协尚未想完,心腹太监急促道。 刘协此时却安静了下来,端正跪坐,然后说道:“皇后,为朕整理仪容!” “是,陛下!”伏寿与刘协夫妻同心,立时便明白了过来,快速动起手来。 “陛下……” 心腹太监的声音让刘协身子一抖,却又强行忍住,问道:“怎么了?” “来人好像是曹大人!” “谁?” “中常侍曹嵩养子曹操!” “曹操?” 刘协大喜,不等伏寿接下来的动作,便起身掀开了车帘,看到了不远处的曹字大纛,还有那快要遗忘,却又逐渐清晰起来的面容。 “曹孟德,朕在这里!” 刘协兴奋得不行,高呼了起来。 曹操听到这话,也有些恍惚,但已经是老狐狸的他瞬间就回过神来,挥手制止了手下大军,然后孤身上前,三丈外下马拜道:“臣曹操,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闻得此语,刘协简直眼泪都要掉下来,颤声道:“不晚,不晚!来得正是时候、正是时候啊!” 不等曹操应话,伏寿在身后小声提醒道:“陛下,眼下时间紧急,还是一切从简吧!” 刘协立马明白了过来,又道:“孟德,后面有叛军!” “臣……” 曹操刚要应话,便听到了此语,心神一凛,忙道:“有多少人马?” “额……应该……或许……有上千人吧!”刘协之前早慌了神,哪里注意到这些,还是伏寿的提醒,才给出了个大概数字。 曹操急道:“陛下,臣为了尽早接应陛下,带来的只有八百骑军,若是叛军太多,恐发生意外,我们还是赶紧离开,与后续大军汇合再说。陛下以为如何?” “好好好!”刘协在听到只有八百人的时候就又慌了,哪里还想得起身后还有个杨奉和徐晃,忙不迭的应是。 曹操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也不会理会,他不会拿自己的人去救无关之人。 旋即,曹操赶紧让五百骑军护着刘协往东面急赶,又着曹仁领三百人断后。 一天后。 并未被叛军追上,曹操却和夏侯渊所率的三千步军汇合一处,算是彻底安全了。此时,刘协才想起了杨奉和徐晃,便让曹操前去救人。 然而,曹操却没有同意,以现在并不安全为由拒绝了,不过也不想就这么抚了刘协的面子,还是答应派出大量探子出去寻人,若是死了就将尸首带回来,若是或者就领他们前来汇合。 刘协想想就同意了。此时的他可不是当年的他,明白曹操说的不假,也明白人在屋檐下的道理。 只是心底未免生出刚出虎口,又入狼窝的感觉。 好在,曹操一路上恭敬有加,并不像董卓那般肆意“凌辱”于他,倒是好受得多。 路过洛阳,刘协倒是想还都于此,但看着残破不堪的洛阳,再加上担心曹操拒绝,识趣的没有提。他却不知洛阳原本也已经恢复了些许生机,在数天前,这里还是有不少百姓居住的,只是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不见了。 唯有跟在曹操身旁的荀彧若有所思,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是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后来,荀彧临终前,曹操就此事问他:“当初你为何不告诉陛下洛阳的实情?” 荀彧如此回道:“告诉了陛下又能如何?让陛下对主公怀恨在心,君臣相悖?况且当时的洛阳虽有生机,但是早已残破不堪,以兖州的财力,想要重建,必然遭受极大的冲击,甚至会难以保全。洛阳又四战之地,统一之后倒也无妨,然而在这种时候可谓是找死!”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主臣斗法 陈留。 曹操从城内最大的府邸内走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回吧!” 刘协住到了这里,他自然要住其他地方。 “主公!” 刚到家门口,华歆、陈群等人联合而来,曹操心中颇是诧异,但也隐约猜到他们的来意,道:“入内再说。” “是!” 几人跟在后头,一道来到前面的大堂。 “说吧,有什么事?”曹操感觉有些头疼,右手悄然抚上了额头。 几人相互看了看,最后由陈群当先开口道:“主公,属下有一事相问?” 曹操点点头,没有开口。 陈群却是心神一定,道:“敢问主公打算如何安置陛下?”顿了顿,不待曹操回话,又道:“虽然朝廷威望大不如前,但陛下依旧是陛下,若是不能妥善安置,难保不会引起非议。” 曹操闻言感觉头更痛了,也就懒得想那多,径直道:“那你们有何看法?” 陈群身子一抖,看了看华歆,又看了看毛玠,见他们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主公打算让陛下住哪儿?哪个城池?” “什么意思?”曹操大抵是头疼得厉害,脑子没转过来。 陈群好悬没哭出来,但其他几人依旧没有半点儿帮忙的意思,活像就是来帮忙壮胆的似的。 “主公,陛下的住处自然不能太差,即便不比不得皇宫,但也不能比皇宫差得太远,对吧?” 曹操下意识点点头,接着就是眉头一皱,道:“你的意思是要建一座宫殿?” “主……” 曹操没给陈群说话的机会,又喝问道:“不说来不来得及,我们哪有那么多钱财?”内心却是在诽腹:有那钱,还不如多买点粮食,多招点人! 想起这个,曹操就气得不行,兖州自黄巾以后,确实过得穷苦,许多百姓都是食不果腹,但是这只是寻常百姓,不包括世家大族。有时候曹操真想直接就将这些人全部给“咔咔咔”了,不过想到这样做可能引起的后果后,最后还是算了。 陈群顿时不说话了,将目光放到华歆身上。 华歆感觉到后背一寒,也明白自己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地道,顿时睁开了眼睛:“主公,长文的意思是陛下到底是陛下,不能太过寒酸。这不仅仅是照顾陛下的颜面,更是体现我们的实力。” 先解释了一句,见曹操点了点头,才继续道:“不过跟目前的情势来看,歆建议选择小一点的城池。” 小一点的? 曹操的脑袋没那么疼了,有些明白,但又有些不明白。 华歆见此只能又道:“陛下虽被董贼等人欺压多年,但到底是陛下,一应物什无有短缺,而我们目前暂时没那么宽裕,所以,建议主公选个小点的、易守难攻,足够安全的城池。” “哦~” 曹操的脑袋彻底清醒了,一下子就明白手下人打的什么哑谜了,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可有建议?” “东郡濮阳,临河,又是兖州少有的坚城,即便守不住,也能从水路退走。”这是华歆的建议。 “济阴定陶,比邻菏泽,城池雄伟不下于濮阳,同样可以从水路往菏泽,退往大野泽,安全上有保证。”这是陈群的建议。 “颍川许县,城小却坚,又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这是毛玠的建议。 曹操又看向末尾的钟繇,接着钟繇又说了个城池,但怎么听都有种敷衍了事的感觉。不过曹操只是点点头,道:“嗯,你们觉得哪里更好?” 众人齐声道:“属下等人才疏学浅,不能明了实情,还请主公明断。” “嗯,好,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就退下吧!” “是,主公!” 华歆几人相携退走。 这个时候曹操却是回过味来,华歆几人看似给出了好几个选择,但实际上只有许县满足先前所说的要求。 “许县吗?那就许县吧!” 曹操是个决断的人,也能听得进去建议。之所以选许县,原因除了城池小,易守难攻以外,便是有城池小了,修建的皇宫也就不可能太大,花费就少了,这对曹操来说是个很大的影响因素。没办法,谁让他穷呢! 除此之外就是安全了,不同于易守难攻的说法,曹操知道没有什么城池是攻不破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刘协既然到了手中,就不可能再让他轻易被别人带走。所以如果城破,逃是不行的,那…… 许县位于颍川,算是曹操拿下的为一个完成的豫州的郡。颍川西面挨着南阳,但南阳只有张绣一支人马,实力不强;至于西北面的河南伊,洛阳地区处于半无人管理的地方,同样不需要担心,除此之外就是曹操自己拥有的兖州,和已经被曹操与袁术联合打压得抬不起头的孔伷了。 所以说这里可谓是绝佳的地方! 不过…… “荀彧怎么没过来?”曹操招过门口的管家问了句。至于管家为何在此,却是没多想。 “听说荀大人去见陛下去了!” “嗯?” 听到管家的话,曹操一下子就懂了,莫名的看了眼管家,然后抬脚往后院走去。 而此时城内最大的府邸—— “荀爱卿可是有何要事?”刘协本来应付了曹操就已经很累了,打算睡下了,但听到又有人求见,在强烈的屈辱感下还是同意了接见。不过未免浪费时间,直接问出了口。 “臣荀彧拜见陛下!”荀彧恭敬拜倒,然后又回道,“臣就是过来问问陛下可有什么需求?” 刘协愣了愣,有些把不住是试探,还是……不过还是回道:“一应所需无有短缺。” 荀彧点点头,然后二人聊了一会,刘协见他似乎颇为诚恳,试探性的说道:“不知曹州牧打算如何安置朕?” 荀彧顿了顿,有心想说曹操可能会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想法,但是最后还是决定不说,只是道:“主公必然会妥善安置陛下的。” “不过若是陛下有什么要求,也能跟臣说,然后臣与主公商量,能做到的,一定做到,不能做到的,也尽力去做。” 刘协本来已经灰暗的眼神陡然一亮,道:“不知可否送朕去见公孙将军!” 公孙将军? 荀彧怔了怔,接着就想到了公孙度,只是公孙度是州牧,而非将军!他哪里知道刘协对于公孙度的事迹听得多了,便觉得他是个大大忠臣,又有能征善战的本事,更喜欢叫公孙度为公孙将军呢! “幽州乃偏远之地,中间又隔着冀州,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难以尽知。”荀彧斟酌了一下,委婉的拒绝道。 刘协身子一垮,摆手道:“嗯,那一切就有劳曹州牧和荀爱卿了。” “陛下言重了!如果没事,臣这就退下了?”荀彧看了一眼,识趣的选择告退。 “嗯,退下吧!” 荀彧退到府外,琢磨了一下,然后才离去。 次日一早,荀彧来到曹操府上,说起了安置刘协的事情,却不知昨晚…… “许县?”荀彧听完就皱起了眉头,声音稍微高了些,“主公,这会不会太小了些?而且到时候陛下的皇宫怎么办?” 曹操瞥了他一眼,道:“皇宫?你想修多大?” “自然是洛阳长安那么……”话未说完,荀彧自己就停了下来。要真是那么大,许县可以直接迁移百姓了,而且是全部。 “钱呢?”曹操面不改色,实际心里爽翻了,“要不你去抄几个家、灭几个族,就选濮阳黄家,定陶王家,昌邑杜家、张家?” 荀彧面色一僵,低头道:“可是陛下的颜面怎么办?” 曹操一摊手,道:“曹某就这么点本事,还能怎么办?”却是没说——颜面?还有个屁的颜面! “可是许县是不是也太小了些?” 面对荀彧的“委屈”,曹操轻笑一声,然后说起了许县的优势。最后,荀彧听完竟也有了许县就是最好选择的想法了。 “可许县这个名也不太符合国都了!”荀彧最后回神,又努力了一把。 曹操不动声色的说道:“嗯,你说得对,所以改个名字好了。” “改?” “没错!” “改成什么?” “许昌,意欲繁荣昌盛,如何?” “许昌?嗯,许昌好!”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三十七章 刘备 “主公,北面有动静了!” 刘备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刚进屋,还未来得及看清人影,就听到简雍急切的话语。脚下一顿,眼神一凝,终于是看清了简雍和孙乾。 “北面?张纮?”刘备先前是去军营看关平的训练去了,脑子里正想着又有八百士兵即将成行,还有些没转过弯来。 “没错!” 噗~刘备坐下,神色一正,道“他们要对谁动手?” 说起来,刘备还是有些紧张的,张纮要动手,无非就是他和田楷。而他已经被曹操压得抬不起头来,要是再加个张纮,干脆投降算了。 “田楷!”简雍的话十分简单。 刘备松了口气,下意识抚额道“那就好!” 孙乾却似是不知趣的说道“不过他们首先对临朐用兵了,难保不会有南下的意思。” 刘备面色一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们难道要同时对两方用兵?” “不排除这个可能!”孙乾甚是严肃的抢在简雍前面说道。 刘备面色一沉,道“让二弟那边小心些,防备有人突袭。” “是!”简雍应了声,然后就离开了。孙乾也没多留,跟在后头告辞离去。 翌日,张纮派人进驻三亭的消息又传了回来。刘备急忙将简雍和孙乾招了过来。 说来刘备也是心累,手底下真正能用的人拢共也就四个,除了简孙二人,就是关羽和关平父子。本来接任徐州的时候,陶谦倒是给他留了不少部下,奈何时间太短,尚不足以让他整合这些人,接着又被曹操一顿猛揍,那些人又倒向了曹操。因此他不得不将关羽派出去坐镇泰山,仅留下关平在琅琊相助于他。 “你们说张纮是什么意思?” 简孙二人闻言,均是眉头皱得老高,没有立即回话。要不说刘备心累,简孙二人倒是能够信任,只是信任是一回事,能力又是另一回事,两者没有必然的联系。 半晌,孙乾不肯定的说道“会不会是张纮担心我们会相助田楷,提前做出的防备?” 不等刘备开口,简雍就反驳道“如果相助田楷,围魏救赵或许更有用。” 孙乾面色不变,眼睛却是一亮,同样反驳道“围魏救赵确实有用,但是人家未尝不会想到这些,届时只要他们们能守住一两天,同样以围魏救赵的办法来攻,我们当如何?继续攻打能不能拿下城池还不一定,但是不回援的话,我们十有,是要丢城失地的。” 简雍想要再言,刘备却一摆手,道“公佑的意思是他们这是想钳制我们?不想攻打田楷的计划受到阻碍?” 孙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确定就是像他想的这般。 “这么看得话,他们肯定也在冀州、兖州方向做了准备,田楷必然是在劫难逃了。”说到这里,刘备感慨道,“张纮思虑周全,果真是厉害啊!” 末了,不等简雍和孙乾心中升起别样的想法,又道“备听闻张纮原本乃是徐州人?” 简雍道“没错,广陵人,而且张家在广陵也算是不小。” “现在张家还在广陵吗?” “张纮本家早就搬到了东莱,只有一些旁支尚在广陵。” 刘备面色一暗,接着眼中冲了满火热,看着简雍和孙乾,满是期待的说道“有没有办法将他收入账下?” 孙乾和简雍简直想一口口水唾死刘备,再大骂一句“痴心妄想”!你一个名不副实的州牧,想要招募人家一个仅有郡守的名头,实际上却是州牧的人? 除了想多了,就是痴心妄想! 一句话,不可能! 刘备也觉得脸红,但是长久以来练就的厚颜确实让他保持了面不改色的能耐,同时口中说道“不过,猜测终究是猜测,我们还是要以防万一,毕竟前车之鉴不远呐~” “是,主公。”简雍和孙乾脑子里多余的想法顿时一清,却是想到了之前的曹操的凶猛,身子也不由地微微一颤。 刘备瞥了眼,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摆了摆手,道“你们去传令吧,备再到下边去看看。” “是,主公。” 刘备是个爱民如子之人,很是喜欢与底层百姓交流。 又数日。 “张纮”派的人到了,并将该传的话都传到了。刘备揉着额头让人将其带下去休息,然后看着简雍、孙乾和关平。 “你们觉得他的有几分可信?” 关平看简雍和孙乾磨磨唧唧的,就当先开口道“伯父,曹操之奸诈我们早有体会,对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有什么可奇怪吗?” 刘备面色一沉,倒不是对关平不满,而是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 简雍则是分析道“张纮原本仅有东莱一郡,但后来将北海也纳入麾下,可以说实力不差,但是他到底只有两个郡,手下的人马不可能太多,如今眼看着就要拿下青州全境,想来应该是竭尽全力了。” 孙乾附和道“宪和所言极是,张纮拿下青州之后,必然无力再向外扩张,此时卖个人情给主公正好。” “这么说的话,曹操真的行的就是声东击西之计了?”刘备还想挣扎一番,但是简雍和孙乾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直接打碎了他的妄想。 “好吧,那……” 刘备倒也果断,沉吟了一下,道“公佑,你亲自去,助二弟尽可能的守住泰山郡。” “是,主公。” 孙乾做出了保证,接着却是语气一缓,又道“不过兖州虽然目前兵少粮少,但是士卒之精锐远超我们,又有程昱、夏侯惇等人辅佐,届时一旦交手很可能会落入下风,还请主公能够尽快支援。” “好。”刘备点点头。 又两日,还未等来曹操来攻的消息,长安的消息到了。 “怎么办?”刘备对简雍问道。 “怎么办?”公孙毅亦是对张纮、沮授等人问道。 同样的问题,简雍思索半晌,只说出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张纮却是眼中一亮,道“挟天子以令诸侯!” 公孙毅眼中满是渴望的再问“那我们要出兵吗?” “曹操拿下青州对我们来说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而且曹操不可能就这么让我们过去的。”沮授同样也想到了,满是遗憾的说道。 张纮接茬道“其实也并不全是好处,坏处也是十分明显的。” 公孙毅不语,只是看向沮授。 沮授点点头,缓缓开口解释了起来“没错!” “大义的名分确实好用,但是也会有相应的掣肘。毕竟大汉虽然已是日薄西山,但是到底是朝纲正统,肯定会有不少人只听从陛下的命令,到时候……” 公孙毅立时明白了过来,他觉得自家父亲绝不会想要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头上。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道从辽东传来的密信就传到了公孙毅手中,让他彻底熄了心思。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拿下东平陵,彻底一统青州的时候,程昱和夏侯惇也对刘备动手了。更是在他准备派兵增援的时候,得到了刘备直接向曹操投降的消息,令他措手不及,只能赶紧将消息传回辽东。 。 第四百三十八章 刘皇叔 “刘皇叔?” 公孙度出了襄平,并未急赶,只是晃晃悠悠的向西面的班氏赶去。一路上接连收到不少消息,不过都在意料之中,像什么拿下青州曹操对刘备动手刘备投降之类的,都不感到意外。临到了班氏城,却收到这样的消息,公孙度嘴角却是翘了起来。 “呵!没想到改变了那么多,这点却是没有改变,看来即便没了张三爷,只有个关二爷,刘大爷仍旧还是要崛起的啊!” “主公……” 许县。 虽然新的皇宫还没有建好,但是出于安全考虑,曹操还是带着刘协等一众人搬到了这里。 陈府。 陈群程昱华歆钟繇毛玠等人齐聚一堂。只是不知为何,众人俱是低头不语,使得屋内一片静寂,连呼吸声都不可闻,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良久,还是作为主饶陈群首先忍不住了,开口道:“仲德公,等了这么多了,主公还没点儿动静,难道我们要继续等下去?” 陈群口中的“仲德公”不是别人,正是战败刘备的程昱。程昱自入得曹操手下,多次献策立功,深得曹操信任,甚至可以是曹操最为倚重的文士。由此,陈群等人也自然是多有尊重,当然了,有能力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程昱却淡淡道:“那不知长文有何建议?” 陈群不傻,听不出其中有何暗示,但本能感到有种……疏离感?不由暗道:难道刚才哪里错了? 华歆是个玲珑心,明白程昱的深意,只是想到刘备,心头就有气,不由开口道:“仲德公,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今有个刘皇叔,明就有可能有个刘王爷。这样一来,主公怎么办?” 刘皇叔,或者刘王爷的,都不是问题,而是这些人与他们不是一路人,这就是有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 但凡有点见识的,谁都明白大汉很可能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也是程昱等人选择和曹操一道的主要原因,开国功臣,这是多大的名头,又是多大的功劳?从龙之功啊!足以名留青史了!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些人,想要阻止你获得从龙之功,想要你从名留青史变成遗臭万年,你能忍? 程昱他——能忍,但也只是暂时能忍! 华歆的名头太大,与管宁,邴原合成一条龙,而华歆又还会龙头,可谓是名满下的顶级名士。程昱想了想,道:“这件事情,其实你们不必着急。” “不着急?怎么能不着急!”陈群那是相当的急,话时都脸红脖子粗的。 程昱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接着道:“主公的才智如何,相信大家也都清楚,不用我们提醒都能想到,何况我们还提醒过了。虽然有些有心隐晦,但是主公肯定是上心聊,只是现在可能不宜轻举妄动罢了。” 几人都是聪明人,心头一亮,都点点头。 程昱见此亦是心头暗自点头,便起身离去。几人有些闹不明白,这刚刚还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翻脸了呢? 临到了门口,程昱脚步一顿,幽幽道:“作为下属,做好下属的本分就是,私下里还是少聚的好。” 程昱抬脚就往外跨,在几人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有一句话轻飘飘的传了过来:“以后像这种事情就不要通知程某了,通知了也不会来。” 几饶面色顿时变得颇为难看,尤其是作为主人和发起饶陈群,觉得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还是那种往死里打的那种。 “程军师他是什么意思?” 其余人不答,俱是低头不语。 陈群也没想着有人回话,接着自己又了起来:“我们……” 且不其他人,就华歆,他倒是把程昱的话听到了心里,并在此之后认真执行聊。也正是因此,让华歆日后在曹操账下存在感逐渐滑落,以至于后来在历史上的记载显示不出与一条龙之龙头的称号相匹配的能耐来。殊不知,是得了高人指点,明哲保身呢! 不过,相比华歆,程昱才是其中的大家。 在这次聚会以后,陈群每逢大事,还是会邀请程昱,但是正如程昱的那样,你邀请就邀请,反正我就是不来。一来二去的,次数一多了,陈群也就绝了心思,包括其他人也是在这样。 渐渐地,程昱和同僚的关系就变得差了,不人人看不顺眼,但也没人搭理。 然而,曹操却越加的信任程昱,以至于不少人总会求上门。求人嘛,不送礼的话,无论是心里还是面子上都有些过不去。也是奇了怪了,这么低调一个人,对于收礼可以只要不是特别重的礼,那都是来者不拒。 更奇怪的是,很多事还真就办成了。一时间,程府的大门可谓是门庭若市,这让陈群等人好生艳羡。唯独华歆心生佩服! 及至后来…… “大兄,程昱陈群他们又聚集在一起了,就在陈府。”司空府,曹洪满脸凝重的道。 曹操眼眸一闪,浑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事,不用担心,你多注意一下咱们这个刘皇叔就是了,别总是把眼睛放在自己人身上。” 曹洪不爽的扁扁嘴,言不由衷的回应道:“是!” 曹操也不理会,只是挥了挥手。他知道曹洪肯定不会放弃对程昱等饶监视,他不会阻止,但是绝对不会出来。 翌日,早朝。 文武大臣分数列朝拜,曹操和夏侯惇荀彧各居三列之首,刘备居剩余一列之首。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刘协的心腹太监长声高呼。 曹操拱手出列,道:“臣有事起奏!” “准奏!”刘协心底莫名的一慌,挥手道。 “刘皇叔德才兼备,乃下间少有之贤能,又于黄巾之乱中屡立奇功,臣请陛下封赏刘皇叔为太尉。” 话音落下,不等刘协面上的喜意散开,荀彧高呼道:“不可!” 刘协不由一冷,道:“荀爱卿有何话?” 这是陷阱,不能答应啊! 荀彧心里焦急,嘴上快速道:“刘皇叔虽镇压黄巾有功,但其时已获封赏,如今若要再封,恐引人非议,比如取得黄巾第一功的幽州牧公孙度。” “不过,刘皇叔乃高祖后裔,又颇有才能,当得太常之位。”荀彧着又一躬身,道,“还请陛下三思啊!” 刘协身子一颤,明白了过来,道:“荀爱卿所言有理,既如此。刘备何在?” “臣在!”刘备面色不悲不喜的应道。 “察有中山靖王之后,备,才学卓着,又颇有功勋,今敕封你为太常!” “臣叩谢陛下隆恩!”刘备恭敬行礼。 随后早朝散去。 陈群拉着钟繇等人去了酒楼,相谈曰:“刘备得了太常之位,虽是重任,但于主公已是无足轻重……” 太常,掌管礼乐社稷宗庙礼仪。重要,也重要,不重要,在这样的乱世,也可以一点不重要,是个人人都可以无视的官职。 另一边,曹操却是请了刘备过府一叙。 “刘皇叔以为下何人可为英雄?” “扬州袁术出身名门世家,又坐拥淮扬之地,兵强马壮……” “草包而已,算不得英雄!” “冀州袁绍,战将千员……” “优柔寡断,不足为惧!” “荆州刘表,拥兵百万……” “守成之犬,不值一哂!” …… “益州刘焉,益州府之国……” “呵,老成之徒,不日将亡,其子懦弱不能成事!” “幽州公孙度……” “……其人诡诈无比,不当以英雄论!要论英雄,下间当以太常与操尔!”曹操心下却还有一句——“公孙升济乃英雄之中的英雄,你我不能比啊!” “啊……” 惊呼伴随着雷响…… 第四百三十九章 吕奉先 班氏,位于代郡西部,应该算是离雁门最近的城池。 如果要进攻幽州,首选当是班氏,只要拿下班氏,无论是向东长驱直入,还是想南北方向稳扎稳打的扩张,都是极好的,有那么点兵出祁山的感觉。 “吕布有这能耐?不可能啊!陈宫?也不对啊!陈宫现在在幽州,那吕布手下到底有谁呢?” 要说吕布有这等本事,公孙度是不信的,为此,在来的路上还严令乔杨楼进行探查,只是命令传是传了下去,却是一去不复返,石沉大海了。 入得班氏,迎接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岳父黄忠,也不客气,只是问道:“摸清吕布的虚实了吗?” 黄忠面色一整,道:“如主公所料,吕布此来非是为了攻城掠地,而是挑战老夫。” 呵,这是不做莽夫,改做武夫了吗?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黄忠继续说道—— “我们一共比试了三场,分别是射术、马战、步战。” “如何?”公孙度被引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射术且不论,就说马战和步战,长兵器适合马战,因为兵器越长,重量通常都会越高,再借以战马的冲击力,可以说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但是换到步战就完全是劣势了,而且是越长劣势越大,宽阔区域还好,但是稍微狭窄些的地方,可就麻烦了。(这里大家可以看看真子弹主演的关云长,应该会有更深的体会。) 黄忠眉毛一抖,迟疑了一下,道:“三平!” “都战平了?” 公孙度诧异道:“吕布竟然进步如此之大?某记得汜水关一战的时候,汉升可是能稳稳占据上风的。” 黄忠点点头,道:“射术上,其实忠还是稍有优势的,但是不明显,所以算作战平。不过马战和步战的时候,就不行了,甚至在百招以内隐隐落入下风,百五十之后,才会略微占据上风。” 公孙度更觉诧异,又道:“某记得吕布的兵刃乃是方天画戟,可是比汉升你的凤尾刀要长很多啊,按理说马战也就算了,步战上你的优势要更大才是。” 黄忠苦笑一声,感慨道:“哎,忠的年纪大了,看样子也不知道还能有几年时间能为主公征战沙场了。” 公孙度才觉得应该苦笑才是,要论三国武将之中谁的武艺最高,可能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但要论持久的话,或许大家都会想到廖化,那个“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廖化,但是紧接着就会有人想到黄忠,这个年逾七旬,尚能阵斩夏侯渊的老将。 甚至公孙度觉得,要不是刘备一意孤行,让黄忠带病随行征战东吴,或许他会比廖化活得更久。(虽然没有查到廖先锋生于哪年,不过推测应该在170年前后,也就是说活了95岁上下,的确是够老。黄忠也不差,约莫75岁的样子,这还刘大头脑热的缘故。) 点点头,公孙度道:“如此看来,吕布虽然进步不小,但实际上应该还不是汉升你的对手,至少在经验上应该是这样。毕竟吕布可是号称天神神力,力有千钧。” 黄忠摇头道:“话虽如此,但实力就是实力。” 公孙度闻言点点头,又问道:“某看城外似乎没有攻城的痕迹,难道吕布真的就只是想要打上几场?” “这个……忠就不清楚了。”黄忠想了想,如此说道。 公孙度回头又望了眼似乎是整洁一新的城墙,方才继续随黄忠往城内行去,只是眼里满是若有所思。 翌日,吕布领兵而来。 “黄忠何在?”吕布没穿他那身风马蚤的打扮,但是随着他的出口,一股昂扬而又霸气的气势升腾而起。 不愧是吕布吕奉先呐! 公孙度一声感慨,却听黄忠问道:“主公,我们怎么办?” “你处理就是。”公孙度头都不转一下,漫不经心的回道。 黄忠愣了一下,倒也松了口气:“是,主公!” “吕将军今日所来为何?”黄忠也是会“客套”的,额,虚伪? “本将前几天回去之后,终于想到如何打败你了。”吕布似是猖狂的喊道,“如果你要是怕死的话,就不要出来了,本将的方天画戟之下不斩老懦之辈(年老,懦弱)。” 黄忠顿时就恼了:“好你个吕奉先,前几日黄某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今日却要来找死,那就不要怪黄某心狠手辣了。” 吕布也似是被激怒了,狂呼道:“老匹夫安敢欺某,有种就出来一战!” “来就来,怕你不成!” 黄忠怒喝一声,转头提刀下城,领着五百人就出城而去。公孙度回头扫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到了吕布身上,嗯,望远镜贼好用。 这是赤兔?嗯,要不要抢过来?自从轻影去了,总感觉不得劲,现在这么好一匹马送上门来,真是……想要啊!(有些奇怪,为何赤兔马先追随了董卓,又还能追随吕布,最后甚至跟着关羽走完一生,据说还是自杀的,马有这么长的寿命?老年了还能驮得动关羽?) 黄忠出城,不等军士列阵,催马上前,直取吕布。 吕布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挥戟迎了上来。二人顿时战做一团,隐约间,黄忠占据了上风。 “不对呀,吕布不是说已想到击败汉升的方法了吗?怎么看起来反而……” 公孙度心底蓦地闪过一个念头,不由暗叫不妙,然后赶紧收起望远镜,对亲兵道:“随某出城。” 末了,又勾了一句:“可能有诈!” “是,主公。”亲兵有心相阻,但熟知公孙度脾气的他们只能顺从。 很快,公孙度也提刀出城,领着一众亲兵在五百军士一侧列阵。黄忠和吕布战至正酣,并未发现此事。不过为吕布军阵中却奔出两人,似是要围攻黄忠。公孙度眉头一皱,同样催着坐下的爪黄飞电奔出。 说起这个爪黄飞电,还是有点故事的。当初轻影年纪大了之后,就逐渐退了下去,开始几年还勉强做公孙度的骑乘用马,后来实在不行了,只能换了轻影的后代,也是当时能拿出的不错的宝马了,虽然比不得轻影,但也不错了。 后来嘛,公孙度觉得不满意,主要是因为此事,一众文武,还有后院的那些人不让他上阵了。公孙度也知道作为一方之主,在这样贸贸然亲自上阵,真的危险太大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啊。 时间稍微久了些之后,一匹顶级的宝马就从青州送了过来,也就是爪黄飞电,这让公孙度欣喜不已。同样的,也让公孙毅遇上了麻烦。没办法,谁让这马就是他送的呢! 有了爪黄飞电,公孙度仍是没有机会亲自上阵,不过好歹有了机会不是。所以公孙度心中虽然仍有滞碍,却也颇有几分爱护。 “休要以人多欺负人少!” 吕布此次出战,不说精锐尽出,却也不差,麾下大将有大半随军出征,包括高顺、张辽、曹性、宋宪、魏续等一众十多人。原本先前数战,张辽等人对吕布很是放心,但公孙度突然而来,却是让他们一惊,尤其是在高顺认出了公孙度的大纛(dadao)之后。人的名树的影,公孙度的威名可是生生杀出来的,张辽和曹性得知之后,忍不住前出几步,想要为吕布压阵,防止被偷袭。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公孙度却因为之前的想法,过于小心了,怒喝一声,就冲了出去。 关心则乱? 张辽和曹性见此只能停下止势,并倾力往前,准备合战公孙度。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第四百四十章 张辽和曹性不知公孙度虚实,但名头之大,让他们不得不小心。二人多年袍泽,十分默契的以张辽为主,曹性为辅,一左一右,袭向公孙度。 公孙度一眼就看穿了二人的想法,面上淡淡一笑,浑不在意。握刀的手却抖了抖,一股凌厉的锋芒自刀锋一闪而逝,没有任何人察觉。 “看刀~” 张辽厉喝一声,挥刀直扑公孙度腰际,那模样恍若要来个一刀两断。 铿~ 公孙度丝毫不慌,抬抬手,架住张辽的长刀,然后顺势一个流转,将其往旁边一带,危机却在此时袭来。原来竟是慢后一步的曹性,举枪刺来。这说明那慢的一步并不是真的慢了一步,而是故意的。 “配合真是默契!” 公孙度心底一叹,却没有放在眼里,反手一个上撩迎了上去。 曹性见此大觉不妙,就要手腕一抖,改变方向,不想还是慢了一步。“噗”的一声,曹性就感觉到手中的长枪一轻,目力极佳的他,看到枪身的前半截正在往地上坠落。 公孙度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张辽,展翅大鹏刀一缓,却是继续袭向曹性。 张辽与曹性配合多年,按照以往,此时将要斩出第二刀,不求杀敌,也要伤敌,至少也要占据上风,然而此时却是面色一变,刀身扭转,急扑曹性胸前。 噌~ 张辽只觉得刀身一震,手臂升起一丝酥麻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受伤了,不过好在是小伤,而且曹性已经趁机推开几步,逃得一命,怎么看都是值得的,不过—— “其膂力不比主公小啊!” 念头转过,张辽心神不由一凛,却是公孙度昔日的威名再次袭上心头。 公孙度不管他在想什么,刀身翻转,刀背直直扑向张辽胸口。张辽瞬间回神,面色再变,却是无法回刀相阻,只能抬起刀杆,希望能有所作用,但是想到曹性的长枪只是一刀,便化作两段,心底只剩下丝丝侥幸。 “嘭”的一声,张辽只觉得胸口一疼,自己的身体便失去了重量,向后飞腾而起。 一对二! 一个回合! 完胜! 公孙度实力高的确高,但是也有张辽和曹性警惕性不足的原因。他们自认为自己的默契配合即便不能胜,但是缠住绝对是没问题的,所以过分自信的他们没想到公孙度会以围魏救赵的办法来破解合击。 左近的黄忠和吕布也早就发现了这边的变故,开始因为黄忠了解公孙度的虚实,信心十足,而吕布也知道张曹二人的默契配合,即便是他,也要数十回合才能战胜,因此同样有着不俗的信心,所以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然而,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快,黄忠愣神的一刹那,吕布猛然一戟飞来。好在黄忠反应不慢,一刀格开,不过二人也因此分离开来,默契的暂时罢手。 公孙度见此却是一笑,道:“汉升,你且退下,某来试试他的斤两!”(或许有人觉得公孙度这样叫黄忠不妥,但是要知道整个时候的女人的地位真的很低,而且公孙度又是主公,年龄和黄忠又相差无几,这样叫正常得很。) “你是何人?” 出人意料的,吕布话语之中没有高傲,只有淡然。 果然是突破之后,心性见涨啊! 公孙度心底一笑,挥手制止了黄忠,同样淡然的回道:“某辽东公孙度!”然后转头道:“汉升,你且退下,某来称量一下他的本事。” 黄忠本要阻拦,但想到公孙度的本事,点点头,退下了。 吕布不由大奇,他不信黄忠感受不到他的实力提升,如此竟然还敢留下其主,恐怕不简单啊!吕布心底提高了警惕,面上却是丝毫不变,拱手道:“九原吕布吕奉先!” “请!” 公孙度扬刀,展翅大鹏刀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请!” 吕布抬戟,方天画戟那冷冽的气息似是要压下日光的温暖。 “还不错!” “或许……比黄忠厉害!” 二人心中各自升起不同的念头。 “杀!” 二人同时一声暴喝,轻抖缰绳,爪黄飞电、赤兔马便眼含怒火的,带着各自的主人冲向对方。 人有人的骄傲,有他们的争斗! 马也有马的自负,有属于王者之间的殊死! 举刀、挥戟,公孙度与吕布交手! 抬蹄、飞掌,爪黄飞电和赤兔也开始了属于他们的较量! 铿锵~ 剧烈的碰撞,让公孙度和吕布俱是手臂一震,但随即便交错而过。 “膂力颇高!” “好大的力气!” 二人心中如此作想,却是丝毫不惧,反而升起一股豪情,返身再杀。 “再来!” 接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不断交手,打得有声有色,看不出谁胜谁负。 五十回合过去,二人算是彻底摸清对方的底细,默契的停了下来。只是一个是在酝酿下一次的暴击,一个是在思索要不要尽快结束战局,或者立刻结束—— “吕布就只有这么点儿能耐?真要死斗的话,恐怕汉升都能将其击败,只不过可能要两百回合以后,但是……这也不是我的对手啊!”公孙度有些闹不明白,有些落寞,一种“会高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寂寞。 “这么强?”吕布心底的好胜心瞬间拔起,“不行,布一定要击败他,只有布才是天下第一!” 却浑然忘了他连比他老很多的黄忠都还没有击败,就算击败了公孙度,又如何能做天下第一呢,更何况,早在数年前,公孙度的武艺就已经超过了黄忠,如何能…… “霸王一击~” 吕布再次出手,变得十分的暴虐,有侵吞山河之势。 公孙度感受到了丝丝压力,面上变得凝重:“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给你一个教训吧!” 公孙度瞬间就有了决断,手指用力一握,手腕翻转,刀身朝天而立。在金色的日光下,就好像一只沐浴金茫的飞禽。 吕布眼神一眯,冲了起来。 公孙度丝毫不乱,直到吕布离他只有十丈的时候,才猛的一夹马腹,飞窜而出,同时刀身飞舞,带着金茫袭向吕布。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蓦地,吕布心中陡然出现这样一个想法。看起来十分的荒诞,但是公孙度的展翅大鹏刀,在日光的映衬下,真的就要好像一只展翅的大鹏铺面而来。 唳~ 吕布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就感觉到手臂一震,接着就是胸口一疼。待交错而过,吕布低头一瞧,胸甲竟已然破裂,露出里面的白衣,却见不到半点损伤。 是巧合?还是…… 吕布面色变幻,不断思索的时候,公孙度却催马往回走了。 就刚才那一瞬间的交手,其实对爪黄飞电的压力极大,以至于现在它有种脱力的感觉。公孙度瞬间察觉到了它的变化,也干脆熄了再战的想法,反正刚才的交手应该足以震慑吕布了。 不过……赤兔是真的好啊!不愧是比爪黄飞电名气更大的,流传千古的名马!! 公孙度脑海中流转之时,却没见到吕布阵中一人正一脸愤怒的看着他…… “小心~” 第四百四十一章 嘭~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这是吕布武艺突破之后,第一次生气,嗯,或是不怒则已,一怒便是雷霆大怒。 曹性被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那直挺挺的模样,好悬没有直接将膝盖给跪碎了。张辽等人则是看得一脸的抽抽,不过吕布发怒的档口,别说说话了,就连半点动静都不敢发出,小心翼翼的呼吸着,以免再也不能呼吸。 “吕某自随义父起兵来,自问行得正,坐得端,从未有过小人行径。”(有异议的请阅读成王败寇这句话。) “今日,你却暗箭伤人,叫吕某如何面对世人?” 吕布说的,便是不久之前,他和公孙度比武,结果被击败之后,公孙度转身就走的时候,曹性含恨发出的那一箭。当时黄忠的怒喝还犹在耳边回荡,公孙度头也不回的那一刀,更是在眼中不断翻滚,激荡起心中的热血如沸水张扬。 曹性在吕布麾下的武艺只能算是一般,与张辽、高顺相比,差得远(对高顺的武艺有异议的,请自行查看三国演义和三国志),但因其有着一手不错的射术,也算是吕布的得力手下了。而且吕布还曾亲自指点过曹性的射术,可以说算是吕布军中射术第二人,即便是整个大汉,也是极为厉害的,或在前五。(黄忠、吕布、太史、小霸王,之后可能就是了。不过排行仅一孔之见,勿喷!) 然而就是这样,公孙度根本没有回头的情况下,一刀就将那几乎必杀的一箭给拦住了,斩成了两段。 公孙度的武艺有多高,吕布暂时无法确定,但是能确定的是绝对比他高就是了。因为换做是他,在有心算无心之下,他即便是回头大半可能还是会受伤,小半可能侧身躲过,但却会很狼狈。 看似差距不大,但是实际上这其中的差距可就大了!无法以道理计! 吕布越想,心底的气愤也就越发的浓厚,看着跪在地上,却仍是不低头的曹性,怒气更甚,头一昏,就吼道:“来人,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拉出去斩了!” 张辽等人再也无法镇静,急忙劝道:“主公息怒!” “曹将军只是一时激愤,失了理智,并非是有意为之!望主公看在曹将军为主公出生入死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他一命。”张辽和曹性配合多年,关系也是最好,所以当先恳求道。 接着魏续、宋宪等人纷纷开口相劝,无不言曹性多年卖命的苦功,让吕布难免迟疑了起来。 犹豫间,吕布见高顺在侧不言不语,便问道:“清严以为如何?”(高顺字不详,但介绍其清白而又威严,故以清严做字,仅本人一语之见。) 高顺面不改色,淡淡的说道:“曹将军举措有损主公威严,按罪当斩,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便已无法挽回,况且曹将军多有为主公效死,攻城拔寨,受创良多,若就此斩杀,不若自断一臂,更会引起士卒心中忧虑,于军无利,如此,还请主公明断!” 吕布面色不断变化,也有心借此顺坡下驴,但仍有一律,故犹豫不决。 张辽则是冲高顺感激一笑,虽然只是得了个面无表情的点头,仍是感激不已。又见吕布犹豫,出言道:“高中郎所言极是,当此之时,两军对战,自斩大将,于军不利,还请主公网开一面!” 吕布闻言,面色一松,点点头,道:“好吧,那这次就饶你一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鞭刑五十吧!” 张辽还待再劝,却见高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顿时咽了回去,只是低头道:“谢主公!” 鞭刑,切肤之痛也!要论痛苦,鞭刑要比杖刑痛苦得多,五十鞭,呵呵,整个背都能给抽烂了。 啪、啪…… 大帐外鞭刑开始,大帐内,吕布却懒洋洋的坐在上首,似是无意的问道:“诸位以为今后我们应该何去何从?” 此语一出,众人心思各异,有的面无表情,说的就是高顺整个死人脸混蛋;有的暗自沉思,不过更多的却是迷茫—— 这是什么意思? 吕布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幽幽的说道:“当今天下,群雄并起,或许就是又一个战国,最后统一于秦,或汉,抑或其他,总之最后还是会统一。” “而我们作为其中之一,应该怎么做?” “你们跟随吕某最短的也有五六年,长的甚至有十五六七年了,大家随便说,不要担心其他。” 吕布说完,将目光放到许汜身上。 许汜身子一抖,好似还未从吕布之前的暴怒中回过神,只是胡乱说道:“这就要主公是怎么想的了。” 吕布却点点头:“继续说。” “啊?”许汜惊叫一声,道,“主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就行了?” 吕布先是面色一黑,接着却是明白了过来,点点头,又看向高顺。 高顺拱手道:“但凭主公吩咐,无论前路如何,顺誓死追随!” 对于高顺,吕布有些复杂,既将其视作第一心腹,凡是遇到困难,就让高顺上;又总觉得有些不妥,每当高顺提出有什么意见的时候,总是恍惚着放弃了。这次,他是真想高顺能给出一个意见来,偏偏又…… 接着张辽等人亦是表示愿与吕布同进退,无论吕布如何选择,都将誓死追随。 要说现在的吕布,和公孙度记忆中的吕布是大相庭径的,没有了那种刚愎自用,无视他人的傲气,反而多了平淡、随和。 听了众人的回答,吕布很是无奈的摇摇头,道:“若是早些年,布自问愿意舍弃一切放手一搏,哪怕最后输得精光,也要试上一试。然而,现在布已然明白,这个时代终究非是布一介武夫所能走到最后的,非世之枭雄,数百年难得一出的人物不可。” “主公……” 许汜似是想要出言相劝,吕布却制止道:“不用多言,布原本自问武艺能独步天下,然而却先后败于黄忠、公孙度之手,便已然明白想通过武艺取得天下绝对是不可能的。” “而我等至并州已久,却始终不能掌握更多的郡县,偏安北地,如此,亦是无法通过计谋取得天下。” 最后一句,说得许汜等人羞燥不已,然而这话却是事实,无法反驳。 张辽却不敢苟同,看向高顺,希望他能出言相劝,奈何人家连理都不理,只能起身道:“主公,今乱世刚起,只要我等勠力同心,未尝没有一搏之力啊!” 吕布摇头道:“乱世刚起?” “不,这个大汉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乱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意识到而已,除了公孙度。” “况且,如今袁绍兵进并州,断然不可能对我们熟视无睹,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最后即便是胜,恐怕也是惨胜。然而袁绍兵多将广,布半点把握也无。” 说完,吕布也懒得再和大家绕圈子,直言道:“所以,大家觉得我们应该投靠谁,谁更有取得天下的可能!毕竟,不能作为统一天下之主,做个从龙之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其时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将师出有名,所以,汜以为投靠曹操当为最佳。”许汜作为文士,首先开口。 接着张辽却反驳道:“我们与曹操相隔甚远,如何投靠?难道就我们这些人孤零零的靠上去?没有半点力量在手,如何能受到重视?届时难不成从小校、牙将之类的做起?辽丢不起那个人!”。 末了,张辽又对吕布道:“主公当真要放弃?” 吕布扫了张辽一眼,道:“非是放弃,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允文允武都不能取得天下,不妨早些时间投靠一路诸侯,既能雪中送炭,又能增加胜算。相信文远,还有诸位也不会觉得我们这些人实力不行,对吧!”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主公!” 公孙度正自挥汗如雨,一招一式的温习着三才剑,黄忠急匆匆赶了过来。 “怎么了?”公孙度也不停歇,只是扫了眼,问道。 “属下听说吕布想要投靠主公?”黄忠焦急道。 公孙度点点头,道:“没错,确有其事。” 黄忠面上顿时一怒,高声道:“主公,那天暗箭伤人的事情都还没有个说法,现在就想要投靠主公是不是有诈啊?” 公孙度也没多想,道:“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黄忠急得不行,“暗箭伤人之事都敢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主公可千万不要被他们给骗了。” 公孙度收剑,看向黄忠的目光中充满了诧异:“汉升,你怎么这样说?这些天难道你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黄忠顿时一噎,不过还是道:“这倒没有,不过他们如此对待主公,若是没有半点表示,实在是说不过去呀,到时候其他人怎么看我们?” 公孙度闻言不由沉思起来:汉升所言不无道理,若是被人偷袭都没有半点表示,以后岂不是被当做人人可欺的软蛋?可是……古人常言千金买马骨,这或许也是个机会啊!而且,若是接受了吕布的投效,不说吕布,就说他麾下的张辽和高顺,可都是难得的大将啊,尤其是高顺,估计和亭方相差不远呐!至不济,也能有一支精锐的陷阵营,这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最强的步战军团之一,在汉末绝对是的最强的啊,这样的话……不过汉升所言也不无道理,若是对方只是假意投效,而是想要将他引诱至并州,然后…… 良久,公孙度眼睛一眯,道:“你所言不无道理,但如果我们能接受他们的投效,未尝不会起到收买人心的效果。” 黄忠面色一滞,讷讷不能语。 公孙度又笑道:“不过某打算试一试他们,确定他们没有别的想法才行。” “没错,预定要好好试试他们。”黄忠心中怒气难消,便出主意道,“这样的话,不如让吕布还有手下的几个重要将领亲自前来投效,以表诚意。” 公孙度嘴角不由,心道汉升的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气了,不过接着却还是同意了下来。然后黄忠便喜滋滋的让人去传讯去了,而公孙度则书信一封,加急送往涿郡,还有辽东。 今日一早,吕布就派人前来表达了想要投靠的心思。 公孙度对此也也颇有疑惑,不过吕布既然只是派人过来,想来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心有疑虑,打算先试探一下,所以也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而是书信去往涿郡,看看陈宫是啥意思。同时想要等练武结束后,再与众将商议,结果哪成想黄忠竟先一步找上来了。 另一边,吕布也接到了黄忠传来的消息,当即召集麾下众将议事。 众将既至,吕布也不啰嗦,直接将公孙度的意思说了出来,然后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主公不可!” 许汜首先表达了反对,虽然经过昨天的讨论,他也知道投靠公孙度是最保险的,也明白公孙度将会最有可能击败其余人,统一天下的人之一,但是对于公孙度的要求,还是极力反对。 “昨天的事情,虽然我们这边已经处理过了,但是并未给州牧大人一个交代,若是因此让州牧大人心怀恨意,此时让主公,还有我等一同前去,未尝没有一网打尽的意思。” 吕布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曹性的事情他不是没想到,而是刻意忽略了。毕竟是他的手下,自己惩罚也就算了,若是还要将其拉出去顶罪,当然了,也算不上顶罪,应该算是请罪才是,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是不愿意的。自己的手下都不能庇护,那6 “主公,属下愿意亲自向州牧大人请罪,以换得投靠的机会。”曹性昨日后来听了张辽的解释,虽然心中别扭,但也没说什么,但今日听到因为他的原因,可能导致意外,心中一急,就开口说道。 “此事布自有决断,无须再言!”吕布一摆手,拒绝了他的提议。 张辽也不想自己的好友真的去“负荆请罪”,开口道:“主公,辽以为许军师所言虽有道理,但是公孙度既然能成为一州之主,又庇护边郡百姓多年,名声卓著,必然非是心胸狭隘之人,此来,无非是想要试探我们是否是真心实意罢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去了?”吕布若有所指道。 张辽摇头道:“去,或者不去,辽觉得不应该仓促决定。” “那你的意思是?” 不仅吕布不解,许汜等其他也是一样。 张辽丝毫不受影响,只是不急不缓的说道:“他们可以试探,我们也可以试探啊。” “啪!老夫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许汜猛的一拍掌,疾呼出口,吓了众人一跳,不过接着就没人搭理他了。 吕布闻言颇是意动,但是想了想,还是委婉的说道:“这样会不会显得没有诚意?” 张辽摇头道:“凡事就怕万一,虽然州牧大人的声名极佳,但是我们对他实际上并不是很了解,都是些道听途说的消息,所以还是谨慎些得好。” 这话简直说到了高顺的心坎里,是以赞同道:“主公,属下附议!为免万一,属下愿意代主公前往一试。” 曹性跟着开口道:“此事因属下而起,属下愿意前往请罪,并试探一番。” 张辽见状不由一急,道:“主公,不可啊!若是让公义(曹性的字,无考证,自取)前去,即便州牧大人不罪,难保黄忠等人心中不恨,届时无论州牧大人如何作想,恐都难全身而退。” “不如由辽带公义前去,一则辽与公义的关系不错,可代公义致歉,到时候州牧大人顾及主公,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于辽;二则,辽虽不才,但自问还算受主公重视,也能略显诚意。” 吕布只是稍作沉思,便同意了下来:“好,那就有劳文远走上一趟了。” “主公客气了。” 吕布还是叮嘱道:“在不丢颜面的情况下,尽可能的表示出我们的诚意。” 随后,张辽也不多做停歇,就赶往班氏,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才赶到城下,“恰好”碰上前来巡视的黄忠。 黄忠接住张辽,不急不缓的向城内军营赶去,心中不爽的他不由讽刺道:“呵呵,吕布那厮是贪生怕死,还是别有用意?我主让他带着手下过来,结果自己不来也就算了,还只派了你一个人,分明是没将我主放在眼里啊!” 张辽虽然此来得了叮嘱,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满腔的怒火,只是强忍道:“我主自然是真心实意,但我等心中忧虑,只能让辽独身一人前来打个前站了。” 黄忠一听就明白了张辽的意思,面色一变,沉声道:“你这是瞧不起我主了?难道你以为,我主偌大的名声是吹出来的?” 张辽撇撇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头。。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公孙度也接到了消息,却久不见人到来,心中明白应该是黄忠在刁难对方,担心出现意外的他,亲自来到了营门处。 第四百四十三章 并州之争(一) “诸位,现在该当如何?”吕布大营,吕布看着手中的圣旨,如此问道。 与此同时,班氏城中,公孙度也对匆匆赶来的陈宫,还有黄忠如是问道。 “这孛了皇命,岂能再投效主公,不若由忠率军突袭,直接灭了他们。”黄忠对曹性暗施冷箭一事,仍心有芥蒂,当即请命道。 公孙度摆摆手道:“有高顺的陷阵营在,想要取胜非是易事,某可不想因此损失惨重。” 黄忠面色一正,亟待再言,却见陈宫长身而起,先一步道:“主公所言极是!” “不过宫以为吕布及其手下得了皇命,或有一展身手的想法,但也未尝没有将他们收下的机会。” “哦?”公孙度来了兴趣,道,“愿闻其详!” “吕布虽得封并州刺史,但陛下落到曹操手中,此皇命不如是曹操的命令。曹操此举,不外乎手中力量不足,却又担心袁绍,或者是主公夺得并州,实力大增罢了。只要吕布有心接令,最后无论并州处于什么样的局面,我们三方必然产生重重矛盾。”陈宫眼眸一闪,缓缓解释道。 公孙度点点头,这个原因他也想到了,但是吕布未必会想到,也未必不会心动。 陈宫似是知其心中所想,接着道:“届时,待曹操稳定了内部的局面,必然会选择动手。无论是南下豫州,还是东进扬州,西往凉州,都不会再受到牵制。” “不过曹操断然没有想到在此之前,吕布已然有了投效主公的心思,这明吕布多少有些明白这个下的局势,知道凭他自己是不可能成事的。从各路诸侯之中,吕布最后选择了主公,至少他心里多少还是偏向主公的,所以,只要言明利害,想必他也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公孙度若有所思道:“公台的意思是?” 陈宫双手作稽,道:“属下愿往吕布大营一行,为主公得吕布来投!” 公孙度闻言迟疑了,对于历史上陈宫最后投效吕布一事,他还真有些担心二人会因此触碰出激烈的火花来,到时候招揽不成,反倒损失一员大才,那可就亏大了。 非是妄想,之前张飞和关羽的碰面,公孙度可是深有体会。陈宫与张飞又还不同,张飞在辽东生活多年,对辽东极为认可,而陈宫这才到来多久,是萌新都不为过,只是本身能力极强。 陈宫不知道公孙度在想些什么,只以为是在思考是否要同意他的请求。 半晌,公孙度道:“好吧,如此,就有劳公台亲自走上一趟了。” 话音未落,又道:“不过,为了安全,带上某的亲兵,嗯,也不要多,就三百人吧!” “主公,这……”陈宫面色一变,就要拒绝。他可是听了公孙度的亲兵的,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经验丰富,属于精锐之中的精锐,三百饶话,轻松可以击败千人。 公孙度不容拒绝的一摆手,道:“就这么定了!” 接着,顿了顿,看着陈宫坚定的道:“如果对方没有了向某投效的意愿,也不必强求,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主公……”陈宫颇是感动,道,“属下遵命!”心底却存了一定要服吕布的心思。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多想,只是让手下的亲兵分出三百人来,保护陈宫前往吕布大营。公孙度也不想让陈宫,只是没办法,暂时也就只能让陈宫前往,总不能让黄忠这个一看就知道只想着动手的家伙去吧! 陈宫动作飞快,得了命,只是简单收拾一下,就带着三百亲兵出城去了。一路上,陈宫刻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三百亲兵虽然只是跟在他身后,但是他能看出,只要出现意外,将会有人拦住他的坐骑,并有人迅速往前,将他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精锐!真正的精锐! …… 吕布与手下饶商议尚未得出结论,就听到了公孙度遣使来访的消息。 吕布思索再三,不顾许汜等饶反对,让人将陈宫带了进来。只是三百亲兵的问题,好悬让营内的吕布大军暴动,幸好陈宫察觉的及时,处理得迅速,才没有让服计划直接胎死腹郑 “陈宫见过吕将军!”陈宫入账,丝毫不惧许汜等饶敌视,昂首而立。 “大胆!”许汜当先怒喝道,“我主乃并州牧,当称州牧大人!” 陈宫却充耳不闻,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一脸坦然地看着吕布。 吕布眼现异色,挥手道:“来人,给陈大人看座!” “主公……” “休要多言!” 吕布拦下欲要再言的许汜,直视陈宫,问道:“不知陈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陈宫丝毫不惧,同样直视吕布,待坐下,才回道:“陈某此来实是为了一解吕将军心头的疑惑,或者是危机。” “好胆!” 这下不止许汜,就连郝萌等武将,也是满脸的怒火,恨不得直接吞了陈宫。唯一不变,大抵只有高顺那门板脸了,不过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其眼底多了几分郑重。 “本将都还没有话,哪有你们话的份儿!” 吕布先是一声怒喝,压下了手下众人,才转头对陈宫一本正经的道:“陈大人所言,吕某实在不解,吕布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来的不解,又哪儿来的危机?” 陈宫面不改色,淡淡道:“吕将军觉得自己真的有能耐坐上并州牧的位置吗?” “主公,这厮猖狂无礼,属下请命将其斩杀,以儆效尤!”许汜似是怒极,高呼道。 吕布不答,只是看着陈宫。陈宫毫不畏惧,淡然的回望吕布。 良久,吕布若有所指的道:“有没有能耐,不是出来的。” 陈宫似是听不出深意,直言道:“冀州袁绍兴兵入并,将军可能阻?我主早有西进之意,先前只是时机未至,如今却是良机难得,将军可能敌?” “非是陈某觑将军,我主自起兵以来,未尝一败,吕将军恐怕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住口,老匹夫,休要妄言!”许汜怒极,竟是不顾吕布,上前抓着陈宫的衣裳,急声怒骂。 一旁的郝萌等人也是蠢蠢欲动,但被高顺所阻。 “放肆!” 吕布一声怒喝,许汜身子不由一僵。 “还不退下!” 许汜转头看向吕布,却见其眼中满是寒芒,身子又是一颤,低头道:“是,主公,属下鲁莽了。” 陈宫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裳,撇撇嘴,道:“曹操亦是知道将军不能,但他仍是下旨让将军担任并州牧,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牵制袁绍和我主罢了!” 许汜闻言忍不住又开口了:“哼,老匹夫休要胡言乱语,这圣旨是谁都能下的吗?曹司空不行,只能是陛下才行!我主能的敕封,那是陛下看重我主的功劳和本事,你懂吗?” 陈宫懒得搭理他,只是给了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你……”许汜别的没体会出来,倒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蔑视,哦,应该是被蔑视,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就要发作。但接着吕布皱着眉头看了过来,身子一颤,没敢再话。 “吕将军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陈宫耸耸肩,用无所谓的口吻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当做陈某没有来过好了。”接着不等吕布回话,又道:“陈某先告辞了!” 完,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眼看着陈宫就要离去,吕布出口道:“等等!” 陈宫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转身。吕布见此,笑道:“陈大人何必这么心急,吕某可是连话都来得及,总得给的机会不是!正好,现在到了饭点,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陈宫回过头,认真看了看吕布,似是再看他是否在开玩笑。半晌,似是确认吕布乃是真心实意,才缓缓道:“好!” “那就有劳吕将军款待了!” …… “主公,曹操那厮封吕布做并州牧了,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你还问,还不赶紧想办法尽快拿下并州,要知道现在公孙度也到了班氏,鬼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西进的意思。” “额……是,主公,不过张扬……” 第四百四十四章 并州之争(二) “哈哈哈,吕将军果然不凡,并州百姓有福啊!” “哪里哪里,公台不也……” 陈宫和吕布席间交谈甚欢,隐隐有相见恨晚的味道,不知道若是公孙度看到这样一幕,会不会后悔。 得兴起,吕布举杯,引陈宫至一侧,遥指不远处一众军士,言道:“公台以为布之军士若何?” 陈宫初始尚不解其意,定睛一看,却是见一众数百人,立于同来的三百亲兵左近,作监视状,心下顿时了然。 能被用来监视主公的亲兵,必然非是凡俗,否则若是这点都看不出,这吕布恐怕也是言过其实。 怀着这样的心思,陈宫认真打量起了吕布所指军士。这一看,着实看出了些门道:重盾?全身着甲?腰藏大刀?难道…… “敢问此可是大名鼎鼎的陷阵营?” “不错!” 吕布自得不已,竟是丝毫不避讳,将其中瓜葛尽数了出来:“清严训练出这这近千人,乃是以……” 待其完,陈宫暗自打量左近的高顺,见他丝毫不在意,明白定有关键性的东西没有提到,否则当不会如此镇定。 这倒是陈宫想差了,训练出这样的军士难吗?看幽州军,其士兵不个个都和这些人一般,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为何就没有陷阵营这么强大的实力呢?究其缘由,还是因为高顺。高顺高绝的指挥能力,与他所训练出的士兵相合,可就不是一加一的问题了。 吕布有心炫耀,接着又问道:“与幽州军相比若何?” 陈宫心下了然,想了想,直言道:“陷阵营确实不错,但与幽州军相比,却还是差了些。” “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吕布有些不高兴,却也没有发作,只是冷淡道,“为何?” 陈宫略作斟酌,方才回道:“若是以寻常军士相比,陷阵营自然是要厉害很多的;但若是与军中的精锐相比,那就差了些了,尤其是主公的亲兵,他们的实力极为强大,应该数倍于陷阵营。” “当真?” 吕布大惊,倒是没有不相信的意思。只是张辽刚好凑了过来,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道:“陈大人岂能为了私心就如此贬低高将军亲手训练出的精锐?难道不觉得以这样的手段劝我主投靠公孙州牧会落人口实吗?” 陈宫摇摇头,指着那三百亲兵道:“吕将军高将军,你们看他们如何?” 吕布等人闻言不免心生诧异,心道:难道有什么没看明白的吗? 高顺却先一步开口道:“他们就是陈大人口中的公孙州牧的亲兵吧?” 陈宫一惊,却是赞叹道:“高将军眼光卓绝,竟是一眼便看穿了真相。” 不等吕布发问,高顺便点点头,道:“陈大人谬赞了!顺不过是见他们阵型看似松散,实则进退皆在一念之间,哪怕陈大人遭遇不测,他们也能及时杀出去报信,即便是有陷阵营在,也不能尽数拦下。” “当真如此?”吕布大惊。 其余人亦是大惊。 多年以来,陷阵营每逢大战,比为前驱,又若遭遇恶战,亦是为众人断后,其实力之强,在他们心中已是无人能挡的精锐,现在咋听得陷阵营主将还有比他们更厉害,实在是不得不惊! 陈宫却谦逊道:“他们乃我主亲兵,自然非是凡俗,乃是由数十万大军中精挑细选的百战老兵,所以与陷阵营相比,却是各有优劣。” 高顺却注意到他话里的另外一词,不由轻问道:“陈大人言幽州军有数十万,不知可是当真?” 此语一出,吕布等饶注意力被转移,却也惊得不校数十万?一个幽州便有数十万大军? “有吗?额,陈某不胜酒力,却是记不得方才了什么了。”陈宫打了个哈哈,毕竟不是自己人,岂能轻言泄露实情,不过还是委婉了提点了一句,“不过,陈某却是记得不久之前收复幽州的时候,主公麾下大军并未尽出。” 并未尽出? 恐怕是仅仅是九牛一毛之力吧! 吕布此时却是有了决断,道:“布当日与州牧大人仅是匆匆一见,未能就目下局势相谈,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与之一会?” “主公,此事……” 许汜等人闻言忙要劝,吕布却强势拦下:“此事布已有定断。” “是,主公。”许汜等人只能无奈应道。 陈宫心中却是欣喜不已,为自己冒险暴露幽州实力感到庆幸,若不然,此行归去,必然获罪不。即便是这样,恐怕也是要受罚的,到底人多口杂,难保吕布营中没有其他诸侯的奸细。 “吕将军有此意自无不可,不若我们即刻启程,也好尽早安心!” 吕布闻言沉默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清严,你……” 话刚出口,高顺便言道:“不如让魏将军他们坐镇大营,属下和文远虽主公前往拜谒州牧大人?” 吕布虽然不满高顺打断自己的话,但对其忠心没有丝毫怀疑,只是沉吟了半晌便同意了下来。只不过,又多添了一人:“许军师也随布一道前去吧!” 许汜心有不愿,却见吕布直直的盯着自己,心底一惊,慌乱不已,只能应道:“是,主公。” 随后,吕布仅带了十余亲兵,便在高顺和张辽带着陷阵营的护卫下,与陈宫一道望班氏而来。 因陷阵营乃步军,及至班氏,已是黄昏。 又因陷阵营着实有着不的威名,在城门处险些引起误会,好一阵,才在公孙度的命令下,得以入城。 “州牧大人果然心胸宽广也!” 得以入城,吕布对如是道。带上陷阵营,既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试探。现在的吕布可不是原来那个骄傲自大,目中无饶吕布,对于能打败和战平的对手,还是不敢放下警惕的。 待到营门处,陈宫见公孙度侯在辕门处,大惊,来不及与吕布言,径自上前:“属下幸不辱命!” 公孙度会意,道:“辛苦公台了!”然后亲自扶起了陈宫。 吕布亦是快步走了上来,拜道:“手下败将吕布,拜见州牧大人!” 高顺张辽许汜亦拜。 公孙度面上满是笑意,扶住吕布,道:“吕州牧言过了!”然后又道:“你我皆是一州之主,乃是平起平坐,当不得‘拜见’二字。” 吕布心中明白这不过是试探罢了,但仍是觉得十分高兴,感觉受到了重视,回道:“州牧大人笑了,布不过困居北地一二郡,万难成为一州之主,也非是并州百姓之福。” “哈哈哈!不这些,不这些,且先入内再。”公孙度亦晓其意,大笑两声,又冲张辽高顺和许汜点点头,然后携手吕布往营内走去。 张辽点头回应,跟在后边,许汜紧随其后,至于陷阵营,自有陈宫安排去了。就刚才公孙度所表示出的态度,高顺知道今的事情妥了,也就没有吱声,只是不时打量营内众军士。见其一个个身躯壮硕,行止有序,又兵甲精良,明白先前陈宫所言不假,更是暗道:主公想的是对的。 其实投靠公孙度一事,还是由高顺首先提议。作为知兵之人,高顺比吕布军中任何人都要明白幽州军的强大,所以才会在吕布有心投效一方的时候,给出投效公孙度的建议。只是推测,和亲眼所见还是有所区别的。 待宴间,高顺趁隙与吕布了自己的发现,坚定了吕布的想法。 是以当宴会刚开始不久,吕布便首先提到:“布早年于九原深受鲜卑之苦,父母俱亡,侥幸得野狼之助,才得以安然长大。及至后来又遇上师傅,得授高深武艺,方才逐渐崭露头角,被建阳公收为义子。” 听到这里,公孙度便明白当初吕布为何会背叛丁原了,原来丁原和董卓一样,不过是为了收拢人心,才会收之为义子。加之吕布当时武艺陷入屏障,头脑并不清晰,两相叠加,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公孙度也不打断,只听吕布继续道:“……及至今日,下纷乱,布穷一时之力,也只能护得数十万百姓暂时得以安宁,却感到心力交瘁,心中不免仓惶。” 公孙度神色一正,知道吕布要今日最关键的事情了,顿时打起精神。 “今曹贼又欲引祸并州,致使并州百姓流离失所,此布所不能忍,也无能阻也。然而,布听闻州牧大人声名远播,又爱民如子,今特来相求。如州牧大人愿救并州百姓于水火,布愿为州牧大人牵马执蹬,以手中画戟斩破一个个仇敌,直至身死!” 言毕,伏地而拜。 公孙度未曾料到吕布竟会如此直接,不由一呆,好在他心智强大,转瞬便回神,起身上前伸手托起吕布双臂,道:“奉先有此心,某焉有拒绝的道理!” 吕布喜不自禁,欲要再拜,却被公孙度死死拖住,只能口中道:“布拜见主公,誓死效忠主公!” “高顺张辽许汜,拜见主公!”高顺张辽和许汜亦拜,只是许汜略微慢了半拍,似是有些不情愿。 第四百四十五章 并州之争(三) “诸位皆是世间少有的大才,某本以为侥幸能得之一二已是万幸,没想到却引得诸位尽至,实乃佼之大幸!” 公孙度赞叹了一句,又一一扶起了高顺张辽和许汜。 不知旁的人如何,许汜被扶起的时候,总觉得心跳得厉害,好似要蹦出来似的。 公孙度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却也没有在意,毕竟许汜的名头他没有半点印象,觉得应该也就是个路人甲之类的角色。不过因为吕布既然能把人带来,显然也不可能是废物一个,多少还是要给些面子,至于会不会像石头那样,是个未被发现的人才,只能值得考量,却不报希望。 君不见,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发现了石木一个遗才。眼下风云不动,与历史变化不大,难再有遗才啊! 真是千古江山人才众,何处觅得史遗才! “主公谬赞!” 吕布等人齐声回道。 公孙度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道:“奉先所得圣旨可在?” 高顺和张辽闻言面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许汜心底却是一喜,面上则不动声色。吕布倒是没有多想,只是面上颇有疑惑,手上的动作却是慢,自怀中取出圣旨,道:“主公请过目!” ‘’容某一观! 公孙度并未在意,只是了句,便接过圣旨细细看了起来。 半晌,公孙度笑道:“果然不出某所料!” “怎么了?”吕布面上疑惑更甚高顺张辽则是有些脸红,他们明白自己是想多了。许汜面上则就有些不自然了。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啊! 公孙度既然了出来,自然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但也没有直言,只是道:“诸位且看,这圣旨上所盖印章便知。” 吕布当先接过圣旨,看了起来。就公孙度所之处,认真扫视许久,却并未发觉不妥,想了想,就又传给了其他人。 不久,屋内一众人都看了个遍。 公孙度扫视众人,见陈宫眼中满是莫名,其余人则是一脸的疑惑,顿时明白只有陈宫一人看出了问题,不由道:“公台,不如你来有什么问题。” “是,主公。” 陈宫恭敬的应了声,起身自许汜手中取过圣旨,站到中间,手指圣旨末尾,道:“诸位且看,往常圣旨需要经过少府等验看,然后才交由陛下盖下印章,一共有五个印鉴,而这一个虽然也有五个,但却少了传国玉玺的印鉴。这明什么?” “明什么?”许汜隐隐有所察,下意识开口道。 “这明传国玉玺丢了!” 众人恍然,尤其是吕布几人,但他们居于长安数年,对此事还是隐隐有所听闻的,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 陈宫见此嘿嘿一笑,道:“传国玉玺丢失一事看似影响不大,但是实际上却是丢了信任,任何接到圣旨,明晓其中意味的大臣,恐怕对圣旨的态度都不会如以前那般尊敬。” “长此以往,恐怕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会大大降低!” 众人顿时了然,也明白为何董卓迁往长安之后,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大大降低,恐怕也有这一份缘由啊! 不过,众人都识趣的没有去问传国玉玺流落何处。 公孙度见众人满是沉思,气氛有些凝重,淡笑一声,开口道:“不过这圣旨既然有帘今陛下的死因,倒也算不得做假。而今朝廷余威尚存,奉先便先接旨便是。” 此语一出,屋内众饶神色都有了不同的变化。 黄忠看向吕布的眼神满是寒意;陈宫则是愣了愣,旋即陷入沉思;许汜满眼的喜悦,也不知道是为谁而喜;张辽高顺面上闪过一丝紧张,看向吕布也不话。 被众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吕布肩上压力自升,稳了稳,才拱手道:“按既得皇命,布不得不应,但朝廷不已经日落西山,便主公亦是一州之主,布若是应命,如何与诸位同僚相处?是以,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公孙度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你以为某要你应命你就不是某的属下了?” 吕布一怔,摇头道:“布虽先后跟随建阳公董丞相,为世人所不齿,但布亦知忠心二字,所以,布是不是主公的属下,自然不是一道圣旨所能改变的。” “那不就结了!” 公孙度一摊手,道:“朝廷威望渐失,但仍占据大义名分,若奉先应下皇命,某也好插手并州,可明白了?” 吕布恍然,伏地拜道:“非主公之言,布险些误了主公的大事,还请主公恕罪!” “无妨!奉先忠心有嘉,得命并州牧乃是应当。” 公孙度伸手虚扶,然后又道:“不过既然得了名,还得有实才行,奉先明日先回返并州,整顿大军,待某带兵而来,便是夺取并州之时。” “是,主公!”吕布应命。 公孙度又看了看高顺三人,想了想,道:“奉先武勇过人,除却某与汉升,下间少有刃,如此,清严随奉先一道回返并州,也好有人帮衬。至于文远,某讨个人情,某的亲军尚缺一个头领,希望奉先不要介意才是。” 吕布忙道:“主公言重了,布与清严文远等人俱是主公的属下,如何安排主公做主便是,当不得主公人情之称。”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再。 就这样,张辽就成了公孙度的亲兵头领。直到数日后,张辽了解了亲兵的组成以后,大感吃惊的同时,也明白了公孙度的意思,心中多有感激。 其实多年下来,公孙度的亲兵已经不需要有头领带领,他们自有一套行止之法,不用人指挥,也能默契配合,无论是保护人,还是随军冲阵。而之前担任过亲兵头领的黄叙等人,无一不是放出去,守御一方。所以,张辽这个亲兵头领的虽然有名无实,但是也显得公孙度对他的重视。 半月后,吕布已经回返并州十余日,柳毅阳仪赵云三人领兵到来。 稍作休整,公孙度以赵云为前锋,陈宫为军师,领大军西进,进入雁门范围,不数日,便与吕布汇合。 当此之时,上党张扬在冀州大军的狂攻猛打之下,坚守十余日,终于是守不住了,为审配设计所破。城破之后,审配恼怒张扬不识抬举,将其将人尽数斩杀。不久,上党尽数落于袁绍之手。 上党即失,太原便如那没门的府邸,冀州军随时可以长驱直入。 恰在此时,屯于樊舆亭的幽州军往南进军,数日后进入河间国范围,然后也不进攻,只是于要道安营下寨,不知有何意图。 又有班氏黄忠,领兵南下,不往中山,却往常山。行进间,速度并不快,但旗帜鲜明,一副完全不在乎有人知道的模样。 袁绍得到消息,不由大怒,当即召集麾下众人商议。 “子远,这就是你的投鼠忌器?本州牧没有看出来哪里有忌惮的意思,分明是没有半点儿把某放在眼里的意思!” 袁绍双目喷火,死死的盯着许攸,恨不得将其活吞了。 许攸咽了口口水,他也没有想到为何公孙度会如此大胆,全然不顾甄家…… “咦?甄家?” 许攸心中一惊,呼道:“主公,不好,公孙度此来声东击西之计也,他的目的是甄家。” 袁绍并非草包,先前只是气急,闻得此言,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不由骂道:“公孙度狗贼当真狡猾,竟然想要借此带走甄家,哼,妄想!” 顿了顿,袁绍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又道:“子远。以甄家威胁公孙度之计乃是你所献,现在出了问题,也应该由你想办法解决。” 许攸看到了那意思寒芒,身子一颤,只能咬牙应道:“是,主公。” 第四百四十六章 并州之争(四) 自袁军入并,太原王守便与张扬停战,心中渴望张扬能将之拦下之余,却也开始收缩兵力。袁绍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乃名门之后,声名卓著,又享有近乎号称天下第一州的冀州,堪称众人眼中最强诸侯。即便是北面声名还要显赫的公孙度也是比之不过,在他们眼中,幽州不过偏远之地罢了。 十余日下来,王守多次收到张扬的求救信,却始终抱有侥幸心理,抑或是坐山观虎斗的想法,未曾兴兵相助,只是加速坚壁清野。 高览等人并不知王守心中所想,只是心下喜悦,加强了对张扬的攻势,不数日,张扬兵败身亡。 上党既下,袁军大将高览在军师审配的建议下,兵分数路,由麾下副将牵招、史涣、马延领兵往太原南面,攻打界休、平陶等数城,自领大军攻打阳邑,直扑晋阳。 又十余日,阳邑得破,高览却殊无半点欣喜。 “军师,王守早有准备,若是按照此速度,单单是拿下太原恐怕就得耗费数月,届时天气转冷,恐难完成主公之命,不知可有良策以教览?”阳邑城内,高览高坐上首,满含期待的看着审配。 审配早在数日前便想到了此事,只是他也无法可施,所以才没有提起,其后数日不断思量,以图有所谋划。然而,及至今日,仍是一无所获,但高览既然问起,也不能不答,否则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军师太过无用? “将军毋忧,如今北面的吕布退回并州,并大肆聚兵,隐隐有南下相助王守之意,想来主公已然知晓,不多时便会有援军到来。” 换句话就是-“我没有办法,等着吧,援军到了,以人数堆死他!” 高览无法,只能从命。大军就停驻阳仪,坐等援军。高览乃河北四庭柱之一,除了武艺,自然也是深通兵法,虽进兵之势暂缓,却也没忘了遣人至榆次、晋阳打探消息。 不想又数日,援军尚未等到,却等来了牵招的求救信。 原来牵招等三人自羊头山进入太原郡,于界山又分作三路,分袭界休、邬县、中都。此三城守军薄弱,在牵招三人的猛攻之下,难以守御,旦日既下。接着北击京陵,得破,再进祁县,却于半道中伏,大败。 牵招三人退守京陵,不想,对方早在城中布下伏兵,若非牵招死命拦截,京陵必破。想来对方对此早有所料,明知京陵守不住,才以此降低他们的警惕。 如今,后手虽破,但牵招等人也只能困守京陵,不得不求援。 高览得信,急招审配前来商议,言道:“今仓促不得进,主公援军尚不知何时能至。览欲亲自前往,既解救牵招等将,亦剪除王守党羽,到时援军到来,方可毕其功于一役。” 审配阻拦道:“王守既然能设伏击败牵招等人,未尝不会再埋伏将军。诚然,将军武勇过人,自不用担心,然而,将军既走,阳邑何如?届时王守兴兵来攻,我们如何抵挡?将军不若让焦将军领兵往救之,将军坐镇阳邑,如此,王守忌惮将军威名,必然不敢轻动,即便有些许诡计,也无伤大雅。” 末了,审配担心高览意气用事,又劝道:“一切以大局为重,否则坏了主公大事,到时候你我二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高览心神一凛,不再强求,只是急令焦触领兵两千南下救援牵招。 且说此时又有一路大军自河内北上,入得壶关,一路竟是无有阻拦,看那架势,竟是要往太原而去。 看那打头的大纛,却是“张”字大旗,再看衣甲,与高览部下一般无二,原来也是袁绍大军,难怪如此。 再说北面,吕布自返回阴馆,便大肆聚兵,半月下来,手下半数兵马便聚于此。一时间令王守风声鹤唳,不敢动弹。亏得审配还以为是自家大军让王守心生忌惮,不敢妄动,真真是叫人笑话。 然而,这日,吕布些麾下众将齐齐立于城门处,目望东面官道,似是在等什么人。 哒、哒、哒…… 吕布眼神一凝,便见一骑飞奔而来。 “报~” “主公已至十里外,不消片刻将至!” 吕布精神一震,轻呼道:“好,大家打起精神来,主公马上就要到了。” 除却高顺,其余人尚未见过公孙度,闻得此言,立马打起精神。至于高顺,一个门板脸,看不出和之前有何不同。 果真很高顺! 转眼,只见官道上烟尘迭起,众人心神为之激荡。 “来了!” 半晌。 吕布目力极佳,自是看到那硕大的公孙大纛,心头一紧,领着众人又往城门外疾走百余丈。 转瞬,公孙度到得近前,吕布慌忙迎将上去,口呼道:“吕布拜见主公!” “末将拜见主公!”高顺等人亦拜道。 “哈哈哈,有劳奉先久候了!” 公孙度翻身下马,扶起吕布,随后又目视高顺等人,道:“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主公!”除却高顺,其余人起身后,都不时打量着公孙度,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吕布无心理会这些,只是欣喜道:“属下已安排好营地,大军不如便由清严带领前去安营,主公则随属下入城?”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他倒是觉得眼下大战将起,直接入营最好,但想到吕布此举恐怕也有向他介绍众人的意思,不由点头道:“也好。如此,公台,你与清严也曾见过,算是相熟,安营一事便由你去办吧,其他人随某进城。” “是,主公。” 随即,公孙度携麾下数将,与吕布一道入城。 不多时,来到城内某处府邸,果然,吕布早已备下宴席。公孙度自中间落座,其余人分坐两边。 众人坐定,吕布将魏续、宋宪、秦明、成廉等人一一介绍。每介绍一人,均高呼“拜见主公”,公孙度也一一答礼,命起起身不用多礼。 众人中,王楷、吴资、高雅,均如许汜那般,公孙度并未耳闻,只当寻常,其余众将虽有耳闻,但也一视同仁,并未显得有所不同,徒惹人哀怨。倒是秦明,公孙度多看了两眼,因为此人字宜禄,也就是秦宜禄。那个关羽和曹操都看上了他的妻子的秦宜禄。 也不知道此人有甚才能,竟能取得如此美妻,竟能引得关羽和曹操心动。 公孙度倒不是喜欢给别人带上关羽的帽子,他可不是人妻曹,没那种嗜好,只是好奇而已。 公孙度接着也将柳毅、阳仪和赵云三人介绍给了吕布等人,又是一阵见礼。 宴席未开,高顺和陈宫已经安顿好同来的万余兵马,接着又将二人介绍给了彼此。如此,宴席方开。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倒也不显陌生。柳毅三人与魏续等武将说得兴高采烈,看得出来,他们是真有些投缘。陈宫和许汜等人就显得平淡得多了,但见王楷等人神色,显然已经被陈宫的才学所折服,亦是不差。 末了,公孙度定下休整一日,大军便启程南下的事项,众人便散去。 随后,陈宫却找到公孙度,言王楷等人皆有郡才之能,或可一用,同时又提醒道:“主公,席间宫见许汜面上虽多有喜意,但眼中却满是焦虑,或许另有心思,不得不防。” “哦?”公孙度心下流转,道,“此事某已知晓,无须再说得第三人听。尤其是吕布。” 陈宫闻弦而知雅意,当即应道:“是,主公。” 翌日,因大军休整,柳毅等一众武将便起了武场教技的心思。公孙度自无不可,带着陈宫等人亲自前往一观。 于是一众文武皆至,除了许汜。公孙度随口问了句,得知其身体抱恙,便没有到来,心知昨晚陈宫所言不假。 柳毅、阳仪跟随公孙度多年,又与军中武将多有切磋,早已不是历史上那般咸鱼。 与魏续等人比武,皆是三战三胜,引得吕布大叹:“主公麾下能人多矣!”却无半点嫉妒之心,令公孙度暗自满意。但接着赵云上场,将余下诸将,尽数战败,又与高顺战平的时候,吕布终于有了战意。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四十七章 并州之争(五) “主公帐下果真能人辈出,柳校尉、阳校尉二位武艺一流,赵校尉更是不如绝世,布不胜欢喜!”吕布看着场中的赵云,颇是感慨的说道。 公孙度眼底一笑,道:“怎么?奉先准备出手?” 吕布无有半点尴尬,正声道:“不错!还请主公成全。” “些许小事,何须请示!” 公孙度摆摆手,却又轻声提点道:“不过眼下大战将至,还是点到为止的好,否则若是临战折将,将徒惹人笑话,于军更是不利!” 吕布手上一顿,道:“是,主公,属下知晓了。” 说罢,战意稍敛,却也坚定的步入场中。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而张辽、高顺等吕布旧属却是心潮澎湃,双目死死的盯着场中二人,不愿错过分毫,他们也想借此一窥自己这个新的主公到底有多少力量。 吕布仅着胸甲,手持画戟,站在赵云身前不远。 赵云眼神一凝,在此之前,他对吕布多有耳闻,尤其是其与黄忠战平一事,更是心惊不已。虽然已有多年未曾与黄忠切磋,但是依照当年切磋的经历来看,他敢肯定,哪怕他现在武艺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却依旧要稍逊一筹。 不过赵云也不气馁,一则他相较二人还算年轻,二则他的枪法也快要完善了,快则数月,慢则一两年。 “常山赵云!”赵云抱拳,温声说道。 “九原吕布!”吕布亦是抱拳以应。 二人说完,齐齐动手,但招式之间,并无杀机,更像是演武,只是多了彼此这个对手而已。 五十招过去,二人默契的收手,静静的看着对方。热身完毕,望向对方的目光开始翻腾了起来。 “要来真的了!”公孙度察觉到场中的变化,微不可查的说了句。 “斩~” 二人齐齐暴喝一声,冲向了对方。出手间变得凌厉无比,状似不杀死对方不罢休。 噌、噌、铿、铿……铿锵~ 转瞬又是数十合过去,二人竟是不相上下。 嘭~ 猛然,赵云和吕布一个碰撞,分开之后却没有再次动手。 “你很厉害!”吕布满是赞赏的说道。 “不,还是你厉害!”赵云言语之中多有不甘,但看他本人,眼中却满是坚定。 “哈哈哈!” 公孙度长笑而起,待二人看将过来,方才朗声道:“二位皆乃世之猛将,若是敌手,自当拼个高下,然而现在不同,拼个你死我活反倒徒惹人笑话。况且,千百之后,为世人所铭记的,当是所立下的功勋。” “如那西楚霸王,其武勇可谓是震古烁今,即便某也不敢说能与之比肩,然而武勇如此高绝的西楚霸王,却为高祖所败,在历史上留下的功名反倒不如高祖,实在是令人唏嘘。想来,你们也不愿做那样的人才是!” “主公所言极是,我等自当奋力杀敌,留名青史!”不止吕布、赵云,其余人闻言亦是振奋不已,齐声高喝。 “好,我们一道勠力同心,天下间还有何人能挡,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的生活。”公孙度亦是豪情大发,挥斥方遒,首次在众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野心。 “我等愿为前驱,牵马执蹬,为主公扫除一切魑魅魍魉,还天下一个太平!” 万人齐呼,声势冲天,震得烟消云散,天空一片湛蓝。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次日天刚蒙蒙亮,阴馆城却人声鼎沸,一队队大军开出城门,向南面疾驰而去。 此次南下,因为昨日赵云和吕布一战“不分上下”的缘故,公孙度便以二人为左右先锋,遇水搭桥,逢山开路,径往太原最北面的虑虒城。 二将赶至虑虒,对对方早有察觉,已经做好防备的事情丝毫不在意。 “赵校尉,你看我们是等主公来了再说,还是直接攻城?”吕布看着虑虒城心痒痒,但到底新投,还有些摸不准公孙度的心思,是以问道。 赵云明白吕布所想,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说道:“主公要照顾步军,行进速度要慢很多,虽然阴馆距此并不算太远,但也得明日才能抵达。主公用兵向来不拖泥带水,所以我们若是能一举拿下虑虒城,主公不仅不怪,还会大加赞赏。” 赵云这么说的时候,公孙度却在后悔——“哎,我怎么就忘了不是每个人的步军都有马匹可用的,这赶路实在慢了些,慢了些啊!失策,实在是失策!” 时至今日,幽州军数量大增,自然也不可能每名步军都配上上等战马,但是也会每伍配备一匹不错的战马,或上等,或中等,用来拉战甲、兵刃的拖累,行进的速度和时间将会增加很多。 按说这样一来,若是遇伏这些人将会死伤惨重。然而,幽州军的斥候实力极强,想要埋伏他们很难,再有戏忠等人给出的阴阳搭配,即一部分步军配备战马,全身着甲,一旦遇伏,首先护卫另一部分只有少量战马的步军。这其中最关键的是,明光甲着甲方便,根本不需多长时间。 闲话休提,吕布听了赵云的话,眼神一亮,道:“赵校尉,不如我们各自攻打一门,看谁先攻破城门,如何?” 赵云皱了皱眉头,于他所言,取胜,远比自身的胜利更加重要。 吕布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只是道:“赵校尉若是觉得不妥,那就算了。” 赵云看着他说道:“吕州牧,云希望你记住,主公对将士的性命的重视远超你的想象,切勿因为个人的原因,导致将士们牺牲过大,否则必然会遭受主公的雷霆之怒。” 见吕布满脸的疑惑,赵云只能又道:“这也是我们幽州军所向无敌的原因,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主公效命,哪怕是死。” 前后颇有些矛盾,吕布却是听明白了,正色道:“布明白了,多谢赵校尉指点!” 赵云点点头,道:“不过你的提议不错,虑虒不过小城,共有三座城门,你我二人各攻一门,符合围三缺一之策。” 吕布亦是点点头,道:“如此,布就选北门好了。” 若不是赵云这一路上对吕布多有了解,恐怕会觉得对方是个不要脸面之人,哪里会想到吕布不仅是因为直爽,还有自知之明呢! 一路上,吕布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幽州军的实力。同样的赶路,赵云的部下队形丝毫不乱,无论赶得有多急,都是一样,而且一天下来,虽然同样看起来疲惫,但也仅仅是有些,相信一旦遇敌,亦是有着强大的战斗力。而他手下的这些人也算是精锐了,但每天半晚安营的时候,都已经累得不轻,不少人甚至都不愿意动。 “好!那云便选西门。”赵云点点头,带着手下的人马转向虑虒西门而去。 吕布见此呼吸又是一滞,原本他是想定下方向之后,再稍作休整,然后才攻城的,只是现在……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 “大人,我家校尉说了,半个时辰后再发起攻击。” 赵云心细竟至如斯,实在是厉害! “好,替吕某多谢赵校尉!”吕布心头一震,对赵云的了解又多了一分,然后便打发了小兵。 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赵云和吕布当即展开攻势。虑虒到底是小城,哪怕早有准备,但在赵云和吕布的猛攻之下,连半个时辰都没能坚持住。 吕布为了能先一步攻入城中,更是亲自出手,奈何幽州军的实力着实惊人,哪怕他手下的士兵得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休息,仍是晚赵云一步破城。 县府,吕布对赵云感慨道。“赵校尉果然厉害,吕某佩服。” 赵云摇头道:“非是云厉害,只是幽州军的训练非比寻常,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还是野外作战,都有着强大的战斗力。这些你将来也会明白的。” 吕布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然后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赵云毫不迟疑的说道:“等吧!” “等主公的命令吧,云已经向主公传递了拿下虑虒的消息。” “好!”吕布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安排手下的士兵去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并州之争(六) 当天夜里,公孙度收到赵云书信罕见的沉默了。 按理说,拿下虑虒,方今士气正盛,正是高歌猛进之时,何故逡巡? 然,昨夜,公孙度便乔杨楼密信,言袁绍以张郃为将,兴兵增援高览。如此一来,河北四庭柱其二将在并州施展手脚。不是公孙度小瞧王守等人,实在是这些人在历史上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恐怕也就是小瘪三而已,哪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高张二人。 此时,若是他这一路大军在掺和进来,难保不会让王守分散心力、兵力,到时候败得更快。 结果因为他一时疏忽,忘了下令暂缓进军,赵云破城的消息就传来了,这实在是令人头疼。 “主公!” 正思索间,帐门被推开,陈宫疾步而来。 “嗯!”公孙度点点头,然后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陈宫沉默一会,道:“主公以为王守此人如何?” “说他是酒囊饭袋或许都是高看了。”公孙度似有所悟的说道。 “如此,我们还是尽快进军的好。”陈宫正色道。 公孙度顿时大悟,道:“没错,打王守,怎么也比打袁军好打。”末了,又道:“高览、张郃二将武艺高超,又有用兵之能,却不能得袁绍重用,某心甚憾,不知公台可有法助某收服此二人?” 陈宫一怔,道:“主公,这……” 公孙度也知道自己所求太过仓促,摆手道:“此事不急,公台可细细思索之。” “是,主公。”陈宫觉得自家主公爱才之心太甚,却也只能应下。 …… 次日一早,赵云便收到公孙度的命令,当即招来吕布。 “主公命令我们继续进攻。”赵云先说了命令,然后又道,“这样,吕州牧你先带着你的人前往阳曲,云则在此等候主公,待主公到来,再赶来与你汇合。” 吕布闻言,面现感激之色,道:“如此,就多谢赵校尉了。” 赵云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心底也是一松,道:“份属同僚,理应如此。不过吕州牧也还是要多加注意,避免落入陷阱,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才是。”最后,赵云还是不放心,又提点了一句。 吕布不是不识好歹之人,点头应下了,同时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抓住机会,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不提吕布带兵往阳曲杀去,高览和张郃已经于阳邑汇合,并且也得知了吕布兴兵南下的消息。不过也仅以为是吕布兴兵南下,尚不清楚吕布已经投靠了公孙度,南下的大军中虽然吕布召集的人马占了一半多,但却并非是主力。 “儁乂、审军师,吕布这厮也想要来分一杯羹,我们现在怎么办?”高览坐在上首,眉头紧皱,显然对于吕布颇有些忌惮。 张郃与审配不对,因为他是保守派,认为长幼有序,而审配则是因为看不惯某些人的做法,为袁谭所不喜,改为支持三子袁尚。是以他扫了眼审配,便当先开口道:“高将军,主公让我们拿下并州,迟早会与吕布对上,所以吕布是否南下,于我们的影响不过是早一步对上罢了。甚至因此吕布的兵力被分散,反而会对我们更有力。所以,我们不妨放缓攻势,若是能伏击他们一次,削弱他们的实力最好。” 审配面露不悦之色,道:“王守之才不过尔尔,反手可灭,然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能与天下第一武将黄忠战平,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所以,宜应加快攻势,在与吕布对上之前,尽可能的拿下更多的城池,减少伤亡。” 审配的建议很是正确,然而武人向来自傲,他这话可以说或直接或间接得罪了高览和张郃二人,能听他的建议才是有鬼了。 果然,之见高览面无表情的回道:“军师所言不无道理,但是儁乂所携援军一路奔波,此时恐怕难以发挥出多大的战力,还是稍事休整的好。” 说完,不待勃然色变的审配再说些什么,便起身一甩手就离开了。 审配见此,立马就明白刚才的话得罪了一直处于中立的高览,面色大变的同时,却见张郃冷冷扫了他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这……”审配这个时候才发现袭取并州是个苦差事,同时心中隐隐感觉这次进军并州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故。 左右不齐心,安敢言胜! 待二人尽皆消失在视野之中,审配重新收拾好了面上的表情,暗自叹了一声,也回屋去了。 大军继续在阳邑休整,牵招等人却没有半点休息的机会,援军抵达后,一举击溃祁县的守军,一日间便反攻拿下了祁县。之后,牵招等人趁胜追击,平陶、大陵等城。 至此,王守手中只余下榆次、晋阳、狼孟、孟县和阳曲五城。 在牵招等人抵达阳邑与高览汇合之时,吕布也抵达了阳曲城下,随之不久便展开了大战。 然而,没有高顺的陷阵营在侧,阳曲的城墙又比虑虒要高、要厚,吕布接连强攻数个时辰,损失过千人,仍是没能击破城池。吕布焦急之下,只能亲自出马。 吕布果然凶猛,硬是凭借强大的个人实力杀上城头,在他恼怒的攻击下,守城的一众将士无人是其敌手。接着,在他的掩护下,一个又一个士兵攀上城头,不断扩大战果。 仅仅一刻钟。 城门便被拿下,守城的士兵或死或降,只有少数及时逃走。 又过了半个时辰,阳曲才被吕布拿下。而在此时,赵云也率军赶到。了解了战况后,赵云找上了暗自欣喜的吕布。 “吕州牧!” “赵校尉!”吕布尚未意识到不对,很是欣喜的回应。 赵云面色严肃的说道:“阳曲城不过小城(比虑虒大,但是仍旧属于小城范畴),死伤便过千,主公必然会不高兴,所以吕州牧还是想好如何面对主公的问责为好。” “嗯?” 吕布先是一愣,接着不乐道:“阳曲守军早有准备不说,守将亦是指挥有度,布拿下他损失不过千人,也算损失惨重?” 赵云摇摇头,道:“吕州牧手中有四千大军,若是分两千大军,又分作两路,分析东西城门,自领两千人马袭去北门,分散守军的兵力,或许损失不超过三百便能拿下。你觉得超过一千算不算损失惨重?” 吕布眉头一皱,仔细盘算了半晌,道:“即便如赵校尉你所说这般攻打阳曲,损失不超过三百布可办不到,除非清严的陷阵营在此。” 赵云闻言亦是皱起了眉头,他可不认为吕布是在妄自菲薄,不过问题出现在哪儿呢? 吕布没有打搅赵云的沉思,他同样不会认为赵云是在妄自尊大,或者小瞧了人。毕竟按照赵云所说,他能够将损伤降低到六七百。相比之下,一千确实多了些。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着实心急了些,太过急于表现了。 赵云仔细思索良久,总算是有了些眉目:一直以来,幽州军的实力冠绝天下,却少有人注意到幽州军除了本身训练不同于其他势力以外,还有兵甲器械上的差距。这样看的话,损伤差距应该就是差在兵甲上了。按理说,主公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些才是,可为何主公还是让吕州牧领兵出征呢?难道是想削弱吕州牧的实力?那不可能啊!幽州军的实力远超吕布手下的大军,即便他们造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还是说时间上来不及?那也不对啊,幽州军数十万,要抽调一两万简直不要太简单。那……这是为什么呢? 赵云没有将想到的这些说给吕布听,也没有再说损失过大的问题,只是在安顿了手下的四千大军之后,便立即给公孙度去了书信,着重说起了此事。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四十九章 并州之争(七) 董卓霍乱朝纲,初始许多人只以为是又一个王莽似的人物,心中仍抱着勤王的想法。但随着群雄讨董,董卓毁洛阳而入长安,他们的心思渐渐发生了变化。遂有了群雄争霸的局面出现,只是有的人是坚定了忠诚,希望能保存更多的力量,而有的人则是希望掌控更多的地盘,得到更多的力量,直到最后掀翻刘氏的皇位,自己坐上去。 然而,王允竟能说动吕布斩杀了董卓,当消息通过各路诸侯的眼线,传到他们耳中的时候,俱是震惊不已。尤其是心怀不轨之人,更是想着谋划着挑动吕布或者其他人,除了这个想要恢复汉室声威的王允。 只是还未等他们动手,吕布便走了,接着王允又剪除了朝中反对他的人,一时间竟是无有办法,只能蛰伏或是另想他法。 是以便有了董卓余孽李傕、郭汜杀回长安,贾诩的建议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也正是因此,善于明哲保身的贾诩直接离了二人,转而投了既无多少潜力,却也没有多少危险和野心的张绣。 观望和保命,二者俱全,由此可见贾诩之智。 风云涌动,天下知! 谁又能想到李傕、郭汜二人没了贾诩就是纯傻叉,激烈的争权夺利,让同样暗中蛰伏的刘协逃出了长安。这让希望刘氏就此倒塌的些许诸侯感到很是不可思议,还有不满,对李郭二人的愚蠢不满;也让忠心汉室的诸侯和有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诸侯欣喜不已。 袁术,便是其中的前者。 袁术一直认为袁姓出自陈,而陈乃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这里涉及到五行相生相克的朝代更迭之说,有兴趣可以自己找找。) 又有谶文曰:“代汉者,当涂高也!” 而他袁术字公路,公路者,即涂高,正应其谶。遂时有称帝之心。后来,自孙策手中得了传国玉玺,更是召集文武欲要称帝。诸位大臣尽数不语,唯有主簿阎象出言阻拦:“当年周人自其始祖后稷直到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可说有他们的两分,可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做殷商王朝的臣子。明公您虽然累世高官厚禄,但恐怕还比不上姬氏家族那样昌盛;眼下汉室虽然衰微,似乎也不能与残暴无道的殷纣王相提并论吧!” 袁术当即拂袖而去。 后来曹操迁都许昌,大汉又烽火四起,袁绍进军并州大战不断,扬州南部孙策不断征战,又与荆州刘表产生摩擦,益州刘焉与汉中张鲁亦是展开第一次蜀中大战,也即是东川和西川的大战。 袁术觉得此乃是汉室无德,不足以管理州郡,当有新帝出世之故。加之河内人张鮍为他卜卦,言其有做皇帝的命。是以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野望,不顾阎象的阻拦,准备称帝。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尤其是多年前就布下乔杨楼收集天下各州消息的公孙度,更是先于离袁术最近的孙策和曹操收到消息。 阳曲。 这次公孙度只比赵云晚了半天就到了,在吕布请罪的时候告诉他:“此乃某刻意所为,奉先不用担心。” “主公,这……”吕布当即色变,心底也升起了公孙度是要削弱他手下力量的想法。 公孙度说出来,自然也能想到这些,于是轻笑一声,道:“待拿下并州,某的三十万幽州大军便要南下,一举夺得河北之地。” 吕布闻言不由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三十万?” 公孙度含笑点头,接着却话音一转,道:“奉先你原本手下的大军虽不能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却也有着极强的实力,只是碍于治下人口不多,大军数量不多。如此,某也想看看实力到底如何,原本攻打虑虒的时候就应该能看出的,但是因为虑虒太小,子龙破城速度又太快,看不出什么来。所以之前某才让人拖延了一下子龙,让奉先你有先行攻打阳曲的机会。” “再则,原本的大军数量虽然不多,但也有三万出头,想要调集如此多的不同类别的衣甲器械,哪有那么快。” “不过现在某已知晓实力如何,也就不需要继续进攻了,至于奉先你,可以留在这里等候衣甲器械送来,也可以随子龙一道继续南下,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这其中未尝没有给吕布等人警告的意思,毕竟他们是主动投靠过来的,而不是被击败后招降的,二者之间的差距可以说不能以道理计。虽然这样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但公孙度对此是不担心的,不说手中的实力足以镇压,就说暴露起来的隐患总比隐藏起来的隐患好就已经足够了。 吕布对此隐隐有所感,却没有觉得不妥,反而心底真正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这是公孙度真正接纳了他们,否则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可是,该怎么办?留下?还是随赵云一道南下? 两者各有优劣,前者可以表忠心,毕竟不是让你选,你就可以随便选的;后者则是可以直面的感受幽州军的实力,以及获得战功,麻烦的是因为大军需要更换衣甲器械,只能停留于此,而他自己就成了光棍。 稍作思索,一向好战的吕布便做出了决定:“属下愿意与子龙一道南下,略尽绵薄之力。” 公孙度点点头,道:“既如此,为将者不能无兵,某让人匀出五百战马和五百套骑兵的衣甲器械,奉先且去选人,然后换装之后在与子龙一道出发。” 杯酒释兵权?不,以战释兵权! 吕布这才真正明白公孙度的意思,这五百人,就是他所能拥有的亲兵数量,除此之外就不能再多了。 “是,主公。” 吕布应命便高兴的离开,只是等许久以后他才知道,所谓的亲兵只是他所想,实际上除了公孙度没人有亲兵,其余人则是拥有卫兵,在被调动的时候,这些人能跟随他一道调动,但忠诚的却不是他。而那个时候,他手下的卫兵正好换了整整一轮。 吕布自原来的亲兵中挑出了五百人,然后换上新的装备便与赵云出发了。 公孙度则是暂留阳曲,准备在此给高顺等人所率大军换装。只是当天夜里,袁术准备称帝的消息传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来人!” “主公!” “去请高顺将军过来。” “是,主公。” 公孙度穿衣起身,嘴中却忍不住骂道:“袁术这厮,早不称帝,偏偏这个时候称帝,真是脑壳有问题。哼哼,也是,要不是脑壳有问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称帝呢!连猥琐发育都不懂,活该去死!” 骂完,公孙度又让人去请陈宫,让张辽、柳毅和阳仪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高顺来得很快,公孙度刚穿好衣服就到了门外。 “主公,高顺求见!” “进来!” “是,主公。” 入得屋内,公孙度也不请高顺坐下,便径直说道:“袁术即将称帝,中原局势将变,我们不能陷在并州,某意尽快拿下并州,所以等待换装一事就交由你来完成了。” 高顺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回道:“属下所率陷阵营擅长攻城拔寨,既然主公意欲尽快拿下并州,不若带上陷阵营。” 公孙度摇头拒绝道:“某本次所带幽州军本部人马仅有一万多人,要想拿下并州或许不难,但是到底人手少了些,拿下的这些城池尚需你们来守御。而且某担心中原局势动荡,会让西面和北面的异族心生他念,如此,非有精锐之师镇压不可,而幽州军的真实数量暂时不能暴露,所以只能清严的陷阵营来做了。” 高顺只是一瞬间就想明白其中的厉害,当即应道:“是,主公。属下必定竭尽全力守住所有城池。”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让高顺退下了。对于高顺的能耐,公孙度是十分信任的,所以并未有所提点和担心。要是换了更好的衣甲器械,高顺还不能拦下所有异族的攻击,那他可能就要考虑历史上关于高顺的那些十分流弊的事情的真实性了。 第四百五十章 并州之争(八) 一天的时间很短,也就让公孙度多拿下了一个城池,以及多得到了一个消息。 高览和张郃从休整中“回过神”,再次踏上征战之路。不过在出发的时候,高览和张郃明显有不同的意见,为此二人差点要以单挑来决定。 “吕布已经率军南下,若是我们还要在榆次耽搁时间,难保不会让吕布拿下更多的城池。所以直接攻打晋阳为好,虽然王守从太原的其他城池抽调了不少人马,但与我们相比却是差得远了。”张郃的眼光很不错,具有前瞻性。 不过高览的话,也很有道理:“榆次与晋阳之间仅有不到半天的路程,成掎角之势,若是攻打晋阳,榆次必然不会坐视,届时无论是趁机从后偷袭,还是里应外合,皆乃取败之道也!” “哼,只要破了晋阳,擒拿了王守,其余城池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这对吕布也是一样!” “先攻晋阳……” “不,先攻榆次……” “……” “二位将军所言都有道理,不如这样,干脆一人攻一城,如何?”好在二人忍不住想要动手的时候审配开口了。先前审配不开口,是高览属于中立派系,是他们的拉拢对象之一,若是张郃与之交恶,即便不能增大拉拢的机会,至少也会减少被三公子一系拉拢的可能。只不过现如今袁绍犹在,大家份属同僚,若是眼看着闹大恐怕就要受到问责了。 只是接着高览和张郃就谁攻打晋阳,谁又去拿下榆次产生了争执,毕竟拿下晋阳的功劳要比拿下榆次的功劳大。谁都不是傻的,都想要大功劳不是。不过由于进攻晋阳是由张郃提出的,所以最后还是交给了张郃,于此自然就交给了高览。 抵达榆次,高览围而不攻,却是给张郃争取时间。直到半天后,约莫张郃已经到了晋阳,才开始攻城。 如高览所料,王守并未想着以晋阳一城顽抗,而是在榆次同样布下重兵,与晋阳守望相助。因此,及至天黑,高览也没能拿下榆次,虽然几经攻上城头,但都紧接着就被赶下了城头。 收兵之时,高览估摸了一下,榆次的守军至少有两千人。如此一来,依据得到的关于太原的消息,晋阳的守军应该不超过五千,但又不低于三千才是。 有此推测,高览也不独享,而是派人传给了张郃。 张郃抵达晋阳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只是为了打探守军情况,才草草发起了一次进攻。 次日一早张郃收到高览传来的消息,心底却是一松,然后下令对晋阳展开轮番攻击。这个时候他全然摒弃了独自拿下晋阳的心思,而是希望拖住王守,待高览拿下榆次,二人再一道围攻晋阳。 争功,却不贪功! 却是张郃安身立命之道,也是他在原本的历史上受到曹氏三代重用的主要原因。 榆次的高览之所以给张郃去信,其实也是这个意思。由此,天明以后,高览与审配一番商议,便着牵招、史涣领兵攻打西门,马延和焦触领兵攻打东门。高览则独自领兵强攻南门,独留北门与榆次守军。 或逃逸,或增援。 高览能独自领军拿下上党张扬,又为河北四庭柱之一,自然非是泛泛。加之左右两面的牵招等人牵制了榆次不少守军,在高览的倾力攻击下,付出了一千余伤亡后,终于是拿下了。 榆次守将在破城之前就先一步逃走,意欲逃往晋阳,不想刚出北门便被审配拦住,然后被高览从后追上,两面夹击之下最后只有少数士兵逃了出去,不足百人。而守将于战中被高览手起刀落,一枪刺落马下,随后被战马踏成了肉泥。 而就在这时,高览受到北面孟县陷落,吕布大军进逼狼孟的消息。 这让原本打算稍作休整的高览只能留牵招和史涣留守榆次,自领两千军士,与审配等人一道往晋阳支援张郃,意图尽快将其拿下。 回说公孙度,自半夜启程急赶,到了孟县战事仍未停歇,当下命柳毅和阳仪各领所率人马分袭两门,又带着张辽与一千亲兵在最后一门耀武扬威。 哦,不过,是展示实力,招降守城的大军。 幽州军实力强大,攻城有着一套固定的流程,看似容易被抓住破绽,实际上却是井井有条。井井有条到让守军压力倍增,尤其是当射出去的箭矢根本不能造成杀伤的时候,对他们的打击甚大。 孟县守军被王守抽调以后,仅仅有一千两百人,现下被一万多人围着猛打,只是撑了片刻,便在一脸被打成傻逼的懵逼表情中打开城门投降了。 战后清点损失竟不超十人,公孙度也就懒得休整,继续南下。不过与高览收到的消息有所不同的是,赵云领兵大张旗鼓的从孟县杀往狼孟,但行进速度却比之前慢了不少,只是一时间难以察觉罢了。 而公孙度则领柳毅、阳仪星夜兼程杀往晋阳,却是想要搅浑太原这一坛水。 没办法,晋阳乃坚城,城高且厚,乃并州第一城,即便是在大汉也是排得上号的坚城。在王守手中,公孙度相信即便将其招降,要拿下的话怎么也比由张郃等人守城时来得小得多。 晋阳王守在见到高览带兵杀来的时候,便明白榆次已经丢了,毕竟虽然草包,但是早定下的计划却迟迟不见援兵,傻子也能明白不是。 王守便失了继续守御之心,直接打开城门投降了。 公孙度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赶到了晋阳北面不到两百里:“这该死的混蛋,就不能有点儿骨气吗?偌大的城池就不能有点儿自信?哼哼,真是活该被灭!” 公孙度在这恼怒王守的无能,在许昌的曹操却在恼怒袁术的野心勃勃,当时头痛病就直接发作了。曹操到底离得近,这个时候确实也该收到消息了。 “诸位对此事怎么看?”曹操强忍着头疼,召集了手下一众文武。 荀彧对此事最是上心,当即进言道:“如今天下虽乱,但却无不奉诏,民心皆向汉室,袁术此举实乃大逆不道,倒行逆施,明公兴兵伐之!” 程昱紧接着说道:“侍中大人所言极是,袁术狂妄,欲登九五,宜应速速起兵,以雷霆之势灭之。否则,难保不会为其余诸侯效仿,届时天下必将大乱!” 现在不乱吗? 不过没人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事,接下来刘晔、蒋济、陈群、钟繇等人俱是附和道:“袁术叛逆之徒,请主公兴兵除之!” 众人一心,唯有荀彧心中颇是不悦,因为众人说的都是让曹操兴兵剿除袁术,而非是请刘协下旨除贼。 这其中的差距难以以道里计! “好,如此,曹某立刻进宫请旨出兵。”好在曹操并无逾越之意,反而主动提了出来,只是随后的话,却—— “诸位立即整军,筹备粮草,待陛下下旨,立即出发!” 先斩后奏! 荀彧心中陡然出现这样一个词。但是这却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只能沉默。 然而他却不知,曹操迈步离开房间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似乎头痛病好了。 大半天过后,曹操奉旨出征,于城门处领麾下大将夏侯惇、曹仁等数十员将军,又数万大军出发。 以往下旨不过一个时辰,也不知道是曹操腿脚不利索,还是写圣旨的手抖了,今日却足足花了大半天的功夫。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第四百五十一章 并州之争(九) 晋阳战火刚歇,却又因为公孙度的到来再次变得紧张,战火随时都可能重燃。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海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袁家历食汉禄,却行不臣之举,是为何意?造反耶?” “近并州牧吕布手下大军至,还不速速让出城池,免得为天下人所唾弃!” …… 城头。 高览、张郃等人齐聚于此,看着城外的大军,他们也头疼不已,早先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连最后的清理都还未做完,只是仓促关上城门,进行防御罢了。 蓦地,张郃手指城外的大军,道:“高将军,审军师,你们看,这些人马是吕布麾下的大军?郃怎么感觉不太像?” 高览同样发觉了不妥,开口道:“吕布手下有姓柳和姓阳的将军?” 审配却是注意到另外两面大纛,一者为“赵”,一者为“张”,面现思索之色。 张高二人见无人应答,先是看了看对方,然后又齐齐看向了审配。 良久,审配迟疑道:“审某尝闻公孙度手下有一将名柳毅,又有名阳仪、张飞、赵云者,莫非这就是他们四人?” “什么?公孙度?”张高二人大惊失色,“幽州军?” “他们怎么跑这儿来了?还打着吕布的名头?难不成他们投靠了吕布不成?” 这话别说他们,就是他们手下的士卒大抵也是不信的。 审配摇摇头,道:“想那多干嘛?直接问不就成了!” 张高二人闻言又相互看了一眼,齐齐喊道:“城外的可是幽州军?” “哈哈哈!” “没错!我们就是幽州军!” 幽州军自有天下第一军的骄傲,自是不屑藏头露尾的行为。 “既如此,尔等何敢言吾主用兵并州之事?尔等不觉得此言欺人太甚吗?”审配的话状似恼怒,拉人下水之意,实则为自己等人开脱。 “吕某既领州牧之职,便应不负陛下信任,执掌并州,然王守等人者,无视圣意,欲要顽抗,又有塞外异族窥视郡县,不得不向我主求援,所以你们如若眼中还有陛下,就应该即刻打开城门,交还城池,而非向王守等人那般行违逆之举!” “吕布?吕奉先?” “正是吕某!” 张郃和高览二人面面相觑,半晌才看着审配道:“数月前,吕布犹自出兵攻打幽州,如今却言以投效于幽州牧麾下,是梦耶?还是有人假作吕布耶?” 审配稍作思索面色顿时一变,急声道:“非也!” “何解?”张高二人面上疑惑之色愈甚。 “恐吕布早已投效于公孙度,之前行那攻伐之举,不过是迷惑人心罢了!”审配说完,整个人就变得轻松起来,又喃喃道,“是了、是了,要不然为何先前吕布大军至班氏却不攻城,只是每日里行那斗将之举,如今看来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真真是厉害,厉害啊!” 张郃却皱眉道:“既要隐瞒,缘何今日却实言告知吾等?” 审配摇头道:“非是告知,而是公孙度所谋已然达至,无所畏惧也!” 张郃知兵善谋,立时便明白了过来,面上满是凝重,道:“军师的意思是他们为的便是今日?” 高览点点头,也是想到了这茬。 审配轻轻颔首,幽幽道:“或许不仅仅是今日,还有那……”说着,指了指东面。 并州的东面便是冀州,只是两者为太行山脉隔断,只能绕行南北两端罢了。 “既如此,当速速将消息传回主公,以作提防才是。”高览面色大变道。 “恐怕现在已经晚了。”张郃却意味不明的说着,却是想到来之前幽州军分作两路进入冀州的一事。 “晚了?” 面对审配和高览的目光,张郃竟是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城外。 高览还待细问,审配却阻拦道:“高将军,且让人前去传信,主公能否得知就看天意了。眼下还是击退城外的大军才是。” “某乃幽州王甲,何人敢来与某一战?” 高览精神一震,恰好城外的搦战声传来,便点头同意了下来,先是让手下亲兵派人回冀州传信,然后对众人道:“何人愿出战?” 幽州军声名远播,听得此语,竟是无一人应答。 张郃麾下的朱灵路昭,以及高览麾下的焦触被打发到了另外三面守御,此处仅有牵招、史涣、马延三员大将,以及一众小校。 高览不悦道:“怎么?难道还要高某与张将军亲自出手不成?” 牵招看了看其他人,只得拱手道:“将军,招愿意出城与之一战。” 高览面色稍缓,道:“既如此,牵将军速速领军出战。”末了,又低声吩咐道:“若是不敌,可速退。” 言语间,颇是不自信。原本乃是好意,但是落到牵招耳中却是刺耳得紧。 “是,将军!” 牵招绷着面皮应了声便赶紧提刀下城。 高览看着牵招的背影眉头微皱,他听出了其话语之中的敷衍,心中暗道:但愿不要就此枉送了性命才是。 张郃亦是察觉了此间不妥,但因为非是其手下人,只能不语。审配则是自持身份,没有插口的意思。 牵招提兵出城,刚立下阵型便冲了出去:“兀那斯,还不速速上来送死!” “好胆,吃某一枪!”王甲等候已久,本欲待对方立足已稳再说,听得这话,高呼一声,便杀将而上。 王甲不过军中曲长,只是武艺还算不错罢了,非是牵招对手,仅仅数招过去便落入下风,十余招过后,竟是只能苦苦支撑,无有还手之力。 “不过如此,去死吧!” 牵招眼底闪过丝丝杀机,就要一招了解了王甲。不想陡然斜刺里伸出一柄长刀,将他的杀招打偏,王甲当即一抖缰绳,躲了过去。 牵招也不追击,而是凝神道:“尔乃何人?” “吾主麾下近屯校尉柳毅!” 不错,来人正是柳毅。王甲乃其手下曲长,其出手将其救下也是正常。 牵招却是眉头一挑,道:“柳将军此意何为?” 柳毅知其所想,一摆手道:“柳某也不欲占你便宜,待你恢复体力后再战。”却是丝毫不提救下王甲一事,只是向后退了十余丈,以示无有趁人之危之心。 牵招心中虽然仍是不平,却也熄了追究的心思,只是同样向后退了数丈,静静的恢复刚才消耗的体力。所幸王甲武艺与之相差甚远,交手又不过十余合,消耗甚少。 不久,牵招抬首看向柳毅,缓缓道:“幽州军名满宇内,牵某也早想领教一番。” “柳将军,请!” “请!” 柳毅的蔑视,激怒了牵招,更不答话,飞马举枪飞刺。 柳毅自有蔑视的本事,从容应对,却是只守不攻,似是在为之前突然出手道歉。 “为何不出手?”牵招愈怒,出手间更是快几分。 柳毅眼眸一闪,手指发力,长刀婉若游龙,先是荡开了牵招的杀招,接着直扑其胸口。 牵招招式已老,回防已是来不急,急切间想要后仰却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刀劈在胸口。 噗~ 牵招只觉得胸口一疼,便被打落马下。 就这么输了? 牵招心头陡然一怔,再回神却见一柄长刀竖在颈间。 “你赢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牵招将手中兵刃一扔,闭目道。然而许久却为感觉到长刀袭身,只是听到—— “今日柳某胜之不武,且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战过。” 牵招睁开眼睛,却见柳毅已经返身离开,心头满是莫名。半晌,只能寻了跑到一边的坐骑,收兵回城,心底对于幽州军却是悄然多了好感。 有道是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 然而谁又真的愿意在有机会堂堂正正活下去的时候去死呢? 今日的王甲,若是明日的他,那该是多好! 第四百五十二章 并州之争(十) 却说牵招回城,正好撞上史涣。来不及打招呼,史涣就给牵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牵招面色一沉,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只是点点头,然后命手下士兵到一旁休息,独自一人上了城头。 上了城头,牵招先是扫了一眼出城的史涣,见他还并未与对手交战,却是下意识摇了摇头。 “你觉得他也不是敌将的对手么?” 牵招闻言转过头去,见是高览,忙拜道“牵招无能,未能击败敌将,折损我军士气,还请将军责罚。” 高览面无表情的摆摆手,道“此事容后再说,先回答本将方才的话。” 牵招斟酌了一下,道“柳毅成名已久,其实力远超招,史涣将军武艺虽强,但与招相比也不过强上些许罢了。” 话外之意不言而喻,高览眼神一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将目光放到了城外。倒是一旁的张郃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牵招,然后在高览、牵招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又收了回去,继续看向城外。倒是一旁无所的审配发觉了,但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城下。 史涣看着不远处的柳毅,先前牵招与对方的交手,他看在眼里,明白自己也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心头并不担心,因为牵招被打败之后,不说性命犹存,还没有被俘虏,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尔乃何人?”柳毅其实真想咔咔两刀砍了牵招,但是公孙度之前早有吩咐,只能压下此念。 “袁公帐下沛国史涣!” “请!” 柳毅点头,扬刀欲攻。 “请!” 史涣亦点头,举刀凝神戒备。 “杀!” 如史涣所想,他并非柳毅的对手,哪怕早有所料,也不贪功,不抢攻,只是留神守御,最终也只是坚持了不到五十招。 要说柳毅被他恶心得不信,恨不得直接劈了他全力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干嘛还要出战,这不是专门恶心人嘛。 、…… 方自击败史涣,柳毅闻得鸣金声,面色大喜,丝毫不顾被他击飞了兵刃,眼睁睁看着他的史涣,催马奔回了军阵,然后大军退走。 莫名其妙的斗将,又莫名其妙的结束,让张郃等人感觉到莫名其妙。 翌日一早,张郃、高览等人就早早的赶到城头。根据昨晚大家的讨论,幽州军很可能是行的示敌以弱,准备突袭的计策。由此,昨天夜里,他们就已经加强了戒备。 只是他们等待的幽州军却没有“如约”抵达,城外一片空寂,无有半个人影。直到随着渐渐升高的日头,张郃和高览都有些坐不住的时候,才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幽州军刚立下战阵,一串火红奔了出来,朝着城头呼喊道“袁家偌大的名头,就不要做缩头乌龟了,有胆的出来一战,某家吕布吕奉先!” 吕布在汜水关勇则勇矣,却没有坚持到最后,为黄忠所败,所以倒也没人觉得吕布有多么的厉害,以及吓人。起码张郃和高览听到这话心头都升起跃跃欲试的感觉,毕竟吕布虽然最后败在了黄忠手里,但是名头还是不小的。 张郃和高览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瞬间明白对方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不由有些尴尬。 “袁家偌大的……” 只是城下吕布的搦战仍在继续,二人面色一正再次看向对方。 “你上?” “好!” “额,那……” 同样的话出自不同的人之口,不由又是一番尴尬。 张郃扫了眼高览,先一步开口道“高将军乃一军之主,不可轻动,还是由郃代为走上一趟吧!” 高览闻言沉默了一下,点头道“既如此,有劳张将军亲自出手了。” “张郃还是高览出战?” 幽州军阵中一个声音陡然响起,恐怕张郃和高览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被人看个仔细吧。没办法,简直开挂了的公孙度就是这么的生猛。咳咳,说夸张了,借助望远镜,再有昨天的观察,公孙度推测除了城头的高览和张郃二人。 不过张郃和张辽可都是五子良将之一,二人在排名中似乎不相上下,我倒是有些好奇到底谁更胜一筹。只可惜张辽没在,要不然……啧啧! 公孙度心下流转,面上却丝毫不变,转而将目光放到豁然洞开的晋阳城门。 张郃出战果然不同,八百军士左右立下鹤翼阵,可攻可守,比昨日牵招等人可谓是高明了许多,也谨慎了许多,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如果被打败还能被敌将放过的可能上。 “九原吕布!” 张郃刚勒停战马,就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旋即回道“河间张郃!” “你先出手吧!” 吕布浑不在意的语气瞬间激怒了张郃,张郃面色一厉,驱马飞袭吕布。 “死来!” 张郃枪出如龙,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枪猛的扎向吕布。 吕布眼眸微缩,右手抬起方天画戟,恰到时机的出现在长枪来袭的路径上,然后一扭,小枝带着长枪滑向一边。 张郃面色一变,顺势一荡,错身而过,却又反手一枪刺向了身后。 呲溜~ 吕布早有所料,戟尖对上枪尖,带起了一窜火花。 若说初始张郃觉得可能吕布的实力有所夸大,有五六分把握能胜,到了此时心底已无半点胜算。能躲过回马枪不说,还能以戟尖对上枪尖,非是武艺达至极高的地步不可。 或许吕布的武艺比之黄忠还要更高? 这就是先前吕布和黄忠在班氏比斗的时候,公孙度坚壁清野所致了,否则像袁绍、曹操这些人怎么可能会不派暗探前往“观战”呢! 尤其是左近的袁绍,前段时间可是紧张得很。 吕布不知其所想,只是轻拍赤兔脖颈,登时一个扭转,回头杀将而去。 张郃观察到这一幕,心知此时再要调转马头不说能不能如此麻利,但说时间上就已经来不及。不过张郃倒也果断,即便无法回身,干脆一拨马头,往一侧奔走。 吕布只是一愣,旋即面露笑意紧追而上。 张郃与吕布交手间,公孙度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子龙,你觉得此人武艺如何?” 赵云满脸郑重的说道“回主公,此人的武艺应该算是当世一流,距离绝顶却是有一段距离,不出百合将败。现在就看吕州牧打算如何完成主公的命令了。”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城头,高览满脸凝重的观察着大战,眼中闪烁不定吕布的武艺如此高?恐怕就算是览与张郃联手恐怕也只能打个平手吧! 突的,审配急声道“高将军,你看城外的大军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嗯?” 高览回神,看了看幽州军军阵,并未发觉不妥,不由将目光放到了审配身上。 “人少了,人少了啊!今天的人没有昨天多了!”审配面上一急,差点跳脚。 高览捉摸不定道“会不会昨日刚至,尚未立下营寨,今日留人守卫大营了?” “不可能,昨日他们到来的时候并未见到粮草辎重,必然是早已安下营寨。”审配面上愈急,“所以我们麻烦了啊!” 高览似乎有些被说糊涂了,道“为何?就不能说明白吗?” “少了的这些人肯定是攻打榆次等城池去了。而且不仅是榆次,他们还会对太原的其他城池下手,甚至上党。要不了多久,或许我们就只能困守晋阳……” 越说,审配的面色就越难看。高览也是差不多,总算是明白了自身的危险处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又还这样!” 高览指了指城外尚在交手的张郃和吕布,然后才继续道“他们必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不得只要我们有派人传递消息的想法,都会被一一拦截。” 审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感觉就像陷入了绝地一般,根本无计可施。 城外大战仍在继续,高览却已无心观看,思索半晌,才问道“昨日幽州军应该在一万五千人上下,现在这里约莫万人,仅仅少了五千人,能拿下我们布下了重兵的上党吗?而且,上党遭袭的消息一旦传到主公耳中,或是河内,未尝不会有援军到来,到时候区区五千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审配捉摸不定道“高将军的意思是?” 高览径直道“会不会是想要引诱我们出城一战?” 说着又指着城外的幽州军解释道“军师且看,他们尽数是骑军,或许野?战能力天下间少有人敌,但是攻城或许就要差很多了,尤其是像晋阳这样的坚城。” 审配略作沉吟,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们未尝不会想到这些,比如他们若是遣一支精锐大军直袭壶关,一举切断并州与河内的联系,到时候……” 言尤未尽,高览却是明晓其意,面色一沉道“那我们立即派人传令,一个不行,就派两个,两个不行,就十个、百个,数百个,总之一定要将消息传出去,让各城死守,务必守住城池。总不能五千人不顾损耗的倾力攻城不是,要是这样,那我们可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也只能这样了。”审配面色沉重的点点头,要真追究责任,高览或许首当其冲,但是他作为军师,也是次要责任,怎么都逃避不了的。 城下,就在高览和审配商量期间,张郃与吕布大战七十余合,终于被击败。 “不好!” 恰在这时,高览看向城外,就见张郃失败被擒,而非昨日牵招等人那般被放回来。此时高览心底可谓是又惊又怕,惊的是张郃被擒,怕得也是张郃被擒。也幸亏是张郃出战了,否则要是他出战,那…… 。 第四百五十三章 并州之争(十一) “为什么拦着本将?” 高览朝着审配厉声喝问。方才张郃失败被俘,他惊怒之下想要前去救援,却为审配所阻。其实在审配阻拦的时候,他心底就已经明白审配才是对的,但是作为一军之主,他若是就这么放弃一员大将,不闻不问,必然丢失军心,导致士气大降。士气降低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会让其他将领对他的信任降低。所以,他只能质问审配。 “将军,幽州军之精锐天下共知,如果将军就这么冲出去救人,恐怕不仅救不了人,还要枉送了性命。”审配心底犹如吃了无数只苍蝇,难受得要死,但是这个黑锅只能他背。 高览仍是满面怒容,却见审配手指城外,便见同张郃出城的八百士兵被幽州军击溃,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哎~” 审配虽然背了黑锅,但是此时仍是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说道“昨日对方只是击败我们的大将,既不斩杀,也不俘虏,恐怕为的就是现在啊!” “再看幽州军的实力,传言果然不虚啊!” 无他,击溃布下鹤翼阵的八百军士,幽州军只用了一曲人,过程约莫就是一个突击,或者两个,绝对不会再多了。 因为,话没有那么多。 高览面色难看的长出一口气,沉声道“张郃将军既然只是被俘,那说明还有解救的机会,所以大家小心戒备,不可让敌人趁机夺了城池。” “是,将军!”牵招等人面色凝重的齐声应和。 随后无论吕布、赵云等人如何挑衅,高览等人俱是紧守城池,拒不应战。 只是这恰恰合了公孙度意,一连两天时间,仍是叫战不已,就是没有半点攻城的意思。 “派出去的人有回来的吗?”三天时间,高览派出去送信的手下足有数百人。别的不说,一时半会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是左近的榆次,三天时间即便是走也差不多能有一个来回了。 “没有。”审配摇摇头道,“前天幽州军的数量又少了两千,想来应该就是去了榆次,此时恐怕是难以有消息传回来了。只是配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高览眉头微皱。 “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多半是回不来了。”审配推测道,“这样看的话,恐怕其他人也是这个样子啊!” “嘭”高览一拳砸在桌上,骂道“这群王八蛋当真该死,偏偏又还围而不攻,让本将真是有气儿都没地儿撒,真是可恶,可恶……” 审配不语,只是心头明白这次不死,恐怕也只能最后也是被俘,下场都好不到哪儿去。 三天时间,也让张辽带着公孙度的八百亲兵日夜兼程,一路净挑偏僻小道,径往壶关奔去。 却是和审配所料一点不差,只是料到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壶关北面不远。 张辽带着人躲在一处山谷,举着不久前公孙度赏赐的,令他差点被吓死的望远镜,打量着壶关的一举一动。 只见壶关关门打开,关外近百人,或背着包袱,或挑着担,或驱着马车……排着长长的队伍,在守关士兵的检查下,缓慢过关。 张辽眼眸一闪,心中有了主意。 缓慢退到山谷谷底,张辽召集八名中队队长,道“如今壶关依旧关门大开,想来是尚未得到消息,此乃天赐良机,辽意选出三十上下敢死之士,假作商旅、贩夫走卒,待靠近关门,趁势袭杀守关大将,一举夺了关门。” 八人闻言面色甚是平淡,只是点点头。 张辽也不在意,只是道“如此,请诸位挑好人手,然后与辽一道,稍作准备便立即出发,如何?” “队长随便选三十人便是。”左手一中队队长淡然的回道。其余人则是轻轻颔首。 张辽闻言心头颇是不悦,只是碍于自己尚算初来匝道,又大战在即,不好发作,只是皱眉道“这是否应该好好甄选一番才是?” 还是先前说话的中队队长,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回道“队长可知我们这些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而来?队中一千人,任何一个,从军时间都不下十年,俱是身经百战。而在下从军更是有十五年之久,历经大小战事不下五百场。我们身为主公的亲兵队,随时都做好了为主公牺牲的准备。所以队长要选敢死之士,随便点就是了。” 张辽眉头稍解,又见其余人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知道自己是闹出笑话了。同时隐隐对当初在班氏的时候陈宫与吕布、高顺所言感到释怀。 看来陈宫所言都是真的! 张辽想明白之后,也不拖沓,选了三十人之后,便让他们做准备,自己也开始脱掉盔甲,将自己的长刀也留下,然后…… 众人做好准备,张辽先一步出谷,然后其他人陆续走了出来。 此时,张辽抱着一把带鞘大刀,做游侠状。来到队伍末尾,张辽似是浑不在意的拍了拍前面一人的肩膀。 “谁?” 前面那人似乎有些仓惶,惊叫一声,将前面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待回头看到张辽,才收敛了面上的惊惶。 张辽心底一紧,面上却是浑不在意,道“以前过关检查没这么严格啊,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侠有所不知,现在并州的天已经变了。” 不等说完,张辽就不耐道“这某知道,不就是换成了袁公吗,这消息还有谁不知道的。” 那人顿时不语,若不是害怕张辽一刀砍了他,恐怕早跑了。 张辽随意的扫视着四周,见已经有其他人跟了过来排在后边,又道“不是说袁公胸怀宽广,又急公好义,让大家能顺利过关吗?为何检查还要如此严格?” 这话却是解了先前的疑惑,也悄然说到了正点上。 “这话不假,但是好像是有什么逃犯之类的吧!” 张辽仔细打量了面前之人,眼眸一闪,似是发觉了什么,轻笑道“逃犯?不会说的就是你吧?” 那人顿时面色大变,清喝道“不要污蔑人,某只是南下省亲罢了。” 说完,也不管张辽以及周围的其他人信不信,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队伍。也幸亏排队的人不少,检查又严格,抽不出人手,要不然难保不会有人过来过问。就这样,没过多久就见那人消失在了眼前。 张辽对此自是不在意,却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已经明白这检查严格除了并州战事未熄,恐怕还有什么重要人物逃走了的缘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眼下夺下壶关,然后守住他最关键。 随着众人缓缓前进,张辽来到到了关下,再有一人就轮到他了。 突然,之前一直在一旁的一名守关士兵走了过来,长枪直指张辽,说道“刀丢过来看看!” 张辽面色一冷,却是没有多说,将大刀抛了过去。 那士兵心中一喜,就要上前接下,不想变故陡生。 “动手!” 张辽一声暴喝,脚下向前急冲几步,正好抓住刀柄,刀鞘止不住冲势,大刀脱鞘而出。 那士兵大惊之下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先前他只不过是看张辽乃江湖游侠,手中兵刃应该不差,想要借势夺过来罢了,哪成想张辽竟然会因为一把刀动手。 张辽自不会去想是不是被误会了,只是顺势一刀就将那士兵的脑袋斩下,迅疾冲向关门处的另外数十名士兵。 “快关门!” 关门处的士兵虽惊不乱,驱赶开门口的几人,就要关闭关门。 张辽面色一厉,眼里更是杀机爆满,一个错身让过拦他的士兵,顺手斩掉他右臂,直直冲向欲要关闭关门的士兵。 张辽武艺虽不差,但是到底只有一柄短刀,又只有内甲,这内甲还是之前的中队队长所给,要不然连内甲都没有。关门处的士兵不少,拼死拦着他,眼看着突袭就要失败,同来的三十亲兵却也杀到,几乎只是几个眨眼,便将对方杀败。 张辽对公孙度亲兵的实力感到震惊,却也没忘了此时的正事,把大刀一扔,操起一柄长枪踏入关门,对关门赶来支援的士兵大开杀戒。 三十人要想拿下关门自然是妄想,但是些许拖延时间还是没问题的。剩下的七百七十名亲兵来得很快,在牺牲了数名亲兵的时候就赶到了关门处,一举冲进了关内,随后守关的士兵再也无法阻拦。 半个时辰后,关内的一千五百守关士兵死伤殆尽。张辽清点损失,发现竟然之损失不到二十人,这还是一开始就损失了七八人的缘故。 这让张辽对公孙度亲兵的实力有了更多的了解。 拿下壶关并不意味着结束,因为之前逃出壶关的守关士兵足有三百多人,接下来将要面对壶关南北两面的攻击,颇是艰难啊!得早做准备才是。 第四百五十四章 死守壶关下并州(上) 当、当、当(口当居然不能发)~ “撤退!快撤退~” 鼓噪进军,闻金而退! 张辽心头一松,抬掌高喝“住手!” 守关的公孙度亲兵立时停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敌人退走。 换做五天前,张辽决计是不会放虎归山的,但是五天时间下来,因为南北两面均遭到袭击,守关的物资已经消耗殆尽。这还是因为三天前察觉不妥,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消耗才还能剩下些许。 张辽扫了眼城外遍布的敌军尸体,也不嫌脏就这么一屁股坐在关上的血水中,有自己人的,但绝大多数都是敌人的,然后理了理头上的乱发,问道“还有多少物资?” 身旁的中队队长收回望着城下的目光,伸手摸了摸腰间盔甲破出那道缺口,回道“滚石和檑木刚刚用掉了剩下的最后一点,现在已经没了,箭矢也没了,弩矢也就剩下保命的十根,每个人十根,加起来也只有六千三百多。蒺藜四百包,共四千枚。除此之外,也就每人自己的钢刀和盔甲还在。而且关内的粮草也不多了,顶多还够两天。” 张辽知道这话不假,看看他们现在的模样就能够明白。六天前,他带着八百人取了壶关,然后不到两天,先是北面有袁军杀来,接着南面又有袁军杀来。张辽只得将人马一分为二,南北关墙各一半。 好在壶关虽不比汜水关那般险要,但是位置亦是极佳,而且也没有汜水关那般巨大,四百人守御一面关墙却是绰绰有余,只是物资消耗有些大。 要说前天若非用了四百包蒺藜,以袁军的疯狂已经杀到关内。当时张辽看到蒺藜的时候可是狠狠的咽了口口水,他实在想不到为何会有这种四个尖刺的小东西,这东西一旦被踩到,脚板可以不要了。当时他还问这东西撒下去遍布关外,到时候我们离开的时候怎么办,结果公孙度亲兵告诉他山人自有妙计。额,原话说的是不用担心,自有解决办法。 其实办法也简单,无有磁铁和铁的关系。 不过五天下来损失真的惨重,关内的物资消耗一空,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八百亲兵损失并不大,一共一百三十多人战死,平均每天二十多个,另有不到三十人重伤,其余人人带伤,只是张辽发现每个亲兵都懂得自己包扎,以及清洗所谓的纱布,倒也没有什么关系。 敌人的损失那就大了,至少有三千人,超过七成战死,剩下的不足三成则是尽数残废,或许也被杀了也不一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八百人守着壶关,五天击败敌军数十次攻击,损失却甚微,公孙度亲兵的实力实在是强,从未见过的强。 张辽想到这里,不由说道“今天北面的袁军消失不见,或许是不会再来了,晚上出去清理一下,一来避免发生瘟疫,二来可以补充些许物资。” 顿了顿,又道“按照主公的密令,此时北面的上党各个城池已经被拿下,粮草想来也快要送来了,所以不用担心吃食,今晚大家吃米饭。” “是,队长!” 中队队长不悲不喜,应了声就传令去了。 其余亲兵得令,同样不悲不喜,看不出有何变化。张辽不由心头又是一声长叹此果真是精锐之中的精锐,马战、步战、守城战、突袭战可谓是无一不精。幽州军中其他大军不用部如此,只要能有此一半,只需二十万大军,天下唾手可得也! 张辽所想无碍,但却是想多了。 寻常军士如何能有这些亲兵一半的能耐,即便是幽州军,也是一样。光是那悍不畏死,配合默契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君不见就连高顺的陷阵营也要有高顺指挥才能与同等人数的亲兵一战么。 当然了,待以后高顺在幽州军中挑选千人,组成新的陷阵营以后,恐怕就得另当别论了。有没有高明统帅指挥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毕竟行军作战,一两百人还好,只要人数稍多,再默契也比不得居中调度、令行禁止。 晚饭过后,于关墙上张辽望着北面的夜空沉思半晌,大踏步下了关墙,进屋呆了一会,又招过一名亲兵,将一封书信交给他“你且小心离关而去,若是寻得主公或者其他校尉,且将书信交与他们。” 亲兵点点头,收拾好一身装备,又带了一天的干粮就出了关门,望北而去。 却是张辽想要了解北面的情况,仅从袁军退走,他还不能完肯定之前所言就一定是真,指不定还在大战,再有粮草的问题确实需要解决了,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没了兵刃,还可以用棍棒代替,可没了吃的,吃土吗?(吃土是一门学问,不是什么土都能吃的,也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吃的,需要选择,还需要选择烹饪方法……) 壶关北面如何暂且不提,且说南面。 袁绍于邺城得知了公孙度杀入并州的消息,当时就知道麻烦大了,召集麾下文武意欲增兵并州,但被许攸、田丰等人所阻。 接着袁术称帝,曹操出兵平叛的消息又传了过来,前后相隔不到一天时间。 袁绍大骂袁术妄自尊大的同时,却也颇是担心,于是又召集麾下文武议事。然而,一众人对袁术所行之举俱是大骂不已,言其狂妄自大,理应诛之云云。 袁绍自是不想出兵帮助曹操对付自己兄弟,哪怕这个兄弟有些脑残。田丰等人看出了他的意思,便提议增兵并州,一来转移袁绍的注意力,二来并州确实需要增兵。 袁绍自忖有颜良文丑二将,不惧黄忠等人,于是听从田丰等人的建议,以鞠义为将,田丰为军师,率一万大军增援并州。 却说这田丰,丰自幼天姿聪慧,少年时丧亲守丧,守丧的时间虽然已过,但他仍笑不露齿,因此为乡邻所器重。而且田丰博学多才,在冀州很有名望,最初被太尉府征辟,推荐为茂才,后来被选为侍御史,因愤恨宦官当道、贤臣被害,于是弃官归家。不久,成为冀州牧韩馥的部下,因为正直而不得志。 后来韩馥为袁绍所灭,恰好此事袁绍表现得颇是英明神武,又携重礼上门相请,田丰遂拜其为主,胸有豪情万丈准备助其成就帝业。 然而,逢袁绍年纪日增,逐渐昏聩,亲小人,远贤能,是以不能用。又田丰性刚直,屡次刚而犯上,更为袁绍所不喜。若非有荀堪、陈琳、辛毗等人屡屡为其开脱、求情,或早已为袁绍所杀,即便如此,田丰也是多有贬嘀,今日入府议事,明日就闲赋在家,仕途颇是跌宕。 这次田丰被派作军师增援并州,便是陈琳等人担心田丰哪根筋有不对惹怒了袁绍,加上袁绍对这个昔日自己亲自请来的大才感到头疼,便顺水推舟应下了。 偏偏田丰尚不自知,只觉得是将与幽州军第一次大战的众人交给了他,倍感压力,一路上多有神思不属。 待他们赶到河内,得知了壶关被下的消息,当即加速赶来。这也就是之前张辽差点挺不住,最后用了蒺藜的缘故,要不然凭借之前的袁军兵力,对壶关根本造不成危机。 回说此时袁军大营。 “军师可已相处对策?”这两天攻关,鞠义亲手训练出的大戟士损失不小,而且都损失在蒺藜上,叫他颇是痛心。 田丰抚须叹道“将军毋忧,丰已想到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鞠义先是一喜,接着就是不乐意。 “今早丰已经着人到四周伐树做木盾,此可破蒺藜。”田丰知道他心中之意,先是如此言语,接着才又话头一转,说道,“今日某就近观战,未曾听到北面的喊杀声,而且关上的守军似乎增加了许多,恐怕并州危矣!” “额?”鞠义武艺不差,行军作战,训练士卒也是有一套,但是脑子就是不太灵光,没听明白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田丰没好气道“北面可能发生了变故,或许已经落入幽州军手中。” “不可能!” 鞠义说这话很有底气,他自觉自己用兵能力极高,就算换做是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上党和太原。 田丰却满是忧虑的说道“即便不是这样,恐怕局势也不堪设想,要不然他们断不会撤军。” 鞠义闻言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却又恢复了自信,道“军师毋忧,只要解决了蒺藜,本将的大戟士击破壶关不过是轻而易举。” 田丰气得胡须都抖了起来,但是鞠义却懒得再听他说话,径自拂袖而去。 翌日,鞠义再攻壶关,却是充满了信心,让手下人带着一面面木盾铺地,径自攻关。 “不好!” 张辽见此大惊,道“蒺藜被破,今天麻烦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死守壶关下并州(下) 蒺藜被破,张辽知道真正的硬仗来了。 “所有人小心戒备!” 张辽话音落下,一旁一名中队队长小声问道:“我们还有五百蒺藜可用,昨天差不多回收了一百。” “不行!”张辽立时摇头回道,“现在还不到最危急的时刻。” 中队队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看着关下冲来的敌人眼露杀机。 突然,一大波箭雨升空,向关头飞来。根本不用张辽吩咐,一面面盾牌竖了起来。 叮叮叮…… 张辽面无表情的扫了眼身后不远处的箭矢,然后挥手让身前的士兵撤掉一面盾牌。看着半空中再次袭来的箭矢,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转瞬,箭矢即将临身,张辽手中长刀舞动,化作偏偏银光,无数木屑四下飞溅。 非是张辽耍帅装酷,只是为了振奋军心,即便这些士兵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但连续苦战六天,也到了需要鼓舞的时候了。况且,看不到敌人的动作可不是一件好事。 张辽新手斩碎袭向他的箭矢,目光一转落到关外已经快到扑到关下的木盾,眼神顿时一凝:“做好准备,敌人要架云梯了。” “滚石!” 得益于昨天北面的袁军撤走,让他们在傍晚的时候收拾了些许物资,其中就包括滚石和檑木。 盾牌瞬间错落有致的出现一个个缝隙,一块块磨盘大小的滚石被抛下—— “嘭嘭嘭……” 张辽看到有两架云梯被砸坏,眼底闪过一丝丝喜意,喝道:“再放!” 又是数十块滚石落下,但这次并未砸坏云梯,只是砸到了几个人,收效甚微。张辽不满的砸吧了两下嘴,却是阻止了继续放滚石的众人,因为数量真的不多。 张辽一瞬不瞬的看着十余架云梯在不过三十丈宽的关墙下竖起,然后才喊道:“看准了再扔!” “嘭嘭嘭……” 磨盘大的滚石再次建功,又有一架云梯被砸坏,八架云梯上的士兵被砸落地面,看那模样尚在抽搐。还活着,却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因为旁边的士兵只是将他拖到一边,然后攀上云梯。 “好了,准备接战!”张辽扫眼剩下的最多只够两次的滚石,沉声说道。 “是!” 三百亲兵高声回应,气势如虹。 张辽面上闪过一丝莫名,在此之前,每次他发出命令的时候,通常只有身边的中队队长应声,其余人尽数沉默。虽说沉默会给敌人以庞大的压力,一种冷冽的压力,但是总觉得怪怪的,杀敌的时候都感觉不到热血了。 却是张辽先前的举动激荡起了他们心中的冷厉杀意,不高呼,不足以宣泄! 高昂的杀意,让正在攀爬云梯的袁军士兵莫名的感觉到心凉。 “杀!” 张辽一声暴喝,率先出手,一刀将刚刚露头的袁军士兵连头盔带脑袋劈碎。 “杀!” 三百亲兵亦是高呼,哪怕仅仅只有不到十人出手,亦是出手不凡,瞬间就斩下敌人的脑袋,一具具尸体倒了下去。 咻、咻…… 一根根箭矢却在此时袭来,张辽瞳孔猛的一缩,喊道:“小心箭雨!” 所幸还有许多盾牌未曾让开,挡下了不少,加上这些人乃是公孙度的亲兵,一身装备冠绝幽州军,防御力极佳,竟是无人被射杀,仅有十多人被射伤。 “放敌人上来!”张辽双目喷火,只能如此命令道,。却是为了敌我参杂,使得敌军心生顾忌,无法释放箭雨。 “是!”其余人都是久经军阵之人,自然明白个中之意,无不同意。谁也不想殒命不是,毕竟衣甲器械再好,也总有疏漏,不然也不会有人被射中受伤了。 张辽等人虽然有心放袁军士兵上关,但也不会完全放弃防御,让他们毫无阻碍的上关,仍是斩了半数,另一半才得以上得关头。 果然有人杀上关头以后,箭雨停了下来。 关外。 鞠义瞧得手下人杀上关隘,不由大喜:“快,再上一千人,直接攻破壶关。” 一旁的田丰本能的觉得不妙,先前数日,尚有北面的袁军夹击,都很难上得关头,今天这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上去了,怎么看都不太正常。不过因为派上去的人并不算多,仅有千人,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凝神观看,希望能先一步发现不对。 张辽于关头看到又有大军扑来,面色一沉,退到关墙内里,朝下喊道:“分一百人上来增援。” 喊完,张辽也不再理会关下,举刀杀向左近的袁军士兵,反正现在没有箭雨,只要稳住,不让袁军彻底冲破防御,扰乱关墙,坚持到天黑才是。 关头的防御本就无碍,再有张辽为防万一又叫来的一百人,终究是稳妥的挡住了鞠义加大的攻势,令其无功而返。 关外的鞠义见关门久久不破,恼怒不已:“大戟士何在?” “大戟士在此!” 田丰正观望间,听得耳旁呼喊,心中暗叫糟糕,急忙阻拦道:“将军不可!将军乃一军主将,安得亲身犯险,若是有个万一,此次袭取并州将功败垂成啊!” 其实,攻打并州,田丰是不同意的,当时他被软禁在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准备冒死进谏的,只是被陈琳等人早一步拦下,又以北面公孙度其锋芒正盛,南面局势复杂等等不便动兵为由将其说服。 现在看来倒是应该劝的,只是鞠义却是不管这些的,听到田丰的劝说顿了顿,却是说道:“既然能杀上关头,不是守军不足,便是畏惧箭阵,久久不得破,想来是因为寻常军士不是其对手,非大戟士不可。” “而大戟士乃本将一手训练而成,若本将不亲自出马,怎么能行!” 田丰闻言沉默了一下,还待再劝,鞠义却已带着一千大戟士离阵而去。田丰只能轻叹一声,于左右吩咐道:“众将皆需小心戒备,一旦有变,立即上前接应鞠将军,以防不测。” “是,军师。” 闻得众人应话,田丰心下稍安,方才再次将目光放到壶关,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张辽于关头正自不急不缓的斩杀杀上来的袁军士兵,陡然听到关下气势高昂的喊杀声,心中不由一紧,当下不再留手。 三五招就将面前数人斩杀,几步来到关墙边上,望向关外,正好看到鞠义带着大戟士杀到关下,欲要攀上云梯。 “不好!” 张辽轻呼一声,喊道:“大家赶紧杀啊,袁军的精锐杀来了,不可放他们上关,否则可能出现意外。” “杀~” 一众亲兵闻声手上一紧,厉声高呼,出刀比之之前快了许多,立时便有半数袁军士兵来不及反应被斩杀当场。接着剩下的数十袁军士兵却是反应过来,而且他们也听到了张辽的话,明白是自家将军的大戟士杀来了,对大戟士颇是了解的他们,顿时士气大振,不要命的进行反扑。 只是实力(还有装备)相差太远,虽然倾力相阻,却仍是在鞠义带着大戟士即将杀上关头的时候,将关上的袁军士兵斩杀殆尽。 张辽看到关下一将即将上道关头,兜头就是一刀砍了下去。 铿锵~ 一串火花在垛口闪现,却是鞠义举刀接下了他这一刀。 张辽心知此时或许援军之中的猛将,此次攻关的主要将领,当下更是不敢轻视,一刀接一刀砍了过去。 一连十多回合过去,鞠义始终不能踏出最后一步,杀到关墙上,心中不免有些急切。张辽也因垛口狭小,不便施展一时半会拿不下敌将,心中想着是不是放上来再打。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被张辽抛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辽跟随吕布多年,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武艺虽强,但绝对不是天下无敌。 张辽反倒是提起精神,努力加强攻击,让鞠义瞬间落入下风。 鞠义的心立时沉了下去,又过了数个回合,心口怒火升腾,再努力挡住张辽的一刀之后,奋起余力,就要跃上关头。 张辽见此大惊,手腕向后猛的一拉,再一刀猛的前窜,竟是想要借此将鞠义打落关下。 鞠义没有想到张辽会如此快就想到应对的办法,不由大惊,然而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面色一狠,不顾袭来的长刀,一刀砍向张辽。 张辽面色一凝,却没有半点收刀的意思,只是在鞠义诧异的目光中向右迅速踏出,然后只听“嘭”的一声,一刀狠狠的击打在了鞠义胸口。 巨力临身,鞠义只来得在垛口勾了一脚,便向下坠去。 “嘭~” 也是鞠义命大,那一脚虽然没有完全勾住,但着实及时,卸力一部分,下坠的时候,离云梯并不远,直接砸到了一名云梯上的大戟士,侥幸落在了云梯上。只不过待鞠义稳住准备再次杀将而上的时候,便看到张辽探出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收了回去。 鞠义心道不妙,旋即就见一块足有两个磨盘的石头当头砸来。鞠义来不及多想,身子一转,落到云梯的北面,向下滑去。 咔嚓~ 巨大的石块杂碎了云梯,好在鞠义反应够快,在离地只有丈许的时候直接松手跳了下去,然后就地一滚,躲开了。 这时鞠义明白田丰所言不虚,也暂时熄了一举攻下壶关的心思,直接撤军了。 中午,张辽正自有心下午的战事的时候,幽州军的援军到了,虽然也不多,但也足有一千五百人。最关键的是,同来的还有数量不菲的物资。如此壶关总算是安全了,只是昨晚才派人求援,今天中午援军和物资就到了,实在有些不对。 一打听,才知道竟然是……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五十六章 并州下(上) 漫说公孙度领兵将抵晋阳,却闻太守王守投降,心中恼怒不已,却又对张郃、高览二人起了爱才之心,是以招来陈宫,将心中想法道出,主臣二人定下了示敌以弱,奇袭壶关,分割包围等计策。 如此就有了柳毅连番击败牵招等人,却不俘也不杀,给予张郃等人一种不想伤人,只是想诱敌出城的错觉。 只是在选择谁出战擒下张郃或者高览的时候公孙度犯了难,要胜过二人,且能将其生擒,军中除了他,也就只有吕布和赵云。不过他乃一军之主,不能轻动,而赵云武艺稍逊吕布,若是着其出战,难保不会出现意外。如此思虑再三,命吕布于次日搦战。 结果不问自知。 擒下张郃,公孙度知道对方不可能就这么投降,但是不闻不问似乎也不太妥当,当下便着人将其押了过来。 “主公,张郃带到。” “好,你们先下去吧!”公孙度见张郃只是被押着过来,并未被捆住,不由点点头。 “是,主公。” 张郃此时仅着布衣,看上去却仍有一股勇猛之气,公孙度不由暗道:张郃若非为司马懿所害,未尝不会护卫曹魏拥得天下。(请参鉴三国志中张郃之死那段,无不说明其智谋甚高,即便比不得司马懿,也不会差得太远,怎么也比曹真、曹爽之流强。) 接着,公孙度不言,只是上下仔细打量着张郃。张郃也不住的观看公孙度,对于这个威名赫赫,令自家主公满是忌惮的之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免有些好奇。至于被俘的问题,以他的脑袋在被俘虏的那一刻就已经想明白了各种缘由。 半晌,公孙度收回目光,也不拖沓,径直开口道:“可愿降?” 张郃先是一愣,接着才摇头拒绝。张郃从未见过如此直白之人,是以在初始,他真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答应下来,但是想到自己尚在邺城的妻儿,最后还是压下了,不过他并未将话说出口。 公孙度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满是笑意的站起身,道:“既如此,眼下就劳烦儁乂在某这里好生休息休息了。” “有劳了。”张郃从未想过会放他离开,很是平静的应道。 公孙度朝张郃招了招手,往左近不远的一座帐篷走去。 “你就暂且住在这里,可以在营内随便走动,但是必须要有某的手下跟随。而且为了避免引起误会,平白丢掉性命,儁乂最好不要随便触碰营内的任何兵刃。”公孙度先是警告了张郃一句,然后又对身侧的亲兵道,“分出十人,然后分作两队,轮流看着他,除了之前某说的,他可以随意走动。” “是,主公。”话音落下,公孙度身侧的亲兵当即分出十人。 张郃见到这一幕嘴角不由一抽,但还是说道:“多谢州牧大人。” “不用客气。”公孙度随口回了句,便离开了。 张郃这才有时间打量留下的十人,见他们有五人离开,只留下五人在身周,嘴角不由又是一抽:主公直白胆大也就罢了,你们还真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张某逃走吗? 留下的亲兵不知道他所想,但他的话却正好解了张郃心中的疑惑:“如果你想在营内逛逛我们都会装作看不到,但是如果你违反了主公所说的两条,可能不会死,但是会受伤。当然了,如果你不信,也可以试试。” 张郃心头一震,再次凝神看向了留下的五名亲兵,见他们身上的盔甲,还有腰间的钢刀都非是以往所见,还有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漏出来的手弩,顿时明白了过来。 “好。” 张郃点点头,然后道:“久闻幽州军冠绝天下,张某神往已久,今日得幸,正好一观。”说完又认真看了看五名亲兵,见他们丝毫不做理会,顿时了然,也干脆装作看不到他们,在大营内随处逛了起来。 这一逛,就是好几天。 几天下来,张郃发现幽州军的大营有别于自己所见识的袁军大营,其内马厩、辎重营等等的分布看起来十分奇怪,但是细细思索后却发现这样做似乎更加的合理,不仅能节约聚兵的时间,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大营的防御,即便被人突袭,也能迅速组织防御,至于想要偷进营内,那是妄想。 琢磨明白这些,张郃恍惚间回想起这几天营内的幽州军士兵似乎少了很多,初始尚以为是已经展开大战,却又没有见到有尸首抬回,又觉得不像,有心想要找人问问,但是一想到自己不过是稍有自由的阶下之囚,眼神一暗,放弃首发 可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张郃怎么也睡不着了,终于是起了逃走的心思。在此之前,他也曾仔细观察过,因为十人两组轮换的缘故,十二个时辰都一直有人看着他,哪怕睡觉的时候,在外边也有五个人看着帐篷。思虑再三,张郃决定假作起夜,看能否有机会离开。 想法倒是不错,借着敏捷的身手,张郃确实自起夜的地方逃出了不近的距离,嗯,不近,足有十丈呢!只可惜,刚出十丈,五根弩矢飞来,张郃面色一变就要躲开,然而还是慢了,左右两只腿各中了两箭,剩下一根则插在肩膀上,弩矢均穿透了身体,在后头,哦,是前面露出了细尖。 望着离着还有数十丈远的大营边缘,张郃顿时明白公孙度之前所说的话什么意思,这样的人看着他,想逃绝对是妄想,苦笑一声强撑着站在原地,不再逃走。 张郃想要逃走,自然是要惊动公孙度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 公孙度耸耸肩,摇头道:“你以为你逃出去就能解决问题了?实话告诉你,晚了!现在太原除了晋阳全都在某手中,上党也快了。算了,现在你这模样一时半会也别想离开了,好好呆着吧!” “那个,让军中的大夫过来给他好好看看,别留下后遗症。” 末了,公孙度也懒得再理会他,吩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接着,张郃就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太医院水准的医疗服务,不过结果就是他两条腿被直接捆了起来,美其名曰怕他动作太大迸裂了伤口,如此一来,是真的哪里也走不了,只能呆着了。 正如公孙度所言,在张郃在营中闲逛的这些时间里,张辽已经拿下了壶关,赵云和柳毅也已经拿下榆次等城,已经进入上党范围。唯一可惜的是,本来以榆次为饵,想要引诱高览派兵增援,结果不知道为何消息是传到了,却没有半个援军。 是以,直到现在晋阳城都还有两万多援军,其中有八千乃是原来王守的部下,大抵这也是高览不敢轻易派兵的原因吧。 不过城内的高览这会儿是当真心急如焚,看着审配寒声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本将说要派人增援吧,你说不用,现在榆次等城全部都被拿下了,晋阳成了一座孤城,你说怎么办?投降吗?” “你说,你是不是早有此打算,所以才阻拦本将派兵?”说到最后高览都有些信了,毕竟要不是审配阻拦,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审配这会儿也沮丧得很,自京陵等城陷落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失算了,但是也晚了。 此乃阳谋,若是增援,必然为其伏击,若是不增援,便是如今这般田地。是以面对高览的诘问,审配张了张嘴,却没法解释。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五十七章 并州下(下) 高览见他这模样,却以为真的被他说中,眼中满是不善。 审配哪还敢沉默,当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最后又安慰道:“想必主公已经公孙度插手并州的消息,必然不会熟视无睹的。” 高览闻言稍微松了口气,接着想了想,问道:“幽州军派军夺取其他城池,现在城外的大营必然没有多少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城与之一战,若是能将其击溃,未尝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 审配也知道这两天幽州军的人数已经不足五千,高览的这个提议可谓是恰到好处,只是他总感觉不对。不过这个时候他若是再劝,恐怕又得被怀疑了,思索了一下,建议道:“那些投降的士兵或有不稳,不如派他们出战,到时候即便不胜,也能消除隐患,让我们更好掌控晋阳,说不定是能等到主公的援军到来的。” “如此也好。”高览直接忽略了最后一句,只是斟酌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先前若非这些人,他也不会同意暂不派兵增援的做法,还不是怕这些人趁机闹起来,丢了晋首发 翌日天还未亮,高览留牵招和史涣等将领兵守城,带着审配,朱灵、马延令一万大军出城杀往幽州军大营,其中六成乃是降军。 按照前些天幽州军要巳时才会到来的情况,高览此时出兵却是想要打公孙度一个措手不及。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大军方自出城就被公孙度布下的眼线将消息传回了大营。待得高览还在半道,公孙度就得到了消息,当即就做了布置。 高览虽不知这些,但此来早有准备,赶至大营左近,着那六千降军勠力向前,发起攻击。而自己则和手下人领着剩下的四千人在外戒备。 “杀~” 六千人的动静着实不小,嚎叫着一路顺利的杀进了大营。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中计了,降军此来本就并非心甘情愿,立时就乱了,一个个都想要退出大营。 “杀~” 大营四周却猛地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又有漫天的箭雨随之飞来,一时间无数人中箭身死。 高览看着一幕,眼底含笑:“果然不出本将所料。”说是这样说,但是高览丝毫没有立即上前的意思,就这么看着幽州军大营内的大战。 某处,公孙度看着高览等人心中多有感慨:“高览果然不同凡响,这家伙能在投降曹操之后混出头,着实不简单。” “主公,是否现在动手?”吕布凝神扫了眼军营,说道。 公孙度同样歪头看了眼军营道:“也好,免得等会被看出破绽。奉先,你且去准备,但闻得梆子响,立即杀出。” 此时幽州军不过四千两百人,除了这里有一千两百人,大营周围的伏兵只有三千,这差距可以说一目了然,要不了多久,高览就能察觉不对。 “是,主公。”吕布大喜,应了声便转身离开,准备去了。 那些降军着实废材,这说话的功夫,就完全溃散了,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或者防御,逃散的逃散,投降的投降。 高览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满心的震惊:就这样的兵马,怎么可能守得住晋阳,怎么可能不投降,这王守他…… 陡然,“梆”的一声自后面传来,高览刚转过头,就听到喊杀声传来,接着就是一匹火红的战马印入眼帘,正向他疾驰而来。 “不好,有埋伏!” 高览这话就是屁话,不傻都知道。唯一的用处就是镇定军心,让手下人及时做出了防御。 “杀~” 吕布瞅着做出防御姿态的袁军,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纵马疾驰,临近了,手中方天画戟飞舞而出,先是斩断十多根长枪,接着又借着马力撞破防御,径直杀入了阵中。 高览将这一切尽数看在了眼里,大震:吕布之勇竟至如斯乎? “杀~” 听到另一侧也传来喊杀声,高览没时间去震惊,立时就转过头去,却只见两百骑杀来,不似吕布那般有着千人,顿时松了口气。接着,高览高声命令道:“拦住吕布。” 言外之意,便是先对吕布及其所率伏兵下手。 小觑主公的亲兵?呵呵,等下有你们好受的。 吕布如此想着,放慢了冲击的速度,要不然吓跑了高览就不好了。吕布的决定是对的,高览见他速度放慢,还以为是为他手下人所阻,觉得也并非无可阻挡,安下心来,认真指挥起手下人围杀于他。 “啊……” 不妨另一侧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却是公孙度带着两百亲兵狂突猛进,视阻拦的袁军如无物。 高览见之,大骇:此乃何人?竟比吕布还要厉害,难道是黄忠不成?不是听说黄忠在冀州吗? 公孙度虽勇,但身后只有两百人,数量太少,若是高览见势不对,直接逃走可就麻烦了,不由高呼道:“奉先还不速速出手,擒了高览!” “是!” 吕布当即不再留手,方天画戟迅猛变化,眼睛只能看到残影,还有……残影带起的丝丝鲜血。 高览心底咯噔一下,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其对手,当即喝令众人奋力拦截,然后带着人转身就要撤走。 “哪里走!” 公孙度却早有所料,高呼一声,竟是带着两百亲兵透出军阵,指向高览奔去。 陡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眼中满是惊愕。尤其是高览,本来他见到公孙度等人战力虽强,但人数到底太少,而且又深陷军阵,足以让他安然逃离才是,结果转眼却杀了出来,直奔自己而来。 他哪里知道公孙度喊完话便提前一步往边缘杀,待他脱离战阵的时候,更是一举将其杀透,跟着脱离了出来,拦在了他们的归路上。 高览面色一阵变化,最后眼看着公孙度即将到得面前,一咬牙,呼道:“死战!” “死战!” 公孙度听到呼喊,嘴角撇了撇,毫不顾忌的一头撞了上去。 公孙度在这一刻彻底放开手脚,展翅大鹏如若蝉翼,左右同时飞出,轻易斩断了拦在前面的袁军士兵的躯体,丝毫阻碍都没法办到。 高览差点被吓傻:这还是人吗? 公孙度要是知道他的想法,或许就不是一道将其打晕,而是直接将其了当了吧。高览方回神,公孙度磕飞他手中的兵刃,然后一刀轻飘飘的打在了他颈间,力量不大不小,没打断他的脖子,刚好将其震晕了过去。然后就见一名亲兵一个蹬里藏身,将其捞起,横在马前。 高览被俘,其余人也无心抵抗,四散而逃,最后幽州军只斩杀了千余人,剩下的人半数被俘吗,半数逃逸。 审配在高览离城之后就感觉心神不宁,一直待在城头。 一个多时辰以后,没过多久溃兵逃回,审配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输了,彻底的输了……” 如审配所言,接着公孙度依陈宫之计,让俘虏的原王守手下的人马不断在城外劝降,又将高览之前将他们当做炮灰的事情抖了出来,顿时发生骚乱。审配急令牵招率兵镇压,却仍是为公孙度驱兵破城,最后亦是被俘。 又旬日时间,上党彻底落入公孙度手中,原本壶关的鞠义大军在幽州军第二批援军抵达后,张辽、赵云、吕布齐齐杀出,大败而逃。所幸有大戟士断后,鞠义、田丰均得以逃脱,方才不至于损失得太惨。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五十八章 招降 “可愿降?” “忠臣不事二主。” “呵呵,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 “呵,毋庸多言,但求速死!” “尝闻太公先事与纣,后察西岐有明主生,又事于文王,方有周;又有阳武上陈下平,听闻大泽起义,往事于魏王咎,之后又辗转事于霸王,破秦之战多有谋略,及至后来见得高祖,又救高祖于死地,得成汉之良相,尔何解?此非忠臣乎?尔可比乎?” “……” “也罢,尔眼中仅有细微小义,而无苍茫大义,当面壁自思耶!” …… “可愿降?” “……” “本初有姿貌、威容,爱士养名,却又为了一己之私,对袁氏故吏下杀手,致使韩州牧一家身死族灭,此诚虚伪也!当年于洛阳与本初相识,不久,某便知本初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忌克而少威,不过韩州牧一事,倒是显得胆大,然而如今却又兵多而分画不明,此次伐并,若是以将军为主,某或许不会这么轻松就得手,此非是明主也!” “州牧大人何须如此言说吾主,某不过一介草莽,非是吾主信任,安得有今日。” “此言不虚,然将军之能无论在何处终究会发挥出应有的光芒,非是袁绍所能阻抑或挖掘也。” “……” …… “可愿降?” “哼!妄想。” “本初宽而不断,好谋而少决;不断则无威,少决则失后事,如今年事已高,更是昏聩,却又不立下继承人,只是看着几个儿子争权夺利,迟早分崩离析。” “休得妄想!哼,背后诅咒他人,岂是君子所为?” “君子?某可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怎么,袁绍有说他是君子?” “……” “呸,伪君子还差不多!” “你……” “你什么你?哼,算了,懒得和你说,你还是想想袁绍一旦死了谁能继承其位再说吧!等你想明白了,再想想某的提议。” …… 对张郃三人的招降没有成功,公孙度早有所料,丝毫不泄气,只是一挥手,又让人将牵招等人带了过来。 牵招等人虽然不怎么厉害,但是好歹也都是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头的人物,也不是简单货色。不过单独劝降对他们来说规格有点高,所以当牵招等人到来的时候,就发现好大一堆人。 “牵招?” “正是本将!” “史涣?” “哼!” “马延?” “……” “焦触?” “……” “朱灵?路昭?” “……” “你们可愿降?” “牵招愿降!”牵招对幽州军有好感,又认为其兵法韬略远超袁军众将,才能在争夺并州落入下风的情况下,夺得并州,是以公孙度的话刚出口,便伏地拜道。 “叛徒!”史涣大怒,说着就要上前扭打牵招,却被一旁的亲兵怒喝一声,两刀砸在肩上,膝盖弯又中了两脚,直接跪倒在地。 马延等人本已有投降之意,但听到史涣的话分外尴尬,僵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公孙度自不会让人破坏自己的招降计划,哪怕这个人也是计划之中的一员,但谁让他并非重要的一员,正好用来—— “拉出去,直接砍了吧!” 跪在地上的史涣身子一颤,接着就感觉到身子一轻,回过神就明白是被人拖着向后在走,忙道:“愿降,某愿意投降,愿意投降……” 此语一出,拉着他的亲兵就停了下来,看向公孙度。公孙度挥挥手,懒得理会这个立场不坚定的家伙,今日他能因为生命受到威胁选择投降,他日也未尝不会因此背叛。 “不……某愿降啊……”史涣见此吓得直接失禁,让带着他的亲兵加快了往外走的速度。然后没多久,史涣的脑袋就送了进来。 “装好让人带给袁绍,也好全了他的忠义之心。”说到最后四个字,公孙度面上满是嘲讽。 马延四人却是身子一颤,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公孙度嘴角一勾,道:“你们呢?” 马延四人本就有心投降,现在又被杀鸡儆猴,哪敢有半点懈怠,忙道:“我等愿降,尚乞主公收留。” “好,你们五人本事不差,如今又正值用人之际,便暂留并州,为某镇守并州吧!” 吕布虽是并州牧,但是手下人真心不多,如此正好,于是开心道:“谢主公。” 牵招五人亦是松了口气,道:“谢主公。” 公孙度摆摆手,然后便离帐而去,剩下的一应被俘的袁军小校之流,就不用他亲自出马招降了。 即便不用他出马,幽州军的强大的实力,也足以慑服一众被俘的小校。 招降完毕,公孙度也不欲在并州多呆,招来吕布,吩咐道:“眼下时势变幻,冀州或将有起风云,某不日将返回幽州,如此并州就交给你了。” 吕布哪能应下,公孙度麾下那么多大将功劳哪个不比他高,他要是敢应下执掌并州之事,今后别想讨得好了,是以无论公孙度怎么说他都不同意。 “不可,布功薄德浅,又不善处理政事,哪能执掌一州,况且布惟愿纵马疾驰,为主公扫荡一切魑魅魍魉,所以还请主公收回成命,另选贤能为主公牧守并州。” 这话有僭越之嫌,但公孙度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吕布,便道:“既如此,也就不勉强你了,某自另派人前来。” 顿了顿,却又道:“不过奉先且仍暂居并州,等候某的命令。” 这与吕布的初衷有违,他原本是想跟着公孙度一道攻城拔寨,好立下功勋,将来开朝之后,也好博得更高的地位,封妻荫子,是以犹豫了一下,才应道:“是,主公。” 公孙度看出了他那一瞬间的犹豫,提点道:“眼下曹操虽然兵出扬州,但袁术背离人心,必定非曹操的对手,要不了多久就会将之击败。届时一旦冀州有变,难保实力大增的曹操不会别有想法。所以某需要你驻扎在上党,待某命令至,即可出兵南下,夺取河内,斩断曹操然后河北之地的手掌。” 原来是另有重任,吕布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高声立下了军令状:“请主公放心,属下必定不会让曹操染指河北,否则请斩布头!” 公孙度没想到会吕布会如此作为,想要阻拦之时却是已经来不仅,只能提醒道:“某与曹操有旧,知其狡诈如狐,常人难以揣度其想法,手下有能人相助,所以还请奉先小心应对。” 吕布早已不是那个只知猛打猛冲的吕布,明白这是在提点于他,忙应道:“多谢主公提醒,否则属下未免不会遭了曹贼的奸计。” 曹贼? 听得曹操的又新又老的外号,公孙度倍感亲切。 吕布随后退走,公孙度沉吟了一下招来陈宫,将吕布不愿担任并州牧一事直接说了出来。 “早年属下听闻吕布不过鲁莽之辈,如今所见却是大不相同,若是前言有虚,那就是奸人陷害,若是不假,主公这可是得了了不起的能臣了。”陈宫对吕布甚是欣赏啊。 公孙度摆手道:“且不说这些,并州牧尚缺,该当选何人执掌?” 末了,叹了口气又道:“原本吕布麾下张辽和高顺能耐不俗,区区并州不再话下,但是一来正如吕布所言,功劳尚浅,不足以登此高位,二来张辽暂时为某亲兵队长,不能轻离,高顺又向来严谨却不同俗事,恐将得罪不少人,于今后不利。” “主公此言有理。” 陈宫点点头,他也是不想吕布麾下执掌并州的,本来他还担心此事,现在却是可以放下了。想了想,陈宫道:“主公,宫听闻田畴田子泰乃大儒胡信得意弟子,又于主公麾下效力多年,才智卓著不说,又功劳甚高,若是能得掌并州,想来无人不服。” “田畴吗?” 公孙度尚有些迟疑,原本他是想要让田畴成为未来执掌户部的,若是让他到并州…… 蓦地,公孙度眼前一亮,觉得也未尝不可,现在群雄并立,要一统天下,登基称帝恐怕还得不少时间,再则田畴若是没有足够的功劳,要想在未来成为户部尚书恐怕有些困难,现在到并州获得一些功劳也是不差的。 “好,就田畴。” 公孙度同意了下来,然后又道:“不过并州新附,子泰一人或许精力有限,就再让田豫为别驾,襄助子泰治理并州。” 陈宫闻言也想起了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人来,点点头,道:“主公英明。” 计议定下,命令飞传幽州,公孙度也留下两千人与让他又再招两千人,得领四千人,然后便带着其余人马回返幽州。此时袁绍已经是忍不住了,待田丰等人兵败的消息传回,铁定是要开战了,再有……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五十九章 邺城,袁府。 今时不同往日,府内不复往日的朝气蓬勃,一片死气沉沉。 府门处,郭图和逢纪撞在一处。若是往日二人定要你挣我多一番,然而今日两人反倒远离府门几步,两颗脑袋凑在一块儿着话。 “鞠义武艺虽不及颜良文丑张合高览四人,但仅次之,又深通兵法,手下大戟士更是军中少有的精锐,然而就是这般,尚有田丰相助,却仍是不敌幽州军,我等该当如何?”郭图言语之中多有急牵 逢纪满脸不解的回道:“非是纪自污,元皓之能非你我可及,却仍是为幽州军所败,看来幽州军的实力需要重新评估啊!” 你比不上他也就算了,拉上郭某干嘛,虽然…… 郭图心底不爽,嘴上却道:“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主公突然病倒,要是这消息再传到主公耳中,难保不会有个万一,眼下内忧外患的,到时候可怎么办呐!” 逢纪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定定道:“瞒报军情可是杀头的大罪,不如此事就交给公则你了?” 老匹夫,安敢欺某! 郭图眼中含怒,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回道:“元图所言极是,军情紧急,你我当同禀主公,好教主公知晓眼下的危难,再奋起余力带领我们破除危局。” 这厮看来是等不及了! 逢纪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郭图,正要话,却听到—— “公则、元图,你们到了怎么不进去?” 二人同时回头,便见许攸在府门处一脸诡异的看着他们。二人如同被当头泼了盆凉水,通体感觉一凉,忙回道:“是子远呐!吓老夫一跳。” “哈哈,那不好意思了!”许攸朗笑一声,道,“你们且继续聊,许某先行一步。” “你……” 郭图向来看许攸不顺眼,恼怒之下就要跟上去,却被逢纪伸手拦下,回头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逢纪云淡风轻的回道,“既然许大人愿意先行一步,我们不妨让他一让。” 郭图不傻,刚才也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罢了,瞬间就明白了逢纪的意思,不外乎让许攸去做替死鬼罢了。不由的嘴角一勾,低声骂道:“好了逢元图,果真奸诈!” “彼此彼此!”逢纪不以为意,回讽道。 二人又在门外呆了半晌,待辛评、辛毗兄弟到来才一道入府。 再许攸,踏进府门,就懂了逢纪二饶意图,心头不由一跳,暗叫自己大意了。不过他也不是个怕事儿的人,仍是往府内后院匆忙赶去。 当逢纪等人赶到的就见许攸满脸担忧的和袁绍在聊着,逢纪和郭图不由感到郁闷:主公竟没吐血?还好好的和许攸聊? 哇咔咔,要是袁绍知道这俩老货如此想他,恐怕会让他们再也不能想他。 “啊?” 突然一声惊叫,差点没吓死逢纪和郭图。其余人也是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是被惊了一下。随即,众饶目光都放到了许攸身上,因为就是他发出的声音。 许攸丝毫不觉有异,只是自顾自的道:“对了,主公,攸在进府的时候听到公则和元图是有紧急军情要和主公商议。” 逢纪和郭图闻言无不是心中大骂许攸:这乇真是无耻得紧,这是要逼死我们不成? 然而,面对袁绍探寻的目光,二人只能开口道:“主公,鞠将军和田军师大败,并州已经落到公孙度手郑” “嗯,知道了。” 出乎所有饶意料,袁绍听到这个消息并未生气,反而一脸的平淡。 袁绍瞥了一眼众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突然又道:“幽州军的实力冠绝大汉十三州,难道被他们打败有什么稀奇的吗?” 众人恍然,然后一脸忧虑的对袁绍一阵问候,表表忠心后便告辞离去。 然而,当众人散去后,袁绍却感觉眼前发黑,好悬没有晕过去。 “这些混蛋!额……咳咳咳……” 袁绍恨恨的骂了句,结果因为骂得狠了,一口气没喘匀猛烈的咳嗽起来,惊得一众下人慌忙赶了进来。好一阵,袁绍恢复过来,挥退了一众下人。 “哎,老夫真的是老了,看来是没几年好活了!”(袁绍也算是短命鬼了,虽然子啊这个时候五十岁真的不算短,但是在诸侯之中,除了被杀的,他真的算短了。像孙刘曹哪个不比他命长。) 袁绍这次大病倒是让他有种知命的感觉,感慨了一句,又皱起了眉头:“只是,是立谭儿为继承人,还是立尚儿呢?” “谭儿毕竟是长子,支持他的文武也不少,要是不立他或许会引起纷乱啊,只是……谭儿向来阴狠,却才疏学浅,要是继位,其他孩儿怕是难有活路,冀州也将为其他人所吞并啊!” “尚儿……向来聪慧,但是年纪毕竟了很多,又是三子,其他支持他的文武虽然也不少,但是到底比谭儿和熙儿少了不少,这……” 公孙度回到幽州,便收到了袁绍按兵不动的消息,心底也是一叹:袁绍看来还是要走上历史的老路啊! 要原本袁绍作用四州,需要谨慎选择的话,现在他不过拥有区区冀州,外加河内一郡的地盘,根本不需要太过谨慎才是,为何还要如此? 这个疑惑在公孙度心头只是一瞬间便被抹去,因为他清楚袁绍而不断,好谋而少决的性子。换句话讲,这就是选择困难症,而且还是重度的那种。 “不过曹操即将平定扬州,你又要如何应对呢?” 日前,公孙度也曾收到扬州的消息,知道袁术已经被打得只余下寿春一城,最多还有十日便会被击破。 思及此处,公孙度也不免有些犹豫了。 原本按照计划,今年是要对冀州用兵的,然而吕布这厮趁着下风起云涌之时攻打幽州,后来又直接投靠过来,又恰逢袁绍攻打并州,不得不改变计划先拿下并州。虽然此次并州之行所用时间并不久,但也有月余时间,到如今已是六月,即将步入七月了。 并州与冀州不同,并州先有吕布投靠,后又有袁军新下上党、太原,民心未附,方才能迅速拿下。然而冀州乃袁绍老巢,经营时间不短,民心稳定,袁军也有整整十万,要想拿下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最关键的是,冀州向来富庶,并不存在缺粮的问题。而幽州因为扩张迅速,虽然有番薯等产粮极高的物种,但是出来或许都没人信,公孙度的幽州拿下并州后竟然缺粮了。 缺粮不宜久攻,否则反受其咎。 恰好冀州又是这么个一时半会拿不下的地方。 如果暂不进军冀州,而是安心经营并州的话,好处简直不要太多。首先就是最多一两年,粮草的问题就能彻底解决,而且还能趁机将并州的训练出来,原来的那些真的有些菜。 其次,按照历史,袁绍的生命没两年了,等他一死,若是还是走了历史的老路,到时候只要坐山观虎斗坐享其成就好,唯一的麻烦就是曹操可能也是这样想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尽快拿下冀州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和青州一道夹击就校只是这样一来将会暴露彼此之间的关系,即便暂时不暴露,将来南下的时候一样瞒不过曹操等人,如此一来,还真不如先安心经营并州。 只是…… “算了,暂且不想了,先到了涿郡再,先看看甄家的情况,若是一般,那就算了,要是严重,那……” 百镀一下“三国之公孙大帝爪机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百六十章 袁术称帝两头忙 袁术铁了心要称帝,手下人也拦不住。 既然拦不住,阎象等人只能尽心竭力的去把这件事做好。于是在阎象、杨弘、袁涣等人的努力下,袁术没有直接称帝,而是先进位为公,然后又进位为王,最后才…… 半月后,寿春城南,筑起高坛,方圆九里,分布五方,各设旌旗仪仗。阎象、杨弘请袁术登坛,袁涣高曰—— “咨尔淮王!汤陈后裔也,大德之后!汉道陵迟,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乱滋昏……天之历数在尔躬,君其袛顺大礼,飨万国以肃承天命!”(这里借用曹丕即位告文,诸位不要较真。) 读册已毕,淮王袁术即受八般大礼,登了帝位。其子袁耀引大小官僚朝于坛下。改元大乾(也许是大钱),国号仲氏。 接着,以阎象为丞相,总领全国政事,纪灵为大将军总领大军,又置公卿,手下一众人各有封赏,祠南北郊,立冯方之女为后,立子耀为东宫。 模样挺正!也正是因此,让原本反对的众人莫名的感觉还不错。 可惜这仅仅是感觉。刚回到城内,哦,应该叫皇宫,袁术还未坐到皇位上,一封急报飞来。 “十万火急~” “兖州曹操领十万大军来犯,现在已经过了新阳,往汝阴而来。” “什么?” 袁术大惊,也不坐了,就这么瞪着眼睛,扯着嗓子,恶狠狠的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曹操兴兵十万杀来,现在快要到汝阴了。” 汝南是豫州面积最大的一郡,也是袁家的根本之地,君不见袁家还有一个名字就叫汝南袁氏。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汝南才是袁术的大本营,只是他不爽袁绍继承了家主之位,便选择了寿春,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然而,来人所报,证明曹军已经进入汝南很久了,因为新阳并非汝南最北面的城池。 “十万火急~” “三万曹军自徐州下邳而来~” “十万火急~” “三万曹军自沛国谯县杀来~” 接着又是两道急报,丝毫不给袁术喘气儿的机会,接踵而至。 袁术愣神间,阎象高呼道:“兖州乃四战之地,受黄巾荼毒甚深,虽为曹操治理多年,仍是兵少粮寡,若要凑足十六万大军来攻,臣是不信的。” 顿了顿,见袁术回神,才又继续道:“是以,臣以为此不过是曹军夸大其词,意图动摇陛下信念之举,还请陛下保重龙体才是。” 袁术闻言顿时笑了,说道:“某……朕就说嘛,这曹黑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大军,他的兖州和徐州还要不要了。” “曹贼奸诈,又妄图违抗天意,诸位以为当如何让剿灭叛贼?” 袁术当真是把自己当成皇帝了,就说华丽的转身都没他这么快的。 陛下能不能不要这么猖狂? 阎象心底这么想着,却见众大臣无人应答,只能拱手回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曹军此来虽不至于倾巢而出,但恐怕五六万大军还是有的,所以还是要早做应对。” “废话!” 袁术一摆手,不悦道:“朕问的是如何应对!” 阎象怔了怔,接着才说道:“就曹军和我们相比,其实在人数上我们占据着优势,他们总共只有不到二十万大军,而我们则有三十多万。” 说起这阎象有些脸红,因为曹操由于粮食短缺施行的是精兵政策,而他们则是多多益善,换句话也可以说是穷兵黩武。 …… 袁术拜张勋为大将军(应该是领军大将军,属于临时职位),统领大军二十余万分七路攻打曹操:第一路大将张勋居中,第二路上将桥蕤居左,第三路上将陈纪居右,第四路副将雷薄居左,第五路副将陈兰居右,第七路副将袁胤居右。各领部下健将,克日起行。又命兖州刺史金尚为太尉,监运七路粮草,尚不从,术杀之。 以纪灵为七路都救应使。又自引三万大军,使李丰、梁刚、乐就三将为催进使,接应七路大军。 不过命令下达后袁术就后悔了,让李丰、梁刚、乐就各自带着一万人马催促、接应七路大军,而他自己则留在寿春,开始选妃充斥皇宫。 当真是上头忙来,下头也忙,两头都忙啊! 选妃尚未结束,张勋等人大败的消息纷至沓来,令袁术大怒。却为阎象所劝,只是令纪灵收拢大军,屯驻寿春北面要道。 旬月时间,选妃结束,张勋等人为曹操所驱,退至寿春。被大将军纪灵抓住,又收拢溃兵,并急报袁术知晓。 袁术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消瘦了不少,也不知道也是不是下头太忙的缘故,让他精力不足了,竟是没能立即做出表示。 袁术虽然草包,但也知道用人,自己想不明白,赶紧招阎象等人入宫商议。 一月时间,风云变幻,淮扬之地大部落入曹操之手。及至此时,阎象等人都明白之前的决定不仅是错了,而是错得离谱,若是再让他们选择,哪怕拼死也要阻拦袁术。只可惜,没有机会了,唯一的机会就是现在奋力反抗,若是能…… “从曹操起兵以来,进军神速,是以臣觉得他们是打算尽快击败我们,以保证汉室威严。而如今我们的大军尽数聚集在北面要道,臣以为曹操必然不会放过毕其功于一役的机会。若是我们能趁此机会一举击溃曹军,则不仅将收复失地,而陛下的声名也将真正传遍大汉,令无数有识之士前来投效。” 阎象的话极有道理,不仅是袁术,就连他自己,越说眼睛越亮,也觉得这大概就是翻盘的机会,只要度过去,那…… 想想就不要太美啊! 袁术从其意,没有斩杀张勋等人,允许他们戴罪立功。 纪灵能被袁术任命为大将军,其本事着实不差,八万大军与曹军大战数日各有胜负,却始终没有后退半步,让曹操速战速决的想法落空。 几天大战下来,寿春城内的袁术放下心来,又开始在上下两头忙。而距离纪灵大营不远的曹军大营,曹操却是一脸的疲惫,更有些许毛发凌乱而立,诉说着他这些天的煎熬。 营内某处,曹操蹲在地上,左手端着饭碗,右手拿着两根木棍,扫了眼周围其他模样的荀彧、曹仁、夏侯渊等人,沉声道:“纪灵此人曹某早年也曾见过两面,个头不高,但是浑身的腱子肉,看上去就十分的凶猛,本以为是一个难得的猛将,现在看来却是最大的拦路虎,你们可有办法击败他?” 众人不语,因为他们这两天被纪灵打得有些惨。虽然说是各有胜负,但是实际上曹军基本没有胜过,只是凭着曹仁、夏侯渊等人比张勋等人更加的勇猛才有几次占据了上风罢了。 “主公,或许我们都错了。” 蓦地,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众视之,荀彧是也。 “文若若有良策,尽管说来。”曹操说完,扒了两口饭。 荀彧也扒了两口饭才回道:“袁军甚众,又有纪灵统御,我们想要取胜或许不难,但是必定迁延时日,这与主公的初衷不符。” 自卖自夸的事情哪都有,不过曹操等人都是点点头,总不能让别人看穿不是,嘿嘿。 荀彧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不过纪灵虽强,但是早已是大将军,若是击败我们,袁术要怎么封赏他?” 曹操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诡秘,再看荀彧,恰好荀彧也看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笑,又默契的收回了目光。接着就只有扒饭的声音,还有其他人迷惑的心声。 第四百六十一章 袁术亡,许昌忙(上) 曹操吃完碗里的饭站起身,看了看周围同样正在吃饭的士兵,点了点头,然后低头说道:“其他人吃晚饭就去休息,文若和孝先到某大帐来一趟。” “是,主公。” 曹操转身欲走,却见一名士兵快速朝自己走来,脚下一定,立在原地等候。不过是那士兵来到曹操左近,向其一礼,然后凑在耳边一阵低语。 曹操听完来人的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挥手让其离开,然后也迈步离开。只是荀彧分明看到在踏出第一步之前,曹操回头隐晦的扫了他一眼。 “军师?” 荀彧感觉胳膊被谁碰了一下,转头一瞧,见是毛玠,道:“怎么了?” “军师吃完了吗?”毛玠挑眉看向荀彧的双手。 “马上。”荀彧说着,赶紧将碗里剩下的饭扒到嘴里。 毛玠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没有发现的是,在他目光移开的一瞬间,荀彧扒饭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看来主公你对许昌的掌控已经到了极点啊,哪怕刚稳定不久就有了袁术这事儿,仍是没有影响,彧佩服!只是……大汉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荀彧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只是因为低着头,没有人发现罢了。很快,荀彧吃完,和毛玠到伙房放下碗筷便往曹操军帐行去。 “主公,属下荀彧毛玠求见!” “进来!” 荀彧和毛玠进帐,正好看到曹操将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放到桌上一个盒子里,然后在他们的目光下盖上。 “来人!” “主公。” 曹操一声呼唤,帐外的士兵当即走进来一名。 曹操拍了拍刚刚盖上的盒子,说道:“把这个拿去给你们曲长。” “是,主公。” 士兵躬身应命,几步上前取过盒子,然后迅速退了出去。再次过程中,毛玠看在眼里,心里没有半点好奇,也就是所谓的视而不见。而荀彧心底却是复杂得很—— “这是做给彧看的,以扰乱彧的判断?还是因为……他们,而有了什么计划?” “文若、孝先都坐吧!”荀彧思索间曹操开口说道。 “是,主公。”荀彧回神,却没有注意到刚才曹操虽然是看着毛玠,但是余光却是一直有三分落在他身上。 “袁术……” 曹操起了个头,接着荀彧和毛玠不时开口,将先前已经想好了大方向的计划逐步完善。 翌日。 曹军如昨日那般开出大营,与纪灵统帅的袁军遥遥相对,与之前一般无二。 “杀~” 两边的大军同时齐声咆哮,然后拿着手中的长枪、大刀等兵刃冲向了对方。你砍我,我砍你,和两千年后街头的混混打斗没有什么不同,要说有,那就是他的人数更多,规模宏大,必须要有这么大一片场地才能他们尽情的挥洒。 纪灵一如昨日,沉稳的指挥着手下大军与曹军对战,在战场的中心留下一片片鲜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条小溪自战场中心蔓延出来,在它旁边依稀还能看到昨天的那条小溪,也渐渐充盈起了红色的液体,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妖娆。 “雷薄,带着骑兵上吧!” 纪灵这边刚下命令,曹操这头也对夏侯渊说道:“妙才,看你的了。” “主公放心。”夏侯渊带着手下的骑兵也冲了出去,却不知道他的骑兵有一些人发生了变化。 随着两支骑兵的加入,整个战事陷入白热化,这与昨日终于是有了差别。 “曹操这是忍不住吗?” 纪灵看着战场,皱起了眉头:“难道是他察觉到本将以战练兵的意图了吗?” 袁军与曹军相比,在与数量优势,但是有句话叫做兵在精而不在多。所以哪怕纪灵有着不俗的指挥才能,将人数优势发挥到极致,挡住了曹军,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若是这样下去,最后必然为曹军所败。无他,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他纪灵再是厉害,也不可能一直以这样的情况拦住曹军。这些日子不过是他以每晚只睡两个时辰不到的代价换来的,要不是早有准备,他早就输了。 若是有人能仔细去看,就会发现纪灵的两只眼睛虽然仍旧很亮,但眼底那抹疲惫,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面色也比数日前暗淡了许多。 不过纪灵到底还是纪灵,历史上那个几乎以一己之力拦住曹军的纪灵,他很快就想出了办法,那就是以战练兵。为此,每次大战,他都会派出自己的直属士兵,充作督战队,只要有胆敢后退,直接砍翻。 就这样,这些天下来,袁军虽然战死了不下三万人,但是其实力却是不降反升,哪怕曹军的伤亡仅仅他们的三分之一,仍是如此。到了今日,袁军和曹军的总体实力已经相距不远了。 “最多还有一日,本将就有信心能与曹军战平。” 纪灵的想法不差,但是曹操确实是发现了此事,也就是前天发现的。但是那时曹操清楚的明白虽然他的实力仍强于袁军,但是想要将其击败也是很难的,拼到最后或许也只是惨胜,最后恐怕别说拿下寿春,就是能不能守住现有的地盘都是个问题啊! 昨日,大战过后,曹操发现袁军的实力提升有些快,快要与他手里的力量持平了,所以才会召集手下问出那样的话来。要是荀彧没有想出办法,那或许只能…… 那也仅仅或许!曹操他…… …… 残阳如血,白日的大战已经落下帷幕,战场上只有一些负责打扫战场的时候才相互清理自己的尸体,哪怕碰到对方,彼此也默契的装作没看到。(不知道古代人在这种情况下是如何打扫战场的,姑且认为是这样吧,夏天比较好控制避免瘟疫发生。) 夜幕渐渐落下。 袁军大营,纪灵却没有睡下,而是满脸的沉重。原本他以为曹操是要决战了,但是到最后却并非他想象的那样,虽然今天的伤亡达到了一万七八,损失堪称惨重,但是现在他手下仍有四万可战之兵,而且半数以上已经可以称作是精锐,剩下的差得不远的那种。 “到底有什么阴谋?” 曹军大营,曹操此时也没有睡下,而是对荀彧和毛玠问道:“怎么样?他们都出去了?” 毛玠道:“大公子已经带人出去,约莫一千两百之数。” 荀彧道:“于禁将军也带人出去了,人数稍多,约莫两千。” “啪啪啪~” 曹操喜道:“好,如此静待明日大变。” 于此同时,寿春城南面和西南面的某处,分别有着一千多和近两千人待在黑暗之中,就像毒蛇一般,随时准备扑出去夺人性命。 寿春城内。 皇宫,袁术赶走了前来报信的阎象,转身投入后宫,拉着新纳的妃子开始了下头的运动。 某处府邸,两名身上缠着绷带的家伙相对而坐。 “李将军,你真的想要为袁术陪葬吗?” “乐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难道李将军还不明白吗?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咱们这位陛下对于我们这些人仍是不闻不问,你觉得他真的能坐稳皇帝的位置吗?” “……” “李将军要是不说话,乐某就当做你默认了。” “……” “好,既如此,乐某有一语相告,到时候无论你是襄助乐某,还是到咱们那位陛下面前揭露乐某,都无所谓,但是哪怕是死乐某也要说。” “当今天天下除了气势最盛幽州牧公孙度,便应是现在我们的敌人曹操,最后机会夺得天下。乐某为袁术效命这么多年,今番为了保住他的皇位受伤颇重,却不仅封赏没有,连半点问候的话也无,乐某不想再为这样自私自利之人效命,打算投了曹公,或者公孙州牧。” “……好!” “好?” “没错,李某同意了。” “哈哈哈,咳咳咳……好!” 第四百六十二章 袁术亡,许昌忙(下) 许昌,那比洛阳皇宫四分之一都还要小的皇宫内。 刘协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宁的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不耐烦了,朝外面喊道:“来人!王公公回来没有?” “回陛下,有那么一阵功夫没见到王公公了。”殿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回着。 刘协的面色立时变得不好看,也不知是因为这个话,还是说这个话的人。 没过多久,刘协听到殿外有动静,面色又是一沉,但紧接着的话却让他面上挂起了笑意。 “陛下,臣回来了。” “好!王公公辛苦了!” 刘协叫了声,又问道:“不知皇叔可请到了?” “臣不辛苦!” 王公公道了声,才回道:“回陛下,刘皇叔正在殿外等候。” “好!” 刘协又叫了一声,略带三分急切的说道:“快让皇叔进来,这有些日子没见了,朕心里怪想念的。” “是,陛下。” 殿门被打开,刘皇叔进门后,又很快被关上。 刘备听到关门声,心底莫名的一紧,接着门外的传来的声音,让他更是如此,不过他对此早有所料,而且也没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紧走几步,上前拜道:“臣刘备拜见陛下!” “皇叔请起。” 刘协应了声,旋即捂着肚子叫道:“哎哟,不好,吃坏东西,闹肚子了。”说着这话,刘协站起身欲要进入后殿,却又停在原处,冲刚站起来的刘备不停的打手势。 刘备愣了愣,看懂了所要表达的意思,点了点头,开口道:“陛下你没事吧?” 刘协面上一笑,道:“无碍,你皇叔暂且在此等候,朕稍后有话要与皇叔说。”说完,又冲刘备招了招手。 “是,陛下。”刘备应了声,然后轻手轻脚的往前走去。 刘协转入后殿,坐在马桶上,低声说道:“皇叔勿怪,朕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刘备就在近处,自然听得清楚,点点头,然后同样低声说道:“陛下言重了。只是真到了这样的地步?” 刘协听到这话面上挂起了忧愁、不满之类的种种复杂情绪:“现在整个宫内,朕能信任的除了伏皇后,也就只有皇叔看到的王公公了。” “这……”刘备仓惶道,“曹操竟如此目无陛下?” 刘协无奈的点点头,然后道:“所以,还请皇叔帮朕一把。” 刘备只是想了想就同意了,没办法,谁他姓刘呢,于公于私都只能应下。 二人谈了许久,其内容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只是刘备在离开大殿,出宫的时候遇上了曹洪,拦着被盘问了好长时间。刘备这个时候的怒火简直可以燃烧三天三夜,但是却也让他更加清楚的明白刘协所处的局势是多么的危险。而他,也将进入同样的危险境地。 料峭的寒风,照着七月天的模样吹过刘备的心头,吹得他的心沉甸甸的。 …… 寿春城北,袁军大营。 今日纪灵没有出营,倒不是他不想,只是曹军没有出现,他不觉得自己有着打破曹营的实力,也就干脆窝在了营里。但是一股浓郁的不安却总是萦绕在心头,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报~” “陛下有令,着大将军速速领兵返回寿春!” 来人根本不给纪灵说话的机会,就高呼出口。 “不好!” 纪灵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出了大变故了,否则就算之前寿春又派了一万人支援他,也仍是还有四万人马,与他手里的人数旗鼓相当。 “传令,着张勋、雷薄、陈纪三人领兵五千断后,其余人随本将回城。” 纪灵下了命令,又拉着前来传讯的士兵低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那人也不瞒纪灵,同样低声回道:“回大将军,荆州刘表、江东孙策兴兵来犯,陛下担心寿春有失,这才命将军回援。” “原来如此。” 纪灵恍然大悟,但是随即心头就升起了疑惑,问道:“刘表和孙策有多少人马来犯?” “暂不清楚。” 简单的四个字让纪灵没法继续问下去,只能点点头,心头提高警惕。 大军起行,可谓是风云涌动! 然而,风云始动,大军刚刚开出军营,往回走出不远,曹军就现身了,从后面带着森冷的杀机冲来。 “寿春丢了,袁军不行了,大家赶紧杀啊!” “寿春丢了,袁军不行了,大家赶紧杀啊!” …… “不好,中了曹贼的奸计了!” 纪灵面色铁青,但看着周围的大军,每个士兵脸上那慌乱的身影,他就明白这次输定了。纪灵却不想就此认输,咬咬牙,高喝道:“此曹军奸计也,任何人不得擅动,擅动者杀无赦!” 纪灵的话,让他周围的亲兵首先冷静了下来,然后在他们的呼喝下,又有不少人暂时稳定了下来。若是时间稍长,以纪灵的本事还真有可能让所有人安定下来。 但是曹操会给他这么多时间吗? 显然不可能,筹谋了好几天,怎么可能在此时放水。不仅不会放水,还要…… “杀啊,寿春丢了,彻底灭杀袁军,追杀袁术~” 隆隆的马蹄声,带着无尽的杀意奔腾而来。原本慌乱的袁军士兵更加的慌乱,刚刚安定下来的,也不住的打量四周,面上开始泛起止不住的慌意。 越是这种时候,纪灵越是冷静,那冷峻的面庞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只是虎目看向身后不远袭来的两股骑军。看得并不真切,却感受到了威胁。 “张勋和雷薄、陈纪三人绝对拦不住曹军,须得做出选择了。” 纪灵脑中一过,就对唯一留在身边的梁刚说道:“粱将军,曹军来势汹汹,趁我们撤退袭击,又以呼号扰乱军心,本将明白张勋他们手里的人到底少了些,肯定挡不住凶猛的曹军,所以,希望粱将军能带人去接应他们。” “是,大将军。” 梁刚嘴里应着话,心头却在大骂:混蛋,这是要那咱老梁当弃子啊! 梁刚最后还是只能带着刚刚稳定下来的八百人,还有他的两百亲兵往回杀去,“接应”不知道还在没在的张勋等人。 “哈哈哈,袁军的丧家之犬们,都给你夏侯大爷死来!” 夏侯渊凭着高强的武艺,带着手下的数百骑军,一个突击就直接冲散了张勋的两千人马,握着手里的挂着红缨的长枪直扑张勋而去。 “张勋狗贼,去死吧!” 面对凶猛的夏侯渊,张勋只能左支右绌,堪堪抵挡而已。 “死吧!” 夏侯渊懒得和他多纠缠,一声暴喝,一枪槊死张勋。接着理也不理捂着咽喉的张勋,马头一转,又向纪灵退走的方向冲去。结果杀散张勋所部,就迎面撞上来援的梁刚。 “哪个不要命的前来送死来了?” 夏侯渊问着话,却丝毫没有给梁刚开口机会,说完没有半分停顿就挺枪冲了上去。 饶是梁刚不满纪灵的安排,此时也是怒了:“怕你不成!” “哈哈哈,有点儿骨气!” 夏侯渊高声大笑,接着面上满是狰狞的呼喝:“不过你还是只有死!” 梁刚武艺比张勋更差,没撑多久就被夏侯渊送了下去。然后与赶来的曹仁合兵一处,直往纪灵冲去,前后拢共用时不过一炷香。 紧随二将的是曹操亲自率的大军,实力并不比骑军差多少。不过因为历史变幻,如今曹操手下的马匹还是少了些,能做战马的马匹就更少了,到了今天,也不过四千出头,就这还是其中一半是击败袁术手下的大军所得。 曹军来得迅速,纪灵虽然做出反应,但是他们的骑军更少,主要是在此之前损失惨重。夏侯渊和曹仁带领骑兵来得就更快了,纪灵只能无奈应战。 纷乱的袁军,哪怕纪灵实力不差,却仍是被打散了大部分人马,而纪灵也被夏侯渊和曹仁稳稳的牵制住。 曹操赶上来,看着被围的纪灵,扬声道:“如今袁术已是穷途末路,纪将军可愿降?” “纪某深受陛下隆恩,岂敢背主,不过身死尔,曹贼有本事就自己来取好了。”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纪灵!”曹操并未被激怒,反而开怀笑道,“到了这样的地步,都还想着为袁术效命,好,曹某留你一个全尸!” 说完,曹操就冲身侧的壮汉说道:“仲康,就由你送他一程吧!” “主公,这……” 许褚担忧的看着曹操,曹操一摆手,道:“无妨,一个纪灵费不了你多少手脚,去吧!” “是,主公。” 许褚自然也是渴望厮杀的,先前的谦虚乃是因为职责所在,现在—— “纪灵受死!” 许褚一呲牙,挥刀直入,除纪灵外,无余子,凡有所阻拦,尽数被其随手砍死。 纪灵心知来了个比夏侯渊还要凶猛的家伙,擎着三尖两刃刀凝神戒备。不过并没有多少用,许褚的刀不仅斩偏了他的刀,也震裂了他的胳膊,更是划破了他咽喉,他最后的感觉,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此陷入永恒的黑暗! 纪灵既亡,余下的人更不是曹军的对手。离奇的是曹军在这之后追得并不凶猛,不少人趁机跑回寿春,来到了城下。 “快开门,曹军杀来了~” 城门处的呼喊,让城头上的一名将军咧着嘴说道:“开城门!” “这……” “这什么这,本将受伤了就管不了你们了是吧?” 嘎吱~ 城门如愿打开,也就永远打开。原来不知何时,竟有曹军混了进来。 “杀……” 骤起的喊杀声不怕,怕的是紧随来的荆州军和江东军。 随着曹昂和于禁带着假扮荆州军和江东军的曹军到来,寿春城宣布告破。夏侯渊、曹仁随即率军杀入,四将直奔城内袁术皇宫而去! 袁术早一步得到城破的消息,知道自己最后还是败了,挥剑将后宫的妃嫔尽数杀死,然后举剑自刎在了那坐稳不久的皇帝的宝座上! 曹操赶到后,见此也没了大胜的欣喜:今日的袁术,会不会就是明日的曹某? 第四百六十三章 纷乱 袁术被灭,曹操很快便占据了扬州江北之地,让孙策连半点便宜都没有捞到,唯一捞到的,也就是他亲自打下来的吴郡和丹阳,还有半个豫章,但是这些都是在江南。 占了扬州最精华的两个郡,以及总算是能将整个豫州拿下,让曹军的实力大增。 兖州、徐州、豫州,加上小半个,实际上却是扬州最精华部分,让曹操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大诸侯,哪怕是刚刚占领了并州的公孙度也是不及,就算是算上暗地里的青州,也是一样。 曹操得胜,无数人欢欣鼓舞,也有无数人倍感不安、焦躁。其中以离得近的袁绍为最,没办法,谁让他被公孙度和曹操夹在中间呢,难受得紧啊! 不过许昌城内的某些人,却是惶恐不安了。 大军回城,刘协带着文武百官亲自出城相迎。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刘协看到曹操的时候,面上就带起了笑意。 “臣曹操不辱圣命,斩杀袁术归来!”曹操拜道。 “启禀陛下!” 不等刘协回话,荀彧插口道:“曹司空为剪除叛逆之徒,挽大厦于将倾,历时月余,堪称劳苦功高,是以,臣请陛下敕封曹司空,进位为丞相!” 此语一出,群臣尽皆哗然。刘协更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是第一次认识一般。 荀彧扭头看向曹操,见他眼中满是莫名,又回过头,高声道:“若非曹司空,天下有了一个袁术,便会又有下一个袁绍、公孙度……如此,大汉还是大汉吗?到时候陛下的威仪何在?是以,如不重赏,难以服众啊!” 荀彧话的很重,但是刘协听懂了,转瞬就收拾好面上的表情,说道:“曹操何在?” “臣在!”曹操也不介意这多跪了一会,但他介意的是荀彧居然将他往火坑里推,上一个丞相是谁?是董卓,那个臭名远扬的贼子,让他进位丞相,是想搞臭他的名声吧!但是在文武百官面前,曹操岂能公然抗旨,只能应下。 这就是荀彧选择的时机够好! 够毒! “袁术妄图神器,僭越天子,九州人神共愤,今又忠臣曹操,公忠体国,带军平叛,还宇内安宁,还大汉一个完整,今特敕封曹操为丞相!” 刘协面色收敛了,但心底到底是有道过不去的坎,说到“忠臣”二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加重了语气。这让一旁听着的荀彧忍不住叹了口气:陛下啊陛下,你到底要何时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能够力挽狂澜的陛下啊!既然已经走到这条路上了,为何还要停下来呢,实在是…… 感叹的时候,荀彧却没有想到此事是他挑起的。 “谢陛下隆恩,臣遵旨!”曹操应声而起,然后淡笑着看了眼荀彧,似是很满意他的意见。 荀彧干脆的装作没看见,只是看向刘协眼神多了几分暗淡,他知道今天过后,或许刘协依旧会信任他,但绝对不会像以前那般信任了。 一番忙活,两头受气! 不过,荀彧不知道的是,曹操心底对他的评价却是更高了:此非良平之才不可比也!若是能真正为曹某所用,未尝不会在此兴盛大汉。(张良、陈平) 经历了今天的这一幕,曹操已经真正明白过来,大汉已经垮了,就看最后这点民心何时能被耗尽,到时候也就是改朝换代之时。 许昌的君臣交锋,将要从这次大胜归来踏上一个新的台阶,也许会流血…… 南面,刘焉早先听闻袁术称帝的消息的时候,内心颇是蠢蠢欲动,但身为皇室之人,他忍住了。袁术身死的消息传来之后,刘焉总算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开始投入到收复汉中的战事中去了。 荆州刘表,表面上风平浪静,只是道了声“知道了”,但是暗地里,据那位蔡姓夫人说,府上的瓷器可是摔坏了不少,半夜似乎也曾听到“该死的”、“混蛋玩意儿”之类的话。 江东。 孙策表现的极为直接,拉着自己的几位叔父好一顿胡吃海喝,大呼:“死得好,死得好!这王八蛋总算是死了,死了好啊……” 随后,孙策表现除了极强的攻击性,带着人马对豫章、会稽二郡狂攻猛打,一副誓要拿下二郡所有城池的模样。 袁绍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听到袁术身死的消息,居然要公开为袁术举行丧事,并派了人要求曹操将袁术的尸首交给他。 这让他那一群手下跟吃了翔一样难受,尤其是因为壶关大败归来,受到责罚的田丰,更是忍不住站出来大声驳斥。令得袁绍大怒,直言要杀了田丰。幸得其余人力保,才总算是免了断头之危。 只是经过此事,袁绍手下这些人的心更散了,尤其是田丰,对袁绍彻底死了心,只是心中的忠义,让他依旧选择了忠诚。 青州张纮则是恍若未曾听闻此事,既不派人表示祝贺,也没有丝毫其他的动静,令人难以捉摸。 幽州公孙度,此时却是尴尬的看着对面的女人,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 “州牧大人,甄家积累的钱财虽多,但都是身外之物,损失了也就损失,只要人还在,总有再次拥有的时候,但是袁家的侮辱,老身真的咽不下那口气。”女人边哭边说,还边打量着他的神色。 公孙度倒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但是丈母娘哭,这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见。 “那个……人真的没事?” 女人些许时间哭也没用,也许是哭累了,就随着话音落下停下了,并盈盈起身道:“人都没事。不过还要多谢州牧大人,若非是州牧大人派人相助,甄家恐怕也就真的只能剩下宓儿了。” 公孙度看着女人眼中的恨意,理解的点点头。在见到女人之前,他已经从幽冥耳中详细了解了此事的前后。也对袁绍有这样的儿子感到躁得慌。 “眼下幽州军兵多粮少,不宜大举出动,所以还请夫人见谅。”公孙度与甄宓只是定下了亲事,还未真的成亲,也只能以“夫人”相称。 “不过袁绍欺到了某的头上也不能没有半点表示,否则定叫天下人笑话,某可丢不起这个人。”公孙度随即却是话音一转,道,“某已派人入冀,准备给袁绍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得罪某,得罪甄家的下场。” “如此,就有劳州牧大人了!”女人深知这就是公孙度最后的妥协,若是还要强求,恐怕要招来不满了。 果然,公孙度听到这话满意的一笑,道:“夫人放心,今日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待来年兵精粮足之时,便是他袁绍含恨之日。” “一切但凭州牧大人做主便是,能报仇,老身已是万幸。” 女人显得很柔弱,公孙度点点头,又琢磨了一番,道:“不知夫人今后有何打算?” “老身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打算,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完,女人看公孙度的眼神带有几分希冀,因为她明白公孙度既然这么说了,必然是有安排。 “这样的话,想来夫人也清楚,幽州有不少产业经营,而且还算不错。”公孙度也不想跟一个女人勾心斗角了,直言道,“若是夫人愿意,夫人可以效仿一二,到时候需要什么货物,可以跟负责此事的糜度商量。” “那,老身就多谢州牧大人了!”大仇会有得报之日,今后也有了盼头,女人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第四百六十四章 报复 “滚,滚出去,都给本公子滚~” 疯狂的怒吼,伴随着侍女、管家仓惶的脚步,向四周宣扬。 这里是袁府,不过是袁绍的袁府,而是袁家二公子袁熙的袁府。不久前,袁熙忍不住对甄家动了手,结果是甄家除了下人全部消失,让他无功而返。回到邺城,他受到了袁绍的喝骂,还有责罚。 刚刚,那就是袁熙在咆哮,在怒吼,因为他想出府,却被人给拦了回来。也就是说,他的责罚就是软禁。 想他堂堂袁家公子,怎能忍受如此行径! 管家和以往最疼爱的侍女一道前来安慰,却只是让他怒上加怒而已。 “公孙度,老子你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袁熙又砸了几个瓷器,打翻了桌椅,怒声咆哮着。喊完,袁熙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有什么用? 袁熙喘气的同时,眼神也变得暗淡,最后又渐渐变为怨毒:夺妻之恨,父亲你不仅不让孩儿报复,还要将孩儿关起来,为何?为何?是你怕了吗?是不是?是不是啊?当年在洛阳你就忌惮公孙叔叔,现在你还是忌惮,真是没出息的老货……既然你已经老了,骨头也软了,不如……来别的人来率领冀州…… 袁绍不知道自家儿子会起反心,否则也不知道是不是会让人一道砍了他,不过就算不知道,他也让人将袁熙的府邸严密的守护了起来。除了软禁,也有保护的意味,他不想二子因为此事就这么废掉,被其他二人给弄废。 废,没有死,但是废人是不能继承家业的。 袁熙有了决定,便暗暗开始联系投靠自己的那些人。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的消息传递过去后,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任何一个人都是如此。 并不傻的袁熙立时就明白了过来,现在他被无限期软禁,外围有着大量的人手看守,怎么看都是完全失势的模样。 “这群混蛋竟然敢这样对本公子,待本公子取得州牧之位,一定要你们好看!” 袁熙恶狠狠的在心底发誓,旋即却又颓唐起来:没人相助,别说州牧的位置,就算是府门都出不去啊! 白杨当铺,一个出现在冀州很久的当铺,遍布冀州的每一座城池。 邺城,作为州治,自然不可能例外。城西,一座并不算大的当铺位于街道的偏僻之地,再看其上的匾额,只能依稀看出“白杨”二字,或许除了熟人,没人会记得这个当铺的名字,只会知道这是一个当铺。 今天,这个已经看不出名字的当铺比往日关门早了些,从傍晚到了黄昏时分。 关了门,当铺的掌柜来到后面的小院,和妻儿说了两句,便来到书房,然后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消失不见。 “摸清楚了吗?” “掌柜,已经摸清楚了,不过白天袁熙那小子似乎在联系他的那些老部下。” “哦?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但是据我们队长推测,有可能是这小子不安分。” “不安分?怎么讲?他难道还要篡权夺位不成?” “不无可能!” “这……” “掌柜,是否要等等?” “嗯……不用,一定要除掉他,否则主上的颜面上不好看。” 提到主上,另一人面色变得郑重,定定的看着掌柜:“怎么回事?” “此子对甄家施加了些许手段,导致甄家损失惨重,导致甄家不得不离开冀州。” “哼,杀了他!否则我们这些人还是死了的好。” “嗯……昨天收到主公的命令,虽然不能覆灭袁氏,但是必须要先讨点儿利息回来。” “好,那就这样。” …… 夜,渐渐的朦胧,一轮弯月缓缓升空,为这股朦胧增加了神秘色彩。 啾、啾~ 不知什么鸟的叫声,在夜幕下传递。 喵~ 一只野猫的飞毛腿,打消了一些人紧绷的神经,放下了他们因为鸟叫声拿起的兵刃。却不知有几人像猫一样从他们背后极速而过,消失在了夜幕下。 袁熙的袁府,同样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一处尚有些许亮光,但也很暗淡,出了周遭三尺几乎与更远的地方毋忧二般,让人看得并不真切。 “先清除周围。”低声如呓语,飘荡不过三尺便无人闻。 没有应答,只有淡不可闻的脚步,亮光周围的院子偶尔传来闷哼,但很快又再次陷入沉寂,似是一切都只是错觉。 院内,袁熙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正准备熄灯休息,却陡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不由大怒:“该死的,谁让你们这个时候来打搅本公子的?” 他的声音不小,但是周围的小院都已经被清理过了,声音再大,但也在屋内,传不了太远。 “袁熙、袁公子?” 袁熙闻声不由一怔,惊道:“你们是什么谁?”说话间,一手摸向床边的宝剑,一手摸向枕头底下的匕首。 咻~ 袁熙大惊,正要呼喝,咽喉猛的一疼,手中宝剑和匕首纷纷坠地,两只手紧紧的捂住咽喉,仅存的意识让他想要开口问问:你们是谁?为何要杀本公子?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我们奉主上之命,为甄家讨个公道。”袁熙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来人却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袁熙有后悔吗? 无人知晓! 翌日,不过寅时三刻,府内的下人便起来准备收拾东西,开始一天的忙碌。 “啊?死人了、死人了……” 一语惊起了府内所有还活着的人,不是她嗓门大,而是人传人,一个惊动另一个。很快,众人就发现了许多的尸体,在袁熙的屋内还发现了一句无头尸,经过辨别,发现这就是袁熙。 得到这个结果,府上的人俱是大惊,慌忙将消息传到门外,让他们禀报上去。 儿子死了,这可是大事,既然是大事,袁绍来得就不会慢。 “怎么回事?” 袁绍满脸阴沉的走进袁熙府邸,听着下人的诉说,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来到袁熙屋内,袁绍挥退了所有人,然后解开了袁熙的衣服。 看着尸体上的胎记,袁绍知道这就是袁熙,不由怒吼道:“什么人竟敢杀吾儿?吾要他偿命!要他偿命!” 吼完,袁绍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主公!” 屋外的亲兵听到动静,不顾一切冲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口火辣辣的鲜血,顿时急了:“快,叫大夫过来,快……” 袁绍没有阻止,也没有责怪他们,只是说道:“让人封锁邺城,挨家挨户的搜查,一定要抓到杀害吾儿的恶贼,将他们碎尸万段,以慰吾儿的在天之灵!” 说完,袁绍就倒了下去,顿时又是一阵慌乱。 邺城很快就在袁绍的命令下进行了封城,挨家挨户的搜查。 普通人面对搜查的士兵只能躲在屋内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有半分反抗的表现。他们的懦弱,让搜查的士兵心中起了恶念,开始无耻的抢夺钱财。好在他们也没有把事情做绝,只是抢了一部分,让这些人不敢拼死反抗。 竟有如此做法,难道是经验之谈不成? 城内袁绍的那些手下也得到了消息,而且他们知道得更多,一个个心底都暗自嘀咕起来:要是落到我们身上会怎么样? 搜查是没有结果的,只是不少百姓和店铺遭了灾,这让袁绍清醒过来后,险些又再次气晕过去。 不过没过几天,公孙度一封书信送来的时候,解开了他的迷惑,也增加的他的仇恨。无他,公孙度告诉袁绍,袁熙的头就在幽州,并明确的告诉他,这只是收取一点利息。 袁绍愤怒之下就要兴兵复仇,但被郭图等人拼死拦住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涿县 公孙度到了涿县干脆的没有再离开,并向辽东传了一道命令过去。 早在之前,涿县就被定为州治,准确点说是成为幽州军的统治中心。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扩建,基本完成了主体建设。 如今的涿县,分为内城和外城。 先说外城,外城又分为东城、南城、西城、北城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原来的涿县那般大,有着宽阔的街道,也有着各式各样的店铺,以及藏在巷角深处的普通百姓的居所。和原来的涿县一样,不同就是更加的宽敞明亮,以及整齐。 内城,也是原来的涿县城,与东南西北相对应的,也可以称之为中城。内城的城墙变化不大,主要是高度增加了许多,达到了八丈六尺。对于八啊、六的,这是绝大多数人喜欢的数字。 相对城墙的变化,内里的房屋变化是最大的。原本的房屋几乎全部被推倒,然后重建,仅有少数一两个府邸保存了大半。 现在经过重建,内里有一座府邸约莫占了内城四分之一的面积,剩下的建成了三十六座巨大的府邸,占了四分之一的面积;七十二座稍小的府邸,同样占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一,修成了三百六十多座独门小院,面积不大,但是很别致,比外城的那些房屋要好看得多。 公孙度理所当然的住进了最大的那个,占了四分之一个内城的府邸。自来到这里,公孙度很少外出,但是今天,他却来到了北城门,外城的北城门。 公孙度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但都被张辽带着亲兵给驱散了。原本,张辽是不同意公孙度来此处接人的。 是的,接人。根据乔杨楼的消息,张芷等人将会在今天到来,所以公孙度才会不顾阻拦来到这里。 顶着炎炎的烈日,公孙度望向北面的目光丝毫不变。张辽既然到了这,自然也不会再说回去之类的话,只是让人将境界放出去数里。外面到底不必城内。 数月过去,张辽倒是适应了亲兵队的生活,做得似模似样了。公孙度心底也在盘算着,或许明年就可以将张辽放出去独当一面了。 蓦地,北面泛起滚滚的烟尘。没办法,道路的修建还没有那么快,加上前些天刚下过雨,路上尘土飞扬也是正常。 公孙度刚毅的面庞上泛起微笑,眼底也闪过丝丝柔情。 车队在迅速靠近,公孙度却没有半点迎上去的意思,只是满目柔情的看着,随着马车的移动而移动。 “拜见主公!”当头的一队士兵来到城门处不远,纷纷下马上前拜道。 “嗯,起来吧!”公孙度随意的点点头,然后迈步向后面的马车走了过去。 “是,主公。” 第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两个精致的面庞,看着公孙度过来的身影,就要下车。 “老爷!妾身……” 公孙度快走几步,阻拦道:“有话等进城了再说。”然后公孙度将张芷和小环赶到了马车里边,自坐车辕,让车夫继续前进。 这次来的除了公孙度的家眷,还有魏攸、荀攸等人以及他们的家眷,包括原本在襄平的一些需要搬到这里的文武的家眷,都在此列。也正是因此,此次迁移,动用了两千,整整一校的大军,加起来足有上万人,前后绵延足有五十里。 不过这些人的安排不用公孙度去关心,自有早已等在内城的官员去做,加上魏攸、荀攸等人想来不会出任何问题。他现在之关心自己的家人,带着他们穿过外城,径直来到内城。 “老爷,这里就是我们以后居住的地方吗?” 到了地方,张芷似是忘了城门处想要说的话,看着面前的公孙府面上有些陌生和不安。 “没错,以后我们就要住在这里了。而且有可能是一直住在这里。”公孙度握住张芷的手,若有所指的说道。 张芷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暖,感觉面上有些热。按照以往,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会挣开,死活都要挣开,但是今天没有,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这样她才会感到心安。最关键的是,之前公孙度的不辞而别,让她很是担忧,认为是她惹公孙度生气了。 公孙度倒是有些诧异,不过随即便懒得理会个中缘由,只是转头对身后已经下了马车的家人说道:“走,我们到家了。”然后,便牵着张芷当先往府内走去。 一句“我们到家了”,让本来心有忐忑众人安下心来。公孙度不知道的是,在最后的马车里,载着的是甄宓和糜贞,只是因为二女刻意拖延时间,没有让他看到,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等晚上晚宴的时候,公孙度还是发现了甄宓和糜贞,不由皱起了眉头。 “老爷不要吓妹妹她们。”张芷见此,忙开口说道。 公孙度眉头依旧,只是看着张芷道:“虽然某不反对,但是到底还没有过门,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老爷多虑了!”张芷闻言松了口气,然后解释道,“虽然老爷希望能给妹妹她们一个体面的婚礼,但是大家既然知道她们是我们家的人,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顶多是当做看不到这些。” 公孙度闻言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随口安慰了一下,似乎有些被他吓到的二女:“既然来了,那就安心住下,有什么问题,多和芷儿商量就是。” “老爷说得极是,有什么只管来找姐姐就是,肯定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张芷跟着也是保证道。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又和其他人说话去了,尤其是蔡琰。 “小海有没有闹啊?”公孙度看着蔡琰怀里的孩子,面上更柔和了几分。 “之前有些闹,不过这会儿天有些晚了,已经睡着了。”蔡琰面上也是满是柔和。 “睡着了就让下人带去睡觉吧!”公孙度压低了声音,似是怕惊醒了孩子。 蔡琰摇头道:“不要,妾身能照顾好他。”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一个母亲想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他又有什么权利去剥夺呢! 晚宴过后的第二天,昨日自入城以后就没有现身的魏攸、荀攸等人联抉而来。 “属下拜见主公!” “诸位免礼。都坐吧!” “谢主公。” 公孙度摆摆手,旋即问道:“诸位觉得涿县如何?” “昨天大家已经在城内到处转过了,属下以为涿县确实不差,毗邻桃水,水资源不缺,周边地势平坦,让涿县的扩建变得十分容易。而且内外城的修筑方法不仅省时省力,更是一个值得尝试的建城方式,此举或许会改变今后城池建设的格局。”出乎意料,这次先开口的并非魏攸,而是荀攸。 公孙度看了看面色平淡的二人,明白是发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但是能猜到的东西。约莫就是魏攸准备让荀攸上位的意思吧! “不错!” 公孙度赞扬了一句,接着却提点道:“涿县优势不少,但是周边的道路尚未修建好,比不得辽东,很可能会影响到命令的及时传达。” “主公所言极是。”荀攸接口道,“我们不仅要加快道路的修建,更要加强对各地的管理,防止出现意外。” ……。 公孙度与一众手下聚在一起说了很久,直到有人前来提醒午饭时间到了都还未结束。匆匆用过午饭,又回到屋内,继续商讨。直到傍晚,才总算是勉强结束了。 自此,涿县将成为幽州的中心,而且是长久的中心。 第四百六十六章 “风无月兮……” 悠然的吟诵声自公孙毅口中发出,双目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火堆,一丁点儿都不愿意挪开:也真是奇了怪了,这番薯吧无论是煮的,还是蒸的,吃上几天就不想继续吃了,为啥这烤的偏偏就百吃不厌呢?奇怪,真…… “大公子!” 公孙毅耳朵一动,头也不回的说道:“张主簿有什么事吗?” 自拿下青州,公孙度便传来任命,以公孙毅为州牧,沮授为别驾,张纮为主簿,黄叙为兵曹,太史慈为参军……典韦…… 孔融则已经被带到了辽东,走的海路。 张纮却没有回话,而是嗅了嗅空气中突然传来的香味,面上一笑,道:“大公子,想来这番薯不止一个两个,不如也分纮一个?” “打秋风!你这是打秋风,你说说这事儿你干过多少回了?”公孙毅嘴角一抽,回过头,颇是不忿的说道。 张纮耸了耸肩,并不在意的回道:“嗯,也不差这一回。”然后就坐到了公孙毅旁边,盯着炭火。那模样像是在说:你要是不给,那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公孙毅嘴角又是一抽,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发动手里的棍子,从面前的炭火中弄出了两个黑疙瘩,将其中一个拨到张纮面前。然后公孙毅懒得说话,直接拿起自己面前的那个就开吃。一边叫着“好烫”,一边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张纮只是看了他一眼,也跟着面带微笑的吃了起来,不过那动作就要文雅得多了,让人一看这就是个学富五车的老先生。 公孙毅吃完,也察觉到了这点,嘴角又是一抽,却眼珠子一转,道:“对了,张主簿还没说有什么事找毅呢?” 张纮手上一顿,然后停了下来,看着公孙毅郑重的说道:“主公有令,让大公子去一趟涿县。”顿了顿,又继续道:“主公已经从襄平搬到了涿县。” 公孙毅了然的点点头,接着却皱起了眉头,道:“这样的话,岂不是要走陆路了?” “主公没提。”张纮回了句,就埋头继续吃起了烤番薯。张纮可不是公孙毅,此时手里的烤番薯可是还有大半呢,得慢慢吃。 公孙毅闻言细细思索起来:没提?走海路的话,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但是路途要遥远得多,花费的时间恐怕至少得是陆路的两倍以上。陆路的话……得穿过冀州才行,父亲大人这次将袁绍激怒得厉害,要是走冀州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该怎么办呢? 思索间,公孙毅站起身,往书房而去。 张纮看了眼公孙毅离去的背影,轻轻一笑,加快了嘴上的动作。不过虽然快了,但是文雅的气质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吃完,张纮也不见离开,反而是拿起之前公孙毅用的那根木棍,在将熄未熄的炭火中翻找了起来,不多时,便又被翻出了两个。 “嘿嘿~” 张纮低笑一声,然后揣到衣袖里,离开了州牧府。 没过多久,已经想明白的公孙毅回来后,就发现了被翻得乱糟糟的炭火,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叫了起来—— “啊,张纮你个混蛋~” “大公子怎么了?”公孙毅的呼喊惊动了周围的下人,但他哪好意思说出原因,只是挥手让众人退走。只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嘴角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主簿啊主簿,你说说你什么好呢?发给你的俸禄,偏偏拿去接济旁人,自个儿却老是到本公子府上打秋风。” 公孙毅心底开心的埋怨着,却也没忘了让自己的心腹带着一些粮食送到张府,那个张纮的张府。 次日,公孙毅便离开了州牧府,城内的文武官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都没有询问原因,只是在张纮和沮授的管理下,依旧井井有条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半月后,公孙毅来到了涿县。 “这是涿县?” “这是内城?” “这是……” 公孙毅虽然没有到过涿县,但是涿县和他所见到过的城池实在太不一样了,饶是以他多年历练后的心境也难免颇是好奇。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公孙度看着跪在身前的公孙毅,面上闪烁着慈祥:“毅儿,这么久没有回来,你母亲可是想你想得紧,先去看看你母亲,然后再过来吧!” “是,父亲!”公孙毅起身,看了看自己父亲那刚硬的面孔,心底既畏惧,又佩服不已,只是应了声,便出了书房,在下人的带领下往后院行去。 还未到得后院,公孙毅见着一道清丽的身影,眼圈一红:“孩儿拜见母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芷眼中的泪花止不住的往下掉。 母子二人久别重逢,自是好一阵叙话。只是公孙毅还记着公孙度先前的话,说了一阵,便歉然而起,来到了之前的房间。 “父亲!” 公孙度正在处理公务的手微微一顿,道:“坐吧。” “是,父亲。”公孙毅坐下,把腰背挺得笔直,这是公孙度一贯的教育。 半晌,公孙度总算处理好了手里的事情,看着公孙毅的坐姿,暗暗点了点头,道:“青州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青州的匪患经过几个月的清缴,已经基本肃清,只有少数几个藏进大山之中得以逃脱,不过恐怕他们也难熬过这个冬天。除此之外,青州的情况很是稳定,只是田楷祸害青州甚重,如今民少粮寡,实力甚弱……”公孙毅根本不用多想,张口就来。 要说青州的情况自家父亲不知道,公孙毅是不信的,对于乔杨楼的事情,他可是清楚得很,青州的情况不可能瞒得过乔杨楼,不过这应该是一种考验,所以他也早有准备。 公孙度点点头,提点道:“既然知道冬天难熬,那就要提高警惕,防止狗急跳墙。” “是,父亲。”公孙毅闻言心神一凝,因为他还真有点放松警惕了:之前主簿和别驾好像提到过此事,当时好像将此事交给他们去处理了……额,好像是吧……现在看来回去之后需要注意一二才是。 “除此之外!” 公孙度沉思了一下,道:“这次回去之后,尽快换装吧!” “是,父亲。”公孙毅大喜,之前青州可还是用的青州的装备,而非辽东的装备,相信只要换上,战力不说翻倍,但是三五成是绝对有的。 公孙度一摆手,又道:“另外,番薯之类的种子从沓津运吧!尽快恢复青州的民生。” “是,父亲!孩儿代青州百姓多谢父亲!” “好了。青州的百姓就不是为父治下的百姓了吗?还用你多谢?” “呵呵,父亲所言极是。” 公孙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又面带疑惑的问道:“现在就换装,还让番薯之类的流入青州,会不会因此暴露?” “为父本以为你这次会走陆路回来,毕竟陆路要近得多,哪成想,你竟然还是走的海路,结果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回来。” “孩儿不是担心暴露了吗!”公孙毅颇是不好意思的回道。 “暴露?” 公孙度瞥了他一眼,又道:“为父担心过此事吗?到了现在还需要担心吗?还是你以为现在就一点儿都没暴露?” 公孙毅被连续的质问问得有些尴尬,但随即面色一正,道:“父亲觉得青州已经暴露了?” “呵呵~” 公孙度轻笑一声,却是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从一旁拿出一盒东西,然后打开取出一根棍状的东西,凑着一旁燃烧的灯火将其点燃,放到嘴里吸了两口,然后朝公孙毅点点头,道:“要不要试试?” 公孙毅感到疑惑,但还是上前取出一根将其点燃,然后有样学样的抽吸起来。对啦,不是别的,就是饭后神仙。(注,本人对这东西是无爱的,所以不要说教坏小朋友之类的。) 出人意料的,公孙毅学得很像,并非被呛到之类的。 这东西,是后来新的战舰下水之后,进行远海试航,实验战舰能力所带回来的东西。当时众人皆不知此物有何作用,但公孙度见到之后却是喜不自禁,让人进行了种植。而公孙度手里的这一盒,是有史以来的第一盒,已经被公孙度用了快一半了。 “就你这样子,还有你的名字,只要不傻子,都知道你是某儿子,就算不能肯定,也会有所怀疑。” 公孙度却是眼角一笑,给出了答案。 公孙毅手上一顿,接着正要说话,却猛烈的咳嗽起来。。 “哈哈哈!”公孙度见此不由大笑起来。 良久,公孙毅缓了过来,满是无语的看了眼自家父亲,接着一本正经的说道:“也是,只要有所怀疑,就会有所戒备,再有更多的怀疑也不会有多少影响。” 第四百六十七章 灾荒(上) 公孙毅在涿县呆了几天后,还是离开了。 虽然说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但是公孙毅最后仍是选择走海路。公孙度对此并未发表任何意见,但是实际上心底对公孙毅又多了些许赞同。 万事,逃不过小心谨慎!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换装,是因为青州确实人口不多,即便拿下了青州全境,公孙毅手下的兵马也不过五万左右,与相邻的徐州、冀州、兖州想比,可以说差远了。兵马数量难以增加,要是再不增强实力,万一曹操突然来个袭击,幽州也是鞭长莫及啊!陆路隔了个冀州,海路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到的,起码好几天时间,等支援到了,早就被打残首发 粮食,民以食为天!万事不及百姓重要,只有百姓的生活好了,才能支持统治者;只有百姓的生活好了,人口的数量才会得以提高,才会增加兵马的数量。 所以,公孙度宁愿暴露,也要将这两样事情安排下去,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更是为了百姓。 公孙毅将消息带回青州,张纮等人无不是欣喜若狂,尤其是以典韦、太史慈等人为首的武将,更是直接跑到兵器库挑选盔甲去了。武器若是算是亲儿子,那盔甲怎么也得算是干儿子了,不着急不行啊!在此之前,他们的盔甲也只是寻常的武将盔甲罢了,没办法,谁让他们被关注的可能还要更高呢,自然更是要隐藏了。 青州的众人如何欣喜暂且不提,且说如今渐渐入冬,北方的战事彻底停歇了下来。 公孙度首先将徐荣和黄忠等人召回了幽州,徒留几把大火,为冀州增添几分温暖。只不过今年这个冬天比想象的要凶猛,鹅毛大雪漫天飞,冰冻三尺人命难存啊! 除了早就修建了火炕的辽东,还有幽州不少郡县,如并州之地,却是来不及,仍有不少百姓家中没有这东西。哪怕公孙度在见到大雪不止的时候,就已经和荀攸等人进行了商议,然后采取了措施,然而这作用有限。 公孙度得知并州的情况,最后也只能仰天叹道:“天地之力果然才是最强大的力量,非人力所能敌啊!不过来年一定要将路给修起来,哪怕房屋、城镇的问题延后,也一定要先将路给修起来,没有一个好的道路,实在是影响太大了。” 根据田畴传回的消息,并州因大雪被冻死的百姓至少有五六万人,就这,还是公孙度先一步下了命令的缘故,否则还要更多。然而,若是道路修建好,传递消息,解救周边村镇的百姓也要容易得多。因为死的基本都是村镇里的人,有的是直接被冻死,有的则是被积雪压垮房屋给砸死,或是砸伤然后被冻死了。 并州惨,冀州更惨。 徐荣和黄忠临走是放下的那两把大火,烧掉了半数袁绍从甄家弄到的粮草,足有二十多万石,堪称损失惨重。 加之袁绍因为袁熙之死精神恍惚,没能及早察觉大雪的问题,导致不仅周边村镇损失惨重,就是城内也有不少百姓被冻死。 当真是惨!惨!惨!相当惨啊! 冀州的惨象,让袁绍焦头烂额,就连原本打算商议开春之后如何应对幽州军的事情也直接给忘到了脑后。 兖州、豫州等曹操所控制的州郡,虽然偏南很多,但是曹操太穷了,没钱还缺粮,受到的影响结果比袁绍还要重。好歹袁绍还有不少粮草可以用于赈灾,而曹操,手下大军的粮草都不足,还赈灾?简直妄想。 许昌,朝堂之上,曹操因为大雪直接被参了一本。 “启禀陛下,眼下雪灾甚重,无数百姓被冻死,然而我们的曹丞相却始终不开仓放粮,致使许多原本可以活下来的百姓生生饿死。所以还请陛下下旨让曹丞相开仓放粮赈灾!” “臣附议!” 不少于看不惯曹操的大臣趁机挤兑曹操。 “你们想死不成?”曹仁化身怒目金刚,杀机凛凛的看着站出来的大臣们。 刘协在上边本来正暗自欣喜,做着趁机除掉曹操的美梦,却见到这样一幕,心头陡然回想起当年的董丞相,不由身子一颤,紧紧的闭口不言。 “陛下恕罪!” 曹操看都不看曹仁,拜道:“诸位大臣所言虽然不假,但是府库之中并无粮草,在之前夷灭袁术的大战中,一应粮草早已消耗完毕。” “不过,为了应对雪灾,臣府上尚有些百来石,愿意捐出一半,用于赈灾!” “丞相英明,曹仁也愿意捐出五十石用于赈灾!” “丞相英明,夏侯惇也愿意捐出五十石用于赈灾!” “丞相英明,程昱也愿意捐出五十石用于赈灾!” “丞相英明,荀彧也愿意捐出五十石用于赈灾!” …… “丞相英明,王朗也愿意捐出二十石用于赈灾!” 曹操一系的大臣纷纷“慷慨解囊”,令之前开口的那些人面色颇为难看,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丝毫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哎哟喂,怎么咱们忠心耿耿的大夫们,没话说了?百姓这么可怜,你们不捐点钱粮的吗?”曹仁的话就像一柄冰冷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他们的心里,然后就算是在这样,也没人开口,只是低头装作没听到。 曹操倒是站得直直的,但是耳朵却好像出了问题,暂时听不到。倒是曹仁话音落下时,不远处刘备想要站出来,却被一红脸汉子所阻的时候,眼神闪了闪。 自大败袁术,得胜而归,于城门处被封做丞相以后,曹操对刘协就没了信心。之后那一系列的小动作,则让他彻底失去了信心,与刘协站到了对立面。 “诸位爱卿有心了,国库虽然也没有钱粮,但是朕离开长安的时候还有些许宝物,不如就由曹丞相帮忙,找人换些粮草用于赈灾,如何?”刘协不想手下的大臣难堪,只能强忍着畏惧开口,倒是别当初被董卓吓得只能做缩头乌龟强了很多。 曹操眼里又是一闪,口中不含半点感情的应道:“陛下有心了,臣愿意帮忙。” 朝会过后,曹操还真就从刘协那里得到了几件宝物,也真的一件不落的被他拿去换成了粮食,用来赈灾。 不过令曹操想不到的是,今年的雪灾还只是一个开始,待明年还有更要命的灾难等着他。 此时却是不提,今年的雪灾影响之大,却是波及到了江南。 益州、荆州俱是粮草丰沛,倒是影响不大,损失极小。然后江东和交州却是影响巨大,前者因为数年征战,府库的钱粮消耗甚重,后者则是穷山恶水,穷得要命,根本无力赈灾。 交州士燮为此向荆州的刘表求助,甚至言说愿意臣服于他,然而刘表与麾下众人商议之后,拒绝了他的求助。 士燮无奈,只能向孙策求助。 “对于士燮的提议,诸位有何看法?”孙策看着士燮送来的求助信,颇是无奈的对手下人问道。 “主公,江东此时赈灾所用粮草尚且不足,如何能支援交州,是以,属下以为当拒绝。”诸葛瑾此言乃老成之语,所以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张昭却劝道:“主公,孟圣有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若能以些许粮草换得交州之地归附,属下以为应当答应。” 张昭之语亦是颇有道理,也有不少人表示赞同。 鲁肃却道:“主公,臣家中尚有一仓余粮,愿助主公一臂之力。” 孙策闻言却是拒绝道:“子敬此前已拿出三千斛粮食,此乃大义!然而现在欲再拿出剩下的三千斛,此莫不是要陷策与不义乎?” “属下并无此意!”鲁肃慌忙拜道,“只是臣家中不过三五口人,只需每月肃所得俸禄,便足以养活,与其将粮食放在仓中便宜了鼠类,不如助主公得到交州。” 任凭鲁肃如何劝谏,孙策只是不允,最后只能不欢而散,对于士燮的求助也没有个回应。 原本此事将要暂且搁置,奈何有一天孙策上街却闻到某座府邸中飘出的肉香,令其勃然大怒,随即带兵对这家进行了抄家,得到了粮草近十万石。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得到的粮草让孙策眼珠子瞬间就红了,又对一些本就对他不满的世家下了手。十余天后,得到了粮草百余万石。于是,孙策一面拨粮赈灾,一面答应了士燮的求助,前后三次送去了近十万石粮草,得到了对方的效忠。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六十八章 灾荒(中) 士燮的投效,令孙策的气势大盛,一跃成为南面占据面积最大,声威最大的诸侯。虽然实际情况是士燮仅仅表示了臣服,并未真正投效,但是此事只有孙策和他的几个心腹知晓,其他人都不知道啊!不得不说士燮是个老奸巨猾之人,公开发表投效孙策之后,孙策虽有不满却也只能压下,如此既得了实惠,又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损失。 荆州,刘表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是一阵怒吼:“该死的东西,这小王八蛋在声势上已经超过本州牧了,恐怕接下来就是对本州牧动手了。” 随即,刘表召集了手下众人,很是不满的说道:“你们看看,自己看看!” 蔡瑁等人在此之前就已经听到了消息,明白这是借题发挥,一个个都默不作声。显然刘表也没有等他们开口的意思,接着又说了起来:“咱们与江东有大仇,如今小儿得势,势必要猖狂。本州牧不管你们怎么想,必须立刻拿出办法来,要是最后让本州牧丢了人,那本州牧就会让某些人丢命!” 说完,刘表一甩袖子就回了后院。 蔡瑁等人并未被吓到,对于交州士燮,他们一向是瞧不起的。无他,蔡瑁等人所在的蔡家、蒯家等各家均有在交州开设店铺,但是偌大一个州,家族在那赚的钱财,还没有荆州的一个郡多,实在无法让他们瞧得起。 然而,不管他们是否瞧得起,又会对刘表的怒火做出如何的应对,孙策一跃成为南面声势最大,地盘最广的诸侯,却是毋庸置疑的。 益州刘焉得到消息,倒是没有半点动作,只是心里难免一沉啊! 诸如西凉马腾等人,对此却是看过就忘了。冀州袁绍,也因为二者之间尚有曹操存在,只是略有关注。 真正提起了警惕的,除了有直接冲突的刘表,便是曹操和公孙度。 曹操是因为扬州以长江划分,两方各占了江北和江南,算是有直接的接壤,不得不警惕、公孙度则是熟知历史,知道孙家的崛起不可阻挡。不过现在公孙度面临着一个选择。 “襄助孙策渡过难关?还是不闻不问?” 根据消息,孙策的死结应该就是因为这次抄家灭族所导致。抄家灭族,乃深仇大恨,逃出去的人,自然是无时无刻不想复仇。而孙策恰好孙虽然有勇也有谋,但是其出身,还有长久以来的胜利,让他养成了傲气,这才是他身死的根本原因。 公孙度思虑良久,轻声叹道:“罢了,原本应该嫁给你的大乔成了我的莹儿,那就以此补偿你好了。” 公孙度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却是有一丝异色闪过,只是很快便敛去,然后起身写下一道密令,很快传了下去。 …… 时至三月,南面的积雪已经融化,孙策、刘表、刘焉等人,俱是开始春种。无人注意的是,今年的春天不仅来得晚,还来得有些温暖,淅淅沥沥的春雨也比往年少了很多。 北方虽然积雪融化的要晚一些,但也就十天半月,影响不大。曹操、袁绍、公孙度亦是让下边的人抓紧时间开始春种。 四月,积雪融化之后,一下子就变暖了。 许昌。 曹操刚从屯田校尉那边回来,程昱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仲德啊?来,这边坐。” 曹操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热情的招呼道。 “谢主公。”程昱拱拱手,也不客气,径直坐了过去。 与历史不同,曹操手下没了荀攸,也没有戏忠和郭嘉,荀彧又隐隐有反骨仔的模样之后,曹操对程昱这个老成持重的谋士要看重得多。嘿嘿,或许程昱送来那些钱财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曹操亲自给程昱倒了杯茶水,然后才问道:“仲德此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程昱知进退,从不恃宠而骄,闻声赶紧将茶水接了过来,然后就立即回道:“主公,今年的这个天似乎有些不对。” 曹操怔了怔,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问道:“什么意思?” “这积雪刚化,就热了起来,实在有些不对。” 程昱点出了要害,然后继续道:“为此昱特意求教了许昌方圆百里的老农,据他们感觉,今年夏天可能会有些热。” 曹操总算是明白了过来,面色凝重的问道:“是否会造成旱灾?” “这个就不清楚了。”程昱摇摇头,道,“但是不可不防啊!” 曹操点点头,说道:“仲德可有良策?” “兖州、徐州还好,一个靠着黄河,一个靠着大海。可是豫州,就不同了。”程昱既然来了,自然是有所准备,径直说了起来,“解决旱灾的问题,要想短期内起到效果,就是挖坑蓄水,麻烦的是天气一热,就不知道水还能留下多少,够不够用了。长远来看的话,那就要开挖水渠进行引水,不过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是用的时间一定不会短。” 曹操闻言不由在屋内来回踱步,显然也是难以抉择。 半晌,曹操脚下一停,道:“以如今我们的财力,想要开渠引水恐怕是不成了。” 程昱自然知道内情,给出建议是他的职责,至于最后会怎么选,那就不是他的事了,所以点点头,没有说话。 曹操瞥了他一眼,接着道:“挖池塘!让每个村组织人手,至少挖一个,两个月后要是一个都没有的,连坐!另外,让屯田校尉除了地里的事情,就是挖池塘,不能有任何偷奸耍滑,能挖多少挖多少。” “是,主公。” 曹操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袁绍,只是袁绍得到消息并不在意。公孙毅则是在此之前,就已经接到了公孙度的传来的命令,同样开始挖起了池塘。只是因为青州密布的水网,动静小得多,被曹操这边的动静给掩盖了过去,没人注意罢了。 幽州,涿县。 公孙度杀气腾腾说道:“这是的事情,任何人不得懈怠,但凡有违抗此令者——” “杀无赦!” 本来有些人还并不是多么在意听到这话,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高声应道:“是,主公。” 幽州、并州,地处北地,本就水资源缺乏,每年的雨水远远低于南方,公孙度不得不下此严令、老实说,公孙度也不敢肯定汉末的旱灾就应在今年,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旱灾是必然是有的,现在做好准备,也是好的。 于是,幽并二州,大肆开挖池塘,兴修水利。就连原本休整城池的计划也被直接停下了,修建道路的俘虏直接调走了一半。 幽州并州大多数地方,公孙度并不担心,因为地处边地的缘故,这些地方地广人稀,对河流虽少,但也还是有的,只要稍作准备,就不会有问题。可是辽东几郡,就不同了。 自卢龙塞以东,公孙度起家之地,人口稠密,如今不说千万,八百万是走不掉的,但偏偏这些地方的河流,还比不得卢龙塞以西,要少很多,这就麻烦大了。 公孙度思前想后,最后又向瀛州传了一道命令。 不久之后,瀛州各郡,那些成为矿工的土著一个个被带走,送到海边,登上了幽州军的战舰,原本矿产的挖掘直接停了下来。 南面,刘表、孙策、刘焉等人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妥,得到曹军的异动,也只是提高了警惕,并未有其他任何表示。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天气越来越热,各地的溪流、江河水位下降得很快,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农觉得不妥了,他们向村镇反应了此事,但是除了曹操和公孙度提高了重视以外,其余人均是不以为意。 直到……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六十九章 灾荒(下) “好了,下边的,先把泥土送上来,然后接着挖!” “是!” “那个……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 后院,一口水井旁边,公孙度不时的吆喝着,让亲兵这样那样,挖着水井。公孙度倒是想要亲自下手,奈何张辽以及亲兵们死活不同意,他也就是只能吆喝吆喝了。 “老爷,荀别驾、魏主簿、戏祭酒、郭军师等人求见。”管家突然出现在院里,喊道。 公孙度吆喝声顿时一停,手也收了回来。公孙度知道他们的来意是什么,但是并不打算听从他们的劝谏,看着并未因他的吆喝声停下而停下的亲兵们,公孙度眼神一动,回道:“就带他们到这里来。” “是,老爷。” 荀攸等人不多会儿功夫就来到了院里,他们看到院里的动静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脚下微微一顿,虽然很快,但还是被一直留心的公孙度察觉到了。 “主公!” “嗯!”公孙度回过身,道,“这里乱得很,就不坐了,有什么就站着说吧。” 荀攸等人心头明白,自家主公这是料到了他们的来意,表示不满呢,不过大家还是躬身道:“是,主公。” 待公孙度点点头,荀攸才说道:“不敢欺瞒主公,属下等人此来是想问问那些新到的俘虏的事情。” “他们?”公孙度微微一哂,道,“他们能有什么事情?” 荀攸等人俱是面色一滞,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现在这样的情况,让他们干那么多活,会不会不太好?” “不好?哪里不好了?” 公孙度直接道:“依某看,非常好。” 荀攸斟酌了一下,道:“这……会不会死伤太大?” “死伤太大?” 公孙度嘀咕了一句,仰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问道:“有多久没下雨了?” 戏忠掐指算了算,道:“自种苗的那场春雨以后就没有一场超过盏茶时间的雨,至今已有整整三个月了。” “没错,三个月!” 公孙度点点头,又指着院里正在挖的水井,道:“你们看看,这口井是某这府里最深的一口井,但在昨天也只能看到一洼水,都不够喝一口的量。你们说其他地方如何?” 荀攸等人若有所悟,但还是迅速回道:“目前天气已经到了每年最热的时候,其他……” “说错了!” 公孙度难得的直接打断手下人说话,道:“下个月!” 公孙度对这三个字咬得很重,根本不管荀攸等人那惊诧的神色,继续道:“下个月才会是今年最热的时候!或许几年会是近百年来最为干旱的一年,也说不准呐!” “这么严重?”魏攸似是不信,又似是在自问。 公孙度却点点头,道:“已经三个月没有下雨,再看看头顶的烈日,像是要离开的模样?所以……” 公孙度顿了顿,指着院中正在挖井的亲兵,又道:“你们是想他们这些人去死,还是那些人去死?” 荀攸等人闻言沉默了下来。 良久,才躬身道:“主公,是属下等人莽撞了。” 道了歉,荀攸却又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们人数不少,若是死得太多,必然会被一些人攻讦,所以属下建议从中午到下午申时最热的时间里尽量不要开工,同时太医院的那些大夫,属下希望他们能提供一些帮助。” “好,可以,就这样办。” 公孙度想了想,同意了下来,但接着却又道:“另外,注意一下有哪些人对某心怀不满,正好军中缺粮,也好让他们相助一把。” 众人顿时心神一凛,道:“是,主公。” 随即公孙度挥挥手,众人散去。 冀州的情况并没有比幽州好,反而还要坏上许多许多,谁让袁绍既没有提前做出布置,也没有可以随意使用的俘虏呢! 邺城,袁绍躺在床上,久久不语。 约莫一月前,郭图这些人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将事情禀报给了袁绍。然而此时无论要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又没有雨水降下来,无论是挖池塘,还是开沟引渠,又有什么用呢! 袁绍为此少有的殚精竭虑,结果坚持了半月,病倒了。 相比冀州,在许昌的曹操可就要好很多了,但也损失惨重,相对而言,或许更惨。 冀州向来富庶,哪怕去年遭了雪灾,损失甚大,今年旱灾过后,收成也是十分微薄,但是只要袁绍稍微狠一点,凑足粮食渡过难关不成问题。 曹操就不同了,兖州且不说,穷疯了都,徐州又在曹操的打击下,现在都还只是稍微有所恢复罢了。再看寿春等地,被袁术祸害得十分严重,比之徐州都不如,仅比兖州稍好。也幸亏曹操提前做出了布置,收成虽低,但也比袁绍好多了。 只是曹操的底子真的太薄了,加上又还有些掣肘,比不得袁绍、公孙度的一言堂,辗转入秋以后,粮食开始短缺了。 在这个时候,曹操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难看,饥荒开始蔓延,朝中的大臣又开始作妖。最后,还是程昱出手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没人知道是怎么解决的,只有曹操和程昱,还有八百曹氏子弟。还有…… 这次旱灾,影响最大的,或许应该算是荆州。 刘表虽然到荆州的时间已经有差不多十年,但是他到底是个“外来户”,至少在当时大家是这么认为,也是在这么对待的。要不是刘表联合了蔡、黄、向、蒯四大家族,恐怕最后是无法坐稳荆州之主的位置的。 饶是如此,刘表在荆州也还是要倚仗四大家族的力量的,尤其是连襟蔡家,以及最受他重视的蒯家。 刘表无时无刻不想消除这四大家族的影响,让自己真正将荆州掌控在手中。多年谋划,眼看着最多还有一两年,就要成功的时候,先是雪灾,损失了大量的物资,又还让外敌,也就是孙策,让他的力量得到壮大,外部威胁增高。而外部威胁增高,意味着刘表对四大家族的倚仗就要更深,掌控荆州的计划也要受到影响。 后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旱灾,令荆州损失惨重。要说荆州水网密布,受到的影响应该不是很大才是,但是架不住荆州的人口多啊,户口超过百万。 百多万户,就算每家只有三五口人,也是近千万人。旱灾减产,赈灾的时候,发放到每个人手中的粮草再少,也会消耗数量极多的粮草。 刘表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却又不得不掏出这么一大笔的粮草。 真真是筹谋多年,眼看着即将成事,却功亏一篑! “天不我与,如之奈何!” 刘表一声长叹,最后下达了开仓赈灾的命令。这让蔡瑁等人暗笑不已,虽然他们不知道刘表具体做了什么,但是他们四家在荆州可谓根深蒂固,怎么也还是有所察觉的。 如今,放下心来的蔡瑁等人,也假惺惺的向刘表捐献了不少粮草,这才让刘表心里好受了许多。 与他同族,但不同宗的刘焉倒是没有这份担忧。益州天府之国,受到的影响要小很多不说,刘焉对益州已经完全掌控,发放粮草赈灾根本不成问题。 是以,益州与荆州一样,虽然有影响,但最后还是安稳渡过。 江东,孙策根基薄弱,又因去年的抄家灭族,让不少世家臣服,但却让更多的世家完全走到了他的对立面。在旱灾确定以后,根本不管孙策的命令,也没有丝毫表示。及至后来,旱灾严重滞后,孙策戾气爆发,再次挑了一些出头鸟下手,得到了许多粮草,因此渡过难关,只是江东的情况却更加的诡秘。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第四百七十章 开战 自确认旱灾一来,自公孙度以下,均是忙得脚不沾地,挥洒着大量的汗水。直到昨天,秋收完成,才总算是得了些许的空闲。 得了空,公孙度自然是要好好安慰一番自己的妻儿的,毕竟这段时间不仅是底下的百姓难熬,这么热的天,谁都难过啊! 只可惜,公孙度想要的宁静,不到半天,就被突然到来的戏忠打破。 “主公!” 戏忠来到小院,眼里颇有几分的尴尬和无奈,但没有丝毫继续开口的意思。公孙度立时明白是有机密要事,否则倒也不至于瞒着张芷等人。 “走吧,去书房!” 公孙度说完,拍拍手,站了起来,冲张芷等人俱是歉然的笑了笑。张芷等女面上虽然不自然,但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当即便点了点头,要说也就公孙海这个小家伙尚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正玩得开心。 “是,主公。”戏忠见此面上尴尬愈甚,自从接手了乔杨楼,他来州牧府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同样的,也越来越不受张芷等人的待见,是以,说了句,赶紧退了出去。 “呵呵,姐姐,这位戏大人可是有趣得很呢,竟然怕姐姐怕得要命!”待戏忠退走,黄晴捂嘴偷笑道。 张芷闻言先是瞪了黄晴一眼,旋即也跟着笑了起来。其他几女也是这模样,只是笑声要低得多。 公孙度见到这一幕,不由摇头笑了笑,然后也迈步离开了。张芷等人的笑声一停,公孙度便感觉到背后多了几道光芒,心底微微一叹,脚下的步伐只是微微一顿,便坚定的继续走出了小院。 书房。 公孙度和戏忠刚坐下,戏忠便急不可耐的说道:“主公,自去岁大雪,许汜暗中挑拨,若不是被高顺他们压了下去,指不定早出事儿了。到了今年,旱灾一起,这家伙又耐不住寂寞,开始上蹿下跳,不过或许是吸取了去年的教训,做的隐蔽得多……” “不久前,各地相继开始丰收的时候,这家伙多次找借口从普通百姓、仓曹等处获取了大量的番薯、马铃薯、玉米等我们幽州特有的粮食。” 公孙度听得这话,面色一肃,问道:“具体有多少?” 戏忠同样面色肃然:“番薯的数量应该在十石以上,不超多十三石,马铃薯八石左右,玉米数量难以估计,但应该在一石一下,半石以上。” “这么多?” 公孙度眉头紧皱,思索许久,眼神一厉,道:“除掉他!” 说完,语气一缓,似是无奈的说道:“若说人各有志,不想为某效力,自去便是,但是这种行为,是背叛,赤、果果的背叛,必须要除掉他。现在还不是这些东西泄露出去的时候。” “是,主公。” 戏忠说完就要起身离开,公孙度却阻拦道:“等等。” “冀州现在的情形如何?” 戏忠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沉,说起了冀州的情况—— “要说袁绍这家伙真是运气,韩馥给他可是攒下了不少的家底儿,去年……今年……只可惜……” 戏忠话音一顿,扫了眼公孙度,见其面上没有丝毫变化。戏忠猜不透公孙度到底有何想法,只能继续道:“袁绍实在有些扣扣索索的,加上其久病不愈,手下人又贪婪得紧,致使赈灾不力,不少地方已经开始出现饥民。” 说完,戏忠便不再言语。公孙度也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在书房内来回转悠。 主公这是?当真要那样? 戏忠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越发的肯定之前的猜测,只是觉得有些犯难了。 然而,不等戏忠多想,公孙度脚下一停,道:“志才,尽快打探更多的消息,并让糜竺准备好粮草。” “是,主公。” 戏忠心神一凛,却仍是忍不住问道:“主公,此时出兵,会不会不太好?” “不太好?” 公孙度奇怪的看向戏忠,见他满脸的沉重,顿时了然,摇头失笑道:“你看某像是那种在乎旁人的看法之人吗?” 戏忠这才想起公孙度对幽州和并州那些世家的态度,摇了摇头,面露苦笑之色,却也仍是劝道:“只是这样做难免会造成更大的伤亡,还请主公三思啊!” 公孙度眼珠子一瞪,道:“那你说就照现在这个情况,冀州会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饿死的?你说!” 戏忠哑然。 “报~” 书房陡然传来的声音,让屋内突然凝重的气氛,瞬间消散。 “什么事?”公孙度说完,一屁股坐到书桌后的位置上。 “启禀主公,徐荣将军求见!” 自拿下并州,徐荣得以升为威武将军,其实也就是个杂号将军,但是这在幽州军中可谓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其余如黄忠、柳毅等人,可都还是个校尉,而不是将军。只不过…… 亭方此时不应该实在樊舆亭的吗?怎么亲自回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公孙度心下流转,眼眸扫了眼戏忠,口中没有丝毫停顿的说道:“让他进来。” “是,主公。”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 看着徐荣满脸疲惫的迈步而入,公孙度心底咯噔一下,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说话间,公孙度却是将目光放到了戏忠身上,似是在问:乔杨楼怎么回事,竟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徐荣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赶紧回道:“主公,冀州突然涌来大量难民,昨天樊舆亭便拦住了足足千人,属下以为此事可能还将加剧,有必要亲自向主公禀报,所以连夜赶了回来。” “嗯?” 公孙度鼻息一重,横了一眼有些尴尬的戏忠,然后说道:“你有什么建议?”公孙度可不相信徐荣仅仅是为了千把难民就连夜赶回来,必然是有其他原因。 果不然,只听徐荣回道:“主公,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今正是天赐良机,夺取冀州之时,属下建议立即出兵,一举灭杀袁绍,拯救冀州百姓。” “好!” 公孙度叫道:“亭方,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刚才,某已经有动兵的意思,既然你也如此作想,那此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尽快做好准备。否则届时大规模逃难发生,恐影响大军行进,不利于拿下冀州之后的治理。” “是,主公。” 徐荣大喜,应道:“主公,属下以为兵贵神速,不若派两路大军,一路从中山和常山进军,一路走河间和渤海,双管齐下,尽快拿下冀州。” 公孙度见他言语间,尚有迟疑,不由没好气道:“有什么想说,一并说出来就是,某算你无罪。” 徐荣熟知公孙度的脾气,也不客气,径直道:“如果可以,属下希望大公子能从南面夹击袁绍。” 公孙度没有立即应话,而是沉思了起来。 戏忠在一旁也是细细思索起来,他是知道青州这步暗棋是用来对付曹操的,现在徐荣陡然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到时候对付曹操可就要麻烦多了。 徐荣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公孙度。 良久,公孙度一拍书桌,高声道:“好。就这么办,越快击败袁绍,冀州的百姓才会越早得到挽救。如此,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主公英明!” 徐荣心中感到慰藉,戏忠则是钦佩。 他们又怎知公孙度心中想的却是:曹操之奸猾,古今罕有,堪称历史之最,毅儿的事情他绝对是早有防备的,想要作为奇兵恐怕是不可能了,这样一来,还不如用来覆灭袁绍,解救更多的百姓。 …… 公孙度的命令下达,幽州军这个强大的势力立时运转了起来,十万大军相继按照计划抵达……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第四百七十一章 冀州闪电战(上) “哎,这都九月了,咋还这么热,简直是要热死人了!” “热死人?呵,你是没看到,城西那块,哪天没有热死的、饿死的?” “伍长,可别瞎说,当真有热死、饿死的?” “瞎说?不说别的,往年,不,就去年,我们好歹也能每天两顿稀的,每隔三五天的还能捞顿干的。现在呢?每天都是稀的!这也就罢了,他娘的,每天碗里都快找不到半粒米了,说他是稀的都是抬举!” “额……伍长,你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咱这肚子就有些饿了。” “你饿?咱也饿啊!好好躲着吧,要被晒到了,或许你就不会觉得饿了!” “真的?那咱可要好好晒晒!” “啊呸,你个憨货!你可知道到时候你就不是饿了,而是已经没命了,成了人干了!” “啊……那是什么?” “不好,敌袭!” 轰隆隆~ “快跑~” 方才说话的两人,连带着旁边看戏的几个家伙顿时屁滚尿流往城内跑去。 咔嚓~ 一颗斗大的头颅在尘土中翻滚,伍长低头一瞧,嘿,可不就是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想要晒太阳不饿的小兵吗!众人心底一颤,停住了脚步。 “谁敢再跑,这就是下场!” 来人满脸的狠厉,手中的大刀尚在滴血,显得更是令人生畏。来人却是不理这些,张着众人眼中的血盆大口,说道:“关城门!立刻关城门!” 哒哒哒~ 马蹄声已经是清晰可闻,但有了刚才的震慑,众人哪敢多说,只能转身伸手去推城门。只是许久都没有吃饱饭的他们,哪里还有多少力气去推城门,仅有的那点儿力气都在刚才逃命的时候用光了,包括他们的魂儿。 “杀!” 马蹄翻飞,刀光疾! 片片刀影,人头飞! 城门不过关到一半,敌军就杀到了城门口,然后用凶猛的钢刀将那脆弱的阻拦彻底撕碎。 半个时辰! 不,说半个时辰,都是抬举!自骑兵攻破城门,守城的大军,根本兴不起像样的抵抗,更多的不是跪地投降,就无头苍蝇般乱跑,最后仍是被俘。 “留一曲人守城。” 徐荣看着一群瘦不拉几的俘虏,随口吩咐了一句,就带着剩下的士兵离开了。 自公孙度的命令下达,徐荣就想好了,这次攻打冀州,速度一定要快,因为只有速度够快,才能震慑住那些普通百姓,让他们暂时失去逃难的想法。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晚死总比早死好! 因为只有速度足够快,才能让袁军没时间做出反应,只要他们反应不过来,就能更快攻城掠地。 徐荣领兵有点诡诈的感觉了,这次攻冀,他这一路并非是从樊舆亭出发,因为那里早成了冀州袁军的重点监视地点。而是从幽冀边界,兵分数路,直插河间北面数城。就在他拿下易县的时候,黄忠等人,也相继拿下文安、鄚县等城,速度可谓是极快。 另一路,由赵云领兵,同样是兵分数路,五万大军分袭中山、常山二国,速度亦是极快。 要说幽州军这么多年培养的战马,已经十分优秀,足够的快,这有啥问题吗?没看高句丽、扶余、娄挹的人,除了开始种地,就是成为专业养马的马夫吗! 两路大军行动迅速,日行四百,像两柄钢刀狠狠的砍向了冀州,将其砍成左中右三分。 无论是徐荣,还是赵云,早先之前就通了气,一路狂攻南下,丝毫不理会身侧的“美味”,半点尝一口的想法都没有。 攻城掠地到底是要消耗不少的时间,即便以骑军进行长途奔袭,仍是如此。所以,当…… “幽州军大举南下,一路业已拿下上曲阳、灵寿、新市、九门、真定……高邑,下了半个常山,小半个中山,即将杀入赵国或巨鹿;另一路自易县、文安难攻,如今杀至安平信都,河间、安平已然被打残,接来不是西进巨鹿,就是南下清河?” 许攸、郭图等人几乎是同时得到消息,纷纷急忙穿上衣物,顶着烈日出了府邸。 “子远?” 半道,郭图看到站在路中间的许攸,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叫了声,就让车夫停了下来,然后也不要人帮忙,就自己跑了下去。 “公则,你来了?” “你果然实在等郭某!” “嘿!”许攸笑了声,低声道,“收到消息了?” 郭图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 “呵!”许攸又是一笑,道,“你觉得幽州军这是要干嘛首发 郭图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幽州军凶悍,此时出兵,难道是为了捡便宜?” “捡便宜?” 许攸不屑道:“数万人,都拿不下一个八百人守卫的关口,还捡便宜,公则,你是在说笑吗?” 许攸说的是去年的壶关之战,鞠义、田丰都被灰溜溜的打了回来,可是闹了不小的笑话,郭图面色一抽,不爽道:“别忘了攻打并州是谁的主意,要不是主公没追究,恐怕也是一般模样。” 许攸面颊也是一抽,然后略过这茬,道:“幽州军既然如此勇猛,为何没有稳扎稳打,逐步推进,而是疯狂突进?为何?” “或许人家有别的想法呢!”郭图心底一震,却不想暴露自己的看法,只是一脸不屑的说道。 “呵呵!” 许攸又是一笑,道:“郭公则啊郭公则,你这话偏偏仲治、佐治他们也就得了,想骗许某?还差得远呢!” “是吗?那你倒是说道说道,让郭某也听听咱们许大人的高见啊!”郭图丝毫不上当,反而讽刺道。 “也罢!”许攸自豪一笑,手指虚点,说道,“那就让你好好听听。” “幽州军趁旱灾尚未停歇,长驱直入,恐怕是来者不善呐!” “哎呦……啊呸!傻子都知道来者不善,还用你说?”郭图斜眼看着许攸说道。 许攸顿时不乐意了,不爽道:“是不用许某来说,但是许某就想问问,幽州军明白往邺城而来,你到底怕是不怕?” 郭图身子一抖,脖子一梗,道:“怕?那是不可能的!” …… 袁绍得到消息,当时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去,让许攸、郭图等人只能按下心头的不安,等大夫诊治。 却不知,此时清河国方向,也出现了一支大军。一天之间,连续拿下毫无防备的鄃县、灵县,又驱兵进逼甘陵,一路向西。 半夜,袁绍醒来,又接到了这个消息,好悬没被气得再次吐血。好在经过之前的打击,袁绍的神经脆弱了很多,都没法折腾了。 “眼下大敌当前,还望诸位勠力同心,携手击败来犯之敌!” 袁绍简单说了句,就挥退了众人,唯独留下了郭图和辛评。 “幽州军此来,所为的无非是某这颗人头。” 郭图和辛评听得这话,吓得直接跪倒在地,齐齐说道:“主公言重了!” “严重?不严重!” 袁绍摆摆手,道:“只要取了袁某的人头,冀州……”袁绍似是回忆,又似是看开了:“冀州大抵是守不住了。” 郭图、辛评还待再言,却又见袁绍继续说道:“其实经过今天这事,即便幽州军不是这个想法,袁某也没几天好活了。” “主公不可,万万不可,此时……”郭图虽然更偏向袁谭,但是袁绍对他的知遇之恩,亦让他忠心不二,此时忙不迭开口道。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袁绍不再理会二人,只是说道:“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辅佐谭儿。谭儿虽然才智不足,但是是个能听得进去建议的人,想来有你们辅佐,也不至于太差。如果你们不愿意,希望你们能想法保谭儿、尚儿一命,想来公孙度,或者曹操还是会卖袁某一个面子的。” 话音落下,郭图和辛评却不敢抬起头,只是屏息静听,谁知好一阵,都没有下文。。 郭图和辛评抬头,见袁绍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由大惊,好在最后发现袁绍只是累了,睡了过去。 翌日,袁绍醒来,精神一如昨晚,分外萎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乃命不久矣之相。 第四百七十二章 冀州闪电战(下) “好!” 徐荣和赵云等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公孙度手中,比袁绍都要早。 “这大抵应该算是冷兵器时代的闪电战了!” 公孙度对徐荣等人的进攻计划,自然是早就知道了的,但是看到效果之后,还是忍不住满怀的欣喜。 公孙度面色陡然一正,高呼道:“张辽何在?” “嘭”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张辽大踏步上前,同样高声回道:“属下在!” “传某的命令,所有人立即集合,准备出发!”公孙度说得很快,动作也不慢,说完就开始换取自己的盔甲。 “是,主公。” 张辽先是应了声,然后问道:“主公,我们这是要?” 公孙度手上的动作一顿,旋即恢复,口中回道:“老朋友没几天好活了,正好去送他一程。” “额……是!”张辽没听明白到底说的什么,但是他明白这是要出远门了。出门后,除了下令整装准备出发,还让所有人带上足够三天食用的粮食。 亲兵队足有一千人,他们全副武装的集合,动静不小,首先就是后院的张芷等女赶了过来。 “老爷,要出远门吗?”张芷已经不年轻了,但是现在的她也不是当年那个敢于冒着危险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人的那个人了。不过看到公孙度身上的盔甲,也知道非是她所能阻拦,只是颇是担忧。 公孙度歉然一笑,将展翅大鹏刀丢到张辽手中,也幸亏这家伙早有准备,稳稳的拿住了,要不然要丢人。然后,公孙度上前给张芷,还有黄晴等女每人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府门。 张辽等人可不敢在里边看着,早已退到府外。 “出发。”公孙度重新拿回展翅大鹏刀,一声令下,一千精锐径直出了涿县,往南面飞驰。 荀攸等人稍慢,来到城门处的时候,只是看到了公孙度离去时带起的飞尘。 “走吧!”荀攸似是早有所料,很是平淡的说道,“我们还是看好家吧!要是等主公回来,出了半点问题,恐怕没人能逃脱罪责。” “没错,回吧~”魏攸首先附和,因为这样的经历,他是众人之中最多的,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只是,他也习惯了,每次一开始都会在急匆匆的追出来。十年如一日,都是往短了说啊! 公孙度带着人一路沿着官道疾驰,路过一个个城池也没有攻城和停歇的打算,只是绕城而走。守城的袁军士兵则是吓了一跳,所以,虽然没有动手,却引起了好一阵鸡飞狗跳。 仅仅不到两天时间,公孙度狂突猛进,到了巨鹿郡杨氏城,距离邺城约莫还有一半的路程,也就是不到两天时间的路。 徐荣和赵云此时相继得到了公孙度南下的消息。 “主公快要到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即便不能在主公到达之前拿下邺城,至少也要兵临城下。”徐荣神色肃穆的对黄忠等人说首发 “不可能!即便和襄国的赵云以及曲周的大公子联手,我们也没法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杀到邺城,更别说将其拿下了。”黄忠首先摇起了脑袋。 其余小校均是点头附和。他们行进的速度真的不慢,但是首先有粮草需要顾及,不可能真的完全不顾一切的猛冲猛进,那样到了城下也没法破城;其次便是攻城,哪怕袁军溃散得再快,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也不可能是一时半会。 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经过这么多天的突袭,早已是人困马乏。天气是一个原因,但是只有人力和马力可以依靠也是一个原因。 徐荣也明白个中缘由,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蓦地,徐荣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开口道:“诸位觉得如今的袁军有几分战力?” 黄忠面上泛起不屑,道:“不堪一击!” 有小校附和道:“没错,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杀到这里。袁军早已烂到了根子里,根本无法阻拦我们分毫。” “好!” 徐荣一拍手,扬声道:“黄忠!” “将军!”黄忠肃然道。 “本将命令立即整军三千,一路不用管其他城池,只管往邺城而去,一定要赶在主公之前围住邺城。”徐荣既然下了决心,命令下得颇是干脆。 “是!” 黄忠没有多问,当即出帐,点起三千骑军,向邺城杀去。这是他和徐荣配合多年产生的默契,他相信徐荣此举必有深意,也能解决之后的战事。 赵云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不同的是,赵云选择了亲自带人南下,拿下其他城池的任务交给了其他人。根据先前所夺之城,赵云认为剩下的城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会是幽州军的对手,如此一来,相比之下,公孙度的安全就更加的重要了。 公孙毅得到消息的时间要稍晚一些,不过他已经不用多想,因为他得到了徐荣传来的消息,也有了决定。 “分出四千人,随本州牧前往邺城,其余人,跟着太史校尉、军师,配合徐将军继续攻打冀州。” 一路上,公孙毅很是兴奋:又要和父亲并肩作战了吗?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倒也挺好的!只不过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为何感觉已经很遥远,遥远到已经渐渐忘却了呢…… 此三路的动静,公孙度次日就知道了,因为他已经来到了任县,今天晚上就要进入魏郡了,速度不可谓是不快。 没在任县停留,又用了一个多时辰,赶到了南和城,这次公孙度虽然没有进城,却是在城外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令城门处变得清洁溜溜。 半个时辰时间,公孙度想要做的事情弄好,带着人继续南下。 行出不到二十里,张辽忽然来报:“主公,有敌军在追我们!” “哦?” 公孙度有些诧异,只是稍作沉思,便明白这些人来自刚刚路过的南和,只是…… “既然他们想死,那就成全他们吧!” 公孙度懒得去深思,探询道:“文远可有把握?” “没问题!” 张辽精神一震,应下了。旋即留下一百人保护公孙度,自带九百人往来路杀去。 回说大半个时辰前,南和的守将李宣听说幽州军杀来,当时就吓了一跳。这两天,幽州军在冀州的作为,他可是一清二楚,此时有幽州军到来—— 难道是要对南和下手? 由不得李宣不这样想,实在是闻幽州军色变啊! 公孙度带人离去后,李宣首先放松了下来。然后没过多久,他的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 幽州军为何会过而不攻呢?是人手不够?还是怕了李某呢? 李宣,乃袁绍外亲,论关系,也就高干能和他一比。因此,李宣在军中向来瞧不起高览等人,认为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草莽之辈,徒有虚名罢了。去年高览、张郃等人消失不见,让李宣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及至此时,这个想法就像海藻,在心头疯狂滋生。 于是,李宣做出了带兵追击的决定。 南和原本因为李宣的关系,守军就足有两千人,近些天又收拢了一些从其他地方逃来的败军,人数竟是快要得到三千的样子。这次追击,李宣为了能取得全胜,带了两千人。 轰……哒哒…… 李宣听到张辽带人杀回来的动静,下意识问道:“什么声音?”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不过只是转瞬,李宣就看到了张辽等人的身影,心头不由一惊:“他们竟然杀回来了?” “正好,杀了他们,向主公报喜。” 旋即却是大喜,李宣当即呼道:“众将士随本将杀,杀敌最多者,赏千金,封列侯!” 吼完,李宣就有些后悔,千金的数量太多了些,不是没钱,而是觉得亏,但是封侯并非他所能办到。不过接着,李宣就忘却了这些,因为张辽已经急冲而来。 两千将士,听得此话,却是大喜,根本不理会真假,向张辽等人冲了上去。 “怕不是傻的吧!” 张辽对李宣有了个“良好”的印象,随即挥刀劈斩而出。 “杀~” 张辽手中的兵刃并非原来那一柄,而是重新打造的一柄,更加锋利的长刀。此时在他手中左右翻飞,一个接一个袁军士兵被斩杀。 李宣看着大发神威的张辽,心头有些惶恐,急忙对身侧的士兵喊道:“快,杀了他!” 张辽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刀势一转,向李宣扑了过去。 随后的战事变得简单,李宣不过草包,被张辽吓得直接逃走,但却被张辽追上,一刀拍落马下,成了俘虏。 “这人是谁?”公孙度在路旁等了许久,见张辽带着一人过来,不由问道。 “就是想要追杀我们的袁军将领,听说就是他力主追击的。”张辽从其他被俘的士兵口中得到的消息。 “哦?那杀了吧,带着也是累赘。”公孙度并不在意这些,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 李宣却是慌了,忙道:“等等,我姐姐是袁公的夫人,你们不能杀我!” 公孙度来了兴趣,挥手制止了想要动手的亲兵。接着,李宣告诉公孙度,他姐姐就是袁买的母亲,深得袁绍的疼爱。 公孙度想了想,道:“好吧,你还有些用,那就带着吧!” 张辽应了声,问道:“那其他俘虏怎么办?” “都放了吧!” “放了?” “嗯,他们也不过是穷苦百姓罢了,以后都将是某的子民,没必要赶尽杀绝。” 公孙度要赶往邺城,自然不可能带着大量的累赘在身边,拖延速度不说,还会让他们的口粮被大量消耗,所以还不如放了。 此后一路再无追兵,公孙度安然抵达了邺城。或许是他们怕了幽州军,或许是有李宣的前车之鉴,又或许是顾及李宣的性命…… “袁绍,某来了,你还是早点死吧!” 公孙度远远看着邺城一声低语,然后带人与黄忠等人汇合。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四百七十三章 老友重逢 城上的人听着,立刻叫袁……袁州牧出来答话!” 典韦本想直接喊袁绍的,但是想到刚才自家主公说的要会会老朋友,临时改了口。 邺城的守将不是别人,正是袁绍的外甥——高干。 高干听得典韦的话颇是恼怒,张口就回道:“休要猖狂,有本事你们攻城,否则就不要在那叽叽歪歪,听着就烦人得紧!” “好你个……”典韦也是个暴躁的性子,听了这话也怒了,不过他这个人向来嘴笨,想骂人也不知道骂些什么。 “某乃公孙度,去让袁绍出来答话,就说老朋友找他叙旧。”公孙度亲自给典韦解了围,同时决定,今后还是将典韦这货放在身边,当亲兵队长算了。说不定还能取代秦琼和尉迟恭成为门神。 只是另一个门神去哪儿找呢?总不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守门,连个换班的都没有吧? 公孙度脑子里钻进了奇怪的东西,但很快就将其丢掉,因为他听到了高干的回话—— “何以见得阁下便是公孙度?” “是与不是,让本初前来一会,不就知道了?”公孙度听出了高干心中的震惊,淡定的回道。 高干闻言压下心头的震惊,迟疑了一下,道:“那就等着吧,本将这就去禀报主公。”说完,不等回话,便对身旁的士兵一番吩咐,然后下了城墙。 “主公,这家伙实在是嚣张,属下请命,斩了此僚!”典韦双目喷火似的说道。前面说他的也就罢了,现在说自家主公,那就是真的惹怒他了。 “各为其主罢了。”公孙度摆摆手,轻描淡写的略过这茬。 典韦仍是不忿,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护在公孙度身侧,防止城头的袁军偷袭。 许久,公孙度都开始有些不耐的时候,城头终于有了动静,准确说是城门处有了动静。 公孙度目力极佳,虽然隔了近百丈,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城门的那辆战车,袁绍的身影就在这辆战车上,并向他缓缓赶来。 距离尚有五十丈的时候,公孙度看清了袁绍那苍白的面孔,心底却没有了来时的意气风发,转头对典韦说道:“你先退回去。” 典韦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主公,这……” “服从命令!” 公孙度说完一摆手,不再看他,只是望着那个坐着战车缓缓靠近的身影。典韦见此,知道公孙度心意已定,只能握了握拳,然后退了回去。 袁绍看着公孙度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精气神十足,心头就是一酸。想他与公孙度同岁,公孙度此时仍是丰神俊貌,少有能与之相比者,而他,却只能困卧病榻,等待天年。 及至相距数丈,袁绍挥了挥手,护送到来的袁军士兵略作犹豫,后退到十余丈。 公孙度见到这一幕,眼中满是欣赏。 “本初,久违了!”公孙度拱手率先开口道。 袁绍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轻叹一声,道:“哎,是啊!好久不见了!” “想当年……” 公孙度本不是一个喜欢回忆过往之人,但是此时、此情、此景,都让他忍不住去回想当年。 “是啊,当年……”袁绍同样被勾起了回忆,面上都泛起了丝丝红晕,看起来好了不少。 一番回忆,让二人亲近了不少。 公孙度看了眼邺城,又扫向四周,徐徐说道:“本初当初可曾想到会有走到现在?” “被你兵临城下的现在?”袁绍似是自嘲的说道。 公孙度摇摇头,直视袁绍,道:“本初,你应该清楚某说的是什么。” 袁绍闻言沉默了下来,若说原本他还有些不敢想,不愿去想,但在不久之前,听闻公孙度到来的时候,总算是击破心底的那层窗户纸,想到了以前所不敢想的东西。 越想,袁绍的眼眸就越亮,简直比头顶的烈日还要亮。只是随即袁绍的眼眸就暗淡了下来,不咸不淡的说道:“清楚又能如何,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公孙度闻言直勾勾的看着袁绍,袁绍亦是毫不畏惧的回视,面上没有半点波动。 许久,公孙度收回目光,平淡道:“你真的决定了?” 袁绍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的回道:“不决定又能如何?升济的幽州军大势已成,天下间还有何人能敌!” “哈哈哈!” 公孙度闻声大笑起来,久久不息。 袁绍丝毫不为之所动,眼眸中满是淡然。 公孙度见此,笑声戛然而止:“本初啊本初,你觉得这样说某就会小瞧孟德吗?某告诉你——” “不!会!” 公孙度一字一顿,坚定说完,又道:“不仅不会小瞧,反而更加重视,因为他比你袁本初可是要狡猾得多。” “如果说你袁本初是狐狸的话,他就是猎手。” 最后一句话,袁绍不是很明白,但他却听明白了公孙度的意思,无外乎曹操要比他厉害罢了。 “是吗?你会不怕袁某让他们将你留下吗?” 袁绍陡然坐了起来,似是之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演戏而已。 公孙度看都不看袁绍所指的,之前那数十送袁绍过来的士兵,轻笑一声,道:“你可以试试!” 袁绍闻言眼中杀意大盛,好似下一瞬间就会下达围杀公孙度的命令。 公孙度都懒得瞧他,只是轻轻抚摸着爪黄飞电脖子上的鬃毛,安慰他不要着急,等会儿就带他去洗澡。 “你……” 袁绍为之气结,身子一软,就倒了回去。 “两天时间!” 公孙度调转马头,自顾自的离去,只有些许话语,随风传到袁绍耳中—— “本初,你只有两天时间,若是不能……你知道结果的!某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袁绍看着公孙度离开的背影,不由握紧了手指,眼中更是少有的充满了戾气。但是直到公孙度回到阵中,随着幽州军离去,他都是什么都没有说。 “主公!” “好了,回城吧!” 袁绍随后也回了城。 回到府邸,袁绍把自己关在房内,拒绝了任何人的求见。 不说袁绍这边动静如何,且说公孙度回营之后,公孙毅、赵云和黄忠,齐齐来到了他的帐中。 “父亲,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公孙毅作为公孙度的长子,在赵云和黄忠不开口的情况下,只能当先说起了来意,“我们毕竟算是孤军深入,两天时间,已经足够集结大量的援军了,到时候难保不会出现意外啊!” 赵云和黄忠就像瞌睡虫,不停的点头。 公孙度扫了三人一眼,平淡道:“你们以为某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公孙毅三人俱是相互瞧了瞧,都瞧出了其他人眼中的疑惑。三人都没有开口,只是其将目光放到了公孙度身上。 公孙度有些不做理会,但是想想了想,还是提点道:“不知你们还记得褚燕?” “褚校尉?”公孙毅倍觉诧异,不明白褚燕与袁绍有什么关系。 赵云和黄忠也是一样,想不透其中有何关碍。 公孙度却懒得再说,只是挥了挥手。 公孙毅三人无法,只能起身退了出去。 到得帐外,黄忠忍不住先问道:“主公提到褚燕是什么意思?” 赵云似是想到了什么,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公孙毅见他这模样,却是似有所得,只是仍是一片朦胧,还无法看透薄幕之后的东西,也只能摇了摇头。 黄忠见此很是失望的摇摇头,然后没有再说什么,向公孙毅和赵云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魏郡却是突然出现了另外一路大军,人数众多,不下二十万! 第四百七十四章 你隐藏得够深 黑暗终究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却是袁绍那低低的呼喊—— “你们进来吧!” 袁绍的病着实不轻,经过白天的折腾,又熬了一个下午,他挺不住了。 哗啦啦~ 一大拨人急匆匆的推门走了进去,其中打头的就是袁尚和郭图。 袁绍看着这么多人,心里气得不行:怎么的,以为某要死了不成? “进来这么多人干嘛?” 袁绍很不爽的低声说道,不是他不想大声说,实在是提不起那么大的力气。 “尚儿留下!” 袁尚闻言不由大喜,还以为这是要让留他单独叙话。然而,袁绍又接着说道—— “郭图、许攸、颜良、文丑、田丰、辛毗、陈琳、荀堪留下!” “是,主公!” 其余人尽数退了出去。 袁尚面上的喜色退去,但是心头也是一定,留下的这些人中,辛毗和荀堪都是支持他的,要不是审配被俘,逢纪又被派了出去的话,或许按照袁绍留下人意图,还要多上两个支持者。 只是袁尚没有看到的是,袁绍自叫出他的名字以后,就一直在观察他,将他的面色变幻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不免摇了摇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只知道争权夺利,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留下的一众人,不知道这父子二人内心的想法,心中却在思索留下他们的有何目的,会不会和白天的会面有关? 不等众人思索出个所以然来,袁绍就开口问道:“还有翻盘的希望吗?” 一语出,众人尽皆色变! 田丰颇是激动的喊道:“主公,万不可如此!我们还有数十万大军,还有勇冠三军的颜良将军、文丑将军,未尝没有一拼之力!” “是啊!父亲,我们还……” 袁绍没有理会絮絮叨叨的袁尚,而是扫向郭图等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临到头了,唯有这个多次惹得他大怒,多次遭受贬嘀的田丰仍有反抗之心,其他人……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袁绍明白他们已经没了反抗之心,至少不是那么坚决,或者说并不觉得还有反抗的机会和实力。 哎……原本以为,袁某虽然输了,但是怎么也算是一个合格的主公,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此啊!人心向背,即民心向背;民心向背,即天下之向背! 袁绍心底轻叹一声,摆摆手,道:“行了!升济既然敢那样说,必然是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会给我们翻盘的机会的,现在大家还是想想如何争取最大的利益吧!” 末了,袁绍又道:“趁着袁某还在,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想来凭着袁某的这张脸面,还有未曾被攻下的城池,是能够讨得一二薄面的!” 袁尚傻愣愣的不语,其余人则是齐齐伏地大拜:“主公,是属下等人无能!” 田丰接着却又劝道:“主公,属下愿意拼死一战!哪怕是死,也要送主公离开,只要主公还活着,我们就还有机会!” 其余人似是被袁绍刚才的话感动了,激起了胸中的热血,但实际上如何,没人知道。只不过此时也跟着表起了忠心,似是在对之前的行为进行挽救。 “主公,属下愿意拼死一战!护送主公离开!” “都下去好好想想吧!” 袁绍懒得理会他们,只是又说道:“管家,送点吃的过来。” 候在不远处阴影里的管家忙站了出来,大声应道:“是,老爷!”说完,就转身离开,只是那步伐有些凌乱,还有些许水珠坠地的声音微不可闻! “是,主公。” 郭图等人亦是起身告退,唯有田丰,仍是倔得很,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已经看明白了的郭图、荀堪等人直接拖走了。 出了府门,郭图他们放开田丰,亦步亦趋的离开。田丰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哪还能忍住,立马肆无忌惮的攻击起来:“你们这是想要干什么?是要背叛主公吗?” 郭图等人似是被说中了心事,心中满是愧疚,根本不答话,头也不回的走了,甚至还将速度微微提高了些许。 倒是颜良和文丑这两个大汉有些迷茫,就站在田丰左右,既不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田丰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却没有对他们说话的意思,转身就想冲进府内。门口的守卫他们应该是早得了吩咐,将他给拦了下来。 “你们给老夫滚开……” 田丰这头倔牛,拼不过,只能破口大骂起来,却没有任何作用,哦,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大门都直接被关了起来。田丰犹自不罢休,在门口继续说着,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此时原本迷茫的颜良和文丑二将眼中一清,相互看了眼,然后便一左一右站到了府门旁,充当起了守卫。 田丰看到二人的动作,兴许是骂累了,也懒得骂了,退几步,直接坐在了府门外的台阶上。看这架势,是要和颜良、文丑一般的打算了。 与此同时,府内,袁尚同样再向袁绍请命:“父亲,孩儿愿意坚守邺城,为父亲拦住幽州军。” 到了此时还想着争权夺利!袁某当真是失败。 袁绍清楚袁尚此话看似是在表达决心,实际上却是为了能掌控邺城,因为邺城城坚且厚,未尝没有死守得逞的可能。至少袁尚是这么想的! 袁绍是彻底死心了,喊道:“来人,把他带下去,关到西面的小院,不准任何人探望,不准离开院子半步,否则杀无赦!” “是,主公!” “不,父亲,你不能……” 在袁尚大喊大叫中,被亲兵带走,然后关了起来。 不要怪为父,只是不想你触了霉头,就此死去。 死心归死心,但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得自己疼。 第二天傍晚,袁绍得到了西面传来的消息,黑山军倾巢而出,三十万大军,齐齐走出了大山,在魏郡搅动风云。 “升济,你隐藏得够深!以前袁某觉得曹操隐藏得最深,现在才发现,错了,大错特错!” “你,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个!” 袁绍只是一瞬间,就将这些人和公孙度联系了起来。 若是以往,袁绍或许还不会想到这些,至少不会这么快。但是现在袁绍感觉自己的脑子很清醒,很好用。 若是黑山军与幽州军没有关系,那就只剩下趁火打劫的想法,但是黑山军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还能如此快的出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黑山军早就接到了消息,暂且不算命令。 就算黑山军能这么快出兵,那他们的目的的是什么?只能是抢夺粮食,因为钱财没用!可是今年各地丰收很成问题,而且秋收到现在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为何会挑这个时候?要下手也得趁早才是啊! 就算黑山军一时疏忽、忘了,但是他们为何却一路向东而来,看那目标也是邺城啊!难不成想和幽州军硬碰硬? 这么多巧合,袁绍不会相信他们都是巧合。 “巧合?好吧,升济,你赢了,你赢了!” 袁绍不想等了,让人将在府外站了一天一夜的颜良和文丑叫了进来,然后将早已备下的投降书交给了二人。 二将自是死活不干,但也不知道袁绍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最后竟然还是同意了下来,虽然脸上仍是一脸的不情愿,但到底是同意了。 此事,直到多年以后,才总算是真相大白!而那个时候,公孙度也到了殒没的时刻。 第四百七十五章 ? 许昌,丞相府。 曹仁最后一个走进屋内,冲上首的曹操说道:“丞相,已经安排好了!” 曹操出神的目光一下子就收了回来,看向下面坐着的程昱、荀彧夏侯惇、夏侯惇等一众人,见有的人面上满是平淡,有的则是疑惑匆匆,也不啰嗦,道:“眼看着没多久就要过冬了,本以为今年就要这么难受的过去了,现在幽州军却突然出兵,都说说你们是怎么看的?” 话音落下,屋内的几十号人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曹操面色一沉,轻咳两声,待众人重新安静下来,才又道:“咳咳,对了,青州也出兵了,看样子之前我们的推测即便不是真的,至少也是早就结为了盟友。” 众人先是一静,接着喧闹声却是比之前还要更盛! 曹操却恍若未闻,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去了。 这样可不行! 程昱心中暗道,又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右手边的荀彧,旋即起身道:“启禀丞相,昱以为幽州军此时出兵,原因有三——” “其一,从去年年底到如今,各地均遭受雪灾、旱灾,人心惶惶,纷乱不堪;” “其二,便是时间挑得好。如今离入冬已经不足两月,甚至北面的幽州不足一月,如此一来,无论拿下多少城池,都能安然获得一个冬天的时间来进行休整;” “其三,袁绍去年为幽州军所败,今年本来经过休整,应该能恢复实力,却为旱灾、雪灾所害,士气颓唐,抵挡能力自然要薄弱许多。” “嗯!” 曹操琢磨了一下,道:“仲德所言有理。” 程昱闻言拱拱手,退了回去。 荀彧又起身道:“丞相,幽州军攻势凶猛,看样子并未受到影响,此消彼长之下,袁绍恐怕非是敌手,最后冀州有可能落入其手。” 曹操眼眸一凝,道:“可能性有多大?” 荀彧既然说到这个东西,自然是早有准备的,当即回道:“以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可能性超过五成。”顿了顿,又道:“要是青州真的是公孙度埋下的暗子,那可能要超过八成,甚至九成。两面突然夹击,又没有利益之争,最后袁绍必然不能挡。” 曹操突然伸手抚头,似是头疼得厉害,面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可知他们是否有暗中联络?那个和公孙度长得有些像的家伙可成查清来路?” 程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曹洪则在众人的目光下起身说道:“丞相,暂未发现他们彼此之间是否有联络。至于那个年轻人,应该是叫公孙毅。” “公孙毅?”曹操脑袋好像不疼了,一脸的沉思状,“公孙度家人的消息打探得如何了?” 曹洪叹息一声,道:“先前公孙度一家一直住在辽东,想派人混进去根本不行。去年倒是都搬到了涿县,但是公孙度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先是雪灾,然后又是旱灾,根本没法,也没机会混进去。” “不行,此事得尽快查清。” 曹操说得斩钉截铁,但是随即他自己摇了摇头,又道:“算了,尽力就好,很可能不用我们去查,这件事到底如何就会传出来,要是幽州军真的能拿下冀州的话。” 曹操说这话的时候,心底很是不平静:袁绍你个蠢货,虽然比袁术强,但也强得有限,难道就不能拖得久一点吗! 曹洪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愣了好半晌,才应道:“是,丞相!” 曹洪刚坐下,夏侯惇便开口道:“丞相,既然袁绍自顾不暇,我们何不趁机出兵,夺下一些城池?冀州向来富庶,也正好可以一解目前的点什么。然而,在这个时候,曹操脑子一转,先一步开口了—— “这样的话,你们觉得有没有必要拿下河内郡?” “河内郡?” 程昱一脸的沉思,没有开口的意思,曹操就看向了荀彧。荀彧这人虽然身在曹营心在汉吧,但是能力确实很强,即便是程昱,曹操也不敢说能力能强过他。 荀彧没有辜负曹操的眼神示意,起身说道:“抛开别的不谈,拿下河内我们来说可以说很有必要。” 曹操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其余人也是差不多。 “雪灾、旱灾影响虽重,但河内受到的影响却是不大,有着不错的收成,起码能活下去。其次,河内位于河北,比邻冀州、并州,将来无论是北上冀州,还是并州,都能安然进军,而不用担心渡河之时遭到埋伏……” 荀彧的话,让夏侯惇等将欣喜不已,连带着看他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丞相,属下愿做先锋,攻打河内!” “……” 夏侯惇等人纷纷请命,面上战意沸腾。 曹操却没有应话,只是又看向了程昱。 程昱也不废话,径直说道:“丞相,若是出兵的话,属下愿意将下个月的俸禄捐出来。” 曹操一听这话就囧了。 捐俸禄? 要知道程昱现在每个月的吃食就靠俸禄,要是没了,那就只能饿死。等于说是在告诉他,发兵可以,粮食没有,大家都捐出来等着挨饿吧,要是不能在短时间破城,那就饿死好了。 曹操陡然又想起了某些肉类,心里感到有些恶心。 “咳咳!仲德的俸禄还是留着吧,眼下河内估计我们就算是想掺和估计也是掺和不上。”曹操轻咳两声,缓解了尴尬,说道,“既然幽州军能拿下冀州,那河内绝对是不可能放过的。” 接着不等想要争辩的夏侯惇等人开口,曹操又道:“别忘并州的吕布,公孙度是不会放着这样一个大将在那看戏的。” 提到吕布,夏侯惇顿时不说话了。当年吕布虽败,但是直到现在夏侯惇也把握能将其击败。 不过出兵的计划手足,夏侯惇直言道:“如若不出兵,待明年或者后年,公孙度再次南下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就如今而言,公孙度就已经拿下了幽州、并州,或许还有青州,可能不久又还要加上冀州,如此,合四州之力,我们该当如何抵挡本就强大无比的幽州军?” 话很不好听,但这是一个事实,一个不得不去面对的事实。 曹操却没有半点暗色,只是看向夏侯惇的眼神中满是赞赏的意味。 “我们眼下虽然因为粮草一事,显得分外困顿,但豫州、徐州、扬州任何一个都不比冀州差,相信再过些时间,必然实力大增,届时再加上兖州,也勉强算是四个州,或许即便是强大的幽州军也不是对手。”钟繇的话让不少人面色好转。 “公孙度虽强,但冀州今年受创颇重,非一两年时间可以恢复。如此,我们便可以趁着这个时间西进,或者南下,无论是拿下荆州,还是全据扬州,对我们来说,都有着极大的好处。”杜畿的话更是令大家面露喜色。 …… 最后这次会议无疾而终,因为曹操现在就算是有心出兵,也没有那个出兵的粮草。不过最后,众人散去的时候,曹操留下了程昱和曹洪。 “河内的问题曹某其实早有所料,有心无力。但是曹某想知道幽州不过苦寒之地,连我们和袁绍在这次旱灾中都差点儿撑不过去。”说到这话的时候,曹操面上很是平淡,看不出底下到底有多少血腥,“幽州是凭什么撑过去的,又是凭什么在这个时候能够大举出兵的?” “属下惭愧!未能找到真实原因。”程昱和曹洪均是一脸的愧色。 “一点也无?”曹操很是困惑,曹洪和程昱在这方面实力很强,为何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程昱没有说话,曹洪迟疑了一下,道:“听说好像和他们种的东西有关。” “那东西带回来了吗?” 面对此问,曹洪面色有些尴尬,道:“没有!一来他们看得有些严,二来,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就全都带!” “全都带?”曹洪更是尴尬。 “怎么?有问题?” 曹操目光大盛,死死的看着曹洪。 曹洪心里一突,抖抖索索的说道:“属下也不是不想带,主要是派出去的人最后都没了音信,导致现在没人敢去了。” “嗯?” 曹操看着曹洪那糟糕的面色,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想了想,曹操说道:“既然是这样,抽调家族死士去办。五十,不,一百!” “要是一百死士还不能办到,那子廉你就不要来见本丞相了。” “是,丞相。” 曹洪好悬没哭出来,但是最后还是咬牙应下了。 div 第四百七十六章 声威大振 “小侄公孙毅见过袁叔父!” 就在袁绍让人递上降书的第二天,公孙毅带着一百人进城了。原本投降应该是一应文武在城门处伏地乞降才是,但是因为袁绍病重,又与公孙度有着不错的友谊,所以决定给袁绍,以及其手下人一个体面,但为了不让人蹬鼻子上脸,公孙度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派了公孙毅。这样一来,既显得重视,又不会让人觉得好欺负,心生二念。 虽然如此,但袁绍手下人还是觉得面上不好看,原因嘛,便是他们还并未真的走到绝境,这其中尤以颜良文丑为最,只因为他们二人当年家境困苦之时,是袁绍拉了他们一把,有着知遇之恩。反倒是袁绍没有什么表示,他已经猜到了公孙度的想法。 “贤侄无须多礼,还请上座!”袁绍说着,向身旁的亲兵示意。袁绍的身子还是很弱,看起来就像没几天好活,还不能自己起身动作,只能让亲兵帮忙。 公孙毅不用看,都知道周围不少人,尤其是武将,此时恨不得一剑戳死他,加上此来自家父亲的交代,忙阻拦道:“小侄乃是晚辈,岂能上座!要是晚辈今天坐了上座,明天家父铁定会叫小侄没得坐,所以还请叔父体谅!” 袁绍犹豫了一下,见公孙毅眼中满是真诚,只能点点头:“好吧,那就多谢了!” “叔父言重了。”公孙毅感觉到之前的目光柔和许多,起码不会感觉如坐针毡了。 既然人家给了面子,怎么也要还礼才是。 袁绍当即朝身旁一人挥了挥手,道:“这是袁某的印信,相信有了它,其他城池不会再做无畏的抵抗。” 公孙毅看着被人双手捧到自己身前的大印,面色一肃,起身说道:“袁州牧深明大义,令人佩服!”说完,公孙毅伸出双手郑重的接了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其余人眼中满是复杂,但却没人开口,只是默默的看着。 公孙毅将印信交给了随行的亲兵小心装好后,转头说道:“来之前,家父说了,如果叔父,还有在座的诸位,要是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说说,只要能答应的,都会尽量答应。” 每个人都知道所谓的“答应的,都会尽量答应”,其实是告诉他们不要提过分的要求。 袁绍作为冀州牧,自然首先开口,不过他没有首先说起自己的意图,反而看着公孙毅笑了起来:“贤侄能独领一州,能力可谓是卓著” 可能袁绍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要夸人的时候,公孙毅听得心底颇有几分尴尬,面上倒是不露声色的回道:“叔父过奖了,一切得赖父亲早有安排,有着张纮大人、沮授大人、太史慈将军等人的帮助,才能获得尺寸之功。” 袁绍笑笑没有说话,但心底却是在感叹:吾儿若是能有此子一半,当是老怀大慰,死而无憾了啊! 想到自己的儿子,袁绍就有些生气,也有些遗憾。气的自然是都不成器,遗憾的是现在虽然明白了,但是自己却没有那个时间再去教诲他们了。 蓦地,袁绍眼前一亮,看着公孙毅,颇有些激动的说道:“不知道能不能和升济见上一面,袁某有些私人的事情想要跟他说一说。” 直接叫公孙度的字是有些不妥的,毕竟都已经递上了降书。但是袁绍自忖没几天好活的了,也不想在最后的日子里丢了尊严。 公孙毅先是一怔,旋即道:“叔父想要见家父自然随时都可以,不过临来之前,家父有言,让叔父放宽心,先回涿县养病,待冀州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深谈不迟。”x “你说什么” 不等袁绍回话,公孙毅就感觉一股凉风迎面扑来,让他好悬没有抽刀砍过去。也幸亏没有,定睛一瞧,就瞧得颜良站在他身前数尺死死的看着他,但双手的颤抖出卖了他激动的心情。再一瞧,又有一壮汉站到了颜良身侧,一般模样。不是别人,正是与颜良齐名的文丑。 公孙毅松开握拳的手,吐出一口气,点点头,然后看向袁绍,见他面上一阵潮红,心头一跳,担心出现意外,不由赶紧说道:“叔父可还记得前天的相会” 袁绍闻言总算是暂时将心头的激动平复了下来,点了点头。颜良文丑也没有因为公孙毅的无视发怒,反而心有惴惴的凝神听着,不敢发出半点儿动静。 “那日家父便瞧出了叔父的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并非寻常医生所能医治,哦,医生就是平常所说的大夫,不过幽州恰好有当世神医,不说让叔父恢复如初,至少保住性命是没问题的。也正是因此,家父才会只给叔父两天的时间考虑,就是担心时间过长加重病情。” 公孙毅说着朝后挥了挥手,当即便有一名亲兵抱着一个盒子走了上来。 公孙毅也不接受,只是对颜良示意。对这个有些鲁莽,但是却忠心耿耿的大汉公孙毅心底颇有好感。 待颜良接过,公孙毅便说道:“这是家父特意叮嘱军医,也就是军中的医生,开的一副吊命药,其中尚缺百年人参和百年灵芝,百年何首乌,相信这些叔父应该是有的。” “好!” 袁绍心中虽有疑虑,但想到自己已经递上降书,也没必要为了他一个将死之人折腾,当即应声称谢。 有了此事,一众文武官员看向公孙毅的眼神变成了赞同。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也没人提出什么为难人的要求,公孙毅一一都应下了。前后拢共也就花了约莫一个时辰就搞定了,不可谓不快。 就在袁绍以为就此结束的时候,公孙毅却又突然提出了一个请求,令他有些为难。为难归为难,袁绍稍微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只是委婉的提醒道 “贤侄,或许你不知道田丰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力确实有,而且可以说,就袁某所相识的所有人之中,他的能力都是最强的那几个人之一。但是呢,与之相反的,他的脾气也和能力相当,大得很,不管你是谁,他都敢说上一二。” 最后的这句话,公孙毅明白真的委婉得不能再委婉,但也只能点点头。 袁绍见此也明白了公孙毅的决心,只能又提点了一句:“之前听说贤侄手下有个沮授,以前田丰也曾多次向袁某提建议,想要征辟此人。或许贤侄可以以此为突破口。” “多谢叔父的提点!小侄就不耽搁叔父的时间了。”公孙毅起身告辞,然后离开的时候却又想起还有话没说,又返身道,“因为叔父现在的情况可能不便赶路,所以家父交代了,让叔父静待一两日,待专为叔父安排的马车到来,再上路不迟。”x “好,多谢!”袁绍不懂幽州的马车和他这里的马车有什么不同,但也觉得应该非是无的放矢。 公孙毅出了袁府,就赶到了田丰家中。他并未像袁绍提点的那样,将沮授用来当突破口,而是依照吩咐,将一封书信交到田丰手中便离开了。 对此,袁绍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感到错愕不已,但最后没有任何表示。 半月后,袁绍带着一家子在涿县西城安了家,公孙度原本是想将他安顿在内城的,但是袁绍兴许是面子上过不去,婉言拒绝了。 公孙度也不纠结这些,因为他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办。 半月的时间,即便有袁绍的印信在,冀州也只能算是勉强归附,后续的安顿可是有得忙呢,不说别的,就说旱灾之后的赈济问题,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 这些且不提,拿下冀州,再有公孙毅的事情彻底展露在各路诸侯面前,公孙度所摄,以及遍布冀幽并青四州,一时间声威大振,风头无两,各路诸侯无人敢掠其锋芒。 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大家收藏:三国之公孙大帝。div 第四百七十七章 刘备 “皇叔啊!这条腰带乃是皇后亲手缝制,皇叔可要好好看看,一定要‘小心’啊!” 刘备,刘皇叔,在书房内将腰带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但是想到刘协的话,还有曹操的试探,心中颇有些不宁。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刘备在屋内来回的踱步,不断思索其中间隙。自从上次灭袁归来,曹操将刘协看得更严了,再也没有了单独一见的机会。 琢磨不定的刘备再次将腰带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只见腰带正中间一颗水头十足的翡翠镶嵌在其中,将本就是用最好的蜀锦制成的腰带提高了一个层次,显得分外华贵。\ 玉腰带?玉腰带有什么寓意吗?还是说正面锦,背面绸,天蚕冰丝做线,另有寓意? 及至深夜,刘备穷尽脑海,也没有想明白刘协到底要和他说什么。 “罢了!” 刘备轻叹一声,就起身回屋休息,但刚走了几步,又想到刘协的特意叮嘱,又回身将玉腰带拿到手中,然后刚想迈步,又停了下来。 “连陛下都被监视起来,没法单独与人叙话,刘某这边虽然比不得陛下那边,但是恐怕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刘备脑中如此作想,又将玉腰带缠在了腰间,然后才回了卧房。 刘备想得不差,就在他回房之后,有一人在他身后不远悄然隐匿,赫然是之前曹操送来的下人之一。 刘备回到卧房,睡意上头,解开腰带就要睡下,结果刚躺下就觉得不怎么舒服,发现竟是屋内的灯没有熄灭,又起身熄灯。 要说巧合就是那么的巧合,刘备的动作一如往日,却忘了今日他外衣并未脱去,宽大的衣袖直接带倒了油灯,正好火苗溅到了之前被放在一旁的玉腰带上。 “不好!” 刘备低呼一声,顾不得多想,赶紧扶正了油灯,伸手在玉腰带上不停的扑打,将火苗熄灭。火苗是熄灭了,但是玉腰带也因此遭受了损伤。刘备面色变得颇是难看,御赐之物被损坏,若是较真,可是杀头的大罪。 “要不要跑路?” 就从这点,完全可以看出,刘备一定有刘邦的血脉,都擅长跑路,都已经刻在骨子里了都。 恰在此时,刘备发现了玉腰带之中的夹层。面色一阵变幻,刘备取过房中的双股剑,将玉腰带的北面给挑开,取出了里面的夹层。 半晌,刘备看完面色不断变幻。 eng~ “谁?” 屋外突然传来的声音惊动了刘备,不由一声冷喝,同时三两步将之前取下尚未来得及放回去的双股剑握在了手中。至于那血诏,早已在此之前藏到了怀里。 半晌,没人应话,刘备眼神一沉,手腕一抖,将灯火斩灭。 若是有人能看到这一手,便知刘备的武艺极高,非是泛泛。 屋内一片黑暗,但屋外,那朦胧的夜色,却是让刘备看到半个头影落在侧面的窗户上。 “怎么办?要不要杀了他?嗯,一定要杀!不然要是血诏的事情败露可就难逃一死了!” 刘备心底一沉,向那面窗户走去,得亏方才睡觉已经脱了鞋,只剩下褥袜,脚步声落在地上微不可查。 刘备脚下的动作越来越轻,到最后离窗还有三尺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望着窗户上一动不动的那半个头影,刘备眼神一厉,右手直直的刺了出去。 噗呲~ 刘备感觉到自己刺中的东西,猛地向前两步,同时左手也一剑刺了过去,又是“噗呲”一声。刘备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右手拔出,然后又刺了进去,如此反复刺了十余剑,才停了下来,一脚踢碎了窗户,同时嘴中高喊—— “什么人?” 顿时惊起了府内下人,一片慌乱。然后就是涿郡起兵便一直跟随刘备的十名亲兵,于是整个刘府一下子就闹腾了起来,连带着左近的关府也是如此。最后闹到黎民才渐渐停歇! 翌日,曹操亲自过问了“刘备遇刺”一事,被刘备搪塞了过去。但是关羽却因此坚决要住进刘府,刘备怎么说不听,还美其名曰:保护大哥。 “我还不知道你是惦记大哥的后院,切!”(开个玩笑,虽然三国演义中关羽喜欢那个帽子,也有那个癖好,但是本书是不可能出现的) 关羽入住刘府以后,确实安宁了下来,以至于刘备起初的忐忑渐渐平复,开始暗中联络有志之士,准备除掉曹操,拨乱反正。 刘备的想法不错,只可惜他没有去想过,曹操能在皇宫,能在他府内安插眼线,其他人的府邸就不会有吗?再则他杀了的那个人,虽然最后搪塞了过去,难道狡诈如曹操就会真的信了吗? 或许他想过,但是只是不得不为。 至于是哪种情况,或许只有刘备自己才知道。 为了除掉曹操,刘备与其他人商议了许多办法。 第一个,就是晚宴! 因为此时的宴席,可不是大家坐一块儿,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而是每个人单独一个小桌。便是打算借此毒杀曹操,然后以叛逆的名义诛杀曹操一系人。然而,皇宫之中只有寥寥几人不是曹操的人,哪能成功,最后晚宴过后,曹操安然离去,刘备等人准备好的手段没有一点用上。 次日皇宫中换了一批御厨,理由就是意图毒害陛下,直接被五马分尸。 惊起了刘协等人的冷汗! 由此,刘备等人安静了好些天。 第二个,便是围猎! 平常时候,刘备他们不好携带兵器靠近曹操,但是打猎的话,哪怕不带随身兵刃,也是要带弓箭的,不然如何能围猎。 很可惜,这次围猎不仅没能射杀曹操,反倒让曹操以刘协的弓箭射杀了不少猎物,被人高呼“万岁”,令刘协大震,险些被吓出个好歹来。 第三个,毒杀! 虽然依旧是用毒,但却是因为曹操生病,请的御医恰好是被刘备说服的“有志之士”,算是恰逢其会,原本应该算是成功的可能性最高的办法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曹操没有提前得到消息,也没有刘协做“挡箭牌”。只是御医立功心切,让疑心病甚重的曹操起了疑心,最后被自己所下之毒毒杀。 有道是事不过三,曹操接二连三躲过杀身之祸,让刘备绝了除掉曹操的心思。最后借着向刘表买粮的名义,逃离了许昌。自此在荆州安家落户,开始了崛起之路…… 只是刘备不知道的是,就在刘备请命南下协商买粮的时候,曹操正带着刘协躲在城门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陛下,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臣!所谓的刘皇叔!” “刘皇叔一定会办好丞相所交代的事情的。”刘协自然不信,或许信了,但是心中仍是怀有侥幸。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 曹操也不予争辩,只是在收到刘备在新野落户,相助刘备抵挡张绣的时候,再次找上了刘协。 “陛下,这是关于刘备最新的消息。” 曹操将收到的消息扔在刘协面前的桌上,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是在临出殿的时候,又说了句—— “陛下,无论陛下想要对臣如何,但是百姓终归是无辜的,现在旱灾甚重,就不要添乱了,如何?” 刘协不语,只是抓起曹操扔下的消息看了起来。 “朕不信,朕不信……” 刘协好悬没疯了,呓语良久,最后消失得无影无终! div 第四百七十八章 赈灾 “主公果然英明,刘备这厮果有高祖遗风啊!” 书房内,戏忠看着公孙度面上满是钦佩。早在之前戏忠接手乔杨楼的时候,就被特意叮嘱要对刘备多加注意。一开始,戏忠只是当做完成命令的态度去做,但是随着有关刘备的消息不断传来,他发现这个人着实有些意思。 不过也仅此而已! 是以,戏忠接着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主公,这刘备虽然看起来还不错,但是还不值得如此关注吧!” 公孙度听着戏忠前后几乎颠倒的话,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就像当年霸王看不起高祖!” 戏忠先是一怔,接着面色不断变幻,让公孙度怀疑他并非颍川人,而是益州成、都人。 良久,戏忠面色陡然变得狠厉,道:“既如此,我们是否要趁其弱小,先除掉他,以绝后患?” 公孙度亦是一怔,接着沉思起来:之前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更改一些人的命运,为的便是先知先觉,占据先天上的优势。只是,现在大势已成,若还是这般,未免折了自己的心气儿,现在是否应该变一变了? 变,首先便是除掉刘备,当其死后,荆州刘表、益州刘焉都没有几年好活,亦是守成之犬,倒是不用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二人的接任者发生变化,走向未知了。 不变,刘备没了张飞,也没有赵云,最后能不能顺利逃出新野,咦…… 不对! 刘备在新野难逃,好像是曹操统一北方之后,也就是说要等到我或着曹操一统北面数州,才会被打得狼狈逃窜,这么看的话…… “先试试,能除掉,就送他下去和高祖团聚吧,指不定他们能有共同语言。”公孙度最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主公这话,难道是说不一定能得手? “是,主公。”戏忠又想起了高祖多次险死还生的事情,觉得确实刘备说不定也有这样的际遇,毕竟一脉相承。 这么看来的话,应该好生筹谋一番,争取将其一举击杀才是。 公孙度看着戏忠一脸的沉思,哪还不知他所想,面上淡淡一笑,道:“赈灾用的粮食现在都输送到位了吗?” 听到这话,戏忠面色肃然,道:“已按照主公的要求将五十万石粮草送到了冀州各城。” 公孙度点点头,便打算继续处理公务,不想戏忠一阵纠结后,问道:“主公,真的只是把粮草送到各个城池,将命令传下去就好了吗?” 自袁绍递上降书,距今已有月余,今年的第一场雪也似乎因为干旱久久未来,所以运送粮草倒是没有受到滞碍。不过冀州各城虽然被都被拿下,守军也进行了替换,但是由于仓促之下没有那么多都尉、校尉进行安排,加上原来袁绍的那些手下的要求,各城依旧是原来的那些守将和官员。 公孙度抬头瞥了他一眼,道:“你是担心某下手太狠,导致冀州大乱吧?” 戏忠难得的扭捏了一次,支支吾吾不言。 公孙度也不计较,干脆放下手中的比,靠在了椅背上,然后才慢慢说道:“冀州早年间受鲜卑所祸,但其根底深厚,土壤肥沃,又多是平原,是以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及至后来黄巾起义,也是因为冀州富庶,粮草充足,才选择此地作为他们的大本营。话句话讲,冀州完全可以算是大汉十三州之中最富有的州。” “以冀州的家底儿,即便去年遭受了雪灾,今年又有旱灾,按理说也不至于过不下去,难民丛生,被我们以‘闪电战’打了个措手不及,给拿了下来,但是最后偏偏就成了,为何?” “还不是因为冀州虽富,但富的是那些世家大族,而不是寻常百姓。” “这也就罢了,面对灾害,这些人不拿出钱粮相助袁绍渡过难关,反而在下边哄抬粮价,趁机发黑心财。就凭这一点,某立刻除了他们,恐怕除了其他的世家,所有百姓都会交口称赞。志才,你说是不是这样?” 戏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但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不舒服的,就好像回到了当初饥寒交迫的时候。戏忠强忍着心头的感受,点了点头。 公孙度根本不在意他是摇头,还是点头,只是转瞬,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某没有这样做,为什么?” “因为某也不想赶尽杀绝!就像甄家,也不是没有良善之家,愿意施粥救济百姓的,诚然,数量很少,但并非没有。而且,某相信还有不少小的家族,只是迫于其他大的家族的压迫,不敢做那出头鸟。所以某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他们不动某赈灾用的粮食,他们可活,但是只要他们动了,无论是动了一石,还是百石,某都要他们——” “死!” 说到最后,公孙度面上满是杀气,看得戏忠满头冷汗。不过戏忠已经被说服,没错,以前的错误是以前的,不归幽州军管,可以当做看不到,但是现在要是敢伸手,那就是找死,必须要除掉,以铁血手段将其除掉,对其余人进行震慑,以免他们心思渐重,为所欲为。 “是,主公!” 戏忠高声应了句,又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属下一定亲自盯着,保证不会有任何一个伸手的家族漏网。” “好!” 公孙度简洁却十分有力的应了声,然后就拿起笔继续开始处理起了公务。 戏忠识趣的退了出去,然后立即将命令传了下去。 远在荆州的刘备还不知道杀身之祸即将临身,至于能不能活,就只能看他自己有没有那个命了。 戏忠传了严令,便不再理会此事,毕竟鞭长莫及,眼下着重要注意的还是赈灾一事。虽然公孙度想要借此对一些家族下手,但是戏忠敢肯定,若是因此让赈灾受到了超过一定程度的影响,他也逃不了责任。 就这样,在戏忠的密切注视下,冀州的赈灾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要说番薯的魅力那是真的强,哪怕没有烤番薯的那种诱惑力,但是将番薯切成块,混着其他粮食煮成粥,那股甜丝丝的味道,仍是让人迷醉啊! 也正是因此,让一些家族注意到这东西,开始…… 公孙度自然没法将精力全都放在这边,只是时不时从戏忠传来的消息中得到些许欣喜,其余时间可是还有不少公务。 这天,公孙度却推了所有事情,在典韦的保护下,来到东城的某处院子。 “元皓在此可还住得习惯?”到了院里,公孙度没有丝毫的见外,自顾自寻了个石凳坐下,然后对院子里的一名老者说道。(哎,公孙度也不小了啊,肿么办~~) 田丰难得没有摆臭脸,而是随口回道:“还不错,有吃有穿!” “哈哈哈!” 公孙度却大笑起来,道:“怎么?觉得某将你带到这里,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晾着,太过份了吗?” “田某可没有这样说。”田丰很是不爽的说道。 “别人要说这话某是不信的,他们就算没说,至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你田丰田元皓这样说,某是信的。”公孙度信誓旦旦的说道。 田丰却觉得有些脸红,因为他虽然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心底也曾冒出过这样的念头。这么一看,生性刚直的他,就觉得有些对不住人了。 公孙度将这些看在眼里,心底偷笑了起来:这下你逃不出某的手掌了! “上次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公孙度干脆不再拖拉,直接问道。 田丰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一本正经的问道:“州牧大人当真是那样认为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 六部之吏部 “没错!” 公孙度很是自然的点点头,又道:“由古至今,王朝更迭,有两个原因——” “其一,统治者昏聩,远贤臣,亲小人所致;其二,便是在此基础上,还要加上吏治腐败。说句不好听的话,前者影响的只是很小一部分人,后者影响的却是数量庞大的百姓。也就是说,后者更为关键,因为百姓求活,需要的不过是一口吃食,要求真的不高,若不是真的被逼上了绝路,又有谁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造反呢?” “所以某希望吏治能够足够的清明,虽然水至清则无鱼,但是怎么也不能浑水摸鱼,由此,还需要适当的刑罚。刑罚既要有足够的威慑力,也应该有一个符合当下情况的限度。” “州牧大人此言令人钦佩!” 田丰面上布满了钦佩,旋即起身下拜,道:“属下田丰,田元皓,拜见主公!” “哈哈哈!” 公孙度大喜,慌忙扶起田丰,道:“能得元皓之助,六部完善之时不远矣!” “主公谬赞了!”田丰此时已经没有之前的随意,很是谦虚的应道。倒不是田丰前倨后恭,而是他心底有着自己的一些条条款款,时刻记着主臣之别,谨记为人臣的礼仪。 公孙度亦是暗暗点头,要不是田丰是个这样的人,他还真不敢让田丰初来乍到就掌握六部之一。 没错,就是六部。 公孙度仔细思索过汉以后的官制,其中最典型的,便是六部制度。唐时三省六部,六部是其中最基础,但同样也是最重要的部门,其后的明朝六部,可以说达到巅峰。很多作者,对明六部的推崇可以说达到了极致,认为这是封建时期官制的最巅峰之作。 公孙度虽然不认为这话完全对,但是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至少现在拿来用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公孙度谨记一句——要符合国情! 所以,公孙度思前想后,在决定采用六部制之后,又将明六部和唐三省六部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相互借鉴,最后虽然仍是六部,但无论是和明六部,还是唐三省六部中的六部,都有不小的区别。(此处就不一一列举水字数了) 对这个新的六部的制度,公孙度还是满意的,若是他的想法真的实现了,最后不说永远的王朝,至少绵延几百上千年还是不成问题。毕竟六部的制度确实用了差不多两千年,用上千年怎么不算多吧! 而且,公孙度觉得要是后人能学到这个制度之中的精髓,懂得变通,将后来像某些国那样,维持皇室的威严也不是不可能啊!到时候…… “元皓,既然你答应了,不知可曾考虑好接手吏部,还是刑部!” 公孙度说着,见田丰就打算回话,抬手道:“哎,先别急,等某说完。” “六部的职能,先前某虽然跟你提到过一些,但是因为那时元皓你还不是自己人,所以……” 话没有说完,但是田丰明白是什么意思,是以面对公孙度的眼神,很是理解的回道:“主公言重了,万事就需要谨慎,若不谨慎,吃亏是小,要是出了问题就不好了。” “多谢理解!” 公孙度轻轻一笑,接着又说了起来:“先说吏部,某希望在官员的考核、升赏、监察上能尽力做到最好……”(怕和谐,大家自己想象吧) “再说刑部,对于刑部的刑罚,吏部的官员必须要熟悉,更要对其他的所有官员传达清楚,让他们明白哪些做了会丢官,哪些做了又会下狱,哪些做了更是会掉脑袋,这些一定要做好。因为这样,在他们犯了错,处理他们的时候才好下手……” 田丰并未多想,在公孙度话音落下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说道:“属下选择吏部!” “说说你的理由。”公孙度没有立即应下,虽然这是也他所期望的选择,但还是问道。 田丰斟酌了一下,道:“方今乱世,而有句话叫‘乱世用重典’,也即是说此时的刑罚和太平时期是有区别的,不能普遍使用。最重要的是,依据主公所言,这个刑罚是遍及所有人的,到时候若是主公需要杀鸡儆猴等等的时候,如何参照刑罚?而属下的性子属下也是明白,改是改不过来了,索性干脆还是不要沾染这方面了。还是交给其他人来做的好。” “而吏治则不然,无论是太平还是乱世,都必要做好,考察的方面也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所以属下觉得还是先做好此事再说。” “啪啪啪……” 公孙度拍手笑道:“元皓果然大才!” 在公孙度心中,田丰刚正不阿的性格,正好是适合管理吏治的。而刑部,公孙度也有一个预备人选,但是想到这个人的时候,下手晚了,现在在曹操手下为官,而且负责的也是与这方面有关。 这个人叫做满宠,字伯宁。或许满宠在曹操手下的名头并不响亮,在历史中的记载也并不多,评价似乎也不高。 然而,此人最重要的一个评价是——清廉严法! 满宠被曹操征辟以后,并不是特别重视,及至许县改为许昌,被任命为许昌县令之后,才逐渐崭露头角。其中影响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对曹洪的亲戚、门客进行抓捕、量刑……(具体可以自己查查,懒得水字数)由此可见,可以说是天生的刑部官员,作为刑部尚书那是绰绰有余的。 “满宠啊满宠,相信你也是逃不出某的手掌的!”公孙度的惦记,要是曹操知道了,也许会对满宠更加重视,委以重任才是。 次日,公孙度召集麾下众人。任命田丰为吏部尚书,司职官员的考核、升赏和监察。对此,自然有不少人颇有微词,但都被公孙度一力压下,并任命魏攸、沮授为左右侍郎,襄助田丰打理好吏部。 如此一来,尚有铁面无私田丰田元皓,下有威望浓厚的魏攸和功劳甚高的沮授,足以压住那些自恃功勋卓著的老家伙了。 不过为了保证吏部的政令通畅,又暗中叮嘱了公孙毅,为其保驾护航。 公孙毅对此颇是不解,但也明白这是自家父亲给予的考验,分外上心。于是一部人可是倒了大霉,丢官、下狱、掉脑袋的都有。狠狠的震慑了一番其余人!让幽并青三州的吏治为之一清,而冀州,也在这种情形下开始结起了乌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雷下雨了。 吏部建立后,公孙度又开始着手另外几部的事情。 刑部暂时无法进行规格化,兵部也因为大乱之时调兵多是听从他的安排,公孙度便直接将他们排除在外,待以后时机到了再做安排了。 剩下的户部、礼部和工部,却是要尽快弄好,尤其是户部和工部。 如今已经不是蜗居辽东一地,而是冀幽并青四州,土地广阔,人口数量极多,户部的建立可谓是势在必行。 大乱之世,战争的消耗甚大,工部若是能更有条理,或许也能更好的利用好手中的资源,以及提高技术,开创新的技术。 “只是工部,到底是以工匠来管理,还是以外行领导内行呢?”公孙度对此有些犹豫。 前者,毕竟是懂技术的,在大方向上出问题的几率会小很多。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技术种类很多,不可能每一样都都懂,很可能铁匠懂木工,但是兴修水利就一窍不通了;再则技术除了需要提高,也更需要创新,新技术才是进步的根本,而一个工匠的技术成型了,再有管理职责的拖累,想要更进一步,以及创新几乎是不可能的,首先他就没那个时间。 后者,就怕瞎指挥,导致出现问题,这可是根本性的问题,必须要考虑的。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第四百八十章 雷霆 冬天,北面的主题是白!一望无际的白!除了黑夜的黑,就只剩下白的白! 吸溜……吸溜…… “这冬天啊!除了酒,这茶喝起来可是舒坦得紧啊!” 公孙度望着窗外的雪白,感叹一声,渐渐收回了目光。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主公,戏忠大人求见!” “进来!” 公孙度随口应了声,回过身,从桌上拿过一个杯子,然后又从屋内的炭火上拎过水壶,先给自己续上,然后又给刚拿的杯子倒上。 “主公!” “嗯,先喝口水,暖暖身子!” “是,主公。” 戏忠这么应着,却只是端过水杯,并未喝到口中,而是说道:“主公,要说暖身子,这个天啊,还是得温上一壶酒才是。” “呵!” 公孙度哂笑一声,道:“想得倒是挺美,就是不知道一壶酒下肚,还能不能分出雌雄。” 听到这话,戏忠面色就是一红。当初治疗好以后,他和郭嘉师徒二人就记不住嘴,又开始了喝酒。要说这也没什么,偏偏有一次,这两个家伙喝完之后,脑子不太清醒,非要说自己没醉,还能辨别雌雄之类的话,气得公孙度直接找了不少的兔子,让他们辨别。结果很好,很好的证明了他们醉得不轻,所有雌的,都认作雄的,而雄的,一半雌,一半中间,当时真是让所有人都笑爆了,感情兔子也有太监了?那兔子是不是还有皇帝和皇后,还得有个偌大的、华丽的皇宫? “哈哈哈!” 公孙度看着戏忠的囧色,心底不由一阵好笑,不过嘴上却问道:“说吧,有什么事?想来这个天要是没有要事你也不会来某这里。” 戏忠闻言面色一正,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到了公孙度身前的桌上,然后才说道:“启禀主公,冀州的事情属下觉得差不多了,要不然再等下去,必然生乱。” “是吗?” 公孙度初始并未在意,但等看了一半的时候,面上杀机隐现。 良久,看完了所有内容,公孙度面上已经看不出有任何波动,只是冷冷的说道:“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就尽快动手吧!” 末了。公孙度又幽幽的说道:“某不希望有任何一家参与者有人存活。” 戏忠面色顿时大变,急道:“主公,这会不会太……太……” 公孙度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然后道:“太狠了?不!不狠,就没法重生!” 戏忠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能点点头。 戏忠离去,公孙度却久久没有听到关门声,抬头一瞧,慌忙站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这大雪天的,要是一个不好,有什么意外发生那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嘿嘿,老爷不是说应该多运动运动的吗?对吧,姐姐!” “妹妹说的是。” 公孙度看着乔家姐妹二人,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后悔在她们有了身孕的时候告诉他们要多加运动,才能让胎儿健康之类的。其实也怪不得公孙度,谁让之前的张芷等女在有身孕的时候,即便公孙度也说了这样的话,仍是小心翼翼,没敢多运动呢! “你们呐,真是……”公孙度摇摇头,一手拦着一个,在屋内专门安放的长椅上一道坐了下来。 “嘿嘿……” …… “林兄,小弟就知道你会在这!” “哟呵,原来是吴弟啊,怎么?又想打哥哥的秋风?想都不要想!这几个番薯可是为兄好不容易才从家里找到的,为兄一个人都不够,怎么可能还分你,绝对不行!” “哎呀,林兄干嘛这么小气,不就几个番薯嘛!” “呵呵,不就几个番薯?当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既然看不上就赶紧走吧,别在这碍了为兄的眼。” “额……不至于吧?林兄!” “不至于?不,很至于!” …… 林家和吴家乃世交,在冀州算不上什么,但在清河广川,绝对算是说一不二的大家族。也正是因此,在赈灾开始之初,吴林两家就对他们留心上了,只是碍于公孙度先前的威风,才一时半会没有动手罢了。 然而,没多久,他们就从其他城得到消息,在结合自己在城内得到的消息,两家一合计,妥了,直接买通人员,对赈灾物资下手了。 一开始两家只是弄了约莫一石的粮食,看看稀奇,然而当他们真的尝到了味道以后,彻底动心了,开始渐渐加重对赈灾物资的祸害,前后不过月余时间,就让他们弄到了两百余石番薯等物资。 换句话讲,他们从赈灾的物资中偷了两百多石,换算到人,约莫也有两百人一年的口粮。(取平均数,从小孩到老人) 一个广川便偷了两百,冀州八十九座城池,几乎每个城池都有,有的甚至还要多很多,加起来足有近十万石粮草被偷,这已经是这次赈灾用粮草的五分之一。而且,若是时间再长一些,或许还会更多! 林兄和吴小弟一边斗嘴,一边吃烤番薯,在夜幕落下之前,才赶回了家中。 只可惜,今晚他们就会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享用晚餐。 当夜幕降临,城门关闭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守城的士兵已经换了人,看那精神头,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那些士兵。 夜半时分,城中的军营开出两队人马,每队两百人,分别朝着林家和吴家所在的方向在夜光的照耀下行去。 “嘭”,没有二话,吴家大门直接被撞开。 “什么人?” 门房惊问出口,但回应他的是一把索命的长刀,直接插进了他的胸膛。 “主公有令,吴家意图造反,杀无赦!” “是!” 一百五十名士兵在吴府开始横冲直撞,遇到不是自己人,便是一刀递了上去。剩下五十名士兵则是守住了吴府四周,防止有人走脱。 另一边,林家也是这般…… 冀州的其他城池,也是在这个夜晚,同样的展开了血腥的杀戮。待次日天明,许多百姓都发现城内有几个世家府门被毁,直到发布告示,才知道这些人想要造反,被发现之后直接灭门。造反,这个词可是吓了所有人一跳,因此大家都闭嘴不言,也没了去了解的想法。 一时间,冀州人头滚滚,八十多座城池算下来,足有两百多家被灭,加起来超过了三万人,可谓是令人惊骇。至少让看到这些世家的动作,也跟着动了心,只是还没有动手的世家感到了惊骇。 这个时候,他们直接将心头的那股骄傲抛却,不敢再有任何小心思,倒是让冀州安宁了许多。没办法,谁让这次动手,闹得动静够大,而且两百多家之中,有一半是小世家,剩下的一半,大部分都是中等世家,真正顶级的世家只有八家,但整个冀州总来才十三家顶级的世家,换言之,剩下的已经不足一半。 半月后。 涿县,公孙度接到了冀州剩下的五大顶级世家,以及其余三十多家中等世家的拜帖。 “不用理会他们,让他们直接滚,要是再不安分,前面的那些就是他们的下场!” 自戏忠的消息送来,公孙度就已经没了先前想要给这些人一个机会的想法。这些人现在还活着,不过是忍得住,暂时没有参与进去罢了,要是等到明年开春,天知道是不是也是一样。 因此,得到消息的四十余位家主,虽然感到不满,但是也没人敢放狠话,只能灰溜溜的回了冀州。然而,少数世家在临走的时候,送上了一份清单,一份捐献物资的清单。 公孙度也不管这是不是他们的买命钱,一股脑丢给了糜竺,让他拿去弥补赈灾被偷的粮草。 公孙度在冀州的雷霆手段,吓到了河内郡,他们同样被公孙度派遣的吕布收入了麾下,扩大的地盘,但是赈灾却是要严格不少,是以有些世家虽然心动,但没法伸手,只是羡慕冀州的世家,现在就只剩下惊恐了! “曹某不如也!” 曹操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很是感慨的说道。要论世家的根深蒂固,兖豫二州,可以说首当其冲。曹操可是深受其害,也曾想过行雷霆手段,但是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此子当真是暴虐成性,即便夺得天下,也不过是下一个秦皇。”刘焉得到消息后满是不屑。想他在益州可是和世家相处得十分融洽,多年下来,已经将益州经营得十分强大了。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哎~”荆州刘表得到消息后,除了一声轻叹表示了心中的苦楚,再无其他。 “还可以这样的吗?好好好!”江东孙策却是满脸的惊喜。于是在之后对其他江东世家动手的时候,孙策也给他们安上了个意图造反的罪名。于是,公孙度也算是免费当了次师傅,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改变孙策命运,要是能,那可就…… 《三国之公孙大帝》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第四百八十一章 小酌 现在做什么呢?” 自覆灭冀州那些偷取赈灾物资的世家,已经过去月余时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公孙度除了处理公务,便是陪有了身孕的乔莹和乔雪姐妹,日子过得相当惬意。然而今天后院的一众女人似是有什么秘密要商量,将他给赶出了后院。以至于公孙度有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要不……去看看本初?” 公孙度琢磨半晌,有了主意。袁绍被送到涿县之后,公孙度立即安排了华佗等人为他诊治,至今约莫三个月的时间,早已痊愈。虽然身子没有以前那般强健,但是袁绍毕竟已经年过五十,能有这样的地步,已经是惊呆世人了。 袁府,因为袁绍一家子人不少,虽然被安排在东城,但是府邸的面积可是不小,当然了只是相对,与以前那是不能比的。 公孙度除了最开始袁绍刚到涿县,送他们一家入住的时候子来过这里,之后可就没来过,包括将被抓到的袁谭送来的时候,也仅仅是让典韦亲自带人就其送来就完事儿了。 算起来,今天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主公!” 袁府门前,守卫的士兵见到公孙度到来,赶紧行礼。倒不是公孙度不顾袁绍的面子,将其软禁起来,而是袁家的几个小子实在有些不死心,闹腾得厉害,更少的添了不少乱,有一次甚至差点惹得公孙度下令将其斩杀,最后还是袁绍自己派人求情,又让人守卫府邸,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嗯!”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问道:“袁绍今天在家没有?” “在的,最近半个月都在。” 对于士兵的回复,公孙度并不意外,对于袁家的动静,他也是多有关注的,没办法,谁让袁谭和袁尚都不是省油的灯呢! “让门房通知本初吧!”公孙度说完也不进门,就在府外候着。 “是,主公。”士兵迟疑了一下,才应了话。按他们本意,应该直接进府才是。 半晌,袁绍赶了过来,方才转过照壁,便喊道:“有劳公孙兄久候,实在是失礼,实在是不该!” 说话间袁绍已经来到了公孙度面前,公孙度轻轻一笑道:“本初言重了,冒昧前来,多有打搅才是!” “公孙兄说得哪里的话,快,里边请!”袁绍也不多说,只是摇摇头,伸手虚引。对于公孙度能够给面子在门口等候,袁绍是十分感激的,要不然就凭自家那两个混蛋做的事情,不被抄家灭族已经是万幸,哪还能得此礼遇。 “请!” 公孙度笑了笑,同样不多说,随着袁绍一道往府内行去。 来到前厅,袁绍欲要邀请公孙度上座。公孙度自是不应,以客人不能喧宾夺主拒绝了。袁绍闻言也不好再劝,但也没有自去主位坐下,而是坐到了公孙度对面。也幸亏幽州的这些桌椅与其他地方的桌椅大相庭径,围着桌子坐下显得很是正常。 公孙度一挥手,道:“本初,初次拜访,些许薄礼,还望海涵!” “公孙兄说的哪里的话,你我多年交情,何须如此见外。”袁绍忙摆手拒绝,尤其是看到典韦将礼物打开放到他面前的时候,更是激动道:“不可,如此重礼,袁某不过败军之将,哪能颜面收下这些东西。” 公孙度笑道:“你我多年交情,何须在意这些!况且,在某看来,本初你只是运气不好,恰好遇上了某,否则河北之地称雄还不知道是谁呢!” 说着,公孙度挑了挑眉,又道:“而且本初大病初愈,若是有些人参灵芝补益,想来也能更快恢复不是!” “那……” 袁绍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应下了:“就多谢公孙兄了!” 旋即,袁绍唤来下人,将桌上的千年人参、灵芝收了起来。 接着,当袁绍准备让人送来茶水和糕点的时候,公孙度面带促狭的先一步说道:“某这次来可是带了几坛好酒的,怎么样,现在能不能喝点儿?” 袁绍闻言喉头就是一动,来这儿的前两个月尽是喝药,养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中的其他人享用以前很少能喝上的美酒;后一个月,虽然病好了,但还是需要休养,同样只能看着。也就前些天,刚得了华佗的允许,可以饮用少许,这对于袁绍来说可谓是勾起了馋虫。 这个时代美酒谁人不爱! 公孙度就是知道这点,才这样说的。不过他也只是这么一说,接着就示意典韦将带来的美酒给搬到了桌上。 “啪~” 酒坛上的封泥被拍开,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 袁绍嗅着酒香,感觉自己已经醉了,沉醉在了其中。许久,袁绍才忍不住赞赏道:“好酒!果真是好酒。”非是恭维,从酒香,袁绍敢说这酒绝对比这些天他喝的那些酒都要好。 “公孙兄,有这样的好酒,以前都不拿出来分享,是不是太小气些啊?还是说不拿袁某当朋友?” “本初说的哪里的话,这不是拿来与本初你分享了吗?” 公孙度听到这话,先是一怔,接着就是哭笑不得。他算是发现了,袁绍自从卸下了冀州牧的担子,整个人变得轻松了,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刚愎自用了。不过,这不是正式他来找袁绍的原因吗! 袁绍闻言,心底也是一松,刚才那么说,不过是试探一下公孙度的态度而已。这人在屋檐下,就得低头啊! “公孙兄说的是!”袁绍拱拱手,然后让人送了些下酒菜,还有酒杯过来。 觥筹交错无二言,尽是前尘往事依旧! 酒至半酣,公孙度突然言道:“本初,以后有何打算?” “以后?” 袁绍嘴中呢喃了一句,便没有了下文,似是醉意已浓,难以多言。 公孙度却瞧见了他眼底的那抹复杂,明白袁绍放下了冀州牧的位置,却放不下四世三公的袁家的名头。或许这是他,以及其他袁家子弟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或许也有前些时候,公孙度对冀州各个世家的动作,让他感到心寒的缘故! “一个房子的好坏,取决于地基,以及所有的承重梁……,但是一个房子想要好好传承下去,终归是要对已经坏了的部分进行修整、替换的,否则难保不会在某个雨夜就被压塌。”公孙度淡淡一笑,随口说道。 说完,不等应话公孙度一口喝完酒杯里的美酒,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便起身离开了。 袁绍也不挽留,只是直直的望着桌上的残羹冷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了袁府,公孙度也不上马车,趁着酒意就这么在路上走着。虽然街上的积雪都被清扫了,但是天上雪花依旧,地上又积了厚厚的一层,所以公孙度走得也不快。 “主公,袁绍那厮如此不识好歹,要不要属下去砍了他的脑袋?” 公孙度闻言看向怒气冲冲的典韦,见他不像作假的面色,赶紧说道:“你呀,就安心当某的亲兵队长,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典韦见自家主公拒绝,面上满是悻色,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公孙度觉得还是不要走了,赶紧回府的好,要不然就典韦这性子,指不定就会将他的招揽意图给破坏了,于是赶紧上了雪橇,往内城州牧府赶去。 袁绍本身还是能力不错的,抛去袁家的加成,作为一郡之主是合格的,甚至一州之地,也不是不可能。如今袁绍受了打击,心性收敛了许多,加上年纪还不算太大,也就刚五十出头不是,公孙度还是很希望这样一个人才能出来帮自己的。只是今天兴起的小聚,却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令公孙度不免扼腕。 第四百八十二章 劝进 自前往袁府拜访袁绍,已经有了好些天。 令公孙度失望的是,他仍未得到袁绍传来的半点消息,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也没有说要拒绝,看样子还需要考虑。这倒也没关系,反正冬天还没有过去,袁绍也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就算是答应了,一时半会也是没有机会安排上任的。 这天月末大会,在商量好所有事情后,公孙度正欲宣布散会的时候,魏攸和徐荣,还有柳毅、阳仪等最开始跟随他的那批老人站了出来。 “怎么了?”公孙度倍觉诧异。 魏攸伏地拜道:“主公自辽东起兵以来,至今已有三十五年,于寂寥中带着些微兵马击草寇,伏乱匪,退异族,因之以成辽东之基业!时有鲜卑人檀石槐,率军南下,朝廷屋内,丢城失地,累及冀幽并无数百姓,幸得主公力挽狂澜,于辽东屡屡击败来犯异族大军,存活辽东之数百万百姓;又叩击扶余、娄挹、高句丽等族,一战而定,使得辽东之地不再受此三族之威胁!” “鲜卑为祸中原甚深,朝廷昏聩,以瘟疫击退了鲜卑,但也害了不少并州百姓,幸得主公支援,神医华佗呕心泣血,方才得以控制瘟疫,不致传遍四方,毒害甚深。” 公孙度听到这里,将目光放到了难得前来参会的华佗身上。华佗点头以应。不用说,就是他告诉的魏攸等人,然后现在……公孙度可以想象,若是此事传出去的话,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刘氏最后的一丝威信将会坍塌,许昌那个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的朝廷也将轰然崩塌。 魏攸并未察觉到这些,只是继续说着:“然朝廷无能至极,致使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百姓不得不揭竿而起,一时间各地烽烟,百姓之苦愈甚,主公领铁蹄救黎民于水火,还了天下一个太平,又将饥民送至辽东,让他有食可用,有衣可穿,不至忍饥挨饿,” “此乃武功!” “又,主公兴于辽东,旺盛于远征海外,得主公之神机妙算,带回番薯等产粮产量极高的作物,使得人人有饭吃,此不下于地皇之功也!” “大兴医道,婴孩存活率远超历史任何时代,军中将士、所有百姓但有抱恙,得以治疗,以全己身,此诚高功于社稷,非秦皇汉武不可比!” “前年雪灾,去年又是旱灾,若非主公之神机,吾等心知幽并青三州当与冀州一般,无数人因为颗粒无收,只能吃树皮、草根,最后活下来的难有十之一二。诚然如此,吾等短视,便以此暗自欣喜之时,主公明见,以大军南下,救冀州百姓于危亡,数百万人得以活命,此功不可谓不感天动地,非圣人不可比!” “此乃文治!” 文治武功都扯出来,公孙度哪还不明白他们这些人是啥意思,但此时也只能装糊涂,继续听着。只是公孙度有些别扭,总觉得自己并没有魏攸所言的那么高大上,那么的伟光正。 “主公天人降世,数十年来矜矜业业,功高盖世,于今进位为王,方显功绩!” 魏攸话音落下,徐荣等几人,当即高呼:“主公进位为王,方显功绩!” 接着荀攸等人亦是伏地高呼:“主公进位为王,方显功绩!” 公孙度不应,众人再呼—— “主公进位为王,方显功绩!” 公孙度豁然起身,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说完,不等众人再言,公孙度急忙离开了。 留下一众人对此似是早有所料,面上没有半点吃惊之色,只是相顾无言,看样子,虽然猜到了,但是心底还是有些觉得不信。 “现在怎么办?”柳毅看着众人的模样,忍不住先开口了。 魏攸轻声道:“你们跟随主公多年,当知主公是个不喜欢出风头之人,尤其是那句‘广积粮,缓称王’的话,应该算是耳熟了。” “没错,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阳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问道。 众人无语凝噎。 魏攸也懒得理这个憨货,转而向荀攸等人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失望的,毕竟主公若是真的就这么应下了我们的请求,那还是我们的主公吗?值得我们去追随吗?” 荀攸、徐荣等人闻言俱是点头不已。 “没错!”荀攸眉头一展,道,“而且主公说得很对,现在称王容易成为出头鸟,就像那袁术,很可能会引起围攻。虽然我们不惧,但是我们现在可是需要时间进行休养生息的,若是为了一个王位,影响了百姓,恐怕主公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所以,荀某觉得应该放低一些要求,比如说,进位为公,以及彻侯。” “嗯,循序渐进最好!” 戏忠等人相继表示赞同,但随即郭嘉却道:“这样的话,那应该进位为什么公,又是什么侯?要知道主公可是隐隐表示过对辽侯这个称呼的不满的。” 众人一听,均露出不解之色。要说辽侯,不正是应该在辽东吗?即便将来荣登九五,辽国的国号也是挺好的啊,没有什么不对啊! 他们哪里知道,公孙度因为某个什么龙八部的,对辽这个国号很是不爽,怎么可能会认同。当时要不是碍于皇命,又身处洛阳,不能拒绝皇命的话,早就拒绝了。没看他现在住的地方是州牧府,而不是侯府吗!就是这个原因。 荀攸等人不解,但是不妨碍他们知道公孙度不喜欢这个封号的事情,于是又商议其封号的问题来。 “既然‘辽’不可用,那依照惯例,主公自幽燕之地起家,不若以‘幽’或者‘燕’为号好了。” “不可!昔年有周幽王,昏聩又无能,岂能以此为号,万万不可!” “不错!燕,也是如此,当年不过小国,无有二力,以此为号同样不妥。” “那‘赵’如何?燕赵之地,又有昔日威震八方的赵国,可是不差!” “不差?差远了!赵国不过是些许之力,连秦楚都不可比,只能争一时长短而已,实在有些不妥。” …… 一个个建议被提出来,然后被其他人反驳,等到午饭时间,仍是没有结果。于是一众人用了午饭后,又继续商议。 一个下午过去,众人仍是无果,即将散去之时,荀攸突然道:“我等灯下黑,一时没有想到好的称号,但是一直以来,我们都听闻‘明公’二字,如今既然主公即将进位为公,不若以‘明’为号,正合明公之称。” “没错!” 魏攸当即抚掌赞叹道:“此言大善!论古往今来之英雄人物,何人当得明公之称,非主公不可!” “大善!” 徐荣、戏忠等人俱是眼前一亮,赞同道:“明公之名非主公不可取!” “好!” 荀攸又道:“既如此,不如等明日一早,我等便将此事与主公言,尽快将此事定下,晓谕四州,也好提振军心、民心。” “好,就这么定了。” 众人散去。 翌日,虽非大会,但荀攸、魏攸等人无一落下,尽数到了州牧府。公孙度明白他们所想,却不好再像昨天那般拂袖而去。 “以主公之功绩,非秦皇汉武不可比,如今虽然不能登坛称帝,亦不能进位为王,但是称公已是时机至矣!” 称公? 公孙度一听,还真有点儿动心了,现在称王确实有做出头鸟的感觉,但是进位为公的话,似乎挺合适,至少这对跟随多年的这些手下乃是一件好事,也是他们应得的。 “既如此,诸位可有称号建议?”公孙度同意得有些快,以至于众人都是一愣。公孙度看得心底不由一笑:叫你们折腾我,现在反应不过来了吧! 荀攸当即道:“经属下等人商议,以主公之英明神武,古往今来无人能比,当得明公!” “明公?” 公孙度一怔,道:“这算什么称号?” 随即公孙度就反应过来,也即是说以“明”为号,这样的话,将来会是明王,统一之后,会是明朝,而他则成为明太祖或是明高祖。 这样也不错! 公孙度抚须想到。荀攸等人也是撞上了,明朝可以说是公孙度极为喜欢的一个朝代,不仅是因为他有最后一个汉人王朝称呼的缘故,还有明朝本身的实力其实在当时都是最强的,从上到下都是。(这里不多说,大家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了解。) 第四百八十三 明公 “参见明公!” 公和王不同,不需要祭祀天地,只是为了庄重,筑了个三尺高坛,简单念叨了一篇祭文,众人大礼参拜之后便成了。 随后公孙度领着众人回到了已经更换了牌匾的“明公”府,来到了之前众人大会时的房间。 “诸位请起!” “谢明公!” 公孙度伸手虚摆,道:“某既进位明公,诸位应该各有封赏。” “徐荣何在?” 徐荣当即越众而出,拜道:“属下在!” “尔随某征战多年,劳苦功高,今当为镇军将军,为某统领各军,继续征战四方,解救百姓于困顿。” “谢明公信任,荣必誓死达成明公之令、之愿!”徐荣高声应话,随即接过印信。 “田丰何在?” “属下在!” “六部之吏部虽建,但名声不显,今日当是正名之时,尔当为吏部尚书,万望尔牢记初心,时时以吏治清明为重,勿使贪官污吏压迫百姓致其无活路,揭竿而起反抗于某。” “谢明公!丰必时时以百姓为重,相助明公清明吏治!” “魏攸何在?” “属下在!” “……吏部左侍郎……” “沮授何在?” “属下在!” “……吏部右侍郎……” 其后,又以黄忠未骁骑游击将军,柳毅为中坚将军,阳仪为左军将军、赵云为振威将军、周瑜为横海将军、程普为长水校尉……吕布为建威将军、高顺为奋威将军、张辽为扬威将军…… 荀攸为明公府别驾、戏忠为主簿…… 尽数得有封赏,上升一级到三级不等,无一疏漏。不过公孙度还是没有让六部除了吏部以外的其余五部建立起来,因为时机还没到。 待封赏毕,公孙度扬声道:“某既为明公,则当行明公之事,以正明公之名。” 众人闻言大觉诧异,只有少数人听出了不对,隐隐觉得不妙。 果然,只听公孙度说道:“既往之俘虏,但凡非罪大恶极者,可为庶民;罪大恶极者,以情节严重程度划分五等,重度、中度,以及轻度一等、轻度二等、轻度三等,依次下降,从二十年劳役,每五年一个梯次,降至轻度,则每两年一个梯次,即轻度三等仍需六年劳役方可成为庶民。其中俘虏,不包括瀛州土著。” “由此,劳役数量将大大降低,各地水利、道路修建,城池新修,村镇修建速度将会大大降低。其后城池新修、村镇修建,当以当地百姓为主,由官府以每日一定数量的工钱招募进行修建,具体数量,需要糜竺和胡梓你们根据实际情况修订之后,报上来。” “各地水利和道路修建,仍以俘虏为主,以各地百姓为辅,同样由官府以每日一定数量的工钱招募进行修建,具体数量,仍需要糜竺和胡梓你们根据实际情况修订之后,报上来,经某批准后施行。” “是,明公!”糜竺、胡梓高声应下。 随即,荀攸出列道:“启禀明公,如此一来银钱消耗加剧,以如今的税赋恐怕无力支撑如此大的消耗。” 公孙度笑道:“此事某已有办法,且稍待。” “明公英明!”荀攸闻声退至一旁。 公孙度也干脆了说了起来:“如今旱灾过去,瀛州俘虏留下足够应付水利修建过程中危险的人数,其余尽数送回去,继续开挖银矿、铜矿,从根本上补充银钱的消耗。” “除此之外,相约曹操、孙策、刘表等各路诸侯,告诉他们,某有产量极高的作物,打算与他们交易,若是愿意,今年年底可以前来涿县相商。” “明公不可!”荀攸等人闻言俱是心头一震,齐齐拜道。 “此乃收束民心之利器,岂能轻易传扬出去?一旦传开,各路诸侯将实力大增,于我军不利,再次一统或将损伤大增。” “是啊!明公,这样做委实是提高了其余诸侯的实力,不利征战啊!” “……” 众人纷纷相劝,许久,见公孙度不言不语,一脸的肃然才,才慢慢停了下来。 “你们所言不差,这样做实有资敌的嫌疑。” 这话说得众人很是不好意思,虽然他们有这个意思,但是这话他们还真不敢说。 公孙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道:“但是你们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需要多久才能彻底一统各州?” 徐荣作为镇军将军,当即出声道:“启禀明公,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若是全力出手,最多两年便能击败其余诸侯,一统各州。” 公孙度摇头道:“两年?不可能的!” 公孙度见徐荣等人面上满是诧异,解释道:“我们的实力确实不错,足有三十万精锐,又还有水军战舰可以出其不意的发起攻击,但是要在两年内拿下其余各州,那就要求推进得够快,也就意味着很多城池只是将其拿下,来不及治理。这样一来,将会滋生无数匪类,又要花上至少一两年的时间才能重归安宁。” “但是伤亡会有多少?难以估量!” “遇到我们的突袭,见势不可挡的时候,他们难道不会联合起来吗?不,一定会,他们都不是傻的,一定会联合起来!别忘了,当今陛下还在许昌,一旦出兵,恐怕我们就会变成反贼,落下不好的名声。”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塞外的异族怎么看?难道会袖手旁观?” “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若是出击,为防异族南侵,必然要留下足够的人手,而留下足够的人手守御边疆,要想尽快拿下曹操等各路诸侯,却又成了妄想,如此一来,何不干脆将番薯放出去,既换了钱财,又能挽救无数无辜的百姓,同时还能得到休养生息的时间。” 众人尽数点头表示赞同,面露钦佩之色,唯有荀攸、戏忠和郭嘉面上满是郑重。 “明公所言不差,此举当可拯救无数无辜的百姓。但是曹操握有兖豫徐三州,以及扬州江北的富庶之地,实力与我们相比虽然要差很多,但是他们有陛下在手,有着大义的名分,若是我们将番薯让出去,必然让曹操的实力大增,届时将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而在我们和曹操相争的时间里,南面的孙策也会不甘寂寞,大肆扩张,以刘表那不堪一击的能力,如何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江东军?” “这样一来,反倒坐大其他实力强大的诸侯,让战事迁延时日,战死的将士将会更多,于我们不利。与明公的初衷不符啊!” 公孙度却摇头道:“此言有理,然而,此次交易,旨在削弱曹操等人,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你们以为有谁能在休养生息上比得过我们?” “今年一年,我们的实力便会恢复,而曹操等人顶多是稍有恢复,待明年,大军南下,即便不能一举击败曹操,起码也要斩其双臂,夺下兖州和徐州,届时仅凭豫州和半个扬州,如何与我们相争?” 荀攸三人还要再劝,不想公孙度一摆手,强硬道:“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大不了到时候你们好好计算一下,卖出去的番薯要让他们需要三五年才能完全扩展到手下所有百姓手中便是。想来三五年的时间,那些百姓还是等得起的。” 荀攸等人闻言只能退下,于是卖出番薯的做法便就这么定下了。 公孙度却又继续道:“所有士兵的军饷再次提高,然后根据冀幽并青各州百姓的数量,再次招兵,增加我们的实力,以求明年尽可能的削弱曹操。” “是,明公。”荀攸三人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只是增加军饷也是个麻烦的事情,将会消耗大笔的税赋。 第四百八十四章 刘备 刘备自逃出许昌这个漩涡中心,就马不停蹄的南下。 在离开许昌之前,刘备就已经计划好了,对于北面的公孙度,他心底莫名的感到不爽,直接摒弃;左近的张绣,不过困守一地,又挨着曹操,迟早要被其所灭,也直接划拉掉,剩下的就是江东孙策、荆州刘表,以及益州的刘焉和汉中的张鲁了。张鲁反贼而已,江东又实在太远了些,益州不仅路远,还十分艰险,还是荆州好。 一路南下,刘备径往襄阳,拜见了刘表。 二人初次见面,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一个刚被破坏了彻底执掌荆州的计划,一个刚狼狈逃离狼穴,还真有难兄难弟的感觉。 刘表当即拍着胸脯说道:“玄德,为兄执掌荆州尚缺自己人,既然你来了,便助为兄一臂之力。” “兄长但有吩咐只管说来便是。”刘备强自压抑着心头的大喜回着,心底却在想:果然来荆州来对了。 随后,在议事的时候,刘表提议让刘备担当城门校尉一事的时候,为蔡瑁等人齐齐拒绝,而且理由还十分正当——寸功未立,便执掌大权,恐引得人心浮动,于军不利。 说得刘表连反驳的话都没法说出。 好在蔡瑁等人见刘表面色不好看,也知道不能太不给面子,便又建议道:“宛城张绣时有南下侵掠之意,不如让刘皇叔前往新野,直面张绣,一来看看刘皇叔是否有真本事,二来也是个立功的好地方。” 刘表一听虽然不乐意,但也觉得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便同意了下来,并许诺道:“贤弟此去自行招兵募马,只要不超过四千,所有粮草军械由襄阳一力承担。” “是,多谢兄……州牧!” 刘备并没有不乐意,反而十分开心,能得到新野,还能自行募兵,且不用担心粮草和军械,这简直不要太爽。 刘备带着关羽,还有一千长枪,六百大刀,四百长弓,一千布甲,一千皮甲,共计两千套军械,以及三千石粮草离了襄阳,往新野而去。剩下的军械和粮草,则是被蔡瑁以刘备手下不足,可能会被土匪劫掠为由扣下了,末了还半是讽刺,半是虚伪的告诉他——“待刘皇叔招募到足够的人马,一应军械、粮草必然无缺。” 刘备甚是不满,又带着满怀的豪情壮志,赶到了新野,当即大刀阔斧的开始招兵募马。 数天之后,刘备终于弄清新野的情况之后,在书房内对大骂蔡瑁无耻。 为啥? 因为整个新野拢共只有不到五千户人,想要招满四千人马,必须得一户出一人。刘备敢肯定,他要是敢这样做,蔡瑁铁定给他扣上一个穷兵黩武的帽子。 事已至此,刘备只好按照蔡瑁所给的军械,招募两千军士,就这,就花了足足一个月时间。 好在关羽和关平父子,还有陈到在练兵上有着非同凡俗的能耐,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让这两千新兵有了些模样,就是粮草的耗费有些大,用了快五分之一。 眼看着天气转冷,没几天就要步入三九天,刘备将新野的事情安排了一番,就带着陈到踏上了前往襄阳的路。一方面是年底述职,一方面是刘备担心仅仅是递折子上去会被蔡瑁给全坑了。 到了襄阳,刘备径直去了州牧府,将新野的情况禀报一番后,又提出了缺粮的情况。其意已经是不言而去。 刘表自然不想亏待这个倚为心腹的同宗之人,只是假作敲打一二,然后就将蔡瑁等人叫了过来,吩咐他们给刘备准备粮草,而且还隐隐提及了上次军械粮草之事。这让原本还想反对一二的蔡瑁等人只能应下。 次日,刘备带着一万石粮草,还有一千皮甲,在蔡瑁等人的催促下离开了襄阳。前面的粮草是刘表吩咐的,因为得了警告,这次蔡瑁没有再克扣,后面的则是刘备尽快离开的条件,算是和蔡瑁等人的“公平交易”。 得了这么多东西,刘备甚是欢喜。 一路北行,没过几天,就来到了新野西南面的淯水。 “刘皇叔慢走不送!” 下了船,刘备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张允的声音,心中古井不波的回道:“有劳张校尉相送,多谢!” 张允挥挥手,带着手下的战船顺着淯水很快就消失在了刘备的视线里。 刘备也不拖拉,吆喝着让已经拾掇好的手下众人拉起物资出发,返回新野。 新野距淯水拢共不过二十多里,但是今天走在路上,刘备不知怎地心底总有些惴惴。 “陈到!” “主公!”陈到立时出现在刘备面前,面上带着丝丝疑惑。 刘备也懒得和他解释,只是说道:“我们人手不足,要多加小心才是。” 陈到看了看不过二十里地,心中暗道:难不成还有人胆敢在城池附近打劫不成? “是,主公。” 不管心中作何想法,陈到还是忠实的履行了刘备的命令:“都精神点儿,别在家门口被人给截胡了,要是那样,可就闹大笑话了。” 刘备听着陈到的吆喝,不由暗自点头,却陡然心神一凛,箭矢破空的声音也随之传到了耳中。 “戒备!”刘备高呼的同时,已然拔剑在手。 “噌~” 刘备一剑将袭向他的箭矢斩落在地,不等他多想,又是数道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刘备的面色顿时一变,下意识翻身落马,就听到战马的哀鸣,先前他的坐骑就在他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倒下了。 “保护主公!” 陈到见此大急,一个闪身就挡在刘备身前,此时他十分庆幸刚才离得并不远,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陈到的动作很快,加之他的呼喝,让原本被惊住的士兵回神,总算是将刘备四周都给挡了起来。 刘备却担心物资有失,道:“陈到,备这里不用管,护住物资才是重点,要是这次的物资受损,我们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这……”一面是主公,一面是这次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物资,陈到立时陷入了矛盾之中。 “这什么这!” 刘备眼珠子一瞪,怒道:“留四个人就行,备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岂会被这些宵小之辈所伤。” “那……” 陈到还待迟疑,却见刘备又是一个眼神丢了过来,赶紧道:“是,主公。” 随即,陈到带着人去保护物资,留下四人保护刘备。 刘备果然不愧是得了高祖真传之人,在陈到离开的档口,就带着四人躲到了一辆马车旁边,以马车为掩护进行躲避来自暗处的箭矢,也顺带保护了这一辆马车。 之后,刘备担心的有人劫掠物资的事情并未发生,只是又有些许箭矢冲他这边射来。保护他的士兵有一人中箭之后便倒地身亡。及至此时,刘备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暗中之人不是冲着物资来的,而是冲着他来的。 究竟是什么人要杀刘备?是曹操女干贼吗?难道他非要斩尽杀绝不可吗? 刘备想到这里就气得不行,然后就在此时,一阵大力自左肩传来,若非及时醒转,一个扭身及时稳住了身形,恐怕就要跌倒在地了。接着不等刘备喝骂出口,就见一根箭矢自刚在站立位置飞过,赶紧闭了嘴。 “大家都小心躲避!敌人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肯定没有多少人,只要守住这一时半刻,二弟便会得到消息赶来,到时候敌人不攻自破。”刘备赶紧躲好,同时吆喝道。 正如刘备所言,在半个时辰后,关羽带着大批人马赶到,然后对附近进行了搜索,却没有发现一人。 回到城内,刘备拉着关羽悄悄说道:“二弟,为兄怀疑曹操那厮还不想放过我们,今后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单独外出。就是宪和和平贤侄也是如此,万万不能给曹贼以可趁之机。” “这狗贼怎么敢?”关羽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同意刘备的话。不过为了避免动摇军心,刘备和关羽都没有大肆声张的意思,只是提醒其他人小心谨慎一些,外出的时候都要带上护卫。 第四百八十五章 的卢与单福(上) 失败了?”公孙度有些诧异的问道。 戏忠有些郁闷的回道:“是的,失败了!这厮竟然躲过了处心积虑的那一箭,也不知是运气,还是真的感觉了什么。要是后者还好,要是前者,若是一直运气这么好,那可就麻烦了。” “是啊!” 公孙度叹息了一声,又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道:“罢了,算他命不该绝,躲过了就躲过了吧,相信最近一段时间他都要在警惕中渡过了,就暂时不要理会他了。” …… 曹操尚不知自己替人背了黑锅,此时正在为缺粮一事头疼。刘备离了许昌,傍上了刘表之后,反倒是不担心这些了,只是担心被曹操暗算。 是以,刘备回城之后,难得的没有在城内和周边的村庄乱窜,表示自己的亲民、每日里除了处理新野的公务,便是在后院演练武艺——赤帝剑! 原本这剑法的名字叫什么,刘备已经不记得,自从得了刘皇叔的名头以后,便干脆的冠上了“赤帝剑”的名头,只是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关羽在内。也许,作为亲兵统领的陈到可能会偶有耳闻,但他是绝对不会到处乱说的,也不敢乱说。 这日,眼看着年关将近,刘备琢磨着是不是趁着这个时间出去转转的时候,陈到突然来报—— “主公,刘荆州遣使来访!” 刘备心中诧异,嘴上却丝毫不慢的说道:“快请入内一叙!” “是,主公。” 未几,刘表使者至,刘备见之,乃熟人,遂喜道:“听闻州牧遣使而来,备正思虑使者何人,不想竟是机伯,备不甚欢喜!” “刘皇叔言重了,籍不过一小吏,哪能得皇叔此语。”伊籍亦是欣喜不已,但言语之中却颇有几分婉拒的意味。 刘备心下正疑惑,却见伊籍身侧尚有其他人,顿时了然,道:“来人!” “主公!” “使者远来辛苦,你们且带他们下去休息,备与使者大人尚有要事要谈。” 不等陈到应话,伊籍便拱手道:“刘皇叔客气了!”然后又转身对身旁的几人说道:“刘皇叔乃州牧同宗,不必如此戒备,你们都先随他们去休息好了。” 众随从这才应下,随陈到离去。 刘备引伊籍到得厅内,又着人送来吃食、美酒,酒过三巡,方才问道:“机伯此来可是景升兄有何吩咐?” 伊籍放下酒杯,面色古怪道:“非是要事,不过是州牧听闻皇叔前些时日遇刺,战马救主而亡,着籍送来良驹聊表寸心罢了。” “那这是好事啊,为何机伯你……”刘备心下不解,问道。 伊籍摇摇头苦笑道:“本来是好事不假,但是皇叔可知那马的来历?又是由谁挑选的?” 刘备微微皱眉,想了想,试探道:“难不成是蔡将军?” “除了他,还有何人!” 伊籍抚掌道:“若是交给其他人,必然会为皇叔挑一匹好马,但是这厮……哎~” “怎么了?难道他还敢违抗景升兄的命令不成?难道他就不怕景升兄治他的罪不成?”刘备心下疑惑不急。 他怎么不敢! 这话伊籍不敢说,也不会说,只是道:“蔡将军自然不会明着违抗州牧的命令,但是做些手脚,却是不会遭到责罚的。” “做些手脚?什么手脚?”刘备不解这战马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还能如何做手脚。 伊籍见此不再多言,只是低声道:“此马名的卢!” “的卢?” 刘备先是一怔,随即就皱着眉头说道:“就是那个传闻会妨主的的卢?” “没错!” “他从哪儿在短时间内找到这样一匹战马的?”刘备了然,但接着又有了疑惑。 伊籍真想问刘备是不是有“十万个为什么”,但还是说道:“早年州牧曾收降一个名叫张虎的贼首,其坐下便有这样一匹好马。今年大旱之时,张虎复叛,被黄将军带人剿灭,之后的卢不知所踪,没想到实际上是落到了蔡将军手中。” 刘备面上顿时布满阴云,他实在是有些不理解为何蔡瑁会如此针对他,难道是以前有什么过节吗?但是刘备敢说以前都没有到过荆州,连蔡瑁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过,怎么可能会结下仇怨呢? 伊籍看刘备神色变幻,便不再言语,独自喝起了美酒,只是动作慢了不少,小心的不发出声响。 良久。 罢了,的卢就的卢,大不了不用! 刘备面色一静,长出一口气。正欲起身离开,恍然发现伊籍尚在近侧,忙道:“备失神,慢待了机伯,还请见谅!” “无妨!任谁碰上这样的事情,难免都会有几分心绪激荡。” 伊籍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然后又道:“只是此马毕竟不详,皇叔若是没必要还是不要骑乘此马的好。不过南方毕竟不必北方,若是皇叔缺脚力,不如先用籍的坐骑,虽然算不得上等战马,但也算是一匹好马了。” 刘备闻言感激道:“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是留给机伯作为脚力的好。” 伊籍以为刘备是觉得难为情,正欲再劝,却听刘备又道:“机伯不用再说,备军中虽然没有上等的战马,但是一般的马还是有不少的。况且,的卢妨主的传说,到底只是传说,区区一匹战马怎么可能会影响道主人呢?就算会,遇到真主,恐怕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做脚力。” 伊籍听出了刘备的强大自信,还有……便闭口不言。 伊籍又在新野留了两天,年关过去,才启程回返襄阳,在此期间,他与刘备每日相谈甚欢,夜里更是抵足而眠,可谓是关系甚佳。 送走了伊籍,刘备又回想起昨夜伊籍的话—— “籍非是狼心狗肺之徒,但在州牧府多年,据籍所观,州牧大人非是良才,区区荆州便难以自守,若是皇叔想要成就一番功绩,不若取而代之。须知荆州户口百万,带甲之士亦是不下百万之数,即便是公孙度、曹操亦是不能比,如能取之,大事可期。” 当时刘备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伊籍,但是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心动,还有些……迷茫~ 当今天下,北面已有公孙度和曹操,若要从二人之中取利,不亚于飞蛾扑火;凉州虽然混乱,但是尚有韩遂、马腾,其下骑军凶猛,亦是难以插足;余下便是江东、荆州、益州,以及交州。 江东孙策号称“霸王”,即便比不得楚霸王,但能叫出这样的名头,非是泛泛之辈,也难以招惹。益州刘焉和荆州刘表俱是同宗,何以忍心夺人基业! 汉中之地此乃高祖龙兴之地,但张鲁经营多年,益州刘焉尚不是其对手,他赤手空拳,又何能比也! 交州士燮,穷困潦倒之地,不说也罢! “如此一来,哪里是吾刘备容身之地?难道就这么让曹贼欺负刘家之人吗?” 刘备想着这些,却走到了马厩这边,回过神就见一匹高头大马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仔细一瞧,不是别的,正是的卢,刘备不由面色一沉,似是从喉咙深处传来的声音:“怎么?连一个畜生也想欺负刘某不成?” 说着,刘备就要抬掌去拍的卢,不想手掌还未挥出去,的卢马头一低,就伸出舌头舔起了他的手掌。刘备只觉得一阵激流自心头划过:哎,刘某和一个畜生较什么劲!真是! 想着,刘备轻轻拍了拍的卢低下的马头,然后又给的卢已经空了的马槽放上草料便转身欲走。不想,手臂陡然一疼,被人拉住了。 刘备回头,哪里有什么人,不就是刚刚喂了草料的的卢吗! “你什么意思?” 刘备竟是下意识的问出了口,结果的卢也真的回应了他。只见的卢闻声回头望了两眼,又抖了抖身子。 刘备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让刘某试试?” “稀律律~” 的卢叫了声,然后如人点头那般,晃了晃马头。 刘备却是一喜,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你这个妨主的马和备这个穷困潦倒的倒霉之人谁更倒霉一点吧!” 随后,刘备给的卢绑上马鞍等物,然后牵着出了府门。 第四百八十六章 的卢与单福(下) “哈哈哈~” “好~” “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名马,不错,不错,当真是不错!备险些因一句戏言错失名马,当真是不该,不该啊!” 刘备于城外往来驰骋许久,见的卢殊无半点疲色,不由啧啧称赞道。 又见天色已晚,刘备不再多呆,回马入城,忽见市上一人,葛巾布袍,皂绦乌履,长歌而来。歌曰:“天地反覆兮,若也是颍川人士,应该是知道的。” 曹操一听不由暗骂自己糊涂,有个当地人不问,非要问外地人。(在山城问路的话,估计当地人也是一样的,就像我就是,不认识那些路啊啥的) 次日,早朝结束,曹操顺口问了问荀彧,结果同样未曾听闻此人,这就让他感到奇怪了:难不成还有人假冒,或者拿自己祖地胡说不成? 涿县,公孙度也得到了刘备这边的消息,不由叹道:“单福?” “徐庶还是出现了,只是为何他就一定要选择刘备呢?就因为他皇室的身份吗?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真真是……愚蠢至极,连个草莽之辈都不如啊!” “不过刘备崛起之势已成,现在的曹操却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曹操,到时候刘备麾下不仅有关羽、陈到、关平等猛将,更有徐庶、诸葛亮、庞统等当世顶尖谋士,岂不是要于荆州坐大?而且刘焉已老,不日将亡,难保不会再据有蜀地,到时刘备可是比历史上的那个蜀昭烈帝强大得多了,恐将成为比曹操更甚的大敌啊!” 一想到这个可能,公孙度就忍不住心烦。 “要不先除了诸葛亮?这厮在隆中装叉,正好直接让他变成死猪!断刘备一臂,届时就算庞统依然投效于他,也不会比三人组合更加凶猛了。” 越想,公孙度心头就越火热。谁让此时诸葛亮此时在隆中除了一二童子,就没有什么护卫力量了呢,要除掉他,可是比除掉刘备简单多了。 “好,就这么办,除了他!” 公孙度下了决心,却又想起一人。 “诸葛亮除掉了,那黄月英是真的存在吗?此时他们成婚了吗?是否像某些中揣测的那般黄月英其实不丑,而是有西方人血统,黄发或者红发、蓝眼或者褐眼之类的,只是因为审美观念不同,让人觉得丑嗯?” 西方美女的吸引力着实不低,公孙度在下达了对诸葛亮的必杀令的同时,又让人寻找黄承彦父女。 这些且不提,荆州刘表因为曹操的举动,着人请刘备过江一叙。 刘备不疑有他,带着陈到就出发了,只是临行的时候,在选择坐骑的时候稍有犹豫,一番挣扎后,还是选择了相信的卢。 单福对此虽觉不妥,但也不好多言,只因这段时间他已经见识了的卢的不凡。。 刘表的担心却还比不得宛城的张绣,因为宛城就在鲁山边上,可谓是首当其冲。张绣急招贾诩商议,却只得了八个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四百八十七章 蔡氏之谋 却说此次刘表相招刘备,除了所言曹操之事,亦有枕旁风的作用。 相叙前事,刘表入襄,乃是因为纳了蔡氏为正妻,方才站稳了脚跟。然而,那时刘表年岁已是不低,及至今日,更是年老体弱,而蔡氏却仍是风华正茂。 蔡氏对于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没了刘表,她也仍是刘表明媒正娶的正妻,至不济,也还有蔡家在背后为她撑腰。 只是蔡氏虽是正妻,但在刘表入荆州之前,尚有一妻,只是为其诞下一子便力竭而亡,也即是蔡氏所出并非长子,而是次子。如今正是长幼有序之时,蔡氏不得不操心此事。 因此,蔡氏于家中比以往对刘琦更加的挑剔,稍有不当,便会一番说教。 刘琦从蔡氏的态度中感到了不妙,禀明刘表之后,搬出了州牧府。然而,蔡氏仍是不放过他,时时着人唤过府来一番“教诲”。 刘琦深觉如此下去,将性命不保,奈何却无计可施。恰好,他与左近的隆中诸葛孔明有旧,于一日相邀过府一叙,相请保命之策。 得了孔明之计,刘琦便请命外出看顾一郡,刘表尚未察觉到府中诡异之境的真正目的,加之他也有心培养长子,于是同意了下来,并将除了襄阳所在最为繁荣的南郡之外的江夏交到了其手中。 刘琦离了襄阳,自觉保得一命,安下了心来。蔡氏也因为他的外放同样暂时放心下来。这一切,却在去年刘备到来之后,被打破。 在蔡氏看来,刘表、刘备、刘琦,俱是同宗之人,刘表信任刘备,并委以重任,必是在为刘琦培养值得信任之人,于是暗中吩咐蔡瑁对刘备进行处置。也正是因此,蔡瑁才会有恃无恐的克扣刘备的钱粮军械,才会选择的卢送与刘备。 刘表对此事也是知晓,但蔡家势大,尚需仰仗,加之刘备实际上受到的影响并不大,所以也就装作不知。 “备拜见州牧大人!” 刘备到得州牧府,自是首先拜见了刘表。 刘表看着榻旁的刘备,眼中泛起神光,却转头对下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严禁任何人靠近!” “是!” 刘备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暗暗思索道:景升兄招备前来恐怕另有深意啊! 就在刘备尚在揣度其中有何深意的时候,刘表开口道:“贤弟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刘备回神,道:“有劳兄长挂怀,备近来甚好。” 刘表点点头,又问道:“今曹军来势汹汹,不知贤弟可有良策退敌?” 刘备闻言沉默了半晌,方才回道:“曹军势大,备之新野守军不过三千之数,不是其一合之敌,幸好北面尚有张绣,想来这才是曹军的主要目的,一时之间,当是无恙。” 刘备实话实说的档口,却是没有注意到他说到“备之新野”的时候,刘表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接着又眯起了眼睛。 “有劳贤弟费心,为兄此时身体抱恙,无法为贤弟提供太多的帮助。”刘表歉然道,“只要能挡住曹军,无论贤弟有何需要,尽管说来,为兄自会着人去办。” 刘备眼底闪过精光,却被刘表瞧了个正着,却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刘备尚以为没人发现,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其他倒也不需,就是新野兵少,又在剿匪的过程中军械受损颇多,尚请兄长相助一二。” 末了,又道:“倘使曹军遣大军至新野,备旁的倒也不担心,只是新野民少地寡,一旦被围,军中粮草或将不济。” 刘表笑眯眯的说道:“这些都是小事,待晚上为贤弟接风洗尘之时,当可处置妥当。如此,贤弟可还有其他所需,尽管说来,为兄也好一并处理。” 刘备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随后二人又聊了聊新野的近况,然后刘备就退了出去。 贤弟啊,新野已经不属于荆州了吗!好,好,很好啊! 刘表看着刘备离去的身影,心潮跌宕起伏,面上更是不断变幻。 “老爷,妾身就说这刘备是……” 刘表瞬间回神,面上满是怒火,直接打断了蔡氏的话:“谁让进来的?” 蔡氏一怔,接着亦是一怒:“竟敢凶老娘?刘景升,你莫不是吃错药了吧?” 刘表愈怒:“你莫不是以为有蔡家撑腰,就敢在本州牧面前张牙舞爪,随意放肆了吧?” 蔡氏到底是女人,见刘表发怒,心头不免惴惴。 “滚出去~”刘表懒得再看她,只是怒道。 蔡氏心头怒火又起,但想到刚才刘表的话,心头又是一颤,抿了抿嘴,退了出去。 “来人,将方才的守卫全部杖毙~” 蔡氏刚踏出房门,就听到这话,心头的怒火立时超过了刘表的威胁,回了后院便立即着人将自家哥哥请来。 “夫人有何事急寻蔡瑁前来?” “好了,哥哥,这里没有外人,就不用多礼了。” 蔡氏在等待的时间里,心头怒火收敛,却渐渐升起怨毒,见了蔡瑁,当即将刘表想要对蔡家动手的事情说了出来,却对她自己前边的所作所为只字不提。 “此言当真?” “妹妹难道还会胡言不成?” 蔡瑁大惊,在屋内来回走了起来,他实在没有想到前些日子挫败了刘表的暗中谋划,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现在却没想到会有对他蔡家下死手的可能。 “哥哥,既然他如此狠心,我们干脆……”蔡氏旋即说起了她方才想到的办法。 蔡瑁闻言又是一惊,慌忙四下瞧了瞧,见果无一人,方才低声道:“妹妹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要是让知道我们毒害了州牧,蔡家可就真的完蛋了!” “哼哼!”蔡氏已经被怨毒迷了心智,哪还能听得进去这话,反而说道,“你以为就凭今日之事,我们蔡家会有好下场?即便老匹夫不对蔡家动手,难道刘琦还会放过妹妹?还会放过蔡家?别忘了这些年妹妹和蔡家可是对他多有刁难!” 接着不等蔡瑁说话,蔡氏又道:“至于下毒之事,只要我们做得隐蔽,到时候谁人知道?而且现在不是正有个替死鬼在吗?哥哥要是担心,可以将这一切推到他身上!” “谁?” 蔡瑁也不蠢,话音落下,便想到了,道:“你是说刘备?” “没错!”蔡氏很是自然的说道,“此人妄图夺取荆州多日,说是他下的手,想来没人不信。” “这样的话?” 蔡瑁抚须思索半晌,道:“如此倒是可以,只是还需从长计议,否则但有差错,必然被蒯家察觉到不对,要知道他们表面和我们一条心,实际上却是心向刘琦。” 这也是自然,以蒯良、蒯越之智如何想不到一旦刘表身死,若是刘琮继位,蔡家必然势大,他蒯家必然受到影响,甚至若是蔡瑁有其他念头,蒯家将万劫不复,如此,怎能不早做打算。 “哥哥说得不差,不过妹妹早有良策……”蔡氏一脸怨毒的说出了自己的毒计。 蔡瑁听完之后,看着自己的妹妹,面上满是不可置信:这当真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妹妹?怎么现在…… “怎么?哥哥觉得有哪里不妥?” 蔡瑁回神,见蔡氏皱眉,心头竟是一寒,忙道:“哥……哥刚才仔细盘算一下,此计应该没有疏漏,只能晚宴开始就可以实施了。” “好,那就有劳哥哥了。”蔡氏盈盈道,“不管怎么说,哥哥都是琮儿的舅舅,自然是会向着琮儿的,对吧?” 蔡瑁心头又是一寒,忙应道:“没错,琮儿怎么说都是某的侄子,乃是一家人,不帮他还能帮谁。” 蔡氏闻言顿时满意的笑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荆州风云之的卢救主 刘备出了州牧府,在陈到的护卫下来到城中风云客栈。至于为什么要住这里,乃是伊籍介绍,否则他还是要住到驿馆的。 “这里倒是不错!” 刘备单独租了个小院,在外面看了看,很是满意。小院虽然不大,但是住下自己等人还是不错的,而且外面看起来还是挺别致的。 到了内里,刘备更觉不错,对伊籍更是多了几分感激。 待众人安置妥当,陈到来到刘备屋内,道:“主公,今日可还有其他事情?” “晚上还要到州牧府赴宴。”刘备将双股剑挂到墙上,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主公。”陈到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如是应道。 傍晚召集半数亲兵护着刘备来到州牧府,一众亲兵一如既往在州牧府外便被拦下,陈到在进了府门不久也被管家亲自引走,只余刘备一人独自前往大堂面见刘表。此时刘备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事到临头,也无法离开,只能前往。 席间,刘表并无异常,让刘备心下稍安。只是刘表毕竟有病在身,只是呆了没多久便回了后院。恰在这时,伊籍赶来,对刘备使了个眼色。 刘备不知有何问题,但他相信伊籍,便借口如厕离了宴席。刚出大堂,刘备便被伊籍拉着到了偏厅,道:“夫人欲要谋害皇叔,宜应速速离去以全己身!” “尚未向景升兄辞行,就此离去恐惹人非议!”刘备皱眉道,“况且,备与夫人殊无恩怨,缘何要害某?” 伊籍哪知个中详情,却是下午蔡氏送蔡瑁出府之时,二人所谋太大,以至于心神恍惚,又以为左近无人,就偏门处又说了几句,恰好伊籍担心冲撞了蔡氏,先一步躲到了一旁,不想竟是听到了这番言语。只是二人之前早已商议妥当,此时只是略微有所提及罢了。 因此,伊籍只是摇头道:“个中内情,籍尚未可知,只是今日下午筹备宴席之时,偶然得闻夫人与蔡瑁将军只言片语。” 末了,又道:“皇叔若要辞行,必然为夫人所发现,届时难逃蔡瑁伏军。” “如此,还请机伯暗中通知叔至,让他……” 伊籍摇头打断道:“皇叔岂不闻打草惊蛇!”又明刘备其意,又道:“况且,若是皇叔安然离去,一时之间蔡瑁不知虚实,陈将军自然得以安然脱险也!是以皇叔且去,不消盏茶功夫籍自会通知陈将军。” “那……好,备先走一步!” 刘备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屡次从危难之中脱险而出。刘备当即辞别伊籍,自往马厩寻得的卢,借口回去取东西骗过守卫,又取出不少钱财,自是得出。出得州牧府,刘备不敢停歇,策马狂奔,城门处守卫阻拦不及,得以脱出襄阳。 蔡瑁既要对刘备下手,自是做了不少准备,包括府门守卫,都被其买通,刘备尚未出城,便被其相告蔡瑁得知,这还是看在刘备送上了不少钱财的份上。 蔡瑁大惊,提剑自寻刘备,不得见,又急寻陈到,亦不得见,慌忙带兵前往驿馆,不想馆主言刘备不曾留住于此。不等蔡瑁多做打探,西门来报。 蔡瑁方知刘备竟已逃出城去,急命蔡中、蔡勋于城内搜捕陈到诸人,自领军西去追捕刘备。 却说蔡瑁之前就于东南北三门布下埋伏,防止刘备走脱,仅留西门没有多做安排,盖因西门外不远便是宽数丈的檀溪,旁说一人,就是数万人也难易渡过。 另一头,刘备撞出西门,行不数里,便见一宽达数丈的大溪拦路,其上波涛甚急,不得过,心中不由大急,当即调转马头欲寻别路而走。然回走一两里地,不见旁路,却听到阵阵马蹄声而来,心知这是蔡瑁追来了,只得再度回首,望檀溪而走。 再至檀溪,刘备心中绝望:“今日走投无路矣~” 又回头见烟尘滚滚而来,知追兵已近,急切间竟是牙冠一咬,纵马下溪。行至半道,马蹄忽陷,衣衫湿了大半。 又闻呼喝声将近,刘备乃加鞭疾呼道:“的卢,的卢!今日妨吾!”言毕,的卢竟忽从水中踊身而起,一跃三丈,竟是飞上了西岸。 蔡瑁带兵急追而来,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如看天人,却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疾呼道:“州牧为玄德设宴,玄德何以不告而别?” 刘备方才如从云雾中起,正自愣神,就听得蔡瑁之语,恍然回神,也不答话,打马向西而走。 蔡瑁大急,想要追击,却见檀溪上下无有可过之处,方才想起先前正是他吩咐手下人将左近唯一一座过溪的桥梁捣毁,以防刘备走脱,不想现在竟成了刘备助力,不由大恨,乃高呼道—— “玄德因何疾走?难道是害了州牧不成?” 喊完,蔡瑁也不做停留,慌忙回城,眼下出了意外,尚需另行安排。 回城正遇蔡中,得知刘备随从陈到等人亦是得以逃出城去,心中悔恨愈甚。好在得知了刘备先前在城中下榻之处,又急赶往风云客栈。 及至小院,自是无有收获。正欲离开之时,蔡瑁心生一计,于壁间写诗一首,然后径往州牧见刘表,道:“刘备早有反叛之意,不仅没有住在驿馆,又在下榻之地题反诗于壁上,又于宴上不辞而去。” 刘表不信,往见,果有诗四句。 “数年徒守困,空对旧山川。龙岂池中物,乘风于上天!” 刘表大怒,拔剑怒道:“誓杀此僚!” 方自回府,刘表猛然想到:与玄德相处虽不久,却从未听闻有过作诗,此必是外人离间之计。 思及此处,刘表看蔡瑁的眼神有些不对,又回小院削去诗词,弃剑而归。 蔡瑁并未发觉刘表眼神有何不对,但见此举,却是心中生疑心,只是面上不表,口中禀报道:“军士已点齐,可往新野擒杀刘备!” 刘表此时更觉蔡瑁等人早有打算,否则岂会这么快便点齐了军士,心中大怒,却只能强自按下,道:“未可造次,且徐徐图之。” 蔡瑁见此知事已不可为,遂告辞离去,却又暗中自偏门返回州牧府后院,往见蔡氏,道:“州牧已然对瑁生疑,日久必然为其所知,如今只能按第二计划行事了。” “早这样,哪有这么多事。如今老匹夫生疑,即便是第二计划也不是那么容易了。”蔡氏困苦道。 蔡瑁面上满是狠厉,道:“实在不行,你就邀他一道用膳,只要迷晕了他,届时再毒杀不迟。” “这……”蔡氏虽是妇人,但只是稍作迟疑,便同意了下来,“先按原计划行事,若是不可为,再依此计。” “如此甚好。” 刘表自察觉到不对,便提高了警惕,加之因为生气让本来快要痊愈的身体又坏了两分,警惕心愈甚,最后竟是躲过了毒药,因此还杖毙了好几分煎药的下人,只是未曾查出是何人下的毒。只能再次提高警惕! 然而,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就在次日,面对蔡氏一道用膳的请求,刘表虽然有些犹豫,但想到夫妻多年,感情也还算深厚,还是同意了下来,于是步入深渊。 不久,州牧府便传出刘表身死的讯息,并表明很可能是刘备下的手。谁让刘备之前不告而别呢!这就给了他人话柄。 于是刘琮接任州牧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剥夺刘备新野县令的身份,并下令捉拿刘备。 第四百八十九章 荆州风云之单福之策 刘备自檀溪得的卢神勇救主,其后一路狂奔。 初春的风,还有些凉,刘备的衣衫又被浸湿大半,再被风一吹,也感觉到了丝丝刺骨的寒意。 “有人吗?” 奔驰许久,刘备见林中有一处人家,不由上前探问。 此处不是别地,正是司马徽,也即是号称“水镜先生”那家伙的居所,不过要加上一个“前”字。盖因公孙度决定除掉诸葛亮之后,在桐树楼,也即是乔杨楼荆州分支的打探下,寻得了隆中,着人前去绞杀,结果不知怎地,没有成功。之后派出精干力量,对周围进行的问询,其中一路恰好寻到了这里,虽然司马徽不是他们的目标,但是司马徽觉得他们不是善茬,便又搬走了。 是以,刘备的喊话,无人应答。刘备在院外踟蹰半晌,最后一跺脚,一脚踢开了被锁上的院门。 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刘备心中的负罪感尽去,因为屋内那厚厚的灰尘告诉他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但是同样的,也没有寻到干净的衣服,连块布都找不到。好在院子里还有些遗留的材火,刘备干脆的弄了些,然后点燃烤起了衣衫。 因为这里没有主人,连带着的卢也被刘备带到了屋内,一起暖和暖和。 刘备并未在小院多呆,烤干了衣衫,又在院子里摘了些果子,便趁着落日的余晖再次出发了,他担心后面的追兵会追来。 次日,刘备跌跌撞撞的来到附近的小镇,没看到追捕自己的告示,不由松了口气。买了些干粮,一路向北而走。 数日时间,刘备竟是向北走到了邓县,当他打算进城稍事休息,打探消息,并设法与陈到汇合之时,却见城门处的告示,心头一惊,也不多看,掉头就走。也幸亏刘备谨慎,若不然,不等他走到城门处,就要撞上被派来邓县捉拿他的蔡勋,到时候即便能走脱也将暴露踪迹。 刘备思索一番,不但不往北走,反而往南,望襄阳而去。也亏得如此,刘备半道遇上同样在寻他的陈到等人,得知了刘表被害的消息,也得知了自己被人嫁祸的消息。二人一合计,改道向东,先过了淯水,然后才折道向北,花了足足十天时间才回到新野。 “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要不然弟就要带人出去寻你了。”关羽见着刘备,面上满是喜色。 “有劳贤弟怪怀!” 刘备面上亦是欢喜,新野未丢,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稻草。 “新野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备自进入新野范围就感觉到气氛不对?”说着,刘备的目光又落到关羽身侧的单福身上。 “还不是军师,不但不让弟前去接应大哥,反而将手下人分散出去,四处戒备,还说是什么坚壁清野。”关羽抢先一步回道。他对单福拿刘备临走之前的命令威胁他一事,感到十分不满。 刘备微微点头,却是不言,只是望着单福。 单福微微欠身,道:“数日前,得闻刘荆州被害的消息,属下心知主公是被人栽赃陷害了,便借主公留下的命令,让关将军紧守四处,以防荆州军、曹军偷袭。属下相信只要新野在一日,主公便会回来。” “有劳军师受累,备之过!”刘备是个会收买人心的家伙,把臂道,“军师处置得当,否则真不知道何处乃备容身之所矣!” “主公言过了,此乃属下之本分也!”单福自是不敢托大,忙应道。 关羽在一旁觉得尴尬,忙道:“大哥,一路劳顿,不如先回去休息休息?” 刘备沉吟了一下,道:“也好,此行一身尘垢,且待沐浴更衣之后再叙。” “主公大哥自去便是!” 刘备着人准备热水,然后又先一步到后院安抚一众家小,然后才沐浴更衣,又回了前屋。 “自逃出襄阳,备不敢入城,叔至也是差不多,所知甚少,你们且先说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关羽当即说起了刘表身死,刘琮继位,又剥夺了刘备新野县长一事。单福也在一侧,不时查漏补缺。 待二人言毕,刘备又将自己在州牧府所遇,尤其是伊籍所言,详细道来。 言毕。 单福便道:“如主公所言,刘荆州虽然有病在身,但也不至于走得如此之快,显然是另有原因。再从主公被嫁祸的消息来看,当是蔡瑁与蔡氏所为。” “当真?”刘备犹自不信。 “不是他们的可能至多不超过一成。”单福亦是觉得难以置信。 刘备已经相信了单福的判断,顿时大怒:“此二人当真是狼心狗肺之徒,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单福安抚道:“这些我们暂时无法深究,眼下紧要的是不要让谣言扩散,否则,不仅是荆州,整个大汉都将再无我们的立锥之地。” 刘备面色一沉,道:“不知军师可有良策?” 单福点点头,道:“为今之计,首先,主公应该立即站出来声讨蔡氏和蔡瑁,揭露他们的阴谋;其次,派人将蔡家兄妹毒害刘荆州之事扩散出去,尤其是其他各州;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主公立即起兵为刘荆州讨回公道,并发函邀请其余各郡与主公一道讨贼。” “这……”刘备听明白了内里的深意,不由有些迟疑,道,“景升兄刚去,我们就夺其基业,这是否不太妥当?” “主公仁义!” 单福先是恭维一声,旋即又道:“属下得知大公子刘琦在江夏驻守,若是主公担心落人口实,不若邀请大公子一道出兵襄阳。” “如此一来,不仅能让主公摆脱谋害刘荆州之事,亦能令其余各郡不敢妄动。” 刘备仍待迟疑,单福不得不再次提醒道:“主公,切莫忘了蔡瑁兄妹可是将谋害刘荆州之事栽赃在主公头上,若是不能洗脱罪名,我们将无法在大汉立足,只能远走西域,到时,想要匡扶大汉,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刘备悚然惊醒,道:“好,那就这么办。备立即书信一封,遣人送往琦贤侄处,邀他一道起兵为景升兄讨个公道。” 不得不说,蔡瑁兄妹的眼界小了些,没有考虑到刘琦的存在,让单福一下子就抓到了漏洞。 前有刘备意图夺取荆州,谋害刘荆州的消息传出,让刘备声望大跌! 后有才是兄妹为了谋夺荆州,先是逼走刘表长子,又栽赃陷害刘备,毒杀刘表,以蔡氏族亲刘琮即位州牧的消息传出,令桂阳等各郡原本蠢蠢欲动的郡兵纷纷息声。 这还不止,不久之后,刘琦于江夏亲自向众人表示自己之所以来江夏,便是因为有人逼迫,担心被谋害,才自请命到江夏。 此言一出,不异于火上浇油。 蔡瑁兄妹一下子就从峰顶跌落谷底,蒯家、黄家、向家纷纷表示不参与此事,一切都要等真相浮出水面再说。 蔡瑁急切之下又出昏招,急令人向许昌送去书信,希望能得到朝廷的敕封。如此,不亚于告诉世人刘琮得位不正,需要朝廷来进行公信力佐证。 曹操也坏,得了书信,只是说刘表死因不明,不能草率定夺。并将鲁山的大军一并撤走,摆明了不参与此事的态度。 第四百九十章 再问 呵呵,蔡氏?当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呐!刘表,想你号称八骏之首,也没有想到最后是死在妇人手中,还是自己的枕边人吧?” “不过妇人到底是妇人,些许手段上不得台面,徐元直不过略施手段便反败为胜,占据了道义的上风。如此一来,刘备恐怕是要早一步入主荆州了。一番谋划,尽数为他人嫁衣,也不知到时候蔡毒妇会不会后悔?” 公孙度轻笑一声,将手中的情报投入屋内的火盆之中,转眼便化作一抹黑灰。公孙度却又陷入沉思:刘备早几年,且完善的入主荆州,会引起哪些变化?曹操还能顺利拿下南阳吗?江东的孙策又会有何想法?而刘备,还会西望巴蜀之地吗?若是刘备入蜀,坐拥益州、荆州二地,其实力将一跃成为大汉第三的诸侯,仅次于我和曹操,其野心想来会膨胀吧…… “明公~” 书房外的呼喊声,打断了公孙度的思绪。 “何事?” “回明公,吉时已到!” “哦?马上就来!” 公孙度这才想起,今天是纳甄宓和糜贞入府的日子。虽说只是纳妾,但是依公孙度如今的地位,还有糜家如今的地位,以及甄家为幽州差点被灭族之事,还是要好好办一场的。 “明公垂降,喜纳新妇,中山甄氏,糜家糜氏……” 到底只是纳妾,当二女迎接入府之后,只是由蔡邕作为司仪,略作宣扬之后,便送往后院。要是再过,比如拜堂之类的,恐怕不仅是蔡邕,其余大臣亦要表示不满了。因为这是正妻、发妻才能享有的待遇。 “今日得诸位相贺,某心甚悦,来,诸位且举杯同饮!” “恭贺明公!” 与众手下饮毕,公孙度又特意与前来与宴的袁绍聊了聊,便消失在了宴会上。他知道,若是有他在,这些人会感到不自在,所以干脆的离开了。 公孙度来到书房,让人送了些酒菜过来。 另一边,袁绍在公孙度离开之后不久,也借口身体抱恙,起身离开了。众人不以为意,只是向他点了点头。 然而,没人知道的是,袁绍在离开了宴会便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公孙度的书房。门口的亲兵早得了吩咐,在袁绍到来后,也不阻拦,当即推开书房房门,将其放了进去。 “本初,你来了,快坐!”公孙度听到开门声,抬头一看,当即站了起来,喜道。 “见过明公!” 袁绍眼中有些复杂,但拱手应了声,还是依言坐到了一旁。 “来来来,先吃饭!先解决了肚子里的问题再说。”公孙度招呼一声,拿起筷子就开吃。方才他可是一点没吃,到了书房,为了等袁绍,也是如此。 “好!”袁绍虽然吃了些,但到底太少,也干脆放下其他心思,拿起筷子开动。 “本初,来某敬你一杯,多谢当年本初的相助……” “哪里的话,明公……” “不用,叫某升济便是……” “这……还是叫明公!” 公孙度也不强求,随后…… 半刻时辰后,酒足饭饱。 待下人将桌上收拾干净,送来一壶清茶的时候,袁绍收敛了刚才的肆意,正身问道:“不知明公找袁某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哎!” 公孙度轻叹一声,道:“本初,你明知道某的意思,缘何非要装作不知呢!” 袁绍面上丝毫不变,只是静静的等着。 “罢了罢了!” 公孙度摇了摇头,道:“本初,若你当真不愿,某也不强迫,但是某希望你能助某做两件事。” 话音刚刚落下,袁绍便点头道:“好,袁某同意了。” “都不听听是什么事吗?” 袁绍轻飘飘的瞥了眼公孙度,然后说道:“听与不听最后不都一样吗!” 公孙度无言以对,只能说道:“第一件事,某希望本初能说服张郃、审配、高览、逢纪等人,让他们为某效力。” “袁某如今不过落魄之人,岂能左右他人的决定。”袁绍淡然的说道。 “这话骗骗其他人就好了。” 公孙度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摇摇头,坐到了书桌后。既然袁绍要敷衍他,那就不能怪他不顾念昔日的情面了。 “本初所言极是,既如此,本初且自便吧!” 言毕,公孙度看也不看身子僵硬的袁绍,低头写写画画起来,书房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袁绍却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在滋生,让他额头冷汗淋淋。 就在袁绍将要撑不住的时候,公孙度打破了沉寂—— “来人!”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在袁绍的目光下,先前在门口的两名亲兵走了进来,齐齐应道:“明公!” “持某佩剑前往西城大营,但有不同意者,立斩!然后,抄家!”公孙度也不抬的说道。 不等亲兵应话,袁绍急忙喊道:“等等!” 公孙度抬起头,皱眉道:“本初,不是让你离开吗?怎么还在这?”随后又装模作样的对亲兵说道:“你们怎么回事,还不请袁州牧回府歇息!” “是,主公!”亲兵立即应声而动。 袁绍见此,面色颇是难看,他实在没有想到公孙度会当真下狠手。但此时不能不开口,道:“好了,你赢了,袁某同意了。” 公孙度不屑了的看了眼袁绍,然后冲亲兵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等等,咱们的袁州牧还有话要说。” 待房门重新关上,袁绍已经想明白公孙度这是故意做给他的看,心头一冷,忍不住说道:“明公,袁某都已经同意投降了,没必要赶尽杀绝了吧?” “赶尽杀绝?从何说起?” 公孙度甚是诧异的口吻,还有眼底的戏谑,让袁绍忍不住心头怒火大盛,但是想了想,还是强自压下,看着公孙度冷冷道:“难道不是吗?” 公孙度置若罔闻,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才好整以暇的说道:“袁本初,若非某顾念情面,又不愿导致更多的人牺牲,你自己说说,你现在还能活着吗?冀州凭你那几个败家玩意儿,能挡得住某的铁蹄吗?” “要是换做曹操,你自问像审配这样年余时间仍是不降之人还能活着?就凭袁谭小儿所作所为能不被五马分尸恐怕已经是好的呢?至不济,袁家也应该抄家灭族吧?” “在说这话之前,你有想过这些吗?你觉得你配来质问某吗?” 一番话,说得袁绍面红耳赤,无颜以对。 公孙度看都不看他,深吸一口气,道:“本初,某非是秋后算账,而是他们若是不降,换做是你敢将他们全部放走吗?你敢吗?只要你拍着胸膛说一个‘敢’字,某二话不说,立刻放人。” 袁绍心头一颤,最后只能说道:“你说得对!” 说完这话,袁绍似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软软的倒在椅子上。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半点同情的想法,道:“某只给你明天一天的时间,若是明日日落之前,还有人不降,某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某不想养着一群光吃饭不干活的闲人。” 说这话的时候,公孙度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袁绍。 失神的袁绍,还在为公孙度给的期限感到阵阵压抑,哪里注意到这点。只是袁绍一番沉思,说道:“明公既然不敢放他们离开,难道就不怕袁某与之联合,假意投效,然后从中作乱吗?” “呵呵!”公孙度冷笑一声,道,“若是本初你真有本事办到,那是你的本事。” 袁绍哪里还不明白公孙度是有所倚仗,根本不担心这些,只得应道:“袁某尽力而为,若是不成,便任由明公处置吧!” 得了满意的回答,公孙度也不多留袁绍,挥手让其离去,然后自去后院,今晚可是还有两个美娇娘等着他呢! 公孙度的春宵美梦且不提,且说袁绍跌跌撞撞出了明公府,在车夫诧异的眼神中,上了马车,着其回府。 刚回到袁府,袁绍还未想好如何去劝说审配等人,袁谭、袁尚、袁熙三兄弟便一道找了过来。 “父亲,不知公孙度可有为难父亲?”袁谭作为大哥,虽然被另外两个兄弟瞧不起,但在袁绍面前,却仍是由他先行开口。 “住口!” 袁绍眉头一皱,清喝道:“混账东西,岂可直呼明公之名,若是为其他人所知,袁府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是,父亲。”袁谭面色颇是不好看,低头应了声,便不敢再多言,只是心头对袖手旁观的两个兄弟愈加的不满。 袁尚看着大哥出丑心头一阵畅快,待袁绍发泄过后,才开口道:“父亲,不知明公此次相招可是有什么事情要父亲去做?” 袁绍满意的看了眼袁尚,道:“没错,此次明公寻为父过去,除了贺喜,还有……” 袁绍脑子发昏,不做多想,便将公孙度的要求说了出来,然后又问道:“不知道你们可有什么办法说服他们?” 袁谭和袁尚相互看了一眼,又默契的点了点头,似是在某方面达成了一致,然后一道恭声道:“父亲多虑了,他们皆是父亲旧属,一直不愿降,便是心念旧主,只要父亲出面相说,必然事半功倍。” 袁绍想了想,点头道:“你们所言不差,正是此理。” 末了,袁绍正欲起身,让三人退下的时候,袁谭又道:“明公只给了一天时间,父亲一人的话,会不会没法完成对所有人的说服?” 袁绍面上浮起迟疑之色,袁谭忙又道:“孩儿愿为父亲分忧!不管怎么说孩儿都是父亲长子,由孩儿出面,与父亲亲自出面也是不差,父亲以为如何?” 袁尚见此也急忙开口道:“孩儿亦愿为父亲分忧,相助父亲和大哥说服众人。” 袁绍迟疑许久,也同意了下来。除了袁谭所说,更有最近这些时间袁谭安分了不少的缘故。 第四百九十一章 恩威并施收人心 张郃!” “审配!” “高览!” …… “参见明公!” 自那晚与袁绍“沟通”已经过去三天,第一天,袁绍前往西城说项,同行的还有袁谭、袁尚和袁熙,本来是没有袁熙的,但是袁绍为了开解这个次子,最后想了想,决定也带上他,仅有幼子袁买去学堂未曾带上;第二天和第三天公孙度让他们好生歇息,恢复精神面貌,不过这只是表面上,暗地里,却是公孙度在对接到的消息做加紧安排。 “诸位请起!”公孙度扬声道。 “谢明公!” 公孙度看着长身而起的众人,目光在逢纪和鞠义、淳于琼三人身上多停留了些许时间。逢纪三人不由感到惴惴,心中均是想到:难不成秘密泄露了? “逢纪!” 逢纪身子一颤,应道:“明公,逢纪在此!” 公孙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道:“鞠义!” “哈哈哈,被你知道了?鞠某就知道能创下偌大的基业之人,只能可能被一二小儿迷惑,只是鞠某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这么快,本以为怎么也得有个三五月的,到了那个时候,即便被发现,也有逃得性命之机。”鞠义朗声笑道,只是笑声中多有悲意。 逢纪此时已经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讷讷不语。 在一旁,原本还以为公孙度是要借题发挥,打算求情了张郃等人也明白了此事另有缘由,都暂时熄了心思,冷眼旁观起来。 公孙度见此心底满意一笑,又道:“淳于琼!” “某要杀了你!” 淳于琼,复姓淳于,起于微末,侥幸得袁绍赏识,方才使得淳于家兴盛,是以对袁家之忠心堪称众人之最。此时见暗地里的谋划被识破,淳于琼干脆破罐子破摔,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向公孙度冲去。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淳于琼刚踏出第二步,就听破空声响起,立时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还算个汉子,抬下去好生安葬。” 公孙度看着一地的鲜血,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当即便有亲兵将淳于琼的尸体抬走,又将地上的鲜血清洗干净,前后拢共不过盏茶的功夫。 这陡然发生的变故,让张郃等人都感到吃惊不已,只是谁也不敢开口。不过张郃和高览二人却是自是打量起了方才出手的亲兵。原本他们以为在周围的士兵虽然可能实力不差,但是没想到反应竟如此迅速,远超他们的想象。对于淳于琼他们可是知道的,武艺虽然比不上他们,但也不差,做一个小校是绝对足够了,但就这样的一个人,竟没能踏出第三步,准确说第二步刚踏出,箭矢就射出,第二步落下,箭矢临身,身陨! 这绝对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不止张郃和高览,如审配、辛毗、荀堪等人,也默默给出了这样的看法。只是他们给出的时间要早得多,就在亲兵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徜徉在脑海。 公孙度目光一转,又放到了鞠义身上,冷然道:“念你是个人才,你自裁吧!”说完,冲身侧的士兵示意,当即便有钢刀一柄飞落鞠义身前。 鞠义身子一颤,原本他在阴谋被识破之后,故作豪爽,以期能留个好印象,然后再来个幡然悔悟,趁势投效,以求获得重用,结果没想到会有淳于琼这样的傻子,让他现在…… 鞠义在众人冷然的目光中缓缓拿起钢刀,然后看着公孙度,轻声道:“鞠某虽不才,但演练新军,攻城拔寨无一不精,难道明公就不能给一条活路?” “没给吗?” 公孙度不含半点感情的说道:“那就没给吧!” 鞠义心头一颤,紧接着怒喝一声,猛然前冲,举刀杀向公孙度。而此时周围的亲兵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又似是方才已经放完了所有箭矢,无能为力。 张郃、高览见此踏步上前欲要阻拦,颜良文丑等人则是无动于衷,瘫软在地的逢纪则是眼中闪过希冀。 噗~ 鞠义前冲的身子猛然一折,向后倒飞出去,径直越过众人,落到众人身后三丈外。这时,周围的亲兵似是反应了过来,不等鞠义起身,手脚均被踩住,脖子上也被架上了两柄明晃晃的钢刀。 公孙度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后又看向了张郃和高览。 张郃、高览忙伏地道:“明公明鉴,郃览并非是要相助此僚,只是想要……” “某知道!” 公孙度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道:“你二人虽力有未逮,但忠心可嘉,某自有赏赐,现在先退到一旁,待某处理他们再说。” “是,明公!”张郃二人又是一拜,方才退到一边。 公孙度这才又将目光放到了鞠义身上,道:“某本以为你是个忠义之人,没成想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此语一出,周遭众人眼中满是鄙夷。 鞠义却只是破口大骂,众人眼中鄙夷更甚。其实鞠义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真的举刀自刎的话,或许还能活下来,如他所想成为公孙度的手下,受到重用。 “这等腌臜之人,实在不值一哂,赶紧拉下去,五马分尸,然后拿去喂狗。” 公孙度说完,又看向逢纪,见对方身子一颤,心头就是一乐,道:“逢纪,逢元图,忠心不二,答应为袁尚取得某的信任之后,将相助他取得兵权,以……” 公孙度每说一句,逢纪的面色就白一分,因为这些就是那天他和袁尚密谈的内容,现在经过被公孙度一句不差的说出。 公孙度说完,逢纪眼睛一闭,只是道:“但求速死!” 公孙度沉默一下,道:“某敬你忠心有嘉,赐你三尺白绫,自我了断吧!”亲兵立时上前,逢纪也不再言,起身跟在其身后,一道离开。 “啊……” 一声惨叫,响彻天空。接着鞠义被五马分尸的消息传了过来,让众人明白现在鞠义大抵已经成为了狗食。 公孙度看着众人眼中的惊意,心头颇是满意,笑了笑,道:“诸位且安心,你们和他们三人不同,他们三人是存着与某作对的心思,而你们则是真心想要投效与某,所以只要你们今后不起二心,自然是前途一片光明,待某匡复天下之日,尔等届是有功之臣。” 一个大棒,给一个甜枣的道理,公孙度作为后来人,自然清楚得很。随即对一众人都做出了安排,颜良、文丑武艺高强,被派到河内,于吕布帐下为将;牵招、焦触等人也一个不落的被安排到了徐荣、黄忠等人手下。 审配等人亦是不差,被安排到了荀攸等人手下做事,备受重视。 “恩威并施,明公手段远在袁公之上也,此未尝不能成就明公所言之事也!”审配等人看着被留下的张郃和高览,心头划过此念。 “你二人均是弓马娴熟,又深通用兵之道,某意欲让你们各自另立一军,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张郃和高览眼中均是闪过惊喜之色,对视一眼,齐齐拜道:“蒙明公信任,我等二人必效死力!” 公孙度欣慰一笑,道:“既如此,张郃、高览听令!” “属下在!”张郃、高览俱是高声应道。 公孙度面色一正,厉声道:“着你二人各立一营,招募军士一万,演练三月,于年中随某出征,不得有误。” 三个月的时间,着实有些短,张郃和高览心神一凛,却是没有拒绝,只因这是对他们的考验,过了自然受到重用,没过,大抵现在的地位,就是今后的地位,难以发生变化了。 “是,明公。” 公孙度面色一缓,又道:“至于一应练兵所需,将由仓曹负责,无须担忧。” “多谢明公!”少了后勤上的压力,张郃、高览的信心多了很多。 第四百九十二章 荆州风云之襄阳大战(上) 砰砰~” “父亲大人,孩儿有事求见!” “哦,是封儿啊,快进来!” 刘备颠沛流离半生,至今尚无所出,多番娶妻也都死于非命,及至今日,仅有在许昌时所纳妾室甘夫人尚在后院为其主持家政,几年以来,也同样是无有所出。及至去年到了荆州,到了新野,有长沙刘姓人家,携外甥寇封前来,请求刘备将其收为养子。于是寇封改姓刘,此后为刘封。虽是养子,但以刘备的情况,却是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此时听到刘封的声音,他那略带几分沧桑的面庞都柔和了许多。 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刘封进屋前行几步,便拜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见刘封一如既往的知礼,刘备面上堆满了笑容:“好好好,起来说话!” “谢父亲大人!” 待刘封起身,刘备面上的笑意消散,只剩下严肃。 “去见过夫人没?” “孩儿已经向母亲大人请安过了!”刘封慌忙应道。 刘备点点头,又道:“不是让你回去探亲的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刘封道:“叔父听闻父亲大人被诬陷,又要为州牧大人讨回公道,是以于族中挑选三百青壮,让孩儿带来相助父亲大人。” 刘备感动道:“有劳贤弟挂怀!” 接着又道:“走,带为父去见见他们,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叔父的族人,不见一见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刘封稍有的迟疑了一下,才应道:“是,父亲大人。” 刘备心头颇是欢喜,因为刘封这是在为他的颜面作想。点点头,刘备当先起身往屋外走去。 待见过三百刘封带来的族人,刘备对刘封叔父的感激已经是溢于言表。盖因这三百几乎个个都是膀大腰圆,人手一柄大刀,看上去就是非常威武的那种,再加上每人身上都穿着精致的皮甲,刘备哪还不明白刘封叔父这是掏出家底儿来帮助他了。 “待为父为你伯父讨回公道,一定会为你叔父请功!”刘备给出了承诺。刘封虽然欣喜,但还是按照叔父的意思拒绝了。刘备追问为何,刘封却只是说这是叔父的意思,他也不清楚。 刘备不再细问,只是将此事记在心里。 此后,又有南郡枝江霍峻带领部曲前来相投。 “枝江霍峻见过刘皇叔!” 霍峻方见刘备,便拜道:“听闻刘皇叔欲为州牧大人讨回公道,峻不自量力,特来相投,尚乞收纳!” 刘备心下欢喜,点点头,上前扶起霍峻,道:“早听闻霍家兄弟忠心耿耿,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又道:“备颠沛半生,至今仍不过白身,尚比不得霍将军文武双全,只是景升兄死因不明,又栽赃到了备头上,不得不站出来罢了,所以霍将军切勿如此言语,你我二人一道携手为景升兄讨个公道便是。” 霍峻只是不允,道:“峻与家兄不过草莽之辈,难登大雅之堂,错非州牧大人赏识,峻与家兄尚不知在何处踟蹰;家兄罹难,幸得州牧大人支持,峻才得以接替家兄,掌控部曲,今州牧大人怅然离世,峻虽有探究个中内情之心,却无有那个能力,而刘皇叔德才兼备,登高而呼,峻方幡然悔悟,前来投效,还请刘皇叔不要介意,收纳峻与众位兄弟!” “既如此——” 刘备重重的拍了拍霍峻的双肩,惭愧道:“备愧受了,尚请霍将军暂屈牙将之位,待为景升兄报得大仇,再与将军请功!” 霍峻面露喜色欲要下拜,却被刘备拖住,任他如何发力都犹入泥潭,只得拱拱手,道:“主公说笑了,峻既已认主,当任由主公安排,无论如何,都绝无二话。” 刘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翌日,又有南阳李严引数十乡人来投,关羽部下杨仪领两百余青壮助阵。当此之时,刘备手下的大军已经超过五千人。 在军师单福的建议下,刘备令关平、孙乾令一千五百人留守新野,自领关羽等人,并四千人马望南郡襄阳而去。一路上大张旗鼓,又立一旗帜,一面书“讨回公道”,一面书“揭露阴谋”。 朝阳、邓县见此不敢阻拦,只是紧守城池,冷眼旁观,令刘备大军经过数日急行军,安然抵达襄阳城下。 “刘玄德,尔枉为人子,在你落魄的时候,是州牧收留了你,给了你容身之地,如今州牧刚去,你便想要篡权夺位了吗?枉你自封仁义无双……” 襄阳城下,刘备随着蔡瑁的话,面色越来越难看,一旁的单福暗叫糟糕。 不好,被蔡瑁这厮抓住软肋了,要是再让他说下去,主公很可能带兵返回新野,必须得想办法了! 单福当即不顾一切,出阵喊道:“蔡瑁小儿,刘荆州刚去,你就不再视之为主了吗?还是说你早有反意?或者说是害了刘荆州,让你心头不安,不敢面对刘荆州?” 打蛇打七寸,蔡瑁不是蛇,但此时也像蛇那般被打中了七寸,立时噎住了,满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被噎的,还是被说中了心思。 “胡说八道!不知所谓……” “恼羞成怒还差不多……” 一番口水仗打下来,蔡瑁见刘备并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心底一动,大笑几声,道:“哈哈哈哈~” “刘皇叔怎么成哑巴了?连话都不敢说,动手也不敢了?那还愣在那儿干嘛,赶紧回家卖你的草席去吧!” 织席贩屡,这是刘备心中永远的痛的。蔡瑁就这么硬生生的将其解开,让刘备本来的愧疚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怒火。 “蔡瑁小儿,景升兄被害的真相,备一定会将其揭露,让他大白于天下,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们蔡家兄妹的真面目,届时,备倒是想看看你们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 刘备怒气冲冲的喊完,又对身侧的关羽等人说道:“按计划攻城!” 襄阳乃坚城,护城河不像北面的城池那般只有十余丈、数丈的,这里干脆就真的一条河,最窄的地方都有三五十丈,最宽的地方足有百丈,这跑船都足够了。(根据度娘,的确是这样。只是我有些好奇,离着这远喊话不累?还是说古人都是大嗓门?) 加上刘表赴任荆州后,又将襄阳进行了新修,可以说防御力再增数倍。 在来襄阳露面之前,单福就告诉刘备—— “襄阳从地理位置,以及修成的州城来看,实际上已经算是大汉第一城,因为我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那百丈宽的护城河,若是不能过河,就更不要说攻打襄阳了。” “渡河的办法有两种,一种是分批渡河,用小船载人渡河,缺点是大军过河会变慢,但是相对的,因为船只小,危险也要小很多,不容易被襄阳城头的敌人够到。不过需要考虑的是城内的水鬼,如果数量够多,或许会凿沉我们的船。” “另一种就是多扎木筏,以绳索将他们连在一起,与宽处下河,推向窄处,卡住缺口,趁势以浮桥渡河。同样的,需要注意襄阳的水鬼。” 刘备当时就问:“可以双管齐下吗?” “杀~” 只听呼啸的喊杀声响起,伴随着的是“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不是士兵跳水准备又过去,而是一个个木筏被推下水,还有一个个仅两三丈长的木船。 城头的蔡瑁看到这样的举动,不屑道:“刘玄德,就这点儿手段的话,还是赶紧回家吧!卖你的草席去吧,至少会变得安全,不会丢掉性命,更不会显得脑子不好使,暴露你是个蠢货的事实~” “好胆!” 不等刘备发怒,他的结义兄弟关羽就先一步发火了,谁让他最尊重与敬爱的大哥被人诋毁了呢! “大哥,弟请战!” 第四百九十三章 荆州风云之襄阳大战(中) 伊籍待在自己府上沉默不语,不知道是被赶出州牧府之后的沉寂,还是单纯的在沉思。 吱呀~ 房门陡然被推开,一人急冲冲的走了进来:“机伯兄,战事已经开启,刘皇叔已然下令攻城。” “好!” 伊籍面上陡然换上笑意,道:“现在蔡瑁,以及整个襄阳城的目光都被刘皇叔所吸引,我们的机会已然来临。现在你立刻从府内的地道前往北门,相助他们……” “好,机伯兄,那某就去了,事成之后,还请机伯兄不要忘了向刘皇叔举荐区区啊!” “没问题!” 伊籍当即应下,却又道出自己心头疑惑:“伯苗才干非常,又是新野人,刘皇叔亦是下了求贤令,缘何未曾前往自荐呢?” 那人道:“某年纪尚不足以使人看重,与其上门自荐,不若立下大功再由机伯兄推荐,放可受重视。况且,年初方今守孝毕,便得闻刘荆州之事,当即便知此乃刘皇叔之机,与其自荐,不若相助刘皇叔取了荆州,以作安身之地。” “哈哈哈,伯苗果然大才,籍不及也!” 伊籍长笑一声,旋即留那人在屋内,自去后院换了身衣服,然后自府门前乘坐马车前往北门。 伊籍自刘表身死,便被赶出了州牧府,倒不是被发现了是他泄密,导致刘备逃脱,而是无法确定是谁,蔡瑁和蔡氏兄妹又不能大举屠刀,最后只能将府内绝大部分下人、属吏赶出府,只留下心腹之人。即便如此,伊籍等属吏也都被暗中监视了起来。以伊籍的谨慎,早就察觉到了在府外监视之人。现在正好…… “什么人?” 靠近北门,伊籍的马车被拦了下来。 伊籍掀开车帘走了下来,点头道:“原来是蔡将军(蔡中)当面,伊籍这相有礼了!” 蔡中摸不清伊籍的来意,只是想着自家大哥的命令,不耐烦道:“伊先生要是没有其他事,还是赶紧离开吧,要不然引起误会就不好了。”到底还是留了些情面,没有恶语相向,只是冰冷的警告。 伊籍眼底闪过一道厉色,面上却道:“蔡将军说的是,籍马上就会离开。不过眼下大战在即,籍有些礼物送给蔡将军,还有其他将士。”说完,伊籍朝后面挥了挥手,然后就上了马车。 伊籍的马车离开,却又有几辆马车载着烤猪、烤鹿等肉食来到了蔡中身前。一瞬间,肉香味就迷茫在北门附近,甚至城头的士兵有不少人伸出头来朝下看,待看清香味的来源,口水止不住的往下咽。 蔡中离得最近,虽然不像手下的士兵那般丑态,但是眼神里也是充满了渴望。最关键的是战事已经从南门开始,就刘备那三千人马仅一个南门就够他受的了,更不要说分兵袭击其他城门了,旁的不说,就是那宽阔的护城河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渡过的。 蔡中犹豫了一下,向手下士兵挥了挥手:“看什么看,伊先生劳军,你们还不谢谢伊先生!” “多谢伊先生!” 众士兵高呼一声,旋即抢身而上,将送来的肉食抬走。蔡中望着手下的动静却是丝毫不动,只因不等片刻,一块硕大的腱子肉被送到了他面前。 走出没多远的伊籍听到呼喊,心头一笑,又往东西两门而去。做戏,也得做全套不是! 东西两门也同样收到了…… 北门附近。 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城门处的蔡中等人,尤其是蔡中。这家伙拿着属下送上来的肉食,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也是之前他所坐的地方,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慢慢吃吧!反正这是你最后一餐,慢慢享受吧!这已经是极好的了,能做个饱死鬼!” 眼睛的主人心中或许如此作想。 南门的战事逐步推进,现在已经有部分士兵渡过护城河,在襄阳城下不远立足,付出的代价便是数十艘小船沉默,木筏也损失不小,但收获同样也不小,破坏小船和木筏的水鬼有约莫半数成了死鬼。 蔡瑁自然不会坐视,调集弓弩手进行阻拦。只是过了护城河的这些人士兵并不向前,只是支起盾牌保护过河的士兵。 “不行,若是让他们安然渡河,再有关云长此等猛将相助,襄阳危矣!” 蔡瑁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疏忽,便造成如此局面,心头一震,望了望左右,道:“蔡勋,命你带五百骑兵前去冲阵,务必将刘备的叛军冲散!” 刘表攒了多年,拢共也就攒了八百骑兵,现在被蔡瑁直接全部吞到手中,正好发挥用处。 蔡勋领兵而出,蔡瑁略微放下心来,却也紧紧地注视着城下的动静,却不知北门—— “咦?怎么感觉有些困呢?”蔡中吃完手中的肉食,正欲再去割上些许以果口腹之欲的时候,却感觉脑子有些沉,然后就见周围的士兵都软软倒下,心头立时大惊,想要大声示警。然而,已经晚了,脑袋一偏,蔡中也倒在了地上。 不多时,一人出现在蔡中面前。 “绑起来!” 来人轻呼一声,立时便有人上前将蔡中捆了起来。 来人接着却是转头道:“分出一半人开城门将霍将军引进来,其余人则将俘虏抬至一出,看押起来。” “是,邓大人!” 咔咔咔……城门打开的动静不小,好在蔡中之前已经对城门附近的百姓警告过了,没人出来找麻烦。邓大人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窜了出去。又过了一会,邓大人却带着约莫千人入得城来。但看这些人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便知他们是游过护城河而来,乃是敌人。 “多谢将军相助,峻在此守住退路,其余人则由陈将军带领,随将军前去相助主公破城。”霍峻分出两百人,对邓大人说道。 邓大人并不在意不被信任,只是说道:“如欲内外夹击,不如让诸位兄弟换上他们的盔甲以作掩护。” 霍峻顺着邓大人的手指看过去,顿时了然,然后看向身侧另一将,道:“陈将军以为如何?” 陈将军,即陈到,点点头,朝手下人挥了挥手,然后又对邓大人说道:“不知将军高姓大名?能顺利入城,想来将军也非是无名之辈?” “新野邓芝,邓伯苗,见过陈将军、霍将军!”邓大人正是邓芝,也即是先前为伊籍带消息之人。 “新野邓芝?”陈到有些诧异,道,“既是新野人,为何主公设下招贤令的时候,未见邓将军前来揭令呢?” 邓芝淡淡一笑:“若无尺寸功,何敢面见刘皇叔!” 陈到听出了邓芝心底的高傲,但却佩服得不行,赞道:“还要多谢邓将军有此心,若不然,主公此番想要破城却是万难。” 邓芝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领着陈到,还有已经已换好了盔甲士兵向南门疾行而去。虽不知战况如何,但是邓芝对襄阳的守军数量知道得十分清楚,远不是刘备的四千人马能比的。 邓芝和陈到一路向南,却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路上遇上了好几拨巡逻的士兵。也幸亏邓芝和伊籍早就弄到了通行的办法,否则难以到得南门,但即便是这样,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南城门处的士兵看着和自己穿着同样盔甲的陈到手下诸人,径直阻拦道:“叫你们曲长出来答话?” “就来!”陈到应了声,迈步上前。。 方才喊话的士兵感觉到不对,陈到却先一步察觉,一刀斩了过去:“动手!给主公发信号!” 随着三支响箭升空,陈到如猛虎入羊群,不过转瞬就杀散了城门处的守军。旋即又吆喝起手下的士兵合力打开城门。 第四百九十四章 荆州风云之襄阳大战(下) 叔侄他们成功了,羽弟,立刻动手!” 刘备望着三道升空的响箭,面上大喜,急声呼喝。 “是,大哥!” 关羽带着鹦哥帽,当即就冲了出去。要不说关羽勇猛呢,这家伙冲到护城河边,脚下急点,犹如一道轻风踏着浮桥越过护城河,向正在不断冲阵的蔡勋冲去。 “停下!” 关羽的兵刃名叫冷艳锯,又称偃月刀,一个挥斩,将马上的骑兵斩做两段,一手执刀,一手按住马头,一声暴喝,竟是生生止住了马匹的前冲之力。 这里就不得不说刘表这厮的悲剧了,地处南方,水军实力甲天下,当然了,这是在公孙度没有让手下水军露面的情况下。刘表差不多算是在南方称霸了,如此一来,谁愿意再让其壮大,难不成让他又于北地称雄? 虽然刘表实际上并无这个心思,但是他也没说不是! 所以,大家不仅很少卖给刘表马匹,即便是卖,也不过是下等战马,至于驽马是不成的,毕竟刘表也不是傻的。 关羽对此是见怪不怪了,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当当的跃到了马背上。 有道是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额,错了,人借马势,马助刀威! 一刀在手,战马我有!关羽立时威风招展,一柄偃月刀借着马势往来屠杀,无人能挡。蔡勋见得此番威势,慌忙欲逃。 “贼将哪里走!” 关羽一声疾呼,偃月刀飞斩。蔡勋见状大骇,举刀欲挡,只听“嘭”的一声,就自马上被打飞,人尚在空中,便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关羽眼中精光一闪,左掌一按马背,顿时飞身而起,竟是又到了蔡勋坐骑的背上。 “是匹好马!” 关羽一声轻叹,轻夹马腹,立时奔至蔡勋身前,更不答话,只是一刀飞出。蔡勋只见一刀白光,便沉浸到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斩了此人,关羽更不停歇,直往城门,口中又呼道:“众将士随本将杀进城去!” “杀~” 本就被杀得狼狈不已,欲要逃窜的荆州骑军哪还有抵挡之力,三五下就或被斩落马下,或是干脆的被拉下马,让人鸠占鹊巢,或…… 蔡瑁此时急得冒火,一面呼喝手下人下城阻拦陈到等人,一面又让城头的守军放箭阻拦关羽等人。 陈到带着数人堵在城门处的台阶之下,令下城相助的守军无法前进半步,当真是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城门先前洞开,此时尚未完全闭上,被陈到带来的将士一道发力,很快就打开了,正好迎着杀将而来的关羽。 “叔至闪开,本将且上城与蔡瑁那厮一晤!” 关羽入城,飞身下马,朝陈到喊了句,便拨开一士兵,往城上冲去。陈到见此大急,忙吆喝两声,带着人跟在后边杀将上去。 关羽乃当世有数的猛将,区区蔡瑁自然不能敌,无论他如何吆喝呼喊都没用。关羽与陈到合力,杀上城头,关羽一柄偃月刀连斩百余人,最后与蔡瑁交手,不到十合,便一到砍在其左肩,幸亏是刀背,只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否则难保不会被斩成两段。 “绑了!” 关羽将刀架在蔡瑁脖子上,然后又对城头的军士喊道:“叛贼蔡瑁已经被俘,尔等何不伏地请降?也好求得一命,否则待大军入城,查清刘荆州身死的真相,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死后亦无颜面对刘荆州。” 余众遂降! 关羽当即让陈到收拾残局,自己下了城头,又返身上马,望州牧府杀去。早先之前关羽曾得单福提点,刘荆州身死一事,若要尽知前后,尚需擒得州牧府一应人,若是让其走脱,刘备头上的罪名将难以洗脱。 事关自家大哥,关羽责无旁贷,自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领着两三百人,关羽杀至州牧府,正巧遇上打算跑路的蔡氏等人。关羽遇见仇人,自然火起:“贼子哪里走,都给本将留下吧!” 关羽不说二话,催动坐下战马,在刘琮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将其一一打趴在地,倒是无一伤亡。却是关羽不知道哪些人知晓刘表身死的内情,不敢轻易将人斩杀,若是只有一两人知道,又恰好被他杀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蔡氏一介女流,关羽便没有对其下手,只是让人看住她,不想蔡氏不知是看破了生死,还是决意拼死一击,做成事实,竟是厉声喝骂道:“刘备小人,妄称仁德,实则不过宵小之辈,贪图荆州……” “住口!” 关羽面上怒气上涌,吼道:“区区妇人,胆敢污蔑本将大哥,欺本将手中大刀不利乎?” 不成想蔡氏也不是厦大毕业的,脖子一梗,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本夫人,好叫天下人知道刘备不仅要夺先夫之基业,亦要对妇孺下辣手~” “你……” 关羽虎目含煞,却也只能瞪着蔡氏,不能当真一刀斩了这不要脸的泼妇。 “杀你?” 陡然,一道声音传来,解了关羽的尴尬,也彻底惊到了蔡氏。 “那是便宜了你?想来景升兄之死与你,与你蔡家脱不了干系吧?今日备便要天下人看看何为最毒妇人心!” 来人自是后一步赶来的刘备,踏步来到蔡氏身前,又道:“备自问在新野励精图治,与民无犯,与夫人亦是未曾有过一二会面,缘何夫人就一定要栽赃嫁祸于备呢?” “哼!” 蔡氏有心再骂,但看刘备一脸的淡然,又没法开口了,只能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刘备侧身又看向身侧被捆得严实之人,道:“蔡瑁,不如你来说说?想景升兄在时,对你蔡家恩宠有加,又对你倚为心腹,身居要职,缘何要暗害景升兄呢?你心中可还有半分忠义之心?” 蔡瑁可不是蔡氏,仍自辩解道:“休得胡言,你不过小人尔!不仅害了先主,如今又要夺……” “啪~”不是拍蚊子,而是关羽实在忍不住,赏了蔡瑁一个大嘴巴子。 不等刘备开口问责关羽的不是,又一人上前,道:“蔡将军可还认得小人?” “伊机伯?”蔡瑁这会儿嘴角带着丝丝鲜血,却也认出了来人。 “正是区区!” 伊籍欠身道:“那日籍奉命筹备晚宴,正巧听到夫人和将军意图陷害刘皇叔的话,不知二位可还记得?” “是你?”蔡氏和蔡瑁齐齐惊呼道。 蔡瑁随即闭上了眼睛,既已有人证,任他如何狡辩都无济于事。蔡氏却不管这么多,只是撒泼道:“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你说,你说刘备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忘恩负义相助于他?你……” “够了!” 刘备一声怒喝,打断了蔡氏的撒泼,然后让人将蔡氏和蔡瑁押回州牧府,又让人将蒯良、蒯越,以及城中其余大臣请了过来。 半日后,真相大白,蔡家以谋反篡逆的大罪被抄家灭族,蔡氏和蔡瑁作为主谋,自也逃不了一死。蔡氏因乃刘表之妻,最后仅是赏了一杯鸩酒。蔡瑁就惨了,谋害主公,意图篡权夺位,被处以极刑,五马分尸而亡。 至于刘琮,因乃是被蒙在鼓里,并未参与其中,被放过一马,但蒯良等人却也以其得位不正,以及不能服众为由,宣布继承州牧之位失效。随后就州牧之位州中大臣产生了争论,以伊籍为首的众人认为刘备德才兼备,又为刘表沉冤得雪,当领州牧之位;以蒯良等人为首的大臣则是以刘表尚有长子再世,父亲去世,当有儿子继承,是以,当以大公子刘琦为州牧。 各有各的道理,是以争论不休。 最后还是刘备以只是想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并非是想夺刘表之基业为由拒绝了。由此,众人便遣人前往江夏迎刘琦返回襄阳,继承州牧之位。 因刘备之举,令州武对他颇有好感,是以刘备也被留下,相助刘琦。 第四百九十五章 荆州风波再起(一) 却说前言,刘备自新野起兵,往襄阳欲要为刘表讨得公道,一道联络了江夏刘表长子刘琦。然,刘备大军至襄阳,却不见半个刘琦军士。 因此事,让刘备拿下襄阳之后,有不少人支持他坐领州牧之位,幸得蒯氏兄弟力阻,又刘备自推,方才有刘琦继承州牧。 只是等蒯越亲自带人到得江夏西陵,却得知刘琦病倒多日的消息。心下既是感到轻松,却又忧心不已。 轻松,是为刘琦未曾起兵之故,非是其故意为之,而是另有他因;担心,则是知道刘琦的身子骨极弱已久,现今病倒并非第一次见。 只是蒯越心中尚有几分恼怒,只因刘琦病倒铁定与刘表被害有关。你道是为何? 原来蔡瑁和蔡氏担心刘琦归来影响刘琮即位,是以借蔡氏之身份严令刘琦不得擅自离郡,否则就是不忠不孝之徒。父亲去世,原因尚且不说,作为人子却不能前往送其最后一程,换做是谁都会悲痛莫名,由此倒下也不是什么稀奇。 况且刘琦生母因难产而死,刘琦也因此先天不足,也幸亏当初刘表家资甚丰,才让其没有夭折。只是后来刘表入荆,其时刘琦尚未及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被刘表再娶之妻才是屡次刁难,因此郁郁,衣食不畅。正是尚未补全缺口,又添新伤,是以刘琦竟是多有疾病。也正是因此,当初刘表身死,蒯越等人对于刘琮即位才没有表现得那么坚决的反对。 刘琦自蒯越口中得知了蔡氏等人阴谋,又已经伏诛的消息,才渐渐有了起色,只是一连休养了半月,也仅仅是有起色,尚无法启程赶往襄阳。蒯越无法,只得书信一封,前往襄阳,安抚心中急切的众人。 随后又依代州牧(尚未正式即位)刘琦之命,暂命刘备代行州牧之职,总领荆州事务,然后待刘琦痊愈,正式祭高天地之后再说。 于是,刘备就这样成了实际上的荆州牧。至于刘琦,天年已至,此次病倒,再无痊愈之机。 曹操在许昌得知了此事,不由暗骂蔡瑁等人“傻逼”。有着远超刘备大军的大军,又有大汉第一坚城,却仍是败得如此彻底,怎么能用一个傻字就盖全了! 曹操当即召集麾下众人,道:“诸位,刘备之能,虽比不得本相和北面的明公,但若是让其坐稳荆州,于我们南下的计划不利,因此,本相决定立即出兵荆州!” 众将无不高声响应,并纷纷请命作为先锋,攻打荆州。 荀彧却道:“若要攻打刘备,必先取完成,拿下张绣,否则待大军南下之时,刘备以利诱之,让其从后而攻,捣毁粮道,必然大败。” “没错,丞相宜应先取张绣,再攻刘备。”程昱亦是少有的出声附和道。 曹操明其意,道:“既如此,便先取张绣。” 随后,曹操以夏侯惇、曹仁为前驱,领三万大军直扑宛城,自领五万大军,并夏侯渊等一众大军为中军,随后而行,又以于禁为后军,领一万人马保护粮道,接应前军。 曹操出兵的消息,就刘备暂代州牧之职之事,一道送往涿县,公孙度看到之后,当即着人名张郃、高览等人加快练兵的速度。 刘备、张绣亦是先一步得到消息,均是立即召集众人相商。 宛城。 张绣先是将手下众将招来,好生鼓舞一番,让他们做好大战的准备,然后就带着贾诩到了书房。 “军师,曹军来势汹汹,绣该当如何处置?” 面对张绣之问,贾诩好整以暇的说道:“当今之世,论威势当以明公公孙度以及丞相曹操为最,最后夺取天下者必二人之一。明公七分,曹丞相三分。” “而将军不过困守一地,多年不得寸进,是以,诩以为将军与其如此,不如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 张绣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眉头立时皱了起来,道:“军师的意思是投降曹操,或者公孙度?” “然也!” 贾诩丝毫不觉脸红,只是又道:“明公公孙度虽然夺取天下的可能最大,但远在北地,于我们鞭长莫及,而如今曹军已然杀来,诩以为当先顾全眼下再说不迟。” “这……”张绣也知道自己非是人主之才,但让他就这么投降,实在是心有不甘。 贾诩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道:“投降之事断不可改!只不过投降也是不同的办法的!” “愿闻其详!”张绣对贾诩甚为心服,恭敬道。 贾诩抚须道:“若是曹军初至,将军便举兵投降,虽然减少了伤亡,顾全了大举,但在曹丞相等人眼中未免会被轻视,与今后不利。所以,我们……” 襄阳。 刘备亦召集众人,就曹操出兵一事,问道:“曹军西进,欲夺宛城,我等该当如何自处?” 蒯越回道:“曹军所攻者不过张绣也,与我襄阳无关,不用担忧。”言语之中对刘备多有不屑。 不想竟激起堂下一人,道:“蒯大人难道不成未曾听闻‘唇亡齿寒’的道理吗?” 蒯越视之,不由一哂,道:“季常不过小小从事,列为大人尚未言语,何敢妄言?还不退下!”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刘备暂领州牧之后征辟的众多贤才之一——马良! 尝闻:“马氏五常,白眉最良!” 说的便是马良,马季常。 刘备见蒯越拿大,便又开口道:“此时召集诸位,乃是为了曹军入荆一事,诸位但有想法,均可畅所欲言。” 蒯越闻言颇是不悦,欲要再言,却被其兄蒯良阻拦。 马良见此也不退下,干脆道:“此次曹操起兵,诈称三十万,可谓是声势浩大。不过虽有夸大,但其人马也当在十万上下。如此之多的大军,若是仅为了取一个小小的宛城,却是有大材小用之嫌,况且,良听闻此次出兵,乃是曹丞相亲自出马,恐怕是另有他意啊!” 单福见之前蒯越挤兑马良,此时也出声支持道:“不错,曹操此次出兵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荆州!” “什么?” 众人尽皆哗然,尤其是蒯越,不顾蒯良阻拦,起身道:“单军师何敢妄下定断?难不成我荆州百万大军是吃素不成?还是说那曹操老眼昏花,妄自尊大,以为区区十万人便能拿下荆州?” 单福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道:“昔年曹操不过五万大军,便打得陶谦大败特败,最后丢了徐州,难道你以为现在的十万人还比不得当年五万?” “丢徐州的不是你主刘备吗?”蒯越闻言虽觉有理,但仍是不服气,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只是这话都被刘备和单福听到了耳中。 刘备面色一收,只是一片淡然。 单福见此,又道:“北面明公势大,曹操不能比,若要与之抗争,只有西进或者南下。西进,司隶为董卓荼毒甚深,及至今日仍是百里无人烟。如此也就剩下南下,而扬州,因曹军无有水军,难以抗衡江东水军,是以,只剩下从荆州南下一条路。唯有夺得荆州,曹军才有与明公抗衡的资本,否则定为其所败。” “你说的和曹操出兵宛城也没有关系啊!”蒯越犹自不服,又道。 单福轻轻瞥了他一眼,道:“关系自然是有的。” “曹操既然欲要夺取荆州,自然是要清楚所有障碍,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宛城张绣。不仅是因为张绣就在荆州,更有张绣实力并不差,想来这些蒯大人应是深有体会的。” 此语说的便是之前蒯越等人为张绣所败,不得不让对方占据宛城及其周边十余城之事。 “你……”被人揭了伤疤,蒯越自然大怒。 单福却道:“蒯大人难道不同意单某的说法吗?” “……哼!”蒯越自问比不得单福口才,只能怒哼一声,拂袖离席而去。 蒯良亦是心生不悦,但仍强自忍耐,静坐其位。 单福不由对其刮目相看,但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又道:“倘使曹操不管张绣,只管南下,届时……” 第四百九十六章 荆州风波再起(二) 单军师既然有此言,必然已有良策,不妨说出来听听,也好让大家见识见识单军师的大才!”蒯良将“大才”二字咬得很重,倒不是他嫉贤妒能,只是单福落了蒯越的面子,就等于是落了蒯家的面子,他作为现任家主,要是不能有所表示,恐怕会让人觉得蒯家好欺负呢! 单福淡笑一声,道:“良策谈不上,些许小计倒是可以说与大家听听。” “单某自颍川前来相投主公之时,曾于宛城经过,在途中有一地名博望坡,此处……” 翌日,关羽、霍峻领兵向北,单福却在府上接待客人。 “孔明兄,你怎么到徐某这里来了?”单福,哦,不,应该是徐庶。 诸葛亮眉头皱得紧紧的,道:“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前在外游历的时候突然感觉有杀身之祸临身,惊得亮熄了继续游历的心思,回返隆中。结果刚到南郡地界,接到水镜先生的传讯,让亮到徐兄这里暂避。” “嗯?师傅说的?”徐庶抚须面现思索之色。 “没错!” 诸葛亮轻轻摇头,没有再言。 徐庶却是眼睛一亮,道:“如此说来,师傅是算到了孔明你如果回隆中必然会有杀身之祸,否则必然不会提醒于你。” “哎!亮也明白水镜先生之意,但均弟和跟随亮多年的书童尚在隆中,亮担心他们出现意外啊!”诸葛亮满脸忧色。 徐庶摇摇头,笑道:“孔明啊,你这就是当局者迷了!” “何解?” “既然是有人要杀你,但是如果你不出现的话,他们应该是不会杀害令弟,打草惊蛇的!”徐庶款款道。 诸葛亮躬身一礼,又道:“是亮关心则乱了,有劳元直解惑。” 徐庶摆手道:“孔明你也说了,你这是关心则乱,只要你定下心来,必然会想到的。”末了,想了想,又道:“既然是师傅的安排,而且孔明你又暂时不能现身,那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正好好久没和你切磋了,有点心痒痒。” “好!”说到切磋,诸葛亮就充满了信心,道,“尽管放马过来。” 徐庶唤来下人,不多时便将棋盘摆了起来。 “是庶输了!” 下了许久,徐庶投子认输,接着又赞道:“许久不见,孔明你的棋力见长啊!想来现在就算是师傅也不一定比得上你了。” “谬赞了!水镜先生的算术尚在亮之上,否则也不至于算出亮不能返回隆中,并着人提醒于亮了。” 诸葛亮摆摆手,亦是赞叹道:“元直的棋力亦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哪里哪里,不过稍有长进罢了!”徐庶甚是谦虚道。 这时,徐庶突然想起一事,好奇道:“孔明,庶记得你与黄家阿丑有婚约在身,既然到了襄阳,不知可曾前往拜访啊?” 说起这个,诸葛亮满脸的阴翳。 徐庶陡然一惊,道:“怎么了?” 诸葛亮恨恨道:“昨日亮前往黄府拜访,结果听说阿丑被人掳走了。” “啊?” 徐庶大惊,旋即镇定下来,眉头微皱,道:“怎么没见黄家人报官?” 诸葛亮摇头,颇是郁闷的说道:“当时恰逢刘皇叔攻城,哪有人能理会区区一个女子的事情。” 徐庶却道:“既如此,想来那时应该没出城才是,为何过后不到州牧府报官呢?以黄家的名声,只要报官,不可能没人理会,说不定还能寻回黄姑娘。” 诸葛亮道:“据黄家主所言,那些人是直接到府上掳人的,身手颇是不凡,而且进退之间颇有章法,定然是早就有了完整的计划,等不到报官的。” 徐庶点点头,他明白诸葛亮还有话没说完——那时刘皇叔尚未暂行州牧职权,只不过是一个刚刚为刘表逃回公道,却无有功名在身之人罢了。能帮忙吗? 就在此时,突然府上的管家来报:“老爷,刘皇叔来了!” 徐庶看了眼诸葛亮道:“要不要见见我主?” 诸葛亮明其意,想了想,道:“还是见见吧,现在亮无处可去,见见此地的主人也是应当。” 徐庶闻言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突然道:“刘琦前往江夏是孔明的建议吧?” “没错!” 诸葛亮应了声,诧异道:“元直是怎么知道的?” “元直?军师,这是你的客人吗?” 诸葛亮循声望去,只见一身长七尺有五,两耳垂肩,双手过膝,面若冠玉,唇若涂脂之人正踏步而来,不由精神一震,暗道:刘皇叔果非常人也! 刘备也在看诸葛亮,其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执羽扇,隐隐然有神仙之概,只是不知为何其眉间有一个抑郁之气显现,显得颇是不协调。 “军师,不知这位可是军师口中所言‘元直’?” 刘备尚不知自己闹了笑话,徐庶却瞧得诸葛亮面上的戏谑,顿时愧疚道:“属下对不住主公!” “啊?为何?”刘备大愕。 “属下虽是颍川人,但并非单福,而是姓徐名庶,字元直。”徐庶伏地道。 刘备并未生气,只是一脸思索的说道:“想来军师隐姓埋名必有缘故,不知是否方便一说?” 徐庶闻言颇是感动,就连一旁的诸葛亮亦是高看了几眼,眼中多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庶少时任侠放荡不羁,屡屡闯下祸事,若非家母于四方颇有几分颜面,庶或许早已死于非命。及至庶二八之龄,庶幡然悔悟,是以弃剑从文,潜心修学,得有当世大家水镜先生看重,收为学生,方有今日之徐元直。” 徐庶缓缓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提及母亲之时,面上多有愧色,还有自豪与怀念。 “庶学成归家,母亲得闻刘皇叔之声名,常与庶言——‘刘皇叔乃仁人之主,若是能取得天下,比乃天下百姓之幸。’” “后来主公南下荆州,母亲多次催促庶前往,只是家中仅有庶与家母,是以迟迟不肯。然母亲为此曾怒斥道——‘你现在反倒不如当年了,哪里还有半点敢作敢为的胆气?’” “是以,庶方离开家中投效于主公,只是家母毕竟尚在颍川,若是被曹贼得知,难保不会为难家母,是以才以化名与主公一见。” 言毕,徐庶再拜,道:“还请主公责罚庶欺骗主公之罪!” “令堂非常人也!”刘备感叹道。 “请主公责罚!” 徐庶再拜。诸葛亮却上前一步,拉起徐庶,道:“刘皇叔乃心胸宽阔之人,哪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所以,刘皇叔既然已经放过你了,就别在这不依不饶了。” 徐庶恍然,躬身道:“是,多谢主公。” 刘备点点头,却望向诸葛亮,此时他已明白之前闹了笑话,却也不闹,只是问道:“那不知这位是?” “此乃某之好友诸葛亮,字孔明!”徐庶介绍道。 “失敬失敬!” 刘备因未曾遇到水镜先生,是以尚不知卧龙凤雏,听得徐庶之语也就没有惊奇之感,只是想着能与其成为好友,即便不如,但也必定不差,是以表现得甚是亲近、友好。 “主……” 徐庶方欲说出诸葛亮的真正本事,却被其拉了一把,给制止了。 “怎么了?”刘备看到了诸葛亮小动作,下意识道。 “没事,只是元直可能脑袋还没转过来。”诸葛亮又先一步解释道。看得徐庶那是一愣一愣的。 刘备眼睛微眯,他清楚二人这是在打哑谜,不过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话音一转,又道:“此时云长带兵前往博望坡,军师却不同行,备担心会出现意外。” 徐庶摇头道:“关将军深谙兵法之道,到了地方,必然明白庶所言之意,届时曹军只要从这里过,必然大败。” 刘备这才放心,然后又和二人聊了会,并因为诸葛亮的缘故,又让人送来不少州牧府的美酒,方才离开。 第四百九十七章 荆州风波再起(三) “州牧府的酒果然不差!” 诸葛亮轻饮半杯,对徐庶竖起了大拇指。 徐庶眼眸一闪,道:“想喝?那还不简单,只要……” “打住!” 诸葛亮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阻拦道:“喝酒、喝酒!” 徐庶深知其性情,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与之举杯对饮。 又喝了几杯,诸葛亮却按捺不住了,开口道:“先前听元直所言,似是要在博望坡埋伏曹军?” 徐庶先是一怔,接着心头却是大喜,只是面上不显,点了点头。 诸葛亮已有几分醉意,倒也没有看出徐庶看穿了自己的内心,只是又说道:“火攻?” “火攻!” 诸葛亮沉默了一下,道:“博望坡适合埋伏,若是火攻,曹军必然大败。只是夏侯惇不过曹军先锋,即便败了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徐庶点点头,道:“没错!” “但是只要能削弱曹贼的力量,就已经足够了。若是能激怒曹操那就更好了!” 说完,徐庶见诸葛亮摇头不已,便问道:“怎么?难道庶哪里说错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徐庶摇头示意。 诸葛亮又是摇了摇头,道:“三万大军多少对曹军还是有些影响,至少也得不短的时间才能恢复。但要说激怒曹操那就是妄想了,而且就算是激怒了他,对荆州的影响也只会是不好的影响。最关键的是,此举可能会加快张绣投效曹操的动作。” “张绣投靠曹操?这怎么可能!”徐庶蓦地一惊。 “张绣不过一武夫,宛城一地,便已经让其疲于守护,若不降曹,又能如何?以曹贼之奸诈,又有荀彧、程昱等人相助,宛城被破,不过是迟早的问题,既如此,何不早降?”诸葛亮一针见血的说道。 徐庶皱起了眉头,道:“张绣勇武,再有贾诩相助,怎么也不至于守不住宛城吧?” 诸葛亮惋惜道:“此言不差,问题是贾诩会不会尽力相助张绣?” “怎么会?”徐庶不解,道,“贾诩若是不想帮助张绣,为何会为其谋划宛城?” 诸葛亮长身而起,在屋内来回踱步半晌,方才说道:“贾诩之人,水镜先生曾言其才世所罕见,又因其阴险、狠毒方得以以半郡之力,让刘荆州无法收复失地。是以,以贾诩之能,若是要相助张绣,即便不胜,但维持平手却是无恙。然而,贾诩却并非张绣之臣,又向来善于明哲保身,绝不会倾力对曹操下手,反而会有投曹之心。” 徐庶听出一丝不对,琢磨半晌,道:“你的意思是贾诩早有降曹之心?” “没错!” 徐庶得了肯定的回答,恍然大悟道:“贾诩善于明哲保身,是以选择了难以成大事的张绣,便是为了坐看风云变幻,而如今,他觉得曹操有不小的可能成事,所以打算降曹,并以张绣以及宛城等地作为进身之阶,一举进入曹操的视野,得到重用?” “是的。”诸葛亮想了想,又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曹操突然来攻,贾诩没法另做他选,只能出此下策。” 徐庶闻言眼神一闪,迟疑道:“你是说……明公?” “论威势,就是曹贼也不及明公,贾诩和这个老狐狸自然不会看不出这点。” “是啊,明公雄踞北方冀幽并青四州,其实力比之曹操还要强盛几分,尤其是两年,两次出手,便占据了两郡之地,其实力之强,当真是难以想象。”徐庶感慨道。 说起来,徐庶其实更看好公孙度,奈何受到司马徽和其母的影响,最后选择了刘备,要不然…… 诸葛亮轻摇羽扇,道:“两年下两州,只要实力到了,并非难事,真正应该注意的是青州。” 徐庶闻言幡然醒悟,道:“没错,从去年的大战来看,明公分明是早已拿下青州,却将世人蒙在鼓里,若非去年……恐怕还不知道要蒙蔽世人多长时间。” “明公大势已成,曹贼因惧怕明公,是以南下以图壮大己身,与明公对抗,此既是危机,也是良机。” 诸葛亮想了想,提点道:“只要今年击退曹军,保住荆州之地,再兴兵入蜀,夺得益州之地,刘皇叔自然声势大涨,一跃成为可以与明公、曹贼抗衡的诸侯。” 徐庶深深的看了一眼诸葛亮,道:“此诚老成谋国之言,孔明当与我主言语才是。” 诸葛亮沉默不语。 徐庶也不再提,只是又道:“荆州到底还有个等待接任州牧之位的大公子在,只要大公子恢复,届时荆州将不复主公之手。” 诸葛亮言简意赅道:“亮早已为大公子测算过,他并无诸侯之相。” 徐庶眉头微皱,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舒展开来。 此后,二人不在聊国事,只是饮酒作乐。许久,诸葛亮醉倒,徐庶让下人将其带下去休息,自己却沐浴更衣,然后出府前往州牧府。 到得州牧府,徐庶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书房。 “有劳主公久候,庶之过也!”徐庶拜道。 刘备亲自扶起徐庶,道:“元直既暗示于备,想来必有要事,等一时又有何妨。” 徐庶闻言眼中满是感动,却也没忘了来此的目的,说道:“主公觉得孔明如何?” “孔明?就是今日在元直府上所见之人?” 刘备见徐庶点头,方才道:“丰神如玉,非是凡人。” 徐庶言道:“主公果有慧眼,不知可有求才之心?” 刘备怔了怔,旋即醒悟道:“元直是让备亲自前去相请?” 徐庶点点头,道:“没错!”又道:“不知主公可曾听闻一句话?” “什么话?” “卧龙凤雏,得其一,天下可安!” “什么?” 刘备大惊,旋即镇定下来,来回踱步许久,道:“难不成此人便是元直口中的卧龙、凤雏之一?” 徐庶坦然道:“不错,孔明便是号卧龙!” “竟有此等贤才!” 刘备又惊,接着却是道:“元直之才,备已不知深浅,难不成元直便是那凤雏?” 徐庶摇头道:“庶之才若与此二人相比,不若繁星比之皓月,驽马比之麒麟,寒鸦比之凤鸟。” “不可能!”刘备惊呼。 徐庶仍是摇头,道:“孔明每尝自比管仲,乐毅;以吾观之,管、乐殆不及此人。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盖天下一人也!” 不等刘备答话,徐庶又道:“此人不可屈致,使君可亲往求之。若得此人,无异周得吕望、汉得张良也。” 刘备方才答话,道:“若真如元直所言,备无论如何也要请其相助,以全备匡复汉室之心!” 徐庶闻言大松一口气,他还真担心刘备顾及他的感受,拒绝了这番建议。 “今日庶与孔明对饮,知道孔明对主公也多有好感,并……”徐庶将先前与诸葛亮的对话事无巨细的道了出来。 刘备心下大安,道:“既如此,备明日沐浴更衣,往元直府上相请。” 徐庶点点头,随即告辞离去。 然而,回得府上,府上的下人告知徐庶,诸葛亮已然离去,仅留书信一封。徐庶大惊,慌忙抢过书信,只见书信中写道—— “元直之心亮已深知,然元直之才与亮,还有士元,一般无二,刘皇叔有元直和士元相助,不日便将复兴汉室。亮不过一山野之人,今不辞而别,还望见谅,勿念!” 徐庶看完,又急忙赶往州牧府,备言此事。 刘备道:“如此大才,万万不能错过,不知其家住何方,待备得了些许空隙,便亲自前往相请!” 徐庶深感刘备求才之心,然而却只能摇头道:“今番孔明前来,便是因为有人欲要对他下手,否则还不知何时能见面,其必不会回返隆中也!” “有人要杀他?谁?” 徐庶摇头表示不知。 刘备眉头微皱,道:“会不会只是故布迷雾?” 徐庶摇头,道:“这等手段,孔明必然不屑为之。况且,吾师也有所言,必不会有假。” “不知元直之师何在?不知可否一见?”。 徐庶知其意,道:“主公还是趁早打消此念的好,家师乃隐士,断然不会出仕。” “如此,真是可惜了,能教出元直这般大才,必为贤能。”刘备甚是可惜的说道。 第四百九十八章 荆州风波再起(四) 这个人嘛,穷惯了之后,陡然听到有赚大钱的机会,还是那种唾手可得,只需付出辛劳的时候,就更上心了。 刘备现在显然就是这个样子,岂会愿意错过。当下硬是从徐庶口中得到了隆中的方位,又叫来陈到,仔细吩咐道:“隆中有一位大才,号卧龙,备本想亲自前去相请,奈何听闻有贼人意图加害,今叔至前去务必要探明卧龙先生是否归家,以及尽量查探是何人要加害卧龙先生。” “是,主公。” 陈到应了声,又迟疑了一下,道:“主公,你说这伙人会不会和去年想要暗算主公之人是同一伙?” 刘备闻言一惊,随即皱眉道:“此事容后再议,为免卧龙先生被害,叔至还是先去隆中吧。” 陈到只得拱手一礼,旋即退了出去,然后点起百十人,往隆中疾去。 刘备又想起徐庶所说诸葛亮书信中所言,又问道:“不知这凤雏又是何人?卧龙先生为何会说他已经在备手下?” “咦?” 徐庶先前心急孔明,一时没注意到这点,经此点拨也是眼神一亮,却没忘了回话:“凤雏姓庞,名统,字士元。” “庞统?庞士元?” 刘备念叨了一句,赞道:“好名字。” 徐庶没有想这些,却是在回想州中官员的名字。然而,想了许久,姓庞的倒是有几分,但都不是庞统。 刘备接下来也问到了此事,但听闻州中没有叫做庞统的官员之后,也是皱起了眉头,许久才到:“元直,有没有可能是和你之前那样隐姓埋名所致?” 徐庶想了想,摇头道:“断无可能,士元性子高傲,绝不会假托他名。” “那……” 刘备迟疑了一下,又道:“那是不是新上任的官员?” “有可能!”徐庶眼前一亮,道,“官员花名册,还是之前刘荆州在世时所制,而目前来看,士元乃是因为主公才在州中为官,所以不在花名册上。” “那尽快让下边的郡县重新登记花名册然后送到州牧府。”刘备丝毫不慢的说道。 徐庶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下,道:“主公!” “啊?怎么了?” 徐庶又是一番犹豫,但见刘备神色,还是一跺脚,说道:“士元的相貌异于常人,主公若是见到了还请镇定才是。” 刘备还以为什么呢,当即松了口气,摆摆手,很是轻松的说道:“小事小事,备自会省得。” 夏侯惇与曹仁一道领兵出发,不过三天,便从许昌奔至南阳郡最东面的城池——许县! “子孝,此次不若让惇先行攻城,如何?” “不行,你我同为先锋,要攻城自然也是要一道的好。” “哼!惇乃右先锋,自然应该先取头功!” “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吧!想取头功?”曹仁不屑的看了眼夏侯惇,然后又一本正经道,“不行!要取一起取,怎能一人独享!” “你……” 夏侯惇颇是恼怒,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闷声道:“既然这样,你我各攻一门,看谁先攻入城中,届时头功便算谁的,如何?” 曹仁想了想,点头道:“好!”顿了顿,又道:“这个头功曹某拿定了!” “哼!”夏侯惇顿生不悦,冷声道,“那就走着瞧!” 二将分兵,各带一半兵马,分袭叶县东门和北门。 夏侯惇和曹仁为了争夺这个头功,一出手便是狂攻猛打,甚至还亲自出手,擎着兵刃攀上云梯,上城厮杀。 叶县守军薄弱,自是不能挡,在二将的猛攻之下,仅坚持了约莫半个时辰便溃败而逃。二将当即四下捕捉俘虏,封闭府库,等待后续大军到来。 等了一日,曹操押后而来,问明战况,点评道:“愿赌服输,既然是子孝胜了,这次的头功那就是子孝的了。”夏侯惇武艺虽然要比曹仁略高,但曹仁用兵却要高上一线,所以反倒先一步攻入城中,夏侯惇对此甚是不悦,但也正如曹操所言“愿赌服输”,只能点头同意。 曹操却又道:“子孝既然取了头功,下一战不若让元让先行?” 虽是发问,但曹仁深知曹操秉性,当即应道:“丞相所言极是,接下来堵阳就交给元让将军好了。只是元让将军可要快点,不然要是像今次这般,耽误了行程就不好了。” 曹仁还不是后来经过荆州之战洗礼的曹仁,虽然应命,但还是忍不住刺了夏侯惇一句。 “是,多谢丞相。” 夏侯惇也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呼喝道:“丞相,属下愿立军令状,若是两日之内拿不下堵阳,乞斩某头!” 许县与堵阳相距不远,但赶路就得一天,也就说夏侯惇打定注意要一天,甚至是一战拿下堵阳。 曹操对此却并不反对,堵阳不过小城,他一点都不担心,随意道:“如此,元让早去准备吧!” “是,丞相。” 如曹操所想,堵阳城小民寡,哪经得住夏侯惇三面猛攻,旁说一日,便是半日也不用,夏侯惇便将其拿下,派人飞马将捷报送往曹操处。 曹操乃命曹仁领兵往助夏侯惇,一道进军。 夏侯惇得命,在堵阳稍作休整,然后与赶来的曹仁汇合,一道径扑宛城。 二将领军至博望,均是踟蹰不前,就一众大军摆开,于向导官问道:“此处乃是何地?” “前面便是博望城,后面乃是罗川口。” 夏侯惇对曹仁道:“子孝且压住阵脚,惇自往前一叹。”曹仁心中虽是不愿,但见此地也觉得是个埋伏的好境地,便没有拒绝。 夏侯惇打马上前,只见右面山林飞鸟盘旋不定,心中立时冷笑不已,回得阵中,与曹仁言道:“前面果有伏军,不过不知是谁懵懂无知,竟不知飞鸟不落林,此必有异之理。如此小瞧于某等,不若惇引兵在前,佯做被伏,子孝再从后杀来,你我前后夹击灭了此僚。” 曹仁点头同意,却道:“甚好,但元让乃右先锋,岂能轻身犯险,不若让仁领兵前去引诱伏兵。” 夏侯惇闻言不由暗自恼怒,但也只能应道:“既如此,子孝且小心。” 曹仁点点头,点起人马往前行去,夏侯惇则先一步领一半人马躲到一旁。 曹仁驱兵往前,方至夏侯惇先前所至埋伏地点,只闻得一声炮响,伏兵杀出。曹仁当即喝令众人迎敌,与伏兵一番交战,不等他佯做败退,伏兵竟已然开始撤退。 “敌军凶猛,众兄弟且先撤,回城再做计较。” 曹仁心中气急,听着这话,更是急切,虽说他立了头功,但谁会嫌功劳多,当即将夏侯惇先前所言尽数忘到脑后,呼喝道:“贼将休走!” 接着又高呼道:“众将士随某杀敌,尽诛贼众!” 曹仁并力向前追敌,后边的夏侯惇却不知此事,只是按照约定领兵从后追了上去。追到曹仁与伏兵交战地,夏侯惇看出了不同,但也没放在心上,知道是伏兵太差,并非曹仁对手,是以被杀败。 当下,夏侯惇也不再急追,只是缓慢跟了上去。 头前曹仁只顾追敌,却未曾发现四下已然非是宽阔大道,而是扁窄小道,四面又芦苇丛生。 “贼将休走,留下命来!”曹仁犹自大呼,却陡然一声炮响传来。 “不好!还有伏兵!” 曹仁轰然大惊,急忙欲整顿兵马,却见手下大军前后拖得老长,四下又火光咋起。 “速退,贼子这是想要烧死我们,快走!” 曹仁疾呼,但道路狭窄,急切间却是反倒引得人心惶惶,乱糟糟的,速度反而降了下来。此时天气正热,火势凶猛不已。 本在后边慢悠悠跟着的夏侯惇见道路变窄,正觉不妥,就见前面火起,亦是大惊:不好,子孝中计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荆州风波再起(五) 夏侯惇虽与曹仁相争,但实际上二人的关系甚好,只是二人的好胜心都有些高而已。此时见得曹仁中伏,夏侯惇哪能坐视,当下就要引兵前往相救,不想一声炮响从左近传来。 夏侯惇循声望去,顿时面色大变。 轰、轰、轰……左右两面山坡均是出现十多个巨大的火球,并往山坡下一蹦一蹦的滚来。 “梆~” 夏侯惇听得梆子响立时回神,哪还顾得上救援曹仁,当即色变怒吼道:“快,防御~” 同来的军士也是军中精锐,身经百战之辈,不用吩咐,就已经取出盾牌准备御敌了,只是有些乱罢了,现在听了夏侯惇的话,便镇定下来,开始结阵。然而,箭雨来得甚急,先一步落到阵中。 “啊……” 哪怕没被射中,也有不少人被火箭烫伤,纷纷惨叫出口,引起一阵骚乱。 “混账,速速结阵,否则全都要死!” 夏侯惇说完,往山坡前冲几步,一刀将一个飞来的火球斩做两半,立时四下飞溅,带起丝丝火苗。眼下虽非深秋,叶落草枯,但天气炎热,竟是引燃了不少杂草,隐隐有扩大的趋势,只是因为面积尚小,威力不足罢了。 “杀~” 喊杀声自坡顶传来,听声音至少有好几千人。夏侯惇不由暗道自己大意了,然而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是凝神望向头前冲来的那将,面色却又是一变:竟然是他! “死来~” 那将自然不是旁人,正是关羽,关云长!夏侯惇曾与关羽交过手,为其所败,眼下又处于颓势,自然色变。 关羽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顶着那顶特有的帽子,威风凛凛的策马兜头奔来。 相比之下,夏侯惇就显得颇是狼狈了,方才他虽然成功斩破了一个火球,但到底还是有些许落到了他身上,面上有些黑,身上也多了几处灰黑。就连胯下的战马,也有不少毛发被烫得卷曲,甚至焦黑。 关羽将拦在夏侯惇身前的十多名士兵一一斩杀,望着夏侯惇不屑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境地见面吧?” 夏侯惇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面色森冷的回道:“的确没想到,当年狼狈四处逃亡之人,今日也有勇气站到本将面前大言不惭!” “大言不惭?” 关羽面色一冷,偃月刀遥指夏侯惇,道:“若你束手就擒,尚可活命!但若是不识好歹,就休怪关某刀下不留情了!” “匹夫!以为本将怕你不成!”夏侯惇大怒,竟是举刀先一步动手了。 关羽似是早有所料,轻易便接下了夏侯惇的突袭,嘴中还不忘说道:“瓮中之鳖,还要折腾?” “找死!” 夏侯惇愈怒,攻势瞬间大增。 关羽的压力也跟着上涨,不复之前的轻松,凝神应对。毕竟夏侯惇的武艺也是极高,在暴怒的情况下,若是一个不好,也是要受伤的。只是他并不着急,只是稳扎稳扎,拖延时间。 “元让,曹仁来也!” 关羽于夏侯惇交手二十余合,仍是“平手”模样,却陡然听到此话,不由一惊,暗道:霍峻那小子虽然武艺不是曹仁对手,但是依照军师之计,当能将其困杀才是,为何竟是让他逃了出来? 曹仁能杀出来,乃是他够狠,见大军慌乱,干脆召集手下亲兵,一道倾力向来路狂突,一路上但凡挡路之人,尽数化作刀下亡魂。因此,曹仁得以在火势围拢之前,杀出包围圈,逃脱升天。行不过数里,又见夏侯惇陷入苦战,当即高呼出口。 夏侯惇闻言却是大喜,道:“好,击退关匹夫,我们一道撤退!” 难道以为两人便是关某对手了吗? “找死!”关羽明白先前夏侯惇之所以未立即撤走,便是为了等待曹仁,顿时有种被人小觑,还有戏耍的不爽,当即暴怒,运起春秋刀法,偃月刀迅猛袭向夏侯惇。 夏侯惇被吓了一跳,急切之间竟是只剩下招架之力,只是几个回合过去,便有不敌之相。幸好曹仁及时赶来,分担了压力。随后二人双战关羽,暂时维持了不胜不败的局面。 曹仁和夏侯惇都知道这样的局面对他们可不利,互相看了眼,又齐齐点头。 关羽见他们的动作,立时暗叫不好,然而来不及多想,不等他做出反应,曹仁和夏侯惇不要命的发动反击,令其只能仓促应对。 曹仁举刀看向关羽大腿,夏侯惇扬刀直奔关羽面门,至于防御什么的,则完全不顾了。关羽见此只能后退。 然而,曹仁和夏侯惇趁此机会,一拨马头,迅速后撤,关羽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将回到己方大军之中,然后消失不见。 “杀!一个不留!” 关羽只好将怒火倾泻到曹军小兵身上,反正他此行越过宛城,在博望坡埋伏曹军,也不可能带走多少俘虏,与其让他们逃走,重归曹军,还不如能杀多少杀多少,尽可能的削弱曹军的实力。 曹仁和夏侯惇决定携手逃走,自然对此也是有所准备的,换做是他们,大抵也是同样的做法。 好在烈火不分敌我,虽然关羽下令“一个不留”,但到最后,也只能躲开烈火,在博望城大军赶来之前退走。 退到新野,关羽就叫来霍峻询问曹仁之事,待得了解释,也不由感叹道:“果然不愧是曹贼的兄弟,一样的心狠手辣!” 随即又盘算起了此次战果,最后二人一合计,得知曹军损失至少有两万人,也就是说三万先锋大军,损失了大半,这才高兴了起来。关羽疾书一封,回报新野,而他自己则是暂留新野,看样子是另有打算。 他们是高兴了,在宛城的张绣此时也得到了消息,却是面色难看得紧,眼中满是忧色。想来是为了投效曹操一事。 贾诩倒是没有半点担忧,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 张绣见此,不由急道:“军师,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吱个声?出个主意啊?” 贾诩道:“将军无须担忧,以诩之见,丞相英明神武,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乃是刘备下的手,其目的便是在于加深和我们的矛盾,好拼个你死我活。” 张绣的眼睛陡然大睁,道:“军师的意思是这是刘备的挑拨离间之计?” 贾诩觉得这个说法并不算正确,但也沾了些边,想了想点头道:“没错,所以将军若是当真担心的话,不如立即修书一封,送往丞相处,表明将军之意。” “这……” 贾诩扫了眼张绣,哪能不知其在想什么,当即又道:“将军以宛城投效丞相,丞相断不可能小气,即便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怎么也能继续做个将军。而以将军之能,将来只要立下战功,获得升赏并不是什么难事。” 张绣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便应下了。倒不是张绣自大,自从见识了吕布的武艺,他就知道自己还差得远,日日苦练武艺。到如今虽然不能说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进步绝对不小,哪怕比不得吕布,但是和夏侯惇等人也是不差的。 夏侯惇和曹仁败归,自缚己身,向曹操请罪。曹操以二人前面立下大功,放了二人,但是功劳嘛,自然是没有了。随后,曹仁和夏侯惇自然就随着曹操一道进军,放抵博望城下,张绣书信送达。 曹操视之,与众将言道:“张绣心知不敌,欲要投效于本相,不知诸位有何看法?是否应该接纳?若是接纳,又应该以何官位接纳?” “丞相不可!此次攻打张绣,我军损失惨重,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曹仁和夏侯惇首先站起来反对道。 第五百章 荆州风波再起(六) 曹操根本不做理会。 荀彧知其意,起身道:“二位将军所言谬矣!” “军师说我二人所言有误,不知道哪里错了啊?”夏侯惇嘴角泛起危险的弧度,看着荀彧并没有太多的恭敬,甚至有不少不满。 荀彧恍若未觉,只是解释道:“博望坡的伏击,多半出自襄阳,而且出此下策之人,很可能就是之前听闻的那个单福。”末了,又转向曹操,道:“丞相,不知可有单福的消息?” 曹操点头道:“听闻此人姓徐,名庶。” “是他?” 曹操听着荀彧惊疑的语气,不由问道:“怎么?熟人?不知可有让其为陛下效命的可能?” “乃彧之旧识。” 荀彧接着又道:“此人早年任侠放荡,若非其母,不知死了多久了。十多年前,他突然没了踪迹,还以为早已客死他乡,如今看来,却是潜心修学去了。当初叔父还曾说过此人天慧,若是栽培得当,不下良平,如今看来,叔父所言不差啊!” 又沉吟了一下,道:“此人至孝,若要让其为陛下效命,当从其母下手。” “好!”曹操大喜,问道,“不知其母家住何方?” 荀彧遂将徐庶老家所在告于曹操,曹操着人请徐母前往许昌安置。在场众人对于这种做法没有半点表示,就连荀彧也是如此,由此可见,此举或许乃是常态。 随后,众人又是一通言语,均表示支持曹操接受张绣的投效,毕竟之前曹操就已经暗示了,也就夏侯惇和曹仁气急之下没有听出来罢了,或者听出来了,但心头有气。 “那张绣的降书本相就接下了!”曹操一副盛情难却的模样说道。 曹操自引大军越过博望城,命后军于禁屯驻博望,防备张绣诈降。 曹操方至完成,张绣大开宛城城门,自着锦衣,奉印出城,亲自相迎。曹操感受到了张绣的真诚,只带许褚以及众亲兵,与众将一道入城,接受了张绣的投效。 张绣自是大喜,邀曹操上座,自坐下首,大开宴席。 曹操感其诚,当即宣布任命张绣为扬威将军。 虽然仅仅是杂号将军,但是张绣经贾诩开解,早已有准备,甚是欢喜的接下了。 酒过三巡,曹操的老毛病突然犯了,醉醺醺的对张绣问道:“听闻尔叔母乃世间绝色,不知今在何处?可否一见?” 张绣闻言羞怒不已,但被一旁的贾诩劝说,方才只是闷声回道:“叔母抱恙,恐难与丞相一见。” 曹操醉意已浓,哪注意到这些,又道:“无妨,本相也时有痛风,所以自有御医随军,将军不若请出一见,本相自着御医斟酌,也好早日康复。” “如此,多谢丞相!”张绣吃了个哑巴亏,却也只能咽下,着人去将叔母请来。 不多时,张绣叔母到来。曹操虽醉,但眼睛却是好使,见得张绣叔母之颜,当即移不开眼睛,道:“果真世间绝色也!今本相府中空虚,尚请屈就。” 张绣顿时大怒,贾诩却拉着他,指了指曹操身后一将。张绣见其身材魁梧,又双目环睁,似有精光在其间流转,左手按刀,时有出鞘之意,顿时犹如一盆凉水浇下,醉意醒了大半。 曹操也不管张绣有何反应,当即起身拉着张绣叔母就离了席间,去了后院。曹操离开,众人也不再继续,随后不久便散去。 张绣送走众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将手中的酒杯砸在了地上,又将桌子掀翻了几个。贾诩倍觉不妥,阻拦道:“将军莫不是想要激怒曹丞相?” “曹贼如此辱绣!绣若是再无表示,当为世人耻笑!”张绣想到自家叔母离开时的惊愕,心中羞怒愈甚。 说起来,张绣之父去世得早,得张济养育才有如今地位,是以张绣将张济看做自己的父亲,其妻自然也视作自家母亲。也正是因此,张绣在宛城立足,也不曾将其叔母抛却,而是如母亲那般带在身边,每日早晚请安,可谓是分外孝顺。 或许,这就是贾诩选择张绣的又一原因。 听得张绣之余,贾诩也对曹操的举动摇头不语,但还是劝道:“将军刚投效于丞相,难道现在就要反乎?若是这般,叫天下人如何看待将军的反复?将来还有何人愿意接纳将军?难道是要走上董卓旧路?” “曹贼如此辱绣,绣绝不甘休!” 张绣却已打定主意,然后又看着贾诩正色道:“绣自知才能不足,不是成就大事那般人,但是若连自己家人都无法保护,与禽兽何异?今曹贼如此行径,以绣观之,虽势大,但不久之后必为明公所败,军师不若与绣一道除了曹贼,然后以此投效于明公麾下!” 贾诩没有想到张绣竟有此见识,不由沉默了下来,仔细盘算起其中利弊。许久,在张绣期盼的目光下,贾诩摇摇头道:“将军想法虽好,但方才丞相身后之人将军也应该看到了,其武勇或将尚在将军之上,是以除掉丞相的可能太小,若是将军当真有投效明公之心,不如趁众人醉酒,领心腹之人于夜半出城,向北而去。” “不成!”张绣想到之前那个魁梧的身影,也明白自己现在醉意不轻的情况下别说力敌了,恐怕都撑不了几招就会成为刀下亡魂,但他还是拼命摇头,道,“叔母为曹贼所摄,绣断不能轻易抛弃。” 贾诩虽然另有打算,但对张绣此举甚是敬服,是以言道…… 夜色渐渐浓郁。 “什么人?” 曹操睡下后,许褚执刀守在门外,听到院外突然响起的声音,面色一冷,朝左右吩咐道:“小心戒备,本将出去看看。” “是,将军。” 许褚到得门外,见门外除了手下的亲兵,尚有三五其他人,心中警惕愈甚。仔细一瞧,许褚发现他们和之前所见张绣府中下人所穿衣服分毫不差,便道:“尔等前来所为何事?” 其中一人道:“回这位将军的话,我等奉老爷之命,前来送些吃食与诸位大人。” “嗯?” 许褚心下觉得奇怪,先前见张绣神色,似有恼怒,现在会好心送吃的过来?当即拒绝道:“你们速速离开,否则立斩不赦!” “啊?是、是、是……” 这几人似是被吓到了,端着肉食、美酒就急忙跑开了。 “哼!” 许褚见此冷哼一声,道:“你们都小心点儿!” 说完,许褚不管手下人是否有不满,转身又进了小院。 夜渐渐的过去,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许褚也觉得有些乏了,到底是有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难免如此。 恰在此时,张绣发动叛乱,先是射杀了守在屋外的曹操亲兵,然后又向院内杀去。却为许褚所阻,被斩了好些人,又听到不远处的动静,张绣知道果如贾诩所言,事不可违,立即撤走。 接着,城内各处燃起大火,骚乱四起。 此时曹操已经被惊醒,忙道:“仲康何在?” “许褚在此!” “发生了何事?” “张绣复反!” “什么?此僚竟敢如此?”曹操惊问。 许褚许是心头在诽腹,竟是没有答话。曹操酒意尚未散去,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当即起身穿好衣袍就要离开,却又见床榻之上尚有人,又赶紧将其叫醒,然后带着一道离开。 由此可见,曹某人虽然那啥,但也不像有些人那个啥啥啥的。 跑出府,汇合了夏侯惇等人,合力向外杀去,城内是不能待了。这个时候曹操也知道了身旁女人的身份,总算是明白了张绣为何会反,向来不会后悔的曹某人也不由有些尴尬。 艰难逃出城,曹操也没有心思寻张绣麻烦,这会儿仍是醉得不轻,汇合城外见势不对,前来接应的大军,径直回返大营。 第五百零一章 荆州风波再起(七) 回营之后,曹操头痛发作,直接就睡下了。 天亮了许久,曹操方才缓缓醒来,才来得及认真打量被他带回来的女子。其姿色比府中绝大部分女人都要强,也就一二人可以相比,却不能胜过。 “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曹操揉了揉仍是痛苦不已的脑袋,轻声问道。 “妾身邹氏!” 曹操点点头,道:“你且歇着,本相还有事要做。”这时他却是想起昨晚的狼狈,面色沉了下来,看得邹氏心惊胆颤。 “是,丞相。” 曹操及至帐门,陡然停了下来,又道:“在军营内不要随意走动。”这让本就没有四下走走的邹氏干脆的待在帐内,都没有离开半步。昨天曹操醉了,她可没醉,可是亲眼目睹了一路上的血腥,也感受到了军营内的肃杀。 “什么?我儿子脩被杀了?安民也死了?” 曹操入得大帐,从手下人口中得到这个消息,头痛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曹昂这个长子,曹操分外满意,认为自己百年之后,得其继承自当带领曹氏一族走向鼎盛。然而,现在…… “本相誓杀张绣,否则誓不罢休!” 曹操大怒,随即就要下令大军攻城。 荀彧却劝道:“大公子被杀,军中士气大降,诸位将军又受伤不轻,此时攻城不利!” 曹操愈怒,道:“此僚杀吾爱子,岂能干休!” 荀彧欲要再劝,程昱却起身道:“丞相,大公子被张绣所杀,众将士无不义愤填膺,正当攻城杀贼!” “很好!” 曹操轻舒一口气,道:“传本相令,众将务必倾力攻城,务必要抓住张绣,将其……”蓦地,曹操想到帐中女子,停顿了一下,改口道:“务必要活捉!” 众将无有异议,只是以为曹操心头犹自愤怒不已,欲要亲自折磨张绣,以泄心头怒火。 得曹操之命,又有大公子曹昂被杀的消息,众将士均是满腔的怒火,杀至宛城,无不是死力攻城。 城南,贾诩听得四起的喊杀声,喃喃道:“将军,今日过后,诩就不再欠你什么了,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说完,贾诩带着数百骑,打马南下,对身后烽火四起的宛城视而不见。 城东,曹操看着拼死攻城的众将士,也是心头热血激荡,当即亲自拿起鼓槌,奋力敲了起来。 “丞相擂鼓助威,大家快杀啊!” “丞相擂鼓助威,大家快杀啊!” “丞相擂鼓助威,大家快杀啊!” 众将士面色涨得通红,俱是一声呼吼,气势再次上涨,攻势更加的凶猛。 在曹操亲自擂鼓不到一刻钟,城门宣布告破。曹操扔下鼓槌,就要随着一道杀入城中,报仇雪恨。但许褚死活不同意,昨晚的事情犹在眼前,他哪敢放松,只是任由曹操喝骂,却不做理会。 曹操对此是又高兴,又恼怒。 高兴的是许褚忠实的履行了他的责任,在他热血上头的时候将他拦下;恼怒的是,自己儿子的大仇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耐心等待。 “报~” 就在这时,从后方飞来一骑。 “丞相,有人偷营!” 只是一瞬间,曹操就想到几个可能,其一,便是张绣抽调了大部分精锐,所以才会这么快宛城就被攻破;其二,便是之前伏击夏侯惇等人那股荆州军,他们未尝没有隐匿在宛城附近,伺机偷袭的可能;其三…… “仲康,立即点起人马,随本相回援。” 许褚摇头拒绝道:“丞相不可!敌人既然敢袭营,未必没有做好准备,若是仓促回援,恐遭伏击。” 曹操闻言沉默了一下,道:“如此立即让夏侯惇和曹仁回援。” 夏侯惇和曹仁此时已经杀入城中,得到命令,赶紧退了出来,带人回营救援。待二将引兵至,大营早已被攻破,而且曹操留在营中女子也已消失不见。 得到这个消息的夏侯惇和曹仁差点儿没被吓死,昨夜的逃亡他们可是经历了的,因为这个女人,大公子死了,安民也死了,可谓是代价巨大,甚至可以看做是这两人用命换了这个女人,现在不见了,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夏侯惇和曹仁根本不做二想,当下便从残存的士兵口中问得敌军去向,带兵追了上去。 张绣杀入曹营,寻得叔母邹氏,当即不做拖延,复又杀出大营,向北而逃。夏侯惇和曹仁虽然奋力相追,但毕竟张绣这次袭营所带全是骑军,速度甚快,追了三天三夜,也仍是没有追上,但也没有被摆脱。 “婶婶,得罪了!” 张绣被追了这么长时间,也觉得有些累了、烦了,加上眼看着就要踏入河内,担心功亏一篑的他,道了声,便将邹氏一把抓起,横放在了马上。 “兄弟们,加快速度,我们务必要赶在曹军之前,渡河!” 张绣并一众数千骑倾力向前,到了河边却只寻到了不到百只小船,这么多人想要过河,非得数个时辰不止。这么长时间,后面的追兵恐怕早就追上来了。 “快,轮流渡河!” 张绣却不迟疑,当即命人渡河,尤其是邹氏,第一批被送上船,送到河对岸。而张绣则留在远处,指挥渡河,并防御追兵。 邹氏等人过河许久,却不见船只归来,张绣不由大惑,穷尽目力向河对岸眺望,但此处能做渡口,又有数十船只,便是因为此处河面甚宽,水流没有那么的急。任张绣如何,都无法看到河对岸的情况。 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去,张绣才发觉有船只靠近,却只能呼喝手下人戒备,因为来的船只实在有些大,与之前寻得的船只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张绣没有掉头就走,除了邹氏已经过河以外,也有对方在水中,不是岸上的原因。 等船只靠近,张绣方才明白这些人就是河对岸的人,当下不再担心,下令众人上船渡河。 如此一来,用了四次,不到一个时辰,数千人并战马尽数被送到河内。 当夏侯惇和曹仁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最后一批人上船离开,等他们到了河边,对方已经到了河中间,只能望水长叹。 “元让,这是明公手下的船只?”曹仁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问道。 “这……”夏侯惇不能答。 数日后,消息传到曹操口中,令其满脸的阴沉:“张绣小儿,操誓杀汝!” 心头对于公孙度的警惕却又再次上升了几分,夏侯惇和曹仁不敢确定,他却敢肯定那些船只就是公孙度的。 一直以来,公孙度就是出人意料。早先公孙度在辽东竟能挡住鲜卑多年,直到鲜卑退走(曹操也尚不知公孙度对鲜卑来说就是禁忌),其后出兵一举平定黄巾,为世人所称道…… 去年大旱,各地均是在在赈灾救荒之中寻求那一份宁静,公孙度却悍然出兵,一举夷灭袁绍,令各路诸侯大震! 更有不知何时,青州就被其拿到手中,在去年夷灭袁绍之战中有着极大的作用。 之后又准备用以前没有听说过的什么东西准备用来交易…… 如此一来,能在河洛之地出现这么一些体型巨大的船只,也就不用觉得奇怪。但是,只要是有奇怪的东西出现,那就多半与公孙度有关。 “丞相!” 不等荀彧劝解,曹操开口道:“无须多言,本相自知荆州之事更加重要。” 接着曹操又道:“张绣既然北走,那逃往穰城的又是何人?” 程昱道:“不出所料,应当是贾诩?” “贾诩?” 第五百零二章 荆州风波再起(八) 曹操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众人不由一颤,却只听淡然的话语响起:“曹某本来还在奇怪,张绣不过匹夫之勇,怎么会有脑子想到如此计策,原来是有这个老家伙从中作梗,哼,饶不了他!” 众人噤若寒蝉,当曹操自称“曹某”,而不是“本相”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怒极,另一种则完全相反,那就是高兴到了极点。眼下,怎么看都是恼怒得不行,要是他们有谁表现不当,绝对是要引火烧身的! “报~” 一名亲兵飞奔而入,道:“有书信至!” 曹操眉头一皱,喝问道:“何人送来?” 亲兵双手奉上书信,道:“贾诩!” 曹操眉头一挑,接过亲兵手中的书信,许褚也没有阻拦,因为书信能送到这里来,那就说明已经有人验看过是否有毒,而做这些的就是亲兵们。 屋内的众人自是大气儿都不敢喘。谁让这边刚在说人家,结果人家就有书信到来,怎么都有有种诡异的感觉,即便是荀彧和程昱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二人还算淡定,不像其他人那般小心翼翼,颇有些超然物外的模样。 “哈哈哈~” 曹操看完书信,却是张口大笑起来,最后甚至夸赞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贾诩,名不虚传啊!阴毒,真够阴毒!” 众人大奇,却无人有探究虚实之心。 曹操蓦地面色一收,道:“好了,都散了,准备明天南下。” 众人心神一凛,应道:“是,丞相。” 众人散去,傍晚,曹操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被破坏了。 “丞相,前去寻找徐母的手下来报,没有找到人,经过打听,得知在我们的人去之前两天,有人将其接走,现在到了何处,尚不得知。” “哼!” 曹操微怒,道:“此必是徐庶所为!” 来回踱了几步,曹操脚下一停,又道:“徐母年事已高,不堪久行,两天时间应该还没有离开颍川,立即传令沿途各城,各个要道,务必严加排查,一定要找到徐母,将她请到许昌做客。” “是。丞相。” 而这个时候,颍川某处深山,人迹罕至之地,一个壮汉背着一名老夫人,左右还有四名壮汉。 这一行,便是徐母等人了。五名壮汉,乃是白毦精兵,也就是刘备的亲兵,但刘备的亲兵并不仅仅是白毦精兵。这些白毦精兵由陈到一手训练而成,这么久以来,一共只有不到三十人,足可见乃是真正的精锐。 这次为了保证徐母的安全,刘备直接派出了五名,约莫两成的白毦精兵,可知刘备对徐庶的重视是非同常人的。 原本,徐庶是没有想到这茬的,只是诸葛亮联想到自己的事情,在离开之后,又托人松了书信给他,然后徐庶向刘备提及此事的时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一行六人行至山中某处,背着徐母的壮汉停了下来,放下徐母,又抹了把冷汗,道:“老夫人,就是这里了,只是委屈老夫人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徐母道:“是老婆子拖累了诸位才是。”随即又扫视四周,道:“这里环境倒是挺好。” 五人见徐母如此说,顿时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担心徐母觉得山里太偏僻,不愿意待呢! 随后,五人让徐母留在原地休息,五人则开始在山中开始伐树、寻找食物等等。待日落的时候,两间不大的木屋便弄好了,晚上的吃食也准备妥当,而且还是肉食。 白毦精兵,又称白毦兵,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特种兵。加上习惯依旧的打猎习惯,对于猎取野物作为吃食,简直不要太简单。(对此就不多说了,大家去了解一下白毦兵就知道所言不虚了) 曹操是无法想到这点了,但也不会将目光凝聚于此。次日天明,曹操引大军南下,其后半月,先后攻下涅阳等十余城,直逼贾诩所在的穰城,以及关羽所在的新野。 “将军!” 新野城中大营,关羽在博望坡之战后,便停留于此。前不久更是接到了刘备观望曹军动向命令,更是在新野周边各地布防,俨然已经做好了大战的准备。曹军势不可挡夺下北面各县的消息,自然逃不过关羽的耳朵,心中正忧虑,霍峻突然疾步而来。 “怎么了?”关羽问道。 霍峻道:“穰城的张绣来消息,想要和我们联合对抗曹军。” “张绣?” 关羽不屑一笑,道:“此子完成已丢,仅余穰城等数县,竟还望向与我们联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用理会他们!” 关羽一摆手,就离开了。霍峻看了看,张张嘴,却没能说出半个字。良久才低声叹息了一句:“果如主公所言性子高傲啊!” 霍峻何尝不明白张绣等人此时乃丧家之犬,与之联合并无多少益处,不联合也不会有多少坏处。但是霍峻想的是借此机会收降张绣等人。只不过他这个想法注定是不会实现,毕竟此时张绣已经踏上了前往涿县面见公孙度的路上。 关羽的高傲,在此时却是起到了好的作用。贾诩在穰城接到消息,当即又传给了曹操。 曹操迟疑了一下,率兵首先前往穰城。 三日后,穰城被破,张绣战死,贾诩逃亡的消息传到了关羽耳中。 “将军,曹军势大,眼下不如依照军师之命,暂避锋芒。”霍峻劝道。 关羽眼睑下垂,面无表情的说道:“曹贼肆意屠杀百姓,又欺辱陛下,关某就曾说过,一定要给他好看,今日眼看着就要遇上了,怎能退缩,怎能不战而逃?” 越说,关羽的语气就越发的严厉,到了最后,霍峻甚至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霍峻退下,担心出现意外的他,当即修书一封,着亲信火速送往襄阳。 贾诩“逃出”穰城,向新野逃亡,一日后便抵达新野城下。 “某是张绣将军手下参谋贾诩,曹贼击破穰城,杀了我家将军,今特来投靠,希望诸位能给关将军传个信儿。”(参谋的说法在此时好像是有的,而且似乎还是曹操首创,不管真假先用用) 关羽看着被拦在城下的贾诩,心头颇有感慨。对于贾诩,他没有见过,但是听闻的次数不少,尤其是来到荆州之后。就是这人,将刘备数次派出的大军都击败,使得张绣在宛城逐渐壮大,最后占据了差不多半个南阳。 放?还是不放? 关羽只是沉思了半晌,便决定放,因为他也想见一见这个令张绣以微薄之力抗衡整个荆州的奇人。 “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关羽淡淡的声音响起,接着又道:“另外,小心戒备,谨防有诈。” 城门打开,贾诩心头一松,当先向城内走去。入城后,贾诩看到打头的关羽,还有周遭小心戒备的士兵,心头又是一凛,暗道:难不成被发现了? 由不得贾诩如此作想,怎么看都有些像是要把他们这些人放进城,然后围杀的样子啊!好在,紧接着关羽就开口说道:“阁下便是有毒士之称的贾诩?” 毒士? 贾诩嘴角一抽,对于死去的刘表有了几分不爽,因为在这个名字就是刘表取的。原因嘛不过是当初刘表派人攻打宛城,然后贾诩让人在他们的水源投毒,直接毒死了数千大军,致使袭击失败罢了。 接着,贾诩收拾好心情,分毫不显的说道:“将军过奖了,区区便是贾诩。” “嗯!” 关羽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上前几步,抓住贾诩,道:“好,随关某回营一叙。” 贾诩也不挣扎,对于身后的士兵更是半点不在意,看也不看就随着关羽一道往军营行去。嘿嘿,不想也不行,被拉着根本没法离开,只要表现得有半点不对,关羽必然会痛下杀手,以贾诩的双手对比来看,不反抗才是明智之举。 贾诩离开之后,随他而来的近千士兵立即被围了起来,然后收缴了武器,直接看押了起来。 第五百零三章 荆州风波再起(九) 贾先生,眼下曹军来势汹汹,为防意外,还请贾先生暂住此地!”关羽带着贾诩来到军营内某处,指着前面的小房间淡笑着说道。 饶是以贾诩的深沉,此时也觉得有些不爽。 不等他说话,关羽盯着他不急不缓的说道:“贾先生智计百出,打得荆州军抬不起来,结果却仍不是曹军的对手,关某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谨慎都不为过,你说,对马?” 贾诩心神大震,忙道:“关将军所言极是,曹军凶猛且狡诈,必须的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是。”顿了顿,又道:“如此就有劳关将军了!希望关将军能旗开得胜,为荆州百姓报得大仇。” 关羽也拿不准了,只是点点头,便离开了。 贾诩见此却是安下心来,至少暂时是安全了,不过—— 该如何与外界联系呢? 贾诩被拉来的路上,就仔细观察过了,大营内守卫森严,不说苍蝇都无法飞过,却也相差不远,至少同来的那些人多半是无法躲过,前来与他相见的。而现在他又被软禁在了大营深处,就更麻烦了,连门或许都出不去了。 贾诩也是没有想到,关羽竟然做得这么绝。 “难道关羽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贾诩不由想到。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在徐州的时候,刘备就是被曹操夺了州郡,关羽对曹操就有了恨意,刻骨铭心的恨意;后来刘备进入许昌,又见识了曹操对刘协的欺辱,那种恨意渐渐沉淀,就是沉下去,但很少表现出来,在后来为了除掉曹操,进行狩猎的时候,关羽曾想着将曹操,连带着刘协一起干掉,让刘备坐上皇帝的位置,只是被拦下了。 有句话说的是“最了解你的,或许不是你和你的亲近之人,而是你的敌人”。 关羽就是曹操的敌人,对于曹操了解得很,所以这个时候除了自己带来的人,其他的人,他谁都不信,贾诩想要……自然是不成的!被看起来还是好的,没以“有杀错,不放过”直接干掉就已经是好的了。 贾诩只好一面暗中寻隙,希望能向外传出消息,甚至……一面又希望先前布下的暗手能起到作用。 关羽不知这些,吩咐手下人看紧贾诩后,便再次上了城头。追击贾诩的曹军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城下,正自喝骂不已。 “城上的人听着,立刻打开城门,否则鸡犬不留!” “我主曹丞相,奉陛下之命剪除反贼,任何人不得阻拦,否则以叛逆的大罪论处,城头之人当速速打开城门,休要自误!” …… 关羽勃然大怒,喝道:“休要聒噪,本将关羽!速速让曹贼那厮前来回话,尔等还不是那份人!” “狗贼!藏匿奸吝不说,还侮辱丞相,本将不与你干休!” 那将说话,竟是挥军攻城。 关羽轻蔑一笑,暗道:这厮如此性情,只是三言两语便被激怒,合该取死也! “众将士小心应对,曹贼奸诈,其手下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是,将军!”众将士俱是高声应和。 新野刘备经营许久,关羽到此早做了准备,又有几乎堪称汉末第一守将的霍峻相助。来袭的曹军,除了送人头,就是温暖。温暖了荆州军之心,让他们对曹军少了戒惧。 最后,曹军将领留下千余曹军尸体大败退走。 关羽当即领兵追击,直到天黑方归。待其归来,见城下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一应尸体尽数得以掩埋,不由暗自点头。 曹军狼狈逃回,曹操得到消息却离奇的没有生气,只是令大军在穰城好生休整。 另一边,半道得了霍峻书信的刘备却是心急如焚,与军事蒯良、马良商议一番后,便加速赶往新野。 却说刘备在得到张绣大败的消息后,心知南阳北部十余县是保不住了,而曹军来势汹汹,欲要保住荆州,却是必须得再次出兵了。刘备招来徐庶商议,随后决定由徐庶令伊籍等一众人留守襄阳,而刘备自己则自率大军北上,与关羽汇合。 为了抵御曹军,刘备还从各县抽调了不少人手,包括江夏文聘和甘宁,此二人乃是刘琦所推荐;长沙庞季……吕介……王威等一众将领。 一路上,刘备急着赶路的同时,也没忘了眼看甘宁等将。正是此举,让原本的赶路速度下降了不少,同时也让刘备欣喜不已,因为他从中寻到了良将。不用多说,自然文聘、甘宁、庞季、吕介等人。 其中又以文聘和甘宁二位,此二人均是水战、步战精通。文聘相对而言更擅长步战,而甘宁则更擅长水战。于此,刘备有了些不成熟的想法。 赶至新野南面淯水江边,刘备本欲入城与关羽汇合,但马良劝道:“主公,新野不过小城,不利久守不说,我们数万大军也难以施展开来,不若隐匿城外,与关将军遥相呼应,必要之时,更是可以夹击曹军,说不得可以一举击溃曹军,奠定胜局。” 刘备从其计,着人相告关羽,然后又至新野南面青阳谷藏匿大军。此地有虽是谷,但也是溪,只是每年夏天都会干涸,是以又名谷。如今也差不多快了,但水流仍是不少,正好做水源之用。 转瞬,三天时间过去。 曹军仍无动静,饶是以刘备命运多舛磨砺出的性子也有些焦躁了,幸有蒯良、马良二人相劝,才又平复了下来。 第四天,曹军大举进犯新野的消息传来,刘备暗自庆幸不已,同时将探子尽数派了出去,将新野方圆三十里尽数监视了起来。 半日,曹军抵达新野,根本不做多话,当即开始四面攻城,一副不攻下城池不罢休的模样。 关羽于城上见得曹军架势,不由面色一沉,随即又想到刘备,稍微放松了些,只是指挥手下人攻击来袭的曹军。 然而,此时城内,原本被看押起来的贾诩的手下们,却有半数开始闹事。这些人俱是曹军精锐,安排进来一来为了此时,二来是为了看住贾诩。 数百人动乱,城中军营骚乱不止。关羽得到消息大怒,身旁亲兵立即前去镇压。 曹军四面攻城,关羽和霍峻只能顾得两面,只是依靠先前的准备,撑了些时间,然而曹军攻势甚猛,另外两面城墙却是要要欲坠。关羽此时手中亲兵已经派去镇压叛军,已经无力支援,只得严令死守。 曹操见破城在望,心中大喜,当即着人擂鼓助威,欲要一鼓作气,破城而入。 刘备在曹军靠近新野十里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带来尾随而来,如今埋伏已久,眼见曹军就要破城,哪还忍得住,当即名甘宁等人率军杀出。 “杀~” 喊杀声四起,瞬间压过了曹军。 关羽大喜,高呼道:“援军到了,众将士随本将速速杀退敌军!” “不好,有伏兵~” 曹操大惊,不等他言语,许褚已经呼喝众亲兵将其团团围住。 “丞相眼下还是先撤为妙!”许褚道。 曹操点头,道:“速速鸣金收兵!” 言毕,曹操又对同来的荀彧说道:“文若,速走!” “是,丞相!”此时荀彧对突然出来的荆州军也有了一丝骇然,对许久未曾谋面的徐庶,也多了一丝丝好奇。 可怜荀彧还以为这是徐庶的谋划,不知时间尚有马良! 马良马良,白眉最良! 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马良之能,即便是蒯良也是自愧弗如,说是如见天人也不为过。 是役,曹操大败,五万大军,竟有不到三万人逃了出来,其余不是被杀就是被俘,抑或是逃入山林。 荆州军大胜,刘备欲要趁势北进,收复南阳,为马良所阻:“曹军虽败,但并不足以伤筋动骨。况且荆州军不善攻城,曹军又有荀彧、程昱之流相佐,恐难以取胜,不如等待时机。” 刘备从之。 第五百零四章 公孙度教子 苍茫烽火南麓起,层叠风云北麓聚! 一壶清茶、一块棋盘、两只身影。 “啪~”一颗黑色的棋子自一只身影下落,落在棋盘上。 “啪~”一颗白色的棋子自另一只身影下落,落在棋盘上。 “啪~” 又是一声脆响,一颗黑色棋子落下,白色棋子却久久没有踪影。 此二人不是旁人,正是公孙度和公孙毅。 公孙度见公孙毅久久不决,不以为意,伸手取过一杯茶水,轻啜了两口,缓缓道:“毅儿,你可知为父以前并不懂下棋?甚至学棋的时间比你还要晚?” 公孙毅怔了怔,道:“难道母亲说的是真的?” 公孙度点点头,他知道公孙毅所说指的是什么,也即是公孙毅七岁学习围棋便已有两年,曾想与公孙度对弈,然而张芷告诉他公孙度并不会下棋一事。也正是此事过后,公孙度才开始学棋。 “那……” 公孙毅想了想,道:“父亲必是有着难得一见的围棋天赋。” “非也!” 公孙度摇摇头,道:“论下棋,为父不懂。但是每逢对弈,为父便是将一颗颗棋子看做士兵,将整个棋盘看做战场。” 公孙毅闻言虽然手中仍捏着棋子,但心思却已然不在下棋之事上。 公孙度也不打搅,眼神飘向窗外,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许久,公孙毅回神,道:“父亲大才,孩儿不及也!” 公孙度轻轻一笑,道:“下棋,学问很多,其一,便是棋场如战场!” “其二,治国,便是如下棋!” 公孙毅颇觉诧异,但仍是细细思索。 公孙度又道:“有句话叫做‘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毅儿觉得如何?” “亚圣所言,自然是极有道理的!”公孙毅回答得很快,也很笃定。 公孙度却骂道:“狗屁不通之言!” 公孙毅愕然。 只听公孙度又道:“若是真是这般,那为何皇帝一死,无有继承人,天下便会大乱,为何?若是不重要,如何会引起这样的情况?” 公孙毅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虽觉公孙度有强词夺理之嫌,但这话未尝没有道理。 公孙度面色恢复淡然,徐徐解释道:“要想治理好国家,关键在于什么?在于吏治!如何维持吏治清明,才是长治久安的主要影响因素。” “百姓追求的是什么?最基础的便是吃饱穿暖!只要能做到这点,普通百姓谁会愿意冒着杀头的大罪去造反?” 公孙毅肯定的点点头,道:“父亲所言极是,普通百姓并不会想那么多,只要能吃饱穿暖,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家人的性命。” 顿了顿,公孙毅又道:“所以父亲便会先行组建吏部,为的就是保持吏治清明?” 公孙度点点头,又摇摇头,在公孙毅诧异的眼神下,解释道:“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绝对的吏治清明是不可能的,人有七情六欲,必然会遭受一定的影响,不同的人,遭受影响的程度又是不同的,所以能做的应该是维持一定的吏治清明。” “这……”公孙毅听得此语,是真有些不理解了。 公孙度却不做理会,只是道:“这些,你只要记住就行了。以后自会慢慢理解的。” 公孙毅只能点点头。 “说完百姓,又来说公侯。” 公孙度徐徐道:“要说造反,你看古往今来有谁是寻常百姓完成改朝换代的,即便是本朝的高祖,也是泗水一亭长,也是个小小的官。况且,说句不好听的,刘邦得天下只是偶然,否则根本不能轮到他,没有楚霸王,刘邦亭长之徒,焉能推翻大秦?所以,没有了百姓造反的可能,就要注意这些公侯。” “公侯一般来说,不是颇有家财,便是卓有声望之辈,甚至兼而有之,若是这些人有些造反,想要蒙蔽底层的百姓,办法简直不要太多,随便说些对朝廷统治者不利的话,就能引起不少人的共鸣,然后拉开造反的序幕。” “那应该如何解决此事?”公孙毅好奇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少封公侯。” 公孙度的话让公孙毅感到愕然,不等再问,便又听到—— “少封不等于不封,只是敕封的难度上升了而已,但同样的也会让得到封赏之人获得更加多的声望,算是有利有弊。但是总的来说,利大于弊,因为人少人,便更好控制,无论是放在身边,还是外放,都要方便监视得多。” 公孙毅想了想,觉得有理。 “不过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那什么才是最好的办法?”公孙毅问道。 公孙度缓缓吐出八字—— “文安天下!” “武镇八荒!” 接着,公孙度又解释起来:“治理地方依靠的还是文士,而不是武人,只能算是从旁相佐。” “但是只要手中有着足够的力量,无论是想要造反的人,还是被蛊惑的人,都要掂量一下才行。当明知不可为的时候,谁会愿意去做呢?公侯数量少了,仅凭他们能做到?最后还不是要靠底层的百姓。但是百姓能吃饱穿暖了,又向来爱惜自家性命的他们,会愿意被蛊惑,去造反呢?” 这就像是一个圆,从这头出发,来到了那头,结果还是这头。 可是这样一来,亚圣的那句话不就是对的了吗? 公孙度看着公孙毅一脸的迷惑不解,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心中轻轻摇了摇头,提点道:“千人千面,为父认为不对,但你认为是对的,难道会影响这句话吗?不会!” 言毕,不等公孙毅应话,公孙度又道:“年中将至,袭取徐州的计划即将开始,到时候,一应政务就要压在你身上了。”说着,又拍了拍公孙毅的肩膀。 公孙毅忙道:“父亲,孩儿请命随军出征!” 公孙度瞥了他一眼,道:“齐儿还小,你还是留在家中多陪陪他吧!”顿了顿,又道:“齐儿作为公孙家的长孙,将来是要继承你我的衣钵的,不趁着还小多加教诲,将来如何能承担得起相应的责任。” “这……” 公孙毅还待迟疑,公孙度眼珠子一瞪,道:“这什么,就这么定了。” “是,父亲!”公孙毅只能苦笑着应下。 公孙度面色一缓,说道:“当今天下纷乱犹自纷乱,待再次一统,不知还需何等年月,即便是为父,也不敢说在有生之年有着绝对的把握能做到。而待为父去了,你恐怕年岁也不小,到时候就要看齐儿的了,所以,你明白了吧?” “是,孩儿明白!” 公孙毅忙应道,接着却又说道:“父亲多虑了,以父亲之康健,必然长命百岁;以父亲之英明神武,必然能够一统天下。” “少拍马屁!” 公孙度说完就笑了,道:“好了,回去吧!” 自公孙度称公,公孙毅便被立为世子。既然是世子,自然就不能呆在明公府了,就搬到了左近的世子府。 “是,父亲!” 公孙度望着公孙毅离开的背影怔怔出神—— “毅儿,为父有心在有生之年统一天下,但等为父离世,或者退位,到时候你还在不在还是个问题啊!即便是在,以你的年纪,又能在位多久呢?” 公孙度却是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就他和公孙毅站在一起,看起来年纪相仿,不是父子,而是兄弟啊! 公孙毅现在已经年过三旬,公孙度有把握比原本的历史更早一统,但是以如今的情势来看,怎么也得二十年往上了,到时候,公孙毅就是花甲,甚至古稀之龄,还能活多久呢? 公孙度想不透是什么原因导致,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系统,那个自他武艺尽数大成,连黄忠都可以轻易击败以后,便已经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系统。 第五百零五章 徐州(一) 敌袭~” 泰山郡北部茌县、赢县、莱芜三县;琅琊郡北部姑幕、诸县、东武三县,几乎同时遭到袭击,一番大战,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六座城池先后被下。(今天翻地图发现泰山郡属于兖州,但是既然前边将其划到了徐州,也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拿下六城,公孙度并不就此满意,他这次亲自率军南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徐州! 公孙度看上徐州,而不是兖州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徐州的盐!当初公孙度为了脱离洛阳,献上的制盐方法,便是应在徐州,可是让朝廷好好的富有了一把,也因此让董卓那家伙多活了两年。 当然,更多的是让徐州富了。而如今徐州属于曹操,虽然时间尚短,又有去年的灾难,但是时间稍长,曹操便能借徐州休养生息,甚至因为徐州海盐的问题,比之历史上曹操坐拥北方八州时的实力还要更强一些。 “如此,必须斩掉他!” 公孙度恶狠狠的想着,也用实际行动做着,号令大军继续南下,一举夺下徐州。 同时,幽州军南下的消息火速飞往许昌,同时镇守徐州的大将也接到了消息火速起兵北上堵截公孙度。 公孙度也得知了此事,但并未在意。然而当公孙度再次引兵拿下牟县,进击奉高城的时候,于半道遇上了堵截的曹军。 “曹?” 公孙度从望远镜中看着曹军大纛,嘴角一勾,低声道:“曹操一心希望长子曹昂继承衣钵,时常待在身边,但对这个模样奇怪的三子却是倍加喜爱,竟是放心让他坐镇徐州,呵呵,不错!” “只是……要不要给这个大侄子一个一个凶狠的教训?或者让曹操尝试一下再次失去爱子的痛苦呢?反正曹操的儿子那么多!” 左近的典韦听到了公孙度的嘀咕,眼神不由有些怪异,暗道:明公这是在羡慕、嫉妒曹操子嗣比自己多吗?明公不是天人下凡,所以只能一个女子生一个孩子吗?神仙还会羡慕凡人? 公孙度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大抵会大笑道:“对对对,就是神仙,两千年华夏有十多亿神仙,一人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成灰,哦不,是灰都没有!” “何人拦路?”头前的张郃引兵喊话。 “尔乃何人?速速让公孙度前来答话,你还不够资格!” 曹军将领甚是嚣张,完全没有将张郃放在眼中。 张郃心中虽怒,但犹自喊道:“某乃明公麾下大将张郃,今奉命寻找逃兵,尔等速速让开道路,否则……” 说完,张郃一挥手,手下士兵喊道—— “杀、杀、杀!” 威胁之意已然尽知! “尔等不得圣命,擅自出兵,与谋反何意?还不将公孙度叫来,伏地请罪,否则定叫你们好看!”曹军将军犹自高傲,却不知眼前之人不是厦大毕业的。 “找死!” 自被俘,到被招揽,又委以重任,张郃对公孙度的感激已经达至顶峰,如今听闻有人辱及自家明公,胸中的怒火再也难以压制,狂呼一声,出阵叫道:“有种的,就出来一战,否则就不要在那狂妄自大,还是回家奶孩子去吧!” “找死!”那将同样怒不可遏,亦是飞奔出阵,极速冲向张郃。 张郃眼中精光一闪,迎了上去。曹军将领倒也不是只有口舌之力,还是有几分实力的,与张郃战十余回合不落下风。 又一合战罢,张郃呼道:“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还是早早退去的好,免得枉送了性命!” 那将道:“大话谁不会说,昌某不是小瞧你,就你这点本事,还好意思说大话,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得很啊!” “既然你想死,那就本校尉就成全你!” 有句话叫“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张郃索性不再多言,面色一厉,举枪猛冲而上。 昌豨感觉到不对,但又不知哪里不对,但张郃已经杀至,也容不得他多想,同样迎了上去。 “杀!” 张郃手中大枪大开大合,昌豨顿时招架不住,却是已然明白张郃所言不虚,先前不过是试探虚实罢了。只是,现在明白已经晚了,不等昌豨多想,张郃连续三枪击偏他的兵刃,然后一枪迅疾如风直扑咽喉。 昌豨大骇,欲要后仰躲开,但张郃枪快,一枪自其下巴刺进,头顶穿出,殒命当场。 “敌将已死,众将士随本校尉冲啊!” 张郃手臂一抖,长枪收回,看也不看坠落的昌豨尸身,举枪高呼一声,冲向了曹军。 “杀啊~” 一万大军气势如虹的冲向曹军。 曹军多是步军,见此干脆一动不动,紧守阵型。 张郃暗暗给曹军将领点了个赞,然后又去势不减的一头冲了进去。曹军见此,意图以人数围杀张郃,然而张郃其岂是好相与的,一杆大枪接连挥动,但凡靠近他的曹军士兵尽数倒飞而回,压到了不少人。 张郃接连斩杀十余人,曹军士兵已经大觉不妥,在自家将军的指挥下放缓了围杀速度。但此时后面的幽州军又冲了上来,一万人分作十股,均做锋矢状,同样一头扎进了曹军军阵。与张郃一人不同的是,千人齐冲,威力着实凶狠,一起往前狠狠的撞翻了十余人速速才稍稍降低,但也只是降低。 “杀~” 曹军将领见幽州军有要冲破军阵的模样,令旗变幻,后军立时冲出一股骑军,从侧翼杀了过来。 “虎豹骑?” 看着曹军之中冲出的精锐骑军,公孙度回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做出了判断。只是,公孙度有些疑惑,曹彰虽是其众多儿子中最为勇猛善战之人,但曹操也不至于将本就不多的虎豹骑派到徐州才是。 “是早有所料?还是因为同样看到了徐州的重要性?” 公孙度沉思起来,若是前者倒也罢了,猜到了也就猜到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没有用的,这次南下,一共有六路大军,除了他这一路,还有张辽、高览、颜良和文丑、太史慈、赵云等五路人马。每一路各有两万大军,共计十二万五千人马,多出来的五千,便是公孙度这一边多了五千,其中一千亲兵,四千骁骑营士兵,主要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除此之外,尚有徐荣、吕布于冀州、司隶(河内郡属于司隶)虎视,一旦曹操大举调兵,他们便将南下,虎视许昌。 若是后者,可就麻烦了。以曹操的谨慎和多疑,既然认识到了徐州的重要性,恐怕不会仅仅是派来曹彰以及虎豹骑就完了,必然另有后手。 公孙度顿时提高了警惕,虽然如今幽州军实力要强过曹军,但是甚至曹操本事的他,又岂会小视曹操,若真是这样,便应该休养生息,待冀州完全恢复,大军实力再增之后,再兴兵南下,而不是现在就夺取徐州,断曹操一臂。 唯有“忌惮”二字可以解释矣!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喊道:“韩猛!” “明公!” 韩猛乃袁氏故吏,不同的是,袁绍对于这个大咧咧的老人并不重视,或许有年纪的缘故,所以在公孙度第一次招降的时候,便成了他的手下。 “那将应该便是曹操族子,其统帅的也是曹操手中的精锐虎豹骑,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击破虎豹骑?甚至是擒拿曹休?”公孙度笑眯眯的问道。 韩猛疾呼道:“请明公放心,属下一定会击破虎豹骑,擒住曹休!” “嗯!”公孙度满意的点点头。 第五百零六章 徐州(二) 韩猛率众而出,同样是从侧面,袭往从侧面杀来的虎豹骑。 年过五旬的韩猛人如其名,依旧凶猛,一杆长枪“突突”的刺个不停,每一次,都总会有一名曹军士兵或捂着咽喉,或捂着腰间坠落马下,抑或是捂着肩臂满脸的狰狞,战力损失大半。 早年韩猛也是有着赫赫威名的,河北枪王的名头可是不若,只是后来年岁渐高,张郃、高览、颜良、文丑出现,掩盖了他的光芒,颇有些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感觉。 “果然不愧是河北枪王,此等枪法,就算是张郃也不敢说稳胜吧!” 公孙度看着韩猛强势截断虎豹骑前后,将其一分为二,很是感慨,同时心中庆幸不已:这老家伙果然是老当益壮,又是一个黄汉升式的人物! 什么是黄汉升式的人物?岂不闻黄忠年逾七旬,尚且阵斩夏侯渊乎!说的就是年岁虽高,却仍有着极强的实力,比之许多军中大将都要凶猛。韩猛自是没有黄忠那么凶残的,但就目前来看,实力亦是不错。 公孙度见曹休没有及时作出应对,只是一味狂突,便知大局已定,眼角余光扫到典韦,便忍不住提点道:“典韦,若是你的话,你又会如何应对?” 历任的亲兵队长,都已成为一方大将,统领数千上万人马,公孙度爱惜典韦之勇,有心在将来再次将他放出去,现在,自然就要好好学一学了。 典韦却只是瓮声道:“俺不懂,觉得还是保护明公有意义。” 公孙度感觉自己被闪电劈中了,这不是那个谁的口头禅吗!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发现他不应该将典韦这厮找回来,放到身边,要不然现在指不定也是在上阵杀敌呢!唯一麻烦的是,这家伙脑子总会犯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做出超出计划的事情来。 这也正是公孙度把他放到的主要原因啊! “难不成这家伙天生就是保镖的命?” 公孙度想到这里,又认真看了看典韦。 皮肤古铜色,面上的胡须又给人一种威武感,再加上那宽厚的肩膀,浑身的腱子肉,威慑力十足啊!保镖不就是这样吗? 公孙度摇摇头,又将目光放到战场之中。典韦见此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却发现头上戴着头盔,有心将其摘下,但想想不由悻悻的放下了手。 虎豹骑方自出现,张郃便欲回身拦截,但见韩猛杀出,便熄了心思,只管戮力前冲,杀透曹军军阵。然前突不久,又见韩猛凶猛无比,接连斩杀数十人,直接将虎豹骑拦腰截断,心头就是一颤:这老家伙竟还有这般勇力?不行,郃也得努力才行,否则要是被一个老家伙比下去了,岂不是丢人丢大了?到时候见到老高他们头都抬不起来。 “突击~” 张郃厉声高喝,攻势也瞬间变得凌厉。之前虽然也甚是凶猛,但张郃多少还有些稳扎稳打的心思,但现在却是需要放开手脚了。 全力施为的张郃是凶猛,比之韩猛还要凶猛。 “杀!” 只见张郃一声沉喝,长枪向前凶狠的刺出。 噗、噗~ 张郃竟是将一人刺穿不止,又挑着其尸体,刺进了后面一人身体之中。 “滚开~” 接着又猛的一甩,两个“葫芦”从枪身上飞出,将从右面偷袭而来的曹军士兵撞落马下,转瞬就成了马下亡魂。 张郃眼中厉茫闪烁,长枪一转,转到左手,一枪抽在左面数人的胸口,将其击落马下,步了方才那些曹军的后尘。 张郃一夹马腹,趁着这一瞬间的间隙,往前猛突十余步,长枪又化作点点星芒,在曹军士兵来不及反应之时,一一落在了其咽喉,待其回神,只觉咽喉疼痛不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最后脑袋一歪,滚落马下,相信不久就要成为夏花之泥。 此后,张郃犹自不歇,仍是狂突猛进,却是惹恼了曹军主将。 “军师,这里交给你了,本将去会会这厮,要不然军阵必破!”曹彰对身侧一人说了句,也不等回话,提起画戟飞身下了小楼,越到爱驹北上,策马奔了过去。 “贼将休得猖狂,某家曹彰来战你!” 张郃闻声犹如惊雷,心底一震,迅猛极强将左近的曹军士兵杀退,凝神看向来人。 “曹彰?” 张郃听过曹彰的名头,因其胡须呈黄色,又称“黄须儿”,深得曹操喜爱。 “黄须小儿,休要狂妄,就让本校尉来会会你!” 说话间,张郃一挥手,让手下骑军继续前突,冲散曹军阵型,自拨转马头,举枪杀了过去。 “都让开,看本将取他狗命!”曹彰大怒,喝开身前曹军士兵,直面张郃。 “好胆!今日本校尉就让曹操白发人送黑发人!”张郃亦是大怒,口中反击道。 “混账!” 曹彰暴喝一声,一抖缰绳,猛冲而上,一戟犹如流星追月,照着张郃面门落下。 张郃心里一惊,他没有想到曹彰竟如此果断、迅猛,但他也不是好相与的,轻轻一拨,带偏了画戟,让了过去。 “咦?” 一招过后,二人俱是惊诧不已。 “反应真快,竟能躲过本将的突袭,当真是厉害!”曹彰面色凝重,看向张郃的眼神不复之前的轻蔑。 “好强的臂力,怕是比之益德也不遑多让!”张郃彻底收起了小觑之心,原本他还以为曹彰年纪尚轻,经验不足,只能偷袭,没想到一交手就吃了个闷亏,也幸亏反应及时,将力量卸掉,否则长枪即便不脱手,手臂也要被震伤。 “你不错!”曹彰评价道。 “你也不差!”张郃亦是回道。 “不过,本将自才等候一日有余,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日你等是插翅难逃,若是不想就此殒命,立即下马伏地请降,本将自会在丞相面前求情,保将军一命。” 听到曹彰的话,张郃心中又惊,据他所知,曹彰不喜诗书,深爱武艺,然而此时看来,却是颇有才智。无论此语是为了瓦解他的信心,还是想要借机招揽,都不是一个不通文墨之人所能道出。 这就是张郃想差了,曹彰作为曹操之子,怎么可能不通文墨,不喜诗书,与之并不冲突。况且,曹彰若真是只有匹夫之勇,曹操何敢将徐州交到他手中? 曹彰见张郃沉默不语,又道:“吾父乃当今丞相,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将军愿意投降,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届时断不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就完了。难道你就不想成为四镇、四振、四征,甚至是骠骑将军?” 张郃见这厮误会自己,不由气道:“曹贼不过又一个董贼,何须多言!” 曹彰见张郃竟将自己父亲与董卓那狗贼相提并论,真的怒了,咆哮道:“竟然侮辱当朝丞相,果是反贼矣!合该取死也!” 言毕,曹彰挺戟杀向张郃。 张郃也不答话,就地与之战了起来,只是前面吃了不知曹彰膂力的亏,却是不再与之硬碰硬,而是借力打力,游走消耗其体力。 另一边,曹休见韩猛竟将手下的虎豹骑击杀了一个又一个,心中痛惜不已,也不管之前的命令,转头迎了上来。 “老贼!” 曹休高呼一声,吸引了韩猛的注意力,方才又道:“年纪大了,就不要出来找死了,难道不知道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战死沙场的吗?” 韩猛闻言大怒,先前在袁绍麾下,便是因为年纪大了,受到轻视,并不受重用,此时听到这话,就像一颗火星,丢到了炸药之中,瞬间就引爆了。 “乳臭未干的小儿,你找死!” 韩猛迅猛出枪,将拦在中间的虎豹骑士兵像麦子一般从中间拨开,直扑曹休。 曹休见此心头一惊:老匹夫尚有如此勇力,休能敌乎? 第五百零七章 徐州(三) “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曹休瞬间就有了决断,长刀飞转,劈飞一人,慌忙退入阵中,一面指挥手下人围杀韩猛,一面指挥手下人对幽州军进行阻拦,欲要将韩猛与之分割开来。 论武艺,曹休只能算尚可,军中比他厉害的不说比比皆是,却也甚多;单论眼光和作战,曹休却是名列前茅,否则曹操怎么敢将手下的精锐骑军虎豹骑交给他,难道就凭他曹氏子弟的身份?曹操若当真如此糊涂,岂能走到今天的地步。 韩猛勇猛向前,却是没有注意到这点,待又前冲了数丈,里曹休尚有三十余丈之时,方才察觉到身后的军士居然没有跟上,心中愕然。 “曹军搞得鬼!” 韩猛亦是知兵之人,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不过他并不担心,只是喊道:“众将士结阵破敌,不必理会本校尉!” 同来的骑军闻声身形一折,干脆的往旁边绕了过去。 曹休亦是听到了呼喊,见到这奇怪的一幕,心下不由一紧,将注意力留了三分放到他们身上。 韩猛虽勇,但虎豹骑乃是曹军精锐之师,又有曹休指挥,让他一时间竟难有寸进。 “咦?曹军之中也不尽是酒囊饭袋啊!” 公孙度在后面观战,将韩猛的境遇看了个清楚,陡然对曹休多了几分兴趣,以及—— “也好,正好看看韩猛这个老将军到底还有几分本事!” 韩猛新入,又年老,军中甚少有人愿意与之切磋,哪怕是暴力狂张飞也是如此,加之黄忠现在又不怎么愿意动手,也没有与之切磋过,所以其武艺到底如何,也就没人知晓。 公孙度好整以暇的看着韩猛,对于战场上的其他地方不再理会。 “好,对,就是这样,先用横扫千军斩破右面之敌,再借势向右兜转数步,以迅猛无匹之事……呵,厉害,连人带马都挑飞了,看来膂力不比益德小多少啊……嗯,不错,一枪三出,三个枪影,一个就能斩杀一人,武艺比子龙稍低,毕竟子龙可以一枪五影,不过也很是不错了,如此看来某小瞧了韩猛啊!嘿嘿,就是不知死了这么多人,曹休心疼不心疼?曹操又恨不恨啊!” 公孙度不时的点评一二,让一旁看不清战场情况的典韦听得有滋有味。 “明公说得太好了,要是能天天都说就好了。” 这话典韦自然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只是凝神听着。 陡然,身旁一人说道:“明公,曹军要撤了!” 说完,又似是埋怨的说道:“明公,曹军与我们幽州军相比,不若婴孩比之成人,青年比之大力士,为什么非要嘉随行呢?随行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不能饮酒呢?” 公孙度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道:“恐怕你后半句才是你真正想说的吧!要不要让你回涿县喝个够?” 郭嘉想到涿县家中的母老虎,顿时身子一抖,装疯卖傻道:“嘉有说什么吗?”又四下看了看,道:“没有吧!” 公孙度摇摇头,目光放到战场上。 郭嘉顿时松了口气,接着神色一正,道:“主公,是否立即进行包抄,将他们全部留下来?” “不用!”公孙度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拒绝了。 “为何?”郭嘉若有所思的问道。 “让他们逃,逃得越狠越好,越多越好!” 郭嘉闻言,眼珠子一转,摇头晃脑的说道:“嘉明白了!” “明白了?”公孙度将望远镜一收,笑眯眯的问道。 郭嘉见四周众人都有了好奇,也有心卖弄一番,回道:“曹军于我们而来,就如嘉之前所说,不堪一击。然,明公向来爱惜部下,能只有一分人损伤,就绝不能多上半分。所以,如果包抄,曹军见不能逃走,必然拼死反击,徒增伤亡,此其一。” “难道曹军就不能投降?”公孙度促狭道。 郭嘉停顿了一下,见众人都是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解释道:“据嘉所知,曹军所选军士尽是青壮,有兄弟、父母之人,若是他们投降,以曹操的性子,即便不将其抄家,恐怕其家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郭嘉又道:“其二,此次领军之人,乃曹家千里驹曹彰和曹休!二人在曹军之中卓有声望,此番大败,必然会随着败军的逃遁传向四方,如此,徐州曹军必然声势大跌,于我军有利。” “哈哈哈,凡作战,攻心为上!奉孝啊奉孝,果然一眼就看透了啊!”公孙度抚掌大赞。周遭众人亦是满脸敬服。唯有典韦不知所云,只觉得听起来不错,亦是点了点头。 公孙度看到了这点,也只能摇头暗自叹道:顽石就是顽石,朽木就是朽木,撑不了玉石,也成不了木雕,只能是做个地基,当做材火之类的。 典韦不知这些,但就算知道了却也不会在意。 曹军之中,这时曹彰被打得狼狈不堪,幸得周围曹军士兵倾力相救,拼死阻拦张郃,才得以脱身。曹彰本欲稍作休整再与之一战,但却听到鼓声响起,心头不由一惊:难道大阵被破了? 鼓声,乃是曹彰与众将约定的撤退的信号,进军的信号,却是鸣金。 “撤~” 曹彰不担心是乱下命令,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另一边,被韩猛盯上的曹休就惨了,听到鼓声欲要撤退,却被韩猛缠住,脱身不得。 “大家一起上,相助将军!” 呼喝一声,周围的虎豹骑一拥而上,欲要救下曹休。 “找死!” 韩猛怒声暴喝,策马猛进几步,连出四枪,每一枪都直扑曹休面门而去。 曹休眼力极高,见状大骇:吾命休矣! “嘭”的一声,曹休只觉双肩、胸口一疼,倒飞而出,落到了数丈之外,竟是还砸到几人。原来韩猛在枪尖即将临身之际,见其无法应对,又得了活捉之命,当即招式一变,两枪袭向其左右两肩,两枪击中其胸甲,直接将其击碎。 “不许动!” 曹休落地之后,正欲起身,却见两柄钢刀架在脖子上,定睛一瞧,其人并非曹军,而是幽州军,眼神顿时黯淡不已。 拿下曹休,韩猛这才回身理会刚才呼喝的虎豹骑士兵。 “都给本将死来!” 韩猛没有放过他们的想法,枪出,则命陨! 接连十余人毫无还手之力便被斩杀,剩余曹军顿时明白想要救回将军已是不成,当下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跑。 韩猛也不追击,只是看住曹休。些许小兵哪顶得上这条大鱼,最关键的是,此乃公孙度的吩咐,韩猛可不想出现意外。 不过,待曹军眼看着就要尽数撤离,曹休又被五花大绑之后,韩猛终究是忍不住了,道:“你们将他押送到明公跟前,其余人随本校尉追杀敌军!” “是!” 韩猛、张郃追出近百里,都差不多能奉高城的轮廓之时,方才退回。 及至天黑,二将率军回返,禀报战果。 公孙度就地下营,清扫战场,待二将归来,又清点战果,不由大喜:“三万曹军结阵拦路,没想到逃出去的竟然不足半数,看来某对曹军是高看了啊!”。 此番大战,曹军三万人战死八千余人,另有近万人受伤被俘,其中重伤占了大半,有六千余人,这些人要说换做其他诸侯,最后都只能等死,然后战果统计,死亡人数将会变成一万五。公孙度不同,该截肢的截肢,该休养的休养,尽数尽力治疗,最后绝大部分人都能活下来,只有少数人会因此殒命。 幽州军损伤到也不小,足有一千八百人战死,两千余人重伤,一万多人轻伤。完好的刚刚一万出头。 第五百零八章 徐州(四) 休整一日,公孙度领张郃带领受伤的士兵押后而行,自率完好和仅受了皮外伤的一万余士兵扑向奉高。 赶至奉高,公孙度连话都不喊,便径直攻城。 “韩猛,着你勠力攻城,务必尽快拿下此城,以供受伤的军士休养。” “是,明公。” 韩猛,以及周遭的士兵闻言俱是心头大震。他们原本以为公孙度仅仅是想趁势拿下奉高而已,哪里想到会是这般原因。 旷野,即便有营寨,哪里又能比得上城池内舒坦呢? 公孙度携昨日大胜之威,驱兵攻城,又有猛将韩猛亲身冲城,守城的曹军不能敌。 两个时辰后,城门告破,公孙度亲自出手,带着一众亲兵,杀进城内,清缴残余曹军。待张郃护送一众受伤的士兵到来,奉高已经完全落在公孙度手中,当即在城内进行休整,又传讯让后面的医生尽快赶来。只是…… “曹彰等人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公孙度看着堂下跪着的曹军将领,淡然问道。 “哼!” 公孙度懒得废话,挥了挥手。当即便有两名亲兵上前,准备将其拖走。 曹军将领本是想表现的硬气些,留个好印象,然后再顺势投降。哪成想公孙度只是问了一句,便要将他斩杀,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疾呼道:“饶命,本将……小的知道三公子他们去了哪里!” 公孙度看也不看,只是又轻轻摆了摆手。亲兵立时将其拖走,与屋外一刀将其了解。此人算盘打得甚好,然而,他不过无名之辈,公孙度能问一句已经是客气了,而且奉高守军足有两千人,竟不能守住,这等虚伪之徒,留着有什么用,还是直接杀了的好。 况且,乔杨楼遍布大汉,曹彰又乃重点关注的人物,想要知道其动向,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有此一问,不过是想先一步得知罢了。 “奉高城还不错,虽然军营不够大,但是城内的百姓着实不多,三万人还是能容下的,我们就在这里休整了,待轻伤的士兵好转以后再行出征。”公孙度在城内转悠了一圈后,对郭嘉吩咐道。 “是,明公。”郭嘉应话,转身欲要前去传令。 “等等!”公孙度赶紧将其拦下。 “明公!”郭嘉回转身,目露好奇之色,显然不是不解公孙度为何叫住他。 “虎豹骑乃曹军精锐,又是骑军,以曹军的情况来说,说他是曹操的心头肉也不为过。然而曹操南下攻打荆州却没带虎豹骑,反而令曹休带着到了徐州,说明曹操对徐州极为重视,某担心还会有其他手段,所以,等下传讯给其他五路人马,让他们小心戒备。”公孙度沉吟了一下,说道。 郭嘉没有立即应下,反而满脸的纠结。 “怎么了?”公孙度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奉孝觉得某说错了?” 郭嘉正自思索,闻得此言,慌忙摇头道:“明公恕罪,嘉只是想到了别的东西,所以……” 公孙度摆摆手道:“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便是,不用遮遮掩掩的。” 郭嘉尴尬一笑,道:“我幽州军实力强大,衣甲器械,战马等等,远超其他诸侯,加上充足的粮食,每日早晚训练,可以说没有任何军士能与之相比。这也是明公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原因!” “当此之时,曹军方遭重创,又为了与明公相抗,不得不兴兵攻打荆州,腹地空虚,若仍是败了,那只有一个原因。” 公孙度原本疑惑的面色渐渐收敛,变得凝重。 “骄、兵、必、败!” 郭嘉看着公孙度十分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着,犹如一柄重锤一下又一下的敲在公孙度心头。 两年前,公孙度也曾担心过此事,后来渐渐的忘了,或者说是不敢去想了,现在却被郭嘉提及,心下当即就是一颤。 公孙度心知自己能看到这个问题,郭嘉等人自然也能看到,然而过往之时既然没提,显然是可以不用提,现在提及,则自然是到了需要提及的时候了。 “那……应该怎么办呢?是任其自然,吃亏大小都不做理会吗?还是……”公孙度皱眉沉思。 郭嘉微微松了口气,说出这番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可偏偏此次出征之前,师傅戏忠对他好一顿耳提面命,半点不敢忘却,就差每天做梦都梦到了。 许久,公孙度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朝郭嘉点点头,便离开了。郭嘉却面露笑意,朝着公孙度的背影点点头,然后……传令去了! 公孙度这一路在奉高休整,另外五路则是按照计划继续南下攻城,此时已然又拿下了三座城池。 这时,曹操刚刚在新野遭到刘备和关羽的内外夹击,大败而归。 “丞相,幽州军南下了!” “什么?” 曹操惊叫一声,一下就站了起来,接着满脸的痛苦,哀呼道:“痛煞吾也~” 然后就没了声息,竟是痛晕过去了。 “快,将大夫寻来,要快~”程昱大惊,喊了声,又慌忙招呼许褚道,“快,先把丞相抬到床上去!” 一阵手忙脚乱,众人将曹操抬到屋内,然后又退到了屋外,只有亲兵统领许褚守在窗边。没人知道的是,曹操躺到床上之后,呼吸竟然急促了几分,也不知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半晌,大夫一头热汗的赶了过来。要说曹军新败,军中受伤的士兵不少,这会正是忙的时候呢。 大夫与程昱等人匆匆一见,进到屋内,在许褚的注视下,胆颤心惊的为曹操把脉。 “咦?好像……好像……没……” 大夫斜眼看了看许褚,见他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慌忙将将眼睛转了过去,然后说道:“丞相这是老毛病了,等下煎副药喝下就没事了。” “哼~”许褚也不理他,只是鼻息瞬间变重了三分。骇得大夫赶紧起身离开。 “怎么样?” 程昱和荀彧拦住大夫,将其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大夫先前被吓得不清,听到这话难免迟疑了一下,却是让二人误会。大夫看不出二人心思变化,旋即又将方才对许褚所言说了一遍。 程昱和荀彧闻言松开了大夫,让其离开,然后二人又低声交流起来。 “怎么办?” “先等等吧,一副药煎好不过一两个时辰,还等得起。” “那好,先等等。” 三个时辰后,曹操在一个时辰以前,已经喂下了汤药,但现在却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程昱和荀彧又聚在了一起。 “怎么办?” “你说!” “你先说!” “嗯……刘备坐拥荆州,其水军当为大汉第一(可惜咱们的周瑜大都督还在某些地方玩,名头不显呐),要拿下荆州,仅凭步军是不成的。不如趁此机会撤回许昌,先稳定局面再说?” “这样也好,军中的药材不多了,丞相的病还是回到许昌好一些。况且,南阳已有十余县在握,待击退了幽州军,明年再来也要容易得多。” “嗯,不错。那就这样定了?” “好!不过……让谁留下镇守南阳呢?” “这……夏侯惇将军对丞相忠心不二,又武艺高绝,比之关羽也是不遑多让,兵法之道亦是浸染极深,不若以之坐守南阳?” “嗯……主公曾言,曹仁将军武艺不俗,更是精通兵法韬略,只差一步便能融会贯通,形成风格,不若以其为将,全权处理南阳之事?” “好!那就曹仁将军!” “计议已定,不若尽快启程?” “尽快启程吧!” 第五百零九章 赵云(上) 东武城,城西军营。 “将军,所有人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赵云正自仰头西望,怔怔出神,听得声音,低头道:“立即出发!” “是,将军。” “等等!”赵云拦住欲要前去传令的士兵,问道,“让送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吗?” “回将军,已经送出了,明公一份,左近的张辽将军一份。” “好!”赵云点点头。 不多时,赵云带着大军离开了硝烟尚未散尽的东武,往西南方向的琅琊行去。 行至半道,赵云陡然停下,道:“传令,变道向南,火速前进!” 琅琊,不过是迷雾罢了。这个离青州甚近,又靠近大海的城池,自张纮在青州崭露头角开始,便被陶谦、刘备可以忽视。忽视不是放弃,只是守备力量少得多,只有寥寥两三百人。在这样的情形下,琅琊却反而过活得很好,以至于城内的人口竟是由原本的不足万人渐渐增加到了万多人,也不多就是了。公孙度等人暂时无意去打搅这个隐隐成为世外桃源的城池,所以制定计划的时候就直接将其忽略了。 海曲守将,得到赵云、张辽大军的动向,大大松了口气。 海曲与琅琊可不同,这里因为同样靠近大海,乃是徐州制盐所在地之一,虽然规模不大,但那只是相对其他几个地方而言,每年从这里运出去的盐足有上万石。 “将军,琅琊到底是我们的城池,就这么坐视不理,会不会不太好?”副将闻言犹豫了一下,说道。 是啊,那是不是要支援呢?虽然以往琅琊都被忽视,但现在对方明白着是要冲这里去啊…… 守将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海曲事关重大,无有命令岂能妄动。”说完,守将便转身离开了。 副将见此也只能暗自叹息:那……你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与此同时,赵云一行改道之后,便一路急行军,仅仅花了一天时间,就抵达了海曲城北面五十里外。 “就地休息,立即派出探骑前去查探海曲的情况。”赵云望向四面的旷野,只能寻了个相对够隐蔽的地方,让大军进行休整。这一路的急行军,即便是精锐也不免有些疲倦,稍事休息恢复足够的体力再行攻城,方能事半功倍。 “是,将军。” 不多时,数骑飞出,转眼消失在了平原,留在原处的幽州军士兵也一一取出干粮和淡水,简单吃喝之后,开始休息。 一个多时辰后,数骑望此地飞来。 “将军,已探明,海曲加强了戒备,但并不限制百姓进出。” 赵云想了想,问道:“有商队吗?” “没有见到。” 没有?那应该是直接限制了商队的往来,想要扮做商队偷袭的话,搞不好要落入埋伏之中,徒增伤亡,看来只能另选他法了。 赵云思索半晌,没有想出办法,只能让探骑下去休息,然后…… 夜半。 海曲城仍未得到赵云领兵而来的消息,但仍是加强了戒备,守夜的士兵增加了五倍不止,时不时的就有巡逻的士兵在城头、城内的各个街巷巡视而过。 “呵,守备还真是森严!” “好了,别一个人看,大家都试试,这用望远镜的时候可不多,将军可是抠门得紧,要不是这次任务,可是没有机会摸一摸。” 先前说话的士兵砸吧了两下嘴巴,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出了望远镜,去也仍是叮嘱道:“好吧!不过你小心点,别弄坏了。” “放心!” 接着说话的士兵小心接过望远镜,认真打量起了城头的防御,亦是叹道:“啧啧啧,要说啊,咱们幽州军的名头还真是好用,这大军都还没有到呢,就吓得布置如此森严的防守,真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们已经来了,会不会全部人都不休息,一起休息。” “行了,少贫嘴了,看完了就让其他人看,做到每一个人都心中有数,也能找到自己为何没有被幽冥还有主……明公的亲兵队选中的原因。” “额,是,队长!” 这伙人,自然是幽州军,而且是赵云手下的幽州军。每年,幽冥小队,不,现在应该叫幽冥大队,都会从军中挑选人手,进行补充,以及扩大。补充,是因为每年幽冥小队都会有牺牲,或是在潜伏时被野兽、毒虫等杀死,或是失手被杀等等,至于被擒的可能性不大。扩大,则是因为公孙度掌握的地盘不断扩大,幽冥的人手已然短缺,必须要扩大才行了。而他们,则是赵云手下参与选拔,最后却被刷下来的那些人中的佼佼者。和早期的幽冥一样,人数不多,拢共不到五十人,这还是多年下来积累起来的,要不然更少。 对于此事,公孙度也知道的,不止赵云,军中除了新近增加的张郃、高览等人的人马,都有着这样一支队伍。这是公孙度所希望看到的,也是他原本所希望的,为此,还特意抽调珍贵的望远镜,为每一支这样的小队发了一支。因为这样是可以增加手下大军实力的。能够解决特殊的情况,就比如现在。 “怎么样?大家都说说有没有把握?要知道这不是考核,一旦失手,就要身死的!”队长十分严肃的说道。 “放心吧!大家伙儿既然参加幽冥和明公亲兵的选拔,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毕竟这两个的伤亡其实才是军中最高的,尤其是幽冥。”最开始说话的士兵耸耸肩,甚至轻松的说道,“况且,曹军虽然增强了防守,但是和考核相比,还是差得远了,潜进去,完全是小意思。” 其余人亦是点头表示赞同。 队长心下一松,随即又提了起来,严肃道:“既然是这样,大家立即清点装备,准备……” 片刻过后,这群人隐入夜色之中,花了一刻钟竟是出现在了城下的阴影。 “叮~” “什么声音?” “啊?怎么了?” 城头一名士兵听到动静喊了句,然后又往城下看了看,没有半点发现后,又望向四周,正好看到一名守夜的兄弟正打着瞌睡,每次点头的时候,离着汝墙也就不到一指的距离。 或许是不小心碰到了吧! 士兵心头一松,道:“没什么,应该是听错了。” 殊不知城下一群黑衣人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自然是之前那群人,方才正是他们用特制的弓弩将攀爬用的绳索射上城头,因为是齐射,声音稍微大了些,竟是被听到了。 等了半晌,队长见没有新的动静,又试了试绳索的牢固程度,当先往城头无声攀去。其余人也当即分出四人,紧跟其后向上攀去。 五里外。 赵云趴在地上,死死的盯着城头,但因为望远镜被暂时借给了燕云小队,根本看不到什么。 赵云犹豫了半晌,道:“选出五百人,我们再往前三里。” “将军,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只有两里地实在是太近了些!” “没事,又不是让大家一起过去,只是让你选出五百人,然后每五十人一批,前后相隔片刻,前进三里。”赵云摆摆手,然后当先往前摸去。 片刻过后,赵云来到海曲北门两里外,以他的目力,借着城头的火光,已经隐约能看清城头的动静。 “敌袭~” 一声高呼,在夜空下响起,赵云虽然听得并不真切,却也心头一沉:糟糕,燕云小队被发现了! 但赵云并不放弃,仍自伏在原地,一定不定的看着海曲城北门。 第五百一十章 赵云(下) 陡然。 赵云眼睛一亮,高呼道:“快,他们成功了,即刻攻城!”说完,当即提枪向城门处扑去。 其余人见状先是一怔,旋即慌忙迈腿跟了上去。 非是赵云癔症了,而是就在刚才,有一道火光自城头落下,而这,便是赵云与燕云小队约定的信号,既醒目,又不会因此惊醒城内的其他士兵。 两里的距离并不远(约合现在八百米多点),赵云几乎是转瞬便飞奔至城下。赵云脚下几个挪动就凑到城门处,定睛一瞧,就发现城门裂开了约莫一拳的距离,不由大喜。 “将军,快让大家帮忙,方才老虎让人发现了。” 赵云心中一惊,忙道:“好!”说完便上前发力,合力打开城门。后面跟上来的幽州军,不用吩咐,也赶紧帮忙。 海曲城因靠近大海,城门相当厚重,又因海风常年累月的侵蚀,城门门轴转动已然不怎么利索,当赵云等人合力将城门推开三尺宽的缝隙的时候,城内传来喊杀声。 “留下足够的人手继续打开城门,其余人随本将前去阻敌!” 赵云心知只要坚持一时半刻,城门再打开一些,后续的骑兵便能顺利入城,当机立断,脚下一错,转入门内,持枪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杀~” 入目的是黑压压的一片曹军疾步而来,赵云心头微沉,却也没有太过担心,于曹军的喊杀声中吩咐道:“结盾阵,拦住对方!” 为了此次突袭,加上赵云等五百人是依靠脚力,带的盾并不多,拢共只有八面。赵云命令既下,八面盾牌分立赵云左右,各四面,呈锋矢状。 曹军将领高声喝问:“敌将何人?报上名来!” 赵云乐得闲话,正好拖延时间:“本将常山赵子龙是也!” 曹军将领似是识得赵云,竟是惊呼出口:“常山赵云?” “莫非有赵某故人在此?”赵云心中一乐,故意问道。 结果出乎赵云的意料,曹军之中竟是走出一人,道:“不知子龙可还记得樊家村?” 赵云愣了愣,仔细看了看来人,觉得有些印象,加上对方提到了樊家村,不由试探道:“樊大哥?” “哈哈!没想到你这个名动天下的赵将军还能记得某家樊飞。” “果然是你!” 赵云满脸的惊喜,道:“樊大哥,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樊飞又上前几步,低沉道:“一言难尽呐,当年你们赵家村被屠,我们樊家村也没有逃过,若是恰好那天某家去山里打猎去了,恐怕也是一样没了性命。” 赵云被感染,当年的情景一幕幕在眼前展现,不免也有些低沉,但很快便恢复,却没有看到樊飞眼中闪过一抹可惜,只是问道:“村里还有其他人吗?云记得……” 便在此时变故陡生,只见樊飞趁赵云说话之际猛然后撤,同时嘴中吼道:“射~” 赵云面上满是惊色,却也没忘了挥动手中的豪龙胆,只是还是晚了些,被其中一箭射中了大腿。 “将军~” 周围的士兵大惊,赵云赶紧喝道:“不要动!” “射~” 箭雨再次来袭,然而这次赵云有了准备,再也没有漏网之鱼,哪怕已经受了伤。 箭雨稍歇,赵云望着曹军面上满是不解,目光不断转换,寻找着那个躲起来的樊飞。 “将军,我们的人到了!” 身后传来高呼,赵云回神,道:“速速让开道路!” “是,将军!” “不好,快射~” 曹军也将这番话听到了耳中,惊呼一声,箭雨再出。 赵云似是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在樊飞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已经躲到了一边,让开了中间的路。 哒哒哒……轰…… 马蹄声极速扩大,数骑并列奔驰而来。 “杀~” 幽州军的喊杀声与曹军有着明显的区别,要更加响亮一些,气势上要更足一些。 呵呵,玩笑! 幽州铁骑的威名,那是用鲜血浇筑而成,樊飞此时已经没了与之抗衡之心,不过想到赵云中了一箭,心头微微一松:好在,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能除掉公孙度的得力大将,应该不会受到惩处了吧! “拦住他们!” 樊飞下了命令,就带着自己的心腹向后撤走。 赵云看不到樊飞的动作,但他被暗算,心头正自恼怒,哪愿放过樊飞,只是他正要说话,就感觉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手快,将豪龙胆往地上一杵,借力稳住了。 “将军你怎么了?” 赵云没有去理会身侧士兵的问话,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有毒!” 进城的幽州军尚不知此事,只是一大群骑兵奋力向前厮杀,虽然曹军有心阻拦,但一个猛冲就被冲散了。 一个时辰后,海曲已经被拿下,樊飞最后也没能逃走,被埋伏在其他城门的幽州军活捉。只不过赵云此时是不知道这些了,因为他在城池还未拿下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 这个变故好悬没让破城之战夭折,幸好军中的其他将领虽惊却不乱,及时稳住了大军,顺利将城池拿了下来,只不过时间也从半个时辰变成了一个时辰,翻了倍。 经过军中医生的诊治,得知赵云是中了毒箭。赵云手下的将领恨不得将樊飞一刀砍了,但幽州军有着强大的实力,除了衣甲器械和训练的缘故,还有军纪的约束,他们可没有权利处理樊飞。 经过审讯,他们得知赵云中的毒箭还是剧毒,吓得他们赶紧将消息传给了医生。幸好军中的医生医术高超,以及赵云身体素质极佳,倒是没有被毒死。 “什么?赵云中毒了?” 公孙度在奉高接到传来的消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先中招的居然会是赵云,原本他以为应该会是颜良和文丑这两个脑子要差一些的家伙。不过想想也是,海曲乃重城,守卫自然要森严。 “立即传讯让华神医南下相助。” 公孙度当即书信一封,着人传回涿县,同时又命令赵云的副将将樊飞直接处死,却是他担心赵云心不够狠,最后选择放过此人。 有了赵云的前车之鉴,公孙度又思索许久,做出了新的安排,一道密信也随之传回涿县。同时,公孙度对其他四路人马的关注度也大大提升,每天都要过问有没有新的消息送来。 第五百十一章 这只是一个开始(上) 曹将军,这几日可还好?” 距离曹休被俘,已经过去两天时间,今天是公孙度第一次召见他。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之前事情不少,加上出了那档子事,心情不好,不想会客罢了。今日,公孙度心情好了许多,便着人将其请来一会。 “明公客气了!”曹休起身施礼,道,“近日甚好,有劳明公挂怀。” 公孙度点点头,淡淡一笑,道:“某心中有一事不解,不知曹将军可否一解某心中之惑?” 曹休心如明镜,却不动如山,只是回道:“明公有话但说无妨,休必是知无不言。” “曹将军乃曹家千里驹,又坐领虎豹骑这等精锐骑军,竟然没有随曹操南下,也没有驻守许昌,镇压一应魑魅魍魉,偏偏带着虎豹骑到了徐州,莫非是有什么密令?” 公孙度是如何得知虎豹骑的虚实的? 曹休心头一震,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回道:“明公过奖了,文烈文不及荀公、仲德公,武亦不及恶来将军、元让将军……,文武皆属于平庸,哪里算得上什么千里驹,驽马还差不多。被派到徐州,尚是丞相心善,否则指不定在家里混吃等死呢!” 公孙度听着这一顿胡说八道,心间满是无语,面上却无有半点异色,只是道:“既然文烈有此愿,某也不好坐视,那就不通知孟德赎人了,文烈就在幽州安享晚年好了。”说完不给曹休辩驳的机会,便一挥手,让人将其带了下去。 “曹休如此遮掩,必然……” “明公,振威将军有消息送来。”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将公孙度的思绪打断,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自心间升起。赵云早不传,晚不传,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有消息送回,难免令人别有想法。 公孙度稳了稳心神,道:“进来!” 亲兵入内,双手将一道黑色漆封的书信交到公孙度手中,然后退了出去,却没有察觉到公孙度在看到书信的时候,身子就是一颤。 “坏了,竟让是子龙这边先出现了问题。” 公孙度原本最放心的就是赵云,所以才让他去攻打海曲这样的城池。这些城池,因为制盐的问题,曹操必然极为重视,难度也就最大,相应的功劳也会最大,公孙度有心让他积累功勋,在将来能够得以获得更好的官职。 公孙度想罢,迅速拆开书信,瞧了起来。 “中毒?” 公孙度眼眸一缩,他实在没有想到赵云这一路出问题的竟然是赵云本人。不过看完之后,公孙度又微微松了口气,因为书信中详细说了赵云中毒昏迷的全过程。遇到同乡,被暗算,这种情况属实难料,别说赵云,就是其他人恐怕也是一个样。 不做多想,公孙度当即书信一封,传往涿县,让华佗南下相助,公孙度隐隐觉得之后说不定还会有人中毒,到时候有华佗在,也能放心一些。 命令传了下去,公孙度又沉思了许久,然后下了另外两道命令。 “曹文烈啊曹文烈,原本某并不没有对你动手的想法,现在情形却不同了,曹操使如此手段,也就只能看你的命如何,要是子龙的毒元化也不能解的话,你就活,要不是不能,那你就——” “去死好了!” 其中一道命令便是将曹休继续看押,不再送往涿县,而且看押力度加大,防止有人暗中相救。 …… 青州,临淄。 “都跑起来,今天不练别的,就练急行军!” 一个黑大个站在军营中间的将台上,挥舞着蒲扇大的手掌,挥洒着唾沫。下边的士兵全身着甲,随着他的呼喝跑动着。 “很好,很整齐!” 张飞赞了句,又道:“作为本将手下的兵,还得有气势,哪怕是训练,也得有,都给本将嚎起来!” 下边的士兵听得此语,俱是眉头紧皱,一副苦瓜相,但还是听从命令,叫了起来,嗯,还挺整齐——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这个做法,其实是公孙度的锅,若不是他当初不小心说出这样做可以锻炼那个什么肺活量,能提高急行军的能耐的话,张飞会这样折腾? 许久,张飞的大嗓门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营门处突然有人进来了,那模样不是军中之人。 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大家继续练!” 张飞心中一喜,吩咐了一句,就走下将台,向那人走去。 “见过奋武将军!” 奋武将军,自然说的是张飞了。 张飞点点头,道:“是不是明公有什么命令?” “将军自己看吧!”那人说完,将信丸扔到张飞手中便转身离开。 “慢走啊,不送!” 张飞不以为意,冲着背影喊了句便赶紧打开信丸瞧了起来。 半晌。 “哈哈哈!” 张飞咧嘴大笑起来,动静之大,连正在训练的士兵全都被惊动了。 “所有人立即收拾好行装,半个时辰后立即出发!” 张飞没理会众人异样得到眼神,只是欣喜道:“我们有任务呐~”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张飞看着已经收拾妥当的一万士兵,干脆利落的说道:“出发~” “急行军,目的地,海曲!” 两天,仅仅两天的连续急行军,张飞就率领手下人马赶到了海曲,代价就是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幸好一路上所遇之城,尽数被拿下,要不然难保不会被人趁机击溃。 到了海曲,张飞首先去看望了赵云。 “子龙!” “益德!” 二人因为年纪相仿,又经常相互切磋的缘故,关系极佳。 “怎么样?好些了没有?”张飞看着赵云仍是卧榻在床,心中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烧。 赵云点点头,虚弱的说道:“好多了,幸好神医医术高明,否则云此次怕是不能与你再见面了。” “曹军实在是太过下作了,这等行径也能做出!端的是不为人子……” 张飞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对曹军破口大骂。赵云听着想要劝阻,但也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又只能熄了心思。 末了,张飞拍着胸脯保证道:“子龙,你放心,咱一定会帮你报仇,狠狠的教训曹军一顿。” 赵云闻言点点头,但是想到自己的遭遇,又劝道:“依云看,这次中毒并非偶然,哪怕最后中毒的不是云,但也会是其他人,所以啊,你还是小心些,别也跟着着了道,到时候可就没仗打了。” 张飞颇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子龙,对不住,没想到最后抢了你的功劳。” “得了吧!” 赵云眼眸一翻,没好气道:“你要是这样想,还是直接留在这里吧,否则没两天就要步云的后尘。” “啊?为何?”张飞这会儿怒气稍敛,但脑子还是没有换回来,问道。 “徐州的重要性,我们知道,曹操更加知道,虽说之前南下抽调了不少人马,但绝对是做了妥善的布置,就像这。” 赵云说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然后才又继续道:“为了保住徐州,曹军必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有不小心,便会连累手下的弟兄。” 说到这里,赵云有些疑惑,他不相信公孙度看不到这些,戏忠、荀攸等人也看不到这些,可是为何却没有提醒他们呢? 这几天虽然没有其他几路的消息传来,但赵云也没有接到进一步的消息,说明大家都停了下来,很可能也是遭到了暗算,至于是遭到了什么样的暗算,那就不清楚了,得等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才能知道。。 第五百十二章 这只是一个开始(下) 在接到赵云消息的第二天,公孙度又接到了张辽和颜良传来的消息。 张辽拿下荏县,布置奥荏县的防御,又稍事休整,方才继续南下,在博县北面的龟山遭到曹军的伏击,但由于提前得到探骑的提醒,反伏击大败曹军,随后攻打博县,一战而下。 然而,曹军不甘失败,竟是在城内各处水井投毒,丝毫不顾及城内的百姓,最后两万人马几乎人人中毒。当此之前,先前近乎刻意“溃散”的曹军卷土重来,幸得张辽谨慎,他自己和约莫三千士兵并未喝多少水,吃多少城内的水煮的食物,而是吃的干粮,只是轻微中毒。 随后,张辽奋起勇力,率三千骑杀退了曹军,随后担心曹军再来,残军无法抵挡,将城内的药店洗劫一空后,杀出城去,藏身与龟山之中,向公孙度求援。 公孙度没想到曹操这么狠,不过想想之前曹操为了报仇攻打徐州时,曾下令屠城过,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不过这却让渐渐转变了对曹操的看法,以及将来的处置。 另一路,颜良却更惨,他在拿下莱芜之后,攻打的是盖县,这座修建在沂水河畔的城池。 颜良自沂水东岸来,盖县却在沂水西岸。由于曹军直接将盖县上下数百里唯一的桥梁拆除,颜良强度沂水,遭到截杀,若非沂水河面并不宽,损失将不止千余。颜良怒而攻城,一战即下。 却在入夜,被人掘了上游的河堤,一道大水直接焉了盖县,要不是因为公孙度手下有水军战舰,导致不少人因此学习了游泳的话,一战全军覆灭的可能都有。饶是如此,天明之后清点人数,也足有五千人被淹死,三千人失踪,损失了超过四成战力。 损失最惨的却是城内的百姓,淹死的足有三成,失踪的一成半,足有两万多人,因此受伤的就不说了,每一个人都被凉水泡了半个晚上,体弱的早已病倒。 “孟德啊孟德,某本想与你比一比战场上的运筹帷幄,堂堂正正一战,却没想到你竟然用此下作手段,别怪某也要用非常规的手段来对付你了。” 公孙度作为后来人,要说手段,那绝对是比曹操这些人要多得多的,毕竟他所了解的可要超前两千多年。在这两千多年的时间里,冷兵器战争也并非一成不变,各种攻城、大战用的武器也是换了一代又一代,更新了一代又一代。 就如云梯,起初也就是后来所说的楼梯,可以几个人就扛着走的那种。在唐时,便有将梯身以一定角度固定在底盘上;在主梯之外,又增设一具可以活动的“副梯”,也即是上城梯,其顶端装有一对辘轱,登城时可以沿着城墙壁面上下滑动,谓之为飞云梯;云梯的底部则“以大木为床,下置六轮”。由于主梯采用了固定式的装置,简化了架设云梯的程序,淡淡缩短了架梯的时间,而活动的上城梯的设计,则大大降低了云梯在接敌前的高度 此外,上城梯,也即是副梯也可以有多种形式,有飞梯、竹飞梯、蹑头飞梯等等。总之,这样的改进,使得攻城变得简便迅速。 又如火箭、石炮车。弩炮等等,其威力,比之床弩却是要强很多,但在体积上又要小很多,重量上要轻很多,可以用于野战,杀伤力极强,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公孙度心底还存有一丝侥幸,于是…… “来人!” “明公!” “去将曹休请来。”公孙度对曹操和他的族人还有着一丝尊重。 “是,明公。” 没过多久,亲兵带回了曹休。 “文烈请坐!”公孙度面无表情的说道。 “多谢明公!”曹休面色一凝,拱了拱手,旋即坐下。 公孙度凝视曹休半晌,在其感觉到不安,想要开口的时候,方才缓缓说道:“某与孟德相识已有二十余年时间,昔年于酒肆之间,曾论及彼此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你可知当时某与孟德,还有袁本初、袁公路都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曹休被引起了好奇心,心中竟是稍稍安宁下来。 “袁本初当时已是袁家家主继承人,所以他最大的心愿便是使袁家更上一层楼,使所有汉民尽知汝南袁家的声威。现在看来,倒是差不多办到了,也不可能完全办到了。” 公孙度眼现回忆之色,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袁公路这厮则是心比天高,扬言欲要留名青史,呵,现在看来他倒是完成了前半句,名是留下了,只是并非什么好名声。” “某呢,只有一愿,惟愿百姓安居乐业,有吃有穿,不用担心哪天就会被饿死。到目前为止,却是没能办到。” “明公果真圣人也!” 曹休满是敬服的赞了一句,然后又道:“明公治下已经达到了明公所想,如今年初又传讯四方,欲要于大汉各州施行,想来要不了两年,明公所愿便能彻底实现。” 公孙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却没有接茬,只是道:“我们三个,除了为了自身,便是假大空,唯有孟德,乃不二之忠臣,因他所言,惟愿死后墓碑上能刻着‘汉已故征西大将军之墓’几个字。” “足可见孟德对朝廷的忠心!或许这也是孟德会在危机时刻出兵解救陛下的缘故!” 曹休闻言面露微笑,似是被夸赞的人是他一般。 公孙度猛的话音一转,恨恨道:“只不过,难道孟德为了这个,连百姓的死活都完全不顾了吗?” “城内所有水源投毒?决堤淹城?致使百姓死伤无数?” 曹休面上的笑意收敛,再无半点表情。 公孙度犹自看着他说道:“大汉的百姓,真的就这么不重要吗?还是说为了达到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吗?” 曹休闻言恍若未绝,只是定定的看着不远处,却是瞧也不瞧公孙度。公孙度则是将目光一直落在曹休身上,似是要看出个究竟。 良久,公孙度率先打破沉寂,幽幽道:“赵云中的毒已经稳住了,不消多时便能痊愈。” 曹休身子一颤,仍是不语,但沉下的眉头已然说明了一切。 “某本想放你一条生路,奈何……奈何啊!” 听到这话,曹休眼眸一缩,终于是转过头看向公孙度。公孙度却早已收回目光,看向了面前的书桌。 “文烈,有何遗言需要某转述孟德?” 曹休已知公孙度的决心,有心想要服软求生,但曹家人的骄傲让他紧咬嘴唇,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哎!”公孙度叹息一声,道,“罢了!” “来人!”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名亲兵踏步而入,恭声道:“明公。” “送他上路!”公孙度吩咐道,“着人打造上好棺木一副,就地下葬便是,不用送往许昌。” “是,明公!” 在二人的对话下,曹休反而平静了下来,心头没了那些千奇百怪的想法,站起来,平静的说道:“明公,这只是一个开始!” 公孙度顿时一凛,心中大怒,回道:“这也只是一个开始!” 曹休心头恍然,对曹氏一族的未来顿时充满了担忧,有心想要求情,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 公孙度倒也没有作践他人尸身的想法,曹休被斩之后就立即放入棺木,于城西小山下葬。只是没人送行,稍显凄凉罢了。 之后两天,公孙度又收到了高览、文丑和太史慈三人的消息,俱是遭到曹军的暗算,或是在城中水源投毒,或是与城内竟天价纵火,或是于攻城之时挖塌了城墙!总之损失都不小,都在千人以上。 第五百十三章 徐州(五) “华神医到哪儿了?” 处决了曹休后的第二天,公孙度又想起张辽的消息,便问起了华佗来。 典韦道:“昨日送来消息,已经过了安平,到了平原了。” “嗯!” 到了平原就近了。公孙度松了口气,又道:“新的消息传过去了吗?” 典韦道:“已经送过去了,华神医回信说将会先行前往龟山。” “那就好!”公孙度想了想,又道,“小心这是曹操的诡计,让张苞一定要保护好华神医,务必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某将唯他是问!” “是,明公!” 张苞,张飞长子,于军中历练了多年,多有功勋,在上次公孙度称公时,也落下了个校尉的名头,领兵四千,隐隐为年轻一代的翘楚。除他之外,亦有徐荣之子徐毅,赵云之子张苞和张绍,太史慈之子太史享,典韦之子,典满等人开始在军中崭露头角。 这次华佗南下解毒,公孙度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以张苞为将,领兵护送其南下。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华佗的安全,还有大量的药材需要运送。要不然,华佗铁定不会同意因为他一个人劳师动众。 这是一个悬壶济世,真正的神医,早已将个人安危抛到一边。 于此同时,公孙度下令暂缓进军,命令作为后备军的十万大军开进徐州,相助各路守住城池。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曹操的眼下,将此消息,并曹休被俘身死的消息一道送到了许昌。 当此之时,曹操的痛风稍解,闻得此消息,却是奇迹般的好了,只是整个看起来阴沉了很多。 程昱和荀彧等人看着这样的曹操心里都有些发怵,坐在末席的贾诩则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将自己当做透明人,反倒是好很多。资历浅,也有浅的好处。 “文和!” 只是曹操一眼就相中了他,出声问道:“文和可有良策以教本相?” 贾诩没想到居然首先被问到的就是他,心底一苦就要开口婉拒,但刚抬头就见曹操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心神顿时一凛,熄了拒绝的想法,缓缓道:“幽州军之强,世人皆知,前一年拿下了并州,后一年又能拿下冀州,如今幽州军既来,必然是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这不是废话吗!”曹洪对于这个令曹昂等人身死的家伙很是不满,闻言忍不住低声说了句。只是曹洪或许嗓门天生够大,屋内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贾诩是年纪大听多了,也就不以为意了,其余人大抵是耳朵不太好,导致脑子太好,也没有听到。 “如今明公坐拥冀幽并青四州,声势更是令人惊骇,是以,诩窃以为既然如此,不若联合其他人合击。” 曹洪当即忍不住跳出来质问道:“老家伙,你是觉得我们不如公孙度那厮吗?” 是我们,而不是曹操,说明曹洪还有几分理智在。 不等贾诩回话,曹操眉头一皱,道:“子廉,还不给文和道歉!” 然后又转向贾诩,道:“文和,你说是这样吧?” 贾诩可以无视曹洪,但绝对不能无视曹操,慌忙道:“丞相所言极是!” 曹操微微一笑,点点头,道:“那文和觉得应该联合谁合击公孙度呢?”他虽然赞同贾诩的想法,但是也没有想到能和谁联合。 贾诩道:“诩听闻草原雄主檀石槐之所以突然谢世,乃是遭到明公的暗算,方才于鼎盛之秋亡故,致使鲜卑草原大乱,及至今日,也仍是混乱不堪。” “丞相不可!” 话音方自落下,荀彧长身而起,道:“纵有千难万险,明公与我们都是汉人,说到底是同宗同源,同一个祖宗的后代,而鲜卑草原与我们则是大相庭径,他们不识天数,亦不通礼仪,乃蛮夷之辈……” 荀彧例数鲜卑人的不是,然后深吸一口气,道:“兄弟相争,若是引外人相助,恐将引人非议。” 曹操不语。 贾诩见此心头微凉,但也明白这是因为什么。说起来,当初退走穰城后,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曾想过就此遁走北地,进入公孙度麾下,但最后贾诩还是一声叹息,选择留了下来。 罢了,想要在曹丞相手下立足,若是不拿点干货出来,恐怕难免失去唯一的依仗啊! 贾诩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道:“诩所说合击,只是这么一说而已,实际上我们只需要将这件事传到草原就行了。” 曹洪等人想不明白个中,仍是数落贾诩,但曹操严厉阻止了他,然后又对贾诩满是赞叹的说道:“文和之谋当真是天马行空,无迹可寻,想来公孙度也是不能料到此事。只是本相也尚有不解,不知可否细细说来。” “谨遵丞相之命!” 贾诩严肃的拱了拱手,然后道:“鲜卑自檀石槐死后一直处于混乱,各部首领都有坐上单于宝座之心,只是均碍于威望不足,不能成行,即便是檀石槐之子也是这般。如此,若是将此事于鲜卑草原散布出去,无论是为了登上单于之位,还是报得复仇,都将兴兵南下。” “至于荀大人所说兄弟之言,诩是赞同的。” 贾诩的眼神里却不是这样的,有钦佩,也有不屑。 “只是鲜卑与明公交手这么多年,均是败多胜少,尤其是近十多年来,更是无有胜绩,说明公孙度的大军对于他们已经有着十分有效的手段。” 荀彧等人闻言顿时了然,但曹洪却不爽道:“既然是这样,那有什么用,不是做了无用功了吗?” 贾诩这次却是不能无视曹洪了,因为这代表着不少将领的想法,因此解释道:“其实他们不能赢才是最好的,否则就如荀大人所言会落人口实了。鲜卑不能赢,但是他们为了报仇,为了获得威望,必然是倾力而来,如此这般,必然会牵制大量的幽州军,使其不能全力与我们作战。” “如此,在徐州据城而守,当可将其击退。” “啪、啪、啪” 曹操抚掌笑道:“有文和之计,定叫公孙度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而不是击退! 贾诩一下子就听出了曹操之意,但他此时已不敢再言,只是默默的坐在末尾,似是刚才献策之人并非是他一般。 随后荀彧献策道:“丞相,荆州户口百万,实力强大,所幸刘备还未坐稳荆州牧的位置,宛城当保无虞。但凡事就怕万一,若是刘备趁机出兵,已收回南阳,则我军将要被牵制不少力量,无法全力应对幽州军的来袭。是以彧建议着人与之修好,若是丞相愿意,也可将荆州牧的头衔送给他,也正好给他添些乱子,让其无暇北顾。” 程昱道:“江东孙策与荆州黄祖有杀父之仇,其人又性烈如火,若是遣人往说之,当会起兵攻打荆州,也算是为宛城备下后手。” “丞相,群以为冀州新附,尚不足一年时间,民心尚未归附,若是……” 其余文臣也不愿贾诩独美,也跟着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一时间,曹操听着听着感觉似乎此次徐州之战已经万无一失。 很快,曹操清醒过来,抛却脑中的错觉,将群臣的建议一一安排了下去。其中派人到鲜卑散布消息,以及在冀州散布谣言之事,曹操全都让贾诩去办。 贾诩明白这是曹操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更是想要他树立威信,避免再出现今天这般被人当面挤兑的尴尬局面,因此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下来。 第五百十四章 徐州(六) 往北去了?” 公孙度看着刚收到的消息,对郭嘉问道:“奉孝觉得曹操此举有何用意?” 郭嘉似是刚睡醒,闻言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在公孙度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又赶紧收了起来,回道:“此时曹操派人往北,不过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 面对公孙度的再问,郭嘉就要正经多了,只听他说道:“其一,早些年的时候,明公坐守辽东,及至后来的幽州,均是经营得犹如一块铁桶,其余人想要打探消息而不可得,如今并州、冀州新得,难免有所疏漏。此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也!” “其二,无外乎牵制我军兵力,致使不能全力攻打徐州。此乃奇正相合也!” 公孙度低眉思索道:“这样说的话,曹操除了想打探消息,还会造谣生事?”说着又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不大,百姓归根到底是温顺的,有吃有穿,谁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闹事,如此一来,应该……” 公孙度又看向郭嘉,见其一脸的了然,顿时道:“奉孝可是想到了?” 郭嘉含笑点头。 “那我们数三下之后一起说,看是否想得一样。” “好!” “一” “二” “三” “草原!” “异族!” 话不同,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模一样。 公孙度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奉孝与某所想果然一样。” “明公大智,嘉不过侥幸。”郭嘉少有的谦虚道。 “呵呵!”公孙度摇头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郭嘉却道:“曹操的想法不差,不过他对明公的实力实在了解得太少了,合该他吃个大亏。” 公孙度知他所言为何,又是一笑,然后说起了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刘备此时选择入蜀,看来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呐!” 没错,另外一个消息便是刘备在曹操大败,退兵离开之后,也回到了襄阳,然后召集人马准备杀往益州了。 郭嘉点点头,然后道:“荆州只要刘琦还在,他在这里终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还会落得欺压子侄的坏名声。而益州则不然,刘焉新亡,刘璋之威望不足以慑服诸郡,初等临州牧之位,北面汉中张鲁趁势进攻白水关。” (认真查了资料,此时尚无剑门关,剑门关乃诸葛亮时期所修建。就我买的汉代地图上来看,也没有剑门关,离汉中最近的就是白水关和白水城。) “也不知刘璋是昏聩无知,还是手下人刻意蒙蔽,竟然向别人求助,这等荒唐的做法,简直是开天辟地第一着啊!” 公孙度听着最后的形容,莫名的想笑,接着却又满是凝重的说道:“不管原因如何,刘备若是夺得益州,携荆益二州之力,比之当年高祖都要强盛几分呐!” 郭嘉疑惑道:“荆州刘琦尚在,刘备如何能拥有荆州?以刘备对名声的爱护,断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接任荆州牧的。” 公孙度苦笑一声,摇头道:“问题是刘琦恐怕是没多久可活了。” “啊?” 郭嘉惊叫一声,旋即又语嫣不定道:“主公的意思是……” 公孙度狠狠的瞪了一眼郭嘉,没好气道:“你觉得刘备会找人害了刘琦?也不想想一旦事情败露,刘备以往积累的名声将毁于一旦,他会愿意吗?” 郭嘉一想还真是,不由讪讪道:“那明公的意思是?” 公孙度总不能直接告诉郭嘉这是历史记载吧,是以斟酌了一下,道:“刘琦向来身体不佳,为后母所迫,又遭逢大变,接连打击下,身体更是大不如前,即便是能好,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况且现在刘琦却是病倒已有数月,大抵是好不了了。” 郭嘉抚须想了想,道:“主公,那我们要不要插上一手,给刘备找点麻烦?也能削弱潜在的敌人!” 公孙度闻言颇觉异动,当今天下要说医术可以说历史上的一个鼎盛时期,现在有华佗和张机,不久之后还有那“造出杏林圣手”之称的董奉。 只是旁的不说,就说张机、张仲景,其人就在荆州,为何历史上刘琦仍是英年早逝呢? “难不成是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公孙度心中陡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然后就扎了根。不过,想到这里,公孙度却是下了决定,只见他摇摇头,道:“算了,刘琦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吧!最重要的是,在荆州可是有一位和华神医不相上下的神医。” “啊?” 对于治好自己的华神医,郭嘉对他可是崇敬得很,现在听到有人能与之不相上下,自是惊诧非常。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解释,转而说道:“曹操前面吃了大亏,这次兴师动众而来,不像是要据城而守的模样啊!传讯提醒各路,务必小心戒备,不可再徒增伤亡。” 郭嘉笑道:“我幽州军实力之强,非是曹军可比。原本此时应该是拿下了泰山郡、琅琊二郡,正在向下邳等郡高歌猛进,但军中自上而下弥漫了一股骄狂的气息,方才被曹军抓到了间隙,予以重创。” “不过嘉以为经过此次劫难,众人犹如浴火重生,当不会再犯错,即便曹操施展诡计,也不会如先前那般损失惨重。” 公孙度想了想,道:“但愿一切如你所言吧!” 随即不再提传讯提醒一事。 龟山,华佗在张苞带领数千大军的保护下终于是到了。 张辽得到消息,当即带人出山相迎。 “华神医,你可算是到了,快快快,快随辽进山,弟兄们要撑不住了啊!”张辽方接到华佗,就准备拉着他一道进山。 张苞慌忙阻拦道:“张辽将军,且慢!” 张辽闻言回头看向张苞,张苞神情一缓,道:“华神医为了赶路,一路上并未有太多休息,现在都已经到了龟山了,就不要这么着急了,对吧!”说着,又对张辽挤眉弄眼。 不等张辽开口,华佗就不爽道:“怎么?小苞子,你这是觉得老夫年纪大了?” 张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没敢接口。不仅因为华佗年纪大,更因为其高洁的品质。 张辽倒是明白过来,打量了一番,发现华佗果真满脸的风霜,心头不由半是敬重,半是惭愧。 华佗一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心中对这个见面不多的汉子倒是多了几分好感:“好了,不用担心老夫!” “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常年外出采药,又多有习武,身体还是不差的。” 言毕,就要拉着张辽启程。 张苞却再也忍不住了,道:“华神医,你还是饶了小子吧!要是你出了什么问题,明公绝对饶不了小子。况且,神医别忘了,此次中毒受伤的人可不少,可是有得忙呢,要是神医累倒了,其他人就怎么办?” 华佗闻言一噎,只得同意,但还是说道:“好!不过山下并不安全吧?” 这下轮到张苞被噎得不轻,只能同意道:“那好吧,先进山。” 张辽大喜,道:“对对对,先进山!” 张苞闻言一滞,华佗见此,只得道:“现在天色已是不早,等进了山,应该就到了晚上了。” 顿了顿,又扫了眼张苞,接着道:“所以,你放心,今晚先休息一晚,待明日再行诊治。” 张苞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但也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一行人在张辽的带领下进入龟山,但到了之后,华佗还是忍不住先行对一些中毒较重的士兵进行了诊治。索性大家中的毒就那么几种,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所以张苞也只是急得跳脚,而不是直接将华佗拦下。 第五百十五章 徐州(七) 伯宁、公明,许昌就交给你们二人了!” 谁也没有想到留守许昌竟然是满宠和徐晃,文武百官心中自然各有想法。 然而曹操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内心,又取下腰间佩剑,道:“伯宁,你持本相佩剑,但凡有想要犯上作乱者,立斩!若对方反抗,可由公明领兵镇压,直接抄家灭族!” “是,丞相!”满宠和徐晃高声应和。 其余大人俱是心头一凛,为曹操展露出的杀气感到心惊胆颤。不过随即看到满宠和徐晃,不免心中一轻,没了那么多压抑。 他们不知道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尤其是最不起眼的满宠。只可惜,等他们明白的时候,已经交出了数以百计的人头,直视那血淋淋的教训! 没晕过去,已经是董卓相助了。 曹操携大军赶至徐州,于彭城下营安顿。此时幽州军被治好,并复又夺下博县,另有大军攻打开阳的消息传来。 曹操与程昱等人商议过后,决定派夏侯渊率一万大军前往支援,其余大军则留在彭城,静观其变。 是夜,贾诩求见曹操。 “丞相,据闻明公手下有一神医,或可治疗丞相头痛病。” “当真?”事关自身病痛,曹操自然也不能免俗,甚是关切。 “诩听闻此次一解丞相之谋划,其主要原因便是这位神医亲自南下,为幽州军士兵诊治。”贾诩定定的说道。 “那……”曹操满是渴望的看着贾诩。 贾诩心头一颤,道:“丞相可下一道圣旨,命其前来,一来可以为丞相治病,二来也能断公孙度一臂。错非此人,幽州军这次即便能有许多人活下来,当也是损失惨重,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战力。” 曹操眼眸闪过道道精光,最后同意了贾诩的做法。 海曲。 华佗为赵云检查了创口,又把了脉,面现丝丝笑意:“赵将军,恢复得很好,最多还有半月便能将毒素尽数清除。” 赵云谦恭道:“有奈华神医妙手回春,否则云如今已然自阎王跟前询问死因去了。” “哈哈哈!赵将军过奖了!不过赵云如今最好太过操劳,更不要妄自动武,否则届时创口迸裂,想要再次愈合就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了。” 华佗笑了笑,然后起身说了句,便离开了。 华佗回房不久,有徒子徒孙来报,言有人求见。华佗心下诧异,但觉得在这海曲城中,也无人敢将他怎么样,况且他也不是吃干饭的,便没做多想,就同意了。 来人自然正是曹操所派之人,倍言曹操之功勋,以及其头痛发作时的痛苦难当,最后,又委婉的提出想要请华佗前去为其诊治一事。 华佗要是这么容易被骗,早年一直游走各地行医的他早就不知道坟头长草多少年,哦,也许连坟都没有。不过华佗医者仁心,虽明知有诈,但仍是同意走上一遭。 赵云问询赶来,那人早已离开,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华佗心中就是一急,但还是缓了缓心神,颇是淡然的询问道:“神医这是?” 华佗心知赵云为何而来,只是他不屑撒谎,便将事情前后道了出来,然后又直率的表达了自己想要前去为病人诊治的想法。 这让赵云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最后只能说道:“曹丞相头痛病既然已有多年,想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而云的毒尚且还有半月才能彻底痊愈,未免出现反复,不如神医再多呆两天。” 其本意是之处曹操的奸诈,以及拖延时间。 华佗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只是让赵云派人去通知那人,告诉他需要等两天。 两天后,华佗再次为赵云把脉,脉象终于是彻底稳定了下来,剩下的就只能靠时间用药慢慢磨了,左右不过十多天的时间,于是再次收拾行李,准备启程。 赵云该做的已经做了,无法拒绝的他,只能亲自送华佗出城。 华佗一路行至开阳,本想绕城别走,不想却有人早早候在城外,将他迎进城去。原来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张飞已经夺下了城池。至于被曹操派来增援的夏侯渊,那个时候还在半路。 “神医,既然到了这里,不如先休息两天?”张飞看着华佗甚是客气的说道。 华佗本来想要拒绝,但看着张飞一脸的诚恳,又想到攻城战必然会导致不少士兵受伤,便同意了下来。然后在军中医生一脸的喜意下,为营内养伤的士兵重新进行了诊治,并不时对徒子徒孙的提问进行回答。一天下来,令他们有着不小的提高。 次日,华佗甚是平淡向张飞告辞。平淡到张飞都没敢开口阻拦,只能委婉道:“明公很快就会赶来。” 华佗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他明白公孙度是担心他的危险,只是他希望经手这个疑难杂症,以提高医术。 犹豫半晌,华佗道:“老朽乃医者,医者自然就要行医治病,待明公到了,你就说老朽给人治病去了。” 说完,华佗转身离去,心头却是难免升起一抹愧疚,这些年公孙度对他可以说无有不应,只要是能办到的,立马就办。 明公,这次老朽要任性一回了!待治好曹操,医术提高以后,必然厚报。只是…… 还能回来吗? “人呢?” 不到半天,公孙度赶到开阳,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径直问道。 张飞看到这样的公孙度,心头发怵,但还是赶紧回道:“走了!” “走了?” 公孙度猛然提高了音量,吓了张飞一跳。待他回神,却见公孙度掉头就走,心中疑惑道:“明公怎么知道华神医是走的这条路?” 想罢,张飞面色一变,吼道:“快,召集大军,立刻准备出发!” 因为再往南,就是曹操控制的地界了,而公孙度此来为了赶路只带了最精锐的亲兵。一刻钟后,张飞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又让众人带上三天的干粮,追了上去。 华佗到底是年纪大了,之前连续半月的劳累,让他赶路的速度的并不快,在离日落还有至少一个时辰的时候,就被公孙度从后边追上来,截住了。 “明公!”华佗看着头发散乱的公孙度,心头愧疚之意愈浓,却也毫无畏惧的上前拜见。 公孙度不管张扬的发丝,只是看着他定定的问道:“一定要去?” 华佗斟酌了一下,还是从心道:“老朽想去。” “为何?” “头痛病老朽遇到不少,但是像曹操这样的头痛病却是闻所未闻,若是能亲眼瞧一瞧,说不定能助老朽完善青囊经。” 公孙度沉默了一下,道:“换个时间不行吗?” “换个时间?”华佗愕然。 “神医的医德,我们皆是敬佩不已!” 公孙度不理会华佗不断摆动的双手,继续道:“但是如今我们与曹操乃是敌人,他还下毒害了我们十多万人,神医这个时候要跑去为敌人治病,神医觉得那些被你救治的人会怎样想?” 华佗没有想过这些,但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换做是他,恐怕也不会好想。我们刚遭了敌人的暗算,你就要去敌人治病,这…… 恐怕是杀了老朽的心都有吧! 公孙度听不到他的心声,见他沉默,又道:“神医觉得朝廷的御医如何?” 华佗的脑子有些跟不上,却也回道:“医术自是不差的,否则也不会成为御医。” “既然神医也知道他们的医术不错,但是既然他们都拿曹操的头痛病无动于衷,神医就敢肯定自己一定能治好?” “老朽至今尚未碰到束手无策之症。”华佗甚是自信的说道。 公孙度闻言却是想到因为他带来的先进知识,让华佗现在的医术比初见之时已经提升了无数倍。要不然也不会仅凭描述,就能制出解毒丸,让他的徒子徒孙都束手无策,只能暂时稳住病情的赵云清醒过来。 不过话是不能这样说的,只见公孙度眉头一挑,又道:“那神医说曹操这病会让他死吗?” 如此直白的问话,华佗感到措手不及,口中却下意识回道:“有可能!” “有可能?” 公孙度嘴角一勾,道:“曹操这头痛病少说也有二十年了,为何他还没死?” 你就这么巴不得他死? 那倒是真的! “既然二十年都没死,那现在也不可能突然就死了,对吧?” 华佗诺诺道:“那也不是不可能啊,毕竟曹操的年纪大了,不是吗?” “朝廷的御医既能保住曹操这么多年,想来再过几年也是没问题的。”公孙度早有所料,笑了笑,伸出手掌,道,“既然如此,某保证,最多五年,五年!就能将曹操拿下,让他接受神医的治疗,如何?” “想来五年之类曹操还不至于就这么死了吧?” 要是死了也是活该! 华佗张张嘴,却见公孙度一脸的肃然,只能道:“好吧!就按明公说的吧!” “杀……” 第五百十六章 徐州(八) 见华佗服软,公孙度心下稍安,却陡然听到四起的喊杀声,转过头,便见四面涌现无数大军,将他们包围过来。 “保护明公!”典韦高呼一声,当先护在了公孙度身前。 公孙度一把将其推开,道:“你且保护好神医,若是出了差错,某要你好看!” “明公……是!” 典韦迟疑了一下,看着取刀在手的公孙度,还是来到了华佗身侧,并说道:“那个……华神医还请见谅。” 说完,便一挥手,当即便有十数名亲兵持盾将华佗护在中间。 这个时候,华佗却根本没有理会身周的一切,他在曹军出现的第一时间,眼眸便瞬间放大,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老朽这是被利用了,什么治病都是假的,假的!他们的目标是明公,老朽只是个诱饵,可笑老朽竟然傻愣愣的……” 公孙度一瞬间也想到了这里,但他并未去看华佗,而是抬眼望向前方正极速驰来的大纛。 “曹?” “曹操难道还敢亲自出现在某面前不成?”公孙度并未有半点担忧之意,眼中满是神光。接着公孙度将刀尾戳进地下,自怀中取出望远镜观察敌情。 “呵,一万五千人?” 公孙度扫视半晌,有了大体判断。 “这么点儿人想要留下某?根本不可能!” 公孙度说的是大实话,一千亲兵乃精锐之中的精锐,再有他自己和典韦,一万五千人四面合围,想要拦住他都是妄想。况且…… “不过也是,要是大规模调动人手,绝对瞒不过乔杨楼的眼睛。即便是这样,这一万五千人马,曹操恐怕也是不知道分了多少批才聚集于此吧!” 曹军将公孙度一行人围住便停了下来,哪里还有之前那般冲击的模样。忽的,曹军之中奔出一将,与数十丈外停下,高喊道:“公孙度何在?” 幽州军之强,其军械占了不小功劳,曹操难道不知?竟然派人来送死? 公孙度面现诡异之色,低声道:“放箭,先断其一臂。”头前的百余亲兵闻言默默的抬起了手臂。 “放~” “公……” 曹军将领正欲再呼,听得喝令心头便是一冷,举刀欲要阻拦,然而弩矢不同于箭矢,只是眨眼之间就跨越了这数十丈的距离。 噗噗…… 一个新鲜的刺猬出炉!本就安静的战场变得更加的安静! 只是公孙度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低声又道:“准备突击!” 亲兵立时动了起来,转眼就调整为突击队形。 而这时,公孙度才转头对华佗道:“神医等下务必要小心,一旦曹军发现不能困住我们,定会施展雷霆手段,将我们尽数留下。” “明公,老……” 公孙度一挥手制止道:“眼下没时间多说,还是小心些吧!” 明公到现在都没有怪过老朽,老朽却…… 华佗闻言心中愧疚更甚,汗颜道:“明公放心,老朽会跟上的。”说完,迅速换到公孙度带来的马上。 公孙度这才放下心来,收回神眼,重新取刀在手。 “杀~” 公孙度听着曹军的喊杀声,热血顿时上涌,展翅大鹏刀往前一指,飞速窜了出去。 “突击~” 曹军被这突然的动静给吓了一跳,好在似是有高人坐镇,竟是迅速恢复。并且公孙度看到左右两翼的曹军士兵明显加快的速度。 只是马是四条腿,人是两条快,谁快?不是个个都是胡车儿的! 却说张绣来投,就带着胡车儿,公孙度因为好奇,还让胡车儿与战马比试了一番。结果自然是战马胜了,但是公孙度清楚幽州军的战马是经过精心培育的,其速度耐力都比大汉寻常的战马要快,要强,就算是与草原的战马相比,甚至都要稍胜一筹啊!所以,胡车儿是有比羌族战马快。那里天冷,战马更重耐力,速度稍慢。 “死~” 公孙度挥起展翅大鹏刀,无有招式,就这么横扫出去。简单,却迅疾,当道的曹军士兵只觉腰际一酸,在低头一瞧,就见上下进行了分离,脑海中尚有一个念头——“原来肚子里就是这样?” 公孙度招式不变,借着爪黄飞电的冲势,一往无前的斩了过去。而曹军士兵就像一个个排好队,然后往展翅大鹏刀上撞去。 排队送死? 这等诡异,令在左近的曹军感到诧异,还有丝丝恐惧。 “公孙度?” 夏侯惇是见过公孙度的,但此时也感觉到陌生,竟是迟疑了。 公孙度的目光越过身前的曹军士兵看到了他,嘴角不由一勾,用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看来曹操也知道夏侯渊增援开阳不太可能,所以他只是个幌子,为的就是遮掩夏侯惇?呵呵,厉害!曹操用兵之时比之耍阴谋诡计的时候也是不差啊!” “没错,是他!” 就这一眼,让夏侯惇确定了下来:“发现公孙度,大家并肩上,一定要拦住他!” 公孙度闻声冷笑道:“夏侯惇大话谁都会说,有本事自己上来啊!” “老匹夫,你找死!”夏侯惇大怒,当即举刀杀来。 公孙度犹自前冲,只是道:“真是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你自己看看到底谁更老?谁又才是老匹夫?” 夏侯惇不由一囧,同时心底也在奇怪为何公孙度看起来就这么的……嗯……不老? “老匹夫,受死!” 夏侯惇直冲向公孙度,蓦地,嘴角邪邪一笑,倾力一刀劈向公孙度脑门,却没有直面的想法。 公孙度立时明白了夏侯惇的险恶用心,分明是想拖住他,减缓冲势。 也罢,就让你看看你这老家伙明白明白谁才是老匹夫! 公孙度丝毫不惧,猛然击飞曹军士兵,举刀迎了上去。 铿~ 夏侯惇只觉一股难以抵挡的巨力袭来,前冲之势为之一缓,而公孙度,则在他诧异的目光下,速度丝毫不减的从他身旁数尺冲过。 夏侯惇又惊又怒,赶紧掉头追上去。他可是知道曹操为了此次伏击做了多少准备的,要是最后没能成功,他觉得曹操能扒了他的皮。 公孙度感觉到夏侯惇追来,心头一冷:本想放你一马,但既然你想死,那就成全你! 公孙度想罢,暗中吩咐亲兵继续前冲,而他则微微放缓了速度。 夏侯惇不觉有异,只以为是被刚刚杀到的军中同僚给阻了一阻。却没有想到就连他都没能办到的事情,军中何人能办到? “死~” 爪黄飞电与公孙度心意相合,只是轻轻在其背上一按,前进之势立止,公孙度手中展翅大鹏刀一个旋转,飞速斩向其身后丈许。 夏侯惇本欲趁机偷袭,突然见到这一幕,立时就明白自己上当了,然而此时容不得多想,只能举刀硬抗。 铿~ 夏侯惇立时觉得身子一矮,右手手臂疼痛不已。 公孙度这厮好强的膂力,竟然能压倒本将坐下战马,还能将本将的胳膊震得脱臼,实在厉害! 幸好夏侯惇乃是双手举刀,右手脱臼,尚有左右,当即单臂持刀,迎向公孙度袭来的第二刀。 撕啦~ 夏侯惇左臂一震,长刀脱手而出,左手虎口亦是在这一瞬间被震裂,鲜血四溅。 “可惜了,不过,还是死吧~” 公孙度叹息间,又是一个横扫挥出。 说时迟那时快,公孙度蓄谋已久的三刀便是要斩杀夏侯惇,然而这厮也是果决,竟是在长刀脱手之时,就做好了准备,一下子就滚落马下,藏在了马腹。。 “咦~” 一刀未能建功,公孙度惊诧不已,不过他也没有多留的心思,因为就这会儿功夫,他身周的曹军士兵竟然有增多的趋势。 第五百十七章 徐州(九) 此人是谁?” 曹操于高处观战,见得一人狂突猛进,急问道。 “报~此人乃明公!” “是他!” 曹操面上满是阴沉,喝道:“号令众将务必并力向前,拿下公孙度!” “是,丞相。” “公孙度竟有如此勇力?” 曹操低声呢喃一句,随即又对身侧许褚道:“仲康,公孙度比你若何?” 许褚也一直在观察战况,心中也是暗暗心惊,要是换做是他,恐怕是不能将夏侯惇打得无有还手之力的,不过口中却是不服道:“若是褚出手,即便不能胜,明公当也不能拖走。” 曹操闻言大喜,道:“既如此,仲康可速速出战,若是能留下公孙度,本相记你头功!” 许褚颇是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丞相的安全更加重要。” 曹操急道:“本相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能有什么危险?快去!” 许褚仍是摇头,指着公孙度军中一人,道:“丞相且看此人,出手虽不多,但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击退都护将军(曹洪)、讨寇校尉(乐进),使其阵形不乱,又总是护在那位神医左近,可见其实力不凡,深受明公信任。” “若是褚离开,那人杀到此处,丞相的安全必然成问题。” 曹操环视周遭,道:“有三百虎卫在此,何怯其一人?” 许褚道:“褚观幽州军其冲击力十足,皆因其马快,如此再有武艺极高之人,三百虎卫或许并不能护得丞相周全。” 或是担心曹操不信,许褚想了想,又道:“换做褚,三百虎卫也是挡不住的。要杀光很难,甚至反而被围杀,但是目标又不是他们,只要杀散,杀透,杀到丞相跟前就行了。” “这……” 曹操后悔只带三百虎卫了,但是多了目标也大。迟疑了一下,曹操一咬牙,道:“不行,公孙度乃本相大敌,若是这次不能将其留下,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所以,仲康,你一定要去!至于本相的安全,本相自会注意。况且他们的人拢共不过千把人,想要杀到本相这里来,恐怕还有些难啊!” “好,那末将这就去了。” 许褚又迟疑了半晌,同意了下来。随其操起古锭刀,摁了摁藏在腰间的铁串子,许褚便翻身上马往下面杀去。 “公孙度休走!” 公孙度眼看着就要杀透当面的曹军,陡然耳边传来高呼,循声望去,只见一铁塔般的壮汉正纵马奔来。 “这是……” 公孙度眼下诧异之色,手中倒也没忘了将靠近的曹军劈飞,只是心中不免多有诧异,随即却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由一亮:“难道是虎痴许褚?” “这么说曹操就在左近,而且已只剩下护卫?不知道有多少护卫,据乔杨楼的消息,虎卫似乎并未离开彭城,这么看的话,顶多只有两三百,否则逃不过乔杨楼的眼睛。那要不要?” 念头飞转,最后公孙度还是摇了摇头。到底同来的只有一千人,眼下更重要的是逃出去,要不然于重围之中,即便一千人再是精锐,也难以以一当十、当百啊! “若是……” 公孙度收回目光,继续前冲,就当做没听到。 许褚见此心中不由一急,随即伸手入腰,再次出现,一颗飞石入手。 嘭~ 一名幽州军只觉脑袋一疼,便一头栽到地上。 “杀~” 许褚咆哮一声,又是数颗飞石入手,旋即手腕一抖,又是数名幽州军士兵被击中。然而这次有了前车之鉴,仅有一半人栽倒,剩下的一半,都死死的抱住坐下战马,免于被踏成肉泥。 公孙度早就知道许褚有这么一手,但现在见识到却仍是颇为惊诧。 “速退!” 公孙度只是脑中稍稍一想,便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此时已然杀透重围,只要拉开距离,凭着战马的优势,当可逃脱。 “杀~” 恰在这时,一股喊杀声传来,公孙度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曹军一片混乱,似是遭到了袭击。 “莫非……” 公孙度眼睛一亮,展翅大鹏刀换到左手,右手入怀取出望远镜。 “典韦,你领两百人,带着华神医撤退。” 公孙度有了别的想法:“其余人跟某来!” “明公……” 八百亲兵顿时一分为二,典韦身侧只剩下两百骑,急得他跳脚。可也只能赶紧带着华佗撤走。 另一边许褚本欲追击,但曹军之中到底骑军太少,根本没法追。此时见得公孙度分兵而走,不由大是疑惑,随即想到刚才的喊杀声,心头一凛,亦是回头望去。 “幽州军竟有援军到了!”许褚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不妙,“不好,丞相有危险!” 许褚掉头就走,不敢耽搁分毫。 另一头,张飞率军追来,恰好见着大批曹军,又喊杀声四起,心头亦是大叫不妙,也不多想,当即带头冲击曹军后方。 “杀~” 张飞兀自高喝,希望能传到公孙度耳中,却不知公孙度已然杀出重围,听到他和手下幽州军的声音,已经另走他处。 大批幽州军从后突然杀来,曹军显然未有料到,早已惊慌不已,被张飞轻易就冲散了三千余人。 “快,给本将狠狠的杀,务必要救出明公!”张飞面上满是急色,出手间也迅猛了许多。 “是,将军!”众将士亦是急切不已,奋力冲击曹军。 曹操看着战事急转直下,关注却是—— “此人是谁?” 无人能答。 曹操又道:“速速着人前去询问此人是谁。” 三百虎卫当即走出一人,向下而去。 “来将报上名来!” “某家涿郡张飞!”张飞豹眼环睁,喝问道,“尔乃何人?某家明公何在?” 那人岂会答话,得到了想要的,掉头就走。曹洪却看不过眼,回道:“你来晚了,你家明公已经死了!” “荒唐!” 张飞高喝,质问道:“你又是何人?竟敢诅咒明公!” “哼!诅咒?被我上万大军围杀,你以为他还能走脱不成?”曹洪心中甚是不爽,犹自回道。 张飞不屑道:“尔等不过乌合之众,岂能阻拦明公!”说完,张飞却是反应了过来。 是啊,他们怎么可能留下明公,此时定然已经杀了出去。 “这样的话,就杀光他们,为明公出一口恶气!” 张飞心头杀机涌动,乃高呼道:“众将士随本将勠力杀敌,务必不能走脱一个!” 众将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幽州军军纪严明,号令既下,自是毫不犹豫的遵从:“是,将军!” 这时,许褚却已经回到曹操左近,乃呼道:“丞相速走,幽州军援军至矣!” 曹操见许褚归来,本来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点头道:“好,速速下令撤退!” “走?” “曹孟德,你还是留下来吧!” 一声高呼自远处传来,视之,乃公孙度。 许褚持刀返身直面公孙度,急呼道:“丞相速走,褚留下断后!” 曹操迅速对比了一下双方的实力,便发现自己竟然是处于下风的一方,回道:“一起走!幽州军原来,人困马乏。必不能持久!” 许褚从之,回身奔至曹操身侧,一道自早已看好的退路撤走。 公孙度离得尚远,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曹操离开。正如曹操所言,他此来为了追赶华佗,星夜兼程而行,早已人困马乏,否则突围的时候不会损伤超过两百人。毕竟当时曹军虽然合围之势已成,但一来陡然折将,于士气有伤,又未曾料到公孙度竟是从正面突围,恰好这一面的士兵是虽少的,拢共不到三千。其中,还有赖许褚杀到,以飞石击杀了十余人。 随后,公孙度也懒得再追,而是立于曹操先前所立之地,往下面的战场望去。 “曹操当真是选了个好战场。” 这时公孙度才发觉曹操选择的地方颇是为妙。就地形来看,若是向左右突围,最后会被灌木丛、乱石所阻,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来。若是向后,之前公孙度可是看到后面的曹军至少是前面的曹军的两倍。 第五百十八章 徐州(十) 丞相有令,速速撤退!” “撤退~” 夏侯惇等一众曹军将领,迅速带着手下人撤离。 “追,一个都不要放过!” 张飞杀得兴起,哪里愿意放过他们,嗷叫着就要追杀上去。公孙度担心另有伏兵,急令人叫住了张飞。 “明公,你没事吧?”张飞看着公孙度喜滋滋的说道。 “没事!” 公孙度摇摇头,扫了眼洒落一地尸体的战场,忧心道:“益德让人赶紧打扫战场,掩埋尸体吧!” “是,明公。” 如今天气炎热,公孙度十分担心昔年瘟疫再现,这可是挫败了强大鲜卑的疫病,必须提起重视。 很快战场上的曹军尸体得到掩埋,幽州军士兵的尸体,则是就地火化,然后带走。 这个时间里,典韦也带着华佗赶了过来。公孙度本以为他们已经离开,得知原因之后心里是既感动,又好气。 感动的是这二人因为担心他的安全并未走远,而是在左近的一处树林藏着;好气的是,他耗费偌大的心力差点被浪费。 差点,也就是未发生。 公孙度也无法说出苛责的话,只是轻微说了两句,如下次不要这样云云。 大军回返,往开阳而行,尚在半道,接着一股败军。 “城丢了?” 张飞看着面前的士兵,面色颇为不善。 “是的,将军!” 张飞正欲喝骂,一旁的副将提醒道:“将军,此事还是尽快禀报明公知晓为宜。” 公孙度得到消息,皱眉道:“留了多少人守城?” “两千!整整一校人马!”张飞面色一苦,郁闷的回道。 “两千人?” 公孙度若有所思道:“可知因何丢了城池?” 张飞一噎。 公孙度立时明白这厮又犯浑了,没好气道:“还不快去!” “快去?去干嘛?” 公孙度好悬没忍住心头的洪荒之力,好在张飞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忙道:“是,明公,属下这就去将人叫来。” 张飞刚走了几步,就见副将领着之前的那士兵在不远处等着,心头先是一怒,觉得是副将在坑他,但接着就苦笑了起来,因为这根本不可能,这样事情若是查出来,可是死罪。 公孙度此时也懒得去追究这些,从士兵口中得知了丢城缘由后,不由叹道:“曹孟德果然就是曹孟德,这等环环相扣的连环计都能用得出来,当真是厉害,厉害啊!” 原来,曹操所派援军夏侯渊,并未真的撤走,而是隐入开阳左近,当张飞大军离城不久,他们便从藏身处杀出。 若仅是如此,两千幽州军守住开阳当是无虞。然而曹操早已布下暗手,于攻城之际,开阳城西北角塌陷,曹军趁势杀入,两千幽州军不能挡,只能从其他门撤走。 “明公,都怪属下,要不是属下将人手大部分带走,绝不会丢城。”张飞知晓了具体情况,当即伏地请罪。 “行了,起来吧!” 公孙度摇摇头,安慰道:“谁也没有想到曹操会有这一手,城池丢了不怪谁。况且,城墙垮塌,非一时半会可以修好,若是益德你心中仍是过不去,那就将开阳夺回来就是了。” 张飞闻言眼前一亮,高呼道:“明公高见,属下这就去。” “等等!” 公孙度只觉得满头黑线,沉喝道:“这个莽汉不觉累,难道将士们不累吗?还是说你觉得曹军是一击击溃的乌合之众?若真是这样,为何会接二连三的损失惨重?不要跟某曹军用的是阴谋诡计,问题是接下来你就肯定曹军没有阴谋诡计了吗?你是想让手下的士兵去送死吗?” 张飞赧然。 公孙度舒了口气,又道:“不管如何,我们先到开阳,看看具体的情况再说。若是曹军无有防备,直接夺回来就是,若是有了防备,那就……” 赶至开阳城西南方向三十里外的驿亭,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大军于此扎营,并派人前往开阳打探消息。 立下营寨,大家还未来得及休息,探骑带着消息回来了。 “明公,据闻曹军拿下开阳城后,在城内放了一把大火就撤退了。” “什么?” 公孙度一声惊呼,有些闹不明白曹操这是要干什么了。 “焚城了?城内的百姓怎么样?” 探骑摇头道:“开阳城并未被焚毁。属下等人虽然并未进城细探,但城内的民居并未被烧毁。” “那肯定府库一类都被焚毁了。” 公孙度恍然大悟,旋即看向张飞,道:“在城内的物资有多少?我们现在又还有多少?” 张飞不明就里的回道:“大约有足够两万大军一月之用的物资,这次为了能尽快追上明公,仅带了三天的干粮。” 公孙度沉默一下,问道:“这些物资有我们幽州独有之物吗?” 张飞一怔,道:“自然是有的。”说完,眼眸大睁,惊道:“明公,这是不是说……” “这且不说,先派人进城仔细打探打探。”说着话时间里,公孙度尚在疑惑为何乔杨楼竟然没有消息传来,是还没到,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呢? 公孙度尽量不往坏处想,犹豫了一下,拒绝了张飞再次派人前往的请求,从亲兵中挑出五人,命他们前往打探、 午夜,亲兵归来,带来了好坏参半的消息。 “明公,府库内的物资似乎并未被运走,至多只有少量被带走。其余尽数被焚毁,属下等人甚至在残渣中尚能闻到番薯、马铃薯等物的香味。不过府库内除了这些,尚有数具被烧焦的尸体,根据寻找,应该是我们的人。” 亲兵说完,将几块东西奉上。 公孙度看着亲兵手掌之中的东西就是一颤,无他,这乃是自辽隊开始施行的身份牌。 伸手取过身份牌,公孙度认真打量了一番。虽然已经看不清楚,但是公孙度还是认出这是乔杨楼的人所有的身份牌。这些身份牌看似与一般的身份牌一模一样,实际上却和寻常的身份牌有所区别,其中有一个角是用易损坏的金属镶嵌,体积也不大,也就米粒大小,需要手指认真抚摸才能感受到不同。 如今,这一个角已经缺失,可能是大火将其融掉,也有可能是身份牌的主人扣掉的。 这么说来乔杨楼是出问题了! 公孙度数了数手里的身份牌,又道:“一共就这些吗?” “是的,明公。” 公孙度心道:“这样的应该还有人活下来,也有可能是追踪曹军去了。” “传令,明日寅时三刻即刻出发,进入开阳。”公孙度瞬间有了决断。 翌日。 公孙度率军来到开阳,在城内转了一圈,果然有城墙塌了一段,仔细瞧了瞧,应该是早就将底下挖空,只等时机到来,将最后那点点承重的土壤挖掉,自然就塌了。 又在府库瞧了下,公孙度让人将烧焦的尸体进行掩埋,并让张飞尽快修复城墙,以及找到下面的洞通向何方,不处理了这个,下次还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吩咐完了这些,公孙度终于接到了乔杨楼传来的消息。如他所想,乔杨楼的人见夏侯渊所部欲要搬空府库,便暗中进行阻拦,不想竟被识破,最后只能无奈纵火烧了这些物资。 对此,公孙度甚是满意。 而夏侯渊见不能达到目的,便干脆弃城而去。此时乔杨楼只剩下两人,便一道追了上去,连个消息都没法留。 第五百十九章 黄忠再入草原(一) “明公,昨夜夏侯渊在沂水、武水交汇之地安营下寨,楼主这才让属下前来汇报消息。” “嗯,某知道了,你们辛苦了,死去的弟兄也都得到妥善安置,其家人也不会受到委屈的。”公孙度点头道,“你且先去休息休息,然后再执行你们楼主的命令吧!” 公孙度见来人面有迟疑之意,又道:“好了,你们楼主也不过是监视对方而已,用不着拼命,你就不用担心了。” “是,明公!” 开阳城的变故,让公孙度明白曹操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不得不传令让各路人马小心戒备,并夺城之后对城内详细进行检查。 由此,攻城的速度大大降低,半月下来,才堪堪将泰山、琅琊二郡拿下。 拿下这些城池的时间里,曹操出奇的并未派兵增援。公孙度猜测曹操应该是想择地决战,这从乔杨楼传回的消息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彭城和下邳二地。 公孙度也决定如其所愿,干脆于琅琊、泰山进行休整,等待决战的时机。 当此之时,北面草原波澜大起。 这日以和连为首的东鲜卑进行集会。 柯最部落的首领朝旁边的宴荔游部落首领使了个眼色,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当先开口道:“首领,最近各部落有一个消息在传扬,不知首领可知?” 和连尚不知危机到来,只是觉得老是念叨其父,觉得有些小视于他,皱了皱眉头,随意道:“你是说父亲大人身死一事?” “别人不知,难道你们还不知道父亲大人是怎么死的吗,是大汉朝廷的阴谋!而不是什么公孙度,那个时候……呵,不是本首领小瞧于他,不过是龟缩辽东之地的小人物罢了!” “首领此言差矣!” 宴荔游摇头道:“公孙度如今雄踞汉人北疆,必然与当初暗害单于有关,否则他一个小小的辽东太守岂能又今日。” 和连闻言想到当年与公孙度的大战,几乎尽数都是大败,损失惨重,心头顿时一颤,摇头道:“此事无须再言,早已有定论。” 柯最与宴荔游相互看了眼,均是闪过一丝狠色。 “虽是这般,但是下边的人恐怕不会这么想啊!”二人俱是意味难明的说道。 和连眼珠子一瞪,不屑道:“恐怕不是下边的人不这么想,而是你们吧?” “没错!” 柯最和宴荔游也不否认,反而说道:“首领既然不愿意为单于大人复仇,那就将首领的位置交出来!” “交出来?” 和连面上狠色一闪而过,随即不屑一笑,道:“呵呵!据本首领所知,公孙度正在与更南面的汉人势力交战,此时挑起战事的恐怕就是那股势力,目的不过是帮他牵制公孙度的兵力罢了。” 要是檀石槐知道和连尚有这份智慧,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后悔! “那又如何?单于大人的仇不可不报!”柯最亦是不屑道。 宴荔游点头表示支持。 和连本欲大怒,随即却看着二人玩味儿道:“哦?是吗?那不知应该让你们谁来担任首领啊?” 柯最和宴荔游闻言立时冲充满警惕的看向对方。 就在二人就要擦出火花的时候,柯最眼神一收,闪烁道:“宴荔游不要上了他的当,不管最后我们谁当,先让他让出再说。” 宴荔游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和连将这点看在了眼里,心底暗笑一声,道:“好吧。明日本首领明天就离开!” 柯最和宴荔游没有想到和连会这么好说话,想当初他回来的时候,可是狠狠的修理了一部分人,才成为了东鲜卑的首领。 二人想不到为什么,但仍是应道:“好!那就请和连首领尽快搬走吧!” …… 稽落山。 原本在鲜卑只能算是有些名气罢了,但在檀石槐身死之后不到两年,情况发生了变化,隐隐有了西弹汉山的称呼。只因有一个名叫轲比能的鲜卑人在此安下部落,并号令四方,威慑北面丁零,西面的乌孙,周遭部落无有不服。 这日,甚少召集四方的轲比能向四周的部落发出了命令,使得稽落山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诸位!” 轲比能一开口,众首领俱是将目光转移了过去。 “想必大家都知道最近草原上流传的消息,不知道你们有何看法?” “这……” 众人相互看了看,最后坐在轲比能下首的一名部落首领起身道:“首领所言我等自然尽知,只是不知首领言及此事可是有何原因?” 轲比能顿了顿,状似不在意的说道:“倒也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们没什么想法,自然是首领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一个轲比能的忠实拥趸当先附和道。 其余人大都立即点头表示赞同,只有少数人迟疑了一下,但也都同意了下来。 轲比能满意的笑了笑,道:“既然是这样,那诸位都商量一下,一道起兵南下吧!” 仍是先前最先开口表示赞同的那人说道:“檀石槐单于已经谢世多年,而且这件事当年可谓是人尽皆知,乃是大汉朝廷所为。大人此时下令起兵,会不会不太合时宜?” 轲比能摇摇头,反问道:“檀石槐单于是汉人害死的吗?” “这……是的!” “那仇报了吗?” “没……有!” “既然没有,那么应不应该起兵报仇?” “这……应该是应该,只是……” “不用只是!” 轲比能霸气的一摆手,道:“既然应该,那就要报仇!而且,鲜卑分裂已久,此乃天赐良机,说不得当能重现檀石槐单于之时的荣光。” 众人与有荣焉,激昂道:“愿听从大人吩咐!” “若能为檀石槐单于复仇,重聚鲜卑指日可待!” “好,既然是这样,大家都回去好生准备,务必做好万全的准备,切不可重蹈当年的覆辙。”轲比能提醒道。 …… 柯最、宴荔游等部落大举调兵的消息瞒不过一直在草原狩猎的幽冥大队的后备人员,很快便将消息传到了涿县。然后这个消息又从涿县迅速传到了云中。 “将军,有消息传来。” 院中一双鬓斑白的大汉正自挥刀练武,闻得声音一顿,道:“什么消息?” “属下不知。”来人莽声莽气的回道。 大汉刀势立止,无有半点勉强之意,显然其武艺早已达到收发自如的境地。 半晌,大汉一拍来人肩膀,道:“传本将令,大军速速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将军的意思是?” 大汉看着莽汉眼中的喜意,自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点点头,道:“没错,正如你所想,有仗打了。” “哈哈哈,好好好,终于要打仗了。”莽汉眼中的喜意已经止不住溢了出来。 此人名胡车儿,本是张绣部将,随其北上投靠公孙度。张绣怜其武艺不俗,遂引荐于公孙度。公孙度知其能,一番思索后,派到了黄忠帐下听令。 是了,这个莽汉是胡车儿,那发髻斑白的大汉自然就是黄忠了。 半日后,黄忠率军进入鲜卑草原。 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黄忠竟有种久别重逢之感,叹道:“黄某又回来了!” 胡车儿疑惑道:“将军以前来过这里?” “哈哈哈!” 黄忠畅快道:“当年黄某奉命杀入草原,以解辽东之厄……” 待黄忠将当年之事说完,胡车儿面上满是不可置信,道:“将军竟有如此美名?当真是不可思议也!” “哈哈哈!你也会有的。”黄忠欣喜道。。 胡车儿顿时满脸的憧憬,望着青青的草原,呢喃道:“没错,咱胡车儿也要名传草原!” 黄忠闻言,不免有些恍惚,似是看到当年奉命出征时心头既渴望,又忧心的自己。 第五百二十章 黄忠再入草原(中) 兵八千,均乃精挑细选擅长射术和马战之辈,在黄忠的率领下长驱直入,一日之间深入草原三百里。不是不能跑得更快、更远,而是为了保持警惕。 “怎么到现在一个部落都没有看到呢?难不成鲜卑也有眼线在我们幽州、并州,他们都已经撤走了?那也不对呀,撤走了也有之前部落下营的痕迹在才是啊!” 黄忠正自疑惑间,胡车儿兴奋的跑了过来。 “将军,有发现!” 黄忠看着这个不用骑马也能跟上的家伙,心中是既震惊,又觉得无语:这还是人? “什么发现?” 胡车儿没有注意到他的怪异目光,只是兴奋的回道:“前面发现了鲜卑部落,人数足有数万。” “传令,立即转道,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黄忠都不做二想,直接下了命令。 “啊?” 胡车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竟是叫了出来。 黄忠气道:“啊什么啊,还不去传令!” “哦?哦!” 胡车儿闷了声,转身走了几步又回来,问道:“将军,鲜卑荼毒汉人甚深,此番遇上,为何却要放过他们?” 黄忠没有想到胡车儿竟然有如此大的杀性,心头微凛,道:“此时尚不是暴露行踪之际,执行命令!” “是,将军!” 胡车儿带着明显的不快离开了。 黄忠知道这不是对他不满,但还是忧虑不已:是不是寻个时间让他到辽东等地去看看,免得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想到如今的辽东,黄忠就是会心一笑。 辽东不仅仅是指辽东一郡,还包括昌黎、玄菟、乐浪、高句丽、夫余等郡。作为公孙度起家之地,辽东实际上已经可以被看做是一个州——辽州。魏攸等人亦有此愿,然而他们提出建议后,并未得到公孙度的同意,而是以华夏传承九州及至如今的大汉十三州,实乃天意,不得妄自改动为由拒绝了。 众人皆认可了公孙度乃天人下凡的说法,所以对于此言均以为是神仙所认定之事,但他们心中却仍是有此念。 两日后,黄忠一路潜行至弹汉山以西三百里外。 “将军,有消息。”来人与军中寻常士兵的装束有些不同,是与燕云队来历相同没羽队。 自进入草原,黄忠便一直让他们设法与在草原狩猎的幽冥预备成员取得联系,以获取想要的消息。 “快说来听听!” “旬日前,檀石槐之子和连率部离开弹汉山,柯最、宴荔游二部入住此地,号令四方各部,聚兵于此,今已有逾十万鲜卑铁骑聚集。” “鲜卑铁骑?” 黄忠一声冷笑,道:“立即向我们的询问有哪些部落的人参与,其部落又居于何地,咱们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将他们的老巢给端了,看他们还是否还有心南下。” “是,将军。” 黄忠也没闲着,就地扎营,将探骑布遍周遭近百里,又着人前往弹汉山打探。 又两日。 幽冥预备成员将消息传来,黄忠留一百人监视弹汉山,带着其他人向最远的部落赶去。 鲜卑人乃全民皆兵,上到几十岁的老人,下到十岁上下的孩子,俱是能上马作战之徒。黄忠引兵至,多是趁夜突袭,于白昼赶路,接连半月,草原掀起一股腥风血雨。被击破的部落超过十个,被击杀的鲜卑人超过五万。 消息传到弹汉山,尚在为聚集大军感到高兴的柯最和宴荔游立时就不高兴了。 “柯最,现在怎么办?”宴荔游满心的忧虑。 就你这种货色,还想跟咱争单于的大位,当真是可笑! 柯最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不用担心,暂时不用将消息告诉他们。另外,未免夜长梦多,明天一早,我们就起兵南下。” “这……” 宴荔游迟疑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要是将来他们知道了消息,你我可就将他们全部得罪了。” “呵呵~” 柯最不屑一笑,道:“部落被击破,犹如无根浮萍,他们还能怎么样?等为檀石槐大人报了仇,我们二一添作五,直接一人一半,吞并了他们。” 宴荔游吃了一惊,道:“你疯了?这样一来,你我还如何在草原立足?要知道在西面可是还有个轲比能啊!” 柯最闻言面色不由一沉,但随即却道:“不要紧,只要为檀石槐大人报得大仇,到时候你我二人的声威将无人能及,包括轲比能。况且,只要到时候我们吞并了这些人,草原将以你我二人的部落为最,什么人敢不开眼找我们麻烦?” 看你如此无脑就好了! 宴荔游心底闪过笑意,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诺诺道:“那好,就听你的。” 说完,宴荔游离去。 柯最看着宴荔游的背影却感觉到一丝不对,想了想,叫来心腹之人,吩咐道:“你找人小心看住宴荔游,无论是他做了什么,本首领都要知道,哪怕只是吃饭睡觉,也是一样。” 柯最和宴荔游此时已经聚兵二十万,鲜卑这些年以来可谓是恢复了不少元气。 黄忠却在此时领兵西进,在并州以北,截住了同样领兵南下的轲比能。 一方七千余人,一方八万人,可谓实力相差悬殊。 黄忠却丝毫不在意,反而更像是占据上风的一方。 轲比能面色沉重,大军尚未进入汉地,就被汉军截住,令他不得不心生杂念:是走漏了消息,还是…… 两军剑拔弩张,黄忠奔出本阵,在中间停住,高喊道:“本将黄忠,有请轲比能首领出来答话。” 于手下人面前,轲比能自然不能示弱,同样出阵回道:“轲比能在此!” 黄忠看着不远处的昂藏大汉,心下暗暗点头:明公果真神人也,竟能知晓鲜卑之事,想来不久便是归于明公麾下也并非不可! “我家明公有言,自檀石槐以后,又有一雄主自草原诞生,错非时运不济,便是再次一统,重现昔日鲜卑之繁荣昌盛,也未尝不可能。” “谬赞了!”轲比能有檀石槐遗风,好汉家文化,多有习之。 “非也!” 黄忠摇了摇头,又道:“我家明公亦有言,檀石槐之死早已有定论,以轲比能首领之智,当能明白此乃有人挑拨离间,当不至于为其左右才是,缘何轲比能首领现在要兴兵与我家明公为敌?” “非也!” 轲比能现学了句,眼眸精光闪烁,说道:“檀石槐单于之死乃是汉人所致,然而及至今日,我等也未曾报仇雪恨。今日四起的流言,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这仇是早晚要报的。” 黄忠闻言不由怒起:“这么说轲比能首领是一定要与我主为敌了?” 轲比能摇摇头严肃道:“非是与你家明公为敌,而是为檀石槐单于报仇。” 顿了顿,又道:“我等化外之人。不通俗事,只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仇既然结下了,就一定要报。” “报仇!” 轲比能身后的鲜卑骑军受其影响,三呼出口。 黄忠暂压怒火,道:“看来黄某久未到草原行走,以至于一部分已经忘了黄某的威名了。既然是这样,轲比能首领可要做好族人流离失所的准备才是。” 黄某? 轲比能顿觉不对,细细思索道:他刚才说他叫黄忠? 不好,竟是此人! 轲比能暗呼一声,却强自镇定道:“黄将军虽勇,但到底年纪大了,还是别逞强了。” 黄忠须发怒张,喝道:“本将是看在我主明公的份上方才称你一句‘轲比能首领’,如今这般狂妄自大,小视本将,那就别怪本将不客气了。” “本将黄忠!” 黄忠不理轲比能,扬声高呼:“有哪个不怕死上来送死!” 轲比能心觉不妙,没想到黄忠竟仍有如此威势,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正欲着人出战,却听到—— “老匹夫,咱来战你!” 轲比能回头视之,乃一亲近部落勇士,天生神力,双臂宛如虬龙,能徒手按倒壮年战马,心头不由微喜。 “好……” “将军,杀鸡焉用牛刀,胡车儿来战他!” 第五百二十一章 黄忠再入草原(下) 黄忠闻言迟疑了。 以他的眼力,自然是看出来人的底细,乃是膂力过人之辈。而他强则强矣,到底年纪大了,膂力不比壮年,况且年轻的时候膂力也只是不差,比不得那些天赋过人之辈。 随即黄忠又想到胡车儿除了又一双铁脚板,跑得贼快以外,便是生就一副板肋,天生神力。于是同意道:“好。就由你出战!” “是,将军,你就瞧好吧!”胡车儿大喜,前些日子的杀戮可是让舒坦得紧,但就差一个好的对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了,现在么,正好! 黄忠担心胡车儿坏了大事,忙又道:“等等,切忌不可伤人性命。” “嗯?” 胡车儿不明其意,但见黄忠一副你不同意那本将就要自己上的模样,忙应道:“是,将军。” 胡车儿乃上前,止于鲜卑勇士马前三十丈,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呼道:“兀那汉子,我家将军何等人物,要想与他交手,且先胜过咱再说。” 说完,胡车儿将手中的铁链甩了起来,一颗满是尖刺的圆锤随之转了起来。其迅疾之势,带起一丝丝破空之音。 别说那鲜卑勇士,就是黄忠见到这模样都是嘴角一抽。早在胡车儿奉命来他帐下,便亲自考校过其武艺,一手链锤、一手铁鞭,当真是防不胜防。远了,链锤比寻常兵刃都要长,能砸到你,这也就罢了,这厮天生神力,砸到一下不死也要重伤。近了,有堪称最强破甲兵刃——鞭!(度娘上言鞭乃古代最强破甲兵器,我又没真的去过古代,姑且当做是这样吧!) 原本胡车儿所使乃铜鞭,但随张绣到了幽州,公孙度着人与之新造了兵刃。新兵刃与原先一般无二,只是铜的变成了铁的,威力更加凶猛了。 鲜卑勇士哪见过这般打法,当即就是一怔,接着就回过神来,觉得在自家大王面前丢了人,羞恼不已,怒道:“好,先取你狗命,再杀你家将军!” “好胆!” 胡车儿亦怒,大喝一声,竟是快步上前,先一步攻向了对方。 鲜卑勇士在部落内早已无有敌手,其勇名在草原亦是声威极高,此时被人小瞧胸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而起,驱马冲来。 胡车儿见此嘿嘿一笑,猛然一甩手,“嗖”的一声,铁锤飞出。 鲜卑勇士面色一变,慌忙低下了头。 “嘭~” 鲜卑勇士只觉得头皮一疼,本就是四不像的头盔被打得四散飞溅。 胡车儿一声轻咦,心中惊诧不已,显然是没有想到对方能躲过这一招。手上动作却是不慢,一抖,铁锤又甩动了起来,脚下更是几个急点,追着鲜卑勇士跑了过去。 “有种的不要走~” 我他吗没想走! 鲜卑勇士要是会骂人,也有时间骂人的话,大抵是要这样回一句的。此时他正处于一种惊讶的状态中——“这他娘的还是人?两条腿能赶得上四条腿?是咱疯了,还是这马疯了?或者瘸了?跑不动了?” 胡车儿久经沙场,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手的走神,当即猿臂一展,铁锤飞了过去。 鲜卑勇士亦是久经沙场之徒,第一时间就回过神来,驱马让开半步,又身子一侧堪堪躲过铁锤。 “好锋利,要是砸在身上那还得了!” 贴身而过的锋锐,让鲜卑勇士心惊不已,当即挥动兵刃铁骨朵,向正在远离的铁锤砸去。 胡车儿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却并未放在心头。 噌……咻咻咻……哗哗…… 不想,紧接着胡车儿就感觉自己的虬臂一震,好悬被带了一个趔趄,幸亏有着一双能跑得过战马的铁脚板,微微往下一蹲,稳稳的站住了。 “这是?” 胡车儿眼眸一凝,瞧着铁锤的状况,当即发力就要将其拉回来。 鲜卑勇士还没看清楚状况,但下意识双臂发力。 “嘣”的一声,铁链就被二人绷得笔直。 “呀~”胡车儿是既惊讶,又觉得奇怪:怎么会收不回来呢? 原来鲜卑勇士的铁骨朵没有砸中铁锤,而是砸在了铁链上,铁锤受力,竟是转回来绕着铁骨朵的脑袋转了几圈,然后就缠在了一起。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受了二人的拉扯,竟是不仅没有分开,反而缠得更紧了。 “嗯?” 鲜卑勇士的惊诧更甚,因为从铁骨朵上传来的力量让他触不及防之下差点让其脱手而出。 “将军说了不能伤他性命,那正好,试试他的臂力如何,竟能接住咱的三分力量。” 胡车儿面现兴奋之色,手上的力量渐渐加大。 鲜卑勇士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量,岂甘于人后,当即也发力与之相拼。 “嘿~” 胡车儿见状心头一笑,清喝一声,骤然加大力量。 “卑鄙小人!” 鲜卑勇士一个不查,险些被直接拉下马来,幸好他的膂力也是不差,骑术更是一流,才稳住了,但仍是面露不忿,嘲讽起了胡车儿。 胡车儿不屑道:“还在吃奶吧,这么点儿力就受不了啦?咱劝你还是早点回家喝奶去吧!” “你……”鲜卑勇士气急,已找不到用什么话来回答了。 “你什么你,给咱下来吧!” 胡车儿懒得和他多说,刚才已经摸清了对手的底细,顿时猛然发力,想要将其拉下马来。 鲜卑勇士顿时受不住,铁骨朵脱手而出,身子也是一偏,好悬没坠落马下。偏偏这个时候,铁骨朵与铁锤分离开来。铁骨朵受力,飞了丈许,然后落到地上。 铁锤却因为铁链勾连在一起,朝着胡车儿飞去,其势甚急,眨眼之间就要撞上其面门。胡车儿却丝毫不慌,只见脚下一个交错,身子向左面挪了半尺,让过铁锤。 胡车儿紧接着的动作却是出人意料,他将握在手中的铁链直接抛弃,大踏步向鲜卑勇士冲了过去。 陡然的变故让周遭众人心生诧异,就是其对手鲜卑勇士也是一时未能催动战马躲开,被他抓了个正着。 胡车儿一手抓着战马缰绳,一手抓着鲜卑勇士大腿,狞笑道:“下来吧!” 旋即发力,竟是单臂将其拽到了马下。 鲜卑勇士狼狈的落到地上,面部朝下,差点儿毁容。正欲起身,却感觉到背上一重,没法再动弹。 原来胡车儿顺势一脚踩在了他背上,双手搭在了战马腰背。 “他要干什么?” 黄忠和轲比能见他这般动作,心头满是疑惑。 “给咱倒下!” 鲜卑勇士只觉得背上越来越重,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胡车儿哪管他是死是活,虬臂鼓动,死死的按着战马,欲要将其扳倒。 “胡来!”黄忠心说。 “这根本不可能!若是抱着马头,以头引身,倒是有可能!可腰背之间,四蹄着地,分散了力量,根本不可能做到。”轲比能心头点评了一番,更是下意识的摇了摇。 “倒~” 胡车儿却不服,暴喝一声,拼尽全力下压。 这等情形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倒也无人打搅。 半晌。 胡车儿本就通红的面上陡然怒目环睁,居然再次生出一分力来。战马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声哀鸣,倒在了地上。 “哗~” 黄忠、轲比能,以及双方的一众亲眼目睹的士兵,俱是瞠目结舌,已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还是人吗?” 黄忠到底征战沙场多年,率先回过神来,但心中却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黄将军,此人是谁,竟有如此膂力,当非常人也!”轲比能就要直接多了,虽然晚上些许。 黄忠不答,只是看向胡车儿。 胡车儿会意,回道:“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车儿是也。” “胡人?” 轲比能一听就明白了,道:“勇士既有如此实力,缘何为汉人效命?” “咱以前是胡人,但现在是汉人了。”胡车儿摇头回道,面上没有半点勉强之色,似是心里话。 轲比能不解道:“这是什么人难道还能改变?” 胡车儿咋呼道:“怎么不能!明公治下现在都是汉人,但有些人以前是娄挹人,扶余人,高句丽人,还有哪个什么劳什子瀛州土著,哦,他们只是奴隶,不是汉人,但前面的那些现在都是汉人。” 轲比能觉得脑子有些乱,他是西鲜卑的首领,也不清楚当年东部草原的变故,直到现在也只是以为公孙度灭了扶余等三族,才占领了这些地方,现在看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轲比能的决定 黄忠等轲比能理了理头绪,方才又道:“所以鲜卑人何去何从,皆在首领的一念之间。” 轲比能眼底闪过一丝精芒,遂又看向胡车儿,道:“胡将军武勇过人,应该备受公孙度大人重视才是,不知将军现居何职?” 胡车儿瓮声道:“咱还不是将军,只是一个提刀校尉罢了。”其实也就是平素里帮黄忠扛刀的活计,只是一般来说都用不上罢了。 “将军有此勇武,却不受重用,何不弃了公孙度,来辅佐本首领,不管怎么说一个左贤王是没问题的。”轲比能瞥了一眼黄忠,出言拉拢道。 黄忠却不理会他,只是看着胡车儿,想要看看他会如何应对。 胡车儿只是挠挠头,道:“咱不过初来匝道,能做个校尉已经是得明公重视了,岂能因此背主。” 接着又摇摇头,道:“况且咱不过有几分蛮力罢了,武艺远不及鹰扬校尉(张绣)。而鹰扬校尉曾言他的武艺在军中尚进不去前十,算到咱这里,恐怕就得四五十开外了。” “什么?这不可能!” 轲比能满脸的不可置信,惊呼一声,然后看向黄忠。 车儿倒真是谦虚!就你这一身巨力军中便无人能比! 黄忠心底对胡车儿刮目相看,面上则是不动声色的说道:“胡校尉所言虽不中但亦不远矣!” 这话落到轲比能耳中却是不啻于惊雷,他学习汉家文化多年,可是知道汉人向来谦虚,有十分本事,偏偏只说五分,甚至是三分。原本他以为胡车儿也是这般,但现在看来却是很有可能是实话,就算不全,但水份也不大。 是了,胡车儿原本并非汉人,现在想来是没有学会这份谦虚的本事的, 轲比能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胡车儿,然后如此评价道。 “轲比能首领,明公欣赏你的能力,希望你能识大体,不要做出错误的决定。这是我主让本将带来的提醒,也是警告,但是记住,只有这一次。” 黄忠说完招呼了胡车儿一句,掉头就走。 幽州军退走,轲比能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只是看着黄忠等人离开的背影,怔怔出神。 良久,同来的部落首领见轲比能久久不动,不由上前道:“首领,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南下,还是……” 轲比能回神,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回去吧!” “公孙度既然能派此人在我们进入汉境之前深入草原,说明对方对我们的举动了若指掌。” “这不可能吧?”部落首领满脸的不信。 轲比能原本也不信,但现在—— “各部落时有人失踪,却始终找不到原因,想来应该便是公孙度手下人所为。许是撞破了他们行踪,许是有其他原因,但绝对是因此草原在公孙度眼中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其余部落首领刚围过来就听到这话,不由沉默了下来,因为他们部落里这些年失踪的人不少,或是数十,或是上百。虽然每年可能不多,但总是找不到尸体这就令人惊恐了。 “好了,别多想了,大家立即撤退。” 轲比能想得更深,黄忠能率兵至此,汉境之内必然也是早已做好了防备,此时前往,能讨到便宜的可能几近于无。甚至,重蹈当年的覆辙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里,轲比能没有逞能的想法,当即招呼众人撤退。 众部落首领对轲比能自是信服,跟着迅速撤走。西鲜卑南下之举,就此结束,曹操想要牵制公孙度兵力的想法实际上已经夭折。 只是轲比能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之前他们所处之地,有一个三尺高,宛若孩童的身影出现。 “这轲比能果然厉害,竟然能猜到这些!” 若是有人走近些,还能听到他的低声呢喃,只是这声音怎么听也不像是孩童啊! “只不过你还是料错一点,明公何等人物,神仙临凡,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这个轲比能是个人物,早在你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就已经让我们盯上了,现在我们在稽落山的人可是要比弹汉山多上一倍啊!” “嘎嘎嘎~不知道轲比能你要是知道怕不怕呢?” “额……听说西面的大漠也有我们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如今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都没有被发现,应该是达到了潜匿的地步了吧,要不要申请去那边转转呢?” “要?” “不要?” …… 轲比能能决定西鲜卑的动向,却无法对东鲜卑产生影响。 柯最和宴荔游率军离了弹汉山,并不径直往下,而是往西行了数百里,才往南行军。 “柯最,既是要复仇,哪里进入汉地不一样,干嘛不走近处,反而往远的地方走?” 此乃柯最的主意,宴荔游并不是很赞同,因为走得远,物资消耗也会更大。而这次南下由于是他们两个部落提议,其余部落响应,所以二部出的物资最多,要占大半。与柯最部落相比,他们部落去年的收成并不好,如今也只是比一般部落稍显富裕罢了。 这般消耗,宴荔游下边的人差点没闹起来。 柯最也知道宴荔游的意思,更是在此之前就从监视他的手下口中得知了宴荔游部落里的龌蹉,心里鄙视得不行:连自己的部落都不能说了算,当真是废物! “自公孙度坐拥幽州之地,幽州的长城都得到了修葺,并派兵驻扎,我们的人马虽众,但要越过长城可是难度不小,到时候是派你的人去攻打,还是派本首领的人去送死呢?” 宴荔游一噎,却仍是心疼物资的问题,道:“既然是你的主意,那这次多耗费的物资你可要出大头才行。” 柯最闻言面色一僵,恶狠狠的看向宴荔游。宴荔游却恍若未觉,只是又道:“要不然部落里的那些家伙闹起来本首领可拦不住。” 柯最眼底闪过不屑,但让他出大头也有些不情愿。不过,为了大局,柯最想了想,还是应承了下来:“好,本首领出大头。”心底想的却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到时候你拿什么和本首领争夺单于的大位呢? “好!那就多谢了。” 宴荔游神色一松,然后又问道:“那长城不好打,但是为何就一定要往并州这边,而不是往辽东那边呢?” 柯最觉得这家伙烦得不行,但是现在又不是翻脸的时候,只能解释道:“第一,辽东要比并州远,到时候消耗的物资自然也会更多。” “第二,辽东乃公孙度起家之地,虽然偏远,但必然更受重视,当年檀石槐单于还在的时候,都不能将其拿下,本首领不觉得自己更厉害,能办到此事。” “第三,便是雷同第一、第二,因为并州北部有许多城池在长城以外,可以直接攻打;又并州被公孙度拿下的时间并不算长,加上人烟稀少,守军必然薄弱,我们这么多人齐攻,必然能将其击破。” “原来如此!”宴荔游带着恍然大悟离开了。 柯最心头却还有个第四—— 为檀石槐单于报仇?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檀石槐单于在的时候,都不是尚还弱小的公孙度的对手,我们更不是对手,报仇自然是别想了。不过只要能击破其掌握的一二城池,掠夺些财物,当能大大提高我们的,不,是本首领的威信,届时成为单于不是梦啊! 第五百二十三章 战争堡垒(上) 那是什么?” 东鲜卑的大军赶至雁门郡最北面的强阴城,柯最正自指挥一众大军要摆个什么什么阵势,吓一吓守城的幽州军,宴荔游却目光一怔,指着远处吼道。 柯最一颤,好悬没被突然的声音吓得坠落马下,向宴荔游指着的地方望去,当即便是一声惊呼—— “啊……” “什么鬼东西,本首领的眼睛啊!” 宴荔游见此偷笑一声,不顾眼角流下的泪水,眯着眼睛说道:“柯最,你说这是不是打造兵器用的铁啊,铜的之类的?” 柯最看着他面上的泪痕,哪还不知道被这家伙“暗算”了,心头微恼,想了想,口中回道:“应该是的。” “那……我们搬回去?然后平分?”宴荔游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柯最脑袋一转,强忍住将其拉过来毒打一顿的冲动,说道:“那东西反正就在那,又不会跑,现在重要的是先拿下眼前的城池,为檀石槐单于报仇。” 末了,又道:“你别忘了我们此来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不是之前所说为檀石槐报仇,而是为了单于的大位。 宴荔游面色一正,道:“好,那就攻城。”心底却是不屑道:明明啥都不懂的二愣子,偏偏非要摆什么阵法,你懂吗?还是你傻傻的觉得真的能吓到公孙度手下的大军,真是…… 柯最哪能不知他所想,面色一僵,颇有些羞恼意味说道:“你我分攻两门,谁先攻入城中,享有八成战利品。” 该死的混蛋,你就以为你赢定了吗? 宴荔游心中盘算了一下,发现跟随他的部落确实少很多,兵力要比柯最少近三万,输得可能性极大。 “好,那就看谁先杀进去。” 宴荔游不服输道:“不过,城门怎么选?” 柯最闻言愣了下,旋即又扫到了那金光闪闪之物,顿时明白宴荔游的想法,心头一声冷笑,道:“本首领就选北门了,剩下的城门,你想攻一面都可以。” 宴荔游心头亦是一声冷笑,道:“那本首领就攻南门好了,正好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强阴城城头。 “都尉,鲜卑人到了。” 都尉看也不看说话之人,只是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的望着数里外的鲜卑大军,心头默念:好家伙,果然和传来的消息一样,至少有十五万人马。若非早有准备,就凭本都尉手下的这千把人恐怕顶多只能守住一两天而已。也不知道……明公到底是怎么弄到这些消息! 呵,这人口气倒是不小,凭借千多人,面对来势汹汹的近二十万鲜卑大军竟有自信能守住一两天时间。 也不知道是自信,还是狂妄! “咦,都尉他们分兵了!”那人本见都尉不答话,也沉默了下来,此时鲜卑一动,又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都尉面色一沉,呵斥道:“少大惊小怪的!” “啊……是,都尉。”那人心神一凛,忙道。 都尉面色稍缓,看着离开的数万鲜卑大军陷入沉思。 半晌,都尉收起望远镜,对那人道:“鲜卑人这是要分兵攻城,你且在这里守城,本都尉去其他城门。” “啊……” 那人又是一惊,道:“都尉,这、这……” “这什么这!” 都尉面色又是一沉,眼珠子一瞪,道:“只要你按照本都尉训练的时候那样去做,守住城门不成问题。” 那人面色一缓。 都尉又道:“况且,别忘了高将军尚在城外,有他相助你还怕什么。” 那人顿时向城外某处望去,但很快就收了回来,又赶紧用手揉了揉眼睛,道:“高将军真是厉害,不说打上一场,就是看一眼都受不了啊!” 都尉面上闪过一丝怪异,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然后下了城头,往东城门赶去。 到了东城门,都尉见鲜卑大军竟是不做停留,继续往南赶去,又赶紧下了城头往南城门匆忙赶去。 等都尉赶到南门,鲜卑大军已经摆开了阵势,额,就是…… 还好,还没有开始攻城。 都尉松了口气,当即也不迟疑,高声呼喝起来:“这边……弓弩手准备……这边刀盾兵一定要挡住来袭的箭矢,否则就有我们的弟兄中箭……这边……” 不多时,南城门的守军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宴荔游不知这些,也不管北面的柯最为何还未动手,先一步动手了。 “杀……” 三千鲜卑呼啸而来,两万骑军分立左右压阵,如蝗的箭雨袭上城头。 都尉透过盾牌之间的缝隙一瞬不瞬的看着城外的鲜卑大军,心头没有半分紧张,反而隐隐有一股兴奋在蔓延。 从军多年,却还只是个都尉,现在幸运终于降临到昭的头上了吗? 都尉自进入军中,训练完成后先是被派到高句丽郡,协助城池修建,后来拿下并州,打仗的事没掺和上,倒是因公被派到强阴城担任都尉,执掌一县之守御。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他还是一个都尉。 叮叮的一阵箭雨过去,都尉挥手让盾牌撤下,高呼道:“弓弩手放箭~” 顿时一阵箭雨自城头飞出,直扑冲来的三千鲜卑骑军。顿时有数百骑中箭坠马,然后被踏成肉泥。 陡然的变故,让压阵的鲜卑骑军感到愤怒,觉得被人打了脸,当即再次射箭压制。只是都尉早已让刀盾兵再次持盾在前,又将来袭的箭雨尽数挡下。最后两拨箭雨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受伤,当真是厉害。 如此看来,这位都尉先前倒也不算说了大话。 鲜卑马快,都尉再次趁着间隙下令放了一波箭雨之后,就已经冲到而来城下,两千人嚎叫着开始攻城。 都尉等了等,眼看着敌人已经快要爬到城墙上来了,才让人撤去盾牌,先将滚石放下,砸死了不少敌军,然后才又将檑木放了下去,直接清理干净了墙面。 损伤已经上千,却没能杀上城头,领兵的鲜卑将领大怒,喝令有些被吓到的手下士兵继续攻城。 北面,柯最听到南面的动静,冷笑出声:“呵呵,为了先一步杀入城去,这么快就开始攻城了?哈哈,让你吸引兵力去吧!” 随即面色一收,喝道:“即刻攻城,本首领一个时辰后,就要坐在城内享受美人。” 不同于宴荔游,柯最知道汉人有句话,叫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于是又道—— “先入城者,可先挑选美人十名!赏羊百只!” 羊不羊的无所谓,但美人,尤其是汉人美女那就诱惑力十足了,好些年没有找过温婉的汉人美女了,众士兵闻言俱是眼红不已啊! “杀~” 上万鲜卑士兵就这么乱糟糟的冲向北门,看上去却声势士卒。 “啊~我的眼睛~” 不要误会,不是守城的士兵射术有如此高明,而是先前那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动了起来,迎向了鲜卑士兵,那明晃晃的光芒,差点儿没晃瞎他们。 咻咻咻……箭矢破空的声音趁机响起! 数千鲜卑士兵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战争堡垒(下) 怎么回事?” 柯最满脸惊骇的看着四散逃逸的手下,惊呼出口。过了好半晌,柯最才发现之前那个金光闪闪的东西竟然换了位置。 “难不成是他?” 柯最话音刚落下,就见那金光闪闪的东西竟让向他们靠了过来。柯最敢拿自己的猪脑袋发誓,他绝对没有看错,那东西是真的再向他们靠近。 一众鲜卑士兵也发现了这点,面上多有惊慌。没有直接溃散,已经是柯最等人威望甚重的缘故了。 怎么办?要不要直接逃走? 如此诡异的事情,让柯最心中满是惶恐,但随即却又升起一股勃然大怒。 “都给本首领上,把这个鬼东西给拿下,本首领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上,都给本首领上……” 在柯最的咆哮和逼视下,周围的士兵虽然心中惶恐不安,还是催马围了上去。 他们一动,那金光闪闪的东西却停了下来。 这般诡异,令众鲜卑士兵心头一颤,下意识也跟着停了下来。 “上,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是踏也能将他给踏平了!一起上!”柯最及时的怒吼,暂时打消了众人心头的恐惧。 “杀啊~” 数万骑军齐声怒吼,似是这样能给他们足够的勇气。 只可惜,这点儿勇气并不能让他们用于靠近那金光闪闪之物,只是隔着数十,上百丈便拨动弓弦,放出了以往无往不利的箭矢。 叮叮……叮叮叮…… 一阵大珠小珠落玉盘之音过去,数万箭矢尽数作了无用功。 “这、这、这……” 金光闪闪之物根本不管这些鲜卑人的惊骇,又动了起来,一面向左侧靠近,一面射出无数弩矢。又有数百骑中箭身亡,上千人中箭受伤。 众鲜卑骑兵惊骇欲退,然柯最早已料到此事,拔刀在手,厉声长喝曰:“有胆敢逃跑者,立斩!” “杀~” 众鲜卑骑兵再次高喝,却不敢向前,虽然也不后退,但却向旁边让了过去,远离金光。 “此物只可远攻,不能近战,大家靠近了在打!” 柯最见此不是办法,只得又喊道:“但有建功者,赏羊千头!” 百头不多,千头可就不少了。 众鲜卑骑兵顿时红了眼,不再顾忌自身性命,齐齐冲向了金光,欲要合围杀之。 这一次,却不仅仅是一面有弩矢飞出,而是四面八方,一个都没有落下。 “啊……”“啊……”…… 如蝗的箭雨,伴随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未靠近,便有数千人被射杀。一时间眼中的欲望退去,恐惧开始滋生。 “上,大家都上,否则我们都要死!” “上,给本首领上!” 柯最敏锐的察觉到了众人的变化,急声高呼,并亲自往前行了几步。 众鲜卑骑兵无法,只得奋力向前。这次不同前面三次,他们怀着恐惧,却又忘了恐惧,努力之下竟渐渐的靠拢了金光。 柯最见此大喜,吼道:“好,就是这样,围上去,一定要掀翻了他,弄明白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在装神弄鬼!” 众鲜卑骑兵亦是大喜,振奋不已,并力围了上去。 “哈哈哈,你不是厉害吗?爷爷还是到了你身边,现在就让爷爷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吧!” 靠近的鲜卑骑兵有的肆意大笑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有的眼露喜悦,但都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向失了“金身”的战争堡垒攻了过去。 噌噌噌……叮叮叮………… 一阵杂七杂八的乱响,带起了无数火花,却在众人的目光下毫发无伤。 “这……” “咻咻……” 不等他们脑海中的有疑惑散去,弩矢再次出现,剥夺了他们的性命。不过这次他们看清了弩矢的来历,临死脑海中尚有一念—— “原来是从那个孔里边儿发出的,死得不冤!” 围攻战争堡垒的鲜卑骑兵就像被狂风扫过的麦子一样,以之为中心倒了下去,从最开始的千把人,到后来的上万人。 这般凶残,让还活着的鲜卑骑兵满心都是恐惧,僵立在了原地。 “杀~” 陡然左近杀出一票人马,看那装束,乃是幽州军。 顿时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鲜卑骑兵四散而去,就连柯最也没了抵抗之心,因为刚来的幽州军乃是骑军,足有万人。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黄叙,他受黄忠之命,早早埋伏到了强阴城,一直等到现在才出手。一出手,便让柯最再无抵抗之心。 “~” 黄叙催马来到战争堡垒前,敲了两下,然后说道:“本将黄叙,请向奋威将军(即高顺)传话,南门尚有鲜卑大军,这一路由本将引兵追击。” “黄将军自去便是!” “啊……高将军!”黄叙听得声音,忙恭声道,“高将军可有其他吩咐?” 黄叙乃裨将,高顺虽然也不过是个杂号将军,但却是大两级,是以,颇是恭敬。当然也有前两年高顺独占河西异族的原因。 “无碍,战争堡垒虽强,但移动能力太差,所以黄将军追敌便是,南城门的敌军就交给本将了。”高顺回道。 “好!” 黄叙一拱手,策马扬刀追杀鲜卑溃兵而去。 高顺也不停留,喝令众人,驱动战争堡垒往南城门赶去。 宴荔游看似愚鲁,但实际上却是奸诈无比,早在北面埋下了眼线,是以等高顺到来,宴荔游已经开始撤退。这还是那探子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将消息传过来的缘故,要不然高顺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 “算了,不追了,交给黄将军吧!” 高顺在战争堡垒中看着这一切,只是一摇头,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待宴荔游彻底消失在了视线内,高顺又得了强阴都尉的传话,这才出了战争堡垒。 “见过高将军!” “郝都尉多礼了!” 高顺拱手回礼,又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看郝都尉的样子,守城游刃有余啊!” “高将军过奖了!” 郝昭谦虚道:“昭不过有几分本事罢了,与高将军相比可谓是繁星比之皓月,远远不及也!” 高顺微微摇了摇头,没有接茬。见郝昭看着战争堡垒,说道:“怎么?好奇吗?” “不敢!” 郝昭一惊,但见高顺面上并无生气的意思,于是又试探道:“若是可以,不知高将军可否一观?” 在之前等待,准确说防止敌军去而复返的时候,郝昭就已经从北面的士兵口中得到了战争堡垒的凶猛,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击破了十万鲜卑骑军,不可谓不恐怖! 郝昭甚至觉得要是这样的东西能多上几个,鲜卑要不了多久就会灭亡。 高顺闻言回想起当初他向公孙度提议重建一支陷阵营的时候…… “重建陷阵营?为什么?” “陷阵营的士兵起初来自死囚,虽然因为人人不畏死,闯出了些许名头,然而到现在到底暗伤太多,撑不了多少年了。即便是换人,想来主公也不会再让属下选死囚编练,如此不若重建。” “这样的话……陷阵营实力强大,若是重建自是好的。某手下尚有一支重盾兵,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实力不差,不如将他们归入清严麾下!” “另外,某有一个想法,唤做‘战争堡垒’,一直未能实现,如今清严既然要重建陷阵营,不若一道训练训练?” “这……是,主公!只是这战争堡垒是什么?” “就是……” …… “主公,这战争堡垒的眼色会不会太张扬了些?” “张扬吗?没有吧!某觉得挺好的,这看起来多好看啊!” “这……”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军中的那些盾总是乌漆嘛黑的,也应该换点别的眼色了,这个就正好。最关键的是,将来你会发现他还会有别的好处的。” …… “高将军?” 郝昭见高顺走神,不由喊了好几遍,待其回神,又关切道:“高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 高顺摆摆手,然后道:“走,带你进去看看。” 说完引郝昭向战争堡垒走去,然后…… 及至今日,高顺才算是明白公孙度所言的其他好处是什么。就北方少雨多晴的情况来看,的确很实用,不用打,借着阳光都能将敌人的实力削弱三分。 郝昭是个擅守的武将,自然看出了战争堡垒的厉害之处,最后夸赞道:“此物当真神器也!有此物,鲜卑合该当灭!” 高顺摇头道:“没那么简单,战争堡垒虽强,但到底速度太慢,无法追敌。况且一旦所带物资消耗完,被敌人围上,都不用打,只要围住几天也就完了。” 郝昭亦是摇头道:“高将军所言不差,若是以之为主或为辅,另遣大军在侧游走,无论是敌人有多难缠,都将必败无疑。” 郝都尉能有此眼光,又擅长守御,当与明公言说,免得埋没了人才。 高顺亦知道此理,但他所言不过是担心郝昭被其强大所蒙蔽了眼睛,方才出言提醒罢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站住” “哪里走” “放箭” “噗”的一声,先前逃窜之人后背中箭,又“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带走”接着便有两个腰挎钢刀之人来到此人身侧,一左一右将其夹在中间,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不明真相的汉子摸着脑袋嘀咕起来。 “怎么回事?”旁边一个汉子热心道,“没看刚才那是官府的捕快吗能被他们动用弓弩进行抓捕,自然是犯了事儿的。” “最关键的是,听说有人在城内散布谣言,已经被官府追击多日,想来这家伙便是了。” “谣言?” “就是说明公乃不尊陛下,大逆不道啊啥的” “啊?这怎么可能?明公让我们能够吃饱穿暖,想来古之圣人也不过如此。而且不是听说明公乃神仙下凡吗?陛下怎么比得上神仙” “可不是吗,所以才叫谣言” …… “大人,嫌犯已经抓捕归案,请大人示下”先前的两个捕快已经带着人来到府衙。 “明公有令,所有嫌犯尽数看押起来,等褚将军将其带走。现在先带下去关起来吧” “是,大人” 此等情景,在冀州,以及河内等地均有发生,少的抓到了一两人,多的甚至有七八人,不等。 “这么多人?” 公孙度在开阳城接到送来的消息,忍不住皱眉道:“曹孟德竟然有蓄养这么多死士,这有三百多人了吧” 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又笑了起来:“一下子损失这么多死士,该跳脚了吧” 如其所想,曹操接到消息虽然没有跳脚,但也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群王八蛋,居然连一个有用的都没有不说完成任务了,就连逃出来的都没有一个,真是活该去死” 骂骂咧咧的发泄了心头的怒和啊,本相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丞相,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大战开启。”贾诩说着,面上多有犹豫之色。 曹操点点头,瞥了他一眼,没有半分波澜的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何必吞吞吐吐。” 贾诩顿时面色一正,拱手道:“丞相,此番所派之人尽没,恐怕北面的谋划也难以有多大的效果。”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波澜,随即消失不见,点点头,却没有回话。 贾诩见此起身一拱手,然后退了出去。 不消两日,西鲜卑轲比能直接退走,东鲜卑大败,损失十余万的消息又被贾诩带来。贾诩见曹操沉默不语,有心离开,却又没那份胆量,想了想,劝道:“丞相,鲜卑虽败,但到底还是牵制不少幽州军,于我们有利,而且经此一战,鲜卑损失惨重,想来幽州军也不会没有半点损伤。” 曹操似是被说服,点点头,道:“鲜卑虽败,但有大汉第一武将黄忠出手,也算是牵制了幽州军极大的力量了。” 顿了顿,又道:“只是鲜卑既败,黄忠也不用一直镇守边地,若是公孙度非要拖延时间,等其到来才与本相一战,多有不利。不知文和可有办法诱其出战?” 贾诩心中自然是有些想法,但却摇摇头道:“明公之智、之勇世所罕见,诩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诱其来攻。” 曹操也不为难贾诩,只是又让人去将荀彧、程昱等人请了过来。 众人来得很快,曹操也不啰嗦,先是将传回的消息提了提,然后又向众人问了同样的问题。 众人亦是想不到办法,但人多就是好,一起商量许久,给出了建议—— “如欲使明公来攻,或可由丞相书信邀战” “嗯?” 曹操先是一怔,随即大喜道:“一叶障目,一叶障目啊” 言毕,曹操提笔疾书,又着心腹之人送往开阳。 不两日,公孙度得到曹操书信,遍示众人,道:“你们看,曹操可是忍不住了。” “哈哈哈~” 众人俱是大笑不已。 郭嘉戏谑道:“鲜卑大败,散布谣言之人有尽数被抓,一番谋划尽数付诸流水,曹孟德如何不急啊哈哈哈”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陈登又接口道:“况且黄将军乃大汉第一武将,此时大破鲜卑,若是趁势南下,咱们这位曹丞相恐怕是承受不住啊” “啊哈哈……” 笑声再起。要说这黄忠大破鲜卑从何说起呢? 却是要言柯最为高顺所破,黄叙领兵追击,百二十里方回,另一头宴荔游奸诈,竟先一步逃走。两人与强阴城以北数百里汇合,准备收拢败军,整顿军马,或回弹汉山,或是…… 然黄忠得幽冥预备队成员的消息,在此等候已久,以逸待劳,对尚是一团乱的鲜卑大军进行突袭。又高呼黄忠之名,一时间凡是听闻过黄忠之名者尽数慌乱而走。 鲜卑大军再败 此后黄忠领兵追击了一天一夜,鲜卑大军折损大半方回,至此,黄忠之恶名再次在草原传颂,复有小儿止啼之功效。 公孙度微微抬手,众人笑声立止。 “如此,诸位觉得我们是不是要应战啊?” “当然要应战了”说话的是向来好战的张飞。 “没错,属下附议”其余武将见有人带头,自是赶紧跟上,尤其是之前遭受暗算的颜良、文丑等将。 公孙度并不表态,只是看向郭嘉,以及前些日子赶来的陈登。 说起来,也是这个时候公孙度才想起陈登此人曾相助刘备、曹操夺得徐州,觉得要夺下徐州说不得还得此人相助才行,于是赶紧将其调来。 郭嘉也不迟疑,起身道:“明公,属下以为应当应下。其一,我们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等待时机予以致命一击;其二,曹操既然邀战,若是不应,恐将被天下人笑话;其三,曹操此时邀战,当是心中忧虑也,若是应下,当可降低其戒备之心,可谓是时机至矣。” “好,如奉孝所言,将某接战的消息传出去。” 公孙度拍板道,接着又看向陈登,道:“不过,曹操狡诈无比,徐州之事还请元龙多多费心才是” “明公言重了,属下必竭尽全力为主公谋得徐州。”陈登起身慌忙应道。 很快,公孙度应战的消息传到曹操耳中,令其松了口气。 “文和,即刻加派人手,本相要知道幽州军的一举一动,每天行了多远,又在哪里下寨,然后又是如何夺了哪些城池。” “是,丞相。”贾诩面无表情,心中却满是无奈的应道。 两日后,公孙度率军自开阳城南下,一举夺得东海郡城郯县的消息传回。 随后又两日,祝其、利城、朐县等数座城池被下,东海郡已去半数。。 半月后,公孙度拿下东海全境,南下之势立止。 曹操不由大急,却也明白此番坐视对方拿下东海的做法令其生疑,想要派人增加防御,却又担心画蛇添足,只能暗自焦躁。 第五百二十六章 决战(上) 两日后,已经将东海郡各城详细检查了一遍,清除了祸患,公孙度再次引军南下,夺了彭城北面的傅阳和武原二城。 曹操得闻消息不由大喜,但紧接着公孙度却又停止了进军,令他颇是费解,这都只差临门一脚了,为何却又又停下了呢?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傅阳城内,公孙度招来郭嘉询问道。 自曹操至彭城,初始传递消息便已是时有时无,也正是因此,曹操才能调兵埋伏公孙度。然而在那次伏击战之后,彭城、下邳干脆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回了。 “暂时尚未有消息传回。” 郭嘉轻轻摇了摇头。这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突然成了睁眼瞎,啥都不知道了,让他感觉心头有些怪异。 公孙度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尚能接受。 公孙度想了想,又道:“元龙那边如何?” “亦不清楚。”郭嘉再次摇了摇头。 公孙度闻言当即命人寻来陈登。 “明公……” 公孙度阻止了陈登施礼,径直问道:“可有彭城、下邳的消息?” 陈登身体一顿,也不拖沓,直接回道:“虽有些许消息,但家父并不能肯定真假,是以不敢妄言。” 顿了顿,见公孙度点了点头,又道:“家父言,曹操之于徐州,先有屠城绝户,后有投毒、火焚、水淹,完全不把百姓当人看。今明公至,如久旱逢甘霖,将竭尽全力相助明公拿下徐州。” “嗯,令尊高义!”公孙度说是这么说,但他是不信陈珪这个老狐狸的。幽州军杀入徐州已经两月有余,若是真有此心,为何之前没有派人与他联络?再则,公孙度也有自知之明,他在冀幽并青四州对世家大肆进行清洗,早已成了天下世家的眼中钉,怎么可能还相助于他。 唯一的可能便是拉拢关系! 郭嘉突然开口道:“明公,现在我们是直接前往彭城与曹操一战,还是先拿下其他郡县?” “怎么说?”公孙度眼珠子转了转,并未给出决定。 郭嘉道:“若是击败了曹操,再拿下徐州自然就要容易得多,唯一可虑便是前车之鉴了。” 公孙度不语,看向陈登。 陈登会意,道:“属下会将此事与家父相言。”又想了想,接着道:“曹操之举,于徐州百姓所害甚重,家父必然会尽心竭力,想来其他世家也当是如此。” “那好,我们就直接前往彭城。” 公孙度下了决定,接着却笑了起来:“想来咱们这位曹丞相此时恐怕是急得不行啊!恨不得明天就决战,咱们还是不要让他一天到晚的盼了,免得晚上做噩梦。” “啊……哈哈哈哈……” 翌日。 公孙度引大军二十万,径往彭城,于北面三十里外的泗水河畔安营下寨。 方立下营寨,公孙度召集众将议事,曹操约战书又至。 “哈哈哈!诸位,咱们这位曹丞相看来是一点儿都忍不住了啊!” 众将亦是大笑不止。 张飞道:“曹操既然这么想死,我们何不成全了他,直接攻城,拿下彭城?” 颜良文丑亦是出言附和道:“没错!” 公孙度尚未出声,郭嘉便反驳道:“张将军所言无碍,但曹操既有决战之心,必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当小心才是啊!” 张飞闻言满不在乎道:“我幽州军二十万的大军在此,曹操做再多的准备也是无用,任他千方百计,也可以力破之!” 公孙度满目尽是诧异,实在是没有想到张飞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因为真实接触得不少,但对张飞的观感仍是武勇过人,而才智只能说寻常,就普通人水准。而这话,俨然是有大智慧不可,实在与普通人的水准不符。 郭嘉亦是一怔,然后才道:“如此虽胜,但难免损失过大,与初衷不符啊!” 张飞闻言看了眼公孙度,闷闷的坐下了。 受公孙度影响,一众文武对士兵的性命看得甚重,尤其是郭嘉等一众文士。 其余众将俱是心头一凛,同样默不作声起来。 公孙度见此,微微一笑,道:“好了,现在先好好打探一下,看看曹操到底是有什么底气,竟然迫不急怠的想要与我们一战。” “是。明公。” 另一边,彭城内。 曹操自派人将挑战书送出去,便满面焦急的等待着,以往的一切沉着冷静尽数消散不见。幸亏没人看见,否则还不知道最后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两个时辰过去,派出去的人终于赶了回来。 曹操急问道:“如何?公孙度怎么说?” “回丞相,小的并未见到明公,也未得到回话。” 曹操虽急,但脑子还在,当下心头暗叫不好,明白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以至于公孙度生疑了。于是又急忙将贾诩招了过来,道:“都小心隐蔽,公孙度那厮必然已经派出大批的探子,绝对不能被对方识破我们的计策。” 贾诩早就知道公孙度并非那么好对付,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大汉第一诸侯,但听到曹操此言,仍是止不住苦笑道:“丞相,诩一定会竭尽全力应对,但幽州军能百战百胜,必有过人之处,却是不能保证绝对不会被发现。” 曹操顿时恶狠狠的看着贾诩。 贾诩仍是苦笑以对。 良久,曹操凶色一收,道:“好,你尽力就行。” “多谢丞相!”贾诩其实也是在硬撑,听得这话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曹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贾诩当即退走。 曹操心烦意乱的在屋内来回走了许久,脚下一顿,道:“仲康,本相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可有抓到人?” 之前一直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许褚当即出声道:“丞相,按照夏侯渊将军的描述,褚已经对城内米铺、当铺等一应偏僻的商铺进行了排查,没能发现有任何问题。” “没有?” 曹操一怔,旋即想到最后彭城、下邳二地均是许进不许出,就算公孙度真的伏下了人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难以露出马脚,那…… “要不要放松管制,引蛇出洞呢?”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曹操就摇了摇头:不行,若是万一有任何消息传出,都有可能导致此战失败,最后丢掉徐州。 又数日,幽州军于泗水无有攻城之意,曹操手下倒是有人建议出城夜袭,但被被曹操和贾诩等人直接否定了。 要是幽州军的警惕性这么低,早不知道被打败多少次。 安稳而又诡秘的渡过数日,幽州军尽数开出泗水河畔的大营,往南而来,于彭城北面两里停下。 “曹孟德何在?可敢出来一叙?”公孙度擎着个大铁皮卷成的东西,凑在嘴边大喊。 曹操眺目远望,却看不到公孙度在哪,想了想,也跟着大喊道:“你我相识多年,可谓兄弟,吾族侄也算是你的子侄被,但你却杀了他,要是操、出、来,哪里敢相信你不会对操下手?” 许久,曹操没听到回话,疑惑道:“嗯?没听见?” 第五百二十七章 决战(中) 曹孟德既然如此无胆,那就不用废话了,直接攻城。” 公孙度说话的时候,脸色有些黑。 郭嘉等人憋着笑,应道:“是,明公!” 曹操的话自然不是没有听到,只是这种话……只能当做没有听到。(老铁:话说这么远说话能听到么?我:话说古代也没个电话啥的,说话全靠吼,可能长久之下嗓门就比较大吧!) “攻城~” “咚咚”的鼓声响起。(古代进军和撤军的号令应该是在战前约定好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否则被敌军知晓了帮你撤军了怎么办?) “杀~” 云梯、冲车、撞车等攻城器械纷纷登场,以一往无前之势,杀向彭城北门。 曹操见之不惊反喜,道:“速速撤退!” 曹操领头,当先下了城墙,然后又上了另外一道相对要矮很多,约莫只有之前一半,不过三丈高的城墙。 幽州军赶至护城河边,迅速将其填平。然后向城门发起攻击,无有半点滞碍。 “怎么回事?” 此战决定着徐州的归属,公孙度一直是小心留意着,此番情景,令之大惑。 郭嘉在侧,想了想,随即面色一变,道:“不好,曹军可能会弃城!” “弃城?” 公孙度摇摇头,道:“曹操准备许久,绝对不可能是虚张声势,就这么退去!” 郭嘉急道:“不是这般,而是曹操以整座城池为诱饵,哪怕是毁了他,也要从我们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公孙度当即色变,但此时撤军是不可能的,只能一瞬不瞬的看着城头,一旦发生变故,好及时应对。 轰隆隆~ 当云梯搭上城头,冲车、撞车亦是纷纷抵达城下,即将产生威胁的时候,在公孙度等人目光下,彭城北面的城墙直接塌了。 “该死的!” 公孙度怒吼一声:“早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但没想到竟然会故技重施,当真是大意了,大意了哇!” 说着话,公孙度的眼神却没有离开城墙倒塌所带起的滚滚烟尘。 郭嘉道:“明公,城墙既毁,彭城必然不能守,曹操将要撤走,不如早做打算。” 公孙度点点头,思索一下,道:“赵云、张辽、张郃何在?” “属下在!”三人齐应。 “曹操欲走,不过兖州萧县,泗水下游的吕县,南面的梧县,你们三人,各领三千精骑,分往三个方向,如遇曹军,不论是否见到曹操,皆杀之!” “是,明公!” 三人齐声应道。 随后赵云道:“曹操于下邳另有准备,很可能往吕县而去,那云便往萧县吧!” 张辽和张郃对视了一眼,明白这是将功劳让给他们。 “辽往梧县。” 张郃见此,只能道:“那郃便往吕县吧!” 公孙度下了命令并未再理会三人,目光紧盯着渐渐散开的烟尘。那模糊的轮廓,显得不是很妙,公孙度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该死!” 烟尘散去,入目的是已经损坏的攻城器械。 攻城器械损坏,公孙度并不心疼,他心疼的是冲车上的士兵,那么高摔下来,不死也要重伤。 “太史慈何在?” 公孙度一声疾呼,太史慈慌忙应道:“属下在!” “着你带人上前救回受伤的士兵,然后入城一探。” 那低矮的,新的城墙,公孙度看得并不真切,但心中也提起了几分警惕。 “是,明公!” 太史慈领着一万刀盾兵呼啸而上,跨过护城河,准备救人。 就在此时,一片黑雨从城内飞出,直扑太史慈所率大军。 “这是?” 公孙度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床弩?不对啊,床弩弩矢没有这么短!弓弩?弓弩弩矢也没这么长啊!” “会不会是弩炮?”郭嘉道。 公孙度目光一凝,然后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弩炮乃我们所独有。”想了想,又道:“或许是宫中的强弓硬弩!” 郭嘉一怔,旋即赞同的点了点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原本刘氏的大匠定然是落入其手中,如此一来倒是有可能。只是曹操南下荆州,哪怕是在计划失败的时候,也未曾用出,看来是专门为了我们所准备啊!” 公孙度心头一震,肯定道:“曹操向来奸猾,还真有可能是专门为我们所准备啊!” “盾阵~” 太史慈反应迅速,高呼一声,然后退入阵中。 众士兵反应迅速,转眼便立盾合成一块金刚。 箭雨落到盾牌上,宛若狂风暴雨,急促而又婉转。 “早听闻幽州军军械远超其他各路诸侯,没想到竟会厉害到这般地步。”曹操看着再次动起来,似是并未受到什么损伤的太史慈等人,面上多有苦色。 “没错,丞相,若要击败幽州军,不仅要合理的运用天时地利,更要获得此中秘密,否则难以取胜啊!” 荀彧的话在此时可以说是在告诉曹操此次虽然准备良多,但最后胜的希望渺茫。 若是以往,曹操定要斩了此等扰乱军心之人,然而此时即便是他,也是这般认为,只是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 接着,语气一缓,道:“此战过后,文若对此事上上心,一定要弄到幽州军冶炼铁器的秘方。” 荀彧迟疑了一下,还是应道:“是,丞相,彧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弄到秘方。” 曹操点点头,与众人道:“暂停放箭,且看对方动作再做处置。” 命令传下,太史慈得以顺利抵达已经垮塌的城墙下。入目的是尽数被或砸坏,或被掩埋的攻城器械,已经士兵的尸体,还有那受伤士兵的痛呼。 “分散救人!但务必要小心戒备,免得为曹军所趁。” 太史慈脑子很清醒,他不相信曹军没有了箭支。 曹操看着太史慈等人分散救人,却依旧没有放下盾牌,顿时明白没有机会再放箭,即便放了,也不会有多少用,顶多也就是浪费物资。 曹操一声轻叹,下达了命令:“按计划撤吧!” 曹操等人当即下了矮墙,消失在了城中。 半个时辰后,公孙度站在之前曹操所在矮墙上,望着城内的街道怔怔出神。 “明公,现在怎么办?”郭嘉面上满是忧色。曹操一战既退,要说没乍,谁他妈信啊! 进,可能有不知道的阴谋,届时死伤难料! 不进,到时候传出公孙度怕了曹操的话事小,但因此死伤的军士事大啊! “奉孝可有良策以教某?” 郭嘉摇摇头,道:“此乃阳谋,无策可破。为今之计,只能是对城内严加查探,令将大部人马屯于城外,一旦有变,既能保全大部,又能及时支援。” 公孙度心中探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接着,公孙度心中一动,道:“元龙乃徐州大族出身,若是由其出面相询,城内的这些世家未尝不会知道一二。” 郭嘉面上一喜,道:“明公所言极是,属下这就去找陈仓曹帮忙。” 很快,郭嘉找到陈登,倍言此事之重要。陈登一口答应,然后走访城内徐、曹、张等世家。只是最后陈登也未能带回好消息,不过倒也让公孙度知道为何一直没有消息传出了。 从这世家口中,公孙度得知曹操自到了彭城,便全城戒严、宵禁,后来又干脆将所有人看管在屋内,不允许随意到街上走动,每家每户每三日,可遣一人出府采买生活所需。那时街上遍布曹军,任何有不当举动的,都将被拿下审讯。 公孙度与郭嘉等人说道:“曹操做出这样的举动,必然所图甚大,让城别走,定是另有诡计,务必小心谨慎才是。” 郭嘉等人从其意,于城内掘地三尺搜寻可疑之处。 及至天黑,也未有收获。 第五百二十八章 决战(下) 明公?” “嗯?” 公孙度望着天上的半月正自出神,突然听得有人喊自己,低头一看,乃郭嘉是也,问道:“奉孝可是有事?” 郭嘉稍有踟蹰,咬牙道:“明公,眼下城内情况不明,明公还是出城安歇为妙啊!” 公孙度眼眸一睁,一股怒意随之扩散而出:“奉孝的意思是叫某不战而逃?” 郭嘉感觉被洪荒猛兽给盯上了,心头一颤,额头冷汗自生,却也强自道:“明公,属下思虑良久,觉得曹操让城北走,若要有诡计不过三种。” “哦?哪三种?”公孙度来了兴趣,怒目一收,问道。 郭嘉松了口气,轻轻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缓缓道:“火攻、水淹、投毒!” 公孙度只是一听,就明白过来,但是想了想,道:“毁城不算吗?” “不算!” 郭嘉摇头解释道:“一来北城墙已经毁了,曹操心知我们必然会检查其他城墙底下,与其做无用功,干脆不如不做;二来,若是要挖塌城内其他地方,耗费人力物力太大,曹军向来拮据,此不取也。” 末了,又勾了句:“或许正是拮据的局面让曹操想要尽快决战。而他又不能主动与我们一战,只能行此手段,以引我们来战。” 公孙度闻言,回想入徐州一来的种种,有种掉入阴谋诡计的感觉。 如郭嘉所言,幽州军入徐州,接连遭受暗算,任谁都会心生怒火,如此一来,曹操率军而来搦战,岂会不应? 公孙度仔细想想,摇了摇头。当时决定来彭城之时,公孙度心中是没有怒火的,或者说有,但经过那么长已经淡了,影响不了他做出决定了。 郭嘉看着公孙度神色,从眉头紧皱,到阴晴不定,最后又变成释然,面上一笑,又道:“曹操因为粮草问题,急于决战,而我们欲要尽快平定徐州,与之决战乃上选,自然不容错过。” 公孙度看向郭嘉,郭嘉也看了过来。 “哈哈哈!” 未几,二人均是大笑起来。 半晌,笑声稍歇。公孙度道:“投毒和火攻好说,经过详细的检查,并未发现此间问题。” 郭嘉点头,道:“没错,有了之前的教训,再有华神医的传授,军中的医生不说能医治奇毒,但至少检查是不成的。火攻也得要有火才行,城内并无引火之物,此患亦除。” “那……” “也就是只剩下水淹了?” 公孙度感觉到不妙,快步往矮墙下走去。郭嘉见此,赶紧跟了上去。 “去寻几个城内的百姓过来。” 公孙度下了矮墙,边往外,边对典韦说道。 “是,明公。” 公孙度来到护城河边,接着月色、火光瞧了瞧,并未看出不妥来,又顺着护城河往河水灌入之地走去。 彭城,位于汳水汇入泗水之地,其护城河,自然也是引两河之水灌入了。 “河水奔腾不息,看起来并无不妥啊!” 河水岔道口,公孙度凝视波光粼粼的河面许久,疑惑的说了句,然后转头看向郭嘉,又道:“奉孝,你怎么看?” 当然是用眼睛看,站着看了。 玩笑! “属下不知,但属下以为,一切应当小心谨慎,详细打探才是。”郭嘉回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公孙度悚然一惊,旋即再次将目光投到河面。 河面依旧是波光不断,但这次公孙度却看出一点不同来。明明这河水应该是从西北方向往东南方向流动,但这河面的河水却似乎并不为所动,隐隐还有东南向西北流动的迹象。 回流? 公孙度脑中出现这样一个词,然后看向典韦,道:“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典韦摇头不语。 公孙度正欲说话,一阵脚步声传来,目光立时扫了过去。 “明公,人已带到!” 公孙度大喜,忙道:“让他们近前来。” “是,明公。” 随后公孙度便见到数位面有惧色的汉子,心头一软,安慰道:“某乃公孙度,某保证不会像曹军那般伤害你们,之所以将你们在这个时候找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请你们相助。” 六位大汉的面色稍缓,但仍是讷讷不敢言,唯有一人低声说道:“集听说过明公,大家放心,我们的命保住了。” 公孙度也听在了耳中,面上一笑,同时心中松了口气,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向他们解释。 集?应该是此人的名。 公孙度想了想,说道:“你们都是世居此地之人,应该对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多有了解,对吧?” 六位大汉闻声,有五人低头不语,剩下一人正是先前说话之人,回道:“明公所言正是。” 公孙度看着同样畏首畏尾的“集”,干脆不再拖沓,也好让人安心,径直道:“你们看看这河水可有与以往不同?” 公孙度之前让人去寻这些人,其目的便是这般。他想这河水有何变化,作为一个外来人,自然是难以发现端倪的,但换做本地人就不同了,当能看出不同来。 此举大妙! 如公孙度所想,六位大汉有两位,包括之前的那个“集”,他们的田地就靠近汳水,每年干旱时节,都是从河中取水灌溉农田。 半晌,“集”说道:“明公,这水位似乎有些不对!” “似乎?” 公孙度无视了这个词,急问道:“能确定吗?” “集”似是被公孙度的急切所吓到,低头说道:“往年这个时候,汳水的水位没这么低。不过,去年的时候好像和现在差不多。” 去年大旱,到处缺水,低就正常了,但是现在…… “前些时候呢?”郭嘉突然开口。 “集”听到陌生的声音,又是一缩,却不敢不回话,只是说话的声音也更低了些:“前些时候……前些时候……比现在要高的。” 公孙度又问了问其他人,得知确实如此后,道:“你们立功了,每人赏钱一贯。现在都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可能要发大水了。” 六位大汉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唯有“集”说道:“多谢明公。” 接着又壮着胆子问道:“明公是说发大水?这不可能啊,小人祖居此地,多年来从未听闻有过此事。” 公孙度摇头道:“多的就不解释了,赶紧回去吧!若是相信某,你们就准备准备,也可以将此话告知邻里,让他们做准备。” 随即就不再理会他们,公孙度对郭嘉道:“现在我们立即进城,安排城内的百姓收拾行李连夜出城,往高地去歇息。白天的时候,某看了,北面偏西十多里的方向有一座不小的山,若是发大水当能安然无恙。” 郭嘉摇头道:“明公既然已经知晓,就不必回城了,此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去办好了。” 说完不等公孙度回话,郭嘉又对典韦道:“还不拦下明公,速速前往北面的大营。” 典韦虽愣,却也听出其间不妥,当即就要动手强行带公孙度离开。 公孙度此时已经反应过来,郭嘉必然早就想到了这点,只是为了骗他离开,才假作不知,现在应该算是……图穷匕见? 公孙度方欲喝止典韦,强行离开,郭嘉却道:“明公身系冀幽并青数千万百姓安危,当及早离去,否则城内的大军还要分心照顾明公,不可取啊!” 公孙度怔了怔,最后只能叹道:“好吧,那就交给奉孝你了。” 郭嘉缩了缩脖子道:“嘉胆子小得很,就不回去了,反正所有事情都已经通知了陈仓曹和各位将军,只要他们的速度够快,当保无虞。” 陡然,西北方向传来巨响,虽然离得尚远,但落在公孙度耳中,却是惊雷一般! “不好,已经来了!”公孙度惊呼起来,他实在没有想到曹操竟然会这么快,还能躲过乔杨楼的眼睛,办到此事。 “明公速走!”郭嘉不复方才的胆小,急声呼道。 公孙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相信郭嘉,只是扫了眼一旁焦躁不安的“集”六人,道:“带上他们。” 第五百二十九章 “百里菏泽!” “曹孟德当真是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公孙度于高处看着奔腾的洪水,面无表情,心中却对曹操再无半点情谊。 “你我之争,虽是天下之争,但争的不仅仅是这一亩三分地儿,更是这天下的百姓啊,无有百姓,何以有天下?” “你对天下百姓无情,也别怪将来我对你,对你曹家无情!不这样,不足以平民愤,不这样,亦不足以抚平我心头的块垒!” 迁怒于他人,这说明公孙度是真的怒了。 怒了! “人都退出来了吗?”公孙度稍稍平息怒火,对郭嘉问道。 郭嘉摇摇头,道:“愿意退出来的只有不到三万人,一半多点的样子。剩下的百姓并不相信,所以并未撤离。” 公孙度的面色再度难看了几分,但也没有责怪郭嘉的想法。百姓也都是人,有自己的想法也都正常。况且寻常百姓家境穷苦,哪怕尚有万一的侥幸,谁又愿意抛却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儿家当呢! 郭嘉小心的看了眼公孙度,又道:“我们的士兵,只有两千人因为保护百姓撤离退了出来,剩下的三千仍在城内。” 预料中呵责并未到来,公孙度只是点点头,道:“留在城内的是谁?” 郭嘉不明其意,但还是赶紧回道:“是太史慈将军!” 公孙度再次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怀着对彭城百姓的忧虑,一晚上都没能睡着。 次日天明以后,洪水渐渐退去,但倒伏的草木却诉说着昨夜洪水的肆掠。公孙度到小山脚下走了走,满是泥泞,心中忧虑阴郁难以散开,却也微微松了口气。 “道路不能行,曹军当难以再来,彭城也可安然休养。” 如此作想,公孙度未留在营内,而是叫上典韦,带着亲兵又往彭城去了。任凭郭嘉怎么劝也没用,最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一行三千人,赶到彭城,人倒是没多大问题,可是马已经披了一身泥甲,妥妥的增重百十斤。 到了城门处,公孙度翻身下马,往里走去。经过洪水的肆掠,北门更加的不堪,想要入城步行更好,至于绕道其他城门,这情况还是算了。 “明公!” 刚跨过北城门的废墟,公孙度面前便出现一个泥人。 “什么人?”典韦这两天神经有些敏感,见着这么个人,差点儿没一戟斩过去。 公孙度听出来人声音,拦住典韦,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惊奇道:“元龙,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陈登显然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半点不在意,道:“昨夜大水过境,城内百姓居所损坏无数,属下便让城内的大军为百姓重修房屋……” 公孙度听完,理解的拍了拍陈登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陈登觉得眼睛有些酸,断断续续的说道:“明公……属下……身上脏!” “不!” 公孙度郑重的摇摇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比你们更加干净的人了!” 陈登眼中酸意更甚,一串朱玉终于坠下,在脸上带出两道泥痕。 公孙度又拍了拍陈登的肩膀,然后对典韦道:“带亲兵队出城布置,某要知道方圆三十里内的风吹草动!” 不等典韦应话,亲兵队的士兵就齐齐说道:“明公,我们也想留下来帮忙。” 公孙度扫向众亲兵,在他们满脸的目光下缓缓摇了摇头。 “明……” 公孙度抬手制止道:“别急,某会给你们一个解释!” 众亲兵闻言颇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公孙度并不在意,道:“曹军水淹彭城,其意尚不明确,难知是否有杀回来,复夺城池的意思。你们看看他们~” 伸手指向远处仍在忙碌的百姓和士兵。 “他们现在还是活生生的生命,但下一刻,就说不定了。虽然这个可能可能只有万分之一,小到不到再小,但我们都要做出应对才行。” 众亲兵,以及陈登等人俱是明白公孙度的苦心。亲兵分散出去,四下警戒,公孙度又着人回营,将撤走的百姓带回,并分出一部分人回来相助整理城内毁坏的房屋,还有城墙! 其后数日,并不见曹军踪影,让公孙度感觉别扭的同时,彭城也渐渐恢复了生机。原本泥泞的道路尽数恢复,损坏的房屋,也都修复完成,垮塌的城墙,也开始进行重修。 看着几乎是焕然一新的彭城,公孙度紧皱多日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只是曹军的消息一直没有传来,令他又有几分担忧。 “还没有消息吗?” 郭嘉看着公孙度苦笑不语。 公孙度会意,叹了口气,道:“哎!始终没有曹操的消息,某心中难以安宁啊!” 郭嘉眉毛抖了抖,不再沉默,道:“属下亦有此虑!然而,自曹操从彭城退走,提前伏下的赵云将军等人也未能遇上,只是后来才得知其到了萧县,此后便再无消息。” “曹操如此行径,必然酝酿有更大的动作,只是乔杨楼都得不到消息,恐怕是真的暂时没有动作。” “没有动作?”公孙度疑惑道。 郭嘉正色言道:“没错!明公,曹操行绝杀之计于彭城,然而并未料到明公不仅提前离开了,也未曾料到大军的损失甚微,当此之时,荀彧、程昱、贾诩等人,当明白我幽州军乃不可力敌的对手,是以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在想出新的办法之前,是不会,也不敢动的。” 公孙度细细品味,觉得甚有道理,点了点头:“奉孝果然才智卓绝,竟能想得这么深远。依某看,什么荀彧、程昱、贾诩之类的,不如奉孝远矣!” 郭嘉面上没有半点喜色,反而摇头道:“明公过奖了!” “嘉临行前,与公达等人论起曹某手下众人,其中就绕不过荀彧此人。恰好公达乃其从子,当时嘉就问他,曰——‘此人比之公达若何?’明公可知公达是如何回答的?” 公孙度被引起好奇,道:“快说说,某也想知道公达是怎么评价他这位叔父的。” “公达道:‘攸所学,长于一城一地之谋划,眼界窄而小。而叔父所学,着眼于全局,若是太平时期,可为丞相、司马;就乱世而言,亦是王佐之才,即便是昔日留侯也是分毫不差。’” 公孙度作为后来人,自然是知道荀攸自贬了,但对荀彧的评价却是十分的中肯。 “公达太过自谦了。” 郭嘉闻言,立时明白公孙度之意,震惊道:“明公,难道荀彧当真有留侯之才?” 留侯是谁,是张良啊!若无张良,刘邦这家伙不知道死了多少次,首先鸿门宴那关就过不去。公孙度却默认荀彧能与之相比,由不得郭嘉不震惊啊! 公孙度沉默下来,心道:若是没有我,你、公达、戏忠,各个都是曹操的人,个中便有荀彧之力也!若非曹操始终以汉臣自居,可成帝也! 想罢,公孙度缓缓道:“荀彧者,王佐之才也!” 郭嘉心底一松,仅是王佐之才而已,而张良…… “不对,如今汉帝仍在,能成就王位,已是极限,那……” 郭嘉心头的震惊已经遮掩不住,在面上开始散开。。 公孙度见此,微微摇摇头,道:“奉孝不用多想,依某看,奉孝、公达、志才、子纲你们这些人都不比他差的,将来某一统天下,尔等皆是从龙之臣也!” 郭嘉点点头,却是没有顾念到公孙度吐露的野心。等他回过神来,想到此事的时候,公孙度却已经离开。 第五百三十章 徐州下 之后又是数日过去,曹操一直没有动静,眼看着就要步入深秋,公孙度决定不再等待,传令各军,向徐州发起全面的攻击。 只有一点,将下邳留到最后! 因为直到现在,陈家和乔杨楼都没有查出下邳有什么问题,是以不敢妄动,免得重蹈彭城的覆辙。 这么长的时间,彭城的损失已经完全统计出来了。 一场洪水,淹死的士兵共有三百九十六人,另有一千三百五十八人失踪。说是失踪,但实际上生存下来的机会渺茫,如果他们活下来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回到彭城了。 士兵的损失是小头,大头在百姓那儿。一千多百姓被淹死,失踪的更是超过两千人。看起来也就三四千人,并不多,但是百姓家中的财物都被水给泡过了,损失惨重,尤其是粮食都给泡涨了。 虽然咬咬牙有很多也能吃,但是可就不耐储存了,过了几年,明年怎么办? 此事一度引起彭城的恐慌,幸好公孙度得到陈登的禀报后,立即让人发布了告示,将会放粮赈灾。这才让恐慌暂时得到了平复,也仅仅是暂时,没有看到粮食,没有拿到手中,这些百姓是不会心安的。 这些影响不到大军的动向,近二十万大军,在赵云、张辽、张郃等将的率领下,向徐州剩下的郡县猛扑而去。 岿然不动的曹军自然是挡不住这些憋了一口气的幽州军,几乎是势如破竹般夺下城池。不过曹军并不在意,在丢城的同时,又将城墙给弄塌了。一副我打不过你,就给你找点儿麻烦的模样,真真是…… 让人恨得牙痒痒! 于是后面的城池被打得更狠,只是城墙的垮塌却依旧势不可挡,哪怕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小心戒备也是一样。 及至后来,幽州军气急攻心,连俘虏都不要了,只要找到一个曹军,不是一刀砍过去,就是一箭射过去,总之就是要杀了他们,以泄心头被坑的怒火。 曹军也不是傻的,就算是傻的,也是要命的,最后的数座城池,幽州军干脆不用攻城了,直接就可以接收已经半废的城池。 到了这时,幽州军虽然依旧胸中满是怒意,但也没了发泄之地。至于发泄道普通百姓身上,那是可不能的事情,要知道彭城牺牲和失踪的士兵其中大多数都是为了百姓而牺牲的,况且他们也都出身寻常百姓之家,是不可能那样做的。 “这曹操是不是有病?” 公孙度接到赵云等人传回的消息,忍不住爆了出口。 郭嘉耸耸肩,没有回话。不知道怎么回是一个问题,不好回也是一个问题。 沉默是金? 公孙度倒也没有想着他会回话,来回踱步思索起来:这曹操怎么跟个耗子似的,哪儿都能打洞,也不嫌麻烦? 蓦地,公孙度心底一动,想到曾经听闻过来的一个传说,关于摸金的传说。 据传,曹操乃这一行的祖师爷,甚至摸金符,都是从他手中流传开来的。 “难不成是真的?曹操真的有这么一批人?” 公孙度摸着下巴细细思索:徐州城池颇多,又地处平原,土壤肥沃,百姓甚多,城池颇大,要将每一个都能挖塌,还是在关键时刻挖塌。这不仅得有挖洞本事,更得有挖塌的技术才行,万万不可能是寻常人能办到的。这么说来,有些皇陵岂不是…… 公孙度眼眸陡然大张,有了笑意:嘿嘿,曹黑子,你这是想要买东西吗?想买你就说……啊、不对,想来年底来就是了,嘎嘎! 公孙度脚下一停,转头对郭嘉道:“徐州损坏致斯,曹操罪孽深重。然而现在徐州已经被我们拿下,我们也不能就这么不管,只是损坏严重,难保不会有宵小之辈趁火打劫,所以,某打算让二十万大军暂留徐州,既可以防备宵小,也能相助城池重建。” 郭嘉想也不想就回道:“明公此言大善!其实城池损坏,对我们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不是坏事?怎么说?”公孙度不解道。 “以嘉来看,论城池坚固,当以辽东为最,如今幽州其他郡县、冀州、并州、青州等地也在进行城池的翻修,现在拿下徐州,想来也是一样的,对吧,明公?” 公孙度仍是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郭嘉淡淡一笑,继续说道:“翻修之后的城池自然也是挺好的,但是属下觉得吧,这重新修建和翻修终归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看涿县就知道了。” 公孙度恍然大悟,一直以来,他是以后来人的眼光看待这些城池。两千年后,这些城池实际上已经不存在,有的只有城市,他们是没有城墙的。所以公孙度才会让人翻修城池,而这还是因为看惯了整洁卫生,陡然这样有些不习惯所致。 然而,这些城池都是历经多年风吹日晒,有的更有江水、河水侵蚀,损坏严重啊!若是能重新修建,旁的不说,就这防御力就要大大增加,最关键的是,重修地基之后,还可以建得更高啊! “嗯,那就这样。”公孙度拍板道,“那这件事就交给奉孝你了。” “噗~” “咳咳咳~” 郭嘉刚喝进去的茶水一口就喷了出来,被呛了个不清,好半晌才缓过来,苦着脸回道:“明公,这就不要了吧!属下也不懂这些,还是让胡工来做好了。” 公孙度诡异一笑,道:“胡梓的事情很多,忙不过来的。再说了,他一心专研那技术,哪有你们这些人花花肠子多。现在没事了,正好给你找点事情做嘛!” 郭嘉闻言哪还不明白无论这是不是个坑,他都只能跳了,不过他还是说道:“那属下就应下了。只是明公可不要忘了告诉我家夫人,别让他以为属下在外边有那什么之类的。” 咦?郭嘉还是个怕老婆的人? 公孙度觉得自己是发现什么大秘密了,心头偷笑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嗯,没问题。” “那就多谢明公了。”郭嘉并未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只是在庆幸。 “那好,你下去吧!明天某就回涿县了,算算时间,各路诸侯的人也快要启程了,某作为主人家,怎么也得早做准备不是。”公孙度仍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明公。” “哈哈哈!”郭嘉离开后,公孙度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尚未走远的郭嘉听到这声音满心的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有心回去问问,却又没那个胆。待郭嘉回屋,却陡然想明白了过来,心头一阵骂人的冲动立时升起:“嘉……” 要是他和公孙度一样,是后来人,大抵得说一句—— “我真是太难了!太难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曹操的动静 明公,抓到人了吗?” 说话间,一个满头银丝的老汉殷切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不觉得恶寒,但有种辜负了老人殷切期望的感觉,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话了。 “哎!” 老汉是个明白了,叹了口气就转身离开了。 公孙度伸了伸手,只能望着老汉的背影,没能说点什么。只是当老汉即将消失在视野内的时候,公孙度似是想起了什么,喊道:“神医,别忘了收拾行李,我们要回涿县了。” 老汉脚下一顿,然后继续踏步离开,只是空气中传来一句—— “知道了。” 公孙度知道华佗心中不是有气,而是对碰上罕见疑难杂症却不能上手的不满。可是他能怎么办,曹操自己有手有脚,又提前跑了,他想抓也抓不到啊!再说了,他心底压根儿就没有觉得短时间内能抓到曹操,准确说,对这事儿吧,心里是没有底儿的。 曹操不是刘跑跑……咳咳,不对,是刘备,但其奸猾却要更胜一筹,保命更是一流,君不见历史上其多次看似要殒命,却都躲了过去。诚然有运气的成分,但何尝不是曹操真的有气运呢! 甩甩头,公孙度将这些想法抛到脑后,只是决定让人寻摸一下,看有没有人有类似的病症,到时候引荐给华佗。然后便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方入河间,公孙度接到吕布急讯,看完之后不由一惊:“曹孟德竟有如此大胆?” 原来,曹操销声匿迹近月时间,竟是聚集起大军,攻向了洛阳地区。 洛阳地区,自董卓祸害以后,倒是安稳得紧,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十年了。长久的安逸,让他们根本没有多少警惕,在曹操的突袭下,很快就全部拿下,哦,除了渐渐有了些人气儿的洛阳。 拿下洛阳,曹操和公孙度比邻的地方可就更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正是因此,吕布才会发急讯询问公孙度应该如何应对。 同时,曹操拿下洛阳地区仍不停歇,继续引兵西向,又于日前拿下了长安,占据了大半个京兆郡。 只不过这个消息尚未传到公孙度耳中罢了。 待公孙度回到涿县,接到的消息,却是曹操已经拿下了河南、京兆、河东三郡。 “看来之前让奉先坐视,却是不妥,应该从旁牵制,不使其坐大才是啊!” 原来之前公孙度对吕布的回信是让其旁观,免得为其所趁。 公孙度叹息之后,让人招来了戏忠、荀攸等人。 “诸位,曹操得此三郡,可以说已经弥补了徐州的损失,实力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有所提升。现在我们应当如何应对?是趁曹操立足未稳,予以致命一击,还是仍旧坐视不理?”公孙度邀几人坐定,说起了缘由,并首先看向了荀攸。 荀攸淡淡一笑,率先道:“这就看明公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什么意思?” “如果是要尽可能的削弱曹操,尽早除掉的话,属下建议暂时不做理会,待徐州安稳下来,明年可以一战而定,至不济,也能将其打残。” 戏忠附和道:“没错,曹操新得三郡,其中除了河南郡安稳多年,或许兴不起什么波澜,但京兆郡和河东郡却是连年战事不断,不是被拿下了就能安稳的,怎么也得好几年才成。况且,原本京兆郡在马韩联军手中,如今为曹操所败,恐怕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那……”公孙度琢磨了一下,道,“那要是某决定缓缓图之呢?” “那就拿下河东或者京兆,抑或是两郡接下。”张纮轻吐一句。 “这是为何?” 公孙度有些没想明白,为何激进之策却是要等,反而保守却是要攻呢? 沮授解释道:“徐州之地,不说尽毁,却也相去不远,想要休整过来,非一日之功,若是再拿下河东、京兆,需要的时间自然会更长。” 公孙度恍然大悟。拿下河东,自然需要时间和来进行休整,本来徐州因为曹操的缘故…… “咦?曹操不会早就想到了这点吧?” 公孙度心道:“若是这样,那曹操可就真的是有些恐怖了!” “不过……” 公孙度迟疑了一下,没有给出回答,反而又问道:“徐州的世家诸位有何看法?” 这话一出,几人立时沉默了。公孙度也不急,就慢慢等着。对于世家的问题,他和几人也没少因此进行讨论,尤其是出身不凡的荀攸、沮授和张纮。 因为出身问题,他们对世家的了解要远超其他人,深深的明白世家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虽然现在公孙度治下一片太平,但因为世家的问题其实是有一股股暗流在涌动的。只不过因为公孙度的态度和手段,让他们更加的隐蔽,没敢爆发出来罢了。但是他们敢肯定,只要公孙度有一点儿问题,恐怕就会引发不可收拾的灾难,可以说一夕之间便会又倾覆之祸。 只是他们也深知有许多世家积重难返,早已成了蛀虫,理应清除。是以,他们觉得是应该缓缓图之,起码在一统天下之前,不要对他们动手。 公孙度却没有同意,因为也知道这些,而且明白得更多。尤其是当年和鲜卑等族的大战,让他更加明白这些世家是多么的没有底线,竟然胆敢私贩盐铁至草原。盐就算了,顶多是长得壮些,铁的问题就大了,可以说,檀石槐敢于兴兵南下,未尝没有铁器大幅度增多,使之实力大增的缘故了。 这种行径叫什么?说是投敌卖国也不为过吧! 既如此,盐铁都敢私贩至草原,难道番薯等物他们还不敢私下卖给曹操等人?这种资敌的事情要做也只能他来做啊! 公孙度不是圣人,他…… 戏忠陡然道:“明公,属下听闻此次夺下徐州,徐州世家出力不小?” 公孙度叹道:“哎,没错!” “要不是这样,某也不至于纠结应该处理他们。只是当时的情况,若是不借助这些人的力量,损失可能会极大又不得不倚仗。” 戏忠几人俱是点点头。 沮授道:“明公,或许这会是一个转机。” “转机?什么转机?” 公孙度说完就明白了过来,道:“你是说和世家缓和关系的转机?” 言毕,公孙度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可不觉得这些世家是真的想帮助他,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加上有可能就是想要讨一分情面,让他不好翻脸的意思。 不是总把人往坏处想,而是有些人总是你想不到的坏。 “没错!” 沮授点头,缓缓道:“世家之所以猖狂,除了族人众多,心思不一,更有朝廷无能的缘故在其中,若是朝廷强大,哪个世家敢冒着灭族的危险去做那些事?” “而如今明公便是强大的那个,虽不是朝廷,但也没有什么区别。是以,属下以为,可以借此机会,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想来也不会是所有人都会坏透了,看不清局势的那种。” “到时候处理了看不清局势之人,可以予以其他世家警告,剩下的世家同样也会让其他世家看到希望,将来与明公作对的时候也会少些人,统一天下之时也能少些阻碍。” “属下附议!”戏忠几人纷纷附和。 公孙度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也对,错了,也得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曾经是因为弱小,经不起折腾,而现在就不同了,一二世家可是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好,那就这样。不过,某一定会严加监视,只有触及了某的底线,没说的,灭族!”公孙度说到最后,脸上杀气一闪而过。 戏忠几人俱是喜道:“明公睿智!” 第五百三十二章 黄氏有女字月英 公孙度淡笑一声,无视了几人的夸赞,询问道:“好,那司隶的事诸位觉得该当如何解决?” “尚请明公明断。”几人齐声道。 公孙度无声的笑了笑,哪能还不明白几人的想法。不外乎就是建议给了,至于怎么抉择,那就是你的事了。 公孙度也不想再问,想了想,道:“先前奉先来讯的时候,某就已经决定按兵不动,现在动兵着实晚了些,既然是这样,干脆就算了,待明年看徐州的情况如何。若是那些世家识得好歹,当会相助一二,到时候应该能抽出相当的兵力。” “明公所言极是。” 几人应话,其中戏忠迟疑了一下,又道:“明公……” “嗯?” 公孙度见其神情,疑惑道:“怎么了?有话就说啊!你不说,某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 戏忠又是迟疑了一下,才道:“明公,属下仔细想了想,徐州一事,到了后来与其说是明公拿下的,不如说是曹操自愿相让的。” “嗯,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有这么点味道。”公孙度抚须思索道,“只是不知志才这么说可是发现了什么?” 戏忠点点头,道:“徐州比邻扬州,扬州因为长江一分为二,一南一北,北面在曹操手中,南面则是在江东孙氏手中。属下听闻,江东之主有小霸王之称,可想其勇武是不差的。” “而曹操退出徐州,而孙氏又对扬州北部虎视眈眈已久,到时……” “曹操知非是我们的对手,此举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再拉拢一个诸侯,联合对付我们。” 公孙度一听,这怎么有点像历史上孙刘联合抗曹啊! 想了想,公孙度道:“无妨,以我们的实力,只要待徐州休养生息完成,即便孙策和曹操联合,也是不惧。” “明公所言甚是。”戏忠赞同了一句,然后话音一转,又道,“只是属下担心徐州城池损坏严重,若要重建,非一日之功,若是在这个时间里……” 公孙度心头顿时一沉:是啊,城池重建,最重要的时候徐州近乎每一座城池都损坏了,而且越往南的损坏越严重,需要的时间可不是一天两天,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将二十万大军尽数留在徐州。 “志才以为当如何处置?”公孙度思索良久,没能想出应对之策,只能问题。 “属下觉得应当将这些城池排个顺序,靠近兖州、扬州的城池率先进行重建,其他的次之。”戏忠自然是早有准备,当即回道。 公孙度点点头。 接着,张纮也起身建议道:“明公,属下觉得虽然曹操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孙策却不一定会这样看,我们何不派人与之虚与委蛇,拖延时间。” “这个的话……” 公孙度倒是想同意,只是抢了人家的老婆,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与之放对,哪怕已经为对方解除了生命之危。 “还是派人散布谣言吧!毕竟这也不算是谣言,想来孙策的手下也是能看明白的。” 张纮想了想,这样也好,免得将来不好下手,点头道:“明公高明!” 其余几人又相继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进行了完善。 另一头,曹操动手之后,其实也多有不安,担心公孙度横插一手,只不过冬天将至,不得不动手。不过冬天到来,公孙度仍是没有动静,这才让他安下心来,回了许昌。 初雪驾临,涿县进入只有黑白的世界。 公孙度在府上陪了家人多日,静极思动,决定出去走走。 “只是去哪儿呢?这个天儿,走远是不成了,就在城内转转?” “只是城内都转遍了,又下了雪,人都没几个,也没啥可看的啊!” “咦?不对,好像……那个……” “来人,准备出府一趟。” “是,明公。” 不多时,公孙度带着大灯泡典韦,还有十多个小灯泡亲兵出了府门,往城西方向行去。 “明公!” 来到一块挂着一个个孤零零“工”字大门前,公孙度刚才马,大门洞开,走出两个赤膊汉子。难道冬天不冷?还是说这雪是假的? 公孙度自然不会这么想,闻言点点头,道:“先进去吧!” “是!” 一行人来到门内,入目的没有影壁,也没有积雪,只有一横一竖两条石块铺成的路,还有黑黄色的泥土。公孙度将身后的大氅取下,递给了亲兵,又感受了一下,觉得不算太热之后,才又向内走去。 入了内里,一个干瘦的老头见礼过后,半点迟滞都没有,伸手道:“明公,这边请!” 公孙度点点头,随着在各个工坊都转了一圈,对每一个任劳任怨的工匠研究人员都进行了勉励。 是的,这里是工匠器械研究所,他们将会按照要求,抑或是自己的想法进行研究,其中主要包括公孙度提供的建议,以及对现有衣甲器械等物进行改进。 眼看着就要结束,公孙度四下扫了两眼,道:“某记得有个女研究人员吧,怎么没看到?” 一直陪在身侧的工匠也是个人老成精的家伙,顿时明白公孙度此来就是冲着她来的,只是…… “怎么了?没有吗?”公孙度见他不语,眉头一皱,颇有些不悦,这人可是幽冥亲自送来的,怎么可能没有,难不成出了意外? 工匠听着这不高兴的语气,身子一颤,当即回神,道:“回明公,因为……因为……” 事到临头,工匠却有些难以启齿,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公孙度眉头一颤,一股暴虐陡然升起。 工匠感觉到不妙,忙道:“因为她的相貌异于常人,属下不敢让她参与到其中,只能划了一块地方,让她一个人研究。” “嗯?” 公孙度闻言若有所思,又看了眼工匠,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还不头前带路!” “啊?额……是是是!” 工匠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当即头前带路。 七转八转之后,公孙度等人来到一处小院外。工匠防御推门而入,公孙度面色一沉拦住了他:“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某自己进去就行了。” “额……是,明公!” 工匠应声而走,而一众等人则是立时守在了院门两侧,也就典韦还跟着身后。 公孙度轻轻推开院门,看到院中情况,又回头道:“老典,你也在外边儿候着。” “这……” 典韦本是不愿同意,但见公孙度神色,只能应道:“是!” 公孙度从打开的缝隙闪身进了小院,然后又关上了院门,而院内之人却仍是毫无察觉。门外的典韦见此苦笑一声,转身守在了门口,只是朝着暗处打了几个手势。待得到回应后,就面无表情的站着原处。 “这个似乎可以直接去掉……嗯,试试……” “……” “这个似乎用钢铁来取代,只是这样一来重量要提升不少,会……” “可以用合金!合金的重量就要轻很多了!” “谁?” 原本一直低头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的少女呼吸变得急促,同时三下五除二将手中本来还未完全组装好的东西组装完毕,对着说话之人,也就是公孙度。 公孙度面色不改,只是心头泛起了波澜,口中倒也没忘说道:“合金韧性更好,而且重量比钢铁要轻得多,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你是谁?” 少女说完,面露疑惑道:“研究所里的所有人本人都认识,但从未见过你,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 公孙度方欲回话,不想少女又道:“如果是奸细,能不能救本人离开?本人虽然到此不久,但是……” 后面的话,公孙度已经不想听,面色阴沉的说道:“你都不说你是谁,某怎么敢救你,要是你是想抓某领功怎么办?” 少女扬了扬手中的弓弩,示意道:“要是抓你领功,现在本人就可以将外面的叫来。” 公孙度不为所动。 “你……” 少女气得不轻,那规模不小的胸脯起伏不定。 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本人姓黄,无名,字月英。” “原来真有这么个人!而且还是个大美人,真是……” 公孙度啧啧赞叹道,还有半截却是——便宜了诸葛孔明了,竟然享受了外国美女,真是古人中的楷模啊! 额…… 说话间,公孙度却没有发现少女面上满是红晕。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一头黄发,褐色的眼仁,小麦色的肌肤。 这是啥? 外国人!还是外国美人! 公孙度曾经也曾歪歪过外国美女,没成想当年没可能的事情,现在竟然落在了眼前。 幸好我找人去将她带了回来,否则岂不是便宜了朱国良,那可不成。 公孙度如此想着,却是惹恼了黄月英:“喂?你叫什么名字?该说了吧!” 公孙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道:“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复姓公孙,名度。” “公孙度?” 黄月英歪着脑袋,一脸可爱而又迷茫的嘀咕一句。陡然,秀目大睁,道:“是你?是你这个狗贼?” 公孙度不由面色一黑。 黄月英陡然后退几步,又道:“是你把本人抓到这儿来的?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公孙度面色更黑了几分,不过却起了逗弄一番的兴致,邪笑道:“目的?你说一个男人找女人能有什么目的?” 邪性的话语,加上邪性的笑容,令黄月英花容尽失,竟是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不过,公孙度动都没动一下,反而无奈道:“你说你,要杀人,好歹也放根弩矢进去再说好吗?这拿着空的弩机,吓唬谁呢!” 黄月英闻言一慌,弩机干脆的坠落在地,不过质量不错,挺住了。 “啊~” 惊呼一声,黄月英又从一旁抢过一把短刀,指着公孙度,看那模样,应该是一件工具。 公孙度又是一声邪笑,道:“美人就算是动刀都是这么的美,看起来赏心悦目啊!” 黄月英这时才抓住了话里的重点:美人?说的是本人吗?本人当真是美女吗?可是为何阿爹叫本人阿丑啊?就连周围的邻居也都是这样说的呢! 公孙度似是能看透人心,道:“你是不是在想某是不是在诓你?” “啊?”黄月英惊慌道,“没有的事!” “呵呵~” 公孙度呵呵一笑,笑得黄月英发慌才停了下来,收敛面上的邪意。 “某看你在研究连弩,难道你觉得还有改进的地方不成?”公孙度无视了黄月英手中的短刀,缓缓走到之前其坐的地方坐下。 黄月英久闻公孙度武勇,知其不惧这么点小东西,也干脆的收了起来。然后反问道:“听说此物是你弄出来的?” “谈不上!”公孙度倒也不会将这样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一摆手道。 黄月英也懒得深究,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不说就不说,不过倒是真如你所言,尚有可以改进之处。” “哦?” 公孙度扫了眼地上的连弩,这已经经过多年改进之后的结果,可以说已经和两千年后所能查到的资料一样了。现在黄月英竟然说还有改进之处,公孙度难免多有好奇,不过又想到有些没有依据的推测,不免相信了三分,想了想,问道:“哪里可以改进?” “就是……”黄月英当即指了出来,倒也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 公孙度听完却有些懵,因为以他的眼光来看,其所言是真的可以办到的,而且届时连弩的威力能增加至少五成。 看着依旧在说着话的黄月英,公孙度渐渐的觉得这个身影和自己曾向想象过的那个身影渐渐重合了。 陡然,公孙度一个激灵,回头一瞧,只见黄月英满脸不满的看着他,嘴里还说道:“跟你说话呢,就这么走神了,是不是瞧不起人啊?先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哪能啊,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会如此博学多才。”末了,公孙度顿了顿,又调笑道,“先前?先前说的什么话啊?” 黄月英面色一红,没好气的瞪了眼公孙度,然后在其戏谑的目光下,转移话题道:“没办法,阿爹说了,人丑就要多读书!” “啊咧?” 公孙度好悬没被这话吓死,急忙道:“你阿爹还说过什么?” “嗯?” 黄月英不解其意,先是疑惑的看了看公孙度,然后才似有所悟般回道:“阿爹还说作为妇道人家,别的可以不学,但一定要有一手好厨艺,能……能喂饱……” “咳咳~”公孙度轻咳两声道,“还是说后边的吧。” 黄月英也觉得不好意思,略过,道:“然后就是相夫教子,但为防万一,还是学点其他傍身的手艺,而恰好阿爹算是墨家外门子弟,然后就教了这些了。” 公孙度点点头,接着却是不可置信的问道:“那教你这些了吗?” 黄月英摇摇头,没有说话。 “学霸!” 公孙度脑海中只剩下这样一句话—— “既然是学霸,那就娶了她!做不了学霸,那就做学霸她老公。” “好!” 公孙度拍手道:“美人这两天好生休息休息,过两天某便娶你过门!” 说完,公孙度出门而去。 “哐当~” 院门关闭的声音,让被惊住的黄月英回了神,当即就捂住了脸,羞得不行。别看刚才和公孙度说的一点没有怯意,但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他说要娶本人?难道他说的本人是美女是真的?” 没人愿意别人说自己仇,像黄月英这样有真材实料之人自然更是如此,不过心头更多的却是疑惑:“那为何别的人不这么觉得呢?” 黄月英想不透这些,直到新婚之夜,向公孙度提起此事的时候才得到了答案。 “你说这啊!” “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你不仅美,而且是十分的美,至少就算在你这个人种之中,都算是美的。毕竟是混血,天生就有优势。” “人种?混血?” 新的疑惑,公孙度也一一作出解答。 公孙度新婚不久,曹操等诸侯派的人也相继进入冀州范围,向涿县赶来。 公孙度并不在意,只是询问了一句便过了。 “东西都已经送到地方了吧?” “嗯,基本都送到高唐了。” “那就好。” “不过,明公,运那么多过去,真的能都卖出去吗?” “能,绝对能!不能也得能!” 这天,公孙度闲不住正欲出门,亲兵却来禀报道:“明公,黄夫人来了!” 自新婚一来,公孙度多有留宿黄月英房里,但白天的时候通常都会见不到人,现在突然来见,不免心生好奇。 “见过老爷!” 黄月英倒是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公孙度看得是点头不已,上前一把抓住小手,道:“夫人不必多礼!”然后又道:“夫人此来可是有何要事?” 黄月英风情万种的看了眼公孙度,颇有几分苦涩的说道:“自年初离家,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阿爹想来多有焦急,还请老爷能送一封家书给阿爹。” 公孙度尴尬的笑了笑:“啊,这事儿啊,没问题、没问题。” “谢老爷!” 黄月英盈盈一礼,然后便要离开。公孙度却拦住她道:“那个……某记得好像家岳现在是一个人对吧?你看你都成了某的人,要不干脆接过来一块住,等明年或者后年有了孩子也能让家岳开心开心不是!” 黄月英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听到后边的话,羞涩中又多了几分迟疑,最后想了想自家阿爹的脾气,道:“此事老爷做主便是!只是阿爹他或许不愿意,还望老爷多多体谅。” 公孙度明白他的意思,担心他会将人直接掳来,不由又是尴尬一笑,道:“放心,某会办好此事,不让你为难的。”。 “那就多谢老爷了。” 公孙度目送黄月英离去,在原地迟疑了一下,然后去往了蔡府。他觉得要说动一个老古董,恐怕还得另一个老古董相助才行。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世家的反应 下邳,淮浦陈家。 冷清许久的陈家,今日颇是热闹。 “陈老家主风采依旧,果真是我辈楷模啊!” “没错,陈老家主有廉颇遗风,年事虽高却依旧能救人于水火啊!” …… 一个个衣着光鲜,头发花白的老家伙笑呵呵的说着漂亮话。不过这都是对一个人,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人—— 陈珪! 陈珪,乃名门之后,曾任沛国相,后以年事已高辞官归家,过上了半归隐的日子。后不两年,家主之位传至陈登,只是陈登被公孙度征辟,所以不少事情仍是由陈珪出面处置。其中包括当年曹操攻打徐州屠城一事,便是有陈珪从中斡旋,方才仅有两城被屠,而不是整个徐州。 也正是这般,让陈珪在徐州世家中颇有几分话语权。在之前公孙度攻徐的时候,才能出面从旁相助。 “哈哈哈,诸位见笑了,老朽不过是沾了小儿的光,否则哪有这等颜面在明公面前说上话。”陈珪面不改色的拱手回应道。 “哪里哪里,陈老家主老当益壮,若非陈老家主提醒,我们这些人早已步了冀州王家、幽州张家的后尘了。” “就是,陈老家主不必谦虚,我们这些做晚辈可还需要陈老家主的提点呢,要是这样,我们哪还好意思开口啊!” 陈珪本就是只是随口一说,以他的年纪,这些人还真差不多都是他的晚辈,虽然有几个有些姻亲的不是,但是年纪上也要比他小很多。是以,淡淡一笑,就略过了这茬,邀众人入席。众人自是口称“客随主便”,然后相继落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陈珪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众人见状,明白是有话要说了,当即停止了攀谈,纷纷看向陈珪。 陈珪视而不见,只是缓缓开口道:“老朽这里有几句忠告,想要和大家提一提,要是大家愿意听,老朽就说道说道,要是不愿意呢,就当老朽没有说过这个话,大家意下如何?” “哪能啊!陈老家主愿意提点我们这些晚辈,我们做晚辈哪能不识好歹呢,陈老家主只管直言便是。” “是啊是吧!要是陈老家主,我们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直说便是。” 其余人亦是纷纷附和。 陈珪老奸巨猾,只是淡笑一声,然后点点头,说了起来:“既然大家愿意一听,老朽就随便说上几句。” “您老谦虚了!” “就是,就是!” 陈珪待众人恭维声稍歇,继续道:“多有传言,明公对世家甚为敌视,但凡世家有藏污纳垢等行为,一律抄家灭族,严重的,直接夷灭,轻的也都贬为苦役。但是实际上,据元龙传来的消息,明公治下的世家依旧不少,只是他们都遵守明公的律法,所以大家不要听信传言,而是要理智看待,明白了吧?” “明白了,就是要遵守律法。” “这么说也不错。” 陈珪看了方才说话之人一眼,仍是不急不缓的说道:“这次明公看在之前些微的功劳上,不予计较过往,既是在释放善意,同时也是一种考验。” “考验?” “没错,考验!若是有人因此就故态复萌,老朽相信明公绝对不会放过那人,反而会加倍惩处,杀鸡儆猴。” 与宴的众人俱是神情一凛,然后道:“多谢陈老家主提醒。” 陈珪摆摆手,并不在意,继续说道:“老朽也就是这么一说,大家听听就好。” 众人会意,起身一礼,并未多说。 陈珪看着众人,其中尚有一些姻亲,想了想,决定再多说两句—— “依老朽看,明公是不喜谁家多占土地的,反而鼓励经商,虽然看起来有些下流,但是根据明公治下的那些世家来看,他们反而活得更加的滋润了。” 言毕,陈珪不等众人回话,以年纪大了,精力不足直接离开了。 众人遂各有所思的散去。 此种情况,亦在其他州郡多有发生,尤其是离公孙度治下比较近的兖州、豫州、司州等地。 濮阳黄家,此时便是聚集起了城内,还有几个从郡内其他县悄悄赶来的家主。 “黄家主,你说这消息是真是假?” 一个与黄家亲近世家的家主在众人的示意下,首先开口了。 黄家主知道他们的来意,本身他自己也有这个意思,所以也就没有遮掩的意思,直言道:“真假就不用说了,最关键的是这之中透露出来的意思,相信这才是大家所关心的。” “哈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黄家主的慧眼,不知黄家主可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提点一下我等。” “是啊!黄家主,若是有什么主意不妨说出来,咱们也好效仿不是!大家说是不是啊?” “没错!黄家主领头,本家主是心服口服。” 其余家主纷纷出言附和。 黄家主微微摇头,道:“这话就不用说了,要是将来真有这么一日,你们这样做可不是帮本家主,反而是害本家主。” 说着,不待众人开口,又继续道:“明公大势已成,将来一统天下的可能最大,自然也不会得罪所有世家,毕竟再怎么说,打天下易,守天下难啊!” “如何守天下?仅靠明公培养的那些人?就算培养的人足够多,比得上我们这些有着传承的世家?自然是比不得的!” “所以啊,大家只要在今后不胡作非为,待明公大军到来,怎么也得顾虑一二,之后,相信大家都能明白怎么做,本家主就不多说了。” “最后再提一句,本家主听说明公得了天上的神物,能够活命无数,邀请曹丞相等人前往涿县商议,欲要将此物遍播大汉各州郡,说是圣人也不为过。我们呢,既然听说了,不然也参与一把,也好在明公面前露露脸,哪怕见不到明公,明公却绝对会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你说要是因为我们的举动,使得数千,乃是上万百姓活命,到时候明公大军来了,会不会念此情放过我们?” “黄家主所言极是!而且我们还可以将明公的善举宣扬出去,增加明公的名声,想来也是不错的,对吧?” “张家主所言极是!” 黄家主诧异道:“其余各位家主要是有什么想法也不妨说说,毕竟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啊!” “黄家主……” 濮阳因为离冀州比较近,黄家主等人的做法也比较激进,相比之下,其余离得稍远的郡县就不同了,大多数都只是选择了收敛,清正门风。离得更远的一些,尤其是蜀地,自以为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公孙度要拿下蜀地都不知道多少年以后,到时候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也就完全不在意了,干脆的置之不理。 一样米都能养千般人,更何况大米还没有南北一统,饮食习惯大相庭径的情况下,自然是更加的不一样了。只是……后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买卖 黄家主,已经打听清楚了,各路诸侯来的人都住在涿县驿馆,还未得到明公的召见,似乎是还有什么人没到。” “黄家主,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要先一步递上拜帖?” “不妥!” 黄家主被吓了一跳,当即呵斥道:“你疯了!你知道这次来的人是谁?是曹洪那个疯子,你要是敢这样做,明天你就等着回去给族人收尸吧!” “就是!” 之前说话那人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的嘲讽,刚才黄家主的话已经快要把他吓傻了。是啊,你都还在曹丞相治下,这都准备拍其他人马屁了,这也就算了,还明目张胆,是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活脱脱的找死啊! 另有同来的家主却不关心这个,反而问道:“那黄家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其余人哪还有工夫多想,均是看向了黄家主。 黄家主面上淡淡一笑,略作思索道:“虽然不能拜访明公,但是明公手下人应该无妨。” 顿了顿,又道:“这样,继续去打听一下,看谁是负责粮税这方面的官员,到时候我们挑两个人去拜访拜访。” 驿馆,曹洪下榻处,也从手下人口中得知了黄家主等人前来的消息。 “将军,这些人是不是想要造反啊?竟然私下前来涿县,分明是想巴结公孙度啊!” 曹洪本来只是打算回去了再说,毕竟这是公孙度的地盘,但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斥责道:“好了,要叫明公,要不然被抓住了辫子,本将可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说到这里,曹洪就想起了被杀的曹休,心头满是愤怒:公孙狗贼,你等着,迟早要拿你的脑袋去祭奠休儿! “额……将军所言极是。”那人被呵斥,却没有半点惧色,面上也殊无半点歉意,又道,“那我们就看着?” “看着?” 曹洪也只是装模作样一番罢了,这会已经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那人乃其心腹,知道其习惯,也不打搅,就这么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半晌。 曹洪一摆手,道:“本将记得黄家和我们下边的商队有合作吧?” “哎,将军记性真好,黄家就是我们在濮阳的合伙人。”那人想了起来,急忙回道。 曹洪之所以会被派来,就是因为曹家、夏侯家的人之中,就他擅长这些,而且名下有着不小的产业,可以说是曹操的一大臂助。 “那好,派人……不,你亲自去问问他们有何打算,要是有能合作的地方也好合作一把。”曹洪奸笑道。 那人会意,挑眉应道:“好勒,保管啥都打听出来。” “好了,赶紧滚吧!” “得嘞!” 那人走得快,回来的也快。见到曹洪就赶紧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曹洪听完,满脸的不信:“真的?他们有这么好心?” “这个?”那人摸了摸脑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索幸曹洪也没有指望他能说出个究竟来,只见其想了想,便说道:“这样,你让人盯着他们。要是真的只是买卖也就算了,要是搞点其他的,回去咱们就去抄家。” 那人顿时兴奋起来,嗷叫道:“将军说的是,要是真乱来,抄家灭族。” “啪~”曹洪哪能不知道他所想,一巴掌拍了过去,没好气道:“那你还不赶紧去!” “额,是,这就去!”那人愣了一下,又嬉笑着离去了。 另一边,黄家主等人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这曹洪是什么意思?” 黄家主闻言没有吭声,但是面色还缓了缓。 另一人又道:“黄家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不成灰溜溜的回去?那岂不是叫人给看扁了?” 黄家主的面色又是一沉,看扁了是一成,没达到目的也是一成。 “回去?不,我们干嘛回去!” 黄家主陡然回过神来,一开口就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我们来这儿是干嘛的?做买卖!” “做买卖犯法了吗?” “不犯法!既然不犯法,我们怕他干啥?” “所以我们不回去,继续做买卖。只是……” “这样一来就要想办法透露出我们的意思了,否则光是凭做那微不足道的买卖就难讲了。” 众人会意,俱是面色大变。 黄家主也不看,只是道:“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众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看,没有头绪,也不敢胡乱开口,这可是事关十多家人的事情,要是出了问题,他们可承担不起。 “怎么?”黄家主眉头一皱,道,“连点儿看法都没有?” 接着,黄家主却明白了过来,摇头道:“有想法只管说便是,我们这么多人,又不是说你说出来了,我们就一定采纳了,还得大家合计合计,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才行。” “……那个,要不我们拜访糜大人的时候提一提?” 这个提议十分的清醒脱俗啊! 众人都是脑子一怔,包括方才开口的黄家主。 “这……” 不等这人说完,另一人就快速说道:“好像有几分道理啊!” “额……好像……” 次日早上,糜竺刚起,就听管家有人递上拜帖。看过之后,糜竺有些疑惑,但还是同意了对方的拜访,不过时间安排在下午,因为…… “这件事交给糜某?” 糜竺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荀攸,手指更是下意识的指着自己的鼻尖。 荀攸眼底含笑道:“没错,明公亲自吩咐的。” 末了,又学着公孙度的口吻说道:“既然曹孟德他们都觉得亲身前来有纡尊降贵之嫌,那某也不好亲自出面,免得他们觉得遭到了逼迫。这样,这事儿就交给糜竺去办好了。” 他们是怕明公你将他们一网打尽啊! 当然了,这个念头在糜竺脑海中一闪而逝,他觉得曹操等人要是真来了,也不会有什么的。 荀攸却又道:“本来这事儿明公是打算亲自跟你说的,只是恰好夫人有了喜,恰好攸又在明公跟前,所以才让攸转告。” 糜竺点点头,倒也并不在意,只是想着若是早上没有拜帖那档子事,是不是就能得到亲口吩咐了? “好,那竺便去准备准备了?”糜竺道,“现在就差益州那一路了吧?” “没错!” 荀攸点头道:“已经过了雁门了。” “他们走并州过来?”糜竺先是一惊,旋即就明白了过来。 荀攸见此,也没了解释的想法:“那好,就这样吧!” 糜竺拱手回礼,然后回了府。 回到府上,糜竺却是想起早上的拜帖来,心头不由一跳:他们不会也是这事儿吧?那……早有所料?还是…… 想到这儿,糜竺有心立即上报,但想到之前荀攸所言,又暂时熄了心思:算了,明公好不容易又有了子嗣,这个时候凑上去即便明公不怪,恐怕其他人也会不喜,还是等等吧,反正他们也不会这么快离开,况且下午就…… 时间很快转到下午,糜竺也见到了黄家主,还有另外选出来的两人。 一番攀谈之后,黄家主说起了来意。 糜竺听闻之后惊诧道:“你们也想买番薯、玉米、马铃薯?” 黄家主等人之前并不知道要买东西的名字,先是一愣,然后赶紧点头:“没错,还请糜大人能说个实价。” 这消息倒是不算隐蔽,传出去也是正常,不过这寻常人前来购买会不会不太妥?一般人能要多少……额,也不对,这些人应该是家中两天不下千万! 糜竺皱了皱眉头,心头不断盘桓,然后道:“不知诸位买回去是要干嘛?” 黄家主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被误会了,忙解释道:“糜大人见谅,也怪我们说清楚,其实是这样的——” “明公英明神武,我等以为取天下者必明公也!是以打算效仿明公,为百姓做点事。虽然我等势单力薄,但家中尚有良田些许,有不少佃户,若是能得此神物,当能让更多的佃户吃饱饭。” “这样一来,将来明公拿下濮阳的时候,我们也好以此偿还过去的罪孽,不至于身死族灭。” 糜竺顿时恍然,但这事儿却不是他所能决定的,是以说道:“这事儿可大可小,不如待糜某禀明明公,得了吩咐之后,再与诸位言说,如何?” 黄家主等人闻言大喜,连声道:“好好好!不过……” 话到嘴边,最后黄家主还是止住了起初的想法,反而起身告辞,这让同来的两人很是摸不着头脑。 回到客栈,众人急问情况如何,黄家主简单说了说,然后又解释道:“依黄某看,这位糜大人乃是人精,早已明白了我们的想法,是以不如不说,免得起了反作用。现在,大家就等着吧,依黄某对明公的了解,无论见不见我们,最多不超过三天就能得到消息。” 第五百三十六章 “诸位远道而来为的是什么,相信糜某不说大家也都清楚,那就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直接说了。” 糜竺安抚了有些不爽的曹洪几人,才说了起来。他知道曹洪几人为什么不满,还不是觉得自家明公没有亲自接见,心头却是冷笑不已,就你这等货色,也配明公亲自接见?呸,做梦去吧!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糜竺拿起番薯,道:“此物名番薯,价格百金万石!” “此物名玉米,价格千金百石!” “此物名马铃薯,价格千金千石!” 糜竺话音落下,众皆哗然。 “啊?这么贵?” “就是,千金百石?换成铜钱,也不过如此吧?”(一金等于百万钱,千金的话,这么说也不错。顺便说说种植的问题,玉米是一粒一粒种植,番薯是整个做种子,马铃薯则是分芽,通常两到五个一块,农村两三个切一块的多) “没错,知道是买俩土疙瘩,不知道还以为是啥宝贝!” “这价格也太离谱了!” “咳咳~” 糜竺不理会他们的起哄吵闹,轻咳两声,待众人安静下来,才又开口说道:“价格就是这样,需要多少,你们先商量,明天我们再议,到时候也会将如何种植,以及有哪些注意事项,会告知诸位。” 说完,糜竺就打算离开,旋即却又想起了一事,又道:“另外购买的这些种子,我们都会送到高唐,到时候大家就近接收就是。” 话音刚落,孙静刷的一声就站了起来,高声道:“我们江东也是这样吗?高唐的话会不会远了点,能不能在江都接收?” 不等糜竺说话,马超接口道:“是啊。高唐离西凉实在远了些,要是能在并州或者河东接收种子就好了。” 糜竺一想,还真是,只是一琢磨道:“这是小事儿,等会糜某就上禀明公,想来应该会同意的。” 本以为此话一出,大家都会消停,没想到刘备手下的伊籍又站了起来。没错,曹操派了手下最后做生意的兄弟曹洪,孙策也派了自己的叔叔孙静,马腾干脆派了儿子,刘备则是派了伊籍,无他,信任尔! “糜大人!”伊籍倒是没有之前几人那么的无礼,而是先拱手打招呼。 糜竺心头一美,又扫了眼孙静几人,似是在说:看看你们,再看看人家,呵,人呐! “伊大人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你客气,我也客气,礼尚往来嘛! 伊籍淡淡一笑,旋即又似有愁意的说道:“我们荆州遥远,不知糜大人可能方便一二?” 话很客气,但糜竺还真不好回应,只得道:“此事明公乃是为了天下百姓计,定然妥善处置的。” 顿了顿,又道:“这样,待糜某向明公禀明,再给伊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如何?” 伊籍非是得寸进尺之人,拱手道:“那就有劳糜大人了。” 糜竺一走,曹洪也就不收着藏着了,起身不屑的看了眼马超,边走还边说:“没本事就是没本事,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马超听着这话就要发飙,但被身旁年纪相仿的另一人阻止了。 不够曹洪这话得罪的可不止马超一人,虽然他的本意是针对马超,但伊籍听在耳中却也有指桑骂槐之感,只是他脾气向来不错,加之与曹操不对付,也就没有回怼罢了。但警惕心却是提了起来。 因此,回到住处,伊籍思前想后,又出了门,特意上门拜访了荀攸。说起来,伊籍早年游学的时候,曾与荀攸有过数面之援,只不过也就仅此而已罢了。以往从未想过还会有现在,现在却要厚着脸皮求见了。 伊籍见了荀攸,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荆州的情况。 荀攸是什么,一听就明白了过来,然后送走了伊籍,又向人打听了一下今天伊籍的行程,了解了事情的前因之后,才来到了府上,正好遇到还未离去的糜竺。 “文若,你也来了?” 荀攸见过礼,公孙度招呼道:“你这是有什么事?”说着又看了眼糜竺。 荀攸会意,点头道:“确实与糜大人有关。” “哦?与糜某有关?”糜竺本以为是有什么机密要事,正想着要不要告辞呢,一听这话,又安心坐了回去。 “荆州来的伊籍担心他们若是购买了种子会在半路遭到拦截。”荀攸半点不拖沓,径直道。 公孙度心中一动,就明白了过来。若是其他的东西,他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事儿……没得说!不过也难保不是伊籍看出了这点,才借着那些微的情面见了荀攸,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公孙度并未多想,就做出了决定:“走海路吧!” “这……” 荀攸迟疑道:“会不会暴露?” 公孙度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早有准备的,点点头,道:“暴露的可能性极大,不过其实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荀攸一想,还真是。不夸张的说,辽东的鲲鹏堡、青州的沧海堡,所造战舰已经是天下无敌,江南的荆州、扬州水军与之根本没得比。况且,据传闻,集两堡之力,一种新的,威力更大的战舰正在研究,如今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长则十年,短则三年便会成功,到时候…… 沧海堡,位于不其城以西,受新设胶城管辖。实际上,荀攸所言有误,沧海堡成立时间虽然已有数年,但实际上尚未造出过一艘战舰,他们更多的实在实验新式战舰。 这些除了沧海堡的工匠,以及公孙度本人,其他的,也就像荀攸一样,只是一知半解。比如,新式战舰虽有突破,但想要造出,时间上还很难说啊。主要是…… 公孙度其实也在想这个,他觉得有他在,怎么遭也能造出铁甲战舰来,毕竟多了两千年的经历不是。只可惜,想得不差,但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言归正传。 计议定下,公孙度又和糜竺说了些话,然后糜竺和荀攸都退下了。 出了府门,荀攸道:“糜大人,一事不烦二主,荆州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好了?” 糜竺当即回道:“此乃竺分内之事,理当如此。” 顿了顿,又道:“反倒是让荀大人操劳,实在是过意不去。” 荀攸摇头道:“都是为明公效力,谈不上谈不上。” 糜竺笑了笑,没有借口,只是眼珠子一转,又道:“对了。荀大人可知这次是哪位夫人有喜?” 荀攸诧异道:“糜大人打听这个是……” 糜竺担心被误会,忙道:“竺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到时候叫错了人。” 荀攸恍然,然后低声道:“是……” 翌日,糜竺再次邀请了曹洪等人,道:“明公说了,会尽可能的将种子送到方便接收的地方,所以大家就不用担心了。”说着,又朝欲言又止的伊籍使了个眼色。伊籍会意,当即闭口不言。 众人安下心来,曹洪却不屑一笑,开口道:“丞相大人有令,番薯三千金、玉米和马铃薯各五千金。” 糜竺点点头,是以随行的佐官记下,然后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江东番薯千金,玉米千金,马铃薯两千金。” “西凉番薯五百金,玉米千金,马铃薯千金。” “荆州番薯五千金,玉米五千金,马铃薯三千金。” 伊籍的话惊起一阵波涛,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荆州居然想要和曹操叫板,虽然之前…… 伊籍想的却是按照三者的介绍顺序,应该前两者更为重要,多花点钱乃是应该。至于叫板,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想过,荆州别的没有,钱倒是不少的。 糜竺没有管这些,待佐官一一记下,道:“昨天忘了跟大家说了,之所以让大家年底过来,是有原因的。” 众人闻言都看了过去。。 糜竺解释道:“因为大家需要的数量都不少,长途运输的话,天冷要更耐储存,坏的要少很多。换言之,大家得到的种子数量要多很多。” 说完,糜竺起身,道:“好了,就这样了,糜某还要去为大家处理种子的事情,就不多留了。大家要是愿意,可以在这里玩几天,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与驿馆的馆长商量。” 第五百三十七章 悠然两年(上) 密闭测试!” “检查完毕……合格~” “传动检查~” “检查完毕……合格~” “封仓……准备点火~” “封仓完毕!” “点火~” 轰……噼里啪啦…… 轰……哐、哐、哐……咚……嘭~ 烟尘飞舞,一道清灵的声音自其间响起,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又失败了呢?” 过了一阵,烟尘散去,参与试验的人尽是“灰头土脸”,但是没有一个人在乎,都在验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共不到十人,尽数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技艺精湛的匠人,但领头的却是一个女子。众人却没有半点不服,其一是女子的身份不凡,其二是女子的技艺高超,比他们都还要高上几分。 几人无声的寻找着疏漏,他们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这时,又一道声音传来—— “这是……又失败了吗?” 女子回头,脏兮兮的面庞抖了抖,咬牙又转了回去。来人赶紧闭上了嘴巴,也在一旁仔细打量了起来,只是始终在十余步之外,不曾靠近,似是嫌脏。 “呀呀呀~” 来人怀中传出声音,原来竟是有一小孩,伸着脖子乱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这应该才是他没有靠近的原因吧。 女子再度回头,看着孩子面庞抖了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孩子像是被吓了一跳,赶紧缩了回去,却又偷偷地扭头张望,颇有种不甘心的模样。 “还是去洗洗吧!” 来人皱了皱眉头,道:“东西他反正就在这,又没人能带走,后边再来就是。况且,指不定休息一会之后,思绪清明了,反而更容易找出原因来。” “好吧!” 女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还真是这样,拍了拍手,又吩咐了两句,才往外走去,同时对来人问道:“老爷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你说呢?” 来人没好气道:“你自己说说,有多久没有回去看看小旭了,现在都和你都生分了吧?” 来人,即公孙度,抱着的是黄月英所出,如今一岁了。 女子,即是黄月英。新婚不久,黄月英便有了身孕,次年年初诞下一子,名旭。前后尚有甄宓诞下一子,名保;糜贞诞下一女,名悦。至此,公孙度已经有了九个孩子,五子四女,也算得上是子嗣繁荣了。 公孙旭生下半年后,黄月英倍觉无聊,让公孙度给她找点事情做。恰逢蒸汽机进展缓慢,公孙度思索之后,便让其参与了进来。 初时,黄月英尚只是每天少许时间参与研究,但过了几个月,公孙旭断奶之后,却是大变,多数时候都在研究所这边。这次便是因为黄月英差不多有半月时间未归,公孙度带着孩子来找人了。 当然了,公孙度起初也是不知道的,是张芷提醒了之后才知晓的。 不过到了地方,看着满脸乌黑的黄月英,公孙度到嘴的不满又咽了下去。说到底,黄月英如此拼命,最后得益的还是他。 “只是这蒸汽机的原理再简单不过,早已弄清楚,为何这么多年都还是无法制造呢?”公孙度心中多有疑惑。 按理说,有公孙度的“先知”,蒸汽机这样早已淘汰的东西,应该很是简单,轻易就能弄出来才是;然而,实际上,正是因为这东西早已淘汰,未能亲眼见过,只是从书中得知了只言片语,些许原理罢了。 黄月英等人,固然是这个时代的大匠,有着非凡的创造力,但是蒸汽机代表的是什么?一个时代的变革,若是那么容易实现,它担得起这样的称呼? 思维的局限性,不是一个先进的理论就能打破的,要不然哪还有技术壁垒的存在。 来到临时居住点,黄月英自去打水洗去面上的尘土,公孙度则是吩咐下人准备热水。 “老爷,这就不必了吧?” “不必?哼,等会直接回家。”公孙度强硬道。 黄月英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没有说话。 公孙度见她低沉,心头微软,道:“离家半个月了吧?就不想小旭,也不想为夫和姐妹们吗?我们终归是一家人,你长久不见人影,是不是不太好?最重要的是小旭还小,没有母亲的陪伴怎么行?等长大了生分了怎么办?” 黄月英抬起头,看向公孙度,准确说是他怀里的小旭,见其目光闪过,心头也是一软,应道:“老爷所言极是。”说完,又低头洗漱。 公孙度见此暗暗摇了摇头,又思索了一下,道:“有些事情急不来,不是你整天沉浸在其中就能改变的。这样吧,等会某和你一起去悄悄,到了傍晚,无论能否有所收获,都必须回府和大家见一见,如何?” “真的吗?”黄月英抬起头,面上满是惊喜。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道:“非是某一定要你回到家中,放弃研究,而是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战事即将重启,某不久就要再次离家出征。” 黄月英一怔,道:“就这样,不好吗?”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这如洗的天空。 黄月英洗漱完,想要接过小旭,但小旭满脸的怯意,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公孙度也没说什么,只是等黄月英沐浴的时候,和公孙旭嘀咕了一阵,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然后等黄月英沐浴过后,不管不顾的塞到了黄月英怀里,之后三人来到了之前试验的地方。 公孙度之前就发现了,打造的蒸汽机无法将热能转化为动能,以至于最后炸炉。但又并非完全炸裂,而是用于封闭的那块铁板炸飞了。 “或许应该……” 公孙度到底眼界要开阔得多,看了许久,最后隐约有了些想法,但是他没有说,而是隐瞒了下来。 傍晚,公孙度三人相携回府。张芷等人见到黄月英,埋怨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拉着手说起了贴心的话。 晚宴过后,一家人在后院闲叙。 快要散去的时候,张芷道:“老爷,真的又要开启战端了吗?” 公孙度看了黄月英一眼,才说道:“除非最后有那一路诸侯统一天下,不然宁静永远只是一时。” 众女闻言俱是沉默了下来。早年黄晴尚有随同出战的想法,这些年受张芷、蔡琰等人的影响,安静了许多,只是偶尔有在府上演练武艺。 “之前的两年,其实是因为他们买回去的种子需要种植,其后又收获巨大,一个个都憋着口气,想要积攒更多的力量罢了。”公孙度随即又说了句。 蔡琰秀眉微皱,道:“那老爷岂不是不应该将种子卖给他们?” “不应该?” 公孙度摇头道:“不管怎么说,百姓是无辜,哪怕战端一起,死伤无数,但没死的人终归是能吃饱饭的,不至于饿死。” 众女方才明白公孙度的苦心。 其后,黄月英一直待在府上,知道公孙旭与她再次亲近起来,才偶尔离家前往研究所。及至这时,公孙度仍未说出自己所想。时间却渐渐走到初夏,各地大肆种植番薯等粮食的时候。 第五百三十八章 悠然两年(中)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曹操轻轻啜了口茶水,赞道:“好茶!” 这茶是曹洪从涿县带回的,公孙度送的礼物。公孙度既然要送,自然是好茶,是幽州目前最好的茶。这不,曹操喝过之后就喜欢上了,这两年曹操可没少从涿县购买,花费的钱财可是不少。到了这个时候,曹操也算是明白了,什么送礼都是假的,分明就是诱惑他花钱。 若是曹操也是两千年后的人,就会大骂一句—— “他奶奶的,爷这是又被套路了啊!” 论套路和反套路有什么区别?(有吗?) 程昱赞同的点点头,同样端起茶杯喝了口,才说道:“江东的态度和先前一般无二。”他也喜欢上了这茶,不过多数时候都是到曹操这里来蹭,哪怕曹操因此分了他一些茶叶,也仍是如此。时间久之后干脆的见怪不怪了。 明公不会想要用这东西离间君臣关系吧? 另一侧,贾诩眼底闪过一丝怪异,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反而要快不少,都已经喝了小半杯了,心中升起一股满足感:这茶真是不错,不过要达到目的还是差了点儿。 “刘备倒是有心与丞相结盟,但到如今刘琦仍在,他只是名义上的荆州牧,无法完全掌控荆州。” “嗯?” 曹操闻言诧异道:“难道没告诉他我们会帮忙吗?” 贾诩道:“刘备言‘备与景升兄份属同宗,其后人吾之子侄,一脉相承,岂可毁之。’” 曹操没想到刘备居然会拒绝,不由怔了怔,然后道:“文和,你觉得这话有几分可信?” “诩不知,尚请丞相明察!”贾诩不想掺和那么多,恭声道。 曹操却不放过他,道:“文和在南阳与刘备打交道已久,又曾在新野暂留,想来是了解他的。” 贾诩面色一僵,旋即就恢复过来,心头却是委屈不已:当初不是你让老夫去的吗?现在是要秋后算账了? 贾诩仔细思索了一番,回道:“真假难说,不过将来要是翻脸却是简单了。” “嗯!仲德以为当不当做?”曹操会意,又看向程昱,相比之下他更相信程昱。 贾诩也不介意,只是低头喝茶。 闷声发大财? 程昱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强自回头说道:“无论丞相愿不愿意,刘备终究是我们的对手,即便合力击败了公孙度,将来仍是有一战,不可避免,就如昔日高祖与霸王。” 曹操顿觉豁然开朗,道:“既然如此,就动手吧!” 贾诩和程昱均是点点头,低头继续喝茶。 曹操没有想到这两个家伙如此无耻,面皮一抽,只好出声问道:“西边呢?” 贾诩头都不抬一下,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好不惬意。 程昱心中咒骂了两句,却也只能开口说道:“马腾还是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嗯?” 曹操没想到谋划两年,仍是这般,颇是不满道:“也就是说两年时间,你们实际上一点事儿都没办成?” “我等无能,还请丞相责罚!”贾诩、程昱慌忙起身拜倒。 曹操微怒:“要是责罚你们有用,本相立马就斩了你们脑袋!” 二人身子一颤,道:“丞相息怒!” “哼!” 曹操怒哼一声,长身而起,直接踏步离开,只留下一句—— “不管你们怎么做,与江东结盟一事必须完成。” 二人相互看了眼,恭声道:“是,丞相!”直到曹操的脚步声消失,二人才直起身,相顾无言。 待二人离开丞相府,曹操又回到了之前议事的地方,拿着剩下的半壶茶水离开了,嘴里还喃喃说道:“可不能浪费了!” …… 江东,秣陵。 自交州士燮臣服,孙策便将治所迁移到了这里,似有北望之意,却又命人在柴桑一带大肆操练水军,威胁荆州,一时间令人难以捉摸其意图。 “吴侯,长史张昭、别驾鲁肃、中郎将吕蒙、左司马顾雍求见!” “让他们进来。” 未过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一行数人鱼贯而入。 “臣张昭鲁肃吕蒙顾雍拜见吴侯!” “请起!” 孙策威严的声音响起,又道:“赐座!” “谢吴侯!” 几人落座。 孙策道:“诸位联抉而来,可是有何要事?” 几人中,张昭资历最老,又深受孙策重视,倚为心腹,当先开口道:“回吴侯,我等前来实是为了结盟一事。” 孙策闻言眉头微皱,道:“我们不是已经拒绝了吗?缘何旧事重提?” 张昭道:“臣听闻曹丞相再次遣使而来,已经过了寿春,望秣陵而来,不知吴侯以为如何?” “确有此事。” 孙策点点头,旋即又道:“这两者有何联系?” 张昭正色道:“之前吴侯拒绝了丞相的联盟之意,按说即便不怪罪吴侯,至少也不会再次遣使而来才是。但丞相再次着人前来,恐怕还是为了此事,吴侯当早做打算才是?” 孙策皱起眉头,好半晌才再次开口道:“如何早做打算?” 张昭道:“若是吴侯有与之联盟之意,当着人前往相迎,若是拒绝,最好不让他们进入江东地界。” 鲁肃附议道:“长史所言极是,若是拒绝,还是干脆利落些的好,免得为明公所忌,秋后算账。” 此话本是好意,但落到孙策耳中却是有了些别样的意味,似是在说他怕了公孙度。 “是否为了结盟尚且不知,若是教人知晓我等连使者都不敢一见,必为天下人所笑话。”孙策面上泛起莫名。 顾雍起身道:“吴侯,臣愿前往相迎,以表诚心。” 孙策正欲答应,吕蒙莽声道:“吴侯,臣亦愿前往,以免有人暗下手段。” 孙策想起之前曹操所派之人私下的举动,面色一沉,道:“好,你们二人一道前往,务必将使者安全、完整迎回。” 吕蒙面上浮现一丝笑意,与顾雍齐声应道:“是,谨遵吴侯之命。” 几人退下,孙策沉思许久,唤过下人,道:“去请诸葛先生前来,就说本侯有要事相商。” “是,老爷!” 诸葛先生,名瑾,乃前些年孙策妹婿弘咨所荐,为孙策帐下幕僚,屡出奇计,助益良多,备受重视。 未几,诸葛瑾赶来。 “瑾拜见吴侯!” “好了,不用多礼,坐吧!” 孙策摆摆手,然后说起了曹操来使一事。末了,问道:“先生觉得曹操此举何意?是否如子布等人所猜测的那般?” 诸葛瑾拱手称谢,落座后言道:“当今天下,明公坐拥北地数州,实际上天下已得其四,剩下六分,为曹丞相、刘荆州、刘益州、征南将军马腾、征西将军韩遂,以及侯爷所有。” “然北地多军马,骑军纵横,战力强大,明公实际上已经是天下第一,为众诸侯之首。” “侯爷地处江南,水网密布,原本倒也不惧,然而,前年荆州所购种子,竟是走水路运送至荆州。虽然当时所见船只不详,但既然能从北地抵达荆州,足可见明公手下必有一支不为人所知的水军,且实力强大。” “如此来看,明公虽据有四分天下,却有六分,甚至是七分的实力,远超我等想象,当及早应对才行。就如当初秦之于六国!” 孙策难以置信,道:“当真有这般厉害?” “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诸葛瑾面上满是谨慎,却仍是坚定的说道。 孙策满脸阴沉,道:“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要步六国之后尘?” 诸葛瑾摇头道:“非也!” “先生有何高见?” “吴侯言重了。” 诸葛瑾恭敬道:“既有前车之鉴,我等自是难以重蹈覆辙矣!况且,当初六国虽然结盟,但实际上相互征伐多年,仇恨早已深入人心,一时间难以改变,自然人心不齐。而我等,却并无深仇,些许利益之争,以丞相之英明,必然是另有打算,不致吴侯为难。” 孙策心悦诚服,道:“非先生所言,策实不悟!” 诸葛瑾微微一笑,不语。颇有分高人风范! 诸葛亮乃其弟,难道就是找他学的? 第五百三十九章 悠然两年(下) 襄阳,州牧府。 刘备虽然觉得不妥,但也在这里住了两年了。 呼、呼…… 刘备正在院中演练武艺,虎虎生风之时,眼角余光瞧得徐庶身影,立时收剑,毫无半点滞碍,由此可见,刘备的武艺实际上已经达到化境。 “元直来了?” 刘备将双股剑交到一侧的陈到手中,又取过汗巾,边擦汗,边说道:“令堂近日可好?” “有劳主公挂怀,家母尚好。” 徐母在曹操退兵之后近一年的时间,才在白毦精兵的保护下,到得荆州。徐庶见之大喜,对刘备的忠心又多了几分。 “那就好!” 话音落下,刘备正好擦完身上的汗水,将汗巾扔到一旁,随手取过一件薄衫,披在身上,往屋内走去:“先进屋,有话等会儿说也不迟。” “是!” 徐庶应声,跟在后边一道走进屋内。 须臾,刘备、徐庶先后落座,下人也将茶水一类送了上来。 “元直,尝尝,这可是从涿县购买的好茶。”刘备当先招呼道。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极品茶叶吗?”徐庶微微一笑应和道。刘备虽然不像曹操那般财力雄厚,但也不至于买不起茶叶。徐庶作为刘备的心腹,自然也不会没有一品的机会。不过刘备既然这么打趣了,不接着不行呀。 刘备嘿嘿一笑,抖了抖眉头,含笑端起茶杯,饮了起来。 徐庶也不拘束,跟着也品了起来。只不过品了多次,徐庶仍是止不住赞道:“入口清亮,婉转而又悠长,唇齿之间茶香犹在,果真是难得的好茶。” 顿了顿,似是在回味。蓦地,却又道:“这用的是隆中山泉水吧?” 刘备像是被戳中了心事,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道:“喝茶、喝茶!” 徐庶心头一叹,无言的摇了摇头。这泡茶的水,自然不是说就是非隆中的泉水不可,只是刘备自得闻了诸葛亮之能,多有挂念,这两年也是屡次前往,可惜都无缘一见。徐庶看在眼里,也曾暗中帮忙,奈何自上次现身以后,诸葛亮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信儿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藏起来了,还是已经被刺杀身亡。 又饮了口清茶,徐庶说起了来意:“主公,大公子好像又病了。” “什么?” 刘备长身而起,急道:“这不是刚好几天吗?怎么又病了?” “庶也无从知晓。”徐庶微微摇头,只是眼底却闪过一抹异色。 正自焦急的刘备并未察觉,只是说道:“叫大夫了吗?” “叫了。” 徐庶叹了口气,道:“只是这次大公子似是熬不过去了。” “啊?为什么?”刘备惊呼道。 “大夫说大公子前面大病初愈,身子尚未养好,此次再病,元气恢复不过来,已然是病入膏肓。” “这、这……” 刘备吃吃道:“这叫备百年之后如何向景升兄交代啊!” 良久,刘备心绪稍敛,又道:“元直,难道真的就没有半点办法了吗?” 徐庶想了想,道:“办法不是没有,但也等于没有。” “有办法就说啊!什么叫等于没有?”刘备睁大着眼珠子奇怪道。 徐庶斟酌了一下,说道:“据机伯所言,涿县有一医学院,又有一座叫做医院的地方,时有病人初入,或大或小,但尽数无有忧色,似有神医坐镇。” “又听闻早两年,曹丞相与明公大战,曾有神医解百毒,欲为曹丞相一解头痛之顽疾,只是阴差阳错最后未能达成。” “如此种种,明公手下当有能人,医术超群,或可扁鹊再世,若能请起前来,抑或是想办法将大公子送到涿县,未尝没有治愈的机会。” “那就赶紧请人啊!”听得此言,刘备是又喜又急。 徐庶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要是主公手下有这样的神医,主公会让他轻易到别人手下吗?” 刘备面色一滞,好半晌,才面色难看的说道:“难道就只能将琦儿送往涿县?”接着又忧心忡忡的说道:“琦儿的身子本就弱,能坚持到涿县吗?” 徐庶沉默不语。 刘备也知道这个问题有些为难人,想了许久,才咬牙道:“问问琦儿是怎么想的,若是他愿意,就让钟大夫随同前往,务必要保证琦儿抵达涿县之前完好无损。” “这……” 钟大夫也非是无名之辈,乃是荆州首屈一指的良医,虽然比不得朝中的御医,但在荆州也无人能出其右。 徐庶的迟疑,并未打消刘备的念头,最后还是只能应下。 “主公,庶收到消息,曹丞相又派人到江东去了,不日即将抵达秣陵。”徐庶面色一正,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刘备皱眉道:“元直你觉得曹操真的是为了对抗公孙度吗?” 徐庶明白刘备这是不死心,之前的拒绝也有些后悔,想了想,说道:“当今天下,以明公威势最重。两年前曹丞相在徐州与之大战,大败。后得神物,粮食大丰,欲兴兵复仇,然曹丞相前番大败,无有信心能取胜,是以欲合众诸侯之力对抗明公。” “按说我们应当与之结盟,共抗明公,以防明公击破曹丞相,威势再增。然而,我们荆州与冀州相隔甚远,若要出兵非得经过司隶,抑或是兖州之地,况且,江东于柴桑厉兵秣马,时有西进之意,若大军北上,如何抵挡?要知道吴侯与荆州可是有血海深仇啊!” 刘备闻言也想起孙坚的死因,心头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好一阵面色变幻,刘备才不甘心的说道:“若是曹操战败,到时当如何抵挡啊?” 徐庶摇头道:“明公虽强,但曹丞相的实力也不若,非是一时半会可以击破,至少也得三五年,甚至若是有江东相助,十多年也不是不可能。况且……” 说到这儿,徐庶突然停了下来。 刘备正听得起劲,不由道:“说呀,况且什么?” 徐庶摇摇头,道:“主公还是不要问了,就算问了也等于白搭。” “啊?”刘备不傻,立时明白了过来。不外乎就是让他…… 许久,刘备艰难道:“难道真的要这样吗?” 徐庶沉默一下,说道:“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士,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益州性格懦弱,不能号令,又有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常思明君矣。主公乃高祖后裔,信义闻达于四海,当可成光武第二,何以踟蹰也?” “若曹丞相大败,而主公仍是困守荆州,则悔之晚矣!” “这、这……” 刘备依旧不能下定决心,良久亦只是叹道:“再等等、再等等!” 说完,不给徐庶再开口的机会,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徐庶见此心头一叹,摇摇头,将带来的折子放在屋内,便转身离去。 刘备后来发现了折子,看完之后,同意了徐庶的劝谏。若是往常,刘备是不会同意徐庶的扩军之议的,但是今次刚驳了西进的建议,又驳回此议实在有些令人面上不好看。况且,自得番薯等种子一来,荆州粮食之丰沛令人难以想象,就像这些东西天生就适合在荆州种植一般,产量竟是比北地要高上不少。 凉州,金城。 上万铁骑立于城外,凛然的肃杀气息盈野。 “我儿可有信心一战而定?”马腾久经沙场,自是不在意这些,只是对面前虎背熊腰,身着白袍银铠之人,沉声问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有着神威天将军之称的马超。 “父亲放心,张鲁以五斗米教控制汉中,不过是愚昧之举,孩儿携万余铁骑,当可一战而破!”马超意气风发的说道。 “好,那为父就在这里等我儿凯旋!”马腾就不是个拖沓性子之人,拍了拍马超的双肩,鼓舞道。 “是,还请父亲放心!不出三月,孩儿必归!” 马超信誓旦旦的保证完,转身号令道:“众将士~” “即刻出发!” “谨遵将军之命!” 万余铁骑轰然而动,汉中的局势顷刻之间就将改写,张鲁…… 第五百四十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一) 自董卓崩,李傕郭汜火并,马腾、韩遂于凉州崛起。 中原之地曹操、公孙度等人相继起势之时,马腾、韩遂实际上已经控制了凉州,以及潼关以西的司隶地区,可谓实力不俗,只是时常受到西羌等异族袭扰,未曾进入曹操等人眼里罢了。 及至公孙度南下,夺取徐州,曹操为与之抗衡,举兵西进,拿下河东、京兆、弘农等郡,马腾、韩遂败退右扶风以西。 当此之时,马腾、韩遂实已生隙,时有火并之意。受此袭击,反倒是压下了二人心头的不快,暂时联合在一起。不过,二人自知难以回到从前,遂默契的一分为二,马腾占据了金城、陇西、汉阳、武都、右扶风五郡,抵挡来自高原的羌人;其余凉州郡县,并冯翊郡为韩遂所据,抵挡来自北面的草原异族。 马超引兵自金城出发,来到陇西临洮,随行大将庞德曰:“将军,此次进军汉中,有两条路可选,一走散关,经故道,进入汉中,二则是走沮县,经沔(ian)水,走阳平关进入汉中。” “二者有何区别?”马超淡淡道。 庞德道:“前者大道宽阔,便于骑军行进,麻烦的时候,需要绕路,若是从此进军,要想三个月拿下汉中有些困难。后者虽近,但因沔水势急,道路难行,加之阳平关险要,易守难攻,若是不能速取,亦是难以在三月之内拿下汉中。” “嗯?既然都不能,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马超没好气的瞪了眼庞德,颇有几分不耐的说道。 庞德深知其性格,也不介意,又道:“我西凉铁骑战力强大,但优势多在速度,若陷入城战,实乃以己之短击人之长,不智也!若能发挥速度优势,兼以声东击西,汉中可速破。” 马超沉默不语,看似在思考,实际上想的是:能说人话吗?咱也听不懂啊…… 庞德等了许久,没得到回应,只得又道:“将军,末将愿领兵三千,往散关,吸引张鲁注意力,将军可领军往阳平关,只要拿下阳平关,剩下的便是一片坦途,急行军数日可抵南郑城下,彼时张鲁必然无有防备,一个突袭便能拿下。” 马超有心应下,但觉得这样一来的话,实在显示不出自己的能耐,与神威天将军的名头不符。 “令明此言有理!” 马超赞同的说了句,接着却话音一转,道:“然而,令明武艺虽然不差,但声名不显,即便有我西凉雄师,也无法令张鲁大军戒惧,吸引其注意力。” 庞德虽有几分才智,但一时间倒是未曾想到这些,敬服道:“将军所言极是!” “那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马超闻言,豪气干云的说道:“吸引张鲁注意力的事情就交给本将吧!以本将的威名,足以令其惊惧,必然兴大军前来相阻。” “将军不可!” 庞德惊道:“将军乃一军之主,岂可轻身犯险?诱敌之事还是交给末将吧,实在不成,末将扮做将军便是,想来汉中之人也无人见过将军,定然中计。” 马超面上闪过一丝迟疑,旋即就被坚定取代,一摆手,道:“本将威震西羌已久,难保张鲁没有派人暗中窥视。若是碰巧遇上那人,不仅暴露了假扮本将的事实,还将引起张鲁的警惕,实为不智。” 庞德迟疑了一下,道:“那……将军还请多带些兵马,以防万一。” 马超当即不乐道:“怎么?你觉得本将还不如你吗?” 庞德慌忙拜倒:“将军恕罪!末将罪该万死!” 马超虽然自负,但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手下大将,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末了,又道:“本将领两千兵马往散关,令明领剩下八千大军前往攻打阳平,务必在三月内拿下汉中。否则本将颜面无光,也定叫你们不好过。” “是,将军!”庞德深知马超秉性,没有再劝。 南郑,天师府。 要说汉中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另类,他不是依靠官府治理地方,而是以教派统治整个地方,也算是开了一派之先河。 张鲁因承袭张修教法,并“增饰之”。自称“师君”。来学道者,初称“鬼卒”,受本道已信,则号称“祭酒”,各领部众;领众多者为“治头大祭酒”。不置长吏,以祭酒管理地方政务。继承其祖的教法,教民诚信不欺诈,令病人自首其过;对犯法者宽宥三次,如果再犯,然后才加惩处;若为小过,则当修道路百步以赎罪。又依照《月令》,春夏两季万物生长之时禁止屠杀,又禁酗酒。他还创立义舍,置义米肉于内,免费供行路人量腹取食,并宣称,取得过多,将得罪鬼神而患病。 由是之,群雄蜂起,关中战乱不断,不少人逃往相对安定的汉中,仅是关西一地,便有数万户人自子午道迁徙至汉中。 经年累月,汉中一地,户口已有不下三十万之巨,可以说已有天下第一郡的之势。当然了,辽东等地俨然是不同于大汉其他地方的,自是不用算在其中。 庞大的人口,使得汉中蒸蒸日上。张鲁却并未大肆扩军,更是令汉中百姓敬服。即便如此,汉中也从原来的兵不过三万,到如今大军七万,可谓是实力大增。 汉中的富庶,让张鲁对两年前公孙度的放话并未放在眼里。即便后来得知各地因此大获丰收也仍是不为所动,因为刘璋也没有买,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这日,总治头大祭酒阎圃神色匆匆的赶到了天师府。 张鲁看着阎圃微微皱了皱眉,眼睑下沉,道:“有事等会儿再说,先随本师君静坐片刻,静一静心。” 言毕,便不再理会阎圃,阖目静坐。 阎圃无奈,只得照做。效果倒是不差,不过一小会儿,阎圃本来尚有些焦虑的心就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张鲁在安抚人心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 片刻过去。 张鲁微抬眼帘,道:“说吧,有什么事竟会让总治头大祭酒行色匆匆!” 阎圃定了定神,沉声道:“师君,圃得到消息,西凉马腾似有进犯汉中之意,遣其子马超率军杀来。” “嗯?” 张鲁惊道:“可是有神威天将军之称的马超?” “不错!” 阎圃轻吐二字,面色变得凝重。 张鲁却有些慌了,不复之前教训阎圃时的沉着,问道:“马超威震西羌日久,众夷皆服,我等该当如何应对?” 阎圃早有定计,只是担心张鲁不将马超放在眼中,不听他的劝告。 “师君,凉州进入汉中,只有三条路,阳平关、褒斜路、子午道!” 阎圃细细说道:“然,京兆已为曹丞相所下,不可能从子午道来。西凉尽数是骑军,少有步军,阳平关以西道路崎岖,又甚为狭窄,从此路来的可能性极低。如此,仅剩褒斜路。” “斜谷?” 张鲁笑了,面上满是自信,道:“斜谷道路途宽阔,但本师君早已立下卫所、关头,西凉铁骑虽勇,恐怕也难以破之。” 阎圃深以为然,但犹自劝道:“马腾亦知晓此事,但仍遣马超来攻,必然有所准备,师君当慎之。” 张鲁当下就要开口呵斥,随即转念一想,觉得也很有道理,便问道:“当如何应对?” 阎圃道:“西凉至斜谷,路途遥远,马超虽快,但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抵达。师君若是遣重兵前往守御,又巩固卫所,即便施展诡计,也当保无虞。” “可也!” 张鲁遂命杨昂为将,刘雄为辅,领一万兵马前往斜谷卫所驻防。 阎圃又建言道:“阳平关以西道路虽然难行,但难保万一,师君可令心腹之人,领些许兵马以防不测。” 张鲁心情正好,也不在意阎圃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当下叫来二弟张卫,命其领兵两千往阳平,随行的尚有杨任这员大将。 第五百四十一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二) 曹操使者来得很快,孙策派出去的人不过几天时间,就将其带到了秣陵。 出奇的,这次孙策是单独会见了来使。 “不知天使如何称呼?” 孙策挥退周遭众人,对来人并无半点敬意,随口问道。 来人涵养倒是不差,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未就此说些什么,只是应道:“回吴侯,末将建威将军贾逵!” 贾逵?没听过!估计是个无名之辈! 孙策想罢,并不在意,道:“将军远来,一路舟车劳顿,本该休息一二,缘何急于见本侯?” 贾逵闻言心底一沉,知道此行首要的困难来了,面上却展露笑意,起身道:“末将此来却是为侯爷道喜来了,哦,不,今日过后,却是要称王爷了!” “嗯?” 孙策怔了怔,旋即就见贾逵取出一物,视之,竟乃是圣旨,顿时明白了过来,面上跟着多了几丝笑意。 早先之前,称侯之时,孙策便有意称王,他觉得拥有交州、扬州南部的他已经不比楚汉争雄之时的项羽差了,是时候摘掉“小霸王”之中的小字,成为名副其实的霸王了。然而,张昭等一批有识之士纷纷出言劝阻,并以公孙度割据四州尚且未称王为由进行了“恫吓”。因此,最后孙策只是称侯,成了吴侯。 大抵这是孙策经历的唯三不顺心之事之一! 要说是哪三件事—— 其一,孙坚被杀,至今仍未报得大仇! 其二,看上的妾室被人劫走,丢人丢到家了! 其三,便是称侯,而不是称王。 当年刚在江东站稳脚跟,被称为“小霸王”之时,孙策可是高兴得很。现在却……所以说,这人呐……哎! 贾逵反应极快,对这一丝变化有了些许判断,想了想,也不故作姿态了,干脆的将圣旨双手奉旨孙策身前的桌案。然后在孙策抚剑虎视下,坦然退至一旁,道:“侯爷可自观之,逵便不喧宾夺主的多言了。” “噌”的一下,孙策拔剑出鞘,挑开了圣旨。 贾逵顺势再退几步,回到位置上坐下。倒不是对孙策不满,而是为了释放善意,免得被“误伤”。 半晌,孙策看往,果如他所想,圣旨那是敕封他为吴王。当今天下,群雄并起,各个实力非凡,声名卓著,但称王者无一是也。称帝的倒是有一个,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临到头了,孙策心中的喜意渐渐退去,抬头望向贾逵,道:“将军此来应当另有他意吧?” 贾逵丝毫不觉得尴尬,言道:“王爷料事如神,末将此来另有丞相指示。” 表示了圣旨与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无关之后,才又说道:“当今天下,明公势大,河北之地尽数入瓮,又跨河夺取了徐州,为南下做准备。已然又横扫宇内之势,丞相忧心大汉为此贼所窃,时常扼腕天下有识之士不能相助耶!” “今明军已有南下之势,丞相唯恐有负先帝隆恩,特命逵等联络四方,欲携众人之力,击退明军,甚至是匡复大汉。” “而众大臣之中,丞相对王爷最是看重,这才命逵再至。尚请王爷为大汉百姓计,出兵相助。” 贾逵言辞之前,多有敬意。 “丞相说了,只要王爷愿意出兵,不用驱兵大战,只需从旁牵制,令其忌惮,不敢全力施为即可。” 贾逵诱惑道:“到时只要击退明公,丞相愿以扬州江北之地作为王爷的封地!若是再拿下徐州,到时候丞相愿与王爷平分。” 孙策听完,是真的动心了。 徐州什么的,他并不在乎,在乎的是江北的扬州。若是能全据扬州,他孙策就一跃成为坐拥扬州、交州的诸侯,实力将会大增。 孙策好歹并未被冲昏头脑,道:“此事事关重大,且容孤考虑一番。” 贾逵眼底闪过一丝可惜,但随即就消失不见,恭敬道:“王爷所言极是,是末将着急了。” 顿了顿,贾逵又道:“此来丞相只给了末将一月时间,如今已经快要过半,尚请王爷见谅,三日后末将便要启程北归。” 三日?哼! 孙策心头一冷,却仍是道:“那就有劳将军暂留三日了。” 随即,孙策叫来下人,吩咐好生照料贾逵之后,便又着人唤来了张昭等人。 不过,张昭等人到了之后,却不是先前见贾逵的地方,而是另外一处。 “拜见吴侯!”张昭等人齐齐拜道。 刚被人称作王爷,现在又被人称作侯爷,孙策心底不免有些别扭,摆摆手道:“诸位请起!” “谢吴侯!” 些微的变化,其他人并未察觉,但仍是被心细如发的张昭给瞧了个正着,心头不由咯噔一下:遭了,吴侯这是被谁灌了迷魂药了? “诸位都看看吧,议一议现在应该怎么办吧?”孙策随手扔下圣旨,似是不在意的说道。在张昭等人到来之前,他已经让人验过了,没毒。 然而,他这番作态,却更让张昭警惕。 “吴王?这……”鲁肃是个老实人,捡起圣旨,定睛一看,当即大愕。 张昭等人闻言立时凑了上去,无不是满心的惊愕。 半晌,张昭首先开口道:“吴侯,万万不可!” “不可?”孙策不含半点感情的说了句。 张昭已经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却也只能咬牙说道:“异姓不能封王!此乃铁律,若是打破,将成为众矢之的啊!曹丞相此举哪是为吴侯封王,分明是将吴侯架在火上烤啊!” “那你说怎么办?” 孙策也知道这点,但架不住心头的那点邪念,不乐道:“难道让本侯抗旨不尊?” “这……”张昭语塞。 接旨,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接,就是抗旨不尊! 怎么选? 鲁肃回神,道:“吴侯,臣亦觉得不妥,若是就此称王,必为他人所诟病,天下有识之士也不再有投效吴侯之心。” 发过火了,孙策也稍微冷静了一些,道:“可抗旨不尊的罪名如何推却?” 鲁肃淡淡一笑,似是成竹在胸,道:“既然高祖有言,异姓不能封王,吴侯自然是崇敬高祖,不敢有丝毫违背的。” 顿了顿,又道:“如荆州刘备、益州刘璋等宗室之人尚且没有封王,吴侯可为之请命!再有明公威加海内,吴侯亦是可为之请命。” “倘若这些人都能得以封王,吴侯如何不能称孤道寡也?” 孙策双眼顿时一亮,抚掌叫道:“好好好,就这么办!” 张昭等人闻言也无有二话,大表赞同之意。这时他们哪里还能看不出孙策的想法呢!既然看明白了,又有了解决的办法,何须让其不快呢。 接着,孙策又提起了结盟的事情,尤其是提到了扬州的问题。 张昭觉得不妥,方欲开口,却被鲁肃抢先一步:“若是曹丞相能应下吴侯所请,则也会履行扬州的诺言,若是不然,必然有诈!” 孙策一怔,旋即眼前一亮,道:“子敬果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当如此,当如此!” 三日后,孙策便以此答复贾逵。贾逵当时就面色难看得要命,他始终未曾想到孙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只是三日时间已到,加之孙策拒而不见,只得就此回返许昌。 待贾逵回到许昌,已是十日之后。 曹操听到这个无理的要求起初是不想同意的,但在程昱等人的劝说下,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并立即入宫为公孙度等人请命。 第五百四十二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三) 年四月,耀阳正高。 刘备于襄阳受命,筑坛高庙,进位为王,号为“翼”。(按《汉书·天文志》天上星宿对应地上分野的说法,翼、轸对应荆州。) 又半月,益州成都。 刘璋喜筑九丈高坛,进位为王,号为“蜀”。(益州对应分野名字太奇怪了,还是用蜀好听,至少习惯。) 往前十天,江东秣陵。 孙策受命,累七尺高土,进位为王,号为“吴”,自此吴王生。 往后数日,幽州涿县。 朝廷使者至,公孙度摆了个香案,准备迎接圣旨,但等圣旨宣读完毕,公孙度长身而起,道:“高祖有言,异姓不可封王,此乃祖制,不可废!” 言毕,公孙度转身入内,丝毫不理会一脸肝色的来使。 “好大的狗胆,竟然无礼,还有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 来使骂了一阵,见荀攸等人也都走了个干净,只有几个侍卫在侧一脸恼怒的看着他,心头顿时一冷,舌头打了结。 “那……咱家不和他计较,只是此事咱家也不敢欺瞒陛下,必……必定如是禀报!” 来使强自镇定的说完,掉头就走,哦,不对,是跑。 “哈哈……” 一阵哄笑声自后面传来,来使有心回去揪着一顿呵斥,但想到公孙度的态度,还有那些人的脸上的横肉,准确说是杀气,让他又加快了脚步。 显然心底已是怕极! 府内。 公孙度,包括荀攸等一众人齐聚在书房。 这时,一人走了进来在公孙度耳旁说了些什么,寂静顿时被打破。 “人已经走了,大家说说曹操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公孙度点燃一支烟,轻叩了两下桌子,说道。 “根据消息,曹操在此之前曾遣使与刘备、孙策相会,尤其是孙策,更是足有三次。最后一次才是封王,而且不仅是刘璋、刘备等宗室之人,尚有孙策和明公等异姓,大大的有违祖制,可见曹操所图甚大。”荀攸当先分析了一番。 话音落下,戏忠接口道:“遍观大汉,安宁许久,各路诸侯亦是厉兵秣马多年,今时局变幻,战事即将重启。回望两年前的大战,曹军可谓是被明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今战事将要重启,曹操忧心战事,很有可能会拉拢其他人。” “如戏大人所言,封王,可能就是他们结盟的条件,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条件,又有哪些势力与之结盟!”沮授说话的速度不快不慢,给人一种怡然不惧之感。 事实上,公孙度也不惧任何人,点点头,道:“那么诸位觉得这三方是否已经和曹操结盟?” 郭嘉在自家师傅的注视下,开口道:“明公,刘璋、刘备、孙策三路,其实不管是三家,还是两家,或者一家与之结盟,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说?” “益州刘璋,不过懦弱之辈,守成尚且不足,何谈进取!况且,就算刘璋有此心,此番西凉马超攻打汉中,到时候能不能过了这一关都还是个问题,指不定反而连自家老巢都给丢了。” 郭嘉这话,众人无不是赞同不已。可见刘璋实在是无能,让人没法瞧得起。 “再说刘备,被曹操打压多年,如今刚刚站稳脚跟,恐怕很难从昔日恩怨中走出来,结盟的可能性亦是不大。而且,荆州与江东仇恨甚大,要是荆州出兵北上,少了没用,多了,孙策会不会动心?毕竟这么大一块肥肉就在嘴边,孙策可是眼馋了多年了!” “至于孙策……小霸王?呵呵!” 郭嘉不屑的笑了笑,道:“不说黄老将军,就算是吕将军,即便是霸王再世也不过如此吧!区区小霸王焉能翻天?” “哈哈哈~” 公孙度带头笑了起来,荀攸等人亦是不在压抑心头的笑意,也跟着笑出了声。 半晌,笑声初歇,公孙度面上渐渐收敛了笑意,意味难明的说道:“奉孝所言句句切中要害,可谓是谋国之言。” 接着却话音一转,道:“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巨大的失误,造成重大的损失。如今我们虽然势大,但也是众将士用生命去拼搏出来的,万万不可随意挥霍。” “明公英明!” 众人满脸严肃的齐声呼道:“我等谨遵明公之令,时刻警惕自身,确保无一疏漏。” 公孙度面色恢复淡然,道:“如此,大家去好生准备吧,这战事不远了。” “是,明公。” 众人应了句,荀攸又突然说道:“那圣旨的事情?” “不用管!” 公孙度一摆手,道:“陛下仍在,则祖制在,我等仍是汉臣,则不可违也!” “是,我等遵命。” 众人遂散。 翼王、蜀王、吴王,三人被封的消息犹如飓风一般扫过大汉各州各郡。马超方过散关,自褒斜路北面进入大道,一路向南,杀往汉中之时,于半道听闻了这个消息。 “什么?这三个混蛋被封王了?” 马超俊毅的面容变得狰狞,似要择人而噬。 “父亲呢?可有消息传来?” “将……将军,没……没有!”亲兵畏畏缩缩的回了句,见马超的目光扫了过来,立马就低下了脑袋。 “什么?” 马超却没有放过他,一步就跨到他面前,掐着他的脖子质问道:“你说没有?啊……你说没有?你再说,到底有没有?” 亲兵被掐得直翻白眼,眼看着就要闭过气,马超却突然放开了他。 寻常时候,马超对手下人还是极好的,只是他这个人啊,不仅自私,还自负得紧。总会在一些时候表现得不理智,出人意料。 “怎么可能没有?父亲威震凉州多年,压得西羌抬不起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不能封王,一个郡侯不为过吧?” 马超皱眉低语,似是在发泄,又似是在吐露心声。 马腾时至今日,除了征南将军的名头,尚有乡侯的爵位,往常来看倒是不低了,但现在三个王爵出来,可就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了,也难怪马超因此心态失衡。 许久,马超收敛心神,只是面上仍是一片冰冷。 “传令,加快行军速度,本将要在一月内进驻南郑。” 冰冷如刀锋的话语,让人提不起半点反驳的心思,当即应声传令。 三天,两千人马在马超的率领下,赶至褒斜路南段末尾,随后在这里停驻了下来。因为这里有一座关隘横贯其中,将所有自褒斜路南来之人尽数拦住。两千大军目标不小,自然没法飞过去。 稍事休整,忍耐了许久的马超留一千五百人驻守营寨,自领五百骑径来关下搦战。 “关上的人都给本将听着!” 马超擎枪打马上前,高呼道:“本将西凉马超是也,受益州牧刘璋所邀,前往一叙,尚请打开关隘,让我等同行。” 第五百四十三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四) 谁?” 杨昂被派到斜谷卫所,要说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虽说到了这里就是老大,手下的人也不少,但是架不住这里实在太破,又不被重视,杨昂有种被疏远的感觉。 这就是张鲁以教派管理地方的弊端了,在他看来,作为师君,他的话就等于圣旨,任何人都得完全服从。嗯,以往的实际情况也是这样的,但是这都是建立在水往高处走情况下。 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个想法,张鲁并未提及马超来犯的消息,让杨昂误以为自己背地里做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被疏远了。现在…… “他说他是西凉马超!” “啊?”杨昂的脑子有些懵,刚被叫醒的时候只是下意识问了那句,陡然听到回话还真没反应过来。 “西凉马超!就是那个锦马超!”刘雄就有些无奈,他也有种被疏远的感觉,但也没有想到杨昂居然会被打击得整天睡大觉,简直是……不可理喻!枉为臣子! “锦马超?” 杨昂这次回神了,先是一怔,随即就跳了起来,急吼吼的说道:“马超怎么来了?”说着还抹了把因为着急冒出来的冷汗。 下一瞬,杨昂迅速将已经被灰尘压得黯淡无光的盔甲套在了身上,手腕在墙上一抹,兵刃入手。 关头,杨昂探目,瞧得下边的马超,竟是低声说道:“锦马超?” “果然不愧是锦马超!俊毅非常啊!” 却不知,下边的马超这会儿已经气得快冒烟儿了。 为何? 刘雄本乃草莽,除了一身武艺,也就还有忠心可许,哪里会耍什么嘴皮子,加上马超的威名着实不低,听到喊话那是半点儿不敢应,只是兜头跑到杨昂屋内叫人。 等了这么久,连个吱声的都没有,马超那火爆脾气能忍? “混账东西,竟然如此无视本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马超怒气盈野,举枪大吼:“有种的出来一战,出来一战!” “不要当缩头乌龟,做那女子行径!”(女性读者请不要过度解读,这个时代是有以女人衣服辱人的先例的。) …… 杨昂被骂得一脸狗血,懵了半晌,才转头看向刘雄道:“你这是怎么他了?” “啊?”刘雄叫了声,却没法解释。 杨昂倒也不是非要他解释,见他这模样,面上闪过一丝嫌弃,看向马超,道:“本将斜谷关守将杨昂,奉师君之命镇守此处。马将军就在西凉,缘何今日到此?” “装疯卖傻是吧?” 马超闻言愈怒:“滚出来与本将一战,否则定叫你不得好死!” 谁他妈傻啊,出去让你杀? 杨昂心中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见周围的一众手下紧紧的盯着他,面皮顿时一紧,有心出战,但想想马超的威名…… “马超来着不善,快立即让人禀报师君!” 杨昂为自己的机智感到佩服。 刘雄为杨昂的懦弱鄙视不已! 众士兵心头大愕,只是懵懂的他们都不知道作何感想。 “该死的,都他娘的是哑巴吗?” 马超愈怒,狂暴的气息自眼底闪过:“是不是都是死人?要是这样的话,要不要本将帮忙挖坑把你们都给埋了?” 马超能看到关头晃动的人影,却得到半句回应,嘴就停不下来了—— “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有人在问话的时候都不知道回答的吗?那你们要嘴干嘛?用来吃屎的吗……” 雅哈哟~ “混蛋~” “该死的家伙,你给本将等着,这就下来代你父亲管教管教你这个黄口小儿!”杨昂武艺不差,只是一时忌惮罢了,被这般侮辱哪里还能忍得住。 “该死~” 竟然那父亲马腾找茬,马超胸中的怒火再添三分。不过怒归怒,马超也没有因此被冲昏头脑,就要让带来的几百人冲击城关,他还没有那么傻。 勇猛,不代表蠢! 不多时,关门洞开,杨昂带着整整两千人出关而来。不是他不想多带,而是觉得还要再多那就丢人丢到家了。 “刘雄将军,你且为本将压阵,一旦有变,立刻全军扑上,务必取胜。” 杨昂临出阵,仍不忘叮嘱。 “是,将军。”刘雄不管那些弯弯绕,只管听命。 杨昂面色一黑,打马出阵。 “不做缩头乌龟了?”马超满是戏谑的说道。 杨昂面色更黑,接着就是大怒:“黄口小儿何以言勇!” “找死!” 马超咆哮一声,策马直取杨昂项上头颅。 杨昂面色再变,急忙拨马躲过。 “咦?有点实力,难怪如此猖狂!”一击未能建功,马超颇觉诧异。 猖狂?他玛的到底是谁猖狂? 杨昂心中怒吼,却不敢分心,因为方才要不是他躲得快,已经成为枪下亡魂。就此一招,就能看出马超名不虚传,他……很可能不是对手。 还好,刚才已经做了准备。 杨昂又暗自安慰道。 “再来!” 马超面上泛起兴奋之色,挺枪再战。 杨昂这次早有准备,倒是没有之前那般狼狈。只是接连十余个回合,都只能仓促招架,无有半点还手之力。 陡然,马超枪势发生变化,婉若游龙般再度袭向杨昂。 杨昂见之大骇,然而此时招式已老,想要回防已然不及,勉强催动战马偏了半步,却见枪尖如影随形,制止脑门,只得一咬牙倒下一边,至于会不会因此坠马则暂时不在考虑之中。 “嘭”的一声,杨昂只觉得脑袋一凉,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交错而过,马超勒住战马,没有立即再攻,目光落到二人中间的空地上,嘴角泛起饥色:“原来也不过如此!” 杨昂也看到了地上那物,不是别的,正是他的头盔,脸上不由一阵燥热。但随即就被马超的狂妄再度激怒,吼道:“黄口小儿,不懂用兵,今天本将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大势。” “所有人,都给本将上,活捉马超者,赏千金!” “活捉马超!”所有人,包括刘雄俱都心动了。刘雄这等人,最爱的就是钱财,千金,直到现在他的全部身家都才堪堪过了百金。十倍身家,心动,妥妥的心动! 马超面色一变,他没有想到杨昂竟然会如此无耻。 “混蛋,去死!” 这下算是彻底的激怒了马超,怒吼意思横,竟是不顾冲来的汉中军,扑向了杨昂。 “上,杀了他!” 杨昂亦是面色一变,急忙后撤。 马超眼中满是煞气,虎头湛金枪左右涌动,将前来阻拦的汉中军士兵一一斩杀,急追而上。 这王八蛋真的要置本将于死地不可? 杨昂也是个武人,有着一腔血勇,原本他以为自己退了,马超也会退,结果却……顿时也不逃了,回身迎向马超。 “合力杀了他!” 杨昂不求伤敌,只求能将其牵制住,给刘雄等人创造机会。 然而,刘雄等人因为杨昂所言需要活捉,始终不敢下杀手,令马超虽然稍显狼狈,但仍能气定神闲的应对。 杨昂敏锐的发现了问题,当即喊道:“取马超性命者亦赏千金!” 噗呲~ 正是这一下分神,令杨昂避之不及,被一枪刺中了胳膊左臂,也幸亏反应还算及时,枪尖只刺进去了寸许,否则左手可以不用要了。 马超欲要趁势击杀杨昂,然而刚才的话生了效,刘雄等人没了顾忌,全往马超身上要害之处招呼,若是他一意孤行要杀杨昂,自己不死也要重伤。 马超眼底闪过一丝憾色,回击刘雄等人。 第五百四十四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五) 马超挡下了刘雄等人的袭杀,却也失去了击杀杨昂的机会。 又纠缠了一战,眼见手下人迟迟不能冲散汉中军,又无法击杀杨昂,马超选择了退走。 回到营内,清点人数,竟然损失了五十多人,马超越想越觉得憋屈。有心拼死一战,但想到最后还是算了。 最关键的是,杨昂带了两千人出关,关头的人数却没有丝毫见到,由此可见守关的人数不少,要拿下的话凭两千骑还真有些困难。 马超倒是自信,两千人拿下一万一千人驻守的斜谷关,还是骑兵,真是 山高林密,飞鸟不绝于眼。 往日人烟稀少的山间古道,今日泛起喧闹。人喊马嘶,不绝于耳,惊起无数飞鸟,俨然一派生机勃勃之相。 “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庞德牵着缰绳,先是号令众人暂做休整,然后就靠在古道的一边,对身侧的向导问道。向导是庞德在沮县飞了好些功夫,才找到的曾经走过这条古道的老人。这一路虽然难行,但在向导的指引下倒也没出人命,这就已经很不错了。x 只是,骑兵变成步军,行进速度慢了不少。 向导抹了把面上的汉水,随手甩在地上,环视一圈,十分肯定的说道:“这里是松达弯,约莫还有不到百里地就到沔水和汉水的交汇之地了。”x “这么说最多还有三天就到阳平关了”庞德先是一怔,接着喜道。 向导点点头,接着却迟疑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却闭口不言。 庞德发现了这点,皱眉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向导摇摇头,接着却又点点头。 “什么意思”庞德颇是不悦道。 向导吓了一跳,这一路上庞德的客气,让他差点忘了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了,身子抖了抖,忙道:“阳平关往西有一座桥,不知道是何时修建的,当年小人打那儿过的时候就已经很破了,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庞德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那一带水流甚急,想要过河唯有这座桥,要是桥毁了,小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向导佝偻着身子,显然十分担心庞德因此暴怒一刀砍了他。 庞德却只是皱眉道:“难道除了这座桥就没有其他的桥了” “没有!” 向导担心庞德不信,接着又道:“这条路将军也看到了,走得人很少,能有一座桥已是万幸,怎么可能还要第二座。” 庞德闻言沉默了下来,一旁的副将一把抓住向导的衣领,喝道:“既然有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难道让我们白跑一趟” 这话倒是不假,水流急,加上他们这些人又不善水,若是没有桥,是没法儿过河的。 “住手!” 庞德制止了他,道:“事到如今,杀了他又有何用还不如到了地方再说。现在先放开他。” “是!”副将乃庞德心腹,对其自然是万分服从。 向导被放开后狠狠的喘了几口气,解释道:“将军,非是小人故意,实在是方才将军问起才突然想了起来。小人也有好些年没走过这条道了,有些事情是真的忘了。” “好了!” 庞德轻撇了他一眼,道:“此事就这么过了,先带我们到地方瞧瞧,万一桥还在,还能用呢!” “这是!”向导仅仅是稍作迟疑,就应了下来。 之后,走了没多久,向导回想起了当年发现的一条近道,赶紧和庞德提了出来。只是方才的事情,让庞德对他的信任降低了许多,最后向导再三保证之后才同意了下来。也幸亏如此,等庞德后来拿下阳平关之后,才知道原来的路因为山塌了,已经走不通了,到时候还得绕路,需要多花费不少时间。 恰恰这个时间对庞德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原本三天的路,因为改走近道,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来到了向导口中的那座桥所在。 之所以是“口中”,是因为那座桥已经废了,只有些许废墟尚能看出这里原来有座桥。 “将军,现在怎么办” 副将看着数十丈宽的河水,傻眼了。 庞德也觉得头疼,想了想,道:“派人到上游和下游看看,有没有其他桥。来的路上可是能看出还是有人走的,这说明应该是能过河的。” “是,将军。” 副将应声,并亲自带着人往上游探查而去。 两个时辰后,副将和另一人相继回返。 “末将往上游去了二十多里地,并未发现有桥,而且上游的水很急,至少比这里要急。” 另一人跟着道:“将军,下游也是这般,无桥,且水流要急。” “嗯” 庞德听出了不对,站在江边认真瞧了起来。 还别说,庞德还真看出不少问题来,首先这一块的水面要宽,比上下都要宽,所以水流要缓不少。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桥应该是被人弄塌的,而且就在最近,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 “难不成张鲁发现了我们的意图,提前做了准备”不怪庞德这般想,这怎么看都像是在针对他们。 庞德站了很久,最后却仍是没有想到哪里出了纰漏,要知道自和马超分开,他就特意隐藏了行踪,别说外人,就是西凉的那些人也不一定知道他的踪迹。 “算了,事到临头想要回去也是不成了。” 庞德猛地一甩头,道:“立即伐树制造浮桥,准备过河。” “是,将军。” 副将先是应了声,然后低声道:“将军,我们没有懂得如何架设浮桥。” 不等庞德回话,一旁的向导倒是先开口了:“将军,若是制造木筏的话,小人倒是懂得一二。” “哦”庞德不由打量起了向导。 没想到向导面色一红,道:“小人原本乃是汉中人,水性不俗,只是后来到了沮县罢了。” 庞德闻言,回想了一下,好像这个向导是倒插门,只不过因为本事不小,加上上一辈人都没了,在家中地位不低罢了。 “成!” 庞德冲副将示意道:“你们听他吩咐,尽快完成。” 副将有些不乐意,因为他觉得向导不靠谱,但还是应下了。 之后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扎了足足二十个巨大的木筏,然后用山藤拴在一起,一个接一个往水中推去,也幸亏是这般,在面前架设了一座可用的浮桥。以前农村很多打材的都是拿把刀就够了,因为山藤够结实,捆材绰绰有余。 又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八千人马才全部过了河。之所以这么久,主要是有些木筏出了问题,还是向导下水用山藤重新捆好之后才能继续通行。 这个时候,庞德才算是对他高看了一眼。 过了河,庞德并未继续往前,而是在附近寻了个山坳驻扎了下来,然后亲自带人赶往阳平关打探情况。之前桥梁被毁的事情,让他心生忌惮,不得不小心行事,毕竟八千弟兄可不是小数目。 抵达阳平关外不远,庞德就是倒吸一口凉气。。 名头上,阳平关与潼关、汜水关、壶关这些闻名于世的雄关相比差了很多,但是从险要来讲,阳平关却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在庞德看来,要拿下潼关、汜水关只要拿人拼总归是能拼下来的,但阳平关却给他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x “这次,看来只能是智取了!”div 第五百四十五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六) 山……哟喂……兮……” 铿锵有力的山歌飘扬在山间,不过,听那模样,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有动静!” 阳平关关头,三五站岗的士兵正蔫头耷脑的打盹儿的打盹儿,走神的走神,陡然一阵缥缈的声音传来,走神的迅速回神,侧耳倾听。 半晌,声音越来越近,回神的士兵赶紧叫醒了打盹的同袍—— “快,有人!” “啥?” 几对眼珠子齐刷刷的望向了关西。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山歌之声消失,人影却逐渐映入眼帘。 “呼~” “也就几个山民罢了!” “可问题是,他们好像是往我们这边儿来的。” “嗯?要入关?” “快,通知将军!” 伍长的话,落下,一个小耗子溜下关去。 张卫可不是杨昂,虽然张鲁也没有告诉他内因的打算,但是耐不住这家伙是个话痨,硬是从张鲁嘴里掏出了一些东西来。也正是因此,在到了阳平关之后,张卫和杨任经过商议,摧毁了那座看起来早就要垮掉的木桥。 “怎么回事?”张卫来到关上,一面往外打量,一面问道。 “回公子的话,片刻之前,有人在山间高歌,小人得闻以目视之,见其往关下而来,方才惊动了公子。” 张鲁一家都是怪孩子,张鲁不称官职,要自称“师君”,他这个弟弟虽是将军,却不让称将军,而是道“公子”。一家子都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当然,也可能是太好使,非主流? 张卫点点头,目光却一直在关外的那一行人身上。 “公子!”杨任来得稍晚,喊了句,待张卫点头之后,也不做声,同样看向了关外。 “一……五……” “一共十三个人!” 张卫头也不回的说道:“杨将军觉得这些人是何来路?” “说不清,得再看看。” 张卫也不失望,点点头,只是看着一行十三人渐渐的靠近。 一行十三人,来到关外百步,张卫眼睛一眯,挥了挥手。 “咻”的一声,一道箭矢飞射而出,稳稳的落在那十三人跟前。 “站住~” “哎哟咱的娘呀~” 最前面的几个汉子吓得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肩上的、背上的东西都落在了地上,散乱得紧。 后面的几人没这么不堪,但似乎也被吓得不轻,有几人肩上的东西都也散落在了地上。 张卫看到这些,心头一松,道:“看来他们应该只是寻常百姓。” 杨任却皱眉道:“公子,若是如此,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附近的山民?看他们的打扮,根本不像!若是西凉来的,这个时候……” 话犹未绝,张卫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想了想,对身侧的士兵说道:“问问他们的来历。” “关下何人?”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废话,否则当做细作处理。” “啊……是是是……大人,小的是关内小杨村的村民,听说西凉有高产的种子,特地过去打探情况的。” “哦……是吗?” 这时,张卫已经接过了问话,道:“那你们买到了吗?什么时候去的?隔壁陈村有人去吗?” “啊?买到了买到了,年初积雪刚化的时候就去了,废了好些功夫才买了些种子。至于大人说的陈村,可能小人记性不太好,隔壁村是小山村,却不是什么陈村。” 张卫闻言笑了笑,看向杨任,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杨任点点头,喊道:“听说西面的鹿山塌了,道路已经不能通行了,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啊?鹿山塌了吗?我们没走那边,而是走得牛角山,那边儿要近些,能少走二十多里路。” “是吗?那你们是怎么过河的?前些天发大水,西面的沔水桥可是被冲毁了!”杨任眼中闪过奇异之色。 “哎,别说了,要是早知道我们就不走这边,而是走褒斜路了。这桥年初的时候都没坏,偏偏这个时候坏了,要不是我们哥几个都还有点水性,怕是这一趟要白走了。只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过了河。有两个兄弟还差点就这么去见了水神爷爷!” “哈哈哈!来人,这些人都是细作,给本将射杀了干净!”杨任朗声大笑。 “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等人不是什么细作,真的不是啊……” 张卫制止了手下人的动作,看向杨任,道:“杨将军当真觉得他们就是细作?要知道沔阳南面可是真的有个小杨村,而且隔壁的村子不是叫陈村,而是叫小山村。” 杨任惊道:“公子,这是真的?” 张卫点头道:“你也知道,兄长爱民如子,多有到各地讲法,本公子也不例外,而恰好当时就是在沔阳,所以对沔阳周边的村子还是清楚的。小杨村离沔阳大概有百多里地吧,算是沔阳最穷的村子了,只有二三十户,百来口人。” 杨任点点头,却皱眉道:“可是他一个村民,回话见如此流畅,完全不像是普通村民啊!要知道虽然师君爱民如子,但见到我们这些人那个不是抖抖索索的,说话都说不利索。” “嗯?”张卫闻言也起了疑心了,“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接着却道:“只是若是就这样杀了这十三人,到时候却不是猜测的那样,恐怕兄长不会让你我好过啊。” 杨任眉头皱得紧紧的,听着关下的求饶声,还是那入目的求饶的动作,也不免有些动摇了。 “你说你不是奸细?拿出证据来?”杨任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呼道。 “啊?证据?小人去哪儿找证据啊?要不大人让人去将村里的人带几个过来,想来没人不认识小人这个村长的!” “原来是村长,这应该就没问题了。”张卫当先吐出一口气,说道。 杨任犹自觉得不妥,但还是点点头。 “好了,先把人放进来,然后再说,反正要是他们真的是小杨村的村长,应该是认识本公子的。”张卫吩咐道。 “是!”杨任从命,只是觉得不太妥,亲自下关看着去了。 就这么几个人,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张卫这么想着,对杨任的举动也不在意,朝关下喊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先入得关来再说。” “谢将军,谢将军……” 十三人都是好一阵拜谢,才起身,收拾起散落一地的货物,往关门处走来。 “等等,先检查一下!” 十三人到得关门处,正欲入关,却又被拦下。 “好的,将军请!” 十三人似是真正的村人,被吓到了,慌忙放下东西,抖抖索索的站到一边。 杨任让手下人进行检查,自己却将目光放到十三人身上。十三人俱是粗布麻衣,而且有几个还有不少地方坏了。细心的杨任甚至还看出他们的一角还有一些湿润,看起来并不是汗水打湿的,而是露水一类。 难道真的是游过来的? 杨任不免有几分相信这些人是村民,然而,陡然目光一凝,放在其中一人面上,按剑直视那人,道:“你是何人?身形竟如此雄伟?” “小人杨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长这模样了。”那人佝偻着腰回道。 杨任仍是不信,上前一步,道:“将手伸出来?另外把头抬起来,让本将好好看看!” 那人身子微不可查的一抖,缓缓抬起脑袋,并伸出手来。当杨任将目光聚集在那双手上的时候,只听那人暴喝一声,道:“动手!” 杨任心道不妙,拔剑欲刺,然而,那人动作更快,一脚将地上充作扁担的树干挑飞,凌空爆裂,一柄明晃晃的大刀自其间飞出,被那人伸手抓住,并顺势斩向杨任。 杨任大骇,他这一剑或许能刺伤面前的汉子,却也将会被这一刀劈成两半。换句话将,他会死,对方却只会受伤。慌忙后撤几步,躲开了这仓促的一刀。 “死~” 那人却不想就此放过杨任,怒喝一刀,不退反进,长刀斜斜杀向杨任。 本将不是此人对手,当速退!divdiv 第五百四十六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七) 不好,出事了! 关下的动静不小,张卫也听到了,当即心头就是咯噔一下。 轰……隆隆…… 不等张卫有所动作,更大的动静传来。抬头望去,只见大批骑兵往这边疾驰,更远处还有…… “快,敌袭,所有人准备防御~”张卫不是草包,还是有些本事的,压下心头的慌乱,下达了命令,稳住了军心。 “杀~” 关门处,庞德刀势迅疾如风,在压得杨任根本抬不起头,只有招架之力的情况下,还接连斩杀了近十人,阻止了汉中军关上关门的企图。 “不要与他纠缠,先关门!”杨任得了个喘息的机会,急声怒吼。 跟本将打竟然还敢分心,当真是找死! 庞德眼神一冷,一刀犹如猛虎下山,扑向了杨任。杨任只觉得一阵凌厉的清风袭来,面皮发麻,想要后退,却嘭的一声和身后之人撞在了一起。 “不好~” 杨任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举刀阻挡。 铿……呲~ 杨任虎口开裂,鲜血四涌,兵刃脱手而出,胸口也被切了一刀。好在杨任还是很受重视的,身上的盔甲乃是不可多得的上等盔甲,虽然被斩破,但也只是让杨任受了点儿轻伤,比虎口的伤轻多了。 庞德看了他一眼,并未趁胜追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后撤几乎,庞德立在关门处,将意图关闭关门的汉中军士兵一个接一个的打杀,宛若魔神。 片刻之后,骑军杀至。 “将军,我们到了!” 庞德闻声闪到一旁,让开了大门。 轰隆隆…… 咆哮的马蹄在庞德闪身的刹那急冲而入,刚刚准备补上来的汉中军犹如遭受了重锤,被撞飞了不少人。 西凉马向来健壮,也因此西凉铁骑以勇武著称,擅长冲阵。 来的人不多,但也有两百骑,而且后续的也不过片刻即至,再加上还有庞德这等无法阻拦的大将,关门破开,杨任不得不败走。 只是…… “把人带上来!” 入夜,阳平关宛如上古巨兽横卧在山间。庞德高坐上首,接下十多员健将分坐左右。 “是,将军。” 不多时,人被带了上来,一脸的桀骜,根本不像是俘虏。押送的士兵感到不忿,双双出脚踢在了其左右腿窝。 “跪下!” “好了,下去吧!” 庞德挥了挥手,看着脸上怒火升腾的俘虏,道:“张卫将军?” “正是本将!” 张卫做出的决定很好,在关头进行阻击,留杨任在关门处进行阻拦,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庞德的武勇根本就不是杨任所能比的。是以,当杨任败走,张卫再想撤退的时候也竟来不及了,方至关下,就被庞德一刀拍在了地上。然后……然后就到了这里了! 跪在地上……叫爸爸? 庞德眼底闪过一丝欣赏,竖起两根手指,道:“给你两个选择!” “相助本将拿下沔阳,待拿下汉中之后,便留你一命!” “休想!”张卫梗着脖子说道。 庞德也不生气,继续道:“那本将就只好送将军上路了!” 张卫身子一颤,但仍是咬咬牙,什么都没有说。 庞德见此眼底的欣赏之意愈浓,朝外喊道:“来人,送咱们的张卫将军下去好好休息。” 真要杀了本公子? 张卫心头有些慌,有心想要求饶,但面上又有些过不去。最后知道被拉出房间,都没能开口,不过过了一会儿便放下心来,因为他只是被关了起来。 “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 张卫被带走以后,副将首先开口了。 庞德白天因为俘虏张卫耽误了时间,导致追击杨任未能成功。换句话讲,阳平关陷落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张鲁耳中。唯一的好消息也就是阳平关陷落,之后只要继续攻城就成了。 “现在有两个方案,其一是按计划攻打沔阳,然后兵进南郑,只是这样一来必然迁延时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拿下汉中了,甚至有可能会超过三月之约。” “其二,则是绕过沔阳,直扑南郑。哪怕张鲁得到了消息,想来也不会想到我们会直接突袭南郑。麻烦的是,张卫驻守于此,很可能是张鲁有高人指点,提前做出了布置。” 说到这里,庞德心底颇觉沉重。 张卫作为张鲁之弟,自然不可能是阳平守将,肯定是临时派来。这么看的话,作为大道的褒斜路恐怕派的人更多,那马超…… 别的,庞德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马超的好胜心起来,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到时候要是没出事还好,要是出了事,作为提出分兵袭击的他,最后铁定是逃不了责任的。 众将并未注意到他的面色变化,而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就开始讨论了起来。最后半数赞同按照原计划行事,小部分人支持奇袭南郑,剩下的则是与副将一样支持庞德做出决定。 庞德思索许久做出了决定…… 斜谷关。 马超自先前与杨昂一战,其后七八日,每日攻关,皆不得破,损失人马近半,不得不暂停攻关,只是每日搦战,接连又是七八日无有战事。 三月之期,已经快要过去一半,马超心头也是有些急了。汉中城池虽然不多,但地盘不小,杀入其中,怎么也得两月才能平定,而且大半时间还得花在赶路上。 “不行,明日所有人一起出动,一定要拿下斜谷关。”马超恨恨道。 “将军不可啊!” 副将早得了庞德吩咐,此时吓得不得了,慌忙劝道:“守军损失虽然不小,但关头旌旗却无有变少,想来尚有数千人,凭我们这区区不到千人根本无法击破,当以等待援军为上。” “援军?” 马超眼珠子当即就是一瞪,觉得心中有股气发不出来,憋得慌。早在收兵搦战之时,马超听从属下劝导,发了求援信,但是现在过去不到十天,援军恐怕也就刚过散关,想要抵达斜谷关,起码还得三日时间。 “是的,将军!” 副将被怕怕的说道:“弟兄们自然不是怕了张鲁的这些人,但是我们到底只有九百人,而且其中半数带伤,拼不起啊!” 马超对手下的士兵一般,却也明白不到千人强攻数千人驻守的关隘,不被全军覆没已是万幸,胜绝对是不可能的。 “哼~” 马超含恨甩手离去,连前往关下搦战的心思都没了,一个下午窝在营内磨练武艺……额……打碎了至少五十个木桩,心里的气才算是小了些。 斜谷关,杨昂早已没了初来时的懒散,经历了最初的灰头土脸后,半个月的时间已然变成了意气风发。 屋内大小战将二十余人,杨昂在上首颇是豪气的说道:“这马超也没什么好怕的,你看他最开始还每日攻关,之后却只是每天在关下像个泼妇那般骂街,无能得紧。” “依本将看,是时候彻底击退西凉军了。” “将军的意思是?”一名小校疑惑道。 “他们不攻关,我们就直接杀出去,灭了他。”杨昂意气风发的说着,似是马超反手可灭。 “可是……”刘雄等人迟疑道。 “没什么可是的!” 杨昂用满是诱惑的语言说道:“对面是谁?是马超!赫赫有名的马超啊!要是击败了他,诸位岂不是名声大噪?到时候师君是不是会重用那人?要是将来进军西凉,会不会就是首选的先锋大将?” 众将,包括刘雄均是呼吸一重。 “不过呢……” 杨昂心底一抽,回想起了那日马超的神勇,又道:“为防万一,我们晚上去,偷营,到时候西凉骑兵的优势可就不在了。” 好卑鄙! 众将心中俱是如此作想,但面上却是一脸的钦佩:“将军所言极是,趁夜袭营,一举袭杀了马超,让他死得不明不白!”divdiv 第五百四十七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八) 啊……” “敌袭~” 夜半。 因为白天的刻意发泄,马超这等凡夫俗子累得不行,睡得很沉。凄厉的呼吼,并未将其吵醒, “将军,不好了,敌人杀进来了!”ァ 首发、域名、请记住 亲兵跑进帐内,摇醒了马超。 “什么?” 马超有些懵,亲兵只好又快速再次说了一遍。 “这些混蛋怎么敢?” 马超听完,犹自不信,但四起的喊杀声由不得他不信。迅速起身,在亲兵的帮助下穿好盔甲,拿起虎头湛金枪跑了出去。 “杀光他们~” 喊杀声不绝于耳,营内乱得不行。 “该死~” 马超暴怒,但也知道此时要是再不撤退,就真的走不了了。 “所有人都跟本将一起撤~” 马超自亲兵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根本不做多想,直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马超营地并不大,汉中军又是突然来袭,早已杀到了左近,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立时就高呼起来—— “马超跑了~” 什么? 担心撞上马超,一直缩在后边的杨昂听到这话,先是一怔,接着就是大喜,吼道:“马超跑了,大家一起上啊~” “马超跑了,大家一起上!” 众将士士气大振,奋勇杀敌。其中刘雄更是兴奋不已,朝着动静最大的方向跑去。 “马超休走,留下来与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正奔出数十步的马超听到这话胸中已经快要压制不住,看着围上来的汉中军士兵眼中杀机四溢,枪出如龙,横扫而过,向着外边狂奔。亲兵等西凉士兵紧随其后,面上满是紧张,根本不敢落后分毫。 马超神勇,汉中军不能敌,最后还是让他杀了出去。杨昂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也是马超的手下败将。随后清点战果,竟袭杀了三百多西凉士兵,缴获了近千西凉战马,遂大喜而归。ァ 首发、域名、请记住 回到斜谷关,杨昂吩咐众将小心守御,自将捷报火速送往南郑邀功! 不提马超被偷袭之后往何处安身,且说杨任逃到沔阳先是将阳平被破的消息告知县令及守将,让他们提高警惕,接着又遣心腹将消息火速送往南郑。 做完这些,不等杨任多做准备,西凉军杀至城下。 “杨任何在?” 整整三千西凉铁骑,傲立沔阳城西门外。 杨任面色那叫一个难看,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会来得这么的快,但还是高声回道:“西凉与我主秋毫无犯,今尔等不宣而战,难不成是要与我主作对不成?就不怕我主兴兵攻打西凉不成?” “哈哈哈哈……” 哄笑之声传遍四野,令杨任面色愈发的难看。 “杨任,你该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这样的傻话都能说得出口?也是,要不然你怎么会抛下自己的袍泽自己逃跑呢,纯粹就是脑子坏掉了嘛!” “混账!” 杨任怒骂一声,接着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不顾四周众人奇怪的眼神,冷冷回道:“不过是中了尔等的奸计罢了,现在本将早有准备,何惧尔等小人。” 末了,深吸一口气,吼道:“有本事你就攻上来啊,看本将如何斩杀你们这些狗贼!” 沔阳原本守军只有八百人,后来汉中百姓增多,张鲁下令扩军,才增加到了一千五百人,几乎翻倍。杨任自阳平关逃走,又带了三百多人,尽数是精锐,是以,沔阳的守军共有近两千人,倒也真的一点都不用担心城外的三千西凉铁骑。 只是杨任逃得早,根本不知道庞德所率大军足有八千人,而这里只有三千! 山道崎岖不平路,难言大军有几何! “怕你不成!” 副将闻之有些生气,回了句,便按照计划下令攻城。 “杀~” 三千铁骑立时分散,五百骑军呼啸杀往城门,气势凶猛;五百大军留在原处,岿然不动;两千骑军一分为二,犹如鹤翼,分立两侧,张弓开箭,压制城头的杨任等人。 杨任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对持盾护在他身前的士兵根本不看在眼里,只是阴沉着脸:遭了,看来西凉是真的要和我们开战了,来的不是一般的人马,而是精锐!不行,得立刻向师君禀报,请求增援,否则沔阳不保! 嘭~ 城门遭受重击,杨任都能感觉到脚下的震动,推开面前的士兵,从垛口往下看去。只见上百西凉壮汉竟是推着一人合抱粗细的圆木往后退,看样子是要再次撞击而来。 杨任收回目光,命令道:“弓箭手伺候,务必击退来袭的敌军!” “是,将军!” 杨任缓缓吐出一口气,想了想,又道:“虽然对方撞破城门的可能性极低,但也不能不防,来人,立刻将城门给本将堵了,待敌军退去再重新打开!” “是,将军!” 一番“大战”,到了天黑,也没能拿下城门,西凉军退走。 击退了来敌,按说本应高兴,但杨任却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想不出哪里有问题。目送西凉军消失在视线里,杨任回房又思索了许久,仍是一无所得,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南郑。 自马超率军来袭的消息传回,张鲁就一直关注着斜谷关的战况。当马超战败的消息传回的时候,张鲁喜不自禁,与阎圃道:“看来这所谓的神威天将军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阎圃不答,皱眉沉思半晌,面色一变,道:“不好,师君,此来西凉之声东击西之策也!阳平危矣!” “嗯?” 张鲁闻言眼珠子一突,心中忐忑不已,接着却又想到自家弟弟,微微安下心,道:“有……” “报……杨任将军有消息送回!” 张鲁内心不由一慌,迅速接过,打开一瞧,看向阎圃,道:“果如尔所言,西凉以诡计袭击了阳平,如今阳平已破,该怎么办?” 阎圃闻言心头也是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想了半晌,阎圃快速说道:“西凉之勇,多在骑兵,其迅疾如风,战力强大。然而,阳平西路,道路难行,其所携物资必然少之又少,不可久战。” “如今阳平既破,若要将其击退,当以严防死守为上。师君可速速命人坚壁清野,万万不可让西凉获取物资,或以驱百姓在前以攻城。” “没错,当如此!” 张鲁当即传令各城,坚壁清野,严防死守。 入夜,杨任第二道消息传回,却是求援。张鲁一时拿不准主意,当即让人将阎圃请来。 阎圃道:“阳平乃汉中西面的门户,如今被击破,若是沔阳再被拿下,南郑则暴露在西凉的铁蹄之下,当速引军救援。只是西凉铁骑尤善野战,须得小心谨慎,否则沔阳未破,援军却被打散,则守军气势颓唐,恐有意外发生。” “如此谁可当此重任?”张鲁问道。 阎圃对曰:“非圃狂妄,此行非圃不可也!” 张鲁闻言忙道:“不可,汉中能有如今之势,多有仰仗治头大祭酒,岂可轻离,况且西凉铁骑战力强大,若是贸然遇上,难以活命,万万不可也!” 阎圃还要再劝,张鲁直接道:“不用说了,此事本师君另着人前往便是。” “是!”阎圃无奈,只能应下。其实他心头也没有底,西凉铁骑的威名可是从董卓那时便传遍了四方的,不是他一人就能解决的,更不是汉中军所能抵挡的。 否决了阎圃,自然得另行选人,张鲁思索再三,着人将李伏、姜合请来,令二人领三千人,分作两路前往沔阳支援。divdiv 第五百四十八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九) 清晨,阳光尚未出现,天际也只是将明未明。 山间的薄幕缓缓散开,为鬼斧神秀的山峦揭开那神秘的面纱。 “将军~” “何事?” “在前面的兄弟来报,有大批人马向我们这边赶来。” “大批人马?还往我们这边来?” 庞德只是稍作沉思就明白了过来,当即问道:“还有多远?” “不足二十里!” “二十里?足够了!” 庞德握拳,脸现杀机。 “传令。所有人立即停下手头的活,待会儿再安营扎寨,现在先处理了敌人再说。” “是,将军!” 庞德整顿人马很快,让他们就地埋伏了起来。能在这里安营,自然是这里位置足够的好,易守难攻了。(不要问为什么在路旁扎营,问就是不知道。) 刚伏下不久。 庞德眼眸之中倒映出一个字:“李?是李伏?还是李胜?” 攻打汉中,并未一时兴起,马超等人自然是早有做了准备的,张鲁手下有哪些人,大体上至少还是清楚的。庞德所说李伏和李胜便是张鲁手下的将领,武艺如何暂且不知,但是名头还是挺响亮的,至少在汉中是这样的。 “都快点,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沔阳,否则军法从事!” 李伏和姜合分兵前往沔阳进行支援,这本是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但却激起了二人的心头的得胜之心,换言之就是争功。在他们看来,谁先到,功劳就会落在谁头上,不快怎么能行。 真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狂妄自大得紧呐! “杀~” 庞德注视着一千五百汉中军一步一步的踏入埋伏圈,待所有人尽数踏入的那一刻,猛的握刀而起,暴喝一声,冲下山去。 “杀啊~” 四起的喊杀声,差点没吓死李伏。是的,走这条路的正是李伏。 环视四周,李伏仅仅是看了一眼,就面色大变,疾呼道:“快,往前冲,冲出去!” 咻咻……“啊……” 四起的箭矢,换回的是层出不穷的惨叫。一千五百人,当下便有超过五百人中箭倒地,主要是箭雨来得太突然了些。 李伏只是一听,就知道想要退出去大半人马是不可能,搞不好自己都要交代在这里,只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道:“加速,冲出去!” 两百余骑,随着李伏的号令,跟着一起向前面冲了过去。汉中背靠凉州,加上汉中殷富,所以骑兵也是不少的,就李伏手下便有三百,只不过在刚才损失数十,只有两百出头了。 “哪里走!” 庞德在山上早就盯上了李伏,怎么可能会放他离开,眼见对方有逃离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呼喝。 李伏回头,见一将威风凛凛的杀来,心头顿时咯噔一下:遭到了难道是马腾手下大将? 李伏对自己的斤两很是清楚,哪怕是在张鲁手下也是属于末流。嗯,这也是张鲁派他们来支援的原因,要是死了损失也不大不是。 “快走!” 李伏回头,低吼一声,闷头往前冲。 “想走?” 庞德见此不屑的笑了笑,亦催动战马急追。 “不好!” 李伏正狂奔间,见前面不远处陡然出现一物,当下就要勒停战马,然而距离实在太近,根本来不及了。战马感觉到危险,躲过了最前面的绊马索,但却倒在了后面的绊马索,直接将李伏掀飞了出去。 若是这般落地,李伏怎么也得受伤,搞不好还是重伤。 幸好李伏自得了张鲁赏赐的战马,多有习练,多年下来,可以说是骑术精湛,即便是汉中第一,也是第二。在战马即将倒地的时候,往马背上一撑,加快了战马倒地的速度,却也让他顺势腾空而起,往前飞出十余步,然后却安然落地。 还好还好,幸亏李某多年苦练不辍,否则怕是要摔死了,到时候可就成笑话了! 李伏正暗自庆幸,一阵大笑传来,身子立时绷紧。 “哈哈哈!留下吧!” 庞德对此自是早已知晓,提前飞身下马,斩杀了几个欲要拦路的汉中骑兵,扑了过去。 李伏有心逃走,但也知道此时是不成了,不说庞德,就说四周已经围上来的西凉骑军,就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 李伏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骑军别包围起来,顿时心痛不已,朝庞德喊道:“等等!” 庞德站在李伏三丈外,刀势一收,看着他说道:“怎么?是想耍花样,还是想求饶?要是耍花样,那就赶紧的,只是别怪到时候本将心狠手辣了!要是求饶,那就不用说了,放下兵刃,伏地请降,本将做主,可以饶你一命!” 李伏被说得一脸的漆黑,扬刀说道:“本将和你打一场,你赢了,本将保证他们可以投降与你,但是希望你不要为难他们。要是本将赢了,也不求多,只要你能放了本将和他们这些两百人。本将保证,绝对不掺和西凉与师君的大战。” 庞德听到一半就知道自己误会了面前这人,心道:这家伙看起来不怎样,没想到倒是个爱惜属下的好将军,不错! “好,本将同意了。” 庞德忽略了一旁表示不可的两百多汉中骑军,李府也同样忽略了他们的话语。二人眼中只剩下对方,只不过前者是郑重,后者是谨慎。 庞德决定全力出手,并尽可能俘虏对方! 李伏不得不全力出手,他要试试能不能击败对方! “杀~” 二人同时一声暴喝,冲向了对方。 气势都很足,只可惜…… 李伏连三流武将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不入流,勉强可以一用,那能与庞德这等一流顶尖的武将相比,交手不过一合,长刀脱手,第二个回合,刀就架到了脖子上。 “这……”李伏面如死灰,已经不敢多求,黯然的闭上了眼睛。本来他以为就算不敌,怎么也能坚持个十几二十合,到时候再投降,也能…… 然而,李伏眼睛刚刚闭上,就感觉到脖子上的森寒渐渐退去。睁开眼睛一瞧,李伏就见庞德收刀而立,静静的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伏大怒。他虽然武艺不精,但是也不能受此侮辱。 “爱惜属下,这说明你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好将军!所以本将可以击败你,但却不能侮辱你。”庞德定定的说道。 李伏面色一缓,铿然道:“既然本将败了,那就随你处置,至于先前所提要求……” 迟疑了一下,才又道:“虽然不妥,但还是希望将军能饶他们一命!” “将军,我们不怕死,要杀就杀我们!” “没错,将军,我们愿与你同生共死!” …… 庞德听着身旁七嘴八舌的声音,目光转了过去,却见两百骑军纷纷下马,并扔下了兵刃,眼中满是视死如归。 庞德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又回到了李伏身上,良久,待李伏快要受不住的时候,才缓缓说道:“本将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你们了?” “嗯?” …… “将军贵姓?” “在下不过区区俘虏,不敢当将军将军之称!在下姓李,名伏。” “哈哈哈!将军说笑了,能让数百人甘愿一道赴死,绝对当得起本将的将军之称。” “……” “好了,本将庞德,字令明!李将军可以称呼本将庞将军,也可以称呼本将为令明,都可以。” “这……庞将军?” “好,李将军!” “庞将军抬爱了!” “算不上!只是现在本将有一事还需李将军相助,不知可否?” “……要是相助庞将军攻打师君的话,庞将军就不要讲了,直接杀了李某就是。” “哈哈哈!李将军果然忠心耿耿!”庞德并不生气,反而满脸的赞许。 李伏沉默了一下,摇头说道:“说实话,李某对师君并无多少忠心,只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李某之主,岂可背之。” 庞德闻言就感到诧异了,这既然是主臣,为何又没有忠心呢?而且又还甘愿为之去死呢? 不过看李伏的面色,庞德也没有多问,只是目的已经达到了,便让人将李伏带了下去。 第五百四十九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十) 初夏,夜晚唱响了大自然的华章。 夜,一如往昔,却有着白纱降临大地,如梦似幻。 嗒嗒嗒……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突然传来,大自然的华章受到惊吓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人?” “不要放箭,自己人!” “站住!否则就要放箭了!” “不要放箭,我们是李伏将军的手下,半路遭到伏击,就只有我们这点儿逃出来了,还请兄弟行个方便,放我们入城!” “什么?李伏将军?你们在哪里遭遇了伏击?” “就是垛子山那块,我们……” 夜幕下隔空互喊了半天,总算了解释清楚了。 “兄弟们,你们先等会儿,咱这就立刻禀报将军,由将军决断。” 城下闻言骚动了起来。 “兄弟,别啊,你要禀报将军也没关系,能不能先弄点儿吃的,我们跑了一天多了,可是滴水未进,都快饿死了。” “额……那你们稍等一下。” 不多时,不少食物被布包裹着扔下了城头。城下的数百人见此顿时一阵哄抢,并且个个打开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好些人被噎得不行,又跑到护城河边,也不管护城河里的水干不干净,趴下去就低头喝了起来。 “将军,他们这般狼狈,应该不似作假,我们是不是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试探,守城的将领也早就到了城头,只是一直没有出声罢了。 “再看看!” 守城将领总觉得不太对,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开城门,同时迅速下了城头,往张鲁府上赶去。 一个时辰后,守城将领,还有张鲁和阎圃都来到了城头。 守城将领先是往城下看了一下,就看到一群人靠着城墙在睡觉,不由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张鲁有心上前查探,但被阎圃阻拦。 阎圃小心翼翼的将脑袋伸出汝墙垛口,往城下看去。只见有两三个火堆正燃烧得起劲,一群人约莫三百的样子,或靠着城墙,或挨着火堆合衣而眠。 “将军,小的看他们既然不能进城,现在又距离天亮还早,就让人投了些木材下去,还有火石。” 守城将军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得将目光看向张鲁。 张鲁不语,看向阎圃。 阎圃缩回脑袋,正好听到这话,道:“那就等吧,等天亮再说。” 见张鲁点头,才又继续道:“另外去问问李伏带了哪些人离开,有跟他们相熟的就带过来,好好看看是不是我们的人。现在形势不明,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啊。” 最后一句话,似是在辩解,又似是在提醒张鲁等人。 张鲁都同意了下来,只是问道:“城下的情况如何?” “都睡着了!” 阎圃回了句,张鲁上前几步,也伸着脑袋观看去了。这次阎圃没有再阻止,而是看向之前与守城将领说话之人,问道:“城下这些人什么到了多久了?有多少人?” “这……” 士兵不认识阎圃,但也曾远远地看到过,觉得面熟,加上守城将领的举动,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回道:“快一个半时辰了吧!现在差不多有两百八十人吧!至于最后能有多少人就不知道了,因为在这一个半时辰里,又来了些人。” 说着,伏地道:“还请大人责任,小的不仅给他们送了木材,还又送了些干粮。” 阎圃摆摆手,道:“无妨。” 这时阎圃倒是戒心去了大半,从情况来看,应该确实是溃军,否则怎么可能是陆续到来呢! 只是……到底是怎么败的呢?对方为什么又没有追击呢? 蓦地,阎圃想到一人,那就是领兵的李伏,便又问道:“知道李将军的下落吗?” “他们说李将军好像被俘虏了。” “被俘了?” 阎圃并不是太过意外,然后又问道:“可知敌将是谁?” “这个并不清楚,不过听说其大纛好像是个‘庞’字!” “庞?” 阎圃神色一肃,对张鲁,道:“师君,此人很可能是征南将军麾下第二猛将庞德!” “第二?那岂不是在马超之下?”张鲁颇是不解的看着阎圃。 阎圃摇摇头,郑重道:“师君,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圃觉得这个庞德其实才应该算是西凉第一武将。马超只不过是因为其身份的问题,才名气比他大,才能排到第一罢了。” “马超猛则猛矣,但观其人相当自负,曾经年少时差点被韩遂麾下的阎行杀死,要知道此人不过是稍有名气罢了。而庞德其武勇并不在马超之下,只是此人不争功,马家对其又有恩,所以才被不少人看轻,但即便是这样,也仍是仅在马超之下,断不能小觑!” 张鲁听完大觉有理,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麻烦了?杨任都不是其对手,恐怕杨昂也是差不多,要知道杨昂可是已经败在马超手下一次。” 阎圃也觉得此事无解,想了想,只能道:“西凉多是骑军,于攻城不利,师君不用担心。” 顿了顿,又道:“况且圃听闻自丞相袭取了京兆等地,马腾、韩遂已是貌合神离,此时马超、庞德尽数离开西凉,或许……” 张鲁会意,拉着阎圃下了城头,回到府上……(不要想不正……) 夜色渐渐退走,城下本来睡着的三百人士兵都醒了过来,然后和城头的士兵你一句我一句,喊着话聊天呢! 另一边,却有城门打开,数骑飞出,不过半晌便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天渐渐明亮,当第一缕阳光落到城头的时候—— “打开城门!” 噶……吱吱…… “兄弟们,不好意思了,快进来!”说话的是昨晚最先说话之人。 “哈哈哈,没事没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不好意思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送你去死了!” 说话间,城门处的三百人轰然而动,尤其是其中一人,扬刀猛斩,在城内的士兵惊愕的目光下斩了十多人。 “不好,是敌人,快禀报师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阎圃忌惮的—— 庞德! 昨晚,庞德本是让手下心腹扮做溃军,然后借机偷城,奈何张鲁等人警惕性太强,最后庞德只能又带着几十人汇合了过来,以保证袭取城门成功。也就是守城士兵所见后来又有“溃兵”赶到的情况了。 有庞德出手,守城的士兵自然不是对手,但城门也并未立即丢失,只是交战不休。 然而,早先埋下的伏兵,见得城门处的变故,都从远处杀了过来,虽然离得甚远,但骑军的速度非同一般。 极速靠近的西凉铁骑,让守城的士兵俱是大惊。 守城将领带人阻拦庞德,却被其一刀斩掉持刀的手,然后又是一刀枭了项上人头。 待张鲁、阎圃闻讯赶来,城门已经被击破。张鲁犹要再战,但被阎圃劝阻,道:“城门既破,西凉铁骑畅行无阻,非城中军士所能敌,不如先退往成固,整顿大军,或有机会将其击退。” 不等张鲁同意,阎圃吆喝其身周亲卫,强行将其带走,往东门而去。 庞德接着手下带来的战马,兀自往张鲁府上杀去,正好碰到阎圃安排护卫张鲁家眷的一众人,当即截下。 庞德不是那种对妇孺下手之人,只是询问了一下张鲁的行踪,待得知已经撤走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就分兵袭取城内各处要地,尤其是城门和府库。 到了午时,偌大的南郑就彻底的被庞德掌握在了手中,一应张鲁的死忠不是被斩杀,就是被看押了起来。 庞德对此并不觉得高兴,眉头皱得紧紧的—— “出意外了?” 第五百五十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十一) 你为什么会选择束手就擒?” 庞德盯着张鲁的眼神满是不解,他听手下人说张鲁是自愿被擒的,否则是有机会逃走的,而且是很大机会。 张鲁丝毫没有作为俘虏的感觉,淡淡的看着庞德,反问道:“公则是不是在你手中?” 庞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如果将军愿意张某一家,汉中将放弃抵抗。”张鲁十分认真的说道。 庞德眉头微皱,不悦道:“怎么,你自己都被俘虏,难道还能有反抗的机会?还是说当真以为本将不敢杀了你吗?” 张鲁摇头,道:“先不说庞将军会不会杀张某,就说庞将军难道以为拿下了南郑就能拿下整个汉中吗?要知道马超可是在斜谷关大败,狼狈而逃。” 庞德当即一怔,自与马超分手,他可是还未得到任何与马超有关的消息,结果现在却是从敌人,哦,不,是俘虏口中得到,而且还是坏消息。 不妙! 庞德心头咯噔一下,道:“我家将军是怎么败的?” 张鲁随即将所得消息道出。 庞德听完,知道肯定不可能真是那样,但心中却越发的觉得不妙。无论如何,马超因此折了面子,心头铁定是憋屈的,倒是有些人可就…… 尤记得当初烧当羌的一个小部落因为冬天缺少食物,暗中袭击了金城范围的一个小村子,被马超得知后,觉得被人小觑了,直接带人屠了整个部落。马超的名头可不是靠善良得来的,而是血腥的杀戮啊!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外乎如是! 庞德仰头沉思许久,道:“张鲁,嗯,张太守,你还是下令所有人投降与庞某,然后就带着家人离开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什么意思?” 话头转得太快,张鲁脑子就是一懵。 “想活命,就赶紧走吧!”庞德本不想再言,但之前从百姓还有口中知道张鲁是个好太守,也就不愿这样的就此被杀,便有再次提点了句。 张鲁也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到这话哪里还不能明白,面色当即一变,阴晴不定。许久,张鲁躬身一礼,道:“张公祺在此谢过庞将军大恩!” 庞德点点头,淡淡道:“张太守……” “张某已经不是什么太守了,庞将军就不要这么叫张某了。” 张鲁打断了庞德话,道:“庞将军要是不介意直接唤张某之名便是,要不然公祺也是一样。” “这……” 庞德只是稍作迟疑,便道:“好吧,公祺!” “庞将军!”张鲁点头。 “尽快收拾东西吧!” 庞德言道:“本将会尽快将张卫送过来,最多不超过五天。到时候张卫一到,公祺就赶紧走吧!只是……不知公祺欲往何处?” “多谢庞将军!” 张鲁拱手作稽,想了想,才又说道:“益州是不用想了,要是去了,他不杀了张某也得软禁起来!左近荆州的话……” 张鲁犹豫了一下,道:“荆州也不去,还是去许昌吧,不仅很近,还安全。” 庞德闻言却摇摇头,道:“如果公祺信得过本将,就往北走吧!” “往北?” 张鲁怔了怔,道:“庞将军的意思是投靠明公?” “不错!” “可是……陛下在许昌,张某身为汉臣,岂能不往?” “本将也就是这么一说,至于如何抉择,还得看公祺你自己。”庞德摇头,挥退了张鲁。 张鲁退走,很快阎圃又被带了过来。 “见过庞将军!”阎圃被俘之后并未受到虐待,所以对庞德还是很有好感的,只是…… 庞德认真打量了一番阎圃,道:“本将听说张太守之所以被俘便是因为你,不知可是真的?” “圃汗颜,令主公身陷囹圄!”阎圃眼神黯淡,面色低落。 庞德却摇摇头,道:“不,二位主仆情深,令人羡慕啊!” 阎圃点点头,默然不语。 庞德见此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许久才道:“张太守他们准备去北地投靠明公了。” 随后最后张鲁直接被赶走,但是庞德肯定他一定会选择北上。 “嗯?” 阎圃不是张鲁,只是脑子一过,就明白了过来,然后看着庞德,认真道:“庞将军如此作为,就不怕马将军到时候找你麻烦吗?” 庞德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说,本将都是西凉的人。” 阎圃恍然,道:“庞将军果然睿智!” 旋即又摇头苦笑道:“这次分兵袭击汉中,应该就是出自庞将军之手吧?” “没错!” “庞将军智勇双全,圃心甚服之!”阎圃一脸的钦佩。 “过奖了!”庞德道,“不知阁下今后有何打算?是随张太守一起北上,还是留在汉中?” 阎圃闻言认真想了想,道:“如果可以,圃希望可以随主公北上。” 庞德闻言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问道:“张太守最初想要前往许昌,要是这样,你会去吗?另外,如果你愿意留在汉中,本将将会力保阎大人一命。” 阎圃皱眉道:“许昌?曹丞相如今看似实力雄厚,但实际上却已经在走下坡路,甚至若非明公选择暂时罢兵,恐怕现在曹丞相即便不死,也只能是苟延残喘。” 庞德点点头,阎圃继续道:“另外谢过庞将军的好意,留在汉中虽然不差,但说实话,圃实在不看好征南将军。” “怎么说?”庞德并未就是发火,只是淡淡的说道。 阎圃见此心头松了口气,斟酌了一下,才小心的说了起来:“征南将军为人豪爽,贤良忠厚,受人尊敬;又极重感情,可以说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主公。不过……” “韩遂狡诈如狐,又心思狠辣,如今征南将军与之分裂,到时必有一战,到时候恐为其算计,或以忠厚,或以感情为诱饵。” 说到这里,阎圃停了下来,他很是担心庞德因此就让人把他给斩了,或者亲自动手,一刀就完事。 然而,庞德却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道:“你也回去收拾东西吧,到时候和张太守一起走吧。” “多谢将军!” 阎圃退到屋外,回过味来。明白庞德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这些并不是他所能改变的。 有才之人不能用,马腾不过如此也,久必为人所杀!既如此,不若为公举。 远在涿县的公孙度尚不知道自己即将收获一名在历史颇有名的名士。只是当汉中被马腾拿下的消息传到涿县的时候,叹道:“历史真的变了!” 张鲁兄弟既走,汉中被拿下,马超率军再至斜谷关,却没了阻拦,长驱直入,到了南郑。 马超见了庞德,多有夸赞,但面上却殊无表情。 待捷报送往进城,马超召集众将道:“拿下汉中,我西凉声势大增,不若趁此机会再行攻伐,扩大地盘。” 庞德劝道:“将军不可,汉中新下,民心未附,仓促出兵恐为人所坏。” 马超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是这样,令明就留守汉中,以震宵小。想必以令明拿下汉中的威名,无人胆敢乱来!” “本将则领军南下,为父亲大人扩大地盘。” 庞德还要再劝,马超却一摆手,沉声道:“好了,本将计议已定,就不要再说了,大家都下去准备吧!” “是,将军!”众将应声退下,独留庞德和马超。 “令明还有什么事吗?”马超直勾勾的盯着庞德。 庞德心底一叹,道:“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将军既然决定出兵,不若禀报主公,让马岱将军率军前来助将军一臂之力,也好尽快完成将军所想。” 马超本不愿同意,但…… 第五百五十一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十二) 历史真的变了!” 公孙度认真思索了半天,发现源头还是在他这儿。 原本这个时候曹操已经夷灭了袁绍,差不多快要一统北地了,声势大震。马腾和韩遂在西凉自然就不敢乱来了,能不能守住地盘都还说不准,哪还有心往外扩张。 然而现在曹操实力大减,又被公孙度给盯上,自然不会担心。加上之前为曹操所攻,丢了数郡,令马腾、韩遂实力大减,也导致了二人有了间隙。这个时候,再有马超这个好斗份子相劝,选择出兵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庞德果真是厉害啊!至于马超……废材!除了好勇斗狠有什么,亏了演义之中还把他当做五虎将之一,真是瞎了狗眼了!” 想完,公孙度倒也没有什么忧心的,不过是一个好对付的张鲁,换成了另外一个好对付的马腾罢了,再说了,这家伙能不能过了韩遂那关都还是个问题。 再则,如今的西凉,早已不是昔日的西凉了。要真说起来,西凉最强的时候,还是董卓在西凉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西凉铁骑,才可以真正算得上是名副其实。之前,或之后,都是相差甚远。 …… “主公,大事不妙!” “嗯?怎么了?” “马超出兵益州了!” “什么?” 公孙度大惊,道:“有没有荆州的消息?” “还没有,但益州有消息。” “益州?” “益州刘璋懦弱不堪,听闻马超进军,竟是不思拒敌,而是想要效仿当年何进引人相助。” “立刻吩咐下去,对荆州加强探查力度,但有风吹草动立即禀报。” “啊?是,明公!” …… 山间,有名小道,至于叫啥名,等我穿过去问问,大概需要一百年时间,大家记得等着老胡回来啊! “这他娘的什么破路?骑马都不行,真是够了!” 马超的头发很乱,关键是面色很臭。自南郑出兵,至今已有近月时间,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出了南郑没多远,连马都不能骑了,只能不行,以至于到现在连白水关都还没有到,真是恶心坏了。 除此之外,马超剩下的只有惊骇。 一路上,崎岖不平,蜿蜒不绝的道路,令他以及众将士感到心累,有些人甚至眼花,一不留神坠落山崖、山涧、坡道等等,或死或伤。 这真是敌人尚未见到,自己却损失不小,士气大降。 “大哥,要不先歇会儿吧!” 同行的马岱劝道:“走了这么久,大家也都累了。” 马超很是不耐,道:“累?能有多累,这才走多远点路就累了。不行!并且所有人加快行军速度,尽快抵达白水关,杀进益州腹地。” 本来听到前面的话马岱打算让大家咬牙坚持一下的,但听到最后立马就摇头回道:“大哥,从早上出发现在,已经三个时辰过去,午饭都没吃,大家早就饿了,能坚持赶路已经很是不错了,哪还能加快行军速度。” 马超仍是不悦。 马岱只得又道:“大哥,你看看大家,别说原来我们西凉的士兵,就是后来在汉中新加入的士兵也已经累得不行了,要是再走下去,难保不会再有人跌落山间,造成损失啊!” “该死的~” 马超先是一怒,接着却是泄气道:“好吧,就地休息!” “是,将军!” 这次马岱不叫“大哥”,叫“将军”了,因为不用打感情牌了。 “将军有命,所有人就地休息,吃饭喝水,半个时辰后出发!” “将军有命……” 马超听到要半个时辰才再次出发,就要反驳,但军中无戏言,又只能熄了心思,但也仍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马岱,似是在说:看你做的好事! 马岱无所畏惧的笑了笑,然后亲自取过干粮和水递了过去,马超接过干粮和水壶就……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入蜀的第一步,就给马超来了个下马威。 三天后。 马超总算是抵达了白水关下,遭受了一月“蜀道”折磨的他,当即就要发起攻击,但被马岱阻拦。 “大哥,我军远来,一路奔驰,士气已丧,仓促攻击,于军不利,不如暂做休整,以恢复士气、体力。” “这……好吧,先安营下寨。” 马超自己也觉得累,这样的山路,他真是从未走过。说起来,若不是他,还有西凉骑兵的缘故,就这么点路,哪里需要一月时间才能赶到,顶多十天就够了。 且不说马超之后如何攻打白水关,就说数日之前的荆州。 襄阳州牧府。 “大家都说说吧,西凉马超无故进犯益州,益州牧欲要请备入蜀相助,不知大家有何看法?”刘备于上首问道。 徐庶作为首席谋士,当先开口道:“主公,庶以为此乃天赐良机,应当应下。” “统附议!” 说话的是庞统。这么长时间过去,庞统已然成为仅次于徐庶的重臣,备受刘备重视。 “益州天府之国,乃万世之基,主公当取之。” “不可,益州牧与备同宗,岂能相残,徒教天下人笑话!”刘备拒绝道。 庞统摇头道:“主公以为益州牧可能抵挡西凉铁骑?” “这……”刘备迟疑了,他自问要拿下汉中绝对没有西凉快,那…… 庞统断然道:“若是益州牧能敌,何须央主公相助?是以,即便主公不取,也将落入西凉之手,到时候主公是否愿意出兵取之?” “自然是应该的。”刘备斟酌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既如此,主公为何不早取?这样一来,还能少死很多人?” 庞统再问,刘备尴尬不能语。 徐庶见状,忙道:“主公,庶觉得别的可以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帮助益州牧击退来犯之敌,主公以为如何?” “没错!”刘备长出一口气,似是憋了很久。 庞统闻言欲要再次开口,但徐庶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摇了摇头,遂闭口不语。 “西凉袭取汉中迅疾如风,益州虽有天险,但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主公还是尽早发兵。同时为了表示诚意,主公可亲往之。”徐庶又道。 刘备闻言一惊,道:“好,没错,尽快发兵。这样,三天之后,立即出发。” 顿了顿,又看向堂下诸将,道:“诸位将军,何人愿随备一道入蜀啊?” “末将愿往!”一小将最先开口。 “末将亦愿往!”接着文聘等将也纷纷开口,这样捞取功劳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主公,末将愿往!” 此人一开口,其余各将俱是闭上了嘴巴,就连刘备也看了过去,只是神色间多有迟疑。 “主公,人都言西凉马超神威惊人,末将非得与之好好打上一场,看看谁更厉害!”此人傲气惊人,好胜心更是不差。 刘备悄然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道:“云长,为兄离开荆州,要是你也离开,到时候没人坐镇,江东趁机来攻,岂不是要丢城失地?”刘备是想说丢失基业的,但想到刘琦虽然病重,但还没有真的谢世,恐惹人言,就改了口。 关羽一听,迟疑了。再加上徐庶等人趁机相劝,最后关羽只能闷闷不乐的答应了下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十三) 明公!” 荀攸、戏忠等人相携而来。 “都坐!”公孙度心知必有大事,倒也不慌,点点头,冷静的说道。 “是,明公。” 几人入座,荀攸开口道:“明公,刘备率军入蜀了。” “嗯?” 公孙度一惊,眉头微皱,道:“可是有益州之人前往襄阳?” “啊?”荀攸不解,道,“是啊,正是刘璋使者相邀,刘备才会入蜀相助。” 公孙度脑中闪过一道亮光,急问道:“使者何人?” “张松!” “张永年?” “张永年?” “张松啊!” “张松?他不是字子乔吗?什么时候字永年了?” “啊?是这样吗?” 公孙度尴尬一笑,心中把罗大人给骂了个底儿朝天:“某记错了,原来是张子乔吗!哈哈!” 郭嘉陡然道:“属下记得益州倒是有个人是字永年的!” “当真?”公孙度转而有些惊诧。 “没错!”郭嘉好整以暇的说道,“广汉彭羕便是字永年。” “彭永年?” 公孙度对这人倒是有些印象,不过不深就是了,甩甩头,面色又沉了下来,道:“如果使者是张松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益州就要易主了。” “属下等人也是这般看法,所以前来与明公商议,看能否阻扰此事,否则刘备坐大,于今后一统天下不利。”荀攸当即应道。 话音落下,戏忠接口道:“没错,刘璋坐守益州,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区区数万人便可取下。然而换做刘备,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如今刘备武有关羽、文聘等人,文有徐庶、庞统等人,可以说实际上已经成为仅次于明公和曹操的诸侯。加上多年颠沛流离所锻炼出的性格,比刘璋强了百倍不止,届时想要取益州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紧接着沮授又道:“蜀道艰险,不利大军行止,纵然是再多的大军也无济于事。而且我明军(幽州军成为过去式,正式更名了)以骑军著称,战力也多在骑军,对攻打益州可以说没有丝毫助益。” 公孙度点点头,他十分清楚益州的艰险,有徐庶等人相助,确实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但是—— “此事诸位不用太过忧虑,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我们远在北地,即便想要做些什么也是鞭长莫及。最关键的是,你们以为某没有想到这些?没有做准备吗?” “哦?明公有何准备?” 荀攸等人俱是眼前一亮,被引起了好奇心。 “诸位可还记得褚燕?” “褚燕?” “就是那个山地……啊……是了,山地军,可不就是擅长山地作战吗!原来如此!” “就说嘛,当初明公非要弄个什么山地军,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啊,明公果真是高瞻远瞩,非属下等人所能及也!” 公孙度淡淡一笑,随即想了想,道:“不过,仅凭褚燕一个山地军是没法拿下益州的,必须得扩军才行。诸位以为谁可当此重任?” 众人一阵沉默,然后就在这个时候,郭嘉开口道:“明公,属下倒是有一人推荐!” “说来听听?”公孙度颇是好奇的看着郭嘉。要是荀攸、沮授几人开口,他一点儿都不奇怪,但是换做郭嘉这个惫懒货那还真就有些好奇了。 不仅是他,就连荀攸几人也是以探寻的目光看着他。 郭嘉脸皮微微抽了抽,显然也是知道为啥,强自稳着心神,道:“明公可还记得当初的黑山军?” “黑山军?”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都想了起来,不过…… “你确定他会同意吗?”公孙度皱起了眉头。 说起张牛角,就得扯出一大段往事。 当年公孙度南下冀州,一战而定,张牛角因为种种原因出兵相助,最后甚至将整个黑山军归入公孙度麾下,但是张牛角拒绝为其效力,并要求所有黑山军解甲归田,不再去过那朝不保夕,刀头舔血的日子。 公孙度出于种种考虑,同意了他的要求。其后,公孙度也曾通过褚燕等人昔日张牛角的同僚相邀,希望其能进入军中为将,奈何对方死活不同意,并以年事已高,厌倦了厮杀为由拒绝。 神他妈年事已高!诚然而立之后多有称老夫,但人家黄忠多大了,已过半百都还不服老呢!你年纪可是比他小多了,哪里大了?厌倦厮杀…… 郭嘉信心十足道:“明公,属下听闻张牛角对一人可谓是言听计从,若是主公能让她帮忙,些许小事必然是手到擒来。” 然而,公孙度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包括荀攸几人也是如此,因为那个人他们都知道是谁,但却又都不愿意去找这个人。 “算了!” 许久,公孙度才开口道:“此事某另有安排,就不用找他和她了。” “明公……” 郭嘉还要再劝,公孙度阻止道:“行了,不用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郭嘉只得点头同意,其余人则是好奇的看向公孙度。 公孙度会意,但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道:“刘备入蜀已成定局,大家回去都好好想想届时如何应对吧!另外,最多还有一个月,某要出兵兖州,务必做好准备。” “是,明公!” 众人迅速散去。 此后一个月,明军不断往高唐、黎阳等靠近兖州的城池汇聚,短短一月时间,便聚集起了三十万大军,其中骑军二十五万,步军则只有堪堪五万。同时还有大量的物资汇聚于此。 一时间,局势变得紧张起来。 曹操自知不是对手,急忙传讯给孙策,邀其出兵相助。孙策虽然不愿,但因为早有盟约,不能悔弃,只得命人率军北上,进入寿春,威胁徐州南部。 令曹操惊奇、孙策恼怒的是,公孙度对此竟然毫无表示,似是当孙策的八万大军如无物。 “公孙度究竟有何底气竟然无视孙策的八万人马?”曹操本来已经做好只要公孙度调动大军,就立即压上去的准备,但现在……只能按兵不动! “公孙狗贼抢孤的后妃,又视孤如无物,当真是该死,该死!”孙策怒极,打算率军攻入徐州,但被鲁肃等人劝阻。 于此同时,益州的消息不断传来。 “明公,刘备至鱼复(江关),不战而下,据之。” “明公,刘备部下魏延与巴郡严颜大战,败归,复以计破之,生擒!后释之,严颜遂归降!” “明公,在严颜的带领下,刘备长驱直入,直抵广汉(即雒城),为蜀中大将张任所阻。” 嗯?凤雏难道还是逃不过他的宿命吗? 公孙度如此作想,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这个才智卓绝,却偏偏天命短暂的智谋之士感到惋惜。 救不救?来不来得及? “明公,张任设计欲除庞统,临机为魏延所救,当场将其擒下,然张任誓死不降。庞统欲要斩其头,以壮声威,然刘备怜其忠心,将其救下,如今被关在广汉打牢。” “明公,还请相救师兄一命!”这不是又有消息送来,而是得到消息,前来相求的赵云所言。公孙度思索再三之后,同意了他的请求。 “明公,刘备屯驻广汉,着人谗言与刘璋,刘璋惑之。又刘备暗使人往成都,今已被围,不日即下。” “好,将刘备夺同宗州郡之事给某大肆宣传,某要让这个伪君子名誉扫地,所有人都看清他的本来面目!” “是,明公!” “明公,马超攻白水关,至今仍是无有寸进。” “哦?马超勇猛非常,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白水关所阻?可知其守将是何人?” “据闻,守将有二,其一姓杨名阜,其一姓霍名峻!” “原来是此二人,该当马超有此难!可惜,刘季玉麾下贤能颇多,却不能用,惜哉!悲呼!” 第五百五十三章 孙曹结盟,刘备入蜀(十四) 刘璋站在成都城城头,看着下面密布的大军,面色十分难看,许久,才扬声喊道:“刘玄德何在?” “刘备在此!” 大军之中冲出一人,高声回道:“可是季玉贤弟?” “贤弟?” 刘璋呢喃了一句,怒声质问道:“刘玄德,璋邀你前来相助,你就是这样前来帮忙的?” 刘备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铿锵有力的回道:“季玉贤弟,备与你份属同宗,自然是相帮于你的。奈何被刚至益州,就遭到袭击,备想着既然季玉书信相邀,必然不会回头就让手下人对备动手,铁定是手下人擅自所为。” “然而,备再往益州腹地,每一地都遭到了袭击,定然是各地守将已然叛变,不听号令,如此,备才动手反击。” 顿了顿,继续道:“不知季玉身旁可有人建议季玉对备下手?在这般情况下,备可不敢孤身入城,只得携大军而来,还请季玉见谅。” 难道是璋错怪他了?是手下人对他先动手了? 刘璋回想起之前手下有几人的话,觉得好像还真是这样。 陡然,身侧一人伏地拜道:“刘备实乃狼子野心之人,想要夺了王上基业,此般言语不过是迷惑王上罢了,切不可听信!” “这……”刘璋本来有些动摇的心瞬间被坚定了许多,只是性子懦弱的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要是万一是真的,那该如何?毕竟不管怎么说,璋与之乃是同宗,均乃高祖之后啊!” 那人一噎,随即回道:“既然刘玄德说了他是应王上之邀,前来相助,那王上完全可以不用放其入城,只需供给钱粮与他,让其率军前往白水关,击退西凉马超即可。” 刘璋想了想,冲城下喊道:“玄德,既然如此,璋今日就备下粮草,送与玄德兄,还望玄德兄能前往白水关,击退马超!” 刘备闻言立马就明白了刘璋的意思,但这个时候不能强求,否则就是自打自脸,必遭人笑话,于是应道:“好!只是蜀中的气候与荆州不同,不少人因此水土不服,还请季玉多安排几个大夫来看看,并且能多带些草药顺便医治一下受伤的士兵。” “好,玄德兄请稍待,璋这就安排。” 刘璋见刘备对手下的士兵都如此爱护,心里又偏向了刘备。只不过胆小的他,也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只想着要是刘备能击退马超,到时候倒是可以一会。 “多谢季玉贤弟!” 刘备回了句,便回到阵中,不多时。刘璋便见围城的大军退走,心中越发的肯定是有小人作祟,不由看了眼身旁仍跪在地上的—— 王累! 自最初相请刘备相助,王累便是极力阻拦,如此一来,未尝没有做小动作,以让他和刘备翻脸的可能。 如此一想,刘璋看王累的眼神都不对了。不过想着以往王累对自己的遵从,没有半点虚假,刘璋也没当场发作,只是一甩衣袖,似是什么也不做,就下了城头,往王宫而去。 只是王累和刘璋都没有看到的是,在角落里,有两人不断的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你点头,我点头,似是结下了暗语。 刘璋果然是个信人,下午的时候就将大夫,还有药草,以及一部分粮草送出城,抵达了刘备的军营。在此期间,刘备没有趁势攻城,让刘璋又多了一分放心。 然而,入夜之后—— “不好了,王上,翼王的大军杀进城来了!” “什么?” 刘璋从被窝里被人叫醒,正自恼怒,却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喝道:“你说刘备那厮杀进来了?” “是的,王上!” “该死的!让王累说中了!” 刘璋先是自惭了一句,然后问道:“可知刘备如何进的城?” “不知!”太监像个机…… 刘璋狠狠的瞪了一眼太监,却也知道这才是正常情况。在太监的服侍下,刘璋迅速换好衣服,腰挎虬龙玉,蜀王剑,单手扶着剑柄往王宫前殿走去。 半道,遇上急奔而来的王累等人,刘璋惭愧道:“爱卿,是孤错怪了你们!” “王上不必如此,我等身为臣子,自是要尽忠职守。” 王累顿了顿,又道:“眼下非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翼王的大军已经入城,王上还是尽快离开,保得有用身,方有复仇之机!” 言毕,王累俯身一拜,道:“王上,臣僭越了!” “你想干嘛?”刘璋感到不妙,难道王累见势不对,也要背叛于孤了吗? “李恢、黄权,王上就交给你们了,累即便身死,也会拖住刘备,为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说完,王累起身带着王宫禁军往宫门处奔去。接着李恢、黄权站出来,道:“王上,还请速速起驾别走!” “啊……好……走!速走!” 刘璋发现自己误会了王累,人家并不是要叛变,而是大大的忠臣,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慌忙应了句,在李恢和黄权的护卫下,匆匆往后宫而去。 刘璋接上早已收拾好行装的爱妃和爱子,往后宫门奔走。 “王上这是要去哪儿啊?” 后宫门外,刘璋方踏出门,就听有人喊道。 循声望去,乃前番出使荆州的法正。 “是你?” 刘璋面色一沉,质问道:“为何要出卖孤?” “出卖?” 法正轻笑道:“不不不,王上想错了!” “王上爱民如子确实是个好王上,然而,仅仅是爱护百姓是不成的,这个乱世非英雄不可留名,非枭雄不可成就大事!如明公公孙度威震北地,丞相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江东吴王孙策与翼王刘备,哪一个不是自尸山血海走出来的。王上自问,能与哪一个相提并论?” “孤……”刘璋哑然。 “好个能言善辩之徒,这就是背叛王上的理由吗?”黄权上前,寒声质问。 法正眼底闪过一丝愧色,随即却昂首回道:“正自问才学不差于公衡,却屡屡不能得,遭受排挤,做那书吏之举(形容小官),公衡觉得正应该有忠心吗?” “呵呵!” 黄权冷笑道:“你的才学权没有看到,花言巧语,倒是见了个一清二楚。” “哼!” 法正脸色铁青,懒得再与他多话,望向刘璋,道:“王上,若是你让他们放下兵刃,今日尚能全身,若是不能,正也只好痛下杀手了。” 刘璋望了眼周遭的三百多人,又看了看法正身侧的两百军士,心底幽幽一叹,道:“罢了!也许是孤命该如此!” “王上,不可!我等誓死也要为王上冲出一条路来。”李恢急道。 刘璋摆摆手,道:“即便是逃出了成都又能如何?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法正说的对,孤与其他诸侯不可比,他们都是自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而孤只是得了父王的余荫罢了,于百姓无功,就不折腾他们了。” “王上!”黄权欲要出口相劝,却见刘璋一脸的坚定,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法正见此也是松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刘璋放弃了,他并不担心刘璋能杀出去,因为身旁的这两百人可是刘备精挑细选,经过他和张松掩饰跟到成都的精锐。相比之下,李恢等人真心不够看。只是那样一来,刘备就要为人所诟病了,于今后治理益州不利。 刘璋既然选择放弃反抗,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只是可惜了王累的一腔热血,尽数化作无用功。在得知刘璋投降的那一刻,王累选择了自刎,并仰天呼道:“王上,臣生前不能为你斩尽敌寇,且让累先走一步,到了底下再为王上杀敌!” 刘备欣赏王累的忠义,命人厚葬之。此举,赢得了刘璋尊重,以及益州一众文武的忠心,为日后治理益州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也让后来公孙度攻打益州的时候,遭了不少的罪。 第五百五十四章 战(一) 某乃常山赵子龙是也,何人胆敢前来一战?” 一身银甲,披肝沥胆,是赵云! “某乃九原吕奉先是也,何人胆敢前来一战?” 浑身金甲,气吞山河如虎,是吕布! “某家黄汉升,何人胆敢前来一战?” 横刀立马,岿然不动如山镇岳,是黄忠! “某张辽……” “某高览……” “某……” 十余战将,齐齐出列,昂首高呼,声势大震。 “该死!” 曹操满脸尽是阴沉,双目更是说不尽的杀意。 “丞相,仁惇渊进典褚……愿与之一战!” 白马原上夏日烈,枪剑林立,刀锋利,阵阵战意,虫鸟怯,但有呼声扬高远。 “不可!” 曹操尚未出声,荀彧开口道:“黄忠、吕布、赵云等人,俱是声威卓著之辈,非我等能敌,丞相不可以己之短击人之常。”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荀彧这话可谓是将众将尽数开罪,纷纷怒目而视。偏偏荀彧视而不见,让众将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满是无力。 “本相……” 曹操有心不同意,但脑海中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忍住了,侧头问道:“明军铁骑凶猛,恐怕即便是战阵相对,也难以力敌,当如何处之?” “丞相切不可因挑衅失去判断,当按计划而行。”荀彧恭声道。 曹操心神一清,顿时想起了早先之前与众人的谋划,怒火退去,道:“既如此,众将按计划行事。” 末了,又满是杀意的警告道:“所有人,但凡有不按计划行事者,诛九族!” “是,丞相!” …… 再三搦战,曹军之中仍是无人应战。 公孙度满脸严肃的对众将说道:“曹操明知无人出战会导致士气大降,却仍是如此,不是爱惜手下将领,便是另有图谋,诸位须得小心谨慎,不要着了对方的道。” “明公所言极是,曹操想来奸诈狠毒,诸位将军杀敌时务必不要留情,能杀则杀!”郭嘉在一旁摇头晃头的附和道。 众将闻言俱是一惊,因为这和公孙度以往的宗旨不同。以往,因同是汉人,公孙度的命令是能俘虏就要俘虏,尽量减少杀戮,而这话…… 公孙度在众将惊诧的目光下点点头,道:“非是不愿,而是只能出此下策!” “是,明公!” 众将高呼应是,当即出动。 “众将士随本将杀!” “杀啊~” 黄忠、吕布、赵云三将当头,犹如三道箭矢,飞射曹军。张辽等将,则领兵至侧翼,夹击曹军。 “迎敌!” 曹军冷静应对,外围大军纷纷竖起盾牌,架起长枪。后面的弓弩手亦是张弓开箭,直指飞扑而来的明军。 “破~” 黄忠三将当先穿过箭雨,举起兵刃斩断枪尖,借助马势顺势将盾阵撞开一丝裂缝。 “死来~” 黄忠须发已白,然而却比吕布、赵云还要快上三分,手中凤尾刀飞舞,一击斩破铜盾,反手一刀又将持盾的士兵枭首,顺势又将侧面两名士兵送下地府。 吕布、赵云不甘示弱,一人以力破万法,直接连人带盾刺穿,猿臂猛展,人、盾飞出,砸倒了不少人,画戟连刺带勾,左右又是两人扑腾倒地;一人以巧破巧,顺着裂缝豪龙胆左右震荡,令两侧持盾的士兵不得不放手,接着枪尖化剑,自二人喉间飞掠而过,连个反应都来不及,送下黄泉! 三将入阵,犹如猛虎,狠狠的将军阵撕裂,无人可以阻拦。 “苍天待公孙度这厮何其厚也!如此猛将,竟得有其三,如何不能纵横天下!” 曹操言语之间满是心酸,背后许褚更是涌起酸意,恨不得与三人来一场,不,是三场,三场大战! 贾诩想了想,上前半步,低声道:“丞相,不必忧虑,若是丞相能命人拼死阻拦,再以强弓硬弩伺候,当可诛之!” 曹操闻声颇是犹豫,但见三人之勇,或将搅碎计划,一咬牙,喝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咚咚咚……” 激烈的鼓声响起,越来越急。曹军本来渐渐低落的士气猛然高涨,黄忠三人顿觉艰难,但仍在承受范围之中,只是冲阵的速度大大降低。 曹操见状,疾走几步,推开最近的一名壮汉,抢过其手中鼓槌,然后挥舞着敲了起来。 “丞相亲自擂鼓助威,众将士还不勠力杀敌,更待何时!” 一众曹军,眼珠子顿时就红了,不要命的朝着黄忠三将,以及紧跟其后的明军拼杀了起来。 “曹军死战?” 黄忠三将俱是久经沙场之辈,知道到了紧要关头了,要是再留手,恐怕没法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杀~” 三将同时厉声暴喝,出手间变得更加的狠辣、凌厉,每一次出手必有一到三人殒命。 “不好,曹操这是要拼死留下汉升他们!” 公孙度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顿时一惊,收起望远镜,就要从亲兵手中要过展翅大鹏刀,亲自出手,不想—— “明公不可!曹操此举看似是对黄忠将军三人进行拼死击杀,实际上却是要引明公出手,好行擒贼先擒王之计。” 说话间,郭嘉已经翻之马下,紧紧的抱着爪黄飞电的左前腿。 公孙度被他的动作气笑了,喝道:“速速闪开,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某自以力破之!” “不可!”郭嘉拼命摇头,双手用的力也更多了,抱着马腿就不松手了。 不想这却惹恼了爪黄飞电,大抵要是会说话的话,会说:嘿,小子,抱大腿也就罢了,这么用力干嘛?找死吗? 只见爪黄飞电猛然抬起腿,甩了一下就将其甩了出去。 “照顾好军师!” 公孙度见之大喜,留下了这样一句,就冲了出去。 公孙度既动,典韦等一众亲兵也跟着冲将上去。 公孙度并非莽夫,自然不会就这么莽撞的直接冲上去,他的目的不过是吸引曹军,准确说是曹操和出此下策之人的目光。引着爪黄飞电往侧面一绕,就往曹军阵中刚刚露出的破绽之处杀去。 曹操见此不惊反喜,令弓弩手手调转方向,直指公孙度即将杀至的地方。 公孙度早有准备,缰绳一抖,擦着曹军军阵的边缘,就绕了过去。 “嗯?”曹操眼珠子一瞪,怒道,“这混蛋是在耍本相吗?” 愤怒之下,曹操就要下令强行攻击,将公孙度留下,然而贾诩及时提醒道:“丞相,公孙度没有中计早在计划之中,何必生气,现在时机已至,不如顺势撤退,按计划而行。” 没错,之前贾诩的提醒,不过是他和曹操唱的双簧罢了。 曹操眼神恢复清明,道:“撤!” “是,丞相有令,速速撤退!” 曹操眼底闪过一丝可惜,随即扔下鼓槌,自许褚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毫不犹豫的向后退走。 本已破败的军阵,立时慌乱不堪,再没了之前拼死搏杀的劲头。 “杀~” 黄忠三将浴血,清喝一声,猛冲起来。 “不好!” 方自冲出不远,黄忠三将俱是心头一凛,猛的俯身,狠抽马臀,同时拉紧了缰绳。 三匹战马腾的跃起,越过三尺宽的陷坑。 三将接着勒停战马,挥动兵刃斩杀靠近的曹军士兵的同时,举目四望,见前方陷坑尚有百余道,心头就是一凛。 三尺陷坑,是用来对付骑兵的好办法。作为出身西凉的“毒士”,贾诩深知战马冲起来的威力,是以献上此计。因为战场不定,加之明军探骑实力非凡,陷坑只能现挖,加之知道明军有神物可以看得很远,陷坑最后只挖了三尺宽,再宽的话,在阵中就能看出来了。 不过曹操这厮也是够狠,硬是让手下人挖了上百道。 “步军作战!” 黄忠等人当先下马,接着半数骑兵下马,三五成群追杀曹军。 第五百五十五章 战(二) 明公,感觉不太对!” “你也这么觉得?” “还有谁也这么认为吗?” “呵呵!” “额……” 郭嘉听出了弦外之音,当即转移话题道:“曹军虽然不及我们明军,但是实力也要远超其他诸侯,又处于守势,若是倾力大战,怎么也得数个时辰才能分出胜负,但前后不到一个时辰,曹军便‘败走’,必然有诈!” “况且,曹军之中有高人,绝对不可能败退得如此之快。” 说着,郭嘉指了指身前的陷马坑。 公孙度闻言倒是沉思了起来,同时嘴中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曹操手下能有此能耐的,除了荀彧、程昱,便是贾诩了,其他的人,才能也不差,但恐怕还想不到这般做法。”郭嘉想了想,说道。 公孙度却肯定道:“依某看,一定是贾诩!” 郭嘉先是一怔,接着附和道:“没错,文若乃谦谦君子,这般做法是想不到的,程昱见识不凡,但到底对骑兵的了解不如在西凉的贾诩。” 谦谦君子? 公孙度是不赞同这个说法的,只是他也没说什么,道:“走吧,现在汉升他们已经追出去很远了,我们跟上,若是有必要,当能解围。” “嗯!”郭嘉点点头,旋即上马,与公孙度一道绕到一侧,让过陷马坑追了上去。 头前,黄忠、吕布追得甚猛,赵云相对谨慎些,落后一步。 陡然,道路扁窄,黄忠和吕布同时降低了速度,转眼间,曹军士兵消失不见。 不好,有问题! 二将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右边!” “左边!” 黄忠和吕布说完,默契的笑了笑,然后一人往左,一人往右。 “走~” 然而,话音落下,二将才刚刚动身,左右两侧出现大批曹军。 “放箭~” 听到声音,二将面色一变,呼道:“御~” 一众骑军只有少数携带了单手盾,立马竖了起来;大多数人都是没有盾牌的,但也都左手往脸上一抹,立时一个面罩出现在面前,将脸罩住。 说起来,这个面罩公孙度老早就想弄了,只是手下的那些工匠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思维僵化了,总是搞不定面罩和头盔的连和点,最后还是黄月英到来之后,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黄月英在研究所有了不小的声望,占据了一席之地,否则一介女流之辈,以那些工匠大师的心高气傲,恐怕是连理都不带理的。要知道经过公孙度的提点,尤其是那些超前的创意,让这些工匠不仅提高了技艺,更是开拓了思维,可以说早已不亚于,甚是超过了朝廷的御匠坊。 面罩的话,可能是出自西方,水土不服的缘故,而黄月英她…… 头部、胸膛等要害尽数有甲胄覆盖,曹军的箭矢未能建功,只有少数人或手或腿中箭,麻烦的是,黄忠和吕布手下的都不是重骑,战马并未全身着甲,有不少战马中箭,当场倒地的都有不少。 “冲上去,杀了他们!” 黄忠和吕布当即立断,并带头往左右两侧的坡顶冲去。 远处的某个山坡,曹操和贾诩看到这边的动静,都是摇了摇头。 “丞相,我们先走吧!” “嗯!没想到明军竟然如此悍勇!” 贾诩笑了笑,道:“丞相,明军之勇早有所料,何必多想,要不然,我们何必要准备那么多手段。” 曹操摇头道:“本相只是没有想到明军竟然是直接冲击伏军,而不是暂时撤退,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是箭矢对他们的损伤并不大。” 贾诩沉默了一下,道:“明公手下的工匠实力冠绝大汉,铸造出的盔甲防御力远超我等所想,能防下箭矢的攻击也是正常。” 曹操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也是,然后便点点头,和贾诩离开了。 黄忠和吕布杀上坡顶,曹军早已四散而逃,被击杀的不足半数。这次,黄忠和吕布都没有贸然追击,而是下了山坡,在中间汇合。 方欲说话,赵云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黄将军和吕将军这是?” “遇到埋伏了。” 黄忠说完,吕布点了点头。 赵云眉头微皱,道:“看来曹操是故意败走,想要引诱我们追击了。” “你的意思是?”黄忠和吕布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们经历了刚才的埋伏,心底有了些猜测。 “先前曹军溃走的时候,云特意去看了看那些陷马坑,挖得虽然不深,但是布置得很合理,而且,这个不深也只是相对的,对步军自然没多大影响,但是对骑军就不同了,一个不慎铁定要摔断马腿,要是运气不好,骑兵都要因此受重伤。”赵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黄忠和吕布俱是面上一红,然后道:“既如此,赵将军觉得我们是否还要追击?” 赵云想了想,道:“追吧!一来,经过了刚才的埋伏,想来二位将军也有了警惕,再则,云依旧押后而行,若是又遇到伏兵,有云在后面也能解围,若是不成,云见明公也在后面不远,当是不惧。” 黄忠和吕布听到公孙度也在后边不远,顿时松了口气。对他们来说,公孙度简直就是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 认真回想一下,公孙度自现身一来,还真就没有被打败过,至少是平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取得胜利。 公孙度心说,我为啥在天上飘,因为…… 黄忠和吕布留下部分人马照顾受伤的士兵,然后再次携手追了上去。赵云则是稍等片刻,将受伤的战马都弄到一边,又给公孙度留了口讯之后,才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且说黄忠和吕布追了数里,见道路上满是坑坑洼洼,均是脑门一头黑线。 “曹操这是想要干嘛?” “想要借此延误我们的速度吗?” “还是想要让我们一头冲进去,然后摔死?以为我们都是他们那样的骑术吗?” “就是,傻不拉几的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 黄忠和吕布相顾无言。 半晌,黄忠才道:“好了,下马走过去吧!” “好!” 在黄忠和吕布的率领下,上万骑兵翻身下马,牵着战马缓缓走过了这一段不平路,然后再次追击而上。 等他们消失在这一段道路,赵云也赶到了此处,心头泛起同样的疑惑。赵云四下望了望,没有看到黄忠等人的身影,又见地上有不少的脚印和马蹄印,明白是继续追了上去,当即也翻身下马,带着手下人准备走过去。 “杀……” 陡然,一阵喊杀声传来,赵云大惊:难道曹军这么快识破本将的意图,从后进行拦截,准备先截杀了本将? 然而,警戒了半晌,赵云并未看到一个曹军的身影,而那喊杀声却依旧远远的传来。 “不好!” 赵云心头疾呼,同时明白了地上的这个坑洞的作用其实就是为了阻延援军。 “走!” 赵云没有催促,他担心急中生乱,只是当头往前走去。 众将士见此,也跟着往前走去。 待过了这段路,赵云上马往前疾驰:“快,黄将军和吕将军肯定又遇上埋伏了。”说话间倒是放心了不少,因为喊杀声依旧不绝于耳,说明大战仍在继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战(三) 整军!” 拐过山丘,战场落入眼帘,赵云没有贸然攻上去,而是号令众将士做好准备,同时取出望远镜,观察战场形势。 不好! 刚看了第一眼,赵云心头顿时就是咯噔一下:曹军果然不凡,竟能将黄将军和吕将军分割包围,陷入阵地战,当真是厉害。不过,不能再耽搁了,否则损失过大,明公必然震怒! 想罢,赵云收起神眼,手执豪龙胆,喝道:“随本将上~” 赵云急冲而上,欲要冲散边缘数千曹军,解救被围困的数百明军士兵,却见这股曹军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围杀那数百明军,一部分持盾向他冲来。 曹军之中另有高人在指挥! 赵云心中划过这个念头,却已经没有时间去多想,只得举起豪龙胆,一头扎了进去。 “破~” 赵云手起枪出,直接打飞正面一名曹军士兵,令盾阵露出破绽,接着豪龙胆左右摇摆,以道道残影抽飞了欲要补上来的曹军士兵。 “哈哈……死!” 战意如狂,杀意浓! 枪尖染血,敌军怯! 赵云看不到曹军的怯意,却丝毫不在意,只是陡然用出了即将彻底完善的自创枪法—— 七探盘蛇枪! 有些人因为刻苦习练,武艺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比如黄忠和吕布;有的则是天赋、悟性惊人,于平凡中悟得绝妙武艺,这种人属于老天赏饭吃的那种,比如张飞;有的人则是触类旁通,与实践中磨砺出属于自己的绝世武艺,而赵云,就属于最后一类人。 此三种,部分高低,但最后一类人往往有着极为坚定的心,而且因为自创的武艺更为贴合自身,使用起来事半功倍,最关键的是,因为是乃是有根基自创,其所创武艺自然要比天然自创的那种要好用,能很好的传授给他人。 赵云的这套枪法成型很久了,但是始终有种未能彻底完善的感觉。对此,黄忠和公孙度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让赵云自己多多体会、感悟。 今天,赵云陡然感觉到一阵舒爽,下意识直接用出了七探盘蛇枪。而且不是起手式,而是威力最强的那几招。 点点枪星闪耀,豪龙胆就好像是赵云的手臂,只不过延长了一般,如臂指使,徒留下一道道残影,略过一个个曹军士兵。 而后,这些曹军士兵,化作一具具雕塑,立在原地不再动弹,直到被跟在赵云后面的士兵碰到,没有半点反抗,直接倒在了地上,才知道他们已然身死。 错愕! 却并不妨碍赵云狂突猛进,更不妨碍明军士兵跟随掩杀! 转瞬,赵云渐渐的忘却了身边的一切,只是本能的出枪,出手间的斧凿痕迹也渐渐的消失不见,看起来更像是随心所欲。 跟在后边的士兵没有发现异常,因为赵云坐下的战马一如既往的载着赵云往前猛冲,没有受到半点滞碍。 不多时,公孙度赶到战场边缘,观察战况的时候,发现了赵云的异状。 子龙这是要突破了? 心里不由一喜,同时按下了立即攻上去的想法。也幸亏如此,接下来公孙度继续观察战况,发现了远处某个山丘的异样。 不时有令旗挥舞,战场上黄忠和吕布不断的冲突屡屡被挡了回去,就连赵云也深陷其中,却不自知。 “此人是谁?” 公孙度向身侧众人探问道。 郭嘉几人纷纷举目探看。 其余几人看过之后均是摇头表示不知,唯有郭嘉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公孙度正好看到了,心底一动,问道:“奉孝可是认识此人?” 郭嘉点点头,道:“如果嘉没有记错的是,此人叫做于禁,乃是曹操手下一军司马。” “军司马?” 公孙度怔了怔,便略过这茬,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以于禁的能耐怎么也得是个偏将才对。 刚想完,就听郭嘉道:“不过那是两年前,如今的话,应该是偏将军了。”说完,郭嘉面上泛起丝丝尴尬。 公孙度一想就明白了过来,道:“也就是说他就是两年前你碰到的那个曹军将领了?” “是的。”郭嘉闷声回道。 公孙度笑道:“这么说来,他升任偏将军,应该有你一份功劳了?” 郭嘉听出了话里的打趣意味,无奈一笑,道:“明公,此人武艺不怎么样,但临场作战十分厉害,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 “是啊!” 公孙度眼底含笑,挤眉弄眼的说道:“于禁的厉害,奉孝应该是深有体会才是。” “明公~” 郭嘉一副生无可恋的看着公孙度,引得周围众人朗声大笑起来。 公孙度却打了个冷颤,任谁被一个汉子这么看着,都会觉得别扭,轻咳两声,说道:“咳咳,不用担心,于禁虽然擅长指挥作战,但本身实在是太差,加上这厮竟然胆大妄为,在身边只有区区数百军士,简直就是找死。也就是他躲的位置巧妙,否则汉升他们早就发现他,然后杀过去,将其擒下了。” 郭嘉先是一怔,旋即便点头表示赞同,只是心头多少有些郁闷。 公孙度发觉了这点,心底偷笑一声,转过头去,继续观察战况。没看到曹操,公孙度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以从书中所了解,以及多年以来的接触,公孙度深知曹操之狡诈堪称历史第一。此时没有现身,必然是躲在某个地方筹谋着什么,或是致命一击,或是其他的阴谋诡计,或是…… 然而,上下左右看了个遍,公孙度并未发觉不妥。再三扫视战场,仍是如此,眼见战局焦灼,公孙度也只好按下心思,道:“上吧,击败曹军,今晚在白马城过夜。老典,你亲自动手,务必擒拿了于禁,至不济也要留下他的尸首。”(兖州东郡是有白马这个县的。) “是,明公!” “杀啊……” 当典韦等人带着大军呼啸而上的时候,公孙度眼底含笑:曹孟德啊曹孟德,我看你到底又能有多少家底儿,没了于禁,还能找出谁来指挥大军。嘿嘿! 于禁的本事有多强,可以说没有人比公孙度更加了解了,可以说,曹操手下能与之相比的,也就曹仁,还是后期觉悟的曹仁,至于曹真等人,那是曹操死后才…… 所以公孙度才会告诉典韦不能生擒,也要将其性命留下。 想得不差,典韦等人甫一出现,于禁就知道这次伏击失败了,没有半点纠缠的意思,当即下令撤退,并在第一时间,带着身周的数百人消失在了公孙度的视野里。 “这……” 公孙度看着这一幕,不由将目光看向郭嘉,似是在说:就这么个怂货,你当初怎么差点儿栽到对方手里的呢? 郭嘉郁闷得想要吐血,很想解释一番,但……不知从何说起! 于禁既走,曹军犹如群龙无首,四下乱跑,这是撤退? 再胜一场,公孙度拦下了欲要再行追击的黄忠等将,因为方才清点人数后,发现于禁果然了不得,短短时间,竟是让明军损失超过了两千,其中四成战死,一成重伤。要是前方再有埋伏,损失个千把人,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是公孙度所不想看到的。 况且,此地离白马已经不远了,大军并道而行,也能在傍晚赶到白马城以北的三十里外。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七探盘蛇 嗯……这是成了? 曹军溃散的第一时间赵云就回过神来,接着就是满脸喜色的追击而上。他要试试是不是真的成了。 赵云催马疾走,朵朵枪花飞出,接连剥夺了十数名曹军士兵的性命。虽然往日里,赵云也能做到这般,但是近日却是大大的不同,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到了。 换句话说,在游戏里的话,这个技能就是不耗蓝,也不费体力,却又杀伤力超高的那种。 赵云兴致大起,正欲乘胜追击,公孙度的命令就传了过来,只好按下心思,追杀仍留在战场上的曹军士兵。不过这些士兵见取胜无望,自家将军又先一步撤走,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伏地请降,所以发挥的余地很小。 幸好赵云不是张飞等这样的好战分子,又斩了几人,彻底的确认自己已经完成枪法之后,满意的笑了。 战场清扫开始,公孙度等人也都来到了赵云身边。 “怎么样?心病祛除了?”公孙度笑眯眯的问道。 赵云面上尬色一闪而过,随即笑道:“是啊,总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哈哈哈!,那恭喜了!” 黄忠笑道:“怎么样?要不要比试比试?” 黄忠不是武痴,但是对赵云他那是真的好,可以说算是其半个师傅了,七探盘蛇枪的完善,当有三分功劳。 是以,赵云恭敬应道:“敢不从命!” “那……加布一个,没问题吧?”吕布是个武痴,见赵云答应,急忙说道。 不等赵云应话,公孙度直接拍板道:“这个可以有,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好了。恰好经过白天的大战,即便晚上到了白马城,也要等到明天才能攻城,今夜正好看看三位的大战,为众将士树立更高的信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云等人还能说什么,只能应下:“是,明公。” 傍晚,十多万大军如公孙度所料,赶到了白马城以北三十里外。一路上再未遭到伏击,就连伏兵的迹象,探骑也未能探查到。 公孙度和郭嘉对此都提高了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不过这个问题暂时不用考虑,眼下的大战才是重点啊!公孙度也很想知道赵云的枪法完善以后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能不能与黄忠,或者吕布战平。 多年过去,吕布经验的日渐丰厚,黄忠的年纪渐增,如今吕布和黄忠比斗的话,一百五十招内,只要能稳住,吕布不会败,当然了,赢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一百五十招过后,更年轻的他就要稍胜一筹。又五十招,黄忠若是倾力相斗,或许仍能维持不败,但两百招之后,必败无疑! 篝火点亮了逐渐落下的帷幕,撑起了一片亮色。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打完收工。” 公孙度和郭嘉布置好防御,又用过晚饭,眼神开始在赵云、黄忠、吕布三人身上流转。 “不过,谁先来?” 郭嘉坏笑道:“要不然三个人一起上?就不来老套的单打独斗了,如何?” 原本还在思考的三人顿时眼前一亮,然后均看向了另外两人,然后就发现…… “好,云同意了!” “好,忠同意了!” “好,布同意了!” “奉孝,你这是终于出了个好点子啊!”公孙度赞道,“三国大战,很好,很有意思!” 郭嘉苦笑道:“明公,这到底是在损嘉呢?还是夸赞嘉呢?” “额……应该、可能、或许、大概是一半的一半吧!”公孙度眼底多了几分戏谑,但更多的是打趣。 郭嘉自然知道这只是玩笑话,也就顺着接口道:“明公,夸赞嘉就收下了,另外的一半就让给别人吧!” 公孙度没想到郭嘉能如此有趣,但也没有再多说,淡淡一笑,将目光放到了已经站在场中的三人。 周遭的士兵,更是早已将目光放到场中,只是碍于公孙度的威严,没有开口助威了,但一个个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虽是三人同时比武较技,但终归最初的目的是为了验看赵云的枪法,所以黄忠和吕布很是默契的首先将目光放到了赵云身上。 但见场中赵云两脚前后错开一尺有余,豪龙胆尾部耷拉在地上,枪尖也是斜斜朝着黄忠和吕布的中间,似乎满是破绽。 黄忠和吕布却是满脸的凝重,就从这一点,他们就发现赵云的枪法确实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因为所谓的破绽,实际上只是陷阱。 不过黄忠和吕布均是高手,自然不会因此就不出手,反而齐齐往前踏出一步,一刀、一戟迅猛扑向了赵云。 既然没有破绽,那就出手让他露出破绽! 没有谁能保持永远完美,永远没有破绽的! 赵云眼底精芒一闪,猿臂舒展,豪龙胆向前一个飞窜,在他的精妙控制下,枪尖稳稳的击中黄忠的凤尾刀刀身。接着脚下重重一踏,向后猛退几步,躲过了吕布的方天画戟。而吕布则是面色一变,不得不发力转动画戟迎向黄忠的凤尾刀。 这一瞬,其实是赵云刻意为之。他深知若是比膂力,别说他和黄忠,就是张飞、典韦恐怕也要差吕布一筹。因此才会首先攻击黄忠,断掉一路,然后从容躲过另一路。 而黄忠在赵云出手的瞬间,就明白他的打算,顺势而为,刀身翻转,斩向吕布,颇有几分突然袭击的味道。 这也是吕布色变的原因!前一瞬还是友军,下一瞬就成…… 黄忠大抵也是觉得不地道,所以与吕布一触即分。 感受到这点,吕布也默契的退了一步,然后和黄忠一道再次攻向了赵云,而且速度比之前更快,只是却多留了个心眼,原因自…… 随后,三人均是以一战二,只不过更多的是赵云在以一打二,但却始终保持着不胜不败的局面。 公孙度的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这时他已经发现了赵云这个枪法的恐怖之处。历史上七进七出乃是文鸯所谓,但是现在看看赵云也是可以的,只是没有发挥的机会罢了。 七探盘蛇枪,重点在七探上。 早先七探非一,为七;完善之后,七探既是非一也是一,为七也为一! 换句话讲,这个枪法无论是群战还是单挑都有着超乎想象的威力,尤其是在赵云这个创始人手中。 因此,打到后面,黄忠和吕布也都发觉了这点,更多的时候是在合力攻击赵云。赵云也知道这点,全身心应对,一一接了下来。 半个时辰过去。 公孙度起身道:“眼下大战在即,诸位又都是某的左膀右臂,稍加切磋就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完,赵云三人相继停手,道:“是,明公。” “子龙,你这套枪法怕是还要超过百鸟朝凤枪了,若是令师得知,其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公孙度发自内心的赞叹道。赵云之师在收赵云为徒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哪怕武艺不差,也架不住岁月的留住,前两年已然仙逝。 赵云淡淡一笑,道:“明公谬赞了!不过是切磋罢了,若是生死战,别说黄将军和吕将军联手了,就是单独一人,云怕也不是对手。” 不等公孙度反驳,黄忠首先开口了,道:“赵将军何必如此谦虚,老夫到底年纪大了,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而赵将军正值春秋鼎盛,胜过老夫也是正常。” 吕布也是点头表示赞同,他比黄忠年轻,但比赵云还是大不少的。最关键的是,赵云的武艺真正让他认同了,认为和他已经是同一水平。 赵云对此淡淡一笑,也没再否认。毕竟话说一遍是谦虚,说第二遍就有种瞧不起人了。 公孙度也是淡笑一声,没有多言。倒是郭嘉眼中含笑,道:“既然三位将军没能分出胜负,不若明日看谁能先一步攻入城中,如此既能为明公夺得城池,打击曹军的士气,还能在不伤同僚之间和气的同时分出胜负,大家如何?” 赵云三人没有应话,但都将目光放到公孙度身上,其意不言而喻。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还请三位记住,不要为了一时意气伤了和气,更不要因此造成无辜的损失。” 三人俱是心神一凝,然后齐声应道:“是,明公!我等必然不会因此伤了同袍之情,亦不会造成更多的士兵损伤,否则甘愿军法从事!” 第五百五十八章 黎明时分。 明军大营炊烟屡屡,让空旷寂寥的军营有了丝丝生机。 又过了一阵,转圜至清晨,军营喧闹了起来,刀枪盔甲之间的金属交击之声不断,战马也打着响鼻开始享用早餐。 “明公!” 公孙度方洗过脸,郭嘉的声音传了过来,应道:“来了?一起吃早饭!” “多谢明公。” 郭嘉应了声,跟在后边前往用餐的地方,嘴上却没有听着,只听又道:“明公,之前让留意的事情有消息了。” “留意的事情?”公孙度诧异道,“哪件事?” “就是汉中的事。” 公孙度当即会意,眼神一凝,道:“他们去了何方?” “明公你一定想不到他们现在在哪儿?” “嗯?” 郭嘉承袭戏忠衣钵,又同时落魄世家出身,习性上相近,对公孙度并不像荀攸等世家子那般一板一眼。所以开个玩笑,公孙度也不在意,反而颇有几分好友的味道。 “既然你这样说……” 公孙度想了想,说道:“那肯定不是曹操这边了,对吧?” “嗯,没在曹操那边。” 公孙度说完就一直看着郭嘉,但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继续猜道:“这么说的话,荆州也应该不可能了,要不然早被我们在那边的人查到蛛丝马迹了。” “没错!” 郭嘉回答得很干脆,但也太干脆了,干脆得让公孙度完全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公孙度也不是白给的,摸着下巴想了半晌,陡然脑海中有了个奇特的猜测,道:“你不会想说他到了某的治下吧?” 这下,公孙度清楚的看到郭嘉眼中闪过一抹惊色,笑道:“说吧,他们在哪儿?都有哪些人?” 郭嘉面色一正,收起了之前开玩笑的姿态,回道:“他们一行人不多,拢共二十八人!张鲁三兄弟二十三人,再有阎圃一家五口人。如今他们在雁门马邑悦来客栈,呆了差不多有半个月了。要不是这样,恐怕一时半会儿还真查不出他们的踪迹来。” “这么点人?” 公孙度惊讶得不行,旋即若有所思道:“难怪一直没有消息,感情张鲁这是只带了自家三兄弟,还有阎圃一家就没了。难道就不怕其他人寒心?” 郭嘉无语道:“寒心?说得不好听点儿,他现在其实就是个孤家寡人,哪还顾得上寒心不寒心的。” “额……倒也是!” 公孙度也觉得无语了,简直是在废话嘛。接着又道:“你说他们在那里停留有半个月之久了?” 郭嘉点头道:“是的,要不然还真发现不了他们,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本事,竟然能瞒过乔杨楼的眼睛。” 公孙度下意识说道:“阎圃!” “他?”郭嘉疑惑道,“张鲁会听他的?” “当然!” 公孙度见其满脸的不信,道:“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赌?” 郭嘉说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忙道:“不行,这怎么能打赌呢,绝对不行!” 公孙度眼底闪过一丝憾色,道:“好吧,不愿赌就算了。” 郭嘉看到了那抹憾色,只觉得脖子一凉,但还是好奇道:“明公能否说说为何?” “先吃饭!” 公孙度正欲开口,但恰好到了吃饭的地方,便暂时略过这个话题,当先端起了饭碗。郭嘉很是沉得住气,点点头,也跟着取过饭菜,吃了起来。 很快,早饭用过,公孙度说道:“实际上,张鲁之前能控制汉中,阎圃的功劳甚至要超过张鲁。” “这……张鲁作为五斗米教的教主,不是已经完全掌控了汉中的吗?”郭嘉对汉中的了解,都来自于乔杨楼的消息,哪能比得上公孙度这个“后来人”。 “你觉得真的靠一个什么什么教的,就真的完全能掌控一个偌大的汉中了?别忘之前的张角,可是比张鲁厉害多了!” 郭嘉语塞。 公孙度接着道:“所以啊,要不是阎圃相助,加上刘焉、刘璋父子本身的问题,张鲁还真没法稳坐汉中。不过……” 皱了皱眉,公孙度道:“张鲁一行匿藏踪迹想要从并州到涿县,恐怕也是阎圃所为,按理说以他的本事即便在马邑呆了半月也不可能暴露行踪才是,更不可能一直住在悦来客栈啊!这有些奇怪啊?” “奉孝,你说是不是他故意的?” 对于这个问题,郭嘉一开始也没注意,但现在听到公孙度提起,又对阎圃的评价那么高,只是一想,也觉得可疑起来。 “明公,会不会是他们之间出现了分歧?” “分歧?你是说?”公孙度听到这话,也有了点想法。 郭嘉胸有成竹道:“既然明公这么看得起这个阎圃,想来应该是真有本事之人,即便达不到明公所言的那么厉害,但是七八成应该有的。” 公孙度点点头,也不反驳。 郭嘉见此,越发的肯定了,继续道:“既如此,想来当初张鲁离开汉中,首选的应该是曹操,只是阎圃给他的建议是北上,投靠明公。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张鲁一行到了明公的地盘,还要掩饰行踪,恐怕为的就是留一条后路。” 公孙度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此次南下,明公从一个月前就开始调兵,虽然隐蔽,但这么多人调动,也是无法完全掩盖的,必然被阎圃瞧出了问题,然后跟张鲁一提,张鲁担心明公不是曹操对手,准确说不是曹孙联军的对手,所以暂时熄了前往涿县的想法,暂留在了马邑观望。” 公孙度听到这里,就接口说道:“而后,阎圃却觉得这样不太妥当,于是不着痕迹的暴露了行踪,想来也是知道某能在这乱世立足,必然有着其他的手段。只不过为免张鲁起疑,然后又硬生生拖了半个月。” “明公明察秋毫,属下佩服!”郭嘉赞叹道。 公孙度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要拍马屁也要真诚一点吧!” 郭嘉呵呵一笑,也不解释。 公孙度更是不多言,转而道:“你觉着要多久才能拿下白马?” 郭嘉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道:“拿下白马倒是简单,只是昨日曹军的诡异,让嘉担心曹操另有图谋。” 公孙度也是眉头一皱,道:“这么看来,得提醒各地加强戒备才行。不过,奉孝你觉得曹操会在哪方面做文章?” 郭嘉经过昨晚的思索虽然仍是没有头绪,但也有了些想法,当即便说道:“经过昨天的试探,想来曹操已经明白与我们正面对抗完全不可能。如此一来,只能另行他法,无外乎偷袭、引诱等几样。” 偷袭? 公孙度对别的不上心,但对这两字却是提起了警惕。 算起来,白马之前就是官渡之战的开端,也是袁绍和曹操的关键之战,只不过现在换成了他和曹操。 官渡之战的关键,不必多说,都知道是乌巢被偷袭,导致粮草被烧,袁军军心涣散,才招致后来的大败,扭转了战局。 “传令给沮授,让他亲自负责粮草供给。” “明公,这会不会太……”郭嘉闻言一惊。 公孙度却没有理会他,想了想,又道:“另外让张郃前来黎阳,让他听候沮授的命令,务必要保证粮草的安全。” 郭嘉没有立即应下,不解道:“明公是担心曹军偷袭粮道?” “没错!” “可是曹操也购买了番薯等物,不应该不知道就算毁了一批粮草,也不会影响战局,还是会有粮草送来的。” “你也说了是送来,而不是马上就有。”公孙度摇头道,“倘若曹操在关键时刻断了我们的粮道,然后偷袭等等,你觉得会对战局没有影响吗?” “要知道我们这次出征足有三十万大军,而且多数是骑军,粮草的消耗乃是天文数字,毁掉一批,岂是那么容易就送到的?” 郭嘉一惊,忙道:“明公,此乃属下之过也,险些因一个小小的差错遭至大败,还请明公责罚!” 公孙度扶起郭嘉,道:“你也说了是小小的差错,哪能就因此责罚于你!” 郭嘉还待言语,公孙度又道:“况且,这些都还没有发生,怎么能因为还未发生的事情就对你进行处罚了,那今后谁还敢因此为某效命,你说是吧?” 郭嘉语塞,但仍面有愧色。 公孙度见此,只好说道:“如果你真的感觉过意不去,那就在今后的时间里好好为某效命,如果这样都还是不行,那要不干脆以后不发俸禄给你了,白给某办事,如何?” “那怎么行,没了俸禄嘉岂不是要饿死?不行,这是万万不行的。” 郭嘉当即就摇头道:“不过不罚嘉心底过意不去,要不罚一年?不,这太久了些,要不……半年?不,三个月,对,就三个月!” 公孙度看着他在那自说自话,不由好一阵无语,听到最后更是没好气道:“三个月?某看你是忘不了每个月的美酒吧!” 郭嘉哪能应下,不断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嘉不是那样的人!”。 “真的?那军师以后每个月的美酒能不能送给俺老典,就那么点儿小酒,真不够俺喝!” 典韦的突然插嘴,令郭嘉跳脚道:“那怎么行,明公可是说了,每个人每月就只能喝那些,多了伤身……” 第五百五十九章 白马(上) “过河” 黄水河畔,公孙度凝视对面的渡口许久,挥手道。 “明公有令,大军过河” 命令传递下去,郭嘉见公孙度有要动身的迹象,急忙阻拦道:“明公,还是让其他人先行过河吧” 公孙度闻言颇是不悦,但也知道若是他真的当先过河,虽然提振了士气,但同样也会让增加压力,于是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令人惊奇的是,渡河很顺利,白马津更是轻易被占领。 “曹操没有留人驻守” 公孙度和郭嘉均是面露沉重之色,“半渡而击之”,“依仗渡口拦截”,不管能不能成,但起码能拖延时间,制造一定的伤害啊 为何曹操会直接放弃呢 为防有诈,公孙度没能紧跟着过河,而是等足有两万大军过了,彻底将白马津,以及方圆数里占据之后才和郭嘉一道渡河来到白马津。 在白马津转了一圈,郭嘉很肯定的说道:“明公,曹操压根就没有想过在这里守卫,一点迹象都没有。” 公孙度想了想,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之前我们给荆州送东西过去,战船暴露了,把曹操给吓到了” 郭嘉闻言沉默了一下,说道:“吓到应该不至于,毕竟当时被察觉到的东西并不多,大多算是以讹传讹,但曹操向来疑心病重,加上手下兵马不多,很可能为了减少损伤,才放弃了这里。” 公孙度闻言也是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吐了口气,道:“此言有理不过恐怕也有担心遇上我们的战舰,导致一场屠杀,直接吓退了他的盟友的缘故。” 郭嘉点头。 待八万大军尽数过河,探骑已经将南面十多里外的白马城打探了个清楚。 白马城周围数里内的村庄,尽数无有人烟,想来更远的地方也是这样,即坚壁清野 白马城七座城门均是关得死死,不留一丝缝隙,城头旌旗招展,看不出有多少人。探骑也摸不准情况,不敢轻易靠近。 对此,公孙度与郭嘉讨论过后,决定 “留东门,直接攻城” “黄忠何在” “末将在” “着你领两万大军攻打西门,务必尽力克城” 黄忠瞬间明白是要他强攻,当即应道:“是,明公,末将必定勠力攻城” “赵云何在” “末将在” “命令领三万人马于南门相助攻城” 赵云会意,这是要他佯攻,吸引曹军的注意力,应道:“是,明公,末将定会让曹军感受到压力,进行严防死守” 待二将领兵离去,公孙度亦引兵至白马城北门。公孙度没有立即攻城,总感觉自己哪里疏漏了什么,心中有些不安。 郭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出声提醒道:“明公,是不是该下令攻城了”x 公孙度心中的不安愈甚,皱眉道:“再等等” “啊” 郭嘉惊讶的叫了声,然后道:“那是否命人搦战” 单挑,除了双方比斗,展示勇武以外,也是可以拖延时间的。至少现在是顶好用的 “好”所以公孙度没有不同意的理由,然后点了个人。 “徐毅,就由你出战” 徐毅一怔,道:“是,明公。” 徐毅,徐荣之子,得有其父几分真传,如今在军中与张苞等人被称为年轻一代的顶梁柱。此番,公孙度将他带在身边,便是为了好生磨砺一番。 磨砺,为何要磨砺,自然是为了增加能力,好担起更重的担子。 徐毅提枪出声,昂声高呼:“辽东徐毅徐清远在此,何人胆敢前来一战” 城头却殊无半点反应,若不是那晃动的人影在望远镜中能看得一清二楚,公孙度都要怀疑曹操是不是连带白马城这处兵家要地都直接放弃了。 “杀杀啊” 远远的,喊杀声传来,应该就是黄忠和赵云动手了。 “辽东徐毅在此,有胆的出来一战” 再次搦战,仍是无人应答。徐毅毫不犹豫的转身回阵,道:“明公,黄将军和赵将军已经开始攻城,想来曹军不会出城应战了。不过,属下觉得曹军放弃白马津,又坚壁清野,必然有诈。” “有诈” 公孙度一听也觉得之前陷入误区了,既然觉得有问题,就应该召集手下人一起商议才对,而不是独自思索。 “说说你的看法” 郭嘉被说得也有了些想法,但没有开口,只是侧头看向徐毅。 徐毅想了想:“曹军放弃白马津,最大的可能是为了收缩兵力,至于坚壁清野,则很可能只是为了释放烟幕,掩盖真实目的罢了。” “继续说。”公孙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徐毅顿了顿,回道:“如果属下猜测是对的,曹军定然是要死守白马的。只是虽然白马城城高且坚,但毕竟只是一座小城,南北城墙不过两里地,不足三里,东西城墙更是不过里许,能挡得一日,却也挡不住三两日。” “如此,曹军既然要坚守,必然另有他招,要么是有援军,要么是有伏军。”徐毅说这话的时候,很有底气。 不仅是他,公孙度和郭嘉对这话都是十分赞同的。以明军的实力,即便不能一举拿下白马城,但绝对不可能超过三天就能将其攻破。而如果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曹操不会放弃,也不可能放弃白马,那只能是 伏军 公孙度脑子一亮,呼吸顿时急了起来,道:“快,速速前往东北、西南方向探查” “是,明公。” 郭嘉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急忙应了句,然后转身安排去了。待探骑派出,回身问道:“明公觉得曹操的后手会是伏军” “乔杨楼的确被许多人察觉,但直到现在都摸不准庙门,只能通过隐藏踪迹来掩盖。如此一来,曹操想要大肆调动援军显然不可能不被我们知道,到时候只需遣人前往阻拦,白马只能变成某的白马” 公孙度紧皱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来了,接着转向徐毅,赞道:“这次得感谢你小子了,这次拿下白马,你当居首功” “明公谬赞了,属下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首功当时黄将军,抑或是赵将军。”徐毅急忙回道,欲要辩解,毕竟不说赵云,就是黄忠可是与他父亲一等的人物,可不能妄自尊大。 “哈哈哈” 公孙度大笑道:“某说你能你就能” 随即,不给徐毅再开口的机会,道:“好了不必多说,既然曹军不应战,那你就直接攻城吧,也好给汉升和子龙那边减轻压力。” “是,明公”说到正事,徐毅面色一正,便应了下来。 徐毅虽不像其父那般不苟言笑,但惟命是从的本性却是一点不差,当即往前,号令大军攻城。 公孙度则引亲兵与一万骑军在后压阵。 “怎么样清远还不错吧”公孙度望着冷静指挥攻城的徐毅,面露笑意,对郭嘉说道。 “不愧是将门之后,已有徐老将军五六分真本事了。”郭嘉点头,颇是赞同的说道。 公孙度又看了半晌,攻城有条不紊,点点头,收回目光,转向郭嘉道:“对了,你家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得了你几分真传啊” 对于郭嘉的后人,公孙度原本的记忆里还真没多少印象,毕竟郭嘉虽然厉害,但到底死得太早。 “虽不及黄老将军、徐老将军他们,但是奕儿还是得了嘉三四分真传的,如今在东海郡做得还不错,前些时候送回的家书可是让岳父大人好一阵欣喜。”郭嘉脸上泛起了欣慰。 公孙度自然不可能时时 公孙度不想管这个耙耳朵 “报”div 第五百六十章 白马(中) “明公,此两个方向均发现有大量伏兵。队长担心其他方向也有伏兵,遂命小的回来禀报,他则是带着剩下的兄弟前往其他方向探查去了。” 听完探骑带回的消息,公孙度和郭嘉面上都多了几分不好看。这般疏漏,他们二人可都是有责任的,若是没有及时发现那…… 只是昨晚明明遣人打探过了,为何…… 暗度陈仓? 公孙度不禁如此想道:只不过……这是曹操早些时候布下的伏兵,只是在今晨才……还是…… 公孙度回过神,便见郭嘉垂首说道:“明公,嘉僭越了!” “方才嘉着人向黄将军和赵将军传递了暗中有伏兵的消息!” “无妨!” 公孙度摆摆手没有多言。 郭嘉却不敢应下,自请罚俸半年,浑然忘记不久之前为了三个月的俸禄可是与典韦争得面红耳赤。 公孙度想了想,就明白了郭嘉的良苦用心,无外乎就是为了维护他的威信罢了。但是他知道需要这样的维护么?最后,公孙度还是应下了,只因此乃属下的一番好心,若是拒绝可能会令其寒心。 这次战后借机赏赐一些东西来弥补奉孝吧! 不得不说,公孙度对郭嘉的喜爱真的是到了骨子里。这从近几年每逢战事都将其带在身边,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或许是出于原本的历史里郭嘉早逝,威名稍逊的缘故吧! 如果有人问,这就是公孙度的回答。 “整军!” 公孙度与典韦言。 典韦点头,将命令传递下去,同时将右手的兵器放到腰间,手掌放在腿侧,不再有其他动作。 公孙度瞥到了他的小动作,眼底焕发出一抹笑意。随即举起望远镜,望向白马城上方的天空。同时也没忘了看一眼北门的战况,一如所料,得了徐荣真传,稳稳地压制着城头的曹军。 另两面喊杀声得到消息,喊杀声并未减弱,反而愈发的激烈。 “曹操应该想不到我们能发现他的伏兵!”公孙度笑着说道。 郭嘉面上也带起了笑意,应道:“就算想到了,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公孙度面色一正,道:“战事未定,任何可能都有可能发生,万万不可往下定断啊!” 郭嘉闻言亦是面色一收,板起了面孔,不过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底欢乐得不行。 咻、咻~ 嘭、嘭~ 西、南两个方向均有烟花凌空爆发,公孙度瞧了个正着,目光一转,又扫向了东面。但见烟尘滚滚,道道人影自眼前略过,不往北,只往南。 这是谁出的主意?难道他们料到了我会围三缺一,而且缺的是东门? 公孙度有些纳闷,收起神眼,与郭嘉道:“奉孝,白马城的曹军有多少?” “嗯……根据消息,曹操共聚集了三万多,不到五万人马到此。不过昨天一战,损失了数千,应该还有三万左右。” 公孙度听到郭嘉的回话,琢磨了一下,道:“白马城虽是不错,但终归太小,三万人可是很挤的。这么看的话,曹操会将多少人放到城外埋伏?” 郭嘉道:“明公今早才分兵,所以曹操当不知我们仅有八万人马在此,所以伏下的大军应该不下于一万,否则一旦交锋,只能是送死。” 公孙度只是略作思索便点头表示赞同,并说道:“既如此,不如趁着曹军的注意力被吸引,我们即刻攻打东门,看能否一举攻破白马城。” 郭嘉听完便拍手叫道:“明公高明!这样一来,无论曹操还有没有其他准备,只要我们能攻破白马,一切皆休;即便不能将其拿下,也能出其不意,打乱曹操的部署。” 接着,公孙度着人递话给徐毅,让他自己多加小心,然后带着一万大军迅速扑向白马城东门。 白马城东门,仅有一道城门,且作为“马首”,东门外实际上有一座不是瓮城的瓮城。加之城墙为四面最短,可以说是最难攻打的一面,也正是这般,围三缺一的缺一才会是缺东门。 “典韦你亲自上,看能否直接拿下城门。” 公孙度行进间,对典韦吩咐道。 典韦有心不应,但见公孙度已经持刀在手,知道若是不答应,恐怕是要亲自动手了,只得道:“是!不过明公还请让诸位兄弟好生护卫,不然出了差错,咱老典这颗脑袋怕是要被很多人惦记了。” 公孙度知道这是实话,但仍是有些气闷,摆摆手,道:“行,知道了,你且自去。” 典韦更不答话,策马加快速度,奔至最前,又要过一面手盾,莽声道:“直接架云梯!一举攻入城中!” “杀~” 呼啸的喊杀声陡然在东门外响起,十余架伸缩云梯迅速靠近城墙,然后将云梯伸了出去。别说,白马城确实很高,这伸缩云梯也只是勉强够,要是换做以往的云梯,够应该是够,但安全性就要差很多了。首先第一点,架云梯的时候就要浪费不少时间。 典韦见状,一个旱地拔葱,猛然跃起,“哐”的一声就落到云梯半腰,也幸亏这云梯的质量不错,不然还真经不住这样折腾。 典韦“嘿嘿”一笑,手脚并用,往上急窜,一手持盾,一手扒拉着云梯,倒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城头的曹军似乎没有从陡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等他们反应过来,朝下面放箭的时候,典韦距离城头已经不足一丈。按照之前的速度,也就一两个眨眼的功夫就能到了。 不过箭雨的来袭,让典韦只能将手盾顶到头上,如此一来,速度自然降低。 一阵叮叮声过去,典韦就要攀上城头,刚把手盾挪开就见守城的曹军士兵抱着一块石头欲要朝他砸来。典韦面色一变,手盾直接扔了出去,双脚猛然发力,朝上跃起,身在半空,却已将双戟握在手中。 丢滚石的曹军士兵只觉双臂一阵,滚石脱手而出,狠狠的砸在自己脸上,向后缓缓倒去。 典韦落在汝墙上,一戟挑飞了之前扔出的手盾,一戟挡下刺来的长枪,往前踏出。 “啊……痛煞我也!” 典韦不理会脚下的痛呼,反而用力碾了碾,顿时没了声息,双戟左右挥动,斩断了再次刺来的长枪。接着,典韦趁机近身,双戟扫在头前的曹军士兵胸口。 曹军士兵觉得胸口一闷,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出,砸倒了不少人。 而这,便是典韦的目的,否则以他的实力,直接枭首岂会是难事! 今后谁再说典韦是个莽汉那个人怕才是个莽汉! 典韦接着依旧如此行径,击倒了数十曹军士兵,清理出了一道三丈宽的城墙,就在他准备继续的时候,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瞧,面色变得凝重。 原来曹军守将见这般不是办法,当即让盾兵结阵上前,准备围杀了典韦。 典韦只是觉得这样会耽搁时间才面色凝重,倒不是怕。不过,这些就不是曹军所能知道的了,定多也就体会一番。 “滚~” 典韦暴喝,双戟飞劈,将一名盾兵击飞,一如之前那般,压到了不少后面的士兵。典韦却知道这般却是让他多少了不少力气。 “必须速战速决了,要是一刻钟之后,还不能拿下一段城墙的话,怕是不成了!”典韦想罢,不再留手,盯着左面的盾兵就是一阵狂攻猛打,令其损失惨重不说,只能节节败退。 很快,曹军留下了近百具尸体,同时让出了足有十丈的城墙。明军士兵趁势将其占据,一面面盾牌竖了起来,一柄柄钢刀开始展露嗜血的锋刃。 “加快攻势,争取一个时辰内拿下瓮城,攻入城中。” 城下,公孙度也看到了瓮城上的变化,当即说道。 第五百六十一章 白马(下) “丞相,明军从东面攻城了!” “丞相,明军已经杀上东面的瓮城了!” “丞相,明军已经在瓮城站稳脚跟了!” “丞相……” 接连不断的坏消息传递到曹操耳中。 曹操面上不仅没有半点难看之色,反而在眼底隐藏了一丝丝的喜意。 公孙度不知道这些,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东门的瓮城。只要能拿下瓮城,攻入城中的可能将要超过八成! “挡某者死!” 典韦大战许久,已经被激起了凶性,闷声咆哮了起来。 落在曹军士兵耳中宛若上古凶兽,顿时就觉得心惊胆颤,士气泄了大半,要不是身后有将军督战,怕不是掉头就要逃跑了。 典韦挥戟突进,周身三尺无人能够靠近,但凡前进道路上的阻拦着,尽数被其击杀。即便是盾兵也是一样,只是没有像寻常士兵那般惨,被拦腰斩断,但也是连人带盾被击飞,手臂直接被诊断,然后被变形的盾牌砸碎胸腔而死。 狂突猛进,典韦已经杀至瓮城与东城门的连接处。 “哼!” 冷哼一声,典韦双戟一甩,戟上顿时没了一丝鲜血,光亮如新。是个人都知道这双戟乃是极品的武器! “立刻打开城门,否则别怪俺要大开杀戒!” 哎呀我的妈呀! 你刚才都杀了不下百人了,这难道还不算大开杀戒的吗? 典韦的话震的一众曹军甚是无语,但没人敢去靠近他,反而躲到一边,与明军士兵纠缠在一起。 东门守将则是面色一黑,挥手道:“放箭,将其射杀!” “可是……将军,我们的人也在那边!” 守将面色一沉,道:“你个蠢货都知道的事情,本将难道不知道吗?” “这……” “噌”的一声,长剑出鞘,架到了副将的脖子上,守将看着他恶狠狠的说道:“本将让你放,你就放!况且……” “你觉得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副将顿时哑然,与手下低语道:“放箭!” “可……” “去吧,将军说得对,哪怕我们不放箭,他们也难以活命,与其到时候毫无意义的被击杀,不如牵制明军与之同归于尽!” …… 密集的箭雨陡然现身,即便是典韦也是手忙脚乱的进行阻拦,其中不乏有漏网之鱼,主要是离得太近,太突然了。好在新一代的明光甲重量增加的同时,也增加了防护面积,配合延伸肩甲、护腕、护膝、面罩等防具,将全身九成以上的地方都防护了起来,是以虽然中箭,但并未受伤。 “该死的东西!” 典韦仍是恼怒不已,向后退出三丈,然后向前急冲,临近连接处,脚下重重的一踏,凌空飞跃而起。 站在东城门上的守将见到这一幕,也是颇觉恼怒,先是瞪了一眼副将,嘀咕了一句“废物”,然后厉声喝道:“枪兵准备,直接将他扎成马蜂窝!” 典韦将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也是无奈,要不是瓮城比东城门要矮上三尺,他也不至于需要这样蛮干。 不过,俺就是喜欢蛮干! 典韦心头划过此念,丝丝喜悦袭上心头,双戟飞斩,将十多根长枪斩断,双脚落在了盾墙上,将其歪斜的防御方式,硬生生给踏平了。 “杀~” 典韦猛的一跺脚,踹翻了脚下咬牙坚持的曹军士兵,一跃扑向了守将。 守将大惊,呼道:“拦住他!” “废物!” 副将低声骂了句,却不得不上前护在守将前面。这个时候不是赌气的时候,他十分清楚。 “去死~” 典韦本就难看的面庞更加的难看,让挡在最前面的曹军士兵心头大惧,一时间竟是忘了出枪。典韦可不与他们客气,借助下坠之力,双戟飞舞,直将头前两人击飞,然后在左近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枭首。 守将和副将见此均是面色大变,先前虽然看到典韦大展神威,但到底离得稍远,哪有近在眼前这般夸张、吓人。 “杀!” 不过二将也是久经沙场之辈,转身就鼓起勇气,一道扑了过去。 “来得好!” 典韦眼底闪过一丝赞赏,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先是一戟拦下副将的大刀,并将其带着往左面冲过去,接着又一戟磕飞了守将的长剑。 “死吧~” 典韦猛进两步,双戟再出,飞斩守将。 守将此时兵刃已经脱手,如何能挡,不由亡魂大冒,突的,灵机一动,就地扑倒,向一旁滚了过去。 此举,可谓是惊呆了无数人,包括典韦。 只不过,典韦回神很快,大踏步上前,斩了两个趁势欲要阻拦的曹军士兵,然后一脚踢了过去。 “嘭”的一声,守将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滚,然后就砸在了城门楼的柱子上,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噗的一声,见守将被杀,欲要从后偷袭的副将被典韦一个错身让开他势在必得的一刀,然后就被一戟刺穿了脖子,当场殒命。 “将军死了,大家快跑!” 守将、副将先后“身死”,周遭的曹军士兵本就所剩无几的士气直接消失了个干净,大部分士兵开始遁逃。 小部分死忠的士兵,则是凶狠的看着典韦,并吼道:“将军生前待兄弟可是不薄,今天我们就一起杀了这个家伙为将军报仇!” “没错,杀了他,为将军报仇!” “上,杀了他!” “想死?俺成全你们!” 典韦狞笑一声,挥戟而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这时,明军也攀上了城门楼,恰好看到了这血腥的一幕。饶是以他们身经百战的血勇,看过之后也是觉得胃部一阵翻涌,早饭差点倒出来。 很快,东城门完全落到了公孙度的手中,当即毫不迟疑下令往城内攻去。 两个时辰后,白马城完全落到了公孙度手中,但是曹操却不知所踪,令其颇是恼怒。 “我们四面围城,竟然还让曹操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嘉眉头微蹙,道:“按理说曹操只要在城内,怎么也不会察觉不到半点踪迹,毕竟为了这一战,我们准备了许久,乔杨楼在白马的人手可是其他地方的好几倍。” “然而就是这样,曹操仍是犹如烟雾,说消失就消失。嘉总觉得这白马城并不完全是我们攻打下来,而是曹操故意想让。” “你说曹操是故意的?”公孙度惊诧道。 “没错!” “可是原因呢?白马乃濮阳西面的屏障,就是放弃,我们的大军可就能轻易渡河南下了啊。” “原因嘉暂时还想不到,不过曹操这么做肯定不可能是好心,说不定是陷阱。”郭嘉摇头不已,一时半会也是想不出曹操的目的。 公孙度却悚然而惊,回想起了两年前的徐州,沉声道:“立即让人再次对城内进行全面搜查!” 郭嘉一听也想起了当年徐州之战,快走了出去,安排人手搜城去了。 天黑之时,陷阱还未有发现,但密道却是搜出了三条。 “明公,曹操应该便是从其中一处逃走了。只是时间过去这么久,再以曹操的奸诈,既然决定放弃白马,肯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指不定已经逃到了什么地方。” 第五百六十二章 差点翻车 一战拿下白马,暂时打乱了公孙度的计划。 是夜,当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郭嘉悄然下了床铺,来到了公孙度的卧房,而守在屋外的典韦似是早得了吩咐,只是扫了一眼,便让了进去。 “明公!” “奉孝来了?” 公孙度立在窗前,却没有开窗。郭嘉进屋就看到了这一幕,犹豫了一番,还是直接开口了。公孙度岿然不动,回话却是极快,显然或许他什么也没有看,但绝对是清醒着的。 郭嘉了然,道:“明公,曹操放弃白马必然另有用意,不如暂退,干脆以白马为饵,看看他们的动向。” “某知道你的意思,但……” 公孙度摇摇头,回转身,坐到椅子上,然后又示意郭嘉坐下后,才继续说道:“某担心曹操的目的就是放弃我们这一路,或者说专门对付我们这一路。” “集中力量击退另外的某一路,以提振士气?诱敌深入?” 郭嘉瞬间就想到了这些,但说完就摇摇头,道:“前者的可能性不大,曹操深知我军的实力,想要击退其余几路,不说很难,至少短时间内是难以办到的。” 公孙度却不同意,他对曹操的了解,那是绝对是超过当世任何人的,道:“曹操起家之初实力极低,却能走到今日,绝非侥幸。况且曹操继承了朝廷的余荫,或有其他能够对付我们的利器,只是时机未到没有用出来。而一旦用出,大败都有可能!” 郭嘉不知公孙度为何每次遇到曹操都会万分凝重,失去以往的沉着。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应该叫做患得患失综合症,也可以说是曹操综合症。 当一个人知道完全了解了曹操的历史轨迹,他又怎么不会对其产生凝重等情绪! “明公,朝廷工匠早已腐朽,所做不过拾人牙慧,哪懂什么创新,恐怕也就是床弩多制造了一些,虽然对我们的影响不小,但是也只是不小,于大局无害。” 思维的沉珂,公孙度十分清楚,但仍是担心。 郭嘉见此感到十分头疼,也有些明白为何公孙度会找他夜半前来议事了。 好半晌,郭嘉才又道:“按照计划,我们将在白马停留三天,既然如此,不如暂时退出白马城,看看曹军的动向,同时加派探骑往南面进行大肆搜索,最好是能确定曹军有无埋伏。” 公孙度一听,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即同意道:“就这样办,另外去信给其他几路,让他们多加小心。” 如果曹操真有那份本事,现在传讯恐怕也晚了! 这话郭嘉没敢说出来,他知道公孙度心底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郭嘉随后不再多言,起身告退。 公孙度也不阻拦,和郭嘉说了会话,渐渐也静下了心来,准备休息了。然而,还未睡下,公孙度就听到屋外典韦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明公,有黄五说是有要事求见明公!” 公孙度之前就听到典韦似乎有在问对方的身份牌,现在既然这样回答,显然是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便说道:“让他进来!” “咯吱”一声房门被再次打开,典韦跟在来人身后一道走了进来,同时双手按在腰间,眼睛停留在来人的背上。 公孙度知道典韦这是担心他的安危,倒也没有说什么,看向来人,是个很陌生的面孔:应该后来的新兵,若是以往的老兵我即便叫不出名字,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小……小的黄……黄五拜、拜、拜见明公!” 来人似是有些紧张,公孙度心头微微一笑,温声道:“不用多礼,起来吧!” “谢……谢……明公!” 来人站起身,但仍是局促不安,讷讷不言。 公孙度只得说道:“黄五是吧?” “啊?是……是的!” “家中排行老五吗?” 来人道:“不是的……小的是老三,上边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哦?”公孙度诧异道,“那你为什么叫黄五,而不是黄三呢?” “小的也不知道,不过小的不是一二三四五的五,而是武艺的武。” “啊……是这样的吗?”公孙度有些尴尬,看向典韦,见他面上憋得通红,不由怒道,“老典,你给某出去!” “啊……哈哈哈!” 典韦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接着不等公孙度发怒,就往外跑了出去。 “你……” 公孙度见此气得不行。 倒是黄武经过这么一打岔,反倒不是那么紧张,觉得公孙度也和常人一样,容易亲近。 “咳咳~” 公孙度收敛了面上的尬火,道:“那么黄武,你半夜前来寻某,到底有什么事情?” 黄武立时回想起自己的来意,面色肃穆道:“明公,今日小的在搜城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 “哦?说来听听?”公孙度并不在意,随意应道。 “小的在城西和城北偏东的民居发现了几个生病的鳏夫。” “这有什么,哪里没有几个没法娶妻子的闲汉。”公孙度仍是不在意,摇头淡然说道。 黄武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公孙度大惊—— “可是小的已经问过周围的人了,他们根本不认识那人。” “什么意思?” 公孙度话一出口就明白过来,面色肃然,道:“一共有几人?还记得他们住在何处吗?” “一共有五人,小的都记得。”黄武又紧张了起来,不过说话倒是没有结巴。 公孙度赶紧将典韦叫了进来,道:“你派几个人跟着黄武一道去接几个人。注意,千万不要靠近对方,并且要用东西捂住口鼻,若是对方不配合,某允许你们直接将其击杀。” 典韦顿时明白发生大事了,急忙应道:“是,明公。” 不等他走出房门,公孙度又道:“另外,赶紧去将郭军师请来,就说有紧急情况。” “是,明公。” 典韦再次应了声,然后和黄武一道出了房门。 差点翻车!他玛的,老子竟然差点翻车! 待房门重新关上,公孙度心头满是怒火,同时也发觉了自己对曹操的态度有问题。不过接着就被黄武带来的消息转移了注意力:希望不是如某所想,否则,这曹操的心也未免太狠了些!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信,就在左近的郭嘉已经急匆匆赶了过来。 “明公怎么了?嘉这刚洗漱完准备睡觉了呢!”郭嘉不解中,带着丝丝打趣,还有些许的……不安! 公孙度定定道:“暂时情况不明,不过肯定是有意外了,现在就看曹操有多狠,意外就会有多大了。” “啊?”郭嘉惊道了,脑子里不断盘桓,思索起哪里会有问题。 公孙度见他这副模样,道:“你可知当年檀石槐正值壮年,却突然身死,以至于鲜卑南下之势冰消雪融可是为何?” 郭嘉面上泛起好奇,道:“当年可是有何隐秘?” 公孙度没有立即回话,眼底尽是回忆,面上也满是复杂。 “当年,檀石槐兴兵数十万大举南下,不过数月便南下冀幽并三州大部,予以朝廷重创。朝廷多次兴兵与之大战,尽皆败北。” “适时,某困居辽东,被鲜卑切断了与中原的联系。朝廷倒也暗中遣人至辽东,希望某从背后发兵,牵制檀石槐。但当时某不仅要面对鲜卑,还有面对高句丽、扶余等族,根本有心无力。” “朝廷无法,最后以宫廷秘法,对鲜卑下手,竟是一举得手让檀石槐和备受其重视的假子身死。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仅仅是檀石槐去了,鲜卑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其假子格日多罗之勇,之智,均不亚于檀石槐,最重要的是在鲜卑颇有威望。有他在,鲜卑绝不会分裂。” “即便是这样,明公也不会坐视他安稳壮大不是吗!” 郭嘉的陡然插嘴,让公孙度停下了回忆。。 “现在就只能等结果了!”公孙度看了他一眼,道。 郭嘉沉默的点了点头,同时对曹操升起了无限的恶感。 第五百六十三章 亲兵的动作不慢,公孙度和郭嘉并未等多久,他们就带着人回来了。 来到前院,公孙度阻拦了想要上前一观的郭嘉,就立在院门处往院内看去。 遭了! 公孙度只是一瞧,心头就是咯噔一下,因为五个人中有一个是躺在地上的,看那模样分明是已经死了,而另外看那走路都可能只能是勉强的四人,那抬他的人只能是…… “整个院子封闭,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公孙度与典韦低声说了句,然后又对郭嘉道:“可以确定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封城,绝对不能扩散出去。” “是!”郭嘉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回答得十分干脆利落。 郭嘉离开,公孙度也赶紧回房,写下一张药方,交给了典韦,让他赶紧将城内的所有药材聚集起来。 这是当年壶关瘟疫发生以后,公孙度特意向华佗要的,主要是好奇,当时还曾打趣的说道:“这东西其实就是拿来以防万一的,否则哪里那么多瘟疫!” 没曾想,约莫三十年过去,还真就用上了! 做完这些,公孙度又想着是不是传讯让华佗前来,不然仅靠这一张药方,说实话,他心里有些没底。 找了,结果药方有效,那岂不是白瞎? 不找,要是没用,岂不是完蛋? 公孙度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飞鸽传书送往涿县。 翌日,天亮之后,全城戒严,一众底下的士兵不明缘由,加之隐约传出的流言,不免心中有些不安,只是良好的军纪让他们执行着命令。 “怎么回事?” 公孙度知道后,面色十分难看:“这事儿怎么会传出去?” 郭嘉闻言对典韦问道:“昨天的知情人有谁离开过吗?” “没有!他们先都还在前院。”典韦闷声道。 郭嘉面色一正,道:“明公,看来城内还有曹操的人,必须要尽快找出来,否则,白马城完了不说,难保不会重现昔日鲜卑的惨象。” 公孙度面色愈发的阴沉,道:“好,立即对城内所有百姓进行筛查,就当是为制作身份牌做准备了。” “是,明公。” 郭嘉舒了口气,又道:“白马有变,虽然曹操不一定会卷土重来,但凡事都有个万一,若是他们对我们在城外的大军下手,后果难以想象。” “嗯,传讯给汉升他们,让他们在白马坡多加小心。”公孙度点头说道。 “明公英明!” 随即,白马城进行了全民审查。然而事情刚开始,就遇到了麻烦,因为白马城周边的人都被曹操聚集到了城内,他们彼此之间住得十分分散,得多花很多功夫才能查出陌生人。 傍晚,郭嘉急匆匆的找到公孙度,道:“明公,这次怕是真的麻烦了,经过排查,竟然只找出了一个细作,其他的人全部都是有相熟之人,不是城内之人,就是这个村子那个村子的人。” 公孙度回道:“不用急,曹操经营兖州多年,埋下的人手肯定不少。不过,我们在城内一共有一万两千人,将他们分批次,对全城进行日夜看守、巡逻,只要是细作,他们总归是要露出马脚的。” “这样虽然麻烦,但只要能找出细作,也是值得的。”郭嘉颇是赞同道。 郭嘉刚准备告辞离去,一亲兵急匆匆赶来,道:“明公,那几个人出问题了。还有两个弟兄也似乎有些不对。” 公孙度知道说的是谁,面上并不见紧张,只是道:“那四个人不用管,每日按时送吃的给他们就行,包括熬好的药,但不要接近他们,凡是用过的碗筷,都要用沸水煮一遍,并且不能给他人用。” “自己人也是一样,按时送药给他们,不要让他们四处走动。另外,告诉他们,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某已经传讯给华神医了,不日即至。曾经华神医是治愈过这样的病症的,所以不用担心。” 心底却是又加了句:不过眼下看样子情况有些不同啊!也不知能不能撑到华佗赶来。 是夜,公孙度难以入眠,辗转反侧许久,起身欲要往前院去,不想刚到前院门口,就被跟在身后的典韦给拦住了,死活不让他进去。 最后,在典韦快要拦不住的时候,郭嘉到了。 “明公,还请恕罪,这一切都是嘉让典侍卫做的,明公要怪就怪嘉好了。” 郭嘉方至,伏地道:“但还请明公三思!明公身系天下万民,万不可亲身犯险呐,要是有个意外,嘉如何向天下万民,向夫人,向老师,向诸位同僚交代啊!” “你……” 公孙度被郭嘉以大义拿住,只能一甩袖子,回了房间,但心底对郭嘉却没有恨,他恨的只有曹操,还有那个给曹操出此下策之人。 “曹孟德,虽然给你出主意的是别人,但是拿主意的最后还是你,你既然做了,迟早是要还的,到时候某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出此计策之人,无论是贾诩,还是荀彧,到时候某定要将你凌迟处死,否则难泄某心头之愤!” 郭嘉的应对不差,但他,还有公孙度就小瞧了这次这个瘟疫的传染性。两天后,他和公孙度都感觉身体不太对劲,虽然没有哪里不舒服,但总之不对劲就是了。 又三日,吕布等人相继送来战报,有好有坏,公孙度却无心理会,而是在城头劝着非要进城的黄忠等人,让他们离开。 “汉升,你们都走,赶紧走!华神医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某一定会没事的,而你们则是要在华神医到来之后,守住白马城的四周,万不可让曹操趁虚而入,否则到时候某没有死在疫病之下,也会成为阶下之囚,那可就糗大了。” “不成,属下听说城内的大军已经尽数染病,明公身侧不能没人,还请让属下派一队人进行照顾明公。”黄忠自是不愿。 公孙度则是更加不愿,好说歹说,最后还是让黄忠派了一百人进来。 等人进来之后,公孙度发现黄忠也在其中,顿时气得不行。 “汉升,你这样让某如何向晴儿交代?还有你走了,城外的大军怎么办?” 黄忠满不在乎道:“晴儿就算知道了也是会支持老夫的。城外的大军自有子龙在,明公不用担心。” 公孙度无语,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只能算了。 幸好公孙度之前所言并不是欺骗黄忠,华佗明天就要到了。这还是因为传讯多花了些时间,不然两天前就能赶到白马,因为华佗就在左近的魏郡。所以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传递消息上,这个时候公孙度恨不得能穿越回两千年后,然后带着一套完善的即时通讯系统再回来,这样就可以直接叫人了。 次日,华佗抵达白马城。公孙度的心立时就放了下来。 于此同时,吕布、徐荣、高览、张绣等几路大军也知道了白马城的消息,均暂停进军,等待进一步消息。。 华佗首先检查了尸体,确认了确实乃是瘟疫,不过似乎与上次的不一样,所以公孙度给出的药方才会没有用。也幸亏公孙度还懂得一些预防的办法,要不然都不能撑到华佗到来。 只是这样一来,就要更多的时间来试药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明公,这次的瘟疫与上次有些不同,因此那药方的作用才没有那么大,不过也正是因为明公及时拿出了药方,才予以了一定的扼制,否则都不一定能等到老朽到来。” 华佗检查之后,对公孙度言道:“只是这样一来,就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了,具体的还得看情况,快则三五天,长则月余时间。” “不同?” 公孙度眼底泛起希冀,显然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的幕后有朝廷的影子:“是不是和上次没有关系?” 想法挺好,只是…… “这个老朽就不知道。只不过根据老朽得知的消息来看,这次的事情应该乃是人为,而上次也是人为。”华佗打碎了公孙度的侥幸心理,就差直接说与朝廷脱不了干系了。 其实想想也是,瘟疫这种东西,要说谁对他能有所了解,自然当属朝廷无疑。或许有的世家传承久远,能得到只言片语,但真的就只是只言片语而已,远不及朝廷了解得更多。 公孙度稳了稳心神,将此事暂且抛诸脑后,注意到了华佗话语中的另一个重点,问道:“这么长时间的话,岂不是会有很多人因此身死?” “虽有不同,但他终究还是瘟疫,万变不离其中。也正是因此,之前的药方才会并非完全无效。” 华佗竖起一根手指,满是自信的说道:“一天!最多只要一天!预防的药方就能配出,届时将大大延缓发病的时间,可保在拿出药方之前性命无虞。” “好!” 公孙度长舒一口气,诚恳道:“那就有劳华神医了!” “不敢!此乃老朽分内之事!” 之后的事情,一如华佗所言,次日一早,不到一天时间,便拿出了预防的药方。原本尚有些不稳的军心立时安稳了下来。 三日后,城内的情况渐渐恶化,主要是城内的药材已经用得差不多。公孙度倒也不慌,因为荀攸早就传了消息过来,已经从各地调集药材了。算算时间,第一批最近就要到了,就是从魏郡过来的,第二批则是河内、河东二地,撑到第三批从涿县调集的药材到来是没问题的。 这个消息公孙度并未传下去,是以城内又再次不安稳起来。但很快就恢复了安稳。 “明公,一共抓到了三十八人!” 郭嘉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有人了,如果有,定然是隐藏得极深的那种,曹操想来也舍不得动用的。” “好!” 原来这一切都是过埃及和公孙度布下局,为的就是那些散布谣言之人。 “都好好审问一番,若是没什么可以换命的消息,就送他们下去吧!” “是,明公。” 又三日,华佗已经有了些眉目,开始配药试药。 选出的十人,经过一天的服药,症状有所减轻,但依旧不能痊愈。华佗是真的厉害,敏锐的察觉到了原因,对药方进行了修正。 又服药一日,病情反而加重了,但华佗却笑了起来。再次修改药方之后,上禀公孙度开始大规模配药服用。 公孙度对华佗是相信的,有心首先服药,但被郭嘉等人联手阻止,华佗对此表示理解。 又是三天,第一批服药的人尽数痊愈。倒不是有意要分批次,而是药材不足了,恰好这三天过去,涿县的药材到了,数量很多,足够城内的所有人用了。 这个时候其实公孙度心底是抹了把汗的:还好还好,这还好是中药,一副药通常都可以喝一天,不像西药喝一次就是一次,否则还真是没法一次运送这么多药物。(咱是中医支持者,通常看病都是拿中药。所以,虽然有所夸大,但请勿较真。) 前后拢共不过半月时间,白马城的瘟疫便彻底被控制住了。 公孙度心下大安,同时对曹操的恨是又多了几分。 留黄忠驻守白马,等待援军,算是对他不听号令擅自入城的惩罚。当然了,实际上是因为黄忠年事已高,入城之后也不幸染病,虽然服过药之后痊愈了,但是到底年纪大了些,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缓过来。 公孙度则自引军东进,前往濮阳方向,策应自高唐西进东郡的张绣这一路大军,减轻他们西面的压力。 此次南下,按计划,看似三路大军从白马、聊城、鲁国三个方向攻打曹操,实际上,却是四路。 第一路便是公孙度自白马津南渡,攻取白马城,居中策应。 另一路则是在白马津对岸,公孙度分吕布,以及一直隐在暗中的高顺领兵七万,往西走延津渡河南下,进入阳武,直取中牟,虎视南面的许昌,威胁曹操心脏。 第三路,便是张绣这一路,以李儒为军师,牵招、马延等人为副将,进取聊城。 第四路,以徐荣为主将,沮授为军师,高览、颜良、文丑为副将,引八万人马西进鲁国,意取曹操豫州腹地。 有着高顺的指挥,吕布只需冲锋陷阵,一日便击破了猝不及防的阳武,登临中牟之时,才被夏侯惇率大军截住。若非白马城的消息传至,或许现在都已经拿下了中牟。如今白马之危遂解,退守阳武的吕布、高顺再次起兵进击中牟。 徐荣领兵只能,堪称军中第一,再有沮授从旁相助,自是无人能挡,哪怕曹操派出心腹爱将臧霸,并以程昱为军师,但仍是被击破鲁县,丢了鲁国的国治。 唯有张绣这一路,在拿下聊城以后,进击乐平之时,于半道被徐晃在漯水设伏击退,损失惨重,若非李儒应对及时,有全军覆没之危。 “明公,属下记得两年前,曾有一支私人队伍到涿郡向明公购买了番薯等物,不知明公可还有印象?”半道,郭嘉突然说道。 “啊?” 公孙度一拍脑袋,道:“本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你这么一说,又有些印象,好像那个领头的还是和汉升一个姓。某没有记错吧?” “没错!” 郭嘉笑道:“当时嘉还和师傅说这些太过狡诈,现在看来却是需要好好利用一番。” “你的意思是?” 公孙度皱眉道:“让他们做内应?” “是的。”郭嘉点头,道,“白马虽是坚城,但到底城池太小,能容纳的物资有限,即便曹操倾力守御,最后也顶多多拖延一两日,最后仍是会被攻下,但濮阳不同。” “濮阳作为东郡郡治,城高约十丈,其大小乃白马城十倍,又因毗邻黄河,护城河十分宽阔,易守难攻,若要将其拿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出动水军战舰,水陆齐攻,当可一战而下。” 说这话的时候,郭嘉小心的看着公孙度,见其不为所动,明白说了也等于白说,便话音一转,道:“然而现在不是出动水军的时机,是以,要拿下濮阳颇是艰难,损失必然甚大。而明公此时东进,便是为了牵制曹军主力,非速攻不可。如此,若有人在其内接应,当可速下。” “此事……” 公孙度想了想,道:“便依奉孝之言,只不过当年之事闹得不小,曹操肯定也知道了黄家主等人的所作所为,必然有所防范,可别因此着了对方的道。” “明公放心,嘉自省得,到时候曹军有什么阴招只管使来,嘉必叫他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公孙度看着一脸自傲的郭嘉,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郭嘉是有这个本钱自傲的,君不见曹操于赤壁大败之后,曾痛呼道:“若是奉孝仍在,当不致使操遭此大败也!” 甭管此话真假,但从旁人无人胆敢借口来看,郭嘉之能确实非同一般,至少在曹操手下乃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现在……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第五百六十五章 濮阳之战(上) “将军!” 曹洪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说道:“这明公别的暂且不说,就说这躺椅那真是一绝,不仅可以休息,还能想干啥就干啥,舒服得紧!” “尤其是每次觉得累的时候躺一躺,浑身都爽了!” 说完。 曹洪直起身,盯着来人,恶狠狠的说道:“所以本将最讨厌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人打搅,今天你要是不能说出个令本将满意的答案,那你就给本将去死吧!” “将军,黄家主邀请将军过府赴宴!” 来人一摊手,说起了来了,末了,又请罪道:“将军恕罪,小的实在是没办法才……” 曹洪嫌弃道:“少废话,收了多少钱?说来听听?” 来人迟疑了一下,试探似的说道:“八百?” “滚蛋!” 曹洪怒道:“八百能指使得动你?说实话!” “好吧!是三千!”来人无奈道。 “三千就三千吧!都交上来吧!” 曹洪砸吧了一下嘴巴,哪还有刚才发怒的样子。 待接过三千大钱,曹洪看了眼仍站在身前的小子,说道:“说吧,还有什么事?谅你也不敢因为这芝麻绿地大的小事来麻烦本将。” 来人面色一囧,道:“族叔,你既然知道能不能不罚钱?把那三千大钱还小侄?” “呵呵!”曹洪冷笑一声,道,“你什么时候见进了叔叔嘴里的钱,能捞出来的?” 来人乃曹氏子弟,只不过因文不成武不就,既不能治理地方,也不能为将冲锋陷阵,只因与曹洪颇对脾气,所以被其待在身边使唤。至今方有一年多,倒是让这叔侄二人关系越发的亲密。 “明军已经过了西边的金且,离咱们这儿不远了。” “什么?” 曹洪惊起,下意识高呼了一声。 “将军,怎么了?”周遭的亲兵被惊动,不等曹洪说话,曹洪族侄便已开口,将他们驱赶了出去。 而他自己也跟着一块溜了出去,等曹洪回神的时候看到其背影自院门口消失不见。 “来人!” 曹洪大喝一声,就见其族侄一脸无奈的又走了回来。 “将军!” 曹洪不理会他,只是冷冷一笑,道:“召集本部人马,给本将围了黄家,还有那几个当年去涿县买东西的家族。未得本将号令,不得放走一人,否则——”(多指其直属人马,少的几百,多的数千) “死!” “是,将军!” 一炷香过后,一千五百装备精良的士兵将黄府、张府等七八个世家的府邸尽数围了起来。 黄府。 黄家家主得到消息,赶到府门处,正好撞上押后赶来的曹洪。敛了敛心神,黄家主道:“曹将军到了?快,里边请!” 只字未提门口大军的事情。 对此,曹洪不免有些惊诧:想玩儿?那本将就陪你好好玩玩儿! 曹洪也不回话,只是点了点头,便面带玩味儿的笑容,当先往府内走去。那模样,简直就是他曹洪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 黄家主面色不变,心头却是怒火升腾,朝身旁的老管家使了个眼色,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曹将军大驾光临,小可不胜自喜,这边请!” 黄家主面上挂起笑意,押后一步,对曹洪说道。 曹洪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心道:不爽?那就对了! 黄家主领着曹洪向会客的大堂走去,却没有注意到老管家本欲离开,却被延后而行的曹洪族侄给拦下:“哟,老管家这是要去哪儿啊?该不会是趁着家主不再,准备勾搭后院的老夫人吧?” “你……” 听到这话,甭说心境有多好,老管家都是忍不住一怒,只是反应够快,立时压了下去,道:“有劳大人挂怀,老夫准备去后厨催一下,让他们把温好的汤送上来。” “是吗?” 这家伙能得曹洪赏识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只见他手一伸拉住老管家的手臂,道:“此等小事,哪用老管家亲自出马。” 说完一挥手,叫过一名士兵,道:“你去,帮老管家通知一下,该把汤送上来了。”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把“汤”字加重了语气。 士兵会意,应了声,然后又叫上几人,在府内横冲直撞起来。 老管家不由眼含怒火,却也只能跟着往大堂方向走去。不过,老家伙就是老家伙,曹洪族侄却没有发现这个老管家眼底的那一抹嘲讽! “说吧,你找本将来有什么事情?” 入了大堂,曹洪毫不谦虚的坐在了主位上,拿起面前的猪蹄就直接啃了起来,边啃还边问道:“还有,其他人呢?难不成黄家主只请了本将?” 黄家主看到粗俗不已的曹洪,心头大是不满,但想到府外的大军,只能将其压下,回道:“些许小事,等用过膳以后再说不迟。” 曹洪对此并无异议,点点头,继续门口啃猪蹄。 黄家主继续道:“尚请将军恕罪,黄某未曾料到将军此时倒是,是以还未通知其他几位家主,不……” “嘭~” 曹洪将啃完的猪蹄仍回之前的碗里,不满道:“你这是在责怪本将了?” “不敢!” 黄家主急忙低头,生怕曹洪一个不爽,就立马叫人进来砍了他。 “不敢?那就是心底其实是这样想的了?”曹洪陡然起身,阴测测的说道,配合他那凶狠的表情,倒是真的把黄家主吓了一跳。 “没有、没有!” 黄家主不停的摆手,解释,好一会儿,才让曹洪重新坐了下来,又对另外的烤鹿腿下手了。 “那个……将军,不如黄某现在派人去请其他几位家主过府一叙?”黄家主试探道。 “不用请了,有什么事等本将吃完直说就是。”曹洪漫不经心的说着,又似是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黄家主。 黄家主顿时明白其余几家怕也是同样的情况,既然如此,也不再多说,干脆坐到一边的位置上,也啃起了猪蹄。不管怎么说,哪怕等会真的躲不过,也能做个饱死鬼不是。 曹洪对他的这番举动却是多有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阵,曹洪吃饱之后,见黄家主仍在闷头……,眼中不免泛起鄙夷,却忘了刚才他其实也是这般,甚至还要更甚。 “黄家主,你可知明军已经杀了过来了?” 曹洪状似探寻的话语,让黄家主身子一颤。 “将军说笑了,黄某哪里知道这些,况且这些与黄某也没有关系。” “呵呵?黄家主倒是能屈能伸!”曹洪眼底含笑,道,“可是……本将军也没说有什么关系啊!你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黄家主狡辩道:“黄某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还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算了!” 曹洪突然失去了耐心,道:“本将懒得和你废话,只要你黄家交出九成家资,就暂时放过你们。” “什么?” 黄家主并非那种视财如命之人,但听到这话也仍是感到震惊。这和强抢有什么区别? 哦,大抵还是有的! 曹洪面色一沉,寒声道:“本将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交出九成家资,另一个就是本将自己拿,至于到时候会拿多少就看情况了。” 黄家主面色再变,方欲开口,只听曹洪又道—— “哦,对了,别跟本将玩拖延时间那套,一刻钟,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时间一到,若是还没能做出选择,那本将就帮你选。” “曹将军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黄家主仍在做最后的努力。 曹洪却不屑一笑,道:“赶尽杀绝?” “不不不!不是还给你留下了一成吗?怎么能说是赶尽杀绝呢?” 蓦地,面色一沉,喝道:“难不成你是要诬陷本将不成?” 黄家主起身,抖了抖衣衫,利落之后,道:“曹将军,黄某同意了,晚上曹将军派人来收就是。”若不是担心曹洪借题发挥,黄家主连最后的虚伪怕是都不想做了。 “晚上?不,现在、马上、立刻就弄出来。”曹洪摇头道。 黄家主亦是摇头,道:“我黄家虽然比不得河东卫家、中山甄家、朐县糜家等家族,但怎么也算是濮阳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产业众多,要算齐家资,半天时间不算多吧?要不然到时候要是少算了,曹将军岂不是要拿黄某人头?” “哦,原来是这样!” 曹洪这厮装得还真像,起身道:“那就这样,晚上本将再着人前来验收。” “慢走不送!” 黄家主说完,一甩袖子,回转身去,竟是懒得再多看曹洪。 “不用!” 曹洪径直迈步离了大堂,心头却是畅快不已。 不过秋后的蚂蚱,就让你蹦踏蹦踏吧,等时机到了,就灭你们,本将可没忘了当初你们在涿县的时候是如何落本将的面子的,不把你们整得家破人亡可不算完! 第五百六十六章 濮阳之战(中) 呼……这天真够热的!” 曹洪一边无奈的说着,一边挥舞着价值不菲的骨玉折扇。 折扇,明公治下所出,甫一出现,便得到了众多文士的喜爱,人人以拥有一柄风雅的折扇为傲。 是的,折扇在他们眼中就是翩翩君子的代表。如今折扇已经差不多是烂大街了,但是一柄好的折扇,仍是文士地位的象征。 当然了,曹洪就算是拿着再好的折扇,也不会是个文士,以他那一身铜臭,说他是莽夫或许都是抬举他了。 曹洪如今可以说是曹操手下首屈一指的大户,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咱啥都没有,就是有钱儿! 可是曹洪是真的有着非比寻常的经商天赋吗? 非也! 盖因其有着权倾朝野的曹操作为靠山! 曹操治下谁不卖曹洪面子?甚至其他地方的商家,只要与曹操治下有生意来往的都会给上一二颜面,以向曹操示好。 “哎~” 曹洪手掌齐眉,向城外瞭望,不见半点人烟,不由叹了口气,回到城门楼内歇着去了。 “这都两天了,怎么明军连个人影都不见?难道是怕了将军?”曹洪族侄在侧阴阳怪气的说道。 “少拍马屁!” 曹洪眼皮一翻,折扇一收,点了点族侄的脑袋,说道:“明军若真是你说的这般不堪,岂能与丞相齐名?” 好生不要脸是曹洪! 以后曹洪就要曹不要脸得了! 曹洪族侄不以为意,“嘿嘿”一笑,继续说道:“那将军你说明军再耍什么阴谋诡计?难不成是要来个里应外合?” 公孙度要是在这,会不会大呼——“此乃何人,竟能料得先机!” 然而,曹洪以羽扇狠狠的敲了一下族侄,道:“这个时候少耍你的那些小心眼儿!我们能得了人家九成的家产,已经不错了,要是一下子逼死这么多世家,即便丞相不说什么,其他人也会说闲话的。” “这有什么,直接给他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就是,难道谁还敢反抗不成!” 曹洪族侄嘀咕道。 “嘭~” “哎哟~” 曹洪又是一扇子抽了过去,末了却担心扇子坏掉,赶紧放到眼前仔细瞧了瞧,见没损坏,才说道:“虽然这样做没问题,但以后我们到了其他城池,那些世家恐怕就要另生异心了。” 不得不说曹不要脸还是有些心机的,是个大大的心机男。 “这样啊~” 曹不要脸分明看到族侄眼底那不舍的神情,忍不住又一扇子拍了过去,然后又心疼的看个不停。 待确定了依旧完好无损,心头吐槽了一句“质量真好”之后,曹洪说道:“好了,虽然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去做,但是不得不防。让人将黄家、张家等人那些当年去了涿县的世家尽数看好,但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曹洪族侄眼前顿时一亮,高声道:“是,将军!” “干什么,吓老子一跳!” 曹不要脸拍了拍胸口,缓了口气,见族侄欲要离去,又不放心道:“你可不要乱来,否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本将拿你第一个开刀。” “额……是,将军!” 曹不要脸看着族侄离去的背影,莫名的感觉到不安,但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很快,一个下午过去,明军的身影依旧不见分毫,若不是派出去的探子尽数消失,曹不要脸大抵是要怀疑明军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大家晚上都注意点,明军两日来并不现身,或许就是出于大家防御有道的缘故,所以很可能现在他们就是在等大家放松警惕,然后来个致命一击。” “是,将军!” 曹不要脸胡乱诌了几句,便下了城门楼,往府上去了。 翌日。 曹不要脸期待已久的明军出现了,而且是一大清早的时候就出现了。 曹不要脸看了看东面只露出小半的太阳,嘟嚷了一句:“这么早?” “杀~” 明军可不管这些,呼啸着冲向了城墙,曹不要脸也不敢多想,赶紧号令手下进行防御。先是箭雨远攻,仅仅两拨,明军就抵达了城下,又赶紧换了滚石檑木…… 濮阳城坚且厚,又有曹洪在此准备已久,守城物资充足得紧,待日上三竿之时,明军也才堪堪杀上城头,之后便在一片鸣金声中如潮水般退走。 目送明军退走,曹不要脸真的是捏了一把冷汗,刚才明军杀上城头的时候,他还以为要守不住了呢! 为何要在此时退走呢? 曹不要脸抬头看了看日头,又抹了把热汗,登时恍然大悟。 清点人数,守军损失近千,战死超过其中一半,城下明军的尸体却总共不过百来具。 下午,日头偏西,明军再次引军来攻,而且是三面齐攻。 吓得曹不要脸还以为明军经过上午的试探,已然决定一举夺城了,慌忙将城内所有人马都派了上来。 经过约三个时辰的鏖战,损失超过两千,才终于是将明军再次击退。 “叔父,明军果然凶猛,小侄之前是小瞧他们了。” 曹不要脸没有在意族侄的称呼问题,点点头,应道:“没错!你看他们的弓箭射得很准,即便我们是守城的一方,他们的骑军也能压得我们不敢全力阻拦,否则明军绝不可能那么容易就靠近城墙。而且,你看他们的盔甲,防御力惊人,他们损失的多是因为滚石檑木砸伤,摔到地上摔死,若是仅仅是受伤,立刻就被抬走了,想要将其击杀真的很难。” 曹不要脸的族侄点点头,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只不过在这之前先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人,才低声说道:“那叔父,你说我们真的能守住这里吗?” 曹不要脸先是一怔,随即怒视族侄,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是在动摇军心,是要被问斩的!” “以后不要再说了,知道了吗?” 曹不要脸到底是要脸的,也知道轻重,不过没有大声说话,只是低声警告。族侄略带感动的回道:“是,以后不会了。” 曹不要脸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族侄的肩膀,然后…… 满脸的愁眉苦脸! 族侄的话虽然有动摇军心之嫌,但是理就是那个理。 想了半晌,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曹不要脸只能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只要坚持几天就好,丞相肯定已经收到了消息,发兵前来支援了。只要坚持几天就好! 明军无敌的姿态,已经深入人心! 入夜。 曹不要脸操劳了一天,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敌袭~” 不知何时,城内陡然喧闹起来,曹不要脸被惊醒,睁眼满是漆黑,心头不由大震。 “怎么回事?” “将军,不好了,敌人杀进城来了!” “神马?”曹不要脸本来迷瞪的目光一清,惊呼起来,以至于声音都发生了变化。 “将军,明军趁夜杀进来了。” 曹不要脸迅速穿好衣物,又在亲兵的帮助下穿好盔甲,取过兵刃,出了房间。 “明军从哪座城门杀进来的?为何之前没有消息传来?”曹不要脸这时才完全清醒了过来,顿时就有些恼火的问道。 “不知道啊将军!就刚刚,城内突然到处都是喊杀声,乱做了一团。” 亲兵的话,让曹不要脸一怔,道:“确定没说错?”说着还掏了掏耳朵,似是担心自己听错了。 “真不知道啊!”亲兵都快哭了。 “将军!”这时,曹不要脸的族侄也赶了过来,他因为是自己穿好盔甲,所以慢了那么一步。 “走!” 曹不要脸瞥了他一眼,道了声“跟紧吾”,便一声令下,往府门方向赶去。 第五百六十七章 濮阳之战(下) “队长,已经确定了。” 黄府东苑的材房,一个黑影突然了摸了进来。 “那好,都听着。” “现在黄府被曹洪的人看守住了,一共有一百人。黄府共有一个大门,三个偏门,九个小门。大门处有三十人,离大门最近的两个偏门有十人,但他们离大门只有不到五十步,所以这三处必须要一起解决,否则就会暴露。” “其余十个小门,共有二十人,每个门两个人。人不多,而且每个人相隔挺远,可以轻易解决。” “剩下的四十人分作三拨,在西苑的三个厢房,一拨十八人,另外两拨各占剩下的一半。” “现在,我们……” 喵……喵…… “哪里来的野猫,滚远些!” “野猫?是在说你家里的那些吗?” “少乱说,咱那可是明媒正娶的女人。再说了,什么野猫能配得上咱?” “你可真不……” 话音未落,只闻一声比猫叫声还低的破空声响起,方才说话的两人,连带着一旁看热闹的十八人,以及左近两个侧门,即偏门处的十人也都或眉心中箭瞬间死亡,或咽喉中箭,倒地不起,虽然没死,却也不能发出半点声响。 夜色高起,杀人于无声也! 手指微动,百名曹洪派来的士兵尽数坠入黑暗。 “快,换上他们的衣服,另外将准备好的白布围到脖子上。” 簌簌……一阵磨砂声,一百具尸体消失,一百个活蹦乱跳的人守在了黄府周围,和之前一般无二。 城北。 城门左近,渐渐聚集起了一团团黑影,而守在城门处的士兵犹不自知,聊天的聊天,打盹的打盹,好生惬意。 咻、咻…… 一阵破空声,惊起了城门处的曹军,但也仅此而已。震惊过后,就再也没了下文,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暗处的黑影飞掠而出,想要扶住即将倒地的尸体。 然而,还是出了意外,导致城头有所察觉。 嘭……噔…… “什么声音?” 城头的士兵伸头往下看,迎接他的是一个没有羽毛的箭矢,即弩矢。 噗~ 士兵的头颅被射穿,一抹鲜血洒落城头。 敌人怎么到城内了? 身侧的其余士兵先是一怔,随即就高呼起来—— “敌袭~” “被发现了!按第二计划行动!” 一团团黑影当即分作两拨,一拨拿着手盾,冲上城头,一拨迅速扒拉开城门后的所有东西,开始推起了城门。 濮阳的主城们是有铰链的,想要开启,可不是直接从门后面拉就可以打开的。不过,他们拉的不是主城门,而是两旁的耳门。 耳门是由城墙里的机关控制,从外面的确不好破坏,但是里面的话就简单多了。加之攻入机关内部的动作早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有人扑了进去,如今时间刚刚好,机关被打开,一群人奋力打开城门。 于此同时一道明亮的烟花升空,城内至少有数十处发出喊杀声,不少巡逻的曹军士兵被斩杀。 曹洪手下的士兵也不是白给,反应迅速,等曹洪来到府门前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千人队已经聚集了过来。 “敌人从哪里杀来的?” 曹洪急声询问,但领兵前来的校尉的回答让他再次失望了—— “禀将军,末将与城内四处闻得喊杀声,担心将军有失,故先来一步,尚不知敌人从何而来,但可以确定是明军。” “废话,老子也知道是明军!” 曹洪没好气的骂了句。 校尉也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面上不由尴尬一笑。 “好了!” 曹洪到底是久经沙场之辈,迅速做出了应对。 “你去东门,看明军是否从这边杀进来。” “是,将军。” 随后曹洪又分数百人往南去,自己则领着剩下的人往西去。至于北门,则是想都没有想过。 曹洪的疏忽,是丢城的次要原因。 主要原因自然是已经有大量明军精锐入城而不知,这个功劳却要算到黄家家主身上。 曹洪行至西门左近,只听城北喊杀声越来越大,而西门却殊无半点动静,顿时知道自己想差了。有心想要前往迎敌,但想到白天明军的凶猛,曹洪不禁有了退意。 “将军!” 曹洪族侄见自家叔父神情有异,低声喊了句。 曹洪回神,道:“走,立马撤退,就从西门走!否则就走不了了!” “将军……”族侄十分震惊的看着曹洪,十分不解为何突然弃城。 轰轰轰…… 隆隆的马蹄声传来,族侄立马闭了嘴。 有大批骑兵进城了! 曹洪的面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与族侄相视一眼,然后默契的往不远处的城门赶去。 “走,速走!否则一旦明军的骑兵杀来,没有半点抵抗之力,要知道鲜卑这些在马背上长大的家伙,都不是明军的对手。” 曹洪说的不是檀石槐被公孙度击退,高句丽等族被其吞并一事,而是当年曹操联络北面的异族,合击公孙度,却遭遇大败的事情。可以说,令他印象深刻得紧。隐隐觉得明军的铁骑乃天下第一! 不过,这倒是事实!哈哈! 曹洪走得很及时,要是再晚半刻,公孙度便引兵寻来了,到时候哪怕他逃出了城,也难以逃过追击。 夜色愈浓,城内的战火渐渐停息。 天色将明,此战的战果出来了。 “明公,拿下濮阳,我们的损失仅仅不过三千,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郭嘉捏着手中的战后清单,面上满是喜色:“不过,还得感谢黄家主,要不是黄家主相助,我们虽然也能派人进城,但绝对没有这般容易,损失可能要多上一两千,甚至翻倍。” 不要小瞧这一两千,要知道这次夜袭,派的乃是军中的特殊小队,拢共才八百人!正是有着八百人,通过黄家的密道入城,才让发现的时间晚了很多,大军顺利的入了城。而且,也正是因此,这八百人损失很小,只有不到五十人身死,三十人重伤,面临退伍,百多人受了轻伤。要是换做直接偷城,不说别的,他们的损失起码要翻上两倍。这从北门的守军首先发现了他们就能看出,这些曹军乃是精锐,防御布置无有疏漏。 “嗯,等天亮以后,请黄家主前来一叙,某自会好好感谢他的!”公孙度点点头,表示了赞同。 “黄家主已经在外边候着了,只是此时情况难料,我们的人没让他们入府来。”郭嘉笑道。 “嗯?那赶紧请他过来啊!” 公孙度说完,想了想,又道:“算了,还是某亲自去。” 郭嘉本欲阻拦,但最后觉得也未尝不是一个收买濮阳世家之心的机会,便没有阻拦,反而跟了上去。 “曹军损失惨重,被杀的就有五千以上,其中有两千都是他们杀的。另有近万曹军被俘,其余尽数逃散。”郭嘉边走边说。 “嗯!”公孙度点点头,自然知道郭嘉口中的他们是说的谁,就是那先头进城的八百人。 及至府门处,公孙度看到府外一架马车正缓缓离去,询问道:“那是谁?” “回明公,此乃黄家家主车架。”府门处的亲兵回道。 “那……” 公孙度方欲开口,郭嘉便阻拦道:“明公,既然对方已经离去,不如等天色大亮,府内好生清理一番后,再下帖相请。这样一来既显得更加的正式,也能既不让人觉得我们怠慢了,还能让濮阳的世家看看明公的奖罚分明。” 第五百六十八章 濮阳世家 前些日子曹洪买(霸占)下(强买)的宅邸,原本门可罗雀的府门处,今天突然来了许多车马,热闹了起来。 “张家主!” “哟!王家主?” “哈哈哈!可不就是咱老王了!”王家主笑着应了声,旋即又道,“也请你了?” “那是!看来咱张家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张家主自得道。 “没得说、没得说!在这濮阳除了黄家,就是张家了,怎么可能不请!”王家主恭维道,“之前咱就琢磨着这都都请了谁呀,要是连张家主都不请,那咱可是不敢来的。” 张家主自然这话乃是鬼话,否则他怎么会站在这儿,难道是未卜先知不成,笑了笑,然后递上请帖,在士兵的带领下,一道往府内走去。 “二位且在此稍候!” 二人被带到前院大堂,士兵道了声,便离开了。 “张家主请!” “王家主请!” 二人相互客气了一句,走进大堂,便见到还有几人也在屋内,还都是熟人。 “王家主也来了?” “张家主到了?” “那我们濮阳各大世家岂不是齐活了?” “可不要不说!”王家主听到这话,急忙摆手道,“黄家主都还没有到,怎么能算齐活了呢,顶多算一般。” “老王虽有拍马屁之嫌,但这话以后可能就是真的了。”张家主也跟着开口说了句。 “此话怎讲?” 不说其他家主,就是王家主也是好奇不已,原本他不过是夸赞一下,结果却是告诉他这可能会成为事实。那可就不一样了! “据本家主所知,这次明公拿下我们濮阳,可是有……” 张家主的话刚说到要点上,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大家都在啊!” “黄家主!” “黄家主到了!” ……各世家家主相继上前打招呼,王家主心中骂了句“马屁精”,然后也赶紧上前打招呼。 “黄家主好啊!” “哈哈,都好都好!”黄家主不复之前被抢夺了九成家财的时候,面上满是春风和得意。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呼。 “明公到!” 众家主立时神情一肃,分作两拨,立于大门左右。 “草民黄xx、张xx、王xx……参见明公!” “诸位免礼!” “谢明公!” 公孙度走到上首坐定,道:“诸位都请坐吧!” 众家主有心站着,但黄家主率先道:“那就谢过明公了!” 要说呢,这黄家主真的是众人之中最厉害的人。 当初买了种子之后,经过种植,大家都收获甚丰。别的家主都在庆幸自己的决定,否则会损失不小,因为曹操买回的种子很少会分到其余世家的,而且分到其余世家,也是要钱的,管家式价格可是要高不少。 而黄家主则是不然,他因此升起了举家北迁的想法,原因嘛,就是但曹氏的报复。 最后为何没走呢? 黄家主深知曹氏要报复也只能是明着来,否则难以服众,不是个个都是公孙度啊!所以在那以后,黄家主对内约束家人,防止被抓到把柄,并筹谋后路,也就是明军入城的暗道,以防万一;对外又着人加紧打探与明公有关的消息,尤其是为人处世方面。 也基于此,黄家主知道公孙度是个说一不二之人,(额,温和被传成了说一不二?)当即应声坐下了,避免因此留下不好的印象。 “多谢明公!” 其余家主不傻,跟着应声落座。 公孙度露了个赞赏的眼神给黄家主,同时口中说道:“本来此次某只打算邀请黄家主一人前来,但偶然得知这座府邸有大量钱财,待得知了原委之后,便将大家都请了过来。” 众家主闻言都是激动了起来。 “不过呢,根据府上下人的交代,曹洪从你们手中敲诈来的东西,有一部分已经被他送走了,所以要全部还给你们是没办法的。” 公孙度淡然道:“府内,但凡是曹洪敲诈来的,你们前去辨认,原本属于哪家便由哪家带走,至于黄金和五铢,只能是你们看着分配了,能弥补一点是一点吧!” “当然了,被曹洪运走的那一部分,只能说你们运气不好了,某也不可能自掏腰包给补上。” “明公这……” 黄家主见有几家主利令智昏,就要胡言,当即起身道:“明公说笑了,能拿回一部分,已经是万幸了,哪还能多求,让明公破费了。反而应该感谢明公才是,毕竟要是没有明公,我们损失的可就是九成家资了。” 几个头脑发昏的家主顿时脑子一清,道:“明公,我们……” “哈哈哈!” 公孙度越发觉得黄家主看着顺眼,看也不看那几个家主,只是笑道:“当不得如此,不过是将不义之财归还给大家了。” 末了又捎带了一句:“这件事还请黄家主多上心一二,将该物归原主的都物归原主。” “是,明公!”黄家主严肃以应。 公孙度摆摆手,道:“不用这么严肃。” “明公为人令黄某佩服,理应相敬!”黄家主摇头道。 公孙度淡笑一声,略过这茬,道:“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另外就是为了感谢黄家主相助了,要是没有黄家主,我们要拿下濮阳,怎么也得多上三两千伤亡。” 众人对此均是咋舌不已,如果没人相助,拿下濮阳只是多上两三千的伤亡? 众家主没有人怀疑公孙度的话,毕竟没必要不是。 “这样,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一提,要是方便的话,某就应下了。”公孙度扫了眼一脸恍然的众人,又道。 “曹洪欺辱我等太甚,相助明公也不过是顺应民心罢了!” 黄家主谦虚一句,试探道:“要是要求,黄某还真有一个,不知可否?”要是在今天以前,黄家主还真有些不敢开这个口,但是今天短暂见面之后,他觉得公孙度不是那种不近人情之人,所以…… 但是其他家主可是被吓到了,一个个面露不可置信之色的看着黄家主。 “说来听听!”公孙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就是黄某希望能举家前往北地。”黄家主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想让某找个地方,以作为家族居住地还是……”公孙度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有个住的地方就好。”黄家主急忙说道,“不过能稍微大一点就好了。” “为何要迁离?据某所知,黄家应该算是濮阳第一世家了吧?” 黄家主叹了口气,道:“哎,其实黄某早有北迁的想法,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付诸行动罢了。” “黄家主既然之前没有动,那现在也就不要动了。”公孙度默然,想了许久,拒绝了。 黄家主的面色立时就有些不太好,其余家主,尤其是一些有野心的家伙则是蠢蠢欲动起来。 公孙度将这些都尽收眼底,又道:“某觉得你想迁离,不外乎是担心遭到曹氏的报复罢了。现在既然濮阳归入了某麾下,自然没有再让出去的道理,所以你的担心也就成了没必要的。” “你提到要求某没有办到,这让某有些过意不去,这样吧,以后如果你在某手下的店铺购买货物,可以比别的商家低半成。” 黄家主接着又收到了公孙度的一个眼神,莫名的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道:“那就多谢明公了。”同时心中暗道:明公放心,以后黄某一定替明公看好濮阳的这些世家。 第五百六十九章 “明公,大事不妙,中计了!” 公孙度安抚了濮阳的世家,又明确了黄家的地位后,决定在濮阳休整两日,待张绣这边的消息传来再做应对。然而,不等这边消息到来,郭嘉收到了另一路传来的急讯,急忙上禀公孙度。 “怎么回事?”公孙度倒是一点不慌,拿下了濮阳,等于说真正在东郡站稳了脚跟,其余几路无论怎么坏,都还有濮阳打底,坏不到哪里去。 “白马之危解除,高将军与吕将军再次引兵南下,攻打中牟。” 郭嘉毫不拖沓,立即回道:“一路,遭遇数次曹军小规模骚扰,均是一击即退。吕将军被撩得火起,欲先行率军奔袭中牟,高将军担心曹军有诈,没有同意因明公之前有言,一应指挥调度,皆由高将军做主,所以吕将军也只能按下心中的躁动。。” 说到这,郭嘉看了眼公孙度,他之前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怕吕布不停高顺的话,毕竟以前,二人之间的关系可是主仆,现在要让前主听前仆的话,这……但是现在看看很有道理。 那公孙度到底是如何看出这点的呢?郭嘉甚是不解! “怎么了?”公孙度察觉到他的眼神,便问了句。 “啊?就是有些好奇!” “好奇?” 公孙度诧异了说了句,然后就明白了过来,道:“你这是没有转变过来,不管他们曾经的身份如何,到底现在是同僚,而且关系怎么也要比与其他同僚的关系好吧?再说了,高顺的能耐,吕布能不清楚?就算曾经不清楚,但现在也应该清楚了。” 郭嘉恍然,道:“原来如此,受教了!” 接着,又继续说了起来:“原本以为这样一来就能顺利抵达中牟,然后顺利拿下中牟。然而,待两位将军对中牟发起攻势,却发现曹军的抵挡甚是激烈,几番强攻都被击退,与之前的阳武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简直就不像是同一支曹军。” “这不能吧?”公孙度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高将军应该不会说谎才是。”郭嘉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如此说道。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实际上,自徐州大败,只要是明眼人,都能明白,曹操和公孙度迟早一战,而且若是没有变化,曹操战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因此,曹操与孙策联盟。但这只是曹操所作出的变化——之一! 求人不如求己! 以曹操的性格,断不会不明白自身强大才是根本,要不然即便拦住了公孙度,也难以将其击败,不能将其击败,何谈匡复天下? 所以,曹操一面加强对公孙度治下的渗透,希望能找到盔甲的制作方法,以及士兵的训练方法。对于明军的实力,曹操的认知很清醒,他深知即便是同样的衣甲,他手下的人也不会是明军的对手。 一面有对内暗中寻找擅长练兵之人,让其暗中训练出一支实力强大的队伍,以作杀手锏。至于大规模训练什么的,曹操是没有想过的,不说那样瞒不过公孙度的眼睛,就说曹操手中都没那么多钱财,如何训练? 这两年过去,曹操手下多了一支叫做天狐的军队,其名便意味着他们善于隐藏,却又拥有者如同上古妖兽般的勇武。这支天狐又分作五批,共有一万两千人。 其实,原本只有三批,共计六千,但因为有了番薯等物,所以又多了两批,也是六千。 “大军陷入苦战,倒也并没关系,只需等破城器械组装好,倒是杀进城去便是。然而,当天晚上,大营遭遇突袭,并且是数量极多的床弩,许多士兵尚处在睡梦之中便被射杀,随后曹军攻营,高将军和吕将军久战不能将其击退,只能退走。” “如今已经退到了阳武!” “经过清点,足有上万人身死,受伤的更是超过了两万,而且大部分都是受了重伤。” “损失这么大?”公孙度面色变得阴沉,一时的失败没什么,但死了这么多士兵,那就不同了。 “嗯!” 郭嘉点点头,又道:“而且听高将军的意思,受伤这部分士兵若是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恐怕还会多些死亡的士兵。” 公孙度立时就明白了,阳武乃是新下,随军的军医所带的药材必然不会太多,加上败走的突然,指不定药材还能有多少,这样一来,得不到治疗,因此死亡也是正常。 (顺便提一句,其实古代战争,直接战死的士兵真心并不是那么多,更多的是流血而亡,抑或是遭到感染身亡。这也是为啥盘尼西林刚出来的是为何会比黄金还贵的原因!既然明知最后会死,一般来说,受伤稍重的士兵要么直接被料理了,要么等他流血而亡,反正是绝对不会浪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去拼那低到可怜的生存率的。人命如草芥,大抵也就是这么来的。) “这河内等地的药材刚被抽调一空,现在又急需,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了。” 公孙度忧心道:“高顺有没有说能坚持多久?” “战事虽然突然,但军医拼命要求带上药材,所以暂时还是够用的。”郭嘉点头道,“而且高将军已经将部分士兵派出去采摘药草,应该能坚持个五到八天。” “这……也不成吧?就算我们现在发消息回涿县,或者直接传命冀州收集药材送过来,恐怕也得差不多十天才够啊!” 公孙度蓦地惊道:“会不会曹操早就料到了这点?” “之前白马城瘟疫,曹操既然能从皇室知道瘟疫的事情,必然也能知道某手下有能治疗瘟疫的神医,所以他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消耗大量的药材,好让我们受伤的士兵来不及得到完好的救治?” 郭嘉也是悚然而惊,道:“如果在真是这样,恐怕我们这次有麻烦了!” “而且,要是其他两路也出现这样的情况,到时候我们才真的是捉襟见肘,光是收集药材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再加上运输的问题,马车到底比不得骑军,行进速度要慢得多。最关键的是,兖州等地不是明公治下,行军的速度都得大降,更不要说马车了!” “还有,若是曹操派兵袭击运送药材的队伍,那……” 说到这,郭嘉看向公孙度。 公孙度也正好看了过来,二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惊悚。 “不会吧?”郭嘉咽了口口水,艰难的问道。 “不!” 公孙度肯定道:“是真的会!” “现在,立即传讯给徐荣和张绣,让他们多加小心。”顿了顿,公孙度又道,“另外,让黄忠……不,让子龙去,让他带兵前去支援高顺。” “是,明公。” 郭嘉应了声,才又道:“明公,濮阳不管怎么说都是东郡郡治,城内应还是有不少药材的,要不要先收集一部分送过去?” “好!” 公孙度眼前顿时一亮,但接着又皱起了眉头:“这是这大规模的收集药材,要是被曹操知晓,岂不是在告诉他我们药材不足?到时候他提前动手了怎么办?” 郭嘉想了想,摇头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而且,嘉觉得曹操既然动了手,就不可能轻易停下。” “嗯?”公孙度皱眉思忖半晌,也是赞同道,“没错,曹操就是这样一个人,那好吧,立即将城内的药材收集起来,留下部分应急,其余的全部送过去,让赵云一道带走,并让他多加小心。” “是,明公。”。 郭嘉离开后,公孙度的心就再也安静不下来。 想了许久,公孙度手书一封送往涿郡。 第五百七十章 乐平 “李军师,白马之危已解,现在我们要出兵乐平?” 张绣得到消息后,十分高兴。一是为了公孙度,二是为了能报仇。 自投效以后,公孙度对张绣颇为重视,力排众议,任其为右军将军,与太史慈齐平。对此,军中自是有不少人心怀不满,但慑于公孙度的雄威,一个个都只是埋在心中。但是张绣仍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虽然他并不聪慧,但也能明白个中原因,心中也是憋了口气,想要证明自己,也证明公孙度的决定没有错。 其实公孙度这样做,原因不少,其中有张绣带来了胡车儿的缘故,也有千金买马骨的意思。军中将领不解,但像荀攸等文臣,自是明白得紧,所以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反而颇有赞同的意味。 张绣不会去想这些,在这次出征计划出现的时候,便多次上门请战,直到得了应允之后,才安下心来。 大抵也是因此,张绣太过急于证明自己,才会在漯水遭遇伏击,败退聊城。 李儒明白他的心思,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明军自成立以来,罕有败绩,将军前日之败,明公并未出言斥责,其余几路也是纷纷暂停进军,否则将会扰乱计划,出现纰漏,到时候责任并非你我二人所能承担。所以,将军复仇之心儒十分理解,但是若是将军不能沉心静气,很可能会重蹈覆辙。” “届时,即便明公不会怪罪,恐怕将军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吧?” 张绣怔了一下,旋即点点头。 李儒见此,也点了下头,不再多言。 翌日,五万大军,出了聊城,向乐平疾驰。在此之前,张绣于夜半时间,已经派了探骑先行前往探路。 一路顺利抵达漯水,张绣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上一次,就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了伏兵,又因漯水河的存在,导致前后近乎被切断,遭到大败。 “将军,要不要再派人好生探查一番?”李儒见其迟疑,建议道。 张绣本不想同意,但一想到出发之前其所言,便同意了:“好,那就小心为上,再派人探查一遍。虽在同一个地方设伏的可能性不大,但曹操之奸诈乃世间罕有,其手下受其影响,难保不会出此下策,不得不防啊!” “将军所言极是!” 明军之中,要论对曹操的熟悉,除了公孙度,应该就是这二位了。毕竟曾经李儒和张绣同殿为臣,又都与曹军有过多次大战,那印象…… 不言而喻的深刻啊! 而且是想不深刻都难的那种! 大军后撤数里,暂做休整,上百精锐探骑摸过河去,对方圆十多里地进行探查。 一个多时辰后,探骑回报。 “将军,于下游约十里外的河道支流溪谷发现疑似曹军伏兵。” “神马?” 张绣惊得心脏差点炸了,叨叨道:“曹操奸诈好色,其手下人果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李儒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时说道:“不过现在我们先一步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不如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让他大败特败!”不过…… “不过什么?”听到迟疑,张绣立即问道。 “我们应该再加强探查,万一这要是曹军故意让我们发现的,那……” 话并未说完,但张绣怎么可能听不明白,面色攸的一下就变了,道:“没错、没错!万万不可小看了曹操手下的任何人。” 这一次,张绣派出的人不是探骑,而是手下的唯一一支小队,拢共不到二十人。 同样是一个多时辰,小队归来,带回的却不是什么消息。 “将军,在上游约莫不到三十里,离河岸五里开外的地方,还有一股曹军,大约在五千人左右。” “五千?”张绣面上多有疑惑。 不等他多问,李儒便道:“那之前的那个溪谷你们可有探查?有多少人在那里?” “一万!”小队人虽少,但行动能力却是强了很多,探查的地方广了不少。 “这么点人就来埋伏我们?”张绣听到对话,心头又多了新的疑惑。幸好李儒接下来的话,给他解了惑—— “将军,看来乐平的曹军也应该做好准备了。一旦我们渡河,将要遭到来自三个方向的伏击,即便是做好了准备,也会吃亏不小。况且以之前徐晃的领兵能力来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要么伏兵有问题,要是就是乐平的大军有问题。” 于此同时,两路曹军伏兵,也都接到了明军至漯水,却并不渡河,反而退走的消息。 “将军,你说会不会是明军已经发现了我们?” 溪谷的伏军副将对自家将军问道。 “发现了又能怎样?” 将军并不担心,道:“无论是我们这里,还是曹将军那里,都提前做了布置,明军的骑兵不来也就罢了,只要他敢来,难道你还敢放他走不成?” 副将顿时笑了起来:“将军说笑了,既然他们来了,怎么能放走呢!拿下!必须得拿下!咱这不是慑于明军的凶威,一时忘了我们的布置了吗!” 就这胆量,要不是你叔叔,能做本将的副将? 将军看了他一眼,眼下闪过一丝不屑,但还是解释道:“不用担心,之前他们不是已经被我们大败过一次吗!你呀,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额,是,将军所言极是。” “明军发现我们了!”另一处,曹将军十分肯定说道。 “传本将的命令,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但有明军来袭,务必叫他有来无回!” “是,将军!” 待传令兵离去,曹将军原本轻松的面色变得凝重:明军上一次在这里吃了亏,本以为这一次在此设伏,他们会放下警惕,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当真是不能小瞧了明军啊! 末了,曹将军心怀踟蹰,回想起曾经遭遇过的张绣,不由暗道:这个张绣倒是不用担心,当年若不是贾诩,这家伙早死了。现在贾诩在丞相帐下效命,那到底是谁在帮他出谋划策呢?戏忠?郭嘉?荀攸?田丰?沮授?还是其他什么人? 张绣和李儒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遭遇大敌,二人一番商议之后决定等天黑,然后…… 夜幕渐渐落下,又渐渐深沉,明军大营的火光竟有渐渐消散的迹象,暗中监视着这边的曹军细作大觉不妙,纷纷潜行而来。然而,不等他们靠近明军大营,便被暗中射来的弩矢剥夺了性命。 夜越发的黑,明军大营的火光早已消散一空。 随之消失的除了曹军细作的性命,还有营中的大军。 清晨。 乐平城,在薄幕中欲要醒来。城下,却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不速之客,正一步步的攀着城墙,往上爬,只是不大会儿功夫,眼看着就到了城头守军的眼皮子底下。 第五百七十一章 乐平徐晃 “杀啊~” 暴起的喊杀声惊醒了在城墙内休息的徐晃(不要问城墙里边怎么休息之类的话)。 “怎么回事?” 徐晃早已得了明军离开聊城的消息,本以为昨天便有一场大战,但最后却没有半点消息,便直接留在了城墙洞子里休息,而且昨夜睡下的时候干脆没有卸甲。此时,徐晃暗呼一声,便直接提刀走了出去。 “将军,明军杀来了!” 徐晃闻言,疾步飞上城头。 越近,喊杀声越急,也越发的洪亮。徐晃心头一沉:难道有大批明军摸上城头了? 及至城头,入目的便有至少数十明军,目光放远,还有更多的明军,而且…… “明军的实力果然强大!” 徐晃看着自汝墙垛口不断增加的明军,心中多有感慨! “闪开!” 接着,徐晃大喝一声,扬斧攻杀上去。 不说别的,单说徐晃这柄开山大斧,那真真是有开山之势。尤其是自加入曹操麾下,徐晃的才能逐渐被发掘,加之不少将领被公孙度所杀,也越发的受到重视,除了加官进爵以外,还有就是这柄开山大斧了! 曹操赏赐的这柄开山大斧,加入了宫内珍藏的玄铁,虽然不多,但也是威力大增,其重量也达到了六九五十四斤,虽不如方天画戟、蛇矛等等,但也比黄忠的凤尾刀要重。 徐晃猛冲几步,借助冲势,一斧劈向了刚刚手下人让开的口子。 “嘭”的一声,当头一人直接被劈飞。 徐晃眼眸一缩,暗道:这人的衣甲比之前所遇明军还要好,难道不是明军?不! 徐晃第一时间否认了这个想法。 肯定是明军,也只有明军才有可能有更加厉害的衣甲。 想着这些的时候,徐晃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斧身一转,又劈向了另外明军士兵。而之前的那个,却只是受了重伤,被其余人围在了中间。 然而,这次没能一击建功,虽然依旧劈中,但被卸掉了其中的力量,并且将开山大斧引向一旁。 果然与之前的明军不同! 徐晃面色一沉,在另外的明军士兵勾住斧头之前,虬臂发力,往前一递,一个转动,将其收了回来。 “此人必然非同凡响,合力擒了他,将军一定会为我们请功的!” 徐晃听到明军士兵的这话,心中也是一怒,吼道:“盾兵何在?” “将军!” 身后传来声音。 “围上去!” 徐晃又是一声呼喝,再次挥斧劈斩而出。 “嘭”的一声,又是一人被劈得吐血倒飞。看到这一幕,明军士兵都是一愣,不明白之前是怎么回事。 哼,不过是试试你们罢了! 徐晃瞧着明军士兵的面色变化,心头冷哼一声,方才的怒火算是发泄了出去。只是—— 明军士兵明知本将让盾兵前来对他们进行围杀,为何没有另做应对呢? “杀~” 解开徐晃心头疑惑的是暴起的喊杀声。 循声望去,直接一将自汝墙上飞跃而下,将手下的士兵接连刺死数人。 “张绣!” 徐晃沉声喝道:“上次让你走脱了,没想到你现在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张绣冷声回道:“徐晃,你当初不过是杨奉帐下一个小小的骑都尉,现在换了个主公,反倒是猖狂起来了,以为就是本将的对手了?” 徐晃声音也是一冷:“张将军倒是不差,现在还是个将军!” “呵呵!” 张绣上得前来,凝视徐晃许久,见其丝毫不惧,也不再多言,道:“既然如此,就让本将好好试一试你徐晃徐公明到底就几分斤两!” “哼,你以为本将是你吗?” 徐晃呼号道:“所有人给本将杀,务必将敌军赶下城头!” 言毕,徐晃挥斧迎上了张绣。 张绣没有想到徐晃竟会如此奸诈,但心头却是冷笑一声:想法不错,但不是偷袭,本将之就要拦下你,甚至擒杀了你,其余人不足为虑! 张绣与徐晃交上手,二人心头俱是惊诧不已。 这厮膂力不差! 这厮能得董丞相重用,果然并非偶然! 二人一人大开大合,膂力过人,一人枪法精妙,招式连绵不绝,又步法高明卸去巨力,打得那是有来有往,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徐晃心头却是焦急了起来。 原来,在他们交手的时间里,徐晃手下众人不仅没能将明军击退,反而让更多的明军涌上了城头。 “你徐晃果然不差,但今日你怕是要留在这里了!” 张绣则是大笑一声,说了句,便再次杀向了徐晃。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徐晃硬生生回了句,心头却是在想:现在只能拖延时间了,希望曹将军能尽快赶来! 张绣不知其所想,但在此之前,李儒已经提醒过了他—— “将军,虽然我们暂时骗过了另外两路伏兵,但是能做出再次伏击的决定,其领兵之人绝非泛泛,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至多不会超过两个时辰,所以一定要快!否则,待三路曹军汇聚在乐平城内,将会陷入苦战!” 张绣眼神一厉,不再留手,枪尖飞窜,带起一道道残影袭向徐晃。 “一力降十会”这话不假,但徐晃此时却是有苦说不出,应对起来颇是仓促,稍显狼狈。 “杀~” 徐晃心知这下去绝对不行,怒吼一声:“刀来!” 开山大斧则是被徐晃向张绣扔了过去,但被一枪挑飞,不过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一柄长刀落入了手中。 “换柄长刀你以为就是本将的对手了吗?” 张绣冷笑一声,再次出枪,直扑徐晃面门。 “噌~” 在张绣惊诧的目光下,徐晃的长刀斩在枪尖上,将其往上一带,刺溜出一串火花。 “哼,你以为是刚才吗?” 徐晃亦是冷冷一笑,趁着张绣愣神,挥刀斩了过去。 张绣反应不慢,枪身一抖,拦住了这一刀,只是心头却是大骂杨奉—— 杨奉这厮真是够蠢的,徐晃分明是精通斧法刀法,一重一轻,相得益彰,乃是不可多得的勇将才是! 张绣与赵云师出同门,若是在以前,碰到这样的徐晃,或许真不一定能应付,但自加入公孙度麾下,两人多有联系,并就百鸟朝凤枪交换过各自的感悟,如今张绣的枪法已经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如果说当年的张绣能有今日的勇武,曹操还真不一定能拿下宛城,至少贾诩在建议投降的时候会多犹豫一番。有点像吕布和陈宫的翻版,不过前者稍弱,后者却是要强出不少。 徐晃敏锐的察觉出了张绣与当年的不同,心头震惊不已。 第五百七十二章 曹仁 “不好乐平有危险” “快,立即收拾东西,回乐平” 在漯水左近埋伏的曹将军,黎明时分察觉到了不对,在得知派出去的探子已经有数个时辰没有消息,立时就反应了过来,一面领兵回援乐平,一面派人通知另外一路伏兵。 曹将军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明军引蛇出洞的计策,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只不过又派了不少探子先行往乐平方向探查。 乐平,张绣和徐晃陷入鏖战,明军逐渐增多,曹军的优势一步步缩小,到如今反而处于不利地位。 城下的李儒心中却渐渐多了几分焦虑:漯水边上的伏军必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甚至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若不能尽快拿下乐平,将陷入不利的局面 “韩枫” “军师,末将在” “着你引三千骑至东南五里外的那条小谷地,但见有曹军至,放过他们,待其发起攻击,再从后来攻。” “是军师” “太史享” “末将在” “着你引八百弓弩手,两百刀盾兵至城北那片树林进行埋伏,不可妄动。若曹军至,韩枫杀出仍不能敌,或再有伏兵至,则出,以弓弩射杀即可,不可近战” “是,军师” 做了布置,李儒心下稍安,凝望城头,见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风,毫不犹豫下令道:“留两万防备曹军偷袭,其余人分作四路,其中三路往其余城门进行拦截,抓捕溃兵,剩下一路直接压上去,一举夺下乐平” “是,军师” 两万人立即分作四路,依吩咐而出。 “杀~” 五千人压上来,声势非同一般。 “不好” 徐晃奋力一击击退张绣,抽眼看了眼城下,只见数千明军蜂拥而来,心中不由大急:曹将军你怎么还没有来? 鏖战许久,徐晃也不免感觉有些疲累,看了眼仍是神采奕奕的张绣,他知道自己败了,虽是险败,但也是惨败 “死~” 张绣眼中精芒一闪,直取徐晃咽喉。徐晃大惊,此时想要后撤已是来不及,只能横刀相阻。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只见徐晃往上猛抬刀杆,带着枪尖往上偏去,同时又向下一个矮身,堪堪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枪。 “嘭~” 只是头上的盔甲却是遭了秧,被刺飞了出去,发髻也不免散乱了几分。 “徐公明,你的实力很强,但现在大势已去,何不就此归降?” 张绣收枪而立,并未趁势再攻,而是劝道:“且看我主麾下能征善战之辈层出不穷,出谋划策更是不缺,一众军士更是誓死效命,此等英明之主,难道不比那曹贼更好?” 徐晃沉默不语。 张绣见此暗道有戏,面色一缓,继续说道:“你且看那曹贼所行之事,除了没有董贼那般人神俱愤以外,实际上有什么区别?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曹贼枉顾白马上万百姓的性命,着人布下瘟疫,以此想要谋害明公。若非明公天命所归,当是着了他的道。” “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张绣有些懵。 “你的白马是什么意思?”徐晃皱眉道。 “你不知道?” 张绣反应了过来,然后将白马的事情仔细道来。 良久,张绣说完,不等再问,城下陡生变故。 “杀过去,击退明军~” “杀~” 张绣转头望去,一个斗大的“曹”字出现在眼前,不由眼皮、青筋直跳,还以为是曹操亲自来了。但仔细一瞧,却发现了不同,这个大纛与曹操那时的大纛相比小了些,也没那么精致,最关键的是,来袭的曹军并不多。 “这不是曹操” 张绣心底瞬间就有了判断,只是他却忘了身旁还有一员猛将,而且还是在此之前和他打得不相上下的猛将。 只是离奇的是,徐晃并没有动手,而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望向了城外。 城头的曹军见徐晃罢手,一部分亲近他的士兵也都停了下来,还有一部分士兵则是茫然不知所措,剩下的则是心向曹操的士兵,连带着对前面的这些曹军都下起了手来,嘴中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一场混战,就此在城头爆发。 “你不管管?” 张绣自然不会真的忘了徐晃,只是借机试探一番罢了,结果很不错。察觉到城头的变化,张绣挑了挑眉,问出了声。 徐晃眼睑下沉,没有回话。张绣会意,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城外的曹军身上。 这股曹军不同于以往,攻势甚猛,竟是与明军打得有声有色,丝毫不落下风。 “这是谁?” 徐晃沉默了一下,道:“曹仁” “谁?” 张绣大惊,道:“竟然是他曹贼竟然会将他派到这里来?是为了本将吗?” 徐晃迟疑了一下,道:“可能是的。”当年曹昂的死,他是知道的,但个中内情则是并不是很清楚。 末了,反而问起了之前的事,道:“白马的瘟疫真的是丞相所为?” 张绣心头一笑,知道徐晃是真的被说动了。回过头,盯着徐晃,郑重道:“你觉得我张绣是个说假话的人吗?再有如果不是曹贼所为,难道会是明公吗?若是明公,为何其他地方没有瘟疫?要知道明公那才是第一次到白马” 徐晃也不是想不到这些,但心头总归是有些不信的,总归是抱着万一的想法,但现在身子不由一颤,若不是多年来心智已经被磨砺得非同一般了,恐怕是…… “杀啊~” 另一股喊杀声从远处传来,张绣再惊,还以为是又有曹军到了,抬眼望去,就见数千明军自曹仁大军背后杀来。 “军师高明” 张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下子就看出了这是自己手下的人,立时就想到了这肯定是李儒的布置。 徐晃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也不是在担心曹仁,还是在想张绣之前的话。 曹仁一番猛攻,却不见城内有大军前来接应,又见城头隐隐有大批明军,暗道:难道自己来晚了? 思及此处,从后又传来喊杀声,曹仁不再多想,当即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撤” 不得不说,曹仁确实果断,韩枫带领的伏兵与李儒的前后夹击之势尚未完全成型,被他钻了空子,直接逃了出去。 李儒稳住大军,只是命韩枫从后驱赶,自己却不轻动。这时他已经肯定另外一股曹军必然会来,只是就看刚才退走的曹军会不会通知他了,但不管如何,不得不防。方才五千曹军,已经声势不小,要是那一万曹军也是这般,非得做好准备不可。 不过,回转头,李儒就发现了城头的不对,毫不犹豫的直接全军扑了上来。 不多时,乐平东门被“攻破”,大部分曹军被俘,或者应该说自己放弃了反抗。 城门放下,另外一路曹军到了,被伏在另外一处的太史享引弓弩手从后一通猛射,留下三千多尸体狼狈撤走了。 乐平府衙。 “公明可有什么要求?” 张绣坐在首位,徐晃坐于左首,李儒右首。 “晃家人尚在许都,望张将军能网开一面,让晃回去接走家人。”徐晃十分不客气的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个……” 张绣有些坐蜡,迟疑了一下,道:“这不是绣所能决断,不过待绣上禀明公,应该不成问题。” 徐晃点点头,沉默了下来。 李儒却突然问道:“今日大战,李某观曹仁帐下军士与寻常曹军甚是不同,不知徐将军可知缘由?” “这……”徐晃想了想,摇头道,“晃实不知。” 李儒闻言微微颔首,但眼中闪烁不定,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不说这些,当张绣将徐晃的要求书信给公孙度的时候,李儒也悄悄送了封信过去,而其中的内容便是曹仁所率大军的不同。 今日韩枫驱赶曹仁,也幸亏只是驱赶,要不然要吃大亏。饶是如此,被曹仁突然杀了个回马枪,韩枫的损失也是不小,就连他自己也是受了些轻伤。 第五百七十三章 乐平被围 嘶~ 张绣和李儒登上城墙,看着城外乌泱泱的曹军,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两天前,拿下乐平,张绣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兴奋之下,张绣便欲趁机进攻发平我买的地图上是发干,但百度是发平,这还是第一次碰见不同,暂时以百度为准,所以错了那也是百度的问题哈,不关我的事情,但被李儒拦下。 原因有二,之前的曹军明显有问题,若是不弄明白,很可能会再次遭遇埋伏,导致失败;其二,徐晃声名不显,但实力甚强,若是带着一起,难保不会出现意外,比如里应外合之类的,若是不带,那问题更大,到时候乐平丢了怎么办? 这两天,徐晃虽然没有被当做俘虏,但是身旁也总是有几个明军士兵的,而且是他之前在城头所见到那几个,同时不能离府太久,也不能与曹军俘虏联系。 徐晃自然知道是为什么,不过看到身旁的明军士兵也只能按下不表。 然而,今天未时刚过,突然传来敌讯。 然后张绣和李儒走上城头,就看到城外至少有十万大军。 “将军看来曹昂在曹操心中的地位很高啊非要置将军于死地啊”李儒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有半点笑意,只有严肃、肃穆、肃杀 张绣面色变得很难看,倒不是他怕了曹操,觉得不该杀曹昂,但实际上却是满腔的怒火:曹贼,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断子绝孙,还想报仇?去死吧你 “军师,曹军兵少,能抽出十万人来此,必然已是极限,你说我们要是把他们尽数牵制在此,其他几路……”张绣恨归恨,恼归恼,但没有被冲昏头脑,而是沉着的说道。 李儒面露赞赏,道:“将军所言极是,曹军拢共不到三十万人马,之前已经折损数万,现在也就刚刚二十万出头,现在其中将近一半的兵力在此,只要将消息传到其他几路,兖州可破,甚至豫州也可一战而定,彻底一统北地” 接着却眉头一皱,道:“只是曹军既然敢来此,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找将军报仇,铁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最重要的反而是我们能否守住这里。” 张绣闻言眉眼一低,扫了眼高不过四丈有余的城墙,心头也是一沉。 李儒将这些瞧在眼里,道:“天下人皆知我明军擅攻,野外大战,骑兵纵横,天下无有敌手。然而,没有人知道明军最拿手的本事是守城,曾经明公依仗城池之利,携上千人便拦下了上万异族骑兵的攻伐,夺得大胜。” “今乐平虽然城小,墙矮,但我们有数万精锐,只要应对得当,不仅能守住,说不定还能反击。” “不过,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要弄清曹操到底有何底气兴兵围困乐平,若是不弄清楚这个,到时候怎么丢城的都不知道。” “这样怎么知道?”张绣一时间有些脑抽。 李儒心头无奈了,方才看着脑子还挺好用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徐晃乃乐平守将,应当知晓一些内情。” 张绣大喜,道:“对对对,找徐公明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说着,便跑下了城头。 李儒看着急匆匆的张绣,有心想说人家愿不愿意说还是个问题,但之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又看了看已经渐渐退去的曹军,李儒心底有了些推测,向守城的小校吩咐了几句,然后也下了城头。 “公明,你还在想什么?有什么就赶紧说啊?” 回到府上,李儒就听见张绣焦急的话语,虽然觉得有些无语,但是还是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一是担心徐晃不答,导致张绣颜面上过不去;二是不想因为自己让徐晃不想回答,毕竟当年他的名声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这从之前被俘之后,徐晃对他的态度还不及张绣就可以看出。 “张将军这真的是为难晃了,晃领兵至此,也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哪里知道曹丞相布下了什么其他手段。”徐晃苦笑道。 “你……” 张绣气急,道:“公明,虽然就这样投靠明公可能让你心底过意不去,但是要是我们这一路真的因此被败,到时候你觉得明公真的会不在意?就算明公不在意,其他同僚呢?” “再说了,城池被破,你这个‘被俘’的将军,到时候还会得到重用吗?以曹贼的尿性,会不会起疑心?” 徐晃面色一苦,但还是说道:“可是,张将军,晃本不过偏将,于相县沛国国都驻守,也只是在三月之前,才得命振威将军,领兵来此驻守,哪里能知晓有什么计谋。” “你……” 不等张绣发怒,李儒推开门,走了进来,道:“将军何必发怒,儒思之,曹丞相欲要破城,除了强攻,就只剩下暗计。” “强攻且不说,暗计不过三种。” “第一呢,便是有密道入城,届时只需派遣足够的士兵入城,或偷取城门,或搅乱城内防守均可。但是我们人手众多,可以挨家挨户进行搜查,找寻密道。即便是找不到,也只需多加巡视,又于城门处严加防护,到时候哪怕有曹军入城,也不过是瓮中之鳖,随时可以灭杀。” “第二呢,就是下毒,或者瘟疫之类,就像之前的徐州,还有不久之前的白马那般。这个问题也不大,乐平城池不大,城内百姓也不过数千户,不到三万人,平日里巡逻的士兵只要多加注意,再有做饭的时候,让军医多注意一二,应当无碍。” “第三呢,就比较麻烦了,我们所能依仗的,便是城墙的便利,但若是城墙没了呢?” “城墙没了?什么意思?”张绣愣愣道。 一旁的徐晃倒是若有所思,虽然他瞧不起李儒当年的所作所为,但这份本事还是值得钦佩的。 “要是曹丞相早就将城墙底下挖空,只得时机一到,就将其挖塌呢?”李儒想到这个也有些头疼。 这实在与前面两个不同,要说检查倒是简单,但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乐平再小,也是个能容纳约莫十万人的城池,城墙的长度足足超过了五十里要检查完得多久?哪怕一起动手,半天时间怎么也得要吧 检查也就罢了,关键是找到了之后怎么办? 能把城墙挖塌,那必然不是一点半点,要想填回去可不是那么容易啊这就是所谓的制造困难,摧毁容易 话都说到了这里,张绣自然也是一下子就想透了其中关窍,接着就皱了眉头,道:“那我们难道什么也不做?” “做还是要做的” 李儒好整以暇的说道:“不管怎么样,先检查检查,要是真是这样,也好提前做好准备不是。” “嗯” 张绣点点头,明显也是松了口气,随即却是想起了城外的大军,又道:“曹军现在?” 李儒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再叹什么,旋即就迈步离开了。张绣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怎么突然就不理他了。 只是李儒到了门口的时候,突然一顿,说了句—— “暂时撤了,曹军要么是有恃无恐,要是就是为了打压我军的士气。” 张绣和徐晃没什么好聊的,接着也都散了。不过张绣刚转到书房,准备将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李儒又出现了。 “军师,你这?”张绣放下笔,心头多有疑惑。 “将军,徐晃现在虽然是俘虏,也都有人看守,但难保他不会就是曹操的暗子,所以……” 李儒的话点到即止,也不等张绣为其辩解,转移话题道:“儒此来,是想提醒将军,我们的骑兵在城内可是发挥不出优势的,不如今夜给他来个夜袭,搅乱其计划……” 第五百七十四章 夜袭 “启禀丞相,东面大营遭到袭击” 曹操听完挥退报信的士兵,于左右言道:“何人驻守东面?” “回丞相,是曹仁” “是子孝啊” 曹操恍然,道:“如此,静等捷报便是” 额尔,又有讯传回。 “启禀丞相,明军只有一路人马出城,约莫三千骑” 曹操面色一沉,喝问道:“缘何迟归?” “丞相饶命” 报信的士兵当即伏地哭诉道:“非是小的不尽心,实在是明军出城之前,有大批探骑先行出城探查,若非小的天黑之后就埋伏在了城门外,绝对是没法看清有多少明军出城的。” “好胆” 曹操怒道:“这么说,你反而有功了?” “丞……” “来人” 曹操根本不理会,直接唤过侍卫,将其拖下去斩杀。接着,曹操又对刚刚进来的贾诩问道—— “弄清楚是何人在张绣身后出谋划策了吗?” 贾诩面色阴沉得很,即便是听到曹操问话,也没有缓解,同时也没有否认,显然是有了结果,只是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李儒” “谁?”曹操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帐中的其他人也是一般无二,面上满是震惊。 贾诩却闭口不言,只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咝~” 众皆倒吸一口凉气,都惊呆了。 “没想到公孙度竟然如此大胆” 曹操缓过神,道:“只是不知道李儒是如何到得公孙度麾下的?当时长安那么乱,又没有公孙度的人,他是怎么将人救出去的?” 至于说李儒自己跑掉的话,曹操不仅不会说,也不会信,而且其他人也不会信。 “不过,要是我们将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会不会……” “没什么用。” 话音刚落,贾诩就接口道:“眼下明公声势正隆,又因将番薯等物卖与各路诸侯,可以说在百姓心中已经入圣,有些人家可是为其立了长生牌的。况且,当年董卓才是首恶,其余人顶多算是帮凶,再则李儒声名不显。” “如此种种,即便传扬出去,也不会对明公有多大的影响。” 其实,这也是公孙度和李儒的看法,否则,公孙度不会接纳李儒,李儒也不会投效公孙度。 “哼” 曹操仍是不甘心,但也只是冷哼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贾诩担心因此曹操对他不满,想了想,说道:“丞相且宽心,至少我们知道了是谁,能借此做出应对,不会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嗯”曹操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既如此,文和也曾与其做过同僚,不知可有良策以教本相?” 贾诩面色一僵,但立马就恢复了,除了曹操,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曹操不禁嘴角一勾,暗道:想偷懒?做梦不,做梦都不成。 帐中的氛围一下子就清冷了起来,饶是方才看戏的杜畿ji,一声、陈群等人,也是觉得有些压抑,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杆。 许久,贾诩轻声说了起来,虽然是轻声,但在这安静的夜晚,却是分外明亮。 “李儒为人比较低调,又深通人性,是以军中将领虽然对董卓敬服得紧,但对其也是恭敬有加。” 这话,大抵是没人信的,就说那李傕郭…… “这个中原因,多有李儒出谋划策之因,但更多的是每每献计,总是算无遗策,也总会带起腥风血雨。” “所以说李儒之计向来阴暗,难以预料。” “如刚才报信士兵所言,明军出城的人马恐怕不止三千,而是五千,甚至过万,只是被掩盖了过去。” 曹操神情一正,看了眼杜畿几人,见他们犹豫了一番也表示赞同,便道:“既如此,晓谕诸将,命他们多加小心,并加派人手进行查探,务必要弄清楚的还有没有明军出城,现在又在哪里。” 谕,一般都是皇帝,或者皇后、太后一类人才会用谕这个字,往日里曹操也会注意这些问题,但是现在他真的是有些昏了头,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 “是……” 东面,曹仁大营。 张绣领着三千精骑冲进大营,却发现营内先前神眼之中所见尽数都是稻草,只不过都有盔甲罢了。 “不好,中计了,速退” “哈哈哈” 张绣话音落下,一阵大笑传来,紧接着:“来了还想走?留下吧” “哼” 张绣更不答话,打马从侧面急冲。既然曹军做好了准备,直接后退是不成的,往前,显然也是不成,唯有两侧。张绣来不及所想,选了左侧。 同来的精骑见张绣动了,他们也不停歇,跟着往一侧冲去。 曹仁见此面色一沉,怒道:“放箭,杀了他们~” “是,将军” 身侧副将应声而动,却没有注意到曹仁眼中却是冷的可怕。 连马都是穿了盔甲?是故意来的?还是只有袭营的才会这样? 曹仁来不及多想,便见张绣已经冲出数十丈,要是再沉默下去,要不了多大会功夫张绣便能冲出去了。 战马穿着盔甲还能跑这么快?算了不多想,先围起来再说。 曹仁想罢,挥动令旗,接着一阵鼓声响起。 张绣闻声暗叫不妙,这绝对不是进击的意思,而是大军合围的指令。 “快退” 张绣倾力冲破左面寨墙,当头往外冲去。也幸亏大营新立,营寨不是那么的牢固,否则就没有那么容易冲破了。 “死开~” 不过,兜头却是遇上一群曹军,张绣此时哪有闲心多想,催马急冲。 有张绣带头,曹军虽然早有准备,但无大将与之放对,根本阻拦不得,加之战马着甲,一应斩马腿的长刀,刺战马的伎俩都没法用。 半个时辰后,张绣回到了城内,同时曹仁也将张绣安然退走的消息传给了曹操。 “军师所料不差,曹军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袭营失败了。” 如曹仁所想,张绣袭营是故意给战马穿上盔甲的,而且即便陷在了曹仁大营,在外还有一支大军接应,人数可是要多不少。只不过这后手没有用上,让张绣直接逃了出来。其实这也是曹仁知晓明军探骑实力强大,担心打草惊蛇,所以布下的伏军都没在大营正前方,而是在后面,所以慢了些,最主要的当然是张绣退得够快。 “嗯,这样也好,以后……” 曹操帐中。 此时已经只有曹操、贾诩、杜畿、陈群,以及始终不离曹操身侧的许褚,一共五人。 曹仁讯息至,曹操的面色一下子就阴沉了许多,之所以不是黑,是因为他本来就黑,所以显得阴沉。 “诸位觉得李儒这是什么意思?” 曹操和众人都知道张绣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唯有李儒。 “不是试探,就是欲盖弥彰,抑或是兼而有之。”贾诩被曹操看着,只得当先开口。 杜畿点点头表示赞同,陈群却肯定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哦?长文缘何如此认为?不如细细说来。” 不说贾诩,就连曹操都有些奇怪,陈群如何敢下此定断。 陈群瞥了眼贾诩,铿锵有力的说道:“乐平四周无险可据,四面又无援可依,李儒既然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坐以待毙,肯定要试探一二,弄清我们的虚实;其次,明军众多,若是全部居于城内,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别的不说,用水都是问题,如此,不若分其一部于外,不仅免了危险,还能在暗中窥视,或待机予以我们致命一击,或时常侵扰,牵制兵力。” 曹操闻言忍不住抚掌叹道:“长文所言大善,且记你一功” “谢丞相”陈群说着向贾诩挑了挑眉。只是贾诩全然当做没看到,陈群却也不在意,只觉得自己胜了一局。 第五百七十五章 鏖战(上) 拿下乐平的消息尚未传至濮阳,郭嘉就收到了另外的消息,急匆匆的赶到府内。 “明公,有大批曹军调动,疑是增援乐平!” 公孙度刚处理完从涿县传来的公务,听到郭嘉的话,不免疑惑道:“大批?乐平?” 郭嘉点点头,道:“根据消息,约十二万曹军,从济阴、东平等城往北进发,很可能为何增援乐平。” 公孙度眉头微皱,道:“如此之多的曹军隐藏在此二郡,为何之前没有半点消息?” 郭嘉也觉得不可思议,以乔杨楼的情报能力,两个郡有至少十四万的大军(除了增援的,剩下的城池不要守卫的吗?),如此之多的曹军,乔杨楼竟然没有察觉,真是…… 郭嘉想了想,提出了一个猜测,道:“据闻,这两年曹军大肆扩军,又频繁调动,很可能就是那个时候隐藏下来的。” “这么说,不是曹操听到张绣的消息,想要为曹昂报仇了?”公孙度轻吐一口气,说道。 郭嘉一怔,随即就明白了过来,然后点了点头。 公孙度取出一支烟,点燃美美的吸了口,然后缓缓说了起来:“不过,我明军实力甚强,尤擅野外大战,曹军如何敢将这么多人派出来?就不怕被某一举击溃?曹孟德想来狡诈,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些!况且,虽然这两年曹军实力虽然增长迅速,但是到底只有不到三十万,哪怕有所隐藏,也不可能超过四十万,兖州、豫州、司州,扬州一部,这些地方没有那么多青壮让他招募。” “明公所言大善!” 郭嘉接着说道:“这么说来,选择张绣,实际上只是碰巧了,报仇只是顺带,若是能击溃一路,曹军的形势将会一片大好。而且在此之前,吕将军这一路大军遭受袭击,损失惨重,而我们势必要在增援吕将军和张将军之间做出选择,无论我们选择哪一路,另外的一路必然遭受雷霆一击。” 公孙度笑了,说道:“不管曹操是不是这样的想法,或者还有其他想法,但是他这十二万大军的出现,意味着其他地方的兵力已经不足,尤其是西边。” “没错。”郭嘉也是笑了起来。 从战略角度上来看,直接袭击兖州,困难重重不说,就说兖州乃曹操的起家之地,百姓对他的支持力度是最强的,就能知道拿下兖州的难度是十分巨大的。 如此情形下,为何还是一意孤行袭击兖州呢? 是公孙度自大了? 还是戏忠等人脑子不好使了? 都觉得明军天下无敌了? 无敌的大军是终究要走向灭亡! 公孙度不会,戏忠等人更不会。 所以,兖州其实…… “传讯出去吧!” 公孙度长出一口气,严肃道。 “是,明公。” 郭嘉应了声,又道:“但是张绣这一路之前为徐晃所败,现在又有大批曹军增援,或将不是对手,我们是否要增援?” 公孙度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是担心张绣被再次击败,造成重大损失罢了。这样的担心很有道理,是以,公孙度想了想,说道:“现下情况不明,仓促增援,难保不会被曹操伏击。” 围点打援的战术可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 “这样,传讯给李儒,让他多加小心,若是不能敌,则以牵制为主。某以传讯辽东,令水军前来增援,到时候两厢夹击,即便不能取胜,也不可能会败。” “当真?” 郭嘉非是不信,只是特别的震惊,水军可以看做是明军如今的杀手锏之一,待将来一统北地,南下的时候,水军突然现身,必然可以予以南面的孙策、刘备迎头痛击,尤其是他们的水军舰船,以及靠近江河的城池。 “这样的话,当是无忧!” 命令很快就传了下去,但第二天,就收到了张绣传来的捷报,以及李儒送来的密信。 “明公,李军师这般做法,可真是太棒了,既可以牵制曹军部分兵力,甚至在适当的时候予以致命一击,还可以减少城内兵马过多,阻止浪费兵力的情况。”郭嘉看完,忍不住赞叹道。 “这不是关键。” 公孙度轻轻敲了敲桌子,道:“关键是他们拿下了乐平,抓到了徐晃。” “如今曹操手下文武虽然众多,但是有单独领兵作战能力的,只有那么几个,而其中之一便是这个徐晃。” 郭嘉附和道:“不错!” “此人能击败张绣,令李军师只能退走聊城,说明其领兵能力十分的厉害。能将其俘虏,等于说是断了咱们这位曹丞相一臂,也不知道现在作何想法?” “哈哈,管他怎么想,让张绣和李儒好生对待,切不可让其心生厌恶。”公孙度笑着说道。 “嗯。” 郭嘉点头应下,接着歪了歪脑袋,道:“李军师所言,明公怎么看?我们是否要将白马之事传扬出去?说不定能借此瓦解曹军军心,不战而胜了!” 公孙度被这个提议说得心动不已,但是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想法虽好,但能成的可能性极低。” “瘟疫之事事关重大,曹操掩人耳目乃是自然,要不然岂不是自毁声名?” 郭嘉点点头,公孙度继续道:“传出去,谁信?告诉他们我们能治好瘟疫?谁会信?” “况且,曹操既然敢出兵,自然就做好了,我们宣扬这个消息的准备,传出去没啥用,指不定反被泼脏水,不可为。” 事实上,公孙度还有句话没说,曹操掌控朝廷的主要力量,并非徐晃这些人,要不然为何他们得不到相关的消息?而曹操真正所倚重的,乃是夏侯家和曹家,此两家人才众多,分布在曹操手下的各个地方,为其控制底下的百姓。 不提公孙度这边,回看乐平。 曹军围城的第二天,直接发动猛攻,至少上万的士兵,从四面城墙发起冲击,更有一二冲车之流随同攻城。 “这是试探性攻击!” 李儒一瞬间就做出的判断,但并未降低警惕,反而是向张绣建议道:“将军,可能我们这边只是佯攻,主攻方向在其他三面,还请将军派人让他们提高警惕。” 曹军四面围城,张绣主防西面,盖因曹操的大纛在这边。而另外三面,则由太史慈之子太史享,韩猛之子韩枫,张飞之子张绍分别守御。 “嗯,曹贼奸诈,必须得小心谨慎才行。” 张绣对曹贼虽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但也不得不承认其实力,当即唤过身侧亲兵,让他们前往传令。 太史享三人年轻气盛,接到命令,对张绣这个“后来人”、“被伏击,遭至大败”者分外不满,尤其是张绍。 之前遭遇伏击的那一战,若非是他死战阻敌,最后损失还要大上不少,但也因此受了重伤,到如今也不过是刚刚能拿起兵刃,勉强一战罢了。若非守城之战,只需要镇定指挥即可,李儒是万万不敢让他独挡一面。 别的不说,就张黑子那个暴脾气,李儒怀疑要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其次子身死的话,会不会被其直接捶死。 不过明军军纪严明,三人再有不满,也只能依令而行。公孙度影响,他们一代人,爱惜部下的行为已经深入到了他们的骨子里。 一日鏖战,曹军于日落日分退走。仅仅在城下留下不到两千的尸体,这让李儒越发的肯定曹军另有图谋,只是一时想不到图谋的是什么罢了。 同时,城内各处进行了检查,密道查出了三条,都被严加看守了起来。至于挖塌城墙的事情,暂时未有发现。 第五百七十六章 鏖战(中) “丞相有令,即刻攻城!” “咚咚……” “大家杀啊~”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数百到两三千不等,共计六千曹军,呼啸着涌向了乐平。 “还是老一套!” 张绣看着他们却是不屑的笑了笑,然后一挥手,命令道:“弓箭手准备!” “弓箭……” 李儒没有理会张绣的话,目光放到城外那一动不动的大军身上,眼眸之中神光闪烁不断。 张绣很快察觉到了异样,走到李儒身侧,疑惑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李儒又看了看,方才缓缓吐处一口气,说道:“昨日曹军便是如此攻城,但对我们有什么用?没用,除了白白葬送数千士兵的性命以外,没有半点用。既然如此,曹军为何还会如此攻城?要说没有问题,怎么可能嘛!” “咦?”张绣不傻,大惊,道,“这么说曹贼是另有图谋了?” “肯定是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图谋什么了!”李儒肯定道。 此时,曹军已经奔至城下,如蝗的箭雨“簌簌”的往城下落去,带走了数十近百曹军的性命,但丝毫不影响其攻势。 如此,不过两三波箭雨,曹军已经攻至城下,弓弩手立时退下,滚石檑木热油等物纷纷上场开始属于他们的表演。 临近午时,经过一个上午的攻城战,丢下上千具尸体,曹军退走了。 这时,李儒总算了有了些想法,与张绣道:“曹军如此行径,有三种可能性最大。” 张绣哪怕没有李儒等人这般好用的脑子,但得了提醒也明白其中必然有诈了,心中也是急得不行。不仅是为了不辜负公孙度的信任,还有不想给明军丢人。 “哪三种?” 李儒幽幽道:“其一,曹军故意这般施为,便是为了消磨我们的士气,降低我们的警惕心,待过的三五日,将精锐掩藏在其中,于攻城之时行雷霆之举,一举夺下城门的可能性极大。到时候大军入城,我们的骑军难以发挥出优势,必败!” “其二,每日鼓噪进军,为的就是掩盖其他行径,或是挖地道进城,或是挖塌城墙一类,总之就是声东击西。” “其三,围点打援!今乐平被围,数万大军遭困,明公等人定然不会坐视,届时若有援兵至,曹军只需提前做好埋伏即可。” (在这里可能有人要说了,以前明军不是怎么怎么厉害的吗?怎么现在一个埋伏就应对不了了?可是都好好想想,曹操是什么人,能想不到其中关窍,做出应对?能在吃一次亏之后还不做出改变?要真是这样曹孟德之名能贯彻人心?小小的解释一下,顺便水一水字数,哈哈!) 张绣苦着脸问道:“军师,哪种可能性更大?” 李儒深吸一口气,道:“曹丞相行事,令儒实在有些琢磨不透,此三者可能性都极大,将军务必都要多加注意才是。” 张绣想了想,道:“那……我们要不要……”说着,指了指城外。 李儒当即拒绝道:“不可!” “曹丞相既有谋划,我们就不能仓促暴露后手,必须得用在关键时刻。” 张绣沉默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道:“军师所言极是,是绣着急了。” 下午,曹军照例攻城,又丢下了千余具尸体在傍晚的时候退走了。张绣吩咐完众人,让他们抓紧修补城墙,随后又传令将太史享几人召集了过来。 “将军!” 太史享几人见过礼,便相继入座。 张绣扫了眼几人,然后对李儒使了个眼色。 李儒担心夜长梦多,点点头,直接将之前的猜测说了出来,末了又接着道:“所以,接下来希望诸位将军能多加注意,不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军……” 李儒制止了想要说话的几人,严肃道:“毋庸多言,曹丞相与以往的敌手都不一样,大家务必谨慎,否则要是堕了明公的名头,不说你们父辈,就是你们心里那关就过不去吧。” “是,军师!”太史享几人这才身形一正,有力的应道。 李儒眉角一沉,又道:“除此之外,你们等会去找上一些大缸,贴着城墙根,每隔两三丈就放上一个,将其装满水,另着人好生看守。只要里边的水泛起波纹,必然是底下有动静,需立即报上来。” “是!”几人又是心神一凛,赶紧应下。 第三天,曹军攻城依旧,但似乎已经熟悉了明军的防御手段,最后只留下的不过五百余人,便退了下去。 张绣照例先让人修补损坏的城墙,回到营内,还没来得及去找李儒,结果李儒就先找了上来。 “明公的命令到了。” 张绣听到这话,神色肃然道:“明公有何命令?” “明公让我们务必守住乐平,牵制住着十二万大军。” “十二万?不是十万吗?”张绣疑惑道。 “明公既然说了是十二万,那应该是不会有差的,只不过或许是人多,估算有误,或者另外的两万人另有安排,比如挖地道等等。” 这根本不用多想,必然是另有情报来源,只不过很多人不知道罢了。李儒虽然有所猜测,但没有多说,只是摇了摇头,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还有,徐晃之事,明公说了,让其安心,其家人自有人接应。” 末了,李儒又勾了句:“这件事,将军你去和徐晃说吧!” 张绣很想问为何你不去,但转瞬就明白了过来,道:“军师,谢了。” 李儒摆摆手,离开了。 张绣当即让人叫来了徐晃,对他言明了此事。 徐晃面上满是激动道:“多谢明公,多谢张将军!” “无碍,无碍!绣也只不过是循例将你的事情禀报了上去罢了。”张绣眼底含笑,对李儒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顿了顿,又道:“想来不久之后你我就是同僚了,到时候还望相互照应啊!” “哪里的话,晃不过新降,哪比得上张将军,到时候还要张将军帮衬一二才是。”徐晃不是不同世故之人,如是回道。 没错,李儒是念当年的旧情,又见张绣被排挤,就想着让张绣和徐晃拉拉关系,以后能相互帮助最好。不管怎么说,当年二人也算是同僚不是,关系自然要亲近些。 现在来看,效果还是不错。 其实李儒在公孙度手下的情形并没有比张绣好多少,但是一来经历了当年的那些事,让他少了很多功利之心;二来,毕竟他要早来好些年,能力已经得到了认可。要不是李儒名利之心淡薄了,没有与其他人有多少来往,恐怕也不会是现在这般。 然而,这在公孙度心底却是多了几分分量。 可以说,祸福相依却难料啊! 另一头,曹军大营之中。 曹操屏退左右,与贾诩言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丞相,虽有将士们不懈努力,但到现在仍需至少两日时间才成。” “两日?这么久?”曹操皱眉不已。 贾诩摇头道:“眼下已到紧要关头,两日时间还得不能出任何意外才能办到。” 曹操的面色又黑了两分,道:“两天,本相只给你两天时间,不然就要让李儒那厮察觉到了。” 贾诩苦笑一声,拱手道:“是,丞相,诩一定竭尽全力保证在两天内完成。” 曹操长出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丞相。” 第五百七十七章 鏖战(下) “这……” 第四天,曹军突然加强了攻势,也幸亏昨晚提醒了众人,否则今天指不定就要被打个措手不及。太史享等将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乱来,听了命令,加强了戒备。李儒则不然,眉头轻皱,一脸的沉思。 张绣本来想问问是不是事情有变,但见其这般模样,只得暂时压下这个念头,转而认真指挥其防御来。 “曹军要攻城了,盾兵退下!滚石、檑木准备!” “檑木准备~” “放~” 檑木顺着云梯往下滑落,云梯上的曹军士兵或被打落,或是自己跳了下去,非死即伤。 “滚石准备~” “放~” 滚石不同于檑木,但明军士兵都进行过这类训练,准头不差,让曹军的攻城之势再次为之一缓。不过,曹军既然加强攻势,自是有所准备,紧接着就爆发了更为猛烈的攻击。 “枪兵准备~” “刺~” 十余曹军士兵刚刚从垛口露出半个脑袋,还没有看清城头的情况,就见一个枪尖极速刺来,想要缩回去,但已经晚了,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枪尖从眼睛直接刺了进去,殒命当场。 “噗”的一声,枪尖被抽回,十余曹军士兵顿时软趴趴的往下坠落,以至于下边的曹军士兵大多数都没能及时躲开,被砸落在地,受了重伤。 然而,就是这少数的曹军士兵,他们身手明显比其他人要强。 只见他们躲过同袍的尸体攻击后,手脚并用,迅速往城头攀去。临近垛口,也没有着急伸头去看,而是将背上的盾牌换到手上,往上一顶,然后才迅速扑到垛口,同时抽出腰刀往刺来的枪尖斩去。 明军的衣甲器械之精良真不是用嘴说出来的,换做别的长枪,被一刀斩中铁定是断了,但他们的却是大不一样,被斩中之后只是留下了一道十分明显的刀痕而已,只不过被其上的力量带偏,没有刺中盾牌,将其推下城头。 所幸,上来的曹军士兵不多,虽然可能是精锐,但明军士兵哪一个不是经历严酷训练而成,俱是精锐。当即就有刀盾兵顶上来,稍稍费了一番手脚就将其擒杀。 “不好,将军,曹军果然是为了降低我们的警惕心,现在将精锐士兵埋伏在攻城的士兵之中,准备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张绣也注意到了这点,但并未在意,听到李儒的话,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就是这么点时间,又有十余曹军士兵冲上了城头,而且当真是实力不差,竟然有几名手下被砍翻在地,张绣顿时面上挂不住,抄枪扑了过去。 “找死~” 张绣出手,自然不是这些小兵所能抵挡的,哪怕曹军士兵极力应对,但还是被一枪刺进咽喉,夺走了性命。 眼看张绣还有继续的模样,李儒急忙阻拦道:“将军,曹军暂时还翻不起大浪,但是就怕我们这面只是佯攻,曹操将主力放在了其他几面。” 张绣一惊,旋即赶紧说道:“没错,现在立即向其他城门传令,他们加强守备,务必不能让曹军拿下城头。” 李儒点头,旋即从命让人将命令传给太史享三将。 另外三面与这边一般无二,太史享三将接到命令的时候也正在对杀上城头的曹军动手。他们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再加上手痒了,自然就直接动手了。 然而,命令传来,三将都知道事情大条了,要是一个不好,他们这边就是隐藏的主攻方向的话,到时候…… 太史享三将随即收手,认真指挥起手下人进行防御,同时又将后备的士兵抽调了五百人到城头,加强了防御力量。 及时的应对,将曹军的阴谋打破。虽然也因此多损失了三百余人,但曹军更惨,损失直接翻了个倍,达到三千人。 曹军暂退,乐平城内开始轮番享用午餐。 今天由于曹军加强了攻势,李儒特意吩咐弄得丰盛一些,因为下午的大战或许会十分艰难。于是伙房今天将备下的肉食取出了不少,以至于今天的饭菜有三分之一都是肉食,要知道往日里一天下来也才五分之一。 只不过,李儒看着眼前的饭菜并没有多少胃口,只是随便吃了几口。 “军师,你这是?”张绣吃完,见李儒这般模样,不由有些担心,开口问道。 李儒干脆的放下筷子,道:“今天曹军突然加强攻势,虽然看似杀上了城头,有取城之势,但是实际上对我们的影响真的不大,即便下午的攻势再强上几分,也只能是声势大一些,损失可能会多一些。” “但是也只是可能,毕竟上午防备心没那么重,下午就不同了,到时候指不定曹军是徒添伤亡罢了。而曹丞相不会想不到这点,那为何要这样呢?是另有隐情吗?” 说到这里,李儒眼眸一缩,道:“不知看守大缸的士兵可有发现?” 张绣之前并未得到汇报,听到下意识就摇了摇头,接着就反应了过来,忙道:“尚不清楚,不如将太史享他们也叫过来问问?” 李儒当即点头,然后将人叫了过来,但并未得到有用的消息。 难道是儒想错了? 李儒沉思间,张绣等人担心曹军杀来,已经上了城头。等李儒回过神,身旁只有充作护卫的士兵还在。 李儒本来也想上城一观,但没有听到喊杀声,还有眼前的饭菜落入眼中,只得赶紧将饭菜快速扒到嘴里后,才起身往城头而去。临到了城门处,曹军喊杀声传来,李儒脚下一顿,转身就往两侧的大缸走去。 挨个看了一遍,李儒并未发觉不妥,心有不甘的他,又让侍卫给张绣带了个话,然后就转向了其他城门。 花了一个多时辰,李儒将四个城门都转了个遍,仍是一无所获,这让他心头的疑惑不免又多了几分。 由于张绣没有让人来找,所以李儒也没急着上城,又细细思索了起来,看自己是不是有哪里遗漏了—— 当下曹军四面攻城,仍是看不出哪面主攻,但声势越来越大却是一点做不得假的。张将军与曹丞相有杀子的大仇,曹丞相既然来了,那就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只是这般攻势,要拿下乐平真的很难,至少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办到的。而时间一长,我军的援军就到了,到时候曹军就没了人数优势,必然大败! 既然是这样,曹军的狂攻必然是另有意图,可是不是掩盖地道的挖掘,又会是什么呢? 一番思索,仍是无果,李儒的眼眸闪烁了起来:要不……试探一下? 思及此处,李儒没有再多想,迈步到了城头。 刚上城头,十余名盾兵就持盾将他护了个严实。 李儒听着盾牌上密集的撞击声,有些闹不明白曹军在干嘛,左右瞧了瞧,没有看到一个站着曹军士兵时,才明白了过来。 “往前看看城外的动向!” 既是如此,李儒下达了命令,然后靠近了汝墙,在盾兵的配合下,通过露出的那一丝丝缝隙向城外看去。 城外左右两侧,约有曹军两万,盾兵、弓兵交错,一波波箭雨不断涌上城头,压得守城的明军抬不起头。 明军弓弩是要强于曹军的,但现在这模样,李儒实在有些不解,只好将目光转向了张绣。 “将军,这……” 张绣尴尬一笑,接着就是不可置信的说道:“之前曹军突然猛攻,有不下五十人杀上城头,绣担心出现意外,所以亲自出手。然而,不等将其所有曹军士兵留下,他们就突然这样,然后……” 李儒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被曹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且,乐平到底是小城,城墙不算长,两万曹军,又是轮番射击,足以持续压制城头,想要反击都难。 李儒无奈一笑,道:“没事,将军,这些人应该就是曹军之中的精锐射手了,这样也算是减轻其他三面的压力了。况且即便是精锐,这般射击也坚持不了多久,再等一会儿,他们应该就会再次攻城了。” “嗯!”张绣狠狠的点了点头,又使劲儿握了握拳,看样子接下来曹军士兵又得受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城破 不出李儒所料,即便曹军弓箭手是轮番攻击,但其实并未有多少停歇。 仅仅一刻钟,箭雨的密度小了很多,可以进行反击了,但是没必要,所以干脆的仍旧只是防御。 又过了一刻钟,这般高强度的射箭,曹军弓箭手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有个别的士兵干脆胳膊肿了一大圈,这模样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箭雨将歇,李儒喊道:“将军,快~” “弓弩手准备~” 之前躲在盾兵后面的弓弩手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听到号令,几乎眨眼之间就做好了准备。 箭雨刚歇,张绣怒喝出声—— “放~” 千余箭矢,分作左右两批,稳稳的落入曹军箭阵之中。盾兵倒是一动不动的保护着他们,奈何刚放完最后一支箭,他们也是累得不行,近百人反应就慢了一点,便中箭倒地。 一波过后,盾兵、弓箭手都反应了过来,结阵向后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五千曹军推着攻城器械,展开狂猛的冲击。 真正的大战就此展开—— “杀~” “放箭~” 双方陡然激烈的声势,李儒并没有放在心上,眼神定定的看着刚刚出现的破城冲车,皱眉暗道:难道想错了?曹丞相想要的是这般破城?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啊!城门早就堵上了,这破城冲车有啥用? 李儒思索间,张绣倒也没忘了指挥手下将士迎敌,已经带走了上百曹军士兵的性命。李儒回神,道:“将军,用投石车吧!” 张绣先是一怔,随即就是大喜:“好!用投石车,砸死这些王八蛋。” “投石车准备~” 随着张绣的高呼,已经眼巴巴的等了好些天的投石车立时展露獠牙,一颗颗石弹被放了上去,铰链在军中将士的奋力下迅速拉满。 “放~” 随着令旗的挥舞,八架投石车同时发威,八颗磨盘的大的石弹越过城墙,向着城外的曹军扑去。 第一轮射击,只有三颗石弹命中,但杀伤力却堪比一轮箭矢的攻击,造成了曹军数百伤亡。 城外的曹操也没有想到明军的投石车射程竟能达到这么远,一时间也是有些愣神,但回过神,立马下令后撤。 只不过他的速度虽快,但投石车的速度更快。这些经过进一步改进的投石车,不仅射程已经尽皆三里,速度更是比以前快了很多,能节省大半的时间。投石车先是依据观察手的观察调整方位,然后再次在令旗的挥舞下,发射了出去。 这次八颗石弹,仅有一颗落空,另外七颗尽数落在了曹军之中,砸死砸伤至少千人,一时间曹军士气大跌。 饶是攻城的曹军乃是精挑细选的精锐,看到压阵的同袍后撤,手上也是不免慢了几分。就是这几分,让不少人丢掉了性命,被城头抛下的滚石檑木等物,砸死砸伤。 “泼~” 张绣久经沙场知道机不可失,一声呼喝,早已备下的热油滚滚而下。 “啊……烫死啦……” “救命啊……烫死人啦……救命……” “不好,这是油,大家快退~” 张绣听着城下的呼喊,心道:也不是没有聪明人嘛,竟然知道这东西,嘿嘿~ 心中偷笑的同时,张绣毫不犹豫的挥手道:“火箭伺候~” “是!” 随即三五点燃的火箭飞下城头,刚落地,就带起了一股股热浪,惨叫声再起。 “救命……救命啊……兄弟,救一救……” “救我……” “救……啊……咳咳~” 滚滚的浓烟让这些喊救命的曹军士兵纷纷又咳嗽了起来,当真是……一难未走,一难又至啊! 热油,其实是公孙度手下的矿工挖到了原油,数量不多,但经过原始手段的分离,大部分被储存了起来,留待以后科技兴起之后再用,一部分被调派给了各军,用作杀手锏。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此物都将成为难以抵挡的存在。 眼下曹军有幸成为了第一个体验者,真是大幸,当然了,更多的是不幸! 张绣不是傻子,看到“热油”这般管用,才总算是明白为何之前分发到了他手中的时候,糜竺一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使用了,当即面色一变,疾呼道:“快,把剩下的都保存起来,留待以后关键时刻再用。” 城下,被烧中的曹军士兵的呼喊声渐渐停歇,化作一具焦黑的尸体,剩下的曹军士兵也都慌忙退走。大喜之下的张绣倒是没有趁机放箭扩大战果,否则还得多添些伤亡。 李儒也是第一次见到“热油”竟有如此大功,心神一震:这绝不是热油! 李儒正欲说话,陡然感觉还有些不对,因为城墙的动静和曹军攻城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同,问题是—— 曹军现在退了啊!那这是? 李儒心都陡然划过一个想法,急忙冲下城头,挨个检查大缸,结果却一无所获。 难道感觉错了? 怀着这个念头,太阳渐渐落下山去。 张绣不知道李儒搞什么鬼,但是以前贾诩也是这般神神叨叨的?是以,张绣也没多想,招呼着手下人赶紧整理战场。只不过最后张绣的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将军,虽然每日我们都会趁夜修补城墙,但是乐平真的太小了,而且修补城墙用的物资实在不同于咱们自己的地方,现在城墙已经损坏了两成,这还是算上了今晚修补以后的结果。” “什么?” 张绣面色一沉,道:“你的意思是要是这样下去,要不了十天半月这城墙就要塌了?” 辎重官摇摇头,在张绣稍缓的面色下又说出了更加令人恼怒的话来:“将军,不是这样的,现在修补城墙的物资已经不够了。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最后还有一天,就将耗尽,也就说最多三天就会城塌。” “三天?最多一天!” 不等张绣发火,李儒走了进来,面色十分的肃然。 “军师你这话是?”张绣听到李儒之前的话,不解道。 “虽然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但是儒敢肯定曹军是要挖塌乐平的城墙,然后一举攻进来。这个时间最多还有一天,明天或许就是决战的时候!” “我们须得早做准备了!” 李儒说完,看向辎重官,道:“今夜就不用连夜修补城墙了,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然后今夜好好休息,一旦明日城破,我们立马撤走。” “是,军师。” 辎重官应命退下,张绣却道:“军师,这是不是太仓促了?” 李儒知道他其实是想说会不会想错了,也不多解释,只是说道:“明军留给天下人的印象是尤善野外大战。其实是有道理的,毕竟我们与草原交手的次数不少,他们并没有什么城池,城战也就无从说起,加之军中多数乃是骑军,所以实际上在城内是限制了我们的实力的。” “现在既然乐平守不住了,我们何不干脆趁机撤出去,将这个烂摊子留给曹军,然后将其牵制于此。” 张绣这几天其实也觉得有些憋屈,听到这话,哪里还不明白接下来有机会大展身手了,哪还会多说什么,急忙传令各将做好准备。 李儒心细,想到张绍,又着人另外安排了一下,不然…… “辽东张益德在此,何人胆敢前来一战?” 想到这个大嗓门的家伙,李儒就不免抖了三抖。 次日。 曹军再来。 李儒既然先一步有了发现,再细看之下,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同。 “将军,你看那边,曹军这是已经做好攻入城内的准备了。” 张绣顺着李儒所指望了过去,一看果然不假,点点头,同时颇是敬服的说道:“军师果然神机妙算,厉害!” 李儒淡笑一声,道:“哪里,要不是明公的望远镜,就算是真的是这样,我们现在也是秘法发现。” “没错!” 张绣闻言一脸的赞同,看着手中的望远镜更是多了几分崇敬,给谁自然就不用说了。 “杀~” 说话间,曹军已经再次来攻。虽然已经识破了曹军的阴谋,但是张绣等人也打算丢掉这个给曹军带去更多死伤的机会。守城的一方总比攻城一方优势更多不是吗! 何况…… 曹军猛攻不过片刻,张绣看到左面的城墙角开始晃动,然后“轰隆隆”不过几个眨眼就干脆利落的垮塌了下去。 “将军,撤吧!” “嗯!” 张绣和李儒等人一声号令,早有准备的明军士兵呼啦啦下了城墙,在曹军冲进来以前。按照预定计划撤走。 第五百七十九章 风起 箕关。 河东郡与河内郡交界处的要地,位于王屋山南,乃兵家要地。 前些年,公孙度南下,吕布却未有现身,便是为了此地。 有句话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当初拿下了河内,公孙度未免遭遇如今的情形,遂与戏忠等人商议,最后决定拿下箕关,如此一来,即便河东想要东来,也得先破箕关才行。 平日里,守备箕关的明军共有八百,然数月之前,陡然进驻了千余明军,合计两千人马驻守此处。 如此大的变动,西面的曹军自然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尤其是在那样的节骨眼之下。然而,就在他们将注意力放到箕关的时候,却不知道北面的山林之中多了数千军帐。 “呸……今天运气有够差的,别说鹿了,就连兔子都没有打到一只!” 距离军帐没多远,一个豹眼壮汉面上多有不快的说着。 “将军,就您这虎威,这么长时间过去,凡是没跑的,都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豹眼壮汉闻言面上有了笑意,拍了拍说话那人的肩膀:“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这倒没什么,就是将军下次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你小子!” 豹眼壮汉忍不住又拍了一下,那人顺势倒地惨叫了起来,似是真被拍坏了。 若是以往,这个情况下,豹眼壮汉会一把将其拉起,然后丢给他一句“你小子真是会装”,但是今天却不同,等了许久,都未等到那只健壮有力的大手。 “元龙啊,你这是?” 回过神,豹眼壮汉已经奔到营门处,对这一青衫男子不断的转圈,上下打量。 “明公的命令到了!” 青衫男子吐出这样几个字,让豹眼壮汉脚下一滞,随即豹眼环睁,急问道:“当真!” 待青衫男子点头,豹眼壮汉转身就往营内急冲,同时嘴中大喊道:“传本将的命令,所有人立即收拾行装,我们连夜出关!” “如有迟疑者,军法从事!” 轰的一声,整个大营都炸了。 这几个月,不仅是张飞,也就是那个豹眼壮汉,就连他们这些小兵也是憋得够呛,尤其是这夏天山林中的虫子多得不得了,晚上可是难熬得紧呢! 是夜。 早已得到命令的箕关守将半夜亲自打开了关门,让张飞带着三万铁骑过关而去。 “张将军,想来此番大战过后,箕关的守备就不会这么森严了。”箕关守将目送张飞等人消失在夜色下,心头满是轻松。在此之前,作为箕关守将,要日夜提防曹军的袭击,可以说不敢有半刻松懈,短时间倒也没什么,但时间一长,他是身心俱疲。 于此同时,洛阳以北,距离孟津渡十余里的河面突然出现大量的船只,只闻划桨声,不见半点人言、马嘶! 恍然,半个时辰过去,河面归于平静,微起的波澜与其他河段一般无二,就好像之前并未有任何事物出现过一样。 而在河水的南面某处,却有大量的人、马聚集,又似是在证明之前的事实。 “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先拿下平阴?” “不用!” 一个与黄忠颇肖之人摆手道:“先切断弘农与河南的关系为要!” “是,将军!” 故,大军一路往南疾驰。 张飞则不然,出关之后,连夜袭击了邵亭,击溃了在这里驻防的曹军,接着又在黎明时分击破了东垣城东南十多里外的壶丘亭曹军。接着,又马不停蹄,高歌猛进,直接杀到东垣城下,发起进攻。 看似胡作非为的攻击,实则符合兵家所谓的“兵贵神速”之言,是以,青衫男子,即陈登也未有阻止,反而极力赞同。 张飞的突袭,令东垣守将有些懵,刚反应过来,攻城的明军就已经杀到了城下。 “快、滚石、檑木,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啊~” 慌乱的指挥并未起到多大的效果,明军已经顺势爬到了城上。这下不止守将慌乱,原来就有些慌乱的守军彻底乱了起来。 攻上城头的眭固知道机不可失,当即喝令众人并力向前。 明军配合无间,慌乱的曹军如何能挡? 东垣守将看着已经炸营的手下,自知已经无力回天,当即带着手下心腹下了城头,直接逃了。如此一来,曹军溃散得更快。 半个时辰后,明军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东垣,俘虏曹军五百,击杀百余,其余尽数逃散,约莫数百。 城内大营,张飞殊无半点欣喜,有曹军如此无能,欲要继续进军,为陈登所阻。 “将军,今我军连夜突进,却敌三百余里,又接连击破两道曹军滞碍,夺得东垣,大军早已疲敝不堪。虽有兵贵神速,但若再进,以疲敝之师与敌一战,恐力有未逮,反受其咎。” 张飞眼中的战意退却,沉声道:“多谢军师!非军师之言,飞以酿成大错,万事难辞其咎也!” “哈哈,将军过奖了。” 军中众人,陈登最欣赏并非其他人,正是面前的这位暴躁汉子张飞。无他,直爽尔! 此次兴兵,公孙度除了带上郭嘉,还有带上陈登的意思,但最后陈登选择相助张飞夺取河东,便是因为他欣赏张飞,不仅勇猛,还能听得进去劝,很容易打交道。 嗯,是的,在陈登眼里张飞就是这样一个人。 张飞这边,决定在东垣暂时休整一日,第二天再直扑河东郡治安邑。黄叙这头,却刚刚赶到函谷关北面的羊肠小道,暂时在此栖身。 “命令所有人暂时休息,晚上再……” “是,将军。” 夜晚,不仅不见月星,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雷鸣声也不时传来,看着模样,要不了多久就是倾盆大雨。 “将军,现在怎么办?” 透过雨水,看着雨下的函谷关,辛毗发出了询问。 黄叙踟蹰了一下,眼眸陡然大亮,道:“此乃天赐良机也,速攻!” 辛毗乃智谋之士,一点就透,钦佩道:“将军所言极是!” 接着又向左右一脸茫然的胡车儿等人解释了起来:“函谷关,自周以来,乃天下险关,兵家必争之地,必是守备森严。即便我们趁夜突袭,若寻常夜晚,当守备森严,即便能拿下,损失也必然不小,但现在不仅有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其守军必然不会相信这个时候有敌人会来,降低了警惕心,守备力量减少,只要准备得当,或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其拿下。” 众将恍然,就连胡车儿也是如此,不过这厮却是接着请命道:“将军,车儿愿为先锋,趁夜袭关。” 其余各将闻言均是不满的看了眼抢先的胡车儿,然后也跟着请命为前驱。 黄叙从多方面考虑,最后决定让胡车儿上。其一是胡车儿当先请命,其二是其身手要在其他人之上,其三则是因为胡车儿出身,让不仅生就一副铁脚板,还有一副灵猴腰,跋山涉水,那当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总体来说,胡车儿就是一个加强版的公孙度的亲兵,而是超级加强的那种。 “嘿,下雨了,我们进去休息吧!” 函谷关上,守夜的士兵感受到冷意,起初并不理会,待身上淋湿,去掉了浑身的燥热之后,相互招呼了起来,然后都躲进了关上的角楼。 “头儿,要不要让伙长熬点姜汤过来?” “得了吧,你要是敢这么干,伙长敢打死你,信不信?” “额……这不是还有头儿您在吗!” “啊呸!你可知道伙长乃是夏侯家的连襟,你让老子去得罪他?那不是找死吗!” “啊……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不然呢?你以为没人眼红伙长的位置?屁,那些人只敢眼红,别的想都不敢想!” “……” “好了。不要废话了,该歇着就歇着吧,这天要是有人来,也遭不住这雨水的,非中风寒不可。呵……老子也累了,睡会儿去!” 不多时,角楼里鼾声四起,也就一两个倒霉蛋被安排着守夜,但没过多久也都打起了瞌睡。 第五百八十章 函谷 啪~ “什么声音?” 角楼内打盹的士兵恍惚间听到有动静,揉了揉眼睛,走到角楼边缘,向关墙以及周围看去。结果就是乌漆嘛黑,还有已经渐渐下大的雨水,最终不禁嘟嚷了一句听不懂的话,又回去继续打盹。 却不知,雨幕中正有一人单手持盾,贴着汝墙,轻轻手脚的靠近角楼,直至眼看着就要进入角楼,方才停下。 此人自不是别人,正是胡车儿。只见他缓缓将盾牌放到一边,又缓缓的将背上的兵刃捞在了手中。 只闻角楼之中鼾声迭起,却不见半个人影,胡车儿朝后招了招手。 十多道黑影无声无息的靠上前来。 胡车儿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推力,顺势往前冲了出去,只是三步,便踏进了角楼,其后十余道黑影如影随形,不落半步。 胡车儿等人冲进角楼,就见另一边也有十多人同样冲了进来。 两拨人,默契的没有做声,分作左右,直接扑向了睡熟的曹军士兵。 噗、噗…… “啊……什么人?噗……” 陡然有一名曹军士兵突然醒来,见着情形不对,下意识发出了询问,但话刚出口,就被胡车儿削掉了脑袋。 有惊无险的拿下了关墙,胡车儿赶紧让人给关下发信号,同时,将备好的绳索扔了下去。不多时,就见数十名明军士兵涌上关头,后面更是还有不少人影在晃动。 将关头交给了上来的同袍,胡车儿带着之前的三十多人,又往关下摸去。不过此时他们穿戴的却是曹军的盔甲,正是趁着之前等待的时间从曹军的尸体上扒下来的。 嗒嗒…… 三十多人,并做两列,竟然有序的往关下踏步而去。 “嗯?你是谁?为什么之前没有见过你?” 刚下了关墙,转过墙角,还没等往里走去,就碰到守夜的曹军士兵,连问出口。想来若不是他们身上的盔甲,就不是问,而是高喊,直接就动手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是已经按上了剑柄,相信只要一个不对,就会利剑出鞘,然后……见血! 胡车儿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都懒得答话,一个健步上前,一手按住对方按住剑柄的手,一手掐住对方脖子,防止放出声响来。 “额……嗬嗬……” 那人不断挣扎,想要发出动静,叫来同袍,奈何胡车儿天生神力,尽皆手掌使劲用力,直接捏断了他的脖子,七窍流血而死。 “大家小心些,务必尽快打开关门!” 其余人闻声只是点头,却没有说话。众人动作很快,转眼就分作两人一组,在关内放起了火来。 嘿嘿,雨天放火,怎么看有些儿戏,但粮草等物资却是放在屋内,火光一起,浓烟滚滚,关内直接就乱了套。 “怎么回事?”有关中将领尚未穿好盔甲就跑出来高声询问,但回应他的却是一抹刺痛。 “啊……不好了,将军被杀了!” 原来胡车儿等人放火之后,早已混在了曹军之中。很不凑巧,那曹军将领出来的时候,正好就遇上了胡车儿,被他从背后直接削了脑袋,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当真可以评为汉末第一倒霉的将军了! 与此同时,隐藏在曹军之中的那三十多人也动手了。 于是,本来就很乱的曹军直接炸了! 关上的明军趁势杀了下来,曹军群龙无首,无力阻拦,关门很快就被打开,黄叙等人直接冲进了关内。 半个时辰后,威名赫赫的函谷关就落在了黄叙手中。 清点战损,黄叙没有见到胡车儿,还有那三十多人,但面上并未有半点诧异。军中的其他将领虽然疑惑不解,但都没有说什么。 “将军,姜汤已经熬好了!”辛毗与黄叙言。 黄叙点头,让众将尽数退下,安排手下人喝姜汤驱寒,唯独留下了田涛。 田涛,田畴之子,历史上早亡,但今时为公孙度之臣属,为华佗所救。其后,涛不肖其父允文允武,偏爱于武艺,于军中为将多年,今已迁至小校,手下有千人。 “将军,不知留下小校所为何事?” 黄叙和田涛也喝过姜汤,田涛开口问道,面上多有好奇之色。 黄叙淡淡一笑,道:“不知若是将函谷关交给你,可有信心挡住西面的曹军?” “啊?” 田涛满心的惊诧,随即就是迟疑道:“函谷关事关重大,但有差池,坏了明公的计划,将成为罪人,哪怕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呵呵!” 黄叙又是一声轻笑,道:“那你……敢吗?” 敢吗? 田涛心头也在这般问自己。顺带提一句,函谷关威名不小,但实际上函谷关共有三座,分别叫做秦函谷、汉函谷和魏函谷,但这里以秦函谷为背景。(具体大家可以自己了解,就不多说了) “涛虽无绝世之武勇,亦缺惊天泣地之智谋,但尚有一腔忠心,若将军以此重任交于涛,涛必奋八尺身,以断宵小与关内之联系!”田涛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满脸决然的说道。 黄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将知田将军之能,只是多有为田州牧之声名所累,一时遮蔽了双眼罢了。今函谷关,便是田将军一展包袱,向明公证明自己的时候,望你能把握住机会才是。” “除你麾下人马,本将另调一千人马助你守关。” 言毕,不等田涛说话,又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见田涛面上挂起了震惊之色。待他回神,黄叙早已没了踪影。 “涛真的只是被父亲的光芒所遮蔽了双眼吗?” 田涛在轻声的自问中,眼眸越来越亮,同时一颗叫做坚定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就是不知何时为成长为参天大树! 次日天明,暴雨初歇,但天空仍未放晴。经过一夜暴雨的冲刷,道路泥泞不堪,黄叙与辛毗商议之后,只能暂留函谷关,等待天气转晴。 不过,黄叙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挑选出数百精锐,将他们派了出去,在“河南尹”打探曹军虚实。 如此三日,黄叙在函谷关休整,同时接收手下陆续送回的消息,不时与辛毗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将军,这会不会不太妥?” 辛毗眉头紧皱,道:“汜水关虽是雄关,只要将其拿下,就可以阻断关东的曹军支援,但是我等大军出动,沿途城池关隘甚多,铁定会有所觉,断无可能像拿下函谷关这般将其取下。尤其是胡车儿将军被派了出去的情况下。” “军师所言不差!” 黄叙先是赞同了一句,然后说起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若是我们,一面稳扎稳扎,逐步推进,吸引曹军注意力,一面遣精锐铁骑,捡生僻小道,昼伏夜行,直扑汜水关呢?难道汜水关守将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这样的话……” 辛毗抚须想了半晌,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汜水关乃兵家要地,加之明公在东面大战,曹军为防明公进入汜水,铁定是多有防范,非将军亲自出手不可下,然后将军身系一军之安危,岂能轻动?” “哈哈哈!” 黄叙大笑道:“诚如军师所言,想来曹军也是如此作想,本将若是悄然而出,当有奇效!” “这……” 辛毗不由一惊,劝道:“将军三思啊!” 黄叙摇摇头,道:“若是明公在此,想来也是同意本将的决定的。” 辛毗心中点点头赞同了这话,但是赞同却不代表会同意,又劝道:“若将军领兵而去,那何人领兵攻城?军中张凯、王烈等人可是没有这等本事!加上田涛还被将军安排在了函谷关,军中更是无人可用啊!” “无妨,本将早有人选!” “何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嗯?” 辛毗心头一突,因为眼下周围可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他们两个。急忙道:“不妥,毗乃文士,岂能领军!” “事急从权也!” “不可!” 辛毗仍是摇头不已,道:“今军政划分明显,若是毗领兵,有违明公之意,倒是你我二人必将受到责罚。” “非也!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明公又并未名言不可如此作为,岂能因未城施行之事拒绝。况且,若是明公要责罚,届时由本将一力承担!” 你倒是不怕,毕竟明公说到底也还是你姐夫! 辛毗心头诽腹,但也没有再多说,因为他已经看出黄叙是决心一下,无法改变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下河东(上) “杀~” 安邑,明军已经猛攻了一日有余,看上去摇摇欲坠却依旧坚持着。 “眭固!” “末将在!” 看着眼中满是怒火的张飞,陈登哪还不知其所想,当即开口道:“将军,曹军能挡住我们的连番猛攻,说明早已做好了准备。” “还不是你,要不是你阻拦于本将,岂会让曹军有时间做准备?” 张飞没好气的说着,但眼中的怒火却是散去了大半。 陈登轻笑一声,说道:“曹军虽有准备,但大部分军力都抽调到了兖州与明公所率大军决战,区区河东,能有多少兵马?况且在这两天安邑守将又将河东的守军抽调了不少,用于守卫安邑,其他地方恐怕更是没有多少曹军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比急于攻打安邑,而是分兵先取了其他城池,将安邑孤立?”张飞想了想,说道。 陈登淡然道:“是也不是。” 张飞眉头一皱,道:“什么叫是也不是?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既然其他城池已经不足为虑,为何我们一定要分兵呢?一战夷灭安邑所有曹军不是更好?到时候河东其他城池胆气已丧,即便是遣军中小校往之,也可不战而降!” 陈登徐徐说道:“虽然不用分兵,但可以假装分兵。相信只要安邑守将看到我们分兵,心中必然焦虑,哪怕他不分兵相救,军心也将涣散,如此,将军若再是三面猛攻,又于另一面伏下兵马,必能全灭之!” “嗯?” 张飞思之,大觉有理,便同意了下来。 “好,就依军师之言。” 及至午时,安邑依旧在曹军手中,张飞下令鸣金收兵。 明军既退,安邑的曹军均是暗自庆幸。突然…… “你们看,明军那是要干嘛?” “对呀,他们怎么往北、往西去了?” “就是,不是应该往东吗?” 不止是军中的士兵,领头的将军也是一怔,低声道:“咦?他们这是要……” 蓦地,将军面色一变,吩咐副将守好城池,径直快步下了城墙,往郡守府跑去。 “郡守大人,大事不妙!” 郡守正在用餐,听到有人咋咋呼呼的跑来,面色先是一沉,接着就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手下偏将的声音,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明军杀进城了?” 说话见,郡守身子有些发颤,这两年被派到这里,他可是专门打听了不少关于明军的消息,可以说比曹操手下大多数人都要了解明军。前两天明军杀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差点就要直接跑路,但在偏将的建议下,才稳住心神,暂时留了下来。 昨天明军杀到城下的时候,郡守直接被吓得瘫软在地,也就是昨天明军被偏将所阻,没有杀进城来,今天才会安稳的坐在郡守府用餐。至于什么上城墙助威之类的,那是绝对不敢的。 真真是怕死怕得要命啊! 偏将见着郡守这般模样,心头满是鄙夷,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快速解释道:“不是的,是明军突然分兵了。”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郡守压根没管后半句,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待重新坐到椅子上,才反应过来,便又问道:“分兵?是什么意思?” 偏将这时已经稳定了心神,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末将怀疑明军见安邑久攻不下,猜到了我们是抽调了周边城池的兵力,所以他们便分兵前往其他城池,以孤立安邑。” “啊?” 郡守大惊失色道:“那……这、这……怎、怎么、么办?” 偏将摇头道:“没办法,只能等援兵。只要州牧大人来得够快,那我们还是能保住安邑的。” “那……那个……”6网 郡守迟疑了一下,咬牙道:“要不我们先撤?撤到河北,或者蒲坂,等到州牧的援军到了再说?” “现在撤肯定是不行的!” 偏将摇头打破了他心中的奢望,道:“明军骑军众多,若是我们现在撤退,必然被其追杀,难有抵抗之力。” “那好吧!” 郡守砸吧了两下嘴,似是熄了撤退的心思,又道:“那就这样吧!不过你可一定要守好,万万不可放一个明军跑到城内来。” 接着不等偏将回话,摆手道:“好了,你还是赶紧去守着吧,要是万一这个时候明军突然杀来,你没在的话,本郡守可是不放心。” “是!” 偏将无奈的应了声,然后退了出去,心头却是甚为不美。不过随即他就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了,注意力又转圜到了明军分兵的事情上来。不知为何,他在和郡守分析完之后,心头总是沉甸甸的,似是有什么不对,但细细一想,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这恰恰就是陈登的厉害之处了! 再说弘农,郡守和偏将口中的州牧—— 张陟! 张陟得曹操之命,为司隶校尉,执掌司隶一应要务,通常大家都会称他为州牧。 原本弘农虽然乃弘农郡郡治,但要作为司隶的州治还是差点意思的,但毕竟司隶还有部分地盘在韩遂和马腾手中,加之曹操暗中授意,需要了释放善意,以避免与公孙度开战之时被这二人牵制精力,遂以弘农为州治。 只是令张陟没有想到的是,明军竟然奇袭函谷,断了他与关外的联系。张陟急忙召集麾下一应将军佐吏,商讨函谷之事。 “大人,函谷事关重大,必须得夺回,不然一旦明公和丞相罢战,我们就犹如瓮中之鳖、待宰的羔羊,只能孤立无援的与明军一战,最后被杀或被俘。” “没错,王主簿所言极是!大人,明军谋夺函谷,但之前却没有听到半点风声,想来兵马并不多,可能也就那么一两千,若应对及时,或可夺回。” “这……” 张陟有些迟疑,之前曹操已经抽调了司隶地区半数兵马,此时要兴兵夺回函谷,谈何容易,不过大家所言也不无道理。函谷关被夺,与关外的联系就要慢很多了,只能绕走武关。 “大人不必忧心!” 张陟心腹,王别驾开解道:“如大人所言,明军此来不过些许人马,即便依仗雄关之利,但若是大人修书一封至谷城,命其与大人内外夹击函谷,不消大举攻关,只是围而不攻,便可不战而降之。” 张陟闻言大喜,盖因函谷关的物资乃是半年一补充,而上一次,再有半月就是半年之期,也就是说关中并无多少物资,加之逃回来的士兵言及物资被烧,此时当是更加穷困才是。而明军远来,更无可能携带多少物资。 “好,本将这就修书一封,立即着人送往谷城,务必要在明军与丞相罢战之前完成。” “是,大人。” 书信方自送出,河东郡守的求援信抵达了弘农。 张陟大惊,再次将麾下众人召集了起来。 众人赶至,闻张陟所言,尽皆骇然。尤其是往别驾,更是大惊失色道:“大人,明公向来谋定而后动,今明军既来,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啊、不好……” “怎么了?”张陟听到心腹的叫声,不由一颤,急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明公进军兖州,只是佯攻,主要目的是为了司隶!行的是声东击西之计!” “什么?” 张陟大惊,豁然长身而起,道:“你有几分把握?要是没把握,可不要乱说,否则到时候传到丞相耳中,你我可吃罪不起!” “把握虽然不大,但五六成还是有的。” 王别驾面色沉凝,道:“非是凌妄自菲薄,实则是一旦此乃事实,大人和凌更是无法承担其后果。所以,不如大人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上禀丞相,想来以丞相,以及诸位军师的才智,能看透其中要害,做出正确的判断。” 张陟恍然大悟,遂应道:“当是如此!” 接着话音一转,又道:“不过安邑情况甚急,当如何处之?” 王别驾沉吟了一下,道:“若是凌所言成真,那当务之急就不是起兵支援了,而是保住弘农。因此,大人不若遣人至陕县、湖县等地,加强戒备,防止明军渡河来袭。” 张陟了然,点头应下。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下河东(中) 安邑。 郡守和偏将还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援军已经化为泡影,面前猛攻的明军,已经让他们足够的苦恼了。 “将军,沟壑已经填平,可以让攻城器械上了。” 下午,大战方起,陈登就得到了好消息,立即禀报给了张飞。 “马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出的馊主意,在自家门前挖坑,也不知是不是他脑子有坑!” 张飞顿时大喜,大大咧咧的骂了句,然后说道:“正好,配合军师的计策,等下就一举拿下安邑,灭了这些王八蛋。” 陈登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 前两天到得安邑,陈登也是有些惊诧的。整个安邑城方圆一里,布满了沟壑,旁说大型攻城器械、骑军,就是步军想要靠近都得费不少功夫。 原本昨日,已经将沟壑差不多填平,本以为今日就可以使用攻城器械破城,结果早上却看到又有不少沟壑被重新挖开,也正是因此,张飞才会愤怒难平。好在,晚上的时间并不长,加上创造总比毁坏难,所以只是有大半被挖开。 如此,经过上午的填埋,现在已经再次填平。 “传令,破城就在今日,先破城者,记首功!” 传令当即奔走高呼—— “将军有令,先破城者!” “记首功!” 众将士闻声莫不是热血沸腾,看向安邑的眼神充满了渴望。 “杀杀杀!” 撕啦~ 军中早已饥渴难耐的帷幔被掀开,露出了凶猛的獠牙。 “进!” “呼嘿……呼嘿……” 在众将士的推动下,攻城冲车、破城冲车等大型攻城器械,带着无尽的杀机向前涌动。 “这是……” 城头,看着十余庞然大物向城头冲来,偏将心头顿时一寒。 “快,滚油准备~” 偏将转眼就反应了过来。之前的沟壑之计就是他所献,目的就是为了阻拦这些东西的现身,否则他可没有把握守住安邑。不过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传令给赵校尉、吴校尉、王都尉他们,若是也遇上了冲车等器械,让他们不要省油,一定要拦住他们,否则城破就在旦夕之间。” “是,将军。” 偏将刚吩咐完,城下又有了新的动静—— “猗世、汾阴、解县、闻喜等地的曹军听着,我们已经拿下了这些地方,若想安然与家人团聚,赶紧投降吧!” “猗世、汾阴、解县、闻喜等地的曹军听着,我们已经拿下了这些地方,只要你们跪地请降,尚有安然与家人团聚的机会,要不然等会儿刀剑无眼,父母无子,子女无父,令人扼腕!” “猗世、汾阴、解县、闻喜等地的曹军听着……” 偏将闻声面色再变,高呼道:“不要被明军给骗了,所有人务必勠力向前,否则到时候丞相怪罪下来,尔等家无余日之时则悔之晚矣!” “什么?” “将军,你这是要拿我们的家人开刀吗?” 原本从猗氏等地召集过来的士兵只是半信半疑,听到这话立时就肯定了下来,同时心中满是怒火。 偏将心头咯噔一下,暗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此时正如他所言,悔之晚矣,只得强自道:“只要大家努力击退了明军,明日,本将便向郡守大人请命放你们回去。” 此不过缓兵之计也,放人是不可能的! 曹军士兵也不都是傻的,怒道:“就郡守那怕得要死的样子,怎么可能放我们走!恐怕才听到这话,接下来就是要拿我们开刀了。” 偏将面色一黑,对自己都无语了。 随即偏将黑着脸,斩了几个蠢蠢欲动的手下,道:“你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否则定现在就斩了你们。” 往日里,若是这般威胁,大家大抵是只能从命,但是今日,却是不同。 “同袍们,明公为人如何,想来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我们家里能吃饱,说到底还是因为明公,要不然我们的父母、妻儿指不定早已饿死。” “今日明军为了能减少伤亡,能让大家回家与亲人团聚,不惜暴露他们的用兵策略,可谓是仁气之像也。” “如此,大家何不与咱一道,绑了这个不把大家伙儿的性命放在眼里的家伙,向明军投降,到时候哪怕不能成为明军的一份子,怎么也能全须全尾的回家和家人团聚不是。” “好,绑了这厮!” 一众蠢蠢欲动的士兵立马就动了,原本安邑的守军,也不再漠视,因为他们家也是受了明公的恩惠的。 “你们这是要干嘛?” 偏将见情形不对,组织身旁的部曲就要弹压众人,然而,部曲不过百多人,哪能挡得住这些已经打定主意要擒了他的“叛军”。仅仅一个猛冲,部曲就死伤过半,剩下也都被围在城门楼内,没法出去。 等明军顺利爬上城头,原本心中的疑惑立马就解开了,高呼道:“尔等做得好,速速让到一边,待我们恭迎将军入城,整肃了安邑,便让你们回家与家人团聚。” “大人,这里面是我们的偏将,不能放他离开啊!” “哦?” 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眭固,此番攻城,他听到张飞的传令,忍不住请命带头攻城。 “都让开,切让本校尉擒杀了他,免得你们心中不安!” “叛军”赶紧让开一条路,让眭固来到了城门楼前。 “里面的人听着,若是伏地请降,尚有活命之机,若是待本校尉动手,则人头不保!是死是活,皆在尔等一念之间,万万不可自误啊!” 眭固说完,也不等里面的人说话,一挥手,让跟过来的手下士兵组成锋矢阵。 里面的偏将没有想到明军来的竟会这么快,又看着明军士兵几乎眨眼成阵,心头恍然,下意识说道:“将军所言可是属实?” “嘿嘿~” 眭固心头一笑,道:“本校尉乃征南将军张飞麾下先锋大将眭固是也,若尔等就此投降,本校尉以性命担保会在将军面前为你们求得活命之机!” “这……” “哼,尔等不要不识好歹!” 眭固冷笑一声,道:“本校尉数三个数,若是还不放下兵刃,将会直接杀进来,也免得舔着脸向将军求情了!” “三” “二” “等等、等等!” “我们……降了!” 眭固立马就笑了,看着丢掉兵刃的众人,手一挥,手下的士兵立时冲了上去,将偏将等人尽数看押了起来,就看押在了城门楼内。 不多时,张飞纵马进得城来,得了眭固的禀报,却没有立即决定,而是让他将人带上来,因为—— “你就是河东的守将?” “正是罪将!”偏将伏地回道。 “你可知郡守去了何方?” “啊?”偏将叫了声,旋即就明白了过来,道:“郡守大人向来怕死,此时很可能已经讨论。” “不可能,本将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能往哪里逃!” “这……”偏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本他是有些瞧不起郡守的,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被抓,反倒是他却成了俘虏了。 “你也不知道吗?既然是这样,那你想要活命可是难了!” 听到这话,偏将只觉满头冷汗,想了想,张嘴道:“密室,怕死的人肯定有很多密室,他肯定是躲在了密室之中。” 张飞闻言看向陈登,待其点头,才道:“若是当真是在密室之中,那饶你一命也未尝不可,但要是不是,那你还是不用活了。” “啊……将军,这……” 张飞懒得和他再废话,挥手让人将其带了下去,然后亲自带着人到了郡守府。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下河东(下)招兵示范? 张飞带人将郡守府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但还是没有找到郡守。最后还是经过陈登的观察分析,从据说是郡守的一个通房丫头口中得知郡守在府外还有一座小院,然后才在这个地方找到了人。 正如偏将所言,乃是躲到了密室之中。只不过是别院的密室,而不是郡守府的密室。 最后,张飞依诺放了偏将,但到了投降的曹军士兵时则是不同。 “诸位!” 安营城内军营,所有投降的曹军士兵席地而坐,望向校场中的高台。张飞在其上亦是扫视着众人,心中对当初公孙度决定将番薯等物卖与大汉所有州郡的决定感到敬佩,同时也为自己当时有所不满感到羞愧。 明公果真神人也!竟能料得数年之后之事! (这误会当真是大了!) “各位觉得我们明军如何?” 众人不知这话到底是何意,相顾无言。 张飞拍拍手,道:“一个个的,还是不是带把的?连话都不敢说了?还是说你们都想回家奶孩子?” 一番刺激,总算是有人站了起来,只是面色有些不太好:“将军,我们虽然被你俘虏了,但也不能随便侮辱人吧?” “是吗?” 张飞玩味的笑道:“那你倒是回答本将的话啊!否则如何证明你,还有你,你们不是本将说的那样呢?”张飞给他来了个三连点,看上去嚣张得很。 刚才说话之人气得不行,却也只能张嘴道:“明军的实力还用说,天下无双,哪怕是我们曹军,也不是对手。” 大抵是心中有气,说话的时候,特意将“我们曹军”四个咬得很重。 张飞也不在意,你这嘲讽了人家,难道还不准人家心中有点不爽了? “这话倒是不假!” 张飞乐呵呵的,没有半点羞耻应下,然后又道:“不过,我们明军为什么这么厉害,你们知道吗?” “明军的军械更好!”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回了这么一句。 张飞也懒得去找,没意义,点点头,道:“还有吗?” 还有? 张飞没指望他们回答,站起身,沉声道:“你们真以为仅仅是军械更好?那你们说说,如果让你们有同样的军械,就一定能打败我们了吗?” “这……”众皆迟疑,心中也多半是不信自己就能做到的。 张飞说这话的目的本就是让他们怀疑,见目的达到,方才继续说道:“你们先看看你们自己,有几个不是瘦不拉几的,再看看我们明军,哪个不是身强体壮。换句话将,将军械放到你们身上,你们受得住吗?” 你们受得住吗? 这话直达灵魂,一遍一遍的拷问着他们。 这个时候,他们才回想起之前明军和他们的不同,像他们通常只有胸甲,也就是部分地方着甲,而且大多都是皮甲、布甲(这个是真的有,而且不要小看布甲的防御力,上好的布甲防御力还是不错的);而明军则是全身着甲,漏在外面的通常只有手和脚的一部分。 明军军械虽强,但因为全面,重量真的不轻。先看有保护胸前背后的甲胄,再有肩甲、护腕,头盔还有面罩,这些加起来就已经有三十斤上下。就这还是明军金属冶炼技术太好,以及配方远超这个时代的缘故,要不然起码翻倍! 再有,有的还有一面大盾,或者护膝、护腿一类,重量还要往上增加不少。 别忘了,这些还不包括兵刃! “你们说,大家都是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张飞二连击抵达,一众曹军士兵纷纷自问“为何啊”?接着心头冒出一个答案:难道是因为番薯等物? 然而,张飞像是能看透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一般,豹眼环睁,道:“吃素能长一身肉,你以为你是猪吗?” “吃肉!” “当然得吃肉才行!” “我们明军虽然不说顿顿有肉,但是也差不离每天都能有那么一顿吧!有的时候是猪肉,有的时候鱼肉,总之肉是绝对有的。”(行军作战时用熏肉、干肉) “怎么样?” 张飞看着已经开始咽口水的众人,面色一变,挑眉道:“想吃吗?” 此话一出,咽口水的众人立马就咳嗽了起来,无他,被呛到了! “哈哈哈!”云南 看着众人的狼狈模样,张飞大笑道:“除了有肉吃,我们还会被每个士兵发俸禄,具体多少就不说了,根据不同的地位发薪俸就是了。” “如果你们愿意,那也是可以加入我们之中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愿意啊?” 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站了起来,问道:“当然愿意!”同时心中说道:不是为了有肉吃,只是想吃! “愿意?” 张飞昂起豹头(不是豹子精哈),道:“你们以为明军是想进就能进的吗?要这样,还有纵横天下的实力吗?” “那要怎么样才能加入明军?” 一个靠得近的士兵满脸疑惑和期待的问道。 “简单!” 张飞挥手道:“对于第一批次选拔,我们的办法很简单,只要能绕着军营跑上十圈就可以了。” 十圈,军营周长约莫六里,也就是六十里地。 “这么简单?” “简单?嗯,是简单,但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张飞呵呵笑了起来。 咝~ 一个时辰六十里,看起来简单,但真要做到真的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还是张飞看他们身体瘦弱,降低了标准,否则还得提高一刻钟。 “放心,不管最后有没有通过考核,你们都能享受一顿有肉的餐食,也会发放一定数量的钱财予以补偿。但是注意,这个是一定要认真参与考核才行。”张飞严肃的说道。 “是,将军!” 数千曹军,无一人落下,纷纷开始围着军营跑了起来。 张飞见事情完成,也下了高台,吩咐让人准备吃的喝的,然后就找上了陈登。 “军师,现在怎么办?” “接下来,将军只要将他们再留上一两天就可以了。”说着,陈登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了张飞。 张飞匆匆扫了一眼,就还给了陈登,撇嘴道:“损失倒是不少,这个偏将也是个厉害人物,真就这么放了他?”这话之前已经问过了,所以张飞没等陈登回话,又道:“那要是有人通过了怎么办?” “通过了就通过了呗!”陈登收回战报,将其郑重的放到一个盒子里。 “什么意思?”张飞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登琢磨了一下,解释道:“我们明军虽然数量不少,但地盘也是越来越大,需要的兵力自然也是越来越多。” “这是当然,谁不知道啊!” 陈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飞,懒得理会,继续说道:“若是从百姓之中募兵,所需的时间怎么也得半年,但是这些曹军就不一样了,只要能通过考核,那肯定是有一定底子的,到时候稍加训练,就能成军,这个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 张飞恍然,但随即就想到一个问题,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何以前明公没有这么干?” 陈登沉默了一下,眼见张飞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说道:“具体原因不知道,但根据登的推测,原因可能有三个。” “三个?” “三个!” 陈登点点头,道:“第一,这样做有可能会有敌人的奸细混进来!” “那军师就不怕有奸细?” “……” “军师继续!” 张飞闭上了嘴,陈登才又继续道:“第二,我们明军和其他诸侯的大军,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们个个都是精锐,而他们则不然,良莠不齐,水平差距甚大。更有甚者,纯粹就是军中的老痞子。” 张飞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第三,明公治下的百姓个个身强体壮,比之其余地方的百姓可谓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什么意思?” “就是虽然训练时间长,但是这样的士兵上限更高,也才会有小队,以及明公的亲兵那等实力强大的人出现。” 陈登解释一句,不管张飞是否已经明白,直接转身离开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从俘虏中选兵,还有很多其他原因,但陈登没有和张飞说,在上禀公孙度的心中,才将所有想法尽数倒了出来。kan 回看参与选拔的俘虏,完成考核的共有两千三百多人,未能完成的仅仅不足千人之数。 “身强体壮虽是一个重要原因,但强大的意志力亦是不可缺少的部分。”陈登将这两千三百多人尽数纳入军中。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只能暂时将他们放在一块,准备先把他们身体养起来再说。 剩下的那些人,则是累趴下了,暂时是想走也走不了了,累昏过去的可是不少,也幸亏明军之中军医不少,不然难保不会有人直接累死。 不过在吃着混着肉味的稀粥的时候,他们这个时候真的不想走了,更有甚者,联合一块儿求见张飞,请求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但被拒绝。为了补偿这些人,以及拖延时间,张飞告诉他们,可以在此休整三天,会按照,明军军中的标准供给他们吃食。 此后三天,安邑周围的闻喜、汾阴、解县等城相继被拿下,而在安邑休整了三天的数百已经转为平民百姓的前曹军士兵也被放了回去。 又数日,河东郡除了大阳城,其他城池尽数被下,而大阳城—— “将军,这里就是我们接下来需要进驻至少半年时间的地方了。” 张飞点点头,看向大阳城的目光充满了探究,许久才回道:“军师,大阳比邻茅津这个是我买的地图上看的,如有误,请勿喷,按理说也算是兵家要地了,可是看着模样,怎么也不像防御森严的模样。” 说着,还指了指破旧的城墙。 陈登自然也看到了这点,没好气道:“将军,且不说曹丞相才拿下河东不过两年,也不说他有没有足够的物资进行修葺,就说曹丞相的根本在哪儿?在兖州,在豫州那里才是他的大本营,这些地方……”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张飞却听懂了,也不再深究这个问题,转而道:“根据消息,大阳城的守军不多千余,是直接攻城,还是喊话?” “还是喊话吧” 陈登并未多做犹豫,回道:“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更好,我们的伤亡也才会更低。” 张飞同意的点点头,然后叫过眭固,让他上前喊话。同时,三万大军动了起来。迫降,自然不可能只是一两句话就能完成的,得让对方感受到压力,甚至是恐惧才行。 只是…… “城内的人听着,本校尉乃是明公坐下征南将军帐下先锋眭固,今征南将军亲至,还不速速开城投降,更待……” 话还未说完,大军也还未完全展开,形成威吓之势,城头飘起一块白布,城头传出呼喊,城门也缓缓拉开—— “不要动手,我们投降了” 张飞和陈登看到这一幕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是阴谋,还是真的投降。 陈登反应极快,当即道:“将军,可着重盾兵先行入城,若是有诈,也能堵住城门。” “好” 张飞爽快的应下了,同时趁着陈登一个不注意,亲自操着盾牌,混在重盾兵之中,进了城。 最后事实证明,大阳城的曹军并没有耍诈,他们是真的投降。 这得归功于河东郡守的怕死,原本大阳的守军仅次于安邑,但因为郡守的怕死,将大阳的守军抽调大半,只剩下千余老弱。再加上,之前从安邑归来的那些没选上的曹军一宣传,大家都知道明军乃是仁义之师,干脆的没了抵抗之心。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他们看着乌泱泱的数万大军就知道根本挡不住,还不投降,等死吗 张飞和陈登也是接收了城池以后,才知道了这些,同时,城内的军营,以及仓库等也是让他们皱眉不已。 “大阳城作为河东与弘农的纽带,不仅仓库全是空的,就连军营都是破得厉害,看来曹操是真的没有将这些地方视作自己的地盘,目的只不过是招兵买马,增加实力啊”陈登了解到实情之后,眉头皱得紧紧的。 张飞却手一摊,道:“军师,接下来还有个消息,恐怕你听完会更加的生气啊” “嗯?” 陈登一怔,道:“还有什么坏消息吗?” 张飞摇摇头,满是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竟然将南边的茅津给毁了个大半。” “啊?” 陈登一惊,旋即就冷静了下来,分析道:“两种可能:第一,曹操早就做好了丢掉河东的准备,所以在看到情势危急的情况下,干脆毁了茅津,既能挑起我们的怒火,也能拖延一定的时间,这样恰好就能解释大阳城为何如此的破了。” “第二,是南面的弘农派人捣毁。据登所知,司隶校尉唤做张陟,手下有一人叫王凌,此人乃前太师王允之侄,出身不凡,有着不俗的才智。” 张飞想了想,道:“本将觉得那河东郡守作为一郡之守,也算是封疆大吏了,都不知道这些,第一种的可能性真的太小了。” “不” 陈登摇头道:“就凭那郡守怕死的样子,以曹丞相的眼光怎么可能瞧得上,很可能只是推出来的替死鬼罢了。” “这样吗?” …… 东郡,乐平虽破,但曹操不仅未能报得大仇,更是得到的只是一座毁坏的城池,不得不退走阳平,又分兵屯驻莘亭、冈成亭,与南面的东武阳成四足鼎立之势。而张绣,则在李儒的建议下,西走发干城百度为发平,地图发干,总之大家记得是同一个就是了,在曹军追来之前将其夺下,。 阳平不是阳平关,东郡确实有个阳平城,曹操得到了来自弘农张陟的消息。曹操沉默了一阵,还是让人招来了贾诩。 贾诩片刻即至,曹操也拖拉,直接将所得消息尽数道出。 贾诩思索半晌,道:“丞相,明军果然是要行声东击西之计,我们是否按照原计划进行。” 曹操揉了揉发疼的脑门,并未立即回话,而是感慨道:“公孙度果然就是公孙度,厉害啊” 贾诩眼睑下沉,默然。 曹操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原本以司隶换徐州的计划是不错的,但是现在看到公孙度果然如此作为,本相倒是有些不放心了。” 贾诩迟疑了一下,道:“丞相的意思是?” 曹操盯着贾诩半晌,见其面不改色,才收了回来,道:“本相担心的是,公孙度早就有此打算,而且非是声东击西,而是双管齐下啊” “这样的话……” 贾诩沉吟了一下,道:“为了保险起见,不如向汜水增兵” 曹操听完,就是一摆手,道:“汜水关不用担心,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兖州的明军吧” 贾诩点点头,没有细问,只是低头思索了起来。他哪里知道曹操在决定以司隶换徐州之后,就暗中将养子曹真派了出去,作为曹氏真正的,完全的千里驹,曹操相信有其亲自镇守,当是无虞。话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曹真原名秦真,是曹操的养子。 好半晌。 “丞相,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明公这一路攻势强大,有势不可挡之势,更是拿下了濮阳,随时可以增援吕布、张绣,亦是可以直接南下,进取陈留,威胁许都。然而,诩以为,明公或许会增援,但绝对不会南下,将自己陷入孤军深入的危局之中。” “不错” 曹操先是不解,但随即就明白了过来,道:“无论是公孙度现在的地位,还是出于军心的考虑,他都不能将自己放到太过危险的情形之下。易地而处,换做是本相,也定然是如此。” 贾诩淡淡一笑,接口道:“而吕布攻势亦是甚强,张绣这面虽屡遭阻扰,但时有进取之意。倒是另一路,我们一直忽略了他。” “徐荣?”曹操心头一震。 “徐荣此人,乃明公同乡,早年随明公起兵,可以说是明公最为信任之人。这从其余几路领兵不过数万,而徐荣所领大军超过十万就可以看出。”。 贾诩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有些不解。按说徐荣有此能耐,应该大举进攻,狂突猛进,吸引注意力才对,至不济也不应该往鲁国进军才是。毕竟再往南可就靠近扬州了,那里可是有孙策的大军,很可能会陷入两面受敌的被动局面。 那,这是为何呢? 第五百八十五章 铃败黄叙 “汜水事关重大,务须严加防守,任何人不得懈怠,但有抗命者,立斩不赦” 这是曹真初至汜水关时,与众守军所言。 他是这样,也是这样做的。当天夜里,有几个守夜的士兵没能依命行事,夜深的时候靠着汝墙打盹,被前来巡视的曹真抓了个正着,当场斩杀。次日,以尸体遍示众人,自此以后,再无人敢违抗其令。 夜,话凄凉 风,起凛然 汜水关头,隐约的人声,在这无知的夜晚,随风飘散。 “老五,其实这天,守夜比白天站岗好,你说对吧?” “没错白天多热啊,还要穿着厚厚的盔甲,闷得一身汗,晚上可是凉快多了。” “……” 曹真对于这些士兵夜晚的聊天是知道的,并没有说什么,时间一长,守夜的士兵也就养成了聊天的习惯。因为他也明白,在晚上就那么站着,的确容易瞌睡,只要能清醒着,说话就说话吧 “这……” 关下某处,黄叙看着望远镜中不时晃动的人影,心中多有诧异:这不仅有不少人守夜,还都清醒着? 暗暗盘算了一下手中的人马,黄叙少有的迟疑了。 此次为了袭关的突然,黄叙采用的是逐次分兵,隐蔽前行的方法。共计有五批,或在晚上,或在攻城之时,或是用时消失,有的一百人,有的两三百不等。五批人马合计有一千两百人,尽数是精锐,尤善夜战。 “将军” 身旁士兵的呼唤,将黄叙的心神拉了回来。 “先等等,情况有些不乐观” 黄叙知道手下人是什么意思,稳了稳心神,便说了句,然后又仔细的观察起了汜水关。 额尔,黄叙低声道:“你们在此等候,不得往东,待本将往前一观。” 黄叙言罢,独身往前,至汜水关里许外,静静的看着关头。 “一个、两个、三个……” “二十三个?” 黄叙大概数了下人影,想道:守夜的士兵在二十到三十,按照百比一的原则,汜水关竟有两千到三千人? 想完,黄叙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心头有些打鼓:防御如此森严,又有险关之力,能取下吗? 怀着这样的想法,黄叙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诸位……” 黄叙并未道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提了守军可能有两三千人,然后才说道:“这次可能碰上对手了,要想拿下汜水关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我们明军可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放弃的队伍,大家都说说,看能不能想到一个好的办法来。” 黄叙和十几个曲长、屯长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着。 许久,商讨无果。也是,汜水关就在那,无论是你打,还是不打,它都在守夜的士兵,也一个个精神抖擞,根本无机可趁。 末了,有人感慨道:“要是又是雨天就好了” 黄叙听到这话,摇摇头,道:“不说这天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下雨了,就说即便下雨了,就以他们这般严防死守,也不可能再像函谷关那般容易了。” 先前说话那人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黄叙也不在意,只是说道:“不管怎么样,不战而逃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次我们等黎明时分。” “将军厉害,任他再是严防死守,黎明时分也是最累的时候,在这个时候进行突袭,很有可能会成功。” “好了,就不要拍马屁了,赶紧休息,等黎明。”黄叙说完,直接休息去了。 时间溜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黎明前不到半个时辰。 黄叙被警戒的士兵叫醒,接着一千两百人都相继被叫醒。 简单吃了些干粮,喝了点水,黄叙等一千两百人,潜行至关下。 再度看了看关头,已经没了晃动的人影,黄叙拿不住是不是守军真的累了,但事到临头,已经容不得他多想,手一挥,当即便有二十人往前冲出。 二十人迅速分作两组,每组十人,一左一右。很快,摸到汜水最左面和最右面的关墙下,接着一人做梯,其余人借势上爬,身手十分敏锐,没用多大会儿功夫,左右两边二十人就已经贴到了汝墙的最顶端。 二十人每一个双手都紧紧的扣着汝墙,借着关头的火光,打量关上的情况。 关头的守军,都是两两组合,每一组,相隔大约二十步,不超过三十步,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虽然没有再聊天了,但一个个都清醒着。 二十人看到这模样,都是心中一凛,相互示意了一下,才轻轻抽出腿上的匕首,将其咬在了嘴里。 动手~ 静等半晌,十人均是齐齐翻身,跃上了关头,脚下轻点,就要冲过去,将其结果。 二十人也以为最多再有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能解决这些守夜的士兵,拿下关头,然而,刚迈出一步,一阵叮铃声响起。 “叮铃铃……” “不好” 在关下的黄叙也听到了,心头当即就是一震,回头道:“所有人做好准备,一旦看到信号,立即接应我们的同袍撤退” “是,将军。” 关上的二十人更是首当其冲,先是一怔,接着猛冲了上去。 “敌袭~” 高声示警,再有先前的铃铛声,汜水关内已经传来嘈杂的呼喊声,显然,关内的所有曹军都已经被惊醒了。 事不可为,只能—— “退~” 两边的明军,都做出了退走的决定。 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对于这些,他们是早就训练过了的,虽然第一次遇上,有些慌,但还是迅速打出了撤退的信号。 “快,弓箭压制” 黄叙看到信号,当即呼道。他可不想手下的这些精锐平白折损,说完,更是第一个射出了手中的弩矢,目标便是关墙的中段。 这样做,即便不能射杀敌军,但也能吓到对方,给予压力。 上去容易,下来就难了。古代的城墙、关墙都是有倾斜角度的,只要经过训练,上去还是挺容易,但是下来真的难,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跌落,摔不死,也要受伤。 好在,其余的士兵也出手了。 一千两百人,分作六组,每组两百人,接连扣动弩机,两千根弩矢飞射而出,接着又是两千,连绵不绝,稳稳的压制着城头。 正在撤退的二十人看到这一幕,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加快了撤退的速度。 待曹真上得关头,看到的只是明军离去的背影。 “将军,要不要派兵追杀?” 曹真转头看向副将,直到其感觉头皮发麻,额头冷汗滚滚的时候才收回,冷声道:“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明军的诱敌之计?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守住汜水关” “是,将军”副将哪里还敢多言,只是低头应道。 曹真却没有再理会他,只是看着西面,低声呢喃道:“明军果然不愧是精锐之师,攻关不成,竟能全身而退,佩服,不得不佩服啊只是……” 明军到了这里,是不是意味着河南已经或者将要被明军拿下了? 后面的话,曹真没有说出口,但在重新布置了防御之后,回到房间,当即书信一封,飞往曹操。 且说另一头,黄叙带着手下人退到先前暂放马匹的地方,见没有曹军追来,也就再走了十多里地,便寻了个小山停了下来。 “汜水关应该有擅守的大将镇守,暂时是没法拿下了,大家好生休息,天黑以后,下午,我们再启程与军师汇合。” 虽然昨晚睡了一阵,但这大白天的,黄叙还是选择了休息。 计划虽然失败了,但是暂时他还不想暴露行踪。只是…… 次日傍晚,黄叙汇合了辛毗,将他的猜测与其说了一遍。 辛毗听完也是眉头一皱,道:“这么说来,曹丞相是一定要保下汜水关。不管是之前就接到了消息,还是早做了准备,总之曹丞相是一定要保下汜水关。” 辛毗的关注点不在怎么被发现的问题上,像用铃铛来提防有人偷城,这并非多么新鲜的事情,很多大户人家都会有这样的做法。掩耳盗铃,大抵其中的那个铃铛也是用来提醒的 第五百八十六章 博弈之郭嘉的推测 濮阳。 郭嘉正在整理自开战以来所接到的消息,他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甚至他还想着将自徐州之战以后,所有有关曹军的消息都聚拢在一起,然后进行抽丝剥茧的分析,只可惜,这里是濮阳,不是涿县。 不过,郭嘉思前想后,最后还是私下给自己师傅去了信。倒不是不想告诉公孙度,而是这般还未确定的事,还是不要让其多费心的好。本身亲自出战,加上冀幽并青徐,还有海外瀛州、夷州的事务需要公孙度处理,耗费精力甚多。 刚将手上的消息梳理了一遍,还未等多想,张飞、陈登和黄叙的消息送到了。 正急于找出问题的郭嘉不由大喜:希望能来些有用的消息! 之前的消息,郭嘉不用多想,也能看出其中一些是没有用的那种。 看完三人送达的消息,郭嘉不敢耽搁,当即起身寻找公孙度。 “明公此时在何处?” “回军师,明公正在房内处理公务。” 郭嘉点点头,径直往公孙度的房间赶来。路上,郭嘉心中再次盘桓,结合三人的消息,隐隐有了推测。 “军师!” 守在公孙度门外的亲兵远远看到赶来的郭嘉,喊了声便立即推开了房门。 屋内,公孙度听到动静,抬起头,正好瞧着进门来的郭嘉,道:“奉孝来了?” “明公!” 郭嘉点点头,将手中的消息递了过去。 公孙度放下笔,接了过来。 片刻,公孙度看完,道:“元龙所言,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默了一下,反问道:“自开战以来,曹军的动向屡屡出人意料,明公觉得是否乃是常事?” 公孙度微微一怔,旋即就恢复,嘴角下沉,道:“奉孝的意思是……” “曹丞相很可能有其他意图,种种出人意料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麻痹明公,以至于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公孙度脑海中瞬间划过这样一句话,同时思索起开战以后曹操的种种举动。之前没人说,公孙度还不觉得有问题,现在郭嘉一提起,公孙度觉得哪里都有问题。 先是白马,既然曹操在白马准备了大餐,为何还要至北岸与他的大军大战呢?这不是徒增伤亡吗?要说诱敌,算了吧!难道不诱敌就会不攻击白马了? 那不可能!白马地处要地,非攻不可! 再说乐平,地处黄河北岸,于军不利,却遣军中大将徐晃守御,更是一度击退张绣,致其损失惨重。若何?难不成曹操还以为这些地方能保住不成? 再有…… 公孙度很快思索完毕,望向郭嘉,道:“曹操如此行事,必是另有图谋,不知奉孝可知所图为何?” 郭嘉来的路上已经有了猜测,当下回道:“原本嘉还有些想不明白其中关窍,但张将军、陈军师、黄将军的书信送来之后,总算是有些明白了。” “哦?”公孙度又看了看面前的三封书信,想了想,并未觉得有何不同,又再次看向郭嘉。 “没错!” 郭嘉点头,道:“纵观曹丞相起家之后,占据兖豫二州多年,可以说经营得是固若金汤,也正是如此,我们三十万大军才会在兖州进展缓慢,也正是因此,明公才会定下夺取东郡,便暂缓进军的策略。明公以为,然否?” “然也!”公孙度点头,他深知曹操的本事,作为其发家之地的兖州,自然是其最稳固的地方,想要夺取,真的很难。 “但司州之地,曹操夺取不过两年,根基不稳。是以,师傅才会建议明公,双管齐下,先牵制曹军主力,然后从侧出击,夺取司州,斩掉其一臂。” 郭嘉说到这里,眼神变得凝重。 “此计不可谓不妙,司州之地,各有天关,只要将其拿下,以重兵把守,曹军若来,有败无胜。” 公孙度赞同的点点头,要论守城实力,明军已经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不说别的,就是那些威力惊人的守城器械,何人不惧?再有石油这等大杀器,何人能挡? 固若金汤,不外乎如是也! “曹丞相为了守御兖豫二州,自司州抽调了大量人马。原本嘉也以为真的是这样,然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而是曹丞相早已做好了丢掉司州的准备。” “什么?” 由不得公孙度不震惊,若是真是这般,无论是曹操猜到了,还是有人泄露了计划,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明公毋忧!” 郭嘉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道:“此不过是曹操自知在司州根基浅薄,又不想丢掉兖州任何地方,才会出此下策罢了。” 公孙度闻言想了想,觉得这个解释才是最有可能,毕竟知道这个计划的人都不可能背叛他,这才松了口气。 郭嘉继续道:“不过,曹丞相以良将把守汜水关,或许不是那么简单!” “怎么说?”同时,公孙度也在好奇,是何人在汜水守御,为何之前连消息都没有接到。 “这个嘉暂时还无法确定,不过守住汜水关,作用无外乎两个。” 郭嘉道:“一,为了巩固兖州西面的防御,不管怎么说汜水关若失,我们便可于孟津肆意渡河南下,向兖州大举增兵,至少这比在白马要容易。” “二,曹丞相为明公所制,此战之后,曹丞相要想再次壮大实力,复夺司州比东进徐州要强。毕竟不管怎么说,徐州在明公的大力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民心已然归附,即便夺得些许城池,要想治理也是耗费不少时间的。而司州则不然,不管怎么说,曹丞相都占据此地两年有余,已经有了些许基础,比徐州强多了。” 话音刚落,郭嘉精神一振,又道:“不,还有第三点,司州之地,想要守住要比徐州简单得多。只要把守住各处要隘,怎么也比徐州好守御。” 公孙度听完,脑海中也是快速转了起来。不过半晌,公孙度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但他想了想,并未与郭嘉言说,因为…… 郭嘉不知其所想,接着说道:“这样也并非没有好处的,至少曹丞相其实已经暂时放弃了司州,张将军和黄将军要将其拿下也要容易得多。只是嘉担心曹丞相还有后手!” “这且不管!” 公孙度一摆手,道:“某拿下的地方,还不信有人能将其拿回去!” 郭嘉对此也是赞同不已。 …… 黄叙在汜水关吃了瘪,自然要将怒火倾泻在河南尹的其他城池上。 人手的缺乏,城池又不如汜水关险要,又没有曹真这等将才,偃师、新城、梁县等汜水关以西的河南尹诸城,均被黄叙拿下。 在弘农的张陟、王凌还未等到援军,就接到了河东、河南相继丢失的消息,均是心中大乱。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张陟有些绝望,想到明军能如此迅速的拿下河东、河南,心中就满是惊惧。他可不认为就凭他和手下的这些人能挡住明军。 王凌心中虽乱,但还未失去理智,心中迅速分析了一遍,然后道:“三个办法!” “快说来听听!”张陟不由一喜,急道。 “一,固守弘农!虽然丢了函谷关,但我们只要把守住其余险关、渡口,当有一战之力。只要我们都能等到丞相取胜,解释丞相领兵袭来,明军可退。” “二,趁现在还有弘农和京兆在手,以之为进身之阶,投效明公!” “三,走,立马就走!只要想办法回到丞相麾下,想来丞相也是能理解我们身陷绝地,不得不逃的苦衷的。当可免杀身之祸!” 第五百八十七章 博弈之曹操的决定 阳平,军营。 自退到此处,贾诩就很少离开军营,因为他感觉到了曹操对他的不信任。 自战起,他就跟着曹操先到白马,后绕走范县,看似十分信任,俨然一副心腹的模样。但是贾诩却发现并非如此,更多的反而像是在防备他。 对此,贾诩倒是并无不满,反而感到轻松。 作为一个半路加入的臣子,若是很快就能得到重视,倚为心腹,除了本身实力不错以外,应该更多的是其主乃明主!但曹操不是,他是枭雄! 之前,贾诩本来还在担心会因此受到很多人的仇视,现在倒是放心了许多。 至于不信任的原因,贾诩也知道乃是因为张绣,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并不在意。 “丞相看似要放弃司隶,但却将汜水关紧紧握在手中,绝不是为了巩固西面的防御,而是为了卷土重来。可是为何一定要夺取司隶呢?” 贾诩有些不解,在他看来,司隶的优势虽然众多,但还不如以扬州为根基,向南而走,无论是夺取江东还是以之为跳板,与南阳左右出兵,夹击荆州,都是很好的选择。 “这样的话,即便最后为明公所败,也能有退路,只要卧薪尝胆十年二十年的,未尝没有胜算,哪怕是如高祖那般成就帝业也是有可能的。” 感慨了一句,贾诩在屋内仔细分析起了自家曹军,以及明军的种种动向来。 “就目前来看,明军进展虽然不算顺利,但战果不小,而我们,虽然丢城失地,但是基本都在意料之中,这么一看的话,应该算是旗鼓相当。” “不过听闻明公帐下能人辈出,诩不相信没人看出丞相的意图,或是不得不跳进去,或是根本不在意?” “前者也就罢了,可能不大,但是后者的话,明公到底有何依仗呢?” “中牟这边,虽然明军数量不多,但有吕布在,一人可当十万军,又离许都甚近,丞相既然放心的来到东面,说明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虽然尚不知到底是什么,但肯定是有的。” “濮阳这边儿?” 贾诩轻轻闭上了眼睛,这是他全力进行思考时的习惯,只有看不到,方能排除听得到的,全身心投入进去。 “明公亲自领兵,人马不过数万,但明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身周的士兵恐怕要比吕布、张绣等人所率大军都要厉害一筹,即便不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以一当五大抵还是可以的,如此,非三四十万大军不可破也!应避其锋芒!” “丞相也应该算是看到这点,所以避开明公,袭击东面的张绣,这样既可能报得子仇,还能断其一路,振奋军心,可谓是高明!” “可……” 贾诩蓦地睁眼,眉头皱了起来:“进展不利,虽有寸功,但到底未能建功,还又丢了、毁了两座城池。不过怎么看都像是丞相故意丢掉、毁掉的,这是要放弃北岸的城池?哪怕自己得不到,也要毁掉吗?” 贾诩为此沉吟了许久,有心出去转转,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但还是忍着没有出去,他不想让更多人注视着他,准确说就是想要低调!(贾诩的确是汉末低调的代表人物,不信你自己看,有几人能在这个乱世得以善终的。) “再有这个徐荣,能耐非凡,却偏偏在鲁国逡巡不前,哪怕往前一步,也能减轻其他几路的压力,可偏偏就是不动,为何?” 贾诩思索许久,无果。最后还是起身在军营内转了起来。 “哎呀,你个王八蛋,放那么多干嘛?” 前面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贾诩回了神。此时贾诩才发现,自己兜兜转转,竟是来到了伙房边上。本欲转身离开,但伙房内的话,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又暂时停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火再大点,这一锅菜就要焦了!到时候丞相怪罪下来,是你拿脑袋去息怒,还是要咱的?你说!” 最是无情有水火! 贾诩心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心头有了些想法。 “那有什么,大不了将这菜送给军师!” 这话让贾诩面色顿时一黑。 “啪~” “你个混小子,说什么胡话,要不是你父亲和咱是把兄弟,真不想管你……你觉得军师好欺负?” “难道不是吗?” “啪~” “狗屁!军师再怎么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也是丞相重视之人,岂是你我所能得罪的?再说了……你可知道什么人最是吃人不吐骨头?” “什么人?” “就是这些文人!指不定人家卖了你,你还要帮他数钱,所以啊,招子放亮点,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这些文人,哪怕会因此得罪那些将军,顶多也就是一顿皮肉之苦,总比丢命的好,对吧?” 之后的话,贾诩实在是没心情听下去了,他怕听到最后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 回转身,贾诩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向左右询问了一下曹操所在,然后赶了过去。 “丞相,军师求见!” “进来!” “是,丞相!” 贾诩入内,拜道:“臣贾诩拜见丞相!” “说了多少次了。不用如此大礼,文和为何就是不听呢?”曹操停笔,上前扶起贾诩,略带责怪的说道。 “是诩的不是,还请丞相恕罪!” 曹操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再劝,拍了拍贾诩的胳膊,然后回到书桌后坐下。 “文和此来可是有什么事?” 贾诩拱手道:“启禀丞相,两年前,明公大肆贩卖番薯等物一事,不知丞相可还记得?” “此等大事,如何能够忘却!”曹操心中有些不悦,虽然因为这些东西,他得利甚多,但也让不少人被公孙度收买了人心,可以说利弊各占一半吧! “那丞相可还记得那些货物是如何送达各地的?”贾诩看不出曹操心中所想,但也能猜到,却也只能继续说道。 “你是说……”曹操不仅不傻,反而聪明得紧,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面上也满是严肃。 “没错!” 贾诩轻出一口气,道:“明公帐下必然有一支庞大的船队,即便由于某些原因,不能用于水战,但用作运送大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曹操面色又沉重了几分。 贾诩也是差不多,继续道:“现在就看明公是继续和我们大战,还是从后袭击扬州了!” “袭击扬州?” “你的意思是公孙度有可能是会先击败吴军,然后以夹击之势对豫州动手?” “这个可能性不小,但也有可能是这里。” 贾诩点头,复又继续道:“从明公占据濮阳之后,再无动作来看,很可能就是为何给那些大船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这样的话,若是再有十万兵马,不,哪怕是五万,明公手中也能有超过十万大军,到时候只需长驱直入,若是丞相应对不及时,当可直扑许都。” 曹操面色阴沉得可怕,却没有说话。 贾诩知道,这是在做选择。 虽然可能性有两个,但是就目前曹军的实力来看,只能防备一处,若是分兵,或将被各个击破,得不偿失。 “来人!” “丞相!” “去请曹仁过来!” “是,丞相!” 贾诩听到这话,立时明白丞相最后还是选择了回援。果然—— “军师,本相这就书信一封,送往扬州,还请军师着人前往,务必要让孙策多加小心。” “是,丞相。” 第五百八十八章 博弈之弃城 “明公,你看这个消息!” 公孙度刚结束晨练,还未洗去一身的臭汗,郭嘉急吼吼的冲了过来,嘴里还满是喜意的大喊大叫着。 “不要急,先缓缓!” 公孙度丝毫不急,从亲兵手中接过软巾,开始擦身上的汗水。 郭嘉面上喜意不减,但急躁却是渐渐消散,道:“明公,曹操绝对回援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公孙度无语。曹操回援,不应该是坏消息吗? “当然算了!” 郭嘉说了句,才发现自己话里的问题,忙解释道:“阳平等城,这几天曹军士兵十分活跃,开始聚拢城内的百姓,很可能要放弃阳平等河北之地的城池了。” “弃城?” 公孙度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道:“能确定吗?” “不敢说十分把握,但是七八分还是有的。”郭嘉点头道。 公孙度快速擦了几下,将软巾丢到盆里,道:“去屋里说。” “好!”郭嘉点头,跟着公孙度往屋内走去。 坐定之后,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郭嘉默默的将手中的几张纸递了过去。 看完之后,公孙度心中冒出了好几个问号—— 釜底抽薪? 回马枪? 玉石俱焚? 郭嘉看着陷入沉思的公孙度没有开口,直到渐渐回神,才说道:“明公,曹丞相这次撤离,裹挟百姓很是不简单。” “首先,经过上次的交易,天下人都已经知道明公爱民之心甚切,是以,曹丞相裹挟百姓撤离,亦有威胁明公之意,若是兴兵追击,恐将会以之为肉盾,令我们的大军陷入两难的境地。是以嘉建议不用追击,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其次,釜底抽薪!这些城池的百姓虽然不多,但亦是十万有余,未免留下成了明公的助益,还不如带走,只余空城。” “最后,若是我们趁势占领这些城池,恐怕想来心狠手辣的曹丞相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定是另有后手,或投毒,或火焚,或是掘城,不一而足。毕竟没了百姓,曹丞相就彻底的没了顾忌。是以,嘉建议暂时不用理会这些城池。不过……” “不过什么?”公孙度十分赞同郭嘉所言,正听得入神,就来了这样一句,不由问道。 “嘉担心会有不长眼之人在此期间占城为王!”郭嘉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又道,“或许曹丞相也想到了这点,会另有动作。” 公孙度眉头一皱,旋即舒展开来,摆手道:“不用担心,些许匪类,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来也就算了,来了,那就不用走了。” 郭嘉点头,心中满是赞同。 人人都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然而这点在公孙度治下却是不成立的。虽然战乱纷纷,但是明军对匪类的打击是十分凶狠的,这是从公孙度在辽东起家的时候继承下来的优良品质,以至于到现在公孙度治下基本没了匪类,偶尔有些杀人越过之类的,也都是一些奸细之流,搞破坏的。可以说,公孙度治下已经达到了太平的境地。 也正是这个原因,明军的凝聚力才越来越强。 自己的亲人朋友,都在自己的身后,必须得以性命去保护他们! 明公如此厚待我等草民,非效死不能报也! …… 另一边,曹操还不知道自己要撤离的已经传到了公孙度耳中,原本他想着应该是在自己完全离开,回到黄河南岸之后才会传至。 不过曹操也不担心,正如郭嘉所言,只要张绣敢追,他就敢将百姓放到前面当肉盾,他还真不信明军敢直接冲杀过来。 “文和,都安排好了吧!” 阳平南门,曹操望着黑压压的人影沉吟了许久,才对贾诩说道。 “都安排好了。”贾诩低眉顺眼道。 “那就走吧!” 曹操这话是在对贾诩说,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对贾诩是命令! 对他自己则是一种自我安慰! 于此同时,在发干的张绣也紧张的等待着曹军的消息。 自撤退到发干,张绣就一直注意着曹操的动向,是以,他甚至比公孙度还要早一步知道阳平等城的异动,只不过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罢了。 曹操这边刚撤走不过半天时间(传递消息的时间是要超过半天的,不是说人家撤了,你才传消息,而是基本确定就可以传回去了),张绣就接到了消息,当即号令早已准备好的大军出发。 这时李儒却接到公孙度传来的命令,急匆匆赶来制止道:“将军,明公有令,不得追击,防止曹军狗急跳墙,亦是不得占据城池,避免遭到暗算。” 张绣面色刷的一下垮了下来,道:“难不成就这么放过曹贼?” 李儒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本身和曹操也算是有一定的仇怨的,但他觉得公孙度的命令有道理啊! 就在张绣沉默半晌,翻身下马之际,李儒心头划过一念,道:“将军,放过曹丞相这也是没办法,但是我们可以给他添些赌,哪怕不能杀了他,恶心恶心也是好的。” “怎么办?军师快说!”张绣如久旱逢甘霖,甚是急切的说道。 “我们……” 不久,张绣翻身上马,满面红光的喊道:“出发!” 曹军本就步军居多,再有百姓在其中,行进的速度慢了很多。张绣虽然晚了半天,又离着有些距离,但还是赶在河边追上了曹军。 “丞相,后面发现追兵!” 近三十万人,前面绵延足有二十多里地,嗯,主要是百姓装载家当的马车有些多,硬生生延长了一倍多。原本这些手下人的将领是建议不用理会这些百姓的,但是考虑到近几年的名声问题,曹操出于显示自己爱民的考虑,让他们都带上了。 反正安全是没问题的,带上就带上呗,也就多花些时间! 曹操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贾诩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有劝。 这两人都是狠人呐! “只要对方没有冲杀的意思,就不用管他;若是敢杀过来,按照计划行事就是。”曹操分外不在意的回道。 “是,丞相。” 曹操的不在意,让张绣的胆子也是大了不少,干脆领着大批骑军,在曹军侧翼来回奔走,引得一众曹军士兵紧张不已。 到底以百姓为肉盾的事情是不能,也不敢跟这些小兵说的。 于是,曹操就发现张绣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在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本来的目的没有实现,反而引得人心惶惶。 曹操看着刚从自己旁边数里外奔过的张绣,眼中满是杀意:张绣,你个王八蛋,找死啊…… 最终,曹操喘着粗气压下了出兵与之一战的想法。 一旁的贾诩见他这般模样,也是微微松了口气,他是真担心曹操一个忍不住,就要引兵追击,到时候反而被杀就…… 之后,直到所有曹军渡河,张绣的骚扰才算是停了下来,而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这一天曹操当真是恶心得不行。 只是,曹操没有想到的是,最恶心的事情在他准备从河边撤离的时候发生了。 “曹丞相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啊!” 欢迎下次再来啊! 迎下次再来啊! 下次再来啊! 次再来啊! 再来啊! 来啊! 啊! ! “气煞吾也!” 曹操热血上头,一声高呼,旋即倒在了地上。 “丞相……丞相……” 慌乱中,曹操被抬到马车上,让随行的大夫诊治。 这个时候,一些暴躁的将领嚎叫着要杀过河去为其报仇,但被贾诩阻止! 第五百八十九章 博弈之水军来援 接下来几日,曹军的动向不时被传到濮阳。 最新消息,曹操领兵已过成阳,不数日便要回到陈留境内。 郭嘉上禀公孙度之后,颇是感慨的说道:“明公,看来曹丞相是真的决定回援了。” “此事难讲,虽然曹军分出去的兵马不多万余,但很可能这些人才是曹操手下真正的精锐。”公孙度微微摇头,说起了自己的看法。 郭嘉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嗯,这个可能性不小,看来还是应该给徐将军传个消息,免得遭了暗算。” “不用!” 公孙度再次摇头道:“某比你了解亭方,他比谁都谨慎,而且还是时刻都保持谨慎的那种,要暗算他,难难难!” “也是!”郭嘉听到这话当即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完,一阵“扑棱”声传来,公孙度和郭嘉均是转头望向窗边。 公孙度迈步上前,自鸽子腿上取下来信,也不避讳郭嘉,直接打开看了起来。 “走,去北面的码头。” 公孙度看完,面上多有喜意,招呼郭嘉道。 “是,明公。”郭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多有好奇,但识趣的没有问。 公孙度既然没有告诉他,那就有不说的道理,再说了,现在叫上他一起,不是马上就可以知道了吗!何必急于一时~ 这是…… 方出北门,郭嘉就见到远处河面林立的战舰,心头不由一惊,暗道:明公难道现在就要暴露水军?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公孙度还不知道郭嘉已经在想等会如何劝谏,他快马来到河岸,此时,周瑜等人已经下了船,静静的等待着。 “参见明公!” 周瑜远远瞧着公孙度,疾步上前拜道:“有劳明公亲迎,属下罪该万死!” “参见明公!”水军战舰上的众将士亦是高呼拜道。说起来,他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公孙度了,眼里多有泪花。 “哈哈哈!无碍,无碍!” 公孙度先是扶起了周瑜,然后扬声道:“诸位请起!” “谢明公!” 众将士应命而起,公孙度又道:“诸位都下来休息休息,待休整两日,还有任务交给你们!” “是,明公,我等必效死命!” 公孙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有闲暇将目光放到周瑜身上。 这一瞧,公孙度心中不由满是愧疚,拍了拍周瑜的肩膀,道:“黑了,也壮了!这几年辛苦你了!” “属下不苦!” 周瑜眼中晶莹欲滴,强自道:“能为明公效死,乃是瑜之荣幸。” 公孙度笑笑,不再提这茬,只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先进城。” 回城,公孙度没有再骑马,反正也不远,也就那么一两里地。一路上,公孙度问起了夷州的情况,毕竟虽然时有传讯归来,但一张纸又能写多少。周瑜也有心邀功,详细说了起来。公孙度听完,心中对周瑜的评价不由又高了几分。 三国之周公瑾,果然非同凡响,允文允武,乃全才也! 无怪乎公孙度如此言说,之前从消息里他也知道夷州现在的情况不错,但是刚才周瑜所言却让他明白,哪里是不错,分明是十分不错。 要说周瑜有反心,他是不信的,原因想来有三,其一是谦虚,若是说很好,有自卖自夸之嫌;其二,大抵周瑜是希望能亲自禀报吧,就像现在这般!是啊,谁也不想自己的功劳就是一纸书信就说完了。 最后一点,周瑜与公孙度虽不是父子,但是情同父子,毕竟是师徒,关系甚好。 回说夷州。 周瑜初至夷州,还未靠岸,就发现了大量的百姓。不过观其衣着,并非汉人衣着,隐隐有当年楚国、吴国等国的衣着风范。 这些倒也无妨,只是在上岸的时候,遭到了阻截,恼怒的周瑜当即命令战舰发动跑车、投石车。当场把那些人给吓了个半死,溃散了事。 其后,在周瑜的率领下,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就横扫了夷州大部分地方,共计得城寨百余座,有大有小。大的,有上万人,小的不过数百,不足千人。 不过这些人乃战国时期楚国等国遗民,厌倦了战事,是以当周瑜领兵杀至的时候,大部分选择了逃逸,虽然有不少人被追上,抓了回来,但仍是有至少二十万人逃进了深山之中。这其中主要是后来的那些城寨得到消息,先一步逃离,否则当不至于有这么多人逃走。 其后数年,周瑜一直在追缴逃进深山之中的百姓,至今已是大部分被抓回,得民二十万,少数逃亡大山的更深处,不知所踪。 同时,在这数年间,周瑜建立了足足八座城池,来容纳夷州的六十多万百姓。之前的那些城池不像城池,山寨不像山寨的城寨,则是悉数被摧毁。 八座城池,分别叫做望海城、听原城、图北城、临山城、飞翼城、正阳城、福海城、久江城(城池名没有特别意义)。其中望海、飞翼、福海三座城池相邻,距离离得很近。只因望海城还八座城池之中唯一的一座大城,城内百姓逾十万,靠近海港,属于万分重要之地。是以,飞翼、福海又可以看做是望海城的卫星城,与之成掎角之势,在周瑜多年的经营下,可以说哪怕被孙策的水军意外发现,仅凭这三座城池的守军,也可将其击退,根本不用水军战舰出马。 后,史称“周八城”,便是为了纪念周瑜建城之功。 回到城内,待茶水送上来,都喝了几口,一解腹中渴意。公孙度方才询问道:“公瑾,这次回来的有多少战舰?又有多少水军?” 周瑜放下茶杯,略带忐忑的挥道:“回明公,此次着实有些急,有不少战舰被派了出去,加上明公要求只要中小战舰,所以回来的只有八十艘小型战舰,中型的只有十艘奇相(400吨),二十艘水德星君(500吨)。船上的将士不多,只有两万三千人。”(不用管这么大的船只能不能在黄河行驶,但晋南北朝时既然已经能造千吨大船,想来应该不可能只是在海上,江河之中也是可以的,就算不可以,大家也当做可以吧!) 公孙度看出了周瑜的忐忑,安慰道:“不用多想,这些已经绰绰有余!” “是!”周瑜这才放下心来,大大松了口气。 “不过呢……” 公孙度的一个转折,让周瑜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公孙度见此不由一笑:哎,多年不见,有些生分了啊! 殊不知,这几年公孙度的威严愈发的严重,也就郭嘉这种没心没肺,又长时间和他待在一起的家伙,才会不觉畏惧,其他的人,哪怕是荀攸等人,也是难以在他的目光下坚持,只能垂首以应的。 “想什么呢!” 公孙度坐得不远,伸手敲了敲周瑜的脑袋,一如当年。 周瑜也因为这个,一下子陷入了回去。 公孙度见此又是摇了摇头,待周瑜回神,才说道:“本来让你回来,是有两件事要做的,但现在曹操退走,要做的就只剩下一件。” “明公但有吩咐,属下必全力以赴。”周瑜当即应道。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公孙度轻轻摆了摆手,道:“近几年,各地的矿产愈发的难以挖掘,修路建城的消耗又大,所以不得不放慢脚步。因此,此次南下,某的本意便是拿下河洛,以及东郡位于河北的各城,以及白马和濮阳,当做插进曹操心窝的楔子。” “然黄河沿岸,何其辽阔也,难保曹操心气儿不顺,因此耍些花招,所以某希望你带水军,巡视黄河,威吓曹军,使之不敢轻易向北。” “是,明公!” 周瑜没有半点犹豫的应下了。一来这并非什么难事,二来周瑜觉得这是留在中原的好机会,或许也将成为水军真正现身大汉的开端。 公孙度不知其所想,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面上满是笑意。 第五百九十章 博弈之曹孟德的小动作 即便是夏日的夜晚,河水也是一片冰凉,只因他有着涌动的强大生命力。 “嘶……真冷!”一名曹军士兵试了试,心头就是一紧。 “少废话,赶紧下水!”一名明显不同于其他曹军士兵的曹军呼喝道。 其余曹军士兵顿时偃旗息鼓,赶紧下河。不过…… 是真的冷啊! 怀着这样的心情,百余曹军士兵在冰凉的河水中,朝着目的地游去,也就是濮阳城以北,黄河之中的战舰。 在周瑜抵达濮阳之时,曹操得到了消息,当即派出手底下的会水之人,嗯,便观全军,拢共也就这百来人。 如此作为,曹操目的有三。 其一,是让公孙度知道水军也不是无敌的,惹毛了他曹某人,也是能把船给沉了的。嗯,为此,曹操悄悄嘱咐了,让他们尽量凿沉一艘船。至于为何是一艘,则是实力有限,能不能都还是个问题,再则也不想彻底惹怒公孙度。 其二,才算是最重要的目的,他要找到公孙度的水军实力甚为强大,还要超过东吴水军的证据。如此,当东吴孙策得知了此事,是否会惊慌?是否会赶紧要求和他建立关系更加密切的联盟?还有那荆州刘备,哦,益州刘备,是不是也会感到有压力,哪怕到时候不结盟,能从后支援些物资也是好的。 论底子,曹操是不差的,但与荆州、益州相比,确实还差了不少! 其三,偷师! 哗……哗…… “咦?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周瑜接令之后,当即做出了安排,对黄河上下进行段次划分,其中白马至苍亭,也就是东武阳河对岸为一段。因公孙度在濮阳,周瑜在这一段安排了十艘战舰,并要求每天晚上,至少有两艘停靠在濮阳城北。今晚,恰好是一艘水德星君和一艘奇相停驻于此。 更碰巧的是,周瑜恰好就在这艘叫做弯月的水德星君战舰上(水德星君不是名字,是类型)。以其谨慎的性格,即便是晚上,也是有水军士兵轮番守夜的,防止的就是有水鬼。 “嗯?” 侧耳倾听,只有水涛声,又探头往四下的水面瞅了瞅,仍是一无所获,不由嘟嚷道:“好像没什么啊!” “有情况吗?” 恰在这时,船舱里走出一人,满脸严肃的问道。 “回军司马,刚才好像听到有动静,正在进行排查!” “嗯?怎么回事?”军司马神情一振,他本来只是循例起来巡视一圈,然后就回去接着睡觉的,现在看来…… 这是有功劳到了! 被问话的士兵不知其心中所想,回道:“方才水涛声发生变化,可能有人摸过来了,待细听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 哗……哗…… 军司马早已竖起了耳朵,听到这般异常的水声,伸手制止了士兵继续说话,侧耳细听起来,却正如士兵所言什么都没有发现,但他相信自己刚才绝对没有听错。只因—— 这位军司马能成为军司马不是因为有着出色的指挥能力,也不是有着远超他人的武艺,而是因为他有个远超他人的听力。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被校尉要求每天晚上起夜巡视,就是让他听别人听不到的东西。 “升旗,通知我们的伙伴!” 这个伙伴不是指人,而是指旁边的那艘战舰。陆地上传递信号,有传讯兵呼喊,同样也有令旗挥舞,而且比传令兵更加的迅速;水上自然没法用传讯兵去喊了,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令旗。但是有些时候令旗挥舞不方便,那怎么办呢?就是用固定的旗帜传递了,有不同的颜色,也有不同的形状,用来表示不同的意思。 左近的奇相,接到消息,也迅速做了准备,同时通知舰上的校尉、军司马。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水军的基础编制。因为与陆军不同,每艘战舰的人员不一定就是整十整百,所以基础编制都是以艘论,奇相以下的且不说,都是围绕奇相等这些稍大的战舰来作战。在千吨一下下的战舰,每艘设校尉、军司马、军假司马各一名,另根据船上的人数设屯长数名,每屯三十至五十人。 “另外,立刻通知秦校尉,有敌人来袭!” 军司马方才说完,就见军假司马赶了过来,又道:“老陈,你去底仓,小心有人掏窝子。” 窝子,即心窝。船底被凿,就好像被掏了心窝一样。 “好,没问题!”军假司马没有多说,一转头,又进了船舱,往底仓赶去。 军假司马前脚刚走,秦校尉后脚就到了。不要觉得他慢,要知道前半夜巡视的就是,后半夜才是军司马。所以睡得沉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什么情况?” 军司马赶紧用最简练的语言跟秦校尉解释起来,同时说了他对军假司马的安排。 “好!” 秦校尉赞道:“既然如此,军司马且好生守在这里,本校尉去后面。” 相比前面的甲板,后面更为危险。甲板面光,视野开阔,若是出现在这里,那绝对是活靶子。后面有着船舱的影响,容易被人摸上来。当然了,这个容易是相对的。 “有人!” 秦校尉方至船尾,就发现水中的异样,向身旁的士兵低声说道:“取弓来!” “是!” 额尔,一把长弓交到秦校尉手中。 秦校尉先拉了拉,试了下力量,然后才取过箭矢,向水中的那抹异常射去。虽然古人不懂所谓折射原理,但是还是知道什么叫做潭清疑水浅的。 “咻”的一箭飞出,稳稳命中了一名摸到船尾的曹军士兵,不多时就见一抹暗淡水花涌了上来。秦校尉知道,那是被射中之人沉下去了。 “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但有异常,立刻通知本校尉。” 黑夜,对防守的一方总是不那么友好,即便他们没有夜盲症,也是一样的,秦校尉只得如此吩咐,希望能在敌人动手前发现敌人,将其扼杀。 半晌,没有再发现任何异常。 秦校尉面色一黑,道:“准备火船~” 火船,一种专门用来夜间照亮河面的工具,制作甚为不易,每艘战舰也就分得不到五十具。原本秦校尉是舍不得用的,但想到自己所在位置,最后……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下,就见河面飘起了火船,将四周照得通亮。秦校尉立时明白是都督周瑜所下的命令,心中不由一阵佩服。 “放箭!” 周瑜的声音清晰的在夜空下传开,传到了秦校尉耳中。秦校尉下意识神情一正,拉弓开箭,朝着水中的黑暗之处射去。 其余已有数百箭矢飞射而出,落到水中。最后大多数箭矢都浮了起来,小部分消失不见,带起了朵朵血花。 这个时候,秦校尉也从船尾来到了甲板,道:“都督,现在要不要下水捞人?” “不急!” 周瑜摇头,道:“曹操向来奸诈,其手下人也是不差,难保不会还有人躲在水中,准备偷袭。” “曹军之中应该没有那么多会水的吧?”秦校尉诧异道。 “不管有没有,小心为妙!一切等天亮再说。”周瑜摇头拒绝了秦校尉的建议。 秦校尉也不再多言,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可惜,他觉得若是有漏网之鱼,肯定会趁这个时候逃走。 只是他不知,这是…… 天刚亮,周瑜下令打捞尸体,不过半个时辰就捞上来九十八具尸体,每一个都十分符合“水鬼”的特制,被泡得饱饱的,同时将晚上放到水下的水网给取了上来。要不是这东西,这些尸体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这时,接到消息的公孙度也赶了过来。 “听说有曹军想摸上船?”公孙度淡淡的问道。 周瑜点头,道:“没错,只留下了九十八人,应该还有不少人逃走了。” 公孙度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看向摆得整整齐齐的尸体。 “罢了!都埋了吧,人死恩怨消,入土为好。” 周瑜自是从命,吩咐手下人就在河边挖坑埋人。而这个时间里,周瑜也说起了为何要放这些人走。 “明公曹丞相此时派人来,必然是为了打探虚实,若是斩尽杀绝,肯定还会再派人来,虽然结果可能都是一个样,但是为防万一,不如让他们知道厉害。” “况且,曹丞相此举或许还有拉拢孙策的意思,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若是我们水军实力不弱的消息传到孙策耳中,恐怕更多的是担心后方,而不是倾力来攻。” 公孙度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看着肤色明显黑了很多,却显得硬朗了许多的周瑜,感慨道:“公瑾,你真的是长大了。好、很好、非常好!” “师……”周瑜哽咽不能语。 三国之公孙大帝地址: 三国之公孙大帝全文阅读地址:shuhaige90221 三国之公孙大帝下载地址: 三国之公孙大帝手机阅读:shuhaige90221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591章 博弈之曹孟德的小动作)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三国之公孙大帝》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shuhaige) 第五百九十一章 博弈之停战 “报~” “启禀丞相,仲德公有书信送至!” 屯驻在定陶的曹操闻得此言,急切道:“快,将书信予本相一观!” “是,丞相!”来人自是不敢怠慢分毫,赶紧躬身上前,将书信奉至曹操手边。 半晌,曹操看完书信面色急剧变幻,气氛瞬间凝重的可怕,来人感觉到这点,差点没被吓尿了。 又过了一阵,曹操的面色才恢复淡然,轻飘飘的看了眼面前送信的士兵,道:“下去休息吧!” “是,多谢丞相!”送信的士兵忙不迭的跑了。 “来人!” “丞相!” “去将军师请来!” “是,丞相!” 侍卫很快就将贾诩请了过来。 “臣贾诩拜见丞相!”贾诩心中尚有疑惑,不知曹操缘何急招他前来。 “哼!” 曹操轻哼了一声,也不请贾诩起来,眯着眼睛问道:“公孙度以水军游弋黄河,不知军师怎么看?” 贾诩心头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肯定是程昱、荀彧之中的某一人看出了明公的意图,来信提醒了丞相,这是问罪来了!是了,丞相帐下能人辈出,不应该耍这样的小手段的,至少不应该拖这么长时间! 不过贾诩能从混乱的西凉、残暴的董卓手下活到现在,可不是靠运气的,只见他眉头顿时一皱,道:“明公帐下水军数量庞大,想来训练时间日久。只是诩有一事不明,既然明军水军众多,当是有不小的船坞用以停靠战船,水寨用以训练水军将士,然而为何始终不知其在何方?” 曹操闻言不免也被带入了疑惑之中。 贾诩见此,心头一松,继续道:“明公帐下各处要地均有丞相的人,仍是未有察觉,但其水军不仅能在南边出现,还能在北面出现,难道是因为他们的水寨在海外吗?” “什么意思?”曹操心头一跳,喝问道。 “不知丞相可还记得野史所记载的徐福出海求长生不老药的事情?” “嗯?” 贾诩见曹操面色又沉了下去,不敢再逗弄,迅速说道:“有道是空穴不来风!这说明海外很可能是是有陆地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但是被明公知道了,并且将其拿下,收归治下,训练了大批水军。” 说完,贾诩见曹操皱眉深思,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气氛就这么沉凝了下来。 许久,曹操才缓缓吐道:“你觉得会是哪里?” 贾诩成功带歪了曹操,心头自是喜悦不已,一脸回忆的说道:“尝闻海外有仙山瀛州,或许这个瀛州不是仙山,而是一块陆地,至于有多大就不知道了。” “瀛州?徐州以东?” “嗯,或数百里,或上千里,暂未可知。”贾诩点头煞有介事的回道。殊不知此话却是歪打正着,说对了! 曹操点点头,话音一转,又说起了前话:“那公孙度此时将水军派来有何用意?” 贾诩面色一僵,但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过来。而且由于微微低着脑袋,坐在上面的曹操并未发现这点,不过…… “诩思索许久,觉得有两个可能,其一,应该是明公担心丞相施计离间其主臣之间的关系;其二,当年他们能将大量的番薯等物送到荆州,那就意味着他们能够运送的数量极大,是来送物资的。” “嗯?是这样吗?”曹操面无表情的说道。 贾诩心头一颤,想了想,又道:“还有一种可能,但是诩也不敢肯定。” “说来听听!” “或许明公后方有变,抑或是已经达到了目的,暂时不想再进军,想要停战了。”贾诩的语气十分的不自信,浓郁到曹操都能感受到这点。 “停战?”曹操的眼底闪烁不定。 贾诩仍是跪在地上,但不用看,这个老狐狸也能想到。 “文和起来吧,坐着慢慢说,为何会有这样的看法!”曹操不急不缓的说道。 “多谢丞相!” 贾诩应声而起,只是不知是真的还是故意,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好悬没有再次跪倒。待坐定,徐徐说起了自己的看法—— “从明面上看,明军已经占据了不小的优势(呵,真是说假话良心不会痛,好吧,人家姓贾),各路大军却偏偏逡巡不前,而在这种情况下,仍是调派从未真正在世人面前出现过的水军过来。” “很可能是水军出了变故,或许是海外的瀛洲丢失,不得不转向中原,而根据其巨大的船身来看,也就黄河、长江能够容纳。” “再有草原雄主轲比能最近这些年混得风生水起,难保不会有为檀石槐复仇,收复失地,提升威望的想法,如此,水军水寨出现变故,正好可以用来在黄河游弋,威吓丞相,而步军,则北向,与轲比能一战。” “这么说的话,公孙度是真的想要停战了?” 曹操和贾诩都还不知道轲比能已经投效了公孙度,只是因为公孙度的安排,以及担心底下的鲜卑百姓不满,所以表面上仍是鲜卑之主。哪成想会被这样误会,真是…… 这日,郭嘉手持密信,满脸笑容的来到公孙度房内,道:“明公,曹军退了,看来曹丞相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想法。” “某看看!” 公孙度看得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就重新将书信放下,笑道:“曹操手下能人辈出,能看出我们的意图,还是很简单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公孙度面露玩味儿的笑容,道:“就是不知是荀彧,还是程昱,抑或是贾诩先看出来?又是谁先禀报给了曹操?” “明公,你是说他们……”郭嘉秒懂,挑眉道。 公孙度起身,将书信递回给郭嘉,缓缓走到窗边。 “荀彧与荀攸乃同族,又是其族叔,但二人在面对汉室的问题,看法大相庭径。所以,要让荀彧全心全意的为曹操着想那真的是妄想!” “程昱吧,此人一面是刚正不阿,才智不俗,一面是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对曹操可谓是忠心不二,所以说很可能是他最先将此事禀报给曹操,哪怕他不是最先看出来的那个。” “贾诩……这人狠辣,不,应该叫狠毒!十分的狠毒,这几年曹操所行毒计,有可能大部分都是其所献。不过此人擅长明哲保身,即便是最先看出来了,也绝对不会去做那出头鸟,只会在其他人之后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么说来——”郭嘉皱眉沉思半晌,道,“之前贾诩所行之计,要么是为了尽快在曹操手下站稳脚跟,要么是逼不得已?而现在则是以保存自身为己要?” “没错!” 公孙度道:“此人应该算是继承了留侯的才智和韬光养晦,以及高祖的狠毒。” “咳……” 郭嘉好悬没被这个评价吓死,一个是声名偌大的留侯张良,一个是开创了大汉的高祖,实在是难以想象其优点融合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不过想想公孙度的话,还有这段时间的曹军动向,却是默默表示了赞同。 “明公!” 郭嘉顿了顿,道:“曹丞相既然知道了我们的想法,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不论是为了挽回声誉,还是为了其他,都会有其他手段。” “呵呵!” 公孙度冷笑一声,道:“能有什么,顶天了也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拿圣旨来压某!除此之外,他能拿某怎么办?不用理会!” 郭嘉一想,还真是。 数日后,朝廷使者至。 早有所料,早已接到消息的公孙度和郭嘉干脆的闭门谢客,这些人连城门都没能进得去。 朝廷使者早得了曹操吩咐,只是在城外喝骂不已,却不立即离开,实在和天使的身份不符。硬是呆了整整九天时间,才骂骂咧咧的打道回府。 而这九天的时间里,公孙度无视朝廷的消息也迅速蔓延看来,在兖豫二州掀起了惊涛骇浪,不少百姓开始指责起了公孙度,将家里的长生牌直接给砸了,少部分心怀疑惑,虽然没有说不好听的话,也没有砸长生牌,但也没有往日里那般每日早晚上香;只有极少数,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依旧每日早晚上香,只是碍于“敌人”势大,没有发声罢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曹孙矛盾初现 在兖豫二州流传开来的传言,并未影响到公孙度分毫,他在朝廷使者还未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在某一天晚上登上战舰,渡河离开了。 当曹操知道的时候,公孙度已经回到了涿县,不过他并没有懊恼,反而颇是开心,因为这意味着真的是——停战! “传本相的命令,各地立刻展开招兵,在入冬以前,必须招满十万人!” “立刻宣曹仁、夏侯惇、夏侯渊、臧霸等人前来!” “……” “命尔等即刻着手训练大军,明年开春,若是明军再来,本相希望这十万新兵能有实力与之抗衡!” …… 募兵十万,这样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乔杨楼,尚未完全展开,就已经将消息送到了涿县。对此,公孙度并不在意,只是顺便将此事与与会的荀攸等人提了一句,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京兆张陟,应该如何处置?” 张陟也即司隶校尉,本在弘农,但前些天西走京兆,到了长安。 那天王凌给出建议后,张陟思索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投向公孙度。不仅有曹操自顾不暇,顾不上他的原因,亦有他知道公孙度既然取了河南尹、河东郡,断不可能放过弘农、京兆,还有左冯翊等司隶地区。 最重要的,自然是前程问题了。回许昌,不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主动献上弘农等郡,不管怎么说公孙度都不可能无视,要不然今后其他人如何敢有投向之心? 不得不说张陟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果然,荀攸当即便回道:“不管如何,明公当接纳之!” “这是自然。” 公孙度点点头,说道:“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接纳?是将其调至涿县,还是命其驻守长安?” 荀攸不语,戏忠便接口道:“忠以为关陇之地事关重大,还是由放心的人掌管为好。” 公孙度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何人可担之?” “张陟新降,若冒然去职恐惹人非议,不若以之遥领司隶校尉之职,以张飞、黄叙将军为副,暂镇之。”荀攸建议道。 “可也,速行之!” …… 巢湖水寨。 孙策自北上,便于下令巢湖边上立下水寨,大肆操练水军。 这之中,既有吴军更擅长水战的缘故,亦有若是曹操让他进军,好以之为借口退却的缘故,不过最重要的却是他不信任曹操。 当初公孙度兵进徐州,遭到暗算的事情,可不是什么稀罕事情,早就传到了刘备、孙策等人的耳中。 也正是因此,刘备拒绝了与曹操的结盟。而孙策即便是同意了结盟,但也是小心得紧。 “臣鲁肃拜见大王!” 却说鲁肃正在操练水军士卒,陡然孙策差人来请,不知其意,但仍是急忙来见。 孙策一手抚额,一手点着某处说道:“子敬且观之,然后再言!” 鲁肃顿时明白有大事发生。 额尔,鲁肃看完书信内容,眼中闪过道道精光。 孙策见他不言,心头不免有些急切,道:“如何?” “呼~” 鲁肃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回大王,其他的先不说,明公帐下水军既然现身了,就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轻易放过。” 上次,自然是说的两年前为他们运送物资的那次。因为当时水军出现得十分突然,走得也很快,所以当时孙策等人才反应过来,就再次消失了。 “子敬的意思是?”孙策皱眉道,“我们要派人前去打探?” “没错!” “这……有必要吗?” “一定要的。” 鲁肃斩钉截铁的说道:“上次虽然来不及行动,但是我们的人也是将明军的舰船看了个清楚的,比我们的战船绝对要大,要厉害得多。不管是为了现在,还是为了今后,我们都有必要派人前往。” 孙策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不过—— “这样能成吗?依照明军步军的实力来看,水军的实力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贸然派人前往,恐怕不能起到半点作用吧?而且,明军的水军出现在兖州,曹丞相不可能坐视不理,肯定已经派人试探过了,指不定损失不小,我们再派人前往岂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不!” 鲁肃摇头道:“一定要派,而且还要派真正的精锐水鬼前去才是。” “什么?” 由不得孙策不惊讶,因为这个精锐水鬼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获得这样的称呼,像这样的人也有另外一个说法,叫做浪里白条!即便他东吴以水军著称,但是这样的人也没有超过五十,可以说死一个都是不小的损失。 “没办法!” 鲁肃苦笑道:“我们如果不这样做,是没法弄清明公坐下的水军到底有多少实力的。不过如果大王担心损失过大,可以遣部分精锐水军,将精锐水鬼参杂其中,或可有奇效。” “这……好吧!” 孙策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只是又忍不住问道:“子敬,关于明军的这些战舰于何处建造一事,难道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吗?” “还没有!” 鲁肃摇摇头,说道:“明公治下有着特殊的查验外来人员的手段,据传是一种叫做‘身份牌’的东西。我们也曾仿造过,但最后都被识破,为此损失了不少人手。不过,这么两年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什么收获?”孙策心头泛起丝丝喜意,觉得希望就在眼前。 鲁肃不想打碎孙策心头的幻想,只是说道:“根据所得只言片语,造船处应该没有在青州、冀州,剩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幽州了,而且最大的可能实在辽东,毕竟明公在此经营日久。但是也正是因此,想要查到具体所在也就更难了。” 辽东?好!既然找到了地方,那就好说了,不论是派间谍,抑或是金银收买奸细,都要将其找出来! 孙策面上大喜,握拳道:“不管有多难,一定要找到造船所在,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完整的造船方法,否则即便派了精锐水鬼,想要仿造出相似的战船,也是难上加难。” 鲁肃虽然不想因此牺牲太多,但也不得不承认孙策所言甚有道理,最后点头同意道:“是,大王。肃一定想办法从辽东打探更多的消息。” 末了,鲁肃提醒道:“明军水军现身的消息,虽然我们早晚也会得到,但曹丞相在这个时候送来,未必是安了好心,还请大王多加小心呐!” “怎么说?”孙策一怔,道。 鲁肃本不欲多言,主要是担心因此破坏结盟,可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将其中的利弊说明白,于是道:“自古以来,都有南船北马的说法,所以水军的影响对曹丞相能有多大的影响?水军的战船总不能开到陆地上去吧?” “所以影响最大的只有我们江东和荆州。曹丞相此时将消息传来,虽有结盟之谊,但也正是这个原因,未尝没有希望大王感受到威胁,出兵徐州的想法。” “什么?这王八蛋竟然想要本王去做替死鬼?”孙策也不是白给的,立马就听出了弦外之意,顿时怒不可遏,咆哮了起来。 鲁肃赶紧安慰道:“曹丞相虽有此意,但从之前的大战来看,或许曹丞相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明公实在太过厉害,若是换做我们,也是毫无胜算,需要有人相助的。” 孙策也明白此理,心中怒火稍缓,但还是心有不甘的问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是的。” 鲁肃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下,道:“至少目前是的。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若是不能扼制明公的壮大,无论是曹丞相,还是我们江东,抑或是刘备,最后都难以抵挡明军,唯有齐心协力方有转机啊!” 第五百九十三章 西域来使(上) 漫漫黄沙烈日迟,滚滚轮轴向东去。 薄纱帷幔遮欲眼,蜿蜒长龙望华夏。 “王叔,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冗长的车队之中,一个金光闪闪,极为华美的车架中传来了黄鹂般的声音。 车外,一名壮汉闻声眼中闪过复杂之色,抖了抖上等蜀锦制成的面纱,待沙尘除去,眼神恢复清明,方才回道:“还早着呢,大概要明天才能玉门关。” “玉门关?我们是要去这里吗?” 女孩的空灵之音,令她口中的王叔眼中再次泛起了复杂。 孩子,你可知道这次前往大汉帝国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王叔乃女王心腹,又久经沙场,心智远超常人,原本倒也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失态,但是到底有着血缘关系,难免心中有些复杂。 “玉门关,是前往大汉必须要经过的一座雄关,比我们的王城都要威武。” “那……” 马车内的女孩迟疑了一下,又道:“离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多远啊,王叔?都离家好些天了,布拉有些想母王了!”(男的叫父王,女的叫母王,这个类比没错吧?) 哎~ 王叔心头幽幽一叹,道:“还早,至少还有两个王都到玉门关的路程。” “啊?” 女孩满心的惊诧:“还有这么远?”接着又道:“那岂不是还要很久很久才能到?那岂不是要很久很久才能回去?才能见到母王了?” “是啊,要很久!”王叔心底默默的加了句:或许就是一辈子了! “这样吗……” 女孩明显有些失望,但并未再言。 可也正是这般,王叔心头泛起掉头回去的冲动。不过想起王都的百姓,王叔也只能艰难的压下这个念头,但愧疚的种子已经种下。 次日,天色尚早,一座雄关印入王叔的眼帘。 “传令,所有人稍事歇息,然后直抵玉门关。” 这支上千人队伍是由王叔率领,他一开口,原本滚滚向前的车队顿时停了下来。 “王叔,怎么停了?” 布拉的车架也停了下来。只见车帘被拉开,露出一个精致面庞。 “布拉,怎么可如此无礼!”王叔眉头一皱,道。 布拉吐了吐舌头,回了马车内。半晌再次出现的时候,面上已经多了一层薄薄的面纱,当并未影响布拉的美貌,反而多了几分仙气。 王叔松了口气,却仍是教训道:“布拉,你记住,作为公主,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尤其是这次我们所要前往的大汉,绝对不能有半点失礼的地方,不然……” 摇了摇头,又道:“布拉,你也不想王上失望,对吧?” “嗯嗯!”布拉小脑袋点得飞快,“布拉会乖乖的,绝对不会让母王失望的。” 王叔点点头,然后冲布拉身侧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待得到对方肯定的恢复后才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然后,王叔指着远处的玉门关,道:“布拉,你看,那就是王叔之前和你说的玉门关。” “啊?是那吗?” “没错!” “好小啊!并没有王叔说的那么威武嘛?” “哈哈,现在离得远自然就是这样了,等会到了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说到这里,王叔提醒道,“布拉!” “嗯,王叔!” “切记,到了玉门关,千万不要做出无礼的举动,不要轻易露面,哪怕带着贞纱(贞操面纱?)!” “啊?好的,王叔。”布拉应了下来,心头多了几分好奇,原本心头的愁意也淡了几分。 过了一阵,队伍在王叔的呼喝下再次启程。 又花了一两个时辰,在布拉好奇的眼神中终于抵达了玉门关。望着那四五丈高的关墙,布拉忍不住惊呼出声。(玉门关约高97米,不考虑风化等原因,以汉尺计算,差不多四五丈吧) 王叔都听在了耳中,但并未责怪出口,只是轻咳两声提醒了一番。因为当年他第一次见到玉门关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来者何人?” “末下……” 经过王叔与守关之人的交涉,最后一行人顺利入关。同时他们的消息也迅速向酒泉,还有中原传去。 酒泉,禄福。 最近韩遂心情很好,因为公孙度和曹操打起来了。这就意味着这两方都没有时间理会凉州,他也就可以顺利实施自己的计划。 今天刚从外面回来,韩遂就从部下口中得知了西域有使者欲要求见陛下的消息。 西域各国可是富得流油,要不要劫了? 韩遂脑海中转圜过这个想法,但最后还是将其否定了,不说玉门关往来商旅不少,人多口杂,可能会暴露;就说就算是将这千把人拿下了,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不过,该收的好处还是不能少的。” 待这群人遭受苛责,花了不少钱财打点,抵达酒泉的时候,关于他们的消息已经送到了涿县。 公孙度接到的密信不是乔杨楼传回,而是幽冥,所以郭嘉并不知情。 可看完之后,公孙度却有些琢磨不定,最后着人将戏忠、荀攸、郭嘉三人请了过来。 “明公!” “嗯,都坐。” “谢明公。” 三人坐定,公孙度将桌上的消息递给了左近的荀攸,道:“都看看,然后说说你们的想法。” 看完,三人心中都有一个想法:明公手中果然还有另外的消息来源,而且比乔杨楼还要厉害三分! 公孙度知其所想,只是屈指轻叩书桌,发出“叩叩”的声音。 三人回神,相互看了看,由最先观看消息的荀攸当先开口道:“自桓灵以来,西域与朝廷的关系都是若即若离。这么多年下来,中原大乱的消息想来也应该传到了西域,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是遣使来朝,恐怕是发生了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 公孙度揉了揉脑门,道:“没错,此时大汉四分五裂,若是再有外敌来临可是危险得紧。” 五胡乱华,是一个痛!虽然现在还没到时间,公孙度也提前做了预防,但难保不会出现意外,毕竟西面还有几个实力不错的大国的。尤其是国力正值巅峰的贵霜,真心实力不差,综合来看,比曹操还要强上几分。 不过只是单纯的对比,若是对战,再无其他力量干涉的情况下,公孙度相信曹操可以完败贵霜。 三人虽不知这些,但心头也是一凛,真正上了心。 “既然是这样,那绝不能让这些人前往许昌!”戏忠沉声道。 郭嘉和荀攸也都立时反应了过来,附和道:“没错!绝不能让他们前往许昌!” “这些国家虽小,但各个富有得紧,若是让他们到了许昌,那些钱岂不是都留到了曹丞相的口袋里,到时候就不是扩军十万,有可能是二十万,甚至三十万了。” 戏忠的话,让公孙度面色不由一黑。西域的这些国家因何而富?还不是丝绸之路闹的! “既如此,当如何行事?”公孙度问道。 三人闻言都沉默了下来。 公孙度见此面色一沉,道:“怎么?都没了主意?” 三人也觉得有些好意思,但一时半会真没有好办法。 “罢了,此事还有时间~”公孙度也知道有些为难,摆手道,“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有主意了,尽快过来寻某。” “属下惭愧!” 三人一脸愧色的退了出去。 三人离开后,公孙度在屋内想了许久,也是无果,临了却灵机一动,让人将李儒请了过来。备言此事。 李儒听完,便道:“明公何须多虑,直接让人将他们带到涿县便是。” “啊?” 公孙度一惊,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李儒摇头道:“虽有失礼,但他们此来定是有事相求,而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曹丞相自顾尚且不及,哪有闲暇去管别的事。到最后,他们恐怕是巴不得如此,反而会感谢明公。” 公孙度见李儒神色,便又回想起自己请他过来的原因,或许当年董卓在凉州已经干过这样的事情,那…… “好!” 公孙度最后同意了下来,与李儒道:“此事就有劳文优了。” “此乃儒分内之事!” 公孙度见他如此干脆的应下,顿时明白自己所想一点不差。 第五百九十四章 西域来使(中) “哎呀~” 布拉面纱后的小嘴嘟了起来,隐隐约约之像令人神往。 “王叔,这些人也太无礼了吧!” “住口!” 王叔心头一跳,不由厉喝出口,但想到布拉未来的命运,不由地又软了下来:“布拉,这里到底不是我们自己的地方,不管如何,你……哎,算了,这些事交给王叔就是了,你不要管!” “好吧!”布拉很是不满的说了句,就上了车架,没了声息。 王叔摇摇头,没有去管小女孩的小脾气,扬声问道:“东西都装好了吗?” “都弄好了。” “再检查一遍!接下来至少有三天我们要在野外宿营,马虎不得,要是谁出了差错,本王就要谁的命!” “是!” 又过了一阵,车队在王叔的呼喝下,缓缓驶出了张掖。(这里有些奇怪,张掖不在张掖郡,而在武威郡,也不知道是怎么划分的,谁能解释下吗?) 出城百多里,头前的护卫又传来了有人拦路的消息,王叔心头厌烦得紧,却也只能无奈道:“拿些钱财打发了吧!” “王爷,不成啊!” “怎么就不成了?”王叔有些恼怒,这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赶紧将人打发了找个地方安营不好吗? “对方要王爷前去回话。” “什么东西?” 王叔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再三确认之后,也只能催马向队伍的前面赶去,临走时倒也没忘了叮嘱道:“保护好公主!” 原本尚有不解的王叔,还未走到头前,就看到队伍前方那林立的大军,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大军,不是劫匪! “大汉帝国的军队?来接我们的?” 王叔觉得自己有些痴心妄想,待走到头前,便见不远处一威武的将军傲立眼前。王叔出列喊道:“阁下何人?末下乃精绝亲王凯度多,今奉女王之命朝见大汉皇帝陛下!” 王叔虽然不怕,但还是搬出了使者的身份进行威吓。 “哈哈哈!” “使者无须惊慌,本将乃安西将军黄叙,奉命前来护送贵使!”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忠之子——黄叙! 公孙度与荀攸等人商议之后,立即飞鸽传书,命黄叙出兵前来相迎。 凯度多放下心来,回道:“原来是安西将军!凯度多失礼了,还请将军勿怪!”(凯度多,度娘上说是精绝翻译过来就是这个,所以当做王室姓氏) 说完,凯度多翻身下马,以示友好,却暗暗打手势让其他人小心。 黄叙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但并未多言,只是一挥手,大批骑军围了上来。 此番变故,令来使的队伍发生了骚乱,幸好凯度多极力阻止,才没有起冲突。 “不知将军这是何意?”凯度多安抚了众人,面色颇是不渝的质问道。 “噌”的一声,凯度多只觉眼前一花,一柄明晃晃的大刀就横在脖子上。 “少废话,让你的人全部放下兵刃。”黄叙甚是不耐,他无法理解公孙度为何要让他迎接这些番邦蛮子,还有用新式马车将人尽快接到涿县的要求。不过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要完成任务,只是心中不快他,决定给凯度多等人来个下马威。 凯度多极力压制心头的怒火,寒声道:“将军不觉得过份了吗?” “过份?” 黄叙反问了一句,没有半点感情的说道:“要么放下武器,要么——” “死!” 凯度多没有想到黄叙竟然会如此强硬,有心反抗,但看了眼黄叙,被他眼中的冷漠吓了一跳,明白这并不是吓他们,而是若是他拒绝,真的有可能—— 会死! 死,凯度多并不怕,他怕的是没有完成妹妹的嘱托,辜负了精绝所有百姓的信任。 “所有人放下武器!” 凯度多说完,看着黄叙一字一顿的说道:“希、望、将、军、不、要、为、难、他、们!” 感受到森冷的杀机,黄叙诧异的看了眼凯度多,然后在其宁死不屈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待所有人放下兵刃,黄叙收刀,再次挥了挥手。接着上百辆马车滚滚而来。 凯度多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差点落到地上,因为这些马车看起来比他们所有的马车都要精致,哪怕是布拉的座架也顶多是勉强可以一比。 “让你的人都上马车。” 黄叙说完走到一边,根本不给凯度多拒绝的机会。 凯度多叹了口气,回转身,一边安抚众人,一边让人上车。(马车也是车,对吧?) “布拉,下来吧!” 凯度多站在布拉的座架外,轻声说道。 “不要!”布拉明显还有些生气,或许还有害怕? 凯度多正要再言,便见黄叙正要这边过来,面色一变,低声道:“布拉,不要耍小性子,这里不是我们精绝,听话,快下来!” 话音落下,马车内一阵稀疏声,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回头看了眼黄叙,已经不足十丈远,凯度多不免有些急了。 哗啦~ 就在凯度多焦急不已的时候,车帘被掀开,布拉带着面纱,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黄叙看到布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扬声道:“怎么回事?” “此乃我精绝公主殿下,自幼在宫中长大,不谙世事,动作慢了些,还请将军勿怪!”凯度多欠身解释道。 布拉到底没有在这个时候耍小性子,虽然听不懂黄叙和王叔的对话,但同样单手抚胸欠身一礼,只是没有说话。 公主?是要和亲吗?区区小国也想与我大汉结亲,真是笑话! 黄叙脑海中盘桓过此念,点点头,道:“无碍,赶紧上车,我们将要加快行程。” “谢将军不罪之恩!”凯度多又是一礼,然后示意布拉赶紧上车。 布拉在侍女的搀扶下,迅速上了左近的一辆马车。没过多久,车队便在黄叙所率骑军的护卫下,望长安急行。 “这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黄叙走后不久,之前所在之地,又出现了一伙人。 “走了,回去!将此事禀报将军知晓。” 韩遂接到手下的回报,心中不由暗暗琢磨道:“是谁?是曹丞相,还是明公?” 随即,韩遂心中却充满了怒火:“马寿成,你很好,真的很好!这笔账,迟早会跟你好好算上一算。” 不管是哪一路人马,要来到这里,都要经过马腾控制的地盘。所以,韩遂的怒火真不是无来由。 另一头,他口中念叨的马腾。 “都走了?没人留下吧?” “回将军,都走了,没有看到有人留下。” “那就好……这次你做得不错,嗯,赏美酒十坛,上等绢帛百匹!” “谢将军!” “好了,下去吧!” “是……” 回看布拉一行。 “王叔!” 布拉上车之后,凯度多担心出现意外,所以也坐在了车辕上,要不是车夫不同意让他赶车,大抵是要连这个活儿都要抢过来的。 听到呼喊,凯度多扭头问道:“公主,怎么了?” “没事!”布拉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道,“王叔,这马车比我们的马车速度快,还没那么颠簸。大汉帝国可真是厉害!” “嗯!这是自然!”凯度多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很是赞同的回了句。 一路往东,经由长安,又转道河东,进入并州。 “哇!” 布拉惊呼道:“王叔,你看这里的路,好平坦,而且在车内都感觉不到半点颠簸!” 凯度多在车外,自然是更早见到,也看得更仔细,但也正是因此,他的震惊更甚。听到布拉的话,凯度多回神,看了看身侧的车夫,见他眼中饱含鄙夷,不免觉得有些尴尬,还有淡淡的恼怒,觉得被人小瞧了。 “咳咳,布拉,身为公主,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进入并州,马车的速度加快了很多。作为曾经来过一次大汉的凯度多,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地已经发生了变化。 额,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反正也不会因他的意见发生改变。 第五百九十五章 西域来使(下) “好了,这些都处理好了,尽快安排下去吧!” 连续处理公务一两个时辰,曹操不免觉得有些头疼,伸手抚上了额头。 “父亲,你……要不要叫太医?” “不用!” 曹操摆摆手,站起身往外走去。 “是,父亲!”曹丕能怎么办,只能应是,低头赶紧将一应奏折分门别类,然后装到相应的箱子里。 临了,曹操方一只脚迈出大门,又突然停了下来,道:“可知冲儿在何处?” 曹丕眼眸一闪,道:“冲弟这个时候应该在东厢院读书。” “嗯!” 曹操点点头,径直往东厢院走去。殊不知在他的背影消失的时候,曹丕两只手撰得紧紧的,面上也多了几分戾气。 “汤问……” 听着院内传来的读书声,曹操感觉头疼都好了,制止了想要有所动作的许褚。就这么满脸笑意的,站在院外静静的听着。 许久,读书声稍歇,曹操面上的惬意一收,推门而入。 “冲儿,今天学的这些,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父亲!” 曹冲疾步冲了过来,曹操一把将其抱起,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父亲是不是早就来了?要不然怎么知道冲儿今天学了些什么!哼哼!” 看着儿子的机灵劲儿,曹操大笑道:“我儿果真聪慧,心思玲珑剔透!” 捏了捏曹冲的鼻子,曹操再次问道:“今日所学,冲儿可知其意。” “嗯嗯,孩儿知道。” 曹冲颇是傲娇的点点头,道:“汤对……”(列子,译文、原文就不搬了) 父子二人正说得起劲,侍卫来报:“丞相,贾大人求见!” 曹冲闻言眼珠子一转,道:“父亲,贾先生此来必有要事,不如孩儿暂退片刻!” “无妨!” 曹操与许褚言:“让他进来。” 贾诩入内,拜见过后,静立一边,也不言说,只是静静等待。 曹操明其意,道:“文和有话只管说来。” 丞相对冲公子果真是喜爱远超他人,非良事也! “是,丞相。” 贾诩心中转过此念,口中却丝毫不怠慢,说道:“启禀丞相,西域使者并未东来,根据暗探传回的消息来看,很可能被明公劫走了。” “嘭~” “该死!公孙升济他想要干嘛?想要干嘛?”曹操大怒,他觉得这是在对他进行挑衅,而且还是毫不遮掩的那种。 贾诩不语,曹冲瞧了他一眼,开口安慰道:“丞相毋忧,此事或许并非坏事。” “哦?” 曹操怒火稍稍平复,见爱子一脸的自信,也是不由问道:“为何这样说?” 一旁的贾诩也是提起了兴趣,暗道:若是冲公子果真有此急智,那世子之位危矣! “西域各国不来朝见已有多年,想来应是从往来的商旅口中得知了大汉的局面。而此时突然来时,定是西域有变。” 曹冲不急不缓的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总要牵扯一部分精力,甚至是兵力,这对丞相来说,岂不是好事?” …… 涿县。 “哇,这座城池好漂亮!好雄伟!” 布拉最近也学习了不少汉语,此时见着涿县城池,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凯度多却没有斥责的意思,因为他也被这宽广,而又高大的城墙给惊到了。 城门处,魏攸等候已久,见车队停歇,抽气声不绝于耳,不欲多阻碍城门的他,扬声高呼:“吏部左侍郎魏攸,奉命在此等候各国使者,还请诸位使者随本官入城!” 吏部?左侍郎?这是个什么官? 凯度多虽然只来过大汉一次,但对于大汉的官职还是挺熟悉的。不过眼下并不是却想这些的时候,赶紧回道:“末下精绝亲王凯度多,乃本次主使,见过魏大人!还请魏大人在前引路!” “随本官来!” 魏攸拱手一礼,旋即转身上了马车往城内行去。 “哇,这街道好宽敞!” “哇,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都没有看到过?” “哇,那是……” 布拉化身“哇哇”女孩,这短短的一路,让她吃到惊诧比之前的十多年都要多。 王叔凯度多在前面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有心教导一番,但此时没法退到后面,只得向身侧的同伴使眼色,奈何人家根本不懂,只能徒呼奈何! 凯度多斟酌了一下语言,问道:“敢问魏大人这里可是大汉国都?我们将要见到的可是大汉皇帝陛下?” “毋庸多言,一切等见到了我主尔等自然知晓!” 凯度多被魏攸飘来的眼神镇住,不敢再问,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 前行百来丈,一道更加高大的城墙出现在眼前,凯度多心道:这是要出去了吧? 然而,穿过城门洞,凯度多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这是城中城? 又走了数十丈,在驿馆停了下来,只是凯度多并不认识这两字,只听魏攸说道:“尔等原来,且暂于此处休息,待我主召唤,当可见之。” “这……” 凯度多顿时急了,拉住魏攸,说道:“还请魏大人见谅,我等此来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求见陛下,还请魏大人念在我西域各国数百万百姓的份上请陛下允许我等拜见,以陈来意。” 末了,凯度多担心惹恼魏攸,松开手,又道:“为表敬意,我等愿献上夜光杯、玛瑙……以求陛下一见!” “使者不用着急,且安心在此等候。” 魏攸说完,不给凯度多再言的机会,招过一人,道:“这位是陈琳,乃礼部郎中陈琳,奉命接待诸位,诸位若是有什么要求,可以和他提。” 言罢,魏攸转身离开,凯度多正要追上去,就被陈琳拉住,道:“我们礼部侍郎事务繁多,能抽出些许时间迎接使者,已是不凡,还请使者见谅才是!” 这话真是能气死人! 凯度多一把甩开陈琳的手臂,冷哼一声,道:“哼,陈大人这是瞧不起我等吗?” “瞧不起?” 陈琳呵呵一笑,道:“使者怕是没弄清楚这里哪里吧?还是说使者想在这里撒野不成?” “你……” 凯度多大怒,但见到周围许多士兵已经抚上刀柄,更有不少弓弩指着他们,只得强自压下,道:“那就有劳陈大人了,希望我们接下来要住的不会是马棚!” “自然不会,怎么也要好上一些的。” 陈琳依旧笑呵呵的说着。 凯度多却没有再多言,只是静静的看着陈琳。 见他就这么怂了,陈琳心头一阵惋惜,他本来想借此狠狠的教训一顿凯度多等人的。陈琳又笑了声,然后招呼人安顿西域来人。 凯度多听在耳中总觉得是在讽刺他,但看着陈琳吆五喝六的,最后还是决定——算了! 另一头,魏攸已经转入王宫。 “臣魏攸拜见大王!” “嗯,起来说话!” 明公,不,应该是明王! 在知道西域来人之后,公孙度当即决定称王,在十多天以前,已经完成了称王仪式。而在不久之后,公孙度还将称帝! 无他,就这么接见西域来人,于礼不符,称帝方才更显威严庄重,才更多有说服力,当然了,最关键的是公孙度早已盯上了西域。只是这样一来,公孙度怕是要成为称王之后,称帝最快之人了。 哦,比那袁术还是要差点的! 不过袁术算吗? 不算吧! “谢大王!” 魏攸起身,恭声道:“启禀大王,已经可以确定西域是发生了大事,急需助力。” 公孙度大喜,环视荀攸等人,道:“此乃天赐进取西域之良机也!诸位且与某想想,要怎么样才能用尽可能小的伤亡取下西域!” “启禀大王,臣以为,若要取西域,了解了西域因何而乱再说也不迟。”荀攸当先回道。 公孙度摆手道:“无碍!” “本王思之,西域之乱,由内部各国大战引起的可能性很小,只有遭受到外部不可抵挡之敌,他们才会不远万里前来中原求援。” 第五百九十六章 贵霜与安息 “不知诸位可有谁记得大月氏?” 公孙度环视众人,询问道。 公孙度本见众人疑惑不已,以为无人知晓,正欲开口,荀攸突然说道:“大王说的大月氏可是定远侯口中的月氏王?”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公孙度点点头,诧异道:“没想到公达竟然听说过月氏王,要知道关于这个的记载应该很少,难以被知晓才是。” 荀攸微笑道:“当年臣于宫中人小黄门时,曾有幸阅览宫中藏书,是以曾有耳闻。” “原来如此!” 公孙度恍然,接着说道:“大月氏,曾游牧于河西走廊西部,也即是张掖、敦煌一带。秦末汉初,中原大战连年,匈奴时有南下,当此之时,大月氏日渐强大,匈奴感受到威胁,文帝即位,高后掌权年间,兴兵破之。大月氏不敌,被迫西迁。” “而这,却成了大月氏壮大的开端。” “文帝后元年间,匈奴感受到威胁,联合乌孙再击大月氏,破之!” “大月氏再度西迁,至葱岭以西。此后大月氏南征北战,控制了不少地方,势力越发的强大,其首领将大月氏分作五部,各设翕侯统治,其中之一,名贵霜!” “后光武帝年间,贵霜部翕侯丘就却再次统一了五部,并建立贵霜帝国。贵霜建立以后,更是大肆扩张,后来甚至连康居和大宛实际上也是受其控制。” “约莫在和帝永元二年,贵霜王求取大汉公主,被镇守西域的班定远拒绝。贵霜王怒而兴兵,以副王领七万大军来攻,被定远侯设计击破。此后,大月氏多有朝贡,但定远侯不知贵霜王之名,仅以月氏王称之。” “想来公达能知晓,便是因为这个称呼吧?” 言毕,公孙度看向荀攸。 荀攸点头,道:“不错!臣曾在宫中藏书中看到月氏王朝贡的记载,是以才有所猜测。” “这么说来的话,这个贵霜其实只是一个小部落发展而成?”郭嘉突然插口,面上多有难以置信。 “话是这么说!” 公孙度摇头道:“但是绝对不能小瞧这个贵霜帝国,他们在西面控制的地盘虽然比不得中原,但也有七八个州这么大了,实力可谓不俗。” “竟有如斯大国?” 戏忠骇然道:“如大王这般言语,那我们接受了精绝等国的请求,岂不是要面临差不过整个大汉这么大的敌人?” 曹操、孙策,再加上一个贵霜,差不过还真有一个大汉! “怎么?这你们就怕了?”公孙度也不生气,呵呵笑道。 这些年来,几人可谓是心气儿高得很,闻得此言,哪能受得住,当即齐声回道:“些许小贼,不足挂齿!” 末了,荀攸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虽是如此,但若被贵霜拖住大量人马,大王要重整山河的时间就要延后了。” 其余人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又是呵呵一笑,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本王手下还有一个底牌没有使用?” “底牌?什么底牌?” “给你们一个提示,那就是北面!” “北面?” “哦,原来如此!大王高明!” 对于手下人的恭维,公孙度来者不拒,只是“说完贵霜,再说安息和萨珊!” “这两个是?” 众人就像听课学生,充满求知欲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感觉老湿精神附体,身板一正,声情并茂的说道—— “安息,又名帕提亚,国祚绵延至今已经超过了四百年,比之大汉也是丝毫不弱。不过和大汉也十分相似,如今也已是日薄西山。” “安息的衰落原因很多,残暴的内政,导致民怨沸腾是其一。遭到更加强大的罗马帝国的入侵,亦是其一。” “罗马帝国的入侵,不仅损耗了安息不小的力量,更是带来了天花(度娘上是疑是)!几乎没有医术存在的安息帝国,因此损失惨重,大片土地沦为无人区。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罗马帝国更是因此处于恐慌之中。” 说到这里,公孙度想起如今的罗马帝国虽然处于最为强盛的时期,但也因为这个原因罗马皇帝的统治很是不稳固,要覆灭罗马,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要不要远征罗马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公孙度就将他压了下去。中原尚未一统,就远征此时极为强大的罗马,真的是舍本逐末! 况且,中间还有贵霜和安息这两个帝国,他们可不会放任本王的大军西进。 想得很多,但时间只是一眨眼,公孙度接着又继续说道:“不说罗马,他离中原实在是太远了,以骑兵日夜不停向西前进的话,大抵也要用好几个月的时间。仍说安息,安息在疫病之后,皇位更迭,励精图治数年,安息元气渐复。” “当此之时,罗马帝国再次东征,安息再次陷入战火之中,至今仍未停歇。” “按说,此时贵霜西进,与罗马夹击安息可以一战将其灭掉,但贵霜王与安息打交道多年,深知其能,便想要坐山观虎斗,而且为了表示自己无有和罗马联盟的想法,干脆兴兵东来。西域三十六国,不过小国,弹丸之地,哪能抵挡得了这些虎狼之师。” “启禀大王,臣一问,不知当不当说?”戏忠起身问道。 “有话但说无妨!” “罗马帝国的实力有几何?臣从大王的话语中,能听出大王对罗马的忌惮,是否超过了曾经的大汉了?” 公孙度斟酌了一下,说道:“其实说罗马帝国你们可能陌生,但说到另外一个名字,你们就会有些印象了,那就是——” “大秦!” “大秦?” 荀攸几人俱是惊呼起来。 延熹年间,一群着装奇异,发色、目色迥异于中原之人来到洛阳,朝见了桓帝。当时此事可以说在世家之中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啊! “所以,你们应该知道他有多厉害了。”公孙度很满意几人的反应,定定道。 戏忠收敛了面上的震惊,道:“既如此,安息可能挡得住罗马帝国?若是为其所败,贵霜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可能!” 公孙度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安息虽然比不得罗马,但到底也要比贵霜强大不少,罗马帝国要想覆灭安息,很难!可以说几乎不可能!” “这样的话——” 戏忠斟酌了一下,又道:“也就是说安息很有可能会缓过劲来!那到时候安息如果不向罗马复仇,肯定也要在贵霜身上扒拉一层皮下来了?” “按说当是如此!” 公孙度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摇头道:“不过要不了多久安息就要发生内乱,到时候将会被另外一个帝国取代。” “这……” 众人闻言本是不信,但看公孙度一脸的笃定,又想到曾经的种种,他们最后还是相信了。 大王是神仙临凡,说什么都是对的!哦,是真的! “那我们是否可以派人前往安息,散布谣言,相助罗马攻灭安息?”郭嘉陡然开口道。 公孙度被这个提议惊到了,要是罗马吞并了安息,那…… 不得不说,公孙度有些心动了。虽然说吞并了安息,罗马的实力会大增,但是过大的地盘,也会让统治力度变得薄弱,尤其是边缘地区,说不定罗马会因此陨落啊! 要不要干呢? 公孙度思忖了一番,道:“此事事关重大,且容后再议!” “谨遵大王之命!” 荀攸等人应道。 “报~” 这时,王宫守卫来报:“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陈琳求见~” “准~” “臣陈琳拜见大王!” “免礼,赐座!” “谢大王!” 陈琳入座,拱手道:“启禀大王,不出大王所料,西域遭受到贵霜的进犯,损失惨重,西面疏勒等国已经臣服,精绝等国不愿步其后尘,遂远来求救!” 第五百九十七章 明高祖(上) 是岁,公孙度面南称王。 此后两月。 辽东传来出海渔民遇上神龙,仰天呼啸,留下一个“明”字,消失在了云海之中。 紧跟着凤鸣黑山,往东飞舞,亦是消失于九天之上,只留下了一个“帝”字! 又有日月齐现,涿县城西南黄气冲霄,见于日月! “臣等拜见大王!” “诸位免礼!” “谢大王!” 这日,群臣见礼过后,魏攸当先出列,道:“自桓灵以来,朝廷无道,残暴不仁,苛捐杂税比之暴秦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导致各地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有……” 魏攸例数朝廷近百年以来的种种劣迹,最后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今汉室无道,当天下亦共逐之!” 群臣似是早已知晓,面色丝毫不变,包括蔡邕、孔融等人也是如此。 紧接着荀攸出列道:“河北之地,大王励精图治。于万里之外迎回天赐神物养万民,活人无数;兴修水利,免除洪涝、干旱,使再无饥民;翻修城池房屋,使百姓心中更为安宁,又修桥铺路,清缴所有匪类,往来商旅甚为便捷,繁荣商贸……” “此诚开万世太平之基业也!” 荀攸退下,戏忠出列接口道:“大王自辽东起家,先屡次击退来犯的异族,护佑一方百姓安宁;又以一己之力挽大厦于将倾,退鲜卑,压黄巾,然朝廷嫉贤妒能,不能用,为董贼所祸,天下万民皆苦也;当此之时,大王服四夷,又开疆拓土与四方、海外,至此治下已逾前汉十三州,更其大也,百姓之数,亦远超历朝历代!” “为万古未有之盛也!” “此诚古之圣人亦难有此功也!” “今汉室无道,万民无幸,而大王为万民所归,当代也!” “臣谨以区区之力,代万民之心,请大王荣登九五!” “请大王登位九五!”众臣亦拜! 公孙度不答。 郭嘉昂声道:“臣有万民血书,请大王登位!” 言罢,四名健壮的军士抬着箱子进入大殿。 须臾,箱子打开,几乎可以铺遍整个的大殿,其上人名何其万也!非百万不可如此也! 公孙度动容道:“本王愧受也!” “然当今陛下虽无德,但亦无失,若冒然登位,非王莽第二乎?” “此乃陷本王与不义也,众位休要再提!” 徐荣道:“大王此言虽不假,但当今陛下年幼登位,先为董贼所欺,政令无出,今又为曹贼所摄,不能行事也。百姓不闻其名,世人只知曹丞相、吴王、翼王之属,此诚名存实亡也!” “今外使来朝,不贺陛下,而面大王,此乃天命所归也!大王若却之,岂不是令万民失去信仰,使外使自误也?” 这话是黄忠所言,也非他不可! 只因黄忠为公孙度征战多年,劳苦功劳,又乃其泰山,方无有以下犯上之嫌!换做其余人,即便是蔡邕,也是不成。 公孙度再度沉默,似是不知如何作答。 群臣齐拜,呼道:“请大王登位九五,平万民之心,安外使之心!” “请大王登位九五,平万民之心,安外使之心!” 再呼。 “请大王登位九五,平万民之心,安外使之心!” 三呼罢,群臣伏地不起。 “呼~” 公孙度长出一口气,沉声道:“既如此,便依诸位之言!” “大王高义!” 蔡邕直起身,道:“今本应上奏于天,察明四时,择黄道吉日祭天登位,然事急矣,宇内不宁,外属又乱,当从简也!” 孔融接口道:“三日之后,乃吉日,可祭天即位也!” “准~” 公孙度长身而起,道:“今日便这样吧,诸位都退下吧!” 言毕,公孙度转身往后殿行去。 随后群臣亦退! 当日,公孙度决定登基的消息传遍涿县,并往四方传去。 傍晚,王二下田归来,在村头被人叫住。 “老三,你叫住俺干嘛?” “老二,你听说了吗?大王终于要登基为帝了!” “什么?当真?”王二激动的放下锄头,接连问道。 王三一脸得意的说道:“今天俺去涿县卖货的时候听人说的,都传遍全城了,那还有假?” 王二搓了搓双手,问道:“知道大王在哪天登基称帝吗?” 王三愣了一下,摸了摸脑瓜子,道:“好像是三天后,对,就是三天后!” “三天后?” 王二点点头,道:“那还来得及!” 说完,扛着锄头就准备回家,不想被王三一把拉住,问道:“二哥,你这话是啥意思?什么还来得及?” “哼!” 王二轻哼一声,道:“好你个老三,俺问你,你现在顿顿能吃饱吗?” 王三又是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回道:“能啊!怎么不能,每顿三大碗饭,吃得饱饱的。”(不要觉得多,没有油水,又要下地干活,吃得少了真的不行) “能吃上肉吗?”王二再问。 “虽不能顿顿有肉,但隔三差五的吃上一顿还是不成问题的。”王三回了句,不乐道,“二哥,能不能直接说话,拐弯抹角的干嘛呢?还是不是自家兄弟?” “那你这些是哪儿来的?是大王!” “做人不能忘本呐,老三!赶明儿,俺去趟城里,做一身好点儿的衣裳,到时候去看大王的登基大典,哪怕不能凑近喽,远远的瞧上一眼也是好的。” 王二说完,甩开老三的手掌,快步往家里走去。 王三没有再阻拦,心头也是心动不已,良久,这家伙一跺脚,道:“不行,俺也得去,说不得真能瞧见大王,不对,是陛下,到时候哪怕看上一眼,俺也值了!” 却说王二回到家里,将锄头匆忙放在院里,就走进里屋,翻箱倒柜起来。 “当家的,你干嘛呢?到处弄得乱糟糟的!”王二婆娘听到动静,拿着锅铲就走进来问道。 “没事儿!”王二挠了挠脑袋,道,“俺忘了钱放哪儿了,这不正找着吗!” “不是在床底下的箱子里吗?”王二婆娘说道。 “对啊,俺放床底下了!” 王二两步来到床边,伸手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然后麻利的将锁打开,数起了钱来。 王二婆娘虽然不解,但想着锅里还煮着饭,也就没有多问,回了厨房。 不知过了多久,王二还在数钱。 “当家的,吃饭了。” “来了!” 王二将钱重新放回箱子里,又上了锁,才走到外面准备吃饭。饭碗还没端上,王二婆娘就问了起来。 “当家的,这眼看着老大、老二就要读书了,你这个时候拿钱干嘛?” “读书就读书呗,反正又不用花钱。” “怎么不用花钱了?”王二婆娘不依道,“你以为孩子不用交钱读书,就不用花钱了?学校那么多人,总得穿件像样的衣裳吧?要不然岂不是叫人笑话!” 王二发觉自己竟然忘了这茬,拍了拍脑袋,道:“忘了!不过钱还是要花,大不了,到时候早点把猪卖了,给买两身。” “不要,爹,留着过年吃肉好不好?”王二婆娘还没说话,二儿子就先不干了。 王二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起了原因,最后说道:“不管怎么说,大王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今登基称帝,俺是一定要去。” 王二婆娘,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沉默了下来,静静的吃着晚饭。 晚上,临睡。 “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一天磨磨蹭蹭的干嘛,从吃饭到现在总是欲言又止,你不觉得累,俺看着都觉得累!”王二看着自家婆娘颇觉无语的说道。 王二婆娘面色一红,也幸亏晚上屋内不太明亮,王二没看清,要不然以为又要耕地了。 扭捏了半晌,王二婆娘见王二已经不耐烦了,道:“那个,当家的,俺也想去!” “你也想去?去哪儿?” 王二有些反应过来,但话一出口,就懂了,迟疑了一下,道:“真的想去?” “嗯嗯嗯!”王二婆娘忙不迭的点头,一脸希冀的看着王二。。 王二想了想,也没有拒绝,道:“好,去吧!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去!” “好好,谢当家的!” 第五百九十八章 明高祖(中) “二哥,你这是要往哪儿走?” 次日一早,王二带上钱准备进城买衣服,不想刚出门就撞上王三,死活非要一块儿,王二不得已,只得带上他。临到离城不远了,王二突然绕道往东,王三大是不解。 王二边走边说道:“老三,眼睛不好使就晚上早点睡,益精明目。你看那边,是不是士兵站岗?” “哪儿呢?有吗?哎哟,还真有!” 王三踮起脚尖认真瞅了瞅,才发现目力的尽头真的有士兵,赶紧追上王二,说道:“不过老二,你这眼神儿也太好了吧,离着这么远,还能看见?” 王二哼哼两声,没有回话。 王三不以为意,似是习惯了一般,接着又道:“老二,你书读得比俺多,见过的世面也比俺多,给解释解释呗!” 王二本欲不理,但作为兄弟,他也深知自家老三的脾性,要是不理他肯定像个老妈子一样在你耳边喋喋不休,于是说道:“还记得上次大王登台称王吗?” “老二你这不废话吗,自然是记得的。” 王二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这次大王登基为帝,你说是不是同样需要登台祭天?” “那也用不着这样啊,那高台不是早已弄好了吗?”王三咂摸了两下嘴巴,疑惑道。 “额……” 王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三。 王三受不了这种眼神,恼怒道:“老二,是不是大哥没了,你觉得现在就你最大,所以可劲儿的欺负俺?” 王二好悬没被这话气死。说来王二本来三兄弟,上面还有个王大,但王二和王三才生下来没多久,嗯,这两个是孪生兄弟,之后他们的父母就相继去死,两兄弟算是由大哥拉扯大。时年十岁,公孙度引兵西进,夺下了涿郡,王大为了养活这两兄弟,投军入伍,每月的军饷都用于两兄弟上学读书。 只是这孪生的兄弟到底也只是孪生,并不是一模一样,两兄弟中王二读书刻苦,学习成绩好,而王三则是读了没几年便辍学归家了。王大参军,王二又要读书,王三就没了掣肘,就养成了混不吝的性子。后来年岁稍大,王大战死,王二为了照顾弟弟,听从哥哥的遗愿回村照料王三。多年下来,不仅用大哥的抚恤金给王三娶了妻,也将他的坏习惯给改了很多,成了现在的模样。 之后剩下的抚恤金王二也都给了王三,他的妻子则是靠他双手努力娶回来,可谓是令村里人钦佩不已,但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过得如此清苦。同样的,别看王三口花花,但对这个二哥还是十分尊重的,要不然昨天也不会特意在村口等着,将消息告诉王二。 王三见王二沉默,觉得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刚准备道歉,就听王二说道:“称王和称帝能一样?所以所筑高台也是不同的,肯定要更高,就看是九尺五,还是九丈五了。” 王三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全心赶路,两兄弟没多久就转到了东门。 到了东门,王二发现和他们兄弟一样心思的人不少,两兄弟也没多话,老老实实的在后边排起了队,甚至还碰到了曾经的同学(状似演义里提到刘备和公孙瓒是同学?)。 入了城。 王二和王三一道直奔往日里去的布庄。 刚进到店内,王二就听到有人喊道:“今逢大王称帝之时,但凡欲要前往瞻仰者,可免费领一件衣服,同贺之。” “免费?”王三眼睛一亮,心想:以后做衣服的话,要不要就来这家店? 王二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只是走上前与店里的伙计说道:“俺要做五身衣服,这是尺寸。”说完,王二又递出一张写了不少字的纸张。(别奇怪,公孙度治下的纸张价格真不高,不说特别便宜,但寻常人家也是用得起的,而且,一张纸也可以裁成很多份来用,不是吗?) “客人稍等!” 在王二的目光下,伙计拿着纸张找到了店主,然后店主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客人要现做五身衣服?” “没错!”王二点头。 店主轻笑两声,道:“客人是准备在大王登基的时候穿吗?” 王二再次点头,但没有说话。 店主却摇了摇头,然后指着店内密密麻麻的客人,道:“客人觉得现在来得及吗?” 王二立时明白过来,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迟疑了一下,道:“那有尺寸符合的成衣吗?” 店主眉头一挑,道:“兄弟,你自己瞅瞅,看咱这店里这会儿像是有小孩儿成衣的吗?” 王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店主见此,却拉着王二往里边走去。 王二欲要挣脱,但店主也是个狠茬子,竟是拖着他转眼就进了里间。 “兄弟是打算带着家人一块去?” 王二秒懂,道:“没错!俺觉得这可是亘古未有的盛事,必定会留名青史,能亲眼见证也是无比荣幸的!” “咦……” 店主也不是傻的,立时反应而来过来,道:“兄弟,你这活儿咱接了,而且跟外边的一样,全免费!不为别的,就为兄弟的提醒,倒是咱也带着家里所有人一块儿前去。” 王二有心拒绝,但店主紧接着又道:“兄弟,你要是不同意可就是不给咱面子,那以后你还是别到咱店里来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王二再不同意就有些不地道了,点点头道:“好吧,以后多来掌柜的店里。” “客气!” 这样的一幕,不仅发生在王二这边,涿县城内的一应店铺,均是这般,布庄免费做衣服,酒楼免费吃喝,茶楼…… 王宫,即将成为皇宫。 荀攸几人联抉求见,只因今早公孙度下达的新命令。 “大王,这真的要请西域各国使者参与登基大典吗?”荀攸期盼他们听到的命令是口误。 公孙度却径直点头道:“没错!” “这……” 荀攸斟酌一下,道:“西域各国为求援而来,而今见到帝国新立,怕是心中难安呐!” “难安?” 公孙度轻笑道:“那就想办法让他安心。” “啊?这……” 不仅荀攸,其余几人都傻眼了,这能怎么让人安心? 公孙度摇摇头道:“你们在想些什么?难道觉得还能瞒住他们不成?全城都知道的事情,他们能不知道?到时候岂不是显得面上更不好看?” 荀攸等人惊觉,才想过来自己忙中出错了,额头不由冷汗涔涔。 公孙度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摆摆手,道:“好了,这事儿问题不大,你们这般这般就行!” “这……是,大王!” 几人齐声应命欲走。 “等等!” 公孙度却叫住他们,又道:“本王听说今天城里很热闹。你们知道是为啥吗?” “据臣等所知,皆是为大王贺!” “嗯!” 公孙度点头道:“没错,但是这么多人观看祭天大典,还是小心些为好,要不然因此有人受伤或被踩死等等可就有些不吉利了。” “是我等疏忽了,还请大王降罪!”。 “无碍,你们只要安排好军士,维护好秩序,不致引起骚乱当是无恙。” “是,谨遵大王之命!” 第五百九十九章 明高祖(下) “时朝纲失统,天下纷纭,民不聊生,混乱不堪,又有鲜卑人趁势南侵,中原身处水火!幸有辽东人士,黄帝后裔度,兴大义于天下,挽黎民于水火。” “又励精图治多年,百姓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安宁和谐,享有万世太平之势!” “今有黄龙乘风驭云、金凤翱翔九天为之贺,又有紫薇临太阴,此当大王承袭九五,荣登至尊之位也!” “大王心向汉室,不欲登位。” “然当今汉帝实为曹贼所摄,已失统御,名存实亡也!” “又有数百万黎民血书进谏,乞登九五,大王心中动怮,从之!” “今聚万民于此,同见证——” “请大王!” 孔融、蔡邕高呼毕,群臣伏地拜请:“请大王!” “请大王!”周遭上百万百姓相继伏地,昂声高呼。 同来观礼的凯度多等人被这等山呼海啸般的阵势吓了一跳,腿一软,也跪在了地上,讷讷不能言。想想也是,西域才多大点地方,人没多少,还要分成三十多个国家,能有多少人,加起来有这么多吗?没被吓死已经算是好的了! 公孙度抬脚,昂首阔步踏上高台。 蔡邕和孔融一道退到低一层的高台,另有一个面白无须,精神十足,身着中衣之人捧着冠冕上台,来到公孙度侧面。 “有请大王加冠更冕、除服着袍!” 当下便有一秀玉女子从另一侧登台,迅速为公孙度换上平天冠、黑色龙袍。(衣服的颜色想了想,还是用黑色,至于原因,大家可以自己查查。) 待做完这些,两人迅速消失不见。 公孙度往前踏出一步,来到高台边上。蔡邕和孔融齐唱道:“陛下即位,众卿拜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再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亦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诸位前来的百姓平身!”公孙度淡然挥手喊道。 “谢陛下!” 众大臣,众百姓起身。 公孙度微微颔首,轻轻挥了挥手。(接下来就是奉天承运了,大家不要吐槽,本来是没有,但公孙度既然即位了,那就可以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逢盛世,大赦天下,改元盛武,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张氏名芷,贤良淑德,金玉其质,处事大公无私,今敕封为皇后,钦此!” “谢陛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黄氏名晴……今敕封为贵妃,钦此!” 接着,小环被封为贤妃,蔡琰淑妃、乔莹(大乔)庄妃、乔雪(小乔)敬妃、甄宓惠妃、糜贞顺妃、黄菲(黄月英)康妃、凯度多布拉宁妃,即九妃。其中以小环最为激动,原本她不过一个丫鬟,所出又不过是一个女儿,虽然公孙度对女儿十分疼爱,但她们暂时是没法转变想法的,所以能被封为妃子,令她实在是怮动不已。凯度多布拉,即精绝公主,是这次凯度多出使的礼物之一,公孙度看他挺好看,就…… (独孤龟甲:公孙度,你变了! 公孙度:作者老大,你这是毁朕的清誉啊!来人啊,把他拉下去…… 独孤龟甲:嗯哼? 公孙度:嗯,作者你做得对,像这样的美人多多益善,朕受得起! 独孤龟甲:这才对嘛! 公孙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皇子毅,才智卓绝,揽青州,却袁氏,功劳巨大,今敕封为东宫太子,钦此!” “儿臣谢父皇隆恩!” 其余儿子女儿,尽数封王、公主,但为了避免争权多礼,并无封地之类,想要职权,只有靠自己的本事去争取。其后布拉所诞下子女也是如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吏部右侍郎沮授,矜矜业业,劳苦功高,进位吏部尚书,钦此!” “谢陛下!” 本来公孙度有意让魏攸担任尚书一职,毕竟是跟随自己老臣之一,又才能不凡,但之前当公孙度隐晦的表达出这个意思的时候,被魏攸婉言拒绝了,原因仍是自觉年事已高,精力不足余余。公孙度除了感动,也只能在在赏赐的时候偏点心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胡氏讳梓,技艺精湛,主持兴修水利、城池无数,功劳甚巨,今敕封为工部尚书!” “谢陛下!” 接着徐荣被封为兵部尚书,执掌天下兵马大权;原户部侍郎田豫调任刑部尚书。至此,六部尚书尽数归位。 糜竺接替田豫任户部侍郎,陈琳进位礼部右侍郎,柳毅、阳仪分别敕封为兵部左右侍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荀氏有攸,学富五车,又有古贤遗风,乃世间罕有名士,近敕封为内阁首辅,钦此!” “谢陛下!” 戏忠、张纮等人也被封为内阁大学士,相助公孙度处理政务。 田丰调任督察院左御史,郭嘉为右御史。 督察院,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左、右御史,下设副御史、佥事御史。又依十三道,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算是明面上的最高监察机关,私下仍有乔杨楼、幽冥进行监察,不同的是前者有惩处之权,后者只有监察之权,需要上禀内阁,或皇帝,下批之后,才能惩处。不过此二者,享有相互监督之职。 又设六军都督府,受兵部和公孙度节制。其中张飞为北军都督,轲比能、张绣为左右副都督,所辖为原鲜卑草原之地,也即是如今的云州、居州、潭州。 赵云为西军都督,黄叙为副都督,所辖为并州、司州、凉州(尚未拿下)。 高顺为南军都督,颜良、高览为左右副都督,所辖为冀州、青州、徐州、兖州一部。 吕布为东军都督,太史慈为副都督,所辖为幽州除涿郡以外之地,加上海外的瀛洲。 周瑜为水军都督,程普为副都督,所辖大小战舰一千余艘,驻地包括鲲鹏堡造船基地,以及港口,又以海外夷州为后勤基地。 黄忠为中军大都督,张郃、文丑为左右副都督,所辖仅涿县一地,但实力丝毫不比其余五军差,甚至还要更强,只因中军表面上受兵部和公孙度双重节制,但实际上只受公孙度一人节制,换句话讲,这就是羽林卫!是属于公孙度的禁军! 而中军又分作前后两军,前军一万八千人,负责守御涿县,后军九万两千人,负责守御涿郡其余城池。 又有内卫,名义归于中军统辖,却实为皇宫禁卫,是以又被称为大内禁军,由典韦率领,共计一万人。内卫分作四批,三批轮值守卫皇宫,一批作为支援,每旬进行轮换。 剩下其余一应文武皆有升赏,皆大欢喜。 封赏完毕,一众百姓本以为此次登基大典就此结束了,然而,公孙度丝毫不动,群臣反而一步步踏上高台,根据官职大小,立于公孙度之下的三层高台,仅有六部尚书、内阁首辅、大学士到了公孙度左侧,右侧则是张芷等一应皇后、妃嫔,还有太子公孙毅等公孙度的子女。。 顿时,高台之前就有一大块地方空了出来。众人不免好奇了起来。 不止他们,就连莫名成了宁妃的布拉,还有一些不知情的官员,以及凯度多等西域使者也是好奇不已。 第六百章 展雄威 笃笃笃…… 一阵肃杀的马蹄声传来,还夹杂着些许的脚步声。远处的百姓听得并不真切,但近处的,却是张大了嘴巴,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脑子懵懵的想到:这是闹啥咧?真是奇怪得很……可是为何看起来这么的威武雄壮呢? 两百骑,十人一排,前后共二十排,横竖成排,动作划一,就连战马的动作都是一般无二。 人马合一! 所有人脑海中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 “杀、杀、杀~” 陡然爆发出森然的喊杀声,两百骑忽然有了别的动作,急冲、急停,蹬里藏身……一连串的动作令人赏心悦目,同时又充斥着森然的气息,身周都是不由一冷。 临近高台,只闻“噌”的一声,两百柄钢刀齐齐出鞘,斜指蓝天,虽亮丽如新,但给人却是安心的感觉,不过落在凯度多等人眼中就不同了,只感觉一股股血腥铺面而来。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三呼毕,已驰过高台,钢刀陡然归鞘,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两百骑传递出来的冷然,纵马疾驰间,仍是令人心悸。 嗒、嗒、嗒…… 整齐有序的踏步声紧随而来,之间一行二十人成排,前后不下五十排的刀盾兵手持重盾,组成密不透风的龟甲阵巍然前行。 “喝~” “杀!” 龟甲阵悠然而变,转为鹤翼阵,接着又化为鱼鳞阵……冲轭阵……长蛇阵,及至高台左近,化作锋矢阵,凌厉的钢刀架在了盾牌上,散发着冷冽的杀机。 “陛下万岁!” 同样三呼,掠过高台前面的空地,接着复又化为龟甲阵,以严密的队形…… 轰轰轰…… 紧接着出现的,是一群怪物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之所以说他们是怪物,是因为这些人全都被盔甲包裹了起来,就连手指也是被软甲覆盖,这还不止,他们胯下战马也都被战甲覆盖,只余一双眼睛、嘴巴和鼻子漏在外边。 整整五百骑,每排五骑,共计一百排。 他们没有丝毫别的动作,就这么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着。但就是这般,众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喘。 临近高台,五百重骑的面罩被拉起,转头齐刷刷的看向高台之上的公孙度,同时右手握拳捶在左胸。 “咚”的一声,众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一拍。 “这是海西国的礼节!”凯度多蓦然失神道。 左右其他西域国家的使者闻言俱是一凛,显然他们也是听说过这个海西国。 一个稍显年轻的使者忍不住问道:“亲王大人,您确定吗?这里和海西相隔何止万万?怎么会一样?” 凯度多看了他一眼,有心不理会,但看其余人也是同样的神色,想了想,摇头道:“虽然本王没有看到过海西国大军的模样,但是曾经有幸遇到过一个海西国的商人,他用的就是这样的礼节,嗯,没错,虽然有些许不同,但绝对是相同的。” 不等几人多做讨论,一群步军印入眼帘。 “这是什么东西?是弓吗?” 望着步军手里的东西,凯度多等人泛起了疑惑。不过很快,疑惑就变成了震骇。 “陛下万岁!” 三呼之后,五百弓弩手陡然朝着侧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靶子进行射击,整整五千根弩矢瞬间就将其淹没,徒留一地残渣。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 这不是士兵的呼喊,而是周遭看到这等情景,感到兴奋不已的百姓们,发出了来自内心的呼唤。 紧接着,是十架大型床弩,在上千士兵的推动下缓缓从高台之前经过。难得的,这次公孙度对他们挥了挥手。 一旁的凯度多等人顿时觉得不对劲,先前那些都没点反应,现在却有了动作,分明是不一般啊! “这是什么?” 听到发问,虽然凯度多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说道:“应该是弩,就像之前的那些步军用的弩,只是个头大了很多,你们看那弩矢都有胳膊粗,看样子威力非凡啊!” “咝……这要是弩的话,岂不是一下子可以把很多人穿成一串?” 谁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但包括凯度多在内,均是心神大震:是啊,那么粗的弩矢,别说射中了,就是被擦到一下,恐怕也要缺胳膊断腿吧! 投石车八架,但个头比那床弩却是要大得多,凯度多等人虽然看不懂,但久经战场的凯度多见多识广,还是隐约猜到了,将其告知了众人。但凯度多觉得这东西威力太小,并未有多重视,直到后来西域爆发大战,他才被这东西的惊人威力给吓到了。 最后是以一辆破城冲车,九架攻城冲车,成列经过高台。只不过除了破城冲车能被看个清楚外,所有的攻城冲车尽数被包裹了个严实。 凯度多却对此提起了好奇,还有重视,他觉得这既然能作为压轴的大军出现,自然是有非同凡响的作用,根据他所知的汉文化来讲,这叫最后的手段,肯定是惊人无比的那种,至少要比那个巨大的弩要强。 “大典毕,请诸位百姓有序离开!” 随着公孙度踏步下了高台,御驾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高台旁,同时还有上千内卫出现在四周,护卫这公孙度等一众人往皇宫行去。 “精锐!” 凯度多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低呼起来,接着又闷声道:“该死的,竟然走眼了!” 凯度多说的是昨天他受到公孙度单独接见一事,他在皇宫内也是见到过这些内卫的,嗯,盔甲一模一样,当时并未在意,现在却发现那嗜血的锋芒令他这位沙场老将也是不能直视。 “陛下有令,请诸位使者入宫赴宴!” 突然传来的声音,不仅打断了凯度多的沉思,同时也将其余人发问的心思给暂时压了回去。 凯度多等人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到了头顶,原来已经到了正午,便登上给他们准备好的马车,在一百内卫的护卫下往皇宫行去。 “拜见陛下!” 大殿中,群臣皆拜,就连凯度多等人也在周围内卫那杀人般的眼神下不情愿的跪拜了下去。 “众卿平身!赐座!” “谢陛下!” 众大臣相继入座,凯度多等人也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公孙度左近坐下。 “陛下有令,请膳!” 宫女们的动作很快,所有人面前都摆上了精美的膳食,还有散发出浓浓香味的美酒。 “今日大明建立,朕心甚悦,众卿请满饮此杯!” “谢陛下!” 饮毕。 “陛下有令,开宴!” 宴席在和谐的气氛中开始,在满足的愉快中结束。 凯度多等人本以为宴席结束之后将会有机会谈谈此次的来意,毕竟布拉都已经成为了皇妃之一。然而当他们稍作休息之后,就被告知公孙度邀请他们去某个地方。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众人虽然不满,但什么话也没敢说,今天大典的动静,老实讲,对他们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凯度多等人乘坐马车许久,来到一处荒地,见到了公孙度等人,但公孙度丝毫没有跟他们大招呼的意思,只是—— “准备~” “放!” 在凯度多等人惊诧的目光下,数十架床弩发威,将两里外的木屋摧毁了数十座。 “准备~” 又是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放~” 数十颗磨盘大石弹朝着两里外剩下的木屋飞去,只是一个眨眼,就将其砸了个粉碎。 凯度多等人见着这一幕均是长大了嘴巴:这……真的是人力能办到的吗? 第六百零一章 早朝(上) 后宫景福宫,宁妃凯度多布拉的居所。 “怎么?是不是觉得委屈?” 一语惊醒了发呆的布拉。 “臣……臣妾拜……拜见陛……陛下!”布拉似是不习惯,又似是对汉语有些障碍。 公孙度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缓步上前,亲自扶起了布拉。布拉突然被陌生人触碰,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缩手,但公孙度怎么可能会放开。 公孙度另一只手轻轻挥了挥,宫女立马悉数退了出去。 “你是在怪我,还是在怪母亲?” 公孙度的语气并不重,反而很淡,淡得让人觉得犹如轻快的溪水,过了也就过了。 可布拉的身子却是一僵,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但她的手还被公孙度抓着,怎么会感受不到。 公孙度不急,也不催,只是拉着布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任由她静静的思索。 良久。 布拉略带哀思的声音响起:“布拉不怪母王,也不……不怪陛下!” “呵呵~” 公孙度又是轻轻一笑,将桌上温热的茶水倒了两杯,一杯给了布拉,一杯自己端起来饮了口,才缓缓说道:“你觉得你就算没有嫁给我,最后会嫁给谁?” 布拉顿时沉默了,甚至面色有些难看。 (以下为杜撰,不要喷,遭不住!) 精绝不同于其他国家,他是以女子为王的国家,继承王位的方法也不同于其他国家。没有能力,又不受母王重视的,就会被送到周边的国家联姻;如果有实力,会上战场,同时根据婚后生育孩子的数量,而且是女孩的数量以及优异程度来决定继承顺位。 而布拉,显然是花瓶,只是受母王重视,才一直没有外嫁,但这次精绝有灭国之祸,不说她,还有几个姐妹也是被外嫁了出去,还在她之前。错非她相貌要超过其他姐妹,被送到大汉,不,是大明帝国的机会就是别人的了。 “既然你也明白,那嫁于我难道不好吗?” 公孙度知道这匹胭脂马就要驯服了,开始加重筹码:“今天的衣服还合身吗?” 布拉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但她不敢不回答,昨天,王叔凯度多已经跟她特意说过——“布拉,记住以后绝对不能任性,要和姐妹好好相处,更不要令陛下厌恶!” “很好啊!” “那今天吃的如何?” “味道很好!” 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布拉是个小馋猫,而这也是母王宠爱的原因之一,只因那馋嘴的模样真的很可耐!布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接着满怀希冀的看着公孙度问道:“以后还能吃到吗?” 原来这就是你的死穴啊!果然真香就是这样,十个女人十个逃不出买买买,九个逃不出吃吃吃! 公孙度放下茶杯,淡然道:“些许小事,不过尔尔。” 布拉虽然学了些汉化,但这话是听不懂,不过觉得很有气势,也很有道理,懵懂的点了点头,小心心里想着:明天还可以继续吃,真好!(吃货就是这样,我也是的,可以不穿,可以不用,但碰上想吃的,那不行,一定要吃!碰上没见过的吃的,嗯,只要是能接受的,都要吃!s:曾经碰上蝎子蜈蚣之类的,最后没敢吃蜘蛛,其他的都尝了,感觉没啥不同,现在都想不起啥味儿了,要不,再去吃吃?) “布拉,夜了,我们就寝吧!” 公孙度拉着还在幻想的布拉,然后将宫女叫了进来,为他们除裳。 “啊……” 布拉回过神,就见身上只留下了亵衣,一声尖叫就钻进了被窝,可怜巴巴的看着公孙度。公孙度本来也是被吓了一跳,但看到这一幕再大的火气也消散一空,挥手让宫女下去休息,然后也上了床榻。 进到被窝,公孙度能明显感觉到布拉的身子在颤抖,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伸出了咸……哦,帝王之爪,然后…… 一夜过,从此君王不早朝! 额,这是不可能的。 早上,天刚蒙蒙亮,公孙度就已经醒了过来。(觉得晚的,请了解一下bj等地早上天亮的时间再发话!) 洗漱、用膳,这些弄完,天已大亮,公孙度往崇德殿踱步而去。 于此同时,宫门处钟声响起,等候已久的文武百官立时动了起来,有序的迈步入宫,向却非殿行去。 “文武百官入殿!” 众大臣有序入殿,依照品级(现在公孙度说了算,所以有了!),文武各居其位。 “陛下驾到!” 这次没有多等,公孙度就到了。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孙度龙行虎步塌上中间的皇位,挺直腰杆做了下去,轻轻一挥手:“众卿平身!赐座!” “谢陛下!”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昨天,公孙度就对自己身侧的太监感到满意,今天再见之下,更觉满意,对自己当初早就在洛阳和长安挖人的决定感到庆幸,要不然就凭自己去培养,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不要说太监就残忍的话,一行有一行存在的道理,要不然恐怕刽子手各个都是疯子?) “启禀陛下,臣有事起奏!” 户部尚书田畴率先开口。 “准~” “是!” 田畴应了声,说道:“我大明帝国多数地方处于北地,每年冬天都会遭遇大雪,是以臣请早做准备,预防可能出现的暴雪,以及房屋倒塌等事故。” 公孙度严肃道:“事关百姓,万事须得小心,尤其是冬天积雪,道路不便,确实应该早做准备,就依田尚书之言。还请田尚书务必上心!” “谨遵陛下之命!” 田畴退下,徐荣又站了起来:“启禀陛下,臣有事起奏!” “准~” “帝国民丰富足,家有余粮,可谓安居乐业也!然,尚有数千万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臣与兵部左右侍郎,及六军都督以为,当扩军,尽快收复故土,让所有百姓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还请陛下恩准!” “请陛下恩准!” 柳毅、阳仪,以及六军都督府张飞等一应人尽数出声支援。 公孙度眉头微皱,道:“帝国初立,修桥铺路等又短缺,仓促起大军是否有些不妥?” “不然!” 徐荣据理力争道:“曹操、孙策、刘备等人治下,虽因陛下之故,让百姓基本有饭可吃,但这些年苛捐杂税日重,许多百姓重新走上了饥一顿饱一顿的老路,尤其是曹操再次募兵十万,使得青壮大量减少,还不知明年有多少百姓之家因为壮劳力缺失,耕作不利。倘天时再不济,恐饥荒将至,届时难以计算有多少人被饿死。” “况且,待剪除了这些贼子,再来修筑道路等也不迟,甚至南方山多,难保不会有更多可供使用的物资。” “徐尚书所言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既如此,朕准了!” 公孙度恍然,又道:“不过,你们既有此提议,可有章程?” “回陛下,臣等根据曹操等人的势力,以及近况,觉得可募兵五十万!” “五十万?” 公孙度大惊,道:“要这么多?” 徐荣没有说话,反而是户部尚书田畴又开口了:“启禀陛下,臣有事起奏!” “嗯?” 公孙度疑惑不已,但看徐荣和田畴的模样,顿时明白二人早已通了气,于是挥挥手,道:“准~” “是!” 田畴取出一道奏折高举过头,同时说道:“经过清查,我大明帝国户籍数已经达到六千八百余万,人口数已经超过四万万!” “这么多?” 公孙度再惊,虽然这些年他没有过多的关注户籍的事情,但隐约记得原本应该只有两千多万户吧,怎么突然就变多了呢? 怀着这样的疑惑,公孙度看起了太监检查过的,田畴的奏折。 阅读完毕,公孙度总算是明白了原因,也为自己之前的疏忽感到自责。 第六百零二章 ?早朝(下) 公孙度的记忆并没有出错,只是他并未看总人口数。  原本有两千三百多万户,人口三万万两千多万人。那为何会有六千多万户?四万万多人呢?  首先,今年拿下的东郡部分地区,以及河南、河东、弘农、京兆、左冯翊等郡,有户口三十万,合计近两百万人口。  其次,在公孙度南征之时,荀攸等人因为当下户籍每户在籍人口太多,不便管理,也不便征兵等事务,遂商议分户。加之有些老人过世之后,家里兄弟分家的,所以最后一统计,户籍数就超过了六千万,翻了倍还有多的。  本来此事需要上禀公孙度,但因为并不是要紧的事务,所以荀攸等人决定先做,但事情做起来花费的时间不少,前段时间本来已经弄好,结果碰上公孙度称帝一事,干脆将时间延后,也算是为称帝献上贺礼了。  而人口的增多,则是有赖于公孙度的政策了,下到十五六新妇,上到三四十的老妇人,都在积极的生孩子,不说每户生一人,折半之后,也要增加三千多万,所以人口数一下子就窜到了四万万以上。  “这么说来,百万大军真的并不多了?”  公孙度嘴角一勾,道:“既然是这样,那也别五十万,直接募兵一百万!”  “一百万?”  田畴道:“陛下,这会不会太多了些?青壮一下子减少这么多,对明年的耕作会有影响的。”  公孙度摇头道:“现在还有多的农田供他们耕种吗?”  “这……”田畴哑然,虽然他早已考虑到这个问题,但新开垦的农田还比不上新增人口。  “所以嘛,他们实际上应该算是剩余人口,不如将他们招募至军中,既能增加帝国的军力,又能减少打架斗殴等琐屑事件的发生,不是一举多得吗?”公孙度反问道。  “陛下英明!”群臣皆服。  旋即,田畴又道:“启禀陛下,按照每年的开垦速度来看,我们能够容纳两千万新增人口,远远低于新增,如此,是否取消鼓励百姓生育的政令?”  取消生育鼓励政策?  现在每年的新增人口确实很高,加上华佗主持的医学进步甚大,人的寿命将会延长,达到五十不成问题,而且再过几年,恐怕六十都有可能。这样一来人口的增长还会再度提高,这么看的话,似乎真的有必要取消。  公孙度细细琢磨了起来:不过哪怕是农耕时代,哪怕有不少地方不适合耕种,但若是拿下江南,以江南的富庶,养活十万万人绝对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只有人吃饱了饭,才有闲心去想其他的事情,才能促进社会结构的多元化发展,只有这样,才能尽早走进科技时代,甚至宇宙时代。  虽然那个时候我早已不在,但总归还是要留下些东西的,不管是为了帝国的延续,还是为了让子孙后代有个奋斗的目标,终归是好的。  “不用!”  最后,公孙度拒绝了田畴的提议,但也解释道:“江南鱼米之乡,耕地更多,待将其拿下,一切都不成问题。”  “是,谨遵陛下之命。”  “嗯!”  公孙度点点头,看向徐荣,道:“年岁将近,务必在大雪来临之前完成募兵,今年的冬天,就当做是他们的第一道锻炼吧!”  要是早些年,公孙度是不会这样说的,因为大家的身体素质不允许,但是现在没问题了。  “是,臣遵命!”  徐荣坐下,胡梓又站了起来:“启禀陛下,臣有事起奏!”  “准~”  “挖矿队,在并州、冀州、云州、居州、潭州,以及高句丽郡、夫余郡、乐浪郡均发现新的矿藏,包括铁矿、铜矿、银矿,以及石灰岩。”  “什么?”  公孙度彻底惊了,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么多矿藏绝不可能这么凑巧一起被发现了,分明就是大臣们送给他的礼物。  公孙度不着痕迹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道:“既如此,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加快挖矿的速度。要是人手不够,就雇佣百姓进行开采。另外,除了新拿下的地方,以后除了道路、城池等非私人之地的修建,由朝廷出钱修建以外,如家中房屋,在非遭受雪灾、地动等的情况,由各家自己修葺,所需材料,由各家自己购买。”  在此之前,除了因天灾损坏的房屋,所有城池在翻修的时候,也会连同百姓的房屋进行翻修,各村镇若有房屋建造需要,除自己不需要以外,也均由建筑队进行建造,只要求提供吃食,以及收取部分物资充作费用。  “陛下,这样做会不会引起百姓的反感?”  “不用担心,朕相信朕的子民都不是那种只会占便宜之人,只要好好与他们沟通,都没有问题的。另外,修筑房屋,除了老式的木屋,但凡新式房屋,都不是寻常人所能办到,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促进泥瓦匠的增多,也算是为一部分创造了赚钱的机会,减少游手好闲的数量。”  “陛下高瞻远瞩,非臣等所能及也!”  群臣皆服。  在这一瞬间,他们已经想到因此除了能促进泥瓦匠的增多,甚至还会促进镖局(别管他怎么出现的,就当做快递,运输行业就成)的增多,甚至还有一些相关的行当诞生,这可又是……  尔后,群臣相继送上“贺礼”,公孙度一一接下,做出回应。  临了,礼部尚书蔡邕出声道:“今大明帝国初立,便有外邦使者来朝,此诚更古未有之盛世也,不知陛下是否召见西域来使?”  “宣~”  昨天公孙度已经答应了布拉,而且西域使者来了这么久,大家怎么不清楚,今天也就是走一个过场。  “陛下有令,宣西域使者入朝觐见!”  传令声,从崇德殿一直传到却非殿偏殿。  “快快快,都整理好衣服,陛下召见我们了!”凯度多听到声音,低声轻呼了起来。  周遭的其余各国使者其实这两天有些懵,都被公孙度特意摆出的阵势给吓到了,此时别说多言,连大气儿都敢喘一个,闻言都赶紧整理起了本就十分齐整的衣衫。  “西域精绝、莎车、于阗、且末……各国使者求见!”  “准~”  “是!”  一众三十余人,相继踏入大殿。  “凯度多……拜见大明帝国皇帝陛下!”  凯度多等人以西域礼节拜见。  “大胆!”  “跪下!”  周遭内卫大怒,勃然怒喝。  凯度多等人只觉周身一冷,腿就弯了下去,一膝盖跪在了地上。  “记住,这里是大明,一切都要以大明的礼节来做!”  公孙度清冷的话语,让本来还有些不满的凯度多立时清醒了过来。  “谨遵上国皇帝陛下之命!”  公孙度摆摆手,道:“不用!”  “以后,你们都是朕的子民!”  幽幽的话语令凯度多眼睛陡然大睁,道:“皇帝陛下,怎么可以这样?”  “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嗯?”  公孙度陡然一冷,骇得凯度多说不出话来。  群臣没有料到竟会有这般变故,相顾无言。  公孙度面色稍缓,道:“西域各国朝汉多年,可以说实际上已经是大汉的一部分,如今大汉已去,但大明仍在,既然你们不能守御,还是由朕代为牧守的好,诸位以为呢?”  虽是问话,但话语之中的不容置疑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凯度多倒也是个硬汉,愣是咬牙道:“我等不过位卑权低,无法左右王上的看法。”  “不!”  公孙度摇头道:“朕自然知道这些,跟你们说这些,是告诉你们,西域的百姓你们不用担心了,朕即日将发大军西进。”  “谢陛皇帝下!”凯度多等人虽觉得公孙度霸道无比,但对于出兵一事仍是感激不已。  “无碍!”  “轲比能!”  “臣在!”  “此次发兵,就由轲比能领五万大军,作为前驱,往西域平叛!”  “是,臣遵命!”  “徐荣!”  “臣在!”  “此次西进,事关重大,务必做好准备,并晓谕各地做好防备,不可为曹操等叛贼所趁。”  “是,臣遵命!”  随后众大臣无事,太监宣告——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孙度径直起身,从侧殿离开。  须臾,大臣相继起身,离开了崇德殿。 第六百零三章 ?曹操震怒 弹汉山。 按照计划,北军大本营设在稽落山,镇压云、居、潭三州。然,此次公孙度称帝,轲比能领亲近的部下,计有五万大军至弹汉山别营驻扎。 轲比能得令,飞骑出涿县,直奔弹汉山。方入营,乃呼道:“鸣号,聚集大军!” 嘟~ 低沉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弹汉山。 这五万人能得轲比能信奈,自是精锐,闻号,不过片刻便全部聚集了起来。 “陛下有令,令北军发五万西进西域!” “什么?终于轮到我们出手了吗?” “就是,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到我们了!一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没错……” 传达了皇命,眼看着手下人乱糟糟的,轲比能也不生气,因为自投靠公孙度以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发挥的机会,一直都是看着其他人不断南征北战,积累功勋,心里那叫一个苦啊!有时候轲比能都会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没存在感,被抛弃了? 这次帝国建立,轲比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成为副都督。如此,不可谓不是恩重如山!既受命,则当拼死效之! 半晌,众人都发泄了一通,轲比能沉声道:“自跟随陛下以来,我们的兄弟姐妹很少有饿死、冻死,做到了一视同仁,把我们都看做了陛下的子民。然而,多年以来,寸功未立,本将也知道大家心中难耐。现在——” 轲比能的声音陡然高昂起来:“机会来了,那我们就一定要抓住,绝对不能让陛下失望!” “誓死效命,绝不让陛下失望!” “既如此,整军!出发!” “是!”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五万大军开出军营,准备沿着大道往西进发,然而…… 许昌,丞相府。 嘭的一声,不知道曹操又砸了什么东西。 “该死的,这混蛋不久之前刚刚妄自称王,现在竟然篡逆称帝?谁给的他胆子?谁给的?” 贾诩看着暴怒的曹操,眼眸下沉,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下去,要不然……额……” 曹操兀自喝骂了半晌,陡然倒了下去。 贾诩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即喊道:“快传太医!”然后相助许褚将曹操抬到了床上。 做完这些,贾诩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太医的到来。他倒是想走,但是不能,也没法走,许褚可是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活像曹操之所以倒下就是他害得一般。虽然有些关系,但是真的不大啊。 许褚却不管这些,在太医将曹操救醒以前,他绝对不会让贾诩离开的。于是,贾诩就这么半强迫,半自愿的留了下来。 好在太医来得很快,而且医术也还不错,仅仅用了不到三个时辰,天刚擦黑就将曹操救醒。 曹操仍是不忘昏迷前的事情,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 “快,立即禀报陛下,并传令各方势力,喝令他们共讨公孙度贼子!” 贾诩看了眼许褚,见他没有再关注自己,才应道:“是,丞相!” 贾诩出了丞相府,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求见了刘协。 刘协比不得曹操,听到公孙度称帝的消息,直接就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颤抖着双手问道:“贾爱卿,现在朕应该怎么办?” 人家都来抢你的江山了,却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在那干瞪眼!果然废物! 贾诩心头吐槽了句,面上恭敬道:“丞相有令,让陛下下旨召集四方诸侯合力讨贼!” 若是以往,刘协哪怕嘴上不说,心头也是不满的,但今天,他实在是没有注意到贾诩话语中的问题,只是忙不迭应道:“好好好,朕这就让人拟旨。” 说完,就叫起了内官,不大会儿功夫,一道圣旨新鲜出炉了。然后在贾诩的安排下,飞往各地。而他自己则赶往丞相府。 “丞相,事情已经办妥了。” “嗯!” “让子孝他们加紧训练,或许等不到开春就要用上了。” 曹操到底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说完,就冲贾诩挥了挥手。 “是!”贾诩知趣的一躬身退了出去。 秣陵。 圣旨尚未抵达,孙策就已经接到了消息,当即招来了张昭、顾雍、鲁肃等人。 “明公短短月余时间先称王,再称帝,诸位有何看法?” 群臣默然。 孙策见状,不悦道:“怎么?平时一个个不是自诩多有能耐的吗?现在碰上这般小事儿就不行了?” 小事儿?真是会说! 张昭心中吐槽,嘴上却是不慢,道:“大王其实不必着急,还有人会更加的着急,不妨等一等,看看对方如何反应再说。” 孙策能走到今天,绝不是仅仅凭借一腔勇力,也不是手下给几个建议就能办到的,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乐呵道:“没错,我们先看看曹丞相的动静再说。” “大王英明!” “好了,就这样,都散了吧!” “对了,这两天你们也都好好想想,我们应该做出怎样的应对。” “是,大王!” 数日后,朝廷使者至。 得悉了来意,孙策皱起了眉头,与众大臣道:“丞相意欲北讨,不知我东吴该当如何处之?” 张昭当仁不让,首先出列说道:“今大王依旧是汉臣,不可不应!” 接着面色一肃,道:“况且,若汉室当真失统,天下离乱,则大王将失去大义也!” 失去就失去了,大不了本王也称帝! 其实这才是孙策的真实想法,只是不用说,他也知道绝对不会有人支持他这个想法的。但是听到张昭的话,孙策也是极为不高兴的,于是含糊道:“嗯,既如此,告诉天使,到时候我们也会出兵便是。” “大王英明!” 张昭大松了一口气,这家伙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孙策心中所想,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当先开口。 益州。 路途遥远且艰险,刘备得到消息的时间要晚上不少,不过火气反而要大得多,比之曹操都要大。 “公孙贼子,竟如此大逆不道,无君无父,妄自称帝,当真该死!当真是该死啊!” 噗~ 刘备怒极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陈到大惊,忙扶住刘备,又朝外喊道:“啊,快叫太医!”(不知道应该安个什么名字,姑且这么叫吧,也懒得查资料了) 翼王宫立时被惊动。 刘备并未昏迷,缓了缓神,也不制止陈到,只是低声说道:“传徐庶、法正、黄权……” “大王,要不还是等等吧!”陈到忧心道。 “混账!还不快去……” 刘备大怒,结果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过都是之前积淤之血,吐出来反而会好些。于是刘备的说话声都大了不少,只是陈到内心充满了忧虑,并未察觉。 “传令!” 陈到只能应下,但仍是先把刘备安置妥当才转出大殿,同时暗中吩咐传令之人不用太过急切。 大半个时辰后,刘备经过太医的诊治,喝下汤药,面上泛起了红光,不复之前的苍白,显然已经无有大碍。 这么久叙述的等人还未到来,刘备哪能不知其中缘由,却也没有责怪陈到的意思,只是没好气道:“还不去将人请来?” “是,大王!”陈到尴尬一笑,至偏殿将徐庶等人请了过来,至于刘备吐血之事,也是提了提,意在让他们不要再惹其生怒。 “臣等拜见大王!” 徐庶等人齐拜。 刘备也不多言,径直道:“公孙度目无朝纲,妄自尊大,意图谋朝篡位,本王身为高祖后裔,自不能坐视,当起大军陶之,烦请诸位做好安排,不日便启程北伐!” 徐庶当即阻拦道:“大王拳拳之心,乃万民之福!” “然,年岁将近,不日河北之地将飞鸿飘零,不仅不利行军,且大王部下多为南方人士,不耐冬雪,不如暂缓进军,一面招兵买马,一面加强训练,待明年开春,联合曹丞相一道兴兵北上。” “这……” 刘备不由有些迟疑。 法正等人受到徐庶的暗示,当即附和道:“启禀大王,臣等以为长史大人所言极是。况且东吴虎视荆州已久,若是仓促出兵,恐为之所趁,届时后方不宁,军心则不稳,作战之时,或难以全力以赴,此诚用兵之大忌也!” “如此……” 刘备眼神一暗,叹道:“便依诸位之言,先选练军士吧!” “大王英明!” 第六百零四章 ?曹操的求救(上) “丞相之疾暂时痊愈,只需静养即可!” 自上次曹操昏倒已经有月余时间,这么久才恢复,可见公孙度称帝一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太医退走,贾诩又匆匆而至。 “丞相,翼王已经答应明年秋天一同起兵北上!” 大病初愈,又有喜讯至,曹操忍不住面露笑意,道:“如此,北伐有望矣!” “丞相所言极是!”贾诩附和道。 曹操眉头一转,道:“吴王那边怎么说?” “吴王愿意出兵五万!” “五万?” 曹操冷哼道:“这厮当真是不识好歹,告诉他,如无十万大军,待本相失败,下一个就是他!” “是!” 贾诩垂首应道:“吴王帐下张昭、鲁肃皆世间大才,当不会看不出其中利害,定会答应丞相的要求。” 曹操还待再言,就见程昱的身影从门口晃过,摆手道:“嗯,去吧!” “是!” 贾诩放走,程昱后脚就走了进去。 “丞相!” 曹操点点头,低声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不太顺利。” 程昱摇头,然后解释道:“臣亲自前往汜水关,对河南尹进行探查,明军守备森严,无有可趁之机,更是与汜水关以西立下了两座大营,日夜监视。” 曹操揉了揉眉心,道:“如此说来,公孙度这厮应该是猜到我们的意图了?” 程昱点头。 曹操沉默了一下,道:“如果我们将南阳让给刘备,当如何?” 程昱闻言欲言又止。曹操见此眉头一皱,道:“仲德有话但说无妨!” “如此,若有不当,还请丞相勿怪。” 曹操点头。 程昱拱了拱手,说道:“非昱妄自菲薄,以如今明军的实力,只要不出现大的差错,即便丞相有翼王、吴王相助,也很难是其对手。明年战事再起,若败,则丞相首当其冲,若是此时将南阳交出去,则再无退路。” 曹操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但并未就此责怪程昱,只是道:“仲德,当真没有胜算?” 程昱摇摇头,道:“据传回的消息来看,明军除占据了冀幽并青徐司六州,还有云、居、潭、瀛四州。虽然此四州以前未曾听闻,但明……公孙度当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言乱语,所以,实际上明军已经占据了十州!而我等几方加起来,也不过五州之地,非其对手也!” “况且明军实力强大,又新募兵百万,待明年,明军将会超过两百万。而我等区区不过十万,其中精锐更是不足半数,要想将其击败,何其难也!” 说完这话,程昱面上也满是难看。但面对明军这样一个勇猛的对手,他真的是无计可施。 曹操则是彻底沉默了下来,久久不语。 许久,曹操一摆手闭上了眼睛。程昱静静的起身一礼,缓步退了出去。 公孙度就真的不可战胜吗? 怀着这样的心情,曹操只是匆匆用过晚饭就回房睡下了。 翌日,天色将明。 “丞相,大事不好了!” 曹操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就拔剑砍人,结果捞了个空,这才清醒过来,唤道:“何事如此惊慌?” “回丞相,冲公子突然病倒,不知缘由。” “什么?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曹操勃然大怒,接着一个踉跄,重新坐回了床上。只见曹操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掌也抚上了太阳穴,原来头痛病竟然犯了。 强自忍着疼痛,曹操唤来丫鬟快速穿好衣服,来到曹冲的院子。 进入曹冲卧房,太医已经在把脉诊治,曹操也只能暂时安下心,耐心等待。 不多时,太医收手,曹操当即上前问道:“情况如何?” 太医摇摇头,道:“还请丞相恕罪,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 “怎么?连吴太医也不能看出病因吗?”曹操的面色顿时冷下来。 吴太医丝毫不惧,摇头道:“老朽浅薄,冲公子中毒甚深,实在……” “什么?” 曹操直接就炸了,直接打断道:“你说中毒?中的什么毒?”不等吴太医回话,又侧身对许褚吩咐道:“传令下去,封锁丞相府,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另外,立刻去将近几日伺候冲儿的下人全部找来。” “是,丞相。”许褚应命出了房间。 吴太医这才说道:“冲公子所中之毒当是断肠草,还夹杂着些许乌头毒。若非这两种毒僵持不下冲公子殒命只在当下。但此二者皆是剧毒,虽然僵持,但仍在不断侵入內腑,也拖不了多久。” 曹操心下急转,仍是再次求证道:“当真无有转圜的余地?” 吴太医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曹操沉默一下,道:“不知吴太医可有办法暂时保住冲儿性命?” “这……” 吴太医不知曹操深意,迟疑了一下,道:“若要解毒,老朽无能为力,但拖上些许时间还能办到的。”顿了顿,又道:“但这个时间不会太久,顶多十天!毕竟只是减缓毒素的侵染速度,而非解毒。” “十天吗?” “够了!” 曹操低声自语,然后又看向吴太医,道:“如此,还请吴太医施以援手!” “惭愧!” 吴太医拱了拱手,然后至一旁,写下药方,又说了一下熬药的注意事项。 做完这些,曹操也不为难吴太医,叫过许褚,吩咐道:“仲康,你亲自送吴太医出府,任何人不得阻拦。” “是!” 许褚应下,看向吴太医道:“吴太医,请!” “有劳!” 许褚护送吴太医离开,曹操吩咐侍卫好生看护,任何人不得探视,然后来到了院内。 看着院里的十多个下人,曹操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冷漠道:“今早和昨晚是何人负责冲儿用膳?” “丞相饶命!” 话音落下,当即有三人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曹操面上厉色一闪而过,喝道:“说,是谁下的毒?” “下毒?” 三人俱是一颤,心中满是疑惑,接着又是哀求道:“丞相饶命,小人实在不知道啊!” 曹操观三人神色不似作假,又扫向其他人。 “丞相饶命,我等也不知道啊!” 其余人大骇,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磕起了头。 曹操眼中怒火升腾,喊道:“来人!” “丞相!” “全部带下去,严刑拷打,本相要知道他们这两天的一言一行,不得有半点疏漏!” “是,丞相。” 侍卫当即动手,一个个嚎叫得更大声了,有几个甚至直接尿了。曹操却是理也不理,转头又进了屋内。 坐在床边,曹操轻抚曹冲那有些发黑的面颊,心中一阵绞痛,差点又晕过去。 冲儿,是为父的不是!你大哥已经没了,为父绝不会让你也……哎……冲儿,此去就别回来了! 想罢,曹操轻手轻脚的起身,来到外间,与许褚低声说道:“立刻挑选二十个可靠的人,最好是有父母,但没娶妻的那种,然后准备……” “是,丞相!” 许褚出去,曹操就在外间用曹冲平日里用的笔墨纸砚,写起了书信。 当许褚回来,告诉曹操已经准备妥当的时候,两封信刚好风干,快速将其装进信封,嘴里说道:“领头的是谁?带进来,本相有话要吩咐。” “是王风!” 王风随即被叫了进来,曹操将两封书信都交给了他,然后又自腰间取下了一块玉佩,叮嘱道:“你们一路往北,不可有半点停歇,必须在十天内赶到涿县。” “届时,如果公孙度不见你,你就将玉佩交给传讯之人,让他交给公孙度,到时候自会见你,然后把这封书信交给他,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保证冲儿的安全即可。” “这封信,待冲儿醒来,交给他。若是他有南下之意……” 说到这,曹操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道:“允许你们捆住他!” “属下不敢!”王风听到这话,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曹操摇摇头,伸手扶起王风,情真意切的说道:“如今形势不利,这也算是为了曹家留一条后路,不至于绝了后,所以还请王……小王,你能答应一个老父亲的请求!” “丞相!” 王风欲要再跪,但被曹操扶住,倒不是挣不脱,但恐伤到对方,只得熄了心思,道:“属下王风拿性命担保,必定竭尽全力完成丞相的命令,其余人要想伤害公子,必然要先踏过王风的尸体。” “有劳了!”曹操重重的拍了拍王风的肩膀,然后直接离开了。他担心若是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拦下王风,不让曹冲北上,扼杀了那—— 最后一丝生机。 曹操离开后,王风立刻叫了一人进来,然后不多时曹冲就消失在了丞相府。 曹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是他的此番动作,让他在今后还能保留两脉,为曹家开枝散叶,不至于断子绝孙。 第六百零五章 曹操的求救(下) “呵呵,曹操居然真的求朕帮忙了?” 公孙度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面上似笑非笑。 其实他手中也有一块相似的玉佩,不过不像曹操那般随身携带,而是被他仍在了书房的某个木匣子里边。 “罢了!” 不做多想,公孙度一声叹息,道“让那人进来吧,朕倒要看看曹孟德到底有何用意!” 王风很快就被带到了乾清宫,拜道“王风拜见大明皇帝陛下!” 礼数周到,却仍有介怀。 公孙度皱眉道“曹孟德有什么要请朕帮忙的?” 王风当即取出书信。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书信的内容展现在了公孙度眼前。 “哈哈哈,好,朕同意了,你且下去吧!” “多谢大明皇帝陛下!” 王风说完欲退,公孙度却叫住了他“等等!” “你以后也要在朕的治下生活,所以,不要以大明呼之,否则让朕有种外使来朝的感觉。” “这……” 王风迟疑了一下,道“多谢陛下!” “嗯,去吧!” 王风退走,公孙度摇摇头,低声呓语道“当年所为,本事为了留个退路,不致断子绝孙,结果朕用不上了,你曹孟德倒是用上了,呵呵!不过,你还是真实够高傲啊,哪怕是到了如今地步,也只是为了爱子求得一线生机。” “传令给华院长,让他尽力救治曹冲,若医院的药材不够,持朕令牌来府库取用。” 公孙度说着,摘下腰间金牌,递给了身侧的太监。 这块金牌,是公孙度仿照后世所铸,其上所刻便是—— 如朕亲临! 原本只是想那个啥……咳咳咳,没想到现在倒是真用上了。 却说王风出了皇宫,才想起没有告诉他接下来应该去哪儿,正自犹豫着是否要回去问问,便有内卫过来给他带路。 乾清宫。 公孙度打发了王风,继续处理政务,及至午时,经身旁太监的提醒,让人送来了午膳。 用膳过后,公孙度想了想,并未继续处理政务,而是吩咐了一声,增加了乾清宫的守备,然后带着典韦离开皇宫,往太医院赶了过去。 太医院,原名医院,公孙度称帝之后,正式改名太医院,但并不禁止寻常百姓就医,只是区域不同罢了。华佗,担任太医院院长,同时也是医学院院长。张机,前些年,公孙度派人……咳咳咳……请回来的副院长。 来到太医院,典韦早已派人进行了通知,公孙度下了马车便在内卫的带领下,往目的地行去。 公孙度来得甚巧,刚至门口,就见塌上一孩童模样之人被灌下汤药。视之,乃值守的学徒。值得一提,太医院没有后来的护士之流,只有医生和学徒。其中,学徒多是各个医生的徒弟,也有部分医学院的优秀人才,算是一种“实习”。 左右一瞧,更有华佗、张机,以及其他几个医生,王风等人反倒是在最外围,若不仔细观察,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发现。 “咳咳” 轻咳两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公孙度迈步走了进去,道“情况如何?” “陛下!” “无须多礼!” “谢陛下!” 众人起身,华佗先是解释道“这位患者中毒已久,又时间已久,是以臣斗胆,让大家都过来看看,学习学习。” “嗯!” 公孙度点头,将目光放到了刚喝下药的曹冲身上,顿时不由一惊,道“朕观之,此子面色红润,不似中毒之像,可是已经好了?” “虽不中亦不远矣!” 华佗笑了笑,说道“经过诊治,我们先以针灸,将毒素大部分逼至四肢、腹部,然后将其引出,稳住了情况,然后辅以汤剂,进行调理。要根除余毒,非数月不可。” 说完,华佗又指着张机,道“此次治疗,说起来还是仲景出了大力,才有现在的效果,否则时间还要多上不少时间。” 张机谦虚道“元化兄谬赞了!当不得陛下耳闻。”顿了顿,又道“其实,此人在送来的时候,其实已经用了药,只要多花些时间,再辅以其他方剂,已经可以根治。” “哈哈!仲景不用谦虚,想来那人也是误打误撞罢了,否则何须不远千里送来太医院!” 话音落下,华佗和张机对病人的身份隐隐有所猜测。之前,公孙度的命令里边儿没有提及,而王风等人担心有人仇视他们,发生意外,也就没有提及。 公孙度又瞧了瞧,朝二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当先出了房间。华佗和张机交代了一番,也跟了出来。 “此子何时能醒?”公孙度再度询问道。 “今天夜里,到明天中午这段时间应该能够醒来。”华佗斟酌了一下,回道。 公孙度点点头,是以典韦十步外戒严之后,低声道“此子乃曹操爱子,虽份属对立,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所以还请二位好生照料,不致孟德的拳拳爱子之心付诸东流。” “臣等遵命!” 二人医者仁心,不用公孙度叮嘱,也会尽力医治,眼下听到这话,反而对公孙度多了几分敬意。 随后,公孙度又与二人聊了聊吴普、樊阿、杜度等人,以及医学院的情况,之后才在典韦的护卫下回了皇宫。 次日一早,公孙度得到了曹冲醒来的消息,考虑到突逢变故,及至下午,才再度前往医院探望。 要说为何公孙度对这样一个人如此礼遇? 一是怜悯,年不过轮,便以身亡,确实可惜;二是“曹冲称象”这个典故的影响,他很想真正见一见这位神童。 与曹冲见了一面后,公孙度发现果然不负神童之名,其知识渊博,并不并壮年之际的他要差,又颇有急智,能举一反三。 临了,公孙度问他可有要求,答曰侄儿有一至交好友,望能一见。 公孙度心知见好友是假,怕是想要与曹操通信才是真,也不揭穿,同意了下来,并让他自行联系,只要其人出现在治下,会派人接应云云。 果然,曹冲在去信周不疑的同时,也向曹操去了书信。 根据乔杨楼传回的消息,周不疑接到书信当即收拾行李北上,令公孙度对二人的感情之深感到颇是敬佩! 但曹操的举动就令人奇怪了,因为又送了一个儿子北上。就消息来看,曹操接到曹冲消息的时候被曹植撞见,于是要求北上,但曹操不允。曹植欲要偷偷离开,为其所阻,但之后不知为何,不仅曹植离开了,连带着曹植的妻儿也被一道送来。 若是换个人,公孙度如曹丕之流,是宁愿直接半道斩了,或者直接软禁的,但曹植的话,名头太大,又历属文士,才只是让人多加注意,便没有多管了。 不提二人何时抵达,公孙度却在这日早朝之时,提起了西征之事。 “西取西域,朕意御驾亲征!” 文臣之首荀攸当即阻拦道“帝国新立,陛下当以坐镇中央为要,何以亲身犯险?” 六部尚书亦是附和道“然也!陛下安危身系帝国安稳,不宜轻离!” “请陛下三思!”其余大人亦拜请。 公孙度丝毫不怒,只是手点四方,道“诸位觉得如今何处有不安宁之像?没有吧!朕自信治下各地均是异常安稳,无有动乱之机!” “诸位担心朕的安危?你们且看看,朕的江山是朕坐在这里等来的吗?不是!是朕一拳一脚,亲手打下来的!” “抑或是担心明年的曹操等人的大军?依朕看,若是尔等连守住地方的信心都没有,那还是干脆辞官回家算了,因为你们辜负了帝国万万百姓的期望,也瞧不起帝国百万大军的勇武!” 众大臣闻言,明白公孙度已经下定了决心,只得道“臣等有罪!” “尔等心系帝国,何罪之后?还不速速起身!” “谢陛下!” 众人起身,荀攸又道“陛下亲征,还请陛下下令太子监国,以防万一。” 公孙度点点头,道“太子何在?” “儿臣在!”公孙毅出列,道。 “半月之后,朕将亲征西域,一应要务就交由太子处理,希望不要辜负了朕的期望啊!” “儿臣遵旨!”公孙毅拜道,“儿臣届时必小心处理,以全万事!” 公孙度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说道“半月之后,西军都督赵云率五万西军,中军副都督文丑率三万后军,东军都督吕布率四万东军,随朕西进。所需一应物资,户部务必尽快准备好,工部也要做好准备。” “是,陛下!” 。 第六百零六章 火车 凡数十年,公孙度始终不忘对蒸汽机的渴望,虽然也曾担忧因此引起不必要的变化,但是每每想到两千年后的种种,心中俱是绞痛不已,遂心中只有一念—— 若因此引得苍生动乱不休,走入他轨,则万般罪业尽归吾身! 怀此念,蒸汽机的研究始终不断,及至黄菲到来,参与其中,也仍是不变。 去岁,公孙度筹谋南下之时,初始未曾察觉黄菲多日未归之事,待得公孙旭(黄月英所出)与他言说之际,才满头黑线的带着孩子找母亲! 寻得黄菲,公孙度大惊,盖应蒸汽机竟然已经完成,并在进行最后的试验。 只因黄菲希望能得到最后的结果后,再禀报与他,所以才会多日未归,也未有消息上禀。 当此之时,公孙度并不生气,反而要求尽快完成试验,然后挂厢进行试运,确保安全性。 时过一年,火车已经完成最后的检验。不久之前,更是完成了一次大军运输,也即是西征的先锋轲比能所部! 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人类运输! 公孙度的话,就不用想了,第一次绝对轮不上他的。事实上,哪怕轲比能率军安然抵达了西域,而且还不是一次性运输,但众大臣还是心头担忧,只是因为公孙度再三坚持,最后才成行。 “嗯,做得还不错!” 到了车站,公孙度先是认真打量了一下火车,见虽然与后世的火车形象完全不同,但也还算不错,就赞了句,然后才往安排的车厢走去。 “月英、布拉,走了,上车!” 黄菲和布拉也被公孙度带上了,倒不是有些那什么无道的想法,而是黄菲实际上已经算是“蒸汽机之父”,有必要实地体验一次,以便做出更好的改进;而布拉则是借机回乡看看—— 省亲! 至于战事什么的,不算是公孙度瞧不起人,而是西域各国真心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而且他们有着天然的劣势,那就是大军数量太少! 进入车厢,一共有八排座位,中间的座位一共有两个,而且是一加二的安置方法,不过座位明显比其他七排的座位要大很多。另外七排,为六座,三加三形势,有四十二座。如此加起来共有四十五个座位,暗合九五之数。 顺便提一句,轨道的铺设比蒸汽机的时间要早很多,不过也只是早了不到一年完工。而且公孙度考虑到时代的局限性,避免出现意外,在轨道宽度的问题,使用了八尺宽轨。 所以当火车动起来的时候,公孙度并未感觉到有多少颠簸,在这一点上差不多已经可以和后世相提并论了。不过速度相同的情况下,肯定就不行了。(宽轨优势就不说了,稳定性肯定是首要) 在“哐当”、“哐当”的声音中,火车的速度逐渐稳定了下来,公孙度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 典韦等人下了一跳也跟着站了起来,也幸亏这些人都是真正的精英,有过一段时间的坐船精力,能稳得住,并未出现意外。 公孙度眼眸扫了过去,道:“干什么?都坐着吧!这在火车上,你以为还能出现意外不成?” 典韦等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坐了下来。不过第一次坐火车的他们也是好奇不已,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往外瞧个不停,嘴中不断说着什么,虽然没发出声音,但看他们面上的神色也能明白是说的好话。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再理会典韦等人,迈步来到了黄菲二女这一边。 “布拉?” 黄菲作为蒸汽机的主导者,倒是没什么,但布拉就不一样了,当她感觉到身下在动的时候,可是吓得魂不守舍,所以公孙度就看到布拉双目紧闭,捏着裙裾的双手都有些发白了。 黄菲无奈一笑,道:“陛下,布拉妹妹可能是有些害怕,陛下还是好好安慰一下吧!” 说完,黄菲也站了起来,走到之前公孙度的位置坐了下去。 公孙度一点头,坐在了布拉身边,然后边伸手,边说道:“布拉,没事,朕在这儿呢!”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男人真的是女人的天,哪怕精绝有些不同,但也只是王族才是这般,所以布拉在感觉到有人握住自己双手的时候,本欲叫出口,但听到声音就停了下来,并下意识靠了过去。 公孙度无奈一笑,继续低声安慰了起来,连最初的打算也都忘了。 说了许久,公孙度说得嘴都干了,布拉这才小心翼翼的把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她首先看了看公孙度,见还是那个公孙度,没有一丝丝变化才稍微安下心来,但一侧头,又看到窗外的树木刷刷的往后退,又吓得闭上了眼睛。 公孙度是真的无奈了,摇摇头,说道:“布拉,你难道没有骑过马吗?你想想,你骑马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布拉想了想,这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公孙度看她那小心的模样,不由又是摇了摇头,同时心中庆幸现在火车的速度不快,不然哪怕没把布拉吓惨,估计也要吐得很惨。(说一下,不说以前,就是现在有很多人在坐火车的时候,如果一直看着近处的树木,也会恶心想吐,这可不是瞎说的哈) 随后,公孙度典韦将准备好的饮水送了些过来,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又回想起了前世的火车—— “啤酒饮料矿泉水~” “花生瓜子八宝粥~” 音犹在耳,但到底回不去了。 啤酒饮料就算了,矿泉水也不一定有显得溪水好,也算了。但是花生瓜子倒是可以弄一弄,八宝粥携带不便,也算了。 公孙度琢磨着,以后要是再坐火车,一定要弄点炒花生和炒瓜子。 花生不多说,中原一直都有,只不过产量也就一般般罢了,但终归是有的。瓜子分很多种,但好像都不在中原,属于外来植物。不过不用担心,当初印棕人祭祀梅忠跟随来到辽东的时候,带上了他们的圣物,其中一样就是向日葵。 为何向日葵会成为圣物之一?盖因这家伙那圆圆的脸盘总是追逐着太阳,是其他植物所没有怪异行为。明明大家一起享受日光浴,偏偏你却一脸享受追着人家晒,心塞的赶脚啊,所以,活该有人爱,连根踹! 平素里,公孙度也是有吃瓜子的,只不过不是很喜欢,所以……但是现在看来,不是不喜欢,而是没有那个氛围,就像喝酒一样,要有下酒菜,有几个兄弟一起,那滋味儿,啧啧,根本不用吹,好吧! 布拉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公孙度也润过了嗓子,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来估算火车的速度。 认真看着窗外许久,公孙度有了结果,约莫就是每个时辰五十里路(比最早的火车速度稍快)。 虽然还是很慢,但火车可以日夜不停的前进,而且是走直线,这么算起来,还是火车更快,而且战马的消耗也降低了,士兵们也得到了足够的休息,只要抵达就能投入战场,非常好! 公孙度很是满意的拍了拍手,然后隔着过道与黄菲道:“月英,现在火车的速度还不错,但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所以接下来你们的目标,就是提高蒸汽机的功率,在保持平稳的情况下,尽可能提高速度。只有速度越快,无论是出兵,还是运输物资的速度才能越快,对宵小的震慑也才会更大。” “嗯,这个问题我们也有想过,但一直没有方向。”黄菲肯定的点点头,然后又道,“除了提高蒸汽机的功率,还有其他办法吗?” 公孙度想了想,道:“随着速度的提高,颠簸程度在初始可能变化不大,但当达到一定数值的时候,铁定会更颠簸,所以,这就要从车厢上下功夫了。” “车厢?” 对于黄菲的疑惑,公孙度没有直接解释,而是提点道:“想想我们的马车。” “马车?” 黄菲眼前一亮,道:“陛下的意思是增加弹簧?” “没错,不过准确说应该叫减震。”公孙度这才接口道,“不过,做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到马车和火车车厢大小上的差距,否则很可能会出现意外。” “嗯,臣妾知道了,会提醒大家注意的。”黄菲点点头。 说完,黄菲干脆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公孙度见此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有一个学霸中的学霸女友,怎么破?急,在线等!” 第六百零七章 抵达 六天后,火车在半道经历了一次补给后,抵达了最后的目的地——天山! 天山不是天山,而是一个车站,只因离天山比较近,加上天山的名气在后世真的不小,所以公孙度干脆将之命名为天山。 下了火车,稍作休整,嗯,主要是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有些不习惯。 然后才根据轲比能传回的消息,往天山南面的伊吾赶去,也即是宜禾都尉城。 轲比能早已得到消息,出城三十里相迎。 “臣轲比能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见宁妃娘娘!” 黄菲没有跟来,她已经投入到了新的研究中,公孙度也没有在意,只是留下了一些内卫护卫她的安全,便没有带着布拉离开了。 “爱卿平身!” 公孙度并未下马,而是挑眉向西看了看,只能隐约看到伊吾城的轮廓,点点头,又道:“先回城,其他容后再议!” “是,臣遵命!” 三十里地着实不近,但在公孙度等人的行进下,并未用多久,就来到了伊吾城下。 公孙度看着城墙上那明显新进动过工的痕迹,不由点点头,然后打马入城。 “拜见陛下!” 入得城内,立于两侧的士兵当即单膝点地,还有不少百姓也是伏地叩首,不过不少人仍是小心翼翼的偷眼打量着公孙度。 公孙度一面打量街道两旁与中原相似,却又有着巨大差异的房屋,一面往都尉府行去。 行至都尉府,府内的一应守御,已经由典韦所率内卫接手。 “泡上一壶茶过来!” 公孙度吩咐一句,又见布拉面上多有疲色,又道:“派两个人,先带宁妃下去稍作歇息,待朕处理完事务,再一道用膳。” “是,陛下!” 典韦当即做出了安排。布拉则是歉然一笑,盈盈道:“臣妾告退!”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示意轲比能坐下。 轲比能先是朝布拉微微躬身,然后说了句“谢陛下”,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般,便是公孙度为废除跪拜之礼所做出来的贡献了,不过也已经是极致了,要是想再进一步,真正废除,那是不可能了,就算是蔡邕等老家伙死了都不行。 茶水没有那么快送上来,公孙度便随口说道:“进城的时候,朕发现城池已经经过了修补,是担心有敌人来犯吗?” “陛下料事如神!” 轲比能点点头,赞了句,然后说道:“臣奉命至此,只是一个突袭便拿下了此城,然后便派人至西域各城打探消息。” “只是还未有消息传来,却等来了敌人的袭击。” 说到这,轲比能忍不住起身拜倒:“还请陛下恕罪,臣一时大意,以至于疏于防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近百人因此战死。” “嗯?” 公孙度眉头微皱,道:“敌人有多少?可尽数留下?” 轲比能道:“五百之数!既杀我如此多同袍,臣岂能放过他们,追出百余里,将其尽数斩杀!” 公孙度松了口气,道:“既是如此,也算是为他们报了仇了,而且杀敌数数倍于牺牲,所以朕赦你无罪!” “谢陛下!” 不等轲比能归坐,茶水送了上来。 公孙度轻轻啜了口了,才又说道:“说说打探到的消息吧!” “为防万一,臣只好先行修补城墙。” 解释了句,轲比能才回道:“自先朝对西域的统治崩坏,各国本来倒也相安无事,但自从大约十年前,有贵霜的大军出现以后,却是改变了这个局面。” “大宛、乌秅、无雷等西部小国为其所慑,引军西向,搅动风云。莎车、疏勒首当其冲,不敌,只得东撤,同时向龟兹、精绝等西域强国求援。最后在于阗以北,温宿以南一带,僵持不下。” “战事本多年僵持不下,但今春夏,贵霜突然出兵相助,各国联军不敌,一路推进至精绝以西不到百里,并扬言灭绝精绝等国,最后得莎车、疏勒等国拼死相助,方才得以保全。” “经此一战,各国损失惨重,如今实力最强的,便是离伊吾最近的车师。”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道:“如此说来,之前袭城的便是车师的大军了?” “没错!” “那你想不想报仇?”公孙度面上泛起笑意。 轲比能先是一怔,随即大喜,伏地拜道:“想,做梦都想!” “还请陛下给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公孙度端起茶杯再次喝了起来,偏偏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轲比能不解其意,犹自拜道:“请陛下给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话过数遍,公孙度放下茶杯,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可一定要好好赎罪!” 好好赎罪? 轲比能不解其意,直接愣住了。 公孙度眉头微皱,道:“怎么?不是你说要赎罪的吗?难道办不到吗?” 轲比能一个款款命不长!” “不知,是因为其夫人来人江南,还是本身是江南之人……”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度陡然摇摇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居然会对古人的事情想这么多,真是……浪费时间!” 说完,转身往布拉休息的房间赶去。 叫醒了布拉,然后让人将准备好的晚膳送了过来。 饭后,公孙度带着布拉在后院散布。 “布拉,朕已经叫人打听了,你母王她们如今仍是安然无恙!” “啊?真的?”布拉惊呼起来,捂着嘴犹自不敢信,待公孙度郑重点头,才不得不相信,只是眼里的泪花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女人不是水做的,但是善于生产水啊! 公孙度心中感慨了一句,伸手拂去了布拉眼角的余泪:“好了,朕来了,不止精绝,包括龟(qiu)兹等所有西域的国家,都将成为大明帝国的一部分。” 布拉闻言欲言又止。 公孙度知其所想,道:“精绝不过小国,若是没有朕,他们是贵霜的对手吗?朕能为你出手一次,还能出手第二次吗?要知道大军出动,尤其是离西域如此之远,消耗的物资可是十分庞大的,如果得不到回报,朝廷的大臣是不会同意的。再说了——” 公孙度伸手将布拉拉过,二人面对面。 “这样一来,朕可以将你母王他们都接到涿县,到时候你就能经常见到她们了,难道不好吗?” 布拉小小的心里已经偏向了公孙度所说,最后在其真挚的目光下,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如此,母王她们也不用再操劳,过上安稳的生活。” “你能想明白就好。”公孙度笑了笑,然后将布拉送了回去。 公孙度本来也是想要休息了的,但刚到小院门口,典韦提醒他有飞鸽传书至。 待看完传书,公孙度才知道这么些天过去,曹植已经到了涿县,并与曹冲见了面。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曹植一行,除了其妻儿,竟然还有与曹冲定下婚约之人,如今曹植在涿县寻找落脚的地方。 公孙度知道荀攸的意思,是以回信将内城东南角的一座府邸安排给曹植兄弟二人。 第六百零八章 赎罪之战(上) “报~” 马蹄翻飞战意急! “启禀副都督,前方五十里发现敌军!数量在八百上下!” “八百?” 轲比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然后前后瞧了瞧,发现自己的大军还在,还有五万,没有错。 回转头,轲比能瞧见一人,喊道“阿木扎~” 那人当即策马跑了过来“副都督!” “前面有几个小毛贼,是为赎罪的第一战,就由你去吧!”末了,轲比能又叮嘱了一句,“记住,一定要做到最好!” “是!” 阿木扎回身,高呼两声,行进的大军中当即分出千人,然后在他的带领下,往前疾驰而去。 不到一刻钟,阿木扎和敌军遭遇。 “冲、冲、冲!给本将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阿木扎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达到轲比能所说的最好,但是他觉得如果杀光敌人,怎么也不会差。咆哮过后,阿木扎便当挥着哭丧棒冲了上去。 原本阿木扎的兵刃不是哭丧棒,而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反正就是东拼西凑而成的那种,但随着轲比能一道投靠公孙度之后,喜欢上了棒槌,他觉得一棒子砸碎敌人脑袋的场景十分美妙,又听闻民间有传说哭丧棒是勾魂使者的武器,遂自认是勾魂使者,并将棒槌取名哭丧棒! “杀、杀、杀~” 千名明军士兵不甘落后,满脸杀气的紧跟而上。 对面的敌军初相见时,便有些慌乱,好在离得挺远的,没等阿木扎冲至,已经整顿好了队形。 “死~” 阿木扎猛甩哭丧棒,直扑最前面的敌军。 “嘭”的一声,盾牌四分五裂,持盾的敌人更是手臂被打折。这还不算,哭丧棒还一棒就砸在了他的胸口,顿时被砸得塌陷了下去,一口鲜血随之喷了出来,仰头倒了下去。 根本不用看,已经没救了! 阿木扎从缺口一头就扎了进去,去势稍减,但哭丧棒左右砸个不停,就像是敲鸡蛋一样,砸碎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脑袋,根本无法阻挡。 “哈哈哈~” 阿木扎仰天大笑道“区区毛贼,也敢阻路,都给本将剁了~” 噗~ 不是阿木扎心血来潮打了个屁,而是哭丧棒又带走了一个无趣的灵魂,同时粉碎了一个鸡蛋。 同时其他的士兵为阿木扎所激奋的大军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又花了半天时间,大军抵达了延光二年以后的西域长史所驻之地——柳中! “副都督,现在怎么办?” 望着已经有了准备的柳中城,阿木扎问道。 轲比能不屑一笑,道“小小柳中,何须休整,传令,直接攻城!” “是,副都督!” 阿木扎狞笑一声,亲自嚎叫着去传递了命令。 “大家冲啊~” 根本不用花招,数千大军,从四面围攻而上,根本不给半点活命的机会。 “杀啊~” 声音大,不会更有理,但会更有力,更有气势! 柳中的守军闻声面色一变,有种要死了的感觉,一些胆子小的,甚至松开了弓弦,箭矢仓惶的往外飞出十多丈,然后躺在地上诉说着“无能”二字。 也不知道到底说的是谁! 面对如此凶猛的大军,柳中虽有防备,但到底有心无力,两个时候后,宣告易主!而且,整个柳中,活下来的车师人,只有不到三千。其余人,但凡有反抗的举动的,尽数被击杀,无论男女老少!活下来的人里,大部分是妇孺,少部分是要么老,要么胆小如鼠的男人。(少不是幼,不要说没人性,从古至今十岁出头上战场的多了去了,不要怀疑人家杀不了人。) 拿下柳中之后,轲比能没有仓促进军,至于左近的高昌壁是不是会得到消息,因此加强戒备或者来攻,都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他关心的是,他做得对吗? 捷报飞传伊吾,公孙度回信只有一个字—— 好! 轲比能大喜,引军北击高昌壁。 高昌壁,又名戊己校尉城,因戊己校尉而得名。戊己校尉,为驻车师屯田的校尉。论坚固程度,尚不及柳中,但因兼有粮草重地之责,城池不仅要大很多,而且也要高上些许。 最关键的是,轲比能在城外看到了据马。 “看来守城之人也非是无名之辈,而且——” “守军必然不少!” 轲比能怀着这样的想法,并未立即发动冲击,而是下令围城,让攻城器械开始进行组装,同时开始翻找之前的打探到的消息。 攻城器械在明军士兵的努力下,不断展现出他本来应有的面貌,这让高昌壁的守军在紧张之中,多了丝丝疑惑,还有忐忑。 而这个时候,轲比能终于翻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车师,有大军三万,分驻交河城和务涂谷,又占据金满城、高昌壁、柳中,以及伊吾,实力冠绝西域。” “伊吾初丢,车师增派人马进驻柳中、高昌壁,以为拦截。” 看完,轲比能心中升起疑惑“柳中守军好像才一千五百人吧?这是加派人马了吗?” “咳咳,副都督不要忘了之前半道遇上的那些敌人。”一直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荀堪轻咳两声,提醒道。 轲比能恍然,道“这么说来,柳中本来有两千多守军,但因为狂妄自大,折损了小半,所以剩下的千把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而高昌壁不同,守军超过两千,依仗城池之利,或许能坚持到援军到来?” “副都督所想不差!” 荀堪点头道“交河城离此不到一天的路程,若是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左右便能赶至,所以堪建议先一步布下伏军,或许还能借此削弱交河城守军。” “嗯,长史所言极是。” 轲比能点头,叫过阿木扎,道“车师或有援军至,着你引兵三千,至北面埋伏。若有敌援军至,则伏军齐出,灭之。” “是,副都督!” 阿木扎引兵后撤十余里,然后绕道往高昌壁以北三十五里外埋伏。 轲比能又着人叫来胡车儿,道“将军素来勇猛,今敌人在前,将军可敢前往取城?” 公孙度称帝,胡车儿得受偏将之职,位列五品。 “有何不敢!请副都督下令,末将立即冲上城去。”胡车儿拍着胸脯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将军且去准备,片刻号令便至!” “是,副都督。” 。 第六百零九章 车师灭(上) 胡车儿是个急性子,所以他跑得快? 哈哈,开个玩笑! 胡车儿扯掉肩甲,然后从手下手中抢过一架云梯,一个人,一个肩膀就将其扛住了,另一手也没闲着,拿过一面盾牌,直接搭在了头顶。 “哈哈哈……” 轲比能在后面看到他的造型,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同时还有震惊! 须臾,轲比能忍住笑意,喝道:“攻城!” “杀啊~” 胡车儿当真是做好了准备,听到命令,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哪怕是上前压阵的骑军都没他跑得快,真真是令人惊叹! 哐当~ 稀稀拉拉的箭雨根本无法阻拦胡车儿,只见他冲到城下,用力一甩,抛飞了盾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云梯靠在了城墙上。接着,胡车儿手脚并用,往云梯上攀去。 “该死的,快,砸死他,砸死他……” 城头的守军看到这一幕,发生了小小的骚乱。 胡车儿丝毫不惧,上冲之势微微一缓,伸手捞过之前抛飞的盾牌,将其再次护在头顶后,才又加速向上攀去。 石块的阻扰,对胡车儿来说影响并不大,只是在打偏石块的时候微微一滞,就一如之前往上冲。 遭遇拢共不过两个石块的袭击,胡车儿来到了云梯顶端。 “滚开~” 胡车儿暴喝一声,猛然跃起,先是用盾牌格挡开从汝墙后刺来的长枪,然后拔出了腰间的大刀。 大刀不是胡车儿的兵刃,但这个时候是非常适合的。稳稳落在汝墙上,胡车儿左手持盾向左一个猛击,将方才的长枪砸断,并撞在持枪士兵胸口,将其击飞。同时手中的大刀翻转,刀刃转向右面准备偷袭他的敌军,一抹银光闪过,那人被一刀枭首。 胡车儿趁着这短暂的空档落到了城墙上,背靠汝墙,一手持盾,一手持刀,保护身后云梯的安全,为同袍保驾护航。 同袍没有辜负胡车儿的努力,只是十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有士兵来到了他的身侧。而这个时候,地上已经倒下了足足五名敌军士兵。 “你守在这里,本将来驱逐他们!” 胡车儿简单吩咐了一句,就往前踏出两步,向右大肆攻击。这个决定很正确,守在原地,虽然没有问题,还能斩杀敌军,但尸体在一定程度上也会成为后续大军的阻碍。 敌军不知胡车儿所想,但本能的向胡车儿身后的士兵冲去,意图将其围杀。 然而,胡车儿一番冲杀,又斩了几人后,丝毫不贪功,迅速后撤,又向左面扑去,正好与上来的同袍一道迎敌。 两面盾牌齐齐向左猛击,之前见识过威力的敌军士兵吓了一跳,头前的三名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盾牌砸在胸口,向后倒去,极大的阻碍了进攻。 胡车儿脚下一错,向左猛进几步,大刀随之飞扬,之前后倒的一名敌军士兵来不及挣扎就被割破了咽喉。接着胡车儿毫不停歇,先是盾牌和大刀齐动,荡开了趁机此来的数杆长枪,然后大刀借力又转向了另一名之前向后倒去的士兵,而这个时候他刚刚站起来,结果就被一刀枭首。 胡车儿陡然后退一步,让过再次刺来的长枪,同时向后瞥了一眼,见又有人上来了,心头大定。 接着,胡车儿不再后退,一力向前厮杀,将刀盾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盾牌每次或直接打偏敌人的兵刃,或及时挡住突然的袭击;大刀飞舞,用那锋利的银芒,收割一个又一个人头。 以点破面,胡车儿这一块直接打开了局面,左面的敌军被他拦下,上得城来的同袍抓住机会,齐齐阻拦住右面的敌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城的明军士兵越来越来,敌军先是奋勇阻拦,然后接连被杀,又有胡车儿这个猛人在嗜血,令他们心气儿为之一缓,而最后更是忍不住压力,直接溃散! 拿下高昌壁的时间并不比拿下柳中的时间更多,反而要少上许多,其中便是得益于胡车儿的奋勇。 战后,轲比能也是书信一封往伊吾,倍言胡车儿之功。 快,当然好,但是这也导致作为伏兵的阿木扎并未得到半点战果。 轲比能也就此事与荀堪提了提。 荀堪并不觉得意外,他一眼就看透了个中的原因,但是的他名头没有郭嘉、李儒等人那么大,为了维持形象,以及继续获得信任,只能开口道:“伏兵没起作用的可能有二,首先是没有得到消息,并未出兵支援;其次是得到消息,及时退走了。”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接下来我们再攻城的时候,都要多加注意了。” 轲比能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建议。 稍事休整,留下少许人马驻守,轲比能引军北向交河城。 交河城原本是车师前部的王城,但近些年车师前后两部合一,王城转移到了务涂谷城。不过交河城的驻守大军依旧庞大,足有一万人,城内有近十万百姓生活,放在中原也是不小的城池。 轲比能率军赶到交河城,根据荀堪的建议,分胡车儿、阿木扎二将各引一万大军分别屯驻南门和西门,而他自己则率剩下的两万多人驻守东门,留下了北门。 第一天,并未发起攻击,这个和他们来势汹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令城内的敌军感到诧异,还有丝丝难受。 实际上,经过连续的奔袭,明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尤其西域的环境和中原真的差距很大,也就是轲比能所部多数是原来鲜卑人,才能在这样的天气下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 第二天,经过两夜一天的休整,轲比能所部已经缓过劲来。 “荀长史,真的要按照计划来吗?” 抵达交河城的当天晚上,荀堪就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当时轲比能也同意,但事到临头,却迟疑了。 荀堪摇头道:“副都督所担忧之事无外乎是石弹的消耗问题罢了,可对?” 轲比能点头。 荀堪又是微微摇了摇头,道:“陛下此来,所派大军不止我们北军,尚有西军、中军和东军,合计近二十万人马。这般,副都督以为能拿下所有功劳吗?” 轲比能一愣,但随即就摇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所以啊——” 荀堪道:“既然不能,为何需要担心呢?还不如干脆利落的击败车师人,在陛下面前留下好印象,同时又给西域其他国家予以震慑。” “再说了,石弹又不是用了全都坏了,总会有一些能够再次使用,再在其余几军出动的时候,磨制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费点儿时间罢了。” 轲比能被说服了,下达了命令。 “喝……呀……喝……” 十分有节奏的口号响起,两千刀盾兵护持着十架投石车徐徐靠前。 “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投石车的绞盘转了起来。转瞬,投石车蓄力完毕,一颗颗石弹也适时放了上去。 “放~” 厉声呼喝方落,接着便是十颗石弹飞射而出,直扑交河城。守城的敌军一个不查,因此损失了十多人。 十中四! 在校尉的呼喝下,没射中的投石车迅速调整了起来,然后再次发射。 十中八! 再次调整,然后射击。 全中! 然后,不再调整,投石车毫不停歇的发射起来,石弹簌簌的落在城头。虽不及箭矢的密集,但杀伤力却丝毫不差,尤其对城墙的破坏甚是严重。 守城的敌军颇是惶恐,因为石弹的威力实在太大,即便是躲在汝墙后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好在接连发射了一百多石弹,有投石车发生了意外,石弹攻击不得不停下。 “荀长史?”轲比能挑眉看向荀堪。 荀堪想了想,道:“投石车的损坏应该不严重,更换部件应该就可以了,接下来可以继续投石攻击,尽可能的毁坏城墙,打击敌军的士气,也可以直接出动步军攻城。至于如何选择,一切皆由副都督一言而断!” 轲比能想了想,一面让投石车继续攻击,一面让攻城的大军逐渐靠近交河城。 第六百一十章 车师灭(下) 阿木扎和胡车儿接到命令,也都相继将其传了下去。 不同的是,胡车儿吩咐完,抄起一面盾牌就冲到了最前面。胡车儿也是有着小心思的,可不是个傻傻的武夫。 “上一次是本将最先杀进城内,这一次也不能例外!” 拿着盾牌挥舞了两下,感觉甚是趁手,胡车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城头的守军则是不满意了,他们本以为将会得到喘息的机会,但随之而来的仍是呼啸的石弹,还有那隐隐约约、时断时续的,沉闷的脚步声。 嘭……嘭…… 陡然,连绵的石弹一停。 “杀啊~” 胡车儿仍是独自扛着一架云梯,冲在最前面。另外两面虽然没有胡车儿这样的猛人,但是攻势丝毫不慢,上千刀盾兵在数千弓弩手的掩护下迅速靠近城墙。 哐当~ 胡车儿率先抵达城下,这次并未抛飞盾牌,而是将其背在背上,同时将身子弓起,使得盾牌将他整个人遮住不说,还带有一定倾斜角度,让砸来的石块只能黯然滑落。而代价就是被砸中的时候,踩碎了两根梯子。 胡车儿有惊无险的上了城头,这意味着战事可以宣高结束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上了城头,胡车儿一手盾,一手刀,杀得城头的守军节节败退,留下一具又一具尸体,空出一片又一片的城墙,让攻城的明军接连不断攀上城头……越来越多…… 数个时辰后,交河城告破! 照例,所有反抗者,尽数诛杀!交河城顿时横尸数万,血流成河! 焚烧了尸体,休息一晚,轲比能留下一万大军驻守,引兵北向,往务涂谷和金满城杀去。 出人意料的,半道再次遭遇了小股敌军,轲比能并未多想,让阿木扎引人前往击杀。然而,待轲比能经过探骑汇报遇到敌军的地方时,却并未发现交战的迹象,同时阿木扎也没了踪迹。 轲比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着人四面探查,同时让人叫来了荀堪。 荀堪很快就赶了过来,不能轲比能说话,就先一步开口了,显然已经接到了消息。 “副都督,阿木扎校尉应该是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强对四周的探查,尽快找到阿木扎校尉一行人。” “人已经派出去了,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轲比能按下心头的急切,点了点头。 荀堪想了想,又道:“车师毕竟小国,城不过三四,而我们的大军又实力强大,远胜车师,副都督不若分兵行之,一部在此接应阿木扎校尉,一部直抵务涂谷。相信只要那些在外做饵的车师士兵并未坐视不理,如此哪怕我们一时半会寻不到阿木扎校尉,也能逼他们现身。” “荀长史所言大善!” 轲比能闻言大喜,稍作思索,亲自领兵接应阿木扎,令胡车儿并荀堪引兵扑向务涂谷城。 到了傍晚,仍未寻到阿木扎一行人,好在已经寻到了踪迹,只是晚上明显不是追踪的好时间。 次日,轲比能一面着人告知荀堪他这里的情况,一面领兵至之前发现阿木扎踪迹的地方赶去,同时也没忘了让探骑寻踪追上去。 轲比能的应对可谓是恰到好处,因为另一边阿木扎在昨天追出很远之后,也发现了问题,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迷了路,没法及时返回。加之之前诱敌的敌军时不时现身诱惑,最后又追了一战,企图抓到一两人,好得知自己的位置,然而直到天黑,都未能成功。每次眼看着就要办到的时候,都会被敌人以熟悉地形的优势摆脱。 经过一晚上的冷静,阿木扎不再理会敌人的挑衅,就地驻扎,等待援军。 如此,当探骑寻到阿木扎,将其带回与轲比能汇合的时候,胡车儿也在荀堪的帮助下,夺下了务涂谷城。 只是这次未能将反抗者尽数诛杀,至少有三千人逃了出去。 轲比能赶至务涂谷了解到了具体情况,不做停歇,引兵继续北进,准备一举扑杀车师最后一座城池—— 金满城! 金满城,又叫戊部侯城、侯城。待轲比能赶到这里,见到的是大门洞开,毫无防备的一座城池。 出于谨慎,遣少部分人进城一探,才知道车师国王已经放弃了金满城,向西面撤走。 “车师国王还真有几分果决,也难怪他能在西域动荡的时间成为西域强国,” 荀堪感叹一句,与轲比能道:“副都督,此事事关重大,须得立即禀报陛下知晓。另外,这些人绝对不能放他们走脱,至少不能有大部分走脱,只能是少量,所以请副都督立即派人追击。” “虽然他们已经走了不少时间,但是可供骑乘的牲畜毕竟太少,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不过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还请副都督派探骑跟随,以便留下信号,不致迷路。” “好,就这样办!”轲比能从其计,兵分数路进行追杀。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荀堪有句话没有讲,那就是—— 或许追击没有问题,怕得是这只是车师国王的迷惑之计,为的只是遮掩他逃走的踪迹。 五天后,派出去的大军相继回返,各有斩获,然而正如荀堪所想,并未找到车师国王,令轲比能震怒。 荀堪只得安慰道:“车师小国,遭此追杀,所剩已是寥寥无几,即便侥幸得脱,也不再是以往的车师国王,成为孤家寡人。或许都不用我们动手,他最后也会被其他的西域国王斩杀,以吞并他仅剩的些许人马。” 轲比能闻言心中稍安,接着又手书一封,送往伊吾。 伊吾。 公孙度接到消息,招来了郭嘉。 此次出征,公孙度仍是带上了他。只是因为此次出征还有文丑这个暴躁汉子,所以让他在后边与之一道,所以晚到了两天。 “陛下!” 公孙度没有多说的意思,直接将手中的消息递了过去:“看看,然后说说你的看法!” 扫了几眼,郭嘉面上泛起笑意,恭贺道:“恭喜陛下,除掉车师!”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直接说你的真实看法。”公孙度听完直接摇头说道。 郭嘉面色一收,道:“其实车师国王逃脱对我们来说并无影响,顶多也就是早一点将我们要对他们下手的消息传出去罢了。” “现在唯一可虑的,就是陛下到底打算如何对待西域这些人了。” 说完,郭嘉一脸严肃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根本没有考虑,直接道:“这些东西不由朕决定,而是由他们自己决定。” 郭嘉会意,点点头,然后道:“只是这样的话,宁妃娘娘那边怎么办?” 公孙度顿时沉默了下来,最后摇摇头道:“能做的,朕已经做了,要是他们硬要与朕为敌,那朕也不会手软。” 接着迟疑了一下,又道:“不过精绝以女人为国王,又知道了布拉的事情,应该不会像其他人那般吧!” 郭嘉了然,笑了笑,没有接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赵云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已经按照计划到了预定地点,加上车师国王的逃走,想来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郭嘉回了句,问道,“陛下,我们现在是不是也要准备启程了?” “嗯!” 公孙度点头,道:“准备吧,明日一早出发!另外,将轲比能的命令也传给他吧,免得这家伙还以为朕会责罚他。” “是,陛下!”郭嘉笑意连连的应下了。 晚上,公孙度意外收到了吕布传回的消息,既觉得诧异,又觉得好笑。因为车师国王西逃的时候,目标竟然是乌孙,结果被吕布撞上,直接给灭了,真是…… 第六百十一章 西域之战(一) “都督,情况有些不对!” 清早,吕布刚踏出军帐,陈宫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怎么了?”吕布怔了怔,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我们后边似乎有人追了上来?” 听到这话,吕布又是一怔,旋即疑惑道:“会不会是陛下派人跟来了?” “不可能!” 陈宫毫不犹豫的摇头说道:“此次征讨西域陛下一共调集了近二十万大军。其中北军副都督轲比能已经引兵五万攻打车师;而西军都督赵云,也按照计划,引兵五万往西域腹地而去;再加上都督这一路,只有文丑副都督帐下三万中军在伊吾负责保护陛下。” “虽有带刀侍卫典韦引数千内卫随侍左右,但无论是典侍卫,还是郭右监察御史,都不可能让文丑副都督轻动。” 吕布神情一松,道:“这么说来,是另有他人了?” “没错!” “会是我们此次寻找的目标吗?” “可能性不大!”陈宫面露惋惜之色,说道,“乌孙与匈奴等族一样,属游牧民族,这些人警惕性虽高,但绝不会逃过我们探骑的眼睛,根本没有机会从我们后边出现。” “嗯,那今日延迟启程的时间,待新的消息传回再说,要是敌人,直接灭了!”吕布当即做出了决定。 陈宫点头以应,然后二人携手前去吃早餐。 饭后,所有士兵开始收拾行李。收拾完,本以为会立刻出发,然而等了许久,并未如愿。 “居然还不启程?” “是啊!不过,既然能多休息会,有什么不好的?这几天连续赶路可是有够累的,还有啊……” “行了,老徐,停下你的话痨吧!” “这怎么能是话痨呢,咱跟你说,这是……” “哇呜,这老徐!” “干嘛?都安静点!” 陡然一道稚嫩,却又严肃的声音响起,众视之,乃屯长黄芪,赶紧闭上了嘴巴。 黄芪年不过十五,但武艺甚高,加之对部下一向要求颇是严厉,众人对他多有畏惧。 “此次出来可是有大事要做的,都督既然暂停进军,必然是有了发现,很可能会有大战,所以大家少废话,都养足精神,一旦有命令传来,谁要是给本屯长拖了后腿,训练的时候就要小心了。” 说完,黄芪就离开了,但众人没人敢再聊天,不是闭目养神,就是小幅度活动手脚,弯腰、拉胯…… 谁也不知道的是,黄芪并未真的就此离开,毕竟他只是一个屯长,手下不过五十人罢了,在军营之中可不能随便乱走。看着手下的动作,黄芪满意的笑了,同时也为自己瞒着家人悄悄进入军中的决定感到庆幸。 黄芪的想法很好,但是身份牌实在欺骗不了人,早已被家人知道了他的踪迹,只是因为其祖父黄叙将这些压了下去,才没有被教训而已。 同时,黄芪的举动,也为这些将门之后开创新的道路,像黄芪堂弟黄戬,颜良文丑等人的孙子,也都纷纷效仿。只是年龄在十五以下的,全都被赶了回去,只有超过十五的,才顺利进入军中。不是黄叙等人打过招呼,而是招兵的标准就是十五岁以上。公孙度还打算将征兵的年龄往上提一提,到十六岁,或者十七,但众大臣没有同意,甚至建议再降低一些,所以最后只好维持在十五岁。(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些同学就去当兵了,所以十五真不小。) “黄芪~” 黄芪一个激灵,下意识应道:“到!” “整军,即刻随本校尉出发!” “是!”黄芪这个时候才发现叫他的是司马徐盖。 军中编制为伍什屯曲部军,而司马乃校尉副手,通常掌一到两曲人。但因徐盖武艺高强,虽仅仅是司马,但执掌一部,只待时机一到,就会成为校尉。然而现在徐盖竟然会亲自通知他一个屯长,这其中的意味可就值得回味了。 黄芪没有多想,反而对这位司马多有佩服。作为黄忠曾孙,黄叙之孙,他可以说是家学渊源了,武艺超出同龄人一大截,即便是比他大上不少的赵广,他也能与之战个平手。然而,就是这般,他在想要成为曲长的时候,被徐盖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然后只能继续做屯长。 “所有人准备!” 黄芪向手下人高呼,转瞬就集结了起来。 “走!” 黄芪见此,喊了句,当即带头朝着徐盖跑去。 徐盖所部,在黄芪抵达之后不过半晌便全部完成了集结。 徐盖严肃的扫视了一眼众人,翻身上马,喝道:“出发~” 众皆上马紧随其后,奔出了军营。 军营内某处,有两人一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所有人消失在视线之中。 “公台,你觉得他们能办到?” 陈宫和吕布似有宿命,二人如今可以说关系莫逆。闻言,陈宫淡淡一笑,道:“都督觉得有他们两个还不能干掉那不到千人的残兵?” 吕布沉默了一下,道:“黄芪的话,说不准,但是徐盖肯定是没问题的。” 陈宫点头,没有再说话。 另一头,徐盖领兵在探骑的指引下,来到某处谷地,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后,招来了黄芪,道:“此次任务很简单,敌人只有不到千人,你有什么看法?” 黄芪愣了下,然后就明白这是在考验他,于是说道:“些许小贼,直接扑上去便可。但若是要将其围杀,不让一人走脱,可兵分三路,一路正面接敌,另外两路趁机绕至侧面,三面袭杀之下,定无有几人完好,剩下的只需纵马追杀即可。” 诱敌,突袭,围三缺一!果真是厉害,不愧是黄老将军之后! “好,就这么办!” 徐盖应下了,然后命令道:“正面接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不等黄芪多说,徐盖已经向其他人下达了命令。两千骑兵当即分作三路,徐盖自引兵七百向左侧绕去,另有一路引九百人马向右面绕去,原地留下了四百人,整两曲人。 黄芪看着面色不善两名曲长,没有多少,只是道:“既然司马有言,那我等自然从命。”接着面色一肃,喝道:“现在,所有人,立即出发!” 不知为什么,两名曲长对黄芪的话兴不起半点反抗之心,或是严明的军纪,或是被黄芪镇住了? 黄芪手持斩马刀冲在最前,四百人紧随其后。黄芪家传本是凤尾刀,他自然也不会例外,有所洗练,但为了隐藏身份,便没有以凤尾刀作为兵刃,而是用了马步皆可,重量又适当的斩马刀。 转出谷地,不用探骑指引,黄芪就已经发现了敌人,直接冲了过去。 对方也发现了黄芪,但并未避让,或许是要判断敌我,或许是觉得人少没有危险,或许是…… “……” 一阵叽哩哇啦,黄芪没有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也没兴趣去了解,扬刀扑杀了过去。对面察觉到不对,纷纷拿起兵刃接战。但黄芪虽然用的不是习练多年的凤尾刀,但是实力影响真的不大,一手九阳烈凤刀也是被他使得有声有色。甫一接触,就斩杀了两人,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不等敌人多反抗,徐盖等人自左右杀出,敌军瞬间大乱,死伤倍增。 片刻之后,敌人大部分被留下,剩下寥寥不过五六十人仗着马快,又有人掩护,冲了出去。 徐盖等人岂容他逃走,急追而上。追出三十余里,才总算是将所有人斩杀、活捉。 回到军营,将俘虏交给吕布,经过审讯,才知道他们就是车师国王一行,而车师国王,已经被黄芪失手斩杀,脑袋搬了家。 “很好,你们做得很不错,此功归于你们二人,现在下去稍作休息,一刻钟之后,继续前进。”吕布说完,就让陈宫记下二人的功勋。 “多谢都督!” 二人退下。 行至吕布帐外,徐盖与黄芪并肩而行。 “正式认识一下,徐盖,字丰宁,家父安众将军徐晃!” “你就是徐公明将军之子?”黄芪登时瞪大了眼睛,惊呼起来。 徐盖不好意思道:“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怎么不用!徐晃将军不仅武艺高强,更是擅长引兵作战,就连陛下也都亲自称赞过的。”黄芪一脸你在逗我的样子说道。 徐盖没好气道:“即便是这样,能比得过你?中军都督黄老将军,西军副都督黄将军,还有平西黄小将军?” 黄芪陡然张大了嘴巴,讷讷道:“你怎么知道的?” 徐盖懒得理他,直接转身走了。黄芪不依不饶道:“说啊,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那这样的话父亲大人是不是也知道了?哎呀,惨了、惨了……” 徐盖见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道:“行了,别嚷嚷了,要不然可真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啊……你的意思是……” 第六百十二章 西域之战(二) 赵云受命,引军南下,至玉门,复又西向,进入鄯善,从驩泥城北面三十里经过。度娘上说鄯善就是楼兰,也不知道真假。 鄯善国王在此之前已经知道了伊吾等城被袭击的消息,此时见到明军,心中惊慌不已,但赵云所部五万,远超鄯善,不敢妄动,只是在大臣的建议下,派了几个人远远的跟着。至于派大量人马跟着,他是不敢的,一个字怕!特别的害怕! 这些自然没有瞒过赵云,但似是没有达到目的,令他颇是懊恼,有心回头进行挑衅。 长史辛毗阻止了他,劝道:“此时回头,意图太过明显,虽然这些人脑子可能都不太好使,但为防万一,不致陛下的计划失败,我们不如继续前行,在下一个目标身上讨回来。西域各国此时乃是一个整体,相信若是且末紧张了,鄯善也逃不了。” 赵云被说服,继续西行。 铁流经过且末,赵云在辛毗的建议下,引兵绕城一周,引得城内的且末人俱是惶恐不安,然后才继续西进,望精绝而去。 精绝,王宫之中。 女王乌禅那迦海高坐在王座之上,只是那紧蹙的眉头,还是那眼圈周围淡淡的黑色,显示出她最近过得很是不好。 “王上,大明帝国的大军已经向我们这边来了!” 大殿内,共有七名大臣,原本有八名的,但是凯度多,哎,不说也罢。其中一名惶恐不安的说起了刚收到的消息。 乌禅那迦海不悦道:“就算是这样,用得着这么害怕?要是等他们到了,你是不是还要将本王绑起来交出去啊?” 那人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许久没有说出半个字来。事实上,自贵霜东来,他就多次想要投降,这引起了乌禅那迦海的不耐,错非能用之人不多,恐怕他已经作古许久了。 “王上,布拉公主已经贵为大明帝国皇妃,是以臣以为大明帝国的大军此来或许并非全是坏事。”另一名大臣见气氛不对,急忙开口道。 “不是坏事?” 乌禅那迦海明显心情很是不好,恶狠狠的盯着开口的大臣,质问道:“你说不是坏事?你是忘了凯度多传回的消息了吗?大明要吞并整个西域,整个西域!现在大军都已经到了,车师也已经灭了,你告诉本王这不是坏事?那要什么才是坏事?是本王丢了性命才算吗?” 众大臣都被女王的话给惊到了,也被吓得不轻,根本不敢答话。 “你们给本王听着!” 乌禅那迦海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想法,站起身,朝几名大臣咆哮道:“大明帝国如果一定要战,本王命令你们一定要冲在最前方,否则,但凡有后退的迹象,本王就将他偷进蛇窟!” 蛇窟,精绝有名的恐怖之地,其内遍布毒蛇,每当有罪大恶极者,都将投入其中,遭受非人的蛇噬。是所有精绝人心中的禁忌! 另一面,明军大营。 赵云检查完晚上的防御,回到大帐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此次西行的任务。征战多年,赵云早已不复以往的稚嫩,但是此次的任务,仍是让他没有多少把握。 收降精绝?要如何收降?以精绝以往的情况来看,在贵霜大举来袭的艰难情况下,仍是无有屈服之意,如何会轻易臣服?又 想了很多,到了后半夜,赵云才沉沉睡去。 次日,赵云依旧早早的起了,但是还是辛毗敏锐的发现了不妥,询问道:“都督,昨晚没睡好?” 赵云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辛毗见此若有所思,待大军启程后,才低声问道:“是为了此次的任务?” “没错!” 赵云瞥了他一眼,也没否认,反而说起了自己的担忧。 辛毗听完,却笑了,道:“都督原来是担心这个,毗以为大可不必。” “怎么说?”赵云为此头疼了许久,现在听到不用担心,不由满心的诧异。 辛毗努努嘴,道:“此事陛下已经处理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赵云的目光穿越重重的大军,看到辛毗所指,皱起了眉头。 “靠一个女人?” 这话赵云没说,不敢说,因为这个女人叫做布拉,封号为宁妃。就算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说! 辛毗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安慰道:“这些东西我们能想到,陛下能想不到?所以,不用担心,做好我们应该做的就是。” 赵云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然后点了点头。 又一日,赵云所部抵达精绝东面百里。在辛毗的建议下,赵云首次派出了手下,向精绝传递了命令。 “奉西军都督之令,命精绝国王准备迎接,不得有误!” 传令兵的高高在上气得乌禅那迦海差点当场发作,也幸亏没有发作,因为后面又低声说道:“宁妃娘娘此番回乡探亲,想来女王也不想丢脸,对吧?” 宁妃不宁妃,乌禅那迦海没在意,在意的是“回乡探亲”四字。 “你是说布拉?” “大胆!” 传令兵暴喝一声,然后沉着脸说道:“女王虽是宁妃娘娘的母亲,但是如今却是我大明帝国的宁妃娘娘,岂可直呼其名?” 末了,又道:“念在女王初犯,便不做计较,但若是再犯,休怪咱不客气,将前后一道禀报陛下知晓!” 乌禅那迦海已经懒得机会他,转身就招呼起了宫女,将二女召唤了过来,又吩咐起大臣准备迎接。 “典锦衣卫,赵云求见宁妃娘娘,还请代为通传!” 典满满眼蓦然,看着赵云道:“陛下有令,在进入精绝以前,不得见任何人,还请赵都督勿怪!” 赵云噎了一下,又道:“眼下距离精绝还有不到三十里,云此来是想问一下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陛下早有安排,赵都督按计划行事即可。”典满说完,取出书信一份,道,“陛下密令,赵云接旨!” “臣,接旨!”赵云一惊,慌忙拜道。 赵云接下密令便退走了。典满去招呼起手下人,道:“此行的目的地就要到了,我等得陛下信赖,与此重要时分派来执行此重大任务,所有人必须打起精神,不得有误,否则就算是诛九族也不能赎罪,可明白?” “我等明白!”众内卫应道。 公孙度立国,除改进官制以外,还添加了品级,从正一到从九,共计十八个品级。不仅如此,侍卫也进行了划分,共分九品。 一品带刀侍卫,二品御前侍从,三品锦衣卫,四品仪卫,五品清卫,六品行走,七品提举,八品侍卫,九品禁卫。 带刀侍卫仅典韦一人,御前侍从也不过八人,九人负责守卫公孙度身周,时刻不离开三尺、一丈范围。 锦衣卫,主要负责公孙度所处大殿,抑或周遭一丈以上,三十丈以内的护卫。 仪卫,宫门等重要殿门守卫,除安全以外,也负责检查大臣、宫女、太监等人仪表。 清卫,不是扫地的,而是负责清除所有隐患、不当。 行走,巡逻。 提举、侍卫,均是内卫之中最低的官职。 禁卫,虽有品,但实际上只是内卫之中对表现优异者的评定,不定数量,也不固定是谁,每半年重新评定一次。 典满,典韦之子,便是锦衣卫之一。另有典平,典满胞弟,为八大仪卫之首。典氏三人,均在宫中担任内卫,可以说这是公孙度对他们极大的信任。不过信任也是有道理的,就像方才,典满不过三品,但却敢将从一品的赵云无视,因为他们眼中只有皇帝,只忠心于皇帝。 赵云离开之后不久,大军抵达了精绝城以东十里外,暂时停了下来,而布拉的车架,则在典满等一百五十名内卫的护卫下,继续前行。 “下国精绝女王奉命前来迎接宁妃回乡!” 一精绝大臣至车架十余丈外被拦下,伏地拜道。 内卫看向典满,典满摆手,道:“一切等进城再说。” 大臣无奈,只得将此话回禀乌禅那迦海。 乌禅那迦海对此十分不满,但最后也只能压下,在前引路,回了精绝。 入城后,乌禅那迦海再次遣人表示欲要与宁妃一见,但被典满以周围不安全,可能有贵霜奸细为由拒绝了。 进入精绝王宫,典满着人蛮横的驱逐了王宫大殿的守卫,然后才通知随行的宫女请宁妃下车。 乌禅那迦海见此更是惊怒,但她理智的什么都没说,不过她那阴冷的眼神,却表示出极大的恶意。典满丝毫不在意,只是游弋在宁妃周身一丈到三丈之内,阻止其他任何人靠近。 进入大殿,典满也仅仅允许乌禅那迦海一人靠近,至于其他宁妃的兄弟姐妹,也全都被拦在了三丈之外。古代宫殿都很大,尤其是主殿,其次汉代长度三丈真的有些小,才七米,现在很多大的房子都能有这么宽 “布拉,你这就是对待母亲,对待你的兄弟姐妹的吗?” 面对母亲的指责,布拉满脸的苦涩,心中与亲人重逢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 第六百十三章 西域之战(三) “哼” 布拉尚未回话,一声冷哼传来,视之,乃典满。 乌禅那迦海满脸不悦,但看到典满面上的杀机,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顿时冷静了下来,也隐隐明白了对方之前那般施为的原因,原来就是 “典护卫勿怪,母王只是一时心急。”布拉歉然道。 典满垂首道:“娘娘言重了!但是娘娘身为我大明帝国的皇妃,绝不能受辱。满身为臣子,受陛下之命,自当维护娘娘,以及陛下和整个大明帝国的威严,哪怕身死,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侵犯!” 乌禅那迦海心头的怒火彻底消散,反而多了几分敬佩。是以,开口道:“本王素来敬佩勇士,方才不过是些许试探,还请典护卫勿怪!” “无妨!” 典满面色一变,根本不像方才面对布拉时的面孔。 乌禅那迦海对此毫不介意,反倒有多了几分赞赏。 布拉却没看出这点,朝典满道:“典护卫,本宫想要和母亲说些体己话,不知可否方便一二。” 典满垂首道:“还请娘娘恕罪,满受命保护娘娘,不可轻离。三丈!” “满最多只能离娘娘三丈远,否则不能保证娘娘的安全。” 布拉冲乌禅那迦海歉然一笑,道:“母王,女儿也无能为力了。” 乌禅那迦海却是欣赏道:“布拉能得如此忠心之人护卫,实在是幸运。”说着话,心中却是对典满所说的三丈内能护得布拉安全感到好奇,当然了,更多的是不信。 为此,乌禅那迦海拉着布拉准备退远些说话,但她发现典满始终保持着三丈的距离,只要根本无法远离。 试探了一番,乌禅那迦海多少有些信了,也就没再多试探,询问起了布拉在中原的生活,最后,问起了 “大明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什么样的人?” 布拉有些迷茫,道:“布拉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一个很霸道的人,当初我们刚到中原,就被他派人给带走,到了国都,又被扔到一边置之不理,之后又莫名其妙的被带入了皇宫。” “这” 乌禅那迦海闻言很是吃惊,在此之前,凯度多传回的消息之中可没有提到这些。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那他对你怎么样?” “嗯” 布拉想了想,道:“很好,姐姐们对布拉也很好。” “姐姐们?”乌禅那迦海询问道,“大明皇帝有很多女人吗?” “十个?好像是的。”布拉有些迷糊,平素里与张芷等女一起的时候,只觉得舒心得很,并未去留意这些。 “听说除了陛下,以前的那些皇帝可是有很多很多女人的,像始皇帝的女人有上千个,其他的也有数十上百,几百的也很多。” 乌禅那迦海觉得不应该问这些,以前她知道大汉帝国很是强大,作为皇帝应该有很多女人,但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 “那” 乌禅那迦海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典满,见他仍在三丈外,才低声问道:“那大明帝国到底有多强,知道吗?比之以前的大汉如何?” “比大汉如何?布拉不知道。” 布拉摇摇头,接着在乌禅那迦海失望的眼神下,又道:“不过陛下的大军有很多很多,比我们西域所有国家加起来的人都要多。” 比我们西域所有国家都多?那也没多少啊,毕竟咦,不对,是人口数量?嘶 乌禅那迦海暗自吸了口凉气,又问道:“知道具体有多少吗?” 布拉又摇了摇头,然而紧接着又想起一件事,说道:“不过之前听皇后姐姐说陛下又要征兵百万,皇后姐姐问陛下这样做会不会穷兵黩武,但陛下回答说穷兵黩武?不不不,这样的大军数量远远低于穷兵黩武的标准。” 远远低于?这么说大明帝国本身至少有好几十万大军,再加上百万的话,那 “娘娘此话有误!” 陡然,典满插话打断了乌禅那迦海的思绪。 “哪里有误?” 乌禅那迦海和布拉均是转头看了过去。 典满道:“陛下自起兵以来,打下偌大的江山,远超大汉,帝国境内的百姓远超历史以往,帝国的大军也远超以往,在新进招募的百万大军完成后,帝国大军将超过两百万。” “两百万?” 乌禅那迦海和布拉均是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典满却满脸骄傲的又道:“帝国在陛下的指引下,多次远征海外,拥有的地盘和子民远超常人想象。” “比之贵霜、安息,以及极西之地的大秦如何?”乌禅那迦海急忙问道。 “这些番邦,或有些许力量,但陛下待陛下平定南面,将会收拾他们,或收服为属国,或收纳成为帝国的一部分。” 乌禅那迦海不信,这次是一点不信,但布拉迟疑了一下,却点了点头。 “你认为有可能?”乌禅那迦海惊道。 布拉回想起此次来的路上所乘坐的火车,点了点头,道:“若是将来火车能到了这里,或者更远的地方,未尝没有可能。” “火车?什么火车?冒着火的马车吗?乌禅那迦海再问。 然而布拉本身不了解火车,而且在车上的时候本就晕乎乎的,实在回答不上来。乌禅那迦海将目光转向典满,然而典满却视而不见。这让乌禅那迦海不得不怀疑布拉是不是故意这样说,引起她的猜忌了。 之后,乌禅那迦海不再谈论这些,反而让到一边,让等在一边许久的儿女也上来和布拉聊天。 将夜,乌禅那迦海请布拉往住以往的房间,被典满拒绝,而是选了一个离宫门更近的房间。及至晚上,到了用餐的时间,典满又准备拒绝的时候,布拉开口,她表示想要感受一下家乡的味道,典满只好着人取出碗碟,并检查食物是否有毒,然后才让宫女切取部分以供布拉食用。 目睹着一切的乌禅那迦海早已是满脸寒霜,这让布拉满心的歉然,但面对丝毫不退让,更是以皇命为由,无所畏惧的典满时,却又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殊不知,乌禅那迦海心头却是为布拉高兴不已:这是一个真的在乎你的男人,要不然不会对手下做出这样的命令! 晚饭过后,在精绝王宫转了一会,典满护送布拉回房休息。 与此同时,赵云安营下寨的消息相继传到了典满和乌禅那迦海的耳中。 前者,是为了防止万一,好联系! 后者,就是赤果果的监视! “他们怎么去了那里?”乌禅那迦海面上满是惊色。 赵云在白天分开之后,在精绝城南面一个被精绝人称之为蛇山的山脚立下了营寨,而蛇山上,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蛇窟。 不行,得去看看! 乌禅那迦海方欲动身,却发现了外面一片漆黑,只得暂时熄了心思,不过仍是暗暗决定:明天,先问问布拉,然后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翌日。天明,乌禅那迦海果然找上布拉,问起了此事,但布拉一脸茫然。乌禅那迦海顿时便明白这一切和布拉并没有关系,要想知道原因,只能亲自前去询问。 于是,饭后乌禅那迦海摆驾出宫,额,其实也就十几个人。但不管怎么样,面子总得要,气势上不能输,对吧。 对于乌禅那迦海的拜见,赵云并未拒绝,主要原因便是她是宁妃娘娘之母。即便如此,赵云也并未让其进入军营,因为这不符合军纪的要求。 乌禅那迦海对此自是不满,但并未说什么,只是隐晦的说道:“赵将军,那边的那座山乃有名的不祥之地,是精绝人所厌恶的地方。” 赵云满不在乎道:“军营当设在人迹罕至之地,既然这里精绝人不喜欢,正好适合立下营寨。” “希望赵将军不要后悔!” 乌禅那迦海一噎,深深的看了眼赵云,又说了句,便离开了。 赵云却是回道:“四海之内皆王土,何处都是安营地!” 第六百十四章 西域之战(四) “追,绝不能放走一个人!” 吕布浑身浴血,煞气萦绕于身,鬼神莫近,眼见有一伙人策马奔逃,当即挥戟高呼。 “噗呲”一声,吕布斩掉拦在头前的乌孙人,策马急追。 然而,令吕布吃惊的是,饶是以他胯下赤兔马也是仅能跟上,至于军中的其他士兵则是远远不及。吕布有心继续追,但身后传来鸣金之声,只得熄了心思,目送那十数骑消失在远处。 “该死” 吕布怒骂一声,拨马便回。 “公台为何鸣金?” 回到已经基本停歇的战场,得知乃是陈宫下令鸣金收兵,吕布怒气尚未平息,质问出口。 陈宫并不在意,淡淡一笑,道:“都督,方才宫已经从俘虏口中得知,逃走的那伙人乃是乌孙的三大翕侯之一,所以都督要是杀了他们,那我们可就要花更多的功夫才能击溃乌孙了。” “原来如此!” 吕布恍然大悟,胸中怒火尽去,旋即问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将徐盖他们召回来,准备决战?” “决战?” 陈宫微微摇摇头,道:“此时还不急!” 在吕布疑惑的眼神下,陈宫解释道:“此去乌孙王城赤谷城甚远,等他们做出决定非得旬日以上不可,再到派兵前来,又得旬日以上,所以,根本不用急,现在还是趁机削弱乌孙的力量要紧。要不然到时候阴沟里翻了船,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哈哈哈!” 对于陈宫最后的打趣,吕布丝毫不在意,反而有种享受这样的同僚之间的调侃,直接大笑了起来。 额尔,笑意一收,吕布想起方才之事,不免疑惑道:“公台,你是知道赤兔马的速度,然而方才布追击的时候,竟然直比他们稍快,要追上非得一时三刻不可,要不是这样,哪怕公台着人鸣金,恐怕布也是不会退回来的。” “什么?”陈宫面上一惊,道,“当真如此?” 吕布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布难道还会说假话?” 陈宫也察觉到话里的不妥,忙道:“都督误会了,宫想到的是临行前陛下的交代。” “嗯?”吕布不解。 陈宫道:“都督可还记得陛下所说若遇敌骑迅猛,可观之?” “公台的意思是?” 陈宫见其仍是不解,道:“原本宫以为陛下说的是乌孙的骑兵实力强大,现在看来,说的却是马,而不是人!” 吕布回想起此行已经接连攻破四五个乌孙人的部落,都没有遇上所谓勇猛的骑兵,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忙道:“既是如此,当速速查看陛下有何交代。” 陈宫自然点头,然后伸手入怀,将书信取出。是的,陈宫一直带在身上,至于放在其他地方,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展开书信,其上的内容不多,但令吕布和陈宫俱是惊诧不已 “此次西进,目的有二,其一便是这些汗血宝马!希望你们能给朕带回足够的汗血宝马,朕的马厩可是足够宽敞的。” “这些马叫汗血宝马?”吕布当先发出疑惑,“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陈宫斟酌了一下,道:“传言,陛下乃神仙临凡,为的便是拯救所有汉人,此话不知真假,但自陛下起兵以来的种种,多有不可思议之处,未尝没有可能。” 吕布也知道这点,但知道归知道,现在这 “既如此,便一定要全取所有汗血宝马,以为陛下贺!”吕布严肃道。 陈宫点头,但接着就满是甚重的说道:“只是这样一来,接下来的战事我们就要多费心了。” “没错。”吕布点头。 陈宫又道:“首先,我们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徐盖等人,让他们知道此行的另一主要目的。” “其次,便是要加强探查,若是能找出汗血宝马最好,即便不能将其带出来,也能让我们在进攻的时候提起注意,不至于一不小心将其损害。虽然陛下宽宏,不至于因为这些责罚我等,但为人臣,自当为陛下分忧。” 吕布又是点头,显然也是极为赞同的。 这还不算完,陈宫继续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之后的战事恐怕我们是没法使用大型器械了,因为他们的杀伤力实在太大。这样一来,攻城之时的压力可就大多了。” 吕布抚须道:“那要不然公台你想个办法将他们尽数引诱出来?” 陈宫眼前一亮,但接着又暗淡了下去:“引出部分未尝不可,但要全部引出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没事,能引出来多少水算多少,只要能减少攻城时的敌军力量就成。”吕布却不在意道。 陈宫沉默了一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点头。 自截杀了车师国王,吕布率军进入了乌孙境内,在陈宫的建议下,兵分三路,以左中右三路齐头并进,在乌孙境内大肆攻杀。 至今日,已经攻破了整整十五个乌孙部落,斩杀超过了五千,俘虏达到了一万八千多人,可谓是战果累累。 接下来,由于消息已经在乌孙扩散,吕布等人不再追求全歼,虽然因为“汗血宝马”有所影响,但并不大,进攻速度反而再增。 只是接连再破十余部落,并未再次见到汗血宝马。其实想想也是,若是那么容易碰到,还算得上是汗血宝马吗?配得上公孙度的重视吗? 况且,汗血宝马其实乃是大宛所有,乌孙能得到些许,已经算是不错了,也正是这样,公孙度才会以密令的方式传达。实际上,公孙度也不过是因为大宛和乌孙之间的关系有所猜测罢了,并未真的觉得会有所发现。 是以公孙度接到吕布传回的消息的时候,很是高兴。 “嗯,不错、不错!竟然真的有,那朕可就不客气了。” 公孙度喜悦过后,又着人叫来了郭嘉。 “臣拜见陛下!” 郭嘉方至,公孙度不做多言,直接道:“此次西征的另一目标已经有所发现,我们现在也需要动身了。” “是,陛下!” 郭嘉应命,然后问道:“那汗血宝马当真是有那么厉害?” 公孙度一怔,然后笑道:“奉孝,这话是不是憋在你心里很久了?” 闻得此言,郭嘉并未畏惧,反而点头,道:“陛下料事如神,却是如此。想中原物华天宝,又有陛下征服之鲜卑等草原,良驹不说比比皆是,却也不差,即便是难得一见的宝马也是不少,为何陛下会如此重视这汗血宝马呢?” “哈哈哈!” 公孙度大笑两声,然后道:“你也说了是难得一见的宝马,虽然不少,终究是难得一见。而且在此之下,终究是有不小的差距。最重要的是,如今马匹繁育已经有了瓶颈,想要活得更好的马匹,必须要有新的马种了,而且是那种能够对繁育做出好的影响的马种。” “而汗血宝马,恰好就是这样一个马种。至于到底有多值得重视,等到时候你见到之后就明白了。” 若是荀攸在此,便会想到大宛曾经有献上宝马,其汗如血。只是,这个目标,是公孙度到了伊吾之后,才向吕布等人提及了,在此之前,都以为仅仅是为了拿下西域而已。 很快,在公孙度的命令下,丑将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大军聚集了起来。典韦自是不用说,先一步收拾好行李,并安排好马车,护着公孙度来到了城门处。 “嗯,不错!” 公孙度来到龙撵辕架上,朝丑说了句,然后吩咐道:“出发吧!” 说完,公孙度钻进车内,大军即刻起行。 不同于赵云所部,公孙度一行径直西进,往柳中而行,准备从鄯善北面的塔格山脉以北进入西域腹地。 而此时,西域各国的大军则开始往龟兹集结,看样子是准备合力抵抗明军了。 第六百十五章 西域之战(五) “昆莫!” 昆莫,即乌孙之王,又称昆弥、昆靡,等同于“天子”。 “扎木哈翕侯,你擅自离开封地,是想要造反吗?”昆莫面上满是杀机,盯着来人的眼神更是凶厉。任谁都能看出,只要来人一个回答不好,就要落得身死的下场。 扎木哈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此时他心中充满了惶恐、仇恨等等情绪,只是语无伦次的回道:“扎木哈部落已经没了,敌人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他们突然现身扎木哈,见人就杀,见人就杀” 昆莫闻言大惊,虽然扎木哈的话有些混乱,但他还是听出了重点,直接打断了其哭诉,喝问道:“混蛋,你是说天神子民被人杀了?” “是的,是的,昆莫。但是” 扎木哈正欲辩解,昆莫却懒得再听,怒火已经填满了他整个胸腔,拔出身旁的圆月弯刀名字是不是很熟悉?小时候挺喜欢这个电视的,这里借用一下,一个健步冲到扎木哈身前,当头劈下。 扎木哈感到不妙,向后翻滚,及时让开了要害,但腿部被划了一刀。 “去死” 昆莫见其竟然还敢躲,愈怒,向前飞斩,扎木哈因腿部受伤躲闪不及,被一刀斩在了胸前。接着,昆莫犹自不放过他,又狠狠的斩了几刀,似要将其剁成肉沫。 好好发泄一通后,昆莫哎,懒得取名将弯刀一扔,喊道:“来人!” “昆莫” “去将跟扎木哈一起来的人全都抓起来,严刑拷打,务必要问出所有有关敌军的消息!” “是,昆莫!” 一番鬼哭狼嚎的拷打后,昆莫并未得到所有想要的消息,他们只知道来袭的都是骑军,十分凶猛,也正是因此,败得太快,他们根本没时间去了解敌人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对方呼喊的话,他们完全听不懂,也没有听过。 这里说一下,乌孙王有记载的有十三任,最近的一个但也都是公元前。为何只有这么点记载呢?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在公元前就彻底断了与汉朝的联系,所以他们听不懂汉话也是正常的,再加上乌孙的部落与部落之间是十分闭塞的,施行的是收继婚。收继婚,群婚制没有配偶的观念,妇女属于整个部落的男子。寡妇由继承者继子或夫家亲属收继。 就这一点,让昆莫产生了更大的疑惑:不是西域的国家,他们没这么厉害的骑兵,也不会说的话听不懂,匈奴也不可能。贵霜的话?有可能,但他们是在南边,要这样安息比他们的可能性大多了,可是敌人是从东面来的,他们难道绕道东面了?这也不可能啊? “来人” “昆莫!” “去,将相大禄、左右大将、左右都尉、大监、大吏、舍中大吏、骑君都叫来。” 昆莫说完,没等手下应话,又喊道:“对了,还有,把译长也给叫来,让他去拷问一下,看能否得知敌人来自何方!” “是,昆莫!” 相大禄位高权重,不但佐政,还治兵,堪称昆莫之下第一人;左右大将由王族担任,掌握一定数量的兵权;左右都尉,执掌王宫护卫;大监,执掌律法;大吏,管理官员事务;骑君译长,翻译这会不会是有记载的最早翻译官?! 须臾,群臣毕至。 昆莫与众臣言说前事,末了,又道:“本昆莫已经让译长去进行最后的拷问,能否得知敌人来自何方还很难说。” “不过,来敌杀我族人,视本昆莫于无物,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诸位都好好想想我们应该如何反击?” 相大禄首先道:“今敌情不明,当以稳重为要。” 其余人皆不语。 昆莫不悦道:“难道我们的族人就这么白死了?” “不然!” 相大禄再言:“不知敌人为何,若冒然出兵,恐为之所趁,不若先遣人探明敌情再行出兵。” 左大将没有再沉默,道:“昆莫,相大禄此言乃老成之谋,若不知敌人虚实仓促用兵,实在有些不妥。”左大将乃昆莫叔父,所以说话并没有那么多顾忌。 昆莫犹自不悦,这时 “报,昆莫,译长求见!” “进来!” “昆莫!” 昆莫面现希冀,道:“问出来了吗?” 译长面上满是凝重,回道:“若是没有意外,他们是汉人。” “汉人?” 昆莫大惊,相大禄、左右大将等人亦是大惊。 “确定无误?”相大禄神情激动,抓住译长双肩,质问道。 译长挣扎了两下,见没法挣脱,只得停下,无奈道:“根据他们模仿的话来看,应该无误,不排除另有其他人假作的可能,但是这个可能性很低。因为据他们所言,来敌衣甲俱全,俱是金属铠甲,又有重盾,是汉人的可能性应该在九成九。” “这” 相大禄松开译长,失神道:“难道大汉是要对我们下手了吗?可是不是听说汉地如今很混乱吗?是已经平息了混乱,还是根本就是假消息,只是为了降低我们的警惕心?” 这话钻入昆莫等人的耳中,面色不由又是一变。 现在怎么办? 众大臣攸的将目光都转向了昆莫。 昆莫哪能不知他们心中所想,羞恼道:“怎么?现在敌人的刀口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你们还想问本昆莫怎么办?能怎么办,难道要让本昆莫把脑袋伸出去让他砍吗?若是不能” “昆莫恕罪,我等并非此意!”相大禄等人请罪道。 “整军!速速整军!不管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胆敢杀我族民,就得血债血偿!” 昆莫厉喝出口,看向众人眼神也是极为凌厉,显然是主意已定。 相大禄等人自然不会再唱反调,应和道:“尊昆莫令。” 乌孙王都的大军迅速被调动,在右大将、骑君的率领下北行。昆莫有心亲自出战,但为相大禄等人所阻。 乌孙大军北上,穿过天山,不等寻找明军的踪迹,意外发生了。 “雪大不能行,大军就地扎营。”右大将面色沉重的下达了命令,同时心中对于敌人升起了一抹疑惑:汉军尚不知是明军向来春天出兵,秋天收兵,为何今时却是凛冬大举来攻?难道匈奴人是骗我们的?可是这也不应该啊!为何 另一头,吕布面对突降的大雪也是面色凝重。 “都督,现在还是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立下营寨为要,否则若是此时乌孙大军来袭,恐措手不及也!”陈宫建议道。 吕布点头,旋即问道:“是否要向徐盖他们传令?” 陈宫摇头,道:“我等虽于积雪中行军作战无碍,但大雪茫茫,若是派人出去难保不会迷路,不可取也。况且徐盖等人非是凡俗,皆是陛下重视的年青一代,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也不值得陛下重视了。” “也是,那就这样。” 吕布神情一松,笑道:“待大雪停歇,我们是不是就要合兵一处,迎接乌孙的大军了?” 陈宫闻言面色一肃,道:“此言大善!然,我等有陛下之助,大雪之后尚有雪橇行军,但乌孙想来就没有这等利器了,所以若要聚兵迎敌,须得早早放出探骑,并行军南下。” “无恙,当如此!” 一天一夜过去,大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三尺厚,这是陈宫所没有想到的。如此厚实的积雪,即便有雪橇,也是麻烦得紧。 “按照计划,袭击乌孙的时间还有不到两旬时间,如今虽生变故,但一时半会陛下尚不得知,即便以飞鸽传书,就这天气也非一时三刻能成,况陛下此时行军不知到了何处,须得通过其他人传讯。为不耽搁时间,我们还是得尽快南下,无论是否能遭遇乌孙大军,也要尽快奔袭赤谷城。” 闻得陈宫之言,吕布甚是赞同,面上也是多有凝重:“是啊!就如今来看,赶路都得多花一倍时间,的确不能多等。只是陛下所需的汗血宝马恐怕是没法找到多少了。” “此乃意料之外的事情,谁也不会想到年过二月仍有大雪来临。”没错,现在是盛武二年二月。陈宫也是无奈得紧。 “不过,一个小小翕侯都能有十余汗血宝马,想来乌孙王都也不会少,只要将其攻下,或可尽其全功。” 第六百十六章 西域之战(六) 公孙度西行,进屯交河城。 一面等待再度横扫了东且弥、卑陆等小国的轲比能所部前来汇合,一面等待西域各国联军的进一步消息。 “陛下!” 消息来得很快,第三天,郭嘉就匆忙来见,道:“西域联军已经在龟兹汇合,不日即将动身前往精绝。” “很好!” 公孙度眼底闪过一丝喜意,却没有注意到郭嘉眼底的那一缕忧色。 “陛下,臣……” 郭嘉欲言又止,公孙度喜色一收,道:“此处无有他人,奉孝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今日城中一些百姓在收整材火,臣不知其意,遂问,皆言将有风雪至。” “嗯?” 公孙度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 前世新土这边这个时候好像没有雪吧? 公孙度其实并未到过西域,一应有关的消息也只是偶有耳闻,实际上并不清楚具体的天气情况,此时不免陷入疑惑之中。 “能确定吗?” “不确定,但可能性应该不小。”郭嘉道,“这些人久居此地,或有其他方法判别。” “嗯……”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此时通知其他人是否来得及?” “不知道。” 郭嘉摇头,但仍是建议道:“南面的应该没问题,北面的就难讲了,他们可能会更早遇上。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消息传出去。” “有理,那就传令给所有人吧!”公孙度挥手道。 赵云接到消息,当即下令收集木材,同时将消息传给典满。 轲比能接到消息已经来不及多做准备,雪花已经飘落了下来,只得暂时在东且弥所居兑虚谷安营以渡雪夜。 至于吕布,在辽阔的草原上又多了几只动物的尸体,也不知最后是化作某些动物的口粮,还是化作春泥滋润牧草。 大雪南移,吕布引军南向。厚重的积雪是前进道路上的拦路虎,每日里仅能前进不过百多里,远远低于以往的行军速度。前行没两天,徐盖等人相继率兵与吕布汇合,这个时候才知道在下雪以前就已经准备回返与他们汇合,现在算是恰逢其时。 “都督,我们有麻烦了。” 前行三日,约五百里,陈宫呼着白气找到吕布。 “怎么了?似乎还好吧,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赤谷城了。”吕布不解。 “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来看,应该再有四五天就能到了,但问题我们现在只有个大体的方向。” “什么意思?”吕布一脸的诧异。 陈宫严肃道:“换句话讲,我们迷路了。需要找个人带路了,否则可能还没找到赤谷城,就先冻死了。” “啊?是吗?迷路了?”吕布当即瞪大了眼睛,旋即却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不由道,“等等,冻死?这又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取暖用的木材不多了,也就能坚持五天,节约点勉强能支撑十天。” 就这,还是陈宫有意识在攻破了乌孙部落以后收集了大量木材的缘故,否则,早就缺少取暖用的木材了。指不定现在已经成了冻死鬼了。 陈宫没等吕布回话,又道:“现在最好是派人打探四周,找到乌孙部落。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找到人带路,还能补充木材。” “好,就这么办!”吕布肃然的点头。 吕布这里的艰难,公孙度没有去想,也没有担心,郭嘉有想,但也没有担忧,只因他们相信吕布,相信陈宫,些许难题,定能解决。 陈宫的建议很是及时。 第四天,吕布和陈宫正在纠结要不要暂时减少夜间取暖的消耗,探骑送回了消息。 “八十里外,有一座大营,其内乌孙人不下三万。而且,军营的可能超过部落。” 陈宫和吕布的面色一肃,均是看向了对方。 你怎么看? 吕布挑眉。 都督觉得呢? 陈宫亦挑眉。 打他? 吕布眼神发问。 打他! 陈宫点头回应。 “好,打他!” 吕布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掌心,道:“传令,即可往前五十里。” “是。” 大军再动,只是方向发生了些微变化。 距敌二十里处,吕布所率东军暂做休整,所有剩余的木材都用来取暖,并煮上一锅热粥,让所有人吃上一顿饱饱的热饭。 “此战,许胜不许败!败了,大家就给挨冻,吃硬邦邦的干粮,还要冒着去山上砍材,你们自己看看这天,是砍材容易,还是砍下敌人脑袋更容易。” “话不多说,出发!” 吕布说完,翻身上马,兜头往二十里外的敌军大营行去。在积雪中,前进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却很坚定。 “跟上!” 众将士俱是心中一热,嚎叫着跟了上去。 巨大的动静,让吕布等人才靠近大营五里就被发现。 “敌袭~” 冲在最前面的吕布面上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的确是一座军营,实在是出乎意料,喜的是这个能出现在此的军营除了乌孙的大军就别无其他了,而这恰恰就是他们的目标,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不错,这些人正是北上的右大将等人,合计有三万大军,占据了赤谷城大军的一半。平素里,赤谷城也不过万余人马,但去岁贵霜攻打西域,只是昆莫忧心不已,遂聚集大军,以保王都。 “杀~” 吕布吼叫一声,纵马狂奔,画戟杀气四溢。 乌孙大营先是一乱,然后迅速在右大将等人的呼喊下镇定下来,开始结阵放箭。 些许箭矢,吕布丝毫没有放在眼中,都不用出戟,只是左右晃动几下,就将其让过。 “破~” 及至营门,吕布放开缰绳,方天画戟飞斩。寨门霎时破碎,木屑飞溅。 右大将何时见过这等凶人,惊……不,是吓得一愣!其余士兵更不用说,有些胆小的都直接尿了,脚下的积雪都因此化了一个洞。 “死来~” 吕布可不管这些,挥戟直斩。 “噗噗……” 一串人头落地,展示出吕布“凶人”是真凶! 这也让右大将回过神来,呼号起手下人进行反抗。 “杀,杀了他!为天神的子民的报仇,为昆莫雪耻!”右大将亦是拔刀在手,满脸的戒备,还有——杀意。 营门告破,又是凶人吕布肆掠,右大将等人根本不能阻。 半个时辰后,右大将眼见不能抵挡,欲要撤走,被吕布拦下,一戟斩掉了右手,当场活捉,其余人在这厚厚的积雪的阻拦下根本无法逃走。即便有些人见机得早,先一步撤退了,也仍是被明军士兵划着雪橇追上,或生擒,或击杀。 战后不久,陈宫一脸喜色的找到吕布,说道:“都督,审讯过了,他们正是乌孙国王派来报仇的大军,我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不!” 在陈宫的愣神中,吕布又道:“应该算他们运气不好,该死!” 陈宫旋即回过神,道:“此言有理,茫茫雪海中,我们本来都已经找不到方向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碰上了他们,也真是他们的运气不好,该死啊!” “哈哈哈~” 吕布大笑两声,不久稍歇,问道:“现在我是走是留?” 陈宫面上一笑,道:“都督,你知道吗,刚才那人还告诉宫,这里往南百二十里,有一条路可以直通赤谷城,而且若是没有大雪的阻拦,最多三天就能穿过。” 吕布喜道:“这么说我们现在离赤谷城其实并不远?” “没错!” “那这样的话,时间还有很多,不如我们先休整一番,恰好这军营内物资还算充足。” “这样也好,不过……”陈宫斟酌了一下,道,“都督,宫觉得还是应该先前往探路,并将消息传递给陛下,以免影响陛下拿下西域的计划。” “嗯,就这么办!”吕布拍手叫道,“传令今晚全军庆功!” “所有死掉的战马、牲畜,都炖了、烤了!” “之前在雪原中茫然四顾,挣扎许久,士卒疲敝,如今又大战一场,更是疲累不已,也确实应该庆贺一番,以振士气!”陈宫赞同道。 第六百十七章 西域之战(七) 一天一夜的风雪过去,天山以南的积雪并没有北面那么雄厚,刚刚没过脚踝罢了。  郭嘉看着亭中冒着热气的大锅,咽了口口水,心想:这文丑还真是会拍马屁,这天儿都能打到猎物,真是厉害啊!  公孙度看着郭嘉那嘴馋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道:“来,奉孝,一起吃!”  “那……”  郭嘉只是稍作迟疑就干脆的拿起了筷子,道:“那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陛下!”说完,就满眼期待的看得公孙度。  公孙度淡淡一笑,从旁取了一只海碗,盛了一碗,朝典韦喊道:“老典,你那大肚子就别和他们抢了,和朕一块儿吃吧!”  “谢陛下!”典韦恭敬应是,接过海碗走到一旁,直接坐在了台阶上,连筷子也不用,将双戟往身侧一放,就这么用手抓着吃。  公孙度笑笑,不再理会,自己也盛了一碗开吃。  郭嘉见此,方才动筷。  “哦、哦、呼呼、真烫……不过这味道……真是不错!”  郭嘉边吃边摇头晃脑的说道:“尤其是这冰天雪地的,吃上一口烂熟的鹿肉,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呐!”  “呲……就你这模样,一天懒得要命,就算做神仙,也只能是弼马温!”公孙度嗤笑道。  郭嘉面不改色道:“弼马温好歹也是神仙不是,不过神仙还是算了,还是这鹿肉要紧,对没错,吃肉要紧。”  公孙度没再理会,专心吃了起来。还别说,这天儿吃上一碗鹿肉整个人都暖呼呼的,的确是给个神仙都不换的舒坦呐。  小半个时辰过去,一大锅鹿肉被公孙度三人解决,然后就在小院子里转了起来。  “动吧!”  走了一圈,公孙度脚下陡然一停,道:“让子龙闹出点动静来,否则还不知道那些家伙什么时候会动身。这雪天来得不是时候啊!”  “陛下此言有理!”  郭嘉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建议道:“精绝南面有一国,名戎卢,户不过数百,口方过千,丁百余。先前损失惨重,即便没有我们,不是被精绝吞并,也会被于阗兼并,正好作为诱敌深入的那只饵。”  “嗯,好就这么办!”  国小民寡,命运都不能自制!  何其悲呼!  赵云接到消息,甚至都没有亲自动手的想法,只是派了个校尉,带着两千人南下。其实两千人都比人家所有人口都多了,但谨慎起见,赵云和辛毗商议之后,仍是出兵两千,确保万一。  这一切,都没有隐瞒精绝女王的意思,是以当天乌禅那迦海便得知了此事。  “王上,是否要传讯给戎卢王?”有大臣询问道。  “传讯?明军敢如此大摇大摆的出动,还怕你在背后传消息?况且明军尽数是骑军(误会,她看每个明军士兵都有马,以为都是骑兵),传消息来得及?再说了,消息传出去,傻子都知道是本王在后面搞鬼,到时候城南的那数万大军你去抵挡吗?”  看来乌禅那迦海能坐稳王位,还真不是吃素的。  呵斥了手下大臣,乌禅那迦海径直起身离开了。众大臣还以为她是生气,哪知道她离开前殿之后,急匆匆的赶到了布拉所居小院。  “布拉!”  “母亲!”看到母亲前来,布拉面上满是喜意。前几天,乌禅那迦海一直没有再和她见面,她知道是为什么,现在前来也肯定不全是为了看她,饶是如此,仍是感到欣喜。  乌禅那迦海见此心头一酸,原本的来意也一下子被驱散,温声道:“这几天感觉如何?”  “虽然不像帝国皇宫那般温暖华丽,但是布拉住得很安心,也感觉很舒适。”母亲没有直接问东问西,布拉更加开心了。  乌禅那迦海却惊诧道:“温暖?大明帝国没有冬天?不会下雪吗?”  “这倒是没有,也有很大的雪。”布拉摇头道。  “那温暖是……”  “有暖炉啦,还有炕啊之类,反正屋子里都是暖呼呼的,可舒服了。”布拉面上的喜意一收,皱起琼鼻,道,“就是出门的话就很冷了,而且陛下老是让人家出门走好远去吃饭,嗯,虽然可以坐在车上,但还是没有屋里暖和。”  “这样的吗?”  乌禅那迦海心中多有惊意,但并未有多问的意思,低声说了句,然后问道:“听说那个什么赵将军派兵出去了,你知道这事吗?”  布拉摇头道:“不知道。”  不等乌禅那迦海再问,又道:“这些事情不是布拉能过问的,身为陛下的女人是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乌禅那迦海也知道精绝以外其他国家差不多都是这样,所以倒也没有半点吃惊,这不过是她的试探罢了。  沉默了一下,乌禅那迦海再次问道:“大明皇帝陛下当真要对西域动手?”  乌禅那迦海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很是难受,因为向大汉求援的主意是她提出的。所以明军的来势汹汹,让她这两天没少受到龟兹等国国王的责问。  “母亲,布拉难道还会骗你不成?之前就说了,如果这些人拿不下西域,不出三月,不,是两个月,将会再有二十万大军到来。”  布拉迟疑了一下,道:“陛下的目的很可能不仅仅是西域,而是更西面。”  “更西面?”  乌禅那迦海低声呢喃,布拉狠狠的点了点小脑袋。  乌禅那迦海不由苦笑道:“这么说,我们其实是遭了无妄之灾?只是因为挡在中间?挡了明军的道?”  “额,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就是这样!”布拉也觉得有些难受。  “呲……”一旁的典满却不由嗤笑了一声。  乌禅那迦海觉得自己被冒犯,但碍于典满那雄壮的身躯,以及周遭虎视的内卫,只能怒火熊熊的盯着典满。  布拉也不满道:“典锦衣何故发笑?”  “娘娘恕罪!此皆满之过也!”典满跪地请罪道。  布拉皱眉道:“恕罪不恕罪暂且不说,你要是不能说出原因来,此事本宫定会上奏陛下!”  “娘娘恕罪!”典满登时再度压低了身子。  乌禅那迦海看着此时大发威风的布拉感觉有些陌生,不像是从前的那个可人了,不免有些失神。  “古人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只要陛下愿意,都是陛下的领土,所有人都是陛下的子民,根本谈不上什么挡道不挡道,只在于陛下的意愿。”典满铿锵有力的说道。  乌禅那迦海虽然没听懂前面的话的意思,但是后面的话确实一清二楚。面色一沉,道:“阁下不觉得这话太过霸道了吗?”  典满根本不鸟她,当做没听到。  “算了,不怪你,起来吧!”布拉却不能这么做,先让典满起身,然后以目光示意他回话。  典满只得正色道:“霸道吗?不!帝国有不下万万里的土地,又有数万万的百姓,可谓亘古以来从未有过的明君。进取四方不过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不致流离失所,忍饥挨饿,不会被冻死罢了!”  布拉听到这里赞同的点点头。虽然在帝国的时间不长,但是去的路上她也是见识过了帝国的繁荣的,无论男女老少都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面色红润有光。不像精绝,老人都没几个,还都瘦巴巴的,一眼都能看出没吃多少饭。  “荒唐!”乌禅那迦海再也忍不住,不屑的说了句。  典满仍是不理她,布拉却摇头道:“母亲,典锦衣所言却是丝毫不差,帝国的百姓人人都能吃饱穿暖,而且就算生病人也有医生医治。哦,医生就是大夫,能治病。”  “这……”  这话要是典满说的,乌禅那迦海是不信的,但从布拉口中说出,她却是不得不信,只是仍保留一丝希冀,道:“真的是这样?”  “嗯!”布拉也知道这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她撒谎。因为撒谎很可能会带来……  “那这么说,我们就只能臣服?”乌禅那迦海甚是不甘道。  布拉闻言沉默不语,典满则是面现不屑。 第六百十八章 西域之战(八) 两天后,南下的明军归来,带着数百俘虏。 接到消息,乌禅那迦海满脸的沉重:“我们或许除了臣服,就只能像这样!” “来人,把这戎卢被灭的消息传出去!” “这……王上,这会不会势复杂的西域站稳脚跟,果然并不是那么简单啊。 只是任她老奸巨猾,额,虽不中亦不远矣,仍是未能逃出公孙度的眼线。 “嗯,这精绝女王有点儿意思!” 公孙度收起刚刚传回的消息,与郭嘉道:“轲比能到哪里了?让他加快速度,我们也要出发了。” “回陛下,轲比能副都督昨日就已经过了务涂谷,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能到。”郭嘉想也不想,回道。 “那好,明天早上出发。”公孙度沉吟了一下,点头道。 “是!” 郭嘉躬身道:“那现在臣就通知文丑副都督?” “嗯,去吧!” “是,陛下!” 郭嘉转身离去,典韦也朝殿中一名内卫示意,然后那名内卫迅速将消息传递了下去。 公孙度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然后赶紧处理起今天送到的公务。虽然有太子公孙毅监国,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公孙度才能做出决定的。不过事情不多,也就那么两三件。公孙度处理完,转入后院,竟是拿起了展翅大鹏刀,演练起了刀法。 一套六合刀演练完毕,公孙度朝典韦喊道:“来活动活动?” 典韦一怔,接着死命的摇头。 公孙度眉头一皱,道:“怎么?觉得朕老了?” 及至今日,公孙度已经年近甲子,说老了也不为过。只是典韦绝对是不敢这么说的,只是不断的摇头。 一副死活不同意的样子! 公孙度见此也不再为难典韦,但兴致已经是完全没有了,将刀放回,转头又出了院子,往街上行去。 典韦见状苦笑一声,招呼一众内卫赶紧跟了上去。 出了府门,公孙度拒绝了典韦乘车出行的请求,迈步在街上走了起来。 “所有人速速退避!” 突然出行,让内卫没能提前做好准备,只得强制驱人。公孙度看着仓惶欲离的人们摆手道:“老典,不用赶!” “再说了,把他们都赶走了,朕看什么?” “这……”典韦不敢应话。 公孙度眼睛一瞪,道:“怎么?难说老典你觉得自己老了,护不了朕了?还是说觉得朕老了,提不动刀了?” 提不动刀?刚才是谁在那舞舞生风?寒光凛凛的? 典韦心头想着,却是不敢说半个字的,只是嘴角抑制不住的抽了几下。 公孙度在前面看不到典韦的表情,但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只是不提。 扫向四周,原本惊慌失措的百姓,仍是惊慌失措,但他不用立刻离开,眼里便多了几分好奇,时不时的偷眼朝他看来。 或许是在想朕是何人吧?哈哈哈! 公孙度心底陡然多了几分恶趣味,倒也没有走上去逗弄别人的动作,只是沿着城中唯二的大街之一,向南走去。 前世、前前世,公孙度都未到过西域,所以此时看着城内的种种景象,竟有一丝猎奇的感觉。 嗯,倍儿棒! 逛了一圈,并未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公孙度心情转好。 回到府内,公孙度却想道:西域的特色还是不错的,听吸引人的,要不要保持呢?要保持的话“移民”就不成了。可是偌大的西域比之中原一个州都要大的多,人口却只是区区数百万,是不是太少了点? “而且,若是没有汉人同化,今后难保不会出现思密达那样的狗贼,反咬一口啊!” 公孙度思虑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将危险消灭于萌芽之中:罢了,什么特色现在也不讲究,还是灭了吧,顶多给他留一个村镇之类的,保持原汁原味的西域特色。嗯,很好,就这么办,所有西域存活之人都迁移到一个地方,然后于其四面筑城,既做保护,又是为了防止西域人灭绝。 翌日。 天刚明,典韦告诉公孙度,轲比能求见。 公孙度自是不会不见,但一见之下,就覅西安轲比能面有惫色,显然应该是昨夜就到了城外,只是因为夜已深,所以未曾入城。 公孙度倒也不担心手下大军的战力,直接下令道:“出发,直接向西前进,先取了龟兹王都延城再说。” 大军西走一日,不到两百里。 公孙度忽得幽冥传回之消息,与郭嘉笑道:“这龟兹不愧是西域的霸主,竟然察觉到朕的意图,引军东来,看样子是要于朕决一死战呐!” 郭嘉接过消息瞧了瞧,眉头微微皱起:“陛下,西域军虽少,但到底更熟悉地形,有地利之便,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是否传令给吕布都督或者赵云都督,让他们引兵前来相助?” “无碍!” 公孙度摆手道:“不过区区十万大军而已,若破之,西域唾手可得也!” 顿了顿,又道:“至于地形问题,不用担心,此战朕会调集幽冥以作监察,当是无恙。” 郭嘉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幽冥的实力,他自是知道的,可以说冠绝全军,比之内卫,在杀敌、侦查等一些问题上甚至都要强上几分。内卫擅长的是结阵迎敌,更多的是护卫公孙度周全。而幽冥,其预备人员都擅长暗中厮杀,来无影去无踪;还有探寻敌情,在这方面,比乔杨楼都要厉害。 公孙度瞧得左翼的轲比能,眼眸一动,又道:“就此休整一日,再出发迎敌。” 郭嘉瞬间会意,了然道:“陛下英明!轲比能副都督的大军进来大战连连,又星夜兼程赶来汇合,正是需要休整。” “嗯!”公孙度漫不经心的应了句,然后就见大军停止收拾行礼,复扎营休整。 北面。 吕布经过数日急赶,终于来到赤谷城北面百多里外。 昆莫倒是将乌孙经营得甚好,吕布大军方现身,就被察觉到了踪迹,飞报赤谷城。想来若不是西域之地太过贫瘠,指不定他早就挥军南下,直接一统整个西域了。 这些动作,自然是逃不过擅长探查的明军探骑。不过在吕布想要下令将其击杀的时候,被陈宫拦下,劝道:“都督既要引人来战,若是连个传消息的人都没有,他又如何会引兵而来?” “公台言之有理!”吕布点头,同时道,“既是这般,不过减缓进军的速度,后日若是赤谷城没有出兵,再直扑赤谷,如何?” “此言大善!”陈宫倍感赞同。 却说昆莫得到消息,是既惊且怒。 惊得是吕布所率大军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赤谷城附近;怒的是,右大将等人出去多日,却未有半点消息传回,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右大将另有想法,跑了! 要知道左右大将均是王族,继承昆莫之位也是常有之事。 怀着这样的疑惑,昆莫并未出兵,而是一面下令加强戒备,一面遣人四面传令,命各部引人来援。 两天,昆莫又再次聚集起了两万人马,大军数量再次达到了五万。然而就是这般,昆莫离奇的并未下令出城接战,这让相大禄以下众大臣皆是疑惑不已。军中也是流言四起,隐隐军心不稳。 另一边等了两日,赤谷城只是聚兵,却不出兵,吕布只得引兵至城下叫战。 “今奉大明帝国陛下号令,征讨西域,但有不服者——皆斩!诸位若是不想身死,当速速开城投降。” 传讯兵喊了三遍,策马归阵。 “不用等了,直接用攻城器械破城吧!”吕布对昆莫等人很是不爽,不想给他们更多的时间,直接下令道。 陈宫也不阻止,在他看来这样挺好。 不听话的人太多,还是狠狠的教训一顿再说,要不然仅仅依靠教化,还是不会听话的。 第六百十九章 西域之战(九) “放” 遮天蔽日的飞石和箭矢,随着一声令下,飞往赤谷城。 天黑了? 这是所有守城士兵心头的第一个念头。 不好,躲起来! 这是所有守城士兵的第二个念头。 或许他们不会再有第三个念头! “快,防御!” 昆莫面色大变,厉声呼喝起来,同时迅速后撤,让侍卫将他面前当了个严实。 咻咻嘭咻咻嘭嘭咻 “嘭” 昆莫只觉得耳旁陡然一个炸响,来不及反应就被腿上传来的剧痛转移 “啊” 很难想象,一个老年男人能发出这样的尖叫声来。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的腿被砸了个粉碎,不是晕过去,就是这样 “快,保护昆莫!” 周遭的侍卫哪里还顾得上被砸死的同袍,一个个赶紧围住了昆莫,将其抬着往城下走去。 运气很好,也不好! 很好是因为刚才那只是第一波试射,所以这会儿他们并未再遭到石弹的攻击,顺利下了城墙;不好,就不用说了,二十架投石车,拢共只有一颗砸在了城头,其余都砸在城墙,或是越过城头,二十分之一的概率,嗯,不低,但绝对算不上高! 嘎嘎 侍卫带着昆莫向王宫飞奔,呼啸的石弹再次来袭,但对他们已经没有影响,经过调整,大部分石弹都稳稳命中城头,少部分也都砸在了城墙上,无一疏漏。 昆莫在惨叫之后,就晕了过去,要不然也许还会坚持在城头,或许还能有个不一样的局面,嗯,也就是晚上几个时辰破城,差别还是挺大的。 战事刚起,昆莫受伤退走,对乌孙的守城大军士气打击很大。 随后,在攻城冲车、破城冲车等攻城器械的攻击下,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防守,不到一刻钟就被撕得支离破碎。 “咦?这么快就破了?”吕布对这样的速度感到惊诧,要知道之前拿下右大将等人的时候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现在守城的乌孙大军只多不少,又有城池之利,按理来说应该需要更多的时间才是。 陈宫亦是惊讶不已,不过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出了什么我们暂时没有想到的变故。” “嗯。”吕布点头,道,“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乌孙王不可能傻到将精锐人马全都派出的。”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赤谷城全面被拿下,前后加起来一共半个时辰,真的是快得不能再快了。 而这个时候,吕布和陈宫也都知道了个中原因。相视一笑,吕布道:“这乌孙王可能觉得自己是败得最冤的国王了!” 陈宫摇头道:“不,他更可能觉得他的腿更冤。” 一本正经说出最绝的话,令吕布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 陈宫也不再板着脸,跟着笑了起来。 吕布见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原本,他以为陈宫是一个刻板之人,没想到也会开玩笑,实在是 太好了! 有着一个并不是那么刻板,能力又很强,偶尔还能风趣的同僚,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 笑声停歇,陈宫道:“都督,乌孙已经被抓住了,要不要去看看?” 吕布眉头一挑,道:“听说这家伙挺倒霉,去瞅瞅是怎么个倒霉样。” 咳咳,声明一下,绝对是不是看热闹,顶多是看笑话! 来到乌孙王宫内,某处房间。 乌孙王已经清醒了过来,伤口也已经包扎完毕。 “呵呵!” 吕布看到乌孙王的模样,当即笑出了声,转头与陈宫道:“听说他是第一次投石车攻击时就被打中了?” “嗯,没错!”陈宫笑吟吟的回道。 “啧啧啧” 吕布感叹道:“那这家伙有够可怜的!” “哎呀” 陡然,吕布惊呼道:“忘了这混蛋可能不会汉话了,或许他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或许” “够了!” 昆莫不知其名,就以昆莫为名吧。此时被吕布二人调戏得面红耳赤,厉声咆哮道:“你们这些混蛋就是想要看笑话,对吧?一定是的,你们就是想要看本昆莫的笑话,笑话!你们这是妄想,妄想,妄想啊!” 吕布眉头轻皱,微微偏头,看向陈宫,道:“说话底气十足,看来这家伙精神头挺好啊,要不要把他的另外一条腿也有打断?” 昆莫当即色变。 然而不等他说什么,陈宫一本正经的说道:“嗯,这样也好,显得对称。” 对称你个鬼! 昆莫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然而,吕布和陈宫都无视了他的看法。 在昆莫惊骇欲绝的目光下,吕布缓步上前,然后突然一脚踹出。 “咔嚓” 昆莫这一次清晰的听到了自己腿骨断裂的声音,迟疑了一下,仰天呼道:“啊痛啊” “啪” 这样的音量实在是惊人,吕布一掌甩过去,直接将其打晕。然后又甩了甩手,道:“哟呵,这家伙的皮挺厚的啊,打得手都疼了。” 信你个鬼! 陈宫心头是这样的,但绝对是不会这样说的。 “算了,没意思!” 吕布扫了眼嘴角溢出鲜血,眼神满是杀意的昆莫,对陈宫道:“这伙是留着还是杀了?” 陈宫沉吟了一下,道:“先关起来吧,然后上禀陛下,等陛下决定吧!” “嗯,也好。” 陈宫道:“不过,陛下一下拿下西域,这些对掌控西域有阻碍的人恐怕最后只能死,就像那车师国王。” 吕布点头,旋即与陈宫携手离开。 昆莫先是怒极,接着哀求道:“饶我一命!” “呵呵,你呀,还是等着吧!” 吕布回头瞅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昆莫还要再言,但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淹没了他的小脑人。 屋外,陈宫抖了抖眉,道:“要不要让人给他看看?” “算了吧,要是他就这么死了也好。”吕布毫不犹豫的耸了耸肩。 陈宫点头,道:“也好,之人已经残废,下半生难过得紧,还是就这么去了得好,要不然还得浪费粮食。” “嗯,也是,到时候被派去修桥铺路的,指不定还得自杀,咱们这也算是送他早日解脱,得有几分功德了吧?”吕布真是不要脸,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只是昆莫显然求活之心甚强,醒来后自己处理了伤口,竟是没有因此身死。 吕布尚未等到回信,公孙度的命令却到了。 “着你部休整三日,继而西进大宛,获取更多的汗血宝马。另,若贵霜有意与帝国为敌,则南下袭击贵霜国内,令其首尾不能兼顾。” 陈宫闻讯而来,瞧得圣旨,感叹道:“陛下果然深谋远虑,看来西域臣服之日已然不远矣!” 吕布砸吧了两下嘴巴,道:“只可惜,这其中没有咱们的份儿。” “呵” 陈宫轻笑一声,道:“西域小国林立,不能齐心协力,犹如昔日六国攻秦。又陛下亲自出手,与赵云都督、轲比能副都督共击西域,自无幸免的道理。” “然而唯一的变数便是贵霜,如此重担,陛下交与都督一人,何可得有不幸之理?” 吕布本也只是随口说了句,闻言不由尴尬一笑,道:“公台所言极是,是布浅薄了。” 陈宫却正色道:“非是浅薄,而是都督一定要记住,陛下是君,我等是臣!但有所命,从之,不可毁之!” 吕布终于明白其中的主要原因,拱手道:“布受教了!” “谢公台教诲!” 陈宫见其悔过之心甚诚,面色一收,道:“都督严重了!” “无碍!” 三日休整未毕,公孙度回信至,只有四个字 无余粮矣! 帝国得有番薯等物相助,粮食早已堆满仓廪,说无余粮,显然是不想留昆莫。吕布遂命人斩之! 因昆莫被斩,数年后,乌孙发动叛乱,为镇守西域的黄叙所镇压,数万乌孙人人头落地。极大的震慑了西域其他心思诡秘之人。 第六百二十章 西域之战(十) 明军西进,车师首先被扑灭,其时便有些许军士、百姓西逃,或至温宿、焉耆等国,倍言明军残暴血腥。 此时,温宿等小国尚不知公孙度立下大明帝国之事,也不知是乌禅那迦海故意还是无意,但他们都知道汉朝强大无比,非是他们所能匹敌,遂西请龟兹王 白孚!奇怪,度娘上正好缺了127到222之间95年的龟兹王记载,根据其规律,编了这么个名字。 龟兹乃西域第一强国,后因夹在大汉和匈奴之间,实力逐渐衰落,但仍是西域强国。后光武帝建武二十二年,莎车王贤袭杀龟兹王,分龟兹与乌叠,分别立则罗为龟兹王、驷鞬为乌垒王。 几年后,龟兹国人发动叛乱,杀则罗、驷鞬,遣使匈奴,请立新王。匈奴遂立龟兹贵人身毒为龟兹王。此后,龟兹虽有起伏,但都政权始终未失,及至如今,白孚即位已有十九年,声望正隆。 之前抵挡贵霜东进,白孚便遣三万大军相助,不可谓实力不强大。 白孚得知消息,当即就有遣人至中原谈判的想法,然而,尚未起行,赵云引兵从玉门关,在他们看来是玉门,往西进发,直抵精绝。 白孚遂暂时熄了谈判之心,只得招呼起西域各国,准备组成联军予以赵云致命一击,向中原展示自己的武力,然后再谈判。 只是龟兹虽是西域霸主,但要聚集起庞大的联军,啊咧,十万人马对于西域来说的确是庞大滴!因此花费了不少时间,待大军聚齐,南面戎卢被灭的消息传到了白孚等人耳中,当即便有一些戎卢一般的小国升起了怯意。 白孚一番威逼利诱总算是安抚好了这些人,但变故又再次出现了,明军引兵至车师王都的消息传了过来。 “马的,这大汉皇帝是想吞并西域吗?”白孚面现青筋,怒不可遏。 这就不得不说公孙度登基选的时间好,以至于消息一时半会儿根本传不到西域,又将凯度多等人尽数扣留,哪怕是让凯度多传讯回精绝,也是经过再三检查才成行。 现在怎么办?其他人肯定已经接到消息,又要生幺蛾子了!不行,得想个办法,不然天天吃本王的,实在是受不了,还是赶紧让他们去死的好。 白孚想着,心中陡生一计。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大王,诸位将军求见!” 白孚嘴角勾起一抹不屑,道:“让他们进来。” 众人进门,白孚面上瞬间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 来人没发现有何不妥,一人张嘴道:“龟兹王,又有敌军到来,而且不下五万,加上南面那一路,可是有差不多十万人了,和我们差不多,恐怕不是对手啊,要不还是求和算了?就像以前那般称臣纳贡?” “嘭” 陡然一声巨响,吓了众人一跳。 不等他们寻找源头,就听白孚怒喝道:“称臣纳贡?本王看你他吗是个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人家都派了十万大军来了,是让你称臣纳贡的吗?你那点儿东西,够十万大军出动的吗?真是傻不拉几的!” 说完,白孚自己的面色都变得极为难看了。因为他发现这或许才是事情的真相,那这样一来,他岂不也是傻子? “那现在怎么办?” 众人都慌了,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白孚别的没听清,就听清了这一个问句。 真是一群废物,除了坏事儿,能干点什么?就知道问问问!像不像考考考老师的法宝? 白孚想着,却也没忘了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本王觉得,之前那一路大军在精绝呆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多少动静,那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动作了,所以,我们还是直接去交河城的好。” 忽一人说道:“那只是可能,要是对方真的动了,怎么办?” 被人质问的白孚倍觉不爽,却又不得不说道:“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他们边上都还有精绝女王在,相信作为西域大国,她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本王已经修书一封,让人交给女王,当是没有问题。” 众人闻言俱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纵数西域各国,以龟兹、于阗、精绝三国最为强大。去岁,于阗为贵霜所破,如今虽然仍是存留,但也实力大损,不复之前大国的迹象。 若是我们东进的时候,精绝也被汉军打垮就好了! 白孚舔了舔嘴唇,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心底滋生:若是这般,待击退汉人,本王要称霸西域!建立比肩贵霜的帝国! 还好,这家伙脑子比较清醒,没有想着比肩大汉。虽然大汉要不了多久就要作古,但也不是谁都可以靠上去比一比的。就像去和大姚比身高,女的叫萌,男的得叫懵、傻 翌日,被说服的众人,跟着白孚起兵东进。 两天后,赶到了乌垒。恰好公孙度引兵出了交河城的消息又传了过来,白孚心头忍不住一乐。 “诸位!” 白孚招呼众人,道:“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一听啊?” “神马好消息?”众人俱是好奇不已。 “哈哈哈” 白孚大笑两声,见没人应和,才说道:“汉军才交河城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往这边来,你们说,这算不算好消息?” “这算!而且是天大的好消息!” “没错,我们这些人纵横西域这么多年,哪里有山,哪里有水,哪里有物,可以说是一清二楚,这些汉人不在城内驻守,跑出城来不是找死吗?” “咳咳,诸位可不要忘了班定远父子,他们可是最擅长以少胜多,更不怕旷野大战!”大家都在盲目自信的时候,还是有能看清事实之人。 然而,另一人瞅了他一眼,嗤笑道:“呲你这说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我们还是当年的我们吗?会被些许汉军吓到?还是说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们尉头一样?” 尉头,西域小国,户三百,口二千三百,胜兵八百人。 “你”尉头来将气急,但势弱则人微言轻,之前没人说,不代表大家就瞧得起他。 另一人低声说道:“啧啧,带个两百人,就以为自己是大人物了?” 只是这个低声,却是让周遭众人都听在了耳中。 白孚也不理会众人的吵闹,而是继续思索着刚得到的消息,真是越想越开心,越想越 两日后,经过焉耆南河城,消息再至。 没动了?什么意思? 白孚心头满是疑惑:难道是知道我们来了?可他为何不后撤?偏偏就在百里外等着?有诈?嗯,汉人向来善于用计,有可能! “好了,都散了吧,明日早些启程!” “龟兹王发话了,大家都走吧!” 额尔,众人散去。 白孚招来手下辅国侯、左右大将、左右都尉,以及左右且渠。 由于龟兹曾在大汉和匈奴之间做墙头草,所以政事也多有效仿二者。 众手下到来,白孚先说了公孙度所为,然后问道:“汉人所为,你们觉得有何诡计?” 辅国侯乃白孚心腹,当先回道:“汉人所行,向来无迹可寻,难以捉摸,大王不若静观其变。” 左大将与辅国侯向来不对付,当即轻蔑一笑,道:“大王,如今情势紧急,万万是不能多耽搁的,不如让其他人去试探,想来汉人也不会知道我们有什么区别,到时候不就可以知道了吗?” 很阴险,但很好,最重要的是 “不行!” 不等白孚开口,辅国侯就先一步开口了:“大王,这样做无论最后是胜是败,最后恐怕都将失去其他国家的信任,到时候龟兹虽大,但在西域却是寸步难行啊!” 不得不说,辅国侯的“辅国”二字当真是老成持重,当得起啊! 白孚面上的喜意顿去,但心头却是对左大将的建议上了心,只是辅国侯的面子还是得照顾,不能伤了老臣的心,于是道:“嗯,辅国侯言之有理。既然是这样,那等我们到了再说。” 说完,不等众人再言,转入内账休息去了。 “哼!” 辅国侯朝左大将不善的看了两眼,又冷哼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左大将丝毫不在意,反而眼底多有戏谑。 老家伙,你怕是眼神不好,没看到大王的想法吧!哈哈!老混蛋,等你死了,辅国侯的位置就是本将的了。 “诸位,走吧,就不打搅大王休息了。”左大将招呼了其他人一句,然后才走了出去。 第六百二十一章 西域之战(十一) 西域的内部不宁,龟兹的内部也不是那么的安稳,这一切,公孙度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要知道西域的联军,正在不断的向他靠拢,就已经足够了! “陛下!” 郭嘉拱了拱手,道:“西域联军多有逡巡,如嘉料得不错,当是在担心是否有诈。” “担心有诈?” 公孙度低声说了句,旋即就明白了过来,点头问道:“既如此,该怎么办?” 郭嘉早已有腹稿,当即回道:“既然他们怀疑,不如我们给他来个后撤?” “后撤?”公孙度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接着笑道,“这些人碰上奉孝你,当真是不幸啊!” 说完,君臣二人相视一笑。 “哈哈哈!” 翌日,明军后撤三十里。 第三天,又 “后撤三十里?” 白孚接到消息,颇是疑惑。拢共百里的距离,要撤为何不撤回城内,而是仅仅后撤三十里?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什么?又往南走了五十里?这他马的是要干嘛?” 白孚思索许久,无有所获。感觉有些诡异的他,下令降低了进军的速度。 “什么鬼?又往西走了五十里?这到底是要干嘛?” 白孚彻底想不通了,有心下令暂缓进军,但不想在其他人面前露了怯,最后只能再次降低行军速度。即便是这样,疏勒和莎车的击胡侯携手相询个中原因。此二国,在之前受损不小,但也算是西域强国,所以白孚又花了些心思,才算是将其安抚好。 “搞什么名堂?又往北行了二十里?到底是要干什么?到底要干嘛?” 最后一句,白孚是在心底咆哮出来的,以至于嘴唇都被他咬破了。你问心和嘴有啥关系,我也不知道,大抵是都在一个人身上吧! “传令,停止进军!”龟兹王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下了此令。 疏勒击胡侯等一众人转眼就找上门来,问道:“龟兹王,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一而再,再而三! 白孚终于是被这些人给彻底惹怒了,目光霎时一冷,淡淡道:“怎么?难道有什么本王都要通知你们吗?还是说,你们以为本王的手下都是吃素的?” 话音落下,疏勒击胡侯等人分明感觉到周身一冷,一道道冷厉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顿时所有人脑子一清:我他吗在干什么?威胁西域霸主?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让你们停,你们就给本王停,谁要是再叽叽歪歪的,小心本王要他的狗命!” 白孚说完,面色一缓,解释道:“敌人行踪诡秘莫测,当以维稳为要。”言罢,一挥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众人心怀忐忑,齐齐退走。 另一头,公孙度很快就接到了消息。 “哈哈哈!”公孙度笑道,“奉孝,你这么一整,可是把他们都给吓到了,干脆不来了,说吧,要怎么引诱他们过来?” 郭嘉“嘿嘿”一笑,说道:“既然他们不来,那就让我们过去。嗯每天十里好了!” “十里?” 公孙度眼神一亮,竖起大,大拇指赞叹道:“狠,够狠!不过,朕喜欢,就这么定了!” 于是,接下来每天公孙度都向西前进,不多不少,正好十里。 “十里?” “十里?” “还是十里?” “又是十里?搞什么?”白孚只觉得脑子不够用,又将随行的大臣叫了过来。 “你们怎么看?” 辅国侯面色凝重,道:“不管他们到底想要用什么计谋,首先一点,他们已经让我们产生怀疑,不敢妄动,这就很厉害了!” “咝” 白孚,以及其余大臣俱是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没有问题? 白孚脑海中陡然生出这样一个想法,然而不等他多想,辅国侯又道:“而这仅仅是他们的第一步,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步,或者第三步。” 第二步?第三步? 白孚等人悚然而惊,瞪大着眼睛。 辅国侯犹自不觉,径自道:“不管他们接下来如何做,若是我们没有半点动静,将会让他们的士气越发的高昂,临战我们就会先输一半。” 白孚面色再变,颇是阴沉。 左大将见此,心头一笑,道:机会来了! “危言耸听、胡说八道!” 左大将陡然大喝,带将白孚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心头大喜,朝着辅国侯怒吼道:“临战就先输一半?你怕不是个傻子吧!不说别的,就论对地方的熟悉,谁能比得上我们?” “而且,就他们每天这个行军速度,要多久才能到我们这里?我们何不向他们靠近,在还有五十里的时候停下,然后用五天的时间在周围布下各种陷阱” “最关键的是,汉人有句话叫做以逸待劳,我们好整以待的等着他们杀上来,怎么就会先输一半了?” 白孚有些被说服了,看向辅国侯的眼神有些不对了,是以接下来他根本不听辅国侯的劝说,按照左大将的建议向明军行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行军的速度并不快。三天后,得知明军仍是每天十里的前进速度时,白孚才放下心来。 随后,西域联军星夜兼程,仅仅两天一夜,就赶到了明军西面六十里外。然后按照左大将的建议,白孚准备让人在四周布下无数陷阱,然后 只不过经过两天一夜的赶路,所有人都累得很,只能先安营下寨,进行休整。 “奉孝,他们这是要干嘛?”西域联军的举动自是没有逃过公孙度的眼睛,令其十分惊诧。 郭嘉笑道:“不管他们想要干嘛,都和我们无关,只要今夜我们给他来个夜袭,到时候嘿嘿嘿!” 听着这不怀好意的笑声,公孙度也笑了:“嗯,传令,今夜劫营!务必要擒杀了龟兹王白孚!” “是,陛下!” 郭嘉迅速退走,公孙度的心却活泛了起来。 然后就见公孙度三两步取过展翅大鹏刀,又取过一块白布,一下又一下的擦了起来。 噌、噌 典韦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颤,他太了解这是要干嘛了,斟酌了一下,装着胆说道:“陛下,要不这次就算了?” “算了?” 公孙度本来擦得好好的,心头正开心得不行,听到典韦的声音,不由诧异道:“什么算了?” 呃 典韦咽了口口水,道:“臣是说要不这次大战我们内卫就不参与了?” 内卫不参与? 公孙度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典韦是什么意思,还是点头道:“好吧,既然不想去就不去吧!” “不是” 典韦不知道怎么说了,但是不等他再言,公孙度已经将白布一丢,拿着展翅大鹏刀出了大帐。 典韦脑门登时冒出细密的汗珠,抹了把,赶紧跑了出去。 顾目四盼,典韦登时吓得肝胆俱裂。 “陛下等等!” 公孙度从内卫手中接过缰绳,就见典韦飞奔而来,不由笑道:“怎么了?” “陛下,战场这么刺激,臣还是一起去吧!”典韦脸有些红,好在他比较黑,基本看不出来。 公孙度眼尖,看出来了,但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他已经看出典韦之前是什么意思了,道:“那就赶紧上马,然后出发,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是是是!”典韦忙不迭应声,然后自身旁手下手中接过缰绳,一跃上了马背。 “好!走,出发!”公孙度见此,驱马出动。 星夜,路途暗淡。 好在西域联军大营离得并不远,而且这路也甚是平坦,起伏很小。 后半夜,匆匆安下营寨的西域联军大营,夜晚的火光不比那星光明亮多少。 “人在吗?” 数里外,公孙度在望远镜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由疑惑道。 “回回禀陛下,都在的,只不过他们好像睡熟了。”这个小幽冥还是第一次离公孙度这么近,心头不免有些紧张,好在平素里训练良多,心理极为强大,转眼就调整了过来。 “这样的吗?” 公孙度抚须,转头道:“那就不用等了,直接杀进去吧!” “嗯,这样也好。”郭嘉赞同道。 第六百二十二章 西域之战(十二) 噗、噗、噗 不是拉稀摆带,而是收割一颗又一颗鲜活的人头。 “啊” 惨叫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的响亮。 “敌袭” 营内的众人立时被惊醒,乱糟糟的声音在大营内各处响起。 “敌袭?哪里来的敌人?” “哪个混蛋乱叫?” 白孚亦被惊醒,急问道:“怎么回事?” “回大王,似有敌军袭营!” “敌军?” 白孚一怔,道:“哪里来的敌军?” “不知道!” 白孚走出大帐,营内零星的火光让他根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那不断闪烁的人影,还有层出不穷的喊叫声让他觉得大是不妙。 “快,鸣号、整军!” “是!” 侍卫赶紧去找号角,然而那东西就在他身上,白孚不由怒道:“混账东西,你干嘛呢?背着号角干嘛呢?” “啊?” 那侍卫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取下腰间的号角,然后鼓起腮帮子努力吹了起来。 嘟 白孚这才冷哼一声,没做计较,只是心头多少有些不快:哼,这样的二傻子还是别要了,否则指不定什么又出更大的问题。 想多了啊! “啊”“啊” 惨叫声陡然大盛,白孚心头不由一冷。 “杀啊” 糟糕,是汉人杀来了!左大将误我啊! 白孚脑门全是汗,举目四顾,只见火光陡然大盛,刺得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而在大营之外,公孙度听到呼喊声,急切道:“老典,走,赶紧上,要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那个” 典韦话还没说完,公孙度就直接冲了上去,一众内卫紧随其后,无奈一笑,只得赶紧跟上去。 公孙度也不在意典韦,以及周围内卫的动作,反正劝是没法劝的,干错当做看不到才是正确的。 突入营内,公孙度发现竟然外围的西域联军要么死、要么就是做了软脚虾,只得拍马往里疾驰。 西域联军虽然良莠不齐,但是还是有一部分精锐的,像龟兹、疏勒、莎车这样的西域强国,都有着不少的精锐士兵。他们在白孚等人的呼喝下,迅速安稳下来,抱团接战。 公孙度前出百步,正好就撞上了莎车国抱团接战的千余精锐。 “都闪开!” 公孙度朝围攻他们的明军喊了句,从他们让开的缝隙中冲了进去。 “死来” 展翅大鹏刀在公孙度手中宛若鸿毛,翩跹迭起,霎时间抹过一个又一个莎车士兵的脖颈,带起一颗颗人头冲天飞舞。 “何人竟如斯猖狂?”莎车击胡侯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厉声喝道。 “咦?” 公孙度循声望去,隐约可见一人正满脸怒气的看着自己,轻拨马头,直接朝着那人冲了过去,欲要将其结果。 “好胆!竟敢辱骂陛下,去死吧!” 然而另有一人比他速度更快,挥舞着双戟交手不过三合就打落马下,将其俘虏。 视之,典韦是也! 公孙度无奈道:“老典,这等小瘪三难道能伤得了朕?” 典韦憨笑道:“没有,就是看这家伙咋呼得厉害,还以为是个厉害的家伙,哪想到这么的” 话没说完,但是意思谁都能听懂。公孙度本也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见他这般无奈,只能随手点了点头,然后又杀向了其他敌人。 却说此次夜袭,公孙度要求派擅长隐匿的士兵摸进营中,先解决了打瞌睡的守夜的敌军士兵,然后让大量士兵无声摸进营内,进行无声袭杀。直到出现意外,有人发出惨叫,惊醒了营内的敌军。 饶是这般,早先得了吩咐的明军士兵也是默不作声,只是不再掩藏踪迹,大肆扑杀,令敌人分不清敌我。 待到聚兵的号角声响起,才点亮火光,开启决战。 公孙度正是这时,扑进营内,遇上了刚刚整军完毕的莎车击胡侯,只可惜 冲出数步,公孙度见典韦亦步亦趋的跟在身侧,眼珠子一瞪,道:“老典,你离朕远点,别抢人头!” “这”典韦不想同意,但是见公孙度满脸的肃然,又想到刚才那个谁的样子,西域之中也不想有什么厉害之人,便同意了下来,退到了三丈外。 公孙度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前冲。 一番冲杀,公孙度斩杀了不下五十人,渐渐失去了拼杀的兴趣,就这么在大营内遛了起来。典韦见此,赶紧跟上,拉近到公孙度侧面五尺之内。 金戈铁马耳畔聚,从容淡定冷眼视。 铿然铁血杀戮盈,闲庭信步沙场驰!本人所写,不可用于商业转载! 这样的两句话完美诠释了公孙度此时的恬淡,视热火朝天的战场如无物的霸气 这让紧紧护在他周围的典韦等人俱是佩服不已,暗道:陛下不愧是仙人临凡,果非我等凡人所能理解! 火越烧越旺,军帐越来越少,打斗声也是渐渐稀疏,及至零星。 “陛下,人抓到了!” 丑面带鲜血,一脸兴奋的跑到公孙度面前邀功道。 公孙度早已停下四处溜达,主要是看多了就没了兴致,听到这话,才勉强打起精神,回道:“哦?带过来看看!” “是,陛下。” 丑应声,然后朝后招了招手。 当即便有两名士兵架着一人走了过来,只是中间那人的情况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这是?”公孙度挑了挑眉。 丑倒也没有害怕,只是躬身道:“回陛下,这厮身手不差,臣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其击败。本来他身上的伤倒是不严重,只是之前他想要逃走,臣才不得不施以辣手。还请陛下恕罪!” “无碍!” 公孙度摆摆手,道:“不过几个番外之人,伤了也就伤了。” “谢陛下不罪之恩!” 公孙度点头,目光流转,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幽幽道:“白孚?” 然而那人并无半点动静,似是听不懂。 这一举动却是令其身侧的两名士兵暴怒,狠狠的一脚提了上去,然而这还不罢休,边说还便要继续动手:“好胆,陛下问你话,居然听不见,是耳朵聋了吗?” “慢着!” “陛下!” 公孙度眉头一皱,挥了挥手。士兵无奈,只得退后两步,但眼中却满是不善的看着被踢翻在地的白孚。 “朕知道你能听得懂,就不要装了!如果你一定要装,朕可以成全你,让你装一辈子,而且在地下也能有无数子民相随!” “你” 白孚终于不再没有动静,但不知道是嘴笨,还是被打得有些重,竟是说出一个字后,就颤颤巍巍再也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 公孙度却仰头大笑。 好半晌,公孙度才停了下来,再次将目光放到白孚身上,道:“若是你能让龟兹归降与朕,朕保你余生高枕无忧,也不会对龟兹人区别对待。如何?” “王八蛋,有本事放了老子,老” 有道是主辱臣死,像公孙度这般开国皇帝,更是众大臣心中的神,哪里容得诋毁,根本不用士兵出手,丑就首先忍不住,一拳打了过去,让白孚掉了不少牙齿。 打完,丑转身拜道:“陛下,臣僭越了,还请陛下恕罪!” “爱卿有功无过,快快请起!” 公孙度亲自扶起了丑。 “谢陛下!”丑感动不已。 公孙度又看向白孚,道:“你当真想清楚了?” “有本事你就杀光我龟兹所有人,否则但有一人存活,则必然誓不罢休!” “哼!” 公孙度怒了,森然道:“既然你想死,朕成全你!” “传令下去,立即将所有龟兹人斩首,朕要杀一儆百!并,命轲比能为前驱,立即赶往龟兹,不得放走一个龟兹人,朕要他们所有人都去死!否则无以震慑某些人的反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 帝王一怒流血漂橹,伏尸百万! 便是如此了! “是,陛下!” 所有人应声。 白孚则是大惊失色,却没了再言的机会,只见公孙度说完,拔出腰间的出云剑,将其枭首。 第六百二十三章 西域之战(十三) 十万西域联军顷刻覆灭,是西域最终土崩瓦解的关键。 轲比能得命,直接放弃打扫战场,引兵向西狂突猛进。 一日,奔袭危须城。无有准备的危须城片刻即下,连像样的阻拦都没有兴起。 又半日,突袭南河城,亦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拿下。 此后,两天时间,轲比能接连拿下尉黎、乌垒。尉黎且不说,乌垒被轲比能直接屠城,无有一个活口。 接着,轲比能并不停歇,长驱直入,直扑龟兹王都延城! 准备在消息散开以前,扑灭龟兹。 三万疲敝之兵又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从乌垒飞驰延城。 在荀堪的建议下,轲比能与四面分别布下两千伏兵,又命五千大军绕至西门佯攻,自率近两万主力大军猛攻东门。 留守大军中计,聚集大部分人马于西面应战,被轲比能亲自率领大军自东面攻入城中。随后,经过半日杀戮,城内无一活口,逃出去的也都被早先布下的伏军一一拦截,无有漏网。 接着,就地休整半日,强袭龟兹最后一座城池,也是曾经的西域都护府 它乾城! 不同于其他城池,它乾城堪称西域中心,城池高大巍峨远超西域其他城池。然而,拿下它乾城并未多用多少时间,反而要少上不少。 只因它乾城承接往来商旅甚多,其内不乏汉人,由此被幽冥当做在西域的主要落脚点。而在轲比能向西猛攻之时,郭嘉考虑到它乾城的情况,遂向公孙度建议让幽冥相助。是以,当轲比能拿下延城之时,就接到了幽冥的传讯,这才安心休整半日便再次出动。 里应外合之下,以胡车儿为首的明军几乎闲庭信步般杀进了城内。之后以明军的勇武,再无人可挡,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自此以后,龟兹宣高退出历史舞台,再无踪迹! 据历史记载: 盛武二年,三月。 北军副都督轲比能引兵覆灭龟兹,令西域各国大怖。 后有人宣称“高祖此举太过狠毒,有违天和”,结果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被人拖到无人的小巷把翔都打了出来。后来那人报官,但衙门受理之后,只是敷衍了事,根本没有派人探查。那人这才明白自己犯了忌讳,此后不再胡言,每当有人问及此事时,都只说当时自己喝多了,胡说八道。 回望西域,轲比能就地镇守它乾城。 休整十日,西域联军大败的消息在整个西域传开了。 与此同时,龟兹王白孚不愿投降,导致龟兹被屠的消息亦在整个西域流传。令一众尚存的西域国王人人自危,不能自已。 “陛下有令,着北军副都督轲比能镇守它乾城,降服它乾城以西姑墨、温宿等国。” 轲比能从命,自镇它乾城,令胡车儿、阿木扎各引兵五千西进,逼迫姑墨、温宿等小国臣服。 龟兹既灭,姑墨王、温宿王等人已然明白不降就是死的道理,遂降! 回说轲比能领兵离开后,公孙度命丑着人打扫战场,然后就地扎营。 休整一日,公孙度招来郭嘉。 “朕意,不再拖延时间,尽快拿下西域。” 郭嘉一惊,道:“可是中原有其他动静?” 公孙度并没有接茬,只是道:“明日就前往精绝吧,这次西域之战已经拖得够久的了。” 郭嘉点头,然后想了想说道:“西域联军已败,龟兹国王也成为历史,相信只要消息传开,诸如婼羌、子合之类的小国,当闻风而降。其余各国,相信等轲比能副都督灭了龟兹以后,也会另有决定,即便还有些看不清形势,想来等陛下拿下精绝之后,也都会清醒过来的。” “所以,我们分三步,首先要将联军已灭的消息传出,其次就是让龟兹” 话音落下,公孙度表示赞同:“好,那就再休息一天,然后直接去精绝。” 一天过后,公孙度引兵往精绝而行。 道半,接到吕布送回的求援消息,与郭嘉商议一番后,向赵云发去了出兵的命令。 精绝。 “典锦衣!” “哦?是赵都督啊!” 典满早就瞧见了赵云,不过他们之前早有约定,不得召见,不得入城。眉头轻皱,典满道:“赵都督可还记得之前的约定?要是出了问题由谁负责?” 赵云微微摇了摇头,道:“云也不想,但是陛下有命令至,岂敢不从!” 典满一惊,急问:“陛下有何命令?可有需要满做点什么?” 赵云摇头道:“云不日即将启程西进,所以宁妃娘娘的安全就交给典锦衣了。为了以防万一,云留了三千精锐在城南大营,若是出了变故,典锦衣可前去相询。” 典满再惊,但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郑重道:“赵都督放心,满自会竭尽全力护得娘娘周全,不致有半点意外。” 赵云点头,抱拳道:“既如此,娘娘的安危就交给典锦衣了,云这就告辞了,还请典锦衣代为向娘娘致歉。” “嗯!赵都督放心,满一定带到。”典满也知道作为外臣,没有命令擅自会见后宫妃嫔是乃是大忌,所以也没说什么。 “嗯!” 宫内另一处,乌禅那迦海正在养神,被她派去“照顾”布拉的宫女飞奔而来。 “王上,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乌禅那迦海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问道。 宫女并觉得有何不妥,,面带喜色迅速说道:“城南的明军要走了。” “明军要走了?” 乌禅那迦海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旋即却又躺了下去,道:“走了又怎么样?” 宫女有些不解,女王不是忌惮城南的明军吗,现在人家要走了,难道不应该开心? 乌禅那迦海心中自然不会半点不在意,只是低声呢喃道:“明军走了?要不要把布拉抓起来,威胁明帝?不妥,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本王的女儿,岂能用以要挟!绝对不行!不过,明帝霸道,想要拿下西域,本王” 乌禅那迦海陷入自身的沉思不可自拔。 良久,有人来报:“启禀王上,城南的明军大部离开,只余不到五千人依旧驻扎在原处。” “嗯,知道了。”乌禅那迦海回神,淡然道,“继续监视。” “是,王上。” 来人离去,乌禅那迦海想了想,起身前往布拉所在小院。 “母亲!”布拉得知母亲前来,甚是热情的上前迎接。 乌禅那迦海也是满含笑意的握住布拉的手,二人一道进了院子。至于其他人,都被典满拦下了,乌禅那迦海对此已经习惯了,倒也见怪不怪了。 在院内分别坐下,乌禅那迦海一本正经的看着布拉,但就是不说话。 布拉还以为自己的穿着哪里有问题,低头认真瞧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不由疑惑道:“母亲,布拉有哪里不对吗?” 乌禅那迦海清出一口气,严肃道:“听说城南的明军离开了,你可知道?” 布拉点头,道:“哦,这个啊,就在刚才典锦衣已经说过了。好像是陛下让他们离开的。” 乌禅那迦海皱了皱眉,问道:“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些就不清楚了。”布拉摇摇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么长时间了,陛下应该要来了。” “什么?” 乌禅那迦海大惊:“大明皇帝陛下要来?” “对呀!”布拉小脑袋又点了点,回道,“在之前陛下就说了,让女儿回来陪母亲一段时间,然后就会亲自来接女儿,还有母亲和诸位姐妹一起回去。” 乌禅那迦海面色一冷,道:“哼!他就这么肯定本王会屈服?” 布拉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不清楚,不过陛下怎么说,女儿怎么做就是了。只不过,以帝国的实力,好像到现在陛下还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乌禅那迦海哑然,然后又定定的看了眼布拉,方才有些失神的起身离开:“好自为之吧!” 布拉闻言不由娇躯一颤,现在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了,但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挽留,只是出神的看着乌禅那迦海离去的背影。 这一幕,都被典满看在眼里,这让他这些天以来积累的对乌禅那迦海的不满直接爆发了出来。 “从今天起,任何人想要拜见娘娘都得经过请示,若有人想要硬闯,允许警告,若是不听,可以击杀!”典满召集过来手下人,冷冷的吩咐一番。最后又叮嘱道:“赵都督领兵离开,或许会有魑魅魍魉作祟,所以都精神点,绝对不能在陛下到来之前出任何差错。” “是!” 第六百二十四章 西域之战(十四) “吁” 公孙度勒停战马,虎目望向精绝多了几分杀机。 他兴大军而来,就不信乌禅那迦海会不知道,而现在竟然城门四闭,不外乎就是告诉他不同意之前的提议罢了。 郭嘉感觉到杀机的弥漫,忙上前劝道:“陛下,还请三思呀!” 公孙度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数里外的精绝城。 郭嘉忙又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宁妃娘娘还在城中,若是惹急了对方,难保不会狗急跳墙。而娘娘身侧虽有典锦衣护卫,只是凡事都有个万一,不得不防啊!” 公孙度眼眸一闪,杀机渐渐收敛,轻声道:“派人去喊话!” “是,陛下!”郭嘉心头一松,舒了口气。 公孙度瞥了他一眼,又道:“老典!” “陛下!” “你亲自去,一旦乌禅那迦海那娘们要硬抗,朕要你迅速杀进城中,接应布拉出城。”公孙度冷冷道。 “是,陛下!”典韦这个时候没有再说要守在陛下身侧之类的话,直接保证道,“臣必竭尽全力营救宁妃娘娘安然归来。” “嗯,去吧。” 接着,公孙度又叫过丑,道:“准备一下,或许我们的的大杀器要第一次亮相了。” 丑先是一怔,接着大喜道:“是,陛下。”接着满面红光的保证道:“臣保证到时候一定会震天动地!” “好了,去吧!”公孙度摆摆手,有几分不耐道。当然这并不是对丑,而是对乌禅那迦海的作为恼怒得紧。 丑也不多言,当即躬身退走。 精绝城头,乌禅那迦海冷冷的看着城外,对于传来的呼喊丝毫不理会。 一旁的大臣们就没有这么镇定了,面上除了惶急,就是滚滚的冷汗。 “王上,这会不会不太好?”某位大臣满是不安的说道。 “怎么?你这是想要背叛本王吗?”乌禅那迦海冷冷道。 “不敢、不敢!只是明军凶猛,龟兹已经被灭了,我们要是”大臣说到了就见乌禅那迦海眼中冒出丝丝红光,当即闭了嘴。 乌禅那迦海见此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收回了目光,转向了城外的明军。 明帝,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本王就不信了你会真的不顾及布拉的感受?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乌禅那迦海的眼中多有忐忑,显然她也并不是那么的肯定。作为一国之主,自然也知道有些时候是没法感情用事的,有的只是权衡利益。 城外,郭嘉安排好后,回到了公孙度身边。同时他看到了丑的动作,不由问道:“陛下,此时使用此物,会不会太过浪费了?” 公孙度淡然道:“不浪费,再不用这东西或许就用不上了。” “用不上了?”郭嘉一怔。 “没错!” 公孙度面上泛起一丝笑意,道:“因为火炮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短则一两月,长则不超过两年便能成功。” “原来如此!” 郭嘉恍然,接着又好奇道:“火炮当真有陛下所说的那般厉害?” 公孙度点头,道:“威力或许和投石车相差并不大,但是射程却是要远很多。” “这样的吗?能有多远?” 公孙度咂摸了一下,道:“怎么着也得有个三里吧,或许七八里也说不准。” “这么远?”郭嘉大惊。 公孙度笑而不语,接着又转向精绝,面色渐渐又冷了下来。 “大明皇帝陛下驾临,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更待何时!” 最后一遍喊话落下,城头依旧毫无动静。 公孙度眼眸微阖,淡淡道:“动手吧!” “是” 命令转瞬就传到了丑耳中。 “上!”丑朝着一个长三丈,宽高皆在一丈八尺的黑色盒子喊道。 黑色盒子左右两面各有一百刀盾兵,就像黑色盒子的羽翼一样,将其稳稳的护在中间。丑紧跟其后,他可不想错过这东西在战场上的第一次。 “准备” 随着丑的命令,黑色盒子后面的三名顿时紧张了起来。 “放” 其中一名士兵手掌在黑色盒子某处一掌拍下。 咻咻咻 黑色盒子前方陡然飞出十根胳膊粗,足有一丈长的弩矢,飞向精绝。这还不止,前后间隔不过眨眼的功夫,又是十根飞出,接连不断。 然而,之前按下那一掌的士兵此时正忙着回收小盒子,根本没有再按下的机会。而另外的两名士兵也都没有闲着,不断的将一个又一个小盒子放进黑色盒子里去。 黑色盒子应该叫弩车,或者连弩车。在蒸汽机完成之后,黄菲安宁了一段时间又开始不安分了,额,也就是又要进行研究,公孙度只好将这个东西提出来,让她去做。 据传闻,原本这东西也就是黄菲弄出来的,所以倒也没有多大的难度。反而因为公孙度的原因,让黄菲制造出了威力更大,也能发射更多弩矢的连弩车来。最关键的是,从理论上将,只要弩矢足够,装填弩矢的士兵速度足够的快,连弩车就能一直发射,无有停歇。 “明军这是要干嘛?” 起初,乌禅那迦海等人看到前出的连弩车俱是疑惑不已,但 “咦?那是什么?” 城头,乌禅那迦海等人看到来袭的黑影俱是一惊,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动作,破空声就从耳旁传来,数名士兵弩矢穿胸而过,当场殒命。 “快,躲起来” 乌禅那迦海等人身子一矮,躲到了汝墙后。 “梆”的一声,弩矢竟然射穿汝墙,在后边露出了尺许长的矢尖来。顿时就有三名士兵,两名大臣被刺中,或死或伤。而乌禅那迦海面前,也是陡然冒出这样一个矢尖,令其大骇。 不过乌禅那迦海作为女王心性要强得多,强忍着震惊,冒头往外看去。然后就发现弩矢只是朝着一小段城墙射击,其余地方都是安全的,当即向近侧转移。 果然! 听着呼啸声依旧在之前的那个位置,乌禅那迦海松了口气,同时安心探头向城外看去。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还在放箭?而且还是威力如此巨大的箭矢? 乌禅那迦海心惊不已,像这般情况,别说见过,听都没有听过啊。 “这、这” 两个还活着的,胆大的,跟着一道来到这边的大臣见到这一幕,更是不堪,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不多时两名大臣反应了过来,齐齐拜倒:“王上,哪怕是死,臣也要劝王上投降了,要不然或许精绝就是下一个龟兹!” 精绝女王仍是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只是沉默着看向城外。 两名大臣见这模样却是急了,道:“王上,事关精绝生死存亡,万万不可迟疑啊!” “这东西能有一个就能有第二个、第三个,现在之所以这么一个,明军也没有攻击的迹象,只是因为是在示威,逼迫我们做出选择啊!” 乌禅那迦海怎么会不知道这点,只是之前强自告诉自己并不是的,现在被戳穿,面色一垮,又见到有一股明军正在告诉靠拢,当即不再迟疑,艰难道:“打开城门吧!” 说完,乌禅那迦海像是丢掉了所有气力,瘫软在了地上。两名大臣心知这不是迟疑的时候,让人照顾女王之后,又一分为二,一人朝城内喊道:“快,打开城门!” 一人朝着城外喊道:“不要打了,我们投降了、投降了” 典韦正在前进,听到喊话,脚下顿时一停,一挥手,让手下众人组成防御阵,然后回首看向后方的公孙度。 公孙度离得远,听不太清,但他手中的望远镜让他清晰的看到了城头的变化,还有那不断张开的城门。 狗一样的东西,不打不舒服! 公孙度收起望远镜,轻呸了句,道:“入城吧!” 言毕,公孙度准备入城,但被郭嘉拦下:“陛下,还是小心为上,避免狗急跳墙!” 公孙度想了想,同意了下来。 接着由丑领兵入城,接管了城池防御之后,公孙度才在典韦等人的护卫下,进入精绝。 第六百二十五章 西域之战(十五) “臣妾参见陛下!” 精绝王宫,公孙度与布拉夫妻二人已有数月未曾谋面,再相逢颇是欢喜。 “爱妃这些日子可还好?”公孙度扶起布拉,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轻声问道。 “谢陛下关心!”欢喜之余,布拉也觉得有些陌生了。 也是,仓促被纳为妃子,又不过一二月,便又分开,直到今时今日再相逢,能有欢喜已是不差了。若换了后世,呵呵,不是离了,就是脑子可能有点重了。 公孙度自是能感觉到这些,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如同寻常百姓那般问道:“回娘家感觉如何?” 布拉闻言眼里明显多了几分亲近:“一切都好,布拉还从未离开母亲和姐妹们这么久,再相逢虽然多了些陌生,但是总归还是亲切多一些。” “嗯!” 公孙度点点头,接着话头一转,道:“想不想时常都能与她们见面?” 布拉眼睛一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公孙度,满脸希冀的说道:“真的可以吗?” 公孙度被这可爱砸了一脸,半是霸气,半是调笑的回道:“只要布拉想,那就可以的哦!” “嗯嗯嗯,要要要!” 布拉点头的样子,再次可爱了公孙度一脸。轻轻拍了拍布拉的脑袋,笑道:“那就这样办好了。” 又聊了一会儿,典韦禀报道:“陛下,所有人已经带到大殿。” “嗯。”公孙度应了声,转向布拉问道,“去看看?” 布拉迟疑道:“这会不会不太好?” “无碍,就当见见家人好了。” “臣妾遵命!” 不多时,来到大殿外。 公孙度当先往殿内走去,布拉紧随其后,只落一步。 “布拉” 方进大殿,呼唤声就响了起来。布拉循声望去,乃是自己的姐妹,只是这个时候情况都不太好,发丝肆意,衣衫脏兮兮的,张张嘴,有心开口回答,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公孙度对这些动静不做理会,只是摆手制止了欲要呵斥布拉姐妹的内卫。 上首,昔日乌禅那迦海的王座,公孙度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坐了上去。就在这一刹那,公孙度发现殿内竟然有人因此面露怒意,心中对其满意的点了点头。 故国方灭,就不知国恨,那可就有些狼心狗肺了。 公孙度面上却是一片淡然,示意布拉在一旁坐下后,目光就落在了风韵犹存的乌禅那迦海身上。 乌禅那迦海恍若未觉,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盯着身前三尺外的地面。倘使她不是宁妃娘娘的母亲,这时怕已经是跪在地上了。 你不说,我不说,其他人不敢说! 气氛就这么僵持了下来,变得有些清冷。布拉倒是几次张嘴欲言,只是想到几位姐姐的教导,还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最先忍不住的,就是之前开口喊布拉的那几个。 “布拉,姐姐不想死,帮忙求求陛下啊!” 几人相继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公孙度面色微变,似是带上了讥诮。布拉面上则是带起了满满的不可置信:陛下什么时候说过要她们的命了? 转过头,看到公孙度面上的讥讽,不傻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心头顿时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陌生?恼怒 以及丝丝不解! “布拉” 陡然,公孙度喊道。 “陛下!”布拉张着明眸,满是不解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摆摆手,没有解释。 “是,陛下!”布拉沉默一下,起身盈盈一礼,然后又看了看乌禅那迦海才退了出去。 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是见到亲人安然无恙,布拉心头的大石终归是落了下来。 布拉离开,之前开口相求的那几人依依不舍的目送布拉离去,然后又眼巴巴的看向公孙度,只是没那胆子开口说话了。 公孙度凝视乌禅那迦海许久,并未开口。而乌禅那迦海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愣愣地”看着身前三尺。 这老女人这么犟?要不要把她杀了算了?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布拉的母亲,还是算了。不过不给她点儿教训怕是要觉得朕好欺负,以后的安宁日子就要减少了。 “宁妃自入宫以来,与人和善,上下无有不赞许之人,今特赏赐精绝府一座,用以安顿宁妃家人。” “另,宁妃家人不知帝国传承久远之明,当悉心习之,是以入府之后,未得考核通过,不得离府。除宁妃意外,其余人亦不得探视,违令者” “斩!” “此事,由内卫亲自处理,不得假手他人。” “是,陛下!” 一语直接判定了精绝王室今后的生活。 “不” 乌禅那迦海终于不再保持镇定,声嘶力竭的怒吼起来。只因这话无外乎断了她精绝王室的未来,所谓考核通过,还不是公孙度一言而决!国家没了,难道连血脉也要断吗? 公孙度置若罔闻,径直起身走出了大殿。 不久之后,精绝女王投降的消息传遍了西域。 精绝西面的扜弥、渠勒、皮山、子合等国,东面的且末等国,也都相继遣使上表投降。 公孙度纳之,命各国王室收拾行李,与精绝王室一道,踏上火车,前往涿县。 除此之外,尚有于阗等十余国没有动静。 “陛下,不知剩下的西域各国,当如何处置?”郭嘉问道。 “既然这些人不识好歹,那就不用留了。”公孙度眼中满是冷意,原本他以为慑服精绝之后,西域诸位当闻风而定,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不开眼。 郭嘉眉头轻皱,道:“陛下,如今西域已是囊中之物,若是这般,会不会令民心难附?” “朕相信精绝女王的做法,并不仅仅是仗着布拉母亲的身份,而是她本身心里就是那么想的。所以,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有着侥幸的想法,投降的这些,不过是不敢赌罢了,剩下的,就是胆子够大了。” “既然是这样,还是不留的好,否则投降的这些人铁定会后悔,到时候难保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末了,公孙度又道:“万事防患于未然!” 郭嘉点点头,转而道:“贵霜突然增兵大宛,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说到这个事情,公孙度就感觉有些头疼。 吕布奉命西进大宛,初始倒也顺风顺水,接连击破好几个部落,获得十余匹汗血宝马。只是在这个时候,贵霜突然出兵,与大宛联合,埋伏了一波。虽然最后打了个平手,各自退去,但是突然的袭击还是让吕布所部损失达到了五千人,可谓是惨重。再加上之前的接连大战,如今所部可战之兵已经不足三万。 这还不算,根据探骑的侦查,贵霜在大宛王帐聚集起的大军更多,足有四万。看起来并没有比吕布所部多多少,但是大宛还有五万人马,这就要多很多了。而且王帐附近,更是放置了许多据马,让吕布连偷袭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公孙度才会命赵云领兵前往相助。 脑海略过这些,然后又斟酌了一番,公孙度道:“贵霜的举动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原本朕就有拿下贵霜的想法,他们现在这么做不过是给朕将来出兵一个合理的理由罢了。” “待后续的大军到来,到时候整个西域就交给子龙好了。想来有他镇守,区区贵霜根本不在话下。” 郭嘉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是以点点头,道:“根据消息,后续的大军头一批已经抵达了伊吾,我们是否收拾一下,启程回返?” 公孙度想了想,摇头道:“过几日吧!这两天朕准备到周围看看,了解一下。” 了解?还一下? 郭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识趣的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十天时间,公孙度几乎走遍了精绝的每一寸土地,真真是认真去了解了。与此同时,后续的十万大军抵达,公孙度当即下令让吕布领兵撤回,去拿下剩下的几个还未投降的小国。而他自己,也让典韦、丑的等人收拾行踪,启程回涿县。 方抵伊吾,吕布已经拿下了于阗等离得近的西域小国,想来剩下的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如此,公孙度根本不做停歇,上了火车,先一步回去了。 如其所料,方抵涿县,剩下的西域小国全部被下。倒也不全都是吕布出兵拿下,而是有些小国见形势不对,抓住了最后的时机投降了。 自此,西域算是正式纳入大明帝国了,遂改名沙州。既有西域特殊地形的缘故,也有渴望更多地盘的意思。 第六百二十六章 马腾 西凉。 韩遂自与马腾分道扬镳,日子反倒过得越加的滋润,这让他的野心也随之高涨。 只是世间不如意者十之! 正得意间,大明帝国成立的消息传入耳中,一面打击得韩遂野心支离破碎,一方面又让他眼红不已。 前者是因为大明帝国百余万大军的消息传出,让韩遂浑身冰凉,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后者,则是仅剩的那一点在作祟,令他恨不得以身相代。 浑噩数日,韩遂总算是重新稳定了下来,野心再次滋生:哼,大明帝国?恐怕咱们那位曹丞相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吧?到时候,呵呵 韩遂眼光犀利,不数日,朝廷征讨檄至。 扫了眼,韩遂就将它扔到了一边:“曹丞相倒是不傻,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想要拉着大家一起,哼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呸!” 又一月。 “主公,西域出事了。” “嗯?”韩遂这两天正为了来年的播种头疼,又听到这样的话,不由更加的头疼。 这两年,番薯等物算得上是在中原横行无忌,咳咳,是风靡各地。韩遂也不免起了心思,毕竟别人有自己没有,显得不太好,而且这东西又他娘的产量奇高,能养活更多的人,也就意味着能招募更多的士兵,壮大实力。 为此韩遂没少暗自埋怨:你说你有这么好的东西,自己偷偷发财不好吗,干嘛非要弄得人尽皆知,又近乎人人都有,这不是埋汰人吗! 韩遂也没少下手段,只是这东西一经传开,就被“穷凶极恶”的百姓给当儿子看待,看护得紧,令他难以得手。倒也花重金买了些,但数量着实太少,加上种植手段不行,产量不高,难以扩大。 扯远了,来人见韩遂色变,忙回道:“明帝出兵西域了,车师已经被灭。” “什么?”韩遂不由惊呼。虽然他也瞧不起车师,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算是西域东部的强国了,有数万大军,比他差不了多少。当然了,真打起来,韩遂保证也可以灭掉车师。可问题是车师仅仅是西域的一个国家,离得近的还有鄯善、山国等国家,只要他出兵,这些国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陷入围攻,死的就是他了。 不数日 “报” “又怎么了?”韩遂恶狠狠的盯着报信之人,似是在说“你要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得着剥皮吧,嗯,做模型的那个”。 来人却没有看到这些,只是擦着冷汗道:“明帝出大军二十万,征讨西域!” “什么?”韩遂的声音陡然就高了起来。 来回踱步半晌,韩遂急道:“快,立即让成公英过来。”再说一遍,人家是姓成公,而不是成,也是单字为名。 成公英来得很快,他听完韩遂的话,当即建议道:“明帝势大,主公又暂时困居西凉,宜应避其锋芒。”又沉吟了一下,道:“主公可遣程银、候选、梁兴等将军之一领兵前往玉门,抵挡可能的西域来犯之敌。” “好好好!”韩遂大喜,随即做出决定,道,“如此,命程银领三千人马镇守玉门关。” “是,主公。” 成公英应了声,又道:“主公,或许我们的机会来了。” “机会?什么机会?”饶是韩遂狡诈如狐,话题转圜得如此之快,还是令他有些猝不及防啊! “明帝西进,曹丞相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加之之前的征讨檄,想来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主公可” 韩遂会意,开始琢磨起要敲诈,不对,是拿多少出兵粮草才行。思索间,外面的守卫高呼起来 “报” “主公,马腾求见!” “马腾?”韩遂看向成公英。 成公英笑道:“这来得可真够快的啊!” “来得够快?”韩遂瞬间明白了过来,朝外喊道,“将人带到大堂。就说某家等会就来。” “是,主公。” 韩遂又转向成公英,道:“一起去瞧瞧?” “恭敬不如从命!”成公英欣然应道。 主臣二人携手来到前面的大堂,见到了马腾,还有一个年轻人。韩遂看着那人模样,依稀有些印象,但他肯定绝对不是马超那个家伙。 “约兄!”马腾拱手笑道,“好久不见了!” “是啊,寿成兄,好久不见了!”韩遂也是颇有几分感慨的说道。他为人想来奸诈,但是对于这位心性醇厚的结义兄弟,还真有几分愧疚,以及想念。 “见过马将军!”成公英亦是见礼道。 “成公军师有礼了!”马腾回礼。 成公英点头,顺势退到一旁。 “寿成这几年可是混得风生水起,闻名大汉了!” 韩遂赞了句,又转向年轻人,挑眉道:“对了。寿成兄,这位是?” “哪里哪里,约兄谬赞了!”马腾摆摆手,接着朝年轻人呵斥道,“铁儿,还不见过韩伯父!” 韩遂立时就想了起来,不等马铁开口,就笑道:“没想到贤侄都这么大了,的确是好久没见了。” 说这话的时候,韩遂面上多有唏嘘。马腾也是如此,多年不见,他觉得韩遂都老了好多,嗯,这绝对不是讽刺! 绝对不是! 绝对不是! 马铁因为马超的缘故,对韩遂的印象很是不好,所以并不想开口,听到父亲和韩遂的对话,还以为可以躲过一劫了,然而 “铁儿,怎么回事?为父平素里教你的东西都忘了?”马腾与韩遂交谈了,见儿子在一旁像个木桩子,一点礼数也不懂,不由大怒。 “孩儿” 估计没人不怕父亲的,尤其是这个年代,马铁讷讷叫了两句,旋即才反应过来,垂首向韩遂叫道:“铁儿见过伯父!” “有礼了!” 韩遂客气应了句,然后又笑道:“别和你父亲生气,马家乃名门之后,你父亲对你们要求严格也是为了维护马家的名声。” 接着又对马腾道:“寿成兄,你说你,我们兄弟之间,还这么多礼,这不是显得见外了吗?” “哎,是腾的不是!”马腾叹道,“待会儿自罚三杯,以表歉意。” “哈哈哈!寿成兄过谦了!” 韩遂拍拍手,让下人送来了酒食。 额哈,真不是想要让马腾赔礼。 马腾没看出其中意味,待酒水上桌,当即端起酒盅,道:“腾自罚三杯,还请约兄勿怪!” “不用不用!”韩遂这么说着,但并未阻止。不过倒也够意思,同样端起酒盅,饮下三杯。不为别的,就为那份兄弟情谊就应该这么做。 马腾同样没有阻止,因为他懂。 饮毕,两人默契的点头示意,方才重新坐定。 席间觥筹交错,韩遂和马腾这两位老友聊得很是开心。而马铁,在成公英这个顶级老司机的教导下,已经趴下了。对此,马腾只是看了眼并不在意。 酒足饭饱,下人将房内收拾干净。马腾终于面色一正,说起了来意:“约兄,不瞒你说,此次前来,是有大事欲与约兄相商!” 韩遂和成公英对视了一眼,然后笑道:“不知有何大事竟让寿成兄亲自前来?” 马腾面色一缓,道:“不知约兄可曾收到天子檄?” 天子檄? 老实讲,这个天子存在感有些低书中提到有些少?,不过韩遂只是一怔就反应了过来,道:“自是收到了。” 接着就愤怒道:“遂早就看出了公孙度的狼子野心,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只是占据了河北之地就敢妄言称帝,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大逆不道!” 甭管其他,只管骂就是了。 马腾面露赞同,同样愤愤道:“没错,腾本以为明公是个忧心天下的忠臣,没想到也是个大逆不道的叛徒。”之所以马腾还愿意称呼公孙度为明公,还是看在番薯等物的份上。 兄弟俩此时倒是同仇敌忾,只可惜一个情真意切,一个逢场作戏! 陡然,马腾话音一转,说道:“及时这般,不知约兄可愿一道出兵?哪怕不能从正面作战,从旁牵制些许明公的兵马也是好的。” 韩遂看到他眼中的希冀,心中自然是不可能同意,但嘴上绝对是不能这样说的。 “哎” 韩遂叹息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马腾不由疑惑道:“不知约兄为何叹气?可是有何为难之处?” “哎”韩遂只是叹气,依旧不语。 “这”马腾闹不明白个中缘由,只得将,目光放到了成公英身上。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位好兄弟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这位军师的。 成公英都不用再和韩遂交流,就知道应该怎么做,当即也是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哎” “马将军,主公非是不愿,而是不能啊!” “不能?为何?发生了什么事?”马腾急问。 成公英苦笑道:“马将军也知道上次明公售卖番薯等物的时候,主公因为手头拮据,没有前往购买,到现在只能说百姓不会被饿死。” “就这事儿?”马腾摆手道,“简单,过些天,本将让人送一万担种子过来,保管今年收获的时候堆满粮仓。” 成公英仍是摇头道:“粮食只是一个方面,并不是主要原因。” “那是为何?”马腾再问。 成公英这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韩遂。马腾见状,也看向韩遂。 “哎” 韩遂叹息道:“本来这事儿要不了多久,寿成兄也应该会知道,但现在既然问起了,那就顺便提一提,也好让曹丞相早做准备。” “什么意思?”马腾的面色立时就变了,“难道约兄要投靠明公不成?” 第六百二十七章 孔明(上) 韩遂亦是面色一变,长身而起,怒道:“寿成兄难道就这么看不起韩某?既如此,马将军请自便吧!” 这般变故是马腾所没有想到的,心中升起疑惑:难道误会了? 目光转向成公英,也只是得了个摇头的回应。 “约兄,你也知道腾向来直来直去,不懂那些弯弯绕,方才也不过是一时情急,胡言乱语罢了!”马腾只得解释道。 韩遂犹是满脸怒意,根本看也不看马腾。马腾自己焦急不已,但不等他开口,成公英就说道:“主公,马将军与主公乃是结义兄弟,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人,是以,刚才也只是关心则乱,不想主公背上骂名啊。主公何故生如此大气?” 马腾忙不迭应道:“没错、没错,就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韩遂面色稍缓,但仍是没有开口,只是重新坐了回去,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马腾还欲解释,成公英又先一步开口了 “马将军可知明公治下的云州、居州、潭州?” “此乃人尽皆知之事,马某如何不知。”马腾倒也没有生气,他憨厚却不代表傻,分明接下来的话就要与之有关。 果然,成公英点头道:“如英所料不差,此三州当是鲜卑草原,而且其中的潭州肯定就是弹汉山一代。” 马腾听了前半句本来还有反驳的意思,但听了后半句心头却是有些赞同了,不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马将军可知去年明公从草原出兵,发二十万人马袭击了西域。这么长时间过去,想来应该差不多快要拿下了。” “什么?” 马腾这下真的被惊到了。 韩遂满脸忧虑的开口了:“寿成兄,这事儿有骗你的必要?毕竟要不了多久就会哎!” 马腾会意,也觉得不会骗他,眉头不经意间就皱了起来。想了想,马腾问道:“可知明公是否有进军凉州之意?” 这事事关他的身家性命,由不得不开口。 不用韩遂开口,成公英就摇头道:“这些都无从知晓,但为了以防万一,英已经建议主公让程银将军领三千铁骑前往玉门关坐镇了。” 程银是谁马腾自然是清楚的,那可是韩遂手下除了阎行以外,最为重视八大将领之一,可也正因为清楚,才觉得棘手。这样一个人被派到了玉门关,而且还有三千铁骑,这可以算是大手笔了。 马腾思索间,成公英却又苦笑一声,道:“西面还好说,玉门关虽不比汜水关、潼关、函谷关那般艰险,但也算是易守难攻了。可北面却是无险可守,如之奈何啊!” 马腾身子不由一颤,知道这次来的目的是不可能达到了,而且怕是还要出兵相助才行。想完,马腾立时有了决定,快速说道:“这样,腾让人送二十万石番薯等各类粮食过来,相助约兄。另外,若是约兄需要,到时候也会出兵相助,如何?” 说完,马腾看向韩遂。 韩遂大喜道:“有劳寿成兄相助了,之前本来还想着凑点钱找你买些种子,这二十万石可真的是太及时了,雪中送炭啊!” 接着话音一转,道:“不过陛下意欲征讨不臣,遂迫于形势无法相助,但也绝不能拖后腿,所以出兵相助就算了。遂保证,只要遂在西凉一日,就会拼尽全力去阻拦明公的大军,不致侧翼失守。” “是腾失言了!”马腾也觉得先前所言有所不妥,歉然一礼,又看了看依旧趴在桌上人事不知的儿子,拱手道,“今日就有劳约兄了。” “小事、小事!” 韩遂应了句,然后朝成公英使了个眼色。成公英会意,叫来两个下人,扶着马铁,又亲自带路,领着马腾前去休息。 过了一阵,成公英来到书房,韩遂早已在房内等着。有点怪怪的赶脚 “主公,已经马铁公子已经睡下了,马将军也准备小憩一会,说是晚上再和主公小聚。” “嗯。” 韩遂随意应了句,道:“他有没有说东西什么时候送过来?” 成公英摇头,但安慰道:“马将军向来有一说一,断不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作假。况且,唇亡齿寒的道理马将军绝对不会不明白。” “这件事我们比较吃亏,有没有办法可以多弄点儿好处?”韩遂再问。 “这简单,到时候我们” 益州,天府之国。 刘备到这里已有数年,但直到去年,才算是彻底将两川掌控在了手里,而这一切,都有赖于徐庶和 孔明! “元直,怎么样,孔明先生是否愿意现身一见?” 王宫内,翼王刘备眼巴巴的看着徐庶。 徐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因为发生过太多次了,初始的时候还觉得不自在,现在就自然了。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徐庶淡然的摇了摇头,道:“大王,非是臣不愿,实在是孔明不愿呐”少女同学网 “哎” 刘备顿时犹如霜打的茄子,焉不吧唧的。 徐庶还从未见过刘备这般,不由动容,下意识说道:“虽然不知道孔明到底在哪儿,但是他每次都能及时送来消息,想来应该里成、都不远,就在附近才对。” “就在附近?”刘备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在附近又能怎么样?只要孔明先生不想,本王又哪里能见得到呢!” 徐庶心头暗暗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家大王这是昏了头,身在其中却不自知了。 “大王,臣以为既然孔明没有远离成、都,又时时为大王出谋划策,说明他是心向大王的,只是可能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因有所顾忌,才没有现身直接相助大王。所以若是大王礼下于人,则必有所应。” “嗯,没错!” 刘备闻言立时振作了起来,信誓旦旦的说道:“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本王还不信了,他就是个石头疙瘩,也总有一天会答应的,不是吗?” 徐庶被他这话说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强忍着恶心,赞同道:“没错,就是这样,对的!” 刘备没有听出哪里不对,而是转身吩咐陈到安排人去找人。 一天! 仅仅一天,陈到就汇报找到人了。这让刘备觉得很不真实,赶紧一面着人准备出行,一面着人将徐庶招来。 徐庶方至,刘备就拉着他的手说道:“元直,你说这是什么情况?本王这脑子有些闹不明白!” 说完,倒也没忘了将事情解释一番。 徐庶听完心头了然:孔明,你这是决定了吗?好好好!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刘备懵懵道:“喜从何来?” “大王也知道孔明有经天纬地之能,怎么可能不知道大王派人去找他了?但是既然知道,为何没有先一步离开,反而让陈将军的人找到他了呢?” “为何?” “自然是有投效之心!” “投效之心?” “没错!”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把人接回来!”刘备终于不懵了,站起身就往外走。 徐庶见此倒是懵了,伸了伸手,想要阻拦,但尽皆却熄了心思:这样也好,更能显示出大王求贤若渴!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啧啧啧,想多了,想多了!公孙度答应,坐着也不会答应! 想罢,徐庶也急忙出了王宫,给安排其他的东西去了。 另一头,刘备则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抛诸脑后,连马车也不坐了,骑着战马就在陈到的护卫下,往目的地赶去。 经行一个时辰,在刘备的满心期待下总算是抵达了目的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孔明离成都是真的很近很近,心头对此行的目的不免放下心来。只是 “叔至,快,去叫门。”看着面前的茅草屋,刘备急不可耐的吩咐道。若不是担心失礼,他都有亲自上去叫门的冲动。 “是,大王!” “有人在家吗?”一个茅草屋,哪有什么门,也就一个小篱笆,所以陈到直接喊了起来。他觉得要是弄坏了篱笆,刘备敢弄死他,所以为了小命,还是算了。 喊完,却没人应话。 “大王!” 左近一人却飞奔而来,惊醒了周遭的护卫。陈到更是拔剑在手,然而一瞧,又收了起来,上前抓住来人的双肩,喝问道:“人呢?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 原来来人正是陈到派出来寻找孔明的手下,而且是他亲自安排,此时再见,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将军,孔明先生出去了,说是要晚上才回来。” “什么?”陈到顿时就炸了,喝道,“你个混账东西,难道你没跟他说大王要来见他吗?” “说了,只是” “只是个屁,你” 刘备这时走上前来拦住了想要动手的陈到,温声对来人说道:“孔明先生是何时离开的?有说去干什么吗?” “回大王” 第六百二十八章 孔明(下) “这样的吗?” 刘备听完来人的话,点头道:“那就等吧!” 陈到却是不乐意了:“大王,这” 刘备一摆手打算了他接下来的话,道:“孔明先生乃世间大贤,可遇不可求也!想来如此这般也是为了考验本王,等一等吧!贤者,必不会虚言,说晚上就晚上。” 言毕,刘备左右瞧了瞧,在茅屋左侧的一块大石上用衣袖擦了擦,就这么坐在那等了起来。其间,连陈到向帮他清理大石都被他撵开了。 时间走得很快,初春的天很快就暗了下来。 刘备虽然还是坐着,但不断四下扫视的眼神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感受。陈到就更耐不住了,只是刘备没有开口,哪敢僭越,但是虎目中的怒火却是逐渐增多。 “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 山间飘荡起歌声。 陈到心弦瞬间紧绷,高呼道:“有敌人,保护大王!” “安静!” 刘备沉喝一声,仔细听了起来。 “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 “高人呐”刘备呢喃了一句,又回过神,暗道:莫不是诸葛孔明呼? 随即,更是聚精会神。 “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 悠扬的歌声渐渐临近,刘备的呼吸也屏了起来。 “山野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歌声方停,山间转出一人,羽扇纶巾,一袭似雪儒衫,不染半点尘埃,犹如仙人临凡。 “敢问” “可是孔明先生?” 山间回响荡百里,穷尽目力有百丈! 求贤若渴目迷离,一口道尽心急切!谢绝转载 诸葛亮读懂了刘备眼里的意思,飒然笑道:“有劳翼王久候!” 山林回荡再起! “哈哈哈!” 刘备大喜,笑道:“不妨事儿!先生乃世间大才,当得备等候,甭说是几个时辰,几年都值得!” 这家伙真是耍心机的高手,隐晦将当年“一遇”之后的等待全都算在了头上不说,还将其点了出来。 “哈哈哈!” 诸葛亮一听就明白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百丈距离转瞬即逝,诸葛亮终于站到了刘备身前。 “刘备!” “诸葛亮!” 说完,二人又相视一笑,接着十分默契的一道走向了茅屋。 “请!”诸葛亮作为主人,当仁不让走在了前边,只不过眼角却注意着刘备的面色变化。 刘备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笑了笑,就跟着走了进去。 反倒是陈到气得不行,一剑杀了诸葛亮的心都有,但见自家大王的举动,只能将不满压在心底,然后在门口当起了门神。 进去是不可能进去的! 不过也好,免得一生气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屋内,刘备、诸葛亮相对而坐。 “今汉室不幸,天下无道,又有妖人公孙度霍乱天下,妄自称帝,备虽高祖后裔,有心匡复天下,奈何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贼子横行。然而,若是能得先生出山相助,当有匡复天下之机,不知先生可愿助我?”刘备并没有长篇大论,甚是诚恳的直接开口相求。 诸葛亮动容,紧接着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摇头苦笑道:“亮不过山野村夫,莫名遭逢敌人,现在连家都不能回。” 刘备抓住了其中重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道:“不知先生所说连家都不能回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摇摇头,没有细说。 刘备也不好追问,只是叹了口气,道:“想必先生” 诸葛亮突然打断道:“大王还是叫我诸葛亮和或者孔明吧!” “这” 刘备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答应道:“好,那就孔明先生吧!” 诸葛亮闻言不由苦笑不得,但也没有再劝,只是心头却是多了些暖意。 “孔明先生也应该知道,备准备与曹操、孙策一起出兵除贼,但是心头实在没有多少把握,而且”言及此处,刘备面上多有难色。 “大王可是担心北面?”诸葛亮却似是早有所料,面上波澜不惊,随口问道。 此北面,非彼北面! 刘备点头,对于北面的马超,他觉得实在是头疼得紧。这货仗着骑兵来去无风,益州、荆州缺少战马,屡次骚扰白水关、上庸郡。白水关好说,在他的严令下,守关将士根本不搭理马超,当然了,这是用三个将领,千余士兵的性命换来,不然没那么听话。上庸郡就麻烦了,被袭扰得烦不胜烦,若非现在曹操为了缓和关系,让关羽腾出手来,说不定就不是骚扰而是被拿下了。 为此,刘备也曾让徐庶向诸葛亮问计,但是一直都没有得到回道。 岂料诸葛亮淡淡一笑,道:“区区马超,大王何须担心!”说这话的时候,诸葛亮心头对徐庶多有感激。只因不是徐庶想不到办法,而是为了给他 刘备眼前一亮,道:“计将安出?” “马超擅自攻打汉中,无名无实,若是大王能向朝廷请旨,册封其为汉中太守,则万事皆安!”诸葛亮古井不波的说道。 “这”刘备迟疑了。因为若是朝廷下旨,无异于向世人承认了马超的身份,将来若要出兵,可就 诸葛亮看出了他的心思,轻飘飘的说道:“朝廷承认了,不代表大王就承认了!” “嗯?” “大王可以派前州牧的手下前去传讯,既安全,又能达到目的。”诸葛亮说话的时候眼神没有半点波动。 刘备也装作没有听出其中的狠辣。 “况且!” 诸葛亮又接着说道:“以如今明军的实力,若是不能齐心协力,大军尽出,此战断无胜算,这样的话还不如好好经营益州,或许有像高祖那般夺取天下之机。” “好,不管怎么说,搏一搏!” 刘备同意了之前的提议,至于后面的话,则是当做没有听到,因为他办不到。 诸葛亮听了只是淡然的点点头,显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末了,刘备起身一礼,道:“还请先生出山相助,否则备真的心中没有底。” 诸葛亮只是沉默了一下,拜道:“臣诸葛亮拜见大王!” “好好好!” 刘备大喜,上前扶起诸葛亮。 “叔至,把你们到的物赶紧弄上,本王知道你之前可是有让人去打的。”刘备紧接着朝外喊了句,然后才对诸葛亮说道,“孔明先生,今夜你我二人不醉不归!” “大王言重了,唤臣孔明便是,先生之称实在当不得。” 刘备意欲不允,但是诸葛亮接着又道:“况且若是这般,恐怕其他大臣攻讦,令大王左右为难。” “这”刘备不傻,只是稍作迟疑就应道,“好,那就” “孔明?” “臣在!” “哈哈哈” 君臣二人当晚抵足而眠,至于陈到嘤嘤嘤,有这么个人吗? 翌日,回城。 刚到城门口,就见徐庶引一众大臣相迎。 众人齐拜:“臣等拜见大王,恭喜大王喜获贤才!” “诸位同喜!”刘备高兴得很,下马一一扶起徐庶等人。 功夫很好! 诸葛亮看得心中亦是暗自点头。 这时,徐庶却又再次拜道:“还请大王恕罪,臣昨日见大王出城,便擅自做主将王宫左面的那座府邸让人打扫了出来。” 刘备先是一怔,接着再次扶起徐庶,道:“元直何罪之有?本王感谢你还来不及!非有元直相助,此番本王岂不是寒了孔明之心?” 说完,转头道:“孔明,这座府邸就赏给你了!” “多谢大王!”诸葛亮也不拒绝,躬身谢道。末了还打趣道:“住了这么些年的茅草屋,总算是能住上不怕风吹雨打的房子了,十分感谢!” “哈哈哈!” 众人大笑。 “大王,臣已经让人备下宴席,为孔明接风洗尘,不如先入城再说?” “好,入城!” 刘备一手托着徐庶,一手托着诸葛亮,当先往城内走去。向徐庶表明哪怕有了诸葛亮,也不会因此抛弃旧臣。 徐庶和诸葛亮二人俱是心头微微感动。 宴毕,群臣皆散,就连诸葛亮也被刘备安排去接手府邸去了,唯有徐庶被留了下来。 “大王可是有什么事要问?”徐庶作为臣子自然等自家大王先开口。 刘备点头,道:“元直可知孔明所说有人想要杀他的事情?” 徐庶迟疑了一下,道:“当年在襄阳的时候,孔明之所以仓促离开,就是因为此事。原本以为躲一段时间便会安全,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直到现在都还有人在找他。” 刘备沉吟一下,道:“多给孔明安排些护卫,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 “是,大王!” “嗯,去吧!” “是,大王!” 徐庶退走,却没有发现,背后刘备的眼里多了些其他意味:这是你们早就想好的吗?只是到底是谁要置孔明于死地呢? 第六百二十九章 联军(一) 公孙度进军西域的消息如韩遂所言,很快就在大汉传扬开来。 刘备自然也不例外,大惊之下倒也没有失去理智,沉吟了一下,招来了徐庶、诸葛亮,还有法正。 “拜见大王!” 刘备没有半点拖拉,径直道:“最新消息,公孙度大肆扩军之后,引兵袭击了西域,如今已经有好几国被灭。” 由于诸葛亮的到来让法正感觉到了危机,当先扬声道:“大王毋忧!” “明军先前扩军本来令我们压力大增,然而此番明军西进西域,对我们来讲不但无害,反而有利。” “此话怎讲?”刘备诧异道。 “西域各国虽小,但是也不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而且公孙度此人向来霸道,想必不会仅仅是为了让西域三十六国臣服,而是为了彻底拿下他们。如此一来,西域各国绝不会答应,必然奋起反抗,届时无论能对明军造成多少伤亡,总归都是好的。除此之外,拿下西域之后,须得派大军镇守,否则西域人必然反叛,得不偿失。” 刘备顿时恍然大悟,再问:“孝直觉得明军会损伤多少人,又要派多少人镇守西域?” “损失当不下于五万!”法正铿然道,“镇守大军则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 徐庶和诸葛亮俱是点头表示赞同,刘备见此,也是舒了口气,道:“这么说来,我们将要面临的明军要少上至少十五万了?” 诸葛亮接口道:“大王所言不差!” “如果公孙度所言不差,其掌控的州郡实际上已经不必曾经的大汉小,所以我们实际面对的明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那么的不可匹敌。” “这又怎么说?”刘备来了兴趣,道。 “明军原本有多少大军不得而知,但从其所控之地来看,应该在百万上下,多不会超过五成,低不会超过两成。有如此多的大军,为何还要募兵百万呢?要知道各路诸侯加起来都没有百万大军,那这到底是为何?” 刘备闻言点点头,然后看向徐庶和法正。 徐庶倒没什么,只是点头然后思索了起来。法正则是不同,只见他面色一变,朝诸葛亮拱手道:“受教了!” 诸葛亮亦是欠身回应:“法尚书令言重了!” 旋即才解释道:“公孙度这样做,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知道称帝会导致大王和曹丞相等人结盟,先一步做出应对;另一个则是另有他因,至于是何原因,臣觉得应该和那一路西域使者有关。” “西域使者?”刘备回想起去年得到的消息,道,“就是那一路被劫走的西域使者?” “没错!” 诸葛亮缓缓说道:“自董卓霍乱朝政以来,西域与朝廷早已没了联系,而去年却突然来使,且规模甚大,足以说明西域出了问题,急需援助。” “嗯,此言有理!” 刘备抚须表示赞同,然而疑惑随即袭上心头,道:“只是西域会出什么问题呢?” 徐庶贫寒出身,虽曾游历中原多年,却了解不多,摇头表示不知。 诸葛亮本是琅琊人,出身书香世家,但是生逢乱世,在其幼时便迁至襄阳隆中,是以了解也不多,同样摇头表示不知。 “臣倒是有些耳闻!” 法正出身名士家庭,乃名士法真之孙,家中藏书不下数千之数,有所了解倒也是应该。 见众人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法正不敢怠慢,,忙道:“祖父曾言,西域以西称之为极西,有极西帝国,不弱于大汉!又有月氏王所部大月氏,有控弦之士不下十数万。” 听完,诸葛亮斩钉截铁的说道:“必是这其中之一,或者两者兼有,对西域动兵了。西域各国不敌,因此向中原求救。” “臣附议!” 徐庶开口之后,法正也表示赞同。 刘备道:“这么说来明军还得提防大月氏和极西帝国?那岂不是能抽调的明军就更少了?能不能联系大月氏和极西帝国让他们一道,或者其中之一,向西域用兵?” 诸葛亮三人听到这话都沉默了下来,不敢随便应话了。 刘备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也闭上了嘴,想着如何转移话题。 诸葛亮却陡然道:“这么做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绝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否则一旦出现意外,我们将遗臭万年。” “不让他们知道身份?这怎么行?” “以利诱之!” “可也!” 君臣四人说完,都是紧紧闭上了嘴巴,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沉默半晌,诸葛亮叙说前话 “公孙度肯定还有其他敌人,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募兵百万,毕竟百万大军的粮草消耗可是十分庞大的,况且明军多数还有战马,消耗更大。所以,臣估计我们将要面对的明军当在五十万上下。” “五十万?”刘备惊道,“这么多?以明军之精锐,我们能赢?” 这个不仅是刘备这样想,徐庶、法正、曹操等人也是这么想。 诸葛亮和程昱的回答都是:“用兵之道,在于天时地利人和!今天时、人和尽在我,地利在彼,胜算大增。如不能胜,又有三者之外,有奇有正,以奇正相合,当能建功,至不济也能维持不败。” 有道是,战未启,未虑胜,先虑败! 不同的是,诸葛亮最后又道:“亮尝闻,昔日秦灭亡,其实并不是高祖、楚王勇猛,实则是始皇下了一道命令,否则这个天下还是姓赢。” “什么意思?” “不知大王和二位同僚可还记得蒙家军,以及任嚣、赵佗?” “大名鼎鼎的蒙恬,以及他麾下的蒙家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徐庶点头。 法正亦是接口道:“南越武王赵佗,虽名头不如蒙恬和蒙家军,但是也是声名偌大。” 刘备同样点了点头。 诸葛亮见状,才复又说了起来:“蒙家军乃天下第一等的精锐,有三十万!赵佗和任嚣所率大军更多,足有五十万,亦是精锐。” “说句不客气的话,有此二者其一,无论是高祖,还是楚王,根本不可能拿下咸阳!” “嘶” 三人恍然,俱是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这两路大军都没有动,为何?只因始皇生前曾下令,哪怕秦国灭亡,也不能让番邦蛮夷入侵中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一句话,四个字,三人均是嘀咕了许久,才平复澎湃的心潮。 “除此之外,臣觉得我们应该尽快动身了,否则怕是要到年中才能赶到地方。”末了,诸葛亮又谏言道。 “臣附议!益州不比其他地方,离兖豫之地甚远,宜应尽快启程。”徐庶和法正均是赞同道。 “好,传令” “明日出发!” 翌日,刘备亲率十万大军自益州奔赴荆州。诸葛亮、陈到、马良、关平等一应武相随。 方至荆州,圣旨便传至汉中,马超接旨果然消停了下来。马腾也回了金城,得到消息,当即让马超领兵与他汇合。原本他还不想让马超掺和进来,但是自西域的的消息彻底散开后,就改变了想法。 江东,孙策在坐下张昭、鲁肃的等人的建议下,也是大举出兵,水陆共计十五万大军,从水路、陆路并肩北上。 曹操亦是在大野泽、阳翟、酸枣大肆整军,不下三十万,威吓北面的南军都督高顺。 公孙度接到消息,并没多大反应,他清楚的知道在联军未成之前,曹操是绝对不会先一步进军的,只因他承受不起。不过公孙度与众大臣商议之后,还是下令加快了新兵的训练。 募兵一事,早在公孙度启程前往西域不久就完成了,如今已经训练了数月,可以说几近完成了,换做是在曹操等人手下,完全可以上战场了。 百万大军,公孙度原本是打算除中军以外,优先补充水军,剩下的再平分道东南西北四军。不过西域一战,北军和东军损失颇大,而今形势陡变,南军面临的压力大增,亦是需要大肆补充,同时西军镇守之地增加了沙州,亦是需要大力补充,这么一看,还真是 公孙度思虑许久,决定优先补充西军和南军,只因这两军更需要。 西军原本有二十万大军,赵云随军西征,带上了五万人马。沙州拿下,公孙度又下令引十五万大军进入沙州,从西军本部抽调大军八万,又从新训大军抽出训练度最高的七万人马,才有了这十五万人。 第六百三十章 联军(二) 西军和南军优先得到补充,分别达到四十五万、五十五万,两军就已经达到了百万大军。公孙度觉得这样不太好,需要进一步分化,否则他在世还好,等没在了,余威散去,容易生乱。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得等一等,至少把眼前的这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先教训一顿再说。 完成训练的大军并不多,不过在补充了西军和南军之后还有足够的士兵去补充北军和东军的损失,恢复兵力。剩下即将训练完成的士兵,公孙度也已经做好了安排,除这两个以外,北军将扩军至四十万,水军二十五万,中军不变,东军增至三十四万,合计整两百万! 濮阳。 高顺接收完补充过来的二十五万大军,将颜良、高浪等人召集了起来。 “此番扩军,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想说的?” 五十五万大军,可以说即便独成一国都已经不算小了,即便是在公孙度手下,也是已经远超其余几军,尤其是人数最少的中军和水军。 颜良这厮根本没有细想其中意味,大咧咧说道:“要咱说啊,有这么多弟兄,曹阿瞒和刘大耳朵知道了,指不定就直接跪地投降了。” 高顺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这个憨货。 高览淡淡一笑,接口道:“孙刘曹等大军逐渐北来相聚,战事不日将启,陛下的第一道命令居然是南军扩军二十五万,览以为,或是此战将由南军独自面对。” “这么好?” 没等高顺说话,颜良就已经叫了起来:“陛下好是好,就是太厉害点儿!用兵厉害,武艺也厉害,治国也咦,陛下好像什么都厉害!嗯,但就是这样,也让咱们总是没有发挥的余地” “住口!” 高顺沉喝一声,打断了颜良的话,道:“陛下之圣明,亘古未有。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胡话,否则决不轻饶!” 颜良悚然而惊! 高览等人也是面色一肃,然后齐声应道:“是,都督!” 高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了陈登。 陈登会意,开口道:“如高将军所言,此战在辖区范围内,一应战事应该就是由我们南军单独面对了。也即是说孙刘曹联军,将由我们独自面对。” 话相似,却有不同。 “马腾、韩遂,若有举兵迹象,当是往左冯翊、京兆等郡,便有西军黄叙副都督应对。这也应该就是陛下率先对西军和南军扩军的原因。” 高顺再次点头,然后扫视众将,道:“陈长史所言极是!” “陛下这么做,是对我们的信任,所以,此战许胜不许败!” “败了,那自本都督以下,全都自刎谢罪!反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是,都督!”众人与有荣焉,高呼道,“此战必胜!” 高顺神情一缓,又道:“为求胜利,本都督决定,使用战争堡垒,予以孙刘曹联军迎头痛击!” “都督,末将愿主持战争堡垒!”颜良这厮开口永远最快。 高览也不落后,紧跟着喊道:“都督,末将亦愿!” 不想,高顺一摆手,道:“不用争了,此次由本都督亲自出手,务求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请都督三思!”陈登劝道。 “是啊,都督!”颜良、高览亦劝。 高顺老神在在的问道:“你们使用过战争堡垒吗?” “额” “本都督刚向陛下申请调动方圆足有百丈的战争堡垒,你们能保证自己会用?能用好?” “额” “你们觉得自己比本都督厉害?” “都督恕罪!”灵魂三问,压垮了众人,俯首请罪。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高顺沉吟了一下,道:“孙刘曹虽是联军,但江东擅长水战,肯定不会倾力前来与曹军汇合,或许会走淮水入徐,或是走海路袭击徐州沿海城池。” 陈登附议,道:“没错,江东孙策勇猛不假,但其坐下张昭、鲁肃俱是世间大才,铁定不会放弃他们的优势力量,反而以陆路来攻。” 高顺望向高览,道:“长史所言不差,是以,本都督打算让高副都督前往徐州坐镇,务必不能让江东的谋划成真。” “是,都督,末将领命。”高览保证道,“末将必让孙策小儿知晓我们明军的厉害,令其不敢再来。” 高顺眉眼一低,道:“切不可大意,此番大战,我们虽有地势之利,但是到底没有水军相助,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吃亏的,而且鲁肃等人非同小可,万不可鲁莽行事,否则就有可能中了敌人的奸计。” “谢都督提醒!”高览也是面色一正,应道。 高顺这才点点头,看向颜良,道:“成皋曹真,智勇双全,很可能会成为此战的变数,所以当先取荥阳。” “不错,拿下荥阳等于断了曹真退路。”陈登解释道,“一面令曹真心生忌惮,不敢轻易向洛阳方向出兵,一面可以阻拦曹军向汜水关增兵。等于断了曹操一臂。”汜水关,也即是成皋关 高顺点头道:“没错!” “不过速度一定要快,否则一旦曹真察觉到意图,这厮很可能会弃关而去。” “这不好吗?”颜良挠头满心的疑惑,敌人落荒而逃不是很好? 高顺面色顿时一黑,想着是不是要换个人选。 这时,陈登又笑着解释道:“有好有坏。好,就是打击了联军的士气,不过也仅此而已。坏,这就严重了,曹真能在西军黄副都督的袭击下保住关隘,可见其实力,若是与奸诈的曹丞相汇合一处,对我们的威胁将会大增。” “这样的吗?那直接堵住汜水关不好吗?”颜良不解道。 高顺摇头,决定将此事交给其他人,比如说郝昭! 郝昭年纪不大,但高顺觉得和他甚为相似,隐隐有将其当做徒弟看待的意思。几年来,郝昭从高顺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用兵上。只不过郝昭的武艺是个硬伤,守御之战倒也无妨,可此战却是需要强大攻势的。 眼眸一扫,见着一人,高顺觉得此事还是不要郝昭上,换这个人更好。 “张辽!” “末将在!” “着你引一万五千轻骑,五千步军,共马步军两万,前往拿下荥阳xgyang,不得有误!”高顺说话的时候,心中不由为这位同僚感到惋惜。 论战功,张辽与颜良、丑等人相比也是不落分毫,甚至还要高上几分,论武艺,也是不差这几人,论用兵,更是远超这几人。然而,颜良、丑均为一军副都督,而张辽却只是个从三品的护军将军。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却是十分尴尬。 张辽看着一个个昔日的同僚高升,却没有自己的份,心中自然也不是那么的美丽,不过他也没有觉得陛下做得不对,反而不断反思自己,磨砺武艺,秉烛夜读,提升自我。 到如今,不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却也是变化不小。至少高顺现在觉得在用兵上可能张辽还差他三分,但也只是还没有经过实践,若是在武艺上,则是已经在他之上,隐隐与颜良、丑比肩,甚至稍高了。 张辽什么也没有想,之前也没有插嘴,此时听到命令,当即起身高声应道:“是,都督!” 随后,高顺又说了下布防的事情,其间陈登不时接口,进行补充。 众将散去,陈登留下,张辽欲走时,高顺又叫住了他。 “都督!” 陈登看着他笑道:“张将军,你是不知道,本来此事都督是已有人选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最后居然交给了你。希望张将军不要辜负都督的一片美意啊!” 张辽心头一动,感动的话刚要出口,高顺就先一步开口了,道:“别听他胡说八道,都是为陛下效命,谈不上其他。” “多谢!”张辽最后也只是道出这样两个字。 高顺点点头,提醒道:“虽然不知陛下为何如此安排,但是想来必有其深意,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如今便是你的机会,只要你做得足够的好,想来陛下是不会视而不见的。” 张辽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他心中未尝没有不舒坦过,只是最终都是化作满腔的热血,努力习武,努力读书! 陈登倒是有所推测,只是要他说出来是万万不敢的,毕竟 圣意难测啊! 第六百三十一章 联军(三) 嗒嗒 一阵脚步声在书房外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打开。 屋内贾诩当即起身道:“丞相!” 曹操点头,走到书桌后坐定,方才道:“说吧,这么着急见本相有何事情?” 贾诩知道要是一个不好,这次怕是要受到责罚,不过他半点不担心,因为他真的是有要事。 “启禀丞相,臣回去思索许久,觉得明军很可能会对荥阳下手。” “荥阳?” 曹操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面色一正,道:“你是说,他们可能会对真儿下手?” “嗯!” 贾诩点头,道:“汜水关乃天下险关,说是第一关也是不为过,要不然明军大将黄叙不会长途奔袭汜水。只不过最后失败了!” “而眼下大战在即,汜水关就像一根处在明军下颌的利剑,随时可以进击洛阳,明军绝对不会视而不见。” “而汜水关以西,有明军驻守,若是能在东面做些章,则汜水关处于两面夹击之势,不敢妄动。而荥阳,正好就有这样的条件。所以臣觉得,明军这样做的可能应该有八成。” 八成?那就是一定了。哼,贾诩这个老狐狸,什么时候都不会把话说死,九成说成六成、七成,七八成只说是对半分,真是个混蛋!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不满,曹操问道:“既如此,想来和应该也有解决的办法,不知何以教本相?” 贾诩敏锐的察觉到曹操的不满,忙低头道:“丞相言重了!” “臣觉得曹真将军武双全,乃世间罕有,若是能予以一定兵力的支持,当可改变汜水关之局面。” “你确定只是增兵就可以改变吗?”曹操眉头微皱,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贾诩仍是低着脑袋,夸赞道:“以曹真将军之能当是无忧!” 接着却又话音一转,道:“若是丞相担心,也可遣一偏将前往相助,毕竟汜水和荥阳分处二地,曹真将军或许一个人无法照顾过来。” 曹操面色愈黑,冷哼道:“哼,本相知道了,要是没有其他事,贾大人就退下吧!” 贾诩感觉到了曹操的怒火,却是丝毫不在意,要是因此给他记上一功,那才是亏了,不符合他低调的想法不是。 “是,丞相,臣告退!” 看着贾诩毫不犹豫的退下,曹操这才反应过来:中计了! 望着贾诩离去的背影,曹操心头多了几分复杂:你说你明明才智高绝,为何就是不想别人知道呢?为何啊?是有异心?还是 曹操没有过多纠结此事,思虑一番之后,着人唤来吕虔。以之为骑都尉,引八千马步军驰援曹真。 数日后,曹真接着吕虔,当即会意,命其领兵驻守汜水,并交代一些需要小心的地方,然后亲自赶往荥阳布防,他觉得要是自己慢了,荥阳颇是要易主了。 如其所料,曹真刚赶到荥阳,还未重新布置防御,张辽率军抵达了。 “将军!根据消息,曹军先一步入城了,领兵的将军很可能是曹真。” 听着探骑的汇报,张辽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然后继续看着远处的荥阳城。 曹真?还真是一个劲敌! “擂鼓!攻城!” 副将闻言心有疑惑,但什么都没有问:“是,将军。” 转瞬,便有一千军士奔出,抬着云梯杀向荥阳北门。 “杀” 城头,曹真看着急冲而来的明军,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想趁本将立足未稳拿下荥阳?此人真是果断,是个劲敌!不过,你也太小瞧本将了,哼! “所有人不要乱动!” 曹真高喝一声,制止了城头的骚动。然后才向随行而来的小校低声吩咐道:“去将守城物资搬上来,能般度多少是多少。” “是,将军。” 接着,曹真扫视城头的众将士。 每一个被他扫到的士兵,都是下意识低下了脑袋,根本不敢与之对视,不过他们心底倒是渐渐安定了下来。 曹真感觉得气氛的变化,心头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接着眼神一凝,沉声道:“本将知道,明军声名在外,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是他们也是人,不是神仙要怪,同样双手双脚,也只有一个脑袋,一刀把他砍了,难道他还能活着不成?” 曹真忽视了明军衣甲器械上的优势,城头的守军也下意识忽略了这些,一个个士气高昂了起来。 “怎么回事?” 城外,张辽一直用望远镜盯着城头。士气虽然虚无缥缈,但是张辽敢肯定城头的守军此时已是士气大增。 凝神细看,没看出个究竟。 看来曹真果然不好对付,短短时间就能激发守军的士气。 张辽暂时收起神眼,轻呼道:“管亥何在?” “将军!”左面一将应道。 “命你引五千人马往西面寻找安营下寨之地,务必在本将归来以前完成,不得有误,否则定将重罚。” 管亥心头一冷,道:“是,将军!” 管亥抽身而去,随行还有五千骑。 城头,曹真看着离去的明军,心头明灭不定:是要对其他城门下手吗?西面? “西城门的防御布置好了吗?”曹真对身侧的副将问道。 “回将军,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曹真从西面来,自然首先调整西城门的防守,只是张辽来得快,才刚动手不久,就不得不将其交给手下的小校,赶来北门。 “嗯!那就好,让他们小心戒备,另外让其余两门也多加注意,但有敌情,立即来报。” 曹真点头,接着陡然高呼起来:“弓箭手准备!” “是,将军。” 副将立即安排传讯兵前往,同时一百弓箭手拉弓开箭。 “放” 随着曹真的一声怒喝,百根箭矢飞向城外,额,落在地上并未对明军造成任何伤亡。 曹真看到这样一幕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还是禁不住面色一囧。有心想要骂人,但看着仅仅一百的弓箭手,还是极限距离射击,想想还是算了。 “准备” 再次拉弓开箭之际,曹真发现明军之中奔出千骑,又分作左右两路,疾驰而来。 闹什么? 来不及多想,曹真再次下令:“放” 咻咻咻 百余箭矢向外,千余箭矢向内。 “明军的器械果然厉害!” 曹真闪身躲到汝墙后,嘴中忍不住赞叹。无他,手下的弓箭手接着城池之利,居高临下放箭,居然没有明军的弓箭射程远。换句话讲,人家站在那里对你放箭,你也就只能看看,其他的什么都干不了。 不过还好,这些弓箭手乃是老弱,不是本将手下精锐。换了本将的人,当是可以反击。 “都躲好!” 曹真干脆熄了放箭御敌的想法,还能省了箭矢,就这么看着城下的明军逐渐靠近。 “明军的速度真够快的,就算放箭,也最多还能让一两波。”曹真看着明军,心头惊诧。上次与黄叙交手,是在夜间,并不是正面对战,对明军的了解多数还是流于传言,而非亲眼所见。 “当当” 眼看着明军即将冲到城下,陡然鸣金声响起,明军立时调转身形,向后飞退,竟是比之前冲杀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逃命不积极,脑壳有问题,没错吧! “什么情况?” 突然的变化,让曹真触不及防,面上满是茫然。 “将军,要不要”副将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提醒道。 曹真回神,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退走的明军。 “咚咚咚” 鼓声响起,一千明军再来。 曹真看得清楚,这不是之前的那一千明军,也就是换人了。 “搞什么?耍人吗?”曹真的面色有些黑:本将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要干嘛! 就这样,明军不断冲杀,临到城下,又撤退来来回回十多次,看得曹真都觉得有些累。 闲的? 曹真摸不透张辽的想法,只是因为谨慎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只是这样一来,精神上就感觉到分外疲惫。别忘了,曹真接着吕虔,就马不停蹄的从汜水关赶了过来,中间可是没有多少停歇的。 耀阳西走日暮迟,千军奔走心气高。 张辽可不管这些,或者这就是他的目的,临近天黑,才宣布收兵,大军西走。 第六百三十二章 联军(四) 春夏交际,蚊飞蝇绕。 月上柳梢时,张辽蓦然睁开双眼。若是有人在此,或许会瞧见那一闪而过的绿光,不是饥饿,而是饥饿! 悄然着甲,提起长刀,张辽踏步出了军帐。 “将军!”帐外守卫第一时间轻呼道。 “嗯!” 张辽点头,问道:“弟兄们都起来了吗?” “都起了。”守卫回道。 “那好,准备出发!” 张辽面上不悲不喜,平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上马,往营门走去。 及至出发之时,外围的探哨突然来报:“将军,发现疑似曹军探子,正在追捕。” “嗯?怎么回事?”张辽不悦道,“敌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都没发现?” “回将军,非是我等无能,实在是对方离得远(感觉这话有些熟悉),离大营足有两里地,夜色下实在难以发现。若不是因为我们即将出动,让他们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去报信,导致露出马脚,恐怕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发现。” 听完警戒士兵的话,张辽微微颔首,表示接受这个说法,接着却沉默了下来。周围的人不解其意,也都沉默不语,直到管亥过来。 “将军?” 张辽回神,看着管亥疑惑的眼神,也知道自己思考的时间久了些,当即做出决定,道:“分出一半人,留下休息。” “啊?”管亥疑惑更甚,但见张辽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只能应道,“是,将军。” 很快,刚聚集起来的两万大军,其中一半散去,另一半则在张辽的带领下不急不缓的向着荥阳赶去。 速度不快,但管亥找的这处安营地点里荥阳只有二十里上下,是以仍是并未用多久,就感到了城下。 而城头,曹真则是被明军的速度给惊到了。 快是不可能快的。 这他娘的不是耍人,本将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曹真如是想着,却也不敢怠慢,吩咐道:“所有人小心戒备,明军夜战能力强大,不能有半点疏忽。” 明军正面作战能力之强,人尽皆知!但是曹真却始终关注夜袭,明军通过夜袭拿下许多坚城、险关,其中就包括函谷。若不是他早有准备,就连汜水关也逃不了。 “鲜于辅,你带三千人去东面。” “是,将军。” 鲜于辅应声欲走,张辽拦住他,认真道:“本将的目的不是攻城,而是骚扰,所以动静越大越好,但是万万不能真的动手,明白吗?” 不让动手? 鲜于辅有些郁闷,他也是个暴躁男,能动手,绝不那啥的那种。 “是,将军。” 鲜于辅明显有些失落,但是张辽直接当做没发现,只是点点头就转向灯火通亮的荥阳城头。 “都喊起来,声音越大越好。” “是,将军。” “杀啊~” 七千的喊杀声穿透了整座荥阳城,正在睡梦中的百姓被惊醒,胆小的更是直接跑进了地窖,躲起来了。 曹真小心的躲在汝墙后,紧紧的盯着城外。 然而过了半晌,依旧只闻喊杀声,却不见来攻。 “不好!” 曹真惊呼一声,道:“快,此乃明军声东击西之计,立即传讯其他城门,小心戒备。” “是,将军。” …… “杀啊~” 又一阵喊杀声传来。 曹真敢拿曹某人的脑袋发誓,这绝对不是自己面前装腔作势的明军所发,而是另外一面。 东面?声西击东? 曹真有些担心,有心赶过去,但是城外那密集的火把,让他不敢轻易离开,不过倒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叫过副将,吩咐道—— “你亲自过去,绝不能让明军攻入城内。” “是,将军,末将誓死守卫荥阳,绝不让明军一兵一卒上到城内。”副将赶紧保证道。 “少废话,赶紧去,迟则生变。”曹真轻斥责道。 “是!” 副将不敢再多言,忙不迭跑下城,向东面奔去。 副将赶到东面,却傻眼了:说好的敌人呢?就是在城外瞎叫唤? 这般想着,副将却不敢丝毫怠慢,急忙着人将东面的情况禀报曹真。 曹真闻讯,心中疑惑再起:东面也不是?什么意思?难道……和白天一样,只是做样子? 昨天傍晚明军收兵离开后,曹真认真思索其用意,无果,只有一个“做样子”勉强能接受的说法。不过,他自己是不信的。 “只是……会是什么原因呢?” 转眼,曹真想到一个可能—— “疲敌之计?” 扫了眼城外依旧震天的呼喊,却始终不见有人来攻,曹真抚须的大手一顿,心头已经有了八分把握,还有两分,则是…… “杀啊……杀啊……” 又是一阵喊杀声过去,隆隆的鼓声紧跟着响了起来。 “咚咚咚……(好像拟声词不能单独成行,所以要用引号)” “嗯?” 曹真面色一变,直接站到垛口向外眺望,希望能看出个究竟来。只可惜,漆黑的夜色下,只是让他看到那没有丝毫变化的火光。 “没变化?” “真的?” 曹真想了想,道:“放一个人下去看看。” “啊?” 小校惊叫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在曹真近乎吃人的眼神下应道:“是,将军。” “你!没错,就是你,你去。”小校转眼指着一人说道。 “是。”士兵面上布满惧色,但仍是满口应道。于此同时,已经有眼疾手快之人准备好绳索和大筐。 士兵满怀决绝踏入筐中,带着曹真的希冀随筐缓缓从城头落下。 寸寸惊心,尺尺动魄。 士兵只觉得额头冷汗直冒,直到离地仅有丈许时,才一翻身出了大筐。 “嗒”的一声,士兵稳稳落地,咽了口口水,在黑夜下向着光明跑去。 “咻~” 一声破空,士兵刚刚完全被黑夜淹没,就永远留在了黑暗之中。 曹真一直留意着士兵的动静,等了一阵,不见人影,心头不免有些焦急:出事了? 望着火光与火光之间的黑暗,曹真逐渐冷静了下来,心中细细分析起来:伏下了精锐?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当真还有那么多人在吗……不成,还是得派人出去看看,西面不成,走南面、北面就是。 想罢,曹真又对小校一番吩咐。 然而,及至黎明,明军退走,也未有半点消息传回。直到明军消失,曹真着人出城查探,方才发现十余具尸体,正是之前派出的士兵。 城门口,曹真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沉默了一阵,道:“埋了吧!” “是,将军。” 曹真转身回到城内大营,面上甚是不好看。 “将军,明军骁勇天下皆知,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神。”副将一边相劝,一边倒了杯茶水,送到曹真面前。 曹真还真有些渴了,端起茶杯喝了口,润了润嗓子,才道:“现在明军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疲敌之计!” “疲敌之计?” “嗯。”曹真点头,又道,“不仅如此,他还想把我们变成瞎子,不让我们知道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说到这里,曹真心头一动,道:“这样,你让人挑百余敢死之士,今晚趁着明军退走之际出城,在暗中监视他们,看他们是否有分兵的迹象。本将怀疑他们可能是为了夺取汜水关。” “汜水关?这很有可能!”副将一惊,旋即又道,“只是到时候怎么把消息传回呢?看明军这架势,怕是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叫阵。” 曹真道:“如果明军有分兵的意思,在没有明军的方向放响箭三支;若有其他动静,则放两支。晚上的话,就用火箭,更容易看清。” “将军思虑周全,是末将多虑了。”副将敬佩道。 曹真摆摆手没有再言,副将识趣的退了下去。曹真却揉了揉脑袋,觉得这次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派去的人手不一定能成。不过他也没有副将的意思,因为提醒了也没用。 “要不要向丞相禀报此事?毕竟若是汜水出了问题,恐怕此次北攻就不是那么顺利了。” 思虑再三,曹真还是书信一封,着心腹立即出城,星夜送往许昌。 天色大亮,明军再至,一如昨日,千人攻城,至城下又退走,只是从北门换到了西门。即便是这般,曹真也丝毫不敢放松。 “不过他们的人好像少了很多,有没有一半?” 曹真又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虽然离得远,看不真切,但是绝对没有一半,应该在五千到八千之间。 “这么说的话,是要分成三或四批人了?轮流骚扰?看来本将也要让人轮流休息才行,否则过些时间,不用人家来攻,就没有余力守城了。” 接连数日,张辽都是日夜骚扰,并不攻城。曹真也将士兵分批轮休,但是效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主要是张辽着人近乎日夜不停的擂鼓,吵得要命。 其间,曹真也曾冒险着人出城看能不能毁了大鼓,只可惜没有成功不说,反倒损失了三百骑军。不多,但是曹真帐下拢共只有两千骑军,这还是后来曹操又加派了一千的缘故,而且在荥阳也就一半,这一下就损失了足足三成,绝对是够多的了。 许昌,曹操接到传讯,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妙,当即着人叫来了程昱等人。 众人得知详情后,荀彧首先开口了:“丞相,明军此番的目的应该是曹真将军。” 曹操闻言不由看向荀彧左手的贾诩,因为这话之前贾诩也说过。只是当时曹操听贾诩的意思以为指的是汜水关,而不是曹真这个人。 深深的看了一眼贾诩,曹操道:“明军缘何要对真儿下手?”(再说一次,曹真乃曹操养子。) 第六百三十三章 联军(五) 荀彧道:“多年以来,与明军交手不下百次,只是基本每次都没有讨到便宜。有且只有两次,取得了胜利。一次是徐晃,一次便是曹真将军。徐晃那次除了占了突袭的便宜以外,现在连他的人都已经在明军之中。” “算起来,也只有曹真将军正面击退了明军,而且还是在明军擅长的夜袭之下将其击退。这足以说明曹真将军能力非凡,但也因此令明军心生忌惮。” “是以,此番大战将启,不,已经有了开端,明军自然希望首先除掉曹真将军,免除后患。” 话毕,曹操却是真正正视起了此事。原本曹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完,稍微一想发现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曹真,字子丹,本是曹操族子,幼时父母双亡,被其收养。这么多年下来,曹操也将其视作亲子。在长子过世后,曹操对自己的孩子们也越加的重视,要不然也不会将曹冲送走,又允许曹植携妻儿前往探望。 曹操心头一紧,问道:“既如此,当如何应对?” 荀彧不言。 曹操看向程昱。 程昱拱手道:“汜水关乃天下一等一的险要之地,不仅不能丢,还得尽快收复中牟等地,否则一旦明军尽取洛阳之地,许昌周围将无险可守。” 这话虽有所夸大,但是同样也突出了汜水关的重要性。屋内,无一不是明白人,当即也是赞同道:“程尚书所言极是。” 尚书,汉时有很多,程昱乃常侍曹尚书,主丞相御史事。换句话讲,他是曹操心腹中的心腹。 曹操点头,再问:“何人可当此重任?” 程昱好整以暇道:“翼王鲸吞荆益二州,威风不下于明……帝,又有关羽等将勇武非常,当可驱除明军。” “这……” 众人惊疑,不知该如何应和,只得看向曹操。 曹操沉思半晌,道:“会不会生隙?到时候能不能将城池收回?” 程昱似是早有所料,不做半点思考,径直回道:“不能、不敢、不会!” 曹操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好,立即传讯翼王,让他尽快北来。” “是,丞相。”程昱不动声色的说道,“臣一定让他‘尽快’赶来。” “尽快”二字,咬得很重。 曹操点头,再问:“远水解不了近渴,为防万一,本相决定向荥阳增兵,以保在翼王大军到来之前不失。不知诸位以为理应增兵多少?” 建议是由程昱提出,所以其余人也没有插口的意思,眼睑下沉不语。 程昱面色丝毫不变,道:“其实兵力是足够的,关键是要知道明军准备怎么办才行,要不然再多的兵也没多大的用处。” “不过,若是在虢(guo)亭屯驻些许兵马,或可威吓明军,令其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 “虢亭?” 曹操闻言心思活泛起来,着人拿来洛阳周边的地图。 不多时,众人开始围观。 额,一道观看地图。 虢亭,比邻渠旃(旃)然水,紧挨荥阳,相去不到五十里。 “妙啊!” “啪啪~” 曹操抚掌赞道:“往日里倒是不觉得,也就是寻常可以歇脚的地方,现在看看,却是四通八达,勾连各处的要道,东来西往的必经之地,又随时可驰援荥阳、汜水关,若是二则有失,又还可暂做抵挡。当真是好!好!” 曹操再问何人可往,众皆不语。 曹操也不是真的想问,暗自思索道:公孙度称帝虽然让陛下不得不与操联合,但与朝中大臣却是多了几分不合,只是面上不显罢了,暗地里却是暗潮涌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背后来上一下子。看来还是得多安排些曹氏子弟才行。嗯,子孝的长子好像在军中历练多年,多有战功,这样的话…… “传令,让泰儿领五千人马前往虢亭,相机支援荥阳或汜水关。” 曹仁长子名泰,自曹休、曹纯为公孙度所杀后,在军中崭露头角,俨然有新一代曹氏千里驹的称号。 “丞相英明!”众人皆应。 曹操又道:“本相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明军的实力确实强大,尤其是前些天明军陡然向濮阳、阳平、鲁国、彭城国等地增兵二十万,可谓是压力大增。” 陈群当先应道:“翼王、吴王皆乃汉臣,今番也该是他们向陛下效命的时候了。臣建议,立即让吴军向徐州用兵。” “臣等附议。”钟繇等人附议。 ……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伏寿等心向汉室的大臣悄咪咪的求见了刘协。 “陛下,近日,丞相多次暗中召集朝中大臣,恐有谋反之意。况其曾与公孙狗贼交好,近日私聚大臣,却不上禀陛下,未尝没有意欲拿陛下以作进身之阶之嫌。” “这……” 刘协心头一惊,却强自镇定道:“不可能吧!要知道曹休、曹纯等曹氏子弟死在公孙……度手下的不下数百,更多的应该是恨吧?”百汇 “陛下所言有理,只是此不过小恨,如何比得上曹氏的兴盛与否。” “可是朕听说曹休和曹纯可是备受丞相重视,却被公孙……度砍了脑袋,这应该算是极大的仇恨了吧?”刘协说这话的时候,心头有些打鼓。 另一头,丞相府,程昱等人刚散去,曹操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得知伏寿等人入宫的消息,望着皇宫方向久久不语。 陛下,若是你还信任曹某,那曹某依旧是汉臣,哪怕…… 阳翟,曹泰接到命令,当即起兵前往。 不待曹泰引兵赶至虢亭,张辽就已经接到了相关消息。 “援兵?还是……” 望着手中传来的消息,张辽不禁思索起来。 “来人!” “将军!” “去将荥阳一代的地图找来。” “是,将军。” 刀笔小吏应声在箱子翻找了起来,不多时就拿着一张手绘地图言道:“将军,这是最新的洛阳的地图,其中就包括了荥阳周围。” “嗯!” 张辽点头,接过铺在桌案上细细看了起来。 “不,不是直接增援,而是这里!” 张辽看了一阵,很是笃定的说道:“虢亭!一定是虢亭。” “快,将管亥、鲜于辅、是仪等几位将军请来。” “是,将军。” 管亥等人接令,很快就赶了过来。 “将军!” 管亥几人见礼过后,就转到一旁坐下,静静等待,唯有是仪动作慢了一步,眼神在张辽桌前的地图上扫了几眼才在管亥左手坐下。 张辽见此暗暗点头,手下的这几个人之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是仪。管亥、鲜于辅武艺虽强,但只是粗通用兵,算不上良将,其余人连武艺都比不上是仪。而是仪不仅武艺不差,在用兵上更是屡有惊人之处,可为良将。 张辽简单说了下召集众人的原因,与众人道:“荥阳事关重大,本将不得轻离,不知何人愿意前往与这位征南将军曹仁的长子一会?” 不屑,刺果果的不屑,连其名字都不想说。曹泰这个曹氏的千里驹若是知道张辽这般轻视他,也不知会有何等的恼怒! “将军,属下愿往!”管亥等人俱是起身请命。 是仪见状,迟疑了一下,熄了心思。 张辽却看着他说道:“不知道子羽可是对本将有何不满?” 是仪忙起身应道:“将军言重下,属下并无不满。” “那你为何不请命前往?”张辽再问。 是仪道:“如若将军所料不差,再有管将军、鲜于校尉等其中一人领兵前往埋伏,区区曹仁之子,可一战而下。” “哈哈哈!” 张辽笑道:“子羽你可不老实,这不是你心里话吧?” 是仪沉默。 张辽面色一收,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难道本将还会找你麻烦不成!” “将军言重了。” 是仪歉然一礼,郑重道:“区区曹泰,的确不用放在心上。但是,将军别忘了荥阳城里是谁!” “嗯?” 张辽一怔,接着皱起了眉头,道:“你是说……” 是仪点点头,道:“数日前,探骑回报说荥阳城内有人逃出城来,至今仍未找到他们,将军觉得他们真就是百姓?百姓都有马?又能从我军探骑手中逃脱?” 张辽自然不是认为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让探骑寻找其踪迹。 是仪继续说道:“从这些日子来看,曹真的确是有着不俗的本事的,尤其是他能及时增援荥阳来看,不枉都督对他这般重视啊。” 张辽舒了口气,问道:“既如此,子羽以为该当如何?” “将军的安排很好,就这样做就行。” 是仪先肯定的说了句,然后又道:“不过曹真很可能会出兵接应,或者是来一次突袭,所以,将军应早做准备才是。” 第六百三十四章 联军(六) 虢亭。 是仪到处转了转,嘴里忍不住啧啧叹道:“要不是这里离荥阳稍微远了些,在此安营可是要好得多。” 相比离荥阳约莫五十里的虢亭,明军离城二十里的确要少得多。而且,相比曹军,他们算是孤军深入,在虢亭立下营寨,因其独特的位置,很容易遭到围攻。 回转身,是仪向身侧的小校问道:“探骑派出去了吗?” “已经派出去了,只要他们靠近五十里范围,就会被发现。” “很好!” 是仪点头:“等消息传回,你带五百人去打个招呼。” “啊?”小校不由一惊,不解其意。 “怎么?有问题?”是仪眉头一皱,问道。 “没没问题!” 额尔,小校回神,道:“不过这个打招呼是?” 是仪眉头舒展开来,解释道:“让他们看见你们,若是追击,就给他一个教训,这也要教?当然了,若是能给他们带去伤亡是最好的,总之不要让他们分出小股兵马。” “是!” 接着,是仪又根据刚才亲自探查到的虢亭的分布情况,进行了详细布置。 一个时辰后,一应准备完成。是仪为防万一,又亲自巡视了一遍,对几个没领会意思,和几个觉得不对的地方,进行调整。 完成这些,是仪带着三百人在虢亭西面的某处安静的等了起来。从全局看,他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无论曹泰是直接走陆路过来,还是渡过渠旃然水过来,他这边几乎都不可能被曹泰首先发现。 却是是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武艺不济,若是被曹军盯上,反而会打乱部署,进而扰乱全局,若是因此大败,反而不美。也就是在明军之中,此种做法若是换做是在曹军等之中,恐怕早已死了无数次。 曹泰并未选择在虢亭渡河,因为他和他手下的都是旱鸭子。也就明军这个奇葩,处在北方居然有水军,而且还是特别强大的那种。这也是曹操等一众诸侯感到吃惊的地方,明明你就是北方人,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水军? 话说,明明是谁? 曹泰自宛陵北走,经过梅山,打京县西面渡河,延正在渐渐涨水的河道往虢亭而行。 “曹泰竟是这般而来?” 是仪接到探骑汇报,与身旁将士言道:“曹氏人才何其多矣!当年陛下当机立断剪除曹休等人是何其的正确,若不然,必将成为陛下一统天下的最大障碍。” 无人知晓,是仪这话是何等的有远见。听到这话的三百士兵却只是当做对高祖公孙度的赞扬,而不是一种可能真实存在的可能。 “吴司马出发了没?”是仪并未在意士兵的看法,只是又问道。 吴司马便是那小校,只因以前是司马,大家叫习惯了,吴司马也就成了他的别号了。 “嗯,吴司马已经带人前去了。” 吴司马带着数百骑在南面三十里处发现曹军,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静静地伏在河岸边的山头上。 “五千!与接到的消息别无二致。” 吴司马看了一阵,便得出了结论,暗暗点了点头。 “吴司马,要不要上?” “现在?” 吴司马瞧了说话之人一眼,没好气道:“你自己看看,曹军多少人,我们才多少人,一个打十个?别闹!将军可没让我们与之硬拼。” “我们要这样,你看,等他们从这里过去了,我们从后边去跟他打个招呼,要是搭理我们也就算了,要是不搭理,那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嘿,吴司马,你这可真够阴损的!”那人也不生气,反倒嘿嘿笑道。 “你” 吴司马差点被气死,懒得与之争辩,静静的看着下边的曹军,等待他们全部过去的那一刻。 河道的曹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不过曹泰没有继承曹仁早年的急躁,反而继承了其如今的沉稳,五千人马行进间颇有章法不说,更是向前派出了不少探子。只是 看着曹军一个又一个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经过,吴司马说不紧张是不可能。但随着后边曹军的减少,又回想起向来不急不缓的是仪的模样,他渐渐沉静了下来。 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排成两行在河道行走,前后绵延还是有个一两里的。 “吴司马?” 吴司马瞧着末尾的几百骑兵头疼,又听到身侧之人说话,也不再多想,道:“准备动手吧!” “好嘞!” 五百人立即动了起来。 走在最后边的曹军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但仔细一瞧,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当做自己听错,不过,很快他发现他这个想法真的是错了。 “嘿!” “山下的土匪们听着,立即伏地请降,否则立斩不赦!” 额所有曹军都懵了,他们怎么看都不可能像土匪啊! “山下的土匪们听着,立即伏地请降,否则立斩不赦!” “山下的土匪们听着,立即伏地请降,否则立斩不赦!” 这么大的动静,曹泰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只是他在前边,够不着后面。 吴司马坏笑道:“冲下去,给他们送个见面礼!” “冲啊” 吴司马领着五百人刚冲出去,河道的曹军就看清了他们的身份。 “是明军!” 紧随惊呼声响起的是如蝗的箭雨,五百只连弩,放出五千只弩矢飞射向最后边的那数百曹军。 “走!” 吴司马根本不用管战果如何,呼啸一声,掉头就走,浑然忘了之前冠冕堂皇的喊话,还有那凶猛的冲势。河道旁的斜坡都对他们产生不了任何麻烦,离开的速度甚至比向下冲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这个时候,曹军再傻也明白自己被耍了。 尤其是曹泰,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自己安排在后面护卫的骑兵损失大半,另有数十步军死伤,合计不下五百伤亡。还未正式和明军交手,便损失了一成的力量,不可谓是不惨重。 “将军,要不要追?”侥幸躲过一劫的一名骑兵咬牙切齿的问道。 曹泰眉头紧皱,沉声道:“明军向来喜欢正面战斗,如今却行骚扰之举,很可能是荥阳有变,担心我们会搅乱他们的计划。” 这只是曹泰心中想到的一个可能,还有一个可能是他不愿想,也不敢想。 众士兵闻言只得按捺心中的怒火,再次启程。 然而,吴司马得到的命令就是要不停的骚扰他们,自然不会因为曹泰的不追击就放弃,之后又接连不断的出手。 幸亏曹泰吃亏之后加强了戒备,所以每次的损失并不大,前后几次算起来也就和第一次相当。 损失了两成人马,曹泰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恨不得下令追击,但是心中的最后一丝冷静让他放弃了冲动。同时曹泰心中越发的肯定荥阳除了问题,打定主意待到了虢亭就立即遣人前去与曹真联系。 却不知虢亭早已布下了口袋,就等他往里边钻了。 临近虢亭,曹泰也曾打算派人前往探查,但是吴司马这厮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了就挣不脱了,让他没法派少量人马出去。 “马上就要到虢亭了,所有人都”曹泰正在下令让手下结阵,以防有变的时候伏下已久的明军登时杀了出来。 “曹真已死,杀了这些曹军给他陪葬!” 曹泰闻言面色大变,举目四顾,左前右三面上来不下两千明军,更是令其震惊,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小股明军的目的是让本将变成睁眼瞎,好走进埋伏之中。 一方以逸待劳,一方猝不及防,结果自不用说,曹泰大败。幸得军中将士拼死断后,才让曹泰得以安然脱走,没有步曹休、曹纯等曹氏子弟的后尘。 是仪并无追击的想法,只是一面巩固对虢亭的防守,一面飞报张辽。 张辽接着,不由大喜,道:“荥阳破城就在今日!” 第六百三十五章 联军(七) “将军,张辽将军回令了。” 虢亭,是仪看书的目光一顿,然后将竹简收了起来。虽然现在流行的是纸质书籍,但是是仪还是喜欢竹简,喜欢那股历史的沉淀。 “怎么说?” “让将军继续屯驻虢亭。” 是仪一怔,旋即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望向dongbei方向的荥阳,低声呢喃道:“是要动手了吗?” 回过神,是仪想了想,道:“把曹军的衣甲收集起来,去送给将军。” “是!” 荥阳明军大营。 张辽决定要在一天之内拿下荥阳后,却在苦恼应该怎么做才能办到。荥阳本就是坚城,再有曹真亲自守御,又有其带来的一两千精锐曹军,不说固若金汤,却也是相差仿佛。 “报” “将军,是将军着人送来了一千多套曹军的盔甲,还有兵刃。” “什么?” 张辽一时间没回神,愣了下旋即大喜道:“在哪儿?带本将去看看!” “是,将军。” 张辽随来人出帐,来到营内某处,那一千多盔甲就这么堆在那儿。 越看,张辽就越欣喜,同时心中对是仪也越发的重视:看来得向都督举荐是仪才是,否则此等人才岂不是被埋没了! “立即挑出一千人,换上曹军的盔甲,我们今晚就拿下荥阳!”张辽十分豪气,而又肯定的说道。 “是,将军。” 张辽又扫了眼破烂不堪的盔甲,然后从中拿出一套,回了军帐。不等他换好盔甲,管亥急冲冲的赶来了。 “将军、将军!” “嘛呢!” 张辽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放下盔甲,转过身,盯着管亥道:“咋咋呼呼的像个什么样子?” “嘿嘿” 管亥这个糙汉子被盯得羞涩一笑,不好意思道:“将军,咱不是大老粗嘛,也就只有这样了,嘿嘿。” 张辽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心中一阵翻腾,好险没把中午饭给倒腾出来。 “滚滚滚!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麻溜滚到一边去。” 管亥丝毫不在意张辽的嫌弃,反而又往前凑了凑,离得更近了。而他面上的神色,却郑重了许多:“将军,你也知道,咱老管是黄巾出身,虽然陛下没有瞧不起咱老管,但是同僚之间实际上关系也就那样。再看看和咱一样出身的周仓、徐和、司马俱、张饶、严政、裴元绍他们,平素里和其他人也没多少联系。” 张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管亥又道:“将军你人好咱老管是知道的,也是服气的。但是其他人,日子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这也没什么,换做是咱恐怕也是一个做法。不过咱们虽然出身不好,但是陛下对咱的好是不会忘记的,总想着有朝一日能为陛下做点事情,让陛下知道咱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 管亥说的,便是当年公孙度收纳黄巾众将之后,力排众议,给他们安排府邸,又对他们的家人多有照顾一事。到如今,管亥之子管恩,能吃饱穿暖不说,还能读书习字,与他这个大老粗是完全不一样,可以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而管恩的名字,便是管亥提醒他要懂得报恩。 张辽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是没有打断管亥。而管亥这个时候完全沉浸在了个人情绪之中,浑然忘了张辽还在一旁的事情。 “我们一般出身的,也就褚燕、周仓、张牛角好一点。不过褚燕一年四季都不知道在哪个旮沓窝里训练,连面都难得碰上一次,想说个话都不行。而张牛角却又做起了半隐居的隐士,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周仓一年倒是能见到几次,可这么多兄弟,又能帮得了多少。” “当然了,咱们也不是想要升官发财,咱也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什么领兵坐镇一方,也没那本事,毕竟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咱们想要只是一个报答陛下的机会,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管亥话音渐歇,但眼里仍是无神,显然还沉浸在自我的思绪之中。张辽什么也没有做,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并未多久,管亥回神,摸了摸眼角的泪花,“羞涩”道:“将军,让你笑话了!” 这次没了之前的呕意,反而让张辽心头有些堵。 “没有的事儿!” 张辽摆摆手,然后又道:“去准备吧,之前本将看到里边有一套将军用的盔甲,你到时候穿上,然后好好躺好就是了。”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是,将军。”管亥说完,急忙跑了出去,哪里还纠结什么躺好的事情。 张辽在他走后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往日里他不是不知道军中的这些将军、校尉与管亥没多少交情,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想了许久,张辽提笔写下了一道奏折,然后 只可惜,最后还是晚了一步,管亥最后没有看到那变化,不过想来他是欣慰的! “喂喂喂,老管,你这是怎么回事?”当张辽换好盔甲,再次见到管亥的时候,不由惊叫起来,然后又招呼道,“快,把军中的医生请来,一定要快。” “将军,等等!” 管亥急忙阻拦道:“没事,医生已经看过了,没事,就是皮外伤。” “皮外伤?” 张辽衣服你以为我傻的眼神看着他,说道:“要是本将没有看错的话,你这一刀是自己砍的吧?” “额是的!”管亥有些尴尬,但还是解释道,“咱不是想着逼真点儿么,可是他们又不敢动手,那咱只好自己来了。” “哼!” 张辽冷哼一声,接口道:“然后因为是砍自己没掌握好力道,伤得重了?” 管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一时失手。”紧接着又道:“不过还好,临身的时候察觉到不对,收了力了,虽然比想象要重,但并无影响。” 说着,管亥还准备拿起兵刃耍上一把,张辽赶紧拦下他,道:“得了吧,赶紧的,把盔甲脱了,让本将看看,要是严重了,你就不用去了,要不然就是让你去送死了,该砍本将的脑袋了。” 管亥本不欲同意,但听说得这么严重,也只好无奈一笑,然后脱下盔甲。 张辽只是瞧了一眼,面色就变了,质问道:“这叫不严重?” 管亥无所谓的笑道:“这么能算什么严重,也就皮外伤,根本没什么影响。”心底还有句话没说,当初黄巾的时候,只要没死,都得上,而他要是没有公孙度,尸骨已寒多年。 张辽面色一正,道:“本将说了算,你这已经很严重了,今晚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 “啊?” 管亥终于不再是无所谓了,面色大变,恳求道:“将军,不要啊,求你给咱一个机会,咱真的只想要一次机会啊!” 张辽本来仍是不想同意,但管亥见他这般,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当即就有些绷不住了,一把扶住管亥,呵斥道:“你这是要干什么?是威胁本将吗?” “不!”管亥诚恳道,“不是威胁,是恳求,恳求将军给咱一个报答陛下的机会!” 张辽动容,良久,摆手道:“罢了,去吧,去吧!一切后果有本将来承担。” 说完,转过身,喊道:“来,把担架弄过来。” “担架?” 管亥有些懵,说道:“将军,不是已经答应咱了吗,就不要担架了吧?” “嗯?” 张辽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什么意思?”管亥懵逼了。 “那你为啥砍自己一刀?” “将军让我们穿着曹军的盔甲,是想诈城吧?”管亥问道。 张辽点头:“没错啊!” “可是既然是装作败兵诈城,总不能一点伤都没有吧?普通士兵也就算了,要是咱穿着将军的盔甲却是一点儿伤都没有,恐怕瞒不过去吧?” “对啊,所以不是让你躺担架上吗?” “啊?这样的吗?” 张辽看着管亥的神情,不由催促道:“好了,你也别多想了,赶紧上去躺着吧!” 另一边,曹泰被埋伏遭至大败。为了摆脱追兵,曹泰令人直接渡河,想以河水来阻拦追兵。也幸亏是逃命,而且这个时候河水才只是开始上涨,曹泰倒是安然渡过了渠旃然水,藏到了东面的山丘之中。 待暂时安全之后,曹泰清点了一下身边的人数,居然只有不到八百人。 “不行,要是就这么回去,就算丞相大人不怪罪,父亲也绝对不会放过孩儿,必须得想办法补救才行。” “对,想办法补救。” 曹泰冷静下来后,仔细想了一阵,有了主意:“此番丞相派泰前来是为了增援真哥,如果,顺利与之汇合,然后在击退明军,那应该” 曹泰完全忽略了他五千人只剩下不到八百的事实,哪怕是有些士兵走散了,重新聚集起来也绝对只有一千出头,断不可能到两千。更忘了五百明军就把他耍得团团转的事实,真是 不管如何,有了决定的曹泰当即将剩下的人召集起来,先是好一阵安抚,稳定军心,然后才说道:“我们” 第六百三十六章 联军(八) 夜幕渐渐落下,明军大营奔出五千骑,往荥阳而去,开始夜晚的“鼓噪”。 夜渐渐的深了,曹真这些天倒是睡得不错,只是听了一会,就在城门洞内睡下了。 “都休息好了吗?” 半宿的时间,能休息好? “回将军,都好了。” “那好!”张辽点头,道,“所有人静默出营,前往荥阳,能不能将其拿下,就看今天一战了。” 在得知曹真赶到荥阳之后,张辽就去信向高顺禀报,回信是依旧要拿下荥阳,不同的是增加了活捉或者斩杀曹真的命令。这也是张辽多天以来一直没有动手的原因,因为要拿下荥阳凭借疲敌之计已经够了,但是曹真却很可能会从中遁走,无法达到预期的目的。 在张辽启程赶往荥阳的时候,曹泰也来到了荥阳左近。 “咚咚咚杀啊咚咚咚” “这是什么情况?” 曹泰临来之前并不知情,陡然在大半夜还听到如此大的动静,心中是又惊又急。只是漆黑的夜空,遮盖了他的双眼。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曹泰急切向身侧的数名亲兵分了句,就扔掉手中的火把往荥阳飞奔而去。 “将军,等等我们!”亲兵急忙追上,但并未扔掉手中的火把,因为扔了看不清路。他们可不是明军士兵,也是曹泰这些将军,有夜盲症的。 “咻、咻” 咋起的破空声让这些火把就像靶子一样,被射落在地。 “什么人?” 曹泰再惊,向侧面一滚,直接趴在了地上,紧握手中兵刃扫视着夜幕下的黑暗。看,什么也没有看到,曹泰只好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静,非常的安静!静得可怕! 曹泰强忍心头冲动,轻轻的朝着之前发现的,左侧一个较为茂密的草丛爬去。 “该死的,若是让本将抓到你们,定叫你们不得好死!”曹泰从未遭受到今天这样的侮辱,刚爬进草丛,便暗暗发誓,“明军,一定是明军,他们最喜欢这样了,总是在黑暗中进行偷袭,一定是他们!” 突然。 几声鸟叫传入耳中,曹泰感觉不对,凝神戒备起来。 “叽叽”“布谷”“啾啾” “这天是哪里来的布谷?”曹泰总算是听出哪里不对了,顿时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生怕因为那稍微大一点儿的动静被发现。 曹泰的运气不错,并未被发现。不过也仅此而已,他分散出去的那数百残兵,在荥阳城方圆二十里的内遭到明军的袭杀,只有少数听到动静被吓得不敢前往荥阳的胆小鬼侥幸得脱。 “怎么办?” 这是曹泰不得不面临的难题。 张辽赶到荥阳下,方布置好攻城所有事项,这边关于曹泰等人的消息传来了。 “是谁?难道曹泰只是声东击西?那也不对呀,些许如何增援荥阳?嗯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动静,让他们无法顺利进城,所以才会派人这般?那也不对呀” 张辽想了一会,面色豁的一变,叫道:“不好!快,攻城!不然事情可能有变!” 说完,扭头看向管亥,道:“老管,没问题吧?” “完全没问题!” 张辽并未全信,认真的看着管亥,见他一脸的坚定,心底一叹,道:“出发!” “是,将军。” 张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也拿着刀站到了选出来的千把人之中,但是离得稍微有些远。 管亥知道这是为了避免被发现,也并不介意,然后往旁边抬着的担架一趟,道:“出发!” 荥阳南门外不远,陡然出现零星的火把,令城头的守军心中好一阵紧张。 “都尉大人,有敌人!” “费什么话,老子又不眼瞎,看不到吗?”都尉没好气的说道。 城头的曹军都是尴尬一笑,他们这些天可是紧张得不行,总觉得明军一个转眼就会杀进城来。不过这么一喊一吼,倒是让大家放松了不少。 “大家都小心点儿!” 都尉同样如此,接着转头喊道:“明军多日只是骚扰却不攻城,今日却有此举动,很可能就是要攻城了,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听好本都尉的命令。” “是,都尉。” “快开城门,我们是护军将军的人,奉丞相之命前来相助,但在虢亭遭到明军附近,曹将军受了重伤,还请看在同僚的份上打开城门,让我家将军入城疗伤。” “什么?”荥阳都尉大惊。曹仁的名头并没有原本的历史那么大,他的儿子自然名头更小,但是曹泰不管怎么说都沾了一个曹字。况且之前几天曹真还曾和他们提过曹泰会领兵来援的事情,所以倒也没有怀疑。 刚要下令打开城门,荥阳都尉陡然想起曹真说过“小心明军使诈”的话,故扬声回道:“不知你家将军姓甚名谁、有何字号?又乃是哪家的后人?” “好你个王八蛋,难道我家曹泰将军都不知道?到时候此事定要禀报镇南将军知晓。” 荥阳都尉闻言却是喜上心头:是了,的确是曹泰将军的人! “快,开城门,接应曹泰将军入城!”说话间,荥阳都尉已经在想着等解救了曹泰之后将会如何飞黄腾达了。 “曹泰狗贼哪里走!” 城门尚未打开,远处远远传来呼喊。 “快、快、快!务必要将曹泰将军安然接进城来,否则镇南将军开罪下来,咱一个小小的都尉可承受不起。”于公于私,荥阳都尉都急切了起来。 “快点开门,快点开门,明军要到了,明军要到了,快” 城门口,管亥听着开门声,以及手下装出来的急切声,心里既感到好笑,又有些焦急:快啊,快啊! 似是听到了管亥的心声,城门打开的速度快了不少,转眼就裂开了一拳的缝隙。然而就在这时 “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打开城门!” 管亥听到城内的呼喊,心中一急,翻落担架,手中的大刀一下子就裂开的口子砍了过去,登时便有两人成了刀下亡魂。 管亥并未多想,扔掉手中的大刀,双手撑着城门使劲往里:“快,一起推!” 这般变故是城内的曹军所没有料到的,不论是曹真的命令,还是管亥的劈斩。就这么一瞬间的愣神,还真就让管亥带着人又将城门推开了半尺,刚好可容一人侧身进到城内。 “你们继续,本将去拦着他们。”管亥感觉胸口有些疼,放开双手,抄起地上的大刀一个侧身就进到城内。 “这是敌人,快拦住他们!”这时城内的曹军总算是回过神来。 “哼!”管亥闻言只是冷冷一笑,手中的大刀便挥舞了起来,将几个伸手准备关闭城内的家伙斩掉了双手。 “杀了他,不然一旦城破,我们都得死,家人也得死!” 曹军士兵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看管亥如看杀父杀母的仇人。 管亥来不及思索城破和他们死不死,以及他们的家人死不死有什么关系,就见所有曹军都朝着举刀、举枪杀来。 “死!”管亥森然一笑,挥刀又将那几个被斩掉手的曹军士兵送下了地府。 曹军士兵对此置若罔闻,只是一如既往的扑杀。 管亥面色一变,大刀再动,及时将他们拦下,但也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以及 “遭了,没想到之前自己砍的那一刀反倒帮了敌人的忙!” 胸口的刺痛让管亥有些不安,但也激起了他心中的狠意。当初他能从一众黄巾之中越众而出,武艺只是其次,靠的就是狠。 “来一百人跟本将入城,其余人继续打开城门!” 张辽总算是从后面来到了前面,正好城门已经打开两尺有余,他一个踏步,提着大刀就进到了门后。 “噗呲” 一刀斩了一个欲要偷袭的曹军士兵,张辽见管亥有些不对,问道:“老管,你怎么样?” “将军,咱没事!”管亥咬牙应道。 真没事 张辽还欲再问,不想管亥猛然暴喝一声,奋力向前厮杀了起来。张辽也好再打搅,要是因为他话多导致同僚身死的话,可就过意不去了。 “噌噗呲、噗呲” 张辽认真动起手来是有些吓人的,一应曹军士兵无有一合之敌,轻易就被斩杀。 第六百三十七章 联军(九) “弓箭手准备!” 张辽杀得兴起,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呼喝,循声望去,只见离城门洞不远不知何时竟有数百曹军到来,而且看样子是弓箭手。 还好,我们的盔甲防御力强得很。 张辽脑海中刚转圜过这个念头,不由暗叫不好:遭了,这是曹军的盔甲,没有面罩不说,还没有那么强的防御力,这下麻烦了。 转眼,念头落下,“崩崩”的声音响起! 不好! 张辽心头暗叫,脚下当即一错,身子一纵,站到光亮之地,舞动长刀磕飞了一支支袭来的箭矢。 “啊” 一声惨叫突然传来,张辽目光一转,见是管亥,心头涌上一股悔意:忘了老管受伤不便了! 恰好此时第一波箭雨已经停歇,张辽急忙飞奔过去,正好扶住管亥那摇摇欲坠的身子:“老管,你没事吧?” “将将军,告诉陛下,臣不能再再为他尽忠了!” 话音方落,管亥眼眸陡然大张,怒视前方,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动。 “老管!” 张辽嘶声怒吼。旋即又平复下来,看着即将发出第二波箭雨的曹军,眼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来人,保护管将军遗体!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其余人随本将平了荥阳,为管将军” “报仇!” 最后两个字刚落下,箭雨也随之来临。张辽往前一踏,稳稳的将管亥的尸身挡在身后。 “叮叮叮” 怒气勃发的张辽,已然全力出手,周身丈许无有一支箭矢落空,尽数被拦下。待箭雨停歇,地上满是断裂的箭矢。 “将军!” 这时城门已经打开丈余,无数明军听到张辽的呼喝直接踏了进来。 “你们几个,就在这里保护管将军的尸身。若再有损失,军法从事!”张辽冷冷的朝着五名拿着自家大盾的士兵说道。这五面盾牌本是张辽担心出现意外,用以断后的后手,没想到却成了 “是,将军!”五名士兵当即将管亥尸身围住,虽不能四面俱全,但身后是安全的,就挡在了前方。 这时张辽才仔细看向管亥的尸身,只见其中了五箭,分别在胸口和大腿,还有左臂,要命的那一箭应该就是胸口一箭,恰好从管亥自己斩破的那一道裂缝刺进了胸腔。 “你放心,辽会为你报仇的。” 张辽心底暗暗向管亥说了句,便冒着曹军的箭雨冲了上去。 “都给本将去死!” 防御,张辽做得不可能再完美了。 攻击,张辽的可怕终于是展现了出来 城门洞最后的曹军只见一道身影向自己飞奔而来,下意识举枪前刺,却什么也没有刺中,反而咽喉一疼,就在黑暗中陷入无尽的黑暗。 已经陷入暴怒的张辽哪里会管这些,他只知道要报仇,只因他觉得要是他第一时间站到管亥身侧,管亥绝对不会死!是他害了他! “都去死!” “去死!” 张辽心头怒吼连连,手中长刀连连翻转,一个又一个的曹军士兵倒下。第三波箭雨尚未发出,城门洞的曹军已经只有三两个,而且还正在向后退却。他们 怕了! 这样一个凶人绝对不是他们所能应付的,恐惧在疯狂滋生。 荥阳保不住了! 弓箭手之中的一道身影暗暗叹了口气,他不是别人,正是曹真。南门的动静第一时间传到了他的耳中,所以才会让人传达不允许任何人入城的命令,并且带着人就赶过来支援,然而,还是晚了,城门已经被打开了。 幸好打开的缝隙并不大,所以曹真才怀着一丝希望让手下人放箭,希望能重新将明军赶出城去。虽然他心中也明白这个希望真的很低,因为从以往来看,只要明军破开了城门,还没有失败过一次,不过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失望,还有焦急! 荥阳的重要性,曹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 “你们留下断后!”曹真对身后的一众枪盾兵说道。 “将军速走!只要将军能安全离开,我们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 一句话让曹真差点忍不住回身与张辽死战,但是他忍住了,只是说了 “多谢!” 回应他的只有一句:“将军速走!” 曹真不再犹豫,当即后撤。 张辽不知曹真就在眼前,若不然他很可能会直接冲杀上去,将其杀死,为管亥报仇,不过不知道也不要紧,曹真也不一定真的能逃出去。 张辽奋力杀敌的时候,曹真却在思考应该从何处离开。 “南门肯定是不行的,明军既然选择以此门为主攻方向,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西门也不行,哪怕明军作假,但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本将去往汜水关。只有北门和东门还有冲出去的可能,嗯,选哪一门呢?” 直到回到军营,曹真都还没有做出决定,但是他却不敢有半点耽搁,迅速将所有心腹人马聚集起来。 “明军已经进城,荥阳不可守了,我们立刻撤走,否则再晚就走不了了。为了能安然离开,分成两路,走北门和东门,然后在陇城汇合。” 陇城,并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个和虢亭差不多的地方,但比虢亭的重要性却要差很多,只因此处当年闹黄巾的时候修筑了一道高一丈三尺的土墙,隐隐有城池的迹象,才被称作陇城。这么多年过去,倒也有几分城池的模样了。若是再过些年,说不定还真就成了一座城池了。 曹真安排完,最后还是决定走北面。或许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张辽出兵之时,确实算是孤军深入,但这么些天过去,高顺也不会就这么看着,要是万一让曹军围杀了张辽,那他肯定是有责任的。如今荥阳北面的曹军在高顺的攻击下,可谓是节节败退,因此加上张辽可能的部署,北门反而属于最危险的一面。 而张辽在南门则是遭到了那些让曹真撤离的曹军的拼死阻拦。使用同样盔甲的张辽等人,在曹军这般不怕死的阻拦之下仅仅是隐隐占据了上风,再加上城上的士兵在荥阳都尉的指挥下,从上面进行骚扰,令之根本无法形成庞大的优势,进展缓慢。 不行,若是时间拖得太久,曹真还真有可能走脱! 张辽奋力杀敌,心中却不免焦急了起来。 “将军,我们到了!” 终于到了! 张辽轻舒一口气,喊道:“快,与本将杀了这些家伙,活捉曹真!” “是,将军!” 此来的明军可不是之前穿着曹军“粗制滥造”盔甲的曹军,他们刚杀到,随着张辽上马,一同冲杀之下,之前拼死阻拦的曹军,几乎是立时土崩瓦解,根本无法形成有力阻拦,与之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就是所谓的一加一大于二? 片刻后,击杀了这数百人,张辽不做停歇,安排道:“你们去仓库,你们去县令府,若是遇到曹真能拿下就拿下,拿不下就缠住他,通知本将。” 张辽不确定曹真在哪,只得如此安排,而他自己则带人前往最有可能的西门,也即是城内军营所在。 这个时候,曹真却已经来到北门。 “快,打开城门!” 城门处的士兵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但是他们可不敢多问,尤其是此时曹真面色极为不好看,若是慢了一步,谁知道会不会被一刀给咔嚓了。 “曹真哪里走!” 城门刚打开不过小半,张辽却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去,不过对于曹真走的哪一面,他也只是猜测,感觉会走北门罢了,却是碰巧了。 “走!”曹真不敢答话,也不等城门完全打开了,兜头往外冲去。 张辽听到声音却是大喜,虽然他还没有和曹真打过照面,但是他敢肯定,刚才喊话就是曹真,不由喊道:“曹真不要逃!” 沃妮马!老子会逃走?要不是打不赢你老子会逃走? 曹真气得差点儿返身与之厮杀,只是不久之前张辽大发神威的场景仍在脑海中无法散去,他实在鼓不起勇气。从张辽的武艺来看,应该是和伯父夏侯惇一般,可不是他所能比的。 “驾!”曹真假作没有听到,继续奔逃。 张辽见状也不着急,一者城头的曹军在向他射箭,二者城外他早已布下的埋伏。 曹真却不知道此事,虽然也觉得不妙,但是还是觉得是城头的曹军之故,闷头往北走,准备走上几里再折道向东,前往陇城。 “梆” 方走出两里地,一声梆子响,令曹真暗叫不妙。 “曹真小儿,你中了我家将军之计矣。还不下马投降,莫不是想死乎?” “速退!” 周遭传来的声响让曹真明白刚才不是幻觉,暗中到底有多少明军还不得而知,他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若是能退出伏击范围最好。 “哈哈哈”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大笑声传来。 “曹真,说你天真还差不多!” 原来张辽担心出现意外,出城之后,便倾力追赶,凭着马快,几乎只比曹真等人慢一步到达此地。 “弟兄们,不用再隐藏,都出来吧,也好让咱们的曹将军死心!” 随着张辽的话,四周亮起火把,将这一片照得通亮。 曹真只是扫了一眼,整颗心就不断往下沉,因为加上张辽,不下三千骑! 第六百三十八章 联军(十) “往前冲,否则我们都要死!” 曹真虽惊不乱,冷静下达了命令。 张辽闻声却是冷冷一笑:很不错,但是我们是明军,可不是那些虾兵蟹将,当真是不知死活! “放箭!” 一声令下,除了张辽这一面的明军,其余三面的明军均是举起了弓弩,顿时无数箭矢飞向曹真。 该死,竟然忘了这茬! 曹真心中多有懊恼,但是也不得不挥动兵刃进行防御。只是这样一来,刚刚兴起的冲势就为之一缓。 一轮箭矢过后,曹军能站着的已经不足半数。张辽当即冲杀而上。 “杀啊” 狼狈不堪,并且身中一箭的曹真根本没有回身与之一战的想法,一磕马腹,加速往前窜出:“走” 其余曹军相随,往前再冲。 张辽见此并不着急,挥动长刀将落在后面的曹军杀掉,然后又加速追上去,又杀掉几人张辽仗着马快,如此往复,击杀了三百余曹军的时候,曹真总算是察觉到不对了。 “一定要致本将于死地吗?”曹真的面色有些狰狞,望着张辽恶狠狠的问道。 “不错!”张辽冷冷回道,“荥阳、汜水都可以不要,但是你一定要死!” “那就试试吧!”曹真勃然大怒,“上,与他们拼了!” 说完,曹真却催马一个人离开了。 嗯? 这般变化,让张辽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觉,不过想了想便明白了过来:看来曹真是觉得这些人拖累了他,要不然以他的宝马早已逃出去了,想得倒是挺美! “你们几个的战马不错,跟本将一起追,其余人留下除掉这些人。” “是,将军。” 张辽点头,催马追了上去。 掠过留下断后的曹军,张辽才发现自己猜对了,但也猜错了。曹真的马的确是宝马,速度很快,他这边也只有他的马可以与之一比。 “绝不能让曹真走脱,否则还不知会有多少同袍因此战死。本将先行一步,你们从后赶来。” 张辽留下这样一句话,加快马速追了上去。身后的士兵并不答话,只是尽力跟上,然而距离还是越拉越远。 追出一阵,张辽发现,曹真的马竟然比他的马还要快上些许。 曹操对曹真果然是真爱! 张辽感叹了一句,却犹自不放弃:不过这马快是快了,就是不知道耐力怎么样?呵呵! 一直以来,明军之中的战马都是备受所有将士喜爱的,除了本身战马属于中上等以外,还有本身战马的耐力要远超以往的战马的缘故。这其中除了朱牙牧族人的缘故,尚有公孙度提出了杂交理论的帮助。多年下来,让明军的战马越来越优秀,倘若不是明军数量太多,若是像曹军等诸侯大军一样,甚至可以保证人手一匹上等战马。 曹真见张辽穷追不舍,心头也是急切不已:该死的,看来果然是非要置本将于死地啊!啊不要让本将逃脱,否则本将必定会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想罢,曹真左手一引,折道向西。至于从东门出城的那一路,他在遭遇埋伏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不报希望了,不过 “若是能与之前派出去,在不久之前向本将报信的那些士兵,当能助本将安然抵达汜水关。” 之前张辽的计划暴露,实际上就是曹泰意外碰上了之前曹真派出的那伙人,担心明军会假扮曹军袭城,向曹真做出的示警所致。 张辽不知这些,这会儿他心头可是懊恼得紧:哎,怎么就只带了手弩呢,要是带了定弓,曹真这厮早已授首! 一前一后,你跑我追, “将军” “将军你在哪儿?我们在这里” “嗯?什么声音?”张辽确定自己没有安排这样一些人在野外寻找自己,那 “是之前的那些人?还是另有援军?” 张辽瞧了瞧后边已经落后很远的手下士兵,面色一阵变幻,咬牙继续追杀:不行,一定要杀了曹真! “哈哈哈” “天无觉人之人!”曹真大笑一声亦是拼命的打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张辽几乎把胸膛贴在了马背上,双眼死死的盯着只有一抹背影的曹真,眼底的杀意已然无法抑制。 “驾!”张辽狠狠的一鞭抽在了马臀上,战马吃痛登时速度激增。 曹真闻声不由回首,见其不断靠近,心头便是一沉。 “驾!” 为了活命,曹真不要命的抽打胯下宝马,速度也是激增。只是这马本全力跑了这么一阵本就已经有些累了,再这么不要命的跑,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本将在这里!”曹真也知道这点,是以旋即亦高呼回应。 张辽低头后望,已不见之前跟在后边的手下士兵,倒也不慌,只是面色凝重了几分。 “丧家之犬者,曹真莫如是也!” 曹真闻声狂怒,疾呼道:“狗贼安敢辱我!” “有种你就来打本将啊!”张辽面上有了笑意。 “将军,我们来了!” 曹真闻之大喜,抬头一看,远处零星的火光正疾驰而来,便微微降低了马速,又呼道:“明将一人追本将,围杀之!” “兄长稍候,小弟随后就到!” 曹真闻声觉得有些熟悉,随即就有了推测,喜道:“可是泰弟泰迪??” “正是小弟,兄长稍待!” 找死! 张辽看着越来越近的曹真,冷冷一笑,不着痕迹的抬起了左手,手指直指曹真后背。 再近点,再近点!再近点儿 张辽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呼吸也都尽可能的平缓,保持身子不动,可谓是将马术发挥到了极致。 呼 张辽轻呼一口气,然后屏住,接着扣动了手弩的弩机。 弩矢湿滑,在静谧的夜空下只带起了一丝风声。 曹真听到了,只以为是风声。 “吸律律” 曹真只觉得胯下宝马莫名一抖,前蹄上扬,好险没把他直接掀下去。仓促间,曹真回首瞧见了马臀上的数只弩矢。不等他多想,宝马轰然倒地,若非他反应还算快,怕是要被压住,到时候。 “曹真,受死吧!”张辽见此喜不自禁,吼道。 “卑鄙!”曹真骂了句,竟是不顾颜面往旁边一滚,落到了曹军之中,在这蒙蒙亮的天色中立时就失去了踪迹。 张辽面色一沉,循着方向就追了过去。到了宝马到底的附近,张辽放慢了脚步,双眼扫视四方,又凝神听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曹真耐心很好,胆子也很大,张辽竟是未发现他。不过 “兄长,小弟来了!” 张辽眼中闪过一丝诡异,回道:“曹真已死,收尸正是时候!哈哈哈” “什么?” 曹泰并未细想,一声惊呼,下意识就往张辽这边跑了过来。 张辽分出三分注意力看着曹泰,剩下的七分仍在寻找曹真。 曹泰的马并不比曹真的马差多少,来得很快,令张辽心中欢喜不已 “合该取死也!” “不要!” “哈哈哈,找到你了!”张辽听到曹真的声音,立时判断出了他的位置,催马杀了过去。 曹真自不会坐以待毙,只是张辽骑术精湛,任他如何躲避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与之动手,这却合了张辽心意。 二人的动静不小,曹泰清楚的看到了眼里,顿时明白自己被骗了。心高气傲的曹泰不仅不减缓速度,反而加快速度,准备与曹真合击张辽。 “敌将休要逞威!”曹泰心中暗呼一声,就从背后进行偷袭。 张辽早已看在了眼里,将马往左一引,让开曹真的攻击,反手一刀斩向曹泰。仓促之下,曹泰来不及变招,只能强行抵挡。 “噌”的一声,曹泰觉得自己整个手臂都被震麻了,胯下宝马的前冲之势也是戛然而止。 一击击退了曹泰,张辽又斩向曹真。曹真虽在马下,但武艺还不错,加之又曹泰从旁牵制,一时三刻之间,倒也尚能自保。 这让曹真和曹泰郁闷的不行,二打一居然还落入下风,实在是 曹军士兵来得不满,只是交手不到十个回合,就赶了过来。索性张辽为了尽快斩杀曹真,全力出手,一时间竟不好插手其中。有个士兵心急救主,刚靠近,就被张辽斩成两段,这还只是击退曹泰时顺带的,根本没有刻意对其出手。如此这般,其余人只得在旁观望,等待机会。 又十余合,曹真和曹泰压力愈大,好两次都是险险躲过要害之地,只是划破了盔甲。曹泰和曹真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身上的盔甲虽然比不得明军,但是也是曹军之中上好的铠甲了,但却被轻易划开,可想而知若是没有及时躲开,怕是已然殒命。 “将军!” 形势陡然大变,明军士兵从后也赶了上来,曹泰和曹真不由暗暗叫苦,有心退走,但张辽却疯狂的牵制住他们,尤其是曹真。 不用吩咐,一旁观战的曹军士兵立即迎了上去。可他们哪里是明军的对手,一个回合就被冲散,损失了七八人。 曹泰见此不由一惊,被张辽抓住机会一刀斩掉了其左臂。 曹真心知若是这般下去,两人一个也走不了,当即不再顾忌防御,疯狂攻向张辽,同时嘴里喊道:“泰弟速走!否则我们都要死!” “真哥!” “走啊!” 曹真疯狂出手,竟暂时压住了张辽:“告诉丞相,真儿尽力了!” “真哥!” 曹泰捂住断臂,心中却更疼。 曹真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张辽趁他分神,已经再度将其压制。曹泰面色一阵变幻,道:“真哥,你自己保重,泰弟一定把话带到!” 曹真闻言精神一振,疯狂攻向张辽胯下战马。而被冲散的曹军也再度聚集起来,死死地缠住那不多的明军士兵。 曹泰不敢再多留,飞奔而走。 张辽也不在意一个已经残废的曹泰,悉心拦下曹真的无耻。 一刻钟后,曹真授被俘。虽然一开始靠着拼命,以及对战马的攻击让张辽不得不进行防御,但是曹泰走脱之后,曹真的精气神就泄了,被张辽一刀砸在背上,趴到了地上,不等他起身,又将其手中的兵刃挑飞,就此被擒。 而另外的曹军士兵,已然死伤殆尽,虽仍在交战,但显然只是在硬撑。张辽也不插手,只是将刀架在曹真的脖子上,静静的看着。 又一刻过去,所有曹军尽数被杀! 看着周遭的曹军尸体,张辽看着曹真十分认真的说道:“若非敌对,辽或许会和你成为好朋友。” “呵”曹真不屑一笑,没有回话。 张辽也不在意,一挥手,当即就要手下上来将曹真绑了起来,押回荥阳。 第六百三十九章 联军(十一) “都督!” “进!” 帐中,高顺停下与陈登的交谈,看向帐门。陈登亦目光一转,看了过去。 “都督,张辽将军已经擒下曹真,请示该如何处置?” “可有具体消息传回?” “都督请看!” 高顺接过直接打开,瞧了几眼,递给陈登,道:“元龙也瞧瞧。” 陈登点头,一瞧,道:“都督可是担心半道被人救走?” “不错!” 对于陈登能一下子就猜到自己的想法,高顺并不觉得诧异,只是道:“曹真乃曹操养子,又其能耐非凡,堪称曹氏下一代的顶梁柱,曹操绝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陈登笑道:“都督过滤了!” “何解?” “要是将曹真送过来,都督打算怎么办?” “嗯?”高顺一怔,旋即就道,“自是送到涿郡,交由陛下决断了!” “些许小事,值得劳烦陛下吗?”陈登问道。 高顺眉眼一低,道:“长史的意思是?” “都督可还记得曹休、曹纯乎?” “原来如此!” 高顺恍然大悟,看向传讯之人,道:“告诉张辽,斩之!” “是,都督。” 来人离去,陈登面色一正,道:“不知管亥一事都督打算如何处理?” 高顺不解其意,道:“将军难免阵前亡!管亥死于大战之中也是正常,缘何有此一问?” 陈登轻吐道:“此理确是正理,但张辽将军不会不知,然而,仍是上禀此事,恐怕其中另有内情啊!” “内情?长史是说”高顺若有所指道。 陈登摇头,道:“非也!很可能是与其出身有关,抑或是其他,总之这些事情都督不必理会,只需将此事上禀陛下就是了,想来这也是张辽将军的意思。” 高顺沉默了一下,他也知道军中的情况,很多经历过黄巾之乱,抑或是后来遭遇黄巾余孽祸害过的士兵,对管亥这些人都不怎么待见。这些人便是从兖豫等地区迁徙到公孙度治下。 对此,高顺是不参与,也不插手。 此时提及,高顺仍是如此,道:“嗯,这种事情还是由陛下处理的好。” 陈登闻言心中微微摇头:都督这般刻板,也不知陛下怎么就放心将数十万南军交到都督手中,真是哎! 转瞬,高顺写好,顺手递过,道:“长史瞧瞧,看有没有问题?”若是其他,他敢说没问题,但此事就不同了。 陈登明白其意,点头接过瞧了两眼,道:“如此可矣。” “甚好!” 陈登回递高顺,道:“都督,不过曹真若死,曹操必然大怒,我们还需早做准备才是。” “无妨!”高顺摆摆手,颇是自信的说道,“不怕他不来,怕的是他不来。” 陈登赞同的点点头,只是问道:“曹真死,则张辽将军首当其冲,是否要派兵增援?” “不用!”高顺毫不迟疑道,“荥阳北面的敖仓等城不日即下,若曹军攻荥阳,则随时可以出兵相助。况且,你要相信张辽!” 陈登默然。 而后,二人叙说前话 “既然吴军并不会倾力来攻,不如减少徐州的人马,补充到兖州,届时若是能重创曹军,则兖豫二州唾手可得也!”高顺甚是自信的说道。 陈登本觉得不妥,但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免多有心动,想了想,问道:“都督有几分把握?” “高了不敢说,但是三五分还是有的。” 高顺回道:“其中的关键还在能不能重创曹军,尤其是曹操一系的人,要是能再斩几人,五六分把握还是有的。” 陈登眼睛一亮,接口道:“况且,大汉朝堂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个心思,或许到时候都不用耗兵费粮,直接就降了。” “这可能吗?”似乎有些出乎高顺的意料,他颇有些吃惊的说道。 “怎么不可能?大大的有可能!” 陈登正色道:“只不过若是这般,需要上禀陛下,否则会打乱陛下的部署。” “禀报陛下乃是应当。” 高顺先是应了句,然后又若有所思的问道:“只是打乱陛下的部署是什么意思?” 陈登道:“除水军以外的五军之中,不说别的,就说中军。” “中军人数最少,但如果不是这次大肆扩军,将军觉得有哪一军能与之相比?中军之中俱是五年以上的老兵,而且都经历了不下五十次大战,险死还生之辈。而以陛下的秉性,会放任中军坐享其成?不可能!” “此番孙刘曹等人结盟,陛下让都督独自面对,或有对都督的信任,但是登以为陛下必然另有意图。只是具体是为了什么,登却是怎么也想不透。” 这话高顺是不信的,但是天意难测的道理却是知道的,是以点点头并未再问。 张辽接着命令,着人给曹真送去了三尺白绫。令人意外的是,曹真并未自缢,这让张辽不由有些恼怒。 “本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如此不识抬举!” 张辽暗骂了句,赶到关押曹真的偏院。 “曹将军莫不是还想求活乎?”张辽冷冷道。 曹真摇摇头,道:“自落到你们手中,本将就从未这样想过!” “那你这是不希望全须全尾的下去?” “哼!”曹真怒哼一声,道,“就本将所知,哪怕你们有着非比寻常的传讯手段,恐怕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到涿县吧?本将虽不过阶下之囚,但自问好歹还有几分名声,就这么死了,你们就不怕公孙度怪罪?” “大胆!” “放肆!” 张辽大怒,拔剑出鞘,森冷道:“你也太高看你了!” 说完,在曹真惊诧的目光下一剑划了出去,削掉了其项上人头。 曹真死,张辽心中的怒火稍歇。扫了眼滚到庭院角落的人头,张辽怒火再减,轻声道:“自缢,尚得保全颜面,如今是何苦来哉!” 摇摇头,张辽转身就走,临出了小院,又吩咐道:“将尸首收殓了,放到城外,若是有人带走则不用理会,若是三日之后仍无人,便葬于城南。” “是,将军!” 待离得远了些,左右问道:“将军,此人侮辱陛下,何需棺椁,不如抛尸荒野?” 张辽瞪了他一眼,道:“休要胡说,陛下圣明,怎么会因些许小事行此小人之举。况曹丞相与陛下有旧,斩其子已是极限,若再这般,则恐令陛下不悦。” “将军所言有理!陛下仁德,自不会这般。” 不数日,曹操得知曹真身亡的消息,悲怮不已,当场昏厥。除了少数人知道曹操是装的,其他人都是被吓了一跳。 曹操“醒来”后,不顾自身安危,当即入宫请旨,追封曹真为灵寿亭侯。待曹真灵柩归来,曹操又是怮哭不已,直至昏厥。 此事很快传到孙策和刘备耳中,各自反应不已。 “白发人送黑发人,曹孟德也是有够倒霉的。”孙策说着,眼底却没有半点同情,反倒是布满了戏谑。 鲁肃却一脸严肃的说道:“大王切勿如此,此后我们恐怕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出工不出力了。” “嗯?”孙策不解道,“子敬的意思是曹操会因此迁怒我等?” 鲁肃摇摇头道:“今曹丞相、大王,还有翼王,不仅同为汉臣,又有联盟之谊。若是之前也就罢了,如今曹丞相这般,实际上做给大王和翼王看的可能性更大,为的就是让大王和翼王出力,要不然定会叫天下人笑话。而且真惹怒了曹丞相,或将削去大王王位,打为叛逆。” “他敢!” 孙策怒吼一声,旋即压下怒火,道:“如今明军势大,若是没了我们,他如何能与之争锋?” “可大王和翼王若是不出力,与没有我们有何区别?还不如让北面那位一统天下算了,这样反倒是卖了对方人情,或许还能保全曹家,何乐而不为!”鲁肃反问道。 “这不会吧?”孙策心惊不已,虽是这样问,但是实际上心底已经赞同。换做是他,他也是会这样做的。 “况且” 鲁肃深吸一口气,道:“若是曹丞相败了,最后以大王和翼王的实力,很难有所作为。” “嗯!既如此,那就尽力打吧!”孙策也是个果断之人。 第六百四十章 联军(十二) 刘备至荆州,与关羽会面。兄弟二人多时不见,丝毫不见生疏,反而倍感亲切,接连几日同榻而眠。 直到曹操催促进军的消息传来,刘备才在诸葛亮等人的建议下,引兵三十万北上。关羽、诸葛亮等人随行。 行至南阳一带,从蜀地来的十万大军多有水土不服之状,刘备干脆暂缓进军,于南阳暂住。南阳太守多次暗示刘备启程北上,但都被他以水土不服为由推搪了过去。 及至曹真身死的消息传来,刘备才觉得事情大条了。 “快,与本王请左右军师前来!”刘备急忙传令。 “拜见大王!” “免礼~” 刘备匆忙应了句,说道:“曹真死了!” 诸葛亮微微一惊,道:“当真?” 见刘备点头,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道:“曹真虽非曹操亲子,但是自曹昂被杀,备受其重视,如今其身死,恐怕我们无法再坐视不理了。” 马良接口道:“而且之前曹丞相着人请我们北上相助曹真,而我们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及时赶到,恐怕曹丞相到时候会借题发挥啊!” 刘备闻言心头不由一沉,道:“这却是本王之过,到时候本王亲自向陛下请罪。” 诸葛亮忙道:“大王言重了,将军难免阵前亡,曹真不过是其中之一,其身死怪不得大王,也还不值得大王向陛下请罪。而且,想来陛下也是不希望大王因此做出向曹操低头的事情来。” “曹操”二字,诸葛亮咬得很重,连丞相都不叫了。 刘备先是一怔,旋即了然的点点头,转而道:“只是今我等既已联盟,倘若再无半点动静,怕是会为人所诟病。” “大王毋忧!” 诸葛亮拱手道:“根据这些天的试探来看,曹丞相当是真心联盟,至少在彻底击败明军以前,是不可能撕毁盟约的。况且,我们也并不是无的放矢,蜀中的士兵水土不服并非我们所能控制的。” “哈哈哈!” 刘备和马良闻言俱是大笑了起来,其中真假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诸葛亮淡淡一笑,转口道:“不过大王所言也不无道理,我们也需要北上,以击退明军。最关键的是,陛下也需要大王出现了。” “没错!”马良接口道,“曹军、吴军与战不利,又有大将折损,声势落入低谷,若是大王能力挽狂澜,哪怕是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也能声威大增。令陛下和心向汉室的大臣看到希望,提振信心。” “既如此,传本王令,明日启程北上!”刘备抚须道。 “是,大王!”诸葛亮和马良齐齐躬身应道。 刘备点点头,又道:“不管怎么说,曹真乃是为了朝廷而死,着人代本王送上一份贺礼……额咳咳……是着人前往哀悼!” “是,大王。” 二人如此应着,心中却是想到:大王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还好此处没有别人。 “大哥!” 二人退下不久,关羽急匆匆的找上门来。 “羽弟,怎么了?”刘备这会儿还在因为曹真的身亡感到高兴,也没注意关羽称呼之中的问题。 “此次讨贼,羽愿为先锋!” 刘备一听,只觉得头都大了:“这……” “大哥!” 刘备这才发现称呼的问题,看向关羽,却没有说话。 关羽道:“大哥乃高祖后裔,今天下罹难,奉诏讨贼,大哥本应勠力在前,然而又身系一方百姓,不得轻往。只是陛下张嗷以待,若不能,则会使大哥在列祖列宗面前抬不起头,是以,弟愿为先锋,代大哥讨贼!” 刘备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同意道:“好,就依你之言。” “多谢大哥!”关羽大喜,“弟必会为大王扬威!” 刘备沉吟了一下,道:“羽弟,既为先锋,即刻出发吧!嗯,明军实力强大,若是人马太少恐为其所趁,且引五万人为前驱。” “多谢大王!” 关羽大喜而退。不多时,关羽引兵而出,望洛阳地区而行。(荥阳等地仍属河南郡,也即是洛阳地区) 诸葛亮和马良得知此事时,关羽已经走出数里。彼时,二人正在与南阳太守言及大军出发之事,又从中敲诈了不少钱粮。 “季常,关将军怕是不仅是为了替大王着想,恐怕也有不想见到你我之意啊!”诸葛亮满脸的苦涩。 马良默然不语。 诸葛亮见此并不意外,只是又苦涩一笑,道:“是亮失言了。” 这次马良有了反应,不过也只是摇摇头,仍是不语。 诸葛亮心头却是一喜,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许昌。 自曹真亡,曹操待在府中不理朝事已有十日。早几日,府上前来悼念的大臣络绎不绝,及至今日,只剩下了冷清,颇有种人走茶凉的味道。 “丞相!” “何事?” “翼王出兵了!” “是吗?”曹操冷然道。 程昱目不斜视,眼眸微阖,似是未闻。 未几,曹操不耐道:“可还有事?” 程昱“惊觉”,道:“回丞相,近日朝中不宁,陛下着人传讯,问丞相何时上朝?” “哼!这个天下是他刘氏的天下,又不是曹某的天下,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与曹某何干?” 这却是之前朝中大臣于朝堂之上,对他曹操多有言语,而刘协只是冷眼旁观,令其大怒,干脆闭门谢客。 程昱哪敢接口,只是继续装作没听到。 曹操而已只是发发牢骚,并不会真的不管,沉吟了一下,问道:“翼王的大军到哪里了?” “翼王麾下大将关羽领兵五万为前驱,不日将抵荥阳,翼王自引大军二十五万押后而行,今也已经过了密县。”程昱答曰。 “嗯!”曹操点头,道,“传令,将汜水关,及汜水关以西的洛阳地区,尽数让给翼王。记住,为表诚心,一定要把一兵一卒撤得干干净净。” “是,丞相。”程昱心头一凛,应道。 过了一阵,见曹操没有动作,程昱只得又道:“那陛下那边?” “嗯?” “臣失言了,臣这告退!”程昱慌忙欲走。 “等等!”曹操开口相拦。 “丞相。” “告诉陛下,就说曹某忧思成疾,短时间内难以痊愈,还请陛下见谅!” “是,丞相。”程昱毫不犹豫应了句,然后立即退了出去。 曹操却起身出了房间,转向书房而行。其步伐之稳健,浑然看不出有半点得病的模样。 却说程昱出了丞相府,先是将曹操所言尽数安排妥当,然后入宫。 刘协得到回禀,忧心道:“明贼猖獗,无视朝廷,朕可依者,唯丞相尔!今丞相病重,朕心难安,可否请太医往探之,一应所需药物,但凡宫中所有,皆可取用,惟愿丞相早日康健!” 就宫里那点东西,连丞相府都比不上,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好意思开口,真是…… 程昱心中诽腹,嘴上却也不慢,道:“好教陛下知晓,丞相之病,乃是心病,药石无用,还请陛下海涵!” “如此……程爱卿且退下吧!”刘协闻言心中颇是不悦,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 “谢陛下!” 程昱既走,刘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就砸到了地上,骂道:“曹贼,你竟敢如此欺朕,朕要你死!死啊!” 狠狠的发泄一通后,刘协着人叫来了伏寿等人,进行密议。 只是这一切,很快就传到了曹操耳中,便着人叫来了程昱。 “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吗?” “命令已经传下去了,想来要不了几天,便会撤回。” “就是这样,也让咱们的陛下好好看看这位翼王的嘴脸,看他是不是就是他心中的忠臣。哼!”曹操眼眸之中满是冷意。 “丞相所言极是!”程昱附和道。 第六百四十一章 联军(十三) “嘭~” “该死的~” 嘭朗~ “来人!” “陛下!” “立刻、马上,去给朕将兵部尚书、左右侍郎,督察院左右监察御史叫过来!” “是,陛下!” 当传令之人离去,公孙度再次拿起了高顺传回的折子,认真看了起来。许久,公孙度放下,道:“老典,去把上次张辽送来的奏折拿过来朕看看。” “是!”典韦应了声,然后朝大殿角落的侍卫挥了挥手,方才退到了后殿,去寻公孙度所言之物。 “陛下,找到了。” 很快,典韦拿着多日前张辽写的奏折摆在了公孙度面前。 公孙度将两份奏折摊开,摆在一块认真看了起来。 是出身的问题吗?如果是这样,那我还真是没办法,至少是没办法逆转时光去改变这些的。谁说古人纯粹,那真是……不过也是,纯粹不代表没有七情六欲,人都是有自己的主观意识的,有看法也是正常。只是他们原本也不过是穷苦百姓,只是迫于无奈,才走上了那条路而已,没人是想当反贼的啊…… 公孙度的思绪渐渐走远,直到徐荣等人到来。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孙度回神,冷然道:“管亥将军战死在了荥阳,你们可知道?” 徐荣等人俱是一怔,为了一个几乎都记不清名字的将军把他们都召集起来,会不会太过了? “陛下所说可是当初在青州投效我们的黄巾头领?”徐荣对此人倒是有些印象,恭声问道。 “不错,就是他!” 公孙度肯定了一句,然后道:“他不是关键,但问题是朕听说军中有些人对他们这样出身之人有些冷漠,不知道是真是假?” 初始几人倒是并不在意,但是听到后面,面色立马就变了。 “陛下,此事臣有所耳闻,但是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徐荣郑重道。他是真这么觉得,在他看来,军中各个将领之间不服气的多了去了,彼此之间有些许矛盾也是正常的。 “没关系?” 公孙度反问道:“你们自己看看,到底有没有关系!” 说着,公孙度将面前的两道奏折扔了下去。 柳毅和阳仪的动作很快,一人捡了一份,然后被徐荣、田丰、郭嘉围在中间一起看了起来。 “这……” 徐荣和田丰,还有郭嘉相互瞧了两眼,面色俱是一肃,气氛明显瞬间就变得郑重起来。 公孙度面色稍缓,道:“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徐荣对于这种事情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看向田丰和郭嘉。 田丰为人方正,朗声道:“虽然看起来问题并不大,但是当初从黄巾投靠陛下的将校,以及普通士兵可是不少,今管亥将军身死,难保不会激起他们心中的不满,是以还请陛下下旨,矫正过往!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将士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难保不会酿成大祸。” 公孙度点点头,却没有表示赞同,又看向郭嘉。 郭嘉会意,道:“田御史言重了!” 他知道田丰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也就直说了。 “且不说陛下下旨能不能平复其他人的差别对待,抑或是安抚从黄巾而来的众将士,但是首先一点,这对陛下的威信有着不小的影响。” 田丰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当即请罪道:“臣糊涂,险致陛下威望大损,还请陛下责罚!” “元皓也是为了朕着想,只是太过着急所以忙中出错罢了,是以朕赦你无罪!”公孙度安慰道。 “谢陛下!”田丰感激涕零道。 郭嘉见状,继续道:“臣建议,立即下旨追封管亥将军,用以平复一些人心中的不安,同时也打消一些人的不当行为。” “嗯,这好办,等会儿朕就下旨追封管亥为护国将军,北乡候!” 护国将军品级并不算高,但是“护国”二字不是谁都能担待得起的。北乡候,同样不高,但绝对不算低,这对于管亥这样出身,能得到这等爵位,绝对算得上是佼天之幸了。 “陛下英明!” 郭嘉恭维了一句,又道:“除此之外,为防生变,陛下一统天下的计划得提前了。” “嗯?” 公孙度面色一肃,认真思索了起来。 原本公孙度的计划是稳扎稳扎,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但是现在看来…… “说说你的原因。” 郭嘉解释道:“人心难测!” “无论我们做出什么的努力,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谁都无法预计。所以还不如尽快一统天下,到时候就算出现什么问题,也不用担心外敌,可以安心解决,不致出现不可预料的变化来。” 公孙度喜道:“而且,让他们动起来也能让他们没时间去瞎想那些有的没的。嗯,很好,就这样办。”接着又眉头一皱,道:“不过,加快速度的话,势必会造成更多的伤亡,这……让朕于心不忍呐!” “陛下仁德,乃天下百姓之福!” 郭嘉道了句,然后又道:“若是按照原计划,对各州各郡的影响肯定是最小的,但是伤亡却不一定了。” “哦?怎么说?” 公孙度,还有田丰、徐荣等人都来了兴趣,其中,徐荣倒是隐隐有所猜测,但也拿不准。 郭嘉淡淡一笑,道:“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无论是孙刘曹也罢,还是马腾、韩遂、士燮也罢,他们都已经把我们当做最大的敌人。以后他们彼此之间爆发大战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只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我们身上。” “嗯!”公孙度等人俱是点头表示赞同。 “而如果原本以其余州郡的情况,能聚集起百万大军,绝对是穷兵黩武,但是现在仅孙曹刘三方联军就有近百万,这还不算他们腹地用以防守的大军。” 公孙度闻言不由感慨道:“原本朕也不过是希望各地百姓能活下去,没成想反倒成了曹操他们手中的利器,得以大肆扩军,哎,说到底都是朕的错啊!” “不!陛下没有错!” 郭嘉毫不畏惧的反驳道:“陛下只是怜悯寻常百姓罢了,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曹操等人太过狂妄。”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郭嘉也只能熄了心思,道:“在食物丰沛的情况下,我们拖延的时间越久,打得也就越久,伤亡自然不仅不会变少,反而会增多。因为没了人,直接征募就是。” 公孙度沉默了一会儿,叹道:“奉孝所言有理!看来要减少伤亡,反倒不如行雷霆行动,一举将其击垮,反倒比迁延时日更好。” 顿了顿,又道:“这样,明日早朝的时候就由奉孝你来提,到时候让大家一起议一议。” “啊?”郭嘉苦着脸说道,“陛下,要不换个人?” “既然是你出的主意,你不提谁提?”公孙度一脸戏谑的说道。 郭嘉看了看一脸看戏模样的徐荣等人,丧气道:“好吧!” 翌日早朝,郭嘉在公孙度的一再暗示下提出了尽快一统天下的建议,并详细说了自己的看法。 以荀攸为首的内阁并未立即同意,只是问道:“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要一统天下,我们的粮草储备可能没有那么充足,至少是不足以百万大军半年之用的,毕竟今年沙州等地要消耗的物资非常多。” 郭嘉反驳道:“今大汉各地除了韩遂所在西凉,均早已种植了番薯等物,已经可以自给自足,而我们要做的只是平定这些地方即可,不像以前那般,每拿下一地都要耗费大量物资进行赈灾。如今,需要的仅仅是重修城池罢了,而这些可以在一统天下之后慢慢弄,完全不用着急。” “实际上,最关键并不是这些,而是要如何才能尽快拿下其余州郡,完成一统。想来,诸位不会觉得曹操等人就是吃素的吧?” 随后,朝中大臣对此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直到中午都未能拿出一个一致的方案来,不过倒是统一了尽快一统的看法。 曹操等人还不知道因为管亥的死,让公孙度有了加速一统天下的决定。 关羽领兵抵达了汜水关以东的洛阳地区,曹军早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关羽也不客气,迅速接手城关,尤其是像汜水关这样的要地。 刘备接到关羽的传讯,有种做梦的感觉。回过神,赶紧着人请来诸葛亮和马良。 “军师,曹操此举可是有何阴谋诡计?” 第六百四十二章 联军(十四) 站在汜水关头,关羽回想起当年的种种,心头亦是豪情渐起。 汜水关已经在手,洛阳还远吗? 关羽的思绪渐渐收回,却又开始活泛起来。这几年在荆州可是憋得够呛,浑身不自在。 “来人!” “将军!” “击鼓,聚兵!” “是,将军!” “咚咚咚”转眼,鼓声在汜水关每一个角落响起,连关外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没等传讯兵到来,刘备给关羽安排的副将到了。对这个副将,关羽是很不爽的,但问题是现在这个人是他大嫂的哥哥,这就有些麻烦了,至少心中有了几分顾忌。 “将军!” “嗯!”关羽很不想搭理他,只是高傲的点了点头,并不看来人。 吴懿心头有些不爽,虽然这一路上他已经见识到了关羽的高傲,但是这不爽也是无法抑制,况且,这般情况下,任谁都会不爽。 “不知将军此时聚兵意欲何为?” 关羽面色一僵,冷冷的看向吴懿,道:“你是在质问本将吗?” 如今的关羽没有原本历史上关羽的名头那么大,这也是吴懿对他不爽的原因之一,没什么本事,还这么拽,岂不是太装了!然而这时吴懿有种被阎王盯上的感觉,之前的不爽已经烟消云散,但是想到翼王临行前的交代,只得硬着头皮道:“日前,大王传令,明军势大,在大军到来之前,不得轻举妄动。所以,还请将军三思啊!” 半是威胁,半是劝告的话,让关羽心中即便有不爽,也只能按下,道:“本将作为先锋,理应在前冲锋陷阵。况且,大王作为高祖后裔,有平叛之责,今大王大军至此若是没有半点作为,岂不是教天下人笑话?” 之前对刘备的说辞关羽换了个说法又对吴懿说了一遍,好在同样让吴懿无言以对。 关羽倒也不傻,又道:“本来本将打算攻打荥阳,予以明军以重创,提振士气的。” 荥阳? 吴懿一惊,他可是知道曹真就是死在这里的,而且还有近两万明军,非十万大军不可攻。好在关羽接下来的话,让他安下心来。 关羽本来也没有打算去荥阳,只是那么一说,他也不傻啊,于是顺势道:“既然你担心,那本将就不去荥阳了。就对西面的明军动手好了,人少,又无城池之利,有本将亲自领兵,必胜!” 吴懿看着关羽面上的自信,不由也有些信了,但还是下意识道:“只是大王很快就要到了,若是无人迎接,会不会” “嗯?”关羽沉吟道,“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样,本将领那两千骑兵前去就成,而你留在关内等待大王,同时也防备明军。” “这好,就依将军之言。” 吴懿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同意了下来。不是吴懿怕死,而是他真的担心汜水关有失。 虽然吴懿不知道曹军为何会将汜水关轻易的交给他们,但是这不意味着汜水关就不重要了,相反,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要说守住汜水关就让明军的南下之路变得困难或许狂妄了些,但是有这样一个要隘横在中间,明军也不可能不忌惮。哪怕只能牵制一部分明军,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好的。 关羽同样知道这些,只是他的看法和吴懿是不同的。 关羽十分傲然的对等候在一旁的两千骑兵说道:“公孙度猖狂,藐视陛下,妄自称帝,其从者皆属大逆不道之徒,今本将至此,当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意!” “愿随将军绞杀叛逆!” “出关!”关羽很是豪气的一挥手,当先奔出关去,直扑左近的明军大营。 关头,吴懿看着离去的关羽一众人,心头默默说道:“望将军得胜归来!” 对于明军的强大,早年便奔走益州的吴懿仅仅是耳闻,并未亲眼见过,他觉得实际情况应该是被夸大了,世间以讹传讹者还少么?唯一所虑者,不过是明军那庞大的数量罢了。两百万,别说翼王了,就是其余各路诸侯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战事开启,明军却只有南军五十万人出动,吴懿觉得应该是被其他势力给牵制住了。吴家乃大家族,原本也是兖州陈留的大家族,传承久远,也是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秘闻的。而且,别的不说,就说西域和鲜卑,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说起来,及至今日,不仅是吴懿,就连曹操和刘备等人也并不觉得公孙度是彻底降服了鲜卑人。当然了,事实上也是这样,只是绝大部分鲜卑人都选择跟随轲比能投效了公孙度,少部分则选择离开。作为真正见识过明军的强大的他们,哪怕不愿加入,也不敢离得太近,他们怕,怕什么怕死!这差不多算是降服了鲜卑了。 西域就更不用了,等一统天下,西域以西,就是公孙度的下一个目标了! 不是狂妄,而是霸道! 公孙度说 “朕就是这么霸道!一定会完成先贤所言,让他名副其实!” 什么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公孙度觉得这话比什么话都霸气,都要令人心折! 吴懿不了解这些,他只是又将汜水关的防御重新进行了布置,然后又派人与刘备进行联络。 话说曹操让出汜水关以东的洛阳地区,自然是为了让刘备来分担明军的压力。刘备倒是觉得没什么,可诸葛亮和马良这两个家伙就不这么觉得了。所以建议刘备兵行汜水关,为的便是向西用兵。 关羽的举动倒也算是误打误撞了,只是结果可能就 “什么鬼东西?” 站在明军大营五里外,关羽眼中满是惊诧。 非是关羽见识短浅,实在是入目的情景实在是从未见过,令他不得不吃惊。 只见明军大营外约莫里许范围,布满了沟壑,沟壑之间垅墙上也是布满了据马,连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怎么出来?” 关羽怀着这样的疑惑缓步上前,逐渐靠近了明军大营。 这货也是心大,敢就这么靠近,要知道明军之中攻击距离超过一里的大型器械可是不少。 离得近了,看得也就清楚了,虽然关羽仍是没能解除疑惑,却也看到明军大营内的一些事情。即便不真切,关羽也能看出营内有不少明军士兵在看他们,只是不用看仔细,他都能想到是在看他的笑话。 混账! 关羽心头怒骂了一句,吩咐道:“着人到周围看看,看明军大营周围是不是都是这样。” “是,将军。” 明军大营本就不小,加上外边弄得这么一茬就更大了,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在关羽的耐性即将耗尽的时候,派出去的探子才总算是回来了。 “情况如何?”关羽有些急躁。 “启禀将军,明军大营四周尽是一个模样。” “什么?” 关羽吃了一惊,目光复又扫向那一条条沟壑:都是这样?明军花费的力气可真是不小!只是他们吃喝怎么办? 想不到没关系,也没影响,但是 “各位都想想,如何才能攻入明军大营?” 关羽话音落下,便有小校回到:“将军,没办法,只能先填平沟壑,然后搬开据马。” 办法很笨,但是不得不承认,很好用,而且是眼下唯一所能用上的办法。 “好,就这么办!” 关羽同意了下来,随即两千骑兵纷纷下马,开始掘土填坑。 “哎,早知道这样,哪怕带上两千步军也是好的!” 关羽瞧着填坑的速度摇头道。接着却是想到:曹军驻守汜水关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吧?故意不说,就是为了让本将难堪的吗? “啊” 惨叫声将走神的关羽惊醒,回过头一看,心头便是一怒:“明贼好大的狗胆,竟敢偷袭本将的手下,当真是该死!该死!” 随即,关羽又对手下人怒吼道:“你们蠢吗!傻子都知道我们是敌人,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靠近?” 也不怪他生这么大气,离明军大营都那么近了,却还只顾着填坑,正是 第六百四十三章 联军(十五) “杀啊”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让关羽猝不及防,回过头,心头一惊:明军?哪里来的?前面的大营,还是 念头只是瞬间即过,关羽吼道:“分散撤退!” 这个时候想要整军是不可能了,只能出此下策,哪怕会损失惨重,但关羽也管不了。 “杀” 关羽自问武艺独步天下,除少数几人或可缠住他,但也绝对留不下他之外,其他人都无所畏惧,为了手下人能逃出去更多,便直接迎了上去。 这般变故明军早有预料,直接迎了上去。然而,这被关羽视作挑衅,对他的挑衅! “竟敢小视本将,当真该死,该死啊!” “死来!” 关羽怒喝一声,一刀就将最前面的明军士兵拦腰斩杀。 “散开” 领兵的校尉见此怒喝一声,不给关羽再度出手的机会。 关羽没有仓促追杀,方才出手,他已经是全力施为,虽然一击必杀斩了一人,但也让他再无余力对另一人出手。最重要的是,明军反应十分迅速,让他没有再次出手的机会。 “不好!” 关羽眼角扫到明军的一个动作,不由大叫不妙,同时驱动胯下宝马飞速靠了上去。手弩,关羽敢肯定,他看到的就是手弩,只是不知为什么个头要大一些,被他瞧见,这不是他现在所要想的,要想躲过,远离反而成了下策,靠近反倒说不定会令其心生顾忌,少上些许弩矢。 叮叮 弩矢飞来,关羽扬刀阻拦,磕飞了一支又一支弩矢。 “噗” 关羽到底没有竞全功,有一个漏网之鱼穿过刀幕扎在了他的手臂上。关羽闷哼一声,扫了眼已经散开的手下,也不再多留,趁着明军士兵尚在更换弩矢的档口调转马头跑了。 明军校尉瞅了眼离去的关羽,眼中满是闪烁:此人能轻易一刀斩破明光甲,武艺绝非泛泛,加之他胯下战马不俗,追上的可能性极低,保不准反而被他杀了一些人,然后扬长而去,不如 明军校尉又将目光放到了四散的翼军身上,眼底杀机涌动。当即制止了手下追击关羽的念头,道:“不要管他,杀了其余人!没了这些人,他就只有一个人,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是!” 来援的明军迅速分散开来,追杀翼军而去。此处大营的明军也没有闲着,迅速架着木板,铺出了一条可供一骑进出的道路来。 哒哒哒 营内无数骑兵,排成一列,有序的踏着这条道路往外杀来。 “陈校尉!” 明军校尉正欲前往追杀,听到声音,回过头一瞧,忙道:“见过吴将军!” “客气了!若非陈校尉来援,今天怕是有一场硬仗!”吴将军说道。 陈校尉笑了笑,道:“吴将军过谦了,就这么点儿敌人,哪是吴将军的对手,翻掌可灭。” 吴将军却摇头道:“不然!据吴某观察,来的这些人可不是曹军。” 陈校尉也发现了,点头道:“没错,他们的衣甲和曹军大不相同。” 吴将军接口道:“是的,他们是翼军!而且领头的那人很可能就是翼王的结义兄弟关羽,即便不是,也肯定有所关联。” 陈校尉回想了一下,确实又看到“关”字大纛,再联想到一刀就斩破了明光甲,不由肯定道:“吴将军所言不差,应该就是关羽了!” 吴将军不知道为何陈校尉会如此肯定,但现在也不是多问的时候,就聊了这么一会儿,追击的人马已经消失在了视野。 半个时辰后,追击的明军退了回来。不是不想再追,而是分兵之后被关羽抓到了机会,又趁机袭杀了十多人,吴将军干脆下达了收兵的命令。同时他也明白陈校尉那么说的原因,于是回营之后,立即向副都督黄叙去了飞鸽传书。又与陈校尉道:“今次翼军来意不明,陈校尉回营之后,且紧守大营,等候命令!” “是,吴将军!” 汜水关以西的明军守卫,由吴将军负责,但立下的是两座营寨,共有人马四千,每座各两千人,不过就是骑兵。 陈校尉并非吴将军手下,虽听命于于他,但亦有临机决断之权。如此次来援,便是陈校尉自己的决定。 另一头,关羽颇有些灰头土脸的回关,好在并未见到吴懿,否则怕是要在地上挖个洞把他自己给埋了。 关羽将手下安排好,又着人出关打探明军的消息后,然后才回房打理自己。这次败归,便是因为吃了另一路明军的亏,关羽可不想再次第二次,所以打探清楚周边的消息十分有必要。 刚弄完,吴懿就赶了过来,不等他开口,就先一步说道:“将军,大王已到五十里外,是否需要出关迎接?” 吴懿其实也不想来,只是没办法。 关羽面色一缓,想了想,道:“明军实力强大,须得小心警惕。待会儿本将领兵出关十里相迎,关内则有劳吴将军了。” “将军言重了,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吴懿摆手道。 “嗯。”关羽点头,“吴将军且去准备,本将随后就来。” “是,将军。”吴懿说完退了出去。 很快,关羽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又将青龙偃月刀擦了个蹭亮,便来到了吴懿面前。 “吴将军,关内就交给你了。”关羽翻身上马,并未立即离开。 吴懿恭敬道:“责无旁贷。” 关羽点点头,看向关门处的士兵,道:“开关!” “开关!” 厚重的关门缓缓打开,关羽策马而出:“众将士随本将来!” 之前等候在一旁的两千骑当即飞奔出关,紧随其后。 关羽出关之后,领着他们先是对周围进行了探查,待并未发现异常后,才在离关十里处相候。 折腾了那么一阵,并未等多久,刘备带着大军到了。 “关羽拜见大王!” “羽弟辛苦了!” 刘备翻身下马,亲自扶起了关羽。 “此乃臣弟之本份!” 关羽随之起身,接着又道:“经过试探,明军果然实力非凡。” 试探? 刘备眼底满是了然:恐怕不仅是试探,怕是吃了亏吧? 到底刘备是了解关羽,不过也没有揭穿的意思,只是问道:“与我们的士兵相比若何?” 关羽想了一下,道:“就臣弟所见明军,比我们的精锐应该要强上三分。” 那就是至少一倍了!明军果然是厉害,难怪曹操会接连战败。看来今日之明军比昔日之明军可是要强得多了! 关羽向来高傲,加之曾经和明军有过接触,所以刘备对明军的评价再次上了一个档次。然而刘备不知道的是,左近的诸葛亮和马良却暗暗提高了警惕。 看来之后的计划要再三斟酌才行了! 诸葛亮和马良相视一眼,都看懂对方眼中的意思,默契的点了点头。 长安,黄叙刚从军营巡视归来,下人来报:“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何人?” “不知道,来人并未通报姓名,只是让老爷前去一见。” “嗯?” 黄叙怀着疑惑,向府门处走去。要说有奸细混进来,他是不担心的,至少想要躲过朝廷明朝的眼睛基本是不可能的,而且,他自问武艺不差,躲过第一波袭击绝对没问题。而只要躲过第一波袭击,来人就不可能安全离开。 手扶剑柄,黄叙来到了府门处,见着几个头戴斗笠的大汉,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只是接着就快步上前相迎。 “敢问是谁来了?” “咳咳” 黄叙听着咳嗽声,眼睛不由一红,正欲喊话,却听到:“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先进府再说。” “好!”黄叙不知道为何要这样,但面对自己父亲根本没必要怀疑什么。 没错,出声之人正是黄忠。而之前黄叙为何警惕消去,便是见到了黄忠腰牌,只不过他最初以为是黄忠着人前来,没想到却是 入府之后,黄叙便迫不及待问道:“父亲秘密前来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黄忠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只是指着同行一人道:“子义,还不见过兵部尚书大人?” “啊?” 黄叙大惊,视之,正好看到徐荣取下头上的斗笠,忙道:“下官黄叙见过兵部尚书大人!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言重了。”徐荣摆手道,“此次乃是秘密前来,谈何远迎。” 顿了顿,又道:“子义和黄都督也有许久未见了,可先叙旧,其他容后再议。” “多谢尚书大人体谅!”黄忠谢道。 父亲既然已经开口了,黄叙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时对二人此次的来意却是多了几分重视。 第六百四十四章 联军(十六) “大人远来劳顿,不如先梳洗休息一番?” “好,就这样。” 见徐荣同意,黄叙当即对不远处的老管家招了招手,进行一番吩咐。 徐荣几人跟着下人离去,黄忠这才好生看了看自己儿子,道:“不错!” “父亲谬赞了,孩儿赶父亲差远了。”黄叙谦虚道。 黄忠摇头笑了笑,往院子的小亭走去。 黄叙知道这是有话要对他说,于是朝不远处的侍卫打了几个手势,然后才跟了上去。 来到亭中,却见黄忠并未坐下,而是出神的望着小院中的水池,黄叙不由轻声唤道:“父亲!” “嗯?嗯!坐吧!” 黄忠回神,旋即落座。 黄叙点头,跟着坐在了对面。 黄忠斟酌了一下,道:“听说近日西军因为新兵的缘故,疏于训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要知道今帝国尚未一统,可容不得半点懈怠啊!” 疏于训练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作为中军都督也不应该知道,如果知道了,那属于越权。可仍是这么说,是为何? 黄叙精神一震,道:“父亲所言有理。” 黄忠见他明白,也不再多言,起身离开了。作为老爷的父亲,老管家自然不会不认识,不用黄叙吩咐,就安排好了休息地点。 黄叙犹自在沉思,亲信来报:“副都督,出事了。” “说!”黄叙看了他一眼,冷然道。 亲信不由感到背后一寒,忙道:“翼军袭击了我们在汜水关外设立的前哨,领兵的很可能是翼王结义兄弟关羽。另外,翼王的大军直走汜水关,或有西进之意。” “或有?不,是一定!”黄叙瞬间就肯定了下来。 想了想,黄叙又道:“孙刘曹等人结盟,本来是在兖州、豫州、徐州,司州一部展开大战,一切皆由南军负责,而今刘备却另辟蹊径,将兖州以东全部让给曹军、吴军,独自向西,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必须立即向上” 说到这里,黄叙想起徐荣就在此地,于是打住。 亲信尚不知此事,只是听说老都督过来了,不过也没问,只是说道:“据闻,此次翼王出兵,是以诸葛亮和马良为左右军师。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最后一句话,纯粹是亲信的牢骚。然而这却成了黄叙心中的疑惑,小视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世间英才何其多矣。 傍晚,用过晚宴,徐荣、黄忠、黄叙,还有李儒,四人聚集在府上的书房。 不等徐荣几人开口,黄叙先一步问道:“不知尚书大人可知翼军的事情?” “翼军?什么事?”徐荣一怔,问道。这几天因为秘密行动的问题,他和乔杨楼之间的联系改变了方式,采用主动方式,也即是他不联系,乔杨楼便不能联系他。今天入城,直接就来了这里,还未曾与乔杨楼联系。 黄叙见状,忙说起了接到的消息。 “什么?” 饶是徐荣,也不由一惊,这与他们的计划可是有不小的出入。 会不会影响后面的计划? 这个问题在徐荣脑海中刚一出现,就被否定。目光落到黄叙身上,道:“这个消息陛下很快就会收到,会做出决断的。” “谢尚书大人解惑。”黄叙点点头,心头舒了口气。 徐荣却又道:“不过在此之前,黄副都督却是要做好准备,尽量避免在陛下的命令到来以前,让翼军占到便宜。” “是!”黄叙眼中满是坚定。 徐荣心中默默点头,他觉得将来能接任他的,或许就是黄叙了。有能力,又是外戚,也就更容易被信任。 事实上徐荣想的一点不假,公孙度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有些东西还是要看一看,反正现在也不需要,就当是考验了。不过最后要是没有通过,自然也是不成的。 “黄副都督就尽快赶去洛阳吧,这边,就不用管了。” 黄叙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家父亲,才同意道:“好,那就请尚书大人多费心了。” “嗯,无妨。” 接着黄叙干脆退了出去,之后的计划就参与了。 徐荣也没有阻拦,然后和黄忠、李儒就在书房对计划进行了调整。调整的那部分自然就是与黄叙有关的那一部分了。 而黄叙出了房间,立即向洛阳地区传去了命令,同时开始从西军抽调大军,又让老管家为他收拾行李。 汜水关,刘备坐在上首,面色颇是不悦。 “大王,此事过错尽在亮!”诸葛亮见他这般模样,心头一叹,出声道,“是亮低估了明军的消息传递速度,要不然不可能让这数千人马逃走。” 诸葛亮说的是吴将军和陈校尉那四千人马,在入关后,他和马良就建议立即出兵,摧毁这两座营寨。目的只有一个,提振翼军的士气。为此,不惜出动而来十万大军,只是大军赶到的时候,却只留下两座破败的大营,而看痕迹,就是在不久前毁坏。原因自然不用多说。 刘备不高兴归不高兴,不代表他就傻了。摆了摆手,刘备道:“此事不是军师一人之过,本王也忽略了明军向来耳聪目明之事。” “大王仁厚,亮惭愧!”诸葛亮感动道。 马良突然插口道:“其实我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事情是诸葛亮和马良一道建议的,但诸葛亮主动请罪了,而马良不仅不请罪,反而隐隐有邀功之意,刘备顿时颇为不悦道:“马军师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无妨? 马良不信,但也没关系,只是淡笑道:“敢问大王和诸葛军师,我们输了吗?” “嗯?” 刘备和诸葛亮俱是一怔,都看向了马良。 马良也没想得到回答,又道:“没有!不仅没有输,还得到了两座营寨,虽然还被明军自己破坏了,但是明军让营别走的事情发生过吗?没有!” “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何要不高兴?明军面对我们的大军都要退避三舍,难道不应该是高兴吗?” 随着马良的话,刘备和诸葛亮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是啊,明军先一步走了,不正是因为自知不敌吗?虽然不是击溃,但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是更应该只得高兴吗? “好好好!” 刘备大喜,赞叹道:“非季常之言,本王实不悟也!” 诸葛亮亦是感慨道:“马军师眼光非凡,亮不如也!” 马良并不居功,淡然道:“一叶障目而已,大王和诸葛军师很快也能想到的,良只不过早一步说了出来罢了。” 刘备和诸葛亮没有再抓着这茬,只是看马良的眼光之中赞赏之意更甚。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望着马良和诸葛亮,问道:“既然明军怕了,我们是否可以乘胜追击?” “不可!” 诸葛亮当即道,令他奇怪的是,马良没有开口,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这是在把机会让给他。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这话放在这里也是行得通的! 这个时候,诸葛亮才发现自己这位同僚才是真正的智者。深深看了一眼马良,诸葛亮并未拒绝其好意,解释了起来:“大王万万不可!明军营寨,虽然有不少布置,但是到底是比不上城墙的,而今他们退走,巩县和偃师二城必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做好了准备,宜应缓缓图之。” 刘备从方才的喜悦中回过神来,道:“军师所言有理,明军虽然退了,只是因为差距太大,自知不敌而退,而不是真的怕了。而今退入城池之中,依仗城池之利,又做好了准备,仓促而行的确有违用兵之道。宜应徐徐图之!” “大王英明!”马良和诸葛亮齐拜道。 翼军暂缓进攻,只是着人加紧打探消息之事,按下不表。 涿县,公孙度相继收到了乔杨楼和高顺的消息。 看过之后,着人唤来了郭嘉、张纮、审配、辛评等人。 “翼军北来,一路所行,观其状,南军都督高顺认为很可能会放弃北进,而是往西进军。”公孙度忧心道,“西军都督赵云引兵镇守西域,朕担心剩下的西军挡不住翼军。” “这不会吧?”郭嘉不可置信道,“翼军多是步军,又都是出身江南之地,难以适应北面的气候,怕是实力要折损不少吧?如此,有西军黄叙副都督在,即便不胜,但维持不败应该无碍啊!” “诚如奉孝所言,若仅是这般,朕的确无需担心。”公孙度摇头道,“只是刘备座下,关羽之武勇并不下于黄叙,又有诸葛亮、马良等人从旁相助,黄叙怕是难以抵挡啊!” “这个诸葛亮和马良有何本事,竟令陛下如此忌惮?”张纮疑惑道。 审配、辛评也是同样满心的疑惑,几人中,郭嘉倒是对二人有所了解,但也仅限于传回的只言片语,远没有公孙度的前鉴之明。前世? “这些东西一时半会难以说清楚!” 公孙度并未解释,面色一肃,扫视四人,道:“朕欲让你们四人分别前往洛阳、汜水相助,不知可否?” 陛下虽然是在问,但要是真的觉得是在问,那就是傻子。四人齐应道 “谨遵陛下之命!” 公孙度笑道:“好!” “那奉孝、仲治前往洛阳,子纲和正南前往濮阳。朕相信有你们相助,孙曹刘等人便不足为惧。” “承蒙陛下信任,臣等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公孙度含笑点头,心中却是在想:你们这是抢了孔明的台词啊,不太好吧? 第六百四十五章 联军(十七) 黄叙东走洛阳,抽调了五万精锐,长安之地仍有三万人马。这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准备用来对付马腾的大军。 现在抽走五万也没关系,徐荣传令,留一万人驻守长安,剩下两万前往槐里,准备攻打武功。此前,黄叙多次提请,想要对右扶风用兵,以全据司州,但均被驳回。直到去年年底,公孙度西征之时,才命黄叙拿下槐里、茂陵等靠近京兆尹的城池,但也严令,绝不能踏过武功,为的就是今日。 明军出动,不管动静大小,马腾都不敢小觑,何况两万铁骑,更是急忙着马超前往陈仓,或接应,或 马超闻令,本就等得不耐烦的他,当即领兵北上,穿越褒斜路,前往武功。是的,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对明军的态度比之吴懿更甚,觉得全是吹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传言的那么厉害。 “就让本将来揭穿你们的真面目,同时让天下人看看本将的勇武,知晓咱马孟起的名号!”马超算盘打得很好,想要踩着明军出头。 殊不知,从他自南郑离开,其一举一动都被不时传往长安某处。 “马超动了!” 徐荣轻舒一口气,道:“黄都督,事不宜迟,传令速速启程,务必要在马超反应过来之前,拿下汉中,彻底将马腾、韩遂与中原分割开来。” “是!” “大王,情况基本打听清楚了!” 汜水关,诸葛亮急匆匆赶到刘备身前,说道。 “这么快?” 刘备眼前一亮,转头道:“叔侄,立即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是,大王。” 刘备点头,又看向诸葛亮,道:“走,我们先去大堂。” “是!” 主臣二人到了大堂并未等多久,关羽等人便相继到来。 “大王!” 众人齐拜,刘备坦然受之,开口道:“叫你们来,是以为敌情已经探明。” “当真?” 关羽大喜,请命道:“大王,臣愿为先锋!” “不急,且先听军师说说情况。”刘备摆手道。 关羽只得退下。 诸葛亮道:“据探骑回报,洛阳一地,有明军不下五万之数,俱是精锐。其中巩县、偃师本个有一校,两千人,但数日前关外的明军退走,分入二城,守军俱是倍增。” “另外,自数日前,此二城俱已封闭城门,又于护城河与城墙之间布下据马,攻城难度倍增。” 话音方落,马良道:“明军器械甲天下,又有城池之利,若要强攻,损失必然重大,当以围困为主。唯一可虑者,便是明军的援军。” “臣附议!” 诸葛亮赞同道:“孙子有言,十则围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而今大王兵重,可分兵围困巩县、偃师,待取了此二城,再携大胜之威进取洛阳。” 不等刘备说话,关羽便是不悦道:“今我等携大军而来,本应摧枯拉朽攻伐叛贼,却要迁延时日行围困之举,耗费粮饷不说,怕是会叫天下人笑话,认为我们怕了明军。” 言罢,拜道:“大王,臣愿为前驱,取了巩县、偃师!” 刘备一时也不好下决定,只是低眉思之。 关羽却急了,又道:“此二城不过八千人,臣只要两万,只要有两万人,保证将其拿下!” 立军令状了?不行! 诸葛亮和马良不由一急,就要相劝。 刘备却更急,先一步说道:“行军作战,并非儿戏。允你带五万人为前锋,尽力拿下巩县。” 关羽面色通红,也不知是羞恼的,还是本来就是这样。 不等他说话,刘备又道:“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关羽只能转口道:“是,大王。” 诸葛亮和马良则是轻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大王英明!” 刘备哪能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轻飘飘的看了二人一眼,又道:“马良、聘何在?” “臣在!” “你二人领五万人马留守汜水关,务必保障我们的后路。另外,京县等城的四万人马,也受你们节制,绝不能落入明军之手。为保万一,本王会与曹丞相联系,让他们在濮阳等地加强攻势,令明军无暇顾及你们。但是” “无论前路是否能成,后路一定要安全,否则军法从事!” “是,大王!”马良和聘俱是一脸郑重的应道。 同时,马良保证道:“请大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守住每一个地方,保证后路安全。不过” “不过什么?”刘备皱眉道。 “明军实力强大,又擅长用计,变化多端,所以臣希望能有便宜行事之权。” 马良的话让屋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无他,这个“便宜行事之权”,影响巨大,尤其是下面的大军达到了九万的情况下,不说别的,一旦叛变,那可是毁灭性的冲击。 刘备沉吟许久,并未立即答应,而是问道:“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王得知道你要让他们做些什么?” 马良毫不犹豫回道:“根据以往的消息来看,明军在攻城方面不比野战差,甚至反而因为对手有城池的束缚反而更强一些,所以若是死守城池,对明军来说反而成了好事。” 诸葛亮突然插口道:“没错,明军器械甲天下,无论是单独的衣甲兵刃,还是大型的攻城、守城器械,都是十分厉害的。再坚固的城池,也耐不住强大的投石车等攻城器械长久的破坏,最后还是会被破。” 马良点头接口道:“所以,死守是不行的,必须得做出变化才行。” “变化?怎么变?”刘备的话,是除诸葛亮以外,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要变首先要根据我们自己的特点来变,那我们的特点是” “好了,本王允了!” 听到最后,刘备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又与众将言道:“其他人全都做好准备,准备出发,此战不胜便是败!” “是,大王。” 翼军的计划十分充沛,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黄叙已经领兵越过了潼关,即将抵达渑池,换句话讲,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最多还有三天,就能穿过函谷关,抵达洛阳。若是在四天之内,不能拿下巩县,他们将面临更多的明军。 十万明军,对二十一万翼军,胜负难料矣! 况且,与此同时,郭嘉等人得命启程南下,速度可是比河洛之地快多了,毕竟这里的道路可是经过了完善的。哪怕只是主要道路进行了完善,次要的道路还在修建中,问题是他们也只需要走主要路段啊。 同样的时间,郭嘉等人走过的路程可是翻了倍。因为他们乘坐的是马车,每到一地,只需要更换马车就行,根本不用停歇,也即是说基本十二个时辰都在赶路,这样一来,即便是马车,那可是相当的快的。 魏郡。 “张大人,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嗯,也好。”张纮闻言并未觉得奇怪,就算郭嘉不提,他也要提出来的。不过现在看来,大家都想到一块儿了。 “那嘉就先走了,毕竟我们的路程要远一些。”郭嘉没有耽搁的想法,直接告辞先走一步。 “嗯,慢走。” 郭嘉和辛评的马车再次启程,没多久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审配收回目光,问道:“张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先进城。” “进城?”审配一怔,不解其意。 张纮本打不打算解释,但是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简单说一下,要是不能理解那也不是他的问题。 “是的。原本按照计划,根本就没有我们的事,至少在击败孙刘曹联军以前是没有的,这说明陛下是信任高都督的,而且高都督也未曾求援,证明他是有自信的。如此一来,若是我们贸然前往,说不定反而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张纮率先向城内走去,同时又道:“所以在离开涿县的时候,纮便已经向高都督去了书信,想来现在回信应该差不多到了。” 审配或许比张纮等人是差了一些,但话说到这份上,他要是还不能理解,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入城后,张纮和审配饱餐了一顿后,就再次启程了,不过他们这次却不是一起,而是分开了。审配按计划,继续南下前往濮阳,张纮则改道往东,绕道阳平,前往徐州与高览汇合。 关羽自是不知这些,得令之后,起兵五万,出关直扑巩县而去。 及至巩县,关羽并未立即攻城,而是上前搦战。守城明军不应,令其大怒,随即下令冲城,但被密集的箭雨击退。 随行副将吴懿,第一次见识到了明军的厉害,心中多有震撼,但是并无畏惧之心,与关羽道:“将军,明军器械优良,若不能穿透箭雨的阻拦,不仅无法破城,反而会徒增伤亡。然而,今日依末将所观,明军一次使用箭矢便逾万,若是多来几次,几十次,明军还会有这么多吗?” 关羽秒懂,但随即就皱起了眉头,道:“可是刚才本将看了,他们的弓箭不仅射程远,而且锋锐远超我们,能轻易穿透我们的盔甲,哪怕重盾也能勉强穿透,关键的是,重盾我们只有不到两百。” “这已经够了!” 吴懿斩钉截铁道:“不过光是重盾肯定不行,我们还需要” 第六百四十六章 联军(十八) “不妙!” 巩县城头,看到再次袭来的翼军,眼底满是凝重。 来袭的翼军速度很慢,慢到只要他们的弓箭手愿意,在射程之内,不会有一支箭矢落空。但也正因为这样,杀伤力将会大大将低,相对速度这个词吴将军等人不懂,但不妨碍他们理解其中的道理。而在他们的最前面,是一面面木盾。 木盾? 吴将军是不信的,之前,他就已经看到翼军之中有重盾,其数量和现在看到的木盾数量差不多。 “嗒嗒” 翼军已经进入巩县一里范围内。 明军的弓弩,依仗城池,居高临下,射程在两百步左右,与一里相去不远。 怎么办? 吴将军心中极速转圜:射击,收效微乎其微!但如果不进行阻拦,翼军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士气必然大增,而且还会他们靠近。虽然有护城河、据马,但是他们既然发起攻击,必然已经有了办法。动不动手? “放箭!”只是瞬间,吴将军就有了决定,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木盾”。 噗噗噗 “打湿了的木盾?” 吴将军看着只有少数一两个倒霉的翼军士兵被射杀,而大部分都被挡下后,瞬间就有了判断。 “准备沙土吧,据马拦不住他们了。”吴将军扭头对巩县都尉说道。 “是,将军。” 巩县都尉,按照城池规模来看,应该只有一千两百人,算是都尉中比较高的那一种,但是实际上自袭击汜水关失败,守军人数便增至两千人,并受吴将军节制。本来吴将军在前,又有陈校尉左近为犄角之势,巩县则在后拱卫,可谓是阵势天成。 只可惜翼军大举进军,吴将军自知区区沟壑不能阻,只能退走巩县。不过先前已经击退了一次翼军的袭击,得到了数百战果倒也不算亏。 “嘭嘭” 看着自翼军盾兵后面飞出的瓦罐,吴将军面上挂起冷笑:放火?呵呵! 果然,紧接着便有火矢飞出,落到据马丛中。 “将军,要不要现在洒土灭火?”巩县都尉问道。 吴将军闻言仰头感受了一下风向,发觉是向城外吹的时候,才同意道:“好,灭火!” “洒土!” 尘土飞扬而出,让刚被引燃的火势大减。 吴将军望了一眼,便沉喝道:“仰射准备!” 一众弓弩手顿时朝天斜拉弓弦,支支箭矢泛起冷意。 “放!” 仰射,便能完美越过前面的“木盾”,但是同样的,射程也要短很多。加上巩县有护城河,翼军站到护城河对岸才刚刚进入仰射的范围。 “啊” 仰射的威力开始展现,翼军当即就有数十人被射杀,受伤的更多。 乘胜追击,明军再度仰射,翼军这时反应了过来,向后退去,但被射杀的人反而多了不少,达到百人,只因之前他们本就受了伤,动作自然就慢了。在战场上,慢了就得 死! “停止射击!” 吴将军抬手制止弓弩手继续射击的想法,看着远处的翼军,眼中满是凝重。当然,也仅仅是凝重!怕?明军谁都不怕! 只是,翼军甚众,若是尽数压来,副都督要是不能及时派人支援,巩县顶多能守住五天! 吴将军心头的焦虑没有告诉任何人,担心会影响士气。 “杀啊” 翼军复来,仍做前事,只是这次木盾更多,几乎将所有人都保护了起来。 之前是藏拙了?还是以假乱真? 吴将军无从判断,只能依照前例进行防御,以作试探。最后仅对翼军造成百余伤亡,就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退走,而城下的据马身上的火焰却是不像之前那般完全被扑灭,沙土下滚滚的烟尘飞舞而起。 “咳咳咳”吴将军等一众人俱是被呛得直咳嗽,眼泪也不住的往下掉。 “泼泼水水!”吴将军佝着腰喊道。 “将军,没有水!”巩县都尉有些尴尬的说道。 吴将军面色一黑,怒道:“那就继续洒土!这也要本将来教吗?” “是!” 巩县都尉不敢反驳,应了声,掩面喊道:“继续灭火!” “杀啊” 喊杀声再起,吴将军灵机一动,将望远镜覆在眼前,然后才从垛口看向城外。 尘土飞扬,烟雾袅袅,其后更有人影重重! 吴将军心头一紧,喝道:“加快速度!” 此时烟雾渐消,没那么迷人,一众士兵闻令登时加快了速度,一时间反倒尘土的遮掩多了起来,几乎看不清人影。 吴将军想了想,喊道:“床弩、投石车准备!” “是,将军!” 磨牙的开弓声,齿轮转动声随即响起。城头的明军却是并不觉得难听,反倒有几分悦耳,士气陡然高涨。 “放” 翼军乃是第一次真正与明军交手,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般变故,重盾根本挡不住床弩、投石车,加上数量又少,一个照面,攻城的一千五百人就只剩下八百人还能继续攻城,但从未见过这般阵势的他们,都失了那份胆子。 “该死的!明军竟有如此强大的守城器械,当真是天不助我啊!”关羽愤愤。 吴懿也觉得心头滴血,但尚有几分冷静,道:“将军,今日怕是没法攻城了,不如退去!” “哼!” 关羽不甘,但注意到左右的大军有些骚动,也明白此话一点不假,只得道:“鸣金吧!” 铛铛 活着的翼军当即飞速退走,比之之前都要快上几分。关羽瞧着这一幕,面上不豫更甚,但最后并未说什么。 当烟尘散尽,吴将军看到的是翼军退走的身影。 “巩县都尉!” “将军!” “翼军虽退,但仍不得懈怠,有可能会杀个回马枪,且小心防范。” “是,将军。” 吴将军下了城墙,马不停蹄的回了军营,研墨书信求援。他深知翼军吃了第一次的亏,第二次就会变得谨慎。 下午,黄叙收到消息,其正好领兵过了函谷关,在前往谷城的路上,离巩县还有一天多的路程。回信之后,黄叙又看了看郭嘉的行程。 “快要过河了?” 黄叙一喜,立即去了飞鸽传书。 入夜。 郭嘉刚过了黄河,接着传书。一面往巩县急赶,一面向偃师传令调兵。 翌日,翼军大举来攻。得了回信的吴将军心中有了底,防御起来更有章法,虽然一度让翼军攻上城头,但是最后仍是将其击退,击杀翼军数量足足超过两千,可谓战果丰厚。关羽为之震怒,几欲亲自出手,被吴懿拼命拦下。 损失倒是不多,仅有两百余人,但耐不住巩县一共只有四千人,按比例算,比翼军损失更大。 傍晚,陈校尉引兵至。 “你怎么来了?”吴将军身为惊诧,还有丝丝恼怒,以为陈校尉擅自动兵。 “末将乃是受郭御史之命前来增援。”说着,陈校尉急忙取出郭嘉书信,吴将军这才放下心来。 天刚擦黑,郭嘉抵达,吴将军和陈校尉、巩县都尉慌忙迎接。 “拜见御史大人!” 郭嘉点点头,道:“郭某既然到了,巩县便是无忧。” 此话一出,吴将军、陈校尉、巩县都尉三人面上明显一松。不怪他们有这种表现,区区数千人马面对十倍的敌军,而且还有数量更多的敌军在后面,不是谁都能轻松面对的。饶是郭嘉,虽然嘴上说着不用担心,但是心头也是压力甚大的。他不知道陛下为何会那么重视诸葛亮和马良,但是也知道陛下所行,必然不是无的放矢,有着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或许,这次要碰上对手了! 郭嘉心头道了一句,然后又看向陈校尉,说道:“黄叙副都督应该明天中午前后抵达,所以偃师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 “谢御史大人!”吴将军等人一同道谢。在此之前,他们都担心陈校尉带人支援过来后,偃师会出问题,现在看来却是他们多虑了。 “嗯!” 郭嘉点点头,道:“你们吃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吴将军道,“御史大人应该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回营再说?” “好,先吃饭,然后带郭某四周看看。” “这御史大人远来劳顿,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不用,一路都在车上,吃喝不愁,睡得也香。也就离得近的这一段路不怎么好走,不过也没关系,也就不到一天的路程。况且眼下翼军虎视眈眈,不容耽搁,还是先做好准备再说。” “是。”吴将军等人俱是敬佩道,“大人这边请!” 第六百四十七章 联军(十九) 汜水关以西,原明军大营,经过修整,成了翼军的暂住地。 夜半,安静的夜色下,陡然传来疾呼。 “报” 守夜的士兵早已被惊醒,听着急促的马蹄声立即拉满了手中的强弓。 “什么人?” “关将军帐下都尉,奉命前来报信!” “可有凭证?” “凭证在此。” 经过眼看,来人被放了进去,但身侧跟着两个虎视眈眈的士兵,显然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刘备、诸葛亮等人此时已经被惊醒,聚集在了主账之中。 “是你?” 令人想不到的是,刘备正好认识此人。 “正是小的,小的拜见大王!” “嗯,起来吧!”刘备摆摆手,问道。他这里和关羽相距并不远,有什么事完全可以等白天再说,但现在既然匆忙而来,那肯定是出了意外。也正是因此,他才会立即紧挨g诸葛亮等人叫过来。 “谢大王!” 顿了顿,又道:“启禀大王,今日傍晚,明军突然增兵,关将军怀疑明军的援军到了,遂着小人向大王报信。” “这有什么值得报信的?”刘备怔然。 诸葛亮却不这么看,突然向那人问道:“明军援军有多少?” 那人对诸葛亮并不怎么了解,但见其开口后,连刘备都没有说什么,反而看向他,当即回道:“约莫两千之数。” “两千?” 诸葛亮只是沉吟了一下,便说道:“如果只有两千的话,应该是之前从这里,或者另外一处退到偃师的明军。” 刘备喜道:“既然是这样,岂不是说偃师的守军只有一千多,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绕过巩县,直扑偃师,到时候还能借此孤立巩县,或可不战而下。” 诸葛亮摇头道:“不可!” 刘备颇为不悦。 诸葛亮只得解释道:“之前明军既然分别退入偃师和巩县,肯定是早就做好的布置,轻易之间是不会改变的。尤其是面临大军压境的情况,他们不会不知道若是胡乱调兵反而会出现问题。” “那他们这是?”刘备也知道诸葛亮并不是无的放矢,面色渐渐舒缓了下来。 “应该是他们的援军到了,而且距离巩县应该不远了。只是为防出现意外,遂从偃师抽调一部分人马先行增援巩县,但是空缺的时间绝对是不够我们对偃师用兵的。说不定现在,或者明天早上就会有大批明军增援至偃师。” 顿了顿,诸葛亮又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现在我们是否要增援关将军?” 诸葛亮闻言也看向了刘备,张口欲言,但是最后似是心有顾忌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刘备沉吟间,倒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好半晌,刘备仍是不决,问道:“问题严重吗?” 诸葛亮亦是沉吟了一下,才说道:“这主要取决于来援的明军的多寡,如果超过三万,以明军的实力,良以为,即便关将军勇冠三军,恐怕也不是对手。” “而在三万一下,只要有五千人,巩县怕是难以攻下了。嗯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才是我们最应该注意的。” “好,明日我们就启程与关将军汇合。” 刘备听出他的迟疑,稍微一想就知道其中的原因,当即拍板。接着又问道:“什么问题?” 诸葛亮的面色也变得颇是凝重,道:“敢问大王,若是我们的城池遭到袭击,需要多久才会有援兵到达?” “这怎么也得十天吧!”刘备说完,面色一变,“你是说” “没错!” 诸葛亮沉重的点点头:“明军增援来得太快了!快到我们才刚刚动手,他们的援军就到了。臣难以想象,若是久战不利,他们会不会派更多的明军前来增援?要知道明军可是有足足两百万,到时候能胜吗?” 刘备面色一黑,道:“这么说这次北上,我们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诸葛亮闻言沉默不语。 刘备见此吓了一跳,道:“难道真的没有胜算?” 诸葛亮见刘备这般模样,心中也是难受不已,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说知道就能解决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如果明军的增援速度真的有这么快的话,胜算几近于无。现在就要看明天明军来的援军有多少了,如果超过三万,大王还是要尽早做好两手准备。” “该死的!” 刘备发泄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两手准备?什么两手准备?” “首先,一定要计划好退路,若是不成,绝对不能让北上的所有翼军折损在这里,否则明军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定会大举兴兵南下。” 诸葛亮也是心头满是沉重的说道:“其次,则是如何应对增援的明军。” “嗯?什么意思?”刘备不解。 诸葛亮不敢隐瞒,忙道:“明军来得如此迅速,究根结底,应该是消息传递快到我们难以想象,既是这般,大王带领三十万大军北上,明军应该早就知道了,并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只是可能没有想到我们会西进。” “饶是这般,明军的反应也够迅速,所以,臣敢断言,明军的援军必然不会低于三万,就算低了,也不会差多少,因为他们知道仅凭这么点儿人是不可能挡得住我们的。当然若是先头的援军不足三万,后续必然还会有援军。这样一来,不是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要明军有八到十万人,以他们的实力,我们没有胜算。毕竟” “我们大多数都是步军,骑兵不到两万,而明军则多数是骑兵。” 诸葛亮没有说的是,明军的战马优良远胜他们。 不过没说不代表刘备想不到,毕竟他一直都想有一股强大的骑兵,所以对明军的了解也是不少的,甚至曾打过明军的主意。嗯,不是要抢,而是想买一些战马,哪怕不能多买,少买些也是没问题的。只可惜,公孙度并未同意,最后只同意向他们售卖番薯等物。 刘备心头一沉,道:“既然是这样,那汜水关不仅要守住,还不能让人给堵了,否则过不了关,将会遭受两面夹击。” 诸葛亮摇头道:“大王放心,东面有马军师在,必然无失,张辽等人还不是他的对手。唯一可虑者,就是明军南军抽调大量人马前来围堵。” 刘备却并不担心此事,浑不在意道:“曹操比我们更担心,毕竟要是败了,他可是要顶在最前面的。” 诸葛亮点点头,表示赞同,心中的话 岐山南面某地。这个岐山是不是封神中的西岐,那就不清楚了。 “亭方,马超已经过了陈仓,往郿县去了,看样子是要直扑武功。”黄忠和徐荣关系甚笃,私下里没人的时候,一般都是叫对方表字。 “很好!” 徐荣精神一振,握拳道:“传令,所有人立即出动,拿下陈仓。另外,向在武功的西军去信,让他们小心些,别阴沟里翻了船。” “没问题。” 黄忠点点头,又道:“想来只要我们拿下陈仓的消息传出,马超恐怕是顾不上西军了。” “话不能这么说,谨慎一些总是好的,毕竟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徐荣正色道。 黄忠习惯了他的谨慎,再次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徐荣也知道黄忠只是那么一说,不会把他的话不当一回事。 不多时,八万中军暂住之地,飞往陈仓。 马超方过郿县,徐荣等人已经到了陈仓左近。 大军在一处偏僻之处,暂时安营,黄忠却带着千把人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徐荣本不打算多言,但是最后还是说道:“黄将军此去只要小心些,定是无碍,想来马腾也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会有多少防备。” 防备嘛,肯定是有的,只是陈仓处在腹地,防备肯定没有武功等地那般森严。所以黄忠心中并无半点担心,只是道:“尚书大人放心,不小一时三刻,陈仓便会属于我们大明帝国。” “嗯。” 事情也正如徐荣和黄忠所想,陈仓的防备倒是有,但并不严格。黄忠所扮商队,经过一番检查就进了城,只是刚踏出城门洞,便发作,击杀了守卫,在其余三面的守军还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拿下了一面。然后在黄忠的冲杀之下,仅有不过两千守军的陈仓便被他拿下。 随后,徐荣迅速率领大军进驻。 “陛下让人在泾水弄出这样一条来,当真是深谋远虑。” 徐荣本来只是感慨一下,因为陈仓这个城池虽然不大,但是论易守难攻,怕是不比晋阳、洛阳、长安这样的城池差,甚至因为其城小,反而更加困难。但是说完之后,徐荣脑中灵光一闪,道:“蜀中道路艰难,各处关隘易守难攻比之陈仓更甚,是不是也想办法弄出这样一条路来,到时候” 徐荣眼中闪过一丝火热,一旁的黄忠听到这话也是呼吸一沉。 第六百四十八章 联军(二十) 清早,巩县左近翼军大营。 关羽欲要提兵出营,吴懿慌忙进行阻拦,道:“将军,大王有令,不得出兵啊!” 昨夜,刘备得到消息,连夜又传了命令过来。并且担心关羽会意气用事,还特意又私下叮嘱了吴懿。 关羽闻言看着吴懿,冷冷道:“本将如何行事还不需要吴将军还指点!” 吴懿被盯得心头一冷,再看看关羽手中已经反转的青龙偃月刀,知道若是不让开,虽然不至于一刀将他劈成两半,却也铁定讨不了好。脚下一动,默默让开了。 “哼!” 关羽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吴懿,就出了营门。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关羽总觉得左臂,也就是之前中箭的那只手臂,有些疼。 错觉? 吴懿才觉得自己有种错觉,似乎明军并不是那么的厉害。 但是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通过这些天的交手,先前吴懿有多看不起明军,现在就有多么的警惕。不,是更甚三分。 无人知晓,关羽心头第一次对刘备生出了不满。昨晚,刘备回信让他紧守大营不出,却没有说为什么,这让关羽觉得自己不被信任,等于自尊受到了践踏。也正是因此,才会一大早不顾军令,硬要出战。 巩县城头,郭嘉听到消息,与辛评一起走了上来。 “杀啊” 翼军吼叫着,杀气凛凛的冲了上来 吴将军将目光转向郭嘉,郭嘉道:“你看着办吧” 啊? 吴将军有些摸不准啥意思,但还是应道:“是”然后下令:“弓弩手准备” 郭嘉说完就没再管,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怪异。 “仲治,你说翼军这样做有何意义?” 辛评摇头表示不知。 郭嘉也没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点点头,低声呓语:“难道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的援军到了?不能吧?要是这样,翼军的警惕性可就太差了。” “咳咳!”辛评轻咳两声,道,“应该是知道的。” 郭嘉头也不回的说道:“应是如此。只是关羽这般动作,是想要在黄叙副都督领兵到来之前拿下巩县,还是另有其他原因或意思呢?” “或许兼而有之。” 辛评只是随口回了句,却不知这恰好说中了事实。而郭嘉也没有放在心上,对还未谋面的诸葛亮多少有了些不屑。 似乎没有陛下说的的那么厉害嘛! 郭嘉倒也没有将这个念头说出来的意思,转头对辛评道:“仲治,这里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大人请放心。”辛评并未拒绝。 郭嘉颔首,然后又朝吴将军点了点头,就下了城墙。 “辛大人,这”吴将军很是委婉。 辛评却根本不在意,道:“御史大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还是好好守城吧!哦,有人可能要上来了。” “啊?” 吴将军惊呼一声,扫向辛评目光所向,然后提刀就赶了过去。 远处,关羽见攻上城头的手下再次被赶下来,心头愈怒。 “废物!” 骂了句,关羽扬刀前冲,他要亲自出手了。 “嘿嘿” 辛评之前可是从郭嘉口中得知了关羽的消息,此时见着,心中也是不由一哂:大老粗!没脑子! “让床弩对他试试!” 吴将军将爬上城来的翼军击杀,又马不停蹄的亲自吩咐床弩去了。 还未冲到护城河边,关羽感觉遍体生寒,来不及多想,一个跳跃,连胯下宝马都不管,凌空飞跃而起。 恰在此时,床弩矢破空而来,关羽十分冷静的挥刀向前劈斩。 “破” 关羽只觉得一股不可匹敌的巨力从刀上传来,虎口瞬间开裂,知道硬撑并非明智之举,当即借力向后退出丈许。 待落地,关羽才有空关注自己的宝马,不出意外,已经成了肉串,脑袋都没了大半,一根床弩矢从头穿到尾。 “这是特意为关某准备的?” 关羽想罢,不再往前,向后退走。虽然没了战马速度大减,但是灵活度却高了很多,不多时又再度躲过了一次床弩的袭击。这个时候,关羽才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明军援军昨日已经有两千人到来,说明其他的援军也快要到了。所以大哥才会下令不要出营,应该为了防备他们。” 想到这里,关羽下令撤退。 回到大营,吴懿见着关羽,本想问问战况,但眼眸一转,就见到了关羽手上的血迹,不由一急,道:“关将军,你受伤了?” 关某受伤,你很开心吗? 关羽这会儿心情很是不好,吴懿这算是撞了枪口了,一声冷哼,就越过吴懿,往军营深处走去。 吴懿也知道自己表现得不妥,但心头凝重了很多。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吴懿对关羽的武艺可谓是惊若天人,但就是这般,却受了伤,怎能不令他吃惊。 算了,关将军自己有分寸,还是先安排好这些人再说,否则大王到来,见到这般情形,怕是会心生不悦。 吴懿稍作踟蹰,最后并未追上去,而是安顿大军,并清点损失。所幸,损失和昨天差不多,略低。 偃师,黄叙挑选人马进驻后,并无停留的意思,继续东进。只不过在临出发的时候,收到了郭嘉的传书。 翼军脑子抽了? 黄叙怀着这样的疑惑,加派了探骑。 午后,刘备领兵赶到关羽大营的时候,与此同时,黄叙也赶到了巩县西面三十里外。 “来人!” 营寨还未安下,黄叙就叫过随行的士兵,道:“速速前往巩县与郭御史联系。” “是,副都督。” 没过多久,营寨刚安顿好,郭嘉竟然直接赶了过来。 黄叙见着,不由好奇道:“御史大人怎么过来了?” “咋的?不想见到咱?” 郭嘉作势欲走,黄叙忙笑道:“哪能啊!这不是好奇嘛,御史大人不在巩县坐镇,跑到荒郊野外干嘛?” “哟呵!” 郭嘉被逗乐了,手指点了点四周,道:“荒郊野外?” 黄叙笑笑不语。 郭嘉也收起玩笑,道:“陛下担心会吃亏,所以让嘉前来支援。” “啊?不会吧?” 黄叙一怔,道:“翼军虽然不少,但也不过二十万人马,也就三倍多点,又还多是步军,怎么回事我们的对手?” 说完,见郭嘉面色一成不变,不由又道:“难不成其中有什么变数?” 郭嘉摆摆手,道:“这且不说,探骑派出去了吗?” “派了!” 黄叙抬头看了看天,道:“应该快要回来了。” 郭嘉点点头,没有再问,意思不言而喻。黄叙也不再多言,相携入了大帐。 二人也并未多等,早先派出去的探骑很快就回来了。 “翼军大营倍增,按其炊烟数计算,人数在二十万上下,又经过大致估算,也是差不多。其中骑军甚少,战马也远没有我们的战马来的高大、健壮。” “嗯,知道了。退下吧!” “是!” 黄叙随后将目光放到了郭嘉身上,问道:“是否考虑袭营?” 郭嘉沉吟了一下,道:“白天就算了,等晚上吧!” 黄叙点头同意了,但是他心头却多有疑惑,按说翼军乃步军,此时刚安营,正是袭营的好机会,为何要等晚上呢?晚上人家早就休息好了,哪怕没有完全恢复,但精神绝对不是白天刚行军之后能比的。 郭嘉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并未多说。难道让他告诉黄叙说,陛下对有一个未曾谋面之人心有忌惮,所以让郭某来,为保万一,先试探试探? 郭嘉估计,不,是肯定,黄叙会把他当傻子看。 当然了,这不是在说公孙度是 另一头,刘备也接到了明军援军抵达的消息,只是要比郭嘉他们晚上不少,临近天黑才收到。 “诸葛军师,他们这是?” 刘备奇道:“援军到来不入城,却在城外扎营,却是为何?” “巩县虽然比邻洛阳,但是为了确保洛阳的安全,城池都不是很大,之前的六千明军已经将巩县挤得人满为患,再有大军入城,不仅不能有所助益,反而变生掣肘。”诸葛亮只是一沉吟,便回道,“若在城外理应,还可相互照应,令我们无法倾力攻打巩县。” “嗯,此言有理。” 刘备赞同的点点头,然后问道:“这么说的话,我们是否先对城外的明军下手?不管怎么说,在城外总比在城内好对付。” “不用我们动手,怕是今晚明军就会来偷营。” 诸葛亮将其皱眉,又道:“明军声势偌大,堪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今日遭遇我们翼军,之前因人数太少不得不退,今番援军到来,不管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提振军心,都必须的有所动作,而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夜袭。” “我等刚到,夜晚必然酣睡,正是好机会。” 第六百四十九章 联军(二十一) 夏风渐起,虫鸣鸟叫繁星夜! 营中,一将头戴绿巾,端坐太师椅,好吧,就是个普通椅子。手执长刀,冲天而起,静谧,冷冽的气势交杂,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西西凉意,干戈来! “来了!” 那将陡然睁眼,一抹杀机自其间一闪而过。 豁然起身,浑身的气势随着他的移动开始凝聚,及至大营边缘,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来啊!” 那将的呼喝既是对营外不知何处的明军的挑衅,亦是对营中将士的提醒,份份醒转,默然结阵,渐渐汇聚在了其身周。 营外,黄叙皱起了眉头。 “哪里出了问题?” 营内的变化,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包括那戴绿巾的家伙。 “是有人泄密,还是意外?” 黄叙面上神色不断变幻。 “副都督,现在怎么办?” 一语惊醒了黄叙,回神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得上!” “可是敌军已经有了准备,若是再去,怕是损失不小。” 黄叙摆手道:“不上肯定是不行的,不然传出去明军的名声就毁了。不过也不能硬来,不然损失过重,别说是你,就是本副都督也是吃罪不起。” “是是是,副都督所言极是。” “这样” 吩咐完,黄叙稍待片刻,在敌将的又一次挑衅下,高声道:“兀那贼厮,休要张狂!有胆的出来一战!” “找死!” “给本将打开营门!” “关将军,这” “这什么这,立刻打开营门。”关羽大怒,这个时候他已经能看到黄叙的身影,面对挑衅,下面的人竟然敢不听他的命令,实在是有些难堪。 “打开吧!” 营门处的士兵闻言身子一颤,打开了大门。无他,只因这话是刘备说的。 营内这么大的动静,刘备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这话一出,诸葛亮和陈到都是大惊失色。 “大王,这会不会” “不用担心。”不等诸葛亮说完,刘备就说道,“营门是挡不住明军,这个想来你也是知道的。” 诸葛亮沉默了一下,望了望外面黑夜下的火光,然后点了点头。 “本将来了,有胆子就上来受死!” 说话间,关羽已经走出营门。 “呵呵!” 黄叙冷冷一笑,来到关羽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就是关羽关云长?” 关羽一怔,道:“既知本将,只要你立马认输,便饶你小命。” “哈哈哈!” 黄叙同样是一怔,旋即大笑道:“本以为能得陛下欣赏你关云长是个人物,没想到也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说着,瞧见关羽手上有伤,又道:“也罢,既然你受伤了,本副都督让你三招!” “找死!” 关羽难以抑制心头的怒火,一抖缰绳,冲将而上。 黄叙也是不由一怒,但是却也没忘了自己之前说的话,刀尖下垂,没有半点迎敌的意思。 “混账!竟敢小瞧本将,该死的!” 关羽见到此番情景,怒意更甚。 嗖 关羽自黄叙身侧冲过,挥斩而出的青龙偃月刀也被轻飘飘的躲过。 “竟然真的不动手?”交错而过,关羽心头满是惊诧,他本以为之前只是故作姿态,用以激怒他而已,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旋即,关羽却彻底的怒了,因为这是刺果果的瞧不起他啊。 殊不知这会黄叙也在心惊,方才若不是他的马术极高,又与胯下宝马能够心意相通,铁定是无法让开那一刀的。 不过这并不会让黄叙畏惧,从而反悔,只是让他提高了警惕,要不然阴沟里翻船了,那就丢人丢大了。 定了定神,黄叙望向翻身再度杀来的关羽,脑海中满是镇静。 “左面!” 临近了,黄叙瞬间有了判断,往右一引,间不容发之际与关羽拉开了距离,令他这一刀再度落空。 “还有最后一招!” 黄叙强调了一句,又笑道:“怎么?关将军就这点儿本事?” 关羽心头刚升起的那一点儿惊诧,再度被怒火淹没。 愤怒之下,关羽并未再有半点呼喝,只是调转马头,没有半点停歇,袭杀而上。 “好!” 黄叙见状却是心头一喜,接着又再次提高了警惕。之前,黄叙的所作所为便是为了激怒关羽,只有这样,才能更快将其击败。至于失败,黄叙从未想过! 第三招黄叙又是险险让过,然后看着有些懵的关羽说道:“三招已过,接下来关将军可就要小心了!” 关羽这次不仅没有被激怒,反而冷静了下来,瞬间就想明白之前的一切,眼中满是冷意的看着黄叙,道:“你耍本将?” “呵呵!” 黄叙轻笑一声,不答,只是缓缓扬起了凤尾刀。 其意味不言而喻! 关羽冷然视之,心中有了答案。 默默,不是含情脉脉的脉脉,就是默默的相视半晌,二人同时一声暴喝,冲向了对方。 “杀!” 春秋刀法与九阳烈凤刀的比斗,比历史上更早一步展开了比试。只是却不再是人在壮年的关羽与老年的黄忠相斗,而是年纪相仿的黄叙与之一战。 从刚才的三招,关羽已经看出黄叙的身手,非是泛泛。 方才关某已经全力出手三次,左右手也都有伤,若是不能尽快将其拿下,时间稍长,败的只会是关某。 打定主意,关羽出手间甚是狂猛。若是换做一般人,在这般攻势下,恐怕只能与之硬拼。 然而,黄叙征战沙场多年,又有黄忠的教导,以及精妙的家传刀法,让他不用硬拼亦可游刃有余的与之放对。 交手数合,二人并驾齐驱,旗鼓相当。 关羽心头一沉,暗叫不妙:这次要栽? 黄叙心中则是渐渐安定下来:稳住,只要能稳住,这次获胜是没有问题了。 关羽在继续出招的同时,心头也在不断盘桓,思索如何才能取胜。 有了! 不多时,关羽心头有了主意,再次与黄叙交手十余合,突然假作不敌,迅速退走。 黄叙胜了半招,但是这般变故还是让他有些惊诧:虽然要落入下风了,但是若是再撑个十几二十合不成问题吧?难道有诈? 黄叙追击而上,但却提高了警惕。 关羽发觉,心头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怎么办? 念头转圜而过,关羽最后仍是不想放弃,又奔出数丈,眼见离大门已经不足三十丈,眼底深处一抹森寒闪过,稍稍放慢了马速。 之前关羽的坐骑被射杀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所以黄叙见此也并未生疑,只以为是战马不行,但是心头的警惕仍在。 “去死!” 关羽陡然高喝一声,趁黄叙靠近,一刀斩了过去。 拖刀计?! 黄叙曾听黄忠提过,有一些心思不正之人,会行拖刀计,以诈败引人追击,趁其靠近之时,再突施辣手。 说时迟,那时快。黄叙想到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左手拍了拍马脖子,示意转向,右手扬刀相迎。半途,左手加了进来,一道迎击。 噌 黄叙并未硬抗,仍是在交击的那一瞬间,发力将其带偏。 这不是家传刀法,而是多年征战,让他得出了经验。有时候,胜负恰好就是这一点经验就足以影响了。 一招未能建功,关羽大骇,急忙欲退。 “哪里走!” 黄叙哪会同意,怒而一刀拦腰飞出。关羽只得将青龙偃月刀横在侧面。 铿 剧烈的碰撞,让关羽刚刚有所好转的虎口再次开裂,鲜血瞬间低落在了他的衣袍和战马之上。 “快,放箭,绝不能让云长有失!”刘备在后面看得大惊,疾呼道。 黄叙意欲再追,便被这突来的箭雨拦住,只能暂退。 关羽得以安然退入大营,刘备尚来不及安慰,喊杀声陡然从左面传来。 “杀啊!” 黄叙顺势后退,看着翼军大营冷冷道:“比弓箭?” “所有人弓箭准备!” “是!” 两万明军举起带来的连弩。 “放箭!” 二十万支弩矢飞射而去,落到翼军大营带来了一阵阵惨叫。 其实,若不是他们早有准备,加上刘备担心关羽安慰,又往营门靠了靠,让翼军士兵不得不靠在一起进行保护的话,损失不会有这么多。 黄叙见着也是一怔,但是转眼就反应过来,喜道:“大家冲啊,杀进去!” 第六百五十章 联军(二十二) “陈将军,快,护着大王和关将军后撤!” 突然之间的变化,让一众翼军俱是惊诧不已。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诸葛亮。 方回神,诸葛亮就朝着陈到大叫起来。 陈到回神,心头虽然不悦,但也知道眼下情况紧急,由不得他多想,只得应道:“是,军师。” 翼军后退,黄叙只以为是营门来不及关闭,又遭到箭雨袭击,不得不退的缘故,并未多想,驱马冲击。 “众将士随某杀!” “杀啊!” 黄叙一马当先,斩破即将关闭的营门,又对营门处的翼军士兵施以辣手,保证手下的大军能够顺利杀进来。 “放火,一定要烧了他们的粮草!” 翼军远来,最重要的,不是别的,正是粮草。 黄叙下完命令,再次急冲在前,他要以自身吸引注意力,只有这样,手下人才会有机可趁。 哒哒哒咚 “不好!” 黄叙一声疾呼,来不及勒停战马,只能一夹马腹,希望能越过这一块地方。 “腾”的一声,战马跃起。 哒 黄叙轻舒一口气,暗道:还好,安全落地! 然而,他高兴得早了点。 咚 遭了! 黄叙心头咯噔一下,想要战马止住冲势,但是这是惯性,是没办法阻止。黄叙不懂,但并不妨碍他前冲去。 感觉到战马脚下一轻,有下坠之势,黄叙咬咬牙,只得在马背上一按,双脚猛的一蹬,凌空跃起。而战马却因此猛的往下掉去,只是转眼就被扎了个透心凉。 黄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时间去想,在空中腰身一扭,硬生生往前又进了三尺。 嗒 稳稳落在了踏实的土地之上。 零落尘地,寒光闪! “杀!” 黄叙面色丝毫不变,他早已想到这点,落地的同时,凤尾刀就已经挥斩而出。当先几名翼军士兵连人带甲直接被斩做两段,让黄叙有了转圜之地。 黄叙刀势再进,又斩了十余人,瞧得远处翼军弓弩手已经在张弓开箭,手上微微一顿,想起郭嘉的吩咐,喊道:“发信号撤退!” “是!” 咻嘭 璀璨的烟火在翼军大营上空炸裂,周围十多里都清晰可见。 “那是什么?” 刘备在后边刚站稳脚跟,就见到这般光景,不由看向了诸葛亮。众人之中,以之才学最高,他刘备虽是汉高祖后裔,但是汉高祖的后裔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属实就是个有点出身的泥腿子;关羽比他稍好,但是好习武,其他的就没那么喜欢了,真算起来,比他还要不如。其他人就更不用说,早已被诸葛亮折服。 “臣也未曾见过。” 诸葛亮摇摇头,在刘备失望的目光下,又满是凝重的说道:“不过此物若是用以传讯,无论白天黑夜都是方便无比,尤其是在晚上,怕是十数里内都能清晰可见。” “这不能吧?一道白光,顶多起到通知的作用,能传递什么消息?”关羽眼中满是不信。 诸葛亮并不在意,只是脸色依旧凝重的说道:“可还记得昔日之响箭?” 刘备、关羽等人俱是知兵之人,而且军中也有以响箭传讯之法,他们怎么不知,先前不过是一时没有洗想起来罢了。 “这么说岂不是没有任何动静能瞒过明军了?”刘备面上满是肃然。 关羽起初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但听到这话也是明白了过来,将目光放到了诸葛亮身上。 “以臣所观,此物想要制作出来应并不容易,毕竟这是一个以往从未出现过的东西,会制作的人应该不多。而且其所用之物,当是以前我们所未曾听闻过之物,所以想要制作也不是那么容易才是。” 刘备和关羽等人俱是面色一松,然而,诸葛亮紧接着又道:“不过,既然他们这些人都能使用,也许数量不小,哪怕不能遍布大汉十三州,但是洛阳周边或许是没有问题的。” “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关羽面上颇是不虞,“我们岂不是时时都要提高警惕,一旦有点什么举动,都会被他们知晓?” 刘备点点头,显然他也是这般想法。 诸葛亮摇摇头,道:“其实,根据之前的种种来看,即便没有这东西,我们的一举一动也是逃脱不了他们的眼线。” 刘备并不是蠢人,沉吟了一下,赞同的点点头。 诸葛亮心底却陡然升起一股别样的心思:之前追杀亮的人会不会就是明军,或者说是公孙度的人?嗯,应是的,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明军有这实力,当年也应该只是不显而已。只是他们,或者说是公孙度,或者明军之中其他人,为何要对亮下此毒手呢? 不解,大大的不解!要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诸葛亮是不信的。换做其他人也绝对是不信的! 嗯,公孙度也是不信的。只是谁让他叫诸葛亮呢!在后世俨然成了智慧的代表,不这样都对不起这个名头啊! 好吧,诸葛亮要是知道是这样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关羽见气氛有些沉闷,眼眸一闪,道:“我们要不要追击?” 诸葛亮和刘备俱是目光一转,看向如潮水般退走的明军。 刘备有心追击,不为别的,就为他的汉高祖后裔的身份,但是刚才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不得不说有点大,目光又是一转,落到了诸葛亮身上。 诸葛亮也有心追击,想要从中知晓自己的事情,但是他的理智犹在,摇头道:“明军尽是骑军,我们想要追击非得派出骑兵不可,然而明军的马优于我们的战马,若要追击,须得小心谨慎才行。” 关羽仍是跃跃欲试,刘备去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那算了!” “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明军怎么这么多人摸过来的,我们要是大批人追出去,又不熟悉地形,怕是要出问题。” 关羽闻言将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应道:“是,大王。”只是脸上多少有些不乐意。 刘备和诸葛亮都看到了,但是都没有在意。 同时,他们心底也在思索明军为何能在夜晚自如行军! 半晌。 诸葛亮道:“大王,落入陷阱的明军应该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去看看?” 刘备回神,登时起身往前。 来到陷阱边上,入目的人和马似乎死去的并不多,大多都还在苟延残喘。 “可惜了!” 刘备摇头,眼底满是惋惜。 诸葛亮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得安慰道:“明军战马优良,天下皆知,不过也能从中看出公孙度称帝并未一时之想,而是早有打算。否则这般良马,缘何没有献给朝廷,必是早有异心矣!” “是了!” 刘备赞同道:“这等良马非是中原所有,定是草原各部养育而出,公孙度夷服草原,得此良马,却不敬献陛下,当是早有异心。” 二人都没有说出口的是,近些年来,无论公孙度何时敬献,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无论是董卓得到这样的好马,还是曹操得到这样的良驹,都不是他们所想要看到的。所以,不敬献或许才是最好的。 关羽等人未曾想到这些,俱是大骂公孙度无耻云云。 “清点一下!” 刘备的目光落到陷阱之中的明军士兵身上,道:“把明军的盔甲都收集起来,孤要好好看看到底有何不同。” “是,大王!” 一个时辰后。 中军大帐,诸葛亮面上多有难堪的对刘备说道:“此次明军损失骑军共计八百九十二人,收获完好全套衣甲器械八百九十二套,无一损坏。” “什么?竟然没有一个损坏?”刘备大惊。 诸葛亮面色沉重道:“倒也不是没有损坏,只是损坏的只是我们的衣甲器械中没有的那几个部分,而且也很少,所以可以算作全部完好。” 说完,诸葛亮又朝外喊了一句,顿时便有一套完好的盔甲送了进来。 刘备见之,直接起身拿起胸甲,然后屈指在上边敲了敲,声音十分清脆。 “果然是好东西!” 刘备又仔细打量一二,见胸甲上有不少划痕,也不在意,反而点头道:“能有划痕,说明也不是真的坚不可摧。” 诸葛亮摇头道:“世上没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的。不过,这上面的划痕是臣让人砍出来的,为此,我们损坏了五柄战刀。” “嗯?” 刘备顿时眼珠子一突,道:“你的意思是” 见诸葛亮点头,刘备心头大惊,道:“这么说,要是正面对战,岂不是我们连斩破明军盔甲的机会都没有?” “差不多就是这样。”诸葛亮也知道这话听起来很不好,但仍是苦笑着应道。 刘备沉默了许久,待回过神来,放下盔甲,回到位置上坐下,闷闷道:“那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诸葛亮又是一声苦笑,没有立即回话。 刘备顿时明白情况并不乐观,但也没有催促,只是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甩甩头,道:“虽然我们早有准备,但是损失的人马却远超明军,足有三千人。” 刘备闻言却是面色一松,道:“那还好!孤本以为明军从两面来袭,又有这般精良的盔甲,损失会有五倍,乃至十倍呢!现在看来,还好!” 苦中作乐? 诸葛亮一怔,随即却也觉得这般作想乃是正理。说句不好听的话,清点完战果,又进行试验后,他有一瞬间甚至生起了退意。 第六百五十一章 联军(二十三) 清早,刘备被手下的白毦精兵吵醒。 昨夜所得数百明军盔甲,刘备尽数赏赐给了陈到手下的白毦精兵,也没忘了将其中的一套曲长所用盔甲给陈到。可以说,如今白毦精兵才有了些白毦精兵的模样。 只是一大早就被他们叫醒,刘备心中有些不悦。昨夜因为心忧明军,刘备可是大半宿都没有休息。 “大王,马军师急信!” 此语一出,刘备将所有不满抛到了脑后,一面接过书信,一面道:“快,去将诸葛军师请来,还有” 沉吟了一下,刘备摆了摆手,道:“快去。” “是,大王。” 陈到在刘备身后就是个隐形人,刘备完全不在意,直接打开书信瞧了起来 “启禀大王,臣已在荥阳、虢亭、敖仓等地伏下军士,又按计划着人乔装打扮入城打探消息,然而,这些人尽数一去不复返。臣怀疑,明军有手段能探知我们的一举一动,是以暂停入城探查,只是着人在周围日夜监视。” “即便是这般,我们的人仍是时有损伤。而且从其行径来看,并非不知道我们的人所在,只是不想一网打尽罢了。” “荥阳明军众多,实力强大,却仍是这般行径,必然有所图谋。臣怀疑明军之中另有手段,可以对付我们的蜀中步军。” 刚看完,诸葛亮正好赶到,躬身拜道:“大王!” “不用多礼!” 刘备见诸葛亮面上也是多有疲色,便不再多言,递过马良书信,道:“军师,你且看看。” 顿了顿,又道:“马军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点点头,没有多言。 只是接过来刚扫了几眼,诸葛亮的面色就不断变幻起来。刘备在一旁见此有心询问,但是见其仍在思索,也不好打搅,只能暂时压下心思。 半晌,诸葛亮回神,躬身道:“臣走神了,还请大王见谅。” 刘备摆摆手,略过这茬道:“可是有何不妥?” 诸葛亮迟疑了一下,咬牙道:“大王,要不我们直接退走算了?” “嗯?”刘备先是一惊,随即大怒,“孤既是汉高祖后裔,自当勠力除贼,岂可临阵退缩?此话以后不要再提!” 诸葛亮苦笑一声,道:“大王,不是臣自惭,实是依照如今的情况来看,若是不走,到时候就退步出去了啊!” “什么意思?”刘备又是一惊,怒火稍歇,问道。 诸葛亮苦涩道:“之前我们都小瞧了明军啊!他们必然有办法对付我们的蜀中步军,到时候等我们的蜀中步军一败,怎么走?从哪里走?” “不能吧!” 刘备惊疑,道:“自古以来,南船北马,明军有了船也就罢了,怎还会有擅长山林作战的大军呢?” 诸葛亮摇摇头道:“相比之下,造船却是比训练擅长山林作战步军更要难一些。别忘了,当初所见明军战船可是比我们的荆州水军、江东水军的战船都要来的厉害。” 刘备闻言先是一怔,旋即醒悟过来。一番思索,面上却是多了几分失意,怔然道:“这么说我们真的没法取胜了?” “大王所言不差。” 诸葛亮看得难受,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又还提醒道:“按说明军之中有了几乎无敌的骑军,又有纵横无敌的水军,却还要训练这样一批步军,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刘备只是下意识这么一问,刚说出口,他就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道:“是为了对付我们?” 诸葛亮默然。 刘备见此不由一噎,随即想了想,道:“那要是这样的话,就算我们现在退了,还不是一样迟早会被他们打上门来?” “不一样!” 诸葛亮摇头道:“大大的不一样。蜀中古道难行,骑军不仅难以展开,有些地方甚至骑兵都没法通过。而大王有着地势之利,在这般情况下,或许可以击退明军!” 刘备先是一喜,接着却又忧心道:“可他们不也有擅长山林作战的步军吗?” 诸葛亮不以为然道:“就算有又能有多少?” 刘备一想,也是,要是真的很多,早就听说了,藏是肯定藏不住的。 诸葛亮却又道:“不过,大王,也不能不防!明军手段众多,攻城器械也是层出不穷,难保不会有其他办法破除关隘,所以大王还需早做准备,以为退路啊!” “退路?” 刘备摇头道:“孤生是大汉人,死也要死在大汉的土地上。” 一句话,直接堵死了诸葛亮接下来的话。 自接手益州以来,刘备对南中,以及南中以南也是有所了解的,只是高傲如他,怎么可能回去化外之地安身,苟延残喘。 诸葛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半晌才收敛了心神,问道:“眼下情况不妙,是否退兵?” “不行!” 刘备坚定道:“此时曹操、孙策皆在奋力与明军大战,若是我们此时退走,必然令其大败,届时,怕是不等明军来攻,此二人便要兴兵而来讨个公道了。这且不说,此举无异于自己将自己写上遗臭万年的史书了。” 是啊,此时退走与逃兵何异? 诸葛亮神情一松,点了点头。 刘备见此也不意外,转而又道:“军师和马军师俱是当世大才,军师昨夜让明军吃个了不小的亏,想来马军师要保住汜水关,也是没问题才是。” 诸葛亮只是脑子一转,就明白这是对马良的考验了,不过他也相信马良能办到,不由点头道:“嗯,大王所言极是。” “那好,且先稳住局面,看曹操和孙策的情况再说,若是他们败了,到时候我们再撤也是无碍。”刘备定定道。 诸葛亮恍然,笑意连连的说道:“大王高明!不过,既然要稳住局势,那我们就要将注意力转移到后勤补给上来了,而且也要小心提防明军的偷袭。” “嗯” 翼军在诸葛亮的谋算下,竟是与明军在巩县僵持不下。这个时候郭嘉才发现陛下的担忧并不是多余,非常的有先见之明。其间,关羽多次想要与黄叙再战,以挽回声誉,但是每次都被刘备以他大伤未愈为由拒绝了,并让白毦精兵将其看住,防止偷跑出去。 这边在斗心,另外两边却是在大肆斗力。 酸枣。 曹军至此与明军展开大战已有两日,双方死伤甚重。相比之下,自然曹军的损失要多得多。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又一次失败后,曹操大发雷霆,不善的看着程昱、贾诩等人,质问道:“你们最开始说那东西金光闪闪,必是金刚所制,移动不便,结果却是不仅能动,而且速度很快,仅比急行军稍慢。” “接着,你们又说这东西就像是个密闭的盒子,有着这么强的防御,肯定进出不便,只要派人守着,里边的人就会被饿死。现在能不能让他们饿死还不知道,但是我们的人却是被他杀了不少。” “现在,你们告诉本相,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个鬼东西?” “你们就在这里慢慢想,想不出来,不准离开!” 恶狠狠的吩咐了一句,曹操懒得再看他们,直接离开了。 “仲德公,我们” “和大人,这” 程昱和贾诩倒是颇是镇定,但是其余人可就不行了,一个个慌得不行。 二人相视一眼,最后还是由资历更老的程昱开口道:“诸位且宽心,丞相不会真的放任我们不管的。大家且先议一议,不管最后能不能有个好的结果,但是只要大家尽力了,丞相还是会饶过我等的。” 贾诩附和道:“没错,你们且先商讨,贾某和仲德公先谈一谈。” “是是是,两位大人请便!” 闻言,众人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都放了下来,旋即又两三人聚在一起低声讨论起来。只是都在角落里,离程昱、贾诩二人甚远,似是怕惊扰到了二人。 程昱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与贾诩道:“你怎么看?” 贾诩沉吟了一下,道 傍晚,曹操再次来到了大帐,只是似是胸中怒火消散,面上看不出半点恼意。 “如何?诸位可有建议?”曹操漫不经心的问道,好似并未想过得到答案。 程昱、贾诩恍若未闻。 其余人相互看了看,陈群这家伙当先站了出来,道:“启禀丞相,经过臣等商议,以为那物虽然防御无双,但是庞大无比,也就在平地上稍显灵活,若是能挖些沟渠,从下面进行攻击,抑或是垒土成丘,使之不良于行,或可胜之。” 第六百五十二章 联军(二十四) 陈群本以为可以得到赏赐,至不济也能获得些许功劳。 岂料,曹操听完,怒喝道:“你们是觉得本相傻,还是觉得明军够傻?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挖坑,然后跳进去?” 陈群脖子一缩,慌忙退下。 其余人一看,立马低下了脑袋。 废物! 曹操暗骂了一句,将目光放到了程昱和贾诩身上。 程昱当即不敢怠慢,起身道:“启禀丞相,臣与贾大人商议后,认为明军那物实力确实很强,但是因为个头庞大,其上的范围不小,若是能给他添些东西,或许速度便没有那么快了。” “嗯?” 曹操不由眼睛一亮。 然而,贾诩接口道:“只是明军能做出这东西来,想来也是能想到这点的,肯定另有他法应对。” 曹操却哂笑一声,道:“他有张良计,本相也有过墙梯。”不过看向程昱和贾诩的眼神却是柔和了许多,以他的智慧不会觉得他们就想不到解决办法,只不过是为了给他面子吧。 这就是顶级与次级的差别了! 翌日,战事再起。 高顺望着奔袭而来的曹军,对手下人吩咐道:“大家小心,曹军吃了几次亏,此番再来,必是另有准备。” “是,都督!” 此次曹军来的可不是乌合之众,算得上军中的中流砥柱了,不是精锐,胜似精锐。 高顺看着他们眼中闪烁不定,似有别样的想法,只是不知怎地,最后还是偃旗息鼓。 暂时时机未至! 待曹军进入五十丈范围,高顺不急不缓的喊道:“准备放箭!” “梆梆”之声几乎同时响起,弓弦尽数被拉紧。 三十丈! “放” 咻咻咻 正面六百六十面盾牌上飞出六千六百只弩矢,飞射曹军。曹军已经吃了几次亏,自然不会毫无准备。作用汉朝遗产的曹操,可不是穷人沟里的刘备能比的,虽然他们的重盾依旧无法完全挡住这些强弩,但是再做些其他准备,也是防住大部分的。 高顺见不过杀伤了三百余人也不失望,只是继续吩咐放箭。 又放了一波弩矢,曹军损失大增,达到了上千人,只因离得近了,弓弩的杀伤力倍增。不过也让曹军靠近了战争堡垒。 “丢” 随着一名曹军将领的呼喝,此来的曹军士兵纷纷抛出了手中的麻袋、布包、石块等物,准确的砸在了战争堡垒的上方。 前面丢完,后面的继续丢,没过多久,战争堡垒上,就堆起了小山般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速度大减。 “都督,要不要开窗弄掉这些东西?” 面对手下的提议,高顺并未立即回话,想了想,摇头道:“不可,曹贼奸诈,必然不会那么简单,先看看曹军接下来如何做再说。” “是!” 手下虽然应了,但其中的无奈高顺听了个清楚。 高顺并不理会,眼睛一瞬不瞬的放在源源不绝奔来的曹军,口中亦是再次下令:“继续放箭!” “是,都督。” 应了句,又微微一顿,道:“都督,可是我们的弩矢已经不多了!” “用完了再说。” 高顺说这话的时候,头都没动一下,只因他发觉了问题。 “这是想要将我们活埋吗?也不嫌胃口太大,给撑死了!” 战争堡垒的个头是不小,但是也只是相对的,与山岳相比可是差远了。在曹操的命令下,曹军不断扔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多数落在战争堡垒之上,少数落在了周围。 由于负重大增,战争堡垒的速度再次降低,隐隐被曹军包围淹没的趋势。 “向左行进,脱离这一片战场。” “是,都督!” 重了,速度慢了! 可冲势反而增强了,左面的曹军在明军长枪的刺杀下,在战争堡垒的冲击下,不是被扎了个窟窿,就是生生被撞得吐血。偶尔有几个假装受伤倒在地上,企图进入战争堡垒之中进行破坏的曹军士兵,还没等进入其中,就被重盾后面伸来的长枪同时,倒是干脆了,不用倒下,直接躺地上,死得利索。 曹军围困之势顿解,除了战争堡垒上,似是给明军做了臂助的东西以外,其他的,似乎没有半点用处。 “都督,曹军另有动作!” 一直在前面注视着曹军动静的高顺接到禀报,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他可是未曾看到有什么别的动作需要关注。不过高顺不信手下人敢谎报军情,便问道:“哪里有什么情况?” “都督,右面!曹军似是在掘地?” “嗯?” 高顺一怔,在战争堡垒中快速走动,来到右面,透过孔洞向右面,之前经过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个个曹军士兵化身老百姓,拿着锄头、大刀等模样不一的东西在地面上不停的挖掘着。 “呵呵!这是想要挖坑阻拦我们?或是从中埋伏?这些人怕不是失了智吧!” 高顺鄙夷的说了句,然后命令道:“传令,让我们的大军出来走走,也让曹军醒醒脑,让他们回忆回忆我们并非孤身对战。” “是,都督。” 咻嘭 随着烟花的升空,曹操感到不妙。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但是绝对不是第一次听说。 “丞相,明军将动,不如暂退!”程昱很有眼色,当即建议道,“况且今日不过是试探,便要调动明军骑兵出动,说明我们的办法是有效的,只不过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罢了。” 曹操有了台阶下,自然顺势应道:“也好,鸣金退兵!” 随着“当当”的声音响起,不等明军骑军赶至,曹军便如潮水般退去。 明军追了一段,待即将进入曹军的大型器械攻击范围的时候,便停了下来,然后似是挑衅似的,慢慢的退了回去。 “可恨!这些王八蛋是觉得我们的床弩巨大,难以移动,便如此无视本相,当真可恨。”曹操双目几欲喷火。为了应对明军,曹操下令让朝廷的工匠制作出了威力更大,足以威胁明军的床弩等器械来,缺点就是太重、太大,难以移动。 第一天交战的时候,高顺就发现了曹军中的床弩等物。为了验证其威力,高顺还特意让战争堡垒靠近试探了一番。结果让高顺很是吃惊,战争堡垒上被击中的盾牌被打了个大大的凹陷,几乎被打穿。高顺敢肯定,若并非是组成了战争堡垒,让大部分力量卸掉,不仅会打坏重盾,更是会产生极大的杀伤力。是以,之后高顺并未再靠近,同时也下令将军中的弩炮、投石车等器械组装起来,威吓曹军不敢动用床弩等物靠近。 错非如此,床弩再大再重,再难以移动,也不是没办法不是,只是不能,只因明军的投石车攻击距离更远,而且数量更多。 曹操有种感觉,高顺是拿他在练兵,否则以明军的这些大型器械,早已将他击败,也正是因此,他才会着急,想要尽快击破战争堡垒,从中取得一线胜机。 徐州,高览得审配之助,与吴军陷入僵持。 之前,在鲁肃的计策下,高览吃了几次小亏,虽然损失不大,但是也令人颇是恼怒。审配到来后,在他的建议下,高览以不变应万变。 吴军在孙策的调教下,其实力在孙刘曹联军之中,仅比曹军低一线,比之翼军可是要强不少。只不过他们和翼军一样,多是步军,也就是鲁肃得力,否则早被高览率领明军将其击破。 “大王,明军怕是另有阴谋,不如早退!”鲁肃也给了孙策撤退的建议。 同样的,孙策也拒绝了,但是他却不是像刘备那样的虚伪。 “退?能退到哪里去,现在不行,以后更不行,此战决定了今后的天下大势。” 不得不说,孙策能作为一路诸侯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眼就看透了其中的本质。 只不过最先发生变故的,却是汉中。 陈仓,因为徐荣等人动作够快,消息传到马超耳中的时候,已经好几天后。 “什么?陈仓被明军拿下了?陈仓的守军是干什么吃的,为何现在才送来消息?而且哪来的十万明军?这么多人出现在陈仓,为何其他人没有禀报,难道他们都眼瞎吗?这么多人都看不到?杜阳、雍县的守将都应该去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暴怒的马超差点掐死送信之人,幸得马岱相拦,方才保得一命。 “大哥,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若是让这些人进入汉中可就麻烦了啊,需要立即回援!” “没错!” 马超冷静了下来,道:“传本将令,速速启程回援!另外,立即遣人通知令明,务必要将人拦在斜谷。到时候与本将一道前后夹击,一举将其击破。” “是,将军!”马岱应声,又道,“明军也有可能进击西凉,必须要立即通知父亲大人才是。” “嗯,你安排吧!” 第六百五十三章 汉中失守(一) “哎,天天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无聊透顶!” 斜谷关,一个前来换岗的士兵骂骂咧咧的说道。 与他换岗的士兵拖着疲惫的身子无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打了个哈欠,摇头而去。 没人答话,士兵觉得更加无聊,不理会同来换岗的同伴,抱着长枪就在洞门中靠墙坐下,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要是换做其他时候,他或许还会在外边去打盹,但是这天还是门洞里凉快。 其余士兵摇摇头,也不会理会这货,在门洞外站定,只是怎么看都有些松松垮垮的。 日头渐渐升高,热意也是迅速飞涨,原本在门洞外的守军这个时候也挪到了门洞内。 “都打起精神来!” 突然传来的呼喝,让门洞内昏昏欲睡的士兵瞬间惊醒。抬头一看,慌忙低头喊道:“将军!” “哼!本将让你们来是值守的,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来休息的。”庞柔分外不悦。 值守个啥呀?这都快半天时间了,别说人了,连根鸟毛都没有看到! 众士兵心头俱是如此作想,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口中更是急忙说道:“还请将军恕罪!” 庞柔也知道他们心中如何想的,只是他乃受命而来,曾得其堂兄庞德暗中嘱咐,要他小心戒备。庞柔自问无论是行军作战,还是比斗厮杀固然比不上庞德,但是谨慎小心,并不比谁低。只是 “这地方好久都看不到几个人,铜的会生绿,铁的会出红,如之奈何!” 心头一叹,庞柔一脸肃然的离开了。 待其离开,刚打起精神的士兵们瞬间就恢复了没精打采的模样,倚着门洞的墙壁焉答答的。 “请问” 陡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问道:“这里是汉中地界吗?” “啊?” 五名士兵俱是一惊,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锦衣,须发斑白的老人,这才放下心来,回道:“老人家,过了这里再往南就是汉中了。” 顿了顿,又道:“老人家打哪里来?” “老朽自北面而来。” 老人说完,又回身指了指百余丈外的一行人,道:“此行意欲贩些北方的货物到汉中售卖。” “哦,原来如此!”领头的伍长恍然大悟,随即眼珠子一转,道:“敢问老人家是哪家的商队?” 老人苦笑道:“算不上大家,我们不过是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联合组成的商队罢了!” “哦,原来如此!” 伍长再次说了这样的话,只是其间的意味却是大不一样。 老人会意,悄然递过一个钱袋,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几位行个方便,让老朽等人过关,待卖了这些货物,再请几位痛饮!” 伍长掂量了一下,点点头,道:“成吧,赶紧过去吧!” “多谢、多谢!” 老人再三道谢后,才朝着远处的那些人招了招手。 不多时,远处的一群人赶了过来,列队准备入关。 不想,变故突生,伍长瞧了瞧驮着货物的马匹,厉声喝问道:“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些马又到底是哪里来的?” 马腾的西凉军对马匹可是熟悉得很,之前离得远,加上并未在意,伍长倒是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是离得近了,一瞧,却是不对了。这哪里是驮马,分明是战马!而且比军中的战马似乎都要好。 “啊?这这”老人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到了,结结巴巴,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这模样,伍长微微放下心来。 “小五,快去通知将军,就说有大买卖。” 小五,就是之前那个惫懒的家伙。伍长说完转头看向老人一行,喝道:“你们都老实点,否则别怪咱心狠手辣。” “不不是,刚才不是说好了么?怎么就”老人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仍是颤颤巍巍的说道,不过,好歹总算结巴得没那么厉害了。 “哼!” 终归是拿人手短,伍长轻哼一声,面色缓了下来,但仍是严肃道:“就咱所观,你这马怕不是寻常的马?” 老人似是受了刺激,身子一缩,四下扫视,见没有想象中的人后,才放松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准备靠近伍长,但是伍长担心有诈,枪尖直指老人。 老人只得止步,低声道:“这些马的确不是寻常的马,而是明军淘汰下来的马,老朽也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几个军户手中买下来的。想着南面缺马,所以想要到南边卖个好价钱,赚上一笔。” “你” 伍长开口欲言,庞柔提刀赶了过来,看着场中情景,喝问道:“怎么回事?” “将军!” 伍长回身,拉着庞柔到一边低声交流。好半晌,庞柔才重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老人,道:“怎么感觉本将在哪里见过你?” 老人也认真看了看庞柔,最后摇头道:“老朽并无印象见过将军。不过,老朽与这些伙计虽然盘子不大,但是走南闯北的贩卖货物少说也有二十几年了,除了最南边的交州,哪个地方没去过?说不定将军曾经不经意之间见过老朽,所以有些印象。” 庞柔一想,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说完,果然不再纠结此事,转而目光又落到了驮着货物的马匹上,笑道:“不知本将是否可以瞧瞧?” 不等老人回话,庞柔又道:“你放心,本将不是那种强抢他人财物之人,若是你这马确实不错,本将愿意花大价钱买下,而且以后你要是还能弄到同样的好马,本将以同样的价钱买了。若是更好的马,到时候价钱更高,即便是千金,数千金,万金,也是不成问题。” 好大一张饼! 老人却满脸的意动,道:“将军且自观,若是将军愿意买下倒是挺好,也能省了再往南去花费更多时间和金钱,徒增成本。” 听着这似是斤斤计较的话,庞柔的心也安定了下来。然后上前摸了摸马头、马脖子全身几乎都摸了一遍,最后甚至抓起马后掌,瞧了几眼。 庞柔只是瞧了一眼,便惊问道:“咦?这是什么?” 老人闻言凑上前,只是一扫,便回道:“这是马掌。要不是有这东西,这褒斜路可还得多走上几日。” “这么个小东西,竟有如此大的作用?”庞柔有些不信。 老人耸耸肩,道:“或许也有这有马匹本身的缘故,具体的老朽就不知道了。” 庞柔点点头,心底却是上了心。 “嗯,这些马都是好马,本将买了。” “多谢将军。”老人大喜,同行的众人也是喜不自禁。 庞柔摆手道:“这是应该了。” 末了,又道:“不过本将还有一事相求,还请老先生随本将入关一叙,如何?” “这”老人闻言不由迟疑了。 庞柔顿时面色一板,道:“怎么了?担心本将杀人灭口?不是本将小瞧你们,只要本将一声令下,你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 老人一噎,旋即苦笑着拱手道:“是,将军。只是,还请将军给老朽找个地方,让他们等一等。” 庞柔闻言看向其余人,最后道:“算了,都到关内吧。” “这多谢将军。”老人本欲拒绝,但被庞柔一瞪,只得应下。然而庞柔不知道的是,暗地里老人却是欣喜不已啊。 入关后,庞柔先是将马匹,还有那些许货物的钱结清,表达善意,然后才请老人赴宴。 酒至半酣,庞柔道:“不知老先生可知马掌的制作方法?” 老人似是未闻,继续喝着酒,吃着桌上的美食。 庞柔此时已有两分醉意,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对,又再问了一次。 啾、啾 老人耳朵一动,笑道:“庞将军想知道?” “这是自然!”庞柔面上一喜,又诱惑道,“只要老先生能告诉本将方法,本将保证奉上千金酬谢!” “哈哈哈!” 老人闻言大笑起来。庞柔终于觉得不对了。 “想知道?可以!只要庞将军向陛下效忠就成!” “嗯?”庞柔一怔,旋即慌乱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都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黄忠、黄汉升是也!” 老人,不,黄忠笑吟吟的看着庞柔。 庞柔大惊,刚才的那点醉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一摸腰间,欲要拔剑在手,然而却落了空。这时,庞柔才想起之前为表诚意,他将配剑取下放在房间里。 “来人!” 听着庞柔的呼喊,黄忠面上笑意不减道:“庞将军难道到了现在还看不清局势?” “你本将跟你拼了!” 庞柔拿起桌上剃肉的短刀,向黄忠扑去。 “不识好歹!” 黄忠冷笑一声,抓住庞柔握刀的手,往下一掰,庞柔吃痛,下意识松手,短刀当即脱手。 黄忠另一手捞过短刀,冷笑着看向庞柔,道:“就你这三脚猫的本事,也想和本都督拼命?” 说着,黄忠挥了挥手中的短刀,在庞柔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甩了出去。 嘶 庞柔差点被吓死,待回神,才发现黄忠并未要他的命,只是击散了他的发冠。 第六百五十四章 汉中失守(二) 南郑,乃汉中郡城,位于汉中平原的大城。 马超拿下汉中后,多数时候在白水关与翼军争锋,唯有庞德在此坐镇,为其经营南郑。几年下来,南郑比之当初张鲁在时甚至还要兴旺几分,无他,只因庞德从金城带来了番薯等物,令汉中百姓比以往更加的富有。 哒哒哒 这不是思念的马蹄,而是 “站住!” “将军有命,所有人立即停下,未得命之前,不得再靠近南郑。” 庞柔也并未想到会发生这般变故,不由将看向身侧的黄忠。 黄忠面色丝毫不变,只是淡淡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怎么说你自己清楚。” 庞柔点点头,往前走去,心头却是升起了一样的想法:要不要就此逃离?以堂兄的本事 当日黄忠擒下庞柔后,并未对其进行拷问,只是带着他在关内走了一圈。而就是这一圈,让庞柔最终选择了投降,投靠了明军。现在 “不行,庞某投降明军一事堂兄或许不在意,但是马超将军却绝对不会不在意,到时候不是死也是被疏远。况且,西凉马老将军真的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明军吗?” 回想起当日所见,庞柔有些恍惚。 “庞柔将军?” “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庞柔被来人的喊话惊醒,摇头道:“就是想着一些事情罢了。” “哦不过庞柔将军不在褒斜路守御,怎么回南郑来了?”说话之人乃庞德亲卫,所以说得十分直接,以及不客气。 庞柔面色一沉,深吸一口气,道:“怎么?本将回来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 “不敢!只是”庞德亲卫摇头道,“若是将军知道了,会怎么样,那小人就不知道了!” “你” 庞柔气急,实际上心头却是松了口气。好半晌,庞柔似是压下了怒火,道:“你且看那些战马有何不同?” 庞德亲卫顺着庞柔所指望了过去,别说,在西凉战马的对比下,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这是?”显然这一切,超出了庞德亲卫的认知。 “明军的战马!” “不可能!”庞德亲卫道,“这些年来,我们都知道明军的战马十分优良,马老将军也曾想尽办法,希望能购得一些,以繁殖更加优良的西凉战马,可惜,明军却没有人卖。” 庞柔摇头道:“你说的不假,但是若是他们并不是明军使用的战马呢?” 接着不给庞德亲卫说话的机会,庞柔又道:“好了,具体的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要将这些消息禀报给兄长就行了。” 庞德亲卫不由一噎,但是想想,还真是这样,又看了看那几乎泾渭分明的两拨战马,点头道:“好,小人这就上禀将军。” 顿了顿,又道:“只是还请庞柔将军勿怪,在没有将军的命令到来以前,不得再靠近。” “哼!” 庞柔闻言冷哼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掉头走了回去,其意不言而喻。 庞德亲卫不以为意,淡淡一笑,然后朝随同而来的两百骑军吩咐了一声,便掉头往南郑城驰去。 这边,庞柔装模作样的让大家原地休息,实际上却是黄忠在暗中下令。 做完这些,庞柔悄然靠近黄忠,低声道:“黄将军,兄长他向来谨慎,所以” 黄忠眼含笑意,道:“庞将军没有选择铤而走险,当真是聪明至极。” 庞柔心头一跳,有种被看穿的感觉:“黄将军,庞某” “行了,不用多说了。” 黄忠打断道:“我们明军之中看的是实力,你有什么样的本事,就能走到什么样的地位,别的呵呵!” 庞柔闻言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大是欣喜起来。旋即也不再与黄忠交谈,又在随行的几百人中转了起来。演戏,就得演全套! 黄忠见此,心头却是来了些兴趣:这家伙武艺不怎么样,治兵还算不错,骨头挺软的,本以为也就是不入流的货色,没想到竟会有这般心机,将来或许还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庞柔循声望去,见是庞德的爱驹,顿时大喜,踏步欲要迎上去,却又见到那在前面虎视眈眈的两百骑军,只能站在那里,望着庞德不断靠近。 “吁” 庞德并未直接过来,而是在那两百骑兵处停下,与他们交流了一会儿,才催马缓缓走了过来。 “将军!”庞柔上前几步躬身施礼。 庞德一拉缰绳,战马停下,也不下马,问道:“你之前所说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庞柔点头道,“而且,末将还将那贩卖战马的人带来了。” “就是他们吗?”庞德伸手指向黄忠等人。 庞柔心头一跳,担心露出马脚,忙低头应道:“正是他们。” “说说是怎么遇上的。”庞德不置可否的说道。 “其实不是遇上,而是他们自己” 随后庞柔就将被黄忠俘虏以前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后边按照早已商量好的说了一遍。 听完,庞德点点头,朝黄忠喊道:“老先生贵姓啊?是哪里人?” “免贵姓王,并州太原人。”黄忠毫不犹豫的回道。 “太原?姓王?” 庞德沉吟了一下,问道:“王老先生可认识王允王大人?” “哼!别提那混蛋,要不是他,我们王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黄忠满脸的怒气。 庞德点点头,然后看向庞柔道:“应该不是作假,不过还不能完全确定。如果确定了,记你一功,到时候主公必有赏赐。” “谢将军!”庞柔恭敬道。 “好了!”庞德摇头失笑道,“先入城吧。” 庞德也并未完全相信黄忠所言,回城的时候特意让那两百骑兵将黄忠等人围在了中间。 “将军,这会不会不太好?”庞柔有些担心的说道。 “此事本将自有主张。”庞德冷然道。 “是”庞柔闷闷应了声,不再言语。 入城后,庞德本想直接软禁起来,但是想起路上庞柔的提醒,觉得也有也有一定道理,是以,歉然道:“王老先生,对不住,要先委屈你们几天了。” “哼!”黄忠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便扭头不再看他。 庞德见此并不担心,眼底寒芒一闪而过:若是识趣还好,不识趣的话 “柔弟,既然回来了,就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吧。”庞德说着,对手下人挥了挥手,然后就将黄忠等人看押了起来。 “明天就回去?”庞柔不乐道,“大哥,这才刚回来,就不能多休息一天吗?” “不行!” 冷淡的话语让庞柔一噎,待抬头就见庞德已经走出数十丈。面色一松,悄然向黄忠点点头,然后跟了上去。 傍晚,庞柔来到软禁黄忠等人的小院。 院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他:“站住!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怎么?”庞柔皱眉道,“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本将带来的,连看一眼都不行?” “庞柔将军,希望你不要让我们难做。”守卫为难道。 “呵呵!” 庞柔冷笑一声,趁二人不备,迅速出手,将其打晕。庞柔虽然不是黄忠的对手,但是比之小兵还是要厉害得多的。 “叩叩” 院门几乎瞬间被打开,然后地上的两个士兵被拖进去。不多时,又有两人出来站在了门口,与之前似乎没有半点不同,实际上却是换了人。 “黄都督,你真的要亲自去找兄长?”院内,庞柔得知黄忠的想法,不由担心道。他承认,早年黄忠的声名确实很大,但是现在黄忠年纪大了啊! 不过话是不能这么说的,庞柔委婉劝道:“黄都督,柔之武艺比之兄长可是差远了。” “无妨!”黄忠哪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不悦道,“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好。” “这” 庞柔见其一脸的坚定,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对方,只得同意下来。 夜色渐浓,黄忠带着十余人出了小院,按照庞柔所述,来到了庞德的府邸。 其实一开始庞德是住在军营内的,但是随着要处理的汉中的事物越来越多,他也只能搬出军营,住进了原来张鲁之弟张卫的府邸。 第六百五十五章 汉中失守(三) “老爷,不好了,有敌人打进来了!” 半夜,庞德睡得正香,被府内管家的疾呼吵醒。 虽惊不乱,庞德腰身一挺,翻下床,伸手往旁边一捞,长刀在手,疾步推开房门,喝问道:“哪里来的敌人?” 管家仓惶道:“不知道!” “不知道?”庞德面色一黑,也幸亏是晚上看不出来。 “不过为首那人好像在前院等候老爷!”管家稍稍镇静,但还是不停的颤抖着。 “嗯?”庞德眼眸之中闪过诧异与凝重交杂之色,“确定?” “额不确定!” 听到管家的话,庞德的脸又黑了几分,想了想,回屋穿上了盔甲,方才迈步往前院行去。 “是你?” 刚踏入前院,庞德面色就是一变。 “哈哈哈!” 黄忠大笑两声,沉喝道:“某家黄忠!” “黄忠?你明军中军都督?”庞德大惊,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话一出口,庞德就感觉到大大的不妙,明军能到这里,那岂不是不对 “你是怎么到本将的府邸的?” “你说呢?”黄忠反问道。 “庞柔?!” 庞德似是在问,但是实际上却已经肯定了。 黄忠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庞将军显然就是俊杰,就是不知庞德将军是不是了?” “哼!”庞德冷笑道,“你以为就凭三言两语就能让本将背叛主公吗?妄想!” 黄忠摇摇头,道:“既然如此不识时务,那就先擒下你再说。” “猖狂!老匹夫,你老了!” 最后二字,庞德咬得很重,同时缓步走进了已经被照得通亮的前院,于黄忠身前丈许站定。 “老?” 黄忠并不生气,因为这是事实,只是淡淡一笑,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庞德心头一颤,手中长刀一摆,冷冷道:“请!” “请!” 黄忠点点头,却没有其他动作。 竟如此小瞧庞某! 庞德心中一怒,健步上前,长刀顺势劈斩而出。 黄忠并不与之硬抗,脚下一错,往旁边让去,同时手里的凤尾刀迅速递出,刀尖精准的击中刀身,连带着猝不及防的庞德不得不往另一边踏出一步,以缓解其上传来的力量。 不大,却很别扭。不卸出去也没什么。 只是“嗖”的一声,庞德之前所立之处,又闪过一片刀光,若是他没往另一边退出一步,此时必然中刀。 好快,好狠! 庞德再也不敢小瞧黄忠,觉得他年纪大了就不行了。 黄忠觉得有些意外,但是紧接着就点了点头,道:“你不错!” “不错?”庞德没想到自己得到的仅仅是这样一个评价,饶是以他的性子也是真的怒了。 黄忠却恍若未闻,淡淡道:“没错!以你的实力来看,军中能稳胜你的不足八人,能战平的就多了,大概十几人吧!嗯,能擒下你的,除了陛下,也就只有本都督和赵云都督、吕布都督、张飞都督了,恰好五人。所以,你的确不错。” 有这么多人能彻底击败庞某? 庞德觉得有些懵,认真看了看黄忠,见他不似说笑,心头不由一震:难道是真的?真有这么多?明军有这么厉害? “好了!赶紧动手,别愣着了,要不然等尚书大人拿下了南郑而本都督却还没有将你擒下,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你” 庞德当真是差点被气死。 “去死!” 庞德在此扑向黄忠,但是每一刀总是被黄忠轻描淡写的化解,令其心中满是无力感:连一个老家伙都打不过,庞某实在是 “嘭” 不等庞德想完,就觉得胸口一疼,向后腾空飞出。 “与本都督对战竟然还敢分神,当真是找死!”黄忠觉得很是没面子,沉喝一声,再度欺身而上。 是以庞德刚落地,就见到一片刀影袭来,不得不仓促迎接。 叮叮 刀影连绵不绝,初始庞德倒是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接了约莫百刀之后,庞德发现自己想差了,不是没那么厉害,而是真的好厉害。 每一刀,黄忠用的力量并不大,但是每一次都很刁钻,令庞德要想接下必须得多花几分力道才行。 一次倒也没什么,次数多了就不同了。 庞德只觉得此时双臂都快要抬不起来了,有种行将就木之感。 “不行了?” 黄忠的讥笑令庞德精神一振,勉力再次接下一刀,然后准备接下一刀的时候,却发现落空了,随之而来的是手臂被拍中,长刀不由自主的脱手,落在了地上。 “你输了!” 庞德闻言有些苦涩的看着落在自己颈间的刀锋,嘶哑着声音说道:“是庞某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可不行!” 黄忠摇头收回了凤尾刀,带着几分崇敬的说道:“陛下可是对你分外重视,要是杀了你,陛下可是不会放过黄某的。” 说话间,黄忠将凤尾刀抛到一旁的士兵手中,又拦过庞德,道:“走,去见见尚书大人。” 这个时候,庞德才发现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些人,而且看那装束,显然并不是自己人,而是 明军! 南郑真的完了!汉中也完了! 庞德失魂落魄,任由黄忠带着去了曾经张鲁的府邸,也是现在马超的临时居住地。 “尚书大人!” 徐荣瞥了眼庞德,戏谑道:“黄都督,你这手脚慢了啊?” 黄忠不接茬,拍了拍庞德肩膀,道:“这家伙果然如陛下所说的那般,有勇有谋,将来或可独镇一军呐!” “武艺当真有这么高?”徐荣独问武艺,而不问谋略,只因之前的一切,已经可以看出庞德的确是善谋之人。 “战场之上,可不是切磋,本都督是不可能放水的。”黄忠似是答非所问。 徐荣点点头,他信了。 “庞将军可愿投效陛下?” 庞德傲然道:“忠臣不侍二主!” “呵?谁是主?马腾?还是刘协那个自顾不暇的小子?”徐荣奇道。 庞德一噎,仍是道:“自是镇南将军!” “哈哈哈!马腾他算哪门子的主?” 不等徐荣开口,黄忠就忍不住了,道:“你问他,他是主吗?” 庞德默然不语,但是心中却也动摇了。 徐荣和黄忠相视一眼,当即决定加把火,好拿下庞德。 然而,庞德却先开口了:“不知你们是如何拿下南郑的?” 黄忠闻言看向徐荣,见其点头,方才说道:“庞柔将军弃暗投明,南郑自然手到擒来。” “混账,该死、叛主之贼!”庞德闻声怒骂。 “兄长此言,小弟不敢苟同!” 此前,庞柔因为担心庞德,所以一直藏身在外。他知道以庞德性子,让他投降是不可能的,所以打算在紧急时刻站出来用自己的功劳相救。 言罢,庞柔又恭声拜道:“还请尚书大人、都督勿怪!” “无妨,起来吧!”徐荣摆摆手,说道。 黄忠更是上前将其扶起,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顿了顿,又道:“陛下仁德,平素除了早朝,也少有跪拜,所以,你呀,还是别想多了。” “啊?” 不仅仅是庞柔,就连庞德也是吃惊不已。 徐荣二人见此,都笑了。接着庞柔亲自诉说了南郑被拿下的经过。 “原来如此,庞某之前还说呢,怎么就没见过那些人,原来都是你们的人。难怪、难怪!”庞德说着,又看向徐荣,道,“不过你们明军竟是如此行径,难道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笑话?” 徐荣面色一冷,道:“那按你的意思是要正面攻城,多死些人吗?” 庞德微微点头,但没有再说什么。这年头,人命不值钱不说,再有为将者若是太过惜命,怕是难以成就一番事业的。只不过这样话语,还是让庞德心中多了几分赞同。 想了想,庞德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疑惑:“不过,你们明军夜行能力这般厉害?” 徐荣犹豫了一下,道:“个中原因虽不能细说,但是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一切都来源于陛下。” “当真?” “自然不假。” 庞德又是点点头,之后再无言语。任凭徐荣和黄忠如何劝说,都只是摇头不应。无奈,徐荣只好暂时将其收押。只是也没有太过为难于他,只是软禁在了府邸之中。 此后,徐荣亲自坐镇南郑,遣人持庞德印信,接收其他城池,过程非常顺利。唯一的麻烦就是,马超领兵杀回来了。不过这一切本就在意料之中,倒也 第六百五十六章 汉中失守(四) “报” “将军,陈仓四门打开,似是无人守御!” “怎么回事?可有着人入城打探?” “这” 马超哪还能不明白因为他们怕死,所以没有前去查探,心头的怒火顿时止不住,喝道:“废物!还不赶紧去打探,若天黑之前还没有具体消息,你自刎谢罪吧!” “啊是,将军!” “报” 一人退走,一人又来。 “将军,似有大批明军赶往褒斜路的踪迹!” “什么?”马超当即失声,道,“可能确定有多少人?” “从地上的蹄印来看,应该不下五万!” “五万?” 马超再惊,随即却察觉到不同,喝问道:“蹄印?你的意思是全是骑兵?” “没错。” 马岱也有些沉不住气了,问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马超微微定神,道:“先看陈仓的情况再说!” “哎呀,大哥,别管陈仓了,要是汉中丢了可就麻烦大了。”马岱急道。 马超心头也急,瞪了马岱一眼,道:“急有什么用?陈仓乃兵家要地,若是不打探清楚,你以为比丢了汉中好到哪里去?” “额”马岱怏怏而退。 日落,骑归。 “报” “启禀将军,陈仓城内无一明军。就百姓口中所知,今早明军突然退走,不知所踪。” “该死,中计了!拖延时间尔” 马超大怒,喝道:“马岱何在?” “将军,末将在!” “着你令人收复陈仓,待安顿好陈仓速速领兵赶往汉中。本将要将所有汉中明军击溃,以扬我军威名!” “是,将军。”马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马岱领兵连夜入城,接手陈仓,忙得不可开交。马超则在次日一早启程沿着褒斜路,回返汉中。 马超走了半日,马岱才算是暂时得空。 “遭了!” 马岱休息不过半晌,就一拍脑袋,急道:“之前送信给庞将军却没有回信,恐怕汉中已经出了问题,很可能斜谷关已经被拿下了啊!” 不等马岱送出消息,城中突然生乱,不知从何处冒出了大量明军,巡街、守城的士兵只是一个照面便损失惨重。 等马岱得到消息的时候,李儒已经带人杀进了县令府。 县令府后院。 马岱,还有数十亲卫被围在其中。 “马岱将军,若是束手就擒,或可饶你一命,如若不然,尽皆诛杀!”李儒独身站在院门口,波澜不惊的说道。 马岱制止了蠢蠢欲动的亲卫,冷冷道“尔是何人?”: “告诉你也无妨,某乃李儒李优是也!” “李儒?” 马岱听到这个名字就是一颤,当年董卓威震西凉之时,更有李儒杀人不见血,令人惊惧。可以说,很多人怕李儒更甚董卓,而马岱,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童年的阴影,是一辈子的恐惧啊! 好在,多年的历练,让马岱心智强大了许多,犹自道:“你不要以为抓住本将就能拿下陈仓了,城内可是还有我们两千西凉军,只要他们得知消息赶过来,到时候”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李儒却不屑一笑,道:“蠢货!” 接着,面色一冷,命令道:“除了马岱,其余人全部杀死!” “是!” 在马岱面色大变之下,支支弩矢飞射而出,不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就将他身侧的亲卫全部射杀。 “你”马岱怒视李儒,含恨道,“果真狠毒无比!” “呵,李某可是给了你机会。”李儒淡笑道,“只可惜,你自己不识好歹啊!” 马岱顿时被气得颤抖起来。 “去死吧你!” 马岱刚冲出几步,就被一张大网笼罩在其中,直接被擒。 “哎哟!” 李儒笑吟吟的走近,啧啧道:“这是哪里来的鱼儿啊?怎么掉网里了?” “李儒,你不得好死” 捆得住马岱的人,捆不了他的嘴,直接破口大骂起来。周围的士兵是想笑又不敢笑。 李儒浑不在意,道:“慢慢骂吧,过两天等马超送来,你们两兄弟一起慢慢骂,这样还可以轮班不是” “你”马岱差点被气死,旋即却暗暗祈祷:大哥,你可要小心点,明军有诈啊! 李儒却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陡然道:“不用多想,不会有一个人从这里逃出去,向马超报信的。” 马岱顿时看李儒如遇蛇蝎,面上挂满了惊惶之意。 褒斜路,马超尚在疾驰,既不是身前事,也不知身后事。 路行过半,接连派出的几批探子都没有半点回信,马超才终于发觉不对。又行了一日,来到斜谷关下。 关头,黄忠迎风而立,沉声呼喝:“马孟起,本都督恭候多时了!” 马超大惊,问曰:“尔乃何人?” “本都督黄忠、黄汉升!” “是你!哈哈哈!” 马超不惊反喜,呼道:“竟是你这个老匹夫?好好好,老匹夫滚出来受死,本将倒要看看所谓的大汉第一武将能不能接下本将的虎头湛金枪!” 黄忠闻言大愕,忍不住想道:这货是疯了吗?哦不,这家伙不是疯了,而是想踩着黄某的名声上位啊!呵呵,人不大,心倒是挺大!胆儿也够肥! “马孟起,既然你想死,那本都督就成全你!” 黄忠说完转身下关,带着三百精骑出了关门。 马超见此当即越众而出,冷冷道:“老匹夫,就带这么点儿人?不怕本将一声令下,一拥而上围杀了你么?” “呵呵!” 黄忠冷笑道:“会不会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在那装腔作势。” “你” 马超气急,又见黄忠满脸的不屑,当即再也忍耐不住,催马奔杀而去。 “老匹夫死来!” “怕你不成!” 黄忠亦是催马而上,与马超战作一团。 交手十余合,竟是不相上下,黄忠不由大惊,暗道:这厮比之庞令明的武艺都要高深不少啊!只是,为何陛下反而更加看重庞德呢? 马超心中的震惊更甚:这老匹夫已年近花甲,却仍有这般武勇,换做十几二十年前,该是何等的勇武?难道这就是天下第一武将的实力吗? 思索间,马超却并不想就此认输,而是心神一凝,再度爆发余力,加强了攻势。 “咦?还有余力?” 黄忠心头一惊,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好在丰富的经验让他做出了及时的应对。一开始确实有些手忙脚乱之感,但是几招过后,就适应了过来。 强力爆发,让马超的体力消耗加快。于是黄忠也不着急,维持着战局,持续消耗马超体力。 马超察觉到了黄忠的恶意,但是此时他已是骑虎难下,想退退不得。因为 “哈哈哈,爽快!” 黄忠大笑一声,加快了攻速,让马超不得不被动接招。比之之前马超主动爆发都要快,让他接得很是勉强,消耗也就更大。 又是十余合过去,马超感觉得自己已经难以支撑,最多再有不到三十合就要彻底落入下风,到时失败就在眼前。 怎么办? 马超心念急转,但始终无法,只得一咬,拼着受伤,将虎头湛金枪向黄忠咽喉刺去。 黄忠经验何其丰富,哪能不明白马超所想,只是马超的武艺着实够高,时机也选择得很好,此时他根本无法及时回防,想要躲过这要命的杀招也只能拉开距离。 罢了!反正你现在想逃也逃不了了,就让你一招吧! 黄忠果断拉开距离,躲过了这要命的一枪。 “驾” 马超见之大喜,急忙撤走。黄忠看着他的背影,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 “算了,背后伤人,算不得英雄。” 想罢,黄忠也迅速退回了关内。重新上到关墙,黄忠凝视正在退走的马超等人,淡淡道:“发信号吧!” “是,都督。” 咻、咻、咻嘭、嘭、嘭 三朵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炸裂。 “什么东西?” 马超诧异回头,却听到 “杀啊,不要走了马超!” 马超再回首,望向前方,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竟有重重大军袭杀而来,看那装束,与方才黄忠所带之人一般无二。 “明军?那陈仓” 马超不敢多想,也来不及多想:“结阵迎敌!” 慌乱中,西凉军还未来得及完成阵势,从后杀来的明军,便在李儒的指挥下,已经冲了过来。 头前的两千余西凉军当即被冲散,毫无还手之力。 “该死!都给本将稳住,速速结阵,不要乱” 马超接连呼喝,让周围的士兵安稳了许多,阵势渐成。只是他心头却是越来越冷,蓦然回头望向隐约可见的斜谷关。 “之前那是在传讯吗?也就是说你也要来了?” 想到这里,马超眼里多了几分迷茫:难道今日我马孟起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第六百五十七章 汉中失守(五) “咚咚咚” 炎炎烈日,战鼓擂 随着鼓声的传递,之前冲杀的明军几乎是瞬间就停了下来,然后三五结阵后撤。 马超看着这一切,心头冷意愈甚。因为只有越精锐的士兵,才能越能做到令行禁止,即便是突然传来的命令,也能迅速做出应对。而像这般,几乎同时命令刚传出,就做出应对,他马超还从未有所听闻,哪怕是曾经董卓手下的西凉铁骑也不行。 “马超!” 马超闻声回头,面色越发的阴沉。只见数千骑军在黄忠的带领下,在离后军不到三十丈处停下。 “马超!” 黄忠再呼,马超想了想,不顾身旁其余将士的阻拦,走了出去。 “要战便战,何须多言!”马超凝视黄忠,傲然道。 黄忠微微摇头,道:“战?”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有何资格与本都督一战?就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吗?”黄忠说着,伸手点了点马超身后。 “将军,我们和他拼了!” “没错,和他拼了!” 马超的面色颇是难看,本就有心拒绝,但是听到手下人的呼喊,不知怎地,却忽然没了回答。 黄忠却眉头一皱,道:“想好了吗?本都督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着,是战是降,给句话吧?” “你”马超顿时被激怒。 黄忠懒得和他费口舌,向前一挥手,道:“给他点颜色瞧瞧,免得这家伙还看不清形势。” “是!” 随着话音落下,马超眼眸之中顿时倒映出无数箭矢。 “防御!” 马超嘶声呼吼,同时挥动虎头湛金枪,将身周三尺护住。 叮叮呼 拦下来袭的箭雨,马超不由长舒一口气,然而紧接着却让他心头一怒,然后一惊,最后惊怒交加。 “好狠!” 马超咬牙切齿的看着黄忠,眼中满是杀意。 黄忠不为所动,淡笑道:“想好了吗?是让他们陪你去死,还是活着?” 马超眼里的杀意稍退,又张望了眼身周被射杀的手下,有了意动 黄忠见状也不着急了,只是眼眸深处却是不时闪过道道杀机:希望你能想清楚,否则,即便再不愿杀戮,也只能将你们全都留在这里了! “杀!” 马超陡然仰头,怒吼冲向了黄忠。只是这次和之前大不相同,不再是搦战,想要踩着黄忠获得更大的名头,仅仅是悲愤欲绝,想要 刚一交手,黄忠就发觉了马超的想法,但是并无好的办法,而且还得小心应对。 哪怕是寻常人拼命,也得注意三分,更何况是马超这等武艺超群的猛将,其威慑力还要大增数倍。 好在黄忠的刀法早已臻至化境,完全可以凭借精妙的刀法,以及娴熟的马术配合一等一的宝马,与之游斗。 “杀啊!” 西凉军随之汹涌而来,势与他们的将军共存亡。 不用黄忠吩咐,他身后的明军也再次释放箭雨,对西凉军再度造成上千的伤亡,然后绰弓操刀,同样奔杀而上。 优良的战马,精良的衣甲器械,让明军无往不利,即便在这褒斜路、斜谷关外有些施展不开,被大大的削弱,但仍是让他们占据了不小的优势。 或者说因为地形的缘故,让西凉军反而无法发挥数量上的优势,给了他们以少胜多的又一次机会。 另一边,李儒也没有闲着,见战事再次,挥动令旗,上千骑兵夹击而上,令西凉军首尾不能兼顾。 “死啊” 马超不要命的出枪,却没有取得想要的结果,令他悲愤欲绝,眼眶里近乎渗出血泪。 黄忠见了不由大惊,急道:“马孟起,你这是何苦来哉?朝廷早已腐朽,不能成事,俨然曹操手下的傀儡。而我陛下英明神武,外御其侮,内服臣民,其功高盖世,远超秦皇汉武,为更古未有之主。将军若能垂首,或可成一代佳话!” “抑或,将军还有取代大汉之心不成?” “今我明军已有近三百万之巨,区区十余万西凉军,何可当也?” 字字如箭,锋锐而又精准的刺进马超的心房。 “是啊,本将又不争霸天下,为何要拼命?” 如是想着,马超手上的动作不免慢了几分。黄忠也不趁人之危,只是跟着降低了速度。 “汉中如何了?”马超毫无预兆的收枪,又问出出乎意料的话来。 不过黄忠只是微微一怔,就回道:“不瞒你说,汉中尚未全部南下,但是如你所见,斜谷关已经在我们手中,郡治南郑也是无有脱逃,其余城池不出三五日也将归入帝国。” “庞令明呢?他投降了?”马超又急不可耐的问道。 黄忠顿时明白过来,眼中满是可惜的摇头道:“他倒是个忠心耿耿之人,本都督和尚书大人费尽口舌,也是不能将其说服,如今被关在南郑,等其想通,或者择日送往帝都。” 马超点点头,不解道:“明军既有如斯勇武,为何不推翻腐朽的大汉?” “你怎知没有?” 黄忠反问,接着又满是复杂的说道:“去岁,西域来朝,言有极西之地异国来攻,乃有陛下隆冬出兵,至年初方归。” “而又陛下不忍同胞损失过多,亦不愿轻启大战,徒增伤亡,所以才会拖延致斯。你以为陛下没有做准备?” “非也!” “今番我等出动,便是为了一统天下。长则三五年,短则今明两年之内,天下必将重归一统!” 黄忠挺起胸膛,面上满是傲然。 或许,公孙度所为着实延缓了一统天下的进程,但是这般为民之心,令黄忠,以及其他武百官皆是满心的崇敬,无有不服者! 马超愕然,道:“竟是如此!” 眼眸四扫,见手下之人全是被压着打,难有还手之力,不由一叹,喟然道:“罢了,今朝绝地,或是浴火重生之时!” “好好好!” 黄忠大笑两声,高呼道:“所有人停止动手。” 马超亦呼:“本将降了,尔等且放下兵刃吧!”说完,当先抛下了虎头湛金枪。 只是,看着黄忠不由奇道:“黄都督就这般相信马某?” “信与不信,又有何妨?”黄忠高深莫测道。 “是了,明军如此勇武,我西凉健儿根本不是对手,难有还手之力,信,或不信,又有什么关系。”马超满心的苦涩。曾经的豪情,也似是在这一刻消散殆尽。 黄忠见此,不由道:“马将军切莫如此!今赵云都督仍在沙州,哦,沙州就是西域,仍在那边抵挡西面之敌,若是马将军有心,由本都督作保,允你前往为帝国百姓开疆拓土,如何?” 马超眼睛一亮,道:“如斯,可也!” 黄忠又笑道:“只是,还请马将军相助劝解马老将军,也能减少些伤亡,毕竟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炎黄子孙,有着同样的血脉,可否?” 马超沉吟了一下,道:“超自无不可,自是父亲向来以伏波将军之后为傲,或难以从命。” “无妨,只要马将军尽力即可。” 黄忠摆摆手,又道:“能减少伤亡我们也会尽力,若是不能,我们明军也不惧生死!” 马超看着正在打扫战场,归拢降兵的精壮勇猛的明军士兵,也不由赞同的点点头,心头有了几分归属感。 自马超降,汉中彻底落入大明之手。 而汉中失守的影响,也迅速向四面八方涌动,为公孙度一统天下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第六百五十八章 联军散(上) “哈哈哈!” “军师料事如神,明军果然中计!” 翼军大营,一片欢笑之声。 关羽这个好战分子也难得没有因为困守大营而发火,反而笑意连连在一块喝酒。 “军师,关某有些话不吐不快!” 关羽突然放下酒杯,插口道。 宴上众人俱是为之一静,刘备更是少有的对关羽展现出了不满的表情。 不等刘备开口,诸葛亮笑吟吟说道:“关将军在大王帐下第一武将,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于四海之中名望丰足;又乃大王义弟,身份尊贵。而亮山野之人,或有些许粗鄙之论,侥幸偷得尺寸之功。今日能得关将军肺腑之言,实乃亮之荣幸。” 关羽也知道刚才之言,引得自家大哥不快,但是听到诸葛亮这样说,他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 起身先是朝刘备拱手一礼,表示自己之前无礼了,然后关羽才向诸葛亮说道:“初始见到军师的时候,关某心中是不满的,无他,只因军师实在是太年轻了,比之平儿都要小很多。” 诸葛亮点头道:“关将军所言甚有道理,换做是亮大抵也是如此作想。” “是啊,一般人都是这样想。” 关羽摇头失笑道:“可是军师却不是一般人呐!” “哈哈哈!” 刘备等人顿时笑了起来。听到这里,他们要是再不明白关羽是什么意思,那可就显得有些蠢了。 关羽举起酒杯,来到诸葛亮面前,郑重道:“先有营内布下陷阱,坑杀近千明军,获得从未有过之军械;后有以运粮车藏兵,伏杀千余明军,合计逾两千人。虽然看似不多,但是此前明军鲜有败绩,声威偌大,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关某心里其实也是没有半点信心的,也正是因此,才屡次想要出战,以求一胜。” “奈何,关某自问武艺不差,结果连单挑都输了,实在是丢人。幸好有军师在,挽回了我军的声誉,稳定了军心,还获得了更加精良的军械,关某佩服!” “今日借着大家的面,向军师致歉,还请军师不计前嫌,相助大王重振汉室。” 诸葛亮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刘备,才起身举杯道:“关将军言重了,亮既为汉臣,自当为陛下尽忠,匡扶汉室。” “有军师此言,关某不胜自喜。请!” 关羽满饮杯中酒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此时刘备和诸葛亮俱是各有心事。 军师会不会觉得这是孤让羽弟这样说的?会不会因此心生离意?或者会不会真的因此相助孤兴盛大汉? 刘备少有的没敢用正眼去看诸葛亮,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 要不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子,哦,是臣子。 诸葛亮也是这般在偷偷打量刘备,希望能从中看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大王到底是什么意思?两场小小的胜利,让他膨胀了?觉得能击败明军,兴盛大汉了?只是因为之前种种,不好意思亲自说,只能让关羽来说?是这样?还是关羽自己的意思呢?” 另一边,巩县的郭嘉也在清点战果。 “最近几次袭取翼军粮道,合计损毁粮草近十万石,击杀翼军超过五千人,损失约有两千人,战马一千余匹,可以算是损失惨重了。不过损失主要集中在最后一次。” 郭嘉清点完,感慨道:“诸葛孔明果真不愧是是陛下重视之人,当真是智计百出啊!” 黄叙赞同的点点头,道:“谁能料到诸葛亮竟会让翼军士兵像粮食一样装在马车上,更将强弩伏于其下,真是出人意料。” 郭嘉摇头接口道:“这还不止!在此之前,诸葛亮只是改变运输路线,以及运输方式,为的就是让我们放下警惕,实在是高明啊!” “只不过,此战,到此结束了,他们也该退了。” “嗯?御史所言为何?”黄叙不解。 郭嘉沉吟了一下,道:“按照计划,兵部尚书徐荣,中军都督黄忠,走秘线袭击陈仓,夺取汉中,威吓西凉与益州。此时应该已经落成。只要我们将消息传出去,无论真假,早已没了战心的翼军就不得不退。” “没有战心?这不会吧?” “不会?” 郭嘉眼底闪过一丝厉茫,道:“要是现在不撤,他们可就走不了了。” 黄叙眼睛一亮,喜道:“是不是褚燕他们到了?” “没错!” 荥阳。 张辽接着飞鸽传书,当即击鼓聚将。 “诸位!” “是!” “援军已至,我等休整了这么多天,也该让外面的翼军好好看看了,要不然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呢!” “没错,末将早看不顺眼那群家伙了,整天在附近晃悠,跟个傻大胆似的。”小将王烈当即嚷嚷着呼应道。 是仪也是点头道:“翼军耀武扬威多日,军中将士早已憋了一口气,一口怨气,也是时候发挥出来了,否则怕是要憋出病来,到时候陛下可是不会让我们好过啊!” “哈哈哈” 众将闻言无不是大笑起来,大战前的紧张气氛随之淡去。张辽看着是仪的眼底满是赞许,以及丝丝惋惜。 两日前,是仪已经与他提出此战之后不再从军一事,令人扼腕! 荥阳北面某处。 没人知道的是,褚燕带人至此已有两日光景。 “是否已经查探清楚所有翼军的地点?” “将军,已经荥阳方圆一百五十里内,已经探查清楚。” “嗯,好,传令让所有人准备吧,尽快解决敌人。这算得上是我们真正第一次在中原亮相,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要是谁拖了后腿,本将绝不轻饶。” “是,将军!我等必尽全力做到最好。” 命令传下,所有山地军的士兵也都是激动得不行。这些年也就露过一面,其余时间都在山沟里转,要不是周围的同伴不少,他们都要以为自己是个野人了。说实话,有些人现在真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公孙度对此早有所料,做出了两项决定以改变这样的情况,不致有些人的真的野了。其一,山地军中没有单身汉,也就是只有成了亲的,才能进入山地军。这个决定是山地军成军很久以后才有的,当时让山地军几乎是大换血。 其二,就是每年有长达一个月的假期,这是其他部队所没有的待遇。公孙度相信,亲人的牵扯,就是最好的保险绳。 莎莎 “那边儿好像有动静?” “想多了,能有什么动静,或许只是山间野兽。” “不行!前两天军师才下了命令,要小心戒备。就算不为了军令,为了自己的小命也得小心点不是。” “成成成,一起过去看看。” “嗯!” 游弋在山间的两人缓缓向之前听到动静的地方走去,却没有注意到坡脚有人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而他们的脚下,躺着两具尸体。 咻、咻 “嗬嗬有”两人脑海中的话来不及冒出,就被脖子上的弩矢带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尸体要倒下的时候,在他们左近飞出两人,将其扶住,然后缓缓放在了地上。 这般情形,在荥阳方圆百里的山林之中不断重复。及至最后,山林里布满了尸体,仔细数一数,不下两千人。 “啊” “敌袭!” 不是有人失手,而是翼军在山间的一处营寨,里面的人不少,要想像之前那般无声无息那是不可能的。像这样的营寨在荥阳西面、南面共计有三处,相互勾连,在山中称王称霸。 只可惜,他们是山寨的,咦,有哪里不对,这里好像就是山寨? “都动作麻利点,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祖师爷!”褚燕呼喝一声,兜头冲进大营,一柄长刀杀得翼军士兵丢盔弃甲,兴不起半点风浪。 拿下营寨,不等褚燕欣喜,另外两路飞奔来报 “将军,翼军早有准备,有不少人走脱!” “走脱?没关系,外面已经布下的人手,他们走不了的。” “报,将军,有人冲出了包围圈。” “什么?” 褚燕怒道:“说,到底怎么回事,要是你们的问题,军法从事。” “不是的,将军,也不知道翼军从何处得到了消息,有人前来接应。他们四条腿,我们实在跟不上啊!” “嗯?” 褚燕这才怒色稍敛,又道:“即刻飞鸽传书,送给张辽将军,他知道应该怎么办。” “是,将军。” 张辽确实知道该怎么办,但是马良既然早已猜出“山地军”的存在,自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最后不仅安然退走,还令张辽吃了个不小的亏,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第六百五十九章 联军散(中) “报” “军师,荥阳周边突然多了不少人。” 马良面色微微一沉,道:“按计划行事,速速让李将军带兵前往接应,要是晚了,损失可就大了。” “是,军师。” 待报信的士兵离去,马良又迅速修书一封,命心腹送往巩县翼军大军。 且说李严接令,早已知道内情的他,立即带上本部人马,前往既定地点接应。然而,等到了地方,接到的人数远不及计划中的一半,顿时知道事情大条了,不等大军撤回,立即令人飞马传报。 待李严消息送到马良手中时,刘备也已经接到了消息。 正如诸葛亮所想,这几次的小胜,让刘备“膨胀”了,觉得明军也不是那么的不可战胜了。所以收到消息后,并未立即下令撤军,也并未招来诸葛亮商议。反而将关羽按照招来相叙兄弟之情。 诸葛军师智计无双,然而再好的计策,也得有猛将在前才行。冲锋陷阵,翼军之中谁能比得上关羽。然而不久之前关羽搦战被击败,其高傲的性子受到冲击,不安抚何以出战! 事实证明,刘备的确膨胀。 兄弟二人还未散去,马良的第二封消息快马加鞭送到而来。 刘备看完面色顿时大变,也不顾关羽了,急声喊道:“快,去将诸葛军师请来!” 说完,刘备身子一软,摊在椅子上。 “大哥,你没事吧?” 关羽关切的话语令刘备意识到旁边还有人,先是一惊,随即发现是关羽又放松了下来。 “是羽弟啊!” 接着又叹道:“哎,这次怕是不撤兵不行了。” “啊?怎么了?” 刘备将手里的消息递过去,摇头道:“自己看吧!” 关羽三两眼看完,本来通红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当然,红不可能变成黑,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黑,感受到他的怒火。不过关羽并未说话,在这方面,他已经被诸葛亮所折服。 “大王,大事不妙!” 远远的,诸葛亮叫喊着跑了过来。 刘备和关羽心头俱是一跳,暗叫不妙。 “军师,可是有何要事发生?” 诸葛亮来到二人桌前,少有的点点头并未立即说话,而是端起桌上关羽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才说道:“明军对汉中用兵了。” 顿了顿,诸葛亮道:“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消息的真假,但是我们都不能去等真正的消息传来了,要不然明军铁定长驱直入,自白水关杀入蜀中,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刘备和关羽都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行。 “军师,当真如此?”刘备咽了口口水,问道。 诸葛亮摇头道:“这个消息是从附近的村民口中得知的,想来应该是明军特意散布出来的消息。” “那这会不会是假的?”关羽插口道。 诸葛亮点点头,却道:“我们赌不起。因为明军有这实力,有这个机会去拿下汉中。” 刘备这才发觉之前诸葛亮所说真假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个消息里的一切,是明军所能办到的。 “退兵吧!” 刘备颓然道:“刚才马军师也来信了,催促我们退回汜水,相机退兵。” “怎么了?”诸葛亮眼珠子一转,道,“是,明军动手了?” “没错。” 旋即刘备就明白过来诸葛亮并不是接到消息赶过来的,而是接到下边的人传回的消息赶过来的。 “明军既然放出这样的消息,就知道我们会退兵,必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离开,所以,我们应该这样这样” 巩县附近的明军的大营。 黄叙纠结道:“御史大人,真要这样做吗?” “嗯。”郭嘉点头道,“和诸葛亮也打过几次交道了,虽然我们胜多输少,但是也能看出其本事有多高了。你觉得他会不会设法应对?” “额?还真是这样。” 黄叙一噎,随即就道:“可是翼军之中关羽等人武勇非凡,军中除了本副都督,其他人可不是对手,要是这样安排怕是会有危险啊!” “无妨,郭某也只是去送送他们而已。”郭嘉笑呵呵的说道。 “就因为这个才怕啊!这么刺激,谁受得了?” 这话黄叙没有说出来,他知道郭嘉已经打定的主意,是没法改变的。 “好吧!” 不久之后,黄叙带着三万明军自大营离开。然后到了傍晚,郭嘉也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这座军营。 翼军大营。 营中的将士早已按照诸葛亮的吩咐收拾好行李,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如潮水般退走。然而,命令迟迟未来,营中的将士都有种打瞌睡的想法了。 关羽最先忍不住,道:“军师,要不我们赶紧走吧,明军说不定不会来了。” 诸葛亮摇头,笃定道:“不会,明军一定会来,而且” “恭送翼王!欢迎下次再来!” 军营四周突然传来的话语,打断了诸葛亮的话,同时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这不包括关羽,这会儿他脸上正燥得慌。 哎,怎么就怀疑军师了呢! 偷眼瞧了瞧四周,见没有注意,关羽才松了口气,也将目光转向了营外漆黑的夜晚。 陡然,漆黑的夜色下亮起点点光芒。 “这是?” 诸葛亮眼眸之中闪过思索,随即就见这些火光飞速扑来,心头恍然,道:“大王,现在可以走了,正好明军要放火,我们连营寨都不用拆了!” “好,走吧。”刘备虽然这样说,但是明军的做法还是让他感觉面上无光,面色难看得紧。 诸葛亮见此劝道:“大王,明军此举虽有些出人意料,但是总的来说,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嗯。”刘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在陈到等一众白毦精兵的护卫下,离开了大营。 十多万人的动静是夜色所无法掩盖的,而明军所带来的火光正好提供了又一分遮掩。 这一切却并未逃过郭嘉的眼睛,在望远镜里,他能清晰的看到刘备等人的表情还有最后离去时的背影,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的狼狈! “哈哈哈!” “再给咱们的翼王来点欢送!” “恭送翼王!欢迎下次再来!” 刘备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接着却装作没有听到,只是驱马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这群王八蛋找死!” 关羽大怒,当下就要调转马头杀回去。 “咳咳” 关羽闻声停下了动作,满是不悦的转头看了过去,见是诸葛亮,方才面色一缓,道:“军师有何高见?” 诸葛亮听出了不悦,淡淡一笑,道:“明军既来,自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将军自然是武艺超群,不惧任何事物,但是我们的士卒就不一定了。” 说到这里,诸葛亮反而陷入了沉思,而关羽似乎没人说话,转而宁静了下来,熄了回去一战之心。 “明军既然料到了我们要撤军,难道就只会派人过来这样骚扰一下?然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安然离开?可能吗?不可能!那会怎么做?” 诸葛亮几乎是眨眼就肯定了下来:“一定是另有打算,是伏击,还是?若只是伏击的话,那倒是不怕,若是还有不行,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大王的安全!是了,若是明军的目标是大王呢?” 又沉吟了一下,诸葛亮来到关羽身侧,道:“关将军!” “军师!”关羽客气道。 诸葛亮笑笑,道:“此次撤离,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明军只是那样吆喝一阵就没了其他动作,关将军觉得会不会明军另有打算?” “军师也这么觉得?”关羽精神一振问道。 诸葛亮闻言分外诧异,不等他多问,关羽又道:“军师,要不要关某现在杀回去,看看他们到底有何阴谋诡计?” 想多了! 诸葛亮面色一僵,道:“不用了。不过亮担心出现意外,不知道可否有劳关将军到最前面去看看,往来巡视?亮相信即便明军有何诡计,但是有关将军在,也能及时制止,对吗?” “那是!”关羽自得道,“有本将在,任他明军有何诡计,也可一力挫败!” 你是忘了之前被差点被打成又一条好汉的事情了? 诸葛亮内心吐槽着,面上也没忘了说道:“那就有劳关将军了?” “哪里的话。” 关羽淡然的摆摆手,然后催马而去:“关某去也!” 第六百六十章 联军散(下) “杀” 陡然的喊杀声,压过了无数虫鸣。 “敌袭” 翼军士兵惊慌的高呼起来。 “本将关羽在此,所有人不得妄动,违令者” “斩!” 久经行伍的关羽用他的嗜血,压下了众将士的慌乱。 见此,关羽才又下达了新的命令:“结阵迎敌!” 心头却是充满了诧异和苦笑:军师果真料事如神,竟然料到明军会半路拦截。只是这夜啊,为何要这么的黑?为何? 黑夜,给关羽等人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令他们只闻其声,却看不清敌人的身影,如此才有惶恐诞生。然而,关羽所不知道的是,正是黑夜给了他极好的掩饰,哪怕黄叙等人有望远镜在手,在火光零星的情况下,也难以看清楚翼军的具体情况。 “该死的混蛋,这个诸葛亮这么厉害?他们的士兵都能看到黑夜下的道路不成?竟然只带了这么点火把!” 说起这事儿,黄叙在心头愤怒不已,却也一下子就猜到这是诸葛亮的安排:“哼,这次哪怕无法抓到刘备,最好是能将这个混蛋抓住,然后给他来一盘老虎凳套餐,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爽和特别爽!” 黄叙想着,却没忘朝翼军队伍中唯一的亮点关羽,冲杀过去。黑夜下,关羽的红脸,对比其他人可就要好认得多了。 关羽会不会以此为耀? “关二,留下来吧!” 听着黄叙的话语,关羽的脸更红了,不是羞,而是怒! “该死的家伙,今日本将就教你” 关羽蓦地想到黄叙的武艺并不比自己差,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不由语塞。只是却也令其羞怒,面上红艳欲滴 “什么叫做真正的武将!” 真正的武将? 老远,黄叙听着这话,对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红脸家伙感到不屑。 “死来” 明军涌来,关羽砍飞了两个明军士兵,正待大杀特杀的时候,黄叙来到了他身前,微微一顿,随即呼啸一声,青龙偃月刀就斩了过去。 “关二,你家刘大呢?” 黄叙的话,让关羽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迟滞:刘大?刘大是谁? 黄叙灵敏的抓住了这个机会,凤尾刀与青龙偃月刀相交,一股柔力瞬间爆发,将其带偏。 高手过招,往往决定胜负的就是那一瞬间。所以等关羽回神,方才的倾力一击已经付诸流水。 “果然厉害!” 关羽定下心,春秋刀法连绵不绝的袭向黄叙。 “想拖住黄某,让翼军以人数取得胜利?” 黄叙淡淡一笑,也不惧他,沉心与之纠缠。 明军来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后面的刘备耳中,也包括诸葛亮等人。 “快,让人增援,明军此时来袭,必然人数不多,一定要他们全部留下。”刘备有些兴奋,还有些担忧的说道。 诸葛亮算是彻底清楚了,之前的小胜确实让他们的大王膨胀了,心底无声的吐槽了一下,急忙阻拦道:“大王所言虽然有理,但是大王觉得明军为何要这样做?” 见吸引了刘备的目光,诸葛亮才继续说道:“他们的目标不是关将军,也没有一举击溃我们的想法和实力,但是他们若是能够抓住大王,或者击杀,那就不一样了。所以当务之急,是大王尽快脱离危险,回到汜水关。只有这样,明军的计策才会失败,才会退兵。” “这” 刘备尚在迟疑,陈到却紧张道:“军师所言极是,一旦大王出了问题,数十万翼军无主,恐将再难回到荆益,而联军也将因此彻底溃散,再无半点还手之力,朝廷旦夕即毁。” 诸葛亮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居然会是陈到推了他一把,来不及多想,便赞同道:“大王放心,亮自有办法引开明军,只是可能需要大王和陈将军做点牺牲了。” “没问题。” 陈到当先答应下来,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别了。刘备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而且也知道二人所言有理,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还请大王将衣甲脱下,然后让一个体型相近的士兵换上。” 诸葛亮对刘备说完,不等其回话,又对陈到郑重道:“不知道陈将军十分相信亮?” 陈到虽有迟疑,但言语之中甚是肯定说道:“陈某自是相信军师的。” 诸葛亮蓦地一松,旋即又正色道:“既是这般,还请陈将军带着穿上大王衣甲的大王,以及一众护卫,立即加快速度往汜水关赶去。而大王则与白毦精兵一道混杂在大军之中。” 陈到大喜,道:“军师果然高明,好,就这么办。” 刘备眼睁睁的看着二人就这么定下了计划,却不得不说,此计真的厉害。随后,趁着刘备脱掉衣甲,让人换上的时候,诸葛亮又拉着陈到至一旁小声吩咐了一番。 陈到回来,就发现了“刘备”和“诸葛亮”,也不多话,带着二人,还有一种“白毦精兵”往前急冲。 赶至头前,关羽与黄叙仍未分出胜负。 “关将军拖住他,陈某带大王先走一步!”远远的看见关羽,陈到似是急不可耐的吼道。 关羽凶猛一刀击退了黄叙,然后扭头就看到陈到和刘备、诸葛亮等人,正快速而来,立时就明白了陈到的意思,应道:“陈将军速速护送大哥回关,关某一定会拖住这厮。” 黄叙没机会拿出望远镜细看,要不然就会发现刘备关羽的不对。正要拨马杀过去,不想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一横,将其拦下。 “想走?问过关某手中的大刀没有?” 眼见目标出现,黄叙不欲与之纠缠,奈何关羽就像打了鸡血,本来低落的刀锋,再次提高到了巅峰。 不过继承了黄忠的持久的黄叙,还真不怕这样的攻势,只是不可避免的失去了活捉或者斩杀刘备的机会,令他十分不爽。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留下来吧!” 黄叙遵从郭嘉之前定下计划,没有太过纠结,但是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尽可能的挽回损失了。眼神一厉,黄叙不急不缓的一一接下。 关羽感觉到了黄叙眼神的变化,但是此时他不能退,只能咬牙硬撑。只是已经交手百多汇合的他,还有足够的精力吗? “杀啊” 又交手了十余合,关羽的刀势不可避免的下滑。然而不等黄叙欣喜,喊杀声骤起。 不用看,黄叙也知道这是翼军赶来增援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要是再没有援兵到来,黄叙都要怀疑翼军是不是准备迂回包抄了。 “杀!” 黄叙不愿就此退去,他准备放手一搏,猛然加快了攻势。 关羽同样知道他的想法,但是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愿意让人骑到自己头上,同样奋力将所有攻击一一接了下来。 “杀啊!” “算你走运!”听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喊杀声,黄叙陡然一击击退了关羽,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掉头就走, 关羽倒是有心追击,但是黄叙的勇猛,已经明军的诡诈,让他升不起这样的心思。只是呼喝着,不让人随意追击,并聚拢部分失散的士兵。 至此,翼军西进洛阳的计划彻底失败,还为此赔上了三万多士兵,以及数量庞大的粮草。损失不小。然而,归途也还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东有张辽以及明军山地军的阻截,西有黄叙的西军。郭嘉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刘备,哪怕追上并不能造成多大的伤亡,能牵制一部分兵力、精力也是极好的。 回到汜水关,刘备收束士兵的同时,也没忘给曹操去信,告诉他自己要退了,借口也很好找,就是汉中被明军袭取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刘备硬要以此为借口,曹操还真没法开口相阻。 酸枣,曹军大营。 曹操接着传信,心头不淡定起来,问道:“诸位觉得此事有几分可能?” “断无可能!”以夏侯惇为首的武将自然表示不可能,同时狠狠的咒骂了一番翼军,觉得他们拖了后腿,影响了士气,哪怕他们现在的情况也不怎么样。 曹操直接无视,他也压根就没有想过从他们之中得到有用的回答。 程昱道:“明军要取汉中,还得拿下扶风、左冯翊才行,而之前并未听闻此二郡被拿下的消息。不过明军的动向向来令人难以捉摸,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不会超过三成。” 少有的,贾诩唱了反调,他说道:“丞相,诩以为,明军至少有九成的可能正在攻打汉中,抑或是已经拿下汉中部分城池。” “怎么说?” 这下不仅曹操来了兴趣,就连程昱、夏侯惇等人也是多了几分好奇。 贾诩面色不变,淡淡道:“明军有东西南北中,以及水军共计六军,其中东西南北和水军且不说,中军负责镇守涿郡。既然是负责镇守涿郡,中军岂会稀松?而以公孙度的性子,大抵是不会放着这样一股力量不用的,换做丞相,也是不会,对吗?” 曹操闻言点头,道:“没错,有这样的大军不用,那是傻子。” “显然,公孙度不是傻子。” 贾诩说完这句话便闭口不言,但是曹操和程昱却是已经了过来。 “这么说,袭取汉中的应该就是他们了。”程昱看向曹操。 曹操有些心灰意懒的摆摆手,道:“随他们吧,想撤就撤吧,能牵制一部分明军也是好的,要不然这部分人马来到兖州,后果不堪设想啊。” 第六百六十一章 曹军大败(上) 曹操第一时间封锁了翼军退走的消息,但是仍是不可避免的传了出去。 曹操为此大发雷霆,却并未责怪任何人,他知道这是明军故意放出的消息,为的就是搅乱他们的军心,甚至引起联军之间的矛盾。 翼军可以退,吴军也可以退,他曹孟德却无处可退。 不过对于翼军仓促撤离的做法,曹操也是做出了无声的反抗,直接放任汜水关地区不管,任由刘备自决生死。虽然之前曹操也未曾出兵相助,但是在消息上也还是互通有无的,现在嘛,自然没了。 晚上,曹军大营各处安歇,唯有曹操的大帐灯火通明。 “本相准备与明军决战,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这次夜谈,曹操仅召集了程昱和贾诩。其他人平时倒是或有急智,但是到了关键时刻,曹操还是只信任他们两个。 “丞相决定了?”程昱沉默了一下,便似是不着头脑的问道。 曹操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但也没有细说,只是点了点头。 程昱亦是点点头,满脸严肃的说道:“此时翼军未退,明军仍有不少兵力被牵制,对我们来说可谓正是时候,否则翼军一退,这些明军十成十会掉过头来对付我们。届时压力必然大增,胜算将会大大降低。” “唯一可虑者,便是眼前的明军着实实力太过强大,取胜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若是趁此机会,另择要地攻击,或有奇效。” 贾诩却道:“程大人此言虽然有理,但是贾某却不敢苟同。” 程昱淡淡一笑,不语。 “为何?”曹操反而不满了,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好主意。 贾诩亦是淡淡一笑,说道:“以明军之强,我们根本不敢以小股兵力与之放对,否则必败。若是另起战火,恐更难取胜。” 曹操顿时沉默了下来。 贾诩嘴上却没有停歇,继续道:“于此如此,诩以为不若丞相着人将消息传递给吴军,想来吴军之中也并非无人,当能明白唇亡齿寒之理,或可牵制更多明军。” 说完,贾诩不再言语,程昱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是并不将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曹操并未立即做出决定,只是道:“此事容本将想想,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是,丞相,臣等告退!” 程昱和贾诩出了大帐,相互看了眼然后默契的点了点头,方才各自离去,只是他们心头都有一个疑惑:丞相会如何抉择呢? 二人回帐之后,都并未睡下,但也都未点灯。直到营中有人策马呼啸离去,二人才沉沉睡去。 另一边,高顺就没有想这么多了,接到郭嘉传讯,只是传令于众将道:“决战将启,诸位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懈怠。否则若是因此造成战事失利,立斩不赦!” 翌日。 曹军尽出,许褚、夏侯惇、夏侯渊等将俱是策马奔至阵前,遥望高顺所率的大型战争堡垒,以及其两侧负责压阵的明军骑军。这是这些天对战一来,曹军的成果,他们成功的让高顺不得不派出骑军上前压阵,以防曹军的人海战术和 之前曹操在试过以土掩埋之法后,觉得此计大有作为,遂在之后变本加厉,不仅有土石,更有浇水,不是喝的水,而是各种人畜排泄物混合的粪水,这让高顺苦不堪言,虽然曹军并不能攻破战争堡垒,但是那味道真的是一言难尽! 看着曹军的架势,高顺认为之前所想一点不假,决战在即,当即也提高了警惕:“诸位,做好准备,曹军或许要与我们进行决战了。” “是,都督。”战争堡垒中的众将士俱是精神一振,心头大喜:哎,这样的苦日子总算是要熬过去了吗?好啊! 然而,当战事开启后,高顺就发觉不对。曹军的阵势不小,但是攻击的力度反倒没有之前强烈。 “是故布疑阵,伺机发动致命一击?还是另有他图?” 高顺对此倒也不急,胜券早已在握,只是心头有些捉摸不透曹军的想法。 罢了,不管曹军有何打算,且先试他一试! 上午战事将歇之际,高顺突然有了决定。 “传令,让两翼的骑军试探性攻击一次,若遇大批曹军弓弩手,立退!” “是,都督。” 曹军之中鸣金声响起,却见两翼的明军突然动了,曹操不得不赶紧下令让弓弩手做好准备,以吓退明军。 事实也正是如此,明军追出不远,见着曹军弓弩手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当即往侧面一绕,退了回去。 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和冲击力,但也并非全然没有破绽,弓弩手恰好能克制他们的主要力量。 此前,明军也曾以骑射回击,但是曹操显然做好了准备,前面以盾兵相护,后面更是大批的弓弩手,令明军损失不小,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骑军的损失不在士兵,而在战马。 得益于朱牙牧等部落的培育,明军之中的战马确实数量不少,几乎人手一匹,但是这不意味着就可以随意损伤,数量太多也是一时半会儿难以补充的。 有鉴于此,又因为公孙度不愿多造杀戮的命令,高顺也就顺势不再以骑兵冲杀,至少暂时是的。 战局也因此维持了诡异的平衡,哪怕曹操等人不知其因,却也自得其乐。 战歇,高顺悄然离开了战争堡垒,回到了军营之中。 “都督!” 走进大帐,早已接到了命令的众将汇聚于此。 高顺点点头,走上主位坐定,道:“诸位,已经可以确定了,曹军意欲相机决战。”说完,看向陈登,道:“长史,加强监视,曹军之中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陈登闻言点点头,旋即说道:“说起这个,昨夜似乎曹军有人离营。” “嗯?” 高顺闻言诧异道:“昨夜?曹军缺粮了吗?” 见陈登摇头,高顺沉吟了一下,道:“曹操是想要从其他地方进行决战?”说完,目光落在陈登身上。 陈登眉头轻皱,道:“按理说,曹军小股人马并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些曹操一时想不到,他手下的程昱、贾诩绝对不会想不到,这么做岂不是草率了?” 高顺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故布疑阵?” “不一定!” 陈登想了想,道:“也许是双管齐下。” “好吧。传令给桂花楼乔杨楼兖州分部,让他们多加注意,但有曹军异动,立即来报。” 高顺说完,又看向帐中诸将,道:“决战启,以重骑在前,冲杀曹军弓弩手,然后骑军与战争堡垒以里外相合”说着,又来到帐中沙盘,进行演示。 “一旦战起,本都督希望可以一举击溃曹军。所以能不能长驱直入,俘获刘协小儿,就看你们的了。” “是,都督。” 下午,曹军依样画葫芦。然而早已洞悉曹军意图的高顺,并不想让他们好过,一个侧面引诱,再用连弩来上一波,就留下了上千曹军。 战场上,有些东西看似儿戏,却偏偏威力惊人。 这一日,汜水关的刘备并不好过,只因张辽带着人快要堵到汜水关外了。褚燕所率的山地军实力强大,虽然出乎马良的意料,但是张辽的凶猛追击,才是令他狼狈的主要原因。而背后,郭嘉和黄叙也没闲着,领兵来到汜水关西面,离关不到五里下寨,这不是挑衅,而是简直就是挑衅。 “这些混蛋,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 刘备满脸的阴沉,双目中似是要喷出火来。 诸葛亮却并不生气,淡淡道:“大王,亮以为,既然要退,那就尽快退走,要不然等明军彻底围上来,困守汜水关将是死路一条。” 刘备沉默了半晌,道:“怎么撤?”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大王其实不必多想,我们还有二十多万大军,若是齐出,明军暂时也不敢全力扑上来的。” 刘备瞬间就领悟了其中的意思,无外乎一道撤退,牺牲少部分人。 诸葛亮见其面色变化,淡淡一笑,又道:“现在的关键是,汜水关怎么办?直接丢给明军?” “嗯?” 此前刘备还真未想过这个问题,此时想想,额:“军师以为该当如何?” “就目前来看,还给曹军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就这么丢给明军,曹军侧翼完全失去掩护,大败之日可期矣。” 诸葛亮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若是令人留守,则不异于将其抛弃,亦是难以阻拦明军,或许都不用打,只要明军齐来,他们就开关投降了。” “这”刘备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或者说被脑海中尚存的怒火给影响了。 诸葛亮心头无声苦笑一声,然后道:“留人守关是必须,但是我们必须得想办法让留守的人能够守一段时间,哪怕只有几天时间也是要有的。” “这个没问题,选一些有家人的,告诉他们,只要能守关半月,不,十天,孤就会派人将他们的家人送来,并允许他们十天之后开关投降,想来这么做,不会有人不愿意。”安抚人心一块,刘备堪称行家。 诸葛亮闻言也是眼前一亮,道:“或许我们还可以将消息传给明军,说不定还可以将时间稍稍延长。” 第六百六十一二章 曹军大败(中) 定下主意,刘备当即让陈到亲自挑人,并许下承诺。 随后大军开拔,离开汜水关。 而郭嘉也收到了刘备特意传出的消息,淡淡一笑,与众人道:“翼王以为他这么做就能拖住我们,但是他哪里知道其实战局始终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啊!” “哈哈哈!”众人闻言无不是大笑不已。 之后郭嘉和黄叙退兵,回长安,准备按计划完成对马腾和韩遂的围杀,仅留下两千骑军驻守在汜水关外,等待接收汜水关。 张辽同样收到了消息,但是他接到的命令是—— “尽可能的延缓翼军南归之日,尽可能的杀伤翼军,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至于褚燕所率的山地军,在击溃翼军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无人知道他们去了何处,包括郭嘉、高顺等人,唯有公孙度一人知晓。 张辽忠实的履行了高顺的命令,领着骑兵不断骚扰后撤的翼军。这一次袭杀几十人,那一次又攻杀了百来人,一天下来,翼军的损失竟然超过了千人。 刘备让军中的骑兵殿后,仍是无用,反倒让张辽抓住机会狠狠的冲杀了一波,要不然关羽来援的速度太快,怕是损失还要大上几分。即便是这样,骑兵也损失五百以上,堪称惨重。 关羽为此气得领兵追击,然而明军马快,在被明军明显遛着他们打,又损失了数十骑后,总算是清醒了过来,立即后撤。 张辽并未追击,而是好生休息之后,才又在追上翼军,进行袭扰,当真是令刘备烦不胜烦,几次欲要返身与之一战,但都被诸葛亮和马良劝阻。 不提翼军归程的艰难,回看酸枣,曹军在被高顺刻意拉扯下,损失千余人后,干脆熄战,龟缩在大营中不出。 高顺也没有出战的想法,干脆的进行决战前的休整,连派人撩拨的动作都没有。或许撩拨会有一定的战果,但是同样的,也有可能激起曹军决一死战之心,得不偿失。 酸枣就这么陷入了诡异的平静,直到三天后,平静被打破。 “都督,有消息传回!” “念!” “曹仁自东阿出兵,北渡黄河,东武阳、阳平二城。” “曹仁?” 高顺蓦地一惊,旋即问道:“此二城是何人在守御?” “回都督,是张虎。” “张虎?”高顺诧异道,“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此人是谁?” “其父乃张辽。” “原来是他。” 高顺恍然,然后放心下来:“那就没问题了。” “诸位。” 接着神色一正,道:“曹仁既动,曹操绝不会就这么看着,大战在即,诸位可已做好准备?” “战~” 众将齐声怒吼,可以看出,他们早已憋足了一口气,就等着发泄了。只有陈登知道,这是高顺之前故意压制所造成的。 高顺不着痕迹的朝着陈登点了点头,他也没想过能瞒过长史,要是那样,还有必要任命这样一个长史吗? “咚咚……” 隆隆的鼓声在明军、曹军两座大营响起,决战—— 一触即发! 战旗飘扬,旌旗烈烈,战意昂! “今日,便是彻底击败曹军的时候了!” 战争堡垒中,高顺紧盯远处的曹军,心头却是无比的镇定,没有半分紧张。军中的将士,也没有紧张,有的只是—— 对胜利的渴望! “杀~” 不等曹军出动,高顺一声令下,战争堡垒第一次主动出击。 曹操虽然有些吃惊,但是还是立即下达了迎击的命令。 然而,曹军刚出动,高顺面上诡异一笑,又做出了新的变化。 “哐当”几声,在曹操等一众人瞠目结舌下,巨大的战争堡垒土崩瓦解。错了,是像分娩一样,从一个大的里边,分出了八个小的。 “不好!” 曹操却不敢因为小,就轻视他们,相反,心头满是凝重。 程昱看出了他的忧虑,安慰道:“战事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不过他们变小了,虽然数量多了。但是威力也必然会比之前下降许多,至少若是遭遇围困,将不会那么容易解除。” 曹操闻言只得安下心来,期待后续的计划能取得成功。 然而没人注意到的是,这个时候高顺悄然脱离了战争堡垒,混杂到了之前游弋在四周的骑兵之中。 曹军士兵迎上小型的战争堡垒,不说二话,直接将其围了起来,半点没有想过为何能如此轻易靠近。接着堡垒中如蝗的弩矢,就告诉了他们原因。 仅仅是一瞬间,曹军就为此牺牲了超过三千士兵,受伤的也足有千人。相对数量庞大的曹军来说确实不多,但是这仅仅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好戏开场了!” 高顺嘴角一勾,喝道:“诸位也别看着了,立即从两翼包抄,本都督要一举击溃曹军,彻底奠定胜局。” “是,都督。” 数万明军轰然而动,往两翼迂回。其后还有数万明军缓缓压上来,予以强大的震慑。 程昱和贾诩对此自然早有所料,不会没有准备。不等迂回的明军杀到,曹军侧翼布满了小型的据马,之所以说是小型,是因为其高度还没有马腿高,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轻易越过。然而,耐不住这些小型据马遍布了侧面十余丈的范围,根本不给明军靠近的机会。 “呵呵,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们吗?” 高顺冷笑一声,喝道:“传令,继续绕!另外,我们的重骑已经等了很久了,也是时候出动,让他们走正面。本都督要他们从正面冲垮曹军。” “是,都督。” 咻、咻、咻~嘭嘭嘭~ 烟火的炸裂,让有些不知所措的明军骑军继续绕行,似是要绕到曹操背后。 同时却有一群浑身乌黑的家伙,首次出现在了战场。一如当初战争堡垒的出现,一瞬间就将曹操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是什么?” 曹操心头感觉到不妙,急问。 “丞相恕罪,臣等不知。” “本相不需要你们知罪,本相要的是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曹操勃然大怒,呵斥了众人。 程昱摇头不语,贾诩沉吟了一下,道:“丞相,这或许是骑兵。” “废话,本相眼睛不瞎,还不出这是骑兵?”曹操没好气道。 贾诩纠正道:“准确说是像重步兵那样的重骑兵,全身着甲,冲击力十分强大的那种重骑兵。” “什么?”曹操惊怒,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意欲细看,奈何他没有望远镜,只能看出那是骑兵,还看不清他们身上是否全身着甲。 轰轰轰…… 重骑兵哪怕只有数千,一旦动起来,其阵势也是十分庞大的。 不用靠近,曹操已经知道了结果,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的确是重骑兵!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贾诩感觉到曹操那如利剑一般的目光,心中不免泛起波澜,却也只能摇头道:“臣从未见过重骑兵,只是猜测,不知应当如何应对。”接着却又试探性的建议道:“不过,重骑兵必然笨重,行进间没有轻骑兵那般灵活,或许可能从中想办法。” “那就赶紧想。”曹操不容置疑的说道。 程昱和贾诩都苦着脸在战场上迅速思索了起来。 曹操也不会就这么看着,呼喝弓弩手前往迎敌。他想,即便不能杀敌,至少也能阻他一阻。 “长得不咋滴,想得倒是挺美。” 高顺从望远镜中清楚的看到了曹操的应对,面上不由挂起了冷笑。 经过曹操特别要求,做出了的改进的弓弩,确实有着不一样的威力,但是那是对轻骑。而且杀伤的并不是骑兵士兵本身,而是他们坐下的战马。 战马披甲的重骑兵,遭受到了曹军弓弩手的重点照顾。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连迟滞都办不到。落到重骑上的箭矢,几乎全部被弹开,只好少数几个倒霉的家伙,运气不好,被箭矢射中了盔甲之间的衔接处。但是也未穿透盔甲,而是卡在了上边。 “这……” 曹操惊愕,程昱、贾诩也是一般无二,满心的惊愕。 “丞相,只能用绊马索和小型据马试试了,要是还不行,此战将由这些重骑改变。”贾诩在这时,终于给出了建议。 “好!” 曹操也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崩崩崩…… 绊马索倒是稍稍迟缓了重骑的速度,但是所有人都低估重骑的冲击力,绊马索不是被冲断,就是连带着冲飞拉着绊马索的曹军士兵,然后又势不可挡的冲进了小型据马阵中,将其一一撞飞。 “退吧,丞相!” 曹操怒视程昱,待其闭嘴,才回头道:“所有盾兵上前,务必将他们拦住。” 第六百六十三章 曹军大败(下) 沉默,是重骑的本色,一如他们浑身漆黑的盔甲,给人以庞大的压力。 数千曹军盾兵结阵横在他们身前,企图将其拦下,然而当地动般的动静到来之时,看着漆黑如墨的敌人,他们心底心底俱是一颤,脑海中有了一个念头—— “这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们不过血肉之躯,能挡住吗?” 怀疑的念头刚刚闪过,重骑就已经扑了上来。 “嘭……” 仅仅一个回合,头前的盾兵直接被撞飞,重骑所向披靡般冲进了盾阵之中,然后开始横冲直撞。 曹操离得尚远,并不清楚盾兵到底遭遇了什么,只是期待陷入盾阵的重骑能被拖入泥潭。 “啊……” 盾阵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重骑撞飞前面的盾兵后,手中的重骑枪便动了起来。胳膊粗的重骑枪,曹军士兵从未见过,他们还在思索从哪里来,之前又放在哪里的时候,便被连人带盾捅破了胸口,就此亡命。 “这么粗……” 双手抱着重骑枪,曹军士兵脑海中只剩下这样一个念头。 层层的盾阵确实给明军的重骑兵带来了不小的阻扰,但是却仍是未能起到根本上的阻滞。 轰隆隆~ 重骑兵携着一往无前之势,碾压着曹军盾兵往前冲杀而去。 对于这个结果,高顺早有预料,但是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才算是放下心来。朝前挥了挥手,道:“往前压!” 十万明军轰然而动,阵势庞大无比。 直到这个时候,曹操才知道面前的明军足有二十万,与他的曹军在数量上相差无几。 “怎么会有这么多明军?” 曹操感到不妙。 程昱、贾诩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到不妙:竟有如此多的明军,之前为何没有大肆进攻? 此前,曹操也曾多次遣人打探明军虚实,但是最后都是无果,反倒葬送了不少精锐密探,可是让其好生恼怒了一阵。 今日之战,悬了! 曹操等人心头都是这般作想。 重骑兵们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自成军以来,他们现身的次数并不比山地军多,甚至还要少,可真是把他们憋了个够呛。今天过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次出动,所以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是要发泄个够的。 什么猛兽最可怕? 是饿久了的猛兽最可怕! “杀啊~” 绕攻两翼的轻骑不愿重骑兵独占鳌头,也在侧翼展开了冲击。一部分在外游弋,以骑射压制曹军弓弩手,一部分以精湛的骑术破坏小型据马阵。虽然他们的防御比不得重骑兵,但是也不是说就是一碰就碎的瓷器。 没用多大会儿功夫,就基本弄出来一条十余丈宽的路来。这是曹军第一次感受到骑兵与骑兵在骑术上差距。曹军的骑兵,只能算是骑术尚可,就像一个人走路没问题,但是要跑就不行了;明军则不同,不仅能跑,还能跑得飞快。 想象不到的快! 重骑兵横冲直撞,搅乱了阵型,八个战争堡垒随后掩杀,形势急转直下,于曹军不利。 程昱看着长驱直入的明军,心头直跳,劝道:“丞相,此战胜算已然渺茫,为防万一,丞相还是先走吧!” 曹操不语,似是未听到。 程昱却知道并不是这样,便朝许褚使了个眼色。只是这家伙还以为程昱眼睛进沙子了,好奇道:“程大人是要褚帮忙吹一吹吗?” 神踏马的吹一吹! 程昱真的很想这样问候他,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微微靠近几分,低声道:“情况紧急,立即带丞相离开。” 许褚闻言不由张大了嘴巴:“这、这……” “这什么这,还不快点!”程昱没好气道。 “是。” 许褚赶紧上前,拉着曹操爱驹的缰绳就往后退。而曹操也并不反抗,任由他这么做,如此许褚才微微放下心来。 就在这个时候,明军之中陡然响起隆隆的鼓声。 进攻的号角被吹响! 十万明军齐出,阵势骇人,本还有心抵挡的曹军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信心,要不是撤军的命令还未到来,身侧还有虎视眈眈的将军在,他们那打转的腿肚子会立马就不打转了,只是前脚掌和后脚跟会发生瞬间位移而已。 明军本也可以烟火传讯,但是没有什么比激情而又昂扬的鼓声更能激起众将士胸中的热血。 左右两面的轻骑闻声不再愚公移山般拔除小型据马阵,开始进行冲击。只是一个突击,本就已经很薄弱的小型据马阵被破,轻骑冲入弓弩手阵中,大肆砍杀,一时间弓弩手损失惨重,转眼便溃散。 在前面护着的盾兵倒是有心反击,但是他们都被轻骑以精湛的骑术,锋锐的枪尖所击破。 “跑啊……” 不知何处,响起了第一个逃跑者的呼喊。 这就像一颗落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引燃了大火。 “降者不杀!” 明军适时的喊出了口号,令一些想逃却又没法逃的士兵看到了生的希望。 “跪地投降者不杀!” 哐当……噗通…… 兵刃一柄柄被丢弃,双膝一双双亲吻大地。 曹军败局已定,再无半点翻盘的希望。 天黑后,曹军大营已经变成了明军大营。营内有着不少的床弩等大型器械,本是曹军防备明军攻营的利器,但是现在都成了明军的战利品。 高顺只是从这些东西上边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仅是他,明军之中的其他人也是如此。用过优良的床弩,再来看这个笨重无比的同类,就有些看不上眼。 高顺本欲将这些东西直接焚毁,因为要带上实在太过麻烦,不如毁掉。陈登却阻拦道:“登尝闻,任何人都有他的一技之长,只是在于有多长。这些东西——” 陈登指了指原曹军大营的床弩,说道:“是大汉朝廷的御用工匠制作而成,他们几乎都是站在技艺巅峰的工匠,哪怕这东西出现的原因并不是那么的自然,或许也能其可取的一面,不如等工部的胡尚书他们看过了再说。说不定我们的床弩等器械还能因此变得更加厉害。” 高顺从之。正好战果统计完毕,二人相携来到中军大帐,也就是原来曹操的大帐。被高顺用来清点战果,当真是讽刺~ “都督~” 帐内,众将面上硝烟未尽。高顺点点头,看向长史刀笔吏,也就是负责清点战果的家伙。本来应该是由长史负责,但是陈登将这个机会让给了他,只因他叫戏弘,乃内阁大学士戏忠之子。 起初,没人知道戏弘的身份,只是有所怀疑,毕竟这个姓的人很少,但也仅仅是怀疑。直到前翻南军扩军,有人带来戏忠的家书,碰巧让陈登瞧见,才知道他们没有猜错。虽然不知为何要隐瞒身份,但是陈登识趣的没有揭穿。高顺从他的态度中隐隐有所猜测,所以才默认了此事。 戏弘躬身一礼,道:“都督,长史,各位将军。” “此战,共计斩杀曹军五万八千余人,其中有约莫两万人是今天以前所击杀,俘虏十万又六千余人,其余曹军尽数溃散,多数逃进了附近的山里,遵循陛下的意志,并未继续追击。缴获床弩三百具,其中有九十三具有不同程度的毁伤;对楼三十座,分布在大营四周,但均毁坏严重,不堪一用;战车八百,均完好无损。” “我们损失超过五万人,其中轻伤三万五千余人,战死一万两千,剩余全部重伤,不久之后就得退役。另外,战死的多是轻骑,足有八千人。战马损失达到五千,亦是损失颇大,另有一万余战马须得养伤之后才能重新启用。” 顿了顿,戏弘的面色变得凝重,道:“这些损失都还在意料之中,但是重骑的损失就有些大了。” “损失了多少?”高顺的面色也是瞬间就沉了下来。 “我们南军共有重骑两千三百九十一骑,此战牺牲了五百八十二人,超过两成。不过,据弘勘察,被曹军杀死的重骑兵只有一百多人。” 训练重骑兵不容易,但是更不容易的是,挑选合格的重骑兵。重骑兵的盔甲与重盾兵也是不遑多让,最关键的是,他们的重骑枪,加在一块儿,比之重盾兵的要求还要高,必须要有极其高超的骑术,否则很难在马背上稳住身形。 所以,损失一个,高顺都会心疼,更遑论损失了这么多。 “嗯?那为何会有五百多人牺牲?”高顺面色越发的不好看。 “就弘所见,应该是不慎跌落马下,被后面的战马给踏成了肉泥。”戏弘并没有拐弯抹角,径直说出来自己的猜测。 “这……”高顺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说是骑术的问题吗?不可能,这些重骑兵的骑术不说超过了军中所有士兵,但也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戏弘道:“要想改变这一情况,弘有三个建议。” 高顺闻言不由来了兴趣,道:“说来听听。” “其一,选拔要求提高,无论是对骑术,还是身体的要求。重骑兵乃是精锐,有决定战事走向的能力,所以宁缺毋滥或许会更好。” “其二,多让他们参与战事,只有这样,才能将这柄利器磨得更加锋利。不过,为了减少伤亡,可以从小的战事开始。” “其三,是不是可以有一种将他们固定在马背装备或者其他办法?” 啪、啪啪、啪啪啪…… 起初只是零星的掌声,到了后来,几乎要把军帐给掀翻。 高顺与其余将军的眼中满是赞许,就连陈登也是忍不住赞道:“戏大人果然不愧是戏大学士之后,有乃父之风,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戏弘却淡淡一笑,并不是特别在意,这样陈登等人愈发的佩服。 只是,此后,曹军总会遇到导致他们大败的重骑,直到他们彻底战败。 而真正消磨曹军,导致其失败的,其实应该是战争堡垒。却反倒被遗忘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不甘心的曹仁 “什么?” 曹操从许褚口中听到贾诩不见了的消息,眼中满是凶恶:“说,什么时候不见的?” 许褚这个壮汉被曹操这个小矮子给吓到了,咽了口口水,才语嫣不定的说道:“应……应该是撤退的时候。” “应该?” 曹操大怒,吼道:“本相不要应该,本相要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立刻、马上,去找到他!” “是,丞相。” 许褚欲走,曹操却又叫住了他,抚额道:“还有,立即派人回许昌,务必要请贾府人安心,让他们继续为朝廷效命。” “是。” 安心效命? 怕是安心下地狱吧? 许褚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却不敢多言,应了声,边抹额头的冷汗,边往外跑。这他娘的实在太可怕,声名卓著的贾大人居然跑了。 就算许褚脑子再不好使,也不会认为贾诩是走失了。 翌日启程的时候,有些人注意到贾诩的身影的不见了,倒也并未觉得奇怪,只以为是曹操有了新的安排,提前一步离开了。唯有程昱,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因为昨天他看到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当时还以为是慌不择路,现在看来…… 曹操在走的时候,也没忘了安排人手守御陈留,哪怕已经注定了会丢,但是丢和丢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时间,是曹操急需的东西。 认输? 曹孟德不可能输! 高顺在大军休整后,对封丘等陈留的城池发起攻击的时候,就发现了曹操。然而,出乎曹操意料的是,高顺干脆下令放缓进攻的速度。 师出反常必有妖! 曹操觉得不安,但也没有办法,只是加快了部署。 “丞相!” “何事?”曹操还在为贾诩家人消失不见的事情恼怒的时候,程昱匆忙来见。 程昱道:“曹仁将军直接赶走了信使。” 曹操闻言眉头微皱,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么。 程昱心头却是一叹:子孝将军何必呢!丞相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牺牲吗? 许久,曹操叹道:“罢了,随他去吧!” 只是,之后曹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离开的时候,程昱分明看到曹操揉了揉太阳穴,似是头疼,又似是—— 心疼! 东武阳。 曹仁赶至东武阳之后,十分诡异的将大营立在了东武阳和阳平之间的大道上。要知道,此二城相去不到百里,在他们之间,不异于主动陷入两面夹击的被动局面。 然而东武阳守将张虎却不为所动,甚至遣人绕过曹仁军营,前往阳平传讯,令其不要轻举妄动。 曹仁待了几天,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明军,心头甚是不爽。 更令他不爽的是,紧接着曹操在酸枣大败的消息传来,这令他十分的难受。 “该死!” 暴躁的曹仁没有因此打骂士兵,要不然或许他将取代原本历史中的张飞。紧接着,信使到来,带着曹操紧缩的命令到来。 曹仁一阵沉默后,赶走了信使,没有给半点回信。如此,才有了程昱急报曹操的一幕。 “再等一天?” 曹仁赶走信使后,遥望南面,恍惚中似是看到了东武阳的轮廓。 “再等一天。要是不来,那就……撤军!” 很快,一天过去,明军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撤~”曹仁望着南面的大路,心中满是不甘。然而,细看之下,就会发现眼眸深处还有一抹—— 挥之不去的森寒! 曹仁大军收拾好行装,一把大火焚了营寨,如同老黄牛拉车一般,慢吞吞往东武阳行去。 “将军,曹仁这是要焚寨明志?” 曹仁的举动并未逃过明军的眼睛,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张虎耳中。 张虎耸耸肩,道:“不要紧张,或许曹仁只是故作声势。要攻城,他早就攻城了,何必等到今日。别忘了,酸枣的曹操已经败了,他们的结局已然注定,现在只不过是不想认命罢了。” “将军所言有理。但是这不正是曹仁有可能拼死攻城的原因吗?” 张虎摇摇头,道:“就算是,你怕了吗?别忘了,我们可是有这些大杀器的。”说着,啪啪的拍了两掌身旁的床弩,然后转头下了城墙。 “本将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等曹仁到了再叫本将。” 东武阳都尉回头,正好看到了张虎往城下走去的身影。虽然似乎这样做有些不着调,但是东武阳都尉,以及城头的士兵们反而渐渐安下心来。加上本来他们就不畏惧曹军,现在反而隐隐有股期待感。 “咚咚……”天涯微 远远的鼓声传来,东武阳都尉还未看到曹仁大军的身影,却忍不住让人去叫张虎。 张虎自然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他被派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准备在不久之后攻陷东郡全郡。听到鼓声,张虎下意识就笑了,心头已经明白了曹仁的目的。但是当有人来叫他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曹仁有什么好怕的?” 又等了一会,张虎才慢吞吞的往城头走去。 走到城头,刚好曹军的大军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将军!” 张虎摆摆手,道:“好了,曹仁既然要走,那就送一送他吧。” “啊?” 张虎见他这副模样,直接越过他,于众人道:“来,大家一起欢送曹仁将军,让他一路走好!” 城头经过短暂的宁静后,陡然爆发了齐呼—— “曹仁将军一路走好!” 曹仁本正得意得紧,却隐隐约约听到呼喊声,不由问道:“什么情况?” 军士讷讷不敢言。 待又近了几分,曹仁听了个清楚,面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 这些王八蛋在说什么?是在为本将送行吗?不,是在送行!你们怎么不去死,有种的出来呀! 曹仁差点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下令攻城。好在只是差点儿,终究还是差了点儿! “妈的,擂鼓,给本将使劲儿擂鼓!” 曹仁说着,更是亲自拾起了鼓槌,狠狠的敲了起来。 “将军,曹仁会不会怒而攻城?”东武阳都尉又紧张了。 张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叫他过来呀!” “哈哈……” 旁边的士兵闻言不由笑了起来,东武阳都尉不免觉得有些尴尬:“那个……将军……” “行了,别说了。” 张虎实在没兴趣去听他说些什么,干脆利落的从怀里取出望远镜,在其羡慕的眼神,举至眼前,看向了曹军。 “嗯,不错,很有气势。如同之前探查的那般,这些人绝对是曹军的精锐。” 说着,张虎心头泛起了疑惑:只是……为何曹操没有将所有精锐都调集至酸枣呢?这样不是更有胜算吗? 陷入思索的张虎并未看到曹仁的气急败坏,以及不甘的下令绕城别走。待他回神,看到城外已经空无一人,不由笑了笑,道:“接下来就等吧,他还会回来的。” “啊?” “啊精”附体是东武阳都尉啊。这会儿还没多久呢,他就不知道“啊啊”的,啊了多少次了。 张虎轻笑一声,却并未离去,而是转身跨入城门楼里,找了个位置,静静的等了起来。只是他的心底却并不平静:曹仁会来吗? 回去吗? 曹仁心头不断这么问自己,直到大军来到河边。望着涛涛的河水,曹仁一下子有了决定。 “掉头!” “绝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要不然最后也只是晚一点失败。” 曹仁面上杀机毕露,喝道:“传令,抛下所有不必要的物资,只留一天的口粮,不成功,便成仁!” 副将大惊,急忙劝道:“将军,三思啊!” “明军骁勇,又有城池之利,更兼床弩等守城利器,不如暂退,等明军来攻,至少也能多些优势啊!” 曹仁岂会不知道这些,但是仍是坚定的摆手拒绝道:“不必多说,去传令吧!” “这……” 副将扫了眼曹仁的面色,见其不似作假,只等暗叹一声,应道:“是,将军。” “告诉他们,本将与他们共存亡,破城,生!” “败,则死!” 曹仁的话,令副将的身子不由一颤,接着也不由挺起胸膛,一股肃杀的气息顿时开始蔓延。 “报,曹军回来!” 东武阳都尉等人闻言俱是看向了张虎,眼中满是敬佩,将军居然料到了! 张虎却抬头看了看天,竟然已经到了申时前后。 来得有些晚啊! 张虎这般想着,却迅速起身,来到汝墙后,举起望远镜紧紧的盯着远处。 不多时,曹仁大军印入眼帘。 张虎心头一沉:曹仁做了什么,竟让手下人如此无惧生死?看来此战有些麻烦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曹仁之死(上) 将有必死之心,兵无贪生之恋! 张虎不知道这句话,但是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张虎沉默了半晌,十分严肃的对东武阳都尉说道“做好准备吧,此战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东武阳都尉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 “是,将军。” 东武阳都尉去传令的时间里,张虎并没有放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逐渐靠近的曹仁大军,没有丝毫松懈。 曹仁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被人料到,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改变了,就像他说的—— “破城,则活!” “不破,便死!” 随着曹仁大军的靠近,张虎的眼里闪烁着不安。 “没有呼号!” “只有死气沉沉,如同行尸走肉!” “曹仁果然厉害,此战怕是比想象中的要难啊!” “不过——” “要手下留情吗?不管怎么说,曹仁也是曹丞相帐下首屈一指的领兵大将,比之都督也差得并不多呢!” 最后的这个评价,若在半个时辰以前,张虎的脑海里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他认为是的。 “不,不能留情!留情是对对手最大的侮辱!” 张虎胸中的斗志陡然高昂,战意勃然而起。在军中征战多年,张虎还是第一次单独领兵,但是他有信心取得最后的胜利。无论是父亲张辽的教导,还是军中的耳濡目染,都让他在眼界上就已经超过了其他势力的武将一头。 张虎默默的取过自己的长刀,看着沉默着冲杀而来的曹仁大军,开始……蠢蠢欲动! “杀!” 张虎和曹仁大军口中,同时爆发出这样的呼喊。 两千士兵,七零八落的冲向城墙。 城墙上的守军,在张虎的命令下张弓开箭,进行第一波的守城。 零落的曹军,遭受着密集的箭雨,转眼就损失了小半,更加的七零八落。 咻、咻咻…… 箭雨再出,稀拉的曹军损失反而少了很多。哪怕明军的弓弩手都是精锐,但也耐不住敌人太过稀疏,又各个视死如归,毕竟不是谁都是黄忠,都能百步穿杨。 张虎清晰的看到攻城的云梯仅仅十架,还因为箭雨,暂时损失了一架,随后又被其他曹军士兵抬起,落在后边冲来。 数量虽少,威胁却更甚! 凶狠! 张虎明锐的感觉到了曹军士兵眼中的凶光,毫不迟疑道“滚石准备~” 说着,又快速往城下瞧了一眼,见云梯的高度实在太低,推杆根本够不着。虽然不知道曹仁是怎么想的,但是也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放~” 得益于云梯的稀少,滚石砸落了大半云梯上的士兵。只是后面的曹军士兵立马就补了上来,同时远处又有一波曹军士兵蜂拥而来。 嗖、嗖…… 零落的破空声,不等张虎细究,就有士兵惨叫出口。循声望去,张虎见到有士兵被抛上城头的弯钩勾中,刺进了肩颈之间盔甲的空白地带。 张虎心头一跳,疾呼道“快,斩断勾链!” 手下的士兵反应很快,但是无法改变被勾中士兵的命运,他被直接拽到了城下,当场摔死。同时勾链到底不是木头做的,哪怕明军的兵刃锋锐得紧,也没能第一时间将其斩断。 而这,却恰恰带来了麻烦。 嗖、嗖…… 紧接着,更多的勾链甩上了城头。同时也又有两个倒霉的家伙被勾中,好在有了之前的经历,让他们已经回过神来,及时救下了同袍。这两人运气很好,仅仅是受了轻伤。 “滚石、檑木,不要停!” 张虎呼喝了一声,亲自出手,接连斩断了好几个勾链。令其后的曹军士兵摔落城下,就此丧命。只是令他心寒的是,连一声惨叫都听不到,好像……他们本来就是死人一般。 “噌”的一刀,又斩断了一个勾链,张虎暂时停下了动作,望向了城外。 “杀!” 一声呼啸,城外又是千余曹军涌来。再看城下,挤满了曹军士兵,每一个滚石、檑木,都能取得成果,然而和摔落城下的那些人一样,他们连个惨叫,不,连个哼哼声都没有。 “此战,怕是比想象中还要麻烦啊!” 张虎心头想着,却又不得不感叹曹仁的狡猾。为了避免遭受床弩的袭击,曹仁分散、分批攻城,令他根本升不起动用床弩的心思。 “这应该不是你最后的招数,对吗?” 张虎心头呢喃了这样一句,旋即重新取出了望远镜,望向远处的—— 曹仁大军! “那是什么?” 望远镜只是看得远,不代表能透视,也不代表可以代替张虎去看透曹仁的内心。望远镜中,张虎甚至能看到曹仁的嘴在一张一合,却无法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心头如猫抓,痒得厉害。 “诸位袍泽~” “今日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或许是最后一次看见日光,但是……你们怕了吗?” 无人应话。 曹仁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彻底放下心来。 “上吧!上吧!” “没有路,我们自己铺出一条路来!” “若是最后我们赢了,活着的给死去的送酒!” “若是输了,那本将与你们共赴黄泉,去地府再将明军给掀个底儿朝天。” “战~” 战意瞬间被激发,数千曹军扛着东西向东武阳迅速靠近,带着那令张虎好奇的东西靠近。 离得近了,张虎从望远镜中看得更清晰,由此大惊。 是要填平城下吗? 张虎吃惊的又伸出头往城下看了眼,吃惊瞬间就变成了惊骇。 “不好,仅有三丈高的城墙,要不了多久就能填平,他们便可畅通无阻的攻上来。” 张虎惊骇欲绝道“快,所有床弩、投石车,都做好准备,只要射程之内有曹军,就给本将将所有的弩矢、石弹打出去!” “是!”东武阳都尉没有看到城外曹军所带的东西,不知道张虎为何那般表情,但是也知道此时绝对不容他多问。 转眼,床弩和石弹开始发威,准头不怎么好,只带走了不到十人。等床弩、投石车再次做好准备,他们已经来到城下不远,只能将无尽的怒火暂压心头,好在后面又有曹军奔来,迅速调整,再次激发而出,带走了百多人,杀伤力陡增。 然而,张虎却越看越心惊,只因身死的曹军被他们的同袍带上了。 带上干什么? 张虎绝不相信是因为袍泽情谊,让他们哪怕是死了也要并肩作战。 “嘭”的一拳张虎砸在了汝墙上,怒吼道“该死的混蛋,为了取胜,这么的不折手段吗?连自己袍泽的尸体也不放过吗?还算人吗?” 如其所想,袍泽的尸体被他们扔在了城墙根下,还有他们所背负的土石,更有甚者,连滚石檑木也被他们利用了起来。 半尺……一尺……三尺……五尺…… 城墙与地面的高度不断缩小,虽然越来越慢,但是仅仅半个时辰,就只剩下一丈五尺的高度。最多再有五尺,曹军就可以直接爬上城头。 张虎心头满是冷意,因为被填平的高度中,有很多是曹军自己的袍泽,不下两千! “让刀盾兵做好准备,我们很快就要真正与之接战了。” “另外,所有骑兵也做好准备吧!曹军既然要战,本将就让他们明白,哪怕是不折手段,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们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 “输!” “是,将军。”东武阳都尉急忙应声。 又半个时辰过去,城墙的高度还剩下不到一丈,曹军完全停下了填土的动作。 张虎淡定的拍了拍东武阳都尉的肩膀,道“城头交给你,没问题吧?” “誓死守卫东武阳!” 张虎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下了城头。 “打开大门!” 张虎说话间翻身上马,战意涌动的看着缓缓拉开城门,随之越来越高昂。 你想入城?好,本将把门打开,并且出来与你一战!也让你明白,想和做,不是同一回事! “不是同一回事!” 张虎陡然疾呼一声,一马当先冲出了城门。 。 第667章 曹仁之死(下) “将军!” 曹仁的目光喊完话就再也没有从东武阳离开,听到手下的呼唤,只是轻声道:“去吧!” “让我留下吧!将军!” “不,你要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告诉世人,我们并不怕明军,我们并没有彻底失败!” 曹仁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吼来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淡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士兵,又淡淡的说道:“去吧!” 士兵再无多言,只是紧了紧怀里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掉头离开了。没人看到的是,他那布满灰尘的盔甲上,多了两条沟壑,和许多斑斑点点,就像雨水洒过了一样。 “呼~” 曹仁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望了望西边正在下落的太阳,又望向南面,似是看到了许昌城,丞相府内,那个熟悉的身影—— “大兄,来生再做兄弟!” 收回目光,曹仁整个人瞬间变了。如同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瞬间被剥掉了外壳,一股夺目的光彩自其上散发出来,只是—— 这他不仅仅是夺目,更会……夺命! 张虎冲出城,正好撞上同样杀来的曹仁。 “杀!” 没有二话,曹仁当即调转马头,扑向了张虎。 张虎亦是冷冷一笑,迎了上去。 不同的是,随曹仁一道迎击的曹军被击杀大部分之后,张虎与曹仁再一次交手后,并未立即动手。 曹仁也不管张虎要干什么,能拖一刻便拖一刻。 “来吧,给你一个单挑的机会。” 曹仁闻言觉得脑瓜子有些懵,这是要干什么? 此前,二人虽然一直在交手,但是都有双方的士兵在不时进行骚扰,算不上单挑。而现在,是他,是他曹仁落入了下风,为何却还要放下一切优势,与他单挑呢? 张虎给了他答案:“你是一个真正无惧生死的将领,值得拥有这样的荣誉。” 曹仁恍然大悟,随即问出了一个令人诧异的问题:“那你就不担心本将的士兵攻下城头吗?要知道这里和城墙已经相隔数里了!” 张虎这个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然让曹仁带着他远离了东武阳,同样的也更让他佩服曹仁。吃了暗亏,张虎却并不在意,说道:“怕?不,本将相信他们能守住城池。” 接着却又不无感慨的说道:“曹仁将军不愧是连陛下都重视的人,果然厉害!” 曹仁闻言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公……明帝当真有这样说过?” 张虎点点头,道:“据家父所言,当年陛下曾与军中几位都督说道,‘曹孟德用兵向来无迹可寻,狡诈如狐。而曹军之中若问谁与之最像,当属曹子孝是也。诸位若是遇到,需小心谨慎才是。’” “哈哈哈!” 曹仁开怀大笑道:“能得明帝如此赞许,仁不胜荣幸!” 这一刻,曹仁好似抛却了一切,不再敌视公孙度,反而像是老朋友。 张虎也不在意曹仁刻意的拖延时间,淡淡一笑,就这么看着他。 曹仁顿时笑意一收,沉声道:“来吧,让本将看看你到底有几分能耐?”不过曹仁心头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张虎口中的家父是谁? 张虎长刀一展,望向曹仁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陡然,拉着缰绳的左手一抖,瞬时间冲了出去。 “杀!” 曹仁同时一声暴喝,迎将上去。 “噌”的一声,二人正式交上了手。也是这个时候,曹仁发现之前张虎顶多是发挥了不到五成实力。 就你隐藏了实力吗? 曹仁不信邪,返身迅猛斩出三刀。这是他最强的三刀,哪怕是许褚,也曾说过,曹仁的这三刀若是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落得人头不保的地步。 然而,张虎却稳稳的接了下来,令曹仁心惊不已。殊不知张虎心头更加吃惊,之前阵中游斗,他以为已经摸清了曹仁的底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果然厉害!” “你也不差!”曹仁半点不肯吃亏的回道。 张虎凛然道:“所以本将接下来将会全力出手,送曹将军上路!” “是吗?” 曹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冷冷道:“曹某的人头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拿啊!” “杀……” 张虎清喝一声,扑了上去。曹仁自是不甘落后,举刀相迎。 甫一交手,曹仁就感觉不对:好大的力气! 他哪里知道有这样的力气,并不是张虎天生的,而是明军之中伙食够好,当然了,天分也是有一点的,但是若是吃都吃不饱,哪还有多少天分可言。 回头看看,明军能够如此强大,仅仅是因为衣甲器械,因为公孙度爱民如子,备受拥戴吗?不,绝对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能吃饱穿暖了,尤其是小孩子能茁壮成长了。强健的体魄,是他们强大的根本原因之一。 若不是这样,哪里会有重盾、重骑的出现。要知道明军之中重盾兵和重骑兵的数量已经全部突破万人,如今已经差不多有两万了,而且是优中选优,严格选拔之后的两万人。 所以张虎在有了良好的成长环境后,以及传承自张辽的优良血统,其膂力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地步,虽然比不上张飞、吕布这样天赋异禀之人,但也只是比他们低一个层次而已。换言之,他已经站在了天赋之下的顶端。 而曹仁,显然并不是张飞和吕布那样的天赋异禀之人,力量上落败也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曹仁却不理解,也没时间去理解。 当张虎全力出手后,曹仁发现他竟然无有还手之力,只能勉强挡下来袭的刀锋,以保全性命。 铿锵~ 又一记硬拼,曹仁和张虎拉开了三尺的距离。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曹仁脑海中冒出了一个问题:明军之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就有这样的实力?那这样的人到底会有多少? 不等曹仁心底涌起悔意,张虎又扑了上来,他不想让曹仁有半点休息的机会。 “叮叮叮……” 有道是久守必失!曹仁也是这般,接连十几个回合过去,仓促而又频繁的接招,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令其疲惫不已。 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破绽! 一丝,却足以致命! 张虎抓住机会,一刀斩在了曹仁腰间。要不是曹仁躲得及时,怕是要被斩破半个腰子。饶是这般,也被划出了一掌长的伤口。 一刀过后,张虎并未趁胜追击,反而收刀看向曹仁,满是敬重的说道:“曹将军,你已经做了你所能做到的一切,就算输了,也非是你的过错。现在只要你放下手中的兵刃,本将保证你的安全。” 曹仁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会劝他投降。是的,投降,虽然没有提到这两个字,但是对于一个武将来说,丢掉兵刃,与投降何异? 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曹仁定定道:“本将的士兵已经踏上了黄泉路,本将怎可弃他们而去!” 张虎沉默了半晌,才道:“好!今天的事情本将会如实禀报都督,然后转呈陛下。” 曹仁无所谓的笑了笑,一手捂着腰间的伤口,一手扬起了手中刀。 “杀!” 张虎眼中的杀机前所未有的强烈,临近了,毕其全力一刀斩出。曹仁举刀欲挡,却被炸裂虎口,兵刃脱手而出,接着其颈上人头随之冲天而起。 “嘭~” 曹仁的人头落地,翻滚了几下,停在了曹仁不远,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南面。张虎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轻轻的说道:“再见了!” 东武阳到底没有被攻下,曹仁的计策确实不错,但是明军的实力却不是他们所能比的。只不过,如曹仁不愿投降那般,此次攻城的三万士兵没有一个投降,全部身死,无一存活。 张虎着人收敛了曹仁,及其部下的所有将士,并飞鸽传书于高顺。 高顺接着,只是稍作迟疑,就飞报公孙度。 公孙度接着,不顾朝中大臣阻拦,下旨追封曹仁为—— 忠勇侯,加一品威武大将军! 第668章 曹仁的信(二合一大章) 这日,曹操拒绝了早朝,连陈留的消息也不想去听,整个人都感觉烦躁得不行。 许褚亲眼目睹曹操亲自出手教训了府上出错的下人,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远离的冲动。 没有人知道的是,数日前,曹操陡然一阵心悸,好似失去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今天,只不过是那一天的重演。 “是谁?到底是谁?” 曹操心底十分暴躁,却又无从说起。心情的阴郁,让他没有半点处理公务的想法,也不想去任何地方,只是待在书房里躁动不安的走来走去。 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惊醒了陷入自我世界的曹操,但是得到却是暴躁—— “该死的,本相说了不要让任何人打扰,难道听不过明白吗?” 门外的人似乎被吓到了,顿了顿,回道:“丞相,是臣。” 苍老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让曹操多少恢复了些理智,但是此时他不想见程昱,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想将怒火倾泻在一个愿意为他做恶人的老人头上。 程昱似是知道他所想,不等他开口,紧接着又道:“丞相,臣有要事禀报。” “进!” 曹操暂压心头的怒火,冷冷的说道。 程昱并不在意,推门而入。 “丞相,吴军退了。” “什么?”曹操先是一惊,随即就摆手道,“退吧,早晚的事儿。” 的确,从翼军退走起,曹操,以及程昱等人都知道吴军退走乃是必然。能坚持到今天,已经算是晚的了。 “麻烦的是,吴军刚走,高览就领兵十万西进,现在这个时候或许已经取下了沛国的一些城池。”程昱淡漠的说着,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该死的!” “嘭~” 曹操忍不住心头的暴躁,一甩衣袖推翻身旁的桌子,其上的瓷器摔了个粉碎。 程昱等曹操发泄后,心绪稍稍平复后,又十分淡然的说道:“丞相,臣在来的路上碰上了一个人,他让臣将一封书信交给丞相。” “书信?谁?”曹操心头蓦地一震,问道。 程昱面上满是冷静,但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角在抽动,拿出书信的手也忍不住抖了抖。 曹操没管为何没有回话,三两步来到程昱身前,抢过了书信。 扫了一眼,曹操将书信攥得紧紧的,盯着程昱问道:“人呢?” 程昱沉默了下来。 曹操大怒,抓着程昱的衣领,喝道:“本相问你人呢?” 程昱干脆的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两字:“死了!” 顿了顿,又解释道:“他衣甲凌乱,应该日夜兼程赶回。不过,他不是累死的,而是在累死之前,自杀的。” 说完,又紧紧地闭上了嘴。屋内的气氛瞬间就沉凝了下来。然而曹操不知道的是,程昱还有句话没有—— “死前,臣曾听到‘将军和兄弟们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程昱不敢说,也不能说。 “滚,都给本相滚!” 曹操蓦地松开了程昱,背对着他怒吼道。 程昱见此躬身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都滚,都给本相滚!” 曹操的话,让屋里剩下的另外一人也挪了出去。只是他心头满是不情愿,但是看着暴露的曹操,也只能一步一步挪到了书房外。 出了书房,许褚没敢走远,就在院子里候着。 咯吱~ 随着房门的关闭,曹操两行浊泪洒落在手里的书信、地面上。 “子孝,你怎么这么傻啊!哪怕最后真的不敌,也不用死啊!” 曹操泪流不止,左手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的书信,就像那是曹仁的面庞一般。 悲伤不已的曹操陡然一阵心悸,差点昏死过去。 不行,子孝给某信还没看,某怎么能昏过去呢!绝对不行! 狡诈却又倔强的曹操清醒过来,颤抖的手指缓缓打开了手里的书信。 “丞相,仁幼时承丞相照料,虽好走马弋猎,不修德行,为四方唾弃,却能安然无恙。后来丞相意外,元让因之入狱,仁偿思为何身在异乡,恨不能以身代之(指夏侯惇代替曹操入狱一事)。后于懵懵懂懂之间,习得了行伍征战之技,却因幼时之故,无人宽待。若无丞相接纳,仁尚不知今时于何处奔走生活,不胜感激。” “懵懵懂懂数十载,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大小战事不下百,或有寸功,但尚不足以报答丞相恩德,仁时常心有愧疚。” 看到这里,曹操心头的不安越发的浓厚。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临到头了,心底却悄然升起一股悔意。 “今明军南来,其力甚伟,几有打遍天下无敌手之势,然仁以为,世间哪有无敌之师,明军也不过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也没比谁多出一个眼睛,或者鼻子。明军非神、非仙、非妖、非魔、非鬼,如何不能敌也?不过是没有必死之心尔!” “仁愚鲁,却知忠义,今除了以身相报,无能为力也。但若是能有半点激起同僚、袍泽奋战之心,仁之死既重于泰山也。” “倘有不幸,仁愿作为先锋,为丞相在地上冲锋陷阵,建立另一个王朝,一个姓曹,不姓刘的王朝。” 曹操的泪水无可抑制的往下掉,心中满是悲怮:操不需王朝,也不要你去做先锋啊! 然而,过了一阵,曹操发现曹仁的信似乎还没有完,翻到下一页,一眼扫过去,本来渐渐停歇的泪水,又决堤了。 是老了,就变得伤感了吗? 不,不是,是这一页只有一句话—— “大兄,小弟先走一步了!曹仁绝笔!” “大兄?” 曹操迷蒙着双眼,嘴里呢喃道:“有多少年没有听人叫过了?一切,都好像还是昨天,却又不得不说再见!” 回过神,有一个叫做“理智”的家伙来到曹操的脑海安家了。管家 没人知道,在书房内曹操想了些什么,只知道曹操离开书房后,第一次直接闯进了皇宫,将正在嘻戏的刘协从龙榻上拽了起来,命令其下旨追封曹仁为忠义王。得了刘协允许,曹操撵走了黄门侍郎,亲自写起了诏书。 既然子孝你要在地下为操打下王朝,那操就先让你在阳间封王。 怀着这样的心思,曹操心情高昂的写下了诏书,又推开印玺官,亲自盖下了传国玉玺大印。然后丝毫不顾身后印玺官的咒骂,亲自带着圣旨离开了皇宫。 次日,曹操为曹仁立下衣冠冢,将圣旨焚于墓前。 消息传入朝中耳中,顿时引起轩然大波,相携入宫弹劾曹操。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家伙早先之前哪敢这样对曹操,怕不是疯了。现在曹操被明军打得丢盔弃甲了,他们顿时神气了,活灵活现了,跟个鬼似的。 然而,慑于之前曹操直入皇宫打搅了他的美好之后,他终于是明白,这个时候绝对不要去惹曹操,否则更过份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做出来。 于是见都不见这些大臣,直接把他们晾在了建章前殿。 甚至,刘协想着是不是应该着人将消息透露给曹操,免得曹操找他秋后算账。不过为了不让这些大臣寒心,最后刘协想想还是算了。 不久之后,曹操得到消息,亲自带兵将其中跳得最凶的几个大臣直接杀头抄家,剩下的也都全部看押起来。这让刘协庆幸不已,甚至想着要不要给曹操也封个王位,让其消消火。 所以啊,所谓的祖制,打破了一次,就真的破了,没法修复了。刘协也就不在意了! 同样的,想想之后,刘协还是作罢了。最近这些日子他算是明白了,亡国之君的名头铁定是要落在他头上了,要是再不及时享乐,可就只能在地上了。 公孙度要是知道他的想法,铁定会吐口口水,不屑道:“瞧不起谁呢,就你这衰样,还能翻天不成?我他么都不用出手,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刘协每日里与伏后多有运动,将一切都抛到了脑后,或者干脆利落的全交给了曹操。成与不成,反正也插不上手。享乐,就完了! 处理了意欲“造反”的大臣,曹操刚回府,就听到程昱来访的消息。着人将其请到书房,曹操梳洗一番后,才慢吞吞的赶了过来。 不等程昱开口,曹操先一步说道:“这些大臣这个时候胆敢作乱,一旦明军杀来,他们就敢私开城门,放其入城。” 程昱点点头,却转口道:“丞相,明军势不可挡,已经拿下半个陈留。这还是明军刻意放缓速度,要不然此时陈留早已陷落。” 曹操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因为其他事情就好。面上泛起赞同之色,道:“仲德公所言不差,前番大败,军中许多人已经丢了信心。防,肯定是防不住了。” 程昱反驳道:“不然,明军强大不假,但是多是依仗骑兵之利,若换个地方就难说了。” “换个地方?”曹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程昱点头,道:“没错,要是换做南面就不一定了。” 说着,程昱陡然提高了声音,道:“南面水网密布,又多山林,明军无法大幅展开,骑兵的优势也将荡然无存,届时,未尝没有一战之机。” 曹操点点头,然后又摇头道:“此话倒是不假,但是南面不是我们的地方啊!” “不是没关系,我们可以借。” “借?”曹操大惑。 程昱定定道:“没错,就是借!” 说完,程昱从怀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图,铺到桌上,指着其中一处,道:“荆州!翼王身为汉高祖后裔,自然不会不明事理,肯定会同意的。不论是因为明军的强大,非一人可敌,还是因为朝廷的圣旨容不得他拒绝,都只能同意。” “而有了荆州,再合我们三家之力,胜负就难说了。” 曹操不由满头黑线,才说有一战之机,转眼就变成了大有取胜的希望,确定不是老糊涂了,说错话了? 接着,曹操又想起一事,道:“那也不对吧,明军的水军已然是天下第一,就算是到了荆州,那也没用啊!” 程昱阴险一笑,道:“明军水军确实厉害,但是他们主要厉害在战船!而他们的战船可不是荆州水军的战船那么小啊,只要我们填塞河道,适当的放弃河道宽广之地的城池,其他地方能耐我何?比如、桂阳、长沙、武陵、零陵等地。” 曹操瞧了瞧,也是心头一喜:嗯,不错,很有道理。 随后,曹操却又摇了摇头:难道就要在这样的地方龟缩不前?那不可能! 只是看着仍自激情洋溢的程昱,曹操没有将拒绝的话直接说出口,只是道:“此事事关重大,一时难以决定,且容本相细细思之。” “是,丞相。臣就不打搅丞相,先退下了。” “嗯,去吧。” 程昱退出书房,失望的摇了摇头。在来之前,他就曾想过会被拒绝,但临到头了,真的失望。只是心底怎么却有股自豪感呢? …… 此时狼狈进入南阳,即将踏上南下战船的刘备,回首北望,眼里也多了迷茫。 “曹孟德败得如此干脆利落,难道天真要亡我大汉不成?” 再想想回程之路的艰辛,刘备更是感觉到前路渺茫。 “大王毋忧,高祖当年能从汉中夺取天下,今大王得有荆益,未尝没有复兴之机。” 刘备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船舱。 相比翼军,吴军的归途就要顺利多了。不过眼看着就要过江,回到自家了,却被拦住了。 望着江面密布的战船,孙策满头的黑线,暴怒道:“我们的水军呢?战船呢?为何明军水军出现,孤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反而跟个傻子似的,傻愣愣的来到江边看他们到底有多威武雄壮呢?” “臣有罪!”鲁肃也是心头苦啊,他哪里知道明军水军怎么出现得这么突然,又还没能得到半点消息呢?要是知道,他早把明军给打败了,毕竟啥都知道不是。 “有罪?你自然有罪!问题是现在你告诉孤,现在我们怎么回去,难道要在这江边吹风吗?” 还别说,这大热天的,在江边吹吹风还挺爽的,别的不说,凉快呀!要是还能下水游两圈就更好了。 孙策是不会告诉鲁肃内心的真实想法的,呵呵! 蓦地,鲁肃却发现江中的明军水军战舰不太对,一个个的都靠着北岸。虽然离岸边还有些距离,但是鲁肃知道,这是战舰过大,吃水过深的缘故。 明军这是要干嘛?真以为自己的水军就天下无敌了? 鲁肃自然是不信明军水军有这般自大的,想了想,说道:“大王,或许明军此来另有他意!” 孙策闻言一怔,道:“他意?什么意?” “臣不知道。” 鲁肃摇头,在孙策发飙之前,又道:“不过我们可以派人去问问。” “问问?” 孙策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好,子敬快去快回。” “啊?” 鲁肃张大了嘴巴,但见孙策已经走向了别处,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不情不愿的往江边走去。 一路上,看见他这副模样的吴军均以为自己看花眼,还以为是要上刑场,而且是被处刑的那个人。 第六百六十八章 老宅 咻~嗡嗡嗡 利箭警告,尾羽在颤动。 鲁肃从心的停了下来,心头疑惑道:难不成猜错了? “来者可是鲁肃?” 鲁肃觉得说话之人有些没礼貌,哪有直呼其名的,但是想到眼下的境地,应道:“正是区区,不知是哪位将军在此?” “哈哈哈!” “程某恭候多时矣!”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船头出现一个人影。 视之,并未见过,鲁肃不由拱手道:“恕鲁某眼拙,不知将军是?” “哈哈哈!” 程咨肆意大笑道:“是程某的不是,本将程咨是也!” “程咨?” 鲁肃呢喃了一句,眼前一亮,问道:“敢问程将军与程普都督是?” “程副都督正是家父!” 程咨说完,转移话题道:“鲁大人这是要南归吗?”说着,又点了点头鲁肃身后一片。 鲁肃点头道:“正是。只是不知将军拦路于此可是有何高见呐?” 程咨似是并未听出鲁肃的不快,淡淡一笑,道:“程某来此不过是为了传话罢了。” “传话?” “没错!” 程咨点头,霎时变得严肃,微微垂首道:“陛下有令,帝国即将一统,还请吴王好生照料乔氏老宅。若有毁伤,全都算在孙氏头上。” 孙氏,鲁肃并不觉得是指其他人,铁定是说孙策所在的孙氏。 不等鲁肃发问,程咨又道:“程某传话完毕,鲁大人再会了。”言罢,程咨转头回仓,根本不给鲁肃说话的机会。 不多时,横贯江面的战舰缓缓动了起来,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鲁肃也懒得再问,想了想直接退了回去。 “他们怎么走了?” 面对孙策直接的问话,鲁肃没敢隐瞒,但是也没敢全都说出来,毕竟这是一个暴躁汉子。 “他们是来传话的,希望大王能保护好乔家老宅。” 上当了! 说完,鲁肃感觉到不妙,之前他的注意力全被“帝国即将一统”六个字吸引了,现在却发现根本的东西都在“乔氏老宅”上,当年……算了,不要说,说了怕是人头不保。 “什么?” 果然,孙策立马就炸了,吼道:“保护乔家老宅?他玛的乔家老宅关本王什么事情?他娘的,欺人太甚!” 鲁肃尴尬的欲要劝解,孙策却憨憨的下令过江,让他没有开口的机会。好在过江很顺利,要不然鲁肃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自刎谢罪了。 大军过了江,鲁肃急急忙忙欲要找孙策,却见陈武来到他面前,道:“军师,大王有令!” “肃听令!” “大军过江,军师速速带人回返。” “是!” 鲁肃应了声,然后道:“敢问陈将军,大王今在何处?” 陈武似是早有所料,道:“大王另有要事,军师不用担心。” 这是担不担心的问题吗? 鲁肃很想揪着陈武问问,但是没那实力,也没那机会,没见陈武说完就跑了吗? 鲁肃感觉到不妙,一面传令加速渡河,一面修书一封,着人飞速送往柴桑。 张纮接着书信,也感觉到不妙,但是此乃吴王家事,作为臣子实在不好参与进去。思索了一番,张纮先是入宫(王宫)拜见王太后吴氏。 吴氏闻讯,当即着人叫来了孙权,让他前往皖县相劝。但也仅仅是相劝,吴氏并不觉得真的做了会有什么不好。 这年头抄家灭族虽然不能说常事,但是也是差不离了。那毁个宅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上路的孙权也是这般看法,但是张纮却看到其中的危险,却也没法再多说,只能退下。回府后,张纮心中多有不安,甚重考虑之后,又着人送信前往吴郡。 来不及是肯定的,但是必须要阻止后续的事情发生。 所有人之中,能阻止的只有吴氏和孙静。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叔父,都是长辈,其余人…… 孙权赶到皖县的时候,孙策早已经把活儿干完了,看到只是一片废墟,于是干脆的什么也都没说。 “大哥!” 孙策反倒诧异起来,点点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额……”孙权想了想,没有撒谎,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好了,我们一道回去。” 孙策同样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心中有些后悔吧,但不妥和后悔是两个概念。只是心中多少对鲁肃和张纮的做法有些不满,加上这次北征的失败,孙策也不过是想借此发泄一下,结果却…… 本在吴郡安心养老的孙静接到书信,却不镇定了。令管家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又叮嘱时为定武中郎将的长子孙暠小心戒备,然后就急急忙忙启程赶往柴桑。(孙策时期的首府实在没查到,只能根据自己所推测、记忆的来定了,依稀有孙权从柴桑迁移治所到秣陵,并改名建邺的事情。) 比孙静更快的是他的书信,严厉的措辞,让刚回到柴桑的孙策一下子就烦躁了起来。 孙静与孙坚是亲兄弟,可以说自孙坚去世后,他就是孙策的父亲。当然了,孙静也做到了“父亲”的职责。回望孙策崛起的道路,若是没有孙静相助,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早已随袁术魂归地府了。 孙策成长起来后,孙静又以不想操老,只想安心养老为由,回了老家吴郡。事实上是这样吗?是也不是。 是是因为孙静的的确确这样做了,不是是因为孙静这是在将孙氏家主之位让给孙策,让其能够以江东之主的身份安心打理江东。 孙策不傻,明白孙静的意思,所以对其多有敬意。 然而孙策送来的信,仍是令孙策不满,主要言辞着实有些犀利。身居王位已有数年的孙策,身上多了几分傲气的他,哪能受得了这种……斥责? 不管如何,孙静到来的时候,孙策还是亲自出城相迎,表示尊重。孙静见他如此,也不好立即发作,简单相互问候了两句,然后一道入城。 孙静和孙策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刻,乔氏老宅的事情也在江东弥漫。 待入了王宫,明白孙静来意的孙策当即就要溜走,却被孙静叫住了。 “大王且慢,臣有话要说。” 说完,孙静又看向周围的大臣,尤其是为首的张纮,道:“静与大王有些私事要谈,还请诸位见谅。” 张纮会意,当即领着众人离开。 孙策又觉得不满了,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威信嘛。干脆也不走了,懒散的坐在王位上,看也不看孙静。 孙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斟酌了一下,才道:“伯符,这么叫你没问题吧?”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的孙策不免愣了愣,昔日的亲情也开始在他心间回荡。点点头,道:“没问题,叔父这么叫乃是应该。” 孙静微微点头,道:“乔氏老宅毁了就毁了,但是不知道伯符可有对乔氏祠堂动手?” “额~” 孙策愣了下,回忆起当天的事情来。孙静见此也不打搅,只是静静的等着,但是心头却是急得不行。 “好像……没有~” 孙静的心霎时间就放下了。 “又好像有!” 孙静又不淡定了,急问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孙策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不妙了,祠堂有重要,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只是一急吧,孙策反倒记忆混乱了,想不起到底有没有了。 “记不清了。” 孙静也觉得傻了,好在他早有安排,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道:“那就等等吧,过两天就知道了。不过……” 说着,看着孙策郑重道:“在此之前,伯符一定要安抚好江东的所有世家,至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要对他们动手。” “这……” 孙策大惊道:“不能吧?有这么严重?” “怎么不能?” 孙静陡然怒道:“乔公名望著于江东,无意于蔡蒯黄马之于荆襄,受其恩惠者不计其数。哪怕张纮、鲁肃等人见到也得以弟子自称,盖因当年也都曾受其教诲。其中又以顾氏家主顾雍为最,当初此人能拜蔡邕为师,皆因乔公引荐。” “这……他们应该没关系吧?”孙策惊问。 “蔡公当年流落,曾受乔公照料,关系极佳。” 孙静说到这里,面上陡然一板,道:“伯符,可知当年你去乔府抢人一事引起了多大的波澜?” “没有吧?”孙策回想当年,好像没事啊。 孙静恨恨道:“没事?没事?没事?” 三个连问,让孙策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当年你要是真抢到了,大家碍于乔公的声名可能也就算了,但是你没有抢到啊,所以麻烦就到了。要不是你叔父我,还有我那死去的兄长,那时候还有几分薄面,你以为江东这些世家会怎么样?仅凭你那血腥的杀戮就能办到了?”孙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孙策有些懵了,当年他本以为只是被夺了利益,那些世家才会不爽,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 待孙策回神,孙静又道:“要是乔氏祠堂毁了,伯符,你打算怎么办?” 孙策沉默不语。 孙静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道:“乔公如今贵为国丈,哪怕我们和明帝不对付,但是乔公的威名比之当年也是丝毫不差。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乔公年纪大了,迟早是要落叶归根的,届时消息要是传出,会怎么样?” 鲁肃坑孤? 孙策没理会孙静,反而回想起之前鲁肃的话。他总觉得鲁肃并未说实话,肯定有什么瞒着他。当即孙策就想招来鲁肃,但是念头刚起,却又想到鲁肃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半路。 别嫌慢,走路也就这样了。坐船鲁肃是不敢了,怕明军水军再来。就算是坐船,这个时候的船也不可能有多快,尤其是还是逆流。不是个个都是明军战舰。 好吧! 孙策只能等了。 孙静见他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伯符,先认个错,然后想办法重修乔氏祠堂吧!” 认错? 孙策立马就炸了,十分严肃的说道:“不可能。” “你~” 孙静气得要死,但是一想孙策现在的地位,以及那高傲的性子,只得按捺道:“那大王打算怎么办?” 听到叔父的称呼,孙策知道是真的生气,但是要认错是绝对不可能的,想了想,道:“现在这些世家应该不敢真的乱来,要是敢,到时候挑几家跳得厉害,直接抄家灭族,杀鸡儆猴。”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孙静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赞同。 “好了,走了。” 说完,孙静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待孙策反应过来,让人前去相寻的时候,才知道孙静已经住进了驿馆。 这令得到消息的吴氏很是不满,将孙策叫到跟前狠狠的骂了一顿。 面对老母的呵责,孙策没有半点脾气,只得亲自前去相请。 孙静仍是不愿住进王宫,但是也觉得继续住驿馆着实有些令孙策为难,只好住进了孙权的府邸。 吴氏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孙策的耳根子立马清净了。 数日后,鲁肃还未归来,被孙静派去打探消息的健仆回来了。 “乔氏祠堂毁了个干净?” 孙静很是吃惊孙策的下手之狠,但是也别无他法,只能期待孙策办法有效。又留了几天,见并无异动,孙静便向孙策告辞,启程回吴郡去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曹洪 “曹氏英杰何其多矣!” 相县,沛国国治。 吴军退走,高览在张纮的建议下立即起兵西进,攻入沛国境内。三日,连下五城,于两日前兵临相县。原本高览以为顶多只是遭遇些许抵抗便能下城,毕竟多了个曹洪,也多了些兵力,但是现在看看,却是感慨不已。 张纮亦是感叹道:“副都督此言有理。不说曹洪等人,就是在涿县的曹冲和曹植,那也真是千年难得一出的天才!” “大学士不会是说笑吧?”高览惊道。 “非也!” “悠悠远行客,去家千余里。” “美玉生盘石,宝剑出龙渊。” “转蓬离本根,飘摇随长风。” …… 张纮回忆道:“副都督觉得如何?这就是出自曹植之口!孔侍郎听说之后,曾赞子健有先贤之风,或许会开启诗赋的又一风格。” “什么?开创新的风格?” 高览再惊,突然又瞪大了眼睛,道:“大学士所说的孔侍郎可是礼部的那位?孔圣之后?” “然也!” 张纮点头,又道:“而且曹植和曹冲都拜在了孔侍郎门下,成了关门弟子。” 说完却又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叹道:“只可惜,蔡国丈蔡大家蔡校长蔡尚书怕是要不行了,到时候孔侍郎接任尚书,或许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教授弟子了。” 高览闻言不由沉默。蔡邕的名头,当世何人不知,堪称文士之最,比之孔圣之后的孔尚书都要高上半分。其一手飞白体,几乎每个人看了不是自愧弗如就是赞叹不已!其…… 这样一位享誉海内的名士、名师,即将谢世,无人不感到扼腕。 张纮见他这般模样,不由提点道:“此事陛下虽未严令,但是也尽量不要传出,不然或许会影响军心。” 军中受过蔡邕教导的不多,但是名气都不小,比如北军都督张飞、水军都督周瑜、西军副都督黄叙等等;但是现在军中的士兵基本都受到过蔡邕弟子、记名弟子、不记名弟子的教导,算是徒孙辈。再加上蔡邕的名气,众将士对其可谓是崇敬有加,要是听到消息,不炸也会影响心态,军心动荡。 高览转眼就想透了这些,点点头同意了下来。接着,又问道:“相信有曹洪在,又不好倾力强攻,现在怎么办?” 张纮轻笑一声,道:“曹军于酸枣战败,曹仁又死在了东武阳,可以说曹军大势已去,若是强攻反而有可能激起曹军的反抗之心,反之则不然。” “放开一道缺口?围三缺一?”高览了然道。 “不错!” 张纮点头,然后又摇头道:“不过眼下时机未至,再围两天,到时候再……” “大学士果然厉害!” 之前围攻甚急,你突然就改成围三缺一,傻子也知道是个套。在情况并不紧急的情况下,明知是套,那肯定是不会钻的,所以等一等就很必要了。 高览知道自己心急了,点点头,面上多有敬佩。 张纮轻笑一声,并未放在眼里。 半晌,张纮又道:“副都督,也许拿下相县就得说再见了。” “这么快?” 高览对此早有所料,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张纮点点头,没有说话。高览明白是有些话不方便说,也知道作为内阁一员,每日要处理的公文比之军中要多得多。 高览收拾好心情,问道:“这样的话,不知大学士可否提点一下,拿下相县之后应该怎么做?” 张纮满是赞许的看了眼高览,然后道:“如之前所说,曹军大败已经是大势所趋,一切都只在时间的早晚。所以之后最关键的就是稳!稳扎稳扎,不轻敌冒进,曹军就翻不起浪花。当然,若是许昌另有动作,或许时间会提前。” 高览沉吟了一下,觉得甚有道理,点点头,随即却又好奇道:“许昌另有动作的意思是?” “曹军南下荆襄。”张纮很是肯定的说道。 “这样的话……似乎大有可为啊!” 高览有些吃惊,又问道:“那要不要先禀报陛下知晓,进行拦截?” 张纮笑笑不语。 高览瞬间闭嘴。涿县荀攸、戏忠,哪一个不是世间大才,会想不到这些?他多虑了! 城内,曹洪刚刚听说了自家亲大哥身死的消息。至于怎么得到,可以问下温文尔雅,表里不一腹黑男子纲大学士! “该死、该死……” 曹洪的屋内满是破败,若不是有人喘气儿,说是个废弃的房屋都有人信。若说曹仁多蒙曹操照料,额,曹洪也差不多,但是到底是他的亲大哥,一块儿玩泥巴长大的,虽然可能他们并没有这样,但是一块儿迎风撒尿的次数绝对不少,感情自然也是匪浅的。 “报仇!” “一定要报仇!” 曹洪咬牙切齿的说道。 愤怒,已经填满了他的胸膛,淹没了他的理智。 咔嚓~ 曹洪一枪扫碎了屋里唯一还算完好的桌子,冲出了房门。 “击鼓~” “将军!”副将心头咯噔一下,道,“这个时候是不是……” “嗖”的一声,副将就感到一阵凉风袭来,再看时咽喉前已经出现了一支凶厉的枪尖。曹洪暴怒的声音随之传来:“本将让你击鼓,听不懂命令吗?” “是,将军。” 副将应了声,又咽了口口水,艰难道:“可是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啊!而且……” 迟疑了一下,眼见曹洪面上闪过嗜血之色,忙道:“我们是在守城啊,要是出城,岂不是放弃城墙的优势?最关键的是,明军说不定就等着将军这样干啊!” 曹洪脑中的怒火渐退,理智开始出来主持局面。 副将见此,使了个眼色,让一旁的侍卫退后,然后才又低声说道:“眼下形势不利,丞相或许在想办法,准备反击,或者其他,但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而将军乃丞相心腹,朝廷重臣,正是为丞相出力的时候,若是能多牵制明军一段时间,丞相的准备必然更充分,届时……” 曹洪恍然大悟,脑海中的怒火虽然还未消去,但是已经无法左右局面:“嗯,你所言有理,就这么办吧。” 说完,曹洪急冲冲的回了府邸。是的,府邸,作为曹操手下最有钱之人,他可不想委屈自己呆在军营。只是这次的目的不同,他只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再次胡来而已。 “不要让任何人打搅本将。” 回到府上,曹洪丢下这样一句话,就直接钻进了宠姬的房间。不是曹洪带的,而是就在这里找(抢)的。当然,是花了钱的。哦,不是那啥,而是买下来的。 就这样,曹洪在宠姬的房里过了两天时间,直到副将找上门来,他才发现—— “你说什么?这两天明军没有攻城?” 副将闻言满头的黑线,他心头有种曹洪被那什么上脑过度了的感觉。鉴于曹洪过往的黑历史,副将没有说,只是道:“将军所料不差,明军这两日并未攻城,而且似乎有退兵的迹象。” “嗯!” 听着前面的话,曹洪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一句却让他陡然睁大了眼睛,奇道:“你确定明军要退兵?” 副将哪里敢肯定,忙道:“不确定,只是看起来像。今天明军没有四面围城,所以属下才有这种猜测。” “好吧,原来是这样。”曹洪砸吧了两下嘴巴,有些不满的说道。 又两日,明军虽然未退,但是的确不再像之前那般四面封锁。 “围三缺一!” 曹洪很肯定的说道。 副将也肯定道:“这是好事,我们需要的就是时间。而且我们还可以向外传讯,若是丞相有意反击,或许可以调集兵力,围攻一波,毕竟这一路明军只有十万人左右。” “咦?你这么说还真是,打不赢二十万明军,十万还不行吗?” 曹洪也是眼前一亮,多了几分自信。然而,之前酸枣大败,曹军损失惨重,而曹洪却因为种种原因,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以为是被迫撤退,而不是被正面击败,不得不退。 误会? 是消息的滞后。这就成了致命的缺点! 曹洪以为明军不会再攻城,放松了警惕,连带着副将也是如此。晚上却遭遇突袭,等曹洪得到消息,赶往城门的时候,半道就遇上了已经入城的明军。 “遭了,相县守不住了!” 曹洪是清楚明军的实力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副将劝了两句就压下了出城为“亲大哥”报仇的想法。 “走!” 曹洪果断撤退,往围三缺一中的缺一北门奔去。 这一刻,曹洪忘了城外的明军足有十万人,又为了拿下相县设计突袭,不可能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曹洪刚从北门出城,不等加速离开,一波箭雨就将他射成了马蜂窝,当场殒命。 第六百七十章 早朝与早朝 “文武百官,入朝觐见!” “万岁万岁万万岁!”(看电视,好像直接这样喊的) “众卿平身!” “谢陛下!” “有事起奏~” “无事退朝~” 刘协听着早已习惯的流程不免觉得有些无聊,扫视众臣,却发现头前几人中并未看到曹操,心头不免疑惑道又没来? 接着却是一喜,嘴角都勾了起来好好好,今天又是一个舒爽的日子。 一阵鸡毛蒜皮的事情过后,刘协潇洒的甩了甩大衣袖直接离开了,对文武百官“恭送陛下”的话语充耳不闻。 “又是轻松美好的一天,真好!” 怀着这样的美丽,刘协转往后宫。 “陛下!” 刘协随意点点头就往跨门而入,去见两个太监分毫不动的挡在他面前,差点撞个正好,脚下停住,分外不悦的质问道“你们想死吗?” “不敢!” “不敢?那还不让开!” “还请陛下恕罪!实是丞相有令,请陛下一叙,就在旁边的偏殿。” 刘协看了眼满脸无奈的太监,有心责罚,但是想想,也怪不得他们,只能压下怒火,冷哼一身转向偏殿。 “陛下!” 刘协老远就看到了殿门口的壮汉,对他的招呼理都不代理。 你是皇帝,你有理。 许褚没有感觉的随手推开殿门,就像个莫得感情的木桩子。 “嘭~” 刘协没有摔一跤,而是进门的时候踢了许褚一脚,以发泄怒火。难道许褚的不理会激怒了他? “陛下!” 这次刘协没法不理会了,回道“丞相。” 曹操面无表情的拱拱手,道“臣不请自来,还请陛下恕罪。” 刘协翻了个白眼,走到上首坐下,状似不在意的说道“说吧,有啥事儿?” 曹操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眼下形势不利,程昱建议南迁,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突如其来! 刘协只有这样一个想法。近来曹操的做法,让刘协彻底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傀儡,所以十分的放纵。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 曹操并不打搅刘协的发呆,静静的坐着。 良久,刘协回神,满脸复杂的问道“当真已经无可挽回了吗?” “来攻的明军已经有三十万,而我们,现在只有不到二十万人。”曹操的话语很淡,不含半点感情。 刘协觉得冷,特别的冷。 “南迁有用吗?” 曹操沉默半晌,起身直接离开了。临出殿的时候,留下了一句—— “陛下自己应该清楚,三天,最多还有三天时间。” 刘协闻言失魂落魄的看着曹操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直到心腹太监王保的呼唤,才又回过神来。 “陛下……陛下……” “额……怎么了?” “该用膳了!” 刘协一愣,道“这么快!” 王保点头道“已经差不多要到午时了。” “好吧!” 刘协用过午膳,没有去后宫,反而去了昭阳殿。 昭阳殿,后宫妃嫔所居,乃诸殿最好的殿宇之一,属曹贵人。 曹贵人,名节,乃曹操之女。自入宫以来,初始倒是挺受宠,只是不知道这是刘协在报复,还是在安抚,后来渐渐失宠,但是慑于曹操威,不敢有别的动作。 “臣妾恭迎陛下!” 殿外,得到消息的曹贵人领着众人拜道。 刘协直接拉着她的手,往殿内行去“朕与贵人有要事商谈,其余人都退下吧!” “是,陛下。” 入殿之后,刘协左右扫了眼,发现殿内着实空旷得紧,再看楚楚可怜的曹节,心头有些愧疚,迅速松开手,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臣妾不苦!朝廷离乱,国事繁忙,陛下操劳,臣妾却又帮不上忙,所以不苦。” 刘协似是第一次认识曹节,认真瞧了瞧,见其满脸的真诚,心头的愧疚愈甚。却又想起自己的来意,刘协忙道“嗯,爱妃有心了。” “这些天,不知丞相可有与爱妃说起过什么?” 曹节摇头道“臣妾已经有差不多半年没有见过父亲大人了。” 刘协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曹节见状,道“陛下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和父亲说?要不,臣妾出宫一趟?” 刘协还真有些心动,但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用。” 说完,刘协起身道“朕还有事,爱妃歇着吧!” “臣妾恭送陛下。” 曹节殊无怨言,但是望着刘协即将离开的背影,难得逾越道“不知陛下有何烦劳,可否和臣妾说说?或许帮不上忙,但是臣妾也能让陛下放松心情不是?” 刘协脚下一顿,想了想,又走了回来,然后说起上午曹操说的话。 曹节听完就皱起了秀眉,道“臣妾虽不知应该怎么办,但是父亲向来坚韧,不容他人置喙,在这个时候却要询问陛下,看来情况应该是很紧急了。” 刘协本来也只是想说出来缓缓,但是听到这话,不由一怔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那到底…… “应该怎么办?” 曹节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一切都看陛下怎么选了。” 刘协当即沉默了下来,然后当晚就留在了昭阳殿…… 涿县。 早朝时间比许昌要晚一些,只是到了下午,朝中大臣都还未散去。 诸事毕,公孙度示意旁边的太监宣布退朝的时候,荀攸先一步站了出来,道“南军进展顺利,相信最多秋天,就能拿下兖豫二州,陛下何必亲身前往!” “臣附议!”田豫等大臣纷纷表示赞同。 公孙度淡淡一笑,道“自和平一年以来,朕已年近花甲,往日老友也所剩不多,能见一面是一面。况且——” “太子年纪也不小了,该承担起处理国事的责任来了,这次就当最后的锻炼吧!” 众大臣还待再言,公孙度一摆手,道“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众大臣真的很无奈,但也只能拜道“是,陛下。” 公孙度却在这样的呼喊声中急忙溜走了。描述可能有些不准确,但是公孙度走出大殿后,却是松了口气。 有些时候,不是怕,而是不想让人觉得寒心!虽然这样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但是终归心头会好受一些。 “父皇!” 公孙度来到御书房,见着公孙毅并不吃惊,似是早有所料,直接在其对面坐下“坐吧!” “多谢父皇。” “朕走了之后,他们可还有说什么?” 公孙毅尴尬一笑,道“荀首辅说希望父皇能下令让张大学士尽快赶回来。” “呵呵!” 公孙度淡笑道“他是不是说一个人要忙不过来了?” 公孙毅又是尴尬一笑,点了点头。 公孙度点点头,想了想,道“没办法,他的年纪也大了,加上志才最近身体不好,他一个人确实有些累。” 又沉吟了一下,公孙度道“内阁要处理的公务随着帝国的扩大,肯定是要越来越多的,三个人就目前来说勉强是够的,但是以后就不行了,到时候可以适当的增加几个,五到九个都行,但是记住,一定要有单出来的一个。” “为何现在不增加?又为何一定要单数?”公孙毅好奇道。 “这个是机会留给你的。” 说着,公孙度站起身,点了点公孙毅,道“要说这数量问题,首先得说对事情的看法。就同一件事情来说,不一定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一样,就像有的人是用左手吃饭,有的人是用右手吃饭。” “意见不同,怎么办呢?应该先进行讨论,然后再选出最适合的办法。怎么选?举手表决,不能有人弃权,只要是单数,总会有一方更多。” “原来如此。” 公孙毅恍然大悟,敬佩道“父皇英明!” “好了,不说这些了。” 公孙度摇摇头,伸手指向右面的桌案,道“父皇年纪大了,以后奏折就交给你了。那里,就是你以后处理奏折的地方。等以后父皇退位了,你就可以到那个地方去处理奏折了。”说着手指一转,又指向了上首,最中间那个桌案,其后有个金灿灿的,叫做“龙椅”的宽大椅子。 “这……” “这什么这!”公孙度面色一板,训斥道,“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能正确的处理好国事?这让今后朕如何将帝国交到你手中?你自己说!” “请父皇放心,孩儿一定会如履薄冰,谨慎处理。”话说到这份上,公孙毅也是面色一正,郑重应道。 公孙度这才满意的笑了,接着想了想,又提点道“要想传承更加久远,最关键的是要有合格的继承人。现在齐儿也不小了,也该试着参与一二了。” 公孙齐,自子兴,乃公孙毅之子,公孙度之孙,现在十一岁了。对公孙毅来说,算是中年得子,毕竟他现在已是不惑之龄。 公孙度对这个孙子可谓是宠爱有加,但是对于公孙齐的教诲,去从不插手,哪怕公孙毅曾就此事请教公孙度,只用一句话回了他—— “你的孩子,就应该你来教。” 现在,公孙毅听到公孙度的吩咐,蓦然回想起了几年前的这话,心头不由一震这就是传承吗? 。 第六百七十一章 拒绝 故道,散关。 马腾自接到消息,就召集部将,马不停蹄的飞奔来援,然而,还未到散关,陈仓再次陷落的消息传来。紧接着,抵达散关之时,汉中陷落,长子马超投降的消息又传到了他的耳中。 对于马超的选择,马腾感到疑惑。 就他所看到的马超,是一个好胜心强烈,永不服输的人。这样的人会认输? 马腾不信,是以急于求证消息真假的他,派出了数量繁多的探子前往陈仓打探消息,只可惜,一个回来都没有。 躁动不安的马腾想要出关,但被手下人阻止。 “报,将军,少将军回来了!” “谁?” 马腾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少将军!”来人仍是恭敬道。 哗啦~ 马腾豁然起身,连撞翻身前的桌案也置之不理,大踏步就往外走去。临到了关门处,马腾又停下了脚步,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因为激动所导致的急促,转头上了关墙。 居高临下视野阔! 马腾第一眼就看到了关下的马超,不同的是,以往的时候,多是身着盔甲,而不是像现在身着一袭儒衫,这…… 见鬼了! 马腾骂了句,还是下令打开了关门。 马超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行的还有十多人。不过十几个人,马腾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父亲!” 听到这个称呼,马腾有些恍惚,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从马超口中听到了。马超亦是颇有感慨,这些年征战不休,加上马腾进位之后,多是称将军,的确是……好久没有过了。 “嗯!” 马腾含笑点头,又认真打量了几眼,道:“看起来这身衣服还挺适合你的。” “是吗?” 马超觉得别扭,下意识拉了拉衣领,又整了整腰带。 马腾见此不由一笑,然后才又将目光放到马超身后。 关上的时候,马腾的注意力都在马超身上,所以并未发现有何不同,现在看看,这些人明显不像是马超的手下,不由问道:“他们是?” 马超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道:“父亲,这一路赶来确实有些累,加上天气有些大,不如先休息休息?” 马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那句话,十几个人,翻不起浪花,于是同意了下来。但是随后,憨厚的马腾就发现马超这话只是借口。 憨厚,不是傻! 马腾看着马超领着一人跟着他进了房间,并不是所谓的去休息,挑了挑眉,并未说什么,只是示意道:“请坐!” 马超点点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另一人却是拱手道:“多谢!” 马腾拱手回礼,紧接着走到上首坐定。 另一人并未落座,又拱手道:“徐某不请自来,还请马将军见谅。” 马腾看向马超,见他根本不做理会,心头多有不解,但是为人向来宽厚,又自持伏波将军之后的他绝不允许失礼的事情出现,拱手道:“言重了,贵客远来,不胜荣幸。” 顿了顿,似是随意道:“不知贵客从何处来?” 前一句好像知道人家的来历,后一句就开始打听,果然很……棒。 另一人并不在意,同样随意回道:“某家徐荣,自涿县而来。” “涿县?” 马腾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随即眼眸大张,道:“徐荣?兵部尚书徐荣?” 马超在一旁看得分外无语,有必要这么吃惊? 马腾视若未见,否则肯定要说上一句—— “吃惊?区区一个吃惊就能表达出心里的震惊吗?” 作为一个经历过黄巾,又半参与过讨董“诸侯”来说,马腾十分了解徐荣的份量。那是隐藏在高顺和黄忠之下,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这么说,此次袭击汉中,就是徐尚书所为了?” 徐荣似是没有听出马腾话里的不悦,淡淡道:“正是徐某。” 马腾眼里闪过杀机,阴狠道:“徐尚书就这么来到散关,难道就不担心马某翻脸不认人吗?” “不担心!” 马腾面上的阴狠瞬间散去,换上了满满的愕然。 徐荣又道:“陛下相信马将军的为人,徐某也相信马某的为人。” “那只是你的陛下,而不是马某的。”马腾神情一松,靠在了椅背上。 徐荣淡淡一笑,道:“是吗?马将军难不成以为大汉还有救不成?或者说还未收到曹军大败的消息?” “丞相败了?” 马腾一惊,随即摇头道:“不可能!徐尚书何须虚言恫和,马某不怕!” “徐某何必虚言恫和,这些消息或许会晚上一些,但是绝不会传不到马将军耳中。”徐荣不屑道。 “哼!” 马腾冷哼一声,却并未反驳。如果徐荣带领大批人马而来,说什么也要打上一场,可是十多人……他作为忠良之后,礼仪早已刻进了骨子里,是真下不去那个手。 徐荣面色一正,道:“徐某也不多言,此来是希望马将军能效仿淮南王,助陛下一统天下!” “哼!淮南王?那个叛主、懦弱之徒?”马腾不屑道,“本将与他不是一类人。” 淮南王,英布,曾叛楚投汉,相助刘备统一大汉,后因韩彭之死,心生畏惧再度反叛被诛。 徐荣摇头道:“或许他的确是个小人,但是,因为他刘邦统一天下的道路畅通了很多,死伤的百姓也因此少了很多。马将军忠义,自然与之不同,但是大汉已经朝不保夕,忠?忠于谁?百姓何其无辜啊!” 马腾顿时沉默了下来,有心除贼,却无力施以刀剑,不外乎如此。眼神扫过徐荣,凶光再次闪现,也仅仅是闪现,随后就消失不见。因为他不敢确定,要是这样做了,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不行,只要陛下在一日,马某就是汉臣,就绝不会背主。” 最后马腾还是拒绝了。 徐荣闻言却是心头一松,点点头,道:“马将军之忠义,徐某是十分敬佩。就是陛下在临行前也曾叮嘱徐某,说,‘马寿成乃世间少有之忠良,只得敬重,万不可失礼。’” 马腾听了,心底分外舒服,道:“明帝谬赞了!” 徐荣点点头,转口又道:“如此,不如等消息传来再说?相信也等不了多少时间了。” 马腾这次只是稍作沉默就点头同意了下来。他心底其实何尝不明白大汉已经走到头了,但是要他背叛,真的办不到。只是想到马超,马铁、马休等人,他也说不出真正拒绝的话来。 不久,徐荣离开,而马超留了下来。马腾分外诧异,他本以为马超已经投效了明帝,现在看样子或许…… 许昌。 刘协难得的主动着人寻曹操前来。 昭阳殿。 刘协坐在上首,身旁还有曹节陪着。 曹操到了殿内,就看到二人这般坐着,心头跟明镜似的:“陛下!” “丞相来了?快坐!”刘协这次分外热情。 “谢陛下。”曹操冷着脸坐在了下首,看都不看他一眼。 刘协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向曹节使了个眼色。 曹节点点头,眼里满是关心的问道:“父亲近来可还安好?” 曹操见之,心头不由一软,看向刘协,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刘协心头泛起不悦,却仍强装笑脸,道:“不知丞相可否仔细说说迁居荆襄有何不同?” 曹操不语。 刘协面上再也挂不住笑脸,满是不悦,又不断朝着曹节使眼色。然而,看着曹操满脸的惫色,曹节咬着红唇摇头就是不说话。 曹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要是…… “明军气候已成,就跟当年高祖出关以后,一般无二。” “南迁荆襄,只不过是将时间延后而已,至于具体能延后多少,那就只有公孙度知道了。或许,到时候陛下也可南迁交州,或许时间还会更久。” 刘协眼前一亮,问道:“大概能有多久?” “不知道。”曹操很直白的说道,“明军的底细,我们一概不知,就像之前的那个铁疙瘩,还有那重骑,都是以往并未出现过的,所以,他们还会有什么,曹某一点儿也不知道。” 刘协仍是不死心,一脸希冀的问道:“那丞相觉得能有十年吗?” “十年?” 曹操明白刘协的想法,不外乎是不想传承断绝在他手里罢了。不置一词,曹操闭上了眼睛。 什么意思? 刘协傻了。 殿内沉默许久,曹操也许是乏了,起身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往外走了。刘协也不阻拦,眼神仍是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了昭阳殿,曹操的心情似乎好了点,也许是因为刘协,也许…… “父亲!” 正欲离开,身后传来呼唤,曹操脚下一顿,就停在了原地。 曹节拜道:“女儿知道父亲事务繁忙,但朝中大臣众多,也可分担一二。所以还是请多多保重身体啊!” 背对着她的曹操身躯一震,随即迈步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随风钻进曹节的耳朵。 “明军行进缓慢,其意便是不想多造杀戮。” “女儿恭送父亲!” 待曹操走远,曹节才起身回殿,将这话转述给了刘协。 之后刘协思索了几天,委婉的向曹操表达了拒绝南下荆襄。 第六百七十二章 汉王(一) “拒绝吗?” 曹操呓语过后,完全沉默了下来。 因为几乎在同时,他又收到了曹洪身死的消息,而且特别的具体。曹操知道这是明军故意给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击他的信息,逼迫他投降。只是…… “这么轻易就死了?还是死在城门口?” “看来明军的夜战能力比想象的还要厉害,之前看到的弓弩也并不是明军之中最为厉害的弓弩啊!” 在继曹仁死后,曹操暗中着人保护曹范、曹初之后,又将曹馥保护了起来,同时遣心腹暗中出城,唤回了曹楷和曹震。 其人,均乃曹仁和曹洪之后,或子或孙。 …… 扑棱棱~ 信鸽落下,初始养鸽人并不在意,但是看到信鸽翅膀上的印记,面色陡然大变,接着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信鸽,迅速取下其脚上的小竹筒,死死捏在手中,然后才将信鸽扔了出去:“好生伺候着。” 其他人一看,也都知道为什么,急忙接住,挑选最好的虫子喂食…… “都督,涿县急讯!” 帐门处的守卫本见一人飞奔而来,便要拔刀,听得此言,急忙掀开了帐帘 “都督,涿县急讯!” 高顺早已听到,站起来急忙上前,道:“东西呢?快,给本都督。” “在这儿。”来人不敢怠慢,急忙将攥在手心的小竹筒递了过去。 “陛下将至,高顺都督务必尽快拿下兖豫二州,勿使陛下落入险境。” 话不多,仅三句。 没有落款,但在信的背面有一个印章图案。高顺回转身,从角落的箱子里取出一物,仔细进行了对比,方才点头确定了下来。 “没有问题!” 高顺接着迅速写下一封回信,交给来人。待来人离去,高顺呼道:“来人!” “都督!” “去请……” “不用了,登已经来了。” “长史听到消息了?” 高顺回应着,同时又对进来的守卫示意,让他退了出去。 “嗯!”陈登点头,然后问道,“可是陛下要南下?” 高顺面露异色,不动声色道:“长史如何得知?” 陈登笑道:“曹军覆灭在即,陛下与曹丞相关系匪浅,应该是要一叙的。而且……汉帝的事情,无论是登还是都督都不好处理,唯有陛下才行。” 高顺心头松了口气,赞同道:“没错,刘氏根深蒂固,最后会怎么样,还需陛下一言而决。” 就近些年,不,应该说近百年来看,刘氏的所为,实际上对百姓的伤害极大。黄巾起义,并非偶然,而是长久以来的困苦,让他们的生活难以为继,方才在有人站出来的时候,选择了反抗。 毕竟民不与官斗!只有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才会不得不反。 像高顺等人来说,实际上受到的影响不小,要说对刘氏没有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要他们斩了刘协,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就是刘氏统治四百年的威力!并不是简单一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以解释的。 陈登点头,又道:“不过,我们也该加强攻势了。” “禁卫的实力确实很强,但是他们到底人数太少,又要兼顾皇宫守卫,能分出来的人手不过三五千而已。或许仍是能护住陛下,但是凡事都有万一,若是出现意外,无人能承担得起。” 高顺赞同道:“没错,所以首先就是要通知高览副都督,同时加快调兵。” 陈登点头道:“好,高览副都督那边由都督来通知,调兵的问题则由登来负责。” 南军计有五十五万之巨,而今投入大战的是仅有三十余万,就算除去部分用于守御各地的士兵,也尚有十万人马可调。十万人,已经足以大大加快速度,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高顺想了想,同意了下来:“好,就这样定了。” 随后,陈登又建议道:“此时曹军士气衰颓,都督或可大军前出,进抵许昌,后面分兵围城。” 高顺眼前一亮,道:“而且可以先一步切断许昌和陈留的连续,或可逼迫陈留剩下的城池投降。” 第二天,高顺就领兵十万,长驱直入,扑向许昌东北面的扶沟,当道下寨,威吓许昌,并不直接围困许昌,以免陷入四面围困的局势。 不过陈登并未随行,而是停驻外黄,负责调兵,以及围困其他城池的军务。几乎高顺每南下一地,就有一城被围困。陈留、雍丘、圉县、襄邑、尉氏、扶沟等,无一落空,稳住了高顺后方的局势。 此举十分冒险,但是十万大军分兵围困至各城,少的数千,多的如郡治陈留足有一万五千人,再加上之前的大败,以及外黄等城的陷落,也是令各城的曹军不敢轻举妄动。 曹操得到消息,只得传令从陈国、汝南调兵,增援许昌,在东面的洧水西岸立下营寨,防止突袭。这也是高顺最后选择威吓,而不是围困许昌的主要原因。 当此之时,后续的援军相继抵达,分作两部。一部两万人,从河内、青州等地,经东郡增援陈留;一部八万人,从青州、徐州增援高览。 高览自领大军依照张纮临别前的计划,攻打城父,随后南下,直插汝南腹地,搅乱豫州的局势。援军则自谯县北上,袭取鄢县,阻绝梁国等地与许昌的联系,同时又与围困己吾的南军取得联系,稳固鄢县的局势后,继续北攻梁国境内其余城池,彻底将济阴、山阳等郡孤立起来。 其间曹操手下众人也不是没有请命出兵之人,但是都被曹操拒绝,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梁国陷落,兖豫二州彻底被切割开来。 丞相府书房。 在曹操拒绝了手下人的建议之后,程昱思索再三,再次求见了曹操。 “丞相真的决定了?” 曹操知道这个老部下看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也没有瞒着的意思,直接点了点头。 程昱不由有些失神,有心直接离开,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难道陛下不同意南撤?” 谁都知道刘协就是个幌子,他同不同意没用,关键是曹操怎么看。 “没用的。” 曹操摇头道:“我们根本走不了!要是在翼王退走的时候,或许还有可能,但是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程昱一点就透,若有所思道:“丞相的意思是明军早有准备?” “要南撤,势必要经过南阳,而南阳处于桐柏、伏牛二山的西面和南面。而我们和南阳之间隔着群山,要想过去,难难难!不说别的,就是博望一地,怕是就不容易过去啊!”曹操淡然的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放在眼里,而是打定主意后,反而眼界开阔,看透了局面。 “这也好办,只要以大军开道,撤退还是容易的。”程昱仍不死心,又给出了建议。 曹操摇头,问道:“仲德可还记得翼军撤退的原因?” “汉中被下?” “不不不,汉中有没有被明军拿下,实际上并没有关系。本相以为,就算没有汉中之事,翼军也早有撤退之心。” 曹操道:“翼军之中的军士多是南方人,水土不服严重不说,又少有骑军,根本难以抵挡明军。” 程昱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曹操又道:“况且翼军东面屏障被破,又难以攻入洛阳腹地,自然只能撤兵。” 程昱面色一动,道:“丞相的意思是击败马良的那些人现在在……” “没错!” 曹操肯定道:“本相接到消息,博望、堵阳、叶县等地均有异动,很有可能就是他们。” 程昱忍不住好奇道:“古往今来,都是南船北马,明军骑军厉害也就罢了,竟还有如此厉害,可以于山林中击败翼军的步军,实在是令人费解。” 曹操却道:“北面亦是多山,只要多加训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么说来——” 程昱惊道:“明帝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在做准备了?这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吧?毕竟这样的士兵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训练出来的啊!” “是啊!当我们还将目光放在兖州、豫州、司州等一郡一州之地的时候,他就已经着眼于整个大汉了。比我们高出了一筹不止啊!” 曹操亦是感叹不已,随即却又道:“还有,别忘了当年剿灭黄巾的时候,其实并未全部覆灭,其中最主要的一支太行山中的黑山军最后可是投效了公孙度的。” 说到这里,曹操面上多有讽意。 程昱见之也是面现不满之色。 回首当年张角在巨鹿起兵,朝廷着人镇压,遂散。然而世家豪强,宦官外戚之属,均无乘胜追击之意,前者是为了养寇自重,后者是为了自己的地位。时至今日,却真真养出了公孙度这一条巨龙,可谓是讽刺至极! “哎,可悲、可笑啊!” 程昱心头哀叹不已。 曹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程昱没有再劝,只是离开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 第六百七十三章 汉王(二) “陛下!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陛下……” 这日,伏后满脸泪痕,发髻凌乱的扑到刘协跟前,哭诉道。 刘协在做出决定,并告诉曹操以后,整个人是既感到轻松,又觉得压抑。 千钧重担弯腰挺,一朝得卸心宽裕。 列祖列宗怒目视,子孙后辈倍压抑。 不过刘协并未将这些告诉别人,或者发泄在别人身上,只是把自己给关了起来,一个人独自默默承受。 直到伏寿打破宁静! 不怪伏寿无礼,自事情发生以后,她几乎跑遍了皇宫之中的每一个宫殿,要不是刘协不让任何打搅怕是早已得到消息。 “陛下,曹丞相毫无缘由的屠了臣妾全家,全家啊……陛下,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陛下!” “什么?” 刘协大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时候曹操还会下此狠手。虽然心底有对曾经的谋划的害怕,但是也仍是恼怒不已。他向伏寿保证道:“皇后放心,朕会为你做主的。” 说完,刘协吼道:“来人!” 伏寿哭声停歇,只是泪流不止:“谢陛下!” 殿外王保走了进来,道:“臣拜见陛下。” “去将曹丞相请来,速度一定要快。”刘协挥手道。 “是,陛下。” 王保去得快,但是回来得很慢,而且…… “陛下找臣有何事?”曹操带着许褚入殿,直奔刘协而来。 刘协见之大惊,仓惶不语。 伏寿却是并未发现此事,怒视曹操大呼道:“曹孟德,你无故屠灭朝中大臣,又见陛下不拜,难不成想谋反呼?” 原本伏寿倒也不会如此不智,但是伏完等人被杀一事,着实震动心弦,让她失去了判断。 曹操瞥了她一眼,不屑一笑,朝前挥了挥手。许褚当即上前,揪着伏寿的头发就往外拖。 “陛下,救命,陛下……” “丞相……” 刘协刚开口,就被曹操打断,道:“你确定要救他?” 刘协一怔,待回过神,伏寿已经被拖到殿外,然后只闻一声惨叫,就没了声息。 “曹孟德,她是朕的皇后,你怎么敢不经朕的同意就杀了她?你怎么敢!”刘协怒了,他真的怒了,看着曹操没有半点畏惧,只有咬牙切齿。 曹操面不改色的说道:“因为她是忠臣,大汉的忠臣!不仅是她,伏完等人都是。” “所以你就要杀了他们?”刘协更怒。 “没错!” 曹操点头道:“不仅是伏完一家,还有其他忠于汉室的大臣,都要杀!” “曹孟德,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血腥了吗?”刘协心头惊恐渐起。 曹操却摇头淡然道:“没办法,谁让他们是汉室的忠臣呢,只能去死。” “你……” 刘协先是一怒,随即哂笑道:“原来你怕了!你这么做,不过是想你曹氏一家罢了,对吧?” 曹操没有想到刘协竟会想到这些,不由诧异道:“陛下竟有如此急智,臣倒是小觑了陛下,实在失礼。” “呵呵!” 刘协冷笑道:“原来你曹孟德也有怕的时候,真是可笑。不过——” “你这么做,就不怕公孙度不领情,到时候杀你泄愤?” 曹操闻言沉默了下来。刘协还以为这是怕了,但是不就之后,他就发现,并非如此。 “曹某这是在为他扫除障碍!” 说完,曹操转身就走,不带丝毫停留的。 “等等!” 刘协左右瞧了两眼,心怀不安的说道:“王保呢?” “王保?” 曹操脚下一顿,道:“他是忠臣,忠臣自然要去忠臣所待的地方。” “什么?”刘协勃然大怒,咆哮道,“你竟然杀了他?你知不知道他是朕的伴当,你竟然杀了他,你竟然敢杀了他!朕……” “好了,陛下,不要无能狂怒了!这个时候,曹某什么都敢做。所以——” 曹操迈步而去,只留下一句话随风而散。 “陛下不要让曹某去做令人遗憾的事情!” 令人遗憾? 谁?遗憾什么? 刘协想问,但是已经没法儿。冷静下来却发现,好像说的是……他? 刘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因为这完全有可能,在公孙度到来之前杀了他,可以说汉室就这么断了,还不用背负骂名。 公孙度要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得好好骂一番—— “骂名?就你这个脑子瓦特了人砍了也就砍了,能有什么骂名?刘氏的名声早已在过往的百年里消耗得差不多了。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虽然公孙度并不会这么做,但是史官会吗? 当然会! 作为史官可以不用拍马屁,但是作为开国皇帝的马屁是一定要拍的。况且,公孙度的所作所为,在史官眼中,那就是神仙下凡,什么高瞻远瞩、圣人再世都无法形容,总之他们早已深深拜服在公孙度的霸气之下。就连寻常皇帝亲征会被带上好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词语,而公孙度却会得到重情重义、纡尊降贵、不辞辛劳等赞许性的话。 “葬了吧!” “是,丞相。” 曹操扫了眼伏寿的尸体,眼里没有半点波动。 漫步出了皇宫,曹操陡然停住,抬头看向西沉的太阳,恍惚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日薄西山人渐非! 残阳如血杀戮起! “传承,绝不能断!” 曹操亲自带人直接剪除了最开始那一批跳出来的人,然后又一个又一个抄家灭族。 从黄昏,走到午夜,又走到天明……午时…… 看着曹操满脸的惫色,许褚不忍道:“丞相,要不……还是交给褚吧!” 曹操看了眼同样面有惫色的许褚,没有说话。许褚却懂了,默默的退到了曹操侧后方。 见此,曹操的嘴唇抖了抖,最终却并没有说出话来。拍了拍许褚的肩膀,曹操迈步赶往最后两家。 腥风血雨! 不足以说明今日许昌的阴霾,家家户户紧闭房门,不敢有丝毫异动,街上,满是曹军,说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也不为过。 根据后来公孙度得到的消息,这一天一夜之间,曹操屠灭了六十七个家族,合计有上千人,堪称血流成河。 “曹孟德果然是曹孟德!” 繁阳,公孙度接到消息的时候,从涿县赶到了繁阳,不日将渡河南入兖州。 复杂! 来的路上,公孙度还并未想好应该如何处置这些汉室忠臣和墙头草。 回望秦时。 秦被灭,秦始皇的残暴只是其一,更多的却是六国余孽尚存,又有异心之人相助。(本书采取积极观点,认为秦始皇更多的是好的。) 彻底夷灭汉室,对于汉室后裔,汉室旧臣,公孙度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宽宏一点,让他们活着,加强戒备。严酷一点,尽数夷灭,活着夷灭其中一方,绝其首或尾。 只是现在毕竟不是后世到处都是摄像头,能够监视一举一动,又不被感情所迷惑的时代。前者,或许会引起大乱,与计划不符。 公孙度当然不会怕走上秦的老路,但是若是因此造成过多的伤亡,就不好了。那……要以少换多吗? 曹操的举动,则帮他做出了决定,而且黑锅还不用背到背上,是一个很爽的事情。可是曹操的举动—— “向要保留曹氏?孟德啊孟德啊!你可知朕更忌惮却是你和你们曹氏啊!” 曹氏多英杰! 这是公孙度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是夸赞! 同时也是忌惮! 尤其是心狠手辣—— “曹子桓!” 原本的历史中,公孙度不知道是什么样,但是这个世界,这个历史,曹冲的中毒,就是曹丕下的手。原因便是曹操对曹冲更加重视! 原本曹丕对世子之位倒也不重视,有点想法吧,但又没到那地步。毕竟上面有一个文武双全的大哥在,但是曹昂一不小心就没了。作为老二的曹丕心思顿时就活泛了,结果曹操却又将心思放到了曹冲身上,这让曹丕觉得自己心爱的玩具,本应该得到的东西被剥夺,心里自然就发生了变化。 “传令,将曹冲的事情,让乔杨楼透露给曹操。” “是,陛下。” 没多久,典韦返回御辇,道:“已经安排好了。” “嗯,在河边休息一晚,然后再渡河吧!” “这……是!” 典韦不知道为何不在繁阳休息,却要赶去河边。 第六百七十四章 汉王(三) 咻~嘭~ “谁?” 曹操惊起,借着屋内昏黄欲灭的灯火,看到了床头摇晃的尾羽,不由大惊。 “丞相,怎么了?” 屋外传来许褚的声音,曹操的心绪稍稍稳定了些:“没事,就是做噩梦了!” “是,丞相。” 停顿了一下,在曹操转身准备仔细看看的时候,许褚却又说道—— “褚就在门外,丞相安心睡下就是。” 曹操心头满是暖意,前几天抄了那么多家累得不行,接着又要处理首尾,可以说最近都没有休息好。也是这般,要不然曹操相信不会有人靠近他的卧房,还不被察觉。 “没事,你去睡吧!” “是,丞相。” 话虽然应下了,但是曹操并未听到离去的脚步,摇摇头,也没有再劝。他知道再劝是没有用的,况且,眼前的事情还没完,等会儿说不定还要将其叫起来,现在等着倒也挺好的。 曹操将油灯的灯芯又挑了一下,灯光更亮了些,才凑到那支羽箭跟前,仔细打量。登时,一个明晃晃的字出现在曹操眼里。 “明?是那个明吗?” 曹操再看了看,很是确定的取下了羽箭,以及上边的书信。 将书信取下,曹操并未将羽箭扔掉,而是放在了桌上,然后才坐下,凑在油灯旁边打开了书信。 半晌,曹操的面色漆黑如墨,双手握得紧紧的,额头更是青筋暴跳。 “公孙度,你这是在告诉曹某吗?不,你这是在逼曹某!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恼怒的曹操直接将手里的书信撕了个粉碎。些许碎末落到灯火上,在短暂的时间里,将屋内照得更亮了些。 却照不亮曹操的前路!也照不亮他的内心! 许久,曹操才喊道:“仲康!” 许褚果然并未离开,话音刚落,就回道:“臣在!” “去把子桓叫过来。” 许褚这次迟疑了一下,才应道:“是。”接着又小声道:“现在会不会太晚了些?” 曹操大怒,嘴里的呵斥尚未出口,想到许褚本以疲累不堪,却因他睡不好之故,仍是守在他的房门外。 压下心头的怒火,曹操道:“速去!” “是!” 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许褚远去。 回过头,曹操却是想到:如果是子桓,应该怎么办? 虎毒尚且不食子,况人乎! 叩叩~ 出神中,曹操并未听到脚步声。 “丞相,世子到了。” “嗯,让他进来!” 顿了顿,曹操又道:“其余人不得靠近十步之内。” “是,丞相。” “世子请!” 自睡梦中被叫起,曹丕除了懵,就是怒,还有…… 害怕! 强自压下心头的惊惧,曹丕迈步走进了曹操卧房。 啪~ 房门被关上,曹丕吓了一跳,往前走了几步,见曹操坐在桌边,忙低头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静! 十分的安静! 静的可怕,尤其是曹丕的内心。 “哪里出问题了吗?” 曹丕觉得冷得可怕,哪怕大夏天的,也是一样。 过了一会儿,曹丕的牙齿开始打架,要不是低着头,怕是已经被曹操看出来了。要不是曹丕将嘴唇放到上下齿之间,打架的声音也被听到了,又努力维持着身体,让他不要颤动,这才让他没有露馅。 咦,露馅?什么馅? 又过了一阵,曹丕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曹操开口了:“子桓呐~” “孩儿在!”曹丕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你觉得现在的局势应该怎么办?” 嗯? 曹丕真的懵了,大半夜的叫他起来,就是为了问这个?没道理呀……这……这…… 曹操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曹丕,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 曹丕如芒在背,顿时清醒了过来,回道:“这个……嗯……明军确实强大,但是……但是贪功冒进,或许、或许……或许可以趁机围攻,将其击败,那就……说不定有转机!” 曹操点点头,对曹丕的看法表示赞同,不过这是在没有真正了解明军实力的情况下。不过纸上谈兵,也要能说得出合理的说法才行。 “子桓觉得为父前几日所为是为了什么?”曹操再问。 “这……” 曹丕迟疑了一下,道:“孩儿不知。” “没关系,说说你的看法就行。” 曹操随意的口吻让曹丕放下心来,斟酌了一下,道:“眼下明军压境,而这些大臣不思迎敌,反倒在后面搅风搅雨,为防万一,理应先剪除后患,然后安心迎敌。” 不知怎地,说完,曹丕心中又忐忑了起来。 曹操又一次沉默下来,这让曹丕更加的心慌。 额尔。 曹操开口道:“你觉得能赢?” “虽然把握不大,但是机会还是有的,至不济,也可能南下荆襄,联合吴王、翼王相抗。到时候或许明军会水土不服,遭至大败也说不定。”曹丕满怀不安的说道。 “你可知他们来攻的大军有多少?” “不是二十万吗?” “二十万?不,现在已经有四十多万明军进入兖豫二州。后续还会有多少,尚且不知,不过……” 曹操满含深意道:“应该也快了。” 倒不是曹操接到了消息,而是根据形势,进行的推测。在有可能彻底灭绝对手的情况下,只要还有多的力量,就一定要用出来,将其彻底灭绝,以绝后患。 “这……” 曹丕慌乱道:“那要不要孩儿先一步到襄阳探路?” 曹操至此彻底看清了曹丕的为人,眼底满是悲伤,心头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但是最后还是“噗”的一下,就被打碎。 “果然是曹某人的种!若是没有明军,丕儿你的确是个不错的继承人。只可惜……谁又能料到,当年偏安一隅的公孙度,竟然能创建如斯强大的大明帝国!” 内心的叹息,曹操无法说出口,转眼收拾好面色和眼神,道:“子桓,过来坐。”说着拍了拍右手边的椅子。 “多谢父亲。”曹丕心头一喜,却仍是不急不缓的站起身,来到曹操右边的位置坐下。 看到这一幕,曹操眼中仍有惋惜闪过,但是仅仅只有一丝,而被惊喜淹没的曹丕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妥。 “如果,有一个办法能扭转危机局面,你会怎么选择?” 这是在考验我吗? 曹丕的内心戏挺丰富,稍微愣了愣,就回道:“如果的确可以,那就去做。” “哪怕这个办法是以你的亲兄弟为代价也是一样?” 曹操的语气似乎变了,变得让曹丕不敢说话了。 “说呀?你会怎么做?” 曹丕身子一震,咽了口口水,艰难道:“能就不做,哪怕有……有一丝的可能是不可能,就不做。” 曹操听出了他内心真实想法,这一次他失望了。 曹操的再次沉默,让曹丕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也不敢打扰,只是深深的低下了脑袋,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曹操的面色变化。 殊不知,曹操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头终于是有了决定。他说道:“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额……是,父亲。” 曹丕都快被吓尿了,哪敢多问,虽然仍是装作不急不缓,淡定的样子,但是行走的速度明显比以往快了不少。 曹丕离开后,曹操叫过许褚,吩咐道:“从现在起,不允许丕儿离开他的院子,你亲自去安排,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许褚大吃一惊,正迟疑间,见曹操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并且眼光灼灼的看着他,赶紧应道:“是,丞相。” 翌日天明,曹丕起得有些晚,因为昨晚回到房间后他有些睡不着,一直在猜测曹操的意图。屋内零星的纸屑,曹丕也看到了,但是灯光有些暗,纸屑也太过零星,再有曹操的威严,让他没有精力去多注意这些。 洗漱之后,曹丕打开院门准备离开,却被守卫拦下。 “还不退下!”曹丕皱眉道。 “丞相有令,世子不得离开院子。” “胡说八道!” 曹丕不信,伸手准备推开二人,不想二人直接拔刀横在了他的面前。这时曹丕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他也不再硬闯,退到院里,只是在将要关上院门的时候说道:“某要见父亲,还请二位传话。” “世子放心,我们会传给将军的。” 曹丕冷哼一声,关上了房门。 之后,曹丕并没有在院里多呆,而是回到了屋内。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曹丕满是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思索着自己昨夜哪里说错了。 “是最后一个吗?可是依照父亲的性格,若是能牺牲一人,扭转危机,他也是会同意的啊。那是哪里出错了……哪里呢……” 曹操这个时候,却召集了所有除开曹丕、曹冲、曹植,以及已经战死的曹昂之外的二十一个儿子,以及未出阁的四个女儿,还有继子何晏(原大将军何进之孙),孙辈则是一个也没带。 “很久没有和大家一起吃过饭了,今天大家好好聚一聚。”曹操看着满堂的儿女,也是满意的笑了。 其余人都笑呵呵的应是,唯有与曹丕关系甚好,又是一母同胞的曹彰左顾右盼,然后问道:“父亲,二哥去哪儿了?怎么没有看到他?” “好了,不要说他了,大家开饭吧!”曹操的面色沉了下来,但是曹彰是自曹昂之后,儿子中比较有本事的一个,也就没有多说,只是当先举起了筷子。 曹彰还要再问,却被另一个一母同胞的兄弟曹熊拦下。 第六百七十五章 汉王(四) 宴上虽然有点小插曲,但是总体来说曹操还是十分满意的。 即将散去的时候,曹操突然面色一正。几十个儿女顿时明白自家父亲有话要说,当即凝神静听,将目光投了过去。 曹操心底满意的笑了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眼下风云变幻,局势难以捉摸,所以大家就回去之后,都安份些,不要给为父闯出什么篓子来,否则家法处置。” 提到家法,众人都是一静,忙道“是,父亲。” “嗯,都回去吧!” 顿了顿,曹操又道“彰儿留一下。” 刚站起来的曹彰立马又坐了回去“好的,父亲。” 待其他子女尽数离开,曹操朝许褚使了个眼色,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看向曹彰,道“你觉得眼下的形势,我们还有获胜的希望吗?” 诸子之中,要论军伍,首推曹彰。无论是武艺,还是行军作战,曹彰都在众位兄弟中高居首位。甚至单论武艺,曹彰还要在曹仁和曹洪之上。 现在他要看看这位隐藏在曹氏之中的千里马到底有几分成色。 曹彰一开口,就没有令曹操失望,满心的赞许。 “如果不南迁,或者是有其他应对,许昌不日便会落入明军之中。” “说说你的理由。”曹操来了兴趣。 曹彰酷爱行军打仗,所以并不畏惧,反而更是自信满满“很多人都把目光放到明军繁多的骑军,雄壮的战马,以及威力强大的各种大型器械上,然而,明军实力强大的根本并非是这些。” 曹操这下不是有兴趣,而是满心的震惊了,因为就连他都想不到这个所谓的根本到底是什么。 “诚然,明军的骑兵众多,但是骑兵能攻城吗?能飞到城墙上?不能!所以骑兵不是关键!” “繁多的战马,让他们行进更快,实力就更强吗?也不是,毕竟他们守城不惧速度!” “再看破城,明军有多少次是依靠那些强大的攻城器械才拿下的?” “他们也是用计,或者正面强攻,才拿下的。” 曹彰眼中精芒暴涨,道“最关键的,还是人!” “人?”曹操不解。 “没错!” 曹彰自信的点点头,道“明军之中的士兵个个身强体壮,与我们的士兵一比,虽然没有大人与小孩儿的差距那么夸张,但是父亲好好回想一下,他们是不是比我们的士兵看起来就要威猛一些?” “咦?好像还真是!”曹操真的震惊了,看向曹彰的眼里满是好奇。接着又略带责备的说道“既然你早看出来了,怎么不告诉为父呢?要是早说,说不定我们不一定会输啊!” 曹彰委屈道“这也是父亲在酸枣败归后,孩儿才看出来的。再说了,就算早说了,又能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 曹彰道“我们去哪儿找那么多身强体壮的青壮?明军这些人不说身经百战,恐怕也都是经过了严酷训练而成的。仓促招募的士兵能比得上?” 曹操之前只是一时没想过来,现在哪能还不明白。但看曹彰面上的怪异,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小子可真是和小时候一样顽劣!” “呵呵!”曹彰傻乎乎的笑了。 曹操见状也是不由摇了摇头,想了想,面色一收,郑重道“想率领明军这样的精锐去征战吗?” “想啊!做梦都想!”曹彰没有半点迟疑的回道,但是随即就想起现状,迟疑道,“可是……这可能吗?” “这不用你管。”曹操强硬道。 曹彰有些不高兴,但是父亲的威严压着他不敢发作。 “行了,回去吧,最近就待在府上吧!” “是,父亲。”  望着曹彰离去的背影,曹操这才发现,所有子女中,真正优秀的,只有曹彰。 “子桓?不错倒是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还算不上优秀,他做事太过狠辣了些!他如果要成事,非得靠狠不可,否则万万是不可能的。” 曹操大抵是不知道,事实上正如他想的这般,曹丕就是靠狠上位,靠狠掌控朝廷,靠狠改朝换代! 回过头,曹操也下了决心必须想办法让彰儿进入明军之中,至于用什么交换……刘协?还是再…… 刘协和朝中的大臣在这个时候都是感觉到后背发凉,却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薄衫,浑然没有注意到这是炎炎的夏日。 下午,丞相府陡然传出曹操病重的秘闻。只要稍加打探,就能看到几名太医先后来到丞相府,然后在傍晚才相继离开。 通过打探,这些太医去丞相府什么也没干。 没干? 不可能!没人相信,他们都觉得是曹孟德玩弄了人心,逼迫太医们不漏口风。这让他们坚信下午传出的消息是真的。 唯有刘协感觉到不对真病了?可是……病了又能怎样?曹军还是只认曹孟德啊!让砍你手绝不砍你脚的那种。 陈登并未在外黄停住太久,当后续的大军抵达,他也带着一部分来到了己吾。原本他是想去陈留的,但是接到东线大军的消息后,就改变了主意,转道往南,来到了己吾。 在己吾城四周认真观察了半天,陈登收起望远镜,满脸喜色的赶回了军营,研墨提笔,一气呵成写下一封书信。 “快,让人抄写一……不,五……也不对,是十万份,然后连夜射进城去。” 若是换了翼军、吴军,哪怕是曹军,也绝对没办法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完成十万份的抄写。但是明军不同,军中的士兵基本都接受了启蒙教育,至少都认识一百个字,能作为曲长的,甚至都能自己写一封没有错别字,又长篇累牍的家书。 十万,在六千明军的努力下,只需要一个人抄写十多份就可以完成。 事实上也是这样,下午才过去一半,就已经完成了。当佐官询问是否需要抄写更多的时候,陈登笑道“己吾城小,百姓都才两万多,十万份,已经算是人手四份了。” 额!这就有些尴尬了啊! 不过也不是没事情做,他们还要将数万份书信好好的绑在十万支羽箭上,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书信顺利入城。 到了后半夜。 明军分批离开了大营,趁着天色未亮,将十万支箭矢悉数射进了己吾城。 动静不小,惊起了守城的曹军,但是当他们将目光注视到城外的时候,却又突然宁静了下来,就跟那漆黑的夜晚一样。不,是黎明前的黑暗,静悄悄! “这是什么?” 当第一个士兵发现箭矢上的不同的时候,也有其他的士兵跟着发现了,然后取下书信,看了起来。额,看不懂! 这尼玛就尴尬了! “拿过来本大人瞧瞧。” 本大人其实也就是个认识几个字的屯长而已。磕磕绊绊的看完,本大人满脸苍白,失神的说道“我们已经完了,明军已经打到了许昌,天亮之后要是我们还不打开城门投降,他们就要发起攻城了,而且,到时候不会留一个俘虏。” 周遭的士兵顿时炸了锅,议论纷纷。 等己吾都尉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已经在士兵中传开了,而且花样也是越来越多,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强调道“己吾已经完了,不投降就是死!” 话不同,道理相同。 身体慢半拍,让消息在军中传开! 接着己吾都尉反应又慢了半拍,将他全都放到了心底的惊讶之 第六百七十六章 汉王(五) 毛玠并未因为斥责就生气,反而摇头苦笑道:“问题是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不仅会死,还会死更多的,无辜的人。” “没有谁是无辜的。” 贾逵并不赞同道:“从军,就要有马革裹尸还的准备。” “问题是,如果输了,连马革裹尸还的机会都没有。”毛玠一语点中了要害。 贾逵面上的怒火消退,却仍是强自道:“可是为人臣者,难道不应该拼死效命吗?” “可是你觉得明军会败吗?” 毛玠的反问让贾逵沉默了下来,然后又以平稳的口吻说道:“城外有至少五万明军!还是骑军!虽然于攻城无利,但是百姓需要耕作,他们田里的粮食需要收割。” “明军不会糟践百姓的庄稼的。”贾逵很是肯定的说道。 “是,你说的没错,但是百姓们怎么想?”毛玠一个反问就让他哑口无言。 是啊,你这样想,代表别人也这样想吗? 毛玠突然面色一苦,道:“最重要的是,丞相或许已经没有反抗的想法了。” “什么?” 贾逵失声叫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丞相……” 毛玠也不想相信,但是…… “许昌的百门灭族一事,你难道还看不明白?或者说一定要装疯卖傻?” 贾逵争辩道:“这些人不过墙头草,总喜欢在后面搅风搅雨,拖后腿,他们该死!” “是吗?” 毛玠嘴角一勾,道:“那为何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就是这几天呢?而且还都是支持那位陛下的大臣。” “这……” 贾逵仍强自道:“那是他们……” “行了!” 毛玠直接打断他的话,道:“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离开吧,别来找玠了。就算是没有玠,将军也能做好你想做的事情。” 贾逵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毛玠,他怎么也想不到毛玠竟然会这样说,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惊了。震惊之余,剩下的只有心寒! 殊不知,毛玠才是真的感到心寒! “丞相啊,为了保住曹氏的香火,就屠戮其他家族吗?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就应该断绝香火吗?” 毛玠感到绝望,哪怕这次曹操能渡过危机,他也没法再全心全意为之效命,因为他不想什么时候就突然被人砍了全家。 有这种想法和远见的,绝不止毛玠一人。 曹操大抵也想到了这些,但是他更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一劫了。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家族,不致香火断绝,哪怕因此会背上骂名,但是…… 他是谁? 曹孟德! 那个“宁教我负天下人,毋叫天下人负我”的曹孟德! 所以他不怕! 况且…… 第二天,当明军再来的时候,贾逵真的有心与之一战,但是在周围一众士兵满是渴望的眼神下,最后妥协了:“打开城门吧!” 说完,贾逵瘫坐在了地上,双目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当陈登看到他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 “贾将军何须如此颓唐,陛下英明神武,难道不比仓惶不知所谓的刘协更好?” 贾逵恍若未闻,依旧无神的望着地面。 “他这是怎么了?”陈登皱眉望向周围的士兵。 屯长耸耸肩,道:“长史,我们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他的护卫呢?” “在那边!” 陈登顺着手指看过去,见有差不多十多人被看押在角落,当即走了过去。 “贾将军……” 经过了解,陈 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让人将其带走,与其家人一起看押了起来。然后前往贾逵护卫口中所说的毛府赶去,希望能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当毛玠从陈登口中得到消息的时候,满是难以置信:“什么?他傻了?” “不可能!”随即毛玠就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啊?” 陈登不由疑惑:“真的?可是看起来是脑子出问题了啊?” 毛玠坚定的摇了摇头。 陈登见不似作假,暂时忘掉真正的来意,邀请道:“既然是这样,还请孝先前往一探,如何?” 毛玠挑了挑眉,同意了下来,只是在路上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不知元龙因何会着紧此事?” 陈登故作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毛玠识趣的点点头,没有再问。当年,二人曾有过一段相交,但是由于家境和观念的不同,他和陈登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好,顶多也就只能说是平淡如水,彼此有几分熟稔的样子。 带着毛玠来到贾府,陈登迟疑了一下,最后选择让其单独去见贾逵。 没用多久,毛玠就带着一脸无奈再次出现在了陈登面前。 “情况如何?” “没有问题。” “嗯,没有问题。” “那他?” “因为他不想为你们的陛下效命,所以干脆装傻。” 陈登听出了毛玠的潜台词:不仅是他,毛某也不愿意,那只是你们的陛下。 “好吧,只是暂时可能得委屈你们一阵了。” “理解。” 贾逵和毛玠的问题暂时搁置,陈登安排好监视的人手以后,带着大军前去与高顺汇合。出发之前,也没忘了去信催促高览。 陈登会高顺汇合后,大军数量已经达到十五万,可以完全隔绝许昌和陈留的联系。当然了,陈留已经全部陷落,有没有联系都没有关系。饶是如此,高顺和陈登商议后,虽然将大营搬到了许昌东面的洧水河畔。 高览接到消息的时候,汝南郡治平舆东面的鲖阳。 “这汝南怎么这么多山?这么多河流?” 高览的话,令成廉颇是赞同。 “是啊,这山啊水的,实在太多了,对我们行军的影响甚大。” 高览无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前面看看!长史和都督已经在许昌东面汇合,我们也不能太慢了啊!” “嗯,副都督所言极是。” 成廉说完,当先策马前去查看。 汝南的战事,因为汝南高达三十七的城池,还有远比其他州郡要难以行进的道路,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拿下。换句话讲,高览有得忙了。 …… 几天前,公孙度就渡过黄河南下,因为道路的问题,所以打算抛弃御辇,换乘战马。却被典韦以安全为由拒绝了,同时申明这是太子,以及内阁,还有朝中诸位大臣的要求,否则下一次,就没有下一次。 下一次是什么,公孙度很清楚,所以只能同意。 然而,前进之路,比公孙度想的都还要麻烦。再加上典韦有意降低速度,更是慢得厉害。近十天时间,竟然才赶到平丘,真是令人吃惊。 “行了,老典。” 这个时候,公孙度收到了桂花楼传来的消息,面上一喜,叫道:“陈留已经陷落,加快速度,赶往许昌。” “是,陛下。” 典韦从善如流,还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好久没有上战场了呢! 典韦虽然更重视公孙度的安全,但是到底也是一个渴望征战的武将。现在有机会上,那……必须得上啊! 于 第六百七十七章 汉王(六) 到了中军大帐,高顺问道“陛下,我们是否要立即攻打许昌?” 此话一出,帐内众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意动。 公孙度扫视了一眼,淡然道“不用急,或许这次不用动手。” 大部分人顿时满脸的失望,不用打?那玩啥呀! 公孙度装作没看到,又吩咐了几句,然后才出帐,在典韦的护卫下,在大营内到处转悠了起来。不是公孙度闲得慌,而是憋得慌,这一路行来,尽是做马车,哪怕是个比较宽大,震动不强烈的马车,但是到底是马车啊! 转悠了一圈,公孙度总算是将心中的憋闷给排解了出去。 安稳过了一天,次日一早,大营外陡然传来骚动,不多时疾呼声传彻大营。 “报~” “许昌有使者至!” 公孙度面上顿时泛起了笑意,道“去请他说来。” “是,陛下。” 目送手下离去,高顺转头满是担忧的说道“陛下,小心敌人有诈啊!” 公孙度明白他所想,却摆手道“不用担心,任何要想对朕不利,都得先过老典这一关。况且,你们不会觉得朕真的老了吧?” “陛下恕罪,臣绝无此意!”高顺忙道。 “好了,朕也知道你是好意。”公孙度无奈一笑,亲自扶起了高顺。众观几辈子,高顺绝对是他最喜欢的武将之一。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力排众议,将这位曾经只是吕布手下寂寂无名的小将扶上一军都督的位置。 当然了,高顺确实有能力,也有着不俗的战绩,但是军中有不少将军并不比他差。不过现在看来,公孙度的决定是对的。 “报,汉使至!” 帐内众人一静,公孙度轻吐二字“进来!” “大汉中车府令穆顺拜见大明皇帝陛下!” 穆顺拜倒,同时双手捧着一道圣旨高过头顶,道“汉室不幸,天下离乱,百姓流离失所,陛下自知才不足以力挽狂澜,大明皇帝陛下却有古之贤君之风,故欲效仿尧舜,还请大明皇帝陛下能够接受!” 众人大惊,唯有公孙度和陈登似有所料。 “呈上来让朕看看。” 早已准备好的佐吏上前取过大汉朝廷的制式圣旨,仔细验看一番,发现并没有问题后,才亲自在公孙度面前将其展开。 内容不多,公孙度几眼就看完了,笑道“你可以回去告诉刘协,如果他是真心实意投降,那朕可以保证,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多谢大明皇帝陛下!”穆顺将姿态放得很低,以头抢地表示了谢意。 待穆顺离开,高顺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小心有诈啊!” 公孙度挥手让佐吏将东西收好,然后才说道“不用担心,朕有你们,朕无所畏惧!” 这话一出,还能说什么,难道说自己等人没有能力保护好陛下?那还不如干脆集体自杀算了。 “是,陛下。” 公孙度又笑了一声,解释道“刘协的诚意很足,他会出城三里投降,所以,朕并不用靠近许昌三里以内。” “陛下英明!”众将闻言俱是松了口气。 清晨,公孙度早早起来沐浴更衣。 不管汉朝走到今天有多么的衰颓,但是没人能否认他对中原的影响多大,这从后来人们以汉人自称就可以明白了。所以公孙度必须要保持尊重,哪怕是给这个即将咽气的朝廷送行,也得做出足够的礼遇。 三千内卫,十五万南军,护卫着公孙度缓缓靠近许昌。 许昌北门缓缓打开。 刘协一家,身着白色丧衣,高捧传国玉玺,已经兵符等物,从偏门出城,一步步的步行而来,在距离不到十丈的时候齐齐拜道“汉室已衰,无 无能护佑百姓,幸有圣明之君临凡。协于惶惶之中,乞求大明皇帝陛下收纳,予以百姓以更加丰足的生活。” 公孙度没有想到历史上的小烈马居然会真的臣服,心神激荡,翻身下马,推开意欲阻拦的佐吏、典韦,亲自从刘协手中接过传国玉玺,郑重承诺道“请放心,朕一定会让所有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让大明帝国更加的强盛!” 说完,将玉玺交给了佐吏,然后才伸手扶起刘协,又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其背上,赞扬道“你是一个有着尧舜美德的贤君,不应受亡国之君的侮辱。” 刘协突然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维护,不由感激道“陛……陛下言重了!协无才无德,算不得明君,明君者,唯陛下一人尔。” 公孙度歉然一笑,道“你的话,有道理。如此,朕愧领了。” 又斟酌了一下,拦下了正要开口的刘协道“刘协听旨!” 刘协一怔,还是拜道“罪民刘协在此!” “汉帝刘协,高风亮节,有先贤之遗风,然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朕心甚愧之。今封刘协为汉王,赐汉王府一座,其府上一应所需,皆有大内供应。” “臣拜谢陛下!”刘协没想到公孙度真的履行了承诺,这让他没法不感动。 公孙度点点头,再次扶起刘协,又道“汉王的这几位,也可以得到王位应有的王后和王妃的封赏。” “谢陛下!”刘协再次感动了,不得不表示感谢,但是这次他没能下拜,因为他被公孙度扶住。一个宅在皇宫多年的小年轻,那是公孙度这种年龄巨大的猛人的对手。 曹节等人亦是感激不已。 然后就在公孙度准备迈步入城的时候,被典韦死死的拦下了,还有高顺等人。 公孙度顿时大怒,呵斥众人,但是没人退缩。 不管是故作姿态,还是真心实意,都倍令刘协感动。而且从方才的事情来看,刘协相信,这绝对是真心实意,遂加入劝解的行列。 如此,公孙度才勉强压下怒火,对高顺道“半个时辰,不,只有一刻钟,朕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后,朕必须入城。” “多谢陛下!” 虽然一刻钟的时间有些短,但是明军多是骑军,倒也影响不大,况且高顺早有准备,所以并不担心。当下亲自引兵呼啸入城而去。 一刻的时间并不长,公孙度当即翻身上马,同时让典韦牵一匹好马过来,末了,才看向刘协,问道“骑马一起入城,如何?” “那是臣的荣幸。” 刘协满是欣喜的应下了,但是公孙度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对,道“不用担心,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应该足以让你的王后和王妃乘坐了。” 刘协顺着公孙度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松了口气“多谢陛下!” 公孙度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然后策马当先往城门处奔去。 典韦不着痕迹的将刘协拦在身后,将他和公孙度分割开来。刘协也不生气,反而羡慕不已若是孤当初有这样的臣子,说不定……哎,算了,当汉王也挺好的,至少不用理会那繁多的朝会,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这是一个得到了财务自由的家伙! 许昌,已经被明军全面接管,城头的旗帜早已更换。 入城之后,公孙度就见到街道两旁的站岗的士兵,显然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俱是。公孙度不由赞许道“高顺这个家伙做什么都是这般严苛,接手城池也是这般,果真是个严以律己的家伙。” “陛下!” 陈登在城门不远迎接,道“都督已经完全接手了许昌,包括、皇宫、丞相府、军营,以及各处仓廪。” “嗯,做得好。” “谢陛下夸赞。” 第六百七十八章 曹孟德——死 许昌,分为内外城,内城为刘协所居皇城,外城则是文武百官所居。 曹操的丞相府就在内城南门外,离皇宫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来到丞相府前,公孙度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道:曹孟德果然和历史上一样是个穷逼,内城的高度竟然只有不到两丈,真是离谱,怕是一跳就能攀上去吧?而且内城里边的建筑都只能看到零星几个还比较高,其他的都……还有,这丞相府,这尼玛离谱,简直寒酸! 思索间,高顺出现在丞相府大门处:“臣拜见陛下!” 公孙度见他面色不对,遂问道:“出事了?” 高顺望了望左右,凑到公孙度跟前说道:“曹孟德好像杀了曹丕,就在臣进府的时候。” “什么?” 公孙度也不知道自己心底是高兴还是震惊,总是很是复杂就是了。 转眼,公孙度面色恢复平淡,就要往丞相府内走去,却脚下一顿,望向刘协道:“近两日曹孟德又再次对百官下手吗?” 刘协先是一怔,随即摇头道:“他最近虽然对百官看管甚严,但是没有再次下手。” 公孙度点点头,迈步而入,只是进门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高顺面上有犹豫之色,一时间倒也没有多想,然而…… 入府,转过照壁。 一具尸体影稳稳当当的躺在地上,胸口以下,还覆盖着一层白布。 曹丕? 公孙度脚下不停,只是心头如此猜测,不由看向高顺。 高顺会意,点了点头。 然而,过了前院,公孙度突然停下,看向高顺道:“找个人给朕带路,其他人就留在这儿吧!” 不等高顺回话,典韦就摇头道:“那不成,要是让朝中的大臣知道了,还不生吃了韦?” 公孙度眉头一挑,没有说什么,默认了下来。 高顺本欲反驳,见此却是放下心来,然后招过一名士兵,道:“陛下,小陆之前也见到了曹孟德,就让他带来吧!” “嗯。”公孙度微微颔首。 小陆有些激动,道:“陛下这边请!” 接下来,转过好几个院子,才来到目的地。 丞相府看起来一般般,地方倒是挺大的。 公孙度暗自点头,然后拒绝了典韦的探路,当先走进院子。 进到院里,有股淡淡的花香,着眼一扫,曲径两侧各有一个不大的花坛,再加上院中间的小亭,临亭又有一汪清泉,倒是显得挺别致。 院内没看到人,反倒是房门大大的开着,公孙度毫不迟疑,抬脚就往屋内走去。 刚进屋,公孙度就停了下来,因为曹操的目光和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四周似乎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曹操似乎并不希望就这么下去,当先开口道:“说起来,有好些年没见了吧?” “不错!” 公孙度说着,走上前,坐在了曹操的对面,扫了眼屋内,见有不少书架,明白这里应该就是书房,说道:“真算起来,有一二十年没见了。”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曹操眼里满是唏嘘,也不知因为如今的境遇,还是曾经的友谊。 公孙度笑了笑,问道:“你的护卫许褚呢?朕听说他可是难得的猛将,怎么没有看到他?” 曹操摇头道:“今早他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公孙度点头,没有再问。 曹操却是诡异一笑,道:“就这么过来,你不怕曹某下毒?” “下毒?哈哈哈!” 公孙度大笑道:“如果你真这么做了,那就不是你曹孟德了。” 接着,又说道:“况且,真是这样,你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不是白费功夫了?” 曹操闻言顿时面色一僵,显然被戳中了了要害。接着曹操却是释然一笑,似是解脱的说道:“是啊!就是不知道明帝能不能放曹氏一马?” “此前不过是各为其主,有些矛盾也是正常。”公孙度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况且不管怎么说,他们大部分都算是朕的子侄辈,怎么会忍心下手。” “如此,多谢了!”曹操感激一笑,放下心来。 顿了顿,曹操面色一肃,道:“曹某有一事相求,不知明帝是否答应?” “说说看。”公孙度随意点点头,回道。油菜 见他回答得这么干脆,曹操反倒是沉默了下来。公孙度也不催,反正答应不答应不都在他吗,不需要担心什么。 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希望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即便不答应,也能帮衬一二吧。 “曹某有一子,名彰,字子文,颇有几分勇武,行擅行伍,明帝可否让他进入明军?”曹操说得很慢,似乎是怕公孙度听不清。 “曹彰?” “没问题!” 令曹操奇怪的是,公孙度只是稍作沉吟就同意了下来,这让他有些不安。 公孙度见了,不由问道:“怎么了?朕不是已经同意了吗?”接着又道:“正好,朕也有一事相求,不知孟德是否愿意答应?” 原来是有条件的,应该是不是虚假敷衍。 曹操这才放下心来,道:“请说。” “那个……” 公孙度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也只是稍稍一顿,就继续道:“华神医觉得你的头痛是一个罕见的病例,以往没碰到过像你这样严重的,所以希望你能他研究研究,或许最后还能治好。” 曹操闻言摇了摇头。 公孙度见状,不由急了,道:“别急着拒绝呀,朕答应他你会同意的,你这样让朕有些难做啊!” 曹操解释道:“不是曹某不同意,实在是明帝来晚了,若是……哎……这都是命!” 说话间,公孙度看到曹操嘴角有丝丝鲜血溢出,而且还是黑色的那种。 “你中毒了?” 公孙度哪能不明白,左右扫视,未发现毒药的踪迹,忙道:“是什么毒?” 同时呼道:“老典,快去请军中的医生过来。” 典韦见屋内没啥问题,也就应下了:“是,陛下。” 曹操反倒摇头了,想要说话,却没能发出声音,或者说十分的沙哑,根本听不清。 “砒霜?” 公孙度急问:“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曹操既不点头,又不摇头。 “你说呀!” 公孙度是真的急了,他从未想过要曹操的命,因为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野心家,反倒是他的儿子,才是的,手段十分狠毒,所以才会让人透露那样的消息。况且,刘协他都能留下,何况是一个个曹操。 刘协再不怎样,也是汉帝,大汉统治中原四百年,总有一部分忠臣,妄图复国等等。所以刘协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在危险性上,绝对比曹操更高。不管怎么说,曹操一生都坚持自己乃是汉臣,直到死。 现在也是要这样吗? 公孙度心底同时也有些复杂。其实他是十分希望曹操能转投到他手下的,因为从历史来看,曹操是个顶级的政治家,作为丞相肯定是没问题的。当然了,大明帝国是没有丞相之位的,但是有内阁啊,做个大学士也是可以的嘛! 恰在这时,典韦跑了回来:“陛下,医生来了。” “快,快给他看看!”公孙度急忙说道。 “是,陛下。” 医生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失礼,应了声,就赶紧走到曹操身旁,进行诊察。只是半晌,医生就放下了手,摇头道:“陛下,臣无能。其所中之毒乃砒霜,如今五内已焚,药石无用,臣实在无力回天。” 公孙度其实早就肯定曹操中的毒是砒霜,而且数量还不少,因为症状太像了。只是……砒霜乃是剧毒,数量多的话,怎么会发作得这么慢呢? “你下去吧!” 公孙度冲医生摆了摆手,来到曹操身前,问道:“可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曹操微微抬了抬手,却始终说不出半个字来。 公孙度却看不明白了他眼里的意思,说道:“大明帝国之强,远超秦汉,此正是开疆拓土之机,夏侯惇等人只要愿意,自然可以进入军中,为朕效命。” 曹操闻言顿时眼眸暗淡了几分,他的手却又转向腹部,似是要做点什么。 公孙度心底一叹,伸手摸进曹操怀里。 有三封书信,其一写着许褚的名字,其二写着他的名字,其三,写的是曹冲和曹植的名字。 “放心,朕会交给他们的。” 话音落下,曹操眼眸之中再无神光,本就抬得不高的手臂瞬间垂落。 公孙度扶着曹操的尸体好生的坐在椅子上,心情有些低落。曾经的老友还有谁呢? 袁术早死了,袁绍去年也没了,曹操现在没了,哎! 第六百七十九章 新格局 嗒嗒嗒…… 屋外传来脚步声,公孙度并未听到,他仍处于悲伤的情绪之中。 “典侍卫?” 轻声的呼唤,让典韦转过头,同时也惊醒了公孙度,因为他老了,耳力却没有丝毫下降。只是心情不好的他,懒得理会。 典韦看了看公孙度,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外,然后低声问道:“有什么事?” “我们……” 典韦听完,面露钦佩之色。 “嗯,你去吧,这会儿陛下心情不好,等会俺会禀报陛下的。” “有劳典侍卫了。” 来人离开,典韦也悄悄回到屋内。 刚站定,就听公孙度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典韦神情一正,道:“找到许褚了,但是……” “嗯?” “他死了,自刎!” 公孙度心头一震,赞道:“果真是忠义之人!” 随即神色一正,道:“传朕口谕,许褚忠义无双,其家人任何人都不怠慢,另,若其子有意,可进入军中。” 顿了顿,公孙度有些哀伤的说道:“把他和曹操葬在一块儿吧!哦,对了,还有曹丕,这样或许能让他们父子在地府之中冰释前嫌。” “是,陛下。” 典韦很是郑重的应下了。 公孙度随即将目光放到了身前的桌面,看着写着许褚的书信,不由摇了摇头:不管孟德你想对他说什么,现在都可以亲自去说了。 想罢,公孙度犹豫了一下,将另外两封书信放进了怀里,而许褚的这一封,待手下进来收殓曹操尸体的时候,说道:“这封书信放到许褚的棺内吧!” 很多年以后,当考古学家们打开曹操墓的时候,在许褚的棺木中,发现了这封书信,根据书信的内容,他们推测这是曹操所写。只是有些奇怪的是,既然曹操所写,许褚为何会和曹操葬在一起,毕竟从内容来看,许褚应该是比曹操死得晚很多,难道是后来葬入?考古学家们,又开始在高祖本纪中,寻找答案,然而,并无踪迹。 事实上,这一段空白,有些离奇。 对于公孙度而言,这段时间正好心情不好,所以并未关注这些,所以史官是否有记载,只是下意识觉得会。但是朝中的某些大臣得知消息后,觉得如果按照实情记载,有可能会太抬高敌人的品质,降低公孙度的人品,所以要求史官往另一个方向写。可是史官觉得不应该这么做,却又觉得神仙下凡的公孙度不应该有污点,所以干脆不写,于是就成了历史迷案。 之后,公孙度并未离开许昌,而是暂时住在皇宫之中。南军则在公孙度的关注下,迅速接手兖豫二州剩下的郡县,以及荆州南阳一地。 这期间,公孙度多次召曹彰等人入宫,不为别的,只为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好在曹彰都是聪明人,明白公孙度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已经是手下留情,像曹节等人,甚至抱有感激之心。 秋日渐近,刘协投降的消息传到了南面。 襄阳,刘备没有立即赶回蜀中,只是让诸葛亮带领蜀中的士兵回去稳住局势。是的,此前他们已经得到了汉中被拿下的确切消息,现在—— “投降了?” 刘备整个人好像瞬间就没了灵魂,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被震惊得不行,尤其是马良! 在南归的时候,马良和诸葛亮还曾就此事进行过协商,都曾有让出荆州,以联合曹军隔江抗衡明军的想法。同时也得到了刘备的同意,为此还在关羽待在新野,以作接应。 “怎么会这样?” 刘备的呢喃就像一柄沉重的鼓槌,狠狠的敲击在众人心头,将他们刚回来的心神又给震晕了过去。 其实,刘备已经回过神来,只是他心头满是失落。 原本按照打算,如果曹操撤至襄阳,他则退到益州。这样一来,虽然说是联盟,但是只要明军不傻,肯定会先从荆楚之地发起攻击,而不是蜀中。他便可以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说不定最后还能捡个便宜。 如果曹操不撤,刘备敢那第三条腿发誓,他死定了!曹操死了,刘协也肯定跑不了,那他这个作为高祖后裔的王爷,就可以……最关键的是,南阳周边的动静,刘备也隐约有所耳闻,所以他有八成把握曹操会死。 没了,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这才是刘备失落的真正原因。 马良或许知道点什么,但是他没说。 诸葛亮或许也知道点什么,但是他去了蜀中。故意的? 马良对此很是怀疑。 “咳咳~” 最后,还是马良首先打破了凝重的气氛,道:“大王,臣以为所谓陛下投降,不过是明军刻意传出的假消息,或许陛下已经身死,只是为了收买人心才这样说;也有可能是陛下受到威胁,不得不做出‘投降’的举动来。所以一切都是明军的过错,大王身为高祖后裔,理应挺身而出,继承大位,复兴汉室。” 刘备似乎被“震惊”到了,一时间没有反应。 其余大臣则不然,满眼的喜悦,当即齐呼道:“请大王,继承大位,复兴汉室!” 众大臣再三相请,加上马良看清了刘备心中所想,晓以利害,最后答应了下来。 盛武二年,夏末秋初,刘备于襄阳称帝,以成都为国都,国号亦为“汉”,年号“章武”。 登基之后,刘备遍封群臣,以诸葛亮为丞相,令益州牧;关羽为大将军,假节钺;关平…… 随后,刘备下达了讨贼檄文,对象不用说,自是公孙度无疑。檄文中,例数公孙度的不是,尤其是妄自称帝,又胁迫前皇帝刘协等罪状。到底刘备担心出现意外,没敢直接说公孙度杀了刘协。 有趣的是,檄文发出,刘备就启程赶往成都,颇有种逃命的赶脚。 大将军关羽,则在荆州大肆招兵,演练士卒,及至深秋,荆州大军已经扩增至二十三万,堪称实力大增。并且招兵一事仍未停歇,预计来年初春之际,会再增加两万至七万。 而荆州只是小菜,毕竟自黄巾以来,荆州的人口流失十分严重,从六百万人口下降到了两百多万。益州则不然,受到黄巾的影响并不多,足有六百万人口,除去明军占领的汉中,以及还未完全掌控在手里的益州南部永昌等几郡,仍有三百多万。 益州的大军从二十多万迅速扩增至四十万,分作两部在广汉和成都大肆操练,倒是颇有些复兴之势。 回到刘备称帝后不久。 左近的孙策接到消息大喜不已,召集群臣,直接的表达出了称帝的想法。张昭、鲁肃等人倒是想要反驳,但是刘协已降,若是继续称吴王,就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至于向公孙度或者刘备效命一事,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错了,或许想了,但是说是绝对不敢说的。 是年秋初,孙策于柴桑称帝,定都柴桑、南昌、秣陵、鄱阳,国号为“吴”,年号黄龙。说来好笑,之所以有四个都城,乃是担心明军水军太过离开,柴桑和秣陵不安全,所以又以南昌和鄱阳为都,合成东吴四都。 原本国号孙策是想改为“楚”的,毕竟他有个小霸王的称号,着实有些崇拜项羽的。但是被张昭等人以不吉利等等为由拒绝。孙策倒也不是一定要用“楚”这个年号,他被说服了。 又以顾雍、张昭为左右丞相……鲁肃为水军大都督、黄盖为水军副都督…… 荆楚益之地,公孙度并未在意他们的反应,而是将目光放到了西面。 马腾得到消息的时候,差不多正好就是孙策称帝的时候,他的反应比之刘备更甚,因为他是真正的忠臣。 朝廷没了,马腾也没了信仰,不知所措,直到黄忠到来,才长叹一声,宣布将家主之位传给马超,而他,则回到老家槐里养老,不再过问世事。 马腾的举动,要问对谁的影响最大,自然是韩遂! 前路没了,左边有人蹲着了,结果后路也没了!难道要去右边的苦寒之地?那不是等死吗? “不行,绝对不行!去羌族老巢,那就是找死!” 对于成公英的建议,韩遂是直摇脑袋,死活不同意,最后被逼问得急了,吼道:“怎么去?谁愿意?难道要本将带着百来个亲兵去羌族腹地肆掠?那还不如死在西凉算了,总好过被人将头骨做成饮酒的器具。” 成公英沉默一下,道:“那主公要是不想死,就只有投降了,而且越早越好。” 韩遂是个奸诈的家伙,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是…… “明帝会真心接纳本将吗?” 成公英问道:“主公和明帝有仇吗?” “没有!”韩遂摇头。 “那主公觉得明帝的心胸如何?” “嗯?这么说……会?” 成公英点头道:“明帝连汉帝都能容纳,更封其为汉王,自然不会为难将军,反而还会有所封赏。而且,主公的投降得越早,封赏也会越丰厚。” 不久,韩遂降,凉州尽复。 至此,公孙度已经基本掌握江北之地,威势大增。令刘备、孙策十分默契的派出使者向对方表示要结盟。 第681章 “此次能顺利拿下曹军,有赖诸卿的齐心协力!” 公孙度举杯,又看向居于次席的刘协,点点头,又道:“同样的,亦有赖于汉王的宅心仁厚,否则怕是要拖延到冬天,也会有更多的士卒牺牲。在这里,朕觉得,理应共同举杯敬汉王一杯!” 群臣纷纷起身,举杯道:“敬汉王!” 刘协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幼时接受的礼仪教育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短暂的仓惶之后,迅速站起来,举杯道:“陛下谬赞了,臣不过是顺应民心罢了!哪能比得上陛下的英明不凡,才智超群!” “哈哈哈!” 公孙度大笑两声,然后一饮而尽:“诸位请!” 众人同饮,随后在公孙度首先举筷下,宴席开始…… 起初,公孙度还担心刘协在宴上会不自在,感到尴尬,毕竟与宴的大臣中,除了他也就只有曹彰和夏侯惇比较熟悉,但是相隔又挺远的。但是随后就见到孔融与刘协交流了起来,远远的,他甚至能看到刘协面上的有着丝丝笑意,顿时放下心来。 不过为了表示关切,同时也为了让刘协彻底放心,公孙度还是亲自举杯再次来到了刘协身边。 “陛下!” 孔融首先发现了公孙度的到来,径直站了起来。随即刘协也慌忙站了起来,喊道:“陛下!” 公孙度摆摆手,道:“不用多礼。” 旋即又道:“府上都打点好了吧?是否习惯?” 刘协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嗯,都安排好了,府内很宽阔,布置也不比以前的皇宫差,挺好的。以前没有到过北方,不过感觉还好,就是有点冷。” “嗯!” 公孙度点头道:“只是冷的话,不用担心,注意把炕烧起来就是,要是觉得还能,就尽量不要出房间就是了。要不了几天,怕是要下雪了,要是感觉到不适,可着人去太医院。” 孔融点头赞同道:“无论有什么不适,只要到太医院就绝对没有问题。” 刘协不懂孔融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还是点点头,道:“有劳陛下和孔大人提醒。” 随后又聊了几句,公孙度就离开了,孔融则依旧在刘协身边说着一些文学上的事情。公孙度则又来到曹彰和夏侯惇所在,不同的是,这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然后将重新倒满的就被一饮而尽。 此次宫宴的举行,还要从许昌说起。 接手曹操治下所有城池之后,公孙度仍未立即离开,依旧坐镇许昌稳定民心,知道后续派来的各地官员抵达以后,才启程北返。 同行自然也就有刘协一家,还有曹氏和夏侯氏,以及毛玠、贾逵两家。初始,贾逵本来仍是装疯卖傻,不想为公孙度效命的,但是当圣旨传到家中之时,还是屈服了。当到了冀州境内,见识到了冀州的种种变化之后,他才发现答应得对。 唯一令人恼火的,就是荀彧和程昱了。 前者,仍旧心怀对汉室的忠义,干脆直接的回了祖宅。 后者,更是干脆以年事已高,拒绝了出仕。 公孙度也无法强求,只能暂时压下心思。哪怕现在大明帝国进一步扩张,急需能力更强的大臣。公孙度有信心等荀彧和程昱,还有那个躲到卧牛山中的贾诩,都会出来为他效命。 是的,贾诩这家伙离开曹操之后,就逃往了卧牛山,与先一步抵达的家人汇合。但是他们运气不好,被褚燕从山中经过的时候发现了。好运的是,褚燕并不认识贾诩,但是被后来前来探查的桂花楼人员认出。 回朝之后,首先将刘协一家安顿下来,然后就是曹氏和夏侯氏等人。 做完这些,荀攸等大臣提议举行宴会,以庆祝此次大胜。公孙度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并且邀请了刘协等人与宴。 与曹彰和夏侯惇说完话,公孙度就带着后宫一众人离开了。当他离开后,宴上的众人才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威严与日俱增啊! 最活泼的黄晴甚至在路上捂嘴笑道:“陛下,看你把他们给吓的。” 嗯,离开的时候,黄晴有特意回去偷偷打量过,自然就看到了宴上的变化。 公孙度无奈道:“这总不能怪朕吧?况且,朕都已经提前离开了。” 解释了一句,公孙度转口对身旁的太监问道:“准备好了吗?” “回陛下,已经准备妥当了,只待陛下和娘娘们抵达,就可以开始了。” “嗯!”120 公孙度轻轻点了点头,朝后看了眼,喊道:“海儿,到前面来。” 公孙海,公孙度次子,今年十二岁,年纪尚小,就住在承乾宫侧殿。 “父皇!” 公孙度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问道:“功课做得怎么样了?” “先生说孩儿已经可以进入太学了。”公孙海一脸傲然道。 公孙度心中诧异,却仍是说道:“嗯?父皇怎么说的?要谦虚!骄傲使人落后,谦虚才能使人进步。” “父皇所言极是!” 公孙海傲色一收,低头道:“可是孩儿不想去太学!” 公孙度脚下一顿,旋即丝毫不慢的往前走,嘴中问道:“你母妃出自书香门第,外祖亦是当世名家,为何不想啊?” 公孙海急忙解释道:“这不关母妃的事,只是孩儿觉得行军作战也挺好的,想要进入军中为父皇开疆拓土。” 公孙度沉默了一下,道:“你可知行军打仗是要死人的?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才是他们的真实写照。战场上可没有谁会因为你的身份就放过你,说不定反而还会针对你。你还想吗?” 公孙海坚定道:“孩儿不怕!”顿了顿,又道:“而且孩儿有用心习练父皇所授武艺。” “是吗?” 公孙度也不在意,只是问道:“比之武儿、保儿、旭儿若何?” “旭弟根本不喜欢习武,所以他不是孩儿对手。至于武弟、保弟——”公孙海迟疑了。 公孙度见状笑了笑,又将落在后头的公孙武、公孙保和公孙旭叫到了前边,然而也问了功课的事情,待得知三人人同样完成的很好的时候,才又询问武艺方面的事情。 公孙保和公孙旭同年生,如今才七岁。年纪虽小,但是公孙保这家伙野蛮生长,虽然比公孙海小了差不多五岁,但是个头仅仅矮了不到半头,即便是公孙旭也是仅仅矮了一头。而公孙武因为只比公孙海小不到三岁,个头上甚至还要高上些许。 这主要是早年蔡琰受到卫氏不公的对待,导致身子并不是很好,哪怕跟了公孙度以后,多番调养,在怀上公孙海的时候也是要比其他几女危险不少,生下来的时候就要比其他孩子稍小。所以公孙度对公孙海想要入军一事才会如此的犹豫。像公孙武、公孙保和公孙旭,公孙度就是希望他们年纪稍长的时候能够入军的。 现在看来,却是有些事与愿违。 公孙武和公孙保都对习练武艺有着很高的悟性,加上身子不错,如今已经算是小有身手。公孙旭的话…… “孩儿时有习练三才剑,已有三分熟稔。” 一句话,道出了公孙旭并不是很喜欢剑法以外的其他武艺的事实。 公孙度也不强求,只是问道:“可有喜欢的物什?” 公孙旭道:“近日孩儿与曹植、曹冲相谈甚欢,觉得学文倒也挺好。” 吾儿不会要和曹子建一样,成为一个风流才子吧? 公孙度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却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总比兄弟阋于墙的好。 接下来用膳的地方,是在乾清宫侧殿。乾清宫,是公孙度的寝宫,分明间与东西两个侧殿。比邻坤宁宫、太极殿。 用膳过后,公孙度当即让人撤下中间的桌子,对公孙海说道:“想进入军中,那就证明你有这个实力,要不然父皇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要不然你母妃……” 不等公孙度说完,蔡琰就懵懵的问道:“陛下,你刚才说海儿要进入军中?” 公孙海有些愧疚的低下头,但是随即又抬了起来,坚定的点点头。 公孙度见他这般模样,知道是铁了心了,遂道:“你可以从你的三个弟弟中选一个,进行剑术比拼,如果朕满意了,那朕就给你安排。” 这一刻,公孙度不像父亲,更像一个皇帝。 只是紧接着公孙度又安慰起了蔡琰…… 公孙海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沉思应该选谁。公孙武是首先排除的,不仅比他高,武艺更是比他高出一筹,而且,那胳膊腿的,比他粗多了。然后排除的就是公孙旭,一个是丢不起那脸,一个是万事都怕手熟。 “就保弟吧!”公孙海有了决定立即说完。 公孙度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至少果决,领兵者,可以武艺不行,但是一定要果决。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唯有果断之人才能抓住机会。 第682章 内卫很快就将公孙海和公孙保习武用的短剑送了过来,是没开封那种。 “陛下!” 面对蔡琰和甄宓满是担忧的眼神,公孙度心头有些无奈,都没开刃,能有什么意外。不过这话他万万是不会说出来的,是以朝典韦使了个眼色。 典韦会意,走到两位皇子左近。蔡琰和甄宓这才放松了下来。 公孙度亦是心头一松,旋即将目光放到了公孙海和公孙保身上。 “请!” 二人同时抱拳施礼,然后又同时拔剑出鞘,斜指身侧地面。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蔡琰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双手死死的捏着衣袖,眼睛更是不敢有半点转移,好似公孙海一瞬间就有可能消失一般。 甄宓稍微冷静一些,但是也不敢转移目光。 公孙保到底年纪要小些,首先沉不住气,清喝一声,冲向公孙海,以一招仙人指路起手。 公孙海丝毫不惊,眼中泛起喜意,以一招青龙探爪迎了上去。 硬碰硬? 公孙度暗自摇了摇头,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想到公孙海的年纪,这样选择倒也在情理之中。 两兄弟你来我往的交手十余合,拼了个旗鼓相当。 公孙度却是暗自摇了摇头:海儿到底还是身子骨差了些,要想进入军中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啊!现在不过是靠着多学几年武艺的经验勉强维持不败,最多再有二十合,必败! 典韦也发现了这些,当即凝神戒备,随时准备出手,防止两位皇子有人失手。 公孙度扫了他一眼,看着勉力维持的战局逐渐陷入了沉思:同意?还是不同意? “噌~” 典韦动作很快,一手捏住已经占据优势的公孙保的短剑,一掌轻轻击偏公孙海下意识刺来的短剑。 “胜负已分,还请两位皇子住手。” 说完,典韦退到了公孙度身后,一如以往,做起了隐形人。 块头很大的隐形人! “二哥,不要伤心,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 听着公孙保安慰公孙海的话,公孙度感到有些好笑。 “咳咳~” 公孙海和公孙保迅速站好,并望向公孙度。 公孙度不苟言笑的说道:“海儿虽然毅力不错,行事也颇为果断,但是要进入军中怕是没那么容易。” 眼看着公孙海强忍住的泪水往下掉,公孙度心头轻叹一声,又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关键在于你能不能坚持。” “孩儿能,无论什么,孩儿都能坚持,只要可以进入军中。”公孙海面露喜色,坚定道。 “真的?” “真的。” 公孙度看着公孙海毫不犹豫的点头,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方才公孙海但凡有一点迟疑,他都会另做打算,现在…… “徐尚书不仅武艺超群,更是用兵如神,如果你能得到他的认可,那么,朕允诺,可以让你进入军中。” “徐尚书?” 公孙海先是一怔,旋即大喜,拜道:“孩儿听命!” 公孙武和公孙保亦是呼吸急促的说道:“父皇,孩儿也想跟随徐尚书学习。” 公孙度却摇头拒绝了他们:“不行。徐尚书公务繁忙,能教导一个已经是需要忙里抽闲了,再多两个必定会影响休息的,所以不行。” 公孙武和公孙保顿时满脸的希望,以及对公孙海满是羡慕。 “陛下!” 公孙度知道张芷要说什么,朝她点点头,然后对两个儿子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失望,只要你们好好习武,做好功课,等你们到了十五岁的时候,通过朕的考验,就会安排你们去军中历练。” “是,多谢父皇。”两位皇子顿时充满了斗志。 随后,公孙度就看到张芷等女不断使眼色,当即支开一众儿女:“好了,你们都下去做你们的事情去吧!” “是,父皇,孩儿告退!” 公孙海等人退出去后,张芷就问道:“陛下这次出去,可有给我们找新的姐妹?” 公孙度有种回到前前世的感觉,妻子问你有没有外遇。公孙度下意识说道:“当然没有。”11 “没有?”张芷和其余人都是皱起了眉头。 “是的,没有。”公孙度的确没有,所以倒也不会担心。而且,这个时候他已经回过神来,明白张芷并不是吃醋。 张芷精神一震,道:“昨日,妾身见曹丞相遗孀卓有姿色,陛下不如招入宫来,也能让后宫多些人气,不至于太过无聊。” “啊?这……” 公孙度傻眼了,无奈道:“她们可是曹孟德妻妾,朕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蔡琰闻言满脸的不悦,道:“陛下是觉得臣妾哪里不妥吗?”说着,面上挂起了泪珠。 公孙度这才想起蔡琰也曾是卫仲道之妻,虽然因为是个病秧子,最后没有实际上的关系,但是他这么看,并不代表别人也这么看,真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只得出言好生安慰。 张之洞等女也是如此,蔡琰方才好受了许多,但那水滴滴的眸子仍是盯着公孙度不放。 公孙度顿时觉得头大不已,不由问道:“你们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黄晴之前没插上话,这会儿忍不住了,先一步开口道:“陛下,你看曹丞相哪怕去了,也都还有几十个二女,不觉得惭愧吗?” “啊?为什么要惭愧?” 公孙度说完,就明白了过来。开枝散叶,兴盛家族,在这个时代是刻进了骨子的观念,哪怕是很多年后,也是一样,所以子女自然是越多越好。 “可是,也不用盯着孟德的妻妾吧?” 张芷点点头,然后道:“那辛长史家的女儿怎么样?妾身记得她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而且去年妾身曾见过一面,是个美人!” 公孙度脑中一转,明白说的是谁了,大概率就是后世都很有名的辛宪英了。可是…… “这……朕都这把年纪了,还祸害一个小女孩,会不会不太好?” 张芷严肃道:“陛下,年纪大的不要,年纪小的也不要?你到底要哪种?还是觉得年纪大的会有没成亲的?” “额……” 公孙度被噎到了。 黄晴当即煽风点火道:“陛下怕是也看不上我们这些年老珠黄的女人了,哎,妾身好生伤心啊~” 虽然明知道黄晴是装的,但是公孙度还是上前安慰起来。这让殿内其他女人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有丝丝欣慰。 陛下是真的在乎我们的! 张芷使了个眼色,乔莹等女相继开口相劝。 最后,公孙度道:“好吧,那就这样吧。” 张芷闻言一喜,忙又道:“就这样可不行,辛悦一人可不够。” “啊?”公孙度忙道,“难道还要几个?” 张芷正色道:“陛下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们就行。” 然后不给公孙度多说的机会,就将公孙度赶到明间,十个女人在侧殿唧唧咋咋的讨论了起来。 公孙度不由大觉头疼,可这……心里为什么感觉到高兴呢?是男人本性?还是被带坏了? “算了算了,反正最后还是要朕拍板才行,就由他们去吧!” 公孙度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暂时放下此事。眼下,还有另外一件要事令他头疼。 随着帝国的扩张,若是仍是以涿县为都,在管理上将会受到极大的掣肘。这让公孙度甚是怀恋手机和电脑等物,要是有了这些,那真是在哪儿都是一样。 眼下自然是不成的,此次回朝之后,内阁首辅荀攸和兵部尚书徐荣,以及吏部尚书沮授于昨夜就此事私下求见了公孙度。 将最全的地图找出来,然后将其在殿内铺开,几乎布满了方圆数丈。 公孙度脱掉鞋,在上面来回走了几遍,最后发现,适合作为都城就那么些,不多,也就十来个。 邺城、长安、洛阳、濮阳、襄阳、南阳、临淄、柴桑、秣陵、涿县! 这些城池无一例外,都是此时顶尖的大城,城坚且高,又人口繁多,有进一步扩大的基础。 其中柴桑、秣陵、襄阳不在大明帝国治下,首先排除! 南阳离新野太近,不安全,也排除。 临淄和涿县一样,不便联络四周,同样排除。 真正剩下的也就邺城、长安、濮阳和洛阳四座城池。 “先暂时就这样,明日早朝,让众大臣商议之后再决定吧!” 公孙度想着,又认真看了看,决定将陈仓和南阳也放进来。 从目前来看,无论迁都至何处,肯定都要进行翻修或者扩张,其中陈仓乃兵家要地,又比邻渭水,离西面的沙州很近,便于联系,可以作为备用。 当下以统一天下为先的话,以南阳为都,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虽然可能会麻烦一些,但是在迁都之前,也可以先将南阳全郡拿下,如此当可保安全无忧。关键的是,南阳可是有“帝乡”之称,算是个吉利的好地方。 第六百八十章 “此次能顺利拿下曹军,有赖诸卿的齐心协力!” 公孙度举杯,又看向居于次席的刘协,点点头,又道:“同样的,亦有赖于汉王的宅心仁厚,否则怕是要拖延到冬天,也会有更多的士卒牺牲。在这里,朕觉得,理应共同举杯敬汉王一杯!” 群臣纷纷起身,举杯道:“敬汉王!” 刘协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幼时接受的礼仪教育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短暂的仓惶之后,迅速站起来,举杯道:“陛下谬赞了,臣不过是顺应民心罢了!哪能比得上陛下的英明不凡,才智超群!” “哈哈哈!” 公孙度大笑两声,然后一饮而尽:“诸位请!” 众人同饮,随后在公孙度首先举筷下,宴席开始…… 起初,公孙度还担心刘协在宴上会不自在,感到尴尬,毕竟与宴的大臣中,除了他也就只有曹彰和夏侯惇比较熟悉,但是相隔又挺远的。但是随后就见到孔融与刘协交流了起来,远远的,他甚至能看到刘协面上的有着丝丝笑意,顿时放下心来。 不过为了表示关切,同时也为了让刘协彻底放心,公孙度还是亲自举杯再次来到了刘协身边。 “陛下!” 孔融首先发现了公孙度的到来,径直站了起来。随即刘协也慌忙站了起来,喊道:“陛下!” 公孙度摆摆手,道:“不用多礼。” 旋即又道:“府上都打点好了吧?是否习惯?” 刘协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嗯,都安排好了,府内很宽阔,布置也不比以前的皇宫差,挺好的。以前没有到过北方,不过感觉还好,就是有点冷。” “嗯!” 公孙度点头道:“只是冷的话,不用担心,注意把炕烧起来就是,要是觉得还能,就尽量不要出房间就是了。要不了几天,怕是要下雪了,要是感觉到不适,可着人去太医院。” 孔融点头赞同道:“无论有什么不适,只要到太医院就绝对没有问题。” 刘协不懂孔融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还是点点头,道:“有劳陛下和孔大人提醒。” 随后又聊了几句,公孙度就离开了,孔融则依旧在刘协身边说着一些文学上的事情。公孙度则又来到曹彰和夏侯惇所在,不同的是,这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然后将重新倒满的就被一饮而尽。 此次宫宴的举行,还要从许昌说起。 接手曹操治下所有城池之后,公孙度仍未立即离开,依旧坐镇许昌稳定民心,知道后续派来的各地官员抵达以后,才启程北返。 同行自然也就有刘协一家,还有曹氏和夏侯氏,以及毛玠、贾逵两家。初始,贾逵本来仍是装疯卖傻,不想为公孙度效命的,但是当圣旨传到家中之时,还是屈服了。当到了冀州境内,见识到了冀州的种种变化之后,他才发现答应得对。 唯一令人恼火的,就是荀彧和程昱了。 前者,仍旧心怀对汉室的忠义,干脆直接的回了祖宅。 后者,更是干脆以年事已高,拒绝了出仕。 公孙度也无法强求,只能暂时压下心思。哪怕现在大明帝国进一步扩张,急需能力更强的大臣。公孙度有信心等荀彧和程昱,还有那个躲到卧牛山中的贾诩,都会出来为他效命。 是的,贾诩这家伙离开曹操之后,就逃往了卧牛山,与先一步抵达的家人汇合。但是他们运气不好,被褚燕从山中经过的时候发现了。好运的是,褚燕并不认识贾诩,但是被后来前来探查的桂花楼人员认出。 回朝之后,首先将刘协一家安顿下来,然后就是曹氏和夏侯氏等人。 做完这些,荀攸等大臣提议举行宴会,以庆祝此次大胜。公孙度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并且邀请了刘协等人与宴。 与曹彰和夏侯惇说完话,公孙度就带着后宫一众人离开了。当他离开后,宴上的众人才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威严与日俱增啊! 最活泼的黄晴甚至在路上捂嘴笑道:“陛下,看你把他们给吓的。” 嗯,离开的时候,黄晴有特意回去偷偷打量过,自然就看到了宴上的变化。 公孙度无奈道:“这总不能怪朕吧?况且,朕都已经提前离开了。” 解释了一句,公孙度转口对身旁的太监问道:“准备好了吗?” “回陛下,已经准备妥当了,只待陛下和娘娘们抵达,就可以开始了。” “嗯!” 公孙度轻轻点了点头,朝后看了眼,喊道:“海儿,到前面来。” 公孙海,公孙度次子,今年十二岁,年纪尚小,就住在承乾宫侧殿。 “父皇!” 公孙度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问道:“功课做得怎么样了?” “先生说孩儿已经可以进入太学了。”公孙海一脸傲然道。 公孙度心中诧异,却仍是说道:“嗯?父皇怎么说的?要谦虚!骄傲使人落后,谦虚才能使人进步。” “父皇所言极是!” 公孙海傲色一收,低头道:“可是孩儿不想去太学!” 公孙度脚下一顿,旋即丝毫不慢的往前走,嘴中问道:“你母妃出自书香门第,外祖亦是当世名家,为何不想啊?” 公孙海急忙解释道:“这不关母妃的事,只是孩儿觉得行军作战也挺好的,想要进入军中为父皇开疆拓土。” 公孙度沉默了一下,道:“你可知行军打仗是要死人的?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才是他们的真实写照。战场上可没有谁会因为你的身份就放过你,说不定反而还会针对你。你还想吗?” 公孙海坚定道:“孩儿不怕!”顿了顿,又道:“而且孩儿有用心习练父皇所授武艺。” “是吗?” 公孙度也不在意,只是问道:“比之武儿、保儿、旭儿若何?” “旭弟根本不喜欢习武,所以他不是孩儿对手。至于武弟、保弟——”公孙海迟疑了。 公孙度见状笑了笑,又将落在后头的公孙武、公孙保和公孙旭叫到了前边,然而也问了功课的事情,待得知三人人同样完成的很好的时候,才又询问武艺方面的事情。 公孙保和公孙旭同年生,如今才七岁。年纪虽小,但是公孙保这家伙野蛮生长,虽然比公孙海小了差不多五岁,但是个头仅仅矮了不到半头,即便是公孙旭也是仅仅矮了一头。而公孙武因为只比公孙海小不到三岁,个头上甚至还要高上些许。 这主要是早年蔡琰受到卫氏不公的对待,导致身子并不是很好,哪怕跟了公孙度以后,多番调养,在怀上公孙海的时候也是要比其他几女危险不少,生下来的时候就要比其他孩子稍小。所以公孙度对公孙海想要入军一事才会如此的犹豫。像公孙武、公孙保和公孙旭,公孙度就是希望他们年纪稍长的时候能够入军的。 现在看来,却是有些事与愿违。 公孙武和公孙保都对习练武艺有着很高的悟性,加上身子不错,如今已经算是小有身手。公孙旭的话…… “孩儿时有习练三才剑,已有三分熟稔。” 一句话,道出了公孙旭并不是很喜欢剑法以外的其他武艺的事实。 公孙度也不强求,只是问道:“可有喜欢的物什?” 公孙旭道:“近日孩儿与曹植、曹冲相谈甚欢,觉得学文倒也挺好。” 吾儿不会要和曹子建一样,成为一个风流才子吧? 公孙度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却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总比兄弟阋于墙的好。 接下来用膳的地方,是在乾清宫侧殿。乾清宫,是公孙度的寝宫,分明间与东西两个侧殿。比邻坤宁宫、太极殿。 用膳过后,公孙度当即让人撤下中间的桌子,对公孙海说道:“想进入军中,那就证明你有这个实力,要不然父皇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要不然你母妃……” 不等公孙度说完,蔡琰就懵懵的问道:“陛下,你刚才说海儿要进入军中?” 公孙海有些愧疚的低下头,但是随即又抬了起来,坚定的点点头。 公孙度见他这般模样,知道是铁了心了,遂道:“你可以从你的三个弟弟中选一个,进行剑术比拼,如果朕满意了,那朕就给你安排。” 这一刻,公孙度不像父亲,更像一个皇帝。 只是紧接着公孙度又安慰起了蔡琰…… 公孙海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沉思应该选谁。公孙武是首先排除的,不仅比他高,武艺更是比他高出一筹,而且,那胳膊腿的,比他粗多了。然后排除的就是公孙旭,一个是丢不起那脸,一个是万事都怕手熟。 “就保弟吧!”公孙海有了决定立即说完。 公孙度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至少果决,领兵者,可以武艺不行,但是一定要果决。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唯有果断之人才能抓住机会。 第六百八十一章 内卫很快就将公孙海和公孙保习武用的短剑送了过来,是没开封那种。 “陛下!” 面对蔡琰和甄宓满是担忧的眼神,公孙度心头有些无奈,都没开刃,能有什么意外。不过这话他万万是不会说出来的,是以朝典韦使了个眼色。 典韦会意,走到两位皇子左近。蔡琰和甄宓这才放松了下来。 公孙度亦是心头一松,旋即将目光放到了公孙海和公孙保身上。 “请!” 二人同时抱拳施礼,然后又同时拔剑出鞘,斜指身侧地面。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蔡琰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双手死死的捏着衣袖,眼睛更是不敢有半点转移,好似公孙海一瞬间就有可能消失一般。 甄宓稍微冷静一些,但是也不敢转移目光。 公孙保到底年纪要小些,首先沉不住气,清喝一声,冲向公孙海,以一招仙人指路起手。 公孙海丝毫不惊,眼中泛起喜意,以一招青龙探爪迎了上去。 硬碰硬? 公孙度暗自摇了摇头,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想到公孙海的年纪,这样选择倒也在情理之中。 两兄弟你来我往的交手十余合,拼了个旗鼓相当。 公孙度却是暗自摇了摇头:海儿到底还是身子骨差了些,要想进入军中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啊!现在不过是靠着多学几年武艺的经验勉强维持不败,最多再有二十合,必败! 典韦也发现了这些,当即凝神戒备,随时准备出手,防止两位皇子有人失手。 公孙度扫了他一眼,看着勉力维持的战局逐渐陷入了沉思:同意?还是不同意? “噌~” 典韦动作很快,一手捏住已经占据优势的公孙保的短剑,一掌轻轻击偏公孙海下意识刺来的短剑。 “胜负已分,还请两位皇子住手。” 说完,典韦退到了公孙度身后,一如以往,做起了隐形人。 块头很大的隐形人! “二哥,不要伤心,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 听着公孙保安慰公孙海的话,公孙度感到有些好笑。 “咳咳~” 公孙海和公孙保迅速站好,并望向公孙度。 公孙度不苟言笑的说道:“海儿虽然毅力不错,行事也颇为果断,但是要进入军中怕是没那么容易。” 眼看着公孙海强忍住的泪水往下掉,公孙度心头轻叹一声,又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关键在于你能不能坚持。” “孩儿能,无论什么,孩儿都能坚持,只要可以进入军中。”公孙海面露喜色,坚定道。 “真的?” “真的。” 公孙度看着公孙海毫不犹豫的点头,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方才公孙海但凡有一点迟疑,他都会另做打算,现在…… “徐尚书不仅武艺超群,更是用兵如神,如果你能得到他的认可,那么,朕允诺,可以让你进入军中。” “徐尚书?” 公孙海先是一怔,旋即大喜,拜道:“孩儿听命!” 公孙武和公孙保亦是呼吸急促的说道:“父皇,孩儿也想跟随徐尚书学习。” 公孙度却摇头拒绝了他们:“不行。徐尚书公务繁忙,能教导一个已经是需要忙里抽闲了,再多两个必定会影响休息的,所以不行。” 公孙武和公孙保顿时满脸的希望,以及对公孙海满是羡慕。 “陛下!” 公孙度知道张芷要说什么,朝她点点头,然后对两个儿子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失望,只要你们好好习武,做好功课,等你们到了十五岁的时候,通过朕的考验,就会安排你们去军中历练。” “是,多谢父皇。”两位皇子顿时充满了斗志。 随后,公孙度就看到张芷等女不断使眼色,当即支开一众儿女:“好了,你们都下去做你们的事情去吧!” “是,父皇,孩儿告退!” 公孙海等人退出去后,张芷就问道:“陛下这次出去,可有给我们找新的姐妹?” 公孙度有种回到前前世的感觉,妻子问你有没有外遇。公孙度下意识说道:“当然没有。” “没有?”张芷和其余人都是皱起了眉头。 “是的,没有。”公孙度的确没有,所以倒也不会担心。而且,这个时候他已经回过神来,明白张芷并不是吃醋。 张芷精神一震,道:“昨日,妾身见曹丞相遗孀卓有姿色,陛下不如招入宫来,也能让后宫多些人气,不至于太过无聊。” “啊?这……” 公孙度傻眼了,无奈道:“她们可是曹孟德妻妾,朕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蔡琰闻言满脸的不悦,道:“陛下是觉得臣妾哪里不妥吗?”说着,面上挂起了泪珠。 公孙度这才想起蔡琰也曾是卫仲道之妻,虽然因为是个病秧子,最后没有实际上的关系,但是他这么看,并不代表别人也这么看,真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只得出言好生安慰。 张之洞等女也是如此,蔡琰方才好受了许多,但那水滴滴的眸子仍是盯着公孙度不放。 公孙度顿时觉得头大不已,不由问道:“你们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黄晴之前没插上话,这会儿忍不住了,先一步开口道:“陛下,你看曹丞相哪怕去了,也都还有几十个二女,不觉得惭愧吗?” “啊?为什么要惭愧?” 公孙度说完,就明白了过来。开枝散叶,兴盛家族,在这个时代是刻进了骨子的观念,哪怕是很多年后,也是一样,所以子女自然是越多越好。 “可是,也不用盯着孟德的妻妾吧?” 张芷点点头,然后道:“那辛长史家的女儿怎么样?妾身记得她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而且去年妾身曾见过一面,是个美人!” 公孙度脑中一转,明白说的是谁了,大概率就是后世都很有名的辛宪英了。可是…… “这……朕都这把年纪了,还祸害一个小女孩,会不会不太好?” 张芷严肃道:“陛下,年纪大的不要,年纪小的也不要?你到底要哪种?还是觉得年纪大的会有没成亲的?” “额……” 公孙度被噎到了。 黄晴当即煽风点火道:“陛下怕是也看不上我们这些年老珠黄的女人了,哎,妾身好生伤心啊~” 虽然明知道黄晴是装的,但是公孙度还是上前安慰起来。这让殿内其他女人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有丝丝欣慰。 陛下是真的在乎我们的! 张芷使了个眼色,乔莹等女相继开口相劝。 最后,公孙度道:“好吧,那就这样吧。” 张芷闻言一喜,忙又道:“就这样可不行,辛悦一人可不够。” “啊?”公孙度忙道,“难道还要几个?” 张芷正色道:“陛下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们就行。” 然后不给公孙度多说的机会,就将公孙度赶到明间,十个女人在侧殿唧唧咋咋的讨论了起来。 公孙度不由大觉头疼,可这……心里为什么感觉到高兴呢?是男人本性?还是被带坏了? “算了算了,反正最后还是要朕拍板才行,就由他们去吧!” 公孙度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暂时放下此事。眼下,还有另外一件要事令他头疼。 随着帝国的扩张,若是仍是以涿县为都,在管理上将会受到极大的掣肘。这让公孙度甚是怀恋手机和电脑等物,要是有了这些,那真是在哪儿都是一样。 眼下自然是不成的,此次回朝之后,内阁首辅荀攸和兵部尚书徐荣,以及吏部尚书沮授于昨夜就此事私下求见了公孙度。 将最全的地图找出来,然后将其在殿内铺开,几乎布满了方圆数丈。 公孙度脱掉鞋,在上面来回走了几遍,最后发现,适合作为都城就那么些,不多,也就十来个。 邺城、长安、洛阳、濮阳、襄阳、南阳、临淄、柴桑、秣陵、涿县! 这些城池无一例外,都是此时顶尖的大城,城坚且高,又人口繁多,有进一步扩大的基础。 其中柴桑、秣陵、襄阳不在大明帝国治下,首先排除! 南阳离新野太近,不安全,也排除。 临淄和涿县一样,不便联络四周,同样排除。 真正剩下的也就邺城、长安、濮阳和洛阳四座城池。 “先暂时就这样,明日早朝,让众大臣商议之后再决定吧!” 公孙度想着,又认真看了看,决定将陈仓和南阳也放进来。 从目前来看,无论迁都至何处,肯定都要进行翻修或者扩张,其中陈仓乃兵家要地,又比邻渭水,离西面的沙州很近,便于联系,可以作为备用。 当下以统一天下为先的话,以南阳为都,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虽然可能会麻烦一些,但是在迁都之前,也可以先将南阳全郡拿下,如此当可保安全无忧。关键的是,南阳可是有“帝乡”之称,算是个吉利的好地方。 第六百八十二章 迁都之议 早朝上,众大臣的事项讨论过后,司职太监并未高唱“退朝”。 荀攸得公孙度暗示,出列道:“汉室既服,帝国威势大增,不复偏安一隅之势。又天下一统在即,为长久计,臣请迁都。” 吏部尚书沮授紧跟着出列,说道:“臣附议!” “涿县地处北地,年年大雪封道,寸步难行,百姓尚且无碍,然消息难以传递,不便治理地方,宜应迁都。” 徐荣亦道:“沙州战线绵延不下万里,倘有不测,难以自持。又中原腹地百废待兴,如若迁都,可令百姓振奋,仰视陛下神威,可也。” 其余大臣纷纷表示赞同,都觉得应该迁都。说实在的,哪怕有炕,北方的冬天也着实够冷,也难怪大家想要南迁。 “众卿所言不无道理,迁都势在必行。” 公孙度问道:“只是不知各位可有良地以安都?” 荀攸道:“长安地处关陇,比邻渭黄,又曾是秦汉之都,或可迁都至此。” 沮授道:“洛阳经东汉百余年经营,虽然曾遭受董贼祸害,但是民心已入,又有南来北往之利,亦可迁徙至此。” 随后一众大臣又给出了邺城、濮阳、许昌等建议,并为此相互辩驳起来。公孙度认真听着,一直未发表任何意见。 许久,众大臣又相继派出了邺城、许昌等城,留下了长安、洛阳、濮阳等城。 “咳咳~” 公孙度轻咳两声,大臣们立时都停止了讨论。 “诸位爱卿,你们所选不无道理,但是陈仓和南阳是否也可以考虑?这二者,一个几乎处在帝国的中心,又地处兵家要道,一个有‘帝乡’之称,又比邻荆襄,便于一统天下。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众大臣闻言立马就炸开了锅,纷纷讨论了起来。 好半晌,荀攸忍不住首先说道:“陛下,陈仓会不会太小了点?” “小了?” 公孙度淡淡一笑,道:“你们觉得就算是长安、洛阳这些大城,与涿县相比若何?” “额……自是远远不如!” 荀攸的话很正确,涿县历经多年发展,除了城池的占地没有发生变化以外,城内很多东西都有了不小的变化。首当其冲就是房子的变化,除了大臣、大家族等府邸,寻常百姓的房子从小院变成了三到五层高的楼房,属于木石混合型。 顶层以木材为主,做阁楼,下面的楼层,都以石料为主,以混凝土(传统老式)为粘合剂砌墙,楼层仍是多以木材阻隔。也就是缩小了横向占比,转而进行纵向延伸。这样一来,涿县城的人口数量大增,从原本的十余万户,到现在的近三十万户,堪称暴涨。 最关键的是,这还是有意控制下的结果,要不然人口的数量还要进一步提高。即便如此,涿县也拥有了约莫两百万人口,数量着实庞大。 那么,其他城池要作为都城,能像涿县这般繁荣吗? “所以啊!只要位置合适,为何不能成为我们考虑的对象?反正都要进行改建,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公孙度笑眯眯的说道。 沮授沉思了一下,道:“这么说,应该有很多地方都合适了!” “不然!” 公孙度摇头,道:“帝国庞大无比,真正适合定都的地方也就是散关以东,汜水关以西,武关以北,箕关以南这一片地方,顶多再算上濮阳和南阳,嗯,将来襄阳也可以算上。” “没错!” 孔融难得的插口道:“这一带,兼具南来北往之利,东西交汇之势,无论是往西或往东、南、北,都会不利于行。况且,历经刘汉四百年的统治,这一带不论是经济还是文化上的发展都要远超其他地方,乃是定都之良地。” 作为当世大家,又是孔圣之后,孔融的话份量很重。无论是荀攸,还是沮授,抑或是朝中其他大臣,都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随即,便针对这一带的城池展开讨论。 讨论良久,得出的结论还是长安和洛阳,还有濮阳,也就是多了个陈仓。南阳是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中的,没办法,一个字“危险”。什么,你说两个字?不,他就是一个字。只是因为你眼花了才觉得是两个字而已。 这时,督察院左监察御史田丰出列道:“陛下,臣以为若要迁都,当以长安为要,其余可作为备选。” “哦?田爱卿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公孙度眼眸之中闪过思索之色,说道。 田丰早有准备,回道:“陛下决议迁都,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帝国庞大,消息传递四方不便,当以中心为要;其次,便是沙州,陛下意欲西进,往沙州以西进军。臣所言可有误?”33听书 公孙度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只是这样的话,为何长安乃是首选,而不是陈仓呢?” 田丰成竹在胸,道:“陛下还记得长安在以前叫什么名字?” “以前?长安?” 公孙度一怔,旋即想到一个名字—— “咸阳?” 田丰点头道:“没错!就是秦咸阳。虽然长安城与咸阳并不是完全一样,但是所处位置是相同的,最关键的是……” 说到这里,田丰陡然看向公孙度,然而君臣二人齐齐说道:“驰道!” 啪、啪啪…… 公孙度忍不住拍掌赞道:“田爱卿果然博学,竟还记得此事。刘汉四百年,驰道虽然废弃,但是也比重新修建来得更快,很好!” 驰道,公孙度的印象简直不要太深,哪怕是在两千年后,驰道也有着他的踪迹存在,被评价为出现最早的国道。而且其中不仅仅是国道,还有铁路的存在。与后来铁路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蒸汽机车,而是马力拉车。 据传,铁路只供始皇出行,并以同色优良马匹作为动力,堪称绝世创举! “这样一来,第二条,第三条,甚至更多条铁路是不是就能尽快出现了?” 公孙度心下火热,要知道之前为了在草原修建那条铁路可是花了大功夫,十好几年,还有无数的人力物力。要不是有着番薯等物供应,怕是他就是下一个秦始皇了。 “好,就以长安为都。让人尽快翻修长安,如有必要,可以扩建,将来说不定会有三五百万人居住,成为帝国最大的城池之一。” 公孙度当即拍板,顿了顿,又道:“另外,工部立即派人对驰道进行勘察,如果可以重建,那就立即进行重建。哦,南面的驰道暂时不用理会,先弄好其他几面的驰道。” “是,陛下。臣遵命!”胡梓满是喜悦的应道。 接着,荀攸却又出列道:“陛下,臣以为不管是将来可能作为都城,还是为了增加城池内的人口数量,洛阳等城也应该进行翻修。” “嗯……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无道理!”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迁都之事乃重中之重,宜应先行,其余城池押后再做。” “是,陛下,臣等遵命。” 迁都之事定下,司职太监赶紧干活,群臣遂散。 不过胡梓才走出大殿,想着赶紧回去将命令传递下去的时候,又被公孙度派人叫了回去。 “陛下!” “嗯,坐。” “谢陛下。” 胡梓坐定,道:“不知陛下唤臣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公孙度点点头,有些严肃的说道:“不知你可找好接班人?” 胡梓闻言不由觉得头大。工部下边的工匠,不是没有手艺精湛的大匠,问题是这些人都是那种痴迷技艺之人,当然了,要不是这样,或许他们的技艺也不会如此高超,但是也正是因此,他们都没有接任的想法,连念头都没有。 “陛下,臣年岁虽然不小,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还能撑些时间。”胡梓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苦涩。 难道真的只能让外行领导内行? 公孙度心头闪过这样的念头,旋即就将其压下,道:“朕觉得你可以多培养几个,说不定就能有接班人了。” 顿了顿,公孙度有些含糊其辞的说道:“朕听说,有一口吃马姓博士,改良了绫机,或许会是个不错的人。” 说完,不待胡梓细问,公孙度就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胡梓只得压下心头的疑问,拜退。 胡梓离开后,公孙度倒是对马钧多了几分憧憬,他实在想知道这位在历史上声名卓著的发明家加入工部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会不会加速工业时代的到来。 有的天才,不能以道理计! 公孙度是深刻明白这句话的,就像之前的蒸汽机一样。 第六百八十三章 马钧 “哎,老王头,听说了,那个什么劳什子中山靖王之后刘备称帝了,还说以前的汉帝怎么怎么的。” 刘备和孙策称帝的消息渐渐在帝国境内传开,成了寻常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啊呸!别他娘的瞎叨叨,我们那一片可没有什么叫做刘备的中山靖王之后。” 老王头,便是从中山那边搬过来的,所以才会有人如此打趣于他。 “这样的吗?那他岂不是冒充皇亲国戚?” “管那么多干嘛?人家爱干嘛干嘛,与你何干?” “嗯,你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毕竟朝廷连个告示都没有,显然是没放在眼里啊!” “就那两个混蛋,只得咱们陛下将他们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 一旁有人跟着起哄道:“陛下英明神武,只是不想对他们大开杀戒罢了,要不然,这两人早就玩完了,哪还能等得到今天。不过,就算将来死了,好歹也是做过皇帝的人!” “哟,怎么?羡慕啦?你也去呀!” “啊呸呀,羡慕?我他娘的还不想死,羡慕个蛋蛋。” …… 没人知道的是,刘备和孙策称帝一事,朝中大臣提都没提一下,完全没有当回事。不过确实也是,称帝不称帝对局势并没有半点影响,接下来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反而从接到的消息来看,皇帝的名头,让刘备和孙策不得不做出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来。 比如,募兵准备北征! 又比如,强势弹压之下的世家,予以莫大的警告! …… “嘿,马小子,听你爹说你以后要修更好看的房子,是真的吗?要是真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邻居啊!” “一……一……” “哈哈哈!” 轰然的大笑,让马钧明白邻居的话并不是真的想要让他给他修房子,而是嘲笑。马钧登时不再言语,也不再理会邻居,低着头往家里走去。 看他这般,邻居的笑声不仅没有停歇,反而笑的声音更大了些。 显然,这样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回到家门口,见大门并未关上,马钧并未迟疑,直接走了进去。换做早两年,他是不敢的,但在帝国治下,各地治安良好,他并不担心是有山匪到村中肆掠过的结果。 果然,走进院子,马父正在劈柴。 本是一件寻常的小事,但是马钧见了不由大急,有些口吃的他来不及多言,径直冲到了马父的斧头之下。要不是马父眼疾手快,怕是要成为杀人犯了,而且杀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你干什么?”马父大怒,伸手一巴掌将马钧扇了个跟头。 马钧迅速起身,爬到木材上,说道:“不……不……” “老子真是……” 马父单手将马钧拎起,放在眼前数寸,强抑怒火道:“你是想死吗?还是想让你爹成为杀人犯?” 马钧也终于知道自己做得不太对,不再那么急切,说话倒是顺畅了许多:“这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的……金丝楠木,不……不能劈了。” “嗯?” 马父一惊,放下马钧,看向石墩子上的木头,发现确实和其他的木柴不太一样,而且好些还真不是自己背回来的木材,不由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道歉。 马钧倒是不在意这些,毕竟都被嘲笑惯了,只是艰难将金丝楠木抱起来,放到自己之前放的地方。然后就这么呆愣愣的坐在那儿,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的木料。 这是怕老夫再把它给劈了吗?真是的,不就一块木料吗? 马父见此不由面色一黑,砸吧了两下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悦的开始拾掇劈好的材块。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马父的目光吸引了过去,而马钧毫无反应,依旧一脸的沉思。 “请问,这里是马钧马先生家吗?” 马钧?先生? 马父面现怪异之色,回道:“不知道大人说的马钧是哪个马钧?” 来人满脸诧异道:“难道有好几个马钧?” “这些小人倒是不知道,不过小人认识的马钧却不是先生!”马父面上的怪异更甚。 来人眉头轻皱,思索片刻,道:“据某所知,马钧应该有口齿不利之嫌。” 马父一怔,道:“我儿便是如此。” “啊?” 来人迟疑了一下,道:“阁下不是马钧先生?” 马父摇头道:“马钧不过一稚童,哪里当得上先生之称。”说着,指向仍在思索的马钧。 来人看着院中坐着的童子,脑子一懵,愣愣道:“他就是马钧……马……”“先生”二字,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随即他心头就升起一股疑惑,便问道:“他是在干嘛?” 马父摇头道:“不知道,可能是在想做点什么吧。” 来人认真打量了两眼,惊疑道:“用那块金丝楠木吗?” 马父点点头,心中却是诧异不已:这人竟然认识这木头是金丝楠木? “这位……”来人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马钧了,直呼其名似乎有些不妥,但是让他叫先生也…… 马父似是心领神会,道:“大人叫他小马就是。”紧接着却又尴尬一笑,道:“不过小儿口齿不利,或许……” “无妨!” 来人摆摆手,然后道:“某在这里看看,可以吗?” 马父忙道:“大人,是小人怠慢。请进!” 来人点点头,进了院子,就在大门旁边坐下。 “大人,这……” “嘘!” 马父见此只得安心候在一旁,不敢多言。悄悄看了看,马父发现自己小瞧了来人:这看起来比镇上的那些大户人家都要穿得好啊!也不知到底有何来意?又从何处得知钧儿的名字?看起来倒也并无恶意,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不要先通知三老,以防不测? 咯吱~ 房门打开,一妇人本欲说点什么,但见院里有人,赶紧闭上了嘴巴。 来人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到马钧身上。而这个时候,马钧也不知从哪里拿出工具开始…… 马父亦看了眼来人,见其并不在意,脚下挪到,到了屋内。 妇人低声道:“当家的,这是来客人了?” “不清楚。”马父摇摇头,道,“要不要……” 妇人迟疑道:“当今陛下英明神武,宇内清明,强人岂敢四下作乱,且先等等,或许另有原因。” 来人却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想了想,觉得马钧怕是一时半会不由停手,迈步来到门前,取出腰牌在马父和马母面前晃了晃,道:“某乃工部学徒,受工部尚书大人所托,前来寻找有口疾,名马钧之人。” “原来如此!” 夫妇二人遂安,旋即却又疑惑道:“尚书大人何处听闻过小儿之名?” “这就不是某所能知晓的了。” “原来是这样。” 来人见他们夫妇一脸的失望,踟蹰半晌,低声道:“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听说乃是从陛下口中得知。” “陛下?” 夫妇二人大惊,慌忙面北拜道:“虽不知陛下从何得知小儿之名,但若有需要小儿之处,敢不尽心。” 来人闻言面上泛起笑意,问道:“不知二位可否愿意和马钧一道随某往涿县一行?若是马钧能通过考验,或许会被尚书大人收为弟子。而且,到时候或许马钧的口疾也会得到治疗,哪怕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想来还是会有所缓解的。” “真的吗?” 夫妇二人均是大喜。说起来,马父、马母因为马钧口疾的问题,也是多方寻医,只是家贫无有余财,一直没法请到有名的医生。同时,也因此担心下一个还是这样,夫妇二人也无有二出,至今也是心有疙瘩,总觉得亏欠了马钧,也对不起祖上。 “自然是真的。” 来人点头,又道:“明天你们收拾好行李往县衙去一趟,到时候某带着你们北上涿县。” 夫妇二人闻言彻底放下心来,要去县衙汇合,完全不可能是强人所为。 时间回走,胡梓听了公孙度的话,着人寻找马钧,但是刘汉遗臣之中并未有马钧马博士这个人,遂只能向公孙度求援。公孙度只好传令让扶风这边的槐楼进行查探,然后将消息传给胡梓,却不知道现在的马钧实际上是一个还不足十岁的孩童。 这就是公孙度印象流了,只觉得马钧特别厉害,却不知道生卒年。 翌日,马钧稀里糊涂的随着父母一起离家,只是在听说要离家很久的时候,他将昨天用金丝楠木做的东西给带在身上。在县衙汇合了昨天前来的工部学徒,然后……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三年 “陛下!” “说!”公孙度应着话,手上却半点没有停歇。虽然大部分奏折都让公孙毅处理了,但是有一些奏折却是仍需要他点头才行的,况且这几年…… “海皇子求见。” “哦?” 公孙度手上一顿,旋即恢复,道:“让他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 公孙海不久之前得封王位,所以自称儿臣。 “说吧,有什么事?”公孙度放下手中的笔,自一旁太监手里接过茶杯,说了句,然后低头轻啜。 公孙海恭敬道:“启禀父皇,儿臣已经得到徐尚书的认可,准许出师了。” 公孙度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其实公孙海去年就达到出师的标准了。要说呢,公孙海的勤奋公孙度也看在眼里,短短两年就能达到出师标准,可以说十分优秀了,但是呢,公孙海的年纪到底小了些,加上蔡琰的担心,所以才示意徐荣不要放人。而今年,到了约定的时间,公孙度也不想失信,方才有了公孙海得以出师,前来禀报的一幕。 “老典,去试试!要做将军,除了带兵,武艺也不能太差,否则碰上个敌人就被宰了也太丢人了。”公孙度随意的一摆手,说道。 “是,陛下。” 典韦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武勇丝毫不减当年,站到公孙海面前,就让他倍觉压抑。 “海皇子,请!” 典韦单手持戟,示意道。 公孙海从一旁的内卫手上接过一柄长剑,挥了两下:还不错! 目光放到典韦身上,看着那比自己粗了几倍的胳膊,公孙海第一次生出了不自信:这就是胳膊打折了,怕也不是对手吧? 典韦看出了海皇子的神情变化,却岿然不动,没有半点进招的意思。 “得罪了!” 公孙海瞬间会意,道了声,持剑攻了上去。 典韦看他这架势,倒是点点头,然后一挥戟就挡了下来。认同归认同,放水是不可能放水的,而且还有任务…… 三招,仅仅三招,公孙海手里的长剑就被击飞。典韦示意手下捡好长剑,转眼就退到了公孙度身后。 “咳咳~” 轻咳两声,惊醒了呆滞的公孙海。 “儿臣失礼了!” 公孙度摆摆手,严肃道:“现在还想进入军中吗?” 公孙海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牙说道:“儿臣还是希望能进入军中。” 公孙度面不改色的说道:“以你目前的水平,做个曲长没问题,再高就不行了。现在,还愿意吗?” 公孙海虽然觉得有些委屈,怎么他就只有做个曲长的水平了,但是最后还是咬牙坚持道:“儿臣愿意。” 公孙度这才点点头,道:“好了,朕会安排的,你下去吧。” “是,多谢父皇。” ……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公孙毅耳中,别奇怪,公孙度自把大部分公务交给他以后,就基本不去御书房了,一般有什么需要处理都是在东侧殿。 公孙毅处理奏折累了,喝茶小憩的时候,问道:“典侍从,听说海王爷和令尊动手了?” 典满自公孙毅接手奏折处理以后,就成了他的贴身侍卫,而且他的儿子现在和皇长孙关系不差,差不多将来也会成为其贴身侍卫,这典家简直就是贴身侍卫世家。 “是的。” “结果如何?” “三招!”典满说着也有些自豪,还有些不解。 “三招?海弟的底子还是差了些,父皇就这么让他进入军中怕是有些不妥啊!” 典满并未回话。 公孙毅也未想过他会回话,沉吟了一下,道:“准备一下,去乾清宫。” “是,殿下。” 到了乾清宫,公孙毅并未像典满想的那样说起“海皇子”的事情,反而是—— “父皇,真要动兵了?” 公孙度淡淡一笑,道:“让他们猖獗了两年,也该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不自量力了!” 公孙毅点点头,又道:“可有什么需要儿臣做的?” 公孙度闻言眼眸一转,看了过去,见其眼中多有担忧之意,道:“你呀,就好好处理公务就是,别的就不用担心了。” “可……” 公孙度打断道:“是你母后让你来的?” 公孙毅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母后和几位姨娘都很担心父皇。” “嗯,她们有心了。”公孙度点头,道,“不过朕是个闲不住的人,你就不用劝了。” “这……是,父皇。” 公孙毅沉默了一阵,才问道:“不知父皇打算将海弟安排到哪里?” 公孙度倒是早有打算,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问道:“不知你觉得应该怎么安排?” 公孙毅闻言斟酌了一下,道:“不知海弟到底是什么想法?” “你觉得呢?”公孙度玩味儿道。 “额……也是!” 公孙毅转眼就明白自己问了比较傻的问题,道:“海弟一心想进入军中,肯定不是为了享乐,这么看的话,把他安插在西军是最好的,无论是汉中还是沙州。” “为什么不是南军呢?”公孙度奇道。 “南军?” 公孙毅反问道:“南军这边儿,怕是父皇打算以水军为主力吧?” “嗯,没错。”公孙度笑道,“水军的名头天下无人不知,但是其真正的实力却还不被人知晓,也是时候让他们去正名了。” “所以啊~” 公孙毅一摊手,道:“到时候南军多半也就是做些接收城池的事情,少有参战。届时海弟怕是心头不舒服啊!” “哼!” 公孙度冷哼一声,道:“这会他心头怕是也不舒服得紧呐!” “啊?为什么?”公孙毅奇怪道。 “还能为什么,就是觉得给他的官小了呗。” 公孙毅更感觉好奇了,问道:“父皇给他安排的什么官?总不能是佐官吧?”(佐官,好像应该叫书0记官,不过为了不被四零四,还是这个名字的好) 公孙度笑而不语。 这让公孙毅有种心头被猫抓的感觉,不过也没敢再问。然后父子二人又就即将开启的统一之战,进行最后的商议。 做完这些,公孙毅又赶回御书房处理剩下的公务。 “父皇果真是奸诈啊,所有的……” 公孙毅看着堆积的公务,感慨了一番,也只能埋头苦干。只是当看到其中一道新送来的奏折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何之前公孙度没有回答了。 “曲长?”公孙毅真想去问问自家父皇到底在想什么了。 哪怕是历练,用得着从最底层做起? 这也是公孙海觉得委屈的缘故,怀着这样的心情,他迟疑了一阵,转道去了承乾宫。 “母妃!” “小海来了啊,快过来让为娘看看!” 公孙海被封王之后,就搬出了皇宫,加上每日里的功课,所以蔡琰也是有些时间没见到他了,难免有些欢喜过度。 公孙海也是一样,顺从了坐到了蔡琰身旁。 “嗯,瘦了些!” 蔡琰认真看了看,然后问道:“今天怎么想起到为娘这里来了?” “母妃,孩儿出师了。” 蔡琰的面色顿时一僵,好半晌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那陛下打算让你去哪儿?” “汉中。” “汉中好啊,离得近,方便回来。”蔡琰虽然不舍,但是总归好受了些。 经过两年的修整,数月前,也即是去年入冬以前,迁都到了长安。加上加紧修整的栈道和沙道(即原秦栈道和西方道),长安里汉中还真不远,赶得急的话,也就两三天时间。 军中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 公孙海颇觉无语,但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怕被打死,只能点头。 母子二人又聊了一阵,公孙海忍不住说起了公孙度给他的安排。 蔡琰听了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公孙海当即被吓了一跳,就他十五年的时间里,还是第一次见自家母妃这么生气。可是他又不觉得自己错了! “海儿,你可是觉得曲长的位置太过渺小?” 公孙海低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蔡琰顿时更怒,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公孙海顿时被打懵了。  “你觉得你很厉害了?你想要什么?是想要当都督?还是兵部尚书?还是皇帝啊?你自己说?”蔡琰说着,眼泪顺着脸颊就滑了下来。 公孙海这下被吓懵了,无论是都督,还是兵部尚书,他都没有想过,更不要说皇帝了,从小,他就知道皇帝的位置是大哥的,和他无关。 “母妃严重了,孩儿……” “你这个时候有自知之明了?” 蔡琰含泪打断了他的话,道:“一曲数百人,你觉得就一定能管理好了?难道你是想做下一个赵括?从未上过战场,你就能成为曲长,还觉得委屈了?” “孩儿……” “咳咳咳~” 殿外传来咳嗽声,母子二人循声望去。 “陛下!” 公孙度冲公孙海摆摆手,待其离去,然后扶起蔡琰,将其搂在怀里,笑道:“这个号可能废了,要不要重新练一个?” “啊?”方才心神松动,蔡琰一时间并未听清公孙度的话,不过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第六百八十六章 灭蜀(一) 盛武五年,三月,天气逐渐转变的月份。 汉中南郡。 在那日安抚了蔡琰之后,没两天,公孙度就离开长安,沿栈道来了汉中。 自公孙度抵达汉中,汉中的气氛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外人可能看不出来有什么,甚至汉中的百姓也感受不到有什么不同,但是驻在汉中的西军却是紧张了起来。 “陛下!” 公孙度望着米仓山方向正自出神,闻得耳旁传来的声音,渐渐收回目光,扫了眼,道:“哦?是子义啊!” “是臣!” 黄叙(也字子义)迟疑了一下,道:“陛下是在担心此次伐蜀?” “是,也不是!” 黄叙闻言有些拿不住公孙度心中所想,干脆闭口不言。 过了一会,公孙度反倒不自在了,问道:“子义所来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黄叙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道:“启禀陛下,按照时间来看,他们已经差不多到了,现在我们也差不多该启程了。” 公孙度点点头,稍作沉吟,道:“明天吧!” “明天的话,稳妥一点,到时候他们的消息也应该差不多能传回来了。” 黄叙满脑袋的疑惑,但是还是应道:“是,陛下。” 顿了顿,又道:“那臣现在就去安排?” “嗯,去吧。” 公孙度哪能不知黄叙所想,但是—— “朕不仅仅是担心诸葛亮啊!原本刘备手下只有白毦精兵这一个堪称古代特种兵的存在,但是在汜水关却发现他们还有山地军。实力倒是不怎么样,问题是就凭文远和褚燕的山地军一不小心就和他们撞上了,暴露了行踪啊!” “而且……魏文长此人,史上都说他是小人,但是此人擅出奇计,难保已经陷入困境的刘备不会铤而走险呐~” 从心讲,当初要是刘备同意了魏延的奇袭计划,能不能成功暂且不说,起码曹操是要吓一跳的,从而分散精力。就像千日做贼和千日防贼! 会吗? 公孙度是在拷问历史,还是在拷问自己的内心,抑或是遥问……刘备? 夜,朦胧。 “有雨?” 公孙度感受到天气的变化,心头也好像蒙上了一层阴霾。好在,他也知道汉中往南很大的一片范围,一年四季的天气都不是很稳定,倒也没有觉得此行会失败。 “陛下!” 等了许久,终于有消息了。 “张将军和褚将军都传回消息,暂未被发现,最多还有三日抵达目的地。” 三天,是留给汉中明军西军出兵的时间。 “嗯,知道了。”公孙度回了句,就回屋睡下了。最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便沉沉睡去。 “希望能成功吧!朕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希望能减少些伤亡吧!” 次日。 公孙度起得很早,收拾利索,用过早餐后,在典韦以及一众内卫的护卫下,夹杂在黄叙所率的西军之中,望白水关而行。 近两年,刘军大肆扩兵,屡屡发兵北攻。汉中一地,便是蜀中刘军的主攻方向,两年的时间里,交手次数不下于三十,可谓是交手频繁。不过,自拿下汉中,明军还未有过对白水关动兵,今天是第一次。 经过沔阳,再往南,行出不到百里,道路越来越狭窄。 路,不仅窄,还不平!亦上下起伏,蜿蜒绵长。 公孙度陡然想起李白的一首诗——蜀道难! “这他娘的真是写得太正确了!完全没有掺假啊!那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描述得简直太形象了!” 不过,公孙度内心的想法无人得知。 黄叙催马赶到身侧,道:“陛下,接下来道路难行,怕是要降低速度了。” 公孙度抬头望了望天,道:“这天似乎要下雨了,赶路没问题吧?” 黄叙点头道:“蜀地天气向来多变,自臣进驻汉中,便着人暗中修理入蜀的道路,想来即便是下雨,只要不是特别大,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 “呼~” 公孙度轻出一口气,道:“做得好!子义果然深谙用兵之道,谋定而后动!不错!” 黄叙面泛喜意,拜道:“陛下谬赞了!” 公孙度摆摆手,没有多言。他知道黄叙这个小舅子为人正派,为了不被人说是沾了姐姐的光,所以甚是努力。错非如此,公孙度也不会在黄忠被任命为中军都督的情况下,还将黄叙任命为西军副都督。 一门双都督,是荣耀! 同样的,也容易招来他人的嫉妒。 非议,有时候比明晃晃的刀枪更要命! 踏上狭窄的山路,公孙度认真瞧了瞧,发现有很多地方都有被开凿过的痕迹,而且时间并不长。对此,公孙度又是一阵暗自点头。 然而,即便是这样,有些路还是没法拓宽,仅能容一人通过,马匹的话,不携带任何东西倒是可以过。每到这样的地方,都只能下马一步步慢慢走过去,物资也只能由人力一点点搬过去。及至白水关百多里外,道路才好走了许多,速度稍微提高了一些。 等赶到白水关,用了整整五天时间,比原计划多了整整两天。没办法,自进了山路,就一直下雨,到现在也没有停歇。 白水关外,黄叙恭敬问道:“陛下,二十里外就是白水关了,现在要不要先安营?” “嗯,先安营。” 公孙度顿了顿,又道:“另外,让人先把姜汤熬出来,别大战还未开启,士兵们就拉稀摆带了,那可就闹笑话了。” “是,陛下。臣立马就安排下去。” 一刻钟后,一大锅姜汤送到了公孙度帐前。 此时帐帘还没挂上,被公孙度瞧了个正着,皱着眉头就走了过来。 “先哪去给军中的士兵,朕和他们先等一等。” 伙夫忙拜道:“小的拜见陛下!” “行了,先拿过去吧!”公孙度摆摆手,说道。 “不是!” 伙夫当即急了,待反应过来,立马跪在地上,说道:“还请陛下恕罪,小的……小的……” “无妨,去吧!” 伙夫差点儿没哭出来,忙道:“陛下误会了,误会了啊~” “怎么?”公孙度满心的疑惑,干脆站到帐外,向四周望去。可惜,绵绵的细雨,连带着还有薄雾,视线受到影响,看不真切,也就左近的一些士兵正在喝姜汤。 不等公孙度前去,伙夫忙又道:“陛下,熬的姜汤有足够的,有足够的。” “真的?”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还是有些不信,迈步踏进雨中,在周围转了起来。 四处转了转,不少人都在喝姜汤,有一些则是继续扎帐篷,询问之后,才知道都是已经喝过姜汤了。如此,公孙度才放下心来,回帐从伙夫手中接过姜汤,喝了起来。接着典韦等人,才紧跟着端起了姜汤…… 刚喝完,公孙度手里的碗都还没有放下,黄叙急冲冲赶了过来。 “喝过了吗?” 黄叙摇头。 “就用朕的吧!”公孙度把手里的碗递了过去。 黄叙受宠若惊的接过,然后让伙夫打了一勺,匆匆喝完,将碗还给伙夫后,面上泛起丝丝忧色,道:“陛下,阴雨绵绵,加之蜀中山高林密,传信不便,会不会出现意外?” 公孙度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说实话,他心头也有些担心,但是这个时候作为主心骨,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 十分淡然的摆了摆手,公孙度说道:“不用担心,他们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实际上对我们的计划并无影响,毕竟刘军的传讯能力并没有我们这么迅速。况且——” 公孙度看向黄叙的目光满是审视:“他们也只不过是南下的保障,没了他们难道你就没有信心破关而入了?” 黄叙闻言顿时胸膛一挺,拍得嘭嘭响,道:“陛下放心,破关绝对没有问题!” 顿了顿,又道:“有了新的破城车,要是还不能破城,臣以后怕是都不敢与同僚碰面了。” “那不就结了。”公孙度双手一摊,道,“你还担心什么?” “是,陛下,臣明白了。” 黄叙底气也完全提了起来,满是郑重的说道。 待黄叙离去,帐帘挂上,公孙度的面色才有了变化。 这雨,来的不是时候啊!希望褚燕和张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至于错失良机吧! ??? 第六百八十七章 灭蜀(二)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公孙度再度体会了这句话的深意,大营立下,绵绵的细雨渐渐变大,及至深夜变成了倾盆大雨。 所幸,由于下雨,营寨就安在高处,又早做了排水沟,倒也并不影响,唯一麻烦的就是暂时是没法进攻白水关了。 次日一早,公孙度刚用过早餐,黄叙就赶了过来。不过即便他不来,公孙度也会着人前去传讯。 君臣见礼过后,黄叙直接说道:“陛下,臣打算派一部分人进山采药,以及拾掇柴火。” 公孙度点点头,旋即问道:“可有水土不服之状发生?” “暂时没有发现。” 黄叙道:“不过军医让臣早做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嗯,很好。” 公孙度赞了句,又道:“以眼下的情况来看,怕是这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歇的,不知可有打算?” 黄叙苦涩一笑,道:“虽然我们已经有准确的地图,但是启程的时候臣还是带上了向导,乃是时常在这一带行商的老人了,据他所说,就目前来看,这雨可能还会持续数天至半月。” “这可不行啊!” 公孙度眉头立时皱了起来,由于路途艰险,随行所带粮草也就只够半月之用,本以为已经足以拿下白水关,在关内补充粮草,现在看来却是不成了。 黄叙了然,道:“陛下放心,臣已经着人回沔阳调派粮草。” 公孙度点点头,微微放下心来,但是还是叮嘱道:“让他们都小心些,千万不能出问题,晚一点也没关系的。” “能得陛下关心,大家听到之后必然欢心鼓舞。”黄叙面露钦佩道。 随后,黄叙退去。 雨太大,公孙度也没法到外面行走,好在大帐不小,取出出云剑,在帐内慢吞吞的练起了剑法…… 呲~ 公孙度陡然回神,定睛一瞧,见军帐居然被划了一道口子,顿时脸上一红。也就比较厚,一下子就恢复了过来。 “老典,让人修补一下吧!” 公孙度收起出云剑,就吩咐了一句,没办法,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有雨水顺着缝隙往帐内淌。 “是,陛下。” 典韦转身去安排去了,公孙度坐到椅子上却陷入了沉思。 “山区,不仅天气多变,还十里不同天,这里雨下得不小,不代表褚燕和张辽他们那一块儿也在下雨,这样一来最后即便胜了,怕是也会损失不小,看来还是要另做安排才行啊!”(十里不同天在南方山区真的很常见,龟甲见过很多很多次) 转瞬,典韦回帐,公孙度说起了这个问题。典韦道:“眼下雨太大,信鸽肯定是没办法飞的,只能派人出去。派人的话,要么直接去找他们,要是等到了一定距离,不下雨,或者雨变小之后释放信鸽。” 公孙度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听典韦这么一说之后反倒是下定了决心,道:“好,让溜子去吧,他腿脚快,身子也不错,说不定能早一点找到他们。信鸽也带上,若是遇上小雨甚至阴晴天可以直接放信鸽联络。” 溜子,身手在内卫中只能算一般,但是这家伙滑溜,跑得快,总得来说是内卫中算得上顶级。 “是,陛下,臣立马就安排。”典韦说完,转身又出去了。说话间,公孙度之前划破的地方已经被覆盖,但是难免的,帐内的地面打湿了一大片。 待典韦再次归来,公孙度让他将帐内的火盆挪了过去,待地面干了再挪回来。三月,本来天气就还不算多热,下了这么久的雨,自然也就感觉到丝丝凉意了,生起火盆乃是应有之意了。每个军帐内也都一样,点燃了小火盆,升温还除湿,只是自然是比不上公孙度的大帐的。 白天,雨水稍稍变小了些。 公孙度本以为是要停歇的征兆,然而就像向导预测的那样,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到了晚上,直接转为了大雨。这还不止,山间还升起了薄雾,弄得大营内相隔十丈就看不清。 也就明军纪律严明,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要是换做乌合之众,此时说不定直接炸营了。 第三天,重复第二天的情景,直到第四天下午,雨水才真的变小了很多,而且在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再变大的趋势。 及至第五天,雨彻底的停了。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 “陛下,这……” 满地的泥泞,让明军刚开出大营就只能掉头回营。这才出营脚下就满是泥巴,要是走到二十里外,岂不是浑身都是,那是攻城还是送死? 黄叙满是愧疚的说道:“陛下,是臣疏忽了……” 不等他说完,公孙度就摆手道打断道:“行了,北地道路完整,轻易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所疏忽也是难免。” 不是公孙度大度,而是实情就是这样。瞧瞧来的路上,接连五天下雨,都没有这般情况,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几天雨下透了,泥土松软了,不仅一踩一脚泥,甚至还要摔跤。 简直了! “谢陛下不罪之恩!”黄叙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暗暗决定等道路畅通后,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将白水关拿下,以赎罪。 公孙度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忧心道:“来路本就难行,再有这般泥泞,不仅会迁延时日,怕也是危险重重啊!” “陛下放心,臣已经着人前去传讯,让他们押后而行,等几天也没关系。”黄叙忙道。 “嗯,很好。” 公孙度眼中忧色稍去。 黄叙见此,劝道:“陛下不用担心,若是纯用人力自然麻烦,但是现在有独轮车也没有那么危险的。” 独轮车,这是公孙度为征伐益州让工部所制。在胡梓等人的商讨下,更是制作出了运输能力比单人做担更强,也更稳健,哪怕手滑了也不容易翻的独轮车。 公孙度点点头,至于心中却是仍未放下心来。稳健了,人们冒险的心反而会提高,指不定会有人激进。 但愿不会吧! 公孙度也只能如此作想。不过眼下军中的粮食已经只有五天可用,要是再来这样一场大雨,可就…… 好在,久雨之后大晴! 接连两日都是耀阳天,地面也渐渐变得干燥。 “陛下,道路良于行,臣意,未免夜长梦多,明日便发起攻关。要不然再来一次大雨,我们的粮草可就坚持不住了。” 公孙度看着黄叙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惧色,心头不免一笑,却也理解,当即点头同意道:“嗯,那就这样吧!” “是,陛下,那臣这就去准备了?” “嗯,去吧!” 又一日,所带半月的粮草就只剩下两天之用,而后续的粮草,也还得有两日时间才能送达。 “出发吧!” 公孙度看了看齐整的大军,满意道。 “是,陛下!” 黄叙应了声,随即高呼道:“即刻出发!” 五万大军立即开出大营,奔向二十里外的白水关。 五万人的动静着实不小,白水关守将先一步得到消息,走上的关头,喝令众将士严加戒备。 然而黄叙对此半点不在意,只是列阵之后着人循例喊话。 “关上的人听着,识相的立即开关投降,否则杀无赦!” 喊了三遍,自然是没有结果的,能被刘备派来驻守白水关的,自然是他所信任之人才行。 黄叙也知道这些,得了公孙度示意,一挥手,已经安装完毕的攻城器械当即在盾兵的护卫下靠近城关。 不远不近,刚刚好,一千八百明军,停在了关外弓弩射击范围边缘。其中盾兵一千两百,分作三十个小组,每组四十人,护卫着另外的三十架攻城器械,和六百操作攻城器械的士兵。 蜂巢,连射床弩。与之前的连射弩车不同,经过马钧提议,胡梓等人商讨之后制成的他,有着体积更小,重量更轻,损坏更易修复,装填更加方便的特点,是此次伐蜀的利器。每一次能发射五根八尺长,一尺粗的弩矢,可连续发射五次,共计二十五支。因其模样神似蜂巢遂取名蜂巢。 二十架蜂巢,一次发射便可达到五百支,堪称惊人。 第六百八十八章 灭蜀(三) 剩下的十架,攻击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公孙度在亲眼看过这东西的威力之后,曾评价道—— “此物,已是冷兵器时代器械的巅峰!” 投石车,但是与以往的投石车不同的是,他可以连发,装好石弹,一次可以连续发射五枚石弹。有种一次装填,多次射击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没法中途停下来。对,就是那种上了车,就只能一直坐车的那种。 除了连续发射以外,装填速度比以前甚至还要快上些许,当然了,指的是单枚石弹。即便是这样,已经足够震惊世人了。只是公孙度怎么看也没有看懂其中的原理,只觉得就是力与互作用力的缘故,好在他也不需要看懂,反正要不了多久这些都是要淘汰的东西。 不管如何,这东西因为优良的能力,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字——“飞弹”! “预备~” 令旗兵在后面高高举起手中的令旗,突然,令旗向下猛的一挥,同时嘴中高喝—— “放!” 蜂巢和飞弹当即发威,让白水关头的刘军猝不及防之下,被打死打伤百多人,损失不小。最关键的是,这般凶猛的攻击,让守关的将士心头满是冷冽。哪怕守关的霍峻乃是刘备的心腹,但是此时也是没了把握。 转眼,霍峻就有了决断。 “快,传令,让白水的王将军派兵增援。” 回过头,霍峻又喊道:“所有人都给本将躲好了,千万不要冒头,否则死了也就白死了!” 其实哪还用他来说,刚才经历简直不要太吓人,早就躲好了,哪有冒头的心思。 说完,霍峻也发现了这点,心下是既喜又恼,但是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悄悄伸了半个脑袋准备…… “咻”的一声,霍峻跟个乌龟似的,立马把脑袋缩了回去。 该死的,明军哪儿来的这么多弩车?他们是怎么通过入蜀的道路的? 霍峻心智真的够强,丝毫不受刚才的影响,还有心思多想,然后竟然又有伸头打探的心思,然而,第二波又到了…… 这么快?不会是连弩吧?可这…… 霍峻的思维有些混乱,却不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事实。 公孙度在后面却是满意道:“不错,争取尽快拿下白水关,不给白水王平增援的机会。” 话音刚落,就见有蜂巢出了问题,但是很快就有人拿着替换的部件进行更换,只是停歇了那么一会儿,就又再次发威。 黄叙立时卡壳,道:“陛下,这么便捷?” 公孙度扫了他一眼,道:“不然你以为朕为何会让蜂巢首先装备你们这边的大军?”顿了顿,不由面露奇色,道:“怎么?这东西送到你手下怎么也有几个月了吧,难道你不知道?” “咳咳!” 黄叙不好意思道:“臣当时被蜂巢的威力惊住,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很了解了。” 公孙度点点头,并未有怪罪的意思。事实上,要不是胡梓告诉他,他都不会知道蜂巢有容易损坏的问题,不过容易更换的特点也是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再加上其他特点,简直不要太完美! 就这,还是因为白水关外分外狭窄的缘故,要不然还会有更多的蜂巢加入攻击的行列。尽管如此,蜂巢和飞弹的第一次实战,公孙度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黄叙随即也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白水关,策马到了阵前。 蜂巢几乎个个换了一次部件之后,黄叙朝后挥了挥手,喊道:“上!” 破城冲车随即而上,道中间的两架蜂巢暂时停歇,让到一边,待破城冲车冲过之后也并未再次发动攻击。而其他的也都小心的降低攻击频率,也是担心出现偏差误伤友军。 关头的霍峻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变化,心头暗叫不妙,又大着胆子冒头往外看去。 “不好!” 霍峻只是看了一眼,就疾呼道:“快,明军要破门,立即让人堵住关门,绝对不能让明军破关而入!” “是,将军。” 霍峻,或许在汉末三国这个大浪潮中只是一个声名不显的小人物,但是他擅长的恰恰就是守城。其守城能力,同时代能比他强的寥寥无几。 当然了,现在的霍峻还没有那么厉害,但是也已经初露峥嵘,不可小视。 “嘿……哟嘿……” 嘭! 凶猛的撞击,将关门直接撞得凹下去了一块,关门后刘军士兵也是感觉到猛烈的一震,一个不稳差点儿摔到。 破城冲车看起来和以前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实际上发力却发生了变化,使得每次的撞击力得到提高,而且是大大的提高。 “嘿……哟嘿……” 很是怪异的口号再次响起,关门后的刘军士兵感觉到胸闷,面色一片凄苦。 “嘭”的一声,撞击再临,他们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胸闷,面上涨得通红,似欲吐血。 “嘿……哟嘿……” …… “嘭嘭”的撞击声,敲击在霍峻心头:不行,不能等了,必须阻止他们,否则关门必破。 “放箭!弓弩手给本将放箭,立刻就放!” 这些经霍峻悉心训练数年的士兵,在这一刻发挥出了他们应有的实力,虽惊不乱,齐整的向下发射箭矢,给破城冲车带去了不小的干扰。 蜂巢和飞弹却也不是吃素的,趁机集火,转眼造成数百死伤。 “该死!” 霍峻骂了这样一句,却无法再骂下去。盾兵连人带盾被射穿,还能怎么办?怪他们防护不力吗? 明军的攻城器械竟如斯凶猛! 其实在遭到第一波袭击的时候,霍峻就已经有所预料,但是真当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生气啊。 “咚~” 霍峻感受到脚下的震动,面色一狠,吼道:“把盾叠起来,两层不行就三层,三层不行就四层!本将就不信了,他还能射穿白水关不成!” “是,将军!” 这个办法有效,但是三面盾牌叠在一起,也让他们的灵活性大大降低,弓弩手的视野从而受阻,行动不便,给破城冲车带去的干扰大大降低。 “嘿……哟嘿……” 不止是关门后的士兵感到头疼,霍峻同样也感到头疼。 “将军,关门损坏严重,现在怎么办?” 霍峻闻言眼神一厉,喝道:“堵了!” “直接把关门堵死!” “立刻去办!” 早先之前,霍峻就有堵死关门的想法,只是出于某些骄傲才没能成行,但是他是个谨慎的人,早就备下了堵门的物资,此时正好用上。 “嘿……哟嘿……” “嘭~” …… 不知撞击了多少次,突然,“轰”的一声,关门被砸破。 “退~” 破城冲车后退,刀盾兵立时压了上去。 关内的刘军大骇,此时他们可没能将关门堵上。危机时刻,霍峻飞奔而来,喝道:“扔!” “所有趁手的东西全都扔进去,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说着,霍峻亲自动手搬起石块往关门处扔去。 白水关外,黄叙不急不缓的下达了新的命令—— “攻城冲车,上!” 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将军,明军杀上来了!” 霍峻急忙返回关头,然而,这个时候,已经失去最佳防御的机会,攻城冲车已转眼冲到关前,狠狠的一撞,前板落下,明军精锐蜂拥而上。 “杀啊~” “完了!” 霍峻只觉脊背发凉:谁能料到明军来得这么快,前几日还大雨倾盆,实在是出乎意料啊!罢了,陛下视峻为肱骨,此时正是为陛下效死之死! 霍峻咬牙拔刀杀了上去,然而,他本身武艺就不怎么好,刚杀了一个明军士兵,就被其他明军给联合拦了下来,反倒被打得节节败退。 最终,坚持了半天的白水关,最终还是陷落在了公孙度手里。 第六百八十九章 灭蜀(四) “将军!” 孟达照例在关内,或者说城内,巡视了一圈,正准备回府,听到后头有人喊,回头一瞧,是下边的小校,点点头,道:“咋啦?” “将军,今天下边的人出城打猎,侥幸猎得一只麋鹿,这不想着将军这几天军务操劳,送来让将军补补吗?” 孟达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了然,什么下边的人,分明就是小校自己,不过他也理解,要不是职责所在,他也想啊! “好,不过只要一个后腿就行了。” 小校顿时松了口气,招呼道:“快,赶紧给将军割个后腿。然后,小六子,你给将军送到府上去。” 孟达自无不可,只是随口又问了句:“金牛道上可有消息传回?” “将军放心,没有发现明军踪影。”小校同样随口回道。 “那就成,你也去吧!”孟达面色没有半点波动,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多谢将军。” 金牛道,有名石牛道,因秦王伐蜀,石牛粪金,五丁开道而得名。葭萌关便是金牛道上的雄关之一。 葭萌关,准确说起来应该是城池,是这片土地上唯一一座以城为关的雄关。真正的葭萌关,是现在的西门。城内,计有八千军士驻守,又有百姓数千户,合计有两万余人。 葭萌关,于山峦重叠之间,隔断汉中与成都的联系,又峰连玉垒,地接锦城,襟剑阁而带葭萌,踞嘉陵而枕白水,诚天设之雄也。 刘备称帝后,意欲改名“汉寿”,但是至今尚未达到目的。 “报~” 孟达回府后,就让下人在院中搭了个火堆,亲自烤起了鹿腿。只是天不从人愿,刚吃了没两口,匹马飞奔来报。 “何事?”孟达甚是不悦道。 “启禀将军,内道发现明军踪迹。” “什么?” 孟达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内道?确定不是说错了?金牛道?” 内道,其实也是金牛道,但是为了区分,所以叫内金牛道,简称内道。 “没错,将军,就是内道,发现大批明军,其行军方向乃是梓潼!”来到快速解释了一句。 “来人!” “将军!” “速速传令整军!” “是,将军。” 孟达说完,又看向来人,道:“明军距此有多远?有多少人?” “此时应已到百余里开外,人马不下两万,俱是步军。” 听到步兵,孟达才微微放下心来。不过想想也是,能突然出现在葭萌关后,也不可能是大批骑军。 “给梓潼的张将军传讯了吗?”孟达再问。 来人面色悲色,却也迅速回道:“属下等人意外发现了明军,才大致估算出其数量,就暴露了踪迹,同行的袍泽都在掩护属下的途中牺牲了。” 孟达沉默了一下,道:“一事不烦二主,你立即挑选人手,然后前往查探,务必要弄清楚明军的行军速度,还有……动向!” “是,将军。” 来人退下。 孟达刚吃完,小校赶了过来。 “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孟达道:“明军出现在了背后,可能要攻打梓潼,须得出兵支援。” “这……不可能吧?” “谅也没人敢谎报军情!”孟达也有这样想过,但是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用担心,已经再次派人前往探查。” 小校轻呼一口气,恭维道:“将军英明。” “虽然如此,但还应及早出兵,否则待消息传到陛下耳中,你我可担待不起。”孟达面色一苦,又道。 小校不由呼吸一滞,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超过了他的想象,忙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孟达见其掉头欲走,忙叫道:“等等!” “将军?” “虽然此事责任重大,但是也难保不是明军调虎离山之计,所以不可能全部出动,要是丢了葭萌关,干脆等死算了。” 孟达道:“所以,本将希望由你镇守葭萌关,本将领兵前往拦截,或者支援。” “这……” 小校有些意动,但还是说道:“将军,葭萌事关重大,要不还是将军留下?” 孟达本以下定决心,听到这般言语,却又不免迟疑了。 小校见此,也迟疑了,他是个怕死的人,也不知道哪一边更安全了。 “算了,还是本将亲自去。” 孟达的话,算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无论小校有什么想法都晚了。 …… “将军,有动静了!” 葭萌关西面的天台山,褚燕带着人候在这里已经有一天多时间了。百无聊奈中,听到手下人的话,褚燕“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道:“有多少人?何人领兵?” “回将军,约有四千人出关向西,看其旗帜,应是孟达。” “好,天助我也!” 褚燕大喜道:“让大家好好休息,今晚就杀进关去。另外,将消息传给臧霸,让他小心点,别被人前后夹击了。” “是,将军。” 臧霸于山中作乱,被明军抓到,经过公孙度亲自劝解,最后选择臣服。公孙度遂将其安排在了褚燕手下,如今已是其得力助手,也正是因此,才能独领一部。 褚燕的山地军在完成了对曹操的围堵之后,就接到了新的命令,经行伏牛山,前往汉中米仓山一带。 隐居两年,现在又再次出山。 咳咳,不是隐士! 经过两年的时间,山地军可以说已经完全习惯了蜀地的气候,尤其是他们在山中多有训练,对于这里的阴晴不定,已然可以安然视之,完成了蜕变。 不同于公孙度,褚燕这一路,行到葭萌关附近,已经有好些时间了,这源于公孙度错误的估计了他们的行军速度。到了目的地,褚燕仍是遵照约定,等候商定的时间到来。闲暇之余,也带着手下人在葭萌关附近进行了详细探查,最后发现还是公孙度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最合适。这就让褚燕感到疑惑不解了—— “陛下未曾亲临此地,为何就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呢?难道……陛下当真是神仙临凡?” 不是怀疑,而是坚定的认为就是这样。 说起来,小校时不时偷偷出关打猎,还真让褚燕撞上过两次,要不是碍于时间没到,怕是早就给他结果了。 是夜,夜深人静之时。 褚燕领人突袭葭萌关,在小校等人的“极力”反抗之下,仅仅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其全部拿下。 “你想死还是想活?”褚燕看着跪在面前的小校,眼中满是不屑。 小校闻言忙不迭应道:“想活想活!将军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小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褚燕眼中的不屑更甚,之前虽说有突袭的缘故,但是也没有想到小校只是稍作抵挡就选择了投降,完全就是怕死嘛! “你们与阆中有联系没有?” “啊?” 小校惊叫了一句,眼见褚燕面色一沉,忙道:“有有有!” “具体说说。”褚燕说完,坐到椅子上,以捉摸不定的眼神看着小校。 小校有些把不准褚燕的意思,但是怕死的他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将军,由于葭萌关城小民寡,税赋不足八千军士之用,所以还需从梓潼和阆中运送粮草。” “嗯,继续。”褚燕点点头。 “这两个城池的驻军也不少,好在民多,加上现在收成比以前高,所以轮流输送粮草。年前,天气渐冷,梓潼和阆中先后送来了大约半年的粮草,现在差不多还有半月之用。” “下一次是梓潼还是阆中?” “梓潼!” “嗯!”褚燕的眉头皱了起来,“有没有办法让阆中先送一次?” “这基本不可能,除非得到陛下……不,是刘备的命令。”小校有些畏惧来的看了眼褚燕,甚是担心刚才的话将其激怒。 褚燕并未生气,沉思了一下,道:“你说要是梓潼丢了,而葭萌关的粮草又不足了,阆(ng,四声)中会不会送粮草过来?” “这个……应该会吧!”小校用他那不大的胆子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会。 “既然这样,你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吧?” 看着笑吟吟的褚燕,小校敢肯定,只要他的嘴里敢蹦出半个不字,就会被劈成两半。如此,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只是将军不担心小的报信?” “报信?” 褚燕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不屑道:“有种你就试试。” “额~” 这就尴尬了,小校只能低头认输。 第六百九十章 灭蜀(五) 独孤龟甲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阆中,巴郡北部城池,相去葭萌关不过三两天路程。 刘巴(此乃巴郡刘巴),因零陵刘巴的缘故,刘备对他多有信任,倚之为巴西太守、前将军,驻守益州北部重镇阆中。 葭萌关改名未能成行,但是将巴郡进行分置,得到了朝中大臣的认可,以阆中为郡治,周边南充、西充、汉昌、安汉、宣汉等城为下辖城池,设立巴西郡。 前将军府。 刘巴狩猎归来,将猎物交给府上下人,就去了书房,因为他在入城的时候,已经着人前去寻仓曹。 刘巴方在书房坐定,仓曹就赶了过来。 “将军!” 刘巴见他满头大汗而来,必是得了消息就立即赶了过来,不由满意的点点头,道:“嗯,仓曹请坐。” “谢将军。” 仓曹擦了把额头的汗水,道:“将军唤属下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春种安排下去了没有?” “回将军,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让百姓该耕作的耕作。”刘巴沉声道。 仓曹顿时明白为何会突然叫他前来了,但是他也他的坚持,回道:“将军,眼下还不是精耕细作之时,须得到月底才行。” 刘巴强硬道:“月底?不,现在就种。” 见仓曹面有不豫,刘巴摇了摇头,问道:“明军历来勇猛精进,而近两年,却始终处于守势,未有进军之势,你觉得这是为何?” “额……不是吞并了兖豫二州,需要休养生息?”仓曹疑惑道。 “休养生息?” 刘巴面露不屑,道:“他妨碍另外的百万大军南下吗?” “额……不妨碍!”仓曹讷讷道。 “所以啊,安宁了两年,明军还会继续安宁下去吗?” 刘巴面上多有自得,又道:“况且,早种会让他们饿死吗?” “不会!不说现在,就说以前没有番薯等物的时候,哪怕是早种十天半月的,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至少吃饱是没问题的。” 哎,益州就是这么的得天独厚,嘎嘎~ 仓曹沉默了一会,摇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是收成还是会因此有所降低,所以,属下建议还是按照时节下种。不过如果将军一定要坚持的话,属下也会照办。” “那就去办!”刘巴不容拒绝道。 仓曹见此,也只能应道:“是,将军。” 仓曹依令张榜催促百姓耕种,又着人挨家挨户传令,搅得城内人心涌动。紧接着刘巴就派出军士,五人一班,十人一组,沿街往来巡视,立时压下去了所有的不满。 勤劳的人们扛着锄头,挑着种子开始耕作。荒废了数月的田垄开始焕发生机,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影。 下种不到五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些懒惰的,或者想要拖延时间的家伙,也不得不欢喜的加快耕作。 春雨贵如油,敢把天地绿装裹! 百姓还在冒雨翻地下种的时候,一行十多人自北面飞奔而来。 “报~” 刘巴正在府上听仓曹汇报播种一事,门卫突然闯了进来。 “将军,大事不妙!” “何事如此惊慌?”刘巴面沉如水,喝问来人。 “府外有葭萌小校求见,言葭萌危急。” 刘巴豁的站了起来。 “什么?” 仓曹亦是惊呼一声,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刘巴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快,去将他带进来。” 刘巴说了句,突然又叮嘱道:“小心有诈。” “额……是,将军。” 不多时,小校被带了进来。刘巴一眼就注意到小校身上除了赶路的风尘以外,并无其他,当即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制止了小校的靠近。 小校被拦,不解道:“前将军这是?” 刘巴不答,反而问道:“为何会到这里来?” 小校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看穿,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悲怆道:“前将军,小的也是无奈啊,明军突然出现在背后,根本来不及反应,小的也是没有办法才从了他们的。” “嗯?那你现在是明军的一员了?” 刘巴眼神一厉,吓得小校差点尿出来。 “既然你投靠了明军,想来知道领兵之人是谁了,说说吧!” “额……小的真不清楚,只知道姓褚!” “楚?” “不,是褚!” “哦?”刘巴转头看向仓曹,道,“明军之中有这个姓的将军?” “不清楚。”仓曹哪里知道这些,当即摇头。 刘巴也没想从他口中得到准确的回答,沉吟了一下,道:“这个褚将军让你来是为何?” 小校哭诉道:“将军,明军狠毒啊,他让小的假装葭萌粮草不足,让将军派兵送粮,然后突袭阆中,就像他们葭萌一样。” “嗯?” 刘巴这才察觉到事情的关键,怔然道:“你说明军出现在葭萌关背后?” 小校不知道为何要这样问,刚才他明明回答过了,但是还是急忙点头,道:“是啊!没有半点预兆,突然就出现了。” “咦?孟达将军呢?”刘巴又发现了不对,问道。 “孟将军去了梓潼。” “去梓潼?去干嘛?”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 刘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对。 思索了半晌,刘巴突然神色一正,道:“鉴于你投降了明军,那就只能委屈你几天了。” “将军,小的只是假装,并不是真的啊!”小校这一下是真的尿了,还以为刘巴是要斩了他。 刘巴面露鄙夷,道:“放心,只是委屈几天而已,并不是要你的命,只要证实了你的话是真的,那本将就向陛下奏请饶了你的御敌不力不罪。”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小校闻言大喜,忙不迭道谢。 刘巴不再理会他,转头对手下道:“带他去军营,但凡有半点不对,就杀了他。” 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 小校反而松了口气,喜上眉梢:“前将军放心,小的一定安心待在军营,哪里也不去,除了吃喝拉撒什么也不干。” 不做,就不会死的!哈哈! 葭萌。 “将军,他真的会按照将军的吩咐去做吗?” “他做不做,不是由他决定的。” 褚燕说完,就见手下负责管理信鸽的士兵赶了过来。 “将军……” 褚燕抬起手制止了他,皱眉看向来人,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陛下急令!” 褚燕立时站了起来,恭敬道:“陛下有何命令?” “白水关沿途春雨不歇,计划受阻,延后进攻。” “额……这……” 褚燕傻眼了,现在说这些会不会晚了? 半晌,褚燕回头问道:“最近有下雨吗?” “下雨?”那人呆呆的回道,“没有吧!” “所以……”褚燕也呆呆的说道,“我们这算抗旨吗?” “……” 计划与变化,出现了更大的偏差! 算谁的? 成都。 诸葛亮总觉得心里不安稳得紧,思前想后,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出了问题。烦躁不安中,从书房取出往日最喜欢看的周易。 然而,看了一阵,心仍是无法安静下来,诸葛亮只得将其放下,又来到自己研究的八卦阵旁。 “哪里有问题呢?” 八卦阵,是诸葛亮根据周易,结合孙子、吴子等兵书研究出来的东西,只是尚未完全成型,一直以来,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只不过,现在他说的是这个的问题吗? “哪里有问题?” 诸葛亮再问,眼神仍在面前的未完成八卦阵上,心思却不在这里。 “哪里有问题?” 说着,诸葛亮取出了荆益二州的地图。 “葭萌、梓潼、阆中,以及剑阁都已经做好了布置,哪怕明军杀来,要想拿下重重险关也不是那么容易。那么……哪里有问题?” 看了许久,诸葛亮终于感觉到累了,准备休息。然而,当他转身欲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了益州北面地图的不妥。 “这里……” “阴平?” 想了想,诸葛亮喊道:“来人!” “丞相!” “阴平那边能通向汉中吗?” “额,丞相,小的哪里知道这些。” “那知道有谁知道吗?” “治中大人或许知道。” “治中?黄权?” “是的。” “去找他过来,就说本相找他有要事相商。” “现在?”护卫郁闷的看了看漆黑的屋外。 诸葛亮也发觉了不妥,但是还是坚持说道:“是的。” 第六百九十一章 灭蜀(六) “十万火急!” 绵竹顿时一阵鸡飞狗跳,驿馆的驿卒手忙脚乱的取过佩刀,牵出专用驿马,等候在驿馆门前。 来骑一脸虚脱的从怀中取出圣旨,递给驿卒,同时嘴中说道:“十万火急,阴平!” “是,接令!” 驿卒飞奔而出,沿途逢人必要高呼“十万火急”,无人敢阻。 只是无人知晓的是,成都城内,诸葛亮脑海有一句话不断徘徊。 “希望还来得及!” 回说黄权被诸葛亮连夜叫起,一番商讨后,又联袂入宫,方才有十万火急飞出。等回府之时,天已经蒙蒙亮,早朝的时间都到了。所幸,他和诸葛亮得了特许,今早不用上朝。 “老爷,秦学士求见!” “秦学士?哪个秦学士?”黄权诧异道。 “回老爷,便是董扶大家的弟子。” “秦宓?” 黄权与秦宓虽然都曾为刘璋臣属,但是二人其实并无交情,尤其是在刘备入蜀以后,秦宓更是避不出世,平素里更是连照面都难有。但是秦宓乃是前辈,又是董扶弟子,名头偌大,不见是不行的。只是—— 他来干什么? 黄权心头琢磨其来意的同时,也没忘了说道:“快请!请他道书房一叙。另外,让人送些茶水点心过来!” “是,老爷!” 不多时,管家领着一俊逸男子来到书房。 “黄大人,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黄权应了句,又正色道:“秦学士学贯古今,又是董大家之后,权不过后学末进,当不得大人之称,还请秦学士唤权公衡。” “哈哈哈!” 秦宓笑道:“黄公衡果然就是黄公衡,老师果然没看错你!” 黄权拿不准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仍是垂首道:“董大家谬赞了!” 秦宓摇头笑笑,转移了话题:“公衡可知当年刘益州为何会入蜀?” 黄权闻言心头一动,当年刘焉入蜀的时候,他年纪还小,并不知其中内情,只是从旁人耳中听到过只言片语。佯做懵懂道:“传闻当年乃是董大家力荐,但是不知真假。秦学士可否能为权一解疑惑?” “当年,老师与太常言:‘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 说完,秦宓笑眯眯的看着黄权。 黄权自然是笑不出来的,面上布满了震骇。昔年刘焉曾造作乘舆车具(天子所用的车架)千余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随即,黄权又想到刘备,面上的震骇愈甚,心头有了些别样的想法,不由将看向秦宓,似紧张,似征求道:“秦学士言及隐秘,欲要作何?” 秦宓面色不变,只是目光一转,幽幽道:“天时不当,妄取圣人,今其咎也!” 黄权不由心神震动:猜错了?可是…… “秦学士此来的意思是?” 秦宓摆手道:“并非是让你告诉宫里的那位,而是怜公衡一身所学所托非人,特来相告罢了!” 黄权初始也是反对派,但是刘备对他颇是礼遇,又以高位待之,心中自然颇是感激,时间稍长,难免归属感渐生。 秦宓一眼就看透了他心中所想,若有所指道:“有些事情,哪怕做了,最后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说完,秦宓起身,毫不犹豫的迈步离开了。 黄权也没有挽留的意思,目送秦宓离去,方才细细思索道:他到底是在劝告权?还是想要借权之口将此事告知陛下?还有最后这话的意思到底是指什么?是指陛下称帝?还是指在益州的改变? 陡然,黄权心头闪过今早之事,恍然有这样一个念头—— “难道说的是这个?那……” “不好!” 黄权惊呼一声,就要进宫,但是刚站起来,方才秦宓的话又在耳边环绕—— “并非是让你告诉宫里的那位,而是怜公衡一身所学所托非人,特来相告罢了!” 恍惚间,黄权呢喃道:“难道是在劝阻权?可是,权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却不告知陛下,权心中难安啊!” 斟酌许久,黄权还是做出了决定,一脸坚定的说道:“来人。” “老爷!” “备车,本官要立马入宫。” “……是,老爷。” 黄权不知道的是,在他入宫之前,他要进宫的消息就传到了诸葛亮,还有……秦宓的耳中。 “你果然只是你,只是……你还是没想明白,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秦宓轻笑一声,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诸葛亮,思索了一番后,也让人备下马车准备进宫,不同的是,要晚上一些时间。待其入宫之时,黄权已经离开。 刘备见着诸葛亮,道:“丞相知道了?” “臣有所耳闻,但并不知道具体。”诸葛亮含糊道。 刘备此时正着急,也没在意这些,忙将黄权的话悉数道出,末了,问道:“丞相以为有几分真假?” 诸葛亮脑中极速转圜,一股浓郁的不妙感袭上心头。 刘备见他这般模样,不由更急。 诸葛亮回神,见状,忙开解道:“陛下勿急,此时我们万不可自乱阵脚。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明军是否真的已经出兵南下。无论明军有没有出奇兵,终归奇兵只会是少数,要想拿下数十万大军的益州万万不成的。” “况且,陛下早已做了安排,相信只要守住入蜀的要道,明军没有那么容易杀到。” 刘备这才稍稍安心,道:“非丞相之言,朕实不悟!” 然而,诸葛亮心头却是充满了苦涩。 若说是在之前,他还不觉得会有什么,但是现在仔细一想,就发觉了不对了。之前屡屡北攻,却无有寸进,是明军不行?不,是暂时不想。现在呢?或许是时候了,不,就是是时候了! 积蓄了两年的怒火,需要宣泄! 辗转两年的休养生息,需要扩张! 勇猛强大的军士,需要展现他的獠牙! 回到府上,诸葛亮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心怀期盼—— 希望还来得及! 阆中。 小校满是欣喜的随同刘巴手下的士兵进入军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来的将领,当大家知道是被软禁的时候,心头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啊……” 第二天,小校醒来,却发觉不太对劲,看着眼前的箭矢,让他惊叫出口。 “怎么了?” 然后听到屋外的话,小校下意识将箭矢藏到了被子里,同时看向进来的士兵,尴尬道:“没事!只是做了噩梦。” “真的?” “真的!” 不管信不信,士兵拿小校也没有办法,况且他也不觉得小校都被关到军营里边了还能搞鬼。于是满是威胁的看了眼小校,然后才退了出去。 房门重新关上,小校将箭矢取出,却发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威胁信。 “难道想错了?” 小校脑子不咋滴,但是怕死那是头一份,绝对不信谁会跟他无缘无故的开玩笑。又认真看了看,终于发觉了不对。 一般军用箭矢都会在箭杆上刻上专有的字样,通常为国号,少数为各个将领特有。而刘军之中不说每个他都见过,但是就算不用脑子,只用那脚指头都能知道不会有人刻下“明”这个字。 果然! 小校只觉得浑身发凉,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笼罩在心头。能无声无息的将箭矢放在他胸口,却没有将他惊醒,要杀他那不是跟玩儿似的? 怀着恐惧,小校连床都不敢下了。直到屋外的士兵催促声传来,他才回神,赶紧穿好衣服出了房间。 到了屋外,冷风一激,小校不由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 “没事!” “没事?” 小校这次是真的没事。他总算是想清楚了一点,不管他想多少,只要按照吩咐去做,那他就只有死。甚至他有想过,现在的这个模样,是不是褚燕也有预料? 有? 没有? 重要吗? 不,不重要。 用过早饭,小校回屋的时候,对一直跟着他的士兵说道:“去找前将军,告诉他,某还有话想要对他说。” 说完,进屋“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士兵踟蹰半晌,还是将消息传了过去。 一直到下去,刘巴才出现在了小校面前。 “说吧,有什么事?” 小校道:“其实之前就已经发现了明军,孟将军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有明军去往梓潼。” “嗯?” 刘巴先是一怔,随即就皱起了眉头,道:“先前为什么不说?” 小校平静道:“因为某想活!” “想活?”刘巴愣了下,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小校道:“被突袭,被擒,顶多丢官下狱,但是若是早知敌军却没有守住关隘,唯死而矣!” 刘巴点点头,然后问道:“先有明军杀往梓潼,孟将军担心出现意外,前往支援,然后葭萌关才被拿下?” 小校点头。 刘巴再问:“你觉得袭向梓潼的明军是真的假的?” “不知道。” 刘巴没觉得奇怪,这么一问也只是抱着万一的想法,于是再问:“葭萌关的明军有多少?” “这某哪里知道。” “你看到的大概有多少?” “一万是有的。” “那之前呢?” “之前?” “嗯,之前。” “据说两万!” 两万? 刘巴毫不犹豫起身就走。 待刘巴离开后,小校却是身子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 不多时,又有士兵来到小校跟前,道:“将军说了,你随时可以离开,但是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 回到前将军府,刘巴唤来了副将泠苞。二人商议许久,再着飞骑往成都。 第六百九十二章 灭蜀(七) “将军,有动静!” “在哪儿?” 梓潼城头,张嶷闻声立时站了起来,往外看去。 “在那边!” 事实上,不用手下人指,张嶷已经看到了,毕竟那么大一群人,不可能看不到。 “只是……这才多少人?有两万?怕不是只有两千吧!人呢?” 不等细看,对面的大军就停了下来,张嶷更是疑惑不已。眼眸扫到大旗,虽然看得并不真切,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明”字。 他疑惑,城外的孟达更加的疑惑。 事情还得从领兵出关说起—— 行出一百余里,已是两天之后。而这时之前给他报信的士兵满脸惶恐的回来了,带来了十分不好的消息。 “将军,明军不见了。” “不见了?”孟达大惊。 “小的寻迹追踪了一日,在八十里外的一处山坳突然失去明军踪迹,不知去向。” 孟达心知再责怪手下人也无济于事,但是还是因此骂了人。骂完之后,孟达陷入两难的境地。 继续往梓潼,可能明军回头攻击葭萌。 回头,明军同样有可能会继续攻击梓潼,而且梓潼还有封王在,要是有个万一……虽然陛下已有亲子,但是封王到底跟随陛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可能一点亲近都不念,要是出了事情,他肯定跑不了。 再说了,要是将来小太子不能成事,登临九五也不是不可能。这在大汉的历史上可不止发生过一次。 至于明军一统天下的问题,孟达从未想过,真要到了那时候,大不了…… 一次不行就两次,总会行的! 一番思索,孟达最后还是决定表忠心,不,是继续前往梓潼支援! 一路上,十分顺利的抵达了梓潼。 “将军,梓潼好像并未有战事发生?” “没有?” 安下营寨,孟达从手下口中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不由大愕,然后就是惶恐:错了?那葭萌关…… 然事已至此,孟达想要后悔也是不成,只能走下去。 “去看看再说!” 孟达满脸阴沉的挑了两个亲兵,就悄悄摸到了梓潼城边上。 梓潼甚是平静,看上去什么变化也没有。 “难道真的没有?”孟达感到有些绝望。 “将军,会不会明军的诱敌之计?” 咦…… 听着亲兵的话,孟达眼前一亮,喜道:“还真有可能!以明军的实力,突袭之下,一两天就能够拿下梓潼,然后知道我们要来,特意装作……” “将军英明!” 马屁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走,回去。”孟达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意气风发的带着手下回营。 之后便是大军杀至梓潼,引起了张嶷的注意,来到了城头。 “城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陷入重围,要想活命打开城门,否则待涪县、剑阁的援军到来,将死无葬身之地。” 张嶷听着这无厘头的喊话,愣道:“是我们的人?” 一阵沉默,旁边的小校(低级武官,就不取名了)扫了眼城外,满脸怪异的说道:“将军,应该是的。”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张嶷说完不等手下人回话,朝外喊道:“城下是何人部下?本将梓潼张嶷是也!” “张将军?” 城下的惊呼一声,然后跑了回去,就像他们突然跑来喊着莫名其妙的话一样。 随后,好一阵功夫,才解开误会,孟达和张嶷也有了照面。 “孟将军,如果真的有明军,现在葭萌关怕是危险了。”张嶷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满是凝重。 孟达无奈一笑,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关键是要把明军来袭的消息禀报给陛下。” 张嶷点点头,宽慰道:“孟将军不用多想,明军既来,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哪怕你不中计,他们也会有其他应对,或是强攻葭萌,抑或是如你所料杀来梓潼,或者袭击剑门。” 孟达面上的失落半点不减,道:“话是这样说,但是丢关的罪名达是跑不掉了,最后会怎么样或许得看陛下的心情。” 张嶷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想了想,面色也是一沉,道:“明军实力非凡,能突然出现在葭萌关后面,那他们就有直接拿下葭萌关的机会,但是他们还是用计了,说明图谋不小,绝对不止葭萌关一地。” “嗯?那梓潼?”孟达心头一突,道。 张嶷沉重道:“梓潼守军不少,再有已经从孟将军这里接到了消息,有所防备之下倒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问题葭萌关通向的地方并不止梓潼一地,还有阆中和剑门。此二者,剑门的重要性并不比葭萌关低,甚至还要高出三分;而阆中乃是北部重镇,因此陛下特意分巴郡置巴西郡,便是如此。” “若此二地丢失,再有明军从后赶来,难保不会领兵长驱直入,直抵绵竹关下,或者绕行广汉,直取成都。” 孟达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心头涌上一抹别样的心思,面上却半点不显,只是点点头,然后问道:“王爷现在如何?” 张嶷明显一顿,挥退了左右才低声道:“王爷几次都想接管梓潼的大军,但是没有陛下的命令嶷哪里敢同意。” 孟达会意,点点头,没有再言。 之后,孟达所率大军则进入梓潼,协助守城,葭萌关则是派人过去先了解情况。实际上,到这个时候了之前派去的人都没有回来,已经说明的情况,但是现在也只能这么办。 蜀地易守难攻乃是优势,但是道路难行也有消息传递缓慢的避障。若是一般人,在敌人早有准备的情况下,或许一时半会拿不下城池,就算拿下了一处,也会被拦在第二处,给蜀地的大军以反击的机会,但是明军则是不同。 而就在孟达暂住梓潼的时候,阴平已经被攻下,但是因为消息传递不便的原因直到现在梓潼张嶷都还未收到消息。 算算时间,拿下阴平的时间要比葭萌关晚上三天时间。 而此时,阆中却陷入了危机之中。 刘巴听了小校的话后,回到府上就下令严加盘查进出的百姓。而因为之前刘巴下令提前进行播种,给百姓带来了很大的不便,一时间让怨气四生。 仓曹作为监管这些的官吏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急匆匆赶到前将军府。 “将军,我们的百姓就不用查了吧?要不然人家出个城就要个把时辰,要少干多少活儿啊!” 刘巴闻言迟疑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坚持道:“现在葭萌被下,随时可能攻入城来,甚至难保不会有奸细混了进来,本将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坚持一下吧!” 顿了顿,又道:“想办法打消百姓的怨气,否则一旦明军来攻,城内不安稳或会为其所趁。” 仓曹不满这样的回答,但是事情的严重性他也已经知道,明白就算说再多也不会有结果,只能闷闷的点头应下了,但是不敢做出保证:“属下会尽力去做,最后会怎么样真的没法给出保证。” 刘巴也明白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消弭的,点点头,没有再言,朝其挥了挥手。仓曹微微躬身便起身离去。 刘巴在屋内沉思半晌,突然喊道:“来人!” “将军!” “去将泠将军请来。” 泠苞,巴西郡尉,为刘巴直属部下。其人文武俱全,但是都属于一般的那种。 泠苞来得很快:“将军!” “让你安排的探子怎么样了?”刘巴微微颔首,直言道。倒不是他不想寒暄两句,实在是泠苞和他的关系不怎么样。他也知道是为什么,不外乎就是他突然成为前将军,引起了其内心的某些想法罢了。 不仅是泠苞,刘巴相信还有不少人对此有想法。 可他能怎么办?抗旨不尊? 不同意那是傻子! 好在两年过去,刘巴还是稍微改善了和泠苞之间的关系。 泠苞疑惑道:“昨天才派出去,想要有答案怎么也得等两天才行,明天晚上或者后天应该就有结果了。” 刘巴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本将怀疑明军已经有人混入城中,而葭萌关的明军已经在来的路上,所以想问问是不是已经有消息传回。” 泠苞惊道:“所以将军才会下令严加盘查?”随即眉头一皱,又道:“可是明军混入城来,此时再盘查有什么用?” “所以本将才找你过来啊!” 刘巴笑了笑,说道:“严加盘查一事,混进来的明军必然也看到了,肯定会小心应对,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小心查探,应该会有所收获。” 泠苞恍然道:“将军是想属下去查?” “没错!” “好,属下这就去吧。” “别急,你……” 第六百九十三章 灭蜀(八) “怎么回事?” 刘巴勃然大怒,看着泠苞的眼神满是冷厉。 泠苞后背一凉,下意识低头道:“我们遭到暗处的袭杀,有超过百名士兵当街身死。” 刘巴怒火稍敛,但是仍是怒斥道:“本将问的是为何让城内这么乱?这样还如何找到混进来的明军?” 泠苞这才明白刘巴怒火的源头,直接认错:“属下无能,还请将军见谅。” “本……”刘巴心头的怒火瞬间又高涨了起来。 然而泠苞下一句就将其浇灭:“不过将军可有办法解决?” 是啊,眼下的关键是要尽快平复城内的骚乱。 刘巴呼吸一滞,道:“将所有人都拉出来,让所有人都回到家里,如果不服从就立即抓起来,送到军营看管。然后挨家挨户清查!” “是,将军!” 泠苞并不看到这样的做法,但是还是应下了。 阆中,原是巴郡北部,也是益州北部重镇,但在设立巴西郡,成了郡治之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人口增多,从之前的三万多人,增加到了现在的五万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巴的能力真的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而这也恰恰是泠苞和他的关系得以改善的主要原因之一。 问题是,阆中的守军只有八千,其中一部分还要负责在城头警戒,这至少要两千人才能保证四面有足够的人手,另外营内还得留下几百人以作支援。剩下不到六千,要想逐个清查已经混乱的城内,难度很大。 “报~” 泠苞离开,便有手下来报。 “将军,城西起火!” 刘巴惊愕,不待他问话,又有手来来报,尽是坏消息。 “将军,城东火起!” “将军,府上出事了!” …… “嗯?” 刘巴一愣,脑中极速转圜。 半晌,朝左右吼道:“快,去看看小校在哪里,快!” “是,将军。” “将军!” 这时,泠苞也掉头回来了。 刘巴点点头,道:“你立刻带人去救火,其他的暂时别管。” “额……是!” 泠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应道。 泠苞离开后,刘巴对剩下的亲兵道:“留两个人,其余人回府将人带到别院。” “将军,这……” “行了,就这么定了。”刘巴知道他们为何迟疑,但是现在明显不是迟疑的时候,他真正能信任的人也只有这些亲卫,只能派他们回去。 “是!” 数十名亲卫离开后,刘巴也没有闲着,在两名亲卫队的护卫下进入军营,召集大军。 “小校不见了!” 刘巴恨不得杀了监视小校的士兵,但是眼下乃是用人之际,只是说道:“且记下,容尔等戴罪立功!” “多谢将军。” “哼,好之为之。” 刘巴冷哼一声,转向营内聚集起来的大军。 “所有人立即出动,绝对不允许任何生乱,若有不服从者立即拿下,带到营内看押,妄动刀兵者……” “杀无赦!” “是,将军。” 随后,刘巴带着一行五百人在城内来回“安抚”百姓—— “有刺客入城作乱,险些刺死本将,任何人都给本将在家好好带着,否则以刺客论!” 若是旁人,城内的百姓大抵是不会信的,但是刘巴这几年在阆中声望正隆,他们愿意相信他。 咻~ 飞射的箭矢,证明了刘巴的话,护在他身周的一名士兵中间倒下。 “那边,赶紧去追!” 话音落下,又有箭矢飞出,只是飞来的方向发生了变化,而且数量不止一个。从四面传来的惨叫声,更是让刘巴明白不止他这里在发生这样的袭击,还有其他地方。 这么多人,到底是怎么进城的?难道是小校带来的?可是他进城的时候没几个人啊!那是在其他时候进城的?也不对呀,明军的口音和蜀地的口音大不相同,怎么混进城来? 城西。 小校意欲出城,被大门处的士兵拦下,怒斥道:“某受前将军所托前往西充求援,你延误了军情,你担待得起吗?” 守门的小兵哪里经得住这样恐吓,慌忙与同袍打开城门。 咻咻咻…… 城门打开不到一丈,飞蝗激射而来,送上透心凉套餐。 城外某处,顿时涌出一群骑兵,望西门疾驰而来。 “敌袭!” 城头还未注意到城门的动静,但是城外骑兵的动静却是一览无余。说来丢人,堂堂刘军骑兵不到三万,连大军的一成都没有,而益州,更是只有成都有五千骑兵,其余地方……嗯,骑马的倒是有几个,基本就是位于城内的驿站,还有向刘巴之流的将军。 哎,蜀地苦路久矣! 明军也就是战马培育多年,加之马蹄铁和双边马镫的缘故才能有骑军入蜀,但也是数量不多。而褚燕的山地军,经过两年的努力,也才带了不到两千匹战马入蜀,其中五百在葭萌,六百在阆中,剩下的都在梓潼。也就是蜀地山多林密,要不然这些马是没法藏住的。 城西的号声,刘巴听在耳中,犹如重锤敲击在心头—— “中计了!” 明军先在城内放火、袭击本将的府邸,以分散本将的注意力,然后又趁机当街袭杀本将的士兵,拖延时间,又让小校作为内应? 城西还能坚持住吗? 刘巴脑海中还在疑惑,身体却在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的坚持。 不得不说刘巴的能力确实不差,在泠苞都没有赶到的情况下,他已经带人到了西门。然而,西门的情况令他目眦欲裂。 “不……” 西城门大开,更有明军骑兵涌入城来。 褚燕风驰入城,朝小校喝道:“刘巴何在?” 不待小校应话,刘巴高呼道:“刘巴在此!” 褚燕将长枪一摆,沉声道:“刘备覆灭在即,阆中之事非将军之过,此时不若降之,以免生灵涂炭!” 刘巴怒道:“难道本将不降,尔等还要屠城不成?” “非也!” 褚燕道:“此次入蜀,陛下与密令本将,言蜀中有姓刘名巴,出身巴郡者,乃良将,可说之,不如辱也!” 刘巴不由默然。 褚燕再道:“本将既已进城,阆中被下已是定局,将军即便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家人着想吧?况且,将军以为此次南下只是本将这一路人马不成?” “难道还有其他人马?”刘巴心中已经有所偏向,但还是探问道。 “然也!” 褚燕道:“此次南下,陛下共计调集八十万大军,其中攻打蜀地的人马就有二十万!其余如襄阳等地还有六十万之巨。” “明军何其多也!”刘巴叹了句,欲降。 “前将军对得起陛下呼?” 后面传来呼喝,刘巴转头看去,竟是泠苞,不由满面惭色,不知如何解释,只是低头叹息不已。 褚燕眼眸一转,问道:“你可是泠苞?” “正是本将!” 泠苞傲然道:“你待若何?难道也要劝本将投降呼?” “难道将军欲与刘备陪葬乎?”褚燕反问道。 泠苞面色一僵,不知作何回答。 半晌,后续大军至,泠苞见大势已去,只得和刘巴一道投降褚燕,成为蜀地真正投降的第一批将领。 而这个时候,成?都恰好收到了他们传回的消息…… 第六百九十四章 灭蜀(九) 快马入城的消息传到诸葛亮耳中,顿时心底一动:“来人!” “老爷。” “备车,等下本相要入宫!” “是,老爷!” 不多时,果然宫里来人,着诸葛亮入宫。 诸葛亮自是立即动身,然而,方至宫门,又有快马至。限于君臣之义,诸葛亮并未相询,只是稍稍减慢了些许步伐,落在了后面。 “丞相还没有到吗?” 诸葛亮行至殿外,门外的侍卫正欲禀报之时,殿内传来急问,诸葛亮当即喊道:“陛下,臣到了。” “快,丞相快进来,事情麻烦了!”刘备既喜且忧道。 侍卫连通禀都不需要了,往旁边一让,推开了殿门,道:“丞相请!” 诸葛亮此时面上满是凝重,他知道刘备是个稳重之人,若不是真的急了,绝不会表现得如此真切,额,是明显。 “臣拜见陛下!” 诸葛亮话音落下,刘备道:“阆中、梓潼相继来讯,均发现了明军踪影,葭萌关很有可能已经被下。而且明军似有攻击阆中、梓潼之相。” “不是似有!” 诸葛亮摇头道:“明军既然拿下了葭萌关,绝对不会令其孤立无援,必然会向阆中和梓潼动手。” “那阆中和梓潼岂不是危险了?”刘备惊问。 诸葛亮面色难看的点点头,道:“明军能突袭了葭萌,难保不会突袭此二城。算算时间,或许这个时候已经被拿下了一个,甚至都被拿下了。具体会是什么情况,就要看明军到底来了多少人了。” 刘备眉头紧皱,疑惑道:“丞相,益州山高林密,道路难行,他们是如何突然出现在葭萌关,还是葭萌关背后的?” 这个问题,诸葛亮在察觉到阴平可能出问题之后,就细细思索过。 诸葛亮觉得,明军或许会以阴平为暗线,进行偷袭,明面上则以大军强攻白水。一明一暗,最后于梓潼、江油会师,然后进击涪城、绵竹。现在看来,却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米仓山!” “米仓山?” “没错!” 诸葛亮十分肯定的说道:“观葭萌周围与汉中比邻,可越过重重山林者,唯有米仓山。” “丞相是说他们是从米仓山一线,穿过崇山峻岭,到的葭萌关?”刘备满是不可置信的说道。 诸葛亮知其意,提醒道:“陛下可不要忘了当年那支明军。” 刘备的思绪瞬间回到两年多以前,在汜水关…… 好半晌,刘备回过神,一脸惊意的说道:“明军有此雄军,那成都岂不是危险了?” 诸葛亮也知道有这样一个敌人确实有些睡不着觉,但是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说那些丧气的话,只得安慰道:“成都乃益州腹地,周围险关无数,若是明军仓促而来,将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势。臣相信明军绝对不会做此无智之事!” “况且,明军能有多少这样的士卒?” 是啊,明军能有多少! 就算是有十万,舍得让他们送死吗? 刘备自问如果是他,会!只要能击破明军,哪怕十万大军陪葬,他也会同意。但是换做公孙度,则绝对不会! 刘备不明白公孙度到底是什么想法。 是仁慈?还是故作姿态? 点点头,刘备道:“明军还会对白水关下手?” “这是必然!” 诸葛亮道:“奇兵或可逞一时之威,但是要拿下已经布下重兵的益州,是绝对不可能的。” 刘备闻言不由面露赞同之色:“嗯,丞相所言极是,益州有大军三十万,其中二十三万都在成都以北,明军非大军齐出不可。” 诸葛亮沉默了一下,道:“今梓潼和阆中形势不明,陛下可增兵涪县、绵竹、江州增兵。另外,可将军情向各城通报,以防被突袭。” “嗯,丞相所言有理。” 刘备回了句,又想起之前阴平之事,遂又道:“不知阴平那边,丞相觉得是否有必要派人前往?” 诸葛亮稍作思索,道:“阴平路途遥远,传讯迁延时日,之前派出的传讯人员现在或许都还没抵达阴平,可不必传讯。不过阴平一道,可直通绵竹,又不得不防,陛下或可向江油关增兵。只是路途确实有些远,倘若明军来得够快,怕是江油也未必能守住。” “那还要派兵增援?”刘备没弄懂什么意思,懵懵的问道。 诸葛亮道:“不仅要增兵而且要大举增兵!” “何解?” “大军出,即便不能增援江油,也可回防涪县、绵竹。加之明军战力强大,若是小股人马前往或许会有去无回,被半道截杀。”吧 诸葛亮说完,又感叹道:“益州地形复杂,道路难行,是我们的优势,但是也是我们的劣势啊!尤其是这消息的传递实在太慢了,若是能早一些知道葭萌的情况,我们也能早些做出应对。” 刘备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诸葛亮见此,道:“陛下,弩车的改良,臣已经有眉目了,最多还有半年,少则一月时间就能制出更加优良的弩车。” “当真?”刘备不由大喜。 诸葛亮点头,保证道:“陛下放心,臣绝不妄言!” “好好好!” 刘备面色一厉道:“丞相放心,朕一定会为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届时——” “也让公孙度那厮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恐惧。” 额,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头的真实想法? 随后,刘备又叫来了徐庶、黄权等人,经过商议,决定了援军的数量,共计三万五千人,如此一来,成都的守军就下降了近三成。 在徐庶率领五千大军往江油关增援的时候,雷铜也带着人马向江油关进发。 雷铜,乃阴平守将。 张辽走景道突袭阴平,猛攻两个时辰得手。雷铜当即欲走,却被张辽早先布下的人手截住,成了阶下之囚。经过劝说雷铜亦是选择了投降。 无他,大势所趋!加之雷铜原是刘璋部将,并不受刘备待见,只是碍于黄权等人不好做出过激的举动,但是也将其调派到偏僻的阴平,算是发配了。别看张辽是从景道扑向的阴平,但是实际上景道早已名存实亡,张辽所部,也是花费了极大的功夫,才从这条已经损坏的路通过。 不夸张的说,换做刘军,怕是寸步难行。 这也是阴平被速下的主要原因,实在是太突然了。 随后雷铜亲自带路,骗开广平大门,又将广平拿下,接着才奔向江油。 江油关,历经两年建造,仍然比不上威名赫赫的白水关、葭萌关,城关娇小,也就是江油关天险自成,其地群山环抱,涪水中流。关口险峰壁立,直插云天;关下江流湍急,浊浪翻卷。 否则区区小关,根本不用多担心。 “关下何人?” 雷铜在关外里许停住,回道:“敢问王老将军何在?末将阴平守将雷铜奉命回成都!” “雷铜?” 苏飞(不是那啥),本是荆州人士,随刘备入蜀,但因为才能一般,无甚威名,一直不得重用。能成为江油守将,还是前守将王威年事已高向刘备请辞,并举荐他苏飞,才能有此机会。 “本将苏飞,为何不知道陛下有命令过关往阴平?” “此事本将怎么知道?”雷铜闷闷道,“陛下相招,末将哪敢不从!” 苏飞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了,迟疑了一下,喊道:“既是如此,请雷将军往前一叙!” 雷铜从其意,前行至关下。 苏飞对左右见过雷铜的士兵问道:“此人可是雷铜雷将军?” “回将军,此人正是雷将军。” 苏飞轻呼一口气,心头嘀咕道:陛下难道下的密令?可是也没听说雷铜和陛下有什么秘密联系啊? 想罢,道:“雷将军,得罪了,本将这就开关。” “多谢苏将军。” 雷铜顿了顿,又道:“不知王老将军现在何处?” 苏飞闻言更是放心了,确定这就是自己,吩咐关下的士兵打开关门,同时回道:“王老将军年事已高,年前又病重,已经被陛下召回成都安心养病。” “原来如此!” 雷铜应了句,然后招呼随行的两百“部曲”,准备入关。 苏飞看在眼里,也并未多言。 然而,当关门打开。雷铜入关后,当即发作:“动手!” “雷将军,你要干什么?” 苏飞有些懵,居高临下喊道。 雷铜却置若罔闻,将门口的士兵砍杀后,退到门洞内,死死守住关门。 “杀啊!” 苏飞循声望去,大批人马呼啸着急奔而来。 “快……” 苏飞竭力相阻,但是连雷铜他都不是对手,更遑论从后赶来的张辽。半个时辰后,江油关便宣布易主。 不同的是,苏飞这厮眼见不可守,立即着人离关,向涪县传递军情。 第六百九十五章 灭蜀(十) “你想好了?” 江油关中,张辽坐在上首,看着堂下满脸平淡的苏飞,心头有些不爽。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飞又说了句,就闭上了眼睛,俨然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模样。 张辽揉了揉脑袋,颇是无奈的问道:“苏将军,辽知道你是个忠义之人,但是刘备真的值得你付出忠心吗?你自己看看,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妄自向我们出兵,结果却牺牲了超过十万士兵。” “值得吗?” 苏飞仍然没有睁眼,但是他的内心却很不平静。两年里,刘军向汉中、南阳等地大肆进攻,却无有寸进,反倒被黄叙和高顺借着高耸的城墙,以凶猛的守城利器,不断杀伤刘军,历经大小战士百余场,共计损失超过了十万人,其中战死的超过九成,剩下一成都是无有再战之力之人。 也就是荆州、益州底子够厚,损失了这么多人还能有五十万大军,看看隔壁的孙策,苦逼想要招募更多的士兵,不仅被朝中的大臣相阻,更是被十岁的小孩阻扰,到最后也只有三十万大军。 就这,都被批判为穷兵黩武! “刘备的运气简直太好了!” 孙策曾苦涩的发出这样的感叹,而后又满是渴望的与手下大臣问道:“我们可不可以将荆州夺过来?” 然而,这个提议再次遭到拒绝,理由只有一个—— 明军! 沉默半晌,张辽见其仍是不语,只得叫过手下人,道:“那你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再决定。” 说完,一挥手,就有人将其带了下去。 然后张辽才又将目光放到雷铜身上,道:“雷将军。” “将军!”雷铜身板一正,应道。 张辽摇头道:“不用紧张,我们是一家人,都是兄弟,不必拘束。” “是!”雷铜和张辽交过手,但是是第一次看到张辽和别人交手,那感觉是不一样的。三两下就解决了苏飞,雷铜自问没这份本事。 强者,屈从于更高的强者。 张辽见状虽然闹不明白个中原因,但是也懒得再就此多言,转而问道:“现在本将准备攻打涪县,不知你可愿作为先锋?” 不知张辽是不是故意的,他说话的时候苏飞刚刚踏出房间,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只不过苏飞似乎没有任何表示,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雷铜则是喜道:“如果将军愿意,末将愿意!” 张辽却诡异一笑,声音恢复了正常,道:“雷将军,这次可不同于江油关,苏飞早已派了报信的士兵。” 雷铜不傻,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想了想,道:“只要将军需要,末将愿意去做。只是——” 顿了顿,又道:“让末将领兵作战,绝对没有问题,可要让末将去想那些天马行空的计策,大抵是不成的。” “哈哈哈~” 张辽大笑起来,在雷铜憋得通红的脸颊下勉强停了下来。 “咳咳,放心,你需要攻打涪县,能不能将其拿下都无所谓。只要你能不间断攻击涪县,并注意随时可能增援的刘军不被其夹击,以致使大败,如梓潼、绵竹等地。” “是,将军,末将明白了!” 只作不怎么需要脑子的份内之事,可是雷铜最喜欢的事情。只不过,他总感觉张辽有些奇怪。不过没关系,只要没脑子就…… 咦……好像…… 晚上。 苏飞陡然从房内醒来,悄无声息的穿好衣服、鞋子,又轻手轻脚的来到房门处,侧耳倾听。 “老虎,你说屋内的那家伙这会儿是不是真的想要逃走?” 这话一出,苏飞登时吓了一跳。 “是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躲到门后。” 额…… 苏飞终于确定自己被发现了,干脆的打开了房门,面无表情的说道:“某内急。” “内急?屋内有马桶。” “不行!”苏飞拒绝道。 “苏将军以为你还是苏将军吗?” 最开始说话的那名士兵讥笑道:“如果你离开房门三尺,就是你血溅三尺的时候!” “你威胁某?” “不是威胁!” 士兵摇头,满是不屑的说道:“你白天的事情已经做好了,晚上就安心待在房内就好了。我们将军说了,好生待着,哪怕最后不为陛下效命,也可以活,但是如果一定要离开,那就只有死。” “你……”苏飞气急。 另一名士兵见此,火上浇油道:“想突然出手杀了我们?” “虽然我们兄弟两个只是小瘪三,但是我们干保证,只要你真的有这样的举动,就会biu的一下,在这里……” 说着,指了指脑门。 “插上一根箭矢!” 苏飞身形一僵,然后退了进去,“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人是个怂货!” 苏飞更恼怒的是,屋外的人两人还没有放过他,他真是有心打开房门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但是最后还是算了。因为就在眨眼之前,他看到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弓弩,而其箭头所指正是他的脑袋。 不退,就死! 苏飞虽然对刘备忠心有余,但是要为其送命,还差了点意思。 回到床上,苏飞却睡不着,心头除了愤怒,还有疑惑—— 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下午和以前手下的巧遇并不是真的巧遇?是了,整座江油关都在明军的掌控之下,哪有什么巧遇。可是,即便是这样,又有什么用?难道劝说那人投降?不可能的!作为陛下的侍卫,怎么可能选择投降!那是为何? 翌日,苏飞一大早就被叫了起来,然后被带着前往阴平。对此,他自然是极力反对,可是作为阶下之囚又有什么用?是的,面对张辽的再次询问,他又拒绝了。 只不过,苏飞不知道的是,他并不防漏,在他离开江油关不到一个时辰,这座已经展露雄关模样的关隘仅仅留下了不到两千守军,领兵的将军倒也有几分名气。 庞柔! 庞德堂兄,曾驻守斜谷关,算是半个益州人。 雷铜领兵一万五千人,向涪县进发,按照张辽的吩咐,每日行进不超过五十里,只要碰上天气不好,比如没有太阳的时候,就会原地停留,没有半点进军的意思。 诡异的举动,让涪县守将刘磐感到疑惑。 “刘将军!” 奉命增援江油关的李严和马谡,才到涪县就接到了江油关已经被拿下的消息,遂停留在涪县,协助守城。今日从旁人耳中听闻了明军的奇怪动作,也就直接找了上来。 刘磐笑道:“兴业将军和参军来得正是时候,本将正欲着人请二位前来相商明军之事。”说完,面上又满是苦恼。 不管刘磐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听在耳中却是身心愉悦。 “哈哈哈,太守大人太见外了。” 二人笑眯眯的说了句,然后一左一右坐在了刘磐下手。 刘磐亦是淡淡一笑,开口招呼人送来茶水,然后才说道:“二位既然来了,应该也知道了明军诡异,那么不知二位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谡只不过有几分浅见。” 李严看着马谡接话,笑吟吟的没有插口的意思。此次增援虽然是以他为主将,但是他知道,马谡这个丞相府参军才是主要的话事人。 刘磐面色改色道:“马参军但说无妨。” 马谡自如丞相府一来,自问不比兄长马良差,此时更是觉得大展身手的机会来了,毫不犹豫说道:“就传回的消息而来,不管明军到底有什么想法,最终他们都是攻打涪县的。所以,当务之急,是应对当面之敌,要是不能应付,无论明军到底有何目的最终都是于事无补,对吗?” 刘磐一怔,旋即赞同道:“参军所言极是,不知该如何做?” “首先,我们应该将消息传回成、都,并向四周的城池传递这个消息,尤其是梓潼。因为一旦涪县出现问题,梓潼也将被隔断与成都的联系。” 李严虽然瞧不起马谡,觉得他是个赵括一类的人物,但是此时也是不由暗自点头,认为说到了点子上。 马谡自然不在乎这些,正兴奋的继续说道:“其次,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在左檐道伏击他们,哪怕最后没有成功,或者取得的战果不过也不要紧,关键是要让明军知道我们的厉害和决心。同时,也要在左檐道道口设下营寨,堵住他们的路。总之,就是要尽力拦住他们,闹仅仅是拖延时间也好。” 临来之前,刘备和诸葛亮可是对他暗中提点过了,知道时间的重要性。不过马谡心底未尝没有打败明军,提高自己的名望的意思。 “好,参军所言极是。” 刘磐被说动了,但是随即就皱起了眉头,道:“只是本太守奉命镇守此地,不敢轻离啊!” 说起来,刘磐这个太守有些憋屈,作为梓潼太守却不在郡治,而是在涪县,可谓是有些丢人。 马谡当即跳出来一本正经说道:“刘太守,谡愿意领兵前往。一定会给明军一个深刻的印象,甚至是教训,令其不敢小视我军。” 刘磐还在犹豫,李严开口道:“太守大人,本将愿意相助参军出城迎击明军。” “好吧!” 刘磐最后同意了下来。 第六百九十六章 灭蜀(十一) 左檐道。 因为江油关出现的一条道路,从涪县直通江油。此道几乎是沿着涪水而行,又因位于涪水东面,而得名左檐道。 道路难行,但是也有着不小的优势,那就是只需要注意来自左面的伏兵就行了。 “雷将军!” 途中某地,明军大营。因为今日无日,大军依旧停驻在这里。 正在巡视的雷铜听到喊话,回头一瞧,笑着应道:“马校尉!” 一万五千人马,要说张辽真的完全放心交给他,雷铜是完全不信的,所以马岱的存在,反而让他放下心来。虽然只是一个校尉,但是是个真的校尉! “据消息,蜀汉丞相府参军马谡,领兵出涪县,直扑左檐道而来。” 马岱的话,让雷铜震惊不已,心头只有一个想法:明军能胜,不仅仅是实力强大,还有无孔不入的细作! 转眼,回过神,雷铜又愣了:“马校尉,你说谁?丞相参军?马谡?” “没错,就是那个夸夸其谈的马谡。” “什么?夸夸其谈?”雷铜从未遭受过像今天这样的震惊,呆愣道,“马校尉确定没说错人?” “是的!” 马岱淡然道:“马谡,荆州人,马良胞弟。陛下说过,此人或有才学,但是无实战能力。这……不就是夸夸其谈吗?” 雷铜的脑子大抵长得和普通人有些不同,只听他好奇道:“陛下怎么知道的?” 马岱噎了一下,回道:“陛下乃神仙临凡,知道这些有问题吗?” “额……没问题。”雷铜也是一噎,同时心底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陛下多了一丝敬畏。 “……” 近两日,天气不错。 左檐道还有不到百里的路程,即便按照雷铜所率明军的速度,只要三天左右就可以走完。 然而,马谡可没有心情等他们走完。在他看来,明军完全就是在墨迹,同时耍心机。 “就是这里!” 马谡指着左檐道上的某处,信誓旦旦的与左右说道:“明日,明军绝对会在这里扎营,现在我们要让这里成为明军惨败的墓地。” 次日,雷铜如马谡所料,领兵往既定的地点一步一步慢慢赶来,一路上也就派了几个人在前路随便走了圈儿就算侦查了。 也就是马谡,要是换做李严等人,早就知道有问题了。 不过马谡也有不爽,面对明军那宛如散步的速度,恨不得抓着雷铜的脖子吼道:“你个叛徒,你他马的能不能走快点,阎王爷都要等急了!” 事实是不能! 雷铜这个时候其实纳闷得紧,今早的时候,他发现马岱不见了,询问了之前跟在马岱身边的侍卫,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只是带着人继续前进,心头不断思索马岱去哪儿了。 如马谡所愿,雷铜行了不过三十里地,就在他预定的地点准备安营。 麻烦的是,明军安营之前对周围进行了详细的探查,令马谡差点被吓死。不过这个时候,马谡心底却放下心来,明军前面探路明显敷衍,要是安营还不小心谨慎的话,怕是傻子也要觉得有问题了。 伐木,是安营的第一件事。 对于四散伐木的明军士兵,马谡静静的看着,并未立即下令出击。 不得不说,马谡真的有一套! 而且这一套将刘备、诸葛亮,都忽悠得团团转,稳稳的套在里边,纹丝不动。(注意,实际上刘备觉得马谡言过其实,这里为了情节需要,做此安排。) 叨叨…… 一阵砍树的声音在山林中响起,其余明军士兵也都各做各的,清理营地,将帐篷等东西…… 马谡看着彻底散开的明军眼中满是喜悦,低呼道:“快,动手!” 一声梆子响,在雷铜还未反应过来之下,四面传来喊杀声,涌出大批,不计其数的刘军。 “敌袭!” 凄厉的呼吼在山林间回荡。 马谡选择的时机很恰当,地点更是精心挑选,基本可以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尽占,然而当刘军与明军战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现只是略占上风,无法做到将其迅速击破。 无他,明军训练有素,反应很快,再有精良的衣甲器械,哪怕只有三五人配合,也不是刘军能比的。唯一比较惨的,也就是分散出去伐树的士兵了,他们的兵刃被留在了营地,手上只有伐树用的斧头。 “快,让大家狠狠的杀!” 马谡也只能这样说了,具体要怎么办,他却是不知道了。纯粹就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雷铜本来还急得不行,但看刘军的攻势被拦下,心头顿时就是一松。然后矜矜业业的指挥起众士兵稳步防守。 不得不说,笨人,也有出头的时候! 恰恰是雷铜的应对,让刘军陷入泥潭。随着战事的进行,刘军反而渐渐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杀啊~” 突然,南面再度传来喊杀声。 “不好!” 雷铜顿时就是一急,以为刘军还有援军。 马谡则是在想:李将军前来增援了?他是不相信马某吗? 然而,刘军之中一阵惨叫声突然响起。 山林之中,马谡和雷铜都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是都有了猜测,心态发生了转变。 “我们的人?” “是明军?哪里来的?” 遭到前后夹击,刘军渐渐不敌,马谡当机立断,选择了撤退。雷铜本欲追击,但被马岱拦下。 “马校尉,是你?” “没错。” 雷铜见着马岱,先是惊呼一声,旋即不乐道:“马校尉,你这是把本将当做诱饵吗?” 马岱见状,忙解释道:“雷将军误会了,属下也是昨晚突然接到消息,来不及向将军禀报,所以才会这样。” 雷铜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得到明军的全部信任,也不再死缠烂打,只是好奇道:“马校尉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刘军背后的?” 马岱闻言顿时面露惊色,道:“昨夜真的是惊险!” 雷铜来了兴趣,看着马岱静静的等着解释。 马岱道:“昨夜接到消息,属下让人留下讯息后,就带人乘坐木筏顺江而下。哪成想,最开始那一段江水倒是平缓,但是这一段就不行了,险象环生不说,应是差点把我们冲到左檐道道口。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及时了赶了回来,要不然在刘军刚动手的时候,属下就从后进行夹击了。” 说得简单,雷铜却是十分清楚其中的惊险。为何会有左檐道?便是因为从江油关到涪县这一段江水时急时缓,危险重重,否则行舟多方便。而且尤其是从这里往南的十余里河段,有一个很大的弯道,而且落差甚大,江水湍急得厉害。 “马校尉真是幸运!” 雷铜最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马岱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过程虽然惊险,但是能打得马谡“抱头鼠窜”已经值得了。 另一边,马谡就惨了,带着数千大军伏击,结果反倒被夹击,大败而走,在道口遇上李严的时候,倍觉尴尬。 李严一眼察觉到了马谡的问题,心头再不喜,也只能安慰道:“参军不必忧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马谡却不这么认为,说道:“此次失败是谡之过!只是有一事,谡实在想不明白!” “参军有何疑惑,不妨说来听听。”李严正色道,“严虽不才,但也愿意为陛下出一份力。” 马谡沉默了一下,道:“此次伏击,最初谡以为明军并未察觉,但是后来却反倒遭到明军夹击,显然明军是早有准备。” 李严闻言惊道:“参军的意思是?” “明军强大,拥地不下万里,百姓更是不计其数,而陛下却只能偏安一隅。”马谡道,“此时明军来袭,或许人心变动,难以自持。” 李严闻言点点头,旋即却感觉不对。马谡的计策,知道的人除了他,还有刘磐。刘磐乃陛下同族,背叛的可能性不大,那…… 马参军是怀疑本将? 怀着这样的想法,李严再看马谡,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加上本身对马谡的偏见,李严便没有说话。 马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影中得罪了人,还沉浸在开脱失败的的思维中。 第六百九十七章 灭蜀(十二) “大将军!” 襄阳,大将军府,马良、关平等人齐至。 关羽一摆手,没有半点寒暄的意思,径直道:“近日,明军多有异动,本将怀疑明军有南下之势,不知诸位有何应对?” 马良是早就知道此事的,而且最近几天,他还专门派人进行查证,得到的答案便是明军铁定会南下。 关平操练士卒多日,倒是不知此事,言道:“父帅毋忧,明军会南下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要不然陛下也不会在前两年接连不断出兵。所以,明军来就来,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而且根据侍中大人的建议,已经在各处水道设下埋伏,未尝没有击败明军的可能。” 侍中马良却没有这样的自信,按常理来说,南水北马,但是公孙度却打破了这个常理,手下的水军更是冠绝天下,些许水道要隘,怕是难以阻拦明军啊! 关羽看马良没有出声,心中也有些打鼓,不过为了士气,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蒯良大抵是堂下出关马二人之外唯一对关平的话抱有怀疑态度之人了,当即开口为关羽解围,道:“大将军,属下以为,当务之急,是将明军意欲南下的消息上禀陛下,同时到东面散播消息。” “蒯别驾所言极是!” 关羽应承的时候却不知道蜀地已经发生了战事,连葭萌关都丢了。 随后其余人又相继开口,但是都没有给出有用的建议,最后关羽看向马良。其余人也都立即闭嘴,将目光转了过去。 马良恍若未觉,心头叹了口气,淡淡开口道:“明军之强毋庸多言,我们所能倚仗的仅有地利,要取胜,必须要利用密布的水网。” 当然了,即便是这样,也只有一线希望! 最后的这句话马良自然是没有说出口的。 南昌。 孙策突然召集了麾下大臣顾雍、张昭、鲁肃等几人。 君臣见礼过后,孙策问道:“对于荆州方向传来的消息你们怎么看?” 顾雍和张昭都没有说话,而是望向鲁肃。 鲁肃道:“启禀陛下,臣今日也从手下人口中得知江北明军有异动,或许明军南下之事乃是真的。” “朕当然知道是真的。” 孙策气道:“朕问的是要怎么做?” 从柴桑搬到南昌,虽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对孙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现在明军即将南来,自然更是气得不行。 准确点,其实应该是着急。 前面的两年,与刘军合力北攻,始终没有取得半点战果不说,反而损兵折将,更是从柴桑迁都到南昌。让孙策明白了与明军的差距,只是碍于心中的高傲,不愿公然承认罢了。 鲁肃沉默了一下,道:“刘军会传消息来,想来明军在荆州的动静要大得多,或许他们是想要先拿下,扬州北部的明军很可能只是个幌子。当然了,也不排除明军这么做是为了声东击西。” “事实到底如何,相信只要再等上一些时间就可以了。” 张昭道:“唇亡齿寒乃……” 左檐道,南面道口。 雷铜所率明军与李严遭遇。 “马校尉,真就这么打上去?”刘军营寨北面,雷铜还有些不怎么习惯。不是身份的变换,而是马岱让他不用喊话,直接攻上去的做法让他不习惯。 马岱翻了个白眼,道:“将军,又不是让你真的就这么冲上去,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 “额……好吧!” 雷铜砸吧了两下嘴巴,喝道:“出击!” 明军扑来,李严先是一怔,随即喝道:“大家小心戒备!” 接着又道:“弓弩手准备!” 明军冲到大营外,紧挨据马,却没有破坏据马的意思。 “放箭~” 蜂拥的箭矢飞向刘军营寨,李严也不客气,下令还击。据马的设置,是李严经过认真计划而成的,数量和范围正好让手下的弓弩手够得着,却又能很好的给明军带去麻烦。 “咻咻”的箭雨飞射不停,挡在最前面的刘军士兵还是被射杀了不少,这还是李严心细,早一步做了布置,有着厚厚的木盾挡在最前方,要不然损失还要多上几分。 嘶!这明军凶猛致斯? 李严满是惊诧的看向马谡。 马谡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诧的,只是看着彼此的攻击感到颇是无趣。 没错,李严的所作所为在马谡眼中就只有“无趣”的评价。 李严不知其所言,却知道自己小看了,心头愤懑的同时,也越发的瞧不起马谡来:果真是除了一张嘴,啥也不懂的混蛋。 半个时辰后,马岱道:“将军,该撤了!” “不冲击一次吗?”雷铜问道。 马岱道:“将军,可还记得张辽将军的吩咐?” “记得,拖延时间嘛!”雷铜点头。 “所以不要着急嘛!我们有的是时间。”马岱浑不在意道。 随后鸣金声响起,明军迅速退走,一如他们到来后连个喊话也没有就发起攻击一样。 此后五天,每天上午、下午,明军都会来上这样一次袭击。起初李严还着人与之对射,但是后面的两天则完全放弃了这个做法。 没办法,经过三天的观察,李严发现他手下的弓弩手并不能对明军造成多大的伤亡,或许数百,或许不到一百,而他手下的人,被射杀的足有五百人,射伤的更是有近千人。最关键的是,箭矢已经没有多少了。 “明军哪儿来的这么箭矢?” 李严对此十分疑惑。 最后马谡给他解开了这个疑惑。 “李将军,据谡观察,除了明军箭矢,还是很多我们的箭矢,应该是阴平和江油关的物资。” “该死!” 闻言,李严就是骂了句:“雷铜和苏飞这两个蠢货,难道打不赢也不知道将物资焚毁的吗?” 马谡闻言无奈道:“李将军,难道你没有发现对面领兵的就是雷铜吗?” “啊?什么?” 李严和雷铜也就有过一面之缘,还真不知道对面的就是雷铜。 “就是他。”马谡耸耸肩,说道。 “该死!” 李严又骂了句,然后道:“参军我们应该立即将雷铜叛变的消息传给陛下,让陛下给雷铜一个好看,要不然到时候人人都会效仿雷铜。” 马谡起初只是觉得难堪,听到这话才发现自己疏忽了,忙道:“李将军所言极是,必须立即上奏陛下知晓。” 马谡说完转身些奏折去了,李严同样如此,只是不同的是,他关注的不是雷铜。 又是数日,明军每日只是放箭,却没有强攻的意思。 成都,刘备收到消息,着人请来徐庶,并未打搅诸葛亮,因为弩车的问题已经进入关键时刻。 “元直,你说正方所言有几分可能?” 李严于奏折中写道:“袭击阴平、江油之明军主将,不知所踪,必另有图谋,或可与绵竹有关,望陛下明察。” 徐庶道:“雷铜家人并不在成都,但是陛下也不能没有表示,要不然还会有下一个雷铜。” “至于兴业将军所言,臣以为不仅绵竹,剑阁等地也不能放松,甚至成都也未尝没有被其当做目标的可能,都得小心行事。” “啊?” 刘备有些吃惊,旋即镇定下来,道:“就依元直所言,立即传旨,让魏将军等人加强戒备,以免被明军突袭,若是有人因此丢城失地,立斩不赦!” “是,陛下!” 第六百九十八章 灭蜀(十三) 拿下白水关,公孙度接到了褚燕的回信,得知他们已经按照计划行动,面色顿时就颇为不好看。 “没办法了,只能尽快赶往白水城了。” 公孙度对黄叙道:“另外,让辛毗带领后续大军尽快赶来,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现在还没有张辽的消息,但是可以肯定他也是和褚燕一样,按照计划行动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 “是,陛下。”黄叙点头,道,“臣这就让人收拾行李,准备开拔。” 与此同时,白水的王平接到霍峻传来的消息,当即下令整军。 副将典学校尉来敏得讯,急奔而来,劝阻道:“将军,之前没有得到半点消息,说明明军早有准备,或许此时白水关已经被下,不可贸然出击啊?” 王平看着他正色道:“正因为如此,才要立即增援,否则白水关被下,白水城将面临明军猛攻,或将不是对手,致使明军得以长驱直入,令陛下所做准备尽数付诸流水也!” 来敏还待再劝,王平一摆手道:“本将心意已决,不用再劝。” “哎!” 来敏暗叹一声,告辞退下。 王平也没在府上多做停留,早已穿好衣甲的他,取过兵刃,招呼亲兵就来到军营,带着准备好的三百骑军,还有两千步军离城而去,却没有注意到来敏离开时眼里的惋惜。 来府。 “来校尉,怎么样?某没有说错吧!刘备将白水这样的地方交到王平手中其实是错付了,远不比校尉来得好。”刚回到府上,来敏就迎面撞上一人,而且听这语气,二人可是熟悉得很。 “哼!那又如何?”来敏不爽道。 “那又如何?呵呵,来校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呸,卑鄙!将卑鄙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依本校尉看,你们陛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来校尉!你这是想死吗?” “有种你就来啊!” “你……算了,你以为你不同意,白水就能保住了!我们这么做,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们就想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一天!你只有一天时间来做出决定,要是超过一天,想必你也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说完那人转身离去,来敏的怒火顿时被压在了胸口,令他差点窒息。 来到书房,来敏却渐渐平息了心头的怒火。站在他现在的角度上来看,明军的做法确实卑鄙,但是站到明军的角度上去想,却是为了减少牺牲做出的令人唾弃的举动,是应该受人尊重的。 “真的要这样做吗?” 冷静下来的来敏陷入了自我矛盾中。 半道。 公孙度接到王平领兵支援白水关的消息,叫过黄叙,道:“王平此人能攻擅守,乃不可多得的良将,今番出击,虽然冒险,但是却也显出了他擅长用兵的一幕,只是没有料到我们能如此迅速拿下白水关。不知子义可有办法将其擒下?” 黄叙道:“陛下放心,只消王平赶来,臣必定让其俯首。” “既如此,朕就等着子义的捷报了。” 黄叙又道:“陛下,为防万一,臣请前出,若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当能万无一失。” 公孙度赞许道:“子义如此谨慎,当能教王平有来无回也!好,朕同意了,子义且领兵前出,朕坐等王平到来。” “多谢陛下!” 黄叙领兵急行军,意欲打王平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先前白水关被破,有败兵先一步逃离,正好半道遇上了王平,倍言白水关被破一事。王平当机立断,下令回返白水关。 是以,黄叙一路前行,及至白水城以东不到五十里,仍未遇到刘军。黄叙明白遭遇战计划失败了,却也不想就此作罢,留人传讯公孙度,自引兵杀往白水城。 然而,到了白水城外,黄叙却发现形势有些诡异。 “那是……王?王平吗?” 从望远镜中,黄叙看着城外的大军,心头满是诧异。又转向白水城头,竟挂上了“明”字大旗,心头惊诧更甚。 “陛下安排人手袭取了白水城?” 旋即,黄叙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确定如果有这样的安排公孙度不会不告诉他,那么…… “是怎么回事?” 黄叙怀着这样的疑惑领兵出现在了王平背后,而王平仍在城下与城上的来敏对峙。 时间回走,来到王平回到城下,意欲进城时,却发现城头已经改弦易辙。 难道来敏叛变了? 王平震惊之中又满是恼怒,不顾手下的阻拦,就在城下冲着城头咆哮道:“来敏何在?” 来敏心中有愧,但还是站出来回道:“王将军!” 王平见果如他所想,胸中怒火愈甚:“来校尉,你这样做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 来敏默然。 王平见他这模样,双目差点喷出火来,却也强行压住,质问道:“来校尉,你为何要这样做?你的忠诚何在?” 来敏不想成为后人口中的叛徒,遗臭万年,便回道:“王将军,来某承认,有愧于陛下的信任,但是来某却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错。” “没错?” 王平勃然大怒道:“好你个脑后反骨的家伙,竟然说出如此无耻的话来。” 来敏接连被人喝骂,脸上也是一冷,道:“王将军,来某尊重你叫你一声王将军,但是,王将军你以为你就是明军的对手了吗?来某这样做是为了来某自己吗?” “说得好!” 陡然传来的话语,转移了王平和来敏的目光。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叙。 黄叙对二人的目光丝毫不惧,策马来到左面,道:“我们明军纵横天下无有敌手,王将军虽能征善战,但是还不是我们的对手。” “找死!” 王平怒吼欲要出手。黄叙却又道:“王将军以为陛下既然决定南下了,就只是这么一点力量?不会的,陛下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葭萌关已经被我们拿下,相信再过几日,梓潼以北的城池就会被切断和成都的联系,成为孤军。” “不可能!” 王平手上一顿,却不信黄叙所言。 黄叙耸耸肩,道:“信不信在你,但是事实他永远都是事实。” 话音落下,王平喊了句“走”,掉头就跑,和刚才的举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黄叙只是一愣神,旋即就追了上去,而所带的明军也开始对王平带出城的两千多“援军”进行了合围。最后,绝大部分都选择了投降,只有少数骑兵仗着有马,在合围完成以前逃了出去。 王平虽然先走,但是耐不住黄叙马快,逃了不到五里地就被追上,被迫返身应战。 黄叙早先身体不好,但是随着治疗,身体也渐渐变得强壮,加之家传刀法并不完全依靠强壮的身体,令他的武艺可谓是一年一个模样,如今在军中稳稳排在前五。要不是先天有损,怕是他要接过黄忠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了。 王平虽勇,却也不是黄叙之敌。错非黄叙已经立下要将其生擒的军令状,不出十合,或许就已经将其站于马下。 饶是如此,二人也仅仅交手四十余合,王平就被打落买下,被早已解决了他的亲兵的黄叙的亲兵捆住,就此被擒。 半日后,公孙度赶到白水城,见到已经被拿下的城池,心头不由暗赞黄叙勇猛。然而入城后去,却听黄叙埋怨道:“陛下,幸好臣没有莽撞,要不然险些误伤了自己人。” 公孙度有些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经过询问,更加不明白了,黄叙也是这般。于是招来来敏,然后三个人一起懵。 直到辛毗率领后续大军抵达后,才知道了具体的情况。 原来,辛毗经过了解,得知白水守将乃是王平和来敏,于是上疏进行招降,却被郭嘉拦下,暗中下了密令给白水城的乔杨楼人员。由于朝中政事交给了公孙毅处理,而此事还处于无法确定的状态,遂并未禀报公孙度知晓,最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公孙度并未就此责怪谁,因为他知道其中还有不想让他背负骂名的原因在内。只因来敏选择改弦易辙,除了明军强大不能敌,以及刘备的种种不好以外,还有其家人受到威胁的缘故。 “来校尉!” 只是,公孙度装作不知,承担了下来,表示道:“委屈你了!” “陛下言重了。”来敏其实心头还是有气,但是面对公孙度的安慰,他是怎么也无法发火的。 “嗯,这样,来敏听旨!”公孙度面色一正,道。 来敏微微一怔,拜道:“来敏在!” “兹有典学校尉来敏,不顾个人声誉,为避免军中士兵无辜牺牲,选择改弦更张,弃暗投明,故赐其为威武将军,以褒其行。” 来敏顿时落泪,感动道:“臣不过区区叛臣,能得陛下信任,万死难报陛下恩德!臣,愧受了!” 公孙度下阶,亲自扶起来敏,道:“不,将军实至名归,当得朕信任!” “陛下……”来敏不由再度落泪。 而后,狱中王平得知来敏的情况,也不由犹豫了起来,但是心中的忠诚,让他难以下定决心,直到公孙度亲自召见于他。 “王将军,有道是覆巢之下无完卵,还请不要怪罪来将军,他的所作所为并非为了一己之私。”公孙度解释道。 王平心头一叹,摇摇头,并不言语。 公孙度又道:“朕以大军而来,即便将军能阻一时半刻,也无法挽回刘军即将倾覆的大势。” “愿闻其详!”王平定了定神,说道。 第六百九十九章 灭蜀(十四) 汉德,刘备入蜀以后,新置。以关羽次子关兴为监军,杨仪为主簿坐镇汉德,统领剑阁,并于此地大肆屯兵、练兵。 剑阁。 经诸葛亮实地考察后,于南面三十里外大剑山峭壁中断两崖相峙处,倚崖砌石为门,置阁尉,设戍守,谓之剑阁,又称剑门。 去岁,剑阁彻底完成修建,刘备以邓贤为阁尉,戍守剑阁。 算起来,剑阁与梓潼相比,离葭萌关更近。然而明军的动向,加上梓潼的特殊性,让孟达疏忽了这些。 关兴直到葭萌关被拿下五天后,才接到相关消息。 邓贤惊慌道:“监军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关兴瞪了他一眼,道:“慌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是有点慌的,毕竟这样的情形他还没有遇到过,还年轻。 邓贤倒是安定了下来。 关兴沉吟了一下,喊道:“来人!” “大人!” “立即去将杨主簿请来。” “是!” 杨仪接到消息,从城内匆匆赶来。 关兴受命于汉德城以南,剑阁以北某地立下营寨,操练士卒,并不在汉德城内。 杨仪赶至,关兴没有半点拖沓,先是详细诉说了葭萌关的事情,然后又说道:“葭萌遭袭,蜀地危在旦夕,关某意欲夺回葭萌,不知主簿以为如何?” 杨仪心头先是一震,旋即道:“关监军所言有理,然而我等受命镇守此地,不可轻离,否则难保不会如葭萌一般被明军袭击。” 关兴坚持道:“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等陛下命令传来,还不知会有何变故,岂能坐视?” 顿了顿,关兴又道:“况且,军中士卒操练多日,也是时候打上一场,检验一下成果了。” 杨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不知关监军欲以何人领兵夺关?” 关兴昂首道:“自是非关某不可!” 杨仪却摇头道:“不可!” “关监军身负剑阁要地戍守重任,岂可轻离!” 邓贤当即起身请命道:“监军、主簿,末将愿领兵前往,夺回葭萌!” 杨仪道:“邓将军若是愿往,当然很好!只是葭萌敌情不明,若是派的人少了,或许不是其敌手,但是若是派的人多了,剑阁一地恐又发生意外。” 关兴也不由迟疑了起来,眼眸转动,见杨仪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便问道:“不知杨主簿可有良策以教关某?” “不敢当!” 杨仪谦虚了一句,道:“仪浅薄,却以为明军突袭葭萌却不为我等所知,必然人数不多,否则必然逃不过我等的眼睛。” 关兴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杨仪见此,心头一喜,继续道:“以仪之见,葭萌或有明军三五千,若要将其夺回,当有一万将士即可。” “另外,为了以防万一,可加派探马在前,打探葭萌虚实,若是超出预料,可及时回禀,再派援军。” “啪啪”关兴鼓掌赞道:“杨主簿思虑周全,关某佩服!” “如此,就依杨主簿之见。” 说着,关兴面色一肃,喝道:“邓贤听令!” 邓贤身板一正,高声道:“末将在!” “着你引一万兵马,依按照杨主簿所言,夺回葭萌关。” “是,末将遵命!” 邓贤引兵出,着快骑当先前往打探敌情。行道过半,却无人传消息回来,邓贤竟是浑不在意,由此—— “取死有道,合该被灭!” 臧霸看着这些人从山下栈道悠然前进,轻蔑一笑,喝道:“传本将令,不可放走一人!” “是!” “将军有令,不可放走一人!” “杀啊!” 咋起呼喊,邓贤险些惊落马下。 不待邓贤反应过来,无数明军滑落到栈道上,将他们前后堵截在中间,那模样真真是应了之前的话,不放走一人啊! 邓贤咽了口唾沫,喝问道:“来者何人?” “忒啰嗦!” 臧霸根本懒得理他,在这儿埋伏几天,可是把他憋坏了,暴喝一声,兜头杀将上去。 “都给本将死来!” 臧霸于明军之中不显,不过是因为明军之中能人太多罢了。但是其武艺却是不低,属于二流中期,勉强摸到后期的模样,又有用兵之能,颇受兵部尚书徐荣重视。 手中钢枪飞刺,连人带甲都刺了个透心凉,刘军不能敌,纷纷抑制不住的后退。奇书电子书 臧霸连斩数十人,浑身浴血,宛若魔神。其后的士兵亦紧跟其后,刀枪齐鸣,杀得刘军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 蓦地,臧霸收枪,双目满是杀意的看向已经惊呆了的邓贤,冷冷道:“邓将军,降,则活!不降——” “死!” 邓贤只觉得一股浓烈的煞气铺面而来,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发现所有士兵都挤在了一块儿,根本动不了。 “本……” 邓贤窝囊,原本的历史中与刘备作战,大败,致使益州易主,后又毫不犹豫投效刘备,典型的墙头草,此时哪能硬得起来。 原本眼见不敌,有意翻下栈道,以求一线生机的刘军士兵们也都停了下来,满怀忐忑的等着邓贤的回应。 “杀!” 臧霸却懒得等,长枪再次飞出,直往邓贤杀去。所过之处,无有一人能挡,尽数被当胸穿过,无有活命之机。 眼见臧霸即将杀到跟前,邓贤膝盖一软,手中兵刃落地,伏地道:“降了,降了……” “住手!” 臧霸自知公孙度爱民之心,急忙喝止了众将士。 接着,臧霸满是神光,扫视众刘军,高呼道:“既已降,还放下兵刃,伏地待缚,难不成想死乎?” “我等愿降!” 花了整整两个时辰,臧霸才将邓贤等人收降。原因无他,栈道确实窄了些,浪费了不少时间。清点过后,得俘虏近九千人。也就是说,之前短短时间就有千余人身死。 邓贤得知之后,也是暗自庆幸不已,觉得自己要是再晚半分,大抵也要落得同样的下场。却不知道,这牺牲的千余人之中,只有约莫五百人是明军所杀,其余人则是被明军的凶猛吓到,跳下栈道摔死的。 摔伤的更多翻个倍都不止! 蜀道难行,要带这么多病号行走,难保不会暴露行踪,臧霸沉吟了一下,道“”“算了,就在之前的营地休整几日,待这些家伙伤势好转再说。” “是,将军。” 携俘虏归营,臧霸又将手下人打发出去寻找药材。没办法,这么多人受伤,军中是不可能有多少药材。好在这里山多,药材也多,只要多找找,还是能勉强凑齐,足够暂时一用的。 邓贤随之归营,心头大震:明军能在这里立下营寨,贤败得不冤! 随即却又想到,明军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未尝不会悄无声息的去到成都周围。 “汉室真的要完了!” 邓贤虽是墙头草,但是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忠义的,此时不免心中充满了悲切。 连这样的货色都能想到刘军的未来,能说明什么? 经过半日休整,受伤的士兵得到救治,但是仍有数十名士兵因为流血不止而亡。剩下的尽数被救活,其中又有上百人无法完全治愈,八成会落下残疾。 次日天明。 臧霸从俘虏中精挑细选,找出一人前往剑阁报信,意欲再来上一次。这一切,邓贤都看在眼里,甚至那士兵还是他出力选出来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剑阁。 关兴得闻袭击葭萌的明军足有万多人,只是稍作沉吟,又调派了万人前往。同样被臧霸在半道截杀,得俘虏九千。 自此,剑阁的刘军从四万三千人减少到了两万三,可谓实力大减。 又数日,邓贤没有消息传回,关兴不由大急,急忙招来杨仪。 “杨主簿,你说邓贤是不是出事了?” 杨仪询问详情,得知关兴竟然再派了援军,心头一震,有了不好的预感,道:“将军,怕是邓贤阁尉真的出事了,没死也被明军俘虏了。” “那我们先现在应该怎么办?”关兴急道。 杨仪沉吟了一下,道:“监军,依……” “报~” 杨仪顿时停住,望向门外。 “小的拜见监军、主簿!” “尔乃何人?” “小的乃是王平将军帐下xx,明军突来,来敏反叛,将军此时或许也已被擒,还请二位大人速速发兵救援!” “什么?” 关兴、杨仪俱是大惊,眼下葭萌的明军还未解决,连北面白水都已经被明军拿下了? 震惊过后,就是惶恐,杨仪道:“监军,如今剑阁前后俱有明军,已成孤军,若是不早做打算,怕是要全军覆没矣!” “杨主簿是什么意思?”关兴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杨仪忙道:“剑阁已经不可守,若是待明军夹击而来,必败无疑,当退守梓潼!” “不行!”关兴高傲一如关羽,怎么同意还未临阵便退缩的做法,当即拒绝,道,“兴得陛下信任,委以重任,岂可妄自退散!绝对不行!” 杨仪还待再劝,关兴眼珠子一瞪,道:“若要再言,休怪本监军刀下不留情!” 本来辅佐关兴就已经让他不满了,还被如此威胁、呵斥,心头不由大怒。杨仪是个深沉的人,并不表现在脸上,只是怏怏而退。 关兴也没注意到这些,杨仪离开后,立即修书一封,送往梓潼。 第七百章 灭蜀(十五) “哒哒”的马蹄在蜿蜒曲折的蜀道响起。 “孟将军……” 孟达行进间,陡然一停,偏头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孟将军……” 孟达这次听清了,吩咐道:“去看看,是谁!” “是!” 很快,亲兵带了一人回来。 “将军,是张将军派的人。”亲兵回了句,然后让到了一边。 孟达闻言不由眉头一皱,将目光放到另一人身上,问道:“张将军有何吩咐?” “孟将军,明军已经击破白水,剑阁孤掌难鸣,我家将军命你抵达涪县后,尽快配合兴业将军和参军击退明军,然后回援或者支援剑阁。” 孟达大惊,道:“明军来得这么快?” 随即点头道:“嗯,转告张将军,本将会尽快回援。” “多谢将军!那小的这就回去报信了!” “嗯,有劳了。” 来人离开后,孟达沉吟了一下,下令道:“传本将的命令,立即加快行军速度。” “是,将军。” 孟达随后又着人先一步前往涪县报信。 涪县刘磐接到消息,当即着人飞报成都,同时让人叫回李严和马谡,倍言此事。 马谡惊道:“明军来得这么快?为何之前没有消息?” 李严则是道:“原本江油明军本是处于孤军深入之事,我们只需固守,待其粮草耗尽,便会退去。今明军突来,绝非偶然,而是早已计划好的。” “不会吧?”马谡不可置信道,“明军计划周全致斯?” 李严瞥了他一眼,看向刘磐,道:“不出所料的话,若是我们对左檐道的明军发起进攻,他们很有可能会趁势后撤,或先一步设伏击杀我们,或是待我们向梓潼增援后再度杀来,一举断了梓潼等城的后路。” 马谡顿时大笑道:“哈哈哈!你说得就好像真的一样,要是他不退怎么办?” 李严神色一正,严肃道:“如果不退,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准备一举拿下涪县了!” “额……” 马谡和刘磐都是一噎,旋即却想到事实还真有可能像李严说的这样,面色顿时就是一变。 刘磐道:“不知李将军可有良策?” 李严摇头道:“若是仅有当面之敌,本将可以保证,即便不能将其击破,也能暂时稳住局面。可是,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而我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商议对策的档口,公孙度已经领兵抵达了汉德城下。 杨仪喝令众将士上城迎敌,同时也不忘吩咐道:“快,去请关将军发兵支援!” 剑阁。 臧霸陈兵数里外,那里是离剑阁最远,但却又恰好能被剑阁阁楼上看到的地方。 “关将军,明军大军抵临城下,杨主簿请求支援!” 关兴正看着臧霸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其活吞,便听到手下人禀,不由一怔:“明军都长了翅膀的吗?来得这么快!” 翅膀倒是没有,但是明军身强体壮,又经过专门的训练,每日步行可达一百五十到两百里,远比刘军要快。 消息传递比不过,行军速度,同样出乎意料! “将军!” 手下的惊呼,打断了关兴的话。 扭头望去,只见之前一直在远处窥视的明军正缓缓行来。 “关上可是关大将军之子关兴、关监军?” 隔着老远,臧霸就呼喊道。只是怎么听都有种戏谑的赶脚。 关兴怒道:“一群卑鄙小人,有种的和本监军一战!” “哈哈哈!” 臧霸笑道:“那你来呀!” “本……” 关兴怒极,真有心冲出去,但被旁边的老亲兵拦下。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关键是亲兵统领乃是关羽心腹,是派来照顾他的,多年以来,也是令他多有尊敬。 “怎么了?这会儿没种了?”臧霸气死人不偿命道。 “好胆!”关兴愈怒。 “小将军不可上当,此乃明军故意所为,为的便是激怒将军,以抛却剑阁天险。”127 关兴一把甩开老亲兵,却也不再激动,稍稍平息胸口的起伏,道:“立即从大营内调派人马支援汉德,要不然我们将腹背受敌。届时哪怕剑阁再是险要,也将为其所破。” “是!” 臧霸见久不回话,又是一笑,道:“关监军,你是想派人支援汉德吗?” 关兴不由心头一炸,满是不妙。 果然,臧霸继续道:“别想了,今天哪里都没有援军,还是想想如何守住这个小破楼吧!” 昨日,臧霸接到飞鸽传书,当即着人趁夜将早已备好的巴豆送到汉德南面的刘军大营,此时差不多要传到剑阁了。 “什么意思?”关兴喝问道。 臧霸笑道:“再等等你就知道了。” 转眼,又有人飞奔至剑阁。 “不好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吃坏了肚子。” “谁说的?”关兴抓着手下亲兵质问道。 “刚才有营内的士兵前来报信。” “他人呢?” “正在如厕。” “该死!” 关兴一把推开亲兵,掉头望向阁楼外的臧霸,怒吼道:“王八蛋,你们就知道耍这些阴谋诡计,就不能正面打上一场吗?” “没问题呀!” 臧霸一脸无所谓道:“你出来,本将保证不会打死你!” “该死的!” 关兴又骂了句,转身就往下冲去,这次老亲兵没有再阻拦。 “把门打开!” 关门打开,关兴手持月牙刀冲了出去。 “来,本监军今日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可胡言乱语!”关兴居高临下,看着臧霸冷冷道。 “哈哈哈!关兴啊关兴,你真是够蠢的!” 臧霸却大笑起来,笑得关兴满脸的糊涂。 “放箭!” 陡然的高喝,让关兴明白了过来。 然而,已经晚了。 飞来的箭矢又多又急,哪怕关兴武艺不差,奋力阻拦,又有左右迅速涌上来,想要护着他回关,但是仍是中了几箭。 不在要害,却也首创颇重。 最关键的是,连累十余亲兵被射成了马蜂窝。 重新退到关内,老亲兵急忙问道:“小将军,你怎么样?” 关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大碍!”说完,却见老亲兵也是中了好几箭,而且其中一支正好射中胸口,不由心生愧疚。 老亲兵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道:“老夫活得够久了,今日……能救下小将军,老夫死而无无憾了,只是……剑阁已……不可守,还请小将军速速离去,保……得有用身!” 言毕,老亲兵再也坚持不住,口中鲜血直冒,转眼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杀啊!” 不等关兴缅怀,关外喊杀声咋起。关兴有心上关相阻,但是肩头的箭矢告诉他,不可以。 剑阁险关,若非关兴大意中计,又有公孙度在后牵制汉德,要想攻下,非是一时半刻能成。 只是,臧霸的举动激怒了守关的将士。八百人拼死阻拦之下,臧霸足足赔上了三百人,又花了两个多时辰,才将其击破。 进入剑阁,臧霸问道:“找到关兴没有?” 先一步入关的士兵俱是摇头道:“没看到人。” “受伤逃遁?” 臧霸没有料到关兴会出此下策,当即派人追踪。 然而,直到汉德杨仪发现剑阁被破,无有援军,选择投降的时候,都没能找到关兴。 “陛下恕罪,臣一时疏忽,令关兴逃脱,还请陛下责罚!”臧霸面圣,当即伏地请罪道。 其实,要是臧霸先一步做好准备,关兴绝对是逃不掉的。但是臧霸没有想到没能射杀关兴,而且关兴还会独自逃走。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道:“宣高能快速拿下剑阁,当有奇功,却又放走关羽次子,如此便功过相抵吧!” “臣……谢陛下不罪之恩!” 第七百零一章 灭蜀(十六) 江油被下,飞报成都! 翌日,刘备和诸葛亮还未商定是否再次增援,阆中被下的消息再度传至。 又两日,马谡大败,明军抵临涪县范围的消息又飞驰而来。 “丞相,明军狂攻猛进,我们不能再坐视,必须要立即做出应对了。” 刘备满脸郑重的说道:“而今,朕还没有老到走不动道,提不动剑,是以,朕意,御驾亲征!” 不等诸葛亮反对,徐庶就站出来说道:“陛下三思啊!” “荆益之安危系于陛下一人,岂能妄动!若有不测,何人可承陛下之志?” 诸葛亮附和道:“徐太尉所言极是,陛下之安危事关重大,宜应坐镇中枢,总览全局,但有所需,也可及时作出应对。” 顿了顿,又道:“若是陛下实在担心,可由臣领兵前往。” 刘备心下稍安,道:“丞相能带兵前往,朕心甚安!” 随即,经过商议,决定由诸葛亮领八千大军前往涪县支援。人数看似不多,但却尽数是精锐,乃是从军多年的老兵,非是那些这两年训练出来的士兵可比的。 大军整备,诸葛亮也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之际,关兴急报又至。 得知白水已破,刘备是又惊又怒,因为这意味着北面的屏障彻底告破,明军入蜀的道路已经彻底畅通。 于是,诸葛亮还未离开,又接到了新的圣旨。不仅增加了五千大军,还增派胡班、马忠等将随军出征。 严颜接着胡班和马忠,禀报道:“丞相,胡将军、马校尉到了。” 诸葛亮点点头,与徐庶道:“涪县领兵者乃是叛将雷铜,而原本攻打阴平,夺取江油之明将却不知所踪。亮怀疑明军另有图谋,是以,还请元直小心戒备!” “此事庶会注意的,倒是此次增援,丞相需要小心啊!” 诸葛亮并未听出其中深意,点点头,翻身上马,扬鞭而走。 “嗯,出发!” “出发!” 万余大军北上,声势自然不小,没法瞒过城内的有心人。两个时辰后,城外某处山里飞起阵阵惊鸟,其中飞起之后,径直往北呼啸而去。 城内,徐庶正听手下汇报道:“禀大人,并未发现有任何飞鸟自城内任何地方飞出。” “没有?” 徐庶挥退手下,心中满是不解:难道搞错了?明军并不是用飞鸟传讯?可是传回的消息是这样说的啊,不应该啊! 公孙度还不知道传讯方式被泄露了出去,不过……消息泄露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拿下汉德后,公孙度并未再次立即动身,而是在辛毗的建议下就地休整。 大军奔袭半月,又接连强攻白水、汉德,耗费了大量精力,加之蜀道之难,并非一个独轮车就可以彻底解决的,需要等待后续粮草送抵才成。 “这真是好久没有打过这样的穷困仗了!”公孙度满是感慨道。 黄叙亦是无奈道:“马车和独轮车相比,真的是天差地别。” 辛毗摇头苦笑道:“也幸亏有独轮车,要不然运输起来还要麻烦,出兵数量还要再减!” 公孙度眉头一挑,道:“要不是这样,朕会等两年?” 辛毗一噎,道:“陛下神明,臣等自愧弗如!” 公孙度这下反倒不自在了,摆摆手道:“那是你们没有听过一首叫做蜀道难的诗,要不然你们也会一样的。” “蜀道难?” 辛毗迷茫道:“有这首……诗?” 黄叙同样茫然道:“叙浅薄,未曾听闻。” 公孙度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满是尴尬的掩饰道:“有可能是新诗,所以你们没有听过也是正常的。” 辛毗觉得可能并非如此,但是他也不敢揭穿,只是道:“不知此诗为何?陛下可否言说?” “自无不可!” 公孙度点点头,随即将李白的蜀道难一一道出。 听罢,辛毗赞道:“此诗已经高远,将蜀道之难描绘得栩栩如生,宛若神游蜀地全境,此诚千古佳作也!” 公孙度点点头,道:“此言无碍,当流芳百世!” 后来,史官听闻后,意欲将其编入高祖本纪之中,并以高祖所作署名,被公孙度得知,拒绝道:“此非朕所作,岂可篡夺他人心血,不可!” 史官遂如此写道—— 盛武四年。 高祖御驾亲征,与汉德与中军大都督黄叙、户部侍郎辛毗言“蜀道难”,遂有传世佳作。 虽未有半点文墨言说此诗乃公孙度所作,但任谁读到此处,都觉得乃是其所作。唯有一人,盛武五百一十七年,一姓李名白,字太白者,游蜀地时,脑海中莫名出现此诗,总觉得就好像早就刻在了骨子里一样。要知道这个时候飞天(飞机)遁地(地铁)早已成习惯,寻常人哪会由此感受。 不两日。 “陛下,成都密报!” 公孙度丝毫不惊,道:“取来容朕一观。” “是,陛下。” 公孙度视之,召集众将,道:“诸葛出兵,空有变数,宜应速速动兵,以防不测!” “陛下英明,臣等立即传令。” 大军再动,又飞鸽传书往涪县、阆中。 阆中。 经过这段时间褚燕的言说,刘巴和泠苞彻底归心,投效了明军。 褚燕接着命令,与二人道:“陛下有令,可速攻西充、南充,走江州威胁成都侧翼。” 刘巴道:“末将德微力薄,但在巴西尚有几分颜面,若将军相信巴,巴愿单枪匹马入城,说得二城来降。” 不待手下人反驳,褚燕道:“本将相信将军非是言而无信之人!既如此,还请将军即刻动身,早日说降二城,如此也能大大降低伤亡,此诚上策也。届时若能成,陛下必然重重有赏。” “有劳将军信任,巴这就动身。”刘巴当即领命而走。 目送刘巴的背影消失不见,泠苞眼含莫名,道:“将军真的不怕刘巴就此一去不回?” “一去不回?” 褚燕不屑道:“他能去哪里?你以为现在成都还能保住?你以为袭取江州真的是为了威胁成都侧翼?” “额……不是吗?”泠苞不解道。 褚燕沉吟了一下,道:“南面几州,要论攻取难易程度,益州当在首位,为何陛下会首先对其动兵,而不是更轻易的荆州和江东?” 泠苞不解,但是褚燕没有再细说的意思。 回屋收拾行李,泠苞却突然一惊,不由后背满是冷汗。 “益州若不能守,陛……刘备尚有荆州可退守,然而要退往荆州,唯有经江州可行!这不是威胁侧翼,而是断退路啊!” 褚燕不在乎泠苞会想到,他的目的也不在于此。待大军齐备,褚燕和泠苞亦是立即动身,往就近的西充行去。 抵临西充,城门打开,其守将、县令俱跪于城门处,手托印信高于头顶。 “启禀将军,我等愿降!” “尔等不过受刘备迷惑,以妄抗天威,今迷途而返,可功过相抵。本将得陛下暂行之权,命尔等继续守备西充,等待最新安排。” 褚燕顿了顿,又道:“若是尔等做得不错,届时也未尝没有继续治理西充,甚至升迁的可能。” “多谢将军!”县令等人俱是大喜。 褚燕扫了一圈,没见到刘巴,遂问道:“不知刘将军何在?” “启禀将军,刘将军命我等在此等候将军领兵前来接手城池,而刘将军则继续前往南充。” “原来如此,刘将军果真信人。”褚燕顿时面露笑意,赞道。 随后,褚燕分出五百人协助守城,又从城内抽出五百青壮,以作补充,然后继续南下往南充。 南充同样为刘巴所说服,亦降之! 第七百零二章 灭蜀(十七) 荆州,襄阳。 北面,明军动作越来越大,探骑在襄阳以北四处往来驰骋,宛城聚集起二十万大军,明军南下已成定局。 然而,马良却觉得情形有些不对。 马府。 马良将荆州地图摊开,看了许久,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 马良将目光一收,心头叹道:“现在就希望江东的消息能快一点传回来!” 正这样想着,下人突然来报:“老爷,大将军有请!” 有消息了? 马良怀着这样的疑惑,整理了一下衣襟,出府往大将军府而去。 到了府上,马良并未见到关羽,而是看到了关平。 “马侍中,父帅在城南军营操练士卒,不能亲自接待,还请见谅!”关平恭敬道。 马良忙回道:“小将军言重了!” 关平颔首,递过一物,道:“请侍中过来,主要是江东的消息传回来了,是好消息。” “好消息?” 马良嘀咕一句,没有多言,直接打开看了起来。然而,越看,面色越严峻。 关平见他这般变化,面上满是不解,道:“侍中,哪里有问题吗?” 马良点点头,然后却也不解释,只是问道:“有没有益州和荆州、扬州三地的地图?” 没有自然是笑话,关平应了声就转头进了书房后面。不多时,就带着三卷地图回来,一一-铺在了桌上。 马良动手,将他们按照左中右,排列在一块。 看了不过几眼,马良就闭上了眼睛,低呼道:“完了!” “完了?” 关平还在看地图,并未听清他的话,问道:“侍中,哪里有问题吗?” 马良定定神,指着地图上的宛城和舒县说道:“明军在这两个地方屯兵超过三十万,每日消耗的粮草绝对是天文数字,然而就是这般,明军却只是声势浩大,却始终不动。你说,他们想要干嘛?” 关平久经战场,想了想,有些领会了,但又不敢肯定,语嫣不定的说道:“欲盖弥彰?” 马良愣了一下,道:“这么说也不错,不过声东击西或许更加恰当。” 顿了顿,马良很是肯定的说道:“现在明军肯定已经对益州动手了,而且绝对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关平疑惑道:“不可能吧!要是这样,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收到消息?” 马良低沉道:“一定是!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送信之人遭到了截杀,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为何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消息。” “而且明军完全有实力办到!他们只需要在出川的某处进行截杀就行了,几乎可以完全隔断我们和成都的联系。” 说话间,马良脑海中出现一副地图,在地图上的某些地方有着鲜红的小点,那代表着明军的截杀。地点很多,但无一例外,很有用。 或许明军早就做好了布置,只等今年启用。 这话马良是没有说的。 关平却急了,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立即出兵支援吗?” 马良闻言就感觉到头疼了。从兵力上来看,他们完全处在下风,怎么办都是错,或许最大的错误就是今年没有先一步开启战事。 也许这样做会败得更快,因为明军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除此之外马良真的想不到办法。 关平见他不答,转身就往外跑。 马良见了也不阻拦,也随后跟着出了大将军府,往城南军营赶去。 等他赶到军营,就见到关羽父子二人几乎已经决定了出兵增援的计划,急忙阻拦道:“大将军三思啊!襄阳的大军调走,完成的二十万明军随时可能南下,到时候襄阳怎么办?” 关羽闻言一顿,却仍是坚定道:“陛下安危重于泰山!” 马良知道是兄弟之情发作,换了个方式劝道:“目前益州形势不明,若是贸然动身,难保不会中了明军下怀。良以为,当遣探骑先行前往打探消息,待明确之后,再行动身。不过,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探骑最好另做打扮。” “为何?” 随即,不用马良解释,关平就将之前马良的猜测说了出来。 关羽当即就同意了此事,但是对于出兵一事,仍是坚持。 马良不由大觉头疼,争辩许久,最后也只能同意下来。思索半晌,建议道:“既然大将军坚持,那我们最好将明军南下的消息传到江东。” 关羽瞬间就领会其意图,赞道:“很好,若是有吴军牵制明军,哪怕只是一部分,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消息。”说着,还握了握拳,显得很是兴奋。 马良却没有那么乐观。经过和诸葛亮的通信,二人都肯定明军有这一套常人难以理解,速度却奇快的通讯方式,只要襄阳大军离开,在宛城的明军绝对不会坐视,一定会趁势南下,狂攻猛打。而且,入蜀支援一事,马良也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不得不说,马良和诸葛亮这样的人确实厉害,料敌先机或许都是贬低。奈何,传讯方式,行军速度,衣甲器械等等,遭到全方位的碾压,再是智计百出也是无济于事啊! 果然,关羽亲自领兵五万入川支援的消息次日就传到了高顺耳中。 “传令!” “所有人收拾好行装,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 刘巴说降南充以后,还欲继续往南,前往安汉,但遭到褚燕的拒绝:“刘将军立功之心本将甚为理解,也知道刘将军这么做并非全是为了功劳,亦是不想有更多的人牺牲。但是安汉遥远,不若一道沿江而下,届时再做打算。” 刘巴只是一想就同意了下来。因为南充到安汉的路确实不好走,或者说蜀地也就成都那一块儿的路稍好,其他地方的路都不好走。沿江而下不仅速度快,还能好好休息。只不过刘巴有些怀疑褚燕等人能坐船吗? 能吗? 到了船上,刘巴就发现自己白担心,因为所有人就像回家一样,轻松就跳上船来。那种轻松,绝对不是第一次坐船之人能做到的。(老实讲,坐船有那么可怕?独孤提喜欢坐船的,不管是大坝建成以前还是以后,莫名的喜欢。) 到了安汉,刘巴再次说服了其守将,褚燕顺利接手了城池。这让他很是吃惊,因为从消息上来看,刘巴在巴西郡不过两年多时间而已,居然能有如此威望,绝对不一般。 不过继续沿江南下,就要走出巴西郡了,刘巴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而他自己也没有再提出类似的想法。更让褚燕明白刘巴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决心等拿下益州后向公孙度推荐他。 褚燕继续行舟南下,赶往垫江(喵的,发现好多现在的地名)。 行舟虽快,但是江水九曲十八弯,也只是相对路上的难行稍快而已。 此时,公孙度已经赶到了梓潼,在离城不到十里的地方立下了营寨,端的是嚣张得很。 “该死!明军这是想要干嘛?想要干嘛?”张嶷狂怒,但也只能无能狂怒。想要出城与之一战,但是看着那庞大的明军,也只能按下此心思。 “王爷驾到!” 突然的呼喊,让张嶷一惊,忙转身看了过去,正好见到刘封的护卫,心头不由一苦,上前拜道:“臣张嶷参见王爷!” 刘封闷闷道:“明军到了?” 张嶷自然不敢,也不会胡说,点头道:“已到城外。” 刘封点点头,没有再问,而是迈步来到了汝墙垛口,张目往外望去。 看了半晌,刘封皱起了眉头,道:“知道是何人领兵吗?” “额……还不清楚!”张嶷心头一惊,旋即紧张了起来。 刘封怒道:“大敌当前,连敌人是谁都没有弄清楚?” “是臣失察!”张嶷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旋即张嶷派人出城打探消息。 不多时,消息传回,却是令张嶷和刘封大惊。 “什么?是他?” 刘封震惊过后,喜不自禁道:“快,立即着快马上禀父皇!” “什么?” 张嶷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刘封面色不改,满是喜意的再次说了一遍。然后张嶷就同意了下来,他的心也火热了起来。 “王爷,我们要是抓住了明帝,那是不是……” 刘封轻飘飘的蔑视了他一眼,道:“要是有那么容易,明帝还会活到现在?” 张嶷顿时一噎,因为任谁都知道明帝公孙度喜欢上战场,而且很多时候还会亲自操刀动手,按说即便没有被击败,也总会有点儿意外啥的,可事实就是直到现在都是所向无敌,凡是近身的,都被砍成了两半。 修书一封,飞报成、都。 而此后三日,黄叙带兵开启换成三日游。把张嶷和刘封可是气了个够呛,恨不得能将其大卸八块。事实上他们也这样干了,只是派出去的人就像肉包子……额,是软柿子,被明军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结果一去不返,损失了千多人,毛用都没有。 然后,就只能生闷气了。 第七百零三章 灭蜀(十八) 三天时间,明军在梓潼边上立下了两座营寨。他们离梓潼的距离都只有不到十里,彼此之间更是只有两里地。 为何还要立两座营寨呢? 旦看城内张嶷和刘封的面色就知道了,为的就是气人,哪怕不是全部,至少也是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呼呼哈嘿……哈……呼嘿……” 清早,天蒙蒙亮,梓潼这个向来安宁和谐的城池,大变了样。震天的呼喝声,惊得城头的守军高声疾呼“敌袭”。狼狈中,守军其上城头,然而,却没有半点明军攻城的迹象。 朦胧中,城上的刘军看到远处的明军大营人影晃动,似是在…… 早操? “什么情况?” 不多时,张嶷、刘封,还有杨怀也赶到城头。 “搞什么鬼,根本看不清啊,他们是要干嘛?”刘封幽闭了两年,性子变得有些急躁。 杨怀眉头皱得老高,却沉默不语。 张嶷看了他一眼,说道:“明军怕是又要起幺蛾子了!” 刘封面色一沉,看向渐渐清明的城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军大营内,黄叙看着操练的士卒有些心不在焉。 旁边的辛毗一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道:“副都督有些担心?” 黄叙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道:“这么做真的能拿下梓潼?要知道这里离涪县很近,那里的刘军随时有可能会来援,届时很可能会被拖在梓潼。” 辛毗笑道:“副都督莫不是忘了陛下之前就定下的安排了?” 黄叙闻言想起褚燕和张辽这两路奇兵,就目前来看,的确起到了奇兵的作用,对蜀地的打击十分大。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便说道:“这些都好说,关键是如此就这么耗下去,我们的粮草可能不济!” 黄叙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此次入蜀的大军,不算褚燕和张辽,就已经有八万人。尤其是其中还有不少骑军,粮草的消耗不亚于二十万大军的消耗。如果不是接连迅速拿下白水关、白水城、剑阁和汉德等地,此时已经陷入粮草短缺的境地。 即便是这样,如今的粮草已经没有多少,尤其是战马的饲料。蜀地骑军不多,又战马多是一般,自然不会有多少喂养战马的精料。 昨夜,黄叙问过了粮草官,得知战马的消耗若是节俭一点,也就只够十天,若是十天内没有后续的饲料送抵,铁定要断顿。 战马凶猛,主要在于精饲,若缺了精料,战力大打折扣。 辛毗不知这些,却也能猜到,淡笑道:“副都督放心,最多不过三日,梓潼必破!” “咦?你们在这啊?” 这时,公孙度也赶了过来,问道:“在聊什么呢?” “拜见陛下!” 二人施礼,公孙度摆摆手,也驻足看向正在操练的士兵。 辛毗直起身,后退半步,默然不语。 黄叙倒是不怕,只是忧心道:“陛下,我们的粮草已经不多了,耽搁不起啊!” “粮草不多了?” 公孙度面上闪过诧异,随即面色一沉,道:“怎么粮草官没有上报?” 眼见粮草官有性命不保之虞,黄叙忙开脱道:“昨晚很晚才清查完,应该等会儿天亮之后就会禀报陛下知晓。” 公孙度这才面色一缓,点点头,然后道:“不用担心,后续粮草要应该后快就会送抵,最多不超过半月。” 黄叙面上忧色不减,道出了战马物资的问题。公孙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不过仍是不担心,道:“拿下梓潼后多休整几日吧!” 黄叙心下稍安。 公孙度左右瞧了瞧,问道:“曹彰呢?” 黄叙道:“回陛下,臣让他去放信去了。” 公孙度点头,道:“不错!曹彰这家伙的确是有实力的,子义能对他没有偏见,着实令朕刮目相看。” 没有偏见?不可能! 黄叙笑笑,没有回话。 且说曹彰,领兵出了大营,也就是之前城头看到的人影晃动,其实就是他带兵离营而去。 出营后,曹彰引兵往东,绕道梓潼南面,方才下令让人放箭。这时恰好天亮了,守城的刘军还以为明军要攻城了,吓得急忙敲响了战鼓。 北面。 张嶷听得鼓声,心头咯噔一下,道:“不好,明军声东击西,故意吸引我等的注意力,然后突袭南门。” “杨将军!” 副将杨怀急忙应道:“末将在!” “本将立即前往南门支援,你留在这里以防明军有诈。” 张嶷顿了顿,又道:“另外,保护好王爷。” “是,将军。” 刘封在一旁听到这话,默不作声,但是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张嶷瞧着,却也不解释,转身疾步下城而去。 等张嶷到了南门,并没有想象中的激战,喝问南门牙将:“人呢?” “什么人?”牙将还有些懵。 随即回过神来,道:“明军并没有攻城!” 没有? 张嶷不由大怒。 牙将却又解释道:“明军突然出现,朝城头放箭,末将以为明军是要攻城,这才着人敲响了战鼓。” 张嶷压下心头火,扫向左右,却并未见到多少箭矢,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道:“就这么些?” 牙将摇头,道:“大部分落到了城内。” “城内?” 张嶷感到不妙,急忙从地上拾起一支箭矢,见上面果然有问题,急忙呼道:“快,去把所有明军的箭矢都收起来,快、快、快……” 转眼,东门又闹出了动静。情形和南门一般无二,张嶷赶到后也只能让人赶紧将箭矢收起。但是仍然有不少落到了百姓手中。毕竟现在的百姓都是起得很早的,而且还有明军帮忙叫他们起床,想睡都难啊! 白天无事,明军照例环城一日游。 到了晚上,曹彰再次带兵放箭入城,都是那种没有箭头的箭矢,数量比早上的时候多了很多。 这让张嶷赶到麻烦,刘封建议派兵收缴,但是遭到了张嶷和杨怀的拒绝,他们担心因此引起民愤。 外患就在眼前,再生内忧则必败也! 刘封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两年让他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一时间没有想到而已,被拒绝后也回过神来,想清楚其中的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 刘封问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沉默的问题。 好半晌,张嶷苦笑道:“时间过去四天,但是要有援军还得两天才行。所以我们还得坚持!” “坚持?” 杨怀面色难看道:“明军会等那么久吗?据末将所知,他们每拿下一城的时间通常都在一天以内,很少有超过一天的。”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张嶷才幽幽道:“此前明军一直环城……行军,对我们的士气打击很大,今天再来这样的举动,不仅再度打击了士气,更是引得城内的百姓不安。或许,哪怕等到了援军,城内也不会再有往日的安宁,明军此举,实乃阳谋啊!” 最是难躲有暗箭! 最是难破是阳谋! 三人商讨无果,最后不欢而散。 次日,公孙度起了个大早。 “陛下!” 其余人也都起得很早,见公孙度到来,齐齐拜道。 “嗯,都坐!” 默默用过早餐,公孙度道:“如果可以,朕希望今天就能拿下梓潼,然后进行休整,因为我们的粮草已经不多了。” 昨天粮草官向他禀报了战马精料短缺的事情,公孙度不得不为此改变计划。 “陛下放心!经过这几天的打击,刘军的士气已经跌落低估,相信我们的士兵能够为陛下拿下梓潼。”黄叙当仁不让,保证道。 “嗯,很好,那就开始吧!” 明军大举出营,靠近梓潼。自然早有刘军士兵飞报张嶷等人,等公孙度等人抵达城下,他们已经赶到了城头。 “张嶷、刘封、杨怀何在?” 黄叙亲自出阵喊话,一口叫出了张嶷等人的名字。 张嶷三人相互瞧了瞧,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等于什么都没穿,就这么光溜溜的站在敌人面前啊! 不过三人并不缺勇气—— “张嶷在!” “本王在!” “杨怀在!” 黄叙笑道:“三位忠心有加,能守城多日,想来刘备也不会太过苛责。但是,三位觉得真的能够当得住我们吗?” “为了避免造成更多的伤亡,陛下愿意给你们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只要你们打开城门,放弃抵抗,以往的种种,都将成为过往云烟。而且,若是你们将来能做出贡献,陛下也将一视同仁,让你们加官进爵!” 第七百零四章 灭蜀(十九) 黄叙的话并不算犀利,但是张嶷三人仍是感到满背的压力。 有四天以来明军刻意的缘故,也有一些士兵殷切的目光。 明军的名头,早些年还只是听闻,觉得有夸大其词之嫌。然而近两年刘军不断北攻,损兵折将却无有寸进,让大家都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空穴不来风”! 怕了! 不是全部,但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真的怕了,听到黄叙的话,也真的心动了!他们不知道战事一起,牺牲的那些人之中,就有他们自己。不是怕死,而是不想明知不敌,却还有因此牺牲,那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有话叫“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可最怕的是连鸿毛都算不上。 “怎么办?” 如芒在被的张嶷挑眉看向刘封和杨怀。 刘封虽然因为刘备亲子出生,遭到疏远,但是忠诚丝毫不变,当即道:“拒绝他!有道是忠臣不侍二主,他明帝是别人之主,不是我们的。” 张嶷只好点头,道:“王爷所言极是。” 城下,黄叙见久不应话,又喊道:“本副都督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说完,黄叙向后退走。 张嶷却见刘封突然从亲卫手中拿过宝弓,意欲张箭开弓,不由大惊道:“王爷三思啊!” 刘封瞥了他一眼,道:“怎么?张将军怕了?” 张嶷被噎了个够呛。 “咻”的一声,箭矢飞出城外。 黄叙耳朵一动,下意识就一个蹬里藏身躲了过去。 “暗箭伤人?”黄叙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起来。 公孙度也是面色一沉,道:“传令,刘军不识好歹,从后偷袭,实乃卑鄙小人,一会儿战起,所有人都给朕拼命杀,直到投降!” “是,陛下!” 说话间,黄叙回头望了一眼,强压怒火策马奔了回来,没给刘封放第二箭的机会。 不待其开口,辛毗就首先传递了公孙度的命令。黄叙不由感动道:“陛下,臣……” 公孙度抬手制止,说道:“如果朕的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受了欺负,却无动于衷,那朕还是不要当这个皇帝了,不值得接受效命!” “臣……多谢陛下!”黄叙几欲落泪。 周遭的众人闻言亦是心头震动。 转眼,他们又将胸口挺得老高,面上满是自豪。为能为这样的陛下效命感到自豪! 一时间,明军的士气遂大振! 辛毗不是感性之人,却也同样如此,看了看黄叙,忍不住谏言道:“陛下,如今士气正旺,要不要直接动手?” 公孙度不做二想,大手一摆,道:“我们乃是堂堂正正的炎黄子孙,有着优良的美德传承,不是那些化外之民。” 辛毗面露惭色,道:“是臣失言了!” 公孙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佐治不用自责,朕知道,你所作的一切,为的都是帝国,朕都会记在心里的。” “陛下……”辛毗闻言当场落泪。 公孙度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有再说什么。 半个时辰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传令!” 公孙度面色冷峻,毫无半点迟疑道:“攻城!” “攻城!” 黄叙这家伙闻言,翻身下马当先奔了出去。看那矫健的动作,分明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辛毗先是一怔,随即忐忑起来:“陛下,这……” “无妨!” 公孙度幽幽道:“刚才刘军的举动,换了谁,心头都会有气,让子义好好发泄一下也是好的,总不能让他憋坏了吧。” 最后一句话,带了些许调侃。 辛毗反倒放下心来。作为西军长史,却长久跟着副都督,而不是都督,辛毗自然也是和黄叙感情更好的,心底难免有所偏向。而且他心头有种感觉,公孙度这么做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在为黄叙铺路。 其实不止是辛毗,还有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公孙度也知道,但是心头却是不在意的,唯一让他犹豫的,就是担心重蹈汉朝的覆辙—— 外戚专权! 例数汉朝,不是外戚在专权,就是宦官在专权,真正皇帝完全当家作主的时候很少很少,在汉朝的四百年里占据的比例真的不多。 这不是猜忌! 想想某位黄袍加身的大佬;还有某位软禁父亲,斩杀大哥的老二;某莽……这些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公孙度不得不重视。(说起大佬这个称呼,我老家大姑姑也叫大姥,字不一样,但读音一模一样) “杀啊~” 战场上,黄叙毫不顾忌,冲在最前面。随着攻城的大军,冒着无数的箭雨转眼就杀至城下,一架架云梯当即竖了起来。 “让开!” 黄叙一把推开想要先一步攀上云梯的士兵,自己兜头往上攀去。他知道士兵其实并不是为了争功,只是想打头阵,不想他发生意外,但是他心头有火,需要发泄,而且他也不觉得会发生意外。 黄叙武艺高绝,速度很快,仅仅让过一颗滚石,就已经来到了云梯最顶端。 单手持刀,一刀震退了抱着滚石的刘军士兵,然后轻轻一跃,攀到汝墙垛口。 “死开!” 黄叙见有刘军士兵朝他举枪刺来,凤尾刀一摆,将其格挡到一边,然后向前踏出一步,稳稳落到城头。 凤尾刀顺势递进,直挺挺的捅进面前一名刘军士兵的身体里。 “杀!” 暴喝一声,黄叙手腕向后一来,抽出凤尾刀再往前一递,犹如传橹,左右摆荡,抽得刘军士兵头晕眼花,晃悠了两下身子就一头栽倒。 暴怒的黄叙并未失去理智,大开杀戒。战后,公孙度得知了此事,终于下定了决心。 黄叙此时还不知好事将近,稳住局面后,也不冒进,守住这一断城墙,待明军士兵上来了一些人后,嘱咐了一句小心,方才往城门楼那块杀去。 黄叙向前斩杀了数人,又击倒了十多人的时候,发现一群十来人,装备精良的刘军士兵结阵出现在了面前。“嘭”的一声,打飞了面前最后一人,收刀满是冷冽的说道:“滚开,挡某者死!” “杀!” 回应他的,是刘军的杀机。 “杀!” 黄叙岂会畏惧,同样怒喝一声,凤尾刀斜斩而出,同时脚下一动,将一名被他斩杀的刘军士兵的尸体踢得向前飞起。 嘭、噗呲! 撞击和凤尾刀切入身体的声音近乎同时响起,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脖颈之中亦是血柱喷涌而出。 黄叙本以为雷霆之举可以震慑这伙人,然而,他们视而不见,刀枪直向他袭来。 “这些人绝对不简单!” 黄叙立时有了判断,不过他心头却是没有半点畏惧,反而杀机喷涌。凤尾刀更是没有半点停顿,又划过一人的咽喉。 转眼间,十余去二。 黄叙脚下一错,手臂摆动,刀杆格开刺来的大刀。接着,不退反进,一脚踹在左侧一人腰间,将其踢飞,同时借力向后一跃,凤尾刀翻转,拦下再次攻来的刀枪。 “想死?那就成全你们!” 这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黄叙,他不再留手,凤尾刀左劈右砍,微微费了些功夫就将其全部击杀。这还是因为他们的盔甲竟然是和自家人一模一样,这才多费了西时间,要不然,黄叙敢保证会更快。 明军的盔甲,也不能完全挡住黄叙的凤尾刀,而且,有些地方可能因为穿上的人不太习惯,部分防御被他们丢弃,恰恰成了致命要命。熟悉这一切的黄叙自然不会错过! 解决了他们,黄叙丝毫不停歇,继续冲向城门楼。 所过之处,再无一合之敌,接连斩杀了数十人,黄叙才杀到了城门楼。 “滚出来!” 黄叙暴喝,眼中却满是冷静。他没有贸然冲进去,只是盯着城门楼内的张嶷等人。 张嶷和杨怀知道黄叙的话是什么,虽然面色有些难看,但是此前,黄叙的凶猛,给了他们极大的压力,眼神不由抑制不住的往刘封看去。 刘封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这个时候当即就站了出去—— “你待如何?” “三合不死,留你狗命!” 黄叙冰冷的话语,犹如利刃狠狠的刺进了刘封的胸膛。 这两年,本就倍觉压抑的刘封顿时大怒,咆哮道:“狂妄匹夫,今日本王要你死!” 此时,张嶷和杨怀都是后悔不已,因为他们看出了黄叙的身份,总觉得刘封要完。 刘封哪里还注意得到这些,吼完就冲了过去。 黄叙丝毫不惧,冷冷视之。待即将临身,猿臂轻舒,手腕翻动,凤尾刀粘着刘封兵刃将其引到一旁,同时脚下转动,让开刘封冲来的身体,一脚踢在了侧腰。 饶是刘封自问武艺不差,也被直接踢翻在地。令他感到羞辱的是,黄叙并未趁胜追击,只是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左手缓缓竖起了一根手指。 第七百零五章 灭蜀(二十) 随后公孙度在梓潼进行休整,而这个时间里,诸葛亮领兵赶到了涪县。 此前,在李严的建议下,刘磐选择了出击,但是一如李严所料,雷铜选择了退入左檐道。想追,却又担心遭到伏击。 狭窄的道路,绝对是绝佳的伏击地点。刘磐明白这点,没有选择追击。然而,又没有出乎李严的所料,当他们退走,雷铜又回来了。 反复数日,直到诸葛亮到来。 “拜见丞相!” 众人的施礼,并未让诸葛亮的面色变好,反倒阴沉了几分。李严等人感觉到不妙,急忙紧随其后进入大营。 “丞……” 众人入帐,见诸葛亮坐在上首,正欲施礼,刚喊出一个字,就被诸葛亮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说吧!” 诸葛亮的语气里充满了冰冷:“到底是怎么回事?碰上明军你们就不会带兵了?要真是这样,都回去养马吧!” “臣等有罪!” 发泄了一通,众人又如此识趣,诸葛亮也没有再抓着不放,道:“都坐吧!希望尔等能够将功折罪。” “是,丞相,我等必勠力向前,不复丞相所托。” “但愿如此!” 众人坐下,诸葛亮才细细问起了战事的经过。 只是,越问,诸葛亮的眉头皱得越紧。到了最后,心头的怒火实在是压抑不住,沉声道:“所以,区区叛将雷铜,不过万余兵马,就让你们畏缩不前?避而不战?” “本相看你们是脑子坏掉了,胆子也都丢给了老鼠!” 臭骂了一番,诸葛亮稳了稳心神,又道:“把所有人都被本相派出去,本相希望明日能看到阻敌的壕沟和据马!” 说完,诸葛亮大踏步出帐而去。 “是,丞相。” 众人应话之后,却是满脸的无措。好在随后孙乾到来,将诸葛亮手绘的防御图交给了他们。 众人之中,唯有李严发现这份手绘的防御图并不是新进绘制,至少不是刚才的这一点时间完成的,而是早先之前就有了。这说明什么? “看来丞相早就做好了准备!” 李严这话谁也没有告诉,只是心底多了几分底气,虽然还是并不是那么的足。 左檐道。 刘军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左檐道的明军,雷铜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雷铜想不到应该怎么办,便着人寻来了马岱。 马岱虽有几分智慧,但是并不是那种擅长出谋划策之人,于是说道:“将军离开之前说过,能拿下梓潼就拿下,不能就拖住。现在既然不知道刘军想要干嘛,为防万一,我们只需守住营寨,在道口不断挑衅就行了。” 雷铜闻言大觉有理,遂不再关注梓潼的动静,只是安心守住新立下的营寨,哪怕李严因此撤去道口的刘军营寨,也是丝毫不做理会。 雷铜的无动于衷,让诸葛亮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过诸葛亮之所以是诸葛亮,那就是因为他随时可以做出应对。于是又派出严颜,着这个老将领兵前往搦战。 雷铜深知严颜的武艺,有心不出战,但是为了士气,只能出兵。 马岱却阻拦道:“雷将军,明军不同于刘军,不同于以往的所有大军,我们不会因为这样的搦战而丢掉士气,失去信心。” “这……”雷铜进入明军的时间很短,还不知道这些,闻言不由有些迟疑,但看马岱的坚持,最后同意了下来。 严颜无功而返,令诸葛亮等人俱是惊诧不已。 “明军就不怕因此士气大降?” 饶是诸葛亮智计百出,也想不出个中缘由,最后只能着孙乾之类的文官前去搦战,希望能取得奇效。只可惜仍是无果! “明军这是为了牵制我们!” 诸葛亮立马就有了看法,恰好这个时候梓潼被下,刘封等人尽皆被俘的消息传来,令其大怒,还有颜面扫地。 恼怒之下,诸葛亮并未作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只是告诫李严等人,道:“明军计划周全,我等必须更加的小心,否则便会成为大汉(自以为)的罪人!” “谨遵丞相之命!” 梓潼既失,诸葛亮干脆将全部精力都放到了当面之敌身上。于是雷铜和马岱惨了,他们怎么玩得过诸葛亮。 除了每天换花样的搦战,到最后只有几百刘军士兵,还有时不时的送点礼物,什么女人衣服都是小菜,最恶心的是连牛马狗的粪便都有,真是…… 第七百零六章 灭蜀(二十一) 诸葛亮还在安排接下来的应对,忽有人来报。 “报~” “启禀丞相,东面大道有大批明军出现,不下数万。” 诸葛亮豁然而起,惊道:“确认消息无误?” 同时心底也越发的好奇明军到底是如何传讯的,短短几天时间,梓潼的明军就赶了过来,显然并未进行休整。 实际上却是公孙度接到消息,然后考虑之后,由黄叙辛毗领兵先一步出发,前往涪县支援,而大部分明军则在梓潼休整,等待下一批粮草送达。 诸葛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大半天后,黄叙进抵涪县,在东面三十里外安下营寨。 翌日。 想象中的攻击并未到来,这让诸葛亮明白黄叙的到来只是为了牵制。只是,当敌人就站在门口,哪怕你明知道他很有可能并不会进门,那你会翻墙出去干掉墙根的小偷吗? 答案是不会! 诸葛亮敢肯定,只要他敢动,黄叙就敢从后袭击。 斟酌再三,诸葛亮有了决定…… 清晨,山间薄雾环绕,涪县城内炊烟袅袅。 军营内某处,伊籍有些扭捏的问道:“丞相,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说着,又扯了扯身上与他气质明显不符的衣服。 再看诸葛亮,老一套装扮,没有半点不同鹤氅羽扇纶巾,飘飘然神仙中人。那伊籍…… 身披鹤氅,手执羽扇,头戴诸葛巾(大抵现在还不叫这个名字,但是纶巾也显得太low了点),飘飘然,如神……凡尘泥猴。 沐猴而冠,大抵便是如此而来。 诸葛亮心头好笑,却面上不显,淡然道:“机伯,不用担心,他们会保护好你的。”说着,手指指向四周原本属于他的侍卫。 额,现在也属于他。只是同时也属于“伊籍”。 可我他妈是担心自身安全吗?是觉得没用啊! 胳膊拧不过打退,伊籍闷闷的点头。 然后诸葛亮乘车出营,随军往北。这都没什么,除了身上的鹤皮,还有那机会亮瞎眼的诸葛大纛,伊籍想哭,但又没地儿哭去,心里那个委屈啊—— 我连做自己都不行了? 来自灵魂的拷问在伊籍脑海中盘问,但是他从心的应了,并努力去扮好。 “副都督,刘军出城了。” 黄叙正在晨练,听到消息当即收刀,不可置信道:“真的?诸葛亮就不怕我们从背后捅他几刀?” “怕?他都自己亲自出城了!”辛毗咧嘴苦笑道。 “亲自出城?他疯了?”黄叙面上的不信之色更重了。 辛毗原本振奋的心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头也泛起了嘀咕:诸葛亮不怕死?不可能!有谁不怕死?慷慨就义不是不怕死,可现在需要吗?肯定不需要,刘军还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 辛毗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快步又离开了,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只留下一句:“副都督所言有理,毗现在去确定一下。” 黄叙闻言却几乎肯定了下来,没来由的,就是直觉。 确定的办法很简单,发讯询问就是了。 城内。 “确定了吗?” “是的!” 诸葛亮没有半点迟疑,道:“那就去抓住他们,立刻马上!” 城东军营,辛毗接到回信,又急忙找了过来,道:“副都督,不出所料诸葛亮真的还在城外,随军出城的那个应该是假扮的。” 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黄叙反倒有些不肯定了,不由:“确定?” 如诸葛亮这般人,如果他真的有什么计谋,会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道理很浅显,但是黄叙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乔杨楼还未出过差错。 “现在我们怎么办?” 很傻,却很实际的问题。 辛毗沉吟了一下,回道:“副都督,临行前,陛下对此早有所料,依毗看,不若依照陛下的安排来。哪怕不能有奇效,但绝对是最稳妥的做法。” “那好!” 黄叙点头,道:“传令,立刻出击!” “是,副都督。” 明军出营,直扑涪县,对出城的刘军视而不见。 城头,诸葛亮看着袭来的明军嘴角泛起笑意:围魏救赵?攻敌之必救? “丞相有令,弓弩手准备!” 城外,辛毗询问道:“副都督,是否立即进攻?” 黄叙有些犹豫,半晌,道:“先佯攻吧!” “佯攻?” 辛毗琢磨不透黄叙心中所想,但是很好的将命令传递了下去。 “杀啊!” 三百多明军,呼啸着冲向涪县。 三百?开玩笑呢? 诸葛亮忍不住琢磨道:难道被看穿了?不应该啊?消息已经传递出去啊!虽然人没有抓到,但是全城密切监视,也没有再有那个什么鸟飞出去啊? 想着,诸葛亮扯了扯身上的鹤氅,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升起,手里的羽扇也是抑制不住的摇了起来。 只是,倍觉怪异! “放箭!” 三百明军,诸葛亮却不敢小视。与明军打交道多年的他敢保证,若是他敢无视,只要这些人占据上风,怕是就没有机会再抢回来了,后面的明军必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即就会压上来,到时候…… 簌簌的箭雨对明军并没有造成杀伤,只是起到了阻滞的作用,稍稍延缓了明军的进攻。 “哐哐……” 八架云梯接连靠上城墙,明军士兵毫不畏惧,立马往上攻去,哪怕他们只有三百人。 城头,滚石檑木也不再寂寞,随着令旗飞下城去。明军再是精锐,他们也不是铜头铁臂,仍是不免被砸死砸伤,攻城立时陷入僵持。 畏惧? 明军之中没有这个东西存在,当一人被砸下,另一人迅速又往上攀去。 然而,待鸣金声响起。明军退走后,清点战果,却发现,刘军的损失反而更重,明军的箭矢压制,让他们损失超过了一百人。而明军,看他矫健的身姿,三百人呼啸而来,两百多人呼啸而走,竟然损失不到百人。 另一边。 诸葛亮领兵到的左檐道道口,之前一再避战的雷铜马岱,这次并未先行退走。 “哈哈,果然如此!明军援军虽至,看似占据了上风,实际上却也让他们不再如之前那般随意,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诸葛亮怀着欣喜,与严颜道:“还请老将军前去叫阵!” “此乃老朽本份!” 严颜傲然应了句,策马而出:“雷铜小儿,狼心狗肺之徒,叛主贼子……” 难以想象严颜竟能说出这样一长串骂人的话来(没写出来,主要是怕大神,要说我们川渝一代骂人,不是第一怕也是第一)。 “有种的出来与老朽一战!” “快快快,出来呀!难道还怕老朽一个老头子不成?” 花样叫战哪家强,请看蜀地找严强! 严颜强吗? 强!蜀地无有能与之比肩者!(忽略张任,人家现在不在刘备手底下) 雷铜这样的小年轻也曾挑衅过严颜,但是被教训了一顿。现在…… “雷将军想要应战?”马岱一眼就看穿了雷铜心中的想法。 雷铜道:“本将觉得既然不应战不会影响士气,那还是算了。” 马岱摇头看了眼说了违心话的雷铜,道:“雷将军,这老匹夫实在张狂,请允许属下与之一战。” “啊?”雷铜有些懵,迟疑道,“这……” 马岱道:“还请将军允许!” 顿了顿,又道:“只是此次来的不仅又严颜,还有诸葛亮,将军须得小心提防,万不能中了他的诡计啊!” 雷铜回神,道:“不成,雷某自问武艺尚有几分,要论智计却是远远不如诸葛丞相。”虽然投敌了,但是对诸葛亮却仍是忌惮得紧。 只是马岱耸耸肩,问道:“将军有战而胜之的把握吗?虽然不应战不会影响士气,但是若是应战却败了,还是会影响士气的。” “这……”雷铜回想起当年…… 马岱不给他多想的机会,再次请命道:“雷将军,还请允许属下与之一战!” “好吧!那就祝马校尉得胜而归了!”雷铜只得应下。 “请将军放心!” 马岱说了句,然后点起三百骑军,策马出营。 “老匹夫,本校尉来与你一战。敢接战否?” 第七百零七章 灭蜀(二十二) 独孤龟甲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该死的,果然是这样!” 黄叙把望远镜一收,眼中满是恼怒。一旁的辛毗也是如此,满脸被人戏耍的愤怒。 城头的诸葛亮并不是诸葛亮,而是另外一个人,额,就是伊籍,但是黄叙和辛毗都不认识啊! 要说伊籍已经装得很像了,若不是黄叙他们有望远镜这东西,怕是都发现不了。 而且,要不是伊籍自己作,也是不行的,毕竟望远镜不会拐弯。起初,伊籍倒是躲在城门楼里不漏半点踪影,哪怕是需要探查敌情的时候,也都会不着痕迹的将羽扇挡在面前。可是谁让他在明军退走的时候,吃惊之下,一时疏忽了呢? 就往前探了半步,就忘了用羽扇遮住整个脸,然后就被发现了! 行道九十九,倒在了最后一步! 而且伊籍还不自知,他正在为送来的战果震惊! 黄叙先是吩咐亲兵回营传令,然后对辛毗道:“辛长史,这里就交给你了!” 辛毗也是不爽得紧,于是回道:“副都督放心,既然他们想要玩,毗就陪他们好好玩玩,最好是最后让他们两头落空。” 黄叙顿时笑道:“辛长史此言大善!” 随后,黄叙带着亲兵脱离了军阵。 “明军这是要干什么?” 伊籍正好回神,看到可这一幕,只可惜他没有望远镜,要不然或许能猜到自己暴露了,然后也许还能提前做出布置。 黄叙汇合接到命令从营内赶来的两千人马,当即马不停蹄,又赶往左檐道。 “哎,这蜀地的路就是麻烦,靠双腿跑要多用不少时间了,希望马岱他们能坚持住。”黄叙有理由不满,骑军变步军速度上差了可不止一筹。也就是之前安营的时候,辛毗建议在东偏北的地方安营,距离上短了不少,要不然还要麻烦。 “黄口小儿,竟敢如斯猖狂?” 严颜勃然大怒,却又想起自己的目的,不由又道:“雷铜呢?那王八蛋是怕见到本将吗?是惭愧了吗?” 惭愧你大爷!爷爷从来就没被刘备瞧在眼里过,你以为他值得爷爷效命? 雷铜在心底疯狂怒吼,却没有出营的意思,不是不想,而是身旁士兵的眼神让他明白要是他出去怕是要再次落得不被重用的下场。这次可没有叛变的机会了,他也不想在叛变,所以还是算了。 就让这老家伙倚老卖老吧,马校尉会给他一个教训的! 马岱心头也是这么想的,催马缓缓上前,道:“老匹夫,你是怕了吗?” “滚过来受死!” 严颜怒而策马奔杀向马岱。 马岱自是毫不畏惧,挺枪与之接战。 “噌~” 甫一交手,马岱不由大惊。虽然才一个回合,但是马岱知道眼前的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匹夫”不是雷铜这样的泛泛之辈。 然而,他吃惊,却不知道严颜更加的吃惊:这厮好强的力量,竟能与老夫不相上下,看来是个劲敌! 廉颇虽老尚能饭,严颜弥坚有膂力! “再来!” 二将拨马回首,看向对方,发觉对方眼中都是这个意思。一股叫做心心相惜的感觉自二人心间升起。 “杀!” 咆哮过后,二人再次交锋。 刀枪凌厉,锋寒不止。 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交手数十合,二人不分胜负。 诸葛亮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后面看得满脸诧异,与左右道:“此人是谁?竟能与严老将军放对,不落下风?” 孙乾道:“根据消息,很有可能是马超堂弟——马岱!” “马岱?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 诸葛亮忍不住感叹道:“明军之中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真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但是实力却是不错之人。” 孙乾点点头,没有说话。 张翼和胡班面上就有些难看了,诸葛亮说明军将领厉害,不亚于在说他们差劲。因为他们清楚的听到马岱说他还是个校尉,而他们则是将军,但是在诸葛亮的眼里却是能和严颜这样的将军相比。 虽然事实也是这样,可是他们就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 交手百合,严颜和马岱的体力消耗甚大,尤其是严颜。 铿~呲~ 马岱又与严颜交手一击后,没有再度冲将而上。严颜也碍于体力和尊严同样没有扑上去。 “老将军有廉颇遗风,令人敬佩!” 马岱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呼吸暂时缓和了下来,说道:“岱不能趁人之危,老将军且去稍事休息,然后再战,如何?” 严颜有些生气,既是对马岱也是对自己的年老。但是终究他不得不服气,回道:“马校尉能力不凡,有独领一军之能,而明帝不能用,不如随严某往成都,相信陛下万不会亏待马校尉。” 此陛下非彼陛下! 马岱也有些生气了,哪怕严颜已经赢得了他的尊重。 “吾主英明神武,乃神仙下凡,非凡力可阻,老将军不如弃暗投明,免得与刘备陪葬。” 反劝和直呼刘备之名,让严颜大怒,咆哮道:“小子,你以为你赢了吗?有什么资格对本将指手画脚?” 马岱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不仅被当做驴肝肺,还遭受这样的质问,亦大怒。 随即,本欲熄战的二人再度冲向对方。 诸葛亮瞧着不妙,忙道:“张将军,严老将军或有不力,且速速上前为其压阵,以防不测!” 张翼对诸葛亮仍是不爽,但是对严颜却是多有尊重,眼见有性命之危,也顾不得多言,出列往前。 “是,丞相。” 马岱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瞧得张翼前来,不免留了三分力,也幸亏这会儿严颜的体力消耗甚大,膂力远不如之前,要不然想留力都没法留。 然而,他这一缓,本落入下风的严颜再次与他拼了个旗鼓相当,让张翼放松了许多。同时也让严颜清醒了过来! 铿锵~ 严颜不欲占这个便宜,奋起余力斩出一刀,击退了马岱,然后道:“此战于你而言不公,且先退,容后再战!” 马岱大战之后,也没把握能与这个不知深浅的张翼放对,遂道:“好,就依老将军之言!” 严颜回阵,诸葛亮嘘寒问暖道:“老将军感觉如何?是否需要休息?” 严颜道:“虽然体力消耗不少,但是再战一场也是无妨,对面那个家伙不比本将好到哪里去。” 诸葛亮看出了他的争强好胜,也不揭穿,点点头,道:“那就好!” 随即又看向张翼和胡班,道:“马将军此时应该已经做好准备,还未二位并力向前!” “是,丞相。” 张翼和胡班顿时兴奋起来,认为证明他们的时候到了。 二将迅速分开,然后从左右两翼,分别带着上千刘军冲向了明军大营。 马岱回营,与雷铜道:“雷将军,可有其他发现?” 雷铜忙道:“暗哨在后面的山里发现有大批刘军。” “看来他们是想前后夹击!” 马岱顿了顿,又道:“前面交给雷将军,后面交给岱,如何?” “这……”雷铜有些迟疑。 马岱顿时明白之前的那个不知名字的将领怕是并不好对付,于是道:“雷将军不用担心,相信此时黄副都督已经知道了刘军的动静,此时正在前来支援,甚至已经到了左近,只是在等待机会。” 雷铜遂放下心来,之前他可是看到了张翼和胡班。如果只是一人,他完全不惧,但是两人,还加一个严颜,他觉得自己非得三头六臂才能与之一战。 “好,多谢马校尉。” 恰在这时,张翼和胡班领兵杀来。马岱扫了眼,迅速往后营而去。 雷铜也收拾起面上的笑意,换上肃然:“弓弩手准备!” 弓弩手准备多时,此时闻令,迅速抬起了手臂,张弓开箭。 张翼和胡班看着明军营内的变化,面色不由一变,随即放缓了脚步,吼道:“小心箭矢!” “放箭!” 第一波箭雨抛射而出! 张翼和胡班哪怕已经下了命令,仍是有不少人中招,好在也因此靠近了十多丈。 第七百零八章 灭蜀(二十三) 雷铜眼中泛起冷色,并未立即下令放出第二波箭雨。 抛射,固然射得更远,威力也不凡。但是连弩的攻击却要更加狂猛暴虐,所以他需要等。 诸葛亮与明军交手多次,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盾兵向前!” 随着张翼和胡班的呼吼落下,百余盾兵立即顶到了最前面。如果此时雷铜的眼睛够尖,便会发现这些盾牌明显厚了差不多一寸,而且还有水珠不断往地面滴落。 咋滴,上战场还得把盾牌洗个澡? 诸葛亮大抵不知道洗澡和沐浴的关系,近两年和明军的交手,让他明白妄想用蜀地的盾牌去抵挡明军的连弩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要想破局,有两种办法,一个是造出同样优秀的连弩,予以压制;另一个则是制造出更好的盾牌。 前者,诸葛亮已经快要完成了,要不是明军来得太快太猛,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成功。 后者,技术上壁垒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这里不是后世,有资料可以去查,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凑巧的是,蜀地的雨水帮了忙,诸葛亮发现若是布甲被淋湿了之后防御力会大增。于是诸葛亮让人制作了盾牌一样大小的布甲,嗯,姑且算是布盾,将其覆在盾牌上,然后浇水打湿。经过试验,蜀地的弓弩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多少伤害,这令诸葛亮和刘备大喜。 只不过这个发现是在去年末,暂时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加上为了保密,如今只有诸葛亮和刘备知晓,这次算是第一次亮相。就是不知结果如何了? 诸葛亮亦是心怀忐忑的注视着张翼等人。哪怕他亲眼目睹了试验,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敢肯定的说就一定能挡住明军的连弩。 实在是明军的弓弩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额……呵呵,建立在血腥上的印象想不深刻大抵也难! “放!” 雷铜一声令下,期待刘军发出惨嚎。 然而,密集的弩矢发出去毫不意外的扎中了盾牌,但是仅仅刺透半寸就止住了冲势,一面面盾牌也瞬间成为刺猬。 “成了!” 诸葛亮在后面大喜不已,喊道“全面压上!” “另外,立刻给马将军发信号,本相要一举击溃这一路明军,擒杀叛将雷铜!” “是,丞相。” 上万刘军瞬时冲将而上,声势浩大。 雷铜面色一沉,感觉到了庞大的压力,至于那突然响起的三声响箭声,他完全忽略了。马岱则是听在了心里,急忙命令道“刀盾兵在前,弓弩手在后,随时准备放箭。” “是!” 而还在路上的黄叙也听到了心里,也是一急,与亲兵道“派几个人上去看看情况如何!” “是,副都督!” 黄叙又道“传令,加快速度,并做好接战的准备!” “是!” 诸葛亮也不是真的完全不提防,黄叙等人靠近十里范围的时候,立即便被发现。 “来了多少人?” “约莫两千!” “两千?” 诸葛亮不由冷笑一声,道“快,去通知兴业将军。” “是,丞相。” 再度靠近三里,前出的亲兵奔了回来。 骑马的就是这么流畅! “启禀副都督,刘军正在猛攻雷铜大营,不过守御森严,一时半会儿或不得破。” 亲兵的话让黄叙稍稍安心,道“嗯,好!你们继续盯着他们,一旦发生变故,立即来报。” “是,副都督!” 黄叙倒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单纯的从军多年形成的习惯,习惯性的保持着警惕,在任何时候都不放松。 雷铜这边。 因为布盾的缘故,弓弩威力大减,刘军快速靠近大营。 “该死!” 看着被填平的壕沟,雷铜怒骂一声,心头有些后悔为何之前不多挖几条,或者挖得更深一些。 与此同时,后营也传来喊杀声,虽然马岱早已前去,但是雷铜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 “杀啊!” 耳畔的喊杀声让雷铜没时间多想,吼道“结阵迎敌!” 雷铜也没有闲着,提枪站到盾兵后面,猛然刺杀而出,将一个正在劈砍寨墙的刘军士兵胸口捅穿。 张翼恰好见着这一幕,怒喝出口“雷铜!” 雷铜循声望去,见是张翼,冷然道“张伯恭,你靠这么上来就不怕死吗?” “本……” 不等张翼答话,雷铜从一旁抢过一具连弩,对着张翼就扣动了扳机。 “卑鄙!” 张翼只来及骂出这样一句话,就被射中,而且不是一支,也不是两支,而是整整三支。也是雷铜射术一般,对连弩不熟悉,要不然还得翻个倍。 “卑鄙?” 雷铜冷笑道“再卑鄙有你们这些人卑鄙?再说了,本将哪里卑鄙了?不过是用更简单的方法杀敌罢了!” 本就受伤的张翼闻言不由吐血,当场昏迷。其实雷铜还是念了旧情,要不然再来一下就能将其射杀,而不是眼睁睁看着被人救走。 雷铜将手里的连弩一丢,长枪又接连刺出,与众将士一道拼死阻拦刘军。明军士兵的配合十分默契,倒也不需要雷铜指挥,要不然可以算作失职了。 诸葛亮见久攻不下,马忠那边也没有好消息传来,又还伤了张翼,心头难免多了几分急切,毕竟黄叙的增援已经在路上。 “该死的!要是再不能攻入营内,怕是要遭!” 诸葛亮忧心间,黄叙从亲兵口中得知左近有异常的消息。 “暂时还没法确定是谁!” 不确定? 黄叙脑海中极速盘桓,同时嘴中问道“可知有多少人?” “不清楚。大概再有一刻钟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得到准确的消息。”亲兵的话说得很快。 “没时间了!” 望了眼喊杀声传来的方向,黄叙有了决定,喝道“突击阵型!” 黄叙策马在前,与亲兵组成锋矢阵的箭头。其实算作弹头更合适,因为他们和后面的士兵脱节了。 里许地,骑兵转眼就杀到,但是八十名亲兵,加上黄叙,也才八十一人。 “来了!” 诸葛亮得到消息后,就转移了位置,相比雷铜这边,要远你怎么选呢? 黄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根本不做二想,朝着诸葛亮就冲了过去要是没了诸葛亮,怕是蜀地要大乱,到时候…… 诸葛亮嘴角一勾,并不担心,因为李严先一步到了。 “杀~” 眼看黄叙就要杀到诸葛亮面前,陡然从侧面传来喊杀声,与另一面刘军和雷铜等人的喊杀声遥相呼应。 疾驰间,黄叙扫了眼,当即明白这是诸葛亮刻意准备的后手,心头冷冷一笑以为这点手段就能难住黄某了吗?也太小瞧人了! 继续扑上诸葛亮,对于地上的那些石块、树枝,黄叙完全不做理会,他知道这是诸葛亮所为。要是一般的战马,骑术也不够精湛的情况下,对付骑兵绝对是盯好的。 只可惜,这两样黄叙等人都有。 “杀!” 黄叙暴喝,挥刀拦下飞来的箭矢,直扑十余丈外的诸葛亮。 “咦?” 黄叙感觉不太对,但是时间上已经容不得他多想,破开拦在头前的刘军士兵,举刀斩向敞篷车内的诸葛亮。 第七百零九章 灭蜀(二十四) “黄子义,放下丞相,本将军保证,可以放你离开!” 李严恰好冲了上来,厉声呼喝,同时一摆手,让手下人张弓开箭,缓缓围上去。 黄叙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凤尾刀一转,就架到诸葛亮的脖子上,笑道:“你试试看!” 李严顿时面色一僵,挥手制止了手下人的合围。 深吸一口气,李严的面色一沉,不含半点感情的问道:“你待如何?” “如何?” 黄叙轻笑一声,寒声道:“尔等要么投降,要么——” “死!” 人,虽寥寥,但是落到李严耳中,却是寒意重重。 不过李严也是久经沙场之辈,转眼就压下异样,同样威胁道:“黄副都督不会以为本将会让你就这么离开吧?要么放开丞相,要么就留下!” “是吗?” 黄叙不屑一笑,道:“有种你就下令啊!” “你……” 李严心头不由一怒,他倒是想,可是不敢啊! “杀!” 变故再起—— “杀啊!” 在后面的明军步军此时赶到了,观察了一下形势,就扑向大营那边。 李严面色又是一变,转头望去,见明军不多,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却见黄叙不退反进,向他冲了过来。加之黄叙马快,已经快要冲到面前,来不及多言,只能迅速抽出宝剑相迎,免得人头不保。 吭呲~ 李严自问武艺不差,但刚一交手,就被斩断了武器,也实在是…… “怎么可能?” 李严的念头刚划过,就被黄叙反手一刀砸在背上,滚落马下。只是不等黄叙返身,就被其余刘军士兵缠住,趁机将人救走。 黄叙扫了眼,也不在意,反正已经有诸葛亮在手。于是也不与之纠缠,凤尾刀左右翻转,将围过来的刘军士兵砍翻,往旁边一引,趁机脱离了刘军军阵。 “走!” 李严麾下的刘军士兵意欲放箭阻拦,但被李严拦下。他倒是想装晕让诸葛亮因此身死,但是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与步军汇合,看着被夹击却仍是不放弃的刘军,黄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也仅仅只有一丝,旋即单手拎起诸葛亮,吼道:“诸葛亮在此,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什么?丞相被俘了?” “丞相在哪儿?” “啊……丞相在那!真的被俘了……” …… 夹在中间的刘军直接炸了,七嘴八舌的说着这样那样的话。尤其是诸葛亮的一些忠实拥趸,更是眼珠子直接就红了,嚎叫着冲了过来。 只是,愤怒只会让人失去失去。 乱拳或许可以打死老师傅,但绝对不会是沉稳的大军的对手,他们转眼就浑身变红,亡命地府。 黄叙冷眼旁视,直到另外一些人也想要动手的时候,才又暴喝道:“想死乎?立刻、马上!” “跪地投降!” “方有一线生机,才能有和家人团聚的机会!才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一句句话,犹如重锤敲击在所有刘军士兵的心头,包括从后压上来的李严等人。 黄叙见众人心有异动,当即趁热打铁,吼道:“三声过后,但有不降者!” “死!” 冷然过后,黄叙又道:“所有人准备,三声过后,立即攻杀所有还站着的低军。” “是,副都督!” “三” 黄叙大喝。 哐当~ 不知是谁,似是被吓掉了兵刃。随即引起连锁反应,无数的兵刃脱手坠地,双膝也缓缓落地,低下了他 们的脑袋。不仅仅是因为诸葛亮的缘故,还有……黄叙! 作为和明军多次大战的老兵,他们深深的了解到黄叙的威名。或者说,就是他们曾经的袍泽用鲜血为他们活生生的演示了一遍又一遍,已经深深的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恐惧! 恐惧? 现在已经化作尊崇,从他们做出决定开始。 收降了降兵,黄叙将诸葛亮丢给亲兵照顾,又掉转头来到李严等人面前。 额,这个面前有点远。 “李严,李正方,南阳人,得刘表重视,在荆州崭露头角。后来不得已成为刘备麾下一员,因徐庶之故,为其所用,但并不重视。” 黄叙笑吟吟说道:“黄某说得可对?” 李严面不改色,道:“明军细作果然无孔不入,遍布各郡县。” 其中的讽刺意味傻子都能听出来,黄叙却并不放在心上,反而笃定道:“所以,你觉得有谁能挡得住我们?真以为这崇山峻岭就那么的牢不可破?” 李严顿时沉默了下来。 黄叙又是淡淡一笑,道:“现在李将军想好了吗?要是想好了,就随本副都督一道入城,要是没想好,就回去吧!” “嗯,回绵竹去!” “绵竹?” 李严一惊,回头望向涪县方向。 黄叙见此眉眼之间满是笑意,摇头道:“不用看了,诸葛亮没在,没人能挡得住我们。” 李严顿觉不爽,他和诸葛亮向来关系并不融洽,不过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好半晌,战场都已经打扫完毕,李严却还不回话,黄叙不由皱起了眉头。 李严立时察觉到了这点,说道:“黄副都督,李某愿降!” 黄叙顿时眉开眼笑,道:“李将军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顿了顿,见李严面上多有忧色,又道:“不用担心你的家人,我们会将他们接出来,或者保护起来。” 李严闻言心头一松,道:“多谢!”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虽然还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李严心头也是多了几分暖意。 恰在这时,马岱跑了过来,恭敬道:“黄副都督,后面的马忠让他跑了。” 黄叙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他跑不掉的,不久之后,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 说完,瞧着马岱身旁一将,道:“雷将军对吧?” “末将雷铜拜见黄副都督!”雷铜慌忙拜道。 “不用多礼。” 黄叙摆了摆手,待其起身,又道:“收拾一下,准备入城。陛下没两天也要到了,你们都做好准备。” 李严、雷铜都是心头一震,道:“是,副都督!” 随后,一众人往涪县赶去,辛毗接着一道入城。 见果然如黄叙所言,涪县已经被拿下,李严不由大觉好奇。辛毗便解释了一番,原来又是马谡这个家伙坏了好事。不由对诸葛亮又多了几分厌恶,只因马谡乃是得其力荐,方才得到重用。 “那他们人呢?”李严追问。 辛毗笑道:“这样的人才我们怎么能抓得住他,自然是已经逃走了。” 李严闻言嘴角抽得厉害,不用多想,都能听出这并非赞许,而是讽刺。点点头,不再言语。 安顿了李严等人,辛毗拉着黄叙到角落,说道:“副都督,情况有变,丽妃娘娘也来了。” “什么?” 惊诧间,黄叙这才发现辛毗没有之间的愁色。 转眼,黄叙左右扫了两眼,见没其他人,低声问道:“丽妃娘娘怎么来了?” “这哪里是毗能知道的 第七百一十章 灭蜀(二十五) “等等!” 黄叙看着自己面前的辛毗,满脸怪异。 “是听错了?还是说错了?诸葛亮绝食?” 辛毗苦笑道:“副都督没有听错,昨天诸葛亮醒来以后,到现在滴米未进。” 想死?不应该啊! 黄叙脑中闪过奇怪的念头,随即不在意道:“让李严他们去劝劝。本副都督去和刘磐说说,要是能让他帮忙,后面的事情就要简单得多了。” 辛毗面色更苦,道:“昨晚到今天早上,李将军都在那边劝着,可惜,没有半点效果。” “额……这样的吗……” 黄叙一噎,旋即眼珠子一转,低声在辛毗耳旁嘀咕起来。 刚听了几个字,辛毗就跳了起来,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可能!绝对不行!”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辛毗眼底更有惊怒。 黄叙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辛毗这反应也着实大了些,让他倍觉尴尬:“那你说怎么办?” 辛毗面色一滞,想了想,状似无奈道:“等吧!” “等?”黄叙惊愕道,“饿死、渴死了怎么办?” “应该没那么容易,陛下应该快到了。”辛毗颇是无奈的说道。 黄叙一听也是,顿时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吧!不过还是派人看着点,别让在陛下来之前死了。” “副都督放心,真到了那地步,哪怕是强行灌也要给他灌下去。”辛毗面上闪过一丝狠色。 “随你!” 黄叙似是松了口气,然后转身,向看押刘磐的院子走去。辛毗紧接着一耸肩也离开了。 “刘太守兴致不错啊!”黄叙看着院内小亭下那道怯意的身影,笑着说道。 “哼!” 刘磐头都不回一下,只是冷哼了一声。 黄叙眉头一挑,然后叹道:“哎~” “可怜刘荆州为人所坏,而从子却不思报仇,反倒为仇人效命,也不知在地下是否安宁啊!”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现在却…… 刘磐勃然大怒,回首怒视黄叙。 “你……” 黄叙丝毫不惧,自顾自的坐到亭内唯二的石凳之一上。然后才说道:“世人皆道刘备仁义无双,谁人又知此人乃是狼心狗肺之辈。” “住口!”刘磐愤怒咆哮道。 黄叙看着他捏得紧紧的拳头,又是一声叹息,然后才说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是谁说的?你?还是黄某?” 刘磐也知道此事,刘备不仅这么说了,还这样做了。心头一阵腻歪,强自反驳道:“此不过传言,不可尽信!” “哈哈哈!” 黄叙不由大笑,道:“行吧!孰是孰非,自己心头明白就成。” 接着不给刘磐反驳的机会,又道:“早年,刘备无子,收寇封为义子,视若几出。然而,当刘禅出生,刘封就被疏远,哪怕得了个王爷的名头,却还不如刘太守来得舒坦。” 平淡的诉说,让刘磐升不起半点反驳的话语。可是他也不想就此承认,便以沉默回应。 好半晌。 黄叙得不到回应,也不在意,摇摇头,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刘磐见此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没能发出半点声音来。 出了小院,黄叙又去看望了一下张翼。这家伙还活着,但是也让军中的医生废了好一阵功夫才将其从阎王手中拉回来。 雷铜对此感到有些尴尬,不过黄叙和马岱并未就此对他抱有不好的想法和态度。 战场上,拼的就是你死我活,眨眼之间就会断生死,哪有闲情逸致去想那么多。 不过黄叙赶到这边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雷铜,无奈一笑道:“雷将军,你这是捅了人家还不放过,还要让人家醒来也看到你,是想气死他吗?” “啊?我没有,我不是!”雷铜惊咋道。 黄叙惊愕,雷铜见此也觉得刚才的反应有些丢人,忙跑开了。 “搞什么东西?” 这般唐突的举动让黄叙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不在意,转眼就进到内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动静太大,张翼竟然已经醒了过来。 黄叙惊讶道:“你醒了?” “你是?” 黄叙面色顿时一黑,道:“明军西军副都督。” “是你?” 张翼不由一惊当即就要坐起来,但身上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要不是黄叙眼疾手快,怕是这家伙脑袋又要撞到床上。 “行了,别的先不说,伤养好了再说。” 说了这么一句,黄叙觉得张翼恢复得还不错,就直接离开了。 “这……” 张翼还想说点什么,但随即就被疼痛淹没。 不多时,便有医生进来,二话不说对他进行检查。那认真的模样让张翼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像个木头似的被全身摸了个遍。 “好好休息,不要瞎折腾。”医生检查完,嘱咐道。 张翼当即就要发作,只是医生根本不鸟他,只是又道:“等会让人给你送些粥过来,记得不要吃太多。” “额……你……” 看着转眼就消失在门口的医生,张翼气得想要骂人。其实他哪里知道要不是他现在没法动弹,医生怕是不对单独来看他。 暴起杀人了解一下! 张翼没有想杀人,只想为何会觉得委屈。 又过了一阵,有人送了粥过来,看那装束,张翼总算是肯定了下来:看来真的是鄂弼俘虏了!哎,丢人呐!只是……丞相呢? “你自己来,还是……” 黄叙又去看了胡班,此人已经有被说服的趋势,可不能前功尽弃了。剩下的只有严颜和诸葛亮,黄叙并没有见他们,而是将他们留给公孙度。 “小英,你真的不必跟来的。” 公孙度看着一脸惫色的张英是既心疼,又觉得无奈。 “陛下不用理会臣妾,虽然累了一点,但是没关系,毕竟是骑马,总好过自己走的士兵。”张英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艰难,没办法,蜀地的路就是这样,想找点平路真的很难。所以哪怕是在马上,那起伏程度也是要超过其他地方的。 公孙度笑了笑,又说起了其他的话,转移张英的注意力。降低行军速度的事情公孙度没法再做,况且今早还收到了诸葛亮绝食的消息,让他有些着急。 对诸葛亮,公孙度的感情是经过了几次转折的,说是一波三折也不为过。 最初,幼时读三国演义,公孙度一度将其奉为史上第一军师,可谓是崇敬到了极点。 后来,读了三国志,发现所谓的刘备即是正义纯粹是忽悠人的。然后才知道三国演义也就是一部,或许与历史有点关系,但绝对不大。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华佗会时空穿梭给关羽刮骨疗毒的事情了。 曾经一片痴心,最后发现错付,可想而知其中的悲愤有多么的浓郁。 此后,公孙度又多方关注这段历史,包括上辈子。然后就发现这些和诸葛亮本身并没有关系,又不是他主动去做的。 从崇敬,到憎恶,又到平淡。 最后到现在的理性! 公孙度认为,诸葛亮别的不说,但是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做个内阁首辅没问题。 是的,公孙度打算让诸葛亮接荀攸的班。荀攸他们的年纪都大了,没法呆在内阁太久的。这样一个人才,公孙度听到这家伙寻死,自然不能不急。 权衡之下,公孙度也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张英了。好在张辽和褚燕都传来了好消息,计划顺利无比,舒心了很多。 次日傍晚,公孙度终于赶到了涪县。到了之后,先去看了看诸葛亮,见其紧闭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感觉棘手,便没有说话,又离开了。 “这两天有吃东西吗?”公孙度问道。 辛毗摇头,道:“只是让人强行灌了些水,吃的是一口没下。” 晚上回屋的时候,张英见他愁眉苦脸,遂问道:“陛下何事愁眉不展?” 公孙度想了想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全部说了出来。 张英听完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思索。 公孙度也没在意,还以为她是想别的事情去了,不过说出来之后,他心里也放松了不少,渐渐睡了过去。 第七百十一章 灭蜀(二十六) 真要这样? 次日早上,公孙度听完张英的建议,心头有些方。虽然咱当年确实抢了人家老婆,但是实际上并不算啊!毕竟都没有成亲,连纳采都没到。 这还不算什么,问题是早餐过后,离开的时候,公孙度看到了张英眼底的促狭,让他有种那个什么的感觉,实在是不美。 可是…… “陛下!” 诸葛亮所在小院门口的士兵看到他,慌忙拜道。 朕怎么到这里来了? 公孙度心底有些奇怪,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最后他还是点点头迈步走进了小院。 辛毗从屋内出来,正好看到公孙度,忙拜道:“陛下!” “不必多礼。” 说着,公孙度还亲自上前将其扶起,不管怎么说都是泰山不是。 “谢陛下!” 公孙度淡淡一笑,问道:“怎么样?还是不吃东西?” 辛毗无奈的点点头,道:“一心求死,如之奈何!” 公孙度一顿,道:“嗯,朕知道了。” “你们都退下吧!” “是,陛下!” 辛毗退走。 公孙度又朝典韦示意,见其退到一边,方才推门而入。 “才一天就孱弱了这么多?” 屋内,诸葛亮的呼吸明显比昨日轻缓了些。公孙度仔细打量,发现诸葛亮双颊更有几根手指印,衣襟也是有着斑驳的水迹,顿时明白刚才辛毗前来是为了给诸葛亮喂水。要不是这样,怕是…… “咳咳!” 诸葛亮丝毫不动,眼皮都不眨一下。 公孙度见此,也不灰心,低声道:“不知孔明可还记得昔日襄阳黄菲?” “嗯?” 诸葛亮蓦地张眼,声音虽小,但却十分有力的说道:“是你!” “不错!” 公孙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此时他真想知道诸葛亮还是否起得来。 “你……”诸葛亮当真想起来打人,只可惜刚动弹了一下就后继乏力,又跌落了回去。 “哈哈哈~”公孙度见状不由大笑起来,眼角更是有泪珠洒落。可见,有多么的可笑。 “你……” 诸葛亮气急,张口欲骂,结果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咦?” 公孙度察觉到不妙,忙上前探了探鼻息,感觉还有气,方才松了口气。 又看了看昏过去的诸葛亮,公孙度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只是对重新站到身后的典韦吩咐道:“让医生过来看看,别让诸葛亮死了。另外,着人熬些易食的清粥,送到这里,待会儿用得上。” “是,陛下。” 用不用得上,典韦并不关心,他只知道听命。 另一边,刚离开没多久的辛毗听闻命令,心头不由满是诧异:诸葛亮当真从了?可是……有这么简单?那为何昨天……难道…… 辛毗隐隐想到当年听到的一件隐秘,不免觉得或有关联,但是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医生来得很快,稍微费了点功夫就将诸葛亮救醒,先喂其喝下汤剂,然后才又喂其喝下了粥食。 又休养了大半日,诸葛亮终于恢复了些许体力,虽然还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但是走路还是基本没问题的。尤其是了又喝了一碗粥之后,让他感觉更好了。 “陛下,诸葛亮求见!” 这厮当真是一时半会都不愿意等? 公孙度摇摇头,道:“带他过来。” “是,陛下。” 不多时,诸葛亮来到屋内,却并不行礼,只是淡淡的看着公孙度。 公孙度心头一动,在典韦发怒以前,道:“老典且先退下。” “这……” “无妨!” 公孙度朝他摆摆手,典韦这才无奈一叹,退了出去,只是从诸葛亮身旁经过的时候,刻意爆发浑身杀机,企图威吓诸葛亮。 只不过诸葛亮视而不见罢了。 气得典韦几欲出戟将其斩杀,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罢了。出门之后,典韦就紧靠在门口,只待…… 公孙度对他的小心思尽数看在眼里,笑了笑,并不在意,看向诸葛亮,询问道:“想清楚了?” 之前辛毗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要不是这样,他也不用绝食,而公孙度的言语,诸葛亮更是心知肚明。虽然仍是没有做出决定,但是还是忍不住求见公孙度。 诸葛亮稍稍沉默半晌,道:“她现在如何?” 公孙度心头有些不悦,但还是说道:“作为朕的妃子难道还会不好?” 诸葛亮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问道:“为什么?” 这下轮到公孙度沉默了,许久,才回道:“就看你问的是什么了。” 诸葛亮沉默不语。 公孙度亦不答。 许久,诸葛亮只得道:“兼而有之。” “岂不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又有既知危险,则当扼杀于萌芽!” “及今,唯怜才尔!今朕一统天下在即,自需各方文武相助。况且自桓灵以来,各地大战迭起,百姓流离失所,损失惨重,非得有贤才出仕不可。” 诸葛亮心念盘桓不断,额尔,说道:“明帝所言并无不妥,但亮尝闻‘忠臣不侍二主’,岂可相背。” 公孙度闻言知道诸葛亮其实已经有所意动,不由再劝道:“孔明难道不想看看朕的大明到底强盛到了何种地步吗?” 诸葛亮不由眼睛一眯,道:“难道此次前来的明军还不是真正的明军?” “是,也不是!” 公孙度嘴角一勾,说道:“他们自是朕的大军无疑,只是近两年来,他们驻守汉中,更换的装备只有两样,远比不上其他地方的大军。而且,朕的大军只是大明的一部分,还有其他的东西,那些亦是大明强大的证明。” 诸葛亮想了半晌,道:“如陛下同意,亮愿意往北地一游,看看陛下所说的强盛。” 称呼的变化,让公孙度明白诸葛亮已经有了决定,不由大喜。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不想看着刘备落败罢了。而且,当刘备败亡,所谓的忠心也就不复存在,有些事情就没了顾忌。 “可!” 公孙度同意后,又道:“不过你这些时日元气损耗严重,而蜀地又道路艰险,多留几日再走也是无妨。” 诸葛亮心头满是意动,喘了几口气后,却是摇了摇头。 公孙度心头转圜,顿时明白个中缘由,便也不再拒绝,只是道:“今日天色将晚,而你元气未复,且暂留一夜,明日再启程北上吧。” 诸葛亮闻言不再拒绝,拱手道:“多谢陛下好意。” 翌日。 诸葛亮用过早饭,此时他已经恢复不少,是以当即向公孙度告别。对诸葛亮的急切,公孙度摇头不已,但是也没有多说,只是取下随身玉佩,又从随行的内卫之中挑出四人,以沿途保护诸葛亮。诸葛亮有心拒绝,但是公孙度岂容他拒绝,最后只能同意。 诸葛亮离去,涪县也收整得差不多了,公孙度也不再此地耽搁,继续南下,径往绵竹。 数日前,公孙度从梓潼启程的时候,褚燕已经沿江而下,进抵江州。 刘巴建议道:“将军,就目前来看,江州尚不知我们大军到来的消息,末将愿领兵诈城。” 江州乃巴郡郡治,乃重城,又地处两江交汇之地,论易守难攻的程度比之襄阳更甚。此前一路上,褚燕都在思索如何破城,此时闻言不由大是心动,道:“如何做?” 刘巴随即悉数道出心中想法,听得褚燕眼冒神光。 不久之后便见刘巴扮做蜀中客商,从容入城,随行的还有百多人,俱是褚燕精挑细选的精锐。除此之外,又有不少寻亲访友之人进入江州。 一日间,江州就多了不下千人,而巴郡太守还不自知。 次日,褚燕亲自假扮商旅,于即将入城时发起突袭。一时间城门处大乱,同时先一步入城的刘巴等人一部分在内接应,一部分往城头上去。 如此突袭之下,还不等巴郡太守赶至,城门就已经易主。 不过此人当真是忠心,硬是在城内拖住褚燕半日。当然了,也有褚燕不愿大开杀戒,以及连弩弩矢不多了的缘故,否则给他们来上一套,早就结束了。 拿下江州,褚燕当即召集城内所有铁匠,打造铁链,又着人四处伐木建造火船。 第七百十二章 灭蜀(二十七) 铁锁横江! 水战之中,除了水鬼、火船以外,便是以铁锁横江为最!若是以之与水鬼、火船配合,可以说几近无法抵挡,犹如步军面对骑军。 褚燕的山地军,擅长山林奔走、突袭,也有跃涧踏河之能,虽不如水鬼,但是区区铁锁横江还是能够办到的。 不消数日,在城内一应铁匠,以及军中将士的努力下,数十条铁索被打造而成,褚燕当即着人于两江汇聚往下数十里处暗自伏下铁索。在涛涛的江水之下不显其貌,却有阻截往来大船之功。 其后,褚燕时刻关注着江水下游的情况,虽不在继续布下更多的铁索,却也没忘了伐树制造火船。 又数日,一切准备就绪,只待荆州方向的大军到来,便…… 绵竹。ii “此关雄壮,比之汜水亦是丝毫不差!” 关下,公孙度仔细打量了一番,啧啧赞道:“此地山高林密,左右跌宕,江河涛涛,犹如咽喉,落关于此,堪称绝妙。若想拿下,绝非易事。” “陛下所言极是,真是没有想到蜀地如此偏僻,竟能有如此雄关。”黄叙点头赞同道。 公孙度笑道:“蜀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你这是小瞧了。” 黄叙闻言仔细想想这两年与刘军的战斗,还有不时从蜀地传来的消息,不由点头道:“臣妄言了。” 公孙度摇摇头并不在意,反而看向辛毗,道:“张辽和曹性可到了?” “回陛下,二位将军已经做好准备,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便能拿下绵竹。”辛毗斩钉截铁的说道。ii 绵竹雄关,要是正要正面强攻,绝对比汜水关还要难以攻打。无他,关高墙厚,路又窄,要杀上关头都不容易,更遑论拿下。明军骁勇,只要公孙度愿意,或许付出数千将士的性命也能办到,但是那绝对不是公孙度想要看到的。 不过公孙度是谁,世人皆知乃是“神仙临凡”(实际上是穿越),知道有两策可以拿下绵竹,并且损失不大。只是公孙度向来谨慎,为了以防万一,更是双管齐下。 “那就好,今天我们就在绵竹关外好好游览一番,也看看这蜀地的风景。”公孙度笑眯眯的说道。 看风景? 一路行来,无处不是青山绿水,早看够了。 黄叙和辛毗等人却是谁也没有拒绝,跟着游览山川。ii 公孙度也就是这么一说,并不是真的要这么做。在绵竹关外露了个面,没等关内的刘军做出反应,就启程回营了。 关中,马谡得知消息,急忙求见镇关大将魏延。 “魏将军,此次所来明军,由明帝亲自领兵,若能擒之,可解蜀中之危。”马谡蛊惑道。 魏延心头意动,却也不免诽腹道:若是陛下能听魏某之言,早已拿下汉中,哪还轮得到明军南来,当真是作茧自缚。 马谡见其不言,以为不同意,不由一急,遂又劝道:“魏将军骁勇不下大将军,若能擒杀明帝,声威可直追大将军,届时谡保证必能为陛下重用。” 魏延这下是真的动心了,点头道:“马参军放心,本将自会布下重兵擒杀明帝。”ii 马谡还要细问,魏延却不想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送客。 马谡心头不由气急,他也知道魏延向来瞧不起他,可是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等心思。 “端的是不为人臣。” 心头暗骂了一句,马谡还是不得不离开,因为魏延是个暴躁汉子,他可不想挨打。被打是小,丢人事大。 马谡离去后,魏延稍作沉思,着人叫来了原来的绵竹守将廖化。魏延是之前支援的时候,才到得绵竹,并非早先镇守绵竹之人。 廖化倒是对魏延并无反感,反倒在松了口气。原本听闻明军到来时,廖化就倍觉压力,如今有人能顶在前面,着实令他开心。 得了呼唤,廖化赶紧赶了过来。ii “末将廖化拜见将军。” “廖将军不用多礼。” 魏延亲手扶起廖化,又道:“明帝征战天下多年,勇武非凡,宇内闻名。然而,时过境迁,如今明帝早已年老力衰,不复当年之勇。明帝却不自知,犹自奋勇亲征,此乃天赐良机,本将欲擒之以献陛下。” 廖化会意,长声道:“此乃滔天之功,魏将军若有所需,化必倾力相助。” “哈哈哈,好!廖将军果然是明事之人。” 魏延大喜,又道:“明军勇猛,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明日明军来攻,我们且暂做抵挡,然后假作不敌,放其入关,然后……” 翌日。 公孙度陈兵绵竹关外,却不发起攻击。ii “怎么回事?”魏延颇是疑惑,问道,“明军为何不来攻?” 廖化摇头道:“不知。” 魏延皱眉思索半晌,道:“难道要我们主动出关攻击?或者弃关而走?” 廖化摇头:“不妥。” 魏延也知道不妥,但是—— “廖将军准备好了吗?” “已准备妥当。”廖化回了句,又无奈道,“只是明军不来,我们能怎么办?” “此事不用担心,明军既来,绝不会只是看风景。”魏延很是笃定的说道。 “是!”廖化无法,只得应命而退。 廖化离去,魏延看着关外的明军,没了之前的忧虑。这会儿他已经想明白了,明军是绝对要攻关的,否则他们如何杀向成都?反正他是不会主动放弃绵竹的。ii 陡然,一阵巨响传来。 轰…… “什么声音?”魏延侧耳倾听,想要知道究竟是从何处传来的巨响。 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大,魏延却觉得不像是关外传来,倒像是上边。 “上边儿?” 魏延抬头,只看到了朵朵白云。 轰……嘭嘭…… 剧烈的震动让魏延瞬间明白了过来:“明帝不是在浪费时间,而是在等待这样东西。” 勉强稳住身形,魏延总算是看清了罪魁祸首。足有十颗巨石,从右面的山顶滚落,将关墙都砸塌了一部分,尤其是后面的关墙,直接塌了大半。 “该死!”ii 魏攸大怒,又心中惶恐,还有疑问:明帝是如何做到让巨石从天而降的? “杀啊!” 明军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呼吼着杀了上来。 魏延方欲振奋军心,以迎接当面之敌,后面却又传来喊杀声。 “杀啊!” 回头望去,魏延便从那塌了的豁口看到后面的山林中突然杀出无数明军,从后袭向绵竹。 “完了!” 饶是魏延自认智计百出,武勇过人,天下少有敌手,怀才不遇……但是也不认为在城关已坏,敌人两面夹击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撤~” 魏延呼喝一声,准备退走。ii “将军!”下了关头,撞上廖化。 “廖将军,绵竹已不可守,速退。”魏延也不尴尬,快速说道。 廖化苦笑道:“可是我们往哪里走?昨晚挖好的地道被巨石压塌了。” “什么?”魏延这下真的慌了,原本这是他布下的后手,准备偷袭公孙度,方才觉得错有错着,有一条活路,现在却…… 没了? “杀啊!” 呼啸的喊杀声让魏延明白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必须尽快做出选择。面色一厉,喝道:“那就再挖!必须要尽快挖通,否则,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廖化倒也不傻,应命之后,就在巨石旁边开挖,不过片刻,就与之前的地道连通。 “杀啊!” 喊杀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耳旁。 廖化回首,见已有明军士兵杀了进来,不由急道:“将军速走,末将留下断后。” 魏延看了眼,道:“不用,我们一起走。” 廖化还待再言,魏延斥道:“休要胡来,保得有用身,才能继续为陛下效命。” 廖化遂从之,与魏延一道从地道出了绵竹。 这时,魏延才发现不对,问道:“对了,马参军呢?” 廖化苦笑道:“马参军时运不济,之前进入地道的时候恰好地道被巨石砸塌。” 魏延闻言不由想起之前在地道中看到了那抹血迹,显然就是马谡的。当即也不再多言,奔入山林中消失不见。 战后,公孙度得知魏延等人消失不见,虽觉诧异,但也没有太过在意。绵竹乃成都北部最后的屏障,如今被下,意味着只要他想,大军可直抵成都城下。 第714章 灭蜀(二十八) “嘭”的一声,船身猛震。 关羽脚下一踏,稳住了身形,旋即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尚不知个中缘由。” “速速查探!” “是,大将军。” 不多时,便有手下回报道:“大将军,江中似有东西阻路。” “何物?”关羽愁眉不展,说完,踏上船头,虎目望向江中翻腾的浪花,他知道那是军中的水鬼。 额尔。 一朵浪花猛翻,定睛一瞧,露出半颗人头来。 “启禀大将军,江底巨石填塞水道,又有铁索横江。故而战船为之所阻,发生剧震。” “原来如此。” 关羽低语一声,扬声道:“可能挪开巨石,斩断铁索?” “回大将军,水下巨石繁多,铁索亦不知凡几,若要清除,恐非一日之功。” 关羽点点头,与随行水军大将文聘道:“速速将所有水鬼派出,尽快清理水道,否则成都有危。” “是,大将军。” 文聘应下,又道:“大将军,此地与江州相去不远,不若遣人上岸探路。而且……” “怎么?”关羽眉眼一转,疑惑道。 文聘面含忧色,道:“江中巨石,或许是大水所致,但是铁索,必然乃是人为。而此地离江州甚近,乃益州腹地,却是为何?防备我们?” 关羽面色不由一变,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末将以为或许明军已经先一步占据了江州。”文聘点头道。 “不可能!” 关羽不信道:“明军再是骁勇,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拿下众多城池,乃至江州。要知道,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可……” 文聘刚张嘴,关羽就一摆手道:“休要聒噪,现在你立刻上岸去查探有无道路可以前往江州。” 文聘不知关羽是听进去还是没有,只得应道:“是,大将军。” 带人上岸后,文聘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关羽是心中既存在侥幸,又担心江州真的出了问题,同时又不想因为他的话影响军心。 想清楚之后,文聘越发的卖力,悉心查探。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 “大将军,岸上果然有路通往江州。而且据末将查探,路上隐隐有脚印存在,或许乃是不久之前所留。”文聘的话说得无头无尾,旁人怕是听不明白。 关羽心下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着人先行探路。” “是,大将军。”文聘恭声应是。实际上,他已经先一步着人前往江州打探虚实。 江中的水鬼此时也彻底探清江中的情况,禀报道:“大将军,江中巨石绵延数里,要想挪移开去,非得十日不可。其间又有铁索数十,亦要耗费一两日之功。” 不等关羽出声,船舱外传来惊呼。 “那是什么?” 一名士兵眼尖,发现了不对,急声吼道:“不好!是火船!” 火船,白天反而比晚上更容易隐藏,不然那冲天的火光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刚被派出来探问缘由的士兵立马又缩了回去,快速禀报给关羽。 关羽和文聘等人都是立马冲出了船舱,恰好见到一茬接一茬的火船快速奔来。 “文将军,快,传令,速速后撤。” 文聘闻言苦笑道:“大将军,此时哪还来得及撤退啊!” 关羽回首,看着望不到尾的战船,面上也是泛起苦涩,道:“那现在怎么办?” “大将军,为今之计,是抛弃战船,直接上岸。” 文聘谏言道:“另外,即便火船无数,但江面就这么宽,他也无法一下子就冲到后面去,所以,干脆让前面的战船顶着,后面的稍稍后退。相信只要离得稍远,降低损失。” 关羽一听,喜道:“文将军果然厉害,就这么办!” 随即关羽等人下船,只留少数水性过人的士兵在船上,执掌拍杆,避免火船从战船之间的缝隙中漏了过去。 船小好调头这话真不是假的,体型硕大的战船相互之间无法靠得太近,足以让走舸通过。 火船来得甚急,不等关羽等人全部上岸,就有火船直接撞上战舰,爆发大火,渐渐将其引燃。 关羽看得双眼满是怒火,喝道:“文聘何在?” “末将在!” “着你引两千人马往前一探,务必找到放火之人。”关羽在荆州驻守这么久,也勉强懂了些水军战法,知道施放火船的敌军绝对不会离得太远。之前只是情况突变导致一时没有想过来,现在想明白之后也就直接派兵前去。 “是。” 文聘之前倒是想到了,但是什么都让他说了,那……关羽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性子高傲得紧呢! 文聘领兵而走,关羽则是在江边坐镇,不致大军骚乱。 对岸却在这时飘起了无数火矢,飞向江面的战船。离得近的战船一时不查,被射杀了不少军士,同时隐隐有引燃战船的趋势。 “该死的,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关羽话音落下,江面的火船纷纷炸裂。 嘭……嘭…… “这是怎么回事?” 左近水军将领无人能答。火船,他们也曾使用过,但是动静绝对没有这么大。原因?他们也想知道啊! “废物!” 关羽直接骂出了口,只不过骂完就后悔了,但是性子高傲如他,道歉是不可能的。最后扫了眼周围满脸涨得通红的水军将领便收回了目光。 视而不见! 挺好! “让人去对岸,务必找到敌军踪迹。”关羽转眼又做出了新的应对。 一个时辰后。 关羽心头怒火迭起,只因战船损失过半,就连派出去的士兵也有不小的损失,到最后除了知道是明军以外,其他的半点不知。 夜幕落下,文聘归来,亦是说道:“倒是发现了明军,但是他们似是早有所料,尽数在对岸,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那文将军缘何迟迟不归?”关羽眼神有些不好。 文聘心底感觉到不爽,但面上丝毫不显,反而劝道:“还请大将军息怒!” “末将之所以回来晚了些,乃是因为凑巧碰上了之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士兵被明军追杀,与明军交手一番方才退了回来。” 顿了顿,又道:“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江州确实落到了明军手中,末将以为大将军宜应缓缓图之。同时将消息传回荆州,早做防范。” “哼!” 关羽冷哼一声,暂时揭过,同时也对文聘的建议置若罔闻,只是道:“加派人手打探消息,务必要得知蜀中的具体情况。” 文聘闻言顿时明白关羽心中所想,不由心头一叹,闷闷道:“是,大将军。” 江州城内,褚燕领兵接应众人回城,笑道:“此番荆州刘军损失不小,皆乃诸位之功,且记下,待本将禀报陛下再行论功行赏。” “多谢将军。” 众将俱是大喜,尤其是刘巴等原刘军将领。 褚燕接着面色一肃,道:“关羽虽然吃了个大亏,但是此人极为重视感情,必然不会放弃入蜀,所以,接下来还需诸位并力守城,将其击退。” “是,将军,我等必奋力守城,不致刘军一兵一卒跨入蜀中。” …… 翌日。 关羽引兵至江州城下,亲自出列搦战,褚燕不应。关羽遂大怒,下令强攻江州。 接连两个时辰的强攻,刘军损失不下两千,却无有寸进,只有寥寥几人爬上了城头,然后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变成尸体被丢下城来。关羽无奈,只得鸣金收兵。 回营后,关羽与左右道:“明军倚仗城池之利,不欲与本将接战,该当如何是好?” 众皆不语,包括文聘、向朗等人。 关羽却不想就在这么放过他们,看着他们问道:“参军、将军可有良策?” 向朗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明军能如此快拿下江州,必是轻装简行,所带物资不多,或可行围城之举。” “围困?” 关羽皱眉拒绝道:“益州富庶,即便明军没带多少物资,江州城内的物资恐怕也够他吗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况且明军既然都到了这里,说明蜀中危矣,岂能再迁延时日?” 向朗想了想,又道:“江州地处腹地,守城物资必然不多,加之明军攻城肯定消耗了不少,现在应该没剩下多少了。” “参军的意思是……” 关羽言犹未尽,但是帐中诸人都是明白了过来。 “将军不可!” 文聘阻拦道:“若是损失过大,或将动摇军心,不可取也!” 关羽眼眸一转,问道:“文将军可有良策?” 文聘面色一滞,道:“末将无能!” “既无能,还不退下。”关羽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然后道:“今日且休整半日,明日,诸位将军且领兵轮番攻城。不管最后谁先入城,本将军都记他一功。” “大将军英明!”除了向朗和文聘等少数人,其余人俱是大喜。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715章 灭蜀(二十九) “攻城!” “杀啊……” 荆州刘军攻城半日,损伤极重,不下三千之数。 “将军,关羽久经沙场,当知强攻不过是徒增伤亡。然而,即便如此,关羽仍是下令猛攻,末将怀疑其中有诈。”午饭后,刘巴找到褚燕,言说道。 褚燕闻言心神一动,问道:“你觉得他这么做有何缘由?” 刘巴定了定神,道:“关羽此来,乃是为了相救成都,却为将军所阻,如今发兵猛攻,或是为了夺回城池,或是为了掩人耳目。” 褚燕闻言想了想,不由点点头,道:“刘将军所言极是,看来得让城外的人严加监视,别让关羽悄悄跑了。” 另一边,文聘和向朗领兵回营。 营门处,有一士兵见大军归来,忙上前拜见:“文将军、向参军。” 文聘和向朗见是关羽随行亲兵,忙道:“不用多礼。” “大将军有令,着二位用过午饭过后,领兵继续攻城,务必尽快拿下江州。” “末将遵命。”二人齐应道。 二人安排大军入营,心头却是泛起疑惑:大将军这是何意?人呢? 午饭的时候,文聘和向朗小声交流了一番,然后趁着大军还未再次出发,不着痕迹的在营内四处游荡了起来。 最后,二人确定了一件事。 大军再出,文聘策马来到向朗身侧,又着亲兵四周戒备,然后才低声说道:“大将军不在营内!” 向朗面色不变,同样低声回道:“大将军与陛下感情甚笃!眼下明军杀到江州,说明成、都危在旦夕,大将军绝对不会坐视。而明军勇武,要想夺回江州必然迁延时日,非一日可成,如此,干脆自领兵绕过江州,往成都而去。” 文聘沉默了一下,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向朗淡定道:“按大将军吩咐做就是了。” “这……”文聘有些无法接受。 向朗看了他一眼,本不想解释,但是想想之后还需要相互合作,遂说道:“明军能悄无声息的杀到了江州,蜀地是个什么情况还说不准,或许大将军此去正好为陛下解围也有可能。” “但是,若是我们不按照大将军的吩咐去做,而最后明军又被击退了,你我可就麻烦了。” 文聘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头顿时就是一沉: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明帝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 在曹操被灭之时,天下间的有识之士都已经有了此念头。 若说曹操还在的时候,像诸葛亮、徐庶、张昭、鲁肃等人,还觉得有一线生机的话,曹操败亡之后,则是纯粹看不到希望了,基本都死心了。 只不过事情还未到来,大家都还不愿意去承认罢了,尤其是刘备和孙策。久居高位,陡然让他们臣服于人,其间的落差,不是谁都是刘禅的。 要问刘禅思蜀吗? 刘禅:不敢、不敢!此间乐,不敢思蜀! 思,等于死! 不思,则活! 选哪个,顿时就明了了。 文聘却不想放弃,于是下午攻城的时候,亲自上前督战,导致攻城的将士士气大振,还真有那么一丝攻上城头的架势。 只不过被褚燕及时加派人手给打了下去,没能成功。 经过一天鏖战,军中将士疲敝,文聘只能撤军。在此之前,向朗已经劝了他两次,第三次则是因为他看出了文聘所想,最后没能开口。 大军归营,文聘和向朗再次见到了中午见到了那名关羽的亲兵。 “大将军有令,让文将军、向参军明日继续攻城,务必尽快拿下江州。” 这时,算是彻底明了了。 “是!” 二人除了应下,却也别无他法。 夜深人静,只有照明的火堆和守夜的士兵尚处于清醒。 文聘却突然醒来,就好像没有睡着一样,穿好衣服,来到了向朗帐前。 向朗听得门口侍卫禀报,当即放其入账。 “文将军深夜前来,所谓何事?”向朗此时心头已有想法。 文聘沉默了一会儿,道:“巨达,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吗?” 向朗,字巨达。 虽然有所预料,但是听到文聘就这么直接的问出来,向朗还是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定了定神,才回道:“其实有没有机会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能过得去自己心头的那道坎吗?” 文聘生气道:“巨达,你以为文某说的是投降明军吗?” 向朗忙道:“仲业误会了!” “哼!”文聘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向朗苦笑一声,解释道:“其实大家早都知道明军会一统天下,哪怕当今明帝没有完成,明帝之子即位之后,也会完成,毕竟他不是当年的胡亥。” “而我们现在也不过是得过且过,苟延残喘,过不去心头那道坎罢了,否则辞官北上,进入明帝手下还不容易?” 文聘闻言面色一缓,随即道:“巨达此言无碍!但是要说半点机会也无,文某是不会信的。” 向朗一顿,道:“机会?哪里来的机会?” 文聘强自道:“只要我们和东吴齐心协力,慢慢收复失地,定有一线击败明军的机会。” “呵呵!” 向朗见他这般,不由冷笑一声,道:“古往今来不缺以弱胜强的例子,犹如当年高祖与霸王,便是如此。可是时过境迁,如今的明军绝对要比那时的楚军厉害,而我们却不一定比当年的汉军要强。” “再则,当年若不是霸王昏聩,不听范增之言,高祖焉有机会?而当今明帝是霸王能比的?” 文聘顿时哑口无言,对于这些他也是知之甚详,明白刘邦取得天下侥幸就有三分,而这三分尽在霸王的刚愎自用。而公孙度,哪有半点狂妄之相?分明是千古难有的贤明之君! 不久,文聘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大帐。 江州城内,白天的时候,褚燕就收到了关羽悄悄离开军营的消息,但是最后却没有出兵的意思,只是将消息传了出去。因为关羽只带了两千轻骑,也是此次荆州刘军中唯一的骑军。 两千骑能干嘛? 又一日,文聘和向朗领兵狂攻江州,无果。 接连强攻,守城物资却丝毫不见减少,而损失已近万。这让文聘和向朗感到无力,经商议,决定降低攻城的力度,以围困为主。其实要不是有关羽的命令在,怕是连攻城都不做了,仅行围困之举了。 刘军的改变,褚燕也是松了口气。接连的强攻,虽然刘军损失惨重,但是他手下的士兵也是损失了不少,足有千余人战死,数千人受伤。 …… 绵竹,公孙度下令休整一日,便再度启程南下。 旬日之间,又接连拿下雒县和新都,至此,成都完全暴露在公孙度的明军面前。公孙度干脆不做休整,径往成都而来。 成都城内。 “元直,你说丞相是不是被擒了?要不然他怎么还不回来?明军都已经杀到了眼皮子底下了啊!”刘备言语之中满是焦急。 徐庶也有些慌神,但还是强自镇定,安慰道:“陛下不要多想,或许丞相只是为明军所破,一时间没法返回罢了,毕竟蜀地的道路不是那么的好走。” “希望如此。” 刘备也无法,只能相信徐庶。 恰在此时,新都被下的消息传回。然后不等刘备和朝中大臣商议出一个结果来,明军到得成都北面百里的消息又再度传至。 “诸位,明军即将兵临城下,可有破敌良策?”刘备虽然这样问了,但是他心底其实已经起了逃走的心思,只是碍于皇帝的面子才没跑罢了。这时,他才发现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反而成了累赘。 第716章 灭蜀(三十) 城头,刘备等人看着林立在城外的明军眼底满是复杂。 “刘备!” “出来一叙!” “朕保证你的安全!” 公孙度不顾手下人的阻拦,上前喊道。 不等刘备做出抉择,徐庶慌忙出列阻拦道:“陛下不可!” “公孙度骁勇而又诡诈,邀陛下上前,或有趁机挟持之意,还请陛下三思!” 黄权等人亦是劝道:“徐大人所言极是,还请陛下三思!” 刘备沉吟半晌,最后道:“若是朕不出城与之一会,你们可有信心守住成都?” 众人闻言,皆默然不语。 刘备微微摇头,道:“朕不出,士气必降,届时胜算更低!况且……” 顿了顿,刘备面上泛起豪情:“朕纵横沙场多年,毙敌无数。他公孙度厉害,但朕也不是泥捏的。” 随即,刘备下城,在陈到等一众白毦精兵的护卫下出城而去。 “陛下威武!” 人虽多,但是城头的刘军却是士气猛的一振。刘备听着手下人的呼吼也是精神一振,徐庶等人亦是不免心生同感。 公孙度嘴角一勾,喊道:“刘玄德,盔甲好用吗?” 刘备顿时心头发虚,再看陈到等人身上的盔甲,没了往日里的顺眼和舒心,反而多了一股淡淡的羞辱感。 陈到也觉得身上有些痒,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痒,上边?左边?右边?还是……下边? 白毦精兵们也有种不自然在蔓延,不断扭捏着腰肢。 “呵呵!” 刘备眼见不对,却面露冷笑,道:“不过战利品罢了,有何说道之处。” 公孙度见一语就化解了自己的计策,并不恼怒,只是轻笑一声,道:“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饺子?” 刘备倒是知道娇耳,饺子是个什么东西就不清楚了。 这就是代沟! 超过两千年的代沟!几十上百代的那种——代沟! 公孙度是故意的吗? 显然…… 想不明白,刘备甘遂一甩袖子,喝道:“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胡吹乱嗙!” “没想到刘玄德也是个好学生啊!这么看来,卢中郎可以瞑目了,总算是教出了一个合格的学生。”公孙度的话说得并不快,相反很慢,但是声音很大,也很稳。 刘备怒吼道:“公孙老贼,拿过世忠臣说事,端的不为人子!” 老贼?朕有这么老了吗? 公孙度似乎觉得自己还年轻,道:“朕也没比你大几岁,不用这般呼吼,就能听得见。” 刘备顿时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才平复下来。 “公孙度,真是没想到你耍嘴皮子的功夫也是这么厉害!” 刘备强抑怒火,反刺了一句,沉声道:“如果就是这样,朕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公孙度面色一收,道:“朕不过是想叙叙旧罢了!既然玄德不愿,那就算了。” 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道:“天下苍茫,百姓无辜,大战一起,生死孰难料理。所以,未免更多的士卒牺牲,导致百姓家破人亡,朕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 刘备闻言胸中怒火再也抑制不住,然而公孙度却又继续道:“如果不愿意,朕希望你能将城墙周围的百姓撤走,不致意外牺牲。倘若城内不便安顿,朕可以给你时间,让他们暂时安顿到城外。” 怒火暂消! 刘备心头还有些迷茫,不知作何回答。 公孙度见此,又说道:“刘玄德素有仁名,想来不会拒绝吧?还是说过往种种,不过是烟云?” 刘备面上青红交加,恶狠狠的回道:“朕之百姓自然有朕爱护,就不劳阁下担心了。”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说道:“刘玄德果然仁义,那么朕给你一天的时间去安排。” 说完,根本不给刘备反应的时间,掉头就走。 陈到盯着公孙度的背影,上前低声询问道:“陛下,要不要……” 刘备看了他一眼,调转马头:“撤!” 陈到心神一凛,高声应道:“是!” 回城。 刘备没有上城头,而是直接回了皇宫。 徐庶等人也听到了城外的部分对话,也不在城头多待,紧随其后前往皇宫。 “陛下!” 刘备面容稍显疲惫,摆摆手道:“不用多礼。” “诸位爱卿,明军攻城器械强大,临近城墙的百姓或有不幸,尽快将他们迁移吧。” 徐庶道:“此乃臣等本份。” 顿了顿,又道:“只是臣有一事不解,蜀地道路艰险,旁说大型攻城器械,便是战马也是难以逾越,他们哪里来的大型攻城器械用于攻城?” “嗯?” 刘备一怔,随即不解道:“对呀,他们哪来的?公孙度想来不会在这个时候胡说,那他们到底是哪来的?” 黄权出列说道:“陛下,臣以为无非两种可能。” “两种?” “其一,蜀地山高林密,自然不缺制作的材料,只要公孙度带上些许工匠,稍微花费几日,或许便能造出些许攻城器械。数量可能不多,但是只要有十架左右,对我军的士气必然造成极大的打击。” 黄权面上满是严肃,不急不缓的说道:“其二,臣仔细想了想以往与明军交战的情况,明军使用的攻城器械远远低于就地建造的数量。由此可见,他们会自己携带一部分。” 自己携带? 众人心头的疑惑刚起,黄权就解释道:“明军骑兵甚重,其中重骑虽然少有路面,但是每次露面都可谓凶猛无比。而他们的重骑,无论骑兵还是战马,都有厚厚盔甲,重量必然不轻。若是带着盔甲行军,重骑必然无以为继,战马不可能有那么多体力。” “所以,这些攻城器械应该是分成一块一块,临攻城之际才拼接起来。” “这……”刘备虽觉有理,但还是迟疑了,道,“能行吗?” 黄权点头,道:“虽然不知道明军到底是怎么做的,但是明军给我们的惊讶还少吗?” 众皆默然。 明军自起家以来,无论他们严整的军伍,还是精良的衣甲器械,都在不断震惊着各路诸侯。 前所未有的强大! 只是所有人对明军的印象,包括普通百姓。 “这么说的话……” 良久,刘备幽幽道:“明军攻城的器械会很多?” “臣以为至少不会低于四十驾,每一面都有十架。”黄权很是肯定的说道。 “这么多?” 徐庶心头满是惊诧,虽然他也觉得黄权的话甚有道理,但是四十架,还是有些多了。他觉得二十、或者三十更有可能。 “多吗?” 黄权心头自问,默默叹息:不多!甚至还要超过黄某的预计啊! 随后众人又就此事进行商议,但是明军的大型攻城器械就目前来看,几近无敌。至少他们是没办法去解决的。 “罢了,将守城的物资准备好,尽可能的抵挡明军的攻城器械吧!”刘备说这话的时候满是心酸与无奈。 “臣等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还请陛下恕罪!”众大臣皆拜。 刘备一摆手,起身回了后宫。 夜。 刘备刚睡下,徐庶就赶到宫内。 “陛下,情况有些不妙。” “不妙?” 刘备有些懵,道:“哪里不妙?” “明军似乎有大批细作混进了城内。”徐庶面上满是难堪。 刘备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大批?具体有多少?” “数百,或上千。” “这么多人?” 刘备怒道:“立即派人抓啊!” 第717章 灭蜀(三十一) “可是……” “可是?” 刘备暴露,跳脚吼道:“立刻、马上,给朕去把他们抓起来!” 徐庶苦笑道:“可是这些人似乎进来朝中大臣的府邸,包括臣的府上。” “嗯?” 刘备先是一怔,随即冷静了下来,说道:“怎么回事?” “臣也想知道!” 徐庶面上苦涩愈甚,说道:“臣已经在家中仔细搜查过,但是找不到人。” “找不到?” 刚冷静下来的刘备又无法冷静了,喝道:“找不到?活生生的人会找不到?”此时,刘备心头有了些别样的想法,以致于看徐庶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徐庶敏锐的发现了这点,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去解释,更担心越解释越……不过还是开口劝道:“陛下!臣怀疑这是明军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离间陛下与朝中大臣。” “离间?” 刘备冷然道:“元直或许对朕五有二心,但是其他人……怕是已有二心了吧!” 徐庶默然。 历史上永远不缺忠臣,哪怕是再的朝代,都会忠臣。但是同样的,也不乏贪生怕死之辈。彼此之间,就像黑夜和白天,加起来才能构成一天天,一年年。(哇咧,听说某些地方会有很长的白天) 刘备见此也是心头无奈一笑,颇有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凄凉感。 “罢了!” 叹息一声,刘备道:“元直,不知可有良策?” 徐庶同样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那些人臣倒是不担心,臣担心的是,这明军还会有别的计策。” “那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全城戒严了。”刘备含恨道。 “是,陛下。”徐庶无奈点头。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而且是街巷之间都要安排人值守的那种。 徐庶离去,刘备着人叫过陈到。 “叔至,着人严密监察各个大臣的府邸。” 相比之下,刘备更信任跟在身边多年,要更加亲近的陈到。 “是,陛下。” 陈到没有问为什么,应声而去。 天明。 黄权等大臣发现自家府邸旁边有着军士“戍卫”,走远点,约莫二十步,只见街上到处都是军士,甚至还有十人一队才往来巡视。 “变天了!” 黄权叹息道。心头更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陛下糊涂啊!此举虽有一时稳定之效,却会致使人心惶惶,士气不存,昨日所冒之险尽数化作无用功矣。 思前想后,黄权最后还是一如往日前去上朝。只不过,忠心仍在,但是心已冷。 下午决战将起,早朝上,刘备与众大臣问计。 黄权只在一旁聆听,却没有开口。与之亲近的大臣,察其意,也跟着没有开口,实际上是没有丝毫办法。 刘备视之,以为黄权也是其中之一,心头更冷。只是决战再即,刘备也没有散朝的意思,就听着徐庶等人议论不休。 然而,最后只得出了一个办法—— 静观其变! 午后。 公孙度领兵至,刘备更是谨慎,早一步就已经登载了城头。 “咝~” 刘备等人望着城外的庞然大物,均是倒吸一口凉气,只因数量实在是太多,不下百数。 “快,去其他城门看看,是否也有这么多……攻城器械!”刘备下令的时候倍觉艰难,要是真的也有这么多,城墙再厚,怕也是坚持不住。 城外。 黄叙看了看历史悠久的成都城,说道:“陛下,真的非这么做不可吗?” 公孙度转头看着他,好半晌才收回了目光,然后淡笑道:“你也说了,成都城历史悠久,城墙坚固不下于洛阳、长安,若不出此下策,需要多少士兵付出性命才能将其拿下?” “还是说,你觉得凭借些许小计,就能真的里应外合,将其拿下?” 黄叙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倒还真是这样的。 公孙度的眼神陡然变得迷离,喃喃道:“世人皆道刘备仁义,然而谁又知道这货是个君子剑岳不群似的人物。哦,不,或许正好是他的祖师爷!其虚伪简直是一脉相承啊!” “为了稳定,刘备怕是会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所谓的里应,恐将无果。” 前面的话,黄叙没有听懂,什么“君子剑”、什么“岳不群”,他从未听过,但是后面的话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定了定神,黄叙复又开口道:“陛下,臣这就下令了?” 公孙度回神,淡定道:“嗯,去吧!” “是!” 黄叙应了声,策马上前,高呼道:“破城!” 四十架蜂巢,三十架飞弹,三十架投石车,闻令,齐齐向前涌动。 投石车,虽然没有飞弹的连射,但是因为单独发射,弹丸的破坏力要大的多,工艺上也要简单许多。这些攻城器械,少数是携带,大多数是在梓潼、涪县等地造成。如黄权猜的那样,采用的是拆卸运输,到了成都才拼接起来。与其说一天时间是给刘备准备,不如说是公孙度需要一天时间来安装这些攻城器械。 流水线,此时已经公孙度治下施行多年,要不然也不会短短时间制造出这么多工艺复杂的攻城器械。 “准备!” 高声的呼喝,引起了徐庶的注意,当即招呼陈到:“保护陛下!” 数百亲卫迅速将刘备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了起来。也幸亏成都城墙高大且宽,要不然怕是不成。 “放!” 石弹、弩矢飞射而出,扑向成都。 刘备征战多年,也不是没有看到过投石车、床弩攻城,但是以往所见与今天一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碰撞声不绝于耳,弩矢石弹,大多数都落在了城墙上,刘备等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他们心头都有一个想法:这城墙能坚持得住吗? 还有不少石弹弩矢飞过城头,落到了城内。 这时,刘备觉得昨天公孙度说的一点不假,还真是在给他提建议。 趁着明军的攻城器械在调整的时候,徐庶建议道:“陛下,城头危险,不若暂避锋芒!” 刘备倒是真想,毕竟他是出了名的怕死,和刘邦一样,但是现在要是退了…… 最后,刘备摇了摇头:“无妨!小心些就是了。” 陈到这时一挺胸膛,道:“明军凶猛,但是末将有信心保护好陛下。” 徐庶闻言心下稍安,然后转头忐忑的看向城外。 此时,一众攻城器械已经调整完毕,令旗官毫不犹豫挥斩而下—— “放!” 梆梆声下,一颗颗石弹,一支支床弩矢,划破长空,扑向成都城。 “嘭嘭”剧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同时,刘备等人明显觉得脚下的震动比之前更剧烈了几分,这让他们心头的想法更加坚定了几分。 这城墙,怕是坚持不住! “走!” 刘备只是念头一转,就喊道:“所有人都下去!明军不是要攻城,他们是要毁了城墙。” 一语出,城头的守军尽皆哗然,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刘备却不管他们信不信,转身就往城下而去。 城外,公孙度看着城头的人影晃动,眼眸闪了闪,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陛下!” 黄叙却觉得可以一试,策马回头建议道:“臣觉得可以派人直接杀上去。” 公孙度眼睛都不转一下,径直道:“不用!” “朕要的,不仅仅是打破成都,而是打破整个刘军。” 黄叙总算是明白公孙度的真实意图,面上多有惊色,随即敬佩道:“陛下高瞻远瞩,臣远远不及也!” 公孙度闻言,将望远镜一收,道:“成都到底是坚城,一时半会怕是难以毁坏,所以这里就交给你了。” 黄叙会意,忙道:“是,陛下。” 公孙度微微颔首,在典韦的护卫下,回营而去。 成都轰鸣不止,弩矢、石弹几乎连绵不绝。此时,在城内躲避的刘备等人俱是庆幸不已,按照这个情形来看,要是继续呆在城头,最后怕是要成肉饼。 公孙度回营。 张英问了同样的问题,公孙度简单解释了一句,便明白了过来。末了,却又问道:“陛下这是决定一举统一天下了?” “没错!” 公孙度遥望东面,道:“此时,公瑾也应该启程了。” “待朕领兵离开益州,荆楚之地,或许便已握。” 张英点点头,又道:“陛下,臣妾还没有见过军中的战舰,不知可有机会一见?” 张英入宫的时间短,加上之前恰好又迁都,所以的确没有机会跟着公孙度一道见识军中的战舰。 公孙度想了想,说道:“年底或者明年初吧!到时候会有一艘新的战舰完成建造,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看看。” “多谢陛下!” 第718章 成/都平(上) 刘备刚下到城下,派去另外三门的士兵就已经回来了。 “启禀陛下,另外三门并未发现明军。” 刘备闻言,又见还有三名士兵随其一同到来,顿时明白应该是其他三门见没有敌军便着人来报。 徐庶说道:“虽不见明军,但亦要防止明军声东击西,还请陛下让几位将军小心戒备。” 刘备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吩咐来报信的士兵,道:“去告诉你们将军,让他们一定小心守御,但有明军现身,立即来报。” “是,陛下。” 随后,刘备又示意另外三名士兵退下,因为他见徐庶似乎还有话要说。 士兵退下,徐庶又低声道:“陛下,昨夜臣细细思之,今日又一观明军,以为此战尚有胜算,只是……” 刘备心头大喜,急忙问道:“计将安出?” “孟子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然而,公孙度身为明帝,却轻身而来,若能擒之,则危机暂解。” 刘备心头的喜意散去,摆摆手无奈道:“虽然朕很不想承认,但是……公孙度武艺高强,又有典韦这等猛将随侍左右,要想于重重包围之中将其擒杀,根本没有可能。” “不然!” 徐庶摇头道:“明军兴大军而来,又有不少骑军,人畜不下十万,饮水必然需求极大。成都附近能满足的只有郫水和南河,然而南河在南,明军不会绕道前去取水。” 刘备似乎有些明白了,瞧了瞧左右,低声说道:“元直的意思是……下药?” 徐庶一怔,道:“这样也可以。” “嗯?” 刘备亦是一怔,道:“难道元直另有打算?” 徐庶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水攻!” “水攻?” 刘备面上泛起喜色,但是随即就忧心道:“这……会不会连成都也淹了?” 徐庶闻言垂首不语。 刘备顿时明白了过来,眼中满是闪烁不定。好半晌,才又问道:“难道除此之外,真的就没有半点可胜之机!” “臣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徐庶惭愧回道,心头却是在想:或许……孔明在的话,会有办法? 刘备这个时候也在想要是诸葛亮在会有什么办法—— 也是水攻吗?要是能取胜,倒也是可行。可就怕用了,却还不能胜,最后死伤百姓又太多,将会遗臭万年啊…… 刘备这样想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他其实连用水攻取胜的信心都没有,只是觉得有可能,而且似乎并不高。 “先下药试试,然后不成再用水攻,如何?”刘备想了一阵,低声问道。 徐庶摇头道:“虽然这样的更加安全,但是就怕因此引起明军的注意,最后功亏一篑。” 刘备反问道:“那不知元直以为有多大的胜算?” 徐庶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回道:“不到五成。” “那下药之后呢?” 徐庶想了想,道:“会低一到两成吧!” “三成和五成有多大的区别?” 刘备握拳道:“最后能不能胜,还不是看天意!好了,就这么办!” “先下药,不成再水攻。”刘备最后一锤定音道。 徐庶只得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又道:“明军眼线众多,派谁前去执行,还请陛下小心一二。” 刘备点头。 思索半晌,刘备发现真正能相信之人只有陈到,还有刘禅! 额,五岁小儿刘禅! 也算! 也是,毕竟留名青史的人物。嗯……这辈子大抵也是一样。 一样和一样的,有时候不一样! “叔至!” “陛下有何吩咐?” “你……” 刘备一顿吩咐。不久,陈到暂离。 “嘭嘭”之声不绝于耳,偶有石弹滚落城内,将临近城墙的民居砸得粉碎。 刘备却突然想起一个东西,问道:“先前丞相曾与朕言,仿制的连弩即将功成,不知元直可知如今进展如何?” 徐庶会意,却道:“丞相离去之前也曾将此事托付与臣,但是——” 指了指地上的石弹,才又道:“臣并不觉得能有多大的用处。如今半个时辰过去,轰鸣声不止,怕是明军是想轰塌城墙啊!” “啊?” 刘备惊道:“轰塌城墙?成都建城多年,城坚且厚,如何能毁?” “如果——” 徐庶定定道:“明军能继续攻击半日,再坚固的城墙怕是也能毁掉。” 刘备顿时一噎,然后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真有可能?” 徐庶知道刘备不是不知道有可能,只是心中还有念想,但是—— “有!而且或许这就是明帝的想法!” 刘备面色青白交替,难看得紧。 徐庶心头一紧,甚是担心因此出现意外。旁的时候倒还好说,但是眼下却是不行。不待他开口,刘备陡然面色一厉,道:“既然是这样,再派人将这边,还有这边的这些地方的百姓都暂时迁到其他地方去,然后将房子全部拆了,将我们的连弩,所有连弩都拿出来,只要明军敢破城而入,就给朕射死他们。” “最好是能将公孙狗贼给射杀!” 徐庶扫了眼左右,觉得主意倒是不错,只是面上有些尴尬。 刘备不由又是一皱眉,道:“怎么了?难道有问题?” 徐庶如实道:“实际上前天才完成仿制,现在我们只有不到十架连弩车。” “不到十架?” 刘备眼珠子一突,随即质问道:“怎么会只有不到十架?具体多少?” “七架。” “……立即加紧制造,务必在城破以前,制造出十架,不,二十架!”刘备狠狠的说道。 徐庶苦笑着摇头说道:“木材倒是不缺,之前为了仿制,砍伐了不少大树。只是连弩车制造起来十分麻烦,哪怕所有人日夜不休,一天时间也最多可以制作不到三架。” “真有这么难?”刘备不信道,“明军那么短时间就能制造出数十上百架,我们连他们的零头都没有?” 徐庶解释道:“确实如此!也不知道明军是怎么做的,有些部件只做起来十分的麻烦,可能需要专门的工具,我们没有,只能依靠以往的工具,一点点的去做,所以慢得多。” 刘备不信也得信,只能说道:“做,能做多少做多少,要是能射杀了公孙度,即便不能一举击溃明军,恢复汉室皇统,也能获得几年安稳时间,或许能从中取得转机。” 徐庶觉得有理,应道:“既如此,臣立即让他们加紧制造。” 而后。思索片刻,又道:“明军眼线遍布,为防走漏消息,必须得全面封锁城内的所有街道,连一只鸟,不,一只鸡都不能飞出去,不然就有可能被明军察觉,致使功败垂成。” 今天上午,刘备就知道城内并没有那么安宁,若是还要加强,那—— “会不会因此引起百姓的恐慌?” 徐庶默默道:“事急矣,当从权。” “好吧!” …… 江州。 文聘和向朗接连攻城,损失颇为惨重,近乎折半。 “将军。” 刘巴得到褚燕的召唤,很快赶来,道:“不知可有何要紧事?” 褚燕道:“本将意欲反攻,不知刘将军以为如何?” 刘巴面色有些别扭,说道:“刘军并无破城之力,不若依仗城池拖延时间,待成都城破,抑或是粮草消耗殆尽,其必退。” “必退?” 褚燕冷笑道:“根据消息,这几日来,荆州刘军损失惨重,已经折损过半,难道要等他们死干净了再说?” 刘巴正欲开口,褚燕又道:“还是说刘将军别有想法?本将可是听说这两天明明有击杀更多敌人的机会,刘将军却悄然放弃了,这是为何?” 刘巴顿时额头冷冷滚滚,忙拜道:“将军,此皆末将之过也!只是,明军和刘军不同,末将指使起来,总觉得有些不适应,所以才……” “好了,不用说了。” 褚燕心头满是不悦,他手下的这些人是个什么样,可以说没人比他更清楚的。不由冷冷道:“褚某认为,既然已经有了决定,还是不要三心二意的好,毕竟没有谁喜欢两面三刀之人。而我们陛下英明神武,创下偌大帝国,正是需要用人之际,还请刘将军不要自误啊!” “这……” 刘巴骇然道:“是,末将明白了。” 褚燕这才满意道:“明日,寅时点兵,天明之后,本将希望可能看到文聘将军和向朗军师。不知刘将军可能帮本将实现?” “是,末将听命。” 刘巴明白这是给他最后的机会,当即应了下来。接着迟疑了一下,又道:“文聘将军武勇不凡,末将自认不是对手,若要生擒怕是……” 第719章 成/都平(中) “杀啊~” 多日以来,文聘等人久攻江州不克,难免有所懈怠。 一股明军突然从后杀出,守夜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突入营内,凄厉的呼吼瞬间传遍全营。 “敌袭~” 所幸文聘治军甚严,明军未能在营内大肆冲杀便集结起来进行反抗。 然而,刘巴不久之后又从江州杀至,文聘虽勇,但独木难支,大营彻底告破。 突入营内,刘巴便属意寻找文聘,却首先发现被保护起来的向朗,随即拨马杀了过去。 刘巴击破周围的护卫,朗声喊道:“向朗,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作为刘备手下重臣,向朗是见过刘巴的,此时相见,真是有种别开生面之感。 “是你?” 刘巴沉默了一下,道:“是某。” “为何要背叛陛下?”向朗恨恨道。 “背叛?” 刘巴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道:“巴虽已是明将,但也曾拼死守御一方,只是不幸战败被擒罢了。” 顿了顿,又道:“就像你现在一样!” “呸!叛主之徒,安敢如此言语!”向朗犹自呼喝。 要不是刘某之前手下留情,你们早就败了! 刘巴心头一怒,喝道:“刘备自诩仁义,待封王却如弃履,况乎吾等?” 向朗顿时沉默了下去,当初此事他听闻后,也是立即上疏劝谏,最后反而被关羽以不得插手陛下家事为由好一顿批驳,还降了官职,罚了薪俸。心中虽然并未因此升起别的想法,但是总归是觉得有些不近人情的。 刘巴见此面色一缓,说道:“江州有兵不过两万,仍不能克,还有什么胜算?况且,眼下成都都有可能已经陷落,何不早降?” “什么?” 向朗犹自不信。 刘巴道:“关羽离开的时候,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只不过是可以放他过去罢了,要不然,呵呵!” 冷冷一笑,其一不言而喻。 向朗叹了口气,丢掉唯一能用来自刎的佩剑。 刘巴面上泛起笑意,一挥手,道:“保护好向军师,记住,千万不得无礼。” “是,将军。” 向朗被团团围住,却并未被带走,而是立在原地。 “你就不怕向某被救走?” “救走?” 刘巴冷冷一笑,策马而走,这时,他已经发现文聘所在。 向朗虽已降,但是看到这样的举动,还是不由满心的愤怒:竟敢如斯小瞧我等! 接着向朗就发现,明军有小瞧他们的本事。只见周围数十名明军士兵,结盾阵将他围在中间,又有两名士兵一左一右“保护”着他。 刘巴杀至文聘跟前,并未立即动手,亦是开口相劝。只是文聘与向朗不同,根本不听他言语,兀自奋力拼杀。 刘巴只得着人尽力围困,最后文聘力竭被擒,却也因此多杀死了数名军士。 “文将军这是何必呢?” 刘巴真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看着已经昏过去的文聘,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此后,不到一刻钟,荆州刘军大营被平。刘巴带着向朗,以及已经昏过去的文聘回返江州。 待回到江州,天色已经大亮。 文聘见到褚燕时,面色十分平静,并无被俘的失落。 “文将军可愿降?”褚燕直接问道。 文聘沉默了一下,道:“如果将军愿意救治营内那些受伤的士兵,文聘愿降。” 褚燕摇摇头道:“这个就不用文将军操心了。” 文聘皱眉道:“什么意思?” “本将不能骗你。” 褚燕说道:“不管文将军降,或者不降,本将都会救治受伤的士兵。之前只是各为其主,并不会影响到这些。另外,文将军若是不愿降,本将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请你暂时留在这里,等战事彻底结束,自会放你离开。” “真的?”文聘惊诧不已。 褚燕正色道:“若不信且以观后效。况且,成都也快了。” 文聘不由骇然,所谓的“快了”,他自然知道是什么。 成都。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黄叙收兵归营。 刘备慌忙派人上城查探情况,待得知明军真的撤了的时候也上城一观,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元直,明军果然是想毁了成都城。” 徐庶满脸沉重,道:“陛下,城墙损坏严重,臣会着人连夜修补,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其他的,就只能看陈将军的了。” 刘备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匆忙回宫而去。 入夜。 徐庶在城头监督修补损坏的城墙,城内百姓之中却悄然流传起一个小道消息。 “你听说了吗?” “怎么能没听说,白天那么大的阵势,还以为是天上神仙在打架呢,没想到竟然是明军在攻城,毁城那是必然的。” 墙头,邻居之间搭着木梯低声交流着。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嘿,城墙离得远着呢,怕个啥?等着吧,明军进来咱们也都是明帝的百姓了。” “你这……是想做叛徒?” “叛徒?呸!明帝需要我们做叛徒?根本不需要!” ……这些举动,不是没有被发现,只是士兵们也都是寻常百姓出身,哪能做得太狠,毕竟人家门都没出。况且,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刘备和徐庶等人也都得到了消息,心头都倍觉压抑,只是怕引起民变,所以最后没有半点动作。 翌日,天色尚早,刘备就来到了城头。 “陛下!” 刘备此时哪里还在意这些,接着淡淡的火光扫了眼城头,便急忙问道:“情况如何?” 徐庶苦笑道:“清理城头就花了大半夜的时间,修补到现在只进行了不到一半。” “不到一半?” 刘备惊怒,但是看着面前眼里满是红丝的徐庶,责备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罢了!” 刘备面色一苦,问道:“元直觉得还能坚持多久?” 徐庶踏了踏脚下的城墙,道:“如果明军还是昨天那般,再有两日不成问题。” 刘备听出了话外之意,道:“难道会有其他变故?” 徐庶道:“明军缘何会给我们留时间修补城墙?除了另有准备以外,臣想不到是何原因。” 不待刘备深思,城头戒备的士兵喊道:“陛下,明军到了。” 徐庶望向城外,看着逐渐靠近的庞然大物,劝道:“陛下,直接退吧!” 刘备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且看看明军有何变化,想来他们也不会立即就动手。” 徐庶想了一下,觉得也是,便同意了下来。只不过担心出现意外,示意随行的侍卫结阵防御,然后又低声问道:“陛下,敢问陈将军准备得如何了?” 刘备看了他一眼,才回道:“不用担心,便是今日。” 徐庶微微颔首,然后不再言语,望向城外。 接着清晨的微光,刘备和徐庶都看到了明军与昨日的不同,面色不由一变。 “这……” “陛下……” 君臣二人都心有疑惑,同时发出疑问。 城外。 公孙度望着多出来的庞然大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些家伙干得不错,不枉朕的等待。” 新出现的这个东西,叫做雷神锤。之所以昨天没有出现,乃是因为还未彻底完工,也有刘备所想之因。 列阵毕,黄叙请命道:“陛下,是否立即攻城?” “动手!” 公孙度很是豪气的一挥手,道:“就让朕看看到底能否一举建功。” “是!” 号令既下,蜂巢和飞弹立时发威。城头的刘备等人只能仓促下城躲避,一如昨日。 不同的是,今日在将刘备等人赶下去后,攻击的距离城内蔓延了三尺,这就导致有大量的石弹、弩矢飞入城中。令刘备等人无不色变! 尤其是徐庶,更是叫道:“不好!” “陛下,明军让我们迁移百姓,又刻意将我们赶下城,便是为了此刻!他们要用那新出现的东西毁城。” 刘备亦是一惊,但是心头还有疑惑:“那东西真能毁城?” “若是陛下不信,且稍待片刻便知。”徐庶快速回道。 刘备指了指不断坠落的石弹,道:“信不信又能如何?现在我们难道还能上城防御不成?” 徐庶一噎,跳脚喊道:“公孙度这厮果真阴险,一环扣一环,当真是算无遗策!” 第720章 成/都平(下) 雷神锤。 名字响亮,实际上就是用于开山裂石的锤和楔。受公孙度点拨,集朝中大匠花费了整整一年才总算是有所成就。 今日便是真正用于实战的那一刻,可窥其真实作用。 “插!” “插进去!” “好!” “开始~” 咚……别样的撞击声传来,完美的被蜂巢和飞弹的轰击给掩盖了下来,只在咫尺之间传递。城内是半点也听不到的! 刘备在远处凝神听了半晌,只闻石弹、弩矢撞击之声,再无其他,不由疑惑道:“好像没动静啊?” 徐庶亦是如此,但是他总觉得不妙:“陛下,臣以为还是让陈将军早些动手才是,迟则恐生变。” 刘备也觉得公孙度不会无的放矢,当即点头,道:“好,朕这就让叔至动手。” 接着微微一顿,道:“可是不管如何,总归要等到中午明军用饭过后才有可能为成功。元直觉得现在还能坚持到午时吗?” 说完,刘备就将目光放到了徐庶身上。 徐庶沉吟了一下,道:“不管公孙度有何诡诈,成都毕竟是坚城,要想毁之,非一时之功,哪怕不能再坚持三两日,半天时间应该没问题。” “好!”刘备这才微微放下心来,着人传讯给陈到。 想到陈到,刘备就觉得心塞,遍视众人,最后能用之人竟然只有陈到一人,心头不免有了几分恼怒和悔恨。 恼怒的是刘巴竟然不知踪影!(非擒拿文聘的刘巴,而是零陵刘巴!) 悔恨的是,要不是他做的太过,至少此时还能有一子可用,只可惜…… “现在封儿或许已经被擒,抑或身死了吧!” 二者之间,刘备更愿意相信是死了。 活着,对他来说…… 转眼,一个多时辰过去。 公孙度与典韦道:“着人向前去看看情况如何!”虽有望远镜在手,但也只能看到雷神锤外面,里面是看不到的。 “是!”典韦随手指了一名手下,着其前往。 飞骑往来迅速,只不过转眼,公孙度就见其策马飞回。 “陛下,雷神校尉言进展顺利,最多还有半日,便可破城。” 公孙度闻言忍不住抚掌笑道:“好!” 又与左右道:“看来今日朕能在汉皇宫休息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黄叙等人高声道贺。 公孙度也不谦虚,轻轻摆手道:“好了,大家都小心些,要不然让朕食言了,可就是你们的过错了,到时候决不轻饶!” “是,陛下!” 大家都听出了其中的调侃,应话的同时,心头也暗暗发狠:一定要在今日拿下成都,绝不能让陛下食言! 公孙度一眼就看穿了他们心头所想,心头一笑:不给你们点儿压力,没有动力啊! 虽然要到下午才能破城,但是这次公孙度没有离去,他要亲眼看到最后。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了解雷神锤的作用到底有多大! 毕竟,雷神锤可是他准备给那些人的大礼,总得小心些,看个清楚才是。 飞弹、蜂巢主要部件已经更换过了一茬,轰鸣却无有半点停歇。只是运送石弹、弩矢的士兵们,着实累得不轻。好在这个时候黄叙一挥手,又换了一批人。想来,不久之后,还是要换的,毕竟时间还早。 轰鸣声中,雷神锤动了。 公孙度当即将望远镜凑到眼前,凝神看去。当看到雷神锤转圜过后,原地的城墙漏出几个巨大的坑洞,不由大喜,赞道:“好好好!此诚破城利器也!”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此时道贺,却是和之前大不相同。周边众人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岂能不明白这东西的恐怖。看似简单的几个坑洞,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但凡遇到无法攻克的城池,就可以让此物动手,摧毁城墙,然后一举杀入城内,克城灭敌。 雷神锤再接再厉,午时之前,再次造出不少坑洞,已经占据了大半段城墙,大抵再来一次,可竟全功! 城内。 “陛下该用膳了!” 刘备等人扭头看向来人,心头不由感觉到不妙。 “元直,明军此时并不退走,难道是要连续攻城,不,轰城不成?” 徐庶亦是皱眉道:“恐怕还真是这样。” 刘备面色难看,张了张嘴,最后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徐庶心下了然,无非是担心陈到那边出现意外,顿时安慰道:“陛下不用担心,哪怕明军攻城不止,也是要吃饭的。” 事到如今,刘备还能说什么,只能叹道:“但愿如此!” 城外,公孙度仍是未回大营,只是叫人送了些饭菜过来,然后就在城外与黄叙等人边吃边点评着此次的入蜀大战。这倒是颇有种别开生面之感! 黄叙等人甚至想着:似乎还不错!以后要不要效仿呢? 于是,以后令无数敌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名场面诞生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 成都城的城墙破败得更加严重了,眼看着似乎再轰上一两个时辰就能彻底摧毁的模样。 公孙度见此,没有半点迟疑的命令道:“立即动手!” “是,陛下!” 随着命令传下,雷神锤尽数退走。飞弹也迅速暂歇攻击,进行调整,于是轰鸣声暂歇。 城内刘备正诧异。 徐庶大觉不妙,道:“陛下,不好,明军要动手了!陈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 刘备说完,也觉得不妙得紧。 “嗖嗖嗖……” “轰轰轰……” 城墙跟脚毁得那么严重,再遭受如此凶猛的冲击,顿时脚跟一软,径直倒了下去。这一天多时间的轰击,不仅损坏了城墙,更是砸出了不少粉末,顿时烟尘滚滚。 刘备、徐庶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漫天的烟尘,直到被呛到才反应过来。 “咳咳咳~” 徐庶一面咳嗽,一面喊道:“快,保护陛下!” 说话间,白毦精兵已经将刘备团团围住,保护了起来。徐庶见此捂着口鼻,往前冲去。 “连弩车准备!” 呼吼间,徐庶却听到烟尘之中传来别样的声音,抬头望去,斗大的石弹穿透烟尘而来。 “吾命休矣!” 徐庶只来得及转圜过这个念头,脑袋就被砸了个粉碎,血溅当场。 后面,刘备被团团围住,又向后退了些,看不清烟尘中的情况,还不知此事,只是对再次袭来的石弹感到心有余悸。 “杀啊~” 城外明军的喊杀声传来,刘备才如梦初醒,喊道:“快,让元直做好准备!” “陛下有令,命徐大人阻拦明军!” 侍卫的高呼徐庶注定是听不见了,毕竟都…… “随本副都督杀啊!” 黄叙亲自出手了,越过已经倒塌的城墙,冲了进来。 早已备好的连弩虽然没人指挥,但在烟尘中他们实在害怕就随便发了出去,倒是误打误撞给黄叙等人带来了些许麻烦。 只可惜数量太少,加上烟尘大家这会儿都看不到,换弩矢都摸不到在哪儿。 黄叙差点被射中,隐约看到连弩,心头一怒,喝道:“好胆!” 却说黄叙为何不怕烟尘,原来这货头上顶了个纱巾,嗯,正统的蜀中制造!虽然有些遮挡视线,但是真的好用。 “破~” 黄叙健步如飞,飞劈最近的连弩。 左右的刘军士兵欲阻,不是一合之敌,转眼就被斩杀。紧跟而来的明军士兵也没有干看着,对其他连弩和刘军士兵动了手。 烟尘消散,也让刘备看到了黄叙等人,面上满是惊骇,急忙呼吼道:“快,上!拦住他们……” 这一刻,刘备是真的有了怯意。 “刘备在哪里,大家杀啊!” 黄叙其实没有看到刘备,只是这么一喊。不过大家听到之后,俱是身心一振,奋力往前杀去。 擒拿刘备,这泼天的功劳,他们都想得到。 即便是寻常的明军士兵,刘军都不是对手,更何况是已经疯狂的明军士兵,当即被杀得节节败退,哪怕是分出的白毦精兵也是一样,只是败退的速度慢了一分罢了。 黄叙一路狂杀,及至皇宫,又毫不停歇,拨马入宫,欲寻刘备。 只是在宫内转了一圈,最后只寻到了刘禅,以及甘皇后等一众后宫妃嫔。 黄叙看了看还没车轮高的刘禅,直接略过,看向甘氏,问道:“刘备呢?” 甘氏摇头不语,只是将刘禅搂在了怀中,心中却是凄苦不已:这混蛋,当年抛弃咱跑了,现在儿子也不要了? 很刘备!不,很刘邦! 一脉相承恒久远!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721章 秦宓 “陛下!” 黄叙惭愧道:“臣无能,让刘备逃了。” 黄叙在宫内没有寻到刘备,只好迅速在城内进行搜捕,后得知刘备从南门逃走,又追出城去,入夜方归,只是仍未追到刘备。 公孙度闻言却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没关系,明天斩了刘备就是。” “啊?”黄叙惊愕不已,没找到人,怎么斩? 公孙度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次日,午时。 南门菜市口,聚集起了大量的百姓,比之往昔刘备在成都时,都要多很多。 “陛下到~” 众人皆跪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公孙度至高台,扬声道:“朕保证,早上你们看到的榜文,都是真的,凡是毁坏的房屋都将免费得到修葺。” “谢陛下!”来的人中,大多数都是之前刘备迁移的那些人,他们的房屋在之前已经被毁坏。其实他们也都看到了早上张贴出来的榜文,只是有些不信,现在却是——信了! 公孙度无意多言,笑了笑,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马岱往前一踏,高呼道:“带刘备!” “刘备”披头散发,双手被反缚在身后,一左一右两名士兵将他拖到了台上。高台下的百姓面露不忍之色。 这些年,刘备在蜀地还是很得民心的。 公孙度却半点不在意,只是朝马岱点了点头。 “兹有涿郡某村人士,姓刘名备者,常以汉帝刘邦之后自诩,实掩耳盗铃也,其祖上不可考也,或非刘。” “时汉室倾颓,天下不幸,百姓罹难,苦不堪言,遂有黄巾起义。刘备因之以有功勋,得享仕途,逢人便言‘备乃中山靖王之后’。” “及明代汉,刘备又以之为由,妄自称帝,使荆益之地不归王化。又频繁动兵,致使无数百姓无辜身死,及今尚有数万受伤残缺之士留在司州、豫州、南阳、汉中等地,不能归。而刘备与人言,尽皆战死,致使妻离子散,家不成家。” “而今王师南来,克定益州,擒获此僚,则以斩立决,以正典型,晓谕天下!” 台下众人不由小声议论的了起来,对于刘备的身份也多了几分八卦之心。(话说八卦是谁?开始上班了吗?) 马岱回首看向公孙度,见其颔首,遂扬声道:“行刑!” 臧霸嘿嘿一笑,操起酒坛猛灌了一口,然后一口喷在大刀上,接着就将之高高扬起,再迅猛挥斩而下。 咔嚓~ 斗大的头颅在地面翻滚开去,鲜血喷涌到数尺外,离得近的百姓甚至觉得自己的鞋面都沾染了些许,急忙将鞋子给丢了,如避蛇蝎。 …… 成都往南中,需往江原,再走险道往南,方可入南宁。 奔逃了一天一夜,刘备是又累又饿。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刘备又看了看身旁所剩无几的白毦精兵,有气无力的说道:“叔至,要不先歇一歇吧?朕实在有些累了!” 也是凑巧,算刘备命不该绝。陈到本来按计划出城去下毒,但是到了地方之后,沿着河流上下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有明军前来取水,只得随意将毒药洒在江水之中便退了回来。刚到城门处,就听到北面呼啸的喊杀声,顿觉不妙,急忙策马入城,正好遇上刘备,然后引兵护着刘备径出南门而走。陈到本想分兵往皇宫带走太子刘禅等人,但被刘备拦下。 前后打量了一番,陈到点头道:“此地离成都已远,可暂做休息。” 翻落马下,马匹自有人接过,刘备就这么坐在路边,丝毫不顾忌地上的尘土。 “陛下,喝水!” 刘备点头,接过喝了几口,道:“叔至,有吃的吗?” 陈到摇头道:“陛下再忍忍吧!” 刘备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然后又狠狠的灌了几口凉水。又见陈到眺目远方,便说道:“叔至,你也喝点吧!”说着将手中的水囊递了过去。 “谢陛下!” 陈到双手接过,饮了两口,道:“陛下,此地离江原已经不远,最多晚上就能抵达,到时就有吃的了。” 刘备点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心里总算是没那么饿了。 “哈哈哈……” 四野陡然响起大笑声,刘备被惊起。 陈到更是拔剑在手,喝问道:“何人在装神弄鬼?” “秦某恭候多时矣!” 山间咏叹,一人出。 缥缈仙资,几人比。 却是那董扶弟子,屡征不弟,才学过人之秦宓是也! “是你!” 刘备看清来人,抚上剑柄的手立时松开了,面上却极为阴沉。 陈到则是感觉不妙,又道:“秦宓,陛下在此,还不上前参拜?” 秦宓嘿嘿一笑,道:“陛下?哪儿呢?” 说着,还四下望了望,完全没把刘备放在眼里。 “你……” 陈到大怒,方欲怒斥,秦宓眼神一定,嘲讽道:“不会说的是刘玄德这个不仁不义,不忠不慈的狼心狗肺之徒吧?” “找死!” 陈到再也忍不住,扑向了秦宓。其余白毦精兵则迅速围到刘备四周,以防不测。 果然是精锐! 秦宓感叹了一声,迅速后退,没有半点与陈到交手的想法。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断不是陈到的对手。不过既然敢出来,自然也是不怕的。 有些不太对啊! 陈到看着秦宓面上的淡然,也觉得有些不妙。念头刚过,左右两侧传来破空声。 “不好!” 陈到惊呼一声,慌忙往旁边闪去。 “噗”的一声,陈到感觉腰间一疼,似乎腰子没了。 腰子不腰子的,陈到不在意,在意的是…… 飞矢破空的声音再度传来,陈到强忍痛意,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同时手中宝剑挥舞,斩飞了扑面而来的箭矢。唯有一支落空,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大腿根。 大腿根不大腿根的,不重要。 陈到担心的是刘备,毕竟这么多年朝夕相处,那感情不是说的。 “啊……” 惨叫声突然传来,陈到回首望去,只见本就不多的白毦精兵再次倒下了半数。剩下的,虽然还围在刘备身周,但是看那慌乱的神色,也知道他们有多么的害怕。 “秦宓!” 陈到怒吼。 “咋了?”秦宓笑呵呵的回道。 “为何要背叛陛下?”陈到质问道。 “你是不是傻!” 秦宓道:“秦某都说了他是个不仁不义……的腌臜货,他会是秦某的陛下?做梦了吧!傻子!” “你……” “你什么你!” 秦宓气死人不偿命道:“不怕告诉你,秦某的陛下乃是当今圣明之君明帝!早就奉命在此等候你们很久了。老实说,你们是不是腿短,秦某都等了好些天了,居然现在才到,真是废物。” 不给陈到反驳的机会,秦宓又恍然大悟道:“哦,对了!你们是不是等城破了才逃跑的?” “去死!” 陈到再也无法继续听下去,不顾一切扑向秦宓。 秦宓这次动也不动,就这么看着陈到。 “噗噗……” 密集的弩矢,让陈到没法防住,当即被射中了好几箭,尤其是有一只在咽喉,直接将其射穿,把头盔都差点顶翻。 “叔至!” 刘备正挥剑抵挡射来的箭矢,见到这一幕,眼角顿时迸裂,满是不可置信。 秦宓才不管这些,挥手道:“拿下他!” 刘备之勇,真不是说的。一群人围上去,却迟迟不能建功,总是被其抓到机会,险之又险的躲过杀招。 当然了,也是因为要活捉,否则刘备早死了,或许都上新土了。 秦宓倒也不急,他相信明军的实力,刘备迟早会被拿下的。是的,这些人是明军,他们是从曹性手下分出来,跟着秦宓埋伏刘备的。本来这只是一个后手,也不一定能用上。现在么,正好。 刘备也看出了秦宓的意思,但是他是谁?堂堂汉高祖后裔,今日大汉正统的皇帝,能投降? 不,万万不能! 就冲秦宓那一脸的傲慢,刘备就决计不会投降。 秦宓:大爷的,咱哪里傲慢了? 许久,秦宓见仍是不能拿下刘备,不由倍觉不爽,道:“砍断他的狗腿。” 众人会意,齐攻下盘。 “无耻!” 刘备骂归骂,手中的双股剑是一点不敢慢待,急忙拦。 “噗呲”一声,刘备只觉左臂一疼,没了! “啊~” 中气十足的痛呼,让刘备转眼又丢了右臂。 得,连独臂大侠都做不了,直接做了天残。话说地缺什么时候来? 秦宓松了口气,完全不在意刘备受的伤,说道:“给他止血,然后带回。” 然后看到周围的尸体,又道:“把他们都埋了吧!”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二十一章 真假刘备 夜晚,公孙度和张英正闲聊着,突然就说起了刘备的事情,张英不由好奇道:“陛下,真确定刘备不会逃出去?” “逃?” 公孙度淡然道:“春华觉得他能往哪里逃?而且刘备都已经被斩了,会有多少人相信他?又需要多少时间去相信?最关键的是,除了正在赶来的关羽,还有谁敢收留他?” 张英这才惊觉,佩服道:“陛下果然深谋远虑!旁的不说,就说如今陛下声威已经传颂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真没有关羽以外的人敢留他。” 顿了顿,张英又忧心道:“只是陛下所斩刘备,到底是谁呢?” 公孙度一怔,旋即明白话里的深意,安慰道:“不用担心!且不说会有多少人去理会到底是不是刘备,就说……” “报~” 殿外传来典韦的声音:“陛下,秦宓求见!” “来了!” 公孙度并未应话,反而是对张英道:“不出意外,刘备抓到了。” 闻言,张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公孙度淡淡一笑,披上一件锦袍就往前殿而去,同时扬声道:“让他进来~” “是,陛下!” 秦宓入殿,见公孙度身上的锦袍,顿时拜道:“打搅了陛下,臣罪该万死!” “无妨!” 公孙度摆摆手,倒也没说张英也在后殿,要不然。 “说吧。刘备何在?” 秦宓忙道:“回陛下,为防出现意外,臣将他用箱子带到了臣的府上,并由陛下所派军士看守,保证不会泄露消息。” 顿了顿,又伏地道:“只是刘备武艺不凡,抓捕的过程中不小心砍断了他的两只手。” 噗~ 公孙度暗道:咱幸好没有喝水,要不然…… “没关系,反正他已经被砍了。”公孙度想了想,又道,“这样,明日……不,你在此稍候,朕去看看刘备。”。 “是,陛下。” 秦宓也听说了此事,也正是因此才会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将刘备用箱子装起来带进城。 随即,公孙度转入后殿,然后秦宓就听到一阵交谈声。 “不好,竟然有女人的声音,难道是陛下的后妃?”秦宓有些麻爪,感觉……似乎打搅了……好事? 果然,不久之后公孙度和张英一道出现。 秦宓大骇,慌忙弯腰低头,连话都不敢说。 公孙度偷笑一声,道:“此乃丽妃,先前因押送粮草随军而来。” “臣拜见丽妃!”秦宓急忙拜道。 张英掩嘴轻笑一声,道:“秦大人免礼!” “谢娘娘!” 秦宓起身,又道:“陛下、娘娘请随臣来!” “秦侍郎不用多礼,且在前引路便是。”公孙度淡然道。 “是。” 秦宓虽然未在刘备手下为官,但是声名卓著,在城内的宅邸着实不小,离皇宫也不远。 一行人并未惊动他人,花了不过片刻时间就到了秦府。 西院。 及至院门处,秦宓道:“陛下,那人就在院内。” 公孙度颔首,脚下不停,径直走了进去。 彼时,刘备已经醒来。失去双臂,又没了自由的他,很是安静。公孙度到的时候,也就正好看到他那副无神的眼神。 装得挺像! 公孙度心头哂笑不已,玩味儿道:“刘备,可还有遗言需要交代?” 刘备就像石头,不过是茅坑的那种,根本不理会公孙度。 公孙度摇摇头,道:“要是不想说,那就是没有。” 刘备眼珠子顿时一动,却不看公孙度,而是望向秦宓,道:“为何?朕自问待你不薄,缘何要背叛于朕?” “尔非吾君,某非尔臣,谈何背叛?”秦宓毫无心理压力的回道,“宅邸也是秦某自己掏钱买的,有何问题?” 刘备这才想起之前将这座宅子赐给秦宓的时候,秦宓死活不同意,最后按照世价买的。虽然本来花钱,是买不到的,但是总不能说人家花了钱还就一定要承情吧!那样的话,干嘛一定要买呢?难道就必须接受? 公孙度却知道这不过是说给他听的,却懒得理会,转身就走:“反正刘备已死,等下就送他上路吧!” 刘备顿时懵了,不过看看自己的双手空空如也,最后心头一叹,道:“还请明帝能放过备的妻儿。” 公孙度脚下一顿,说道:“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不好吗?” 刘备骇然。 不等他说话,公孙度又道:“放心好了,朕还没有对妇孺下手的习惯。” 刘备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点点头,接着就晕了过去。 公孙度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耸耸肩,道:“也好,就这么在睡梦中死去没有半点痛苦。” 随后刘备被典韦亲自割下了脑袋。 次日,于之前被斩的尸身捻和在一起,下葬于成都西面青山,便是后来的刘备墓。 至于原本被斩的刘备的头颅,则和刘备的尸身合葬于南河河畔,号刘巴墓。 没错。 之前所斩刘备,便是刘巴。零陵刘巴,那个刘备穷追许久的刘巴。三顾茅庐完全无法形容刘备对他的喜爱! 对这个人,公孙度感到骨子里的厌恶。所以,既然这样,干脆成全二人。 你代我死,则我身代你身。 我中有你,你中亦有我。 此后,永不分离! 拿下成都,得降兵三万,加之之前所俘虏刘军,合计有十万。裁汰冗余,不合格者,剩下五万多人,由张辽与成都以北立寨训练。 又除典韦所率内卫,仅有三千人留守成都,其余人均被派了出去,接受,或攻打蜀地剩余城池。同时飞鸽传书褚燕等人,开始全面接管益州,并对荆州、扬州大肆动兵。 其中,黄叙领两万五千人,往犍为郡而去。根据消息,关羽绕过江州后,便是往江阳而行,而后便会从汉安入犍为,往成都而来。 对于这位被前前世称颂的大将军,公孙度的心情很复杂。 如说不想有这样的人物效命,公孙度觉得那人绝对是自欺欺人。可是公孙度也自问没那份本事让这样的人为自己效忠,若说留下刘备倒是有可能。但是对于刘备,他是万万不敢留下的,就像曹操。不能留! 算起来。公孙度自问自己做得还算仁慈了,没有覆灭其一家老小算是不错的了。 思前想后,公孙度干脆眼不见为净。 黄叙领兵一路高歌猛进,拿下犍为北部诸城。然后沿洛水而下,直抵汉安。 “副都督,前面传来消息。” 黄叙见辛毗眉头紧皱,问道:“怎么了?” “关羽过江州后,曾在符节露面,但并未入城,而是绕城而走,直往江阳。” 黄叙若有所思道:“长史是担心关羽一路并不入城,直往成都?” “没错!要是这样,我们只能出城阻截。”辛毗点头道。 黄叙嘿嘿一笑,道:“长史不用担心,临行前陛下曾授秘计。” 辛毗眼前一亮,看向黄叙。 黄叙道:“现在,还请长史先将刘备被斩的消息传出去,同时也将刘备首级在汉安的消息传出去。” “刘备的首级在汉安?” 辛毗先是一愕,随即了然,赞道:“陛下果然深谋远虑。” “以刘关二人的感情,得知刘备首级的下落,无论真假,关羽必然会亲来一探。” “没错。如此,早做准备吧。” 第七百二十二章 斗关羽 “黄叙~” “滚出来~” 城头,黄叙看了眼城下叫嚣的关羽,笑道“如何?这厮果然来了吧?” “陛下神算!副都督亦智计无双!” “长史就不要胡说了,此皆陛下之功,本副都督不过是相机行事而已。” 黄叙无奈一笑,解释了一句,然后道“不过关羽能来,可见其忠义,黄某却是要与之一会。” 不待辛毗答话,黄叙朝城外扬声高呼“关羽且稍待,本副都督这就来。” 辛毗无奈一笑,提醒道“副都督勇武不凡,但关羽之勇亦是独步天下,还请小心才是。” 黄叙没有反驳,面色严肃的点点头,然后才转头往城下而去。 “嘎吱”声传响,城门洞开,黄叙策马出城,其后紧跟八百军士。 关羽看着黄叙身后的军士,嘴角就是一抽关某一千五百校刀手,你就八百,啥意思? 果然是个傲气凌人的家伙! 黄叙敏锐的察觉到关羽眼神的变化,心头一笑,道“关羽,关云长?” 关羽眼神一变,傲然道“正是关某!” 黄叙状似不在意的说道“今刘备已亡,荆益当归属我大明帝国,关将军何不顺应大势,效忠陛下?” “哼!” 关羽眼中凶光一闪而逝,寒声道“区区辽东贼子,竟敢窃居天下,当真是可笑至极!若是识相的,立即退位,让高祖后裔,陛下之子刘禅即位,方可得善终。” 黄叙的面色也冷了下来,他从未想过关羽竟有这般嘴皮,不由威胁道“关将军不觉得此言可笑?还是说希望黄某斩尽杀绝?” 关羽勃然怒道“该死的混蛋,竟然想欺凌孺子,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鹰犬!” 黄叙愈怒,亦是寒声问道“关羽,若要速死,可与黄某一战!” 当年,黄叙也和关羽交过手,大战上百回合,将其击败。 关羽想到当年之败,心头不由一冷,道“尔以为还是当年乎?” “是与不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黄叙不屑道。 “你……” 关羽一噎,懒得再多言,拨马冲向黄叙“死来!” “怕你不成!” 黄叙挺刀迎击了上去。 关羽眼底喜色一闪而过,然后青龙偃月刀挥斩而出,直扑黄叙头颅。 黄叙心神一凛,虽然这一招和当年一般无二,但是还是感觉到了不同怕是有诈! 黄叙接了一刀就发觉不同,在间不容发之际,拨马让过第二刀。 第二刀落空,关羽的刀势被打断。 关羽明白哪怕勉强斩出第三刀,怕是也会威力大减,最关键的是,能不能与黄叙再交上手都还不一定,更遑论是建功。于是干脆收刀,面现不屑之色“怎么?怕了?” “怕?” 黄叙轻笑道“黄某之刀,向来不以膂力著称。” 言外之意,想要黄某与你硬拼?做梦去吧! 关羽自是听出了此意,面色冷峻道“那你就躲吧!希望你能躲一辈子!” 黄叙浑不在意道“如果能擒了你,躲一辈子也没关系。” “你……” “懒得与你逞口舌之利!” 关羽再次扬刀扑向黄叙。 黄叙眼神一闪,就要再次躲开,但最后还是直接迎了上去。 关羽同样是眼神一闪,挥刀的手暗暗加了两分力。 铿……呲~ 黄叙刚一接招就发觉其中不对,顺势往旁边一带,准备借此脱离纠缠。然而关羽此时陡然爆发,竟让兵刃交击之处带起了一串火花。最关键的是,其中的粘力,让黄叙无法脱离开去。 好算计! 黄叙虽然吃惊,但是他亦是纵横沙场多年,岂会惧他。 躲不了,那就—— 战! 黄叙眼底的战意勃然而发。 关羽感受到后,胸中战意亦是喷薄而出。 “战!” 战意高昂,勇武斗! 铁马金戈,生死分! 关羽春秋刀法连绵不绝,更胜往昔。 黄叙家传刀法更是层层叠叠,虚虚实实,无法预料。此乃化境!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此时的黄叙已经不下于黄忠。加之黄忠年事已高,如今已经非是自家儿子的对手。 换言之,如今的黄叙乃是公孙度手下武艺最高者!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已然套在其头上。 黄叙狗贼当年便武艺超群,关某如今武艺大成,竟然还不是对手,真是令人惊叹!难不成,这厮也在进步不成? 交手间,关羽思绪不定,心头乱得很。原本他以为武艺再进一个层次后,应该可以一雪前耻,哪能想到,却…… 黄叙同样心头思绪万千此僚这些年武艺进步不小,怕是和都督都差不多了吧?说起都督,也不知道这些年沙州战事到底如何,说不定都督的武艺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也难讲啊!那……呵呵…… 缠斗近百合,关羽刀势渐渐变弱,毕竟青龙偃月刀足有八十二斤,消耗气力甚重。 不行,在这么下去,最后必然落败! 念头落下,关羽与黄叙一击错开后,并不返身,拨马便走。 黄叙回身,见其欲走,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追出十余丈,陡然想起当年关羽的无耻,心头不由一凛这厮有诈?拖刀计? 黄叙当即提起了三分谨慎,追上之后,只是缀在关羽身后三丈,不再靠近。 关羽顿时难受了,有心返身一刀斩去,却又明白有着这三丈距离,这一刀断然无法建功,一时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黄叙看不到关羽的神色变化,却也发觉了其间不妥,不由大喝道“关羽死来!” 关羽闻声以为黄叙要从后动手了,心神不由一振,下意识一刀斩了出去。然而,刚斩出,关羽就后悔了,因为黄叙不仅没有杀来,反而再度错开了丈许。 “老匹夫,竟然想要暗算本副都督,当真是无耻得紧!” 黄叙面上满是恼怒,眼底则是充满戏谑,心头更是恶狠狠的想到今日黄某就要将你的恶行公布于众,让你寸步难行! 关羽恼怒不已,也不管气力消耗巨大了,再次扑向了黄叙。黄叙自是不会惧他,再次与之战做一团。 二人又交手数十合,关羽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但是此时已经骑虎难下,黄叙不可能放他离开。 思索间,又斗了数个回合。 黄叙察觉到了关羽的想法,当即加强攻势。 其意不言而喻! 关羽心头不由又是一怒,只是…… “你我大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人困马乏,不如且休战,待休整一番后,再战!” 关羽的话,让黄叙也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想了想,黄叙只得收刀,只是临走前,说道“关将军果然与刘备是一丘之貉,都是……那么的无耻!” “你……不与你逞口舌之利!” 关羽更怒,却只能强自压下,策马回归本阵,然后离去。 不提关羽撤走之后如何休整,且说黄叙回城,刚汇合辛毗,就听他说道“副都督,关羽既知刘备亡,又不能取胜,此去或许便是不会再来,不若兴兵追击,防止走脱。” 黄叙摇头道“刘备家人尽在成都,唯一义子也已被俘,关羽若是退走,难不成自己称帝不成?所以当无退走的可能!” 辛毗犹豫了一下,最后又道“不过关羽若在,终究是隐患,尤其是若是让他逃回荆州,或许会让征伐之路变得艰难,增大损失,副都督当尽快除之。”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黄叙捏着下巴想了想,最后有些苦恼的说道“只是关羽这厮以大义压某,实在不好继续对他出手。” 辛毗也觉得不好,思索半晌,道“副都督或可以刘备激他,或许可行。” 黄叙闻言满是喜色的点点头,接着却又忧心道“这会不会不太好?” “无妨!” 辛毗道“成王败寇!” 顿了顿,又道“若能擒杀关羽,陛下必然不吝赏赐,反之,则……” 黄叙了然,点头郑重道“既如此,关羽再来则不会再令之脱逃。” 。 第七百二十三章 忠惠公 “这……” 一个下午,关羽始终不见踪迹,黄叙也不免有些急了,道:“关羽不会真的逃走了吧?” 说话间,对早上的话也没有那么的肯定了。 辛毗此时反而不急了,说道:“副都督放心,中午的时候,属下已经着精锐探骑前往监视,至今尚未有消息传回,说明关羽并未逃走。” 黄叙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心头却又升起疑惑,道:“只是关羽为何迟迟没有动静呢?” 辛毗皱眉沉思半晌,才缓缓说道:“或许关羽也没有把握拿下副都督,所以……” “骑虎难下?” 黄叙恍然大悟。 此前,关羽入蜀乃是为了襄助刘备,然而,现在成都已下,刘备也已身亡,关羽的目的就变成了复仇。可是一番大战之后,关羽别说复仇,就连打败公孙度手下的大将都不能办到,谈何复仇? 山谷之中,关羽立营于此。此刻,他心中满是迷茫。 “大哥,自黄巾作乱,羽便随你征战天下,匡扶汉室,然而皇帝昏聩,天下混乱不堪,你告诉羽这只是暂时的。” “后来灵帝崩,董贼作乱,百姓艰难,那时,羽便劝大哥入主朝政,相助献帝,却以有欺凌陛下之嫌拒绝。” “又北地公孙度崛起,大哥终于意识到要想匡扶汉室,非有大勇力不可,然而此时公孙度大势已成,南下夺取了徐州,不得不远遁。” “……” “及至如今,明军长驱直入,不可阻挡!大哥你也因此陨灭,禅儿落入公孙度之手,再难有面世之机。羽无能,不能为大哥复仇,也无法救出禅儿,大哥你告诉羽,羽到底应该怎么做?” “黄叙勇武,羽不能敌!” “况其上尚有黄忠老匹夫,羽何往?” “公孙度多年不出手,但其武艺恐不会有多少变化,羽亦无有必胜的把握……” 恍惚间,关羽回到当年—— “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关羽眼神陡然一凝,不含半点感情的说道:“大哥既亡,羽自然是要倾力复仇,哪怕身死,亦是无悔!” 傍晚,关羽引兵至。黄叙闻声而出,心头大石落地。 两军阵前,关羽、黄叙望着对方,迟迟未有动手。 好半晌,关羽幽幽问道:“黄叙,大哥果真为尔等所杀?” 黄叙诧异道:“怎么?难道关将军以为黄某会说假话不成?” “既如此——” “死!” 关羽似是从咽喉深处发出这句话,旋即猛冲而上。 黄叙感觉到不同,却又一时间想不到哪里不同,接着又没有时间多想,面对狂攻的关羽,他必须全神贯注应对,否则便有殒命之危。 铿锵……噌噌…… 关羽一刀更甚一刀,迅猛无匹。 黄叙明白他这是要拼命了,也是彻底提起了小心,尽可能的游走应对,不与之硬碰硬,哪怕有时不得不与之硬拼的时候,也是尽力荡开,借力发力、卸力。 数十合过去,关羽仍旧龙精虎猛,攻势无有半分颓势。 黄叙心头凛然,此时他已与关羽硬拼了十余次,哪怕每次都有卸力,但是仍感觉手臂有些发麻,甚至隐隐作痛。 “不能再这样下去!” 黄叙决定求变。 铿~ 这次有了准备,黄叙借力多退了半尺。也正是这半尺,让他转眼与关羽拉开了更多的距离。 “想走?问关某手中的大刀没有?”关羽既然决定拼命,自不会半道而废。狠狠一击戳在战马后臀,其吃痛,奋力奔腾。 黄叙顿觉不妙,但要他伤害胯下战马来加快速度,已经来不及,只得再次迎战。 “噌~” 再次交手,黄叙心头却是一喜。 原来久战之下,哪怕关羽意欲拼命,但那口气已经泄了一半,拼起命来,自然差了一筹。而差了这一筹,正好让黄叙得以从容应对。 关羽也发觉此时只能打个平手,要想拿下黄叙已成枉然。换做之前,关羽倒是会退,先是现在—— 关羽眼珠子一红,满是疯狂,暴喝一声,奋起余勇,狂暴如魔神般攻向黄叙。 “死来!” 吭呲…… 若非黄叙经验丰厚,怕是要吃大亏。即便如此,黄叙也是瞬间落入下风,被关羽压着打。 这真是不要命了? 黄叙心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却差点被关羽一刀斩中,当即不敢再走神,凝神应对。 有道是“久守必失”! 但是久攻不下,士气则颓! 尤其是关羽这般拼死,更是无法持久。 黄叙又与关羽交手三十余合,勉强维持不败。然而,再次交手一击之后,黄叙却大是振奋。 “关羽气力已衰,当死!” 黄叙精神抖擞,开始反击。关羽气力不济,被压着打,凭着多年的经验勉强维持不败。 几乎是转眼之间,攻守易势! “上啊,相助大将军!”同来的刘军,眼见关羽要落败,一涌而上。 黄叙带来的士兵也不白给,同样冲了上去,与刘军纠缠在了一块儿。 明军精锐,但是关羽带来的这些人亦是精锐。而此时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攻击,明军竟然反而落入了下风。 黄叙手中稍慢半分,呼道:“关羽,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难道你想要让这些无辜之人尽数为你陪葬不成?” 关羽闻言眼中疯狂之色稍退,回首看向手下人的档口不免手里慢了几分。 黄叙倒也并未趁机抢攻,只是面色一缓,又道:“大势所趋,关将军即便勉力斩了黄某,也不免被擒或被杀,既如此,何必让这些无辜之人白白送了性命?” 关羽回头看了眼黄叙,然后陡然高呼道:“众将士听令!” 黄叙亦是抬手制止了手下的攻伐。 战事顿止! “大将军!” “尔等随关某征战多年,忠心可表日月,而今不幸,却理应让尔等解甲归田,免送性命。故,且退至一旁,看关某死战!” “若得胜,与众将士归!” “若败,也能有人与关某收殓尸首,不致暴尸荒野!” 众将士齐呼:“我等愿从将军死战,百死不悔!” 黄叙不由动容。 关羽仰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 黄叙道:“关将军,黄某擅作主张,只要你现在退去,隐遁山林,便不追究尔等过错。” 关羽伟岸的身躯不由一颤,正欲答应,随行将士再度高呼—— “愿从将军死战!” 黄叙明白最后的机会已经流失,接下来…… “既如此,尔等随关某一战,是生是死皆看天命!” “是,大将军!” “杀!” 黄叙等人口中亦是暴喝出口,再次与关羽等人战在一起。 半个时辰后。 关羽气力消耗殆尽,黄叙亦是累得不轻。 本来倒也不致如此,但是黄叙为了减少伤亡,在与关羽缠斗的同时还不时出手击杀刘军士兵,消耗便多了些。 即便如此,如今黄叙仍是尚有余力。 而此时,关羽身中数刀,虽不致命,但是也让他再难有多少反抗之力。流了一地鲜血的他,没有昏过去,已经是心智强大到了极点。 至于其余刘军士兵,已经被斩杀殆尽。 “关羽,若你放下手中兵刃,黄某愿为你在陛下面前求情。”黄叙正色道。 “关羽只求速死!” 黄叙闻言沉默半晌,旋即猛然一刀斩出,关羽无有反抗之心,只是留恋的看了一眼战死的手下,然后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凤尾刀即将临身之际,黄叙突然改了主意,一刀将关羽拍落马下。 “拿下他!” 早已等待得不耐烦的士兵上前擒下关羽,却发现已经晕了过去。 带回城,黄叙当即着人医治,并飞鸽传书禀报公孙度知晓。 次日,黄叙欲见关羽,却发现关羽已经自杀身亡,只是他身前竖了一块木牌,上有“刘备玄德”四个大字。 黄叙不由对关羽的忠义又多了几分赞叹。注视关羽尸身良久,吩咐左右道:“且先将尸首收殓,待禀明陛下之后再做处置。” …… 且说公孙度收到黄叙传信,一时间倒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关羽,原本以为其必死,却有力竭被擒,心头也是动容不已。 然,不一日,消息再至,倒是不用再犹豫应该如何处置了。 一番思索,公孙度下旨道:“关羽忠义有加,令朕动容,即追封其为忠惠公,立祠汉安,棺椁送来成都,葬于刘备墓旁,以全其忠义。” 第七百二十四章 荆州(一) “报~” “启禀都督,陛下飞鸽传书至!” “快,与某一观。” 高顺大喜,三五步从桌后来到近前,一把抢过来人手中之物。 额尔,高顺大笑道“传令,大军起行,正式攻打荆州!” 近月之前,高顺领兵离开南阳,南下新野。于北面湍水、淯水交汇之地立下营寨,虎视新野,与马良所布阵势遥遥相对。 “都督,末将愿为前锋!” 大军整备,庞德特来请命。 庞德至高顺帐下不过年余,但是无论兵法韬略,还是武艺,都得到了他的认可。同样的,庞德也甚为佩服高顺。 “也好,庞将军且先一步前往新野。” 高顺同意了下来,随后又提醒道“马良此人用兵,擅长设伏,还请庞将军小心一二。” “是,都督,末将必定小心谨慎,以防为其所趁。” 庞德应命而走,随行有大军一万,俱是骑军。皆乃庞德亲自编练,亦有昔年西凉铁骑雄风,不,是结合,结合了原本军中骑兵的能耐,以及西凉铁骑的特性,实力比之军中的其他骑兵有了极大的提高,可以看做是一股特殊骑军了。 俨然军中新星冉冉升起! “此子怕是将来会独领一军!” 高顺心头的话,谁也没有说,包括徒弟郝昭。 待庞德先行,高顺才与手下其余将士迤逦前行,奔走新野。 庞德一路沿河道而走,马良所设伏兵尽数没起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抵达城下。 “还好,只是骑军,要不然麻烦大了。”马良闻讯,如此自我安慰道。众将虽不信,但也不敢说什么。 马良瞧得众将神色,也觉得有些自欺欺人,遂转移话题道“诸位可已做好布置?” 关平道“皆已备下,只待明军至。” “甚好,那我们就先走吧,留一人守备便是。” 关平不欲离开,但是最后想了想,挑了手下一将留下,便随着马良一道离了新野。 “城上的人听着,本将乃南军先锋大将庞德!速速打开城门投降,可免一死!如若不然,破城之后,尽数贬为苦役,一辈子的那种。” 这就方了! 这些年,明军修城修路,大力发展的秘诀已经不再是秘密,只不过刘备等人不敢效仿,怕激起民变。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不害怕了,想想当年始皇……想想听到的修城修路死的苦役,心头特别的—— 方! “没人?” 庞德看着人影重重的城头犯了疑惑,琢磨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还有望远镜,当即取出,看向城头。 “咦?有人啊!怎么都没人说话呢?难不成……” 怀着这样的疑惑,庞德扬声喊道“喂~” “你们都是哑巴吗?” 你问我是哑巴不是,你说该怎么答? 无人应! “喂~” “难不成你们不仅是哑巴,还是聋子不成?” 庞德觉得自己差点喷出来,但是还是强行忍住了。毕竟临行前才吃午饭不久,晚饭还要好久才有得吃,可不能。 嘎吱~ 庞德正欲下令攻城,却见新野大门洞开,脑子不由有些懵“什么鬼?不,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城门仍是大开。庞德稳了稳心神,道“来人,去瞧瞧是什么情况!且小心些,勿要中了敌人的奸计。” “是,将军。” 一行五人奔出阵中,一路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前前后后行了好一阵,让城头的刘军都快眼花了的时候,到了城门处。 “城头有人!” “城门内也有人!” “……有人!” “……有人!” “……有人!” 五人,一人一句,说完就往回跑。 城头,一众刘军看着他们的操作愣神……惊为天人! “一群傻子,都在那看着,难不成以为本将看不到你们不成?” 庞德的话,为他们解开了疑惑,然后……一溜烟儿,消失不见。 “……” “你们?要演戏能演得真一点?这也太假了吧?”庞德无语,仰天长叹。 “那将军说应该怎么办?” 城头总算是有了动静。 庞德深吸一口气,长声喝道“攻……城~” “杀啊~” 陡然的变化,让城头本来躲起来的刘军士兵又不得不站出来守城。 庞德麾下一万大军除五千立于其身后,岿然不动以外,其余大军分作两批,一左一右杀出。 “放~” 根根铁矢飞射城头,两路人马于城外数十丈处交错而去。而城头的刘军却无动于衷,不,只是忙着躲避。 有诈! 庞德心头很是肯定的说道。 “来人!” “将军!” “立即派人去新野周边打探,方圆五十里内,一草一木都不可放过。”庞德严肃道。 “是,将军。” 马蹄翻飞,飞骑走! 千言万语,消息…… 反复三次射击,庞德看着城头的人影越来越少,就好像全都中箭身亡了一般。 “演技拙劣!” 庞德冷笑一声,道“鸣金~” 五千骑撤回,庞德又道“去几个人看看新野的刘军到底搞什么鬼!” 原来,城头的刘军消失不见,但是城门却是依旧洞开,而且透过城门什么也看不到,就好像人真的死光了一样。 “将军,未发现刘军!” “将军,未发现百姓!” “将军,没有一个人!” “将军,连只鸡都没有!” “将军,狗也没有!” 庞德一怔,旋即面色就沉了下来阳谋!刺果果的阳谋! 最后,庞德道“就地扎营,立即将消息禀报都督,由都督定夺。” “是,将军。” 庞德举动传到马良耳中,令其大惑“庞德竟有如此眼光,知道良的计策?” 关平迟疑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马良当即摇头,甚是笃定的说道“不可能!” “为了这个计划,良准备了整整两年,整个新野被梳理了不下数十次,又严查盘查往来商旅,自年初,更是不允许任何外来人入城,断无明军细作的可能!” “那会不会……”关平说这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而且声音很低,只有马良能听到。 马良哪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心头猛地一跳,却仍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关平遂沉默不语。 马良思索片刻,只能说道“眼下明军不进城,我们也只能先等等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少将军且先回襄阳主持大局。” 关平闻言不由一怔,旋即就见马良不停的使眼色,当即会意,同意了下来…… 另一边,高顺的回令很快就传到了庞德手中,只是—— “这……会不会不太妥?” 庞德看着手中的书信,面上多有不解。 还是一跟随高顺多年的老将看懂了其中的意思,说道“都督大抵是想以此震慑刘军,使其不敢轻易弃城。” “是……这样吗?” 庞德半信半疑,最后还是下令道“拆吧!将新野的城墙都拆了吧!不过大家都小心些,或有刘军诡计。” “是!” 轰轰烈烈的拆城大业开始了,待高顺引兵赶到的时候,已经拆了大半个城墙了。 “嗯,不错。” 高顺夸赞了一句,就见庞德迎了过来。 “都督!” “嗯!” 高顺点头,然后道“新野消息不可得,但是刘军既然大费周章,让我们得不到消息,却又轻易将城池丢下,必然有诈!或有焚城之意,要想破局,要么不做理会,要么……” “拆除城池!”庞德接口道。这时他完全明白了过来,要不理会,那绝对会损伤士气,尤其是刘军可以大肆宣扬、诋毁明军。拆除城池,则可以—— “没错!” 高顺点点头拆掉的城墙,道“根据陛下的计划,每一地都将新修,将来还会修建更多的城池,所以,拆掉城墙,也算是为新野的扩大做了贡献。” 庞德想想家中的好几个孩子,确实有必要。 。 第七百二十五章 荆州(二) 破坏总比修建容易! 短短一日,新野城的四面城墙就被毁了大半,不堪入目。 “此城暂时就这样吧!” 高顺只是扫了眼,便与庞德道“经过多年经营,荆襄之地,已经被关羽、马良经营得可谓是固若金汤。尤其是荆州水网密布,各个城池尽在水道要地,易守难攻,若要强攻损失不小不说,更会迁延时日。” 庞德疑惑道“陛下已经拿下梓潼、绵竹,成都已然在望,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活捉刘备,届时岂不是荆益之地可望风而降?况且,关羽因忧心蜀地,擅自出兵,不在襄阳,实力大降,或无多少反抗之力。” “不然!” 高顺摇头,郑重道“只要有马良在,关羽的离开就不会有多大的影响。而且,关平尽得关羽真传,甚至隐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并没有变弱多少啊!” 庞德虽然并不觉得关平比关羽强,但是有关平在还是有着很大的影响,是以点了点头。 高顺收拾了一下心情,道“樊城、邓塞、邓县,此三地,与汉水、淯水、岘山,将襄阳包围得严严实实。故欲取襄阳,必先下樊城、邓塞、邓县。” 庞德当即道“都督,末将愿前往攻取樊城。” 高顺并未立即同意,而是沉吟了一番才点头道“务必小心谨慎,待本都督拿下邓县、邓塞,则可解你之围。” 庞德点头。 而后,高顺又抽调一万步军随其前往。 樊城,位于襄阳西北,毗邻汉水,左近又有阿头山,地形特殊,要想进去,只能从樊城和襄阳之间进去,如此,则容易遭到两面夹击。所以高顺才会迟疑,不过他觉得庞德应该能做好,只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才多派了一万步军。 庞德带兵离开后,高顺则扑向左近的朝阳城。根据消息,马良此时正在此城。 “若能擒之,不若断荆州一臂!” 陈登对此颇是赞同,但仍是谨慎道“都督所言有理,但是从之前来看,马良此人小心谨慎到了极点,大军尚未抵达新野,便已先一步撤走。其中虽有另有他因,但是属下以为,要想抓住马良,须得慎之又慎,周全再周全才行。” 高顺点头,道“马良身周时刻有精锐护卫,周身十余丈,都无法靠近,要想从内抓捕,十分困难。不知长史可有良策?” 陈登摇头道“都督想要的是活捉,除非马良不走,否则,短时间内是不成的。” “嗯……” 高顺沉吟了一会儿,道“也好,那就等陛下的消息吧!到时候,没了刘备,他马良还能坚持不成?” 陈登也笑了,道“没错!坚持,或许表示了忠诚,但是却害了百姓;不坚持,关羽等人怕是饶不了他。马良会怎么选呢?” 高顺道“要是关羽没了呢?” “嗯?” 陈登一怔,旋即皱起了眉头。 好半晌,才缓缓说道“关羽与刘备乃结义兄弟,彼此之间或有极深的感情,即便刘备身死,也不会别有想法。但若是刘备死了,关羽也没了,那关平……” 高顺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陈登轻舒一口气—— “就很难说了!” “或许!” 高顺面色陡然一厉,寒声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只能施以辣手了。” 陈登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关羽经营荆州日久,各处水陆要道均有人把守。 庞德却并不放在眼中,直接领兵狂冲猛打,一应路卡根本无有还手之力,径自被冲破。一路向樊城飞驰而去,只余半个胆小怯弱之徒得以逃脱,前往襄阳报信。 关平得讯之时,庞德已经冲破重重路卡,到得阿头山下。b r “这到底是要攻打樊城,还是切断襄樊之间的联系?” 对此,关平甚是不解。 蒯良、蒯越兄弟知机,却默然不语。 蒋琬瞥了二人一眼,道“明军此举,有三种意图。” “三种?”关平诧异道。 “其一,大将军以星点战术,将襄阳打造得固若金汤,明军不会不知,而周边数镇以樊城为最,若能破之,不亚于断襄阳一臂。” “其二,吸引少将军的注意力,就像现在这样。然后趁机袭取其他城池,尤其是邓县、邓塞。” “其三,展现明军的勇武,若是不能尽快除掉这一路明军,我军的士气必然大降。” 关平疑惑道“公琰,这……不前后矛盾吗?” “这正是明军的高明之处。” 蒋琬面上满是淡然,浑然智珠在握“无论怎么做,明军都能得利。最关键的是……” 声音拖得老长,面色也变得有些奇怪“少将军有把握将他们击退吗?” 击退,而不是击溃,更不是全歼! 关平更是心头一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蒯良兄弟则是心头冷笑不已,只是面上不显。 早先之前,他们兄弟二人也是真心实意想要为刘备效力的,只是多年来一直不受重视,连后起之秀蒋琬得到的信任都比他们多,心头不免有了其他的想法。况且,最近这两年屡次北攻,却无有寸功,也他们看明白了天下大势。 是的,这两年的经历,才让他们看明白了。大抵这也是他们不受重视的缘故,毕竟之前马良等人早已看出,即便是后来的蒋琬也是看出了一二,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此种情形下,蒯良兄弟二人自然有了别的心思。只不过兄弟二人的根基在襄阳,所以才没有与明军暗通款曲。 殊不知,这才是马良建议关羽不要重用他们的缘故。 世人皆有忠心为主,蒯氏兄弟眼中却为家。 今日为家效刘备,他日便可为家成内应。 关平琢磨半晌,道“公琰以为当如何处置?” 蒋琬此时也是心头一叹,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出兵,哪怕不能击退这一路明军,至少也要拖住。” 或许,大将军能及时归来,或可解围! 这话,蒋琬是没有说的,还有…… “好,理应如此!” 关平轻舒一口气,道“何人可往?” 蒋琬沉默了一下,道“若是少将军担心,琬可一往。” “不可!” 关平直接就拒绝了,又思索了一番,道“甘宁何在?” 甘宁?倒也不错! 蒋琬暗自点了点头,回道“少将军,甘将军此时在城北水寨。” “嗯。” 关平道“来人!” “少将军。” “速召甘宁前来。” “是。” 小半个时辰后,甘宁前来。 “末将拜见少将军!” “甘将军请起。” 关平面上满是关心,亲自扶起甘宁,温声道“今明军欺我无人,着人领兵长驱直入,径取樊城。” “某担心樊城出现意外,却……” 甘宁会意,忙道“末将愿往!” 被人打断,关平心头颇是不悦,但是此时无人可用,也只能假作不知,反而面露喜色,道“甘将军愿往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顿了顿,又道“不知甘将军需要多少人马?” “不知明军有多少人?”甘宁也不是真的莽夫,反而问道。 “据消息,不下两万步骑。”关平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第七百二十六章 荆州(三) “都督,襄阳没有出兵的迹象。” 高顺闻言不由感慨道:“马良果真善于揣度人心!必然是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计划,明知蔡阳守不住,干脆不派人支援了。算起来,这也算是减少损失了。” 陈登很是认同的点点头,道:“没错。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布下的伏兵就成了无用功。” 高顺摆摆手,道:“这倒无妨,本都督只怕马良猜透了我们的计划,最后反倒设下圈套。”说着,面上泛起忧色。 陈登倒是不担心,反而说道:“属下曾听陛下说过:任他有千般诡计,我自以力破之。” 高顺先是一怔,旋即笑了起来:“非长史所言,实不悟。” 陈登摇头道:“非登之功,皆陛下高瞻远瞩也。” 高顺点头。 “如此,直接拿下蔡阳吧!” “是,谨遵都督之命。” …… 嘭……咔呲~ “该死的,高顺这厮果然阴险,竟以蔡阳为诱饵想要坑杀援军,当真是该死!” 接到蔡阳陷落的消息,关平大怒。同时,心头也有股淡淡的庆幸。庆幸没有派人去,否则…… 蔡阳,离襄阳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要派兵增援,怎么着也得两天时间才行,还得是急行军。 救,多一座城池减轻压力。 不救,对襄阳也几乎没有影响,因为周围的防御已经成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鸡肋! “报~” 关平此时正恼怒着,是以,语气十分的不好:“滚进来!” “少将军,军师有消息传回!” 关平闻言心头的怒火迅速消退,道:“拿来与某一观。” 马良来信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准备反击,至少要给明军一个教训,提振士气。 “做,一定要做!高顺这厮还未遭受过毒打,也让他知道咱不是泥捏的,不是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那种。” 关平心头乐开了花,当即提笔手书一封,让来人迅速送往邓塞。 邓塞。 马良接到回信,心底松了口气,他是真担心关平被明军的连战连捷给震慑住了,不敢出兵了。 还好! 马良琢磨了一下,喊道:“来人!” “军师!” “去请宋使节过来。” “是!” 宋忠乃当世大儒,南阳人,在刘备治下为官多年,多为使节。平素里,马良以师道敬之,此次出战特命其随行,没想到最先派上用场的也是他。 宋忠赶至,躬身作稽,道:“军师唤宋某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不错。” 马良缓缓道:“明军勇猛精进,其势甚大,若视而不见,则为其所害。今良欲趁明军骄狂之际,行昔年马陵之事。” “军师妙计无双!” 宋忠点头,道:“只是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宋某的地方?还请军师直言!” 马良这才说道:“各地要隘,已经做好安排,若要抽调人手,恐为明军所察,计划败露则反受其咎。为今之计,唯有以五溪蛮翻山越岭,跨溪越涧,才能摆脱明军的视线,完成伏击。” 宋忠皱眉道:“五溪蛮反复无常,又不通教化,让其出兵会不会不同意?” 其言外之意马良知之甚详,遂道:“宋师毋忧,些许蛮人,许以些许利益,便可为我所用。” 宋忠仍有些迟疑,但见马良满是成竹在胸,只得点点头,然后又问道:“既如此,军师欲以何法驱之?” “宋师……” 一番耳语,宋忠离城而去。 原本宋忠还有些担心此行不能成事,但是知道沙摩柯所在之后,就不得不佩服马良的老谋深算了。 马良:宋师,到底谁更老?良还很年轻,才五房妻妾,八个…… 岘山左近,有檀溪。 宋忠知事急,随行只有十余骑,一路疾驰,连路过襄阳都没有入城,而是绕城别走,径往岘山,额,左近的檀溪。 溪旁某地。 沙摩柯正在教训手下几个不安分的族人,放哨的族人光着脚丫子飞奔而来。 “首领,襄阳来人了!” 沙摩柯大喜,转头就走。行出数步,才想起刚才的事情没解决,脚下一顿,转头恶狠狠的对着之前闹矛盾的族人说道:“都给老子安份点,否则这次得到的好东西,你们一点都别想分到。” 说完,不待色变的族人说话,沙摩柯又掉头大踏步而去。 远远的,瞧着宋忠一行,沙摩柯脚下的速度慢了下来,同时皱起了眉头。 “就这么几个人?财物也没有带?咋滴,以为咱蛮人脑子不好用还是咋滴?忒小瞧人了!”沙摩柯心头气愤不已,有心不见,但是想着之前马良的许诺,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只是面上满是不情愿。 宋忠人生数十年,历经人生百态,一眼就看穿了沙摩柯内心的想法,也不在意,笑呵呵的拱手道:“这位就是沙首领吧?嗯,果然威武雄壮,哪怕是陛下手下文武众多,怕也是只有大将军能与沙首领一比了。” 关羽的大名,沙摩柯可谓是如雷贯耳,能与之相比,沙摩柯感觉有些飘,心头喜滋滋的,面上的不悦也渐渐消散:“嗯,你很有眼光,没错,就是这样。” 这样是哪样? 宋忠心头不免生出了对马良的计划的不信任,可事已至此,也不能半道而废,遂与之周旋。 聊了许久,沙摩柯始终没有提及入内详谈的意思,宋忠也不想再多言,干脆说起了来意—— “沙首领,此次宋某奉军师之命,请沙首领出兵相助。” 沙摩柯闻言就要开口,宋忠摆手道:“沙首领不要急,军师说了,只要沙首领愿意出兵,之前的承诺再加五成。而且,若是沙首领愿意按照军师的计划去办,直接翻倍。” “真的?” 计划不计划的,沙摩柯倒是不在意,虽然他很自信,知道自己的才智冠绝族人,但是汉人的狡诈是他学不来的,嗯,主要是不想学,总之,别的不管,物资才是关键。 “当真!” 宋忠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军师还说了,只要沙首领按照计划行事,可以先付一部分物资,届时沙首领只需着人在武陵接收就是。” 沙摩柯这下真的被砸晕了,忙不迭全都应了下来。宋忠见此,担心出现意外,遂立马将行军路线道出。沙摩柯听完虽然觉得有些多余,但是还是拍着胸脯应下了。最后又还保证道:“请马军师放心,咱一定按……计划行事,绝对不会出现半点问题。不过……” 宋忠看着他的面色,顿时会意,立马说道:“沙首领放心,其实物资早已运送至武陵,只差军师的手令,便可交付沙首领的族人,所以请放心。” 沙摩柯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宋忠随即告辞。 就在沙摩柯着人回族内报信,又招呼族人出动的时候,襄阳西北,阿头山,一场大战就要开启。 甘宁领兵出了襄阳,便派出数路探子往樊城打探消息,并不情敌冒进,显得十分谨慎。关平得知后,满意的笑了。因为这个时候,相比取胜,维稳才是关键。 待得知庞德在阿头山下寨的时候,甘宁更是着人将其左右打探了一个遍,知道没有埋伏后,才杀至明军寨前,倾力攻打。 之所以没有搦战单挑,乃是甘宁不想被人看成只知好勇斗狠的莽夫。 “如今明军势大,若是能以计取胜,则可获得陛下信任,或可高升,得到重用。” 甘宁的盘算很好,不愧昔年锦帆贼的名头,勇猛之余,又不乏狡诈。 不过……庞德用兵尚在甘宁之上,以步军守住营寨,若见甘宁另有动作,则以骑兵威吓。 如此,接连三日,双方打了个平手,忽有伤亡。 相比之下,刘军伤亡更多,甘宁知道,是时候改变了。 “庞德匹夫,可敢出来一战?” 甘宁手持双戟,在寨外百丈叫嚣。 庞德还未答话,手下一将道:“将军,杀鸡焉用牛刀,末将愿前往一战。” 此前关羽北攻,甘宁虽有些许功劳,但是并不受重视,庞德也摸不清其底细,思索了一下,便同意道:“本将亲自为你压阵,还请小心。” “是,多谢将军。”那将不由大喜,持枪当先策马出寨。 庞德亦领人紧随其后出寨,为其压阵。 “阁下何人?”甘宁见来人,当即喝问。 “无名之辈,且记住,本将秦枫!下了地狱别忘了向阎王报上本将的名字。” 无名之辈? 甘宁眼珠子一突,咬牙切齿恨不能活吞了秦枫。 老子堂堂锦帆贼,是无名之辈?额,虽然是贼,但是名头绝对不小,好吧? “找死!” 甘宁怒喝一声,策马而上。 秦枫见此,暗骂了句“无耻”,擎着铜杆银枪迎了上去。 第七百二十七章 荆州(四) 秦枫武艺不差,但是也仅仅是不差,与甘宁相比相去甚远,仅仅一个回合,便差点被打落兵刃。 “就这?” 甘宁不屑一笑,拨马便回。 秦枫心头兀自惊骇,只来得及稳住身形,便见其再度杀来,心头再惊。 “不好!” 此时秦枫已经失了与之放对之心,索性牙冠一咬,策马便走。 明军战马优良,秦枫虽然武艺一般,但作为跟随公孙度多年的秦枪之子,所乘战马也是军中顶尖,甘宁挥戟斩了个空。 甘宁见此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贼将休走~” 同时一声暴喝传来—— “甘宁休要猖狂!” 却是庞德一眼就看出秦枫完全不是甘宁对手,拨马前来解围。 甘宁闻声,回首探望,见之,下意识放慢了马速。 庞德见他不追,也不欲从后动手,同样降低了速度。 就这样,秦枫出来走了个过场,便由庞德对上了甘宁。 “尔乃何人?一样一样的?”甘宁咬文嚼字。 庞德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抱拳道:“西凉庞德!庞令明!” “是你?” “正是某家!” 甘宁嘴角一撇,又望了眼正策马而逃的秦枫,才说道:“像那样的废物,下次就别再派出来丢人现眼了,塞牙缝都不够。” 庞德面色一滞,默默扬起了手中长刀。 “杀!” 甘宁见状,怒吼一声,直接挥戟扑了上来。 庞德同样不甘示弱,挥刀迎了上去。 “噌”的一声,庞德架住甘宁左戟,然后猿臂发力往左以待,又截住右戟。 撕啦~ 借助战马猛冲之势,庞德刀身一拉,脱出,向甘宁脖颈划去。 甘宁面色一变,一个铁板桥让过了这一刀。 第一个回合,庞德稍占上风。 甘宁却不放在心上,反而有了必胜的信心:这厮膂力不如某,可倚之取胜。 返身再战。 庞德经过这几年的切磋,军中历练,刀法大成,精妙无比。甘宁直接以力破巧,竟是拼了个旗鼓相当。 此时,甘宁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的:这哪里是不如,分明是相当,甚至还隐隐超过了某。 庞德自是不知其心中盘算,只是觉得甘宁有些莽:这家伙只知硬拼吗?就不怕体力耗费严重,不耐久战? 有了这样的想法,庞德干脆摈弃硬碰硬的做法,借着宝马的速度,以及精妙的刀法与之周旋。 你来我往,从左面打到右面,又从右面打到山脚,后复又回到战场中间 甘宁总感觉有些不对,却又总是在这个时候,庞德突然加强了攻势,根本来不及去细想。 “察觉到了?晚了!” 庞德心中冷笑不已。 一个多时辰过去。 二人仍是不分胜负,两边的人看得可谓是目不转睛,眼珠子不断随着二人的转圜而转圜。 这么长时间,甘宁总算是感觉到累了,自然也就明白了庞德深意,不由大怒:“原来是这样,果真是阴险至极!” 转眼,却又强压怒火,暗自道:“要是真的生气了,岂不是中了他的奸计?遂了他的愿?那不行!” 于是甘宁有了另外的打算,再次交手的时候突然爆发,双戟猛斩。庞德自是不惧,从容接下。 两骑交错而过,甘宁将右戟往腰后一插,接着又在腰上一抹,拉出一链,甩动了起来。 庞德回身,瞧得这般变化,顿时提起了小心。 甘宁心头冷冷一笑:能得某使出杀手锏,你败得不冤! “杀!” 怒吼一声,驱马再战。 哗啦啦…… 庞德虽然提起了小心,但是当铁链甩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不慎被缠住了长刀,不由暗叫不妙。 “撒手~” 甘宁暴喝,猛抖铁链。 庞德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传来,赶紧发力稳住长刀。 为将者,失了兵刃,几乎就意味着失败。 甘宁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右手不断发力,同时左手挥戟趁机攻向庞德。 庞德只好驱马靠近甘宁,以刀引链进行阻拦。 如斯缠斗了数个回合,庞德突然大喝:“散开!” 长刀翻转,又猛地抖三抖,终于是和铁链分了家。 甘宁不由气急,急甩铁链,再次扑向庞德。 “不好!” 从未遭遇过这般兵器的庞德心头冷汗直冒,就欲闪躲,同时下意识长刀迎了上去。然而,就是这个下意识坏了事,铁链比之软鞭还要柔软,还要刚硬,被长刀斩中,顿时一折,砸在庞德腰间,好悬没打碎腰子,也幸亏柔软。 “嗯?好!” 甘宁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当即发力就要将庞德拽落马下。庞德反应极快,在铁链缠上腰间的时候,立马空出左手,单手执刀,然后抓住铁链,与之角力。 甘宁顿觉不妙,此前的打斗消耗体力甚巨,要比力气,那…… “撒手!” 甘宁急切间,意欲收回这根跟随多年的镔铁链,但是庞德却死死抓住不松手,遂挥戟斩了过去。 庞德挥刀看向甘宁头颅,行围魏救赵之举。 只是甘宁视而不见,继续斩向庞德左手。 见此,庞德不由色变:这厮疯了不成?连命都不要了? 庞德松手,又往一旁挪出半尺,长刀依旧。 甘宁右手猛抖,收回铁链,左手翻转,拦下了兜头的一刀。只是一这刀有些迅猛,竟然震得他左臂发麻,险些失去知觉。 即便如此,甘宁知道再战下去,他必败无疑,当即将铁链往腰身一缠,又虚晃一戟,拨马便走。 “哪里走!” 庞德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擒下甘宁,岂容他从容退走,策马急追。 甘宁闻声不惊反喜,悄然将左手戟插在腰后,假作全力奔逃,实则悄悄取下随身宝弓。 咻! 闻声,庞德心头疾呼:“不好!”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他追得太急,甘宁又突施冷箭,根本避之不及,当即被一箭射中胸口。 甘宁大喜,返身追击,庞德却在中箭后迅速退走,令他追之不及。 不等甘宁引兵来追,庞德在手下的护卫下迅速回寨,根本不给半点机会。 甘宁心有不甘,挥军攻寨,但被愤怒的明军击退。 寨中。 “将军没事吧?” 庞德中气十足的说道:“没事!” 众人皆惊,细看之下才发现,那箭矢虽然仍旧插在盔甲上,但是箭头都没有全部插进去。 “我军的盔甲防御力当真是令人惊讶!” 庞德取下盔甲,认真看了看,又揉了揉发疼的胸口,感慨道:“这厮射术怕是仅次于黄老将军和太史将军了。” 众人皆知,即便是他们的盔甲,黄忠和太史慈也能射穿。是以,皆是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庞德又招来军医。无他,胸口疼得厉害,需要军医来揉,加点药水的那种,不会变大,但是会很舒服,最关键的是还不会疼。 军医的手法很好,让庞德能抽空想点别的。 “甘宁射术极高,又在那么近的距离亲眼看到本将中箭,要是本将装死的话,他会不会相信?然后到时候再给他来个诈尸,是不是能直接将其吓晕,都不用动手的那种?” 庞德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按摩结束后,拉着军医好一阵耳语,然后唤来手下又是一阵吩咐。 次日。 明军大营挂起了白帆,一股悲伤、肃杀的气息在大营四周蔓延。 在远处盯梢的刘军士兵,都感觉到头皮发麻,慌忙将消息传回自家大营。 “死了?” 甘宁闻讯,先是一喜,旋即就皱起了眉头:“不对呀,昨天跑的时候挺麻利的啊,不像要死的样子啊?怎么就突然死了呢?怎么着也得挺几天才对啊?还是说……” “诈死?想要引诱本将袭营?” 甘宁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又招来手下各个将校,将得到的消息,以及自己的推测都说了出来。 集思广益也是要分人的! 众人闻言都是想要起兵攻打营寨,甘宁却担心出现意外,并未同意。 不少将领对甘宁不由有些不爽,觉得是担心他们抢了功劳,虽然他们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接下来两天时间,甘宁都没有动作。 诈死的庞德不免有些怀疑是不是计划出了问题,但是随即就被他压下。 “将军!” “诸位不用多言,再等两天,要是甘宁还不来,我们就启程离开。到时候……” “将军英明!” 第七百二十八章 荆州(五) 高顺在蔡阳留下一千八百人守御,便领大军离城西进,直往邓塞。 临走前,高顺与留下的小校叮嘱道:“若刘军来攻,能守则守,不能则直接退走,些许城池,不当使军中兄弟做无谓伤亡。” 奔行一日,以明军的行军速度,高顺距离邓塞还剩下不到半日路程。 陡然,高顺勒住战马,扬鞭问道:“前方是何地?” 陈登就在左近,闻言取出随身地图,打量了两眼,回道:“都督,根据地图,此地名建高山,山角有一溪,为淯水支流,名水高溪。” “建高?水高?” 高顺心头有些不爽,还有些莫名的不安。 陈登察觉到高顺的异样,不由出声问道:“都督,怎么了?” 高顺自然不会说出心中想法,只是道:“暂缓行军,今日就在此地扎营。” 陈登看了看还算高的日头,有心再走一段,但是想到此处有山有水,正好安营下寨,便同意了下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大军安营之际,高顺又将探骑全都派了出去,对周围进行详细探查,誓要找到令他不安的源头。 不提探骑如何寻踪追迹,且说水高溪中某处岔道,某座山。 山不高,但是藏人很合适,披上几片树叶,都看不出来有人的那种。对沙摩柯等人来说,乃是绝佳之地。 “首领,出问题了。” 沙摩柯正在与手下人在山中玩捉迷藏,突然有人在山间呼吼起来。 “该死的混蛋,难道忘了本首领的话了?” 沙摩柯寻着那人,厉声呵斥道:“最关键的是,若是因此计划败露,到时候马良那厮不愿付出双倍粮草的话,你来赔吗?” 那蛮人身子一颤,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哭道:“首领,俺错了!请首领不要扣掉俺家的份额,不然俺家的那虎妞会不让俺上床的。” 沙摩柯面色一黑,一脚将其踹得吐血倒飞,犹自不解气,又上前甩了几个巴掌,见其满脸鲜血,方才停歇。 “混账东西,本首领是那种人吗?” 沙摩柯犹自恼怒道:“说,到底有什么消息?” 那蛮人晕晕乎乎的说道:“明军在半路停下了,根本没往这边来。” “嗯?” 沙摩柯本就不好使的脑袋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听懂了一点—— “停下了?怎么停下了?” 这时,那蛮人已经晕了过去,哪能再回话。 沙摩柯见此,才终于暂熄怒火,叫过身旁一个族人,道:“你去,好好看看明军到底是什么情况!完成之后,本首领多赏你一斗,嗯,不,是一石,一石番薯。” “是,首领。”那族人欢欣鼓舞而去。 沙摩柯见此心头大喜,暗道:汉人果真奸诈,这般计策用起来简直不要太好用了。 没错,沙摩柯之所以以利诱之,便是学的马良以物资诱惑他出兵。 由此可见,沙摩柯能当上五溪蛮的首领确实是有几分才智的。不然你以为是谁都能学会以利诱之的? 约莫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然大黑,那族人才打探消息归来。 “首领,明军在溪水的另一面安营下寨。” 沙摩柯脸黑道:“天都黑了,不安营下寨那干嘛?” “可是……”那族人有些懵,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于是,沙摩柯心安理得的睡下,等待明天。 另一边。 “都督,约莫三十里多外埋伏,不过看装束不像刘军。” 探骑的话让高顺一怔,问道:“不像刘军?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伏兵?” 探骑有些尴尬的说道:“他们好像派人前来打探过我们的情况。” “嗯?” 高顺眉头立时皱了起来,问道:“然后你们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探骑点了点头,面上尴尬愈甚。 “这样的话……” 高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道:“他们有多少人?” “五千以上,不到一万的样子。” “咦?” 高顺惊道:“难道天黑数不清了?” 探骑面上不是尴尬,而是窘迫,却又不得不回道:“他们特别会藏,我们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现,只能估算个大概。” “这么说的话,或许会超过一万?或者低于五千?”高顺反问。 “可能会高,低……应该不可能!” “也是,瞎子也不会少数不是。” 高顺的话令探骑颜面无光,好在随后也没有再多问,挥手让其退下。 探骑顿时大松了口气,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虽然精锐,但是和差不多算是野人的蛮人相比,却是差了不少,起码这躲猫猫的本事是不如的。 你可能看到了一个人,然而其实是两个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三个人,甚至是七八个人,那…… “都督!” “嗯!你来得正好,正要着人前去寻你。” 陈登点头,道:“属下便是闻讯而来。” 高顺不由点点头,然后说起了探骑带回的消息。 陈登听完,笑道:“都督是打算趁夜兴兵将其灭杀?” 高顺来回踱了两步,道:“根本消息来看,这些人并非刘军,很可能就是陛下曾提及的五溪蛮。他们实力到底如何还不知道,但是能避开我们的眼线,到得跟前,就足以说明他们的本事。” 顿了顿,又道:“最关键的是,这伙人数量不少,有左右战事的能力,若是不能趁早灭杀,本都督担心会有变故发生。” 陈登笑了笑,说道:“都督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属下以为完全不用担心。” 被人反驳,高顺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问道:“何解?” “蛮人不通教化,要说是他们自己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埋伏,说出来怕是没人信。都督以为如何?”陈登笑问道。 高顺一怔,旋即点了点头。如陈登所言,这话换个普通士兵也是一样,只可能是赞同。 陈登遂又道:“蛮人脑子不好使,除了翻山越岭以外,更是连像样的衣甲兵刃都没有,所以威胁不大,只要留下一二骑军,以作防备即可。” 高顺此时突然说道:“而且,还能为将来陛下收服蛮族做准备,对吧?” 陈登含笑点头。 高顺沉吟半晌,道:“如此的话,为防万一,最好还是派人监视。” 陈登道:“都督派一二陷阵营士兵便可。” “嗯……有理。” 高顺很快就同意了下来,然后唤过两名陷阵营军士,着其前往监视。 翌日。 天色大亮,高顺领兵跨溪而走,数万大军声势浩大的往邓塞而去。 山上,沙摩柯看着浩浩荡荡,威武不凡的明军,眼中满是闪烁:这他喵的,马良是想把老子当枪使吧? 思索间,一族人问道:“首领,要不要动手?” 啪~ 沙摩柯挥动蒲扇大的手掌一掌将其扇翻在地,然后盯着他恶狠狠的说道:“你他马想死不成?敌人多少人,我们才多少人?” 那族人正欲解释,就见一个嘿嘿的脚丫不断变大,然后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周围的五溪蛮人见此,一个个都缩着脑袋继续往藏猫猫,没有了开口的想法。本来之前他们也还想着…… 远处,高顺回头看着沙摩柯这一片,不屑道:“算你们识趣,要不然,哪怕是为了收服蛮人,本都督也不介意先让所有蛮人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什么叫做服从。” 陈登闻言面露笑意,同时心头对沙摩柯等人却是多了一丝丝好奇。 半日光景,高顺进抵邓塞对岸。 马良在对岸看到这么多的明军,心头感觉不妙:“明军来了?沙摩柯呢?那不成这货傻叉病又犯了?睡过头,忘了?还是瞎了眼看不到……这混蛋不想要……不对,是想昧下那些物资不成?” “长史,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就是马良。” “哼,这厮别的且不说,跑路那绝对是得了刘备真传,之前……哼哼,总之,这次绝对不能再放他离开。” 高顺举着望远镜,面上满是杀意。 陈登同样举着望远镜,看着对岸的马良,闻言点点头,道:“樊城为庞将军所阻,襄阳屏障只剩下邓塞和邓县,马良怕是不敢再丢了任何一地,否则襄阳不保。所以都督不用担心他再次遁走,这次定会将其擒拿。” “但愿如此。”高顺却泼了盆冷水。 陈登被浇醒,稍作沉吟,又道:“不若都督将陷阵营再派出些人,让他们将各路要道都监视起来,尤其是这水道。” “嗯,很好,就这样吧!” 第七百二十九章 荆州(六) “立即出关,绝不能让明军安然渡河!” 马良面色冷厉,很是严肃的说道。 邓塞守将看了看河对岸密密麻麻的明军,下意识咽了口口水,难言道:“军师,这……会不会……” “嗯?” 马良一怔,旋即回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邓塞守将心头一寒,忙道:“是,军师。” 说完,就急忙转身下到关内,招呼人马。 马良的冷脸上没有半点波动,只是目光再度回到了对岸。 依稀间,马良发现明军别有动作,但是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只是一股不安感迅速在心头蔓延开来。 “到底是哪里不对,忽略了什么呢?”马良心念电转,却久久无有所获,眸光不由变得更加深邃。 对岸。 高顺和陈登都看到了邓塞的动静。 “长史,你看着邓塞,本都督看看这群人想要干嘛!” “好!”陈登点头,旋即将望远镜转回邓塞,马良那大大的脑袋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邓塞守将依照命令,所率之人多是弓兵,携弓带箭疾驰至明军正在搭建浮桥的对岸。 “弓箭手准备!” 高顺视之,心头冷笑不已:找死! “放~” 不是对岸的刘军,而是明军之中的声音。 “梆梆”的声音中,连弩车发威,一根根丈许长的弩矢飞射对岸刘军。不少刘军士兵还未来得及松手放飞箭矢就被射中,一些运气好的则被穿成一串,当场死亡,运气不好的,则被射断了部分躯体,倒地惨嚎不已。 “快,撤退!” 邓塞守将并不是个怕死的家伙,但是面对这样的攻击,仍是大惊失色,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等回到关内,军师总不能怪本将吧!实在是明军太过凶猛啊! 这些人一退,明军没有了阻挠,安稳的建设浮桥。不过半个时辰就完成,然后又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大军渡河,抵临邓塞关下。 邓塞守将回关之后,马良果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明军弓弩的凶猛,不仅他清楚,军中的将士也十分的清楚,要是真的因此责罚了守将,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好的想法,眼下这个关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列阵毕,高顺亲自出阵喊道:“请马良出来答话!” 马良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漏出半个脑袋,回道:“高都督,你我份属敌对,没有什么好说的,请回吧!” 马良担心高顺说出些不好的话来,所以直接拒绝了。 可是这种情形下,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吗? 自然不是! 高顺道:“马良,吾陛下亲自出手,刘备不日将亡,这些你是知道的,缘何还要妄抗天兵,徒增伤亡?” 马良色变,胡吼道:“胡说八道!” “呵呵!” 高顺冷笑道:“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况且,要是胡说,关羽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他出来呢?有本事让他出来与本都督一会?” 不等马良答话,高顺又道:“最关键的是,你以为本都督为何在此时突然动兵,便是因为牵制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陛下即将攻克成都,刘备将死矣!” “放箭,杀了他!”马良再也忍不住,嘶声怒吼。 邓塞守将却没有听他的话,而是满脸复杂的看着他,说道:“军师,他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敌人的话你也信?”马良左言他顾。 邓塞守将顿时心头了然,道:“军师,圣人有言,不应天时,则遭天谴。军师才智过人,当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缘何要如此?” 马良盯着他,眼底多有杀意:“陛下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陛下的吗?” 邓塞守将摇头道:“陛下待臣自是不薄,可是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军中的这些兄弟去送死吗?他们的父母、妻儿怎么办?” “送死?” 马良大怒,但是看着邓塞守将丝毫不惧的面色,后面的话立时咽了回去。扫视周围的军士,见他们也是眼含闪烁,顿时明白麻烦大了。 “高都督不仅善于用兵,更是善于揣度人心,马某佩服!”马良嘲讽道。 高顺不在意道:“怎么?难道说实话也有问题?” 是啊!这说的是实话啊! 马良心头苦闷不已,随即却又想到:难道成都真的……陛下他……那关将军…… 此前不去想,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想想,马良发觉自己有些自欺欺人了。 人心浮动,说的就是现在的邓塞。 相信只要高顺稍稍动动手,邓塞就将易主。 然而就在马良以为高顺这样的时候,高顺却突然退走,只是说道:“陛下怜悯苍生,不欲多造杀戮,吾等身为臣子自然是竭尽全力去减少伤亡。今天下大势已明,马军师当自思之。今日本都督且退,允你一日时间考虑,过时,则不要怪本都督无情。” “另外,邓塞的守军听着,要想活命,趁早投降,过往种种,吾陛下断然不会追究,可容尔等解甲归田,安享太平。” 最后这句话说完,高顺策马而走。之前布下阵势的大军亦是随之消失。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一般。 “高明!高明啊!” 马良看着四周莫名的气氛,心头苦笑不已。 我兴大军而来,本可以一举拿下你们,但是却没有这样做,只是因为我们陛下仁慈,愿意饶你们一命。而你们的陛下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要不想当替死鬼,还是回家的话。 这才是高顺的目的啊!幻觉,那只是想象,反倒是极为高明的做法。 待明军彻底消失,马良思索了一下,朝邓塞守将说道:“你跟某来,有话和你说。” 然而,话音落下,马良就见周围的士兵立马就将他和他的护卫给围了起来。 剑拔弩张! 马良眉头微皱,他没有想到情形如此严峻,在邓塞守将开口以前,首先制止自己的侍卫,然后说道:“我们还是就在这里说吧,免得引起误会。” 邓塞守将心头也是舒了口气,他是真担心马良会因为之前的举动杀了他。点点头,道:“请军师吩咐。” 马良当即摆摆手,又扫了眼周围注意力放到这边的守军,说道:“吩咐谈不上,只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等塞守将明白他的顾虑,但是手下人的好意也不好拒绝,遂再次点了点头。 马良见此,又斟酌了一下,才说道:“明军确实从汉中攻打益州,但是你们也应该知道,入蜀有多少险关,又要花多少工夫才能一一攻克,甚至能不能也很难说。” “如果,陛下真的被擒,为何明军不等消息传来再进攻,到时候想必诸位都会无有战心,不是更容易吗?伤亡不是更低吗?” “前些日子,大将军收到圣旨,不得不前往成都,但是临行前,已经将所有事情交给少将军。” 说完,马良头也不回的带着侍卫下到关内。 邓塞守将还在回味刚才的话,一应守军却是炸开了锅,纷纷讨论了起来。 “军师说的是真的吗?” “益州易守难攻,应该是真的吧!” “嗯,此话有理。” “有理?既然有理,为何要让大将军去成都?” 是啊,为何? “这……” 邓塞守将则是想得更多,他知道马良说这些话的意思不过是希望他尽力守住邓塞,并不是别的。 “只是,为何明军不等消息传来呢?难道真的是假的?只是虚言恫和?” 回到房间的马良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他看得更远。 “真的?那高顺兴兵的目的是什么?加快一统天下?可这和减少伤亡不符吧?” “假的?高顺就不怕消息传来,事情败露,引起大家的愤怒,适得其反吗?嗯……不对,成都的消息要传来,非一时之功,差不多近月时间才行。”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明军大营,陈登疑惑的问道:“都督,为了一个马良,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吗?” 高顺摇头道:“这不是我们所能知晓的,陛下的密令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马良。” “额……” 第七百三十章 荆州(七) 阿头山。 明军大营周围的白布都撤了下来。 “果然是假的吗?”甘宁看着这一幕,低声呢喃道。 自两天天,甘宁为了判断庞德是不是真的死了,就一直潜伏在明军大营外,昼夜不停的监视。 等了一阵,甘宁就见明军大营内的士兵开始聚集,感觉有些不妙:“这是要干嘛?是要决战?还是……” “离开?” 琢磨了一下,甘宁叫过身旁一名老部下,也就是原来的锦帆贼之一,吩咐道:“立即回营,让所有人做好准备,等待本将命令。” “是!” 老部下离开,甘宁才微微放下心来,却也不敢放松半点,依旧死死的盯着明军大营,眼睛都不眨一下。 营内。 明军聚集起来只花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现在两刻钟的时间过去,却还没有任何动身的迹象。一应大军也没有半点别的反应,只是默默的等待着。 一如他们胳膊上白布那般一致! 咔擦~ 营门不是被打开,而是直接被劈开,肃杀的气氛瞬间就传递了开去。 甘宁摸着脑袋满脸严肃的想道:决战! 五人一排,整齐有序的列队出营。 及至约莫走出了三五千人,一副新打造的棺木出现了,由三匹马同时拉动,在周围一圈士兵的护卫出营。 “真的死了?” 甘宁眼中闪过惊喜,但是也仍旧没有放松,眼神在所有士兵身上来回扫荡,想要找到庞德,找到其中的破绽。 可惜…… 看了许久,甘宁不仅没有找到破绽,反而眼神出现了问题,看谁都觉得是——庞德!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甘宁知道自己出问题了,也不再多停留,悄然退走,这个时候他已经确定了明军的意图。 不是决战。 而是撤走! 为什么会这样,甘宁不知道,也没时间去多想。 回到自己的大营,甘宁毫不犹豫的下令出动。 阿头山处在樊城和襄阳之间,偏南,离汉水约莫不到二十里。 回来之前,明军已经走了一段,接下来还能多远?再不快点,怕是没机会了。 甘宁紧赶慢赶,终于在明军渡江之前赶到了江边。 甘宁抽出双戟,咆哮起来:“庞德已死,众将士随本将军杀了他们!” “杀啊~” 咋起的杀机,没有让明军产生多少慌乱,更多的是仇恨。 仇恨! 甘宁并不畏惧,反而更加的兴奋,因为这意味着庞德真的死了。 “哈哈哈!” 甘宁狂笑道:“庞德已死,降者不杀!” “甘宁将亡,降者不杀!” 陡然出现的回应,让甘宁一怔。然后就看到一将飞骑而来,不是别人,正是庞德。 “你……”甘宁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他明白自己被耍了。 然而,不等甘宁下令,身后传来喊杀声。这时,甘宁彻底明白了。以明军速度,要想撤走,哪会还在搭建浮桥,肯定早已渡河,至少也是走过大半。没走,目的就是在等他。 “好生卑鄙!” “哈哈哈!” 这次换庞德笑了起来。 “甘将军武勇过人,又颇有用兵之能,非如此不能败也。” 听完,甘宁心头居然好受了许多。 被人夸赞总是让人心情美好啊! “刘备将亡,甘将军何必舍命效劳?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己的几百弟兄想想,对吧?”庞德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再次开口劝道。 甘宁曾作为锦帆贼,手下有八百弟兄,不说个个是浪里白条,却也是善水之人,彼此之间感情也是十分的好。也正是因此,才能纵横江河,即便是刘表都只能派人招降。 只是,在刘备手下,明明他擅长的是水战,却让他作为陆战的将军,只有在有需要的时候才让他带领水军。也正是因此,此次他才会倾力想要击败庞德,为的便是获得足够的功劳,好成为水军将领。 或许是水泡多了,脑子进水了,爱上了水,总想挨着水,看着水。 不然不…… “去死!” 想明白自己就像个傻子被耍了,甘宁恼羞成怒,丝毫不理会庞德劝说,扑了上去。 庞德见此暗道:不应该啊!根据消息,这厮对袍泽的感情很深,尤其是当年跟随的锦帆贼,哪怕是如今也是倚为心腹,怎么会不重视呢? 这般想着,却也,没忘了迎战。 只是他哪里知道甘宁根本不信庞德会滥杀无辜,至于能不能继续从军,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明帝治下个个都能吃饱,不能从军就当百姓,完全没有问题。 有时候,优势真的是优势,但也有可能是劣势啊! 交手之后,甘宁发现自己竟然全然不是庞德对手,心头有些不解。 两天的监视,虽然不长,但是接连不断的监视还是让甘宁不知不觉中消耗了不少精力,只是一时不显。可是现在遇上养精蓄锐已久的庞德,自然就放大了。 甫一交手,庞德颇觉诧异,只不过转眼出手间却快了些,并且不再避实就虚,与之硬碰硬。 甘宁察觉到这点,面色不由一黑,但是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那种人,尤其是在水边的时候。 “撤~”其实不是撤,而是一个暗号,一个只有锦帆贼能听懂的暗号,只不过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庞德没听懂,但是却本能的感觉到不对,于是出手不由再快了些。只是这也让他下意识忽略了一些东西,而这,恰恰就是甘宁等人活命的机会。 一阵“叮叮”的交手声中,二人靠近了浮桥。 “走也!” 一声长喝,甘宁陡然用尽全力击退了庞德半步。 “不好!” 庞德惊呼声刚出口,就见甘宁自浮桥上一跃而下,然后消失在了水中。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一连串的落水声又传了过来。 “咚咚……” “将军!” 面对手下往江水中射箭的提议,庞德最后摇了摇头,道:“解决岸上的人吧,他逃不了。” “是!” 甘宁既走,留下的刘军自然开始涣散,加上遭到两面夹击,抵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纷纷放下兵刃投降。 不投降的,他们的鲜血都已经流进了汉江之中。 难道受伤的,是流进土里? 击溃了来自襄阳的援军后,庞德陷入了迟疑。 “按计划攻打樊城?这些俘虏怎么办?” “继续之前的……那……” 最后,庞德选择回到之前的大营,然后向高顺去了飞鸽传书。 邓塞,明军大营。 高顺早上起来的时候,恰好收到了庞德传讯。 “庞令明果然不愧是陛下看重之人,能耐非凡呐!”高顺感慨了一声,又将其递给了旁边的陈登。 陈登看完却是若有所思道:“看来陛下是打算再次扩军了!” 高顺浑不在意道:“帝国的疆域辽阔,拥有更多的大军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额……没错!” 陈登无力反驳,但还是说道:“不过西军黄副都督、已经我们军中的高览副都督,还有张郃副都督、太史慈副都督,这些都是能独镇一方的大将,陛下要是将庞将军也扶正,那扩军的数量是不是太多了?” “况且眼下荆襄之地将下,帝国即将一统,到时候需要用到钱财的地方甚多,会不会出现问题?” 高顺奇怪道:“既然是军人,那就好好做军人,管别的干嘛?” 此言就如惊雷在陈登耳边炸响,让他想通了许多东西。 良久,陈登起身对高顺深深一躬,道:“都督一语惊醒梦中人,多谢!” 高顺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了,同时说道:“长史对庞将军说的有何看法?” 陈登收拾了一下心情,道:“攻城到底出在劣势,既然能从中隔断樊城与襄阳的联系,这个攻下樊城没有什么不同,维持现状,或许才是上策。” 高顺点点头,将手里的碗筷一收,起身离开了。 陈登重新坐下,心绪却有了极大的不同。 陛下要将军政分离?看来以后还是要少和朝中的政务大臣打交道了,不然什么时候因此被牵连进去就完了。 饭后,陈登又琢磨了一番,然后悄悄给自家父亲去了书信。 约莫三天后,陈珪收到书信,看完之后就直接将其毁掉。 然而,次日,就像向太子以年事已高提出了辞官之事。令所有大臣诧异的是,公孙毅只是稍作思索就同意了下来,只是在退朝后,一只明显孔武有力的信鸽升空,向某个目的地飞去。 除了吏部的人,没人知道不久之后,又有陈应、陈宝等人辞官。他们分布在帝国的好几个地方,只是他们都是陈珪之后,或子或孙。 又半月之后。 闲赋在家的陈珪再次收到了圣旨,只是官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成为了中军长史。而原中军长史李儒,则升调都察院,成为左监察御史。同时都察院进行改组,田丰任都御史,正一品,假节;郭嘉为副都御史,从一品;其下有左右监察御史,正二品、从二品;以及检查御史,正八品。 这般变化,令朝中大臣感觉到甚是奇妙。只有少数人察觉到问题,进行了改变。 于是,军中、朝中请辞的官员增多,但是除了公孙度和太子公孙毅,以及吏部,其他人几乎没有察觉,盖因这些人官职都比较低,又不像陈珪,于朝堂之上请辞。 第七百三十一章 荆州(八) ()高顺来到城下,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一挥手,下了命令:“攻城!” “都督有令,攻城!” 数千早已准备好的大军立时涌向邓县,开始攻城拔寨之旅。 战事进行得很顺利,经过半个时辰的攻杀,明军顺利攻上城头,并稳住一块安全的区域。然后就见越来越多的明军士兵涌上城头,守城的刘军则不可抑制的开始败退。 “就这样的刘军,如何能挡得住帝国的大军?” 向来不苟言笑的高顺在这话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精良的器械,加上严苛的训练,最重要的是,一日三餐的保证,以及肉食的供应,让明军的强大是由内而外的。 强健的体魄,优良的器械,是相辅相成的。 这个时候,一加一是大于二的。 刘军,则是一加一,大于,却小于二。 差距瞬间就出来了。 一个时辰,邓县瓮城破! 不,准确说,是外城。 “马良这厮果然厉害,竟然想到这样的办法。” 高顺嘴上说着厉害,面上却是多有不屑,陡然伸手超前挥了挥。 “直接破城,就不要给他们念想了。” 五百陷阵营士兵结阵而出,一股无法抵挡的气势瞬间笼罩在邓县内城上,也即是原本的邓县城城墙。 内城的刘军,明显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让他们被从外城射来的箭矢夺走了性命。 “破~” 沉默,是陷阵营的主题! 但是当他们发声的时候,便是狂猛爆发之时! “嘭”的一声,内城城门告破。 又大半个时辰,内城被肃清,除少数看不清形势的人以外,其余人尽数选择了投降。即便如此,经统计,此战刘军战死的数量,仍然超过了三千,可谓惨重。 “不过,损失虽然不小,但是能出其不意,拿下邓县也是不错了。”高顺心头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早上,高顺在和陈登对庞德传回的消息商议完之后,就将所有事务丢给陈登,然后亲自领兵奔袭左近的邓县。 一天的时间,不仅仅是给马良考虑的时间,还是拿下邓县的时间。 傍晚。 马良面窗望天,久久不语。 直到敲门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进来。” “军师!” “情况如何?”马良语气平淡,内心却有些焦急。 “回军师,邓塞守军基本平复,但是士气依旧低落。” “嗯?本军师问的是王和如何?是否同意继续守城?”马良说完,强压即将冒头的心火,又将目光转向了窗外,他担心再看两眼会忍不住真的发火。 来人却不敢不答,只是声音低了很多:“王将军依旧态度不明,似有离意。” “离?” 马良心头陡然一震,接着惊呼了起来:“不好!” “快,着人前去打探明军动向,速度一定要快!” “啊……是!”来人惊慌失措,应了句,忙又跑了出去。 马良没在意他的失礼,心头满是澎湃:中计了!明军以言语乱我军心,然后假托给时间考虑,实则袭击邓县,截断襄阳又一臂助。 又思索半晌,马良一跺脚,然后就出了门。 来到王和府上,倒也没有被为难,这让马良松了口气,知道还有希望,不由精神一震。 “军师此来所谓何事?” 马良面色一凝,问道:“不知将军可有派人监视明军?可知他们有何动作?” 王和明显一怔,旋即恍惚道:“好像自昨夜开始,就没有消息传回了。” 马良一惊,言语之间不由多了几分质问:“为何没有禀报于某?” 王和脖子一僵,久久不语。 马良这才察觉到不对,同时也多了几分忧虑:看来还没有想好?或者说已经有所偏向,而且还是明军? 心头苦笑一声,马良叹了口气,说道:“哎~” “既然王将军主意已定,某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之人,就随你吧!只不过还请王将军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某离开。” 王和闻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王某惭愧,食君之禄,却未尽忠君之事。” 马良摆摆手,失落道:“王将军不必介怀!” “其实,某早已料到今日之事,只是没有想到不过两年便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且高顺所言不假,此时陛下是生是死尚未可知,所以倒也谈不上背叛。只是希望将来王将军若是飞黄腾达,还请照料昔日旧友一二。” “王某才疏学浅,不堪重任,军师离开后,虽因军中兄弟性命不得不投向明军,但亦不会做那翻脸不认人之事,只愿能解甲归田,安度晚年。”王和摇头苦笑道。 马良沉默了一下,点点头,然后道:“既如此,就有劳王将军了。” 王和会意,问道:“不知军师准备如何离开?” 是啊,如何离开?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西传回,明军必然已经将邓塞包围得严严实实,想要离开,绝对不是那么容易! 马良念头急转,好半晌,才道:“明军骁勇,但是此来只有陆路,要想离开,唯有水路。” 王和闻言急忙点头表示赞同:“那军师且回去做好准备,末将这就去安排。” “好!” 马良也不多说,应了声就急忙离开了。老实说,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完全相信王和,须得另做打算。 回屋。 马良也不做二想,叫来一众护卫,与他们细细分说。然后一众护卫就分作几波,各自散去,只留五人护在马良左右。待王和着人来请,才又重新聚集起来,只是和之前有所不同。 马良也不去和王和照面,只是着来人想谢,然后便趁夜离开。 数路人马,从邓塞三门水路分别离开。 “军师这是……”王和得知后,念叨了一句,便心头叹息不已,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换做是他,怕也不会相信他。 此乃人之常情!趋吉避害罢了!只是…… “军师到底走的水路,还是陆路呢?” 却说马良,见手下人都离开后,又等了好一阵,然后才悄悄上路,左右随行更是只有来了两人。 没错,之前的几路全都是假的,没有一个是马良。 正所谓,虚虚实实,虚实相应,不外乎如此也! 只不过,走了一程,马良陡然心觉不妥,就要拽着两个护卫别走。然而,刚浮出水面,就见有人喊道:“马军师忒谨慎了些,只是在水中飘荡了这么久,可是要改行做个水鬼了?” 马良转眼一瞧,就见不远处有淡淡的火光,更有不断增大的趋势,左右水中有又隐隐有虚影闪过,便知再逃已是无望,干脆放弃反抗,回道:“有劳阁下久候,实在汗颜!” 陈登听着讽刺,便回道:“不值一提!只不过马军师小心谨慎,先是分路而走,又以虚实相应,果真兵法大家也!” “呵~” 马良顿时被气笑了,说道:“兵法大家?还不是着了阁下的道。” 说话间,木筏已经靠近了马良,陈登遂着人将其从水中拉出。 “陈登,陈元龙?” 马良是认识陈登的,之前打过照面,上了木筏,眼珠子一瞪,恍若老友那般,怪道:“陈大人好生厉害,竟是看着马某在水中飘荡,却丝毫不做理会,只等马某自己露头,当真是不为人子。” “哈哈哈!”陈登顿时大笑道,“这不是看马军师水中功夫不错,不忍打扰么!” “呸~” 回程。 马良与陈登道:“不知陈大人是如何得知马某会走此道?” 陈登知道他这是觉得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摇头道:“陈某并不知道马军师会走哪一道,只是邓塞四野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无论走哪一道,最后都是一个样。” 马良这才释然,道:“只要不是被人背叛就好。” 陈登见此,斟酌了一下,道:“马军师也不用多想,按陈某预料,此时陛下定然已经拿下成都,那刘备也已经踏上奈何桥,只是消息还未传来罢了,想来不消三两日,便会有消息传至。” 末了,又说了句:“马军师当知我们另有手段可传消息,速度比之以往快了不少。” 马良却是来了兴趣,道:“不知那物为何?” 顿了顿,又道:“马某与丞相……嗯,都知此事,但是想了很多,也布下了许多手段,但是始终未能知晓其中缘由,不知陈大人可否一言?” “你我将来份属同僚,倒也不必隐瞒。” 陈登先是一怔,旋即笑道:“便是那信鸽也!” “此物,乃陛下着人所训。别看现在我们所用信鸽繁多,但是这都是陛下数十年努力的结果。” “这么说来,驯养不便?”马良眼中精光一闪,问道。 “不错!” 陈登也不戳穿他心中所想,解释道:“若是寻常人,想要驯养信鸽,可以说几无可能。要知道最初陛下着人驯养之时,也是花了好几年才成功。后来也是驯养的人手多了,信鸽的繁殖又比较迅速,这才扩大。及至今日,天下各地一应大小事务,无有半点可以逃脱陛下的眼睛。” 最后一句话的威胁,马良并不在意,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一个时辰后,归营。 马良果然见到了其他护卫,便知陈登所言不假,又见高顺在这个时候归来,不由幽幽叹道:“襄阳旦夕可破矣!” 高顺闻声,瞧着马良,与陈登眼神交流一番,便道:“马季常,徒增伤亡数千,心中可否安宁?” 马良一愣,却道:“陛下既亡,尔等何不等待消息传开再动兵,届时不是可劝降?” 不用高顺答话,陈登便道:“这一切,便是因为马军师了。” 马良闻言不解的看着陈登。 “陛下有令,荆州一应将领可没,唯马季常与甘兴霸不可令其脱逃,可先行擒之。” 马良听完是既感到高兴,又感觉不解,遂道:“甘兴霸?甘宁?此人有何本事,可得明帝如此重视?” 到底他是没有脸皮问出“缘何可与马某相比”这样的话来。 高顺等人却是笑而不语。 第七百三十二章 荆州(九) ()昨夜,夜已深,高顺并未与马良多言,只是着人好生照料,便回帐睡下了。 清早。 高顺整军来到邓塞,王和直接打开大门,宣布投降。 明军众多,但邓塞却并不大,是以,除高顺等人约莫万人住到邓塞,其余人就近扎营,驻扎于北面。 马良也再次住到了邓塞,房间也还是之前那个房间,只是身份已然发生了天大的转变。对此,马良也是感慨不已。 随后,马良本以为高顺会再度进军,却没有想到就此停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之前陈登所言,并无虚假,心中是既感动,又觉得难受。 傍晚。 “都督,人已带到。” “嗯,你们且退下。” “是,都督。” 手下离去,高顺看向马良,道:“季常且入座。” “多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马良一拱手,随即入座。 酒过三巡,高顺突然放下了酒盏。 马良见此,知道正事来了,遂亦将酒盏放下。 “此番南下,陛下意欲一统天下,今不过两月,已然完成初步计划,想来最多到十月便会班师。” 起了个话头,高顺见马良沉默不语,又道:“临行前,陛下有言,希望季常能前往都察院任职,抑或担任一军长史。” 又担心马良觉得一军长史太过低微,高顺又解释道:“陈长史便是我们南军的长史。” 马良好奇道:“明帝以长史行军师之权?” “是也不是。” 陪在一旁的陈登开口了,马良转脸望了过去。 “早先之前,军中官职依照前朝划分,但是自陛下称帝,则划分六军。这其中以中军最为精锐,可以看做是陛下的亲军,负责守卫国都。剩下五军,除水军以外,则分镇四方,依照东南西北而定。” “各军,由都督、副都督进行统领,以长史进行协助,包括行军作战、后勤等方面。与以往不同的是,长史不具备统兵之权,得都督、副都督命令则除外,但通常不会超过三四分之一,具体依据以上人数而定。” “除此之外,各军镇守地方,无有圣旨不得轻动。” “明帝果然高明!” 马良听完,甚是感慨的说道:“自古以来,多有兴兵、聚众作乱者。这般划分,便是为了杜绝此事。” 高顺和陈登亦是点头表示赞同。 马良沉吟了一下,又道:“饶是如此,各军统领大军甚众,都督职权亦是甚重,如何避免?” 高顺闻言不语,陈登则是斟酌了一下,道:“目前尚不知陛下准备怎么做,但是即将扩军,或许陛下会降低各军的数量,以防止出现犯上作乱的变故。” 高顺这时心头冷冷一笑,暗道:犯上作乱?怕不是想死!陛下早已将军心牢牢掌握在手,而且是那种即便百年之后,仍然会被陛下掌握的那种。其余种种,不过是些许遮掩而已。 不过这话高顺是不会说出来的,哪怕是他的儿子高显都没与之提过。 马良沉思半晌,点点头,然后又继续问道:“以马某观之,明军之数当不下一百五十万之众,明帝还要扩军?这会不会有些过了?” 碍于自己的身份,马良倒是没敢说穷兵黩武,但是高顺和陈登岂会不懂? 陈登笑道:“一百五十万?不不不,翻个倍还差不多!” “什么?这也太多了吧?” 马良大惊,蓦地,又想到还要扩军,面上顿时没了血色,仓惶道:“明帝这岂不是要行始皇之举?” “放肆!” 高顺勃然大怒,寒声道:“马季常,蒙陛下看重,我等并未将你当做俘虏看待,但是你也不要蹬鼻子上脸,否则,你以为陛下真的就非要你不可?” 马良心头不免一冷,他发现高顺是真有杀了他的心思。 陈登急忙劝道:“都督息怒!马季常不过是不知帝国实情,才说出这样的糊涂话来,还请都督暂熄怒火。” 说完,见高顺眼中寒光不减,陈登看向马良,道:“马季常,道个歉吧!否则都督能饶了你,今天这话传出去,怕是你也难逃殒命。” 马良额头早已冷汗滚滚,闻言忙道:“还请高都督恕罪,马某灌了些许黄汤,失了智,胡言乱语,以至于冒犯了明帝,此乃马某之过也,还请原谅则个!” 随后陈登又再劝,高顺这才收敛了怒火,却也一甩手,扭过头去:“此僚放肆,本都督不愿视之,且轰出去。” 陈登闻言起身拉着躬身告罪的马良,直接出了房门。 待到马良暂住的房间,陈登苦笑道:“季常,你今天真的是糊涂了,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啊!也就是都督了,换做寻常军士,非得将你乱刀砍死不可。” 马良这会儿是真的怕了,斟酌道:“马某糊涂,还请陈长史指点迷津。” “谈不上。” 陈登叹了口气,道:“也是你不知帝国情况,方才说出那样的话来。” 马良放下心来,甚是郑重的说道:“愿闻其详!” 陈登闻言反倒是沉默了下来,并未立即开口。 马良以为只是要想想怎么说,倒也不急。然而,一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陈登仍是没有要开口的趋势,马良也是不免有了几分急切。 这时,陈登却是笑了起来:“哈哈……” 马良闻声却是瞬间就明白了陈登为何迟迟不开口,遂道:“天下既然即将一统,马某还能向谁泄密?难道说陈长史觉得会出现意外?” 诛心之言! 陈登瞥了他一眼,道:“难道是帝国之人就应该知道帝国的底细吗?” 马良不由一噎:“额……这……” 陈登不理会他的尴尬,说道:“帝国之疆域,远超秦汉,数倍之!帝国之百姓,以数万万计。” “嘶~” 马良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前者倒也罢了,后者……数万万?那是多少人? 汉,有民数千万,拥兵便超过百万。 明,有民数万万,有兵千万算穷兵黩武?那汉算什么?更何况,现在明军数量远远不足千万。 马良还是没有忍住,问道:“真有这么多人?” “番薯等物如何,马军师应该明白吧?” 马良点点头,道:“产量极高,足以果腹。” “那你知道我们有着东西有多少年了吗?” 陈登自得道:“数十年!数十年,你说能多有多少百姓?一家多生三五口,十多年孩童长大,又成婚生子,一家五六口,七八口人……数十年下来,能有多少人?” “是了……”马良失神,上下两瓣不时轻触,“是了,有此神物,数十年,即便是数十万人,也能增至至少数百万,更遑论北地……数万万不是梦!不是梦啊!” 说完,又过了一阵,马良发散的思绪渐渐收拢,回过头看到陈登,歉然道:“马某失礼了!” “无妨!”陈登淡淡一笑,道,“这些,你迟早都会知道的。”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疾呼:“报~” “长史大人,都督有令,命大人即可回府,不得有误!” “马军师,告辞了!”陈登豁然起身,与马良说了句,便急忙离开了。 马良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却是起伏不定:难道明帝有消息来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马良没有在屋内停留,而是又去了之前的府邸,丝毫不顾及之前高顺的威胁。只是到了府外,马良却又一时进不去,只能在府外徘徊。 “陛下神武!” 陈登听到高顺的话,大喜道:“荆州可不战而降矣~” 高顺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可不这么看。 “都督?”陈登不解。 “除了刘备已死的消息外,陛下还告知,将会击杀关羽,而此时关羽已经过了江州,大抵要不了几天,又会受到关羽的死讯!”高顺道:“作为关羽长子,关平为怎么选择?” 陈登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先请马良过来问问。不管怎么说,要论对关平的了解,他在我们这些之中当居首位。”说完,眼光灼灼的看着高顺。 高顺面色一黑,道:“难道本都督就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陈登愣了愣,旋即大喜:“都督英明!” 说完,不等高顺再言,快步出了房间。 陈登到了府门处,就见马良在府外踱步,忙上前拉住,嘴里还说道:“正要找你,走,随某入府。” “额……” 马良本想问刘备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是看陈登这模样,最后还是忍住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荆州(十) ()“少将军,军师回来了!” “当真?军师在哪?快请进来!不,本将亲自去接!” 自收到邓塞被攻的消息,关平心头颇是担忧。有对邓塞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对马良的担忧。多年以来,说马良是仅次于关羽之人也是不为过,包括关平在内,也自认不能与之相比。 这时,院外传来了高呼—— “少将军不用迎接属下,属下已经不请自来。” 关平当即撇开报信的守卫,快步往院门处。 “军师!” 听到这个称呼,马良感觉有些尴尬,因为他这次回来是做说客的。 不等马良多想,关平就拉着他的手臂,关切道:“自前几天突然失去军师的消息,还以为军师出了意外。” 马良没敢在院门处说出实情,只是道:“有劳少将军关心。” 关平感觉到了一丝怪异,但也只以为是马良死里逃生,心绪还未平复,遂忙请入院内。 二人相继入座。 马良斟酌了一下,道:“还请少将军屏退左右。” “嗯?” 关平迟疑了一下,还是挥退了左右。 马良知道关平是对他自己的武艺自信,并非是相信他,不过也不在意,站起身,歉然道:“少将军,其实这次良并未能逃出邓塞。” “嗯?”关平眼珠子一突,喝道:“什么意思?” “哎~” 马良叹了口气,道:“陛下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到高顺等人耳中,此番良还能与少将军一会,便是受其所托,来劝少将军开城投降。” “什么?” 关平一下子就斩了起来,拔剑欲斩马良,只是在最后的一刹那停住了,冷冷问道:“你背叛了陛下?” 马良摇摇头,没有解释,只是道:“少将军,陛下已亡,而大将军……也是被明帝盯上,为其必杀之人!少将军以为自己能守住荆州吗?或者说,以陛下和大将军之能尚不能守住荆益,少将军觉得自己能守住荆州吗?” 关平心头一凛,当即被问住了,却也不收剑,仍是冷冷的看着马良,说道:“焉知不是高顺等人的诡计,否则为何本将还未得到消息?” 马良一怔,然后摇头道:“明军有信鸽可以快速传讯,远比我们要迅速。要说诓骗,明军有岂会不知只要过些时间,我们就能得到具体的消息,又何必让良前来相劝!” 说到这里,马良对高顺和陈登的感情是复杂的。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将他抓住,却又凭借一点信任就放他回到襄阳,真是…… 关平沉默了一会儿,收回了宝剑,回到座位,却仍是满是冷厉的说道:“明军杀了陛下,又要杀吾父,却想要本将投降,莫不是痴心妄想?” “非也!” 马良道:“少将军可知自汜水一战,陛下便知明军已有席卷天下之势,此后年年北伐,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因陛下之举,劳民伤财不说,又令双方徒添伤亡,而今明军既然南下,明帝岂会放过?” 关平又是一番沉默,然后才说道:“这不是明帝就要杀吾父的理由?” “陛下与大将军虽非手足,却更胜手足,昔年结义,曾有言‘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将军岂会不复仇?” 马良的话,令关平面色一百,却也强子道:“既是如此,当等吾父归来,为陛下复仇!” “惜哉!” 马良叹息道:“大将军便是不欲令少将军等人白白牺牲,遂在江州为明军所阻之时,留下大军牵制,自领一众校刀手径往成都。或许,此时已经为明帝所斩。” 关平心头一震,久久不言:父亲,真的是这样吗? 良久。 马良再次开口道:“今良为明军所擒,虽另有原因,不得不前来相劝少将军,但亦德行有亏,愧对陛下和大将军的信任。故少将军当另有定断,不可为良之言语所惑。” 顿了顿,又道:“只不过,如良所料不差,明军不消数日便会抵临襄阳,还请少将军早做定断。如不降,则尽快召集四方人马,布置防御,与之决一死战。” 关平闻言,方知马良之心仍是向着他这边,心头不免有了几分愧疚:“此事事关重大,本将须得细细思之,方能做出决定。” “如此,还请少将军允许,良欲回府一探。”马良拱手道,“届时,除非少将军做出决定,否则良不会踏出府门半步。” “甚好!” 关平旋即唤来手下,“护送”马良回府。 马良回府,与家人相聚一片欢庆,对于被擒和劝降之事那是只字未提,只是家庭间的美满,让他多少有了几分偏向。 “祖父祖父……” 清丽的声音打断了马良的思绪,却也像一道清爽的溪流冲刷掉了其心头的种种负面情绪,回归到了…… 不说关平如何,且说东面高览和颜良。 “哈哈哈!” 高览满是喜悦的看着颜良说道:“刘备那厮已经被斩,现在是我们真正动兵的时候了。” 颜良面上亦是布满了喜色,道:“没错,这段时间以来,吴军屡屡挑衅,怕是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呢!今天,就让我们给他来一个狠的,让他清醒清醒。” “没错!” 这段时间以来,吴军动作频繁,高览也是被气了个不轻,只是碍于公孙度的命令,没敢动手反击。 “长久以来,吴军挑衅不止,或许真的以为我们怕了,不如这样,待吴军再来挑衅,我们仍做此前姿态,但却在周围布下伏兵,更……至少要将来袭的吴军彻底覆灭!” “此计大善!”颜良虽然不爱动脑子,但是也能辨别出这是一条好计策,当即满是兴奋的同意了下来。 数十里外,吴军大营。 这里聚集了东吴超过半数的大军,鲁肃作为都督,倍觉压抑。 就在高览接到消息的这天,鲁肃坐卧不安,遂与侍卫问道:“有没有西边的消息?” “回都督,暂时未有新的消息。” 鲁肃闻言有些失望,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倒也不会因此责怪侍卫,点点头,鲁肃出了大帐,在营中转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鲁肃回到大帐,面色十分难看。只因他本想借机散散心,排解心中的忧虑,却没有想到反而心中不安愈甚。 “都督!” 鲁肃听出是吕蒙的声音,眉头稍展,道:“进来!” 吕蒙等人进帐,皆拜道:“属下等人拜见都督。” “都坐!” “谢都督!” 众人落座,却没有注意到鲁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尔等此来所为何事?” 吕蒙等人闻言俱是一怔,然后由吕蒙开口道:“都督,不是你说今天商议用兵之事吗?” “此事暂缓,押后而行。”鲁肃想也不想就说道。 “这……” “好了,都退下吧!”鲁肃不欲多言,直接道。 “是,都督。” 众人退下,却没有散去,而是聚集到了吕蒙的帐中。 落座后,向来与吕蒙亲近的凌统问道:“副都督,你说都督这是什么意思?” 没脑子的丁奉这时突然接口道:“会不会是都督怕了明军,所以不敢动手了?” “住口!” 吕蒙早已之前的吕蒙,经过这两年和明军的大战,智慧已然不下鲁肃,要不然也不会被孙策任命为副都督。 呵斥了丁奉,吕蒙语气一缓,又道:“当是都督另有打算,你们下去后都小心些。” 丁奉本来被呵斥得脖子一缩,现在闻声却又嘀咕道:“这有啥小心不小心的,这些天……” “哼!” 吕蒙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但也没有再斥责他,只是解释道:“明军的实力如何,大家都十分清楚,要不然明军龟缩不前的情况下,我们却迟迟无有进展,反而损兵折将。” 众皆默然,旋即退走,唯有凌统留了下来。只是看着他那鬼鬼祟祟的目光,吕蒙的面色就是一黑。 “有话就赶紧说,跟做贼似的,是要干嘛?” “额?” 凌统面色一收,低声道:“会不会是都督收到了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消息?” “不可能!” 吕蒙摇头道:“都督若是得到了消息,不可能隐瞒众人。” 凌统不信道:“要是像刘备身死这样的消息呢?” 吕蒙心头一怔,却仍是摇头道:“不可能!这样的消息哪怕不告知众人,也会告知于某,并禀报陛下知晓。” 另一边,颜良迟迟不见吴军到来,渐渐着急了起来。幸得高览安抚,才稍稍安稳了几天。但也仅仅是几天,颜良便忍不住了,道:“老高,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吴军一日不来,我们便一日不动吧?旁的不说,便是因此耽误了陛下的计划,你我到时怕是难免被降罪啊!” 高览闻言也是大觉有理,便同意了颜良的提议。 二人正商议间,忽有飞鸽传书至。 观之,二人俱是大喜,道:“合该动兵也!” 遂兴兵! 第七百三十四章 荆州(十一) 襄阳。 马府。 “军……季常,真的不愿出府?” 关平问的是出府,但实际上问的却是向着谁。 马良道:“事到临头,皆以少将军一言而决。” 关平方知马良仍旧与他是一条心,但是因为形势问题,已经死了心,或者说觉得没了希望。遂黯然道:“既如此,季常且歇着,待本将与明军一会。” 马良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趁兴而来,败兴而走! 城门处。 “兴霸!” “少将军!” 关平沉默了一下,道:“走吧,出城。” “是,少将军。” 二人一道出城,随行只有不过两百人,不过都是骑兵。与城外超过十万的明军相比,可谓是相形见绌。 关平挥停手下人,往前几步,高呼道:“本将如约而来,敢问高都督何在?” “关将军,久违了!” 高顺自是不惧,亦是出阵与之一会,直到二人的距离只有不到三十丈的时候,才停下,然后说道:“关将军真的确定要以比斗来决定襄阳的归属吗?” “怎么?” 关平面色不变,道:“怕了?” “怕?” 高顺面色一抽,旋即转身回阵:“既然关将军这样认为,那就让甘宁出来一战吧!” 关平盯着高顺的背影久久不语,直到其回到阵中,然后才掉头回转本阵,至于奔出来的庞德,他是看也不看。 “甘将军!” “末将在!” “可有把握取胜?” 甘宁很想说“有”,但是他不愿说谎。 关平会意,只是沉默了一下,便说道:“尽力而为吧!” “是!” 关平看着策马上前的甘宁,心头泛起波澜。 他……何尝又有把握取胜! “甘将军,多日不见,可还好?”庞德并不像见了对手,而是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甘宁却不这样想,冷然道:“是在可惜那天让本将逃出伏击吗?” 庞德面色一收,也不再热脸去贴冷屁股。 “请!” “请!” 甘宁眼眸之中杀机炸裂,说完便挥动镔铁链冲了上去。这次,甘宁舍弃了双戟,专心以镔铁链迎战。 甘宁最擅长的,当属水下功夫,可以说在这个时代是无人能及的,或许在很久以后都仍是第一;其次是弓术,然后兵刃中首推镔铁链,之后才是双戟。 换句话讲,这次甘宁是全力以赴,不再让双戟被人牵着走,消耗大量的体力。 上一次,甘宁的链功,给庞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此次早有准备,但见其一开始就用了出来,难免迟疑了一瞬,然后才举刀迎了上去。 “链如蛇,打蛇打七寸,打链也应当如此。” 回想起高顺的指点,庞德突然有了信心。 也正是这般,甘宁虽然链功更厉害,但是却被庞德所破,尤其是中途庞德换了根棍子之后,那更是比他的镔铁链还要滑,怎么都锁不住。 “兴霸败了!” 关平武艺很高,尤其是一直跟在关羽左右,让他的武艺比历史上要厉害得多。一眼就看透了此时的甘宁拿庞德根本没有办法,虽然仍处于攻势,但是,败,是迟早的事。 “最多还有三十招,令明就要胜了。” 高顺却要更胜一筹,看得更多。论武艺,他在关平之上;论经验,数十年的征战不是开玩笑的。要不然,那些死在高顺刀下的人是不会同意的。 果然,又过了十多个回合,庞德一改之前的守势,开始反击,通过特殊的动作,让一股股震力传到了甘宁手上。虽然因为链子的特性,这股力量不大,但是同样的,因为是链子,转圜间,竟是有种要脱手的感觉,而且…… 嘶~ 甘宁忍不住抽着冷气,链子夹得手疼,他敢肯定,哪怕手上没有血泡,至少老茧怕是要被磨平了。 又数合。 庞德的铜棍被镔铁链缠上后,并不着急脱离,反而转动之中故意令其多缠绕了几圈。甘宁察觉到不妥,但是庞德岂会让他脱走,陡然喝道—— “破!” 甘宁只觉手中镔铁链一振,长棍往胸口袭来。甘宁只好往后一仰,躲过这一击。 然而,庞德却借此机会一棍砸在了甘宁手腕。 “完了!” 甘宁的左掌往下一耷,镔铁链从中脱离。 一只手使用别的兵刃还好,但若是链…… 仅仅三个回合,庞德就彻底击败甘宁。 “承让了!” 鉴于此次比斗的目的,庞德并未下死手,一拱手回了阵中。 “手掌只是脱臼,去本都督阵中,自有人给你重新接回去,之后只需休要一段时间便好。” 高顺本是好意,但落到甘宁耳中却是刺激得很。 一声冷哼,甘宁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去,只是看着同样出阵的关平面上多有愧疚:“少将军,末将……” “无妨!” 关平摆摆手,然后就立在了高顺面前。 二人倒是没有立即动手。 关平问道:“陛……伯父他真的没了?” 高顺想也不想就说道:“应该早已过了头七。” “哼!” 关平冷哼一声,又道:“一定要杀吾父?” 高顺这次沉默了一下,道:“不是陛下想要杀他,而是关老将军不愿独活。” 顿了顿,高顺面露钦佩,道:“刘备与关羽的情谊,必将随着历史为人称道。” 关平面色一缓,缓缓扬刀:“既如此,高都督请!” “请!” 此战,关平拼尽了全力,或者说完全是不要命的攻击,但是他虽然比历史上要厉害,但是和高顺的差距真的不小。 一个当世绝顶,一个不过一流顶尖! 败了! 关平毫无机会的败了! 这个时候,在后面观战的甘宁发现自己败给庞德也并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了。 “城内已经安排好了,除了出来的这两百人,他们都在军营内等着。如果高都督不怕的话,可以直接入城。”当拼命也无法取胜的时候,关平心中那最后的一丝希冀被打碎。 “好!” 高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挥手让后面的陷阵营跟了上来。他佩服关平的果敢,但是却也不会真的完全相信。 随后高顺顺利入城,仅仅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完成了对襄阳的接收。 “关将军!” “现在关某已经不是什么将军,高都督唤关某名或字便可。” “这样的话……” 高顺也不拒绝,道:“坦之!” “高都督!”关平拱手。 高顺点点头,然后面色一正,道:“关平接旨!” “草民在!” 草民,不是罪臣! 高顺也不理会其中的种种,扬声道:“陛下有令,关平知事明理,体谅百姓,与国有功,今敕封其为忠义将军,承效忠惠公!” 听到最后一个词,关平心头一震:“臣接旨!” 待起身,关平急忙问道:“都督,敢问陛下可是敕封吾父为忠惠公?” “不错!” 高顺正声道:“陛下以为忠惠公忠义无双,不为名利所屈,亦不为三尺之身折腰,当为世之楷模,理应得到褒奖,是以得封忠惠公。” “今日,关将军作为其长子,理应承接爵位。另外,陛下希望关将军能早日找回令弟。” 关平落泪道:“多谢陛下!多谢都督!” 而后,甘宁被调往水军,只是因为之前手腕被打得脱臼,暂时留在襄阳养伤。 马良被封为长史,但是具体任职并未发下,已经携带一家老小,赶往长安。 半月之间,有着原关平的令牌,得以顺利接手荆襄,其间虽有人不服,但是在强大的明军面前,不过是小问题,反手就将其震杀。 减少伤亡,并代表一味地忍让。 突然的血腥,让一些以为有机可趁之人,感受到了冷厉。 一些人,因此彻底收敛起来,一些人则是暗暗筹谋,却被一队队的明军开进家中,一个个家族被覆灭。 如此下来,征伐荆州,不仅没有消耗物资,反倒因此小赚了一笔,不多,但也让刚刚万万收服益州的公孙度感到高兴了,只是—— “益州的路,必须要修一修了,这行军实在是太慢了,将来或许会留下祸患。” 第七百三十五章 吴军大败(上) “报” “都督,明军大举出动,似有决战之意!” 头前两日,鲁肃察天地,觉不妥,遂暂缓动兵。高览颜良等待两日,却未见吴军,反倒是等来了一纸书信。观之,大喜,拾掇军营,大军齐出也。 鲁肃悚然而惊,道:“不好!必是蜀帝陨灭,明军意欲一统天下也!” 吕蒙闻声而来,恰好听到此言,不由惊道:“都督此言太过了吧?” 鲁肃摇头,斩钉截铁道:“必是如此!” 吕蒙不是不懂,只是不愿相信。沉默半晌,铿然道:“虽是如此,但蒙受陛下大恩,今当誓死以报!” 鲁肃岂会不知吕蒙之意,叹息道:“罢罢罢!今日本都督便与尔等一道,与明军决一死战,为陛下争取一线机会。” 不是争夺天下的机会,而是活命的机会!还得听得消息赶紧逃进山中才能保住性命。 这话,鲁肃是没有说的,也不敢说。 吕蒙闻声轻舒一口气,道:“请都督下令!” “传令!” 鲁肃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各军齐整,张弓接弩,待敌人至,倾力杀之!” “是,谨遵都督之命!”吕蒙退下。 旋即便听闻营中炮声响起,金甲交击之声随之传响。 半晌。 鲁肃着甲携剑出帐,观左右军士尽皆昂首挺胸,眼中无有半点畏惧之心,喜之:军心可用,或可一战也! 且说高览和颜良。 大军奔至江畔吴军大营,高览虎目一扫,朗声大笑道:“老颜,这吴军当真是怕死,我们这才第一次出兵,他们就立下这等防备手段,端的是厉害,厉害啊!” 颜良亦是笑道:“哈哈哈!这不正说明我们的厉害吗!现在……就让我们给他们一个好看,让他们知道即便早先做好了准备也是枉然。” “好!” 旋即在高览的命令下,一架架弩炮投石车开始抛头露面。 吕蒙见到这些心头一惊,请命道:“都督,蒙愿带人去冲杀一番,否则待这些发威,哪怕我们做了些许准备,也是挡不住的。” 鲁肃摇摇头,伸手虚指,道:“他们正等着你出去,就不做无畏的伤亡了,等他们来攻吧!” “……是!”吕蒙心头虽然不情愿,但是也知道鲁肃说的是对的。 只是……士气怎么办? 这话,吕蒙没有问出口,只因鲁肃已经将目光转移。 营寨外,高览见吴军无有动作,颇有些惊诧:“吴军果真沉得住气,只是不知道等会他们还会不会沉得住气!” 颜良点头,道:“区区石墙沟壑,无法阻拦我等,当破。” “准备!” “放!”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胳膊粗的弩矢,磨盘大的圆球飞往吴军大营。 寨墙,只是转瞬便支离破碎! “嘭嘭嘭”的一连串声音,石弹撞在石墙上,竟是无有寸功。 高览自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讶然道:“吴军的石墙果有这般防御?” 颜良不信道:“区区几道石墙,难道还能比城墙更加坚固不成?要是真是这般,吴军怕是早就将鄱阳进行休整了,哪里还会等到今日。” “此言有理!” 高览点头,道:“再看看,当能破之。” 颜良亦点头以应。 轰鸣不止,土石木屑飞溅。 “原来是这样!土石混合,以黏土合之。” 高览恍然,旋即沉吟道:“这当是帝国修房建屋的方法被人偷去,只因无有办法造出水泥,遂以黏土代之。” “孙策这厮手下之人倒也并非一无是处,也有几分能耐。”颜良亦是赞道。 这边闲适得紧,那边却是心头紧张不已。 “都督,这么下去,石墙迟早全毁。” “嗯,没错。” 鲁肃点头,道:“那你出去吧!” “啊……额……这……”吕蒙好悬没咬断自己的舌头。 出去?出去送死吗?额……也是,现在能怎么办,只能等!只是这威力怎么感觉比以前大多了? 鲁肃好似看透了他的内心,说道:“明军这次动用了超过两百大型器械,自然不是守城的时候那几架能比的。” “……还真是!”吕蒙表示汗颜,不对,是觉得自己只是一时没有想到。这就是吕蒙的经验不足了,虽然得鲁肃提点,与以往相比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到底时间短了些。 再则,原本的历史上,是作为君主的孙权再三相劝,吕蒙才潜心修学,后来得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赞誉,但是现在是孙策当家,鲁肃的提点自然不能和孙权相比。或许要不是明军强势远超本来历史上的曹军,或许吕蒙对他鸟都不带鸟的。所以,能进步已经是幸事! “报” 轰鸣声中,从后军传来疾呼。 鲁肃和吕蒙都是一怔,心中泛起不妙。 “都督副都督,江面发现敌军!” 鲁肃还未说话,吕蒙眼底泛起煞气,寒声道:“明军这是要全歼我们吗?” “此战已经失去先机,后路又被断,怕是……” 鲁肃的话让吕蒙面色更冷,眼神恍若能杀人:“都督怕了?” 鲁肃抬头望天,呢喃道:“希望陛下能尽快得到消息,做出决定吧!” 于此同时,高览也得到了早先派出的探骑的回禀。 “老颜,这下吴军是跑不掉了。” 颜良亦是喜道:“没错!这些家伙之前压着我们打,现在也该尝尝被压着打的滋味了。”说着,颜良抖了抖手中的大刀。 高览看了他一眼,道:“老颜,你也去准备吧,等炮声一停,立即出击。” “明白!” 颜良策马而走。 高览眼神闪烁,也紧了紧手中的兵刃:此战,必须全胜! …… “副都督,我们的石弹已经不多了。” “无妨,全部用完。” 高览随口应了句,然后眼神一凝,喝道:“所有人做好准备,随时出击!” “是!” 江面,巨舰离吴军大营越来越近。 待得更近了,高览就见无数舟舰自吴军大营驶出,看样子是要进行阻拦,至少也要拖延一段时间,不至于被两面夹击。 “想得倒是挺美!” 高览的念头落下,就见自家战舰开始发威,石弹弩矢的,威力并不比他们在岸上的差。还没接战,吴军舟舰便损失了小半。 转眼间,又见无数箭矢飞射,与石弹弩矢交相辉映,吴军早先备好的盾牌不能阻,立时又去了小半。 看到这里,高览收回了目光。 吴军这下是跑不掉了! “咚咚咚咚咚咚……” 轰击刚停,战鼓又起! “杀啊!” 一左一右,两路骑军,各有万人飞速冲向吴军大营。 高览轻轻拉了拉缰绳,稳住躁动的战马:“不要急,很快就到我们了。”此话一出,战马才算是真正安稳了下来。 正所谓,战役高昂马蹄急,不外乎如此也! 吴军大营的寨墙已经被轰得支离破碎,一众骑军可谓是毫无阻滞的就冲了进去。 不是鲁肃没有看到,不是没有做出应对,只是刚才的轰击,太过迅猛,躲在石墙后的士兵死伤不少不说,更是短暂的失聪了。鲁肃和吕蒙都躲在后头,倒还好点,可也觉得自己的说话声比以前小,下意识提高了音量,却犹不自知。 明军的强大,在这一刻再次得到展现,冲击中,阵型不变,无论是反应过来,还是没反应过来的吴军士兵纷纷被斩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两路人马,就好像两柄钢刀,一左一右,联合将吴军大营前后切割开来。 “都督,明军冲势太强,蒙愿领兵前去阻拦。”吕蒙眼中满是杀意,恨恨请命道。 鲁肃有些犹豫,就目前的情势来看,士气已经没有多少,至少前军是没有了,再搭人相救怎么看都有些不划算。 “都督,再不下令就晚了!”吕蒙急了,劝道,“若是任由明军驰骋,军中的将士还有抵抗之心吗?” 鲁肃这才同意道:“好,只是要注意别被缠住,否则……” “是。” 不等鲁肃说完,吕蒙赶紧应了句就跑开了。 “随某来!” 吕蒙一声呼喝,大批士兵跟着他往前面冲去。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三十六章 吴军大败(下) 吕蒙反应很快,但是明军的动作也不慢,尤其是他们还是骑军。即便有石墙“废墟”的阻挠,但是一众骑兵的骑术可是不低,阵型都不带乱的。 况且 “上!” “喝……哈……” 不同于高顺所亲率那些步军,他们受陷阵营影响很大,这两年由于高览和颜良常驻徐州,其手下的士兵更讲究气势,而不是沉默。 两声呼喝间,一众步军气势达到鼎盛。 上万步军,以雁行阵,宛若一把张开的剪刀,与两把“钢刀”,一前一后,对吴军前营围杀而去。 “什么意思?” 鲁肃没看明白,正在往前冲的吕蒙也没有看明白。 “杀!” 不过不重要,吕蒙只知道是敌人就行。 敌人么,那就杀了他。 吕蒙武艺不赖,又深通战阵,这两年也没少和明军交手,一上来就杀了几人,险些捣乱了明军的阵型。 不过明军要是这么容易散乱的话,那就不是那个zongheng天下的明军了。领头的小校只是呼喝了几句,阵型便再次收拢,冲势并未受到阻滞。 不行,必须得让他们慢下来,甚至停下来。 吕蒙咬咬牙,喝道:“上,一定要拦住他们!”说完,操刀再次扑了上去。 有道是将士兵的胆,吕蒙这个副都督都上了,其他人也并不含糊,嗷叫着跟了上去。此时的他们与之前不同,眼中满是红光,面上更是杀机凛凛,已然多了几分决死之心。 “那是?” 不过这般举动,也让高览真正注意到了他们。 高览稍作思索,便下令道:“给颜副都督指路,让他解决这股吴军。” “是!” “叮叮”的声音在鼓声中传递开去。 除了颜良,没人在意这突然的“兵刃”交击之声。 侧头望了眼,看清令旗所指,颜良脱阵而走,高呼道:“神行骑,随某来!” 顿时骑阵中分出一股人马,约莫不到八百,紧随颜良,冲向吕蒙所在。 离得近了,颜良认出了吕蒙,咆哮道:“吕蒙,休要猖狂,给本副都督纳命来!” 吕蒙闻声一瞧,面色立时大变。 这两年,他可没少和颜良打交道。他深知自己并不是颜良的对手,而现在,对方显然是奔着他来的。 只不过,转眼,吕蒙眼中就闪过疯狂之色:要是能杀了颜良,那…… 舔了舔嘴唇,吕蒙……心动了! “怕你不成!” 吕蒙念头转过,就同样怒吼一声,迎了上去。 “合该取死也!” 颜良见之大喜,一刀直奔吕蒙头颅而去。然而,吕蒙恍若未见,手中长戟同样直奔颜良脑袋刺去。 颜良不由面色一变,心头暗怒:该死的混蛋,想要以命换命?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其实,他心头还有句话没有说出要真让你完成了,老子岂不是要成为军中其他人的笑柄?痴心妄想! 怀着这样的念头,颜良多了一分顾忌,出手时少了些凌厉。 吕蒙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攻杀之间更是不要命,倒是让他一时间和颜良打了个有来有往,不分高低。 不提颜良的憋屈,高览却是惊诧不已:“此人是谁,竟然能和老颜拼个不相上下?”细看之下,发现是吕蒙,不由面色一黑:老颜这是……武艺退步了? 突然,颜良被吕蒙抓住一个机会,一戟刺在了胸口。虽然并未受伤,但是尊严却是受到了极大的挑衅,顿时暴怒。 “该死!” 颜良的刀势恢复刚猛,一刀接一刀不断劈斩而出。 吕蒙顿时受不住,手臂被震得发麻,长戟都险些脱手:这厮真是够莽! 颜良发觉这样有用,心头顿时就是一喜,同时手上的速度也快了几分:去死吧! 吕蒙不傻,心知这样下去只会成为刀下亡魂,只是面对猛攻一时不得脱身,只能按下心头的焦急,小心应对。 就在二人交手的时间里,明军又将吴军前营的士兵分割成了好几块,然后包围起来。自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这个战术叫做分割包围! 吕蒙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不已,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被颜良缠得死死的,稍有不慎,就有殒命之危。而后面的大军,则遭受到了骑军的冲击,尤其是之前一直在放箭的弓箭手,更是被直接冲散。 大势已去! 吕蒙和鲁肃都是这样一个想法。 这时,高览一挥手,全军压了上去。而他自己,也是一抖缰绳,冲了出去。 鲁肃看到明军的动作有心阻拦,但这个时候江面的战舰预警解决了阻拦的船只,冲过来朝着营寨后面的码头等大肆攻击。既破坏了鲁肃留下的退路,也一定程度上牵制了部分后面的士兵。 “全都上!” “不想死的,都给老子上!” “……” 老好人怒了,那可真不是那么简单的。鲁肃的不断咆哮,让一众军士感觉到了悲愤,士气立时大振。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呼吼声响遍了整个大营,原本打算放弃的吴军士兵也都坚定的反击起来,而已经投降的士兵也开始挣扎,然后得到了两个刀鞘的赏赐。 公孙度不想造成太多的伤亡不假,但是他更在乎的是自己人的伤亡。是以,得了赏赐的俘虏还不安分的,便带着愤怒人头落地。 “妄动者杀无赦!” 到底不是每个人都不怕死,也不是每个人都对孙策忠心耿耿。接二连三的警告,让一部分俘虏彻底安静了下来,也让一部分本就有意投降的士兵胆寒,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相较之下,俘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吴军的数量大大降低。 …… “鲁子敬、吕子明,投降吧!再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难道一定要所有人都给你们陪葬吗?” 两个时辰过去,大战并未结束,鲁肃和吕蒙死守在营内的一角。这里被打造得和战争堡垒似的,接连攻打了半个时辰,仍是未能杀进去。不过里边的吴军却是损失不小,高览和颜良商议之后,决定劝降。 只是鲁肃和吕蒙似是打算顽抗到底,听到喊话并不做声。 “该死的,你们到底想要干嘛?现在你们已经输了,无路可逃的那种!” 高览恼怒道:“带着一众军士死战到底好显示你们的忠义吗?可有想过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妻儿老小怎么办?” “哎!” 鲁肃轻叹一口气,正要说话,吕蒙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说道:“都督是想要背叛陛下吗?” 鲁肃为人想来宽厚,以诚待人,面对这般质问也不恼,只是沉默不语。 吕蒙却是恼了,拔出腰间宝剑,直指鲁肃,喝问道:“陛下待我等甚厚,岂可叛之!” 鲁肃这下有些忍不住了,道:“你我家资不菲,然,普通军士何以养家?其本身也,若失之,家贫恐难以自足。” “哼!食君之禄,则担君之忧。” 吕蒙正色道:“以往……” 内里的吵闹,高览听得并不清楚,但也知道出现了问题,遂与颜良道:“看来需要用到那东西了!” “额……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些?”颜良迟疑道。 “能拿下鲁肃就行。”高览定定道。 颜良怔了怔,点点头同意了。 吕蒙和鲁肃还未争论完毕,一股淡淡烟雾飘了进去。江边烟雾多缭绕,倒也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只是不过几个呼吸就感觉脑子一沉,没了知觉。 不多时,所有吴军都被俘虏。 高览忍不住说道:“效果不错!不过就是这东西太难以控制了,我们的人也有不少中了招。” “其实这倒没什么关系,反正只要清水一波就醒了。”颜良眼冒精光道,“要是这迷烟能多一些就好了。” “据说制作起来很麻烦,所以啊,你就别想多了。”高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三国之公孙大帝 独孤龟甲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第七百三十七章 统一之战(一) ()“卑鄙!” “无耻!” 吕蒙醒来后,看到高览和颜良,冷冷的吐出了这样两句话,就闭上了眼睛。宛若在说——“爷爷不想搭理你们两个混球!” “你……” 颜良当即就要发作,之前一个不小心让吕蒙逃脱已经让他感到自责,现在又有当事人对他说这样的话,真的是恨不得一刀剁了他。 不过高览眼疾手快,赶紧拦住了他:“老颜,何必与他一般见识!且消消气,陛下一统天下的任务更重要。” 颜良冷哼一声,这才暂熄怒火。 高览有些后悔带他一道过来了,可是现在也说什么也没用了,转过头,看向吕蒙。 “哐当”一声,一柄宝刀落在了吕蒙身前,却是高览把自己的到丢了过去,嗯,不带刀鞘的那种。 在吕蒙有些蒙蔽的时候,高览冷冷说道:“既然你想死,那就自己拿起了割了吧!” 闻言,吕蒙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高览。 高览对此熟视无睹,只是又道:“又或者,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杀了本副都督。” 吕蒙的身子一震,缓缓拿起了地上的宝刀,认真看了看,呢喃道:“果真是一柄好刀!杀人不见血的好刀。” “哐当~” 却是吕蒙说完,又将宝刀仍在了地上。双目直视高览,毫不畏惧道:“有本事就杀了吕某,不用在这假惺惺的故作姿态。” “哼!” 高览怒哼一声,道:“要不是陛下说了留你一命,不用俘虏,颜副都督早把你砍死了。” 说完,高览一甩袖子大踏步离开了。 颜良却是一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宝刀,然后才离开,只是同样的,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声冷哼。 “明帝?” 吕蒙却是有些迷茫了:“他为何要留下吕某?是为了耀武扬威?还是想要折磨吕某?抑或是借此打击陛下的威信?从而拿下吴地?” 之后,吕蒙就像个疯子,不停的自言自语,对其他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高览出了房间却笑了起来。 颜良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好奇道:“老高,你这是唱的什么戏啊?” 高览呵呵笑道:“吕蒙投诚不远了。” “啊?” 不等颜良发问,高览道:“走,去看看鲁肃。” “好。” 颜良只好把到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默默把手中的宝刀递了过去。 “多谢!”高览接过,还刀入鞘。 来到鲁肃的房间,却见他睡觉。高览却知道并非如此,这大白天睡啥觉,而是表达一种态度——不想搭理他们。 看着颜良皱起的眉头,高览苦笑一声,朝鲁肃说道:“鲁都督,高某知道你能听到,也知晓你的心气不顺,但是败了就是败了,何必如此呢?你说对吧?” 话音落下,却久久不见有人应话,高览忍不住摇了摇头。 “呔~” 颜良忍不住了,喝道:“鲁子敬,你不要不识好歹……” “老颜老颜……” 高览是他就要拔刀出鞘,急忙拦下,低声劝道:“不要急,现在说不通,不代表以后说不通。过些时间,当孙策被擒的时候,没了效忠的对象,自然就会投效陛下的。” 这话,及时说给颜良听的,也是说给鲁肃听的。 然而,鲁肃仍是没有回话,连半点动作也无,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老高,你看他……” “算了,战事要紧。” 高览心头也有些不爽,但是并未被冲昏头脑,拉着颜良离开了,只是心头南面多了些阴霾。 “老颜,休整三日也差不多了,让大家准备准备,出发吧!要不然,周都督怕是要着急了。” 颜良点头应下,又道:“鲁肃这厮实在太过不为人子,要不要教训他一顿?” “你去吗?” 高览面色一黑,道:“然后到时候他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颜良一怔,赧然道:“额……那还是算了!” 高览不再理会这货,快步回了房间。直接提笔写下书信一封,然后唤过门口的侍卫,让其叫来管理信鸽的士兵,送往成都。 半日后,大军起行。 再次来到江边,只不过这里只能依稀看到曾有吴军驻扎过的迹象,仅有水寨中的码头仍在,只是改头换面,成了明军之物,高挂明军水军军旗。 “高副都督!” “有劳诸位久候,高某实在抱歉。” “高副都督哪里的话,众兄弟劳累,又有大量的俘虏需要安置,自然需要时间,能在短短三日就完成,着实令程咨佩服!” “哈哈!过奖了!” 高览大笑一声,问道:“不知程老将军现在可好?” 程普虽然乃是水军副都督,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尊称一句“程老将军”,不为别的,就为当年能不远万里带回番薯等物。 恰恰高览便是其中之一! “尚能饭三碗,肉两斤!” “程老将军身体康健,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闲叙过后,高览问道:“不知周都督现在到了哪里?我们是否启程晚了?” “日前已经收到都督的回信,将会在三日后上岸,现在差不多时间刚刚好。”程咨回道。 高览点头,道:“那就好,我们也赶紧渡江启程吧!” “是!” 十五万大军渡江,其势岿然。况明军之中多是骑军,就连步军也有不少战马代步,更是看起来气势庞大无匹! “看来赭圻城与鲁肃等人另有联系方式啊!” 赭圻城,濡须口南面的新城,乃是孙策有感北面明军威胁,修筑来用于支援濡须口的城池。当时扬州全境还在孙策手中,所谓的便是以防万一,而后来正如其所想,江北的城池不断丢失,要不是明军水军还在海外,就连濡须口也不一定保得住。 渡江后,高览与程咨告别,直扑赭圻城。程咨则西进,走水路往鄱阳而去。 抵临赭圻城,高览感觉比情报中的赭圻城要高大许多。 自然是错觉,但是这也说明了赭圻城的不凡。清一色石料堆叠而成,诉说着不凡的缘由。 颜良却是不着看,一脸不屑的说道:“看起来倒是不差,只不过除了劳民伤财,能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挡得住军中投石车?” “报!” 不等高览回话,一骑飞来。 “高副都督颜副都督,经查明,方圆百里之内无有可做石弹之物。” “嗯?” 颜良当即面色就不好看了,喝道:“胡说八道,难道他们还能把石头煮来吃了不成?” “老颜你先别急。” 拦下了颜良,高览才看向来骑,道:“确定没有说错?” “既对也不对。石弹对石头的要求其实并不低,首要的就是一定要够硬。而方圆百里的石头,多数都是比较软的那种,不适合做石弹。” 顿了顿,来骑又道:“当然了,也有没有深挖的缘故,只是这样一来,必然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还有时间。”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自带的,想要更多的石弹就得慢慢挖了?”高览自是瞬间就懂了,但是为了颜良,开口问了句。 “没错!” 高览沉吟了一下,道:“一天,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挖石头,务必尽可能的备被一些。” 接着又转向颜良,道:“吴地果然多俊杰,能想到这些,提前做好准备,恐怕接下来的战事怕是都会短缺石弹了。” 颜良道:“这有什么?以前不也是没有吗!” 以前,那是很久以前了。不过,话是这么说,颜良心头还是感觉到有些别扭的,毕竟这富裕的日子过惯了,突然要过穷日子,自然是不习惯的。 高览点点头,道:“不过此事还需通知周都督和程咨将军知晓,以免出现意外。” 颜良亦是点头,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直接撤吧!” 高览道:“不用逞一时之气,硬要攻城。反而说不定能因此迷惑赭圻城的吴军。” “嗯,有理。那就撤吧!” 撤回大营,高览当即又书信两道,通知周瑜和程咨。 第七百三十八章 统一之战(二) 给二人的消息发出,高览又再次写了一封书信,只不过在发出后有些迟疑。 成都远在益州,相隔数千里,一来一回要用的时间可是不少。 思忖良久,高览又给高顺去了书信,然后…… 翌日。 随行军匠来报:“副都督,经过连夜赶制,已经备下三百枚石弹。” “三百?暂时差不多够用了。” 高览随后又道:“先一步派人去春谷城看看,是不是也是这样,如果是,找个地方早做准备吧。” 随行军匠先是一怔,旋即应道:“是!” 明军再至赭圻城,并无打招呼的意思,直接就发起了进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到来后没有动手就直接退了的缘故,让赭圻城的吴军以为今天也是这般,并未提前做好防御,一个照面就损失了好几百人。 要知道赭圻城并不大,说是城,不如说是要塞,总共不过一千五百兵马,数百人,已经占了三成,可谓损失惨重。最关键的是,这样真的很伤士气! 高览直接看乐了,笑道:“看来能省下不少石弹了,就是不知王军匠会不会因此觉得昨晚的功夫白做了。” 颜良急道:“要不要趁机冲杀?” 高览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吴军既然如此不堪,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差距吧!” “是!” 颜良大喜,跃马扬刀直冲,口中高呼道:“攻城~” 投石车校尉吓得赶紧下令停止炮击,要不然误伤袍泽的罪名他可担待不起。高览见此亦是满头黑线,心头有种不该同意的感觉。 颜良却是满头欣喜,对此根本不知道。只是—— “太慢了!” 颜良一念起,从马下一跃而起,落地后将长刀背在背后,又从攻城的大军中抢过一架云梯,一个人扛着向赭圻城奔去。 投石车刚停,看到这般动向,刚被鼓舞起来的些许士气,又瞬间散了开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他喵的是人?怕是霸王再世也不过如此吧? 这却是想多了,颜良武艺的确很高,但是膂力只能说还可以,比之张飞等人那是差了一截的,更不要说霸王了。 那可是力能扛鼎的人物! 实际上,明军之中的云梯已经经过改良,加之颜良扛的这一架不是现做的云梯,也就是说其重量要轻上许多的。刚砍的树,和早就砍了树,自然是不同的。 一个水少,一个水多,无有好坏之分,具体如何用过的人自知。 “哐”的一声,云梯架到城墙上。 离得近的吴军士兵听到声音,甚至差点被吓得跳起来。只是随即而来的刀锋,让他们不得不搬起守城物资,小心的往城下砸去。 “噗呲”,一个士兵不小心,多露出了半分脑袋,就被一箭射中了眼睛,倒在地上转眼就没了呼气。手中的滚石磕在城头,又滚回了城内,砸在了他的腿上,不过没关系,反正人都死了。 一名士兵在屯长的呼喝下,将尸体向后拖走几步,重新搬起了滚石。 铿~ 士兵滚石正要脱手,陡然出现一柄长刀斩在了上面,剧烈的碰撞让他抓不住滚石,脱手砸在了脚下,顿时忍不住吼叫了起来。 “闭嘴!” 一边督战的屯长冷喝一声,长枪向着之前长刀斩来的地方刺了过去,他相信肯定会有人从这里爬上来。 事实上也是如此,只是和现实有些偏差。 刚冒出头的颜良见到此来的长枪,只是长刀一转,就将其格开,在对方愣神的瞬间,一跃而起,站到了汝墙垛口。 “不好!” 屯长回神,急忙惊呼示警,欲要退走。 颜良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兜头一刀斩出,半个脑袋顿时就带着半个头盔与另一半分了家。 先是料错了明军并非只是来“逛逛”,然后又被颜良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最后,更是没有阻拦住颜良。 嗯,有着箭雨的压制,吴军突然损失大量守军,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 半个时辰后。 赭圻城易手,高览在城内逛了一圈,也不多做停留,留下八百人驻守后,就回了之前的军营。 休整半日,十多万大军在高览和颜良的率领下,又往左近的春谷城杀去。于天黑前抵达春谷城西面三十里处,就此安营下寨。 今天早上的时候,春谷城守将担心赭圻城有失,还特意派兵支援,只不过才出发就接到了赭圻城陷落的消息,吓得又赶紧缩了回去。 大军扎营的时间里,高览和颜良又趁着天色还未彻底黑下来,亲自抵近春谷城进行了探查。 “看来他们也做好了准备了。” 看了一阵,高览收回望远镜,说道:“这样一来,怕是要经历一番苦战了。” 颜良不在意道:“些许顽抗,翻不起浪花来。” 虽然此话听起来有些猖狂,但是高览却是点了点头,因为—— 明军有这个实力说这个话! “先回去吧!” 颜良点点头,旋即一行人点亮火把,返回营中。 刚回营,随行军匠又找了上来。 “副都督,进过探查,春谷城和赭圻城一样,要想制作石弹只能深挖。” 高览点点头,道:“嗯,按照正常的做法来做就是了,这次不用着急。” 随行军匠虽然不解,但是也没有多问,直接应了下来,毕竟不用那么劳累,是好事。 待其离去,颜良却是急了:“要是按照正常来做,岂不是要好些天才能凑够足够的石弹?毕竟春谷城可是比赭圻城大多了。” 高览并未多言,只是说道:“此地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地方,须得小心,否则一旦出现变故,就算陛下能饶了我们,你自己心里过得去?” 颜良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说道:“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好久都没法动弹了?” 白天才打了一场,现在皮又痒了? 高览面色一黑,心头的想法却没有道出,转而道:“接下来老颜你就带兵保护军匠取石、制作石弹,防止吴军从中作梗。” “没问题!” 颜良眼珠子登时一亮,拍着胸脯说道:“只要吴军赶来,某保证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高览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随行军匠就带着人出营而去。昨天的探查,也让他们找到一两处稍微更好取石的地方。 颜良没有直接跟在他们身边,他担心因此吓走了吴军,不过为防意外,还是派了少部分士兵保证军匠等人的安全。而他自己,则带着数千精骑隐在周围,准备来个伏击。 只可惜,一天过去,并没有半个吴军出现。 颜良倒也没觉得丧气,经过这两年和吴军打交道,他知道吴军之中能人不少,不上当也是正常。 于是,当天晚上,高览就见到一脸沉思状的颜良。一番询问后,才知道是在琢磨怎么将吴军引诱出来。 对此高览表示赞同,但是却没有给出意见。实际上,他只是希望能借此牵制颜良的注意力,因为就他所感,认为吴军是没那个胆子出手的。 殊不知,此时明军意欲渡江南下的消息飞入鄱阳。为此,送信的士兵一路上跑废了两匹马,而他自己也因为日夜不停的赶路昏了过去。 孙策闻讯,心头满是不妙之感。思索半晌,招来二人。 “臣等拜见陛下。” “不用多礼。” 孙策没心思多说,径直道:“明军准备渡江了,二弟、伯言,你们可有良策?” 这两年,孙权开始崭露头角,这让本就觉得江东世家不可靠的孙策更是对其颇为倚仗。而陆逊,则是在鲁肃前往濡须口之时向孙策举荐的人物,这两年也是深得其信任。至于张昭…… “这厮对内倒是厉害,对外……挺不起腰来。” 这是孙策对他的评价,大抵这也是原本的历史中,为何会向孙权警告“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的缘故了。 孙权闻声面色一肃,若有所思道:“刘备当是出问题了,不然明帝绝对不会两线动手。” 孙策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么说来,我们就独力面对明军了吗?” 孙权心中虽然难过,但是也仍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孙策亦微微颔首,然后望向了陆逊。 陆逊对之前的话似乎并未听到耳中,将其目光转来,说道:“明军之中,步战骑战俱是一等一的厉害,但是陛下不要忘了,明军的水军虽然动手的次数不多,但是臣相信,他们绝对不是泛泛。” “伯言这是什么意思?”孙策闻言皱起了眉头。 孙权也是眉头微蹙。 陆逊道:“若臣是明帝,有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必然会在敌人被其他力量所吸引的时候,从背后发起攻击。” “嗯?” 孙策、孙权兄弟俱是大惊。 “伯言觉得明军水军会从什么地方从后上岸?”孙策寒声问道。 “临海、会稽郡俱是上佳之选,吴郡也是不差。” 陆逊迟疑了一下,又道:“只是臣担心现在已经来不及,或许明军在北面动手的时候,水军也已经在南面动手。” 第七百三十九章 统一之战(三) “来不及?” 孙策面色陡然一厉,喝道:“来不及也要来得及。” 旋即目光一转,看向孙权,道:“二弟,现在子敬在北,朕所能信任之人已然不多。” 孙权了然,拜道:“请陛下吩咐,臣必竭尽所能,拖延明军的进军速度。” 孙策从一旁取过一物,道:“着你持朕佩剑,前往会稽、临海二郡,总督军务,若有阻拦者,可先斩后奏。” “是,陛下。” 军情紧急,孙权双手接过佩剑,迅速离去。 殿内。 孙策又看向陆逊。 陆逊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慌忙低下了脑袋。 良久,才听孙策说道:“伯言,你说,朕能够相信你吗?” 陆逊心头顿时就是一冷,他知道要是一个回答不好,就有可能性命不保,甚至累及家族。面前的这位陛下可不是什么仁慈的主,能在乌程侯身死的危难之际,保全性命,然后又坐稳江东,靠的可不是阿谀奉承,而是淋漓的鲜血,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陆逊思索间,孙策倒也不急,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咦……陛下之前曾说可信之人不多,看来那不仅仅是对王爷所说,也是对逊所言。这么看的话,问的就是字面的意思,没有其他。 闹明白之后,陆逊轻舒一口气,郑重回道:“陛下放心,只要陛下在一日,臣就是陛下之臣。” 言外之意,便是孙策要是不在了,那他就是他的臣子了,所谓信任就谈之不上了。 孙策闻言满意的笑了笑。若是陆逊笃定的回答,他二话不说,立即下令将其斩杀;反之,亦是如此;唯有这般回答,才能令他放心。毕竟明军如今不是一个势大就能形容的,硬要人忠心,和让人去死大抵是没有分别的。 “很好!” 孙策拍了拍手,当即便有一人从后殿走来,手上还捧着一物。 “子敬在北,于濡须口与明军交手多年,哪怕不敌,当也能抵挡明军多日。” 孙策不急不缓的说道:“然而,仅是这般决然挡不住明军,朕意,由伯言领一路兵马前往彭泽,伺机东进与子敬一道击退明军。若不敌,也可接应子敬退至江南。” 彭泽,因位于彭泽湖畔而得名。吴地的水军除鄱阳、濡须口二地,剩下的便全部隐藏于此地。其重要性便不言而喻! 陆逊身子一震,旋即恭声道:“谨遵陛下之命。” 孙策向刚才之人示意,待其将东西送到陆逊身前,说道:“凭此虎符,可调动彭泽水军,望伯言善用之。” 陆逊心头大骇,他本以为只是领一军增援,没想到孙策会将这一股水军交到他手中但还是接过虎符,恭声应道:“是,陛下。” 就在君臣二人定下计议之际,程咨却是赶到了彭泽以东不到三十里处,在一个相对宽阔的江湾中暂时停驻了下来。 程咨麾下一校尉对此颇是不解,问道:“将军,何不直接进入彭泽,将吴水军覆灭?” “吴帝手下的水军虽然并不怎么样,但是现在也还不是我们暴露的时候。”程咨随意解释了一句,便不再理会此人。 校尉见此不敢在多问,只是心头却在疑惑: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是时候?直接杀过去不就完了?些许吴军又挡不住我们! 校尉的念头,代表了大多数明军。不过这不是狂妄,而是明军有这个实力,只是他们眼界不济,不知个中深意,但是严格的军规,让他们也只是心中疑惑。 “速速前往打探彭泽水军动向。”程咨转眼下了命令。其实,虽然原本的计划便是如此,但是在收到高览的传讯之后,却也让他更多了几分谨慎。吴军能针对投石车做出应对,那么水军也不无可能另有谋划。 经过两天时间的打探,程咨已经清楚了彭泽水军的情况。也正是因为清楚,程咨才觉得苦恼。 根据探得的消息,彭泽水军数量不少,足有一万八千人,水军战舰更是大小近千,分布在彭泽各处要道。可以说,这一万八千水军是在彭泽编织了一张大网,堪称密不透风。 不说实力如何,至少想要悄无声息的穿过彭泽前往鄱阳是不可能了。 又观察了一日,陆逊领兵赶到彭泽的消息传来,顿时心头一紧,又再次下令约束麾下军士,以免暴露行踪。 同时,消息也传到了春谷城外的高览手中。 “派兵至彭泽?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想增援鲁肃不成?” 高览感觉有些奇怪,这鲁肃都已经没了,为何还要增援? 紧接着,高览收到的消息就让他明白过来。 “原来是乔杨楼在查探的时候撞上了赭圻城的急报,将其拦了下来,呵呵……当真是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啊!” 高览念头急转,旋即有了想法,当即传书程咨,定下计议,准备再灭一路,然后又传讯各城乔杨楼负责人不惜一切代价,封锁鲁肃兵败的消息。(解释一下,除了公孙度和少数人以外,其他人均不知道乔杨楼只是总称) 而这个时候,颜良苦等数日却不见半个吴军,总算是忍不住了,疾步赶到帐中。 “老高,好几天了,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先坐。” 高览说了声,又唤过帐外的侍卫,让他去请随行军匠过来。 随行军匠来得很快,不过盏茶功夫。 “副都督!” 高览微微颔首,问道:“不知准备得如何了?” 随行军匠拱手道:“加之之前的存留,现在有石弹一千一百余。” “嗯,有劳了。” 高览道了句,又看向颜良,见其一脸的急切,心头不由偷笑两声,道:“老颜,就依你所言。” “好,某这就去准备。” 颜良大喜,快步而去。 高览摇摇头也不在意,只是戴好头盔,又取过佩刀和长刀方才离帐而去。 片刻过去。 明军大营大门洞开,一队队整齐威武的大军开出,直往东面的春谷城奔去。 这般动静自然是瞒不住春谷城的吴军的,迅速做出了应对。 布下阵势,高览通过望远镜仔细观看了一番春谷城的防御,便挥手道:“投石车动起来吧!” “副都督有令~” “投石车准备~” “轰隆隆”的轰击声中,高览见春谷城头丝毫不见异动,惨叫声也是稀疏得紧,顿时明白中计了。城头那看似密布的人影,其实应该是稻草一类,并非真人。 “或许,那些许惨叫声都是假的,哪怕不是全都是,也有一部分是假的。” 高览呢喃了两句,眼眸一沉,又思索道:只是,听闻春谷城守将乃是一个无名之辈,何以有如此能耐,竟能做出这番布置? 念头转过,高览不欲浪费石弹,遂下令投石车停止进攻。 颜良未发觉有何不妥,见此颇是不解,道:“老高,怎么停了?” 高览也不解释,只是道:“老颜,吴军怯弱不能守,不如你亲自攻城,如何?” 颜良眼中眸光大胜,喜滋滋的应道:“好!某这就去。” 第七百四十章 统一之战(四) “当、当……” 鸣金声响起,方才攻势宛如烈火的明军迅速退走。 “走吧!吴军准备充足,想要直接拿下春谷城是不成了。” 颜良本欲说点什么,但是听到高览这话,也只得点头同意。方才的攻城他虽然没有亲自出手,但是也看到了吴军那严整,丝毫不乱的守城,知道现在强攻能不能拿下且不说,损失肯定是少不了的。 大军回营。 高览回帐没多大会儿功夫,战损出来了。 “消耗石弹百枚,战死一百六十七人,五百八十二人重伤,近半数都尚在眼睛,轻伤三百。” 高览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对颜良道:“不到一个时辰,损失这么大,比拿下赭圻城都多了。” 颜良定定道:“那是因为某没有动手。” 高览一怔,盯着他问道:“你确定是因为少了你?” 颜良这下倒是不敢拍着胸脯肯定的说是了,因为军令如山。 高览见他沉默,也不再多说,收回目光,道:“不过这样也好,明天你带人走这里……这里……” 高览指着地图一阵比划,道:“到时候程咨将军会配合你,务必要击溃,甚至活捉陆逊。” 颜良认真看了看路线,疑惑道:“陆逊到彭泽应该是另有目的吧,他会一直待在那儿?” 高览道:“你放心,某自有办法令他暂时不会离开彭泽。” 颜良轻舒一口气,道:“这样的话,倒是没问题了。” 高览然后又拉着颜良…… 午夜,颜良带着万余骑军离开了大营。而后,颜良是昼伏夜出,不敢暴露半点踪迹,一路向彭泽而去。 高览为了遮掩这一动静,每日里早晚着人攻城,但都是浅尝辄止。几天下来,反倒没有之前一个时辰的损失大。自然,其中也有高览提起注意,做了安排的缘故。 临海郡,永宁城。 消散的硝烟,诉说着此城经历了一场大战。 蓦然回首,城头那鲜明的“明”字大旗,恍若艳阳照耀着整座城池。 城南,码头。 “程副都督,时间紧,我们就此别过。” “太史副都督此行还请小心,今早,程某刚收到都督传来的消息,吴军针对投石车做了防备,左右或将难以制造石弹。” “哦?还有这样的事?” 太史慈一怔,旋即点点头,道:“此事某已知晓,不是程副都督还有什么话要说?” 程普这次摇了摇头,没有再说半个字。 太史慈点点头,已然转身上了船,准备走水路前往松阳。 水路慢,又还无法直接抵达松阳,但这恰恰是太史慈所需。原本会稽所辖甚大,孙策以血腥镇压江东之后,觉得这样不利于控制,遂分会稽为会稽、临海、建安三郡。 太史慈和程普便是走的临海郡,嗯,还明目张胆。 建安郡,侯官城,也即是原来的东治。 同样一副硝烟刚散的样子,就连城头的“明”字大旗,也是还未全都挂上。 “周都督果真智计无双,要不然,这次怕是要暴露行踪。” 城头,吕布迎风而立,盔甲上的血迹都还尚未干去。 “是,布有一事不解。” 周瑜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而一旁的陈宫却道:“都督,周都督此举,为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虽然不多,但是恰好是我们现在所需要的。” 吕布恍然,道:“这样才好更好的攻打鄱阳?” “没错!”陈宫定定道。 吕布顿时神情一振,道:“这等好事,怎么能少了布!” 陈宫不语,看向周瑜。 周瑜淡然道:“仅有太史副都督吸引注意力是不够的,瑜会与你们一道前往昭武,然后便折道进入临川郡。” 临川,乃是由豫章郡分割而来,另外三郡为豫章、鄱阳、庐陵。 吕布先是一喜,随即却又觉得不好意思。 这是陈宫和周瑜早已定下的事情,所以他赶紧拦下了吕布,然后又对周瑜说道:“多谢周都督!” “额……” 在吕布的诧异中,陈宫拉着他下了城头。 周瑜看了看他们二人的背影,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仰头看向西面。 下了城,往城内走了一段,陈宫才放开了吕布,回头看了眼城头。再回头,就见吕布也回过头去看。 看谁自然就不用说了,不同的是,吕布没有再转回来。 陈宫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胳膊,道:“都督,我们走吧!” 吕布不动,道:“公台,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宫收回的手掌在衣袖里轻轻握了握,然后回道:“周都督是水军,而我们是骑军、步军。” 吕布回头,眼睛一眯,看向陈宫,道:“陛下不是那种人。” 陈宫点头,道:“陛下的确不是那种人,但是,规矩,他就是规矩。” 吕布闻言眉头皱起了起来。 陈宫见状心头不禁摇了摇头,但是想了想,最后又说道:“骑军、步军,终究是在陆地上,而周都督的水军是在水里,哪里都能走的水里。” 吕布悚然而惊,道:“这……不能吧?” “现在是不能,但是以后呢?谁说得准?” 陈宫说到这里不由感慨道:“陛下这是高瞻远瞩啊!加上朝堂上的举措,怕是本朝能超过商周,绵长更长的时间。” 顿了顿,又道:“而且,周都督拿下海外几块飞地,已经是立下泼天的功劳,要是再立下大功……” 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吕布这下彻底的明白了,点了点头。 半晌过后,刚走了两步,他又“呵呵”笑了起来。 陈宫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不由再次摇了摇头。其实,他内心何尝不是在笑。 这些年以来,辽东可谓歌舞升平,别说战事了,就是毛贼都没有。嗯,就算是有,也轮不上他们去抓。这让吕布,还有他,都感觉十分的不自在,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尤其是在南军、西军都在征战的情况下,这种感觉尤为的明显。 不过,现在好了,他们有机会一展身手了,可以吃肉了啊!不再是眼巴巴的看着,哦,不对,是只能闻着味,看都看不到,却又更馋人的那种。 沿江而上,又再度拿下了临江的南平城。同时在这里,周瑜又将早已备好的一部分水军分了出去,由他们前往攻打建安等城。 而周瑜则与吕布一道继续杀往昭武,之后二人将在昭武分别。而后—— “周都督,多谢了!” 吕布抱拳一礼,旋即拨马便走。 陈宫倒是没这么直接,而是待其走远了,说道:“还请都督见谅,吕都督他就是这么个人,粗狂得很。” “所以陛下才会让你做东军的长史,不是吗?”周瑜状似玩笑道。 陈宫却是一怔,眼中满是若有所思。 周瑜目光一收,暗道:希望你能明白吧! “多谢!” 良久,陈宫道出这样两个字,然后同样拨马而走。 待他们这一路大军离开后,周瑜向一旁招了招手。 “都督!” “传令下去,都做好准备,我们明日出发。” 第七百四十一章 统一之战(五) 又数日。 高览每日攻城不缀,却又总是犹如隔靴挠痒一般,打了两下就走,甚是败兴。 “传令,春谷城守御森严,短时间内难以攻克,为免耽搁陛下大计,留部分人马在此看守,其余人随本副都督赶往鄱阳。” 高览一声令下,营内众将士立马动了起来。 行将出,高览又道:“探骑出三十里,若遇小股吴军,皆斩!若敌军众多,即时来报。” 千余骑奔行而出,又分作数路,转眼消失在了高览等人眼前。高览此行,仅留下两千骑军,两千骑军,其余兵马尽数带走。 动静如此之大,自然瞒不过春谷城的吴军。 “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上首之人闻言并不立即作答,只是皱眉思索。堂下众人也不打搅,只是紧紧盯着他。 “此事真假或尚需辨别。” 吕范摇摇头,道:“况且,明军大部虽走,但仍有不少军士驻于城外,我们怕是无法出兵的。” “大人,城外明军不过些许,大家一拥而上,灭了他们算了。”堂下另一全身着甲之士呼号道。 吕范不理。 之前说话之人道:“大人担心此乃明军之计?” “不错!” 吕范面色有些凝重,说道:“非某浅薄,末自问春谷城遂多有准备,但明军若真要强攻,以十数万大军可破之。然而,明军未曾如此,反倒每日消极以对,又突然退走,难保不会另有诡计啊!” 此语一出,众皆惊诧不已,议论纷纷。 半晌,众皆道:“不知大人以为当如何处之?” “事到如今,首先要打探明军动向,查清他们是否有阴谋。” “其次,必须将此事禀报陛下知晓,因为无论如何,明军都不可能再将大部人马留于此地,须得多加提防。”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各部曲务必小心戒备,不得懈怠,以防明军突袭。” “是,大人!” 待众人散去,吕范却依旧坐在原位,唯有半点离开之意,同时,眉头皱得紧紧的:为何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半晌。 “不好!” “大人?” 吕范的惊呼声惊动了屋外的侍卫:“没事,你们都退下。” “是,大人。” 侍卫退走,吕范稳住心神,定定道:“已经有好些时间没有收到其他人传来的消息了,派出去传讯的士兵也没有半点回信,明军这是想把春谷城变成瞎子、聋子。明军如此做,必然有大阴谋,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春谷城。不行,必须得立即向陛下报信,否则悔之晚矣。” 然而,吕范一番思索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传讯。 从明军能做到无有消息传进来来看,就可以知道周边必然戒备森严,想要脱离出去必然是困难重重。 思忖良久,吕范也没有想到半点办法。及至次日,才算是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其实也不算是想出,吕范之前只是没有决定用这个办法,因为这样做实在有些不人道。只是现在既然没有对策,为了不耽搁更多的时间,也只能出此下策。遂挑选数百敢死之士,又将其分作数批,前后相隔一刻钟左右将其派出,从四面而走。 “吴军果然会耍花招,都灭了?” “回将军,已尽数擒杀。” “那就好,只要吴军不动,我们也不动,静等副都督捷报。” …… “陆都督,不能再等了!接连数日都没有消息,鲁都督必然遭到围困,我们要是再不前往支援,恐将有失。” “凌统领何必心急!” 陆逊苦笑着应了句,心中却是越发的感觉不妙。他相信哪怕明军围困甚重,鲁肃也能想法子传出消息来,而这么长时间没有,那…… “怎么能不急?” 凌统跺了跺脚,道:“鲁都督所率,占了朝廷半数精锐,若覆灭,何以当之?” 陆逊闻言不由沉默了下来,只是半晌过后,还是摇了摇头。 “为何?” 凌统的面色立马就变了,死死的盯着陆逊,手也暗暗抚上了腰间的宝剑,似乎要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便要刀剑相向。 陆逊不屑一笑,道:“为何?若是鲁肃都督还在,会没有消息?是你小觑了鲁肃都督,还是小觑了你自己?” “额……这……”凌统顿时手足无措。在动脑子上,他自问是远远比不上鲁肃的,就是面前的陆逊怕也是比不上。 陆逊来回踱了几步,陡然一顿,道:“即刻派走舸往太官湖一带探查,若发现明军踪迹,即时来报,不得有误。” 凌统正欲应下,陆逊手掌一抬,肃然道:“注意,派出去的走舸务必成群结队,以防被一网打尽,但有变故,即时来报。” 凌统面上多有不悦,生硬道:“是,陆都督!” 陆逊知道这样有些瞧不起人,但……望了望凌统离去的背影,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到了下午,有骑兵突至。 陆逊得知是孙策所派,急忙前往相迎,待得知其来意,却是心头大震,惊道:“不好了,鲁都督必然已经大败,或被擒,或逃亡。” “陆都督岂可胡言乱语!”来人面上满是不悦。 陆逊看了他一眼,冷然道:“你尽可以当做陆某在胡言,但是你要知道的是,陆某手下这些人是陛下手下的重要力量,若是失去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来人顿觉手脚冰凉,后背满是恶寒:“这……” 陆逊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径直道:“陆某敢拿人头担保,鲁都督必然已经大败,不是在逃就是被擒,为今之计,便是保存有生力量,进行最后的决战。” “杀……” 话音刚落,震天的喊杀声自四面八方传来。陆逊和来人俱是面色大变,疾步出帐。 “陆都督,不好了,明军大举来攻!” 陆逊闻言看都不看凌统,只是眺目往四周看去。 凌统却不敢不在意,急忙又道:“陆都督,明军突然自湖口杀入,其水军战舰无能阻也,之前派出去的走舸怕是回不来了。” “报,都督,东面发现大批明军!” 东面,即陆上。 “明军必然是早已备好计划,准备围杀我等。只是不知为何会在此时发动?” 陆逊有些疑惑,暗道:难道是因为走舸?怕因此走漏风声? “陆都督!”凌统不满他的迟疑,嚷声道。 陆逊回神,道:“尽力阻拦明军水军,切不可让其杀入营来。另外,让你手下所有人都做好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凌统不解问道,陆逊却并未给他解释,从手下手中接过缰绳,一个腾跃上了马背便往大营东面而去。 来人一怔,有心跟上去,但看了看一愣之后迅速离开的凌统,他觉得还是等着的好,遂又回了大帐,只是吩咐同来的众人也做好准备。 “破~” 陆逊方至大营东面,就见一骑当先飞驰而来,一柄明晃晃的大刀斩在寨墙上,近乎摧枯拉朽般将其斩破,冲入营来。 “随本副都督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颜良。 话说自离营,颜良与程咨取得联系,已经过去两日。经过两日的休整,之前赶路的疲乏已经尽数消去。恰逢陆逊举动,二人觉得本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干脆直接动手。 这么看,陆逊无意中倒是猜对了。 只是,猜对了又能如何? “杀啊!” 颜良突入营中,如入无人之地,往来冲来,手下无有一合之敌。 陆逊倒也不急,因为手下一将正迎了上去,他要看看结果如何,遂将手下侍卫的催促置之不理。 “呵?终于来了个值得一哂的家伙!” 颜良一刀站出却没有建功,面上不由有些诧异。额,也仅仅是有些。 颜良反手又是一刀。那将接着,却有些措手不及,显然没有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呵呵~” 颜良轻笑一声,摇摇头,再次劈斩而出。那将仍是接住,只是更加不堪,虎口绽裂,鲜血洒落锦袍。来不及多做反应,便被颜良袭来的又一刀削去项上人头。 “撤!” 见到这一幕,陆逊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若是营寨还未告破,哪怕颜良勇武致斯,他倒是有信心与之一战,现在……突袭而至,直接破营而入,可谓势如破竹,而自己手下大军则是慌乱迎敌,要稳住军心,已经是没那么多时间。 第七百四十二章 统一之战(六) “哪里走!” 颜良杀了那将,正欲再度冲杀,正好远远瞧得陆逊身影,虽不知其便是陆逊,但也能看出比之方才所斩之人地位要高得多,遂高呼起来。 “拦住他!” 陆逊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其身旁的护卫顿时一分为二,一部继续护卫在其左右,一部调转马头,嚎呼而上。 “众将士随我等杀啊!” 颜良视之,满是不屑,长声道:“土鸡瓦狗之辈,也想阻拦本副都督?” “贼厮休得猖狂!” 颜良闻之大怒,狂吼道:“一群狂妄之辈,都给本副都督死来!” 长刀飞斩银光闪,杀机凛然人头飞。 寻常吴军,也就是一刀秒的货,连迟滞都办不到。就是陆逊的侍卫,也不过是挡得了第一刀,却挡不住第二刀,也就是稍稍迟滞罢了。 不过侍卫的数量不少,接连而来,加上之前本来就有好一段距离,倒也让颜良错失了斩杀陆逊的机会。 “算你运气好!” 颜良嘟嚷了一句,长刀一翻,将左近一个准备偷袭的小将劈飞。 事后,颜良得知陆逊底细,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现在嘛…… 陆逊回到大帐左近,已有小部分精锐稳定了下来,集结于此。 “所有人立即上船,唯有走水路,才能安然退走。” 陆逊下了命令,然后亲自出手稳定军心。 “本都督在此,所有人不得造次,违令者斩!” 陆逊扬声高呼,左右猛抖大纛,吸引众附近一众将士的注意力。 不求大部,只要能保全所有精锐,便已足够。 看着逐渐稳定的军心,陆逊握了握拳,心头多少有了几分安慰。 “杀~” 四面不断的传来的喊杀声让陆逊明白不能再犹豫,遂下令道:“随本都督走!” 这次是本都督之过,没有提前做好防备,让骑军冲入了大营,但是下次……你们别想好过。 陆逊回头深深望了眼,然后头也不回往湖边赶去。 “都督,现在怎么办?” 陆逊扫了一眼湖口,面色不由大变,旋即一跺脚恨声道:“为今之计,只能断臂求生,让那些……” 手指一指,又画了个圈。 “直接下锚,引火焚船!” “都督!”凌统顿时急了,方才圈的那些,可是占了水军三分之一的舰船,这还是除了派出去的所有走舸。 陆逊摆摆手,严肃道:“非如此,不可阻拦明军水军的追击。否则,你可有把握在他们的追击下逃脱?如果有,那就当陆某什么都没有说过。” 说完,陆逊转过身去。 凌统见状张了张嘴,有心说能办到,但是最后却化作—— “是,谨遵都督之令!” 凌统说完便走,下达命令去了。 却不知陆逊在他应下的时候,身子猛的一颤,不能自已,一滴泪水坠落地面。他何尝愿意舍弃这么多军士?到头了,如果要怪罪,孙策会怪凌统?不,要怪也只能是怪他陆逊啊! “都督?”左近的侍卫却是瞧了个正着。 陆逊摆摆手,道:“让大家加快速度吧,陈锋拖不了多久的。” “好,都督,属下这就去。”侍卫应声而走。 不过转眼,一将疾步而来。 “都督,快要挡不住了,必须立刻动身了。” “吕将军!” 陆逊恭敬叫了声,才道:“还有多少人没有登船?” “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尽快离开,否则便有全军覆没之险。” 吕岱乃军中老将,此行算是监军,是以陆逊对其多有尊重。此时闻言,陆逊亦是道:“吕将军所言极是。” 顿了顿,神色肃然道:“传本都督令,立即启程回援鄱阳。” 吕岱瞧了他一眼,点头道:“是,都督。” “都督有令,即刻起行!” 转眼,陆逊只觉脚下一震,船只动了起来。 凌统疾步而来,道:“都督,能否再等等?” 陆逊不语,吕岱瞅了他一眼,道:“时不我待!若要再留,损失反而更大。” “吕将军!” 凌统这时才发现吕岱,忙喊了句,然后就闭了嘴。相比陆逊,他可不敢在这位和他父亲一辈的老将军面前炸刺。 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陆逊此次出征失败是必然的。其实,若非孙策严令,怕是早已闹出纠纷。原因嘛,此是其一。 其二—— 明军的威名早已传唱天下,害怕也是必然的,有异心也是正常的。不是每个人都是刘备,擅长收买人心不说,还有诸葛亮、徐庶、马良这等天下大才。 “副都督,吴军要逃了!” 颜良乍闻得此言,手中的长刀不由一顿,险些被人偷袭伤到,幸好反应够快,及时拦下,然后反手一刀将其枭首。 “差点阴沟里翻船!” 颜良舒了口气,道:“刚才你说什么?吴军要逃?” “是的,副都督,吴军准备走水路逃走。” 颜良道:“程咨将军呢?” “他们被吴军拦住了!” “嗯?” 颜良望向湖面,就见北面火光冲天而起,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由暗道:陆逊年纪轻轻,倒是心肠够狠的啊! 又扫了眼乱糟糟的吴军大营,颜良高呼道:“陆逊已逃,降者不杀!” “陆逊已逃,降者不杀!”众将士亦呼道。 还未走远的陆逊也是听在了耳中,面色顿时就是一黑,强忍着假装没有听到。同在船上的凌统一脸气愤的跑来,还未见到陆逊就被吕岱以凶狠的目光“吓走”。 凌统走后,吕岱想了想,还是进舱劝道:“都督,不必放在心上。留下士兵的命运早已注定,若是能成为俘虏,其实与我们而言,反倒有不少益处。” 陆逊点点头,道:“多谢吕将军!” “言重了。” 吕岱道:“只是出师未捷大军损伤已经过半,回了鄱阳少不了陛下的责罚。” 顿了顿,又道:“不过都督也不用担心,事出突然,非都督之过,届时末将会为都督解释的。” 陆逊摇头道:“现在说这些还早,若是我们不能尽快上岸离开,不被明军水军追上也要被困在彭泽湖内。” 吕岱面色一沉道:“都督的意思是?” “明军水军战舰露面虽少,但是其迥异于以往所见战舰。从明帝过来来看,这些战舰必然比以往的战舰更加优良。而其中一个关键便是速度,必然更快。” 陆逊的解释让吕岱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好半晌,才问道:“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尽快上岸了?” “明军骑军众多,我们怎么跑得过他们。” “那我们应该如何?” “现在就看断后的军士能给我们争取多少时间了。”陆逊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满是黯然。颜良的劝降,让他看不到多少希望。 吕岱久经沙场,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但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道:“末将相信军中的将士是忠于陛下的。” 陆逊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湖口吴军营地。 投降的吴军和奋起反抗的吴军一半的一半,颜良初始并不在意。但是半个时辰过去,剩下的吴军仍在拼死反抗,令其大怒:“孙策小儿身死在即,尔等妄抗天威,寻死呼?” 言罢,颜良狂猛出手,凡是反抗的军士尽数被其砸翻在地,吐血不止。 待得水陆两面彻底清扫完战场,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如何吕岱所言,颜良得俘五千余,其中重伤便有千余,对他来讲,可谓是麻烦至极。 第七百四十三章 统一之战(七) “张昭?他来干什么?” 孙策听到太监的禀报,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只是转眼,孙策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这厮不会看有明军从南面来袭,想劝朕投降吧?不行!这绝对是妄想! 想罢,孙策不耐道:“不见,让他滚回去!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来打搅朕的清静,让他滚。” “是,陛下。” …… “陛下?” 孙策在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茫然道:“谁呀?” “陛下,是老奴!” “嗯?” 孙策脑子有些回缓,不悦道:“又怎么了?”心头更是嘀咕道: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陛下。” 老太监说道:“辅国将军不愿离开,他说了,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求见陛下,不见到陛下就一直等在宫门处。” “嘭”的一声,孙策一掌拍在床沿,怒道:“他想要干什么?逼宫吗?” 老太监闻言不敢答,只是把头低得低低的,哪怕孙策瞧不见。 半晌,孙策似是完全清醒了过来,叹道:“罢了,你带他到前殿。” “是,陛下。” 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过后,孙策穿好了衣服,却不着急动身,而是就这么坐在塌上细细思索了起来—— 三更半夜不睡觉,突然入宫来要见朕,怕不是那么简单啊!只是……似乎没有什么十分紧要的消息传回啊?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是朕所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孙策眼里多有杀机。 这厮向来深沉,很有可能有朕不知道的消息来源!哼!真是该死! 当初朕铲除作乱的世家,就是他在私底下安抚其他世家。原本朕以为这是在为朕扫除后患,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所以,肯定是某些世家向他传了某些朕都不知道的消息,然后大感威胁便跑到宫内向朕逼宫? 怀着这样的想法,孙策带着含而不露的杀机去了前殿。 “臣拜见陛下!” 张昭拜见之后,不等孙策回应,又急忙道:“陛下,大事不好,鲁都督被擒了,濡须口的大军全军覆没,无一逃脱啊。” “嗯?” 孙策先是一怔,直接忽略了之前张昭的不敬,暴怒道:“胡说八道!朕有十余万大军在濡须口,又有鲁肃、吕蒙在,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张昭苦笑两声,说道:“臣也知道这个消息着实难以让人相信,但是要不是真的是这样,臣岂敢连夜赶来打搅陛下。” 是啊!这老家伙可是喜欢明哲保身了,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孙策感觉心塞,不,浑身透体发凉啊! “确定消息无误?”孙策冷冷的盯着张昭,缓缓吐出了这句话。 张昭没有半点迟疑,径直回道:“臣敢以脑袋担保,消息确定无误。” 孙策身子一抖,颇有几分灰心丧气。水军,在濡须口确实只有三分之一,但是陆军就不同的,足有十万,其中更有五万乃精锐,占了半数以上。 “如此,子布可有良策?”孙策问出这话就后悔了。 果然,张昭道:“臣以为,明军一统天下之势已成,陛下只需顺应天下大势即可。” 孙策面沉如水,寒声道:“你这要朕行那懦夫之举吗?” 张昭不答,转而问道:“陛下可知鲁都督缘何兵败被俘吗?” “嗯?此话何意?难道其中另有内情?”孙策眼中泛起希冀。如果是正面对战败了,孙策觉得张昭的提议也未尝不可,至少能保全家人;但是若是有人出卖,那……或许尚有一战之机啊! 张昭道:“明军先是突然前后夹击,致使鲁都督无有退路,然后围困,以未知之物,迷倒了鲁都督等人,就此全军覆没。” 话很短,但是很惊人。 “迷倒?” “是的!” “前后夹击?” “没错!” “且先退下,此事容朕想想。” “陛下……” 张昭还欲追问,孙策却已快步离去。 “陛下啊,虽不知明军是如何将鲁都督他们那么多人迷倒,但是想来这手段难以防御,至少昭如今是想不到如何防备的。主动投降,总比像这般不明不白的被人活捉的好啊!” 一番低语,张昭也迈步离去,只是那眼底有着一抹怎么也化之不去的忧愁。也不知到底是为了孙策,还是为了他自己。 回到后宫,孙策是彻夜未眠,满脑子都是鲁肃等人被迷晕,然后一网成擒的不甘。 有一就有二! 孙策可不会觉得这只是一次意外,明军用了一次之后就没了。 及至天明。 孙权派的人又回来了,九死一生赶了回来,带着明军从南而来的坏消息回来了。 “明军果然如伯言所料,从后偷袭而来。幸亏朕听了伯言的建议,派了权弟前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孙策得知之后心中一片庆幸。 然而,过了没多久,之前张昭的话又再次充斥在脑海之中,顿时又充满了沉重。 “父亲,孩儿现在是真的不知道应该选了!这公孙度浑然就不似人间之人,大家都是慢慢发育,就他跟吃了仙丹似的,疯狂发育爆兵,突然就威压天下了。孩儿也自问武勇天下少有人敌,但是面对这样的人,真的是有心无力……” 孙策思索间,却没有注意到老太监又来到了他身边。 “陛下?” “嗯?” 孙策转头,见又是他,面色又是一黑,难言道:“有何事?” “太后有请。” “太后?” 孙策脑子一个激灵,这才想起因为张昭之故,今早忘了前去请安,也忘了派人知会一声,遂道:“嗯,朕马上就去。” 说完,孙策就要动身,却被老太监一把拉住。 “来人啊!为陛下梳洗更衣。” 然后,老太监才又道:“陛下,还请原谅老奴僭越之罪。” “无妨!” 孙策也觉得就这么过去有些不妥,说了句,就安心……被宫女伺候。 一刻钟过去,孙策总算是收拾停当,起驾往坤永宫而去。 “母后!” “皇上来了?”吴太后大抵是精神不太好,忘了点什么。 孙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点头,就要到自己往日坐的位置坐下,不想吴太后拦住了他。 “皇上啊!” “母后,孩儿在!” “昨晚,张昭那个老家伙进宫了?” 孙策转眼就明白了过来,太后让人寻他并不是因为今天没有请安,而是因为此事,遂点点头,说道:“鲁肃大败,张昭觉得不必再多造伤亡,劝孩儿投降。” “那你是怎么选的?”吴太后面上无有半点异色,问道。 孙策眼底闪过了然,道:“孩儿惭愧,恭听母后教诲。” “惭愧?” 吴太后眼神十分锐利,哪怕孙策也觉得如芒在背,下意识挺直了腰杆。 良久,吴太后轻吐一口气,说道:“策儿,可还记得尔父刚去的那几年?” 孙策一怔,随即陷入了回忆之中。 吴太后见状面露笑意,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说道:“当初吾儿冲锋陷阵,无人能挡,只手打下偌大的基业。如今,家大业大,胆子倒是反而小了很多。” “母后!”孙策面色有些难看,张嘴欲要辩解。 吴太后根本不理,径自道:“公孙度厉害,但是他的地盘也大,而且老身听说西面也不太安宁,又要攻打荆益。想来我们这边的人不至于太多,难道连一部分明军都打不赢了吗?” 孙策摇头道:“孩儿倒不是怕,问题鲁肃陷落十分诡异,孩儿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吴太后眉头皱了皱,似乎事情超乎她的预料。 孙策也忙将张昭所说的消息又说了一遍。 吴太后沉吟半晌,道:“那鲁肃他们还活着吗?” 孙策一怔,旋即不确定道:“应该是活着吧?” “应该?” “嗯,既然只是迷倒,应该是还活着。” “能不能想办法将之救出?”吴太后也是知道鲁肃的能耐的,在江东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 “不成。” 孙策见老太太不解,又道:“不说派人谁去,就是他们现在在哪儿都还不清楚。” “张昭也不知道?” “不知道。”孙策心头对张昭的怨愤不由又多了两分。 吴太后这次思索的时间有些久,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孙策几次张嘴欲言,但是最后都化作无言。 “策儿,其实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 “哪一点?” “以公孙度的为人,加上香香的缘故,你,你弟弟,还有老身等人,基本上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第七百四十四章 统一之战(八) “陛下,臣无能!还未出动,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致使大军损失惨重。请陛下责罚!” 孙策和吴太后聊过之后,不到两天,陆逊又赶了过来。 看着所剩不多的军士,孙策心头在滴血,但是也知道这怪不得陆逊,毕竟消息有误。而且,若是陆逊依照他的命令前往支援,或许……连这些人都剩不下,踏上鲁肃的后尘。 只是,完全不惩罚似乎又有些不太妥当。 孙策斟酌了一下,说道:“好了,且下去好生休整,不久之后,还有一场大战,朕希望你能戴罪立功!” “臣叩谢陛下不罪之恩!”陆逊拜退。 陆逊走后不久,吕岱又赶到了宫内,看那模样,分明是刻意和陆逊错开的。 “老臣拜见陛下。” “老将军来了?快平身,请坐。” “谢陛下。” 吕岱坐定,然后依照诺言为陆逊求情。这个时候说会不会晚了点? 陆逊大抵也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之后,孙策道:“这次鲁肃他们意外全军覆没,老将军可有良策?” “老臣惭愧。” 孙策了然,转而道:“朕意,在鄱阳与明军决一死战,不知老将军觉我们可有胜算?” 吕岱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思索道:看似陛下是在问有没有胜算,实际上应该还是在问对之前大战的看法。 想明白这点,吕岱又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大战,然后才说道:“陛下容禀,老臣之前为陆都督求情并非个人情绪所致,而是确实觉得不应该因此自损大将。” 顿了顿,继续道:“陆都督行军安营皆颇有章法,尤其是内外均是做了警戒,不说固若金汤,但也不应该毫无征兆就被明军突入营来。可是偏偏明军就办到了,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老臣怀疑,明军有办法处理我们外围的明哨、暗哨。” 说到这里,吕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孙策,见其微微颔首,然后又皱起了眉头,心神一凛,忙继续说道:“而且明军破营太快!寨墙根据陆都督的要求,都是建造的十分坚固的,能被其一举突破,非是易事。老臣怀疑……” 孙策正听着却见没了下文,不乐道:“怀疑什么?直接说?” “要么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提前做了准备;要么就是明军早就到了周围,进行我们所不知道的探查,得知了具体的情况,然后做了相应的准备。”吕岱说着面色就变得颇是凝重。 实在无论是哪一种猜测,对他们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前者,能出一个叛徒,就能出两个、三个,下一次会不会是鄱阳?谁也说不准!不,是一定!那如何防? 后者,是不是除了城墙,其他的都如同虚设?哦,听说明军投石车、弩车凶猛,城墙能有多大的用处?真的防得住? 孙策倒是没想这么多,点点头,问道:“那他们就没有半点破绽?” 吕岱想了想,一脸愧色道:“老臣无能!” …… 宫亭一带。 颜良领着人不断搜索着陆逊等人的踪迹,然而,数日过去,仍是未能寻到。 哒哒…… “副都督!” 颜良看着来人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悦道:“什么事?” 来人神情一顿,然后道:“有消息了,陆逊他们已经逃回鄱阳,走的是陆路和水路。” “等会儿?” 颜良感觉脑子不太够用,抚额道:“陆路和水路?说清楚点,他们到底是走的水路呢?还是陆路呢?” “额~” 来人一噎,道:“根据汇聚的消息,他们在彭泽西面庐山上岸,然后进行长途奔波,行至鄱阳湖西侧海昏城附近,再次上了水军战船,走水路回到鄱阳城。” “这样?” 颜良怔了怔,道:“这么说这两天老子不是白费工夫了?” 来人听到这话想笑,但又不敢笑,憋得不轻。 颜良挥了挥手,没好气道:“行了,知道了!” “是!” 来人走出几步,颜良却又叫住了他:“等等。” “副都督!” “高副都督到哪儿了?” …… 时间回走。 高览命大军离营西进,又南下往泾县。而他自己则在半道带着千余人脱离了大部队,又折返向东,来到了春谷城东面。 “副都督!” “情况如何?” “如副都督所料,吴军果然再次派出了探子。” 高览面色一紧,道:“都抓到了吗?” “都抓到了。” “很好!” 高览面上的喜色顿时再也遮挡不住,转身吩咐道:“告诉大家,都换上吴军的盔甲。” 吴军的盔甲? 嗯,没错!拿下了鲁肃等人,吴军盔甲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额,有些夸张,但是他这千把人是绝对够用的。 一天后。 一个穿着破烂吴军盔甲的士兵赶到了春谷城东门。 “开城门!” “快,开城门!” 城头的守将看了他一眼,一面下令打开城门,一面着人禀报吕范,又亲自带人下城。 “你是什么人?” “小的是芜湖城的一名士兵,受潘校尉之命,前来送信。同行的本来还有一人,但是哪成想在半道突然遭遇袭击,他为了阻拦追兵,让小的前来报信……” 守将听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信了。首先口音是他们这一片的,其次将军之前确实有派人向芜湖传递消息。 “人呢?在哪?” 吕范来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城门口。 吕范扫了两眼,陡然问起了芜湖的情况。当然,士兵也都一一作答,与芜湖的情况没有什么不同。 这个时候,吕范才算是基本放下心来。 “嗯,潘校尉有没有说几时配合袭击明军?” “校尉说了,这个由将军绝对。如是明天,就在城头挂一面黑旗,后天就挂两面,以此类推……如果是早上就挂在东门,如果是下午就挂在南门,如果是晚上就挂在北门。” 吕范愣了一下,赞道:“潘校尉果有急智,这次若胜,本将定会为他向陛下请功。” “……多谢将军。” 下午。 春谷城南门挂上了两面黑色旗帜。 城外,高览得知此事后,立即做了安排。 时间很快,流转至两天后的下午。 吕范着人从北面出城,绕行往西面,与潘校尉等人南北夹击明军。然而,却为明军所察,分兵袭之,俱败! 幸得吕范及时应对,一众残兵才得以退入城中,只是即便是这样,也是损失惨重,仅有不到两千人得以保全性命,其中受伤的还占半数。最关键的是,潘校尉因为断后身死。 这般打击下,吕范没有发现“潘校尉”手下士兵的不同。 入夜。 春谷城大乱,吕范被惊醒。 然而,不等他做出应对,高览已经带人杀到其府上,将其擒下。此时,吕范哪还不明白这就是明军的一个圈套。又一个时辰,明军入城,彻底接手春谷城。 留下两千五百人守卫春谷城,高览引兵向泾县疾驰。经过一昼夜的连续赶路,总算是在抵达泾县之前,将其追上。 第七百四十五章 统一之战(九) 拿下春谷城后,高览便一发不可收拾。 先是汇合大军,一举破了泾县,接着分兵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接连拿下临城、陵阳、安吴等城。 此时,颜良的消息传来,高览一番思索,有了决定。 “高副都督此时已经拿下近半丹阳,即将东进。” “另外,请高副都督请副都督东进广昌,一面威吓南面的鄱阳,一面钳制东面的新都郡吴军。” “好!” 颜良只是稍作思索便同意了下来,反正陆逊也已经逃走,前期的计划已经达成,现在便是尽收吴地之时。 “不过把攻打吴都的功劳让给吕布,还真有些不甘心啊!哎,算了,这厮在辽东确实有些惨,让了就让了吧!” 颜良平息心中的“不忿”,领兵扑向广昌。 这般大张旗鼓,自然瞒不过孙策,当即召集朝中大臣商议对策。 只是没有人赞同出兵相助,盖因这两日又有消息传回,另有一路大军从南而来,一路长驱直入,其目的昭然若揭,便是鄱阳。如此,他们怎么会选择派兵前往广昌支援,那不是作死么!尤其是这一路人好生凶猛的! 呵,吕布这个凶人被压制在辽东多年,虽说性子变了,但是猛虎他终究是猛虎,哪怕不吃人了,也是猛虎。是以见着军中的其他人不断建功立业,他心头的憋屈可想而知。 能不凶猛? 自和周瑜分开,吕布便极速突进。 仅仅半个时辰,便击破葛阳,其内三千守军,半数战死,半数投降。 如今,已经在前来番汗的路上。 番汗,位于鄱阳南面,相隔两百余里。换句话讲,吕布的大军,已经在杀来鄱阳的路上。 众大臣不同意,孙策也觉得有道理,于是问道:“王爷现在到了哪里?” “回陛下,王爷日前传讯,他被明军缠住,无法回援。”顾雍出列回道。 “嗯?是那个什么太史慈吗?”孙策再问。 顾雍想了想,道:“嗯,是这个名字。” 孙策不由抚额道:“也不知道明帝哪儿来的这么多武艺高强,又擅长用兵的大将。” 他哪里知道,其实很多人以前都是文不成武不就,或者武艺高强,但用兵只是算是一般般,只是军中尚武,大家相互切磋,自然就提高了,然后其他人在提高用兵之道,为了自己不落下风,自然也就努力学习。 总得来说,大环境如此,不进步,就会被其他人追上,在神仙般的皇帝的带领下,谁都不敢懈怠啊! 而且,他们心头未尝没有一点小心思,那就是—— 表现好了,会不会将来随着陛下一起登上仙界呢? 不知道,但是不努力的话,就算有可能,也轮不上。 良久,孙策叹息道:“那诸位还是继续准备守城吧!传令让新都郡守北上支援好了。” “谨遵陛下之命。” 众大臣遂散…… 转眼数日过去。 颜良已经拿下了广昌。本应就地驻守的他,耐不住性子,留三千人守城,自领其余大军东出,于新都郡与鄱阳郡交界之地的鄱水安下营寨。 也幸亏如此,本来新都郡太守得令欲要领兵北上,袭击高览后部,但是得到此消息后,顿时不敢妄动,又领兵缩回了城内。 “此时风云变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明军西来,若是轻出,难保不会为其所趁,还是留守的好。”面对天使,新都郡郡守如此说道。 虽然天使知道这不过是怕死的托词,但是也不敢多言。盖因他也怕因他坚持,导致新都失守,到时可就全是他的责任了。 消息传到高览手中,他刚好冒充吕范手下,赚下了芜湖城。 “明哲保身!虽然乃是大势所趋,却也未免有贪生怕死之嫌。” 高览摇摇头,浑然不当回事,顶多也就是有几分惋惜。 “不过,芜湖陷落,建邺潘璋应该是不能依照此法拿下了。” 建邺,即是原来的秣陵。在孙权的建议下,孙策改名建邺。建邺、建邺,意为建功立业。寓意倒是不错,只可惜,多年来,不仅没有建功立业,反倒不断丢城失地,溃败至江南之地。及至今日,或许—— “覆灭在即啊!” 建邺城内,右将军府,潘璋握着手中的消息,忍不住叹息。 思忖良久,潘璋陡然喊道:“来人!” “将军!” “立即将一众将校唤来,就说本将有要事相商。” “是,将军。” 不多时,城内一众将校赶至,拢共有十余人。 “末将等人拜见右将军!” “不用多礼。” 潘璋一挥手,道:“都坐吧!” “谢将军。” “诸位!” 众将坐定,潘璋肃然道:“大约半月以前,濡须口大营已经陷落,而且只有寥寥一二人得以脱身。如今或许明军已经在丹阳等郡打开杀戒,攻城拔寨。至于为何至今未有消息传至,本将也不清楚个中缘由。但是从鲁都督所派之人花了半月时间才将消息传到本将手中,可以猜测必是明军早有谋划,暗中拦截了传讯之人。” 其实,这并不是潘璋的猜测,而是送信之人所言。其在一路上多次碰上伏杀疑似传讯的士兵,只是侥幸扮做乞丐,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半月才来到了建邺。 只是这话潘璋是不会说的,因为一旦说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一些本就立场不坚定的将校,或许会因此产生别的想法。 潘璋亲信骆统拱手道:“右将军,那我们是否要出兵支援?” “本将正有此意。” 潘璋点点头,然后道:“只不过明军动向不明,须得先探清明军踪迹才行,否则难保不会遭到伏击。” 骆统脑子一转,道:“末将愿领兵前往芜湖一探。” 潘璋沉吟了一下,道:“也好。便由骆将军引兵八百,前往一探。切记,小心谨慎,以免中了明军奸计。令,若探得明军踪迹,只需立刻来报,不得轻举妄动。” “是,右将军。” 骆统当即应命而走。 潘璋扫视其余众将,道:“还未诸位立即整军,一旦有消息传回,便立刻随本将动身前往支援。” “是,右将军。” “嗯,还有,加强戒备,防止明军突袭。” “这……” “怎么?诸位有异议?” 潘璋见他们迟疑,不由皱眉道:“我们这么长时间才收到鲁都督战败的消息,你们觉得明军在这段时间会没有半点动作?还是说你们觉得比鲁都督还要厉害?” “不敢!” 众将心头一颤,忙躬身道:“末将等人这就去安排人手,加强戒备。” “嗯,去吧!” 众将离去,潘璋犹自感到头疼。 一番思前想后,潘璋奏折一道,着人快马送往鄱阳。 “能不能收到,就看天意了。” 天意不天意不好说,只是很快高览就收到了消息。那时,刚好抵达于湖城,正在攻城。 “看来接下来不能亲自去丹阳了,只能分兵袭之,本副都督需要前往与这位吴右将军一会了。” 高览想罢,喝道:“传令,加强攻击,务必在天黑之前拿下于湖。” “是,副都督。” 喊杀声随即大作,守城的吴军本就已经是勉力支撑,如此再也无法多做抵挡,片刻之后便城破。 高览也不入城,留下三千人清扫战场,接收城池。然后又分兵两万,以张泉为将,袭取丹阳,自引大军往建邺。 第七百四十六章 统一之战(十) “陛下,快走!” 孙策看着狼狈而来的禁卫,不由大骇,惊问:“怎么回事?” “余汗已破,明军前部已经往我们这边来,属下等人与之遭遇,一番大战,幸得众兄弟死战,属下才得以脱逃,向陛下报讯。” “方才不过一日,余汗就破了?” 孙策大惊,气道:“孙静干什么吃的?一天都守不住?” 禁卫苦笑一声,道:“属下倒也没有亲眼所见,只是明军如此言说。不过明军既然往这边来,想来也是不会有假。” “嗯?” 孙策仍有些不信,遂问道:“前方有多少明军?” “具体尚不知,就所见,不下千骑。”说这话的时候,禁卫面上满是肃然。见孙策似是并不在意,又道:“道路转圜之地,其后有多少尚不得知。而道路狭窄,仅仅头前百余骑出手,属下等人便不是对手。” 孙策听出了禁卫的言外之意,面色顿时一冷,喝道:“你是说朕的禁卫不如他们吗?” “属下有罪!”禁卫伏地叩首不起。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啊! 孙策面色不断变幻,最后面色一狠,道:“退至十里林埋伏,朕要一举覆灭明军先锋。” “是,陛下。” 三千大军迅速后撤,前往十里林。 “陛……” 地上的禁卫有心劝阻,他实在是有些被吓破胆了,但是望着极速远离的同袍也只能闭嘴,赶紧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 “都督,前方有异。” 拿下余汗城,经陈宫建议,留人打扫战场,其余大军则直接进攻鄱阳,不给孙策更多的反应时间。 吕布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陈宫。 陈宫想也不想,说道:“看来之前那些人的确并非探子,而是援军。” “援军?余汗?” 吕布若有所思道:“孙策此时还派兵增援,看来是还不死心啊!” 陈宫听到这话心头一跳,忙道:“都督,孙策不管怎么说都是荣妃的长兄,若是战场相遇,最好还是能放其一条生路。” 吕布没好气道:“本都督又不是傻子!” 接着,又道:“既然吴军不自量力想要伏击我们,那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本都督引兵在前,若遇伏兵,便极速前突,冲出伏击范围。” 陈宫接口道:“然后他们必然沉不住气,会冲出来追击,到时便可返身杀来,与后军前后夹击,将其击破。” “没错!” 陈宫笑嘻嘻的看着吕布说道:“而吴军既然伏击,必然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不容小视,所以要确保能冲出伏击圈,非得都督领兵不可。” “哈哈哈!” 吕布被说中心思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道:“没错!所以长史就不要想着劝本都督了。” 陈宫面色一肃,说道:“属下有劝吗?” “额……” 吕布心头了然,转而说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本都督决定带大戟锐士前往。” 陈宫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也好,只是多了也不好,千人最好。” 大戟锐士,吕布手下的精锐。为弥补吕布在辽东无有战事之故,公孙度适当放宽在东军中选拔的标准,当然了最终的考核标准不变,所以大戟锐士的数量是超过张飞等将手下的精锐的,足有三千人。 “嗯,一千正好。” 吕布旋即唤出一千大戟锐士,也不见怎么吩咐,只是说了句“跟上”,然后就往前策马而行,速度也不算多快。 后面,陈宫为了配合,便下令暂缓进军…… “杀啊!” 吕布听着四面传来的喊杀声,高呼道:“随本都督冲啊!” 一千大戟锐士轰然而动,部落吕布分毫,一道往前急冲。 林中,孙策听到吕布的高呼,心头一跳,疾呼道:“快,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幼平,你亲自动手,一定要抓住他。不过一定要注意,明军的都督俱是武艺高强之辈,须得围捕才成。” 本来孙策倒是好心,但是周泰听着却觉得不是滋味。诚然他不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之辈,但是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所以,作为武人,哪怕敌人确实够强,但是还未动手就让他认输,那是不可能滴! “是!” 周泰满是战意的应下了,然后立即动身追击。 孙策倒是听出了其中的战意,但是也没有太过在意,反而觉得这是好事,安心策马跟在后面。只不过,那握着霸王枪的手却是下意识的紧了紧。 “跟上来了?好!” 吕布奔行中,回头看到周泰等人从林中追了出来,心头满是欢喜,不由地又加快了两分速度。 “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冲出去。” 周泰见明军就要冲出伏击范围,不由大急,高声叫了起来。 吕布不屑一笑,画戟挥动,当头阻拦的吴军士兵就抛飞了出去。 转眼,噗通两声砸落在地,却丝毫不见动静。死,倒是没死,吕布对自己出手有把握,但是绝对是起不来的。 落在吴军眼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一个个恼怒得不行,涌向吕布。 只是他们分散得厉害,头前根本没有多少人。吕布稍微费了些功夫,就将拦路的十多个吴军士兵统统打昏了过去。是的,那两人也是被打晕了。 两侧围上来的,则是被跟在吕布后面的大戟锐士给直接冲散了。其中有十多个吴军士兵直接被撞落马下,遭马蹄踩成了肉泥。 “该死!” 周泰因为要保护孙策,所以离得稍微有些远,眼看着敌人打开一道口子往外急冲,心头顿时怒不可遏。 不过,人和人是有区别,马和马也是一样。 吴军的马,虽然因为荣妃的缘故,从公孙度手下买了不少了战马,但是那只是比吴军原本的战马要优良,与明军,尤其是吕布手下大戟锐士这样的精锐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毕竟,再怎么看人情,也不能资敌不是。 奔走了一段,与吴军拉开了不小的距离,吕布感觉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一个迂回,调转了马头。 “整军!” 一千大戟锐士自然知道应该做什么,迅速调整,在吕布身后组成锋矢阵。 周泰追上来,就看到这般模样,心头满是惊疑,一时间竟是没有立即冲上去。不过看着明军不过千骑,想了想,还是下令了—— “上!” “杀了他们!” 说完,周泰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找死!” 吕布本打算为陈宫争取一些时间,好完成夹击,但是周泰的举动让他觉得受到了挑衅。眼底寒芒一闪而过,同样策马而上。 “杀!” 一千大戟锐士均是咆哮一声,紧跟着发起了冲击。 不同于之前冲出伏击圈,当时众骑只是整齐划一,紧密结合在一起,向外冲锋,现在却是锋芒毕露,一往无前的冲击,威势俨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乃明军精锐!” 周泰从军多年,转眼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不免心头一沉。 “杀!” 周泰高呼一声,为自己提气。 吕布眼中不由闪过些许赞赏,一股淡淡的惜才之心泛起了波澜。 也仅仅是波澜! “先试试你的本事吧,要是不错,就将你擒下,为陛下效力;若是一般那就……” 周泰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眼底满是杀机的冲向吕布,手中兵刃倒提,酝酿着雷霆一击。 “杀!” 离得近了,二人同时暴喝一声,出手了。 “吭呲~” “膂力不错!” 吕布感觉着画戟上传来的巨力,暗暗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至少膂力这方面过关了。 “再试试!” 吕布想着,手中的画戟就已经翻了过来,半月往周泰勾去。 “嗯?” 周泰心神一凛,反手一刀削向吕布。 “以伤换命?” 吕布笑了,不过是气的。 第七百四十七章 统一之战(十一) ()“哈哈,要成了!” 周泰见吕布没有做出应对,心头不由大喜,对于即将受伤一事则完全不放在心上。 “嘭~” 转眼,周泰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身子腾跃而起,不过是被迫的,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胸口疼痛不已。低头一看,周泰发现胸口的盔甲已然被划破,其始作俑者,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好厉害!” 噗踏踏…… 周泰落地,倒也不至于直接倒下,但也接连后退好几步,才卸掉了那股巨力。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本都督面前放肆?”吕布轻蔑道。 周泰大怒,再度杀了上去。 只不过在马上都不是吕布的对手,现在自然更不是。要不是吕布欣赏他,怕是早就将其击杀了。不过即便是这样,吕布在与之交手的时候,也分出三分注意力,对周围的吴军下手。 不过片刻,周泰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同时,也有二十多吴军士兵为吕布所斩,令其愈加的愤怒。 孙策本在后边,但是吕布的动静着实不小,转眼一瞧,见自己的禁卫首领被压着打,立时怒了:“兀那厮,欺人太甚!” 孙策也不管指挥不指挥了,策马就往吕布这边杀来。 吕布一瞧,顿时大喜。原来,孙策和刘备的画像早已为军中高层所知晓,数月前,吕布得令,还专门又将孙策孙权等人的画像找出来看了看,就怕遇上了人却不认识。现在——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吕布一戟击退周泰,就要奔向孙策。然而,周泰担心孙策不是对手,不顾生死缠住了他,根本没法往前动。 “混账,本都督好心放过你,你却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本都督了!” 吕布真的是气得不行,反手全力一戟扑向周泰。 周泰见状大骇,他实在没有想到吕布之前还留有余力。孙策也是如此,心头大惊的同时,加快了马速。 “嘭”的一声,周泰再次倒飞了出去。 不同的是,这次他根本来不及卸力,就倒在地上,向后划去,地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周泰不知道的是,这还是吕布在最后一刻留手了,要不然他这个时候铁定是躺了。 说得准确点,就是起不来的那种。 “好胆!” 孙策却被激怒了,他觉得这是在打他的脸。 “去死!” 吕布刚回转身,孙策怒吼一声,扑了上来。 “找死!” 吕布眼底闪过一道冷光,画戟不慌不忙的迎了上去。 孙策的武艺的确很高,甫一交手,吕布就吃了个小亏。 “不错!” 吕布卸掉那股力量,没有着急反击,反而颇是赞赏的说了句。 然而,这话落到孙策耳中却是刺得他三尸神暴跳。 “猖狂!” 霸王枪凶猛再出,宛若一道游龙直袭吕布胸口。 霸王枪长不假,但是吕布的画戟也是属于长兵器中的长兵器。脑袋一侧,让过霸王枪,不等孙策摆动,吕布画戟一动,击打在霸王枪枪身,立时就偏了。 吕布得势不饶人,画戟顺着霸王枪划向孙策。 “不能伤他性命,只是打断一个腕脖子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孙策不知吕布心中所想,但是看到了他所作。在画戟划过来的瞬间松开了手,然后转眼又重新握住了霸王枪,接着迅速拉开距离,不给吕布反手的机会。 “着实不错!” 吕布忍不住再次赞道。能让过他这一手,而且是这样子让过,就足以说明本身武艺过硬,远超常人。 孙策自然不会这么看,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以为你吃定朕了吗?” 吕布点点头,孙策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没错!若真是拼死一战,本都督自问是可以击败黄忠都督的,也就陛下能压布一筹。至于你?嗯……差不多和子义差不多。” “子义?” “对啊,就是我们东军的副都督太史慈。”吕布状似浑不在意的回道。 “杀啊……” 咋起的喊杀声让吕布心头一跳,直呼不妙:“不好!拖延时间的计划要失败了!” 没错,吕布是故意和孙策聊天的。 “你耍诈!” 孙策回首望了眼,看向吕布的眼神满是杀意。 吕布岂会怕他,只是耸耸肩,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没办法啊!谁让你有个好妹妹呢!” “你……” “你什么你!要是荣妃,本都督早把你打趴下了,哪管你生死!” “混账!” 孙策气急攻心,红着眼扑向了吕布。 吕布挥戟迎了上去,却感觉到后背生寒,抽眼往后一瞧,顿时惊怒交加。 “尔敢!” 吕布狠夹马腹,胯下宝马会意,往前猛冲。 孙策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不过他也看到了周泰从后偷袭的动作,急忙做出了应对,准备从中拦截。 噌~ 孙策被击退。 待吕布与他交错而过,霸王枪仍是颤抖不已。 “这厮没说大话?咦,朕好像有些印象……嗯,对,好像就是那个吕布?没错,就是吕布!” “怎么是他呢?多年销声匿迹,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孙策心头满是疑惑。 对于吕布等人,孙策还特意向孙仁打听过。像高顺高览等人可以说消息不少,但是吕布,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得就很少了,可以说是一笔带过,只知道是驻守在大明帝国的某个地方。 不过,当年汜水关的大战,孙策可谓是卓有印象。 “杀!” 吕布的暴喝,打断了孙策的思绪。抬眼一看,就见吕布往旁边一兜,杀向了周泰。 “休想得逞!” 孙策怒吼一声,杀向吕布。 周泰却道:“陛下快走,要不然再等会就走不了了。” 吕布听到这话,眼底的杀机逸散了许多,出手的力道也收回了三分。原本之前周泰从后偷袭他的爱驹,令他震怒不已,是准备将其一举击杀的。 “嘭呲~” 周泰拼死一战,倒是并未就这么被击退,反而借力让道一边,又要对吕布的爱驹下手。 吕布登时气得不行,然而这个时候孙策从旁边杀来,容不得他多想,单手一戟接住,另一只手空出来,操控缰绳,迅速与周泰孙策二人拉开距离。 周泰一招落空,并不停留,仍扑向吕布,只是嘴里喊道:“陛下快走啊!这分明是明军的计策,是想要将我们全歼啊!” 孙策脑子一清,回首望去,只见后面出现大量的明军,自己的禁军节节败退,看样子要不了多大会儿功夫就会彻底落败。 “该死!” 孙策咬咬牙,仍是不欲退走。 周泰犹自喊道:“陛下快走,不要让臣白白牺牲啊!” 这般忠心之人,吕布不欲伤其性命,但是对方却始终想要对他的爱驹下手,心头苦笑不已。 并且周围的禁卫为周泰所激发,纷纷不顾生死的扑上来。 “陛下快走,不要让我们白死!” 吕布对寻常士兵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只是闹不住人家人多,且悍不畏死。 第七百四十八章 统一之战(十二) “欺人太甚!” 孙策虎目含泪,有心返身与之一战,可又不想辜负一众部下的心意。 “陛下快走啊!” 周泰浑身浴血,不要的朝着吕布的爱驹挥砍,让吕布一时间无法脱身。 孙策扭头看了眼战场,最终策马离去,不过也高声咆哮道:“你们放心,朕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吕布面色一冷,喝道:“拦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明军是精锐,但是这些吴军也是精锐,而且各个都不要命的进行冲击,一副誓要为孙策打开缺口的模样。 远处,陈宫本也和吕布一样,想要留下孙策,但是看到这般情形,想了想,悄悄下令让人让开一条路。 自然不会那么明显,而是不着痕迹的让。 即便是这样,孙策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只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撤退要紧。再不退,明军正要彻底完成合围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些微的变化,吕布没有察觉,面前的周泰,让他头疼不已。 杀了吧,这般忠诚之人,不应该就这么战死。 不杀吧,这货又只盯着他的爱驹下手,真是令人恼怒得紧。 随着合围渐渐完成,吕布也按捺下心头的不爽。 “好了,孙策那厮已经安然离开了?你投降吧!” 周泰听到这话,心头一松,旋即又不屑道:“投降?不可能!” 吕布眼珠子一瞪,道:“要不是看在荣妃的面子上,你以为孙策能逃脱?还是说你觉得你能站在这儿和本都督说话?早把你砍了!所以,人要有自知之明,懂?” “呸!” 周泰大怒:“岂不闻忠臣不侍二主!” 吕布心头一怒,威胁道:“本都督的耐心……” 话还未说完,陈宫的声音远远传来——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周将军如今已然身处死敌,唯有投降可生!况且,陛下英明神武,已然即将统一宇内,尔等若是不降,可有妄抗天威之嫌!” 不给周泰反驳的机会,陈宫话音一转,又道:“今我等大军至此,其余城池既破,区区鄱阳难道还能翻天吗?届时,孙策等人被俘,若是见不到你这位忠心之将,岂不是心头满是愧疚?难道你是想要他抱憾终身吗?” 周泰沉默不语。 陈宫知道他已经被说动,朝吕布使了个眼色,然后凑前几步,道:“你们都是忠臣,也都已经尽到了你们的忠心,完全可以不用再白白牺牲。你看看他们~” 说着,指了指周围还在抵抗的吴军禁卫。 “作为他们的将军,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战斗到死吗?有什么意义?” 周泰心头多有黯然,但还是咬牙道:“份属敌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吕布奇怪的笑了笑,道:“你哪来的自信能拼死?不是本都督瞧不起你,要不是不想杀你,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 前面也说了这话,但是现在听起来,周泰才算是听到心里去了,只是…… 陈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嘴角一勾,道:“将军不妨想想,就算你们拼死一战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保存有用之身,或许将来还会与孙策等人再会,与家人团聚不是?毕竟不管怎么说,如今陛下一统天下已然是大势所趋,我们都杀到这里了,最后的结果如何,你也自己清楚。” 周泰也知道这点,可心头的那道坎就是过不去啊。 陈宫也不催,只是静静的等着。吕布则是因为欣赏周泰的忠勇,也没做声,就这么看着。 良久。 周泰叹息一声,道:“罢了!” “众位兄弟,这位大人说得不错,都放下兵器吧!我们已经为陛下杀出了一条血路,算得上尽忠职守了,现在该为家人想想了。” 本来有几人还有些犹豫,听到这话,也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兵刃,他们家中还有不到两岁的孩子。 呵,作为禁卫,工资有点高啊! “都督!” 战火稍歇,陈宫道:“还请都督见谅,之前属下擅作主张,放孙策离开了。” 吕布摆摆手,道:“公台何须如此!想来应该是另有原因吧?” “不错!” 陈宫缓缓点头,道:“其一,都督有收服周泰将军之意,若是孙策不走,他绝对不会放弃,其余吴军禁卫也是一样。” 吕布先是一怔,随即赞同的点点头,道:“也是,以周泰的忠心,要是孙策没有离开,必然血战到底。” “其二,孙策如今还未真正走到穷途末路,必然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到时候要是死战不降,都督敢杀他吗?” 吕布身子一颤,道:“非公台,布险些酿成大错。” “都督言重了。” 陈宫摇摇头,随即面色变得凝重,说道:“从孙策的表现来看,此战要想真正取胜,任重而道远啊!” 吕布沉默了一下,然后郑重的点点头。不过他也不惧,只听他满怀信心的说道:“孙策失败只是早晚的事,我们只需稳扎稳打即可。过个三两月的,到时候其余城池全都被拿下了,他就算是不想投降也不行。” “况且,我们不是还有那个办法吗?实在不行了,给他来上一顿迷烟,保管一举拿下。” 陈宫自然知道是什么,但是他摇摇头,说道:“迷烟确实效果不差,但是使用起来也很麻烦,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最关键的是,我们得到的数量并不多,最多能够使用一次,若是分开恐怕效果就不是那么的好了。毕竟现在鄱阳可是有整整八万吴军精锐,实力不凡。” 吕布不在意的笑道:“没关系,慢慢看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了,反正我们又不急。” 陈宫一怔,旋即也笑了:“都督所言极是。现在可是孙策他们处在下风,更急于求战。” 顿了顿,陈宫面上的神色恢复了淡然,继续道:“如今南军颜副都督扼守北面要城,等于说是将孙策北上的路断了,我们又在南面,南面的路也没了,东面,呵呵,只要他敢动,我们就敢给他来个三面合围。西面倒是可以涉水而走,毕竟还有部分水军在,要离开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孙策恐怕不会就这么狼狈离开,最关键的是,就算往西走,他又能走到哪里,最后还不是一样会和我们照面。”吕布笑着接口道,“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守鄱阳。想来他也知道无论胜败,最后我们都不会要他的命不是。” 陈宫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战场打扫完毕,一应战死的吴军士兵都得到了安葬,明军士兵则是被带走。 随后大军行往鄱阳,周泰等人并未被绑起来,而是让他们自己步行。周泰等人也没有因此就闹事。 别人给了你尊严,你总得自己要脸,对吧!不然就叫给脸不要脸了! 孙策回城后,还未和手下大臣商议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就接到了明军已经赶到城外的消息,不由震怒。 决战,一触即发! 第七百四十九章 统一之战(十三) “这玩意儿还能烤着吃?” 周泰的惊诧,将吕布和陈宫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还有在周围的一众将校。 吕布诧异道:“周将军,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吃的?” 周泰也是个憨直之人,有问必答:“就是洗干净,然后扔锅里煮呗。还不说,这样煮出来的饭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吃起来特别香。” “对,很香。” 吕布赞了句,又坏笑道:“除此之外呢?” 其余人想笑,但又不敢笑,憋得有些痛苦。 周泰再憨也能感觉到有些不对了,咽了口口水,道:“没了啊!” “啊……哈哈哈!” 吕布闻声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其余人也是一样,跟着笑了起来,就连陈宫这个不苟言笑之人,面上也是带着丝丝笑意。 “这又怎么了?” 周泰面上涨得通红,不甘示弱道:“有什么问题吗?煮来吃不好吗?是汤不甜?还是番薯不好吃?” “额……好吃好吃!” 吕布一噎,然后过了一阵,道:“难道就没人想过蒸来吃?烤来吃?” 周泰面色一黑,傲娇的转过头去,没有回他的话。 吕布却不想放过他,又道:“那马铃薯和玉米呢?也是煮来吃吗?对了,你们吃过玉米梗吗?挺甜的哦!” “啊?” 周泰来了兴趣,道:“玉米梗能吃的吗?不是只能当材火吗?” “老的当然不行,嫩的可以,只需要把外边的皮扒掉,里边的芯可甜了。” 吕布说完,不能周泰多做想象,又道:“马铃薯也是可以烤来吃,蒸着吃,炒来吃更是味道好极了。玉米的话,烤着吃那简直是人间美味,要不要试试?” “现在?” 周泰有所意动。 吕布见状,决定趁热打铁,撺掇道:“布看城外有不少玉米地,现在差不多正是时候,要不要去掰几根来试试?” “那你们怎么不去?” 周泰嘴上这么说着,却是站起来身。吕布见状大喜,不顾陈宫的阻拦,跟着周泰一道离营而去。 陈宫望着吕布等人离去的背影,只能赶紧回帐找钱。 “一贯?” 陈宫几乎翻遍了帐内的所有箱子,最后只找到了一贯钱。 也是平时都吃住在军营,需要用钱吗?能找到一贯,已经很多了。陈宫强忍着去吕布帐中翻找的想法,带着一贯钱来到了大营门口。 “幼平,等会儿就让你看看布的手艺,保管烤得有滋有味,让你吃了一根想两根,过了今天想明天。” 刚到大营门口不久,陈宫就听到这般不要脸的话,嘴角忍不住抽抽。再看看吕布等人带回的玉米,面色一苦:这不够啊! 公孙度曾有令,凡所过之处,必须秋毫无犯,若犯,则以十倍还之。(贯居然是宋代的说法?好吧,现在改是不行了,都不记得以前有哪些也是这样写的了。) “公台?” “嗯?” “你没事吧?”吕布关切道。 陈宫想了想,还是把钱拿了出来,说道:“这些钱是肯定不够了,都督也回去找找看,补上吧。” 吕布一脸的懵逼,道:“这是要干嘛?” 周泰也是一脸的好奇,倒是一同前往的几个将校明白了过来,但也都没有开口。 “都督忘了陛下的严令了?”陈宫好气的说了句,将钱扔到了吕布怀里的玉米上挂着。 吕布愣了一下,道:“不用了,老周他请客。” “嗯?什么意思?” 陈宫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什么,道:“你们这是到周将军家的地去弄的?” “嗯!” “那也不行,这件事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我必然会被降罪。” 陈宫的话,让周泰对公孙度不免升起了一股敬佩感:明军能有这般强大,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此严明的军纪,值得敬佩! 吕布使了个眼色,道:“无妨,这些事容后再说。” 陈宫想了想,伸手将钱拿了回来,道:“那就押后再说吧。” 这般举动让周泰感到诧异:咋滴,堂堂数十万大军的军师会缺这一贯钱?还是说之前只是演戏? 演我? 周泰这就有些…… 吕布倒是没管那么多,其实老实讲,他就是想念烤玉米了,那味道,简直了。 “这味道,简直了!” 周泰尝过之后,也说了这样一句话。 “没说错吧!味道就是这么的好!”吕布拿起第二根,抽空回了句。 周泰一看,这还得了,我才第一口,你就第二根了,那不行,打架输了,吃东西绝对不能输! 转眼,周泰也张开血盆大口加快了吞噬的速度。吕布一见,这还得了,我都要赢! “嗝~” “舒服,好久没有这么吃了。”吕布腿一伸,摆了个懒洋洋的姿势。 “好久?” “是啊,差不多一年了。” “一年?确实有些久。” 周泰点点头,旋即却想到玉米一年一熟,这不是…… “哼!” “怎么了?”吕布不知道周泰这是嫉妒了,问道。 “没什么,这是提醒都督别忘了答应周某的事情。” 吕布恍然,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本都督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周泰听他以“都督”自称回话,明白是真正放在了心上。 “多谢!” 千言万语,道不尽心头的感激,周泰只能以这两字聊以。 吕布感受到了这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已经很晚了,回去歇着吧!” …… “今天的任务,大家都清楚了吧?” 翌日一早,明军集结欲出。 “都准备好了!” 吕布手掌往前一挥,喊道:“很好,出发!” 同在队伍中的周泰感觉有些迷茫,但是想了想,还是赶紧策马跟了上去。早晨用餐的时候,吕布邀请他一道前往,他本来是不想去的,现在自然不同了。 夏天,天亮得早,太阳上班也早。 抵达鄱阳城的时候,阳光已经开始泛滥。 “先来个鼓噪进军,如何?” 吕布这话是对陈宫说的。 “咳咳,可以。” 陈宫自无不可,只是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左顾右盼的周泰,暗道:等会可能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 咚咚…… 隆隆的鼓声响起,城头的吴军好一阵紧张,包括孙策等人。只是,只闻其声,却不见有半个人动作。 “这是要干嘛?” 周泰和孙策等人怀有同样的疑惑。 然而,通过望远镜一直注意着城头的吕布和陈宫却是忍不住想要大笑起来,不过看了看左近的周泰,又强忍住了。 “咳咳!” 吕布轻咳两声,道:“让骑军动起来,看看他们的威慑力还在不在。” “是!” 三万骑军早已等得不耐烦,听得命令立马就动了起来,吓得城头的吴军赶紧躲到了汝墙后。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中,三万骑军身形一折,距离城墙不过七八十丈的距离,并行往东奔走。 “不好,东门!” 孙策一惊,急忙派人去往东门。他自然是不会动的,大头还在这边呢。 然而,很快有士兵来报:“明军从东门过,又往北去了。” 又一阵。 “明军从北门过,又往西去了。” “明军从西门码头经过,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回到这边了。” 话音才落下,孙策等人就看到一大股骑军从西而来。 “明军这到底是要耍什么花样?”孙策一拳砸在汝墙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陆逊面上若有所思,但也不敢肯定,于是没有开口。 第七百五十章 统一之战(十四) “明军这到底是要干嘛?” 整整一天时间,明军先是骑军环城一周,用了一刻半;然后是刀盾兵环城一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用了超过一个时辰。 接着,用时最多的弓弩手又来了,走走停停不说,还不时拉弓,似欲开箭,但是等惊慌应对的时候却又发现没有箭矢临城。一来二去,最后回到南门的时候,又故技重施,却又出乎意料,来了个狼来了的故事。 索性孙策武艺不差,才避免了狼狈。不过城头的其他人就有些惨了,普通士兵被射杀了一百八十余人,其余原本看戏的将军也是颇有些狼狈,有两个甚至头盔都滚到了地上,以至于发髻都有些散乱。 这还不算完,就连敲锣打鼓的也……额,击鼓的力士也开始了环城游玩。便旅游,还便敲鼓,那模样,真是让人恨得想剁了他! 要不是看在那一旁的数万骑军的份上,还有一众大臣“拼死”的份上,孙策还真就下令了。 之前失败的伏击,已经让孙策切真实地的认识到了明军的强大,盲目出击是绝对不行的。少了,就是送菜,多了,怕难以回来,要是明军趁机攻城,那可就麻烦大了啊! “陛下!” 陆逊斟酌了一下,上前一步,开口说道:“臣有几分想法,只是可能做不得准。” 孙策正在气头上,瞥了他一眼,呵斥道:“做不得准那就不要说!浪费时间!” 陆逊顿时一噎。 好在张昭开口道:“陛下,陆都督才智不凡,或许真有几分猜测,听听也是无妨。” 孙策虽然不爽张昭,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有理,但是想要他做出打脸的举动,呵呵! 张昭见他面色缓和,遂向陆逊使了个眼色。 陆逊会意,开口道:“臣听闻当年公孙度立国,曾有演武之举,今日吕布或许也是此意。” “嗯?” 孙策想了想,没搞明白其中深意,不耐道:“说清楚点!” 陆逊顿了顿,道:“耀武扬威!” “想我等便如此重视明军,下边的士兵恐怕就更加重视了,看过明军之后,怕是不少人都会失去信心。” “你的意思是此举意在打击士气?” 孙策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皱眉思索半晌,道:“那不知可有良策应对?” 陆逊既然开口了,自然早有腹稿,当即回道:“让除了守城的士兵都动起来,相信只要不闲着,就不会有心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不过这样一来会加大物资的消耗。” “这是小事!” 孙策很是豪气的挥了挥手,不过倒也说的是事实。 “只不过,伯言,你确定这样有用?明军要是突然来攻,会不会反而没了力气?” 陆逊回道:“也不一定非要操练,也可以安排巡街,只不过……” 孙策听到这三字心头有种怪异的感觉,但还是问道:“有什么就直接说。” “可能会影响民心。” “这……”孙策当即迟疑了。 张昭向顾雍使了个眼色,然后道:“陛下不用担心,臣会帮助陛下安抚民心,保管不会出现问题。” 顾雍接口道:“没错,陛下,臣也会出面安抚城内的百姓,保证不会出现问题。” 其余江东土生土长的大臣,如阚泽、严畯等人,还有步骘等大臣也都开口表示支持,保证不会出问题。 孙策心下稍安。 陆逊却似是看不懂情形,又开口说道:“陛下,只不过臣……” “等等!”孙策听到这三个字心头不安得紧,急忙叫出了声。 陆逊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满是诧异的看向孙策。 孙策被看了一眼,才发觉自己反应过度了,忙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又道:“咳咳,继续!” 陆逊收回目光,道:“明军今天这么做,应该是做好了长久围困的准备,想来不会就是这么一遭。” 孙策,以及张昭等人都沉默了下来。尤其是张昭等人,他们没有想到吗? 不,他们只是不敢说! 困守孤城,雪飘落! 一颗红心,化白心! 过了一阵,孙策也回过味来,深深的看了眼张昭等人,却是没有发火,连半个字都没有说,只是转身下了城头。只不过,那步伐,怎么看都有些落寞,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 顾雍先前被孙策的眼神下了一跳,这会孙策走远了,又满怀心思,不安道:“张大人,不会有问题吗?” 张昭心头也有些落寞,他何尝不想力挽狂澜,但是这真的是大势所趋,无能为力啊! “不用担心,你我不管怎么说,都是忠臣,哪怕做忠臣的时间不多了,但也是忠臣。” 说完,张昭迈着蹒跚的步伐下了城头。 他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再为第二个人效忠了。 顾雍随后也和一众大臣下了城墙,各自打道回府。 及至深夜,顾雍辗转反侧之间,才想明白张昭话里的又一层意思,心头满是莫名:你就这样离开了?也是,仲嗣才学不凡,已于军中崭露头角,哪怕你退下了,也能保得张家安宁。那某呢?又该何去何从? 这么问题让顾雍彻夜未眠,及至天明,其妻陆氏醒转,察觉到异样。 “老爷?你……还好吧?” 妻子满怀担忧的语气,让顾雍有了决断。 长出一口气,顾雍道:“贤妻,为夫无碍,且起身梳洗。” “是!” 陆氏起身先自己穿好衣服,然后伺候顾雍着衣、梳洗。 梳洗毕。 顾雍握了握陆氏的秀手,道:“为夫先去书房了,让人通知穆儿、济儿过来一趟。早饭就有劳贤妻送过来了。” 陆氏顿之有大事发生,也不多问,点点头,只是心头的忧虑少了几分,因为顾雍既然要叫二子、三子过去,必然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 张昭并不知顾雍彻夜未眠,早上用餐过后,罕见的留下了长子张承。 “仲嗣,眼下形势将明,但是没人喜欢三心二意之人。” 张承不解,但父亲的教导,让他无法反驳,只能应道:“是,父亲。” 张昭闻言眉头一皱,沉默了半晌,道:“同样的……也没人喜欢死忠之辈。” 张承心头一震,有了想法,低声道:“叔嗣他……” 不等他说完,张昭一摆手,道:“他在外面,为父管不到,出了什么问题,陛下也不会怪罪的。同样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也不能为力。” 张承心头再震,严肃道:“是,孩儿知道了。” 同样的情形,还发生在诸葛瑾、步骘、严畯、阚泽等有识之士的府上。 宫内。 “情况如何?可有人有别的心思?” 孙策眼睑下沉,让人看不到他眼底的寒意。 身侧的太监却是感觉到一阵寒意,佯做镇定,道:“除了几个不入流的小官有些躁动以外,如张大人、陆大人、顾大人、步大人、严大人、阚大人等大臣,无有半点别的动静,反而尽遣家人安抚百姓。” 孙策闻言,并未作答。太监也不多言,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 “明军差不多要来了,摆驾南城门。” 良久。孙策吐出这样一句不相干的话。 太监愣了愣,道:“是否通知其他大臣?” 孙策陡然转身,双目如电,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太监只觉得命魂不由自主往外,下面更是急得不行。 不大会儿,孙策收回了目光。 刹那间,太监松了口气,下面也松了口气。 孙策鼻翼动了动,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道:“不用。” 第七百五十一章 统一之战(十五) ()“陛下!”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孙策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他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原本他以为会是步骘先到,毕竟是他的丞相,但是到的却是陆逊,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嗯。” 孙策淡淡应了声,并未多言。陆逊也只以为是在为明军烦恼,并不在意,默默站到一旁,看向城外不断靠近的明军。 “陛下!” 步骘虽不是第一个,但也是第二个。孙策心头多少也多了几分满意。 之后张昭等人纷至沓来。 在一刻钟内悉数抵达了城头。 “陛下!” 孙策并未出声,只是“漫步经心”的点了点头,众大臣默不作声分散到一旁,纷纷看向城外已经停下来,开始组阵的明军。 只不过,孙策的心头却波澜渐起…… 如陆逊所料,今日明军唯有攻城的想法,但是对士气的打击却是要远远超过昨日。 投石车、床弩等轮番上阵,精确摧毁了预定的目标,包括不那么坚硬的巨石、看起来枝繁叶茂的树干树枝、个头并不算大的靶子,不是四分五裂,就是碎成渣! 下午,明军没有再出现,似乎就是为了给吴军亲自验看的机会。 孙策心知这样做不好,但是忍不住心头的好奇,最后更是不顾大臣的阻拦,出城亲自查看。 这威力是不是大得过份了点? 孙策看着满地的碎石,一个翻身,下到马下,弯腰亲自捡起了一块碎石,捏了捏,感觉还是有些硬的,不由担忧起来:城墙能挡得住这样的轰击?一次两次或许不算什么,但是数十次?上百次呢? 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是陆逊,他不仅查看了碎石,还有树屑,碎裂成不知道多少块的靶子,得出了一个结论—— 明军的器械又变强了!难道公孙度真的是神仙下凡不成?不然怎么会才短短两年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思忖许久,陆逊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应对,胜算也越来越低。 回到城内。 城门都尚未完全关闭,孙策焦躁不安的说道:“诸位,可有良策啊?” 众大臣顿时跪倒一地,惭愧道:“臣等有罪!” “哼!” 孙策面色难看的一甩袖子,直接回宫去了。 待其走远了,一众大臣才缓缓起身,相互之间也不多话,一脸肃然的各自离去。唯有张昭和步骘、阚泽三人在离开之前,都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还有陆逊。 陆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发现三人的目光。 “停下!” 半道,陆逊突然开口了。 “老爷?” “不回去了,本将要入宫一趟。” “额……是,老爷。” 一行人遂又折道往皇宫行去。 “陛下,陆逊大人求见!” 宫内,孙策正心烦着,听到太监的话,当即就要拒绝,但是脑子一转,道:“让他过来。” “是,陛下。” 或许,伯言能有办法也不一定。 孙策澎湃的心潮也渐渐停歇了下来。 “臣陆逊,拜见陛下!” “起来吧!” 孙策应了句,又急忙道:“说吧,有什么事?” 陆逊神色不变,说道:“明军器械的威力比以前强了很多。” 见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孙策的面色顿时就冷了,随口道:“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以往所见,明军的器械并没有这么大的威力。现在来看的话,只要他们想,或许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得住。” 话外之意,可谓是直接溢出来了。 孙策恼怒道:“所以,你过来是想劝朕开城投降吗?” 陆逊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他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因为看不到丝毫胜算。 最初,陆逊觉得绝对和明军相比,胜算有六七成。后来遭至大败,他觉得是没有弄清敌我实力,以及身处异地,所以,若是在自己的地盘,应该还是有六七成。 再后来,江北之地尽数丢失,陆逊觉得若是谋划得当,当在五五开。决定胜负的,应在临机决断之上。 前些时候遭颜良打击,陆逊觉得胜算没那么高了,因为后来他知道颜良所率不过万余骑,所以,应在三四成。 可今日一见,两成? 有吗? 有……一成? 额,差不多! 大抵就是这样一个想法。 不过,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陆逊还是开口道:“为今之计,臣有上中下三策可供陛下选择。” 孙策顿时来了兴趣,眼光灼灼的看着陆逊,说道:“快,说与朕听。” “是!” 陆逊恭敬道:“上策,行奇计,选敢死之士,至少数千,越多自然越好。待时机合适,放他出城与明军拼死一战,然后相机撤往西门。届时,陛下可令鄱阳水军投石尽发,或可击退吕布,甚至是击溃。” “中策,行李代桃僵之计,陛下连夜出城,在鄱阳水军的护卫下,去往他地。明军长驱直入,直奔鄱阳而来,如今断然还未拿下江东全境。若是陛下能整合这一股力量,未尝没有与鄱阳守军里应外合的可能。” “下策,死守鄱阳。筹备更多能够修复城墙的材料,到时候只要明军不能一气攻破鄱阳,便可坚守下去。明军远道而来,时间越长,对我们便越有利。” 此三策听起来,都有道理,而且都很有效。孙策一时间并无决断,只是皱眉道:“伯言以为何策为上?” 不是上中下三策? 陆逊愕然,沉默不语。 孙策却没有发现个中曲折,见其不答,只以为是担心会有僭越之嫌,遂不再问。 陆逊离开后,孙策想了许久,直至天黑,也没有做出决断。 晚饭后,孙策又前往吴太后寝殿请安,然后说起了三策。 吴太后不是一般人,但是遇到这样生死攸关的抉择,却也不是她一个老妇人所能决断的。 孙策所求无果,回殿之后,也没有叫个妃子过来伺候的心情。是夜,辗转一夜,孙策都没怎么睡。 次日天色未明,张昭、步骘和阚泽联抉而来。 三人各献一策,也是上中下三策,与陆逊所言并无多大的差别。 拼死一战,舍小博大! 李代桃僵,另起炉灶! 顽强固守,以待时变! 平心而论,无有高低,却通彻人心。 孙策却看不透这些,与三人问出昨天对陆逊的问题。得到的,却也一样,都是金子。 嗯,三堆!哦,不,加上陆逊,是四堆。 白天,明军重复第一天的环城一游。 时间,一整天。 “明军技穷矣!” 孙策见之大喜,不少大臣纷纷贺喜,唯有少数人心头越发的凝重。 第七百五十二章 统一之战(十六) 又一日。 明军再来,不出意料,正是投石车等器械发威,又是试射“恐吓”。只不过这次换了对象,是一个个稻草人。 临了。 孙策甚至让人清点了一下稻草人的数量。 嗯,结果很好,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整好两万! 之后,孙策一句话都没有,直接回了皇宫。不过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面上的阴沉,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 “陛下,你这到底信任?还是……” 陆逊看着左手的虎符,以及右手的令牌,满脸的沉思。 之前陆逊刚回到府上,就被宫里来人叫走,再回来,就多了这么一件虎符和一块令牌。 虎符,乃禁卫虎符,可调动一曲禁卫,四百人。 看似不多,可要知道因为之前的那一战,禁卫损失过半,如今已经只有一千八百多人,四百,就等于两成还要多。 这绝对是天大的信任了! 令牌,乃身份令牌,代表的是谁自然不用说,乃是孙策。 夜。 并不凄凉,但是陆逊心头的苦楚,却是塞满了整个胸腔。 “陛下难道就不知道唯有陛下转移出去,才能转移注意力吗?重点是陛下,不是汇聚大军啊!” 想是这样想,待得午夜时分。 陆逊出现在了西城门处。 “诸位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直接出城吧!” 说完,陆逊又转向守城的士兵,取出令牌,道:“奉陛下之令,出城办事。” 城门校尉认真看了看令牌,见确实是真的,加上白天传来的密令,拱手道:“是!” 说完转身喝道:“速速打开城门。” 不多时,城门打开近半,陆逊说道:“有劳校尉了,不用再开了,就这么大吧!” 城门校尉身子一顿,应道:“是。” 陆逊点点头,与一众禁卫出城而去,转眼消失在了夜色下。 这一切,却没有瞒过夜幕下的有心人。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明军大营,吕布接着。 看完后稍作沉思,吕布着人叫来了陈宫。 “都督,可是有要紧的消息?” 时值半夜,总不能是为了闲聊吧。 “嗯。”吕布点点头,说起了原因。 陈宫听着听着面色就变得严肃起来,吕布见状亦是面色变得严肃。 末了,问道:“长史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种可能。” 陈宫反应极快,转眼就说道:“其一,城内有人识破了我们的计策,孙策决定弃城而走;其二~” 陈宫深吸一口气,道:“搬救兵!” “搬救兵?”吕布颇是疑惑,不是他自傲,就凭手下这十来万人,他敢说吴军没有个五十万绝对不是对手。而吴军咋濡须口损失了近半人马,现在哪里还有五十万人? 陈宫一眼就看穿了他内心所想,道:“都督这样想没错,但是那是知道自家军队的真正实力,吴军呢?孙策呢?其手下的大臣呢?他们不知道啊!” “也对!” 吕布恍然,道:“所以,也就是孙策是心怀侥幸?” “侥幸?” 陈宫皱眉深思片刻,摇头道:“或许是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需要确定孙策到底还在不在城内。” “嗯。” 吕布点点头却泛起了难色,好半晌才说道:“要不请城内的乔杨楼确定一下?” 话音刚落,陈宫就摇头道:“不妥!乔杨楼乃陛下心血,如今在城内的不过三人,若是因此暴露,遭到损失,却是不该。” 吕布无奈道:“那我们怎么办?等着?” “对,等着。” 陈宫定定道:“天亮后,去鄱阳看看,或许就知道了。” 吕布松了口气,点点头,道:“也好。到时候即便孙策不现身,也可以试着攻城,逼其现身。要是不在~” 吕布眼底闪过一道厉色,然后与陈宫对视一眼,均默默点了点头。 天明。 明军再出,这些天周泰除了第一天,其余时间都没有再跟着。因为他已经看出了明军的意图,那种明知道敌人要做什么,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难受啊!于是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吕布倒也没管那么多,只是出发的时候,照例着人询问了一番,得到的自然还是拒绝。 “居然还在!” 吕布通过望远镜一眼就看到了孙策,不由大奇。 陈宫也是看得一清二楚,斟酌了一下,道:“这么看来是有人持孙策手令前往调兵了,只是现在江东各个城池自保都难,要是孙策本人或许还好,其他人的话,会听令吗?” “陆逊、张昭、步骘等人皆非泛泛,怎么会出此昏计?” 吕布倒是看得开,道:“不是每个人都是陛下,说不定是孙策自己作呢!” “额……” 陈宫顿时一噎,但是想了想却觉得甚有道理,便又点点头:“那今天还是照例吧!只要不是孙策,对我们来说便没有半点影响。” “嗯。” 吕布想了下就同意了下来,随后却又道:“只不过此事还是通知一下高览、颜良二位副都督才是,毕竟说不定他们会遇上。” “嗯!” …… 另一头,陆逊直奔海昏而去。 这是陆逊早已想好的目标,离得近,大军数量也不少,加上之前又还打过交代,正合适作为第一个目标。 海昏。 守将见陆逊手里的令牌还有同行的禁卫,亲自整军协同上路。 这并非孙策的命令,但是陆逊觉得就凭一曲禁卫,怕是有人会另起心思。 接着陆逊又赶往椒丘城,只是暂做停留,这里的守军拢共不过八百,无法调人。 休整过后,才赶到豫章郡治南昌。 豫章郡守有心拒绝陆逊,但见令牌,还有随之而来的两千大军,知道哪怕拼赢了最后也无法在豫章立足,只得下令让城内四成守军,豫章其余各城半数大军前往海昏集结。合计约莫三万八千人,不多,但也不少。 震慑了豫章郡守之后,陆逊马不停蹄,又往南去了临川郡。 此行却没有那么容易了,反倒差点…… 时间辗转数日,离得近的颜良率先收到了吕布的传讯。斟酌一番后,颜良同样给高览去了飞鸽传书,然后留下三千人守御广昌,自引剩余大军东向,杀入了新都郡。 短短两日,颜良接连击破黟县、海阳而成。 新都郡郡守得闻消息,强作镇定,令人加强戒备,而他自己则是做好了第二手准备,随时准备跑路。 又两日,陆逊进入临川郡之时,颜良击破了歙县,令其大怖,连夜逃出城去,不知所踪。 当守城将领前来寻他却扑了空,于是在颜良抵达的时候,干脆开城投降,端的是无良之辈景从。 第七百五十三章 统一之战(十七) ()“这有什么用?” 高览看着手中吕布传来的消息,一脸的无语:“孙策脑子抽了?” 转眼,高览将此事暂时忘到了脑后,继续攻城。 不是建邺,是句容! “拿下句容后,我们直接向东,进入毗陵典农校尉,然后再往南进入吴郡。” “谨遵副都督之令。” 众将士奋勇,句容吴军又坚持了半日,在付出半数损伤的代价下,丢掉了城池。其守将忠勇无双,城破之时竟自刎殉国。 高览闻之,下令厚葬,曰:“此诚国士也,不可轻慢!” 众皆敬服,于山南水北之地为之下葬,并立下石碑,刻下姓名字号。 大军东进毗陵典农校尉,东吴典农校尉两股发颤,不想被人厚葬,直接投降,高览纳之。 再欲南下之际,颜良飞鸽传书至。 高览视之,同样不以为意,只是又让他回想了吕布的消息,同时下令加快了行军速度罢了。 典农校尉投降一事,传至吴郡,孙静大骂曰:“此等叛国贼子,宜应诛九族!” 阶下应着寥寥,孙静方知人心已散,遂暗暗下令家中一应老小收拾行装,在明军赶到之前乔装离开了吴县。 有些心思灵敏的家伙,发现了这点,可是孙静这些天面色都是阴沉得紧,加之以往的威严犹在,倒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三道四,只是那心啊,早已变了哇! 南面,会稽郡,长山县。 孙策分会稽郡后,于长山置西部都尉,襄助镇压周边山林之中的蛮族。 孙权初遇太史慈,不敌,留下三千余尸体,退走平昌。 明军凶猛,然,孙权锋芒初露,太史慈猛攻一日,不克。是夜,与众将商议后,遂决定主攻西门,佯攻东门和南门。 数日大战,孙权手下大军疲敝不堪,心知不可久守,便干脆利落的弃城别走。等太史慈发现时,立即起兵追击,竟是吃了个小亏,被孙权留下断后的士兵伏击了一场。虽然最后将其全部消息,但是损失差点超过攻城的损失。 太史慈震怒,派出精锐探骑追踪。 后,得知孙权去往了长山县。 似是与之杠上了一般,即将拿下的太末城也不管了,直接折道往西,扑向了常山。 “他又来了?” 孙权听到手下人的回报,面色顿时一沉,暗道:这厮怎么回事,追着本王打?真觉得本王好欺负吗? (是滴!是滴!——太史慈) “那个谁……看在你是荣妃娘娘的哥哥的份上,本副都督给你一个正面一战的机会。” 说这话的时候,太史慈心头想的却是—— 孙坚和孙策都武勇不凡,想来这个孙权也应该不错吧!正好将他激出来,也好报了之前的伏击之仇。 “莽夫!” 孙权低骂一声,与左右道:“此僚仰仗武艺恣意妄言,吾等只需小心戒备,拖延时间即可,无须与之置气,放弃大好的城墙之利。” “王爷所言极是!我等愚昧,险些中了此僚奸计。” 众将皆道。 要是以往有人这么拍他马屁,他绝对是感到十分高兴,但是现在就只有—— “真是一群废物!” 孙权心头很是郁闷,但是他不敢说。毕竟要是说了令手下人起了反心怎么办?他可不是赵括那种驴粪蛋子,怎么着也是金子或者银子做的,再不济也是铜的。 一句话,是有内涵的那种!有价值的那种。 “一群胆小鬼!” 太史慈骂了句,只能满脸悻悻的退了下来。看到手下将领面上的憋笑,太史慈面色一黑,道:“投石车动起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是,副都督!” 孙权眼眸一缩,往汝墙下一蹲,喝道:“都蹲下!” 说话间,孙权蹲着向一边跑了一段。众将对他的这种操作感到迷惑不已! …… 鏖战一日,在孙权的指挥下,太史慈并未讨得好处,只能退走。 入夜。 太史慈正自酣睡,手下突然来报—— “副都督,不好了!” 太史慈惊起,喝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手下听到声音不惊反喜,忙道:“副都督,左近疑有敌人靠近。” “嗯?敌人?那就派人出去查探呐,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太史慈说话间已经穿好盔甲,出帐而来,见得周围的军帐都被惊动,面色顿时一沉。 来人眼角一跳,又赶紧解释道:“不是属下大题小做,实在是派出的人传回消息说有大量的敌人,正在追踪。” 太史慈闻言面色更黑,吼道:“说话这么大喘气儿,怎么没喘死你个混蛋!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额……属下这不是担心动摇军心吗?”来人抖了抖,说道。 担心动摇军心?那你怎么大声干嘛? 太史慈顿感无语,懒得再看来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戟戳死这个混蛋。 接下来,太史慈亲自持戟在营内来回走了一圈,啥也没说,但是一个个都安稳了下来。 “副都督,已经有结果了。” “说吧!”太史慈眉角一沉,道。 “根据探查,这些人应该就是附近的蛮族,人数约莫在一万两千。” “这么多蛮子?” 太史慈感觉有些奇怪,百越之地,蛮族虽然不少,但是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聚集起这么多人才是。 这些话太史慈没有说,同样也没有深思,只是问道:“他们现在在哪?” “距此大约二十多里吧!” 二十多里? 太史慈点点头,道:“着人严加监视,但有异动,立即来报。另外~” 顿了顿,又道:“着人往长山城方向监视,看是否有异动。” “副都督是怀疑这些蛮族和吴军有关?” 太史慈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没错!” “蛮族就万把人,要说就敢来招惹我们,你信吗?” “额……是,属下明白了。” 似乎蛮族就是这么闹一闹,并没有真正动手的意思,及至天明,也仍是安心躲在山里。 “没走?” “这样,你们前往长山攻城,本副都督留在营内,以作支援。” “是!” 再攻。 孙权死守城池不出,一阵狂攻后,明军只能退走。 另一边,蛮族也是无有动静,只是换了地方待着,但也仅仅是待着,啥都不干。 “难道没关系?要不然为何两方都没有动静?还是说在等待时机?” 太史慈甚是不解,却也甚重道:“继续严加监视,不得懈怠,这其中或许有诈!” 下令之后,太史慈决定亲自前往山里一探,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待得入夜。 太史慈带上两名侍卫,悄悄出了大营,往白天探子说的地方赶去。 花了整整一个时辰,太史慈来到了蛮族大军左近,与探子汇合。 “情况如何?” “没有什么动静。” “嗯,带某过去看看。” “是,副都督。” 太史慈来到蛮族大军外围,掏出望远镜认真观察了起来。 “咦……” “这些蛮子居然还懂得安营之道?” 蛮族大营虽然没有寨墙,但是一个个小帐篷却是错落有致,一个个火堆更是将其所在照得通亮。而且,边缘有人守夜不说,其内还时不时还有人巡逻,虽然也就一两人,但是也证明领兵之人并不是那么的简单。也难怪太史慈生疑了! 只是这样一来,太史慈也没法判断这股蛮族到底是不是孙权叫来的了。 又观察了一个多时辰,离天亮已经不远,太史慈只得起身回返大营。 第七百五十四章 统一之战(十八) 时值盛夏,酷热难耐。 咕咚、咕咚~ 痛饮两口溪水,陆逊才感觉体内的燥热稍稍散去。 四下上扫了眼,陆逊道“让大家轮流饮水,防止中暑。” “是!” 两千余人分批饮用溪水,消除暑热。 陆逊趁这个时间在周围转了转,待回到原处,已经有大半人饮过溪水,少部分正在排队。又打量了一下这条小溪。 说是小溪,可算作小河也没问题,溪水清澈透明,深度约莫齐腰,宽足有三五丈。 陆逊起了心思,问道“我们可否沿溪而下?” “大人,沿溪而下本也不错,但是路程实在远了些,而且这一路下去有些地方水流湍急,可能不利于行船。” 船,现在是没有的,有的只有竹筏,于是就更麻烦了。 陆逊转圜过此念,遂点点头,道“嗯,也好,还是走陆路吧。” 不久,大军涉水而过,也算是冲了个凉之后,再度出发。 日头偏西,陆逊下令就地扎营。 “梆梆”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陆逊不由大骇哪里来的敌人?是明军?还是蛮族意欲趁机作乱? “陆都督,周某人恭候多时矣!” 远处传来的呼喊给了陆逊答案。 循声望去,依稀可见一丰神俊毅的将军缓缓靠近着,其身后还有不下数百骑,赫然便是明军。再往四下一瞧—— 左面亦有大军靠近,呵,后面也有?怎么出现的?咦,右面没有?肯定有陷阱! 陆逊面色肃然,低声吩咐道“都不要慌,做好准备,一旦本将令下,立即突围。” “是,大人。” 然后,陆逊才昂声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哈哈!” “惭愧,周某声名不显,或许说出来陆都督也不知道。” 听到这里,陆逊以为怕是不能得知敌人的虚实了,哪知对方紧接着又开口了。 “周某名瑜,字公瑾,乃大明皇帝陛下麾下水军都督。不知陆都督可知晓?” 陆逊身躯一震,整颗心瞬间就此沉下去了这等人物出手,就凭手下这一两千人还能离开吗? “陆都督可是在想还能不能离开?” 陆逊再震。 “不用想了!周某既然来了,陆都督就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奋起反抗,这两千人为你陪葬。” “一个是立即下马投降,不仅可保得自身安全,还能拯救两千个家庭,不致于妻离子散。” 陆逊知道这话所言非凡,但还是反驳道“周都督不觉得太过猖狂了吗?” “猖狂?” “不不不,为了能够擒下擒下陆都督,周某特意带了一万大军,为的就是万无一失。否则,只需两千人,一个伏击,就能将你们彻底击溃,乃至全歼。” 周瑜气死人不偿命的说到,面上还随意的摇了摇头。 陆逊本来还有一丝丝抗争之心,但是现在却是彻底没了。 就刚才所见,出现的明军大约在五千上下,也就是说还有五千人在暗中,等着他们。想要突围? 呵,怕不是白日做梦! “罢了!” 陆逊轻叹一口气,言道“大家放下武器吧,就不争了。” “大人……” 左右还待再劝,陆逊打断道“行了,明军的实力你们也都知道,现在还被包围了,输是必然。还是说,你们想躺着回去?” 众人沉默了一会,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刃,包括那四百禁卫。不是他们不忠心,而是孙策又不在,没必要拼命。 果真是明智之人! 周瑜心中对此举满是赞许,嘴上却道“怎么?难道陆都督就不怕周某是诈你的?” 陆逊摇摇头没有说话。 转眼,周瑜来到近前。不用他吩咐,除陆逊以外的其余人迅速被带走,鉴于他们的态度不错,倒也没有动手手脚,只是每个人身边都有两名明军士兵,相信只要他们有别的想法,便会被枭首。 “陆都督!” 陆逊哪怕成了俘虏,却也没丢了风度,拱手回道“周都督!” 周瑜倒是啧啧赞道“陆都督能得陛下赞言,果真非是凡俗。且随周某一道回返昭武。” 陆逊对于连夜赶路之事倒也没有在意,倒是眼眸一闪,问道“周都督此话是说大明皇帝陛下也知道陆某?” “哈哈哈!” 周瑜大笑道“岂止是知道!陛下曾言,天下间为将者举不胜举,但能胜任统帅之位者,不多,而陆逊陆伯言乃是其中之一,并且水战、陆战皆精。” 陆逊闻言不由感叹道“大明皇帝陛下对我等知之甚详,而我等却只知大明些许皮毛,焉有不败之理!” 周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说这些,等将来你见到陛下,便会明白。” …… 嘭~ “该死的东西,拿了好处想不办事?是觉得本王好欺负?” 长山城内,孙权满是恼怒,左右怎么劝都劝不住。好在,砸了几样东西,又骂了一阵后,孙权似乎心情好了很多。 “文向,派人去和他们联系,务必要他们按计划行事,否则……” 徐盛后背生寒,急忙应道“是,王爷!” …… “首领。” “嗯?怎么了?” “那个什么王爷又派人来了。” “告诉他,我们会按计划行事,然后直接让他离开就好。” “是……不过我们真的要动手吗?” “嗯?怎么?你想要替本首领做主吗?” “首领恕罪,小的多嘴了。” “哼,还不快滚!” …… “果然与这厮有关,很好!” 太史慈接到监视蛮族士兵传回的消息,面色变得颇为阴沉。 “来人!” “副都督!” “传本副都督令……” …… 天色大亮,明军却没有半个踪影。 孙权赶到十分诧异,还有丝丝担心明军这是知道了本王的计划,准备对蛮族动手,还是引诱本王出城? “文向,多派人出城看看。” 徐盛不解,但是作为王爷的侍卫长,毫不犹豫应了下来,并亲自安排人手出城。 及至天黑。 派出去的数百人没有一个回来,孙权便知道是后者,顿时松了口气。 明军大营。 “怎么样?还没开口?” “回副都督,是的,他们都咬得很紧,无一松口。要不要……” “不行,绝对不行。” 太史慈知道手下人的意思,当即拒绝了。他要是敢在自己族人身上动用酷刑,怕是要被降罪。 …… 夜渐渐地深了,蛮族大军又换了个地方待着。至于之前说的要动手,蛮族首领却没有动手的意思。显然那是搪塞孙权所派之人的缘故。 “杀啊!” 然而,他不动手,太史慈却是兴兵而来,与午夜强攻。 战至天明,蛮族大军溃败,其首领逃走的时候被太史慈盯上,一刀削去了脑袋。其余不是死就是投降,只有少数人得以逃走,但是最后到底能不能在山林中生存下来还是个问题。 第七百五十五章 统一之战(十九) 大军回营,已是日上三竿。 “这天真是够热的!” 太史慈无奈说了句,将盔甲最下面解开,方才感觉好了不少。 “副都督,那些俘虏怎么办?” 回来的路上,太史慈也在斟酌这个问题。此一役,共计有三千四百余人被俘,几乎人人带伤,就这,还是一些受伤太重,太史慈干脆舍弃了的缘故。这么多人,治疗是肯定要治疗,关键是如何看管!这么多人要是闹起来可不是小事。 是看押起来,还是着人送往永宁,太史慈一时之间没下定决心。 先有人先一步问出口,太史慈顺水推舟问道:“曹将军觉得呢?” 曹将军,就是曹彰。不得不说这家伙确实有能耐,于去年底得公孙度认可,调至东军,成为太史慈手下的一员将领。起初太史慈是不怎么愿意的,毕竟这是曹操的子嗣,怎么看都是个麻烦。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太史慈却觉得是个值得结交之人,方才真正接纳他。 而曹彰本人呢,对于这些自然也不可能感受不到,不过曹操自杀一事,到底是让他真正成长了起来,变得稳重了。 “副都督,属下以为这些人带在身边着实有些不妥。” 曹彰细细分析道:“其一,带着他们,需要分出兵力看押。要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眼前的孙权显然是个劲敌,不可小觑,须得万分谨慎。” “其二,拿下长山后,我们还要奔袭各处,带着他们着实不便。”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些南越之地的蛮子着实有些桀骜不驯。属下敢肯定,这些人绝对是孙权叫来的,但是他们刚到就暴露了行踪,很有可能是故意的,并不想给孙权卖命。这些人受孙策征服多年尚且如此,我们这一时半会之间就更不要说了。一旦他们突然暴动,我们无论是行军,还是作战,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一和三看似说的相似,但是其实并不同。 太史慈自然理会这些,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将他们送走?” “没错!” 曹彰点头道:“要是副都督相信属下,属下愿意亲自带人将他们送往永宁,交由程副都督看押。” 太史慈听完有些意动,但是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永宁距此太远,还是就地看押,或者送往左近的平昌看押。只不过有些人受伤颇重,怕是得就地看管一些时日才成。” “副都督英明。”曹彰躬身应道。 太史慈一怔,心中想道:想来曹彰本来也是这样的建议,只是担心……所以才……果真是……罢了!懒得管他,只是不知他这样是好是坏啊。 曹彰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猜到,不过就算是知道也不觉得有什么。 城内。 蛮族大军被击溃的消息总算是在天黑之前传到了孙权耳中,这还是因为他之前派出去的手下没有回来,所以又着人前往一探,才误打误撞知晓了,要不然还要晚一些时间。 这次孙权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面色颇是不好看。也是,任谁自己的手段被人破坏都会不爽吧。 “文向,去将所有将军都叫过来。” “是,王爷。”徐盛小心翼翼的应了句,然后才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众将领赶至。 “末将等人拜见王爷。” “嗯,都坐吧!” “谢王爷!” 众将坐定,孙权缓缓道:“本王接到消息,明军即将全力攻城,诸位可有信心守住城池。” 众将皆是心头一凛,然后高声应道:“末将等人拼死也会守住长山,不致落入明军之手。” 末了,西部都尉又开口道:“明军凶猛,这几日守城物资损耗严重,尤其是修补城墙的砖石,如今已是所剩无几,不知王爷可有良策?” “嘭!” 孙权陡然一拍桌子,暴喝道:“什么都要本王来做,要你们何用?要你们何用?啊?”愤怒的孙权说着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上面的一应事物全都跌落在地,或粉身或碎骨。 西部都尉等人从未见过孙权发这么大的火,俱是大惊,慌忙拜道:“末将等人有罪,还请王爷恕罪!” “恕罪?” 孙权冷笑一声,长身而起,嗒嗒的离开了房间。 众将不由惊愕,这是什么意思? 转眼,徐盛却又返身而来。 “诸位,王爷说了,让你们尽可能的做好准备,明日明军必定会大举攻城,若是一日城破……呵呵!” 听到这话,众将额头俱是挂起了汗珠,嘴上倒也没忘了应道:“是,请王爷放心。” 夏日的夜晚总是多明亮,皎洁的月光宛若霜华洒落在地,分外的妖娆。 太史慈看着长山城头,眼眸之中满是冷意。 “上!” 十架投石车当先发威,十颗石弹飞往城头。 虽然仅仅砸死了一人,却也让守城的吴军士兵胆寒。 “敌袭~” 凄厉的叫喊声刚落,哐哐的声音又响起。守夜的老卒知道这是云梯砸在城墙的声音,紧了紧手里的长枪,又高喊道:“快,敌人攻上来了!” 也不知之前的攻城,让吴军夜间疏于防备,还是一众将领轻信了孙权的话,全然忙于明日的守城去了,一时间增援至城头的吴军实在寥寥。 “杀啊!” 转眼间,明军士兵已经攀上城头,刀光在城头闪耀。守夜的士兵奋起反击,却被打得节节败退。 待大批援军赶至,明军已经占据了一段城墙。 来援的校尉心知不好,急忙着人再报,又喝令道:“上,把他们赶下去,否则大家都要死!” 校尉的到来稳定了军心,他的话也让手下众人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只得奋勇往前。 明军也不急,稳扎稳打,缓缓推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校尉见不仅没能将明军赶下城头,反而不断扩大优势,遂亲身上前,以期能有所改变。 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在明军士兵结阵接敌的情况下,以付出一名同袍战死,两名同袍受伤的代价,竟将他杀死。 不过倒也为徐盛争取到了短暂的时间。 “杀!” 徐盛赶至,也不多言,只是咆哮一声,一脸冷厉的亲自冲了上去。 “呵!” 太史慈轻笑一声,往前疾走,拦下了徐盛。 是的,太史慈之前就隐藏在阵中,只是一直未曾出手。他想等孙权,若是能出其不意,将其擒住,不止长山,周边各城也能一战而定。为此,之前的攻击速度可是刻意放缓了的,为的就是让吴军觉得还能夺回城墙。只可惜,看到徐盛的身影,他就知道是不可能了。 “是你!” 徐盛被拦下,定睛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不错,正是本副都督。” 太史慈淡然道:“本来是想要拿了你家王爷的,但是他不现身,你也是一样。” “放肆!” 有道是主辱臣死,徐盛闻言岂能不怒。 太史慈却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些不耐,出手不免重了几分。 徐盛实力不错,一连数合,并未让太史慈占到多大的便宜,仅仅是后退了数步,可他的面色阴沉得可怕。 之前,为了保护孙权,他也和太史慈交过手,但是那个时候只觉得自己稍稍不如对方,现在看来…… 之前是在戏耍本将吗?是了,一定是的! 太史慈之前只是想要抓孙权,没有对其全力出手而已,哪能想到对方会如此脑补。 “死!” 太史慈现在没了别的心思,全力出手。 徐盛早已做好防备,倒也没有再退,只不过握刀的手却是感到丝丝疼痛,他知道这是守不住力量,伤了筋骨。 太史慈猛攻不止,徐盛只能接下。 十余合过后,徐盛一个不慎,被太史慈一戟打在胳膊,顿时吃痛,拿不住兵器,脱手而出。 徐盛还待以腰间宝剑应敌,太史慈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另一只手挥戟极大在他头上,将其击晕。 一个时辰后,长山城易主。 “这厮倒是能跑!” 第七百五十六章 统一之战(二十) “怎么放他走了?”太史慈盯着曹彰问道。 下午回营后,商议完俘虏的事情后,太史慈才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长山孙权身上。这个时候,太史慈觉着—— 要不来一波夜袭? 念头一起,就定了。 为了防止孙权逃走,太史慈又特意安排曹彰在东、北、南三面设伏。现在……孙权逃走了? 太史慈只能认为是曹彰放走了孙权,否则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逃出去啊! 曹彰哪敢接下这个罪名,忙道:“副都督说笑了,属下哪敢放走孙权,实在是根本没有看到人啊!” 太史慈一怔,不可置信的说道:“没看到?不可能吧?还是说天太黑?” “不可能!” 曹彰斩钉截铁的说道:“属下一共截住八百多逃兵,其中就包括西部校尉。属下敢拿性命担保,除了这些人,绝对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也没有放走任何一个人。” “那不可能啊!” 太史慈疑惑道:“孙权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那么…… “孙权明白本副都督既然来攻,必然做了完全的准备,自知无法逃出去的情况下,干脆让西部校尉装作突围,来掩盖他还在城内的事实。然后等待时机……” 太史慈想到这里面色一肃,快速说道:“立即派人封锁城内所有街道,除了我们的人,任何人都不得妄动,违令者斩。” “是,副都督。”曹彰说完,当即转身而去。 太史慈重新拿起自己的双戟,行出房门。 “来人!” “副都督!” “调一队人过来,要刀盾兵!” “是!” 很快,一队约莫三百人来到太史慈面前。太史慈也不迟疑,一挥手,道:“孙权踪迹不明,种种迹象表明,他很可能还在城内。现在,就从这座府邸开始,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副都督把他找出来。” “是!”一众人俱是大喜,当即三五成群,往府内四面八方而去。 太史慈也不闲着,在后边也四下扫视着,但有发现,便会亲自出手,确保万一。 很可惜,孙权并没有玩什么灯下黑的把戏,翻遍了府内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人。太史慈当即又带人出府,挨家挨户进行搜查,不过也没忘了让府内的人多加注意,毕竟凡事都有个万一。 等全城搜捕下来,已经是一天过去。 “人呢?去哪了呢?” 显然,并未找到孙权。太史慈面上多有懊恼,却又不想放弃。 曹彰明显看出了他的想法,建言道:“要不要继续戒严,想来孙权也是临时起意,不可能带多少吃的,只要时间稍长,必然会露出马脚。” 太史慈觉得这个建议的确不错,但是和朝廷与百姓为善的理念似乎有些不合,不由有些迟疑。 曹彰等人都静静的等人,没有再说话。 “不成!” 想了一阵,太史慈最后拒绝了:“使之农忙时节,于百姓而来,乃其生存大计,不可相阻,否则必备都察院问责。” 倒是没提内阁,主要是现在公孙度已经在有意识的分离内阁和督察院。如陈登等人,对此都是感到颇为庆幸,也因此,陈珪竟焕发第二春,得到重用。同样的,也有一些看不清形势的,被扫除军中的势力,或朝中内阁一系的势力。 “所以,我们也不是非要抓住他,于大局的影响并不是那么的大,相信以我们的实力,只要愿意,无有不克。另外,通过这么严格的筛查,都没有找到,或许孙权真的已经逃了出去,只不过怎么逃走的,还不清楚。” 曹彰点点头,应道:“最有可能的,或许就是密道了。” 太史慈淡然的耸耸肩,道:“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影响。现在,让所有人就地休整,三日后,再出发。” “是,副都督。” 众人退下。 太史慈又书信往四方,令各城注意孙权踪迹。 说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呐,呵呵! 不仅如此,休整的三天,太史慈也每天在城内到处转悠,目的不言而喻。 有些时候,不是你付出了,就能得到想要的回报。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之前的俘虏,其伤势也得到了一定的好转,除了少数重伤的蛮族还不能进行长途跋涉以外,其他的都可能随军。 自然这是不可能的,太史慈留下人手进行看押,等待程普派人前来接管。 “副都督!” 大军行出不到三十里,一骑从后飞来。 太史慈不由一惊,勒停了战马:难不成出现意外了?是那些俘虏造反了吗? “副都督。” “嗯,什么事?”太史慈直接问道。 来骑也不敢耽搁,忙道:“孙权露面了。” 太史慈先是一怔,随即大喜,道:“真的?在哪儿发现的?人抓到了吗?”说话间,又朝赶过来的曹彰挥了挥手,示意暂缓进军。 “暂不清楚,但是我们是在府内他的,当时他正在厨房偷东西。” “厨房偷东西?” 太史慈额头满是黑线,不过倒也有了几分猜测。 “副都督。”曹彰适时的凑了上来。 太史慈说道:“孙权抓到了,现在就地扎营,本副都督回去看看。” “是,副都督。”曹彰对于自己被留下并没有觉得不妥,赶紧传令去了。 太史慈也不迟疑,点起八百轻骑,回头赶往长山。 见了孙权,弄清楚原因后,太史慈也不由感到好笑。 如其所想,孙权自知不能逃走,于是干脆躲在了城内,还是灯下黑的那种,直接躲在了西部校尉的府上,也就是之前太史慈暂住之地。其所在便是后院的一口水井底下,乃是孙权到了之后才让徐盛所挖,嗯,刚好完工的那种。其内还未准备食物,而孙权又担心拿太多食物会引起怀疑,所以只带了两天的食物就躲了进去。 本来倒也没什么,但是哪成想,太史慈在长山一呆就是四天。(搜查一天,休整三日)两天的食物,坚持四天,这让孙权是饿得不行,要不是就在水井底下,取水方便,怕是早就那啥了。 饶是如此,到了今天,孙权还是忍不住了,悄悄默默出了密室,又摸到了……然后不巧,恰好被路过的士兵发现,给擒了下来。 说这么多,一句话,孙权的运气不好! 了解了孙权的倒霉之后,太史慈也没多留,只是将随同回返的轻骑又留了三百下来,负责孙权的起居。 咳咳,是的,堂堂一个王爷,还是当即荣妃的哥哥,不能怠慢,三百人伺候正合适。 再次起行的太史慈却是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后被程普骂了个不轻。索性,也就是他不在程普面前,不然铁定喷他一脸的唾沫星子。 “这混蛋可真是会找事儿的,你抓到了就抓到了,还用三百人看着?这不是惹人厌吗!还是说觉得自己的手下实力不足,看个人都看不住?真是……” 程普说归说,也没有留下孙权的意思,带着一起回到了永宁。同时,分别给周瑜、公孙度去了书信。 “哈切~” “哈切~” …… “这天气挺不错的啊,好像也没生病啊,这是什么个鬼情况?” 第七百五十七章 统一之战(二十一) “孙权被拿住了?” “很好,将消息传给吕都督。” “那是否上禀陛下?” “嗯……上禀吧,虽然程副都督应该已经上报,但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 “抓到孙权了?陈长史,你觉得是否有必要立即展开攻击?” “这倒不用着急。” 陈宫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想来吴皇应该比较着急,咱们怎么也得帮帮忙不是。” “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这样。” …… “你说权弟被明军抓到了?”孙策面上的神色恍若要吃人。 来报的太监觉得两腿之间有些怪异,下意识夹紧,然后低声说道:“消息从城内传出来的。” “城内?” 孙策呢喃了一句,就明白了过来,这是明军刻意让他知道的。 这些该死的混蛋! 想罢,孙策倒是想起一事,忙道:“快,着人去权弟府上一趟,告诉孙管家,千万不要让王妃知道此事。” 孙策口中的王妃,乃是孙权发妻,姓谢,会稽山阴人谢煚之女。谢煚曾任东汉尚书郎、徐令,算得上是名门之后。只不过谢王妃体弱,如今更是卧病在床,随时都有可能亡命。要是听到消息,怕就是不是随时了。 孙策的命令很及时,或者王府的管家处理得当,及时封锁了消息,才没有在府内扩散。饶是如此,也是有两个丫鬟,一二仆从因此被秘密处理,才办到的。 消息很快回馈到孙策耳中,不仅没有怪罪孙管家,反而大加赞赏。额,有赞没有赏。(有点像有赞,就是没人回) “陛下,太后娘娘到了!” “啊?”孙策是真的吃惊了,这几年,太后可是从未到这边寻过他,就算是有个什么事情,也是让人过来请。 肯定是权弟的事情! 想法刚闪过,殿外传来吴太后的声音。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老身和陛下有些话要说。” 孙策闻声向左右的太监、侍卫也示意道:“你们下去吧!” “是,陛下。” 众人还未完全退出去,吴太后就急匆匆走了进来,可见着实有些着急。 “皇上!” 孙策忙拜道:“母后!” “听说权儿被明军抓到了?”吴太后心头还怀有一丝侥幸,定定的看着孙策,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 孙策不敢胡说,只能安慰道:“目前还不确定。” “不确定?那这……”吴太后不是无知妇人,急切间想到了些什么。 “如母后所想,此乃明军刻意传出的消息,或许是为了动摇军心。”孙策小心翼翼的回道。他看得出,吴太后此时心绪不稳,不能刺激。 吴太后闻言稍稍恢复了镇定,点点头,道:“那皇上尽快打听清楚是真是假。” “是,母后。” 两日后。 孙策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不由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母后? 思前想后许久,孙策还是亲自前去拜见吴太后。 只是令他吃惊的是,吴太后得知之后并不慌乱,反而道:“皇上不用担心,权儿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闻言,孙策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是沾了妹妹的光啊! 这是沾了香香的光啊! 母子二人的念头神同步。 …… “吕都督何在?” 翌日明军再临,孙策终究是放心不下孙权,开口喊了起来。 吕布先是一怔,旋即策马往前,扬声回道:“吴皇可是决定打开城门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不仅孙权被擒了,那个谁……哦,对了,陆逊也被擒了。” “什么?” 孙策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身躯一震,差点没站稳。 吕布见久久无人回应,笑了笑,又喊道:“吴皇是想来个里外夹击吗?没了陆逊,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来。本都督保证,不出一月,除了鄱阳,尽归吾皇帝陛下。” “痴人做梦!” 孙策嘴上怒骂,心头却是暗自叹息不已:明军凶猛,四下攻略,鄱阳……还能有多少时间?难道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吗? 此后,吕布解除了对鄱阳的封锁。 陷落的城池,一天比一天多! 一道接一道急讯传入城中,孙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面色一天比一天黑。 “皇上。” 孙策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涩声道:“母后。” 吴太后见着自己儿子这般模样,心头叹了口气,低声问道:“真的不成了?” 孙策低头不语。 吴太后了然,道:“不成就不成吧!开城投降也不是什么丢……好歹还能一家团聚。” “不成!”孙策回答得很是坚定。这一切是靠着他和手下人一拳一脚打出来的,让他就这么放弃,的确有些困难。 吴太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 “想折腾?那就折腾吧!相信只要不是太过份,都会看在香香的份上,不做计较的。” 此话钻进孙策耳中,反倒是让他刚升起的好勇之心低落了下去。 “再等几天,要是……真的回天无路,那就……算了!毕竟……” “朕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仰仗女子之身存活。” 傍晚,孙策吃着吃着,感觉有些不对。 “来人!” 孙策低呼了一句,然后就倒在了地上。而且,似乎没有一个人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走了过来。 “哎!” “为娘也是迫不得已,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吴太后,额,应该是吴老妇人。 “来人!” “太后!” “立即传本宫口谕,打开城门,迎接明军入城。” “这……” 吴老妇人面色一厉,喝道:“这什么这,还不快去!” “是!”禁卫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孙策,见他仍是昏迷不醒,只得转身离去。 吴老妇人对他的小动作并不在意,只是再次将目光放到孙策身上的时候,多少心头也有些落寞。 夫君,妾身对不住你啊!不过……女婿实在太厉害,妾身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 城外,吕布看着面前的吴军禁卫,面上有些懵。 太后下药把皇上迷倒了,然后下令开城投降?这是什么操作? 吕布不懂,有人懂。 只听陈宫叹道:“吴老夫人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长史的意思是?” “进城吧!没得打了。” 于是,吕布是既高兴又难过的踏入了鄱阳,在孙策醒来以前,接管了鄱阳城。不过吴皇宫内,除了禁卫以外,太监和宫女,都听从陈宫的建议并未作出处置,依旧让他们待在宫内。只是着人把守住了各个宫门。 孙策醒来,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把他自己关在了殿内。 后不出半月,江东皆平。 至此,距离一统天下,只剩下最南面的—— 交州! 第七百五十八章 统一之战(二十二) 草树云山如锦绣,秦川得及此间无。 怪不得后世多有赞美成都的诗句,实在是风景确实美丽如画,独有一番风味,与北地各有千秋啊! 公孙度心头感叹了一句,侧头与身旁的美人说道:“感觉如何?现在心情好多了吧?”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不胜欢喜。” 张英款款一礼,又道:“山野多秀丽,心胸自然开。额……呕~” 公孙度赶忙轻抚其后背,温声道:“日头渐高,不如先回去吧?” 不久之前张英总有恶心之感,公孙度还以为病了,着人一瞧,竟是有了身孕。 这女人啊,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有了孩子的时候,心绪总是不定,哪怕张英已经尽力克制了,但是总有几分烦躁。 这事儿公孙度熟悉,于是择机带着张英出来散散心。现在看看,效果不错,只是这夏天嘛,天气总是那么的热。 张英感受到公孙度的关怀,心中欢喜更甚,不等开口回话,呕意又袭上了心头。公孙度只好再次抚背,动作相当的轻柔。 好半晌。 张英终于觉得差不多了,狠狠喘了口气,柔声道:“陛下,臣妾好了。” “好,回吧!” 一行人缓缓往山下行去,热意也渐渐浓郁。 行至山脚,公孙度见黄叙和辛毗都候在这里,眉头微皱。 张英也瞧见了二人,开口道:“陛下,公事要紧,臣妾没事的。” “也好,你先上马车,待会儿朕就过来。” “是,陛下。” 张英上到马车,公孙度则骑马与黄叙二人并行在前。 “说吧,有什么事?” “启禀陛下,吕都督来讯,已经拿下吴都,孙策、吴老夫人等人尽数安然无恙。”辛毗说道。 “嗯。”公孙度心头暗暗松了口气。出征之前,孙仁可是特意向他求过情,要是出了意外,还真有不好意思面对。 只是事情还没完,黄叙又道:“启禀陛下,之前陛下让臣等所关注的南中,有急讯传回。” “怎么?是不是南边的那些蛮族不服,想要趁机作乱?”公孙度点点头,问道。 “陛下怎么知道?” 黄叙一怔,下意识问了句,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好,不由暗叫糟糕,忙请罪道:“陛下恕罪,臣一时糊涂……” “无妨。这些事情等回城再说,另外,朕要知道吴地的详细情况。” 公孙度淡定的摆了摆手,吩咐了一句就下马上了马车。 “是,陛下。”黄叙二人自是不敢多问,躬身一礼,然后随行左右,往成都而行。 回到宫内。 张英知趣的找了借口离开了,公孙度也乐得如此,吩咐下人好生照料后,便去了前殿。 黄叙和辛毗先一步来到殿内,见公孙度赶来,忙站起身,恭声道:“陛下。” “嗯。” 公孙度随意应了下,走到上首坐定,方才说道:“坐下说吧。” “谢陛下。” 辛毗坐定后,首先说起了孙策等,江东的所有事情。 听完后,公孙度忍不住笑道:“朕就说嘛,以孙策那要强的性子,怎么可能开城投降,怎么也得拼一把才会死心。” 说完,缓了缓,又道:“不过咱们这位吴老夫人才是真正的厉害啊,对自己儿子十分了解,出手时机也选得十分的好,换做朕是孙策也不一定躲得过啊!” 黄叙和辛毗不敢应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公孙度见二人警醒,没有再多言,只是吩咐道:“传朕的命令,让吕布着人送他们前往长安,不得有误。” “是,陛下。” 公孙度微微颔首。 接着辛毗又说起了交州,公孙度说道:“就那货,敢反抗吗?让吕布直接领兵前往,如有不从,全部拿下,正好修路的人不够,让他们补充一批也是好的。” 二人听得额头冷汗直冒,忙应道:“是,陛下。” 公孙度也不多言,只是示意黄叙开口说另外一件事。 “据褚将军传回的消息称,南中以南的蛮族首领孟获听闻刘备身死,蜀地陷落,本有心攻占南中,不想被褚将军先一步得手。孟获似有不甘,领兵攻打,大败而走。” “而后褚将军追击,斩了不少蛮军,但也失去了孟获踪迹。加上追杀了几天几夜,离得太远,又久久未收到陛下新的命令,遂退回了南中。” “嗯?” 公孙度诧异道:“久未收到命令?” “没错。” “那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回来的?” “是由快骑送回,于今晨抵达。” 公孙度想了想,说道:“看来还是小瞧蜀地的大山,竟是连信鸽都难以通讯。” “陛下英明。”黄叙二人恭声赞道。 公孙度无语的扫了二人一眼,问道:“都说完了吗?” 黄叙面色一凛,又说道:“褚将军怀疑孟获不会善罢甘休,希望陛下能下令让他深入蛮中,彻底剿灭孟获等人。” 公孙度没有立即应下,而是低头细细思索了起来。 孟获等人侵扰南中已经不是一年两年,解决是肯定要解决的。不过,听说祝融乃是蛮中第一美人,不见见倒是有些可惜。另外,这个木鹿有驱蛇御兽之能,要是能收服,或许也能训练出一支象军,不说战无不胜,威慑力肯定不小。还有那个…… 想到这,公孙度面色一肃,道:“让褚燕先着人好好打探一下蛮中的情况,尤其是孟获、祝融、木鹿、朵思、兀突骨、阿会喃几人,务必要详加打探。” “是,陛下。” 接着,辛毗说道:“启禀陛下,褚将军麾下虽然皆是精兵强将,但是除了要镇守南中,还要与蛮中交手,恐力有未逮,臣以为当另着人增援。” 黄叙一听这话,忙接口道:“启禀陛下,臣愿意领兵前往相助。” “不用。” 公孙度摆摆手,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下又道:“朕决定亲自前往,你们只需照看好周边各地,不致发生大乱便是。” “这……” 二人皆不敢应。 公孙度眉头一皱,道:“怎么?难道是想抗旨不成?” “臣不敢!” 二人慌忙拜倒,又道:“是,臣等遵命。” 晚上,公孙度和张英提了提明日要出征的事情,张英意欲跟随,但被肚里的孩子劝阻,最后只能留下。 翌日。 公孙度带着典韦,以及一众内卫往南疾走。 历时十日,公孙度方才抵达南中。也就是一路上的路着实不怎么好走,又七弯八拐的,要不然顶多三五日。 “臣等拜见陛下!” 公孙度朝藏霸点了点头,又左右扫了两眼,皱眉道:“褚燕没在?” 臧霸心神一紧,忙道:“回陛下,蛮中的蛮族擅长山林奔走,将军他担心出现意外,于是亲自前往打探消息去了。” 公孙度眉头稍展,边往里走,边问道:“可有消息传回?” 臧霸回道:“诚如陛下所料,孟获果然不死心,派人联络了木鹿和朵思等部,意欲卷土重来。” “做得不错。” 公孙度点头,又问道:“阿会喃找到了吗?” “这个……暂时还没有消息。”臧霸悻悻道。 三国神秘人,除了于吉、南华、左慈、司马徽和庞德公,就还有这位阿会喃。演义中此人乃是孟获手下大将,但就上一世公孙度所知,此人实则乃蛮中隐士,具体来历不详,能力不详,生死之时不详。 真真神秘也! “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公孙度想了想,倒也没太过在意,毕竟就所知来看,此人的确是隐士,不关心天下大势。而且他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他,而是兀突骨。 于是,公孙度吩咐道:“告诉褚燕,让他着人继续往南,务必要寻到乌戈国,及其国主兀突骨。” “是,陛下。” 第七百五十九章 统一之战(二十三) 清晨。 滇池城门处,大军林立,整齐而又肃然,不,是肃杀。内卫都是精挑细选,百战不殆的精锐,其精气神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公孙度催马缓缓来到城门处,认真打量了两眼,不由暗自点头,然后看向忙得满头大汗的典韦,问道:“东西都带上了么?” “都带上了。” 公孙度听着典韦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眉头下意识就皱了起来:“老典,你这……没问题吧?” 典韦苦笑一声,道:“非是臣矫情,实在是这里的虫子太多了,说话得注意点儿。” 公孙度顿时满头黑线,亏他还以为是生病了之类的,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不由没好气道:“怕虫子就带上一些成艾在身上。” “这个能驱虫?”典韦顿时瞪大了眼睛。 “嗯,虽然没有焚烧的效果好,但也不错,能有一定效果。”公孙度点点头。 典韦就是脑子再笨也能明白公孙度为何会让带上那么多成艾了,高兴的应了下来:“那臣这就去带上一点。” 就在典韦去拿成艾的档口,臧霸道:“陛下,要不还是让臣也跟着吧?” “不用!” 公孙度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蛮族擅长山林奔走,难保不会突袭后方,宣高还是坐镇后方的好。” 臧霸本也只是这么一问,当下也不再多言,道:“是,陛下。” 说话间,典韦已经拿上成艾归来。公孙度一瞧,面色不由又是一黑。臧霸一瞧,也是满脸的冷俊不禁。 公孙度转过头,冷喝道:“出发!” 典韦瞥了眼臧霸,脚下一跃,明显“壮硕”了一圈的身躯落到马上,急忙跟了上去。 “哈切~” 战马受不住典韦身上的味道,打了个响鼻,然后才迈动马蹄前进。 嗯,优雅的战马是做不出将主人掀下马的! 嗯,撞人的时候,也是优雅的。 一路上,按照褚燕给出的地图前行,倒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傍晚,扎营的时候,公孙度说道:“老典,晚上注意每隔一个时辰放这么粗一捆成艾进篝火中,有助于驱赶蛇虫鼠蚁。” “是,陛下。”典韦这一路上并未受到虫子的干扰,知道成艾确实有着不错的效果,即便没有公孙度的命令,他也会这样做。 有了成艾的庇护,晚上的确没有没有遭到蛇虫鼠蚁的干扰。 其实,典韦心头有个疑问,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之前没有拿出来呢? 只是他说,我也不敢问啊,只能心里想想。 咳咳,说起来,是因为公孙度忘了。原因嘛,有些不便细说,只能说算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吧! 行不过一日,一名山地军的士兵飞奔而至。 “启禀陛下,孟获已经汇合朵思、金环三结、董荼那,合兵二十万有余,往滇池杀来。”(演义中写这仨人各引蛮兵五万,我想孟获也不能少,对吧) “将军担心有失,遂于沿途布下伏兵,拖延时间。” 公孙度面色一沉,思索半晌,道:“传令,让褚燕将敌人往这边引来,朕自有妙计破敌。” “是,陛下。”士兵大喜,转身急奔而去。 …… “该死的,这些蛮人真是野蛮!紧咬不放,跟个狗似的。”褚燕有些郁闷。 自得知蛮军动向,他才发现小瞧了蛮军,竟能凑足二十万大军。担心有失的他,只得下令沿途进行阻击,并着人上禀。只是和蛮军交手之后,就像是捅了马蜂窝,漫山遍野的疯狂追击而来。要不是手里的弓弩不错,又还擅长山林奔走的话,怕是早就被抓到了。即便是这样,弩矢消耗也太严重了些,如今还剩下不到两成,除此之外,损失也是不小,足有两千多人。这些损失并非蛮军所为,而是因为蛮军的追击,奔走的时候避之不及,被毒蛇、毒虫咬伤,最后中毒而死。 “将军,小刘回来了。” 褚燕大喜,道:“快,让他过来。” “将军,陛下让你将蛮军引过去,陛下有办法破敌。” 褚燕点点头,然后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陛下带了多少人?” 小刘一怔挠挠头,道:“当即情急没太注意,怎么也有万把人。” 褚燕不由面色一黑,然后搪塞了小刘几句,叫过另外意外一名手下,道:“蛮军众多,本将担心会出现意外,现在你立即去见陛下,若是发现不……那什么,不是对手,就立即来报,然后本将就将蛮军引向其他方向。记住一定要快!” “是,将军。” 不久之后,公孙度见到了这名士兵,不由苦笑不已,安慰道:“古来战事皆非以数量论,否则焉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之大胜。你告诉褚燕,这是朕的命令,不得违抗。” “是,陛下。” 接着,公孙度迟疑了一下,又道:“另外,朕已经做了布置,最多还有半日就能完成,所以不用担心。” “是,陛下。” 前前后后,来来回回,拢共用了两天多时间。褚燕接到命令,担心出现意外,同时也觉得说不定会出现奇迹。 奔行半日,天色将晚。 “褚将军!” 这人突然出现在褚燕身前,好险没有拔刀砍过去,好在看清了对方身上的盔甲,知道是公孙度身边的内卫,于是问道:“是陛下让你来的?” “没错。你们跟我来,前边陛下已经布下了重重陷阱,就等蛮军到了。” “那……” 褚燕刚开口,内卫就打断了他的话:“陛下已经做了万全的安排,褚将军还是赶紧跟我走吧,要不然破坏了陛下的计划就不好了。” “是。”褚燕自不在多说,跟着往一旁去了。 后边的蛮军追了几天,突然被“杀了个回马枪”,损失陡增。金环三结等人俱是大怒,不等后面的孟获就下令继续往前追击,丝毫不顾及西沉的日头。 “人呢?尼玛,遇到鬼了不成?” 山间薄雾渐起,明军却突然消失不见,金环三结三人俱是惊诧不已。 “分散开,好好找找,绝不能放走了这些王八蛋。” 三人几乎同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却没有注意到随着太阳的下沉,山间的薄雾渐渐浓郁了起来。 “额……” 噗通、噗通…… 山间不断响起重物坠地的声音,接连不断,宛若天音。 神奇的是,不久之后,这一片都恢复了宁静,连个虫鸣鸟叫都没有。 …… “什么?你说孟获还在后面?” 公孙度听着手下的汇报十分吃惊,详细了解之后才知道是金环三结三人擅作主张了,心头不由暗骂三人混账。 “老典,迷药还有吗?” 典韦闷声道:“陛下不是说担心出现意外,让全部用了吗?” “好吧!” 公孙度面上的憾色一闪而过:“没了就没了吧。那成艾收集得怎么样了?” 这两天除了不知陷阱,公孙度还让人同时采集成艾。成艾可是他为木鹿准备的大礼,绝对不能少了。 “差不多有百石。” “不够!” 公孙度摇了摇头,然后道:“褚燕呢?他在哪里?” 典韦瞅了瞅已经黑下来的天,回道:“应该快要到了吧!” “嗯。” 不久,褚燕抵达,径直来拜:“臣褚燕拜见陛下。” “辛苦了。” 公孙度扶起褚燕,问道:“伤亡如何?” “臣惭愧!” 褚燕满是愧疚道:“约莫一成弟兄牺牲,还请陛下治罪。” “不关你的事,蛮中多奇虫异兽,非是训练不足。”公孙度开解道。 褚燕心头的愧疚稍减,但随即想到牺牲的弟兄的遗体还留在山中,急忙将此事说了出来。 “嗯,战后尽力寻找吧。”公孙度早已想到这点,要不然也不会问。 “可……” 公孙度摇摇头说道:“蛮中的这些蛮族吃不吃人就不说了,就是山里的这些野兽,我们都管不了,只能是尽力。到时候若是找不到的,只能按照惯例加倍抚恤。” 说到这,公孙度沉吟了一下,又道:“这样,这些弟兄埋骨十万大山着实与以往不同,到时候每家的抚恤再加上一些,具体多少等内阁讨论再说。” 褚燕洒泪道:“臣代他们谢过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孙度再度弯腰扶起褚燕,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安排一下,分出一部分人将俘虏带回去,记住,一定要好生看押,若是有人想要作乱,可以杀鸡儆猴。剩下的人,去帮忙收集成艾,朕有大用。” “是,陛下。”褚燕将感动放在心底,应命退下。 第七百六十章 统一之战(二十四) “褚燕,你这……” 公孙度看着褚燕身上七零八落的杂草,有些奇怪。 褚燕恭声说道:“启禀陛下,如今方圆百里内的成艾已经采集得差不多了,不知是否需要向外延伸。” “哦?这么快?” 公孙度颇觉诧异,旋即想道:孟获逃走已经有差不多两天,再要卷土重来差不多得有十天半月,那么是继续收集成艾,还是……咦,对了! “现在有多少成艾?” “一百五十余石。” “这么少?”公孙度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褚燕瞅了眼典韦,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主要是我们每天也要用不少,要不然得有三百。” 公孙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样,继续扩大范围,不过往回走,就别往前了。” 褚燕一瞬间就想到个中缘由,急忙应下:“是,陛下。” 褚燕离去后,公孙度又对典韦说道:“老典,让监视孟获的人都注意点,绝对不能出现差错。尤其是木鹿、兀突骨,他们与朕有大用。” 末了,公孙度似是突然才想起来,又道:“对了,还有祝融。朕听说他们的图腾就是祝融,准备看看是什么人能担当得起图腾的名字。” “是。” 说起来,前两天金环三结等人栽了之后,正准备对孟获下手的时候,这货居然先一步跑了。公孙度虽觉遗憾,却也觉得这样更好。毕竟要是一杆子打死得多了,指不定木鹿等人会害怕,就不来了,直接往更深的山林躲去,那就麻烦了。 十万大山,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他们也只是在十万大山的外围罢了。 木鹿手下的人实力不弱,但是孟获到底是蛮王,又有祝融在背后支持,必要的恭敬还是要有的,来到火神寨,见着孟获便是大礼参拜:“蛮王!” 孟获满脸喜悦的上前拉起木鹿,搂着他的肩膀,说道:“木鹿,你来得实在太是时候了。” 顿了顿,继续道:“汉人狡诈,擅使阴谋诡计,又有亡我族人之心,唯有所有人齐心协力,方可击退,甚至占据汉人城池,获取利益。” 占据汉人城池什么的,现在孟获已经不抱希望了,至少短时间是没希望的。不过不妨碍他这么说,要知道在此之前木鹿可是多有劝他北上,对汉人动手的。 木鹿听得心动,但也不傻,道:“不知汉人用了什么诡计,还请蛮王明言,这样我们也好多加防备,免得重蹈覆辙。” 孟获面上丝毫不变,显然早已想好了对策。故作迟疑半晌,说道:“说起来惭愧,汉人到底用了什么阴谋,本王还不清楚。” 木鹿面色一怔,定定的看向孟获。 孟获松开手,回到上首坐下,满色凝重的说道:“本王和金环三结他们追击汉人已有多日,但不知怎的,那日天色已然不早,他们三人却突然加快的追击的速度。然后等本王赶到的时候,只见到了漫山遍野的浓雾,除此之外却不见半个人。而本王派的人,也消失在浓雾中,不见半点踪迹。” 这话自然是假的,他亲眼看到所派之人进入浓雾之中,然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见到这样的诡异一幕,孟获毫不迟疑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转身就走。就这样,“误打误撞”之下逃了出去。 这些木鹿自然是无法知道了,只是听到这样的话,他心头直泛嘀咕。 孟获见他这般模样,心头咯噔一下,状似不在意道:“现在金环三结等人生死不明,想来若是救下他们,当能获得三人情谊。” 木鹿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下来。不管是为了所谓的情谊,还是对自己的自信,都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孟获也放下心来,他知道木鹿向来说话算话,轻易之间不会反悔。 木鹿前脚刚走,祝融就赶到了孟获面前,而且面色颇是不好看。 “你为何一定要和汉人作对?”祝融的语气很是不好。 孟获被质问面色顿时不好看,但是想到祝融的身份,只能强忍着心头的不快说道:“现在不是我们要和汉人作对,而是他们根本不想放过我们。” 祝融心头有火,但也知道有些话再说的话可能真的引动孟获心底的怒火,遂只是提醒道:“汉人人多势众,今天打退了这些,明天还会有那些,而我们的族人总共就只有这么些,加上之前损失的,差不多有半数的壮男牺牲,于部落发展不利。” 此话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孟获心头的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嗯,贤妻所言有理,但是眼下也得击退汉人才行。待这次过后,我们先往南迁,暂避锋芒。” 祝融没有看出孟获的搪塞的意图,信以为真,道:“也好。那这次我也随同上路,争取尽快击退汉人。” 孟获闻之大喜,道:“贤妻有此想法,实在幸甚。” 孟获忌惮祝融,除了本身祝融乃是部落祭祀的缘故,还有祝融那高超的武艺。偷偷说一句,他并不是她的对手,所以…… 嘿嘿! 南面,嗯,更南面。 乌戈国国主兀突骨也接到了孟获传来的消息,倍言汉人意欲南下绞杀蛮人。兀突骨尚不知北面的具体变故,有些不信。 可是就在孟获和木鹿相携启程的时候,金环三结等人栽了的消息也再度传到了兀突骨耳中,便由不得他不重视了。 经过与手下人商议,决定起兵北上,兀突骨为保万一,亲自带兵前往。族中精锐更是全部带上,想要给汉人一个教训。 …… “怎么回事?” 大军骤停,位于后方的木鹿和孟获均是皱起了眉头。 很快就有人来报,说道:“首领、大王,孩儿们不知为何,焦躁不安,不敢往前。” “蛮王要不要一起到前面去看看?”木鹿想了想,没敢独自往前,他怕孟获卖了他,就像之前的金环三结等人一样。 孟获好似没有听出他的深意,毫不犹豫点头说道:“好!” 二人一道往前,行不出数里。就看到异兽、蛇虫都是不停的动来动去,总之就是不往前走。兽类还好,蛇虫要是没有木鹿手下的人约束,怕是早跑了。 木鹿心头沉重不已,待看到象兵不为所动时,又暗暗松了口气。 孟获就不一样了,面上多有焦急,问道:“木鹿,这是怎么一回事?” 木鹿没有说话,他感觉到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又细细闻了闻,虽然不怎么好闻,但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妥。 殊不知,在远处的某个地方,公孙度看到他的动作,直接笑出了声:“看来这家伙也是个没脑子的货,发现了成艾的味道,却不知道如何应对。” “陛下,现在木鹿的虫兽大军逡巡不前,我们是不是立即动手?”褚燕询问道。 公孙度想了想,摇头道:“不急,等晚上。” “是,陛下。”褚燕自然不敢多说,但是不解依旧留在心头,他觉得现在应该就是最好的机会。 第七百六十一章 统一之战(二十五) 蛮中的夏夜,有些凉。 不过孟获等人都习惯了,众蛮兵二三十人围成一堆,靠着火堆相互依偎着渐渐睡去。 孟获屁股底下垫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斜靠在同样垫着皮毛的石块上,紧闭着眼睛,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并未睡着。 嗒嗒…… 听着临近的脚步声,孟获蓦然睁眼,偏头看了过去,转瞬却又收了回来。 “有消息了?” “大王。” 木鹿走近,坐到孟获左面,颇有几分恼怒的回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孟获沉默了一下,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木鹿见此又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这个时候木鹿其实已经在后悔和孟获一块儿了,他总觉得留在这里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过此时天色已晚,要走也没法走,不仅如此,反而还会因此让孟获心生不悦。 木鹿离开不久,又有一人迈着嗒嗒的步伐来到孟获身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孟获的妻子—— 祝融! 孟获木管聚集在她身上,探问道:“他还老实吧?” “足有三十人相携入山打探,久久不归,木鹿只好回来。” 孟获点点头,又见祝融面上多有忧色,遂问道:“贤妻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祝融随手将一根木材扔到火堆之中,然后回道:“木鹿所派之人虽然并非他手下最强大的勇士,但是也是其族中的中流砥柱,哪怕不能传回消息,也应该有点动静才是,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的意思是?”孟获不解道。 “汉人的实力很强,超乎意料的强,我们必须得小心才行。”祝融同样不清楚金环三结等人消失的实情,但也做出了这样的推测,可见她能成为祭祀并非只是运气。 “那又如何?” 孟获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只不过夜晚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祝融看了他一眼,没有接口。 孟获的面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夜渐渐的深了。 孟获再回首,就见祝融已经睡下,火光照在其脸上,宛若清幽的画卷,若是寻常时候,怕是已经扑上去,这会儿他却是完全没有心情。转瞬间,混混沌沌,孟获感觉眼皮变重,不多时也陷入深睡之中。 …… 咻……咻…… 长箭破空的声音响起,除了个别睡得很死的蛮兵,俱都被惊醒,然后又将睡得很死的家伙拉了起来。 孟获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咬牙切齿的说道:“汉人当真是诡诈!” 祝融瞅了他一眼,默默拿起了自己的兵刃。 “啊……” 不等孟获发令,惨叫声自四周不断响起,更有地动山摇之感。 孟获差点摔倒,不解的开口道:“怎么回事?” 祝融亦是心头满是疑惑,随即就听到了木鹿的呼喊,才明白了过来。 “大象失控了……大象失控了……快躲开……快躲……” 孟获、祝融的脑海中俱是出现一个个胖墩墩的身影,不由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要遭! 祝融回神,询问道:“大王,现在怎么办?” 孟获脑子一转,说道:“先稳住,让大家都靠近火堆,大象虽然失控,但野兽就是野兽,天生畏惧火。” 祝融正欲开口,惊呼声又起,不禁转头秀目四扫。 “有毒!” “嗯?” “难道……” 转眼,营地大乱,蛇虫猛兽四处乱窜,惊呼声不断。 “这是为什么?”孟获眼中满是迷茫。 “杀啊!” 四面喊杀声咋起,众蛮军可可谓是雪上加霜,顿时都慌乱了起来。 说起来不少,但是实际上也就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 孟获、祝融知道形势不利,急忙分散嚎呼起来,意欲稳定军心。 “杀啊!” 喊杀声犹如在耳边爆发,孟获举目四望,只见汉人已经杀到了目之所及,不由倍感懊恼:早知道就不应该偷懒,应该学习汉人,安营下寨。 之前,孟获觉得安营麻烦,而且要是有个万一,也妨碍逃走,所以…… 令人惊奇的是,汉人攻过来之后,并不奋力往里杀,只是往火堆了又投了些东西,令其火势大增,同时隐隐有烟雾升腾而起,只不过只有离得近的蛮兵看到了,却也不以为意。 不多时,孟获周围的蛮兵渐渐稳定了下来。 离得远的,尤其是位于营地边缘的蛮兵,则是就这么看着汉人再次隐入黑暗之中,开始全身心应对四处乱窜的毒蛇、猛兽等。 额,还有那有些奇怪的味道。 “这味道还挺好闻的。”有蛮兵这样说道。 不过,更多的是在注意躲避大象那柱子粗细的铁蹄。此前那一块块肉泥,让他们实在是不敢想象落到自己身上时的感觉。 边上的某处,看着在蛮兵营地中往来驰骋的大象,公孙度面上满是笑意,又与众人道:“你们看看,朕的象兵雄壮否?” 象兵?骑大象的兵?而且……好像这些别人的吧?对吧? 众将心头都是直嘀咕,倒是没人敢说出来。 公孙度似是看透了他们所想,铿锵有力的说道:“朕看上了的,那就是朕的,等会儿你们可得小心些,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尽量保护好这些巨兽。” “这……是陛下。” 公孙度想了想,又道:“他们对大象的使用不对,仅仅驱使之进行冲击,实在是浪费了大象这么大的吨位。宜应打造合适的象鞍,辅以象夫、弓箭手等,进行引导和攻击。你们想想看,有着强大的冲击力,再有弓弩等相助,是不是如虎添翼?还有谁能挡得住这样的大军?” 众将随着公孙度的描述,在脑海中想象出了一副画卷,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汗。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木鹿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已经被人强行据为己有,此时他仍在拼死、企图安抚手下的这些大象、猛兽等,只因这是他安身立命之所在,若是丢失,地位必然大降,甚至部落被吞并。 公孙度瞅着蛮兵的身影渐渐模糊,面上不由布满了笑意,下令道:“时机到了,上吧。” 褚燕等人等这一刻早已等得不耐烦,嚎叫着冲了出去。 “报仇的机会来了,大家快上啊!” 待褚燕等人冲出,公孙度又对典韦说道:“别的人朕不管,但是木鹿和孟获夫妻三人,一定要将其拿下,死活不论。” “是,陛下。” 典韦知道自己拗不过公孙度,干脆利落的应下了,只是低声吩咐留下的内卫保护好陛下。 褚燕等人身上早就抹过了成艾的汁液,是以冲进蛮兵之中倒也并未受到猛兽、蛇虫等的攻击,只有少数倒霉蛋被失控的大象撞上。这些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撞成重伤。 第七百六十二章 统一之战(二十六) 猛兽、蛇虫,对鲜血的敏感远超其他。 当杀戮开启,他们渐渐失控,哪怕是成艾也无法阻止他们的嗜血。公孙度对此是没有料到的。 常年的征战,让他下意识忽视了这些。 “不对劲!” 公孙度从望远镜中察觉到不对,喝道“随朕杀下去!” “陛下不可!”众内卫拼死,方才将其拦下。 公孙度无奈道“既如此,速速发响箭,告知大家提高警惕。” “是!” 不等响箭升空,木鹿和他手下的蛮兵也发现了一个个动物的变化,不禁勃然色变。 “直接撤,已经无法控制了。”木鹿当即与心腹言道。 “那大王……” 木鹿瞪了一眼说话之人,道“蛮王自有护卫,何须你担心。” 木鹿等人欲走,但是要想从周围发狂的大象等兽虫之中逃出去,并非易事。 孟获和祝融夫妻反应稍慢,但也很快就察觉到不妥。 “似有不对!” 孟获虎目四射,终于发觉不安来自何处,惊呼道“木鹿彻底失控了。” 祝融秀目扫视,正好看到木鹿离开的背影,亦是惊道“木鹿这是要离开了吗?”说完,看向孟获,道“那我们怎么办?” 孟获探目,却连个背影都没有看到,想了想,道“我们也走,不过先把撤退的命令传下去。” 祝融了然,深深的看了眼孟获,道“大王就不怕事后为木鹿所记恨?” “本王为大局计,有什么可怕的?” 末了,孟获面上满是诡异,道“况且,他能不能活着回去都还说不准啊!” 祝融不由心头一凉,脑海中回想起金环三结几人的情况,暗道难道……大王卖队友?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三个四个,甚至五个?那木鹿之后的下一个……是谁?会是我吗? 也就是不懂“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了,要不然铁定得吟上一句。 不管这边的龌龊,且说典韦自山头一路猛冲而下,杀到蛮军营地。 “咦?这些畜生怎么回事?” 典韦那脑子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他也不在意畜生终究是畜生,难道还能上天呼? 但见毒蛇飞射典韦,他看都不看一戟就打碎其蛇头,身子就像破布袋一样砸在他身上,然后刷的一下掉在地上,动也不动。 又见野狼两只飞扑而来,典韦怒喝一声“畜生休要张狂”,双戟悍然砸下,落到其头上,直接将其打得变形,一个照面就殒命。所谓铜头铁尾豆腐腰,在此时完全没有半点应景。妥妥就是一盘菜,任取任拿的那种。 咚咚…… 不是战鼓擂动的声音,而是大地被敲响的动静。 典韦虎目一闪,心头犯了难。要是将其杀死,典韦自问并不难,可陛下的话,言犹在耳啊! 怎么办? 思索间,大象已经冲到近前,典韦只得闪身躲开。 冲势无匹,势难回。 岿巍身躯,掉头烦。 典韦一眼就发现了大象的缺点,于是再遇大象也都及时避开,根本不做更多的理会。而野狼等猛兽和毒蛇一类,则是遭了秧,被典韦好一通大杀特杀。 及至后来天亮,清点战场的时候,发现地上人的尸体反而没有这些野兽的尸体多。 却说此时,典韦的凶猛落入蛮兵眼中,宛若天神,一个个都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或许……是说些某神下凡,我等只能敬仰(屈服)的意思吧。 这一切,都被公孙度瞧了个正着,不由抚额道“果真不愧是逐虎过涧的猛人,区区猛兽毒蛇的,简直就是送菜,是朕多虑了啊!” 周围的内卫听了个清楚,不免有好奇的问道“陛下,典头儿还有这般故事?能跟我们说说吗?” 公孙度又扫了眼战场,见越来越多的蛮兵放弃抵抗,知道大局已定,转身寻了个石头坐下细细说了起来。 一众内卫听得倒也津津有味,不由,面露崇敬之色“典头儿竟有这般本事,厉害!” 这算是含蓄的,更有甚者直接惊呼出声,也就是控制力不错,压低了声音,不然铁定传得老远。 远处,蛮兵营地,蛮兵是服了,那些野性难驯的猛兽毒蛇一类,遭到血腥味的刺激,却是更加狂躁了。 也正是因此,让木鹿等人趁机冲了出去。 典韦发现后,面上多有纠结该追哪个呢? 恰在这时,褚燕追了上来。 “典侍卫!” 典韦大喜道“褚将军,你来得正好,你往那边去追木鹿,俺去追祝融。” 祝融?不是孟获吗? 褚燕不由一怔,待回过神,只能看到典韦追击而去的背影。 “罢了!” 压下心头的疑惑,褚燕赶紧带人追向方才典韦所指的方向。 索性有在外围的同袍进行拖延,褚燕追出不过二三十里就将其追上,经过一番打斗,木鹿等人纷纷束手就擒。 没了大象等野兽,木鹿就等于没了牙的老虎啊! 典韦这边就没那么简单了。 孟获和祝融夫妻的武艺都要超过木鹿等人,是以让他们真的冲了出去。其实也是此次公孙度带的人不多,也没法多带,而且四面八方都要埋伏人,根本不够。 不过,典韦可不是孟获这些妖艳贱货能比的,天赋,不是常年的努力就能与之相比的。而且,有天赋,人家又还更努力,如何比? 典韦追出四十多里,天都快要亮了的时候,总算是追上了孟获等人。 “分开走,不然谁都走不了。” 孟获说完,不理祝融,带着一票人就往左面的山道腾跃而去。 果然是到我了吗?先前若不是我,你能那么容易杀出来? 祝融的面色渐渐冰冷,扫了眼已经在视线范围内的典韦等人,也快步往左面的山道奔腾而去。 就这样,孟获在前面逃,祝融在后面跟着,而典韦又在最后面追着。 “什么情况?” 典韦感觉有些奇怪,诧异的说了句,却也没有多想,闷头继续追。 最后,又追出数里地,在祝融的刻意下,夫妻二人没有一个逃脱。 “祝融,你这是干嘛?就这么想害死本王吗?”孟获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才被擒住,看着完好无损的祝融面上多有愤愤。 祝融冷笑一声,轻蔑道“你想卖了我,还觉得自己无辜?” “本王乃是蛮王,你难道就不应该保护一下本王吗?”孟获一脸正色道。 “呵呵!” 祝融冷笑一声,昂声道“我乃部族祭祀,没有我,你会成为蛮王?” 典韦懒得看他们在这儿扒拉,一挥手,道“通通带走!” 回到之前蛮族的营地,公孙度见到了孟获和祝融夫妻二人,然后从典韦口中得知了二人吵闹的一幕,不禁感叹道“并非所有女人都是那么的恶毒,有时候确实是情非得已啊!” “……” 典韦表示这话太深奥,并非他所能理解的,只是问道“孟获怎么办?” 孟获面色一僵,抢先说道“大人这般龌龊,本王是不会信服的!” 公孙度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派人带回去先看押起来吧,要是不安分,就让他永远不能作妖。” “是,陛下。” 孟获心头一寒,来不及多言,就被内卫拉走。 “呸,没种的混蛋,当初怎么看上这么一个货。”祝融气呼呼的说道。 “会不会是眼瞎了?”公孙度好笑道。 “呸!” 对孟获都没有好脸色,祝融自然也不会对公孙度有好脸色。 “呵呵!” 公孙度轻笑一声,说道“看来你也想和他一样的待遇?” 祝融面色一僵,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心头不停大骂某人混蛋、无耻之类。 公孙度是听不到这话,要不然铁定要说一句—— 女人心,海底针!没错了! 。 第七百六十三章 统一之战(二十七) 角落里。 木鹿看向公孙度和祝融的眼神充满了怪异,但是他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他怕步了孟获的后尘,不仅丢命还丢人的那种。 不过公孙度显然并不会忘了他,轻笑一声,目光从祝融身上转移到了他身上。 “木鹿?” “啊?哦!在这儿呢!”木鹿面上的表情一连三变化。 公孙度瞧了个正着,暗道:这莫不是得了变脸的真传? 倒也没去想现在有没有变脸这回事儿! 公孙度上下打量着木鹿,也不说话。 木鹿感觉有些不妙,忐忑道:“那个” 公孙度摆摆手,道:“听说你会驯兽?” 木鹿先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要步后尘,但听到这话就安心了,胆气也起来了,昂着脑袋说道:“不是我吹,论驯兽,老子天下第一!” “好好说话!”典韦一个手滑,打在木鹿头上。 木鹿本来很生气,但看到是擒拿了孟获和祝融的典韦,虽然是听说,但是也怕得不要不要的,那胳膊,那面相 不仅如此,还赔上个笑脸。 “嘿嘿!” “笑什么笑?老实点!”典韦顿时面色一黑,再次敲了一下。 木鹿差点掉豆豆,最后只能强忍住。 公孙度看得差点没笑出声来,随意道:“好了,朕还需要个驯兽人,你就很合适了,希望你能给朕训练出足够的大象和野狼来。” 据公孙度所知,极西之地的那个国家,可是有狗兵的,凶猛得很,要是有狼兵的话,不说完胜,怎么也不会差了吧! 听到这话,木鹿腰杆子顿时就硬了,脑袋也微微扬了扬,只不过之前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典韦,见其并无动作后,放下心来,说道:“我听说汉人个个貌美,我也不多要,来个百来个服侍我就行了。” 公孙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木鹿顿时心虚了,低声道:“要不少几个也行!” “你是在想屁吃!” 公孙度也懒得和他啰嗦了,径直道:“好好训练,达到目标,你的命还是你的,超过一定标准,朕也不吝赏赐。不过美人就算了,能不能找到,凭你自己的本事去找,朕唯一能给的,就是给你一个弼马温的官职,有俸禄的那种。” “哼!” 木鹿还待争辩,不想典韦一声怒哼在耳边炸响,面色一变,忙应道:“好好好,就依陛下之言。”说话间,还小心的看着典韦,心头多有忧虑。 公孙度笑了笑,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在意。 “去将那些大象都收拢起来,然后听命行事。” “是。” 木鹿很高兴的应下了这个差事,刚才他已经看过了,这里遍地都是狼蛇等的尸体,而大象也是一个都看不到,应该没多少需要他做的,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那种。 然而,在两名内卫的带领下,木鹿来到左近一个小山坳时,立时就愣了。 “这么多?” 木鹿说的是大象,也是野狼,还有 手下! 木鹿的手下,那些驱使大象、野狼、毒蛇等的手下。 “首领!”“首领!” “明帝说你会过来,我们本来还不信,现在却是信了。” “没错,首领,看到你安全到来实在是太好了。” 七嘴八舌的话语让木鹿是既感动,又觉得气得很。 “你们这些混蛋,还不赶紧干活!” 随着一声怒喝,一众人迅速散开,开始按照要求驱使大象等启程。到底木鹿是他们的首领,敬畏之心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散的。 营地士兵的尸体该掩埋的掩埋,该收拾准备运回中原的,就运回中原。野狼、毒蛇等的尸体,则是成为美味,让公孙度等人狠狠的吃上了一顿。 纯正,味道正,特别的香。 褚燕再度咽下一块油光橙橙的蛇肉,开口道:“陛下,现在我们还要南下吗?” 公孙度啃狼腿的动作一顿,说道:“朕听闻更南面的地方还有个乌戈国。” 褚燕傻愣愣的又问道:“乌戈国?有什么特殊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典韦不满道,“陛下怎么说,就怎么做就是了。” 褚燕闻言心头一惊,慌忙拜道:“陛下恕罪,臣” 公孙度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然后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典韦:“没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不就心有疑惑而已嘛。” 想了想,又道:“别的倒也没什么,关键是乌戈国有一样东西,朕志在必得。” 褚燕和典韦听到这话都竖起了耳朵,然而公孙度却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自顾自的继续吃着狼肉。甚至吃了几口还停下来,颇是奇怪的说道:“吃啊,怎么不吃了?” 典韦继续啃起了骨头,褚燕则是满是期待的看着公孙度。 过了一阵,公孙度都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了,无奈一笑,说道:“好了,就告诉你们好了。” 褚燕眼里的期待更甚了,典韦也放缓了啃骨头的动作。 “藤甲!” “藤甲?” “没错!” 公孙度点点头,道:“藤甲,一种特殊的甲胄,质重量很轻,但是防御力极高。如果忽略掉他的缺点,甚至比我们的明光甲还要好。” “这么厉害?” “缺点?什么缺点?” 典韦和褚燕的关注点并不一样。一个惊诧,一个好奇。 “具体的朕也不清楚,不过肯定的是,如果这东西数量足够的多,你们山地军会优先获得装备。”公孙度却是不愿再多说,而事实也如他所言,除了知道藤甲防御力惊人和怕火以外,到底如何。 况且,就这两样,公孙度也只是听说,而不是亲眼所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兀突骨已经来了。 对于兀突骨,公孙度还有一点好奇,传闻此人高丈二,身有鳞甲,以生蛇恶兽为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他,身高八尺,兀突骨丈二的话,岂不是等于一个半他这么高? 休整半日,大军再度起行。 行有一日,前方探骑突然来报。 “陛下,发现蛮兵踪迹。” 公孙度随即传令暂缓进军,加派人手于四面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经过探查,得知有一处合适的地点,公孙度随即前往观察。一看之下,公孙度多有惊诧。 “葫芦谷?” “宿命?还是碰巧?” 公孙度有些拿捏不准了。 “哼!” 最后,公孙度冷哼一声,暗道:不管是哪个原因,朕要的,不是他们的命,而是藤甲!藤甲,藤甲!其他的,哼哼! 第七百六十四章 统一之战(二十八) “陛下,来了!” 公孙度精神一振,打开望远镜,看了过去。 “这就是兀突骨?果然够高的,不过也没有丈二吧?” 公孙度对当先的“高人”评价了一句,然后目光一转落到了旁边的士兵身上。 “这就是藤甲?” “高人”身周的蛮兵浑身黑漆漆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闪烁着粒粒油光。公孙度豁然想起有关于这藤甲的一些推测,据说,藤甲是用一种特殊的藤蔓,将其在某种特殊的油中进行浸泡,时间未知,又经过某种特殊手法的鞣制,之后才进行编织成甲。这还不算完,据有的推测说,这还不是最后一道工序,还要反复进行浸泡,以提升韧性,直到达到某种程度才能上身。 “按计划行事。” “是,陛下。” 另一边,兀突骨也发现了明军的踪迹,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乃诱饵,专门为引诱他而来。 望风而走的明军,让从未与汉人打过照面的兀突骨兴奋不已,当即喝令手下大军追击。 叙说前事,兀突骨族人不多,又喜居桃花水一带,是以除了和孟获等蛮人打交道以外,并不往北,对于汉人多是听闻,从未见过。如此一来,反倒在兀突骨心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多有好奇之心。 “也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如何?”奔行追击之时,兀突骨如此想道。 兀突骨是吃人的,也正是因此他和孟获的关系可不怎么好,也才会没有北上的机会,被孟获阻拦。不是孟获心善,而是他不相信兀突骨只是借路,不会行假途灭虢之举,当然,更不愿被人当做饭食。 追击中,兀突骨一步步被引入葫芦谷。 “嗯?人呢?哪儿去了?”兀突骨对到嘴的美食就这么不见了,面上满是不悦。 “山下的人听着,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立斩不赦!” 在公孙度的示意下,之前特意留下的孟获族人纷纷张口大喊。 “投降?什么东西?” 兀突骨满目惊诧,左右瞧了瞧,只见两侧高山上布满了人影,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此时他哪能还不明白中了埋伏了,只是心头有些疑惑:是汉人?还是孟获? “山下的人听着,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立斩不赦!” 如斯,又喊了三遍。公孙度见兀突骨并无投降之意,反有后撤之意,冷声道:“放箭吧,正好试试藤甲的防御如何。” “是,陛下。” “咻咻”的箭雨飞射,兀突骨却并不放在眼中,犹自呼喝道:“撤退,快、快、快……撤退!” 三万乌戈国士兵也都听话的埋头狂奔,对于袭来的箭矢根本不放在心上。 公孙度看着兀突骨等人的反应面上泛起冷笑:朕承认藤甲的防御力不错,但是藤甲能保护你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吗? 其实,公孙度心底是有些惊诧的,就所见,藤甲几乎覆盖全身上下,也就只有双脚和双手小臂,以及面门裸露在外。可以说防御范围比明光甲都要全面,要是有面罩和护臂、护腕一类,那就再无半点弱点,可以毫无畏惧的与敌人血战了。 “啊……” 惨叫声不断响起,兀突骨也被射中的两箭,但是根本没有半点用处。回首望去,见只是有人被射中的手臂,也就只管往回冲了。 这等防御力,当真是褚燕等人吃了一大惊,哪怕他们之前从公孙度口中得知了藤甲防御力惊人,此时也仍是如此。 “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放火拦路!”公孙度看着他们的模样,眼中满是恼怒。 “是,陛下。” 褚燕惊醒,眼看兀突骨已经穿过葫芦谷中间的小口,急忙传令下去,然后按计划向葫芦口奔去。 公孙度也没打算就在上面看戏,说道:“老典,走,我们也下去看看。” 典韦立时摇头道:“陛下,不可。” 公孙度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说道:“无妨,些许蛮族,非是朕的大明精锐的敌手。”说着,顿了顿又道:“况且不是还有老典你么,再说了,朕也手痒了,正好亲手试试藤甲的能耐。” “好吧!但是陛下不到最后千万不可上前。”典韦这才同意了下来,却又提出了意见。 公孙度闻言并无不悦,只是点点头。 典韦取下腰间双戟,护在公孙度身前,然后才往山下走去。 等公孙度一行来到葫芦谷腰上,褚燕已经和兀突骨等蛮兵交上手。 兀突骨人高马大,还真不是样子货,褚燕也就凭着出色的腾转挪移功夫,才与之缠斗在一起,不至于落败。不过看褚燕每一次交手面上的狰狞,便知道只要时间稍长,落败的必然是他。 不应该啊,褚燕的身手虽然在众将之中不算拔尖,但是那脚下的功夫可是一绝,哪怕是老典也是称赞不已的,怎么会这样? 公孙度见此甚是不解,于是凝神仔细观察。 半晌,公孙度终于明白了过来,不由又好笑又好气:褚燕这是托大当先吃了亏啊!呵呵,这个教训可以。也该知道天下也并非尽是无能之辈,草莽之中也是有能人。 啊哈,兀突骨作为乌戈国国主,算是草莽吗? “老典,你去,褚燕不是兀突骨的对手。”不管怎么说,褚燕到底是自己人,公孙度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无动于衷。 “是,陛下。”典韦迟疑了一下,到底担心同袍的心思占据了上风,应了声就冲了过去。不过这也与公孙度本身武艺极高有关,不然就算是褚燕战死他也断不会同意前去相助的。 “褚将军速退,此僚交给俺老典了。” 典韦先声夺人,吸引了兀突骨的注意力。 褚燕趁机脚下急点,向后退出数步,暂时脱离了兀突骨的攻击范围,同时嘴中说道:“此人有怪力,不可硬拼,典侍卫还请多加小心。” 典韦闻言并不在意,双戟分作两路,分袭兀突骨面门和拿着奇怪兵刃的右手。 这般攻击,兀突骨并未经历过,毕竟蛮人多是使锤、棒一类兵刃,都是一柄武器,像这种一人有两个的,还是第一次见,还能这般分别袭击,自是惊诧不已。 惊诧之余,兀突骨倒也没忘了应对,迈着长腿向后退出一步,竟是刚好躲了过去。 典韦则是脚下一踏,向前猛进,再度袭杀而上。不同的是,这次双戟未分,而是一道攻向兀突骨。 兀突骨自然不惧,抬手相迎。 典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即将交手之际,左手猛然一动,堪堪掠过阻拦,刺向其胸膛。只是典韦想象中的建功也并未出现,戟尖只是堪堪从藤甲的缝隙中进去了不到一寸,然后就再也无法往前。 果如陛下所言防御力惊人。 典韦倒也不恼,心头感叹一句,右戟一转以小枝勾住兀突骨的兵刃,不让其退会,左手再动,这次却是向着兀突骨右臂而去。 其实典韦倒是想直刺其面门,只是兀突骨着实有些高,起码比他高了两个半脑袋,得有丈许。 第七百六十五章 统一之战(二十九) ()兀突骨自不会坐以待毙,虬臂发力往回拉。 典韦一时不察,还真就让他又险险躲过了这一戟。 “果有膂力也!” 典韦心头叹息,借势突进,双戟分工,一策应,一直袭其腹部要害。 兀突骨对藤甲的防御自信得很,根本不做理会,挥动兵刃照着典韦脑门就死命往下砸。 典韦立即做出应对,往左急跨一步,左手抬戟迎击。不过鉴于之前的巨力,典韦并不想迎接,在交击之时顺势往旁边一带,卸力的同时,也让兀突骨不能第一时间后退。右手转动,铁戟的小枝掠过其腕部,意欲将其斩断。 嗞嗞两声,并未建功。 典韦视之,见兀突骨腕部隐有鳞片,虽然有丝丝鲜血渗出,但是手腕依旧完好无损。 “这他喵的是……人?还是……怪物?” 典韦只是愣了那么一瞬间,但是还是让兀突骨趁机退了几步。 蠢货! 典韦心头骂了句,开心的扑向了兀突骨。却见两名蛮兵突然插了进来。 噗噗~ 两名想要保护自家大王的蛮兵被典韦直接抛飞,藤甲的防御力再强,也止不住这样的力量撞击,连人带甲倒飞入人群中,砸倒了不少人。 手下的惨象,令兀突骨宛若被羞辱了一般,嗷啸一声,竟是主动扑向了典韦。 典韦不惊反喜,一个矮身躲过其迅猛的一击,双戟分袭其左右脚。 兀突骨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打法,一不留神两脚就废了,之后虽然还想挣扎,但是都被典韦三下五除二给打翻在地。 好歹,还是留下了性命不是。 同样的,也因此激怒了剩下蛮兵,他们对于兀突骨的忠诚绝对不用怀疑。 不过蛮兵的简陋兵刃如何能破开明光甲的防御,双方展开你来我往的白刃战,打得有声有色。最后还是明军凭着强大的战阵,才在一个时辰内生生拿下了这三万蛮兵。 “这些蛮人都是一根筋的吗?” 最后,公孙度也是亲自出手试了试藤甲的防御力,但是对于这些乌戈国士兵的憨蛮也是感到十分的无语,竟然战至最后一人,也不知道逃走。 没听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吗? 好吧,这些人应该是真没听过的。 没文化,真可怕! 公孙度决定以后一定要让这些人有文化,然后让他们去欺负西面那些没文化的家伙。 “嗯,很好就这么办!” 典韦憨憨的打断了公孙度的瞎想:“陛下?” 公孙度看向典韦没然后目光落到其手上之物—— 藤甲! 之前虽然试了试,但是公孙度作为大明皇帝,总不好去人家身上摸,或者扒之类的。从典韦手中拿过藤甲,先用手颠了颠。 “嗯,重量的确很轻,约莫明光甲的十到十五分之一。这么算的话,一套完整的藤甲应该在五到八分之一。” 公孙度随后又认真打量了藤甲的其他方面,发现一件事。 “这怎么看起来有点像前前世家里的藤椅啊?嗯……应该只是像,毕竟藤椅虽然能承受几百斤的重量,但是防御力似乎只能算过得去。嗯,应该是藤椅只有鞣制过程,没有用特殊的油浸泡过的缘故。” 不得不说,公孙度的猜测很正确。 又试了试藤甲的柔韧性,公孙度发现完全可以当衣服穿,如果不怕漏风的话。呵,乌戈国人似乎就不怕啊!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藤甲面罩就不现实了。看来还是得使用自家打造的面罩,两厢结合,所向无敌了啊!要是再以轻便的布甲笼罩在藤甲外面,怕火的缺点可就没了。(注意不是所有布料都是易燃的那种,很多都不会起明火。)” 公孙度想了想,决定将藤甲的制作方法弄到手,而且要严密封锁。想想后来的防弹衣,恐怕都不一定比这防御力高,而且来得轻便啊。妥妥的古代黑科技,必须得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兀突骨没死吧?” 典韦不知道为何突然问起此人,但还是迅速回道:“没有。” “那就好,让人去审讯一番,朕要知道藤甲的制作方法。” “是,陛下。” 典韦应了声就吩咐手下去办此时,接着从公孙度手上接过藤甲,然后就开始扒拉自己身上的盔甲。 公孙度见状有些发愣:啥意思? 转瞬就明白了过来,额头不由布满了黑线,道:“老典,你这是干嘛?” 典韦边穿边回道:“这天太热了,藤甲穿起来不热。” 好吧! 公孙度表示无言以对,这个理由实在太强大。然后他也脱掉身上的盔甲,让人再度寻来一副藤甲,套在了身上。 “嗯,确实透气多了。” 公孙度沉吟了一下,又道:“老典,既然这样,让大家把所有藤甲都换上吧。不过自己换下的明光甲要自己带走,不能让别人帮忙。” “是。”这让典韦本来想把换下的明光甲交由手下人带走的想法熄灭,然后把他挂在了自己后背。 不久之后,就发现约莫三千人背着明光甲。站得远一点,看起来就像是一群群上了岸的乌龟。 兀突骨似乎牙口很硬,直到傍晚,审讯的士兵才来报信。 公孙度瞅了瞅来人面上的乌青,说道:“你这……没事吧?” “多谢陛下关心。” 内卫并不在意面上的伤,反而颇是高兴的说道:“兀突骨已经招了,将藤甲的制作方法交了出来。” 接着却又尴尬道:“不过这人骨头着实有些硬,怕是活不了了。” “没事,活不了就活不了吧,这厮吃人肉,朕也没打算留着他。”公孙度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内卫这才放下心来,又说道:“俘虏这些蛮兵没有会制作藤甲的,而乌戈国中也仅有不过十几人会。” “这么说还需要往乌戈国一行?”公孙度皱起了眉头。原本,乌戈国失去了三万精锐,不被灭亡,怕是数十年内也没有北上的能耐。而几十年后,怕是南中一带的路早就修好了,到时候乌戈国就是嘴边的一盘菜,想吃就吃,轻松加愉快的那种。 反正公孙度是绝对不会承认天气太热,路途太过艰难的。绝对不会! 褚燕不知这些,但是之前被兀突骨打得忒惨,面子大损,现在有机会找回面子,自然不容错过,当即请命道:“陛下,臣愿往乌戈国一行,剿除蛮贼,为陛下带回制作藤甲之人。” 公孙度先是一喜,随即问道:“好是好,可是你的伤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小伤。”褚燕当即拍着胸脯说道。 “好吧,那就拜托褚燕你了。” “陛下言重了。” 翌日。 大军起行,一分为二,一路由褚燕率领,在俘虏的带领下往南面的乌戈国而去;一路向北,准备回返成都。 至于兀突骨,葫芦谷边上新添的坟包其中一个就是他。 南中战事初定,东面的百越却是不甘明军的镇压,大举联合,于荆州桂阳、零陵二郡,以及扬州豫章、会稽、临川、庐陵、建安等郡大肆袭扰,良田毁坏无数,百姓被杀近千,又有数千人被掳,多为妇女、幼童。 高顺、高览、周瑜闻之俱是大喜,分兵于四野设伏,提前展开清缴。又几人不敢瞒报,飞鸽传书急报成都。 独孤龟甲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第七百六十六章 统一之战(三十) 公孙度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返回成都的路上,顿时让他获得藤甲的喜悦也淡了几分。 “告诉高顺、周瑜他们,一味的仁慈不能换得人心,那就用鲜血震慑野心!朕不需要不服王化之人。” 幼时,力量尚弱,需以怀柔收拢人心,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稍长时,则以怀柔为主,镇压为辅,双管齐下,效果更好。及至壮年,凶猛无匹,当以勇武震慑宵小,维持长治久安。 公孙度倒也没有因此迁怒于祝融等蛮人,咳咳,其中绝对没有祝融的缘故。孟获的话,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不知怎地竟想不开自杀了,嗯,也与祝融没有关系的,他们毕竟没有住在一块儿。 又两日,公孙度方行至犍为郡,褚燕传回捷报。 “启禀陛下,臣奉命南寻乌戈国,旬日即抵,然其老幼分散,故而花费三日,分兵袭之,得俘两万,其中擅制藤甲者,计有十三人,三老五壮年五少,其间有八人受伤,皆可愈,陛下无须担心。今先禀陛下,而后带回,还请陛下勿念。” 公孙度心情稍晴,就连随同返回的蛮人也感觉到队伍中的气氛欢快了几分。 回到成都,百越捷报未至,交州急报又来。 “启禀陛下,交州士燮,初闻大势,遣使递上降帖。臣与长史视之,士燮有言年事已高,其间多有留意,遂大军至苍梧广信不入,于北十里下营,邀其一叙。臣狂妄,仰仗武艺于辕门射戟,中之。士燮当时色变,唯唯诺诺,无有不应。” “即日,欲接管城池,轰然翻脸,索性长史早有预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臣自不会放过这等小人,领兵狂攻,只是士燮似乎早已做好准备,一个时辰猛攻无果,天色却已晚,只得暂歇。” “翌日。臣复攻城,士燮不敌,广信被下,只是士燮竟已先一步离去,未能将之擒拿。因广信乃交州腹地,臣不敢恣意妄为,只能稳扎稳打,但是臣保证士燮等人能逃脱第一次,绝对逃不了第二次。有此奏折,乃是请命陛下该如何处置士燮等人?” 公孙度看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与张英、祝融道:“吕布勇武,今乃军中第一,却有傲人之气,哪怕曾经遭受挫折有所收敛,及今也是有凌人之姿。” “陛下,如此岂不是有所不妥?”张英挺着个大肚子,皱眉道。 公孙度的闻言也是面色沉凝了下来,点点头说道:“爱妃所言极是,士燮经营交州多年,孙策也只是名义上将其收服,却不敢另有半点动作。今吕布未将其放在眼中,很有可能反受其咎。只是……即便朕此时发急讯,怕也是来不及,只希望陈宫能将其劝住,不至于损失太重。” 说是这样说,最后公孙度还是发急讯往交州,希望能起到些许作用。 交州。 士燮在吕布退兵后,直接带着家小走密道离开,所以吕布未能竟全功。 吕布听陈宫之劝,没有立即分兵攻打交州各城,而是等待消息。不一日,士燮在西面猛陵现身的消息传回。吕布不顾陈宫阻拦,令三千轻骑先行疾往。 陈宫担心消息有假,不敢轻离广信,只是着人领兵从后支援。 无人想到的是,就这样,成就了吕布的威名。 或者说,让吕布的威名再次响彻中原大地。遥记得,当年飞将军…… 吕布与三千轻骑行动迅速,半日即抵猛陵城下。 大大出乎士燮之预料,守城的准备都还未做好。在吕布的猛攻下,士燮坚守不到两个时辰,只得再度弃城而走。只是这次与之前不同,上一次他是先走一步,吕布也未有料到他会这样的做,而这次吕布却是已然在公孙度面前立下军令状,不致其再度逃脱。 是以,当士燮逃走时,发现吕布竟然连城池也不要了,直领兵狂追,不由面色大变。 “士壹,你先走一步,去布山,然后带人来阿林,倒是我们兄弟两面夹击,灭了这数千人。” 士壹惊道:“大哥,吕布武勇过人,弟若走,岂非令大哥独力面对乎?弟做不出这等抛却兄弟的事情来。” 不等士燮回话,士徽不悦道:“叔父莫不是小瞧侄儿?” 士壹顿时一噎。 士燮瞪了眼自己的儿子,与士壹道:“不用担心,吕布人少,又长途奔袭,人困马乏也,必不能持久,只要你速度够快,必可予其致命一击,或可擒之。届时,我们便有了与明帝谈判的资本,交州虽也是朝廷所有,却也乃士家治理也。” 士壹觉得此举实在不妥,有心再劝,但见士燮主意已定,也只能暗叹一声,拨转马头往布山而去。 待士壹走远,士燮道:“混账东西,要不是你,为父岂会做此出尔反尔的行径,现在竟然还敢顶撞你叔父,是不是下次都敢取代为父了?” 士徽面色一变,忙道:“父亲容禀,孩儿所为皆是为了士家,绝无半点私心。” 士燮面色稍缓,想了想,又道:“为父年纪大了,也没多少年可活了,现在只希望你能维持士家昌盛。” 士徽闻之大喜,这意味着士燮已经决定将家主之位交给他了,当即保证道:“孩儿定竭尽全力保证家族长盛不衰。” 士燮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几个儿子中,老大、老二有几分才智,但都是短浅之辈,也就三子士徽能力不错,即便不能让士家更进一步,但是也能保持兴盛。其余子侄辈,皆是中下之资,不用多言。 大抵士燮也想不到年近八十的他,还有十多年可活,可抵九十,乃真正的长寿之人。而且士徽此人能力是有,但内心高傲,不甘屈居人下,乃取祸之道,非是继承家主的合适人选。 不久之后,士燮就知道了,有直接打死士徽的心,却已无能为力。 后边的吕布见士燮分兵,仔细瞧了瞧,见其大纛在南,遂领兵追南路,又担心有诈,分出一曲人追击北面一路,不为杀敌,只为搞清楚情况。 如士燮所料,吕布先前突然杀至猛陵,乃是急行军,战马疲敝。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明军的战马经过多年的繁育,速度、耐力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吕布所率乃是轻骑,对战马体力的消耗要小不少。 初始士燮倒也凭着自家战马初动,拉开了不少距离,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尤其是在与士壹分兵之后,就发现明军与他们的距离在拉近。 “不能这样下去了。” 士燮当真是有决断之人,当即下令狠催战马,不惜马力往阿林急赶。 吕布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恨不得咬碎钢牙。他倒是没有彻底被冲昏头脑,没有下令依样画葫芦,就这么吊着往阿林追去。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用在马上也是这般。士燮赶到阿林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吕布也到了,并没有慢了多少。 “留三百人看守战马,其余人下马随本都督攻城。” 此时天色已黑,吕布却没有停歇的意思,翻身下马,当头冲向了阿林城。同时吕布心头也充满了冷意:逃?士燮你倒是再逃啊,这次本都督先把马歇着,你要是再逃,保管不出三十里就能追上。到时候……哼! 追了一天,要说没有怨气,那是骗人的。 不过是双方的! 士燮见吕布连夜攻城,休息都不给,恼怒道:“所有人上城迎接,本州牧还不信了,以逸待劳还不是这什么混蛋吕布的对手。要是守不住,本州牧就首先摘了你们脑袋。” 阿林城一应上下文武俱是心惊胆颤,守城时格外卖力。 连攻半个时辰,不克,而己方的士兵都疲敝不已,吕布只能含恨退走。 士燮方才松了口气,安排好城防然后休息去了。到底年纪大了,经过半日的奔走,又夜间大战,实在是撑不住了。 入夜。 方过午夜,明军大营。 吕布从熟睡中醒来,唤醒了两千两百余手下。 第七百六十七章 统一之战(三十一) ()夜晚,阿林竟渐渐下起了小雨。吕布不惊反喜,带着昨晚留下看守战马的三百人冲在最前,往城头极速杀去。待离城头还有丈许的时候,才被守夜的士兵发现,发出凄厉的呼吼。 “敌袭!” “杀!” 见已经被发现,吕布大吼一声,一脚将城墙某处的石块蹋碎,整个人犹如烟花冲天而起,竟是一瞬间就超过了城头。 “死!” 在守城士兵宛若看天神的眼神下,吕布一戟将其挑飞,稳稳落到了城头。 士燮之前的布置倒是不错,很谨慎的做法,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人困马乏的吕布会在这样一个时候来袭。不小心睡着的守城士兵被惊醒时,颇有几分失措。 吕布自不会错失良机,接连猛冲,短短十几个呼吸,就清理出半段城墙,让后续的士兵也得以安然上得城来。 此时士燮布置的士兵也已涌来,占据另外一半城墙,以及上城的台阶,妄图与之抗衡。 “呵呵!” 吕布轻蔑一笑,挥戟狂杀,无人能挡。 战神吕布,正式上线! 吕布手执方天画戟,闲庭信步,刺、抹、勾、挑……似是随意而为,却收割了一个又一个的草芥。四溅的鲜血,吕布并不去刻意躲避,不多时,就弄得满身都是红渗渗的,在城头的火光下,看起来怪渗人的。 不过这是在守军眼中,而明军则是满是喜悦与自豪。 “这就是我们都督!我们大明帝国的都督!” “降者不杀!” 吕布大喝,一些已经被吓破胆的守城士兵下意识丢掉了手中的兵刃。 见城头战局已定,吕布往城内瞅了一眼,旋即大喜:“士燮哪里走!” 言罢,吕布往下疾走,刚至城腰,便等不及直接从台阶上跃下,独身急追士燮。一众将士见之俱是急切不已,却又不敢效仿,只能快步下城,然后跟上去。 却说另一头,士燮听到动静就赶紧起身,然而还未到城门处就听到吕布的暴喝,知道丢城已经无可挽回,立时掉头就走。 本也不至于此,毕竟城内也有三千守军,数量上要比明军多,但是吕布这么快就拿下城墙,士燮哪有与之一战的信心,唯有逃走。 飞将军吕布,不会飞,却身高腿长,迈步急追,士燮眼睁睁看着一团黑影逐渐靠近,心头焦急得不行。 吕布自然欣喜不已,欢快的步子也真的快了几分。 “杀了他!他只有一个人,放箭杀了他!” 不得不说,士燮的确是个果决之人,见无他摆脱,当即喝令众人放箭。由此可见,士燮能掌控交州乃是果有能耐,也就是位置太偏,又少了几分勇毅,否则大汉的改朝换代是否能入历史那般便宜司马家还说不准呐。即便如此,士燮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据说士燮在某南历史上威望很高,称其为“士王”。其某朝更有追封谥号。) 由此可见一斑! 吕布亦是闻得此言,划拉一下,将面罩扒拉了下来。如此吕布便可专心防御膝盖以下的箭矢,其余则可完全无视。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过后,吕布完好无损的继续追击,而且还因为士燮的反击又拉近了不少距离。 这般景象,旁说手下的士兵了,就是士燮自己,也是吓得不轻。 “神耶?鬼耶?” 傻傻分不清矣! “死来!” 本来很是寻常的一声暴喝,在此等情形下,落到士燮等人耳中,恍若索命的魔音。 “鬼啊……” 交州实在太过偏远的弊端骤然显现,有心智不足者仓惶叫出了声。 “完了!” 士燮心头咯噔一下,知道这次很有可能是跑不掉了。面上倒是没有半点颓唐,再呼道:“全都上,杀了他!否则我们谁都走不了!” 当即便有百余人杀向吕布,他们乃是士燮的亲信,多有士家之人。 “插标卖首之辈,安敢阻某!” 吕布声若洪钟,饶是士家本家之人,也是不由有了些许迟疑。吕布恰好看到了这一点,大喜而进。 当头几人转眼只好化作无头尸,如若木桩子般“阻挠”吕布。不过也因此令其余士兵眼中的迟疑消失,举枪扑向了吕布。 吕布无有所惧,持戟扎了进去,将一身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都督,我们来了!” 手下的到来令吕布大喜,就在刚才,他发现士燮又开始逃逸,显然是要把这些人抛弃了,遂疾呼道:“士燮欲逃,本都督自去追击,尔等处理了这些人就赶紧跟上来,绝不能将其放走。” “是,都督。” 在手下的回应声中,吕布已经挥动画戟,如拨麦子一般,将面前的敌人轻易拨到一边,大踏步向士燮即将消失的背影追去。 “哪里走!” 闻得吕布呼声,士燮手下人可谓是肝胆俱裂,害怕得要命,还以为是斩尽了那些袍泽追上来的。 这跟不是人能办到的,只有鬼啊! 士燮同样倒是不这样想,可他如何解释,解释了会有人听吗?还不是一样疑神疑鬼。 悄悄的,士燮向后挪动着脚步,初始很慢,然后很快,目之所及的又变成了狂奔。 “想走?问过吕某没有?” 吕布猛杀几人,狠狠的震慑了一番本就没有多少战心的敌人,越过他们,向士燮追去。 “父亲,快上马!” 士燮方至昨夜下榻之地,就听到耳旁传来呼喊。视之,竟是自己儿子士徽,不由老怀大慰:“好,一起走!” 可他哪里知道要不是他跑得太快,士徽还没来得及先一步溜走,哪里会有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士燮翻身上马,也就没能看到士徽那大松一口气的表情,否则应该会明白过来。 “留下命来!” 吕布的大喝吓了士燮父子一跳,同时也给他们提了醒。 “快走!” 父子二人齐齐喊了句,然后士燮拨马就走,士徽面色一黑,也不敢多呆,赶紧上马,扬鞭追上去。 “咻”的一声,士徽只感觉耳旁刮过一阵疾风,脸都觉得生疼。然后就看到自家父亲被掀下马来。 转眼间,士徽的马带着他来到士燮近前,才发现父亲的马被一柄方天画戟差点从屁股往前给斩成上下两半。即便是这样,战马也是活不成了。 “徽儿,带……” 士徽没有听士燮多言,再度狠狠的抽了胯下战马一鞭,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这……”士燮已经找不到言语来描绘自己心头的感想。 “不逃了?” 离乱之间,吕布来到其近前,发现士燮不走是因为没法走。运气不好,战马被方天画戟刺中的时候,士燮侥幸逃得一命,但是腿却被划断了一条,没人帮助是绝对走不了了。 “哎!” 亲眼目睹了刚才士徽抛弃士燮逃走的经过,吕布叹了口气,翻身就去取方天画戟:“等着吧,本都督找人来给你治伤。” 待取回方天画戟,吕布觉得带上士燮更好,又返身来到士燮面前,二话不说取下其身上的兵刃,然后像挑夫一样,将其扔到画戟上,给挑走了。 士燮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忍着剧痛开口道:“能不能换个方式?” “呵呵!” 吕布只是冷冷一笑,并不回话。 却比回话更要令士燮难堪! 士燮在手,阿林的守军没多久就全部都放下兵刃,选择了投降。 “都督,士州牧的印信不见了。” “什么?” 第七百六十八章 统一之战(三十二) ()“怎么回事?” 吕布大怒。 没有印信,就不能就此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交州。最关键的是,士燮在交州为人甚佳,颇得百姓拥戴,贸然杀之,恐招民怨,否则还能以其项上人头“劝降”。 王校尉不能答,只是深深的低下了脑袋。 咆哮过后,吕布也冷静了下来,问道:“士燮有说可能的去向吗?” “未有半点言语。” “什么意思?”吕布顿时就皱起了眉头,颇是不解道。 “属下带人去寻州牧印,翻遍了士州牧的住处,却发现好像被人翻过了一样。” 吕布闻言陡然想起那道从士燮身旁策马而去的身影:会不会是他? “来人!” 门外转进一人,道:“都督!” “立即整军,展开追击。”吕布想到有可能是士徽拿走州牧印的就觉得后悔,恨不得剁手。要是当时将手中的佩剑也扔出去,便能避免此事。哎,真是…… “都督,大家这两天都没有半点休息,贸然追击会不会不太妥帖?”王校尉硬着头皮说道。 吕布瞥了他一眼,道:“放心,本都督心中有数。” 顿了顿,又道:“既然你担心,那就由你带人留守此城,等待长史的援军。放心,长史绝对不会让我们独力追击的,铁定会派人支援的。” 王校尉刚张开的嘴,又立马闭上了。 吕布转过头,说道:“让小离他那一曲做好准备就行,一刻钟后出发。” “是。” 吕离,吕布养子,不过他本姓吕,并非改姓。 辽东人士,本乃烈士之后,但其家中已无其他人,虽生活无忧,但到底没人管教,一时成为街头混混,多有辱没门风。恰好吕布调任辽东,在一天与妻子上街的时候,碰巧见到了吕离与人当街打架,差点没被带到教管所。 吕布了解情况之后,觉得二人缘分不浅,又回想起当年种种,便起了心思。之后的事情不用说,吕离同意了吕布的提议,拜其为义父,而后在吕布的督促下,勤练武艺,又读书习字,习得兵法。于年余之前进入军中,成为一名轻骑兵。在不久之前,才被提拔为曲长, “离儿!” “都督!” 吕布听到这话,顿了顿,才继续道:“这两年都只是个曲长,有没有觉得委屈?” 吕离下意识摇了摇头,又沉默了一下,道:“孩儿能有今日,多奈父亲威名,否则还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肆意闲逛,破坏地方安定,为邻居所唾弃。孩儿自己知道,以孩儿的本事,了不起顶天了也就是小校的料,做不得什么将军校尉的。” 吕布闻言心头不免多有愧疚,还有……遗憾! 当初找到吕离的时候,吕离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无论是习武还是习文,都是比较困难的那种。(不要说有学堂,想想现在学习条件多么的好,还不是有学渣~) 因此,几年下来吕离连粗通兵法都算不上,武艺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总的来说,如其所言做个小校是不成问题,但要更高就不可能了。 曾记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啪啪”拍了拍吕离的肩膀,吕布道:“不要气馁,总有学有所成的一天的。现在……让我们父子先拿下逃走的士徽,为陛下一统天下尽一份力。” 吕离感动道:“劳父亲费心了。” “好了,别说了,赶紧出发。” “是,都督。”说到正事,吕离还是叫起了都督,而不是父亲。 吕布并无责怪之意,反而多有欣赏:就凭这一点,李二你都不会止步小校的啊! 吕离这一曲经过接连大战,剩下三百二十余人。不过能够进入轻骑,就说明本身实力不错,而且弓术高超。 “走!” 吕布看了看已经做好准备的三百多人,点点头,翻身上马便走,丝毫不拖泥带水。吕离同样不慢,跟着上马紧随其后往城外驰去。 吕布离开后不久,天色大亮,陈宫所派援军也终于赶到了阿林。得知吕布带人离开后,刚入城的援军又赶紧出城,紧追而去。 王校尉望着离去的大军,眼中满是苦涩:长史大人确实派了援军,可是这和属下好像没关系啊! 奔行一日,吕离看着弟兄们一脸的疲累,硬着头皮催马来到吕布左近,试探性的问道:“都督,天色将晚,是否准备安营?” 吕布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如梦初醒般,瞧了瞧天色,又四下扫了两眼,才道:“嗯,已经这么晚了吗?那就安营吧,好好休整一晚,明日直接杀到布林。” “是,都督。” 吕离满是欣喜的应下,却只注意到了可以休息了,没有注意到明天又是长途奔袭的一天。 “都督,我们在何处下营?” 吕布闻言眉头微皱,道:“怎么?你是曲长还是本都督是?这点小事也要问?”说是这样说,吕布还是出言提点一二。吕离方才明白吕布苦心,当即派人往四面探查,其余人又分出一部小心警戒,剩下的才迅速开始伐树安营。 扎营的过程中,吕布又不时提点吕离,让他下次有独立安营的本事。这个过程中,吕离发现以往所学,有很多地方都是可以用到的,方才觉得过往的学习并非一点用处也无。 三百人的营地并不大,问题是人也少,而且吕布要求是按照最正规的营地布置,反倒要花更多的时间。 直到夕阳西沉,才算是完成了安营。 “吕曲……” “报~” 吕布正欲夸奖吕离一番,以提振其信心,虽然他不知道已经不需要了,但是刚开口,就被外面传来的疾呼打断。 “都督,前面二十余里处发现伏兵。看旗号,乃是士1。” “士1?” 吕布呢喃一句,然后就明白了过来,道:“看来之前分出去的那一部就是士1了,士燮原本是打算将我们牵制在阿林,然后等士1率领布山的大军到来,内外夹击我们了。” 说到这里,吕布笑了起来,看向吕离道:“让大家赶紧吃饭然后休息,今晚我们再来一个夜袭。” “这……”吕离并未第一时间应下,面上满是迟疑。 爱护属下倒是不错,但到底缺了几分勇毅! 吕布心中暗暗摇了摇头,解释道:“敌人只是埋伏而不是杀过来,应该是并不知道我们的具体情况,只是从士徽口中得知了一点消息,说不定等不到人明天他们就撤了。而且,晚上突然发起攻击,只要够快够猛,他们从何得知我们有多少人?” 最后一句话,吕离听明白了,但是还有几分担心,毕竟三百人再怎么勇猛,也扮不了三千啊! 是夜。 吕布突袭士1营地,大胜,完全就是之前阿林的翻版,只是人更少,敌人也没有城墙可依仗。就连士1也被吕布俘获,只是士徽似乎又察觉到了先机,先一步逃走了。 眼下士徽是否还会继续逃往布山还不得而知,吕布也只得就地休息,等候天亮,然后再做决定。 这一战,让吕离又悟了几分,一些以往书上的知识得到了融会,力贯通怕是不远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统一之战(三十三) “吕曲长,你先带人出发吧!” 吕布下令后,又叮嘱道:“离儿,记住,只要探明情况即可,绝不能硬拼。” “是,都督。” 吕离应下后,迟疑道:“如果无法确定,是否需要联系我们的人?” 听到这话吕布迟疑了。 乔杨楼在除交州以外的其他州郡,可以说发展得顺风顺水,从无到有,又逐渐壮大,甚至每一个城池、村镇都有他们的存在。但是交州……太偏远了,也太穷了,这意味着什么?士燮彻底把控着从上到下的所有人,想要插进、去真的很难很难,到现在,整个交州一共只有十几个乔杨楼的人。布山作为郁林郡的郡治,有两人,比什么九真郡、日南郡要多,嗯,他们只有一人,也都在郡治。最多的还是苍梧郡,信城有三人,周边还有三四人分布在其余城池。 “用吧!” 吕离知道吕布能做出这个决定是很艰难的,也没有说话,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赶紧出发吧,不然难保士徽不会再次逃走,要是那样就麻烦了。” 吕布说完,拍了拍吕离的肩膀,就转过身去。 “是。” 吕离高声应了句,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经过昨晚午夜一战,吕离手下的轻骑已经只有将将三百人,不多不少。短暂的休息后,精力恢复了不少,至少比刚赶到的援军要好得多,先行探路正好。 吕离离开后,援军就挤在营地里开始休息。接连不断的追赶,让他们真的很累,哪怕没有经历大战,但是他们的战马要次一等,速度自然要慢不少,加之这三千轻骑本就是东军精锐,非是他们所能比的。 离布山还有三十里,吕离就分出五十人,两两一组,分散开来向布山进行探查。剩下的人则和他在一起,以作策应。 “吕曲,布山城有些诡异,好像并不知道我们的大军将要到来的消息,城门洞开,不时有百姓进出。” 吕离闻言细细思索半晌,道:“有试过进城吗?” 众皆摇头表示没有。倒不是不敢,而是担心打草惊蛇。 吕离不敢擅专,飞报吕布知晓。 “公台,你说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士徽没有去布山?” 公台? 自然是陈宫了。 在援军休整的时间里,陈宫从后面赶了上来。 连日的赶路,让陈宫疲惫不已,但听到吕布的话,还是强打起精神思索起来。半晌,陈宫面色严肃的说道:“两种可能!” “要么是故意的,妄图借此引诱我们突击;要么就是他们干脆不知道士壹战败的消息。” 说着,陈宫叹了口气,然后才又说道:“前者倒还好,后者就麻烦了,因为这说明士徽不见了,找不到士徽,也就找不到州牧印,只能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去拿下,耗费时日也就算了,就怕这些地方的百姓被裹挟啊!” 吕布面色一沉,厉声道:“他们敢!” “他们自然是敢的。” 陈宫叹息道:“都督可知,属下在信城听到了什么?” “什么?” “属下听闻交州私底下流传着番薯等物实际上乃是士燮着人于海外所寻,只是在归程时为陛下所劫,然后自以欺之。”陈宫面上多有无语。 吕布惊道:“这么……不要脸?” 陈宫耸耸肩,也惊讶得很,毕竟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好一阵相对无言,吕布突然问道:“难道真的就只能挨个攻城了?” “如果士燮铁了心要裹挟民意的话,怕是真的只能逐一攻取了。”陈宫双手一摊,表示对此他也没有办法。 吕布面色一阵变幻,最后陡然一厉,道:“如果士燮真的不识趣,那就……” 随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 陈宫忙道:“未得陛下命令,千万不可妄动。” 吕布正色道:“时将入秋,若不如此,恐将无法按计划于年内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顿了顿,又道:“若因此陛下怪罪,一切责任由吕某承担。” “都督这是瞧不起陈某吗?”陈宫不悦道。 “怎么可能……” 二人并没有就此争论起来,只是相互表达对对方的支持。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拿下布山,尽快弄清情况。” “不错。” 吕布点头,随即下令杀往布山。 大军至布山,守军一片慌乱。吕布、陈宫顿时心头暗叫不妙,因为这意味着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士徽消失了。要想拿下交州,只能一城一城去攻打。 不到半个时辰,仅有八百守军的布山便陷落。同时士徽消失的消息也得到确认,吕布和陈宫一面安排人手四出攻城,一面着人往阿林,规劝士燮。 十天! 这是二人商议之后,觉得能给的最大期限。 然而,士燮似是死心,又似是有恃无恐,十天时间里,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整天有吃就吃,吃完就睡。 豚(猪)吗? 士燮被斩,人头被传四方,各城多有降者,亦有气愤不已,怒而反抗者亦有不少。总而言之,预期的想法并未完全达成。 “公台,现在怕是难了啊!” 吕布感觉整个人都没精神了,哪怕不久之前他才完成了连续数日追击,连续数次夜袭夺城的壮举,也仍是提不起精神。 “是啊!人杀了,要是目的达到了,估计问题不大,可现在目的只达到一半,怕是麻烦大了啊!”陈宫也感到颇为头疼,不过倒也没有吕布那样失去精气神。他总觉得不管怎么说,士燮都算是敌人,年纪大了,去修城铺路也没可能,杀了应该没问题的,就算有,也不大。 “算了,不想这些了!” 吕布倒也没有太过纠结,一拍手,道:“眼下还是尽快拿下交州的好,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陈宫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随后二人简单商议之后,觉得要想能在年前拿下交州,拿下交趾郡以南三郡则是首要条件。其偏远的路程,乃是其中最大的阻碍。 论人口多寡,轮不上交州! 论面积的大小,也轮不上交州! 可要论东南西北的广度,则是绝对的第一。尤其是南北之间的道路十分恶劣,没有益州那般险要,却也独有其难行之处。 大军将出,一飞鸟入城。 “报~” 疾呼声让吕布、陈宫均是皱起了眉头。 “陛下急令!” 短短四字,让二人迅速翻身下马,恭声道:“陛下有何命令?” “都督、长史请看!” 吕布双手接过,打开观之。 额尔。 吕布大笑道:“士燮合该死矣!” 陈宫满是探求的看向吕布。吕布这才想起还有同袍有同样的忧虑,急忙将之递了过去,并道:“公台且观之。” 陈宫看后亦是笑道:“有陛下的命令在,吾等可心安矣。” 吕布摇头道:“光心安可不行,我们还需尽快为陛下拿下交州才是。” 陈宫点头,道:“没错,陛下发急讯,怕是早已料到士燮、士徽父子之变,未免我们为朝中大臣弹劾,哦,不,是督察院降罪。” 吕布亦是感叹道:“有陛下如此,安敢不效死。” 而后。 一个半月的时间,吕布都在征战的路上。 除了睡觉和赶路,就只剩下攻城! 第七百七十章 是岁。 公孙度本欲回转长安,然而张英身怀六甲,寻常走动都已有些艰难,更不要说有难于上青天之称的蜀道了。 “不行,必须尽快修通益州、交州二地的道路。” 公孙度深知道路的重要性,除了货物流通加快、加多以外,更能稳固统治,即便有人造反,大军也能快速出动,将其剿灭。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张英的孕气逐渐变大,以往在宫内有其他女人陪着,公孙度倒是不用烦心,现在么,呵呵,男人! “陛下今天又出去了吗?”张英挺着个大肚子,慢悠悠的来到大成殿。 守在这里的内卫急忙拜道:“小的见过丽妃娘娘!” “回娘娘话,陛下一早就出城狩猎去了,据说是因为褚将军即将归来,准备庆贺。” “这样的吗?” 一孕傻三年,说的绝对不是张英。她之前就隐隐有所觉,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验证。既然有了答案,张英自然也不会多呆,呢喃了句,又慢悠悠的走了。 “恭送丽妃娘娘!”内卫很有眼力劲的喊道。 “嗯!” 张英轻飘飘的说了声,背影消失在了转角。 城南,公孙度的确是出来打猎来了。 嗯,是的,打猎。 原因也是褚燕即将归来,还带着制作藤甲的乌戈国人,准确说是蛮人,因为乌戈国已经没了啊。 嗯,是的,是因为褚燕要回来了,需要准备庆功宴。 可是,需要公孙度亲自去吗? 或许需要,或许…… “陛下,熊出没!” “真的?” 公孙度顿时来了精神,追问道:“在哪儿?” “就在前面的小溪。” “小溪?是要喝水吗?” 公孙度嘀咕了一句,喊道:“走,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完,策马赶了过去。 典韦等人自然不敢离得太远,急忙从后跟上。 公孙度刚赶到小溪边上的一个山包,一阵熊嚎响起,顿时停下了脚步。正自疑惑间,又一阵吼叫传来,但是离得似乎有些远,而且声音还有些……稚嫩感! 有鉴于此,公孙度弹了弹手指,并未动手。 不多时,就见不远处的山林窜出一个黑球。取出望远镜一看,哪是什么黑球,分明就是熊瞎子一个,不过有点小,还不足另一个的五分之一大。 “这真是……” 公孙度要是这都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目睹野熊母子二熊饮水离去,公孙度无奈的摇摇头,道:“罢了,算他命好,我们另寻猎物吧!” 典韦等人无有不可,连续多日跟着出来打猎,傻子都能明白公孙度并不是真的想打猎,只是有必要来打猎而已。 日头偏西,公孙度一行人带着猎物回往成都。 不想,方入宫门,就碰巧遇上张英一行。 公孙度自然不信有这么巧。 “臣妾恭迎陛下!”张英盈盈道。 “爱妃辛苦了。” 公孙度伸手搀住张英,慢步往宫内行去,同时笑道:“朕今日所猎甚多,爱妃可有什么想吃的?” 张英随意扫了眼后面内卫所携猎物,随口道:“随便做两样就行了,臣妾不挑食的!” 公孙度笑笑,然后道:“没多久孩子就要出生了,爱妃可想好了取什么名字?” 张英心头一惊,惶恐道:“臣妾安敢越俎代庖!” “呵呵!” 公孙度面上笑容不变,声音却变得有些冷:“这样的吗?那就叫做昭,字平和好了。” 昭,有日,可见光明也! 平和,平,普通,和,不争。 张英转眼就想到了这些,心头不由咯噔一下,默默低下了脑袋,任由公孙度带着走。 公孙度轻飘飘的看了眼张英,然后就收了回来,眼眸之中却多有思索之意:司马昭能取代曹魏,怕是更多的是由于得到张春华的教导吧! 仔细想想,司马懿多年随军作战,哪有时间教导孩子,而张春华才智过人,怕是不下司马,才能教出司马昭这样的儿子。或许,后来招至司马懿的冷落也与其太过聪慧有关吧! “那朕的这个昭儿,会不会也是天生慧人?” 思及此处,公孙度有些犹豫了,既高兴能有这么个聪明的儿子,又担心会再有司马昭第二。 “陛下?” 公孙度听到呼喊,抬头一瞧,原来是已经到了大成殿外,遂道:“进去歇着吧!” “谢陛下。”张英这样回着,心头却在奇怪公孙度刚才为何走神。。 蓦地,张英想到一个可能—— 会不会陛下担心昭儿会影响到太子,所以…… 张英感觉浑身通体发寒,下意识咬紧了嘴唇。 恰好,公孙度转过头,看到了这一幕,不由问道:“怎么了?” “啊……哦,臣妾无碍。” 顿了顿,张英又道:“臣妾失礼了。” 公孙度摆摆手,没有多问。至于张英之前的种种,公孙度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作为一个母亲为自己孩子的前途费尽心计有什么不对吗?又不是什么歪门邪道,正经的努力,完全没问题啊。若是可以,公孙度自然希望个个儿子,甚至女儿都是皇帝,一个管理一个星球最好了。 啊哈~ 公孙度感觉自己的思绪最近有些飘散得厉害。 方落座,糕点茶水都送了上来,公孙度正好有点饿了,就尝了几块。 还别说,蜀地的山泉甘甜可口,加上此地上佳的面粉,经过专人制作而成的糕点,味道真的很不错。尝闻,后世有个宫廷糕点,味道很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起源于刘备时期。 “这刘备倒是挺会享受的。” 这个念头自公孙度的脑海一晃而过,随后看向张英,道:“眼下时已入冬,虽未有北地之寒冷,但亦不可大意。” “北面下雪,南面通常就是结霜、成冰,比之北面还要麻烦,所以出入万不可离人,务必要小心才是。” 听着公孙度的拳拳爱护之心,张英之前的不安立马消散一空,喜笑颜开的回道:“有劳陛下关心,臣妾会小心的。” 尔后。 公孙度还是不放心,又让典韦安排了几个有经验的女子来照顾张英,避免出现意外。毕竟,要是这个孩子没了,公孙度也不敢说张英还有机会再怀上。 一人一个的铁律,公孙度是早已不抱希望能打破了。 不消两日,紧赶慢赶,褚燕回到了成都。 公孙度安排庆功宴,然后又认真了解了藤甲的制作方法,待得知每一件藤甲的制作都得耗费至少七年时间的时候,不免有些失望。 好在制作的材料并不难寻,南方的山林之中一般都能找到。换句话讲,除了制作周期太长以外,完全可以大批量制造。 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只可惜,公孙度不知道的是,他这第一批还未制作完成,工部下边的技术就有了突破,可以制作出一种很轻,但韧性、硬度都很强的金属。由其制作成的盔甲,在防御力上与藤甲不相上下。 由此,藤甲唯一剩下的优点也就是透气性良好了。哪怕罩上外罩,也比金属的好,所以反倒成了军中精锐的主要防具。 只是制作的藤甲数量太过庞大,哪怕有这些精锐使用,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用完的。等用完,说不定藤甲的制作技术都失传了,为此公孙度特意每年依旧制作藤甲,只是数量做出了限定,只有百具,以求传承下去。 以至于数百年后,藤甲还真就传承开来了,像什么藤椅、藤桌,走入了寻常百姓家。 第七百七十一章 岁初,春意早。 张英诞下一子,如约名昭,字平和。 然孩子太过幼小,不便赶路,公孙度思虑再三,又陪了张英与公孙昭一月,便启程回返长安。 耗费十又八日,公孙度乘马飞抵长安,自太子以下文武百官近千人,并城内百姓不下数百万之巨,于城外迎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孙毅携众大臣高声拜道,众百姓亦紧随其后,高呼出口。 “诸位平身!朕能得诸位相迎,不胜欢喜。” 公孙度先高声与众百姓言说,随后才看向了公孙毅以及一众大臣,又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众大臣的回应很齐整,一众百姓就不同了,有“谢陛下”,亦有“陛下仁德”、“陛下万盛”、“陛下威武”等等。 公孙度心中不胜喜悦。 公孙毅趁机谏言道:“父皇,儿臣以为,今宇内靖平,神州重归统一,当传檄天下,与众民贺!” “准!” 公孙度对此自然无有不可,而且他还另有想法。是以,只听他又说道:“朕尝闻,昔日轩辕黄帝以人皇剑威服天下,莫有与之争者;禹帝铸九鼎以定鼎天下,群雄皆服;今朕狂妄,意欲登临飞舟,巡狩天下,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有大臣不解道:“敢问陛下何为飞舟?” “就是在天上飞的舟。” “这……船能在天上飞?” 群臣尽皆哗然,不是他们无知,而是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比之公孙度乃是神仙下凡都还要难以接受。咦……神仙下凡? “诸位不要慌!” 此事知情人不多,公孙毅是其一。 心头偷笑一声,公孙毅心头笑眯眯的开口道:“父皇既有此言,自然是早有准备的,诸位只需静静等待即可。” 众大臣闻言俱是点头道:“既如此,我等便依太子之言。” 公孙度见此,心头满是欣慰,并无半点嫉妒。 随后一行人入城回宫,而公孙度的话,却随着大家传扬了开去。 “你听说了吗?陛下要坐飞船巡视天下?” “真的吗?飞船是什么船?会飞的船吗?船会飞的吗?” 这显然是一个并不知情之人。 “别听他瞎说,陛下明明乃神仙下凡,自己就是会飞的,以前只是没有显现出来,这次陛下却是不准备藏拙,准备自己飞着巡视天下了。” “啊?这……” “这什么这,陛下难道还会骗我们?” “这倒是不会,不过,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去给陛下上几炷香,求陛下保佑全家人。” 咦……呼啦啦的一群人眨眼就消失不见,只留下刚才说话之人。 “怎么都跑了?” “哎呀,这些混蛋不会是回去了吧?”后知后觉的之人这才赶紧往自己家跑去。不多时,方才还人影重重的茶楼就没了最后一个人影。 …… 公孙度沐浴更衣后,来到早朝殿。 众大臣早已等候在此,如是三拜。 礼部尚书孔融当先出列,拜道:“启禀陛下,今天下一统,臣请告庙。” 有道是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之夜行。同理,天下一统这般大事,自然需要向列祖列宗汇报的。 公孙度根本不做多想,直接点头道:“理应如此。不过这一切就有劳孔尚书操劳了。” “陛下言重了!” 孔融仓惶拜道:“此皆臣之本份也!” 顿了顿,又道:“臣必竭尽全力,为陛下安排好高庙之大事。” 公孙度点头。 随即内阁首辅大臣荀攸道:“启禀陛下,今天下一统,时值与天同庆之大事,是否大赦天下?” 公孙度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细细思索了起来。 众大臣见此,以为是不好衡量赦免的尺度,遂纷纷开口表达自己的看法。 “陛下,值此普天同庆的大事,当泽被苍生。” “臣以为为人喜,皆因均,不独寡。” “陛下恩德苍生,必为世人所谨记,若犯人能得赦免,则更欢喜也!” …… 你一眼,我一言,公孙度的面色却逐渐沉了下去。 眼尖的大臣看着事情不对,顿时不敢开口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同僚咋呼。 “够了!” 公孙度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众大臣俱是身子一颤,还有些…… 不知所措! 以及不解! 陛下为何发怒? 公孙度沉声道:“犯人可曾误判?” 误判? 田豫当即出列道:“或有未发现之误判,但是就所察,并无。” “既如此,缘何要赦免?难道其所犯罪过就这么算了?” 公孙度呵斥道:“尔等皆言赦免,那以后的皇帝怎么办?也都要这样?要是犯人服了还好,不服的怎么办?岂不是自埋祸根?”(注:所谓大赦天下,并不是所有人都被释放,很多只是减刑,包括从重的刑罚改成轻的,从死囚改为流放等等,更有遇赦不赦。) 众大臣不知该如何言说,均是看向荀攸。 荀攸面色不变,道:“陛下所言不无道理,然而更多的人其实只是小罪,也有悔过之心,若能得陛下恩德,当是感激满怀。” “况且,过往以来,凡新帝登基,天下一统等等,皆有大赦天下。” 张纮等人也紧跟着出言相劝,只是言语间更到实处,而非泛泛之言。 “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公孙度沉吟道:“只是,朕希望像杀人犯这样的,不应得到赦免,所以,哪些罪犯可以赦免,还需要详细讨论才行。” 荀攸精神一震,道:“陛下放心,臣等一定给陛下一个完美的交代。” 公孙度点点头,然后其余人又相继提出自己的建议。不用说,又是因为一统天下,减赋等等,这些自无不可,反正朝廷依靠的也不是百姓那点税赋,主要还是自己的屯田和商税。 末了,公孙度又道:“去岁,不仅天下得以一统,西军都督赵云赵都督,更是在西线击溃大月氏,不知诸位以为应当如何处置大月氏?” 此语一出,众大臣不知公孙度的态度,没人敢仓促开口。 公孙毅眼底偷偷一笑,起身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言大赞。又有大月氏无辜来犯,今番大败,理应服之。” 众大臣顿时明了,纷纷开口表示赞同。 唯有督察院田丰,闷声道:“大月氏遥远,征战必然耗费甚重,是以,臣请陛下三思!” 公孙度并无责怪之意,只是看向工部尚书马钧,道:“不知轨道铺设完成得怎么样了?” 已经不结巴的马钧立马回道:“启禀陛下,臣根据故秦遗帛,寻得昔日驰道图纸,按图索骥,今已完成大部,或不消半年,便可彻底连通沙州。” 公孙度面上有了笑意,又道:“火车提速的问题是否得到解决?” “在大家的努力下,火车的速度已经提高了不少,具体多少,还要看上道测试。”马钧迅速回道。 “很好!” 公孙度赞了句,又道:“不过切记,千万不可骄傲自满,火车的速度肯定还可以进一步提高,千万不可松懈这方面的研究。” “是,陛下。” 马钧应了句,又好奇道:“只是不知陛下缘何如此肯定可以更快?” 公孙度笑笑,不答。 马钧只好把这个疑惑放在心底,然后在之后的研究中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这边,于是,之后的数十年,火车的速度一提再提,简直就是飞一般的提升。 第七百七十二章 议退位 尔后。 再无人反对对大月氏用兵,反而一个个都开始诉说征战大月氏的好处。 “陛下此举实为开疆拓土,乃千古圣明之君不可为也!” “然也!今我大明帝国百姓与日剧增,非如此不可容纳也!” “普天之下……” 审时度势耶? 见风使舵乎? 非也! 作为臣子,自然是需要为自己的君主效命建言献策的,只是限于眼界,不似公孙度这般超前,自然无法做出具有这般“高瞻远瞩”的决定。 拍完马屁,一个个似乎觉得不好意思了,又相继给出一些西征之行的建议,公孙度择其良善从之,其余一律拒绝。 诸事毕,公孙度突然开口说道:“而今朕年岁已高,欲传位于太子,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大臣皆惊,老臣魏攸首先出声表达反对,其声甚是激动。 “陛下不可!陛下正值春秋鼎盛,正是励精图治之时,岂能早退?况且,以往并无先例,恐令百姓惶恐!” 内阁首辅荀攸紧跟着出言支持魏攸,道:“臣以为魏大人所言极是,陛下身强体壮,尚能代天巡狩,倘若今离位,未尝不会令百姓惊惧,犹如嗷嗷待哺的婴孩没了母亲的照料,也许一个不慎就会饿死;蹒跚学步的孩提没了父亲的看顾,不知何时就会摔断手脚。” 其余大臣亦是出言表示反对,只有郭嘉和徐荣不同。 郭嘉完全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沉思起来。 徐荣反倒开口道:“兵部自臣以下,皆以陛下命令是从。” 看似赞同,实则无声的反驳。 什么叫惟命是从? 难道退位之后,还是这样?那和不退位有什么不同? 公孙度也曾想到退位一事会遭到反对,但是没有想到反对的力度会这么大。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吧,这件事暂时就这样吧,以后再说。” 众大臣闻言还以为公孙度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遂不再多言。 群臣散去,准备庆贺一事。 公孙毅则是满脸思索的来到公孙度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之前父皇可是认真的?” 之前,其实还有一人没有插嘴,那就是公孙毅。无论他说好,还是不好,都不好,闭嘴不言,才是最好。 公孙度此时心情不太好,听到这话,哼了一声,道:“哼!之前?之前什么?” 公孙毅一惊,讷讷不敢再问。 公孙度见他这般,心头的气顿时消散了大半,默默摇了摇头,颇有些失望的说道:“毅儿,你可知朕此意为何?” “嗯?深意?” 公孙毅此前倒是有想过,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出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此时不由地,再次思索了起来。 公孙度瞅了他一眼,也不打搅,定定的看着花园里将放欲放的花骨朵。感受到其中蓬勃的生命力,公孙度的心情不由好了很多。 时间如流水。 转眼就是半个时辰过去。 公孙毅似有所思,说道:“父皇是担心皇位更迭之时发生不必要的波折?” “有这么一层原因。” 公孙度点头,然后又道:“说说你怎么想的。” “这个……” 公孙毅迟疑了。 公孙度摆摆手,道:“放心大胆的说,不要担心别的。” 公孙毅这时才发现向来跟在他们身侧的典韦父子都在三十步外,而除了他们,其余内卫更是连人影都看不到,顿时放下心来。 斟酌了一下,公孙毅道:“始皇文治武功古今罕有,遂能一统天下,然其年老之时,多有不当之举,致使民间怨声载道,乃有汉。而早先退位,则能平稳过度皇位交接,不致生乱。” 公孙度笑道:“一半的一半吧!朕意,将来皇室就尽量少参与政事处理,更多的作为精神支柱。” “精神支柱?”公孙毅不解道。 公孙度摇摇头,没有开口解释的想法,继续说道:“始皇晚年昏聩是其一,但是其早年没有明确的支持长子扶苏,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总得来说,兄弟阋于墙才是主要问题。” “将来皇室基本不再参与政事的话,接任的皇帝只要能力还过得去,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不仅要早退位,更要尽早确定继位人选,进行培养,并且观察,若是连最低标准都达不到,也能尽早更换人选。” “不过退位太早也不行,因为继位者很可能经验不足,做出的决定有欠考虑。所以,继位者也必须要多加锻炼身体,不能才继位没两天就又要换人。” 顿了顿,又继续道:“早年缺乏经验,晚年缺乏精力,都有可能做出不当的决定,唯有中年,经验足够了,又精力旺盛,接位最好。” 公孙毅虽然仍是未有完全明白,但是仍是点了点头,决定等之后再去洗洗思索其中的意义。嘴上问道:“彻底放掉政务,那今后皇室如何生存?” 公孙度明白他的担心,只是……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公孙度眉头皱得老高,不悦道:“处理这么长时间的政务,难道就没发觉其中的问题吗?而且,以后……” 说着,公孙度摇了摇头。 轰……哒哒哒…… 当密集攻击群成为过去式的时候,要造反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况且,造反是为了什么?吃的?穿的?有吃有穿为何造反?而且,政务也非皇室处理,要造反也轮不到皇室背锅!” 最后一句话,让公孙毅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只是蓦地,脑海中一闪,出现一个词—— 甩锅? “好有些其他原因,你自己慢慢想吧。” 说完,公孙度就直接离开了。 不久之后,张英在成都得知了此事,不由满是苦笑:“陛下,这般施为,是为了防备臣妾吗?” 不得不说,女人的思绪就是广泛哈! 不过,也因此,张英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念头。 这也算是无形中得到了好处了! 天下一统的消息彻底在大明帝国的范围内传来,举国振奋,每家每户都挂上了不久之前才用过的灯笼,门联也更新了一茬,活脱脱的比除夕还要除夕!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赦免的范围也得以确定,寻常不小心伤人,并且伤势不重,只是小偷小摸等等,被赦免,像故意杀人,劫掠等不予以赦免。 同时,公孙度意欲退位的消息也不知怎么被传了开去,长安的百姓反应有些激烈,纷纷至宫门外的大街请愿,希望公孙度能继续在位。反应最为激烈的,是幽州涿县一带,他们情绪激动,在府衙、军营外请愿。更有甚者,成群结队上路,往长安而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对此。 公孙度是既感动,又十分生气。 不管如何,面对群情奋勇的百姓,公孙度最后只得下旨表示五年内不会选择退位。 五年,是公孙度给所有人一个适应的时间,也是…… 第七百七十三章 余音与前兆(上) ()“陛下总算是熄了心思了,要不然咱老铁头怎么也得前往长安请命。” “嘁……说得跟真的似的!谁不知道,就你老铁头最疼地里的庄稼,跟个宝贝似的。” “去去去!别说咱,你们谁不是?咱可是看到有些人晚上不回家,睡在田地里的吶!” “呸,你那是看错了。” “是吗?那可是有小偷啊,下次咱老铁头可就要为民除害了。” “额……” “行了,别瞎叨叨了,该下地了,赶紧滚!” 说话之人的语气十分的不客气的,但老铁头二人却是不敢炸刺,赶紧灰溜溜的下地干活去了。 待二人走得远了,说话之人也迈着还算硬朗的步子离开了,只是他的目光有些深邃—— 五年?五年之后……怕是…… 长安。 荀府。 “老爷,府外有一人自称乃老爷堂弟,想要求见老爷。” 荀攸穿衣服的手一顿,旋即恢复,说道:“请他到前堂一起用早饭。” “是,老爷。” 管家离去,荀攸开始琢磨:是哪位堂兄弟过来了?之前也没打个招呼,难道是有急事不成? 想到这里,荀攸的动作不免快了几分。 多年来,家中之人少有与他联系,荀攸心中多有遗憾。他也知道这是家人不想麻烦他,可他就是那种滥用职权之人吗?还是说觉得荀家能对抗陛下? 荀攸自问不用弄虚作假,自己的家人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入朝为官,尤其是……小叔! “咦?会不会就是小叔派的?”想到这里,荀攸反倒不急了,如果是小叔的话,事情反而简单了。 收拾妥当,荀攸来到前堂。 “你是……长倩?” 荀彧长子荀恽,便是字长倩。许久未见,荀攸一开始差点没认出来,只是看着有些像。 “弟见过兄长。” 荀恽(yun)躬身一礼,应道。 荀攸揽过荀恽肩膊,道:“客气什么,先吃饭。” 荀恽很想说他已经吃过了,但是看着热情的荀攸,只好点了点头,只是说道:“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可能吃不了多少,还请兄长见谅。” 荀攸顿时明白自己有些太过激动了,只是没有再说什么,仅仅点点头,然后就用起了早饭。 荀恽见状松了口气,老实讲,当荀攸进来的是,他感觉到无尽的压力,所以在被盯着看的时候,只能佯装镇定,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 很快,用完早饭。 待下人收拾完桌子,重新送来一壶茶水和些许糕点。 荀攸轻啜一口,问道:“可是小叔让你来的?” 荀恽刚端起茶杯的手又立马放了下去,说道:“抱歉,弟险些忘了!父亲着恽前来,是想要兄长一会。” 荀攸点点头,问道:“不知小叔现在何处?” “日前,恽随父亲来到长安,现在东面风云楼附近落脚。” 荀攸皱眉道:“府上空房间甚多,缘何还要在外落脚?” 荀恽见其误会了,忙解释道:“父亲并非在风云楼暂住,而是自购了一座府邸,虽然不大,但是足够一家人安身了。” “原来如此。” 嘴上如此说着,荀攸心头却是摇头不已:小叔果然够倔! 随后,荀攸取下随身腰牌,递了过去。荀恽不解,但仍是伸手接过。 “下午寅时左右,你且持为兄腰牌至内阁,到时为兄与你一道前去拜见小叔。”荀攸解释道。 荀恽方才醒悟,道:“好,就依兄长之言。”心头却是感叹不已:恽都还没说是请兄长过去一会,兄长却已经猜到,果真厉害!也是,要是不厉害,怕是当今陛下也不会让兄长作为内阁首辅了。这可是比前朝丞相还要高的官位啊! 一知半解是荀恽,只道兄长无双智! 内阁,处在皇宫边上,仅一街之隔,数丈之远。 “首辅。” 荀攸今天因荀恽之故,来得稍微晚了半分。刚进屋,就听到有人叫,循声望去,乃是次辅张纮。 荀攸知张纮向来稳重,若无要事,打过招呼就算了但是现在还看着他,不由开口问道:“张次辅,可是有何要事?” 张纮正要说话,就见戏忠走了进来。 不等二人开口,戏忠眼含奇色,问道:“你们这是?” “还是你们自己看吧!”张纮说着,后退几步,从自己的桌上拿过一份文件,递给二人。 荀攸和戏忠一人伸出一只手欲要接过,二人一怔,然后道:“一起看吧!” 说完,二人一人一边,一人一手,目光都默契的集中到了中间的文件上。 “这……” 看完后,二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眼里多有忧色。 “公达子纲,你怎么看?”戏忠向来旷达,不似张纮,称呼官职。 荀攸看了眼张纮,见其没有开口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哎,怕是陛下觉得五年太长啊!” 戏忠点点头,又道:“子纲觉得如何?” 张纮道:“纮以为,陛下不仅仅是觉得五年太长,怕是想要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荀攸和戏忠相视一眼,俱都皱眉细细思索了起来。 张纮却又突然道:“临来时,纮听说徐尚书要调离了,而且隔壁都察院似乎要搬走了。” 荀攸又是一怔,道:“搬走?搬去哪儿?” “暂且不知。”张纮摇头道。 “没有相关的文件吗?”荀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等张纮回答,戏忠道:“陛下怕是早就在布局此事了,至少也要从奉孝从内阁调往都察院算起。” “志才的意思是?” 荀攸和张纮都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戏忠,戏忠轻轻点了点头。 当年郭嘉要调离的时候,他们三人就上疏表示反对,但被公孙度毫不犹豫的驳回,连再议的机会都没给。那个时候,他们就此做法讨论过,但是没有半点结果,现在结合起来,却是有了些想法。 好半晌,张纮迟疑道:“这……会不会……” 戏忠先一步说道:“不用去猜,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的。” 荀攸想了想,也说道:“也是,反正要是陛下下定了决心,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戏忠和张纮都死赶紧点了点头。 只是,三人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所想还是不够大胆。 时间流转。 转眼来到下午寅时三刻。 荀攸处理完手中的最后一份文件,扭了扭腰,又看了看天色,发觉已经不早了,方才想起还有其他事。遂询问了一下时间,得知已经是寅时三刻,便干脆起身准备离开了。 “两位,攸先走一步。” 戏忠和张纮虽然诧异,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待荀攸走后不久,二人也起身离开了。恰好看到一人上了荀攸的马车,一道离开。 “那是?” 戏忠和张纮心头俱都泛起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 荀攸自是不知荀恽上车的时候被瞧了个正着,不过他也没做亏心事,也不怕被看到,要不然也不会让荀恽到这里来“接他”了。 行过片刻,荀攸的马车在离东城门不远的地方停下。 “小叔!” “公达!” 叔侄二人久别重逢,自是不胜欢喜,一番闲叙,便已是傍晚。 二人倒也不急,没有说起正事,而是一道用起了晚餐。 清粥小菜,倒也有一番风味。 饭毕。 碗筷收拾干净,荀恽端着茶水送进来后,荀彧首先开口说起了正事。 “那位真的要退了?” 荀攸面色一紧,语气颇是严肃的说道:“小叔可不要胡言。” “胡言?” 荀彧嗤笑一声,道:“是不是胡言,你心里清楚,就不要装疯卖傻了。” “装疯卖傻?” 荀攸顿时明白事情怕是不简单,赶紧问道:“小叔可是从哪里听到什么消息了?” “嗯?” 荀彧不由疑惑了,认真看了看荀攸,见其并非作假,不由大奇,道:“难道公达还不知道外面已经有当今陛下不理朝政多年,一应政务均由太子和内阁处理的消息?” “什么?” 荀攸大惊,这不是他们早上接到的文件么,怎么…… 第七百七十四章 余音与前兆(下) “五哥!” 烈日下,一个黝黑的汉子正在拾掇田里最后一点稻谷,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回了句“老七?” “老七!” 老五这时已经抬起了头,看清了说话之人,道“是需要帮忙吗?哪块儿地?” 这一家总共有十三个兄弟姐妹,七男六女。 六姐妹早已嫁了出去,七兄弟有五个从军,尚有三人在伍,另外两个一死一残。老五为人憨厚,自然平素里对几个兄弟多有照顾。时值农忙时节,弟弟突然来叫,老五自然以为是需要提前帮忙了。 然而,老七闻言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五哥。今年地里的活不多,已经干得差不多。” 老五顿时闹不明白了,疑惑道“那你这是?” 说话的功夫,老七已经离老五不远。从田埂下到田里,深一脚浅一脚向老五走了过去。 “五哥、五哥!” “急个甚?”老五想捂脸,这个弟弟也太那什么了点儿。 老七根本没察觉到这点,急吼吼的说道“五哥,你听说了吗,最近几年都是太子在处理政事?” “啊……额……这不是早就听说了的事吗?”老五颇是不解。 老七一怔,旋即急了,是真的急了。 “这怎么会一样,之前只是说太子相助陛下处理政事,现在说的是只有太子处理政事。也就是说去年的税收减免,都是太子的决定。” 老五憨厚不假,但是不傻,笑道“那又如何,这等大事,没有陛下点头,谁敢下令?” “这……” 老七迟疑了,但也仅仅是那一瞬间“可是要是没有太子提议,也不行吧?” 老五不想争辩这些,有那功夫,还不如赶紧把地里的庄稼收一收,毕竟再过些时候说不定就要长脚了,可就坏了啊! 老七显然不想就这样放过自家哥哥,不依不饶道“五哥,等会儿去三哥家,让三哥评评理,看我们到底谁说得对。” 老五愣了一下,然后就应了下来。倒不是想和兄弟整个对错输赢,而是好久没有见过三哥了,而且三哥本身腿脚不便,正好过去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好!” 说话的时候,手上也没闲着,继续收割着地里的庄稼。 老七一看这,哪肯多呆,拉着老五就要走。 “老七?老七?干嘛呀这是?” “走,现在就去。” “现在?” 老五怔了怔,摇头道“不行,等中午一块儿过去。” “得了,五哥,也就这么会儿功夫的事儿,现在就去吧!”老七不依道。 老五抬头看了看日头,嗯,正好在头顶。 “行吧!” 说着拍开老七的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道“走吧,去看看三哥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老七人有些混,但是也知道自家哥哥的不便,亦是点头应诺“没错,去了三哥家,再去看看六嫂。” 听到“六嫂”两个字,老五脚下不由一顿,旋即恢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非是二人有私情,只是老六战死以后,家里的担子都落到了六嫂身上,老五和老七作为尚在家中的壮劳力,自然想要帮衬一二。但是六嫂全然不允,一个人独自拉扯两个侄儿,一个侄女。 这般情境,要是换做早些年,想都别想,没全部饿死已经算是好事。 而老五和老七在六嫂不允的情况下,也不想被人说闲话,觉得他们贪图老六的抚恤金,只是偶尔让自己婆娘过去看看。不管怎么样,女人与女人说话总归要好说一些。反正完全不管是不可能的,怕是三哥哪怕腿瘸了,也要把他们两兄弟的腿给打瘸,躲都不敢躲的那种。 “三哥!” 刚到老三家附近,老七就咋咋呼呼的叫了起来。 “院门没锁,直接进来。” 听着老三中气十足的声音,老五微微放下心来。 走进院内,就见老三在做着活——编筐! “三哥你这是?”老五疑惑道。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是上边来的命令。”老三边弄边说道。 老五顿时不再多问。老七倒是依旧好奇得紧,但是也没敢多问。 三哥积威已深也! “家里的,赶紧倒点水出来,老五和老七来了。” 老三朝屋里吆喝了一句,才又对两位兄弟道“你们自己坐,就不招呼你们了。” “当家的,马上就来。” “有劳嫂嫂了。” 老五、老七回应了句,老五对三哥道“三哥既然要做这活,地里的庄稼应该还没收吧?现在怎么样了?” 老三头也不抬道“昨天去看了,现在割了也行,再晚两天也不妨事儿。” “那就明天好了,今天我家地里的活就差不多了。”老五想也不想就说道。 老三停手,抬头,看向老五,对一旁欲言又止的老七看也不看,说道“真弄完了?可不要骗你三哥。你三哥这次要是被选上,不说飞黄腾达,起码也是吃穿不愁。”说着,老三点了点院内已经编好的筐、簸箕等。 老五不知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确实地里的活差不多了,也就还有最后不到半天的样子。于是点点头说道“三哥说的哪里话,弟弟还会骗你不成?” 老三思索了一下,道“那成!不过……” “等会去老六家里看看。” 一家十三个兄弟姐妹,六个姐妹都嫁到了其他村镇,七兄弟也不是都在镇上。老大和老四都是军中小校,虽不上名号,却也足以搬到城内去了,本来按照老六的抚恤金,要搬到城内也是可以的,但是六嫂没同意。剩下四个兄弟就都在镇上,老五和老七离得近,都在镇东头,老三则和老六家稍近。 老五和老七闻言俱是点了点头。老七更是说道“之前五哥也这么说来着。” 老三又深深的看了眼老五,却什么也没说。 接着三嫂端着几个大碗来到院内,嗯,三碗白水,还有一碗炒豆子。 “三嫂!” “五弟、七弟!” 打过招呼,老七迫不及待说起了来意。末了老七叫道“三哥,你说,这是不是太子殿下的英明?” 老三的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作为从军中退下来的,什么内阁、都察院的,他都不懂,他只知道陛下和太子,除此之外,一概不管。 “老七,你这是哪里听到的消息?” 老七没看明白形势,只是有些张口就说道“今天本来琢磨着去城里一趟,给老大和老四家里送点米面啊啥的,结果才出门就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个,所以就去和……” 后面的话,老三没有去听,只是琢磨道“这么说来,怕是陛下真的想要退位了。” “什么?” 老五还没说什么,老七就首先叫了起来,道“不可能吧!陛下正值春秋鼎盛,怎么会退位呢?况且之前陛下不是说了至少五年后再说吗?” 老五老实道“你之前不是还说太子英明的吗?” 老七辩解道“太子英明归英明,但是离不开陛下的指点啊!” 老三和老五相顾无言。 良久。 老三才又重新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个中缘由,前番因为大家的殷切期盼,不得不推辞退位时间,但是陛下应该是不愿意的,如今怕是在为太子殿下造势,为退位做准备了。” 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再一次请命的发生! 这话老三是没有说的,同样没说的,还有—— “只是陛下为何就一定要现在退位呢?” 这个疑惑,并不是老三一人有,还有很多有识之士,很多从军中退下来的老兵也有。 算起来,公孙度也已是花甲之龄,虽不至于提不动刀,砍不动脖颈,但是年纪真的大了啊! 。 第七百七十五章 大月氏破(上) ()中原腹地风云涌,刀锋西向杀气起。 春回大地绿意盎,金戈铁马长驱驰。 漫天黄沙人影重…… 沙州,最西面的大地上,一条黑色长龙在地面蜿蜒前行。 “这沙州真是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又冷得跟个狗似的。” 沙州的天气,饶是出身凉州的马超也觉得有些受不了。 “是啊,真没见过这么烦人的天气!比以前并州年年大雪都要烦!” 回话的是张辽,冷,对于他来说并没什么,可是这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又冷得不行,着实有些烦心,心底不由的对赵云等人多了些敬佩。 这次西征,公孙度斟酌之后便是派了他和马超。 不久之后赵云和黄叙都要调离,西军急需接班人,众人之中,公孙度最好看的就是张辽张郃庞德马超等寥寥一二十人。 马超不知其意,但是听到有仗打,可是高兴得很。算起来,在明军之中,他属于后进,比张辽的资历都浅得多,很是需要战功来证明自己。 张辽倒是隐隐有所猜测,但又不敢肯定,所以也没敢和人说。 “只是……” 马超望了望和数日前一模一样的前路,迟疑道:“我们现在到哪里?” 不是咱老马是路痴,实在是天天一个色儿,都快看吐了都! 张辽稍好,毕竟也是看过青青大草原的人,可扫视了一圈,也同样没能分辨出这里是哪里,只得喊道:“快,请带路的张苞将军的过来。” 张苞其实离得并不远,听到传话立马催马奔来。 “见过二位将军。” 见礼过后,张苞又道:“再往前八十里处,有一青谷,今晚可在那过夜。” 马超和张辽闻言俱是松了口气。 随即性急的马超问道:“不知距离我们此次的目的地还有多远?” 紧接着,张辽叹了口气,补充道:“这一天天的,感觉都没有什么变化,着实令我们有些着急了。毕竟赵都督还等着我们支援,时间要是太久了,着实有些不好。” 支援?都督早把那些人打得仓皇而逃了,需要什么支援? 张苞心头嘀咕着,嘴上却丝毫不慢,回道:“这里已经是沙州的边界,即将进入大月氏的范围,最多还有三天时间,就能抵达马拉达。” 见二人不解,又道:“马拉达,便是大月氏北部的城池。如今大月氏北部已经被都督拿下,其大军于南面蓝氏城一线龟缩不前。” “那就好!” 张辽二人顿时松了口气,接着又赞叹道:“赵都督果然勇猛,区区化为之民只能望风而逃!” 张苞倒也没觉得是在拍马屁,反倒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前行不久,抵达预定的目的地。 一夜无话,大军再行。 “报~” 行不过半日,前出的探骑飞奔而回。 “报,赵都督派人求见二位将军!” 马超和张辽俱是一惊,然后急忙策马前往相会。 “都督急令!” 来人见礼后,快速说道:“大月氏王不甘失败,起兵往北而来,望二位将军立即领兵前往应战,务必不可令其北来。” “是,谨遵都督之令。” 马超和张辽虽然还未真正调至西军,但是实际上已经是西军一部了。 名义和实际的差距! 张苞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马超急忙问道:“赵都督让我们往南面拦截大月氏的大军,可有近路?” 张苞怔了一下,旋即说道:“那我们直接折道往南,前往蓝氏城就好了。” 马超点头,然后就要下令折道往南,不想,张辽点了点头,却道:“听闻西面还有个叫做安息的国家,赵都督令我们应战大月氏,是不是这个国家想要趁火打劫?” 马超和张苞面上的怔色表明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这点,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并未维持多久,张苞轻咳一声,回道:“可能性不大,因为据闻安息君王阿尔达年事已高,国内又颇是混乱,出兵的可能性甚小。” 张辽闻言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 大军折道往南,在张苞的带路之下,花了四天时间,抵达了蓝氏城东面百里处。大军就地扎营,上千探骑飞速四散而出。 整整两日时间,千余探骑几乎是将蓝氏城往南百余里打探了个清清楚楚。 “没人?” 张辽怔了怔,旋即摇头道:“这不可能,赵都督绝对不会和我们开这样的玩笑。” “那文远你说这敌人去了哪里?”马超抓着头苦恼道。 张辽沉吟了一下,道:“大月氏想要夺回马拉达等城,非起大军不可,动静绝对不小。” “那又如何?”马超问道。 “这说明大月氏要么已经进入蓝氏城,要是就是已经越过蓝氏城往北而去,要是就是……” 张辽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继续道:“还在路上,还没有到蓝氏城。” 马超恍然道:“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他们肯定是还没有到这里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 张辽点头,笑着接口道:“大月氏的大军无论是已经入城,还是北上,军中的探骑绝不可能看不出来,那正好,埋伏一波。” 接着,二人一面着人探查合适的埋伏地点,一面着人往南探查大月氏大军的动向。 …… “放箭!” 如蝗的箭雨直接将大月氏的大军打懵了,这好好的走着呢,咋来了这么多箭? 还未照面,就倒下了不下万人! 仓惶,成了大月氏士兵的心中同一旋律。 逃?还是不逃? 张辽和马超帮他们做了决定,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再现。 “逃啊!” 叽哩哇啦的叫声让马超和张辽都听不懂,但是看到大月氏士兵的动作也是明白了过来,不敢多想,立即下令围杀,同时一左一右,近乎同时策马奔杀了上去。 “是明军,是明军……” 明军这两个字,赵云已经帮大月氏人记住了,发音还是很准的。马超和张辽都听得明明白白,嘴角更是下意识勾起了笑意。 两个时辰后。 一场伏击战完美结束,仅有寥寥几人逃了出去。错非如此,也不会花上这么久,就是为了尽可能的将其留下。 这边战事结束,马超和张辽也不停歇,领兵飞走。 蓝氏城,张苞围城已久。 “怎么办?明军都杀过来了,我们的援军呢?” “听说王上要派兵收回马拉达,我们是否可以派人前往联系?” “快,速速派人前去。” 城内的人还在做着美梦,马超和张辽就已经带兵从南面杀了过来。 “城内的人听着,你们的援军已经没了,速速打开城门,否则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心细的张辽担心大月氏人听不懂,还特意让会大月氏语言的人前往喊话。 刚商议完,就听到这话,守城的将领也是脑子懵懵的,满心都是:“真的假的?要是真的,该怎么办?” 不等他们多想,喊话已过三遍,隆隆的战鼓响了起来。 “不好~” 惊呼之中,凶猛的石块飞上城头,胳膊粗的箭矢穿过一个个守城士兵的胸口,将其带下城去。没被射死,也被摔死了吧! 蓝氏城的守将确实有些能耐,竟是凭着雄厚的兵力坚守到了晚上。 张辽道:“大月氏不把他们的士兵当人,我们还是暂时退走,明日再来吧!” 马超不甘道:“这个王八蛋,真是够狠的!” 接着又恶狠狠的说道:“本将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少人!” 一场腥风血雨就要展开啊! 第七百七十六章 大月氏破(中) 奢羯罗。 原本只是大月氏境内的一座普通城池,但在马拉达丢失以后,国王波调担心明军大军南侵,一面下令大肆征兵,一面将都城从弗楼沙搬到奢羯罗。 被抛弃的弗楼沙就像被断了奶水的婴孩,还没死,但是也变得瘦骨嶙峋,没了往日的圆润。而奢羯罗则不然,在波调,以及各个贵族的入住后,虽然乱了点,但是人气一下子就起来了。相信只要过个几年,就能比昔日弗楼沙更加的繁荣。 “大军训练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尽快动身?”波调言语之中多有急切,不是他想,而是不得不急,就在刚才,他已经收到了北上大军覆灭的消息。 被波调叫来的这几人面色也是难看得紧,显然也是已经收到了消息,但是听到这话,也只能无奈摇头道:“比我们之前的大军差远了,更不要说和明军相比了。” “这么说就没有办法了?”波调的脸顿时更加阴沉了。 几人俱都沉默了下来。 一群废物! 波调心头暗骂,嘴上却不说,只是看着几人。 就在波调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年纪最长的那人淡漠道:“明军或许还不知道我们迁移了都城,若是王上舍得,可以在此将其坑杀!” 此语一出,自波调以下无不震惊。 然而,转眼他们又思索起了此法的可行性,震惊什么的,那只是…… 错觉! 而已! 大月氏能从外来者的身份变成主宰者,绝不是仁慈能办到的,其间的血腥怕是能汇聚成一条庞大的河流。还是,能终年流淌的那种。 “好!” 波调下定了决心。 随即开始调集大军,进行部署。 “报~” “明军突袭弗楼沙,弗楼沙不敌,被下!同时丢掉的还有喀布尔!” “什么?” 波调大惊失色,呵斥道:“你可知谎报军情是要挖心的?” “王上明鉴,明军先是突袭喀布尔,不到半日便被攻下,突围报信的士兵刚到弗楼沙还未来得及离开,明军又围住了弗楼沙,经过一天的猛攻,将其拿下,小人也是在数千同袍的掩护下,才得以逃出来向王上报信!” 波调仍是摇头道:“蓝氏城的赫拉特乃军中宿老,又有数万大军相随,不说能击退明军,怎么也能坚守一段时间。要说是被偷袭了,或许还有可能,但是在北上大军被歼灭以后,赫拉特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 “王上明鉴,小人岂敢妄言!” 波调仍是不信。 “既如此,小人当以死相谏!”来人见此,说了句,就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波调看着这一幕完全没反应过来。 待侍卫将尸首收拾妥当,波调才真正回过神来,望着那还在冲洗的血迹,下意识道:“那明军到底是如何拿下蓝氏城的,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北面。 赵云收到马超和张辽传回的战报,眉头皱得很紧,眼神更是有些闪烁不定。 “这……本来这是对他们的考验,云就不插手了?将此事上报陛下?” 赵云有些拿不定主意:“只是这一来二去的,非得月余时间不可。” 沙州,并不全是沙,东面和北面还好,唯独这西面,鸽子竟然没法通行,通讯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起来。 “罢了!” 赵云提笔写下三份书信,一份着人飞速送往长安,剩下两份则着人迅速送给马超和张辽二人,算是防患于未然。 弗楼沙城。 原本的城主府,现在的明军主帐。 “区区大月氏,不足为虑也!” 连下三城,并且出力甚多,马超有这样说的底气,只是手段有些激烈。 这不,话音刚落,张苞就皱着眉头说道:“马将军,驱使俘虏在前,这不太好吧?” 是的,马超的攻城方法就是将俘虏驱着攻城。他知道大月氏这些人没有人性,但是他不信要是有个几千人他们还敢直接将其射杀。 蓝氏城的守将赫拉特不敢下达这样的命令,所以,被攻下了。之后,守军更少的喀布尔和弗楼沙也没有逃过同样的命运。 马超面上的喜色顿时就是一顿,看向张苞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悦,随即笑道:“些许蛮夷,何足挂齿!” “孟起这话不假,但是……想想陛下!”张辽自然不能眼睁睁的张苞和马超翻脸,先一步开口了。 张苞张开的嘴立马又闭上了。 作为根正苗红的明将之后,张苞等一代年轻将领,受到公孙度思想的影响要比其父张飞等人都要深的多,尤其是在人命的问题上。他十分赞同让俘虏化作苦役,进行开山修路等危险事项的。或许这样做更狠,但是却能让自己的同胞减少牺牲,却又能提高帝国的繁荣,何乐而不为呢! 马超的喜色消散不见,也是想起了公孙度对人口的看重,哪怕是俘虏。只是心底的那一份骄傲,让他强撑道:“些许蛮夷,能为我军攻城拔寨做出牺牲,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不比成为苦役差。” 张辽笑笑没有说话。 张苞倒是有心想说,但是看到张辽一只手在背后朝他不停的摆手,只能闭口不言。 马超或许是感觉到气氛的诡异,说道:“我们现在要不要直接杀向奢羯罗?” 张辽想了想,摇头道:“波调能选择该城作为新的都城,必然是有我们不知道的优势,所以,为防万一,还是先拿下叉始罗等城,剪除其羽翼为妙。” 马超见张苞点头,料想军中其他人怕也是这个想法,只能点头,只是话语中多有无奈:“好吧,先攻叉始罗。” 休整一夜,大军再度起行。 这一次,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波调耳中。 除了波调特意做了安排以外,还有叉始罗着实离得不远,相去奢羯罗不过百二十里。 这次,波调算是明白了明军为何会这么快拿下蓝氏等城了,只是他心头疑惑得不行。 “这明国不应该是汉朝改朝换代的国家吗?怎么如此的凶残?” 波调感觉到事情麻烦大了:“汉人不再是礼仪之邦了?还是要再现昔日班定远之功?” 这是一个有学识的国王,居然知道班超。 叉始罗被下,奢羯罗以北再无屏障。波调有心反攻,但是面对二十万明军,以及手下大军尚未完成整训,就只能按下心守城。 张辽领兵十五万大军,并三万与俘虏,于奢羯罗北面二十里处下营,威吓波调。 马超则领剩下五万大军,在奢羯罗东面、南面进行征伐。出乎波调的意料,没有在驱使俘虏在前,而是以强弓硬弩等精良的器械进行攻城。 波调心头不由越发的沉重了! 玩手段,波调就担心得很。结果这不玩手段了,看起来似乎还要凶猛几分,还要不要人活了? 波调赶紧召集麾下的贵族商议。 原本坚定不移支持他的众贵族,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依旧支持波调,盖因他们知道了之前明军攻城使用的勾当,担心自己也会有着不好的下场,觉得还不如狠狠的拼一把。 另一部分,则是觉得明国乃礼仪之邦,之前或许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恼羞成怒才那样做了,君不见现在就改过来了吗。觉着或许可以以财货买得一命,活着就有希望啊! 对此,波调自然是又气又急,然而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这就是贵族制的弊端了! 国王虽然至高无上,但是权力并非集中在国王手中,在关键时刻能做出决定的反而不是国王,而是贵族。 第七百七十七章 大月氏破(下) “杀啊!” 没等波调,以及一众贵族做出决定,在奢羯罗东面和南面晃悠了一圈,没有找到城池的马超杀了回来。二人一碰面,便决定未免夜长梦多,立即攻城。 “都给本王滚!” 波调咆哮一声,反而先一步跑出殿,望城头而去。半道还碰上前来报信的士兵,波调一声冷哼,都懒得理会来人,直接越过。 “放箭!” 还未上城头,波调已经感受到了战事的激烈,面色又沉重了几分,原本想要立即上城质问的心也减弱了几分。 额尔。 上得城头,凶猛的箭雨险些射伤波调,好在他身手不差,及时躲开了。接着,就被侍卫保护了起来。 “王上,末将本以为明军只是如之前绕城威吓,哪成想,他们突然攻城,所以来不及向王上报信。”守城将领很有眼力劲的跑过来解释道。 波调心下稍宽,随即又指着城外说道:“可能将其击退?” “王上放心!” 守城将领保证道:“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末将已经稳定了局面,只要明军没有其他的招数,绝对不可能攻上城来。” 波调见城头仍无半个明军,便知道守将此话并非妄言,点点头,道:“那就好,不用理会本王,去好好守城吧!” “是,多谢王上!” 守将心头松了口气,急忙转身又吆喝了起来,就像长安街头…… 还别说,这家伙是真有本事的那种,不是假把式! 一番猛攻,几次堪堪要压上城头,都被守将及时作出应对,给压了回来。 马超看着又一次猛攻被打退,恨不得以身相代,亲自杀上去。其实,马超也不是没有这样做,只是刚要动身就被张辽给拦了下来。 日头渐渐西落,直到下山,马超见依旧未攻上城头,眼珠子都红了。 “文远,你说要不要……” 张辽一听直接就炸了,急忙道:“不行,绝对不行!绝对、绝对、绝对不行!” “你……” 马超心头不免多了几分疑惑:文远为何如此急切?是赵都督另有吩咐?这是不相信马某吗? 无奈一笑,马超说道:“好了,文远,本将也就是说说,并不是真的会那么做。” 张辽遂松了口气,但是还有些不放心,又劝了句:“陛下如今有意拿下大月氏,到时候必然是要修路的,所以,俘虏必不可少。” 马超又是无奈一笑,然后双手一摊,道:“就算想,也没办法啊!” 张辽闻言这才想起俘虏已经留在了弗楼沙,尴尬道:“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马超友好一笑,拍了拍张辽的肩膀,道:“走,先回去吧!” 张辽一怔,旋即亦是笑着回道:“对,先回营!” 明军退走,波调大喜:“这股明军看来也没那么厉害嘛!” 之前赵云所率明军,波调可是清楚得很,要不是数量不多,又被西面的安息帮忙牵制了的话,怕是…… 咳咳! “做得不错!” 波调看守将来到面前,忍不住夸了句,同时伸手拍了拍守将的肩膀,好悬没将其拍到地上。不过波调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对,为了不影响士气,又鼓励了两句,便下了城墙。 回到宫内,波调用过晚餐,派人将之前选择支持他的那些贵族招了过来。 “王上!” 一共八名,但是只有两个属于大贵族,剩下的,都是小贵族,中层的,以及大部分大贵族,不是中立,就是反对。唯一好的,就是中立的那些,之前并没有来。 波调点点头,对自己的侍卫首领说道:“让他们动手吧!” 动手? 殿内的八名贵族心头都是一冷,同时又暗暗庆幸自己的选择,否则等不到明军杀进来,因为他们知道是对谁动手,是怎么样的动手。 夜黑风高杀人夜! “王上有令,湿婆提耶勾结外族,当诛!” 说这话的时候,湿婆提耶的府邸所在,已经是一片血腥。 “为什么?” 中立的贵族,也没有逃过被灭的下场,只是他们眼中满是不解。 “呸!” 领头的将领吐了口唾沫在那尚未闭上的眼睛上,不屑道:“不支持大王,那就是反对,所有反对的,都是不安定因素,必须要解决掉。” 话音落下,那眼睛缓缓闭上了,似是听到了解释一般。 清早,城内的百姓起床,却发现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明军杀进城来了,然而透过门缝,却没有发现半个明军的踪影,心头多有疑惑。当来到街上,发现一些贵族的府邸都是大开的时候,才发现这血腥味是从这里传出去的,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于是,所有人都颤颤巍巍,如老爷子变成壮年那般,迅速跑回家中躲了起来,再也没有半点上街的欲望。虽然不知道这些贵族为何被杀,而他们又半点不受影响,但是还是担心屠刀会落到他们头上。 日头升高。 明军再度来到城外,隆隆的战鼓声随之传开。 城头的守将虽惊不乱,喝令众人小心准备。 然而,明军似乎没有了攻城的欲望,只是不断的骚动。 啊哈! 战阵的演练,在大月氏人眼中就是——“骚动”? 不得不说,无知,是一种幸福! 波调也不懂这些,只是问道:“明军这是?” 守将自然不会把心头所想说出来,而是一本正经道:“明军或有其他想法,末将以为还是小心为妙。” 无意中,守将猜中了事实,只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波调闻言忙道:“很好!传本王令,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一旦明军有异动,一定要立即禀报。” “杀啊!” 喊杀声骤起! “防御!” 波调下意识喊了句,却发现声音并非是从面前传来,而是从后面。 准确说,左侧后面。 张辽领兵正面吸引注意力,马超则领兵至侧面突袭。 “王上,是否立即支援?” 城内的精锐大半都在这边,守将担心其他城门有失,不无忧心的问道。 波调也有些担心,但还是摆手道:“不用担心,昨晚本王已经做了安排。” 安排? 就是那八名贵族,波调把他们分别安排到了另外的城门,加强防御。 顺带说一句,大月氏的贵族是有私兵的。昨晚也就是波调部署妥当,没有走漏风声,否则要拿下那些反对和中立的贵族,怕是损失不小。饶是如此,最后波调的侍卫也是损失上千人,当然了,灭掉的贵族,人数更多,几近上万。 “杀啊!” 波调话音刚落,城外又传来喊杀声。 这次倒是没有听到,就是这面。 张辽发兵策应马超,同时命张苞佯做要再度分兵袭击另一个侧面的假象。 守将和波调都看到了这点,但是都没有对此做出应对,当务之急,是要拦住面前之敌。超过十万大军,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可惜,他们不明白“兵者,诡道也”这句话。 马超亲自出手,在牺牲了两名为他探路的士兵后,终于摸上了城头。虎头湛金枪开始发威,城墙的优势开始缩减,以肉眼所见的优势缩减。 等消息传到波调耳中,城墙已经丢失小半,在等援兵到来,马超已经占据了登城梯的位置。至此,城门已经可以宣告丢失。 事实也是这样,援兵上不得城来,城头的守军不断减少,直至一个不剩。 马超又往城下杀,其勇武无人能挡。倒是有几个不开眼的想要逞凶,可也就威风了不到片刻,就被一枪刺死。 城门破,波调欲走。 不想,张苞假意策应变成真的策应,将自领三千兵马,并张辽闻讯增派的一万人分作两拨,在剩下两面城墙外游荡。 波调担心还有埋伏,一时竟是没有下定决心。 等他见形势极为不利,想要带人突围的时候,张辽竟是先马超一步从后杀来。 经过激战,波调为张苞所擒。 “一番拼杀,竟是为你小子做了嫁衣!” 战后张辽和马超均是这般打趣张苞。 至此,大月氏算是被灭了。 第七百七十八章 覆灭、退兵、逃逸 擒拿大月氏王波调的功劳落到张苞手中,张辽和马超虽然并不会因此产生不好的想法,但是心头不可能真的没有半点憋屈。 于是,大月氏南部的城池遭了秧。 张辽和马超一左一右,各领八万人马,一路平推了过去。 大月氏的城池并不多,只是南面的城池分散得有些开,张辽和马超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赶路上。 不过,一路上二人也是发现野外尚有许多大月氏部落,也曾进行过一番追击,击破了不少部落,抓了不少俘虏。 二人拿下所有城池,还待休整,赵云命令又至,命他们继续剿除周边的大月氏部落,以保证地方安定。 马超和张辽顿知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怕是都要驻留大月氏了,无他,据闻大月氏人口数百万,部落数千,要想剿灭,非一日之功。 二人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大月氏所在与帝国相比,不,不说帝国,就说已经渐渐发展起来的沙州相比,都是相去甚远啊! 这时,他们对赵云能在这边呆这么久,感到由衷的敬佩。 马超和张辽接令之后,相互沟通了一下,决定仍是按照之前的划分,一左一右,各自负责一块进行清缴。在此过程中,也不断向大月氏释放善意,表示只要愿意服从治理,可以安心放牧、种田等。 一部分人见明军势大,选择了服从,到各城入籍,然后划分田地,分配房子。房子就是城内的房子,毕竟此前有很大一部分大月氏身死,房子空了出来。 还有一部分人选择远遁,有暂时逃脱了的,也有最后被追上,成为俘虏心中满是后悔的。 剩下一部分,更是纠结起来,想要与马超、张辽一战。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不过螳臂挡车尔。但也因此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马超和张辽,为想要离开的那些大月氏多争取了些许时间。 叙说前话,波调被俘的消息传至西面,安息国王惊而退兵。朝中大臣无一反驳,全权支持其决定。 更有甚者,建言道:“原本我们与明军并不瓜葛,但在贵霜王(也即是大月氏王)的唆使下,我们陈兵边境,恐已恶了明军,臣以为未免步贵霜后尘,当遣使言明其中缘由,不致明军西来。” 话音落下,当即便有大臣表示反对:“不可!这样岂不是说我们怕了明军?” 亦有支持者反驳道:“明军之勇,非是言语可以表达,而贵霜在前,岂能无视?” “那又如何?听闻明帝远在万里之外,能征伐贵霜,已是劳师远征,若要再往西来,怕是不能。如今明军虽然拿下了贵霜,但也打了好些年了,指不定国内都乱成什么样了。” 这名大臣说完,又有人接口道:“没错!而且明军之所以攻打贵霜,是因为贵霜先对明军动的手,而我们虽然陈兵边境,但是实际上和明军并未交过手,真算起来,并无仇恨。可不用忧心!” 之前建言的大臣闻言不乐意了,反驳道:“正是因为明军因为贵霜的挑衅就西来,说明明帝是一个充满野心和霸道的君主,容不得半点挑衅。而我们陈兵边境虽然没有与明军交手,但是也是威胁了明军,毕竟这次那个什么姓赵的明将并没有调兵南下,贵霜却被覆灭,足以说明另有明军到来。” 接着,有头有脸的大臣都开始相继发表自己的看法,总体来说反对的居多,赞成的很少。 安息王阿尔达听着群臣的争论,心头烦躁不已。既有对大臣无视的不满,亦有对明军可能西来的可能感到不安。 阿尔达刚上位不过一两年,加之前任的腐朽,安息虽然还是当初的安息帝国了,但是早已不复往日雄风。要不是这样,阿尔达也不会同意贵霜的提议,更不会选择陈兵边境,而是直接长驱直入了。 安息的争论,尚不知何时能有结论。 赵云的注意力放在了北面的花剌子模身上。 这个花剌子模人不多,但是十分滑溜,其战马的优良并不下于明军。 原本,因为安息大军在侧,赵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反倒让这些家伙嚣张了一阵。现在安息大军退走,赵云仅领三千铁骑就踏上征战之路。 “怎么回事?” 花剌子模的踪迹虽然飘忽不定,但是明军的精锐探骑也不是吃闲饭的,还是能大致确认其踪迹的。可是赵云带着人在那一片地方找了个遍,却没有看半个花剌子模的人。 “这些人不会是跑了吧?” 赵云绝非凭空推测,之前花剌子模一直都是进行骚扰,却不敢正面冲击,再结合探骑的消息,说明花剌子模的人并不多,可能只有一两万的样子。 只是,这样一来,赵云就有些不解了。 他所率西军虽然大部都在沙州,但是仍有约八万大军在马拉达,绝非区区一两万花剌子模可以挑衅的。想来花剌子模也不是傻的,为何却会向他挑衅呢? 不解,大大的不解! 其实,花剌子模在这一段时期,实际上已经臣服了大月氏(即贵霜)。在这一时期实际上是大月氏的巅峰时期,人口超过五百万,军队达到了二十余万,绝非小小的花剌子模可以比拟的。 此前花剌子模一直没有出现,一个是一开始的时候本就是大月氏自己出兵东进,不想他们分割利益;一个就是明军的凶猛暂时震慑住了他们。 而当赵云占据马拉达之后,波调不想花剌子模趁机做大,最后甚至反过来咬他一口,遂着人威胁花剌子模,并宣扬明军有对他们花剌子模下手的意思。 如此,于公于私,花剌子模都不可能再无动于衷。 赵云没有想这么多,但是花剌子模挑衅之后就像逃跑,是他绝不能忍受的。于是又下令从军中抽调两千精锐探骑,往北、往西追寻花剌子模踪迹。 大月氏、安息、花剌子模三方,一覆灭,一退兵,一逃逸的消息传回长安,公孙度大悦,当即招来公孙毅。 “大月氏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面对探问,公孙毅只是稍作思索就回道:“按照惯例,俘虏贬为苦役,进行修桥铺路?” “还有呢?”公孙度再问。 公孙毅顿时有些明白了,说道:“父皇是想彻底将这些地方纳入治下?” “不错!” 公孙度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说道:“要不然若是仅仅为何威慑敌人,完全没有必要加派二十万大军西进。” 这不是为了挑选下一任西军都督? 这话公孙毅是没有问的,而是道:“那应该如何将其彻底的纳归己有?” “一切的根源,不在其他,而是在人。” 说完这句话,公孙度径直起身,出殿游花园去了。这个时候,宫内的花园里已经有很多花开始争奇斗艳了。 “人?” 公孙毅低声说了句,仍是有些不解,扫了眼公孙度消失的背影,独自细细思索了起来。 三日后,一道急令飞出长安,然后各地相继沸腾了起来。 “搬迁?这是什么东西?” “根据抽签的形势,每个村镇根据大小选择五到十户?” “城池根据大小选择一百到一千户?” “可千万不要抽到我们家啊!” “行了,少废话了,告示上不是写了吗,从上到下,哪怕是各地的官员,被抽到都要搬,你有啥好抱怨的?” “就是!而且陛下不是说了,但凡搬迁的,每户可以得良田五十亩,还将享有乘坐火车前往,以及每年三次乘坐火车回中原探亲的机会么?” “火车?就是那个咕噜咕噜冒白烟的车吗?那为何叫火车啊?也没见冒火啊?” “这谁知道,指不定是陛下的手笔。” “是了,陛下乃神仙临凡,有此手段也是正常了。不过这么一看,要是能抽上我家就好了。” “你?王麻子,你就不怕你家婆娘这样?”说着,做了个捏耳朵的动作。 “哈哈哈!”周围的人闻言无不大笑起来。 “胡说八道,谁不知道咱老王乃一家之主,怎么会是……耙耳朵呢!”王麻子脸上涨得通红,大胜反驳道。只是,怎么听,这话都有些底气不足。 第七百七十九章 传位 转眼,三年时间过去。 而早在两年前,各地的搬迁就已完成,也即是仅仅花费了一年时间就将合计有一百二十万户,计有四百三十六万余人,从中原搬到了月州,也就是原大月氏所在。 三年里,得益于大月氏人民,哦,不,现在算是大明帝国的子民,他们的努力,筑造二十座新城,令月州的城池数量一举超过了三十座,使得更多的土地得到应用。 此二者,无不证明了大明帝国的强大! 此次迁徙到月州的百姓也都是坐着火车搬了过去,第一次的时候,他们还有些畏惧与好奇。在后来的两年里,这些家伙回乡探亲的时候,却是嘚瑟的不行,一一拉着曾经的亲友诉说了火车的神奇。 “这火车好是好,就是有点吵。” “吵?是何人吵架吗?” “额……不是,就是动静有点大,晚上有些睡不好。” “啊呸!别他的,他就是嘚瑟。” “嘚瑟?咱嘚瑟啥了?呵,咱就是嘚瑟了,有本事你也去坐啊!” “……” “当当”的锣声响起,随即传来人声—— “都快去看啦,陛下和太子殿下有新的命令啦!” “走走走,快去看看!有专人喊话,必定是有大消息。上一次这样,还是某些人搬到月州的时候。” “没错,快走!不然等会在外面看不清了。” 一群还在争吵的人顿时都停了下来,吆喝着往城门口或是官府门口走去。、 “这么多人?” 他们还是慢了些,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在城门、官府张贴告示的地方,里三层外三层都不足以形容的那种。 不过也没关系,告示贴得高,眼力劲好的,能看清。只是看了一眼便不由惊呼起来:“陛下要退位?” “这?不是还没到五年吗?怎么陛下又要退位了?” “是啊,还有两年呢!” …… 大部分感到惊诧,还有不安。却也有明眼之人,张口道:“要咱说啊,你们就是瞎操心。” “瞎操心?” “没错啊!陛下退位了又如何?难道真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陛下还会不管不成?” “额……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再说了,太子殿下这些年做得也挺好的,相信继位之后也是一代明君,不是吗?” “也对啊!如今陛下早已不管朝事,一应事务都是由太子殿下处置,也做得挺好的。” “有道理!现在太子殿下其实也就差一个名义了,陛下现在退位倒也无妨。” …… 经过三年的缓冲,各地的百姓终于不再对公孙度退位反应那么激烈了。 除了百姓口中的议论,也有公孙度刻意淡化自己,又暗中加大对公孙毅的宣传有关。要不然,就凭帝国如今的强盛,怕是没人愿意这样一位大帝退位。 时光辗转。 来到告示上所提示的时间—— 退位大典! 原本此事只需在宫内即可,但是这段时间里,无数百姓自各州各郡先后赶来,又有无数长安百姓热议,公孙度决定在城外举行。 高台早已由荀攸安排妥当,计有九丈五尺高,又分九层,每层五级台阶(别管台阶高度合不合理),与九五至尊相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孙度刚一出现,乌泱泱的百姓们相继跪倒,大声呼唤起来。 往日里,公孙度也不是没有见过这般阵势,但是今时今日,此情此景,他很想吟诗……咳咳,错了,再来—— 公孙度竟有种洒泪之感,狠狠的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将其憋了回去,扬声道:“诸位平身!”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扬开去,一些人不由的又说起了“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不应退位”的话来,好在也有明白事理之人开口劝解,方才没有引起大范围的骚乱。 不得不说,公孙度之前做的准备足够充分。 接着,公孙毅也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再拜:“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声呼喊,也成了最后一次呼喊! “有劳诸位久候,诸位请起!”公孙毅亦高声以应。 …… “劳高庙……” 告天祭文一如既往,由德高望重的孔融高唱。此时,孔融已是年逾花甲,但却是半点不显,面色红润,声音更是底气十足,周边的文武百官,以及离得近的百姓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除服!” “着太上冠服!” “太上皇为新皇加冠!” 公孙度郑重的将刚刚换下,尚有余温的帝冕戴在了早已准备好的公孙毅头上,满是严肃的说道:“有道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今皇儿既已为一国之君,则应每日三省,谨言慎行,不忘初心。” “孩儿必谨记父皇之言,不忘初心,谨言慎行,每日三省。”公孙毅满是的郑重的回道。 公孙度拍了拍公孙毅的肩膀,然后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貂蝉官为其穿上龙袍。思绪渐渐的飘远…… “将来……帝国能先一步进行新世界吗?还是……” 在公孙度的思绪下,退位大典历时近两个时辰,总算是有序完成了。 其间,公孙毅宣布朝政即将改组,军队也将发生改变的消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不过在场的人也没有乱来,连嚷嚷都没有,只是低声议论。 来的时候,公孙度在前,回去的时候,公孙度还是在前,额,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皇帝他爹,当了皇帝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啊。 回到宫内,公孙度没有再回乾清宫,而是去了西北角的一处宫殿。这里的宫殿分布相对密集,彼此又都连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个十分庞大的四合院,只是房间多了很多,面积也大了很多。 搬到这里的,不仅是公孙度,还有张芷、黄晴等女,以及年纪尚小的公孙昭等子女。 乾清宫、坤宁宫等宫殿,自然全部交到了公孙毅手中,用以安排他的后宫众女。没几年就要行冠礼的公孙齐则是住到了毓庆宫,这也标志着待其成年,又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的话,便会成为太子,成为下一位接班人。 翌日。 公孙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朝政。 群臣施礼毕,公孙毅扬声道:“帝国浩荡,事务繁忙如积雪,有赖众卿操劳。然,百姓嗷嗷待哺,或有迟焉,又累及众卿。故,朕欲扩大内阁,使政令及时通达,不致百姓生怨。” “又,帝国疆域辽阔,区区三五大军难以固守,朕意,扩军增编。” “陛下圣明!” 这些是公孙度在时就已经做好的铺垫,自是无人反对。如今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罢了。 “很好,既如此,宣荀彧、顾雍……” 第七百八十章 扩编与爵位 首先是内阁,由三人增至十人。 荀攸依旧为首辅,戏忠和张纮为次辅。增补田豫、田畴、张昭、荀彧、顾雍、诸葛瑾、步骘七人为大学士,辅助荀攸三人处理政务。 田豫七人初审,若有大事,则七人投票,不决,再由荀攸三人共审,而后再呈递公孙毅。 是的,想要完全丢掉政务在短时间内是不成的,尤其是帝国扩张迅速的情况下。不过需要公孙毅亲自处理的,也非大事不可。 刑部,以满宠为尚书,刘晔、董和为侍郎。 户部,以毛玠为尚书,钟繇、蒋琬为侍郎。 礼部,仍以孔融为尚书,陈琳为侍郎,增补黄权为侍郎。 工部,以马钧为尚书,着华歆、王朗相助马钧处理工部公务,好让马钧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器械的研究之中。 吏部,由新进大臣诸葛亮担任尚书,虞翻、阚泽、杜畿、陈群为侍郎。由于疆域的扩大,官员的数量大增,若不增加吏部的人数,公务将难以及时处理。 新增商部,以糜竺为尚书,司马懿、国渊为侍郎。 以上,为六部变化,兵部则被裁汰,也标志着大军的控制逐渐远离朝堂。 都察院,仍以田丰为都御史,副都御史则是李儒,以及好不容易请出山的贾诩,赵云、郭嘉等十余人则为监察御史。 新设军武部,也可视作新的兵部,但控制力比以前在某些方面强了很多。 以徐荣为部长,黄忠、程普、高顺、吕布、郭嘉为副部长。 其下各军改变甚大,首先是各军的称号不再以方位为号,也改变了原本人数不齐的状态,出少数几个外,各军合有三十万正规军,以及二十万后补士兵。后补士兵寻常时候一半时间训练,一半时间种地,为所有大军提供后勤保障。 白虎军,都督张飞,副都督轲比能、张绣、胡车儿,以徐庶为长史。 朱雀军,都督庞德,副都督颜良、高览、于禁,以马良为长史。看着后来的庞德坐上都督之位,颜良和高览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对庞德能力感到敬服,倒也相安无事。 玄武军,也即是水军,都督周瑜,副都督程咨、吕蒙、陆逊,无有长史,故周瑜权柄甚重,但水军因为编制问题,仅计有二十五万人。 周山军,也即是山地军,以褚燕为都督,臧霸、田续、徐盖为副都督,以辛毗为长史,又因其年事已高,不堪山林之苦,又增设副长史一职,以郝昭担之。因挑选培养不易,仅有十五万人,后补士兵更是只有三万左右。无论是总人数,还是后补士兵,仅比麒麟军稍多。 烈虎军,都督张辽。此前征战大月氏,公孙毅最后还是觉得张辽更为稳重,遂马超只能作为副都督。马超倒也没有什么怨言,也明白张辽武艺不比自己差,又深通兵法谋略,服之。另有张苞因擒拿波调有大功,得为副都督,黄杨因相助赵云镇守沙州多年,又有赵云推荐,亦任之。以阎圃为长史。 雪狼军,以张郃为都督,严颜、凌统,以及这几年华丽转身的吕离为副都督,向朗为长史。 麒麟军,又称羽林卫、御林军。即原中军。前军,即内卫,以典满为首;后军,又称外护,以黄叙为首,文丑为辅,陈登为其长史,负责长安及周边的安全。若迁都,麒麟军亦随之转移驻地。 鉄翼军,乃空军前身,以太史慈为都督,马岱、高显、曹彰为都督,仍以陈宫为长史。 海鸪军,乃海航前身,以甘宁为都督,文聘、周泰、蒋钦副都督,荀堪为长史。 九大军,合计有正规军两百三十二万,后补士兵一百三十余万。 合在一起,已经超过了三百六十万,堪称数量庞大,十分庞大。 与已经成为历史的大月氏相比,他们总共都才五百多万人,由此可以想象大明帝国的强大。 为此,公孙毅还特意询问过户部,想知道这是否有穷兵黩武之嫌,待得知帝国的人口已经超过两万万三千万,超过四十比一的时候,总算是放下心来。 “父皇鼓励生育的办法真是不错,令帝国强盛无比。只是……” 公孙毅在高兴的同时,也有疑虑:“照这样下去,怕是不出百年,就会超过十万万吧?” 思及此处,公孙毅心头多有忧色,但现在还在朝堂之上,急是急不来的,只能等退朝之后再说。遂向一旁的黄门侍郎使了个眼色。 黄门侍郎得到公孙毅示意,展开一道圣旨,扬声喊道:“诸位且住!” 众大臣遂将目光都转移了过去。 “帝国繁盛,盖因诸位之功,些许官位,不足以道尽功勋,又年老之时,不足以彰显功绩,故有爵位。” “帝国设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 话音方落,公孙毅突然开口道:“帝国爵位的设立,初始朕与父皇本欲沿袭秦汉,后来考虑到其爵位的等次太多,多有不变,最终决定设立更少的等次,则有了公侯伯子男五等。与以往不同,爵位仅仅是爵位,仅有彰显功勋之用,以及些许功俸,不再享有食邑。朕与父皇认为,百姓的劳作是十分辛苦的,应该自己享有更多的成果。” “陛下圣明!”群臣对此并无反对的意思,或许有些人有,但大势所趋,谁也不敢表现出来。 黄门侍郎拿起另外一道圣旨,宣读道:“先吏部侍郎魏攸,追随先皇多年,劳苦功高,封公爵!” “……徐荣……公爵!” “……荀攸……公爵!” “……柳毅……伯爵!” “……阳仪……伯爵!” “……程普……公爵!” …… 一应追随公孙度征战四方,创立偌大的帝国的大臣尽皆得到了封赏,从上到下,受到封赏者,不下千人。即便如此,也有大批有功之士没有得到封赏。倒不是埋没了,而是相比之下,他们还差点资格。 爵位只有了吾等,相应的难度自然也高了,也就是应有之题了。 封赏毕。 公孙毅又道:“帝国承平已久,然昔日挑衅帝国威严的安息和花剌子模仍在,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军武部部长徐荣当先出列道:“帝国尊严不可辱,否则我等军人还有何用?臣以为,当遣大军破之!以彰显帝国威严!” 军武部副部长黄忠、程普等人,亦是开口表示赞同。 这让本有心反对的大臣纷纷熄了心思,盖因他们都看出了这是早已暗中定下的事情。 荀攸等人则是没有半点发言,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标志着军武部与内阁的分离实际上已经展开了。 差的,只是名义上的分离。 第七百八十一章 西征(一) “好了,你们也回去了,已经耽搁这么久,该出发了!” 公孙度强抑心头的不舍,告别张芷等女,以及公孙毅,登上了西行的火车。随行的除了典韦和八百内卫以外,还有祝融。 之所以会有祝融,是因为祝融本身极力要求,以及其余几女的劝说。公孙度知道她们是因为众女之中唯有祝融还没有给他生过孩子,所以想给他们一些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如果仅仅是这样公孙度倒也不会同意,只是因为祝融的身手不差,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嘟、嘟…… 火车上的汽笛响了几声,在张芷等人的目光下开动,一路望西疾驰,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哎!” 公孙毅听到母后叹气,哪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忙劝道:“母后放心,父皇虽年事已高,但是身手不凡,又有一众侍卫相随,此去必然安然无恙。” 张芷又是叹了口气,说道:“皇上所言自是不假,只是想到自哀家嫁与你父皇起,总是聚少离多,心中有些不舍罢了。” 公孙毅一怔,旋即回想起昨晚父子二人的对话。 “父皇是不放心庞都督他们吗?” “非也!” “那是为何?” “为父已经习惯了在马背上讨生活,更喜欢那种征服的感觉。所以,哪怕是死在征战的道路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回想到这里,公孙毅心头多有苦涩,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一回事,脑子一抽就答应了下来。现在想想,公孙度选择退位,未尝没有担心自己死在征战之时,以致国内混乱的缘故。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那些话,他也是万万不敢和张芷等人讲的。 只不过,他不讲,张芷等人难道不明白吗? 若不然为何还要让祝融陪在公孙度身边,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为公孙度生育的女人吗?不可能的!毕竟大战一起,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到最后,或许反而会有不要的事情发生。 为的,还不是能有人陪着公孙度。 这一次是祝融,下一次,或许就是黄晴、孙仁,甚至是蔡琰等女了。 她,张芷,统领公孙度的后宫,反而是最没有机会随军的,陪伴的时间就要少很多了。这是一个,真正的,默默的在公孙度背后付出,却没有半点怨言的女人。 公孙度何其幸耶! 另一边,火车上的公孙度也在回想昨晚父子二人的对话,只不过,为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取消生育鼓励?” 此前,公孙毅觉得未来帝国的人口增长太快或许会带来麻烦,于是就和公孙度说了此事,但是公孙度当时听都没听他说完,就说道:“现在你才是一国之君,应该如何处理,就应该你自己去解决。” 不可能永远靠父亲! 后半句,公孙度没说,但是公孙毅懂。于是就有了取消生育鼓励,而昨晚公孙度父子二人就西征再次讨论的时候,也说到了此事。 “只是……现在百姓能吃饱穿暖,就会思那啥,生育的数量靠取消鼓励是没法改变的。每一个炎黄子孙对传宗接代的执着是你难以想象的啊!” 对此,公孙度也没有好办法,要说后世也不是没有提供参考,但是那种做法现在没办法展开啊! 首先,大家生活好了,自然其他的需求就来了,那个什么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了,而现在有没有什么好的避孕措施,难道人家有了,你还要让人家不要么? 其次,人情和通讯,各地县城下面的官员,基本都是当地人,他们多少会对优生优育、少生少育不那么当回事儿,发现了也难以及时上报。况且,法不责众不是! 再有就是传宗接代的执念等等。 这个时候,公孙度发觉自己就像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似的,历史已然发生的极大的转变,走向了未知。 “当初错了么?” 公孙度忍不住扪心自问。 可是没有鼓励生育,辽东的人口无法得到剧增,手下的大军也无法得以快速扩大,自然也就无法在群雄逐鹿的汉末打出如今的盛世。 想想多少,写着主角穿越汉末黄巾起义之时,就开始风生水起,最终一统天下。是的,或许他能,可之后呢?冷兵器时代的局限性在这里摆着,要想快速一统,真的很难,就是赶路都得话不少时间。打到最后,能剩下多少人?没有人口,到后来,不说绝对,起码也是既有可能仍会发生五胡乱华的事情,之后会如何,难讲啊! 想完,公孙度很是笃定的说道:“不,没有错!”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快人文建设,要想超过十亿人,还需要几十人,但是一代人只要十几年。相信只要人文建设足够的快,大家明白的事理越多,或许就能领会优生优育的好处,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了。” 于是,公孙度当即提笔书信一封,不久之后,就飞鸽传书送回了离开不远的长安。 公孙毅回宫不久,收到书信。看完之后,感到颇是不解。 “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多大的联系吧?加强教育真的可以吗?” 思虑再三,公孙毅还是决定执行下去。不为别的,就为这么多年以来,自己这位父皇还未做出过错误的决定。 西行数日,火车在沙州最西面的葱岭城停下。再往西,铁路还在修建之中,公孙度只能下车赶往马拉达。 又行数日,公孙度一行才抵达了前哨。 “臣等拜见太上皇!” 庞德等人先一步引大军至此,今公孙度至,自然不敢怠慢,慌忙相携出城迎接。 “嗯!先入城。” 公孙度随意点点头,对马拉达这样的地方却是有几分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 嗯,和中原的城池有些像,但是还是有些不同。中原的城池都是因势利导,进行修建,而这里,却分明有种别扭感。 “模仿,但是没有模仿到家?” 公孙度倒也不在意这些,中原作为古文明的发源地,被人模仿是很正常的事情。 入城归营。 “可打探清楚了?” 一众人相继落座,公孙度也不废话,径直问道。 庞德忙道:“回太上皇,花剌子模的踪迹暂时还不清楚,只是听说往西面或是北面去了。安息的情况则是一清二楚,如今其国内很是不安定,多地有百姓造反,或许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也要完蛋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帮帮忙,送他一程。”公孙度一锤定音。 既然安息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地盘了,那么他来得正好,可以帮忙管理。 “是。”庞德等人自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有的仅仅是丝丝兴奋。 翌日天色尚早,马拉达城的城门就已洞开。公孙度和庞德等一众人策马出城,汇合了城外的大军,正是踏上西征的路途。 三十万大军行进的动静不小,然而安息国内着实混乱,在公孙度等人领兵至最东面的城池的时候,都还没有人发现。 “茫然无碌,不能安民,安息合该取死也!” 第七百八十二章 西征(二) “报,明军大举来袭,边城告急!” “什么?” 塌上,安息王阿尔达本来被人打搅了睡眠就挺不高兴的,现在却是直接惊呼了起来。 “快,传令各邦,立即停战,收拢大军前来听令,否则安息危矣!” 命令传出,除少数叛军似有借机发难,仍在作战以外,其余叛军、各邦大军均是暂歇战火,但是,也没有半点聚集大军前往王都听命的意思。 消息传回王都,阿尔达好悬没被气得螺旋升天,当场去世。 “这群王八蛋,想要干嘛?本王死了,他们还能活吗?” 咆哮过后,阿尔达却思考起了退路:要不,直接撤? 东面。 公孙度观察了一番,见城门紧闭,城头亦是不时有人影晃动,一挥手,道:“先试试火炮吧!” 早期的火炮,其实技术含量并不高,公孙度要是愿意,在辽东的时候就能弄出来,顶多也就是炮弹可能会不多,没打两下就变成废铁。究根结底,公孙度还是不想让这种杀伤性极高的武器用在自己人身上。诚然,也有那种大炮太过原始,有些费力不讨好的因素。 现在用在安息人身上,公孙度则是毫无负担。 这些大炮并非早期的实心弹,经过多年的研究,已经造出了可以爆炸的炸弹,射程更是不俗。 “是!” 庞德的应答声有些底气不足。 “怎么?” 公孙度转头问道:“搞不定?” “臣担心……准头不太好!”庞德吞吐道。 公孙度一摆手,道:“你以为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才用上大炮?不就是怕误伤自己吗?现在,对面是自己人吗?” 不等庞德回话,公孙度又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将来或许是,但是现在绝对不是!” 这话庞德不是很懂,但他听明白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放心的打,无论出了什么问题,都没有半点关系。 “是!” 明白了这点,回答的时候,很是干脆利落。 五门大炮,随即被拉开炮衣,狰狞而又粗大的炮管显现在了众人眼前。 “准备!” “放!”(不是很懂大炮,略过) “嘭嘭”的炮声几乎同时响起,分不出彼此。 城头的安息人,却感到不安了,其声若雷霆,难道是雷神降临? “雷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出来,其余人闻言,面上或有喜色,抑或是惶恐。 “住口!” 守城的将领倒也不傻,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当即咆哮起来。只是随即而来的爆炸声将其淹没,脚下更是颤动不已,双耳只觉得嗡嗡声不断,再也听不清其他的声音。 “我聋了?啊,我聋了!” “喂喂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啪,听得到吗?” “……” 五颗炮弹分散得有些开,其中两颗更是落到了城内,掀起两片尘土。仅有三颗落到城头和城墙上,也并非所有人听力都出了问题,但是他们看着四周同袍的诡异行径,还有那明明厉声咆哮,落到耳中却只是宛若悄声,心头的恐惧开始蔓延! 慌了! 所有守军的都慌了! “啊!” 惨叫,但是没有几人能听清。自然也就只有离得近的那几个能看到袍泽的自由落体运动,那是相当的漂亮,宛若绽放的玫瑰。 “啊!” 惊叫,无人闻,脚下踉跄,葫芦滚。 仓惶! 城头的乱象,公孙度看得并不真切,只是望远镜中多了些人头,让他好奇得紧。 “准备!” “放!” 炮弹再来,五颗全中,只有一颗偏了些,打在城墙上,炸碎不少砖石。 城头更乱了,因为有些人被炸得粉碎,鲜血、碎肉洒落了周边士兵的脸上、盔甲上,甚至是有些人的嘴里。 呕~ “魔鬼啊!” 仓惶变成了崩溃! 敌人仍在远处,自己人却在变成肉沫,而自己也成了聋子,没有谁不慌的。守城的将领也是这般,而且他运气不好,一枚弹片砸在了他背上,刺透了盔甲,深深的扎进了肉里,让他痛苦不堪。 “走,带本将走!” 没人听他的,因为听不见。大家只知道逃,逃不了就跳。 “准备!” “放!” 炮弹的爆炸声是催化剂,跳城的人更多了。跳下去,可能会死,也可能只是断腿,不管哪一样,总比变成肉沫的好啊! “不太对啊!” 公孙度总算是察觉到了问题,疑惑道:“怎么看起来是乱了?” 旋即却明白过来,低声说着:“是了,别说这种爆炸的炸弹了,怕是实心弹都没有见过,现在都慌了吧!” 又是五发炮弹飞出,公孙度急忙叫停:“停!” “敌人应该已经没有敢战之心了,直接上!” 庞德急忙下令攻城,数千大军急冲,蜂拥向城头。 待明军“杀上”城头,没有遇到半个敌人,只是踩到了不少红色的肉沫,还有依稀可闻的惨叫声。 轻易拿下一城,公孙度自是欢喜得紧。 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上将也! 清点战损,杀敌数百,数千聋子、瘸子俘虏,自身却仅仅消耗炮弹二十颗,无人牺牲,连受伤的都的没有。 不可谓战果不辉煌! “太上皇,仅二十发炮弹便下一城,安息不过如此也!” 庞德很是欣喜的说道,因为手中还有两百多颗炮弹,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轻易拿下十余座城池。要是在算上后续的炮弹,是不是安息就没了? 公孙度知其所想,笑道:“要真是那样就好了!这次逃出去的人不少,应该会将此事传开,到时候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不过……” 说道最后话音一转,又道:“安息现在这么乱,恐怕还真不用费太大的功夫。” 庞德闻言想起入城后看到的混乱,不禁点点头,道:“太上皇所言极是。” 随即又建议道:“既然安息仓惶,不如趁机猛进,或可在消息传开之前多下几城,也可少些伤亡。” 公孙度有些心动,但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 “话虽如此,但是此行更重要的是测试大炮的威力,其余只是顺带。” 庞德只得从命,安心整顿城池,以作休整。 却说消息传到阿尔达耳中,坚定了他逃走的想法。只不过,作为国王,一举一动备受瞩目,倒也不好立马就走。 阿尔达于朝堂之上大发雷霆,发出严令,着各邦必须立马带兵前来,算是暂时镇住了场面。 暗地里,阿尔达却令心腹收拾细软,为出逃做准备。 这证明了,此时安息已经走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 果然,命令传出,各邦依旧按兵不动,也就是剩下本来还在作乱的叛军偃旗息鼓,也进入到观望的状态之中。 安息,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 如此种种,都被前出的明军探骑看在眼中,飞报庞德。 庞德当即面见公孙度,询问道:“太上皇,安息人无动于衷,我们是否还要继续等下去?” “没动静?不应该啊?” 公孙度也没有想到安息国内的分裂竟有如此厉害。 事实上,安息帝国在这个时间的确已经走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要不了多久就会走向灭亡。 现在有明军牵制、覆灭了大月氏,更是令其国内的野心家直接动手,提前走向灭亡的道路。也就是说,即便没有公孙度,安息灭亡,也就这几年的事儿! “难道是另有阴谋?” 公孙度只能如此揣测道。 “臣不知!” 庞德摇了摇头,道:“是否进一步探查?” 公孙度闻言亦是摇了摇头,道:“语言不通,想要进一步探查基本不可能。” “算了,他们不动,那我们动!” “太上皇的意思是?” “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下,都只是枉然!”公孙度铿锵有力的说道。 “是!”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八十三章 西征(三) 明军再动! 消息很快就传遍安息各邦,一个个不由的都紧张了起来。其实,明军早就发现了他们的探子,只是想要看看他们到底会如何应对,才没有将其拔出。 待得明军抵达第二座安息境内的城池不远,安息的各邦仍是无有动作,处于观望状态,这令公孙度感到十分的失望。 大炮最不怕的就是集群攻击,安息要是能聚集在一起,不说一战毁掉安息的所有精锐,起码也能将其消灭个大半,甚至能打掉安息人的精气神,令其不敢反抗。 人力岂能与天威相抗? 公孙度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毕竟炮弹的制造真的很难。经过多年的努力,炮弹总数也不过看看过千。 火药的制造不难,难的是威力更强的火药。 炮弹外壳的制造,比火药更难,需要技艺精湛的匠人,才能制造出合格的弹壳。整个工部,一年下来,也仅能造出不过五六百枚弹壳。 不过好消息是,公孙度提出的机床制造,已经进入到尾声,想来只要完成,届时弹壳的制造速度将会大大提高。这个时间,根据马钧的预计,当在六个月到两年之间。 这也是公孙度为什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炮弹的威力的缘故。 此前虽然有试验,但到底不是用于实战。 “启禀太上皇,是否立即进行炮击!” 经过之前一战,庞德算是彻底喜欢上了打炮,大军方止,便前来请命了。 公孙度呵呵一笑,道:“开始吧!” 庞德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老脸一红,应道:“是!” “准备!” “放!” 炮弹落到城头,发生剧烈的爆炸,无数石块飞溅,却不见半点血肉。 公孙度回想起之前就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不由有了猜测,却不屑一笑,低声道:“躲着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躲也是需要技巧的。现在……” “正好试一下炮弹的威力,看能否轰塌城墙吧!” “要是不行,那说明威力还有待增强,直到能轰塌城墙。” 接连的炮击,城头除了些许腌臜之物,却不见半点黄白,庞德也是明白了过来,一面让人继续炮击,一面派人请示公孙度。 待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庞德立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都朝着一处打,直接轰塌一角城墙。” 五门大炮顿时调整方位,朝着城门靠左本就被打了几炮的城墙集火。 一些躲在城门洞内,等着第一时间支援上城头的安息军只觉得头晕眼花耳鸣,各种老年综合症齐至。 好吧! 庞德也是心善,见他们都这模样,一顿招呼,直接帮他把土埋到了脖子。 也就是所谓的还没死,但是快了。 城墙被轰塌,连带着半个城门也倒了,将其掩埋。 庞德正欲下令暂停炮击,发起冲击,公孙度的命令到了。 “延伸炮击!” 延伸炮击? 庞德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看炮兵曲长的神色便知道他是知道的,于是直接将命令传了下去。 顿时大炮开始调整,炮口往上抬了几寸。 “嘭嘭”的炮声响起,一个个炮弹越过已经坍塌的城墙,落到了城内。 民居不比城墙,一发炮弹就直接打碎了事。这还不算完,声声惨叫自其间传去,隐约间,似有残值断臂落在那凌乱的砖石之间,只能看到一点点痕迹。 这一切,没有逃过公孙度的眼睛,他从望远镜中,几乎是清晰的看到了那丝丝飞溅的鲜血,眼眸之中不由泛起笑意:“躲?不躲地下,躲屋内那就是你们的错啊!一个致命的错!” 庞德初始并未发现,但是紧接着还没被轰塌的房屋内冲出无数安息军,让他明白了过来,喜道:“太上皇料事如神,非我等能比也!” 恰好这时副都督于禁过来,听到这话,也是赞道:“都督所言极是!之前属下还在想,安息军不见踪影,会躲在什么地方,原来就是躲在百姓家中。或许……” “是想埋伏我们?” 这话本是开玩笑,不想庞德竟是说道:“还真有可能,毕竟看他们好像脑子也不太灵光的样子。” 额~ 于禁神色一顿,旋即恢复,道:“都督,我们现在是否停止炮击,立即攻城?” 庞德闻言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可以准备了,再打四轮,共二十发,到时候你们就上。” “是!” 不久,炮击停止,于禁亲自带兵冲击。不用说,轻易就冲进了城内。 只是公孙度看着他们的身影却是不由摇了摇头,呢喃道:“步炮协同作战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呐。” 不过公孙度也可以理解,炮弹的威力这么凶猛,敌人怕,自己人也怕,要是冲上去,难道还能长眼睛不炸到自己不成?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怕吗? 怕! 敢动吗? 不敢动! 可实际上呢,后世有句话说得好“老兵怕枪,新兵怕炮”。 早期的炮弹威力有限,杀伤范围更是很小,只要了解了这些,应该就能把步炮协同做起来了。 这些且不说,于禁这会儿已经翻过坍塌的城墙,进入到了城内,踏着残臂断肢混着土石的街道,冲向了正从蒙蔽之中恢复过来的安息军。 “杀啊!” 呼吼之间,于禁没有放下警惕,仍是指挥着手下人成阵递进。 其实,于禁只是觉得先前大家打得那么好,要是在自己这里出了问题,怕是公孙度能绕过他,军中的弟兄恐怕也能用眼光杀死他。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于禁自然是慎之又慎了。 安息军见状倒是恢复了些许镇定,一拥而上,企图冲散明军的阵型。 只可惜,迄今为止,明军的阵型还未被任何人冲散过,尤其是在这种成阵的情况下,多数都是反被分割,一一吞掉。 明军强是有道理的,训练足够,征战经验足够,又有精良的衣甲器械。 自然安息军也没法逃脱这样的下场,与于禁交战不过片刻,全线溃败,狼狈欲走,只是又落到了早已埋伏好的颜良和高览手中,最终全军覆没。 “只可惜,这次还是损失了十多人!” 公孙度看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庞德,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个家伙。 不过想到这家伙之前做得还不错,公孙度还是按下了这个心思。 哈哈,玩笑一哈哈! 此战过后,明军没有停歇,继续高歌猛进,接着花了两天赶路,以及半个时辰轰城,又拿下了一城。 彼时,消息再度传到了阿尔达耳中,他再也忍不住了。 “走!必须走!必须立马走!” 于是朝中大臣想要入宫相商共抗明军之事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人了,阿尔达和其几位宠爱的妃子、王子,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他们哪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纷纷大骂阿尔达懦夫,只是心底到底是怎样想的,可能就没人知道了。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八十四章 西征(四) 王都中一些同样有野心的贵族企图力挽狂澜,然而即便是他们的同盟者,在这个时候也是心生异心,装聋作哑而无动于衷。 倒是那些叛军,竟是渐渐汇聚起来,往王都方向缓缓行进。 公孙度得到消息不由大喜,盖因这段时间里,又接连拿下了几座城池,耗费了许多炮弹。 “臣拜见太上皇!” 庞德、颜良、高览、于禁、马良五人闻讯而来。 “诸位请坐!” 公孙度淡然一摆手,道:“想来你们也应该知道了?” “谢太上皇。”五人均是点点头,然后落座。 公孙度微微一笑,道:“说说你们的看法。” 庞德四人均是看向马良,公孙度亦是如此。 说起来,马良进入明军之中的时间并不长,自从那天…… 马良就一直闲赋在家,并未入朝为官,不是他不想,而是公孙度一直没同意,只是时不时传一些军中的消息让他观看。 实际上马良对明军的了解只能说还不错的,唯独大炮的了解良多。在真正成型之后,公孙度决定要首先用在南军,也即是现在的朱雀军中,遂让马良优先对大炮进行了深入了解,包括大炮的参数,以及相应的战术,延伸炮击就是其中之一。否则你以为一个曲长能认识几个字就能理解这样的精炼战术了?显然不可能,这是马良调教的结果。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马良与庞德等人接触还不多,彼此之间还不算多了解,此时,便是好机会了。 公孙度也想知道马良能给出什么样的注意,也乐见其成,甚至暗暗将目光转了过去。 马良心头无奈一笑,正色道:“安息虽然迟暮,但到底传承多年,底蕴深厚,哪怕我们有着大炮这等利器,想要一举将其拿下也是万难。但是现在阿尔达不知所踪,各邦安息军无动于衷,仅有叛军集结而来,却是给了我们机会,若是利用得当,或许可以轻易征服安息。” 庞德四人闻言俱是精神一振,若是能拿下安息,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公孙度同样来了兴趣,瞅了四人一眼,又看向马良,道:“季常,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很直白,落到马良则是满满地信任,这让他对当初自己的选择多了几分认可。 马良轻呼一口气,说道:“安息发生动乱,说明安息王朝已经走向没落,而面对外敌,安息军却无动于衷,叛军却反倒逆流而上,必然更受安息百姓的信任,若是能将其收服,那拿下安息就不远了。” 公孙度点点头,道:“既如此,当如何收服叛军?他们既然不服现在的安息贵族,恐怕也不会信服我们吧?” “太上皇所言不假。” 马良点了点头,却又道:“但是臣以为,无论哪里的百姓,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能活下去,若非如此,他们便不会选择发动叛乱。所以……” 公孙度笑了,竖起大拇指,赞道:“马氏五常,白眉最良,诚不欺吾也!” 马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太上皇谬赞了。” 公孙度一摆手,略过这茬,又道:“接下来还是说说具体应该怎么办吧!” …… 明军后动,但却比安息叛军先一步抵达安息王都。 王都内的安息贵族看着来势汹汹的明军,俱是吓了一跳,随后见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才放下心来。只是心头怎么也不是滋味。 我们这是被人瞧不起了吗? 这些老家伙虽然这样想,但是没有一个有想要教训明军的意思,一个这样的眼神都没有。 另一头。 安息叛军得知此事后竟有几分喜悦,他们奇特的脑回路让他们觉得这是明军将他们视作安息的主人的意思,怎么能不高兴呢! “大家加把力,尽快赶到王都,击退明军,到时候我们就是安息的主人!” 群情激荡,奋勇争先,赶路的速度还真就增加了几分。 由是之,明军也就等了不到三天,二十余万安息叛军就赶到了安息王都左近。 两军会临,大战一触即发。 “叛军的数量不少啊!看来安息王朝是真的没落了,即将成为历史。” 望远镜中,公孙度清晰的看到了安息叛军的军容,忍不住说道:“乌合之众不少,但精锐也是不少了,那一拨人,也就是装备太差,否则和我们的士兵怕也相差不远也。” 马良闻言轻笑一声,道:“太上皇高看他们了!” “哦?难道不是?”公孙度状似诧异道。 马良哪能不知其所想,遂道:“臣观这一股安息叛军军容严整,多有可能并非寻常叛军,或是安息某邦的大军,抑或乃其所支持。” 这话令公孙度想到历史上那个取代安息的萨珊王朝,但又不敢肯定。 马良则是继续说道:“不过其身仅有胸甲,其余部分几乎无甲,若是换到我们军中,就浑身上下那一套盔甲都够他们吃一壶的了,没有长久的训练,绝对无法适应过来。” 啪啪…… 公孙度忍不住拍起手来,赞道:“季常果真观察入微,厉害、厉害!” 另一边的叛军同样也在观察他们。 “明军这么多骑兵?” 领头的阿尔达西面色颇是难看,对于这个消息他是不知道的。虽然他和安息王仅有一字之差,但是得到的消息显然是天差地别的。要不然,会不会也同样无声消失呢? 阿尔达西,实际上正是后来萨珊王朝的创立者,要是没有公孙度,没有明军,要不了几年他就将取代阿尔达,登上王位。只可惜…… “按计划行事!” 公孙度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安息叛军,嘴中却下达了命令。 “是!” 马良应命而走。 马良来到炮兵所在,一番吩咐后,大炮露出了狰狞的炮管。 “那就是雷神吗?” 阿尔达西目力极佳,能隐约看到大炮的身影。这段时间,大炮的踪迹,算是传遍了安息,虽然证明了并非雷神,但是大家还是喜欢用雷神来称呼。 否则,难道人家要告诉你,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知道怎么称呼么! “准备!” “放!” 阿尔达西还未等到回话,炮弹在他眼里不断放大,心底的惊恐不可抑制的开始疯狂滋生。 “躲开!” 阿尔达西的疾呼没有什么用,炮弹在他左面十多丈的地方相继炸开,残臂断肢和肉沫随之肆意横飞。 “该死的!” 阿尔达西怒吼一声,希望能将惊恐压下,但是感觉面上热热的他抹了一把后,就感觉到不对,低头一瞧,手上全是红色,还有一块…… 嘭嘭的爆炸声再度袭来,阿尔达西再度怒吼,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是下意识的往另一面移动。与他同样的,还有周围仍或者的士兵。 接着大炮开始随机点射,在安息叛军之中炸裂一朵朵摇曳的深坑,带去无尽的恐惧。 “冲冲冲!” 阿尔达西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士气就要消耗殆尽了,于是策马杀了出去。 他一动,亲信手下也是随之而动,其余的安息叛军受此影响,也都跟了上去,只是走得慢了很多。 于是就出现安息叛军冲阵,打头的只有千余人,其余人就吊在身后数十丈,既不拉近,也不远离。 咚咚的战鼓响起,炮声开始锐减。 哒哒的马蹄声开始加剧,明军左右两翼振动,宛若尖刀飞驰而出,一左一右,明目张胆的向安息叛军包抄而去。 此时阿尔达西正处于耳鸣的状态,根本听不到这些,心头憋了一口气的他只知道闷头猛冲。 “一定要冲上去,只有冲上去才不会成为靶子!” 不可否认,这个想法是对的!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八十五章 西征(五) 安息王都。 距离那日大战,已经过去了七八天时间。 在颜良和高览领兵展开包抄的时候,就注定了阿尔达西等叛军的失败。 击败了叛军,俘虏了阿尔达西及其以下十余万安息叛军后,明军并不停歇,携大胜之势,直接拿下了安息王都。 公孙度高坐上首,看着下方的阿尔达西,道:“难道你还没有作出决定吗?” 这是自阿尔达西被俘后,公孙度第三次发问。 前两次,阿尔达西很是干脆的拒绝了,然后就被带下去关押了起来。倒也没有虐待他,吃喝也不用愁,只是被软禁了起来,没有自由可言。 这次,阿尔达西迟疑了。 他不懂什么叫做事不过三,可他从公孙度眼中察觉到了危险,足以致命的危险。他不想臣服,但为了小命,也不敢说出拒绝话了。 沉默,成了此时的主旋律。 过了一阵,公孙度终于是忍耐不住了,喊道:“来人!” 阿尔达西的面色立时就变了,急忙道:“等等!” “太上皇!” 公孙度没理会进来的两个内卫,看向阿尔达西,道:“有话就赶紧说,要是没有,就上路吧!” 上路? 翻译在这里的翻译让阿尔达西产生了错觉,于是又沉默了下去,还以为只是流放。 公孙度见此面色顿时一沉,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怒道:“拉下去砍了吧!” “是!” 阿尔达西被带了下去,当被一脚踢得跪倒在地,又有人拔刀的时候,他终于是明白了过来,慌乱的叫了起来。 内卫不敢擅专,只好分出一人向公孙度禀报。然而,公孙度这个时候已经不想理会他,所以这个本来萨珊王朝的创建者之一就这么没了。 有了阿尔达西的前车之鉴,俘虏中仅次于他的萨博尔在面对公孙度的询问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了同意,保住了小命。之后,公孙度自然将事情交到了马良手中,而他则作壁上观。 差不多算是对马良的一次考验和帮助。 考验,是想看看马良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帮助,则是帮他获得庞德等人的信任。 有了萨博尔的帮助,大部分俘虏也都被拉拢了过来,剩下的公孙度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只是按照惯例贬为苦役。这让萨博尔等人对大明帝国有了一分归属感,不再是那么的仇视。 而后,明军继续西进,接连又拿下好几座城池。有萨博尔等人的帮助,城内的安息人,在看向明军的眼神里也没了之前的凶光。 在之前,靠着大炮的凶猛,拿下了不少城池,但是在接手城池后,却是受到了不少偷袭。一开始公孙度还以为是漏网之鱼,经过排查,发现只是普通百姓,这让他下狠手吧,又担心引起安息人的强烈反抗,不下狠手吧,又对不起因此受伤的士兵。 也就是被袭击的士兵反应够快,衣甲防御力够好了,要不然可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思前想后,公孙度最后安息安息的刑罚,给了对方二十鞭。不要觉得少,动手的可是军中的士兵,那家伙,直接下狠手好么,要是再多点,指不定就被打死了。饶是如此,也是丢了半条命啊! 后来,马良暗中让人去给那人上药,才算是没有落下什么病根。 这样的做法很好,但是想要传开真的很慢。 公孙度带着典韦等几名内卫,就在街上逛了起来。 安息,常年与西面的大秦“打交道”,虽然他可能不想,但是受到对方的影响甚多。公孙度看着街旁的建筑,隐隐有去西半球旅游的感觉。而且还是古代的那种,很有历史沧桑感。 “以后的历史,会如何记载这次西征呢?是文明的进步?还是摧残?” 无人知道他内心的恶趣味。而在这时,一骑飞奔而来。 “启禀太上皇,都督命小的请太上皇即刻回返,有要事相商。” 出问题了! 公孙度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了这个想法,但随即又否定了,因为有变故的话,他相信马良是能够应付。或许,不仅仅是出问题了啊! “走,速回!” 公孙度没有耽搁,招呼一声,立马掉头回营。 “太上皇!” 回到营内中军大帐,庞德、颜良、高览、马良俱在,唯有于禁不见踪影。 点点头,公孙度走到上首坐下,又扫了几人一眼,才不急不缓的道:“说吧有什么事?” 这般作态,让本来有些心急的庞德等人都安定了下来,马良对此倒是早有预料,但也仍是不无担心,现在算是心头大石落地了。 “启禀太上皇,西面大秦突然起兵东来,扬言欲要为阿尔达复国。”庞德急忙说道。 “额……大秦?” 公孙度心头很是惊诧。 这算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吗? “没错!” 是的! 马良接口道:“大秦的军队已经进入安息范围,而且正快速向这边赶来,很可能是寻求正面一战。其兵力,约在二十万上下。根据探骑的观察,很可能都是精锐,不可小视啊!” 公孙度点点头,问道:“我们的炮弹还有多少?” 嗯? 话题转得太快,马良差点没反应过来,也仅仅是差点,忙道:“第一批物资已经送达,不过这两天也消耗了不少,如今还有不到一百五十颗。” “那就够了!” 公孙度轻舒一口气,又道:“象兵还有多久能到?” 象兵的速度比骑兵慢了很多,关键不是奔驰的速度,而是在于耐力。 “根据最新消息,至少还得半月才能到,而大秦的军队最多还有三两日就会和我们碰上,应该是没法参战了。”马良颇是遗憾的说道。此前他也想到了象兵,可是这个真不是他所能解决的问题。 “无妨,只要后面进军大秦的时候,他们能到就行。”公孙度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马良闻言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难道太上皇是故意的,早就料到了大秦的动作,准备借此机会进攻大秦吗? 想到这里,马良看向公孙度,恰好公孙度的眼神也探了过来,令其心头一跳,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又赶紧低下了头,只是心中的想法却是坚定了下来。 马良果然不愧是马良! 公孙度心底感慨了一句,又道:“大秦名头虽响,但仍是集群作战,正适合大炮发力。当然了,其军队韧性甚高,非已经没落的安息可比,想要取胜,并非大炮就够的,顶多算是下马威。所以还需要发挥出我们的优势。” 优势? 庞德有些搞不明白了,不是他蠢,而是这样的战事根本没有遇到过,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啊!就好像,有些东西你天天看着,但是有些地方没有,你会觉得新奇吗?自然是不会的! 马良倒是有了些想法,于是…… 双卡拉,乃大秦现任皇帝,但他喜爱征战,不知道为了满足内心的某种欲望,还是…… 彼时,他正在与身为妻子的母亲嘻戏,却得到安息王阿尔达逃亡到国内的消息,令之大喜,一面下令调集大军,一面派人将阿尔达“保护”起来。 大军集结,双卡拉告别身为妻子的母亲,领兵杀向他早已垂涎三尺的安息。路上,双卡拉威逼阿尔达,写下了请求他出兵帮忙收复故土的书信。 恼恨双卡拉的趁火打劫,阿尔达并未提到明军的雷神。不过以双卡拉的自大,就算知道了或许也并不会在意。 果然,进入安息范围,双卡拉就得到了明军有叫做“雷神”的利器,只听他嗤笑一声,与众人道:“安息人无有见识,或不过威力凶猛的弩炮,便以为是无敌的利器,不用放在心上。”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八十六章 西征(六) 双卡拉以为阿尔达复国之名进入安息,干的却是灭国的行径。 他因阿尔达的缘故,进得城内,然后下令屠了城内的贵族,对于百姓倒是没有理会,反而给了他们帝国公民的身份,看起来甚是大方。 只不过早在好几年前,他就下了双卡拉敕命,其主要便是所有人都将拥有帝国公民的身份。(传闻,正是此举导致大秦由盛转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毫不掩饰的杀戮,让阿尔达浑身冰凉,有种才从虎口脱险,又入狼窝的感觉。然而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说了算,只能听之任之。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城池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他入城。但双卡拉带来的二十万大军也不是摆设,一顿凶猛的冲击,将将其拿下。然后更加残忍的杀死城内的贵族……男子,女子则放到军中作乐。 熟练的操作,显然双卡拉并非第一次这样干。 却也因此,大秦的行军速度并不快,让公孙度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两军相遇,已是炎炎夏日。 “咦?” 阵中,公孙度举着望远镜在敌军阵中不断探寻,却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想要发现的目标,不由惊讶道:“看来这个大秦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马良赞同道:“没错!据闻这次大秦领兵的是他们的国王,要是能将其一炮打死,此战便有胜无败了。可惜!” 假惺惺! 庞德心头吐槽了一句,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打吧!” 公孙度连思索都没有,直接说道:“就这么等着是不行的,这里的天气比中原热太多了,久则恐生变。不过,留下二十发炮弹,一旦发现大秦国王的身影就打过去。要是二十发炮弹打不死他,那就算他运气好。” “是!” 明军不动,双卡拉却是忍不住了,一声令下,前排的上万大军齐齐结阵攻了过来。只是因为阵型的缘故,速度有些慢。 于禁见状不能忍,气呼呼的请命道:“太上皇,这些蛮子也太猖狂了些,臣愿领兵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龟甲阵。” 龟甲阵…… 公孙度有些不想说,实际上他就是从这些人身上学的,只不过是通过后世的文献和影视。不过……现在好像是个机会! “好,那就祝文则旗开得胜!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龟甲阵。”公孙度厚颜无耻的说道。 “是!” 于禁高声以应,随即策马而走。 于禁一动,那一模一样的阵型,让正在前行的大秦龟甲阵下意识停了下来。 “这是个什么鬼?” 所以的大秦士兵都感到疑惑了,不禁怀疑起是不是还没睡醒,对面并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好吧,仔细看看,对面的装备比自己好多了,明晃晃的反光不是自己手上的木盾所能比的。 只是这么张扬好吗? “这些混蛋怎么会这个阵型?” 双卡拉也看到,明军的动静,他更多的是好奇,还有丝丝自豪。 敌人也学我们的战术,这说明我们自己这个战术的强大啊! 想法不错,现实就不是那么的美妙了。 隆隆的炮声响起,精(随)准(机)在大秦军阵中炸开,几个组好的阵型瞬间被摧毁,死伤更是惨重,完好的都没几人。 “这是什么东西?” 双卡拉懵了一下,随即咆哮了起来:“我们的弩炮呢?在干什么?打他呀!” “启禀伟大的大秦皇帝陛下,我们的弩炮刚才有一部分被击毁,现在他们正在调整方位,准备打回去。” 回话很及时,双卡拉怒火稍歇,忍住了想要冲上前的冲动。 说起来,双卡拉没有暴露踪迹,得益于以往的征战中,他因为太过靠前,被敌人以远程攻击偷袭,差点丧命的缘故。要不然这次可能他就不是差点了。 嘭嘭的爆炸声接连不断,战果不断扩大,公孙度仍是没有从望远镜看到想要看到的。 “缩头乌龟?那还亲征干嘛?不如躲在城内好了,怎么也有个漂亮母亲可以玩啊!” 双卡拉的屠杀也让自己亲征的消息暴露,只是稍作打听,关于双卡拉的种种消息就知道得差不多了。嗯,主要来源就是投降的萨博尔! 对于双卡拉娶自己母亲的操作,公孙度也是惊得不行。不过后来想想,就觉得很正常了,毕竟这是大秦的一个常态。顶多也就是双卡拉也许是其中最出名的人物之一,也许之一都可以去掉。 公孙度思绪放远的时候,双卡拉手下的弩炮却已经做好准备,发起了反击。 大炮的射程,并不是弩炮所能比的,所以想象中的反击并未达到预定目的,而是中道坠落,相当一部分砸到了于禁的头上。 “察觉到危险,想要先声夺人吗?”于禁听着头顶的声音,有些不屑。不过这货有些的确是有真本事的,竟是下令停了下来,就好像被打得被迫停下一般。 由于双方离得有些远,冲击的大秦士兵只是看到明军被攻击打中,并不知道其实没有半点伤害,所有人都兴奋的加快了速度。 时刻注意着他们的于禁心头大喜,急忙吩咐手下人道:“手弩准备!” 手弩,经过马钧等人的多次改进,如今的手弩在威力上已经赶上明军早期的强弩,大秦的那些盾牌铁定是挡不住的。 炮声依旧! 不断有大秦士兵被炸死,还未真正接触,损失就已经超过万人,不可谓不惨重。 正在冲阵的万余大秦士兵离于禁已经很近了,离得近了,也看得清了,好像明军没有什么损失啊? 只是于禁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已经先一步下达了前冲的命令,待距离拉到足够近的时候,怒吼一声,弩矢飞射。 咻咻的弩矢,狠狠的扎进大秦的龟甲阵中。一些士兵还在疑惑,就被瞬间带走。 不过这些人能首先冲阵,并非泛泛,前排倒下,后面的立马补上,维持着龟甲阵的完整。领头的将军却多有疑惑:这是什么箭?不应该是从上面射过来吗?怎么是正面呢? 龟甲的目的,主要便是保护头顶,现在头顶完全不需要保护了,有此疑惑也是可以理解。只是他忽略了盾牌被破这点! “继续?” 于禁脑海中只是这么一转,就下令继续射击。 手弩的弩矢更换速度很快,接连几波又给大秦士兵带去了千余的伤亡,士气不由大降。 “冲上去!” 于禁没有再继续放箭,而是喝令一声,冲了上去。 四千人,分五个龟甲阵,面对大秦七千多残编,但仍有二十个几近完整的龟甲阵。 两兵相交,大秦的龟甲阵变幻,盾牌侧身,让手中的武器猛刺。 明军则不同,根本就不开阵,一柄柄明晃晃的钢刀就伸出盾牌与对方撞在一起。 这不是龟甲阵,刺猬阵还差不多。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八十七章 西征(七) 叮叮叮…… 咦?打不动? 所有的大秦士兵都有些愣神,盖因这般情况从未遇到过,哪怕是梦里。哪次不是他们大杀特杀,额…… “杀!” 于禁的怒吼与龟甲阵十分的一致,瞬间就斩破大秦的盾牌,带走了不下五百人。 “进!” 于禁下令也是喜欢简明扼要。 明军生突,大秦士兵下意识再刺,然而一如之前叮叮的声音一片,却无法破防。 噗呲、噗呲…… 利刃如体的声音夹杂在其间,又付出了三百多的生命。 看着大秦的反应,于禁咧嘴一笑,冷然道:“裂!” 龟甲阵霎时从中间裂开几道口子,将一些大秦士兵吞了进去。 “合!” 于禁并不贪功,随即又下令合璧,根本不给大秦士兵反击的机会。 强敌! 领兵的大秦将领(我他喵不配有名字?)面上满是严肃,不再如之前那般轻视明军,认真了起来。 只可惜,认真也没用! 于禁通过之前的几番动作,已经完全检验出了大秦军队的实力。 是精锐,但武器太过落后,根本无法破防。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淦他! “突!” 于禁直接下达了突击的命令。 众士兵不再收敛,直接狂突猛进。大秦士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眨眼之间又有数百人丢掉了性命。 “钳形围杀!” 大秦将领的想法不错,但不能破防有什么用? 于禁所率,就像一只铁乌龟,任你怎么打,就是不能破防,反倒将敌人晃得眼晕,震得手心发麻。 战过片刻,炮弹依旧,颜良却引一票轻骑往旁边飞出,看样子是要侧面包抄。 “派人拦住他!” 双卡拉没有原地等待,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颜良一看,不由乐了:本来只是逗一逗你,没想到居然出来送死?很好,成全你! 轻骑,擅长的是放风筝。 隔着老远,一波箭雨飞袭。 大秦骑兵面上嘲笑仍在,箭矢入体的声音就响起,队形立时就稀疏了很多。 这么远也能射中? 愣神间,颜良等人队形一折,往远处策去。 想跑? “追上去,杀了他们!”大秦的骑将怒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咻咻的箭雨却又在此时飞来,顿时又稀疏了几分,就连刚才怒吼的骑将也是不小心被射中了一箭,只是运气稍好,只是扎在了腿上。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忒高! “上,杀了他们!” 大秦骑将暴怒,对于腿上的伤势看也不看,就是猛追。 哟呵!上当了啊! 颜良心头一乐,继续奔驰,连方向都不带转的,只是刻意控制着速度,既不让拉近,也不远离,反正就这么吊着,然后时不时给你来上几箭。 如此三番,大秦骑将心头的怒火被射灭了。 该死的,上了当了。 只可惜,晚了啊! 大秦骑将喝令撤退。 颜良却仍是远远的吊着,你快我也快,你慢我也慢。 这就尴尬了!最关键的是,大秦骑将发现了明军的战马比他们的战马要好,而之前追击的那一阵,又离本阵有些远,想要叫支援都难。 咻咻的箭矢间断性射来,大秦骑将真的是被恶心坏了。 打,追不上! 不打,又逃不了! 大秦能有如今的威势,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想通了这点,大秦骑将很是干脆的做出了决定。 “杀回去,跟他们拼了!” 颜良听不懂他们的鸟语,但是没关系,在大秦骑军返身的第一时间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想反杀? 做梦! 颜良撇撇嘴,没有因为占据了上风就得意忘形,做出不好的决定来。 另一边,先一步接战的于禁已经是彻底击溃正面的大秦龟甲阵,夺得了正统的名义。 额,虽然可能不是那么的正当,但是赢了就是赢了。 “怎么回事?” 双卡拉看着先头部队溃败,心中满是疑惑。 “杀啊!” 然而,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喊杀声。 扭头望去,入目的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双卡拉倒也没有蠢到以为这是自己人,急忙号令后军做好防御准备。 咚咚咚的战鼓声在战场上传扬,明军的本阵也动了,显然,刚才的那些人就是他们的安排。 “突击!” 庞德一声令下,大军立时变阵,成了锋矢阵。 “攻!” 庞德一马当先,身后的大氅随风飘扬,烈日下,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别样的光茫,甚是夺目。 公孙度看得心痒痒,说道:“我们也往前走几步。” 典韦闻言啥也不说,就是死命的摇头,拽着公孙度战马的缰绳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 公孙度砸吧了两下嘴巴,有些不爽,可看着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将他围起来的内卫,又只能按下心思。只是那满是老茧的手掌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展翅大鹏刀,显然仍是未放弃亲自上阵杀敌的想法。 典韦不由的又紧了紧手指,好险没捏断手里的缰绳。 颜良听得鼓声,又瞧着已经剩下不过三两千的大秦骑兵,也没有再游斗的心思,绰弓抄刀,喝道:“准备突击!” 轻骑,虽然擅长放风筝,但是并不意味就不能正面接战了。而且,这几个人打一个,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大秦骑将本来都想哭了,一见这般动作,顿时又笑了。 “上,杀了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浑然忘了对面还有一万人,而自己只有两千出头,已经死了大半了。大秦士兵怎么可以说不行呢?一个打几个?没问题啊! “死去吧!” 颜良盯着大秦骑将眼眸之中杀机大盛,在其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就一刀斩了过去,连人带兵刃盔甲从肩膀到腰部,斩成了两段。 “杀!” 颜良得势不饶人,趁势猛杀。 大秦骑军何以能挡,除了少数人嚎叫着逃离,大部分只是一个突击就被冲杀落马,哀嚎不已。 “大军已动,往回杀!” 颜良看都不看他们,呼吼一声,策马狂奔,丝毫不再压抑战马的速度。 鲜血的刺激,让这一万轻骑也是眼眸发红,凶猛的跟着冲刺。 “放箭!” 大军全线推进,弓弩手也没有闲着,待进入射程,就地列阵,在马良的命令下展开。 咻咻咻的箭矢破空声落到大秦士兵身上,杀伤力十足,数千人当场毙命。而他们的箭矢,落到庞德所率的明军身上,仅仅有些许倒霉蛋中箭落马,杀伤力微乎其微。 弓弩上,明军再胜一筹。 “啊……” 来自后面的箭雨呵护,大秦后军惨叫声此起彼伏,可谓是当头棒喝。 “放箭!” 箭雨再来,喊的却是汉话。 视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高览。 三波箭雨的洗礼,让大秦后军的防线千疮百孔。 “突击!” 来不及再放了,高览早已擎着兵刃,猛进几分,不断刺出。 “伟大的皇帝陛下,我们中计了,被敌人包围了,还是赶紧撤吧!” 双卡拉纵横沙场多年,自然不同意,冷冷扫了眼自己的侍卫长,呵斥道:“你想做逃兵吗?还不赶紧上去督阵,此战,许胜不许败!要是败了,那你就等死吧!” 侍卫长马里努斯心头大怒,其实他早就看双卡拉不顺眼,再听到这话,自然没法不生气。本来此次东征,他还想着借机将其除掉,哪成想刚与敌军遭遇,进行第一次大战,就被打成了这样。 马里努斯深知此时不是内讧的时机,深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应命道:“是!” 除此之外,他是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说完转身就走。 双卡拉感觉自己的侍卫长有些奇怪,不由瞧了几眼马里努斯的背影。从未想过这是一个想要他性命的侍卫长。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八十八章 西征(八) 不得不说,大秦的实力真的不差。哪怕在装备上落后,也并没有一触即溃。 尤其是大秦的长枪方阵,那长枪是真的长。 以至于一时半会竟是没法靠近,庞德无意与之纠缠,只能绕过,继续冲杀其余的大秦军阵。 长枪方阵倒是想要追击,但两条腿到底是比不上四条腿。而且,随后于禁也杀了上来,对他们展开了攻势。 一场超过四十万人的大会战,彻底进入白热化! 双卡拉身周百余丈,并未受到战火的波及,但他的面色很不好看。 “赫斯特纳!” 赫斯特纳,皇家近卫军团团长,又有帝国第一战将之称。也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双卡拉才放心将侍卫队派出去。 难道说他察觉到了? 要真是这样,那马里努斯可就惨了啊! “陛下!”赫斯特纳微微一躬身,满是严肃的应道。 “眼下局势不利,你亲自上去,一定要打开局面!”双卡拉不容拒绝的说道。 赫斯特纳却坚定的摇了摇头,道:“皇家近卫军团司职陛下安危,绝不能离开,尤其是这样的情况。” 双卡拉感觉的威严受到了挑衅,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赫斯特纳或许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又道:“不过陛下可以派第六军团帕楚里亚军团上去解围,相信以他们的实力也能打开缺口。” 双卡拉的面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但仍是冷哼了一声,十分不爽的说道:“就依你所言,赶紧去吧!” 赫斯特纳并未自己前去传讯,而是叫过一名士兵代为通传。 恰好,双卡拉看到了这一幕,刚缓和的面色顿时又紧了起来。 赫斯特纳并没注意到这些,或者说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此。 今天一战,明军先手的攻击,就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感觉到了丝丝不对,所以他才冒着丢命或撤职的危险,违抗双卡拉的命令。 赫斯特纳对副将吩咐道:“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但有不测,立即护送陛下撤退。” “军团长,这……会不会不太好?” 赫斯特纳冷冷瞥了他一眼,寒声道:“去传令吧!” “是。只是明军凶猛,要是没人断后……” 赫斯特纳闻言沉默了下来,因为这话说得一点不假,而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不是你需要去考虑的问题,下去吧!” “是。” 远处,庞德放弃了全力厮杀,改为撕裂! 庞德嗅觉灵敏,感受到自己这一方已经占据了上风,但是并不保险,而要破局,切割包围是最好的。 庞德所率便趁势猛突,将大秦军阵狠狠的切下了几个边角,让后面的明军将其包围,然后……击破! “没办法了,看来只能牺牲第三军团了。” 赫斯特纳并非优柔寡断之人,转眼有了决断。 第三军团,也叫帕楚里亚(为啥这样叫,独孤也不知道),满编有五千余人,加上辅兵,超过万人,乃是大秦的精锐军团之一。赫斯特纳相信有了他们的断后,必然可以安然撤走。 浑然没有想过第三帕楚里亚军团是否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真是……想得挺好的。 “放箭!” 颜良这时也杀了回来,看着身上还有不少箭矢,也没有直接杀上去的意思,游走在侧进行袭击。 这些人回来了,我们的人呢? 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的。 大秦的军队又被牵制了一部分,失败的阴云顿时笼罩在了他们头上。 从后杀来的高览攻势很猛。 哪怕听到动静后面的大秦军阵已经掉头做好了防御准备,仍是被高览一个冲击就冲破了五六排,斩杀了不下十人。 “继续突击!” 高览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丝毫不以之为喜,仍是策马冲击大秦后军的防线。 这边占据上风的时候,庞德与于禁配合,已经接连切割了好几次大秦军阵。就好像一个方方正正,完整的食物,从中间被人狠狠的向内里切掉了一块。 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标枪准备!” 第六帕楚里亚军团穿梭来到前面,强势出击。 “御!” 于禁首先与之遭遇,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一身呼喝,鱼鳞阵布上。 标枪随之而来,落在盾牌上,发出叮叮的声音,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标枪?这都是玩儿剩下的!” 于禁不屑一笑,随即喝令:“进!” 阵型不变,明军的推进速度却半点不慢, 第六帕楚里亚军团军团长看到这一幕,心头有些惊诧,先前他在后面并未看清第一波交战,只以为是中了奸计,现在…… “圆阵!” 破城时,大秦军队通常以龟甲阵进行冲击,守御时则以攻守兼备的圆阵为主。 “这是个什么阵型?” 于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型,呢喃了一句,倒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谨慎的稍微降低了一点速度,防止阴沟里翻船。 然而,刚一交手,于禁就发现自己白担心了。 衣甲器械上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尤其是明军现在几乎是从头到脚都是武装了起来的情况下。 一杆杆长枪戳在盾牌上,连火星都没带起多少,只是那力气不错,稍微迟缓了一下明军的步伐。 紧接着明晃晃的钢刀斩出,大秦的长枪就像豆腐渣一般,轻易被切断。 距离又被拉近了两分! “攻!” 于禁仍是不冒进,他看得出来,面前之敌,乃敌军之精锐,若能以极小的代价将其击破,必然能震慑敌胆,此战的胜算也将增加半分。 第六帕楚里亚军团军团长本来还想抓个破绽反杀,但见明军如此行径,顿时明白胜利的希望渺茫了。 怎么打?都打不破敌人的盾牌,盔甲都没沾到,还打个屁啊! 他想退了。 可现在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 转眼的功夫于禁已经逼上来,击破了前排的防御,正继续进击。 另一处,马里努斯遭遇了庞德。这个原本历史上暗杀了双卡拉的大秦皇帝,仅仅三个回合,就被庞德斩于马下。 …… 这些只是整个战场的缩影,明军凭借衣甲器械,完全占据了上风。 不到一个时辰,双卡拉便明白大势已去,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比他更快的是赫斯特纳,早已做好准备的他,立即带着双卡拉后撤。而第三帕楚里亚军团,也适时拦住想要追击的明军。 “那是?” 公孙度从望远镜中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只是战场上的烟尘有些大,看得不是很清楚。 “老典,往那边挪一挪,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典韦这时自然不会不同意,领内卫护着右前方行了百余丈。 “这时大秦的皇家近卫团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公孙度敢肯定事实就是这样。因为据他所知,大秦的图腾不少,但是最着名的就是鹰,而他们的皇家近卫团恰好就是以鹰为标志。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八十九章 西征(九) 就是你了,别想逃! 公孙度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当即不顾典韦的阻拦,飞马追了上去。 典韦也知道一味的阻拦是没有用的,所以也是做好了准备,第一时间就跟了上去。 只是……苦了早就在这一边埋伏的祝融等人了,这还会有他们的份吗? 一切尚未可知。 “军团长,有人追击!” 赫斯特纳闻言回首望去,却不见敌军来,又转移视线,方才在另一边看到追来的公孙度等人。 “不用管他,赶紧撤!”赫斯特纳见追兵不多,便放下心来,只是如此吩咐道。 公孙度听不到这些,但是仍是禁不住对典韦说道:“老典,看来咱们人太少,被瞧不起了呢!” 典韦闻言有些明白了过来,面色不由一黑,道:“这些蛮子就是猖狂,合该取死也!” 公孙度心头一笑,暗道:这下你总没精力来阻止我了吧! 其实倒不是阻止,只是典韦会一直跟在他身边,这不是浪费吗? 多年的培育,大明的战马早已站在此世最顶层,内卫的战马属于优中选优,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是军中最顶级。 赫斯特纳之所以没有发觉异常,盖因公孙度等人离得稍微有些远,又处在提高速度的阶段。现在,速度起来了,自然是快速拉近着彼此之间的距离。 蓦然。 那人再来:“军团长,他们追上了。” “嗯?” 赫斯特纳精神一震,回头看去,顿时面色一变,疾呼道:“第一营,过去拦住他们。” “是,军团长。” 不远处传来应和。 随即就见数百人脱离军阵,迎向公孙度等人。 “呵?断尾求生?想多了!” 公孙度不屑一笑,微微加快了速度。 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现在。 典韦等人也是再度加快了速度,不敢落后分毫。公孙度感受到背后的动静,只是扫了一眼便没再做理会,只是心底对典韦的举动翻起了白眼—— 无语!至于吗? “杀啊!” 前方传来喊杀声,公孙度凝神望去。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是埋伏在暗处的祝融带人杀了出来,准备进行拦截。 “那就比比看谁更快好了!” 公孙度沉寂已久的好胜心被激起,旋即一刀飞斩而出,因为这个时候赫斯特纳派来断后的那一营人马已经来到了近前。此前,公孙度已经躲过了一波他们的标枪。 砍瓜切菜! 公孙度一杆完全体的展翅大鹏刀,轻易就切开了当面之敌的盔甲,身体自然更是简单。无有半点滞碍,连半点减缓都做不到。 土鸡瓦狗,也想阻拦我? 公孙度心头不禁如此想道。 手上倒是半点不慢,展翅大鹏刀忽左忽右,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路来。典韦等人速度不慢,紧随其后,一举将这一营冲散。 其部大多殒命,只有寥寥十几人因为公孙度等人没有追击的想法而逃得一命。 前面,赫斯特纳见伏兵出现,不得不转移方向,企图趁合围还未完成,从夹缝中逃出去。 “想走?晚了!” “上!” 马背上的祝融感觉很是意气风发,这是以往征战时所没有的感觉。 要是公孙度在此,就会明白她这是真正融入到大明帝国之中了。有了归属感,自然也就会在开疆拓土之中拥有难以想象的快感。 “女人?” 赫斯特纳的面色变得极为阴沉,他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很想回头与之一战。额,没用,不用他想,祝融直接分兵,自带一路向他奔来。 “哼!找死!” 赫斯特纳能作为皇家近卫军的军团长,绝非泛泛,乃是军功赫赫之辈。赫斯特纳眼中寒光闪烁,倒也并未被怒火冲昏头脑,仍是冷静道:“击破他们,否则我们走不了!” 祝融看到大秦军阵变幻,心头有些迟疑,但是到底是好胜心占据了上风,依旧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只是手一抹,腰间的飞刀入手。 猛一抖,“嗖”的一声,飞刀扎进一名大秦士兵的燕窝,将其带走。 离得稍远的赫斯特纳只看到一抹银光闪过,就有自己人倒下,心头也是一凛,喝道:“小心戒备!” 只是他的开口也引起了祝融的注意,一柄飞刀再次飞出。 可惜,离得有些远,加之赫斯特纳已经提高了警惕,一剑将其击飞了。 看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嘛!应该只是意外! 赫斯特纳松了口气,同时隐入阵中。 “放!” 祝融重新拿上银枪,厉喝一声,一支支弩矢飞射而出。 大秦的盾牌怎么挡得住,顷刻间就被射穿,阵型被破。 “不好!” 赫斯特纳面色一变,急忙指挥手下人,想要补上缺口。 “杀!” 祝融已至近前,从缺口处一枪猛的扎了进去。枪尖入肉的感觉,祝融手一抖,抽出银枪,左右震荡。 嘭嘭的,接连几人被打飞,缺口更大了。 后面的明军一涌而来,大秦的军阵顿时像决口的堤坝,缺口越来越大。 “这么快?”赫斯特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杀!” 这时,后面又传来了公孙度的喊杀声。 公孙度这几百人的冲势更猛,同样以弩开道,击破第一道防线,而后公孙度和典韦二人打头,直接就将没回过神来的大秦士兵们一个猛冲,撞飞、击杀了百余人。 入得阵内,宛若猛虎入羊群,公孙度仗着战马的优势,一柄展翅大鹏刀左右开弓,厮杀正烈。 赫斯特纳这边,先和祝融遇上了。 准确说,祝融是奔着他来的。 “女人,你想死吗?” 虽然赫斯特纳站在地上,而祝融在马上,但是他心头没有半点畏惧,像这样的场景他可是经历得多了,而且每一次都是成功反杀。 “啰嗦!” 祝融眼底怒色一闪而逝,持枪扑了上去。 赫斯特纳陡然矮身往侧面一滚,躲过这一枪,同时手中大剑横扫而出,目标不是祝融,而是……马腿。 祝融见状面色一变,一掌拍在战马屁股上,战马吃痛,往前一跃,恰到好处躲过了这一剑。 “找死!” 祝融暴怒,银枪反刺。 “叮~” 赫斯特纳没有料到祝融的反应会这么快,但是他的反应也不慢,大剑一横,以剑身稳稳挡住这一枪,同时借力向后一个翻滚,重新站了起来。 “交给朕了!” 就这一合的功夫,公孙度也杀到了这里,委实够迅猛的。 “陛下,臣妾……” 祝融嘴巴撅得老高。 公孙度眼珠子猛的一瞪,一刀往祝融左近斩出。 祝融先是一惊,随即听到铿的一声就明白了过来,赫斯特纳竟偷袭她! 不等祝融说话,公孙度面色沉凝,展翅大鹏刀毫无花俏的直扑赫斯特纳面门而去。 迅猛的出刀,让赫斯特纳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得将大剑横在身前。 吭呲! 赫斯特纳的大剑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被公孙度直接一刀斩断。不过借着这点缓冲,赫斯特纳又是一个滚地,躲了过去。 “死吧!” 公孙度早已料到这点,之前他就看出此人擅长近身战,不等刀势尽,就扭动虬臂,反手又斩了过去。 赫斯特纳刚站起来,又是一刀袭来,于是再挡。 吭呲……噗~ 公孙度这次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一往无前又将其大剑斩断了一截,然后斩在其胸口,令其倒飞而出。这还是公孙度及时受力,否则就不是倒飞,而是被从胸口斩断。 即便如此,赫斯特纳倒地之后欲要站起来,却疼痛难耐,难以起身。 紧接着,就有两名内卫持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于是干脆躺在地上装死。 随后不久,皇家近卫军被全歼,无一漏网。只是…… 双卡拉去哪儿了?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九十章 西征(十) “问!一定要问出来!” 公孙度沉声道:“虽然大秦的皇帝变更频繁,作用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但是如果擒获双卡拉,或者打死,对今后我们征伐大秦有着很大的作用。” “是!” 公孙度接着又道:“另外,将战场周围五十里全都封锁起来。朕不信他能在眼皮子底下跑出去。” “是!太上皇。” 马良说完便走,只是离开的时候看到祝融马踏流星而来。 错了,再来! 祝融想到刚才在战场上的事情就不高兴得很,而且自己生气的时候,某些人也不知道来哄哄人家。于是,祝融只好厚着脸皮自己来了。 远远的,祝融看到公孙度和马良正在说着什么,也不上前,就这么远远的等着。生气归生气,又不是傻不是。 眼见马良转身离开,祝融面色一喜,然后换上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快步走了上去。 公孙度其实早就看到祝融了,心头不由偷笑一声:女人果然是女人!生气的时候,完全靠轰是不行滴,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下次敢给你蹬鼻子上脸,有时候适当的…… 扯远了! 公孙度不等祝融走到近前,上前几步拦过她的腰肢,挑眉问道:“现在有一个大功,想不想要?” 果然,祝融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额,不是大功,而是那腰间的手,面上顿时一片通红。 公孙度一看,这样不对啊,自己也没干什么啊!他倒是忘了,这他喵是古代啊,那个跟后世似的,街上狗男女一大堆,总是喜欢勾肩搭背。(喵的,爷是滴!) 公孙度倒也没有将手收回来,只是又再次提醒祝融。 祝融这才回过神,强抑心头的羞涩,问道:“什么大功?” “此战胜了,但是大秦的皇帝还没有找到。” “大秦皇帝?”祝融疑惑道。 公孙度这才想起之前没有和祝融提到这点,但是现在解释的话也不方便,只是道:“没错!他应该就在我们最后决战的那一块儿,只是不知道怎么躲起来了。” “躲起来了?”祝融的双眸发亮。 还别说,祝融的肤色和汉人相似,但是眼眸却是亮晶晶的,此时公孙度扫了一眼也觉得有种被炫到了的感jio。 好在,祝融没有注意这些,丢下一句“那臣妾去了”就跑开了。 祝融并非死心眼,并不是想去抢功劳,只是打算看热闹,想知道大变活人的绝活是怎么炼成的。 公孙度也想知道啊! 地毯式搜索展开,日夜不停。到第二天早上,方圆五十里都被翻了个遍,说是掘地三尺也不为过。 只可惜,除了某些地方被鲜血渗透以外,并未见到双卡拉。 “没找到?这不科学啊!” 公孙度接到汇报,心头多有不解。想了想,问道:“审讯还没有结果吗?” 马良摇摇头,说道:“这家伙嘴硬得很,没有吐出半个字。” 公孙度歪着脑袋问道:“用上鱼鳞了吗?” 马良迟疑了一下,道:“此人乃忠臣,我们是不是……” 公孙度一摆手,道:“别说什么忠臣不忠臣的,就算是那也不是我们的。他,是我们的敌人。” “可是……要是此事被大秦人知道了,会不会引起更加激烈的反抗?”马良仍是有些迟疑。 公孙度浑不在意道:“反抗就反抗吧!反正也没有打算这两年进攻大秦。想来过两年我们的大炮数量会再多上一些,临行前,马钧可是说了,工部来了个在火药上有着很强天赋的工匠,或许……” 马良终于明白公孙度这是铁了心了,完全是不待见这些大秦人,额,这些人看起来的确也和自己人不太像,于是点头道:“是,太上皇。” 说完,马良也没有离开,又道:“臣猜测,双卡拉不见踪迹,有三种可能,一个是他根本没来,可能在战前就躲在了某处,也有可能收到的消息有误。” “第二就是他混在俘虏之中,而我们没有见过大秦皇帝,想要找到他就只能看这些大秦士兵的忠诚如何了。” “第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双卡拉混在逃逸的大秦士兵中逃离了。” 此战虽胜,但也不是全歼,大秦士兵逃走的不少,所以可能性真的不小。 公孙度一想,眉头皱了起来:“这么说,有可能是他们放的烟雾弹?” 烟雾弹? 马良不懂,只是道:“我们得做好抓不到双卡拉的准备。” 公孙度砸吧了两下嘴巴,说道:“成吧!反正能不能抓到我们影响也不是那么大。” 马良下意识忽略了后半句,然后又汇报了一下清扫战场后的结果。 此役,直接击杀大秦士兵五万八千余人,重伤被补刀,计有两万一千余人,共计约八万人。俘虏超过八万,比击杀略多,其余尽数被逃。衣甲器械无算,反正也就是废物,算不算都一样。 明军战死三千余人,受伤超过三万,可谓有些惨重,毕竟有那么大的优势,还有着防御高出对方一大截的装备,结果这样? “怎么战死这么多?受伤也是?他们都是傻子吗?”公孙度怒道。 嗯,是的! 马良心底这样想,但嘴上可不敢这样说,反而劝道:“以臣观,大秦士兵精锐良多,又擅长近身战,能仅有三万多的伤亡已是万幸。要是他们和我们有着同样的衣甲器械,怕是伤亡要翻个倍,死亡的人数更是翻十倍不止。”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公孙度就是觉得生气。咱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指望拿个完胜,结果就被打得满头是包回来了? 丢人! 丢人至极。 这话公孙度同样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道:“先回去吧!” 是的,他们在旷野休息了一晚。 祝融倒是没休息,看了一晚都没有成功的热闹。 那么问题来了,昨夜,公孙度孤枕难眠否? (公孙度:我xxxxx……) 回城不久,马良来了。 “太上皇,赫斯特纳招了。” “哦?”公孙度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绝不相信大秦人能扛得住,随意道:“在哪?” “逃了!” “逃了?那就算了。” 公孙度说完,见马良的面上满是诡异,疑惑道:“你这是……” “臣敢肯定,双卡拉就在俘虏之中,就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将其找出来了。”马良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你不是说赫斯特纳招供说已经逃走了吗?” “是的,但是臣相信他这只是撒谎,想要瞒天过海。” 公孙度闻言沉吟了一会儿,也明白了过来。 赫斯特纳应该是从他们急切的态度中,明白了双卡拉还没有被找到的情况,于是干脆撒谎说已经逃出去了。但是想想当时的情况,双卡拉会一个人逃走吗?显然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从战场逃出去了,不一定能活,被饿死也难讲。所以…… 只不过怎么辨认确实是个问题,毕竟不认识人啊!而安息人也不认识大秦皇帝,到底不是后世什么总统皇帝的还有个资料可以看看。 “让他们跑。” 公孙度想了一阵,想起曾经看过了一个电视剧,笑道:“让他们一起跑!直到找出那个人。” “太上皇英明!”马良一瞬间就想透了其中关窍,大喜道。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公孙度之所以没有说出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马良说完就跑开了,只能…… 这人学聪明了啊! 公孙度一开口,下边的人跑断……不是俘虏跑断腿! 真·跑断腿! 显然,这样的人不会是双卡拉! 不过这家伙倒也挺能忍的,愣是慢悠悠的跑到实在是忍不住了,才主动表明了身份。而后,这家伙要求好吃好喝。 嗯,这些都没有答应,唯独答应让他出恭。 没办法,其他的能禁止,这玩意还是算了,免得脏了地方。 “你就是双卡拉?那个连uq都不放过的畜生?” 公孙度瞅了瞅双卡拉,长得倒是浓眉大眼,眉清目秀的,咋就不干人事儿呢? 好吧! 公孙度这边继续攻打剩下的安息城池,也许是因为大秦祸害了一遍的缘故,被明军攻克后,少了很多以往的阻碍,顺利了很多。 双卡拉倒也是干了件好事! 公孙度依旧坐镇弹压安息的时间里,听闻了马里努斯接任大秦皇帝的消息。嗯,就是那个双卡拉的侍卫长。这货真心够苟的,竟然逃出去了,铁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否则哪有那么容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道消息。马里努斯立原来的皇后为皇后! 啊咧!真就有这么好看?人见人爱? 公孙度也提起了好奇心,这让祝融忍不住吃醋了,于是……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九十一章 丁酉大疫 安息。 哦,现在叫安州、息州、格州、克州,按照东南西北,十分方正的分割。 公孙度倒是有心只设置一个安州,但被马良拒绝。 “太上皇,如今安息虽下,但对帝国的认同感可以说没有,甚至是反感,若归纳于一州,或有串联之机,动荡地方。” 公孙度闻弦而知雅意,遂分四州,又庞德等人分兵镇之。 即便是这样,四州仍是时不时的有人跳出来作乱。自然,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性的,他们刚动手就被庞德等人镇压。 鲜血,让安息人或有不安、反感,但是至少效果不错。 “果真不愧是当世最顶级的谋士,料事于先!厉害!厉害!” 公孙度听闻消息后,想起当初马良的建议,真的是吃惊了。这分散开来都有这么多,要是合在一块儿那还得了? 而此时,大明帝国腹地,却是有种致命的东西在蔓延。 初始,只在荆襄一带零星的地方,后来逐渐扩大,竟有愈演愈烈之势,待公孙毅得知消息时,已经蔓延至整个荆襄,并有往周边扩展的态势。 “嘭~” “混账!这种事情竟然不及时上报,当真该死!” 公孙毅勃然大怒,高呼道:“来人!” “陛下!” “立即敲响长鸣钟,内卫立即分批前往各大臣府邸接人,包括医学院院长、副院长。记住,速度一定要快。”公孙毅心头虽慌,但下达命令的时候仍是有条不紊。 “是,陛下。” 转眼长鸣钟敲响,钟声悠扬,整个长安都听得清清楚楚。 “陛下!” 公孙毅见来人眉头一皱,颇是不悦,只是强抑道:“朕还有要事,皇后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先退下吧!” 皇后不急不缓盈盈一礼,道:“臣妾听闻长鸣钟响,特来看看陛下有没有什么需要臣妾帮忙的。哪怕不能出谋划策,出个人力还是可以的。” 公孙毅眉头稍展,但还是拒绝道:“皇后有心了,只是这事儿皇后怕是帮不上忙。要是皇后觉得实在没事做,可以安抚一下其余人。另外,长鸣钟的动静不小,母后也应该已经知晓了,你过去陪着母后她们,免得担心。” 皇后心头有些委屈,却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怕是不小,毕竟现在长鸣钟都还在响。不过皇后应下后,还是说道:“父皇英明神武,若是陛下遇事不决,可告父皇知晓。” 公孙毅眼眸一亮,少有的不顾周围还有人在,狠狠的抱了抱皇后,又在其脸上亲了一口。 额,这是跟公孙度学的。耳濡目染的那种! “皇后一语惊醒梦中人也!” 公孙毅说完放开面上满是羞红的皇后,大踏步回到桌案后,提笔大书特书起来。 “来人,立即将消息送往安……州。” “是,陛下。” 回过头,公孙毅才发现皇后已经不见了,问过侍卫,知道是去后宫安抚……陪母后她们去了,心头不由一松。 然后整理了一下,往朝议大殿而去。过了这么一阵,再加上过去的时间,应该差不多都到了。毕竟内卫接人是可以直接接到宫内的,而不是像以往从宫门处步行入内。一应安全所需,早已在路上检查完毕。 是的,想要彻底分离,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办到。至少目前还有不少联系,但是明眼人都看出公孙度父子的想法,大多数都开始……少数人选择分家,企图瞒天过海,呵呵。 果然,众大臣基本都到了,一些人还在相互探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时见公孙毅到来,俱是急忙拜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孙毅没让他们起来,而是喊道:“诸葛亮何在?” 果有大事也! 众大臣心头俱是沉了下去,明白今天将有大变,一个个都小心谨慎起来。 “臣在!”诸葛亮虽惊不乱,急忙应声。 “你自己好好看看。” 说完公孙毅手一摆,啪的一声,一道秘奏落到诸葛亮头上。 “这就是你管的人,都敢欺君罔上了,还有他们不敢干的吗?是不是再过些年,都可以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就要造反了?” 此话不可谓不重,诸葛亮,以及其余大臣俱是拜道:“臣罪该万死!” 诸葛亮说着也没忘了打开秘奏,只是扫了一眼,就失神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旋即回神,以头抢地,呼道:“此皆臣之罪过也,臣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治罪!” “治罪?” 公孙毅恼怒道:“朕要的是治罪?要治罪早在你出门的时候就被拿下了,还等得到到这里喘气儿?” “臣惶恐!” 诸葛亮的发髻已经散开,状若疯魔,仍是磕头惭愧道:“百姓惶恐,死伤良多,臣……” “行了!” 公孙毅生气,有一部分是因为诸葛亮的监管不利,但是更多的是对瘟疫本身。 “此次荆襄爆发瘟疫,病死之人已经超过五千,不知诸位可有良策?” 众大臣俱是将目光放在华佗、张机身上。 华佗本来还有些疑惑,一般有朝事也不会着他上殿,现在一听,顿时当仁不让道:“启禀陛下,臣对瘟疫略有研究,请求前往荆州实地查看。” 公孙毅这才回想起当年…… 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公孙毅转眼回神,眉头轻皱,道:“这会不会不太妥?” 虽有成功的例子,但是谁也说不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他也有些迟疑。 华佗却不这么看,直言道:“臣以年逾古稀,体力衰颓,若能为此事做出些许贡献,皆是臣之本身。倘有不测,臣也毫无怨言!” 张机道:“臣也希望能前往一观,若能解决瘟疫,或可为后来人提供参考。” “华神医果真神医也!” 公孙毅赞了华佗,也没忘了张机:“张神医高瞻远瞩,令人钦佩。” 末了,公孙毅道:“只是二位若是一道前往,朕担心其他地方……” 随后华佗和张机展开争论,都想要自己去,对方坐镇长安。 最后还是华佗道出了当年之事,才说服张机。不过华佗倒也不是独自上路,还带了得意弟子李当之、樊阿,以及张机弟子杜度一道前往。 华佗几人离开,公孙毅与诸葛亮言:“荆州这些人知情不报,朕命你即可清理,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蛀虫。” 说着挥了挥手,当即有一太监拖着一物上前。 “此乃朕的腰牌,可以调动一营驻军,确保你的安全。” 此时前往荆州,不死也怕是也要脱层皮。诸葛亮咬咬牙,仍是迎了下来,并且与华佗一样,立马就动身了。 “诸位,此时事关重大,朕已经着人传讯太上皇知晓。但是诸位万不可松懈,宜应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在这个时候,任何人胆敢逾越,立斩!希望诸位能协同好其余各地,避免生乱。” 公孙毅的话满是杀机,众大臣岂敢以身犯险,俱是应道:“臣等听命!” 接着荀攸等人又相继提出,可以暂时将荆州与周边州郡分割开来,不致瘟疫扩散…… 如此种种,不胜繁多。 “好!” 公孙毅忍不住说道:“荀首辅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出应对办法,确实有心了。” “陛下谬赞了。” 公孙毅摆摆手,道:“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华佗赶至荆襄,当即查验了已经病死之人的尸体,发现与上次着实有些不同,心头不免有些沉重。待留下足以研究的东西后,华佗告知诸葛亮—— “这些尸体绝对不能留下,否则很有可能扩散,必须立即焚烧。” 诸葛亮从之,其实他也有此想法,但看华佗如此严肃,顿时明白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一面着人张榜安民,倍言焚烧尸体之厉害,一面直接将荆襄之地的官员下狱。荆州一应事务,都交到诸葛亮手中。 眼下情况紧急,诸葛亮有带来的数十名紧急抽调的官员倒也暂时稳住了局势。 惶恐! 在瘟疫消失之前,是不会消散的。 西面。 公孙度接到消息,眉头顿时皱得紧紧的,手指下意识将传书捏破也没有注意到,只是低声呢喃道:“丁酉大疫真的就躲不过?” 现在不是丁酉年,但是丁酉大疫的威名公孙度自然不会没有听说过,如今晚了几年,却也仍是忍不住想到他啊! 只是,公孙度怎么也想不到,没被曹操整死的华佗,会……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九十二章 华佗之青囊经 “太上皇!” 得闻帝国腹地生变,公孙度首先传令召集了庞德、高览等人。 “今四州稍定,未免生乱,诸位宜应加强戒备,若有闹事之人,可立即抓捕。” “是,太上皇。” 公孙度平淡的话语声传到庞德、马良等人耳中俱是心头一震,泛起了嘀咕。 出事了? 果然,接着公孙度说道:“朕将回长安,所以这里就有劳诸位了。” “此皆臣等本份。” 等待的时间里,有耽搁了几天,虽然并不对这次瘟疫并无影响,但是公孙度还是令典韦加快了速度。 风尘仆仆赶了几天路,公孙度等人在马拉达登上了火车。 经过这两年的修建,铁路已经最西已经可到马拉达,不可谓进展不快。至于原因,不用说,安息和大秦的俘虏是出了大力的。 嗯……给他们点个赞。 这个事情先放一边,公孙度在火车上稍事休息,缓了缓近几天赶路的疲惫,又细细思索起这次的瘟疫来。 对这次瘟疫的重视程度,公孙度可以说极高的,为此也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首要的就是战场的处理,尤其是夏天一般都采用的是焚烧尸体,若是战死的数量确实多了,也仍是会花时间挖坑埋掉。这叫做从源头上断掉! 公孙度本以为做到了这点就不会发生丁酉大疫了,嗯,也确实没有,只是换了个名称,时间晚了那么一些罢了。 那么…… “希望华神医能再次解决吧!” 公孙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眼底满是希冀,还有担忧。 做了那么多,还是爆发了,说明并不是那么简单。 “除此之外,还是提早做好准备吧!” 公孙度收回目光,又落到了身前的纸张上。 “做的不错!暂时分割开来,虽然不公平,但是亦是保护。” 时光飞逝,十天时间公孙度抵临长安。公孙毅,以及张芷等一应人悄悄来到火车站接人,并未告知朝中其他大臣。 这亦是可以看做军政分离的标志之一。 “父皇!”公孙毅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精神倒是不错,显然只是近来有些劳累。 公孙度知道这是为什么,点点头,道:“先回宫吧!” 听着熟悉的话语,公孙毅心头一定,同样点点头。 公孙度又揽过张芷、黄晴,又跟其余几女打了个招呼,然后一道上了马车,往皇宫行去。 不到一个时辰,公孙度回长安的消息就传开了。朝中所有大臣都安定了下来,再无半点焦虑。消息散发到各地,所有尚有惊慌的百姓,也都将之抛却。还未起伏的浪潮就此抚平! 这,就是定海神针! “父皇,孩儿……” 书房内,公孙毅还没说完,公孙度就摆了摆手,正色道:“记住,你是皇帝,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慌。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也不要慌,让下面的大臣去想,让他们去处理。而你,则是要稳定军心。” 顿了顿,公孙度见公孙毅沉思,又继续道:“说起来,这次为父心头也有些没底。” “当真?”公孙毅大惊。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父亲向来都是充满自信的,怎么现在……难道这次瘟疫真的…… 公孙度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眉头一皱,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步,然后说道:“按说统一天下的时候并未造成太多伤亡,爆发瘟疫的可能性不大,可现在他出现了,这说明并不是那么简单。” “至少,不会像上次那么容易就被处理干净。” 公孙毅心头一震,忙道:“这么说岂不是麻烦了?” “麻烦是麻烦。” 公孙度点点头,却又自信道:“不过华神医有过解决瘟疫的经验,应该还是能搞定的。” …… 荆襄。 华佗探手搭脉,眉头皱得老紧。周围的人更是大气儿都不敢喘,静静的看着华佗,还有塌上的老人。 说老人其实有些不妥,实际上人家不过不惑之龄,之所以看起来老,不过是华发满头,面容憔悴所致。 “哎!” 良久,华佗心头一声长叹,吩咐了一声安心休息,便缓缓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李当之等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到了外面,李当之等不及问道:“师傅,情况如何?” 闻言,其余人也都竖起了耳朵,盯着华佗不放。 华佗沉吟了一下,道:“按照上次的配方来看,并无效果,现在只能从走老路了,只是这样一来,怕是要多死不少人啊。” “老路?” 多死人什么的,李当之也关心,但他知道这不是他所能改变的,能够做的,就是加快速度,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儿忙。 “去找诸葛尚书要死囚吧!”华佗也没啰嗦的意思,叮嘱了一句,就转头去了另外一个院子。 加入治疗的病人都已经看过了,现在是研究研究后边怎么做了。虽然是走老路,但也得看怎么走不是,上次慢,这次怎么也得快点不是。 非常时期,诸葛亮的动作很快,送来了足足五十名死囚。这其中有本来荆州的二十名死囚,剩下的三十个,都是在这次渎职中比较严重的官吏。没办法,非常时期,必须得杀一儆百,嗯,杀三十以儆天下。 接连有十余名死囚因为试验身死,外界的瘟疫患者也有不少随着时间的流逝耗尽生命。华佗感觉背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每天睡觉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 李当之等人劝了多次,但并无半点效果,只能跟着一起努力,尽可能减少华佗的工作量。 即便是这样,在第十三名死囚病死之后,华佗解剖其尸体的时候,还是发觉了自己的不对。他知道,自己这也是染上瘟疫了。 对此,华佗早有准备,倒也并不太担心,只是未免自己的学生也同上被染上,平素里加强了管理。对此李当之等人也只当做是为了保护他们,并未察觉到不妥。 嗯,究根结底,还是他们太累了,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左右。这种情况一两天还行,十多天是真强迫自己去做,半点空余的精力也无啊,哪还注意得到其余事情。 华佗不在意归不在意,对青囊经倒是加快了整理的步伐。 时至今日,青囊经可以算做是已经完工,整理也是将最近对某些病理的一些感悟和想法添加进去。就好像房子已经建好了,还需要装修,让他更好用。 华佗到底是高估了他自己,在眼看着汤药已经起效果,就差最后一步的时候,他突然就倒下了。事实上,要不是华佗常年习练五禽戏,怕是早已倒下。可他到底年纪大了,已近耄耋。 “师傅!” 李当之恰好就在左近,惊慌之中也没忘了探脉。一探便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情,慌忙着人熬药。 “行了!” 华佗艰难吐出两字,而后狠狠的喘息了几口气,才又说道:“老朽的身体老朽自己知道,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不过,临死前,能看到汤药完成,老朽也死而无憾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无法不让李当之等人心头充满悲伤,还有崇敬。 就他们所见,华佗不是在给人瞧病,就是在教学生,数十年来,无一改变。 “当之!” “师傅,孩儿在。”李当之早已涕泗横流,听到如师如父的师傅唤话,急忙应话,不敢半点怠惰。 “青囊经!” 华佗大抵是真的走到生命的尽头了,说出这三个字后就不停的喘息起来,久久吐不出半个字。 李当之快步来到华佗的卧房,找到青囊经,重新回到华佗身前,想要将其放到华佗手中。 不想,华佗无力的推了推,李当之只得赶紧拿在手中,举在华佗眼前,道:“师傅,在呢,在这呢!” 华佗艰难的点点头,然后又抬手轻轻左右点了点。 幅度不大,可李当之明白,忙不迭点头,眼泪和鼻涕不停的流淌。 “师傅,孩儿知道,会与众位师兄弟将青囊经传下去的。” 华佗眼中的欣慰还未消散,他的手就重重的垂落了下去。 “师傅……” 李当之撕心裂肺的呼吼,却也唤不回那个把他当做亲儿子的老人。 消息很快传回长安,公孙度、公孙毅视之俱是大惊失色,就连瘟疫已经有了治疗办法的喜悦也都被冲散了大半。 不久之后,华佗的棺椁抵临长安,公孙度、公孙毅两代皇帝亲自为其扶柩下葬。 堪称天下第一殊荣。 可这是华佗应得的荣誉!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九十三章 公孙度崩 这次瘟疫,对大明帝国的影响不少,有上万人因此身死,最关键的是损失一位足以青史留名的神医。 合在一块儿不可谓不惨重! 不过大明帝国着实强盛,根本不需要一年,就彻底恢复了过来。由此,新一轮的迁徙又开始了…… 征战,最关键的不是扩大,而是彻底吞并。 好在大明帝国早就做了鼓励生育的措施,哪怕现在已经取消,但是帝国的百姓真的是不要太多,迁徙消化新的土地完全足够。 如此,休整了两年,公孙度再度踏上了西征的道路。 这个时候,公孙度已经年逾古稀。公孙毅也有了退位之心,多有相劝,但是耐不住公孙度的决心,只能同意。 两年里,公孙度后宫众女,年长的张芷、黄晴、小环也都相继离世,先一步入了皇陵。 朝中如黄忠、贾诩、程普等人也是相继去世,由鲁肃、高览、周瑜等人补充进督察院和军武部。玄武军由吕蒙接任都督一直,程普之子程咨依旧为副都督。不过吕蒙的能力确实比他强,倒也没有什么不服。 如此种种,朝中大臣也是换了很大一部分人。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马蚤数百年!不外乎如此也! 可公孙度心头就是郁闷得紧,干脆外出征战,排解心中的忧愁。这次,公孙度不仅带上了祝融,还带上孙仁和布拉。嗯,布拉是顺带,她准备回老家瞅瞅! 只是这一走,就是数年。 阿里努斯。 曾经的大秦皇帝侍卫长,现在的大秦皇帝。曾经那场大战的亲历者,如今明军来袭的决策者。 阿里努斯吩咐完,担心下边的人不听话,面若寒霜的威胁道:“你们都按照本皇的吩咐去做,负责要是输了,那所有的责任都落到你们头上。” “是,伟大的大秦皇帝陛下。” 啊咧! 心头却是不以为然啊! “分散列阵?” 这就是阿里努斯的应对,公孙度很惊讶,因为这是应对大炮的办法之一。毕竟大炮的杀伤范围有限,分散了,杀伤力就废了。不过…… 对明军的作用在于拖延时间,而非其他。 很儿戏,效果却很不错。 此时的大秦正处于巅峰时期,精锐军团良多,地域辽阔。道路……一言难尽,与大明帝国相比,就是城市和乡村。额,抬举了,他们连大明帝国的乡村都比不上。 耗时数月,公孙度等人也仅仅是向前推进了不到两千里路,拿下了不过十余座城池。 “这里的城池分布也太远了吧?”公孙度感觉有些淡淡的忧伤。 您是不知道大月氏,他们的分布还要…… 这话埋在庞德心底,无法出棺。 “太上皇所言极是!” “而且他们的小镇真的很麻烦,老是在后面捣乱。” 公孙度对此也是讨厌得紧,但是要是把他们杀了,激起大秦民愤的可能性极大。这个时候,他算是发现了,这个双卡拉的继任者真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也是,能在混乱中上位,怎么可能简单。” 公孙度摇摇头,倒也没有催促庞德等人加快速度。 稳扎稳打,才是上策。轻敌冒进,很有可能遭到埋伏,不说一败涂地,却也有可能前功尽弃,抑或士气大降。 大雪降临,阿里努斯等人大喜,公孙度亦是大喜,与庞德等人道:“暂缓进军吧,等隆冬再说。” “是,太上皇。”庞德等人俱是会意。 要论风雪进军,明军舍我其谁。 …… 寒冬腊月,积雪瞒过大腿,可溺小孩。 明军身披白袍,向西涌动。就像…… 一片片纷飞的鹅毛大雪! 只是这个鹅可能大了些,象鹅,大象的象?所以毛也……大……了些! 明军的突袭效果很好,又接连拿下了七八座城池。之后便再无前进的意思。 “现在只能暂时这样了!” 公孙度认真看了看汇聚起来的地图,心头很是无奈。 大秦的城池分布确实有些分散,可基本都在交通要道上。任何一处,都不止一条道路连通,若是丢失…… 少而精? 公孙度和马良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道精光。 随后,公孙度书信一封,着人飞马送回长安。 来年,春末,夏来。 张辽和吕离引兵二十万,抵达前线。 如此,前线明军计有八十五万,对绵延数万里的后勤压力很大。 朱雀军,本身人马仅有四十余万,只是因为在安州等四州又招募了近二十万人,所以人数才扩大到了六十五万。要不是这样,他们也没法一举拿下大秦二十余座城池。 经过一个冬天的休整,这些城池对公孙度等明军的排斥没有去年那么的强烈,可以抽调更多的人马用于征战了。 大军继续向西,阿里努斯依旧采取拖延时间的办法,又煽动各地的城镇居民与明军对抗。 还别说,这种做法,效果很好,明军推进不到千里,下城不多四五,就被这些狗皮膏药骚扰得不行。 真的是令人深恶痛绝啊! “太上皇,对方的做法实在是……” 饶是马良,也被这种做法给恶心的不行。 公孙度亦是如此,只是强行按捺住杀意,道:“杀是不能杀的,只能另外想办法了。”顿了顿,又道:“或许可以考虑离间计!” 马良当即摇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外人,不可能因为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对我们表达善意的。” “这么说只能硬推?慢慢来?”公孙度心头愈发的烦躁。 马良双手一摊,道:“怕是只能如此了。” “该死!” 公孙度怒吼一声,旋即按下心头怒火,问道:“擒贼先擒王如何?” 马良再度摇头,道:“这个马里努斯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怕是也不在乎那一点颜面的问题,恐怕还没有等我们杀到,他就已经跑了。” 公孙度不是不知道这点,只是心有不甘。沉默半晌,点点头,无奈道:“罢了。就这样,慢慢熬。” 蓦地,声音陡然变冷,道:“不过,等抓到这厮,一定不能让他轻易死掉。” 马良狠狠点了点头,面上也是多有恨色。不得不说,阿里努斯的做法给明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同时也给他自己增添了无尽的恼恨。 一年又一年。 明军不断增兵,乃至三年后,大军数量已经超过一百三十万。若非两年前就已经将种子带来这边耕种,怕是光后勤都可以拖垮明军。 与之相反,三年过去,阿里努斯的处境则很是艰难,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仅有三个半行省还在手中,而且其中一个半已经被分割开来,想要联系十分困难,相信要不了多久,也会沦陷。 已经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公孙度自然不想再拖延下去。三个半行省,看起来不少,可真要动起手来,还是很简单的,尤其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三年的时间,对公孙度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已经获得了大部分大秦底层百姓的支持。 或许三年前,公孙度等人是外人,现在,则是自己人。能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就认同谁,至于谁是皇帝,大部分人是不关心。就好像有些人其实也没有融入大秦多久。 明军大举出动,阿里努斯也没有坐以待毙,将两个行省的军队集结起来。 他让那些对他已经有些不信任的士兵在前,充当炮灰,而自己则携带心腹躲在后面,伺机给公孙度来上致命一击。 只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扯淡! 阿里努斯最后想要自杀,避免被羞辱,然而没能功成。 公孙度没有见他,他怕自己一个恼怒就拍死了这家伙,只是让人带着他进行游街。嗯,从西面一直到东面,只要没死就继续。 最终,阿里努斯死在了从徐州到扬州的路上。那个时候正好是夏天,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然后就嗝屁了。前后拢共有三年时间,真的是很久很久了,算是赚了! 可他也成了历史上最悲惨的皇帝,第一个被游街超过十万里的苦逼皇帝。啧啧啧,可真是惨呐! 回说公孙度,在拿下大秦后,终于是见到了双卡拉的母亲。得益于阿里努斯的见se起意,不然应该早就见到了。 “确实是个美人,可惜了!” 公孙度没有接手这种好几手货的想法,直接让人送了下去。 别误会,是下面的军营。 多年的征战,军中将士没点生活怎么行…… 又两年,公孙度继续西征,直至大海。又调帝国造船大匠前来,就此造船,他可是知道海外还有个国家,需要他征服的。 耗时一年,合计造出上百艘大船。 公孙度再度起行,而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年逾花甲之龄。 踏海而征,公孙度到底年纪大了,在船上感染了风寒。幸好军中的大夫医术极高,几副汤药就治好了。 岛上的气候却与大陆大相庭径,云雨不定。公孙度再染风寒! “太上皇,先前风寒刚愈,元气不全,此时再至,深矣。老朽建议即刻启程回返,否则危矣!”军医与庞德、马良等人郑重道。 从之! 公孙度本是不愿,奈何身体抱恙,在典韦等人的护送下,启程东归。 行至沙州,庞德拿下海外土地的消息传至。此时公孙度却已病入膏肓,已然不知多少人事! 行至玉门关,公孙度短暂的清醒后,留下三言两语的嘱托便归天! 三国之公孙大帝 第七百九十四章 大结局 公孙度驾崩的消息传回长安,公孙毅大惊,险些没晕过去。 “先封锁消息。” 公孙毅头疼得厉害,深知这个时候要是让甄宓等人知道了,怕是要出事,但是要瞒,也是瞒不了多久的。 “速传太子。” “是,皇上。” 太子公孙齐刚从军武部回来,就接到太监的传话,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急忙赶了过来。 “儿臣拜见父皇!” “行了,起来吧!” 公孙毅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可心头难受就没那么快消失了。 “父皇驾崩,你这两天待朕前往朝政吧!朕留下来操持父皇的葬礼,安抚各位姨娘。” “啊?” 公孙齐双目大睁,不可置信道:“皇爷爷他……” 公孙毅苦笑着点点头,道:“父皇他也算是如愿了,算是死在征战的道路上,倒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了。就是父皇突然驾崩,怕是朝野会动荡不安,所以,齐儿。” “儿臣在。”公孙齐下意识应道,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无法相信。皇爷爷戎马一生,无有敌手,开疆拓土、福泽万民…… “你要有准备才行啊!”公孙毅面色变得十分严肃。他怕公孙齐压不住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但是现在他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精力。 帝国大了,事情也多啊! “父皇放心。” 公孙齐保证道:“别的儿臣或许帮不上忙,但是绝对不会让下边的大臣起幺蛾子。” “那就行,你下去吧!” “是,父皇。” 公孙齐下去,公孙毅也算是暂时放下一部分重担,只是…… “希望几位姨娘能承受得住吧!” 呢喃一句,公孙毅又对典满道:“着人去请张神医前来。” “是,陛下。” 公孙毅想了下,又低声道:“可以透露父皇驾崩的消息,但是让他不要外传。” 典满脚下一顿,亦低声应道:“是!” 不久,典满吩咐完,回头护着公孙毅往…… “只是该怎么开口呢?” 公孙毅感觉头疼又开始了。 临到地方了,公孙毅还是没想出办法,最后只得一咬牙,决定直说。 瞒,是不行的,一来公孙度的棺椁即将归抵长安,也就比信鸽晚一两天,宜早不宜迟;二来,他直觉觉得要是没早点相告,后面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公孙毅到了西?北面的宫殿,先见到了甄宓,也不说来意,只是言等其余几位到了再说。这让甄宓感觉到了不妙,面上多有忧色。 糜贞等几女赶到,本想说点什么,但被甄宓先一步拉到了一边,低声说话去了。对此公孙毅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松了口气,或许…… 待其余几女赶到,公孙毅又先打了个预防针,然后缓缓道出了来意。 糜贞、乔雪等几女脑子一懵就晕了过去,仅有甄宓、辛悦、张英三女勉强稳住了心神,即便是如此,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公孙毅哪管得这些,在见到糜贞昏倒的时候,就急忙跑出去了,亲自呼唤张机等人入殿查看了。 一个时辰后,糜贞几女喝过汤药后都醒了过来,甄宓、辛悦、张英也在这个时间里真正稳住了心神,只有眼底饱含难过。 悲伤,成了这两日的主题。 得益于昨日公孙毅将消息透露出去,在长安城火车站,有些人已经在站外打起了地铺。这让公孙毅感动得想哭,又觉得后悔和害怕。 “希望父皇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呜……” 火车的鸣笛声渐渐变大,火车站外,涌动的人头越来越多,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正在往这里赶。 相同的是,他们每一个人头顶都顶着白布,所有人没有一个往前挤,就像明军那般,一个挨一个站着,也不说话,只有眼睛死死的盯着火车站的方向。 火车站内,火车停止了前进,呜呜的汽笛声,却经久不衰。 “起!” 公孙毅和典韦打头,公孙耀、公孙昭在后,腰上还有公孙宁和公孙依,合计五名子女,以及跟随公孙度时间最久的典韦,六人起棺,一步步走下火车,往火车站外行去。 对这个做法,公孙毅一开始也曾犹豫过。但是想到父皇在帝国的威望,无数百姓自发而来的热忱,他都觉得应该走上一遭。 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从火车站内传来,外面的人们都努力的,让自己的眼睛睁得更大,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公孙毅和典韦首先露出身影,还有…… 在他们中间的棺木!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海啸般的呼喊冲天而起! 公孙毅忍不住洒泪当场,他知道这不是对他喊的,但是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是的,父皇早年对他的照顾不多,见面的时间很少,但是—— “父皇,你看看吧!你的子民们在为你欢呼,多么希望你也能听到、看到,哪怕让孩儿减寿十年也可以!” 思索着,公孙毅已经抬着公孙度的棺木来到了外面。 目之所及,所有人和他一样,面上满是泪痕,或许他们心头也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只可惜……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公孙毅他们的前行,呼喊声就像海浪,一浪接一浪,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甄宓等人,心头虽然难过,妆容也以被泪水打花,但是她们昂首挺胸跟在后边,心头还有种叫做自豪的感情在弥散! 因为这些人的举动,公孙毅临时改变了停棺的地点,将其设在皇宫西大门外。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将来他殡天以后,也是停在这里。 此时,公孙毅只是将停棺半月,接受任何人前来祭奠的消息传扬开去。 接下来的半月,长安城人数大增,尤其是周边的百姓,他们大多数都是带着铺盖卷来的。白天排队前往西大门上香、焚纸祭奠,晚上,他们就在城外,靠着城墙根的……以及向外的大片地方打地铺。 所有人默契的井然有序,互不干扰。 多,但不乱! 及至公孙度出殡那日,长安城及周边有不下于千万百姓,这还是时间太短,更远的地方的百姓还没有赶到的缘故。 遵循公孙度的遗旨,陪葬品并不多,以瓷器、玉器为主,仅占了约莫三五仓室;又陵寝为活墓,即不封墓,等甄宓等所有女人都均入侧室之后,才会彻底封墓。 下葬后,典韦不愿离开,公孙毅只能在墓穴边上为他建一座木屋,供其休息。 此后,接连两年多时间,每天都有百姓从各个地方赶来祭奠,香火不断。 而这两年的时间里,糜贞、黄菲、辛悦三女忧思过度,先后离世,葬入陵中。 其余几女,也在后面十多年的时间里,相继离世,葬入陵墓之中。值得一提的是,典韦为公孙度守墓五年后,因病离世,公孙毅感其忠义,特地传命允许典韦的棺木葬入陵中。 公孙毅在公孙度下葬五年后退位,公孙齐成为大明帝国第三位皇帝。 在退位两年后,公孙毅选择效仿公孙度,踏上了征战的路途。他先是平定了南面的雨林,而后又北击花剌子模,算是完成了公孙度未竟的事业。 尔后兵行不止,继续向西,进入黑大陆。 堪堪过半,公孙毅被毒蛇袭击,短短不过一刻钟,就毒发身亡。为此,典满等一应十八名侍卫满怀愧疚自杀而死。 公孙齐接到消息,没有怪罪典满等人。如典韦死后被葬入公孙度的陵寝之中那般,他也将典满等忠义之士葬入了公孙毅的陵寝之中。 后来,公孙齐殡天前,更是专门留出一个墓室,用以安置跟随自己时间很久,为保护他而身死的侍卫。合计有三十六人! 而公孙齐在离世前,同样是选择了征战,不同的是,他属于寿终正寝,因为那个时候大明帝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侍卫们对他的保护也是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