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作者：笔尖的手术刀 内容简介： 急诊科医生景萧然连续工作48小时，然后猝死了……重生的他回到少年时代。这一生，他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卷 第一章 猝死和重生 “萧然，留观室3床的老太太状态不太对，你赶紧去看看！” 护士一脸急迫地跑进值班室，将手中的化验单递给眼前的医生。 景萧然闻言，瞥了一眼化验单，顺手抄起听诊器，拔起腿便向留观室跑去。 “妈，你怎么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刚踏进门，景萧然便看见一个约莫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站在3床患者的床前，不停呼喊着患者的名字。 3床患者是个八十一岁高龄的老太太，糖尿病、高血压等基础疾病众多，同时还有冠心病、肺气肿、肾功不全等多脏器衰竭。 此时老太太半睁着眼情，意识朦胧，双手在不自主的摆动。 景萧然快步跑到老太太床前，快速的进行体格检查，同时有条不紊的向护士发布一条条医嘱。 “紧急气管插管，建立中心静脉通路，推一支速尿，半支吗啡。” “收到！”护士已经推来了抢救车，将气管插管的器材递给了景萧然。 “医生，救救我妈，求你们了，一定救救我妈！”中年男子一把拉扯住景萧然白大褂衣角，半跪在床前，声音凄厉无比。 景萧然没有理会家属，全身贯注的进行气管插管。 护士连忙将中年男子拉开，大声喝道：“家属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抢救，现在请家属在抢救室外等候，不要妨碍医生抢救！” “呼” 景萧然深深呼出一口气，瘫软坐在椅子上，甩了甩因为心肺复苏按压而酸痛的双手。 护士笑着走进值班室。 “萧然，给，我请你喝的。” 这是一杯奶茶，珍珠豆在杯中无目的地晃动着，一股热气从吸管中缓缓上升。 “谢谢，这么大半夜了居然还有外卖小哥送外卖，可真够敬业的。”景萧然不客气地拿起奶茶大口喝起来，他的确有些渴了。 每一场抢救，无异于跑一场马拉松，会耗费大量的精力。 “萧然，你可真厉害，今晚要是其他医生值班，我看这3床的老太太怕是救不活了。”护士坐在景萧然旁边，一边闲聊，一边较对刚才的抢救医嘱。 景萧然又喝了一口奶茶，摇头道：“别抬举我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要不是你发现的及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这老太太。” “嘻嘻。”护士轻轻一笑，“萧然，幸好我们抢救回了这老太太，否则他家属不得找我们拼命。” “嗯？”景萧然疑惑看向护士，“老太太这身体状况，说白了多活一天算赚一天，家属不理解？” “哎！”护士叹气道，“你白天出诊了，不了解情况，这老太太今天上午收进来的。听说这老太太之前在一个很有名的外企工作，退休后拿的退休金可有这个数。” 护士伸出两根手指，夸张道。 “这么多？！”景萧然道，“这可比我们高多了。” “是啊。”护士继续说道：“所以说家属可不希望老太太死。今天上午家属因为病情都和主管医生发生了好几次矛盾，就是刚刚那个男的，听说他们一家都没工作，都指望着老太太的退休金活着呢。” 景萧然点点头，这种情况在临床上可不少见，虽说他工作没几年，但也深知世间的人情冷暖。 “萧然，先不聊了，我再去看看老太太的状态，写一下护理记录，你都已经上了两个白连夜了，赶紧靠在桌子上休息会儿吧，不然病人救活了，你自己的身体垮了就不值当。” 护士走出了值班室，景萧然也觉得倦意袭来，毕竟连续工作了48小时，就算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景萧然靠在值班室的桌子上慢慢入睡了。 睡梦中，景萧然感觉有人拍打他的肩膀。 他强忍着睡意，抬起头发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他身旁。 是那个3床老太太的家属。 “请问有事儿吗？”景萧然打起精神问道。 中年男人没有立刻回到，反而是诡异地笑了笑，嘴角扯出一个瘆人的弧度。 “你你有什么事儿吗？”他再次问道。 中年男人盯着景萧然，森然道：“医生，我妈的病情为什么突然加重了？” 景萧然见中年男人只是询问病情，便松了口气：“老太太的病情并不是突然加重，这是疾病进展的过程，我们目前所能做的只有是延缓病情进展。” “可是她白天来医院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重，白天她还认识我，现在她都没意识了。” “我已经说了，这是疾病进展的过程，如果您家白天不来医院，疾病可能进展的更为迅速。” 中年男人又笑出了声：“哦？是吗？” “嗯。”景萧然点点头。 突然中年男人露出一副凶猛的模样 “啊”景萧然从睡梦中惊醒，“原来是梦”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从恐怖的梦中渐渐回归现实。 “怎么胸口突然这么疼？”景萧然刚恢复状态，便只觉得心口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像是被一把刀割裂，四肢柔软无力，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 一股濒死感涌上了心头，景萧然想到了一个词心源性猝死。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强烈的痛感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呼救。 景萧然回忆起年过半百的父母，体弱多病的妹妹，还有那个另自己痛彻心扉的女人。 意识在一片黑暗中倘佯，像个孤魂野鬼寻不到终点。 “我这是死了吗？” 景萧然缓缓睁开眼，陌生而又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他环顾四周，熟悉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这是我的家？小时候的家？可这房子后来不是被卖了吗？”景萧然忍着身体的不适感爬起身，走到书桌旁，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 景萧然愣住了，那是一张稚嫩而普通的脸。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拧了下，脸上传来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 “我这是重生了？” “重生到哪个年代了？” 砰砰砰！ 还没等他理清头绪，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哥，你醒了吗？” 听见这声清脆的孩童声，景萧然的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流下。 他颤颤巍巍走到门前，缓缓打开门，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女生出现在眼前。 她约莫七八岁，穿着碎步花裙，笑起来脸上绽放出两个小酒窝。 见到她的一刻，景萧然走上前，不顾一切的将她搂在怀里。 “潇潇，哥在这儿，你别怕，你别怕。”景萧然抱紧了妹妹，泪雨如注。 “哥” 景潇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没问，只是将小脑袋贴在哥哥的胸前，双手拥住他。 过了半晌，景萧然松开了自己的妹妹，静静看着她。 “哥，你别哭。” 景潇潇伸出小手替他抹掉眼泪。 “嗯，我不哭，我这是高兴的。潇潇，今天是几号？”景萧然问道。 “哥，你不是还没醒酒吧？今天是六月九号，你昨天刚高考完，昨晚还和同学吃了散伙饭，喝了好多好多酒。”景潇潇皱着小鼻子道，“哥，你身上现在还有一股酒味儿呢” “高考？2011年！也就是说我今年17岁，潇潇你才7岁！” 景潇潇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另萧然：“哥，你今天好奇怪，你失忆啦？” 没有理会妹妹，景萧然又抱起她在脸上亲了一口：“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景萧然的亲妹妹，景潇潇，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这种先天性心脏病很常见，但是想要根治需要做手术，做手术的费用对于景萧然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 这种手术最好在2岁到8岁之间完成，越早完成对患者的预后就越好，超过这个年龄段，即便是做了手术效果也不好。 前世因为家庭经济的原因，即便父母同时都打了几份工，即便是卖了房子，景潇潇的手术一直拖到了她10岁才做，但是当时手术的效果已经很差，而且因为手术后遗症的影响，景潇潇的身体状态很差，长年体弱多病，从未上过学校。 随着年龄的增长，景潇潇的心脏越来越承受不了身体的负担，生活质量变得极差，更是成为医院的常客。 这是全家的遗憾，更是景萧然的遗憾。他大学选择学医，多半也是因为妹妹的缘故。 现在他重生了，回到了17岁那年，妹妹景潇潇也只有7岁！只要尽快完成手术，那妹妹的悲剧也许可以避免。 “学医医生病人”想到这儿，景萧然沉默了。 为了妹妹，前世的他选择学医，他想要帮助自己的妹妹摆脱困境。 可即便如此，微薄的工资收入，让他只能看着妹妹躺在病床上痛苦，甚至自己也因为连续工作48小时而猝死。 古人曰，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 “还要当医生吗？” 景萧然曾经深爱着这个职业，没人愿意去的急诊科，他愿意去，没人愿意接收的疑难患者，他愿意接收。 可现在，重生的景萧然在心中呐喊道。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卷 第二章 哥哥，你能救救小宝宝吗？ “潇潇，爸妈呢？”景萧然看向墙上挂的钟，时间正好是十二点，是午饭的时间。 潇潇从口袋中掏出十块钱，递给景萧然，道：“爸爸早上出门的时候说，要是他们中午没回家，我们就自己出去吃。哥，这是爸爸给的午饭钱。” 景萧然这才想起来，爸妈为了早点儿攒够钱，都兼职了好几份工作，还经常性加班。若是他们中午不回家，潇潇就得去隔壁王叔家或者亲戚家吃饭。 现在他高考结束，在大学开学之前有将近三个月的假期，这段时间就由他陪着潇潇。 潇潇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原因，体弱多病，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呆太久，因此一直没上学。小学的课程是景萧然在家里教给她的，让她以后上小学后能跟上同学们的进度。 “潇潇，你今天想吃什么，哥哥请你吃。”景萧然想起来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早点儿存够手术费用，自己从初中开始就做了好几份兼职，虽然高三临近高考的时候没做了，但平时省吃俭用，这些年倒是有些积蓄。 潇潇听见景萧然的话，大眼睛一亮：“哥哥，吃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啦。”景萧然道。 “那我要吃甜筒” “嗯，给你买。” 景萧然在家整理了一番，找到了自己记忆中小金库，有两千块多块钱，这对于高中生来说是一笔不菲的财产。 “对于潇潇的手术费来说还是太少了，现在首要的目的就是赚钱。”景萧然理清头绪，慢慢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六月的县城里，炎热渐渐蔓延开，景萧然牵着潇潇走在大街上，路上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想来是高考结束的原因，一群群高中生成群结队在街上游玩。 因为出门的次数少，潇潇每次外出都显得格外兴奋，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哇，哥哥，那个小姐姐手里拿的是吗？” “哥哥，哥哥，那个是什么？” “哥哥，我要去公园” 景萧然看着妹妹脸上的笑容，心里更是坚定了迅速赚钱的愿望。 “潇潇，我们到了，我给你去买甜筒。”景萧然和潇潇走进了一家肯德基。 在景萧然的记忆里，这里应该是县城中开的第一家肯德基，他当时都没吃过，更别说自己的妹妹了。 潇潇却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门前扯着景萧然的衣角道：“哥，要不算了吧，这个好贵的。” 她指着肯德基门前甜筒的广告，眼里虽然都是渴望，但是还是轻轻摇头。 景萧然摸了摸潇潇的头，轻轻一笑：“潇潇，哥有钱，没事儿。” 在景萧然的再三肯定自己有钱后，潇潇终于喜笑颜开的进了门。 “除了甜筒，你还想吃什么都可以哦。” “哇，哥哥，真的吗？” “嗯。” “我要吃这个鸡翅，还有这个呜，那个看起来也很好吃。”潇潇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琳琅满目没吃过的东西，嘴角差点儿流出了口水。 “好，那都来一份。” 景萧然向餐台服务员道：“您好，麻烦来一份这个套餐，然后再来两个甜筒。” “好的，先生您稍等，这是您的用餐码，您先坐会儿，餐好了我叫您。” “谢谢。” 约莫五分钟，景萧然就拿着套餐和甜筒回到了座位上。 “甜筒，甜筒”潇潇拿着甜筒高兴道，这是她第一次吃甜筒，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 这时候，一个打扮时尚靓丽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推着婴儿车走了进来，婴儿车里躺着一个熟睡的孩子，看样子应该还没满1岁。 “来份汉堡套餐，加两个蛋挞。”女人摘下眼镜，露出精致的面容。 “好的。” 如果不是看见她推着婴儿车，景萧然绝不会把她和一位母亲联系起来，她是在太年轻了，身材匀称，曲线优美。 这年轻女人正好坐在了景萧然旁边的一桌。 “哥，你看这个小宝宝好可爱呀。”潇潇注意到了这个躺在婴儿车的孩子，“他醒啦，哈哈，他还对着我笑呢，小宝宝，你也想吃甜筒吗？” 景萧然连忙阻止道：“潇潇，他还太小，可不能吃这个。” “啊，我知道啦。”潇潇收回手中的甜筒。 年轻的女人看了眼两人便收回视线，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机上。 肯德基里的人络绎不绝，纵然这里消费比寻常店铺高，但是也抵不住人们对于这个品牌的热情。 “潇潇吃好没，我们走吧。”景萧然道。 潇潇点点头，神情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长年生活在一起，景萧然一下就察觉到了妹妹的异常，便急忙问道：“怎么了潇潇，哪里不舒服吗？” 要是因为这次外出导致妹妹犯病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哥，我没事儿。”潇潇摆手道，“我看这个小宝宝好像有点儿奇怪。” 景萧然一愣，看向婴儿车里的孩子，此时像是熟睡一般。 那个年轻女人虽然一直低头玩手机，但此时也听到潇潇的话，抬头看向自己的孩子。 潇潇则继续道：“小宝宝刚才还一直咿咿呀呀的出声，怎么突然间就不闹了？” “睡着了吧。”年轻女人看了眼便说道，“小孩子闹腾一阵子就想睡了。” 潇潇歪着头，仔细看了看孩子：“原来这样呢，那我们拜拜啦，小宝宝，下次再见” 景萧然牵着潇潇走出肯德基的大门，走了两步，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刚刚是遗漏了什么吗？ “那孩子，面色微微潮红，口唇略有泛青，突然不发声了，难道是？”景萧然面色一紧，想到一种可能，赶紧折返跑回肯德基。 “哥，我们怎么又回去啊？” 景萧然没有回答，只是牵着潇潇的手略有用力。 肯德基店铺内，那个年轻女子仍旧低着头玩手机。 婴儿车内，小宝宝闭着眼睛，面色比之前更加潮红，口唇青紫，双手和双脚在无规则的摆动。 “糟了！”景萧然见状明白自己猜对了，潇潇刚刚察觉这个孩子不对劲儿的预感也是正确的。 快步走到婴儿车前，出于职业习惯，景萧然下意识想去抱出孩子，可是一想到他现在的身份，只能缩回手，语气急迫道：“姐，这孩子状态不对，你快看看他。” 年轻女人抬头瞥了眼景萧然，疑惑他们为什么折返，再回头看孩子时也察觉出了有些不对。 孩子的状态很奇怪，紧闭着眼，面色潮红，口唇、甲床青紫，但是很奇怪的是他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现在任谁都能看出孩子的状态不对，周围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这里。 年轻女子终于放下手机，急忙将孩子从婴儿车中抱出，轻轻地拍打着孩子：“豆豆，你怎么了，你可不能吓妈妈啊！” 她明显被这突发情况吓得不轻，只知道一个劲儿的抱着孩子在原地打转。 “这样没用的，赶紧叫救护车，他应该是被异物堵住气管了，再耽误时间，孩子就要窒息了！”景萧然飞快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年轻女子神情急切，眼前的这个男生看模样不大，也许是刚高考结束带妹妹出来玩，她可不能轻信别人。 “不管我说的对不对，医院离这里可不近，你叫救护车肯定没错啊！”景萧然心急如焚，可是他没手机，无法联系120。 虽然在2011年，手机已经慢慢普及，但是高中是不允许携带手机，所以他在大学前一直没置办手机。 “唉，要不就算了，孩子她妈都不急，我干着急个什么啊！”景萧然有些麻木了，当什么好人啊！当什么医生啊！ 他拼了命去救人，可是有人总是去怀疑，去揣测。 肯德基内已乱作一团，孩子的情况愈来愈差。 “我已经打了120！” 这时候，一位穿着肯德基工作制服的男子站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最新款的苹果4手机，对着店里的众人喊道。 “我是这家店的店长，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告诉了他们孩子的情况，救护车马上就赶过来，电话里医生也说可能是异物阻塞气管导致的窒息。” 年轻女子没有理会店长，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别的，因为孩子的呼吸极为微弱，若有若无，双手双脚都躁动不停。 “豆豆，你千万不要吓妈妈啊！”年轻女子紧紧抱着孩子，失声痛哭，脸上的妆花了，一只假睫毛从眼眶上掉了出来。 景萧然袖内的双拳紧握，事先已经提醒了年轻女人，旁边也有人叫了救护车，按理来说他做的已仁至义尽。 可是按照孩子的目前的状况，很有可能坚持不到救护车赶来。 如果他选择出手，救活了还好说，一旦孩子死了，甚至留有后遗症，他相当于白白重生一回，妹妹的病无望根治，后半辈子还会摊上了个杀人犯的罪名。 他也是人，他不是佛祖，不是仙人，他有父母，有妹妹，他还有很多人需要去守护。 景萧然犹豫了，如果是前世，他也许会毫不犹豫冲上去，可现在 潇潇此时泪眼婆娑，刚刚还活波可爱的小宝宝现在却是如此状况，她呜咽一声，不敢再看，双手紧紧搂住了景萧然。 “哥哥，你能救救小宝宝吗？” 第一卷 第三章 海姆立克急救法 潇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句话，她只知道小时候每当自己难受时，哥哥就在自己身旁，他抱着自己，安慰自己，痛苦就会慢慢减退。 她知道父母每天辛苦的工作，哥哥放了学还要做好几份兼职，这些都是为了她，他们从来不和自己说，但是她什么都知道，她的病需要很大一笔钱。 她只能保持着笑容，在爸妈和哥哥面前一直保持着笑容，让他们不要担心，让他们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暖。 潇潇喃喃道：“哥哥，你能救救小宝宝吗？” 在她心里，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景萧然低头搂着自己的妹妹，他听见了妹妹的这句呢喃。 “快把孩子给我！” “你要干什么！”年轻女子双手抱紧孩子，泪水布满整个脸庞。 “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 这句话景萧然是吼出来的！ 他觉得这句话用尽了他前世今生的所有力量，“如果你不想孩子死的话，就把他给我！” 有那么一瞬间，年轻女子被景萧然震慑住了，眼泪似乎都停止了流淌。 “你要做什么？”年轻女子声音带着哭腔，但已然松开了手。 景萧然从她怀中抱过孩子，没有说话。从孩子所有的临床症状来看，他应该是不小心误食了某种东西，导致气管受阻，引起窒息。面色潮红，口唇青紫，以及突然不能发声，这些都是气管完全阻塞导致窒息、缺氧的表现。 景萧然脑海中浮现出海姆立克急救法法，这个方法是1974年美国医生海姆立克创立，用于呼吸道异物的排出，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包括美国前总统里根、纽约前任市长埃德、著名女演员伊丽莎白泰勒等等。因此该法被人们称为“生命的拥抱”。 前世，他在急诊科也遇到了类似气道阻塞的病人，包括一些儿童，海姆立克急救法的确是解除急性气道阻塞的有效办法。 没有迟疑，景萧然一只手固定住孩子头部，将其面部朝下，保持头低脚高，用另一只手掌根部连续叩击肩胛骨连线中点处5次。然后，将孩子翻转成面部朝上，保持头低脚高。 没有发现异物排出，景萧然立即用中指和食指按压患儿两连线中点处5次。 仍旧没有异物排出！ 年轻女子看景萧然不停翻弄着孩子，但孩子的状态依然没有好转，她心里升起的一丝希望又逐渐破灭。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年轻女子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想上前抢回孩子。 景萧然没有理会她，阻止她抢夺孩子的动作，然后重复着之前的步骤，每次动作都观察是否有异物排出。 肯德基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人，大家对景萧然的行为指指点点。 “看这孩子，难道是中邪了？” “别瞎说，这大白天的，说不定从娘胎里带了什么病呢！” “唉，要是这孩子出了问题，这自告奋勇上前的男孩儿那可就” 众人七嘴八舌，潇潇的两只小手纠缠在一起，神色颇为紧张，虽然看不懂哥哥的行为，但是她知道哥哥在救这个小宝宝。 这家肯德基的店长此时却像个热锅上的蚂蚁，看着店内发生的一切来回踱步。事发第一时间他就给120打了电话，就是害怕这孩子在自家店出了问题。 可现在看来，这问题很大啊，这孩子的状态可是太差了，如果救护车再不赶过来，恐怕 “对了。”肯德基店长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掏出手机，打开手机录制视频功能，“我已经拨打了抢救电话，于情于理都没有过失，就算孩子死在了店里，那绝大部分的责任不在我们店，现在和这件事关系最大的就是他” 虽然有些无情无义，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肯德基店长只能选择自保了。 景萧然的额头已经泌出一层细汗，这一连串的动作重复进行，让他的体力消耗极大。 “不行吗？”景萧然心中很着急，海姆立克急救法不是万能的，可是眼看着孩子就不行了，此时就算救护车来了也没用啊！ “只能放弃了吗？” 就在景萧然有些绝望的时候，孩子的嘴里突然流出一道涎水，一个指甲大小的塑料包装纸随之而出。 景萧然颓然的脸立刻变得惊喜，他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又重复着海姆立克急救法，确保孩子的气道中没有残留的塑料。 “这”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孩子身上，大家都看清了从孩子口中流出的塑料包装纸，所有人都感到惊奇。 “哎呦，真的是有东西在孩子的喉咙里。” “你这人别不懂装懂，是塑料包装纸堵在了孩子的气道里，导致了窒息。” “嘿，你们还别说，这个小男生这么神？就在孩子身上拍几下，就能让这塑料包装纸出来？” 年轻女人也看清了孩子的变化，当塑料包装纸出来以后，孩子的躁动似乎都平息了下来。她紧张地看着景萧然，站在一旁，不吵不闹。 那个塑料包装纸她认识，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糖果的包装纸。 景萧然又重复了几次海姆立克法，确保了没有残留的包装纸，他将孩子平放在桌子上，低头仔细感受孩子的呼吸，看他胸廓的起伏。 “虽然呼吸还很微弱，但是气道阻塞应该是解除了。” 景萧然松了口气，幸好及时解除气道阻塞，这至少保证了孩子的生命，至于因为窒息、缺氧而导致其他器官的受损，这需要去医院进行全方面的检查。 年轻女子抹掉脸上的泪，扑倒孩子身边，摸着孩子的脸，抽泣道：“豆豆，你怎么样了？妈妈在旁边，你别害怕有妈妈在” 景萧然静静地看着年轻女子，他能理解作为一个妈妈的感受，前世的他见惯了生死离别，也见证了很多绝处逢生，他理解年轻女人之前不信任他的做法。 现在的他只有17岁，没有行医资格，更没有资格让别人信任他。 “孩子现在情况还不稳定，等到救护车来了，送去医院好好检查下吧。”景萧然道。 年轻女子抽噎着点点头：“谢谢谢你豆豆他现在状态样了？” 景萧然轻声一笑，牵着潇潇的手，道：“你也看到了，孩子的状态有所好转，气道窒息解除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年轻女人听到景萧然的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泪水又不禁流下：“谢谢你，谢谢你，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恐怕豆豆就” 虽然景萧然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甚至更小，但是经过刚才的生死危机，她对景萧然的话深信不疑。 “潇潇，我们走吧。”景萧然没有回话，牵着潇潇准备离开。 “请你等一下。”年轻女子喊住了景萧然，“你叫什么名字，住哪儿。” “你这是想报答我？”景萧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满面泪痕的女人。 年轻女人点点头。 “景萧然，观山路13号。”景萧然轻笑着摆摆手，随即和潇潇走出了肯德基。 他可不是烂好人，即便前世是，但重生的这一世，不再会是了。他冒着风险救了孩子，虽然不会主动去要报酬，但若是别人想要报答他，他肯定会欣然接受，更何况潇潇还需要一大笔手术费。 年轻女人一愣，她原以为景萧然不会说出来，难道他不怕万一孩子出了问题，自己会按着地址找他算账吗？ “景景萧然观山路13号13号。”年轻女人抱着孩子，盯着景萧然离去的背影，嘴里默念着。 走出肯德基的大门，外面艳阳高照，景萧然突然觉得有些饿了，可是刚刚才吃过一顿肯德基啊。 “要不再找点儿吃的？”景萧然有些无奈，“潇潇，要不我们再去吃点儿别的？” 景萧然看向潇潇，发现妹妹正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景萧然笑道。 潇潇认真地点了点头：“哥哥，你好厉害，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 景萧然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笑着说道：“知道就好，你就乖乖听话，哥哥保证最晚明年你就能上小学了！” 潇潇听到这话，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发亮：“哇，是真的吗？哥哥，我会很听话的！我可以上小学啦！” 大街上人来人往，听着妹妹在自己身旁呼喊，景萧然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和满足感。 呜呜 道路那头传来救护车的警报声，景萧然没有回头看。既然救护车来了，那孩子后续的治疗就没问题了。 让景萧然没有想到的是，后续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因为潇潇和自己的恻隐之心救了这个孩子，没想到因此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当然这些是后话。 景萧然这次和妹妹出来吃饭，一是为了满足一下潇潇这个小馋鬼，更重要的是熟悉当下社会，毕竟如今社会离他前世有十多年的差距。 他如果利用重生者的优势想赚钱，那么一定要了解2011年华夏经济发展，包括电商、外卖、移动支付等行业的发展情况。 景萧然不是没想过用自己的医术赚钱，但是他还只是个高中生，而且还没营业执照，用医术赚钱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一卷 第四章 雨夜 景萧然发现街上送外卖的小哥虽然不多，但是快递、外卖行业已经开始发展，并且有了雏形。 移动二维码支付也已经显山露水，虽然普及程度并不高，但已然在飞速发展。 “呼”景萧然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要是重生早几年该多好，现在这个年代什么都有了，我作为一个重生者的优势全没了。” “怎么别人一重生都有什么牛逼的系统傍身，或者有什么金手指，而我就孑然一身呢？” 景萧然牵着潇潇在县城中逛了大半天，却没有一点儿赚钱的头绪。这也怪他前世是个医生，本以为大学可以轻松些，可是医学生的课程和高中有得一比，每天忙碌于学业和各种考试，对于社会前端的产业和科技知之甚少。 他仅仅知道华夏在未来的几年里，电商、外卖、移动支付、高铁会高速发展，除此之外就是5G通信技术，对其他的一概不知。 现在的景萧然很后悔为什么前世不关注一下彩票，记得一两期的大奖号码也够妹妹的手术费了啊。 “一定会有办法的。”景萧然看着身旁开心的潇潇，虽然前路困难重重，但他依然充满了信心。 “潇潇，今天玩累了吧，我们回家吧。” “嗯。” 县医院急诊科。 “医生，我孩子怎么样了？”凌希看着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孩子，鼻头一酸，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 急诊科医生站在病床前，用听诊器检查孩子的心肺状况。 检查完毕，医生将听诊器收回，轻声说道：“家属你先别哭了，孩子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气管黏膜受损，受了些惊吓，所幸的是气管阻塞解除得很及时，身体其他器官并没有受到损伤。孩子住几天院，等他情况稳定就可以回家了。” 凌希双手擦拭着眼角，拼命止住了泪水：“谢谢医生，太谢谢您了。” 急诊科医生摆摆手：“应该的，但是你们做家长的也应该小心些，不要只顾着玩手机而忘了孩子。另外有塑料包装纸的糖果就不要给这么小的孩子玩，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急诊科医生看着年轻女人不住地摇头叹气，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很多年轻的家长照顾孩子都太大意，造成了很多悲剧。 凌希愧疚地低下头，如今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你刚说，那个男生用一种怪异的手法将孩子气管中的异物排出来了，对这个我很感兴趣，你能仔细说说看吗？” 听闻急诊科医生的话，凌希想起了在肯德基里救治自己儿子的那个小男生，若不是他，就算孩子没死，一旦脑部缺氧时间过长，恐怕会落下不少后遗症。 “他的动作很奇怪，但应该是有一定的规范和顺序，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凌希对景萧然当时的动作记忆犹新，虽说难以用语言表达，但是借助肢体动作，医生还是清楚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海姆立克急救法？”急诊科医生很惊奇，这个海姆立克急救法在国际上很流行、很常见，但是在华夏的普及程度很低，别说平常人了，一些医护人员说不定都不会，而且听她的描述，救人的男生不到20岁，手法极为熟练，这可了不得啊。 “这种急救手法很难见得到吗？”凌希问道。 “这么说吧，在华夏，一千个人中有一个人会这种方法就算不错了，你孩子还真算幸运的。”医生唏嘘叹道。 凌希闻言，内心庆幸不已，她原以为那个男生用的是普通抢救手法，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道道，这让她对景萧然的感激又添了几分。 “景萧然，观山路13号”凌希心中默默念道。 只是凌希和急诊科医生都忽略了一点儿，海姆立克急救法固然是很重要，但是要在当时那么危急的时刻将手法施展出来，还要抵御外界干扰，更何况最后还成功了，这可是很多临床医生都做不到的！ 肯德基内。 店长孙正盯着手机中的那段时长不到5分钟的视频啧啧称奇，今天他可谓是经历了大起大落，这一切都是因为视频中这个不到20岁的男生。 不过所幸一切安好，孩子被救了，他这个店长的职位也保住了。要知道这可是县城第一家肯德基，他作为店长，薪水可是高出同行不少。 同时孙不仅是店长，还是县城肯德基官方微博账号的管理人。为了宣传，他每天都会拍一些店里的视频，因此还积累了不少粉丝。 虽说这次事件是在肯德基发生，但只要说清事故缘由，孙觉得这也是宣传自家店铺的一个绝好机会。 他看完视频，便点开微博，想了想就将这段视频上传到了官方账号，同时附上一段字：“幼童误食糖衣塑料，高中学生出手相助。” 觉得有些不妥，孙还在评论中写到了糖衣塑料是幼童母亲自己携带的，最后幼童也成功得到了救助。 做完这些，他就关掉手了机，忙着去处理店内的事情。 临近夏日的小县城在空气中多了几分燥热，慢悠悠的洒水车在街上晃荡而过，但也浇灭不了空气中的热意。 远处天边聚集起了片片乌云，这座小县城急需一场大雨来驱逐人们心头的燥热。 景萧然已经回家了，他准备给潇潇补习一下小学的课程，前段时间他在高考，难以顾得上潇潇的学习，因此她的学习进度也落下不少。 “潇潇，今天我们来学习乘法口诀表。” 潇潇一脸的不乐意：“哥哥，今天我累了，我能睡会儿再学习吗？” 景萧然满脸正色：“潇潇，你已经休息了一个小时，不要磨蹭了。” “那我去倒杯水，喝了再学。” 还没等景萧然说话，潇潇一溜烟就跑出了房间。 “现在休息好了吧。”景萧然无奈地看着潇潇。 潇潇撅起嘴，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嗯好了” “好，那我们开始吧。” 景萧然拿起课本，从最简单的乘法口诀开始教授。 若说起景萧然还有其他什么“才艺”的话，或许家教能排得上号。 从潇潇6岁开始，景萧然就开始教他小学的课程。后来为了补贴家用，同时赚取自己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景萧然在大学就开始做家教。 从教育补习班到私人家教，从数学、英语到物理、化学，从小学到高中，景萧然都有过涉，与此同时他还琢磨出一套教学方法，尤其适用于补习班和私人家教，而且他长年教导潇潇，对于如何教小孩子颇有心得。 “办一个补习班怎么样？”景萧然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学生马上就要放暑假了，许多父母都没有时间陪孩子，或许补习班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既能帮忙照看孩子，又能学习上课。 景萧然想起来，自己前世在高考结束后也去补习班当了老师，当时全天都在补习班上课，一个月的工资大概是八百块。 “当时那个补习班条件那么差，就一块黑板，老师是几个刚高考完的高三学生，我记得当时暑假去那个补习班的学生还真不少呢。”景萧然愈发觉得或许办一个暑假补习班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县城这个小地方，私人家教不会有大的市场，因为一对一的费用太贵，但这种暑假补习班绝对是可行，而且县城目前做补习班的并不多。 “哥哥，这个题我做得对吗？”潇潇正在一板一眼的做算术题。 景萧然微微一笑：“潇潇真聪明，今天就学到这儿吧。” “噢耶，哥哥太好啦，我去看电视啦！”潇潇听见景萧然的话，蹦蹦跳跳地打开电视。 景萧然宠爱得看着妹妹，心中对办一个暑假补习班的念头愈发强烈。 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景萧然的思绪。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而又带着些许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景萧然问道。 电话那头却是一片的沉默，没人说话。 “喂？”景萧然拿起电话筒疑惑地看了眼，“喂？请问您找谁？” “是我，你有时间吗？” 景萧然正想挂电话，电话里传出的女声让景萧然心神一阵恍惚。 是她？ 是她吗？那个贯穿了景萧然前世大半生的女生。 “有事吗？”景萧然捏着电话筒的手微微颤抖。 前世那场婚礼，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爱了十多年的女生，嫁作人妇。 “有些事我想找你谈谈。”电话那边的声音极为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 “好。”景萧然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不自主浮现出那个笑靥如花的脸庞。 “那好，晚上六点，老地方见。” 嘟嘟嘟 电话传来急促的忙音，景萧然缓缓放下手中电话。 “终究是要面对她啊。” 重生以来，景萧然告诉自己尽量不要去想她，可没想到她主动找上门。 回忆起高考后这个时间点，景萧然前世最痛苦的回忆慢慢席卷而来，可是他的心再也不会像前世那般疼痛。 “我们应该就是在今晚分手的吧。”景萧然喃喃道，窗外忽然下起了小雨，他好像看到了前世在雨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第一卷 第五章 泪水和雨水 景萧然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前世和她的种种，有甜蜜、有悲伤，但更多的是痛楚和无可奈何。 夏珊，一个漂亮大方的女孩子，她是景萧然的初中同桌，高中时期两人便在一起了。 县城中学并不流行什么“班花”、“校花的概念，如果有，那夏珊一定榜上有名。在这个恋爱不被认可的学生时代，两人的感情维持了整整三年。 夏珊的学习成绩非常好，高考考入了本省最知名的重点大学，更是全华夏TOP3的高校之一。景萧然因为常年兼职，以及需要照顾潇潇的缘故，他的学习成绩只有中游水平，高考分数刚刚超过二本院校的分数线。 两人在高考后选择分手，那段时间景萧然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悲痛中，他依旧每天都给夏珊打电话，哀求她、恳求他，希望她回心转意。 夏珊不接电话，他就跑到她家中找她，她父母却告知两人的不何时，一个是名牌大学的优等生，家庭条件优渥，一个是不入流医学院的穷小子，注定了没有可能。 如果这样，景萧然业务就会死心。只是在大三暑假的某天，夏珊找到了她，希望复合。 景萧然欣喜若狂，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两人耳鬓厮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景萧然和她发生了关系。景萧然是第一次，但夏珊不是。 景萧然没觉得有什么，只知道既然如此了，便要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他拼命的学习，努力考上了华夏最知名医学院的研究生，想要给夏珊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就在这时，夏珊再次提出了分手，并且消失了。景萧然满世界的找她，却寻不到她的踪迹，甚至差点儿就失去上研究生的机会，但终究是无功而返。 再次相见时，景萧然收到的是一封婚礼请柬。他当时已经博士毕业，成为一个急诊科小医生。她从国外回来，带回了一个帅气多金的外国丈夫。 婚礼那天，景萧然喝醉了，看着婚礼台上的两人亲吻，宣誓成为夫妻，他泪流满面，他再也问不出口，询问夏珊当年消失的原因。 夏珊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的希望破灭。 这就是前世景萧然和夏珊的故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景萧然眼角的泪水禁不住的往外流淌。 “哥哥”不知什么时候，潇潇跑到了他的身边，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抱住了他。 景萧然擦干眼泪，笑着说道：“哥哥没事儿，就是有沙子进了眼睛。” 潇潇把头埋在景萧然的怀里，声音细弱蚊蝇：“哥哥，你怎么会想出这么撇脚的理由” 景萧然：“” 潇潇：“哥哥，你想哭就哭吧，就像早上一样。” “以前我哭的时候，你抱着我，现在你哭了，我也抱着你。” 说着说着，潇潇声音中带着哭腔，景萧然赶紧把她抱了起来，她红红的小脸蛋悄然间布满了泪水。 景萧然心中一疼，轻柔地给她擦拭泪水：“潇潇，你怎么哭了？” 潇潇抽噎着：“那哥哥怎么哭了？” 景萧然沉默了，他轻轻地给潇潇擦干眼泪。 “哥哥，我不要你哭。” “哥哥，你是最厉害的哥哥，” “哥哥，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啊，我是哥哥的妹妹。” “妹妹”景萧然听着潇潇稚嫩的话语，回忆起前世自己失恋后的场景，潇潇她每天逗自己开心，安慰自己走出困境，期间潇潇甚至还发病过一次。 看着潇潇可爱天真的脸庞，景萧然突然间释然了。 对啊，前世错过了就错过了，把握今生，把握现在，把握当下的每时每刻。 “潇潇，哥哥保证，不再哭了。”景萧然笑道，然后伸出一只小拇指，“我们拉钩。” “嗯嗯。”潇潇也赶紧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要是变了怎么办？”潇潇嘟起嘴看着景萧然，很显然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哥哥。 “你说怎么办都行。”景萧然道。 “那好。”潇潇歪着脑袋，咬着手指，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要吃很多很多很多的甜筒！” 潇潇双手张开，呈一个环抱姿势。 景萧然哑然失笑。 墙上钟表的时针停在了五点，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 “今天的雨真大啊。” 门开了，景父和景母相约而归。 看着爸妈已经有些苍老的面容，景萧然鼻头微微发酸，这些年辛苦工作真是为难他们了。 “爸妈回来啦”潇潇高兴地蹦了起来，方才的哭泣似乎被她抛在了脑后。 “妈妈，你给我带了好吃的吗？” 景母宠爱得笑出声，手微微扬起作势要拍打她的脑袋：“你这小丫头就知道吃，中午和哥哥吃的什么啊？” 潇潇嘻嘻一笑，马上就跳开：“这是我和哥哥的秘密，不能跟爸妈说哦。”说完她还对景萧然眨巴着眼睛。 景萧然笑着配合点头：“爸妈，我等会儿得出门一趟，晚上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身上还有钱吗？”景父询问道。 “放心吧，老爸。”景萧然道。 景母递给了景萧然一把雨伞：“那你早些回，我给你留些饭菜。” 景萧然点点头，提着雨伞便出门了。 “她说的老地方应该是那里吧。”景萧然打着伞，在暴雨下慢慢前行，尽量避开路上的水坑。 景萧然和夏珊在高中开始相恋，但高中校园是不允许谈恋爱的，两人便常常在学校后山一片小树林中的凉亭中见面。 虽然刚高考完，校园里其他年级的学生还在上课。 “同学，你哪个班的？现在是晚自习的时间，你怎么还在外面游荡啊？” 不到十分钟景萧然就来到了学校门口，正准备进去，门卫大爷就把景萧然拦下来了。 “大爷，我是高三年级刚高考完的，有些东西落在教室了，我想回去拿。”景萧然掏出自己的学生证递给门卫大爷。 门卫大爷没有接，摆摆手就说道：“行吧，快去快回吧，今晚雨挺大的，小心路上的水坑。” “谢谢大爷。”景萧然道了声谢，便寻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熟悉的教学楼和操场慢慢浮现在景萧然的眼中，可能是因为暴雨或者晚自习的缘故，校园里看不见一个人影。 景萧然很快就找到了后山的凉亭，凉亭在暴雨的冲刷下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在凉亭中瑟瑟发抖的蜷缩着。 凉亭不大，而且有些破旧，凉亭上的红色油漆已经脱落了大半，中间的桌椅上还摆放着一些废弃的食物包装纸，想来是不少学生来这里吃饭歇脚。 景萧然走进凉亭，将雨伞收到在一边，小野猫被惊吓得站起来，迅速窜到了凉亭的一个角落里。 暴雨如注，依旧毫不留情的冲洗着浑浊的大地，空气中的燥热早已被驱散，微微的凉爽让人心旷神怡。 啪啪啪 暴雨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景萧然一回头就看见了前世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夏珊打着一把黑色的伞，长发披在腰肩，脚上踩着一双透亮的凉鞋，百褶裙上沾了不少雨水，形成水痕。 她缓缓走进凉亭，收起雨伞，露出了一张清纯的面容。 “来了。”夏珊轻声说道，她看着景萧然，眼里似乎毫无波澜。 “这么大的雨，有什么事其实可以在电话里说的。”景萧然开口道，他静静看着夏珊，看着眼前这个清纯而美丽的女生，看着这个让他曾经痛不欲生的女生。 夏珊轻抚略微有些湿润的发梢，眼神不再看向景萧然，而是向暴雨中的天际眺望。 “萧然，你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夏珊语气平淡。 “知道。”景萧然笑着说道，只是这笑生是那么的不自然。 沉默，两人都沉默了，凉亭中除了暴雨击打屋顶的声音，就只剩下小野猫不时发出的呻吟。 夏珊注意到了这只小野猫，缓缓向它走去。小野猫好像并不惧怕夏珊，在她的手心里不断磨蹭，伸出舌头轻舔。 “景萧然，我们分手吧。”夏珊蹲在地上，背对着景萧然，声音虽小，但还是清晰的传到的他的耳朵里。 景萧然抬头看向雨蒙蒙的天际，那里有一道闪电陡然间划过。 “嗯。”当这个字脱口而出，景萧然心中的痛苦和不甘突然间就消散，消散在茫茫的雨夜中。 天空中突然响起了惊雷，小野猫害怕得缩成一团。 夏珊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向景萧然，没有伤心，没有拒绝，更没有恳求。 她站起身，小野猫依旧瑟瑟发抖的盘缩在她的脚边。 “萧然，你变了。”夏珊明亮的眸子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 “夏珊，难道你没变吗？”景萧然没有看她。 凉亭外雷雨交加，凉亭里两人相对而立。 “我走了。”夏珊打开雨伞，没有留恋地走出凉亭。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景萧然的眼角缓缓淌出一滴泪水。 不，那也可能是雨水吧。 第一卷 第六章 打赌 夏日的倾盆大雨来去匆匆，刚刚还是雷雨交加的天空，转眼间便放晴了大半。 景萧然打着伞，怀里抱着那只小野猫回家了。 “哥哥回来啦！”景萧然刚进门，潇潇就迎了出来，她一眼便看见了景萧然手中的小野猫。 潇潇的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光芒，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养个小宠物，可是爸妈总会以各种理由拒绝。 景母也看见了景萧然手上的猫，皱着眉头说道：“萧然，你这是？” 景萧然一笑，拿过一条废旧的毛巾将小野猫包住：“路上遇到的，我觉得怪可怜的，就顺手带了回来。” “可是家里实在不适合养宠物，潇潇她”景母没有继续说下去，潇潇的身体状况在家里是个禁忌，潇潇在场时大家都不会谈论。 景萧然明白母亲的意思，潇潇身体弱，她担心这些宠物伤害到潇潇，又或者宠物会携带一些病毒、细菌什么的。他前世在没学医之前也这么认为，后来才知道这种感染几率极少，几乎没有可能。 “妈，你放心吧，明天我带这只猫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再留下来，给潇潇当个伴儿，她平时一个人在家挺孤单的。”景萧然说道。 “可是”景母还想说什么，就被景父打断了。 “孩儿他娘，这事儿就依萧然的吧。”景父开口道。 潇潇听见父亲发话，立刻喜笑颜开，跑到他身边狠狠亲了一大口：“爸爸，你太好啦。” 景父随即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潇潇你先回自己房间，我和你哥有事儿要谈。” “嗯。” 潇潇找到一个纸质箱子，从景萧然手中接过小猫放置在箱中，便开心地跑回房间。 景母给景萧然端来了一碗面条，面条中只有一些青菜外加一个鸡蛋。 “萧然，你先吃吧，吃完我在说。”景父道。 景萧然笑着摆手：“爸，您说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没关系。” 景父点点头，从上衣口袋摸出一根烟。 “你昨天喝多了，我都没来得及问你考得怎么样？” 景萧然吃了口面：“还行吧，应该能过国家二本线。” 景父点燃了香烟，烟雾缭绕中，他叹了口气：“萧然，我知道因为潇潇缘故，你付出了很多，从初中就开始做兼职，我和你妈妈都没给过你上学期间的生活费和学费” “爸您别说了。”景萧然停下了筷子，“潇潇是我的妹妹，更何况您和妈妈每日操劳，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景父又深深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微屈，仿佛又老了几岁：“可爸妈还是没用，没能力照顾好你们俩。唉还有我们的那些亲戚，说到潇潇他们都一个劲儿的同情可怜，可一谈到手术费，他们就不吱声了。” 景萧然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爸，潇潇的手术费还差多少？” 景父闭着眼睛，将手中的烟头熄灭：“还差四十万，我和你妈算过了，最快三年就能攒够了。” “可医生不是说最好八岁之前手术吗？”景萧然放下碗筷，起身道，“爸，要不我不读大学了，我出去赚钱吧！我一定能赚够潇潇剩下的手术费！” 景父没有说话，他又重新将那根熄灭的烟点燃。 “萧然你才高中毕业，又没有什么技能，还没成年，你出去能干啥？哪个地方会聘用你？去工地搬砖吗？现在工地也不招童工！” “爸，我一定可以的，我” 景父打断了景萧然的话：“这次找你谈话就是为了这个，我知道你想为潇潇赚够手术费，你在我面前也提过好几次不想读大学了。潇潇的手术固然很重要，但是我们也不能毁了你的前途，没读大学能有什么好前途？像我和你妈一样吗？只能做些体力活？更何况爸妈还年轻，我们多打几份工，多加点班，肯定可以快点儿攒够手术费。” 前世景萧然也这么向父母提议过，不想读大学，想出去打工赚钱，但是父母都拒绝了。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他重生了，他是这个世界的先知者，他多了十几年的人生经验。 “爸，要不这样吧，我跟您打个赌。”景萧然思忖了片刻，既然父母不同意，那只能换个思路了。 “打赌？”景父有些疑惑。 “嗯。”景萧然认真说道，“爸，如果我在大学开学前能挣到一万块，哦不，是三万块，那是不是就能证明我有能力赚到钱，不用去上大学了？” 景父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要赚三万块？” 景萧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景父突然一把抓过他的胳膊，沉声道：“萧然，你可不要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啊爸妈还能干好些年的” 见父亲越说越离谱，景萧然赶紧制止住了他，无奈道：“爸我不会触犯法律的。” “那你怎么三个月赚三万？”景父再次询问道。 景萧然笑道：“爸，您就说您跟不跟我打这个赌吧？” 景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看来你是已经有想法了？” 景萧然笑而不语。 “好，萧然，我跟你赌！”景父欣然接受。 景萧然兴奋不已，只是他没看到景父眼中闪过的那丝狡黠。 “若是你没有赚够三万块，那你就好好给我去念书！” “好的，老爸！” 第二天一大早，景萧然就带着小野猫去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安心的交给了潇潇。 “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成员。”景萧然将一个简易的猫笼递给了潇潇，“作为它的小主人，潇潇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潇潇开心接过猫笼，看着小猫咧嘴直笑：“那就叫它小白吧。” “啥？”景萧然目瞪口呆看着这只浑身黑得发亮的猫，“小小白？” 潇潇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嗯，哥哥你仔细看，小白的额头上有很小的一撮毛是白的。” 景萧然扼腕叹息：“行吧，你的猫，你想取什么名字都行。” 回到家，景萧然第一时间就打了个电话。 “喂，金子吗？” “萧然？哈哈，你这家伙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不陪你家夏珊了？” “别闹，我有事儿找你，有空吗？”景萧然无奈道。 “当然有，作为一只远近闻名的单身狗，有的就是时间。” 景萧然道：“找个地方见个面吧。” “星星网吧？” “行，我马上出门。” 金缈，绰号金子，景萧然的死党，同时也是景萧然和夏珊的初中同班同学，三人在高中也是同一所学校。 景萧然挂了电话，客厅里潇潇正爱不释手的和小白在玩闹。 “潇潇，我出门一趟，你在家别乱跑，我马上就回来。” “好的，哥哥。”潇潇回头看了眼景萧然，便继续逗猫去了。 “这丫头，真是有了小白就忘了哥哥。”景萧然摇摇头就出门了。 星星网吧位于县城中学的旁边，地理位置极佳，每当放假网吧的生意都极为火爆，简直是一座难求。 景萧然刚踏进星星网吧，就听见金缈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我靠，推塔啊！你怕啥啊！” “你别跑啊！我靠，又卖我！” 金缈玩得起兴，座位周围还围着一圈小学生，这群小学生没法上机，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喂，金子同学，停一停。”景萧然使劲儿挤到了金缈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然你来啦！”金缈摘下耳机，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道，“等下啊，等我打完这把。” “嗯。”景萧然实在不喜欢网吧的气味，烟味儿中还夹杂着一股脚臭味儿，“我在网吧门口等你。” 约莫五分钟，金缈笑嘻嘻地走出网吧。 “这群人太坑了，连续输了三把了。”金缈讪讪说道。 “这么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在网吧了？”景萧然笑道。 “嘿嘿。”金缈打着哈哈，“夏珊呢？怎么不见她啊？” “今天是我找你有事儿。”景萧然不想谈论到她。 “可你们之前简直是个连体婴儿哎哎哎，我不说了，你别走” 景萧然作势要走，金缈一把拉住了他。 “我和她分手了。”景萧然淡淡说道。 金缈睁大了浑圆的眼睛：“分手？” 这两个连体婴儿分开了？连体婴儿分开了还能活吗？景萧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啊！ 景萧然点点头：“所以金子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了。” 金缈呆呆地点头，他作为两个人的同学，深知二人感情，这消息可真是太突然了。 景萧然和金缈找到了家网吧旁的奶茶店，金缈一路上精神恍惚，震惊于两人分手的消息中不能自拔。 “喝什么？我请你，珍珠奶茶？”景萧然道。 “哦。” “金子，暑假你有什么打算吗？”景萧然问道。 “哦。” “嗯？我问你暑假有什么打算？”景萧然皱眉。 “啊？你说啥？”金缈回过神。 景萧然有些无奈：“我问你暑假有什么打算。” “啊，这个啊，打游戏吧。”金缈慵懒伸了伸腰，“除了打游戏还能干啥？” “金子，你有没有想过赚钱？”景萧然神秘一笑。 金缈百无聊赖道：“赚钱？你是说发传单还是卖报纸？” 第一卷 第七章 补习班大作战 “金子，你就这么没出息？”景萧然笑道，“说你是金子，你居然就想着去发传单卖报纸？” 金缈闻言嘿嘿一笑：“可不是我说的，你忘了你初中的时候，一放假就去发传单或者卖报纸？” “” “您好，两位的珍珠奶茶。”奶茶店小妹甜甜的将两杯奶茶端上来。 “谢谢。”景萧然喜欢喝最原始的珍珠奶茶，不太喜欢添加其余的佐料。 “萧然你啥时候这么大方了？你不是守财奴葛朗台吗？今儿居然请我喝奶茶。”金缈美滋滋地喝了口奶茶。 景萧然正色道：“金子，说真的，我有个想法，在大学开学前这三个月赚一大笔钱，你有没有兴趣？” 金缈盯着景萧然，见他没丝毫异样，这才出声道：“萧然，你就直说吧，以我们的关系，你就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就行。” 景萧然搅动着杯中的吸管，笑着摇头道：“金子，这次跟以前发传单或者卖报纸不一样，我想办个暑假补习班。” “你是说家教？”金缈想了想问道。 景萧然点点头，又摇头：“是，但也不全是，私人家教一般是一对一的，我这个补习班相当于小型教育机构，会招收一批小学至初中的学生，对各个科目进行培训。” 金缈有些懂了，询问道：“可是这种补习班很难办起来吧？需要场地，需要老师，还需要营业执照，最重要的是启动资金和学生来源，还有你如何宣传？” 景萧然赞赏的看着金缈：“金子，你不错嘛，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么多问题，看来我没找错人。” 奶茶喝完，两人走到县城的街道上，昨日雨水带来的凉爽让人格外舒服。 “可是你没提出解决方案，idea谁都有，可是具体的实施起来可不简单，更何况我们都还没成年，很多事情办起来比较繁琐。”金缈把双手背在脑后，步伐悠闲。 “所以我找到了你。”景萧然停下脚步。 金缈有些诧异，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为什么是我？” “因为因为你是金子啊，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说对吗？”景萧然对着金缈神秘一笑。 他回忆起前世的金缈 金缈，绰号金子，座右铭：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重点大学，却在大二就休学，美其名为休学创业，但实际上是在淘宝上卖茶叶。休学一年后金缈就回到大学上课，一边上学，一边在寝室卖茶叶，没想到这一卖还给他卖出了不少名堂，不仅在淘宝茶叶店中的销量遥遥领先，还在省城开创了多家连锁实体茶叶店。 “你有资金吗？有钱我就干！”金缈咬牙道。 其实没人知道，金缈的内心有一颗创业的种子，因为家庭原因，他渴望成功，就如同景萧然渴望凑齐潇潇的手术费那样。 “我暂时只有两千。”景萧然道。 金缈皱眉道：“两千不够吧，都不够租三个月的场地。” “不，我们不用租三个月的，先租一个月的，一个月后我们就会有后续的资金。”景萧然道。 他们不知不觉间走进了高中校园，正好是下课时间，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金缈思索了片刻：“好，我干了，资金的问题我也想想办法。” 景萧然笑着拍了拍金缈的肩膀：“好，不过先说好，亲兄弟明算帐，我们五五分。” “那不行！”金缈摇头，“我们三七分，我三，你七。你家的情况我了解，你妹妹需要大笔钱，而且别看我刚说了那么多困难，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好的想法。退一步讲，我们这还只是口头说说，能不能赚钱还是两码事儿，若是赔了，你亏得更多。” “好！”景萧然没有推脱，他也不是娇柔做作之人。不过金缈的态度也让他重新了认识了这个死党，前世两人是要好的朋友，但是大学毕业后，因为职业和生活圈子不同，两人的交集越来越少，虽然情谊仍在，但仿佛有一层距离感。 景萧然继续道：“小学和中学还没放暑假，所以目前招生并不着急，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教学场地的选择、老师的人选，以及教育营业执照的办理。” 金缈点头赞同：“不过尽早宣传也很重要，还要看我们有没有竞争对手，教育营业执照这个东西，我倒觉得并非必须，这个东西办起来麻烦，所需的资金还好说，可是程序太繁琐，拖上一两个月都是正常。现在教育局对补习班这些教育机构的监管不严格，我们可以一边开办补习班，一边办理营业执照。” 不愧是创业人才啊，景萧然愈发觉得把金缈拉入伙是个明智的选择。 两人缓步走到了高三教学楼楼下，这里和其他几个年级的教学楼不同，除了偶尔几个老师出没，很难看到学生的身影。 景萧然道：“那我们分头行动，你比较熟悉我们这一届高三成绩好的同学，你联系他们，看看有多少人愿意来补习班当家教。” “嗯。”金缈点点头，“我列一个名单，统计一下他们的信息，其实如果等高考成绩出来那就更好，高考成绩宣传起来更具说服力。” “行，那我去找一下教学的场地，我爸在县城周边拉货，应该比较熟悉县城，然后我准备一下宣传单”景萧然道。 两人将各个细节敲定，一个暑假的“宏伟蓝图”在眼前慢慢呈现。 “景萧然？”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腋下夹着一个课本。 景萧然抬头看去，这个男老师有些面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他是谁，看来他应该很熟悉自己，只和自己打了招呼，并没有和金缈打招呼。 “刘主任好。”幸好金缈率先反应过来。 景萧然见状赶紧附和道：“刘主任好。” 刘主任？景萧然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一片，难道是那个高三年级的教导主任，那可真是“仇人见面”啊！ 刘刚作为高三年级的教导主任，主抓学生纪律问题，尤其是早恋问题。 景萧然和夏珊多次碰到了刘刚的枪口上，为此景萧然写了很多份检讨，还经常性被约谈。 “景萧然，考得怎么样？”刘刚轻提鼻梁上的眼镜，柔声问道。 这和记忆中严厉、不苟言笑的教导主任对不上号啊！难道是认错人了？ “还行，应该能过二本线。”景萧然老实回答，他前世的高考成绩恰好超过二本线五分。 刘刚满意地点头：“以你的水平应该算是正常发挥，还不错。” “谢谢老师的关心。”景萧然道。 “嗯”刘主任似乎有些犹豫，“那个萧然啊，平时我让你们写检讨，监督你们不早恋，也是为了让你们学习不分心，你不要太记恨老师。” 景萧然连忙摆手道：“怎么会呢，我们都挺理解老师的。” 原来没认错人，他就是那个景萧然高中时代的“死敌”。 “那就好。”刘刚点头微笑，只是这笑容和他常年形成的威严气质有些不搭，“你家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有什么困难可以来学校找我们，虽然你们都毕业了，但还是学校的学生，还是我的学生。” 景萧然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动，前世的自己在毕业后很少回到学校，就算是班级聚会也见不到这位年级主任，没想到记忆中“无情”的他如此的有情。 “谢谢老师。”景萧然道，“我还真有件事想麻烦您” 刘刚脚步一滞，刚想离开的他就听见了景萧然这话。 他耸了耸鼻梁上的眼镜：“这个啥事儿你说吧，老师能帮你的，一定尽量” “老师，高考的成绩学校应该有统计或者备案吧？”景萧然道。 刘刚点头：“这个肯定有，学校每年不仅会统计分数，还会统计每个人考上的学校，为了来年招生做宣传嘛。” 景萧然继续道：“老师，那等今年的成绩出来后，您看能不能给一份我们学校成绩列表给我。” “你要我们这一届的高考成绩单？”刘刚诧异道，“虽说不是什么机密，可这毕竟属于大家的隐私，恐怕不太好” “嗯，老师我能理解。”景萧然笑道，“其实我们就是想找几个成绩好的同学，去给人当家教老师。” “这样啊。”刘刚皱眉道，“萧然，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就给你高考成绩比较出色的部分同学名单，反正这些名单会被公示出来，算不上什么秘密。” “太好了。”景萧然鞠躬致谢道，“谢谢您。” “举手之劳。”刘刚的老脸又扯开几分笑容，“那高考成绩出来后，你来学校找我就行。” “嗯。” 刘刚正准备离开，突然又停下脚步。 “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儿吗？”景萧然道。 刘刚却看向金缈：“你叫金缈吧？” 金缈一脸茫然：“主任您记得我？” “废话！”刘刚又化身成“无情”的教导主任，“金缈，你明明一个挺聪明的孩子，天天往网吧跑！你说每次我去网吧突袭，你哪次不在？” “啊这个主任我”金缈抓了抓脑袋，没想到主任对自己印象这么深，他们一起上网的狐朋狗友可不在少数啊，为什么偏偏就记住自己？ “哼，我倒要看看你高考能考多少分！”说着刘刚愤愤然就离开了。 金缈看着刘刚远去的背影，一脸不解：“萧然啊，我们同样是不良少年，为什么待遇天差地别？” 景萧然了然于胸：“你说你高考前一天还去上网，刘老师他能不生气吗？” “” 第一卷 第八章 凌希来访 两人分别后，便开始准备补习班办理的一些事宜。 景萧然没有着急回家，他在县城的周边几个较大的居住区踩点。 这个补习班的目的就是要为那些在暑假还要上班的家长提供一个选择将孩子托管给补习班，一方面有人照应，另一方面还能学习上课。所以补习班的位置不需要靠近县中心，但最好是附近居民多，便于父母接送孩子。 “租金都有些贵，大部分只能半年租，而且空间不大，最多只能容纳八个孩子左右。”景萧然在县城绕了大半天，仔细查看了县城周边较大的居住区，没有发现中意的房子。 “先回家吧。”景萧然只能暂时放弃寻找，“爸爸在县城做货运，比较熟悉县城的情况，或许他有比较好的推荐。” 回到家，潇潇正抱着小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哥哥，你回来啦。”潇潇看起来很高兴，看来养个小宠物是个不错的选择。 景萧然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笑道：“今天先不学习了，我有些事儿要办，你就陪着小白玩好不好？” 潇潇直点头，小脑袋都快点成了的招财猫。 中午父母回家了，景萧然试探性地问了一嘴，当然他没有明说自己要办个补习班，而是借口金缈找他询问。 “居民区比较大的店铺？”景父疑问道，“你这同学问这个干啥？这些租金都很贵，而且地理位置都不怎么好，开店什么的还是县城中心比较好。” “爸，你就帮他看看吧。”景萧然道，“不需要地理位置好的，关键是要大，环境安静就行。” 景父点头同意：“嗯，那最近我留意下，有消息就跟你说。” “好。” 搞定了父亲，景萧然每天的工作便是出门考察场地，制作补习班宣传单，然后和金缈沟通各种细节，晚上再回家帮潇潇上课。 “呼两天了啊，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景萧然吃完早饭准备出门，“看来创业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还没有工资。” 砰砰 砰砰！ 一阵敲门声传来，景萧然有些疑惑，这个点儿谁会来拜访？难道是查水表的？ 打开门，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是你？”景萧然没想到她真的找来了。 “景景萧然同学你好，我叫凌希。”凌希有些紧张，平时大大咧咧的自己居然不敢面对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男生。 “您好，凌姐。”景萧然看她是一个人前来，脸上化着淡妆，身穿白色衬衣和蓝色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休闲运动鞋，和在肯德基那天的装束完全不一样。 “进来坐坐？”景萧然邀请道。 “嗯，好。家里就你们两个吗？”凌希一走进门便看见正在客厅里和小白玩耍的潇潇。 景萧然点头道：“爸妈都出门上班了。” “可今天不是周末吗？” 景萧然轻轻一笑：“周末也需要工作的。” “哦。”说着她便朝潇潇走过去，蹲下身子和潇潇保持同一高度，“小妹妹你好，记不记得我呀。” “那天在肯德基的大姐姐！”潇潇抱着小白站起身，“小宝宝还好吗？他醒了吗？” 凌希蹲下身，和潇潇平视，缓缓说道：“已经出院了，那天多谢你了小妹妹。” 潇潇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叫潇潇，是哥哥很厉害的原因啦，以后有机会我请小宝宝吃甜筒。” “嗯，谢谢潇潇，你哥哥真的很厉害，另外提前谢谢你的甜筒了。”凌希拿出一盒精品礼盒，“这是送你的礼物。” 潇潇没有伸手，反而是回头看了眼景萧然。 景萧然微微颔首，潇潇这才伸手接过。 “哇，巧克力谢谢姐姐。”潇潇放下手中的小白，欢天喜地的打开礼品盒，迫不及待就往嘴里塞了一颗。 “坐吧，你喝点儿什么？”景萧然道。 凌希下意识说道：“咖啡吧。” 景萧然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没有。” “啊那我喝白开水就行。”凌希连忙改口道。 “昨晚的白开水，不介意吧？” “不介意” 房间里除了潇潇和小白玩弄的声音，景萧然和凌希有些沉默，气氛显得些许尴尬。 “小宝宝出院了？”景萧然打破沉默。 “嗯，医生说他只是气管黏膜受损，受了些惊吓，在医院住了三天便出院了，现在状态挺好的。”凌希道，“哦，对了，这个希望你能收下。” 凌希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 景萧然并不客气，毫不犹豫的接过信封，摸起来不少呢。 “哎，你”凌希见景萧然这么不客气，有些诧异。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推辞？”景萧然笑道。 “没没有。”凌希连忙摆手，可是闪躲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噢，对了，有个事跟你说”凌希赶紧扯开话题，从包里掏出最新款的苹果手机，点开了微博。 景萧然疑惑看去，微博热搜榜上挂着一条热搜“幼童误食糖衣塑料，学生出手相助”。 “这是”景萧然是皱着眉头看完了整条热搜。 原来是那天在肯德基发生的事儿，还附有一段不到五分钟的视频，那段视频里正是他救治凌希孩子的片段。 他注意到这条微博的发布人是是一个叫“急诊猫头鹰”的博主。 “这条微博的原是我们县城肯德基官方微博发的，原视频中你出镜了，而且没有马赛克，所以被删除了。现在视频中你的头像被打上了马赛克，由这个叫急诊猫头鹰的自媒体转发后便火起来了。”凌希收回了手机。 当时情况紧急，景萧然并没发现当时有人录了视频。从这个视频的角度来看，景萧然的面容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这个视频在网上很火。”凌希继续道，“很多人都在称赞你的抢救事迹，说你是小神医，但是” “但是什么？”景萧然看向凌希，“难道还有骂我的？” 凌希摇头：“那倒没有，只不过有人在质疑你的抢救手法并不专业。” “就是这个叫急诊猫头鹰质疑的？”景萧然问道。 “嗯，他在微博中说你抢救之前并没有检查孩子的生命体征，更没有清理呼吸道，剩下更具体的专业术语我不太懂。”凌希回答道。 景萧然的表情有些颓然，他前世还是个医学生的时候，带教老师就不止一次强调过切勿同行相欺，一定要保护同行。 他前世是个急诊科医生，虽然临床经验不是很丰富，但是那天在肯德基内的情境下，从打电话联系120救护车，到快速诊断病情以及后续查体、解除气道的速度，他自认虽不是十分完美，但绝对没有差错。 医生这个行业和其他的不同，每个人都难免有判断上的失误，不能打压甚至诋毁同行，否则医患关系会越来越恶劣。 “那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景萧然问向凌希，语气很是淡然。 凌希刚喝下的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怎么会呢，我要是这么觉得今天就不回来了。而且这个视频并不完整，前面有很长一段那个店长都没录上。” “是那个店长录的视频？”景萧然问道。 “嗯，应该是他一直在管L县城肯德基的官方微博。” 还以为会成为网络红人，现在看来可能会是网络舆论的牺牲品。 “有时间去找找他，这不是侵犯我肖像权吗？”景萧然心中一动，忽然对自己补习班的宣传途径有了想法。 凌希笑了笑没有说话，从包中掏出一个名片递给景萧然。 “妍丽馆美容院凌希，这是你的店？”景萧然看着名片上的几个镶着金边的大字，有些不敢置信。 “对啊，我是这个美容院的老板娘，我有时间可以带着你妈妈或者女朋友来我们店里玩，我给你打五折。”凌希巧笑嫣然，和景萧然交谈了一番，她心中的紧张感也慢慢消散。 景萧然抬头看向凌希，眼中却露出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悲怜。 “难怪出事那天，她并没有给丈夫打电话，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现在看来”景萧然心中喃喃道。 在县城中，美容院并不多，妍丽馆美容院算得上是客流量最大、最知名的一家。这家店的老板相传是省里某个集团董事儿子的情妇，还有人说她是某某领导的小三，更有甚至说她靠身体上位。 可是突然有一天，这家店的老板娘在家中自杀了。 这在小县城中可算是大新闻，各种关于“他杀”的阴谋论纷至沓来。前世这件事儿闹得满城风雨，直到警察最后调查证实她是自杀，这件事才不了了之，只不过她自杀的原因一直不被外人所知晓。 景萧然对此印象深刻，不仅是因为当时这件事影响大，而是他前世无意间知道凌希当时为什么自杀。 “凌希姐，你”景萧然张了张口，话到一半儿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凌希有些疑惑，景萧然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变了，变得柔和了许多，怎么说呢，不是男生对女生的那种喜欢，好像是带着一丝可怜。 第一卷 第九章 我要那个老人机 “没什么。”景萧然心中微微叹气，终究是没说出口，因为他不知如何开口。 难道对她说，世界很美好，你千万别自杀。 恐怕凌希会把他当成傻子。 “那就这样吧。”凌希站起身，她只当景萧然眼中的可怜是对自己孩子的同情，没有多想。 “我走了，有什么事儿可以打我的电话，名片上有我的电话。” “好。”景萧然点头，这件事只能慢慢来，前世那件轰动全城的自杀事件发生在他大学的时候，应该还有段时间。 “凌希姐，你也记下我家的电话吧，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景萧然道。 凌希轻抚额头发梢，精致的面容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什么事都行吗？” 景萧然一愣。 “哈哈，逗你玩呢，我走了。潇潇再见啦。” “姐姐再见” 凌希对潇潇摆了摆手就挎包离开了。 “这个女人”景萧然看着离开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沉思半晌，收回思绪，他拿出凌希给的信封，有些惊讶：“五千块，不愧是开美容院的，出手真够大方的。” 这样他开补习班的资金又充裕了不少，而且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 “喂，金子，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景萧然给金缈打了个电话。 “萧然，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啊！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金缈在电话那边传来夸张的声音。 “嗯？不顺利吗？”景萧然疑惑道。 “那不是。”金缈顿了顿道，“是太顺利了，我就联系了几个成绩比较好的同学，让他们也帮我宣传一下，没想到这几天报名当补习班老师的人络绎不绝。” “这是好事啊！”景萧然道。 金缈回道：“的确是好事儿，但是报名的人太多了，粗略统计有三十多个同学报名了。我们肯定用不了这么多人，那用什么方法去挑选呢？高考成绩吗？可是有些同学成绩虽好，但是性格内向，当老师可能不太合适；有些同学性格虽好，能和同学打成一片，但无法将知识浅显易懂的教给别人，这些是我们当时没想到的。” 景萧然回忆起前世一些补习班应对这些问题的策略：“你先把名单统计着，等高考成绩出来后，我们先用成绩筛选第一批，剩下的我有办法。” 金缈没有追问：“好，我听你的。” “嗯，那就这样了，高考成绩出来后我联系你，一起去学校找刘老师。”景萧然道。 “我我可以不去吗？”金缈声音有些弱，看来他真的是怕刘刚主任。 “不行！” “” 景萧然和金缈结束通话后就出门了，他还要继续在县城寻找适合补习班的场所。 正值周末，街上的人比平日里多了，夏日的酷热丝毫阻挡不了他们追求自由的步伐。 景萧然来到一片老旧的居民区里，看见一楼有出租店铺的广告，他便记下了电话。 “看来得买个手机，平时办事效率太低了，和金缈联系也不方便。”景萧然准备置办个手机，金缈那小子在高中时就偷偷摸摸存钱买了个手机，为此还吃了很多天的馒头咸菜。 景萧然一路记下了不少电话，都是些店铺出租或者房屋出租的信息。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县城中的一个手机商城，这一片区域都是销售手机的商户。 “进去看看。” 景萧然看了一圈，发现主要品牌是诺基亚、三星、苹果、HTC以及摩托罗拉，甚至在一个小角落还发现了oppo店。 “看来这个时间点，华为、小米还没发展起来，没有看到卖场里有这两家手机销售商。” 景萧然逛了很久，最后走进了一家诺基亚店铺。 “帅哥，来看看新款的诺基亚，你看看这个诺基亚N97，这是诺基亚N系列手机首部侧滑盖全键盘触控手机” 刚进门，诺基亚店里的中年大叔就开始滔滔不绝的为景萧然介绍。 “多少钱？”景萧然问道。 “不贵，只要5888，我还送你一副耳机，还有一个移动电源。” “这么实惠？”景萧然调笑道。 中年大叔露出满嘴黄牙：“当然，我这可是厂家直销，你去问问别家，我这可是最低价了！” “是吗？”景萧然调头就走，“那我去问问别家。” 中年大叔一看就急了：“哎，别啊帅哥，你真想买我可以便宜点儿。” “便宜多少？”景萧然停下脚步，看着玻璃柜里的手机。 “这个嘛”中年大叔伸出三根手指，做一副肉疼的表情，“你要买，我给你便宜三百块！” “好，我要了！”景萧然道。 中年大叔喜笑颜开：“好的好的，我给你包起来。” “哎，大叔你错了。”景萧然连忙阻止他，朝玻璃柜中的一款手机指去，“我要的是那一款。” 中年大叔疑惑地向景萧然指的方向看去，随即面露难色：“你这这是老人机啊！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我是给一些老年人准备的。” “嗯，我知道啊。”景萧然笑呵呵道。 “可你们年轻人不都是喜欢听歌、刷微博、玩游戏，这款N97我觉得就很适合你啊，不卡顿，续航能力强”中年大叔还想继续说就被景萧然打断了。 “别了，大叔，我就要这个老人机了。”景萧然一字一顿道。 “啊，这”中年大叔不情愿地放回诺基亚N97，从玻璃柜中拿出老人机。 “四百，不还价！” 景萧然拿过老人机，翻看了一眼：“你不是说能便宜三百吗？” “我说的是那款诺基亚N97，可没说这个老人机。”中年大叔笑道，只是这笑容有些勉强，他对待景萧然的热情明显减退不少。 “你卖一百我就要了。”景萧然把弄着老人机。 “哎呦，你这孩子”中年大叔觉得恰逢敌手，“那可不行，最少三百五。” “一百五？”景萧然笑道。 “三百三！”中年大叔坚持道。 “那我走了。”景萧然放下手中的老人机，转身就走。 “别啊，小兄弟，价钱我们可以商量嘛。”中年大叔拦住景萧然。 “可我看你不诚心卖啊！”景萧然道，“我可是问过别家店铺，这老人机都是充话费赠的，你这还敢卖四百？我看大叔人看着面善，才愿意和你谈这么久。” 中年大叔尴尬一笑：“嘿嘿，那你出个价，你看行不行？” “手机一百，然后我在你这儿办张卡，一共一百五你看怎么样？” “唉，你这”中年大叔一咬牙，一跺脚，一副大出血的表情，“行，亏本就当交小兄弟这个朋友了！” 景萧然当然不会相信他会做亏本买卖，这些在社会上混的人精，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们道，这手机卖一百他绝对还有得赚。 “看小兄弟年纪不大啊。”中年大叔将手机包好递给景萧然，“上高中？” 景萧然递过钱：“刚高考完，出来逛逛。” “哎呀。”中年大叔满脸笑容的接过钱，“我家丫头也刚高考完，说不定还是校友呢，看来我和小兄弟真是有缘啊。” 景萧然抬头盯着中年大叔。 “怎么了？”大叔问。 “你应该要找我五十块钱吧？” “那个，这电话卡的套餐要不要来个？” “不，谢谢。” “” 景萧然拿到手机准备出门，想了想回头问道：“大叔，你知道这附近有出租房屋或者店铺的吗？” “当然知道，你看我店铺门口就贴着不少招租信息，这附近哪些地方有出租的我也一清二楚。”中年大叔笑道，“你要不先来个套餐？” 景萧然仰头无言。 “那就来个通话时间多的套餐吧！” “好嘞。” “” 景萧然走出诺基亚店铺，从中年大叔口中他了解到很多房屋出租的信息，其中有一处他挺感兴趣的，那就是已经搬迁的实验小学。 县实验小学搬迁到新校区，之前的旧校区一直闲置着，听说大叔说明年年初旧校区会改建为青少年活动中心，从现在到明年年初这段时间旧校区是对外出租的。 “按理来说，小学教室完美契合了补习班的一切要求。”景萧然心中思忖，“可是在小学里办补习班，这说起来有些不妥。” 虽然教育局目前没有明确禁止学校暑假开办补习班，但是社会对这种公办学校私办补习班的风气一直很抵制。 景萧然来到县实验小学旧校区，这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教学楼里的教室大部分是空旷的，仅有几间教室门口贴着咨询室的白条。 “如果真的选用旧校区做补习班的场所，那一定撇清和学校的关系，着重强调我们是私人补习班。”景萧然思索着，“具体细节还要和金子沟通一下。” 景萧然很快便找到了旧校区负责人。 “你想租教室？”负责人正在办公室玩电脑，看见景萧然来了头也不抬。 “嗯，我想问下具体什么价钱？”景萧然道。 “一间一个月八百。”负责人漫不经心道。 这个价格与同规格的房子来说并不贵，但是考虑到教室的位置及可能的用途，其实还是偏贵。 “能便宜些吗？”景萧然道。 “学校定的。”负责人轻笑一声，“想谈就去找学校领导，不过我也不知道校领导在哪儿，你自己去找吧。” 景萧然知道这地方为什么租不出去了。 第一卷 第十章 五窍流血 “暂时把旧校区列入候选名单吧。”景萧然没有过多和负责人交涉，这人显然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景萧然每天除了照常寻找补习班的场所外，剩下的时间开始制作宣传单。前世他自己做过私人家教，在街头巷尾贴过自己制作的宣传单，所以对这方面颇有了解。 时间终于到了高考成绩公布的这天。 “萧然，考得怎么样？”成绩刚公布，金缈就打来了电话。 “一般吧，刚过二本线。”景萧然根本没查，他也知道金缈考得很不错，超过一本线几十分。 “嘿嘿，不错嘛，那你猜猜我多少分？”金缈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景萧然能够想象到电话那头金缈贱笑的样子。 “五百九？” “我去，你怎么知道？”金缈惊疑道，“我没告诉过你，也没跟你打过电话吧？” “猜的。”景萧然笑道。 “猜得真准，我考了五百九十一分。”金缈大声道，“萧然，我们快去学校，去找刘刚！” “你就这么想去打脸刘老师？”景萧然轻笑。 “废话，学校门口见！” 啪，电话就挂了。 来到学校门口，景萧然就看到金缈蹲在大门前，脸上时不时露出傻笑。 “别笑了，进去吧。”景萧然轻轻踢了他一脚。 “萧然你来啦！”金缈见到景萧然马上就蹦了起来，“哈哈，我现在可是我们补习班的金字招牌呀。” “行！”景萧然和他肩并肩走进校门，“把你的头像印在我们的宣传单上行了吧？” “嘿嘿！”金缈摸了摸后脑勺，“那倒不至于。”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刘刚的办公室外。 “请问刘刚主任在吗？”景萧然敲门问道。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她看了眼景萧然道：“刘主任刚出去有事，交检讨的话，放在他桌子上就行。” 我们这么像不良少年？景萧然瞥了眼旁边身材魁梧的金缈，嗯，肯定是他的原因。 “老师，我们不是来交检讨的，我们找刘主任有其他事儿。”金缈摆手道。 女老师仔细打量了眼金缈：“行吧，你们进来吧，坐一会儿，刘主任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景萧然和金缈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金缈小声对景萧然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老师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奇怪？” 景萧然点点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金缈一脸诧异：“你知道？” 景萧然神秘一笑：“你知道刘老师常找哪两种人来他办公室吗？” 金缈摇头。 “第一种，像你这样经常去网吧或者违反纪律的，这种人一般是来办公室交检讨。” “第二种呢？”金缈追问道。 “第二种就是学校早恋的小情侣。” 金缈瞪大眼睛，声音的分贝不自觉高了几分：“你是说” 他指了指办公室的女老师，又指了指景萧然和自己，神色满是难以置信：“你是说，老师觉得我们两个谈恋爱了？说我们我们两个搞基？” “哈哈”办公室的女老师扑哧一笑，很显然她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什么事儿这么好笑啊？”这个时候刘刚走进了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 办公室的女老师立刻正色道：“没有刘主任，有两个学生找您。” 女老师指了下景萧然两人，嘴角又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刘老师好。”景萧然和金缈一起说道。 “萧然啊，我知道你们要来，刚出去打印了成绩单，名单中都是这次高考成绩优秀的同学。”刘刚说着将手中的档案袋递了过来。 “谢谢刘老师。”景萧然道。 “萧然你虽然刚过二本线，但对你来说很不错了。”刘刚对景萧然说道，“报考学校的时候要拿不定主意，可以来找我。” 景萧然颔首点头，但是他会不会读大学还两说呢。 刘刚转头看向金缈，见他装作面无表情站在一旁，有些好笑道：“考得不错！” “谢谢刘主任夸奖。”金缈咧嘴一笑。 “但是吧，你这孩子聪明归聪明，就是对学习不上心，要是少去几次网吧，你怎么会只考五百九十一分呢？就算是县高考状元也不是不可能啊！”刘刚脸上又浮现出一股严厉之色。 “呃”金缈脸上的笑容又挂不住了，没想到考高分也会被刘刚教训一顿。 办公室里的年轻女老师倒是诧异地看向金缈，这个脑洞大开的男同学的高考成绩居然这么好，这在全县都是名列前茅的。 “刘主任不好了！” 突然，办公室外传来急切的呼喊声，一个身材略有臃肿的中年男老师快步跑进办公室，他弯着腰，气喘吁吁道：“刘主任，李梦她她晕倒了！” 刘刚面色一紧：“你别着急，慢慢说。” 男老师顺了口气继续说道：“刚才上课的时候李梦说自己肚子疼，我说等下课再说，可是没一会儿她就吐血了，然后就晕倒在了座位上。” “她现在人呢？” 中年男老师道：“我送她去了医务室。” “我去看看！”刘刚闻言立刻向医务室跑去，中年男老师紧随其后，办公室的那个女老师也跟着跑出去了。 诺大的办公室就剩下景萧然和金缈两人面面相觑。 “东西拿到手了，我们回去吧。”景萧然道。 “我们也去看看李梦啊。”金缈道，“反正出校园顺路。” 景萧然道：“你认识李梦？” 金缈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景萧然，道：“李梦在高二可是风云人物，已经连续七次月考总分排名第一，说不定是我们学校下一个清华北大的苗子，我们学校多久没出清华北大的了！？” 景萧然对此丝毫没印象，前世这段时间他还沉浸在分手的悲痛中。 两人来到了医务室前，发现医务室的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喂，同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吗？”金缈随手拉住了一个男生问道。 这个男生见金缈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不好招惹，便老老实实道：“听说李梦和男朋友吵架了，之后就感觉身体不舒服，吐了好几次血，还在教室晕倒了，不过现在已经醒了。” “分手导致的气急攻心？”金缈道。 男生却摇头道：“应该不是，李梦虽然醒了，但是状态很不好，刚刚有老师已经叫了120救护车。” “这么严重啊！”金缈叹道。 围观的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上课铃声响起，刘刚立刻组织几个老师将人群驱散。 “又吐血了！鼻子也出血了！” 医务室里突然有人传出一声惊呼。 透过医务室窗户，景萧然隐隐约约能见躺在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女生。 “走，我们进去看看！”景萧然眉头紧锁，他不想多管闲事，可这么活生生一个女孩儿在眼前受苦，他有些于心不忍。 “咦？萧然我们不回去吗？哎，你等等我！”金缈跟在景萧然后面跑进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李梦躺在床上，虽然清醒过来，但仍是闭着眼睛，嘴角时不时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她的衣服和床单上满是乌黑的血迹，一个男生半跪在她的身边，死死抓住她的手。 “刘主任，没办法了，医务室里只有普通的药品，没有止血的药物，现在只能吊盐水然后等救护车来。”医务室里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瘦小的医生苦笑道，他年龄不大，但是头发已经秃了大半。 刘刚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满是焦急：“我也知道她出血了，出血的原因你知道吗？” 年轻的秃头医生尴尬地摇摇头。 “唉，通知家长了吗？”刘刚转头问向一旁的女老师。 年轻的女老师正帮李梦擦拭血迹，额头上满是汗水：“通知了，校长那里也通知了。” “她她耳朵里也流血了！”半跪在李梦身旁的男生忽然惊吓道，说着他的身子立刻从床上弹开。 众人一惊，纷纷向李梦的耳朵看去。 只见李梦的两只耳朵缓缓流出血液，虽然血量不多，但是她现在的症状极为骇人，嘴角、鼻子、耳朵全都在流血。 五窍流血！ 除了景萧然，所有人包括医务室的秃头医生在内，都被这一幕惊吓到了，甚至于刘刚一时间也说不出来话。 景萧然在脑海里迅速搜罗着类似症状的疾病，然后一一比对排除。 “她今天有没有吃什么特殊的东西？”寂静的医务室响起了景萧然的声音。 秃头医生用眼角瞥了下景萧然：“没有，早上她和大家都在食堂吃的，而且并没有吃什么特别的食物，应该不是中毒，况且食物中毒会吐血吗？” 景萧然没有回话，他紧皱着眉头看着李梦，不想忽略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萧然，你问这个干嘛？”金缈好奇道。 景萧然微微眯起眼睛，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连忙道：“金子，你快去问问李梦，一定要让她想想今天有没有吃和平常不一样的东西？” “为啥要我去问这个？”金缈不解。 “你不是认识李梦吗？”景萧然推着金缈上前。 “哎，我是认识她，可她不认识我啊！萧然，哎，别推我啊” 站在李梦面前，金缈有些尴尬，众人全部投来疑惑的眼神。 他只好硬着头皮，小声问道：“那个李梦同学，你今天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吗？就是和平常很不一样的东西，你以前从没吃过的。” 第一卷 第十一章 相思亦毒药 李梦半睁眼睛，似乎听到了金缈的问话，她缓缓抬起右手，抓住自己脖颈间的吊坠。 金缈疑惑地看向吊坠，这个吊坠是DIY的，中间镂空处好像缺了一个东西。 景萧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这里吊坠中间应该是放了什么东西，现在丢失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的男生走了出来，他模样秀气，面色略显苍白，声音颤抖道：“这个吊坠是我送给她的，我之前在吊坠里面放了一颗相思红豆，现在看不见了，可能是被李梦弄丢了吧。” “嗯？”景萧然眉头一挑，“红豆？你怎么会有红豆？” “我”秀气的男生顿了顿，“我爷爷是开中医馆的，他的药材铺里有红豆。” “那你知道这种红豆有毒吗？”景萧然盯着男生的眼睛道，“而且是剧毒！” “啊？”男生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红豆有剧毒？我我不知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心里不约而同想到一种可能李梦恐怕是吃了这颗红豆！ 景萧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应该是一起红豆中毒事件！ 男生所说的红豆，应该指的是相思豆，其别名是相思豆、爱情豆，其种子含有剧毒，摄入很小的剂量就可能导致死亡。我们平时生活所食用的是赤豆，亦称红小豆，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诗人王维曾有一首脍炙人口的诗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里讲的红豆正是相思豆，含有剧毒的相思豆。李梦并不知道红豆有毒，她只知道红豆代表着相思，代表着爱情。 于是当她和男朋友吵架时，一气之下便吞了男朋友送给她的，这代表爱情的相思豆。 相思亦是一种毒药啊！ “这种红豆一旦误食，若是整颗吞下毒性很小，但若是嚼碎吞下，毒性物质释放，轻者会恶心、呕吐、腹痛，重者则出现溶血、消化道出血、呼吸困难，最后甚至因为循环衰竭、肾功能衰竭而亡。” 刘刚见景萧然说得有板有眼，不像是开玩笑，转头看向医务室的秃头医生：“是这样的吗？红豆有毒？” “这”秃头医生吞吞吐吐，神色犹豫，“这，可能，也许吧” 刘刚面色凝重，不再理会医务室的秃头医生。 “有牛奶吗？”景萧然向医务室的众人问道，“现在只能想办法催吐，然后喝些牛奶阻止毒物继续吸收，这样或许能缓解李梦的病情。” 刘刚听后立即向一旁吩咐道：“快去隔壁小卖部买牛奶！” 身材臃肿的男老师立刻跑出了医务室。 景萧然的出现让惊魂不定的众人有了主心骨，众人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身份和年龄。 “那个”刘刚看向景萧然，低声询问道：“萧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景萧然一笑，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因为妹妹的缘故，我平时很留意医学方面的知识，恰好在一个医学论坛上看过关于这种红豆的科普。” 刘刚微微颔首，道：“那催吐对李梦有用吗？” 景萧然苦笑：“对于身体已经吸收的毒素，催吐肯定是没用。催吐只对那些还没消化吸收的毒素有一定作用。在救护车没来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牛奶买到了！”身材臃肿的男老师提着一箱纯牛奶跑进医务室。 刘刚追问道：“萧然，你会催吐吗？” “哎，刘主任！我会催吐啊！”秃头医生打断他们的对话，“我知道食物中毒的催吐方法，还尝试过很多例。” “刘老师，让医生来吧。”景萧然对刘刚说道，“他是医生，有执照，而且催吐并不难。” 刘刚点点头，众人让开了床前的位置。 秃头医生让人扶起李梦，戴上医用橡胶手套，开始按压她的舌根，并触碰她的扁桃体。 这种动作就能够使机体产生反射，并发生呕吐反应。很多正常人都用这种催吐方法减肥，但如果长期使用，可能会发生返流性食管炎、胃炎，得不偿失。 “这医生的发量”景萧然看着秃头医生撇脚的动作，心道，“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发量如此稀少，业务水平应该也不差啊！” “她怎么不吐啊？”秃头医生反复试了好几回。 “手指再深一点儿！用力些！”景萧然在一旁小声道。 “啊？”秃头医生闻言，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加重了几分。 “唔唔唔”李梦突然睁大眼睛，嘴里吐出一大滩乌黑色的食物残渣，将秃头医生的白大褂污染了大半。 秃头医生赶紧拿来垃圾桶接住。 “太好了，吐出来了！”刘刚凝重的面色稍微缓和，在场众人也松了口气。 “让她缓一阵，然后给她喝牛奶。”景萧然道。 救护车姗姗来迟，李梦被接走了。 万幸的是，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她的病情没有继续恶化。 医务室里一片狼藉，病床上和地上的血迹尚未干涸，刘刚、李梦的男朋友和秃头医生都上了救护车，医务室里只剩下景萧然、金缈和他们之前在办公室见到的那位年轻女老师。 “唉，一颗不起眼的红豆差点儿造成这么大的悲剧。”年轻女老师道，“总的来说，年轻人太冲动，还是不要早恋比较好啊。” 说完，年轻的女老师瞟了一眼金缈。 金缈眼皮一抖，心道：“这女老师绝对话中有话！她不会真的怀疑我和萧然那个吧” “老师，事情解决了，我们先走了啊。”金缈拉着景萧然往校外走。 “景同学，还有金同学，我叫苏晴霏。”年轻女老师在他们身后喊道，“有空可以再来办公室玩呀” “”金缈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回家路上，金缈一直盯着景萧然。 “金子，你是不是很崇拜我？”景萧然双手插在兜里，咧嘴一笑，“其实我刚才做的都是很基本的急救常识，而且不一定对李梦有用，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后续的治疗情况了。” 金缈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景萧然回头看金缈，发现他神态扭捏，“你怎么了？” 金缈道：“你说那个女老师，也就是苏老师，她真的认为我们两个搞基？” “啊？”景萧然一脸呆滞，“我当时开玩笑的啊！你别当真啊！” 金缈一脸狐疑：“你开玩笑？可我觉得苏老师八成这么想” “”景萧然抚额轻叹，一阵无言。 “萧然，我问你一个问题啊。”金缈又大大咧咧问道。 “问吧，只要不是刚才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就行。”景萧然撇嘴。 金缈沉吟片刻：“高考成绩出来了，你想过报哪个学校吗？” 景萧然顿了顿：“我可能不读了。” 在自己死党面前，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什么意思？”金缈陡然停下脚步，质问道，“你不读大学了？” “嗯。”景萧然点头，依旧向前走。 “为了给你妹妹赚手术费？”金缈又跟上景萧然的脚步，“可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你要报医学院吗？这样你更能帮助自己的妹妹。” “可我妹妹现在最需要的是钱啊！”景萧然轻叹道，“我的书可以不读，但潇潇一定不能出事儿！” 金缈沉默不语，他知道景萧然从初中就开始的兼职的往事，他更明白景萧然的决心。 “你现在的目标是赚钱，那你有没有想过，等你攒够了钱，你妹妹的手术做完了，你今后要干什么？”金缈的语气平静，停下脚步看着景萧然。 景萧然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天空，耀眼的阳光让他眼睛微眯。 “今后干什么，”景萧然的思绪翻涌，他想起前世急诊科忙碌的日子，“这些天我告诉自己要活在当下，珍惜现在，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可人不总得有个长远的目标吗？”金缈道，“就比如我，我的目标就是赚钱，尽一切可能去赚钱，当然不是用刑法里的赚钱方法。” 景萧然轻轻一笑，又迈开脚步，金缈跟了上去。 “我呀，”景萧然笑道，“如果非要有什么目标的话，那就是争取活到一百岁吧！” “嗯？”金缈睁大眼睛，“这是个不错的目标，若是如此，你还是适合当一个医生啊！” “那你就错了。”景萧然道，“俗话说，医者不自医，医生只能救别人，哪能自救？” “噢，说的也是，医生也不能自己给自己做手术。”金缈点头。 “所以啊，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景萧然说出这句话，他突然就觉得世界很美好，空气很清新，甚至身旁的金缈也变帅了几分。 两人在岔路口分别。 金缈拿着高考成绩表回家，他首先要设置一个分数线，在之前已经报名的同学中初步筛选出合格的人，然后他要通过成绩表联系成绩优异的同学，询问他们是否有来当补习班老师的意愿。最后统计出第一批候选的补习班老师。 景萧然回家继续制作宣传单，他准备在中小学生放假之前就开始投放这批宣传单。 等确认好补习班的场地，金缈也统计了完整补习班老师的名单后，景萧然就决定组织一次补习班的试讲活动。 一是为了提前宣传，二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评判每个人教学水平，以此挑选出最合适的人选。 第一卷 第十二章 竞争对手 刚到家，景萧然就接到了刘刚的电话。 “喂，萧然吗？”刘刚的浑厚的声音响起。 “嗯，刘老师，是我。李梦的情况怎么样了？”景萧然道。 “到医院后，确诊是红豆中毒。”刘刚道，“幸好县医院有进口的血凝药，李梦的出血已经止住了，情况趋于稳定。” “那就好。”景萧然笑道，“学校未来清华北大的苗子，可要好好呵护。” 刘刚叹息道：“唉，萧然啊，还是要谢谢你，县医院的医生说如果再送去晚点儿，或者中途没有催吐这一系列的措施，恐怕毒素就侵入她的全身血液循环，到时候即便没死，也要掉半条命。” “刘老师，我这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景萧然道，“李梦没事就行了。” “呵呵，萧然你也别太谦虚了，县医院的医生都说了，能知晓红豆有毒的人可不多。”刘刚想了想又道，“哦，对了，李梦的父亲想要亲自上门感谢你，我把你家的地址跟他说了，不介意吧？” 景萧然一愣：“没必要吧，刘老师，我实在是没做太多事。” “萧然，”刘刚语重心长道，“你眼中微不足道的，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救命之举！” 景萧然沉默半晌：“那就听刘老师的。” “这就对了。”刘刚话峰一转，“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和金缈要大家的高考成绩表，说是要找补习老师，其实是准备办个补习班吧？” “这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我们的教导主任。”景萧然坦然笑道。 “萧然，这话听着怎么像磕碜我的？”刘刚笑骂，“你以为你们这些早恋的小情侣瞒得过谁？天天往学校后山的小凉亭跑，一抓一个准！我也很无奈啊！” 景萧然摸了摸鼻子：“刘老师，您这话说得，我这是尊敬您。” “你这孩子，”刘刚笑道，“话题别扯远了，你们想办补习班，需要教育类的营业执照吧，这东西你们一时半会儿能办好？” “老师，我们不一定非要这个营业执照吧？”景萧然疑惑道，“或者我们一边办理，一边补习不行吗？” “你说的不错。”刘刚继续道，“但这仅仅限于小规模的补习班，你招五个或者十个学生没问题，一旦招生人数过多，教育局一定会管的，除非你就找个偏僻没人知道的地方。” “刘老师，您怎么对办补习班的事情这么清楚？”景萧然疑惑。 众所周知公立学校是不允许办私立的补习班的，虽然有老师偷偷摸摸给学生补课，但绝对不敢大张旗鼓的办补习班。 “呵呵，别误会，我可没办过补习班。”刘刚爽朗的笑容从话筒中传出，“但是在县城办补习班的可不止你们一家，我亲戚家的一个孩子也在办补习班，所以对这些事颇有了解。” 景萧然心中一紧，只听刘刚继续说道，“他是省理工大学大三的学生，学校有大学生创业基金。去年暑假他就在县城办了补习班，但是因为没能办成教育类营业执照，所以只好在县城近郊找了个闲置的房子，招的学生也只有十几个左右。” “大三的学生？”景萧然道。 “嗯。”刘刚道，“他补习班的名声还不错，只是一直没有办成营业执照，所以规模不大。” “刘老师，那你和我说这些难道，”景萧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李梦的父亲” “你小子，聪明！”刘刚大笑道，“如果你们不满足于十几人的小补习班，想要更大规模，那一定得要办理教育类的营业执照，李梦的父亲或许会帮上你的忙。” “李梦的父亲”景萧然询问道，“难道是教育局的领导？” 刘刚直打哈哈：“萧然，多的别问，反正这事儿对你没有坏处，这两天在家待着，他父亲应该会去你家拜访。” “那谢谢刘老师。”景萧然道，“有机会请您吃饭。” “好，我等着吃你的升学宴！”说完，刘刚便挂了电话。 “” 景萧然仰起头，看着微微泛黄的天花板，心道：“升学宴？恐怕会让刘老师失望了。” 刚放下“老人机”，金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萧然，你和谁打电话呢，都快二十分钟了！”金缈的大嗓门透过话筒传过来。 景萧然赶紧把手机远离耳朵，过了几秒才拿近，慢悠悠道：“刘刚老师打的电话，你有意见？” “” “我们不是才分开，找我什么事儿？”景萧然道。 “萧然，你在路上不是跟我说过，县实验小学搬迁，你想租旧校区的教室。”金缈快速说道。 “嗯。”景萧然道，“你有新想法？” “那倒没有。”金缈突然正色道，“我也觉得旧校区的教室挺不错，如果没有其他好的选择，那就确定在那儿吧，我们的进程得加快点儿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景萧然疑惑道，“现在距离中小学生放假，应该还有段时间。” “我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人发补习班的传单了，”金缈沉声道，“咱们有竞争对手了，我顺手拿了几张宣传单，应该是几个大学生办的补习班。” 景萧然道：“他们这么快？” 金缈有些惊讶：“你知道有别的补习班？” “嗯，”景萧然道，“我也是刚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开始招生了。” “所以我们得加快进程了，”金缈说道，“小学旧校区的教室，有现成的桌椅和黑板，我们能节省时间和部分资金。” 景萧然思忖片刻，道：“你说得有道理，我们是得加快进程了。金子，你研究下他们的宣传单，包括他们主要补习的对象、科目以及价格，回头整理一份。” “好。”金缈道，“今天应该都能整理好，明天我们见个面。” 潇潇自从有了小白之后，整个人变得开朗许多，每天一猫一人形影不离。 “哥哥，今天还要学习吗？”潇潇怀里抱着小白问道，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着，娇俏的模样惹人怜爱。 “当然要学。”景萧然笑着捏着潇潇的小脸蛋，“不听话，你可就不能上小学了。” 潇潇撅着嘴：“好吧，那我能抱着小白学习吗？” “不能！”景萧然板着脸，“学习不能分心，小白也可以自己玩。” 潇潇极为不情愿地放下小白：“哥哥，那我们开始吧。” 今天是高考分数公布的日子，整个华夏家庭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管社会如何发展，“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在华夏依旧占据着主流。 今天中午，景父景母很反常的回家了。 “萧然，考了多少分？”景父一回家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刚过二本线。”景萧然从房间里出来，潇潇发出一声欢呼，学习终于结束了。 景父和景母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欣喜。 景萧然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照顾妹妹和兼职上，能考上二本院校实属不易。 “萧然，今天中午，我们一家人出去吃顿好的。”景父笑着换下破旧的工作服。 “这”景萧然苦笑道，“老爸，我们不是打赌了吗？就没必要破费吧。” 景父一摆手，略显苍老的脸上扯出笑容：“这个不影响，况且我们家好久没外出一起吃饭了。” 景母也在一旁附和：“萧然，就依你爸吧，今天他发了不少奖金，就让他破费一次。” “哥哥我们出去嘛，”潇潇一只手摇晃着景萧然的衣袖，一只手还抱着小白，“我好久都没吃甜筒啦。 “好，那就去吧。”景萧然转头看向景父，“爸，我们的赌约还在，你可不能反悔！” “放心吧！”景父拍着景萧然的肩膀，“赌约依旧算数。” 今天不知怎么的，县城菜馆的生意格外火爆，景萧然一家四口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有空位餐馆。 一家人刚坐下，景萧然就看见了餐馆中的一个熟人，说是熟人其实也就见了两面。 “嗨，萧然！”凌希微笑着向景萧然走来。 精致的妆发，一袭白色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黑色丝带，脚上踩着裸足高跟，凌希的打扮完全不同于前两次，尽显成熟和优雅。 “凌希姐好，真巧啊。”景萧然站起身道，“一个人出来吃饭？” “怎么会呢，陪几个朋友一起。”凌希朝着餐馆角落的一桌努努嘴，“你这是？” 景萧然笑着介绍道：“今天高考成绩出来了，我们一家人出来吃个饭。爸妈，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凌希。” 景父景母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叔叔阿姨好，潇潇妹妹好。”凌希笑道，“萧然，你应该考的挺不错吧，恭喜你啦。” “凑合吧。”景萧然道。 凌希微微一笑，看向景父景母：“叔叔阿姨，有机会去我店里坐坐，就在这条街对面，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吃饭啦。” “拜拜凌希姐。” “拜拜。” 一家人重新回归饭桌。 “萧然，你这个朋友是什么人啊？”景母偷偷瞄了眼凌希的背影，“这小女生打扮得挺时尚。” “开美容店的，人家都生了娃，哪还是什么小女生啊。”景萧然笑道。 “真看不出来啊。”景母惹不住又看了凌希一眼，“这小姑娘很不错。” 第一卷 第十三章 毁容 “潇潇，你想吃什么？”景萧然把菜单递到潇潇跟前。 “哥哥”潇潇眨巴着眼睛，“那个我想吃甜筒，行吗？” 景萧然无奈地放下菜单：“潇潇，可是马上要吃饭了。” “哥哥”潇潇嘟着小嘴，“我真的很想吃甜筒嘛” “” 一分钟后，景萧然在潇潇的欢呼声中走出餐馆。 太阳正挂在头顶，一股股热浪在街道上肆虐，路上的男女老少穿得格外清凉，但依旧抵挡不了这夏日的热情。 景萧然手中拿着甜筒，刚走出冷饮店的大门，他就感觉手中的甜筒有融化的迹象，这让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距离餐馆还有几十米，景萧然远远地就看到餐馆外围了一圈人，吵闹声和尖叫声从餐馆内传出。 景萧然面色一变，立刻向餐馆冲去。 此刻，餐馆内人头攒动。众人都没有在座位上，全部站起身，视线纷纷投向餐馆一侧的角落里。 “哥哥！我们在这儿！”景萧然刚走进餐馆大门，就听到可潇潇的声音。 寻声看去，他发现潇潇和父母正在餐馆前台站着，并没有去人群聚集的地方凑热闹。 “爸妈，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景萧然将甜筒递给了潇潇，转头看向父母，“我怎么好像还听到了哭声？” 景母望了眼人群聚集的地方，心有余悸道：“萧然，你刚走出餐馆没多久，我们就听见一个女人的惨叫。” “刚开始我们还没在意。”景母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脸色略有苍白，“后来回头一看，发现是餐馆上菜的服务员不小心将锅里的热油，泼在了一位女顾客的身上” 从母亲的描述中，景萧然能够想到当时情况的惨烈。 “怕潇潇吓着，我们就没凑过去看。”景母迟疑道，“萧然要不你过去看看，我怎么感觉” “妈，怎么了？”景萧然心中微颤，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难道是那位女顾客是凌希？” 虽然他和凌希刚认识，但总归算得上朋友，而且景萧然还知道凌希前世自杀的缘由，无形中，对她的遭遇多了几分同情。 景萧然快速地扒开人群，朝着事故地点挪去。 “唉，这女人，真不幸运啊！” “恐怕得毁容了，挺漂亮一女孩子，可惜了。” “你们有没有谁看到了刚才那个泼油的服务员？” 景萧然听着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心里愈发沉重。 “呜呜呜”靠近事故地点，一阵熟悉的哭泣声传出。 景萧然记得这声音，这分明和那天在肯德基的哭声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是凌希”景萧然心跳加速，手心不觉渗出细汗。 终于从包围圈中钻了出来，景萧然抬头就看见凌希泪流满脸地跪坐在地面上，但是看样子她并没有受伤。 在她的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子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嘴里发出极为痛苦的呻吟。 “还好不是她。”景萧然松了口气，但随即，他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尽管景萧然见惯了烧伤、烫伤，但还是被眼前这女人的惨状惊呆了，她的头部、脸、胸部，一直到腹部，甚至大腿，都被一层黄油覆盖。 因为这个女子的着装极为清凉，她的皮肤直接暴露于高温的黄油下。 与热油接触的皮肤，已经变红、起泡，甚至变得溃烂，隐约可见皮肤下的脂肪组织。 “冰水拿来了！”这时候，一个男子突然跑进餐馆，手中还提着一个水桶。 众人见状，便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男子正想将桶里的冰水泼向被烫伤的女子，景萧然立刻横跨在他面前，阻止道：“现在千万不能用水淋，她的皮肤已经破溃，用水可能会导致感染，后期治疗更难。而且冰水容易导致冻伤，绝对不行！” 男子见被阻拦，有些恼怒道：“你是谁？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一边儿去！” “萧然，你来了！”凌希猛然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小宝哥，你听他的，他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 “凌希姐，怎么回事儿？”景萧然跑到凌希身旁，抓住她的胳膊，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女子，“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都是我的错。”凌希伸手掉脸上的泪水，眼中带着希冀，问道：“萧然，你可以救救她吗？” 说着，凌希想靠近地上的女子，但是这女子依旧疯狂的扭动身子，拒绝了一切想靠近的人。 景萧然扶着跪坐在地上的凌希，眼神看向在地上翻滚的女子，却久久没有动作。 “怎么了？萧然？”凌希的泪水又从眼眶中流出。 “凌希姐，她最多只是中度烧伤，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景萧然摇头道，“但是” 凌希焦急的询问道：“但是什么？” 景萧然默默看了眼凌希，又看了眼地上的女子，小声道：“毁容了” 容貌对于很多女人来说，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她们宁可往脸上打满不知名的化学药水，也不愿容颜老去，她们宁愿承受脸上千刀万剐的痛苦，也要整成千篇一律的双眼皮、瓜子脸。 地上的这女子身材高挑，曲线优美，打扮也相当时尚，此时虽已经分辨不出她的模样，但能想象出，她一定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 “毁容？”凌希傻傻的看着地上的女子，道：“严重吗？能恢复吗？” 景萧然点点头：“看她样子，脸部受伤面积超过百分之七十。不过你放心，现在医学美容发达，移植和植皮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还没说完，旁边的男子就猛得推开了景萧然，骂骂咧咧道：“别瞎说！” 凌希惊呆了，她对景萧然的丝毫没有怀疑。她静静看着躺在地上的闺蜜，心中无限凄凉。 “都是我的错”凌希的泪早就布满脸庞，“要不是和我想换个位置，她也不会坐到那里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都怪我，怪我” 景萧然站在凌希的身旁，没有说话，这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救护车很快便来了，凌希和那位男子跟随着救护车走了。 因为此番变故，这家餐馆也无心营业，退还顾客大部分费用后，便关门了。 景萧然只好寻了另一家饭店，不过经历了刚才一幕，一家人都唏嘘不已，吃饭的心思都淡去不少。 一家人吃完饭便回家了。 事后，凌希没有联系景萧然，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过问。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景父景母前脚刚出门，金缈就来了。 因为刘老师说李梦的父亲可能会来采访，所以景萧然就把金缈约到了自己家中。 “萧然早啊。”金缈手里拿着一个甜筒，“你妹妹呢？我给她带了甜筒。” “潇潇还没起床呢。”景萧然道，“金子，哪有这么早就吃甜筒的，你自己吃了吧，潇潇不吃。” “哥哥，你说什么？哪里有甜筒呀？”潇潇穿着卡通睡衣，迷迷糊糊推开房门，手里还抱着小白，显然是刚醒不久。 她半眯着眼睛在房间四处搜寻，看见金缈手中的甜筒后，眼睛立马睁得大大的。 “金子哥哥你来啦。”潇潇的睡意全然消散，声音甜甜的道，“你真好，还给我带了甜筒” “潇潇，不许吃！你最近甜筒吃得有些多了。”景萧然板着脸道。 “哥哥”潇潇可不怕自己哥哥，她跑到景萧然怀里，抱着他使劲儿撒娇，“哥哥你就让我吃嘛。” 景萧然拧着潇潇的小脸蛋，一脸正色：“不行，吃多了会闹肚子的。” “哥哥，那你就让我吃一个，我最近都不吃啦。”潇潇举起一根小指头。 景萧然对自己这个妹妹也是没办法，看着她讨好自己的可爱模样，只能叹气道：“行吧，最后一个。” “噢耶！”潇潇赶紧跑到金缈身旁，接过甜筒，“谢谢金子哥哥，你又变帅了哦。” 说完，潇潇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萧然我终于理解你了。”金缈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怎么突然这么说？”景萧然正在看金缈带来的材料。 “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那我不得也拼了命的赚钱。”金缈羡慕的说道。 “不要嫉妒。”景萧然笑道。 “哎，萧然，我问你，”金缈突然又问道，“潇潇手中的那个猫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啊？” “你说小白？”景萧然道。 “小白？”金缈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景萧然，“你管这么一只黑猫叫小白？” 景萧然不以为意：“它额头有一搓白毛，叫小白有问题？”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金缈恍然大悟，“这不是我们学校后山凉亭旁的那只猫吗？我还喂过它呢！” “嗯，见它有些可怜，就带回家了。”景萧然道，“刚好潇潇能有个伴儿。” “你这是又去凉亭见了夏珊？”金缈小心翼翼问道。 “很早之前的事了，你别八卦。”景萧然看金缈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彻底分手了，你别问了。” 金缈双手一摊，耸耸肩：“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 第一卷 第十四章 李海峰来访 “萧然，这是候选老师的名单。”金缈从件夹中抽出一张表，“昨天连夜统计出来了，一共二十八个人，其中包括你和我。” “你也要教？”景萧然诧异道，“金子，你满脑子都想着赚钱，还有时间干这个？” “嘿嘿。”金缈一笑，拍了拍自己胸口，“我来充当门面嘛。” 景萧然鄙夷看了他一眼。 “另一家是大学生所办的补习班，主要招生小学六年级和初中生，补习科目主要以作、奥数、英语这三门课为主。”金缈接着道。 “他们的收费标准呢？”景萧然问道。 金缈又抽出来一张表：“按照小学和初中，他们分不同的价格，小学一门课一个月600，两门1000，三门1200。初中则是一门800，两门1400，三门1600。” “嗯。”景萧然看了半晌，缓缓道，“金子，你有没有发现他们这个补习班有什么特点？” 金缈皱眉：“有好几点，首先他们并不招生小学低年级的学生以及高中生。其次，他们只招生十五个学生，招满就不招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补习的科目只有三门，缺少物理和化学，对于初中生，物理和化学很重要，所以这很反常。” “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景萧然沉声道。 “他们规模很小，教室小，老师少。”金缈挑眉答道。 景萧然点点头：“而且我觉得他们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金缈感兴趣的追问道。 “你刚才也提过，他们并不招收高中生。”景萧然笑道，“其实给高中生补课才是最赚钱。因为给高中生补课不适合班级教学，大家的接受知识的能力差异大，所以一对一辅导才是最好的，而一对一教学可是按照小时收费的。” “那我有个疑问。”金缈道，“他们为什么不弄这个一对一辅导？他们也应该知道很赚钱吧。” 景萧然咧嘴一笑：“对，他们知道一对一辅导赚钱。但是他们没办法啊，你让一群大学生去教高中生？” “这有什么问题吗？”金缈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他们不会啊！”景萧然笑道，“你要知道，你现在的知识储备将会是你一生的巅峰啊！你以为你上大学之后，就比高中生更厉害？” “是吗？”金缈皱眉，“就是说他们没有能力教，可他们也可以找高三毕业的学生啊！” “所以我们需要这个！”景萧然拿出那二十六个名单，“我们现在掌握着全县最优质的资源，这是他们不能比的。” 金缈看向景萧然的眼神越来越亮！ “另外，我觉得我们不必拘泥于只是办个补习班，”景萧然道，“补习班只能在暑假或者学生假期开办，我们可以做成一个私立的教育机构，开办补习班的同时，还可以为家长提供一对一辅导，甚至为学生提供兼职家教的机会。” 金缈怔怔地看着景萧然：“萧然，你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觉悟了？” “怎么？”景萧然一笑，“你觉得我不行吗？” “不是。”金缈尴尬道，“你从前只想着卖报纸、发传单，或者去超市帮忙卖货，啥时候对赚钱这么有心得了？” “人总是会成长的嘛。”景萧然道，“你现在不是也不去网吧打游戏了吗？” “不！”金缈一脸正气，道：“我昨天还去了！” “” 两人敲定好各种细节，初步决定把县实验小学旧校区的教室当作目前补习课的场所。 李梦的父亲在临近中午时，如期而至。 “景萧然？” 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大叔，身材魁梧，国字脸，嘴唇微厚，看模样应该比景父年长几岁，他手中还提着一箱牛奶和保健品。 “叔叔您好，我是景萧然。” “你好，我是李梦的父亲李海峰。”李海峰笑着递过手中的礼品，“这是给你父母带的礼物，不贵重，一点儿心意。” “谢谢，叔叔您进屋坐。”景萧然接过礼物，做了请的姿势。 李海峰走进门，沙发上坐的金缈也站起身：“叔叔好，我叫金缈。” “哦，我听小刘说过你。”李海峰露出慈祥的笑容，“你们俩都是很不错的小伙子。” 金缈微笑着点头回应，心里却是直打鼓：“他居然喊刘刚主任叫小刘！他是谁？我的妈呀！” “你们都坐，别站着。”李海峰主动落座，“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不介意，叔叔您请便。”景萧然将烟灰缸放在李海峰身旁。 “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表达的感谢。”李海峰点燃了香烟，“听说你们都是这届高三的学生？考得怎么样？” 景萧然道：“一般，刚过二本线。” “过了一本线。”金缈挠挠头，很是反常的没有炫耀自己高出一本线几十分的分数。 “都很好。”李海峰吸了口烟，叹气道，“李梦这丫头，作为父亲，我平时的管教可能过于严厉，她有些逆反心理。” “这个年龄挺正常的。”景萧然安慰道。 “唉”李海峰又道，声音有些疲惫，“上个月，她交了一个男朋友，这事儿小刘跟我说了，我让她分手，她不肯。” 景萧然和金缈都没有接话，房间里气氛稍显凝重。 “后来我就去找了那个男生，亲自和他说，让他跟我女儿分手，他同意了。”李海峰声音一顿，额头上青筋微露，“可是，我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儿，梦梦被那个男生气急了，随手拿出那东西就吃了！” “现在梦梦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还躺在急诊的监护室。”李海峰苦笑着，将手中的烟头熄灭，“你们怎么看这事儿？” 还能怎么看？景萧然和金缈苦笑着对视一眼，当然您是对的啊！ “李叔叔，这事儿您做得对。”景萧然正色道，“就是方法可能稍微有点儿欠妥。” “对，李叔您这事儿没做错。”金缈道，“高中谈恋爱，最后多半还是会分手，这种感情都是青春荷尔蒙的刺激的，不会长久！” 说完，金缈还偷偷瞄了景萧然一眼。 “嗯。”李海峰直起身，看向两人，沉声道：“好，不说这个了，听说你们想办个补习班？” 景萧然点头。 “其实对于这类的补习班，我一直是不太支持的，不仅加重了学生的负担，还压缩了他们的假期。”李海峰又点燃一支烟，悠悠地道，“但是目前大环境如此，等教育部彻底禁止公立教师办补习班后，私立教育机构会有很大的市场。现在的家长，对孩子的教育可谓是不遗余力。” 景萧然想起了前世很多著名的培训机构，无论是考研辅导机构、国考辅导机构，还是中学教育辅导机构，都会在未来一段时间迅猛发展。 未来是信息的时代，学习是无止境的。 “那今天就这样。”李海峰起身道，“你们的营业执照我会想办法，其他的事儿你们自己办吧。” “谢谢李叔。”听到营业执照的事儿有了着落，景萧然面色一喜，领着李海峰便出了门。 虽然还不知道李海峰的身份，但刘刚对他如此推崇，想来是个大领导，营业执照这事儿应该能成。 随后，景萧然和金缈也一起出了门。 “去哪儿？”金缈疑惑道。 “发传单啊！”景萧然从书包拿出一张宣传单，“你看看，花了一个星期做好的。” “暑假补习试讲班？”金缈好奇地看着这张精美的宣传单，“高考高分学生一对一指导，参加者有机会获得暑假免费课程，更有各种免费精品具发放” 金缈看看景萧然，又看看宣传单：“萧然，你这说的，我都想把我表弟拉来了。” “呵呵，那我给他打八折。”景萧然笑道。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县城里唯一的那家肯德基店。 “萧然，你要请我吃这个？” 景萧然微微一笑，瞥了金缈一眼，快步走进肯德基。 “哎，萧然，我说不用了吧，太破费啦！”金缈追着走进店里。 “您好，请问你们店长在吗？”景萧然直接来到点餐台。 点餐台的服务员是个容貌清秀的女生，她微笑道：“先生您好，店长在忙，您有什么事儿吗？” “我和你们店长是熟人，我找他有急事儿。”景萧然笑着回应。 “好的，您稍等儿。”服务员和身旁的同事耳语了几句，便回头道：“先生，您先坐会儿，店长马上就到。” “谢谢。”景萧然点头。 两人找到了空位坐下。 “萧然，你什么时候和肯德基店长熟啊？”金缈诧异道，“这家肯德基刚开没多久吧，我也才来过一次。” “怎么说呢。”景萧然认真道，“一面之缘。” “啊？”金缈在景萧然眼前挥了挥手，“你没病吧？” “别闹。”景萧然拍开他的手，“金子，把你手机借给我一下，有微博吧？” 金缈点了点头：“当然有。不过我说啊，你这老人机太ow了，等赚了钱换个吧！” “快给我，别啰嗦了。”景萧然一把拿过金缈的手机，点开微博，进入搜索界面，输入“急诊猫头鹰”。 孙刚处理完一个顾客的投诉，便急忙赶到点餐台，询问道：“小美，哪位先生找我？” “店长，是那两位先生！说认识您，找您有急事儿。” 孙看向一旁坐着的景萧然和金缈，皱眉道：“我不认识他们啊！” 小美一脸讶异：“啊？店长，那我让他们走？” “算了，我都出来了。”孙摆摆手，“万一又是投诉呢？我去看看。” 说完，孙就走向景萧然和金缈。 “您好，我是这家肯德基的店长。”孙带着一脸职业微笑，问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你不认识我了？”景萧然扬起手机。 “啊？”孙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在脑海搜索相关的记忆，“不好意思，我好像对您没有印象。” “您再仔细想想？”景萧然道。 第一卷 第十五章 合作双赢 孙向景萧然手中的手机看去，那上面正播放着一段视频，正是那天他在肯德基偷拍的视频。 他又看了景萧然，惊讶道：“你是，你是那天救人的男生？” “记起来了？”景萧然笑道，“我叫景萧然。” 孙连忙道：“那天真是多谢你了，我叫孙，是这家店的店长。” “孙店长，”景萧然把手机递还给金缈，“要不我们找个地儿聊一聊？” “这个，”孙一脸歉意，“店里生意忙，有什么事儿就这里说吧。” “孙店长，你确定？”景萧然脸色一冷，“关于你侵犯我肖像权和隐私权的事儿，也要在这儿谈？” “啊？”孙的笑脸僵住了，这小子的法律意识这么强？ 他当时上传了原始版本的视频，随后就被公司的法务告知可能会侵权，所以当天就删除了原视频。 “我不是已经删除了原视频吗？”孙苦笑道，“我也没散播你的坏消息，反而让别人知道了你救人的事迹。” “这是两码事！”景萧然正色道，“你私自上传视频，并不能掩盖你侵权的事实。若是来店里用餐的顾客，知道你有拍视频的习惯，还会上传到网上，你觉得大家会怎么想？” “我”孙咬着牙，看向景萧然的目光有些不善，“你这是想告我？” 景萧然摇摇头：“我来找您，是想和您合作，寻求双赢的机会。” “那好吧。”孙的面色稍微有些缓和，“你们到我办公室来。” 三人一起走向孙的办公室。 当时这件事上了微博热搜，事情发生的地点就是县城肯德基，因此金缈特别留意了一下。 但当时的视频被打了马赛克，他也没认出这人是景萧然。 “萧然！”金缈跟在景萧然身旁，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不会是突然觉醒超能力了吧？怎么几天不见，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金子，你别乱说！”景萧然笑骂道，“都是常用知识，救人的方法在国外很普及。” “可在国内并不是啊！”金缈突然鄙视道，“还说自己不想当医生？自己还偷偷学了这么多医学知识。” “” 走进孙的办公室，周围都是一些宣传策划海报以及新品套餐的宣传单。 “随便坐。”孙道，“有什么事儿说吧。” “那我就开门见山。”景萧然拿出一张宣传单，递给孙，“我想孙店长帮忙宣传一下。” 孙扫了眼宣传单，挑眉道：“暑假补习班？你开的？” 景萧然点点头。 “我们店和其他店商有过类似的合作。”孙饶有兴致问道，“你们想怎么合作呢？” 孙盯着景萧然，眼神不停变幻。 这个不到二十岁的男生，不仅知晓常人不懂的医学知识，还有缜密的法律思维，现在还找自己讨论合作事宜。 “真是不简单啊。”孙心中叹道，“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估计还在为身上有几百块沾沾自喜。” “我有两个要求！”景萧然缓缓说道，“第一，每一个进入肯德基的顾客，我希望他们人手有一份这个宣传单。第二，你们每送出一份外卖，需要将宣传单附在外卖盒中。” 景萧然知道，如果想要更进一步的合作的话，不是孙这个店长能做主的。 目前最好的合作方式，也就是这两种形式。 孙翘起二郎腿，仔细研究着景萧然制作的宣传单：“试讲班？你们优惠还挺多的嘛。” 金缈在一旁问道：“孙店长，你就给个痛快话吧，行不行？” “别急嘛，小兄弟。”孙将宣传单拍在桌子上，看向景萧然道，“景同学，你的条件我能答应，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您说。”景萧然道，“既然是合作，您当然可以提条件。” 孙赞赏看了眼景萧然，他以为这小子会拿侵犯隐私权和肖像权说事儿。 “首先，在我店内的工作人员，如果有想报班的，我希望有优惠。”孙道，“另外，如果当天在我店有消费的，拿着我们的用餐券，你们要给一定的折扣。” 景萧然笑道：“没问题。” “我店内部人员五折，持有用餐券的八折。”孙一脸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店长，你这太没有诚意吧？”景萧然脸上的笑容消失，“我明说了，内部人员七折，持有用餐券的九折，这是我的底线。” 孙摸了摸下巴，眼光灼灼看着景萧然：“你知道我们这是县城的第一家肯德基，每天的客流量远远高出其他餐饮店。” “可你们也只是一家餐饮店。”景萧然反问道，“你们每天外卖的单量少都可怜。我们大可以派人在街上分发传单。” “哈哈，有意思。”孙咧开嘴一笑，“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合作？” “店长，你说过，你们是县城第一家肯德基。坦然来说，我需要借用肯德基的名气。”景萧然淡淡说道。 孙笑了，看着景萧然没有说话。 房间里，气氛出奇的安静。 半晌，孙露出笑容，伸出手掌，道：“合作愉快。” 景萧然同样伸出手掌，紧紧相握：“合作愉快！” 金缈看着景萧然和孙，有些不明白，这俩人啥意思啊？ 景萧然将携带的宣传单全部给了孙，并且嘱咐他，从明天开始发放。 两人走出肯德基。 “萧然，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条件啊？”金缈不解地问道。 “我们是合作啊！”景萧然道，“难道他义务帮我们宣传？” “可他不是侵犯了你的肖像权和隐私权吗？”金缈大声道，“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 “你啊，太天真了。”景萧然呵呵一笑，“你以为，我们还真能去告他不成？光是律师费我们都出不起，更何况别人有公司的法务，还有时间跟我们耗。” “所以说，你一开始就打算合作了？并没有准备要挟他？”金缈恍然大悟。 “金子，你说啥呢。”景萧然哭笑不得，“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开始那么说，只是为了占据主动权。” “那他为什么又答应了你的条件？”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完全不需要成本的合作，他何乐而不为？” 两人今天的行程很满，随后便来到了县小学的旧校区。 景萧然和负责人再次沟通后，租了两间在一楼的教室。 “金子，明天早上八点，你把那二十六个候选老师叫过来，我们开个会。”景萧然道。 “好。”金缈点头。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六点，景父景母也回了家。 “萧然，明天晚上你大伯家请吃饭，到时候你和潇潇一起去，我跟你妈下了班直接去。”景父坐在沙发上，正在整理工作服。 “嗯，好的。”景萧然道，“爸，这么晚了，你整理工作服做什么？” 景父一笑，将工作服装进背包中，道：“最近找了份兼职，晚上帮一个朋友拉货，等会儿就要出门了。” “爸，”景萧然有些心疼道，“你也才刚回家，休息会儿吧。” 景父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爽朗地笑道：“萧然，你爸还年轻呢！没事儿！” 景萧然知道自己劝不住这个倔强的父亲，无奈道：“爸，你小心点儿，早点回来。” “放心吧。”景父收拾好背包，转身道，“对了，萧然。你上次让我找的出租房屋，最近忙忘了，还没来得及找。” “爸，不用了。”景萧然道，“我同学已经找好了。” “行。”景父道了别，便出门了。 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景萧然心中不是滋味儿。 或许等潇潇的手术费攒好，做完手术，一切都会变好吧。 第二天一大早，景萧然就出了门。 他并没有直接去旧校区，反而先去了趟肯德基。 “早上好。”一进门，服务员都甜甜地问好。 景萧然来到点餐台，发现前台已经放摆放好了补习班的宣传单。 “是你？”小美正准备提醒顾客点餐，发现是昨天那个来找店长的男生，“店长还没到，你想找他的话，请稍晚一些来。” “我不是来找他的。”景萧然微笑着回应，指了下桌旁的宣传单，“你们店长有没有说过，将这个宣传单发放给每个来用餐的人？” 小美讶然：“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好。”景萧然准备离开。 “哎，等下。”小美叫住了景萧然。 景萧然诧异的回头，指了指自己：“我吗？” “对啊。”小美从点餐台走出来，“现在店里又没人，不喊你喊谁？” “什么事儿？”景萧然道。 “这家补习班是你开的吗？”小美试探着问道。 景萧然点头。 “哇，你真厉害。”小美满脸惊讶，这个男生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吧，“那我可以去补习班当老师吗？” “嗯？”景萧然疑惑看向眼前这个样貌清秀可人的女生，“你不是肯德基的服务员吗？还能随时走人？” 小美吐了吐舌头：“我刚高考完，来肯德基没几天呢，还在试用期，工资少得可怜，随时都能走。” “高考多少分？”景萧然没有立即拒绝。 “五百九十八！”小美有些骄傲地说道，“我可是我们班的第一。” “还算可以。”景萧然点头，“你哪个高中的。” “育英高中。” “难怪。”景萧然心中了然，他还以为金缈漏了一个，原来不是同一个高中，“你现在能走吗？” “可以啊。”小美眼睛一亮，“你等会儿，我去和带我的姐姐说一声。” 小美立马跑到后厨，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 出来时，她已经脱掉了那身肯德基的工作服，穿着一件浅蓝色上衣，下身则是洗得有些泛白的牛仔裤。 出了肯德基，景萧然还是有些不确定：“小美，你这样走了，真的没事吗？” 小美不以为然，笑道：“周围不少在试用期的同事都这样啊，反正我们这种临时工很容易招得到。” 第一卷 第十六章 金缈的春天 两人来到教室时，金缈已经提前到了。 “萧然，她是？”金缈正在门口安放一些宣传牌，看见景萧然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我新招的一个老师，”景萧然介绍道，“刘小美，育英高中，高考分数五百九十八。小美，这是我的同学兼合伙人，金缈，外号金子。” “你好。”小美轻轻撩起发梢，微笑道。 “你好。”金缈挠挠头，一反常态的红了脸，“那个，你先坐会儿，等大家全来了，我们再一起开会。” 小美点点头：“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金缈吞吞吐吐道，“没有，你就坐着吧，我们马上忙完了。” 景萧然诧异的看了一眼金缈，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羞涩了？ 那个魁梧的抠脚大汉去哪儿了？ 他又看了眼刘小美，这小女生的确长得很漂亮。虽然穿着朴素，但是五官生得精致，小琼鼻，瓜子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似得。 “你们俩别墨迹了，大家都快来了。”景萧然笑道，“小美，你去帮金子整理门牌，然后贴在教室门上。” “好的。”小美立刻跑到金缈旁边帮忙。 大约半个小时后，在候选名单的同学陆续到来。 “大家好，我是金缈。”金缈站在讲台上，下面散落坐着二十多个人，“是我联系大家，一起来到这个暑假补习班。” 金缈还没说完，一个长相粗狂的男生大声喊道：“喂，金缈，补习班的负责人呢？怎么是你给我们开会？” “我就是啊！”金缈回应道。 他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他的同班同学，名叫陆子睿，一双浓眉大眼，身材魁梧高大，但是高考成绩有六百零二分，和他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我说的是总负责人！”陆子睿的语气有些嘲讽，“不是你这个联系我们的中间人！” “我就是总负责人！”金缈再次回应道。 “呵呵，别开玩笑了。”陆子睿笑道，“你要是负责人，那我们这群人是来玩过家家吗？” 下面的同学也乱做一团，每个人的眼里似乎都有不信任。 毕竟都是同龄人，凭什么你是我们的老板？还来领导我们？ 金缈看向一旁的景萧然，发出求救信号。 “啪”景萧然走上台，将手中的一叠件重重拍在讲台桌上。 教室里众人一愣，很多人并不认识景萧然。 “唉，这人谁啊？” “我不认识，但是好像在学校见过。” “你说这补习班靠谱吗？我怎么觉得好草率啊！” “你们吵够了吗？”景萧然厉声喝道。 众人被这呵斥声惊住了，吵闹声陡然间消散大半。 “这里有两份件。”景萧然环顾教室的二十几个学生，沉声道，“一份是这两间教室的租赁合同，另一份是我们的营业执照。” 金缈瞪大眼睛，心道：“哪儿来的营业执照啊？萧然真会瞎掰。” 只听景萧然继续道：“你们有谁怀疑的，都可以上来看看！我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和金缈就是总负责人！” 话音一落，教室里的众人又开始七嘴 “你们谁再吵，就代表自动放弃这次机会！” 景萧然的声音不大，但是落在众人耳里却清晰无比，喧闹声慢慢减少。 “哼，我还不稀罕呢！”这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陆子睿站起身，做出一副欲离开的动作。 “请便。”景萧然语气平静，“你现在即便不走，我也要请你走。” “哎呦呵。”陆子睿冷笑道，“我走是我的意愿，我不走，你怎么请我走？” 景萧然看了眼金缈，道：“把大门的保安叫来，就说有人闹事。” 金缈一愣，这学校都搬迁了，门口哪有保安啊？ “快去啊！”景萧然对他使了个眼色。 金缈这次反应过来，拔腿跑出教室。 陆子睿的脸上一片铁青：“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破补习班？” 说着，陆子睿就起身离开，他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同学：“方浩，走啊！还坐在这儿干什么？” “啊？”这名叫方浩的同学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你不走我可走了！我就不信这破班有什么前途！”陆子睿扭头就走出了教室。 方浩看着陆子睿的背影，一咬牙，便跟了上去。 教室里其他人默默看着这一幕，再没有人发声。 “好了。”景萧然面露笑容，“我先自我介绍，我叫景萧然，也是第一中学的今年高考的学生。” 金缈这时候也回了教室，他朝景萧然轻轻点头便坐在一旁。 景萧然继续道：“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其实目的都差不多。在大学开学之前，能赚点儿钱，买个手机，买套化妆品，或者是一台不贵的电脑。” 众人听到这话，教室里紧张的气氛稍有缓和。 “我向大家保证，如果大家肯认真的干，一定可以完成各自的心愿。”景萧然接着道。 “不过，我希望，大家能够听从安排，至少当我讲话的时候都安静下来。如果大家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 “说的这么好，能赚这么多吗？”一个瘦瘦的男生戴着眼镜坐在第一排，轻声道，“我听一个当过补习班老师的表哥说，一个月最多一千块，这还是多的呢。” 景萧然笑道：“我们除了基本工资，如果达到了考核要求，还会有提成。” “能有多少呢？”瘦瘦的男生问道。 “成为我们的补习班老师后，就知道了。”景萧然道，“不过多劳多得，这个道理是不会变的。” 一个脸上有雀斑的女生站起来：“那我们这么多人都是补习班的老师吗？” 景萧然摇头：“不是。我们在这个周末班开展一次试讲，到时候我会通过家长的反馈来决定最后补习班老师的人选。” “也就是说，我们其中的人可能会被淘汰？”雀斑女生道。 “是的。”景萧然道，“但是我们依旧可以为大家提供家教兼职的工作机会。” 众人询问了很多问题，大部分关于工资和工作时间，景萧然都一一回答。 “大家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或者金缈。”景萧然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现在大家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这周末的试讲会，大家挑选自己最擅长的科目，具体可选择的科目表，等会儿发给大家。” 众人收到科目表以及一大叠宣传单后，便相继离开。 “小美你不走吗？”景萧然看到小美仍然留在教室里，“回去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试讲。” “可是你们现在还需要帮忙吧。”小美笑道，“我看了你们的宣传单，把补习班的临时办公点设置在这儿了。如果有人来咨询，肯定要有人在这儿。” “嗯。”景萧然道，“如果你想帮忙的话也行，但是现在可没工资拿。” “这样啊。”小美有些犹豫，“那我可以免费帮几天，你直接让我试讲通过行吗？” 金缈眼神一亮，立马答应道：“好啊，好啊。” 景萧然鄙夷的看了金缈一眼，道：“直接通过肯定不行，但是我们会优先考虑你的。” 小美点点头：“那好。” 三人将教室布置了一番，在门口摆了张桌子，大门口贴上补习班咨询室的字样。 “你们俩在这里等候着前来咨询的人吧。”景萧然道，“我去街上分发宣传单。” “嗯。”金缈飞快地头，并且亲自把景萧然送到了校门口。 “金子，把握机会！”景萧然拍了拍金缈的肩膀，“春天到了。” 金缈老脸一红：“萧然，你说啥，我听不懂，现在不是夏天吗？” 景萧然：“” “哗”景萧然刚走上街，天空就飘起了雨。 “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景萧然没办法，只好先跑回家拿把伞。 “哥哥，你去哪儿呀？”潇潇拉住了正想出门的景萧然。 “我去街上办点儿事。”景萧然蹲下身对潇潇道，“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哥哥我好久都没出门了。”潇潇没有松手，“你今天带我一起出门吧。” “可是外面下了雨。”景萧然解释道，“你出去会着凉的。” “可是我也能打伞啊。”潇潇跑进屋，拿出了她的那把小花伞，“哥哥你看，这是你送给我的伞，我一次都没用过呢。” 景萧然嘴角一抽，他什么时候还送过潇潇一把伞啊。 “哥哥！”潇潇撅起小嘴，声音带着哭腔，“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出门，不喜欢我了。” “哎，别哭。”景萧然连忙抱起妹妹，安慰道，“我带你出去，千万别哭。” “太好啦！”潇潇的哭腔立刻消失不见，粉嫩的笑脸瞬间挂满了笑容。 景萧然：“” 于是这一天，景萧然带着潇潇在县城各个街道奔走着，分发补习班的宣传单。 潇潇一只手打了小雨伞，一只手拿着宣传单，那样子实在是太萌了，没有人舍得拒绝她的传单。 不出一会儿，潇潇手中的传单就发完了。 “哇”潇潇盯着景萧然手中的甜筒，“哥哥，你太好了。” “奖励你的。”景萧然拧着潇潇的小脸蛋，“刚刚居然还敢骗我” “哎呀。”潇潇舔着甜筒，“哥哥别拧啦，你拧着又不痛，别浪费力气了。” 景萧然：“” 第一卷 第十七章 和谁在谈生意 一方山水国际大酒店，这是县城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在小县城里，能在一方山水大酒店，吃上一顿饭，或者住上一晚，绝对是能够拿出去炫耀的资本。 今晚的饭局便安排在这里。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刚进门，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红色旗袍的服务员就迎了上来。 “天字号666号。”景萧然道。 “在二楼包厢，进门左转有电梯。”服务员微笑道。 “谢谢。”景萧然牵着潇潇上了楼。 景家族系是个大家族，景萧然的爷爷是家中长子，在景萧然年幼时便已经去世，育有两子三女，景萧然的父亲是家族中最小的。此外，景萧然的爷爷还有三个弟弟，各自都有很多子女。 这次组织家宴的便是景萧然的大伯，景卫国。 景卫国年轻时便下海经商，后来回乡开了连锁超市。在景萧然前世，他的超市甚至还扩张到了省会城市，积累了不少资本，在家族中算得上领头人物。 推开包厢大门，包厢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景氏家族中的大部分人，都参加了这次家宴，景父景母也坐在其中。 景萧然心中一愣，没想到会如此隆重，原以为是简单的一次聚会。 “萧然！”包厢不少人跟景萧然打招呼，都是一些年龄相仿的孩子，他一一点头回应。但很讽刺的是，景萧然看大部分人都觉得面熟，可就是叫不出名字。 这些亲戚散落在各个城市，除了过年，他们平时很少回家。即便是在县城中安家的人，和景萧然一家来往也很少。 谁又会和一个随时想着借钱的穷亲戚家来往呢？ “景慧？”景萧然看见了一个女生，她被亲戚如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 景慧也看到了景萧然，两人视线交错后便又分开。 “她长高了，也漂亮了。”景萧然心中喃喃道。 景慧是大伯景卫国的女儿。景卫国下海经商初期，景慧是被寄养在景萧然家的。景萧然和景慧的关系在那段时间十分要好，景慧常年跟在景萧然的后面，十足的一个小跟班。 景萧然来到父母身边，找了个空位便坐下了。 包厢里热闹非凡，而景萧然一家的这边，如同另一个世界，无人问津。 好在景萧然一家习惯了这般待遇，潇潇在一旁依偎着景萧然，也算落得个安静。 人都到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 “大家都静一下。”景卫国从座位上站起身，双手下压，“很高兴大家能捧场，给我这个面子。” 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景卫国。 “这次请大家伙一起吃饭，主要有两个目的。”景卫国爽朗地笑道。 他有一张国字脸，络腮胡，耳旁有一课痣，痣上还长着一根弯弯曲曲的毛。 “首先最近我注册了一家公司，主要经营连锁超市，得益于各位亲戚的帮衬，注册的过程很顺利。” 话音一落，包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让景萧然有些怀疑自己不是来参加家宴，而是参加某个领导讲话的。 “注册了公司？”景萧然心中没有起丝毫波澜。 经历前世今生，他始终忘不了妹妹检查出先天性心脏病后，父亲向景卫国借钱的一幕。 就是这个男人，自己的大伯，亲手往地上扔了一千块钱，将自己全家谅在一边。 无论父母怎么哀求，甚至母亲都下跪了，他都全然无视。 景萧然恨自己的无能，也恨过大伯一家，明明举手之劳就能救自己的妹妹，但是却如此绝情。 看着身旁的潇潇，看着主座上的景卫国，景萧然前世的怨恨和后悔化作了如今的平静以及坚定。 “另一件事，”景卫国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容比之前更加灿烂，“小慧今年参加高考，成绩出来了，总分六百二十八分，全国很多高校都已经联系了小慧，许了不少优惠政策，想要争取小慧进入他们学校。” 包厢里的亲戚们更是欢呼不断，恭维的话此起彼伏。 “我记得谁家的孩子今年也是高考吧。”景卫国又出声问道，“噢，我想起了。萧然，你好像今年也高考吧？考得应该挺好的吧？” 景萧然没想到，大伯还想踩自己一脚，为了捧他的女儿，真是不遗余力啊！ “是的，大伯。”景萧然站起身，微微一笑，“刚过二本线，和景慧相比差远了。” 景慧坐在景萧然对面，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景父景母沉着脸，不过他们十分好奇儿子的反应。因为两家的关系，景萧然以前最不喜欢景卫国，更不会理会他，今天怎么会主动答话呢？ “哈哈”景卫国大声笑道，“二本也可以了，你可是你们家第一个大学生，算不错的了。” “谢谢大伯夸奖。”景萧然仍旧笑道，“有时间我会好好和景慧交流，向她讨教。” 景慧秀眉一皱，她怪异地看了眼景萧然。 “好好好”景卫国满意地点头。 景父眉头紧锁，待景萧然坐下来，便小声道：“萧然，吃完儿我们早点走，我们不受这个气。” “爸，放心吧。”景萧然神秘一笑，“我心中有数，我可不会白白被大伯嘲讽的。” 景父一脸疑惑，他发现自己的儿子有些不一样了。 高考以后，景萧然变了不少，除了主动和他打赌外，以前喜形于色的儿子，现在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甚至还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唉，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啊。”景父看着景萧然，想着他刚才的笑容，心中叹道，“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的孩子。” 景萧然不知道父亲心中所想，他现在满脑子都在筹划着接下来的事儿。 家宴开始，众人推杯换盏，景萧然一家这里极为冷清，没人敬酒，也不主动去敬酒。 “爸，我去给大伯敬杯酒。”景萧然站起身，微微欠身道。 “萧然你”景父刚想阻止，景萧然就摇摇头，道：“爸，我长大了，也不能由您一直承受这些吧。” 说着，景萧然端着满面笑容就走了。 “爸爸”潇潇突然出声道，“哥哥很厉害的，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你放心吧。” 景父低头看了看身旁的小女儿，心中溢出了无限的暖流。 景萧然缓缓走向主座上的景卫国，周围人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大家都知道两家的恩怨，全部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大伯，我来敬您一杯，祝您公司红火，事业顺利。”景萧然走到景卫国身旁，声音恭敬道。 “萧然啊！”景卫国喝了不少酒，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利索，“好好孩子！你一点儿不像你爸爸，有有前途！” 景萧然微笑着，没有说话。 景卫国大手一挥，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举起酒杯：“来，干一杯！” 景萧然举起酒杯，毫不犹豫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景卫国拿起酒杯，轻饮一小口，笑道，“萧然，你真的很不错。” “大伯夸奖了。”景萧然放下酒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大伯，您最近连锁超市开得挺多呢，可真厉害啊！” 景卫国对这些恭维的话极为受用：“还还行吧，都是大家帮衬。你你暑假要是没事做，可以来我们超市帮忙，一个月也有四五百块，够你大学一个月生活费了！” “好！那我有时间去超市帮帮忙。”景萧然笑道。 “好说。”景卫国见景萧然还不走，有些不耐烦，“还有事儿吗？” 景萧然突然一笑，说话声音又大了些：“大伯，你最近有没有在妍丽馆附近开超市的打算啊？” “没有啊！”景卫国想都没想就答道，“为什么这么问？” “噢”景萧然拉长了声音，瞥了眼景卫国旁边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笑道，“那就是我弄错了，有个朋友说，看到大伯这些天经常进出妍丽馆，我以为您想要在这附近开超市呢。” 景卫国一听这话，浑身一震，酒都醒了大半：“景萧然，你这个小崽子别瞎说！我怎么会去妍丽馆，那里是美容院！我一个男的去干什么！” 景萧然的脸色立马变得委屈，道：“也许是我的朋友看错了，大伯我错了。” “等下！”景卫国旁边坐的女人突然回头看了景萧然一眼，“萧然，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这人是景卫国的妻子，陈艳芳，也就是景萧然的大妈。 “老婆，你问这个干啥，这小兔崽子满嘴胡话。”景卫国瞪了景萧然一眼，随即一脸笑意看向自己的老婆，“不能当真的，不能当真的。” “你住口！别插嘴！”陈艳芳冷声道，转头温和的看向景萧然，“萧然，你别怕，你那朋友叫什么，说给大妈听听。” 景萧然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声音颤抖道：“大妈，我的朋友，她她叫凌希。” 景卫国闻言，面色一变，转头强忍着笑道：“芳芳，我去那儿是和别人谈生意。” “谈生意？”陈艳芳眼神一冷，“和谁谈生意？” “就是”景卫国说话吞吞吐吐，还没说出口，景萧然就出声打断道，“大伯，你这些天一直和同一个人谈生意吗？” 第一卷 第十八章 阑尾炎or宫外孕 “你住口！”景卫国终于忍不住大声骂道，“景萧然，你快滚回去！滚回自己的座位！” 陈艳芳一言不发，她拿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神情如同一个濒临爆发的火山。 景萧然“狼狈”的回到了父母身边，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 “萧然，怎么了？”景父连忙问道，他看不清景萧然那边的情况，只知道那里突然发出一阵骚乱，然后景萧然就回来了。 “爸，没事儿。”景萧然脸上的惊恐消散了，嘴角轻轻上扬，“饭吃完了，我们走吧，这里没我们事儿了。” 前世，景卫国的确很成功。 连锁超市开到了省会城市，还开办了公司，最后公司顺利上市。 但就是这样一个成功人士，也难逃温柔乡，难逃美人关，或许印证了有钱就变坏那句话。 在景卫国生意在红火的时候，他被爆出黑料。 从家乡发迹时，就与当地美容院的情人多次幽会。公司上市行为更甚，在外包养多个情人，最后被妻子捉奸在宾馆，名声尽毁，股价大跌，从此一蹶不振。 这也是景萧然为什么知道景卫国会去妍丽馆的原因。 他只是稍微一诈，内心有鬼的景卫国便自己口出了马脚。 也幸好认识了凌希，否则还不好骗过陈艳芳。凌希作为妍丽馆的老板，在交际圈中有一定的知名度。 剩下的事儿，不需要景萧然刻意去做，陈艳芳可不是容易妥协的女人，从前世景卫国的遭遇可见一斑。 景萧然一家正想离开，包厢中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景慧！你怎么了！” 景萧然闻声回头看去，景慧躺在包厢的地板上。 她面色苍白，右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蜷缩成一团。 “别别动我。”景慧声音虚弱道，“我肚子很疼，让我自己躺会儿。” 众人停下了要扶起景慧的动作，纷纷围在她周围。 “小慧，你怎么了？”陈艳芳跪坐在一旁，神色焦急，“我记得你前几天就说肚子很疼，不是已经好了吗？” 景慧没有回话，白皙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细汗。 景卫国此时也从醉酒中完全醒来，扑倒在景慧身旁。 “小慧！吃坏肚子了？” 景慧摇摇头，仍旧没有回话，表情痛苦。 “医院就在对面，快背她去！”景萧然喊道。 “对！去医院！”景卫国也顾不上景萧然刚才口中的“妍丽馆”。 他将景慧抱起来，飞快地冲出包厢。 陈艳芳紧随其后，接着部分亲戚跟着出了包厢，向医院方向走去。 景父道：“萧然，走，我跟过去看看。” “爸，你先走吧，我去医院看看就行。”景萧然摇摇头，“你和老妈，还有潇潇一起先回家，我去看看就回来了。” “嗯。”景父点头，看这阵势，去医院的人不少，他也没必要去凑热闹。 “哥哥，你快回来啊！”潇潇道，“不然我不睡觉！” “好。” 一方山水国际大酒店的对面便是县医院，两地直面距离不足千米，但中间大多是商铺，步行比开车更快。 景卫国抱着景慧，刚跑出一段距离便气喘吁吁。 毕竟是当了老板的人，长年不运动，体力早就不行，更何况是抱个人奔跑。 “呼”景卫国快速地喘气，“谁谁来替我” 他回头一看，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都是一群中老年，除了景萧然。 “我来吧。”景萧然面无表情的伸出双手，这和刚才敬酒时恭敬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看私人恩怨的时候，景卫国只能将景慧轻轻递给景萧然。 景萧然接过景慧，他低头看了眼少女，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如雪。 一股凉意从景慧身体传来，现在可是夏天，而且刚刚吃过饭，景慧的体温居然这么低。 景萧然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D县医院急诊科就在眼前，景萧然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快来人！”景萧然大声喊道。 此时急诊室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医生。 “病人什么情况？”年轻医生道，“快放在平板车上！” “5分钟前突发腹痛而晕倒，四肢末梢温度凉，前几天有阵发腹痛史，其他病史不清楚。”景萧然快速道。 年轻医生惊讶看了景萧然一眼：“这么专业？医生？” 景萧然放下景慧，喘了口气：“不是！我先去挂急诊号！” 说着，景萧然就跑去急诊厅挂号。 “腹痛，一过性意识丧失，末梢循环凉”景萧然心中喃喃道，“我记得景慧身体一直很好啊，怎么突然这样？前两天也有腹痛。。” 回到急诊室，大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大多是景萧然的亲戚。 景萧然拼命挤了进去，将手中的挂号票递给年轻医生。 景卫国和陈艳芳都站在急诊室里，面色极为凝重。 “病人的意识正常。” “心电图正常，心率112次，心动过速。” “血压9856mmHg，正常。” “这血压还正常？”景萧然终于忍不住怒骂一声，“医生，你不能只看数值啊，她四肢末梢循环这么凉了！看血压没有用啊！“ “快输液，急检血常规和血型！” 年轻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是医生还我是医生？” “我不知道输液？要你在这儿说？看了几本医学书就在这儿指手划脚？” “请你不要妨碍医疗！出去！” 年轻医生怒目而视。 “你”景萧然的胸口上下起伏，对，他不是医生。 躺在病床上的是他的堂妹，他现在只是个家属。 “景萧然！”景卫国愤怒地将景萧然推出急诊室，“你给我滚出去！小慧都这样了，你还在妨碍医生！” 景萧然被推出急诊室，颓然地靠在急诊室门口，缓缓坐在地上。 “小慧”景萧然闭上眼睛，他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一幕幕。 那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他们一起掏鸟窝，一起去河里游泳，一起打破窗户被隔壁大爷呵斥 被景卫国接回去以后，因为两家的关系，景萧然和景慧的联系越来越少，甚至每年出了过年见上一面，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而她现在躺在病床上，景萧然却无能为力。 平板车推了出来，景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好看的脸上看不见一点儿血色。 急诊室的众人鱼贯而出，看样子是要把景慧推进急诊病房。 “查个HCG！”景萧然站起身，大步上前，猛得抓住年轻医生的白大褂袖口。 年轻医生甩开他的手，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愤怒的脸。 “我觉得她是急性阑尾炎！” “查血带一个HCG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怀孕时升高并不影响啊！”景萧然紧紧盯着年轻医生，“查一个吧！查一个也不费事！” “我问了她父母，她并没有男朋友！”年轻的医生咬牙回应道。 “不能完全信父母！父母也不一定知道真实情况！”景萧然看了眼床上的景慧，小声道，“你应该问她有没有停经，最近有没有流血” 年轻医生不再理会景萧然，推着平板车准备离开。 “医生！”景萧然恳求道，“如果真的是宫外孕，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年轻医生面露难色，这人的话听起来有些道理，可是阑尾炎的可能性也大。 景卫国紧握着景慧的手，在一旁吼道：“医生，你们在说什么！我女儿都这样了，还不送去病房！要是我女儿出事了，你们医院明天就别想正常上班了！” 年轻医生一声冷哼：“你们这个家属在碍事！怪我？” 景卫国黑着脸，络腮胡抖了两抖。 “景萧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怀疑景慧有宫外孕的可能。”景萧然毫不示弱地盯着景卫国，“就算不是，也需要排除！宫外孕如果大出血，随时可能死人的！” “宫外孕？”景卫国不解的看向年轻医生。 “宫外孕，简单的说，就是受精卵在子宫之外着陆。”年轻医生解释道。 “你是说我女儿怀孕了？”景卫国突然笑了，他伸手指着景萧然，“我女儿从来没有过男朋友！她从来不和男生走在一起！” “你说她怀孕了？真是笑死人！” “你一个刚过二本线的高三学生，在这里胡言乱语，快滚！滚回你的狗窝！” 景卫国满脸冷笑。 景萧然没有理会景卫国，他跑到景慧的床前。 “小慧” “我是萧然。” 景慧挣扎着睁开眼，看见了景萧然又闭上眼。 “小慧，刚才说的你应该都听见了。” “这关乎你的安全，你一定要说实话啊！” 还想说什么，几个后面跟来的亲戚就把景萧然拉走了。 “萧然，走吧。” “萧然，医生是专业的，我们要相信他” “砰！” 急诊室病房的大门关上了，景萧然被拦在外面，他坐在外面诊室的椅子上。 久久不愿离开。 “希望只是阑尾炎，希望只是普通的消化道疾病！” 景萧然双手捂住脸坐在椅子上。 这难道就是一个家属直面医生时的感受吗？ 第一卷 第十九章 不能怀孕？ 夜幕降临。 距离景慧发生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景萧然在急诊外的椅子上也坐了一个小时。 “吱” 急诊病房的门打开，陈艳芳走了出来。 她面容憔悴，脸上带着泪痕，显然是哭过。 景萧然站起身，面无表情。 如若不是因为景慧，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搭理大伯一家。 “萧然，你坐，我出来透口气儿。”陈艳芳勉强一笑，“我问你点事儿。” 景萧然默默坐下，陈艳芳坐到她身边。 “那个什么宫外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能给我讲讲吗？”陈艳芳一开口，景萧然就知道事情严重了。 “景慧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景萧然急切的问道。 陈艳芳低着头，景萧然看不清她的表情。 “进去急诊病房后，她自己要求采血做了HCG。” 景慧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结果刚出来，HCG升高了。” 闻言，景萧然没有因为自己的判断正确而高兴，更没有因为眼前女人的悲伤而得意。 “小慧她她交了一个男朋友。” “而且交往有半年多了。” 陈艳芳痛苦的用双手捂住脸：“我们做家长的居然都不知道！未婚先孕，这” “大妈！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景萧然怒声说道，这家人居然还在只想顾着自己的脸面。 “宫外孕大出血是有生命危险的！” 陈艳芳被景萧然的怒吼声吓住了，她没想到景萧然会这么对她说话，这是那个乖巧、内向的孩子吗？ “你”陈艳芳想反驳，但一想到景慧现在的状况就泄了气，颓然道，“我们已经在联系妇产科主任，可能马上就进行手术。” “那就好。”景萧然松了气。 宫外孕大出血，危险性很高，如果即时进行手术，死亡率会大大降低。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 “砰” 急诊病房的大门被猛得推开，一张病床推了出来。 景慧躺在病床上，洁白的床单将她细小的身躯完全包裹。 病床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矮胖的医生，周围有四五个景家的亲戚帮忙推床。 陈艳芳跑上去：“现在就去妇产科？” “嗯，妇产科主任马上赶过来，现在直接推进手术室。” 中年矮胖的医生点头沉道。 景萧然没有上前，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他也没必要待在这儿。 病床很快被推走，陈艳芳也跟着病床走了。 高三少女未婚先孕，或者这消息明天就会传得满城风雨。 不过万幸，景慧的性命算是有保障了。 县医院妇科手术室。 “病人什么情况？”妇科主任是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 “宫外孕大出血。” “大概多久了？”妇科主任换上手术服。 “将近一个小时。” 妇科主任皱眉，开始洗手：“这么久？从急诊科送来的？” “嗯，最开始病人隐瞒病情，没有考虑宫外孕。” 妇科主任一笑：“这可不是理由，临床上谁会百分之百相信病人说的话，更何况是这么年轻的女生，听说还刚高考完吧？” “是的，他家还挺有钱，在县里来了几家连锁超市。” “嗯。”妇科主任洗完手，“消毒铺巾。” “不过我听说当时急诊科有个年轻人，一眼就看出是宫外孕。” 妇科主任瞥了眼旁边的助手：“哪个科的医生，看一眼就知道宫外孕？” “不是医生，是患者的一个家属。” “家属？不可能吧，应该是外院的医生。”妇科主任道。 “嗯，也许吧。” 手术室外。 “景卫国！”陈艳芳满面怒容，“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我之前问你手机里那个女人是谁？” “你说是客户？我信了！” “可那妍丽馆是什么地方，那凌希是什么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景卫国尴尬地直陪笑：“艳芳，你就听景萧然那个小子乱嚼舌根，我真没去过妍丽馆。” “这医院人这么多，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好吧，回家说。” 陈艳芳狠狠剐了景卫国，甩掉他想伸过来的手：“你还狡辩？” “景萧然如果是乱说，那他怎么会知道凌希？” “景卫国！等小慧这件事过了，咱们秋后算账！” 陈艳芳不再理会景卫国，坐在手术室的椅子上，将脸撇向一边。 景卫国满脸猪肝色，络腮胡气得发抖，但是不敢发作。 他是真的不敢发作，自家生意的大部分客源都是因为陈艳芳娘家的关系。 这要是闹崩了，生意也就崩了啊！ “叮” 手术室的门开了。 “景慧的家属在哪儿？”一身手术服的医生拿着本病历探出头，“直系亲属过来签字！” “来了！”陈艳芳飞快跑过去，“我是景慧的妈妈。” “进来说！” 手术室的约谈室内。 “目前已经开腹了，患者确诊为宫外孕并发大出血。”医生翻出了病历夹，“更具体的说是，输卵管异位妊娠并发大出血！” 陈艳芳紧咬着下嘴唇，面色苍白道：“现在有危险吗？” “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拿出一张知情同意书，“但是患者必须要切除一侧的输卵管。” “什么意思？”陈艳芳一时间懵了，“切除输卵管？” “对！”医生点头，“受精卵在输卵管着床，随着受精卵发育，导致输卵管破裂出血。” “现在必须切除输卵管！” 陈艳芳脸色铁青：“那一定要切吗？这对我女儿的身体有影响吗？” 医生沉声道：“一定要切除。以后可能怀孕的几率可能降低。” “这”陈艳芳脸色变得煞白，“不能怀孕？” “是怀孕可能性降低，并不是不能怀孕，而且以后还能做试管婴儿。”医生解释道。 陈艳芳拿起笔，看着这张“切除输卵管”的知情同意书。 之前一直积蓄的眼泪，在这一刻陡然爆发。 “刷刷刷” 笔尖艰难在纸上滑动，歪歪扭扭印上了“陈艳芳”三个大字。 “主任，患者家属同意切除一侧输卵管！” “那开始吧！” “景卫国，联系小慧的班主任，让他把这个男生找出来！” 陈艳芳走出手术室，擦干眼泪，冷冷的看向景卫国。 “怎么了？”景卫国诧异道。 “小慧”陈艳芳瘫坐在手术室外的地板上，“要切除输卵管。” 景卫国瞪大眼睛，刚刚因为害怕离婚的紧张，瞬间变为悲伤和愤慨！ 夜晚的微风拂面而来，因为上午的一场细雨，空气中带着丝清凉的气息。 景萧然走出急诊室，扬起头，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 潇潇、景慧、夏珊以及凌希的身影在景萧然脑海中不停闪过。 “悲剧的发生，或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弱小。” “权利和地位，或许可以保证自己以及家人不受命运的鞭挞。” 景萧然突然记起来前几天跟金缈说过自己的目标长命百岁。 “这可真是个不容易的事啊。” 回到家，潇潇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小白依偎在她的身旁。 景萧然轻轻将她抱起。 “哥哥，你回来了。” 潇潇睁开眼，露出纯洁的笑容。 “嗯。”景萧然轻轻一笑，“抱你去床上睡觉。” “嗯。”潇潇安心地闭上眼。 小白跳下沙发，静悄悄地跟在两人身后。 景父从房间走了出来。 “早就让潇潇睡了，她非要等你。”景父小声道。 景萧然把潇潇抱上床，关上房门，轻笑着摇头：“老爸，下次一定让她早点儿睡。” “那你下次早点回。”景父坐到沙发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潇潇的性子，看起来乖巧听话，其实性子随你，倔强的很。” “她说过等你回来再睡，就一定会等你。” 景萧然心中充满暖意。 “萧然，小慧怎么样了？” 景萧然叹了口气：“比想象的严重，不过好在已经解决了。” “有时间去医院看看她，毕竟她也是你堂妹。”景父道，“两家大人的事，不要影响到你们孩子的关系。” “我抽个时间去看他一趟。”景萧然点头。 “那就好。” 景萧然有些累了，今天经历了这么多，身心俱疲。 他正准备洗漱去睡觉，景父突然叫住了他。 “萧然，你的高考成绩单呢？” 景萧然随口道：“爸，高考不出成绩单的。我们是在网上查询，或者电话查询。” “这样啊。”景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的准考证呢？” 景萧然疑惑看了眼父亲：“老爸，你要这个干什么？” 景父呵呵一笑：“我要去亲自去查查看，毕竟你可是我们家出的第一个大学生。我可得好好看看，去给那些老同学炫耀一下。” “爸，”景萧然苦笑道，“刚过二本线的分数，有什么好炫耀的。” “萧然，那你可不知道了吧。老家前些年有一个人考进了三本，还大摆宴席呢！” “你都超过二本线了，怎么不能炫耀了？” 景萧然也拿父亲没办法：“爸，那你等下，我去找找准考证。” “好嘞！”景父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 第一卷 第二十章 试讲会开始了 县城肯德基。 “早上好。”服务员甜甜地笑道，“女士，请问您想要点什么，我们这里有最新的早餐优惠套餐。” “那就来一份吧。”周翠蛾想了想又道，“另加份皮蛋瘦肉粥，谢谢。” “好的，您稍等。这是用餐券，马上就好。”服务员道。 “咦？这是啥？”周翠蛾接过用餐券，发现递过来的还有一张精美的宣传单。 “暑假补习班，试讲会？” 周翠蛾看了眼身旁的儿子，将宣传单放进了包里。 “女士您好，您的早餐套餐和皮蛋瘦肉粥。” “谢谢。” 周翠蛾牵着儿子来到座位上，这时候肯德基的人并不多。 “妈妈，暑假我想去上海玩。” “不行，爸妈都没时间，你自己一个人去啊？”周翠蛾皱眉道。 “那我可以去外公家吗？” “外公年龄大了，暑假不可能一直照顾你。” “哦。” 周翠蛾想着，便拿出了包中的宣传单。 “这周末的试讲会，针对小学和初中的孩子，还有机会获得精美礼品和免费课程。” “老师都是今年高考成绩优异的高三学生。” “试听课程可自由选择，并且全程免费！” “凭借肯德基用餐券，报名可享优惠。” 周翠蛾眼神一亮，这免费的东西谁不想试试啊！ “对了，用餐券呢？” 用餐券可以打折啊！ 周翠蛾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自己的用餐券。 “妈妈，你找什么啊？” “刚才取餐时的用餐券呢？”周翠蛾道。 “妈妈，你好像没有拿吧，就放在点餐台上了。” “啊？是吗？” 周翠蛾赶紧起身跑到点餐台前。 “您好女士，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服务员疑惑道。 “我刚才的用餐券呢？” “您不是已经取餐了吗？” 周翠蛾摇头：“我不是取餐，我是要找我的用餐券。” “这”服务员面露无奈，“不好意思，如果顾客没有拿走用餐券，我们第一时间都会处理，扔进垃圾桶。” 服务员满怀歉意的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 周翠蛾一听，顿时炸了毛，大声喝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们发的宣传单，持有肯德基的用餐券可以打折！” “现在倒好，你就把我的用餐券扔了？” 服务员还是个小姑娘，面色极为委屈。 “可您不是直接走了吗？我们的处理都是扔到垃圾桶啊。” “这么说，你觉得这是我的错？”周翠蛾似笑非笑道。 “没没不是的。”服务员连忙摆摆手。 这时，孙从后厨走了出来。 “这位女士，有什么我可以帮您处理的吗？” 服务员立马低下头：“孙店长” “你就是店长？”周翠蛾双手抱起了胳膊，“你自己让这个小姑娘说说。” 孙看了眼服务员：“怎么回事？” 服务员跑到孙身边，耳语了几句便站在一旁。 “女士您好，我差不多都了解了。”孙露出了歉意的微笑，“对于您的损失，我们一定赔偿。” “怎么赔偿？”周翠蛾的脸色略微好看一些。 孙微笑道：“持有用餐券最多打九折，您如果真的想报暑假补习班，可以向负责人报上我的名字，可以打八折。” 孙递上一张名片。 “真的？”周翠蛾接过名片，并没有什么特别。 “当然了。”孙笑道，“这家补习班和我们有长期的合作。” 周翠蛾的气顿时散了不少，将名片放进自己的包里。 “其实这个服务员小妹妹挺不错。”周翠蛾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我也不会生她的气，或者投诉她，放心吧。” “店长，她”服务员有些委屈。 孙安慰道：“不是和所有人都能讲道理，这种人，能打发走就打发走吧。” “金子，目前有多少人报名参加试讲班了？”景萧然来到旧校区的小学教室。 金缈和刘小美正在填写试讲班的报名表。 “大部分都是电话咨询，其中明确会参加试讲会的有28人，另外还有33位家长表示可能会参加，另外”金缈道。 “嗯？怎么了？”景萧然疑惑道。 “另外，有一位很奇怪的阿姨带着她儿子前来咨询。拿出了肯德基孙店长的名片，问正式班报名，我们最少可以打几折。” “这位阿姨询问了很多，甚至现在就想拿我们免费的具礼品。” “我觉得她报名参加正式补习班的可能性很大。” 金缈分析道。 “她儿子读几年级？”景萧然道。 “五年级！”刘小美在一旁边补充道，“准确的说，过完暑假就是六年级，明年就要参加小学升初中的考试。” 景萧然点点头：“的确是个潜在的生源，我等会儿打电话问问孙店长，看这个阿姨是什么情况。” 和孙沟通后，景萧然有些哭笑不得，居然是个在肯德基闹事儿的顾客。 嘱咐金缈和刘小美再碰到这位阿姨，一定要谨慎对待，能不招惹便不招惹。 在试讲会开始前的这些天，景萧然一直都在街上分发宣传单。 期间潇潇还自告奋勇帮忙了几天。 终于试讲会开始了。 一大早，景萧然就带着潇潇出门了。 至于为什么会带上潇潇？ 因为景萧然带潇潇去了一次旧校区的教室后，这丫头便从刘小美那里知道了今天是补习班的试讲会。 “好，我决定去参加你们的试讲会啦！”潇潇举起了小拳头。 这丫头决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于是，景萧然就带着妹妹出门了。 刚来到教室，景萧然就看到已经有数十位家长带着孩子在教室里等候了。 “这么早？距离开始还有四十分钟吧？”景萧然掏出自己的老人机。 “因为我在家长们咨询的时候，都会告诉他们，前二十个签到的家长，试讲会结束可以免费领取礼品，包括精美具和一对一辅导券。” 金缈笑道，一旁的刘小美也频频点头。 景萧然朝金缈伸起大拇指：“金子，真厉害啊！不简单啊！这么快就上手了？” 金缈嘿嘿一笑：“那是，我可是有赚钱天赋的人。” 一旁的刘小美俏脸微红，弄得金缈有些不明白怎么了。 等金缈回味时，景萧然已经走到了另一间教室。 金缈老脸一红：“你别听萧然瞎说。” 刘小美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嗯。” 试讲会分两天，每天上下午两个教室分别安排6场，每场针对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主要是初中和小学，家长可以自行选择。 景萧然预计有50多个家长会参加试讲会。 吃完早饭，周翠蛾就带着儿子来到了补习班。 “人真多。” 周翠蛾来的时候，第一个教室已经坐满了人。 “小姑娘，我是前20来的吗？” 刘小美一脸无奈：“周阿姨，您看看这教室” 第一个教室的人快坐满了。 周翠蛾脸不红心不跳：“怎么说我也咨询了好几次了，是最早一批来的。” “不给我弄个免费的礼品吗？” “这个”刘小美尴尬道，“阿姨，这个要按先来后到的。” “是啊。”周翠蛾道，“我前几天就来了啊。” “今天才算的。”刘小美反驳道。 “小美我来吧，你先去忙别的。”金缈笑嘻嘻将刘小美推向另一个教室。 “阿姨，您看这样成不成，我不仅给您精美的礼品，还会给您儿子免费上课的机会。” 金缈把周翠蛾拉到一个角落里，笑容温和的道。 “真的？”周翠蛾脸色一喜，“但是有什么要求吗？” “阿姨，只要等正式开班的时候，您能拉来一个生源，我就给您免费一门课。” “要是能拉来两个生源，我给您免费两门课，以此类推。” 周翠蛾眼中精光一闪。 她事先已经了解过，这些补习班的费用可不便宜，一门少说六七百，三门课就是一千好几。 “不能提供免费的一对一辅导吗？”周翠蛾又问道，她知道一对一辅导可是最贵的。 金缈心中对于周翠蛾的贪婪无厌也是无奈。 “阿姨，这就要看您的能耐了，免费的一对一辅导也不是不可能啊。”金缈面容仍旧是笑容，内心早就把周翠蛾的贪婪骂了无数遍。 “行。”周翠蛾点头，“我回去想想，你先把今天的精美礼品给我吧。” 金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好。” 看着周翠蛾拿着具离开的背影，金缈真的被这阿姨的贪得无厌“折服”了。 “这样是不行的。”景萧然从身后走出来，“你们说的话我听见了。” “萧然，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景萧然顿了顿，“下次这阿姨再来询问，你直接跟她说，无论能不能拉到生源，她都可以免费获得一门课程，由她任选。” “我相信，她绝对会同意这个条件。” “而且以后也会为我们拉来很多生源。” 金缈听了直点头：“没好处的事，她们干起来会很顾忌。给他们点儿实惠，可能会更好办事儿。” 临近开场，两个教室都已经坐满了和孩子，家长们都在教室外等候。 景萧然只好在走廊中增加一些凳子。 “差不多来了快八十人吧。”金缈满头大汗的搬来桌椅板凳。 “没想到来试讲会的人这么多。”刘小美道。 “恰逢周末，而且我们低估了免费对于大家的吸引力了。” 景萧然在想着需不需要临时开个教室，因为后面来的家长越来越多。 “轰” 突然从隔壁教室传来一声巨响。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三拳 景萧然飞快的跑到隔壁教室。 教室里，一个小男生摔倒在地，他的桌椅在躺在地上。 “金子，怎么回事？”景萧然皱眉道。 这个教室是金缈在负责，主要是管理教室秩序。 要是第一天就出了安全事故，那对他们补习班就是毁灭性的。 此时，一个中年大叔已经跑到小男孩身边，将小男孩扶起来，并检查其有没有受伤。 “不知道。”金缈的脸上全是汗，他咽了口唾沫。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小男孩跟着桌椅一起倒在地上。 “刚小美正准备讲课呢，这个小男生就毫无征兆的从自己座位上摔倒了。” 虽然今天的人数超过了他们的预期，但是座位之间的空隙还是有不少，不至于会被挤倒吧？ “叔叔，您孩子没事儿吧。”景萧然走上前问道，这位家长将孩子抱在怀里，他看不清孩子目前的状况如何。 “没事儿。”中年大叔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他视力不太好，平时不注意就会摔倒。” “而且我刚检查过，他身上没什么伤。” “叔叔，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万一呢？。” “放心吧，不是你们的错。” 中年大叔把桌椅摆正，小男生重新坐回椅子上，看样子是想继续听课。 景萧然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小男生看起来约莫8岁，戴着一个厚厚的眼镜。 “好了，没事了，耽误你们了。”中年大叔面带歉意，“你们开始吧。” 景萧然不动声色，跟着中年大叔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刘小美见事情已经处理好，就开始了讲课。 “今天我给大家讲一讲作的写法” “金子，你去隔壁教室，我在这里看着。”景萧然小声对金缈道。 金缈点点头离开了。 试讲会开始，大部分家长选择在教室外候着，小部分家长则在教室后面摆个凳子，陪着孩子。 “叔叔，您好。我叫景萧然，是这个补习班的负责人之一。” 刚中年大叔正透过窗户看刘小美的讲课，闻言立刻转身。 “你好，我姓曾，你叫我曾叔就好。”曾炎笑道。 “刚才那小男孩是”景萧然询问道。 曾炎点头：“他是我儿子，今年10岁，读五年级了。” “曾叔想让他暑假来补习班学习？”景萧然随便找了个话题。 “嗯，假期我和他妈妈都要上班，没人照顾他。”曾炎道，“如果他觉得这里老师挺好的，那我会考虑给他报几门课程。” 曾炎觉得景萧然是来推销自己的补习班，并没有太在意。 “到时候我一定给曾叔打个折。”景萧然笑道。 “那就谢谢了。” 突然，景萧然收起了笑容。 “曾叔，问你个事儿。” “嗯？”曾炎不解的看向景萧然，“你说。” “您儿子从小就这样吗？” 曾炎沉吟片刻道：“嗯，他小时候学会走路比较晚，会走路以后，他经常无缘无故的摔倒。” “没去医院看过？” “看了，去县医院全面检查了，说孩子是先天高度近视，看不清路，所以经常性摔倒。” “可我看他今天带了眼镜，还是摔了啊。” 曾炎一笑：“那可比之前少多了，现在偶尔一两次摔倒，我习惯了也就不在意了。” “嗯。”景萧然点头，“孩子没有其他的什么症状吗？” 曾炎一脸狐疑：“你你是医生？不对，医学生？” 景萧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点头。 “有个亲戚的孩子也这样，有类似的症状，所以我问问。” “你亲戚的孩子什么病？”曾炎询问道。 “脑肿瘤。” 景萧然看着曾炎，一字一顿说出这三个字。 “啊？”曾炎一惊，“脑肿瘤？不可能，我儿子他不可能是，他之前检查过。” “那你儿子是不是很易疲劳，而且喜欢睡觉？” “注意力不能集中” “更重要的是，他的发育跟不上同龄的孩子。” 曾炎愣住了，他看了眼在教室里时常左顾右盼的儿子。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因为景萧然说的每一个症状都是对的。 “曾叔，我建议你有时间带着孩子去医院看看。” “可以去市里看看，查一查脑部的核磁。” 景萧然言尽于此，剩下的他也管不了。 “谢谢。”曾炎脸上的笑容早就完全消失，他紧紧抓着窗台的护栏。 两人沉默了片刻。 “能帮我写下来吗？做什么检查或者有推荐的医院吗。”曾炎道。 景萧然拿出纸笔，写下来脑部肿瘤需要做的检查。 “你有推荐的医生吗？你一眼就觉得我儿子有问题，你应该了解不少吧。” 景萧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好意思。” “还是谢谢你。” 刘小美的第一场试讲会结束了。 “爸爸，这位老师讲的作写法很有意思。” 曾炎点头笑道：“那我们下次再来看看。” “今天不继续上课了吗？” “爸爸要去办点儿事，我们有机会再来。” “好的。” 第一场试讲会结束，曾炎就带着儿子匆匆走了。 每场中间的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小美，你讲得挺不错的。”金缈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家长的反响都很好。” “嗯。”刘小美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我应该能被选进最后的人选吧。” “我觉得能行。”金缈肯定道。 “谢谢。”刘小美巧笑嫣然。 “这两个人”景萧然笑着摇头，“看样子，真的有事儿啊！” 第一天的试讲结束全部结束。 除了低估了家长数量，每一场试讲会都顺利完成了。 此外每个家长还会填写问卷，选出自己最喜欢的老师。 “金子，告诉大家，明天试讲会结束后一起吃个饭，我请客。”景萧然道。 “嗯。那个周翠蛾阿姨又来问了，我把你跟我说的对她说的，她同意了。”金缈道。 “嗯。可以发展两三个这种下线代理人。”景萧然道，“但是不能多了，否则得不偿失。” 到了正式报名，具体能招多少人，景萧然也不敢肯定。 吃完晚饭，景萧然来到了县医院。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还有熟悉的白大褂。 身处其间，景萧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悸动，这种悸动又带着一丝抗拒。 妇产科在外科楼13楼。 来到护士站。 “您好，我妹妹在妇产科住院，她叫景慧，我想问下她在哪床。” “等下，我查看一下。” 年轻的小护士抬起头又低下，翻起手中的住院列表。 “不好意思，我们科没有这个病人，你是不是走错了？”小护士道。 “你们这不是妇产科吗？”景萧然看了眼门牌，并且指了指。 “可我看你年龄也不大吧，你确定你妹妹在我们妇产科？”小护士反问道。 “就是昨晚急诊送过来的那个女生。”景萧然解释道。 小护士抬起头，仔细端详景萧然。 “你是那个女孩的哥哥？”小护士道。 “嗯，昨晚我带他急诊的。”景萧然道。 “她今天上午转到ICU了。” 景萧然愕然：“这个手术不是很难吧。” 小护士翻了个白眼：“不难，你怎么不自己去做啊？” “我”景萧然一时无语。 好吧，他的确不会做。 “那她具体的情况您清楚吗？”景萧然尽量保持微笑。 “不知道，不清楚。”小护士面无表情道。 “你”景萧然有些无奈，“护士姐姐，您就告诉我她转去了哪个ICU就行，A还是B？” “我看起来比你老？”小护士一声冷哼，“ICUA区！” “谢谢。” 这还是景萧然第一次以家属的身份和护士沟通，他越来越能理解作为一个家属的感受。 走到电梯口。 电梯上到13楼，电梯门开启，一个熟悉的人走了出来。 “萧然？”陈艳芳有些意外，“来看小慧的？” 景萧然点点头：“大妈，听说小慧转到ICU了？手术出了问题？” “唉，手术没问题。”陈艳芳叹道，“就中间耽误的时间太长，出血量多，术后并发感染。” “挺过这段时间就好了。”景萧然安慰道，“等身体营养跟上，恢复得会更快。” “谢谢。”陈艳芳道，“你稍微等会儿，我去拿着留下来的生活用品，等会儿一起去ICU。” “好。”景萧然没有拒绝，虽然可能见不到景慧，但既然来了还是去看看。 这时候，景萧然注意到陈艳芳身旁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陌生男生。 他拉拢着耳朵，穿着一声黑色运动服，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跟在陈艳芳的身后。 不到五分钟，陈艳芳拿着一些生活用品出来了，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生也紧随其后。 “他是小慧的男朋友。”陈艳芳冷冷道，她甚至都没有看向穿着黑衣运动服的男生，“今天我让小慧她爸，把他找过来” “砰” 陈艳芳还没说话，景萧然一拳就砸向黑衣运动服男生。 黑衣男生来不及反应，脸部被直接击中。 “这一拳，是替小慧打你的。” 又一拳！ “这一拳，是我打你的。” 再一拳！ “最后一拳，是打你这个渣男的！” 景萧然的这三拳极为迅疾，黑衣男生的脸被打得一片清淤。 不仅黑色运动服的男生没反应过来，陈艳芳都没反应。 “萧然，别打了！”陈艳芳赶紧拦在两人之间，他也被景萧然凶恶的模样吓住了。 这男生是该打，但是也不至于往死里打啊！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再遇凌希 黑色运动服的男生半躺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他挣扎着站起身，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景萧然。 “我是真的爱景慧！” 他怒吼着，额头上青筋暴露！ “哈哈！爱她？” 景萧然仿佛听到了史上最好笑的笑话。 “爱她你会这样伤害她？” 黑衣男生擦掉嘴角的血迹：“这是你情我愿的事，谁知道会发生这种意外？” 景萧然一听，怒火攻心。 “就算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就不能采取防护措施？” “如果这次没意外，那下次呢？” “我呸！你居然还口口声声说爱她？” 景萧然怒极反笑：“哈哈，以后别让我在街上看到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黑衣男生红了眼，胸口不停起伏：“你来啊，你以为我怕你！” “你们两个，够了！” 陈艳芳将手中的生活用品全都摔在地上。 巨大的噪音引起了病房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慧还在ICU抢救！你们两个就在这里打起来了？” “我告诉你，郭嘉良！无论景慧这次最后怎么样，你都该被打！” 说着，陈艳芳转向景萧然：“但是萧然，打伤了他，出了问题，你可是要负刑事责任！” “更何况，他再怎么说现在还是景慧现在的男朋友！” 周围的病人家属慢慢围了过来，甚至有人叫来了13楼的保安。 景萧然和郭嘉良相对而立，气氛凝重。 “谁在闹事啊？”保安来了 “没事了。”陈艳芳勉强一笑，“保安大哥，没事儿了，你去忙吧。大家散了吧！” 保安扫视了眼景萧然和郭嘉良：“这里可是医院！救人的地方，要闹事出门闹！” 景萧然默默帮陈艳芳捡起了地上的生活用品。 郭嘉良揉着自己的脸，死死盯着景萧然，没有发作。 “叮” 电梯停到了13楼。 “走吧！”陈艳芳拉扯着郭嘉良进了电梯，“萧然，你自己下去吧，你们两个别待在一起了。” 景萧然点点头，电梯门慢慢关闭。 郭嘉良看向景萧然，眼里满是不屑和恶毒。 围观的人员消散了。 那个护士站的小护士慢慢从景萧然身前经过。 “没想到你这么够爷们儿。” 小护士竖起大拇指：“你说得对，这种渣男就该打！” 景萧然摇头：“打死又怎么样，对我妹妹的伤害能抵消吗？” “那倒是，ICUA区在6楼，你快去吧。” “谢谢。” 来到6楼，ICUA区的大牌子就挂在科室门口。 ICU门外全部都是等候病人的家属，他们随时准备接受医生的召唤。 景萧然看见了在ICU外的景卫国、陈艳芳以及郭嘉良，还有其他一些景家亲戚。 真是不想见的一群人啊！ “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跑来了这儿。”景萧然心中无奈道，“ICU的探视时间过了吧，就算能探视，也轮不到我啊！” “萧然？” 他准备离开，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回头一看。 “凌希姐？”景萧然愕然，“你怎么在这儿？” 凌希面容憔悴，嘴唇干裂，一身随意的装扮，脚上穿着一双人字拖。 这可完全不符合一个美容院老板的形象啊！ “就是上次吃饭的那个事儿，我那个朋友，她现在就在ICU抢救。”凌希的声音凄凉无比。 景萧然眉头紧皱：“凌希姐，以当时她的状态，不至于来ICU啊？事后并发了严重感染？” 凌希摇头，一声苦笑：“来到医院后她的情况就稳定了，只是她承受不了毁容的打击” 景萧然的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前几天，她在病房自杀，幸好及时被护士发现，送来了ICU抢救，算是捡回一条命。” “唉，这又是何必呢。”景萧然可惜道。 “萧然，你不懂的。她曾经是那么漂亮大方的一个女人，毁了容就是毁了她的一切。”凌希似乎能理解朋友的做法，心中充满了无限感概。 “或许吧。” 景萧然看着凌希，好像又看见了她前世的悲凉，便使劲儿摇头将这画面从自己脑海中驱散。 “哦，对了。”凌希稍稍整理了心情，淡淡道，“还没问你为什么来这儿呢？” “我妹妹也在ICU呢。”景萧然无奈道。 “啊？”凌希瞳孔一缩，一声惊呼，“潇潇她怎么了？” 那个可爱又懂事的小女孩儿，甚至可以说自己儿子都是潇潇救的都不为过。 “不是！不是！”景萧然赶紧摆手，“是我一个堂妹！” “噢。”凌希这才平复情绪，“你这是准备去探视？” 景萧然摇头：“原本不知道她在ICU，来了以后才知道她转到ICU了，现在探视时间过了。” “你现在想去探视吗？”凌希询问道。 “可是现在时间过了啊！”景萧然一愣，她看着凌希，“难道你能进去？” 凌希点头：“ICU主任的老婆经常光顾妍丽馆，她是我的金卡会员，我和她也算是老熟人。这些天也是多亏了主任的照顾，我能随时去探视。” “如果你想进去探视，我可以帮你说说看。”凌希道。 “好，谢谢。” 凌希一笑，苍白的脸上好不容易露出笑意：“你帮我的已经很多了，我这算还一次吧。” 两人来到ICU门口。 “你等下，我先进去。”凌希按下ICU的门铃。 “嗯。”景萧然点点头。 看来凌希和ICU的医生很熟了，在门铃前交谈了几句，ICU的门就开了。 “我等会儿开门叫你！”凌希道。 景萧然做了个OK的姿势。 一旁的陈艳芳和景卫国早就看见了景萧然。 “刚才那个进入ICU的女的怎么有些眼熟？”陈艳芳远远看去。 景卫国没有说话，眼神似乎有些闪躲。 “我想起来了。”陈艳芳眼神冰冷的看了眼景卫国，“景卫国，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凌希吧！看来景萧然的话并没有假啊，他认识凌希！” 景卫国没有答话，他是真的没想到景萧然和凌希真的认识。 这两人无论身份、地位还是经济条件，都相差极大。 “砰” ICU的侧门开了一道缝，凌希探出脑袋，向景萧然招手。 “萧然，快进来！” 景萧然赶紧侧身而入，跟在凌希的身后。 “你们两个穿隔离衣，别忘了鞋套，探视只有15分钟。”门内侧站着一个穿着洗手服的医生道。 “好的。” 景萧然穿戴好隔离衣，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的医生有些眼熟。 “你是昨天急诊科的医生？”景萧然试探性问道。 穿着洗手服的医生这才仔细打量起景萧然。 “是你！来看她的？” 景萧然点头：“你不是急诊科的吗？” “我是ICU的医生。我们县医生急诊科医生不够，每个科轮流派医生去值班，昨天刚好轮到我。”穿着洗手服的年轻医生道。 “嗯，理解。”景萧然笑道，前世因为急诊科没人，所以他才主动请缨去。 年轻医生一笑，没有了昨天的咄咄逼人。能遇到一个理解他们的患者家属，可真不容易。 “你们两个跟我来。” 景萧然和凌希跟着年轻医生在ICU走廊中迂回前进。 “哎，萧然你认识他？”凌希指了指前面的医生，小声道。 “嗯，昨天晚上我把我妹妹送来急诊的。”景萧然道，“他当时值班。” “噢。”凌希点头，“他刚好是我闺蜜的主治医生，我感觉他水平不行” “嘘。”景萧然赶紧阻止凌希继续说下去，“在医院别说这个，很忌讳。” 凌希赶紧住嘴：“好。” “你家在6床。”年轻医生道，“记住只有15分钟，时间到了会有人提醒你离开。” “谢谢。”景萧然已经看到了病床上的景慧。 “那我去看我闺蜜了，她在12床。”凌希道，“等会儿一起走。” “嗯。” 病床上，景慧安静的躺在那儿，床头的护士正在记录她的生命体征。 景慧应该处于镇静状态，撤掉镇静剂后，人随时都能醒来。 景萧然看了一圈监护仪的数值，皱着眉头看向呼吸机的各项指标。 床头护士抬起头，发现景萧然正盯着各种仪器看，“奇怪啊，其他人都是进来看人的，他怎么一进来就盯着监护仪和呼吸机看，他以为他自己能看得懂？ “家属，各种仪器别乱碰啊！”床头护士连忙道。 “啊！好的。” 景萧然退后了一步，但仍然盯着呼吸机屏幕。 “景慧这状态需要呼吸机吗？我感觉没必要上呼吸机啊，难道一天甚至半天的感染，严重到了这种地步？”景萧然心中疑惑，“通气量这么足，如果能看到血气分析就好了。” “12床抢救！12床抢救！快来医生！” 突然，只能听见仪器声音的ICU病房内，响起了护士的喊叫。 只见两个医生迅速从护士站跑向隔壁病房。 “12床？”景萧然心中一惊，那不是凌希闺蜜的病床吗？ 景萧然犹豫了一下，便道：“护士，我探视完了，我先走了。” “啊？好。”床头护士点点头，这个人真怪啊，别人探视都是赖着不走，他倒好，5分钟不到就要出去了。 “另外我觉得我妹妹的状态还可以，我看了监护还有呼吸机，或许可以撤掉镇静试试，她的自主呼吸也完全可以。”景萧然走之前道。 “现在的家属都这么厉害了？”床头护士懵住了，“乱说也不打草稿了？” “哎，你走错啦！出口在那边！”床头护士喊道 景萧然头也不回的朝12床的病房走去。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电交感风暴 “病人突发室颤！” 室颤，心脏无规则跳动，一种致死性的心律失常。如果持续时间过长，心脏无法向全身射血，会造成大脑、肝脏、肾的不可逆损伤。 “血压下降！” “血氧饱和度进行性下降！” “快！”穿着洗手服的年轻医生立刻喊道：“除颤仪准备！立即除颤！” 床头护士小跑着推来除颤仪：来了！ 连接电源！ 充电！ 抹上导电糊！ “大家远离病床！” 放电！ “砰” 第一次除颤失败！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型依旧是室颤的正弦波！ 再次充电！放电！ “砰！” 除颤依旧失败！ “再来一次！”穿着洗手服的年轻医生喊道。 床头护士点头，立刻再次充电。 放电！ 终于成功了，监护仪的心电图波形转为正常！ “立刻采血气，泵入多巴胺、硫酸镁、可达龙！” “实习的同学做个心电图！” “通知家属，再次告病危！告知家属病人随时可能死亡！” “宝车，什么情况？”这时候，ICU主任已经闻讯赶来，“昨天12床的情况不是已经稳定了呢？” 刘宝车表情严肃，快速说道：“主任，患者突发室颤，已经除颤三次，恢复了窦性心律正常心律。” 主任面色凝重：“考虑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室颤？” “患者既往有烧伤病史，但已经恢复大半。这次主要是自残、自杀收入我科，我考虑可能是血容量不足，导致心脏供血不足，以至于发生室颤。” 主任轻轻点头，他看向监护仪。 “又颤了！” “准备再次除颤！” 主任厉喝道，他亲自上手，拿起除颤仪。 充电！放电！ 不行！再来一次！ “怎么会这样？”刘宝车牙关紧咬，连续除颤都不起作用。 除颤仪除颤可是最有效、最迅速的除颤方式。 “血压和血氧饱和度持续下降，快要维持不住了！” 除了床位的管床护士，其他大部分的护士都前来帮忙，换药、采血气、准备抢救物品。 若是往常，景萧然和凌希这两个家属站在病床里，一定会被护士赶走。但是大家现在都忙于抢救，倒也没人管他们两个。 “萧然”凌希的俏脸上早就布满泪水，“逸冉，她她是不是快不行了” 景萧然没有回话，他正目不转睛盯着医护人员的抢救。 “短时间多次出现自发性室颤” “大部分都是有基础心脏疾病的人，但凌希的闺蜜这么年轻，应该没有基础心脏病。” 景萧然心中回忆起前世在急诊科遇到了一个病人。 同样是持续室颤，除颤成功不久就又复发。最后那个被证实，是因为心理受到严重创伤，导致的室颤。 “心脏电交感风暴！” 景萧然嘴角吐出一个名词。 凌希正处于悲痛之中，完全没有理会景萧然的反应。 “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谁会听我的呢？”景萧然无奈摇头，他一个病人家属在抢救病房，没被赶出就算不错了。 刘宝车虽然是12床的主治医生，但是现在的抢救没他什么的事了，科主任已经亲自上手，其他高年资的医生都在旁边帮忙。 “刘医生，我在外喊了几次病人家属，都没人理会！无法和家属沟通病情！” 一个护士跑进了病房。 “家属？”刘宝车的思绪从抢救中拉回，“她家属不是刚进来探视了吗？” 刘宝车看向病房门口，正好发现了景萧然和凌希。 “我看到她家属了，我去沟通。” “好的，刘医生。” 景萧然看见了昨晚那个年轻医生向自己走开，他突然有了个想法。 “12床的家属是吗？”刘宝车向凌希问道，“我们去约谈室沟通吧，你也看到了，医生护士正在全力抢救，我们需要跟你签署抢救知情以及授权。” 凌希抽泣着点点头。 “等一下。”景萧然拦住了他，“我想问下除颤为什么没作用啊？” 刘宝车诧异的看向景萧然，这个男生昨天就一眼看出那个女生可能是宫外孕。 现在看一眼就知道他们的除颤没作用，居然还说自己不是医生？ “可能是缺血太严重了吧？”刘宝车道。 “为什么不能是电交感风暴呢？”景萧然反问道。 刘宝车脑海里思索着这个有着陌生的名词。 “电交感风暴？可是这一般是有心脏基础疾病，比如冠心病、心肌病或者心衰，在这些疾病基础上并发电交感风暴啊。12床的病人这么年轻，应该没有基础疾病。” 景萧然一笑：“可是你说的是大多数情况，少部分人没有器质性心脏病，因为严重精神刺激、心理问题，是有可能发生的！” “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刘宝车盯着景萧然，“你怎么知道这些？” 景萧然快速道：“赶紧吧，别啰嗦了，用上美托洛尔、艾司洛尔等β受体阻滞剂，再配合除颤仪，或许室颤就能停止了！” “否则连续室颤，就算人活了，她各大脏器缺血缺氧，功能衰竭，那还有什么意义？” 刘宝车知道事情的严重，没有犹豫，转身跑向12床。 或许不是电交感风暴，但万一是呢？ “你们快出去！这里正在抢救，家属不允许围观！” 这时候旁边的护士发现了景萧然和凌希，开始催促两人出去。 两人被护士赶出了ICU大门。 “萧然，你刚才说的什么交感风暴是什么？”凌希泪眼婆娑，“如果用了你说的那种药，逸冉她能救活吗？” “太专业的名词很难跟你解释清楚。”景萧然道，“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到底能不能救活，就看ICU的医生和护士了。” 景萧然安慰着拍了拍凌希的肩膀：“不管怎么样，以后发生什么事，希望你都能坚强一些。” 凌希苦涩的摇头：“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孤儿院长大，可以说她就是我的亲人。” “逸冉的男朋友已经离开了，在她住院的第二天。她也没有父母，她只有我。” 景萧然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层关系，想要安慰也不知从何下口，只希望ICU能抢救成功吧。 “萧然，你进去看小慧了？” 陈艳芳见景萧然出来，犹豫半晌还是上前问道。 “嗯。”景萧然点头，“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应该能转回普通病房。” “真的吗？”陈艳芳脸色一喜，“主管医生说的？” “算是吧。”景萧然想了想道。 陈艳芳感激道：“谢谢。至于潇潇的事，我回去想想办法。” 景萧然嘲讽一笑：“想办法？再拿一千块钱甩在地上？甩在我爸的脸上？” “潇潇今年7岁，自从她2岁查出先天性心脏病，我爸妈过去你家多少次了？我跪下磕头多少次了？” “大妈，我记得大伯说过一句话，凭自己本事赚的钱为什么要帮我家？” “呵呵，对于您来说，我们一家不过是一个穷亲戚。” 景萧然站起身，面色平静：“但是我帮景慧，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妹妹。” 陈艳芳怔住了。 景萧然，他他真的是景萧然吗？ ICU内。 “主任，您觉得这像是心脏电交感风暴吗？”刘宝车冲着正在抢救的ICU主任喊道。 “交感风暴？” 主任正拿着除颤仪，他看着监护仪的心电图的正弦波形。 已经除颤四次了，室颤心律仍旧没有恢复。 “据我所知，交感风暴是在器质性心脏病患者中多发！”旁边有一个医生说道。 “但是也有例外，这个病人在之前遭受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刘宝车道。 “可万一是心脏衰竭，使用美托洛尔类药物可是禁忌。” ICU主任的眼神闪烁，12床病人依旧是室颤！ “宝车，你觉得呢？” “给美托洛尔！” “推半支美托洛尔。”主任立刻向身旁的护士喊道，“缓慢推！” “收到！” 白色的液体从静脉通路缓缓推入。 病人的心律没有丝毫变化。 “加快速度！” 护士手中的注射器一紧，加快推入药物的速度。 “心率慢下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主任喊道：“配合除颤，再试一次！” 刘宝车紧张着看着监护仪的心电图型。 充电！放电 成功了！正弦波形变成了正常的窦性心律！ “叮”ICU的门外的广播响起。 “请孟逸冉的家属来到ICU约谈间！” ICU的门开了。 凌希闻言，抹了把眼泪，跑进Ibsp; “她怎么样了？”凌希抓住了刘宝车的白大褂。 “情况稳定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刘宝车道，“你那个朋友呢？” “他啊？”凌希向门外看了眼，景萧然已经不见了，“刚不是在这儿吗？” 医院是个聚集了希望和绝望的地方，这里有生有死，有人情冷暖，有悲欢离开。 景萧然背着手，站在医院的大门口。 他回头看去，像是看见了前世今生的交汇点。 “那是”景萧然看见了一个身影。 那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就如在他生命中的惊鸿一瞥。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聚餐 回到家，景萧然就接到了刘刚的电话。 “喂，萧然。” “刘老师，您好。” “你们补习班的营业执照已经办好了，李梦他爸没有时间送去你那儿，就交给了我。托我转交给你，你有时间就来我办公室拿吧。” “好的，刘老师。我明天有事，后天去拿行吗？” “嗯，没问题！” 景萧然没想到营业执照这么快就办好了，他原以为会花费大半个月呢，看来李梦的父亲真的不简单。 这下补习班就不怕教育局来查了。 第二天，试讲会照常进行。 因为今天的准备充分，景萧然和金缈没有了昨天的措手不及，提前摆放了充足的桌椅板凳。 “你们两个早上一起来的？” 景萧然看着眼前的两人打趣道。 金缈脸上的横肉一抖，笑道：“没有啊，我和小美是路上遇到的。” “啊？”景萧然道，“但是我怎么记得你们两个的家不在一个方向啊？” “是吗？”金缈挠头道，“可能今天我走的小路吧。” “哦”景萧然笑道，“敢情你走小路还绕远路了？” 刘小美俏脸微红，小手伸在金缈的要上掐了一把。 “哎呦。”金缈龇牙咧嘴，“小美，疼啊！” 刘小美没有理会金缈的怪叫，立刻就跑远了。 “女生脸皮薄，你不要逗她了。”景萧然道，“金子，你不简单啊，这么快就追到了？” 金缈嘿嘿一笑：“快两个星期了，不快，而且我们还没确立关系呢。” “嗯，刘小美这么漂亮，如果配上你，我都替她感到不值。”景萧然调笑道。 “哪有啊！”金缈急忙澄清，整理了下发型，“我也是高大帅气的呢。” 景萧然笑而不语。 “真的！”金缈看了眼周围没人，才继续道，“我觉得小美也喜欢我，她清楚我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有意回避谈恋爱这个事儿。” “可能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你别太着急。” “嗯，放心吧。”金缈点点头，交谈了一会儿便向刘小美离开的方向走去。 “最后一场试讲会了。” 景萧然看向教室，讲台上是一个有着内向、羞涩的女生。 看起来她像是第一次上台，说话都有着磕磕巴巴。 “林萱桐，县高考状元，高考总分643。”景萧然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女生资料表，“除了性格内向，讲课的方式、内容都很好，但是家长们可能不太喜欢这种类型。” 讲课结束，刘小美第一时间就跑上了讲台。 “萱桐，你可真棒。”刘小美抱着她的肩膀，“我觉得你可以入选的。” “没没有吧。”林萱桐红着脸，“我就是觉得自己胆子小，想来试试。” “放心吧，你可是我们的高考状元。”刘小美安慰道，“我都跟金缈说了，他肯定会要你的。” “啊？”林萱桐小声惊呼，“你和他是不是？” “萱桐，你别想多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刘小美急忙摆手，“哼，你关注的点错啦，亏我帮你说半天。” “好啦，别生气。” 金缈收集齐所有的家长调查问卷，根据这两天所有家长的反馈，以及实际讲课效果，景萧然和金缈会选出适合的人选。 “总的来说，家长的反馈都不错，很多都明确表示会报名参加正式班。”金缈整理好材料，“再过两周，各个中小学开始放学，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景萧然道：“嗯，正式班的宣传单我已经做好了，明天开始正式报名。” “最后根据招生的总人数，我们再确定老师的总人数。” “好的。”金缈道，“今晚订好了餐馆，已经通知了所有人。” “走吧。” 金缈订的餐馆是个家常菜馆，在旧校区附近，倒也是个老字号的餐饮店，小有名气。 一行二十几个人，除了几个临时有事，其他人全来了。 “萧然，能透露下我们这二十几人，有几个最后入选啊？”一个戴着眼镜儿，身材瘦小的男生道。 景萧然记得他，他叫周祖昆，第一次开会的时候，这个男生坐在第一排，还问了不少问题。 菜还没上，景萧然给每个人倒了杯白开水。 “我之前说过了，你们坐在这儿的人都入选了啊。”景萧然笑道，眼前这批人可是他们这届高三最为优秀的一批人。 听了这话，除了金缈和刘小美，都很诧异。 “都入选？不需要这么多老师吧？”周祖昆提了下鼻头的眼镜。 “嗯。”景萧然解释道，“我们暑假补习班的模式有两种，一种是一对多的补习班，另一种是一对一的私人辅导。” “具体的说，这一次没有选上，以后还会有一对一辅导的机会。”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对景萧然这个补习班的概念还不太清楚。 林萱桐小声道：“景萧然，那哪种方式的工资高啊？” 众人也安静下来看向景萧然，似乎都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一对多的补习班，每个月有固定工资，我们有考核指标，如果达到了，还会有额外的奖励。” “一对一的私人辅导，我们通过家长的要求，比如他要求擅长哪种科目的老师，男老师还会女老师，通过这些我们来筛选，最后通知到你们。” 周祖昆疑惑的问道：“那你们这种模式不就是中介吗？” 中介，这个词在大家的印象中可不好听，比如房屋中介、家教中介，他们通常会收取高额的中介费用，往往事情还办得不咋的。 景萧然解释道：“你也可以说我们是中介。但是我们对家长负责，让家长挑选到合适的老师。我们也会大家负责，为大家提供的私人家教机会。” 周祖昆点点头，不再询问。 “当然，如果大家有意见，可以退出，我们也不会强求大家。”景萧然道。 “那个”一个男生站起身道，“方浩说他想回补习班，可以吗？” “方浩？金子，方浩是谁啊？”景萧然看向金缈，发现金缈正和刘小美谈得眉飞色舞，丝毫没听到他的问话。 男生尴尬回道：“第一天开会时，走掉的一个男生。不是主动离开的陆子睿，是那个被动离开的方浩。” 景萧然了然：“他没有参加试讲，所以一对多的补习班他不能参加。不过，你可以告诉他，如果他愿意回来，找金缈备案，有合适的私人家教机会会找他。” “谢谢。”男生欣喜地坐下来。 餐馆开始上菜了。 因为人很多，大家分成两桌。 大家都刚刚高考完，不少男生开始怂恿着大家喝酒。 景萧然也没有拒绝，毕竟高中生活太压抑，现在放松一下也好。 而周祖昆这小子，别看身材瘦小，喝酒可是一把好手，灌趴了不少人。 “来金子！”周祖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我们继续！” 金缈红着脸，手脚打颤：“好！吹吹一瓶！看看谁先倒下。” 景萧然看着两人有些无语，合着这两人是在拼酒量。 “你们两个别喝了！”景萧然拿走他们桌上的酒杯。 “萧萧然，你你别插手。”金缈抢回酒杯，“我一定干翻他！” “小美，快劝劝他啊！”景萧然向刘小美使了下眼色，“让金子别喝了！” 刘小美坐在金缈旁边，正低头吃着菜。 “我我怎么劝啊？”刘小美苦笑道，“金缈喝起酒来都不认人了。” “不会的，他就算不认识我，也不会不认识你啊！”景萧然道，“把他的杯子拿过来就行。” 刘小美犹豫了一下，伸手从金缈手机拿过酒杯，声音严肃：“你你别喝了。” 金缈打了个酒嗝，转过头对着刘小美傻笑。 “小小美啊，好好我我不喝了。” “哎，你别靠我身上呀！”刘小美皱着眉头，金缈身上的酒味儿太浓了，“你千万别吐我身上啊！” 景萧然心里向金缈竖起大拇指，这货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这波操作太厉害了！ 金缈搞定了，但是周祖昆这小子还在找人各种拼酒，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结束。 景萧然可不能让他们继续喝下去，到时候全部喝醉了，凭这几个女生，都没法送他们回家了。 “周祖昆，别喝了！”景萧然把周祖昆按在座位上，“金缈已经倒了，你是酒量最大的！你赢了！” 说着，景萧然还对周祖昆伸出大拇指。 “不！”周祖昆频频摇头，“你你不是还清醒着吗？” “我？”景萧然没想到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周祖昆大幅度的点头：“萧然，我我们喝！” 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喝不倒周祖昆啊，而且说不定自己还会栽在这里。 “怎么？喝啤酒提提不起兴致？”周祖昆笑道，“那我们喝喝白的！” “老板，来瓶白的！”周祖昆突然大声喊道。 “别别！” 景萧然来不及拒绝，餐馆老板就拿来了一瓶白酒。 “来！”周祖昆熟练打开酒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这到底醉了还是没醉啊，倒酒的动作无比流畅。 “喝一杯就装醉吧！”景萧然心中想到，否则这样下去，大家全都倒了，可不能指望女生送他们回家。 景萧然拿起酒杯，一股刺鼻的清香传来。 “这气味儿不对！” “周祖昆！先别喝！”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工业酒精 周祖昆没有反应，拿起酒杯就要往嘴里倒。 “别喝！” 景萧然一只手扇了过去，将周祖昆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 周祖昆一滞，微熏的醉意有些醒了。 “萧然，怎么了？” 景萧然紧皱眉头，将手中的白酒倒几滴在自己手掌中，用力的搓了几下。 他将手掌至于自己的鼻尖，一股呛鼻的香味冲入他的脑袋。 “这是假酒！”景萧然面色一变，“酒精兑的酒！” 他回忆起前世，在急诊科碰到一次工业酒精兑酒的恶劣事件。 当时是一个家族大型的聚餐活动，主人用了人工酒精勾兑的酒招待客人。 景萧然记忆犹新，因为那次正是他亲自接诊，他清晰记得当时的惨状，一屋子全是酒精中毒的人。 周祖昆红着脸，轻笑一声：“萧然，别大惊小怪了，市面上假酒多得是。” 商人逐利，华夏的酒产业如此发达，售卖假酒已经形成了巨大的产业链。 景萧然摇头：“若是普通的酒精兑酒，量少的话我肯定发现不了。” “可这瓶酒”景萧然顿了下继续道，“绝对不是普通的酒精兑酒，很可能是工业酒精！如果真的是工业酒精兑酒，喝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周围的同学注意到了景萧然说的话，每个人脸上露出了疑惑。 “工业酒精是什么？有这么严重吗？可是市场上这么多假酒，怎么也没说有人喝死的呢？” “不啊，听我老爸说过，有一家人结婚，用工业酒精兑酒招待客人。” “好惨啊！可是我想说，景萧然他是怎么知道这是假酒啊？我刚才闻了，感觉没区别啊？” 餐馆老板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他也注意到了景萧然这边的情况。 听到景萧然说这是假酒，他双眼一瞪，立刻从前台走出来，摸着自己油腻稀少的头发，沉声道：“嘿，这位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吃。” “我家可是老字号，在这条街开了十几年，大多是回头客，我怎么会卖假酒？” “更何况，你看其他几桌的，这些老哥，哪个酒龄比你小了？他们怎么没喝出来这是假酒？” 餐馆里正在吃饭的还有好几桌，甚至也有一群大叔在聚餐，喝了不少白酒，桌上摆着几瓶同样品牌的白酒。 旁边一桌的大叔开玩笑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对面那条街的哪个餐馆老板派来的啊？” “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周围不少其他桌的客人都看向景萧然，他们的桌上摆着几个已经喝完的空白酒瓶，如果是假酒，他们早就品尝出来了。 景萧然没有说话，拿出一个透明的空杯，倒入半杯白开水，再倒入半杯白酒。 “酒精勾兑的酒，溶于水，与清水混合，水杯是澄清的。” 众人的目光都被景萧然吸引。 景萧然拿起酒杯，开始轻轻摇晃。 “没有勾兑的酒，或者说勾兑量少的酒，杯中会呈现浑浊。” 景萧然举起酒杯，众人抬头看去。 杯中一片澄清！ 餐馆中的人一片哗然，大家都头一次听到这种说话，听着似乎还挺有道理。 “哈哈，你网上哪儿找的这方法，我卖酒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餐馆老板黑着脸，“你们这些小屁孩，不能喝白酒就算了！哼，敢说我这是假酒！” 餐馆老板走到景萧然的餐桌前，向前一步想拿走这瓶白酒。 景萧然伸手一拦，率先拿到这瓶白酒。 “既然你说这瓶是真酒，那你抢什么？”景萧然眉头一挑，若说之前他还有所怀疑，但是现在他确定这是假酒无疑了。 “你们都不喝了，还要这酒干什么？”餐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景萧然，气势有些瘆人。 “而且你们还没给钱！这酒是我的！” 景萧然一笑：“酒是不可能给你的，我们已经报警了！是吧，金子？” 金缈还在醉酒状态，迷糊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便机械地点点头。 “报警？”餐馆老板的嘴角上扬，退后一步，调侃道，“你吓唬谁？还报警？我说我没卖假酒就是没卖！” “你们赶紧给我滚，这顿饭钱我也不要了，给我滚！” 刘小美扶着金缈，小声在一旁道：“萧然要不我们走吧，别闹大了！就算是假酒，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卖，我们也管不过来啊。” 桌上不少同学都附和着刘小美的话，景萧然拿着酒瓶的手一紧，他看了眼还在醉酒状态的同学们，心里生起了一起犹豫。 可是他手中的不是普通的假酒，工业酒精中含有多种有毒物质。如果真的喝了，轻则腹痛、呕吐，重则意识障碍或者昏迷，最后各脏器功能受损。 “啊！疼” 这时候，餐馆一侧的角落里传来一声惊呼。 餐馆中的所有人都看过去。 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与他同一桌的还有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人还在拼酒，另外两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猴子！你怎么了？”还在喝酒的同伴赶紧蹲下声询问。 “疼！肚子疼！” “吃坏肚子了？”同伴道。 “不不！不是吃坏肚子的感觉！” “等下，我怎么也感觉头有些晕啊，想吐。”同伴站起身，捂着自己的脑袋。 “不行了，疼！” 躺在地上的男青年更加疯狂的来回滚动，而那个捂着头的男生也突然倒在地上。 众人全部被这一幕惊呆了，纷纷站起身，有些客人慌乱得往外面跑。 “小美，快打120！”景萧然喊道，说着向扑倒在地的男生跑过去，“其他的同学先去餐馆外面，没醉的扶着喝醉的出去！” “景萧然，可可我没手机啊！”刘小美喊道。 “金缈有，拿他的打，快点儿！” “啊！好的！”刘小美赶紧从金缈的兜里掏出电话。 餐馆老板脸上一片煞白，他也顾不上有没有人没结账就跑的顾客，他跟在景萧然身后跑上去。 “他们没没事儿吧。”餐馆老板咽了口吐沫，脸上的冷汗直冒。 “很大概率就是人工酒精中毒！”景萧然头都没抬，“你还敢说你没卖假酒？” “可我这不是”餐馆老板吞吞吐吐说不出饭。 景萧然没有继续理会餐馆老板，将扑倒在的两个男生扶起身，检查下他们身体状况，倒是很平稳。 “其实我这几天也卖了不少！”餐馆老板终于松口，他帮着景萧然把两个男生扶在椅子上，“可最近都没出什么事儿啊？哪知道今天这么倒霉？” 景萧然一声冷哼：“倒霉？你看看他们喝了多少瓶了？” 这一桌的桌面上横七竖八的摆满了六七个白酒瓶。 “他们俩不会有大事儿吧？”餐馆老板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一个劲儿的询问景萧然。 “他们也许问题不大，但是那两个睡倒在酒桌上的，麻烦可就大了！” “自己主动打110的电话，自首卖假酒，要是我们打电话说你卖假酒，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餐馆老板的神情已经慌张得无以复加。 “报警？我那我这店？” 要是报警了，他这家店就别想开了！甚至还会被罚钱判刑。 “你还想这店？要是人死了，别说你这店了，那就是你的命了！” “啊！我”餐馆老板打了一个哆嗦，目光呆滞，“死死？” 景萧然没有理会他，告诉两个还清醒的青年尽量呕吐出来，然后他就跑到两个已经熟睡的男生旁边，轻轻拍打他们的肩膀，试图唤醒他们。 “嗨！哥们儿，醒醒！”景萧然在他们耳边大声吼道。 但是两个男生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是不是喝得太多了！睡得太死？”刘小美把金缈送出店外后，就走了进来，她是为数不多没有喝醉的。 “不可能！”景萧然神情凝重，他伸手掐了两人的胳膊，“痛感都没办法让他们醒来。” “他们应该处于昏迷状态！工业酒精造成的中毒！” “啊？那应该怎么办！” 景萧然摇头：“没办法，昏迷的人无法催吐，把桌上的假酒清理一下，只能等着救护车来。” “不过幸好，看另外两个同伴的出现症状的时间，他们两个昏迷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餐馆老板在店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昏迷趴在桌子上的两人。 “唉，怎么办，怎么办！”餐馆老板不停叹气，“完了完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用工业酒精兑酒？”景萧然应该安置好了昏迷的两人，“这可是工业酒精！不是我们平常的食用酒精！喝多了会死人的！” 餐馆老板一脸哭丧道：“我哪知道什么工业酒精啊，我听有亲戚说这酒精便宜，而且味道差不多，我就试了下。” “谁知道会这酒喝了会死人啊！”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我要退费 餐馆老板在犹豫了以后，还是选择拨打了报警电话。 救护车很快便来了，随之而来的是110的警车。 补习班的其他同学全部回家了，景萧然和刘小美则跟随着警察一起回去录了口供。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还是景萧然第一次来警察局。 不过好在只是录口供，景萧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就结束了。 “这个餐馆老板是从最近两个月才开始卖假酒，他一般只卖给年轻、陌生的面孔，而且量不多，年轻人一般不会品尝出来真酒和假酒的区别，所以他卖了这么久，一直都没被人发现。” 景萧然眼前站着一个警察，约莫40岁，国字脸，一双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我们多次接到报案，说是县内有出售假酒的团伙，但苦于一直没有线索，这次多亏了你们。” 景萧然站现在警察局门口，笑道：“苏叔叔，这也是我运气好，之前在网上看过假酒的辨别视频，所以才能发现。” 苏磊拍着景萧然的肩膀：“小伙子真的很不错，我们依靠这条线索，甚至可以顺藤摸瓜，主动出击端掉这个团伙。” 夜幕降临，街道上的慢慢少了，只能偶尔看到一些外出摆摊的摊主收拾回家。 “景萧然同学，我就送你到这儿，我还要去医院和同事对接，去看看医院那四个人的情况。” 因为天色已晚，苏磊将景萧然送到了回家的路口。 “谢谢苏叔叔，这么晚麻烦您和同事把我们送回家。”景萧然道。 苏磊笑道：“不打紧，天晚了，你们自己回来不安全，而且我这去医院还算顺路。那再见了！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再见，苏叔叔！” 次日。 景萧然还没睁开眼，金缈就在自家门外敲门。 这让他以为自己睡过了头，拿起老人机，才刚七点半。 “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我一定让刘小美甩了你！” 景萧然打开门，恶狠狠对着金缈道。 金缈脑袋一缩，脸上堆满了笑容：“别啊，萧然，我们出名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金缈拿出手机递给景萧然，手机上正播放着一条新闻。 “现在播放一条消息，今日凌晨，警方抓获县城内一个制作、售卖假酒的团伙，犯罪团伙14人，无人逃跑。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次消息来源于几个刚高考完的高三学生。现在请看详细报道” “我对昨晚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啊！” 金缈直摇头，一副十分可惜的样子。 “你还可惜？”景萧然鄙视的看了眼金缈，“昨天是谁在小美身上靠了一晚上啊？” “啊？”金缈怔怔地指着自己，“我？有吗？” 景萧然点点头。 “我去！”金缈痛不欲生，“我怎么也不记得了啊！” “我发誓！我再也不喝酒了！” 高中马上要暑假了，但是因为高二的学生即将升入高三，所以要再补一个月的课。 高中校园里很安静，偶尔吹来的微风，把夏日的灼热吹散。 景萧然和金缈一同来到办公室，找刘刚主任取营业执照。 “你们又来了？”苏晴霏正在办公室批改试卷。 “苏老师好。”景萧然和金缈一起喊道。 眼前的这位女老师，就是上次他们来刘刚时，在办公室的那位女老师，他们还一同参与了李梦的抢救。 “你们好呀。”苏晴霏笑道。 她今天穿着一套粉红色职业套装，略施粉黛，踩着白色的高跟鞋。 “来找刘主任的？他还没下课呢。”苏晴霏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还有十分钟下课，你们坐着等会儿就行。” “谢谢老师。” 景萧然和金缈找了两个椅子坐下。 “哎，萧然。”金缈小声道，“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见过苏老师吗？我怎么觉得没见过似的。” 景萧然摇头，他当然不知道，重生回来，他对高中的老师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因为我是上个月才来的呀。”苏晴霏回头笑道，“还在实习期呢！不算正式老师。” 金缈瞪大眼睛：“萧然，苏老师她能听到我们说话！” “我当然能听到啊！”苏晴霏翻了白眼，“我又不聋！” “那你也听到我们上次说的了？”金缈道。 “上次？” “就是上次在办公室。” 苏晴霏闻言一笑：“金同学，你觉得我听见了吗？或者你觉得我听见了什么话？” 金缈尴尬摸了摸脑袋：“苏老师，没没什么，你继续忙，你忙。” 谈话间，刘刚回来了。 “萧然，你们来了。” 刘刚戴着眼镜，腋下夹着一个课本，笑着走进办公室。 “刘老师好。” “你们等下。”刘刚放下手中的课本，从自己上锁的箱子中拿出一份档案袋。 “萧然，你要的东西，千万保管好啊。”刘刚把档案袋递给了景萧然，“这东西丢了可没法补了。” “放心吧，刘老师。”景萧然没有打开，直接将档案袋放进包里。 苏晴霏好奇看了眼档案袋，便把视线收回。 刘刚搬了凳子，坐在景萧然身前。 “李梦情况稳定了，准备出院了。”刘刚叹气道，“他父亲想让她转学，但是李梦不肯，准备在家休息一两个月后，就回来上课。” “挺好的呀。”景萧然疑惑看了眼刘刚，“刘老师，您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 “我肯定是开心的，毕竟李梦未来可是清华北大的苗子。但是那个男生也在，我怕他们两个再发生什么事儿啊。”刘刚愁容满面，语气显得有些疲惫。 作为一个教导主任，他肯定在这些事花费了不少心思。 “而且我还听说啊。”刘刚的声音低了几分，“市重点高中有个女生怀孕了！好像也是刚高考完！听说还出了不少问题，现在还在监护室住着呢！” “”景萧然无言，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景慧的事居然都被传到了这里，这才几天时间。 “堵不如疏！”景萧然想了想道，“开诚布公的讲，跟他们讲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或许比强制性的让他们分手要好。” “唉，这事儿再说吧。”刘刚道，“今天是有另一件事儿拜托你。” “老师您说，能帮上忙的话，一定义不容辞。” 话是这么说，但景萧然有些奇怪，一个学校的教导主任能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 “呵呵，放心！你一定可以帮上忙的。”刘刚的脸上露出笑容，“这件事也和李梦有关。” “李梦在家休息的这段时间，他父亲想给他请一个家庭教师，负责辅导她这段时间的功课。一两个月不上课，对学习的影响不小。” 金缈立刻插话道：“刘老师，您刚才都说了，李梦是清华北大的苗子，谁能辅导她啊？” 刘刚瞥了眼金缈，随即道：“我知道你们办了暑假补习班。我想，能不能找个刚高考完，成绩优异的同学来帮李梦辅导。当然了，最好是个女生！” 这么一说，景萧然脑海里冒出一个人选，林萱桐！ 女生，而且成绩优异，是县高考状元，除了性格内向，其他的条件全部符合。 “行，刘老师，这件事交给我。”景萧然道。 刘刚站起身：“那好，但时候我联系你。” “嗯，刘老师，那我们走了！拜拜苏老师。” “拜拜！” 景萧然和金缈道别之后便离开了。 办公室里。 “刘主任，他们两个学生真有趣，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生呢。”苏晴霏笑道。 “是啊。”刘刚耸了耸鼻梁上的眼镜，“以前他们在校的我还没发现，一个早恋，一个天天去网吧，完全是两个问题少年嘛。” 苏晴霏有些惊讶：“您说的是他们两个？早恋？泡网吧？” “嗯。”刘刚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是啊，那个时候真的是为他们着急，隔三差五找他们来办公室谈话，他们还不怎么听。” 苏晴霏一笑：“现在可不简单了，刘老师您知道今早县城的那个大新闻吧。” “县公安局破获的那个假酒案？” “嗯。” “我早上一出门就听别人议论这个。你还别说，我好几次还真就买到了假酒。听今天的报道说，工业酒精兑酒，喝了可能会死人” 刘刚是个老酒鬼，一说到酒，话匣子就打开了。 “那您知道吗？这个案子是景萧然他们给警方提供的线索。”苏晴霏道。 “啊？是他们吗？我听说是一群高三的学生提供了线索，但是没想到是他们，小苏你怎么知道啊？” 苏晴霏抿嘴轻笑：“是我一个警察局的同学告诉我的，当时说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多问了一嘴，就知道了居然是景萧然他们。” 刘刚点了点头，他看向景萧然离开的方向，心里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或许，这两个在学校不起眼的学生，未来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距离各大中小学放假还有两周的时间，暑假补习班的招生工作正式开始。 景萧然除了和肯德基合作之外，在全县主要的餐饮店、商场以及超市，都安排了人手投放了宣传单。 因为有上一场试讲会的缘故，暑假补习班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很多家长慕名前来咨询。 每天来旧校区教室咨询的人络绎不绝。 “今天前来咨询或者电话咨询的一共有32人，其中5人报名，预付了押金，正式开课后补交剩下的。” “截止到今天，一共14人报名。” “截止到今天，一共25人报名，其中周翠蛾阿姨帮我们拉来了3个生源，所以她的费用全免。” “截止到今天，一共27人报名。” “截止到今天，一共29人报名。” 今天距离开课只有一周的时间。 此时旧校区的教室，前来咨询的人寥寥无几。 “金子，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前来咨询，或者报名的家长少了？” “可能是市场饱和了？”金缈道。 景萧然摇头，翻着手中这一周天的表格。 “金子你看，人数是从昨天开始锐减的，前面几天人数都很平均，没道理一天就人了这么多，还有几位家长前来退费。” “而且参加我们试讲会的人数远远不止这些，不可能是市场饱和了，肯定有其他原因！” 金缈转动手中的笔，脑海里也在不停搜索各种可能。 “嘟嘟嘟” 景萧然老人机的铃声响起。 “周翠蛾阿姨？她找我能有什么事？”景萧然疑惑的接起电话。 “喂，萧然吗？”周翠蛾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是的，周阿姨你找我什么事儿。” “不好意思，我那个我招来的那三个朋友想退费！” “什么？退费？” 景萧然愕然。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新的竞争对手 “萧然，真是对不住，我劝了他们很久，可是实在没办法。”周翠蛾叹气道。 “周阿姨，没关系，这是难免的。不管怎么样，我和您之前的约定还在。” 景萧然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阿姨，您告诉我具体的原因吗？” “唉这个”周翠蛾的语气有些犹豫，“其实没什么，就是城南也新开了补习班，他们都去那儿了。” 景萧然声音一顿：“城南的补习班？” “嗯，听我这几个朋友说，城南补习班的费用比你们低，而且有一些名牌大学的学生。” “谢谢周阿姨，想退费的家长，您直接带他们来找我们就行。” “好的。” 挂了电话，景萧然有些弄不明白了，城南的补习班？之前理工大学的大学生办的补习班不是在城西方向吗？ 难道又新开了一家补习班？ 景萧然将手中的咨询表递给了金缈，道：“金子，你和小美先在这儿留守，我出去一趟。” “怎么了？”金缈看见景萧然面色凝重，连忙问道，“周阿姨那边？” “嗯，周翠蛾阿姨那边的三个人都想退费，她说城南新开了一家补习班，我出去看看。”景萧然顺手拿起一叠宣传单，“最好弄清楚谁开的，或者找一些他们的宣传单回来。” 金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沉声道：“好，你去吧，我联系在外面发传单的同学，让他们也留意一下。” 景萧然出门后就城南的方向走去。 暑假临近，街头的游人渐渐多了起来，售卖零食和杂货的摊贩也慢慢多了，有的甚至将一整条步行街都摆满了。 城南街口人流量大，而且商铺很多， “老板，这个怎么卖？” 景萧然来到步行街一个售卖玩具的小摊前，他看到了一个粉红色的芭比娃娃，印象中潇潇挺喜欢这个。 “这个啊，便宜大甩卖！98块！” 年轻的摊贩主正在抽烟，他赶紧拿下香烟，露出了两排微黄的牙齿。 “小帅哥，怎么样？来一个？”年轻的摊贩主从身下抽出一个箱子，里面全是各种样式的娃娃。 “就这么个芭比娃娃你要98块？”景萧然笑道，“50块，50块我就买了！” “哎呦，你这小帅哥可真会砍价啊！”年轻的摊贩依旧带着笑脸。 “看你面善，70块吧，70块就给你了！” “55块吧，我也不跟你扯了，我买给我妹妹的，说不定下次再来买。” 景萧然从口袋里掏出55块钱，向摊贩主递过去。 “哎呦喂，行吧行吧，55块就55块！”年轻的摊贩一声轻笑，然后毫不犹豫的接过钱，从自己身后的货物推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芭比娃娃。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这奸商肯定还赚不少啊！ 景萧然接过包装好的芭比娃娃，随口就问道：“老板，问你个事儿，知道附近哪有暑假补习班吗？我想帮我妹妹报个补习班呢。” “这个啊，我想想啊。”年轻的摊贩正拿着50块钱在太阳下辨别真假。 “我这儿有一叠宣传单，全是一些人硬塞过来的，非让我们帮他们打广告，还不给一分钱！”他从货物架的最下面拿出一大包宣传单。 “你找找看。” 年轻的摊贩递过来一大叠宣传单。 “谢谢。” 景萧然快速翻阅起这些宣传单，这些积累了不少日子，数量可真够多的，有健身的，有卖房的，有治疗性病的，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小广告。 “我们的人居然也往这儿送过宣传单。”景萧然看见了自家的宣传单，而且数量不少。 紧接着在自家宣传单的后边，景萧然就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宣传单。 “金牌暑假补习班” 景萧然看着上面的几个大字，“地址：城南今天超市旁，联系人：陆同学、方同学，电话：135，138。” “好熟悉的宣传单，基本上和自己制作的一个模样。” “而且这两个名字？怎么看怎么熟悉！” 景萧然掏出自己的老人机，查阅着电话本。 突然，一个完全相同的电话浮现在眼前。 “我说谁呢，原来是熟人方浩！那另外一个人就是陆子睿了！” “老板，这张宣传单我拿走了啊。” “没问题！欢迎下次再来啊！” 教室里，金缈穿着清凉的短裤和人字拖，正悠哉悠哉地统计着报名表。 当景萧然把这张宣传单放在他面前，他愣住了。 “这两个混蛋！”金缈挽起袖口，插着腰怒骂道，“不带这样的！他让方浩故意回来，然后暗地里接触来我们这咨询的家长，低价抢走我们的生源！” “有这么卑鄙的人吗？” 金缈将这张宣传单揉成一团，扔进教室的垃圾桶。 这时候，刘小美走了进来。 她穿着白色的上衣，粉红色的短裙，乌黑的秀发披在肩头，一双眸子上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刘小美的面色极为难看：“萧然，我们当中有九个同学今天离开了，他们不想在我们补习班干了。” “怎么回事？”金缈一愣，随即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事？他们昨天还帮忙发了宣传单啊！” “今天上午刚决定的，他们不太好意思跟你们说，就让我转达。”刘小美小声道，“我听说是陆子睿和方浩合伙开了一个补习班，还说我们其实根本没有营业执照，迟早会被教育局查封的。” 景萧然眼中有种莫名的怒火在燃烧，如果是正常竞争他不生气，也管不着。 可是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实在太可恶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没营业执照的？”景萧然眉头一挑，上周他和金缈刚拿回营业执照，没有其他人知晓。 刘小美看了眼景萧然，低声道：“第一天开会的时候，有人看到你放在桌子上的件了。” “当时你说是营业执照，但是有同学偷看了，里面并没有营业执照。” “刚开始大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前几天方浩说，没有营业执照会被教育局查封的，到时候别说开不了补习班，可能还会罚钱。” 景萧然点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陆子睿从离开补习班后，应该就开始策划这件事，他做了不少功课，没有营业执照会被教育局查封这件事都知道了。 “萧然那那我们到底有没有营业执照啊？”刘小美神情犹豫，她一双小手反复揉捏着自己的衣角。 “我们”金缈正欲回答，景萧然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我说，我们真的没有呢？”景萧然紧盯着刘小美。 “啊？没有吗”刘小美眼神闪烁，“我问了，如果真的没有营业执照，补习班真的可能会被封的，我们到时候” “到时候你们剩下的人准备怎么样？”景萧然看向刘小美。 “我们我们还没想好。”刘小美低下头，景萧然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美你”金缈身子一颤，神情似乎有点儿恍惚，双手则是捏紧了拳头。 景萧然没有看金缈，对刘小美说道：“你们回去考虑一下吧，今天下午给我答复。” “好。”刘小美偷偷看了眼金缈，然后转身离去了。 教室里有些冷清，桌子上零乱地摆放着各种件，一张张空白的报名表堆放在角落里。 “萧然，你为什么不跟小美他们说啊，我们有营业执照的！”金缈凝视着刘小美远去的背影。 景萧然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资料表收拾好。 “他们知道了，那陆子睿肯定也就知道了。既然他们笃定我们会被教育局封掉，可见他们一定还有后手。现在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为好，等等看吧，离暑假还有段时间。” 金缈有些急了：“可是万一小美他们都走了呢？没有老师了怎么办？” “走了的话”景萧然揉了揉太阳穴，“我们就再招老师吧，老师好找，关键是现在的生源问题。” “可是小美” “唉。”景萧然拍了拍金缈的肩膀，“你应该相信小美，难道你不想知道刘小美自己的选择吗？” 金缈低下头，不再说话。 天空又飘起了细雨，这个月的雨水似乎格外得多，而且都是小雨，这对于南方的盛夏极为不寻常。 “哥哥” 潇潇站在教室外的空地上，挥着小手不停呼喊，她举着一把小伞，还背着一个小书包。 “潇潇？” 景萧然回头看去，潇潇穿着小号的雨衣，举着小伞向自己走来。 “你怎么来了？” 景萧然赶紧跑过去，把潇潇抱进了教室，拍打掉她身上的雨渍。 “哥哥”潇潇一脸严肃的道，“下雨了，你早上出门没带伞，要是淋雨生病了怎么办？” “你这个小丫头！”景萧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偷偷跑出来，还要先告状！” 景萧然双手抓住潇潇的小脸蛋，轻轻掐了下。 “哥哥，我给你带伞了！” 潇潇从景萧然的怀里钻出来，拿出小书包，从中掏出一把伞。 “景潇潇！你下次再自己跑出来，哥哥就生气了！”景萧然故作生气道。 潇潇嘟起小嘴，低下头。 “哥哥，那你惩罚潇潇吧！” “你想要怎么惩罚？” 潇潇抬起头，一双亮亮的大眼睛看着景萧然。 “嗯哥哥，惩罚吃一个甜筒你觉得怎么样？”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小美也走了？ 夏日的细雨绵绵，转眼间变成了倾盆大雨，路上大部分都没有准备，一个个在路上飞奔，但是都免不了淋成一个“落汤鸡”。 景萧然将潇潇送回了家，在路上给潇潇买了个甜筒，这丫头便高兴得不行。 回到家，景父景母居然都在家，没有出去加班。 房间里烟雾缭绕，景父正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根烟，翘着二郎腿在看书。 “爸，您这是？” 景萧然这可是头一次看见父亲在家里看书，平时景父可是大忙人，哪有时间在家里落脚啊，更何况是安静下来看本书。 看见孩子回来，景父熄灭手中的烟，露出慈祥的笑容，手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把书关上，放在自己的身上。 “前几天隔壁王叔送了几本给我，今天休息一天，我就拿出来看看。” “？”景萧然随意瞟了一眼，并没有在意，“行，那您看吧。” 他把潇潇抱回屋，将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擦干。 “萧然啊，中午在家吃了饭再出去吧。” 景母带着围裙，一只手还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这些天你早出晚归的，做兼职也挺累的吧。” 景萧然轻轻一笑，用手拍了拍胸膛，道：“妈，我平时就是帮补习班干点儿活，发传单或者填报名表，不累的。” “那好。”景母笑着转身走回厨房，“饭好了我叫你和潇潇。” 景母的手艺还不错，但是因为平时太忙了，景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厨艺没有发挥的平台。 四菜一汤，对于这个处于温饱线上的小家庭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饭桌上，景父夹了块肉放进潇潇碗里。 “萧然啊，听你妈说，你最近在补习班里干活？” 景萧然扒拉了一口饭，顺手将青菜夹进潇潇的小碗中。 “嗯，和金缈一起，在小学旧校区的教室办了个补习班呢。” 景父点点头，但是没有多想。在他的理解里，办补习班应该说的是在补习班当老师，而不是自己办补习班。 景母意外看了儿子一眼，发现丈夫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再过问。 景父舀了一勺汤给景萧然，道：“是不是快要填写高考志愿了？” 景萧然没想到父亲这么问，毕竟他们还有赌约呢，如果完成了赌约，他是不用去上大学的。 不过算一算日子，填志愿的日子应该是快到了，前两天学校打电话通知有志愿填报的咨询会。 “应该是快到了。”景萧然道。 景父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哥哥，你别给我夹青菜啦，我满碗都是青菜！” 潇潇拿着筷子，撅着嘴看着自己的小碗。 “多吃青菜，补充维生素，这样才不容易生病。快吃，否则以后不给你买甜筒了！” 潇潇听到这话，只能苦着脸将一根根青菜塞进嘴里。 外面的大雨依旧没有停息，雨水敲打在窗户上，雨水顺着玻璃流入窗户下的缝隙，然后在缝隙中积聚，积满以后漫入了房屋中。 吃完午饭，景萧然回到了补习班教室。 教室里，金缈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他正在打电话。 “阿姨，我都跟您说了，我们这补习班可是有很多高考成绩优秀的老师，多种科目供你选择。” “对对，我们从暑假开始就能上课。” “嗯，我们可以提供一对一家教辅导。” “您随时都能来咨询，好的，拜拜！” 打完一个电话，金缈躺在椅子上长呼一口气。 “金子，中午吃了吗？” 金缈回头看见是景萧然，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怎么？你不想见我啊？”景萧然挨着金缈坐下，用肩膀碰了碰他。 “不是人都走了啊，所有人，包括小美。”金缈抬起头，双手靠在脑袋后面，静静看着天花板。 景萧然也学着他的模样，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失恋了？” “滚一边去，我和小美都没开始呢，而且她只是不在我们补习班当老师了，我还能见她！” “哦你还没表白？” “那要不你说说夏珊？” “” 大雨一直没有停歇，景萧然也没办法出去发宣传单，他便和金缈在教室给之前来过试讲会的家长打电话。 “你们两个干啥呢？” 门外传出一阵响动，景萧然回头看去，发现是林萱桐和周祖昆，还有其他两个补习班的同学，景萧然对他们有些印象，是聚餐那天没喝醉的两个女生。 “两个大男人在教室独处，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 周祖昆把雨伞收好，放在教室门后的角落。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走进教室。 景萧然站起身，笑道：“你们来这儿干啥？这么大的雨，还往这儿跑。” 林萱桐笑了笑，整理了有些湿润的发梢，金缈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她。 “我们不来，咱们这补习班不就黄了？”周祖昆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声音不大却很坚定，道，“萧然、金缈，你们放心吧，我们四个会留下的。” 雨越来愈大，窗外朦胧一片，已经看不清远处的房屋建筑，天际中似乎除了雨水的拍击声，其他什么也听不见。 林萱桐笑着说道：“萧然，我们虽然人少，但是也足够办起一个补习班了。小美她们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才离开的，或许有的人很缺钱，有的人觉得补习班会被查封，只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你们也别怪他们走的人。” 景萧然看着眼前的四个人，萍水相逢，明知道他们的补习班很可能被封，但是仍旧留了下来。 “萧然，你别误会了啊，我们两个是看不惯陆子睿他们，才留下来的。”另外两个女生中的一个女生笑道，说着在景萧然肩膀上轻轻来了一拳，“虽然你长得不帅，但是那天晚上你在餐馆救人的时候，我觉得帅爆了！” “谢谢了。” 景萧然没多说感激的话，既然他们选择留下来，那么一切都在不言中。 其实他原本以为人都会走光，只剩下他和金缈，那他还得花费一番功夫重新找老师。 “既然你们选择留下，那剩下的一周，我们依旧正常招生，暑假的第一天，正式开课！”景萧然将手中的课目交给在场的每个人，“你们先选择自己希望的课程，我会给大家排课，剩下的事情你们就别担心了。” “嗯。”众人一一附和。 雨渐渐小了，周祖昆几人相继离开。 金缈一直在给各个家长打电话，介绍补习班的一些情况和优惠策略。 景萧然准备出门继续派发传单。 “砰砰” 门外传来敲门声，教室门口站着一个女生，她穿着透明的雨衣，手中拿着一把伞。 “金缈，我看你没带伞，外面雨大，给你送把伞。” 金缈听见了女生的回答，但是没有回应，仍旧低着头，准备给家长拨打电话。 景萧然一把抢过了他的电话，揣在自己的兜里。 “我先没收了，人都来了，你还不想见？” 金缈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摆弄自己手中的宣传单。 “我先出去，你们聊。”景萧然道。 “别！”金缈和刘小美同时喊道。 “啊？”景萧然愣住了，“那我不走，你们能开始吗？” “我马上走。”刘小美走到金缈身边，放下雨伞就准备离开。 景萧然一直给金缈使眼色，这货怎么关键时刻这么怂？ “小美，你要去陆子睿那儿了？” 刘小美快要走出教室了，金缈终于开口道。 “还没去，我我还在犹豫。”刘小美停下脚步，小声说道。 金缈不解，他站起身，走到刘小美身旁，双手抓住刘小美的胳膊道：“小美，你为什么要去啊？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刘小美扬起头，抿着嘴没有说话。 景萧然知道自己还留下来就不好了，走出教室，轻轻带上房门。 雨已经彻底停了，在教学楼的上方甚至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它挂在两栋楼之间，像是连接着两楼的桥梁。 “萧然！” 景萧然远远看去，一个中年妇女向自己走来，她穿着红黑色的上衣，下身是一条纯黑的紧身裤。 “周翠蛾阿姨？她来这儿干什么？”景萧然心中很疑惑，但还是立刻迎了上去。 “萧然，好消息啊！” 周翠蛾脸上挂着浓烈的笑意，手中拿着一把补习班的宣传单，其中还夹着几张报名表。 “什么好消息啊，能让阿姨这么高兴。”景萧然笑着接过周翠蛾手中的宣传单。 “刚刚有五个人在我这儿报名了！”周翠蛾兴奋道，“我可是磨破嘴皮子了，他们才同意来的，本来他们想去别的补习班的。” 景萧然也是一惊，这个周翠蛾不简单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五个人报名了。 “阿姨真厉害！”景萧然竖起大拇指。 周翠蛾从宣传单中抽出五张报名表，道：“萧然，但是别人说了，如果你们这里条件不好，或者老师不行，她们可会随时退费的。” “那是当然。”景萧然接过报名表，笑道，“阿姨，您孩子的报名费全免，而且您每多拉来一个生源，我给您提成，您看怎么样？” “这哪好啊”周翠蛾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嘴里说着拒绝，但是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我妈不让我恋爱 “阿姨，您放心，这是您应得的！” 景萧然拍了拍周翠蛾的手，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 周翠蛾笑着反手拍了拍景萧然，然后迈着愉快的步子离开了。 教室里的两人还没出来，这都半个点儿了，不会发生什么事儿吧？ 不会吧，现在可是大白天啊。 景萧然往教室里瞅了瞅，唉，算了，还是不偷看了。 “吱”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 金缈满脸红光的走了出来，刘小美跟在他身后。 他一脸笑意，嘴里哼着小曲儿，甚至走路还带着一阵风。 “萧然！你知道吗！我有女朋友啦！” 景萧然没有回话，咧了咧嘴，鄙夷地看了眼金缈。 你这心情全写在脸上，这骚气的模样，谁不知道啊！ “萧然，我有女朋友了！”金缈又重复了一句。 幸好这里没有别人，否则他会被人打得满地找牙。 “知道了，不用强调了。你看你脸上的口红都没擦干净！”景萧然瞥了他一眼。 “啊？是吗？” 金缈顿了下，用手抹了把脸，转头对身后的刘小美说道：“小美，我脸上还有口红印吗？” 刘小美低下头，表情娇羞：“金缈，我我今天没抹口红。” 金缈：“” 虽然景萧然不知道金缈对刘小美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大概。金缈无非是告诉了她，他们有营业执照，并且顺水推舟的告白了。 刘小美最终留了下来，成为补习班的正式老师之一，还成了金缈的女朋友。 其实关于营业执照这个事儿，景萧然并没有想刻意隐瞒，他总觉得陆子睿肯定有后手针对他们。 既然他们以为自己没有营业执照，那就让他们一直错下去吧。 按照常理来说，整个县城的生源肯定是够3到4个补习班，但是陆子睿的“金牌补习班”像是刻意抢夺景萧然的生源似的，一旦有人报名了景萧然的补习班，他们就想方设法低价挖过去。 “要不我们也试试调低价格？” 金缈翻看着“金牌补习班”的宣传单，发现他们每门课的价格比自家低一百，而且还有各种优惠，赠送礼品具之类的。 “不行，价格战终究是七伤拳，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景萧然沉思道。 金缈点头，从桌子中抽出一种表，道：“他们应该是有这份名单，名单中包含了当初所有参加试讲会的家长的信息，所以他们才能抢走我们部分生源。” 这份信息表当时没有被当作重要的件，金缈随意的放在教室抽屉中。至于陆子睿他们如何得到这份件，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们对这些事情的敏锐性还不够，之后这些件都带回家吧。”景萧然道。 刘小美坐在金缈的身旁，一双小手被金缈紧紧握住。 她俏脸微红，低声道：“其实我想问，陆子睿他们的金牌补习班，难道就有营业执照吗？他们不怕被教育局查封吗？” 金缈也不管刘小美说了啥，在一旁使劲儿点头，不停的附和：“对，小美说得很对，我觉得也是。”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都这样？ 景萧然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的功率有些大了，但是看见金缈这副模样，这电灯泡他还当定了。 “咳”景萧然清了清嗓子，用眼角的余光鄙视着金缈，开口道，“他们就算没有营业执照，可能也不怕被教育局查封，否则他们也不敢大肆宣传我们没执照的事情。” “上面有人。”刘小美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多半是。” 刘小美点头，想要挣脱出金缈的大手，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我去发宣传单了，你们接着聊，记得联系那些家长，尽量留住他们。” 景萧然有些坐不住了，再不走，他就要被这恋爱的酸臭味儿给熏死了。 接下来的几天，景萧然专心在县城中分发宣传单，而金缈负责联系那些家长，两人分工行动，前来咨询报名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明天正式开课了，今天补习班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包括周祖昆和林萱桐他们。 “陆子睿他们的教室有两间大屋子，在城南的今天超市旁边。我去过一次，条件还算可以，就是很吵闹，毕竟那儿人流量大。” “一旦真正上课了，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教室对面是间网吧，如果那些家长知道了，肯定不乐意的。” 周祖昆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递给众人一一查看。 “目前有多少人报名了？”景萧然看向金缈。 “截止到刚才，一共45人报名了。”金缈道，回头还看了刘小美一眼，眼里全是笑意。 “咳！” 景萧然轻咳一声，打断了金缈的眉目传情，看来“办公室恋情”还是不太好啊。 试讲会的时候，景萧然预估能有35人报名正式班就不错了，现在这个数据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他肯定能完成和父亲的赌约，甚至还会超出不少。 “明天正式开课了，希望不会出什么差错。”景萧然道。 不过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按道理来说，陆子睿都广而告之，他们会被教育局查封，但是现在还没动静儿，有些奇怪。 “大家都散吧，明天第一天上课，可能出的问题比较多，大家早点来，以防突发情况。” “好的。” 众人纷纷回应，起身便准备离开。 “萱桐，你留一下，我有事儿找你。” 林萱桐停住脚步，诧异的看着景萧然，道：“我吗？不是金缈吗？或者小美？” 景萧然点头，确认道：“就是你，其他人散了吧。” 众人全部都用暧昧的眼光看着景萧然，特别是金缈，不停做着加油打气的姿势，眼神里全是猥琐。 景萧然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等他们走光了就关上教室门。 林萱桐站在教室里，有些局促不安：“萧萧然，我” “怎么了？”景萧然不太明白林萱桐的反应。 林萱桐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抬头看着景萧然说道：“景萧然，我妈说了，她说大学之前不允许谈恋爱！毕业后才可以谈恋爱！” 景萧然瞪大了眼睛，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我我没说要谈恋爱啊？”景萧然张大嘴巴，这丫头脑袋里想的是啥，怎么跟金缈一模一样 “啊？”林萱桐的脸上瞬间一片绯红，一直红到了耳根，一双小手紧张的揉捏自己的衣角。 “别捏了，衣服都要被你扯坏了。” 景萧然一笑，搬过来一张椅子让林萱桐坐下。 “坐吧，萱桐，我有事儿跟你说。” “哦。” 林萱桐慢慢坐了下来，稍微平复了情绪，只是一张粉嫩上的红晕还没消退，时不时偷看一眼景萧然。 “你知道前几个星期咱们学校出了一件事儿吗？”景萧然道。 林萱桐想了想，便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 “你说的是李梦那个事？” “嗯，既然你也知道，那就好办了。”景萧然笑道，“李梦最近要出院了，需要在家里休养一两个月才能上学。他父亲委托我，给他找个私人家教。” “你的意思让我去？”林萱桐指着自己的鼻子。 “嗯，她父亲要求最好是女生，而且学习成绩要优秀的，毕竟李梦的成绩长期都是排名年级第一，一般人还教不了。所以综合起来，我觉得你去比较合适。” “不不不”林萱桐急忙摆起小手，语气有些焦急，“我不合适，要不让小美去吧！” “可我觉得你比小美适合啊！”景萧然肯定道。 林萱桐还是摇头，低声道：“小美的性格比我好，而且沟通能力比我强，我觉得她挺合适。” 景萧然沉默了片刻，他没想到林萱桐会主动拒绝。 半晌，林萱桐抬头看了景萧然一眼，低声道：“你不是还给我排了课吗？” “这个没事儿，我可以代替你，而且目前还不知道李梦的家教什么时候开始。”景萧然道。 “哦。”林萱桐应了一声。 “你确定不去做这个私人家教？这只需要教一个人，而且工资肯定比补习班的高。” 林萱桐仍旧低着头，但是没有立刻拒绝。 她用脚拨弄着地上的碎纸屑，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话。 窗外突然刮起了一阵过堂风，微风吹进教室，林萱桐的刘海被稍稍吹乱，她轻手一抚，抬头发现景萧然正默默看着窗外。 “要不让我试试？”林萱桐小声道，“不行再换人吧。” 景萧然转头看向林萱桐，微笑着点点头。 “那你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林萱桐站起身道，“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嗯，没” 景萧然的话还没说完，林萱桐就一阵烟的溜出门，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远了。 “真是有个性的女生” 第一卷 第三十章 潇潇病危 今天广大的中小学生终于放假了！ 清早，景萧然如同往常一样，洗漱好后就准备出门。 “潇潇，我出门了。桌子上有早餐，一定记得吃！” 房间里却没有回应，景萧然停下了脚步。 这个小丫头虽然爱睡懒觉，但是每次自己出门，她都会答应一声。 景萧然敲了敲潇潇的房门，喊道：“潇潇哥哥走了啊？” 房间里仍旧没有任何声音。 “我记得潇潇昨晚很早睡的啊” 景萧然慢慢推开门，发现潇潇正蜷缩在床边的角落里。 “潇潇？小懒猪！” “吃甜筒了！” “哥哥买甜筒啦！” 但是，潇潇仍旧没有反应，景萧然心中一紧，快步走到潇潇的床前。 只见潇潇的小手抓着毛毯，双眼紧闭，睫毛微微颤抖，嘴唇有些发青，白皙的额头渗出细汗。 “哥哥我难受” 她的嘴里无意识的喊着景萧然，瘦小的身子在被窝里不自主的抖动。 “潇潇！” 景萧然意看到潇潇的状态，就意识到情况不妙，潇潇可能是发病了！ 他记得前世潇潇是在他上了大学后的一个月发病了一次，所以这段时间格外关注潇潇的身体状况。 只是没想到还是给忽视了！ “该死的！”景萧然有些后悔这段时间一直忙于补习班，从而忽略了潇潇。 他立刻将潇潇平放在床上，检查她的生命体征。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口唇、甲床发绀。” 这些都是先天性心脏病急性发作的典型表现。如果持续时间长，严重的呼吸困难会导致心脏、脑部、肝肾等器官缺氧，发生不可逆的损伤。 景萧然迅速掏出电话给120救护车打电话。 “喂，您好，义水北路120号，7岁女生，先天性心脏病急性发作，目前有严重的呼吸困难，地址是” 将潇潇的情况简单描述后，景萧然就挂了电话。 “哥哥” 潇潇在无意识的呼喊着，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体又紧紧蜷缩在一起。 “哥哥我好难受” 景萧然赶紧趴在潇潇的身旁，伸手抓住了潇潇的小手。 “哥哥在，潇潇别怕。” 景萧然浑身颤抖，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干什么。 目前潇潇的状态已经不能服用药物，否则在意识模糊的状态可能会造成呼吸道、气道阻塞。 “我能做什么！” “我学了十几年的医，到头来连自己的妹妹都没法儿救！” 潇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嘴角甚至渗出了白沫，四肢颤抖得愈发厉害。 景萧然紧紧握着潇潇冰凉的小手，感受到了她的恐惧和不安，自己的内心也是冰凉一片。 他祈祷着救护车快点儿到来，他祈祷着医生护士带着专业的救治设备前来。 景萧然始终关注着潇潇的生命，观察她的呼吸，感受她的脉搏和心跳。 突然，潇潇瘦小的身躯停止颤抖，口鼻停止了呼吸。 呼吸心跳骤停！ 景萧然目眦欲裂，他来不及考虑其他什么，迅速将潇潇平放在床上，屈膝跪在床旁。 先用仰头提颏法开放气道，再用一只单掌按压在潇潇的胸口，开始进行心肺复苏。18岁心肺复苏为单掌按压法。 景萧然大脑中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的进行手中的按压动作，每按压30次，再进行人工呼吸，然后观察潇潇的呼吸、心跳是否恢复。 他脑海里只有心肺复苏这一个动作，不敢有其他任何想法。 一个循环，两个循环五个循环 景萧然不知疲惫的进行按压，他额头的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 每一次按压，景萧然的心里就如同死去一分。他拼命止住自己的杂念，忍住泪水，完成每一个刻在他骨子里的动作。 “叮叮叮” 电话声响起了无数遍，他没有去接，更没有时间去接。 手上传来的酸楚感，清晰的告诉他已经按压了很多个循环，可是潇潇的呼吸、心跳始终没有恢复。 “潇潇！坚持住，哥哥会给你买很多很多的甜筒。” 一次又一次的按压，景萧然的眼眶的泪水已经崩不住了，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二次流泪。 第一次是因为潇潇，第二次也是因为潇潇。 “潇潇，哥哥跟你约定过，如果我再哭就给你买很多甜筒。” “哥哥这次输了，会给你买很多甜筒。” “你一定要醒来潇潇” 景萧然泪如雨下，他看着潇潇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庞，心里像是被利刃一刀一刀切割过。 “砰” 家里的门被推开，刘宝车戴着一个护士跑了进来。 他们冲进房门，看见正在做心肺复苏的景萧然。 刘宝车仔细看了眼前的人，居然是他？ 那个在医院两次提醒过自己的男生，一次在急诊，一次在Ibsp; “呼吸气囊！快拿来呼吸气囊！” 景萧然怒吼道，他全然没在意眼前的医生是之前见过的。 刘宝车下意识就把呼吸气囊递过去。 “我不是让你把呼吸气囊给我！” “是让你给我妹妹捏气囊！” “快点啊！” 景萧然声音嘶哑，泪水早就布满了脸庞。 “我来按压吧，你来捏气囊！” 刘宝车将在景萧然推开，迅速接替他的位置。 景萧然没有坚持，这种情况下确保有效的按压是最重要的，他立刻将呼吸气囊罩在潇潇的口鼻上。 每次经过30次按压，景萧然就快速挤压呼吸气囊，但是并没有遵循30：2的规定。 刘宝车看了眼，便向一旁的护士喊道：“快推一支肾上腺素！开通静脉通路！” 护士立刻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咚” “咚咚” “咚咚咚” 微弱的跳动声从听诊器中传出，似乎遥不可及，但是对于景萧然来说，无异于！ “心跳恢复了！”景萧然兴奋地喊道，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 “不用按压了，继续通气！” 景萧然继续按捏气囊，刘宝车和护士摆好了担架，将潇潇慢慢转移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救护车的到来已经惊动了左邻右舍，隔壁的王叔给景父景母打了电话，他们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县城的救护车并没有配备呼吸机，只有简单的抢救药物和呼吸气囊。 上车后，护士接替了景萧然，继续按捏呼吸气囊。 潇潇躺在到担架上，身上连着监护仪，呼吸、心跳虽然微弱，但已经全部恢复，只是意识尚未清醒。 景萧然盯着潇潇，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只是一想到潇潇目前的状态，他就有些焦躁。 潇潇这次发病如此严重，如果再不及时做手术，越拖就越危险，甚至手术都没有效果了。 “你妹妹？”刘宝车检查完潇潇，坐在景萧然身旁道。 “嗯。” 景萧然这才发现这个医生是他在急诊科和ICU遇到的那个。 “咱们挺有缘，遇到了三次，上次在ICU那次谢谢你了。”刘宝车道，“我叫刘宝车。” “景萧然，不用谢。”景萧然靠在车窗旁，“这次谢谢你，来得很及时。” “你刚才有个地方错了，按压和通气的标准是30：2！你捏气囊的速度太快了。”刘宝车道。 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嘛，按压和呼吸的比例是30：2，也就是说按压30次，通气2次，这是医学里的常识。 “那是书上写的，你按照这个标准救活了多少个人？危急的关头，快速通气才是最重要的！”景萧然道，他当然知道这个30：2的标准。 但是当他第一次在在临床实际抢救中使用这个标准，以30：2的标准去帮助一个病人捏气时，，就被当时带教的教授给上了一课。 带教的教授亲自上手，以教科书上一种极不标准的方法，快速的按捏呼吸气囊，最终病人的自主呼吸逐渐恢复了，并且告诉他如果按照书上说的30：2标准，病人可能就活不了了。 “听你这话，你用这个不标准的方法救活了很多人？”刘宝车似笑非笑的问道。 景萧然瞥了眼刘宝车，就不再理会他。 “叮叮叮”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景萧然掏出老人机，来电显示是景父。 “喂，萧然，潇潇的情况怎么样了？”景父急切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 “爸，您别急，潇潇的情况稳定了，正在救护车上，马上去县医院的急诊科了。” “好，我和你妈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有情况随时和我联系！” “嗯。” 刚挂掉景父的电话，金缈就打了过来。 “萧然，已经开始上课了，你怎么还没来？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接起电话，就听到金缈一连串的询问。 “金子，潇潇出事了，我正去医院的路上。” “啊？潇潇出事了？”金缈明显一愣。 “嗯，现在稳定了，不过我最近可能去不了补习班。”景萧然道。 “放心吧，这边有我。晚上下课了我去医院看潇潇。” “好，先这样，挂了。” 挂了电话，景萧然继续盯着潇潇身旁的监护仪，万幸的是呼吸、心跳等各项指标趋于稳定。 “你妹妹是先天性心脏病？”刘宝车突然问道。 “嗯。” “怎么不做手术？马上就要过了最佳年龄吧，以后发病会越来越频繁。” “没钱。” 刘宝车叹了口气，他看了眼担架上的潇潇，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太可惜了。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归宿 救护车一路奔驰，路上车辆纷纷避让，很快便来到了县医院的急诊科。 潇潇被众人抬下车，安放在医院安置的平车上，直接送往急诊科的抢救室。 “病人是7岁的小女孩，在家中突发心跳骤停，心肺复苏3分钟后恢复心跳！” 刘宝车一边推着平车，一边向身旁一位中年的医生道。 “心脏骤停后立即做的心肺复苏？谁做的？宝车你吗？”中年医生疑惑道，如果真的是刘宝车做的，那这个病人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在医生来了以后才心脏骤停。 刘宝车摇头，伸手指了下一旁的景萧然。 “是家属。” 中年医生诧异看了眼景萧然，这男孩儿年龄不大，但是居然知道心肺复苏。 在华夏，掌握了心肺复苏的普通大众可不多，更何况是小孩的心肺复苏，这又和成人有很大不同。 “病人既往有什么病史？”中年医生仔细端详了潇潇。 “一岁时查出先天性心脏病，这次考虑心脏病急性发作，主要以呼吸困难的症状为主。”刘宝车回答道。 来到抢救室的门口，已经有数名医护人员在外等候。 “家属不允许进入抢救室，在外等候吧。” 一个年轻的护士张开手，拦住了想要进入抢救室的景萧然。 “在外面等着，有事会叫你！” 景萧然还么来得及反应，护士就关上了抢救室的大门，他只好蹲坐在抢救室的大门口前。 急诊科内人来往往，医生和护士的步子都很是轻快，不停的有病人家属在呼喊医生，他们脸上的表情或焦躁，或痛苦，大部分都是负面的情绪。 景萧然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幕，脑海中浮现出前世自己在急诊科的那些事。 每天疲于奔命的和死神赛跑，面临各种职业暴露，还要应对不理解病情，甚至不讲道理的家属。 现在他的角色变成了病人家属，他越来越能理解家属在面对亲人重病的那种无力感，那种悲痛感无以复加。 “萧然！” 景父还穿着日常老旧的蓝色工作服，满头大汗地快跑进急诊室，景母跟在其后，她的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景萧然站起身，嘴角尽量上扬，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伤心。 “潇潇怎么样了！” 景父半蹲着身子，大口喘着粗气，一只手靠在墙边，额头上的汗水睡着脸颊留下，滴落在急诊室的地板上。 他抬起头，抓住景萧然的胳膊摇晃道：“还在里面抢救吗？” 景萧然故作轻松的点点头，道：“爸妈，你们别担心，潇潇的基本情况已经稳定了。” 但是景萧然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副表情，景父景母就越担心。 他这故作出来的淡定，一下就被父母看穿了。 “情况很严重吗？”景母的双手紧握着放在胸口，她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景萧然，脸上皱纹的褶皱深度更加浓厚。 景萧然轻轻抱了下景母，笑道：“老妈，真的没事儿，送来医院的时候情况都稳定了。” 景母闻言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庆幸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她的眼睛还不停往抢救室门的缝隙中看，似乎想透过这细小的门缝看到里面抢救的场景。 景父凝重的脸色也慢慢好转，只是他和景母的动作差不多，不停往抢救室中张望。 “爸妈，你们别急，先去坐会儿。”景萧然拉着父母坐到急诊室的椅子上，“我和急诊室的一个人是朋友，我去问问他。” “朋友？” 景父和景母对视一眼，都很惊讶，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有在医院的朋友了？ “那你快去问问吧。”景母道，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景萧然点头，走到抢救室的门口轻轻敲门。 “吱” 刘宝车带着口罩推开门，道：“你来了，我正准备出来呢，你妹妹没事了，上了无创呼吸机，已经清醒了。” 景萧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所有紧张、悲伤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谢谢你，刘医生。”景萧然感激道。 当他说出这句话，景萧然好像有种错觉，就好像前世的自己也站在这儿，一个病人家属对自己说着谢谢。 “不用谢，应该的。”刘宝车挥了挥手，即便他戴着口罩，景萧然也能感受到他口罩下那欣喜的笑容。 劫后余生，可能就是这种感觉。 这也是医生在行医过程中，最有成就感的时候了。 “我还有我爸妈能进来看看吗？”景萧然问道，他知道一些抢救室是不允许家属随便进出的。 “等会儿吧，马上就转到旁边的留观室了，到时候再去看吧。”刘宝车刚想离开，想了想转头又说道，“你妹妹的主管医生是蔡医生，在急诊科年资很高，有事儿可以问他。” “好的，谢谢。” 景萧然回到父母身边，两人就迫不及待的询问潇潇的情况。 “爸妈，虽然潇潇的情况稳定了，这次也没有生命危险。”景萧然终究是说出了根本性的问题，“但是但是她的手术刻不容缓了。” “如果再拖下去，潇潇的手术情况可能就不理想，而且在等待手术的这段时间，潇潇还有可能再次发生危险。” 景萧然说完，他发现父母都沉默了。 他这才意识到，父母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只是没告诉他而已。 那么在前世，潇潇在他刚上大学的那次发病，其实和现在这种情况差不多，父母只是没有告诉他真实的情况而已。 “萧然，上个月潇潇来医院复查了，医生医生已经告诉我们了，潇潇她” 景父的声音低沉，这个男人平时有再多的痛苦都压在心头，只是这一刻，他竟然有些绷不住了，眼角悄然划落一滴眼泪。 果然，景萧然猜中了。 只是这也是最差的一种情况，按景父景母之前说的，手术费还差40万，这对于他们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 “萧然，你放心，我去借点儿钱，然后把房子卖了，应该能够凑齐手术费用。”景父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景萧然没有说话，一股巨大的失败感和无力感袭上心头。他不相信父亲的话，如果能借到钱，景父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卖掉房子，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他在前几个星期还和父母打着几万块钱的赌约，他还想着办一个补习班慢慢挣钱。 可是现在即便赢了又怎么样，补习班挣钱了又怎么样？ 能够迅速赚到40万？ 难道重生了还要看到悲剧重演吗？ 潇潇被挪到急诊的留观室，父母都进入陪她了。 景萧然蹲坐在抢救室大门外的地板，看着人来人往的医生，看着那些悲伤痛苦的家属，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离开过这儿，离开过医院。 他重生以来，避免去想关于医生的任何事情，他想逃离这一个熟悉而又让他痛苦的领域。 可是重生后，生活中发生的一切，从刚开始救治了凌希的孩子，到现在亲手为自己的妹妹进行心肺复苏，都在告诉他，医生或许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景萧然走进留观室，发现潇潇正戴着呼吸机面罩，安静地躺在床上。 景父正在一旁和蔡医生讨论病情。 “哥哥来了。” 潇潇的声音极为微弱，她试着抬起手，只是稍微抬高了一下就放下了。 看见景萧然的一刻，面色苍白的潇潇脸上露出了如同往常一样开心的笑容。 “潇潇，你暂时还不能动。” 景萧然走到病床旁边，紧紧握着潇潇的小手，入手的冰凉让他的心微微一颤。 “哥哥，我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透过呼吸面罩，潇潇的声音很模糊，但是景萧然还是听清了。 “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景萧然摸着潇潇的头发，“潇潇，以后啊，你就再也不用来住院了，还能上小学了，会有很多很多的小伙伴，可以和大家一起玩。” “哥哥，真的吗？”潇潇的眼睛里迸发出期待的光芒，“那我能吃很多很多的甜筒吗？” “当然可以。”景萧然坐在病床旁，用手搓揉着潇潇的小手，温暖着她冰凉的手。 潇潇笑了笑，她没有说话，慢慢闭上眼睛。她相信哥哥，因为哥哥答应自己的话，都会实现。 那她自己也要好好的坚持下去 “哥哥我累了。” “那就睡会儿吧。” “嗯。” 景父景母在一旁坐着，他们知道一双儿女的感情很好，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工作，是在加班。 景萧然的扮演者不仅仅是一个哥哥，他更是潇潇的陪伴者，是她成长的见证者。 “妈，我有事出去一下。”景萧然把潇潇的小手塞进被子里，“马上就回来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你去吧，我和你爸在这儿。”景母正削苹果，很细心的将表皮全部削干净，然后切成块。 景萧然走出急诊科大楼，看着不远处的另一栋住院部。 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转眼间又变为坚定，随即迈开步子，缓缓向那栋大楼走去。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往事隐情 县医院住院部六楼，ICU重症监护室。 今天ICU外面的家属不多，有人打地铺睡在地板上，有人躺在长椅上。 ICU的病人每天都由家属送日用品和吃的，当然这是对部分可以进食的患者，在ICU的很多重症患者都无法进食，只能靠静脉营养。 陈艳芳正拿着保温餐盒送往ICU的约谈间。 约谈间除了是患者和家属交代病情的地方，平时到了饭点儿，家属都会把自己准备的饭送到这儿，再由ICU的护工送给床头护士。 “你好，这是6床病人景慧的早餐。”陈艳芳将手中的餐盒递给约谈间的护工。 “病人早上最好吃流食，下次记得不要送炖肉了。” “谢谢，我知道了。” 景萧然缓步来到六楼，一上来就看见刚从约谈间出来的陈艳芳。 她头发蓬松着，脸上并没有化妆，脚上穿着拖鞋，一身居家的衣服显得和之前跟不一样。 “萧然？”陈艳芳朝景萧然挥了挥手，诧异道，“又来看景慧的？还是看你那个朋友？” 这小子不是上个星期才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景萧然摇摇头，走到陈艳芳身旁，道：“大妈，我们能聊聊吗？” “当然可以。”陈艳芳点头。 两人来到电梯间旁的走廊胖，看着护栏，透过玻璃能看到医院中央的转台，来来往往有很多车辆经过。 “景慧怎么还没从ICU出来？”景萧然道。 他之前进ICU看了景慧一次，当时她的状态已经稳定，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陈艳芳无奈道：“原来打算今天转出ICU的，但是昨天晚上突然又发热了，主管医生说再观察几天，烧退了再出去，怕二次感染。” 术后感染很影响伤口的恢复，如果二次感染，处理不及时，很可能留下后遗症。 “嗯，在观察几天也好。就是”景萧然道，他的下一句还没有说完，就是这ICU费用有点儿贵了，一天起步价可能得一万。 不过想到他们家的富庶，这一两万还真不被他们看在眼里。 “嗯？”陈艳芳看向景萧然。 这孩子说话总是说一半，和以前那个耿直的景萧然大相径庭。 “没什么。”景萧然摇头，“其实这次是潇潇发病了，所以来医院了，她住在急诊科。” 陈艳芳面色一怔，道：“严重吗？” 她知道对于景萧然一家来说，潇潇可是他们的心头肉，也是他们的软肋。 他们一家吃尽了苦头，本来还算小康的家庭，省吃俭用只为了攒够潇潇的手术费用。 “已经稳定下来了。” 景萧然叹了口气，道：“但是手术的时间不能等到她八岁了，越拖下去，危险就越多一分。否则即使做了手术，效果也不好。”景萧然道。 “大妈能不能” 景萧然咬着牙，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他原以为再也不会对他们说出这些话。 只是一想到潇潇目前的状态，他的眼神就变得坚定。 “大妈，能借40万吗？”景萧然转头看向陈艳芳，“我一定拼命赚钱还给你，给你打欠条，还可以给你利息。” 陈艳芳盯着景萧然，就是这男生，前几天还保证说不会再向自家借钱。 也是这个男生，抱着女儿跑到急诊，并且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还是这个男生，为了自己的妹妹，低眉顺眼的再次向自己借钱。 陈艳芳微笑着点头，道：“行，我借给你。” 景萧然愕然：“这” 这还是那个自己记忆中那个大妈？ 虽然他的记忆里全部是大伯景卫国一毛不拔的模样，但是他潜意识陈艳芳也应该是这样啊。 “是不是很惊讶？”陈艳芳一笑，“虽然借给你，但是你得打欠条，还得付给我利息！” 她靠在护栏上，没有任何曲线的身材有些发福，应该是长年阔太太的生活让她的身材走了样。 “这些都没问题！” 景萧然笑了，这是潇潇发病以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意。 “记不记得我们两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才变得这么恶劣？”陈艳芳继续问道。 “嗯。”景萧然点头，他虽然重生回来忘记了很多事，但是这些事他永远铭记在心。 景萧然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其实早年间，景萧然一家和大伯的关系很好，大伯年轻时就下海经商，当时景慧还很小，不能长年奔波劳碌，这样也不利于读书学习，所以景慧就被大伯寄养在景萧然家。 刚开始的几年，两家的关系依旧很好，景慧在景萧然家过得很好，景萧然和景慧的关系就如同真正的兄妹一样，两个人年龄相仿，景萧然仅仅比景慧大几个月。 两人在同一个学校读书，甚至还被分到同一个班级，每天同吃同住。 可以说，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景萧然一家和大伯家的关系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景慧寄养在景萧然家，每半年大伯景卫国就会打一笔钱当作是景慧的生活费，直到有一次发生了意外。 按照往常的约定，这半年的生活应该要寄过来了，但是景父迟迟没有收到。景卫国再三确认后，表明自己已经寄了钱，可是景父始终没有收到这笔钱。 当时恰逢潇潇刚刚被诊断出先天性心脏病，除了平日的检查费用，加上药物的花费，这都是很大的一笔钱，所以景卫国就怀疑是景父景母私吞了这笔钱。 两人在电话中吵得不可开交，虽然事后两家和解，但是这如同一个疙瘩在大家的心中，无法彻底抹除。 后来，大伯景卫国的事业慢慢有了起色，回到家创业后，生意开始红火，景慧也被接回了家，两家的联系因此越来越少。 景父多次向大伯景卫国借钱，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甚至有次将一把钱甩在了景父脸上。 “其实后来我发现是景卫国把你爸的名字写错了，这才没有寄过去，一个星期后钱退了回来。”陈艳芳回忆着说道，“但是景卫国觉得自己是个大男人，没有脸面去道歉，就不了了之。” “你爸虽然多次示好，但是景卫国都没有接受，于是我们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僵。” “对于手术费的事，我对这些事情其实不太在意，潇潇那孩子我很喜欢，我提出过几次借钱给你家，但是景卫国都拒绝了” 陈艳芳说着便笑起来了：“他还说什么生意要发展，不能随便借钱，而且他怕你们一家永远都还不起。” “呵呵，现在看起来，他花在女人身上的钱可能比潇潇的治疗费还多。” 景萧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当年两家之间这些陈旧烂事后面，没想到背后还有如此多的隐情。 “那大妈您准备”景萧然顿了顿，看了眼陈艳芳，小心翼翼问道。 “离婚！”陈艳芳似乎不以为然。 根据前世的经验，景萧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但还是被陈艳芳的果断所折服。 多少人，应该是多少女人，能有这种魄力？在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和老公离婚？ 华夏女人骨子里的恪守、逆来顺受，都提倡容忍，或许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些天我亲自调查了，也让别人查了，景卫国在外面的情人可不是一个两个。”陈艳芳自嘲的一笑，她低头看了自己的身材，“或许吧，年老珠黄比不上那些小妖精。”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萧然你倒也不算外人，我还要谢谢你，告诉我景卫国这些龌龊事，而且还救了小慧。。” 景萧然有些佩服自己这位大妈，丈夫出轨还能调侃自己，心态坚决豁达。 这是他前世所没认识过的陈艳芳。 “大妈谢谢您！”景萧然道，“前几天在这儿对您说的那些话，您别介意。” “不介意。”陈艳芳慵懒的伸了个腰，大了个哈欠，“当然不介意。” “我只是比较好奇，景萧然，你还是你吗？” 陈艳芳盯着景萧然，那眼神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景萧然心中一紧，打着哈哈：“大妈，您说笑了，我就是景萧然啊，家住义水北路120号，还有个妹妹叫景潇潇。” “呵呵。”陈艳芳摇头笑道，“你这越解释，可就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景萧然：“” “逗你呢。”陈艳芳一笑，“别这么紧张，我当然知道你是景萧然，我的意思你变化太大了。” 能不紧张吗？景萧然表面笑呵呵，内心 理论来说他还是景萧然，但是实际上他已经是十多年后的那个“景萧然”，说不是一个人倒也不为过。 “人都会改变的嘛，我变了，景慧不也变了，她以前可是最听我的话，现在可能都不想见我。”景萧然道。 陈艳芳不以为然：“可你这变得太快了，还记不记得前几个月你去我家的那次？” “啊？”景萧然故做疑惑，他刚重生回来不到一个月，当然不记得了。 “你当时还是个内向不敢说话的小男生，在我家坐半天，屁股都不敢挪开椅子。” 陈艳芳站起身，锤了锤自己的肩膀。 景萧然道：“人都是慢慢改变，但是也有例外，家中突发变故可能就是原因之一吧。” “有道理。”陈艳芳笑道。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挑出无数个毛病 ICU门口的家属越来越多，门前的喇叭不时呼喊某一床的家属，不一会儿就听见从ICU约谈间传出的哭声。 “探视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可以进入两个人，等会儿来看看小慧？”陈艳芳道。 “嗯。”景萧然点头，“我先陪会儿潇潇，时间到了我过来。” 景萧然手里攥着一张银行卡，回到了急诊科病房。 病房里，医生开始在查房。 潇潇已经醒了，但是仍然戴着无创呼吸机，景父景母都在病床旁候着。 主管潇潇的蔡医生正拿着听诊器正在给潇潇听诊。 他微躬着身子，眯着眼睛，神情专注的聆听着听诊器中传出的声音。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住院医生，各自的脖子上都挂着鱼跃牌听诊器，其中一个脸上满是青春痘，看起来年龄不大。 蔡医生听诊完毕，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用病床旁的手消抹了抹手，他指了指一旁的住院医师道：“你两个都来听诊，仔细听听心脏。” “然后说说是什么性质的杂音，这个小患者的心脏杂音很典型。如果能听到，那你们以后遇到这种疾病都会了。” 先天性心脏病的患者，根据不同的类型，心脏正常的听诊音会发生改变，称之为心脏的病理性杂音。通常，闻及病理性杂音意味着心脏结构发生变化，比如心肌病、瓣膜病以及先天性心脏病。 在超声等现代化仪器没有发明之前，医生都是通过听诊心脏的杂音来判断疾病的类型，结合临床症状做出诊断。 但是随着医疗技术的不断发展，普通的超声机器就能诊断包括心脏病在内的各种疾病，临床医生越来越忽视这些最基础的技能。 不过机器的诊断也会有偏差，甚至不同人做的超声，结果也不一样，所以扎实的临床基本功同样很重要。 蔡医生身后的一个年轻住院医生有些犹豫，看见蔡医生严厉的目光，身子一颤，立刻拿出听诊器，半躬着身子，慢慢掀开潇潇的上衣，准备把听诊器贴近心脏的位置。 “难道你们老师没教过，听诊之前需要用手把听诊器捂热吗？” 景萧然走到病床旁，将潇潇的上衣给拉下，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住院医生。 在县级医院中，医生一般都是本科毕业或者专科毕业的学历，而更高学历的人才流向了市级三甲医院。 至于省会城市教学三甲医院，门槛学历就是硕士研究生，一些科室甚至只招海归的博士。 “可现在是夏天，冬天才需要捂热听诊器啊。”住院医生连忙道，“我听诊器的探头不凉的！” “是吗？你老师这样教的？”景萧然看了眼蔡医生，疑惑道。 “啊这”住院医生一时语塞，手足无措，他甚至不敢看蔡医生。 “请家属不要妨碍我们的查房，我们是医生还是你是？你会治还来医院干什么？” 蔡医生沉着脸，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们最怕这种似懂非懂的家属，知道一点儿医学常识，就觉得可以指挥医生，就觉得可以判断医生行为的对错。 “我指出你们的错误不行吗？”景萧然反问道。 他担心潇潇的身体状况，简单提醒这一句，难道就变成了妨碍医疗行为了？ “你们没有量过我妹妹的体温吗？” “即便现在是夏天，听诊器的温度肯定低于人体温度。” “蔡医生，我想请问您，我说的不对吗？” 景父在一旁看着形势不对，扯了扯景萧然的衣角，低声道：“萧然，医生他们也挺忙的，没注意到就算了，不要闹得这么僵，你妹妹还要在他手上住院呢。” “哥哥，没事的，我不冷。”潇潇在一旁开口道。 她怕哥哥生气，更怕哥哥因为自己而生气。 景萧然听见景父和潇潇的话，也明白自己心态失衡了。 他实在太紧张潇潇了，以至于将这种小事儿无限放大，有些不依不饶了。 这两个年轻的住院一看就是刚到临床不久，犯些错误也是难免的。 景萧然前世也碰到过像自己这样的家属，也最讨厌这样的家属，没想到现在自己变成了这样的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查吧。”景萧然有些歉意道，然后坐在潇潇病床旁，不再说话。 蔡医生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示意住院医生继续查体。 住院医师用手捂热了听诊器探头，轻轻放在潇潇的心脏位置。 “听诊的顺序错了” 景萧然看着这住院医生的听诊部位，还是忍不住说道。 这哪里毕业的学生啊？怎么连基本心脏听诊的顺序都不知道啊！ 常见的有倒八字的听诊顺序，从二尖瓣区开始，到肺动脉瓣区、主动脉瓣区、主动脉瓣第二听诊区，最后则是三尖瓣区。这些听诊区连起来形成一个倒八字。 可这住院医生一上手就把听诊器放在了主动脉听诊区，放的位置还不对！ 年轻住院医师手中的听诊器一滞，他心里苦啊，大学实习都是混过去的。 今天第一次来临床上学习，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家属，他能怎么办啊？ 还他心里苦啊！ 能怎么办，只能硬头皮继续听诊啊，只是这一次听诊的经历让他终身难忘。 “听诊的部位错了！” “听诊的时间太短了！” 蔡医生在一旁阴沉着脸，刚开始他还觉得景萧然嘴巴碎，不停的挑毛病。 可是后来他也觉得这学生水平太差了，也懒得阻止景萧然了。 “算了，你们继续吧。”景萧然觉得还是不要看他们查房，否则自己能挑出无数个毛病。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哥哥，你去哪儿？”潇潇马上抓住了景萧然的手。 “我去外面打个电话，马上回来。”景萧然一笑，拍了拍潇潇的小手。 “哥哥，那你快回来。”潇潇小声道。 景萧然走出了急诊科病房，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瞬间消散了大半。 “萧然！”景父跟在了景萧然身后，“我先回家一趟，你和你妈先在这儿看着潇潇。我中午给你们带饭，过来替你们。” 景父面容疲惫，因为长年兼职多份工作，还要经常加班，他看起来比同年龄的人要苍老不少，一双手上满是老茧，身子微微有些佝偻。 “萧然，你怎么会这些啊？” 景父指了指急诊科病房。 景萧然明白父亲的意思，笑道：“因为潇潇的病，我自学了很多。” 景父很难相信这套说法，但是也没其他理由可说明这点儿了。 “爸，我借到钱了。”景萧然赶紧岔开话题，从兜里掏出那张银行卡，“刚准备给你们。” 景父没有伸手，微微一笑：“萧然，你兼职赚的钱就自己留着吧，爸妈平时也不给你生活费，你自己也辛苦了。” 自从景萧然上了初中后，景父景母就几乎没有给过景萧然生活费，更别说是零花钱。 景萧然把银行卡塞进景父的手上，道：“老爸，这是我借的钱。” “有多少？你哪儿借的？”景父拿着银行卡，还是一家私人银行，皱眉道，“你不会在外面乱借钱吧？那些网贷的，利滚利可没什么好下场” “爸！”景萧然苦笑不得，“正经的来源！不是我们国家刑法上能找到的！” “多少钱？”景父点了点头，稍稍安心。 “40万！” “什么？40万？”景父拿着银行卡的手一紧，他还以为只有几千，了不起上万，没想到居然有40万！ “哪里来的？”景父的脸上惊疑不定。 “我去找大妈借的。”景萧然想了想便如实回答，本不想说出实情，但是如果不说出来，景父景母肯定是不敢收这个银行卡。 “陈艳芳？”景父攥紧了银行卡，“他怎么会借给我们家？我和你妈都去了那么多次！每次都空手而归。” 景萧然这才把聚餐当晚的事情说给景父听，包括把景慧送到医院后的事情，以及今天和陈艳芳在ICU的谈话。 “他们要离婚？”景父道，“萧然，那你这算不算拆散了他们家庭吗？” 从某种程度上讲，景萧然在聚餐时说的那番话，就是他们离婚的导火索。 “老爸，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便我现在不说，大伯迟早会露出马脚，大妈也会提出离婚的。”景萧然道。 景父还是有些不解：“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你大伯的这些事？” “我认识一个妍丽馆的朋友，就是上次在吃饭时遇到的那个，她就在妍丽馆工作。” “那个女孩啊”景父这才有些相信景萧然的说辞，“原来如此。” “嗯，爸你就安心把钱收好，这钱我们也不是白拿，肯定要还，而且要给利息。” 景父点点头，收下了银行卡。 既然能帮到潇潇，那他也不是矫情的人，否则不会在与景卫国一家关系闹僵后，还会放下面子去借钱。 “萧然，既然钱凑齐了，那么等潇潇情况稳定，我们就去市里的医院做手术。”景父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这些年他们一家被潇潇的病压得喘不过气。 虽说潇潇的先天性心脏病很常见，但是只要涉及到心脏的手术都不简单。先天性心脏病的手术需要心血管外科以及重症监护室，要这两个科室相互配合。 但是一般的县医院是没有心血管外科的，所有病人都需要前往省级三甲医院进行医治。 “爸，刚好我有个朋友在医院，我让他帮我联系市医院的心血管外科。”景萧然道。 “好。”景父欣慰道，“潇潇的手术做完后，我们一家就好了。”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教育局来人了（本卷终章） 县实验小学旧校区的教室，补习班的第一课马上开始了。 补习班上课分为两个教室，将学生大致分为小学学生和初中学生。 周祖昆和刘小美分别是两个教室的第位个上课的老师，两个人都做足了准备。 学生们陆续走进教室，因为今天是第一节课，所有的家长都前来观课，不少家长拿着凳子坐在了教室后面。 “金缈，景萧然他他今天不来吗？”林萱桐站在教室外，向校门入口处张望。这第一节课都开始了，景萧然还没有来。 金缈点了点头，面色有些难看：“我刚打电话他接了，他今天一天可能都来不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林萱桐紧张道。 “他妹妹病了，在医院。”金缈没有隐瞒，因为景萧然高中上课经常迟到，他妹妹这件事，班里的很多同学都知道。 “啊？严重吗？” 林萱桐不自觉的双手捏起衣角，俏眉微蹙。 “她妹妹在急诊科，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金缈道，“下午结束以后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嗯。”林萱桐道。 “今天我们来讲作写法的第一课。” 刘小美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衣，乌黑的长发盘了起来，略施粉黛，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 她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抛去高考成绩不说，她应该是这里老师讲课效果最好的。 “同学们，先听老师讲一段描写，这是一部很有名电影里的角色，大家来猜一猜这里描写的是谁。” 原来有些嘈杂的教室顿时变得安静，这些平均年龄在十岁的孩子纷纷都目光投向讲台上的刘小美，露出好奇的眼神。 “他的眉毛又黑又浓，眼睛大大的，显得炯炯有神。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儿圆圆的，戴着它，显得很有学问。他的嘴唇很薄，好像随时都会念出神奇的咒语。” 刘小美笑着念完这段描写，然后提问道：“哪位同学知道这是描写谁的呢？” 话音刚落，教室里的同学都异口同声道：“哈利波特！” “太聪明啦，恭喜大家都答对了。”刘小美伸出大拇指赞扬道，“但是谁知道这里面用了什么描写手法吗？” 教室里刚刚积极作答的同学都有些沉默了，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主动举手。 “大家随便说，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面对这种情况，刘小美没有慌张，反而淡淡一笑，道：“来，坐在第一排的这个同学，你能回答一下。” 坐在第一排的小男生局促的站起身，不小心碰倒桌上的书本，他低着头小声dao：“我我不知道。” “那你刚刚猜到了这是哈利波特吗？”小美走到小男生旁边，半蹲着身子，将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 “嗯我猜到了。”小男生低声道。 刘小美耐心道：“你怎么猜到的呢？” 小男生犹豫了片刻，道：“圆圆的眼镜，还有咒语，我就想到了哈利波特。” 小美微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答对啦！你看你会说呀，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要更勇敢点儿。” 小男生听见刘小美的夸奖，很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红着脸就坐回了位子。 “同学们，刚才这位同学说的很对！”小美继续道，“圆圆的眼镜，还有咒语，这些都是哈利波特的特征。” “我们描写一个事物，其中有一点很重要，就是抓住它的特征进行描写” 讲台下，众家长纷纷点头，刘小美的讲课有趣味，不枯燥，关键是会鼓励学生。 这些都是做一个老师很重要的素质。 学生们的学习热情也越来越高，开始主动回答刘小美的提问。 “小美真厉害。”林萱桐在教室外说道，“大家都这么积极。” 金缈不停的上下点头，脸上有一股骄傲的神色，好像台上的人是他本人似的。 “我觉得去李梦的私人家教辅导，还是小美比较合适。”林萱桐抿着嘴唇，小声道。 “啥？”金缈转过头，手中的动作一滞，“你说李梦的私人家教辅导？” 林萱桐眨了眨眼睛：“你不知道吗？就是李梦她要找一对一的家教辅导老师。” “我当然知道啊。”金缈皱着眉头，他看了眼教室台上的刘小美，“你说萧然准备让你去？” 林萱桐点了点头：“嗯，我拒” 正要接着说，林萱桐就看到校门入口处走来一群人，他们穿着统一的工作制服，一共有五个人，带头的一个中年人身材臃肿，头发秃了大半儿，走路外八，眼神在四处飘浮不定。 “金缈，你看那些人是谁？” 顺手林萱桐手指的方向看去，金缈感觉这些人穿着的制度很眼熟，像是教育局的人。 “萱桐，可能是教育局的人，我上去问问。”金缈神色微变，将手中的件递给了林萱桐。 这一群五人的步行速度很快，或者说是目标明确，直冲冲向补习班的教室走来，很快就走进了教室走廊。 “您好，请问您找谁？”金缈走上前道。 “我们是县教育局的，听说这里有个暑假补习班。”带头的中年人说道，“知道这个补习班的负责人在哪儿吗？” “我就是，您有事儿吗？”金缈躬身笑道。 “你？”带头的中年人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起金缈，眼神中有些怀疑，“你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吧。” 他身后的四个男人齐齐停下了脚步，每个人都把视线看向金缈。 金缈心中苦笑一声，只能解释道：“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办的，算是合伙人之一” “那你知道公立学校不能办私立的补习班吗？”带头的中年人拉下脸，一副严肃的表情。 “当然知道，可我们这是私立的暑假补习班，只是借用学校的教室，而且这学校已经搬迁了。”金缈偷偷咽了口水。 金缈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景萧然还不在，他倍感压力。 “私立？”带头的中年人瞟了眼金缈，冷哼一声，“私立的更不行！有营业执照吗？” “你知道你这有多少人吗？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你们有处理能力吗？” 金缈连忙陪笑道：“大哥，我们是正规的补习班，有营业执照，可不是那种偷偷摸摸的补习班。” 带头的中年人听到金缈说有营业执照时，瞳孔一缩，然后瞬间恢复自然。 “营业执照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您等等，在教室外坐会儿，我马上给您拿出来。”金缈道 不少家长也注意到了金缈这边的情况，关键是这群人的穿的制服太过于引人注目。 县医院急诊科。 医生的早查房已经结束，潇潇目前的情况不适合立即手术。景萧然和蔡医生沟通后，决定让潇潇在急诊科病床观察一个星期后，然后直接前往上一级医院。 “潇潇，饿了没？”景萧然坐在床旁，时时刻刻关注着监护仪，“有什么想吃的吗？哥哥给你去买。” 潇潇的无创呼吸机已经撤了，现在她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其他所有得的生命体征都已经稳定了。 “哥哥”潇潇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好像所有的痛苦和疾病都与她无关，“我想吃甜筒” 景萧然真想揉潇潇的小圆脸，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现在不行，等出院了，你想吃多少都行！” 潇潇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景萧然害怕潇潇的情绪不对，这小家伙一直开开心心，突然来了这么一声叹气。 “哥哥你说甜筒不能吃，那我得想吃什么呀！这多费脑筋啊”潇潇眨了眨眼睛，看着景萧然又露出笑容。 “你这个臭丫头！”景萧然笑骂，“敢骗我” “嘿嘿”潇潇躺在床上，像个小精灵似的，笑着。 “叮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景萧然掏出手机，是金缈。 “妈，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景父回家了，景母则待一直在急诊科陪着潇潇。 “嗯，你去吧，我看着潇潇没事儿的。” 景母向景萧然招了招手。 走出病房，接通电话。 “喂，金子，怎么了？”景萧然道。 “萧然，刚才教育局来了五个人，说是要检查我们的营业执照。”金缈的声音很急促，电话那头很吵闹。 “把营业执照给他们看就行了。”景萧然皱眉，心里思索着这件事前因后果。 这些人居然在开课的第一天来检查，这是偶然？ 还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使然？ “萧然，我总觉得他们来者不善。”金缈道，“可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难道是陆子睿他们？ 可是他们难道能够请到教育局的人前来查封补习班吗？ “金缈你先稳住他们，潇潇这边的事我也处理好了，我马上赶过来。”景萧然道。 “算了，你陪潇潇吧，我就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一声。”金缈道。 “没事儿，我顺便出来给潇潇买吃的。” 景萧然挂了电话，回到急诊科病房。 “老妈，你先陪着潇潇，我出去一下，顺便给潇潇买吃的。” “嗯。”景母道，“千万别买甜筒！” 景萧然点点头，潇潇则是在病床上苦着脸。 第二卷 第一章 寻医 县城不大，环城公交差不多只用四十分钟就能跑一圈。 补习班的教室外。 “你们这营业执照”带头的中年人装模作样的看了眼营业执照，“不会是假的吧？” “怎么会呢？”金缈连忙否认道，“这个东西谁还敢弄假的啊？被抓到了可就不得了。” 带头中年人一声冷哼：“是真是假我们可不知道。”他对身后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先把这个营业执照扣下吧，回去让专业的人员辨认一下。” “啊？大哥，你们这”金缈一时间没搞懂带头中年人的意思，扣下营业执照辨别真假？ 没有这种操作吧？ 带头中年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坐在椅子让慵懒的伸了个腰，拍了拍金缈的肩膀：“你们就先停掉补习班，等我们得出结果，确认你们是真执照后，你们再开吧！” 金缈心里一片苦涩，他知道这群人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先是什么都不管就要查封，现在给他看了营业执照，他们还要扣下执照，再封补习班。 景萧然刚走进校门，就看见教室外坐着的五个人，他们穿着相同的制服，表情拘傲。 “你们这样做不妥吧？” 景萧然走到教室外，朝金缈点了点头。 带头中年人回头一看，又是一个学生，随即皱眉：“你又是谁？怎么现在小孩子都这么没礼貌了？” “您好，我是补习班另外一个负责人，景萧然。”景萧然微微欠身。 “哈哈，原来补习班的两个负责人都是小屁孩。”带头中年人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他旁边的四个人都附和地笑出声。 教室里的家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纷纷把目光投向这里。 景萧然没有生气，看着他们笑完。 “你们应该没有权力扣留我们的营业执照吧。”景萧然淡淡道，“你们是工商管理部门吗？” “哼！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和我说这个？” 带头中年人站起身，脸色阴翳。 “你们的补习班属于教育局管辖，我们有权力查封你们！” 景萧然不怒反笑，把金缈手中的营业执照拿了过来，道：“您有没有看到这上面的签发单位？工商管理局！” “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带头中年人大手一挥，不再看营业执照。 “我们现在很怀疑你们办假照，私自开办补习班！” 景萧然放回了营业执照：“县城里还有几家没有执照办补习班的，你怎么不去查他们？反而查我们这个有执照的？” 带头中年人有些不耐烦了：“我们就是查到你了，算你倒霉！” “呵呵，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们这个营业执照是谁帮忙办的呢？ “就我们这两个小屁孩，应该还没这种能力吧？”景萧然道。 带头中年人心头一惊，他知道景萧然他们这个补习班的营业执照是真的。如果是假的，那他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能认出了。 教育类的营业执照很难办理，特别是还有办学资格的，这里面的学问很多。 普通人如果没关系就很难办理，光靠眼前这两个小屁孩，就算是花上一年半载可能都办不上。 难道他们背后真的有人？ “大哥，您认识警察局的苏队吗？就是前段时间破了那个假酒案的。” “如果不认识，那你的直属上司，李局你总该认识吧？忘了告诉你，她女儿今年高二，这段时间出了院，之后也要在我们补习班上课。” 带头中年人的表情变化莫测，这什么苏队长他不太清楚，只是略有耳闻这个假酒案，可这李局 听他的描述，这李局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啊！ 这两个小屁孩莫非认识李局？ 带头中年人咬着牙，心里盘算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去尝试这种可能性的大小，万一是真的，他头顶的乌纱可不保了。 带头中年人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半晌咬牙切齿道：“哼，下次再来查你们！可别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 真的是来去匆匆，围观的一群家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群教育局的人就走了。 “老大，我们这就走了？封条我都带着呢，不用吗？” 带头中年人狠狠看了眼身旁的下属，气得说不出话。 这次来突击检查补习班，本就是受人所托，谁知道他们身后会有那层关系！ 罢了，只能回去好好解释一番。 金缈在一旁目瞪口呆，景萧然没来几分钟，这群刚刚还是嚣张跋扈的人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萧然，你说的李局长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金缈有些不解释。 景萧然的朋友圈几乎和他重合的，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待在一起，他怎么不认识这个李局长呢？ “其实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局长。”景萧然看着金缈笑道，“不过，这个人你也见过。” 金缈一愣，脑海里浮现出李梦父亲李海峰的身影。 “是他？”金缈喃喃道，“他是局长？” “我也不知道，所以说不确定，看来是蒙对了。”景萧然把营业执照递给金缈，“把这个收好。” “嗯。” 两人趁着补习班下课的时候，在操场溜达一圈。 “潇潇的情况怎么样了？”金缈问道。 他很喜欢景萧然的这个妹妹，知道她妹妹喜欢吃甜筒，所以每次去景萧然家都会给她带一个甜筒。 “稳定了，暂时没有危险。”景萧然道，“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没时间管理补习班了。” “嗯，你陪潇潇吧，这里有我呢。” “潇潇的手术费凑齐了，我的意思是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功夫理会补习班的事儿。”景萧然补充道，接下来帮潇潇联系医院，直到手术做完，这期间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空。 “那太好了！手术费凑齐了，你就不用天天这么担心了。”金缈也会景萧然感到高兴，身为死党，他太清楚景萧然为妹妹付出了多少。 “嗯，向亲戚借的。”景萧然道，“所以接下还是得努力赚钱了。” 金缈突然停下脚步，脸色犹豫。 “金子，怎么了？”景萧然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金缈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李梦家教的那个事，我刚听林萱桐说，你让他去做这个李梦的家教老师？” 景萧然点头，道：“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林萱桐性格内向，但是她讲课很清晰，有条理，思路正确，关键是成绩好，我怕其他人也许不能胜任。” “可我之前跟小美提了这事儿，她很想去” 景萧然看向金缈：“你觉得呢？谁更合适？” “我”金缈面色纠结，“我也不知道” 景萧然知道金缈的顾虑，他和刘小美刚确认关系没多久，面临这种问题自然很烦恼。 “这件事你做决定吧，虽然林萱桐答应了，但是她主动的意愿也不强烈，你可以去找她谈谈，你决定吧。” 金缈点点头：“谢谢你，萧然。” 处理完补习班的事情后，景萧然就赶回了医院。 县医院急诊科病房。 潇潇还在睡觉，刚经历过一场抢救，她的身心处于疲惫状态。 景萧然走进病房，景母正靠在病床的护栏假寐着，她每天早起晚睡，加班加点的工作，以后或许能轻松一些。 他悄悄放下给潇潇买的早餐，离开了病房。 住院部六楼，Ibsp; “我最后说一句，我希望你自己主动离开我女儿。” 陈艳芳的身前站着一个男生，正是景慧的男朋友郭嘉良。 他理着寸头，眉宇间有几分帅气，只是眼神四处游走，像是在寻找什么。 “阿姨，如果是景慧不要我离开呢？”郭嘉良笑道。 陈艳芳的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郭嘉良，厉声道：“郭嘉良，你要再敢打扰我女儿，我找人打断你的腿！” “呵呵，那景慧更伤心了怎么办？”郭嘉良故作伤心的说道。 突然他的眼神变得冰冷，直勾勾看向陈艳芳的背后。 陈艳芳疑惑的回头一看，原来是景萧然来了。 “大妈，需要我帮忙吗？” 陈艳芳摇头：“萧然，这件事你别管了。” “他怎么又来了？”景萧然丝毫不在意郭嘉良的目光，询问道。 陈艳芳沉默了半晌，而郭嘉良咧嘴一笑，像是在示威。 “景慧让我来的。”郭嘉良笑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气？” 景萧然捏紧了拳手，陈艳芳赶紧拦在了两人中间。 “萧然，别冲动。”陈艳芳道。 “你今天中午先回去吧，景慧要让郭嘉良进去见她，否则她就不吃不喝。” “什么？”景萧然心中顿时凉了大半：“景慧她真这么说？” 陈艳芳点了点头，面色落寞，道：“先让他进去吧，之后的事再说吧。” 郭嘉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越来越放肆。 景萧然内波涛翻滚，他真的想不到景慧这么傻，可他现在没有办法 “唉”景萧然看了眼ICU，脑海里又出现了景慧小时候跟在他身后追赶玩耍的画面，“希望小慧能明白吧。” 每天探视只能进去两人，景萧然留在这儿也没了意义，和陈艳芳聊了会儿便走了。 潇潇的身体恢复还需要一周，景萧然每天除了陪潇潇，剩下的时间用来查询省内有名的儿童医院或者心脏病医院。 终于，潇潇的身体状态差不多完全恢复，景萧然和景父也带着潇潇走上了寻医的道路。 第二卷 第二章 火车上的危情 潇潇的先天性心脏病类型为室间隔缺损。 室间隔缺损是指室间隔在胚胎时期发育不全，形成异常交通，在心室水平产生左向右分流是最常见的先天性心脏病，约占先心病的20，及时地进行手术治疗一般可以达到和正常人无异的效果。 景萧然查阅了很多资料，同时结合前世的记忆，筛选出了两家医院，一家是省城的亚洲心脏病医院，另一家是省儿童医院。 这两家医院在全省，仍至全国的小儿心脏外科领域都能排上号。 但是考虑到亚洲心脏病医院是私立医院，最后将目标暂定于属于公立医院的省儿童医院。 私立医院的问题比较多，哪怕是闻名全国的三甲医院，其中的浑水深不见底，经历过前世十几年医学路程的景萧然，对此深信不疑。 省城儿童医院就是景萧然这次的目的地。 从县城去往省城，需要坐四个小时的火车，K字开头的绿皮火车。 上了火车，景萧然拿着车票来到座位前，发现已经有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旁边还坐着两个和潇潇年龄相仿的小男孩。 “大姐您好。”景萧然道。 中年的妇女有一头火红的大波浪头发，她正在玩手机，疑惑抬起头：“有事儿吗？” “这是我们一家三个人的位置。”景萧然扬了扬手中的车票，“您还有您身旁这两个位子都是我们的。” 中年妇女不耐烦摆手道：“随便坐呗，哪里讲究这么多啊！” “可是您坐了我们的位置，我们就没地方坐了。”景萧然道，“否则我只能叫列车员来协调了。” “哎，你这孩子。”中年妇女一听就急了，连忙站起身，大声喊道，“我又不是没买票，你凭啥叫列车员啊？” 她这一嗓子，吸引周围旅客的目光。 景萧然可不会被他这一嗓子给吓住，笑道：“可是您占了我们的座位！” 中年妇女一声冷哼，摸了摸自己的大波浪头发，慢悠悠地翻出兜里的车票，道：“我这儿有三张车票，你们去这儿坐吧。” “阿姨，这里是9号车厢，可您这车票在14号车厢，中间隔了整整五节车厢啊！而且你这座位号也没有连在一起” “哎，小伙子你看我带着两个孩子，多不容易啊，你就去14号车厢吧。”中年妇女这时候就觉得自己是弱势群体，把旁边的两个孩子搂住。 “您孩子都七八岁了”景萧然还要和中年妇女继续争辩，景父一把拉住了他，摇头道：“算了萧然，我们去14号车厢吧，别争了，火车也快开了。” 中年妇女巍然不动的靠在车椅背上，丝毫没有想动的意思。 “唉”老爸真是个老好人，他都这么说了，景萧然只能无奈地推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推着行李箱，艰难的穿过五节车厢，景萧然一家三人终于来到了14号车厢。 不过好在这三张车票相隔不远，景萧然和这些旅客沟通后，将三个位置换在了一起。 火车慢悠悠地开动了。 一路上，潇潇欣喜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所有的事物都是那么新鲜。 “哥哥你看外面白白的那是什么树？” “哥哥我们要进隧道啦！” “哥哥这种黑色的大棚子干什么的啊？” 每碰到一个没见过的东西，都能惹来潇潇不小的惊呼。 “潇潇，火车上有其他的哥哥姐姐和叔叔阿姨，我们需要安静一点儿，不要吵到别人了。”景萧然对着坐在自己怀里的潇潇说道，“不能成为熊孩子” 潇潇听话地点点头，然后小声道：“哥哥，我听话，可是什么叫熊孩子？” 景萧然想了想便道：“熊孩子就是调皮捣蛋的孩子，就像就像隔壁王叔叔家的王强一样。” 潇潇似懂非懂：“好的，不能像王强一样，他总是被王叔叔打屁股。” 不过每当火车外出现有趣的的东西，潇潇的眼神里的还是会冒出兴奋的光彩。 景父坐在景萧然旁边，笑道：“别在背后偷偷说王叔叔的坏话，听说王强今年考试还拿了全班第三名呢。” 潇潇一听这话，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道：“哥哥，我今年能上小学吗？” 景萧然无奈道：“潇潇，你都问十遍了，哥哥说你能上就能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潇潇立马喜笑颜开，坐在景萧然怀里手舞足蹈。 “潇潇，不能当熊孩子！”景萧然故意黑着脸说道。 “哦”潇潇又偷偷看了眼旁边的人，然后迅速安静下来。 火车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潇潇靠着景萧然慢慢睡着了。 景萧然也感觉有些疲乏，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刚闭上眼睛，车厢的广播突然传出列车员急促的播报声。 “您好，旅客们，请问列车中有没有医护人员，9号车厢中有旅客突然疾病，需要您的帮助。” “您好，旅客们，请问列车中有没有医护人员，9号车厢中有旅客突然疾病，需要您的帮助。” 广播连续播了三遍，景萧然抬起头看向自己车厢顶部的指示牌，14号。 而广播中的9号车厢，不正是自己车票上的车厢号吗？ 景萧然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行动，他没有营业执照，更不是医生，说不定车上还有其他的医护人员，而他的身份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三毕业生。 车厢的广播没有继续播报了，看来是有医生过去了。 可是景萧然刚眯上眼睛，没想到车厢的广播又响了起来。 “请问列车中有没有医护人员，9号车厢中有一名八岁的男孩突发呼吸困难，我们列车停靠在最近的站点还需要二十分钟” 车厢广播连续播放了三遍，不少睡觉的旅客都被惊醒了，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毕竟火车上发生这种事算是很不幸了。 “哥哥，”潇潇也被广播吵醒了，她垂着小脑袋，靠在景萧然身旁，小声道，“有小朋友生病了吗？” 景萧然点了点头：“嗯，会没事儿的，潇潇你继续睡吧。” 潇潇突然抬起头盯着景萧然，眼里满是期待的光芒。 她清晰的记得哥哥在肯德基抢救了那个小宝宝的画面，这可是她内心的小秘密，都没有和爸妈讲过。 景萧然看潇潇的表情，就知道这小丫头心里想的，无奈一笑道：“那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潇潇开心地点点头。 景父听了一双儿女的对话，有些莫名其妙。他看着景萧然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离他们这里最近的厕所是另一边吧！ 萧然走错了方向？ 景萧然当然没有去厕所，他穿过五节车厢，来到了9号车厢。 9号车厢和其他车厢很不一样，别的车厢都很吵闹，但是9号车厢此时却异常的安静。 车厢的中间位置聚集了一部分人，列车的乘警正在驱散围观的人。 景萧然想要靠近，就被一位乘警拦住了。 “前面有病人，暂时不要靠近。” “我是医生”景萧然随即道。 “你是医生？”乘警上下打量着景萧然，“你你还没成年吧？” 医学的本科是五年制，本科毕业两年以后才能考取执业医师证，也就是说一名本科毕业的医生至少是二十四岁。 “说错了，我是医学生，还没毕业呢。”景萧然纠正道，刚才下意识的回答，差点儿忘记了自己才十七岁。 乘警无奈的挥挥手：“没用的，你快回去吧，刚有一个医科大的学生进去了，一点儿办法没，连什么病都诊断不清。看你也刚大一或者大二，还没治过病吧？” 景萧然笑道：“那您现在还有别的办法？里面还有其他医生吗？” 乘警也是一愣，说得好像很对啊！ 景萧然趁着这个空档就穿过了过去。 “喂！”乘警在景萧然背后喊了一声，他并没有理会，“算了，好歹也是个和医学有关的。” 走进车厢中部人群聚集的位置，景萧然就看到了一个约莫八岁的小男孩，躺在车厢的一排座椅上，周围有一群穿着列车制服的人员。 一个中年妇人半跪在小男孩身边，她正是和景萧然强行换位置的那个妇女，此时她的火红色大波浪卷头发蓬乱不堪。 “军军”中年妇女抱着小男生，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躺在座椅上被唤做的小男孩张大了嘴巴，面色惨白，以一个极快的频率呼吸着，喉头传出了哮鸣音。 景萧然走上前，发现有一个年轻的男生正在和列车员交涉。 男生背着双肩包，戴着圆框眼镜，穿着蓝色衬衫，白色的短裤，脚上则是一双帆布鞋。 “小男孩现在有严重的呼吸困难，如果没有供氧的装置，我也没任何办法。” 列车员面色凝重，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我们已经和最近的临时站点联系了，但是最快也要二十分钟，你看他能撑过二十分钟吗？” 戴着圆框眼镜的男生摇摇头：“不确定，不过看他的状态，可能” 景萧然没有继续听着这个男生瞎扯了，他拨开前面的人，走到小男孩旁边。 “喂！无关人员不要靠近！” 第二卷 第三章 支气管哮喘 一个身材魁梧的列车员伸出拦住了景萧然，他蓝色制服的上衣口袋旁挂着一个铭牌列车长。 “这里有旅客突发疾病，请您不要靠近！” 列车长面容冷峻，声音厚实。 “您好，列车长，我是医学院的学生。”景萧然开口道，“这孩子现在情况十分危急！我刚听广播说至少二十分钟才能紧急停靠临时站。” “可是如果现在不马上处理，我觉得这孩子撑不过二十分钟！” 列车长眉头轻挑：“你也是医学生？” 景萧然点点头：“嗯。” 这个站在一旁的圆框眼镜男，就是之前列车员口中的另一个医学生。 列车长没有继续阻拦，也没有询问景萧然的证件，直接就将他放行。同时他还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圆框眼镜的男生，然后看向景萧然，道：“同学，你是哪所大学的？” “宁安医学院的。”景萧然随口接了句。 省城的医学院校并不多，只有四所，其中最出名的则是省城医科大学，在全国医科大学中排名前三，省儿童医院也是它的附属医院。 宁安医学院是四所医学院之一，也是前世景萧然本科的学校，一所不入流的二本院校。 “宁安医学院，那个二本的医学院？”圆框眼镜男提了提鼻梁的眼镜，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列车长看着眼前这一切，偷偷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型记录仪戴在脖子上，开始记录景萧然的所有行为。 同时列车长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怎么一个真正的医生都没有，全都是不知到哪里冒出来的医学生！ 勇气可嘉，但是光有勇气也没有用啊！ 刚刚那个自称是省城医科大学的圆框眼镜男，他都没办法，更像是个来凑热闹的，这个二本医学院出身的男生难道会有办法？ 景萧然没有理会圆框眼镜男，快步走到小男孩旁边，半蹲下身子。 大波浪卷发妇女看见来人是景萧然，立刻就认了出来。 “你你是医生？”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一双手紧紧抓住景萧然的衣角。 “算是吧，不过还没毕业。”景萧然道。 “刚才对对不起，你快帮我孩子看看吧，他几分钟前突然就这样了。” 大波浪卷发妇女此时也管不了景萧然是医生，还是医学生，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景萧然开始查体。 小男孩呼吸急促，喉头发出哮鸣音，口唇发绀、甲床青紫，四肢末梢微凉，反应极为迟钝。 “车上有什么医疗设备吗？”景萧然回头问道。 他眼神一瞥，突然就看了列车长胸前的微型记录仪。 列车员明显注意到了景萧然的目光，面色略有尴尬。 “正规程序。”列车长一笑。 “我明白，快把医疗箱拿来吧。”景萧然也不想吐槽这些所谓的“正规程序”了。 列车长惊讶的看了眼景萧然，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稚嫩的男生，这么懂“规矩”，或许他真的有两把刷子。 随即列车长立刻从下属手中拿来一个白色的医疗箱。 景萧然看了一眼，医疗箱里有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计，药物就只有藿香正气水、健胃消食片、退烧药之类的。 “果然不能对火车上的医疗设备抱有太大希望。”景萧然心中暗道，“这些东西就应付小毛病，一旦处理急症，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就这么点儿东西，能干什么啊？”圆框眼镜男小声嘟囔着，“连最小的氧气瓶都没。” 景萧然瞥了他一眼，从中拿出听诊器，开始听小男孩的肺部。 简单而迅速的听完肺部，景萧然就摘下了听诊器，道：“肺部可以闻及大量哮鸣音，情况不算太差” “你听完了？你听了有十秒钟吗？”圆框眼镜男瞪大眼睛，然后鄙视道，“真会装你会用听诊器吗？” “知道什么叫沉默肺吗？”景萧然反问道。 圆框眼镜的的男生微微一愣，沉默肺？ 好像有点儿印象啊，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时间吞吞吐吐说不出半个字。 景萧然不再理会圆框眼镜男，回头看向躺在座椅上的小男生。 其实不太需要更多的检查了，喉头的哮鸣音以及肺部的哮鸣音已经让诊断昭然若揭！ 他这是支气管哮喘的急性发作！ 支气管哮喘，通常因为接触了过敏原产生，造成气道的高反应性，简单来说就是支气管痉挛，气道会变窄，甚至会完全闭塞，导致呼吸困难。 支气管哮喘急性发作时，支气管处于持续痉挛的状态，肺部无法与外部通气，自然会出现严重的呼吸困难，长时间不解除支气管痉挛会导致窒息、甚至死亡。 景萧然第一个动作就是将小男孩轻轻抱起，让他从平卧位变成半卧位，然后将他的衣领全部解开，这样更助于他的呼吸。 “大姐，你就这样抱着他，让孩子半卧着。”景萧然道。 大波浪卷发妇女点了点头，听从景萧然的指示。 “什么病知道了吗？”一旁的列车长询问道。 “支气管哮喘急性发作，如果不能解除痉挛，孩子的情况会越来越差。”景萧然道。 “支气管哮喘？”圆框眼镜男又出声道，“可支气管哮喘大部分会自行缓解的，他这” 景萧然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你自己都说了大部分会缓解，而且他这么明显的哮鸣音你没听出来？我隔着几米远都能听到。” 圆框眼镜男不服气：“你凭什么说哮鸣音就是支气管哮喘？万一是气胸呢？或者是先天性心脏病，不是肺部的原因呢？” 圆框眼镜男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 “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捣乱的？”景萧然看了圆框镜眼镜男一眼，随后说道，“列车长，麻烦将不相干的人请走，打扰到我了。” 列车员点头，但是他并没有请走圆框眼镜男，只是稍稍警告一番。 圆框眼镜男心中憋屈，满脸涨得通红，现在就算请他走，他也要赖在这里。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二本医学院的差等生如何治疗这个小男孩！ 他期待看着景萧然被打脸的样子。 景萧然没有时间理会他，小男孩喉头传出的哮鸣音让人听着心里难受。 “你是他什么人？”景萧然看向大波浪卷发妇女。 “我是他妈妈啊。”大波浪卷发妇女道，“这和他的病有什么关系吗？” “那他以前有什么病，你知道吗？”景萧然反问道。 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大概八岁，从病情上判断，他的支气管哮喘肯定不是第一次发作，应该有很长时间的病程了。 “没没有啊。”大波浪卷发妇女一愣，“我和他爸长年在外面打工，一直是他爷爷奶奶照顾他俩的，这次暑假说带他们去城里玩。” “以前没有类似发作过吗？他爷爷奶奶没有告诉过你？” “没有啊！我想起来了！”大波浪卷发妇女突然尖声道，“我婆婆说他在冬天的时候容易感冒，一感冒就会呼吸困难。” “没去过医院？” “每次症状持续一会儿就好了，就没太在意！” 看来大波浪卷发妇女的行李中，肯定也没有治疗支气管急性发作的药物，景萧然的希望落空了。 不过他还是带着一丝希冀问道：“你身上或者行李中有药吗？” “药”大波浪卷发妇女连忙从行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只有这个，他奶奶经常让他喝这个。” 景萧然定睛一看，小儿止咳糖浆 希望再次落空了。 “我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说有这个药啊？”圆框眼镜男立刻拿起止咳糖浆，对列车长道：“我知道止咳糖浆能暂时缓解支气管痉挛，可以试试！” 列车长没有说话，反而是看向景萧然：“可以吗？” 景萧然摇头：“不行！现在他不能喝这个，列车长你快利用车厢广播，询问有没有乘客携带了治疗支气管哮喘的药物，要快！。” “好！”列车长向旁边的一位列车员低耳吩咐了几句，列车员就跑开了。 “为什么不让喝这个止咳糖浆？”圆框眼镜男质问道，“你看这瓶子上的说明，可以缓解支气管痉挛！” 说着，圆框眼镜男还把瓶子递给列车长：“你看，这里，真的有写解痉的作用。” 景萧然淡淡道：“他都支气管痉挛了，气道很狭窄，你还让他喝这么黏稠的液体？你不怕窒息吗？” “现在我们急需喷雾剂，而不是这种口服的！” 圆框眼镜男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捏紧了手中的那瓶止咳糖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列车长虽然不懂医学，但他觉得景萧然说得很有道理。 这时候车厢的广播也响了 “请问有哪位旅客携带了治疗支气管哮喘的药物，9号车厢一位突发支气管哮喘的孩子急需用药，麻烦携带该类药品的乘客送往9号车厢” 这条广播连续播放了三遍。 看着小男孩的状态，景萧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又拿出听诊器，仔细停诊小男孩肺部呼吸音的变化。 “哮鸣音变小了”景萧然眉头紧锁。 “变小了？这不是好事吗？病情缓解了？”列车长试探性的问道。 景萧然摇头否认：“病情加重了！”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沉默肺！” 第二卷 第四章 怪异的抢救 “当支气管极度痉挛或广泛的痰栓阻塞，造成全身衰竭而呼吸浅慢时，哮鸣音反而减少甚至消失即沉默肺，这是病情恶化的表现。” 圆框眼镜男听完景萧然的解释，也不再质疑，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列车长面色阴沉。 如果小男孩在列车上出了事，他就是第一责任人。 景萧然闻言，轻轻摇头：“目前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应用解除支气管痉挛的药物，最好是雾化剂一类的。” 大波浪卷发妇女低着头，紧咬着下嘴唇，嘴角都有些渗血。 列车长脸色焦急，他看了眼腕上的表，还有十五分钟火车才能停靠在临时站。 小男孩的状态越来越差，面色呈现出一片惨白的模样，嘴角甚至流出了白沫。 “来了！来了！大家让开路！” 一个列车员拨开走廊中人群，飞快地跑过去，手里还攥着一瓶白色的塑料瓶。 “这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伯拿来的药物，他说自己有支气管哮喘病史，平日都是这个来治疗。” 列车长从下属手中接过白色的塑料瓶看了一眼，然后就顺手递给了景萧然。 “这是万托林气雾剂，一种可以在几分钟内缓解支气管痉挛的药物，但一般是大人使用。”景萧然道，“因为儿童的肺活量小，可能无法配合喷雾剂这种类型的药品。” 使用“万托林”气雾剂前，需要尽可能地呼出一口气，排空肺部气体，然后将气雾剂的喷头塞入嘴中，然后将药物喷入嘴中。 如果病情严重或者肺活量不足，“万托林”气雾剂也没有效果。 “这药也不能用吗？” 列车长神色颓然，他都有些想放弃了，难道现在只能等火车靠站了？ “试一试吧。”景萧然道，“如果小男孩现在的肺活量还可以的话，那应该就有效果。” 大波浪卷发妇女哭着点头：“试试吧，求求你们了，不管什么结果，都试试吧！” 景萧然拿出万特林喷雾剂，试图引导小男孩呼气。 但是小男孩现在的呼吸困难实在是太严重了，加上他整个人反应极为迟钝，根本就无法主动去配合。 “不行，他不能配合，而且这种情况下肺活量不够！”景萧然咬牙道。 “那该怎么办啊！总不能看着他这么难受啊！” 大波浪卷发妇女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她半抱着小男生，眼里全是泪水。 “对了！有办法了！”景萧然突然想到前世在急诊科遇到了同样的一个病人。 同样都是支气管哮喘急性发作的患者，不过前世那是一个一岁的患儿，当时只有成人使用的气雾剂，儿童根本就无法使用。 最后还是急诊科的科主任利用一个自制简易的套筒，力挽狂澜！ “列车长！”景萧然突然道，“我需要用纸壳！利用纸壳做了一个简易的套筒，套筒一端遮住孩子的口腔和鼻腔，另一端连接气雾剂，把药喷进去。” “这样能行吗？”列车长道。 “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景萧然道，“既然无法直接用药，只有在孩子的嘴巴周围营造一个狭小的空间，使其有效防止药物喷出后在空气中扩散掉，才能使孩子能充分吸收药物。” 列车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很快便吩咐下属找来了纸壳。 景萧然随手一卷，立刻做成一个简易的套筒。 “就这么简单？”列车长难以置信。 景萧然没有时间搭理列车长，他将他套筒放在小男孩的口鼻上，随着气雾剂喷进套筒，其中的药物慢慢向内扩散。 “小弟弟，尽量吸气！” 景萧然在一旁喊道，这个时候只能看小男孩求生欲的大小了。 “吸得越多，好得越快！” 随着小男孩每一次呼吸，气雾剂都会被他吸入鼻中一部分。 车厢的众人，不少旅客都盯着小男孩的反应。 对于这个“怪异”的救援，众人都是第一次遇见。 大波浪卷发妇女紧紧抓着小男孩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之色，但痛苦中又带着一丝丝希冀。 “呼呼呼” “呼呼” “呼呼呼” 慢慢的，小男孩的呼吸频率缓缓减少，同时他喉头中的哮鸣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如果说刚才小男孩的呼吸频率，如同高速公路上飞驰而去的跑车，那么现在他的呼吸频率应该就像乡道上的摩托车。 “滋滋滋” 景萧然又向套筒中喷了一次“万托林”。 “继续吸！” 小男孩吸气的动作比之前更加麻利，他甚至主动抬起手抓住了套筒。 “呼呼” 呼吸逐渐平息，喉头不再发出哮鸣音，小男孩慢慢睁开了眼睛，面色依旧是一片苍白。 “妈妈”小男孩的声音细弱蚊蝇，但是至少可以发声了。 “哎，我的儿啊”大波浪卷发妇女喜极而泣，抱着儿子不肯撒手。 “有效了！”列车长面露喜色，长长舒了一口气。 车厢中凝重的气氛也逐渐消失了。 “别高兴得太早。”景萧然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一直关注着小男孩的状态。 按照他前世的经验，一般支气管哮喘的患者，可能会连续两次急性发作。 果然，还没等大家高兴完，小男孩突然面色一紧，接着就是大口的喘气。 “妈妈我好难受” 小男孩的呼吸在那一刻突然变得急促，喉头陡然间又发出哮鸣音。 “医生，怎么又开始喘了？”大波浪卷发妇女紧抓着景萧然的衣袖。 “别急。”景萧然沉声道。 他这一次没有使用自制的套筒。 “小弟弟，你快长吐一口气！” 因为这次急性发作的时间短，小男孩是完全能主动配合吸入“万托林”喷雾。 “用力吐出气！用尽自己的肺活量吐！”景萧然道。 小男孩点头，用力的吐气，吐气，再吐气！ “不能吐气了就张开嘴巴！”景萧然道。 小男孩听话的张开嘴巴，景萧然立刻把“万托林”气雾剂的喷头塞入他的口中，然后按下药罐将药物释放在他的嘴里。 “不要紧张，缓慢的吸气！” “万托林”是一种速效的解痉药，只要浓度达到，数分钟内就可以解除支气管的痉挛。 主动配合吸入喷雾，肯定比被动吸收效果快。 小男孩刚吸入十几秒的“万托林”喷雾后，感觉呼吸顺畅不少，喉头中就没了阻塞感。 景萧然拿开了“万托林”气雾剂，小男孩睁开眼，第一次看清了眼前这个大哥哥的模样。 “谢谢哥哥。”男孩小声道，他的声音还很虚弱，小脸上还疑留惊恐和不安。 “好了，你现在应该没事了。”景萧然终于松了口气，现在不怕他继续犯病了，只要及时给小男孩吸入“万托林”喷雾，那他就没生命危险了。 “小兄弟，谢谢你！” 大波浪卷发妇女突然扑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正欲做磕头的姿势。 景萧然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连忙道：“大姐，使不得啊。” 可是景萧然拗不过这大波浪卷发妇女，她还是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车厢里，众人看向景萧然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 在众人眼里，一个“生命垂危”的男孩，居然被一个医学生抢救回来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圆框眼镜男早就没了声响，他在一旁惊疑惑的盯着景萧然，这真的只是一个二本医学院的学生？ “万托林”这个药他不认识，这奇怪的套筒吸入气雾剂的方式他更不知道。 圆框眼镜男看着景萧然的背影，偷偷咽了口唾沫。景萧然面对这个小男孩时所表现的镇静和从容不迫，让他感觉像是看到了自己老师在抢救病人的一样。 景萧然没有待在9号车厢了，他怕继续待下去，大波浪卷发妇女就不是磕一个头这么简单了。 景萧然随意找了个理由，便跟着列车长一同离去了。 “辛苦了！”列车长笑着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还有八分钟火车就到站了。” “你们需要我填写什么材料，赶快点儿吧，我要回座位上了。”景萧然道。 前世，在火车上救人行医的事情，景萧然干过很多回，对于铁路系统有关救人的程序轻车熟路。 “你放心吧。”列车长点点头，“记录仪的视频不会外传，我们只是常规的记录，将整个事件的过程记录下来。” 景萧然笑了笑，他可不是涉世未深的小男孩，这番说辞他可不会信。 他前世第一次在火车上救人，当时列车长询问他的详细地址、工作单位，景萧然还暗自窃喜，以为铁路系统会给单位发表彰信，结果大半年没有回应。 后来，同科室的一个同事在火车上行医，当时很顺利，但是那个患者下了火车后出事了，铁路系统直接通过留的地址和电话，找到了同事。 医院不仅没有表彰这种行为，反而是给予了处分。 自此，景萧然知道铁路系统的这种做法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带了学生证或者身份证吗？”列车长将景萧然带到一间休息室。 “身份证。”景萧然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宁安医学院的大学生？”列车长拿出一个黄皮记录本，开始记录信息。 “嗯，临床医学本科二班。”景萧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刚刚为了救人，他只能这么说了，现在总不能说真话打自己的脸了。 不过他前世就是宁安医学院的，这也不算是撒谎。 列车长从抽屉中拿出一章纸，道：“这是一份简易病历，你需要将刚才的事情经过全部写下来。” 景萧然拿起笔就开始书写病历，从主诉、诊断到治疗内容，他很快写完了。 “你这字迹，颇为几分大医的风范啊！”列车长刚开始还惊叹于景萧然写字的速度，后来拿起纸一看。 我的天，这字迹，潦草得无法让人辨认。 “还有事吗？没事儿我就走了。”景萧然道。 “你这”列车长看着手中的病历，头都大了，“你再给我讲下你写的这份病历的内容吧。” 景萧然只好简单解释了一遍，然后就在列车长幽怨的眼神中离开了。 景萧然回到座位上时，火车刚好停靠在了临时站。 站点外，已经有医护人员在等候。 “萧然，”景父突然很奇怪地问道，“你拉肚子了？” “没啊，老爸你怎么这么问？”景萧然不解。 第二卷 第五章 黄牛的暴利 景父低头看了眼表：“你去趟厕所，大概用了二十分钟。” 景萧然一脸正色，拧了一把潇潇的小脸，道：“人太多了，稍微等了一会儿。” “是吗？人很多？”景父笑着询问道。 景萧然点头。 “哥哥，”这时候潇潇趴到景萧然的耳旁轻声道，“忘了和你说，刚才老爸也去了趟厕所。” 景萧然一愣，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抬起头，发现景父正怪异地看着自己。 “啊这个”景萧然打着哈哈，没有再强行解释了，不然这事儿会越描越黑。 景父也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火车这次停靠的是临时站点，中途除了大波浪卷发妇女一家可以下车，其他人都不允许下车，火车很快便又开动了。 经过四个小时的旅程，景萧然一家终于到了省城樊城。 刚下火车，迎面就有不少黑车的司机上前搭话。 “大哥，你们去哪儿啊？” “我有车，人满了就走！” “帅哥，打个车呗，这里离市中心远，不容易坐到车的。” 景萧然一一摇头拒绝，他可是十分熟悉樊城，大学五年都在樊城读书，虽说研究生是在京都念书，但毕业后还是回到了樊城，在樊城中心医院急诊科工作。 此时的地铁线路只有四条，十几年后，樊城的地铁线将高达十几条之多。 除了一些基建，整个樊城和十几年后到没有什么巨大变化，也就是现在的汽车、高楼大厦少一些，没有随处可见的外卖小哥，也没有散落大街小巷的二维码。 景萧然轻车熟路的坐上地铁，带着景父和潇潇来到了省儿童医院。 “萧然，你以前来过樊城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因为工作原因，景父来过很多次樊城，但是景萧然看起来比他还熟悉这里。 哪里有地铁站，在哪一站下车，景萧然都一清二楚。 “来之前就查好了资料，对省儿童医院比较熟悉。”景萧然摸了摸后脑勺，脸上不自然地抽动一下，老爸最近的关注点有些奇怪啊。 景父半信半疑地点头，也不再询问。 一家三人入住了省儿童医院对面的一个旅馆，整理好行李后，一家人吃了午饭，便来到省儿童医院。 现在已经临近正午，省儿童医院的门诊处于午休时间，景萧然来门诊挂号中心看了一趟，发现几乎所有医生的号都已经挂完了。 这也是华夏大医院的常态，很多大医院的专家号、主任号是一号难求。 通常挂号窗口开放后，不到十几分钟所有专家或者主任的号都会被抢光。 省儿童医院心脏外科是全国名列前茅的科室，特别是每周三还有特级专家出诊，所以省儿童医院心脏外科的号很难挂上。 “爸，现在没号了，明天我凌晨来排队挂号吧。”景萧然看着门诊大厅中的一块显示屏，上面显示所有小儿心脏科的号都没了，甚至连主治级别的号都完了。 “唉，也只能这样了。”景父叹气道，寻医之路很是艰难，光是挂号这一关就耗费心神。 景萧然已经做了在旅馆长期住下来的准备，从挂号到医院排上床位，这些可能都要花费不少时间，更别说是安排手术，以及术后的恢复期，所花费的时间。 第二天，天还是蒙蒙亮，景萧然早早就来到了挂号大厅。 刚走进门，景萧然见看到了一条长长的挂号队伍，从挂号窗口歪歪扭扭延伸到走廊。 “这么多人！” 景萧然也没想到自己五点出门，但是还是来晚了。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站在队伍后边。 他看见不少人还拿着折叠椅，因为挂号窗口还没开放，他们直接坐在椅子上休息，甚至有人铺着报纸在地上睡觉。 “嘿，哥们儿，这些人都是几点来排队的啊？这才几点都来了。”景萧然拍了拍前面一个中年男人的肩膀。 中年男人回头道：“哎呦，他们啊，我们可不能比，他们凌晨一两点就开始排队了，有些人甚至晚上就在这门诊大厅睡了，赢了就直接排队。” 中年男人是个光头，约莫四十岁，右耳旁有一条半指头长的刀疤。 景萧然讶然，他前世很少挂号，一般的小毛病都是直接让他科同事瞧一瞧，还真没想到挂号的人这么疯狂。 “挂号大厅每天都是这样子？”景萧然又道。 “当然了，这是他们的工作嘛，不工作哪会有饭吃，你说对吧。”光头男子嘿嘿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 “他们的工作？”景萧然了然，“他们是黄牛？票贩子？” “小兄弟反应挺快嘛，看破不说破！”光头男子低声道。 景萧然无奈，这些票贩子，从以前的火车票、电影票到现在医院的挂号票、演唱会门票，真的是无票不贩，堪称社会毒瘤。 “小兄弟，你要挂哪个科啊？”光头男子出声询问道。 “小儿心脏外科。”景萧然道。 “哎呀，你这科室的号，真的是不好挂啊！”光头男子看了眼前面排的队伍长度，“凭我的经验，估计你是今天很难挂上号了。” “你的经验？你经常来吗？”景萧然道。 “嘿嘿，你既然来了省儿童医院，自然也知道这医院的心脏外科很有名吧！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挂号大厅里，除了黄牛票贩子，其他人都是从全国各地慕名前来的，而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冲着小儿心脏外科来的。” “你现在觉得自己还能挂上号？” 看着前面人山人海的队伍，估计一小半都是挂小儿心脏外科的，而每天的号只有那么多，景萧然知道今天大概是挂不上号了。 “哎，不过小兄弟，你听我说！”光头男子突然一把搂过了景萧然的肩膀，“你要是很急，我这儿有号的，低价可以转让给你。” 景萧然有些无语了，和自己聊了半天的这男人居然也是个黄牛票贩子！ “嘿，兄弟，看和你聊得投机，我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光头男子笑道。 “多少钱？”景萧然不动声色拍掉了光头男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专家级别中最牛的，这个数。”光头男子伸出四根手指。 “四百？”景萧然诧异道。 省儿童医院的专家级别医生正常挂号费是八十块，黄牛直接提高了五十倍！ 但是光头男子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景萧然，随后道：“四千！我的意思是四千！” “啥？”景萧然瞪大了眼睛，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四千？” 这群黄牛，简直是丧尽天良！ 足足把一个八十块的专家号炒到了四千！翻了整整五十倍！ “没错啊！”光头男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看到那个人没有？” 光头男子朝队伍最前方一指，“那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他卖到了四千五！我比他好多了。” 景萧然嘴角一撇，你们两个差不多好吧，真够黑心的。 “你这四千号的是哪个医生的号？”景萧然询问道。 “当然是心脏外科大主任黄小斌啊！”光头男子道，“他可是华夏医学会小儿心脏外科候选主任委员！兄弟，知道什么叫主任委员吗？” 景萧然当然知道什么是主任委员。 医学会的主任委员，可以说是除了院士级别的人以外，他们就是这个领域的一把手，绝对的权威人士。 虽然黄小斌只是候选主任委员，但通常只要当届主委一退，他就会自动上任，也就是说黄小斌是当今华夏小儿心脏医学界最权威的专家之一。 “你们卖这么贵，还会有人买吗？” 光头男子不屑的冷哼道：“你说钱能买命？” “很多时候，钱的确不能买命。” “但有些病就只有这些专家能看，挂上了他的号，就等于有活的希望，你说这是不是买命？” “这号就算再贵，也还是有人买的，大富大贵的人会买，小康之家会买，甚至连穷得揭不开锅的人也会买！” 景萧然沉默了，心中一片悲凉。 前世的他，处于医学系统之内，对于这些事略有耳闻，但是没有感同身受。 中年男子的话虽然看似很有道理，可是最后受伤的那批人是谁呢？ 是华夏广大的人民群众！四千块对于富裕之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四千块就是几个月的工资。 富人，不管小病大病，都享有了优质的医疗资源。 而穷人，除了真正走投无路，无药可医的人，谁愿意花四千去挂号呢？ 而且，最后的受益人是谁呢？ 医生拿到了挂号费吗？并没有，全都便宜了这些黄牛票贩子。 “医院不管你们？”景萧然道。 “哈哈！”光头男子低声笑道，“这挂号大厅里，黄牛票贩子不少于三十个，你让医院怎么管？” “就算警察抓走一批，过段时间就会被放出来。黄牛票贩子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壮大。” “甚至，你以为医院和这些黄牛没有关系吗？” 第二卷 第六章 主治医生李秋雨 光头男子的话糙理不糙。 黄牛票贩子如此肆无忌惮，其背后的势力肯定错综复杂。 “除了专家的号，其他心脏外科医生的号呢？”景萧然道。 “主任级别的两千块，副主任的一千！”光头男子道。 “没有了吗？” 光头男子惊讶的看着景萧然，道：“没了啊，你该不会要挂主治医生的号吧？”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出声。 他肯定不会去挂黄小斌的号，甚至主任的号都不会去挂。 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挂号费有多贵，而是前世作为一位专业的医生，他知道临床上真正技术娴熟的人是哪些人，尤其是外科这个领域。 真正主刀的往往是那些主治医生或者副主任医师，他们才是一线医生，每天都要在手术台上度过大半时间。 而那些专家，或者主任级别的医生，他们或许年轻的时候的确很厉害。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随着职位的上升，他们的临床技能其实没有进步，或者可以说在退步，他们慢慢朝着学术理论的方向发展，抑或是开发新的术式。 毕竟一个外科医生不可能做一辈子手术，都会慢慢远离手术台，转而追求权利或者学术地位。 “主治医生的号，这个”光头男子道，“我们都不会抢这种号，不过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让朋友帮你弄个。” “多少钱？” “八百。”光头男子摸了把自己发亮的光头，“这个是给你的友情价。” “八百？算了！” 景萧然可不是傻子，虽然他也不缺这八百块钱，可是他不会发这个冤枉钱。 正常主治的挂号费只要三块，他这居然要八百块。 “价钱好说，你要是真心想要，我们可以谈谈。” 景萧然摆摆手：“我还是排队吧，自己试试。” 光头男子见景萧然状态决绝，便道：“那行吧，拿张老哥的名片，万一挂不到号，欢迎随时来找我。” 景萧然接过光头男子的名片，说是名片其实就是一张简单的纸片，上面写着一段简单的字和一个电话。 “承担各大医院业务，挂号、排床、复查电话：152。” 原来还是一条龙服务 景萧然收下了名片，继续等待着挂号窗口的开放。 早上七点五十，挂号窗口正式开放。 轰 原来安静的挂号大厅瞬间变得如同菜市场般喧闹，这些人操着不同地域的口音，衣着打扮也不尽相同，那个人的方向都是挂号窗口。 不少人想插队，都旁边的保安给赶走。 “不要插队！” “发现插队的直接轰出挂号厅！” 景萧然的身后也早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队伍都快出了挂号厅。 大概过了半小时，终于快轮到了景萧然了。 “小兄弟，我先去挂号了，希望你能挂上号吧。”光头笑道，说着便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大把资料表。 “这是”景萧然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挂号的。 “心外的专家号，或者主任、副主任号还有吗？”光头男子问道窗口那边的工作人员。 “不好意思，没有了。”工作人员回道，他甚至都没看电脑。 “心内的还有吗？” “也没有了？”工作人员不耐烦了，心外和心内是最火爆的两个科室，早就没了。 “风湿免疫呢？” “没有。” “小儿康复科呢？” “等下，我看下。”窗口工作人员查看了电脑，“还有一个主任号。” “挂一个这个主任号，谢谢。” 光头男子从自己的挎包中找了半天，“对了，是这个。” 他掏出一个户口本的复印件，“这个小孩，挂一个小儿康复科的主任号。” 儿童没有身份证，只能用户口本挂号。而光头男子的挎包里全部都是各种户口本的复印件。 景萧然开了眼界，原来黄牛是这样挂号的。 窗口工作人员很快便开出了挂号票。 “好了，小兄弟，我好了，有缘再见！记得打电话哦。”光头男子拿起挂号票就走了。 看他满脸兴奋的样子，或许又能大赚一笔了。 轮到景萧然了。 “请问心外科李秋雨医生的号还有吗？” “等下李秋雨，还有。”工作人员道。 “我挂个李秋雨医生的号。”景萧然一脸惊喜，没想到李秋雨的号还有。 “李秋雨，主治医生，挂号费3块，加上就诊卡的工本费，一共六块九。” “好的，谢谢。” 景萧然拿到挂号票，满脸兴奋，这可是李秋雨的号啊。 前世，景萧然刚出来工作，李秋雨的名声就已经响彻国内外了。 作为华夏心血管外科的领军人物，李秋雨在Nature、Sce等国际顶尖杂志发表数十篇医学论，开创了心脏外科微创手术的旅程碑，改善并发明了一系列先进的术式，将先天性心脏病患儿的手术成功率整整提高了十个百分点！ 这样的一个牛逼的人物，现在刚刚从国外留学回国，还只是一个主治医师，在国内没有任何名气。 这不代表李秋雨现在的水平不行，反而因为他的出色，在主治医师期间就能主刀一台心脏外科手术，这在心脏外科领域极为不易。 要知道，心脏手术和普通手术完全不同。在国外，一个外科医生只有经过46年的普通手术，才有资格接受心脏手术的培训。 真正能主刀心脏手术的医生至少是副主任医师及以上。 在未来的十年，李秋雨在小儿心脏外科领域的天赋显露无疑，甚至超越了黄小斌，成为当时华夏小儿心脏外科史上最闪亮的一颗星。 “主治医生”光头男子去而复返，“你真的挂了个主治医生的号啊？” “你怎么回来了？”景萧然疑惑道。 “哈哈，刚才那单已经搞定了，这些天的生活费有了！”光头男子摸着标志性的光头，随着他的笑声绽放，他耳旁的刀疤显得不是那么狰狞。 “你这谁的号？” 景萧然道：“李秋雨！” “没听过啊！说真的，你要不要黄小斌的号，我可以帮你搞到。”光头男子把景萧然拉到医院的一个角落，“这可是供不应求的号啊！” “不用，我觉得李秋雨的号就很好！”景萧然淡淡一笑，跟光头男子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光头男子站在原地，太阳照在他的光头上，微微有些反光，他若有所思。 “李秋雨？看来我得做做功课，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医生。” 景萧然马上给父亲打了电话，让他带着潇潇来医院，他自己马上前往了心脏外科的候诊室。 心脏外科所有级别的诊室都在一起，无论是专家级别，还是主治医生级别。 “第三十二号。”景萧然看着手中的挂号票，“上午能看到三十二号吗？” “现在是九点，一个患者看五分钟也要二个半小时，也就是到十一点半。” “有点儿难啊。” 二十多分钟后，景父就带着潇潇来了。 “哥哥，这里好多人啊！” 候诊室外面已经坐满了人，全是家长带着小孩。 潇潇是个好奇宝宝，穿着粉红套裙，一双大眼睛四处转溜。 “爸，我们是第三十二号，可能要等几个小时。”景萧然道。 景父点点头：“嗯，等等吧。还以为你挂不上号呢，我听旅馆老板说，心脏外科的号很不好挂，很多人都是从黄牛那里买的号。” “来得早，运气好。”景萧然笑道。 潇潇可是个闲不下来的小丫头，周围大多是四到八岁的同龄人，天性活泼的她不一会儿就和几个新朋友聊上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砰” 突然，诊室里传出了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 一个男生的声音从诊室中咆哮而出！ “我花了四千块买了个号，医生说了不到五分钟就让我去别的医院？” “他妈的，医生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第二卷 第七章 息事宁人 “保安！保安在哪里！”诊室里冲出一个年轻的医生，他指着候诊室前台的护士喊道，“护士，有人闹事！快去叫保安！” 候诊室外的小护士急忙跑去寻找保安。 医院门诊大厅内，每一层都有固定的安保人员。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气愤地大步走出诊室，他面容愤恨，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似的。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妻子。女子手中环抱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小男孩，小男孩虎头虎脑的四处张望。 潇潇小声惊呼了一声，朝景萧然说道：“哥哥，是刚才那个小弟弟！还有他的爸爸妈妈。” 原来西装男一家，刚刚就在景萧然旁边坐着。这个西装男还在一直感叹没有挂到黄小斌的好，或者说是没买到。 因为黄小斌每一次出诊只看二十个号，看完就不看了。 “大伙儿评评理，有他们这样当医生的吗？” “啪” 西装男将手中的挂号票拍在候诊室的台上，候诊室的木质台子猛然晃动，发出剧烈的声响。 “大家都知道这医院的心脏外科的号很难挂，不少人都是高价从黄牛手中买的。” “挂号费贵就算了，可这什么周主任看我家孩子都不到五分钟，然后还让我们转院！” “欺人太甚了！店大欺客！” 候诊室外，等候就诊的众人议论纷纷。 普通民众的情绪最容易被挑起，而且更容易相信弱势的一方。对于医院和患者来说，患者是绝对弱势的一方。 西装男刚说完，小护士就带着两个保安匆忙的赶了过来。 “怎么？！你们还要赶我们走？”西装男一声冷哼，拿出候诊室的椅子就坐在上面，还翘起了二郎腿。 “这位家属，周主任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家孩子不需要住在我们医院。”那位从候诊室出来的年轻医生上前解释道。 西装男子撇嘴笑道：“那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不能住在你们医院？” “我们花了钱，还没有自主选择权了？” “你们知道自己的挂号费有多贵吗？” 西装男子一直和年轻的医生在争论，两个保安也不好直接赶人走，就在一旁紧盯着他，防止他突然动手伤人。 就在候诊室的众人惊疑不定时，诊室内发出一阵骚动。 一个医生从诊室内走了出来，其身后还跟随一群医生。 领头的医生身材高大，白大褂下是衬衣加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额头有些白发，符合人们对外科医生的印象，让人看起来就十分安心。 而他的胸牌上写着，主任医生，黄小斌。 西装男停止了吵闹，但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 年轻的医生立刻跑上前，“黄老师，周主任跟患者解释过了，我刚刚也跟他解释了，但是他就是不听。” 黄小斌点了点头，道：“小方，我听周主任说了，知道事情的缘由，你先下去吧，我来处理。” 年轻医生闻言，低着头站在黄小斌身后。 “你好，我是心脏外科的主任，也是医院主管外事的领导，黄小斌。”黄小斌朝西装男子微微点头致意。 黄小斌说得比较谦虚，这一类在医院主管外事的领导一般都是院长级别的人物。 西装男子连忙站起身，脸上的戾气消散了几分，“黄院长您好，久仰大名，这次没能挂上您的号，真是一大损失。” 说完，西装男子还朝黄小斌身后的另一位年龄偏大的医生看了眼，“这次算我不走运，挂了这什么周主任的好，我算是白花四千块了。” 黄小斌身后的那个周主任，面色愠怒，但是没有发作。 “家属，先别急，把手上的检查单给我看下行吗？”黄小斌笑道。 西装男子脸上的寒霜瞬间解冻，连忙站起身，把手上的检查单递了过去。 黄小斌仔细翻看了检查单，一一比对前后结果变化，半晌才将检查单归还。 “把孩子抱过来吧，我来给孩子听一听心脏。” 话音刚落，旁边立刻有一位医生递来听诊器。 “谢谢黄院长。”西装男子面色一喜，从妻子怀中抱过孩子，走到黄小斌跟前。 听了大概一分钟，黄小斌才放下听诊器，“我看了，也听了，你孩子的病基本上确诊是房间隔缺损，这是先天性心脏病的一种。” 西装男急忙问道：“严重吗？”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好几次吗，不严重！”年轻的医生突然出声道。 西装男子脸色一冷，正准备出声。黄小斌向后挥挥手，“小方，让你别说话了，你先回诊室吧。” 年轻医生闭上嘴，脸上尽是不甘地走回诊室。 “你孩子这个病，从他目前的症状来看，还属于很轻微的状态。”黄小斌继续道，“只要做完手术，就可以和正常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这个小男孩是房间隔缺损，潇潇则是室间隔缺损。房间隔缺损是心房之间有了缺口，部分血流通过左心房直接进入右心房；室间隔缺损是两个心室之间有了缺口，部分血流通过左心室直接流入右心室。 这些都会加重右心的负担，长期会造成肺动脉高压、心肌肥厚等一系列问题。 但是一般来说，房间隔缺损的危害性远远小于室间隔缺损。 “所以我就想住在你们医院做手术，这也有错吗？”西装男子不解道。 黄小斌摇头笑道：“是没错，只是你家孩子的这个病，不需要做开胸这种大手术，只需要做一个微创手术就能完全治愈。” “你们科不能做微创手术？” 黄小斌继续道：“我们可以做微创，但是你家孩子的手术其实只需要做手术介入，这也是一种微创，只需要用导管将封堵器送入心脏就行。” “这种介入属于心内科的范畴，我们科并没有这种微创治疗。但是我们医院的心内科的床位也很难得，需要排很长时间。不过这种常规的小手术，樊城其他的医院并不比我们差，比如医科大学的附属第一、第二医院，他们每年都会做上千例这种介入手术，所以才建议你去别的医院。” 西装男子这下明白了，挑了挑眉，“原来如此，那个什么周主任如果早点向黄主任您这样解释，不就行了吗？哪会有这么多事啊！” 黄小斌身后的周主任气愤地甩袖离去，一声不吭地走回诊室。 “行了，既然清楚了，你们早些去心内科看吧。”黄小斌道。 西装男子满脸笑容，一家向黄小斌千恩万谢的告别，那阵仗和之前嚣张跋扈的态度完全不同。 围观的众人都散了，黄小斌也随着一群医生走回诊室。 候诊室外，家属们还一直在夸赞黄小斌主任的医德高尚。而那个周主任也被小部分家属说成是不负责任，甚至被描述成一个慵医。 景父在一旁感叹道：“这个黄小斌主任，我看他的确很厉害，一下子就把这西装男收拾得服服帖帖。” 景萧然双手枕在脑后，道：“我倒不觉得这个黄小斌多厉害，我只心疼他们科的医生。” “这话怎么说？”景父好奇道，最近自己的儿子不光行为古怪，这思想也着实不同往常。 景萧然开口道：“我觉得黄小斌主任的行为，是在纵容这种吵闹行为的发生。他会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只有你在他们科大吵大闹，那主任就会出来帮你看病，帮你解决问题。” “可事实上呢？我觉得周主任一定跟西装男说过黄小斌主任刚刚说的那些话，甚至那个年轻的医生也给他解释了很多遍。” “但是这一家自动忽略了这点，他们不相信除了黄小斌之外其他人的话。” 景父点点头，儿子的话有几分道理。 “所以我不觉得黄小斌主任是通过自己的医术或者沟通技巧，来说服这一家。”景萧然继续道。 “反而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他的名气，才让这一家信服。” “但是这样会给大家一个错觉，无理取闹的人会获得更多的东西。” 景萧然说完，景父陷入了深思。 他在思考景萧然话里的道理，也在思考景萧然什么时候开始会有这种改变？ 景萧然没太在意父亲的反应，他只是比较反感黄小斌的做法，便一股脑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事发的第一时间，黄小斌不是去保护自己科的医生，而是去满足患者的需求，去迎合他们。 或许对于黄小斌来说，降低事情对科室的影响力，尽量平息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才是他仕途晋升最重要的一环。 其实医院大部分的领导，他们的做法都是像黄小斌这样，息事宁人。 可他们从来没想过，越是如此，医患之间的关系会愈发恶劣。 当患者觉得自己的诉求得不到满足，便会通过这种不正当的方式来让医院满足自己。 医闹不仅会给你免费看病，有的时候还会给你赔钱。 于是，“职业医闹”这个职业便催生了出来。 第二卷 第八章 外科介入封堵术 西装男子走后，心脏外科的门诊工作继续正常进行。 景萧然原以32号在上午叫不到了，但是在上午快要结束的时候，候诊室前的屏幕上突然显示出了他的号码。 “请B32号前往3诊室就诊。”候诊室外面没有任何感情的电子音播报道。 “潇潇，到我们了！” 景萧然没想到的是，平时潇潇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今天突然有些紧张了，“哥哥，我怕” 景萧然一笑，抱起了潇潇，刮了刮他的鼻子，“有哥哥在，你怕啥。” 潇潇轻轻应了声，把头埋进景萧然的怀里。 景萧然抱着潇潇和景父一起走进了诊室。 “砰砰” 景萧然轻轻敲了敲3号诊室的门。 “请进！” 3号诊室内传出一个浑厚、中气十足的声音。 推开门，诊室内只有一个男医生，他坐在电脑前，并没有其他助手或者实习生。 男医生的面容清秀，戴着金丝边眼镜，身材似乎没有像其他外科医生一样高大挺拔。 景萧然微微一愣，这清秀的长相似乎和之前浑厚的声音有些违和感。 原来这就是李秋雨啊，十年后华夏医学界的领军人物之一。 看起来和前世在电视或者杂志上看的不同，现在的李秋雨刚三十出头，还带着书生卷气，一双眼睛囧炯炯有神。 “请坐。”李秋雨面无表情地说道。 “谢谢。” 景萧然拿出了潇潇以前所有的住院病历资料。 李秋雨开始快速翻看，寻找最有用的信息。 “小朋友，到叔叔这儿来。”李秋雨翻看完病历资料，笑着对潇潇招招手。 那表情和之前的冷漠完全不同，像是一个怪蜀黍在引诱着小萝莉。 潇潇没有理会李秋雨，反手抱紧了景萧然。 李秋雨手上的动作一滞，然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这喜欢孩子的性格总会让别人误会，而潇潇又长得太惹人喜爱了。 “潇潇别怕。”景萧然亲昵地拍了拍潇潇的小脑袋，“叔叔给你检查一下。” 不知道潇潇怎么回事，以前每次去医院都不害怕医生护士，反而是这次害怕得很。 “哥哥，你抱着我去。”潇潇小声道。 景萧然无奈一笑，“多大的孩子了，还这么娇气。” 他只好抱着潇潇来到李秋雨的面前，潇潇这才从他的怀里下来。 李秋雨拿起听诊器开始给潇潇仔细检查。 半晌，李秋雨收回听诊器。 “室间隔缺损的诊断很明确。” “嗯。”景萧然点点头。 “接下来要谈手”李秋雨正想说什么，景萧然就打断了他，“李医生您稍等会儿。” 景萧然回头对景父道：“爸，您先带着潇潇出去玩一会儿，我陪李医生说吧。” 景父应了声，他知道景萧然对潇潇的病很在意，查阅了很多资料，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有资格和医生讨病情。 潇潇也没再坚持要和景萧然在一起，乖乖跟着景父出了诊室。 “对不起，李医生，刚才打断了您。” 景萧然道歉道：“我妹妹虽然知道自己病了，但是我们一直瞒着她真实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要手术治疗。” 李秋雨轻轻点头，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面孔：“我能理解，七八岁的孩子对这些事情懵懵懂懂，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嗯。”景萧然继续道，“李医生，这次我们来主要就是想做手术。” “是应该要做手术了，我看了她最近的心脏超声，肺动脉压力逐渐上升。”李秋雨道。 “如果手术再推迟，以后手术的效果不仅不好，她的生活质量也会很差。” 景萧然对潇潇的病情很了解，“李医生，最快什么时候能手术呢？” 李秋雨沉吟一声，“我们科的床位很紧张，我给你开个住院单吧，你留个电话。如果有床位了，我让护士给你打电话，你直接过来住院就行。” “大概要多久呢？”景萧然道。 “因为我只是个主治医生，所以我的床位不像科里的其他主任医生一样紧张，通常排一周的时间就行了。”李秋雨道。 “一周？”景萧然皱眉。 潇潇目前的情况虽然稳定，但是手术还是越快越好，防止这期间又发生了意外。 “我这还算快的，科里其他医生的床位都得排半个月。”李秋雨道。 景萧然沉默了片刻，他在想如何才能将这一周的时间缩短呢？ 他知道这排床的顺序先后，肯定不会是完全的公平，和主管医生搞好关系便是一条捷径。 景萧然头脑风暴，如何增加和李秋雨这个大咖的好感度呢？ 李秋雨填好住院单，“拿着这个，到时候护士会给你打电话。” “谢谢。”景萧然想了想便说道，“李医生，你们现在心脏手术的术式是常规的室间隔缺损修补术，还是微创介入？” 李秋雨诧异地看了眼景萧然，“你对这个还有了解啊？” “我以前就咨询过。”景萧然道。 李秋雨解释道：“现在华夏基本上都是采用常规的室间隔缺损修补术。微创介入的方法并不适合你妹妹，因为她室间隔的缺损比较大，介入的效果不理想。而且要做微创介入你得去问心内科，而不是我们心外科。” “可我说的是外科经胸介入的微创方法，并不是常规的内科介入。” 听到景萧然的话，李秋雨猛然抬起头，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少年。 他怎么会知道这种术式？！ 这种术式还从没在华夏开展过，那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满二十岁的少年是如何知道的呢？ 常规有两种术式可以治疗室间隔缺损。 第一种，常规的开胸室间隔修补术。这是最经典的治疗方式，手术效果好，但是需要在低温下进行体外循环，开胸创伤大，术后并发症多。 第二种，内科介入封堵室间隔术。治疗创伤小，恢复快，但是受到体重、缺损大小、外周血管直径、导管等因素影响，需要严格评估。 其实，还有第三种！外科介入封堵室间隔术！ 外科介入封堵室间隔术，结合了内科介入治疗的优势，恢复快。而且不受外周血管直径等因素影响，并且经腋下伤口比前胸伤口隐蔽、美观。 “你怎么知道有这种新型手术方法的？”李秋雨看着景萧然，目光闪烁，“这种术式在国外也是刚刚兴起，国内除了几个项目的负责人，其他应该没人知道。” 景萧然自己也没想到随口说出的这种术式，对李秋雨会有这么大的冲击。 外科经胸介入封堵室间隔缺损，在他前世那个年代已经很普及了。 景萧然思忖了片刻，便道：“其实我也是学医的。” “医学生？”李秋雨眼神犀利地看着景萧然。 “对，我是宁安医学院的。”景萧然道，现在他对自己伪造的身份用得很顺了。 李秋雨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了 就算是医学生，也不太可能知道这种全新的术式，因为每一种术式在未开展之前，相关医学人员都签署了保密协议。 而且宁安医学院又是什么鬼？ 这不是个二本的医学院吗？ 还能接触到这个国际顶级的术式？ 李秋雨没有继续质问景萧然了，既然他不想说，那也没必要继续询问。 只是他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些感兴趣了。 “李医生你在国外的时候对外科介入封堵术已经很熟练了吧。”景萧然随口道。 但是他刚说完，李秋雨的内心翻江倒海。 他在国外的履历，除了黄小斌之外，没有多少人知道。 国内更不可能有人能查到他的讯息，这少年从哪儿知道这么多的呢？ 稍稍平复了心情，李秋雨说道：“其实你若是真的想让你妹妹做外科介入的手术，我可以帮你介绍黄院长，他现在是全国首批开展这类外科介入的心外科专家，马上要招募第一批患者了。” “李医生，你回国后没有开展这类手术吗？”景萧然询问道。 这不应该啊，他前世了解过李秋雨这种大咖的生涯。李秋雨在国外就独立完成了很多国际顶尖的手术，所以回国后的晋升速度才会一飞冲天。 国外的手术标准肯定高于国内，怎么回到国内就不行了呢？ 李秋雨无奈地摇摇头：“我虽然有能力做这类的手术，但是国内并没开展这个项目。想要开展一个新的术式，需要上报到卫健委，然后一层层审核，经过前期的项目筹备，小范围开展这种术式，最后才能推广。” “所以您回国以后，一例外科介入封堵室间隔术都没做吗？”景萧然问道。 “嗯。”李秋雨道。 景萧然有些犹豫了，他原先以为李秋雨回国后应该就会开展外科介入术式，那潇潇由他主刀完成手术是最好的。 毕竟潇潇还是个女生，常规开胸手术，切口在前胸，不仅创口大，而且不美观。 外科介入手术的切口在腋下，创口小、恢复快，绝对是潇潇手术的不二之选。 但是没想到的是，李秋雨在国内还没完成过一例。 万事开头难，从一到一百或许很难，但是从零到一却是难上加难。 难道真的要去找黄小斌吗？ 第二卷 第九章 我选择您 目前景萧然面临着两种选择。 第一，去找黄小斌做新型的外科介入术。 第二，直接让李秋雨做常规的开胸手术。 景萧然打心底里是不想去找黄小斌的，他不喜欢黄小斌的作风、做派。 况且黄小斌都没有做过新型的外科介入手术，就是拿他们患者当成“小白鼠”。 李秋雨虽然有能力做外科介入，但是却没有做这类手术的资格。 “谢谢李医生，这件事我回去再考虑一下。”景萧然拿起住院单，准备离开。 到底是做常规的开胸手术，还是做外科介入，这件事还需要跟景父好好商量才行。 “哎，你等一下。” 景萧然都走到诊室门口了，李秋雨突然叫住了他。 “李医生，您还有事儿？”景萧然停下脚步，回头疑惑道。 “其实”李秋雨的声音顿了顿，“除了黄院长，我也是第一批开展这种新术式的医生。” “您也是？可您之前怎么没说？”景萧然惊喜道。 他又坐到李秋雨面前的椅子上。 “长话短说吧。”李秋雨道，他看了眼表，快到下班时间了，“这个新术式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个新项目。” 景萧然闻言并不惊讶，大佬留学归来，带回一两个项目轻而易举。 “但是我的资历不够，国内这个新型术式项目的开展还需要黄院长这个级别的专家来引领，所以黄院长和我同为新项目的PI项目负责人。” 景萧然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隐情，不过主治医生想要开展一个全国性质的医学项目，的确很难。 “那您也是PI，应该有资格做这个手术啊！”景萧然道。 李秋雨接着道：“你听我说。” “首先这个项目虽说是招募的患者，但是手术所有的费用都是自费的，患者需要自行承担。外科介入和常规开胸手术的没用差不多，所以在费用这一点上并没有什么优势。” “而且这种全新的术式在国内没有先例，所以很多患者家长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会选择最常规的手术，毕竟常规手术的效果有保障。” “最重要的一点。”李秋雨无奈道，“我和黄院长是同一个项目组，被招募的患者是有自主选择医生的权利，这一点在参与项目前会签署知情同意书。” “有两个选项，黄小斌或者李秋雨如果是你，你选择谁？” 景萧然这才明白了。 一个是华夏医学会小儿心脏外科的候选主任委员，一个刚才国外留学回来不久的主治医生。 在黄小斌这里的患者，关注度更高，医疗资源会很大程度上向他倾斜。 而李秋雨，一个刚来科里没有名气的主治医生，恐怕很多小护士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任何人都知道应该选谁吧？ “所以我刚开始就建议你去黄院长那里。”李秋雨道，“因为正常人知道有自主选择权的时候，都会去他那儿。” “那您现在又告诉我这些？”景萧然笑道，他有些明白李秋雨的意思了。 李秋雨的意思说得很隐晦，无非就是新来驾到，被上级打压了。 可能黄小斌并不是故意打压李秋雨，对于黄小斌来说，医院所有关于心脏外科的项目都归他管，从而直接忽略了李秋雨。 “碰运气吧。”李秋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其实李秋雨也只是想试试，这个少年看起来如此与众不同，而且对自己相当了解，说不定有机会。 “那我恭喜您运气还真不错。”景萧然笑着回应。 “可是你要想清楚，黄院长亲自主刀的机会，你真要放弃？”李秋雨道。 景萧然点头：“李医生，我选择您。” 毫无疑问啊，黄小斌只能算是众多主任委员的一个，但李秋雨可是未来华夏医学界的领军人物，开辟了心脏外科领域的新起点。 两人的历史定位都不在一个级别上。 即便大佬现在还是个幼苗，那也是最强壮的幼苗，他的手术技艺应该最处于巅峰的时候。 “谢谢你的信任。”李秋雨笑道，他提了提鼻梁的金丝眼镜。 “我会尽快安排你妹妹入院，有些检查需要重新复查一下。” “嗯，明白。”景萧然道，“李医生，你们招募了患者就能立刻进行手术吗？” 李秋雨点头：“做完相关的术前检查，符合术式的适应症，签署参与项目的知情同意，我们就能开始了。” “第一批患者的手术应该是从下周陆续开始，明后天我安排你妹妹入院。” “那太好了。”景萧然松了口气。 之前是排床就需要一周，入院后同样需要有术前检查、术前准备，半个月都一定能做上手术。 现在最快一周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走出3号诊室，潇潇手里正捧着一个甜筒在啃。 “爸，你真是的，这个时候还给她买甜筒。”景萧然无奈道，“明后天可能就要住院了，这些零食甜点不能吃了。” 潇潇本来看见景萧然出来还一脸高兴，正要上来求抱，可一听哥哥的这话，小嘴撅得老高，都可以挂个水壶了。 只是景萧然都不想想，平常谁最惯着潇潇，是他自己啊。 景父一脸笑意：“没事儿，这丫头在县医院也才刚出院，我看她憋坏了，出去溜了圈，就买了个甜筒，不碍事的。” “不过我听说他们心脏外科，排床都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啊。” “咱们明后天就能住院了？”景父道。 “嗯，李医生人很好，会尽快来给我们安排。”景萧然道，随即转头没好气的看着潇潇，“小丫头，我跟你说啊，这是最后一个甜筒。” “哼哼”潇潇拿着甜筒，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这和刚刚那个在诊室紧张害怕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如同李秋雨所说的那样，去门诊后的第二天就有消息了。 还是李秋雨亲自打来了电话。 “景同学吗？我是李医生。” 那个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让景萧然很难把这声音和李秋雨那清秀的面容联系在一起。 “李医生您好，是有床位了吗？” “是的，不过不是今天，那个患者今天下午才出院。你明天上午八点半来外科楼住院部找我吧，记得让你妹妹不吃不喝，来了科室就会有采血，这样节约时间。” 景萧然惊喜道：“好的，听您安排，真是太谢谢您了。” “我也要谢谢你们的信任。”李秋雨的心情似乎很好，“本来这次项目我是参与人，但是没有患者，我便无法参与，更别说是项目结束后的成果了。” 景萧然也知道，这些项目关系到医生职称的评定，按理来说李秋雨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学历以及临床经验足够了，现在缺的就是在国内的一些课题资源。 挂了电话，景萧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亲，同时也打电话通知了母亲。 “潇潇，这次出院了，你以后就可以上小学了，开心不？” “嗯。”潇潇点点头，“那我以后还需要来住院吗？” “只要你听话，就不用来住院了。”景萧然道。 “太好啦，哥哥。”潇潇笑咯咯地在景萧然的脸上亲了一口。 第二天一大早，不到八点。 景萧然一家三人就来了省儿童医院的外科楼。 电梯间早就排起了队伍，等了大概十分钟，景萧然一家这才上了楼。 外科楼二十三楼，心脏外科二病区医生办公室。 省儿童医院的心脏外科分为四个病区，黄小斌是整个心脏外科四个病区的大主任，此外每个病区都有一个单独的病区主任。 “关于开展外科微创介入的项目，目前已经有第一批患者同意手术，预计下周就能进行。”心脏外科二病区主任周涛道。 “这次项目主要由黄院长主持，下周他会亲自来主刀，希望大家尽量配合黄院长的手术。” “这次是国内第一次使用新术式治疗室间隔缺损，填补了华夏医学界的空白。” “今天的早会就到这儿，没有什么事儿就散会吧。” 李秋雨起身道：“主任，我今天会来一个病人。” “嗯？很特殊吗？”周涛笑呵呵地说道。 这个李秋雨他很看重，从美国留学归来，年轻有为，不仅是临床技能出色，而且写得一手好章。 李秋雨点头道：“是一个参加新术式的患者。” “黄院长的那个患者不是已经来了吗？昨天我去查房还看了，一个小男孩。”周涛疑惑道。 “这个我的患者，不是黄院长的。”李秋雨道。 “你的？”周涛看向李秋雨，“有患者参加你的项目？” “嗯。”李秋雨道。 “这样不妥吧？黄院长的项目人数还没满，我记得第一批的人数是十个，目前才七个患者参与。”周涛道。 “我已经告知患者家属，可以选择黄院长，但是他还是拒绝了。”李秋雨道。 “拒绝了黄院长？” 科室的众医生面面相觑，黄院长可是华夏心脏外科的旗帜性人物，居然还会有患者会拒绝他。 周涛沉吟道：“只要患者家属签署了参与项目的知情同意就行。 “秋雨，你放手办，黄院长那边我会给他汇报。” 第二卷 第十章 同房病友 作为省级教学三甲医院，省儿童医院的硬件设备老旧，多年未翻新，甚至比不上县级医院。 病房墙壁都脱了粉，每个病房的床位都有六个之多，铁制的床头柜、桌椅都有些生锈，并且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景萧然来到心脏外科病房时，李秋雨正在查房，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实习医生。 “你们来了。”李秋雨摘下口罩，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正在查房。” 两个实习医生互看一眼，都极为惊讶，他们很少见到带教老师露出笑容，平时都是一张冷漠脸。 “李医生你先查房，我们等会儿便是。”景萧然道。 “你先去护士站，我已经跟管床的龚护士说了。你把住院单给他，龚护士会给你排一个床，然后拿着住院单下去交费就行了。”李秋雨道。 “谢谢李医生。”景萧然道谢了一声，便牵着潇潇和景父一起来到了护士站。 护士站就在病房进门的对面，转到病房大厅就能看到护士站。 “您好，请问龚护士是哪位？”景萧然道。 “我就是。” 护士站的电脑前坐着一个年轻的护士，白衣白帽，眉清目秀，脸蛋白里透着一丝红晕。 “我们是来住院的。”景萧然递过一张住院单。 “你们排床了吗？”护士笑着问道。 “我们是李秋雨医生的病人，病人的名字叫景潇潇。”景萧然道。 “噢，我知道了。”护士在床位列表上找到了一张纸，“景潇潇是吧，给你们家留了61床。” 护士刷刷两笔，在住院单提头的床位号上写下了61，“小朋友早上没有吃饭吧？” “没有。” “那去一楼交住院费吧，回来后把住院单给我就行了。 “谢谢。”景萧然道，“请问61床在哪儿？” “61床在6号病房，走廊尽头第二间病房就是6号病房。等会儿会有护工给你铺床。”护士道，“我是管床护士，叫龚立兰，有事儿可以找我。” “谢谢龚护士。” 景父去一楼交钱，景萧然则带着潇潇来到了走廊尽头的6号病房。 “6号病房61床”景萧然推了推门，发现门被上锁了。 正要去叫护士开门，病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门缝中探出脑袋，“是护士姐姐吗？” “洋洋，别淘气了，快让护士姐姐进来。”门里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 “妈妈，不是护士姐姐，是一个护士哥哥。”被叫做洋洋的小男孩回头喊道。 景萧然：“” “吱” 正想出声询问，病房门被完全打开了。 一个阿姨牵着五六岁的小男孩出现在眼前，说她是阿姨倒不如说她是个大姐姐。 这女子约摸二十六七岁年纪，容貌极美，秀发简单扎成马尾，棒球帽低低盖在头上遮住大半的面庞。黑白色的休闲装精致剪裁，圆领露出清晰漂亮的锁骨。 景萧然稍微愣了一下，这女人尽管戴了棒球帽，但是依旧遮不住她靓丽的容貌。 “您好。”女人的声音如黄鹂悦耳，“请问有什么事吗？” 景萧然正色道：“我们是61床的患者，刚刚住进院。” “噢。”女人笑道，“请进吧，不好意思，我家孩子有些淘气，喜欢和护士开玩笑，刚才把门反锁了。” “没关系。”景萧然牵着潇潇走进病房。 潇潇一双大眼睛扑闪闪地盯着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小男孩也看着潇潇，两个人大眼着对小眼，互相打量着对方，但是都没有说话。 景萧然走进病房，发现这居然是一个VIP病房。 病房中只有两张病床，潇潇是61号床，那个叫洋洋的小男孩是62号床。 VIP病房的装修相对于普通病房极为“豪华”，有真皮沙发、液晶电视、冰箱、微波炉等家具，跟普通病床可谓是天壤之别。 景萧然满脸问号，自己并没有要求住VIP病房啊，李秋雨也没有告诉自己留的床位是这个VIP病房。 普通病房的床位和VIP病房每天的床费可是天差地别。 普通病房一天二十，VIP病房一天可是要四百八。 算一算，潇潇在这儿至少要住一到两周，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61床的病人景潇潇在吗？” 这时，病房外走进来一个年轻医生，景萧然认出了他，是刚刚在李秋雨身后的实习医生。 “我们就是，你好。”景萧然将潇潇抱到床上。 实习医生手中抱着一个本子走了进来。 “你好，我是来问病史的。”实习医生小声道，看起来模样有些紧张。 “行，来问吧。”景萧然看着这个小实习生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问病史的样子。 “啊好”实习医生连忙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支笔。 “小妹妹可以说说自己的情况吗？” 潇潇眨巴着眼睛：“可以的，大哥哥，你问吧。” 实习医生的紧张情绪稍稍缓解，开始询问潇潇一些问题。 “小妹妹，你什么时候开始感觉不舒服的啊？” 潇潇笑道：“大哥哥，我没有不舒服啊。” “我说的不是现在，是以前，有没有胸闷、胸痛的感觉呢？”实习医生连忙摆手。 “大哥哥，胸闷、胸痛是什么感觉啊？”潇潇疑惑道。 “啊这个”实习医生抓耳挠腮。 景萧然看着这两个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笑道：“医生，你问我吧，我比较了解我妹妹的病情。” 实习医生点点头，只能放弃询问潇潇的打算。 两人开始一问一答，实习医生一边记录，同时也越来越惊讶，景萧然的回答非常符合医学的标准。 “你也是学医的吗？”实习医生道。 “有所了解而已。”景萧然道，“问完了吗？” “嗯。”实习医生收好了自己的本子，“对了，李老师让我告诉你，这个病房是按照普通病房的收费标准，让你不要担心。” 景萧然一脸讶然，这可不是一笔费用，而且李秋雨还是个幼苗期的大佬，在科里有这么大的权力？ “替我谢谢李医生。”景萧然道。 实习生抱着本子走了，景父也刚好办完住院手续来到病房。 第二卷 第十一章 黄小斌的查房 “这这是VIP病房？”景父看见病房里的装修和家具后，同样震惊不已。 这和普通病房的六床房差距太大了。 经过景萧然的一番解释，他才安心下来。 护工很快便将潇潇的床给铺好了，景萧然取出自家带的被单铺在病床上，然后才将潇潇抱到床上。 此时，李秋雨也查完了房，来到了6号病房。 “李医生，这VIP病房”景萧然出声询问道，“是您” 李秋雨连忙摆手，“让你家住VIP病房，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没这个权利。” “其实大部分的科研项目，对于参加的患者来说都应该是全免费的，但是我们这个项目并不是免费。所以会从医院的其他地方给予你们一些福利。除了手术费正常缴纳之外，其他的费用比如检查费，医院都会给你适当的减免。” “原来如此。”景萧然点头，“但还是要谢谢您。” 他知道，一般参与了科研项目的患者，是最受医生们重视的。每天都会详细询问病情，同时记录在案。这种患者一旦有什么异常症状，医生都会迅速处理。 在华夏，主动参与科研项目的人并不多，大家都不想成为“小白鼠”。 但是在国外，大家都热衷于参与医生的科研项目，因为这意味着最好的医疗资源和服务会向你倾斜。 “等会儿护士会来给你妹妹采血。”李秋雨道，“而且还有一些需要完善的术前检查，护士约好检查后会告诉你时间地方，你带着她去就做就行。” “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下面的住院医生，他们不能处理会及时告诉我，我要下楼做手术了” 李秋雨询问过潇潇的身体情况后便离开了，他今天还有两台手术，心脏的手术时间一般比较长，可能得晚上才能下手术台。 “小妹妹，姐姐要给你采血了。”龚心兰带戴着口罩，手中拿着治疗盘走进病房。 潇潇一听，小身子一紧，缓缓点头：“好好的，护士姐姐。” 龚心兰给潇潇的手臂消毒，然后拿出采血针，“小妹妹叫潇潇是吧。” “嗯。”潇潇咬着下嘴唇，“姐姐你轻点儿。” “不疼的，我要进针了，不要躲哦。”龚心兰笑道。 潇潇连忙闭上眼睛，把头埋进景萧然的怀里。 “小姐姐，不要怕，我昨天也采过血，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一点儿都不疼的。”叫做洋洋的小男孩从自己的床上跳下来，走到潇潇的身旁。 “嗯。”潇潇轻轻应了一声，但还是不敢睁开眼。 针头刺入皮肤，潇潇小手一颤，睫毛微微颤抖。 血液随着采血针流进了采血管中，一连采了三管，龚心兰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好了，采完了。”龚心兰道，“潇潇你可以睁开眼睛啦，真勇敢。” 收拾好治疗盘，龚心兰笑着便离开了病房。 潇潇慢慢睁开眼睛，从景萧然的怀里站起身，都不敢看自己被扎过的手臂。 景父拿着棉签帮潇潇按压被扎过的手臂。 景萧然则是全程额头黑线，潇潇这丫头以前看医生、打针都不害怕，这一次是怎么了？ “姐姐，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疼的呀？”洋洋在一旁对潇潇道。 “嗯，不疼。” 潇潇紧张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些，转头看向小男孩。 “姐姐，你早上吃饭了吗？”洋洋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潇潇，“姐姐，这个很好吃哟。” “我还没吃呢。”潇潇看着洋洋手中的巧克力，眼里充满渴望，却没有伸出手。 潇潇从小的朋友就很少，除了隔壁王叔叔的儿子王强，童年的玩伴几乎没有。 “潇潇，弟弟给你吃的，你可以拿着。”景萧然道。 “嗯。”潇潇接过巧克力，“谢谢弟弟。” 小男孩洋洋听了直挠头，圆脸上似乎有些羞红。 “洋洋，别打扰姐姐，快回来！” 病房里那个漂亮的女人喊了一声。 “知道了，妈妈。”洋洋对着潇潇憨憨一笑，便跑回自己的床铺上。 折腾了一大早上，潇潇还没吃饭，她的确是饿了，小肚子一直“咕咕”叫着。 景萧然出门给潇潇买了份早点，回来时发现病房里的两个小孩子已经在七嘴八舌的讨论各种怪异的问题，从天上有几颗太阳到地上有几条龙。 果然小孩子的世界，大人是无法理解的。 入院的第一天，潇潇便在各种术前检查中度过了。 唯一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刘洋，小名洋洋，今天五岁。 接下来的几天，潇潇和刘洋越来越熟络，看来两个小孩平时在家都被约束得厉害。 同时景萧然从李秋雨那里了解到，这个62床的小男孩刘洋也是参与项目的患者之一。 他是黄小斌院长的第一个新术式的患者，下周会和潇潇在同一天进行手术。 小男孩刘洋也是室间隔缺损的病人，但是缺损面积比潇潇的小，症状轻，很少会有心脏方面的症状。 他家人不同意开胸手术，但是内科介入的疗效一般，所以这次他们希望尝试一下外科介入的新术式。 病房中那个极为漂亮的女人是刘洋的妈妈，叫孟可欣。 景萧然还以为孟可欣很高冷，毕竟第一天见面就戴着帽子，而且人长得极为好看。经过几天相处，没想到她却是一个十分健谈风趣的女人。 从孟可欣那里，景萧然得知她们最开始也是李秋雨的病人。后来决定参加新术式的项目，最终选择了黄小斌院长为他们手术。 “萧然，你也什么要选李秋雨医生啊？”孟可欣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不是说李秋雨医生不好，而是他年轻了。但是黄院长不同，他临床经验丰富，而且在国内名气这么大。” “如此好的机会，你也什么要放弃呢？反而要选择李秋雨医生呢。”孟可欣一双美眸中满是不解，这是她这几天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据孟可欣了解到，这个项目现在一共有八名参与者，七名参与者选择了黄小斌院长，只有景萧然一家选择了李秋雨。 景萧然想了想便笑道：“李秋雨医生是潇潇的首诊医生，而且据我所知，李秋雨医生在国外时已经完成了这项手术，有成功的先例，我们很信任他。” “这样啊。”孟可欣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 按她的想法，如果一个主治医生都能完成的手术，那身为院长的黄小斌更不在话下了。 手术的前一天，从未在病房出现过的黄小斌院长居然来查房了。 一大早，景父还没从宾馆赶过来，病房里就来了几个医生。 往常若是主任大查房，身后必定跟着一大群人，但是因为这个项目涉及保密，科里仅有主任医师和几个科研项目的参与人员前来查房。 为首的便是黄小斌副院长，紧随其后的是病区主任周涛，而主治医生李秋雨站在众人的最后面。 景萧然一眼便认出了黄小斌，那天在门诊他对黄小斌的印象很深刻。 病区主任周涛开始汇报病史：“病人刘洋，今年5岁，诊断为先天性心脏病，室间隔缺损，既往无其他病史” 黄小斌一边听周涛汇报，一边给刘洋查体。 “目前病人的情况稳定，没有胸痛、胸闷等一系列的症状，术前检查都已经完善，符合入组要求，准备明天上午由您进行新型外科介入封堵术。”周涛道。 “嗯。”黄小斌闻言点头道，“和家属交待清楚了手术内容吗？” “已经签署了手术知情同意书和参与科研项目的知情同意书。”周涛道。 “嗯，不错。这样就行了，明天上午九点准时进行手术。”黄小斌将手中的病历夹递还给周涛。 “家属不用太紧张。”黄小斌转头对孟可欣说道，“外科介入治疗室间隔缺损，在国外已经有很多成功案例，而且效果好、恢复快，伤口隐蔽，很适合你家孩子。” 孟可欣连忙站起声，鞠躬致谢，道：“谢谢黄院长，真是麻烦您了。” “我们应该做的。”黄小斌微笑摇头道。 “查完了，大家都回去忙吧。” “黄院长等一下。”周涛叫道，“这儿还有一个病人。” 周涛指了指正坐在床上的潇潇，“也是我们新术式的参与者。” 黄小斌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一双眼睛不怒自威，“我记得明天只做一例吧？怎么会有两个病人？” 周涛赶紧上前解释道：“我之前跟您汇报过，这是个李秋雨的患者。” 黄小斌看了眼病床旁的景萧然，眼中带着一丝好奇，就是这一家人拒绝了自己？ 景萧然看见黄小斌注意到自己，便站起身笑着回应：“黄院长好。” 黄小斌点了点头，瞥了眼身后的李秋雨。 “秋雨的病人就让他自己查吧。” 丢下这一句话，黄小斌便转身背着手离开了病房。 “这”病房的众医生面面相觑，黄小斌再说怎么也是这个科研项目的总负责人，都不看眼病人吗？ 第二卷 第十二章 潇潇的微笑 景萧然并没有太在意黄小斌的态度，毕竟潇潇的主刀医生是李秋雨。 而李秋雨对于潇潇的状况了如指掌，每一个术前检查他都会仔细查看，甚至详细询问潇潇的每天的情况。 翌日清晨。 景萧然刚睁开眼，景母就打来了电话。 “萧然，你老实跟我说，潇潇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景母的声音传出，景萧然似乎能看到电话那头母亲焦急的神色。 景萧然走到病房走廊，安慰道：“老妈，虽然说心脏的手术都不算小手术，但是潇潇这次做的是外科介入，算是个微创手术，而且给潇潇主刀的医生很厉害，所以您不用担心。” 景母叹了口气：“不是妈不信你，是潇潇上一次发病把我吓得半死，几天几夜我都没睡好。这几天我总感觉心神不宁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担心得紧，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老妈，您别疑神疑鬼的，我一定带一个完整的潇潇回来！”景萧然向母亲保证道，“您在家里好好休息，潇潇出院后不是还得您在家照顾她吗？” 就如同景萧然所说的，任何手术都会有危险，更何况是涉及到心脏的手术。 景萧然清楚这次手术的风险，但是相对常规的外科开胸手术，这次外科介入微创不需要开胸，不需要体外循环，是更加安全的一种术式。 而且景萧然相信李秋雨的手术能力。 早上八点半。 手术室的术前准备完毕，黄小斌和李秋雨已经到达了手术室。 潇潇和刘洋的手术会同时进行，但是在两个不同的手术室。 “哥哥，洋洋他去哪儿了？早上醒来就没看见他了。”潇潇看着身旁的空床位说道。 景萧然一笑：“刘洋弟弟先下楼睡觉去了。等会儿咱们也要下楼睡一觉。” “等你睡醒了，哥哥就买甜筒给你吃。” 潇潇已经穿好了手术服，听到这话就咧嘴笑了起来：“哥哥，我要吃两个。” “行，你要吃多少个都行！”景萧然亲昵地摸了摸潇潇的小脑袋。 潇潇开心地点点头，她侧躺着，看着身旁的空床，眸子中微光闪烁。 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 潇潇知道了因为自己，家里的每个人都在辛苦的活着。 爸爸妈妈每天都在工作，没有假期，夜晚都在加班。 爸爸甚至一次性兼职了多份工作。 哥哥从初中开始就天天在外面做兼职，即便是快高考了，他都不会忘记去兼职的地点报道。 潇潇知道，家里每个人从来都不会对她说这些。 潇潇知道，她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保持着笑容。 在爸爸妈妈面前微笑，在哥哥面前微笑。 在所有人愁眉苦脸中，保持着微笑。 在一个人的房间里，孤独和害怕中保持着微笑。 “潇潇，我们要下去睡觉啦。” 哥哥的声音响起，潇潇不经意间擦拭了眼角，“哥哥，太好啦，记得给我买甜筒呀！。” “嗯。” 手术室的护士已经来到病房，开始安排潇潇下楼。 很快，通过手术直梯，病床就被推到了手术室的的准备间。 周围人都已经离开了，连哥哥都不能待在这儿了。 潇潇坐起身，发现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绿色衣服的人，他们还带着各种颜色的帽子。 “小妹妹，不要怕。”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漂亮姐姐走了过来，“我们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 “姐姐，能不能把我哥哥叫进来。”潇潇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道。 “可是我们马上就要进去打针了，等一下才能出来见哥哥。”漂亮的姐姐柔声道。 “姐姐，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对哥哥说。”潇潇嘟起小嘴，娇声道，“姐姐你这么漂亮，你最好啦。” “小妹妹，嘴巴真甜。”漂亮阿姨道，“那哥哥只能进来一分钟，然后我们就要进去啦。” “嗯嗯，姐姐太好啦。”潇潇在漂亮姐姐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手术室外。 景萧然和景父正坐在等候间的椅子上。 “谁是景潇潇的家属？” 一个穿着手术衣的护士打开了手术室的侧门。 “我们俩是。” 景萧然和景父连忙走上前。 “景潇潇想见他哥哥。”护士递出一双蓝色的塑料鞋套。 景萧然接过鞋套，“爸，我先进去看看潇潇。” 景父点头：“嗯，等的时间可能有些长，你去安慰一下。” 景萧然跟着护士来到手术室的准备间。 “哥哥！”潇潇坐在床上朝景萧然伸出双臂。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啦？”景萧然伸手吧潇潇抱在怀里，“我和老爸不是才离开吗？” “哥哥，我就是想抱抱着你。”潇潇的声音有些低落，她双手紧紧抱着景萧然。 景萧然心中一颤，看着潇潇脸上的表情，他好像明白了她这一次为什么这么紧张和害怕。 全家人都以为在潇潇面前掩饰得很好，这个小丫头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吧。 或许早就知道了。 景萧然没有说话，就静静地抱着潇潇。 “哥哥，我会不会醒不来”潇潇的话没说完就被景萧然打断了，“别乱说！” 这时刚刚那个护士走了过来。 “景潇潇，你要进手术室了，家属快出去吧。” 景萧然点了点头，把潇潇放在床上。 “潇潇，哥哥在外面等你，不要怕，睡一觉就好了。”景萧然双手捧着潇潇的小脸，“哥哥给你去买甜筒。” “嗯！” 潇潇的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在手术室外，等待是漫长的，未知结果的等待更为漫长。 除了景家父子，孟可欣也在手术室等候着。 她穿着纯白的套裙，脸上带着硕大的黑色墨镜，将她精致的脸遮了大半个，长卷发被洁白的蕾丝带松松绾起。 孟可欣神态安然，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把玩手机。 相较于孟可欣的淡定，景父则是背着手，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手术室的大门。 手术室内。 “麻醉成功！” “以患儿右第四肋间予以腋下小切口！” “食管超声之下，自心脏切口将输送鞘管送入，和封堵器相关装载鞘管联合！” “实行封堵相关操作！” 这是微创介入的最后一步，将封堵器到心脏后，进行封堵操作。 “封堵成功！缺损部位完全修补成功！” 手术室发出一阵欢呼，这例手术标志着省儿童医院是全华夏第一所开展外科介入治疗室间隔缺损的医院。 “等等！” 一阵惊呼突然打破了众人的喜悦。 “患儿的心率突然变得很慢了！” “这是三度房室传导阻滞！” 一直关注着监护仪的麻醉医师，此刻的脸色异常难看。 “快退出封堵器！” “快！快抢救！” 第二卷 第十三章 洋洋之死（上） 封堵器需要安置在心脏内，将室间隔缺损的部分封堵住。 但与此同时，封堵器毕竟是一个异物，它会对心肌局部产生刺激，使室间隔房室传导组织的发生水肿，由此就有可能发生严重的心律失常，比较常见的就是房室传导阻滞。 这也是外科介入封堵术较为严重的并发症。 “快把封堵器退出来！” “不行！患儿现在的状态无法退出封堵器！” “使用阿托品升心率，同时告知家属正在患儿正在抢救！” “必要时转为开胸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景萧然的心也慢慢提到了嗓子眼。 按常理来说，外科介入的时间最多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可现在已经快过了一个半小时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景萧然使劲儿摇头，将心中不好的预感驱散，“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砰”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景父正好在手术室的门前来回踱步，他立刻停下了脚步，看向手术室的大门。 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快步从中走了出来，他面色紧张，身形急促，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着颤抖。 “大叔，请问您是参与新术式科研项目的家属吗？” 景父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快进手术室，我有事找你谈！”医生急切地喊道。 景萧然心中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连忙跑上前。 “其他的家属不能进来。”医生回头喝道。 “那个，我是患者的哥哥！”景萧然出声道，“我应该能进吧？” “算了，你们一起进来吧。”医生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没有和景萧然多做纠缠，也将他放了行。 三人来到手术室的准备间，这里此时空无一人。 “我长话短说！” 医生将自己的口罩摘下，露出一张极为严肃的面容。 “患者目前的情况危急，封堵器安装完毕后，发生了严重的心律失常，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中！”医生快速说道。 “什么！”景萧然听到这话，额头上的青筋暴露。 他双手抓住了医生的胳膊，使劲儿摇晃，道：“怎么可能啊！是什么种类的心律失常？室速还是室颤。” 景父心急如坟，但是心头仍然保持着一丝冷静，他拉回景萧然，“萧然，你先冷静一下，听医生说完！” “就是一种严重的手术并发症三度房室传导阻滞！”医生道。 同时他拿出手术知情同意书，并指着其中的一行字，道：“术前手术知情同意书里都有，而且术前主管医也应该告知了你们手术的相关的风险和并发症。” “手术有风险！”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哪怕是小小的阑尾炎手术都可能会死人！” 景萧然不信，他只感觉一股血冲入头，脑袋里乱哄哄一片，顿时懵住了。 “医生，需要我们做什么吗？”景父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我们能做些什么吗？住院的费用够吗？不够，我就去缴费。” 医生摇头，又拿出一张抢救的知情同意书，道：“在抢救知情同意书上签字就行了，剩下的我们会尽力的。” 景萧然瘫坐在地上，嘴里一直默念着潇潇的名字。 景父拿起抢救的知情同意书准备签字，突然看到了患者的那一栏的名字。 “嗯？” “患者姓名，刘洋并不是景潇潇啊！” “医生，这抢救知情同意书上患者的名字叫刘洋吗？”景父试探性地问道。 “是啊，你们不是患儿的家属吗？”医生不解，这话问的什么意思？ 景萧然也听到了这句话，猛得站起身，跑到景父身边，同样把目光聚集于那张抢救的知情同意书。 “刘洋” 知情同意书患者名字的那一栏写得是刘洋 景萧然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误之后，他狠狠吸了口新鲜空气，然后又缓缓吐出，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被救起。 同时，他的心，绝处逢生。 医生在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对，“你们不是患者的家属？我不是问了你们是不是参与新术式科研项目的家属吗！” “我们的确是参与新术式科研项目的家属，但是参加了这个项目的患儿有两个，刘洋是另一家的，他家属也在手术室外面等着。”景萧然道。 “有两个？”这次轮到医生心急如坟了，不过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快出去吧，去找刘洋的家属！” 景萧然和景父走出了手术室，刚才差点儿崩溃的情绪稍稍平复了。 “刘洋的家属！”医生大喊道，“快来手术室！刘洋的家属在不在！” 因为手术室的外面没有像ICU门口的喇叭，只能用嗓门吼着。 孟可欣正坐在椅子上通电话，听见叫声便疑惑地站起来，对电话那边说了几句就挂了。 “我就是刘洋的家属！”孟可欣缓步上前，步伐依旧保持着优雅。 “可欣姐，快点儿！”景萧然站在手术室门口挥手，“跑过来！” 孟可欣面色微微一变，脚下的步子轻快了几分。 “萧然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孟可欣走到手术室门口道，停下脚步，“刚刚医生找你们什么事儿？” “可欣姐，你快跟医生进去吧，他会跟你详细说明的。”景萧然正色道。 孟可欣终于感觉有些不对了，阴沉着俏脸，快步朝手术室里面走去。 景萧然看着孟可欣的背影，心里能想象到她之后无助和悲痛的样子。 “爸，我想出去转一转，马上就回来了。” 景萧然的心刚从无尽深渊中走出，又陷入了另一个泥潭。 “好，快去快回吧。” 景萧然走出省儿童医院的外科大楼，一种重见天日的思绪涌上心头。 他重生将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 他结识了前世根本就不可能会认识的人，重新认识了前世自己身边的人。 放弃了前世一直不舍得放下了，坚定了前世一直所坚守的。 但是唯一不变的，是他和医学的缘分。 前世因为工作而导致猝死，让景萧然重生之后很反感当一个医生。 他想要努力去赚钱，去办补习班挣钱，去用尽所有办法挣钱。 但是他慢慢的发现，无论前世今生，医学早已经是他骨子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或许，他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但，他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医生了。 第二卷 第十四章 洋洋之死（中） 回到手术室外，景萧然没有看到孟可欣的身影。 “刘洋那孩子被送去ICU抢救了。”景父道，“真的是很可怜的一孩子，听说在手术室里还开胸了，孟可欣去ICU了。” 景萧然默然，他们这些天和孟可欣母子朝夕相处，相处得还不错，特别是潇潇和刘洋两个孩子感情颇深。 他只能祈祷刘洋能度过这一难关。 “砰” 手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李秋雨走了出来，他脸色有些疲惫，朝景萧然招了招手。 景萧然和景父一起走进手术室。 “潇潇的手术很成功。”李秋雨平静地说道，“但是术后还需要在病床监护三天，随时监控她的状况，以便发生异常情况我们能及时处理。” “谢谢李医生。”景萧然道，“那个刘洋他的情况如何？” “看来你们也知道了。”李秋雨微微摇头，“他的情况不容乐观，黄院长的所有操作都很完美，只是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封堵器接触心脏时对心肌产生了刺激，发生了心律失常，这个也是不可预知的。” “发生的概率因人而异，刘洋给碰上了。” “而且他年龄尚小，去了ICU，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景萧然知道这项手术的难点就在最后这一步的封堵操作，即便成功安装了封堵器，接下来的几天还要密切关注患者的心律变化，因为随时都有发生恶性心律失常的可能。 “你们在这里稍等下，潇潇马上就会被推出来。”李秋雨又重新戴上口罩，“我要去ICU一趟，周主任在病房，有事直接找他就行。” “好的。”景萧然点头。 李秋雨从手术室的侧门出去，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等了大概十分钟。 两个护士一前一后的推出一张病床，潇潇躺在床上，她的麻醉还未醒，仍然熟睡着，身上连接着监护仪。 “你们是景潇潇的家属吗？”其中一个护士道。 景萧然连忙点头，“是！是！” “手术很成功！”护士笑道，“你就在这儿等一下，小姑娘麻醉醒了，就可以推床回病房了。” 护士补充道：“但是注意一点，术后两个小时最好让病人别睡着了，多喊喊她的名字，和她说说话。” 麻药有使病人呼吸抑制的作用。 如果全麻药在病人手术结束后没有完全代谢干净，则很有可能引起病人呼吸抑制。病人睡着后容易发生呼吸抑制，所以术后一段时间不能让病人睡觉。 “我知道了，谢谢！” 景萧然和景父走到病床旁，潇潇仍然在安静地睡着，床旁的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响声。 “真是苦了这孩子。”景父眼眶红了，他伸手抓住了潇潇的小手，“从小生活质量就不好，还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出去玩耍，不能上学，也不能随便出门。” 景萧然安慰道：“老爸，从今以后就好了，潇潇的病好了，她能开开心心的上学。我也能给家里负担一部分，你们就不用那么累了。” 景父摇摇头，没有说话，默默看着病床上的潇潇。 “叮叮叮” 这个时候景萧然的老人机响了，他翻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本地的号码，想了想，景萧然还是接了起来。 “喂，萧然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大妈？”景萧然错愕，“您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放心吧，不是追债的。”陈艳芳轻笑了一声。 “大妈您说笑了。”景萧然道。 “我是听你妈说的，潇潇今天上午做手术，就想打电话过来问问她的情况。”陈艳芳道。 看来自从那件事，家里和陈艳芳的关系有所缓和，景母和陈艳芳还有了联系。 景萧然笑道：“谢谢大妈关心。手术刚做完，医生说很顺利。不过潇潇的麻醉还没醒来，不然我可以让她给您说句话。” “呵呵，手术成功就好。”陈艳芳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这次给你打电话，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大妈您说。”景萧然道，他有些好奇什么重要的事儿搞得这么神秘。 “小慧她她出院了。”陈艳芳语气苦涩的说道。 景萧然有些奇怪，“这是好事儿啊，大妈您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因为她又和那个郭嘉良在一起了。”陈艳芳的声音越来越低 电话里一片沉默。 景萧然也没有说话，他想不通躺在病床上那个娇弱的少女竟然会如此的倔强。 “萧然，小慧她现在都不听我的话，而且我和她爸正在谈离婚的事。”陈艳芳道，“她以前最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 “好。大妈，你把小慧的电话号码发给我。”景萧然答应道，“等潇潇的事情结束，我去和小慧谈谈。” “萧然，谢谢你。” 挂掉陈艳芳的电话，景萧然心里盘算着这件事如何与景慧谈。 若是几年前，景慧和自家还有来往，她可能会听自己说几句，但是自从她转学到市里，景萧然与她的交集越来越少，从上次聚会上可见一般。 “算了，之后再想吧。” 景萧然暂时不去想这件事，转头看向床上的潇潇。 十多分钟过后，潇潇已经有醒过来的迹象，四肢在无意识的颤动。 “潇潇” 景萧然半趴在病床边，轻声道：“潇潇小懒猪，起床了。” 潇潇的眼睫毛微微一颤，眼睛缓缓睁了开。 “哥哥我我好困，我想睡觉。”说着，潇潇就又慢慢闭上眼睛。 麻醉的效果还没过，会让人产生一种疲劳感。 “潇潇你先别睡，刚刚已经睡一觉了。”景萧然道，“等会儿回了病房，我给你讲故事，给你去买甜筒吃。” “嗯。”潇潇睁开眼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病床马上就被推回了心脏外科二病区的6号病房。 龚心兰随后就来了病房，帮潇潇连接上病房的监护仪。 潇潇已经有了些精神，她看见旁边的病床是空荡荡一片。 “护士姐姐，洋洋他怎么还没回来？” “洋洋他”龚心兰面色一僵，半晌才道，“他还在楼下呢，也许晚上就回来了。” “哦。”潇潇点了点头，转头对笑着对景萧然道，“哥哥，我和洋洋说好了，他上次请我吃巧克力，这次我要请他吃甜筒哦。” 景萧然笑了笑，回头看向那空荡荡的病房，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悲伤。 第二卷 第十五章 洋洋之死（下） 是夜。 景萧然租了床铺，在病房里陪着潇潇，景父则是回了宾馆。 凌晨两点，病房外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景萧然睁开眼，他转头看向旁边的62号床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 下午还摆放着的生活用品被清空了。 “砰！” “砰砰砰！” “轰！” 桌椅板凳被砸的声音传入耳里。 紧接着，便是一片哭喊声和叫骂声。 “哥哥”潇潇被惊醒了，她坐起身，“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吵？” “没事，潇潇你别出来，我出去看看。” 景萧然打开房灯，走出了病房，放眼望去。 一群人围住了护士站。 这群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都怒气腾腾地冲着护士站的医生和护士。 有人嘴里叫骂，有人手里打着桌椅敲打护士站的台面。 景萧然看到了孟可欣，她蓬松着长头，看不清面容，跪在护士站的一个担架前。 担架上有一个被白布掩盖住的长形物体，从物体的轮廓上看，像是一具 景萧然面色煞白，心神俱震，久久无法言语。 半晌，景萧然才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回到病房。 “哥哥，外面怎么了？”潇潇已经坐在床边，一双小巧的双腿在半空中摆动。 景萧然走回自己的床铺，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没事儿，潇潇，我们睡吧。” 潇潇歪着头，狐疑地盯着景萧然的脸，“哥哥，你骗我吧？” “怎么了？”景萧然摸了摸自己的脸。 “哥哥，你的脸色有些发白。” “是吗？”景萧然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可能外面有些冷，我们快睡吧。” “嗯。”潇潇乖巧的躺下来，闭上眼睛。 走廊里的哭喊声接连不断，即便是穿过了病房门，仍旧清楚地传到了景萧然的耳里。 他睡不着，脑海里不断重复放映着看到担架的那一幕。 “哥哥” 潇潇的声音突兀地在黑暗的病房里响起。 “潇潇你怎么还没睡？” “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潇潇继续道。 “你问吧。” “洋洋他他到底怎么了？” 潇潇的声音很小，但是景萧然还是听清楚了。 景萧然默然无语，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没等他回答，潇潇稚嫩的声音再次传出，“洋洋他在楼下睡着了吗？” “或许吧”景萧然闭上了眼睛。 “哥哥，你知道吗？” 潇潇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洋洋跟我说过，从小他的爸爸就很不喜欢他，只喜欢家里的另一个哥哥。”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潇潇娇嫩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妈妈给他买的玩具，都会被哥哥抢过去，他也不敢跟妈妈说。” “洋洋说，他要请我吃很多很多的巧克力。我也答应了洋洋，等出院了，请他吃甜筒。” 潇潇还说了很多，说了很多这几天和洋洋相处的事情。 “洋洋说，他想我做他的姐姐” 景萧然听不下去了，他把头埋在枕头里，眼眶的泪已经完全崩不住了，一滴滴顺着眼角流淌到了枕头上。 病房走廊里的声音慢慢变小，直到最后又陷入一片宁静。 天空慢慢泛起了鱼肚白，潇潇终于睡着了。 景萧然站起身，走到62床的位置上，那里曾经有个和潇潇一样可爱的男孩。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洋洋的时候，他从门缝里探出了小脑袋，叫他护士哥哥的可爱模样。 洋洋甚至比潇潇还要不幸，至少潇潇还有他，还有爱他的爸爸妈妈。 还有孟可欣，那么一个美丽的女人。 时时刻刻保持着自己的优雅，却不顾形象的跪在地上。 她的温柔大方在那一刻也崩盘瓦解。 早上八点。 景父带来了两份早餐，潇潇还在睡觉。 “萧然，护士站那里怎么了？”景父道，“我看整个病房的气氛都有些不太对。” 景萧然摇摇头：“爸，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和可欣姐她家有关。” “洋洋他” 景萧然看了眼潇潇，见她还在熟睡着，便道：“洋洋他出事儿了。” 景父了然，便不再多说什么。 李秋雨今天查房的时间比之前都要晚，快到十点，他才来到6号病房。 潇潇已经醒了，靠坐在病床上。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手上拿着景父买的一碗粥。 “潇潇，今天感觉怎么样？”李秋雨面容憔悴，但还是扯出一张笑脸。 “除了这里有些痛，其他的都很好。”潇潇指了指自己腋下的切口。 “嗯，过两天就不痛了。”李秋雨一笑，“感觉呼吸有没有顺畅一些？” 潇潇歪着小脑袋，似乎在思考着。 “这个好像顺畅了一些。” “那就好。” 李秋雨不经意间看了眼旁边的62床，景萧然似乎能看到他眼里流露出的悲痛。 “好好休息，有事去办公室找我，今天我没手术。”李秋雨道。 李秋雨说完便出了病房，景萧然紧随其后。 “李医生，洋洋他他没了？”景萧然出声道。 李秋雨转过身，点点头：“昨天半夜在ICU心脏骤停，没能抢救过来。” “哎” 景萧然尽管知道了结果，但是听到李秋雨亲口说出来，心里还不是滋味。 “昨天夜里他们家属来科里闹了一番，你们没受伤吧？”李秋雨询问道。 “我出来看了一眼就回去了。”景萧然见李秋雨脸色不太对，“难道有人受伤了？” “有个怀孕的护士”李秋雨惨然一笑，“算了，不说了，这种事多说无益。” 景萧然心中生出一股悲凉，怀孕的护士？ 李秋雨回了办公室，景萧然不知不觉间来了护士站。 昨天晚上那个担架就摆放在这里，当时孟可欣就跪在这儿。 “您好，请问您有事儿吗？” 龚心兰照常坐在护士站，只不过她脸上的笑容不在，额头上似乎有一块淤青。 纵使她把护士帽戴得再低，都遮挡不住。 景萧然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脱口而出了一句。 “对不起” 这一刻，景萧然是患者的家属，更是能感同身受的医护同行。 龚心兰一愣，眼睛突然有些发酸，她低下头，额头的刘海随意地散落。 没有谁能对别人感同身受。 她的同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怀孕三个月在昨天晚上流产了。 龚心兰又扬起头，不想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第二卷 第十六章 新型口服抗凝药 医学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学科。 她包含着生命科学和人科学。 生命是最神秘莫测的东西，她在显微的世界里，充满了不确切。 而人却是最简单的事物，她在现实世界里，需要的是医患之间彼此的信任。 “洋洋”后续的事情似乎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孟可欣再没有在心脏外科二病区出现过，那个流产的护士亦如此。 术后的第三天，潇潇没有发生任何并发症，摘掉了监护仪。 术后的第六天，潇潇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外科介入无需拆线，李秋雨准许潇潇次日出院。 术后第七天的早上，这也是李秋雨最后一次查房。 这个年代，网上售票还未普及。景父一大早上便前往医院代售火车票的窗口买票。 李秋雨走进6号病房，身后依旧跟着那两个实习医生。 “心脏杂音明显减少。”李秋雨收回听诊器，“复查的心脏超声显示，肺动脉压力处于正常高值，以后应该能慢慢恢复。” 室间隔缺损，如果长期不处理，就会导致肺动脉高压，最后形成肺源性心脏病，致呼吸衰竭、心脏衰竭。 景萧然笑着点头：“谢谢李医生。” “潇潇，你记得出院后要按时吃药，这个药一定要吃六个月。”李秋雨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 “好的，谢谢李叔叔。”潇潇嘟着红润的小嘴，“这个药一定要吃六个月吗？” “嗯，一定得吃六个月。”李秋雨笑着摸了摸潇潇的脑袋，“但是如果刷牙有出血，或者身上有瘀斑、瘀点，要及时对哥哥说。” “好吧。”潇潇拉拢着小脑袋，吃药是她最不喜欢的事儿了。 李秋雨转头对景萧然道：“封堵器是个异物，异物在体内容易长血栓，所以得吃六个月的抗凝药华法林。” “同时注意有没有出血的症状，比如牙龈出血，皮肤黏膜的出血点。” “另外，出院后的第一个月，每周都要带潇潇去当地的医院测凝血项。” 华法林是香豆素类抗凝剂的一种，在体内有对抗维生素K的作用。可以抑制维生素K参与的凝血因子Ⅱ、Ⅶ、Ⅸ、Ⅹ的在肝脏的合成。 华法林的剂量反应国际标准化比值关系变异很大，受许多因素影响，因此需要严密监测INR国际标准化比值。 景萧然闻言，随口便道：“为什么不用拜瑞妥？吃华法林检测INR有些麻烦啊，每周都要去医院采血，测凝血项。吃拜瑞妥就不用测INR了。” “你说的是什么药？”李秋雨向景萧然探过脑袋，满脸都是疑惑不解。 “拜瑞妥啊，新型口服抗凝药！” 景萧然说完便后悔了。 所谓的“新型”口服抗凝药，是对于十年后的医学界来说的。 现在，拜瑞妥这个药肯定没有上市，甚至都还没有开始研发。 李秋雨摇头道：“我没说过有这种药啊，医院一直用的是华法林，难道现在还有不需要监测INR的抗凝药？” 说着，李秋雨回头看了眼两个医科大学的实习生，“你们听说过吗？” 两个实习生均摇头：“没听过。” “咳咳”景萧然清了清嗓子，随即正色道，“这是国外研发的最新抗凝药物，国内应该还没有上市吧。” “是吗？”李秋雨重复着景萧然的话，“国外最新的抗凝药物？还不需要监测INR？” 景萧然重重地点头：“没错！” “行，回头我了解一下。”李秋雨盯着景萧然笑道，“不过现在我们医院只有华法林，所有没办法，只能麻烦一些了。” “没关系，华法林也挺好的，便宜嘛。”景萧然摸了摸后脑勺。 李秋雨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华法林的确很便宜。 但是他这语气明显是把华法林和那个新型口服药相比较了，也就是说景萧然不仅知道那个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存在，而且知道它准确的价格。 可是李秋雨敢肯定，无论华夏还是欧美，市场上绝对没有这种药！ 那这个药难道是景萧然杜撰的？ 但是他完全没有必要编造这么一个谎言，而且说得如此逼真。 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个少年真的只是一个二本院校的医学生？ 李秋雨又想到第一次和景萧然见面时，他随口就说出了外科介入封堵术治疗室间隔缺损的新术式。 “萧然，我记得你曾经说自己是宁安医学院的？”李秋雨突然道，“你现在大几？” 景萧然有些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毕竟那是他伪造的。而且潇潇还在当场，等会儿还得“贿赂”她，封住这个小丫头的嘴。 但是李秋雨都这样问了，他也不好不回答。 “宁安医学院，大一。” “哪个专业？临床的？” “嗯。” “虽然是个二本医学院，但是也出了不少名医大家。你们学校最有名的校友你知道是谁吗？”李秋雨道。 景萧然当然知道，毕竟是他前世的本科母校。 “吴启明，宁安医学院86届毕业生，现在是美国医学科学院院士。” “嗯，不错，他是我师兄。”李秋雨心里腹诽道，难道景萧然还真是宁安医学院的？ “啥？你们是师兄弟？” 景萧然还是第一次知道两位大佬的关系，两个人都有很传奇的一生。 李秋雨的传奇不再赘述。 而吴启明是二本医学院毕业，考上国内重点医科大学研究生，然后出国读博，一路深造，发表多篇顶级论，最后入了美籍，成为美国医学科学院院士。并且多次受邀回到本科母校演讲，景萧然在前世还有幸听过一次吴启明院士的讲课。 “李医生你是心脏外科的，但是我记得吴启明院士好像是是药学院毕业的吧？” 景萧然言下之意，两个完全不同的专业怎么会牵扯在一起。 李秋雨脸上出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吴启明师兄主要研究的领域是心血管药理学，我是心血管外科。在国外，我和他曾经待过同一个实验室。” 景萧然恍然大悟，但是随即也有些纳闷，李秋雨怎么突然跟他讲起这个，而且他这个这笑容配合着清秀的面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对！心血管药理学！” 景萧然突然意识到，吴启明的研究领域是心血管药理学，那么作为同为师兄弟，那李秋雨肯定对心血管药理学也极为了解，不会不知道抗凝药的最新进展。 “看李秋雨瞅自己的眼神，这人八成儿是知道了自己在说谎。”景萧然心里苦笑，这些前世经常用的词说习惯了，总会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第二卷 第十七章 归途 景萧然当然是选择视而不见了。 厚着脸皮无视李秋雨灼灼的目光。 “李医生，您还有事吗？” 李秋雨无奈一笑，这少年还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他只好将景萧然所说的“拜瑞妥”牢牢记住，事后再去求证。 “没事儿了。”李秋雨心中微微一叹，“记得在术后3个月内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 “那我们就祝景潇潇康复出院了。” 掌声响起 虽然说病房里除了潇潇，一共才四个人，但这可是全华夏第一例使用外科介入治疗室间隔缺损的微创手术。 大家都是历史的见证者。 因为“洋洋”的事情在先，潇潇这个成功的案例并未做太多的宣传，仅有医院内部的人员知晓。 景父买完火车票回来了，景萧然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踏上归途。 走到病房出口的时候，潇潇停下脚步，朝着对面的护士站走去。 “护士姐姐，我今天要出院啦。” 潇潇趴在护士站的台面上，朝着正在忙碌的龚心兰挥手道。 龚心兰抬起头，额头的那块瘀青已经消散，但是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一点瘢痕。 “恭喜你，潇潇。”龚心兰停下手中的笔，站起身，笑道，“记得出院后按时吃药，刚做完手术要在家好好休息，可不能调皮哦。” “嗯，我可是最乖的。”潇潇眯起双眼笑道，然后从身后拿出一叠信纸，“这是哥哥让我给护士姐姐的。” “嗯，潇潇最乖。”轰心兰伸手摸了摸潇潇的小脸，然后接过信纸，“快走吧，等会赶不上火车了。” “拜拜，护士姐姐。” 潇潇又朝龚心兰挥了挥，便随着景萧然和景父走上了电梯。 景萧然一家走后。 轰心兰地打开信封，入眼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愣住了。 “我多么希望在世人眼里，你们就是一群普通人。” 她疑惑地继续往下看去。 “我希望你们是父母的孩子，是孩子的家长。” “而不是被美化成白衣天使，去做无休止的奉献。” “哪会有什么白衣天使，不过是一群孩子换了一身衣服，学着前辈的样子，治病救人、和死神抢人罢” 拿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好朋友被通知流产的那一刻，她忍住了没哭。 自己在被打伤的那一刻，她也没哭。 只是现在。 眼角的泪水却哗哗的往外流淌，滴落在信纸上，浸湿了一行行工整的字迹。 “心兰你怎么了？” 护士站的另一个护士发现了龚心兰异常，连忙上前询问。 “没什么，沙子进眼睛里了。” 护士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合不拢 哪个品种的沙子进入眼睛里会流这么多眼泪？ 龚心兰扑哧一笑，脸上的泪还未干，便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 “哥哥，洋洋他真的回家了吗？” 火车上，潇潇依偎在景萧然的怀里，她看着火车外一晃而过的田野树木，又想起了62床的那个男孩。 “嗯，他回家睡觉了。” 景萧然轻声道。 潇潇突然坐直了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摊在手心里。 看这巧克力的形状，应该是经历了很多次融化又凝固的过程。 “潇潇，这个是” 潇潇又把巧克力放回了口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洋洋给我的呀。”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可是我和洋洋说好了，出院的时候请他吃甜筒的，但是他自己先走了。” 景萧然把头撇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潇潇，我们在漫长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即便有的人很好，我们也要学会遗忘。” 不管潇潇能不能听懂，景萧然还是说出了这句同样适合于他自己的话。 欺骗只是一时之计，潇潇总有一天会知道实情。 “遗忘？”潇潇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可我们是好朋友啊，我不会忘记洋洋的。”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拥着潇潇，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温度。 “真是个傻丫头，人一旦分开了，不联系了，无论多深的感情，都会变淡。” “就像是两条相交的直线，经过了交点的汇合，便会无限的远离，不会有第二个交点。” 火车驶过一座座山，终于又回到了熟悉的土地。 湛蓝的天空，沁人心脾的空气，路边不知名的野草野花，这些将景萧然的心情点缀得五彩斑斓。 潇潇蹦蹦跳跳跑出火车站，景萧然赶紧上前拉住了她。 术后三个月内要避免剧烈运动，看来这小丫头又忘了。 回到家，景母已经做好了丰盛的大餐。 见到潇潇出现的一刻，景母喜极而泣，她紧紧搂了潇潇，久久不愿松手。 “好了，妈，我都饿了，咱们开饭吧。”景萧然在一旁笑道。 多么温馨的一幕，让景萧然的心中一暖。 “你这孩子，”景母松开了潇潇，怪嗔道，“我和你妹妹说说话，你可别打岔。” 景萧然：“” 潇潇在一旁捂着嘴偷笑，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景母和潇潇聊完了话，一家人便开饭了。 圆笼粉蒸肉，可乐鸡翅，麻婆豆腐，地三鲜 景母绞尽脑汁，使出了毕生所学。 “潇潇，来多吃点儿肉。” 景父和景母轮流给潇潇夹肉，景萧然则被冷落在一旁，打入了“冷宫。” “哥哥，不伤心呀，我给你夹菜。” “还是妹妹好” 话音刚落，潇潇就夹了一块大辣椒在景萧然的碗里。 “妹妹好个” 景萧然的笑容陡然僵在脸上。 说完饭，景萧然被景父留在了客厅，景母则抱着潇潇回到卧室。 “萧然，潇潇的事情解决了。我谈谈你的事儿。” 景父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地就点燃了一支烟。 景萧然皱眉，他不喜欢父亲抽烟。 科学研究表明，抽烟没有任何好处。 长期吸烟者的肺癌风险是终生不吸烟人的1030倍。大量、长期重度吸烟者的肺癌累积风险可高达30，而从不吸烟者的终生肺癌的风险一般小于1。 “爸，您以后少抽烟吧。您也知道抽烟的危害，况且潇潇经常在家，二手烟的危害甚至比一手烟的还大。”景萧然道。 景父乐呵呵地点头：“行，就是有时候烟瘾犯了，忍不住就抽一支。” “嗯，我也没有让您一支都不抽，您以后慢慢减少次数就行。” 突然停止吸烟，是有可能导致戒断综合征。 戒断综合征是指长期使用某种精神活性物质，成瘾以后由于突然的减量或者停止使用，出现的一种精神和神经症状，严重时可导致死亡。 “萧然，我都听你的。”景父点头道，“现在说说你的事情吧。” 第二卷 第十八章 再见宁安（谢谢打赏、推荐、投资、收藏） “我的事儿？”景萧然诧异道。 他能有什么事儿啊，不过看景父的眼神，似乎不是什么坏事儿。 房间里慢慢弥散出一股呛鼻的烟草味道，景萧然轻咳一声，将客厅的窗台半掩开。 景父将只抽了一半的烟熄灭在烟灰缸，“嗯，关于你的事儿。” “你大妈和我们沟通过了，这四十万她也不着急用，他们家现在不缺这点儿钱。我和你妈每年还一些，压力不像之前那么大了，有一些余钱。” 景萧然眉头一挑，他猜到了景父想要讲什么。 景父双手搭在膝盖上，神色庄重，声音低沉：“萧然，其实不管怎么样，这个大学，你一定得上！” “你不能和爸妈一样，现在不读书能有什么出息呢？” 果然和自己猜得一样，景萧然知道老一辈的思想，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但是他并不赞成父亲的想法。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只是，读书或许是最快跳出自身阶级层次的方式，从底层百姓晋升为中产甚至精英阶级，只有读书才是最快的捷径。 学而优则仕便是这个理。 潇潇的手术已经做完了，欠陈艳芳的四十万并不急于一时。 那重生回来一趟，除了潇潇之外，他的目标是什么呢？ 难道就是为了赚钱？用自己不太成熟的手段去赚钱？ 经历樊城寻医的一段旅程，景萧然知道自己脑里现在有很多医学知识，就比如随口道出的外科介入新术式、新型口服抗凝药，都是这个时代最前沿的科学知识，新型口服抗凝药甚至还没出现。 自己拥有超越现代十年的医学知识，不说能改变世界，但至少能够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一点，不是吗？ 哪怕就一点点 但是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景萧然脑中的知识都很杂乱，就像是在空中无数混乱的点，没有一根线将它们串联。 比如他知道新型口服抗凝药的机制，但是仍旧不知道这药物的前体是什么，又通过什么方式制造出来。 这种知识就像是凭空而出，没有任何说服力。 而将这些知识串联在一起的那根线，便在医学、药理这些最基础的知识中。 景萧然要去医学院，他需要将脑海中的知识变为真正能立足于现世的东西。 “爸，我同意去上大学！” 景父一怔，“你答应了？” 他完全没想到景萧然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准备的一些说辞也没了用武之地。 “嗯。”景萧然咧嘴一笑，“就像您说的，现在这个时代，不读书没出息。” “不过呢，前世我是猝死的，这一生要长命百岁！”景萧然心中暗道。 长命百岁，当初和金缈聊天的戏语，如今第一次深入景萧然的脑海中。 景父欣慰地点点头，蹲下身从茶几下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精装件夹 “萧然，高考志愿填报的时间已经截止了，就在前天。” “啥？”景萧然愣住了。 他已经决定要去上大学了，居然还闹了这么一出。 不过想想也是，高考志愿报名一般是在六月底到七月初，现在已经到了七月中旬。 景父狐疑地看着景萧然：“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景萧然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刚重生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忙着办补习班，这段时间则在忙着潇潇的手术的事儿。 更何况他之前还没打算上大学呢，自然对这些事不上心。 景父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儿子，道：“萧然，你难道不是故意忘的吗？” 景萧然：“” 好吧，他当初确实有些方面的想法。 可是现在志愿填报的截止时间过了，难道还要去复读？ 景萧然可不相信他学一年能比得上别人学三年，他前世又不是学霸级别的人物，一年能考得上本科就不错了。 景父突然微微一笑，从精装的件夹里掏出几本书。 “这是” 景萧然扫了一眼这些书，都是高考志愿填报的咨询书，大部分都是中学发的。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景父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肯定故意不去填志愿，所以我帮你填好了。” 景萧然这才想起来景父之前好像找他要过准考证号，原来早就有了打算。 “爸，即便这次潇潇没有做手术，你也要单方面撕毁我们的赌约，让我去上大学？”景萧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老爸应该很早之前就有了这个替他填志愿的想法。 “那可不是我单方面撕毁赌约！”景父连忙摇头，“难道你还真能在假期能赚三万块？你才高中毕业，你要是能赚三万块，让那些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怎么想？” 补习班在假期能赚这么多钱吗？ 绝对能！景萧然很有信心，但是现在也不用考虑这个赌约了。 “来看看这个学校怎么样。” 景父拿出其中一本咨询书，翻到了被折叠的一页。 这一页被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笔记。 “这是我给你填的第一志愿，你看看这个学校怎么样？我可是翻了很久才找到的。” 景萧然回过神，好奇地看过去，五个熟悉的字映入眼帘。 宁安医学院！ 居然是宁安医学院！ “我去”景萧然浑身一震，心中喃喃道，“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吗？” 景父见景萧然半天没说话，眉头一皱，道：“不喜欢？你以前不是总是说想当一个医生吗？” “没没有”景萧然磕磕巴巴地说道，“喜欢！” “那就好，我可是问了很多人，你的分数报考宁安医学院最合适，只要刚过二本线，宁安医学院就99会录取。” 景父脸上的笑容更盛，显然是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景萧然没有在意景父所说的，这录取概率可不是99，已经无限接近于100了。 “宁安医学院？”景萧然心中那段熟悉的记忆又浮上心头。 在宁安医学院，景萧然度过了大学本科五年的学习。 在那里，他有熟悉的同学和老师，景萧然甚至有些期待和他们再次相遇，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有趣的事儿呢？ “萧然，你听我说的了吗？” 思绪万千，景父的一声呼喊将他拉回现实。 “啊？爸，你说啥？” “我说要是你确认了，咱们就上这所大学了。” “嗯，好！” 景萧然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有种想和那些老同学再续前缘的冲动。 第二卷 第十九章 陈艳芳的邀约 景萧然在家待了一整天，哪儿都没去，只是一直陪着潇潇。 看着她和小白一起玩耍打乱，心里的幸福感爆棚。 说到小白，这只被景萧然刚捡回来时瘦弱的小野猫，如今的体型已经圆润不少，身上的的毛发乌黑透亮，额头上那一搓白毛已经愈发明显。 只是它的性格难以捉摸，小白对待景萧然和潇潇的态度大相径庭。 景萧然想去摸它的时候，它就躲躲闪闪不让景萧然得逞。但是一旦潇潇出现，小白就会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像一只“舔狗”样摇晃着尾巴。 “这个小白，是忘了谁带它回家的吧。” 景萧然坐在沙发上，小白则远远地躺在沙发的另一角，不愿意靠近。 “小白！” 听到潇潇的喊声，小白立刻警觉地抬起头，寻找声音来源。 “快到我这儿来！” 潇潇站在房门口招手。 “喵” 小白优雅站起身，轻轻一跃，跳到地上，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潇潇。 “哼，白眼猫” 景萧然就变成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父母早就出门工作了。 他掏出自己的老人机，翻到一个号码，这是陈艳芳给他的景慧的号码。 答应过陈艳芳要劝一劝景慧，正犹豫着应该怎么开口，老人机的屏幕就亮了起来。 “叮叮叮” “大妈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陈艳芳的号码。 景萧然立马就接通了电话。 “喂，萧然，你回家了？”陈艳芳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不像往日那般中气十足。 “嗯，今天上午刚回来。” “潇潇的情况怎么样？”陈艳芳道。 景萧然看了眼正在房里和小白玩闹的潇潇，便道：“挺好的，在家里玩的不亦乐乎。” “那就好。” 陈艳芳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 景萧然只能听见从话话筒中传来的微弱呼吸声。 “大妈，我正准备给小慧打电话呢，您就打过来了。” 景萧然率先打破了电话里的沉默。 陈艳芳仍旧没有回应，景萧然将手机从耳旁拿开，看了眼屏幕，电话没有挂啊！ 还在记录通话时间 “大妈？你在听吗？” “我和景卫国离婚了，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现在就等着财产的分割。” 电话里突然响起了陈艳芳的这句话。 景萧然怔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大伯大妈离婚的速度会这么快。 从大伯的事情败露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月吧。 难怪陈艳芳的心情如此低落，毕竟是一个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到了这个年龄突然离婚，实在是不容易。 有句话说得好，结婚要赶晚，离婚要趁早。 陈艳芳在这个年龄做出离婚的决定，的确是需要不小的勇气。 “萧然，你明天有时间吗？” “嗯，有时间。” “那来我家一趟吧，景慧也在家，你帮我好好劝劝她吧。” “好。” 挂了电话，景萧然陷入沉思。 前世，陈艳芳和景卫国的确也离婚了，当时景卫国已经功成名就，他们离婚的社会影响还不小。 算算时间，前世他们离婚应该是五六年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现在这时间点提前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自己无形之中已经在默默影响着这个世界，影响着自己身边人的命运，比如说自己妹妹。 世界的命运齿轮从不停滞，那自己的命运又会走到哪一步呢？ 天气已经慢慢步入盛夏，街上的行人穿得越来越清凉，女生清一色的吊带衫和短裤，一些年龄大的男人直接赤脯上阵，在树荫下纳凉。 景萧然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找到了玲珑湾，大妈陈艳芳的住所。前世他来过很多次这里，每次来无非都是为了潇潇的手术借钱。 玲珑湾是县城中一处别墅区，说是别墅区，倒不如说是独栋的高楼。 虽然比不上大城市的独栋别墅，但是在小县城中，这已经是最为高档住宅区。 玲珑湾周围植被丰富，刚一踏进，景萧然就感到一阵凉爽的风，将心头的热意驱散。 “3号楼，应该就是这儿了。” 景萧然站在一座欧式风格的别墅前。 别墅共有三层，由于是依山而建的，所以每一层的景色都各有千秋。进入大门，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的两旁是一排石凳，石凳上排列着形态各异的花木盆景。 “叮咚” 景萧然按响门铃，陈艳芳很快便前来开了门。 她穿着一套居家休闲衣，面容些许憔悴。 “快进来坐吧。” 别墅内部装修极为奢华，简欧式的大靠背，天花板晶莹剔透的白色吊灯，桌角精美的花纹走样。 “家里只剩可乐和咖啡了，想来你们年轻人还是喜欢喝可乐。” 陈艳芳拿了一罐可乐放在景萧然的桌前。 “谢谢。” 陈艳芳翘起腿，坐在景萧然对面的沙发上。 “萧然，你稍微等会儿，小慧马上就回来了。 “嗯。”景萧然点点头，有些犹豫道，“大妈，您和大伯的事情” 陈艳芳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离婚协议已经签了。” “萧然，其实景卫国这件事早就有苗头，不过他之前向我保证过很多次，我就相信了他。” “这次倒是你提醒了我” 景萧然没想到陈艳芳对大伯的那些破烂事儿早就了解，看来后世景卫国栽在陈艳芳的手上并不是偶然。 两人大概聊了十分钟，门外就响起了开门声。 “景萧然？” 一个穿着热裤和白色吊带衫的女生走进客厅。 “你来我家干什么？” “你把我爸妈害得离婚还不够吗？” “快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陈艳芳站起身厉声道：“小慧！你在瞎说什么！” “我瞎说？”景慧将自己精致的小包扔在沙发上，厌恶地盯着景萧然，冷冷道，“难道不是因为他，你和爸爸才离婚的吗？” 景萧然没有出声解释，眼前的女生让他感到很陌生。 “景萧然！”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恬不知耻的到我家来，不就是为了借钱吗？” 第二卷 第二十章 景慧的怨念 “景慧！”陈艳芳面色阴沉，“你就是这样跟你哥说话的？” “妈，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他来这儿不是为了借钱吗？” 景慧昂起脑袋，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怒气，气势上毫不退让。 “小慧，你难道忘了是谁在那天晚上救了你吗？” “是谁拼了命的央求急诊医生给你查血的？” “又是谁第一时间去ICU探望了你？” 陈艳芳的声音一顿，“是萧然！” “如果不是你哥，你现在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可你现在还对他说出这样难听的话！” 陈艳芳盯着自己的女儿，脸色慢慢变得柔和，“小慧，跟你哥道歉吧。” 景慧没有说话，仍旧高昂着头，一步都不肯退让。 景萧然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脑海不停闪过景慧刚才说的话。 整个过程，景萧然没有出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难道在景慧的眼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怨念如此之深？ 景萧然并不知道景慧日后的命运，因为前世自从两家关系变差，他和景慧的联系也断了。大伯景卫国离婚的消息还是景萧然从亲戚口中偶然得知。 景慧现在变成这样，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小慧，听妈妈的话，给你哥道一声歉吧。”陈艳芳走到景慧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凭什么给他道歉！” 景慧大声地喊道，她狠狠瞪了景萧然一眼，说完便甩开陈艳芳的手，跑上了二楼。 陈艳芳无奈地看着景慧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萧然，不好意思，我真没想到小慧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景萧然抬起头，就看见陈艳芳的脸上的苦涩。 “我不知道她居然认为你是我们离婚的原因。否则，我也不会让你来了。” “萧然，你还是回家吧，这次就算了吧。” 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吗？ 如果就这么回去了，什么都不做，那景慧她 “大妈，还是让我去和景慧谈谈吧。”景萧然站起身，沉声道，“不管她能不能听进去，我一定得去劝劝她。” “唉”陈艳芳又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似乎苍老了很多，陈艳芳其实也才四十岁出头，两鬓却已经冒出了些许白发，额头皱纹的褶皱愈发深了。 景萧然走上二楼，在一个卧室门前停下脚步，轻轻敲门。 “妈！我不会给他道歉的！” 景慧打开门，发现是景萧然，连忙关上门。 “小慧，等一下！”景萧然伸手拦在门前，“我们谈一谈吧。” “谈？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好谈的？！”景慧拼命地想关上门，但是她的力量太弱了。 “我是你哥！” 景萧然盯着景慧，目光坚毅。 景慧气喘吁吁，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 她看着景萧然，慢慢松开了关门的手，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景萧然跟着景慧走进房间。 不似一般女生那样装饰得比较粉红系，她的房间很简洁，而且相较于别墅的奢华，除了日常必备的家具，其他的一概都没有。 书桌上摆放了很多相框，有景慧和父母的合照，还有她和那个男朋友的合照。 景慧坐在书桌前，背对着景萧然，一声不吭的将一排排相框塞进自己的收纳箱内。 “小慧”景萧然轻声道。 “景萧然，我不想见你！你走可以吗？”景慧语气冰冷，不一会儿就将书桌上的相框收拾了大半。 “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怨念，可是郭嘉良那个男生真不是什么值得你去爱的人！”景萧然道。 景慧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说他不值得我爱？” “如果他真的爱你，会让你受到这种伤害吗？”景萧然反问道。 “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换个人，难道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景慧一声冷笑，“至少他能时时刻刻陪着我，我需要他的时候，他能够出现！” 景萧然摇头：“这种事的确是你情我愿，我也没法儿说你。但是如果他真的爱你，难道就不会有安全措施？” “为了自己一时的爽快，让你遭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还说他爱你？” 景慧眼神冷漠地看着景萧然，低吼道：“景萧然！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要和我身旁的人作对？ “为什么总是要说他们的坏话？” 景萧然有些不解：“总是？我难道还说过别人？” 景慧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景萧然，你这么快就忘了？” “你忘了当年你怎么说我爸妈的吗？他们就是因为没借给你家钱，你就要和他们断绝关系！骂他们没有良心！” “自从我从你家走后，你明明说过每年都来找我，但是一次都没有！” “一次就没有！” “现在还是因为你，我爸妈离婚了！” “景萧然，这就是你！你才是那个让人受到伤害的人！” 景慧的声音越说越大，最后几乎是怒吼着说出来的。 景萧然终于明白了景慧对自己怨念的缘由。 原来是自己年少时，曾经对景卫国夫妇说过的那些话，因为借钱被拒，所以说出了那番话。 而且从此再也没有找过景慧。 景慧怒气冲冲地看着景萧然，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痛苦。 “对不起，潇潇是我妹妹，所以所以我不顾一切都要保护她。” “而你，”景萧然顿了顿，“你也是我的妹妹，所以我也要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 “小慧，我希望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郭嘉良并不是好的选择。” 说完这句话，景萧然转身便离开了。 门轻轻被关上，景慧拿出收纳箱中的一个相框，眼中的泪再也崩不住了。 相框里，一个男孩正背着一个小女生，女生的耳旁夹着一朵鲜花，男生的脸上画着鬼脸。 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开怀大笑。 景慧摸着相框中的男孩，一滴滴眼泪落在了上面。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晚景萧然拦在急诊科病床前的情景。 还有景萧然来ICU探望的那次，其实那时她已经醒了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录取通知书 罗素曾经说，人为什么而活着？ 他说，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心，这三种纯洁但无比强烈的激情支配着他的一生。 对于景萧然重生回来的这一世来说，他想把这句话中的爱情替换成亲情。 对亲情的渴望，是他情感的归宿。 对知识的追求和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心则是他职业的渴望。 暑假最后这段时间，景萧然除了每天前往补习班，剩下的时间都在了解目前医学界最新的研究进展，同时对比自己脑海中的医学知识，罗列出未来医学界的重大进展和关键性的事件。 未来诸多的医学研究，无论是新型药品还是理论，景萧然都详细记录在册。 “等一下，我是不是忘了一个事” “对了！樊城！” 想到这儿，景萧然突然惊起了一身冷汗。 因为在十多年后，就是在这个城市里 景萧然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他的心肝儿全在颤动啊！ “呼” 景萧然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随即睁开，眼中多了一抹清明和坚定。 想要避免这场灾难，未来会困难重重，但是他一往无前。 如果不是金缈打电话给景萧然，他差点儿都忘了回学校拿录取通知书这事儿。 “萧然，你最终还是报了医学院。” “之前跟我说医者不自医，现在准备给自己把脉了？” 金缈看起来气色不错，考上了重点大学，又交了个漂亮的女朋友，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一边而去。你报的是樊城理工大学，那小美呢？”景萧然瞥了眼得瑟的金缈，作为死党，这个时候是应该给他泼一瓢冷水了。 据景萧然所知，刘小美报考的是首都一所大学，这就意味着两人上了大学以后就得异地恋了。 金缈摸了摸自己刚做的发型，感觉天地尽在掌握之中，“放心吧，我们情比金坚，而且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我坐高铁去首都找她，那也很快啊。” “呵呵”景萧然干笑一声，说实话他不太看好金缈和刘小美。 异地恋四年，黄花闺女都熬成了老太婆。 “咱们等着瞧吧。”金缈嘿嘿一笑，看起来信心十足的样子。 景萧然不再理会金缈，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 两人来到学校，来拿录取同意书的人很多。据说领取的地方是学校的收发室，景萧然两人赶过去之后，又被告知在年级主任办公室领取。 “又要去刘主任那儿？”金缈看起来满脸的不情愿。 “怎么了？”景萧然好奇道，“你是去拿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这也不乐意啊？” “萧然，不是这个原因。”金缈叹气道，“我是怕看到那个苏老师，我总感觉她看见我俩就想笑，而她的笑容有问题。” “哪个苏老师？”景萧然在脑海中搜寻对应的老师。 “就是我们两次在刘刚主任办公室遇到的那个苏老师啊！”金缈瞪大眼睛道，“我觉得她长得挺好看，没想到思想出了问题。” “嘘”景萧然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主任办公室，“金子，可别乱说了。” 金缈点了点头，赶紧闭上了嘴巴。 两人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有几个同学正在里面领取录取通知书。 “要领录取通知书的同学拿出学生证，没带学生证的用身份证也行！”刘刚在办公室里喊道，“都没有带的，回去拿了再来领！” “老师，我都没有带，家离学校有点儿远”一个瘦弱的戴着眼镜的小男生道。 “不行！”刘刚很严肃地道，“一定要有身份证明！以防有人误领或者冒领！” “而且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学校已经通知了大家这个问题，领录取通知书一定要拿学生证！” 金缈用手碰了碰景萧然，低声道：“萧然，我不知道居然还要拿证件，你知道这事儿吗？” 景萧然摇摇头。 “那走吧”金缈转身准备离开。 “金子，你去哪儿？”景萧然一把拉住了金缈，有些不解地看着金缈。 金缈义正言辞的说道：“回家拿证件啊！” 景萧然无语了，“你是不是傻？” 说着，景萧然就走进了办公室。 “刘老师好！” 刘刚抬头一看，见是景萧然，便笑道：“哎，萧然你来了！” “嗯，来拿录取通知书的。”景萧然笑着点点头。 “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刘刚从抽屉里拿出两份EMS的邮件，“咦？只有你来啊，金缈那小子呢？” “他啊”景萧然故意拉长了声音，“他说要回去拿证件，您把我的邮件给我就行了。” 景萧然接过其中的一份邮件。 “这样啊”刘刚点点头，准备收回另一封邮件。 “哎哎哎！”金缈赶紧跑进教室，“刘主任，我在这儿啊！” “萧然，你有没有发现苏老师今天不在啊？” 回家的路上，金缈突然蹦出了一句话。 “没发现。” 景萧然拆开邮件，一个简洁朴素而不失庄重，其实就是很ow的录取通知书出现在眼前。 录取通知书的封面是宁安医学院的航拍图。 “亲爱的景萧然同学，你已被录取入临床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学习，请持本录取通知书按时来校报道！” 熟悉的学校，熟悉的专业，未来可期呢。 “萧然，今晚毕业聚会记得别迟到啊！” “不是已经吃过一次吗？我记得是高考完那天晚上吧！”景萧然疑惑道。 那一天正是景萧然重生回来的日子。 “今天大部分同学都拿了录取通知书，想最后再聚一次，以后见面的机会了就不多了，咱们的班主任，还有刘刚老师都会来。”金缈道。 “嗯，那好，我会准时到的。” 景萧然朝金缈挥了挥手，两人便分开了。 金缈却站在原地，嘴巴张了老半天，有一句话实在是没说出口。 “今晚夏珊也会去”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愤然离席（本卷终章） 景萧然将录取通知书拿回了家，景父景母看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高兴了老半天，毕竟这是他们家第一个大学生。 景父略显沧桑的脸上满是笑意，“宁安医学院！医生好啊，铁饭碗，还受人尊重。” 景母在一旁笑着附和：“是啊，当一个儿科医生最好了，你看现在全国儿科医生的缺口多大啊！以后不愁找不到工作。” 景萧然听着二老的话，心里直吐苦水，现在这个时代，医患矛盾还没有彻底爆发，新闻中鲜有伤医的事件发生。 可是过不了几年，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到来，同时随着媒体的推波助澜，医患关系势同水火，还谈得上什么受人尊重？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就行了。 另外，急诊科和儿科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算得上是“受灾”最严重的两个科室，事故发生率最高。 而医生这个职业也从原有的编制慢慢变成合同制，不再是先前的铁饭碗。 真的是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啊！ 小四川菜馆，这是县城中一家老字号的川菜馆，装修朴实无华，但是饭菜的味道却是一流的。 晚上六点，景萧然准时来到了小四川菜馆。 推开包房门，已经有很多同学提前到了。 “萧然，我们在这儿！” 金缈正坐在包房的沙发上，而刘小美居然也来了，就坐他身旁。 刘小美今天穿着一套黑色印花连衣裙，化了淡淡的妆容，长长的头发挽起，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对于那些还不会打扮的高中女生来说，刘小美的出现无疑是最引人夺目的存在。她本就长得漂亮，稍稍一打扮，便吸引了在场所有男生的目光。 景萧然笑着和一些熟悉的同学打了招呼，便向金缈走去。 “来的挺早的啊。”景萧然坐在金缈对面，转头看向刘小美，“小美怎么也来了？” 金缈语气愤然道：“不知道谁说可以带家属，我就把小美带来了，哪知道班上没几个人谈恋爱！就我一个人带了小美过来。” 听着金缈语气中的愤然，还以为他有多生气，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却一点儿不减。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找小美出来长面子的，看这周围男生羡慕摸目光就知道了。 景萧然也和刘小美聊了两句，记得当初还是他把刘小美从“肯德基”捡了回来。 人慢慢多了起来，班主任李火林和教导主任刘刚也来了。 “你在看哪个小姑娘？”景萧然发现金缈的眼睛在包房内四处游走，“小美在旁边都不正经点儿？” “唉，萧然，你别打扰我，我可都是为了你”金缈没好气地说道。 “为了我？”景萧然一愣。 “当然了。” 刘小美在一旁捂嘴轻笑，却是不在意。 就在两人说话间，包房中走进了一个女生。 包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 “是她？”景萧然心神一晃。 她长发披散在肩上，不施粉黛，精致的五官让人心跳微微加快，即便是刘小美与她相比也稍逊几分。 只是在这精致的眉目下，她却带着一丝难言的愁容。 “对啊，她也会来，只是自己早已没了前世的殷切和期盼，潜意识好像忘了她的存在。” 景萧然轻轻一笑，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清楚。 重生回来见她的第一面，所有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 “金缈，她就是夏珊吗？”刘小美轻声耳语道。 金缈看了一眼景萧然，随后轻轻点头。 “长得真好看。”刘小美道。 “我觉得你比她还好看”金缈伸手抓住了刘小美的手，肉麻的说道。 刘小美俏脸一红，将手从金缈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景萧然对金缈翻了个白眼，天天在补习班看他俩撒狗粮，到了这儿还得吃一顿狗粮。 人来了差不多，服务员开始上菜，一些平时胆大跳脱的同学开始向老师敬酒。 都已经高三毕业，快成年了，班主任李火林和教导主任刘刚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就陪着大家一起喝。 推杯换盏间，酒过三巡。 景萧然拿着酒杯走向班主任和刘刚的那一桌。 “李老师，刘老师，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高中三年的照顾。” 景萧然拿起酒杯，连干了两杯，啤酒。 “你这孩子，少喝点儿。”刘刚一张老脸因为喝酒微微有些泛红，“我知道你报了宁安医学院，学医啊，很辛苦！以后要加油了。” 刘刚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心吧，老师。”景萧然笑道。 这个刘刚主任，他前世并不怎么熟悉，只是每次都会被他叫到办公室训一顿。 但是重生回来，他感受到这个老师严肃黑脸的教导主任，真是怀着一颗教书育人的心。 班主任李火林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道：“萧然啊，虽然宁安医学院只是一个二本院校，但是学医的大趋势是要高学历的，以后考个医科大学的研究生也很好。” “嗯。”景萧然心头一热。 生活中其实有很多人在关心着你，他们或是你的师长，或是你的同学，又或是萍水相逢之人。 除了爱情，生活中还有其他很多情，不需要你死我活，更不需要刻骨铭心，生命的珍贵在于能承受它的平凡。 “萧然，你怎么不和夏珊坐在一起啊？”刘刚突然问道，“现在你们都毕业了，也不用拘束。” “我看金缈那小子就带着自己女朋友来了，你也不要冷落了夏珊。” “夏珊可是你们一届最优秀的几个女生，你可要抓紧点儿，否则就要便宜了别人啊。” 刘刚乐呵呵地说着，他喝了点儿酒也和景萧然开起了玩笑。 景萧然轻笑一声：“刘老师，您说笑了。我和夏珊已经分手了。” 刘刚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他看向景萧然，声音低沉，“你们分手了？”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 刘刚和蔼的眼神突然变冷了几分，“为什么？” “可能我俩不合适吧。” 景萧然奇怪地看着刘刚，他听到两人分手的反应有些过于反常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总是阻止他们，所以现在感到了愧疚？ “景萧然！”刘刚突然站起身，用手指着景萧然，“你真是！真的是愚蠢！” 说罢，刘刚转身便离开了包房。 景萧然一脸的茫然，包房中的众人也面面相觑。 前一刻还聊得挺欢乐的两人，怎么突然间就“反目成仇”了？ 第三卷 第一章 离别 毕竟是毕业最后的聚餐，经过这个小插曲，众人又恢复了离别的愁绪。 曲终人散。 相识三年的同学即将各奔东西，不少男生喝得酩酊大醉。 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倒不如说女人是表面感性的动物，很多男生只把感性的一面留在了内心深处。 不少男生借着酒劲儿，向暗恋三年的女生表白，不过大多是被拒绝了。 更多的人则是将这份暗恋埋藏在心底，让它慢慢发酵。直到有一天不小心回忆起，便只觉醇香可口，便不再去理会那人是谁了。 直到几年之后，景萧然才终于明白，刘刚的态度为什么会这样，可那时早已物是人非。 暑假快要结束了，补习班的工作也接近了尾声。 补习班中家长的反响都很不错，纷纷询问补习班在上课期间是否开班，但是在得知景萧然等人要去读书后都很失望。 景萧然和金缈请了补习班的几个老师吃了顿饭，便彻底宣告暑假补习班结束了。 补习班的老师们都拿到了自己理想的工资，除去支付的工资以及日常的开销，景萧然和金缈七三分成，景萧然足足赚了有四万块（不想仔细算了），这也是景萧然事先所没想到的。 考虑到暑假的第二个月了，大家都接了很多私人家教，自己能有不少提成，景萧然便能理解了。 这笔钱景萧然没有给父母，否则他又得解释半天这钱的来源。不过以后生活的开销，他都自给自足了。 值得一提的是，补习班中有几个同学都也都留在了樊城读大学。 周祖昆和金缈都是在樊城理工大学，而林萱桐作为县城高考状元，并没有选择去首都或者魔都读大学，反而留在了樊城科技大学。 留在樊城的小伙伴们便约定去大学后常常聚会，这样一个小团体的形成也是景萧然没想到的，而且在日后竟然会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县城火车站，候车大厅里。 潇潇早就泪流满面，她扑在景萧然的怀里不肯撒手。 “潇潇，哥哥的火车快开走了，你再不松手，他就赶不上了。”景母在一旁轻声细语地说道，“哥哥已经答应你了，一个月后就回来看你。” “呜呜……”潇潇已经抽泣得都说不清楚话了，“我……我……不……” 景萧然一脸无奈地看着身旁的金缈和周祖昆，“你俩先上火车吧，我再陪潇潇一会儿。” “行，那我们先帮你把行李拿上去。”金缈和周祖昆推着行李箱便先走了。 看着怀里哭泣的潇潇，景萧然既是无奈，又是不舍，还有一丝心疼。 自己早上出门的动作已经很小了，但还是被潇潇发现了，哭着闹着一路跟到了火车站。 潇潇这些年从没离开过自己，可是雏鹰早晚得展翅高飞，温室的花朵也经不起风雨的洗礼。 “潇潇，哥哥真的得走了。”景萧然把赖在自己怀里的潇潇放在腿上，用手轻轻抹干她小脸上的泪，可是更多的眼泪又哗哗得流淌下来。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去！”潇潇拼命得摇头，小脑袋都快成了一个拨浪鼓。 “可是哥哥那儿没你住的房间呢。”景萧然刮了刮潇潇的小琼鼻。 “哥……哥……我……可以……跟你……一起睡……”潇潇又抱紧了景萧然，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泪水立马就打湿了景萧然的衣服。 “萧然，马上火车就要停止检票了，你把潇潇给我吧，让她再哭会儿就好了。”景父看了眼手表，距离截止检票只剩下十分钟了。 景萧然摇摇头，潇潇抱得很紧，他又不敢太用力，毕竟她才刚刚做完手术。 “哎……”景父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手表，看来只能等潇潇睡着了，让萧然再偷偷溜走吗？ “潇潇，你还记得洋洋吗？”景萧然温柔地摸着潇潇的头，突然说道。 潇潇的身子一震，随后在景萧然的怀里点了点头。 景萧然声音轻柔地道：“潇潇，哥哥去读大学，就是为了帮助像你和洋洋这种生病了的孩子。哥哥可以让他们早点儿出院，早点儿和好朋友一起出门玩呢。” 潇潇从景萧然的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道：“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景萧然点了点头：“当然了，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那为什么不能带上我呢？” 景萧然笑道：“因为潇潇现在还太小了，帮不到哥哥。等潇潇长大了，我们一起去帮助这些生病了的小朋友，好不好？” “嗯！”潇潇抹了把脸上的泪。 “那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你要按时吃饭，按时吃药，及时去医院检查，还要听爸妈的话，好不好？” 潇潇咬着红润的小嘴，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景萧然将依依不舍的潇潇递给了母亲，然后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小哭包，可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嗯。”潇潇应了声，便把头埋进景母的怀里，不愿看景萧然。 “爸妈，那我走了！”景萧然站起身。 “快走吧！马上截止检票了！”景父催促道。 景萧然立刻朝着火车站内飞奔过去，幸好金缈他俩提前带走了行李箱，免去了检查行李这道关卡。 跑上二楼，穿过人群，景萧然使出了心肺复苏的力气。 “等一下！” 在火车站工作人员正想关掉检票闸的那一刻，景萧然终于是赶到了。 “等一下，等一下！” 景萧然气喘吁吁地掏出火车票，递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都没看，连忙挥手道：“小伙子快点跑进去吧，不然火车开了，就算你从我这儿进了也没用啊！” 县城并不是什么大站点，火车只停留一会儿功夫。 景萧然闻言，一咬牙就往候车站点内跑去。 “哎，同学！等等我！” 突然，从检票口的那一侧窜出了一个女生。 她提着粉色行李箱，戴着黑色的大墨镜，上气不接下气地朝景萧然喊道。 “我也赶火车！但是这箱子太重了，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景萧然看了眼火车站内的时钟，还有三分钟就到了火车的出发时刻。 第三卷 第二章 萧然，你喜欢男的？ 犹豫了一下，景萧然还是回头拿起女生的行李箱。 “我……去……” 景萧然刚拿起行李箱，就感觉手上的动作一滞，“这箱子也太沉了吧！” 看起来这么小的一个行李箱，怎么能装下这么重的东西？ 不过景萧然也没辙了，只能咬着牙提起箱子，然后开始狂奔。 终于到了候车点。 火车还没启动，但是每个车厢的列车员已经准备收起过道的甲板。 那个戴墨镜的女生还没赶过来，景萧然便将粉色行李箱放在原地，朝着自己身前最近的车厢跑了过去。 “快点儿！” 列车员拼命地向景萧然挥手。 “呼……终于上来了。” 踏上列车的那一刻，景萧然终于松了口气。 刚上车没多久，火车的“呜呜”声就响起，景萧然万幸地拍了拍胸膛。 按着车票的座位，找到了自己的那节车厢，景萧然刚进去就看到金缈那小子在向自己招手。 他们俩仨的火车票连在一起。 “我俩还以为你赶上火车了，差点儿就把你的行李箱给扔下火车了！”周祖昆笑着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这个位子是你的。” 景萧然无奈地摇头，都没有力气和他俩打趣了，就瘫软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怎么把你妹妹搞定的？”金缈从背包中掏出一瓶水，递给了景萧然，“我看她那样子真的是非跟着你不可了，你居然还能降服她？。” 景萧然接过矿泉水，猛灌了一口，“这小丫头还从没离开过我，这次习惯了，以后便好了。” “真羡慕你兄妹俩感情这么好。”周祖昆叹道，“我从小就一个人长大，说是挺孤独的，其实差不多也习惯了。但是今天见了你们兄妹俩这模样，着实让人羡慕。” “让你妈再生一个呗。”金缈在一旁打趣道。 周祖昆推了推鼻梁的眼镜，道：“我妈说，小时候她跟我提过这事儿，我绝食一天后，她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金缈伸手大拇指：“昆昆，还是你厉害！你现在这么瘦还是有原因的。” “去你的，别叫我昆昆！” 看着对面的两人不停地打闹，景萧然离别的伤感也被冲淡了不少。 “你好，麻烦让一下。你身旁的位子是我的。” 景萧然抬头一看，“是你？” 女生摘掉大墨镜，露出端正的五官，小嘴微张：“是你呀，刚才太谢谢你了，否则我还真赶不上火车。” “不客气。”景萧然点头，微微侧身，示意女生进去。 “那个……”女生轻咬下嘴唇，低声道，“同学，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嗯？” “能帮我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吗？” 景萧然点头，正准备上前，周祖昆却抢先了一步，“萧然，你刚才跑累了吧，我来吧。” 别看周祖昆身子瘦弱，但是力气却不小，一把抱起粉红色的行李箱，推到了行李架上。 “好了，同学。”周祖昆拍了拍手，故作严肃地说道。 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景萧然看了想笑。 “太谢谢你了。”女生甜甜地一笑，侧身走进靠窗的座位。 “昆昆，我们换个位置吧，我喜欢靠着金子近一点儿。”景萧然道。 “说了别叫我昆……咳咳……”周祖昆清了清嗓子，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这样啊，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换吧。” “勉为其难？”景萧然好笑地看着周祖昆，站起身给周祖昆让了座位。 “是啊。”周祖昆坐了过去，正色道，“为了成全你和金子。” 金缈正在一旁和刘小美通电话，听到周祖昆的话后茫然地看向景萧然，然后瞪大了眼睛。 “小美，你先别挂电话，我有点儿事。” 说着，金缈就捂住手机话筒，凑到景萧然身旁，眼神中充满了震惊，“萧……萧然，你不会真的……喜欢……男……” “去你的，别听昆昆乱说。”景萧然没好气地说道，“快点和你的小美煲电话粥去吧。” “可……这不是你说的想和我在一起吗？”金缈弱弱地说道。 景萧然眼睛一瞪，金缈立马就缩回了身子，重新拿起手机和刘小美通话，只是说话间他的眼神不时地瞟向景萧然。 景萧然不再理会金缈，开始闭目养神。 换了位置后，周祖昆正襟危坐，不苟言笑，想稍稍靠那女生近一点儿，感觉不太好，屁股又往外挪了挪。 “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 一个人窝在摇椅里乘凉 我承认这样真的很安详 和楼下老爷爷一样……” 一阵喧闹的手机铃声响起，女生从包里翻出手机，接起来便道：“老爸，我已经到了火车上了。” “哼！没有你，我也可以一个人去报道的！” 说完，她便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直接就给挂断了。 “那个……同学……” 女生突然对周祖昆说道：“看起来你们三个是一起的，也是开学报道的？” “额……嗯！”周祖昆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漂亮女生会主动找他说话。 “你们都是在樊城读大学？” 周祖昆点点头：“嗯，大一新生，今天去报道。” “太好啦，我也是大一新生。”女生眯着眼笑道，“我叫季莹。” “你好，我叫周祖昆。”周祖昆露出一丝微笑。 “他俩呢？” “这个凶神恶煞的叫金缈，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叫景萧然。” 景萧然和金缈都鄙视地看了眼周祖昆。 “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和金缈都是樊城理工大学的。” “哇，你们的成绩肯定特别好，居然能考樊城理工。” “一般吧。”周祖昆老脸一红，“那你呢？” “我是学医的！” “樊城医科大学？” “不！”季莹摇摇头，“宁安医学院。” 景萧然看向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没想到她也是宁安医学院的。 “怎么了？”季莹发现三人齐齐看向了她，她赶紧拿出包中的小镜子，“我脸上的妆花了？没有啊。” “我也是宁安医学院的大一新生。”景萧然出声道。 “呀？”季莹露出惊讶的笑容，“没想到你们之中还有成绩和我一样差的，我以为你们都是985、2111院校的呢。” 景萧然：“……” 第三卷 第三章 在理工大学找女朋友 其实华夏的人口总共是13亿人，本科生占据总人口的比例只有369。 换句话说，只要你是本科生，你的学历就碾压了97的华夏人。 对于前世的景萧然来说，能考上二本医学院已经很不错了。 “景同学，你是哪个专业的？”季莹又问道。 “临床。” “我也是！”季莹一脸欣喜。 宁安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一届有四个班，景萧然前世在本科二班，每个班除了极少数选修课在一起上课之外，其他的课程都是分开上的。 景萧然在脑海中搜寻一片，并没有找到关于季莹的一点儿印象，看来她也不是个爱出风头的女生。 景萧然闭上眼睛，继续开始闭目养神。 季莹见景萧然不再理会自己，便开始找周祖昆聊天。 两人聊得颇为火热，季莹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就像是个初次出远门的女孩，一般她这个年龄的女孩，父母都会陪着上学报道的。 比如林萱桐本来是想和景萧然三人一起坐火车去樊城，但是她父亲太不放心，一定要亲自送她去报道。 没想到季莹却是自己一个人。 “叮叮叮……” 电话突然响了，景萧然掏出老人机一看，老妈的来电。 “喂，妈，有什么事儿吗？”景萧然疑惑地问道，火车这才刚驶出站点没多久吧。 电话里半天没有人回应。 景萧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潇潇？” “呜呜……” 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出了稚嫩的哭声，还真的是潇潇这个小丫头。 “潇潇，你怎么又哭了？” “哥哥，你放假一定要回来看我……呜呜……” “放心吧。” 又耐心地安慰了一番潇潇，景萧然便挂了电话。 “景萧然，你的小手机真有特色啊。”季莹轻笑道，不过她眼里没有嘲讽，只是充满了好奇。 “能打电话、发短信，耐高温，抗击打，还不怕偷。”景萧然晃了晃手中的“老人机”，“你要不来一个？” “有意思。”季莹捂嘴轻笑，“但是不能照相，还没有聊天软件，这可不行。” 景萧然笑着收回“老人机”，他目前还没有更换手机的打算。 众人说笑间，四个小时的火车旅程很快便结束了，到达了此次目的地樊城。 樊城，中部六省唯一的副省级市，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重要发祥地，境内古城遗址有3500年历史。 樊城的大学极多，接近八十余所，一本院校就有近十所，其中一本医学类的院校只有一所，便是樊城医科大学，也是全国唯一的医科类211大学。 而与樊城医科大学只有一街之隔的，有另外一所医学院，宁安医学院。 宁安医学院的历史很短，曾经是樊城医科大学的分院，后来才慢慢与主院独立开来。 今天的樊城火车站是个极为热闹的日子，除了春运和一些法定节假日，其他的时间远远比不上今天的拥挤。 整个火车站人山人海，有来樊城大学报道的，也有去隔壁省份大学报道路过的。 景萧然四人刚走出火车站，就看见火车站外有很多大巴车，都是不同院校的校车，还有不少志愿者在为新生指引道路。 “樊城大学的校车，樊城理工大学的，樊城科技大学的，樊城医科大学的……” 季莹秀眉一皱，“怎么没有宁安医学院的校车啊？” 景萧然解释道：“这里停车位置本就不多，能来的大学肯定是一些较好的学校。” “这样吗？”季莹有些不相信，“你们帮我看下行李箱，我去找一找。” 这女生也是心大的主，大家刚刚萍水相逢，就这么把行李物品让他们照看。 “金子，昆昆，你们直接坐校车去学校吧，咱们在学校安排好后再联系。”景萧然道。 樊城理工大学的校车就在不远处，车上的人已经快满了。 “嗯。”金缈点点头，“咱们先熟悉学校吧，有时间再约出来一起逛逛，反正学校都离得不远。” 周祖昆看了眼季莹，欲言又止。 “你不是要到了她的电话吗？”景萧然在周祖昆身旁轻声道，“以后机会多的是，约出来就是了。” “嗯。”周祖昆道，“萧然，那你帮我打掩护？” 景萧然好奇道：“我怎么帮你打掩护啊？” “你不是和她一个学校吗？到时候一起约出来。” “这不太好吧，有什么好处吗？”景萧然调笑道。 “我帮你介绍女朋友？” “昆昆，你这是要在理工大学帮萧然找女朋友？”金缈凑到两人身旁道。 景萧然抚额叹息，这两个都是不靠谱的家伙。 周祖昆还想说什么，金缈拖着行李箱就准备离开了。 “我刚去打听了，理工大学的校车，人满了就开走，这趟车的位置马上就要坐满了。你再啰嗦，我可就先走了啊，你等下一趟。” “别啊，金子等等我！”周祖昆一把拉住了金缈，转头对景萧然道，“萧然啊，一定要记得啊！千万要记得把我掩护！” 还不等景萧然反应，周祖昆就拉着金缈跑向了理工大学的校车。 “他俩走了吗？”季莹走了回来，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 “嗯。”景萧然道，“是不是没有宁安的校车？” “没有。” “那你怎么走？如果不会走可以跟着我。”景萧然道。 “你认识路呀？”季莹惊讶道。 “当然了。”景萧然推着行李箱开始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我可不像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到处乱跑，你爸妈放心你出来吗？” “哦……我是路痴。”季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次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我爸原本想开车送我来。” “爸妈总觉得我是小孩子，什么事儿都要管着我，说我找不到来学校的路。” “哼！离开他们，我也自己也能来！” 景萧然微微一叹，又是一个温室的花朵突然觉醒了自我意识，开始想逃离温室这个牢笼，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随时就会被人踩死。 季莹让景萧然想到了一个人，李梦，那个“红豆中毒”的高二女生。 “你还是跟着我吧，别把自己弄丢了。” “哦。” 先乘地铁，然后转公交，最后步行大概800米，景萧然和季莹站在了宁安医学院的大门口。 第三卷 第四章 图书馆的突发事件（上） “景萧然，我怎么感觉这和宣传单上的宁安医学院不太一样啊？” 季莹掏出宁安医学院的宣传单，看了眼宣传单，又看了眼身前的建筑。 两人的面前是一个颇为老旧的大门，两个门柱上的红漆都掉了色，宽度仅能容纳一车通行。 隔着一条街，对面就是樊城医科大学庄严气派的校门，足足有宁安医学院的两倍之宽。 “你总不能指望一个人卸妆前后长得一模一样吧。”景萧然笑道。 “我知道了，这是学校侧门！”季莹道。 “不，这就是正门。” “……” 在繁华的都市里，还能找一个如此老旧的地方实属不易啊！ 景萧然看着古朴、素洁的大门，思绪万千，那些好朋友们，真的是久违了。 校门旁边摆放着一排桌椅，桌子上贴着白纸黑字的指示牌，新生报道处。 “新生报道处”坐着四五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而报道处的外边已经围了不少新生。 “那里是报道处，我们快去吧！”季莹道。 “哎，等会儿！” 没等景萧然说完，季莹就已经推着粉红色的行李箱一路小跑过去。 “涛哥，快看，有美女！” 张涛正在整理信息表，听见同学的话，抬头一看，一个清纯靓丽的女生朝他跑了过来。 “老师您好，我是今年的新生，请问是在这了报道吗？” 哇塞，不仅长得漂亮，声音还好听，是我的菜！ 张涛露出一脸迷人的微笑，正色道：“学妹你好，我不是老师，是大三的学长哦。” “噢，我说呢，老师怎么会这么年轻。”季莹撩起发梢笑道。 张涛一笑：“学妹，我们这里就是新生报道处，把你的录取通知书给我，我帮你登记下。” 季莹递过去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季莹，临床医学院。”张涛道，“学妹，把你的基础信息填在这张表上。” 季莹点点头，刚想拿起笔填表，就被前来的景萧然拉住了。 季莹发愣了一下，拿住笔的手悬在半空中。 “怎么了？” 景萧然没有说话，将季莹拉到旁边的小角落。 “季莹，如果你不想接下来被无休止的骚扰，最好就不要填表。”景萧然道。 “啊？”季莹不解，“可这不是新生报道处吗？我看大家都在填啊！” “你没看见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吗？”景萧然无奈道，“那一桌子的电话套餐的宣传单你总该看见了吧。” 季莹朝“新生报道处看去，不由得张大了小嘴：“华夏动？” “嗯，他们华夏动的，趁着开学卖电话卡和套餐的。” “你看有几个新生正掏钱买卡呢。” “可这不是新生报道处吗？还在学校门口这么显眼的位置！”季莹紧紧皱着眉头。 景萧然道：“他们这里是新生报道处没错，但只是一个指引处，真正报道的地方在学校图书馆。” “哦，可我们刚到樊城，的确需要办一张本地的电话卡啊！”季莹又道。 “学校发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不是寄了一张电话卡吗？等会儿去激活就行了，套餐比这卖的实惠。” “你怎么都知道？” 景萧然道：“学校给新生的一封信你没看吗？” “我爸看了，我没看……” “唉，你要是想不被骗，跟紧我吧。” “哦。” 景萧然对这个“新生报道处”印象深刻，因为他前世就在这儿买了一张电话卡，后来发现套餐很贵，预存话费用完后就销号了。 季莹情绪有些低落，推着粉色行李箱跟在景萧然身后。 “哎，学妹，你还没填信息表呢！” 张涛见季莹跟着一个男生往校园里走去，连忙追上去了。 见他们隔着的距离有好几个身位，应该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样貌气质上佳，而且还蠢萌的学妹，可不能被别人抢走了。 “学长，你是想向我推销电话卡吗？”季莹并没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张涛。 “呃……” 张涛目光一缩，这学妹看起来是蠢萌类型的，没想到这么不好骗啊。 “哪能啊，这只是顺带的，你不想填信息表就算了。”张涛可不想轻易地放弃，学校现在的单身女生有这种质量的不多啊。 “你们还不知道去哪儿报道吧，我带你们去。” “学长，这都有指示牌啊，大家都是往这一个方向走的，应该不会错吧。”季莹指了指一旁的指示牌。 “这个……”张涛顿了下，又道，“报道完，我可以带你去找寝室啊，我跟你们说啊，咱们医学院虽然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硬件设施还不错。这校内建筑很多，寝室的排乱，可不容易找。” …… 季莹是个自来熟，一路上慢慢和张涛聊得欢乐起来。 张涛也已经主动帮季莹拿过了的行李箱。 “哇，学校里面居然有个湖，这么大……”季莹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惊叹道。 张涛笑着解释道：“这个是人工湖，平常还有老伯过来钓鱼呢。” …… 景萧然一个人走在前头，他已经和季莹说得很清楚了。 如果她不听，那也没办法，只是有些对不起昆昆啊…… 走在校园的路上，水泥地上映照着斑驳的树影，偶尔吹过的凉风，将心头的热意吹散。 熟悉的人工湖，熟悉的校园小路，景萧然在这里留下了整整五年的记忆。 说是故地重游，倒也不确切，毕竟今生还从未踏足过此地。 临近图书馆，路上的新生越来越多了，每个人手里都提着行李箱，有父母一起的，也有独自一人的。 绕过人工湖旁的小树林，一栋弧线造型的建筑出现在众人眼里，建筑的顶端写着图书馆三个大字。 临水而建的图书馆，建筑与倒影相映成景。 “终于到了。”季莹欣喜道，“景萧然，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嘛。” 景萧然的脚步没有停顿，径直向图书馆走去。 图书馆外面的空地上，已经支起了很多遮阳篷，每个篷子的前面都立着一个标牌，标牌上写着院系的名字。 “基础医学院……”景萧然扫视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院系。 临床医学专业学习的课程分基础医学部分和临床医学部分，本科一般是3+2模式，即三年基础，两年临床。 所以景萧然的前三年都会在基础医学院度过。 第三卷 第五章 图书馆的突发事件（中） 基础医学院的遮阳篷下坐着四个老师，这四个老师分别是他们临床专业每个班的辅导员。 图书馆大门口有个宣传栏，宣传栏上贴着几张表格，上面有每个新生所在的班级。 景萧然没有去看宣传栏，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临床本科二班。 “季莹学妹，我们得先去宣传栏，找一找你是哪个班的，然后再去对应班级的辅导员那儿报道。”张涛道。 “可是景萧然他怎么直接去了老师那儿报道了啊？”季莹不解道。 “哎呀，我们不用管他。你看现在宣传那儿现在人不多，一会儿人多了就很难挤进去了。”张涛道，“你那个同学等会儿发现不能报名也会过来的。” “哦。”季莹点点头，只是她怎么有种感觉，景萧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哪里班级的。 此时，景萧然已经走向了遮阳篷中的一个女老师。 临床二班的辅导员叫沈晓蓉，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女人，左眼旁稍稍有些雀斑，常年冷着脸，是一个对待学生十分严肃的人。 “老师，您好，我是新……” 景萧然走到这位女老师的身前，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宣传栏那里传出一阵骚动。 “有人晕倒了！” 不知谁大喊了一句，紧接着便有惊叫声和怒骂声传出，人群都作鸟兽散。 景萧然放眼望去，靠近宣传栏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老年男性，他身旁半跪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女生，应该是老者的家属。 因为距离宣传栏有些远，景萧然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 在遮阳篷坐着的老师们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全部都赶了过去。 “快打120！” 老师们将少许围观的人驱散，然后分出部分老师继续为新生报道。 临床二本的辅导员沈晓蓉已经赶了过去，将老者的体位摆正，并且开始检查他的生命体征。 景萧然走向宣传栏，发现躺在地上的老者已经没有了意识，嘴角留有白沫和食物残渣。 此时，季莹正站在老者的不远处，而那个带领他们进来的男生正一脸焦急地站在倒地老者的身旁。 景萧然走向季莹，询问道：“季莹，发生什么事儿了？” 季莹的小脸有着苍白，嘴唇直打哆嗦：“刚……刚才宣传栏的人很多，这个老伯一直往里面挤，张涛学长不小心推了他一下，结果老伯就开始发脾气，两人吵起来以后，老伯突然就倒地了。” “我……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景萧然看着一旁倒地的老者，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 “生气导致血压升高，继而诱发的心脑血管疾病吗？” 临床二本的辅导员沈晓蓉检查完生命体征，开始对老者进行心肺复苏。 “心脏骤停了吗？”景萧然皱眉。 老者嘴里吐出的白沫和食物残渣越来越多，一股恶臭的味道从老者的身上传来。 张涛在一旁急着直跺脚，现场所有人都看见是老者和他争论后才晕倒的。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啊！” 景萧然紧盯着正在抢救的老者，老者嘴角一直在冒着白沫，而且食物的残渣丝毫不见少。 “不对！没有开放老者的气道，也没有清理呼吸道！” 想到这，景萧然立刻冲了上去，向正在进行心肺复苏的沈晓蓉喊道：“老师，得开放这个老人的气道，让他通气，否则会有窒息的风险！” 正在心肺复苏的沈晓蓉没空理会他，而其他的几位老师都疑惑看着景萧然，这个男生看起来很面生，应该是今年的新生吧。 其中一位男老师出声道：“同学，刚刚老师已经用举颏法开放了气道，你不用太紧张！” 所谓举颏法，就是用一只手放置在患者前额，并向下压迫，另一只手放在颏部（下巴），并向上提起，头部后仰，使双侧鼻孔朝正上方。 这种方法可以使人的呼吸道得到最大程度的通畅，其手法在心肺复苏的过程中极为重要。 景萧然语气急迫：“可是老伯嘴中有异物，如果不清理，随时会误吸，导致窒息！” 所有人都听见了景萧然的话，但是没有人行动，因为从老伯嘴里散发出一阵阵另人作呕的恶臭。 景萧然见众人都没反应，立刻把背包放在行李箱上，跑到老者的身旁蹲下，然后将他的嘴巴掰开。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景萧然下意识地微微别过头，然后强忍着不适，用手指将老者口中的食物残渣全部挖了出来。 “这牙齿……”景萧然仔细观察了看着的牙齿，“这是假牙！” 他赶紧将老者的假牙拿了下来，这个东西一旦脱落，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随时都会堵塞呼吸道。 “你……你为什么要拿掉假牙啊？”季莹在一旁道。 景萧然没有理会她，从口袋拿出一次性纸巾，将老者嘴角的污秽擦干净，然后就开始做人工呼吸。 不只是季莹睁大了眼睛，旁边所有人都瞪大双眼。 对一个老年人，而且满嘴都是污秽的老年人做人工呼吸…… 几个老师相互看了眼，眼中除了震惊还有一丝羞愧，这个男生做了大部分人想而不愿做的事。 图书馆周围里里外外站了一圈人。 “这个男生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今年的新生吧，你看他之前还背着包，身旁还有行李箱。” “那个……我记得国际指南已经更改了标准，心肺复苏时不一定要人工呼吸，只需要胸部按压就行吧，是否进行人工呼吸并不影响抢救的成功率。” 景萧然当然知道“国际新标准”，但是这些人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为什么心肺复苏的国际标准会更改呢？ 之前的心肺复苏标准，胸部按压和人工呼吸是需要一起进行的，但很多人在面临这种抢救时，不太愿意去嘴对嘴进行人工呼吸，从而直接放弃了整个心肺复苏。 这种标准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救治率！ 因此后来更新的心肺复苏标准中，将必须要人工呼吸这一条去掉了，那么更多的人才会愿意去进行心肺复苏。 毕竟只进行胸部按压的话，很多人都是乐意的。 国际医学组织是以这种方法鼓励大家进行心肺复苏的抢救，并不是说人工呼吸不重要！ 相反，及时通气在心肺复苏中是很重要的一环。 抢救仍在进行中。 第三卷 第六章 图书馆的突发事件（下） 沈晓蓉和景萧然以30:2的比例进行胸部按压和人工呼吸。 即胸部按压30次，然后再人工呼吸2次。 正值当午。 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散发自己的热量，沈晓蓉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 “同学，我们换一下吧。”正在进行胸部按压的沈晓蓉道，“我的手有些酸了，按压的效果可能不太好了。” “好！”景萧然不是矫情的人，前世作为一个急诊科医生，他最清楚做心肺复苏是多么耗费体力，更何况沈晓蓉还是女性。 景萧然替换掉了沈晓蓉，他开始进行胸部按压。 胸部按压的每一个要点，他都熟记于心。 找准老者两乳连线的中点部位，左手掌根紧贴患者胸部中点，双手交叉重叠，左手五指翘起，双臂伸直。 利用上身力量，用力按压30次，速度至少保证100-120次分，按压深度至少5-6厘米。 按压过程中，掌根部不可离开胸壁，以免引起按压位置波动，而发生肋骨骨折。 “呼……” 经过景萧然的30次胸部按压，沈晓蓉也毫不犹豫的进行2次人工呼吸。 原本杂乱、喧闹的图书馆，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盯着正在抢救的两人，所有人心里都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 这两个人不像是老师和学生，倒像是久经临床的医生。 心肺复苏在景萧然和沈晓蓉的配合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经过五个循环（每30次胸部按压，2次人工呼吸算个一个循环），景萧然就检查老者的呼吸、脉搏有没有恢复。 可是直到救护车前来，老者的呼吸、脉搏都没有恢复的迹象。 “快把老伯送到救护车上吧。”救护车随诊的医生道，“幸好是医学院晕倒的，一直在进行心肺复苏还有救治的希望。” 医护人员将老者转移到救护车，并很快送往了最近的医院。 围观的师生都散了，开始重新投入道开学报道。 图书馆的清洁人员将地面清理，并把宣传栏挪到了图书馆另一个地方。 而那个张涛学长则被赶来的学校领导带走问话。 关于张涛，景萧然判断他肯定是要负一定的责任，因为所有人都能证明老者是因为和他吵架后发病的，与他有直接的联系。 但是他只需要负民事责任，不需要负刑事责任。 换句话说，张涛可能需要赔钱，但是不需要坐牢。 沈晓蓉浑身乏力地坐在图书馆前的阶梯上，看着景萧然，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同学，你是今年的新生？” “老师您好，我是今年临床专业的新生，临床二班，景萧然。”景萧然坐在沈晓蓉的身旁缓缓说道。 沈晓蓉微微错愕，继而脸上的笑容更盛，说道：“我就是临床二班的辅导员，沈晓蓉。” …… 两人交谈一番，沈晓蓉对自己班出现的这个新生格外满意。 无论他学业成绩如何，从今天他在抢救现场的表现来看，已经远远不能用普通的学生评价他。 这可是周围很多医学院的老师都做不到，尽管很多医学院的老师疏于临床很久了。 沈晓蓉休息了片刻便向遮阳篷走去，她还要继续开展新生报道的工作。 景萧然坐在图书馆的阶梯上，低头准备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漱口。 突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瓶水，准确的说是一只胖乎乎的手递过来了一瓶水。 景萧然抬起头。 这是一个胖胖的女生，脸上还带有婴儿肥，她左手推着行李箱，右手拿着一瓶矿泉水。 “同学，给你的。” 景萧然一愣，随后笑着拒绝道：“谢谢，我有。” 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向胖胖的女生点头示意。 “好吧。”胖胖的女生收回手，“你刚才太厉害了。” 说完，胖胖的女生就挥挥手离开了。 这胖乎乎的女生来去匆匆，景萧然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候季莹推着行李箱走了过来，她的小脸带着紧张，不复之前的调皮可爱。 “走吧，我们去报道吧。”景萧然道。 “我……”季莹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是不是因为我……才发生……” “别多想了，不是因为你。”景萧然安慰道，“如果这个学长或者老伯的脾气好一点儿，互相退让一步，这事儿就不会发生的。” “不过，有时间还是去安慰一下学长，这件事他虽然有责任，但也是无辜的。” “嗯。”季莹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但还是余惊未定。 景萧然和季莹一起走向了基础医学院的遮阳篷。 沈晓蓉已经清洗了一番，重新坐在报道处前，脸上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同学，明天下午六点在8栋教学楼602教室集合。”沈晓蓉对面前的一个男生说道，“现在去寝室楼报道吧，一楼阿姨会给你们分配寝室。” “谢谢老师。”男生拖着行李箱和父亲一起离开了。 景萧然走上前，递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道：“沈老师，我来报道了。” 沈晓蓉冰冷的脸上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接过景萧然的录取通知书，道：“家里有亲戚是医生吗？” “啊？”景萧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片刻才点点头，“嗯，家里有医生。” “难怪你的手法很专业，而且很熟练。”沈晓蓉笑道。 “嗯。”景萧然不动声色地点头，这次又得撒谎了。 他明白沈晓蓉的意思，如果一个没有任何医学背景的人，而且他还没接触到医学教育，就能做到如此程度，那是不太可能的。 “我给你登记好了，明天下午六点在8栋教学楼602教室集合，记得千万别迟到。”沈晓蓉嘱咐道，“今后两天可以在学校逛一逛，别看学校大门破，校内的风景，还有教室的硬件设施都还不错的。” 景萧然颔首。 “去寝室楼吧，在一楼宿管老师那里登记，她会给你安排宿舍的。早点儿去登记，可以排到好宿舍。”沈晓蓉道。 “谢谢老师。” 周围一些没去参与抢救的老师都惊讶的看着沈晓蓉，这个态度冰冷的沈老师何时对一个新生这么关心过？ 景萧然从遮阳篷退了出来，发现季莹还站在原地。 “你怎么还不去报道？”景萧然疑惑道。 “等你结束啊。”季莹嘟着小嘴道，你都没结束，我怎么报道啊？” 第三卷 第七章 奇葩的602寝室 景萧然挑眉问道：“季莹你几班的？” “跟你一样啊，临床二班。”季莹回道。 景萧然身子一滞，“你也是二班？” 他重新打量了季莹一眼，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关于她的记忆。 “不对啊，她怎么会是二班的？”景萧然喃喃道。 他脑海里没有一丝关于季莹的记忆，他敢肯定，自己前世根本不认识季莹。 与前世相比，季莹的生活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变成了和自己一个班级。 “这……是因为我吗？”景萧然看着正在和沈晓蓉对话的季莹，确认她的确是临床二班的。 “难道因为我的出现，所以对她的生活轨迹产生了影响？” 如果没有景萧然，或许季莹都赶不上火车，更别说被张涛带到了图书馆，还发生了之后的突发事件。 景萧然明白一点，因为他的出现，现世正一点点的脱离前世的轨道。 “景萧然，我已经登记完了。”季莹道，“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景萧然回过神，抛去了脑中的杂念。 “先顺路激活电话卡，然后回寝室。”景萧然道。 “哦。” …… 激活完电话卡，景萧然带着季莹来到女生寝室楼下。 “这里就是你们女生寝室的四号楼。”景萧然道，“我就先走了。” 季莹点点头：“景萧然，今天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 景萧然正欲离去，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 “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 一个人窝在摇椅里乘凉 我承认这样真的很安详 和楼下老爷爷一样……” 季莹接起了电话，语气极为不耐烦，景萧然可以想象出她面色恼怒的样子。 “爸！我自己一个人已经报道完了，不需要你！你不用来学校找我！” 不由对面分说，季莹就挂了电话。 “唉……”景萧然轻叹一声，摇摇头就离开了。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为什么季莹能和萍水相逢的人谈笑风生，却不能笑着面对自己的父亲呢？ 为什么人总是要把笑脸留给陌生人，而把冷脸留给自己至亲的人？ 这就是被偏爱的有持无恐？ …… 来到男生寝室楼下，寝室大门口摆放着一个方形桌子。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坐在桌前，她身材臃肿，脸又圆又大，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的肉堆得像“油团”。 她正是这一栋的宿管阿姨。 虽说景萧然叫不上她的名字，但是他对这位宿管阿姨的印象深刻。 因为这位宿管阿姨经常去每个寝室检查违规电器，他的热水壶、小型电热锅被没收了很多次。 每次和这位宿管阿姨说些好话，她便挨不过软磨硬泡，就把违规电器归还了。 “阿姨好，我是新生来登记的。”景萧然笑道。 宿管阿姨点了点头，脸上的横肉一抖，道：“同学，你先交一张1寸照片，然后在表里填上你的信息。” “好的。” “我看看还有哪个寝室空着的，你来得太晚了，没剩下几个空床位。” 其实报道时间从昨天就开始了，一共有三天，大部分的新生选择第一天报道。 为了避开人流高峰，景萧然一行人才选择了今天报道。 宿管阿姨在住宿登记表中找了半天，“有了，6楼602寝室，还空着一张床，你就去这儿吧。” “听您安排。”景萧然道。 6楼602号寝室吗？ 这正是他前世的寝室房间号，景萧然的思绪又回到了前世的大学时光。 602号寝室，包括他一共有四个人，四个人都是报道来晚了，属于不同的班级，最后被分到了同一寝室。 说起他们的602寝室，其实算得是一个很神奇或者说是很奇葩的宿舍。 一个人被学校劝退，一个人辍学在淘宝开网店，另一个毕业后直接回了家长县城工作。 前世的景萧然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考上了全华夏最著名的医学院校之一。 拿着宿管阿姨给的寝室钥匙，景萧然提着行李箱走上寝室6楼。 这一栋寝室楼绝大部分都是新生，楼道里堆满了被清理出来的垃圾，景萧然迈着扭曲的步子走到602号寝室门口。 门没上锁，轻轻推开门。 景萧然看见了一个熟悉而又稍显陌生的男生坐在桌前。 另外两个床位已经铺好了，有行李箱放在地上，但是没有人在。 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帮男生打扫卫生、整理床铺。 “同学你好，我也是这个寝室的，今年临床专业的新生。”景萧然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 男生转过头看着景萧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我叫景萧然，临床二班。”景萧然主动道。 “唉呀，同学你是二班的啊。”那个中年妇女操着一口浓厚的外地口音，热情的说道，“我家这个娃是临床一班的。” “我叫毛建，临床一班。”男生这才轻声道，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 景萧然看清了毛建的模样，他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慢慢重合。 他就是被学校劝退的那一个室友。 毛健身材瘦小，额头的刘海很长，遮住了半边眼睛，另一边眼睛则有浓厚的黑眼圈。可以想象被遮住的那只眼睛是同样的黑。 看到这浓厚的黑眼圈，景萧然的心情突然变得有几分沉重。 毛建现在的黑眼圈，是因为高三挑灯夜战的学习。 可是上了大学后，他的黑眼圈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浓厚，因为他染上了网瘾。 毛建每个月仅有的一点儿生活费都用来上网了，平时的生活还需要其他的室友接济。 后来毛建因为连续在网吧通宵了两个星期，没有去上课，被学校劝退。 自那以后，毛建和几个室友的联系变得很少了。后来景萧然偶然听同学说，他去网吧当了网管，心里是一阵唏嘘。 其实知道了一个人未来的命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件。 因为预知了未来并不意味着你有能力去改变。 就比如毛健。他的家庭并不富裕，自从他染上了网瘾，他的父母，辛劳了一辈子的两个中年人，来学校找了他很多次，哭着喊着哀求他，就差给他下跪了。 班级的辅导员多次来寝室找他谈话，教育开导他。 这些他都没有理会，依然我行我素。 生活给了毛建无数次机会，他都放弃了。 最后破罐子破摔，在网吧连续待了两个星期，被学校劝退。 第三卷 第八章 小太阳饭馆 景萧然记得，前世著名的医学杂志《柳叶刀》，发表了一项研究，分析了全华夏近10年的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公布的卫生年鉴。 10 年中，一共有470 万医学生毕业，医生总数只增加 75 万。 医生都去哪儿了？ 进一步分析则发现，10 年中 25 ~ 34 岁的医生比例从 313降至 226，而 60 岁以上的医生比例从 25增加至 116。 景萧然并清楚这个报道的真实性，但是从602寝室的情况便可窥见一斑。 部分医学生从这个职业“逃离”，其中的缘由牵扯很广，从外在制度、环境，到内在的职业道德，无不牵涉在内。 宁安医学院的住宿条件还算不错，寝室是上床下桌，还有带一个小阳台和独立卫生间，卫生间有24小时热水供应。 毛建的母亲帮他打扫完卫生后，并没有逗留，很快便离去了。 景萧然也将自己的床铺整理好，把上一届学长们遗留的垃圾清扫出去，顺手清理了阳台的洗漱台以及卫生间。 快要到正午饭点儿的时候，寝室的另外两个人陆续回来。 “你们好，我叫周宝林，临床三班。” 周宝林便是那个辍学去当淘宝电商的男生，寝室唯一一个樊城当地人。 他身材较矮，和毛建差不多，但是整个人的精神气儿看起来比毛建好太多，谈吐幽默风趣。 “我叫廖一原，临床三班。” 另一个男生叫廖一原，是南河省人，也是寝室四人里最中规中矩的那个，毕业后直接回到了家乡县城的二甲医院工作。 廖一原的身材高大，体型较胖，他是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也许是家庭条件较差，大部分总是吃着馒头和咸菜，偶尔会买一份蛋炒饭。 他有句口头禅，景萧然至今记忆犹新， “其实馒头也营养丰富，否则我怎么不见瘦？” 廖一原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这与不善言谈、不苟言笑的毛建刚好相反。 寝室四个人互相介绍一番，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 “中午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你们看怎么样？”景萧然提议道。 “行啊。”周宝林率先赞同道，“我觉得挺合适。” 廖一原没有拒绝，一般这种聚餐都是aa 制。虽说他囊中羞涩，但是这种集体活动，他也不会缺席。 毛建轻轻点头，他是一个极为没主见的男生，一直都是随大流。 宁安医学院有吧聚集在此。 正值饭点儿，而且恰逢家乡领着孩子来报道，南门附近的餐馆都很火爆。 寝室四人出了南门，景萧然便带着他们来到了附近一家“小太阳”饭馆，饭馆内刚好剩下一桌空位。 这家“小太阳”饭馆是前世景萧然经常光顾的一家，价格实惠，他家的炒肝儿味道最为正宗。 餐馆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身体都有些残疾，男人是个瘸子，女人是个哑巴。 据说女人的哑巴是后天疾病导致的，能听得懂大家说的，却不能言语。 尽管夫妇两人如此模样，但是每天大清早，他们都风雨无阻的准时开门做生意。 不少同学晚上通宵上网，早上回宿舍的时候，都会在“小太阳饭馆”买上一碗热乎乎的热干面。 寝室四人一一落座。 “景萧然，我看你对这里挺熟悉的啊，我是樊城本地人好像都没你熟悉啊。”周宝林道。 “以前的时候来逛过，听说这里饭菜不错。”景萧然笑道，“早就想过来尝一尝了。” “这样啊。”周宝林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饭馆的女老板拿来了菜单，用手比划了几下。 其他三人都是一愣，这老板娘什么意思，不会说话？ 景萧然笑着轻轻点头，知道她是让大家点菜的意思，便直接说道：“老板娘，我来个炒肝儿吧，听说味道一流，这次来试试。” 女老板微微一笑，伸出了大拇指，然后拿笔记下了菜名。 其他三人见景萧然和老板娘交流的情况，也明白了老板娘的“特殊”。 “你们都点一个菜吧。”景萧然将菜谱递给了周宝林，“这顿我请大家吃。” “这哪能行啊！”周宝林连忙摇头道，“大家aa吧，都是学生，都没什么钱。” 廖一原附和了一句，毛建点点头倒没说什么。 “首先这顿饭是我提议的。”景萧然解释道，“再则，我可没说一直都是我请客啊，下次可就要大家轮流请了。” 听景萧然这么说，众人一笑，便不再坚持，每人都点了一道菜。 虽然饭馆人多，但是饭菜还是很快就上齐了。 “你们有没有听说，今天咱们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 周宝林突然开口道。 廖一原呵呵一笑，眼睛眯着了一道缝，“这个我知道。” 毛建疑惑看着大家，没有说话。 “萧然，你知道吗？”周宝林问道。 景萧然还沉浸在“炒肝儿”的味道中。 这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汤汁油亮酱红，肝香肠肥，味浓不腻，稀而不澥。 听见周宝林的询问，他下意识的回了句，“什么大事？” “嘿嘿。”周宝林和廖一原对视了一眼，便道，“今天在上午在图书馆前，有个老伯和一个学长吵架了，结果气得那老伯心脏病犯了，当场就心脏骤停了。” 景萧然看些周宝林，脸色有些古怪。 “然后呢？”毛建的兴趣也被勾了起来，难得地出声说了句话。 周宝林神秘一笑，声音压低了几分，道：“然后一个男生跑过去给老伯进行了人工呼吸！” “咳咳……”景萧然轻咳了一声。 周宝林一顿，“萧然，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继续说……”景萧然连忙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周宝林继续道：“听说当时那个老伯满嘴都是脏的东西……” “噗……” 听到这话，景萧然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就忍不住喷了出来。 其他三人纷纷惊讶地看着景萧然。 “萧然，你怎么了？”廖一原道。 景萧然连忙擦拭嘴角，“喝白开水呛着了……” 第三卷 第九章 去图书馆怎么样？ 周宝林哈哈一笑，“萧然，我明白你的想法，上午我刚听到别人说起这个，和你的表情差不多。” 景萧然不能再喝水了，他怕自己又忍不住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呢？”毛建问道，“那个老伯救活了吗？” “肯定啊！听说当场就醒了，然后就活蹦乱跳的。救护车来了，他还是主动走上去的呢。” “啥？”景萧然瞪大眼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自己没听错吧，“那个老伯救……救活了？” 身为整个事件的当事人，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老伯被当场救活了啊。 这以讹传讹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儿。 难道有第二个晕倒的老伯？ “肯定救活了啊！萧然，听说这个男生还是你们二班的呢，下次在路上碰到他，可一定要指给我们认识下，让我们瞻仰瞻仰。”周宝林道。 “没……没问题。”景萧然尴尬地点了点头，暂时还是不要和他们说自己就是那个“人工呼吸”的男生吧，否则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这一顿饭，景萧然他吃得相当难受啊！ 他每次想把话题从图书馆救人事件上转移开，立刻就被周宝林给拉回来。 看周宝林那兴奋的样子，就像他当时在现场一样，把整个事情的细节都娓娓道来。 廖一原和毛建两个人听得津津有味儿。 连景萧然都有些愣住了，自己当时有那么勇猛无畏吗？ 隔壁桌都换了几波人了，景萧然几人还在一边吃一边聊，甚至还多加了一个菜。 景萧然在一旁闷着头吃炒肝儿，偶尔没办法就只能附和他们一句。 只是，他觉得这炒肝儿的味道变了，越吃越“没味儿”。 …… 今天外出吃饭的人格外多，大部分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或者也是寝室聚餐。 “小太阳”饭馆的门外已经排起了队，景萧然几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 “终于可以走了。”景萧然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吃饱喝足以后，寝室几人就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要不我们去上网怎么样？”周宝林说道，“最近有几个好玩的游戏，咱们一起组队去玩玩？” 廖一原拍了拍自己吃撑的肚子，笑道：“没问题，我不太会，但是可以陪你们一会儿。” “上网吗？”景萧然偷偷看了毛建一眼，发现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意动。 看来高中被压抑得太厉害了，一到大学就开始触底反弹了。 “萧然，你觉得呢？”周宝林看景萧然没有表态，便询问道。 “我觉得嘛……去图书馆怎么样？”景萧然摸了摸下巴，轻声道。 刹那间。 周宝林三人的目光齐齐射向景萧然，那目光中充满了疑惑、惊讶与佩服。 “萧然，你说的是认真的？”周宝林道。 景萧然点头：“当然。” “这……”周宝林语气一顿，“刚高考结束，这样不太好吧，我们是不是应该放松一下。” “高考后不是已经放松了两个月吗？” “……” 其实，前世的景萧然是和他们一起去了网吧，甚至还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如今，他早就没了玩乐的心思，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有很大概率走入歧途的毛建。 可是事情总不会朝着自己希望的轨道发展。 最终，景萧然还是一个人独自来了图书馆。周宝林吧。 至于毛建，景萧然会尽量去劝阻他，如果他不听，那也没了办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或许毛建也会找到属于他自己的活法。 …… 来到图书馆，陆陆续续的仍有前来报道的新生，在宣传栏旁边还安排了维持秩序的老师。 景萧然径直走进了图书馆，来到四楼的期刊阅览室。 自从决定上医学院，景萧然心中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打算。 在华夏想要当一名普通的医生并不难。 医学简单的来说，是一种经验性的科学。 一个专科毕业的医学生（国家已经取消了专科临床专业），即便什么都不会，在临床上锻炼几年，也能熟练的处理各种常见疾病。 一个刚毕业，而且从未做过手术的外科医生，在手术室待上一两年，技艺也会越来越成熟。 但是，在华夏做一名出色的、有影响力的医生却很难！ 除了娴熟的临床技能，更重要的便是科研能力，更精确一点儿，就是会写论文，发文章。 论文是职称晋升的必要条件，有论文才有课题，有了课题才能申请资金，有了资金才能可持续发展。 有人戏言，在华夏医学界，做一千台手术都比不上一篇不那么真的论文。 景萧然清楚的记得，在他研究生入学时，自己的导师，一个享誉华夏医学界的医学大家，拍着他的肩膀说。 “临床技能三个月就能学会，但是科研思维可能三年都学不会。” 景萧然想要做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而是一位能够影响华夏医学界，甚至影响全球医学界的医生。 那么除了临床技能，在医学院阶段，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文，如何发高质量的论文。 医学论文主要分为三类。 基础研究类论文，这需要在实验室做相关研究，比如疾病的发病机制、药物的治疗机理。 临床研究类论文，这需要在临床实践中做研究，比如药物在人体的的疗效、副作用等。 这两种论文，是景萧然目前不可能完成的。即便他能写出来，在没有任何条件基础下，丝毫无信服力。 所以景萧然只剩下一种选择，那便是综述类的论文。 综述是指就某一时间内，作者针对某一专题，对大量原始研究论文中的数据、资料和主要观点进行归纳整理、分析提炼而写成的论文。 综述类论文，门槛很低，一般都是硕士研究生为了毕业而灌水的文章。 但实际上，综述的上限很高，一篇好的综述甚至能发到国际顶级的医学期刊。 不过这种都是医学界的大咖亲自执笔，将自身研究领域的知识进行总结，然后对以后的发展道路指明方向。 对于自己的首篇论文，景萧然已经有了想法。 首先肯定是综述类文章。其次，如果只是灌水的文章，那他也没有必要写。 “要写，一定要写一个划时代的！” 第三卷 第十章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科普向） 如果问，什么疾病是最可怕的，相信大部分人都会回答一个词。 恶性肿瘤！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全球每年因恶性肿瘤死亡人数为89274万人，是仅次于心脑血管疾病的第二大死因。 华夏每年新增加近400万癌症患者，每分钟就有7个人确诊癌症，每年因癌症去世的人近300万，并且这个数字一直在逐年增长。 近十年间，肿瘤死亡人数增加了178。恶性肿瘤已成为危害全人类健康的重要杀手。 而就在前世的2011年期间，国外出现了一个新的肿瘤治疗方法——肿瘤免疫治疗，其主要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类的药物。 癌细胞的致病机理，便是利用人体免疫系统的“缺陷”，抑制免疫细胞，从人体免疫系统中逃脱存活下来（癌细胞逃逸的方式之一）。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类药物可解除这种抑制作用，让免疫细胞重新激活工作，消灭癌细胞。 美国前总统吉米卡特在患上黑色素瘤且扩散到大脑后，尝试了免疫检查点自制力，奇迹般地康复了。 肿瘤免疫疗法可为癌症患者延长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生命。对于一些患者而言，他们身上的肿瘤甚至有可能完全消失。 而且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类药物的适用范围，从刚开始仅有黑色素瘤、肺癌，到后来的淋巴瘤、肾癌、膀胱癌，直至到胃肠道肿瘤，其涉及肿瘤领域极为宽泛。 因此肿瘤免疫治疗在临床治疗中屡屡上演绝地反击，治愈原有手段无济于事的患者的奇迹，被 sbsp; 评为年度十大科技突破之首。 这个药，给所有医务工作的感受就是，钱真的能买命！ 但是……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国外临床上应用了近10年后，才开始被华夏引入。 这其中涉及诸多原因，比如药品的专利保护期长，华夏医学界前沿医疗技术的落后等。 这不仅对华夏医学界是错失良机，对于广大的华夏老百姓来说，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景萧然想要写的综述，便是这个肿瘤的免疫疗法——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有三个原因促使景萧然有这种想法， 第一，前世景萧然的硕士毕业论文，就是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他这个药物很了解，写起来也得心应手。 这篇论文对于前世来说，可能有些灌水的嫌疑，但是拿到现在看，绝对是轰动整个全球医学界的存在。 第二，早些年在华夏引入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或许能救治更多的人。 一种新药想要入市，在临床上得到应用，所需要的时间可不仅仅是一年半载。 第三，肿瘤免疫疗法有足够的影响力，写这方面的论文肯定可以得到最广泛的关注度。 现在景萧然要做的便是查阅相关文献，了解现世肿瘤免疫治疗的最新进展。 这也是景萧然开学报道的第一天就直接来图书馆的原因，他要尽快掌握肿瘤免疫治疗的所有信息。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景萧然翻阅了主要的医学期刊，又去电子阅览室用电脑查阅了相关文献。 “有些麻烦了。”景萧然看着眼前所有的文献资料，“要写出这样一篇综述，或许比自己想象中难得多。” 景萧然了解到，目前美国已经开展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究，可以查到小部分关于肿瘤免疫的论文。 但是其研究进展还在初期阶段，药物的机制、靶点尚有争论，主流的医学家各执一词。 而药物的临床实验还未开展，其有效性和副作用更加无从谈起。 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药物尚在研发阶段，其专利肯定还没申请。如果有机会，景萧然或许能参与其中，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提前引入华夏。 但也是一个坏消息，因为景萧然能写的内容不多，一旦写的内容超过目前研究水平，没有实验室数据支持，那他的综述定会遭到大家的质疑。 这样反而得不偿失，如果被打上了论文造假的标签，不利于他以后的发展。 “看来得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把握写综述的这个度。” 忙活了大半天，景萧然晚饭都忘了吃，还是金缈一个电话把从忙碌的思绪中拉回。 “萧然，你在干啥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接起电话，金缈的大嗓门就响起了起来。 “刚在图书馆，没法儿接电话。”景萧然道。 “萧然，你这是怎么了？报道第一天就要当个学霸了？”金缈的声音略有夸张。 “我有自己的打算，你打电话我有什么事儿？” “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明天我们出来聚一聚，林萱桐也会来，这么你快忘了？”金缈道。 “嗯，我知道了。聚会地点找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景萧然正想挂电话，电话里头又传出另一个男声。 “萧然，记得把季莹一起叫出来啊！” 景萧然一笑：“昆昆，这样不太好吧，刚认识不到一天，你就要约出来？” “不是我约啊！”周祖昆道。 “嗯？” “我让你约出来啊，更何况在火车上我问过她了，有时间一起出来逛一逛，季莹她也答应了！” “你不是有她的电话吗？”景萧然道。 “那个……我不是有些害羞吗，再说了，你不是答应我做我的僚机吗？” “有吗？” “嘿嘿，为了防止你反悔，上午你说的话，我用手机给你录了下来，你要不要听一遍。” “……” 挂了电话，景萧然见图书馆外天色已晚，整理好自己的文献资料便离开了。 这篇综述他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还得花费一番心思。 在小太阳饭馆吃了碗盖饭，景萧然就回到了寝室。 寝室里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冷清，看来周宝林吧打游戏。 想到明天的聚会，景萧然便拿出老人机给季莹拨打了个电话。 “景萧然？”季莹的语气有些惊讶，“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嗯。周祖昆让我转告你，明天一起出来逛一逛樊城怎么样？”景萧然当然会把周祖昆给出卖了，毕竟这女生又不是他想追。 “周祖昆？谁啊？”季莹疑惑道。 “就是今天在火车上那个挺帅的男生。”景萧然提醒道，同时也会昆昆感到默哀，不到半天季莹已经忘了他。 季莹更为不解，“很帅的男生？我遇到过了？” 第三卷 第十一章 寝室深夜卧谈会 景萧然没了办法，只能怪昆昆长得太磕碜了吧。 “就是那个长得很瘦的男生，身高和你差不多的，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 “噢，你这样说我记起来了，昆昆嘛。”季莹笑嘻嘻说道，“这人挺有意思的。” “嗯，他盛情邀请你去逛街，看你赏不赏这个脸了。” “可以啊，明天又没事儿，我们可以出去逛一逛，下午准时回来开会就行。”季莹道。 “好，明天我在你寝室楼下等你。” 景萧然挂了电话，突然回想起季莹的话，她好像说的是没有遇到过帅的，那岂不是还包括了他？ 走到阳台的洗漱间，景萧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打量起来。 半晌。 “算了吧，还是不看了。” 真没想到，季莹的话居然有几分道理。 …… 晚上十点，周宝林三个人慢悠悠走回了寝室。 景萧然已经洗漱完毕，经过前世“过劳死”的教训，他实在是不想熬夜，准备看会儿书就睡了。 “萧然，你这么早就要睡了？”周宝林道。 “嗯，熬夜伤身，你们也早点睡吧。” “好！” 602寝室的四个人除了各自喜好不同，但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几个人见景萧然要睡了，便也很快的洗漱好，爬上了床。 熄灯了。 “萧然，你睡了吗？”周宝林轻声道。 “还没……” “其他人呢？” “没有。”毛建和廖一原应声道。 寝室深夜卧谈会，这似乎是每个寝室都会有的传统。 “那太好了。”周宝林声音加大了几分，“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啥问题？”廖一原道，“非要在睡觉前问？” 周宝林猥琐的一笑：“你们有女朋友吗？” 果然，男人嘴里讨论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女人。 “以前没有，现在更没。”廖一原无所谓的说道，“没人看得上我，我也不想谈恋爱，还得花钱。” “那萧然你呢？”周宝林问道。 “没有，我和廖一原的想法一样，不想谈恋爱。”景萧然道。 他现在的确没有任何男欢女爱的想法，很多重要的事儿等着他去做呢。 “小毛建呢？”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看着不善言谈的毛建却是吞吞吐吐地道：“高中的时候有个女朋友，后来分手了。” “她漂亮吗？”周宝林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还……可以吧。”毛建道，“其实也没那么漂亮。”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周宝林追问道。 “当时觉得学习要紧，就分手了。” “噢。”周宝林拉长了声音，“那你在大学要找女朋友吗？” “这个……看情况吧。” 听到毛建的话，景萧然心里一叹，这家伙如果能谈个女朋友倒也是好事儿。 不过也不好说，沉迷于爱情和沉迷于电脑游戏，哪一种对人的伤害大还不一定…… “哎呀，我说你们这三人的想法都很危险啊！”周宝林突然又道，“大学如果不谈恋爱，和咸鱼又有什么分别啊！” “我听那些学长说了，最好是在大一就找个女朋友，否则以后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或者就是根本就不想恋爱的。” 没有人理会周宝林，他一个人倒也说得起劲儿。 “今天报名的时候，我发现咱们院有几个女生长得不错啊，如果能打扮一下，那觉得是……” “是什么？”廖一原道。 “绝对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周宝林顿了声道，“肤白貌美大长腿。” “哦。”廖一原应了声。 周宝林道：“廖一原，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漂亮的女生大家肯定都喜欢。”廖一原笑道，“但是我觉得，一个女生脾气好就行了，然后乐观点儿，这样的女生就很好了。” “我可不这样觉得。如果一个女生长得漂亮，脾气再差，那我也能忍受。”周宝林一本正经的说道。 廖一原若有所思道：“那你这种行为，不就是那什么……那个词是怎么说的。” “舔狗。”景萧然出声说了一句。 “对，就是舔狗。”廖一原笑道。 周宝林不以为然，哼了一声：“你们俩就是嫉妒，颜值即正义！知道不？” “如果你现在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但是你又遇到了一个颜值更高的女生，刚好这个女生也喜欢你，那你该怎么办？”景萧然道。 周宝林瞬间就没了声音，半天才悻悻道：“萧然，你这只是假设，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景萧然一笑，没有说话。 谈恋爱其实就像是去海边游玩一样，海边有很多五彩斑斓、形态各异的贝壳。 有人流连忘返，迟迟不愿回家。 有人捡起来一块贝壳，发现另一块更漂亮，便把手里的扔掉，捡起了更漂亮的那块。 有人捡起了一块，便攥在手心带回家。 “萧然，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周宝林道。 “我啊。”景萧然翻了下身子，面朝着天花板，“我也喜欢漂亮的。” “萧然你看看你，还说我是舔狗。”周宝林不由得有些好笑，“咱俩啊，半斤八两。” “我和你不一样。”景萧然道。 “有啥不一样？” “我比你帅吧。” “……” 周宝林有些怀疑人生，“萧然，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看。” “不要脸。” 周宝林笑出了声，一直沉默的毛建也笑了起来。 景萧然也不由自主地咧开嘴，笑了。 前世602寝室的小伙伴，都是一群很普通平凡的人。 他们在世人的眼里是不务正业，是坏小孩，是甘于平庸的朽木。 但他们真的是很可爱的一群人。 “睡吧，有些晚了。”景萧然道。 “嗯。”众人一一回应。 喧闹的寝室变得寂静，景萧然的心也变得宁静。 他突然想到了潇潇，自己离开的第一天，这个小丫头会不会躲在被窝里哭。 说起来今天来到学校还忘了给父母打电话，看来明天得打个电话回去。 景萧然觉得如果就这么过下去多好，没有压力，没有烦恼，偶尔和室友们唠唠嗑，陪金缈他们聊聊天。 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景萧然长呼一口气，闭上眼睛，慢慢陷入梦乡。 第三卷 第十二章 我就是你嘴中的“混混” 翌日。 景萧然早早就起床了，出门晨跑，然后顺便吃了碗热干面。 回到寝室，其他三人都还没起床，或者说都躺在床上玩手机。 “萧然，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啊？这么早就起床了。”周宝林从床上探出脑袋。 “和几个高中同学聚一聚。”景萧然道，“你也可以带着廖一原和毛建在樊城的景点逛一逛。” 整个寝室就只有周宝林一个樊城本地人。 “樊城有啥好逛的，就那么几个景区，游客还可特别多，没啥意思。”周宝林撇了撇嘴，“要我看呐，萧然，你还不如在学校逛一逛，学校的人工湖还是很漂亮啊。” “你就是在樊城待太久，发现不了它的美。”景萧然笑道。 聊了几句，金缈就发来了短信，告知了聚会的地点。 恰好季莹也打来了电话。 “景萧然，我马上出门了，你快来吧。” “好。” 景萧然挂了电话，寝室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萧然，原来你同学是个女生啊。”周宝林恍然大悟，“难怪你要出门逛街。” 景萧然无奈道：“别太八卦了，我们一起有很多人。” “我懂，我懂。”周宝林又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 景萧然出了寝室门，往前走了三栋宿舍，便是季莹的寝室楼。 走到季莹的寝室楼旁，他突然见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也用似曾相识的眼神打量着景萧然。 “你是不是叫景什么来着？”这个男人突然开口道。 景萧然眉头一挑，看来还真是个认识的人。 “我叫景萧然，你是？” “噢，对了对了！”这个男人露出一脸欣喜，“我们见过啊，你不记得了？” 景萧然又看了眼这个长相极为普通，丝毫特点的男人。 “我是感觉见过你，但是想不起来了。” “我是县人民医院的医生啊！”男人解释道。 “那个急诊科的医生？”景萧然脑海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县医院急诊科的医生。 当时他抱着景慧去医院碰到的那个急诊科医生。还有潇潇在家里发病时，随着救护车前来的那个医生。 “我不是急诊科的医生，我是icu的医生，当时在急诊科轮转，我叫刘宝车。” “我记起来了，原来是刘医生。”景萧然这才回想起，“你怎么在这儿？不在医院上班？” “我来上学啊！”刘宝车笑道，“你当时还说你不是医学生呢，你怎么也在这儿？” “上学？”景萧然诧异不已，“宁安医学院的研究生？” “嗯。”刘宝车点点头，“平时复习时间少，分数刚过国家线，我本就打算混个文凭，所以就来宁安了。” 宁安医学院是个二本学校，仅仅只有几个硕士点，而且每年都很难招收到学生。 几乎所有医学生考研都是往更好的医学院校考，像宁安医学院这种学校的研究生，除了一纸文凭，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而刘宝车这种研究生一般都是带薪读研的，医院在他研究生期间正常发基本工资，但是毕业后仍要回到县医院。 很多小医院都很乐意自家医院的医生去考，这样整体医生的素质会上涨很多。 “你在等人？”景萧然道。 “唉，”刘宝车叹了口气，点点头道，“等我表妹呢，是今年的新生，昨天刚来报道。” “他爸昨天准备亲自送她来医院，但是她自己偷偷溜出来，一个人坐火车来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昨天我过来找她，听她电话里和一个男生说今天要出门玩。” “这还了得啊！刚来樊城，她一个漂亮小姑娘，什么人都不认识，还要和刚认识的男生一起出去逛街。万一遇到了社会上的混混，受了什么伤害，我舅不把我皮给剥了！” 景萧然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刘医生你……” “别叫我刘医生，在学校叫我师兄就行。” “刘……刘师兄，你表妹叫什么？”景萧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刘宝车狐疑道，“我听你妹妹说，你有女朋友了啊！” “什么？”景萧然诧异不已，怎么事情又扯到他身上了，“哪个妹妹啊？” “你那个住过icu病房的妹妹。”刘宝车道，“我跟她聊过几回，她说你有女朋友了。” 这哪儿跟哪儿啊？ 自己的妹妹和医生聊到自己有女朋友了？ 不对，聊天的话题怎么变了。 “刘师兄，我现在没女朋友！”景萧然道，“当然你也别误会，我也不想打你妹妹的主意！” “那你是……”刘宝车疑惑道。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从寝室楼走了下来。 “咦？表哥，景萧然，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季莹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两个人还很熟。 “这……”刘宝车一时语塞，看了看季莹，又看了眼景萧然，“你们认识？” “刘师兄，我可能就是你嘴里的‘社会混混’。”景萧然道。 “你就是季莹要等的男生？”刘宝车试探地问道。 “是也不是。怎么说呢，找你表妹的是另一个男生，我只是他的僚机。”景萧然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表哥，景萧然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男生。”季莹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现在医学生的素质都这么高了。原来你说的就是景萧然，那我就不奇怪了。” 刘宝车清楚的记得他每次和景萧然的见面，从“宫外孕”、电交感风暴，到呼吸气囊的按压频率，这小子都给自己好好的上了一课。 “这么说你们之前就认识？”季莹道。 “在医院见过。” 三人大眼望小眼，眼里都是惊讶。 “刘师兄，一起出去逛逛？”景萧然道。 “不用了，你们同学间的活动，我就不打扰了。”刘宝车转头对季莹道，“那你出去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表哥。”季莹笑道。 “那我走了，回去睡个回笼觉，这一大早的可真折腾人。”刘宝车挥了挥手便两人告别了。 “我们也有吧，去坐地铁。”景萧然也迈出脚步，向南门方向走去。 “你怎么跟我表哥认识的啊？”季莹跟上了脚步，“我以为他会拼命劝我回去，不让我出门呢，我都做好了和他战斗的准备。” 景萧然微微一笑，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带过。 来到聚会的地方，远远就看到周祖昆在四处张望。 看见景萧然和季莹出现，周祖昆立马迎了上来，直接无视景萧然，大步走到季莹的面前。 “这是昆昆说得害羞？”景萧然有些怀疑周祖昆对于害羞的定义了。 第三卷 第十三章 共享服务时代 “萧然！来我们这儿！”林萱桐朝着景萧然挥了挥手。 她和金缈正站在一旁的甜品店，手里都拿着一个甜筒。 景萧然也不管身后的周祖昆和季莹，快步走上去。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景萧然接过金缈递过来的草莓味儿甜筒。 “是你们学校离汉街太远了，我们坐几站公交就到了。”金缈笑道，“走吧，今天一起逛一逛。” “萧然，你带来的那个漂亮女生是？”林萱桐穿着白色短裤和上衣，整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看起来周祖昆和她还挺熟的。” “昆昆没跟你说？”景萧然道。 “没啊。”林萱桐道，“我也刚到，还没说几句话，后脚你就来了。” 金缈在一旁说道：“就是我们三个在火车上遇到的一个女生，和萧然是一个学校的。” “噢。”林萱桐咬了口甜筒，甜筒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 远处，季莹和周祖昆聊得挺欢，但是在景萧然看来，季莹对待周祖昆的态度和对昨天那个张涛学长的态度没什么两样。 昆昆呐，自求多福吧。 不一会儿，林萱桐和季莹已经相互认识了，但是林萱桐好像对季莹并不感冒，两人说了几句话便没了交流。 倒也正常，林萱桐的性格婉约安静，季莹反倒是大大咧咧，和谁都能说得来。 天气已经步入正夏，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挂在高空，肆意地挥发自己的热量。 景萧然几人在汉街逛了几圈，便感觉有些出汗了，找了个冷饮店做下来休息。 “萧然，你大学有什么打算吗？”金缈点了杯芒果冰沙。 “努力学习，当个学霸。”景萧然笑道。 “萧然你要考研吗？”林萱桐在一旁问道，“据我所知医学生大部分都要考研的。” 景萧然微微摇头，考研可不是他下一步的打算。 他前世经历过数十年的医学教育，脑子里装着未来十年的医学知识。 他之所以选择来宁安医学院，而不去更好的医学院，是因为在他看来，目前所有的医学院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他能学到的知识是有限的。 医学院只是提供了一个平台，给他一个医学生的身份，让他可以挖掘自身的潜力。 再去花费一年的时间去看个重点医科大学，反而会浪费这一年宝贵的时间。 “可是我听说医学生想要很好的发展，都需要考研的。”季莹点了杯柠檬绿茶，“我爸说，本科生的学历最多去县医院，研究生才能去三甲医院。” “你们说得都很对。”景萧然道，“但是我有自己的打算。” “噢。”林萱桐应了声。 “你们呢？大学有什么打算？”景萧然道。 “我要考研！”季莹眼神坚定地说道，“至少要去个重点医科大学。” 林萱桐吞吞吐吐道：“我还没想好呢，和萧然一样，好好学习吧。” 周祖昆没有说话，这孩子一直在玩手机，实际上在偷看着季莹。 金缈道：“萧然，要不咱们再去办补习班？” 看来金缈和前世一样，心里还是老想着赚钱。暑假两个月的补习班也让金缈尝到了甜头，他还一直对办补习班的事情念念不忘。 “算了吧，补习班费时费力，而且现在不是假期，补习的时间只能在晚上或者周末，生源会很少的。”景萧然道。 他当初想到办补习班，因为刚好是在暑假期间，自己也有时间，也有精力，还有一大批刚毕业在家无所事事的高三学生。 如果现在再去做补习班，没有师资力量，没有补习地点，是很难办起来的。 “是这样吗？我本来打算来大学后再试一试呢，我们专业课很轻松，平时不忙。”金缈道，“你不是还要还你妹妹的手术费吗？你不想赚钱了？” “赚钱当然是要的。”景萧然点头，“但是我觉得赚钱不一定要通过做生意。” 林萱桐不解道：“那还能干什么赚钱？” 周祖昆在一旁插嘴道：“萧然，你不会要去翻阅《刑法》吧？我们可不想失去你啊！” “去你的。”景萧然笑骂道，“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是做生意。” “可我还是觉得做生意来得快。”金缈道，“萧然，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虽然景萧然知道未来十多年里，华夏市场如何的发展、变化，但是无论外卖、电商好像都不太合适现在的金缈。 这些新兴的产业都已经有了发展，想要横插一脚，没有雄厚的资本和人脉肯定不行。 “哎呀，早上出门忘了给手机充电了。” 这时候，季莹拿出自己粉红色的智能手机，撅着嘴道。 “季莹，你可以先用我的。”周祖昆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季莹，“这是我用暑假工资买的新款的苹果手机。” “算了，我暂时不用了。”季莹摆手道，“下次带个充电宝出门就行了。” 季莹的话让景萧然心中一动，他怎么忘了这个在前世风靡一时的共享充电宝呢？ 当时的华夏可谓是共享服务的时代，共享充电宝、共享汽车、共享单车，甚至还出现了“共享女友”！ 共享充电宝的设备简单，资金需求不高，而且对于智能手机已经开始飞速发展的时代来说，这个市场前景已经有了很好的证明。 不过唯一的缺点便是，共享充电宝依托的是前世便捷的二维码支付，现在二维码支付似乎刚刚才是起步阶段，微信也并未在华夏老百姓中普及。 “还是不行！”景萧然心中叹了口气，别看自己知道这么多前沿的发展，知道和做起来还是有很多的差距。 而且自己熟悉的领域在医学，做生意方面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萧然，你有想法了？”金缈道，“怎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愁眉苦脸的？” 景萧然看了眼金缈，突然觉得这小子比自己的经商天赋强，或许自己把这些前景告诉他，他能有所作为也说不定呢？ 入股金缈这潜力户，说不定比亲自干还要好呢。 第三卷 第十四章 第一句话就在撒谎 不过现在人多口杂，做生意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景萧然想单独找个时间和金缈谈谈，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后世发展慢慢透露给他。 烈日当空。 地面像已经着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觉得憋气。 冷饮店的人也越来越多，大部分前来逛街的人都受不了这的天气。 “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初衷是出来逛街的吧。”景萧然道，“看看你们，现在一个个的都不想动了？” 季莹和周祖昆在闲聊着，时不时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金缈则是拿着手机一直在发信息，看样子是在和刘小美聊天。 林萱桐安静坐在位子上，拿着冷饮店里的一本杂志翻阅。 “萧然，外面太热了，感觉室内和室外是冰火两重天。”金缈又点了杯冷饮，“我看呐，下次我们直接组织室内活动得了，这鬼天气让人心烦意乱。” 金缈将手机塞进了口袋，看样子是和刘小美聊完了。 “我赞成。”林萱桐轻轻一笑，举起了小手。 这时候，冷饮店走进了一个穿着熊玩偶衣服的人，他头上戴着一个熊型的头套，手里拿着一叠宣传单。 冷饮店里众人的目光都被这穿着熊玩偶衣服的人吸引了。 “哎，萧然，”金缈突然低声道，“你猜这穿着玩偶服的人是男生还是女生？” 因为穿上玩偶服显得很臃肿，从外面体型上倒是分辨不出性别。 周祖昆凑过来道：“我觉得是个女生，你看她脚步有虚浮，看起来力不从心，不像是个男生的样子。” “你还能看出她脚步虚浮呀？”季莹捂嘴笑道，“我怎么看不出？” “猜的猜的。”周祖昆笑道。 景萧然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穿着玩偶衣服的人。这玩偶衣服的材质是棉的，肯定没有散热功能。 外面天气这么炎热，居然还能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在街头发传单，可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下来的。 “我觉得应该是个男生。”景萧然道，“哪个女生能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在烈日下发传单？” 众人觉得有理，光是想象穿着这个衣服，就感觉心中生出一股燥热。 林萱桐点点头：“记得我们几个刚到汉街来的时候，就碰见了熊玩偶人。我们还休息了这么久，他却一直在汉街里发宣传单。” 不一会儿，穿着玩偶服的人从冷饮店的前台里拿着一叠宣传单就出门了。 看来这个人是冷饮店招的临时工。 刚走出冷饮店的熊玩偶人突然在门外的墙边坐下了，然后缓缓躺在了地上。 景萧然几人一直都在关注着这熊玩偶人，还以为这人是故意卖萌的。 只是等了半天，这熊玩偶人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冷饮店前台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也察觉到不对劲儿，立刻朝店外跑去， 她跑到玩偶人身前，将他扶起，然后摘掉了头套。 头套下，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生半睁着双眼，牙关紧闭，满脸通红，肩头的短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萧然，我猜对了，她是女生！”周祖昆喊道。 景萧然没有回应，站起身，朝着门外的熊玩偶人走去。 “萧然，你干什么去啊？”金缈正想跟上前，就被景萧然阻止。 “你们别来，我去看看就回来。” 走上前，景萧然就听到了冷饮店老板娘急切的声音。 “晓丹，你怎么了？” 短发女生口唇苍白，声音虚弱，“张姐，我……就是头晕，没力气。” “我都说了这么热的天气让你别逞强，唉。” “没事儿，我休息会儿就行了。”短发女生道。 景萧然眉头一皱，这女生很明显就是有脱水的迹象。 这种炎热的天气下，穿着棉制玩偶服，不脱水才怪呢。 景萧然走上前，轻声道：“她应该是中暑了，有些脱水的迹象。” “脱水？”冷饮店老板娘抬头看着景萧然，疑惑道，“你是……” “我是一个医学生。”景萧然道，“快把她的玩偶服脱掉吧，然后喂点儿盐水。要是严重的脱水可能就得去医院了。” “哦，好。” 冷饮店的老板娘将短发女生的玩偶套脱掉。 脱掉玩偶服，短发女生的整个身子就像是泡在汗水里一样，衣服全部都湿透了。 “姐，你给她换套干衣服，暂时不要喝冰水，然后在通风的地方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好的，谢谢。”冷饮店老板娘对景萧然一笑，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短发女生看了眼景萧然，便闭上眼睛，她已经虚弱得有些说不出话。 老板娘将短发女生带回了冷饮店的休息室，景萧然走回了冷饮店。 “萧然，那个女生怎么了？”金缈问道。 “中暑了。”景萧然道，“这么热的天还在外面发传单，一般男生都受不了，何况她一个小女生。不过我看情况不太严重，休息会儿就好了。” “景萧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啊？”季莹问道，“就比如昨天那种情况你都能处理。” “昨天？”林萱桐不解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景萧然没跟你们说啊？”季莹诧异道，她以为这种救人的事迹，景萧然肯定会广而告之。 “昨天啥事儿啊，给我们讲讲看。”周祖昆也来了兴趣。 景萧然还没回答，季莹就把昨天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你们不惊讶？”季莹看大家的表情都很正常。 “不就是心肺复苏吗？”金缈道，他还知道景萧然会处理红豆中毒、工业酒精，还用心肺复苏救过自己的亲妹妹。 季莹漂亮的眸子瞪得圆圆的，转头看向林萱桐和周祖昆，“这事儿……很正常？” 林萱桐点了点头，周祖昆顿了顿也点点头。 他们和金缈待得时间久了，从金缈那儿也得知很多关于景萧然的事。 在他们看来，对于景萧然来说，心肺复苏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于是，他们下意识的就忽略了景萧然还只是初入医学院的新生。 季莹有些无语了，她突然想到自己表哥刘宝车的话，可能不是她太差，而是景萧然太过于突出了。 “帅哥，刚才谢谢你了。” 这时候，冷饮店的老板娘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姐，您这是在跟我说话？”景萧然看了眼自己旁边的几个其貌不扬的男生，觉得老板娘还是有很大概率在叫自己。 “对啊。”老板娘轻笑道，“晓丹已经好多了，我给她换了件干衣服，喝了点儿糖盐水。” “那就好。”景萧然点点头。 这老板娘的话不可信啊，第一句话开始就在“撒谎”。 第三卷 第十五章 下次见 “我请你和你的同学们喝杯果汁吧，就当是感谢了。”老板娘笑道。 “姐不用了，我就是提醒了两句而已。”景萧然道，“没什么需要感谢的。” 老板娘连忙摆手说道：“晓丹是我好朋友的女儿，来我们店里的帮忙。” “本来我是想再招个男生穿这个玩偶熊发传单的，但是一直都招不到人，晓丹就自告奋勇的干这个。” “发生了这种事儿，我是有责任的。你就别推辞了。” 见冷饮店老板娘一再坚持，景萧然便不再拒绝，在场的几人又点了杯果汁。 “这是第三杯了，我喝果汁都快喝饱了。”金缈拍了拍肚皮。 这家伙以前虽说长得不帅，但是身材还算标准，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几块腹肌。 自从金缈和刘小美谈恋爱后，这人的身材就开始发福了。 恋爱使人发胖，金缈的几块腹肌融合成一整块，更别说那隐隐约约可见的双下巴。 “金子，你得减肥了。”周祖昆笑嘻嘻说道。 “哎呦喂，昆昆呐。”金缈挑眉道，“你这么瘦，要不要我借几斤肉给你啊，太瘦了没手感，可没有女生会喜欢的。” 说着，金缈还向季莹看了眼，“季莹，我说得没错吧？” 季莹轻抚耳旁的发丝，笑道：“听起来有点儿道理。” 周祖昆看向季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 众人在冷饮店坐了一会儿，便寻了个烤肉店，开始了自助午餐烤肉。 “昆昆，你这是怎么了？”林萱桐张大了小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周祖昆不停地往自己盘子里夹肉，“你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萱桐，你放心吧，别看我身材瘦小，饭量可不小。”周祖昆笑道，“而且咱们这是自助烧烤，不吃白不吃，那得吃够本啊。没有扶墙进，争取扶墙出啊！” “昆昆，看见那个牌子了没？”金缈指了指桌旁的一个小指示牌，“浪费食材罚钱的。” “哎，你就放心吧。”周祖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不会浪费的。” …… 两个小时过后。 “不好意思先生，你们还剩下的食材超过餐厅规定的量。如果不吃完，我们需要按食材的原价进行赔偿。” 穿着红色制服的女服务员拦住了正欲离开自助餐厅的景萧然等人。 “啊？我吃得差不多了吧。”周祖昆诧异道，“烤肉都吃完了啊。” “因为你们还单独要了一个火锅，火锅里面还有很多剩下的肉还有丸子。”女服务员解释道。 “这个……好吧，好像都是我夹的，我回去吃了吧。”周祖昆无奈道。 “那个，萧然，我吃饱了，要不你帮我……” “拜拜了昆昆。”景萧然朝周祖昆挥了挥手，“我记得是谁说他不会浪费的？” …… 景萧然等人在餐厅门口候着，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坐在桌前的周祖昆。 周祖昆含着泪，把火锅里剩下的食物捞出来，然后一口一口的吃掉。 “周祖昆可真逗。”季莹捂着嘴轻笑道，“之前让他别夹菜可，他还一直夹。” “你说你不喜欢瘦的，这家伙可不得劲儿吃嘛？”金缈调笑道，“这家伙以前每次聚餐可不会像现在吃这么多。” 季莹笑而不语。 “我去帮帮昆昆吧。”林萱桐突然说道，“其实我吃了半饱，我看他实在是吃不下了。” 说着，林萱桐就去帮周祖昆处理剩下的食物了。 十分钟后，众人走出自助烧烤餐厅。 周祖昆对林萱桐可谓是千恩万谢，一个劲儿的鞠躬作揖。 “萱桐，我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周祖昆道，“没有你，我今天可真是要撑死了。” “昆昆，你以后就量力而行，一口哪能吃个胖子呀。”林萱桐笑道。 “嗯。”周祖昆偷偷看向季莹，见她没看自己，又有些失落。 景萧然与众人一一道别，包括季莹，因为他暂时不回学校了，反而坐地铁来到了省儿童医院。 儿童医院，外科楼二十三楼，心脏外科二病区。 “龚护士，你好啊。” 景萧然来到护士站，朝着身前的一个年轻的护士喊道。 年轻的护士抬起头，眼里露出一丝讶然，“你是……你是景潇潇的哥哥，对吧？” 这个护士便是一个多月前主管潇潇的那个护士，龚心兰。 “嗯。”景萧然点头道。 “潇潇恢复得怎么样了？”龚心兰笑道，她至今还记得潇潇递给她的那封信，甚至偶尔还会拿出来看一眼。 这封信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男生写的吧。 “潇潇一切正常，这次我来找李秋雨医生的，他在办公室吗？”景萧然道。 “他今天刚好没手术，在办公室，你直接去找他就行。” “谢谢。”景萧然笑道，然后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两包精装的食物，“这是我们家乡的土特产，带给你尝尝鲜，潇潇告诉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替我谢谢潇潇了。”龚心兰抿嘴笑道，“这个特产我就收下了。” 景萧然递过两包土特产，然后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 “景萧然？” 刚走出护士站，迎面就遇上了李秋雨，他手里正拿着一本病历，看样子是准备去看患者。 “李医生好，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景萧然很惊讶于李秋雨的记忆力。 医生每天接触的患者太多了，别说潇潇已经出院快一个月了，就算是出院一个星期的，有些医生都不一定记得患者的名字。 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患者家属。 “我当然记得，而且印象深刻。”李秋雨推了推鼻梁的金丝眼镜，“这次来找我有事儿吗？” 景萧然摇头笑道：“哪会有什么事儿。这次刚开学，我就从家里带了些土特产，给您尝一尝。” “港饼啊？”李秋雨看了眼食物包装，“看着挺不错的，我喜欢吃这东西，那我就收下来了。” “太好了。”景萧然道，“那李医生您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哎，等一下。”李秋雨突然叫住了景萧然，“景萧然，我记得你是在宁安医学院吧？” “嗯。”景萧然点头。 “你说的新型口服抗凝药，我翻阅了所有相关的文献，都没有找到啊？”李秋雨笑吟吟地看着景萧然。 “这个……”景萧然真没想到李秋雨对这种学术问题记得如此清楚，新型口服抗凝药物是当时随口说的。 难道大咖们都是变态吗？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景萧然道，“可能没这种药物。” “是吗？”李秋雨似笑非笑地看着景萧然，“行吧，那下次见了。” 李秋雨说完便拿着“土特产”走回了医生办公室。 “下次见？” 景萧然琢磨着这句话，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第三卷 第十六章 医德与医术（上） 回到宁安医学院，开班会的时间也快到了。 景萧然回了趟寝室，寝室的其他三个人已经不在了，他便匆匆赶往了8栋教学楼的612教室。 宁安医学院各个院系的学生应该都是在这个时间点开会，一路上有很多人，人群都是往教学楼的方向移动。 顺着人潮来到8栋教学楼，走进612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只有辅导员沈晓蓉还没到。 景萧然环顾了教室一眼，发现大部分同学都是熟悉的面孔，除了毕业后一些在班级微信群里聊天活跃的同学，他叫不上大部分人的名字。 他看到了季莹，她就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正在和旁边的女生聊天。 “景萧然。”季莹同样看到了他，挥手打了个招呼。 景萧然微微点头，便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而旁边的一个男生正拿着手机专心致志的打游戏。 “他叫洪什么来着……”景萧然打量了眼这个男生，想了半天还是没回忆起他的名字。 陆陆续续的有同学来到教室，能容纳一百人的教室已经坐满了大半。 不一会儿，辅导员沈晓蓉就走进了教室。 她脸色很冷淡，即使是开学的第一天，她还保持着一贯冷漠的姿态。 原本喧闹的教室在这种气压之下，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同学们，欢迎大家来到宁安医学院。”沈晓蓉出声道，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沈晓蓉，是你们接下来五年的班级辅导员。” “今天把大家叫在一起开会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同时我会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学校的基本情况，以及接下来五年的学习任务。” “首先我来点名！”沈晓蓉拿出花名册。 “刘军。” “到！” “金苗。” “到！” …… “景萧然。”沈晓蓉微微抬起头，环顾教室。 “到！” 景萧然举起手，和沈晓蓉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 …… “今天大家表现不错，都到齐了。”沈晓蓉道，“接下来我给大家讲一下医学院学习的情况。” “大家都知道，本科医学是五年制，而且是3+2模式，也就是说前三年大家在基础医学院，主要学习病理、解剖、生理、生化，这些微观世界的课程。” “到了大四，大家会转到临床医学院，开始学习内科、外科啊、妇产科、儿科，真正开始接触临床医学，也就是大家所说的看病治病。” “大五的一整年，是实习的一年，到时候大家会分散在各个医院进行实习。” 教室里陆续传来一些嘈杂的窃窃私语，其实很多人选择医学专业，或许是父母要求的，或许是家里有长辈有学医的。 很多同学对医学并没有什么什么概念，更不知道医学生的各个学习阶段。 “大家在学校期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和我沟通。”沈晓蓉又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 “教室的墙壁两侧写的是希波克拉底誓言，或许五年后，有些同学会选择转行，去做医药行业，或者和医学完全不相干的行业，但是从你们步入医学学府的这一天，我想请你们记住一句话——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希望在五年后，可以见证大家成长为一位基础知识扎实，医德高尚的医生！” 教室里传出同学们热烈的掌声，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小孩总是容易被人煽动。 他们在入学的第一天，似乎就看到了自己五年后穿上白大褂、手术衣的场景。 这时候，有一个十分不合群的声音响起。 “沈老师，我想问问什么叫医德高尚？” 众人循声看去，那是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男生。 他身材高大，约莫有一米八，梳着寸头，在教室里还戴着一顶帽子。 景萧然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男生，他叫邹金明。 因为毕业后，邹金明在班级微信群里太活跃了，每天都会在班级群和其他同学侃天侃地，偶尔还会晒出自己的工作照。 邹金明站起身，继续道：“我们小区里有一位老中医，医术远近闻名，来找他的病人络绎不绝，但是他对病人的态度极为冷淡，爱理不理的。” “这好像并没有妨碍他成为一名好医生。” “我觉得只要医术好，病人是可以接受医生的态度不好。” “所以我想问沈老师，什么是医德？” “还有，医德和医术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教室里的同学瞬间就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尽管大家可能都还不熟悉，但是并不妨碍对这种话题的讨论。 在这个年代，医患关系其实还算融洽，媒体上报道的伤医案鲜有发生。 在大众的心里，对于医生还没有产生抵触的心理，医生这个职业还是备受社会尊重。 沈晓蓉打量了眼邹金明，便道：“这位同学问得好。首先关于你的一个问题，医德是什么，有没有其他同学来会回答一下。” 讲台下立刻就响起了窃窃私语。 “我觉得医德就是对待患者好。” “不收患者的红包！” “看病不要钱？” “……” 教室里一片嘈杂，沈晓蓉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 “这个女生，你来说说看。” 沈晓蓉伸手指向前排的一个女生，正好是在座位上表现十分活跃的季莹。 季莹站起身，大大方方地说道：“我爸也是一名医生。他跟我说过，对待患者要一视同仁，对待同道要尊重，不能利用自己专长去谋取财物。不一定要奉献自己，但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觉得，这就是医德。” 沈晓蓉微微点头，道：“说得很好。” “那你觉得医术重要还是医德重要？” “这……”沈晓蓉轻抿嘴唇，“可能是医德更重要吧。医术可以慢慢提升，但是如果一个人连基本的医德都没有，那又如何去治愈患者？” 话音刚落，后排的邹金明就喊道：“可如果一个患者病重，你都没有医治他的能力，仅仅对他好有用吗？医德有用吗？” 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很多同学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医德和医术，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第三卷 第十七章 医德与医术（下） 半晌，教室里再没有一个人出声。 沈晓蓉突然沉声喊道：“景萧然同学，我想让你来回答一下。” 听到沈晓蓉喊自己的名字，景萧然一愣神，完全没想到她会直接点名让自己回答。 “景萧然？”沈晓蓉又了喊了一遍，“在吗？” 景萧然连忙站起身：“沈老师，我在！” “嗯。”沈晓蓉微微点头，“你觉得医德是什么？而医德与医术相比，你认为哪一个重要？” 沈晓蓉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景萧然，从昨天他的表现中看来，她觉得这个男生可能会有和别人不同的解答。 一瞬间，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景萧然这里。 辅导员居然直接叫出了这个男生的名字，看来关系不一般啊！ 坐在景萧然身旁，一直玩手机游戏的男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抬起头，看见众人的目光全部向自己射来，便连忙将手机塞进抽屉，正襟危坐地伸直腰板。 景萧然思忖了一会儿，便开口便道。 “我觉得这世上只有两种职业的后面可以加一个德字。” 他开口说话的第一句话便吸引了所有人的兴趣。 “这两个职业就是医生和教师，一个叫医德，一个叫师德。”景萧然继续道，“其他的职业用职业道德这一个词就都能概括了。” “因为教师负责的是精神健康，医生负责的是健康。” “其实远远不止，教师除了教书，还要育人。教书容易，育人难。” “医生除了要治疗，还要精神抚慰。治疗容易评估，但是精神抚慰如何做到呢？” 景萧然顿了下，声音低沉了几分，“我觉得这德字的含义便在育人和精神抚慰当中。” “有句医生墓碑上的名言，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医生有时去治疗，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任何语言来描述医德这个词都是苍白无力的！” “医学发展到今天，虽然医疗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还有很多疾病都无法治愈。作为一个医生，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患者的痛苦，减轻他们的心里负担。” 景萧然朝教室最后一排的邹金明看了眼，道：“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是伪命题，这不是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问题。” “当一名医生不想去救治病人的时候，他也就不能成为医生。当一名医生没有能力救治病患的时候，也是医生最大的悲哀。” 景萧然的话说完了，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坐在教室后排的邹金明也安静下来，没有再出声反驳，似在回味着景萧然的话。 沈晓蓉深深看了眼景萧然，嘴角掀起一丝微笑，脸上的冰山终于融化了。 这个学生实在是带给她了太多的惊喜。不仅有昨天临危不乱的抢救，而且现在说出一番医德的感悟，其觉悟如此之高，可不像是初出茅庐的大一新生。 “啪啪啪……”沈晓蓉率先开始鼓掌，随后教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片刻后，教室的掌声才逐渐平息。 沈晓蓉继续说道：“每个人对于医德可能都有自己的理解，我觉得景萧然同学的话可能是很具有代表性意义的。” “真正到了临床，不是所有的患者你都会治，你都能治。你们会看到很多疾病都无法治愈，难道因此就只能放弃患者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去安慰病人。” 教室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景萧然，每个人眼里都充满了好奇和惊叹。 “咦，我怎么感觉他有些眼熟。”突然有一个女生小声说道。 “我怎么感觉他像是昨天在图书馆前救人的那个男生啊？” “不会吧……我看不像啊，这个叫景萧然的男生一点儿特点都没，太普通了吧。” …… 景萧然刚坐回位子，他也听到了这话，差点儿没坐稳，从位子上掉了下来。 长相普通你就要“剥夺”我救人的权力了？ “好了。这个问题先告一段落。”沈晓蓉道，“我已经把学校的基本信息告诉给大家了，现在开始我们下一个环节吧。” “每个人按顺序进行自我介绍，可以说说自己的性格，或者介绍自己的家乡。” 对于性格内向害羞的同学来说，这环节就如同上刑场一般，在台上念完自己的名字便匆匆下台。 对于性格活泼、外向的同学来说，这就是一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环节了。 景萧然也趁着这机会，重新认识了班上的同学。 “噢，原来我旁边坐着的这个男生叫洪胜，总是在寝室看《放学后的保健室》的那个。” “这个挺漂亮的女生叫孙晓芸，那个高高瘦瘦的叫吴昕旸……” 轮到季莹上台了。 她今天穿着白色上衣和短裤，扎着一条高高的马尾，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大家好，我叫季莹。”季莹抿嘴轻笑道，“因为我爸是医生，所以我也选择成为一名医生。接下来的五年里，希望和大家成为好朋友，请大家多多多照。” 虽然季莹的自我介绍简短，但是耐不住她长相清纯可爱，台下立刻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景萧然看了眼身旁的洪胜，他已经放下了手机，双眼发亮的看着台上的季莹。 “兄弟啊，这女生挺漂亮的啊，没想到我们班女生的质量这么高。”洪胜对景萧然说道。 景萧然只能附和的点点头，心里直叹：“唉，昆昆任重道远啊！” 很快便轮到景萧然上台了，众人对这个刚刚出尽风头的同学很感兴趣的，在玩手机的同学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大家好，我叫景萧然。希望大家多多关注。”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景萧然微微鞠躬致意，便准备下台。 “景萧然同学，你先等一下。”沈晓蓉突然叫住了他，“我希望你能跟同学们讲一讲昨天抢救时的一些感受。” 她说啥？ 讲一下昨天抢救的感受？ 景萧然看着沈晓蓉，居然从她眼里还看到了一丝欣慰和自豪。 “我……”景萧然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真给大家谈谈昨天进行“人工呼吸”时的感受？ 大脑的语言中枢好像突然发生了“障碍”。 “哦，我忘了跟大家介绍。”沈晓蓉走到讲台旁边，“我身旁的男生叫景萧然，他就是昨天在图书馆馆救人的那个新生！” 第三卷 第十八章 寝室联谊事件（上） 教室里，一些清楚事情缘由或者当时在场的同学齐齐发出惊叹，每个看向景萧然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 而少数不了解昨天抢救事情的同学立刻向旁人询问，得知“抢救”经过后，不由得更加佩服讲台上的景萧然。 看着台下一个个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神，景萧然无奈的只能将昨天抢救的事简要介绍了一番。 虽说景萧然说的很风轻云淡，但是每个人心里都能想像出当时抢救的画面，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一笔带过的。 景萧然回到座位，其他人的自我介绍继续进行。 洪胜见景萧然回来，立马就凑了上去，“兄弟，你这太厉害了吧。我叫洪胜，213寝室的，你哪个寝室的啊？这两天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在寝室楼8栋602。”景萧然道。 “啊？你在8栋啊？”洪胜好奇道，“我们班的男生不是都是2栋寝室楼吗？” “报道来晚了，当时2栋寝室楼已经住满了。”景萧然道，“所以我就被分到了8栋。” “这样啊，那你一个人在8栋可够孤独的，有时间来2栋我们寝室串门啊。”洪胜笑道，“嘿嘿，我可是有好东西分享哦。” 难道是《放学后的保健室》这个系列吗？ 景萧然立马正襟危坐：“好！” 自我介绍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你们会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军训。”沈晓蓉道。 “军训过后，开始正式上课，除了日常正常的课程，我要求我们班的每个学生每周都要上三次以上的晚自习。” “自习的教室就在我们现在开会的这个教室，每次来上晚自习都要在班干部那里签到。” 这还真是一流的大学搞学术，二流的大学搞纪律。 沈晓蓉继续道：“同时学校有规定，每个月都会有值日表，每个同学都要打扫教室的卫生。” 果然，三流的大学还要搞卫生。 “接下来是班长的人选，我先临时指定景萧然作为我二本的班长。军训过后重新投票竞选班干部。” 或许之前大家都会奇怪，但是现在众人都没有多大的反应，似乎都觉得沈晓蓉这个决定很正常。 景萧然心里却是一怔，“临时班长吗？” 他记得前世二班的班长是个女生，叫罗昕。 景萧然刚刚还看见罗昕上台进行了自我介绍。 对于这个叫罗昕的女班长，景萧然记得一清二楚。 因为她前世可是他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 罗昕长相一般，做事干练，平时大家对她的评价中规中矩。 这些都不算上“风云人物”，转折点就在大家快毕业的时候。 她突然结婚了。 关键的就是她结婚的对象，那个男人是一个老师，教他们内科学的老师，同时也是宁安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的内科医生。 可“师生恋”还不是最引人眼球，最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个内科老师已经离婚两次了，罗昕是她的第三任。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件事儿在学校众人皆知，不过当时大家快要毕业了，所有人都在忙找工作或者考研的事儿。 罗昕的事儿渐渐就被大家遗忘了。 景萧然当然没兴趣当这个班长，只不过转眼一想，当个班长还是有不少便利的，平时不需要被一些无聊的琐事约束，比如说沈晓蓉要求的晚自习他就不需要来上。 “今天就散会吧，景萧然留下来，其他同学都可以走了。” 其他人陆续都离开了教室，景萧然留在教室，沈晓蓉和他讲了身为临时班长的一些工作。 “景萧然，学校有什么我会通知你，班上同学有突发情况你也要及时跟我说。”沈晓蓉道。 “嗯，放心吧，沈老师。”景萧然道。 “然后你创个qq群吧，把大家都拉进来，有事儿在这里通知也方便。” 景萧然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兜里的老人机。 这个跟了他一百多天的“老人机”，终于是要退休了吗？ 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啊！ 走出教室，景萧然发现602寝室的三个人正在外面等他。 “萧然，你怎么这么晚啊？”周宝林道，“我们都已经散会十多分钟了。” “被老师单独留下来了。”景萧然笑道。 “被辅导员单独留下来了？”周宝林疑惑道，“刚开学能有啥事儿啊？” “我当了班长，辅导员有些事情单独告诉我。” 周宝林三人都震惊地看着景萧然，据他们所知，景萧然没有任何背景，高考分数也刚刚过二本线，这样能直接被老师任命班长？ “萧然，辅导员是你亲戚吗？”周宝林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 周宝林不解：“那为什么选你班长啊？” 景萧然一笑，没有说话，深藏功与名。 …… “景萧然！” 走出教学楼，景萧然看见季莹和三个女生站在一楼的花坛旁。 “你怎么才出来啊，我们都等你好久了。”季莹笑吟吟地走上前。 “等我干啥？”景萧然好奇道，他看了眼季莹身后的女生，都是他们班的女生，罗昕也在内。 没想到季莹和罗昕居然是室友。 “你可是我们的大班长呀，我室友知道我和你认识，想请你吃顿饭。”季莹道，“大班长，赏这个脸吗？” “吃饭倒是小事儿。”景萧然指了指身后的周宝林三人，“我三个室友也在等我吃饭，我跟你们一起去吃饭，这样不太好吧。” “哎哎哎，萧然……”周宝林听到景萧然的话，连忙走上前，“怎么能这么说呢。” “嗯？”景萧然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周宝林。 周宝林扯了扯景萧然的衣袖，对着季莹笑道：“这位同学，我们几个都是景萧然的室友，准备一起吃饭。不过既然咱们碰上了，两个寝室可以一起吃个饭呀。”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季莹道，“不过我得去问问我的室友。” “那敢情好啊。”周宝林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对景萧然挑了挑眉。 季莹点点头，走回到室友身旁。 “萧然，你这小子不地道啊。”周宝林在景萧然身旁低声道，“有这么漂亮的妹子都不通知我们一声。” “我能说我才认识她两天吗？”景萧然摊手无奈道。 …… 不一会儿，季莹便领着三个室友走了过来。 “景萧然，我室友她们都同意了，就当寝室联谊会了。”季莹笑道，“不过吃饭的地方可得我们来定。” 第三卷 第十九章 寝室联谊事件（中） 校园南门往前走四百米便是一条美食步行街。每当临近傍晚，便会有很多小吃摊贩出现在街道两旁，从烤肉、烤鱼、烤猪蹄，到各种甜食、冷饮，无不刺激着人的味蕾。 季莹等人选择的聚餐地点是美食步行街中的一家中式家常菜饭馆，这家饭馆装修极为普通，但是却以豆浆香醇而闻名远近。 前世，景萧然来这家饭馆一次后，便一直对他家的豆浆念念不忘。 来到餐厅，找了个大包厢，众人一一落座。 服务员拿来菜谱，景萧然看了眼就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季莹，“主要由你们女生点菜吧，我们几个男生都没什么忌口，随意就行了。” “好的。” 几个女生便开始商量着点菜。 “萧然，等会儿结账的时候，你帮我把我的那份儿付了吧。”廖一原在景萧然身旁轻声道，“我现在身上没带什么钱，回寝室后还给你。” “放心吧，老廖。”周宝林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也凑上前轻声道，“这次寝室联谊会是我提议的，我请你们吃，不用你们给钱。” “这哪儿行啊？”廖一原道，“这餐厅一看就比小太阳餐馆高档得多，恐怖得不少钱的，我们还是aa吧。” “你们快别争了。”景萧然笑道，“这次可是季莹他们选的地方，她刚刚跟我说了，这次她们寝室的人一起请客，下次你们再请回去就行。” “居然还有下次聚餐？”周宝林面色一喜，“那太好了。” 景萧然：“……” …… 点完菜，不到半个小时饭菜便上齐了。 桌上吃饭的氛围很和谐，虽然景萧然寝室的几人和季莹等女生都不是一个班，但是有周宝林在调节气氛的活宝在，所有人都聊得很开心。 其实景萧然并不怎么饿，毕竟中午刚刚吃过自助烤肉，所以他大部分时候都在陪着大家喝豆浆。 谈话间。 在景萧然脑海中，罗昕的印象慢慢清晰起来，她看起来就是个落落大方的女孩，性格活波开朗，说话很风趣幽默却又不失庄重。 景萧然实在是想不通，前世她为什么会和一个比自己大一二十岁的老男人结婚呢。 唉，或许他俩是真爱也说不定呢。 除了罗昕，景萧然对季莹寝室的另外两个女生没有太多的印象。 其中一个女生叫叶曼，样貌清秀，虽然比不上季莹，却也是小家碧玉的类型，很耐看，算得中等偏上的水平。 另一个女生叫陈浅苹，身材微胖，样貌普通，景萧然对她完全没印象，这个女生的性格和毛建有些相似，一直很沉默，除非有话题涉及到她，她几乎都不开口说话。 对于这次吃饭的目的，景萧然有些猜不透。 他自认为没有那种王霸之气，仅仅因为自己是班长，这些女生就请自己吃饭吗 ？而且他还只是个临时的班长，在半个月以后就会重新选举投票，随时都可能被撤换掉。 不过既然季莹她们没有谈及，景萧然更不会主动去询问。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景萧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大家喝豆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上了两次厕所了。 刚从洗手间出来，路过隔壁的包厢，景萧然就听到从里面传出一个女生的呼喊声。 “快来人啊！有人喝农药了！” 景萧然眉头一皱，这个包厢的门并未上锁，半掩开着。 他定睛看去，一个男生躺在包厢的地板，好像已经不醒人事，有一个女生半蹲在地上不停地拍打着男生的肩膀。 景萧然立刻推开包厢门，快步走向躺地的男生。 一进门，景萧然便看到地面上有大量的呕吐物，屋脚处放着一个农药甲胺磷瓶子，瓶子倒在地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大蒜味。 看到这种场景，景萧然的第一反应便是，如同女生所说的那样，这个男生是有机磷农药中毒！ “你……你是？”女生抬起头问道。 景萧然见到女生面容的一刻，心神一晃。 这女生约莫二十岁，生得极为漂亮。 细长的黛眉，清澈的眸子，秀挺的琼鼻，娇润的樱唇和光洁的香腮，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 景萧然稍正心神，道：“我是对面宁安医学院的学生，你打120了吗？” 女生有些焦急：“已经打了，他好像昏迷了，我一直都叫不醒他。” 景萧然一边检查倒地男生的状况，一边问道：“他什么时候喝的农药？” “我中途去洗手间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回来时就发现他躺在地上。我以为他刚只是开玩笑说的，如果我不答应他，他要喝农药，没想到他真的……”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喝的农药？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喝了农药？” “嗯。” 景萧然将男生的外套脱掉，将农药瓶用一个纸巾包住放在远离男生的地方。 他记得自己在急诊科时，带教老师曾经说过，在所有因情自杀的案列中，男生自杀的成功率是远远大于女性的。 在恋爱关系中，虽然一般都是女生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真正说到自杀这种事，往往女性都是大张旗鼓，最后很大概率都是吓人，以死来要挟男方，让男方回心转意。 但是男方一般说想自杀，却都不是说说而已，是真正的付诸行动。而且男人不会大张旗鼓的说想自杀，而是默默的了结自己。 眼前的男生就是这种情形吗？ 景萧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 他准备给男生催吐，在催吐前，他习惯性的给男生查体，心肺无明显异常。 他翻开男生的眼皮，双侧的瞳孔等大同圆。 景萧然一怔，不对！ 这不是有机磷农药中毒的体征。 有机磷中毒是针尖样瞳孔，说直白点儿就是瞳孔会缩小，似针尖样。 景萧然又凑到男生面前，仔细嗅闻了一下。 从男生的口鼻旁可以闻到一股浓郁的酒精味儿，却没有闻到农药特有的大蒜味。 大蒜味儿好像是从他旁边已经脱掉的衣服上散发出来的。 “难道是……”景萧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第三卷 第二十章 寝室联谊事件（下） “他……他的情况怎么样了？”女生的声音如黄鹂般悦耳。 “生命体征还算平稳。”景萧然沉声道，“但他现在是有机磷农药中毒，情况十分危急，如果不及时洗胃，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这么严重吗？”女生抿着嘴，神色之中满是无奈，“今天他进了包厢后，就一个劲儿的喝酒。他说自己要喝农药，当时还是笑着说的。” 她根本就不喜欢这个男生，这次答应出来吃饭，就是为了彻底和对方了结，让他不再纠缠自己，可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如果洗胃不及时，可能还得进行血液透析。”景萧然道，“别看他现在是昏迷的，就算他现在醒了过来，也一定得去洗胃。” “洗胃你知道吧？就是将胃管从鼻腔或口腔插入，经食管到达胃内，先吸出毒物后注入洗胃液，并将胃内容物排出，反复多次这样。洗胃的过程很痛苦，很难熬。” 女生疑惑地看着景萧然，心道：“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是他也没必要讲得这么仔细吧？这是在卖弄自己的医学知识？” 只听景萧然继续说道：“然后得用一种叫阿托品的药，这种药物需要一直用，就算患者清醒了也要一直用，直到出现副作用为止。你可能不知道这个药的副作用，比如产生幻觉，甚至出现轻生的念头。” 女生立刻打断了景萧然，不让景萧然继续卖弄自己了，“好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现在等着救护车来就行了。” 景萧然一笑，没有继续说话。 你当他真的是在卖弄自己吗？ 他刚才故意这么说，将农药中毒的抢救措施全部都大声说出来。 说给这个躺在地上“昏迷”的男生听！ 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个男生喝了农药，这个男生就是在装！ 男生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引起这个漂亮女生的怜悯，以此来达到更深层次的目的。 这种做法根本就是愚蠢之极，可笑之极。 至于他为什么装得这么像，应该是喝了大量的酒，借着这股酒劲儿和醉态，完美复制了“农药中毒”的昏迷状态。 此时，这家中餐馆的老板也已经赶到了。 看到这种情景，立即叫来了几个伙计，准备将男生背到外面大厅中。 就在几个伙计伸手准备将男生扶起时。 “呃……” 男生突然呻吟了一声，随即慢慢睁开眼睛。 “你醒了！”女生惊喜地叫道。 “我头好痛。” “你为什么要喝农药啊！”女生问道。 “我……”男生看起来仍有些不清醒，“我没喝农药。” “房间里都有农药的瓶子，你还说你没喝农药？”景萧然沉声道，“是不是毒素已经引起来精神变化了？” 中餐馆老板道：“现在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打了120，你肯定要去医院检查。” “我真的没喝农药啊！真的！”男生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带了瓶农药，我还这么年轻，谁有勇气喝这个东西啊？” 在场的人，除了景萧然，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 骗人的？ 景萧然心里却是一阵哂笑。 果然经过自己的一番“恐吓”，洗胃、血液透析、注射阿托品等一系列措施，男生自己慢慢“醒来”。 “你真的没喝农药？”女生再次询问道。 “真的！”男生脸上因为喝酒导致的红晕还未褪去，“我从来没准备喝这个……” “不管是不是真的，既然已经叫了120，你肯定要去医院检查一番，不管是不是农药中毒，检查明白为好。”中餐店的老板道，“在我们店出事的我们会负责，但是你一旦出了我们餐馆，我们概不负责，所以一定得去医院检查清楚。” 男生哭丧着脸，原以为假装喝农药，去医院检查一番，还能拉近和女生之间的距离。 但是听到包厢里那个医学生说要什么洗胃、血液透析，还有那药的副作用，听起来这么吓人的样子，他真的不想去医院了。 他也不想装下去了！ “真的不用去医院了！”男生哭丧着脸，“我就是酒喝多了。” “去医院检查怕什么，如果你真没喝农药，那就更好了！”老板寸步不让。 这件事在他们店里发生的，不管事情起因为何，他们都有一定得责任。 但是只要弄清楚他现在没有喝农药，离开店后，这男生就别想把脏水往他们身上泼了。 “我……”男生此时欲哭无泪，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女生这时也明白了，这个男生是在骗自己。 …… 事情已经差不多清楚了，景萧然此时已经悄悄回到了包厢。 一进门，周宝林立马就说道：“萧然，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中途发生了点事儿，耽误了。”景萧然笑道。 “你快来，罗昕有事儿和你说。”季莹道。 找他有事儿？终于要进入这次聚餐的正题了。 等到景萧然回到座位，罗昕就正色道：“是这样的，学校有几个实验室，教授每年都需要招几个学生进实验室，大概每个班都会报上去几个名额。” 景萧然对这件事有些印象，他前世好像还报名了，只不过没有被选上。 他不清楚这其中选拔的条件，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时间完全都是在利用免费的劳动力，美其名是提前接触基础实验，但是大部分的学生都学不到什么。 大一的新生进实验室有什么用啊？ 最多就是帮忙养小白鼠或者帮忙打扫实验室的卫生。 再好一点儿就是让你了解一些实验室的仪器。 为什么要招大一的新生呢？ 因为好骗啊！ 等到了大二、大三，这些学生都不好骗，真正能坚持下来，被老师看重的是极少数的。 “你是怎么知道学校实验室会招人的？”景萧然都没听沈晓蓉提起过。 “不瞒你说，是一个上一届的学长告诉我的。”沈晓蓉道，“学校每年开学都会招纳一批刚入学的新生去实验室，他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曾经有一个学长就是被实验室的老师看重，在本科期间就发了数篇核心期刊的论文，最后考研成功上岸。” 这件事虽然对景萧然来说，他不感兴趣，但是仅仅给罗昕开个后门，倒也不是不可以。 “我和季莹都想去。”罗昕道，“虽然名额是每个班的辅导员决定的。但是我们刚开学，她对我们还不了解，最后大概率还是班长你来选择。” 第三卷 第二十一章 漂亮学姐翁惠谨 “这事儿好说，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只是每个班上报名额，最终实验室还要筛选吧？”景萧然问道。 临床医学有四个班，每个班上报五个名额，一共就有二十个人，实验室肯定收不了这么多人。 罗昕微笑着颔首道：“没错，还会再筛选一次，不过到时候我有办法。” 看着罗昕这么有自信，景萧然也不在多说什么，看来她在学校已经有了自己的关系网，这个“老班长”可不简单呐。 结束这个话题，聚餐也渐渐到了尾声。 “景萧然，你知道你在图书馆前救治的那个老伯最后怎么了吗？”季莹突然问道。 景萧然摇头，这事儿他又不关注，自然不知晓。 季莹道：“我听张涛学长说，那个老伯住在咱们学校附属医院的icu，不过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再过几天，应该能转回普通病房。” “那挺好的。”景萧然询问道，“是急性心脑血管疾病吗？” “听说是急性心梗发生室颤，导致的阿斯发作。”季莹道。 “恩。”萧然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老伯的确挺像是阿斯发作。 阿斯发作即心源性脑缺血综合征，是指突然发作的严重的、致命性缓慢性或快速性心律失常，使心排出量在短时间内锐减，产生严重脑缺血、神志丧失和晕厥等症状。 “张涛学长赔了一笔钱，老伯的家属没有为难他。”季莹道，“这事儿双方都有错，便了结了。” “嗯，全是给双方都来了个教训吧。” 景萧然和季莹交谈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自己室友的表情。 “萧……萧然，你就是那个救人的新生？”周宝林不可思议地看着景萧然。 廖一原和毛建也是惊诧地盯着景萧然。 “你们不知道吗？”季莹好奇道，不过想想景萧然都没跟金缈他们说这件事，他室友不知道倒也说得通。 “不知道……”周宝林想到了昨天在“小太阳”饭馆吃饭的情景，当时他们寝室聊这件事聊得起劲儿，唯独景萧然没有参与进来。 廖一原笑道：“萧然，你可真够低调的，这可是大好事儿，你还瞒着我们？” “我可没故意瞒着你们啊。”景萧然一笑，“昨天正在吃饭，我要说了出来，你们可就别想吃下去饭了。” “那倒是。”廖一原点头。 周宝林知道这件事景萧然是主角后，便拉着他寻问昨天的的细节。 景萧然只有把在今天班会上说过的话再复述一遍。 “萧然，你太厉害了！”周宝林道，“你当时不害怕吗？” “怕啊。”景萧然笑道，“可是如果能救活别人，这种害怕的情绪就会被压制住。” 这当然只是景萧然的托辞，他前世纵横“急诊科”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心脏骤停算是很常见的。 不过对于初出茅庐的周宝林等人来说，这确实算是很“吓人”的。 景萧然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在临床上碰见的死亡患者，当时也是难受了很多天。人生第一次那么接近死亡，心情是异常的沉重。 后来见得多了，便也麻木了。 …… 这一次寝室聚餐受益最大的便是周宝林了，他死皮赖脸地要到了季莹寝室所有女生的联系方式，包括电话和社交网站的账号。 两个寝室之间的关系同样拉近不少，这对于刚开学的新生来说，也算得上有一种另类的安全感。 众人走出中餐馆，景萧然居然看到了刚刚那个“农药事件”的女生。 翁惠瑾低着头，默默地站在中餐馆的门口。她穿着黑色的短裙，乌黑的秀发披肩，不少路人都会朝着她张望，回头率颇高。 她心里不断回忆着刚刚在包厢里发生的事情，她有种直觉，那个一直在“卖弄”自己医学知识的男生，其实是故意为之的。 或许他早就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萧然，美女啊！在门口！快看！”周宝林在景萧然耳旁低声道，这家伙就是属于那种见到美女都迈不开步子的人，“七分！不对，八分！” 周宝林刚说完，突然身子一颤，“她……她怎么朝我走过来了。” 女生莲步轻移，慢慢走上前。 “你好。” “啊？你……你好。”周宝林摸了摸后脑勺，难道最近命犯桃花了？ 居然接二连三碰到美女了？ 翁惠瑾紧皱秀眉，瞄了周宝林一眼，然后笑着对他旁边的景萧然笑道：“刚才谢谢你了，他已经被餐馆的老板送到医院去了。” “……”周宝林转头看向景萧然，摸着脑袋的手僵在半空中。 看来自己不是命犯桃花，是命中遇到了景萧然！ “不用谢。”景萧然笑道，看来她是知道了刚才自己的用意。 女生轻声笑道：“我叫翁惠瑾，樊城科技大学的学生，今年大二。” “景萧然，宁安医学院，大一新生。” “你还是大一的新生啊？”翁惠瑾巧笑嫣然，“那你还得叫我声学姐呢。” 景萧然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他真实的心理年龄已经过了三十岁，叫她学姐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小学弟，我应该怎么感谢你呢？”翁慧瑾笑道，“要不给我请你吃顿饭吧？” “行啊。”景萧然点点头，其实他内心是想拒绝的，但是不知怎么却鬼使神差般的答应了。 “把你的手机借用一下。”翁惠瑾道。 景萧然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老人机”。 “这么别致的小手机？”翁惠瑾轻笑着从景萧然手中接过“老人机”，然后在手机上输入一串号码，按下了拨通键。 “叮叮叮……”翁惠瑾包中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便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景萧然。 景萧然接回手机，看见手机联系人上多了一个“翁惠瑾”的名字。 “再见了，小学弟。” 翁惠瑾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萧然，美女学姐啊！”周宝林在一旁哀嚎道，“萧然，你怎么知道认识这么多漂亮的小姐姐？” “可能我比较帅吧。”景萧然潇洒地挥挥手迈步离开。 周宝林看着景萧然的背影，突然间有些不自信了。 第三卷 第二十二章 柳叶刀 景萧然回到寝室已经晚上八点了，刚准备洗漱，辅导员沈晓蓉就来了电话，告知他实验室招人的事情。 “景萧然，这件事你通知给大家，军训过后上报五个名额给我。” “还有，明天找几个男生，来学校图书馆负一楼领取这学期的课本。” “好的老师。” 果然和罗昕想得一摸一样，沈晓蓉最终是让景萧然来决定这五个人的名额。 挂了沈晓蓉的电话，景萧然这才想起来今天居然忘了给爸妈打个电话。 “嘟嘟嘟……” 拨通电话，响了五声后才被接通。 “萧然，你那样情况怎么样了？” 电话里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景萧然笑道，“妈，我这边都很好，今天开了班会，和老师同学都见了面。” “那就好。”景母嘱咐道，“你在学校一定记得按时吃饭，晚上不要熬夜。现在家里不像以前，你也不用总想着出去做兼职，好好在学习学习就行。” “妈，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老爸和潇潇呢？”景萧然道。 “你爸他去隔壁王叔家串门了。”景母道，“潇潇这丫头啊，你等会儿可得好好安慰她。” 景萧然神色一紧，“潇潇怎么了？” “潇潇没什么事儿，还不都是因为你。”景母道。 “我？”景萧然不解。 “你答应潇潇，来了学校就给她打电话，她今天除了吃饭睡觉就待在电话旁边了，还是刚刚才回自己房间的。” 景萧然有些自责，“妈，您去把潇潇叫来吧，我跟她说会儿话。” “行，你等一下。” 接着景萧然便听到母亲呼喊潇潇的声音。 半晌，景萧然才感觉对面电话被人重新拿起。 “潇潇？” “哥哥……我好想你。” 原以为潇潇又会闹半天别扭，没想到第一句就是想他。 景萧然心中一暖，缓声道：“哥哥也想你，今天事情太多了，所以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安慰了潇潇一番，这小丫头立马就高兴了起来。 “哥哥，大学好玩吗？我听王强说，他有个表哥也在上大学，每年暑假来他家，都会给他带很多好玩的，好吃的，还有……” 潇潇这小丫头的心思，景萧然哪儿能不知道，“放心吧，哥哥回家一定给你带礼物。” “太好啦～”潇潇欢快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景萧然继续说道：“不过你要按时吃饭，按时吃药，一定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无聊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嗯。” 和潇潇大概说了二十多分钟，电话又回到景母手中，嘱咐了母亲关注潇潇吃抗凝药期间有没有出血的情况后，景萧然就挂了电话。 …… 第二天。 景萧然找了几个班上的男生，把第一年所有的课本都搬回了寝室楼下。 医学生的课程很多，第一学年就有十多门课，关于医学系统课的主要有系统解剖学、组织胚胎学，微生物等。 之后景萧然便打电话给了季莹，让她通知女生那边下楼领取书本。 忙活了一上午，课本分发到了那个同学的手里。 景萧然将自己的课本拿回寝室后，就直接去了宁安医学院附近的电子城，买了个智能手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的“老人机”是该退休了，笔记本电脑则是他写论文必备的东西。 回到宁安医学院，景萧然第一时间就泡在了图书馆，他要尽最快的速度完成这篇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综述。 军训的半个月时间过得很快，景萧然每天除了日常军训训练，就是在图书馆度过。 在这期间，金缈、周祖昆等人也很少联系他，大家应该都在忙着军训。 在军训结束的这一天，景萧然的综述也终于完成了。 一篇将近十页的英文综述，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概念、定义，到其潜在的机制，以及适应症和副作用都做了阐述。 在药物机理方面，景萧然在现世已有的基础上，添加了一条全新药物分子的通道。 传统意义上的肿瘤免疫治疗，是通过诱导产生或强化抗肿瘤免疫的反应进行治疗，但由于免疫检查点等抑制免疫反应的存在，往往不能产生持久有效的抗肿瘤效应，相当于“边踩油门，边踩刹车”的效果。 如果能有效阻止d-1d-l1等免疫检查点的抑制效果，相当于“松开刹车，再踩油门”，从而间接强化了抗肿瘤免疫反应。 同时景萧然在综述中表明，这只是初步的设想，并未得到实验室的验证，这符合他目前无实验室条件的情况。 综述完稿只是第一步，还要投稿、同行评审、退修，并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 景萧然在网上搜寻了这个时期肿瘤领域的比较权威的杂志。 第一名：ca-a bsp; journal for clis ， if（影响因子）131723 ，神一样存在的杂志。 景萧然首先就排除了这个杂志，想要登上这种杂志，除了文章有突破性的发现或者进展，更重要的是有内部关系。 学术领域的“门阀观念”极深，初入学术圈，出身比水平更重要！ 第二名：nature revienbsp; ，if 34244 ，nature旗下肿瘤专业的综述杂志。 这个也不用说了，只要是关于nature的杂志，都不是寻常人可以发表的。有些二流、三流的教授甚至只需要一篇nature文章的挂名就能吃一辈子。 第三名： onlogy，if 26509 ，《柳叶刀》肿瘤领域的子刊。 第四名：bsp; cell ， if 23214 ，cell杂志旗下的癌症专刊。 第五名：journal of clibsp; onlogy ， if 20902 ，临床肿瘤学杂志(j)。 景萧然将这三种杂志纳入自己的选择范畴，同时还选择了其他几种备用。 即使这三种这杂志投中的难度要比前三名的小，不过难度依然很高。 要知道if在5以上的文章就能让一个博士毕业，更别说这些20多分以上的杂志。 军训后有两天休息时间，景萧然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都在搜集这几种杂志的信息，最后终于敲定了。 他选择 onlogy，if 26509 ，《柳叶刀》肿瘤领域的子刊。 《柳叶刀》是以外科手术刀“柳叶刀”（）的名称来为这份刊物命名，而“”在英语中也是“尖顶穹窗”的意思，借此寓意著期刊立志成为“照亮医界的明窗”。 在前世，景萧然最多只发过一篇if 6的文章，他的导师都没在《柳叶刀》这种顶级杂志发过文章。 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人一共有多少块骨头？ 进入柳叶刀的官网，景萧然按照投稿的步骤，按部就班的填写各种信息，并且将投稿所需要的所有材料都一一邮件。 尽管他内心对自己的文章很有信心，但是这毕竟是向柳叶刀投稿。 当点击下投稿按钮的时候，景萧然的手指微颤，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这大半个月的努力是否能结成果实，接下来就要看柳叶刀的答复了。” …… 今天是大一新生的第一节课。 景萧然翻看了课程表，发现第一堂课居然是系统解剖课。 这可真是给所有新生来了个下马威啊！ 要问医学生整个学生生涯哪一门课程最难？ 这系统解剖学肯定能排上号，甚至可以说是最难的一门课程。 整整一本书全是各种医学专有名词，关键是很多解剖知识并没有什么记忆的规律，完全就是靠死记硬背。 所以这解剖学的课，如果不去解剖学馆，只是单纯的在课堂上学习，肯定是枯燥无比。 前世景萧然在大学的成绩还是优秀的，但是无论系统解剖学，还是局部解剖学，他期末考试的成绩都只能堪堪地达到及格的程度。 而且到了临床以后，医生除了熟悉本专业的解剖知识，对于其他科室的解剖知识都不甚了解。 来到教室，景萧然直接坐到了教室第一排的位置。 既然选择来上课，那他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坐在后排。 “景萧然，你怎么来这么早呀？”随后季莹也到了教室，她身后跟着罗昕以及其两位室友。 “不早了，晨跑后就来了教室。”景萧然看了眼手表，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就上课了。 季莹顺势就坐在了景萧然身旁，笑吟吟地说道：“大班长，今天应该到了上报实验室五个名额的时间了吧，心中的人选有了吗？” “嗯。”景萧然点点头。 沈晓蓉说军训过后上报五个名额，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 景萧然想着便掏出自己新买的智能手机，打开qq，在班级群中发布了一条消息。 “重要通知：学校实验室招人，今天是最后报名的时间，还有需要报名的同学抓紧了。” 原本临床二班一共有二十多个同学报名，但是景萧然将去实验室的利弊告知班级的同学后，立刻就有十多个同学退出了。 这种事也没法骗人，他们自己去问问高年级的学长也知晓了。 “景萧然，你难道就不想去实验室吗？”季莹道，“我爸说，一个医生想要好的发展，肯定要学会做实验、发文章，以后我肯定还要考研。提前去实验室熟悉一下也好。” “暂时不想去。”景萧然摇头道。 在实验室养小白鼠的工作，他前世可是做得够多了。 喂小白鼠，杀小白鼠，分离小白鼠的各种脏器，比如心、肝、脾等，然后称重，这些事儿景萧然都快干吐了。 实验室他肯定要去，但并不是现在去，也不是以一个“打杂”的身份去。 …… 大学生涯的第一堂课开始了，第一排坐满了人，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准备听课，不少同学都拿出了笔记本。 教解剖学的老师是一个中年男老师，一双浓眉大眼，国字脸，看起来十分严肃。 因为医学院的每个老师都只是教每门课的某一章内容，所以景萧然对大部分的老师都不熟悉。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系统解剖学老师，从今天起，我教你们解剖学的第一章运动系统……” 接下来……便是这个国字脸老师自己的表演时间了。 他完全照着投影仪上的t念，一字不差，连景萧然差点儿都听不下去了，更别说班级里其他的同学了。 对于医学小白，整本书都是陌生的医学名词，更别说还要去分辨它们的解剖位置。 上课不到二十分钟，坐在第一排的同学都强打着精神听课。教室其他大部分的人都昏昏欲睡，剩下那一小部分都在教室的角落里打游戏。 第一堂课结束，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第一排的所有学生，除了景萧然，全部都转移了阵地，朝教室地后排移动。 “班长，你要不也来后面坐一坐？”罗昕道，“我帮你留个位置。” “算了。”景萧然道，“我还行，能听下去。” 他对大部分的解剖知识都很熟悉，只是毕业后多年没用到这些知识，部分有所遗忘了。 如果他不想停留在前世的水平，那从现在开始他就得努力的学习这些医学知识，将所有专业的知识融会贯通。 休息时间结束。 国字脸的解剖老师拿着喝水瓷杯，慢慢走进教室。 看到学生的座位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他脚步一顿，国字脸都黑了大半。 整堂课的气氛比第一节课更加压抑了。 虽然国字脸老师依然是照本宣科的念t上的内容，但是景萧然尽量去理解性的记忆。同时配合他前世临床上的经验，将这些理论知识与记忆中的实践相结合。 这对于两世为人的景萧然来说，是理论——实践——理论的一个过程。 快要下课了，教室的气氛变得有些骚动。 突然，国字脸老师关掉了投影仪，随手翻开了课本中夹的花名册。 “下课前我得考一考大家，看大家对这堂课的知识掌握得怎么样。” 国字脸老师突然说道。 教室里原本有些骚动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安静下来，每个同学都低着头，屏住了呼吸，内心祈祷着自己不要被点中。 “季莹！”国字脸老师喊道。 “到！”季莹站起身，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第一个问题。”国字脸老师走下了讲台，“人体一共有多少块骨头？” 季莹一时间并没有出声，她身旁的罗昕赶紧翻看了课本，随即小声道：“二百零六……” “人体一共有二百零六块骨头！”季莹正色道。 国字脸老师瞥了眼罗昕，然后又看向季莹，笑道：“嗯，不错。” “第二个问题，这二百零六块骨头分别是由什么骨组成的？” “啊？这……”季莹用余光看了眼罗昕，发现她正不停在书上寻找答案。 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学霸进行时 “你不会？那就让你旁边的那个女生回答一下。” 国字脸老师走到罗昕的桌旁，伸手关上了她的课本，“你不是很厉害吗？刚才还帮你同桌报答案，那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试一试。” 罗昕站起身，缓缓说道：“人体一共有二百零六块骨头，可以分为颅骨、躯干骨，还有……还有四肢骨。” “呵呵，还不错嘛。”国字脸皮笑肉不笑，冷哼一声，“然后呢？就这样没了吗？” “老师，还有吗？”罗昕眉头深锁，“那我就不知道了。” “就这水平？”国字脸老师一把转过脸，不再理会罗昕，“你还敢告诉别人答案？你以为自己很正确吗？” 回到讲台，国字脸老师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册，看来他今天是不会轻易罢休了。 “洪胜！” 国字脸老师又喊出了一个名字。 教室里，半晌都没人回应。 “这个同学今天没来吗？”国字脸老师环顾教室，眉头一皱，“那我就要算你今天旷课了！” “到……到！” 忽然，洪胜从教师的一个角落里站起身，“老师，我到了！” 洪胜刚刚还在玩手机游戏，要不是周旁同学的提醒，他恐怕还没听到国字脸老师的点名声。 国字脸老师看着洪胜，脸色愈发的阴沉，这个学生他注意好几次了。 整整两节课，这个叫洪胜的学生都躲在桌子下玩手机游戏。不过倒是没打扰课堂秩序，他就懒得管。 “洪胜，你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提问。” “老师……您……您刚才的提问我没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洪胜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 国字脸老师耐住性子，道：“人体一共有多少块骨头？这些骨头都是由什么组成的？” 洪胜没有立刻回答问题，头微微一侧，想要从周围同学的嘴型中得到反馈。 “二百？”洪胜看见同桌的口型，好像是在说二百，不过好像有些不对，应该还有个六吧，便立刻改口道，“二百六！” “到底是二百，还是二百六？”国字脸老师突然一笑，“还是二百五？” “二百五？”洪胜一愣，自己好像没说到二百五这个数字吧。 “洪胜同学，你骨头的数量会变？”国字脸老师反问道，“今天二百，明天你就变成了二百五？” 洪胜这才反应过来，国字脸老师这是在调侃他，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景萧然感觉这国字脸老师有些过了，不认真听课的确是大家的不对，但是这番话如此奚落一个同学，还是一个刚入学的新生，甚至还有些人身攻击的意味儿了。 国字脸老师没有让洪胜坐下，翻开花名册继续点名。 又连续点了几个同学回答，几乎没有人能回答出完整的答案，最好的答案也只不过和罗昕的差不多。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你们上课还不好好听？”国字脸老师道，“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手机，要不就是在发呆！” “班长呢？班长是谁？！” 景萧然闻言，立刻站起身。 国字脸老师的脸色略有缓和，眼前这个学生是这两节唯一一个认真听讲，从未开小差的同学。 “你来回答一下这两个问题。” 景萧然抬起头，直视着讲台上的国字脸老师，随即一板一眼地说道。 “人体骨骼数目在发育过程会有所变化，儿童骨骼数目较多，初生的婴儿多大305块，随着年龄增长，部分骨骼相互融合。至成人时全身骨骼数目为206块。” 整个教室除了景萧然的声音，安静得落针可闻。 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景萧然给引起了，不论是在睡觉的，还是在玩手机的。 “嗯，很好！”国字脸老师点点头，“下一个问题，成人的206块骨头都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景萧然没有停顿，继续说道：“临床上将其分为颅骨、躯干骨、四肢骨。” “其中头颅骨29块，头颅骨又分为脑颅骨和面颅骨，颅骨围成颅腔保护着脑组织。” “躯干骨51块，由脊椎、肋骨、胸骨组成，形成胸腔，保护着心脏、肺脏等重要器官。” “四肢骨126块，分上肢骨和下肢骨，负责运动、劳动等人体功能。” “然后呢？”国字脸老师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 景萧然一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他才继续说道：“还有另外一种分类的方法，按照形态分类，骨还可以分为4类，长骨、短骨、扁骨，以及不规则骨。” “长骨呈长管状，分布于四肢，分为一体两端。” “短骨，形似立方体，多成群分布于连结牢固且较为灵活的部位，比如腕骨和附骨。” “扁骨，呈板状，起保护作用，如颅盖骨和肋骨。” “不规则骨，形状不规则，内有腔洞，称含气骨，比如说上颌骨。” 话音刚落，整个教室所有人紧紧盯着景萧然，脸上全都写满了震惊。 他们原先看着课本，听着景萧然的声音，以为他是照着书本上念的。 可一抬头，发现景萧然完全是面对着国字脸老师，并且十分流畅地背出了所有书上关于这一节的内容。 不少人面面相觑，联想起开学时救人的那个事件，自己班的这个班长着实有些厉害啊！ 国字脸老师的脸色也很是精彩，从一开始的点头微笑，到后来的满意非常，直至最后的不可思议。 的确，这些问题对他来说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知识。他从事临床工作将近二十年，而且本身就是骨科出身，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可眼前的这个班长，只是大一的新生啊！今天这堂课还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堂课。 而且就算把这些题让一些临床其他科室的医生来回答，他们也不一定能答对。 这个叫景萧然的班长，第一天上课就能把刚刚学过的一节课的内容复述出来。 这是天才？ 还是以前就对解剖学就有了解吗？ “那我继续问你下一个问题。”国字脸老师开口道。 第三卷 第二十五章 意外的邀约 可就在这时，下课铃声突然响起了。 国字脸老师虽然课讲得不怎么样，但是为人很守时。 他只是深深看了景萧然一眼，然后拿起自己的课本就离开了。 剩下的那一个问题也没有问出口。 国字脸老师一出门，同学们就松了口气，教室里瞬间就炸开了锅。 和景萧然熟悉的同学纷纷围拢过来，一个劲儿的询问他是如何做到的。 景萧然只能表示自己提前预习过了。 这一天的课程，景萧然过很充实。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回炉重造的过程，从一个高屋建瓴的角度来看待所学习的知识，并将它们一一整合。 景萧然的收获颇丰，他前世最多算一个专科医生，只熟知自己所在医学领域的内容，但是现在的他正准备朝着一个“全科”医生的方向努力发展。 ……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景萧然意外的收到了一条短信。 “学弟，我请你吃饭呀，晚上七点，地点the addy field餐厅，不见不散。” 发信人是翁惠瑾。 这可真是个意外的邀约，景萧然差点儿都忘了她。 “农药”事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景萧然和这个漂亮学姐从未联系过，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一出。 景萧然想到今晚并没有什么安排，综述也已经写完，就立刻回了条短信。 “好的，不见不散。” 今天阳光明媚，是个约会，不对，是个吃饭的好时候。 可惜天公好像并不作美。 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没结束，天色突然就变暗了。 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笼罩在天空，景萧然心里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夏天的雨水从来就没有“小气”的时候，只要落下便是瓢泼的大雨。 果然，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教室外雷雨大作。 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 靠在窗旁坐着的同学立马关上了窗户，可是雨水还是沿着环紧的窗户缝隙中渗进，溢出窗橼。 直到最后一堂课结束，这雨没有停歇的意思。 教学楼的一楼走廊里聚集了大量的同学，除了少数带了太阳伞的女生，其他的所有人都被这倾盆大雨给拦下了。 若是雨势小一点儿，或许有人会铤而走险，淋着雨冲回学校，但是这雨实在太大了，让人看了望而生畏。 “景萧然，我们先走了啊。”季莹和室友共用一把太阳伞，朝景萧然挥了挥手，便走出了教学楼。 景萧然只能祈祷这场雨快点儿结束了。 可是等了半晌，这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教学楼外的世界已经变成了雨的“狂欢”。 景萧然看了眼表，五点钟就下课了，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距离约定吃饭的时间只剩一个半小时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周宝林打来的。 “萧然，你还在教学楼吗？”周宝林开口便道。 “嗯，雨太大了。”景萧然道，“一时半会儿恐怕还走不了。” “我们下午后两节没课，看你还没回来，带伞来接你。”周宝林笑道，“你在哪栋教学楼？” “那真是太好了，我在4栋。” 大概十分钟后，周宝林举着一把黑伞出现在暴雨之中。 “宝林，太谢谢你了。”景萧然接过周宝林手中的另外一把伞。 “一起去吃晚饭。”周宝林道，“去小太阳吃碗面？” “我就不去了。”景萧然打开伞，和周宝林一起走出教学楼，“今晚我还有事儿，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这么大的雨？你还有啥事儿？”周宝林诧异道，“就算你去图书馆，那也得吃个晚饭吧。” 景萧然没有立刻回答，从兜里掏出手机，见仍旧没来新短信，她应该是不会取消这次饭局了，便出声道：“我等会儿要出门一趟。” “这么大的雨，你要出去吃饭？” “嗯。” “萧然，你这是有情况了啊！”周宝林脸上带着一丝暧昧的笑容，“谁啊？” “你见过，就是开学时，和季莹她们寝室聚餐后碰到的那个女生。”景萧然没有，“之前帮了她个忙，所以她说请我吃饭，你别想多了。” “我记得！”周宝林道，“那个漂亮的学姐是吧！我懂……你不用解释了！” 景萧然：“……” 他可是自知之明，即便他是重生者，但是他的魅力属性没有暴增。翁惠瑾请他吃饭，多半就是因为感谢。 有那么一个词，叫秀色可餐，景萧然当然不会拒绝别人的邀约。 回到寝室，景萧然虽然打了伞，但衣服仍旧被打湿了大半。 景萧然洗了个澡，花了整整四块八毛钱。 洗完澡，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十分。 外面的雨仍旧没有停歇，翁惠瑾仍旧没有发来短信，看来今晚吃饭的安排照常进行。 “萧然，你要出门了？”周宝林道。 景萧然已经换好了衣服，还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件雨衣。 “嗯。” “记得早点儿回来。”周宝林猥琐笑道，“我们给你留门。” 拿着雨伞，披好雨衣，景萧然就出了门。 the addy field餐厅，是一个连锁的西餐厅，距离宁安医学院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景萧然坐着地铁来到中山大道，步行了五百米左右，远远地就看到购物广场上有个广告牌，上面用艺术字体写着the addy field。 或许是因为暴雨的缘故，路上的行人不多，景萧然尽量躲避着街道上的水坑。 来到了购物广场，景萧然一眼就看到了对面the addy field餐厅的招牌。 餐厅的门口放着一排翠绿的盆栽景观树，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这一片绿给人一种回到大自然感觉。 “先生里边请，请问您有预约吗？” 走进餐厅，迎面就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服务员，他伸手接过了景萧然的雨伞和雨衣。 “噢，你等下，我打个电话。”景萧然正准备拿出手机给翁惠瑾打个电话。 “萧然，你来啦。” 这时候，翁惠瑾正好从餐厅里走了出来。 “快进来吧。” 景萧然对着男服务员微微点头，便跟在翁惠瑾身后走进了西餐厅。 the addy field算是一个中档的西餐厅，桌椅都是木质的，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 今天西餐厅的人不多，环境显得更加幽静雅致。 翁惠瑾选的位置靠近窗户的一个卡座，透过玻璃能看见外面的风景，不过现在只能看到瓢泼的大雨。 两人相对而坐。 “不好意思，选日子的时候没有看天气预报。”翁惠瑾笑道，“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 她今天穿着很简单，一身黑白相间的碎花连衣裙，脸上略施粉黛，整个人显得素雅而宁静。 第三卷 第二十六章 新的爱好 “没关系。”景萧然道，“我也是那种出门从来不看黄历的人。” 翁惠瑾轻笑道：“那就谢谢原谅啦，你快点菜吧。” 女服务员拿来了一个沙漏放在桌子上，看来是上菜的倒计时，其实这在今天完全没有必要，餐厅的人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 景萧然翻开手中的菜单，全是一些牛排、披萨、沙拉，或者一些甜点。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吃西餐，价格偏贵而且不符合胃口。 “你刚才点了什么，我就按照你的来一份吧。”景萧然合上了菜单。 “小学弟，你可真随便的。”翁惠瑾一笑，然后对身旁的服务员道，“把我刚才点的再来一份。” “好的。” 景萧然看着翁惠瑾的眼睛，突然发现她的眸子很明亮，散发着一种特别的光亮。 “怎么了？”翁惠瑾问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景萧然回过神，“你的眼睛很漂亮。” “啊？”翁惠瑾听到景萧然的夸奖，没有小女生般的羞赧，反而问道，“是真的吗？我还是头一次听别人这么说。” “别人肯定不会这么夸你。” “你怎么知道？” “别人应该都会夸你长得好看，没人像我一样夸你的眼睛漂亮。” 翁惠瑾道：“小学弟，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两人相视一笑。 “我原以为你会取消掉今天的饭局。”景萧然道，“我一直在看手机，看你有没有发来取消的短信。” 翁惠瑾道：“结果一直都没等到，你有什么感想呢？” “这个嘛。”景萧然看着翁惠瑾，发现她也盯着自己，“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很幸运？”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还有人在外面等着跟自己一起吃饭，这不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儿吗？” 翁惠瑾点点头：“嗯，是很幸运。不过我刚才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嗯？” “学弟，你还从来都没喊过我一声学姐呀。”翁惠瑾看着景萧然道。 “啊？” “我比你大一届。” “……” 服务员开始上菜，每种菜品两份。 景萧然原本以为所谓的美女或多或少会有些公主病，但是翁惠瑾似乎没有。 她是一个大大方方的吃货，不像有些女生那样小心翼翼地吃菜，盘里的也不会留下多余的食物。 话匣子一打开，景萧然扒拉牛排的速度越来越快。 景萧然觉得秀色可餐这句话着实很对，他平时那么不喜欢吃西餐的一个人，今天却吃得津津有味。 “你觉得他家西餐的味道怎么样？”翁惠瑾问道。 景萧然笑了笑，“可能我吃过的西餐比较少，这算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家了。” 女服务正好来上菜，听到这话，便轻笑道：“虽然我们西餐厅厨师的手艺很不错，但是还算不上最好吃的。” “你们不是应该自卖自夸吗？”翁惠瑾道，“怎么还拆自己的台？” “因为饭好不好吃，有时候看的不是菜品，而是看对面坐着的是谁啊。”女服务员轻轻说了一句，便笑着转身离开了。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翁惠瑾道。 “她的意思……”景萧然，“就比如风景美不美，不在于景色本身，而在于和谁一起看。” “是吗？”翁惠瑾笑道，“那今天我很荣幸，让你食欲大增。” 按理来说，景萧然这是第二次见翁惠瑾，两人之间并不熟悉。 可是景萧然却感觉内心很放松，全然没有了重生以来的紧迫感。 “你们军训结束了，老天才下这么一场大雨，会不会觉得有些可惜？” “那倒没有，下了雨，我们可能淋着雨也会被赶去军训。” “嗯，确实有这种可能。” 这时候，女服务员又端上了新的菜品。 “美女，我记得我没有点这道甜品啊？”翁惠瑾道。 “因为今天暴雨的缘故，来吃饭的人很少，经理说每一桌都赠送一道甜品。” “这道甜品叫暖心巧克力冰淇淋，希望二位……”女服务员顿了顿，随即笑道，“希望二位吃得开心。” 翁惠瑾轻声道：“谢谢。” 女服务员离开了，景萧然觉得她很有意思，刚才很显然不是想说“吃得开心”这句话。 “其实我这个人比较宅。”翁惠瑾说道，“下雨的时候喜欢宅在家里。” “我也是宅属性的。”景萧然道，“这么大的风雨出来吃饭还是头一遭。” 翁惠瑾笑道：“我除了喜欢看电影，躲在被窝里看漫画，也没什么其他的爱好了。” “是吗？我总感觉你会很多才艺，比如钢琴、芭蕾，或者声乐、画画？” “那是你的错觉。” “噢，是吗？我对漂亮女生的错觉？” “嗯，我目前还没有其他嗜好，以后恐怕也不会养成。” “我可能会养成一种新的爱好。”景萧然道。 “什么？” “暴风雨里的天气里，找一家西餐厅吃饭。” “啊……那你一定记得叫我。” “好。” 窗外的风雨慢慢变小了，街道上的景象变得清晰可见。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在追寻什么东西。”翁惠瑾突然道，“很虚无缥缈，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这是不是会让人感到很奇怪？” “嗯？”景萧然停下了手中叉子。 “你不用紧张，我其实是在找话题。”翁惠瑾笑了笑。 景萧然突然也笑了，“其实我和你差不多，也是在寻找什么，这种东西无法具像化，所以我并不会感觉你是一个奇怪的人。” 重生以来，景萧然一直在忙碌，忙着去解决所有前世的遗憾，他总感觉内心有一个东西让他去寻找，但始终无法触及。 “那我们应该庆祝一下。”翁惠瑾拿起一杯饮料，“两个看起来不那么奇怪的人相遇了。” “嗯。”景萧然笑着端起杯子。 女服务员走上前，“这暖心巧克力冰淇淋需要快点食用，等会儿就化了。” 说着她便将空余的盘子收走了。 “谢谢提醒。”翁惠瑾对景萧然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嗯。”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班干部的竞选 慢慢的，景萧然对翁惠瑾不再陌生，甚至觉得已经有些熟识。 可是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即便外面雨小了很多，但是在这种天气下，仍旧不适合在外待太晚。 “该回学校了？”景萧然道。 “嗯。”翁惠瑾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 她直接走向店门，景萧然突然感觉有点儿怅然若失。 这种感觉很奇妙，是景萧然重生回来以后，第一次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小学弟。”翁惠瑾在店门口的柜台边叫了景萧然一声，“走吧，我结完账了。” “嗯。”景萧然收回思绪，应了一声。 女服务员帮忙拉来了店门，翁惠瑾率先走出了店门，景萧然紧跟其后。 经过女服务员身旁的时候，景萧然只听到她低声说道：“两位……一定要幸福呀。” “嗯？”景萧然走出店门后，疑惑地回头看向她。 女服务员露出一丝微笑，挥挥手便关上了店门。 景萧然拿着雨伞和雨衣走出了店门，袭来的风雨声还是让他的耳膜有些不适应。 “你们在说什么呢？”翁惠瑾笑着问道。 “她说，这种天气都能出来吃饭的人，一定很幸福。”景萧然道。 “是吗？”翁惠瑾又笑了，“和平时的感觉的确不太一样。” “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学校？”景萧然道。 “当然不介意，不过还得走一段路，可能比较麻烦，我们两个学校的方向恰好相反。” “不麻烦。”景萧然笑了笑，“应该的。” “那就麻烦你了。” 景萧然没有打伞，披上了白色的雨衣，翁惠瑾举起深红色的雨伞，两人保持的距离刚好是伞的半径，然后一进跨入风雨中。 雨虽然变小了，但是风依旧很大。 翁惠瑾的伞经常开了花，她便不时地变换拿伞的角度，但是她的表情一直乐呵呵的，笑容显得温暖而可爱。 “要不我们交换吧？”景萧然道，“你穿雨衣，我打伞？” “算了吧，这里离我们学校不远。” 听到翁惠瑾这么说，景萧然便作罢，只是担心她被雨淋湿，便频频转头看她。 两人穿过几条街巷，便可以看到樊城科技大学的校门了。 “到了。”十五分钟后，翁惠瑾在一栋学生公寓的楼下停住脚步。 翁惠瑾拨了拨额头的秀发，微微一笑。 “谢谢你送我回寝室。” 景萧然笑道：“不客气。” “今天我很开心，也很高兴认识了你。”翁惠瑾道。 “你好像抢了我的台词。”景萧然道。 翁惠瑾没有回话，她的眼神依然清澈明亮，夜晚昏暗的光线和风雨声也遮盖不住。 “晚安了。”景萧然道。 “我有种预感，我们会再见面的。”翁惠瑾说完，便笑着转身走向了寝室楼。 景萧然回到寝室，周宝林他们都还没睡觉。 他脱掉了雨衣，才发现自己的上衣都湿透了，准确的说不是他自己发现的。 “萧然，你穿着雨衣，打着伞，还能把自己淋湿？”周宝林道。 “啊？这个……”景萧然也很纳闷，他自己都没发现。 “自己淋湿了都不知道啊？”周宝林诧异道。 景萧然：“……” 他赶紧又去洗了个热水澡，这次只花了八毛钱。 “约会还顺利吗？”周宝林躺在床上玩手机，头都没抬。 廖一原和毛建也好奇的朝景萧然看过来。 “说了不算约会，只是吃个饭。”景萧然道。 “我只是问顺不顺利？” “很顺利。”景萧然笑道。 周宝林从床上坐起身，“你不会是在强颜欢笑吧？” 景萧然的笑容僵在脸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大的雨，漂亮学姐该不会都没赴约吧？” “萧然，如果真的很顺利，你应该趁热打铁，下周继续约出来啊！”周宝林眉飞色舞的说道。 景萧然坐了下来，不想再理会周宝林。 不过，景萧然想到了和翁惠瑾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 “会再次见面吗？” …… 第二天，景萧然一大早就给沈晓蓉上报了五个去实验室的名额。 他挑选的条件很简单，在报名的十多个人，按照高考的成绩从上往下录。 好在季莹和罗昕高考的成绩也不差，她们两个入选倒没有让景萧然有多为难。 一天的课程结束了，临床二本的同学都没有离开，因为今天辅导员沈晓蓉准备开始班干部的竞选。 “首先是班长的竞选，有想法的同学，可以上台毛遂自荐，然后同学们进行不记名地投票。” 沈晓蓉站在讲台上，环顾教室的众人，她内心是倾向于景萧然继续当这个班长的，不过这还要是看景萧然在同学们中的声望。 “嗯？没人吗？”沈晓蓉看了坐在前排的罗昕一眼，这个女生，已经有熟人向她推荐了，要稍稍照顾一下，她不竞争一下吗？ “如果没人的话，那只有景萧然继续当班长了。”沈晓蓉继续询问道。 片刻，教室里依旧没有人站出来。 “这才刚刚结束军训，离开学只过去半个月吧。”沈晓蓉心中喃喃道，“这小子在班上的威望这么足了？” 景萧然也没想到，自己平时一个人在8栋寝室楼，和二班的同学交流很少，大家居然如此的信服他。 他不知道的是，经过开学在图书馆前救人的事件，以及昨天在课堂上的惊艳表现，大部分的同学都已经很推崇他。 “既然班长的竞选没有参加，那就开始副班长的竞选吧。” 沈晓蓉说完这话，便有五个学生举起了手，其中包括了罗昕。 “大家依次上台进行自我介绍。”沈晓蓉原以为自己班的同学可能有些低调，但是这样看起来不太像啊。 这五个同学轮流上台自我介绍，并且讲了竞选的宣言。结束后，剩下的每个同学都在纸条上写下了自己的选择。 沈晓蓉直接开始唱票，景萧然在一旁帮忙。 “罗昕一票。” “刘军一票。” “罗昕一票。” …… 最后罗昕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副班长的职位。 接下来便是其他一些班干部职位的竞选，景萧然在一旁帮忙唱票，忙得满头大汗。 接近一个小时的班干部竞选终于结束了。 景萧然在没人竞争的情况下，继续当选班长，罗昕则是副班长，而季莹也当上了班级的团支部书记。 大学校园的生活很快，时间一下子就到了新学期的第一个长假——国庆节。 第三卷 第二十八章 柳叶刀的退稿 然而就在国庆节放假的前一天，景萧然很意外的收到了柳叶刀发来的投稿回复邮件。 要知道这种顶级的期刊杂志，即便是半年回复邮件都是有可能的。 这是一封全英文的邮件，景萧然点开邮件的时候，拿着鼠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英文毕竟不是母语，景萧然打开邮件时，他的脑海里还需要有一个语言转换的过程。 浏览了一遍邮件，他看清楚了几个单词。 “sorry，……rejebsp; this aer……” 被退稿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沮丧，景萧然紧皱着眉头，仔细阅读这封邮件的内容。 “审稿人的意见是，肿瘤免疫治疗的内容过时，立意陈旧，不宜刊用。” 景萧然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果然在学术圈里，如果没有任何背景，别人甚至都不会仔细看你的文章。 他所写的肿瘤免疫治疗，是区分于以前的传统治疗方式，着重于写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怎么过时呢？ “难道退而求其次，选择另外几种期刊吗？” 景萧然的脑海里冒出这种想法，还有一些期刊的影响力与柳叶刀相差无几，或许可以试试。 但是转眼间，这种想法就被景萧然给否定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他写的综述水平不行，而是他在学术界没有任何影响力，就算再换几个期刊，结果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如果换一些影响力小的期刊，那就算发上十几篇也没用啊。 “我还是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景萧然心里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重生以后，他所经历的事情虽有波折，但总体来说太过于顺利，潇潇的先天性心脏病完美的解决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认为现在的我能向《柳叶刀》投稿了？” 这可是连华夏一流大学的教授都很难投中的期刊，它们身后可是有国家重点实验室的支持，而景萧然孑然一身，他凭什么呢？ 可是，如果不能迅速的在学术圈积累声望值，那以后华夏面临几次巨大灾难的时候，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在网上当个键盘侠，摇旗呐喊吗？ “该怎么办呢？” 除了潇潇的先天性心脏病，这是又一次让景萧然感到心力交瘁的事情。 整整一天，景萧然都处于思绪紧绷的状态。 上课的注意力也没有像往常那么集中，甚至经常走神，这让周围的同学颇感诧异，班长以前可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记录上课的内容。 晚上回了寝室，景萧然仍旧沉浸在这个问题当中。 直到景父的一个电话，这才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萧然，明天你暂时先别回家了。”景父开口便道。 “老爸，怎么了？”景萧然不解。 按照原计划，他明天要和周祖昆、林萱桐等人一起回县里。 为什么没金缈呢，因为他要去京都找刘小美。 “潇潇的那个主管医生，李医生，今天打电话来家里了，说术后差不多快两个月了，让潇潇去樊城复查一下。”景父道。 虽然国庆节医院也会有医生出门诊，但是这个时间点儿去复查，景萧然总感觉有些不对。 不过他没多想，毕竟去复查怎么说也是好事儿。 “嗯，那好的。”景萧然道，“爸，你们明天什么时候的火车？我去车站接你们。” “本来我打算请假，亲自带着潇潇来樊城一趟，可是你王叔明天刚好来樊城走亲戚，他就顺路带着潇潇过来了。”景父笑了笑，“等潇潇复查完了，你再带着她回来吧。” “嗯，那也行。”景萧然隐隐约约能听到电话那头潇潇欢快的声音传出来。 “你王叔明天是上午十一点的火车，到时候你去火车站接一下潇潇，我等会儿把王叔的电话发给你。” “好的。” 景萧然挂了电话，他的眼神突然一亮，怎么就忘了这么样一个重要的人物呢？ 即便他现在只是在幼苗期，那肯定也比现在的自己强大无数倍。 “他或许就是我的突破口！” 景萧然的眼神越来越明亮，立刻打开了电脑，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动，开始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 第二天的十一点整，景萧然准时的出现在樊城火车站。 从县城开往樊城的火车已经靠站，景萧然掏出手机给隔壁家的王叔打了个电话。 “王叔你好，我是萧然。” “哦哦，萧然呐，我刚下火车，准备从a出站口出来，你在那儿等我们就行了。” “好的。” 不到五分钟，景萧然就看到了跟在王叔身后那个蹦蹦跳跳的小身影。 景萧然朝王叔挥了挥手。 “哥哥！” 正四处张望的潇潇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景萧然，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拔腿便向他飞奔而来。 王叔都没来得及反应，潇潇就已经冲进了景萧然的怀里。 景萧然抱起了小丫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潇潇，我不是跟你说了很多次，现在不能剧烈运动吗？” 潇潇嘟起小嘴，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哥哥，我想你了。” 听到这话，景萧然心中的那丝不快瞬间就消失了。 “那你下次记好了，不可以跑这么快了！”景萧然将潇潇放在地上。 “我很听话的，哥哥。”潇潇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在景萧然的脸上亲了一口。 景萧然顿时喜笑颜开。 这时候，王叔带着他的儿子王强走了过来。 王叔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头发稀疏。他的儿子王强和他体型很像，是一个胖嘟嘟的小男生。 两家从很早之前就是邻居，这些年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景父景母和景萧然都不在家时，潇潇有时候便会去王叔家串门，或者蹭顿饭。 “萧然，咱们几个月不见，你整个人好像精神了不少。”王叔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笑道。 “可能是刚上大学，有新气象吧。”景萧然笑了笑，“王叔您这次来樊城是准备走亲戚的？” 国庆节来走亲戚，好像有点儿奇怪吧？ “对外这么说罢了，其实是王强他一个姑妈病了，在樊城市医院住着呢，这次我们来医院看看她。”王叔脸上的笑容散了不少，“萧然，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和潇潇在路上多注意安全，有什么紧急的事儿可以联系我。” “好的。” 和王叔简单聊了几句，他便带着王强离开了。 景萧然也没多想，他现在在医院里一点儿人脉关系都没有，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潇潇，我们也走吧。”景萧然牵着潇潇离开了火车站。 “哥哥，我们去哪儿啊？”潇潇一路上都很兴奋，要不是景萧然拉着她，说不定这小丫头又该跑起来了，“直接去医院吗？” 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 李秋雨的打算 “潇潇，我们先回学校，下午再去医院检查。”景萧然道。 现在已经快到午休时间，现在赶去医院，说不定门诊都停诊了。 “太好啦。”潇潇兴奋地蹦了一下，“哥哥，我听说大学里很好玩，而且还不用学习了，对吗？” “你听谁说的不用学习了？”景萧然好奇看向潇潇。 这种想法可是“毒害了”一批华夏学生。 “王强说的，他表哥对他说，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以后就再也不用做那么难的算术题了。” 景萧然心里直摇头，那是对于其他专业来说的，而对于医学生来将，大学生活无异于再上一遍高中。 而且那些说大学很轻松的人，大部分都是浑浑噩噩的度日、泡网吧的那群人。 带着潇潇来到宁安医学院，因为国庆节放七天长假的缘故，今天的校园比平常要冷清不少。 “哥哥，这个人工湖好漂亮啊。” “这就是图书馆吗？里面是不是有好多好多的漫画书？” “哥哥，这里居然有个天桥！” 一路上，诺大的校园里似乎只听得到潇潇欢快的笑语声。 景萧然看着潇潇活泼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温暖。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人不一定要有什么大志向，要有什么远大的追求，安安静静地陪着家人就很好。 可是他和别人又不一样，他知道未来有灾难在等待着，他不能就一直这么安逸的过下去。 “萧然！” 一个叫喊声将景萧然的思绪拉回，他抬头一看，居然是周宝林。 “你怎么还没回家？”景萧然笑道，“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你不是也正准备出门了吗？” “遇上了点儿事，耽搁了。”周宝林看向一旁的潇潇，“这个小妹妹是……” “我妹妹，带她来学校逛一逛。”景萧然笑着摸了摸潇潇的脑袋。 潇潇在外人面前一直都很乖巧懂事，这时候甜甜地说了句，“大哥哥好，我叫景潇潇。” “原来你就是潇潇啊。” 平时景萧然在寝室给父母打电话，几个室友也知道他有一个妹妹。 “潇潇真漂亮。”周宝林半蹲着身子，和潇潇的眼睛平视，“你一点儿不像你哥。” “我哪里不像哥哥了？”潇潇歪着小脑袋问道。 “你看你可爱又漂亮。”周宝林瞄了眼身旁的景萧然，“你再看看你哥……” 景萧然眼皮子一跳，脸上的肉一阵抽搐，这个周宝林…… 潇潇却笑着说道：“大哥哥你别乱说，我哥哥可帅了。” 还好，平时投喂的甜筒没浪费啊！潇潇这丫头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很靠谱。 “这……”周宝林一时语塞，没想到他俩兄妹情深。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大包零食，看来是准备在车上吃的。 “潇潇，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哥哥就请你吃零食吧。”周宝林道。 潇潇看了眼景萧然，得到了哥哥授意，她笑着收过了周宝林的递过来的零食，“谢谢大哥哥。” “不用谢。”周宝林站起身，转头对景萧然道，“萧然，那我就先走了，寝室里现在没人，廖一原和毛建也都回家了，要是逛累了，可以带妹妹去寝室休息。” “好的。”景萧然点了点头。 周宝林笑着和潇潇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潇潇把周宝林给她的零食都塞进了粉红色的小书包里。 “潇潇，你刚才表现不错，中午想吃什么，哥哥都带你去吃。”景萧然乐呵呵地说道。 潇潇的一双大眼睛猛然一亮，“哥哥，我想吃甜筒，蛋糕，冰淇淋……” 景萧然看了眼高兴的潇潇，然后带着她往小太阳饭馆的方向走去…… …… 下午一点，樊城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门诊楼。 “景萧然，潇潇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李秋雨给潇潇听诊完心脏，笑着说道。 景萧然还没说话，潇潇就撅着嘴巴说道：“哥哥骗了我。” “哥哥怎么骗你了？” “哼。”潇潇有些不服气，“明明说好带我去吃好吃的，可是……” 李秋雨知道了详情，顿时哭笑不得，“潇潇，你现在正吃着药呢，如果吃零食吃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潇潇不再说话，瞪了景萧然一眼。 虽然有些小脾气，但她还是一直紧紧拉着景萧然的手。 “景萧然，这些是需要复查的项目，超声、心电图，还有一些采血的化验。”李秋雨递过来了一叠单子。 “嗯，我这就带潇潇去做。” 今天来医院的人不多，景萧然很快便带着潇潇做完了所有的检查。 但是有点他很想不通，这些检查在县医院都能做，为什么要特意的来樊城医院复查？ “所有指标都很正常。”李秋雨拿到了检查结果，“抗凝药物的剂量也不需要调整。” “谢谢李医生。”景萧然道。 “其实这次让潇潇来樊城复查，我还有其他的打算。”李秋雨突然开口道。 “潇潇不是参加了我们新术式的项目吗？” “嗯。”景萧然点点头。 “所以在我们医院的检查大部分都是报销的，而且有绿色通道。” 这个景萧然当然也知道，只不过每次复查的花费不多，而且到樊城来还得奔波劳碌一番，所以景萧然原本打算让潇潇在县医院复查就行了。 “其次，虽说这次新术式的项目刚开始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但是后面又进行了几例，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成功。” 意外当然指的是“洋洋”。 景萧然没想到他们主任黄小斌挺有魄力的，后面居然又进行了几例。 “我们想把所有参与新术式项目的患者做一次统计分析，然后在华夏正式开始宣传这种新术式。” “这就涉及到两点，第一，以后潇潇都得在我们医院复查，这样我们采集数据的结果都有统一的标准，这样比较有说服力。第二，对于潇潇的这个病例，我们要写成病例报道，可能需要监护人的同意。” 景萧然明白了这次来复查的另一层深意，李秋雨要开始做临床研究了。 潇潇是全华夏的第一个病例，之前之所以没有大肆宣传，是因为出了“洋洋”这个岔子。 现在风头已过，成功的案例是时候拿出来好好宣传了。 景萧然并不排斥潇潇进入这个临床研究，就像之前说过的，这样医疗资源会向潇潇倾斜，她会受到更大的关注度。 第三卷 第三十章 敲门砖 “李医生，这件事我回去和爸妈商量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景萧然道。 “那真是太好了。”李秋雨推了推鼻梁的金丝眼镜，然后从抽屉中拿出一叠文件，“这个是临床研究的知情同意书，你先拿回去给父母看一下。” “嗯。”景萧然将临床研究的知情同意书收好。 李秋雨转头笑着对潇潇说道：“记得按时吃药，再坚持几个月，以后就彻底不用吃药了。” “嗯嗯。”听到这话，潇潇的小脑袋点得如同捣蒜一般。 “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回家过个愉快的国庆节了。”李秋雨道。 景萧然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很认真地说道：“李医生，我有个事儿想麻烦您。” 李秋雨正低头整理病例，这时抬起头疑惑道：“什么事儿？” “李医生，您知道我也是一个医学生。”景萧然缓声道。 “嗯，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李秋雨道，“在宁安医学院，大一。” “您有自己的实验室吗？”景萧然问道。 说完，景萧然便知道自己思维有些混乱，一直想着李秋雨是个大咖级别的人物，忽视了他现在还只是个主治医生呢，怎么会有自己独立的实验室？ “当然没有。”李秋雨轻轻一笑，“不过我在樊城医科大学的实验室是几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那太好了。其实我想去您所在的实验室做一些实验。”景萧然坦白道，“我自己有些想法，但是因为没有实验条件，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李秋雨不解：“你们宁安医学院也有实验室啊，虽然说比不上樊城医科大学，但是应该足够你们学生用了。” 景萧然当然知道宁安医学院有实验室，但是越是小的学校，想要出点儿什么，越是会受到各方面的限制。 而且他是想独立的开始做实验，并不是去“打杂”。但这对于一个大学本科的学生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医生，我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景萧然道，“不是去帮实验室的老师们打下手，尽干一些喂养小白鼠呢事情。” 李秋雨诧异的看了景萧然一眼，大学本科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在景萧然这个年龄，还在教室里埋头苦学，连实验室的烧瓶都不会洗啊！ 不过转眼间，他又想到了景萧然曾说过的“新型口服抗凝药”，他内心倒是有些期待。 李秋雨已经确定这个“新型口服抗凝药”在国内外没有上市。不过他出于某种好奇，去询问了国外药理实验室的同门，别人透露出有类似的药物在研发，但是目前尚未公布任何信息。 “你想来我们实验，倒不是不行，而且我可以免费让你使用各种仪器设备。”李秋雨想了想便道，“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您说。”景萧然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进入外校的实验室，如果不是团队的，一般是要缴费的。 前世，景萧然便有同学去外校的实验室做实验，门槛费就是一万元。然后就是各种场地、仪器设备的使用费，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药品和实验动物还得自己掏钱。 “第一，我需要知道你在做什么实验，当然我不会过问具体的细节，我只是好奇你想做些什么。” “第二，虽然免费给你使用仪器，但是其他的一切费用自理，包括实验的药品和动物。免费的时限是三个月，超过三个月后，你如果还想继续留在实验室，你就要交钱了。” “以上这两个条件怎么样？”李秋雨道。 景萧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第一个条件，只是告知李秋雨实验的目的，并不会泄露内容，其次通过潇潇在李秋雨手上就诊的经历来看，他也绝对不是剽窃学生结果的人。 第二个条件更不用说了，他原本就打算自费的，恰好手里还有一部分钱。而且三个月，对于他的这个实验，时间应该够了。 “行，那国庆放假之后，你有时间来找我，我帮你办一个实验室的门卡，其他的注意事项到时候在说吧。”李秋雨道。 “真是太谢谢您了。” 景萧然站起身，给李秋雨深深鞠了个躬。 这可是一份巨大的恩情，而且能和李秋雨尽早搭上关系，倒是个很好的选择。 “先不用谢我。”李秋雨道，“能提前透露一下你你准备做什么吗？” 景萧然笑了笑，“其实我之前跟您说过了，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 景萧然并没有选择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因为这种药物可不是他一个人就能研制出来。 那需要的是一整个团队，即便他再怎么明白其中的机理，那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搞定，其中涉及到多种的靶点以及药物相互间的反应。 相反，新型口服抗凝药是一个很简单的药物，以对硝基苯胺为起始原料，这种原料很容易获取，通过开环后环合、还原制得4-(4-氨基苯基)-3-吗啉酮，再经加成、环合、脱保护、缩合4步反应生成最终产物——新型口服抗凝药。 当然，景萧然肯定不会愚蠢到把药物的分子式直接公布出来。 他只需要利用实验室的数据，写出药物的理论依据和可能作用的耙点就行。 李秋雨听到景萧然的话，先是一惊，随后便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才说道：“其实你如果的研究方向是药物，而且还是心血管方面的药物，我建议你留在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 “你不要忘了，你们的学长，美国医学科学院的院士吴启明，他可是心血管药理方面的顶级的专家。你们学校有专门为他准备的实验室，虽然他不常在，但是也有不少正在进行的项目。” “所以在药学方面，宁安医学院的仪器设备甚至比我们实验室还好，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学校的校长也是药理学出身的吧？” 景萧然紧皱眉头，他没想过这么多，只是觉得若是直接去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如果没有任何人脉关系，他肯定就是个打杂的。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李秋雨笑道，“既然我这么建议你，那肯定会帮去宁安医学院打招呼的，你别忘了我和吴启明可是师兄弟。” 景萧然眼神一亮，如果真的可以在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独立做实验，那他也不用往返于两个学校，这也方便许多。 “这样吧。”李秋雨道，“国庆节以后，我去联系一下宁安医学院实验室的负责人，如果能行，你就在宁安吧。如果不行，到时候你再来我们实验室，你看怎么样？” “好的，谢谢您了。”景萧然激动道。 没想到这件事可以如此完美的解决，如果能独立完成“新型抗凝药口服药”的实验，以这个药物当作学术圈的敲门砖，那他以后的路就会顺利多了。 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至尊宝和紫霞仙子 “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相互信任吧。”李秋雨道，“你第一次来我们医院门诊，就选择了我当潇潇的主治医生，并且参加了新术式的项目，这次还参加了我们临床实验的研究。” “所以于情于理，你这个忙我都得帮，更何况，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景萧然当然不会相信李秋雨嘴中所说的这是举手之劳，想要凭白无故的安插一个人到实验室去，而且还是去独立做实验，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搞定的事。 李秋雨的心意，景萧然在心中万分感谢，同时也对这个未来大佬的人品有了更深的了解，的确是一个可信赖的人。 走出医院，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 景萧然没有在樊城逗留，就直接带着潇潇坐火车回县城了。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家了。 潇潇今天奔波劳碌了一天，早上坐火车来樊城，下午又坐火车回县城。 小丫头被景萧然背在身后，此时已经昏昏欲睡。 推开家门，景萧然就看到满桌的饭菜，便询问道：“爸妈，你们不会还没吃吧，等着我和潇潇？” 景母正在准备碗筷，见到景萧然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慈祥地笑道：“我和你爸中午吃得晚，现在还不饿。你一个月都没在家了，我就想着大家一起吃顿饭。” “是啊，萧然，你和潇潇快洗洗手，来吃饭吧。”景父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还有一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景父今天都亲自下厨了，景萧然便笑着点点头，拉着睡意朦胧的潇潇去清洗了一番。 饭桌上，景萧然一边吃饭，一边把大学中的趣事讲给父母听，一家人其乐融融。 “萧然，你还当了班长啊？”景父半信半疑道。 “嗯，之前帮了辅导员一些忙，她比较信任我。”景萧然道。 景父了然。 只不过他总觉得高考以后的景萧然有些变化，为人处事似乎成熟不少，好在这些都是好事，景父便没有在意。 景萧然本以为国庆节会这样悠闲的度过，每天陪着潇潇，偶尔教她功课，偶尔出去逛逛。 只是没想到在放假的第三天傍晚，景萧然正在教潇潇做数学题的时候，一通电话彻底打破了他国庆长假的宁静。 “金子，啥事儿找我啊？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京都陪着刘小美吗？” “萧然，能……能借我点钱吗？”金缈略有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景萧然一愣，“可以，你要多少？” 同时景萧然也有些纳闷，他们俩暑假办补习班赚了不少钱，即便金缈这次去见刘小美要花费一些，但也不应该用这么多钱吧？ “萧然，我借两万……可以吗？”金缈道。 “没问题，我明天去银行打给你。”景萧然没有询问具体理由。 这个年代，智能手机刚刚在市面上流行，各种第三方支付平台还未普及，想要转账还是得通过银行。 景萧然理解金缈的为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萧然，现在打给我可以吗？”金缈犹豫片刻道，“我这边有些着急。” 景萧然看了眼窗外已经昏暗的天空，“那你把银行卡号发给我，银行要是关了门，我去at机上打给你。” “好。” 景萧然来到附近的一个银行，果然已经关了门，他只好通过at机将钱转给了金缈。 至于金缈用这笔钱做什么，景萧然不知道，他也不会过问。 原本以为这件事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第二天中午，金缈居然出现在了景萧然家门前。 “金子，你这是？” 打开门，景萧然看着神态疲惫、头发蓬乱的金缈，忍不住说道，“你几天没休息了？” 金缈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景萧然就准备离开。 景萧然一把拉住了他，“金子，你怎么了？” 金缈低着头，景萧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能让一个青春期少男如此颓废的，除了家庭的变故，那只有爱情了。 “是因为刘小美吗？”景萧然低声道。 金缈微微抬起头，眼睛通红，还闪烁泪花。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 景萧然将金缈强行拉近客厅，随手关上了门。 金缈坐在沙发上，仍旧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你既然不想说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过问。”景萧然给金缈端来一杯水，“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洗个澡，吃顿饭，然后好好睡一觉。” “没有什么事情过不去的，只是你自己心里过不了这关。” “可是，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美她突然就不见了，昨天打电话跟我说分手。”金缈面露苦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萧然，你知道吗？其实我很佩服你。” “嗯？佩服我？”景萧然看向金缈。 “你和夏珊分手的时候，怎么能跟没事儿发生一样，还能跑来网吧找我。”金缈拿起桌前的杯子狠狠灌了一口。 景萧然淡然一笑。 “当年至尊宝头戴紧箍咒，他走出水帘洞，一把芭蕉扇，一座火焰山，孙猴子天下无敌，可紫霞还是留不住。” “对于至尊宝，紫霞就是自己注定无法拥有的人，他救了师傅，女人越飞越远，在红彤彤的大风里化作霹雳的火光。” “你必须面对你无法拥有对方的事实，而对于这个事实，你只是不太敢承认而已。” 金缈无奈地摇摇头，将杯中剩下的水一股脑儿倒进嘴里，“萧然，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夏珊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做不到你的理性，做不到你说的，确定一个人是自己无法拥有的。” 景萧然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感情的事儿，真的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萧然，这卡里有两万块钱，你拿着吧，我用不着了。”金缈开口道。 “好。” “那我回家了。”金缈正准备起身离开。 “叮叮叮……”就在这时，景萧然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刘小美。 第三卷 第三十二章 转机 景萧然将手机屏幕放在金缈的眼前晃了晃，他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就散发出了光彩。 “萧然，让我来接吧！”金缈急切说道。 景萧然摇摇头，拒绝道：“小美既然都打电话到我这来了，你觉得她想和你通电话吗？” 听到这话，金缈的脸色又变得颓然，身子一软，重新坐回沙发。 景萧然见状，便接通了电话。 “小美？” “嗯，是我。”刘小美的声音传出，景萧然并没有听出有什么异常，“萧然，金缈他……他回家了吗？” “回了。”景萧然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金缈，“他现在就在我家，你要跟他说说话吗？” 听到景萧然的话，金缈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希冀。 “算了，不用了。”刘小美道，“我就是打电话问问，看他是不是回家了。” 景萧然顿了顿，还是出声问道：“小美，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萧然，你就别问了。”刘小美道，“既然金缈已经安全回去了，那我就挂了。” “小美，你既然都打来了这个电话，难道就不能静下心和他好好谈谈？”景萧然询问道。 “萧然，你不会明白的。”刘小美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落寞，“金缈他也不会明白的。” 景萧然还想说什么，便只能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忙音…… “小美挂了？” “嗯。” 挂了电话，景萧然在金缈的身旁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金缈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金子，我觉得小美既然愿意打这个电话，那就证明事情或许有回旋的余地。”景萧然缓缓说道，“你跟我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缈沉默了片刻，景萧然也不着急，默默等待着。 半晌，金缈才开口缓缓说道：“其实这事儿，我在国庆节之前就感觉小美有些不对劲儿。” 景萧然给金缈到了杯水。 “具体哪里不正常我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很明显，以前我给小美发信息，她总是很快就回复了，但是最近一个星期，她过了很久才会回复，有时候甚至都不会回复了。” 金缈双肘撑着膝盖，手捂着脸。 “我说国庆节放假来京都找她，她一直都很不乐意，甚至还不接我的电话。最后我还是订了去京都的火车，按照她之前告诉我的地址，去寝室楼下等她。” “然后呢？”景萧然道，“难道看见她和别人的男生……” “那倒没有。”金缈摇头道，“小美不是那种人，我给她发了短信，她出来见了我。”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还有你为什么借那两万块钱？” “我至今都不太明白。”金缈继续说道：“小美见到我以后，就不怎么愿意搭理我。后来我偷偷跟着她，发现她频繁的去一家医院。” “医院？”景萧然不解。 金缈点了点头：“是小美的妈妈病了，最近一直在住院治疗。” “所以你借钱也是为了这个？” “嗯，我偶然知道她妈妈住院费不够，好像还差两万，就想着帮她凑一些钱。” 景萧然皱眉：“这些好像都不是你们分手的理由吧？” 金缈无奈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晚我告诉她，我借了两万块钱，她听到后就再也不愿意见我了。” “甚至……打电话跟我说分手，之后她的手机便关机了。我去寝室楼下等她，等不到她，去医院找她，她妈妈也不在之前那个医院。” “所以你就回来了？”景萧然道。 “嗯。”金缈又低下头。 客厅有片刻的宁静，景萧然和金缈都没有说话。 事情好生奇怪，从金缈的口述中，似乎没有导致分手的理由。 这时候，潇潇从自己的房中跑了出来，“哥哥～我作业做完啦，可以出来玩了吗？” “咦，金子哥哥你怎么来啦。”潇潇看到了金缈，便蹦蹦跳跳跑到他身边。 景萧然朝潇潇使了使眼色，潇潇顿时就停下了脚步，感觉客厅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她稍稍退后了几步，抱起身后的小白就跑回了房间。 “那个……我想起来好像还有道题没做完。” “砰……” 房门被关上，客厅里又陷入一片安静。 景萧然突然开口道：“你觉得刘小美为什么要和你分手？” 金缈摇摇头：“不知道。” “你了解刘小美吗？” “了解吧……” “了解吧？这个‘吧’是不确定的意思？”景萧然道。 金缈说道：“小美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一直跟着她妈妈生活。她妈妈在县城的纺织厂上班，她爸爸在县城的电子城开了一个手机专卖店。” “就这些？” 金缈点头，“对了，周祖昆的新手机就是在他爸的店里买的。” “那她妈妈得了什么病你知道吗？”景萧然继续问道。 金缈还是摇头：“我去了病房一次，记得她妈妈住的是呼吸科，然后我就向你借钱了。当我再次去的时候，她妈妈就已经转院了。” “没了？” “没了。” 景萧然没有丝毫头绪，至少从金缈目前的描述中来看，他们俩的分手是毫无理由的。 他尝试着再次拨通刘小美的电话，发现她已经关机了。 “萧然，现在这种情况，你说我能怎么办？”金缈眼睛红红的，一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样子。 景萧然给他递了包纸巾，“从理性上来说，我觉得你们分手或许是件好事儿。” “就算这次不分手，你们以后会异地恋五年，你能坚持吗？小美能坚持吗？恋爱可不是简单的在电话里互道晚安，或者按时吃饭、多喝热水。” “你们迟早会面临各种问题，晚分不如早分。” 金缈看着景萧然，“那从感性上讲呢？” 景萧然双手抱着脑袋，靠向沙发，“感性上来说，我觉得这事儿或许还有转机。” “什么转机？”金缈连忙问道。 “既然你确定你们当中没有第三者，那么只要弄清楚刘小美为什么想要分手，那就是转机。” 金缈颓丧地摇摇头：“没用的，她什么都不说，难道我还真去堵宿舍楼下堵她不成？” “从她那里得不到信息，我们可以从别人身上寻找突破口啊。”景萧然道。 金缈道：“谁？” “她爸爸。” “你不是说过，昆昆的手机就是在她爸的手机店里买的吗？”景萧然道，“我们去找她爸，了解一下情况。” “我虽然知道她爸爸的店面在哪儿。”金缈犹豫道，“可……可是找她爸爸，这样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景萧然笑了笑，“而且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了刘小美身上，而不是你。” 第三卷 第三十三章 肺癌晚期 金缈回家洗了个澡，稍微收拾了一番，便和景萧然一同来到了县城电子城的手机卖场。 “萧然，我们一直往前走，最里边的店铺就是她爸开的。”金缈道，“听小美说，她爸以前开的是诺基亚专卖店，最近才开始卖各种品牌的智能机。” “诺基亚专卖店？”景萧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个“老人机”，也是在这个电子城的一个诺基亚专卖店买的。 两人在狭窄的走廊中一路穿行，金缈的脚步最后停在了一家店铺前。 景萧然看着这店面，感觉有些熟悉，只是门上的广告牌换了。 朝店内看去，一个中年大叔正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手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正扒拉着手机。 “金子，他就是刘小美的父亲？”景萧然拉住了金缈的袖口，指了指中年男人。 “嗯。”金缈点了点头，“他就是小美的父亲，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景萧然摇头，但是心中有些感叹，这世界有时候还真小。 这一家就是当时他买“老人机”的那家店，也就是说，他是从刘小美的父亲手中买下了那个“老人机”。 两人刚走进店里，中年大叔立刻就站起身，将手中的烟掐灭放进烟灰缸。 “来买手机还是办卡？” 金缈出声道：“刘叔叔，我们是刘小美的同学。” 中年大叔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着金缈，“小美的同学？” “嗯，刘叔叔您忘了之前小美还领我来店里买手机了？”金缈道。 “噢。”中年大叔一拍脑袋，笑道，“你这么说我就记起来了。” 这时，景萧然在一旁笑了笑，“刘叔叔，别来无恙啊。” 中年大叔看了眼景萧然，面露疑惑的说道：“小伙儿，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刘叔叔，我曾经在您店里买了一个手机，老人机诺基亚。”景萧然笑道。 “老人机？”中年大叔再看了眼景萧然，“你就是那个150块买走我诺基亚老人机的？” 景萧然点了点头。 金缈也没想到景萧然的老人机是在刘小美她爸的店买的，他还“嘲笑”过这个老人机很多次。 “小伙子，我对你可是印象深刻。”中年大叔笑道，“你可是头一个在我店里买老人机的年轻人，而是砍价的功夫也是一流。” “这次来我这儿是准备换手机了？” “不是的。刘叔叔，我们这次来是想问您一点些事儿。”景萧然道，“关于刘小美的一些事。” “关于小美？”中年大叔不解，“她怎么了？” 金缈道：“不瞒刘叔叔说，我是小美的男朋友，我叫金缈。” “你就是小美的男朋友？”中年大叔诧异道，“我倒是听她提过几次，最近几个月交了个男朋友。” “刘叔叔，小美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我去京都找她，感觉她有些奇怪。”金缈道，“她什么事都不跟我说，而且她妈妈还在住院。” 中年大叔苦笑了一声，从店里拿出了两张椅子，“你们坐吧，正好店里没人，我跟你们说说。” “其实关于小美的事，我现在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她一直是和她妈住在一起的。” “不过小美这孩子，其实也挺辛苦的……” 中年大叔开始讲述和前妻的一些陈年旧事。 大叔叫刘镇华，在刘小美很小的时候便和她母亲离婚了。之后刘小美就跟着她妈妈生活，刘镇华定期给她们娘俩一些生活费。 “刘叔，那小美她妈妈到底是得了什么病？”金缈道。 刘镇华道：“这个小美从来都没跟你说吗？” “没有。还是我前些天去京都才发现她母亲病了。”金缈道。 “唉，这事儿吧，她妈妈的病，其实也就这几年才有的。”刘镇华叹气道，“她妈在一直在纺织厂工作，工作环境很不好，灰尘很大。” “以前就经常咳血，前些年查出来了肺癌。” 金缈一怔，“肺癌？” “嗯。”刘镇华继续道，“而且是肺癌晚期，肿瘤已经扩散了，都没了手术的必要。” “县城纺织厂不认为这是工伤，赔了一些钱，这事儿就算了。” “肺癌晚期？那小美她……她怎么从来都跟我说过这些？”金缈神情苦涩。 景萧然轻轻拍了拍金缈的肩膀，“你应该了解小美，她也是个要强的女生，肯定不会轻易和别人透露这些。” 金缈没有说话，只是很无奈的摇头。 “工伤的认定很困难，一般来说，除非开胸做病理检查，否则这些‘职业病’很难认定为工伤。”景萧然道，“那阿姨以后怎么治疗的？” “还能怎么治，就是一直在化疗和放疗。”刘镇华道，“我也给了她妈妈一笔钱，可是肿瘤的治疗费用太高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更何况我现在还有自己的家人需要养活。” 说到这儿，刘镇华也是眼睛一红，“唉，只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们娘俩，小美这些年也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赚钱。她真是个好孩子，一边兼职，一边还考上了好大学。” “刘叔，那阿姨最近的情况又恶化了吗？怎么突然跑去京都住院了？”景萧然询问道。 刘镇华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太情况了，只是听小美说过，好像要带她妈妈去京都治疗，那里医疗水平更好。她选择在京都读大学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景萧然点了点头，对于整个事情已经有所了解。 看来整件事的症结在刘小美妈妈的肿瘤疾病上。 “叔叔，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么多事儿，麻烦您了。”金缈道，“萧然，我们走吧。”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 刘镇华看着两个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回家的路上，金缈一言不发，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到了两人回家的岔路口。 金缈突然开口道：“萧然，我想了想，我还是要回京都。” “为什么？”景萧然道。 “我之前不知道小美面临的是什么，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如果我亲人也是这种情况，我肯定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金缈道。 “萧然，谢谢你开导我，但这次我还是想感性一回。”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你也要去？”金缈停下了脚步，一脸惊讶地看着景萧然。 “嗯。”景萧然笑了笑，“总感觉你一个人不行。” “而且仔细想想，我还是你和小美之间的‘红娘’，我就陪你去一趟吧。” …… 事不宜迟，景萧然打电话给景父，找了个理由说自己需要提前返校，便和金缈回到樊城，买了机票，直接飞往京都。 潇潇这一次也出奇的乖巧，并没有一直缠着景萧然。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机行程，景萧然和金缈来到了华夏的京都。 走出飞机的一刻，看着远处的霓虹，景萧然心里回忆起前世的在京都大学医学部读研的时光。 作为全华夏最顶尖的医学院校之一，景萧然在这里完成了自己人生的蜕变，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医生。 景萧然见天色已晚，合计着明早再去找刘小美，于是在刘小美就读的大学附近寻了和宾馆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景萧然和金缈就起了床，直来到了刘小美寝室附近的一个遮雨棚旁。 “萧然，这里是小美进出寝室的必经之路。”金缈道，“现在学校里的人不多，如果小美出现，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发现。”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 他观察了寝室四周，京都理工大学的寝室和他们不一样，每个寝室楼下里都有一个遮雨棚，里面摆放着一些自行车。 从这里看去，刘小美寝室的大门口正对着遮雨棚，而这里的位置极为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第三卷 第三十四章 无法拥有的一个人（上） 两人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刘小美的身影一直都没有出现。 景萧然盯着寝室大门，眼睛都有些发酸了，“金子，你会不会记错了？她不是这栋寝室楼的？” “不可能啊，上次我就是在这儿等到小美的。”金缈还翻出自己和刘小美的聊天记录，“我还有聊天记录作证，错不了的。” 景萧然扫了眼金缈的聊天记录，确实是这栋寝室楼，“难道刘小美是在医院陪着她妈妈了吗？所以晚上没回寝室？”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小美有个亲戚一直在医院照看着她妈妈，医院晚上陪床睡不了两个人，她一定会回寝室的。”金缈道。 “既让这样，那我们再等等吧。” 又过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刘小美仍旧没有出现。 景萧然看了眼表，快到上午十二点了。 他尝试着给刘小美打电话，可她的电话仍旧是关机状态。 金缈也有些急躁，一直在原地来回踱步。 按道理来说，即便刘小美不去医院，那她也应该要出来吃午饭吧？ 可是为什么一直都见不到她的人影。 景萧然无意识地向远处扫了一眼，突然，一个稍感熟悉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寝室楼外？ 景萧然一把拉住了金缈，指了指这个身影，低声道：“金子，那个女生是刘小美吗？” 金缈打了个激灵，转头顺着景萧然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后目光中的焦距重新汇聚。 “是的！是小美！”金缈一脸兴奋，他正想跑过去，却被景萧然拦住了。 “金子，先别过去。”景萧然道。 “为什么啊？”金缈疑惑看向景萧然，“再不过去，她就要走进寝室楼了！” “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小美现在是回寝室？而不是从寝室出来？”景萧然问道，“没把事情弄清楚，你贸然过去，你觉得她会理你吗？” 金缈听到这话，神色一愣，看了眼慢慢消失在寝室楼里的背影，转头问向景萧然：“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你觉得刘小美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景萧然道，“我看她的样子很疲惫，似乎走路都有些不稳当。” 金缈眉头深锁，回忆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是的。另外她平时从来都不会穿高跟鞋，但是今天却穿了，还有她身上这件黑色的套裙，我以前从未看她穿过。” “我觉得刘小美不像是从医院回来的。”景萧然沉声道，“这个打扮绝对不可能是从医院回来。” “金子，我们再等等，看小美等会儿出了寝室会去哪儿，然后再做打算。” 金缈点了点头，看了眼刘小美寝室的方向，默默不语。 这一次的等待并没有多久，半个小时后，刘小美再次出现在寝室楼下。 “萧然，小美出来了！”金缈道，“可是她怎么这么快又出来了，都不知道好好休息一下的吗？” 刘小美显然是换了身打扮，穿着白衬衣和一条牛仔长裤，和之前略显成熟的打扮不同，完全就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 只是在她眉宇间，还依旧掩藏着一丝深深的倦容。 “我们跟在她后面吧。”景萧然道。 “好！”金缈这一次再也没有主动上前。 两人远远地跟在刘小美身后，尽量找有遮蔽物的地方跟随着。 刘小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也绝对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尾随她。 两人一路跟着刘小美来到了学校旁的一个公交站台。 “萧然，小美要坐公交了。”金缈低声道，“这个……我们不好跟着上公交，很容易被发现。” 这时，刚好来了辆公交车，刘小美径直走了上去。 景萧然见状，立刻招手拦了辆出租车，金缈紧随其后。 钻进出租车，景萧然就对司机道：“师傅，跟上前面那辆2路公交车。” 司机是个约莫五十岁的男人，他疑惑地看着景萧然和金缈，“你们两个娃娃，怎么搞得跟电视剧里一模一样，还学起跟踪来了？” 司机师傅虽然嘴巴上这样说着，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不迟疑，直接启动车子，跟在了2路公交的屁股后面。 景萧然笑道：“师傅，我这兄弟和女朋友吵架了。她女朋友就在前面那辆公交上，这不得跟紧点儿嘛。” 司机师傅哈哈一笑，“那这女生长得是多漂亮吗？值得这样费劲儿追啊？” 金缈在一旁插嘴道：“她真的特别漂亮！而且人特别好！” “哎呦。”司机笑着摇摇头，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金缈，“还是年轻好啊，可以毫无顾忌的去谈恋爱。” “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龄，不管遇到长得再怎么漂亮的女人，都不会脸红，更不会心跳加速嗯咯。”司机师傅笑道。 “那是因为你们结婚了，有了老婆，自然不能对别人产生这种感觉。”金缈道。 “呵呵，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司机师傅道，“还是挺怀念那种感觉啊……” 都说出租车司机是个话痨，这句话一点儿没错儿，特别是京都的出租车司机师傅，只要你起个头，他就能跟你唠半天。 “师傅，就在这一站停车！”景萧然喊道，他已经看到刘小美在这一站下车了。 “谢谢师傅！” 景萧然下了车，发现这附近街道有些熟悉，抬头一看，马路对面赫然就是京都大学的附属第一医院。 京都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这是景萧然前世研究生时期轮转的医院，这里留下了他前世很多临床上的回忆，包括第一次值夜班抢救病人，第一次看到了职业医闹等等。 而刘小美正朝着医院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原来小美的妈妈转到了这个医院。”金缈道，“之前一直在市医院。” 景萧然道：“我们快跟上去吧。” “嗯。” 两人一路跟着刘小美来到了肿瘤内科病房的外面，便没再跟随下去，继续下去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金子，既然确定了刘小美她妈妈的住院所在，现在我们就不用着急了。”景萧然道。 “那我还不去见小美吗？”金缈道，“这个时候小美应该很需要有人在她身边啊！”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刘小美今天早上是从哪儿回来的？”景萧然反问道，“更何况你觉得刘小美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人陪吗？” 金缈别过脸，不再看向景萧然，“萧然，那我们就这样看着吗？什么都不做吗？” “不，我们去吃午饭，然后继续等着。”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无法拥有的一个人（中） “肺癌吗？”景萧然看着肿瘤内科的病房门，心中生出了一种无奈感。 若是别的病，他或许有机会可以帮忙，但是涉及到肿瘤，他恐怕无能为力。 更何况是肺癌晚期，肿瘤已经扩散至其他脏器。 也许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可以延长她母亲的生存期，但是这药至今还没上市呢。 刘小美在医院待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到了晚上七点左右便回了寝室，然后她立刻又换上高跟鞋，穿着一套格外清爽的衣服出门了。 这一次，刘小美没有坐任何交通工具，一路步行，景萧然和金缈尾随其后。 “这里是……”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景萧然感觉有些不对，周围全都是酒吧、ktv以及洗浴中心这些地方。 刘小美穿成这样来到这儿，到底想来干什么？ 金缈的面色一直紧绷着，衣袖中的拳头捏得死死的。 突然，刘小美在一间酒吧的门口停住了脚步，她稍稍整理了一番仪容，然后迈腿走进酒吧。 景萧然看着一言不发的金缈，轻声道：“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一切的猜测都是徒劳的，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金缈点了点头，跟在景萧然的身后走进酒吧。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轻轻地摇摆着身体，极其优雅地调配着一杯五彩的鸡尾酒；闪烁着急促的霓虹灯光，吸引着一个又一个饥渴、颓废而又需要安慰的心灵。 在舞池中间里形形色色的少女不停的在随着震耳的的士高音乐，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白皙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长长的头发在左右上下的来回摆动。 景萧然和金缈找了个卡座，点了两杯啤酒。 “萧然，你看见小美了吗？”金缈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刘小美的人影。 景萧然摇头，一进酒吧，刘小美似乎就消失了。 两人等了大概十分钟，从酒吧的后台里走出一个浓妆艳抹，穿着低胸装和超短裤的刘小美。 她居然是刘小美。 金缈的情绪很不稳定，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不停的上下起伏。 景萧然凝神看去，刘小美坐在了一众客人之间，其中有男有女。 虽然听不清他们之间的说话，但是见刘小美频频举杯喝酒，景萧然心中便有了猜测。 陪酒女郎吗？ 刚刚就有一名穿着暴露的女性想要来他们这座陪酒，被景萧然拒绝了。 这种“灰色职业”，表面上是推销酒水，实际上很多人都在背后进行着。 即便有女生开始真的只是来推销酒水，但是在种环境工作，别的女生来钱那么快，有几个女生不会动心，转而去做肮脏的交易呢？ 突然，金缈嗖的一下就站起身，这一次景萧然没有再阻拦了。 金缈径直走向刘小美那一桌，景萧然跟在他身旁。 “大哥，今天人多热闹，你们可得多喝点儿。” “哈哈，可以可以！只要小妹妹你陪着大伙儿一起喝，我们就一直喝下去！” 刚走近，景萧然就听到了刘小美和一个手臂上全是纹身的男子的交谈。 刘小美举起啤酒杯，正欲灌下。 金缈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一把抢过了刘小美手中的酒杯。 “小美！你怎么会来这里！”金缈紧紧盯着刘小美，眼中有心疼，更有愤怒。 在座的众人皆是一愣。 刘小美呆呆地转过头，看见金缈和景萧然的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喂！你小子是什么人啊？来捣乱的？”纹身男站起身。 刘小美脸上露出一丝的苦涩，随即转过脸笑着对纹身男说道：“大哥，您别急，这人是我表哥，找我有点事儿，我先出去一趟。” “哦，这样啊。”纹身男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你快去吧，回来继续陪着我们喝。” 刘小美对着纹身男甜甜的一笑，然后转身就向酒吧外走去。 金缈放下啤酒杯，连忙跟了上去。 已经接近晚上八点，酒吧外，到处都是一片霓虹和喧闹。 在景萧然的数十米开外，金缈正一脸愤然的和刘小美说些什么。 不到两分钟，两人的谈话结束了。 金缈直接就跑开了，刘小美则是眼眶红红的走了回来。 景萧然看了眼金缈跑开的背影，这小子应该不会出事儿。 他便拦下了刘小美。 “小美，我们俩能谈谈吗？”景萧然出声道。 刘小美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酒吧外的一个角落里。 “萧然，谢谢你。”刘小美轻声道，“其实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已经满足了，这么远跑来京都找我。” “还有萱桐，我知道暑假补习班私人家教的那次机会，也是她让给我的。” 景萧然沉声道：“那金缈呢？” 刘小美化着浓妆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萧然，你知道吗？我妈妈是肿瘤晚期。” “其实她以前的病情挺稳定的，吃着国产的化疗药，我出去兼职，爸爸每个月都会给一笔钱，家里还能负担得起。” “但是这一次她的病情突然恶化，樊城的医疗水平已经没希望了。所以只能来京都看病，试一试最新的靶向药和放疗有没有效果。” “可一个疗程的靶向药就得上万，放疗的费用更是数十万。” “我真的没办法了。”刘小美凄然地说道，“这不是一两万块能解决的问题，我家就是个无底洞，这个窟窿永远都不补上的。” “我知道金缈他家也不富裕，他现在可以借两万，那以后放疗的数十万怎么办？还有住院其他的一些费用怎么办？” “萧然，我知道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人财两空，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我已经借了很多钱，我不想再把金缈拖下水，他不应该陷在我这里啊！”刘小美的声音不大，但是听在景萧然的耳里却振聋发聩。 肿瘤，这个恶魔让华夏多少家庭人财两空，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它见证了无数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也见证了无数的相忘江湖。 夜晚的凉风拂过景萧然的脸颊，他的眼睛有些湿润，眼前的这个叫刘小美的女生让他十分的动容。 “小美，其实我挺能理解你的。”景萧然道，“你可能也知道我妹妹的事儿。” “在之前，为了凑齐我妹妹的手术费，除了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什么都能做。” “但是小美你知道吗，最后凑齐手术费的人，居然是我的大妈陈艳芳，她是我以前特别讨厌的一个人长辈，没想到是她成全了我们家。” 景萧然继续道：“很多时候，你并不需要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你还有亲人，你爸也在为你担心，你还有金子，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 刘小美的眼泪突然如泉水般涌出。 第三卷 第三十六章 无法拥有的一个人（下） “这间酒吧的老板跟我说，只要我在这里帮他卖三年的酒，他必要的时候会给我帮助。”刘小美抽咽地说道，“你们放心，我可以为了钱来卖笑，但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身体，去做那些脏事儿。” 听到这话，景萧然心里安心不少。 之后，刘小美便讲述了她找到的这间酒吧的经过。 她来到京都以后，便托付亲戚帮忙找薪水比较高的工作，最后寻到了这里。 说起来，这间酒吧的老板和刘小美还算得上是很远房的那种亲戚。 酒吧老板告诉刘小美，只要她在酒吧工作几年，在她母亲需要钱的时候，他一定会出手帮助。 “这个月你妈妈住院治疗的费用还差多少？”景萧然道。 “两万。”刘小美道，“不过只要我在这里干一两个月，肯定能存够。” 景萧然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小美，这里是两万块，你先不要着急拒绝。” “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朋友，而不是仅仅是金缈的朋友，况且我这不是施舍，可没说你不用还。” 刘小美抹掉了眼角的泪水，伸手接过了银行卡，“谢谢你，萧然。” “小美，虽然听起来你这老板的许诺很美好，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再干这个了。”景萧然道。 刘小美正想反驳，景萧然就出声打断了她，“小美，你相信我吗？” 刘小美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个月内，我会给你凑齐剩下的钱。”景萧然沉声说道。 “啊？”刘小美不可置信地看着景萧然，“萧然，你……” 一个月凑齐几十万？ 刘小美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知道景萧然的家庭条件也不太好，否则也不会为了妹妹的手术费苦恼这么久。 但是看见景萧然笃定的眼神，她又动摇了，景萧然从来不是会讲大话的人，难道他真的可以一个月凑齐十几万？ 景萧然继续道：“如果我没凑齐，你大可继续回来上班，我相信你这个远方亲戚不会拒绝你。 “但是如果我凑齐了，我希望你能好好上学，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上班。” 如果是刚重生回来，景萧然或许没有把握赚这么多钱，但是他现在有机会进入实验室，只要将“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分子机制做完初步的实验，他手里还掌握着这种药物的分子式，医药公司肯定会联系上他。 “至于你和金缈，那是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问题，我不会过问。我说过，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朋友，我是在帮你。” 刘小美沉默了片刻，才出声道：“萧然，我答应你，这一个月先不来这里上班了。” “好！”景萧然笑了笑，“那我们来谈谈你妈妈的病情。” “嗯？”刘小美诧异地看着景萧然，“我不是说过了我妈妈是肿瘤晚期吗？” “我说的是治疗方法。”景萧然道，“你妈妈现在应该是靶向化疗和放疗同时进行吧？” “嗯，用的靶向药是最新上市的。”刘小美道，“现在这种药也只有京都几个医院才有。” 景萧然点了点头：“药物的效果怎么样？” “用药的时间挺短的，还不知道效果。”刘小美情绪低落道，“但是主治医生说了，现在只能是尽量维持我妈妈的现状，延长生存期。” “肺癌的病理类型是什么？”景萧然道。 刘小美紧皱眉头，“我记得是非小细胞肺癌。” 非小细胞肺癌约占所有肺癌的80，约75的患者发现时已处于中晚期，5年生存率很低。 但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最初的几个适应症之一就有非小细胞肺癌。 “非小细胞肺癌？”景萧然道，“其实目前国外在研制一种新的治疗肿瘤药物，适应证就是非小细胞肺癌，据报道这种药物对晚期患者也很有效果。” “是吗？”刘小美一脸惊喜，随即又失落道，“可是在国外，那是不是很贵？” “还没上市呢。”景萧然道，“不过你别灰心，上市前，这种药物应该会做临床实验。” “萧然，你的意思是让我妈妈参加这种临床实验？”刘小美道，“那风险岂不会很高？” 景萧然摇头苦笑道：“我说这话你别生气，其实你妈妈这种情况，很多时候都是死马当活马医，更何况这种药物已经做过动物实验证明有效的，才会进行人体实验，另外所有疗程都是免费供药的。”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参加这个实验可能很好。”刘小美道，“可要怎么才能参加呢？” 景萧然道：“小美，这种临床实验一时半会儿开展不了，不过我们学校一个实验室的老师正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谢谢你，萧然。” 这个老师当然是景萧然虚构的，他说的是他自己。 刘小美随后进了酒吧，和老板说明情况后就出来了。 她卸掉了浓妆，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外套。 “你不和金缈打电话联系一下？”景萧然道。 刘小美摇了摇头：“萧然，让我们两个都冷静一下吧，我暂时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 景萧然把刘小美送回寝室后，立刻就给金缈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通了，却迟迟没有人接。 他回到住宿的旅店，发现金缈正在收拾行李。 “萧然，我们走吧，我已经买好了回樊城的车票。”金缈道。 景萧然道：“金子，小美的事已经解决了，她暂时不会去那个酒吧了。” 金缈手中的动作稍稍一顿，随后继续收拾行李，“谢谢。” “你不给小美打个电话？” 金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景萧然：“萧然，回到宾馆后我想了很久。” “别人常说爱情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可我们所面对的，往往是爱情出现的时候，没有面包。” “当确定无法拥有一个人的时候，或许再等一等，再加把劲儿，你就能拥有。” “萧然，你不用劝我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景萧然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这个死党，他能想通这些事儿，实在不容易。 “那我们走吧。” 第三卷 第三十七章 我要赚大钱 回到樊城，国庆七天假期只剩下两天，景萧然索性直接就留在学校，不回家了。 金缈也直接回了樊城理工大学。 第二天，景萧然还在床上睡觉，一阵电话铃声就将他吵醒。 景萧然以后睡过了头了，拿起手机一看才凌晨五点半。 幸好周宝林等人都没回来，寝室只有景萧然一人，否则就扰了所有人的清梦。 “金子，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你就给我等着吧。”景萧然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萧然，我想了一晚上。”金缈的语气颇为笃定，“我要做生意，我一定要赚大钱！” 听到这话，景萧然的脑子有些清醒了，“因为小美？” “是，但也不全是。”金缈道，“我觉得平常与其浪费时间打游戏，还不如做出一番事儿。我一直觉得暑假办补习班的生活很有意思。” “行，那你今天上午来我们学校找我吧。” 景萧然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实在太困了。 这几天一直奔波劳碌，昨晚还熬夜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机制梳理了一下。 景萧然准备再睡一会儿，可是被金缈这么一吵醒，便再也睡不着了。 他索性爬下床，打开电脑rd文档，按些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将华夏接下来几年的主要产业方向全都写了下来。 既然金缈决定要做生意，肯定不会向之前办补习班那样小打小闹了。 金缈前世都能在商业领域小有成就，那这一生有了自己的帮助，绝对会走得更远。 大概两个小时过后。 金缈就跑到了宁安医学院，出现在景萧然的寝室里。 “金子，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景萧然没好气的说道。 寝室的大门都没到开的时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忽悠宿管阿姨把门打开的。 “嘿嘿，你看外面天都快亮了。”金缈笑着说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他又恢复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似乎已经摆脱了刘小美事件的影响。 “我怕你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吧。”景萧然调笑道。 “别介啊，萧然。” “好了，我们现在谈正事。”景萧然正色道，“金子，下面我要跟你说的，你一定要保密，做到守口如瓶！” 金缈见景萧然如此慎重，不由得点了点头，收起了一贯的笑脸。 “知道你有做生意的决定，我早上起来写了一份计划书。” “就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金缈有些难以置信。 “嗯，不过在我说这份计划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景萧然道。 金缈点了点头：“你问吧。” 景萧然道：“你觉得未来华夏主要发展的新型产业会有哪些？” 思忖了片刻，金缈便道：“据我所知的，房地产、互联网以及生物医药行业。” “房地产算新型产业？” 金缈老脸一红，“不算，我就是觉得房价肯定会继续涨，不像某些专家所说的这两三年会平稳下来。” 景萧然略有惊讶地看了眼金缈，没想到这小子的敏锐性挺高的，“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华夏的经济很大程度上靠着房地产拉动，在很长的一段期间，房价只会越来越高，一旦下跌，华夏的经济可能会出现停滞，甚至崩溃。” 景萧然点了点头，但是他心里暂时将房地产业排除在外，这个行业门槛太高，除非黑白两道内有点儿关系，否则绝对走不远。 “你所说的剩下两个行业，能仔细讲一讲吗？”景萧然道。 金缈笑着挠挠头，“我都是网上看的，具体啥的不太清楚。” 景萧然笑了笑，“行吧，接下来换我说。” 他将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两人之间。 “经过严密的统计和推测，结合华夏经济学家的一些预测，我做了一份未来产业发展的剖析图，未来主要有服务行业，生物医药行业以及人工智能。” “这些只要大方向。若往小了说，互联网行业除了以bat为代表的一类互联网企业，还有其他很多的形式，比如网上订餐、电商、网上的第三方支付、短视频a。说得更细一点儿，还可能涉及到大数据、云计算……” “萧然，等等……”金缈抓耳挠腮道，“你说的这些词吧，单独列出来我好像懂一些，可怎么组合在一起后，我就有些听不明白了？” 景萧然哑然失笑，这些都是未来数十年新兴的产业结构，金缈听不懂很正常，是他有些心急了。 “萧然，你就直接告诉我什么干什么赚钱吧，听你讲这些，感觉还没暑假弄的补习班靠谱啊！”金缈笑嘻嘻说道。 “别打岔。”景萧然道，“我会大概讲一遍未来产业的发展趋势，当然这是华夏经济学界的推测以及我个人一些的观点。” “如果做生意只盯着某一个点，最终的发展肯定会很局限。” 金缈点了点头：“有道理，那你继续说吧，不懂的我之后再问你。” 景萧然其实也不管金缈能不能听懂，他只需要在金缈的脑海中灌输这些理念，以后他肯定能慢慢消化。 “好，那我们继续说生物医药行业……” 两人一个人讲，另一个人侧耳倾听，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 “最后就是很多专家提到的人工智能，未来全球可能是人工智能的时代，包括各种仿真机器人，虚拟现实技术等等。” “咕咕……” “咕咕……” 景萧然和金缈的肚子都饿得咕咕作响。 特别是景萧然，他已经连续讲了快一个多小时，口水都快讲干了。 “今天就这样吧，这个rd我会发到你邮箱，你最好设置成私密文件，千万不要讲文件打印成纸质的。”景萧然嘱咐道。 “放心吧，萧然。”金缈道。 他从一开始的懵懵懂懂，到后来越来越觉得景萧然的不简单。 这一篇不到两千字的rd文档，详细推测了今后华夏新兴产业的发展。 而这些产业中，金缈只对小部分有所了解，对大部分产业都一无所知。 退一万步讲，就算景萧然今天所讲的只有一小部分是对的，那也很了不得了。 “听我说完这些，你对自己未来的方向有什么想法？”景萧然道。 金缈又仔细浏览了一遍rd文档，“萧然，我看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从共享充电宝这个行业入手？” “嗯，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太行。”金缈道，“其他的都好说，但是怎么支付是个很大的问题，目前第三方支付平台没有那么普及，我觉得你说的很多东西都是依托第三方支付支付平台，比如微信或者支付宝。” 第三卷 第三十八章 实验室生活开启了 “那你怎么准备怎么办呢？”景萧然疑惑道。 金缈思索道：“万事开头难，我回去再准备准备，然后实地调研一下。” 景萧然点了点头，这事儿他没法给金缈作出决定。 关于现世未来的发展已经告诉他了，下一步的行动只能靠他自己了。 至于金缈和刘小美两人之间的感情会如何发展，现在可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景萧然不太好去评价当初刘小美做出的那种选择，心里更多只有同情和理解。 而金缈有了自己内心的追求，这事儿或许比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更值得让人称道。 解决完金缈的事儿，景萧然继续开始着手准备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实验计划。 国庆长假就要结束了，这意味着他马上也要开始实验室的生活。 周宝林等人陆续的回到了寝室，他们三个都带了不少家乡的土特产回来。 “萧然，你在家没待几天吗？”周宝林道，“怎么这么快就来学校了？” “我也就比你们早来一两天而已。”景萧然道，“图书馆没开门，就待在寝室没出去。” “哦。”周宝林点点头，“萧然，国庆节过后我可能就很少待在寝室了。” “嗯？你有什么事吗？”景萧然正在翻阅文献，抬头看了眼周宝林。 前世的周宝林在网上开了个淘宝店，但是印象中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他大二或者大三的时候，难道这一世要提前了？ “我要去学校实验室报道了。”周宝林笑了笑，“从此以后成为一名光荣的科研人员！” “实验室？”景萧然不由一愣，周宝林这已经不是提前的问题，而是完全改变了前世的轨迹。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 “对啊。”周宝林嘿嘿一笑，“我听罗昕说，她和季莹都会去实验室，所以我想着也去凑凑热闹。” 原来是因为雄性荷尔蒙分泌太多的缘故。 不过景萧然转念一想，周宝林之所以认识季莹，那还是因为自己。 看来自己是当定了这“蝴蝶的翅膀”。 国庆长假结束，新学期的生活算是真正步入正轨。 在景萧然的期盼当中，李秋雨终于打开了电话。 “景萧然，这周三中午十二点，你去你们学校的办公楼4楼找一个叫林奕田的老师，他目前负责实验室各项后勤事务，我已经跟他打了招呼。” “接下来的三个月你可以在实验室自由进出。在不影响别人实验的前提下，你可以使用各种仪器和设备。一旦超过这个期限，你就没资格继续待下去了，除非你能参加一些科研项目。” 李秋雨将实验室的事情告诉给景萧然，嘱咐他以外校联合实验项目组的名义在实验室工作。 周三，中午下课后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景萧然都没吃午饭，直接就来到了学校办公楼。 宁安医学院的办公楼在学校人工湖的正对面，主要是学校行政人员办公的地方。 “保安大哥，请问林奕田老师在哪个教室？” 景萧然来到办公楼一层大厅，但是他只知道林奕田在四楼，具体是哪个教室却还不清楚。 “林老师啊，他在四零二办公室，四楼楼右拐第二间。”一层大厅的保安没有丝毫迟疑地说道。 “谢谢。” 上到四楼，刚走到四零二办公室的门口，景萧然就听到从里面传出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嗯，你放心吧，这一批的仪器算得上是华夏大学里比较先进的，能够应付平时的科研工作。不过你要做一些前沿的实验项目，那我感觉够呛行。” “学生啊，已经招够了，明天就能去实验室报道。哎呦喂，你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嗯嗯，挂了，回见。” 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景萧然看见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 “砰砰……” 男人挂掉电话，景萧然立刻就敲门。 “请进！” 景萧然轻轻推开门。 “老师您好，请问林奕田老师是在这个办公室吗？” “我就是，找我什么事儿？”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他穿着蓝色的衬衣，脸型削瘦，头发微微有些卷曲，不知是自然卷，还是故意烫卷的。 “林老师您好，我是李秋雨老师介绍过来的。” 景萧然走进门便直接表明了来意。 这个时候他不能喊李秋雨医生了，在学校只能喊作老师，而且一般在附属医院工作的医生，都有一定的教学任务。 “噢，你就是那个李老师说的那个学生啊。”林奕田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景萧然。 这还是第一次有不是学校实验项目组的学生来实验室。虽说实验室专门有学生单独做实验的地方，但是大部分都是学术型的研究生，他们都有自己的课题。 外校联合实验项目组，他也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既然是李秋雨提出来的，想到他和院士吴启明的关系，那还是得卖这个面子。 “是的，老师，我叫景萧然。”景萧然道。 “嗯，你找个地儿坐吧，稍等一会儿。”林奕田笑了笑，“我把手头的一些要紧的事儿处理完。” “老师您先忙，我不急。” 林奕田又开始打电话，都是一些关于实验室的事情。 景萧然这才发现这间办公室的内部情况。 与其说是一间办公室，倒不如说是一间储物室，到处堆满了各种试管、烧瓶等实验室的耗材。 大约过了十分钟，林奕田终于处理完了自己的事情。 “那个……景同学，让你等久了。”林奕田略有歉意地站起身，递给景萧然一个档案袋，“这里装着学校实验室的门禁卡，还有一些基本材料，包括实验室的操作准则，以及平时一些作息时间安排表。” “谢谢老师。”景萧然接过档案袋。 “还有，档案袋里面有个基本信息表，你填好明天送给我。”林奕田道。 “好的。” “李老师应该跟你说过了吧。”林奕田笑着走到景萧然身旁，“你在实验室只能待三个月，所有试剂以及实验动物都需要自费的。” “谢谢老师提醒，这个我知道。”景萧然道。 “嗯，在实验室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林奕田笑道，“我平时如果不在实验室那头，就是在这间办公室。” 景萧然立刻就明白了林奕田的意思，笑了笑，“老师，那我可真得麻烦您了，涉及到买那些实验试剂什么的，我都是小白，还是您的渠道比较多。” “好说好说！”林奕田哈哈一笑，这个学生挺上道儿的。 第三卷 第三十九章 进驻实验室 回到寝室，景萧然就从档案袋里摸出了一张实验室的门禁卡。 这是一张白色的卡片，除了在卡片的一角有个编号806，其他的没有任何字样。 景萧然将门禁卡套上卡套，然后塞进自己的钱包里。 别看这么小小的一张卡，可对于在实验室的人来说极为珍贵，除了老师和一些研究生，其他人都不会有门禁卡。 就比如实验室新招的这一批大一的学生，说得好听点儿他们是去学习的，说得难听点儿他们就是“打杂”的，就根本不会发放门禁卡。 “萧然，我们下周上解剖课就要去解剖学馆了。” 上完课，周宝林回到寝室就嚷嚷道，“那里可是有尸体的啊，心里怎么感觉有些渗得慌。” 说到解剖尸体，景萧然突然想到前世的一个医学生的剽悍提问。 于是他转头对周宝林笑道：“周宝林，你说这上解剖课的尸体是自己带还是学校发啊？” “你说啥？”周宝林瞪大眼睛。 一直不苟言笑的毛建突然道：“自己带……” 廖一原表示同意：“听说尸体很少，我们自己带吧。” 于是，周宝林“卒”。 …… 第二天，景萧然就把实验室基础信息表交给了林奕田，并且在他那里买了几套白大褂和一些试管和最基本试剂。 价格和外面卖的相差无几，景萧然也乐得卖他个人情。 这第一批试剂是景萧然准备当作练手的，自从他前世工作后，就很少做过实验室了。 实验室的这种精细活儿，一旦疏于练习，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景萧然可没打算一开始就做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实验，他准备从一些基础的实验出发，慢慢把前世做实验的感觉找回来。 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所需的原材料，他已经从网上购买了一些，过些天应该就能到了。 下午景萧然刚好没有课，林奕田就把他带到实验楼熟悉一下环境。 实验楼是距离解剖馆不远，是一栋只有四层楼的建筑。从外面看，实验楼显得格外老旧，墙上的白皮都有些脱落。 “我们来实验楼一定得穿白大褂，然后千万不要穿拖鞋进实验室。”林奕田道，“一方面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万一带有腐蚀性的试剂泼洒到皮肤上就很不好了。二则是保持实验室良好的精神风貌……” “嗯。”景萧然道。 一进实验室的大门，他就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林奕田说道：“实验楼一楼是不需要门禁卡的，这里通常是本科生做一些简单实验的地方，平时有门卫在这里值守。” “我们平常所在的地方在二楼到四楼，二楼和三楼是各个老师的实验室和办公室，四楼存放的是一些比较贵重的仪器和设备。” “虽然仪器和设备都是免费的，但是有时候人可能很多，你就得提前预定排队了。” 景萧然点了点头，林奕田解释得很清楚，他差不多了解了实验楼的基本情况。 林奕田将景萧然带上了二楼，目前在二楼的实验室里做实验的人很少。 “景萧然，你平时就在二楼的实验室，”林奕田道，“平时不会有人打扰你。” “谢谢林老师。” 林奕田讲完这些便直接回了办公楼。 景萧然被安排在了一间实验室的角落位置，这里普通的实验设备倒是很齐全。而且这间实验室的人不多，只有一个男生正在进行实验。 “先找一下手感吧。”景萧然掏出自己背包里的试剂，他准备先做一些实验室里简单的操作，比如提取、分离、萃取之类的。 这些都是他以后做“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基本操作。 独自在实验做了三个小时，景萧然慢慢找回了当初研究生阶段那种做实验的熟悉感。 “嗨，哥们儿，你新来的？”王拓老早就看到了这个被林奕田亲自带来的学生。 “嗯，刚来实验室报道。”景萧然道。 这可就有些不简单，能让林主任亲自带过来的学生可还没几个，这难道又是某个领导的孩子？ 王拓走到景萧然身旁问道：“你是哪个老师的研究生啊？” 宁安医学院的硕士生导师不超过十个，招的学生就那么一些，而且相互之间都很熟悉。 可是王拓对眼前这个同学一点儿印象都没。 “我是本科生。”景萧然放下了手中的试管。 王拓惊讶道：“你居然是本科生？” 这难道是提前加入了某个老师的实验组吗？要知道本科生可是没资格自己独立进行实验的，而且看这个男生的手法完全不像是个新手啊。 “嗯。”景萧然笑了笑，他知道眼前这个男生心中所想，“我参加了一个老师的科研项目组，所以能进来，提前熟悉一下环境，以前从没来过呢。” “哦～”王拓点点头。 他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景萧然肯定是做一些简单的实验，毕竟再大的实验也会分各个小部分，然后分给下面地学生做。 “你好，我叫王拓，咱们学校校长的研究生，药理学专业的。” “校长的学生，那挺好的啊。”景萧然道，“我叫景萧然，临床专业的。” 别看宁安医学院只是一个二本医学院，有时候选择一个老师可能比学校更重要。 “唉，好个啥，我明年都要毕业了，我老师都不知道我叫啥，在路上碰到都不认识我。”王拓叹了口气，“只希望读博的时候，他能给我介绍个好老师。” 景萧然笑了笑没说话，这种情况在华夏学术界太常见了，名气越大的老师可能就不会管学生，都是交给下面的医生代管，整整三年研究生过完，都不知道自己学生姓名的情况太常见了。 “你在做什么实验啊？”王拓道，“看起来都是常规的一些东西。” “先随便做做。”景萧然道，“还不熟练。” “我看你还行啊。”王拓道，“不懂的可以问我。虽然我水平也不咋样，但是好歹在实验室待了两年多。” “谢谢。”景萧然笑道，这个男生看起来人不错。 王拓摆摆手：“没关系，我先走了，等会儿会来一批新生，我还得给他们开会去。” 说完，王拓就走出了实验室，偌大的实验室就只剩景萧然一人。 景萧然继续在实验室熟悉各种仪器，像今天这种人少的情况可不多，毕竟国庆长假刚结束，很多人可能还没回到学习和工作的岗位上。 等之后实验室的人多了，不仅环境杂乱，使用仪器可能都得排队了。 第三卷 第四十章 “自大”的萧然？ 基础试剂差不多都用完了，景萧然准备回寝室。 现在就等着网购的原材料寄到，开始“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实验。 正当景萧然准备收拾东西出门，王拓却一脸焦急的赶到了实验室。 “你还没走啊，真是太好了！”王拓走到景萧然身前道，“学弟，帮我个小忙呗。” 景萧然放下手中的书包，点了点头，“行啊，我能办到就一定帮忙。” 王拓笑了笑，“你肯定能办到。今天新招的一批新生来实验室报道，原本林奕田老师安排我来跟他们讲下实验室的一些规矩，否则其实我今天其实也不用来的。” 难怪今天整个实验室都没什么人，只有王拓一个人在实验室。 “但是就刚刚，我老师找他所有的学生开会，我现在立刻要去办公楼一趟，不知道这会要开多久。新生都已经在一楼等着了，我也不好让他们等太久。所以我想让学弟替我去给这些新生讲一讲实验室基本的规矩。” 景萧然诧异道：“可我也是今天才来实验室，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个没事儿。”王拓拿出一张a4纸，“这上面有实验室的基本准则，照着念一遍就成。” 景萧然接过纸，低头看了眼，“行，这样倒是可以的。” “谢谢学弟啦！”王拓感激道，“老师好不容易找一次，我不能迟到了，先走了啊。” “拜拜！” 王拓火急火燎的跑开了，而景萧然拿着这张纸走下了一楼。 “招纳的新生？”景萧然突然想到还不会就是周宝林他们吧，“这可真是有意思。” 一楼实验室。 此时实验室里坐着十多个大一的新生，他们都是这一批被招入实验室的免费劳动力。 “哎，季莹，我刚听说在实验室，周末也要前来报道啊！”周宝林没有自己班的同学待在一起，反而跑到了二班这边和季莹在一起，“这我们不就没有休息的时间吗？” 季莹皱眉道：“你现在才知道吗？我们平时都在上课，主要工作的时间都是在周末。如果你觉得受不了，我劝你还是及早退出吧。”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宝林尴尬的一笑，“我是说在实验室的同学都很辛苦，可没有退出的意思。” “另外……我还听说实验室的老师都很严格，平时如果犯了什么错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季莹撇了撇嘴，不再理会周宝林。 见季莹不理会自己，周宝林自觉无趣，抬起头，突然眼睛一亮，“门口那不是萧然吗？他不是不来实验室吗？” 季莹闻言也抬头朝门口看去，果然是景萧然，可是她也记得景萧然亲口说过不来实验室的。 “萧然你怎么来了？”周宝林连忙走上前道。 “一个学长拜托我帮个小忙。”景萧然道。 “帮忙？”周宝林不解，“什么忙居然帮到了实验室？” “没什么，你先回座位吧。”景萧然道。 “哦。”周宝林坐回自己的位置，不知道景萧然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实验室里还有两个二班的同学也看见景萧然，纷纷和他打招呼，景萧然一一点头回应。 可是众人突然发现有些不对，景萧然并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反而直接站在实验室前面。 “同学们都安静下。”景萧然出声道。 等了片刻，喧闹的教室才慢慢安静下来。 景萧然缓缓开口道：“原本来跟你们开会的学长临时有事，嘱托我给你们开会，所以接下来由我讲一下实验室的一些基本规矩。” 在场认识景萧然的人都有些惊讶，同为大一新生，景萧然什么时候和学校实验室有这层关系了？ 景萧然可不管底下人异样的眼神，他只管念手中的实验室准则，早些念完回寝室，还得研究实验的一些具体过程。 大约过了十分钟。 “记得每天下午五点来实验室报道，周末早八点报道。另外，缺勤的次数太多的同学会被实验室除名。” “今天差不多就这样，大家可以散了。” 大家听完景萧然的话，虽然对实验室的时间安排有些不满意，但只能被动接受了。 众人依次离开了实验室，只有季莹、罗昕还有周宝林仍然留在实验室。 “大班长，你瞒得我们好苦啊。”罗昕笑道，“早知道你是实验室内部的人，我们就不用到处托关系进实验室了。” 景萧然一笑，“可别这么说，我也是找关系进来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上报名额啊？”季莹疑惑道，“你是班长，走正规程序应该很容易进实验室吧？” “我和你们还不太一样。”景萧然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打算，“我准备自己独立做一些实验，你们这种名额对我没有多大用处。” 三人听了皆是一惊，独立做实验？ 大家都是大一新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萧然，你……你这是认真的？”周宝林忍不住问道。 “嗯。”景萧然点点头。 就算现在不说实话，以后在实验室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 “做什么实验？能带带我们吗？”周宝林道。 景萧然犹豫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如果带着周宝林一起做，那文的时候，于情于理都得带着他的名字，可是他现在需要的是“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专利所有权。 所以在论文署名上，景萧然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错，即便周宝林他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你们还是从一些基础的学习起吧，我的实验不太适合你们。”景萧然道，“不过你们平常有什么关于实验上的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周宝林看见景萧然拒绝，倒是没有多想，反而笑道：“那太好了，原本还以为在实验室会孤立无援呢。” 在一旁的罗昕却眉头紧锁，若景萧然仅仅说是做实验也就罢了，可是他还说什么大话，不适合他们？ 做实验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大家高中都一样，天天学习数理化，就算你景萧然一到大学来就会做实验，难道不是从最基础的实验做起的？ 罗昕原本对景萧然的印象还挺好，可是现在感觉这个班长似乎也是个夸夸其谈而又自大的男生，倒是有些看走了眼。 “那我们就期待着大班长能写出什么好文章了吧。”罗昕轻轻一笑，转身便离开了实验室。 季莹觉得罗昕有些不太对劲儿，跟景萧然道别一声，便跟着罗昕出门了。 “她们这？”周宝林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都走了啊？” “谁知道呢。”景萧然可没空在意两个女生的态度，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实验的事情，“我们也回寝室吧。” 回了寝室，景萧然开始在电脑上敲打实验的具体步骤。 前世他做过这方面的研究，所以知道“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机制和分子式。 不过知道理论不代表就能做到，这其中还有很大一段差距，是理论向实践转化的一个过程。 所以景萧然只能抓紧接下来的时间，先仔细敲定合成药物的每一个步骤。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景萧然除了上课，便是在实验室里度过。他已经熟悉了各种仪器的使用。 进驻实验室的第四天，制作“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原材料——对硝基苯胺终于寄到了。 第三卷 第四十一章 给小白鼠灌药 早晨。 景萧然在小太阳面馆吃了一屉小笼包，然后带着实验的原材料来到实验室。 因为今天是周六，实验室的人比平常少一些。景萧然来到二楼的实验室时，只有两个女生正在忙碌着各自实验。 现在景萧然的脑海中已经有一份详细的实验步骤。 “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制作方法以对硝基苯胺为起始原料，通过开环后环合、还原制得4-(4-氨基苯基)-3-吗啉酮，再经加成、环合、脱保护、缩合4步反应生成最终产物。 这其中所有的操作步骤都不难，只要按部就班的添加试剂就行。 景萧然的印象中，这种方法还是经过前世很多次改良的，最终产物的转化率可以达到30-40。 将制作原料和一些试剂放到实验台上，景萧然便开始实验的第一步，成环反应。 制作方法以2-(2-氯乙氧基)乙酰氯和对硝基苯胺作为起始原料。 首先将对硝基苯胺中加入溶剂四氢呋喃中，用碳酸钾制造碱性环境，加入2-(2-氯乙氧基)乙酰氯发生取代反应制得中间体。 在中间体中加入乙腈升温回流，待中间完全溶解，加入碳酸钾发生成环反应。 这就是实验的第一步。 虽然没有难度，但是极为重要，关乎着整个实验的成败。 景萧然全神贯注的将几种试剂一一调和。 按常理来说，一般为了写出的论文有说服力，每一步的中间体的物质结构都应该进行测定。 测定的过程有些麻烦，首先通过质谱确定分子量，然后进行元素分析确定元素组成，最后通过核磁确定分子结构。 但是这次实验和别人的不同，景萧然已经知道最终的产物是什么，其实他可以不经过中间体的测量，最后直接测量最后产物就可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景萧然还是决定在实验的每一步过后，就对得出的中间体就行结构分析。 虽然过程会有些麻烦，但是这样写出的论文会更有说服力，而且这对将来申请药品的专利会很有帮助。 一个小时过去了。 第一步很顺利的就结束了，景萧然开始对中间体进行物质分析，其中需要用到的仪器都在四楼实验室。 来到四楼，实验室里空无一人。 进行质谱和元素分析的仪器都是闲置着的，而进行核磁的分析仪却正在工作。 “看样子，我得等这个结束了。” 等待的时间颇为漫长，景萧然在一旁开始梳理起下一步的实验步骤。 “叮叮……” 这时候，周宝林突然打来了电话。 “萧然，你今天没来吗？我在二楼都没找到你。” 景萧然道：“有什么事儿吗？我在四楼。” “是这样的，组里的学姐让我们喂小白鼠，可是她自己好像也不太会啊。”周宝林小声道，“我就想着问问你会不会？会的话下来教教我们呗。” “行，我马上下来。”景萧然看了眼核磁分析仪，这估计还得十多分钟才能结束，下去教他们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来到一楼实验室。 景萧然发现实验室里有十多个同学，大部分都是新招的大一学生。 “萧然，你终于来了。”周宝林跑上前说道。 “怎么回事？”景萧然道。 “学姐安排了我们这些人来给实验老鼠灌药。”周宝林苦笑道，“可是学姐就教了一遍，然后说有事儿就走了，让我们自己试试手。我们哪儿会啊！” “而且她灌药的那只小白鼠好像还被灌死了。” 景萧然皱眉，他看着鼠笼中的小白鼠，大概有三十多只。 虽然给小白鼠灌药很简单，但是在场的这些学生都是新手，而且有些女生甚至都不敢碰这些老鼠。 就比如罗昕和季莹站在鼠笼前，两个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但是迟迟不敢下手。 实验室也有不少人看见了景萧然的到来，认出了他是那天给他们开会的男生。 “大家让一让，我来试试吧。”景萧然走到鼠笼前，周围的人很自觉的让开了一片空间，“谁带了多余的手套，借我一双。” 一个二班的男生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双七号半的手套。 “谢谢。”景萧然戴上手套，打开鼠笼的盖子，熟练地从中拿出一只小白鼠，“我先从头到尾做一遍，你们先看着。” 众人只看见原本躁动的小白鼠在景萧然手中突然变得“温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景萧然手中的动作不紧不慢，拿出灌药的注射器，从口将其插入小白鼠身体里，然后推入药物。 从拿起小白鼠，到将小白鼠放在一旁空闲的鼠笼中，整个过程只有短短数十秒。 众人心里都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过程难道这么简单吗？ 可是一想到之前那个学姐的灌药过程，抓取小白鼠都用了将近五分钟，最后还将小白鼠给灌死了。 这“简单”恐怕是种错觉吧。 “下面我一边做，一边讲，你们仔细听。”景萧然道，“我就从从小白鼠抓取开始将。” “那个……班长，我可以录像吗？”借给景萧然手套的男生道，“免得等会儿又忘了。” “可以。”景萧然点了点头，“但是实验室所有的视频都不能传到网上，这个之前也跟你们说过了。” “好的。”男生掏出手机对准了景萧然。 “别怼着我的脸拍啊。” “噢噢……” 景萧然开始讲解抓取和灌药的详细过程。 “实验室动物抓取的方式不太一样，仅仅是老鼠，就可以分为小鼠、大鼠，豚鼠等等。” “小白鼠应该是最为简单的一种，一般不会咬人，除非动作粗暴，它可能会咬你。” “首先用右手提起鼠尾，注意一定要抓着小白鼠尾巴的中部或者基部，千万不要抓取尾尖的部分，因为尾尖的皮肤容易脱落。” 说着景萧然就从鼠笼中提拉出一只小白鼠。 “大家可以自己试一试。”景萧然将这只小白鼠又放回了鼠笼。 大家听景萧然说完，都一副想尝试的样子。 周宝林一马当先，率先走到鼠笼前，学着景萧然的样子，戴上手套，抓着一只小白鼠的尾巴，将它从鼠笼中提拉出来。 “哈哈，抓上来了。”周宝林的话还没说完，他手中的小白鼠一挣脱又掉回了鼠笼里。 “都告诉你了，别抓尾尖。”季莹在一旁出声道，“你看小白鼠尾巴的皮肤都被你撕掉了。” 周宝林有些尴尬，他看了眼鼠笼，好像还真的把老鼠尾巴的皮肤扯破了。 第三卷 第四十二章 我发文章带你的名字 周宝林尝试抓取小白鼠后，其他的同学也纷纷开始进行尝试。 令景萧然有些意外的是，他倒是小看了实验室的这些女生，或者说敢学医的女生其实都具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 普通女生看见这些毛绒绒的老鼠，恐怕是避之不及吧。 但是现在，季莹、罗昕还有不少女生都已经戴上了手套，学着景萧然的样子，开始在鼠笼里寻找尾巴。 当然是看哪个粗抓哪个。 “我抓到啦！”季莹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她抓起一只小白鼠，大拇指和食指提拉着小白鼠的尾巴。 只是这笑容还没在脸上坚持多久，季莹突然脸色一变，她感觉手中的小白鼠依旧挣扎个不停，它甚至想顺着尾巴过来咬自己的手。 一时间，季莹略微受了些惊讶，捏着尾巴的手一松，小白鼠一下子从她的手中逃脱。 也许是被关在鼠笼太久了，小老鼠落在了实验室的地板上后，就立刻开始跑路。 “不好了，有一只小白鼠跑了！”季莹尖声叫道。 实验室的人都朝季莹看过来，果然看到有一只小白鼠在实验室的地板上到处乱窜。 不少人都聚集起来抓这种“逃跑”的小白鼠。 好在小白鼠是人工饲养的，行动比较迟缓呆滞，没过一会儿便被周宝林等人捉到，放回了鼠笼中。 经过这场闹剧，差不多也快过了十多分钟，景萧然也不和大家墨迹了，直接将剩下的步骤全部讲完。 “将小白鼠放在粗糙物的上面，轻向后拉其尾，此时小鼠前肢抓住粗糙面不动；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双耳及头部皮肤，无名指、小指和掌心夹其背部皮肤及尾部，便可将小鼠完全固定。” “这样小白鼠也就不会像刚才季莹那样乱跑。同时右手腾出了，可以用注射器给小白鼠灌药。” 这时，罗昕突然出声说道：“可是刚刚学姐灌药的那个小白鼠，为什么灌药以后会死掉啊？” “问得好。”景萧然看了眼罗昕，从鼠笼里抓出一只小白鼠，道：“这就涉及到灌药的方法，并不是把注射器塞进老鼠的口中就行了。。” “我们先把小鼠固定以后，使腹部朝上，颈部一定要拉直，把注射器的针头插入口腔，再沿舌背从上颚进入食道。” “这里一定要注意，如果遇到阻力，一定要退出后再插，切勿用力过猛，防止误吸和损伤气道，导致小鼠死亡。” 景萧然按照自己描述的操作，又成功给一只小白鼠灌药，“刚才你们说的灌药之后，小白鼠突然就死了，应该是注射器的针头损伤了气管，导致窒息。” 实验室里的众人都恍然大悟，每个人看向景萧然的眼色更加不一样了。 特别是罗昕，自从上次在实验室见面后，她一直觉得景萧然是一个自大的家伙，没想到他倒是有两把刷子。 “你们自己试一试吧。”景萧然道，“我去四楼还有事儿。” 反正有人已经录制了视频，他可不能跟这些小白们浪费时间了。 …… 回到四楼实验室，核磁分析仪已经停止了工作。 景萧然将里面原有的样本取出，放在一旁的试剂盒中，然后把自己实验的中间体放入其中。 点击启动的按钮，核磁分析仪立刻开始了工作。 “景萧然？” 突然有人在门口喊了一声，景萧然回头一看，一个熟悉的男生站在门口。 这个男生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手里拖着一个试剂盘。 “你是那个刘什么……”景萧然疑惑道，他感觉这个男生很熟悉。 “我叫刘宝车。”男生咧嘴一笑，“你的忘性可真大。” 景萧然恍然大悟，眼前的男生叫刘宝车，就是那个县城医院的急诊科医生，同时也是季莹的表哥。 “我记起来了，你是县城人民医院的医生，考上了咱们学校的研究生。”景萧然道。 “嗯。”刘宝车点了点头，说着便走进实验室，“咦，是你帮我把试管拿出来的？” 景萧然将试管递给了刘宝车，“分析完了，我等着做下一个，就帮你拿出来了。” “谢谢。”刘宝车接过试管，回过神，“等一下，你刚说你要做下一个？” “嗯。” “你不是才大一吗？这就来做实验吗？”刘宝车不解。 “嗯，一个外校老师的项目，我打打下手。”景萧然笑道。 “这样啊，我也是帮我老师做的核磁分析。”刘宝车看到景萧然已经做了质谱分析，“你这是要分析物质的分子式？” “嗯。” 两人聊了一会儿，景萧然的核磁分析也快出结果了。 “景萧然，有空再聊，我先回去做实验了。” 景萧然微微点头：“回见。” 刘宝车刚走出门，迎面便碰上了一个女生。 紧接着，景萧然就听到了刘宝车的声音，“师姐？你怎么上来了？你不是在二楼给小白鼠灌药吗？” “我来找个人，叫景……景什么的。” “景萧然？” “对对！就是这个人，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景萧然转头一看，便见到一个脸上带有雀斑的女生叉腰站在门外。 只不过看她的年龄，应该要比刘宝车小一些。 “他正在里面做核磁分析……” “谢谢学弟。” 紧接着，景萧然便看到这个雀斑女生冲进了实验室。 “你就是景萧然？”雀斑女生道。 “是。”景萧然站起身，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刚刚就是你在下面教大家给小白鼠灌药？” “嗯。” “大一的？” “额。” “那你以后跟着我了。” “啊？”景萧然瞪大眼睛，“跟着你？” “对啊。”雀斑女生撇了撇嘴。 景萧然转头看了刘宝车，露出疑惑的眼神。 “景萧然，她是我同门师姐。”刘宝车在旁边解释道，“不过我也不知道她找你有啥事儿。” 雀斑女生双手抱腰，笑道：“景萧然学弟，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跟着我们组一起做实验，等我发文章了，会带你的名字。” 景萧然这才弄清了状况，眼前这个女生，恐怕就是在二楼教周宝林他们给小白鼠灌药的学姐。 现在她应该是在二楼知道了自己熟练的灌药技巧，想找他去当免费的劳动力。 “发文章带我的名字？”景萧然挑眉道。 “是的。”雀斑学姐道。 景萧然轻轻一笑，没有立刻回话。 一个研究生的灌水论文？ 最多能上华夏核心期刊吧，他现在根本不稀罕这种灌文论文，其次他可不相信这个雀斑学姐的话。 前世景萧然在硕士时期，就跟在一个同门博士师姐后面做实验。 那段时间他天天翻阅文献、病历，最后连一篇文章的第四、第五作者都没有捞着。 同门师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个完全没关系的的呢？ 通常来说，一篇论文的作者排序分为通讯作者，第一作者，第二作者，第三作者，第四作者…… 通讯作者一般来说是导师，是整篇文章思路的来源。第一作者是论文的撰写者，依次往后都是参与论文数据收集、分析的人。 除非发表sci文章的影响因子很高，否则一般只有通讯作者和第一作者有用。 当然了，如果发的是nature 、sbsp; 这种神级杂志就另当别论，只需要在论文的最后挂个名，那就可以靠这个当上一个三流大学的教授了。 换句话说，雀斑学姐所说的，发文章带个他的名字，最多也就第四、第五作者，真的是比鸡肋还没用。 “谢谢学姐的好意，但是我很忙。” “叮……”这时核磁分析仪响了一声，分析工作结束。 景萧然拿起试管，转身就走出了实验室。 第三卷 第四十三章 学者头衔的分类 “哎？他这？”雀斑女生一怔，完全没想到景萧然是这反应。 写论文带他的名字，难道不香吗？ 这要是说给二楼的那群小白听，他们恐怕要趋之若鹜吧。 “师弟，你确定他是大一的新生？”雀斑女生看向刘宝车。 “嗯，和我表妹一个班的。”刘宝车道。 “那他听我说这个，怎么一点反应都没啊？”雀斑女生皱眉道，“不行，我一定要让他到我们组来。” 刘宝车摊了摊手，端着试剂盒就离开了，这事儿他可管不了。 刘宝车其实不太喜欢这个雀斑女生，虽然她是同门的师姐，但实际上刘宝车比她还要大四岁。 喊一个比自己小的女生师姐，总感觉不对劲儿，但是这个雀斑女生一直乐此不疲。 无论人前还是人后，都在喊他师弟。 唉，没办法，谁让他今年才研一呢。 下了楼，景萧然通过这三种仪器的结果，开始分析中间体的分子式。 这是一个复杂而又漫长的工作。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我们知道一个未知的物质，怎么知道它的分子式以及空间结构呢？ 首先通过元素分析知道了它的各种元素组成，通过质谱得到分子量。 上面两步以后，可以得出一个分子式。可是分子式有了，但这只是平面结构，物质的空间结构是怎么样的呢？ 这就是要靠核磁分析，来得出空间结构。 景萧然现在就是将这三种结果，在电脑上进行数据的分析。 在实验室的时候是漫长而又枯燥的，但是相比较于其他的科研工作者来说，景萧然是知道自己的实验一定会出来成果，所以他的心情一直都保持着兴奋和愉悦。 宁安医学院的办公楼，四零二房间。 “林老师，为什么不能让这个新生来我们这一组啊？”雀斑女生坐在沙发上。 “哎呀，晓娜啊，这个新生不太一样！”林奕田有些无奈道，“其他的学生任你挑。” 林奕田实在也没想到景萧然居然是大一的新生。 林奕田之前以为，景萧然既然是李秋雨推荐过来的，那至少说明他已经具备很强的实验能力，因此才能做独立实验。 不说景萧然是个研究生，那至少应该是个学校的“老油条”了吧。 而且从景萧然的言谈举止中来看，他可不像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男生。 “不！林老师，我就要这个叫景萧然的。” “这个……”林奕田一阵哑然。 眼前这个女生他可得罪不起，她父亲是学校的特聘教授，除了校长以外，是宁安医学院唯一的楚天学者，还是宁安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副院长。 楚天学者是省级学者称号，这个头衔虽然说是比上不足，但是比下绰绰有余。 无论怎么样，在一个二本的学校，这种人物可不是他林奕田一个实验室主任能得罪的。 另一方面，景萧然是李秋雨介绍来的，还跟吴启明扯上了点儿关系，这也不太好得罪。 “晓娜，这个新生并不是我们常规招纳进实验室帮忙的，是李……。”林奕田解释道。 “不管他怎么进来的，不就是个新生吗？”何晓娜打断道，“而且就是因为他会给小白鼠灌药，我才想让他来我们实验室，否则我都瞧不上他呢。” 林奕田可是服了这个何晓娜，她实验不太会做，只是苦于父亲的压力，才天天在实验室待着。 实验不会做怎么办？ 只能找人替她做，从最基本的培养细胞、给小白鼠灌药，何晓娜一直都是让实验室同学替她做。 刚开始大家碍于她父亲的面子不敢拒绝，可是时间久了，众人遇到何晓娜都绕道走，以至于何晓娜只能从新生中找“免费劳动力”。 “晓娜，景萧然是樊城医科大学的李秋雨老师推荐过来的。”林奕田道，“他承担着自己单独的一个项目。” “李秋雨是谁？”何晓娜还是不甘心。 “李秋雨你可能不认识，但是吴启明你总该认识吧。”林奕田道，“李秋雨是吴启明的师弟，之前还来过我们学校开讲座呢。” 何晓娜听到吴启明的名字，身子一怔。 她太清楚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在宁安医学院，谁都要看她父亲的脸色行事。但是每次这个吴启明一来，她父亲在吴启明面前却是毕恭毕敬，一副好学生的姿态。 见何晓娜不说话，林奕田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乘胜追击道：“除了景萧然，其他新生你想要谁都行！” 何晓娜只能点点头，这个景萧然暂时是要不过去了，“林老师，那你帮我关注一下景萧然。一旦他自己的实验做完了，如果他还想在实验室，就一定要弄到我们实验组。” “那没问题。”林奕田呵呵一笑。 何晓娜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林奕田松了口气，这尊“大佛”终于被送走了。 等何晓娜走后，林奕田寻思着给景萧然打个电话。 宁安医学院，二楼实验室。 景萧然刚好做完了中间体的分析，结果很成功，和自己预想的一样。 接下来只需要进行下一步的实验就行了。 “叮叮……” 电话响起，景萧然摘下手套，接通电话。 “喂，是景萧然同学吗？我是林奕田。” “嗯，林老师您好，我这边一些试剂用完了，正想找您呢。”景萧然笑道。 “这个好说。”林奕田哈哈一笑，“随时来我这儿都行。” “好的，林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林奕田沉声道，“景萧然，刚才一个学校实验室组朝我要你，想要你去他们实验组干活。” “啊？”景萧然诧异不已，难道是刚刚那个雀斑女生，这样看起来她的背景不小啊，居然直接跑到林奕田那里要人，“那您答应了吗？” “那怎么可能。”林奕田笑了笑，“虽然这个实验组有个特聘教授，还是个楚天学者，但你是李老师介绍来做实验的，肯定不会让你去干别的事儿。” “谢谢林老师了。”景萧然感谢道，李秋雨这张虎皮还真挺好用的，省了自己很多麻烦。 林奕田又嘱咐道：“不过你在实验室低调一些，最好不要引人注意。毕竟你这来实验室的途径也不是特别的正规，别人要是真心找茬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放心吧，林老师，我知道的。” “那好，有什么问题，或者缺什么东西来找我。”林奕田笑道，“没事我就挂了。” “拜拜林老师。” 挂了电话，景萧然才知道原来这宁安医学院的水还真的不浅。 今天自己只是给小白鼠灌了药，就引起了别人的关注，想让自己去当免费劳动力。 看来在没有彻底成长起来之前，还是要韬光养晦，低调一些的好。 这不一下子就冒出了个楚天学者，虽然说这只是个省级的学者头衔，但是在宁安医学院的影响力还是不小。 说起华夏学者的头衔，那可谓是五花八门，如果全部拎出来看一看，甚至可以开一场武林大会！ 如果按照游戏那样，把这些头衔从高到低进行分类，那么最强王者便是两院院士，堪称碾压一切的存在。 这是华夏最高的荣誉，无数的大佬级别的学者，一生奔波就是为了院士这个头衔。 做学问的人所能梦想的最顶级终点，代表华夏科研圈的最高水平。 以科学院为例，每两年大约60个新增，再加上每两年过世不少，是一个很稀缺很稀缺的资源。 其次璀璨钻石便是长江学者、杰青（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千人（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计划）。 这三类称号水平都是业界大牛，属于第二档。 前世的李秋雨便是达到了这个层次，获得了长江学者的称号。 但是长江学者名字的由来和那条江一点儿关系都没。 它是1998年教育部和香港实业家李嘉诚以“振兴华夏高等教育”为目标，“延揽海内外中青年学界精英”，共同启动实施了“长江学者奖励计划”。 实施后，“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不仅是华夏高校重要学科的中坚力量，更成为仅次于两院院士的顶级荣誉。 “千人”是进入“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计划”的科研者。 “杰青”是国内45周岁以下比较有前途的青年工作者。 再低一级别的铂金段位，就是现在招聘常常看到的“四青”，基金委优秀青年科学基金（优青），教育部青年长江学者（青年长江），中组部青年千人计划（青千），中组部万人计划青年拔尖人才（拔尖）。 优青、青年长江、青千分别对应着第二档次的三种头衔。 黄金段位，就是“百人计划”、“万人计划”。 以上的学者头衔，都是学术大牛的帽子，属于国家层面的。 再者就是白银段位，是带有国家级的头衔，但是受众小，没有黄金段位以上的“头衔”重要。 比如我们所知道的人社部“百千万人才工程” ，政府层面上的“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国家有突出贡献专家”。 最后就是青铜段位，各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学者”。 这是在“长江学者”计划的带动下，各省也纷纷提出了自己的学者计划，用以支持其优势学科、重点学科，从而反哺地区经济发展。 比如在京都的叫长城学者，魔都的叫东方学者，北湖的叫楚天学者，南湖的叫芙蓉学者，江浙的叫钱江学者。 最后就是黑铁段位，校级层面的学者。长安大学的叫长安学者，樊城纺织大学的叫阳光学者，华夏传媒大学的叫白杨学者等等……不一而足。 第三卷 第四十四章 忙碌的金子 其实，景萧然自己都不知道。 随着自己的成长，在不知不觉中，他对这些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头衔，慢慢开始有了那么一丝渴望。 在华夏，想要当一名好医生是很难的，只靠治病救人的技术是肯定行不通的。 发文章、拿项目、评职称、拿头衔，在畸形的环境中，这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治病救人的技术更重要！ …… 一个星期过去了。 景萧然日常除了上课，便是去实验室。 晚上回到寝室就开始写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的论文。 让景萧然没想的是，整个实验的步骤很顺利的到了合成药物的最后一步，但是他却卡在了这最后一步上。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合成的最终产物少了几个重要的化学基团。 他已经重复实验了三四次，结果都失败了，剩下的原材料只够进行最后的一次实验。 这次要是还不行，那他只能再次购买原材料了。 其实景萧然实验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若不是他仰仗重生者的优势，知道了药物原料、制备方法以及相应的分子结构，就算给他数百的时间他都不太可能研制出一种新药。 前世有研究机构统计，药物从最初的实验室研究到最终摆放到药柜销售平均要花费12年时间，需要投入66145亿元人民币、7000874个小时、6587个实验、423个研究者，最后得到1个药物。 而且化学药物研发又是个投资大、周期长、风险高的活，比如开发某种化学药物，经过新药开发的多个环节和临床试验后，上市的成功可能性也许只有01％。 即便如此，景萧然在实验的最后一步上还是遇到了困难。 “喂，萧然，明天周末了，一起出来玩玩啊，咱们好久没聚聚了。” 周祖昆打来了电话，听这家伙的语气，看样子遇到了好事儿。 “可以啊。”景萧然应了声，“时间、地点你们定，找好了告诉我。” 劳逸结合很重要，在实验室的这段时间，景萧然也感觉精神有些疲乏。 “好嘞。”周祖昆笑了笑，“咱们先去搓一顿，然后看电影。” “行，你们安排吧。” 说着，景萧然正想挂电话。 “萧然，等一下再挂，我还有事儿跟你说。” “嗯？”景萧然疑惑道，“该不会又让我帮你叫季莹出来吧？” “不是的，跟季莹没关系。”周祖昆尴尬道，“我想说的是金子，我刚打电话给他，他说很忙没有空。我就想着让你去邀请他。再忙这个集体活动可不能缺席。” “好。”景萧然道，“我会儿打电话给他。” “行，那我就挂了。” 景萧然挂了电话，自从上次“小美事件”过后，他一直忙于实验，几乎没有和金缈联系了。 这次集体的聚会他居然都不参与，难道是还没从当初的阴影中走出来吗？ 景萧然想到这，直接就拨通了金缈的电话。 “萧然，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金缈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看来应该不是小美的缘故。 “明天的聚会活动你怎么不来？”景萧然询问道，“我天天忙实验的都抽空出来了，你咋这么忙？” “萧然，我是真的忙！”金缈无奈地道，“上次在你寝室谈了那么久，回来后我就一直在思考创业的方向。这不，我终于有了点儿头绪，准备趁着周末搞市场调研呢。” “那也不差这半天的功夫，明天一起出来逛逛。”景萧然道，“我还能跟你谈谈你的创业想法。” “这个……”金缈思索了片刻，“那行吧。” “这不就对了吗，明天不见不散。” 景萧然直接就挂了电话，丝毫不给金缈反悔的机会。 此时，金缈正坐在一个樊城理工大学校园内的一个饭馆里，手里拿着手机，听着里面传出的盲音，脸色有些无语。 “老板，那就改后天吧，我到时候再过来和您谈谈。”金缈对眼前的餐馆老板道，“明天临时有事儿。” 身材臃肿的男老板脸上横肉一抖，眼睛笑起来只有一道缝：“没问题，你啥时候来都行。” “谢谢老板了。” “不过我挺奇怪的。”胖老板道，“这樊城理工大学算得上是一流大学。我说你好好的课不上，怎么尽整这些吃力不讨好的玩意儿？毕业以后，找个好工作，不比我们这个强？” 金缈神秘一笑，“老板啊，反正这对你没坏处就行了呗，你就等着吧。” “哎呦，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啊，我是捉摸不透。不过我看你小子真的可以，这附近的餐馆你是挨个儿都摸遍了吧？” “嘿嘿。”金缈摸了摸后脑勺，挥了挥手便离开了餐馆。 …… 第二天。 景萧然等人相约在光谷广场的一家肯德基前。 只不和之前在汉街那次相比，这一次季莹没来，但是周祖昆的身旁却站着另外一个女生。 这个女生没有季莹漂亮，但是看起来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是很能激发起男生保护欲的类型。 林萱桐和景萧然几乎同时到达光谷。 “昆昆，你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吗？”林萱桐笑了笑。 周祖昆难得没有脸红，大大方方地介绍道：“张茜，我的同班同学。” “没了？”景萧然咧嘴一笑，“就这？” “嗯。”周祖昆点了点头。 这个叫张茜的女生倒是有些害羞，微微点头，便算是和大家打了招呼。 据景萧然所知，周祖昆的专业是土木工程，这种专业的女生少得可怜。 看来这个张茜也算得上是班上的“一枝花”。 而从周祖昆和张茜的亲密程度上来看，虽然两人很熟，但是应该还没到男女朋友的关系上。 不过景萧然很佩服周祖昆，这开学不到两个月，他的目标就已经换了，从季莹变成了张茜。 光是从外表看起来，周祖昆并没有当“渣男”的条件啊！ “昆昆，金子怎么还没和你一起来？”林萱桐道，“我记得你俩住一栋宿舍楼吧？” “不会是……”林萱桐看了眼张茜，难道是重色轻友？ 周祖昆摆手道：“可别说这个了，我俩还是一层楼呢。一点儿不夸张的说，我最近见金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三卷 第四十五章 外卖 说曹操，曹操到。 金缈气喘吁吁地从不远处的地铁口一路跑过来，“不好意思哈，有事儿耽搁了，所以来晚了。” “没事儿，我们也刚到。”周祖昆笑道，“不过金子，你最近可是个大忙人啊，我几次打电话给你，你都没接。去你寝室找你，你也不在。” “最近忙着呢。”金缈打着哈哈，随即就看到了周祖昆身旁的张茜，“昆昆，这位是？” “我同学，这次一起出来玩的。”周祖昆解释道，“在寝室宅着也没事儿。” “只是同学？”金缈凑到周祖昆耳旁小声道。 周祖昆一脸正色“真的。” 金缈挑眉看了看周祖昆，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 今天天气很好，没有夏日的酷暑，真是逛街的好时候。 众人一行五人，在光谷步行街里闲逛着。 目前这条步行街和前世的有很大的差别，前世景萧然毕业后在樊城工作时，这条步行街已经很繁华了，衍生出了各国风情的步行街，也是很多大型公司进驻的樊城经济中心。 张茜是一个安静的女生，和活跃的周祖昆有些不太一样。不过周祖昆将每次话题都引向张茜，让她显得没有那么无聊。 大概逛了一个小时，众人在一家奶茶店前休息。 林萱桐在前台点了几杯冷饮，回到座位上，“萧然，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我看大家在群里都很积极的发言，你一句话都没说过。” “群？啥群啊？”景萧然一愣。 “周祖昆创建的一个qq群啊，就我们暑假补习班的几个人。”林萱桐道。 这段时间景萧然全身心都投入在实验之中，完全没发现有什么新建的qq群。 “你都不看手机的吗？”林萱彤道。 景萧然面色有些发囧，这个他还真没注意到，他掏出手机，打开qq聊天界面，发现聊天界面果然有一个新群，群名叫同城异友群（群号：714393069）。 点开qq群，里面果然只有当初暑假补习班的同学。 “这个群名是谁取的啊？”景萧然笑道。 同城异友群……真的太风骚了，这个群名还真不能让父母这些长辈看见。 “还能有谁啊，昆昆呗。”金缈凑过来说道，“真是见字如见人，不过我说换另外一个名字或许更好。” “什么？” “同友群。” “……” 一上午都在欢闹声中度过，即便是不太安静的张茜，也慢慢变得活跃起来。 大家一起吃完午饭，金缈趁着大家在闲聊的功夫，和景萧然谈起了自己创业的想法。 “你要搞外卖？”景萧然一阵错愕。 餐饮业的门槛是低，但是现在已经有很多外卖的同行，想要从这么多对手中杀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前世的外卖行业，基本上算是美团、饿了么分庭抗礼的时代，期间有无数新型的外卖a出来，比如阿里旗下的淘点点，百度旗下的百度外卖，但是最终都消声觅迹了。 “你确定搞外卖吗？” “恩，确定！”金缈一本正经的说道，“萧然我记得你也说过，未来是互联网的时代。新时代华夏的宅男宅女会很多，外卖点餐行业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方向。” “而且别说未来了，现在的很多大学生都宅在寝室，很多都有点外卖的需求吧！”金缈道。 景萧然皱眉道：“可是据我观察，樊城高校中已经有不少外卖平台了，譬如我们学校就有一家外卖平台。” “但是，金子你现在人脉、资金都没有，你拿什么和别人抗衡？” 金缈道：“有你啊！” “我？”景萧然哭笑不得。 “对啊！”金缈道，“你之前跟我说过，未来的外卖平台可能是基于智能手机以及互联网发展的。” “我研究过了，现在虽然有外卖，但是外卖的形式还是处于第三方介入的模式，这种方法的效率其实很低下。” “第三方介入？你说说看。”景萧然好奇地问道。 金缈喝了口水，继续道：“现在的外卖平台，要么通过呼叫中心，要么用传真机传输订单信息，很难对用户需求作出快速准确的反应。比如说某个菜没了，就需要餐厅联系呼叫中心，再由呼叫中心联系用户，如果用户改订其他菜品，又需要通过呼叫中心再次中转。” “现在的这种方法效率太低了！我一直在想什么方法能提高这种点菜的效率。” 自从重生之后，景萧然还从未在网上点餐过，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第三方点餐的模式。 这应该是外卖刚开始兴起时的一种模式，和前世在a平台上点餐不同。 “金子，你若真的想进入这个外卖餐饮业，我倒是有些想法可以供你参考。” 金缈欣喜道：“啥方法？” 景萧然记得前世的外卖行业有一种naos客户端。 餐厅通过该系统，轻点鼠标就可完成接单、打印、收银、修改菜单，设置菜品售罄等情况，用户所见到的页面由餐厅即时更新控制。 看来目前这个时代，这种客户端系统还没有出现，但是可以预见在不久的未来，谁率先开发了这种的客户端，谁就能占领“外卖平台”的先机。 景萧然思索片刻便道：“开发一种全新的外卖平台。” “你的意思是020平台？”金缈道。 o2o英文全称为onle to offle，意思就是从线上到线下，是指一些线下的商家，靠着互联网，让互联网成为线下交易的平台。 “不仅仅是020平台，更重要的是开发一种客户端，让所有点餐、接单、收银、修改菜单的这些操作在网上都能实现。” 景萧然说完，金缈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 “而且你是计算机专业的，虽然你才大一，但是应该有了解，这种客户端的开发不难。” “恩。”金缈点点头，“这种简单的a开发很简单，需要的费用和周期不长，唯一难得是如何进行推广。” “对，这也是我想说的。现在上网费用一年都要两三千，买台电脑至少四五千，很多老板不肯花这个钱。”景萧然道，“所以你若真的想进入外卖行业，要做好心理打算。” 这不仅仅是naos客户端的问题，因为要用naos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每家餐厅都要有电脑和网线，而现在的餐厅基本都没有配置这些硬件。 “恩。”金缈也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 创业可不是儿戏，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第三卷 第四十六章 偶遇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林萱桐走了过来，“表情这么严肃，或者说是一本正经。” 景萧然笑了笑，摊了摊手，指了下对面的金缈，没有说话。 金缈却是眉头一挑，将自己想要创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大家都是值得信赖的朋友，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林萱桐听完金缈的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讶，“你要创业？搞外卖平台？” “嗯。”金缈点点头，“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合伙干？” 林萱桐没有回应，反而是看向景萧然，“萧然，这是你和金缈一起弄的？ 没等景萧然回话，金缈在一旁插嘴说道：“哎呀，这个主意都是萧然替我想的，你说他参加了没？” “这样啊……”林萱桐想了想，低声道，“那行吧，我可以参加，不过事先说好啊，我可没多少钱。” “没关系，出力就行了。”金缈笑道。 他可是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想要靠一两个人就把这个创业的事儿搞定，显然是不现实的。 “钱的事儿我来解决。”景萧然在一旁道，“只要真的下定决心做这件事，资金的事儿你不用担心。” 金缈看向景萧然，讶然道：“你来解决？” 他没记错的话，景萧然还欠了他家亲戚四十万吧，怎么还能解决这个创业资金的问题。 “放心吧。”景萧然笑了笑，“我之前就说过我有赚钱的方法，这个你别担心。” “是关于做实验吗？”林萱桐在一旁开口道。 景萧然一怔，诧异地看了眼林萱桐，“你咋知道的？” “我也是猜的。”林萱桐看见景萧然盯着自己，小脸一红，“听说你最近都在实验室待着，如果有赚钱的法子，肯定和这个有关。” “嗯，萱桐的分析能力很不错。”金缈点点头，“看来你入伙我们挺好的。” “那昆昆呢？”林萱桐看了眼不远处正和张茜聊天的周祖昆，“他不加入吗？” “他肯定要加入啊。”金缈笑道，“他要是不加入，我就把他的丑事全说给张茜听。” 林萱桐捂嘴轻轻一笑，她看了眼景萧然，忽然发现他正盯着前方发呆。 顺着景萧然的眼神看去，林萱桐看见对面街道上走来一对情侣。 只见这一对情侣，男生阳光帅气，女生青春靓丽，让周遭人羡慕不已。 景萧然双眼紧紧盯着这一对男女，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萧然，你认识他们？”林萱桐轻声道。 景萧然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这女生……是景慧。 而那个男生，景萧然也记得，正是郭嘉良！ 景萧然看着他们甜蜜的一幕幕，突然有些怀疑自己，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郭嘉良真的是喜欢景慧吗？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以为是？ …… 算了，不想了！ 景萧然将这些乱糟的想法驱逐出脑海，不过这件事他也不能装作没看见，他还是决定找个机会问下大妈陈艳芳。 众人在休息了一会儿，便去了光谷步行街的一个电影院。 这也是他们一行人这一次出门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看电影。 电影院在广场四楼。 来到电影院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等候。 “两个女生决定看什么吧。”周祖昆道，“女士优先。” 林萱桐和张茜也不推辞，一同去挑选观看的影片。 而景萧然三人就去服务台买饮料和爆米花。 此时排队的人不多，队伍前面就只有一位老奶奶领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生。 “奶奶，我想喝饮料！”小男生指着广告牌上的可乐喊道。 这位老奶奶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满脸皱纹，笑起来十分慈祥。 “小天，在家里妈妈都说过很多回了，你暂时不能喝可乐的，奶奶可不能跟你买。”老奶奶低头对孙子说道。 “不嘛不嘛。”小男生撅起小嘴，摇晃着老奶奶的衣袖，“奶奶，我好久好久都没喝过可乐，真的特别久！你就买一杯给我喝吧。” 老奶奶看起来十分疼爱自己的孙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小天，这不都带你来看动画电影了吗？”老奶奶道，“等会儿回去的路上再给你买玩具，好不好？” 小男生依旧不依不饶，趴在老奶奶的怀里不肯起来，声音里甚至都带着一丝哭腔，“奶奶，我不，我想喝可乐……” 这一下，老奶奶实在是没了办法，“那……那小天，你就只能喝一小半。” “好的。”小男生脸上的不高兴瞬间就消失了，“奶奶最好啦。” 说完便在老奶奶的脸上亲了一口，老奶奶立刻喜笑颜开地买了一杯可乐。 两人走后，轮到景萧然了，他按照大家的需求，买回了一推的爆米花和可乐。 回到等候区。 “哪个电影决定好了吗？”金缈看向林萱桐。 林萱桐和张茜对视了一波，然后说道：“鸡妈鸭仔。” “什么？”金缈一愣，然后看向一旁电影宣传海报。 《鸡妈鸭仔》这部电影讲述了母鸡芽芽逃出养鸡场来到外面的世界，带着她的野鸭儿子绿绿为自由和梦想勇敢挑战的故事。 看着这旁白，景萧然感觉这两个小时的电影有着难熬啊。 “这不是动画片吗？”金缈道。 “是啊。”林萱桐道，“相比于其他的战争片、恐怖片，还是这种动画片比较符合我们两个人的喜好。” 看来周祖昆想要看恐怖电影的想法泡汤了！ …… 五人买了最近一场《鸡妈鸭仔》的电影票，便开始坐在等候区闲聊。 “景萧然，你怎么在这儿？” 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欢声笑语。 第三卷 第四十七章 电影院事件（上） 景萧然回头一看，身前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居然是翁惠瑾。 她轻抿着唇角，笑吟吟地看着景萧然，手里拿着一张电影票。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女生，看起来也是一同出来看电影的。 “好久不见啊。”景萧然笑道。 他依稀记得上次和少女一起吃饭的情景，那是个风雨交加的下午，他吃了重生回来的第一次西餐。 翁惠瑾笑了笑，“小学弟，好久不见，你也是来看电影的？” “嗯。”景萧然点头笑道，举起手中的电影票晃了晃，“周末和同学一起的出来玩，顺便看场电影。” “你们看的也是《鸡妈鸭仔》啊。”翁惠瑾看了眼景萧然手中的电影票，惊讶道，“真巧，我们也是这场电影，我们买的是下一场。” “我们也是下一场。”景萧然道。 没想到翁惠瑾居然也看这个动漫电影。 不过他回忆起翁惠瑾说过平时的爱好便是看电影和动漫，倒是不奇怪了。 两人相视一笑。 金缈和周祖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讶异。 “萧然，这个女生是谁啊？”金缈凑到景萧然身旁小声道，“啥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在一个饭局上认识的。”景萧然道，“是樊城科技大学的，不过比我们大一届。” 通过那次“农药”事件认识的，倒是也可以说是因为饭局认识的。 “噢，那就是我们的学姐了啊。”金缈道，“你小子可以啊。” “……” 翁惠瑾此时也正和身旁的两个女生耳语了几句，“你们两个先去买吃的吧，我遇到了一个小学弟，陪他聊会儿。” 两个女生跟翁惠瑾说笑了两句，便离开去了前台。 “这是我们社团的两个小学妹。”翁惠瑾转头对景萧然说道，“我们每个月都会出来看一两场电影。” “我猜是有关电影的社团吧？”景萧然道。 “嗯，除了这个我也不会参加别的社团。最近都在干什么呢？”翁惠瑾笑了笑，“对了，你们医学专业的课程应该很忙吧？” 景萧然道：“基本都在上课，或者在实验室里干活。” “实验室？你们是不是还会上解剖课，要解剖小老鼠、小兔子？”翁惠瑾好奇道。 “这些都是小意思。”景萧然道，“还有尸体解剖呢。” “啊？”翁惠瑾一愣，“那我可以去参观吗？” “……” …… 两人像是许久没见的老友一样，在一旁闲聊，景萧然感觉这些天因为实验室进度停滞而有些郁结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电影放映的时间快开始了，翁惠瑾回去和两个学妹们会合。 众人依次进入3号放映厅。 今天来看电影的其实有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看外国大片，来看《鸡妈鸭仔》的人很少，而且几乎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像景萧然他们这种配置的很少。 走进放映厅，大概只有二十多个人，全都集中前面几排的黄金观看席。 景萧然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发现翁惠瑾居然就在自己的前排的位置上。 “萧然，你的那个学姐。”金缈坐在景萧然的右手边，指了指他身前的位置说道。 “什么你的我的。”景萧然道，“别瞎说。” “哪儿瞎说了。”金缈道，“刚才你们聊得那么开心，我们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此时，翁惠瑾也发现了景萧然坐在自己的身后，回过头和他打了个招呼。 景萧然点头示意，便拿出自己买的饮料和爆米花，开始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两个小时。 “奶奶，我们的位置在这儿，四排十号和九号。” 一个小男孩跑到了景萧然左手边的位置坐下，他正是景萧然之前在买爆米花时遇到了那个。 小男生手中拿着一瓶可乐，正招呼着他奶奶过来。 “小天你慢点儿，可别被这些椅子绊着了。”女妇人跟在小男孩的身后。 “奶奶你走得太慢啦。”小男孩笑嘻嘻地说道，说着拧开可乐盖子，咕噜地灌了一口。 …… 五分钟过后，放映厅中的灯光全灭，电影开始了。 景萧然对这类动漫电影不太感冒，他还是喜欢看国内的爱情片或者动作片。 但是他对这个《鸡鸭妈仔》有些印象，好像是通过韩国的一个童话故事改编成的动漫电影。 前世他还陪着潇潇看过这部电影，在这个时期算得上是动漫中的良心之作。 电影的序幕慢慢拉开。 漆黑的晚夜，残月独轮，惊险的打斗无休止的进行着。 野鸭“他乡客“夫妇相继被凶狠的独眼龙吃掉，受到爱和母性驱使的鸡妈妈“芽芽”，毅然决定帮他们孵化那只即将破壳的漂亮鸭蛋，于是就有了鸭宝宝“绿绿“和鸡妈妈“芽芽“的一段传奇冒险旅程…… 电影放映到一半儿，景萧然左手边的小男孩突然轻轻叫了一声。 “奶奶，我肚子疼。” 景萧然的心思也没在电影上，转头看了眼小男生，发现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小天，你是吃错东西了吗？”老妇人道，“想拉肚子？” 小男孩点了点头，“奶奶，我想去卫生间。” 老妇人闻言，便领着小男孩走出了放映厅。 景萧然看了眼便收回了视线。 这个时候电影正放到了精彩片段，无论是大人小孩，都集中注意力看着眼前的大屏幕。 之前剧情有些无聊，景萧然没事就喝了点儿饮料，此时感觉有些内急。 “金子，我去趟卫生间。”景萧然把手上的零食和饮料递给了金缈。 金缈点了点头，便又转头看向大屏幕。 走出放映厅，景萧然按着墙上的指示牌来到了卫生间。 刚进入卫生间，在外面公用的洗漱台旁，景萧然就看到了那个小男孩。 他闭着眼睛躺在妇人的怀里，小脑袋拉拢着，一旁的地上还放着一个快要见底的可乐瓶。 “小天，你感觉好点儿了吗？”妇人半蹲着身子，脸色有些焦急。 “我有点儿想吐。”小男生睁开了眼睛，“奶奶，妈妈什么时候到啊。” “你妈妈正在楼下买衣服呢。”老妇人道，“马上就来了。” 小男孩轻轻应了声，可是他的表情突然有些不对。 突然“哇”的一声，他猛的低下头，吐出了一地。 第三卷 第四十八章 电影院事件（中） 景萧然瞥了眼地上，发现小男孩的呕吐物是一些食物的残渣。 他眉头一皱，第一反应就是小男孩患了急性胃肠炎，但是又联想到小男孩之前所说的腹痛，以及他脸上痛苦的表情。 “或者是急腹症？”景萧然喃喃道。 急腹症是指腹腔内、盆腔和腹膜后组织和脏器发生了急剧的病理变化，从而产生以腹部为主要症状和体征，同时伴有全身反应的临床综合征。 临床上常见的急腹症包括：急性阑尾炎、溃疡病急性穿孔、急性肠梗阻、急性胆道感染及胆石症、急性胰腺炎。 老妇人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她赶紧从兜里拿出纸帕，将小男孩嘴角和身上的污秽擦拭掉。 “小天，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奶奶啊。”老妇人焦急的喊道，连忙将小男孩抱进自己的怀里。 “奶奶，我肚子好痛啊。”小男孩的声音细弱蚊蝇，而他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小伙子，能不能搭把手，将孩子扶一下，我给她妈妈打个电话。”老妇人看见了景萧然，连忙说道。 景萧然点了点头，走上前，从老妇人怀里接过孩子。 他同样半蹲着身子，将小男孩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老妇人见状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景萧然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男孩，他发现这个小男孩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儿。 他的呼吸频率已然发生了改变，与正常人的频率完全不一样，变得深而快。 “一般的急性胃肠炎可不会让呼吸频率发生变化。”景萧然心道。 他低头仔细观察小男孩的情况，发现小男孩的皮肤干燥，口唇都是干的，似乎有脱水的征兆。 没道理啊，他刚才还在一直喝水，怎么会脱水呢？ “等下……这种味道是……”景萧然凑近一闻，从小男孩嘴中呼出的气体带着一股奇怪的臭味。 如果不仔细分辨，很有可能将其与呕吐物的味道弄混。 但是景萧然还是察觉到，这是小男孩呼出气体中残存的味道。 “这是烂苹果的酮臭味。” 景萧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这种特征性的味道他十分熟悉。 紧接着，他稍稍撩开小男孩衣服的一角，发现在他的肚脐周围有很多针眼。 景萧然心中了然，果然和他的猜测得一模一样。 此时老妇人已经打完了电话，她看向景萧然，“太感谢你了，他妈妈在楼下马上来了，把孩子给我吧。” 小男孩的情况看似有些好转，他半睁着眼睛，虚弱地靠在老妇人的身上。 “老奶奶，我冒昧的问一句。”景萧然问道，“您家孩子是有什么基础疾病吗？” “没有啊。”老妇人闻言摇摇头，“小天她什么病都没有。” 景萧然眉头一皱，怎么会什么病都没有呢？ 可是从小男孩的症状和肚脐的针眼来看，这绝对是有问题的。 此时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也发现了小男孩的异常，立刻跑了过来了。 “阿姨，您家孩子这是……”一个工作人员蹲下身问道。 老妇人道：“我孙子有些不舒服，刚才吐了，现在好多了……”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工作人员道，“我们这里有一些藿香正气水。” “不用了，谢谢。”老妇人道。 这时候，远处跑过来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手中还提着几个衣服的包装袋。 “小天！”女人跑到近处，一眼就看见了小男孩的异样。 “你哪里不舒服？”女人赶紧放下手中衣服的包装袋，抱着小男孩，不停上下打量着他，“和妈妈说说，哪儿不舒服了。” “妈妈……我肚子好疼，口很渴，想喝东西……”小男孩道。 此时他的脸色比之前有些苍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妈，你刚才给小天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年轻的女人对着老妇人道，“小天下午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没给他吃了什么啊！”老妇人愣了下，“就在看电影的时候，小天突然这样了。” 年轻的女人皱了皱眉，她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轻轻喂给小男孩。 景萧然没有离开，他虽然有些尿急，但还是强惹着膀胱的充盈感，开口道。 “我觉得，我觉得小男孩可能是糖尿病的并发症，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危及生命，趁早去医院吧。” 别以为小孩子就不会患糖尿病。 糖尿病分为四型，其中小孩子易患1型糖尿病。 1型糖尿病，原名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多发生在儿童和青少年，也可发生于各种年龄。 这种患者起病比较急剧，体内胰岛素绝对不足，容易发生酮症酸中毒，必须用胰岛素治疗才能获得满意疗效，否则将危及生命。 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指糖尿病患者在各种诱因的作用下，胰岛素明显不足，生糖激素不适当升高，造成的高血糖、高血酮、酮尿、脱水、电解质紊乱、代谢性酸中毒等病理改变的征候群，系内科常见急症之一。 年轻的女人闻言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陌生而又年轻的面孔，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惊慌。 “你可别乱说。”老妇人在一旁喊道，“我孙子就只是轻微的胃肠炎，这么小的孩子哪有什么糖尿病！” “妈，你先别说话。”年轻女人制止了老妇人。 老妇人嘴巴张了张，终究是没有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说？”年轻女人转头对景萧然道，“我孩子有糖尿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肚脐上的针眼，应该是平时注射胰岛素导致的。”景萧然道，“另外还有相关的症状，而且他刚刚喝了一瓶可乐。” “可乐？”年轻的女人表情变得凝重，看向一旁的老妇人，“妈，你给小天买了可乐？” 老妇人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青一阵紫一阵，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看到老妇人的表情，年轻女人知道景萧然没有撒谎。 “妈！”年轻女人有些气急，“我不是跟您说了吗？小天不能吃甜的，更别说喝可乐了！唉……你这……” “我……”老妇人的声音很小，“小天太想喝了，我就……” “他想，那您就买给他了？”年轻女人反问道。 “我……”老妇人吞吞吐吐道，“我看小天就是胃肠炎，休息会儿就好了。” 年轻女人没有继续和老妇人说话，站起身对景萧然道：“谢谢你，我这就开车送他去医院。” 随即她抱起小男孩就往电影院外面走。 老妇人见状，提起地上的袋子，连忙跟了上去。 景萧然松了口气，随即跑进卫生间。 “嘘……” 第三卷 第四十九章 电影院事件（下） 走出卫生间，景萧然迎面就碰上了翁惠瑾。 她笑着站在卫生间的出口处。 “小学弟，你可真厉害。”翁惠瑾感叹道。 “嗯？”景萧然疑惑的看向翁惠瑾，“怎么了？” “你是怎么知道小男孩是糖尿病啊？”翁惠瑾笑了笑，“还有什么糖尿病酮症酸中毒？那又是什么？” “原来你都看到了啊。”景萧然笑道。 “我刚才早就出来了，只不过你一直关注于小男孩，没有看见我罢了。”翁惠瑾道，“你还没说说你怎么看出来他是糖尿病的，对于这点我可是很好奇。” 翁惠瑾仔细打量着景萧然，刚才的发生的一幕幕让她想到了当初在中餐馆发生的“农药事件”。 景萧然所表现出的敏锐观察力和专业知识可不像是个大一的新生。 “对于我们医学生来说，其实这些知识都很简单，只不过你不是学医的，所以才觉得很神奇罢了。”景萧然道。 “首先小男孩的呼吸频率发生了改变，呼吸频率增快，呼吸深大，在我们医学中称之为ksul呼吸。部分糖尿病患者呼吸中可有类似烂苹果味的酮臭味。”景萧然解释道。 “这是医学中很独特的一种气味，基本上闻到这种臭味就能确诊了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翁惠瑾皱了皱眉，随即笑道：“我听不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这个味道应该很难闻吧。” 景萧然点头道：“其实最重要的是小男孩肚脐周围的针眼，那应该平时注射胰岛素遗留的痕迹。当看到肚脐的针眼，我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小男孩肯定是糖尿病的患者。” 翁惠瑾恍然大悟。 “其实都是很简单的事儿，不必这么吃惊。”景萧然道，“如果你了解医学，就知道这都是常识。” “虽然说起来简单，可我觉得还需要不简单的观察力呀。”翁惠瑾道，“就比如当初那个假装农药的男生，谁都想不到他装的。” 景萧然笑道：“那个有机磷中毒的患者瞳孔会缩小，当时他的没有变化，所以我断定他是假装的，或者只是醉酒。” ……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回到了放映厅。 “你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翁惠瑾小声道。 “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我都快睡着了。”景萧然道，“如果不是因为水喝多了想上厕所，恐怕还睡意朦胧。” “呵呵，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这部电影很无聊。”翁惠瑾耸了耸肩膀，“要不是两个学妹想来看，我想我应该不会出门。” “下次一定找个有趣的的电影。” 坐回位置，金缈立刻就凑过来道：“萧然，你这趟厕所上得时间好久啊，快二十分钟了，电影都快到尾声了。” 同时他还朝翁惠瑾努了努嘴吧，“你还和这个学姐一起回来，你们干啥去了？” 景萧然瞥了眼金缈，没有理会他，也不想再解释。 他把金缈手上吃得只剩下一半的爆米花拿了回来，然后又喝了口可乐。 “真好喝。”不得不说，肥宅快乐水就是好喝，虽然“科学研究”说它对男性身体不好。 电影终于放完了。 放映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庆祝电影的结束。 “小学弟，那我们下次再见啦。”翁惠瑾和两个学妹离开了。 “下次见。” 景萧然和翁惠瑾告别，同时也和金缈等人一一告别。 “萧然，关于外卖平台的事情，我这边准备好了就会联系你。” “嗯。” 坐在地铁里，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护栏，景萧然思绪万千。 他忽然回想到了电影院里发生了一幕幕，他不知道那个小男孩进了医院后会怎么样，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妇人当初一口咬定他孙子没有糖尿病。 不过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现在对景萧然最重要的是关于“新型抗凝口服药”的实验。 做好药物分子式的实验，以及完成实验论文的撰写，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整理好思绪，回到学校。 趁着天色还早，景萧然直接前往了实验室。 “班长你今天怎么现在才来啊？这都快下午四五点了。” 刚走进实验室，景萧然就碰到了季莹和罗昕。 看见这两个女生，景萧然很惊讶。 因为今天是周末，除了一些常驻实验室的“科研狗”，实验室的人其实并不多。 没想到她们作为两个新生居然在周末还能坚持在实验室，当一个任劳任怨的免费劳动力。 “劳逸结合嘛。”景萧然道，“今天出门看了场电影《鸡妈鸭仔》，挺好看，有时间你们也可以去看看。” “我们可没这时间。景萧然，你如果再不努力点儿，说不定我们罗昕可就要追上你了哦。”季莹眯着眼睛笑道。 景萧然好奇地看了眼罗昕，追上他了？ 指的是哪方面？ 罗昕此时却是浅浅的一笑，没有回应。 “罗昕可是被一个学姐挑进了实验组哦。”季莹道，“听说这个组有很多很厉害的教授，过段就要发文章了，说不明还能带上罗昕的名字呢。” “大一的新生就发文章了，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吧？”季莹笑道，好像是她自己发文章似的。 景萧然点头道：“那挺好的，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 “嗯，你最近一直在实验室忙什么？”季莹道，“要不要让罗昕帮你说说，让你也参加她那个实验组。” “谢谢，不用了。”景萧然拒绝道，“我自己的实验还没完成，你怎么不去她的实验组？” “我啊……”季莹撇嘴道，“我还没这个能力，现在都没学会给小白鼠灌药。” “班长，你好像很久都没去上晚自习了。”罗昕突然出声道，“沈晓蓉老师说过每周至少上三个晚自习，你身为咱们的班长，可不能带头违反这个规矩啊。” 听罗昕这么一说，景萧然这才想起来，开学初沈晓蓉的确说过这件事，不过他最近一直忙于实验室的事儿，去上晚自习的事情倒真给忘了。 “行，那有空我去上几个晚自习。”景萧然道。 说完，景萧然便直接上了二楼。 罗昕皱着眉头看着景萧然离去的背影，有些好奇景萧然到底哪儿来的自信。 “季莹，我们也走吧，学姐还在鼠房等着呢。” “嗯，好的。” 坐回自己实验的位置上，景萧然手里剩下的是最后一份原材料。 他深呼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实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出奇的顺利，一直到实验的最后一步，景萧然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之前应该是低物的浓度不对，还有催化剂选择错了。”景萧然心道。 终于，在接近晚上十点的时候，景萧然的实验成功了。 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景萧然冷静地将实验产物做了一系列的分析，并且在在储物间封存好。 不过关于药物接下来的动物实验，他是没有条件进一步做下去了，这其中涉及到的东西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 下一步他要做的就是要根据自己的实验数据，撰写论文。 第三卷 第五十章 临近期末考 天色已晚，实验室除了景萧然，其他人都已经走了。 快到晚上十一点了，如果再不回寝室，寝室大门恐怕都要关了。 “至于论文的事情只能等到明天再继续了。” 景萧然刚到寝室楼前，宿管周阿姨正拿着挂锁，准备关寝室大门。 “景萧然，怎么又是你，赶快点儿，我马上要关门了。”周阿姨对景萧然喊道。 “好嘞。”景萧然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你又在实验室待到现在才回啊？”周阿姨道。 “嗯。”景萧然笑道，“这段时间麻烦周阿姨了。” 开学两个多月了，景萧然几乎每天晚上都很晚回寝室。 有时候回寝室大门提前关了，少不了需要叫宿管周阿姨来开门。 一来二去，宿管周阿姨对景萧然也颇为熟悉。 “不麻烦。”周阿姨道，“你们平时少用点儿大功率的电器，就是不给我添麻烦。” 景萧然连忙点头称是，随后就走上楼。 回到寝室，景萧然发现周宝林还没睡觉，他正在摆弄新买的电脑，而廖一原则躺在床上玩手机。 唯独毛建的床铺却是空无一人，卫生间也没有人，看来只有他还没有回寝室。 “毛建还没回来吗？”景萧然询问道。 “还没呢。”廖一原放下手机，抬起头道，“应该在网吧，最近一到周末他总是往那儿跑。” 看来，毛建与前世的生活轨迹慢慢重合了，不过景萧然平时已经在有意无意的去引导毛建往好的方面发展，没想到他还是往这条路上靠近。 “唉。”景萧然心中叹了口气。 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毛建还没回，今晚他大概率在网吧通宵了。 这大概就是高中被压抑得太久，一到高中就触底反弹。 别说宁安医学院这种二本的学校，就是一流名牌大学每年都会有荒废学业而被劝退的。 这一夜景萧然睡得很不安稳。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去强行扭转别人的命运，只有尽力把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不受伤害。 一夜无话。 天刚朦朦亮，景萧然就被寝室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原来是毛建悄悄地回来了。 毛建的面色有些暗黄，眼圈发黑，口唇干涩，手中还拿着一袋薯片和可乐。 “回来了？”景萧然抬头小声道。 “嗯，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毛建轻声道。 说完，他都没有洗漱，就蹑手蹑脚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这会儿大家都还没醒，景萧然也不便多问什么。 景萧然每天本就起得早，被毛建这么一打扰，也没了睡意，直接起了床。 准备接下来的时间，景萧然准备暂时不用去实验室，专心在图书馆写论文。 不过在撰写论文之前，景萧然还得做另外的一项准备。 那就是将申请所有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专利。 这个可是关乎他切身利益的事情。药物专利的竞争很激烈，如果没有及时申请，很可能被别人抢先。 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这种药还要很多年才会上市。景萧然虽然不急，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加快进程，保不准哪天现世的发展轨迹突然发生改变了呢？ 半个月后。 景萧然成功申请了相关药品专利，但是整个流程走下来，直到拿专利书恐怕还得两三个月的时间。 与此同时，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而且这次还有实验数据的支持，景萧然论文书写的速度很快。在此期间也完成了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的论文，论文主要包括药物机制、分子通路以及可能的适应症。 这次景萧然选择了一个影响因子稍微低一点儿的sci杂志。 杂志名称为《drug disvery today》，影响因子在56分左右。 当然这只是与之前的《柳叶刀》相比差一些，其实一篇sci影响因子超过5分的论文就足够一个医学博士毕业了。 另外景萧然之所以选择这本杂志，主要因为它的收稿速度很快，最多两个月的时间便会有回复。 从开始实验到论文投稿、专利申请，景萧然差不多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接下来就是等待杂志社的回复了。 转眼间两个月又就过去了。 天气已经入秋。 南方的秋季，来得总是静悄悄的，你察觉不到他的到来，空气是带着凉意的，夹杂着缕缕缠绵的桂花香气，然而又有些莫名的伤感，似是连天的阴雨带来的愁绪。 景萧然这两个月除了日常上课，便是偶尔去趟是实验室。 这两个月期间，罗昕参加实验组中的一个师姐发了篇论文，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文章居然还带上了她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级别的杂志，也不知道是第几作者，但是这对于大一的学生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罗昕在新生中的声望也水涨船高，不少学生甚至老师都知道了在临床二班出了个了不得的新生，大一刚过几个月就发了文章。 每周班级例会，辅导员沈晓蓉在开会时也多次赞扬了罗昕。 “大家都要向罗昕学习。”沈晓蓉道，“另外，马上快期末了，大家抓紧时间复习。挂科的同学，任何评优评先都没有资格。” 一听到期末考，教室的众人就发出一阵哀嚎。 对于医学生来说，期末考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课程多、书本厚，只要是临近考试，无论在图书馆还是教室，甚至校园的小树林，到处都可以看到医学生的身影。 “沈老师，能给我们划考试的重点吗？”季莹站起身问道。 沈晓蓉面色依旧冰冷，“划重点？病人都会按照考试的重点生病吗？” 季莹无奈地道：“可是沈老师，局部解剖学真的好难学啊，书实在是太厚了，看得人头晕眼花，什么都记不住。” 听到季莹的话，教师的同学们纷纷附和。 坐在景萧然身旁的洪胜叹气道：“真的是太难了，我看了一个小时的书，就只记下了目录。” 景萧然看了眼洪胜，“谁让你在书里面夹着个手机，你看一整天，恐怕也只能记下一个总论。” 洪胜尴尬道：“就是看不懂才玩手机嘛。” 第三卷 第五十一章 景萧然的记忆方法 只听台上的沈晓蓉继续道：“不过我们可以让班上成绩比较好的同学，来讲一讲他们的学习或者记忆的方法。” 教室的众人都看向了罗昕。 大家的眼里，如果要说成绩好，那就要数最近发了篇论文的罗昕，她可是大出风头。 少数同学则是看向了景萧然，他们依稀记得景萧然在刚开学时在课堂上惊艳的表现，只不过自那以后他就悄无声息了。 “老师，我先来说说吧。”罗昕主动起身道。 沈晓蓉欣慰地点了点头。 在她看来，罗昕这个女生可不简单。 刚开学初就有人来招呼，让自己多多照顾她，到如今在大一新学期，她就发表了篇论文。 虽说只是国内核心期刊的第三作者，但这在新生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 此时大部分新生可能还沉浸在大学休闲时光中，因为高中时光太过于压抑，现在正是释放这种压力的时候。 在高中，大家都是被老师学生压迫着学习，大部分人的自学能力很差，一旦疏于管教，就如同脱缰野马。 所以有人说，在大一的时候，可能是最好过英语四六级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家对高中的知识还有些印象，可是越到大三、大四，英语六级过的成功率就越来越低。 沈晓蓉又看向座位上的景萧然，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自己选的这个班长，从刚开学在图书馆前救人的惊艳，到现在的低调、默默无闻，景萧然似乎从大家的视野中消失了。 这让沈晓蓉感到了一丝意外，难道就只是昙花一现吗？ 这时候，罗昕走上了讲台，脸上带着一丝的微笑。 “很高兴跟给大家分享一下我学习局部解剖学的心得。” 话音刚落，教室的众人发出一阵欢快的掌声。 看来罗昕在群众中很受欢迎。 “很重要的一点，我觉得解剖需要配合图谱，或者标本这些立体形象的东西来建立知识体系，这样会有一个非常完整的模型在脑海浮现，再一点点地补充知识。” “我们可以经常去解剖学馆，在那儿我们可以通过3d模型更好的链接各个部位的解剖。” “其次，推荐大家可以买本图谱，配合图谱或者3d人体解剖软件学习解剖后，我感觉很多知识都串联在一起了，大家可以试一试。” “另外我有幸从师兄师姐那里得到一些3d人体解剖模拟软件，可以在电脑直接看，直接加深印象。现在很多手机也有类似的3d软件。” …… “如果有同学需要这种解剖模拟软件，可以来找我。” 罗昕很快就讲完，同学们接受到的一条信息就是，买本解剖图谱吧，图谱很管用。 她一坐回位置，就有不少同学开始询问罗昕这个3d人体解剖模拟软件。 沈晓蓉皱了皱眉头，罗昕的这些话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儿，但是一琢磨就知道一点儿干货都没有。 大家都知道有这个解剖图谱有用，但是关键性的问题没有解决，如何更好的去记忆解剖学的知识，或者说如何去运用这些工具呢？ 洪胜在座位上撇了撇嘴道：“真是一堆废话，大家都知道解剖图谱有用，可每年还不是有那么多人的解剖学不及格吗？我们寝室人手一本图谱，可是照样不会做题。” 沈晓蓉看向了景萧然，身为班长的景萧然立刻会意，站起身走上了讲台。 不要以为景萧然这些段日子在学校可不仅仅是做实验，论上课的效率，他算得上是所有学生最好的。 又因为他有前世的经验，这要说起解剖课程的学习，景萧然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教室的同学们见景萧然上台，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罗昕却是毫不在意，据她这几个月的观察，景萧然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全部都用在了实验室，从来都没来教室上过自习。 如今他是一篇论文都没发，更别说在学习上能有什么建树。 景萧然环顾教室四周缓缓开口道。 “我觉得罗昕说得很对，解剖的学习立体空间的思维，买一本好的图谱肯定是事半功倍。” 罗昕嘴角上扬，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新鲜的东西。 “不过我有其他的一些看法，是关于如何记忆解剖的知识。” 话说完，教室里安静了几分。 沈晓蓉也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了景萧然。 “首先，我觉得为什么要死记硬背呢？” “任何知识见解，都只有划入自己的元认识范畴内的才能真正算能用的。” “我自己有一套记忆方法：人体按中轴线走，记忆顺序由里到外、从头到脚，归于感官和神经系统支配的，所以这两大系统最后记忆。” “每一个系统分区域、功能结合三维空间想像去进行理解式记忆。值得欣慰的是，每个系统每一部分的命名都能有关联，这要感谢我们强大的母语。” “运动系统、脉管系统、内分泌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以及泌尿生殖系统，以上由感官系统和神经系统总支配。” “我们记忆的时候可以将人分为三面三轴，想象着将人横竖互相垂直均切两刀，分上下左右前后，冠状面分前后、矢状面分左右、水平面分上下。冠状轴、矢状轴、垂直轴，三轴互相垂直。” 景萧然的话完全都没有任何的停顿，教室的众人全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在他们的眼里，讲台上的哪是个学生在分享学习的经验啊！ 这不是个老师在给他们上课吗？而且老师讲课还会看着书本，可景萧然却是脱稿在给大家讲啊！ 只听景萧然继续讲道。 “举个例子，离颅顶近为上，离足底近为下离腹部近为前，离腰背部近为后离正中中轴线近为近端，反之为远端离腔隙空间近为内，反之为远近体表为浅，远体表为深。 “骨绕冠状轴运动，两关节间角度变小为屈、增大为伸骨沿矢状轴向中轴线靠近为内收、离远为外展骨沿垂直轴运动，向内侧旋转为旋内、向外侧旋转为旋外。” “从骨的形状来看有扁骨、不规则骨、长骨。骨性标记有切迹、棘突、横突、面、凹、突、齿突、孔、前弓、后弓、裂孔、角、沟、头、结节、管道、支、窦。” “脊柱四个生理弯曲:颈曲(突前)+胸曲(突后)+腰曲(突前)+骶曲(突后)。” …… 讲得好厉害啊！ 教室的众人不由得感叹道，这些知识好像稍微能听懂一点儿吧，但是一过脑袋又全忘了。 不过对于景萧然所讲的记忆顺序，他们慢慢在脑海形成了这种立体观感。 辅导员沈晓蓉却是一脸讶然的看着景萧然，学生们没听出这其中的道道，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番话，可是刷新了沈晓蓉对于景萧然的又一次认知。 如果没有对解剖知识足够了解，绝对不会这等理解，这超越了一般学生对于课本知识的认知程度。 “真是不简单。”沈晓蓉看着台上的景萧然，想到他开学时在图书天救人的那一幕，“或许对自己班的这个班长还是有些看轻了。” 第三卷 第五十二章 陪你去图书馆 罗昕听完景萧然所讲的这番话，她脸上的表情是惊愕的！ “他每次难道不是一下课就去了实验室吗？” “然后做实验到很晚才回寝室吗？” “他还哪有时间学习啊？” 看着景萧然在讲台上的身影，罗昕心里生出一个巨大的疑问。 大家都是新生，起步相同，而且都在同一屋檐下学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好在他还没能文。”罗昕心里自我安慰道，“文可比背书难多了。” 景萧然讲完后便直接走下了讲台，大家看他的目光都带着一丝莫名的钦佩。 这可是局部解剖学，医学课程中最难的一之一，景萧然居然能钻研得如此之深，还能分析得头头是道，着实不易。 “景萧然，可能你刚才讲得有些快。”沈晓蓉道，“我看部分同学的表情有些茫然，你有时间把这些经验都记下来，发在班级群中，我觉得对大家学习解剖会很有作用。” “好的，沈老师。”景萧然回应道。 这些经验都是他多年来自己总结而来，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景萧然不是敝帚自珍之人，很乐意将其分享给大家。 更何况这种经验之谈对大家有没有用还是两说，毕竟目前只适用于景萧然自己。 接下来还有几个同学分享了自己的记忆方法，但大多和罗昕说的差不多，没有什么实际上的用处，都是泛泛之谈。 “班长，你晚上都在哪儿自习啊？” 例会结束，洪胜立刻就跑到了景萧然身旁。 “我最近在图书馆自习，你有什么事儿吗？”景萧然收拾好书包，准备先去食堂解决完晚餐，然后去图书馆自习。 景萧然最近在整理“新型口服抗凝药”的论文，除了之前发的一篇，他还陆续发了数篇与之相关的论文，不过影响因子都很低，大概都在1-5左右。 虽然这些文章所发杂志社的影响因子不高，但是胜在数量多，而且景萧然都是挑得是质量高的期刊，而不是那些华夏学者喜欢发的水刊。 “那我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啊。”洪胜想了想道。 “跟我一起去图书馆？” 景萧然诧异地看了洪胜一眼，从表面上看，这人就不是热爱学习的学生啊！ 而且从他前世的记忆来看，洪胜的复习时间和他游戏的死亡时间长短有关。 景萧然依稀记得，有人曾经爆料过洪胜的复习方法。 他是一边玩英雄联盟，一边把课本摆在一旁，当游戏人物死亡，电脑画面变成黑白，那他复习的时候就到了。 怎么现在洪胜转了性子？ 难道是被自己刚刚在讲台上“威武霸气”的演讲给震慑住了？ 洪胜偷偷瞄了眼四周，发现没人便道：“听说图书馆妹子多，我还没见识过呢。” 景萧然：“……” 看来自己是高看洪胜一眼了，原以为他是被自己一番话所震动，转而想去学习。 没想到啊，学渣努力学习的背后还隐藏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班长，千万带我一个啊。”洪胜继续喋喋不休，“我现在发现图书馆是个好地方，是个陶冶情操的好地方，顺便还能学习一下，最好是期末不挂科。” “你自己也行啊，你想想，有我在的话，你还不好行动。”景萧然停下脚步，看着洪胜语重心长道，“你自己一个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是我一次都没去过图书馆啊。”洪胜咬牙道，“万一迷路了那就不好办啊。” 景萧然：“……” 最终洪胜还是死皮赖脸的跟在了景萧然的旁边，一副自己是景萧然捡的“绑定装备”一样，寸步不离。 不过有了洪胜这个跟屁虫，一路上景萧然倒是少了几分孤独寂寞。 来到图书馆的四楼电子阅览室。 “我去电子阅览室查资料，你如果想去……的话可以上五楼。”景萧然想了想便说道，“咳……那里女生多，可能比较适合你。” 洪胜闻言眼睛一亮，“五楼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自习室。” 总体来说，学医的女生多于男生，比如景萧然他们班，大概五分之三的女生。 而女生一般都是比男生刻苦认真许多，所以在自习室的大比例都是女生。 不过话说回来，在医学领域，男女双方在同等条件下时，男生是占据着巨大的优势，无论是在考研面试、工作面试，无论是内科还是外科，所有的老师或者用人单位都倾向于男生。 除非一个女生足够优秀，比男生高出一到两个档次，那么才有可能竞争过男生。 所以对于很多学医的女生来讲，她们付出的可能比男生要多很多。 “我先跟你一起去电子阅览室室吧。”洪胜道，“等着儿再去五楼看看。” “随你吧。”景萧然笑了笑，直接走进了电子阅览室，洪胜背着一个黑白相间的书包紧随其后。 电子阅览室有学校配置的电脑，都是免费上网，但是电脑的型号老旧、卡顿，除非是一些选修课需要用到内网，否则很少人会用这里的电脑。 景萧然拿出自己的电脑，连上电子阅览室的无线网，熟练的登陆上自己的邮箱。 离他投稿差不多过了两个月，杂志社应该快回复了。 果然有一封新的邮件。 景萧然心神一紧，点开看去，我去，居然是垃圾邮件…… 于此同时，在遥远的大洋彼岸。 美国《drug disvery today》杂志社内。 达克曼·巴雷克是这个杂志社的一名主编，相较于普通的编辑而言，主编决定了一篇文章最终是否能够通过终审。 一般论文的审理流程分为三步，首先会有编辑的初审，通过以后就会把论文发给同行业的专家进行评审，即所谓的同行评审。最后专家将自己评审的结果反馈给主编，由主编决定是否收稿。 达克曼除了是一名杂志社的主编，还是一家医药公司的顾问。他的名气虽然不及那些医学界金字塔尖的大咖，但是在美国医药公司却是名望颇高。 原因在于他擅长发掘各种新药，要知道每一种能够上市的新药，能给新药公司带来的利润可是不可估量的。 但是开发一种新药的周期长、花费高，所以很多医药公司更喜欢直接去买一些已经做到一期或者二期临床的药物。 不过这其中的风险也不低，新药即便是做到了二期临床试验，也不一定能够上市，就算能够上市，如果副作用太多，还是会被召回。 达克曼就是这种“投机”行为的佼佼者，他多次用低价收购了很多一期、二期临床试验的新药，赚得盆满钵满。 第三卷 第五十三章 收稿 “达克曼先生，最新的一批论文已经全部汇总了。”杂志社的小编辑站在达克曼的办公桌前道，“我将最近全球范围投稿的论文发到了您的邮箱。” 杂志社除了主编，还有很多其他的编辑，他们隶属于各个主编下面，主要负责论文的初审。 “噢，好的。”达克曼正在研究一篇关于新型药物的研究，“最近有什么特别的论文吗？” “达克曼先生，据目前各个专家评审的结果来看，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有突破性的研究论文。”小编辑想了想，又浏览了一遍专家评审的结果，“不过……” “噢，不过什么？”达克曼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抬头看了眼自己手下的小编辑。 这个小编辑的眼力还不错，就是专业水平还不够，还需磨练一段时间。 “这里有一篇论文，专家评审的结果是立意新颖，但是专家质疑文章的真实性，要求作者做补充实验说明。”小编辑认真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道。 “作者是哪个国家的？”达克曼询问道。 “华夏。” “呵呵。”达克曼恍然大悟，难怪会质疑文章的真实性。 华夏学者在国际上论文造假可是出了名的，很多sci杂志因为华夏学者不停的“灌水”，甚至都被从sci名录中剔除。 所以国际上很多杂志都会抬高华夏学者论文的评审标准，甚至拒收华夏学者的论文。 “作者是哪个学校的？”达克曼继续道。 “您等等，我看一下。”小编辑又点开了邮箱，“好像是宁……宁安医学院，一个没听说过的小学校。” “宁安？”达克曼疑惑道，“听起来有些耳熟，在华夏哪个城市？” “华夏的樊城。” “樊城……樊城的大学我只知道一个樊城医科大学，这个宁安医学院……”达克曼感觉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却一时想不起。 “达克曼先生，我查过了，这是一个华夏二流的医学院。”小编辑道，“您还需要看这篇论文吗？” “谢谢。”达克曼点了点头，“等会儿有空的时间再看看。” 小编辑立刻会意，达克曼说这话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再看这一篇文章了。 “先生，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去吧。” 达克曼继续研究手中关于抗肿瘤药物的论文。 半晌，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这个名字陡然和宁安医学院联系在了一起。 达克曼连忙打开电脑浏览器，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了“吴启明”这个名字。 “吴启明，华裔科学家，国立科学院院士……本科毕业于华夏宁安医学院。” “难怪啊，我觉得这学院的名字十分熟悉，原来国立科学院的院士吴启明就是毕业于这个学校。” 同为药理学领域，达克曼对于国际顶尖的专家都很熟悉，甚至对于这些人的生平有些研究。 吴启明在药理学界可以称得上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了，达克曼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 达克曼想了想，便打开邮箱，点开了这一篇来自宁安医学院的论文。 “新型抗凝药？” 一看见论文的名字，达克曼就来了兴趣，据他所致，目前美国国内就有研究新型抗凝药的公司，只不过目前还在i期临床实验的阶段。 “新型抗凝药指不像华法林等传统抗凝药那样作用于多个凝血因子，而是仅抑制某一个凝血因子，其中凝血瀑布中最重要的两个靶点分别为10a和2a。” 达克曼越看越觉得这篇论文的思路很有趣，论文中做了大量的基础研究，论据充分，绝对不是专家评审给出“真实性欠佳”那样。 “这类药物都是针对单个有活性的凝血因子，抗凝作用不依赖于抗凝血酶，口服起效快，相对于华法林半衰期较短，具有良好的剂效关系，与食物和药物之间很少相互作用，口服使用无需监测常规凝血指标，可以减少或者尽量避免因用药不当造成的药物疗效下降或者出血不良事件，且剂量个体差异小只需固定剂量服用。” …… 很快便浏览完了这篇论文，达克曼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这种药物真的已经被研制出来，那未来的利润不可估量。 这种新型抗凝药，区别于以前传统的抗凝药，不需要频繁测定凝血项，而且食物和药物对它的药效影响小，甚至造成出血的概率和常规的抗凝药都差不多。 这种药物绝对会慢慢取代如今常规的抗凝药。 “我的上帝，这真是一篇精美的论文！”达克曼感叹道，“一定是宁安医学院里某个老教授所写。” 除了严谨的科学论据，其英文论文书写的水平也不同一般华夏学者那样粗糙，显得流利通顺，甚至还有这些用词比较华丽的地方。 达克曼又仔细研读了这一篇论文，然后找到了文章中的邮箱，想了想便给作者开始撰写回复的稿件。 …… 宁安医学院的图书馆，四楼电子阅览室。 “叮咚。” 景萧然正准备开文献继续研究“新型口服抗凝药”，突然电脑提示音响了。 电脑右下角出现一行小字，“您有一封新的邮件，请注意查收。” “又是垃圾广告邮件吗？” 景萧然随手点开邮箱，一连串的英文字母就浮现在眼前。 “ngratutions……your artibsp; is aeted ……” “不对。”景萧然心道，“不是垃圾邮件！” 他快速浏览起这篇邮件的内容。 “居然是杂志社的回复邮件！” 景萧然集中精神，将邮件从头到尾再仔细读了一遍。 半晌。 “收稿了！”景萧然脸色一喜，“而且并没要求再改，半个月后直接见刊，见刊速度这么快吗？” 要知道一般论文见刊的速度，半年到两年都是正常的。 半个月见刊，实属罕见！ 在一旁位置上坐着的的洪胜，此刻也注意到了景萧然的异常。 “班长，你怎么了？”洪胜凑过来轻声道。 他看了眼景萧然的电脑屏幕，居然全部都是英文，这谁能看懂啊？ “最近投了一篇论文，刚刚收到杂志社的回复，被接收了。”景萧然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轻声道。 虽然洪胜对这些学术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他同样知道本科生想要发文章的难度。 “这么厉害啊！”洪胜惊诧道，“哪个杂志啊？” “美国《drug disvery today》杂志。”景萧然道。 “国外的期刊，那不应该是全英文的论文？” “嗯。” “drug disvery today。”洪胜又把杂志社的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记在了心里。 他不好意思问这个杂志的级别，想着等会儿自己偷偷查一下。 第三卷 第五十四章 5分的论文 见景萧然没有理会自己了，洪胜遍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开始在网上百度查找有关《drug disvery today》的信息。 网页打开，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弹出来，洪胜顺着看过去。 因为对论文、科研没有半点儿经验，洪胜找了半天，他终于在医学丁香园论坛上找到了这篇杂志的相关讯息，剩下能查到的信息都是网上卖论文的广告。 只不过在丁香园中，对于《drug disvery today》也只有短短数行字的介绍。 《drug disvery today》ci收录期刊，最近影响因子约为56分。 sci收录，影响因子56分，这个是啥意思啊？ 洪胜有些不太懂，他想了想，便登陆上了自己的qq，将期刊名发给了自己寝室的一个学长。 “学长，我想问一下《drug disvery today》这个期刊你知道吗？” 这个学长今年大四，专业同样是临床医学，而且洪胜听说他已经发过了一篇论文，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很优秀的那种。 学长很快就回了信息。 “这个看起来是个药学的杂志，我们临床专业的对这方面的了解比较少。” “哦，这样啊。我们班的班长发了一篇论文，就是这个期刊的，而且已经收稿了。” “那你们班的班长还不错啊，大一就能发文章，是有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吗？” “嗯。” “那就可以理解了，待在实验室容易发文章。很多老师发文章，如果碰到他们心情一好，说不定就会带上头底下人的名字。” “可我们班的班长好像是自己独立发的文章。” “这样啊，那你们这班长就了不得啊。就算独立发一篇灌水的文章，那也很不简单，毕竟你们才大一。” “学长，我查了一下，这个杂志的是sci收录的，影响因子大概在5分左右，是你说的那种灌水的文章吗？有你发的那个期刊好吗？” “你说啥？” “sci？” “5分？” 面对学长的三连问，洪胜一时间也懵了，片刻才回复道。 “是啊学长，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等了半天，寝室的学长半天没有发过来消息，洪胜奇怪地看着手机qq界面，手机没卡顿啊。 难道是电子阅览室的网络不好？ 或者是学长那边的网络不好？ 片刻以后，学长终于再次发过来了消息。 “洪胜，你觉得骗我很好玩吗？” 洪胜满脸问号。 “学长你说什么啊？我句句实话，绝对没有在骗学长你。” “那你知道独立发表一篇sbsp; 5分的论文，这是个什么概念吗？” “不知道……” “呵呵，一篇sbsp; 5分的论文，都足够一个统考的医学博士毕业两回了！” 看着qq对话框里弹出来的消息，洪胜一脸震惊。 他忘了回复信息，抬头看了眼还在电脑前的景萧然，心里波涛汹涌，嘴里却是冒不出一个字。 景萧然的这篇论文，都够博士毕业两回了？ 可我们不才大一吗？ 洪胜咽了咽口水，他有些不敢相信，打开自己座位上的电脑，开始查询有关sci论文相关的内容。 他越查越心惊，而且还发现自己学校的很多老师都从未发过5分的sci论文，有些老师甚至都没发过sci论文。 而景萧然他…… 他现在就能够发这种级别的论文？ 洪胜朝景萧然的电脑上看了眼，再次确认了是《drug disvery today》这个期刊。 没有错，千真万确！是《drug disvery today》！ 寝室的那个学长再也没回复信息，洪胜也知道这件事过于匪夷所思，便没再追问。 此时景萧然已经仔细查看了邮件的信息，确认自己的这篇论文应该是在半个月以后见刊。 “洪胜，你怎么了？”景萧然发现洪胜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班长，这篇文章是你自己独立发表的吗？”洪胜按耐住自己心中的震惊道，“有实验室的老师参与吗？” “嗯，算是我一个人吧。”景萧然点了点头。 他实际上只是利用了前世所学的那些知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洪胜听见景萧然的肯定回答，内心早就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也明白了自己寝室学长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 任谁都不可能相信一个大一的新生能发表sbsp; 5分的论文啊！ “班长，那个……”洪胜吞吞吐吐道，“你平时都是在这儿学习的吗？” “是的啊。”景萧然回道。 “那我决定以后都跟你在这儿。”洪胜下定决心道。 “嗯？”景萧然不解，这家伙不是要去楼上看妹子吗？ “嘿嘿，好好学习嘛。”洪胜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笑了声，便继续浏览电脑上的网页。 景萧然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没有继续询问。 此时洪胜的电脑网页正是宁安医学院的官网，上面详细描述了学校有关发表论文的规定。 宁安医学院的在校学生或者老师发表核心，可以报销一半的版面费，发表sci论文有奖励金的发放。 发表国内的一些核心期刊，都是要缴纳一定的版面费，从两千到五千不等。学校会报销其中一半的版面费，但是得见刊才能报销。 同理，级别越高的杂志，版面费就越贵。国外的sci期刊，光是版面费可能就达到上万华夏币。 不过学校除了会报销一半的版面费，还会有奖励金，当然这只是对于sbsp; 影响因子大于1分的论文而言。 每个学年的规定不同，宁安医学院关于发表论文的奖励规定是： 影响因子大于1分，而小于五分的，按照影响因子除以2的结果，来奖励相应的作者。 比如说发一个sbsp; 4分的论文，那么学校便会奖励2万元给论文作者。 影响因子大于5分，就按照影响因子来奖励。比如发表一个8分的，会直接奖励8万元。 不过能够发表这种论文的作者，一般看不上这种小钱，因为他们随随便便的一个科研项目动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洪胜无意中进到学校官网，同时看到了这条规定。 虽然他可能对sbsp; 5分论文的影响力还没有直观的感受，但是看到学校对这论文相信的奖励，他就双眼冒精光啊。 在洪胜看来，景萧然的这一篇sbsp; 56分的论文，价值5万多华夏币啊！ 就这不足十多页的论文，就堪比他一家人半年的收入，实在是不可思议了。 所以他就动了点儿心思，想着跟在景萧然身边，若是能学到一星半点儿，发表一两篇论文，那可就够他吃香喝辣的了。 只是他低估了发表论文的难度，也低估了这篇sbsp; 5分论文的影响力，可不是几万块钱能比拟的！ 景萧然想要的，可是论文背后的“新型口服抗凝药”。 这个新药的专利产权，能卖多少钱呢？ 第三卷 第五十五章 辉瑞公司 辉瑞公司创建于1849年，迄今已一百多年的历史，总部位于美国纽约，是全球最大的以研发为基础的生物制药公司。 辉瑞公司的产品覆盖了包括化学药物、生物制剂、疫苗、健康药物等诸多广泛而极具潜力的治疗及健康领域，同时其卓越的研发和生产能力处于全球领先地位。两千年全球最赚钱企业排行榜发布，辉瑞公司排名第14。 “噢，我亲爱的达克曼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总部逛逛啊？” 此时在辉瑞公司的一间办公室里，达克曼正和一个黑人交谈。 “哈默，几个月不见，你又长胖了。”达克曼眯着眼睛笑道。 别看眼前的这个黑人身材矮小臃肿，但是他可是辉瑞公司最出色的产品经理人。 哈默担任亚太区产品总负责人期间，在他的带领下开展大量1~4期临床试验，并成功注册十余项研发项目，可谓是“功成名就”。 如今哈默已经被调任回国，成为欧美地区的总负责人。 亚太地区和欧美地区的重要性是无法比拟的，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新药都是从欧美地区中开发。很多辉瑞的产品经理在全球工作数十年都不一定能调回国内，所以说哈默这次职位的晋升算得上是一步登天。 “达克曼先生，你每次来都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哈默笑道，“上帝保佑，你这一次又看上了哪种新药？” 达克曼没有说话，递过去一个档案袋。 哈默好奇地看了眼达克曼，伸手接过档案袋。 达克曼做了个请地手势，然后就笑吟吟着看着哈默。 哈默耸了耸肩膀，颇为无奈道：“你这个老家伙，总是喜欢装神秘。” 随后他就打开了档案袋，里面装着的是一篇论文。 a4纸上传来一股油墨味儿，看来论文还是刚刚打印出来不久。 “来自华夏的论文？”哈默一愣。 达克曼点了点头，“华夏樊城，作者是宁安医学院的。” 哈默德嘴角一撇：“宁安医学院是一个不入流的学校，我在华夏的樊城住过一段时间，除了樊城医科大学，其他的学校完全没有任何创新科研的能力。 “达克曼先生，这种论文有看的必要吗？” “如果你不感兴趣，我会找其他的产品经理。”达克曼摊了摊手，“不过我保准你会后悔的。” “噢？”哈默颇为意外地说道，“达克曼先生居然对这个华夏三流学校的论文如此感兴趣，你们从前不是最看不起华夏区的论文，那我可要好好阅读一下这篇论文。” 达克曼虽然只是辉瑞的产品顾问，地位比不上那些药物研发的工程师，但是这多年来，他的眼光一直不错，为辉瑞创造的丰厚的利润，其对于辉瑞公司作用却是巨大的，甚至超过了某些药物研发的工程师。 哈默耐着性子开始阅读这篇来自华夏的论文。 “新型抗凝药？” 看到了论文的标题，哈默的神情陡然间一变。 他抬头看了达克曼一眼，然后又迅速低头继续阅读，只是阅读论文的速度立刻就加快几分。 整个看论文的过程，哈默一言不发。 他看得极为仔细，潜意识里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一篇论文是来自华夏的三流医学院。 片刻以后。 哈默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论文，达克曼却是一脸笑意。 “哈默，看完这篇论文，你感觉怎么样？”达克曼笑道。 “达克曼先生，你知道我们公司有一个项目正是关于新型抗凝药的吗？” “当然知道。”达克曼笑了笑，“我还知道药物的研发还没有进入1期临床，听说遇到了不少问题，目前的研发工作是停滞的。” “嗯。”哈莫沉声道，“但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停止资金的投入，因为新型抗凝药的利润空间很大，一旦研发成功，将会比普通抗凝药带来收益高数倍，甚至数十倍。” “所以我亲爱的哈默，你现在觉得你手中的东西有价值吗？”达克曼。 哈默沉吟了一声，片刻才道：“按照论文中所说，如果他们真的已经研发出了这种新药，那新型抗凝药的专利产权绝对会引起各大公司的疯狂争抢，就比如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的阿斯利康、gsk这些公司。” “是的。”达克曼站起身，“所以在这篇论文还没问世之前，我找到了你，我们辉瑞最优秀的产品经理人，本·哈默先生。” 哈默一笑，将手中的论文仔细装入档案袋，“达克曼先生，我会立刻向总裁申请，择日前往华夏。” “合作愉快。”达克曼笑着张开双臂。 如果这一笔生意能成功，那他作为项目的发掘人，也能狠狠的大赚一笔。 “合作愉快。”哈默同样轻笑着张开双臂，拥抱了达克曼。 …… 樊城，宁安医学院。 自从景萧然收到《drug disvery today》的收稿通知，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 景萧然发表论文的事情，洪胜也没告诉别人，所以这一周的时间里，宁安医学院依旧是一片平静。 今天景萧然又收到个好消息，“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专利也成功通过了申请。不过景萧然申请的是国际专利，相关材料邮寄回国内还要一段时间。 既然“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事情解决了，景萧然也开始安心的复习期末考试。 景萧然没想到的是，洪胜这家伙居然说到做到，游戏也不打了，小电影也不看了，天天跟着他一起去图书馆。 “今天下课以后，我先要去一趟实验室。”景萧然看了眼身旁的洪胜，“你自己直接去图书馆吧。” 洪胜正在神游，听到实验室三个字，眼睛立刻放光，“班长我还没去过实验室呢，带着我吧，我要去瞧一瞧！” 景萧然有些诧异道：“没啥好看的，我发现你最近对实验室的事儿很感兴趣啊。” “嘿嘿。”洪胜抓了抓后脑勺，“向班长学习嘛。” 实验室可是班长5分论文的“发源地”，他一定要去瞧一瞧。 “你去也可以，不过去了实验室别乱跑，跟在我旁边。”景萧然道。 “嗯嗯。” 景萧然今天之所以回一趟实验室，是因为《drug disvery today》杂志社给他寄了发表论文的样刊。 他之前几乎天天在实验室，所以平时的收货地址就填在了实验室。 第三卷 第五十六章 来自美国的样刊 今天是周五，实验室的人很多，大部分同学会处理完各项事宜，然后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来到实验室，景萧然带着洪胜直接到了一楼的收发室。 “王叔，有我的快递吗？” 管理收发室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手上正收拾着各种包裹以及邮件。 “景萧然啊，你等等，我找找看。”王叔叼着烟笑道，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文件箱。 “好嘞。”景萧然道，“谢谢叔。” 景萧然经常购买一些试剂，跟这个王叔已经混得很熟了。 没过一会儿，王叔就从文件箱中掏出了一个包裹，包裹是一本期刊的样式大小。 “景萧然，你这是要发文章了？”王叔笑呵呵问道。 “王叔你怎么知道啊？”景萧然疑惑道。 “我在实验室干了这么多年。”王叔笑道道，“每当你们有人要文，就有杂志社寄样刊过来。你看你这个包裹的大小形状，一看就知道是期刊的杂志。” 景萧然一笑。 “不过你这是国外的杂志吧？”王叔想了想便道，“我看这是国际包裹，还是美国那边发过来的。”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谢谢王叔了。” 和王叔道了声谢，景萧然就准备走出了收发室，但是没想到迎面却碰上了罗昕和季莹。 她俩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女生，是那个名叫何晓娜的学姐。 开学进入实验，何晓娜就想要景萧然加入她的实验组，不过当时被景萧然拒绝了。 “景萧然你今天怎么来实验室了？”季莹好奇看着景萧然，以及他身后跟着的洪胜，“不去图书馆复习了？” “回来拿个包裹。”景萧然随口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噢。”季莹点了点头道。 何晓娜注意到了景萧然手中的包裹，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哦，对了。”季莹突然叫住了景萧然说道，“景萧然，最近怎么没见你的那个叫周祖昆的同学啊？” 景萧然停下脚步，看了眼季莹，道：“他应该是有自己的事儿吧，或者交了个女朋友，还有可能事在复习期末考试。” 季莹闻言轻轻点头，没多说什么，随后转身走进了收发室。 景萧然见状，便和洪胜离开了。 三个女生走进了收发室。 “王叔，刚才出去的那个男生拿的什么快递啊？”何晓娜问道。 王叔一听，反问道：“晓娜，你说的是景萧然？” “嗯。”何晓娜点头。 王叔道：“还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论文快要发表，杂志社发来了样刊。” 何晓娜一愣，眉头紧皱：“王叔，你说他拿的是杂志社的样刊？” 季莹和罗昕相视一眼，也都是惊诧不已，没想到景萧然在不声不响中已经发了文章？ “是啊。”王叔道，“看包裹的样式就是期刊的模样，肯定没错。” “也可能是买的书吧？”罗昕道，“不一定是杂志社寄的样刊。” “不会的！”王叔摇头道，“我问了景萧然，他自己说包裹里就是杂志社提前寄送的样刊。” 罗昕一时语塞。 何晓娜听话则是一笑，说道：“样刊就样刊吧。罗昕，过不了多久，我们也会收到样刊，还是国内核心期刊的，谁知道景萧然是不是发了哪个校报的期刊呢。” 罗昕闻言，心里稍有平衡。 在没有老师的帮助，一个新生还能发什么好文章？最多就是学校的校刊等野鸡杂志。 王叔这时候在一旁问道。 “晓娜，你们这次来是取包裹的吗？” “嗯。”何晓娜道，“叔，我爸上周刚买了一批实验试剂，听送货员说已经到了，我过来拿一下。” “噢噢，何教授的的订单啊。”王叔道，“晓娜你跟我到里屋来登记下。” 实验室购买的试剂都会被单独放在一个储物室中，与正常快递区分开来，方便实验室人员取货。 “好的。”何晓娜道，“你们俩先在这儿等一下。” 季莹和罗昕点点头。 何晓娜走进储物室，王叔便将取货登记表拿了出来。 “晓娜，你将订单号的信息登记一下就行。”王叔道，“然后就能取走这一批的货了。” “谢谢叔。”季莹想了想便道，“叔，你知道景萧然的样刊是从哪儿发过来的吗？” 王叔闻言摇摇头：“他的是个国际包裹，好像是从美国寄给过来的，其他的信息都是英文，我也看不懂。” “美国？”何晓娜面色一怔，“能给我看看您登记包裹的信息吗？” “这个……”王叔犹豫了一下。 每个寄送到实验室的快递，他都会登记，从货单号到寄件人、收件人的信息。 但是按道理来说，包裹的信息属于个人的信息，不可能告诉其他人。 “王叔，我就是好奇是哪个美国的杂志社。”何晓娜可怜巴巴道，“给我看一下就行。” “那行吧。”王叔无奈道，眼前这个女生的父亲他也惹不起，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重要信息，看就看吧。 “谢谢叔。” …… 半晌后，三个女生走出收发室，每个人手中都提着几包试剂盒。 罗昕感觉到何晓娜从储物室出来后，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便出声询问道：“晓娜学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何晓娜轻轻摇头，“正在想一些实验室的事儿。” 众人还没走出收发室几步远，何晓娜就突然说道：“你们两个先把试剂盒放到一楼的实验室吧，我上楼一趟。” 说罢，何晓娜把自己手中的试剂塞到罗昕的怀里，然后飞快跑向走廊的楼梯口。 “学姐她这是怎么了？”季莹愣了愣，“刚不是说教我们做一些简单的实验吗？怎么一下子又跑了没影了？” 罗昕摇头：“不知道” 只是她心里隐隐有些感觉，学姐的异常或许和景萧然有关系，和他发的论文有关。 何晓娜来到二楼，找到了景萧然常在的那间实验室，但是发现里面并没有他的身影。 “何晓娜，你怎么有空来我们实验室啊。” 一个男声传来，何晓娜回头一看。 原来是王拓，院长的研究生，与她是同届的学生。 “你看见景萧然了吗？”何晓娜冷冷道。 “他啊，最近都很少来实验室了。”王拓道，“前几天路上碰到他一次，他说最近都在图书天复习期末考试呢。” 何晓娜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就走了。 王拓一脸茫然，这是啥情况？ 何晓娜这尊“大神”气冲冲地来找景萧然，那景萧然以后在实验室可没好果子吃啊，是不是需要警告景萧然一声。 不过此时何晓娜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滋味涌上心头。 她看到了景萧然包裹的寄送信息，寄送一方是署名为《drug disvery today》的杂志社！ 对于这个杂志社，何晓娜恰好十分了解。 《drug disvery today》被sci收录，影响因子甚至超过了5分。她父亲曾经有一篇论文就投给了《drug disvery today》。 但是被拒稿了！ 纵使他父亲修改了好几次，但仍然被拒，最后无奈投了一个影响因子只有3分的期刊，这才成功了。 只是何晓娜没想到，有一天居然在实验室里看到了从《drug disvery today》寄送来的样刊！ 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投稿的人不是什么教授级别的人物，反而是一个大一的新生！ 何晓娜一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所以才想亲自来问问景萧然。 没想到扑了个空，景萧然并不再实验室了。 …… 景萧然和洪胜走出了实验室。 “班长，你怎么不在实验室多待会儿？”洪胜道，“我还没参观呢。” “没什么好看的，下次吧。”景萧然道。 他已经拆开了自己的包裹，一本崭新的期刊杂志映入眼帘。 第三卷 第五十七章 好好学习也能赚钱 看到样刊的一刻，洪胜的双眼放光，脱口而出道：“五万块啊！” “嗯？”景萧然疑惑地看向洪胜，“什么五万块？” 洪胜面色有些尴尬，自觉说漏了嘴，便只能解释道：“班长，你发表的这不是一篇sbsp; 5分的论文吗？” 景萧然点了点头，“然后呢？这跟五万块有什么关系？” “我前些时候看了学校的规定，发表文章会有奖励。”洪胜道，“班长，我看了学校的奖励规则，你这一篇sbsp; 5分文章可价值五万多华夏币啊！” 听洪胜这么一说，景萧然才回忆起来，高校一般都有这种发表论文有奖励的规定。 不过这些规定都是针对研究生或者教师职工，很少会有本科生有能力发文章，他一时间也把这件事给忽视了。 “现在学校行政部门都下班了，有时间得去科教科问问。”景萧然心道，“虽然只要抗凝药的专利一卖，与这钱相比，学校奖励的五万块算不了什么，但是再小的蚊子也是肉呢。” 景萧然最近的的经济状况也捉襟见肘，他借给了刘小美两万，然后平时置办一些实验试剂，还有申请专利的费用，发表论文的版面费，在高三毕业暑假赚的钱已经被用掉了七七八八。 如果真的能领到这笔五万块，那还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不过景萧然也知道，想要学校出这笔钱，其中手续必定繁琐，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拿到的。 “班长，给我看看这个样刊呗。”洪胜道。 景萧然闻言便将手中的样刊递了过去。 洪胜一脸欣喜地接过样刊，用手轻轻抚摸着书封，然后慢慢翻开。 只是翻开略微看了一眼，洪胜就把样刊递还给了景萧然。 “全英文的……看天书一样，我还是不看了。”洪胜悻悻地说道。 景萧然一笑，将样刊放回自己的包里。 “班长，你下次做实验带带我呗。”洪胜试探性地问道，“或许我可以帮你点儿忙。” “你要做实验？”景萧然看了眼洪胜，转念一想，心中便了然，“看上了发表论文的奖励？” 洪胜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景萧然见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摇头笑道：“文可不是一蹴而就，这需要长时间的学习积累，更何况你没有实验的基础，还是先把理论知识学扎实再说吧。” “可是我看罗昕和季莹他们不也在实验室吗？”洪胜道，“而且罗昕也发了篇文章。” 景萧然笑了笑道：“你以为随便发个文章都能达到学校奖励的标准吗？” “这个我知道，至少要sbsp; 1分以上的文章，否则学校只会报销一半儿的版面费。”洪胜道。 “你知道就好，如果想发文章赚钱，那我劝你趁早放弃。”景萧然道。 “班长，我回去查了查，我知道发高分的论文很难发。”洪胜依旧没有放弃，“但是这不是只要sci1分的文章就行了吗？我觉得还可以试一试。” 景萧然摇头：“首先我们不说发文章的难度，单是文的成本就很高。其实很多sci文章都是靠钱推出来的，就比如实验的原材料、试剂这些都要钱。就算最后千辛万苦发了一篇的sci论文，，还有动辄上万的版面费。” 前世景萧然的一个博士师姐，她为了自己的博士论文，单是基因测序就花了近十万，而且全是自费，更别说其他的费用。 基础实验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是有钱不一定能出东西，但是没钱肯定是做不下去的。 “班长，那……那你这个论文怎么发的啊？”洪胜吞吞吐吐地问道，“也花了很多钱？” “那当然。”景萧然的语气毋庸置疑。 虽然他这次只是简单的重复前世的实验，原材料和试剂的花费只有数千元，但是前世的医药学家研发这种药，绝对是花费了上亿美元。 “那好吧。”洪胜闻言垂下了脑袋。 “其实你要是能把这些心思放在学习上，能赚的钱或许更多。”景萧然想了想道。 “学习还能赚钱？”洪胜瞪大眼睛。 景萧然一笑：“我们学校每年的一等学业奖学金是一千二百块，国家奖学金是一万块，还有学校自己成立的海燕奖学金也有三千，这还没算其他大大小小的奖学金。” “这些我知道……”洪胜挠了挠头，“或许学业奖学金努力一下我还有机会，可是国家奖学金……我感觉好难啊。” “国家奖学金难，那海燕奖学金呢？”景萧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如果把这些奖学金和一篇sbsp; 5分的论文相比较呢？” “所以说在大学里好好学习，即便不干什么兼职，赚一些生活费还是可以的。”景萧然补充道。 “哦。”洪胜点了点头。 这个五万块的梦想破碎了，只能捡起来一千二的瞧一瞧。 景萧然的话其实只是一碗略毒的鸡汤，学校里的奖学金，可不只是看成绩那么简单。 不过对于洪胜这个大一的学生来说，好好学习理论知识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现在跑去实验室杀小白鼠，倒是有些欲速则不达的效果。 说罢，两人便去图书馆复习了。 …… 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 此时何晓娜正在给实验室负责人林奕田打电话。 “喂，林老师您好。” “咦，晓娜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又缺实验试剂了？跟实验室的老王说一声，我让他拿给你。” “不是的，老师我想在您这儿打听一件事儿。”何晓娜开门见山道。 “啊？你说。”林奕田回应道。 “最近我们实验室有人发sci文章吗？”何晓娜道。 “发sci文章？”林奕田一愣，“你等等，我查一下这个月的统计表。” 学校所有人发文章都需要到林奕田那儿报备，然后去科研科登记，由学校开出论文相关的证明，以来最后才能发表。 林奕田一直都是把这件事交给下面的人，他很少亲自过问。 “晓娜，最近咱们学校实验室最近只有一篇sci论文登记在录。” “通讯作者是谁？一作又是谁？”何晓娜追问道。 “我看看。”林奕田道，“全文好像只有一个作者，叫景……萧……然。” 话音刚落，林奕田自己便愣住了，“学校什么时候怎么冒出了第二个景萧然？” 第三卷 第五十八章 收购专利（上） 听到林奕田的话从手机中传出，何晓娜脸上的表情比之前还要惊讶，缓缓说道：“只有一个作者？林老师您确定吗？我们平时发文章，通讯作者一般不都是指导老师吗？” 在校的学生发表学术论文，通讯作者都是指导老师，第一作者才是自己，而且每一篇论文都需要在科教科登记，如果没有登记就发了论文，学校一般是不会承认论文的真实性。 林奕田缓声道：“晓娜，不会错弄的，我这里还有发表论文的授权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只有一个作者。” 何晓娜此刻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说之前看到景萧然拿着杂志社寄来的样刊，她只是有些吃惊，但是现在知道这篇论文是景萧然独立完成的，她脑子只剩一下一片空白。 “他……他居然独立发了篇sci，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何晓娜使劲儿摆了摆自己的脑袋，将这种念头驱赶出大脑。 而林奕田这边，他将有关这篇论文的材料全部找了出来，并且仔细核对登记表中的作者信息。 “作者景萧然，2011级临床本二班，论文题目：develo of iagunts，投稿杂志《drug disvery today》 sbsp; 影响因子56。” 他……居然就是那个大一新生景萧然，林奕田心神俱震，他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是有个同名的学生。 “景萧然……他投了一篇sbsp; 5分的论文？”林奕田嘴中喃喃道，“还是以独立作者的身份投的文章！” 林奕田对此十分震惊，但是从登记表中他看到的只有投稿的信息，并不知道杂志最后是否收稿。 “投稿可不代表最终会收稿，这孩子也太不自量力了吧。”林奕田回过神，不由得嗤笑一声，“5分的sci文章啊，我们学校能发表这种级别论文的老师都没几个吧。” 这时候，何晓娜继续询问道：“林老师，我记得您之前说过，景萧然是外校老师介绍来的，和吴启明院士有关系？” “嗯。”林奕田点头，“景萧然是樊城医科大学的李秋雨老师介绍来的，他是吴启明院士的师弟。” “谢谢林老师。” 何晓娜挂了电话，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如果景萧然真的有吴启明这一层关系，那或许他发这种文章倒不是不可能，景萧然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大佬在给他指导。 甚至……有人给他代笔，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何晓娜想到这儿，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宁安医学院，办公楼。 何楷儒正焦急不安地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来回在办公室中踱步，那神情如同一个等待老师的小学生。 他作为宁安医学院特聘教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同时也是宁安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副院长，心情何时有像现在这般紧张，全是因为这突然来访的人的来头和背景实在太大了些。 何楷儒一想到此人背后的能量就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叮叮……” 何楷儒赶紧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女儿打来的电话。 “喂，晓娜啊，有什么事儿吗？” “爸，您知道我们实验室来的一个叫景萧然的新生吗？” 何晓娜觉得景萧然能和吴启明攀上关系，或许自己的父亲知道景萧然的存在。 “哎，我怎么会认识什么实验室的新生，我连自己手下的研究生都认不全啊。” “爸，您要不再想想看，或许您周围的朋友有认识这个学生的呢。” “晓娜啊，爸真的不认识。现在我没空跟你打电话啊，等会儿我有贵宾要招待，我先挂了。” “嘟嘟……” 何楷儒直接就挂了电话，这个时候可没空跟女儿扯这些没用的事儿。 刚挂了电话，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何楷儒稍微正了自己的衣冠，便快步前去开门。 “哈默先生，您来了，快请进。”何楷儒恭声道。 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黑人就是本·哈默，辉瑞公司欧美区的总负责人。 何楷儒并不知道哈默德来意为何，他也是在一个小时之前从樊城医科大学的朋友中得知这个消息。 这个樊城医科大学的朋友之前和辉瑞公司有合作，向何楷儒详细介绍了哈默。 这个辉瑞公司中掌有实权的人物之一，如今却亲自来宁安医学院，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何楷儒思考了许久，并没有任何头绪。 难道辉瑞公司看中了宁安的某种药品？这也不太可能啊，何楷儒太了解自己学校的科研能力，实在没什么药品能被辉瑞公司看上眼。 “何教授，你好。”哈默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和何楷儒一握，随即走进了办公室。 何楷儒讶然道：“哈默先生，真没想到您的这么好。” 哈默直接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何教授，我在华夏待过几年，能说几句，但是不怎么好。” “哈默先生谦虚了。”何楷儒附和道，“您的已经很好了。” 哈默摇头，正色道：“何教授，这次我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见一见贵校的景教授。” “景教授？”何楷儒一愣，“哈默先生，您想见的是哪个景教授？” “应该是药学院的。”哈默想了想说道，他其实是记得“景萧然”这个名字，不过“萧然”两个字有些不好发音。 “药学院的景教授？”何楷儒在脑海中仔细回想，在药学院姓景的教授。 可是在脑海中搜索了几圈，何楷儒并没有找到对应的人。 “哈默先生您确定吗？我们药学院好像并没有姓景的教授。”何楷儒道。 哈默坚定地点了点头道：“肯定是姓景，而且和药学相关。” 哈默没想到找人会如此麻烦，在他看来，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人物，在宁安这种小地方肯定极为出名才是。 “您这说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何楷儒慢慢道，“我们药学院有一位讲师，他姓景。” “就只有一位姓景的？”哈默反问道。 “嗯。”何楷儒肯定地说道，“药学院就这一位。” 哈默心里一阵狐疑，这种人物在宁安只是一个讲师？ 不过他还是笑道：“何教授，麻烦您帮我们安排见面。” 第三卷 第五十九章 收购专利（中） “当然没问题。”何楷儒笑道，“不过他这两天在魔都交流学习，按时间应该到下周一才能回学校，您看这……” 何楷儒还不知道哈默的来意，不过就算哈默此时要让宁安医学院的校长前来，何楷儒也一定会给他找过来。 “下周一才回学校？”哈默一挑眉，沉吟道，“也就是说还有三天得时间。” “是的哈默先生，您如果有紧急的事情，我可以提前让他从魔都回来。”何楷儒道。 哈默闻言连忙摆手，道：“不用麻烦了，那就等周一吧，只要景教授从魔都回来，请您务必通知我。” 他这次可是有求于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在教授只是个讲师，到也应该给足面子，这种时候就不要烦扰了别人。 不过换种思路，若是这篇论文的作者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那他或许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就可以收购专利。 想到你这儿，哈默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何楷儒见哈默的意思很坚决，就没有继续坚持把景姓讲师提前找回。 “哈默先生，您这次来是为了……”何楷儒试探地问道。 哈默可是辉瑞的大佬，只要稍稍给他们的实验室投资一星半点儿，那宁安医学院可就水涨船高了，以后想要申请各种科研项目就要容易很多。 不过这种人物居然会悄无声息的前来，若是放在平时，恐怕一些政府的要员都会陪同。 “何教授，这次我来樊城，的确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谈。”哈默道，“不过我要见到景，亲自跟他谈。” 听闻此话，哈默愈发感到奇怪。 首先按何楷儒所说的，这个“景教授”外宁安医学院只是一个讲师，其次这样的一篇sci文章，只要是药学圈混的人都应该明白其在抗凝药的突破性的意义。 但是从何楷儒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对此并不重视。 华夏的学术圈如此的埋没人才？ 何楷儒此时自然不知道哈默心中所想，他在脑海中将那个景姓的讲师回忆了一番，但是他好像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啊？ “那就依哈默先生所说的。”何楷儒道，“您今晚有安排吗？我带您去樊城有名的地方逛一逛。” 哈默站起身，摇头道：“不麻烦何教授了，我今晚还有约，周一的时间再聊。” “好的。”何楷儒笑了笑。 哈默朝何楷儒点头示意，随即便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哈默离去的背影，何楷儒心里颇为无奈。 这哈默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是实际上却是十分倨傲。 别看他何楷儒是什么楚天学者、特聘教授，但是在华夏学术界，学而优则仕，没有人脉关系，没有资源，就意味着没有科研项目，永远都只能原地踏步。 可是这些医药公司，拥有无数的人脉资源，只要能获得他们的支持，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讲师，立刻就会平步青云。 “药学院，姓景的……” “只有一个景常华……” “可他不就是个副研究员，一个普通的讲师吗？” “到底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辉瑞公司派哈默前来？” 何楷儒没有继续猜测下去，拿出手机，翻了半天才找到景常华的电话。 “喂，是常华吗？” 一接通电话，何楷儒亲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何……何老师？是您？” 远在魔都的景常华心中一惊，今年是什么日子？ 难道是自己的实验又出错了？何楷儒的语气从没有像如今这样温和，事处反常必有妖！ “嗯，常华，你在魔都学习得怎么样了？”何楷儒笑道，“生活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说，我尽量给你解决。” “很……很好，这里实验室的设备算得上华夏一流的。”景常华慢吞吞地说道，“生活上一切顺利。” “那就好。”何楷儒话锋一转，“常华，你最近的实验有什么进展吗？” 果然问到了实验的事情，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实验出了什么大问题，所以何楷儒才亲自打电话过问？ “那个……何老师，我的实验暂时……暂时还没什么进展。”景常华缓缓说道。 “没有进展啊……”何楷儒眉头一皱。 他原以为景常华的实验最近有进展，发了高分文章，现在看来并不是啊。 “何老师，有什么问题吗？”景常华的声音很忐忑。 万一实验哪里出了过错，那不仅是浪费了资金，而且所有相关的实验都得重新来过，耗时又耗力。 “常华，你不用心急，实验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可不能一口吃一个胖子。”何楷儒道，“学校派你出去学习，也是看重了你的潜力，千万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谢谢何老师的关心。” 景常华跟何楷儒说了几句客套感谢的话，但是内心却是疑惑不已，这个来魔都学习的名额可是他费了千辛万苦求来的，什么时候是学校主动派出来的？ …… 何楷儒挂了电话，他背靠在办公室的座椅上，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猜测。 或许哈默所说的景姓教授并不是景常华，而是另有他人！ 目前从哈默的话中可以知道，这人姓景，而且和药学院有些关系。 可这人会是谁呢？ …… 话说景萧然这边，他已经和洪胜在图书馆开始复习期末考试的内容了。 医学院的期末考试，可谓是一场硬仗。 即便只是大一的第一学期，也有十多门课程需要考试，除了必修的医学课程，还有医用高数、物理。 图书馆到处都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叮叮……” 手机稍稍震动了一下。 景萧然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同城异友群的qq消息。 第三卷 第六十章 收购专利（下） 金缈：“萧然，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景萧然拿着手机，随手回了一句：“还有不到一个月刘期末考试了，准备在图书馆复习。” 金缈：“这样啊，你还真要当个学霸，你这样如果还没拿一等奖学金那就说不过去了……” 景萧然没好气的回了句：“金子，你不复习了？” 这时候，平常喜欢潜水的林萱桐发了条消息。 “金子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我怕他是忘了还有考试这回事儿吧。” 金缈：“嘿嘿，怎么会忘记啊，我也正复习着呢。” 景萧然想到金缈之前说过想要搞外卖，难道是已经开始了？ 景萧然便回了一句：“金子最近在忙什么呢？” 周祖昆：“他还能忙什么，天天拉着我一起送外卖，我们把学校周围的餐馆都逛遍了，现在别人餐馆老板一看到我就喊昆昆……” 景萧然一笑，还真是猜对了。 看来金缈已经开始了外卖的创业之路，只是不知道他的创业之路是否顺利。 金缈：“萧然，明天我去宁安医学院找你。” 景萧然：“找我？” 金缈：“嗯，有事儿找你商量一下。” 景萧然：“行吧。” 周祖昆：“萧然，我也想去你们学校逛一逛，我还没去过呢。” 林萱桐又冒出了一句：“我可不可以也来看看……” 景萧然笑着回复：“你们都不用复习了？” 周祖昆：“萧然，我们可不是医学专业，没有那么多死记硬背的东西。” 林萱桐：“是啊，我们专业课程不多，最多就你们一半吧，考前复习一个星期就行了。” 景萧然见众人如此说，便只能答应了。 “那好吧，明天我带你们在宁安逛一逛。” …… 第二天。 金缈、周祖昆以及林萱桐三人如约而至。 一行人在校园中游逛。 “萧然，没想到你们学校有这么大的一个人工湖。”林萱桐道，“真的好漂亮啊！” 人工湖旁不大，碧水清波，不少情侣结伴在人工湖旁的小树林里，依偎着，有的互相喂食，有的打闹嬉戏。 还有三两个老人在人工湖边钓鱼，他们好像是没看见湖边立着的牌子，禁止垂钓。 “不过除了这一处人工湖，我们学校也没其他什么地方好逛的，大概二十分钟就能走完。”景萧然笑了笑。 宁安医学院，这个地方景萧然前世已经待了五年，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实在是没有哪里值得游玩。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宁安医学院东校区的足球场。 足球场上正有一波人在踢球，他们肆意奔跑着，呼喊着，好不热闹。 “金子，我听说你最近都在学校帮忙送外卖？”景萧然走在金缈的身旁问道。 “嗯。”金缈停下脚步，大大咧咧的躺在足球场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 “我已经决定了，创业搞外卖。” 景萧然三人也停下脚步，盘腿坐在草地上。 “嗯，那之后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景萧然道。 金缈笑着点了点头，但是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他突然又坐起身道：“趁着大家今天聚在一起，我想说一件事儿。” “嗯？”景萧然不解。 周祖昆和林萱桐也看向了金缈。 金缈沉声道：“我想正式拉大家入伙，一起搞这个外卖平台。” 周祖昆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早就知道了金缈的想法。 但是林萱桐微微一谔，出声道：“金子，这事儿你之前就说过一次，为什么现在还要强调，有什么不同吗？” 最近一段时间，周祖昆在帮着金缈送外卖，而林萱桐也是帮他在学校做一些宣传，发放宣传单、贴小广告之类的。 在她看来，这已经算是入伙了。 “萱桐，不一样的，之前可能只是帮忙性质的。”金缈道，“但现在是正式的团体。这么说吧，我打算注册一个公司，原始股份，我们四人平分。” “注册公司？”景萧然在一旁道，“你有公司初始的注册资金吗？” 在华夏，公司法关于公司注册资金是有标准的： 一人有限公司最低注册资金为10万元人民币，需一次性出资。 二人及以上有限公司最低注册资金为3万元人民币，可以分期出资，首批出资不低于20，其余注册资金可在2年内到位。 “我自己手头有些钱，还用信用卡套现了一部分。”金缈道，“足够了注册公司的钱。” “可是股份平分？”林萱桐语气一顿，“金子，这……这好吗？我觉得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啊。” “萱桐，你先别急，我可不是三分热度，把大家聚集在一起搞这个外卖。”金缈道，“我这是经过深思熟虑，还有参考了萧然的一些意见。” 接着，金缈就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讲了出来。 “我决定先在我们学校，也就是樊城理工大学，校内进行试点外卖营业，之后再慢慢扩展到其他的学校，比如说萱桐所在的樊城科技大学。” “目前我们最主要的就是打开外卖市场，所以我和昆昆最近一直在帮着送外卖，萱桐就帮忙在网上宣传，包括学校贴吧、论坛，然后在校园里贴一些广告。萧然的脑子灵光……” 金缈的思路很清晰，景萧然听着直点头，林萱桐在一旁也耐心地倾听着。 “不过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事别忘了。”景萧然突然问道，“外卖点餐系统这个你准备怎么办？” “萧然，我已经联系了我们专业的一些学长。”金缈笑了笑，“这个系统不难，他们说可以做出来，只是买这个系统需要的资金不太够。” “嗯，我知道了。”景萧然点头道，“这事儿也不急，毕竟国内互联网还没发展起来，还有时间。” 外卖系统是依托于国内互联网的发展，即便是现在做出了系统也没有硬件设施支持，还不如先扩展外卖渠道再说。 景萧然想了想，继续说道：“金子，我平时还有自己的活儿要干。至于外卖上的事情，我可能没时间去管，不过资金方面我会想法的。” “好的。”金缈点了点头。 这一天过得很快，周祖昆和林萱桐都在消化金缈脑海中的想法。 直到傍晚，金缈等人才离开了宁安医学院。 对于的金缈选择外卖行业进行创业，景萧然知道前路肯定是艰难曲折的，而且他对做生意的事情不太擅长，所以只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金缈而已。 未来怎么发展，只能看金缈三人的努力了。 …… 刚走到寝室楼下，景萧然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 “你好，请问是宁安医学院的景萧然先生吗？”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让景萧然一愣，因为这人华夏话说得很撇脚，听起来应该是个外国人。 “我是。”景萧然回了句。 “太好了，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辉瑞公司医药代表，本·哈默。” “辉瑞公司？” 听到辉瑞两个字，景萧然心中了然，嘴角禁不住的上扬。 终于要来了吗？ 上架了 明天上架了。 不对，现在应该说今天要上架了。 首先很抱歉。 半个月内每天一更，一更两千字。 很多读者留言，短小无力。 我承认…… 还有很多人说景萧然是柯南附体。 我也承认…… 但是让我很欣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依然支持，推荐票什么的都没有落下。 其次，我承诺不断更，不太监。 …… 至于，为什么会写这本书呢？ 因为，在今年的1月份，发生了一次很严重的伤医事件，有关注的朋友可能知道。 当时心中有所想，便顺手写下了这本书。 其实最开始我写的第一章，景萧然并不是猝死，但是原稿一直不过审，所以改成了猝死。 没想到一路写，写着写着就写到了上架。 我希望景萧然能从患者的角度去看医患关系，然后再回到医生的视角。 我希望笔下的人物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活法。 当然我也希望大家能看得爽。 这期间，有很多熟悉的名字一路陪伴到现在。 大家的收藏、推荐票、打赏，还有骂我的评论，我都记着呢。 …… 要上架了，很激动。 谢谢支持正版的兄弟们，求订阅。 对于看盗版的同学，我也很理解，毕竟每个人或许都有生活窘迫的时候。 最后，都说上架要爆更。 明天保底5更。 至于以后的加更规则（暂定）： 5千打赏，加1更。 粉丝值1万，加1更。 另，在校医学生，临床或者护理，群里发学生证，加1更。 没什么存稿，如果达到加更条件，只能熬夜码字了。 所以明天中午12点后，不见不散。 s1：求订阅！ s2:催更qq群：714，393，069 s：没想到上架感言也短小无力吧，哈哈。 第三卷 第六十一章 他真的只是个学生（第一更） “是的，我是辉瑞公司的哈默。”哈默耐心解释道。 “您好，哈默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景萧然说道。 他就是在明知故问，对方明摆着就是来收购药品专利的。 这个时候景萧然一定要掌握主动权，首先在气势上不能被对方压下，否则不利于之后的谈判。 “景先生，请问你之前是不是向《drug disvery today》杂志投过一篇名为develo of iagunts的文章？”哈默询问道。 “是的。” “呵呵，景先生，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哈默道，“您手中有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分子式吧？” 景萧然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 “看来景先生是默认了？”哈默也笑出了声，“那这种新药的独家专利是不是也在你手上？” 沉默了片刻。 景萧然缓缓道：“这的确是我研发出的一种药物，我也申请了国际专利。” “看来景先生是个明白人，我这也算是找对人了。”哈默爽朗的笑声又传了出来，“景先生，明天有空吗？我想约您见一面，谈谈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专利的事情。” “行。”对方既然直接挑明了，景萧然便也爽快地答应道。 “那真是太好了，上帝保佑。明天上午十点，樊城青云酒店，我期待着景先生的到来。” …… 挂了电话，景萧然心中隐隐传出一丝兴奋的感觉，他的论文终于被人关注到了。 看来向《drug disvery today》杂志投稿是正确的，即便sci影响因子稍低，但是能够引起编辑的注意。 由此才能引起辉瑞这种国际医药公司的关注。 若是又投到《柳叶刀》这种杂志，一看作者的归属地和学校，恐怕编辑都不会仔细阅读论文了，更别说是被医药公司发现。 “前世新型口服抗凝药是拜耳公司生产的。”景萧然心道，“所以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商品名也叫做拜瑞妥，现在率先前来的却是辉瑞公司的医药代表。” 不过无论是哪个医药公司，都证明景萧然已经开始进入了人们的视野中。 他计划的第一步，依靠“新型口服抗凝药”刷学术的成就，然后顺便赚一搏钱，已然成功了大半。 “辉瑞公司的本·哈默……” 景萧然并不认识此人，他前世根本就不怎么关注这些医药公司，今生更是才刚刚进入医药圈。 在浏览器中输入“辉瑞公司本·哈默”，立刻就跳出来无数相关的信息。 “本·哈默，目前任职于辉瑞公司，欧美区总负责人，辉瑞实权人物之一……” “本·哈默，曾为辉瑞公司亚太地区负责人，牵头多项临床研究，并且在他的于哈佛医学院药学系，其导师系全球著名的医药学家金斯利·科曼，毕业后即入驻辉瑞公司当职……” …… 景萧然没想到哈默的来头这么大，竟然是欧美区的总负责人，他还以为哈默只是辉瑞公司华夏区的一个普通员工。 看来辉瑞公司对“新型口服抗凝药”的确很重视。 这也难怪，毕竟这药物在前世一年的纯利润就有数十亿美元。 而此时，在樊城一家装修极为华丽的星级餐厅中。 哈默的身前坐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他戴着金丝眼镜，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如果景萧然在这儿，他肯定一眼就能认出这个男人。 他便是樊城儿童医院的小儿外科医生——李秋雨！ “亲爱的李，这还真是印证了你们华夏的一句话。”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默举起手中的酒杯道，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认识这个景先生。” 哈默和李秋雨在美国时便已经相识。 当时哈默还只是一个刚入职辉瑞的小员工，而李秋雨也刚到美国，两人在吴启明院士的实验里结识。 一来而去，两人便有了不少交集。 这次哈默原本是想邀请李秋雨出来叙旧一番，谈到此行来到华夏的目的时，他便如实告知了李秋雨。 他来樊城的宁安医学院，便是奔着收购专利而来。 李秋雨听到哈默所说的新型口服抗凝药，而且这论文的作者还是在宁安医学院，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景萧然。 两人经过一番深入交流，李秋雨更是发现这个文的人居然也姓景，便向哈默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哈默，我可能认识你说的那个景先生！” 于是便有了哈默刚刚的这通电话。 此时李秋雨内心却也是震惊不已，没想到真是景萧然。 难怪他之前一直想去实验室做独立的实验。 可是现在距离景萧然进实验室，还不足两个月的时间。 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就研发出一种新药？ 李秋雨感觉到匪夷所思，现在市面上的药品哪种药不是经过十多年的研制，耗费了无数的资金才成功的？ “哈默，你就不怀疑景萧然论文的真实性？”李秋雨疑惑地问道，“他的论文中只是写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分子机制，并没有详细地描述新药的分子式。” 哈默闻言，用手磨挲着下巴，笑道：“我亲爱的李，如果没有看景萧然写的文章，我也是有所怀疑的。” “其实美国有好几家医药公司都正在研究新型抗凝药，比如拜耳、阿斯利康，说白了我们正在搞科研竞赛。” “我手中正好有一个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的项目，所以当我看了景先生的文章，我差不多能分辨出真假。而且我也查询了，他的确是申请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国际专利。” 李秋雨点了点头，这事儿多半是真的了。 不过他到现在为止，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如此普通的小男生居然偷摸地就研发了一种新药！ “哈默，你这次亲自来华夏，看得出你们辉瑞对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重视。”李秋雨道。 哈默笑：“那是当然的了，我们几大医药公司都开始了科研竞赛，这药物能带来的利润可想而知了，一旦通过了3期临床试验，那可就了不得。” 李秋雨自己便是心血管外科的医生，知道一旦这种新型药物上市，肯定会慢慢取代如今的常规抗凝药物，在外科和心脑血管领域应用广泛，其带来的利益绝对是巨大。 “李，这次多亏了你。若是等到下周一去了宁安医学院，免不了又要浪费时间。”哈默继续道。 “哈默，我得提醒你一句。”李秋雨道，“景萧然只是个刚上大一的学生。” “李，什么？” 哈默嗖的一下站起身，满脸惊疑地看着李秋雨。 “他……他还是个学生？” 哈默按耐住心中的震惊，缓缓坐下来。 “我们辉瑞在这个项目上有数十位资深的药物研究员或者工程师，至今累积投入资金上亿，这都比不过一个华夏的学生？” “李，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友善的华夏人，你没有骗我？” “千真万确，他真的只是个学生。” 第三卷 第六十二章 辉瑞的首席工程师（第二更） 樊城青云酒店。 坐落于樊城最为繁华的路段，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酒店毗邻地铁站和主要商务区，距著名的汉街咫尺之遥。 走进酒店前，景萧然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奢华感。 酒店设计以金黄色为主色调，弥漫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装饰，法国的青铜、意大利的音乐喷泉、德国的水晶灯、国际一流水准的用品、加上富丽堂皇的回廊，金箔的装饰，由内及外无不彰显其奢华气派。 “先生您好。” 一进门，立刻就有服务员笑脸相迎。 “请问您有预约包厢吗？” “我是哈默先生的朋友。”景萧然道，“他应该已经到了。” “噢，先生请问您是姓景吗？”服务员态度又和善了几分。 “嗯。” “原来是哈默先生的贵客。”服务员立刻点头哈腰道，“您请跟我来。” 跟着服务员一路上了二楼，在一个包厢门口停下脚步。 “先生，哈默先生就在里面。”服务员对景萧然说道，然后敲了敲门。 随即从包厢里传出了撇脚的华夏语。 “请进！” 服务员帮景萧然推开门，“哈默先生，景先生到了。” “好，你下去吧。” 景萧然走进包厢门，服务员顺手关上了房门，退了出去。 景萧然放眼看去，诺大的包厢里只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外国人。 他身材矮小，不过一米六左右，体态臃肿，眼神锐利，身穿一套米灰色的西装，不过此时脱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纯白的衬衣。 看来他就是辉瑞公司的本·哈默先生。 “景先生，你好。”哈默见景萧然走进来，立刻就站起身，迎了上来，“我是辉瑞的医药代表，本·哈默，昨天跟你通过电话的那位。” 看见哈默伸出手掌，景萧然也笑着伸出手掌，和他稍微一握便松开来。 “景先生请坐。”哈默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谢。” 两人相对而坐。 “景先生，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哈默笑道，“看了你发的那篇论文，还以为你和那些学校的教授一样，应该四五十岁了，甚至白发苍苍了。” 景萧然道：“哈默先生说笑了，我们华夏人杰地灵。前些天我看新闻，一个本科学生被破格提拔为教授，与他们相比，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哎，景先生，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哈默连忙道，“你那篇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的论文我看了好几遍，研究深度可不比当今某些医药学家差，而且这种突破性的进展是会改变当今医疗格局的……” 景萧然端起一杯水，默默听着哈默对自己吹的“彩虹屁”。 这外国黑人看起来没有丝毫架子，说起话来，脸上的肥肉偶尔一抖，颇有几分喜感。 片刻后。 “总而言之，景先生你这次的研究可了不得。”哈默说得有些渴了，拿起水杯也灌了一口，“我呢，这次来华夏的目的就是代表辉瑞公司跟你谈谈这个新型口服抗凝药专利的事情。”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景萧然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这次代表辉瑞公司总部，想从景先生手中买断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专利！”哈默正色道。 专利技术之间的买卖，简单的可以分为转让和买断。 技术转让就是说可以将其转让给a，b，c，d等很多公司，人人都能用，只要有人付钱，理论上收益无上限，同时风险也很大，一旦技术落后，被革新或是被山寨后，就没人买了，一分钱都收不到。 专利买断就意味着卖了就没了，和你没关系了，一次性拿一笔钱走人，无风险，收入固定。 在医药领域，一般来说都是专利技术买断，很少药品会涉及到转让，但是一些疫苗可能会无偿的将技术公布给全球各国。 “辉瑞公司决定出资一百万美元，买下你的专利。” “哈默先生您接着说。”景萧然笑了笑。 哈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原以为景萧然只是个学生，听到专利技术买断应该是很吃惊，听到一百万美元更是会欣喜无比。 但是没想到的是，听到一百万美元的景萧然，看上去还是如此的平静。 哈默又想到了昨晚李秋雨对自己说的话。 “别看景萧然只是个学生，但是我总感觉他不简单。” 当时李秋雨说这句话时，哈默只觉得他是在夸赞景萧然的科研能力。 这么小的年龄，科研能力已经如此妖孽，但是情商会高到哪儿去呢？ 而且从李秋雨那里，哈默也知道景萧然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大富大贵的那种。 一百万美元是一笔巨款了吧！ 只是如今看来，他有些失策了。 “另外，景先生，辉瑞公司还会安排你到美国留学，学费全免，每年还会给20万华夏币的生活费。” 美国留学？ 景萧然从来没有想过去国外留学，虽然目前来说，欧美的医药是完全碾压华夏的存在。 但是有他这样一个bug级别的存在，在未来里，赶超欧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哈默看着景萧然依旧古井不波的表情，知道这次买卖可能不会轻易达成了。 “看来辉瑞公司没有一点儿诚意。”景萧然的笑脸消失，站起身道，“哈默先生，恕不奉陪。” 哈默见状赶紧站起身，一脸笑意道：“景先生，你先坐，我们可以好好谈。” 景萧然耸了耸肩膀，坐下身道：“哈默先生，您觉得我既然能做出这张专利，难道就没有了解你们药物专利买断的行情？” 即便是在华夏，这个对医药产业落后，对专利不看重的国家，一个新药专利的买断费用就高达数千万。 更何况这是新型口服抗凝药，不是什么防制药，更不是什么普通药。 其实景萧然不是没有想过将新药专利买给国内公司，但是目前的大环境来看，华夏的医药市场太过于落后，而且不注重保护知识产权，新型口服抗凝药可能发挥不了最大的作用。 哈默闻言，面色有些尴尬，但是转瞬即逝，脸上随即又堆满了标志性的笑容。 “景先生，你放心，我会拿出我们辉瑞最大的诚意的。” 哈默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合同。 “这是我拟订的合同，除了上述所有条件，我还加了一条，只要景先生你一毕业，随时都能来我们辉瑞公司的总部，成为研发部门的资深制药工程师。” 景萧然饶有兴趣的拿起合同，倒是很贴心，全是华夏文。 “制药工程师？”景萧然笑道。 “是的。”哈默道，“资深制药工程师，每年的薪水就有数千万华夏币，而且年底还有公司分红。如果景先生在我们辉瑞发展得好，以后晋升为首席工程师也不是没可能。” 辉瑞的首席工程师，这可就了不得，几乎算得上是全球医药行业大佬级别的人物了。 第三卷 第六十三章 景萧然的条件（第三更） “景先生，你看怎么样？”哈默轻声道。 抛去其他的不谈，能在这么小的年龄就研制出一种新药，称之为天才，甚至妖孽都不为过。 如果能让这种人入驻辉瑞，绝对是辉瑞赚大发了。 景萧然将合同轻轻放在桌子上，看着哈默，眼神中满是戏谑之色。 辉瑞的资深工程师？抑或是首席工程师？ 别人或许觉得这条件很好，进了辉瑞，后半辈子便衣食无忧，名利双收。 可景萧然知道，一旦做了辉瑞的工程师，那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他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归功于辉瑞，包括这次新型口服抗凝药。 以后景萧然研发的所有东西，都会被打上辉瑞的标签。 别看辉瑞是大放血，实际上在下了陷阱让景萧然往里面钻。 “哈默先生，这就是你最大的诚意？”景萧然紧紧盯着哈默，“或许我应该等等阿斯利康，或者拜耳的医药代表，看看他们给的条件是怎么样的。” 哈默的笑容僵在脸上，手上的动作一滞。 的确，这些条件听起来天花乱坠，但是实际上都是辉瑞公司买断专利时最基本的一些条件。 哈默原以为已经高看景萧然了，没想到他哪里像是个大一的学生，反而像是个熟知医药圈的老油条。 居然对这种丰厚的条件都不为所动。 “景先生，我们可以将买断的资金加到一千万美元，而且其他的条件不变。”哈默顿了顿说道，“您看怎么样？” “呵呵。” 景萧然背靠在沙发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缓缓开口道：“哈默，我印象中，前年辉瑞从美国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买了一项药品专利，花了8亿美金。” “您觉得，您给出的这些条件价值8亿美金？” “还是说，您觉得新型口服抗凝不值得8亿美金的买断金？” 哈默一愣，没想到景萧然还真的如此了解医药界的行情。 8亿美金的买断金，在医疗界司空见惯，甚至十几亿的美金的买断金都是常事儿。 但是…… 那些都是从全球大型的实验室里的买来！ 就比如，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这是全美最出名的实验室，从这个实验中研发了很多新型药品，但是其研发花费的资金也是巨大的。 8亿美金的买断金，看似是很大一笔钱，但是除去研发资金，能留给实验室所有成员的酬劳，其实也并不多。 而这个新型口服抗凝药，目前来看，研发成员只有景萧然一人，至于景萧然的研发资金…… 哈默猜测可能都不超过十万华夏币。 让他们辉瑞公司出8亿美金去买断这样一个专利…… 平心而论，辉瑞舍不得，也不会出这么多。 若是换成某个大实验室，他们二话不说，肯定立刻就给钱，别说8亿美金，十几亿美金都行！ “景先生，这话您可不能这么说。”哈默沉吟道，“往大了说，我们辉瑞现在买的是一种新药的专利。往小了说，我们买的只是一个化学式，一种药品的合成工艺。” “现在这只是一个化合物，我们总不能弄点化合物就直接往嘴里倒吧。” 制剂开发是药物应用的一个重要环节。 比如有的药胃肠吸收很差，就需要开发为注射剂。有的药对在胃酸里面会失去活性，就需要开发为肠溶制剂。有的化合物溶解性不好，这也可以通过制剂来部分解决这个问题。 哈默继续道：“即使当一个化合物通过了临床前试验后，我们还要向fda（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提交新药临床研究申请，以便可以将该化合物应用于人体试验。” “一旦候选药物通过初步测试后，它们真正的挑战就开始了。它们必须在临床试验中表明，它们是有效的，并且耐受性良好。” “上市前，它需要经历1、2、3期临床实验，甚至上市后，药物仍然在专家的监测下，这便是第4期临床实验。在服药的患者身上观察到的所有副作用都必须被记录下来，并在说明书上列出。” “如果批准上市的药物在这一阶段被发现之前研究中没有发现的严重不良反应，比如显著增加服药人群心血管疾病发生率之类的，药物还会被监管部门强制要求下架。” “有的药物甚至才上市一年，由于4期临床评价不好而被迫下架。” 哈默的话说得很诚恳，以他这撇脚的华夏语，讲起来倒是颇为费力。 “哈默先生，你说的我都知道。”景萧然笑了笑，“不过既然您担心这么多，害怕新型口服抗凝药无法通过这些临床实验。” “那等你们辉瑞相信了我的药以后，我们再聊吧。” 哈默说得这么多，的确都是对的，他不愧是辉瑞欧美区的总负责人，专业性强，逻辑缜密，甚至游说能力极强。 但是很可惜，景萧然的新型口服抗凝药并不是半成品。 这药在前世可是经历了所有的临床试验，甚至扛过了上市以后所有患者的检验。 “景先生……您这……”哈默一时语塞。 “今天很高兴见到哈默先生，再会。”景萧然笑道，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哈默咬了咬牙，犹豫的神情变得坚定，一把拦在了景萧然的身前。 “景先生，您说说您的条件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帮您满足！” 景萧然停下脚步，看着一脸肉疼的哈默，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这人真的太会装了，景萧然相信他给出的条件绝对还有很大回旋的余地，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些。 “那好。”景萧然坐下身，慢条斯理的说道，“首先对于一千万美金的买断金，我可以接受。” 哈默诧异地看了眼景萧然，他以为景萧然会讲买断金趁机提高数倍呢。 “景先生，您继续。” “其次，我希望新型口服抗凝药，要在欧美和华夏同步上市！” 景萧然记得前世，新型口服抗凝药在国外上市五六年以后，才得以在国内上市，对于国内的患者来说实在是不太友好。 “这个没问题，药品的临床试验，我们辉瑞可以在华夏和欧美同时进行。”哈默点了点头，“如果进展顺利，可以保证两地同时上市。”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景萧然顿了顿道，“我需要你们辉瑞公司的帮忙。” 哈默疑惑地看向景萧然。 他不需要加钱，也不入驻辉瑞，更不来美国留学。 那辉瑞可以帮他什么？ 第三卷 第六十四章 实验室（第四章） “哈默先生，我想建一个私人实验室，希望辉瑞公司能帮我置办一些实验仪器和设备。” 其实景萧然明白一点，他孑然一身，不属于任何实验室，也没有任何背景，想要从辉瑞这种大公司要来上亿美金的买断金，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景萧然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他的条件就是让辉瑞出资建一个高端的私人实验室。 一个高端的实验室，从场地到各种实验的精密仪器、试剂，若是让景萧然自己筹办这个实验室，必定花费不菲，而且耗时太久。 但是如果让辉瑞公司帮忙，绝对事半功倍，这是他们的老本行，肯定会方便许多。 更何况，“新型口服抗凝药”只是让景萧然走进学术圈的一个敲门砖。 以后依靠着这个私人实验室，景萧然能做出更多东西，他可不满足于只是抄袭前世的一些成果，他一定要在前世的基础上，做出属于自己东西。 景萧然话音刚落，哈默便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了哈默先生，很困难吗？难道置办一个实验室比你们辉瑞的8亿美金还贵重？”景萧然疑惑道。 “不不不……”哈默连忙摆手，“景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您这又是何必呢？” “您直接来我们辉瑞公司的研发部，那里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仪器和设备，手底下有大量的研发人员……” 景萧然摇了摇头道：“可那毕竟是你们辉瑞的，不是我的。” 哈默一怔，原来景萧然是想建立自己的实验室。 建立一个私人实验室，这在国外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不仅要有充足的资金，还要有完备的研究人材梯队。 更何况这是在华夏，这里的私人实验室几乎被高校实验室、央企实验室完全压制着，翻不起任何浪花。 每年国家会拨大量科研款项给高校和央企，甚至评比国家重点实验室，让资源和政策向他们倾斜。 华夏境内医药公司的私人实验室，大多是直接购买仿制药专利，或者过了药品专利保护期，在原专利的基础上进行改进，研发能力、创新能力极为低下。 这就是为什么在华夏，很少有人愿意去私企的研发部门工作的原因。 “景先生，你这是准备在华夏建立自己的实验室？”哈默向景萧然探过身子询问道，“在华夏樊城？” “嗯，有什么问题吗？” “哎，您这……要不您来美国吧，在这里建一个自己的实验室，绝对比您在华夏要好。你们这里的科研环境太差了，真正的科研型的人材都去了我们那儿……” 其实哈默此次前来的目的，除了购买药物专利，更重要的一点儿便是来“挖墙脚”。 最好将这个研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人挖到辉瑞。 把人和专利都买下，这就是理想中最好的结局。 而且当哈默看到景萧然如此年轻时，这种想法就愈发的强烈。 所以在哈默给出的条件里，无不引导着景萧然入驻辉瑞，或者去美国留学。 哈默还想说什么，就被景萧然给打断了。 “哈默先生，不用多说了。”景萧然道，“让辉瑞帮忙置办一个实验室，其中包括场地、实验仪器和设备，你就说行还是不行吧？” 哈默沉吟了片刻，随后缓缓点头：“景先生，作为辉瑞的负责人之一，我可以向您保证，您的这些条件我们完全可以满足。” “不过按照买断专利的程序，我还需要将您的条件上报给总部，走完整个流程。” “这个没问题。”景萧然道。 紧接着，哈默和景萧然敲定了很多细节。 “景先生，预计明天总部就会传来新合同，那我明天去宁安医学院找您。”哈默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虽然哈默没把景萧然“骗”回去，但是这次收购“新型口服抗凝药”所付出的代价，相对于其他药品的买断来说，算得上是很小的。 他本·哈默，将在自己的履历上又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景萧然知道哈默心中所想，不过这也没办法。 这种药品专利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手里，而且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笔不菲的买断金以及一个高端的私人实验室。 “景先生，那为我们愉快的合作，喝一杯？”哈默拿起桌上的茶杯。 景萧然一笑，拿起茶杯和哈默轻轻一碰。 “对了。”景萧然抿了一口茶，“哈默先生，你是如何得知我的电话的？” 哈默笑了笑，脸上的横肉一抖，“李秋雨是我的好友，在美国时我们两个就是最好的伙伴，是他告诉我的。” “李秋雨？”景萧然一听便了然，“难怪哈默先生能直接找上我。” 景萧然多次在李秋雨面前提起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事情，这次去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也是托他帮忙，李秋雨能猜测出来也不奇怪。 不过辉瑞公司购买专利的事情，李秋雨应该是完全知晓了。 以后他带着潇潇去李秋雨那里复查，或许免不了有些麻烦。 “我还想向您了解一些事儿。”景萧然道。 “乐意为您效劳。”哈默低头看了看手表，随即说道，“景先生，这快到午饭的时间了，要不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也好。”景萧然微微点头。 今天有个饭票子在这儿，咱不吃白不吃。 景萧然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子从没尝过的菜肴，权当是剥削一下万恶的资本主义了。 吃饭间，景萧然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哈默先生，你们辉瑞公司应该也在研究肿瘤免疫吧。” 哈默点头一笑，“那当然，这是如今的肿瘤治疗的热点领域。” “那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呢？”景萧然继续问道。 “什么东西？”哈默不解，“我不太懂，是一种药吗？” 景萧然有些疑惑，难道连辉瑞这种公司的高管都不知道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吗？ 不应该啊！ 按照前世的发展，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明年就会在国外开始临床实验，这些高管连这个药品的概念都不懂吗？ 沉默了片刻，景萧然开口道：“哈默先生，我说的是 iune checkot hibitor。” 哈默闻言，突然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景萧然。 “景……景先生，您……怎么会知道iune checkot hibitor？” 在这一刻，哈默有种冲动，想把景萧然绑回美国！ 第三卷 第六十五章 蛰伏（第五更） iune checkot hibitor ，名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肿瘤免疫治疗方法的一种。 在前世被sbsp; 评为自然科学领域“十大突破之首”，挽救了无数肿瘤晚期患者的生命，开创肿瘤治疗的新纪元。 “哈默先生，您知道我是搞医药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景萧然淡淡笑道。 “可是……可是除了我们几个美国的医药公司，别人根本不知道iune checkot hibitor。”哈默紧紧看着景萧然，“哪怕你是医药界，更别说你还是个华夏人，华夏的肿瘤治疗和科研水平，我可真不敢恭维……” 哈默说得对，华夏的医疗水平在世界中的确只能算作是二流、三流，科研水平更是落后不堪，甚至很多抗肿瘤药物都是国外淘汰了的。 “哈默先生，我曾经读到过一些关于肿瘤免疫的论文。”景萧然但，“虽然都没提及这种药物，但是还有不少关于肿瘤免疫的文献涉及到了iune checkot hibitor的机制，并且预测了这种药物的未来。” 哈默当然不怎么相信景萧然的说辞，但是现实不得不让他信服。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而且没有其他的理由去解释了。 哈默转念一想，景萧然连“新型口服抗凝药”都独立研制出来了，知晓iune checkot hibitor 的存在，更不是什么难事儿了吧？ “景先生，要不我们再商量一下。”哈默忽然说道，“您来我们辉瑞公司，我给您争取最优厚的待遇。至于专利买断金，我给您再提升几个档次。” “我甚至保准您十年内一定可以晋升职务。景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哈默放下手中刀叉，无比真诚地看着景萧然。 “呵呵，不怎么样。”景萧然一笑，“哈默先生，您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去辉瑞，更不会去美国。” 哈默遗憾地摇摇头，虽然知道很大概率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不免有些惋惜，这么天才的一个人物居然要留在华夏这种落后的地方。 不过，哈默突然对景萧然的背景有些感兴趣了。 或许研制出“新型口服抗凝药”可以勉强解释为运气使然，因为目前科学界对于人体凝血系统的研究颇为透彻，“新型口服抗凝药”的机制其实很简单，教科书上就有。 只是这么多年来，科学家一直没有找到理想的活性化合物，突然被景萧然中途截胡，倒是有几分可能。 但是关于iune checkot hibitor，这可是涉及到了美国医药界的机秘，如果研究内容被泄漏，那很多大型的医药公司可能会遭受重大的损失。 “哈默先生，我其实就想问问你，辉瑞公司对于iune checkot hibitor的研制过程顺利吗？”景萧然道。 “这……”哈默一愣，没来由得心头一紧，景萧然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打探情报似的，明明华夏没有研制une checkot hibitor的公司啊！ “景先生，不好意思。”哈默稍正心神，随即道，“我并不是研发部分的人，所以对这些情况并不太了解。” “噢。”景萧然点点头。 “景先生，那您对于iune checkot hibitor这个药有什么看法呢？”哈默试探性地询问道。 景萧然思索片刻，道：“如果真的能将这种药物研发出来，我觉得肯定能造福很多肿瘤患者，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会是人类抗肿瘤史上的一道曙光。” 哈默表面上微笑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景萧然的话与辉瑞首席工程师的话不谋而合，辉瑞首席工程师同样声称，未来抗肿瘤治疗的领域，iune checkot hibitor将会是里程碑式的药物。 哈默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景萧然，心里对他的评价又提了一个档次。 接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景萧然专注于美食，而哈默看起来心有所想的样子。 …… 吃饱喝足，哈默将景萧然送到了青云酒店的门口。 “景先生，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景萧然朝哈默挥了挥手，便离去了。 哈默立刻回到酒店房间里，打来电脑，接收了一份来自华夏境内的邮件。 轻轻点开邮件，出现在哈默眼前的便是景萧然的图像，以及关于景萧然从小到大的所有信息。 自从哈默昨天听到李秋雨介绍景萧然后，便拜托华夏的朋友对景萧然进行了调查。 对于他们这种人物，想要了解一个普通人的信息是极为简单的。 哈默仔细研读着景萧然的资料，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从所有关于景萧然的信息中来看，他完全和医药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仅仅就是在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待了两个月，然后就发表了一篇名为《the develo of iagunts》的文章。 这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别人质疑。 哈默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在景萧然的背后代笔，然后发了这篇文章。 但是仔细想来，首先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人不多。再则，写出这篇文章的人难道会不知道其在医学界的份量？ 这可是价值上亿美元的专利，会就这样拱手让给一个大一的学生？ 别人代笔所写的这种假设，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所以这篇文章就只可能是景萧然亲自撰写，研发实验也是他独立完成的。 哈默关上电脑，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现在唯一的解释，便只剩下，景萧然是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并且还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天才，居然能在无意间发现了符合抗凝药物靶点的活性化合物。 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这些事儿了。 …… 在回学校的路上，景萧然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从第一次见李秋雨开始，他自己在无意间透露出“新型口服抗凝药”，可是当时并不存在这种药物，便立刻引起了李秋雨的怀疑。 直到现在，他研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又说出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儿。 景萧然觉得自己应该谨言慎行。 重生者这个身份是他最大的武器，但是却不能暴露过多，以免引起外界不必要的猜疑和麻烦。 李秋雨和哈默两人，就是最好的两个例子。 景萧然决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利用现有的条件，努力充实自己，蛰伏起来。 等待时机进行下一轮的爆发。 不过，往往事与愿违。 虽然景萧然想低调一点儿，但是现实却不允许啊！ 第三卷 第六十六章 何楷儒的打算（第一更）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何晓娜还是早早就起了床。 实验室的工作就是这一点儿不好，试管中的细胞可不会休假，一天不去看它们，它们娇嫩的身躯就会消亡。 何晓娜原计划是去实验室培养细胞，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就没了兴致，便打电话拜托实验组的同学帮忙。 她现在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薯片，一手拿着遥控器，在漫无目的地切换频道。 “人和人之间地差距这么大的吗？”何晓娜喃喃道。 虽说她平时在实验室不怎么上心，但是起码在实验室已经待了数年时间，何楷儒这个“楚天”学者抽空还会亲自教导她。 可是她至今只有一篇sci水刊的论文，还是何楷儒帮他代笔写的。 “砰……” 这时候，房门被轻轻打开。 何楷儒从外面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两包礼品盒。 “爸，你昨晚怎么没回家啊？”何晓娜抬头看了眼何楷儒。 他手中拿着的两包精致的礼品盒，想必又是别人送的。 “昨天樊城有个华夏药学会议，晚上喝多了便在宾馆歇息了。”何楷儒把礼品盒放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然后坐到了何晓娜的身旁。 “对了。”何楷儒突然道，“小娜，我记得你今天还有实验要做，怎么今天不去实验室了？细胞培养一天都不能松懈，出了差错可就前功尽弃了。” “爸，我今天不太想去，我让实验室的同学帮我照看一下。”何晓娜无精打采地说道。 “怎么了？”何楷儒关心道，“是实验出了问题？” “没有。”何晓娜摇了摇头，“爸，你觉得本科就能发sci文章的人多吗？” 何楷儒好奇地看向自己的女儿，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爸你就说一下嘛。”何晓娜道。 “本科发sci文章？”何楷儒沉吟一声，“本科能发sci的人是凤毛麟角，而且大多时极为勤奋或者好学的人，同时还要有机会在本科期间加入实验组，这样才有很小的概率发sci文章。” “据我了解，我们宁安没有本科生发表过sci文章，不过我倒是听说樊城医科大学有大四的学生发过一篇，但好像是sci中的水刊。” “哦，我知道了。”何晓娜闻言点了点头，瘫软地靠在沙发上。 “晓娜，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何楷儒道。 “爸，你知道我们实验室最近有学生发sci了吗？”何晓娜反问道。 “噢，是吗？”何楷儒笑了笑，“那挺不错的，哪个期刊？” “《drug disvery today》。”何晓娜轻声道。 何楷儒正欲拿起杯子喝水，听到这话，右手僵在了半空中，然后又缓缓放下。 何楷儒发过不少5分以上的sci论文，所以深知其中的难度，即便是他自己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最令何楷儒感到惊奇的是，如果是博士研究生发表5分的sci论文，倒是可以说得通，可宁安医学院并没有博士点，根本没法招博士研究生。 所以这个发表了5分sci论文的学生，只能是个硕士生，那这可就不一般了。 “校长的硕士研究生？”何楷儒眯起眼睛询问道。 何晓娜摇了摇头，“不是。” “难道是胡建波的研究生？” 胡建波是药学院另外一个比较出名的教授，指导了不少硕士研究生。 “爸，他是本科生。”何晓娜摇头苦笑道。 “什么？” 表情一直颇为平静的何楷儒，此时也淡定不起来了。 他嗖地一下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看着何晓娜， “本科生？” “嗯。”何晓娜道，“爸，我前天不是打电话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景萧然的学生吗？就是他发的这篇5分的sci论文。” “景萧然？”何楷儒缓缓坐下身，“姓景？” “是的。” “景……萧然。”何楷儒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晓娜，你知道他论文的题目吗？” “嗯，我听林奕田老师说过。”何晓娜仰起头，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是《 the develo of iagunts》。” “新型口服抗凝药？难道是……”何楷儒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立刻又站起身，看向何晓娜，“你确定这个学生姓景？” “确定啊，他在咱们实验室都待了两三个月了。”何晓娜道，“我之前让他加入咱们实验室，他还挺不乐意的。” “姓景，发的还是关于药理学的文章……”何楷儒陷入了沉思。 “爸，景萧然他还是大一的新生。” “您说有没有可能是什么人代笔写的？” “爸，你在听我说吗？” 何楷儒回过神。 “我知道了晓娜，我有些急事儿，先回学校一趟。” 何楷儒说完，拿起自己的外套便匆匆出了家门。 “爸，你这……” 何晓娜没预料到父亲的反应如此强烈，怎么刚回家突然又要走了？ …… 去宁安医学院的路上，何楷儒拨通了林奕田的电话。 “喂，是林老师吗？” “嗯，何教授好。” “你现在在学校吗？” “何教授，今天我轮值，正好在学校办公楼。” “好的，我马上来找你。” …… 把车停在办公楼下，何楷儒一路小跑着走进林奕田的办公室。 “何，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吗？”林奕田见何楷儒进门，连忙站起身。 “林老师，把最近那个景萧然的发的论文样本给我看看。”何楷儒进门就说道。 “好好。”林奕田立刻从身旁的文件柜中拿出一个档案袋。 “林老师，有学生发了这种级别的论文，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何楷儒伸手接过档案袋，开始翻阅景萧然的论文。 “何教授，他这只是投稿吧。”林奕田有些摸不着头脑，“对方杂志社并没有收稿，而且我觉得学生投这种期刊，能中稿的概率微乎其微，就没告诉您。” 何楷儒摆了摆手，示意林奕田安静，他要专心地看这篇论文。 或许林奕田看不懂这篇论文，但是何楷儒自己本身就是药理学出身。 从读这篇文章开始，何楷儒就觉得这学生英文的水准甚至超过了一般博士的水平，完全不像是个本科生。 至于论文的内容，他是越看越心惊，这完全是研发了一种新药啊！ 片刻后。 何楷儒慢慢放下景萧然的论文。 他终于知道辉瑞公司这次来宁安医学院的目的了，八成儿是冲着“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专利来的。 药品专利啊！还是被辉瑞看中的药品专利！何楷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他在实验室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这种东西。 “何教授，这篇论文有什么问题吗？”林奕田小心翼翼地说道。 何楷儒沉声道：“对方杂志社应该是已经收稿了。” “什么？！”林奕田一惊，“他……这……收稿了？” 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林奕田的认知范畴。 “林老师，你先别急着惊讶。”何楷儒继续道，“景萧然是我们学校大一的学生？” 林奕田点点头。 “这篇论文是在我们实验室做实验期间发的？” “嗯。” 听到林奕田肯定的回答，何楷儒心中隐隐有了个打算。 第三卷 第六十七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第二更） “林老师，你安排一下，景萧然发文章这事儿，一定要在学校好好宣传。让大家都知道咱们宁安医学院出了个人才。”何楷儒笑道，“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儿。” “噢，好的。”林奕田答应道，“只要科教科确认景萧然有收稿通知，或者论文见刊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宣传。” “嗯。”何楷儒点点头，“另外学校关于发表论文的奖励金，也要及时发放给景萧然同学。对于科研的奖励，我们丝毫不能吝啬。” “这个……”林奕田轻声道，“何教授，奖励金的发放需要主管科研的校长签字，程序比较繁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好的。” “你别管校长签字的问题，我会去和校长谈，你把自己这边需要的程序弄好就行。”何楷儒道。 “好的。”林奕田有些奇怪地瞄了何楷儒一眼。 这个何教授虽说是药学院副院长，但是平时对这些事情都是漠不关心，只关注自己的实验项目，怎么今天对一个学生的事情这么热心？ 何楷儒说完，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便离开了。 …… 南方的十二月份，天气愈发让人捉摸不透，气温忽高忽低。 不管穿什么季节的衣服，总让人感觉到有几分难受。 又是新的一周。 清晨，景萧然仍旧保持着晨跑的习惯，然后去小太阳饭馆吃碗热腾腾的热干面。 虽然临近期末考，但是医学院的课程依旧排得满满当当。 讲台上，解剖学老师正在唾沫横飞地给大家讲课。 不过好在讲台离下面的座位很远，第一排的同学并没有受到波及。 景萧然看了眼教室黑板上挂着的时钟，眉头一皱，都快到上午10点了。 辉瑞公司的哈默还没到吗？他们俩昨天约定的是上午9点在宁安医学院碰面。 令景萧然没有想到的是，没等到辉瑞公司的哈默，却等来了辅导员沈晓蓉的短信。 “景萧然，我在教室走廊，你从后门出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景萧然悄悄从教室的后门溜了出去。 上课的解剖学老师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只要不打扰他上课，哪怕趴在桌子上睡觉都行。 “沈老师，您找我？”景萧然道。 今天的沈晓蓉一反常态，脸上挂着十分灿烂的笑容，说道道：“不是我，是咱们药学院的何院长找你。” “药学院的何院长？”景萧然一愣，“老师，您知道院长找我是什么事儿吗？” 沈晓蓉笑了笑，“哟，还明知故问，你这孩子，最近发了篇sbsp; 5分的论文吧？” 从今天早上开始，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学校的教师圈。 几乎人人都知道有个本科生发表了sbsp; 5分的论文，仔细一打听，居然还是大一的新生，所有人都惊奇不已。 沈晓蓉原来还不太在意，可是突然听到大家议论的这学生叫景萧然时，便知道这个热点人物居然是自己班的班长。 还没等沈晓蓉消化完这个消息，他便被何楷儒找了过去。 在这个药学院副院长的办公室里。 沈晓蓉确认了景萧然文的真实性，并且听到了何楷儒对景萧然的高度赞扬。 之后，何楷儒便让沈晓蓉将景萧然叫到他办公室。 “是的，沈老师。”景萧然点点头，“我上个月发了篇sci论文。” 投稿的是一定要向科教科报备的，所以学校的老师知晓这件事并不奇怪。 “听说杂志社已经同意收稿了？”沈晓蓉询问道。 景萧然摇了摇头。 “难道还没收稿？”沈晓蓉讶然，这和刚刚何院长跟他说的不一样啊！ “沈老师，不是收稿，而是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就要见刊了。”景萧然解释道。 “见刊？”沈晓蓉瞪圆了眼睛，小嘴微张，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普通论文想要见刊，等个一年半载都是正常的，景萧然这篇论文从投稿到见刊，恐怕连两个月都没有。 “老师，您还没说何院长找我什么事儿呢？”景萧然询问道。 沈晓蓉平复了下心情，道：“还能有什么事儿，他应该会好好表扬你一番，然后听说他提前将学校发表论文的奖励金支出来了，想要当面给奖励给你。” “提前给我发表论文的奖励金？”景萧然愣了下。 按照往常学校这一毛不拔的性子，学业奖学金都要拖一拖，现在居然要提前给自己发表论文的奖励金？ 事出反常必有妖怪！ “是的。”沈晓蓉笑道，“你快去吧，何院长的办公室在学校办公楼的6楼。” “好的，沈老师。”景萧然转身离开。 从开学到现在，景萧然对于何楷儒了解不多。他仅仅在实验室里碰见过几次，平日里这位“楚天”学者都是待在自己的办公室。 “他找我……难道真的只是奖励我？”景萧然眼睛微眯，他并不知道何楷儒已经知晓了哈默的存在，只能在脑海中推测着事情的可能。 首先，哈默没有按时赴约，他是辉瑞公司的负责人之一，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其次，学校一反常态的，提前给他论文的奖励金，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草率？ 最后，虽然不知道学校是如何知道他的论文已经被收稿了，但是学校在自己还没有上报收稿通知的时候，就大肆宣传这件事，实在令人费解。 “不管如何，暂时只能去瞧瞧这个何院长想要干什么了。”景萧然心中喃喃道。 …… 宁安医学院，实验室。 “哈默先生，您看看，这是我们实验室从美国进口的仪器，一流的气相色谱仪。” 林奕田正带着哈默在实验室参观，身后跟着四五个穿着白大褂的学生。 “嗯，挺好的。”哈默点了点头，只是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型号的气相色谱仪在美国都快被淘汰了，景先生就是在这种低劣的条件下研发了“新型口服抗凝药”？ 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哈默先生，您要不要再去别的实验室看看？”林奕田恭声道。 哈默眉头一皱，低头看了眼手表，居然都快10点了，想了想便道：“何楷儒教授为什么还没来？” “马上就来了，您稍等。”林奕田连忙道。 第三卷 第六十八章 暗藏祸心（第三更） 哈默原本和景萧然约定的是今早9点在宁安医学院碰面，没想到后来却接到了何楷儒打来的电话。 “哈默先生，明天邀请您来宁安医学院，我们一起商议关于iagunts药品专利买断的事情。” “你们知道这件事？可是没什么要和你们章的著作人，他是拥有药品专利所有权的人。” “哈默先生，您听我解释。虽然他是文章的著作人，但是我们宁安医学院有规定，从实验室出产的任何结果，学校有代理其买卖及转入的权利。他是实验主要负责人，但是其中也有宁安医学院实验室的帮助，所有他一个人并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权益。我们实验室会主动承担这个责任，代理药品相关的权利，保证实验室所有人的利益。” 哈默十分困惑，明明不久前他才刚跟景先生谈论专利相关的问题，怎么突然又冒出个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要跟他谈判？ 还有，景先生的实验有其他的人的参与？可是论文上仅有一个作者，这不符合正常逻辑。 不过哈默在华夏待过几年，比较了解华夏的办事风格，华夏的领导喜欢出风头，包揽所有的好事儿。 又或许，是景先生觉得刚才谈的条件不好，所以才让学校代表出来跟他重新谈判？ 毕竟一千万美金加上一个高端实验室，完全比不上8亿美金的买断金，由高校实验室出面或许能将买断金提升几个档次。 哈默权衡之下，暂时答应了何楷儒的邀约请求。 其实他不管和谁谈判，只要能拿到最后的药品专利所有权就行了。 于是，今早他来到宁安医学院后，被带到了实验室进行参观，等待何楷儒的到来，然后进行商议。 …… 宁安医学院，办公楼。 景萧然看着门上“副院长”的牌子，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伸手轻轻敲门，发现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 何楷儒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东西。 “请进。”何楷儒头都没抬。 “何院长，您找我？”景萧然走进了办公室。 “你是？”何楷儒闻言疑惑地抬起头，眼前的这个学生他并不认识。 “景萧然。” “噢噢……”何楷儒立刻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脸上则是堆满了笑容，“快来沙发上坐。” 景萧然也不矫情，直接坐到了房间的真皮沙发上。 何楷儒走到饮水机旁，帮景萧然倒了杯热水。 景萧然站起身接过杯子，道：“何院长，您找我是……” 何楷儒一笑，拍了拍他肩膀，“来，咱们坐着说。” 两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从进门开始，何楷儒一直保持着和蔼的微笑，这让景萧然感觉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景萧然同学，你真了不得啊。”何楷儒开口便说道，“一篇五分的sci文章，真是为我们宁安医学院挣足了面子。” “何院长，您过奖了。”景萧然道。 “这个时候可别过于谦逊。”何楷儒一笑，“谦虚虽是华夏优良的传统，但是年轻人就应该有些许狂傲，太老气横秋的人，也实在是令人不喜。” 景萧然道：“呵呵，何院长说得在理。” 何楷儒翘起二郎腿，继续道：“这次叫你来呢，其实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我代表学校领导对你进行一个小小的嘉奖。” “除了论文本身的奖励金，还有国家奖学金、学校海燕奖学金，这些奖励评定的时候都会有你的名字。” “谢谢院长。”景萧然笑了笑。 “这是你应得的。”何楷儒顿了顿，“除此之外，我还代表实验室奖励你5万块。” 景萧然的瞳孔微微一缩，代表学校可以理解，毕竟他文章署名的地址是宁安医学院。 可你怎么还代表实验室？ 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研究，的确是他在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做的，但只是借用场地而已，他还是托了李秋雨的关系才进来。 所有的研究成果和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没有半毛线的关系。 见景萧然没有回应，何楷儒疑惑道：“怎么了？是奖励太多了，感觉太突然了？” “是的，太突然了。”景萧然没有立刻拒绝，他倒是想看看何楷儒接下想要干啥。 何楷儒呵呵一笑，道：“景萧然同学，钱其实都是次要的。” “学校还有去澳大利亚做交换生的名额，到时候我可以推荐你去。” “另外，如果你毕业愿意留在宁安医学院，我让你保研，直接读我的研究生。如果不愿意，我也可以向樊城医科大学这些一流院校的老师推荐你。” “你觉得怎么样？”何楷儒看向景萧然，脸上又露出和蔼亲切的笑容。 当然是不怎么样啊！ 他连哈默邀请他去美国都拒绝了，还去澳大利亚？ 景萧然道：“谢谢院长，我会好好考虑的。” “恩，不错。”何楷儒又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我很看好你。” 接下来，何楷儒却和景萧然聊起了家常。 比如你家在哪儿，你父母干啥的，你们家有没有什么困难。 诸如此类的，这让景萧然一度以为何楷儒真的只是来奖励他的，没有其他的目的。 可是，何楷儒突然话锋一转：“萧然啊，咱们说回你的论文。”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何楷儒开口缓缓说道：“你的论文写得的确很好，但是为了发挥其最大效益，我们应该和一些医药公司联系，将药品的专利卖给他们，争取我们自身最大的利益。” “嗯，何院长，我觉得您说得很对。”景萧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盯着何楷儒。 “我们实验室出面，联系全球最大的医药公司，将咱们的利益最大化。” 景萧然这才明白了何楷儒的意图。 原来他是想分摊自己的实验成果，难怪前面许了这么多的好处，目的就是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 若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老实本分做实验的学生，说不定还真被他忽悠了。 专利的所有权一旦和学校实验室扯上了关系，到时候可就终身绑定了。 即便现在专利捏在自己手里，可谁会相信一个本科生能研发出这种成果？ 何楷儒看似是帮自己，其实暗藏祸心。 第三卷 第六十九章 这是我的专利（加更） 若是景萧然不同意何楷儒的请求，这以后在宁安医学院，保不准他会给自己小鞋穿。 而且这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他以后也别想再去了。 同意何楷儒的建议，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一瞬间，景萧然在心中就做出了抉择。 “何院长，不瞒您说，既然我能写出这种文章，那么我便知道其价值的所在。” “这篇关于新型抗凝药的文章，其中所谈论的药物机制可能不值一提，但是背后所隐藏的药品专利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景萧然如此说，何楷儒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景萧然继续道：“而且新型口服抗凝药在未来临床上的应用前景十分光明，在效用上甚至可以完全代替如今的华法林。我们只需要看一下华法林的利润市场，就可以简单估算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价值。” “何院长，新型口服抗凝药，这是我自己的专利！我拥有它的专利所有权。” 既往何楷儒的心思已经完全暴露了，那景萧然也没必要隐瞒什么。 别以为他是从小县城出来的学生，就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何楷儒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个学生居然什么都知道，他刚才铺垫那么多的话，都是在白白浪费口舌。 偏偏景萧然听他讲话的样子那么认真，完全就是一个认真听讲的好孩子模样。 何楷儒冷哼道：“景萧然，我们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有相关规定，从实验室出产的任何科研结果，学校有代理其买卖及转入的权利。” “而且让我们来代理你的专利权，绝对能使我们的利益最大化，没什么就不能两全其美呢？” 景萧然一笑：“何校长，您说笑了，这是哪个霸王条款说的？” “况且您确定是让我的利益最大化？而不是让你们的利益最大化？” 说完，景萧然便缓缓站起了身，“何校长，您的那些奖励我都不需要，所以也请您不要打药品专利的主意了。” 何楷儒抬头看着景萧然，嘴巴微张，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些什么。 留下这句话后，景萧然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景萧然离开的背影，何楷儒眼中闪过一丝阴翳，“看来这个年轻人不是缺少傲气，而是将其隐藏在骨子里，算是我看走眼了。” “不过有句话，你可就错了。这可不是霸王条款，这是华夏每个实验室都会有的条款，就是怕研发成果被某一个人独吞。”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景萧然深深感受到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不过若想勇往无前的走下去，前路必定满是倾轧。 与此同时，景萧然觉得这件事绝对不会就此善终，哈默到现在都还没赴约，便足以证实了这一点。 回到教学楼，刚好是下课时间。 景萧然一走进教室，原本有些嘈杂的教室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景萧然发现教室的同学，都向自己投来十分怪异的目光。 特别是罗昕，她的表情十分复杂，羡慕之中带着几分嫉妒。 景萧然坐回自己的位置，一旁的洪胜便赶紧凑了过来。 “班长，你的事情被老沈公布于众了。” “我文的事儿？”景萧然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洪胜一脸诧异。 景萧然道：“看罗昕一脸要哭的表情，我就猜到了。” “班长，你是没看到当老沈刚刚说这个事的时候，教室的屋顶都快被掀翻了。” 虽然很多同学其实并不知道sci论文的含义，但是经过辅导员沈晓蓉在讲台上的科普，以及洪胜在下面的解释。 大家或多或少对都sci论文有了一定的了解。 而且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件事便会传遍整个宁安医学院。 此时已经有不少同学围到了景萧然身边。 “班长，你们实验室还缺人，我也想进去可以吗？” “班长，我皮糙肉厚，可以帮你在实验室干苦力，算我一个呗。” “萧然，我喜欢小白鼠，让我与小白鼠生活在一起吧！” …… 景萧然发现这些同学在谈论这件事时，大多数人都把注意力投向了实验室。 看来何楷儒大肆这件事的目的好像已经达到了，让大家以为这论文的大部分都归功于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从而占据舆论的制高点。 “大家稍微静一静，听我说。” “我已经从咱们学校的实验室退出了，所以大家如果想要进实验室，可以找副班长罗昕谈谈，他或许有办法。” 大家听完便十分惊诧，刚发了论文便退出实验室？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洪胜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不少同学都在询问理由，景萧然稍稍敷衍便打他们发走了。 “班长，为什么啊？你在实验室不是好好的吗？”围观的众人一走，洪胜便凑过来问道。 “我刚才不是解释过了，想要好好学习。”景萧然一笑，“以后天天泡图书馆，准备期末考试呢，当一个学霸。” “切，我不信。”洪胜撇嘴道，“班长，以你的实力，应付一个期末考试还需要天天泡图书馆？你都不找一个好点儿的理由。”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 “以后咱们俩就好好泡图书馆吧。” …… 宁安医学院，实验室二楼的会议室。 “何教授，你终于来了。”哈默坐在沙发上，见何楷儒进来，也没有站起身的打算，“你们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我可是从上到下逛了个遍。” “林老师，你说对吧？”哈默看向一旁的林奕田。 林奕田尴尬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有求于人，在华夏的地界上有人敢这样轻怠他，哈默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何楷儒微躬着身子，致歉道：“不好意思，哈默先生，我处理一点儿事情便来晚了。” 哈默摆了摆手：“废话少说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更何况你也知道我的来意。” 何楷儒招了招手，将教室里其他人全部都屏退，然后陪笑道：“哈默先生，关于专利的事情，不知道贵公司有没有初步买断的方案呢？” 哈默一听，便从包中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辉瑞经过市场调查，所能给出的最好的条件。” “何教授，你好好看看，可不要遗漏了什么。”说完这句话，哈默不再多言。 何楷儒连忙接过文件，开始仔细翻阅起来。 “五百万美金的专利买断金！” 当这句话映入眼帘，何楷儒瞳孔一缩，鼻头泌出层层细汗。 第三卷 第七十章 峰回路转（加更） “何教授，您觉得这合同可行吗？”哈默瞥了眼何楷儒。 “可……可……可以”何楷儒偷偷咽了口唾沫，然后又揉了揉的眼睛，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以至于多看了个零。 再三确认过后，何楷儒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没有看走眼，真的是五百万美刀的买断金。 何楷儒躬着身子站在哈默的身旁，手中攥紧了合同，俯身问道：“哈默先生，那咱们双方什么时候能够签约呢？” 哈默扭了扭脖子，端起林奕田给他泡的那杯黑咖啡，轻抿了一口，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何教授，你能代表宁安医学院实验室的高层吗？” “当然可以。”何楷儒笑了笑，“哈默先生，我是宁安医学院实验室的总负责人，这里我说得算。” 哈默已经调查过宁安医学院的情况，现在只是例行的询问。 “那我需要的东西，你手中有吗？”哈默继续道。 何楷儒闻言，将早已经备好的档案袋拿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哈默，“这里有的原件，但是为了您阅读方便，我们给您准备了一份英文版本的。” 哈默满意地点点头，只是看着眼前的档案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一丝疑惑。 难道何楷儒真的有iagunts药品专利授权？ 其实他已经查阅了相关国际专利网站，只有一项关于iagunts的专利申请，而申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景萧然。 打开档案袋，只有薄薄的两张纸。 论文著作授权书？ 然后，没了？ 哈默都没看手中的文件，直接将档案袋丢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冷声道：“何教授，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啊？没有啊！”何楷儒连忙跑到桌前，将档案袋拿回，“这是论文著作授权书，上面还有作者的亲笔签名，说明其在校内发表的这篇文章，所属单位是我们宁安医学院。” “呵呵。”哈默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原来何教授觉得我要的是这篇论文啊？” 哈默心里窝着一团火，华夏学术圈的混乱不堪，他是深有体会。 没想到今天真的给遇上了，一个药品的专利所有权居然扯出这么多事儿。 “哈默先生，您先别生气。”何楷儒立刻安抚道，“我当然知道您需要的是iagunts的专利授权书，但是目前这个专利书不在我们手上。” “闹了半天，原来你们并没有药品的专利授权书啊？”哈默冷眼看着何楷儒，想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昨天就跟您说过了，学校有代理专利买卖及转入的权利。”何楷儒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iagunts的专利所有人仍旧是景先生？” “恩。”何楷儒点点头。 哈默见状，感觉真的有些心累了。 他暗自发誓将这个专利买断后，就再也不来华夏了，这都是什么事儿。 “就算你们能够代理专利相关的权利，你们也需要有相关的资料证明。”哈默叹了口气，站起身道，“等你们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我们再谈吧。” 何楷儒见哈默要走，便急了，“哈默先生，你再看看这份资料。实验室的相关规定，所有研究成果均为项目组共有，实验室有代理的权利。 “任何个人将研发成果卖给辉瑞公司，在华夏都是违法的！”何楷儒的声音更加急切，“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能将iagunts的专利卖给您了！” 这时候，景萧然突兀地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 “那我呢？” 景萧然靠在会议室的门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着对哈默道：“哈默先生，我没来晚吧？” 看见景萧然出现的那一刻，哈默原来阴郁的脸瞬间放晴了，“景先生，您来得正好。” 何楷儒吃惊着看着眼前交谈甚欢的两人。 “你们认识？” 景萧然笑了笑，对何楷儒道：“何院长，我的实验虽然是在这间实验楼里完成的，可你就这么笃定我是你们实验室的编内人员？” “难道你不是？”何楷儒瞪大了眼睛。 “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啊。”景萧然笑道，“难道谁告诉你，我是你们实验室的编内人员了？” “如果你不是我们实验室的人，你是怎么正大光明的在实验室做实验的？难道周围的人都是瞎子吗？”何楷儒扭头对哈默道，“哈默先生，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我们实验室后勤负责人亲口对我说过了，景萧然就是我们实验室的。” 哈默看着何楷儒，不解道：“何教授，你既然这么确定景先生是你们实验室的，我想总应该有相关的手续，或者证明吧，你为什么不拿出来看一看呢？” “对啊。”何楷儒想到这儿，立刻就跑出了会议室。 “林奕田。林奕田在哪里！” 实验室的走廊里响起了何楷儒焦急的喊叫声。 紧接着，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想必是林奕田匆忙地赶到了。 “你说什么？！”何楷儒的咆哮声传出，“那他是怎么在我们实验室工作的？” “林奕田！你……” “你他妈的给我滚蛋！哪儿来到哪儿去！” 那些仍旧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学生，纷纷从各自的实验里探出脑袋，想要看看何方神圣居然敢惹怒何楷儒。 “景先生，看来这里并不欢迎我们。”哈默对景萧然做出了请的手势，“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谈谈？” “甚好。”景萧然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相继走出了会议室。 景萧然是在十分钟前，接到了哈默的英文短信。 哈默：景先生，我在宁安医学院，速来。 景萧然很快便回复了：好的。 原来哈默见到何楷儒时，见他身旁没有人跟随，便察觉有些不对劲儿。 按照往常，就算是实验室代理专利相关的事宜，专利的主要完成人必须在场，可是景萧然却不在。 哈默便立即给景萧然编辑了这条短信。 两人走在宁安医学院的校园里。 “景先生，想必从这件事后，你在宁安医学院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吧？”哈默道。 景萧然摊了摊手，“哈默先生，您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吗？” 第三章 第七十一章 为什么不离开？（第一更） 校园的小道上，来来往往有不少的学生路过。 好在宁安医学院本来就有很多来自非洲小国或者巴基斯坦的留学生，以至于哈默这个矮胖的黑人倒不怎么引人注目。 “景先生，我再次诚挚代表辉瑞公司，邀请您来我们辉瑞的美国总部。”哈默十分诚恳的说道。 昨天他将景萧然的信息如实上报给辉瑞总公司后，总公司的回复只有一句话：买断专利，留住景萧然。 作为医药界的巨无霸，辉瑞拥有最敏锐的洞察力和大局观，景萧然在现在这个年龄就能研发出如此成果，按照正常轨迹发展，那他今后的成就绝对是无法估量的。 哈默是商人，虽然重利，但是他更明白一点，“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专利固然很重要，能来辉瑞带来巨额的收益，但是最为其研发人的景萧然却更重要数倍。 景萧然现在还只是个大一的学生，而且背景一清二白，这种人是最好挖墙脚的。 关于挖墙脚这事儿，辉瑞公司可没少干，其公司的人员构成遍布了全球各国、各地区。 哈默见景萧然没有任何反应，便继续抛出自己的筹码：“景先生，你在我们辉瑞上班的同时，我们可以推荐您去美国哈佛医学院留学进修。” “哈佛医学院？”景萧然眉头一挑。 “恩。”哈默郑重地点了点头。 景萧然袖内的双手微微一握，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讲真，说不心动那是太假了。 哈佛医学院即哈佛大学医学院，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医学院。它因高超的医学技术与每年录取的学生最少而闻名世界，与商学院，法学院共同占有世界高等学术殿堂的一席地位。 哈佛医学院拥有很多世界上最前沿的医学研究成果以及最新的科研设备，并汇聚了全世界最顶级的医学专家和最先进的医疗科技，至今已产生数十位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在世界范围内享有盛名。 在医生的眼中，哈佛医学院无疑是圣地般的存在。 不过哈佛每年国际生人数占总数的20，而它在华夏的招生，每年都不会超过10人，普遍是每年2-3人，甚至有些年份都全军覆没，无一人录取。 景萧然知道自己若是去了哈佛，脑海中积累的那么多前世的知识，绝对可以发挥到极致。 而且他也相信哈默不是诓骗自己，辉瑞公司凭借着全球影响力，绝对有能力办成这事儿。 不过他更明白一点，一旦去了哈佛，他之后所有的研发成果，都与哈佛脱不了干系，都与美国脱不了干系。 比如说，他研究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如果过程顺利，那依旧是先在美国上市，然后经历数载才能真正进入华夏市场。 而且不光是药物的研发，一旦他研究各种疾病的治疗方法，依然是现在美国开展，华夏的发展永远滞后。 景萧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很抱歉，哈默先生。” 哈默立刻会意，叹气道：“景先生，您是聪明人，但这并不是一个聪明的抉择。但是我尊重您的选择。” “谢谢。” “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你们华夏人总是与众不同。”哈默突然道。 景萧然疑惑地看向哈默，“何出此言？” 哈默笑道：“不瞒景先生说，我在辉瑞见过很多国家的人，有欧洲的、日本的、印度的，当然也有很多华夏人。” “其实在美国生活多年，各个国家的人聚集在一起，大家都没什么不同。不过我一直很奇怪的是，华夏人虽然工作勤奋，任劳任怨，但是嘴里总是念叨着回国。” “我认识一些研发部的华夏同事，他们很多私底下都会跟我说，过几年就一定要回家。” “我问过他们为什么想回华夏，难道待在美国不好吗？这里福利待遇好，而且是世界经济的中心。” 景萧然笑了笑，“他们怎么说呢？” “唉，他们大部分人说想家了，还有些人说未来华夏的科研环境不比我们差，回华夏或许会更好。另外还有一部分人说，因为华夏是他们的祖国。” “景先生，也许是我阅历太浅，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其他哪个国家的人像华夏人这般，对国家的认同感这么强烈。” “很多来自欧洲的、日本的同事，他们大部分人都很不愿意回国，更别说来自印度这些国家的人，很多人一来美国就办了绿卡。” “景先生，难道华夏这个国家是有什么的东西让你们如此留恋吗？” 景萧然笑道：“或许吧。” 哈默耸了耸肩，“你们华夏人有时候总是这般虚伪，明明知道，却不愿开口。” “哈默先生，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景萧然道。 “但愿如此，希望那天不会太远。” 听完哈默的这番话，景萧然思绪万千，华夏到底有什么让人着迷的地方呢？ 景萧然看着脚下樊城的这片土地，又想起前世在这里发生过的劫难。 这个问题如果让前世的人来回答，他们可能都会不约而同的说到樊城…… 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呢，可能就是因为脚下的这片土地。 …… 两人走进宁安医学院附近的一个咖啡厅。 哈默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一份全新的合同，“景先生，这是昨天我们总部发过来的合同，上面有您提出的三个要求。 “第一，专利买断金是一千万美金，我们会分两次付清。在拿到专利转让书后，我们会先付五百万美金。等我们辉瑞研发部初步测试完您研发的药物后，剩下的钱会一次性结清。” 景萧然点了点头，这个合同上写得很详细。 “第二，就是当iagunts进入临床测试的程序后，我们会在美国和华夏两地同时进行临床实验。” 景萧然看到在这条的后面，辉瑞还特意加了一句：药品在华夏进行临床实验的地点由他亲自指定。 “第三，也就是您说的建立一个私人实验室，场地以及实验仪器、设备，这一切都由我们辉瑞包办，景先生只需要选择实验室的地点，以及将所需要的实验仪器的清单列出来。不过……” 说到第三条，哈默顿了顿才道：“我们辉瑞希望在实验室建好后，与您进行长期的合作。” “这个没问题。”景萧然点了点头，辉瑞里有大量的实验员，没准儿他也能挖几个墙角过来。 哈默见景萧然点头，也是松了口气。 没有把景萧然带回美国，但是和他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也不错。 “哈默先生，这个合同我会拿回去给专业人士再审核一遍，确认一切无误之后再和您签约，届时我会将专利转让书一并给您。”景萧然道。 “景先生，一切按照您的安排进行，我等您的消息。”哈默如释重负，如今这个专利买卖案算是成功了大半。 “哈默先生。”景萧然突然道。 “恩？景先生，您请讲。”哈默疑惑地看向景萧然。 景萧然咳嗽了一声：“以后别叫我景先生，我听着怪别扭的，叫我景萧然就行了。” 哈默一愣，“好的，景先……哦不，景……孝……让。” 景萧然满头黑线，这黑人平时说好好的，怎么说起自己的名字就像舌头打了结？ 第三卷 第七十二章 灾星景萧然（第二更） 又狠狠宰了哈默一顿饭，景萧然吃饱喝足，便拿着价值一千万美刀的合同回了寝室。 今天下午没课，难得有一下午的休息时间，景萧然也不打算去图书馆了，就让洪胜一个人在图书馆干瞪着眼吧。 实验室那边，景萧然是再也不会回去了，而且“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事情告一段落，也没必要往实验室跑。 至于何楷儒，他后续会有什么小动作，景萧然现在也只能见招拆招。 回到寝室，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 这点儿应该是上课的时间，寝室楼一片静悄悄的。 轻轻推开寝室门。 寝室的窗帘被拉上了，房间光线有些阴暗，偶尔一道亮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显得整个寝室无比静谧。 随意扫了眼寝室，似乎没人在。 景萧然关上门，将背包放在自己的书桌上。 “萧然，你回来了。” 这时候，景萧然对面的床铺上探出一个脑袋，是毛建。 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盖着一床毛毯，朝床下的景萧然看去。 景萧然眉头微皱，看毛建憔悴不堪的鬼样子，应该又是在网吧通宵达旦的打游戏了。 “你们班下午也没课吗？”景萧然道，他瞅了眼周宝林和廖一原的床铺，是空着的。 “恩。”毛建摇晃着脑袋，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都不在状态。 “你快好好睡觉吧，我等会儿去图书馆，就不打扰你睡觉了。”景萧然想了想便说道。 原本他是想在寝室待着休息一会儿，这样看来等会儿还是要去趟图书馆。 毛建没有回应，把头又裹在被子里，在床上翻动了几下。 但是片刻后他又探出脑袋，吞吞吐吐地道：“萧然，你……你能借我点儿钱？我妈说昨天打生活费给我，但现在还没打过来。” 景萧然抬头看了眼毛建，见他一脸紧张，便轻笑道：“要借多少？” “三十块，呃，或者二十块也行。”毛建小声道。 “三十够吗？”景萧然道。 “够，明天我妈应该就会打生活费给我。” 景萧然点了点头，掏出钱包，从中抽出了三张十块。 “我放在你桌子上，用解剖书压着了。” “谢谢你萧然，只要我妈给我打钱了，我马上就会还给你。” 说着，毛建立刻就从床上爬了下来。 “你不睡会儿了？”景萧然看着毛建满脸的倦容，实在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我已经睡了一上午了，这觉不能睡多了，越睡就越想睡。” 毛建一边和景萧然闲聊着，一边地迅速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将解剖书下的三十块钱揣进自己的兜里。 “萧然，我先出门吃饭去了。” 还没等景萧然有所反应，毛建就从寝室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景萧然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不知道借钱给毛建是对是错，希望他真的是去吃饭了吧。 “对了，差点儿忘了这个。” 景萧然拿出辉瑞公司提供的合同，这合同一共有二十几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小字。 虽说是版本的，而且景萧然也已经详细看过了，但是毕竟不是专业人士，看不到点子上，即便有一些合同陷阱，恐怕也发现不了。 “我记得林萱桐好像是学法律的，或许可以让她看看。” 景萧然想到这儿就拿出了手机，编辑了一条qq信息，给林萱桐发了过去。 景萧然：林美女，在不在？ 半天没有人回应。 景萧然还以为她在上课，刚想收起手机，准备等会儿再找她，没想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qq对话框上方弹出了一条信息。 林萱桐：找我有什么事吗？ 景萧然：你这话说的，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聊天了？ 林萱桐：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 景萧然瞄了一眼，然后直接就忽略掉这两个字。 景萧然：江湖救急！ 林萱桐：说吧。 景萧然：我记得你是学法律专业的吧。 林萱桐：是的，你有事儿快说吧。今天上课的是系里有名的黑脸阎王，我坐在第一排，要是被他抓到我手机，保不准让我挂科啊！ 景萧然：有空能帮我看看一份合同吗？ 林萱桐：…… 省略号又是什么意思？ 景萧然还是直接无视掉。 景萧然：关于专利买断的，一共二十五页。 林萱桐：大哥！我和你一样，才大一啊！刚上第一学期！ 景萧然：我知道啊。 林萱桐：那我让你现在去医院治病救人，你会吗？ 景萧然：行啊，没问题！ 林萱桐：！！！ 感叹号这是…… 这一次过了五分钟，林萱桐仍旧没有回复。 难道林萱桐真的被老师抓住了？ 她要挂科了？ 县高考状元要挂科了？ 想想就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景萧然似乎看到了下次见面时，林萱桐那幽怨的眼神。 算了，得赶紧撤了。 景萧然准备退出qq，没想到qq对话框突然弹出了一条信息。 林萱桐：你晚上把合同发给我吧，我让我们系的一个老师帮你看看。 景萧然：不用，我现在就发给你。 林萱桐：。。。 一边思考着这么多省略号的用处，一边将合同的电子版发给了林萱桐。 景萧然将合同上真实的信息全部打码，这样既不会泄露太多与辉瑞的合作信息，也能保证正常的阅读。 景萧然：谢谢林美女，下次请你吃饭啊。 林萱桐：好！ 这一个“好”字，用得简洁明了。 景萧然安心的结束了与林萱桐的对话。 而此时，远在樊城科技大学的课堂里。 林萱桐正低着头，将手机藏在桌子底下，开始接收景萧然传过来的文件。 “第一排的那个女生！你站起来！” 突然，讲台上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 林萱桐身子一怔，立刻抬起头。 “对！说的就是你！那个穿白色外套的女生！” 林萱桐看着自己白色的外套，欲哭无泪，早知道穿那件黄色的出门了。 她迎着班级众人的注目礼，缓缓站起身。 景萧然真的是个灾星啊！ 周围这么多人都在玩手机，怎么偏偏自己被抓住了？ …… 正在寝室休息的景萧然，没来由的，突然打了个喷嚏。 “难道是潇潇想我了？” 景萧然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第三卷 第七十三章 风平浪静（第三更） 景萧然在寝室很舒服地休息了一下午，直到毛建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寝室。 闻着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烟味儿，景萧然便知道他又去了网吧。 景萧然记得前世美国精神病学学会曾引入了“互联网游戏障碍”这一概念。 当人全神贯注于互联网游戏时，他们大脑的活动与毒品成瘾者相似，在极端的情况下，可能表现为上瘾行为。 比如对玩游戏的频率、强度、持续时间、终止时间、情境等缺乏自控力，对游戏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以致于游戏优先于其他生活兴趣和日常活动。 尽管有负面效果出现，但上瘾者依旧持续游戏甚至加大游戏力度。 毛建目前就是这种状态，“游戏上瘾”已经严重影响了他正常生活。 “毛建，马上要期末考了，复习得怎么样了？”景萧然询问道。 这时毛建已经脱掉了外套，正准备爬上床睡觉。 听到景萧然的问话，他的面色微微有些发囧，小声回道：“还行吧。” “要不要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那个……我明天还有课，要不等我有时间再说吧。” 景萧然很无奈，总不能绑着他去吧。 对于劝阻他上网这件事，寝室的三人都劝阻过他很多回了。 可是毛建表面上答应，但背地里却依然疯狂的上网。 寝室里已经传来毛建细微的呼噜声，或许只有在他没钱的时候，才会想到回寝室。 …… 接下来的几天，景萧然原以为何楷儒会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除了自己的名声在宁安医学院传开了，经常会听有些在讨论自己，其他的一切都没发生变化。 不过周宝林这段时间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实验室，景萧然从他那里得知，实验室已经严令禁止一切无关的人进入实验室，出入都需要打卡登记，甚至每天还有老师过来巡查。 中午，宁安医学院的学校食堂。 “萧然，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周宝林端着一碗瓦罐汤，坐到了景萧然对面。 “我听说连林老师都被撤职了，还有不少老师都受到了牵连。” 景萧然撇了撇嘴，若无其事地说道：“谁知道呢，可能是你们某个实验组的项目失败了吧。” 周宝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不定还真是！萧然，你是不知道我们最近在实验室的生活多么凄惨，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一点儿没错。特别是何楷儒教授他们组的学生，每天晚上都要干到十点才能回寝室，复习的时间都没。” “可是马上就快要期末考了。”景萧然道，“你们就不能请假吗？” “何院长说了，我们这些本科生一旦请假，就表示自动退出实验室。大家都在这忙活了一整个学期，谁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啊。” “你可倒好，发了篇sci就跑路，现在实验室的人都在传你的事情呢。” “什么事儿？” 周宝林瞧了瞧四周，然后凑到景萧然身前低声道：“有学长说你独吞了实验室的成果。” “呵呵。”景萧然也没有解释，这种事越描越黑。 但是周宝林有些义愤填膺道：“这些人脑子里就是缺跟弦，连我这个大一的新生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真要这么好盗取实验室的成果，恐怕宁安实验室早就玩完了。我看他们分明就是嫉妒！” “你想想，他们在实验室待了那么久，什么成果都没，你才刚去两个月就发了篇sci，这可不让人眼红啊！” 景萧然意外地说道：“宝林兄，真没想到你的觉悟还挺高的嘛。” “那是！想当年啊，小学一年级，我可是第一批进入少先队的。到了初中，我是班上第一个入团的。我这觉悟之高，可是受到过国家以及组织的考验。” “呦呵。”景萧然不屑道，“那我问你，敢扶摔倒的老奶奶吗？” “你……”周宝林一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小伙子，长路漫漫，还要好好努力啊。”景萧然已经率先将自己的午餐解决掉了，“宝林兄，你慢慢吃，我还有些事儿，先走一步。” …… 景萧然也没想到的是，林萱桐居然亲自把合同送到了自己学校。 天气已经漫漫转凉，林萱桐站在宁安医学院的大门口，微微紧了紧自己外套，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袋，不停地朝学校里面张望。 “喂，在看啥呢？”景萧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林萱桐吓得身子一激灵，小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萧然，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的啊！”林萱桐举起手件袋，佯怒道，“还想不想要你的合同了？” “别啊，逗你玩呢。”景萧然赶紧道，“怎么不直接发电子版的给我啊？还亲自跑来送一趟。” “你还说呢，我找的那个老师就是在纸质的稿件上改的，我也想发电子版的给你啊，可是条件不允许。”林萱桐无奈道。 景萧然接过文件袋，从中拿出那份纸质合同，翻开一看，上面有些地方已经被红笔做上了标记。 “我们老师说，拟定这份合同的肯定是一个很专业的律师，在各个细节上都很讲究，只有几处细微的地方需要注意，应该建议对方修改一下。” 林萱桐拿过合同，将几处重点的地方一一指给景萧然看。 “恩，明白了。”景萧然点点头，将合同放在文件袋中收好，“回去我再慢慢看，不懂再问你。” 林萱桐突然道：“萧然，你怎么会有这份合同？” 景萧然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林同学，如果我说这是别人要和我签约的合同，你信吗？” 林萱桐没好气的道：“不愿意说就算了，亏我还这么帮你。” “帮我有回报啊。”景萧然道，“我不是说了请你吃饭的吗？今天中午想吃什么随便点。” “算了吧，你以为我傻啊，没吃饭就跑到你这儿？”林萱桐撇了撇嘴，双手插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我先回学校了，不过这顿饭我可是记下来了。” 林萱桐说完便迈着步子离开了。 景萧然拿着合同，终于可以和辉瑞签约了，终于要有钱了。 第三卷 第七十四章 假如你有了三千万（算昨天加更） 景萧然把合同按照林萱桐老师的意见，重新整理了一番，然后把修改好的合同发给了哈默。 辉瑞公司的效率很快，当天晚上便将合同的相关事宜处理完毕。 虽然专利买断经历了“何楷儒”这个小插曲，但是后续签约的事宜一切顺利。 第二天，景萧然没有去上课。 一大早，他就带着自己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专利转让书和哈默在一个酒店碰面。 和哈默交换了有关合同的意见，很快便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景先生，合作愉快！” 哈默代表辉瑞公司，“刷刷”两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景萧然同样笑了笑，在两份相同的合同上签下名字。 “哈默先生，合作愉快！” 哈默笑道：“景先生，首付的买断金我们会马上打到你的账户。至于剩下的买断金会按照我们的约定，以后再付给您。” “好的。” “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哈默签约完后，带着专利授权书便匆匆飞回了美国。 正式与辉瑞公司完成签约，这标志着景萧然将自己重生后研发的第一个药品专利权卖掉。 收益是一千万美金和一个私人实验室，辉瑞首付的是五百万美金。 按照2011年12月的汇率，1美元大约可以兑换634665华夏币，也就是说景萧然的资产多出了三千多万华夏币。 假如有一天，你的账户中突然多出了三千万，你会去干什么？ 去一线城市买几套房子？ 去投资实业？ 去炒股票？ 买基金？ 抑或是辞掉工作环游世界？ 对于景萧然来说，几个月以前的他还在为潇潇四十万的手术费愁眉苦脸，而如今却手持着一张三千万的银行卡。 这多少让景萧然感觉有些虚幻，像场梦境一般，但是看着桌上的那一纸合同，又让他知道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儿。 收到这笔巨款后，景萧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家欠大妈陈艳芳家的四十万手术费还清。 他找到之前存储的陈艳芳的银行账户，直接往里面转了四十万。 果然不到一分钟后，陈艳芳就打来了电话。 “萧然，刚才是你转的钱？四十万？” “嗯。” 陈艳芳刚收到这条汇款短信的时候都惊呆了。 她不是因为这四十万而惊讶，对于她来说，这么少的钱不值一提。 关键是这汇款人的名字！ 景萧然？看见这个名字，陈艳芳愣了半晌。 潇潇的手术才过几个月的时间，景萧然他哪里来的四十万？ 如果是四万还可以理解，可是现在是四十万的汇款金额摆在自己面前，这就不得不让陈艳芳产生了怀疑。 做什么事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赚够四十万？ 想到这儿，陈艳芳心头一紧。 “萧然，你老实告诉我，这笔钱你是从哪儿来的？” 景萧然知道陈艳芳要询问这笔钱的来历，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大妈，您知道国际上有一家很有名的医药公司辉瑞吗？” 陈艳芳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们部分连锁超市有卖的是药品，经常跟一些医药公司的代理商打交道，辉瑞可是国际一流的医药公司。” “不过这和你那四十万有什么关系吗？” “是这样的。”景萧然耐心的扯谎道，“我在学校发了篇论文，其中涉及到一些比较创新的药物提纯方法，没想到很走运的被辉瑞公司看中了，他们买断了我的专利。” 景萧然将真实的情况稍作修饰，毕竟研发了一种新药，这种事情说出去太过于惊世骇俗，不太容易被人接受了。 所以景萧然将研发药物说成发现了一种新的药物提纯方法，这样可信度要提升不少。 “提纯药物的专利这么值钱？”陈艳芳疑惑道。 景萧然：“大妈，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将专利转让书拍给您看，我这里还有和辉瑞签订的合同。” “算了，不用了。”陈艳芳道，听景萧然这么一说，她已经相信了大半儿。 “既然这样，钱我就收下了。” 搞定了陈艳芳，景萧然紧接着便给父母打了电话。 这件事一定要告诉父母，慢慢向他们渗透。 这样既可以名正言顺的给钱他们，也不至于被怀疑钱的来源。 否则如果父母仍旧在家干着苦活累活儿，那景萧然赚的这三千万就没了任何意义。 接通电话，同样是刚才的说辞，同样的不敢置信。 景父景母对于医药方面是一窍不通，所以特别害怕景萧然在学校被人诓骗了。 而且听说最近有个大学生卖肾买手机…… “爸，你可以去问问大妈，她知道这件事儿。”景萧然无奈道，“而且卖肾能有四十万吗？不对……我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啊！” 再和爸妈说下去，他们就要怀疑自己去裸贷了。 过凭咱这性别，有能力去裸贷吗？ “爸，当初潇潇的手术那么着急的时候，我都没做傻事儿，更何况现在呢？” 景父景母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第一时间便去找陈艳芳求证。 景萧然知道这事儿的确是很难让众人接受，不过目前只能循序渐进，让他们慢慢消化并且接受。 随后，景萧然给刘小美转了一笔钱。 这是景萧然当初答应她，借给她母亲治疗肿瘤的。 刘小妹并没有询问景萧然这笔钱的来历，只是简单的回复了一条短信。 “萧然，谢谢你。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感受到字里行间笃定的语气，景萧然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在酒吧前哭泣的少女。 很多时候大家追名逐利，企盼金钱和地位，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或者家人不受到社会的倾轧罢了。 至于金缈，他现在处于创业初期，正是急需资金的时候。 但是景萧然并没有很突兀地转钱给金缈，他的情况与刘小妹救命的钱不同，需要大家坐下来好好地商议。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帐。 他并不是一个无条件供应资金的冤大头，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转钱给金缈，那以后日子久了，两人之间必定会生出闲隙。 景萧然准备之后约好时间，和金缈仔细商讨一番。 …… 花了几笔钱，解决了身边几个急需用钱的事儿。 但是连账户的零头都没用掉。 直到景萧然去樊城的几个高档小区看了房回来…… 人真的不能膨胀啊！ 第三卷 第七十五章 国自然基金 原以为2011年樊城的房价应该还不算太高，不像十年后的动辄2-3万平。 但是当景萧然揣着价值千万的银行卡，去樊城市比较知名的小区踩点。 看到房价的那一刻，景萧然怀疑自己看走眼了。 如今整个樊城全市商品房的平均交易价格已经高达8000平，这还只是平均交易价格，被很多郊区的房价拉低了。 那些靠近樊城市中心的房子普遍已经超过10000平。 景萧然看中了地理环境还不错的小区，算得上是比较高档的一类。房价在2万5左右平，面积大约250-300平米。 也就是说仅仅这一套空壳房子，不包括装修就得花掉将近700万华夏币。 原以为自己手中的三千万还挺多的，可是现在觉得一不留心可能就要被花光了。 为什么景萧然要在樊城买房子？ 因为他内心早就有了计划，想把私人实验室的地址选在樊城光谷，所以得提前在樊城买套房子，先安定下来。 其实把实验室的选址定在樊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无论是京都、魔都，还是江浙，其对科研的重视程度都要比在樊城好太多。 但是景萧然目前身在樊城，要是再考虑其他的城市，恐怕有些耽误时间。 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家乡，之后还能将父母接过来住。潇潇明年也就能上小学了，在樊城上学肯定要比在小县城中好得多。 …… 宁安医学院，校长办公室。 何楷儒坐在沙发上，他的身前站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国字脸，两鬓有些许斑白，眉眼间带着几分犀利的神色。他手中拿着一本英文杂志，在办公室里不知来回踱步了多久。 突然，中年男人开口道。 “楷儒，我就离开了樊城几天，去京都开了一场的学术研讨会，你怎么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中年男人将期刊放在何楷儒的桌前，指着封面道，“你看看吧，这期《drug disvery today 》的封面文章是什么？” 何楷儒接过杂志，疑惑地翻开这本英文杂志，杂志封面有一行英文标题—— the develo of iagunts。 “这，这么快的吗？”何楷儒面色铁青。 为什么那小子的文章这么快就见刊了？还是封面文章！ 记得他上次发表在《drug disvery today》的文章，排期刊足足等了有一年之久。 “你也是搞药学的，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不明白吗？一旦新型口服药能研制出，那绝对是近些年科学领域的重大突破之一。”中年男人叹了口，不知从哪儿又拿出几篇英文报道，“不少人国外医药学界的专家们都对这篇文章进行了高度评价，甚至有人直言新型口服抗凝药将会改变抗凝药物的用药生态。” 何楷儒低着头，默不作声。 “我今天刚下飞机，就接到了一个在国外医药圈朋友的电话。” “他问我发表这篇论文的景萧然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学校任职的，想请他去美国做几场关于iagunts的演讲。” 中年男人沉声道。 “校长，我是真不知道景萧然竟然不是我们实验室的组员，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他居然提前跟辉瑞公司联系好了。” 何楷儒重重地将英文杂志合上，然后顺手抛在了一旁。 “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你就这么着急的想联系辉瑞？”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还想绕过景萧然跟他们签约？你以为那些医药公司的代理都是傻子吗？而且这次来的人是哈默吧，他可是辉瑞欧美区的总负责人，老狐狸一样的人物。” “校长，我这也是为了实验室好啊！万一我们能和辉瑞签约，获得他们的支持，我们实验室在年底评选省级重点实验室绝对是大有希望的！” 何楷儒忿然地说道。 中年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何楷儒的肩膀，“既然你说到了省级实验室的评选，那我跟你聊聊这个。” “你这次国自然项目的评选结果可是真正关乎我们实验室能否评上省级重点实验室的关键。” “我记得你的国自然项目快要结题了吧，你发表论文数达到要求了吗？能顺利结题吗？” 国自然，全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是华夏支持基础研究的主渠道之一。 它面向全国，重点资助具有良好研究条件、研究实力的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中的研究人员。 在很多省级教学的三甲医院中，有这么一条硬性规定： 主治医生想要晋升为副主任医生，就必须中标一次国自然基金。 所以在大医院，很多医生两鬓斑白了，却还只是一个主治医生；甚至有的科室只有一个主任医师，其他的全部都是主治医师以及住院医师。 当然在小医院没有这种情况，年资到了自然晋升职称。 所以对于国自然基金，华夏的学者是趋之若鹜。 但是国自然不仅申请极难，而且对结题也有要求，并不是说申请之后就万事大吉了。 国自然基金项目一般为期3年，要求发表相关论文达到预期数值才能结题。如果不能顺利结题，不仅会影响研究人员下次评选各种科研项目，甚至会影响整个实验室所获的资助基金。 “校长，这次国自然要求是发表4篇sci，我完成了5篇sci还有1篇国内核心，应该算是超额完成了。”何楷儒回应道。 中年男人闻言仍旧皱着眉头，道：“楷儒，你这次基金项目事关重大，我希望你千万不要出现上次那样的纰漏和错误。” 何楷儒点了点头，便又一声不吭。 “行了，关于景萧然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中年男人道，“该给他的奖励一分不能少，剩下的事儿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待在实验室，准备这次国自然的结题吧。” “校长，那我走了。” “走吧。” 何楷儒说完便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中年男人看着何楷儒的离去的背影，心中直摇头，“真是可惜了，景萧然这么好的一个苗子。” “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或许他可以继续留在实验室……” …… 宁安医学院的校长想岔了，其实就算没有发生这件事，景萧然还是会离开实验室。 在体制内工作，掣肘太多了，远不如在私人实验室干的舒心，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实验室。 第三卷 第七十六章 酸臭味儿 随着天气愈渐寒冷，宁安医学院的期末考试也越来越近了。 连平时一些偷懒散漫，从来都不去图书馆的同学，也开始准备临阵磨枪，突击期末考。 人工湖周围的小树林里，图书馆的角落里，原本是被一对对情侣给霸占着，这个时候全部变成了备考医学生的聚集地。 当然也有放弃治疗的，仍旧躲在寝室的被窝里看动作电影，准备直接在考场上发挥“胆大心细”的大无畏精神——大胆抄袭，小心被抓。 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 下了课，景萧然就和洪胜一起来到了学校的复印社，他们需要打印一些期末复习的资料。 校内复印社最大的优点就是比外面便宜。 本着薄利多销的原则，复印或者打印通常是1毛钱1张，而校外大多是1块起步。 宁安医学院西区只有一家复印社，因为复印设的广告牌是红色的，又被大家叫作红房子复印社。 “我去，这么多人啊。” 洪胜看着人头攒动的复印社，惊叹道。 每当考试前夕，这个不足20平的红房子总是被挤得爆满。 因为从这里总会流传出各种版本的考试重点，各种学姐或者学长的手抄笔记。 红房子复印社的老板还是一颇有商业头脑的人，将每个专业的考试资料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考试真题编印成册。 每个即将考试的医学生都可以在这里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老板，有没有去年解剖学期末考试的真题啊？” 洪胜走进红房子的大门，便大声嚷嚷道。 红房子的人太多了，声音不大一点儿，这老板还真不一定能听得到。 红房子的老板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蓄着羊角须，正站在一个复印机前，帮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学生打印资料。 “有滴，在册子里头，自己翻！” 老板头也没回，就大声喊了一句。 所谓册子，就是老板自行编印成册的那个资料集。 “班长，你要什么资料吗？我顺便帮你找找。”洪胜回头对景萧然说道。 “恩，我想想。那就帮我带一份医用高数的真题吧。”景萧然笑道。 周围不少同学都听到了景萧然这话，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人是来装逼的？ 大家都是来找医学专业课的重点，偏偏你一个人来找高等数学的？ 高数虽说难，但是实际上在医学院，只需要学习最简单的微积分课程，所以医用高数的课程要简单很多。 每年在医用高等数学上挂科的同学人数极少。 “同学，不好意思哈，冒得高等数学的真题。”这时候，红房子老板不适事宜的喊道。 “洪胜，那就算了吧，我不要了。” 景萧然面色一尴，他实在不知道需要什么资料，之所以想要高数的真题，这还是因为高数是自己最不熟悉的一门课程。 “好！”洪胜回应了一声，便涌入了红房子寻找资料的人潮中。 整个红房子大概聚集了二三十同学，但是只有两本册子。 幸好大家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医学人才，没有发生特别严重的争抢事件。 只是每一本册子，往往同时被四五个人同时翻阅。 “萧然！” 突然，从身后传出一个熟悉而又闷骚的声音。 回头一看，果然是周宝林，他的身旁还跟一个女生。 景萧然诧异地看了眼这两人。 他俩怎么一起出现了，难道有情况？ “大班长，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季莹笑着和将萧然打了声招呼。 “洪胜要来打印复习资料，我陪他一起来了。”景萧然回应道，“倒是你们俩，是谁陪谁啊？” 季莹大大方方地回道：“我们俩刚从实验室请假回来，等会儿准备去图书馆复习。罗昕还在实验室呢，所以没和她一起，他们组的何院长太……” 说到这，季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何院长太变态了……最近天天待在实验室，导致他们组的同学都不敢请假。” 周宝林在一旁附和点头道：“他们都把复习资料全部带到了实验室，有空的时候就看两眼。” 景萧然呵呵一笑，看来何院长这是痛并思痛，把对自己的气全部撒在了实验室的人员身上。 不过景萧然好奇的是，自从“专利买断”事件发生后，何楷儒好像并没有对自己暗地里使绊子。 季莹和景萧然聊了两句，便同样去打印复习资料了。 “宝林，你和季莹这是有情况了？” 等季莹走后，景萧然便问道。 “那是，不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周宝林嘻嘻一笑。 “我怕你这是八年抗战才刚刚开始吧。”景萧然努了努，“她现在这不是正跟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 周宝林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萧然，你有那种小抄版本的资料吗？”周宝林赶紧转移话题。 “小抄版本的资料？”景萧然不解地看向周宝林。 周宝林朝景萧然旁边的一个同学使了个眼色，景萧然会意朝身旁一看。 他身旁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生，手中正拿着一份解剖学的资料。 只是这资料看起来与众不同，打印字体是正常字体的四分之一大小。 “兄弟，这么小的字儿，能看得清楚吗？”景萧然凑过去问道。 矮小的男生闻言，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咧嘴一笑：“我视力好着呢。” 景萧然：“……” 或许学生们的聪明才智，在应付考试时，才能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发挥。 周宝林自然是加入了打印“小抄”的队伍当中。 按照他的意思，这14正常字体的资料，既能复习，还能应付考试，正好一举多得。 不一会儿。 洪胜已经拿着满满当当的一叠资料回来了。 “你这是把每门课程的复习资料都打了一份吧？”景萧然疑惑地看向洪胜。 “不，我打两份。” “我说了我不需要啊。” “我没说给你的。” “恩？” “我给许雯带的。” “她是谁？” “就是图书馆坐在我后排那个女生啊。” 看着洪胜满脸的春意，景萧然突然闻到红房子弥漫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儿。 而只有他自己，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 第三卷 第七十七章 年轻真好 宁安医学院，图书馆。 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 “关于面肌的描述，哪项是正确的……a、面肌属于皮肌，起自皮肤或浅筋膜；b、包括眼轮匝肌、口轮匝肌和咬肌等；c、主要集中在眼裂、口裂和鼻孔的周围，全部为环状的轮匝肌；d、由面神经支配，面神经受损时，可引起面瘫；e、由三叉神经支配，三叉神经受损时，可引起面瘫。” “选d。” “眼神经穿经过……a、眶上裂 b、眶下裂 c、视神经管 d、卵圆孔 e、棘孔。” “选a。” …… “关于面动脉的描述，哪项是正确的……” “选c。” 洪胜看了看眼前的试卷，又看了看景萧然，语气颇为无奈道：“班长，我一共问了135道题，你全部都答对了。这，还有问的必要吗？” “继续。”景萧然道。 “那好吧，班长你听题。脑膜中动脉穿经……” …… 十分钟后。 “班长，我不问了。”洪胜感觉都有些口干舌燥，连忙摆手，“番目前为止，你才错了1道题，再问下去我觉得也没什么意义了。” 景萧然点点头：“说得有道理，那换我问你？” “呃……” “在体表不易摸到搏动的动脉是（）a、面动脉 b、颞浅动脉 c、足背动脉 d、脾动脉 e、股动脉。” 洪胜犹豫了下：“选，选b吧……” “你确定？” “等会儿，让我想想，是a吗？” 景萧然摇摇头。 “我知道了！选d！” 景萧然欣慰地点了点头：“终于蒙对了，下一题……” 两个人你问我答，好不热闹。 “我一共问了72道题，你连蒙带猜，错了将近一半儿，有必要再问吗？” 景萧然手中拿着一本解剖学的习题集道。 “那让我再看书吧……等会儿再问。”洪胜挠了挠后脑勺，从景萧然手中拿过习题集，“我感觉这题目好难，有些连题目都看不懂。” 解剖学涉及立体位置关系，同时医学专有名词比较多，对于初学者来说，也许得懂每个字的含义，但是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就两眼一黑。 只能靠第六感来做题了。 “别急，慢慢来吧。”景萧然安慰道，他前世解剖学的成绩也只是堪堪及格。 “班长，你……你能帮我划重点吗？”洪胜犹豫了半天，将自己的解剖书递到了景萧然的面前，“你觉得拿着最有可能考的，帮我划出来。” “划重点？”景萧然一愣，“那好吧，我试试。” 解剖学这门课程并不是执业医师和考研所需要考的科目。在大学五年的学习后，除了影像等辅助科室的学生，其他医学专业几乎不再系统的学习解剖学。 景萧然也不太清楚所谓的考试重点在哪儿。 “我只能把我自己认为的重点给你标记出来，不过你可不能光复习这个，还是要全面的复习。”景萧然补充道。 “放心吧，我懂的。”洪胜一脸欣喜地道。 景萧然说完便开始动笔，他把那些在临床上经常能用到，或者有一定临床标志性意义的解剖知识点，一一标记了出来。 “空回横盲乙状阑，胃脾卵巢输卵管，这些是腹膜内位器官。子宫膀胱胆囊肝，升降结肠直上段，这些是腹膜间位器官。” “胆囊三角：胆囊管，肝总管和肝的肝面围成的三角形区域称胆囊三角，是胆囊手术中寻找胆囊动脉的标志。” “两侧肾门约平第一腰椎水平，其体表投影在竖脊肌外缘与第12肋夹角处。” …… “好了，差不多就这些。” 景萧然拿着一支2b的铅笔，帮洪胜划完了解剖学最后的一个重点。 “班长你太给力啦。”洪胜小心翼翼地将蓝皮的解剖书收了起来，“那我先进自习室坐做会儿题。” “去吧。”景萧然点了点头。 洪胜抱着解剖书，离开了。 这段时间，医学院的课程终于全部结束了，还有剩下不到三天，期末考试正式开始了。 景萧然和洪胜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偶尔到走廊尽头的一个阳台上背书。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人工湖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水面中隐约倒映着办公楼。 抬起头，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时不时有几只飞鸟掠过，耳旁依稀可以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书声。 只不过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一阵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来，景萧然不禁打了个哆嗦。 “还是进自习室吧。” 景萧然拿起红色的塑胶椅，离开了小阳台。 走进自习室，安静的气氛和走廊外的读书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气温也一下子上升了不少。 景萧然环顾自习室，发现洪胜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反而是跑到了后排那个叫许雯的女生旁。 景萧然慢慢走到洪胜身旁，便听见他压低声音说道。 “这个胆囊三角区的知识点是重点，我帮你划一下。” “还有这个器官和腹膜的位置关系。” “肾区在体表的投影，这也是重点……” 原来，洪胜正拿着景萧然给他的那本蓝皮解剖书，依葫芦画瓢的给许雯划重点。 “嗯嗯，我都记着呢。”许雯轻轻点头，将自己书上相应的内容做上标记，“洪胜，你划的这些重点靠谱吗？” “放心，绝对靠谱。”洪胜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啊，你这是要做我的江直树吗？”许雯笑了笑。 景萧然敢肯定，洪胜这家伙从来不看偶像剧，只喜欢研究动作片，所以绝对不知道“江直树”是谁。 果然，洪胜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恐怕他的脑海里正疯狂地搜索这个人名的含义。 “咳咳。”景萧然咳嗽了一声，从两人身旁走过，坐回自己的位子。 “许雯，划完重点了，有事儿再找我，我先回自己座位了。” “好的。” 景萧然刚坐下，洪胜也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是不是想问江直树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正想开口的洪胜面色一尴，“班长，你都听到了……” “不错嘛，拿我划的重点去撩妹。”景萧然轻轻一笑。 洪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江直树到底啥意思啊？” 景萧然正色道：“挺好的，她把你当好朋友。” 年轻真好。 还可以幻想着，你做我的江直树，我做你的袁湘琴。 …… 第三卷 第七十八章 无情 有人曾说，没有挂过科的大学生活是不完美的。 不过对于这种“完美”，恐怕是所有大学生都不愿意拥有的。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复习模式。 挑灯夜战，抓紧每分每秒背诵各种知识点。 更令人崩溃的是，明天第一门考试的课程是系统解剖学，这是最折磨医学生的课程之一。 在大部分的医学院，每年这门课程的挂科率排在所有课程的首位。在宁安医院每个班系统解剖学的挂科率甚至高达到10-20。 而且即便是没有挂科的同学，大部人都只能刚刚达到及格线的水平。 整个602寝室的氛围也颇为紧张。 到了往常应该睡觉的时间，除了景萧然准备上床睡觉，其他几个人都仍旧趴在桌子上复习，甚至连毛建都不例外。 “我这里有一份很权威的解剖学考试重点，我打印了四份。”周宝林裹着厚厚的风衣，手里抱着一摞厚厚的资料回到寝室。 “大家每人一份吧。” 周宝林将这份重点分发给602寝室的每个人。 景萧然坐在床上，好奇的接过这张权威的解剖学考试重点。 “这，这不是我之前帮洪胜划的重点吗？”景萧然心中讶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宝林，你这权威的考试重点是哪儿来的啊？”景萧然问道。 “我们班学习委员在群里发的。”周宝林笑了笑，“听说是她找解剖学的老师磨了半天，才弄过来的。” 景萧然点了点头，没有做更多的解释。 这时，廖一原在旁边道：“宝林，现在从各个地方流出的所谓重点太多了，光是在红房子就有很多种版本。 “更何况明天就要考试，就算你知道这些考试重点又有什么用啊？你难道还有一晚上背完这些知识不成？” 周宝林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 说着，周宝林从资料堆里又掏出出几张a4纸。 “看看这是什么？”周宝林笑道。 “我去，宝林你也太厉害了。”廖一原惊讶道，“你把这些重点全部做成了小抄？” 周宝林挑眉笑了笑，深藏功与名。 “宝林，你有没有多的一份，给我也来一份吧。”毛建突然说道。 “有多的。” “不过这字儿也太小了吧。”廖一原皱眉道，“而且我听说学校有规定，一旦作弊被抓了，会给处分的，太严重的话直接劝退。” “哎呀，你放心吧。”周宝林道，“学校是雷声大，雨点小。学长学姐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别太嚣张，也没见他们之中有人被劝退啊。” 廖一原听到周宝林的话，舔了舔嘴唇，显然是心动了，“那，那你还有多的小抄吗？给我来一份吧。” 602寝室，除了景萧然，其他三人，人手一份小抄。 他们三人挑灯夜战，景萧然早早入睡。 第二天。 景萧然睁开眼，发现只有廖一原的台灯还亮着，他则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来是奋战了一宿。 洗漱完毕，景萧然照常外出晨跑。 重生之后，每天早上的晨跑是景萧然必不可少的一个项目。 毕竟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本钱。 往常晨跑的人不少，只不过今天的学校操场上，除了几个老大爷，只有景萧然一个学生模样的人。 回到寝室，周宝林三人也都起床了。 “萧然，你在哪个考场？” 周宝林正在阳台上刷牙，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4栋教学楼203教室。”景萧然稍微清洗了一番，然后将考试的纸笔备好。 “咦，这么巧啊，我在202教室考试，等会儿一起去啊。” 周宝林匆匆抹了一把脸，将桌子上的资料一股脑儿扔进了自己的书包。 “你这么早就去教室？”景萧然不解，“不再复习一会儿？” 周宝林嘿嘿一笑，“提前去做考试准备啊。” 景萧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周宝林所说的做准备，大概就是在桌子上写“小抄”吧。 …… 每个班是以班级为单位考试的，按照学号的先后排位置。 来到考场，景萧然发现班上将近四分之三的同学已经来了，此时距离考试还有四十多分钟的时间。 景萧然环顾了教室一眼，大概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同学正低着头，用铅笔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书写各种着考试重点。 “班长，你来了。” 很凑巧的是，洪胜的正好坐在景萧然的前方。 “复习得怎么样？”景萧然笑道。 这段时间，洪胜跟着景萧然天天泡在图书馆。 “别的课程还好说，解剖学只能说是马马虎虎吧。”洪胜摇头道，“但是可是保证不挂科。” “恩，那就算不错了。”景萧然回道。 在景萧然的记忆中，前世的洪胜并不是这么一个勤奋好学的人，大部分的时间应该都在寝室或者网吧打游戏。 没办法，在宁安医学院这种二流的学校，大部分的大一学生是没有什么长远的学习打算，只能到了大四或者大五，才会有一批同学开始为考研做准备。 而如今的洪胜，在景萧然的潜移默化下，在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向学霸之路迈进。 四十分钟很快便过去了，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走进了教室。 监考老师有两个，一个是瘦高的女老师，另一个是头发已经谢顶的男老师。 “耽误一点儿时间，请大家把自己的桌子收拾干净，不要留有任何东西。” 女老师手中一只手拿着瓶矿泉水，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块抹布。 在桌子上写了小抄的同学看到这种情景，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见女老师从第一排开始检查，如果她看到桌子上有字迹，就立刻在上面泼一点儿水，然后用抹布擦掉。 女老师冷冷向教室众人说道：“如果考试开始后，还发现有同学桌子上有字迹，无论是不是你们写的，都算作弊！” “还有，桌子上只能留一张草稿纸和笔，抽屉里不能有任何东西，否则也按作弊处理！” 众人面面相觑，这老师也太厉害了吧，都不给大家一点儿活路。 “我去，我知道这个女老师是谁了！” 突然，教室的角落里传出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这老师谁啊？很有名吗？” “我听一个学长说过，咱们院的监考老师中有四大名捕，这女老师好像就是其中的号称‘无情’的朱燕老师！” “听说一旦被她抓到作弊，必定会挂科！” 众人一听，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 放在衣袖里的小抄，是拿出来，还是放回去呢？ 可是一想到，被抓到作弊，是挂科。 不会做，还是挂科。 于是，总有人铤而走险。 他们正襟危坐，将“小抄”藏得更为隐蔽。 第三卷 第七十九章 我看你的表演 “无情”的朱燕老师将所有人的课桌检查完毕后，才把试卷纷发下来。 众人屏气凝神，开始迎接大学的第一考。 拿到试卷后，景萧然稍微浏览了一遍，发现都是常规题目，便提笔开始答题。 整个教室里十分安静，只有同学们翻动试卷和笔在纸上“沙沙”划过的声音。 秃头的男老师端来一把木椅，悠闲地坐在讲台前，时而地环顾教室，时而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号称“无情”的朱燕老师则是背着双手，不停在教室的走廊里来回巡视。 自从结束实验后，景萧然全身心投入到了医学课程之中。 对于他来说，这张试卷的难度不大，大概半个小时内可以完成。 因为朱燕在之前有了一定震慑作用，大家刚开始都很安分守己。 时间慢慢流逝，已然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这时候已经有同学耐不住性子，开始有了各种小动作。 在景萧然右前方的一个男生，先是微微侧头，故意又挠挠头，实际上他在暗中在观察老师的位置。 讲台上秃头的男老师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大部分时候都闭着眼睛，偶尔睁开眼望一下面的学生。 只有朱燕老师仍旧在教室里来回游荡。 “好机会。”男生眼神一亮。 这时候，朱燕老师刚从他身边向着前面讲台的方向走去。 于是他立刻小心翼翼从袖中掏出“小抄”，然后假装把卷子翻面，将“小抄”压在试卷的下面，同时他还不时的用余光观察朱燕老师的移动轨迹。 见没有任何异常，男生松了口气，开始慢慢挪动试卷，露出“小抄”的一角，开始寻找上面有没有和试卷中对应的题目。 “有了！”男生面色一喜，他在“小抄”上找道了和试卷上一模一样的问答题。 不过他的警惕性没有解除，微微抬头看了眼前面，发现朱燕老师又踩着红色的高跟鞋，“滴答滴答”的往这边走来。 男生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轻轻移动试卷，将“小抄”隐藏在试卷下面，然后捏起笔，眉头微皱，看似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 “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来越近，男生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拿出来！” 红色的高跟鞋停在了男生的桌前。 男生身子一颤，手中的笔微微紧握。 众人所有正在做题的同学纷纷抬起头，看向男生这里。 “其他人继续做题！不关你们的事！” 朱燕冷眼环顾那些抬起头的学生，这些学生赶紧头一缩，继续低头做题。 “我数三声！” 朱燕对眼前的男生喊道。 “3！” “2！” …… 正当朱燕老师要数到“1”时，男生颤巍巍地从试卷下抽出那个“小抄”，头也不敢抬地递给了朱燕。 朱燕接过这张纸条，扫了一眼，拿起红笔便在男生的试卷的题头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然后她将试卷收了起来，对男生道：“你的考试结束了，可以走了。” 说完，朱燕转身就离了，完全不在意男生的反应。 不少有作弊想法的同学看到此刻，心头均是一颤。 “不要以为你们的抬头、挠头、转笔这些小动作能瞒过我，有作弊念头的同学赶紧把这想法掐灭掉！” “否则一旦被我发现了，刚刚的结果你们已经看到了。” 此时，刚才作弊的男生正背着书包从教室的后门走了出去。 身为班长，景萧然对班上的每个同学都还比较熟悉。 这个男生平时算是一个比较大大咧咧的男生，面对朱燕的呵斥，他也只能被动接受“挂科”这个结果了。 接下来大家又安分了不少。 不过仅仅过了十分钟，又有两个存着侥幸心理的同学被朱燕抓到了。 一个女生将“小抄”黏在了透明胶带上，另一个男生将“小抄”将“小抄”捏在自己的拳头里，他们都没逃脱“无情”朱燕老师的“火眼金睛”。 考试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景萧然其实在十分钟前就已经做完了所有的题目，而且已经仔细检查了两遍。 “算了，交卷吧。” 大学比高中考试好的一点，就是可以提前交卷。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学生，景萧然站起身，便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你确定要提前交卷？”朱燕站在讲台前，微眯着眼睛对景萧然道。 考试提前交卷是常事儿，通常有两种情况。 第一就是学渣，什么都不会，在目前还无法作弊，再怎么等下去也写不出来，只能交卷。第二就是学霸，下笔如飞，才能提前完成试卷。 可是目前考试只过了半个小时，哪个学霸可能半个小时做完试卷？ “是的，我确定交卷。”景萧然微微点头。 “老师，我也交卷！” 这时候，洪胜“嗖”得一下站起身道。 “要交卷直接送到前面讲台上来。” 朱燕的语气有些不善，居然有两个人同时在半个小时的时候交卷。 大概率就是两个学渣！ 景萧然意外的看了眼洪胜，没想到他居然也提前做完了。 洪胜对他一笑，随即两个人一前一后交了试卷，拿上自己的物品便走出了教室。 朱燕看了眼两人离开的背影，然后又扫视教室，好在没有了第三个提前交卷的学生。 …… “班长，你太神了！” 刚出考场大门，洪胜一把抓住了景萧然的胳膊，兴奋地说道。 “怎么了？”景萧然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洪胜。 “班长，你记不记得在前几天，你给我划了解剖学的重点。”洪胜连忙道。 “恩。” “难道你没发现，你给我划的重点里，差不多包含了这次考试70-80的知识点吗？”洪胜继续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背你给我的重点，所以今天我做题的时候，感觉几乎每个题都很熟悉，才能做得这么快。” 听洪胜这么一说，景萧然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他自己做题时都没怎么意识到。 “班长，你不会跟学校内部有什么关系吧？提前知道了考题？”洪胜小心翼翼地问道。 景萧然哭笑不得，“那天我给划重点的时候，不就是随手一划吗？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那倒也是。”洪胜点了点头，“那下午考的是细胞生物学，你再帮我随后一划？” 景萧然：“……” …… 此时，在临床二班的考场中。 朱燕正拿着眼前的两份解剖学试卷，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虽说她不是教解剖学专业课的老师，但毕竟是医学专业出身，翻到试卷后面的名词解释和问答题，完全能判断出这张试卷的整体水平。 朱燕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将试卷递给了讲台上的秃头男老师。 “汪老师，你是教解剖的，你来看看这两份试卷。” 秃头男老师闻言接过试卷，片刻后也是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个叫洪胜的同学，选择题只错1道，填空题没有错，名词解释和问题答，虽然答案有些纰漏，但是总体来说已经很好了。” “这名叫景萧然的同学……”说到这，秃头男老师顿了顿。 “怎么了？”朱燕不解道。 “我粗略的看了眼，没发现什么错误的地方。” 朱燕闻言目瞪口呆。 “你确定他们没作弊？”秃头男老师深吸一口气。 朱燕摇了摇头。 突然间，她神情一愣，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汪老师，你有没有觉得景萧然这个名字很熟悉？” 秃头男老师闻言，思索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是也有几分熟悉。” 朱燕和秃头男老师交谈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坐在第一排的同学听到了。 “班长的试卷居然全对！” 前排的几个学生看着自己还剩大半张空白没做的试卷，简直是欲哭无泪。 …… 此时的景萧然已经回到了寝室，而洪胜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班长，笔给你，我看你的表演！” 景萧然觉得，猜中解剖学的考点完全是个意外。 不过洪胜都已经跟着来到寝室，他只能拿起笔，微微叹了口气，然后随手划下细胞生物学的重点。 洪胜临走前，景萧然对他千叮万嘱道。 “千万别太相信我的重点啊！” 第三卷 第八十章 潇潇复查 连续两天的考试，所有的科目终于都顺利的考完了。 只不过景萧然再也没有延续神奇的预测能力，除了系统解剖学，他划的重点都很完美的错过了考试题目。 以至于考完最后一个科目，洪胜看他的表情都带着几分幽怨。 期末考试的结束，同时也意味寒假的开始，在校学生开始陆续离校。 景萧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家，因为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过些天他会带着潇潇来樊城复查，到时候再一起回家。 “仔细想想，是到了潇潇复查的时候。” 景萧然便继续在学校待着，同时趁着这个几天有闲暇的时间，他买下了上次在樊城市中心看中的那一套房子。 这是樊城有名的高档小区之一，绿化面积极大。房子的位置毗邻樊城市光谷城区，环境优雅而宁静，在喧闹的城市中算得上闹中取静，难怪价钱高出同等轻质的房屋不少。 而且景萧然买的是一套精装修的房子，总共花了大概七百六十万，交完了钱便直接可以提房。房子的家具一应俱全，随时都能入住。 樊城火车站。 “萧然，我和潇潇已经下火车了。” 此时，景萧然正在樊城的出站口，他刚刚接到了景父的电话。 一想到许久没见到的潇潇，景萧然嘴角不由得上扬。 从开始分离时地恋恋不舍，到现在已经慢慢习惯，只是潇潇偶尔还会偷偷给他打电话。 景萧然心里觉得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 列车到站，人潮涌动。 不出片刻，景萧然的视野中就出现了父亲和潇潇的身影。 潇潇的性子依旧跳脱，如果不是景父紧紧拉着她的小手，说不定此刻她已经奔跑而至。 即便这样，潇潇的小短腿依旧健步如飞，小手拖着父亲一路往前走。 “哥哥！” 快要走到景萧然身前时，潇潇便撒开了父亲的手，一头扎进了景萧然的怀里。 景萧然会心一笑，将潇潇拥进怀里。 “哥哥，你最近有没有想我啊？” “当然有想你啊。”景萧然笑着轻轻刮了刮潇潇的小鼻子。 “那你怎么没给我带礼物呢？” 潇潇撅着小嘴，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景萧然。 “你这小丫头就想着礼物。”景萧然笑了笑，“等你去医院检查完，哥哥就带着你去买，想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吗？”潇潇眼里冒着小星星。 景萧然笑着对潇潇道：“什么都可以！” 之前不敢随便说这话，但是现在的他也算是拥有千万资产的人，这句话说得底气十足。 “哥哥最好啦！” 潇潇一阵欢呼雀跃，景父在一旁无奈地摇摇头：“萧然，你也别太惯着潇潇。” “爸，没事儿。”景萧然笑了笑，“我不是跟您和妈说过了吗，辉瑞公司给我奖励了一笔钱，我还有不少呢。” 景萧然之前提议给父母打一笔钱，但是被他们拒绝了。 一来，他们觉得这钱扣掉还给陈艳芳的四十万后所剩不多，没有必要再给他们钱了；二来，景父景母这么多年一直觉得愧对景萧然，自从儿子上初中后，他们就极少给景萧然零花钱，他们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潇潇身上。 现在还要儿子辛苦挣来的钱，有些说不过去。 “有钱，那也不能乱用。”景父道，“你自己好好留着，学校里总会有一些吃穿用度，用得着的。” “爸，您放心吧。”景萧然道，“我心里有数。” 一家三人乘坐地铁，一路说说笑笑地就来到了樊城市儿童医院。 每次前来复查的时间，都是李秋雨出诊的那一天。 景萧然在门诊等候时，发现了有些与众不多。 李秋雨是主治医生，以前他的门诊号通常很好挂。只有在主任的号没了以后，大家才会选择挂他的号。 可如今李秋雨的门诊号极为火爆，虽说是比不上主任黄小斌，但是已经可以和一般的主任医师相提并论。 不过好在潇潇是复查，比一般的看病挂号的程序简单。 来到李秋雨的诊室，他正给前面一个病人在开住院单。 “拿着住院单，直接去外科楼的小儿心脏病房找李庆华医生，他是我手下的住院医。” 李秋雨“刷刷”两笔，便在住院单上签上了名字。 看到了景萧然进来，李秋雨微微点头。 “好的，谢谢李医生。” 诊室中的是一对年轻的母女，母亲约莫三十岁，小女孩约莫四岁，两人的穿着都很朴素。 “李先生，我能再问问，这个手术成功率怎么样，还有术后的恢复情况呢？”年轻的母亲问道。 李秋雨一笑，没有立刻回话，反而向着潇潇招了招手：“潇潇，来到李叔叔这儿来。” 潇潇第一次在这个诊室看见李秋雨时，还对他十分警惕。如今经历了一次住院，还有多次复查，潇潇对于李秋雨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李叔叔好。”潇潇甜甜地回了句，然后笑着走到李秋雨身旁。 李秋雨摸着潇潇的脑袋，对这个年轻的母亲说道：“你女儿的病和这个名叫潇潇的小女孩一样，都是室间隔缺损。” 年轻的母亲点了点，颇为好奇地看着没有任何异常的潇潇。 “同时她也是这种全新术式的全国第一例成功的患者。” 李秋雨笑了笑。 年轻的母亲闻言，更加惊讶地看着潇潇：“现在她看起和正常的小孩一摸一样。” “是的，术后如果恢复好，一周可以出院，以后定期复查便行了。”李秋雨道。 年轻的母亲立刻喜笑颜开，又问了潇潇几个问题，便拿着住院单离开了。 “李医生，我们来复查了。”景萧然道。 李秋雨点了点头：“按照我们上次所说，潇潇会参加我们的临床实验，接下来可以做全面的身体检查，所有费用全部由医院承担，我们会全程监测潇潇的身体状况。” 景父作为监护人和李秋雨商量了一些关于临床试验的具体事宜。 紧接着，景父便领着潇潇去检查了。 空旷的诊室里，只剩下李秋雨和景萧然两人。 “真是没想到，居然是你研发出了新型口服抗凝药，宁安医学院的大一新生，景萧然！” 李秋雨目光灼灼得看着景萧然。 第三卷 第八十一章 奇怪的发热（上） “运气而已。”景萧然笑了笑。 “运气？”李秋雨摇头，“如果是运气，那你这运气可真是万中无一。” “而且最近我才知道，拜耳公司一直在研发新型口服抗凝药，恐怕他们也没想到会被一个华夏的大学生捷足先登。” “科学的发现，总是伴随着偶尔与必然。”景萧然笑道，“年龄可不是能限定一个人是否会成功的必要因素。” “劳伦斯·布拉格在25岁时便获得了当年度的诺贝尔物理学奖。维纳·海森堡是德国物理学家，量子力学的主要创始人，31岁时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而我，只不过是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有活性的化合物而已。” 景萧然引经据典，只是他自己也没发觉，居然无意中把自己和这些历史上最年轻的诺奖获得者进行对比。 “一个有活性的化合物而已？”李秋雨道，“可是就是这个化合物，让拜耳公司一整个项目组的研究了数年，而且还没有结果。” “如果没有我，说不定他们过几年也会研发出来。”景萧然笑道。 李秋雨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道：“不讨论这个了。我听哈默说，你拒绝了去美国的邀请，对于以后有什么打算？” 景萧然并没有打算隐瞒，李秋雨既然和哈默相熟，那么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建立私人实验室的事儿。 “作为一个医学院的学生，我以后必定会成为一名医生。”景萧然道，“我的目标很简单，只想要做一名好医生。” “好医生？”李秋雨摇头：“在华夏，想要做一个好医生，谈何容易。” “先且不论医患关系如何恶劣，很多科室的临床工作都处于高危环境，比如儿科、急诊科，除了临床工作，而且还要应付职称的晋升、课题的申请，以及困难重重的科研工作。” 景萧然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想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与众不同的道路？”李秋雨疑惑不解，“你现在想建立私人实验室，难道以后是要搞私人医院？” 与众不同的道路，只有跳出现有的规则，才能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 景萧然笑了笑，“如果有天我真的办了医院，我一定来邀请李医生。” “哈哈。”李秋雨打趣道，“一定。” 办一家私人医院可比实验室难多了。华夏目前有很多私立医院，可除了少数私立医院，大多私立医院的名声不好，诸如“莆田系”医院。 李秋雨只当景萧然的话，只是一时玩笑之语。 两人聊了会儿后，景父便带着潇潇回来了。 因为参与临床实验的患者有“绿色通道”，所有的检查项目，除了急诊外都是可以优先的进行的，所以才能这么快做完检查。 “景萧然，你们不用等检查结果。”李秋雨道，“所有的结果我们会仔细与之前的比对，如果有异常的结果，实验组的成员会主动和你联系。” “好的。”景萧然道。 复查完毕。 景萧然准备完成自己的承诺，带着潇潇去商城购物。 这时候，景父却突然道。 “萧然，给潇潇买东西不急，我们还得去一趟樊城市中心医院。” “去市医院？”景萧然不解的看向景父，在他的印象里，并没有亲戚生病住在市医院的。 “是王强的奶奶，她生病住在市医院，听说病得还很重。”景父道，“这么多年来，潇潇一直承蒙你王叔一家的照顾，于情于理，我们都得去探望。” 景萧然点了点头。 他想起来上一次王叔送潇潇来樊城，当时王叔好像就是说有亲戚在住院，只是没想到是王叔的母亲。 一家三人便直接前往樊城市中心医院，并且顺路在医院旁买了个果篮。 站在市中心医院的大门前，景萧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触动，因为他前世就是在樊城市中心医院的急诊科…… “爸，王奶奶得了什么病？”景萧然询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景父道，“不过她现在住在市中心医院的血液科。” “血液科？”景萧然一愣。 提到血液科，大家便会联想到白血病。其实血液科还有其他的一些疾病，比如再生障碍性贫血、淋巴瘤、骨髓瘤、免疫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等。 除了少数可治愈的疾病，血液科疾病的预后通常很差，更何况王奶奶的年龄大，基础疾病多，预后更是难说。 “看来情况不妙啊。”景萧然暗道。 来到血液科，景父按着王叔给的病房号直接找到了王奶奶。 病床前，王叔正低着头，拿着一把水果刀削梨。 病床上，王奶奶闭着眼侧躺着，看来是睡着了。 她面色苍白，神情萎靡，身上搭着一条毛毯，额头上还贴着一条白毛巾。 “王鸣。” 进门后，景父便轻声喊道。 王叔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抬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很快便隐去。 “王叔叔好。”景萧然和潇潇同样轻声道。 “景大哥，不是说了不用过来了吗？”王叔连忙起身道，“你怎么还把两个孩子给带来了。” 景父将果篮放到了病床的桌前，“以前王姨还在县城住的时候，我家这两个孩子，可没少受王姨的照顾。现在王姨病了，来探望长辈是应该的。” 王叔点了点头：“也好，我妈看到萧然和潇潇肯定会很高兴的。” 一进门，景萧然就开始打量着病房内的情况。 他看到王奶奶的床头卡上写的诊断是：发热待查。 “王叔，奶奶她是患了什么病？”景萧然轻声问道。 王叔闻言，叹了口气：“刚开始就是发热，可是现在折腾了近三个月，樊城的几个大医院跑遍了，急诊科、感染科、肿瘤科都住过了，如今到了血液科，还是没有查出来什么病。” “发热了近三个月？还没有诊断出来。”景萧然道。 王叔摇头：“不是三个月，刚开始发热的时候没来医院，从最开始发热的一天算起，现在可能有将近六个月的时间了。” 景萧然皱眉。 王奶奶连续发热六个月，找遍了樊城市各医院的名医，但是到如今还没有确诊。 看来，这是一个不简单的疑难杂症。 第三卷 第八十二章 奇怪的发热（中） “王叔，奶奶每天都会发烧吗？一般是在什么时候发烧？持续性还是间隔性？”景萧然问道。 王叔知道景萧然是医学生，以为他是出于医学生的身份，习惯性询问一番罢了。 他便回答道：“隔一段时间便会发热，每天1-3次，大概在375度到39度之间，一般是在下午的时候比较多见。” 景萧然还想继续问些事儿，没想到这个时候王奶奶突然醒了。 尽管因为长期发热而导致身体十分虚弱，王奶奶还是强打着精神笑道：“小景啊，你怎么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医院这种地方就少让孩子来。” 紧接着，王奶奶挣扎着想坐起身。 王叔赶紧阻止道：“妈，您就别折腾了，景大哥他们又不是外人，您躺好休息就行了。” 景父也在一旁出声道：“王姨，您好好休息，我们陪您一会儿。” 王奶奶见状只能作罢，躺在床上叹道：“唉，只怪这病太折磨人了。” 长期发热不仅对身体上是种损耗，更是会对心理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潇潇坐到了王奶奶的身旁，小手拉着她布满褶皱的手，轻声道：“奶奶，您要听话哦，听话病才会好起来。潇潇之前也病了，但是我特别的听话，现在豆已经好啦。” 王奶奶一听，轻轻笑出了声，“潇潇说的是，那奶奶就好好听你王叔的话。” 潇潇猛地点头：“嗯。” 此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精神矍铄、头发半白，脖子上挂着一个双鱼牌听诊器的老医生走了进来。 他的周围跟着四个中年医生，而身后则是跟着一群年轻的医生，粗略的一看得有数十人。 看这架势，应该是教学查房。 其中一个中年医生走到王叔身前，轻声道：“这是我们医院返聘的老教授，他今天亲自来看看阿姨，研究一下她的病情。” “谢谢主任。”王叔急忙点头，然后从床旁离开，将位置让给了这群医生。 景萧然也领着潇潇，和景父一起站到了病房旁的角落里。 自从景萧然看见这位老医生的第一眼，他便认了出来，他是华夏著名的血液科专家——杨威教授。 前世，直到景萧然来市医院的急诊科上班，这位老医生仍旧活跃在临床。他不仅擅长血液科疾病的治疗，更是一个优秀的大内科的医生。 整个医院若是有什么疑难杂症，必定会请杨威教授前来研讨病情。 “管床的住院医先给杨老师汇报患者病史。”中年医生道。 他刚说完，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医生。 “杨老师，这位病人来我们科时，是我接诊的。” 杨教授轻轻点头，示意女医生继续说下去，他则开始帮王奶奶查体。 “患者女，68岁，反复发热6个月入院。6月前患者无明显诱因出现发热，间歇性发生，波动在376～396c，下午或夜间明显，晨起降低或恢复正常，每次持续3～4h。” “患者曾辗转在樊城多家大、小医院诊治，就诊过感染科、肿瘤科、急诊科。在此期间多次抽血、拍片、活检、血培养，查过感染、肿瘤、风湿、血液疾病等相关指标，也做过x光、彩超、ct、扫描，还进行肌肉活检、骨髓穿刺活检等有创检查，依然找不到任何导致发热的原因……” 杨教授问道：“患者这一次来我们医院的检查情况怎么样？” 女医生闻言继续道：“此次入院检查了常规项目，也再次排查了感染、肿瘤、血液疾病的检查。” “异常的有白细胞，其中中性粒细胞比例高，重复三次依然如此。乳酸脱氢酶ldh也升高。但是炎症指标红细胞沉降率 esr、c反应蛋白cr均升高。” 杨教授已经检查完毕，沉吟一声道：“现在给予了哪些治疗？” “在我们科，目前使用了抗细菌、抗病毒、抗真菌的治疗，抗生素甚至上了高级别的抗生素亚胺培南，但是仍旧无济于事。”女医生道。 “嗯，我已经大致了解了病人的情况。”杨教授点了点头。 景萧然在一旁也听得很清楚。 王奶奶的所有的检查项目除了白细胞和乳酸脱氢酶稍高，其余的均无异常，偏偏这两项检查还没什么特异性。 “在场所有的医生，无论是主治或者住院医，甚至后面跟着的实习生，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杨教授对众人道。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住院医便站了出来：“杨老师，患者的白细胞高，我还是比较倾向于是炎性感染。” 杨教授没有说话，旁边的一个中年医生就开口道：“白细胞高就断定是感染？那病人的感染灶在哪儿呢？” 这个年轻的住院医顿时哑口无言，因为王奶奶全身上下已经检查遍了，并没有发现任何感染的迹像。 “杨老师，我觉得会不会是处于什么疾病的窗口期。”又有一名主治医生道。 窗口期一般指的是从感染病毒到能检测出相应的抗体的这一段时间，由于检测不到抗体，因此窗口期在临床上无法确诊，但是在血液中往往带有一定量的病毒，实际上已经发生了感染，只不过在血中还未检测到。 中年医生反驳道：“患者前前后后治疗了3个月，基本上过了大部分疾病的窗口期，所以我觉得也不太可能是这类疾病。” 这时，杨教授看向了这位中年医生：“孙主任，那你呢，你有什么看法？” 这位中年医生便是血液科的主任孙成海。 他身材高大，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在白大褂的上衣口袋里别着一支精致的钢笔。 “杨老师，其实我们还给过小剂量的激素治疗，证明是有效果的，但是停掉激素后，便又复发了。”孙主任走到王奶奶的床边道。 “嗯。”杨教授微微点头。 “还有大家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患者在发热的时候，身体出现了散在的皮疹，皮疹为浅红色的，没有隆起皮肤表面，也没有瘙痒的感觉，主要分布在背部和双侧大腿。”孙主任道，“患者体温正常以后，皮疹有所消失，但没有完全消退，仍然残留了一部分。” 孙主任轻轻掀开王奶奶后背的衣服，众人纷纷看去，果然发现上面有散在的皮疹。 孙主任接着说道：“所以我更加倾向于这是风湿免疫病，但是风湿科检查中类风湿因子、抗核抗体都为阴性，这是我前后比较矛盾的地方。” 杨教授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道：“观察仔细、深入，有理有据，只是结果有些偏差。” 景萧然在一旁也陷入了沉思。 间断发热6个月，发热时出皮疹，仅仅只有白细胞和乳酸脱氢酶升高，其余所有的检查项目都是阴性。 “发热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呢？” …… 第三卷 第八十三章 奇怪的发热（下） 在医学中常常会提到一个词，那就是临床思维。 每个临床医生都在谈临床思维，都认为自己有着良好的临床思维。但当我们问什么是临床思维时，无论是住院医生，抑或是高年资的主治医生，都无法给出具体的答案。 不过在医学中，有个最基本的原则——一元论原则，尽可能用一种疾病解释患者的全部症状、异常体征及辅助检查。 在医学中还有一条原则，首先考虑常见疾病，其次考虑少见疾病；首先考虑器质疾病，其次考虑功能疾病；首先考虑能治疾病，其次考虑不治之症。 “发烧、皮疹、炎性指标升高，排除感染、肿瘤、血液等疾病，将这些所有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话……”景萧然目光闪烁，在脑海中不停的搜索各种少见的疾病。 这时候，杨教授将王奶奶的病历拿了过来。 他一页一页的，仔细翻阅着病历，旁边的医生都在耐心地等候着。 半晌。 “我看病历中还记录着，患者曾经还有关节疼痛的病史，可是刚才汇报病史的时候怎么没听到提起呢？”杨教授沉声道。 王叔在一旁道：“教授，这个的确有。我妈发热的时候都会觉得关节痛，主要是双膝关节，有时候腕关节、踝关节和手指关节也会痛。” 躺在床上的王奶奶也微微点头，承认自己有关节疼痛。 管床的女医生脸色一尬，连忙道：“杨老师，患者的体格检查确实发现关节有压痛，且有轻微红肿。但是已经拍了疼痛关节的x光，报告的是正常的关节，无软骨破坏或骨质增生。所以，所以我刚就没有汇报……” 杨教授道：“任何异常的症状，都是有意义的，下次记得一定不要疑漏。” “好，好的。”女医生低声说了句。 “关节痛？”景萧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只不过他心中仍存着一些疑虑，不知目前是否已经有这个疾病的概念。 就在这时，孙成海主任站出来说道。 “杨老师，您考虑患者的诊断是什么呢？我好安排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杨教授沉吟片刻，然后缓缓道：“我初步考虑，也是与风湿免疫疾病相关的发热。” “杨老师，可是我们做了风湿系列的检查。”孙主任道，“除了血沉，其实都是阴性的，而且我们还请了风湿科的赵主任会诊，他并没有考虑是风湿科的疾病。” 孙主任的言下之意，别人风湿科的主任都已经基本排除了风湿疾病。 杨教授虽然是华夏著名的医学专家，但毕竟是血液科的，专业不对口啊。 杨教授笑了笑，“孙主任，因为我怀疑的这个疾病啊，是疑难杂症中的疑难。” “近几年才被国外的学者提出来，若不是一年前我曾在京都医科大学参加过一个学术研讨，接触过这种疾病，恐怕我也无法判断出。” “杨老师，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患者是什么病吧！”孙主任急忙道。 王叔听到杨教授的话，神情同样急切，寻医3个多月，现在是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杨教授轻轻放下病例，呵呵笑道：“不是我想卖关子，因为我也忘了这个病叫什么名字。” 孙主任满头黑线：“杨老师您这……” “回头我去问问京都的老朋友吧，他们应该知道。”杨教授摆手道，“如果真的是我所说的风湿疾病，而且家属有条件，可以建议去京都大学附属医院的风湿科治疗，那里应该是华夏治疗风湿病最权威的地方。” “那行吧。”孙主任无奈道，“到时候我会跟患者建议，暂时只能这样了。” “不过关于这个病，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杨教授点头道：“事情过得太久了，我只隐隐约约的记得这个病的名称中有两个字，叫斯蒂什么的……” 孙主任眉头深锁：“斯蒂？确实是很奇怪的名字，未曾听说过。” 病房中的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个疾病。 “应该是叫成人still病……” 突然，病房中的角落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没有人在意，但是落在杨教授的耳中，却如同雷声灌耳。 “对对对！就是叫成人still病！”杨教授兴奋地喊了出来。 孙主任一愣，“杨老师，您记起来了？” “是啊！”杨教授道，“刚才我听谁在背后说了一句，我便想起来了。” “这病居然有其他人知道？”孙主任疑惑地回头看向这一群年轻的医生，“刚才是谁说的？” 这一群年轻的医生面面相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发声。 “好事儿都没人承认？”孙主任不解，这群年轻的医生平时抢功可是积极得很，怎么现在这么低调。 “小伙子，刚才那句话是你说的？” 这时，杨教授走到了景萧然的身前。 刚才那句话的声源就从的这个角落发出来的，可这边只有一个年幼的女孩和一个少年。 那么只有可能是这个少年。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景萧然。 王叔一脸震惊的看着景萧然，据他所知景萧然才大一吧，可是听老教授说，这个疾病应该是极少人才知道啊。 “怎么是他！” 与此同时，在病房中有一个年轻的男医生看清了景萧然的模样，心中喃喃道。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乎又回想起了当时在火车上的场景。 景萧然看着杨教授，缓缓点头：“是的，杨教授，我也是医学生。” 景萧然之所以出声说出still病，并不是显摆他自己。 而是关于这个病的治疗方法，即便是到了京都大学，和在樊城治疗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倒不如和盘托出，避免王叔一家再四处奔波劳碌。 杨教授满脸笑容，道：“小伙子，你大几了？” “杨教授，我今年大一。”景萧然回了句。 “大一？” 众人皆是一惊，除了那个在人群中的男医生。 “我们樊城医科大学的学生就是优秀啊，这么少见的疾病都知道。”孙主任笑道。 “主任，我是宁安医学院的大一学生。” 景萧然淡淡地笑了笑。 …… 第三卷 第八十四章 孙主任的橄榄枝 “宁安医学院？” 孙主任的眼皮不由得一跳，居然会是宁安医学院，那个二本不入流的医学院校？ 如果没有知道这个什么still病也就罢了，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那么就不得不对比一番。 他朝身后这群科室里的年轻医生看了看，这些可都是樊城医科大学或者同等级别院校的医学生啊。 而且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是本科以上的学历！ 可就是这么多人居然比不上一个“宁安医学院”的大一学生？ 病房里的年轻医生们看到孙主任的目光，全都缩了缩脖子，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不管是哪个学校出身的，都是好样的。”杨教授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然后朝他伸出了大拇指，“平时没少看文献吧。” 景萧然笑着点头：“是的杨教授。这个成人still病是我前几个星期在一篇英文文献中读到过的一篇病例报道，因为过去没多久，所以记忆比较深刻。” “是吗？”杨教授道，“那你给我们好好讲一下这个成人still病。” 同时孙主任也附和道：“同学，你就给我们这病房中的年轻医生好好普及一下知识，大家共同学习进步。” 孙成海倒是要看看这个来自宁安医学院的大一学生，是真的了解这个什么成人still病？还只是仅仅了解一个疾病的名字？ 见杨教授和科主任都这么说了，并且也符合他一开始的预想，景萧然便点了点头。 “成人still病，以疾病发现者——病理学家still的名字命名。” 景萧然的声音响起，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 一旁的潇潇紧紧拉着哥哥的手，众人投来的目光让小女孩有些不适应。 “它的病因和发病机制至今仍是个谜。主要临床表现为反复间歇的发热，往往持续一周以上，有关节炎，全身散在皮疹，皮疹和关节炎与发热相关。” “患者往往在诊治过程中被怀疑甚至被误诊过感染、肿瘤、血液病，做了几乎所有检查均不能确诊，尝试各种治疗也没不会有任何效果。” 孙主任询问道：“同学，那你知道成人still病的诊断标准吗？” 景萧然点头道：“成人still病的诊断应该属于临床诊断或者排除诊断。” 什么叫临床诊断病例呢？（对于这个词，最近大家可能都不陌生吧。） 通俗一点儿讲，就是一种疾病根本没有方法确诊，或者确诊的方法很苛刻（比如心肌炎，确诊方法就是取一点儿心脏组织，进行病理组织检测），所以这类疾病只能通过临床症状或者某些非特性的指标进行诊断，以免漏诊！ ”所以在诊断时必须首先排除其他与发热、皮疹、关节炎有关的疾病。”景萧然补充道。 “既然成人still病是风湿免疫类的疾病，那如何解释关于风湿系列检查是阴性的呢？”孙主任继续问道。 “成人still病，实验室检查可以发现白细胞升高，而铁蛋白升高有特别的提示意义。风湿科检查类风湿因子、抗核抗体常常为阴性。”景萧然对答如流。 “治疗方法和预后呢？”孙主任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给景萧然。 景萧然思索了片刻，便道：“退热是治疗的主要目标，激素是治疗成人still病的主要药物，根据病情选择激素剂量。病情比较严重的时候，往往需要大剂量的激素，甚至丙种球蛋白，以及免疫抑制剂如硫唑嘌呤、甲氨蝶呤等。” “至于still病的预后，多数患者预后良好。少数患者会复发其复发时间不定，但复发时症状往往较初发时轻，且持续时间短。不过发展成重症的患者，可以出现严重的并发症如弥漫性血管内凝血dic、嗜血细胞综合征、肝肾损害、心肺损害。” 这时，杨教授在一旁满意的点点头：“小伙子，说得很不错。不过我想知道，对于这个患者来说，如何制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法，你有什么想法吗？” 景萧然看向病床上的王奶奶，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虽然面色苍白，但是仍旧带着和蔼的微笑。 王奶奶对着景萧然轻轻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景萧然收回视线，开口道：“我询问过，王奶奶虽然一直发烧，但是目前发热容易控制。通过老师们刚才的病史汇报，也可以得知王奶奶目前无脏器受累，关节炎症状也较轻微，皮疹容易消退。所以病情虽然反复迁延，但仍属于轻症患者。可以采用激素治疗，给予中等剂量的糖皮质激素，同时密切监测患者病情以及激素不良反应。” “如果病情稳定，静脉的激素可以改为口服，长期小剂量维持即可。” 孙主任看向景萧然的目光彻底变了，如果一开始他还有些质疑，那现在便是彻底的信服了。 他的思路如此清晰，而且回答有理有据，绝对不是单纯的背诵知识点。 这个宁安医学院的大一新生不简单啊！ 可比他身后的这一群科室的年轻医生强太多了。 而且这些少见的疾病都得是看英文文献才能发现的，这也证明景萧然的英文水平肯定不俗！ 孙主任咳嗽了一声：“同学，你有没有报考樊城医科大学研究生的打算？” 景萧然一愣：“主任，我才大一，是不是有点儿仓促？” “没关系，五年一晃就过了，我可以等你啊。”孙主任笑了笑，这笑容无比和煦，像是面对亲戚子侄一般。 话音刚落，病房里所有的年轻医生都朝景萧然投来了羡慕和嫉妒的神情。 他们中大部分都是硕士，甚至不乏博士，可依旧在科里干苦力活儿。 但如果是孙成海的学生那可就不一般了。 孙成海是樊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四个血液科病区的大主任，同时还是主管外事的副院长。 他每年都会将选择几个学生送到外国留学，镀一层金再回国，这对于医学生来说可算是天大的好处了。只要一回国，各种课题、基金就手到擒来，晋升职称的道路也就顺多了。 孙主任现在居然直接向一个刚刚认识几分钟的学生抛橄榄枝，这是大家没想到的，也是景萧然没想到的。 第三卷 第八十五章 学医可以磨练心智 “谢谢孙主任的好意，不过目前我才大一，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景萧然道。 病房中的年轻医生们听到景萧然如此说，脸上都露出了惊谔的表情。 他们真没想到眼前这个宁安医学院的学生，居然会直接拒绝孙主任。 这该怎么说呢？ 说他无知？还是说他自大？ 不过孙主任却点头道：“如果你以后有这方面的想法，不管你是想来我们樊城医科大学哪个科室，都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些导师。” 众人再次一惊。 就算是客套的话，但是孙主任能做到这种程度，还是显示了对景萧然足够的重视。 景萧然微微躬身：“谢谢。” 不过他志不在此，只能说声抱歉了。 杨教授和孙主任继续讨论了一番王奶奶的病情。 杨教授说道：“查完房，我便去和京都的风湿科专家商量，看看他们的意见如何。” “杨教授，王奶奶的年龄大了，如果在市医院可以治疗，我希望就樊城治疗。如果去京都医院，路途遥远恐怕对奶奶的病情不太好，您看行吗？” 犹豫了片刻，景萧然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王叔感激地看了眼景萧然。 虽说京都医疗水平很高，但是路程遥远，长途跋涉的话，老太太不一定能承受，而且治疗费用要比樊城高出不少。 杨教授道：“放心，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责任。等我联系好京都的教授，确定好治疗方案。至于在哪里治疗，到时候自然会权衡利弊。” “谢谢杨教授，谢谢孙主任。”景萧然立刻感谢道。 一旁的王叔也连忙道谢。 杨教授再询问了王奶奶一些病情相关的问题，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病房。 “萧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众人一离开，王叔便拉住了景萧然，一个中年大汉此时确是眼睛微微发红。 “唉，这三个月，我们跑遍了樊城的医院，一直毫无办法，今天终于有了一些结果。”王叔叹气道。 很多时候，疾病是对和精神的双重打击，更何况是一个将近古稀的老人每天都遭受着发热的折磨。 “王叔，我只是恰好知道这个病罢了。”景萧然道，“真正出力的还是医院，他们做了这么多的检查进行前期的诊断，还将返聘的老教授请来会诊。” 王叔的老脸上露出笑容，道：“说实话，我之前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埋怨医院的。因为很多检查和化验都做了很多遍，钱花得不少，可是一直都没有检查出病因。” “看着老太太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我是心急如焚啊，昨天差点儿还跟科室里的医生吵起来了。” 景萧然点了点头，他可以理解，毕竟是折腾了将近三个月，任谁都不会有好的脸色看。 这时候，王奶奶朝景萧然招了招手。 “萧然，你到奶奶这儿来。” 王奶奶知道自己的病情有了一些眉目，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景萧然松开了潇潇的手，走到王奶奶的床前，微微欠身。 “萧然，你真是个好孩子啊。”王奶奶伸手轻轻拉住了的景萧然手，“我还不知道呢，你是学医的？” 景萧然笑了笑，“嗯，在宁安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 王奶奶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学医好啊，治病救人，受人尊重，还是个铁饭碗。” 景萧然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将来啊，我一定让王强那孩子也学医。”王奶奶笑呵呵说道。 景萧然脸上的笑容一僵，“奶奶，这个，我觉得吧，还是要看个人的爱好，而且学习很累，倒不如学一些其他的专业，轻松又挣钱。” 在老一辈人的眼里，医生是一个职业，社会地位高，受人尊崇，而且工资还不低。 只不过，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以及华夏国内医疗环境变化，医患矛盾越来越恶劣。 医生这个职业不仅变成“高危”职业，而且工作强度高，社会地位不复从前。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不孝有三，学医为大。” “……” 诸如此类调侃医生的话，层出不穷。 奇怪的是，人们一边歌颂着医生的无私奉献，一边又对医生实施“暴力”。 “是吗？学医这么累啊？”王奶奶道，“之前小强还说最喜欢潇潇，等他学了医，要给潇潇治病呢，不过潇潇现在的病全好了。” 喜欢潇潇？ 景萧然想到了王强那个小屁孩，咳嗽了一声，咬牙道：“奶奶，那个，其实学医还可以的，虽然累一点儿，但是可以磨练心智，小强肯定大有出息。” …… 众人聊着，病房中走进了一个年轻的医生。 他环顾了病房四周，然后径直走向了景萧然。 “你好。”年轻医生对景萧然说道。 “你好。”景萧然点头道。 “孙主任请你去医生办公室一趟。”年轻医生道。 “好的。”景萧然虽然有些疑惑，但和景父说了句话，便起身和年轻的医生离开了病房。 走在病房的走廊里。 景萧然正想开口询问孙主任找他的缘由，没想到年轻的医生率先开口道：“同学，你不记得我了？” 景萧然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医生。 他长得肥头大耳的，戴着圆框眼镜，白大褂上的工作证写着实习医生——张航。 “我们之前认识？”景萧然疑惑道。 年轻实习医生笑道：“在火车上见过一面。” “火车上……” “就是在火车上你抢救了一个支气管哮喘的小孩儿，那一次我也在场。” “噢……”景萧然又仔细打量了年轻实习医生，似乎有了一点儿的感觉。 没想到世界居然这么小。 “你现在是大五实习的阶段？”景萧然道。 “嗯。”年轻实习生道，“考完研没多久，就回医院实习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景萧然，“你刚才居然拒绝了孙主任，如果你知道他的一些事迹，你肯定会后悔的。” “孙主任今年当选了北湖省医学会血液内科的主任委员……” 年轻的实习医生一路说着孙主任的头衔，景萧然只是笑着，但没有吭声。 血液内科医生办公室。 杨教授已经离开了，只有孙主任和他手下的一群医生。 “来了。”孙主任看着景萧然进屋便笑道，“刚才在病房没来得及说，我们想你把这个成人still病的治疗方法详细的写下来，供我们的临床工作做一些参加。” 景萧然了然，这件事他责无旁贷。 很快便写完了详细的治疗方法，景萧然回病房和王奶奶又聊了一阵子，一家人就离开了医院。 随后，景萧然带着潇潇去商城挑了几样礼物，一家人便坐上了回县城的火车。 刚坐上火车，景萧然接到了金缈的电话。 第三卷 第八十六章 他始终是我们的儿子 在卫生间旁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景萧然刚接通起电话，金缈便劈头盖脸的问道：“萧然，萧然，你在哪儿？在学校吗？我要来找你！有急事！” 景萧然赶紧将手机远离耳朵，确认金缈没有继续咆哮后，才将手机放回耳边。 “我已经在回家的火车上了。”景萧然道。 “什么？你在火车上？” 景萧然道：“是啊，有问题？” “你前几天不是还说约出来一起商量外卖的事儿？”金缈欲哭无泪。 “金子，那个，我忘了……”景萧然有些不好意思道。 “萧然，你居然就这么抛弃我，自己一个人走了……” “别卖惨！说正事儿吧，你这么急的找我，出事了吗？”景萧然道。 金缈道：“是这样的，本来我以为学校放假后，点外卖的人会减少很多，但是没想到假期留校的同学还有不少，而且这些宅在寝室的同学大部分都是点外卖，所以今年可能得晚一些回家了。” “然后呢？” “我们外卖平台的流动资金不多了。”金缈犹豫道。 “目前还差多少？”景萧然道，他之前就准备和金缈商量资金的问题，只是父亲带着潇潇来复查，他一时间倒把这事儿给忘了。 “当然是越多越好。”金缈嘿嘿一笑，“你有多少我就借多少。” 景萧然笑了笑，金缈是不知道自己银行卡里有多少钱，要是知道了恐怕他就不敢这么说了。 “行，等会儿我转你点儿钱。”景萧然道，“不过这可不是借，这是入股投资，等你从樊城回来我们再好好商量这事儿。” “好。”金缈办事雷厉风行，说完就挂了电话。 景萧然直接在手机网上银行给金缈转了一笔钱。 樊城理工大学，某个不知名的饭馆。 “夏老板，你也看到了，咱们目前这个外卖平台的效率低，大概四五十分钟才能完成一单。如果客户中途想要退单、修改订单，那就更麻烦。” 金缈靠在点餐台旁，对着一个正在算账的胖男人说道。 “哎，小金，我说了多少回了，不是我不想弄你们这个系统。可这还需要置办电脑，而且我们店里都还没人会使用电脑这东西，不好办啊！” 夏老板头都没抬，一边按着老旧计算器，一边拿笔在写着账单。 “我们可以免费帮您培训员工，教他们使用电脑。”金缈连忙道。 夏老板抬起头，笑了笑，“那置办电脑的钱呢？这可得不少钱吧，而且我听说每个月还要交网费啊，这又是一笔钱呐！” “唉，夏老板你这……”金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天他磨破了嘴皮子，这些餐馆的老板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使用他们的外卖客户端系统。 “叮叮……”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金缈拿起手机一看。 “24日15：38账号9431转账收入20000000元，余额20004149元。［建设银行］” “我去！这是几个零？”金缈瞪大眼睛，数了几遍，心中哆嗦道，“二……二十万！萧然居然给我转了二十万！他，他怎么有这么多钱！” 金缈原以为景萧然最多转几千块，了不起一万块吧，没想到居然有二十万之多！ 他正想打电话询问，就收到了景萧然的信息。 “钱已汇，别多问，好好干，看好你。” 金缈轻笑着摇头，萧然还真是了解他，不愧是多年的死党。 “既然有了这一笔钱，那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抬头看了胖胖的夏老板，金缈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 “终于回家啦！” 回到家，潇潇一下子就扑到了沙发上。 原本正在地板上蜷缩着的小白，听到了动静儿，耳朵微微一动，抬起头看见潇潇，它立刻从地板上跃起，跳到了沙发上。 “小白，你是不是也想我啦。”潇潇抱起了小白，小白用头亲昵地蹭着潇潇，然后“喵喵”地叫了起来。 “几个月没见，这个小白又胖了！”景萧然笑了笑，想要去摸一摸这只小猫，没想到被它躲开了。 “我说你这个小白！真是忘了谁把它带回家的？” “嘿嘿，哥哥，这可是我的小白，它可不喜欢你噢。” …… 厨房里，景父景母正一起忙碌着准备晚饭。 “他们俩兄妹在一起真好，咱们一家人好久都没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景母正在做自己拿手的好菜，糖醋里脊。 景父将白菜洗干净放在菜篮中，笑道：“是啊，自从潇潇的病慢慢恢复，感觉家里什么事儿都顺了。” “你们这次去樊城见到王姨了吗？”景母道，“她情况怎么样了？” “挺好的。不过说起来这件事啊，”景父朝厨房外的景萧然看了眼，“还是跟咱儿子有关。” “嗯？”景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萧然和王姨这事有什么关系？” 景父便将在医院发生的事儿一一告诉了景母。 “你有没有感觉咱儿子变了？”景母听完后轻声说了一句。 景父闻言，沉默了片刻，回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缓缓说道：“其实自从他大妈的那件事后，我就感觉萧然变得成熟了，感觉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景母点了点头：“按萧然以前的性子，虽说也很懂事，可是没现在这么积极阳光，他会把所有事儿闷在心里。” “嗯。”景父突然笑了起来，“孩子他妈，咱们别多想了，不管萧然是变好还是变坏，他始终是我们的儿子啊。” 景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慈笔的笑容，然后继续做饭。 饭桌上。 一家四口，还有一只猫蹲在桌脚，其乐融融。 “爸妈，我想了很久。”景萧然突然开口道，“要不你们辞掉现在的工作吧，找一份轻松的事儿做。” 景父疑惑道：“萧然，我和你妈还年轻，还可以干好些年，虽然说现在不急需用钱了，但是你以后还要结婚，结婚还要买房啊。” 景母夹了一块瘦肉放在景萧然的碗里，又夹了一块给潇潇，“萧然，你爸说得对，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我和你爸会尽量给你们兄妹俩创造一个好的环境，你就好好学习，别瞎操心了。” 景萧然拿起碗，扒拉了一口饭，不经意地说道：“爸妈，我已经在樊城买房了。” 第三卷 第八十七章 搬家（本卷终章） 景父景母一愣，互相看了眼，然后都放下了碗筷。 “萧然，你……你在樊城买了房？” 景母的声音有些结巴，看着景萧然一脸平静的样子她有点儿难以置信，在樊城买房是她这大半辈子都不敢去想的事儿。 “买了。”景萧然点头。 “可是你不是已经还给景慧家四十万了吗？哪里来的钱买房？” 景父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 “爸，上次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您说了吗，除了这四十万，还剩下一笔钱。”景萧然道。 “但是樊城的房价可不便宜，我之前听人说都快到八千一平，你还剩下这么多钱吗？”景父疑惑道。 一个专利能卖这么的钱吗？不仅还清了家里的债务，而且能在樊城买房？这已经到了景父景母的知识盲区。 “爸，你们可能不太了解专利。”景萧然道，“这种专利可以给医药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所以每一项专利的转让费也很贵。” “专利转让费难道会有上百万？”景母小声地问道。 景萧然点点头，耐心地解释，但是并没有告知全部的实情，只是说了一个比较模糊的数字，以免父母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饶是如此，景母还是惊诧不已，她看了眼景萧然，发现之前这个还很稚嫩的儿子，在说到几百万时，居然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客厅里，有片刻的沉默。 景父景母非常想知道景萧然还有多少钱，但是都很有默契的没有问出口。 他们心中隐隐觉得景萧然对他们还是有所保留，可是儿子早就不是那个躲在他们羽翼下成长的少年，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 想到这儿，景母鼻头一酸，心中即是欣慰又有一丝失落。 “爸妈，我觉得潇潇马上也能上小学了，要不我们家搬去樊城吧。首先樊城的教育条件比咱们县城的不知强多少倍，另外潇潇以后每次去医院复查，也方便了很多。” 景萧然突然开口道，这件事景萧然已经想好了，既然自己已经赚了钱，那一定得要父母好好享受生活，让潇潇接受更好的教育。 否则自己接下来无论干什么，都显得毫无意义了。 “搬家去樊城？” 景父景母完全没想到景萧然会有这种提议，而潇潇却是一脸兴奋，“哥哥，我真的可以上学了吗？” 景萧然轻轻摸了摸潇潇的小脑袋，柔声道：“是的，等今年开学了，你就能上小学。” “那太好啦。”潇潇忍不出小声惊呼起来，惹得小白也跟着“喵喵”叫了起来。 但是景父景母的表情却有些错愕，在县城住了几十年，他们可从来没想过离开这儿。 景萧然知道父母的心思，想了想便道：“爸妈，你们即便不想去，但也要为潇潇考虑啊。咱们家搬到樊城，不仅对潇潇的康复有帮助，而且大城市的教育条件好，更有利于潇潇以后的发展。” 听景萧然这么一说，景父景母倒是有些意动。 “萧然，你在樊城买的房子有多大，地理位置在哪儿？”景父询问道。 景萧然便将自己所买房子的具体信息告诉了父母。 “有面积有两百六十多平米？” 景父景母原本只是以为景萧然买的房子不大，毕竟樊城的房价可比县城贵多了。 可没想那房子足足有现在他们住的房间五倍之大！ 这一套房子得多少钱啊！ 景父景母都倒吸了一口气，今天景萧然给他们带来的震惊是一波接着一波。 “爸妈，那就这样决定了。春节过后，我带你们去樊城看看房子。”景萧然道。 这一回景父景母再也没有拒绝。 …… 放假在家里的日子很悠闲，景萧然每天就是陪着潇潇，帮她补习功课，以免上学以后赶不上其他同学的学习进度。 期间，哈默打来了电话，表示辉瑞公司已经初步完成了对“新型口服抗凝药”的监测，并将剩下的500万美金转给景萧然。 至此景萧然的账户上又多出了三千多万华夏币，辉瑞公司的专利转让的买断金也已经完全支付。 至于金缈、周祖昆以及林萱桐，在大年三十的头一天才从樊城赶回县城，和景萧然在实验高中旁的奶茶店里匆匆见了一面。 四人仔细商讨了“外卖平台”今后的发展走向，并且正式决定成立外卖餐饮公司。 在一番激烈的“争吵”后，景萧然将自己的股份占有从70将到了40，金缈三人各占20。 “萧然，公司的初始资金都是你出的，如果你只占40，那我们这20拿得很烫手啊！” 金缈还是觉得这些分配方式有些不妥，因为不光是创业的资金，就是件创业的想法都是来来自景萧然啊！ “以后‘外卖平台’的事情我肯定不会怎么参与，相当于一个甩手掌柜，所以还要得靠你们三个，这样的分配很合理。” “比如这一次，你们三个忙到快过年了才回来，我可是早就回家休息了！” 见景萧然的态度坚决，金缈三人便作罢。不过与此同时，当他们每个人手握着20的股份，心里对未来也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 春节很快便过去了，景萧然带着家人直接来到了樊城的房子。 见到新房的一刻，景父景母都不敢相信，直到景萧然拿出了房产证，他们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正式从县城搬到了樊城。 又到了一年的开学季。 原本潇潇的入学还有些问题，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真的不假，景萧然用些钱打点了上下关系，潇潇很顺利的就进入了樊城一所不错的公立小学。 而景萧然第二学期的大学生活也开启了。 “班长，你这次可真的是出名了！”洪胜听说景萧然回到了学校，第一时间便来到了602寝室。 “期末考试全年级第一啊！特别是解剖学，你居然得了98分！” 景萧然笑了笑，“你考得也不错啊，全班前十。” “但是比你还是差远了。”洪胜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在全班排名前十中，只有两个男生，第一的景萧然以及第九的洪胜。 倒是原本在班里一直都很突出的罗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实验室的影响，这次期末考试只排到了二十多名。 大一的第一学期就发了篇5分的sci论文，期末成绩全年级第一，景萧然在学校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一度成了“校园风云人物”。 只不过在接下来一年半的校园生活中，景萧然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第四卷 实习医生景萧然 第一章 见习开始了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景萧然彻底蛰伏起来，努力的去了解当今医学水平的发展，规划自己未来科研发展的道路。 而辉瑞公司承诺建造的私人实验室，因为景萧然的要求极为严格，所以工程进展颇为缓慢。 不过按照工程进度，也将会在两个月以后顺利竣工。 “大三了，按照学校往年的惯例，大家会在下个月去医院见习。咱们的见习，通常只是熟悉医院的环境，了解一些基本的医疗流程，并没有什么硬性规定。” 临床二班的班会上，辅导员沈晓蓉站在讲台上，一板一眼地说道。 “不过见习分为两种。第一种是仍旧留在学校，不过每周会有见习的时间，到时候学校会统一将大家送到医院见习，当天再接回学校。” “第二种，这部分同学将会直接去樊城市中心医院，并且将在医院住下来，一边上课，一边见习。” “简而言之，选择第一种情况的同学仍旧留在学校学习，选择第二种情况的同学将会直接去市中心医院住下来，直到毕业！” 同学们一听，教室里炸开了锅，大部分的人有些不明所以，纷纷议论起来。 “在医院住下来？这不是大五实习的时候才这样吗？” “按沈老师的意思，应该是白天实习，晚上上课，这种见习不就成了高中的生活吗？” “啊，我想选择第一种，我可不想再次经历高三啊！” …… 景萧然闻言心中一笑，按照他前世的记忆，虽然第二种见习的方式很累，但可不是谁都能选择的。 这第二种见习的方式，其实相当于去医院实习，不仅可以让大家提前熟悉医院环境和运转流程，而且还会有专门的老师进行指导。 所以这第二种见习方式，实际上就是为了培养一批精英医学生。 这一批学生以后无论是考研还是工作，都具有很大的优势。 沈晓蓉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选择第二种的同学在景萧然那里报名，这一周学校会组织考试，一共有三十个名额，按照老师成绩择优录取。” 教室的众人一听，便知道这第二种见习方式的不同寻常。 “班长，你选择哪一种啊？”洪胜凑到景萧然身旁轻声问道。 “当然是第二种了。”景萧然笑了笑。 一个优秀的医生最重要的便是扎根于临床实践，大部分的科研工作也都是服务于临床，指导临床工作。 洪胜小声道：“那我也选第二种。” “那你对自己的成绩很有信心啊？” “嘿嘿。” 这两年来，洪胜可算得上是景萧然最不离不弃的“跟屁虫”，学习成绩也一路水涨船高。 …… “萧然，今晚回来吃饭吗？你妈可是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里脊。” 刚下课，景萧然便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好的。”景萧然道，“那我顺路去把潇潇也接回来。” 潇潇的学校正好和宁安医学院隔着不远，而她如今也已经上了三年级。 “那好，我跟你妈说一声，让她不用去接潇潇了。” 自从一家人搬到了樊城，景萧然便给父母在小区附近盘了一个商店，日子过得悠闲无比。 回到寝室，周宝林和廖一原正在寝室里讨论着什么。 景萧然朝自己对面的空床铺看了眼，心中不免有些感叹。 毛建终究还是走上了前世的老路，大二的时候因为频繁上网，从而休学了。 倒是周宝林，前世他大二的时候去干了淘宝，不过这一世却是成了安分守己的伪“学霸”，是好是坏很难去判断。 “萧然，你回来了。”周宝林见景萧然回到寝室，立刻走上前道，“你们辅导员说了见习的事情吗？” “嗯。”景萧然点点头。 “你准备留在学校，还是去市医院？”周宝林询问道。 “市医院。” “好吧。”周宝林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去市医院，不过成绩可能不允许，毕竟全年级只有三十个名额。” “好好准备。”景萧然道，“有些成绩好的同学不一定愿意去市医院，所以你还有机会。” “嗯。” 和周宝林聊了几句，景萧然便离开了寝室，直接前往了潇潇所在的小学。 …… 樊城洞庭苑小区。 “爸妈，下个月开始我可能就要去医院见习，可能得住在医院，所以平时回来的次数要减少很多了。” 这一年多以来，景萧然只要一有空便会回家吃饭。 潇潇一听便哭丧着脸，“哥哥，那你以后不能来接我下课了？” 景萧然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安慰道：“哥哥有空一定会回家看你的。” “萧然，那你在医院要注意安全啊。”景母嘱托道，“我看最近新闻里，总是有人打骂医生的，你一定要小心点儿。” “老妈，你放心吧。”景萧然笑道，“我们只是去医院见习，患者一般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当然，这一番话，只是景萧然安慰母亲的。 患者或者家属一旦闹起来，可不管你是实习生还是主任医生。 “萧然，不管怎么样，有问题就告诉我们。”景父道，“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嗯。” …… 见习的选拔考试如期而至。 因为大三还没开始学习临床课程，所以这一次考试的内容只有三门课，生理、生化以及病理。 考完试的当晚，总成绩排名就出来了。 景萧然毫无疑问的排在第一。 临床二班一共有九人入选，其中景萧然熟悉的洪胜、季莹很顺利入选，但是罗昕很意外的并没有选择考试，她便接替了景萧然二班班长的职务。 602寝室中，周宝林居然以第40名的成绩堪堪入选，实属不易。 樊城市中心医院，樊城规模最大、医疗技术最先进的医院之一。 它是樊城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不过宁安医学院与之签订了共同培养的协议，因此每年都能输送一批学生来见习。 前往市中心医院的校车上。 “你们这一批三十个人，见习队长负责人是景萧然。”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中年男人站在过道中喊道，“谁叫景萧然？站起来给我看一下。” 景萧然闻言，便站起身。 王磊看了眼景萧然，点头道：“我叫王磊，是负责你们今后三年学习和生活的老师，有任何解决不可的事都可以向我汇报！” “谢谢老师的关照！”景萧然微微欠身。 “嗯，坐下吧。”王磊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的事情，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 众人闻言，纷纷竖起了耳朵。 “表面上我们这是去见习，但实际上大家要当作真正的实习来看待，并且这个过程会一直延续到大五毕业！” “你们的任务很繁重，除了实习，还要上课！轮科表和课表，我等会儿会发给队长。” …… 王磊讲了很多，大家刚开始还听得很入神，但是很快心中都充满了将要去医院实习的兴奋和不安，老师讲了什么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科室轮转表发下来了。 景萧然拿起表格一看，他的第一个科室居然是心血管内科重症监护室。 心血管内科，可以说是所有内科里面最具有挑战性的科室，更何况还是心血管内科重症监护室！ 景萧然心中有一种久违的感觉，算一算他已经两年多没有在临床上干过了。 第四卷 实习医生景萧然 第二章 这个实习生挺优秀 三十个学生在市医院的寝室休整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王磊就带着所有人依次到各自的科室报道。 樊城市中心医院，位列全华夏综合性公立医院的前世，拥有了一个门诊部和十个住院部。 其中心血管内科更是排在全华夏专科前五，一共拥有七个病区，其中包括六个普通病区和一个重症监护室。 心血管内科重症监护室（u）是属于心血管内科的重症病房，和大家常说的重症监护室（icu）差不多，只不过患者都是属于心内科的重症患者。 “璐璐老师，这是新一批的实习生，一共是四个人，麻烦你安排一下吧。” 王磊将景萧然和另外三个学生一同带到了心血管内科重症监护室。 很巧的是，洪胜也在这三个学生之中。 “嗯，等会儿开完早会，我会给他们分带教老师。” 张璐璐是心内科重症监护室的教学秘书，主管所有实习生、规培生以及研究生的工作。 “那就麻烦璐璐老师了。” 王磊嘱咐了众人几句，便领着剩下的学生去别的科室报道了。 “将你们的信息都填到这张表上。”张璐璐拿出一张信息登记的表格，“联系方式一定要留下。” 景萧然四人依次将自己的信息登记完毕。 “宁安医学院的？”张璐璐眉头一皱，原以为会来一批本校实习生或者规培生，没想到是宁安医学院送来的。 “你们这都是第一次上临床吧？”张璐璐问道。 景萧然几个人纷纷点头。 “行吧，你们四人先在这等会儿，我去后面的会议室开完早会，回来给你们分配老师。” 说完，张璐璐便转身离开了。 …… “璐璐老师～” 会议室，一个中年男医生坐到了张璐璐的身边。 “怎么了？”张璐璐扭头道。 “新来的学生分给我们组一个呗。”中年男医生笑了笑，“我们组的学生只剩一个，其他的学生都出科了。” “好呀。”张璐璐抿嘴一笑，“这一批的学生中让你挑一个。” 中年男医生喜笑颜开，道：“那真是太好了，还是璐璐你当教秘好啊。” “不过下午还会来一批学生，你可不能要了。”张璐璐嘻嘻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嗯，那是当然了。”中年医生心满意足道。 …… 景萧然一行四个学生在医生办公室候着。 除了景萧然，其他三个学生都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他们与忙碌的护士似乎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心内科重症监护室（u）的科室构造和普通科室很不一样，重症监护室又被分为a、b两个区。 两个区隔着一条通道，并没有绝对分界点。 a区主要是接收各种重症患者，b区主要接收介入术后的患者。 与此同时，和心内科重症监护室相通的还有一个心血管介入手术室。 重症监护室禁止任何家属的陪护，科室大门旁有两个约谈间，所有的沟通病情都在约谈间进行。 其次，科室大门的正对面有一个中央护士站，距离中央护士站的两边各有四个抢救间，在抢救间的前面还有两个很大的病房，分别有16个床位。 …… 大概半个小时，监护室里的早交班结束了。 张璐璐将景萧然四人聚集在一起。 “你们四个人，只有两个人能留在a区，还要分两个人去b区。”张璐璐道，“a区患者的病情比b区危重很多，所以a区要比b区累很多，你们谁想去a区？” 张璐璐刚说完，景萧然便出声道：“老师，我留在a区。” 洪胜有些犹豫，而另外两个同学互相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其他人呢？没人愿意待在a区了吗？”张璐璐看了眼几人。 “那，我也留在a区吧。”洪胜吞吞吐吐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张璐璐点点头，“景萧然，你跟着a区的朱珠老师。洪胜，你跟着a区谭庆勇老师。” “另外两个学生跟我来b区。” …… “班长，你为啥要远a区啊？”洪胜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师都说了a区的病人很重。” 景萧然笑了笑，“我们刚上临床，主要就是熟悉科室环境，老师不会让大家真正的上手，但是在a区的话，我们见的病种会更多。” “是吗？”洪胜半信半疑，“班长，你不会坑我的吧？” …… 景萧然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带教老师。 “同学，今后两个月你就跟着我啦。” 眼前的女老师约莫三十岁，个头很矮，只到景萧然的肩膀处，一头短发，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谢谢老师关照。”景萧然笑道。 “组里还有另外一个男老师，今天还是他在教秘那儿要的人。”朱珠一边写病历，一边对景萧然说道，“否则你还不一定分到我们组来。” 景萧然已经看见了医生办公室里贴的医生分组，a区一共有四个组，每个组有由两个主治医生组成，剩下的便是实习医生和规培医生。 一般来说，医院需要遵循三级医生查房制度，那个组由主任或者副主任医生，主治医生，然后就是住院医生组成。 不过在省级教学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想要晋升为副主任医生，难度太大，需要手握“国自然基金”才能晋升职称。 所以整个心内科重症监护室里，只有一个科主任是主任医生，其他全部都是主治医生，住院医生由规培生、实习生顶替。 这种畸形的人员构成，全是因为整个医疗大环境造成的。 “噢，对了，咱们组还有一个女生。”朱珠道，“她是研究生，应该算是你的师姐，她正在给患者做心电图……” “叮叮咚……叮叮咚……”朱珠正欲说什么，突然科室大门的铃声响了起来。 朱珠立刻就站起身，抓起了桌旁的听诊器，往大门口跑去，“小景，来患者了，应该轮到我们组了。” 景萧然同样站起身，紧紧跟在朱珠的身后。 “会做心电图吗？”朱珠转头对景萧然道。 景萧然点了点头。 “好，那你去推一个心电图机过来。”朱珠笑了笑。 不过她有些不相信，一般刚上临床的实习生，毫不夸张地说，很多连血压都不会量，更何况是做心电图。 景萧然很快就推来了心电图机。 此时科室大门已经打开了，身穿着120制服的两个男人正在和朱珠交代病情。 一旁有两个护士正将患者从120的担架上搬到病房上。 “我们在120上做了心电图，考虑是心梗了。” 朱珠点了点头，翻看着心电图，“v1-v6导联st段抬高，看来是广泛前壁心肌梗死。” “小景，给患者复查一个心电图。” 朱珠转头一看，发现景萧然已经连好了心电图的导联，心电图开始走纸。 她微微有些惊谔，走上前观察导联的连接方式，也都是正确的。 这个实习生挺优秀的嘛。 第四卷 实习医生景萧然 第三章 放了支架就废了 心电图机走纸结束。 景萧然便将心电图撕了下来，稍稍瞥了一眼，然后就递给了朱珠。 朱珠接过心电图，皱眉道：“胸前导联st段比之前抬得更高了，看来梗死面积扩大了。” 景萧然没有立即将心电图的电级拿下，反而是让患者稍稍侧身，将心电图v1-v3导联放在了右心对应的位置，将心电图v4-v6导联放在后背处。 “小景，你居然还会做十八导联心电图？”朱珠诧异地看了眼景萧然。 十八导联心电图指的是一般常规心电图是十二导联，十八导联心电图是十二导联的基础上加做六个导联，涵盖了包括左右房室、心肌全面的心电活动检测，可以更加全面地反映心脏各部分心肌缺血的情况。 临床工作中，十八导联心电图观察范围更大、操作方便，尤其是在心肌广泛缺血的情况下，可以为医生提供非常重要的信息。 “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上课教过。”景萧然笑了笑。 朱珠讶然，学校什么时候会给学生教十八导联心电图了？他们很多人不是连最简单的十二导联心电图都不会吗？ 景萧然没有注意朱珠的表情，他连好各个导联，按下心电图机的启动按钮，继续开始走纸。 心内科监护室的大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满脸焦急地看着朱珠，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医生，我爸这是得了什么病！” “我们初步考虑是急性心肌梗死！”朱珠道。 “这是什么病啊？”年轻女人急切地问道。 朱珠没有立刻回答，转头对景萧然说道：“小景，你先问患者的病史，我跟家属沟通病情。” “好的。”景萧然点了点头，十八导联的心电图他已经做好了，便顺手交到了朱珠手上。 患者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此时他闭着眼睛，面色苍白，额头冒着一丝冷汗，胸口的衣服上残留着一些呕吐物的残渣。 “叔，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有胸痛的？”景萧然低头看向病床上的中年大叔。 听到有人问话，中年大叔缓缓睁开眼，轻声道：“大概是今天早上五点，那个时候突然疼醒了。” “什么时候感觉最疼呢？”景萧然又问道。 “最疼？”中年大叔皱眉，回忆了一下，“最疼的时候应该是六点半，疼得我满头大汗，胸口像是撕裂了一般，感觉整个人快死过去了。” 中年大叔慢慢说着，看他的神态，仍旧是一脸余悸的模样。 “如果说最疼的时候，疼痛评分是十分，那现在的疼痛有几分。” 景萧然想了想便问道。 “呃……”中年大叔顿了顿，“大概一两分吧。” “嗯，以前有什么基础疾病，比如说有高血压，d糖尿病吗？”景萧然道。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都有。” “抽烟喝酒吗？” “偶尔喝酒，不抽烟。” …… 朱珠正在一旁与患者沟通病情，同时一直保持着对景萧然这边的关注。 她发现这个实习生真不简单，每一问诊的话都不是废话，而且都是对目前最有用的诊断信心。 询问疼痛开始的时间，是为了判断病情开始的状态。 询问最疼的时间，是为了判断心梗距离现在的时间，如果时间在12小时内，是可以进行急诊介入手术；超过12小时，只能进行药物保守治疗，然后择期手术。 询问患者目前的疼痛评分，当然是为了初步判断当前患者的状态，症状如何持续加重，可能得立即行介入手术。 询问患者是否有高血压、糖尿病，是否有糖尿病、高血压，为了判断患者是否有急性心梗的患病高危因素。 别看简单的四个问题，其实已经涉及到了诊断和治疗最重要的几个环节。 这可是书本上根本就不会教授的内容，完全靠的是临床经验和摸索。 “小景，患者家属已经同意住院了，你把病床推进病房吧。” 朱珠朝景萧然道，她现在看景萧然的目光有了些变化。 “好的，朱老师。”景萧然点了点头，便和护士一同将病床推入了监护室。 …… 监护室每组有两个主治医生，他们工作的侧重点不同，一个人主要负责与患者沟通病情，一个主要负责患者的诊疗方案。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两人的工作通常会有一定程度上的交叉。 朱珠这一组，她负责与家属沟通病情，另外一个曹老师负责处理患者病情，而下面的学生负责书写病历和做心电图。 “师弟，你是我们组刚来的实习生？” 景萧然刚把病床推到监护室的床位上，一个女生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 “太好啦，我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了！”女生兴奋地捏着小拳头，脸蛋微红，“我叫李文琳，今年研一。” “请师姐多多关注。”景萧然笑道。 “那是肯定的。”李师姐拍了拍小胸脯，然后就开始把目光转向病床上的患者。 “师弟，朱老师说这个患者是什么病了呢？”李师姐将患者的生命体征抄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 “急性广泛前壁心肌梗死。”景萧然道。 “嗯。”李师姐点了点头，然后对床头护士道，“护士姐姐，麻烦给患者带个紫管。” “没问题。”护士姐姐应了声。 “紫管？”景萧然有些不太明白，这还是他进入监护室后第一次遇到不太明白的东西。 “紫管就是用紫色试管采的血，为了做快速肌钙蛋白的检测。”李师姐解释道，“肌钙蛋白可以诊断急性心肌梗死，这个你可能不太明白，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讲。” 景萧然点了点头，原来是快速肌钙蛋白的监测，这个东西他当然知道，只是叫法有些不同。 “师弟，这个患者我先问诊，你记好我是怎么问的，后面来的患者你得自己试一试。”李师姐道。 “嗯。” 李师姐开始了问诊。 景萧然发现这个小女生的基本功很不错，问诊的内容很全面且详细，从现病史到既往史都没有遗漏的地方。 “师弟，你去约谈室看看朱老师那边啥情况。”李师姐突然道，“一般急性心梗的患者，如果在介入时间窗，我们要及时把他推到导管室进行手术。可是朱老师那边现在还没有消息，这都过了十分钟了。” 景萧然闻言，点了点头便离开病房。 刚走进约谈室，景萧然便听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医生，你刚才说这么多，一直就是让我们放支架。我想问，你能保证放了支架以后，我爸的心脏能完全恢复吗？” “不能，已经坏死的心肌是无法挽救的，我们放支架的目的是开通血管，阻止病情进一步发展，挽救正在缺血的心肌。” “医生，你说的我听不太懂。不过我听说放了支架以后，人可是都废了啊！什么活儿都干不了。” “不是的。好好保养，和正常人是一样生活的，不过可能需要终生服用一些抗血小板的药物。” “可我看网上说，放了支架活不了几年啊，你自己都说了需要终生服药，这不就是相当于废了吗？” …… 第四卷 实习医生景萧然 第四章 做手术多少钱？ 朱珠直接将手术知情同意书拿了出来，“如果同意介入手术就签字，不同意就写上拒绝手术，后果自行承担。” 年轻女人有些急了，“医生，我也没说不做手术啊！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朱珠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我就直接告诉你，现在患者的情况危急，随时都有心脏破裂，甚至猝死的风险，需要紧急做介入治疗，这是目前最优的方法！无论你去哪个医院，心内科医生都会建议你做介入手术！” 年轻女人愣了愣，轻咬下嘴唇，“那等我老公来，我再和他商量一下。” “你老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现在每过一分钟，患者的风险就会多增加一分！”朱珠无奈道。 “马上就来了，半个小时内可以到。”女人咬牙道。 “请问您是患者的什么人？”朱珠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他，他是我公公。”年轻女人轻声回了句。 朱珠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行吧，等你老公来了，让他直接来约谈间找我，我姓朱，是患者的主治医生。” 说完，朱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约谈间。 “小景，你怎么来这儿了。” 朱珠一眼便看到了约谈间门口的景萧然，随即笑了笑，将手中的听诊器揣进自己的白大褂口袋。 “朱老师，师姐让我来问问患者现在能不能推到导管室。”景萧然道。 朱珠摇头，“等会儿吧，家属还没同意手术呢。” 景萧然默默点头，然后跟着朱珠来到了患者的病床旁。 这时候，同组的另外一个曹老师已经在看患者了。 “朱珠，快速肌钙蛋白的结果出了，高出正常值10倍左右。”曹老师道，“我已经让患者嚼服300g泰嘉，随时可以推进导管室。” 朱珠摆了摆手，道：“家属还没同意手术，等会儿吧。” “不同意手术？”曹老师一怔，然后苦笑了一声，“我看了心电图，患者心肌梗死的面积应该很大，他们家属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没办法，来的是患者的儿媳妇，她要等患者的儿子过来商量。”朱珠摇了摇头。 这时候，景萧然注意到了患者床头的监护仪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宽大畸形的波形。 “室性早搏？” 景萧然紧紧盯着监护仪，紧接着又连续出现三个宽大畸形的波形。 “不对！” “这是室速！”景萧然双眼一凝。 三个连续的室性早搏就被称为室性心动过速，简称室速。 室速是一种恶性的心律失常，可发生血流动力学状态的恶化，可能蜕变为室扑，室颤，导致心源性猝死。 景萧然立刻对朱珠道：“朱老师，监护室的波形有些奇怪！”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抬头看向床头的监护仪。 “室速！” 朱珠赶紧跑到患者的床旁，立刻给患者查体。 患者神志清楚，除了有室速的发作，其他的生命体征全部正常。 “护士快准备利多卡因，然后把除颤仪拿过来。”曹老师立刻喊道。 “收到！”床头护士立刻去准备利多卡因，另一个护士则跑到中央护士站取除颤仪。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朱珠俯身问向患者。 “除了胸口还有些疼，其他的都还好。”中年大叔的状态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和刚到监护室的时候一样。 “护士，先泵入50利多卡因维持。”朱珠吩咐道，“顺便采一个血气分析。” 床头护士点头，立刻开始配药。其他床位的护士也赶来帮忙，拿出血气针，准备给患者采血气。 “小李，给患者再复查一个心电图！” “朱老师，师弟已经过去拿心电图机了。” “好。” 景萧然很快就推来了心电图机，在李师姐的帮助下，两人一起给患者复查了心电图。 “这是间断发作的室速。”景萧然看了眼心电图，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而且还是无症状性的室速。” “师弟，你的观察力挺敏锐的啊。”李师姐轻声道，“刚才连朱老师和曹老师都没注意到监护仪的异常呢。” 因为患者没有任何异常的症状，所以这种无症状性的室速往往会被忽视。 景萧然笑了笑，“我就是有些好奇，凑巧抬头看了一眼监护仪，发现这个波形有些奇怪。” “这个叫室速。” 一旁的朱珠听到景萧然两人的谈话，便说道。 “患者是急性前壁心肌梗死，局部心肌坏死就会导致心律失常的发生。其中前壁心肌梗死比较常见的就是室性早搏、室速、室颤。一旦发生室颤，患者很快就会出现意识丧失、抽搐这样的表现，一定要立刻进行抢救治疗。” 李师姐随即问道：“朱老师，虽然我们这个患者的心电图上是室速，目前没有任何症状啊。” “室速即使没有症状也不能放松警惕。”朱珠道，“因为心梗后室速很容易转变为室颤，我们一定要随时关注患者的情况。” “嗯。”李师姐点点头。 “老师，这种情况是不是要尽快的进行介入手术？”景萧然突然问道。 朱珠点点头，随即对曹老师道：“曹哥，你看着点儿患者，我再去跟患者家属沟通手术的事儿。” “你快去吧，家属如果同意手术就立即通知我们。”曹老师道，“那个新来的同学，你跟着朱老师，有情况立刻回报。” “好。”景萧然跟着朱珠走出了病房。 …… 约谈间。 景萧然再次看见了患者的儿媳妇，以及患者姗姗来迟的儿子。 “患者刚才发生了室速，这种情况十分危急，如果转变成室颤，患者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 朱珠的语速很慢，她尽量把患者的病情讲得通俗易懂。 “我爸的病可以治吗？”男人紧张道。 “我刚才跟你妻子说过了，需要立刻行急诊介入手术！否则患者的病情会越来越难以控制！”朱珠不厌其烦地又解释一遍。 “好！”男人立刻同意点头，“我们同意手术！” “等一下！”一旁的年轻女人突然问道，“朱医生啊，我就想问一下，做这个手术大概多少钱？” 第四卷 第五章 室颤 “单纯造影的费用大概五千块，国产的支架每一个大概八千左右，进口的支架在一万五到两万。”朱珠道。 “那一般会用多少个支架？”年轻女人问道。 “这个得看造影的结果。”朱珠道，“有些患者的血栓可以自溶，那么就不需要放支架；有些患者心脏血管多处狭窄，可能会用到三到五个支架，甚至更多。” 前世，景萧然在心内科轮转时，碰见患者最多放了十二个支架。 “国产和进口支架有什么区别吗？”男人问道。 朱珠道：“目前的技术发展很快，国产支架与进口支架实际疗效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在国内国产支架基本替代了进口支架。如果你家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没必要植入进口的，国产支架足够了。” “好的，谢谢医生。”男人拿过笔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刷刷”两笔签下了名字，“我们做手术，用国产的支架！” 年轻女人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出声。 “关于支架的问题，手术医生会跟你家再沟通。”朱珠拿过手术知情同意书，松了口气，“你们现在去对面导管室外面等着吧。” “谢谢医生。”男人环顾了四周，然后将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沓信封，“朱医生，您辛苦了，这个……” 男人将手中的信封直接放在了约谈间的桌子上。 朱珠眉头深锁，没有碰这个信封，“你不用这样，我们不会收的。” “朱医生，就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男人小声道，“这周围也没人，您收着吧，我爸的事儿劳烦您多费心。” 说着，男人头都没回，直接走出了约谈间。 那一沓信封就遗留在约谈间的桌子上。 “小景，把这个信封拿着。”朱珠突然说道。 “啊？” 景萧然一愣，看了眼桌上的信封，但是并没有任何动作。 “小景，你愣着干什么？”朱珠疑惑道，“等会儿将患者推到导管室，然后拿着信封去一楼的住院处，将这笔钱打进这个患者的住院账号里。” “噢，好的。”景萧然点点头，这才明白了朱珠的意思。 “记得把缴费的收据拿回来，一定要给这个家属。”朱珠又嘱咐了一句。 …… 景萧然将信封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和朱珠回到了病房。 “文琳，你和小景把患者推倒导管室吧。”朱珠道，“家属已经同意手术了。” 心内科介入导管室就在监护室的对面，在病房中有一条通道，直接通往导管室。 将病床从监护室推到导管室，最多只需要用一分钟的时间。 “好的。”李师姐颔首。 虽然从监护室去导管室很近，但是护士已经备好了监护仪和一些基础抢救用药。 “师弟，咱们走吧。”李师姐道，“我今天带你认一遍去导管室的路。” “嗯。”景萧然应了声，不过他有些奇怪，“床头护士不跟着我们一起去吗？” “你没来之前，我都是和护士姐姐一起推病床去导管室。”李师姐笑了笑，“不过现在你来了，人手够了，护士姐姐就不跟我们一起了。她们一个人管五张床，通常都比较忙。” “可是我们也不会推药，万一中途出了点儿什么事儿……”景萧然道，“那怎么办啊？” 李师姐笑道：“师弟，你有所不知，从咱们这儿去导管室，如果快的话，一分钟就能把病床推过去，而且我们从监护室内部走，里面全是医生和护士，随时都有人支援的。” 景萧然点点头，便和李师姐一起将病床推往导管室。 中途首先经过了一个会议室，这里应该是医生早交班的地点。 然后便经过了用餐间、卫生间、更衣室，只不过现在是正上班忙碌的时间，路上没有碰到一人。 “师弟，穿过前面这道门，然后走20米右拐就到导管室了。”李师姐在病床前拉着床头护栏，“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啦。” “嗯。”景萧然应了声。 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唔唔……唔唔……” 突然间，病床上的患者呻吟了一下。 景萧然只感觉病床上的中年大叔身子一抖。 “嘟嘟嘟……嘟嘟嘟……” 紧接着，床头监护仪发生了一连串的警报声。 景萧然朝中年大叔看过去，只见他双眼上翻，露出了眼白，口中不停吐着白沫。 而监护仪的心电监护上显示的是“正弦波”！ 正弦波，顾名思义，心电图上的波形如同正弦曲线一般。 而正弦波，就代表着室颤的发生！ 李师姐也发现了患者的异常，她一时间有些慌乱，“师弟，我们赶紧把病床推到导管室，那里有老师！” 景萧然并没有继续推病床，反而是迅疾地爬上了病床。 “室颤！” “推病床来不及！” “你赶紧去导管室，喊老师！” 说着，景萧然已经跪在病床上，开始给患者进行胸部按压。 李师姐来不及思考什么，拔腿就往导管室的方向跑去！ 从这里跑到导管室，可能只需要十秒钟！ 但是推着病床，可能需要需要三十秒甚至更多时间！ 而这三十秒的时间，对于一个室颤的患者来说，足以是改变其生死的黄金时间！ 来不及多想，景萧然只能奋力进行着胸部按压。 一般来说，只有心脏停搏的时候才需要进行心肺复苏（大家千万不要看见有人晕倒了，就开始胸部按压）。 虽然室颤并不是心脏停止跳动，但是对于室颤这种情况来说，不过胸外按压可以延长室颤向心室停搏发展的时间。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电除颤，可以直接终止室颤！ 二十秒钟，说长不长！ 但是对于景萧然来说，无异于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的考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景萧然知道导管室的医生已经跑过来了！ “室颤！” “快！除颤仪充电！” 景萧然并没有抬头，依旧在持续进行着胸部按压。 在没有电除颤之前，胸部按压是一刻都不能停止的！ “同学，我们准备除颤了！” “你可以松手了！” 景萧然陡然间从病床上撤了下来！ “所有人远离病床！” 第四卷 第六章 监护室的日常 “砰……” 随着除颤仪的放电，中年大叔身子一颤。 “正弦波”立刻就变成了正常窦性心律的波形。 可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监护仪上的波形又变成了“正弦波”。 病床旁立刻就有医生给中年大叔进行胸部按压，而手拿着除颤仪的医生重新把导电糊涂抹在电极上。 继续充电！ 充电完毕。 进行胸部按压的医生立马退开，再次进行除颤！ …… 终于在重复第三次除颤后，患者的心电终于稳定，没有继续演变成室颤波形，他的意识也慢慢恢复。 一众医生随即将病床推往介入导管室，准备行急诊手术。 看着患者被推入导管室，景萧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师弟，你是七年制吗？”李师姐在景萧然身旁悄悄问道。 医学本科五年制，本硕连读七年制，本硕博连读八年制。 在某些医学圈子中，很多人觉得七年制的是一群“变态”。 不仅是学习上很变态，而且总是有些特殊的癖好。 景萧然微微摇头：“师姐，我是五年制的。” “噢，好吧。”李师姐笑了笑，“你刚才可真是太帅了吧，直接就爬上床就给患者做心肺复苏。” “师姐肯定也会的，不过这种体力活还是我们男生干比较好。”景萧然一笑。 “嘻嘻，师弟的觉悟可真高。” 因为还要帮朱老师处理红包，景萧然没和李师姐回监护室，而是直接去往一楼住院处。 …… 心内科监护室，医生办公室。 “朱珠，我今天又被璐璐给诓了一次。” 曹老师已经看完了组里所有的患者，跑到办公室对朱珠说道。 “你又怎么了？” 朱珠正在看介入手术报告，推入导管室患者的介入手术报告是即时更新的。 “原来上午来的一批学生是宁安医学院大三实习的，难怪璐璐这么爽快的答应了给我一个学生。” 曹老师叹了口气，打开眼前的一台电脑，进入了病历系统。 “你说小景还是大三的学生？” 朱珠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曹老师，要知道景萧然今天的表现可完全不像是初入临床的实习生。 “对啊，我看了他们的信息登记表，都是大三的学生。”曹老师道，“每年宁安医学院都会安排一批学生过来实习，看来他们就是这一批的。” “不过目前看来，我觉得小景很不错啊。”朱珠道。 曹老师立刻反驳道：“可是我听说等会儿还会来一批本校的规培生和研究生，这可比实习生好用多了啊。实习生不迟到、早退就已经很好了，还能要求他们干些啥？” 朱珠撇了撇嘴，道：“曹哥，你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小景和其他的实习生不同的。我看得出来他基础知识很扎实，遇到急诊患者的时候也不慌张。” “咦，朱珠，你不是最不喜欢那些实习生吗？”曹老师疑惑道，“可怎么这次一反常态？” “你就看着吧。”朱珠笑了笑。 曹老师不以为然：“算了吧，我下午再去璐璐那儿打探一下，看不能再要来一个学生。” 心内科监护室，很缺人，特别缺人。 因为心内科监护室不像一般的重症监护室，人员流转很快，很多心内科急症的患者都需要在监护室观察一天，第二天方才可以转入普通病房。每天早上从心内科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的患者有十几人。 因此心内科监护室的医生不仅要办理转科、出入院等手续，还得不停处理各种紧急的病情。 所以每个组的主治医生都期待着来一个“趁手好用”的学生。 “不对啊。” 朱珠突然紧皱眉头看着电脑里面的手术介入报告。 “什么不对？” 曹老师凑过来道。 “按照往常的情况，这个介入手术报告应该已经出了一部分的，怎么现在还是空白的？” “难道是导管室那边出事儿了？”朱珠不停刷新着眼前的手术介入报告。 这时候，李文琳刚好从导管室走了回来。 “朱老师，刚才那个患者在路上突然室颤了。”李文琳道。 “途中室颤？”朱珠立刻询问道，“现在人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窦性心律了。”李文琳将途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朱珠，我去导管室看看，兴许能帮上一些忙。” 曹老师站起身，和李文琳嘱托了几句，便离开了。 …… 监护室约谈间。 此时景萧然已经将信封里的两千块充到了患者的住院账号里。 “这个是交款的收据。”景萧然将收据递给了患者的儿子。 “啊？朱医生她这是……”男人手里捏着收据，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没必要这样啊。” “家属你把收据收好吧。”景萧然道，“我们一定会尽力去治疗患者的。” 说完，景萧然关上了约谈间的小窗口，然后就回到了办公室。 “朱老师，交款的收据已经交给了患者。” 景萧然回到办公室，发现众人都在忙碌着。 朱珠正在查阅着患者的急诊化验报告，李师姐正忙着写患者的入院记录。 其他的组的小伙伴也都在忙碌着，洪胜所在的组也刚好收治了一个急性心衰的患者，他便跟着组里的师兄学习如何做心电图了。 “谢谢小景了。”朱珠抬头笑了笑。 “师弟快来，我教你写病程。” 李文琳朝景萧然招了招手。 景萧然一笑，没想到这个师姐还挺认真负责，他便搬了个凳子坐在李文琳的身旁。 一边听着李师姐讲述着病历的书写，一遍听着中央护士站响起的各种嘈杂声音。 “璐璐！3号抢救间的病人血氧掉了！” “谭哥，49床的说自己胸痛又犯了！” “朱珠，15床的老太太问可不可以下床小便？” “8床患者做iab的地方渗血了！” …… 这就是监护室的真实生活，每时每刻都充斥着各种险情。 监护室的医生和护士习以为常，他们每天都会面对无数的生与死，离别与新生。 “朱珠，我们组刚才那个患者下台了！放了b！” 过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曹老师和几个穿着绿色手术衣的医生推回来一个病床。 同时曹老师对中央护士站的管床护士喊道：“把1号抢救间清理出来，我们这个患者直接放到1号抢间。” 第四卷 第七章 要不你来试试？ 接下来在1号抢救间里，景萧然跟在朱珠的身后，偶尔记录患者的生命体征，偶尔帮忙递送什么东西。 “小景，你去护士站帮我把超声拿过来。”朱珠对正在纪录患者液体量的景萧然喊道，“不是大超声机，是便携式超声，那个小的，可以拿在手掌上的。” 景萧然点点头，便向中央护士站走去。 中央护士台的护士分工极为明确，有负责床位的，有负责校对医嘱的，还有负责办理出院等等。 “护士姐姐，我想问一下便携式超声在哪儿？” 景萧然对着一个正在校对医嘱的年轻护士道。 其实在别的科室，校对医嘱的护士一般都是年龄比较大的护士，但是在心内科监护室里不一样。 这里的工作量要高出其他科室大半截，除了校对医嘱，通常还要帮忙抢救患者。 “刚才谭医生好像拿过去看20床患者了。”年轻护士轻声道。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年轻的护士不仅养眼，而且态度一般都比年龄大的护士要好很多。 特别是对待实习生，或者规培生这方面，年轻护士的态度往往还是尊敬实习医生。 不像那些“老油条”护士，管你是硕士还是博士，逮着你的错处就开始骂。 “谢谢护士姐姐。”景萧然笑道。 他瞄了一眼年轻护士的胸牌，她叫关馨。 “不客气。”关馨抿嘴一笑。 景萧然很快就找到了20号床，在第一个大病房中的角落里。 20号床患者旁边已经围了三个规培生，他们正看着一个主治医生拿着便携式超声给患者检查心脏。 “其实很多切面都能看到心包积液，比如心室长轴、短轴，或者四腔心、三腔心，这些切面都能，不过我们临床上最常用的是剑突下四腔心的这个切面。” 这个主治医生一边拿着超声仪，一边给周围的学生讲解。 作为一名优秀的心内科医生，不仅要会内科的诊断和治疗，同时心脏超声也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技能之一。 “谭老师，我们怎么辨认心包里面有积液呢？”一个规培生道。 谭医生笑道：“这个是初学者的问题，在超声里面，液体都是显示为黑色的，我们医学上的术语叫做液性暗区！” “噢。”这个规培生点点头，“老师，我们平时看胸部ct也能看到一些心包积液，我觉得在ct上看心包积液是不是会准一些？” “那可不是。”谭医生摇头，“液体是流动的，不同的角度看到的液体量不同，做ct时我们人体是平躺着的，液体会流动到组织、器官间隙，所以通过ct来判断心包积液是有一定的误差。” “不管是心包积液、胸腔积液，抑或是腹腔积液，所有的积液用超声来看是最准确的，我们可以多方位、多角度，去判断积液的量以及深度，为我们下一步的穿刺做准备。” 超声对于初学者来说是很难的，你或许只能看到超声屏幕上只是黑的、白的，根本无法辨认出正常的组织结构。 不知道周围的三个学生有没有听懂，反正就是看到他们在一直点头，时而凑上去皱眉看一眼。 “谭老师，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这个患者的心包积液多吗？” 谭医生微微摇头，“不多，就只有这么一小撮，对患者不会产生影响，我们动态观察就行了。” 景萧然也看到了谭医生所指认的那个“液性暗区”。 “这不是心包外的脂肪组织吗？哪里是心包积液啊？”景萧然心中喃喃道，在这一刻他居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是自己多年没碰超声，技术退步得这么明显吗？” “咦，同学，你有什么事儿吗？” 这时候谭医生也看到了旁边站着的景萧然。 “噢，谭老师，我们组的朱珠老师想用一下超声，给1号抢救间的患者看一下心脏。” 景萧然连忙说道。 “好，我们刚好也看完了，你快拿去吧。”谭医生说着将便携式超声递给了景萧然，“记得将超声探头擦一擦。” “谢谢谭老师。”景萧然拿着超声和耦合剂便走开了。 回到1号抢救间。 朱珠拿着便携式超声开始给患者进行心脏超声。 景萧然并没有走远，反而是在一旁紧紧盯着。 朱珠将超声探头抹上耦合剂，然后置放于左室长轴的切面上。 画面很模糊，肺部的气体会干扰超声画面成像。 正常做心脏超声的体位，患者应该是侧身倾斜45度，这样肺部的气体就会聚集在上半部分，不会对超声的画面有干扰。 但是患者目前安放了iab（需要从股动脉插管），所以双腿是制动的，无法倾斜45度。 便携式超声的画面清晰度本来就不怎么高，这样一来，完全就看不清目前患者的心脏情况。 朱珠尝试了各种心脏切面，包括左室长轴、短轴，四腔心、三腔心、二腔心切面，全部都是模糊不清的。 “朱老师，您试一试剑突下四腔心切面看看。” 景萧然突然出声道。 朱珠一愣，然后笑道：“小景，你还懂超声？” 景萧然笑了笑，“看网上视频学过一段时间，没怎么实战练过。” “这样啊，要不这个剑突下四腔心的切面你来试试看？”朱珠笑道，顺手将便携式超声递给了景萧然。 “啊？这个……” 景萧然原本只是想稍稍提醒一句，没想到“惹祸”上身啊。 朱珠让开了床旁的位置，重新抹了一些耦合剂在超声探头上。 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个大三的实习生，难到真的会使用超声？ 在华夏，非超声专业以及重症专业的医生几乎很少会使用超声，他们最多会辨认，但是让他们动起手来操作，是不可能会的。 超声这种东西，其实也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的东西，需要有手感！不是什么天才一天就能学会的。 同一个机器，同一个切面，不同的人去操作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所以为什么很多三甲医院都不承认二级医院的检查结果？ 化验检查单还好说，但是一旦涉及到超声、病理之类的东西，医生与医生之间的操作差距还是非常大的！ 比如一个行将就木的心衰老头，很多二级医院的心脏超声结果，心脏射血分数63。 这种啼笑皆非的情况屡见不鲜。 既然朱珠都这么说了，景萧然只好拿起超声探头，放在患者剑突下。 第四卷 第八章 一天多少钱 剑突是心脏区的胸壁前下端有一剑突软骨，起保护心脏作用。 景萧然将探头置于剑突下，超声探头指向左肩，超声平面与标准左心室长轴切面垂直。 超声画面仍旧有些模糊，但是比直接在心脏上的切面要清楚很多。 这就是剑突下四腔心切面，可以观测心脏各房室腔内径、容积和室壁厚度及其相关解剖结构运动状态、功能等。 “小景，不错嘛。”朱珠站在景萧然的身旁，俯着身子仔细看着便携式超声的画面，“剑突下的四腔心，你打的这个切面很不错，心脏的各个腔室看得很清楚。” 景萧然一笑，站起身，让开了床旁的位置，将便携式超声递还给了朱珠。 “患者在推入导管室的途中突发室颤，在急诊介入台上还发生了心源性休克，心脏功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朱珠接过超声仪，重新将探头放在剑突下的位置，观察心脏的各个腔室的功能情况，“所以患者下台前就直接用上了iab，防止再次出现心源性休克。” 景萧然想了想便问道：“朱老师，我看心电图上看是v1-v6导联st段抬高了大约03v，应该是急性广泛前壁心肌梗死，难道患者的冠状动脉的左主干血管有问题？” 冠状动脉是供给心脏血液的动脉，起于主动脉根部主动脉窦内，分左右两支，行于心脏表面。左主干便是左冠状动脉的起始处，一旦闭塞，将导致休克、猝死等一切不可预知的恶件。 医学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可以从检查、化验的蛛丝马迹中，寻求到诊断之根本。 一份小小的心电图，从它细微末节的变化，优秀的心内科医生就能判断出心脏血管的变化，甚至可以具体到哪一根血管发生了堵塞。 “不错，确实是患者冠状动脉的左主干闭塞了，其实他能坚持到来医院之后才有休克的症状，也算他的命大。因为一般左主干病变的患者，在半路上多半就会发生心衰。” 朱珠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景萧然。 从心电图上判断出病变的心脏血管，一般有经验的心内科医生都行。 可景萧然还只是一个“实习生”，这可不比身为研究生的李文琳要差啊，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她更为优秀。 “接下来只能看患者心脏的恢复情况怎么样了。”朱珠又道，“不过即使他能挺过这一关，以后的心脏功能也不会太好。” 景萧然点了点头。 心脏功能衰竭是不可逆的，只能尽量延缓病情的发展，或者进行心脏移植。 这时候，李师姐走进了1号抢救间。 “朱老师，这个患者的家属想要进来探视，能行吗？” 监护室里是不能有家属陪护的。 每天中午1点半会有固定的20分钟探视时间，不过如果是重症患者，可以酌情允其探视。 “嗯，小李你去把他家属带进来吧。”朱珠用纸巾将患者身上的耦合剂擦干净，然后吩咐护士将患者的床铺整理一番。 片刻后。 李师姐领着患者的那一对夫妻走进了监护室，他们穿着蓝色防护服和鞋套，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走进1号抢救间，男人立刻快步走到患者的床旁。 “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男人俯身问道。 患者的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腿上还有iab的管子，不过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无法挪动身子。 “还，还可以……”患者艰难地点点头。 “那就好。”男人轻轻握住了患者的手，然后看向了朱珠，“朱医生，我父亲的病情……” “我们出去说吧。” 朱珠率先走出抢救间，这一对年轻的夫妻紧随其后，然后轻轻关上了抢救间的玻璃门。 “朱医生，我爸目前的病情是……”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之前手术室的医生已经跟你家沟通过了，患者在监护室里进行了两次抢救，甚至在手术台上还有过休克。”朱珠道，“你们也看到了，患者在我们的抢救间，还用上了各种仪器。目前处于极为不稳定的状态，仍然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生休克，甚至心脏破裂的风险。” “唉。”男人闻言，深深叹了口气，片刻后才继续道，“那目前我爸能挺过来吗？恢复的几率大吗？” “怎么说呢，看这几天吧，如果他的心脏状态可以脱离iab的话，到时候的情况就会慢慢好转。”朱珠解释道。 男人又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抢救室，眉眼间的愁容愈发浓郁。 “朱医生，这监护室一天的费用大概多少钱？”年轻女人突然小声问道。 朱珠很流利的回答道：“药物加上监护的费用，一天差不多要1万以上。” “啊，这个……”年轻女人看了眼自己的丈夫，然后又问向朱珠，“那大概什么时候能够转到普通病房？” 朱珠仍旧毫不犹豫道：“看患者的病情，如果能够顺利过渡，病情稳定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能给个大概的时间吗？” “最少一个星期吧。”朱珠犹豫了一下。 “一个星期啊……” 年轻女人低下头，心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谢谢朱医生了。”男人道，“我们再去看看我爸的情况。” “嗯，可以探视20分钟，等会儿时间到了，我让护士领你们出去。” “谢谢。” …… 一上午便在忙碌的临床工作中过去了。 心内科监护室会提供午饭，因为监护室使用的药物和器材的量很大，所以大部分时候都会有药代为午餐买单。 “班长，好累啊！” 当景萧然已经将盒饭吃完时，洪胜才匆匆来到就餐室。 “快吃吧，饭有些凉了，那边有微波炉，你去热一下。”景萧然给洪胜留了一份盒饭。 “算了，我太饿了，将就一下。”洪胜直接将盒饭打开，“这药代提供的饭菜还真不错啊，有鱼有肉，在外面恐怕得二三十块钱一份。” 景萧然一笑，摇了摇头继续消灭自己眼前的盒饭。 “咦，连市医院都有这个外卖了啊？”洪胜突然看到了盒饭的包装袋，“我还以为就咱们学校周边有这个外卖呢。” 景萧然也注意到了盒饭外面的包装袋，这不是金缈的那个外卖平台吗？ 真没想到，在这两年间，他的外卖生意做到如今这种地步了。 第四卷 第九章 黑长直 这两年，景萧然偶尔会从金缈那里会听到一些关于“外卖平台”的事情。 金缈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因为外卖创业而休学了。 不光是他，连周祖昆、林萱桐都相继休学了一年，从今年开始才正式的复学。 随着外卖客户端系统的上线，他们的外卖名牌也从樊城理工大学，慢慢发展到周边的大学、写字楼以及一些商铺，到现在已经在樊城成为最知名的外卖平台。 虽然景萧然不怎么过问“外卖平台”的事儿，但是他也知道金缈的发展步伐很快，特别是最近金缈又缺钱了。 不过想要真正将“外卖平台”的业务开展到樊城以外，对于金缈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事，不过有了景萧然这个“先知”，他已经占了很多的这个外卖平台好像是樊城理工大学的几个大学生开创的。”洪胜道，“他们还真厉害，和我们一样大，但是估计现在都可以买车买房了。” 景萧然笑了笑，买车买房？ 金缈那家伙可能还窝在出租房里吧，创业的脚步可不能停滞，想要发展就需要不停地投钱，现在买房买车是不可能的。 “班长，你说我们当医生的，什么时候能买得起房，买得起车啊？”洪胜大口扒拉了一口饭，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想要赚钱？当医生的话就别想了，干点儿其他行当，哪个不比医生强？” 景萧然拍了拍洪胜的肩膀，将餐盒扔进了垃圾桶。 “唉……”洪胜叹了口气，“想当初填志愿的时候，我爸妈说家里没人学医，就想着我学医，家里人看病就方便，而且说医生的灰色收入高，可是……” 洪胜顿了下，继续道：“可是现在灰色收入越来越少，况且一个住院或者主治能拿多少灰色收入啊？那至少是一个带组的副主任医生吧？ “等到了那个年龄，别专业的同学恐怕早就买车买房了吧。” 这一年，华夏刚好推行了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简称规培），每个本科毕业的医学生都需要经过三年的规范化培训，才能正式上岗。 之后华夏卫生部门又推出了专业化培训制度（简称专培），这个是针对具体的专业，比如说心血管内科专业化培训，一般是两年及以上。 所以一个医学生如果按照正常的培训规范，需要经历5年本科、3年规培、2年以上的专培，也就是我们常说的5＋3＋x（x指2以上）。 学医至少要10年，黄花菜都凉了！ 按照游戏里面的术语，医生是一个前期极弱、发育周期极长的“英雄”，但是他的后期似乎也没有能够决定战局胜负的能力，还要担心会不会被“打野”的患者gank 而死。 为什么说劝人学习、天打雷劈，从这里便可窥见一斑。 “别想这么多。”景萧然道，“既然选择了，不妨试一试。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去当药代卖药，这个能挣钱。” “嘿嘿，我就吐槽一下。”洪胜很快就吃完了盒饭，“学这么多年临床，如果去当药代的话，那可真不划算。” 景萧然笑了笑，“那就好好学习，好好干活吧。” …… 下午。 心内科监护室又来了一批学生，都是樊城医科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或者规培生。 “璐璐！我的璐璐老师啊！” 曹老师已经开始在张璐璐面前软磨硬泡。 “谁上午向我保证过的，下午的学生不再要了？”张璐璐瞪着曹老师，“更何况你们组已经有两个学生，别的组都只有一个学生，总得平均分摊吧？” “璐璐啊……”曹老师舔着脸笑道，“平均分这一批的学生，剩下不是还有一个吗？分到我们组呗，我们组除了小李没人会写病历了，她还得做心电图，忙不过来啊。” “那个学生是准备给老谭的，他们组有一个女生怀孕了，主任让她尽量少去病房，就待在办公室，所以几乎也干不了什么事儿。”璐璐解释道。 “璐璐，你这……” 曹老师正想说什么，朱珠刚好从他们身旁经过，还朝着医生办公室喊道。 “小景，帮我去给1号再复查一个心电图，然后把他的抢救记录写一下！” “好嘞。”景萧然在办公室里大声回应道。 …… “曹哥，那个小景是你们组的吧，这就是你说的啥都不会？”璐璐一脸笑意地盯着曹老师。 曹老师都被看得有些发毛了。 “抢救记录都会写了，你还说他什么都不会？”璐璐继续道。 抢救记录的书写，不同于一般的病程，难度极高。 不是简单的描述给患者用了什么药，然后患者的病情有没有好转。 抢救记录需要按照一定的时间顺序，将主管医生的每一个医嘱事无巨细的写下，患者用药之前的状态、生命体征，用完药以后患者的反应，各种指标的变化。 在内科系统里，病程的书写就代表着一个医生的临床思维，病程书写的好坏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着医生水平的高低。 而且医生写病程还有一个说法。 如果在初入临床的前三年里，一个医生没有学会如何规范的写病程，那么从此以后他能够学会的概率就很小，大部分就变成了千篇一律、复制粘贴。 “璐璐，这肯定是一个误会，我去看看再说。” 曹老师赶紧溜了，张璐璐虽然是个黑长直，但是脾气很不好啊！ 医生办公室，景萧然已经将1号抢救间患者的抢救记录写完。 多年没写病程，虽然手有些生疏，但是一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忘记。 曹老师在中央护士站找了台电脑，打开了病历系统，然后点开1号抢救间患者的病程记录。 “患者于送往导管室途中突发意识丧失……床旁监护室示：心室颤动，立即给予胸部按压……” “啧啧……”曹老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还说帮小景改一改，没想到他写得不错嘛。那就不用再找璐璐要学生了，挺好的。” …… 时间滴滴答答地往前走，终于到快了下班的时间。 就在这时，1号抢间的床头护士突然跑了出来。 “朱珠！1号抢间的患者血压掉了！” 第四卷 第十章 死后抢救30分钟 朱珠闻言，立刻从医生办公室冲了出来，跑进1号抢救间。 景萧然以及同组的曹老师、李师姐紧随其后，其他组没有事情的医生也纷纷赶了过来。 “患者之前说胸痛，还有恶心、呕吐感，我刚说过去找你，他的呼吸就变得急促，监护仪上血压突然也降了。” 走进1号抢救间，床头护士便快速向朱珠汇报患者的病情，而另外有护士已经将抢救车推了过来。 朱珠立刻检查患者的状态。 患者此时已经没了自主意识，监护室以上血压hg，处于休克状态，血氧饱和度89，心率从一开始的110次分，开始变慢。 朱珠已经开始进行心肺复苏，同时吩咐道：“准备气管插管，加一袋液体，上多巴胺、可达龙、硫酸镁，然后查心电图、采血气！” 李师姐推开了心电机，曹老师从护士手中接过支气管插管的器材。 “又心源性休克了吗？” 这种抢救的危急时候，作为一个实习生的景萧然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周围不停地有其他组的主治医生和护士前来帮忙抢救。 “同学，会做血气吗？帮忙做一个血气呗。” 关馨护士也跑过来帮忙，从患者的桡动脉采集了血气，将试管递给了景萧然，“我现在有些忙，谢谢啦。” “噢，好。” 景萧然立刻拿着试管跑到了血气分析仪旁。 做血气分析很简单，只要避免空气进入到试管中，影响到血气分析的结果便行了。 “班长，这个是你们组的患者啊？” 洪胜这个时候来到了景萧然身边，并没有去1号抢救间凑热闹。 “嗯，我们组上午收的一个心梗患者。”景萧然开始将试管中的血放在血气分析仪中。 “这监护室一天天的，真的是太吓人了，这种大抢救今天已经第三次了吧，更别说其他的小抢救，真是数不过来了。”洪胜摇头叹气道，“这监护室可真累。” 景萧然点点头，“心内科监护室比重症监护室要更忙，这里患者多，而且都是急症。我听朱老师说，心内科监护室一个夜班最多能收三十个患者……” “一晚上三十个啊？”洪胜瞪大了眼睛。 晚上夜班只有两个医生，一晚上收三十个医生，全部都是急诊患者，这意味着从接班到第二天早上交班都在收患者，一刻都不停能停歇。 “我以后无论干哪个科，都不干心内科监护室。”洪胜撇了撇嘴。 两人谈话间，景萧然已经将血气分析做完了，并且结果也出了。 “就是个轻微的酸中毒。”景萧然看了眼结果，便送到了1号抢救间。 而此时的1号抢救间里，患者已经上了气管插管，各种急救的药物都用上了。 景萧然抬头看了眼床头心电监护仪，显示的是逸搏心律。 逸博心率是心脏一种自我保护的心律，包括交界性逸搏以及室性逸博心律。出现了逸博心律往往提示患者病情危重，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有可能会出现心脏骤停。 “朱珠，你去跟患者沟通吧。”曹老师接替了朱珠，继续进行胸部按压，“我们在这儿就行了。” “嗯。”朱珠点头，摘下手套，立刻就走出了抢救间。 监护仪依旧在“滴答滴答”的响着，抢救间的众人全部都是沉默无言，没有之前抢救的急迫感。 “班长，这是怎么了？” 洪胜在一旁小声地问道。 “患者应该没了。” 景萧然看着监护仪上的各种指标，已经出现室性逸搏心律，心率大概在30次分；血氧饱和度在50-60波动，血压在6240hg。 因为有呼吸机的存在，所以监护仪上还有呼吸的频率。 “没，没了？”洪胜一愣，“那为什么还要继续抢救啊？” “呼吸心跳停止起，抢救30分钟后，若监测不到任何生命体征，床边心电图提示一直线，无电生理活动，这时才会宣布临床死亡。”景萧然道。 洪胜问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表面上来毫无意义，但实际上还是有抢救意义的，至少对死者家属是一种关怀和安慰。”景萧然道，“另外，其实当呼吸心跳停止后，机体的生命活动已经停止，但是机体组织内微弱的代谢活动仍在进行。在停止后4～5分钟或稍长时间内，机体内尚存少量氧，还能保持最低的生活状态，如果使用人工呼吸机，心脏按压、心脏起搏器等急救措施，生命尚有复苏的可能。” “啊？还有这种可能啊？”洪胜惊讶道。 “嗯，临床上曾有患者心搏骤停发生后经1小时、2小时持续cr而复苏成功的文献报道，甚至有经3小时长程持续cr而完全康复的医学奇迹。”景萧然道。 “可我觉得每个人都这样干，会不会有些浪费医疗资源？” 景萧然笑了笑，“在现阶段医患关系紧张的情况下，要是送来急诊的患者，医生评估后立即告诉家属，患者已经死亡，我相信家属是不能接受的，我们用着30分钟的时间让家属慢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要是你坚持不抢救，家属可能会跪地求你，或者说你不负责任，连抢救都没抢救就说没救了，抓住你的把柄，闹一次医院也是常见的事。” 洪胜轻轻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 此时，景萧然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患者，心里却有些奇怪。 这是个心梗的患者，即便是心源性休克，那也不应该这么快没了，这前后都没几分钟的时间。 “曹老师，患者的死因是什么？” 景萧然看着正在进行心肺复苏的曹老师问道。 “大概率是心脏泵衰竭。”曹老师道，“我们之后还会进行病例讨论。” “泵衰竭吗？”景萧然眉头微皱。 他思索了片刻，才出声问道：“曹老师，患者会不会是心脏破裂？” 心肌梗死时，心肌软化，在血流冲击下，也可以出现心脏破裂，是心梗的重要并发症之一。以右心室破裂最常见，其次为左心室和右心房，左心房、心包内大血管破裂则少见。 心脏破裂，换一个更加通俗易懂的说法。心梗的地方，心肌会坏死，所以是不能跳动；但是没有心梗的地方，仍然会随着心脏跳动。 心脏的一边跳，另一边不跳，在两边相交的地方就会产生一个剪切力，这种剪切力就可能会使心脏破裂。 第四卷 第十一章 心脏破裂 “心脏破裂？”曹老师扭头看向一旁的景萧然，然后又回头看了眼身下的患者，“小景，你去把便携式超声拿过来。” “好的。” 景萧然赶紧从中央护士站拿来便携式超声。 “你接替我的位置，继续给患者胸外按压。”曹老师道。 景萧然点头，接替了曹老师的位置。 曹老师打开便携式超声，抹上耦合剂，将探头放在了患者的心尖四腔心切面上。 超声画面立刻显现出来，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心包以及周围的积液，心脏正常的组织结构已经完全没有了。 “真的是心脏破裂！”曹老师讶然。 心脏破裂的死亡风险接近于100，唯一的治疗方法便是立刻进行开胸手术。但是大部分的患者会在短时间内猝死，根本就无法坚持到手术那一刻。 曹老师拿出手机，将心脏破裂的超声画面拍了下来。 “小景，你怎么知道的是心脏破裂？” 曹老师收回了手机，将超声仪放在一旁。 景萧然道：“我仔细观察了患者，他处于低血压的休克状态：如面色苍白、呼吸浅弱、脉搏细速、血压下降等，另外患者刚开始心率很很快，逐渐变成窦性心动过缓，然后是室性逸搏，呈电-机械分离的状态。” 心电机械分离是指心脏有电活动而无有效的机械(泵)作用。常为临终的表现，亦为猝死的一种形式。 “这些都不太像是心源性休克，而且若是常规的泵衰竭，我感觉这人可没有这么快就死了。”景萧然道。 曹老师闻言，沉思片刻才继续道：“嗯，说得挺有道理，而且这个患者是大面积的心梗，是心脏破裂的危险人群之一。” “曹老师，还需要胸部按压吗？”景萧然突然又问道。 胸外心脏按压的禁忌症有以下几种常见的情况，比如外伤引起的休克，尤其是考虑有胸壁骨折或者是心脏破裂的患者，是禁忌实行胸外心按压的，因为如果按压不当，就会给患者造成二次伤害，或者是加重患者的病情， “唉。”曹老师叹了口气，“人已经没了，你就象征性地按一按吧。” 这个时候，朱珠从约谈间走了回来。 “护士，把患者周围都收拾干净些，把抢救以后的垃圾清理一遍，等会儿患者家属要进来探视。小景你继续胸部按压吧，就算没效果也要做做样子。” “好的。”景萧然点点头，然后对一旁的洪胜道，“你来替我吧，我的手酸了。” 洪胜真没想到就过来凑一眼，就卷进来了，只能无奈的接替了景萧然的位置。 胸部按压对医生来说是一件力气活儿，如果按压时间超过10分钟，那手臂绝对就会酸痛无比。 在前世的急诊科一个夜班，景萧然就曾经连续胸外按压一个多小时，按压了3个死亡的患者。当第二天他早上起床，整个手臂都是麻酥酥的，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手了。 “朱珠，你来看这个。” 曹老师又将超声仪拿了出来，将患者心脏超声的画面指给朱珠看。 “这是……这是心脏破裂？”朱珠稍稍撇了眼，便知道了这画面代表的含义。 “嗯。”曹老师道，“应该是大面积心梗后的并发症，来不及抢救了。” “好，我知道了。”朱珠点点头，“我等会儿会跟患者家属好好沟通的。” …… 大概五分钟后。 护士便带着那个年轻的男人和一个妇人进来了。 刚走进1号抢间，这个妇人就立刻号啕大哭，扑倒在床旁。 “你为什么丢下了我一个人啊……” “为什么突然就走了啊……” 妇人的哭声十分凄厉。 不过护士立刻制止了妇人，因为周围还有很多心脏病的患者，要是打扰到别的患者那就不行了。 景萧然和洪胜两人轮流给患者进行胸部按压，听着床旁妇人的啜泣声，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儿。 按理来说，景萧然在前世已经见惯了生死。很多老前辈医生都会对手下的医生说，千万不要对自己的患者太好，或者说是投入情感；因为每天要遇到的患者实在是太多了，若是每死亡一个患者就伤心，那医生的工作也就没法进行了。 可是一旦真正遇到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免有些伤感，他始终做不到对生死真正的漠视。 “医生，我看那个心电上，偶尔会有一个波形，那是不是就说明我丈夫他还没死啊！” 妇人哭着对景萧然说道。 景萧然摇摇头，“阿姨，那是因为我们按压心脏所造成的。” 只要按压一次胸部，监护仪上就会突然多出一处波形。 妇人好像有些不死心，仅仅紧紧抓着死亡患者的手，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朱医生，我就想问问我爸也什么突然就死了？！” 中央护士站，那个之前给朱珠老师塞红包的男人突然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你们说要做手术，我同意做了！” “你们说要放支架，我仍然同意了！” “你们说我爸一定要住在抢救抢救间，我还是同意了！” “但是！你们现在突然说我爸没了？”年轻男人十分气愤地道，“这是什么事！你们说人没了，就可以将事情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吗？” 朱珠和年轻男人隔着三个身位的距离，道：“家属，这种疾病的危险性，以及介入手术的风险，我都已经如实告诉你了，而且我们目前并没有推卸责任。” “这还不叫推卸责任？”年轻男人冷笑了一声，缓缓开口道，“从刚开始就要我们签知情同意，到现在抢救的时候依然是让我们签字，还说什么后果自负。” 年轻男人越说越激动，声音盖住了整个中央护士站。 “喂，保安吗？”关馨护士见情况不对，立刻打了医院保卫科的电话，“心内科监护室有人闹事。” …… 接下来就完全没有实习生的事情了。 监护室的医生都避免实习生看到这一幕，或者让他们以免受到误伤，就让所有学生下班了。 景萧然和洪胜回到樊城市中心医院给他们安排的6人寝，而且还是上下铺的6寝，这可比宁安医学院的寝室条件差远了。 第四卷 第十二章 关于实验室的想法 不过他们这三十人来樊城市中心医院并不是来享受生活，他们白天在各个科室上班，晚上还要去医院的教学楼上课。 医院职工食堂。 景萧然的身旁，周宝林正端着一碗青椒肉丝盖饭在狼吞虎咽。看来忙碌了一整天，他也是累了。 而洪胜这小子，从心内科监护室下了班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对于这一批宁安医学院的大三学生来说，他们都是第一次上临床，每个人依旧都处于一种兴奋、好奇的状态。 “萧然，你在心内科监护室感觉怎么样？听说监护室很忙啊。”周宝林问道。 “今天还凑合吧，我们组有个师姐，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她帮忙做的。” 景萧然挑了两荤两素，一共十一块钱。 职工食堂的饭菜营养均衡，但是价格偏贵，十一块钱对于如今的消费水平来说，算是挺高的。 “那你可真好，我们组就我一个人。我今天在消化科，碰到了一个消化道大出血的患者，你是没看到啊。”周宝林啧啧地叹道，“他足足吐了半盆血。” 说着，周宝林还用手比划着，“差不多有篮球那么大的一个盆，大吓人了。我第一天来临床就遇到这样的事儿。” “后来那个患者怎么了？”景萧然抬头问道。 “唉，没救过来。”周宝林叹气道，他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落寞。 “萧然，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离死人这么近，离死亡这么近。那个患者刚来的时候，我还和他有说有笑的，没想到，唉……” “以前过年的时候，回家总是在亲戚面前标榜自己是个医生，可是今天当真正面对病人的时候，心里不是个滋味，特别是当面对重症患者而无能为力时，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初入临床的医学生都会有这种感受，第一次眼看着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第一次做心肺复苏，第一次和患者家属沟通病情。 “其实关于死亡这件事，以后你慢慢就会习惯的。”景萧然沉声道，“今天我在心内科监护室，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抢救数十次，一天就死了三个患者，其中就包括我们组的一个患者。” “一天就死了三个啊……” 周宝林的神情愣了愣。 “嗯。”景萧然点头，“所以说迟早都会习惯的。” “我还宁愿自己永远不会习惯这件事。”周宝林摇摇头。 “其实每一个优秀的医生都是踏着患者的尸体不断前进的。”景萧然道，“这一行和其他职业不一样，每天面对的都是生死。” 周宝林闻言，默不作声。 …… 因为晚上还要上课，景萧然和周宝林吃得很快，然后直接就去了教学楼。 樊城市中心医院是教学医院，有专门面向实习生和规培生上课以及技能培训的地方。 来到教学楼的一楼教室，已经有不少同学提前到了，都是宁安医学院这一批的实习生。 每个人都在交流着自己的第一天在医院实习的经历。 洪胜正在教室的角落里和一个女生在闲聊着。 景萧然看了眼，那个女生应该是之前在图书馆坐在洪胜身后的那个，只不过忘记了她的名字。 没过一会儿，王磊老师就走进了教室。 “按照医院的安排，你们每天晚上需要按学校的课程计划上课……” 王磊居然也是给他们上课的老师，负责内科呼吸系统的课程。 景萧然已经将所有的临床课程都学习了一遍，也可以说是再次温习了一遍。 过去的两年，景萧然并不是单纯在学校学习，与此同时他还发了数篇sci论文，影响因子都在2-3分，全部都是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论文。虽然论文的分数都不高，但是景萧然只有通过这些论文，才能在学术圈刷脸，慢慢在学术界积累自己的声望， 实验室还有两个月竣工了，景萧然还要开始招揽一些实验员，光他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一个实验室，而且他只有一脑袋的想法，做实验的手法也只能算是个菜鸟。 之所以选择建立私人实验室，景萧然有很多科研的想法需要去实现，没有自己的实验室是无法达成这一点的。 他之前还有过在学校实验室发展的念头，不过经历了“新型口服抗凝药”事件以后，他就彻底打消了念头。在华夏国内的实验室，如果没有资历，没有类似“国自然”基金项目，是无法真正的拥有自己的话语权。 景萧然也不打算去提升自己的做实验的水平，他只需要提供实验的思路，让下面的“实验狗”做就行。 不过关于招收实验员的事情，景萧然仍旧没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华夏的私人实验室相比于高校实验室、国企实验室，是很难招收到一些高端的实验员。虽然私人实验室的工资稍高，但是很难有发展的前途，相比于正规实验室，并没有一条很好的晋升途径。 景萧然只能招收到一批“实验狗”，但是很难招收到实验技术更加娴熟的实验员。 讲台上，王磊正在讲着呼吸系统的肺炎这一章节。 “肺上端钝圆叫肺尖，向上经胸廓上口突入颈根部，底位于膈上面，对向肋和肋间隙的面叫肋面，朝向纵隔的面叫内侧面，该面中央的支气管、血管、淋巴管和神经出入处叫肺门……” 景萧然没有多大心思听讲，他盘算着实验室的一些事情。 王磊的讲课更贴近于临床，他们之所以会接受这一批“见习生”，就会为了培养更适合临床的学生。 “讲完肺部的解剖，我想问一个问题，在临床上为什么右肺比左肺更容易被感染呢？” 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众人的议论声，不过在场的三十个人没有一个人主动的回答这个问题。 “王老师，这与支气管解剖有关。”景萧然突然站起身道。 王老师点点头，示意景萧然继续说下去。 “支气管乃指由气管分出的各级分枝，由气管分出的一级支气管，即左、右主支气管。左主支气管与右主支气管相比较，前者较细长，走向倾斜；后者较粗短，走向较前者略直，所以经气管病菌更易感染右肺。” 景萧然讲述的很清晰，众人一听便明白了。 第四卷 第十三章 景萧然的野望 王磊认识眼前这个学生，他不仅是这批实习生的队长，而且是实习选拔考试的第一名。 景萧然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出头，而是想慢慢提升自己在三十个学生中的影响力。 因为他想要的不仅是一个实验室，而且一个属于自己的医院，一个私人医院！ 但是私人医院建立比实验室更难，不仅需要资金，更是需要无数的人脉和资源。 这三十个人已经经过了一层选拔，可是说是宁安医学院这一届最优秀的一批学生。如果能够利用得当，绝对会是景萧然的一大助力。 一个医院始终是需要培养自己的人才，这就是为什么无论是什么医院，都喜欢招收应届毕业生的缘故。 因为刚出学校的应届生，更容易培养出对于医院的归宿感。 其次就是可以塑造的可能更大。 对于在社会上已经工作了很久的人来说，他们的一些思维和办事的方式都是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模式了，这个模式是很难再去改变的。而刚出校门的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人，什么思想都没有形成，这就方便了医院的统一培养。 所以相比于那些已经有工作经验的医生，医院更喜欢依靠自己的系统来培养一批人才。 那些已经工作的“老油条”，能跳槽一次，就能跳槽第二次。除非你的名声和技术达到了一定程度，已经晋升为副高以上，医院或许也会接受。 路是一步步走的。 景萧然决定从现在开始，充分利用自己身边的资源，这三十个同学便是他眼里的第一批潜力股。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一边要努力提升自己在学术圈和医疗的声望值，一边从身边寻找一些潜在的资源。 接下来，景萧然又准备了数篇sci论文。 不过相比于发表sci论文，还有另外一条提升学术圈影响力的途径，那便是“打假”！ 通过披露学术圈的“造假事件”，绝对能够快速提升自己的影响力，而且相比于发实验论文，所消耗的时间和精力要少很多。 学术圈的门槛是很高，能走进这个圈子上层的人实际上并不多。 同时这也意味着，“学术造假”并不容易被别人发现，特别是当学术权威“造假”时，更不容易被大家拆穿。 另一方面，“学术造假”的成本很低，随便的个图、改动一下实验结果，就能发表出一篇高分的文章，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科研人员心动。 前世，华夏学术圈有很多臭名昭著的“造假”事件。 比如魔都交通大学微电子学院院长发明的“汉芯一号“造假，并借助“汉芯一号“，该院长又申请了数十个科研项目，骗取了高达上亿元的科研基金。 当时华夏亟待在高新科技领域有所突破，自主研发高性能芯片是华夏科技界的一大梦想。当事人利用这种期盼，骗取了无数的资金和荣誉，使原本该给国人带来自豪感的“汉芯一号“，变成了一起让人瞠目结舌的重大科研造假事件。 我们把目光投向医疗圈，其实无论是华夏还是全球范围内，“造假”事件也层出不穷。 前世，著名学术出版机构施普林格出版集团宣布撤销旗下期刊《肿瘤生物学（tuy）》的107篇华夏肿瘤生物学领域论文，当时引来哗声一片。 这107篇遭撤稿论文共涉及作者521人，涉及的研究机构大部分都是国内著名大学。不仅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华夏医学科学院京都协和医院等三甲医院在列，江浙大学、樊城医科大学等知名高校也不鲜见。 这次“造假”事件可以说是华夏学术圈影响力最大的一次，涉及了20个国家科技计划项目（课题）的立项程序，甚至还牵扯到一个院士候选人。 景萧然对这一次“造假”事件，记忆犹新。因为当时他们学校也有不少的老师牵扯在内，包括同实验组的老师。 现在离前世的这个“造假”事件被彻底曝光还有几年的时间，景萧然决定从现在开始就着手于揭露这一批的造假论文。 但是打击“造假”这事有利有弊。 一旦做了，那么景萧然在华夏学术圈的影响力肯定会提升一大截，但是也意味着他会得罪一批人，这一批人分散在华夏各大高校，很多人的身份不同寻常。 不过景萧然转念一想，有一大批人正利用造假的论文去申请国家基金，往小了说，这对真正做学术的人不公平；往大了说，将基金投于“造假”论文中，这可能会延缓华夏科研的发展。 况且景萧然今后并不打算走国内传统的学术路线，他是准备建立自己的实验室，得罪一批学术圈“造假”的人，并不会影响他什么。 除了这一次华夏学者的集体造假事件，真正轰动整个全球医疗圈的，是2018 年美国哈佛医学院iero anversa 教授的造假事件。 iero anversa 博士曾是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教授、再生医学中心主任、国际心血管领域的顶尖专家，响当当的大牛级人物。 他被多个医学期刊上撤回论文，撤回数量高达31篇，均涉嫌伪造和篡改实验数据。 主要造假的论文涉及到心肌干细胞，2000年iero anversa 博士称在骨髓中发现c-kit细胞在注射至心脏时，能够再生心肌，让坏死的部分重新运转。他们觉得心肌干细胞确实存在，甚至存在于成年的心肌细胞中，只要体外扩增送回心脏，就可以修复受损组织。 但是到了前世的2018年，开始有团队宣称c-kit细胞基本无法再生心肌。无数学者开始反复试验，质疑者越来越多。 最终哈佛医学院经调查后撤稿iero anversa 31篇论文，并解雇iero anversa。 前世这件事引发巨大舆论，事态之严重，不仅毁了一个领域的研究，甚至长达十年的误导了研究方向。 对于全球的学术圈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无数的科研基金全部投向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领域！ 景萧然觉得自己既然重生回来，那么一定要做些什么，尽快去揭露这些造假事件！ 当然，景萧然可能很难去撼动一个学术大牛，但至少他能引起外界的注意，让越来越多的学者将目光投向这个“造假”的领域！ 第四卷 第十四章 打假行动（上） 上班和学习交替，这种生活即忙碌又充实。 景萧然一边在科室工作，同时在闲暇之余，收集《肿瘤生物学（tuy）》的资料，他首先选择拿《肿瘤生物学（tuy）》开刀。 “班长，你买这个《肿瘤生物学》的杂志干什么？”洪胜道。 晚上回到寝室，景萧然一有空便会翻阅这本前世臭名昭著的杂志——《肿瘤生物学》。 “我在找些东西。”景萧然道。 这些天他在浏览一些文献，初步分析一下这本杂志的“水分”有多少。 “找东西？”洪胜发现这是一本英文杂志，“唉，又全部都是英文，看不懂啊。” 景萧然抬头看了眼悠闲的洪胜，心中突然间有了一个主意。 “洪胜，帮我个忙怎么样？” “好啊，没问题！”洪胜连忙点头。 对于临床二本的同学来说，景萧然就是一个“超级学霸”的存在，除了发表sci论文，更是每年的年级第一，这种人物找他帮忙，肯定不会推辞。 “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活。”景萧然道。 “是又要文吗？”洪胜惊喜道。 他以前之所以一直跟着景萧然，就是想着有机会做实验，只不过后来慢慢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看到景萧然手中的杂志，这种文的想法又在他心中死灰复燃。 景萧然摇头道：“不是文，是比文还厉害的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啊？” 洪胜突然来了兴趣，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到了景萧然的身旁。 “先保密。”景萧然笑了笑，然后把《肿瘤生物学》杂志递给洪胜。 “班长，你该不会让我看这些论文吧？”洪胜试探性地问道。 景萧然点点头。 “班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洪胜哭丧着一张老脸道，“专业英语太难了，我试着看过一篇文献，光是查单词都要耗费半天的时间。” “我不是要你看文献的内容。”景萧然道。 “不看内容？”洪胜不解。 一篇文献如果不看内容，那还能看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看论文的作者，然后找出作者是华夏人的论文。”景萧然道。 洪胜有些不明所以，“找出华夏作者的论文，这有什么用吗？” “事后我会跟你说。”景萧然道，“你就负责找出这期刊一整年的华夏作者的论文。” “好。”洪胜道。 虽然是一整年的期刊，但是只是找出华夏作者的论文，工作量其实也并不大。 前世这一次《肿瘤生物学》的造假事件，不仅是涉及数据的造假，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利用了论文“同行评审”的漏洞。 同行评议是决定一篇投稿论文能不能在期刊发表的重要机制。一般而言，论文作者向期刊投稿后，期刊编辑会邀请具有专业知识、和作者没有利益相关的学者，评议论文的价值和质量。期刊主编在同行评议的基础上决定是不是接收论文。 但是《肿瘤生物学》此前规定，论文作者可以向期刊推荐评审这篇论文的合适专家。此举本是为了让细分领域的研究能有对口的专家进行评审，但这也让造假者有机可趁。 造假者或是提供伪专家名单，或是提供真专家的假邮箱。如果期刊选择他们作为审稿人，会得到一份热情洋溢的正面评议回执，从而“助推”论文发表。 前世这一次的“造假事件”中，被撤论文伪造同行评议，出现了不同作者、不同评审人使用相同电子邮箱的情况，论文投稿和回复评审意见是有人在批量操作，并由此证实存在论文发表的“第三方”在帮助论文作者弄虚作假。 也就是说，华夏的作者自己向杂志社推荐了同行评审，这个评审的专家大概率是假的，即便这专家是在学术圈真实存在，但华夏作者又伪造了邮箱地址，以此来取得“同行评审”的好评！ 景萧然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华夏作者的论文，然后查看其同行评审，判断其真伪。 第一步，找出华夏作者的论文，这个很简单。景萧然准备让洪胜帮忙，一起搜寻最近几年《肿瘤生物学》的期刊。 可是第二步，想要查看其同行评审的信息，这个却很难，因为一般杂志都不会主动公布这些同行评审的信息。 景萧然想要找到这些信息，恐怕还得另寻他法。 …… 宁安医学院，实验室。 “何老师，您又发了两篇sci论文，其中还有一篇有4分的，真的是太厉害了。” “何院长现在手里的sci论文都快二十多篇吧？” “何院长今年申请的基金，我看是十拿九稳了吧！” 何楷儒的手里正拿着两本杂志社寄过来的样刊，周围不少实验组的老师都纷纷恭维道。 对于宁安医学院来说，能出产一篇4分左右的sci论文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是一次多篇。 何楷儒笑着和周围众人点头，这两篇sci论文到手，就意味着今年的“国自然基金”便如同探囊取物了。 “都是靠大家的共同努力，没有大家在实验室的努力，我也不可能取得这种成就。没有！”何楷儒摸着手中的样刊，心里也是豪情万丈。 宁安医学院这样一个二本的学校，在他的努力下，不出几年的功夫，便拿到了“省级重点实验室”的牌子。 如果一切顺利，等到下一次人社部评选“百千万人才”，何楷儒将有很大概率入选。 听着周围人的恭贺声，何楷儒心满意足。 只不过每当他想起两年前的那一次“药物专利”的事情，整整损失了数百万美金，让他的心里就如同刀割一般。 想想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却比不上那个景萧然偶然之间研发出的“药物专利”！ “罗昕同学，最近在组里待得怎么样了？” 何楷儒突然对一旁的罗昕笑道。 “啊，还，还挺好的。”罗昕受宠若惊，之前对自己很冷漠的何楷儒院长，今天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 “我记得你们班好像有个叫景萧然的同学吧？”何楷儒低声问道。 罗昕一脸狐疑，景萧然只是在大一开学前在实验室待过几个月，何楷儒身为药学院的院长，他是怎么记得景萧然的？ “院长，他是我们班的班长。”罗昕道，“不过目前他已经去了市中心医院见习。” “去见习了？” 罗昕点了点头，“院长，您有什么事儿吗？” 何楷儒笑着摆摆手，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也只是突然想到了景萧然而已。 原本他还以为景萧然在“新型口服抗凝药”以后，会慢慢在华夏学术圈崭露头角，只是没想到他这两年都完全销声匿迹，泯然众人矣！ 第四卷 第十五章 打假行动（中） “萧然，帮谭老师推一个患者进导管室呗！” “萧然，18床的患者要换药，帮忙换一下哈。” 在心内科监护室待了一个月，监护室里大部分医护都认识了景萧然。 “小景，你拿着超声，去给32床患者看一看，评估一下心脏的状态。” “小景，8床患者的医嘱你整理一下！” 在朱珠老师组里，景萧然绝对是一个趁手好用的学生。 “萧然，记得帮我做一个血气分析。” 关馨小护士总是会找景萧然帮忙，因为景萧然通常都不会拒绝，而且也是唯一会做血气分析的实习生。 “班长，这个病程怎么写，你教教我啊。” 对于洪胜来说，景萧然的定位就是一个“bug”级别的存在，无论自己遇到什么问题，找景萧然就一定能够解决。 景萧然在心内科监护室很累，但却是他重生以来，感觉最为充实的一段时间。 可能是回到了他自己的本职工作，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忙碌了一天，回到寝室。 “班长，你让我收集的论文，我全部都搞定了！” 洪胜递给景萧然一张写满了论文题目的a4纸。 “在最近一年的时间里，《肿瘤生物学》一共有四十多篇sci论文自于华夏学者，其中有三名学者发表了两篇及以上！” 景萧然接过这张a4纸，满意地点头道：“干得不错。” 华夏学者的论文只有四十篇，并不多，不过这种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现在离前世这件事情曝光还要一段时间。 另外，这四十多篇论文也不能全部造假，还需要进行排查。 “班长，接下来咱们干什么啊？”洪胜好奇道。 “马上你就知道了。”景萧然笑了笑，他已经想到了如何获得《肿瘤生物学》同行评审的信息。 …… 美国辉瑞。 欧美区总负责人哈默，这一两年可谓是春风得意，在辉瑞公司的地位随时有进一步上升的可能。 归根到底，这完全得益于哈默在两年前买断的一个专利——新型口服抗凝药，并且他是以最小的代价完成整个专利的买断。 这一次哈默成功的案例，甚至成为了辉瑞公司的教学典范。 “哈默先生早～” “哈默先生，您今天可真帅呀！” “哈默先生，这里有一份最新药物的买断计划，您有空的话帮忙看一下呀。” 每天早上，哈默一到办公室，公司的员工便会有意无意地向他献殷情。 “等会儿应该有一个会议吧。”哈默对自己身旁的秘书说道。 “是的，哈默先生。” 金发碧眼的大长腿秘书微微点头，向哈默展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那好，今天会议的内容很重要，关于新药收购方案的确定。让所有人准时来开会，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迟到！”哈默吩咐道。 “哈默先生，你放心，我会通知到下面的各个主管。”大长腿秘书回道，“确保没有任何一个人迟到。” “叮叮……”就在这时，哈默德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哈默眉头一皱，这是他私人手机响了起来，一般人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 “喂，哈默先生吗？”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华夏语。 哈默脸上的神情先是一愣，随后便满是惊喜。 “景先生，是您吗？” “嗯。”景萧然道。 “您的实验室还有一个月就完工了，而且我们全部按照您的要求，为您置办各种实验室的仪器和设备。” 哈默就是向给上级汇报工作进度一般，拿着电话点头哈腰道。 一旁的秘书虽说听不懂华夏语，但是见到这种哈默的这种行为，心中也是一惊。 按照哈默目前的地位，不应该有这种反应啊！ 难道这是辉瑞的某个大人物来了电话，但是也不太对，因为总部的掌权人并没有外国人啊。 “哈默先生，您先别急啊！”景萧然听到哈默的话，有些无奈道，“我这次来不是跟您说实验室的事情。” “不是实验室？”哈默不解，他和景萧然除了这一层关系，两人好像并没有其他的交集。 “哈默先生，其实我想让您帮我一个忙。”景萧然开口道。 “您说您说。”哈默立刻回道，“我，还有辉瑞，都很乐意为您效劳。” 一旁大长腿秘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觉得哈默的神情、语言比之前更加恭敬了。 “您有没有认识《肿瘤生物学》杂志社的编辑？我想要他们最近一年里，论文作者推荐的同行评审的信息。” 景萧然的声音缓缓从话筒中传出，哈默先是一愣，随后哈哈一笑，“景先生，原来就这事儿啊？小菜一碟！我今天下午就可以把所有同行评审的信息发给您！” “那我真是太谢谢您了，哈默先生。” 景萧然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他原先只以为辉瑞公司有这方面的关系，但是实际操作上可能会有些为难。 “那个，景先生，我想问问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事情。”哈默突然问道。 “怎么了？” 哈默清了清嗓子，道：“第一，新型口服抗凝药马上就要上3期临床实验了，我想问您，这个药物在华夏临床研究的地方，您想好了吗？” “第二，还是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我们经过了前面几期临床实验，总体上来说效果很好。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新型口服药物的拮抗剂。我们现在临床上常用的抗凝药——华法林，这个是有拮抗剂vk的；但是新型口服抗凝药并没有拮抗剂，一旦在临床上出现了过量用药，从而导致了大量出血，那应该怎么办？” 听完哈默的一番话，景萧然突然有些佩服辉瑞公司了。 他们辉瑞洪胜考虑问题的角度很全面，在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还没上市之前，就能提前想到了拮抗剂的问题。 “哈默先生，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临床实验地点，我选择好了，等会儿会发给你具体的医院。至于拮抗剂问题，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景萧然道，“不过在实验室没有竣工之前，我也是无法去验证的。”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哈默笑了笑，“实验室那边的事儿，我会尽量给您催！你说的要同行评审信息的事情，我下午就给您回复。” “好的！” 挂了电话，哈默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把今天的会议推了吧，推到明天！”哈默对身旁的秘书道。 “可，可是您刚才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吗？”大长腿秘书询问道。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哈默一笑，然后就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四卷 第十六章 打假行动（下） 不到半天的时间，景萧然很快便收到了哈默回复的邮件。 邮件里是《肿瘤生物学》同行评审的名单，这些同行专家评审都是论文作者自己推荐的。 名单中有六个不同的评审是拥有相同的邮箱，还有五个同行评审是虚拟的，景萧然没有找到相应的专家。 “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庞大的论文造假组织。”景萧然心中盘算道，“从论文造假到论文发表，以及同行评审的推荐，基本上是一条龙服务。” 依靠着哈默给自己的这些信息，景萧然很快就撰写了一篇关于《肿瘤生物学》学者论文造假的文章。 从数据造假到同行评审造假，景萧然详细说明了作者造假的整个过程。 在这一批作者中，99的人都来自华夏！ 华夏医疗界，不论大的三甲医院，还是小的县医院，都是按照论文来评职称。 目前发表论文已成为年轻医生晋升的“命根子”，“只能拿手术刀、不能拿笔是绝对没有前途的”。 所以当我们去医院，看到关于科主任的介绍，都是发表了多少篇论文，获得多少科研资金。一篇高分的sci论文，在华夏医疗圈可以通吃。 因此也可以想象到，这些“造假”、“代写”的公司组织在华夏的市场份额很大。 “哈默先生，麻烦您帮我把这篇文章投递给《肿瘤生物学》杂志。” 景萧然原本是准备打算以自己的名义将这篇文章寄给《肿瘤生物学》杂志社，但是一想到哈默这样一个巨大资源在自己身旁，景萧然最终还是决定让哈默帮忙，将文章寄给《肿瘤生物学》杂志社。 “好的，景先生。”哈默并没有过多的询问，这是他做人的高明之处，更何况这一件事对于他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见哈默答应，景萧然也是松了口气。 现在只需要等待这件事发酵，等待《肿瘤生物学》杂志社的反馈，开启打假行动！ …… 宁安医学院，实验室。 “何院长，今天有您的一个包裹。”实验室的老师将一个类似样刊的包裹递给了何楷儒，“您这是又要文了？可真是太好了，您这文的速度真是杠杠的！” 何楷儒正在办公室修改“国自然”的标书。 当他看见桌子上的黑色包裹，同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最近可没投过论文，更没有订购任何杂志。 何楷儒慢慢拆开包裹，引入眼帘的真的是一份杂志社的“样刊”。 但是这样子很奇怪，和一般的样刊差距很大。 不对，这并不是“样刊”！ “这是……” 何楷儒看见了邮件中夹杂着的一封邮件，他拿起来瞅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 “何院长，您这是……” 实验室的老师注意到了何楷儒的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没什么，你先出去吧。”何楷儒沉着脸，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实验室的这位老师立刻从办公室中退了出来。 此时办公室中的何楷儒脸色暗沉，拿着邮件的双手微微颤抖。 “怎么会这样呢！” 邮件里的内容，赫然便是撤稿通知。 不是退稿、修稿通知，而是撤稿通知！ 杂志社要撤掉他之前发表的三篇文章，有一篇是两年前，另外两篇则是前些时候发表的。 “他们公司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一次居然……”何楷儒咽了口吐沫，想到这件事一旦被曝光出来，那么后果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性的。 他虽然是“楚天学者”，但是说到底还是学术圈的底层。 一旦他被曝出有这种“造假”的丑闻，学校或者医学会，没有任何一方会选择保全他。 何楷儒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封邮件，心里越来越沉重！ 他的论文数据的不合理处，以及同行评审的造假，全部被清晰地指出来了。如果没有对他的论文有过深入的研究，是不可能得出这种详细的结果的。 这件事何楷儒干得轻车熟路，从未失手过，《肿瘤生物学》杂志还是一个影响因子不错的论文，适合他这种中低端的实验室做出成果。 何楷儒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最终拿着这一份邮件，战战兢兢离开实验室，向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 宁安医学院，院长办公室。 “砰！” 办公室里，院长双手拍桌，怒气腾腾地盯着何楷儒。 “楷儒，你，你怎么这么傻！” 何楷儒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记得两年前，在咱们实验室评选省级实验室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再耍小聪明了！” “现在国家对于论文这一块抓得很严谨，国内几乎没有人敢顶风作案！” “你们居然还联合了其他高校的老师，在论文上弄虚作假！甚至还有这种推荐同行评审的奇葩事情！” 院长真可谓是怒发冲冠，这不仅是何楷儒个人的声誉问题，还会影响整个学校的声誉。 “院长，您应该认识不少杂志社的编辑。”何楷儒小声道，“只要能将这件事儿的影响力降低到最低，我应该还还能……” “何楷儒！” 院长立刻打断了何楷儒，大声道：“这一次的造假事件是全球范围内的，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我看这封邮件里面的内容，里面有107篇文章在论文或者同行评审中弄虚作假！” “你以为我能帮你压住这件事？”院长一脸愤然地盯着何楷儒，“我不仅保不住你，甚至连我们省级实验室都保不住！” 何楷儒神情恍惚，论文剽窃在学术圈的影响可大可小。比如一些院士级别如果涉嫌抄袭，过不了几天，也许这件事就会被众人遗忘。 可是一个二、三流学校的教授如果被曝光这件事，那基本上就是“凉凉了”！最好的情况就是留职查看，最坏的情况就是被院方辞退！ …… “关于论文造假事情。一共彻查107华夏学者论文！这107篇论文的事实情况总体已经核查清楚。107篇论文中，有2篇论文系《肿瘤生物学》重复发表；1篇系《肿瘤生物学》期刊自身错误撤稿，作者没有过错，《肿瘤生物学》已公开澄清；53篇存在提供虚假同行评议专家或虚假同行评议意见的问题，其中33篇由第三方机构提供虚假同行评议专家或虚假同行评议意见，6篇由作者自行提供虚假同行评议专家或虚假同行评议意见。” 当景萧然看到《肿瘤生物学》杂志社发出的通告，也是惊呆了。 他自己和洪胜所找出的“造假文章”，并没有发现这么多，看来是《肿瘤生物学》杂志社内部又彻查了一遍。 接下来，景萧然又看到了《肿瘤生物学》杂志社的一个处理公告。 “这107篇论文共涉及作者521人，其中11人无过错，486人不同程度存在过错（这486人中，102人为主要责任人，70人为次要责任人，314人没有参与造假），其他尚待查实的24人将按程序先纳入科研诚信“观察名单”。 各涉事作者所在单位正在按照统一的处理规则，区分涉事作者参与论文造假的事实情况和具体情节，依据法律法规等相关规定，对涉事作者进行处理。” 杂志社将所有造假论文的涉事作者以及单位全部通报出来，景萧然注意到，宁安医学院赫然在列！ “宁安医学院，何楷儒！”景萧然没想到把自己地母校给坑了一把，还间接“报复”了何楷儒。 这都是景萧然所没有预料到的。 不过其实这相当于刮骨疗伤，将国内一部分的毒瘤、蛀虫寻找出来，为华夏的医疗圈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 如果仅仅是看到国籍是华夏，景萧然就有心放过的话，那么最后还是会害了华夏学术圈！ 接下来另外一条通告，《肿瘤生物学》被sci除名了！ 它原先的sci影响因子在3分左右，属于中等影响力的杂志，但是一夜之间就被除名了！ “crivate analytics期刊评审专家团队经过仔细评估，最终做出决定：tub of sce期刊收录的一贯而严格的标准，不再被ce数据库旗下的sci收录。” 这一连三条通报消息，不仅是在华夏国内，甚至在全世界的范围里掀起了巨大的风波。 首先，大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肿瘤生物学》杂志上，聚集在那些造假的华夏学者身上。 因为所有涉及“造假”的作者名单是公开的，所以无论是国外媒体，还是国内媒体，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这一批“造假”人员上。其中有很多人来自于华夏的名牌大学，更是不乏985、211工程的大学。 不过，人们慢慢把视野投向了这次开启了打假行动的始作俑者——两个华夏大三的学生。 景萧然将洪胜的名字同样署名在了那篇曝光造假文章的后面。 所有人，包括学术圈、媒体圈、吃瓜群众圈，没有人想到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华夏两个大三的学生！ 景萧然和洪胜两个人的过往经历也被人找了出来。 第四卷 第十七章 出名了 “景萧然，华夏宁安医学院在读，临床医学大三学生；已发表数篇sci论文，最高影响因子45分。其论文主要是关于近年热点药物——新型口服抗凝药，并且他拥有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专利，不过据说，此专利已经转卖于美国辉瑞制药公司……” “洪胜，华夏宁安医学院，临床医学大三学生，曾获宁安医学院的学业奖学金……” 随着这次“造假”事件的不断发酵，华夏主流媒体都曝光了这次事件。 这一次牵涉的范围极广，甚至都有院士牵连，所以不仅是在学术圈里，在整个社会上的影响范围都很大。 景萧然在华夏的学术圈“火了”！ 很多国内外的媒体记者，纷纷想来市医院采访景萧然。不过景萧然身在心内科监护室，一般人还真进不了心内科监护室。 心内科监护室，朱珠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实习生。 “小景，真的是你曝光的论文造假吗？” 这次的事件在华夏医疗界的影响很大，基本上只要稍有关注这方面的华夏医生，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景萧然以及洪胜这两个名字。 景萧然正在写病历，听到朱珠的问话，轻轻地点头。 朱珠心里顿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论文全部都是公开的，所有人都能查看到《肿瘤生物学》发表的论文。 可为什么别人没发现论文造假，却偏偏被一个大三的学生发现了？ 这可是一百多篇造假的论文啊！ 要知道一般在这个时期的医学生，可能连英文论文都不会看的吧。 “小景，你……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些论文造假的啊？” 朱珠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问道。 景萧然知道肯定会有人询问这个问题，他也已经想好了这方面的说辞。 “老师，我看了几篇刊登在《肿瘤生物学》的论文，发现有些实验数据有些奇怪，而且无法做重复性实验。” “重复性实验？”朱珠不解道，“你还会做实验啊？” “嗯。”景萧然点头。 “小景，你可真不简单。对于基础实验的事情，我们这些老师也一点儿都不懂。”朱珠感叹道。 对于大部分华夏的医生来说，基础实验和临床是无法同时兼顾的。 大部分博士毕业的医学生，临床经验很可能为零，但是能够写出一手好论文；而那些长期在临床工作的医生，几乎对基础实验是一窍不通。 “老师，我也是按照论文中的实验步骤来做，没什么技术含量。”景萧然道。 朱珠一笑，她可不相信这话。 如果真的没什么技术含量，那也什么别人会没发现呢？ 其实朱珠也没发现，这篇举报造假的文章最重要的一点是关于同行评审的问题，一般人根本无法获得杂志同行评审的信息。 “小景，我看了这网上报道，你还发了好几篇sci？”朱珠又问道，“我工作这么多年，连sci长什么样子都还没见过呢。” “老师，发sci论文这事儿，听起来很难，但是实际上只要摸到门槛，很容易就能掌握到发表sci论文的技巧。” 景萧然仔细跟朱珠解释了一番，算是将这件事圆了过去。 而监护室的其他人，比如同组曹老师、李文琳，还有关馨护士，甚至一些不熟悉的人，都会过来询问一两句。 令景萧然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居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并且亲自打电话前来询问。 “萧然，我刚刚在报纸上看见了一个报道，关于论文造假的，文章的作者署名跟你同名，而且也是宁安医学院的……这是你？” “是的……” 景萧然可以想象电话那头老爸震惊的模样，便又解释了一番。 总之，这是自从景萧然发表了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的论文后，他又一次在学术圈刷起了声望值。 …… 除了景萧然，洪胜也火了。 这段时间，洪胜享受到了“名人”般的待遇。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也有不少媒体想要拜访洪胜，不过被他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帮忙找出华夏学者的论文而已，实际上的“打假”工作都是景萧然做的。 “班长，如果下次还有这种好事儿，记得一定要叫我啊。” 晚上回到寝室，洪胜一脸笑意地跑到景萧然身旁。 “你确定吗？要知道这一次我们可是得罪了很多学术界的人。”景萧然道，“很多人的处罚其实并不多严重，他们依然会活跃在华夏医学界，你难道不怕吗？” “不会吧？”洪胜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应该会被医学院解雇或者辞退吧……” “你想多了，就只是一篇论文出了问题而已。”景萧然道，“学校的确会给一些处罚，比如说撤销他们的基金项目，不过他们也不会就此消失在医学界，说不定过一段期间就会以别的理由复出。” 洪胜不由得咽了口吐沫，“班长，我们商量个事儿吧。” “什么？” “你举报《肿瘤生物学》的那篇文章，能不能把我的名字去掉……” “都已经发表了，哪能去掉啊！”景萧然故作严肃地说道。 “啊？这个……”洪胜欲哭无泪，“那我不是以后的前途一片黑暗？” “哈哈……”景萧然突然一笑。 洪胜见景萧然笑了，便知道自己可能被他诓骗了，“班长，你骗我的是不是？” “没有骗你。”景萧然摇头，“我说的是真的，这次出事的论文作者，肯定有很多会继续在医疗界。经过这件事，我们的名字肯定会被他们牢牢记住，这个梁子算是结定了。不过……” 说到这儿，景萧然语气一顿。 “不过什么？”洪胜连忙追问道。 “虽然我们会被这些造假的学者记恨，不过有了这样一份履历，以后你无论是想考研深造，还是直接进入临床工作，都会是你很大的助力。” “这话怎么说？”洪胜不解道。 “因为这样一篇举报论文造假的文章，影响力肯定超过一般的sci论文。”景萧然道。 “华夏每年发表的论文数量很大，居全球第一，甚至超过第二名的国家很多，但是大部分学者发表的论文其实毫无意义，而且有的直接是抄袭外国论文，将英文翻译成了华夏文而已。” “所以不是我们怕这些造假的学者，而是他们应该怕我俩！” 第四卷 第十八章 你有没有女朋友 论文造假的风波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月，才慢慢平息。 景萧然也从宁安医学院官网发的通告中得知了关于何楷儒的处理结果。 “经学校研究决定：解除何楷儒教授岗位聘任，同时调离教学工作岗位。” 景萧然知道，这已经是宁安医学院最为严厉的处理方式之一。 因为将何楷儒直接调离工作岗位，这意味着他以后的学术道路算是彻底断绝了。 景萧然倒是没刻意针对何楷儒，只是没想到他自己撞上了枪口。 “景先生，您可真算得上学术界的清流。据我所知，您举报的大部分是华夏学术界的学者吧？我知道华夏有个词语，叫做……大，大义灭亲。” 哈默在事后联系到了景萧然，他作为中间联系人，清楚整个事件的始末。 他没能料到，景萧然凭借一已之力，居然将《肿瘤生物学》从sci名录中除名了。 “哈默先生过奖了。”景萧然道，“我不会因为他们是华夏人，所以就手下留情。如果继续任由他们造假，然后浪费科研资源，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退一万步说，即便景萧然没有将这件事情抖出来，按照前世的发展，关于《肿瘤生物学》杂志论文造假的事情也会被其他人举报。 倒不如提前举报，让华夏的学术界少受一点儿损失。 更何况，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关于哈佛医学院的iero anversa博士在“心肌干细胞”领域的造假，景萧然决定等自己实验室竣工后，用真实的实验数据将iero anversa给扳倒。 否则对面这个学术界的大牛，景萧然还真没有太多的说服力！ “对了，景先生。我收到了您的邮件，您已经决定了在樊城医科大学进行‘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临床试验吗？”哈默问道。 “对，就在樊城市医院的心内科。”景萧然道，“市医院的心内科在全华夏都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我想这个医院应该不错。” “没问题，全听景先生的安排。”哈默笑道，“另外，下个月我就要来华夏了，但时候亲自和景先生进行实验室的交接工作。” “好！” 实验室马上就要竣工了，景萧然不由得有几分期待，这可是属于他个人的实验室。 与此同时，景萧然已经在网上开始了招聘实验员的工作。 实验室的人员构成是有一定比例的，底层的科研人员一般都是“科研狗”，主要是本科、硕士生、博士生构成，这些人一般都会做部分实验室，除此之外，关于科研的思路是一窍不通的。 然后就是底层之上的研究员，他们熟悉大部分实验，然后操作纯熟，属于比较靠谱的“科研狗”。 再就是可以带组的“小牛”，在某个领域的属于专家级别的存在。 最后则是掌控整个实验思路的“大牛”，在自己个人领域都是金字塔尖的存在。 大部分高校实验室，都是前两种人物的构成，偶尔会出现一个“小牛”，这在一般的学校，都属于稀有的资源。 而“大牛”般的人物，一般是可遇不可求的，像是前世的李秋雨就是会成为这种人物。 景萧然打算先招聘一群实验狗，然后依靠自己前世的记忆，搜寻一批药理学的“小牛”。 不过目前已经成为“小牛”的人物，他是没有人物希望招纳会来的，只能找一些漏网之“小牛”。 至于“大牛”，景萧然在思考着，什么时候把李秋雨坑骗过来，不过他并不是药理学领域的。 “不管了，到时候先坑过来，大不了给他直接配置一个实验组。” 景萧然的想法很美好，但是他也知道前路艰险。 在华夏，一个私人实验室想要成长起来，可谓是艰难无比，不仅面对科研上的困难，还要面临国内复杂的学术环境。 不过好在他已经积累了“新型口服抗凝药”和“打假斗士”的名气，起点比其他的实验室要高出不少。 …… 在心内科监护室的实习的两个月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 “师弟，你下个月就要出科了？”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李文琳已经慢慢了解到，自己组的这个景师弟，虽然不是太帅，但可是一个“宝藏男孩”。 业务能力就不说了，不仅熟练的掌握超声技术，这可是很多监护室的主治医生都不会的，而且已经发表了数篇sci论文，还成为了“打假斗士”。 仅仅是一篇4分左右的sci论文，可能就会让不少女博士“芳心”暗许了吧！ 有人戏称，在博士圈，很多人出门相亲，都会看对方发了多少篇sci论文，影响因子最高是多少分。 “是的，师姐。”景萧然笑道，“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帮助，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听到这话，李文琳俏丽一脸，想到第一天居然还要教景萧然写病历…… “师弟，你下个科室去哪儿啊？”李文琳小声问道。 “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去急诊科。” 景萧然想了想便说道。 “这样啊，唉，我已经去过急诊科了，下个月我轮呼吸科。”李文琳有些失望。 师弟终究是要走了啊！ “那个，师弟，你有女朋友了吗？”李文琳又突然轻声问道，一双小手在衣袖中纠缠在一起。 景萧然诧异地看了李文琳一眼。 “师弟，我就是有些好奇，你别误会啊。”李文琳连忙道。 景萧然笑了笑，“医学生哪能谈对象啊！一天到晚都在科室忙，可没时间干这些。” “那你可以找一个同行啊。”李文琳道，“这样两人既能相互理解，又能经常在一起。” “同行？”景萧然撇了撇嘴，“学医的女生都是女汉子，惹不起啊。” “也不全是女汉子呀。”李文琳扭捏道，“有一些小科室的女生，其实也很温柔的，比如说内分泌科的女生。” “内分泌？”景萧然瞄了眼李文琳，他的记忆中，李文琳的专业好像就是内分泌科。 景萧然立马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如果是同行的话，我还是更喜欢护士姐姐。” 第四卷 第十九章 又是心梗？ “师弟，真没想到你喜欢护士姐姐啊？” 李文琳皱起小琼鼻，眼神掠过中央护士站的护士，然后停留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身上。 “你是不是喜欢关馨那样的？”李文琳道，“漂亮身材好，而且温柔，能够激发你们男生的保护欲？” 景萧然一愣，脑海里浮现出关馨小护士的身影，正欲说话，就听到监护室门口传来“叮叮”的铃声。 “来患者了！120急诊送来的！” 心内科监护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一道缝，保安大叔从门缝中探出脑袋，然后朝监护室内大声喊道。 “师姐，是不是轮到我们组收患者了。” 景萧然抬头看了眼医生办公室的墙，上面贴着的收患者名单，下一个正轮到朱珠组的了。 “嗯，走吧，咱们接患者去。” 李文琳微微颔首，然后拿起了桌上的听诊器，迅速站起身向监护室大门走去。 景萧然紧随其后，心中暗自庆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 来到监护室大门口，120救护车的随行人员推进来一个平车。 平车上躺着一个约莫50岁的中年女性，身上穿着的衣服洗得有些褪色，嘴里偶尔会发出痛苦的低吟声。 平车的旁边还站着一个30岁左右的女性，她神情慌乱，手中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此时朱珠和曹老师也已经从其他病房赶了过来。 “医生，我们在急救车上给患者做了心电图，结果示ii、iii、avf导联st段抬高，我们高度怀疑她是急性下壁心肌梗死，而且症状也十分吻合，所以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心内监护室来。”一个救护车的随行人员道。 在120救护车中，一旦考虑是急性心肌梗死的患者，便会直接被送来心内科监护室，省去了先到急诊的这一步。 朱珠微微点头。 不过仅仅凭一张心电图就判断是心梗，证据显然不够充分。 她转头对平车旁的女家属道：“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是她女儿。”女家属连忙道，然后手中的一个黑袋子递给朱珠，“我妈一周前在当地医院住过，这是当时的一些病历资料，不知道有没有用……” 朱珠顺手便接过资料袋。 里面只有一张胸部ct的影像片子，还有几张缴费的收据单。 “患者一周前就在当地医院住过，那我怎么没看到当时的一些检查化验单呢？这袋子里只有一个胸部ct的片子。” “医生，是这样的。我们在区医院还没来得及办理出院手续，暂时还复印不了病历。”女家属解释道，“如果你一定需要这些化验结果，我现在就让亲戚去那个医院把住院检查的结果拍下来。” “算了。”朱珠摇了摇头，将资料袋递给曹老师，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景萧然，“小景，先给患者复查一张心电图。” “好的。” 景萧然已经推来了心电图机，开始和李文琳一起帮患者做18导联心电图。 当景萧然靠近这名女性患者，发现从患者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臭味，就好像是一股脚臭味中夹杂着汗臭味儿。 “师姐，心电图还是我来做的。”景萧然便说道，“你来问患者病史吧。” 景萧然都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更别说李文琳一个女生了。 李文琳只是轻轻皱了皱鼻子，然后立刻就拿起了心电图的电极，“两个人快一些，而且要做18导心电图，你一个人不好操作。” 对于18导心电图，需要患者体位侧卧着，一般患者因为病情都无法完成这个姿势，所以通常需要两个人一起完成。 “好。” 景萧然见状也不墨迹，迅速开始在患者身上连接各个导联。 …… “医生，我妈这到底是什么病？怎么突然这样了啊？她以前的身体可是好好的，在家还能自己干农活。” 女家属见自己母亲身上已经连上了心电图导联，便问道。 “暂时考虑很大可能是心肌梗死，但是不排除其他的一些疾病。”朱珠皱眉道，“这次患者主要的症状是什么？” “没，没什么啊，就是今天上午突然感觉胸口不舒服。” 女家属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患者有没有说胸口痛，或者有胸口憋闷的感觉？” 朱珠继续道。 女家属闻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俯身凑到患者身前问道：“妈，医生问你有没有感觉胸疼或者胸闷。” 患者缓缓点头，一只手还摸着胸口位置，“感觉这里疼。”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朱珠又问道。 “应该从一周前就开始了。”女家属道，“当时我妈除了胸口不舒服，还有些发烧、咳嗽的症状，所以去了当地医院拍了片子，然后挂了两天水就好了。” 朱珠沉吟一声，道：“那么这一周的时间里，胸口还疼过吗？” “我妈说偶尔还疼过，不过断断续续的，并不是很严重，所以就硬扛过来了。” “那今天在家里发生了情况？”朱珠道，“当时你妈正在干什么？” “今天就是我妈正在自己屋里织毛衣，突然就感觉不舒服了，瘫倒坐在地上，幸好没有磕碰到什么地方。” …… 景萧然和李文琳已经给患者做完了心电图，结果仍旧是ii、iii、avf导联st段抬高，与之前并没有差异。 随着大家的问诊，景萧然慢慢对这个患者的病情有了初步认识。 “女性患者，52岁，一周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胸痛症状，伴发热、咳嗽、咳痰，患者当时在社区医院治疗，血常规白细胞升高，行胸部ct未见明显异常，行抗炎治疗后，症状缓解出院。” “这一次入院1个小时前，因突发剧烈、持续性上腹部疼痛就诊，疼痛无放射，剧烈难忍，平卧时加重，与呼吸运动无关。” “既往有高血压病史10余年，最高血压可达180100hg，未规律服用降压药物，血压控制情况欠佳；既往否认冠心病、糖尿病，否认吸烟史、饮酒史。” “患者在120急救车上的心电图示：ii、iii、avf导联st段抬高。” “一周前胸部ct示：肺纹理增加，余未见异常。” …… 以目前现有的证据来判断，这一名女性患者大概率还是急性心肌梗死。 不过景萧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地方？ 第四卷 第二十章 胸痛的意义 “医生，我妈需要立刻住院治疗吗？” 女家属将朱珠拉到监护室门口的一个小角落里，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朱珠神情严肃，将手中的一份入心内科监护室的知情同意书递给了她。 “根据目前情况来看，患者肯定是要住院的。而且一旦确诊是急性心梗，还需要进行急诊介入的手术治疗。” 朱珠将急性心梗的概念讲给了女家属，并且充分交代了介入手术的必要性以及风险。 “朱医生，那个，介入手术可能得多少钱啊？” “如果仅仅造影，不放支架的话，只需要五千左右；放一枚心脏支架，国产的支架，不到一万块钱。” 女家属轻轻点头：“朱医生，那我明白了，我同意我妈住进心内科监护室。” “好，你放心吧，我们会立刻安排检查。” 朱珠将入院知情同意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吩咐景萧然将患者推入了心内科监护室。 心内科监护室23床。 “小景，这个心梗的患者做上台的准备。”曹老师，“等护士采完血，你和小李两个人将23床患者推到导管室。” “嗯。”李文琳道，“老师，正常的紫管（肌钙蛋白）需要带吗？” “带一管。”曹老师点头，“不过我们不用等紫管的结果出来，等护士采完血直接将患者推上台，否则太浪费时间了。” 在急性心肌梗死中，如果一个患者的心电图有改变，并且有胸痛等缺血的症状，可以不用等肌钙蛋白的结果出来，直接上台介入，这样可以尽可能挽留患者濒临死亡的心肌。 “好的。” …… 景萧然在脑海不断回忆着整个问诊的过程，不过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的疑点，但是他的心里不知怎么的，依然有些惴惴不安。 “胸痛……胸痛……”景萧然心中喃喃着，“如果换一种想法，不从患者供述的病史本身入手，从胸痛这个疾病来看的话……” 胸痛！ 在心内科中是一个很重要的症状！ 如果有患者主诉胸痛，那么一定要考虑至少三个重大的疾病，并且要在第一时间排出这三个疾病，其他的疾病可以慢慢再诊断、治疗也不迟。 这三个关于“胸痛”的疾病便是急性心梗、主动脉夹层、肺栓塞！ 急性心肌梗死，由于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等原因可造成供应心脏本身血液的冠状动脉粥样硬化，至使冠状动脉管腔狭窄，心肌的氧气供需不平衡，因无氧代谢产生的乳酸等代谢产物，刺激血管的神经末梢，产生疼痛。 主动脉夹层，主动脉夹层指主动脉腔内的血液从主动脉内膜撕裂处进入主动脉中膜，使中膜分离，沿主动脉长轴方向扩展形成主动脉壁的真假两腔分离状态。本病少见，发病率每年为十万分之一至二十万分之一，高峰年龄是50～70岁，男女比例约2～3 : 1。65～70在急性期死于心脏压塞、心律失常。 肺栓塞，病因都由于外来血栓堵塞肺动脉或其分枝引起肺循环障碍所致临床和病理综合征。发生肺出血或坏死者称为肺梗塞。 肺栓塞的典型症状是胸痛、呼吸困难、咳血。 这个患者并没有任何呼吸困难的症状，所以是肺栓塞的概率很小。 “主动脉夹层吗？”景萧然眼中闪烁着一种光芒。 当然最好就不是这三个之间的任何一种。 “不过若真的是主动脉夹层，那可就糟了。”景萧然心道。 因为急性心梗和主动脉夹层的治疗方法完全相反！ 急性心梗是心脏血管被血栓堵住了，导致心肌缺血缺氧，因此急性心梗需要用抗凝药物，防止血液破损斑块再次凝固。 而主动脉夹层，是主动脉腔内的血液从主动脉内膜撕裂处进入主动脉中膜，需要用凝血的药物，使血液凝固，防止出血。 也就是说，急性心梗需要用抗凝药物，主动脉夹层需要用凝血药物。 一旦患者被推上心内介入手术台，立刻就会启动抗凝治疗；这时如果发现患者是主动脉夹层，那可是完全相反的治疗措施啊！ …… “阿姨，您平时的血压大概控制在多少啊？平时吃得什么降压药？” 景萧然想了想，便对躺在病床上的患者道。 “家里没我在血压计，每次都是来医院检查的。”患者道，“我吃的是珍菊降压片。” 珍菊降压片，主要成分是珍珠层粉、野菊花膏粉、芦丁，是一个中成药。 “所以说您也不清楚自己的血压情况？” “嗯。” 景萧然犹豫了片刻，随即将电子血压计拿了过来。 “师弟，我们刚才不是已经给患者量过血压吗？她现在是162102hg。” 李文琳好奇的问道。 “师姐，我量一下另侧肢体的血压。” 景萧然已经将血压计的袖带绑在了患者的手臂上。 “另一边的血压？”李文琳见状，立刻就知道了景萧然的想法，“师弟，你怀疑患者是主动脉夹层？” 景萧然缓缓点头。 主动脉夹层可以表现为双上肢明显的血压差或上下肢血压差过大。 主动脉弓自右后向左前依次发出三大分支:头臂干，左颈总动脉，左锁骨下动脉右上肢的动脉主要来源于头臂干，左上肢的动脉主要来源于左锁骨下动脉。 主动脉夹层血压不一致是因为主动脉弓的分支或左右髂动脉受压，或者被内膜裂片堵塞，导致一侧肢体动脉血供减少或中断之故。 “可是按照现在的心电图结果，以及患者症状表现，大概率是心梗吧。” 李文琳将几份心电图排列在一起，“下壁导联st抬高，说明患者的右冠状动脉或者回旋支血管堵塞。如果是主动脉夹层，如何解释这些结果的异常呢？” “我只是觉得有这方面的可能而已。”景萧然道，“暂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 “噢。” 景萧然测完了患者另一只手臂的血压，15490hg。 “看吧，两侧肢体血压的差异并不大。”李文琳道，“我觉得还是心梗。” 第四卷 第二十一章 主动脉夹层 两侧血压只是一个参考值，并不是说两侧血压相差不大，就可以完全排除主动脉夹层。 景萧然没有回应李文琳，脑海里搜寻着其他遗漏的证据。 这时候床头护士已经采完了血。 按照曹老师的意思，只要护士采完血，就应该立即推完导管室。 “师弟，患者在120救护车上没有口服首剂的抗凝药。”李文琳道，“我现在去问问曹老师，看需不需要给首剂。” “好的。”景萧然点头。 急性心梗的患者，在做介入手术之前，需要嚼服首剂抗凝药，这样可以增加介入手术的疗效。 常规的首剂有两种，300g的氯吡格雷。 可是，按照目前这种情况，如何患者是主动脉夹层，一旦吃下这两种抗凝药物，必定会加重患者的出血。 “对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景萧然突然想到了一个仪器，那就是便携式超声仪。 超声可以除筛主动脉夹层。 主动脉夹层在超声的表现上，可以看到主动脉内膜有内膜片形成以及真假两腔的出现。 不过超声只能看到主动脉的起始段，如果夹层的破口在起始段一下，那超声也无法观察到。 这时候，李文琳已经从病房外回来了。 “曹老师说导管室还有一个急诊介入患者在等着，让我们稍微等会儿再把患者推过去。” 樊城市中心医院的心内科，承担着市区大部分的心内科疾病的急症患者，很多时候导管室的几个介入手术室都不够用。 “首剂给吗？”床头护士询问道。 “嗯。”李文琳道，“护士姐姐，给患者嚼服300g的氯吡格雷。” 阿司匹林和氯吡格雷都是药片，但是不能整个药片吞下，而是需要嚼服。 嚼服就是将药片嚼碎，可以迅速、充分的发挥药效。 床头护士正想去中央护士站取口服药。 “护士姐姐。”景萧然突然喊道，“你忙别的吧，我帮你去取。” “你知道在哪儿吗？”床头护士疑问道。 “当然知道。”景萧然笑了笑，“我在监护室都快待了两个月了。” “那谢谢啦。”床头护士笑道，“我正好可以写这个患者的入院护理记录。” 景萧然便去中央护士站拿到了抗凝药，顺便也拿来了便携式超声仪。 回到病房，李文琳一眼就看到景萧然手中的超声仪。 “师弟，你这是……” “我想先看一眼患者的心脏情况。”景萧然正色道，“如果没有问题，然后再给患者口服首剂抗凝药。” 尽管目前所有的临床证据都指向急性心肌梗死，但是景萧然还是想再用超声排除一下。 而且超声检查并不费时，几分钟就能进行初步筛查。 “好吧。”李文琳道，“推入导管室之前，把抗凝药给患者吃了就行。” 景萧然点头，然后打开超声仪，开始给患者进行检查。 李文琳好奇地看着景萧然开始操作。 超声这个东西，对于很多医学生来说，还算得上是一个新奇的东西。 不是他们没见过超声，而是要学会操作和辨读，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李文琳在心内科监护室待了这么久，至今都还没学会超声，就可以知道学习超声的难度有多大了。 景萧然选用的是左室长轴的超声切面。 在这个切面，可以观察到左心室流出道、主动脉根部以及右心室，而且这三种结构的宽度在左室长轴切面上是相同的。 如果主动脉内径有增宽，那么在这个切面上是很容易分辨出来。 将超声探头仪放在胸骨旁的左室长轴切面，不到十几秒，一个清晰的画面便在超声窗口上显现出来。 “怎么样？”李文琳询问道，“可以看到内膜片吗？” 如果在超声上能观察到主动脉上有剥脱的内膜片，那基本上就能确诊主动脉夹层了。 “没有内膜片。”景萧然摇头，“不过，我觉得主动脉根部的内径明显要宽于左心室流出道和右心室。” 李文琳看着黑白相间的超声画面，实在是想不通这是怎么辨认出来的。 “这说明了什么？主动脉夹层？” “内径增宽肯定不能确诊主动脉夹层。”景萧然道，“也只能说明主动脉根部增宽。” 主动脉夹层时，主动脉内径的确会增加。不过还有其他的疾病也会导致主动脉内径增宽，最常见的比如高血压。 就在这个时候，曹老师突然跑进了病房。 “小李，你们给患者吃首剂抗凝药了吗？” “没，还没……” 李文琳看见气喘吁吁的曹老师，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太好了！” 曹老师拍了拍胸口，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 “出什么事了吗？” 李文琳询问道。 “先别给患者吃首抗凝药。”曹老师道，“刚才我和朱珠发现患者的胸部ct有些问题，很可能是主动脉夹层。” 李文琳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只是朝着景萧然看了眼，“曹老师，刚才景师弟也说，患者可能是主动脉夹层。” 曹老师一愣，他看到了景萧然手中的便携式超声仪，便问道：“患者的心脏超声有什么异常表现？” “主动脉内径增宽了。”景萧然道。 床头护士也诧异看了眼景萧然，刚才她听到了景萧然和李文琳的谈话，就是这个男生建议先不吃首剂抗凝药。 “小景，你已经看过患者的胸部ct吗？”曹老师好奇道，“你怎么判断出患者是夹层的？” “我还没看过患者的胸部ct。”景萧然摇头，“我就是感觉他的病史有些奇怪，所以就想着应该排除一下主动脉夹层的可能。” 曹老师顿时就笑了，“小景，你这个直觉可真是准。” “可是曹老师，我没记错的话，患者带的ct报告单是普通的16排ct吧？”李文琳突然问道，“主动脉夹层都是要增强ct才能诊断的，普通ct也能诊断吗？” 主动脉夹层是由于长期的高血压以及血管不健康，造成主动脉内膜和中膜破裂，而血进入内膜和中膜之间，形成真假两腔的情况。 所以主动脉夹层在ct上，主要表现为明显的真假两腔，真腔小、假腔大。 不过想要观察到真假两腔，需要做增强ct，向血管内打入造影剂。 主动脉夹层的增强ct上，在假腔内可以看到明显的造影剂，呈透亮性。另外还可以看到主动脉壁的周围有暗红色的密度影，是主动脉壁间血肿的表现。另外可以看到中膜和内膜的破口。 不过一般来说，胸部普通的16排ct或者64排ct，没有造影剂，是无法观察到真假两腔的。 第四卷 第二十二章 I型夹层 “其实刚开始，我们都没怎么注意到这个患者的胸部ct。” 曹老师从手中的资料袋中掏出了患者胸部ct的片子。 普通的胸部ct，大家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患者的肺部，辨别有没有感染灶。 因为普通ct并不能很好的显现出血管，所以很少有人去关注血管的变化。 “只不过患者主动脉上的钙化斑太奇怪了。”曹老师道。 “主动脉钙化斑？”李文琳道，“曹老师，这个不是很正常吗？很多老年人都有啊。” 主动脉钙化的原因主要是由于血压、血脂、血糖等代谢紊乱所导致的。长期的血压升高，可以导致血管内皮损伤。如果患者合并有血糖高、血脂高可以促使脂蛋白、胆固醇、甘油三酯以及泡沫细胞、巨噬细胞在损伤的部位形成血栓而引起主动脉钙化。 钙化斑在胸部ct中很容易就辨认出来，血管是黑色，而其中是白色的斑点就是钙化斑。 “钙化斑是很正常，但是在在每个切面，规律出现的钙化斑那就不正常了！” 曹老师摊开这张胸部ct，将主动脉血管上的钙化斑指给景萧然和李文琳看。 “找出这个规律了吗？”曹老师道。 景萧然仔细盯着胸部ct影像，“每个切面的钙化都在相对固定的位置出现，而且所有的钙化斑相连接起来，就好像是一连白色的线，将主动脉血管腔分为真假两腔！” “小景，你的观察力真的不错。”曹老师赞叹道，“而且刚刚还用超声给验证了，患者主动脉是增宽的。” 这一点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要在临床上实际工作能做到这一点，就很不一样了。 就算是很多已经工作多年的老医生也不一定能发现。 “曹老师，那现在对于这个患者，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李文琳道。 “朱珠老师正在跟患者家属沟通，暂时肯定不能直接急诊上台。”曹老师道，“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诊断，从现在的胸部ct和超声上看，都只是辅助诊断，并不能确诊。”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行主动脉增强ct（主动脉cta），这是确诊主动脉夹层的金标准。” 随后，曹老师稍稍调整了患者的医嘱。 主动脉夹层的大部分患者都是血压长期升高所致，所以其内科治疗方法最重要的便是控制血压。 …… 心内科监护室，约谈间。 “朱医生，你的意思是要外出做ct？”女家属有些不太明白朱珠的话，“可是我之前带的资料里，已经有份一周前的胸部ct啊，为什么还要做一次？” “这一次不一样的。”朱珠耐心解释道，“我们怀疑患者是主动脉夹层，所以需要外出做这个主动脉增强ct。” 女家属似乎还是不明白，疑惑道：“朱医生，我记得刚入院的时候，你说我妈是急性心肌梗死，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什么夹层啊？” “家属，是这样的。我当时说的是很可能是急性心肌梗死，但是并没有否认其他疾病的可能啊！” 朱珠将入院必填的知情同意书拿出来，这里面写着胸痛常见的病因。 女家属闻言，半晌才道：“那这个主动脉夹层很严重吗？” “特别严重，随时都有可能猝死。”朱珠正色道。 主动脉夹层的严重程度和分型有关，根据夹层破口位置及夹层累及范围，分为三型。 i型：破口位于主动脉瓣上5厘米内，近端累及主动脉瓣，远端累及主动脉弓、降主动脉、腹主动脉，甚至达髂动脉。ii型：破口位置通i型相同，夹层仅限于升主动脉。iii型：破口位于左侧锁骨下动脉开口以远2～5厘米，向远端累及至髂动脉。 “啊，这个病会导致猝死？”女家属捏紧了拳头，眼睛紧紧盯着朱珠。 朱珠点头：“嗯。主动脉夹层是因为高血压以及血管不健康，造成主动脉内膜和中膜破裂，而血进入内膜和中膜之间。” “如果破损的裂口太大，出血量大，随时都有可能失血休克。” 女家属一听便吓住了，“朱医生，那这个什么夹层怎么才能治好？” “一旦确诊主动脉夹层，我们心内科能做的只有控制血压，真正治本的方式是去心外科做开胸的手术。” 主动脉夹层根据手术的需要又分为a、b两型。a型：破口位于升主动脉，适合急诊外科手术。b型：夹层病变局限于腹主动脉或髂动脉，可先内科治疗，再开放手术或腔内治疗。 “心外科的开胸手术？”女家属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那，那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啊？费用是多少？” “心外科的手术费大概是40万左右。”朱珠道，“我们医院的成功率是50左右，不同的心外科医生概率又不太一样……” “朱医生，我想问下。”女家属突然打断道：“我是说如果，这个主动脉夹层不做手术，一般人能活多久啊？” 朱珠皱眉道：“主动脉夹层就像是个定时炸弹，如果不做手术根治，随时都有猝死的风险。当然了，有些慢性主动脉夹层的人也可能活一二十年。” “朱医生，您见过这种慢性主动脉夹层的患者吗？”女患者问道。 “见过几个。”朱珠缓缓点头，“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生活质量也很差，随时都要担心夹层破口会不会继续增大。” “如果确诊是主动脉夹层，我还是建议积极治疗，到时候我会帮你来联系心外科主任。” 女家属眉头紧锁，然后又深深叹了口气。 “谢谢朱医生了，那先让我妈去做这个检查。手术的话，等待检查结果出再说吧。” 朱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行，我马上安排患者去楼下做检查，你需要全程陪护。” 说完，朱珠便离开了约谈间。 这个患者是由景萧然带着去一楼做主动脉cta。 在ct室的操作间，患者刚做完主动脉cta，景萧然就看到了结果。 很不幸的是，这个患者是主动脉夹层i型。 破口位于主动脉瓣上6厘米内，近端累及主动脉瓣，远端累及主动脉弓、降主动脉、腹主动脉，甚至达髂动脉、肾动脉！ 第四卷 第二十三章 放弃治疗 可以想象一下，从主动脉到肾动脉，从心脏射血的起始处，经过层层血管，最后到达肾动脉。 这么一大段血管的内膜和中膜全部撕裂，血从而进入内膜和中膜之间。 从ct室回心内科监护室的路上，景萧然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患者的变化。 撕裂了这么大的一个口子，可能患者稍微换个体位或者用点力，撕裂的血管都可能会破裂，造成失血性休克。 原本十分钟的路程，足足用了二十分钟才将病床安全地推回了心内科监护室，景萧然终于松了口气。 “小景，我已经看到了主动脉cta的结果了。”朱珠来到病房里，“我去跟患者家属沟通，你去请心外科的大夫会诊。” “好的。”景萧然点点头。 目前看来，主动脉夹层这种危重症疾病，心血管内科是解决不了的，只能靠心外科植入支架或者置换掉整根血管。 景萧然找到了心血管外科的电话，很快便联系上了会诊医生。 心血外科也在第八住院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个外面穿着白大褂，里面穿着绿色手术服的男医生走进了监护室。 “谁请的心外科的会诊啊？” 男医生朝医生办公室里喊道。 “老师，我们组请的会诊。”景萧然立刻站起身回道。 朱珠正在和患者沟通，曹老师和李文琳在处理其他的患者。此时在医生办公室里，朱珠组的只有景萧然一个人。 “我先看看影像片子，然后再去看患者。” 这个心外科医生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只是头顶已经有些秃了。 “好的，老师您坐这儿。” 景萧然身前的电脑画面，正是患者主动脉cta的影像片子。 心外科医生点点头，走到景萧然身旁，拿起鼠标，开始浏览整个主动脉cta的图像。 片刻后。 “哎呦，这个撕裂的口子挺大的啊！” 心外科医生皱着眉头，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停地来回浏览患者的主动脉cta的图像。 “嗯，这是个i型夹层。”景萧然道，“从主动脉起始段一直撕到了肾动脉。” “挺棘手的，患者目前的状态怎么样？血压很高吗？” 心外科医生又看了眼患者的病历信息。 “患者目前状态还行，生命体征稳定，血压现在维持15080hg左右。”景萧然道，“她以前有高血压病史，血压控制得不好。” “嗯，我知道了。”心外科医生站起身，“带我去看看患者吧。” 景萧然随即带着他来到了患者的病房，此时李文琳正在帮患者做心电图。 “师姐，这是心外科来会诊的老师，他来看看患者的情况。” “好的。” 李文琳已经做完了心电图，连忙退到一旁。 病床上的女患者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 “医，医生，我这是得了什么病……” 心外科的医生走到病床旁，俯身道：“目前一切都很稳定，你放心。我是心外科的医生，过来会诊，看看你的情况。” “医生，我女儿在哪儿？”女患者怯生生说道，“能让她进来陪我吗？” 病床旁总是会聚集好几个医生，女患者的脸色紧张。 听到这话，李文琳便出声道：“阿姨，我们这里是监护室，家属是不能陪护的。” “那，那我什么时候能转出心内科监护室？”女患者问道，“不能去普通病房吗？” “阿姨您放心，根据病情，我们会和您家属进行沟通。”李文琳道。 “那好吧。”女患者不再出声。 虽然患者拥有自己病情的知情权，但是很多时候，医学需要“善意的谎言”。 特别是当面对一种重症疾病，比如癌症，又比如现在的主动脉夹层，让患者保持良好的心态可能更为重要。 心外科的会诊医生开始询问患者一些病情关于的问题，患者都一一作答。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了。”心外科医生道。 “谢谢医生。”女患者感激道，“麻烦你跟我女儿说，我现在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心外科医生又安慰了患者一番，然后就走出了病房。 “带我去跟患者家属沟通一下，如果她家想积极治疗，进行外科手术，那么现在就可以转科，转到我们组，我们刚好是做夹层相关的手术。”心外科医生道。 “好的，老师您跟我来，家属应该在约谈间。” 景萧然带着心外科医生来到约谈间，朱珠正在和家属沟通。 “朱老师，心外科会诊的老师来了。” 景萧然朝着约谈间内轻声喊道。 朱珠回头，看见是景萧然，和家属又说了几句，便走到心外科会诊医生旁边。 “方主任，您亲自来了啊。”朱珠道，“真不是不好意思，可能让您白跑了一趟，患者家属想出院了。” 心内科和心外科平时的联系比较多，朱珠刚好认识这个前来会诊的心外科医生，他是心外科副主任，方平。 “家属想要出院？”方主任一愣，“出院后去上级医院吗？” 虽然樊城市中心医院的心外科在全华夏排不上名号，但市医院毕竟是省级三甲医院。 在华夏各个级别的医院中，高等级医院，比如三甲医院，是不允许向低级别医院转送患者。 “不是。”朱珠摇头道，“我刚才跟患者家属稍稍透露了主动脉夹层手术的费用……她家好像不能接受，想要放弃了……” 主动脉夹层，特别像这些撕裂面积大的，如果不手术，保守治疗的死亡率极高。 不过除了高额的手术费，目前这种手术的成功率只有50，最后的结局很有可能是人财两空！ “朱珠，让我跟家属谈一谈吧。”方主任沉声道。 朱珠点头，便将患者家属又叫到了约谈间。 其实很多时候，最想要患者活下来的人，往往不是患者家属，而是病房的医生。 …… 约谈间里，方主任努力向患者家属解释病情，并且劝其积极治疗。 听到方主任的劝说，这个女家属的表情有些犹豫，眼神中满是纠结，但是却一直没有松口。 景萧然知道，这个患者的女家属最后大概率还是会要求出院。 “朱老师，我回病房去看看那个患者。”景萧然道。 他不想待在约谈间了，这里承载了大多的负面情绪。 甚至短时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景萧然知道这个女家属的想法。 她家里可能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可能还有很多急需用钱的地方。 如果为了一个不确切的结果倾尽家财，甚至四处借钱贷款，那她以后的生活的该怎么办？ 但是这种放弃亲人的做法，景萧然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第四卷 第二十四章 孟立娜 最后，主动脉夹层的患者还是出院了。 出院的时候，患者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当重新看见自己女儿时，她还是微笑着。 “唉，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李文琳深深叹了口气，瘫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师姐，你在临床上应该待了很久吧，难道还看不惯这种事情吗？”景萧然道。 在临床上，这种事情屡见不鲜，特别是在重症监护室，还有很多更加夸张、难以让人理解的事情发生。 李文琳摇了摇头：“我就是不太明白，很多时候明明可以努力一下，50的概率也不是很低，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景萧然道：“她家可能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 他想到了潇潇，前世的手术一直都在拖延着，不也是因为手术费用的问题吗？ 穷，有时候真的是一种罪过。 …… 月末，景萧然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 经过这将近两个月的实习生活，他也感觉有些疲惫。 原景萧然本打算宅在寝室，翻阅一些文献，为接下来的实验室工作做一些准备。 但是许久不见动静的金缈突然打来了电话，邀请景萧然出来聚聚，他自然是答应了。 樊城经过两年的发展，慢慢朝着景萧然记忆中的那个城市发展。 微博、微信、支付宝这些a，慢慢开始在华夏流行。 当然了，外卖行业也逐渐兴起。 景萧然走在街道上，偶尔便能看到一些骑手来往送餐。 来到和金缈约定的地点，汉街一个不知名的咖啡厅。 金缈、林萱桐以及周祖昆已经提前到了。 除了他们三个人外，还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景萧然有些印象，那是周祖昆的女朋友，叫张茜。 一个长得虽然不太漂亮，但是却很文静、温柔的女生。 另外一个女生，长得很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但是景萧然从没有见过，很陌生。 “萧然！” 景萧然刚走进咖啡厅，金缈便朝他挥手呼喊，其他几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景萧然。 “你们来得挺早啊。”景萧然笑着坐在金缈旁边，然后朝他身旁的女生努努嘴，“不介绍一下？” 金缈咳嗽了一声：“萧然，这是我女朋友，孟立娜。” 随后他转头对一旁的女生道：“娜娜，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死党，从小玩到大的，景萧然。” “你好。”景萧然稍稍打量了孟立娜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她的确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生，甚至比刘小妹还要漂亮几分。 孟立娜微微点头，笑道：“你好，很早就听金缈说起过你，今天终于见到了。” 景萧然一笑，“我发现金子这家伙，自己人不怎么样，但是眼光还真不错啊。” “萧然，你怎么一来就拆我的台啊？”金缈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单身狗，你这是嫉妒！” “哈哈。”周祖昆笑道，“金子啊，我觉得萧然说得很对啊，没毛病，没毛病！” “昆昆，你……” 金缈顿时语塞。 几个女生纷纷捂嘴轻笑，好不热闹。 看着金缈脸上的笑容，景萧然不由得想到了刘小美。 这些年，他一直跟刘小美有联系。 因为当年有他的那笔钱，刘小美的母亲一直维持着治疗，病情没有继续进展。 刘小美记得景萧然曾经跟她提过的那种新型药物疗法，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联系景萧然。 自从当年那件事情过后，景萧然不清楚金缈和刘小美的结果，他们两人没有主动提过，景萧然自认不会过问。 只不过每年聚会的时候，刘小美都没有出现，景萧然隐隐有了猜测，他俩应该是分手了。 那件事说起来，没有谁对谁错。 与其让金缈和刘小美陷入不美好的回忆里，倒不如早早解脱，寻找一份新的感情。 今天见到孟立娜，景萧然也为金缈感到高兴。 至于刘小美，景萧然心中叹了口气，希望她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 一行几人都是年轻人，很快便相互熟络了。 景萧然也知道，原来孟立娜现在也加入了金缈的外卖公司，平时承担一些运营上的工作。 “萱桐，你看大家都成双结对的，你怎么不找个男朋友啊？” 景萧然觉得自己和林萱桐就是两个巨大的电灯泡，对面这两对男女，就是来秀恩爱的。 “我妈说了，大学不准我谈恋爱。” 林萱桐瞥了眼景萧然，小声道。 “你妈管得也真宽，大学不谈恋爱的话，那可多没意思。”景萧然笑了笑，“等以后毕业走上社会，谈恋爱可没现在这么纯粹了。” 林萱桐低着头，轻轻抿了口咖啡，道：“萧然，你说得头头是道，可你不也是单身？” “我这不一样……” 说到这儿，景萧然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女生身影，这可把他自己也可惊住了。 “什么不一样？”林萱桐抬头看了眼景萧然。 景萧然立刻调整了思绪，道：“你这么漂亮。大学两年了，在大学里追你的男生应该很多吧，只要你想谈恋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我是男生，而且还是医学院，女生都没这个谈恋爱的闲工夫啊！” “是这样吗？”林萱桐有些不太相信，“可是我也没见到有人追我啊……” “那是萱桐你太优秀了，别人不敢追啊！” 金缈突然在一旁插嘴道。 “我不信……” 林萱桐轻轻哼了一声，眼神不经意间看扫过景萧然。 景萧然笑了笑，“肯定是的，萱桐，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男生？绝对都是潜力股！” “哼，我不！” 林萱桐撇过头。 景萧然哈哈一笑，便也不再谈论这方面的问题。 只是他脑海中的那个身影却一直萦绕不去，偶尔让他有些失神。 一行人准备在附近的餐馆吃顿午饭。 期间，金缈终于说到了此次聚会的主题。 “萧然，现在樊城的大部分高校都是使用我们的外卖平台，可是我想要进一步发展，总是感觉有很多阻力，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四卷 第二十五章 百草枯 “金子，你觉得现在外卖平台发展的阻力来源于哪里呢？”景萧然询问道。 其实依托于开发的外卖客户端系统，以及景萧然的投资，金缈的平台平台已经在樊城的外卖行业中展露头角，很多小型的外卖平台已经被迫退出了市场。 金缈沉吟道：“主要是和其他外卖平台的竞争，现在市场的外卖平台有好几个，他们的资金、规模都要比我们大不少。” 景萧然点点头。 其实他并不太清楚前世外卖平台是如何发展的，饿了么、淘宝好像是一夜之间在校园里流行起来了。 不过景萧然知道一点，不论是外卖，还是淘宝，这些产业的发展都离不开支付宝、微信等第三方支付的兴起。 同时，每一种新兴产业想要打开市场，肯定要让人们看到相比于传统产业，它的优势所在，是更便宜抑或是更方便。 景萧然记得饿了么刚在校园中兴起时，做了很多优惠活动。例如只要用饿了么a，就会送一瓶饮料或者比到店吃要便宜几块钱。 这些，还是很有诱惑力。 诸如此类的，景萧然努力的回忆着这些营销手段。 “金子，我觉得目前还是以在高校里发展为主。”景萧然道，“大学生是最早接受新兴科技的人群，他们使用第三方支付a的人数肯定最多，也是最需要外卖服用的人群。” “除此以外，还可以推出一些比较优惠的营策略案……” 午饭吃完，景萧然也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知了金缈。 接下来，就看他如何进一步发展外卖平台了。 众人在汉街游玩一番后，便离开了。 …… 时间过得很快。 景萧然从心内科监护室出科了，顺利完成了为期两个月的实习工作。 “小景，有时间你一定要回来看看啊！” 整个朱珠组的成员都对景萧然很不舍。 短短的两个月，景萧然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丰富的临床经验，娴熟的超声操作技术，还是一个论文“打假斗士”。 这些所有的特质都集中于一个大三的学生上，无不让人惊叹。 “要是你在别的科室待得不开心，我们心内科监护室随时欢迎你回来。” 曹老师拍了拍景萧然得肩膀笑道。 想到景萧然来的第一天，他从张璐璐那里把景萧然要过来了，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曹老师，放心吧，有空我会来串门的。” 景萧然在重回医院的这两个月里，也经历了很多的事情。 每一次抢救的惊心动魄，每一次劫后余生的喜悦，这些熟悉的临床工作以及病情危急的患者，都让景萧然再次认识到了医生这个平凡而又伟大的职业。 下一个科室，急诊科。 这也是景萧然前世工作的科室。 科室里部分的医生，景萧然是熟悉的，都是他前世的同事。 前世的急诊科主任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副主任医师。 原本以为急诊科会很忙，毕竟是急诊科嘛。 传说中发生煤气中毒、喝农药自杀、车祸断腿的地方。 但令景萧然没想到的是，他们实习的地方不是急诊科门诊，而是急诊科得病房，整个市中心医院急诊科病房的患者不超过十个。 每个医生治疗组平均只有一到两个患者，而且急诊科的实习学生太多了，分配下来每个组大概有七到八个学生管这两个患者。 真不知道市中心医院科教科的老师是如何分配的，心内科监护室那么忙，每个组学生只有两三个。 而急诊科病房的学生都人满为患，每天早上的交班，大家连落脚的地方没有。 不过景萧然也落得清闲，每天在科室看看文献，和洪胜唠唠嗑，一天也就过去了。 病房偶尔来个喝老鼠药中毒的，或者来个煤气中毒的，也能忙一阵子。 急诊科主管教学的教秘，终于是有些看不惯每天在科室里闲扯聊天的一众学生，开始给学生们排班。 部分安排在病房值班，少部分则是被安排在急诊科门诊，白天陪着出诊的老师，帮他们开医嘱或者做一些体格检查。 景萧然的班被安排在了下个星期，是一个门诊班。 这个规定一出，不少学生暗自哀叹，因为急诊科还从没有过这种排班的安排。 “我靠，之前听说急诊科是最悠闲的科室，没想到轮到我们还需要值班？” “是啊，上一届的师兄每天都在寝室打游戏，根本就不来科室。” “这急诊的夜班会不会不好值啊，患者的病情都这么重，随时来个心脏骤停或者呼吸停止什么的……” …… 洪胜此时也不淡定了，连忙跑到景萧然身旁，紧张兮兮地说道：“班长，我的天啊，我的班居然被安排在明天，还是个病房的夜班……” 对于实习生来说，连病种都没见全，更何况是来值夜班。 “放心吧，有上级的老师在，患者出了问题找他们就行。”景萧然道，“而且我们本来就没有私自处理患者的权力，你完全不用担心。” 虽然医学生被安排夜班，但是没有处理患者的权力；即便有学生考取了医生执照，也依旧没有这种权力。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上夜班不就是个打杂、跑腿的？”洪胜撇嘴道。 景萧然点了点头：“的确像是跑腿的，不过这也是学习的过程，看老师们如何处理患者，增涨经验。” “哎，班长，你有没有什么值夜班的技巧啊？” 洪胜突然凑到景萧然身旁问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上过夜班似的？”景萧然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班长啊，虽然你也没上过夜班。”洪胜道，“不过我总觉得你肯定知道这个。” 景萧然笑了笑，“这个嘛，我还真有个经验。” “什么？”洪胜立刻来了兴趣。 景萧然继续道：“晚上突然发病的患者，有很多都是因为呼吸困难。面对这种呼吸困难的患者，有一条医嘱肯定不会错，那就是让他们用鼻导管吸氧！” “所有的患者都这样吗？”洪胜疑惑道。 “差不多所有的患者都可以。”景萧然道，“除了一种病，百草枯中毒导致的呼吸困难。” 第四卷 第二十六章 实验室完工了 百草枯，是一种高效能的非选择性接触型除草剂。 对人畜具有很强毒性，误服或自服可引起急性中毒，不到 10 毫升就能致命。百草枯经消化道、皮肤和呼吸道吸收，毒性累及全身多个脏器，严重时可导致多器官功能不全综合征。肺是主要靶器官，可导致“百草枯肺”，早期表现为急性肺损伤或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后期出现肺泡内和肺间质纤维化。 喝了百草枯，几乎必死无疑。 甚至你把一只手放在百草枯里泡几分钟，能不能救活都要看情况。 “班长，百草枯中毒我听说过，可是这种情况为什么不能吸氧啊？”洪胜疑惑道。 景萧然耐心解释道：“百草枯中毒会伤害多个脏器，其中最重要致命就会导致肺纤维化，吸氧会导致肺纤维加重，所以一般不建议吸氧。如果氧饱和度非常低可以少量吸氧，百草枯中毒主要死亡原因就是肺纤维化导致肺功能衰竭，所以要慎重吸氧。” “原则上百草枯中毒不能给氧，只有当患者的血氧饱和度＜hg时，应该积极给氧。” 洪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血氧饱和度＜hg，在这种情况下，患者已经出现严重的呼吸衰竭，一般都快不行吧。” “嗯。”景萧然道，“这种情况下给氧，只是为了缓解患者的痛苦。” …… 就在景萧然上门诊白班的前一天，他的实验室终于是竣工了。 不过今天仍然是上班时间，景萧然在教秘老师那儿请了一天的假。 一大早，来到光谷附近的工业园区。 景萧然就看到哈默站在一栋白色的建筑物的前面。 哈默这次特意赶来樊城，就是为了和景萧然进行实验室的交接。 这一次哈默并不是一个人前来，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华夏人。 “景先生！” 看到景萧然到来，哈默立即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他身后的华夏人则紧紧跟在身后。 “两年不见，景先生越来越帅了啊！”哈默主动伸出了手掌。 景萧然一笑，伸出手掌和哈默轻轻一握，“哈默先生，两年不见，你都学会骗人了吗？” 哈默咧嘴笑道：“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景先生在我心中，那可是光彩照人、光彩夺目！” “光彩照人、光彩夺目？”景萧然无奈道，“这个形容词可不对，哈默先生，两年的时间，你的退步了啊。” “呵呵。”哈默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笑道，“这可是我想了很久的词哈。” 景萧然轻笑着摇摇头。 “景先生，忘了给你介绍，这个我们辉瑞在樊城的负责人，杨志。”哈默道，“此次实验室的各种事宜都是他负责的。” “您好，杨先生。” 景萧然朝杨志微微点头，然后伸出了手掌。 “您好，很高兴见到你。” 杨志立刻伸出手掌，躬身与景萧然一握。 “今后景先生在实验室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咨询我。” 此时他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虽然他早就听过这个“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专利拥有者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学生，但是当自己亲眼看到时，心里却是震惊无比。 也就说，眼前这个人表面是个医学生，但是凭着“新型口服抗凝药”这个专利，实际上已经成为一个“亿万富翁”。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多少人在景萧然这个年龄，还在大学校园里面谈情说爱，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实验室。 “景先生，来参观一下你的私人实验室吧。” 哈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景萧然走在前面。 景萧然并未推辞，走在两人的前面。 穿过一道常常的走廊，景萧然的脚步停留在到这栋白色建筑的大门前。 大门前有两个石狮子，这个可是华夏建筑的标志。 “景先生，整个实验室，从选址到建造，一共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杨志解释道道，“我们可以进内部看看实验室的仪器和设备。” 大门前还有一个小建筑，应该室保安。 穿过这个小建筑和一道铁门，便走进实验室的内部。 杨志一边打开了实验室大门，一边道：“景先生，我们这一共分为两层，第一层是各种基础实验的地方；您看看这里的仪器，这是agilent 1200高效液相色谱仪、 agilent 6890气相色谱仪、uni uv 2000紫外分光光度计、5多功能滴丸试验机……” “第二层主要是各种动物实验的地方，包括一些动物房，还有一些贮备室。” 景萧然对整个实验室很满意，无论是实验室的建造格局，这些都是全部按照他的设想来完成的。 他以一个重生者的角度来提出要求，务必使整个实验室完工后，至少能够算的上世界级的。 “景先生，实验室的各种设备以及仪器，我们不仅满足您的要求，而且全部都是按照世界级的规格来置办；所有仪器都是我们辉瑞从各种仪器公司直接提来的。” “嗯，不错！” 景萧然参观了一圈，随后对哈默道：“哈默先生，我很感谢辉瑞，这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哈默笑道：“景先生，您是我们辉瑞公司最好的朋友，这个实验室我们当然得按照最高的规格来建造了。” 景萧然的“新型口服抗凝药”专利，只要一上市，那给辉瑞公司带来的效应，那可是每年数十亿美元级别。 虽然这样一个实验室造价不菲，可是相比于此，那可是九牛一毛了。 而且将实验室建造得好一些，也能更好得维系与景萧然之间得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景先生，您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啊！”哈默道，“我们辉瑞公司希望与景先生有长期和合作关系。” “不仅仅是这一次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物，我们希望在以后的药理学领域，有更加长远的合作。” 景萧然笑了笑，“哈默先生，我当然没忘。不过这次，我还想请哈默先生帮个忙。” 第四卷 第二十七章 白月光 “景先生，您说。”哈默道，“有我能够帮忙的地方，绝对义不容辞。” “我就想知道，辉瑞公司的美国研发总部，应该有不少来自华夏的研发人员吧？”景萧然道。 “当然啊！”哈默笑道，“华夏人不仅聪明，而且能吃苦耐劳，在我们医药这一行很吃香的。我们辉瑞有很多制药高级工程师。” 辉瑞公司总部的研发部门，汇集全球药理行业的尖端人才，无数人削尖脑袋都想进入这里。 华夏的药学产虽然并不发达，但是这是国内各种复杂的环境所造成的，华夏的医药人才遍布全球。辉瑞公司中来自华夏的研发人才，就占了将近10的比重。 景萧然咳嗽一声，道：“那，每年从辉瑞研发部回国的华夏人也不少吧？” “景先生，您这是？”哈默面色微微一滞，“挖墙脚？” 辉瑞公司的规模大，人员流动肯定也很频繁。 特别是研发行业这种比较枯燥的工作环境，很多研发人员都会选择在国外赚一笔，只要国内有合适的工作岗位，便会选择回国。 景萧然笑了笑：“哈默先生，我这不是挖墙脚。”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想从辉瑞回国工作的研发人员，我这里是很欢迎他们的，给他们提供一个发挥自己能力的平台。” 哈默闻言，沉思了片刻才道：“景先生，这件事毕竟涉及到了我们辉瑞的研发人员流动，总部那边肯定不会答应这点。” “毕竟每一个研发人员其实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我们不可能主动在公司提出这种劝人离开的事情。” 每一个医药公司的后盾便是一群庞大的研发人才，这意味源源不断地创新能力；不少医药公司都喜欢直接去买半成品药，不过这样的发展会受到很多掣肘。 景萧然明白的哈默的意思，他原来就只是想尝试问问。 从辉瑞公司“挖墙脚”过来，这种人才的质量肯定很高，不过辉瑞公司很难会放人，很多研发人员都签署了“保密协议”。 “不过，景先生，我能用我私人的关系帮你。”哈默话锋突转。 景萧然面露惊喜：“真的吗？” “嗯。”哈默点点头，“我在总部中认识一个来自华夏的研发人员，这些年关系处得不错，他曾经向我透露过想回华夏的想法，只是华夏的医药环境不怎么好，所以他一直都很犹豫。” “我想我可以把景先生的实验室推荐给他。” “那真是太好了！”景萧然喜笑颜开。 哈默在辉瑞公司算得上是高层之一，能和哈默认识的，绝对算得上是研发部中精英人才。 这事儿如果能成，对于景萧然来说，可真是雪中送碳！ 他正在想去哪儿招收第一批实验人员呢。 “景先生，咱们这也算得上是互帮互助，而且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哈默绝对算得上是个人精，此时也不忘拍一拍景萧然的马屁。 在他的眼里，景萧然可是一个值得全力投资的潜力股。 现在景萧然又拥有了自己的实验，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现在和他打好关系绝对是个不亏的买卖。 …… 杨志又领着景萧然在实验里四处参观了一番，然后哈默便和景萧然将所有的设备、仪器交接完毕。 从现在开始，这个在国际上都能排上号的顶级实验室，全权归景萧然所有了！ 私人实验室已经可以使用，他终于能大施拳脚。 景萧然眼中的“白月光”，就是他最开始念念不忘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个改变了肿瘤治疗的里程碑式治疗方式，挽救了无数肿瘤患者生命的“神药”。 景萧然手中还拿着一篇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综述，两年前他给《柳叶刀》投稿的，只是当时没想到被退稿了。 这事儿他可是一直都记着呢，看什么时候能找回场子…… 景萧然知道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药理机制以及靶点，但是并不知道其具体的药物分子式，也就是说找不到有具有活性的化合物。 想要完成这个工作，一共有两个难点。 第一，工作量之大，不是景萧然一个人能完成的。 这需要一个研发团队配合工作，进行排列组合的重复实验，找出具有活性的化合物。 现在景萧然缺的就是人，缺的是一大批“科研狗”！ 不过即便是“科研狗”，也不能找随便找，还是得找顺手好用的，最好能淘到一个“小牛”，那他的实验室才真正意义有了“战斗力”。 第二，景萧然现在面临另一个难点，就是不清楚其他医药公司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科研进度。 这两年，景萧然一直关注着全球范围内有关“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消息。 两年前就已经有医药公司在研究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景萧然如果想掺和一脚，那势必会有竞争，也就说通常上讲的“科研竞赛”！ 结合他前世的记忆，早则一年、迟则两年，“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就会上市。 一旦别的医药公司或者实验提前研制出药物，并且顺利通过4期临床实验，那就意味着他们前期的投资全白费了。 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超过其他医药公司的研发进度，并且通过人体临床实验，无疑是“地狱”难度级别的。 景萧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赶在全球医药同行的前面，研发出“免疫检查检查点抑制剂”，不过既然重生回来一趟，肯定得尽力去试试。 …… 实验室门口的牌匾还是空白的，就等着景萧然给它命名。 取名这个事儿，景萧然是极为不擅长的，他索性在同城异友群中征求意见。 金缈：“金景实验室怎么样？” 周祖昆：“金子，你可真是不要脸啊，还金景实验室……” 林萱桐：“要不就叫萧然药理实验室，言简意赅。” 金缈：“不行，萧然这么低调的一个人，肯定不会用这个名字，我看就叫华夏智创实验室怎么样？” 周祖昆：“华夏智创……我去，你这个也太low了吧。” 金缈：“昆昆，你怎么总是怼我？” …… 听到群里大家的讨论，景萧然还是决定放弃他们的意见，自己再慢慢想吧。 第四卷 第二十八章 急诊室 市中心医院急诊科，门诊。 景萧然在急诊科值的第一个班，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他全程都需要待在急诊。 他的工作，主要是帮出诊的老师开医嘱，然后对患者进行常规的体格检查。 景萧然很早便来到了内科急诊室，他需要提前熟悉电脑的门诊系统。 现在的门诊系统和前世不太一样，客户端系统的操作很繁琐，而且功能特别少。 “你是今天跟我一起值班的学生？” 景萧然到后没多久，出诊的老师便到了。 今天出诊的老师，是一个女医生，年龄约莫35岁，身材瘦高，戴着眼镜，表情总是冰冷，似乎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她叫邓颖，景萧然认识，而且是非常熟悉。 因为在前世，邓颖正是市中心医院急诊科的主任。也就是说，未来的数年后，邓颖将会成为从现在的副主任医师晋升为科主任。 一个女医生能够成为急诊的科主任，邓颖靠得不仅是身后的人脉资源，更重要的是她出色临床技艺和科研成果。 在这一点上，景萧然对邓颖十分佩服，能够将临床和科研工作都干得出色的人可是很少见。 “老师好，我叫景萧然。” 景萧然站起身道。 急诊室里的装饰很简陋，一张桌子上放着台电脑，电脑前摆着两张木椅，仅此而已。 急诊室大门的右手边还放着一张单人床，供体检检查用的，用蓝色的屏风隔着。 “嗯，会使用电脑的系统开医嘱？”邓颖询问道。 景萧然道：“老师我已经试过几次了，挺简单的，应该会。” “那行，你等会儿就帮我开医嘱就行，我说下什么你就在电脑中开出来。” 邓颖微微点头，然后坐在电脑前，开始等待急诊患者的到来。 景萧然则挨着邓颖坐着，继续熟悉电脑的操作系统。 还没等两分钟，第一个患者就到了。 这是一个小女孩，她被自己的母亲搀扶着走进急诊室。 女孩十二三岁左右，面色苍白、眼睛半睁着，靠在母亲身上，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模样。 “这个孩子是什么情况？” 她们一走进们，邓颖就皱眉道。 “我女儿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发热、咳嗽。”女孩的母亲道，“本来说今天放假在家里休息，可是没想到她突然就说自己浑身无力，而且一直想吐！” 邓颖点点头，指着急诊室里的那张床，“家属把患者搬到床上，知道患者病情的人来到我这儿吧，简要说一下患者的发病情况。” 女孩的母亲将孩子搬到床上平躺后，就坐到了邓颖的面前。 这时邓颖扭头对景萧然道：“拿着听诊器，你去给患者进行体格检查。” “好！” 景萧然立刻答应，然后拿起听诊器来到病床旁，开始进行体格检查。 邓颖也开始询问患者病情。 “你女儿什么时候发病的，有没有咳痰，痰是什么颜色的？” “以前有没有类似的情况？还有有没有其他的症状，比如说胸痛、胸闷什么的？” 女孩的母亲迅速一一回复。 …… 景萧然对这个女孩的第一印象，那就是她太瘦了，整一个营养不良的状态，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也不为过。 小女孩躺在床上，双腿蜷起，保持着体格检查的标准姿势。 先是视诊。 正常人腹部外形平坦对称；弥漫性全腹膨隆见于腹水、胃肠胀气或巨大卵巢囊肿等；局部膨隆见于肿块或肿大的脏器等；腹部凹陷如舟状者见于恶病质及严重脱水；局限性凹陷见于手术瘢痕收缩。 “这里疼吗？小妹妹，感觉疼的时候要跟我说啊。” 景萧然开始腹部的触诊，看患者有无腹部的压痛，这主要是辨别一些急腹症。 “不，不疼……” “那我马上把手拿开，当我把手拿开时，你要感受疼不疼。” 这主要是辨别有无反跳痛，通常有穿孔、腹膜炎的患者会有反跳痛。 正常人无压痛及反跳痛，当腹腔脏器炎症未累及壁层腹膜时仅有压痛，若累及壁层腹膜即可引起反跳痛，腹膜炎三联征包括腹肌紧张度增加、压痛及反跳痛。 “也不疼……”小女孩轻轻摇头。 “邓老师，患者无腹部的压痛以及反跳痛。” 景萧然扭头对邓颖说道。 “好的。同学，你记得给她听一听心脏、肺部的情况，注意有没有干湿啰音和心脏杂音，然后用棉签看看咽喉。” 邓颖在在一旁提醒道。 “知道了。”景萧然道。 不过听诊肺部，是需要听前胸、后背，进行前后左右的干湿啰音对比。 景萧然遂将女孩子扶起，让她坐在床旁。 轻轻掀开小女孩的衣角，正想给小女孩听诊心脏和肺部，没想到女孩伸手抓住了景萧然拿着听诊器的手。 景萧然一愣，抬头看了眼小女孩，发现她双眼紧闭着，脸色依旧苍白，口唇不停地哆嗦着，呼吸频率十分快。 “怎么了？”景萧然道，“小妹妹你哪里不舒服吗？” 小女孩没有说话，依然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小妹妹，让我听听你的肺部情况，一下子就好了。” 景萧然小声对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咽了口唾沫，声音十分虚弱：“医生哥哥，我就是坐着没有力气，所以只能拉着你的手。” “好，那你拉着我这只手。” 景萧然点点头，然后让任由小女孩拉着自己另外一只手，而他就这样给小女孩听诊肺部和心脏。 不到几分钟，很快就有了结果。 “老师，患者的肺部可以问及少量地湿罗音，心脏没有听到什么杂音。” 景萧然喊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再看看他的咽喉，看有没有扁桃体的发炎。” “好的” 景萧然找到了一次性棉签，慢慢伸进小女孩的咽喉中。 “呕……” 小女孩本就虚弱，受到这种刺激立即有了不小的反应，手抓着景萧然更紧了。 “老师，没有发炎！” “嗯。” 邓颖问完了病史，也已经开完了检查。 “家属，你女儿现在需要去采血，然后做一个心电图，拍一个胸片。” “好的，谢谢医生！” 女孩的母亲搀扶着孩子赶紧离开了病房。 第四卷 第二十九章 镜面人 急诊科的患者来去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 不过大部分是发热、腹痛的患者，想象中的农药中毒、煤气中毒、割腕自杀，这些病历一个都没出现。 景萧然的工作便是重复的进行体格检查，然后在电脑上开医嘱。 邓颖让他开什么，他就开什么。 景萧然发现，其实做一个没有思考的咸鱼其实挺好的。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孩的母亲拿着邓颖开的检查单离开后，却再没有回来。 那个瘦弱的小女生，再也没有出现在急诊室里。 她到底是什么病，景萧然最终都不知晓，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去做这些检查。 …… 快到中午饭点的时候，邓颖正准备让景萧然先去吃饭，随后再来接应她。 “哎呦，医生啊……”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中年大叔捂着下腹，弯着腰，脸色痛苦地走进了急诊室。 “我肚子痛死了！哎呦喂，快不行了！不行了……” “你别急，先坐到病床上。” 邓颖脸色淡然地说道。 景萧然已经习惯了邓颖的工作方式，便立刻站起身，将中年大叔扶到了床上。 “叔，您慢点儿。”景萧然说道。 于此同时，他将中年大叔手中的门诊卡拿了过来，然后递给了电脑前的邓颖。 “你具体哪里疼了？自己指一指，然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邓颖开始询问患者的病情。 “肚子特很早之前就有了，不过今天刚又犯了一次，没想到这次比之前都要疼得厉害！” 中年大叔躺在床上，蜷缩着双腿，有些痛苦地说道。 景萧然则是开始给他进行腹部的体格检查。 “你仔细感受一下，这里疼吗？” “哎呦！” 按倒左下腹的位置，中年大叔突然哀嚎了一声。 现在他不用回答，就知道很痛了。 景萧然眉头一皱，“左下腹有压痛那？” “叔，等会儿我把手突然拿开，你在感受一下。”景萧然开始检查反跳痛，“这样疼？” “哟哟哟，疼，疼……” 中年大叔不停地点头，痛得直哆嗦。 “左下腹有压痛以及反跳痛。”景萧然回头对邓颖道。 左下腹有压痛、反跳痛，也就意味着患者已有腹膜炎特征了。 这下病情可能就有些严重了。 邓颖此时也提起了精神，主动走来到病床前，给患者再次进行腹部的体格检查。 “的确有这两种体征。”邓颖疑惑地看向中年大叔，“你说你之前也有这种腹痛的症状？” “嗯。”中年大叔点头道。 “大概是一周前开始感觉左下腹异常疼痛，当时我就去了家附近的一个诊所，刚开始打针还有效，可是最近疼的频繁。今天在诊所点了消炎药还是没什么用，于是我就赶紧来医院了。” “除了腹痛疼痛，还有没有其他的症状？恶心、呕吐，发烧什么？”邓颖问道。 中年大叔摇头：“没了。” 邓颖眉头微皱，有压痛、反跳痛，这些都是腹膜炎特征。 但是，病因究竟是什么？ 左下腹正是乙状结肠、左侧输尿管、小肠投影的位置。 难道是乙状结肠扭转？输尿管结石？小肠引起腹膜炎？ “你每次腹痛的时候，都是在干什么？饭前还是饭后。” 邓颖继续询问相关乙状结肠、输尿管相关的病情，并且查肾区的叩击痛。 但是奇怪的是，这些疾病可能最终都被邓颖一一排除了。 景萧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叔，你手上有什么检查报告吗？”景萧然问道。 “没有，在诊所什么都做不了。”中年大叔道，“医生，你们就快给我止痛吧，真的好痛啊……” “暂时还不行，我们得做一些检查，再决定治疗的方式。”邓颖道。 临床上，在不清楚病因的情况下，不能轻易的给予止痛的治疗措施。 “等会儿你要做一个血常规、腹部超声以及胸片。”邓颖便开始解释患者需要做的一些检查项目。 景萧然则是习惯性的拿起听诊器，给中年大叔听诊肺部和心音区。 刚把听诊器贴到了中年大叔的心尖部，景萧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 因为他发现患者左侧的心音很弱，有点像心音遥远一般。 将听诊器稍稍左移，右侧心音较左侧明显。 这可是跟正常人完全相反啊，正常人心脏在左边，所有左边的心音应该较右侧的明显。 景萧然继续将听诊器左移，心音的强度越来越大。 “难道是镜面人？”景萧然神色一愣，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个词语。 所谓“镜面人”，又称“镜子人”或“镜像人”，即心脏、肝脏、脾脏、胆等器官的位置与正常人相反，“比如正常人的心脏、脾脏在左边，镜面人则在右边，而正常人的肝、胆、阑尾长在右边，镜面人则在左边。就好像正常脏器的镜中像。” 邓颖也发现了景萧然的异常，连忙道：“同学，患者的心肺听诊有问题吗？” 经过一上午的相处，邓颖对景萧然的临床操作，如查体和听诊，都是比较信任的。 “邓老师，您过来听听吧。”景萧然道。 “那好。” 邓颖狐疑地点点头，拿起手旁的听诊器开始听诊患者的心音区。 “这，这是……” 没多久，邓颖也发现了异常。 “右侧的心音明显要大于左侧，是吗？” “嗯。”景萧然道。 “有点儿意思了。”邓颖收回听诊器，一脸好奇地看着中年大叔，“你以前有没有拍过胸片或者胸部ct？” 中年大叔摇头：“我以前身体可好了，还从来没做过什么检查呢。” “嗯，你的病情我已经了解了。”邓颖道，“除了刚才那些检查，现在还需补充做一个胸部+全腹部的ct。” “好好，都听你们的，快给我安排去做检查。” 中年大叔躺在床上，有些虚弱的喊道。 景萧然马上给中年大叔开完了所有的检查。 随后他便离开急诊室做检查去了。 “同学，你知道这个是什么病吗？”邓颖待中年大叔走后，便询问道。 第四卷 第三十章 阑尾炎 景萧然沉吟片刻道：“这位大叔很有可能是镜面人。” “你居然知道镜面人？” 邓颖表情惊诧，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 “邓老师，我偶然看过一个病历报道，写的就是镜面人。这种病历很特殊，看过一次，基本上就不会忘掉。” 景萧然现在只能将这些事情，全部都归功于偶尔看到的病历报道。 “嗯，不过。”邓颖点了点头，“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景萧然。” 看来，不出色的人，老师都不会刻意去记你的名字，都用“同学”替代。 “小景，那他左下腹的压痛、反跳痛，又应该怎么解释呢？” 邓颖开始以一个老师的姿态，来考景萧然了。 景萧然笑道：“大叔的病因很可能是慢性阑尾炎的急性发作，并发穿孔，从而导致的腹膜炎。” 阑尾正常来说应该在右边，“镜面人”患者内脏与正常人完全相反，所以“镜面人”的阑尾在左边。中年的大叔的左下腹疼痛，便是符合阑尾炎这一点。 “很好。”邓颖笑了笑，“小景，你是哪个科的研究生啊？” “老师，我还是个大三的实习生。”景萧然道。 “你还是大三的学生？” 邓颖满脸的不敢相信。 单单看景萧然娴熟的查体操作以及听诊能力，这显然就不是一个大三学生应该拥有的能力。 “等一下啊，大三的学生，景萧然……” 邓颖突然间神情一滞，“你就是是个举报论文造假的学生？” 景萧然缓缓点头。 邓颖这次是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学生不仅临床技能熟，而且还对科研工作熟悉。 “小景，打算考哪儿的研究生啊？”邓颖笑眯眯地问道，“考虑一下我们市医院急诊科的研究生怎么样？” “这个……” 景萧然道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中年大叔回来了。 “医生，我已经抽完血了，ct都已经做完了。”中年大叔道。 “嗯，好，我来看看结果。” 在外人面前，邓颖又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果不其然，他是镜面人！” 景萧然一眼便看清了胸部ct的图像： 心脏、肝脏、脾脏、胆等器官的位置与正常人相反，心脏、脾脏在右边，肝脏位于左边，心、肝、脾的位置好像是正常脏器的镜中像。 同时在ct上，患者的阑尾壁增厚，呈环状、对称性增厚，密度均匀，表现为双晕状或靶征。阑尾周围脂肪层内出现片絮状或条纹状稍高密度的炎性渗出影，邻近筋膜（如圆锥侧筋膜或肾后筋膜）、肠系膜的水肿、增厚，局部渗液（如右侧结肠旁沟积液），蜂窝织炎，阑尾腔外的气泡、脓肿形成以及局部淋巴结肿大。 这些都是急性胰腺炎的ct表现！ “你的情况有些特殊啊，在医学生上我们称之为镜面人！” 邓颖指着电脑上的ct镜像，向患者解释道：“镜面人又称镜子人，即心脏、肝脏、脾脏、胆等器官的位置与正常人相反。” “啊？这，这，这……” 中年大叔一听便惊呆了。 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 医学上对“镜面人”现象的成因还没科学定论。医学专家认为“镜面人”是在人体胚胎发育过程中出现突变有关，发生几率大约为百万分之一。 “那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啊？我们还有四个兄弟姐妹，他们都不是这样啊！” 景萧然在一旁解释道：“镜面人是人体胚胎发育过程中，与父母体内基因的一个位点同时出现突变有关，具体原因不明。镜面人因手脚等是对称的，表现不出来，只有通过单体脏器才能看出来。而且生理功能与正常人一样，如果各个脏器不产生疾病，将不会影响人的正常生活。但大部分镜面人都会有多发性先天畸形，能活下来的比较少。” 胚胎在发育的过程中，不同内脏发育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但孕期八周之内，各个内脏原基就奠定了，这是质的变化，八周之后，开始量的变化，内脏发育长大。 毫无疑问，“镜面人”的内脏是在孕期八周之内就决定了。反位的内脏在八周之后是如何发育的呢？ 以肠子发育为例。正常情况下，原先只是一段呈直线形的肠子在发育的过程中不断长大，腹腔不能够再直线容纳，就需要旋转。肠子会首先向腹壁突出，然后按逆时针方向旋转一百八十度，之后再逆时针旋转九十度。可原基反位的肠子不是逆时针旋转，而是顺时针旋转或者不旋转。 如果肠子反位的话，极有可能带动其他内脏反位，比如心脏。 因为，内脏是相连的，其中一部分内脏的反位必定会影响其他内脏的位置。 “好吧，我活了这么多久，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中年大叔道，“这个镜面人平时的生活会被影响？” “镜面人日常生活不会受影响”景萧然道，“正常情况下，如果内脏完好，尽管位置发生变化，相互之间的关系并未改变，他们的生理功能与正常人一样，因此对人的健康、生活都没有太大影响。” “不过，你们要定期体检，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要有基本的认知，有像“镜面人”这样特殊的生理结构，要明确告知身边人，并在发生疾病时及早告知医生，以免发生误诊、漏诊而延误治疗。” 虽说存活下来的镜面人除了内脏换位之外，并没有什么生理上的缺陷，但在医疗诊断、手术操作上加大了难度。例如，镜面人的胃镜检查，正常人是左侧卧位，镜面人则是右侧卧位，操作者还要具有逆向思维；常见的阑尾炎，常人是脐与右髂前上棘连线的中外13处，而镜面人就大约在脐与左髂前上棘中外13处，如果平时遇到剧烈运动后，或者突然腹部疼痛的患者，在排除了其他可能后，如果能想到这一点，就能及早缓解他的痛苦。 “好的，谢谢医生。”中年大叔道，“那我这次的疼痛是因为……” “ct上报告应该是急性阑尾炎并发的穿孔，我会给你开普外科的住院单。”邓颖道。 “阑尾炎啊？” 中年大叔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天，我一直在疼，点了消炎药也不见好转。” 第四卷 第三十一章 实验室招聘 邓颖给中年大叔开了张住院单，让他去普外科住院手术。 这位“镜面人”算得上是今天最奇特的一个病历。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景萧然一直在接诊发热的患者。 下午五点，终于到了交班的时候。 “小景，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邓颖笑吟吟看着景萧然。 景萧然今天可是帮了她的大忙，这个急诊白班算得上是她值过最轻松的一个班。 “老师，您才是最辛苦的。” 景萧然笑了笑。 今天从上午八点到晚上五点，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内科，一共接诊了189个患者。 这就是华夏急诊科医生的工作量，不到三分钟就得看完一个患者。 其中大部分的都是发热、感冒的小毛病。 其实在社区医院就能搞定，但是华夏人还是喜欢来三甲医院。 一是图个安心，他们不太信任小医院的医生；二是因为三甲医院的费用也便宜，普通的老百姓也能负担起，那就更愿意来三甲医院了。 但是长此以往，就占用了大量优质医疗资源。 导致了恶性循环，三甲医院的患者爆满，但是社区小医院门可罗雀，分级诊疗在华夏如同虚设。 “走，我请你去吃顿饭，好好犒劳你。”邓颖道。 景萧然并没有推辞。 无论是在学术上，还是在医术上，邓颖都是景萧然比较佩服的一个人。 他前世在急诊科工作时，邓颖已经当上了科主任，对他也颇为照顾。 …… 吃完饭回到寝室，景萧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的实验室是在招收研究员吗？” 景萧然在之前就在华夏各个招聘网站上发了广告。 他主要目的就是招收一批“实验狗”，组建好自己实验室的班底。 “是的，我们实验室是招收药理学方向的研究员。”景萧然道。 “我们一共有三个人，想要来应聘，想问问具体以什么形式面试？” “你们都是樊城人吧？” “嗯，都是樊城本地人。” “那这样吧，你们明天上午十点钟，带着自己的简历，来光谷工业园区23号。” “没问题。” 景萧然挂了电话，突然觉得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不用上班，也没有专业课。 景萧然很早就出门了，而洪胜跟在了他身后。 “班长，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带我去实验室啊？” 洪胜原本是想宅在寝室，但是景萧然却把他拉了出来。 “我记得你在大一的时候不就想做实验吗？”景萧然笑道，“怎么现在听到实验两个字，都没有很开心的感觉？” 洪胜讪讪地一笑：“当年不懂事啊，以为实验很容易做出来。现在都大三了，也上了临床实习，很多带教老师对实验都一窍不通，可见做实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的确不容易。”景萧然点头道，“不过，干医生这一行，如果你想走得更远，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只是把临床的事情做好是不行的。” “至少在目前华夏的环境下，你还得需要学会做实验。除非你只是想做个普通的医生，每天看看小病，一遇到困难、棘手的病历就推到上级医院。” 在没有遇到景萧然之前，洪胜是一个上课玩游戏，下课看的不务正业的男生。 不过，其实每个人都一股潜在的动力，很多人只是没有被人发掘，或者没有碰到一个引路人而已。 “那好，我试试看吧”洪胜点头道，“不过，这个实验室是什么情况？班长，你确定我能被选进去吗？” “实验室是一个名叫辉瑞的医药公司赞助的建的，目前由我负责。” “医药公司赞助的？” 洪胜有些奇怪，他看了眼身旁的景萧然。 “班长，你什么时候和医药公司扯上关系了？” “这个嘛，说来话长，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景萧然暂时只能敷衍过去，如果一下子说出实情，恐怕洪胜无法接受实验室是他私人所有的情况。 来到光谷工业园区23号。 穿过外面的保安厅，打开实验室的大门。 洪胜目瞪口呆的看着高端大气，而且全都不认识的仪器设备。 “班长，虽然我不太懂这个实验的事情，但是我去咱们学校的实验室，那和这个实验室根本没法比啊！” 景萧然微微一笑。 当然没法比了，这里全是辉瑞公司挑选的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甚至不乏上百万、上千万的仪器。 这一件仪器的价格已经可以抵得上一个普通实验室的总价格了！ “班长，刚才在路上，你说这里是你负责的？” 洪胜狠狠咽了口唾沫，语气惊疑不定。 “是啊。”景萧然道，“所以你想不想来？” “当然想！”洪胜道，“可是关于实验什么的，我啥都不会啊！你这样私自动用权力，会不会不太好啊？” 景萧然笑道：“放心吧，到时候会有人教你的，你就跟在后面好好学。” …… 两人在谈话中，实验室门外来了三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男生背着双肩包，戴着圆框的眼镜儿。 “王拓，你确定这里靠谱吗？” “我怎么感觉这么冷清啊，一个人都没啊！” “按理来说，这辉瑞选择合作的实验室，那肯定也是顶尖级别的实验室，怎么可能会轮到一个华夏私人的药理实验室呢？” “而且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樊城光谷这里有药理学实验室啊！” 王拓皱眉道：“我是在丁香园招聘广告上看到看的，然后查阅了一些资料，这个药理学的实验室才刚建成不久，资料显示的确是辉瑞出资建的。里面的仪器设备，也全部都是最新的。” “唉，如果真的这么高端，那我们还有什么资格来啊？”圆框眼镜男道。 “唉，试试运气吧，我们的条件是符合招聘广告上的要求的。”王拓道，“如果还找不到和我们专业对口的工作，那只有去送外卖了。” “你还别说，我听说送外卖挺挣钱啊。”圆框眼镜男道，“如果干的时间长，一个月少说也有四五千吧，这可是我们工作的一倍还多啊！” 第四卷 第三十二章 熟人相见 在如今这个年代，月工资四五千的工作已经很了不得了，相当于城市里普通的小白领。 而在华夏搞科研的这类人，工资低得可怜！ 基层普通研究员能有两三千的工资就很不错了。 这是因为科研本身很难立竿见影带来经济效益！ 学计算机今天写出的程序能跑，明天就可以用上了。 当个小商铺老板，今天卖的东西马上就可以算出来赚了多少钱。 哪怕是当个老师，上了一个星期的速成课，说不定就可以过四六级了。 但是科研不行！ 科研几乎没什么必然性，今天出的成果，猴年马月才能变为实实在在的gd，变为自己钱包的钱。 别看国家每年投入科研的费用有两百三亿，其中商业投资占绝大多数。但是大洋彼岸的美国，每年投入科研的经费是华夏的两到三倍之多！ 所以华夏的整个学术的大环境就很差，工资待遇和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很多基层的科研人员，受不了这个穷苦，梦想也需要面包的支持啊，最后都会转行，从事其他的职业。 …… “叮叮……” 景萧然的电话铃声响起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昨天那个打电话要来应聘的人。 “您好，我们已经到了实验室的大门外。” “好，您稍等，我马上出来接你们。”景萧然回道。 挂了电话，景萧然扭头对洪胜道：“你的老师来了。” “啊？”洪胜不明所以的看着景萧然。 “跟我来吧。”景萧然笑了笑。 刚走出实验室的大门，景萧然突然听见了一个人的叫喊。 “景萧然师弟？” 实验室的大门前站着三个男生，其中有一个瘦高的男生，景萧然感觉有几分熟悉。 “你是，王拓师兄？” 景萧然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终于是想到了他的名字。 难怪昨天在打电话的时候，就感觉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王拓，就是景萧然在宁安医学院实验室时，第一天认识的一个男生。 他们当时就在一个实验室里做实验。 景萧然记得，王拓就是药理学的研究生，而且还是宁安医学院院长的研究生。 当时他刚上研二，今年应该是刚毕业。 “师弟，你怎么在这儿啊？” 王拓看着景萧然手中拿着的手机，他怎么觉得刚刚和自己通话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师弟啊！ 这未免有些不可思议吧！ 不过王拓慢慢回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两年前，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发生了一次重大事件。 当时涉事的老师，全部被副院长何楷儒给撤职了。 普通学生不知道这件事的内幕，但是作为宁安医学院药理学院的学生，同时还是院长的研究生，他对这些东西可是一清二楚。 整件事的起因全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叫景萧然的男生！ 原本所有人以为景萧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在实验室做简单药理实验的“打杂人员”。 没想到他一声不响的研制出了一种新型药物，发了一篇五分的sci论文，还引来了辉瑞公司。 王拓知道，最后景萧然将药物专利卖给了辉瑞公司，并且狠狠打脸了副院长何楷儒。 “王拓师兄，我就是在网上发布招聘的那个人啊！”景萧然笑道，“昨天和你通电话的也是我，所以我才会站在这儿啊。” “你，你是实验室的负责人？” 景萧然点点头。 听到景萧然的肯定回答，王拓觉得口干舌燥。 那个药物专利能卖多少钱，外人是不知道的。 但是从目前这个实验室看来，辉瑞对景萧然是无比的重视，居然让他负责整个实验的运作。 “我，我这次……” 王拓在来实验室之前，已经无数次演示自我介绍，可是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师兄，你和你的同学先进来吧，我们进来谈。” 景萧然笑道，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众人进到实验室。 王拓木然的点点头，跟在景萧然的身后走进实验室。 “王拓，这个实验室负责人你认识啊？”圆框眼镜男碰了碰王拓的肩膀，“他怎么会是你的师弟啊？” 王拓苦笑了一声：“他也是宁安医学院的，今年应该是大三，所以肯定实我的师弟啊！” “大三？”圆框眼镜男诧异道，“什么来头啊？大三的学生当这种高端实验室的总负责人？王拓，你没骗我吧？” 随行的另外一个男生也说道：“拓子，到底什么情况啊？我们三年室友了，我看你也不是糊口乱说的人啊！” “唉！”王拓道，“其实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他。” “嗯？知道他？他很有名吗？”圆框眼镜男道，“我怎么没印象啊！” 王拓道：“前段时间，咱们华夏学术界发生了一件很震动的事件，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你说的是论文造假事件？” “嗯。” 圆框眼镜男突然小声惊呼道：“那个披露造假的学生，我记得就是宁安医学院的，也是大三的，难道就是他？” 王拓缓缓点点头：“就是他，景萧然！” 圆框眼镜男和另外一个男生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难怪啊！否则大三的学生怎么可能是这种实验室的负责人！” “咦，不过拓子啊，你跟他看起来挺熟的啊。”另一个男生道，“那我们这次的机会应该很大啊！” 圆框眼镜男闻言，也是一脸兴奋的看着王拓。 王拓摇了摇头：“我和他就是在一个实验室待了几个月，之后就很少后交集，算是点头之交吧，我们的关系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那也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啊！”圆框眼镜男道，“总得会给我们这个面子。” “看吧。”王拓道。 他抬头看着景萧然的背影，发现有时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他们还在为一份两千块钱的工作着急，但是比他们小这么多的景萧然，却已经成为辉瑞实验室的负责人。 虽然王拓已经很高看景萧然了，但是他还是漏算了一点。 这个实验室不是辉瑞的，而是景萧然私有的！ 第四卷 第三十三章 录用 来到实验室二楼的一间会议室。 王拓一行三个男生坐在了景萧然的对面。 “这是我们三个的简历。”王拓将三份简历递给了景萧然。 他本来想喊一声师弟，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好的。”景萧然接过简历，“既往我和王拓师兄认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接下来，我会给大家一一面试，择优录取。” 王拓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没问题。” “那就从王拓学长开始吧。”景萧然正色道。 会议室里，除了景萧然和王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王拓师兄，你在研究生时期主要是研究药理什么方向的？”景萧然翻开了王拓的简历。 王拓闻言坐直了身子，道：“我老师是研究心血管药理方面的，所以我也是跟着这个方向。不过我的研究方向更集中在离子通道这方面，关注一些抗心律失常的药物，中西药都有。” “嗯，我知道了。”景萧然仔细浏览着王拓的简历，“那你应该是研究诱发心律失常的离子通道吧？” 王拓诧异的点点头：“是的，主要是研究致命性心律失常的离子通道研究，然后找出抗心律失常的靶点，研制出抗心律失常的新型药物。” 王拓没想到景萧然对抗心律失常药物的这方面还有研究。 不同科研部门之间的技术壁垒很高。 就算同是医学，但是在不同的学科，不同的分支，其研究的内容是完全不一样的。 隔行如隔山就是这个道理。 景萧然他是一个临床医学的研究生，居然对药理这方面如此精通，实在是令人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能说说经常诱发心律失常的离子通道是哪些吗？”景萧然突然问道。 来了！ 王拓心中一紧，他知道真正的面试终于是开始了。 而景萧然显然对药理这方面很熟悉，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忽悠过去的。 王拓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道：“心肌细胞离子通道种类繁多、结构复杂，与心脏密切相关的主要是钠、钾和钙等通道，与心律失常的发生、发展有密切关系。” 景萧然继续追问道：“那什么是心肌细胞离子通道呢？” “心肌细胞离子通道和其它离子通道一样，为镶嵌在细胞膜双脂质层基质中的大分子蛋白质，其中央形成能通过离子的亲水性孔道。通常离子通道是相对静息的，只有在特殊刺激，比如膜电位变化、神经递质或其他化学刺激以及机械变形等作用下才发生反应引起通道的开放或关闭。” 王拓努力的回忆着课本关于离子通道的定义。 其实这些都是很基础的东西，但是科学研究实在从每一个基础知识入手的。 “师兄，你能举例说明吗？就比如和钾通道相关的lqts 、sqts、 s 以及bsp; ”景萧然笑道。 那笑容很和煦，只是在王拓看来，景萧然现在就如同上课时点人起来回答问题的老师一般，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阴险和狡黠。 “这个，我，我有些不太懂。”王拓咽了口唾沫。 景从萧然嘴中蹦出来的这几个字，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在这一刻，他都有些怀疑了，到底谁才是药理学的研究生？ “这个其实就是钾通道相关遗传性心律失常的几种类型。”景萧然道。 本来他就是试探性的问一问，这些刚毕业的硕士研究生不知道那也是正常的，如果有人知道的话，那就算他捡到宝了。 “啊，原来是这个啊！”王拓恍然大悟。 景萧然讶然：“怎么，你知道？” 王拓微微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这模样，像极了一个在老师面前的乖乖学生。 “钾离子通道是目前发现最复杂的一类离子通道，分为延迟整流钾通道、瞬时外向钾通道、内向整流钾通道、三磷酸腺苷敏感钾通道和乙酰胆碱敏感性钾通道五类。” “通道相关遗传性心律失常，是基因突变导致延迟整流钾通道功能受损，iks，也就是缓慢延迟整流钾离子流被抑制，动作电位时程延长。” “与此同时，钾离子通道的失活，心肌细胞的复极时间延长，使得原本正常的兴奋传导过程由于部分细胞不应期的延长而出现异常……” 听着王拓的叙述，景萧然频频微笑点头。 看来这个师兄在学校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不是每天在实验室打酱油、混日子的那种学生。 “很好。”景萧然笑着对王拓说道，“师兄，关于药理学基础实验方面的东西我就不问了，我知道你这方面也不错。” 王拓脸色一喜，心中微微有些激动。 “师兄，你去外面再叫一个人进来吧。” “好！” 王拓连忙站起身，连走路的步子都变得轻快。 刚出会议室，圆框眼镜男便凑了上来。 “王拓，看你这表情，你录用了？” 王拓笑着摇摇头：“还没呢。” “那是面试的过程很简单？”圆框眼镜男道。 “还行吧，不过景萧然对药理学方面的知识很了解，所以你们就别想蒙混过去了。” 圆框眼镜男连忙摆手：“能发5分sci论文，而且还靠一己之力将一本sci杂志给除名了，在这种人面前，我们可不敢蒙混过关！” “那就好，你快进去吧。”王拓道，“景萧然他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圆框眼镜男颔首，然后踏进了会议室。 …… 今天来的三个人，景萧然都面试完了。 相比于王拓，其他两个人稍稍逊色，不过做基础实验的功底还是很牢靠。 所以景萧然决定将三人同时录用。 “对了。”景萧然突然收起了笑脸，“我能问问王拓师兄，你问什么要来私人的实验室吗？” “据我所知，正统的从医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大部分都去了高校实验室，很少来私企实验室工作吧。” 毕竟在高校实验室工作，有一套很完整的培养机制以及晋升职称的流程。 在私人实验室，可能终身就是一个的小研究员了。 第四卷 第三十四章 林奕田 王拓脸色有些尴尬道：“其实，我今年是考博没考上，所以就想着先出来工作。” 如果王拓想继续在这医药这一行走下去，那么考博是必然的。 虽然他没明说，但是景萧然知道，王拓的意思是先找个工作，然后一边工作一边考博。 “但你也可以先留在学校实验室啊，在学校不仅环境舒适，而且更有利于你们考博吧？”景萧然疑惑道。 “那个，你还不知道学校实验室的事情吗？” 王拓面色古怪地看着景萧然。 “学校实验室？什么事儿啊？”景萧然看向一旁的洪胜。 洪胜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不清楚。 “学校实验室的省级重点牌子被摘了。”王拓小声道，“然后省教育厅还要整顿樊城的一些高校实验室，所以现在学校实验室的很不好过。” “这样啊！” 景萧然摸了摸下巴，突然间想到，自己当初也看到何楷儒的名字出现在“论文造假”的名单中，他也被宁安医学院调离相关的职位。 “和《肿瘤生物学》杂志造假有关吗？”景萧然询问道。 王拓缓缓点头。 景萧然深深吸了口气，看来这真是，恶有恶报啊！ 不过何楷儒身为“楚天学者”，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垮台的。 …… 景萧然知道了王拓三人来私人实验的来意，也知道他们可能在实验室待的时间不会长，但是他还是给出了高出同级别实验室30的工资。 对于刚毕业的学生而言，别谈什么梦想，，养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景萧然深知这一点，所以即便知道他们明年要考博，但还是愿意尽可能的去帮助这些华夏科研的未来希望。 王拓几人拿到了景萧然的合同，看到合同上的薪资条件也是喜笑颜开。 对于他们来说，薪水多出几百块钱，或许一个月就能多吃几顿好的，就可以给女朋友多买份礼物了。 景萧然很快便将王拓三人安顿在实验里，并且把洪胜接受给了三人，让他们有时间可以教洪胜一些简单的实验。 王拓等人自然是满口答应。 “那个，师……我们接下来主要的工作是什么啊？”王拓道。 他差点儿又把师弟两个字说出口，但是还是憋了回去。 王拓总觉得这样不行，景萧然可是实验室的总负责人，相当于大老板了。 如果现在还叫他师弟的话，那肯定不太行。 叫老板、老师，可是景萧然比他们小好几岁，这样叫又有些难以请。 倒是景萧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笑道：“师兄，你们别急，这些天你们先熟悉一下实验室的工作环境，下个星期开始就有你们忙的了。” 景萧然已经决定参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科研竞赛，接下来肯定是忙碌的科研生活。 但磨刀不误砍柴工，让王拓等人先熟悉好环境，再榨干他们的价值也不迟嘛。 “好的，那我们就听你的指挥。”王拓道。 …… 王拓等人离开了，景萧然看着无比空旷的实验室，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些安保、后勤人员，而且还要是自己信得过的那种。 这个实验室的每一件仪器可都简直不菲，如果一旦有所丢失，但也就亏大了。 不过景萧然一时间没有什么人选，这些年他的生活圈不是学校就是医院，很难认识这种人。 “噢，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景萧然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算起来，这个人对实验室的工作无比熟悉，算得上是不二人选！ 他就是林奕田！ 当初宁安医学院实验室的后勤主管人员，掌管着实验室上下的大小事宜。 如果当初不是出现那件事，林奕田现在依靠着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肯定是顺风顺水。 不过自从林奕田从学校离职后，这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景萧然还真没把握找到他。 景萧然想了想，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樊城市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 心外科办公室。 李秋雨正在给手下的一众主治医生和住院医生开会。 这两年，他已经成功的从一个主治医生晋升到副主任医师。 靠的就是手中的国自然基金项目，以及被评为国家优秀青年！ “下面我要着重讲一下，关于临床实验的事情，我们新开展的微创介入治疗主动脉狭窄，这个技术目前在国外很是刚刚开展，我们有必要及时的跟进！” 李秋雨环顾着办公室的众人说道。 “李老师，可是目前这个患者来源太少了。”一个主治医生开口道，“很少会有儿童有主动脉狭窄，其次这个微创技术的疗效不确切，很少人愿意选择这个。” 李秋雨沉吟一声道：“这个问题，我会解决，你们只需要完善实验项目的步骤，其他的别操心。” 李秋雨正要继续说什么，口袋中的手机响了。 他眉头微微一皱，拿出手机正想挂掉，但是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他犹豫了一下，便朝众人说道：“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李秋雨拿着手机便走出了办公室。 他前脚刚走，办公室里便炸开了锅。 “我去！李老师居然在开会的时候接电话了！” “对啊，他之前不是最不喜欢别人在开会的时候接电话嘛？” “唉，何止不喜欢啊！之前有个住院医刚来，不懂规矩，开会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就被他一顿臭骂！” …… 李秋雨走到病房走廊的尽头，按下接通的按钮。 “喂，李老师吗？” 电话里想起了熟悉的声音，李秋雨笑道：“不是我还能有谁啊！景萧然啊，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快说，我还在开会呢。” 景萧然拿着电话，笑了笑：“李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有事儿快说啊，不然我可挂了啊！”李秋雨笑骂道。 “别别！”景萧然连忙道，“李老师，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林奕田老师的消息？” “林奕田？”李秋雨语气一顿，“这个……我还不太清楚。” 第四卷 第三十五章 说服（上） “李老师，我记得您和林奕田老师是认识的啊！”景萧然道，“之前为了让我去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就是您将我介绍给他的，” 景萧然耐心地跟李秋雨解释。 “我当然知道林奕田是谁。”李秋雨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清楚林奕田目前的情况。” “您也不知道啊？” 景萧然有些失望，他能想到和林奕田有关系的人，就只有李秋雨了。 “嗯，当初他从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离职后，我们就没有任何联系了。”李秋雨道。 “那您有关于他的联系方式吗？”景萧然道，“联系电话或者家庭地址。” “景萧然，你找他是有很紧急的事情吗？”李秋雨道，“我这里只有一个两年前的联系电话，然后就是他家的地址。” “其实我就是想要林奕田老师帮个忙。”景萧然笑道，“谢谢李老师给我这个地址了。” 这个联系电话，景萧然也有，他也打过。 不过已经变成了空号，看来林奕田已经弃用了。 这个家庭地址，现在是唯一的线索了。 “你这是准备开始搞实验室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李秋雨的疑问。 景萧然知道他和辉瑞公司的哈默是多年好友，知晓实验室已经交付使用的事情不足为奇。 “嗯。”景萧然便大方地承认，“所以我想请林奕田老师帮忙管理实验室。” “他的确很不错。”李秋雨道，“其实当年最开始他是在樊城医科大学的实验室任职的，后来因为家庭原因，他主动去了你们的宁安医学院。” 景萧然没有想到林奕田还有这么一段历史，不过他既往能被李秋雨看重，那就证明这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和李秋雨随意聊了两句，景萧然正想挂掉电话。 “哦，对了。”李秋雨突然道，“景萧然，你的实验室现在应该没什么人吧？” “刚刚交付使用，暂时没有任何实验。”景萧然道。 “那我能安排几个学生过去做实验吗？”李秋雨道，“我们学校实验室很多仪器太老旧了，而且很多新型的设备都没有。我听哈默说过，你的实验室里的东西可都算是全球目前最顶级的仪器设备。” 很多时候，高校实验室想要更换仪器，需要经过层层审查；一来二去，很多仪器设备都是很老旧的款式，而且很多仪器都没有，需要将这方面的实验承包给外来的公司。 景萧然笑道：“当然没问题啊！” 两年前就是因为李秋雨的帮助，他才能够在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进行实验。 “景萧然，你放心，我们会交费用的，不需要你承担他们几个任何实验室药剂的费用。”李秋雨补充道。 进入他人实验室做实验，无论是私人、高校实验室，都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 “哎，李老师你这样就见外了。”景萧然道，“当年你可没收我的费用，这次我哪能收您的费用啊！” 李秋雨摇了摇头：“因为我这次的实验，里面涉及到的仪器比较多，而且实验周期长，所以我还是想交一些门槛费。” “那这样吧，李老师，我也让你的学生免费待三个月，之后如果想延期在我的实验室，那就再交费用吧。 “好，这样也行！”李秋雨道。 挂了电话，李秋雨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在两年前还是一个大一新生的景萧然，现在已经有了和他平起平坐的资格。 景萧然现在不仅是“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发明人，更是学术界的一股清流，将华夏的论文剽窃事件曝光。 这些事件累加在一个人身上，而且是一个大三学生的身上，其实已经让景萧然的名气慢慢开始在学术圈扩散。 身为心血管界的医生，李秋雨对此的感受颇为强烈。 因为“新型口服抗凝药”的适应症大部分都是和心血管系统疾病有关，所以李秋雨每次外出开会，必定会谈到“新型口服抗凝药”。 而一谈及这个，就必定会谈论到景萧然的身上。 因此景萧然最近在学术圈的声望值，可是蹭蹭的往上涨！ …… 景萧然此时按照李秋雨给的地址，来到了樊城市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 “3栋2单元102。” 景萧然确认门牌号无误后，敲了敲眼前这个红色油漆的铁门。 “吱……” 门被打开了一道缝，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这是一个约莫6岁的小女孩，她怯生生道：“哥哥，请您找谁？” 景萧然微微躬着身子，笑道：“请问这个林奕田老师的家吗？” 小女孩警惕的看了眼景萧然，道：“你有什么事儿吗？” “小妹妹，我是林奕田老师的学生，这次来找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 “你是我爸爸的学生啊？”小女孩疑惑道，“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景萧然正想回答，从屋里面传出要给声音。 “小贝，是谁来了啊？” “你怎么不让客人进门啊！” “小贝，你要有礼貌！” 随后，景萧然便看到一身穿着悠闲居家服装的林奕田出现在门前。 “你是？” 林奕田有些疑惑的看着景萧然，看起来模样有些面熟，但是一时间没想起具体是谁。 “林老师，我叫景萧然。”景萧然笑道。 林奕田双眼一凝，这个名字他可是不会忘记。 眼前的模样与记忆中的样子慢慢重合。 “先进到家里坐坐吧。”林奕田微微拱手道，“这么多年没见，景萧然同学可是不得了啊！” 林奕田这些年，倒是没怎么关注景萧然。 他也没有把景萧然当作是自己当年离职的主要原因，毕竟当年所有龌龊的事情倒是何楷儒一手操办的，现在的何楷儒也已经得到了自己应有的处罚。 景萧然走进屋，发现整个房间的装饰很简单，家具什么的都很少。 只有一个灰色的沙发，一个木制茶几，以及一个很小的电视机。 这个电视机只有28寸，样式老旧，完全想象不到如今还会有人使用这种古董电视机。 第四卷 第三十六章 说服（中） 景萧然对此感到很惊奇。 这很不应该啊！ 要知道林奕田在宁安医学院干了很久，一个实验室的后勤负责人，而且同时还做一些试管何试剂的买卖工作。 生活怎么会如此拮据呢？ “小贝你先回自己房间玩吧。”林奕田对自己的女儿道，“我和这位大哥哥要说会儿话。” 小贝乖巧地点点头，立刻就回了自己地小房间。 “景萧然，你这次是有什么事儿嘛？” 言归正传，林奕田也不墨迹了，直接询问景萧然的来由。 “林老师，当初在学校法发生那种事情，你是一个受害者，还被学校给辞退了。”景萧然道，“我先表达一下我的歉意。” 林奕田微笑着摆了摆手：“景萧然，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自责，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您现在过得很好？” 景萧然看见他家是这种生活情景，便猜到了林奕田肯定是打肿脸充胖子。 “不愁吃穿，难道不好吗？”林奕田说道。 “林老师，你有没有考虑过回实验室工作吗？”景萧然道。 “呵呵，回实验室工作？”林奕田发出了一阵自嘲，“现在那个实验室应该把我拉黑了吧，不是我想去不想去的问题。” “不过我听说，省级重点实验室的牌子被摘了，是真的吗？” 景萧然点点头：“是真的。不过我说的不是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 “嗯？”林奕田疑惑不解，“除了这个，其他的实验室我也进不去啊！” 整个樊城，虽然高校很多，实验室更是多得数不胜数，但是想要真正去进入实验室当后勤负责人，那可是不一般的难。 首先就需要很广的人脉。 实验室的后勤部门，轻松而且油水多，每年无数人削尖脑袋向往这里面钻。 “林老师，我说的是辉瑞公司新建的一个实验室。”景萧然道，“以您的才能，我觉得完全能够进入辉瑞公司的实验室。” 目前景萧然对外宣称的，都是辉瑞的实验室。 “辉瑞的公司？” 林奕田惊诧道。 “嗯，林老师。这次来我是代表辉瑞公司的实验室，邀请您去的。”景萧然正色道。 林奕田一时间有些蒙圈了，他什么时候和辉瑞公司扯上关系了？ 不过他一联想到，景萧然曾经和辉瑞有过药物专利的交易，便释然了。 林奕田沉吟片刻问道：“我能问问辉瑞实验室的工资是多少吗？” 景萧然心中一喜，既然问这个问题，那就证明有戏！ “林老师，您放心吧。”景萧然道，“肯定不会低于您在宁安医学院的工资。” 林奕田闻言，面色一暗。 “如果只是和宁安医学院的工资水平持平，那我就不去了！” “啊？”景萧然一愣，“您是觉得少了？” 林奕田摇了摇头，道：“其实不少。不过我现在是需要钱的时候，这个工资水平对我来说，还是缺少了吸引力。” “虽然当初我从宁安医学院离职了，但是我找了一个不错的工作，还有其他两份兼职，虽然说辛苦了点，但是现在挣的钱比之前多不少。” 景萧然看他家这个样子，就知道林奕田现在应该是很缺钱。 “林老师，您现在很需要用钱吗？” 林奕田沉默了片刻，深深叹了口去，眼神看向了小贝的房间。 “景萧然，不瞒你说，我女儿病了，维持治疗需要很多钱，想要根治更是需要一大笔钱。” “所以现在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什么工作，而是什么工作的工资高，不管这个工作有多辛苦，有多累！” “当初我开始是在樊城医科大学的实验室，虽然樊城医科大学的名气比宁安医学院要高很多，但是我还是选择跳槽到宁安医学院，因为宁安的工资高，而且实验室的福利好。” 景萧然这才了解了林奕田的苦衷。 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还不过的林奕田，居然还承受着这样一个悲惨的故事。 “林老师，我能问问您女儿是什么病吗？” 林奕田面色一暗，缓缓道：“白血病。” 儿童白血病是儿童当中最常见的恶性肿瘤，约占儿童全部恶性肿瘤的90以上。 “什么类型的？”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是一种起源于淋巴细胞的b系或t系细胞在骨髓内异常增生的恶性肿瘤性疾病。异常增生的原始细胞可在骨髓聚集并抑制正常造血功能，同时也可侵及骨髓外的组织，如脑膜、淋巴结、性腺、肝等。 华夏曾进行过白血病发病情况调查，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发病率约为06710万。在油田、污染区发病率明显高于全国发病率。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儿童期（0～9岁）为发病高峰，可占儿童白血病的70以上。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在成人中占成人白血病的20左右。 景萧然道：“林老师，据我所知，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治疗方案已取得较好疗效，大约80的儿童和30的成人能够获得长期无病生存，并且有治愈的可能。” 林奕田无奈道：“这是建立在有钱的基础上啊！” 即便在当今社会的妥当治疗下，虽然70～90的患儿最终会被治愈，但治愈的周期漫长，还会伴随一系列的毒副作用。而生活在过于干净的环境中、缺乏挑战的婴儿无疑就错失了让免疫系统正常工作的机会。等到这些孩子在后期又遭遇流感等疾病时，便可能诱发第二种基因突变，进而获得更高的患病几率。 不同于大多数疾病，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发病率在富裕人群中比例更高。 相反，在贫困地区，一个家庭中通常有多个孩子，交叉感染时常发生，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发病率却低得出乎意料。这意味着该疾病或许与我们现代化的生活方式有关，类似于1型糖尿病、霍奇金淋巴瘤、多发性硬化症和过敏等疾病。 一尘不染的家居环境、过度使用的消毒纸巾以及迫切将宝宝保护起来不被细菌感染的心情，都可以算是导致儿童罹患急性白血病诱因之一！ 第四卷 第三十七章 说服（下） “林老师，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如果想要根治的话，是要做干细胞移植吧？”景萧然问道。 造血干细胞移植是治疗白血病的方法之一。 通常根据供受者的关系进行分类，可以分为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同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和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配型相对来说比较困难，病人发生抗排异反应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但是如果移植成功，则复发率比较低，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则免去了配型的烦恼，花费也比较少，但是病人复发率是比较高的，同基因的造血干细胞移植是指的同卵孪生之间的移植，通常情况下，使用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白血病治愈率大概是在30左右，一些患者在移植成功后有可能会出现复发。 林奕田点头道：“是的，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治疗的费用不够，而且要做异体干细胞移植的话，配体还没有找到。” 自体干细胞移植虽然简单，但是可能会复发，所以林奕田更倾向于异体干细胞移植。 正因为如此，林奕田拼命的工作，找兼职，甚至放弃了樊城医科大学实验室更有前途的职位，反而选择来到宁安医学院这个二流的医学院校。 别看实验室管理员的工作简单，但是要熟悉整个流程，并且将其管理好，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景萧然沉吟片刻，抬头对林奕田道：“林老师，如果说，我能资助你女儿剩下所有的治疗费用呢？” 景萧然一想到刚刚进们时见到的那个小女孩，他便想到了潇潇。 潇潇和林奕田女儿的情况差不多，甚至于林奕田女儿的情况更为糟糕， 急性淋巴白血病的病情一旦恶化，随时都会危害生命，甚至在短时间内死亡。 “你说什么……” “资助小贝剩下治疗的费用？” 林奕田怔怔地看着景萧然，脸上的表情先是不可思议，然后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喜。 他知道景萧然将药物专利卖给了辉瑞，手里肯定是有一笔丰厚的药物专利转让金。 但是他和景萧然最多只能算得上是相识一场的师生，而且只有短短几个，景萧然并没有什么要帮助他得理由啊！ 其实景萧然得想法很简单，他不希望看到自己身边有悲剧发生。 不想小贝如同前世的潇潇那样，留有那么多的遗憾。 不过景萧然也不是老好人，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资助别人。 否则世界上这么多不幸患病的人，那他也救不过来。 他也只看在和林老师相识一场，而且他离职其实和自己有很多的关系。 “是的，林老师。”景萧然点了点头，“您女儿剩下治疗的费用我都能承担。” 林奕田一直紧张地看着景萧然。 此时听到景萧然肯定的回答，林奕田满脸的欣喜，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完全相信景萧然是有这种能力的，那一笔药物专利的转让金少说就得千万了。 林奕田激动地看向自己女儿卧室的方向，一双手在袖口内捏得紧紧的。 “景萧然，这，这是真的吗？” 他回到看向景萧然，真的很怕他只是说说而已。 景萧然微微颔首。 “那……需要我干什么？”林奕田坐直了身子，朝景萧然身旁坐了坐，“去辉瑞的那个实验室工作吗？” 没想到景萧然轻轻地摇头道：“林老师，我这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帮忙，和您来不来实验室没有任何地关系，希望您心里不要留有任何地负担。” 景萧然之所想要这么做，完全只是动了恻隐之心，他不会要求林奕田做其他任何东西。 倒是林奕田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无缘无故帮助别人，可真的是很少见。 林奕田沉思了片刻，道：“景萧然，如果你真能资助我女儿的治疗费用，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林老师，我这里可不是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地方。”景萧然道，“您来我们实验室，我会照样付您工资，而且肯定不比您之前的待遇差！” “我能问下你们是什么实验室吗？”林奕田询问道。 据他所知，辉瑞在樊城虽然有分公司，但主要市销售代理这方面，它在实验室药物研发方面的实力很薄弱。 可是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一个辉瑞公司的药理实验室呢？ “是这样，自从上次我将药物专利卖给辉瑞后，辉瑞便全权让我管理的一个药理实验室。”景萧然解释道，“不过这个实验室最近才刚刚建成，所以您可能不知道。” 林奕田点了点头：“那好。等我女儿的事情解决之后，我随时都能入职辉瑞的实验室。” 不过他的潜意识只是觉得，辉瑞是看中了景萧然的科研能力。 但是他内心深处，并不看好辉瑞的这个实验室。 私企的实验室在华夏没有出路的！ 这一点上，长期从事相关实验室工作的林奕田很清楚，很有发言权。 虽然很多大型的医药公司在华夏有分公司，但是很少涉及到药物的研发。 即便是有类似的实验室，也只是负责研发一些“仿制药”，并没有什么创新的能力！ …… 既然决定资助，景萧然便想着好人做到底。 下一周小贝正好要去樊城市医院复查，到时候他可以去探望一下。 接下来，景萧然和林奕田商量了后续治疗费用的问题， 谈起资助看病这个事儿，景萧然想到了前世比较有名的一些a，比如说“水滴筹”、“大病筹”等。 这些a无非都是为了给一些经济拮据，而又突然遭受重大疾病的家庭服务，帮助他们在社会上筹集资金。 这些a在前世的确帮助了很多穷苦的家庭，帮助他们走过生活的难关。 不过这些a也饱受社会的诟病，比如说他们会收取一定的手续费。 甚至还有的说，如果目前筹措的资金没有满足，已经筹措到的既不会给申请人，也不会原路退回！ 因为林奕田的这次遭遇，景萧然突然有了开发类似“水滴筹”a的想法。 第四卷 第三十八章 朱献清 与其说是开发类似“水滴筹”的a，倒不如说是提供一个平台，提供一个正规的网上求助平台。 建立a相关的审查制度，不收取任何中间费用，更不会私吞求助的款项。 不过这件事也不需要景萧然亲自来做，他只需要提供这样的想法，然后寻求合伙人。 景萧然跟林奕田也说了这个“水滴筹”a的事情，没想到林奕田十分感兴趣的。 “景萧然，我感觉你说的这个a，很新颖，而且一定会很有用。”林奕田有些兴奋地说道，“其实我当初也想过在网上求助，只不过没有类似的平台，无法证明我女儿的真实性，所以收效甚微。” “在网络上，很少会有人理会这种求助信息。” “但是如果有这种求助的平台，有专人去审核，然后将所有信息公布给大众，我想社会上的好人还是多一些，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来帮助那些遭遇不幸的人。” 景萧然点了点头：“嗯，就是怕有些不正规的平台可能会用大家的善良来赚钱。” 不过景萧然还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林奕田真的想搞这个“水滴筹”a，那实验室的管理工作怎么办？ “林老师，你这是想开发这种a吗？”景萧然试探性地询问道。 “嗯，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林奕田道，“这是一个完全公益性质的a，一定能够帮助很多像小贝一样的病人。” “林老师，那辉瑞实验室的工作？” “这个啊，景萧然，你就放心吧。”林奕田笑了笑，“实验室那边的工作我肯定排在第一顺位。” “这种求助模式的a还只是一个设想，想要付诸实践肯定还要花费一番功夫。” “嗯。”景萧然倒不是怕林奕田反悔，只是如果觉得这两件事一起来干，林奕田恐怕还真是忙不过来。 景萧然和林奕田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临走时，小贝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她笑着朝景萧然挥手告别。 景萧然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只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是很值得的。 这样一个公益性质的“水滴筹”a，绝对不应该掺杂利益于其中，否则就变了味儿，就变成了攫取钱财的渠道，就变成了挥霍人们善心的帮凶。 …… 美国，辉瑞公司总部。 辉瑞公司的研发部主要分为两大板块。 第一，主要是创新药物的研发。这一板块是辉瑞公司最为看重的，每年会投入大量的资金，用以药物的研发。不过创新的药物的研发，也是最需要科研技术的。 第二，是仿制药物的研发。顾名思义，一些药物过了专利保护期，辉瑞就会将在原药的基础上，在分子式上稍作修饰，得出一个“仿制药”。这种药物的生产成本低，不过相对来说竞争大，利润低。 辉瑞公司目前的创新药物研发部，主要有五个研究团队，分别在心血管、肿瘤、内分泌、血液、风湿这些方面颇有建树。 其中肿瘤领域的利润最高，辉瑞公司肿瘤研发团队的规模最大、人数最多，同时每年所享受的科研资金也是最多的。 在辉瑞的肿瘤药物研发团队中，有六个主管研究员，他们来自于全球各地，可以说是这个领域的精英人才。 而其中有一个名叫朱献清的主管研究员来自华夏。 “哈默，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怎么有时间来研发部逛逛了？这可是不多见啊！” 朱献清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型消瘦，总是穿着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额头的卷曲地刘海将将地盖过眉毛。 哈默此时正在研发部的一个办公室里。 “朱，我们可还是多少年的老朋友，我还不能来看看你吗？”哈默哈哈笑道。 “你上次来我们研发部，还是两个月前，当时另一个组里出了一个新药。”朱献清撇了撇嘴道，“哈默，你这种无利不起早的奸商，我可不信你这话。” “朱，那你这次可是太误会我了。”哈默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我可是有好事儿的事情来跟你说。” “好事儿？”朱献清有些不相信，“你嘴里的好事儿，不就是有什么药物研发出来了，这个我可比你清楚！” 辉瑞的研发部和销售部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部门。 哈默虽然是辉瑞公司的主管之一，比朱献清的职位还要高一些但是肯定没朱献清更了解研发部的情况。 “朱，这次的好事无关辉瑞。”哈默笑道，“请你喝一杯咖啡，咱们仔细聊聊？” 朱献清看着眼前这个矮胖的黑人，心里直犯嘀咕。 按理说，哈默最近几年在辉瑞顺风顺水。职位比他还高出了一级，应该是没什么需要巴结他的。 可今天哈默却是主动请他喝咖啡，实在是有些怪异。 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但是朱献清还是点头答应了。 来到辉瑞公司对面的一个咖啡厅。 哈默点了两杯咖啡，主动说道：“朱，咱俩也快认识八年了。” “是啊，我到辉瑞已经有八年了。” 朱献清有些唏嘘，人生能有几个八年啊，他整整在辉瑞待了有八个年头了，将最宝贵的一段时间给了辉瑞。 “我们俩差不多同时进辉瑞的，从刚进辉瑞相识，到现在都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哈默缓缓说道。 “老哈默啊，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墨迹了？”朱献清奇怪道，“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有事儿快说吧。” 哈默闻言，只能笑着摇头：“朱，我记得你刚来辉瑞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你迟早有一天会回华夏。”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想回华夏工作吗？” 听到华夏两个字，朱献清心中一紧。 在美国博士毕业后，他就留在了辉瑞，成为辉瑞药物研发团队里的一员。美国的生活是全球最好的一个国家。 良好的生活的条件，让他们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科研工作中。 这可是其他国家或者地区地方所给不了的。 至于华夏，国内的医药行业刚刚发展，药物研发员都些微薄的工资，还要被要求做出这种成绩。 不过说起“华夏”两个字，在朱献清心中的份量太重了。 第四卷 第三十九章 受人所托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朱献清想了想道，“不会是总部有人来打探消息，想要裁人了？” 哈默连忙摆手笑道：“朱，你想多了。我这次纯粹是以个人的身份来的，不代表辉瑞的高层。” “哈默，我总觉得你这个人不安好心。”朱献清沉吟道。 虽然说哈默表面看起来和气，但是能在辉瑞这种大公司坐到高管的位置，没有一个人是善茬。 哈默没有生气，脸上仍旧是堆满了笑容，他和朱献清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这次之所以来见朱献清，完全是为了和景萧然的一个承诺。 “朱，我就挑明说了，这次来见你，我主要是受人所托。”哈默道。 “受人所托？”朱献清一挑眉，“老哈默，像您这种人物，能麻烦你的人，不是什么小人物吧？” “的确，在我看来，他以后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以后？那他现在……” “他现在只是一个华夏普通大学的大学生。” 朱献清眉头紧锁：“现在只是一个大学生？你没逗我吧。” “怎么会呢！”哈默笑道，“其实你也知道他，咱们辉瑞最新代理的新型口服抗凝药，就是他研制出来的。” 朱献清神情一震，原来是“新型口服抗凝药”！ 在景萧然的“新型口服抗凝药”没有出世之前，各大制药公司都在做相关方面的研究。 当时各大医药公司都没有想到，“新型口服抗凝药”居然会被华夏的一个学生捷足先登了！ 这件事在华夏的圈子可能没有大多人知晓，但是在国际的医药圈高层，真可谓是震惊四座。很多医药圈的人都知道了这么一号人物，景萧然在国际上的影响里比在国内高多了。 这其中就包括身在辉瑞的朱献清。 虽然他的研制方向是在肿瘤学，但是他知道研发一种新型药物的困难，这种难度不亚于买彩票中了一个亿！ “哈默，我记得当时这个抗凝药的案子是你谈的。”朱献清道，“你认识这个华夏的大学生不奇怪，可他让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哈默神秘一笑，缓缓说道：“你知道当时专利转让的条件是什么吗？” “这可是商业机密，我哪能知道啊！”朱献清撇了撇嘴，“不过让我说啊，无非就是一大笔专利转让金罢了。” 哈默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脑袋，说道：“专利转让金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他要求辉瑞帮他建立一个私人实验室，而且选址就是在华夏樊城！” “私人实验室！” 朱献清闻言，神情愣住了。 一个大三的学生要实验室干什么？而且这还是私人实验室，由顶级医药公司辉瑞赞助的。 难道他认为研发了一种新型药物，就可以在医药圈混出来吗？ 能在医药这个行业混下去的，背后无一不是有大的财团在帮助。 要知道，很多药物投资了数十亿研究经费，都不会有回报。一帮人在医药界小大小闹的投资，是绝对混不下去的！ 联想到哈默之前对他说的话，朱献清有些明白了。 “哈默，这个人是想邀请我去他的私人实验室？”朱献清看向了哈默，眼神中满是疑惑。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大三的学生，到底有什么勇气建立自己的私人实验室？ “嗯。”哈默点点头，“他的确有这方面的想法，而且他想快速的建立起一个实验团队，只能从各大公司中挖人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朱献清道，“老哈默啊，你可是辉瑞公司的高层，你这样主动挖公司的墙脚不太好吧？” 原以为哈默会避开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却主动说道：“挖墙脚倒是不至于，他只是让我看看辉瑞有没有想回华夏发展的人，让我帮他传个话。而且我说过了，这次完全是我个人的行为，和辉瑞公司无关。” 朱献清笑了笑。 和辉瑞公司无关？说是这么说，但是很多其实，人的身份到这里去了，就由不得自己的想法。 哈默他自己的一举一动会代表了一个群体的利益！ 朱献清知道哈默不是愚蠢的人，现在哈默宁愿冒着这种风险，前来当说客。 由此可见，这个华夏的大学生，可真是有些不简单啊！ “我亲爱的朱！”哈默继续道，“其实这次来跟你说这些，我是带了自己的私心！” 朱献清道：“我知道，你们这些黑心的商人，无利不起早！我就不相信你会这么单纯的来找我！” 哈默一笑，道：“我很看好这个华夏学生的，曾经我代表辉瑞，许诺他很多利益，想让他来美国，包括哈佛医学院的留学名额，他都没答应。” “他现在不到二十岁，但已经研制出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我相信未来，他肯定不会局限于华夏那一片天地！” 听说哈默如此说，朱献清沉默了。 哈默的话大概率是真的，他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扯谎。没想到这个大三的学生居然放弃了如此优厚的条件，放弃了美国哈佛，要知道这可是所以医学生眼中的圣地啊！ “他想在全世界的范围内招收医药的人才吗？”朱献清询问道，“他想要干什么？” 哈默耸了耸肩膀，道：“谁知道呢！不过，想要自己的实验室，而且有这种大动作，说明他脑海里的干货可不少，不仅仅是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可能还有别的研究方向。” “别的研究方向？”朱献清询问道，“具体是指什么？” 哈默想了想便道：“他曾经问过我，辉瑞公司目前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进度到哪一步了。” “什么？！” 朱献清听到哈默的话，手中的咖啡杯猛然一晃，些许的咖啡洒落在他的手上，他也丝毫没有发觉。 “他，他知道，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朱献清都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自己就是研制肿瘤方向的，这个“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就是他目前所负责的项目之一，不过他只是这个项目的子负责人。 但是，目前这个领域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只在美国有一些发布，别的地区根本没有人研究，更别说医药如此落后的华夏了！ 第四卷 第四十章 回国的机会 “他亲口问过我的，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是什么药物。”哈默道，“后来说英文iune checkot hibitors，我才明白他所说的药物所指。” “对了！”朱献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 华夏目前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景萧然是从什么渠道得知这个药物的？ 而他又是如何知道辉瑞这些医药公司在研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呢？ “大概在两年之前。”哈默道，“当时他就向我询问了这些方面的问题。” 朱献清点了点，轻轻喝了口咖啡。 他突然对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个大三学生有些感兴趣。 如果说，研制出“新型口服抗凝药”是惊艳世人的话，那“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绝对可以让他和医药圈的大咖平起平坐。 “哈默，他的实验室在哪？”朱献清看向了对面的哈默，“实验室是什么规格？” 哈默笑了笑，道：“实验室在华夏樊城。实验室是由我们辉瑞按照最高标准建造的，绝对不逊于辉瑞总部的那些实验室。” “那目前实验室里有多什么研发人员？ “据我所知，目前除了他自己这个光杆司令，没有别人。” 朱献清眼神闪烁，心中似乎有了打算。 “既让我邀请我回华夏，那具体的待遇问题呢？” 哈默道：“朱，谈到待遇的问题，你可别担心这个。因为他手里还有一大笔专利的转让金，他既让想要组建一个实验组，肯定不会吝啬这方面。”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朱献清道。 “嗯。” 哈默将景萧然的电话和邮箱都告知了朱献清。 “哈默，这次谢谢你的咖啡了，下次有空我请你！”朱献清站起身，和哈默告别。 “乐意奉陪。”哈默同样站起身，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看着朱献清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直觉，这事儿多半是成了。 …… “喂，老婆啊，你在干啥呢？” 回到家，朱献清直接给自己在华夏的老婆打了一通电话。 “今天儿子学校开家长会，我公司临时有事，刚刚忙完，现在正赶去学校呢。” “老婆，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朱献清在国内时就已经结婚生子，不过妻儿都留在了华夏，每年在寒暑假的时候会来美国住几个月。 “唉，我虽然累，但是你一个在异国他乡才是最辛苦的，平时都没什么朋友，天天就待在实验室里。” 听到老婆的安慰，朱献清的心中更是坚定了那个抉择。 “老婆，我现在有个回国工作的机会。” “回家？你前段时间不是才说还要等几年？” 朱献清解释道：“当时国内在医药行业的工作环境很差，像我我这种专业人士回国，虽然工作不愁，但是工资相比美国辉瑞，都太低了。” “现在国内的环境变好了？” 朱献清道：“没有。不过在樊城有一个私人实验室，和我们辉瑞有些关系，实验室的负责人邀请我回国。” “那太好了啊！樊城离我们西江很近，到时候我也能来樊城工作，我们一家也能好好在一起了！” 朱献清笑着回应道：“是的，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挂了电话，朱献清深深吐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离开美国，回国工作。 这是朱献清来到美国后，一直都在计划的事情。 这里毕竟不是祖国，不是家乡，即便是工资再高、待遇再好，心中对这片地方依旧有一种隔阂感。 朱献清觉得即便樊城实验室的待遇差点儿，他也是能够接受的。 他又翻开自己的手机，找到了刚才哈默给他的那个电话。 …… 景萧然正在急诊科病房写病历。 他们组一个只有两个患者，但是整个组有七个学生。 所有大家就排班，一个星期里，每个人上一天班，今天刚好轮到了景萧然当班。 “班长，最近你怎么没去实验室了啊？”洪胜此时也正好在科室里。 景萧然转头看向洪胜：“怎么了？你在实验室待着不习惯吗？” “没有，三个学长都很耐心地在教我一些基础实验。”洪胜道，“我就想问问，这个实验室到底是干嘛的啊？你把三个学生招到实验室，现在又不给他们派活儿干。” 洪胜刚开始对实验室的一切刚到十分新奇，可是时间一久，他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 这些大的一个实验室，负责人居然是自己的班长；而且这个实验室到底是要做什么研究呢？这都快一周了，景萧然什么任务都没有交给三个师兄。 “我不是说过吗，现在只是熟悉环境的阶段。”景萧然道，“接下来有你们忙的。” “好吧。” 洪胜只能放下心中的疑惑，在景萧然身上发生的神奇事情不是这一件，他自己默默地去消化。 “叮叮！” 这时候，景萧然地手机突然响了。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是一连串奇怪的数字。 “诈骗电话？”景萧然心道，于是就立刻挂了电话。 只是没过一分钟，电话又响起了，还是相同的号码。 这诈骗犯现在怎么有些耐心啊！景萧然仍旧挂了电话。 “顶顶！” 响了第三次，景萧然犹豫了一个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朱献清此时却是一脸懵逼，都还没有正式和那个大三的学生接触，电话已经被他挂了两次！ “终于接通了！” 电话终于不再传来挂掉的忙音，朱献清立刻清了清嗓子，道：“请问是宁安医学院的景萧然同学吗？” 景萧然此时拿着电话走进医生休息室，道：“嗯，我是景萧然，请问您是……” “美国辉瑞总部的药物研发员，哈默先生向我推荐了你。”朱献清道，“你是准备招收一批药物研发员？” “噢！我记起来了。”景萧然笑道，“您就是朱献清先生吧，辉瑞研发部的高管之一，哈默在我面前提过您。” 朱献清道：“嗯，这次打电话，就是想问一些关于实验室的情况。” 第四章 第四十一章 重回血液科 大部分私人的药理实验室，都是以研发半成品药物为主。 他们没有能力将药物研发到底，只能做一些基础的活性物筛查，然后将半成品的药瓶卖给医药公司。 这种是实验室赚钱最快的方法之一，转卖半成品药品专利。 但是只要是一个科研人员，他们心里肯定是希望真正能做出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不是仅仅转卖专利获取利润。 “朱先生，我们实验室主要是药理为主，未来主要集中于研发肿瘤以及心血管药物方面，但是不排除向其他专业发展。” 景萧然简单说了几句，将实验室未来的发展方向告知了朱献清。 其实他已经从哈默那里得知了朱献清的不少信息。 对比于前世，他对朱献清名字很陌生，所以朱献清以后肯定不会是医药领域的“大牛”。 不过按照朱献清目前的简历来看，他是完全不逊于现在的李秋雨。 朱献清常年在美国发展，甚至还参与国际上几次重大的药物研发。目前来看，他在医药圈的地位是要高过李秋雨的。 景萧然内心是很希望朱献清能够回国，并且在自己的实验室工作。 有这样一个助力，那实验的事情肯定是事半功倍。 “嗯，心血管系统的药物，我知道你曾经研发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但是关于抗肿瘤的药物……”朱献清语气一顿，“我听哈默说，你似乎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很了解？” 景萧然笑道：“曾经仔细研读了欧美有关免疫检查点检查点抑制剂的文献，其实最早免疫机制的提出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不过当时并没有发现这种免疫靶点，近几年我查阅了相关文献，发现很多肿瘤免疫疗法都会提高免疫检查点这个方面。” 景萧然的一番话，让朱献清彻底清楚，这个大三学生是真的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有所了解，绝对不是粗浅的认知。 “景萧然，其实我之前早就有过回国的念头。”朱献清继续说道，“只不过华夏国内的环境实在不允许。” 其实朱献清说得很隐晦，对于他们这种尖端科研人员回国。 除了待遇的差别，更重要的是国内无法提供一个良好的科研环境，自己所学的才能无法在国内施展。 就比如，一个水平很高的游戏设计师，突然要从一线城市回到一个小县城，那在这个小县城里，他是很难找到满意的工作。 景萧然很明白这一天，所以特别佩服那些愿意回国的高端人才，他们很多时候都冒着极大的风险，回国从新开拓出一片崭新的市场。 “朱献清先生，如果您能来我们实验室，无论是待遇，或者是工作环境，我肯定会提供一份让您满意的合同。”景萧然道。 “我当然知道你的诚意，否则也不会让哈默先生来当说客。”朱献清说道，“我和辉瑞公司的合同在今年截止了，我并没有续约。不过我目前还有一些保密协议自身，所以即便我来樊城实验室，有很多内容不能透露。” “放心吧。”景萧然笑道，“我们实验室不需要抄袭，更不需要这种恶意的商业竞争。” 景萧然和朱献清聊了很久，两人从实验室聊到学术，又从学术聊到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最后，朱献清的决定先回国看看景萧然实验室的情况，然后再行打算。 如果一切顺利，朱献清会直接留在国内，不再回美国。 景萧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万事开头难，朱献清既然决定回来看看，那就证明有戏。 再加上辉瑞赞助的实验室规格之高，绝对能够将朱献清留在樊城。 …… 朱献清的事情告一段落，现在就只需要等着他从美国回来就行了。 景萧然这段时间过得很悠闲，轮到林奕田女儿复诊的日子了，他正好去血液科探望。 樊城市中心医院血液科。 景萧然对这个科室有些印象，两年前王强的奶奶就住在这里，当时还被他诊断出“成人still病”。 血液科的主任孙成海，曾经对景萧然颇为看重，当时甚至一度想要他读自己的研究生，不过被景萧然婉言拒绝了。 来到血液科，病房中大部分患者的神情都带着几分落寞和呆滞。 血液科疾病的预后很不好，一旦确诊，对很多家庭来说，就意味着“死刑”。 林奕田的女儿，林贝贝，住在普通病房5号房。 饶了一大圈，景萧然才找到了这个在科室角落里的病房。 推开门，走进5号病房。 整个病房不足二十平米，却放了六张床，其中的五张病床已经有患者。 在靠窗户旁的第六间病床旁，林奕田正在给贝贝整理衣物，贝贝则是躺在病床上。 “林老师。” 景萧然走进第六张病床，轻声喊道。 睡在床上的贝贝闻言，抬头看见了景萧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林奕田转过身，放下手中的衣服，笑道：“萧然，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我不是说了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来了，贝贝也不是第一次来复诊了。” 景萧然走到床旁，摸了摸贝贝的小脑袋：“林老师，我现在正轮急诊科呢，不是很忙，抽空就过来了。” 此时景萧然还穿着白大褂，上衣口袋上的牌子上写着“实习医生”。 “景哥哥，原来你是医生呀。” 贝贝看着景萧然，眼神中露出了意思惊讶。 “对啊。”景萧然扭头看向床上的贝贝，“贝贝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时告诉医生哥哥。” “嗯嗯。”贝贝点了点头，然后从床上坐起身，“景哥哥，我能看看这个东西吗？” 顺着贝贝手指的方向，景萧然看向自己的口袋。 这是一个鱼跃牌的听诊器。 “贝贝要这个干什么？”林奕田在一旁道，“这个是哥哥他们工作用的，小孩子不能玩。” “哦。”贝贝点点头，只是一双大大的眼镜还是盯着听诊器。 景萧然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听诊器，然后递给了贝贝。 第四卷 第四十二章 再见张航 “林老师，您放心，我出来时，已经把听诊器消毒过了。”景萧然对林奕田道。 听诊器可不是一个干净的东西，医生每天要用它在病房中听诊各种患者，有时候甚至会接触皮肤。 虽然交叉感染的风险低，但是景萧然的习惯是，每用完一次就将听诊器的探头消毒一次。 这种习惯是景萧然前世养成的，既对患者负责，也对自己负责。 林奕田摇头道：“倒不是这个问题，我就怕贝贝打扰到了你。” “没事儿。”景萧然笑道，“小孩子对这些奇怪的、没见过的东西都会很好奇。” 这时候贝贝已经开心地接过听诊器，有模有样的将听诊器套在耳朵上。 “景哥哥，你看我像个医生吗？” 贝贝一只手举着听诊器的探头，然后歪着头看向景萧然。 景萧然仔细打量了贝贝一眼，然后正色道：“嗯，像，真像。” “真的吗？” 贝贝喜笑颜开，不过她马上就摘下了听诊器，递给了景萧然。 林奕田看着开心的贝贝，对景萧然心生感激。 贝贝每次来医院复诊，都是愁眉苦脸的。唯独这一次，她的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就在这时，病房外走进来了一个年轻医生。 景萧然余光扫了一眼，发现这个医生的背影有些熟悉。 年轻医生身材偏胖，身上的白大褂有些不太合身，而且白大褂的袖口有很多污渍。 他走进病房，径直走向1号床。 1号床的患者正侧身躺在床上，他是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性，神情恍惚、落寞，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 病床旁还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妻子。 “您家这次复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年轻医生戴着口罩，轻声道，“家属跟我出来一下吧。” 说完，年轻医生看了患者一眼，然后就转身走出了病房。 “哦，好好。” 床旁的中年妇女闻言连忙站起身，朝床上的患者耳语了几句，便跟着年轻的医生出了门。 病房走廊的角落里。 “医，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了？”中年妇女怯懦着看着年轻医生道。 她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农村女性，脸颊两侧有处坨红，嘴唇干裂，一双粗糙的手掌微微有些发抖。 年轻医生看了眼中年妇女，然后叹了口气。 “情况有些恶化，这次复查的血常规，结果比上次的还要糟糕，应该是化疗缓解后又复发了。” “复发？那，那这可咋办啊！”中年妇女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医生，你，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年轻医生沉默了。 他看着中年妇女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们家一直都是在用国产的化疗药，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进口的药物，很多患者换完之后疗效还是不错的。” 年轻医生的语气缓和，他十分耐心的将两种药物讲解给中年妇女听。 “换了进口化疗药物后，还会复发吗？”中年妇女抿着嘴看向景萧然。 “阿姨，我们先得看能不能缓解，换了进口化疗药，不一定就能百分之百的缓解。”景萧然道，“缓解以后，还是有几率复发的。” 中年妇女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那，那这个药贵吗？” 年轻医生顿了顿，道：“一个化疗的疗程大概得两万块。” “这，这么贵？”中年妇女立刻摇头，“我们家是乡下来的，家里都是种田的，之前治疗都已经花光了老底，现在实在是没钱了啊。” “我儿子结婚的钱都拿出来大半了，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年轻医生再次沉默不语，他看着眼前的患者家属，心中有些难受。 很多时候，医生都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患者的生命在慢慢流逝。 在某个下午，病床上的人不见了，被迫放弃治疗，出院了。 “阿姨，其实你丈夫的情况不是特别差，如果能积极治疗，还是有希望的。之前有一个比你家情况还要差的一个患者，换药以后也挺过来了。” 年轻医生终于开口道，他不想自己的手中又多了一个死亡病例。 “可，可是，唉……”中年妇女眼睛泛红，病床上躺着是她的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 如果可以代替的话，她真的希望病床上躺着的是她。 “医生，我和我儿子商量一下。”中年妇女低声道，“下午给你答复。” “好。”年轻医生松了口气，点点头，“尽量早点决定，不要耽误治疗。” “嗯。” 说完，中年妇女没有回病房，她掏出手机，缓缓走到楼梯间。 年轻医生看了眼，便转身准备回病房。 他刚扭头，便看见了一个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居然还穿着白大褂。 “景，景……”他脑海飞速运转，回忆着眼前这个人的名字，“景萧然？” 景萧然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年轻医生，道：“嗯，张航，好久不见啊。” 这个年轻的医生就是当时景萧然在火车上碰到的医学生，如今他已经毕业成为了一名血液科的住院医师。 景萧然其实是不记得年轻医生的名字，只是瞥了眼他的胸牌，便有了些印象。 “你怎么穿着白大褂啊？” 张航对于景萧然的出现，又惊又喜。 “我来实习的啊。”景萧然指了指自己的胸牌，“现在是实习生。” “可你不是才大三吗？大五才开始实习吧！”张航有些疑惑，他还真没有见过医学生还有跳级的。 景萧然笑着解释道：“我们是提前批的，实际上是见习，只是提前来医院了。” “噢，这样啊，那我就知道了。”张航了然，“每年宁安医学院都会送来一批大三的学生。” “嗯。” “那你这是轮科到了我们血液科？” “不是，我有个朋友在住院，6床那个小女孩儿。”景萧然摇了摇头。 “林贝贝？那个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小女孩吗？” “你的患者？” “嗯，我们组的患者，挺可爱的小女孩。” 第四卷 第四十三章 不要对患者太好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景萧然已经从林奕田那里得知了贝贝的病情，但是从家属口中得到的信息不一定是准确，往往会带着鲜明的个人色彩。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一般像这么小年纪的患者，治愈率还挺高的，不过她的分型比较差，我们主任建议是直接做造血干细胞移植，这样一劳永逸。” 张航直接将林贝贝的病情告诉了景萧然，他潜意识里觉得景萧然应该是知道这些的，所以并没有任何隐瞒。 景萧然点了点头，造血干细胞移植的确是根治的方法。虽然目前有很多先进的药物从遗传学水平治疗白血病患者，但是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仍是治愈这种疾病的惟一治疗手段。 干细胞，译自英文单词“stells”。 “ste”，英文为“干”，有“树干”、“起源”之意，就像一棵树干可以长出树杈、树叶、开花和结果等一样，干细胞也具有极强的长期自我更新及多项分化潜能。 造血干细胞移植，是患者先接受超大剂量放疗或化疗（通常是致死剂量的放化疗），有时联合其他免疫抑制药物，以清除体内的肿瘤细胞、异常克隆细胞，然后再回输采自自身或他人的造血干细胞，重建正常造血和免疫功能的一种治疗手段。 “你们科做造血干细胞移植的技术成熟吗？” 景萧然想了想问道。 造血干细胞移植，这个是决定一个血液科上限的技术项目。 虽然这样直接询问有些不太好，但是事关林贝贝之后的治疗情况，景萧然还是觉得亲自过问一下比较好。 张航沉吟道：“这个嘛，你可以放心。我们科虽然不是华夏最出名的血液科，但是在全国也是能排得上号的，每年都会做很多例造血干细胞移植，成功率很高。” 樊城市中心医院的血液科在主任孙成海的带领下，每年在全华夏的专科医院排名都进入了前十。樊城毕竟不是一线城市，能够在华夏众多医院中能挤进前十，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 樊城市中心医院的血液科也成为了整个医院最好的科室之一。 虽然景萧然前世是在樊城市中心医院的急诊科工作，但是那也是七八年之后的事情，他对现在的市医院还不太熟悉。 “那整个造血干细胞移植的费用是多少？” 景萧然继续问道。 张航朝护士站对面的宣传牌怒了努嘴，道：“那前面有介绍，异基因移植和自体移植的费用是有区别的，你可以去看看。” 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时造血干细胞来源于自身，所以不会发生移植物排斥和移植物抗宿主病，移植并发症少，且无供者来源限制，但因为缺乏移植物抗肿瘤作用以及移植物中可能混有残留的肿瘤细胞，故复发率高。 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时，造血干细胞来源于正常供者，无肿瘤细胞污染，且移植物有免疫抗肿瘤效应，故复发率低，长期无病生存率（也可以理解为治愈率）高，适应证广泛，但供者来源受限，易发生移植物抗宿主病，移植并发症多。 “目前我们还是建议使用异基因的造血干细胞移植，因为复发率比较低，但是需要长期使用一些免疫抑制剂。”张航道。 “嗯，我知道了。”景萧然差不多从张航这里了解了所有关于林贝贝的病情，“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陪我说这么了。” 张航摇头笑道：“没关系，我已经查完病房了，接下来也什么事儿。” 两人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聊天，像极了一个多久的好朋友。 “哦，对了。”张航突然道，“那个你什么时候来轮转血液科啊？” 景萧然掏出手机，打卡文件夹，看了眼论战表。 “真巧，我下个月从急诊科出科，然后下一个科室就是血液科了。” “那太好了！”张航的脸色有些兴奋，“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我们组啊！” 如果一个组里有像景萧然这样的学生，那干起事儿来，肯定是要事半功倍！ “嗯，不过到时候海得看带教老师怎么安排了。”景萧然笑了笑，“你在血液科干得怎么样？” 血液科大部分都是女医生，大部分选择学内科的男生，可能集中在心内科、神内科这两个科室。很少会有男生直接就选择血液科的。 “唉，真是一言难尽啊。” 张航突然谈了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景萧然有些疑惑道，“科里很忙吗？我看你的表情不对劲啊！” 张航摇了摇头：“不是工作量的问题，血液科的工作量不大，而是工作环境让我有些心累。” “工作环境？”景萧然诧异的看了眼张航。 这小子还没来医院两年吧，怎么这么快就把当初的“激情”磨灭光了。 “你也知道，我们血液科的疾病大部分预后都很差。”张航道，“每年面对这种环境，看到如此多的患者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我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描述。” “而且还有很多患者，明明是有好转，甚至治愈的可能，但是有些家属却放弃了！” “还有些患者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甚至会去自杀，去跳楼、割腕……” 景萧然闻言，轻笑了一声，嘴角掀起了一个小弧度。 “张医生，上临床的时候，老师没给你说过一句话吗？” 张航不明所以，看着景萧然摇摇头。 “我记得曾经有一位年长的医生对我说过一句话，不要对患者太好，千万不要对患者太多了。” 景萧然说话的声音很慢，但是每一个字落进了张航的心里。 “不要对患者太好？”张航眉头紧皱，“可是我们身为一个医生，如果不对患者好，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景萧然笑了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说不对患者好，而是不要对患者投入太对的情感。” 张航琢磨着这句话，一时间有些沉默了。 第四卷 第四十四章 人设不符 人们常说，医者仁心。 当一名医生，就应该怀着救人济世的情怀。 但是现在你对我说，不要对患者太好了。 张航的心里有些难以接受，他看着景萧然，眼神里满是疑惑。 景萧然知道张航心中所想，缓缓说道：“不要对患者太好，并不是说我们去忽视患者，怠慢治疗。而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过多和患者牵连，不要对他们太好，投入太多的情感，以免影响自己正常的医疗工作。” “如果对每一个患者的伤病都感同深受，那你所面临的就是无穷无尽的负能量，每天都被伤感、悲痛的情绪所包围。” “可是我们还有很多的患者需要去处理、去救治，根本没有时间和某个患者纠缠，这会损耗我们太多的精力。身为一个医生，我们可以去同情患者，但是没必要在情感上过多的投入。” 景萧然刚毕业走上临床，成为一名住院医生时，他对每一个患者都尽心尽力，甚至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每天早上查房，景萧然的患者不多，有时候只有六七个，但是他查房的时间最久，能有一两个小时。 同样多的患者，其他的住院医生查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前世，科室里经常会有同事问他，为什么早查房要这么久？ 一个患者需要查这么长时间吗？ 景萧然总是笑着回答道，“尽量陪患者说说话，安抚他们的情绪。” 所有同事都佩服景萧然的耐心和职业操守。 后来一段时间，景萧然和自己手底下的每个患者都很熟悉，关系都处得很好。 可是当自己主管的患者医治无效，宣布死亡时，景萧然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看着一个个平日里熟悉的患者离去，景萧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与此同时，这种负面情绪的影响很持久，甚至影响他平时的工作和生活状态。 然后景萧然都没来得及承受这种痛苦，就得继续对下一个患者进行医治。 如果长此以往，内心中会积蓄了大量的负能量，这对于工作和生活都非常不利。 听完景萧然得话，张航好像有些懂了。 他回想起刚刚那个中年妇女，自己不就是因为太过了投入个人感情，所以当知道他家大概要放弃治疗时，心情就变得无比的难受。 “特别是在血液科里，大部分患者的预后都很差，我们不可以做到对每个患者感同身受，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去治疗，给出一个完美治疗反感，供给患者选择。”景萧然继续道，“但是不要过于浪费自己的情感精力在患者身上。” “要知道，还有更多患者等着我们去医治，这个救不活，还要救治下一个，没时间让我们去伤心。” 张航点了点头，他似乎有些明白“不要对患者太好的”这句话的涵义。 “景萧然，谢谢你。”张航笑道，“其实我最近才真实真正独立收患者，以前都是跟着上级老师一起。可是当自己真正开始独立，慢慢感觉力不从心。” “说实话，我对患者这么信息，也是怕患者有医闹，怕有一天他们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对着我。” “不过，我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医生需要同情患者，但是不要那么多的共情。” 景萧然笑了笑，道：“那就共勉吧。” 张航微微点头。 …… 回到林贝贝的病房。 景萧然将从张航那里得知贝贝的情况，再次简单的说给了林奕田。 “嗯，也就说现在确定是进行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了。”林奕田衣袖中的拳头微微一握，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 景萧然已经同意承担所有造血干细胞移植的费用，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供体就行了。 “林老师，我听贝贝的主管大夫说了，估计下个月，移植供体就能有结果。”景萧然道，“到时候做完干细胞移植，那贝贝就彻底痊愈了。” 供体的选择通常需要不少时间，几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不等。 这一次林贝贝算是走运，刚好有一个跟她相配的供体，只需要再等一周的时间便可以了。 “景萧然，等贝贝的病情解决，我一定会准时去实验室报道！”林奕田正色道，“到时候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哪能啊！”景萧然笑道，“林老师，你来我们实验室，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实验室的大门肯定为你敞开！” “好！” 林奕田觉得自己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曙光。 这道亮光的出现，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 或许，抓住这次机遇，他真可以有所作为呢。 ……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实验室交接，差不多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樊城市机场。 一趟从美国来的飞机安全平稳的降落了。 朱献清提着一个黑色的小行李箱，从机场中走出。 看着蔚蓝带着些许灰暗的天空，他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回到祖国，回到熟悉的土地上，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心安。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朱献清接通电话。 “喂，朱先生，能接通电话，说明您应该已经到了樊城吧？” 景萧然今天一大早就起床了，为的就是来接机。 机场离市中心医院的距离有些远，目前还没有直达的地铁。 景萧然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大巴来到了樊城机场。 “嗯，刚下飞机。” “那好的，我在机场大厅等您。” 朱献清的心中对这么一个大三学生有很浓厚的兴趣。 小小的年纪就研发出了一种新型药物，真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还有教育环境是怎么样的？ 不过，景萧然注定是要让朱献清失望了。 普通到极点的穿着打扮，也没有想象中那种搞科研人的风范。 景萧然玩玩全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就是华夏校园里那种再普通的大学不过了。 “景萧然？” 看着眼前的男生，朱献清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 “嗯，朱献清先生，您好。” 景萧然伸出了手掌。 朱献清面色有些犹豫，这…… 这和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有些不符合啊！ 第四卷 第四十五章 最热门的研究领域 “朱先生？” 景萧然的手伸在半空中，表情疑惑地看着朱献清。 “景，景萧然，那个……” 朱献清愣了愣神，他之前和景萧然通过电话，也哈默那里了解到一些关于景萧然的事儿。 可是他实在没想到，景萧然看起来是如此的普通平凡。 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更多的时候，通过一个人的外在是可以判处出他的职业状态和生活条件。 外在的东西，在某种程度是能够决定内在的。 从外表看起来，景萧然完全就不像是个搞科研学术的人。 “有哪里不对的吗？” 景萧然站直身子，再次出声询问道。 他伸出的手掌依旧悬在半空中。 朱献清咳嗽了一声，伸出手掌和景萧然轻轻一握，然后说道：“不瞒你说，你的确和我预期中的不太一样。” “不一样？有啥不一样？” 景萧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打扮。 这，这难道不符合自己的气质吗？ “算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先去实验室看看吧。” 朱献清避开这个话题。 这次他前来，主要是为了考察实验室的设备条件，以及景萧然这个未来实验室的掌舵人。 原本他对这次行程充满了期待，不过现在看到景萧然的状态，他心中直打鼓，景萧然真的能管理好一个实验室？ 他真的有能力主导一个实验室的工作？ “那好吧。” 景萧然看出了朱献清的异常，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他顺手接过朱献清的行李，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朱先生，实验室在光谷附近，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朱献清点了点头，跟着景萧然上了出租车。 一路上，景萧然开始跟朱献清闲聊。 朱献清博士毕业后就留在了美国辉瑞公司的研发部，在辉瑞工作了近十年，可是说是辉瑞公司的中坚力量。 从他自己在辉瑞公司独立带着一个研发小组，就可以看出他在其内部的地位之高。 虽然不及哈默位高权重，但是在研发部也是相当有话语权的。 “朱先生，听书你是西江人？” “嗯，在华夏最有名的卫星发射基地。”朱献清道。 “那挺好的，西江离樊城这么近，以后或是你留在我们实验室，那平时回家也挺方便的。” 朱献清轻笑着点头，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现在，景萧然很明显察觉出在朱献清的状态不对。 之前和他通电话，景萧然能感觉到他对于实验室的事情很感兴趣，而且对于留在樊城这件事并不排斥。 不过现在，他的态度似乎变得有些冷漠和难以捉摸。 “朱先生，我看您在辉瑞的工作，一直都是围绕在肿瘤药物方面。”景萧然道，“不知道您对如今肿瘤治疗的前景如何看呢？” 肿瘤治疗的药物研发，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全球医药学领域的热门。 而且是常年的话题，每年都有大量的资金注入到肿瘤药物研发的市场。 只要开发出一种药物，就算只能提高肿瘤患者数十天的生命，但其所带来的经济效应是巨大的。 从《我不是药神》这部电影里，便可以清晰的知道抗肿瘤在医药圈中的地位。 “肿瘤治疗？” 朱献清闻言一愣，他没想到景萧然主动提出这个问题。 他原来就是打算“考察”景萧然一番，和他深入交流科研方面的事情，再决定自己的去留。 “纵观整个全球抗肿瘤药物研发领域，目前最为突出的就是靶向治疗。”朱献清道，“这个领域的研究最多。在辉瑞公司中，大部分的肿瘤团队都聚焦于这方面。” 肿瘤靶向治疗，是在细胞分子水平上，针对已经明确的致癌位点的治疗方式（该位点可以是肿瘤细胞内部的一个蛋白分子，也可以是一个基因片段）。 可设计相应的治疗药物，药物进入体内会特异地选择致癌位点来相结合发生作用，使肿瘤细胞特异性死亡，而不会波及肿瘤周围的正常组织细胞，所以分子靶向治疗又被称为“生物导弹”。 与传统细胞毒化疗不同，肿瘤分子靶向治疗具有特异性抗肿瘤作用，并且毒性明显减少，开创了肿瘤化疗的新领域。 景萧然听到朱献清的回答，轻笑道：“朱先生，您真的这样认为吗？” 的确，肿瘤分子靶向治疗在当地算得上是热门，很多新型的药物都是源于靶向治疗领域。 “难道你觉得肿瘤靶向治疗不是未来的发展趋势？” 朱献清笑着反问道。 看来这个来自的辉瑞的药物研发员，可不是省油的灯啊！他这是在变相的“考察”自己？ 景萧然记得朱献清曾经向自己询问过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儿，如今却又开始给自己打哑谜，偏偏不说肿瘤免疫治疗，反而是说到了分子靶向治疗。 不过倒也是，如果没有两把刷子，寻常人也不会坐到辉瑞高管的位置。 景萧然想了想便道：“肿瘤靶向治疗是全球的热门研究领域，很多学术大牛也是研究靶向治疗出身。” “不过嘛。”景萧然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眼朱献清有些感兴趣的表情，接着道，“我觉得未来肿瘤免疫治疗才是主流！” “靶向治疗是很好，但是对比于肿瘤免疫治疗，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靶向治疗还是得靠边儿站！” 朱献清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景萧然说得如此绝决。 目前在全球范围内，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是还没有研制出来。 虽然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是被很多人寄予厚望，但是现在无非被证明疗效，大部分医药圈的人都是持一个观望态度。 按照目前的行情来看，靶向治疗已经被证明了疗效，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靶点被发现，肿瘤靶向治疗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会是热门研究领域。 所以朱献清并不是故意不提及肿瘤免疫治疗，反而他觉得这是最准确的说法。 “景同学，你哪里来的信心啊？”朱献清有些不解，“你就这么肯定未来肿瘤免疫治疗会超过靶向治疗？” 第四卷 第四十六章 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 早在 19 世纪 90 年代，美国的外科医生 ley 便采用 ley 毒素治疗肿瘤，开启了肿瘤免疫治疗的先河。 不过这是常规的肿瘤免疫治疗，即通过调节人体内的免疫功能，提高抗肿瘤的效应。 而肿瘤免疫治疗中，有一种全新的方式，便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检查点抑制剂（ci）通过阻断 t 细胞上表达的抑制性受体及相关配体的相互作用，调节机体正常的免疫细胞活性来提高抗肿瘤作用。 在前世，这种全新的治疗方式，开启了肿瘤治疗的新时代，可以说是近代医学史上最重要的发现之一。 举个例子，就肺癌而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治疗一旦有效，持续时间很长，将会有 20的肺癌患者活过 10 年。而活过 10 年对一个肿瘤患者来讲，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所以景萧然有绝对的把握，在不久的将来，肿瘤免疫治疗会超越肿瘤靶向治疗，成为未来肿瘤治疗的趋势。 “朱先生，我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有我的理由。那你怎么看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呢？” 景萧然轻轻笑道，他看着身旁的朱献清，眸子中闪过一丝好奇。 他知道朱献清的研究领域正是肿瘤方向，而且辉瑞也是全球最知名的医药公司，所以他很好奇，这些在科研前端的学者，又是如何看待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 他们是否预知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未来的发展呢？ 朱献清沉吟一声，脑海中搜寻着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 他的研究领域在肿瘤靶向治疗方向，不过对于免疫治疗，朱献清还算是比较了解。 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但是新的领域不一定是正确的，而且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尚未被证实疗效。 从目前辉瑞内部掌握的资料来看，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是未来热门药物之一，但至于未来是否能超越靶向药物，只能等药物进入临床试验后再验证了。 不过朱献清知道，在辉瑞内部，有一个研发部大咖级别的人物。 这位大咖的研发方向正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他直言未来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一定会改变肿瘤治疗的格局。 但是持有这种观点的人毕竟占据了少数。 朱献清想了想便道：“我在辉瑞的研发方向就是肿瘤，所以按照目前我所了解到的情况，免疫治疗会在未来掀起一阵研发的热潮，不过能不能超越靶向治疗药物，这个我不敢肯定。” 朱献清没发现的事，自己和景萧然对话的方式，越来越像是和一个同辈的相处。 可是他俩的年龄差距可是将近二十岁啊！ “这样啊。”景萧然笑了笑，“朱先生，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朱献清看着自信心十足的景萧然，心里真不知道他这信心从何而起。 “景同学，看样子，你似乎很了解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能透露下你目前到了哪一步吗？” 朱献清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他口中所指的哪一步，当然说的是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究。 既然景萧然如此推崇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那就说明他肯定不是停留在文字形式上的研究，关于药物的基础研究，景萧然也会有所涉猎。 景萧然抿嘴一笑，轻声道：“朱先生，您这话的意思，是准备加入我们实验室了？” 实验室项目的进度，一般都不会随意告知别人，除非是内部人员，而且还要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内部研发人员。 朱献清面色有些尴尬，他目前还是辉瑞的人，这方面倒是有些疏忽了。 “不好意思，好奇而已，没有打探消息的意思。” 景萧然笑道：“没关系，如果朱先生很感兴趣的，我这里的确有一些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方面的研发信息，可以和您共享。” “可，可我还没打算说要加入你们实验室啊？” 朱献清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向景萧然。 “没关系。这只是一小部分关于实验的研发进度，并不是什么绝密内容。”景萧然笑道，“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朱先生您的人品。” 朱献清听完景萧然的话，心中除了有一种小小被信任的感动外，更多是得出一个结论，景萧然目前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进度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谢谢。”朱献清朝景萧然一笑。 这个看起来平凡而又普通的男生，似乎带着一股奇特的魅力，让人感觉很舒服。 “到了。” 出租车平缓地前进着，半个小时后在樊城光谷工业区里停下。 “景萧然，我冒昧地问一句。” 刚下车，朱献清突然问道。 “您说。” 景萧然在前方引路，回头看向朱献清。 “你目前的这个实验室，一共有多少人啊？”朱献清询问道。 “我想想啊。”景萧然顿了顿，“包括我在内，一共是六个人。” “噢。”朱献清点点头，“那还算不错。” 他之前从哈默那里听说，这边实验室只有景萧然一个光杆司令，没想到现在已经有六个人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几个人分别包括，王拓等三位学长、洪胜以及林奕田。 除了林奕田，其他人都可以说是科研界的菜鸟，而且林奕田还不是搞科研的人才，他是管理人才。至于洪胜，可能连菜鸟都算不上，是白纸一张。 来到实验门口，景萧然和朱献清停下了脚步。 实验室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樊城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 “这名字不错嘛。”朱献清笑道，“神州……挺顺口。” 景萧然有些尴尬，关于实验室的名字他想了很久，但是思来想去，怎么都不好，最后只能采纳金缈的意见，叫做神州生物制药研究所。 神州，充满了一股“中二”爱国的风，不过景萧然算是勉强能接受。 走进实验室，里面空无一人。 “没人在呀？”朱献清好奇道，“其他五个人呢？” 今天可不是什么休息日，这么大的一个实验室里居然没有一个人。 “他们最近放假了。”景萧然解释道，“我让他们回家准备一些材料，最近可以不来。” “嗯。”朱献清点点头，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景萧然就带着朱献清在实验室里参观各种仪器设备。 第四卷 第四十七章 打假第二弹 “不愧是辉瑞公司主导建成的实验室！” 朱献清参观完整个实验室的仪器设备，发现实验室修建的规格完全和辉瑞总部的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多仪器设备都是采用当今最先进的，实验室的通风层等也是采用美国最高端的实验室的设计。 可是说是当今最“奢侈”的实验室之一了。 朱献清心里也发出了一丝感叹，这样好的实验室，在景萧然手中能发挥出什么样的作用呢？ 辉瑞这样尽心尽力的建造实验室，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了？ “朱先生，如果您喜欢这儿，我们随时欢迎您。” 景萧然笑着对朱献清道。 朱献清在这一刻有些心动了。 原本他就担心自己回国后，没有施展自己能力的地方，其中最大的障碍便是没有相应实验室的硬件设施。 现在看来，景萧然这个实验就完全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甚至超过了他的预期。 不过朱献清也不急于做决定，他这次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就是为了回国好好考察一番；除了这个“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他还想去其他的研究所看看，顺便了解一下华夏国内目前在医药领域的进展。 “景同学，容我好好考虑，最近一个月我都会在国内。”朱献清道，“我很快就会给你答复。” 景萧然笑了笑：“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朱献清来去匆匆，在实验室待了一阵子，便又连忙乘坐高铁回到了西江。 接下来，朱献清准备在家里陪陪家人，然后就开始着手考察华夏国内的医药市场以及各大公司的研究所。 既往他有回国工作的打算，自然是不能只在“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一棵树上吊死。 而景萧然也开始了自己下一步的准备。 他虽然也希望朱献清能够加入，但是这件事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所以景萧然最近一直都在寻找国内的药物研发员。 除了再各大论坛发布招聘帖子，景萧然同时在各个高校的实验室搜寻人材，希望挖掘出还没有名气的“小牛”。 经过多天的搜寻，景萧然终于实在南湖大学的药学研究所找到了一个人。 在景萧然的记忆力，这个人在前世可是会成为药学圈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不及那些院士大咖，但是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以说是“小牛”中拔尖的存在。 只不过，现在的他只是南湖大学中一个小小的讲师。 景萧然发现他之后，立刻就有了挖墙脚的想法，便给这个前世的“小牛”发了邮件。 趁“小牛”还没成长起来，在南湖大学还没有任何资源、名气；如果真能挖过去，那景萧然凭着自己目前已有的资源，绝对是能够让前世的“小牛”成长为如今的“大牛”！ 可是，景萧然的邮件如同石沉大海，对方根本就没有回信！ 这让景萧然十分苦恼。 一个学术圈的学者是不可能不看邮箱的，他们几乎都有定期清理邮件的习惯。 所以说，景萧然的这封邮件，这位“小牛”肯定时看见了，但是完全就是给忽略了! “看来私人实验室和高校的研究所相比，劣势还是太大了！”景萧然知道问题所在。 高校研究所会给相应的编制、福利，甚至还有一套完整的培养人材的系统；可私人实验室就不一样了，完全就没有任何晋升的体系，就是看能为资本家创造出多少利润。 最重要的一点，目前的“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没有任何的名气！根本无法吸引到任何学者的前来，除了像王拓三人这种前来混口饭吃的毕业学生，以及被哈默介绍过来的朱献清。 不过，景萧然没有丝毫泄气，他开始左手准备论文“打假”的第二步！ 如果这一次能够成功，那么景萧然和他的“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便能彻底打出名声，到时候就不愁招不到实验员。 但是这一次的“打假”可不像是第一次的《肿瘤生物学》杂志那样，这一次景萧然要面对的是整个学术界的“大牛”，他可是说是全球医药领域额最权威的专家之一。 …… 美国加州，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于1939年建立，至今一共培养了5位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和4位诺贝尔化学奖得主。 此时在劳伦斯伯克利实验室的某个房间内。 “凯蒂老师，我真的没有撒谎，我愿意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杰佛里博士正一脸严肃看着自己的导师，“实验中所采用的表达蛋白标记物c-kit的心脏干细胞无法高速率地再生出收缩性的心肌细胞。” “我们根本无法完成iero anversa教授所发表论文中的重复性实验室！” 凯蒂是劳伦斯伯克利实验室最重要的负责人之一，手底下有一大推帮忙做实验的硕士和博士，其主要研究方向在心血管领域。 “杰佛里，那你的意思……你的实验没有错，是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是假的？”凯蒂好笑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博士生，“这篇论文发表了数年之久，为什么其他人能都做出重复性实验，偏偏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凯蒂老师，我……” 杰佛里一脸无奈，他手中的心脏干细胞研究项目已经停滞了三个月，全是因为他无法重复出iero anversa教授论文中的一个实验。 可是他实验的每一步都是严格按照iero anversa教授论文的步骤来做，怎么可能会错呢？ 难道是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数据是假的？ 想到这儿，杰佛里一身冷汗，他不敢往下想了。 iero anversa教授，这位教授可是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终身教授，再生医学中心主任，国际心血管领域的顶尖专家，在心脏、肺、胰岛干细胞等研究方面创造了多项世界第一。 可是说是全球医学领域最顶尖的专家，他会错吗？ “杰佛里，我希望你自己好好反省，仔细校对实验的每一个步骤，我不希望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 凯蒂觉得自己对这些博士生有些太仁慈了，怎么一个个做事都这么不认真？ 第四卷 第四十八章 重复性试验 杰佛里惭愧地低着头，手中还攥着一摞写满了实验步骤的稿纸。 “是的老师，我会好好校对实验步骤。” “那好，你回去吧！”凯蒂朝杰佛里摆了摆手。 杰佛里落寞地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开始重新整理实验数据。 看着眼前稿纸上这已经重复了不下十遍的实验过程，他心中生出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深吸一口气，杰佛里继续翻看着iero anversa教授至今所发表的所有关于心肌干细胞的论文，想要从中查出与自己实验步骤的不同之处。 从白昼到深夜。杰佛里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已经待了大半天地时间。 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可是实验结果仍然与之前一摸一样，心肌干细胞根本无法高速率地再生出收缩性的心肌细胞！ 这和iero anversa教授文章中所说的，心肌干细胞可以再生，是完全相悖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杰佛里开始怀疑自己的实验试剂，甚至怀疑自己的实验手法。 “亲爱的杰佛里，你还不回寝室吗？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与杰佛里住在同一个寝室的凯伦，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包准备离开。 “实验还没做完呢！你先回吧，今天就不要等我了。” “那好吧。” 夜深人静。 同实验室的博士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偌大的实验室只剩下杰佛里一个人。 这个心肌干细胞的研究项目是他博士毕业设计，如果不能完成，那他很有可能无法毕业。 想要再重新找一个全新的研究项目，那可是难上加难，而且他已经耗费了大量的资源再这个心肌干细胞的项目上！ 一整夜，杰佛里都泡在实验室，不停地去验证iero anversa教授关于心肌干细胞的实验。 但是现实往往是很残酷的…… 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杰佛里仍旧没有完成这个重复实验。 “oh，od！” 刚走进实验室的迈凯伦发出一声惊呼，因为他看见还在工作的杰佛里。 “我的杰佛里啊，你昨晚一整夜都没睡吗？” 杰佛里木楞地点点头，然后回头继续开始自己的实验。 “你怎么像那些华夏的留学生一样啊！”迈凯伦皱眉道，“杰佛里，一夜不睡，会影响你今天的工作效率的！” 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其中以华夏学生最为刻苦努力，很多人几乎是足不出实验室的大门。 这种行为一般都会被同组其他国家的学生所调侃、唾弃！ 在他们的眼里，华夏的学生就是一个喜欢剽窃、抄袭的书呆子！ “迈凯伦，我的博士学位已经延期一年了，如果今年再不出什么成果，我可能还要再延期一年！”杰佛里叹气道，“我可不像你，已经完成了实验室的所有工作，接下来撰写论文就行，我可是还在做重复实验！” 迈凯伦疑惑道：“你怎么还在做重复实验啊？！” 所谓重复性实验，就是依照已经的实验室步骤和数据，一步步将别人的实验所重复、还原！ 这是完全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操作！ “迈凯伦，我是真的没办法。”杰佛里无奈着摇头，“每当我想把心肌细胞转移注射到心脏，可是事实证明心肌干细胞是无法在心脏中胜生存的！” “杰佛里，这个研发结果有什么问题吗？”迈凯伦道，“如果你觉得心脏组织中无法存活，那也可以当成一个思路来研究啊？！说不定原作者的实验就是一个偶然得出的事件，或者是论文数据造假也不一定啊！” 他和迈凯伦不是同一个实验组，研发方向也完全不同。 杰佛里闻言摇了摇头，道：“迈凯伦，你知道这篇论文的原作者是谁吗？” “谁啊？”迈凯伦好奇道。 杰佛里轻声道：“iero anversa教授。” “是他？那个美国哈佛医学院心血管领域的大拿？”迈凯伦惊诧道。 “嗯。”杰佛里点点头。 “好吧。”迈凯伦只能朝杰佛里投来同情的目光，“那我能理解你了！” 因为没有谁会去怀疑一个成名已久的权威专家，而且这个专家还是世界顶尖级别的。 杰佛里没有理会自己的室友了，继续开始实验工作。 …… 华夏，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 “萧然，你让我们做的这个干细胞实验，根本没办法完成啊！” 王拓三人正愁眉苦脸的盯着眼前的实验结果。 经过最开始轻松的实验室生活，景萧然已经开始给王拓等人布置一些实验任务。 王拓三人都牟足了劲儿，可是偏偏这第一个实验就无法完成。 这第一个实验还只是一个重复性实验，不需要任何自己的想法，按部就班的实验就行。 他们三个不是没有怀疑过实验方法或者步骤有偏差，可是这一篇发表在nature上的文章，白纸黑字写着的实验步骤，不可能有错啊！ “王拓师兄，不管实验的结果。我要的是你们整个实验的过程，我需要你们将实验的每一个步骤都详细的记录下来。” 景萧然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实验无法完成。 只要是按照iero anversa教授论文中所写的步骤来进行实验，都不会出结果的。 “萧然，实验的过程我们都详细记录了。可……可是我们重复性的实验并没有完成啊……” 王拓三人不太明白景萧然的意思，做实验不看结果的吗？ 这是哪门子操作啊？ “师兄，你们放心，我自有打算。”景萧然笑道，“你们把这个实验的步骤详细记录完整，每一步实验有什么反应都列出来，然后发到我邮箱就行了。” “好！” 王拓见景萧然这么说，只能是应承点头。 不过他心中还是带着对景萧然的一丝愧疚，毕竟第一个实验就被他们三人给弄砸了。 景萧然没有在意王拓三人所想，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实验的所有步骤，只要有这份真实的实验数据，那么他的计划就能开启了！ 王拓三人心中怀着一丝愧疚，整理实验步骤的速度很快。 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将心肌干细胞移植的真实实验步骤整理了出来，只不过这个实验结果和iero anversa教授论文的结果是完全相反的。 第四卷 第四十九章 风波再起 “景先生，你……真的……要发表这篇文章吗？” 当哈默看完景萧然给他的发的这篇邮件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学术界不是不能挑战权威，可是也要看那个权威是谁啊！ iero anversa教授，这可是全球最顶尖的科学家啊！ 而景萧然呢？一个华夏的大三在校学生！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在前世，iero anversa教授还是五年后才被学术圈的其他科学家告发！ 从iero anversa教授第一次发表关于心肌干细胞的论文，到最后他被告发，这其中经历了十五年之久！ 在这期间，不是没有人发现iero anversa教授所发表论文中的实验无法重复，可是碍于他巨大的影响力，这个事情一直都没人敢质疑。 以至于整个骗局维持了数十年之久，每年都有巨资投入到心肌干细胞的研究，整个学术圈因此蒙受了巨大的损伤，在干细胞其他方面的研究因此滞后了很多。 由此可见，iero anversa教授在当今学术圈巨大的影响力，其当之无愧是绝对的学术权威！ “是的！”景萧然斩钉截铁道，“哈默先生麻烦您帮我找个影响力大一点儿的杂志刊登吧！” 哈默深深叹了口气，他能感受道电话那边景萧然的决心。 “景先生，虽然您研发出了新型口服抗凝药，在整个医药界有些名声。可是要对和iero anversa教授作对，即便您是对的，又有多少人会听信您的话呢？” “一旦iero anversa教授没有被扳倒，您以后在学术上将会是寸步难行啊！” 景萧然知道自己这一举动的冒险性，所以他事先已经在学术圈“打假”过一次，提前积累了一定的名声，为这次打假iero anversa教授做铺垫。 不过饶是如此，想要成功指控国际权威iero anversa教授论文数据造假，绝非易事。 但是这件事是景萧然不得不去做的，如果失败了，最坏的情况就是景萧然以后的学术道路更为曲折。 可一旦成功指控，这不仅可以为“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赢得大量的声望，还可以为全球的学术圈止损，可谓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 “哈默先生，身为一名科研人员，明明知道他是造假的，我不可能无动于衷。”景萧然沉声道，“先不谈美国吧，华夏每年在这个心肌干细胞领域都会投入巨大的资源和人力，可这个项目的源头就是假的！浪费了多少科研人员的时间精力？” “但如果把这些资源投入到其他科研项目上呢？会不会有更多的成果呢？” 哈默听着景萧然的诉说，心中对这个华夏学生再次有了改观。 他在如此年轻的时候，便研发出了很多科研人员穷尽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现的“新型口服抗凝药”！ 如今又盯着如此大的压力，质疑权威，甚至是质疑整个领域的前驱者。 这不仅需要智慧，更是需要何等的勇气？ “景先生，既让您都这么说了，那这个忙，我一定会帮！”哈默也不是意气用事，他知道景萧然既往敢质疑，那他手中的这篇文章多半是真的。 至于这文章的分量有多足，是否能到扳倒iero anversa教授，只能看以后的事态发展了。 “谢谢哈莫先生！” 景萧然由衷的感谢哈默，虽然哈默是个十足的商人，但是给了他很多次帮助，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哈默的效率很快，这也得益于他常年混在欧美的学术圈，认识很多杂志社的编辑。 这一次，他找了一个在美国高校中有一定影响力的杂志——《生物医学杂志》。 这个杂志的影响因子不高，但是内容紧跟热点，其中发表的论文都是生物医学领域的热门话题。 …… 美国，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 “杰佛里，你的实验进行得怎么样了？” 一天实验室的工作干完，迈凯伦和杰佛里正准备离开实验室。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杰佛里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整个人像是一个焉掉的茄子，“实验没有丝毫进展。” 迈凯伦拍了拍杰佛里的肩膀，轻声道：“慢慢来吧，实验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会成功的。” “唉。”杰佛里无奈地摇摇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了……” 迈凯伦又安慰了杰佛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自己地背包里掏出了一本书。 “杰佛里，这是最新一期的《生物医学》。”迈凯伦道。“今天下午派送员送过来的，当时你不在，我就帮你签收了。” 杰佛里有订阅学术期刊的习惯，每年都订阅一两本期刊来熟悉学术前沿的知识。 “谢谢。”杰佛里接过杂志，准备向往常一样塞进自己的包里。 可是，他的眼神突然注意到了杂志封面上的一个名字——iero anversa。 杰佛里立刻来了精神，因为他现在做的实验就是关于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的。 他快速翻到有关iero anversa教授的那一页。 “早在2003年，iero anversa教授就报道称成人干细胞，被称为c-kit+细胞可以再生心肌细胞，他们指出在小鼠心脏分化良好的心肌细胞间发现了形态如原始细胞克隆增殖的c-kit+细胞簇，这些细胞具有自我更新，克隆增殖，多向分化的能力，其后c-kit陆续在狗，猪，羊等动物中进行实验，得到证实。” “可是我们的数据表明，将c-kit阳性细胞注入到患者心脏中产生的任何潜在益处，都不是因为它们生成了新的心肌细胞所致。在更好地确定起作用的机制或是我们能够显著提高这些细胞生成心肌细胞的潜能之前，应对进一步开展有关这种方法的临床测试持谨慎态度。 “当看到这些论文不断涌现时，我心里沮丧极了，”说，“心脏中没有干细胞。不要试图再发布这些结果了。” 哈佛大学医学院31篇心肌干细胞论文撤稿事件，撤稿的原因是数据造假。华夏的情况似乎略显“安静”，不过景萧然了解过而华夏临床试验注册中心的数据，其显示华夏国内相关院所进行的有关干细胞的临床试验目前有276个。另有华夏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的数据显示，近五年来关于干细胞项目的基因审批就有数百项。 第四卷 第五十章 一模一样的数据 杰佛里的内心完全被震撼到了。 这篇论文所讲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全文都在揭露iero anversa教授关于干细胞论文造假。 “杰佛里，我记得你的研究方向也是心肌干细胞，这论文不是真的吧？” 迈凯伦忍不住的摇头，居然会有人质疑iero anversa教授。 他看了眼论文的作者，发现这是来自于华夏的一个学者，完全没有任何的名气。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杰佛里，你说句话啊，这肯定不是真的！” 迈凯伦转头看向一旁的杰佛里，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篇文章。 此时杰佛里的心情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 他内心是不相信这篇论文是真的，但是现实让他犹豫了，让他怀疑了。 甚至当杰佛里看到这篇论文所列出来的实验数据，与他在实验室中做出来的相差无几时，他是真的有些相信了！ iero anversa教授关于心肌干细胞的论文极大可能是造假的！ 这时候，一旁的迈凯伦继续道：“杰佛里，这个作者我根本不认识，而且是来自华夏，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的实验搞错了，iero anversa教授怎么会论文造假呢？” “迈凯伦，我……我……”杰佛里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对自己的室友说些什么。 “难道你相信这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论文？”迈凯伦诧异地看着杰佛里，“我记得iero anversa教授和我们实验室还有些关系，他和凯蒂老师关系一向很不错吧！你应该相信他啊。” 杰佛里没有说话，反而是从自己背包中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文件夹，然后点开了一篇rd文档。 “你这是……” 迈凯伦有些不太明白杰佛里的操作，他定睛看去，这是一篇实验数据结果，关于心肌干细胞的数据！ “迈凯伦，你仔细对比这两篇数据……” 杰佛里将那篇质疑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和自己的实验数据放在一起。 听见这话，迈凯伦狐疑的看向眼前这两个实验数据。 刚开始迈凯伦还在纳闷，只是刚吧论文看到一半的时候，他陡然间发现这两篇实验数据的相似度在95以上。 “杰佛里，这个rd文档中的实验数据是你的？” 迈凯伦惊疑不定地问道。 杰佛里缓缓点头。 “那……那这个，这个论文是你发的？”迈凯伦张大了嘴巴，“你为伪造了华夏学者的身份？” 杰佛里一脸无奈的看着迈凯伦，道：“你这小子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这篇文章不是我发的。” 迈凯伦闻言，又拿起了杂志，仔细和电脑中的实验数据进行比对。 “也就是说，对于iero anversa教授的这个实验，你和这篇论文的作者得出了一模一样的实验结果？”迈凯伦道。 “嗯。”杰佛里轻声道，“因为这是个重复性实验，所以实验室的限制条件、步骤，我和这个华夏学者完全是相同的。” “可……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迈凯伦喃喃自语道。 一个在华夏，一个在美国，相隔这么远的实验室，居然得出了相同的实验结果，而且这个实验结果都表明iero anversa教授的数据是造假的。 难道iero anversa教授关于心肌干细胞的论文真的是造假的？ “迈凯伦，我起初也不太相信这一点。”杰佛里道，“关于心肌干细胞的实验，我差不多进行了三个月，我一直无比的相信这个研究方向的正确性。可是直到我发现iero anversa教授理论中最重要的一个实验无法重复时，我开始怀疑了。” “不过，我只怀疑自己，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挑自己实验的错误之处。可是不管如何调整，最后得出的实验结果永远和iero anversa教授时相悖的。” “我从来都没有去怀疑iero anversa教授……”杰佛里露出了自嘲的表情，“就因为他是这个领域的权威，是我们最优秀的科学家。” 迈凯伦有些愣住了，“杰佛里，你……” 杰佛里将《生物医学杂志》拿在手中，对迈凯伦缓缓说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华夏学者是谁，但是这一次我站他那边。我觉得iero anversa教授关于心肌干细胞的论文都使用了虚假数据！” 虽然大体上已经明白了杰佛里的立场，可是当迈凯伦听到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时，心神俱震！ 揭露iero anversa教授，这个全球顶尖的科学家，是需要何等的勇气？ …… 当景萧然的这篇文章在全球范围内发表后，就预示着一股学术圈的狂风骤雨即将到来。 “什么？景萧然又发了论文，揭露美国科学家学术造假？” 宁安医学院某个办公室里。 何楷儒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他揭露的对象还是iero anversa教授？！” 何楷儒伸手颤巍巍地接过《生物医学杂志》，看到了景萧然的那篇文章。 “景萧然他是疯了吗？” “难道他以为iero anversa教授是普通的学者吗？” 何楷儒心中除了震惊，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这一下，景萧然可是踢到了铁板，或许他以后的学术生涯就此终结了！ …… 美国哈佛医学院，干细胞再生转化实验室。 “教授，这篇文章……是华夏学者所发表的。” iero anversa教授的身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男生。 “调查清楚他的背景了吗？”iero anversa教授沉声道。 他完全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蹦出来质疑他，居然还是一个华夏人。 年轻人回道：“教授，这个作者是华夏一个二流医学院的学生，目前大三在读。” “什么？”iero anversa教授皱眉道，“还是个大三的学生。” 年轻点了点头：“不过他在医药圈有些名气。” 第四卷 第五十一章 实验室太low？ 每一种药物的研发都是不简单的，而是都是耗费了极大的人力和物力。 但是iero anversa教授了解过“新型口服抗凝药”，他发现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内容都是出自一个人，便是来自华夏的一个不知名的学者。 这不是一个研发团队，而仅仅只有一个人！ 当时iero anversa教授发现这一点后，他就对这个华夏的学者产生了兴趣。 没想到如今他撞到了自己的枪口上！ “关于这个华夏学者，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信息？论文的署名只有他一个人吗？” iero anversa教授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翻看着《生物医学杂志》，道：“不是，还有四个人，不过这四人的信息目前都没查到，好像也是在校学生……” iero anversa教授闻言哂笑道：“可真是好笑，几个在校的学生居然质疑我？这个《生物医学杂志》连这种不负责任的报道也刊登吗？” “教授，我询问过《生物医学杂志》的责任编辑，他们说是主编直接发话刊登的，这几个学生和杂志上层领导的关系挺不错的！” “是吗？” iero anversa教授将杂志放在一旁，低头开始在思索着什么。 “教授，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年轻人有些迟疑的问道。 “你去联系一下《生物信息导报》的主编海伦……”iero anversa教授道，“就说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他。” iero anversa教授身为医药领域顶尖科学家，想要发表一篇澄清文章还是很简单的，他自己就是很多杂志的主编。 但是这一次为了避嫌，他要找一个影响很广，而且他也没有在其中任职的杂志。 《生物信息导报》是iero anversa教授的首选杂志社。 这个杂志在生物医药领域的影响力超过了《生物医学杂志》，每年的影响因子徘徊在7-8左右。 “好的，教授。” 年轻人接收到iero anversa教授的命令后，很快就退出了实验室。 空旷的实验室里，只剩下iero anversa教授一人，他盯着眼前的实验试剂，双目中惊芒闪烁。 关于心肌干细胞的论文，他已经发表了有五年之久，其中包括三十多篇的sci，发表杂志不乏sature等世界顶级杂志。 在这期间根本没人任何一个人敢质疑其真实性，相反在世界各地，关于心肌干细胞的项目扩展到了一定的规模，很多科研人员都科研这个名头来申请基因项目。 如今，iero anversa教授很意外，他的论文居然却被几个华夏的在校学生质疑，不过他也不怎么畏惧。虽然这次事件的主导是一个在医药界有些名气的，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大三学生！ …… 随着事件的不断发酵，越来愈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 李秋雨在了解到此事后，第一时间也联系了景萧然。 “景萧然，你这次可是在玩火啊！”李秋雨在电话中笑道，“在生物我医药领域，iero anversa教授的影响力可比宁安医学院吴启明师兄的要大得多！ 吴启明，宁安医学院毕业生。后来到美国留学，如今当了美国院士。 “李老师你就别打趣我了！”景萧然哭笑不得道，“这几天我的电话被打爆了，学校的老师、辅导员，还有很多不怎么熟悉的同学，都在问我这件事。” “呵呵。”李秋雨笑了笑，“谁让你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我发现你还是挺有能耐的，居然能把这篇文章发表在《生物医学杂志》上！” 如果这篇揭露iero anversa教授造假的论文发表在华夏国内的某期刊，根本没有人在意，就没不会产生现在这么大的影响！ “李老师，你算是很比较了解我性格的人了。”景萧然道。“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太可能发表这种文章的！” 李秋雨闻言点点头，经过这三年的相处，他知道景萧然不是个浮夸的年轻人。 既往景萧然能够发出这篇论文，这就证明他文章中的数据都是真实存在，而且没有经过篡改的。 “需要什么帮忙吗？”李秋突然正色道，“虽然不清楚你的把握有多大，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谢谢李老师。” 景萧然有些感激于李秋雨的态度！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对这件事保持观望的态度。因为一旦iero anversa教授今后仍在学术界，那景萧然的日子就惨了，帮助景萧然的这一批人自然也会跟着倒霉。 “不过暂时不需要。”景萧然继续道，“目前我还能搞定。” “那好，有事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 景萧然这些天一直在等着iero anversa教授的回复，按照他论文中所提供的数据，是完全有能力证明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造假。 依靠着《生物医学杂志》的影响力，现在就要看当事人如何回应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久，在景萧然论文发表后的第五天，美国《生物信息导报》就刊登了iero anversa教授的一些关于质疑他论文造假的文章。 景萧然在第一时间也看到了这篇文章。 “科学本就是一个不断怀疑的过程，有怀疑才有进步。我很高兴有人能质疑我的研究，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新一代学生扎实的专业知识和蓬勃向上的活力……” “但是说回到心肌干细胞实验，我之前所发表的实验研究是经过了我们整个研发团队不断地摸索，最后才成功的。其中所要求的实验条件极为苛刻，并不是一般实验室能拥有的条件。” “在此，我很理解华夏学生对我的质疑，不过我们团队的研究是基于严苛实验条件下完成的，是可以进行重复性实验的，只是难度颇高！”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篇文章，iero anversa教授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们的实验室没错，是你们实验室配置太low，无法还原我们的实验条件，以至于得出错误的实验数据。 在大众看来，这篇澄清的文章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首先并没有一味否认景萧然等人的功劳，肯定了他们质疑权威的事实。 然后从事实角度，谈论实验室的客观因素——仪器设备太low，从而反驳景萧然的结果。 第四卷 第五十二章 反击 随着iero anversa教授这篇回应质疑的文章发表出来，关于景萧然揭露美国院士论文造假的事情愈演愈烈！ 各种门户网站，天涯、虎扑、贴吧等地方都开始讨论起了景萧然，甚至一些主流的华夏媒体相继报道了这件事。 毕竟这次揭露美国院士“造假”事件的主人翁，就是来自华夏的学者！ 当大家了解到始作俑者只是一个大三在校学生时，更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景萧然，一个二流医学院的学生，如今居然“碰瓷”美国院士，质疑美国院士论文造假。 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个天大的“闹剧”！天大的笑话！ “iero anversa教授的实验条件苛刻，一个大三在校学生能够完成这种级别的实验？” “揭露美国院士数据造假？全都是闹剧！华夏学者应该开始反省自己！” “最新消息显示揭露美国院士造假的我国学者，他目前正在医院轮转实习，那么我想问他这篇实验如何造成的呢？其是否有别的的用意呢？” 不过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整个舆论的大环境，对景萧然几乎都是一片质疑声和骂声！ 似乎根本没有人相信一个大三的学生！ 当然，还有少部分的媒体人开始试图去了解景萧然的背景以及经历。 当景萧然的一些信息慢慢开始曝光，很多吃瓜群众对于他有了初步的了解。 因为景萧然虽然只是一个大三的在校学生，但是其学术成果可是一点儿都不少。 先不论发表的数十篇sci文章，他更是研发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光是这两点，已经比得上绝对多数医药圈的学者，超过大部分学校的研究员了！ 景萧然已经可以把“在校大三学生”这个标签给撕掉！ 慢慢的，声援景萧然的群众也多了起来，不过这一部分的人终究只是占据小部分更多的人却是要求景萧然出来道歉。 华夏国内的一些公知大v开始利用自己的身份，制造舆论的压力，想要迫使景萧然亲自出来道歉。 而此时的景萧然呢，却是在自己实验室里怡然自得地看着各种报道。 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虽然网络上的人对他口诛笔伐，但是他就想好了对策！ iero anversa教授的这篇论文很厉害，很完美的掩盖的自身问题，把一切都终究于景萧然实验室的不专业上。 只是iero anversa教授千算万算，却是算错了一点，景萧然的实验室真的这么lo anversa教授看来，哈佛医学院的研究所可以说是全球最顶尖的，其拥有的硬件设备不是一个华夏二流医学院所能拥有的。 所以即便景萧然的实验结果是正确的，只要用这种实验条件不足为理由去质疑他，iero anversa教授相信广大的科研人员会选择相信他的。 美国，辉瑞公司总部。 哈默同样是第一时间就拿到了这篇文章，当他看到iero anversa教授质疑景萧然的实验条件时，心里可以说是生出一种莫名奇怪的感觉。 “难道iero anversa教授真的会这里滑铁卢吗？” 在他看来，iero anversa教授真真是找错了“反驳点”，由辉瑞建造的“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其规模可以说是当今顶尖的实验室！和low没有半点儿关系！ 哈默有些难以想象，一旦iero anversa教授被成功揭文造假的后果，这绝对会引发学术界的震动！ “叮叮叮……” 手机响起，哈默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景萧然。 他赶紧抓起了手机。 “喂，哈默先生吗？” “嗯，别来无恙啊，景先生。”哈默听不出景萧然语气的变化，“我已经看到了iero anversa教授给你的回复文章了。” “是吗？那真是巧了，这次来电话，就是想再拜托哈默先生帮一个忙，关于iero anversa教授这篇文章的。”景萧然道。 “您说。”哈默笑道，他现在可是太看好景萧然了，帮一个小忙可谓是长远投资。 “我想哈默先生帮忙发一篇关于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的文章。”景萧然道，“正好辉瑞是建造方，对整个实验室肯定有充足的了解。”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就是我现在的实验室，最近刚取的名字。” “好名字！景先生您放心，这件事小菜一碟！” 哈默满口答应道，这件事只是举手之劳，而且他立刻就想通了景萧然的意图。 这可真是裸的打脸啊！打iero anversa教授的脸！ iero anversa教授不是质疑实验室的规格不够吗？现在只要将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信息公布于众，那这质疑就不会不攻自破！ “景先生，您这次是准备和iero anversa教授死磕到底了？”哈默试探性地询问道。 毕竟iero anversa教授的权威实在是太大了，他觉得景萧然或许会适可而止。 “当然了！”景萧然的语气十分严肃，“这是一场学术圈的骗局，一个百年难遇的丑闻！如果没人发声，损失的不仅是一场实验研究的费用，而且会打击所有要拿学术圈学者的研发热潮……” 哈默轻轻应了声：“哟明白了！” “哈默，下次你再来华夏，我一定请你吃樊城的特色美食！” “哈哈，一言为定！” 挂了电话，哈默开始着手准备“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资料。 哈默是辉瑞纽约总部的负责人之一，在公司里地位颇高，他直接找到了当初景萧然实验室建造的负责人，让负责人将所有“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的信息整合…… 哈默也是如今为数不多相信景萧然的人！ 除了哈默以外，李秋雨也是另一个相信景萧然的学者。 两人共同的一点就是见证了景萧然的成长，也明白“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可不是iero anversa教授说的那样low！ 而此时！ 在国内外众多学者和吃瓜群众在批评景萧然的时候，一篇由《生物医学杂志》发表的申明走入大众视野。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于今年建造成红，是华夏首个顶级生物实验室之一，拥有最先进的仪器设备……” “目前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负责人，为华夏宁安医学院的景萧然……” 第四卷 第五十三章 人人自危 在这篇申明的最后，洋洋洒洒介绍了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中所有的仪器设备，包括其型号以及各种参数。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拥有当今最先进的研发设备，其中有元素分析仪、agilent 1200高效液相色谱仪、 agilent 6890气相色谱仪、uni uv 2000紫外分光光度计、5多功能滴丸试验机 所有看了这篇申明的人都哗然失色，景萧然什么时候拥有了这样一个实验室了？ 这神州实验室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按照这篇申明中的规模、配置，它已经完全不逊色于全球最顶尖的实验室了。 可为什么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呢？ 若只是凭这篇文章，那极有可能造假。 可是神州实验室是辉瑞主导建成的，以辉瑞还这么大体量的公司，它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造假。 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iero anversa教授之前发的那篇质疑景萧然实验室条件差的文章。 这不是被打脸了吗？还是打得啪啪响的那种！ 美国哈佛医学院，干细胞再生转化实验室。 iero anversa教授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这篇申明。 “难道是他将新型口服抗凝药卖给辉瑞之后，辉瑞出资帮他建了一个高端实验室？” 一个大三的华夏学生，就算他手中握有巨款，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建成一个世界顶级的实验室的。 “教授，从目前情况来看，他们实验室完全具备了做干细胞实验的条件，我们是不是想别的办法……” iero anversa教授厌烦地将手中地这篇申明扔到了一旁，面目中透露一丝戾气，道：“没用的，我们只能继续强调他的实验条件不对。如果再拿别的点去质疑他，反而会被认为是心虚，而且他的实验室数据应该是真的。” “可是教授，他们申明中的设备型号都写好了，我们仍然这样强调，大家会信吗？” “只有这样了。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小小的大三学生，就算研发了一种药物，还敢质疑我？”iero anversa教授知道目前事态的紧急性，不过他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质疑他们实验室水平不够。 他原以为用实验室条件不够，就能扳倒景萧然，没想到他居然有一间顶级的实验室！ 《生物信息导报》又刊登了iero anversa教授的一篇澄清文章，再次强调，“关于心肌干细胞的重复性实验，如果没有完成，只是因为实验室条件不够。” 可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iero anversa教授只要亲自站出来澄清，那质疑声肯定会消散很多。 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景萧然。 …… 美国，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 “杰佛里，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迈凯伦看着眼前已经下定决定的杰佛里道。 杰佛里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干细胞实验室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但是就目前掌握的材料来看，我能肯定iero anversa教授关于干细胞移植的文章是假的！” 杰佛里从一开始怀疑自己，到现在有些明白了，或许是权威专家iero anversa教授的实验出了问题。 他口口声声说心肌干细胞，但是心肌干细胞真的是存在的东西吗？ “迈凯伦，我一定会将这篇文章发出去！” 其实当看到景萧然发的那些揭露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后，杰佛里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将自己手中的实验数据整理一番后，也要发表出去！ “杰佛里，可是这样你能得到什么呢？”迈凯伦道，“你的毕业设计彻底没了” “最重要的是凯蒂老师和iero anversa私交很好，一旦你发了这篇给文章，势必会让你的老师难堪，那你博士毕业的事情可能就更难了！” 在实验室里得罪了实验室负责人，还是自己的导师，这是最不明智的！ “我只是将真实的数据拿出来，我相信凯蒂老师会理解我的。”杰佛里沉声道，“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严谨的治学态度，而不是靠论文数据造假。” 杰佛里没有征求导师凯蒂的意见，直接将另一篇揭露“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发表出去，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来支援景萧然！ …… 华夏某大学，实验室。 “老师，你看最近这个报道……关于心肌干细胞的。” “我之前就疑惑为什么iero anversa教授的重复性无法完成，原来是假的！” “iero anversa教授涉涉嫌了数据造假！心肌干细胞真的存在吗？” …… 欧洲，某常春藤医学院。 “麦克教授，我终于发现我们关于心肌干细胞实验的问题所在了！” “iero anversa教授论文所谈及的，全部的图像、数据造假的！” “噢，我的上帝啊，iero anversa教授真的是太疯狂了吧！” …… 景萧然相当于一个导火索，一个爆点！ 在他揭露iero anversa教授的文章发表后，全球范围内，陆陆续续有其他揭露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曝光出来。 这些论文大多出自于一些高端的生物药物实验室，他们在批判iero anversa教授造假的同时，也发表了自己的数据。 这些实验室的数据，全都都是他们在进行心肌干细胞实验过程中所收集的，同样都是没能完成iero anversa教授的重复性实验。 ，一位生物学家以及药学家，他的地位与iero anversa相当。 “当看到有关心肌干细胞的论文不断涌现时，我心里沮丧极了，”道，“心脏中没有干细胞。不要试图再发布这些结果了，我们实验室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当有另一个权威学者发声，整件事的走向就明朗了。 哈佛大学医学院开始着手调查iero anversa教授，以及他笔下关于心肌干细胞的31篇论文。 同时被查的还有一切关于心肌干细胞的实验项目！ 连“心肌干细胞”这个概念都是假的，这些学者是如何通过立项，然后申请到的科研基因的呢？ 相比于欧美，华夏的情况似乎略显“安静”。 不过华夏临床试验注册中心的数据显示，华夏国内相关院所进行的有关干细胞的临床试验目前有276个。另有华夏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的数据显示，近五年来关于心肌干细胞项目的基因审批就有数百项。 一时间，与心肌干细胞有染的学者门，人人自危。 第四卷 第五十四章 不务正业 “萧然，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今天急诊科没事儿，趁着这个空闲时间，景萧然就回家蹭一顿饭吃。 见他好不容容易回家一趟，景母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食物。 “妈，我在中心医院轮科呢，天天收患者，还能忙什么啊。” 景萧然往潇潇碗里夹了一大块肉。 潇潇正在上小学三年级，这些年她的身体还不错，手术之后再也没有犯过病了。 “哥哥，你能经常回家吗？”潇潇看着景萧然，眼里满是希冀，“我一个人在家可无聊了。” 自从景萧然去医院轮科后，他就住在了医院宿舍，很少有时间能回家。 “好，等忙完这阵子。” 景萧然笑了笑，其实中心医院的急诊科并不忙，只不过他这段时间他忙于“心肌干细胞论文”的事情，就很少有时间回家了。 “哦耶！太好了！” 潇潇顿时喜笑颜开。 “萧然，你在学校是有什么事情吗？”景父突然问道，“前几天你学校的老师打电话来了，询问你的情况。” “学校的老师？”景萧然不解，“爸，是哪个老师啊？” “我记得是个女老师，姓沈。”景父道。 原来是临床本科二班的辅导员沈晓蓉？ 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啊？难道是因为揭露iero anversa教授论文造假的事情吗? “她也没说什么，就是大概问了你最近生活、学习的情况。”景父又说道，他看了看景萧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景萧然知道父亲心中所想，便说道：“你放心，我在学校一切都好，也没犯什么事儿。” 学校老师突然来电话，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这对于家长来说，肯定是想到了不好的地方。 “那就好。”景父点了点头，“家里现在一切都好，你就安心的读书。不要总想着干别的，耽误了学习。” 景萧然看着自己的父亲，觉得他话中有话。 景母在一旁接话道：“萧然啊，其实你爸就担心你不务正业，忙别的事情去了，就像那个金缈一样，听说他搞什么创业，还休学了一年，你可不要学他。” 景萧然心中哭笑不得，原来他们担心的是这个事情。 “爸妈，金缈他这是正经的创业，不是瞎玩闹。”景萧然解释道，“而且现在很多学校是鼓励自主创业的，更何况只是休学而已，并不是退学。现在他不是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上课吗？” 景父摇摇头：“萧然，你可别把创业想得这么简单。你看你在魔都的那个表哥，放着月薪上万的工作不做，非要自己创业。现在倒好，每年都还要家里倒贴二三十万。你表哥创业五年，非但一毛钱都没赚，还啃老。” 景萧然对这个在魔都的表哥有些印象，他叫方平，是二姨夫的孩子。 大学专业是广告设计，虽然也只是一个二本学校，但是这个表哥能力比较强，毕业后找了一份月薪一万多的工作。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月薪上万的工作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方平表只在这个公司干了一年，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 后来事实也正如景父所说的那样，方平表哥的广告公司一直都在亏钱，若不是二姨夫每年都会借钱，恐怕他的公司早就倒闭了。 “萧然，你爸说得对。”景母在一旁附和道，“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多好，虽然是给别人打工，但是没有任何风险啊。你看看方平现在，每个月公司的租金都要他爸给。这公司办得有什么意义啊？” “难道就是为了在外面听别人喊他几句方总？” 景父景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那样子是生怕景萧然也会自己创业。 “爸妈，你们这话说得好像我已经创业了似的。”景萧然无奈的笑了笑，“放心吧，我可没有做生意的天赋，绝对不会走上方平表哥和金缈的路子的！” 听到景萧然的肯定回答，景父景母这次松了口气。 “萧然，我们这是看你和金缈这孩子走得近，怕到时候你也跟着他瞎胡闹。”景母道。 “妈，你知道金缈创业是干啥的吗？” 景萧然虽然没有像金缈一样“不务正业”，但是最近大部分时间也花在了实验室上。 “干啥的？我听金缈她妈说过，好像是给别人送餐的。” 景萧然笑了笑，不再说话。 老一辈的观念就是要安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就比如老师、医生之类的。想要改变他们的固有偏见，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的完成的。在所有亲戚的眼中，方平表哥的行为是不可理喻的，是孤注一掷，是一种偏执， 对于方平表哥，景萧然对他有些一丝佩服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放弃一份稳定的工作，选择去创业。 只不过他的创业方法可能有问题，又或者经验不够，所以才导致了失败。 不过即便是失败，这也不能掩盖方平表哥对未来的勇气，这是在老一辈人身上鲜见的。 但佩服归佩服，景萧然并不赞成这种用家里所有的钱去创业，二姨夫家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 在如今这个信息化的时代，想要真正的创业出人头地，没有雄厚的资本，难度是极高的。 就比如金缈，如果没有景萧然的资金支持，或许在前中期创业阶段，他就会一败涂地。即便是侥幸过关，越到公司发展的时候，就越缺钱。 这对于草根出生的金缈来说，是根本就不可能越过的鸿沟！ “爸妈，你们超市店的生意还行吧？” 景萧然转移了话题，如今继续在创业话题上，那景父景母恐怕再讲几天都结束不了。 “挺好的，每天的客流量都挺多的。”景母笑道，“萧然，你选的这个地理位置还真不错。” 景萧然当初给景母挑了一个地段很好的商店地址，四周有小学、中学。 “妈，那就好。”景萧然道，这些年他最担心的就是父母。 为了让父母不像之前那么劳累，他特意挑了个轻松的工作，每天就在店里收银，生活倒是十分的惬意。 第四卷 第五十五章 审判 景萧然在家里陪着潇潇玩闹了一天，第二天就回到了樊城市中心医院。 在急诊科的轮科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景萧然依旧是按部就班的在科里忙着。 “景萧然，有人找你！” 同组的小姑娘突然走进科室，朝景萧然喊道。 景萧然正在写病例，听到这话，也只好放下手中的活。 “小芳，谁找我啊？” “在科室门口，一个大叔，穿着黑色的风衣。”小芳道。 “谢谢。” 景萧然点了点，心里却很是疑惑，熟悉他的人会直接来科室里面找他吧，看来这人应该和他不怎么熟。 走到急诊科病房外，景萧然见到了这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大叔。 “朱先生，您怎么来这儿了？” 来人是朱献清，这让景萧然搞到有几分意外。 自从上次和朱献清分别，大概只过去一个星期的时间，当时听朱献清的口去，他应该是询问华夏其他实验室的状况了。 “回家陪我老婆待了一阵子。”朱献清转头对景萧然笑道，“发现着工作时间长了，突然休息还有些不适应，就想着来樊城看看。” 景萧然面色一喜，听朱献清这口去，似乎是决定留在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了啊。 “朱先生，您的意思是留在我们……” 朱献清大方的点头道：“嗯，回到我和家人商量了一下。樊城距离我们西江不远，行程方便，而且神州实验室的硬件设施算得上全球顶尖，我决定留在这儿了！” “真是太好了！” 景萧然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虽说实验室现在有四五个人了，但都是些虾兵蟹将，王拓三人就只能算是实验狗，洪胜离实验狗都算不上。 朱献清一加入，整个实验室算是能够正常的运转了。 其实朱献清也是纠结了很久，在家的这段时间，他接触过很多华夏实验室，其中不乏是高校、国企的实验室，他们许诺的条件甚至还很丰厚。 不过朱献清最后还是决定来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这其中起了决定性作用的便是最近引爆了整个学术圈的“iero anversa教授造假案”。 刚开始，朱献清也只是一个吃瓜群众，一个华夏的学生居然敢质疑学术圈的大佬级别人物。 真是的匪夷所思！ 但是随着整件事情的持续发酵，朱献清发现形势有些不对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站出来声援这个华夏的学生，并且拿出很多数据质疑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造假，其中更有与iero anversa教授齐名的教授。 这一下可把朱献清给震惊住了，他开始仔细了解这件事情。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华夏的学生居然是景萧然！ 这个揭露造假的实验室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就在刚刚不久，他才和景萧然分开。没想到这个还在读大三的学生居然搞出了引起学术圈地震的事情！ 朱献清在美国学术圈也有很多朋友，他从小道消息得知，这一次iero anversa教授真的是栽了！ 美国相关机构应该开始调查他，并且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预计在不久之后，将会所有的调查结果，到那时iero anversa教授真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而这件事的起因，全是因为景萧然，这个华夏大三的在读学生！ 在朱献清看来，当人学到了一定的程度，其实愈发很难去质疑权威，都会陷入一种思维怪圈，迷信一些既有的知识。 但是景萧然打破了，他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将iero anversa教授的权威给扳倒了。 这让朱献清在景萧然身上看到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和他已有的任何成就无关，而是一种对真理的求真之心。 所以朱献清才义无反顾的决定留在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尽管目前这个实验室尚未产出任何成果，没有任何名气。 “朱先生，这样吧，我们现在去实验室签合同。”景萧然道。 “现在吗？”朱献清没想到景萧然比他还急，“你不是还在上班吗？等你下班了我们再去吧，也不急。” 景萧然摆摆头，笑道：“其实急诊科不忙，我让我们组的小伙伴帮忙替一下，没有关系的。” 景萧然的话不假，整个急诊科病房一共七个患者，其中景萧然他们组只有一个患者。 “那行吧。”朱献清见状也点头同意了。 景萧然回到科室，让同组的小芳同学帮忙照看患者，然后跟朱献清来到了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 此时，在遥远的大洋彼岸。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所正在举行一场激烈的会议。 整个会议讨论的主题就是iero anversa教授。 大会台上，一个头发斑白的老教授开口道：“我认为，iero anversa所有关于心肌干细胞的论文都应该被撤掉！并且我们应该追究他的责任，让他赔偿之前所有的科研基金！” “所长，iero anversa教授的恶劣影响不仅限于论文的造假，而是使近十年科研的方向导向错误的一方，我觉得应该彻底剥夺他进入科研学术圈。” “我同意！” “同意……” 整个大会生，没有人为iero anversa教授求情；大会讨论的主题也不是iero anversa教授是否论文造假，而是iero anversa教授受到的处罚应该有多重！ 从数量上看，iero anversa教授造假的论文不算最多，只有31篇（在科研造假历史上，日本一个学者曾经被撤稿一百多篇论文），但是引起巨大震荡，主要还是因为他声称的研究成果曾被认为开创了一个新领域。 全球许多地方的科研人员都按照iero anversa的描述，将大量资源投入到利用干细胞修复心脏的研究中。 比如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设立了多个心肌干细胞的研究项目，都让iero anversa教授负责推进。 华夏也有许多研究人员被误导，在华夏知网上搜索心脏干细胞、心肌修复等关键词，可以找到大量论文，其中不乏直接引用iero anversa教授研究结果的文章。 如今iero anversa教授自己的论文被揭露造假，相关研究领域随之破灭，“建筑”在其上的论文也就成了被浪费的智力、时间和金钱。 第四卷 第五十六章 朱献清的加入 “朱先生，这是我们实验室给您提供的合同。” 来到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后，景萧然第一时间就将之前已经拟好的合同拿了出来。 朱献清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合同。 看来景萧然早就觉得自己会加入神州实验室，连这工作合同都拟定好了。 朱献清也没多想，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翻开。 半晌过后。 “景萧然，我说实话，辉瑞每年能给我的报酬，比你这合同中的要多得多。”朱献清放下了手中的合同，对景萧然轻声道。 景萧然面色不变，笑道：“朱先生，辉瑞是世界顶级的医药公司，我们神州实验室的待遇自然是比不上辉瑞研发部。不过相比于辉瑞，我们实验室也有很多得天独厚的优势！” “首先，您会有更加自由的实验环境，不会有上级对您的工作指手划脚。您除了可以有自己的实验组，在我们这儿，您还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科研思维，如果有价值，我们都可以去实现。” “其次，对于实验室的产生成果，只要您有参与，发表的文章绝对会带有您的名字；倘若是有任何经济收益，也必定会按劳分配给您……” 景萧然拟定的这一份工作合同，其实已经算是很有诚意的了。 这份合同不仅为朱献清提供一个自由的科研环境，更是保护了他之后在实验室的所有研发成果。可以说，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和朱献清不像是雇佣关系，更像是合作关系。 朱献清自然是很清楚这一点，他只是稍微考虑一下，便直接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尽管神州生物药物实验目前处于起步阶段，其能够给的待遇远远不如辉瑞，但是朱献清有种直觉，在未来的生物医药圈中，神州实验室必定能占据一席之地！ “朱先生，欢迎您加入神州实验室。”景萧然笑道，朝着朱献清伸出了手掌。 朱献清微微一笑，同样伸出手掌和景萧然轻轻一握，然后松开。 “希望神州实验室不会让我失望，希望你也不让我失望！” 随着朱献清的成功加入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景萧然的实验室班底完成了初步的组建，他也可以开始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了。 “景萧然，我想知道现在神州实验室目前的在研的项目都有什么？”朱献清询问道。 他对这个问题一直都很感兴趣，只不过在没有正式加入神州实验室之前，他不太好问出口。 “朱先生，您也看到了。”景萧然朝着空旷的实验室指了指，“实验室目前人员配备不足，除了之前揭露iero anversa教授的实验项目，现在没有其他任何在研的项目。” 朱献清眉头微皱，按照目前实验室人员的配置，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但是听景萧然亲自说出来，他还是有些惊讶。 这么大一个顶级的生物药物实验室，居然是闲置的。 “朱先生，您放心。” 看到朱献清的脸色变化，景萧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便笑道。 “实验室才建成不久，一时间招纳不到足够的人手，所以我并没有急于去开展其他科研项目；不过现在您来了，接下来很多项目就能开展了。” 听到这话，朱献清的脸色缓和不少。他实在有些担心实验室的项目源，如果项目源缺失严重，那就意味他经常会处于休闲、放假状态。 虽然这样照样拿工资，而且轻松不少，但绝对不是朱献清回华夏的初心。 “接下来的科研项目只要是哪方面的呢？”朱献清继续道。 景萧然沉吟一声，缓缓道：“其实我很早就有了这个计划，就是关于肿瘤免疫——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果然。”朱献清目光中的精芒一闪。 他之前就从哈默口中得知了景萧然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有想法，没想到他还真的敢迈进这个领域。 纵观整个肿瘤免疫领域，美国是排在领头羊的地位，包括辉瑞在内的几大医药公司都已经开始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 景萧然一旦想要进去这个领域，就意味着他要同时和世界上几个最有名的医药公司以及药理实验室做“科研竞赛”！ 景萧然凭什么和这些巨无霸公司做科研竞赛啊？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确是顶级的实验室，但是实验室目前没有能与之匹配的研究员。 硬件设施是足够了，但是“软件”配置远远不够。 徒有好的仪器设备，但是没有使用者，没有足够多的实验狗。这对于科研工作来说，是致命的缺陷。 在一个蜂巢里，蜂后只需要一个！但是工峰却需要不计其数的！ 这些医药公司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究都有些年头了，而且都有些不错的进展。而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才刚刚成立，它绝对不可能竞争得过美国那些医药公司！ 朱献清语气有些迟疑，道：“我不否认肿瘤免疫或许在未来是个热门领域，但是现在进入这个领域，你得和美国大型医药公司和实验室进行科研竞赛，你觉得我们能有胜算吗？” 科研竞赛里只有第一名！ 第一个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公司肯定是名利双收，而剩下其他的第二名、第三名，都会认定为侵权；除非他们研制的药物和第一名是完全不同的机制和靶点，但是这太困难了。 景萧然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一脸笑意。他早就知道一旦进入肿瘤免疫领域，势必会引起科研竞赛。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可是看起来我们毫无胜算啊！” “在我发表揭露iero anversa教授造假的论文之前，谁又会相信一个医药圈的大咖级别人物会被华夏学生给扳倒呢？” “这……”朱献清一时语塞，景萧然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对于iero anversa教授论文造假这件事，直到现在，朱献清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当初我都不去试一试，那iero anversa教授是不是依旧会逍遥法外呢？” 第四卷 第五十七章 Piero Anversa的陨落 景萧然除了心中这份必胜的信念外，他最大的倚靠就是自己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了解。 前世，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已经发展到了一定阶段，有三种不同机制的药物，甚至每种药物都有不同分类的代表药物。 按照这种药物的前世的发展规律，最早半年，最迟一年，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就会问世。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景萧然要做的就是从头开始研究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并且在其他医药公司之前研发出来。 “景萧然，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何而来的信心，不过我愿意相信你一次。” 朱献清不是那种刚出校门的中二少年，被老板随意画几个大饼就斗志昂扬，但是面对景萧然，他愿意去相信一次。 “放心，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景萧然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他环顾着实验室里的高端设备仪器，心中的干劲十足。 “那好。”朱献清点点头，“我先回美国，处理一下辉瑞那边的事宜。争取下周就来实验室报道。” “好，我在华夏等着您的归来。” 朱献清在美国辉瑞那边还有不少事宜处理，毕竟即便辞职了，手头上还有一些工作需要交接。 朱献清走了，景萧然也开始正式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工作中。 …… 就在景萧然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时，美国国立卫生研究所将对iero anversa教授的处罚结果也通告了出来。 “经过我们国立卫生研究所的专家组调查，iero anversa教授发表的关于心肌干细胞论文存在数据造假，其造成影响极其恶劣，并存在虚假申请科学基金项目的行为。” “现撤去iero anversa教授在我研究所的职务，撤回有关心肌干细胞在内的31篇论文，并且向其索赔两千万美元，包括各种科学基金。” “数十年来，数不清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最后只换来一堆无法自圆其说又毫无实践意义的论文。这不仅仅是对社会资源的浪费，更耽误了这一领域的科研进程，让无数学者深受其害……”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所的这份通告一出，彻底时宣告了iero anversa教授学者生涯的结束，并且其姓名将永远记录在学者造假历史中。 不单单是美国国立研究所，有iero anversa教授任职的所有高校和研究所纷纷将他除名，同时追究相应的责任。 除了iero anversa教授，全球范围内以“心肌干细胞”为题目申请课题基金的学者都再一定程度上涉嫌了造假。 甚至在很多论文数据库中，可以找到很多有关心肌干细胞的论文，这些论文的作者都是来自于全球各个地方，其理论都是依照iero anversa教授的“造假论文”。 在华夏学界，京都医科大学、魔都医科大学、中山、华西等知名的医学院校中，都有很多心肌干细胞的论文产出。 而与这些论文相关的作者，第一时间都被各个高校警告，重新开始审查他们所有的课题、基金项目。 虽然这些发表了“心肌干细胞”论文的学者并没有因此失去自己的职位，但是在他们履历中，将永远留下涉嫌造假这样一段历史，这些人在今后的学者生涯中，恐怕谁是很难再有精进。 美国，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 “杰佛里，我真的没想到iero anversa教授居然就这么被哈佛医学院除名了，而且足足撤稿了31篇论文！” 迈凯伦看着眼前的这份通告，表情仍旧有些不可思议。 在一个月前，iero anversa教授还是那个人人敬畏的医学界大咖。可是世事无常，现在的iero anversa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一个人的造假行为，将整个医学界的研发进度推迟数十年的时间。 “是啊。”杰佛里有些感叹，“曾经我一直以为实我的实验室出了差错，没想到这么实验的源头就是错的。” 迈凯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转头对杰佛里道：“我的上帝的啊，杰佛里，我记得心肌干细胞是你的毕业课题吧，现在这个课题完全没法进行下去了，那你毕业……” 按照正常的进度，杰佛里应该时今年进行博士毕业答辩。可是他一直进行的实验，现在被证实是虚假的理论，继续进行下去是不太现实的。 可是现在距离毕业答辩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再去找其他的研究课题，那显然是晚了。 博士的毕业课题可不想本科、硕士的那样，这已经是迈入科研的门槛，不是随便水两篇文章就能毕业的。 “唉，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怎么样啊！”杰佛里叹气道，“只能是延毕了！” 虽然揭露了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造假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于杰佛里来说，也就意味着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白浪费了。 “不能想想办法吗？”迈凯伦道，“如果延毕的话，对于凯蒂教授会有很大的影响吧？” 一个导师如果有学生延毕的话，会对他第二年收学生有一定的影响，有些导师甚至都不能再收学生了；只能等到延毕的学生毕业，才能继续收学生。 杰佛里道：“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所有的实验数据都是关于心肌干细胞的，现在都是废品了。” 杰佛里只能认命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是谁也没想到的！ …… 华夏，宁安医学院。 何楷儒看着电脑中的这份英文通告，脑海里回想起那个学生的青涩面容。 他嘴里喃喃自语，原以为景萧然这次一定会身败名裂，没想到iero anversa教授这样的大咖也到倒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楚天学者，在宁安医学院这样华夏二流的学校里任职，又如何能够继续和景萧然对抗呢？ 何楷儒突然有些丧气了，只怪当时的贪念，不仅让他和景萧然结了仇怨，更是让他今后的学者生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从药学院的副院长，一个手握实权的职位，到如今只是学校实验室中的一个闲职，只有短短三年时间。 这其中因果都不离开景萧然，而如今的景萧然已经成长为一个连他都需要仰望的人。 第四卷 第五十八章 干细胞移植 何楷儒拿起手机，踌躇了片刻才拨通了一个电话。 “校长，我……我有些事想麻烦你。” “楷儒啊，你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想，我想调离实验室，去别的地方，后勤也行。” “调离实验室？”校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是因为……景萧然现在的这事儿？” “唉，校长，你就让我去学校其他的部门吧。”何楷儒缓声道，“这些年我也有些累了，想多休息，回家陪陪家里人。” “也行吧，你这样想再好不过，那你就去药学院的教几门基础课程吧。” 虽然何楷儒以前犯了错，但宁安医学院也不是随便就能将其开除，他毕竟是编制内的教授，而且还有很多头衔。 让他重新回课堂教书，这对于一个曾经是副院长的人物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落差。 “嗯。”何楷儒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 樊城市中心医院，血液科病房。 接过了多方的努力，贝贝的干细胞移植配型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可以就行干细胞异体的移植。 干细胞异体移植的场所在百级层流病房。 所谓的百级层流病房，是采用空气洁净技术对微生物采取程度不同的控制，是一个清新、洁净、舒适、无菌的手术及住院空间环境，对病房进行消毒、净化，准备着移植前的相关工作。 贝贝很快就进入了百级层流病房接受治疗。 经过配比处理，来自供体体内的骨髓造血干细胞开始缓缓注入贝贝体内。 “接下来，就看干细胞异体移植的治疗效果如何了。” 百级层流病房外，血液科医生张航对景萧然轻声道：“我们一般会持续观察患者的血象变化，一旦骨髓出现了正常的造血，白血病细胞微小残留病检查阴性，那就证明干细胞移植大体上是成功的，接下来稳定支持治疗就行。” “嗯，能圆满成功的话就太好了。”景萧然道，“这一次真是麻烦你和主任了，以这么快的速度就进行了干细胞移植。” 张航笑了笑，道：“算是贝贝比较幸运，我们刚好有了适合的配体。另外我们医院的层流病房也很先进，移植的成功率很高。。” 此时，林奕田的脸上也终于绽放了些许笑容，在贝贝生病的这些日子，他可是夜不能寐，生怕贝贝有什么闪失。 “张医生，在这段时间里，贝贝的饮食需要注意些什么吗？”林奕田询问道。 “这个你问对了，我们会有专门给干细胞移植病人的食谱，在移植过后的三个月里，禁止油炸、胭脂、鸡类、蛋类等，可以使用一些肠道营养粉……” 接下来，张航给林奕田详细介绍了病人在干细胞移植期间的一些注意事项。 “好的，我一定会注意这些的。”林奕田此时就像是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字不漏的将张航说的注意事项记下来。 整个干细胞移植的过程很顺利，贝贝除了有轻微的呕吐反应，没有其他任何不良反应。 “萧然，感谢的话我不多说。”病房外，张航已经回了医生办公室，林奕田眼神灼灼对景萧然道，“今后有任何事情，只要我能办到的，你尽管开口。” “林老师言重了。”景萧然道，“您都已经是我们实验室的员工了，我以后可得仰仗您。” 林奕田点了点头：“萧然，你放心。等贝贝病情稳定，我就会去实验室报道，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管事太多了。” 景萧然闻言一笑：“林老师，我这百废待兴的实验室可指望着您来管理，怎么嫌你管事儿多呢？！” 景萧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轮科，实验室的事情他不可能亲力亲为，只能在给大家提供一个实验的大方向。 林奕田没有继续在实验室的话题上谈论，反而是聊到了“水滴筹”的话题。 看来贝贝的病情有了治愈的希望，林奕田开始把心思投入到“水滴筹”中。 “萧然，关于水滴筹这个a的想法，我觉得有很大的可行性。”林奕田说到这个事，便开始滔滔不绝。 “对于大部分的华夏家庭来说，一场大病就会让他们倾家荡产，而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人财两空。” “虽然我们不想那些富豪一样，每年都可以投入大量的资金支持慈善；但是我相信通过这个水滴筹a，我们可以聚集华夏老百姓的能量，为那些贫困的家庭带去一丝希望……” 景萧然对这个“水滴筹”的想法也很感兴趣，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多少精力放在其中。 “林老师，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想法，我相信未来会给大量的华夏老百姓带来福利。”景萧然顿了顿，“可是您接下来还要在实验室工作，我怕您忙不过。” 林奕田连忙摆手道：“萧然，这个你放心。首先我会做好自己本职的实验室工作，然后在闲暇开展这个水滴筹a。” “更何况，其实这个想法最重要的是资格审查环节，并不会耗费我太大的精力。” 景萧然皱了皱眉头，这“水滴筹”a说起来很简单，只是提供一个众筹的平台。 但是涉及到其中的门门道道很多，比如说资格审查，一旦受众变多，那肯定要雇佣相关的资格审查人员。 那这些工作人员的工资从哪里来呢？ 如果从大家的捐款里面扣除，这不就是变相的收了中间的手续费吗？ 一旦开了这种先例，那“水滴筹”a就会变了味道，以后或许以各种名义收取手续费。 林子大了，各种鸟都会有。任何一个东西，如果体量变大，就会滋生出各种龌龊之事。 林奕田或许会坚守本心，但是后来居上的人呢？难不保他们会对这个慈善的项目有了龌龊的想法。 就比如前世，很多众筹的平台，不仅以各种名义收取中间费用，而且如果筹措的资金没有达到目标金额，就不会将筹措的资金打入求助者的账户。 第四卷 第五十九章 我只想吓唬他 关于“水滴筹”a，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想要付诸行动还得要好好谋划一番。 景萧然并不急于一时，他和林奕田交换了一些想法后，就离开了血液科病房。 今天是景萧然在急诊科病房值的最后一个中班。这次值班并不是在急诊的门诊，而是在急诊病房，主要负责的区域是留观室和抢救室。 急诊留观室，这里的病人大多都是留院观察的。他们的病情还没有达到住院的标准，但是医生又不太放心让他们回家，所以一般会在急诊留观室观察一段时间。 经过这段时间的留观，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才准许出院。 急诊抢救室，顾名思义，这里的病人大部分都是120直接拖过来，病情十分危急，随时有生命危险，需要及时抢救。 离开血液科病房，景萧然很快就回到急诊病房接班。 急诊病房中班是两个人。巧的是，另一个急诊中班是洪胜同学。 “班长，你这一上午去哪儿啊？”洪胜正坐在电脑前写病历，看见景萧然走进办公室便笑着询问道。 最近这段时间，洪胜一时间便会去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在王拓等人的带领下，洪胜开始学习各种基础的实验。 景萧然也没想到洪胜会对实验这么感兴趣，以前听他说想做实验，还以为他是“觊觎”学校发的论文奖励。 “去血液科看一个朋友了。”景萧然坐在了洪胜身旁，“你中午想吃什么外卖今天？我请客吧。” 洪胜闻言，双眼立刻放光，语气兴奋道：“好哇好哇，我知道一家菜馆的饭菜不错，一直都想试试，就是有点儿贵了。” 虽然景萧然平时不怎么显山露水，但是洪胜可知道他是个大土豪。 景萧然笑了笑，拿出手机，打开外卖点餐a，然后把手机递给了洪胜。 “你点吧。” “好！”洪胜也不客气，满脸欣喜的接过手机开始点餐。 他很快就选好了自己的餐品，“咦，班长，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怎么突然想到请我吃饭？” 景萧然将手机拿回，一边下单，一边说道：“请你吃顿外卖而已，干啥大惊小怪的。不过你要这么说的话，也算有是好事吧。” 朱献清和林奕田基础上都确定加入实验室，加上揭露iero anversa教授论文造假成功，这算得上“双喜临门”吧。 “班长，有啥好事儿啊？”洪胜将一张圆脸凑过来问道。 景萧然一笑，正想解释，突然从办公室外传来一个护士的呼喊声。 “来病人了，值班的医生快过来看看！” 两人听到这话，立刻都站起身。 “走，去看看。”景萧然拿起桌上的听诊器就快步走出办公室，洪胜紧随其后。 “护士姐姐，新来的病人在哪儿？” “在抢救室躺着呢。” 景萧然心中一惊，他还以为是留观室来了患者，没想到是抢救室。 “洪胜，你去找值班老师过来，我先去抢救室看看。”景萧然对洪胜道，“我刚看到老师在隔壁留观室。” “嗯。”洪胜点点头，然后就朝对面的留观室走去。 景萧然随即快步走进抢救室。 抢救室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 她脸色红润，手里攥着一只手机，和身旁的一个男生有说有笑，没有半点病人的指症。 用医学术语来说的话，就是一般情况良好，只是她躺在了抢救室而已。 “这……” 看到这种情景，景萧然面色一愣。 通常在抢救室里躺着的，都是一些状态差、急需抢救的病人，怎么今天来个看着很健康的女孩？ “请问，哪位是病人？”景萧然出声询问道。 女孩闻言朝抢救室门口看过来，从床上坐起身。 “医生，我是病人。” 景萧然走到抢救室的床前，“你是来错病房了吗？这里是急诊科的抢救室，你是不是要去留观室的？” 女孩摇摇头：“不是，我听得很清楚，楼下门诊的大夫让我来这儿的。” “这样啊。”景萧然有些疑惑，但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那你这次来急诊科是哪里不舒服？”。 “我喝了农药。”女孩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道，“就喝了几小口，那味道太难闻了，就没喝了。” “什么？喝农药？”景萧然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既然这个女孩没有走错地方，那留下的门诊老师让她来抢救室肯定是有缘由的。 “对啊，我和男朋友吵架了。”女孩指了指身旁的男生，“我就是想吓唬他而已，没想着死，所以只喝了一点点，现在没什么事儿了。楼下的医生说得那么严重，非要让我住院！” “你喝的农药叫什么名字？”景萧然皱眉道。 女孩瞥了眼景萧然，然后把视线又放回自己的手机上，随口道：“叫什么一扫光吧，我也记不清楚了。” 景萧然瞳孔一缩，连忙出声道：“那农药瓶有带过来吗?” 女孩抬起头，奇怪地看着语气紧张的景萧然。 一旁地男生道：“没有，怕她再喝，我就给扔了。” 景萧然立刻掏出手机，在网上搜到了一张关于“一扫光”农药瓶的图片，然后将图放在男生眼前。 “是这种农药吗？” 男生瞄了眼手机上的图片，连连点头：“是的，就是这个。” 听到男生的话，景萧然的心沉到了谷底，难怪楼下门诊的老师要把她收到抢救室！ 这个女孩喝的农药，商品名叫一扫光。 这个商品名或许有很多人不太熟悉，但是说到它的通用名——百草枯，大部分人都有所耳闻！ 百草枯，这是至今尚无药可解的农药，不到 10 毫升就能致命。 “那个，帅哥，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啊？”这时候，女孩突然出声道，“你们中心医院的收费太贵了，我爸妈都是农民出声，挣些钱不容易。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在下面的医院洗过胃了。” 景萧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女孩。 “医生，怎么了？”一旁的男生发现景萧然的脸色不对。 第四卷 第六十章 透析治疗 景萧然面色一黑，问题大着呢！ 百草枯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不会让你立即死亡，而是一点一点地啃食你的生命，好像你可以聆听到死亡把你慢慢拖走的脚步声。 这也就是很多人喝了百草枯后，当时并没有感觉，甚至不会呕吐。 不过一旦百草枯被吸收入血，会立即扩散至各组织器官，引起肺、肝、肾、心、胰等脏器损害。以肺为主要受损器官，让肺纤维化，致呼吸衰竭，这是百草枯中毒的主要死亡原因。 百草枯的死亡率高达60至80，在华夏的一些省份死亡率甚至高达100。 而这一对小情侣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来是完全就不了解百草枯这个药物。 “你父母呢？”景萧然看向女孩。 “我妈去楼下缴纳住院的费用去了。”女孩悠闲的躺在床上，开始刷自己的手机。 楼下的门诊医生肯定已经将病情告知家属，现在这种情况，只能与女孩的监护人沟通。 这时候，洪胜急匆匆地跑进抢救间。 “班长，监护病房有个病人犯病，值班老师正在抢救！” 这真是急事都碰到了一起，在急诊科最怕遇到这种情况。 “老师让我先过来看看，他已经通知了另一个备班的老师。”洪胜的语气有些焦急。 不过当他环顾抢救间，眉头不由得微皱：“班长，抢救间的病人呢？” “在这儿。”景萧然指了指病床上的女孩。 “她？”洪胜语气一顿。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你先去告诉值班老师，这边的情况暂时平稳，让他先处理好留观室的患者，这边等备班的老师就行。” “好的。” 洪胜也没有多问，既然景萧然都这样说了，那他照办就行。 对于景萧然的话，他可是无条件的执行。 洪胜又急匆匆的离开了抢救间。 …… “你们仔细回忆一下，当时到底喝了多少农药？” 景萧然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纸笔，准备将一些重要的信息记录下来。 “就喝了三口吧。” 女孩语气有些敷衍，头都没抬地回复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喝农药的？” “又是什么时候洗胃的？” “目前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女孩俏眉紧皱，表情很不耐烦，道：“我说医生啊，等我妈回来了，我就要办理出院手续。” “不行！”景萧然道，“经过我们对你病情的评估，你现在不能出院。” “唉，我怎么跟你说不通呢！我说了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一切正常。”女孩尖声道，“你快把连在我身上的监护设备撤了吧！” 此时女孩的身上连着心电监护，监护仪上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傻孩子，你说什么呢！” 这时候，抢救室大门外传来一个女声。景萧然循声看去，一个神色紧张的中年妇女匆忙走进来。 “圆圆，现在都住院了，那就听医生的！”中年妇女走到病床旁，厉声对女孩道。 “妈！我已经在别的医院洗胃了，现在什么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为什么要住院。”孩的气势一点儿都不输给自己的母亲。 “圆圆，你少说几句，阿姨也是为了你好。” 一旁的男生轻声道。 “一边去！这次事情还不是因为你，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女孩横眉冷对，对男孩的态度十分恶劣。 男孩闻言也没有反驳，低着头默不作声。 看到眼前这种情景，中年妇女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先安抚下女孩的情绪。 待女孩的情绪稍稍稳定，景萧然出声道:“阿姨，您先跟我出去，我跟您说说病情。” “好。”中年妇女点点头，跟着景萧然出了抢救室。 景萧然在抢救室外找了位置，可以很好的看到抢救室里面的情景。 “阿姨，楼下门诊的医生肯定已经跟你说过了。”景萧然沉声道，“这种农药叫百草枯，此类农药中毒十分危险；，但是病死率非常高！看她现在情况稳定，可是随时会有呼吸衰竭……” 中年妇女听着景萧然的话语，面容灰暗，她轻咬着有些干裂的嘴唇，然后微微点头。 “所以她目前肯定是要留在医院，千万不能离院！”景萧然继续道。 “我知道。”中年妇女开口道，“可是我女儿已经在下面医院洗胃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治疗方法吗？” 的确，一般的食物中毒，在毒素还没有吸收入血的情况，是可以进行洗胃、催吐治疗，这样可以把停留在胃中的有毒物质清除。 但是对于农药中毒，特别是这种百草枯中毒患者的抢救，毒素会很快吸收入血，洗胃、催吐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阿姨，洗胃、催吐只能清除那些还没被吸收的农药，对于那些已经吸收入血的农药，是完全没有办法！”景萧然解释道，“面对这类患者，我们会采用透析，把患者身上的血液基本都换一遍，清除毒素再输回体内。” 中年妇女一听透析，眼神中就闪过一丝惊慌。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透析”是一个很遥远的词汇，甚至可以说是病重、昂贵的代名词。 “医生，我们洗胃已经花了好几千块，你们，你们医院能不能少弄点儿检查……” “阿姨您放心，我们进行所有的检查和治疗都是必要的！”景萧然耐心解释道。 他知道这些中年妇女对医院都有一些误解，害怕医生乱开检查。 其实大部分医生都会恪守医德。 但是随着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医疗官司层出不穷；患者会紧盯医生在医疗过程中的漏洞，比如漏检了什么，所以医生很多时候为了“自保”，只能进行最详细的检查，因此难免会让检查繁琐。 “那就好。”中年妇女点点头。 见中年妇女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景萧然也安心一些，开始询问关于女孩农药中毒的事情。 “阿姨您知道她大概喝了多少量的百草枯吗？我们需要按照剂量来制定治疗方案。” 现在的百草枯多用胶剂替代水剂，就是为了防止自杀。胶剂是做成固体，有两个包装，撕破很困难，就象我们遇到的有些包装一样，撕开一层，还有内包装。 自杀就是冲动的事，如果扯不开就不喝了，可以减少冲动自杀。 不过在胶剂销售时又搭配可速溶的助剂，实际上并不能起到防止自杀的效果。 第四卷 第六十一章 家属的犹豫 “我记得大概是30l……”中年妇女踌躇片刻道。 “30l？” 景萧然重复了一句，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 要知道摄入10l！ 虽然目前看起来这个女孩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 接着，景萧然询问了几个其他相关问题，他对女孩的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 女孩就是因为的男朋友的一点儿小矛盾，气急之下就喝了农药。 幸好男生及时发现，并且通知了女孩的家属，家属将女孩送到了当地医院急诊科洗胃。 不过当地医院得知女孩喝的是“百草枯”之后，便建议她直接来到上级医院。 “医生，我想问问，如果透析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钱？” 中年妇女突然问道。 “普通的血液透析很便宜，只有四五百。”景萧然道，“不过您家孩子可能得使用crrt（连续肾脏代替疗法），可能得四到五千。” “这，这么贵啊！”’中年妇女深吸了一口气，“那透析之后，我女儿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景萧然摇头道：“透析只能是尽量减轻毒性，如果时间拖得太久，透析也没用。” “医生，那你让我们再考虑考虑吧。” “等会儿会有值班的医生跟您家谈这个事，他会跟你详谈。”景萧然道。 他虽然心急，但是也不可能替患者家属做决定。 “哦。”中年妇女看见了景萧然胸牌上的实习医生字样，“那行，谢谢了。” 景萧然和中年妇女回到了抢救室，这时候备班的急诊科老师匆匆赶了过来。 “你是值班的同学吗？”备班的急诊科老师朝景萧然问道。 景萧然认识这个老师，他正是洪胜他们组的带教考试，姓孙，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医生。 景萧然对孙老师的印象比较深刻，他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业务水平很高，但是他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平时不太愿意收患者，组里通常只有一两个患者。 “是的孙老师。”景萧然点了点头，“主班的吴老师正在留观室抢救，我就先过来看这个患者了”。 “患者什么情况？”孙老师做事雷厉风行，一边给女孩检查，一边问道， 景萧然就将已有的检查结果和病史全部都复述了一遍。 “百草枯中毒？” 孙老师的眉头皱得很深，“百草枯”臭名昭著，虽然国家对这个药物已经有了管控，但是这药药物极佳，但是有很多地方在买卖。 “嗯，患者目前无任何不适。”景萧然补充道，“我已经向患者家属交代风险，比如呼吸衰竭等。” “你干得不错。”孙老师一挑眉，这个学生的反应挺快，处理得也很得当。 他平时在病房里很少露面，而急诊科病房的学生有很多，他根本就不认识景萧然。 “患者家属是什么意见？”孙老师看向一旁的中年妇女，“同意使用更高级别的治疗手段吗？” “那个，我能再考虑考虑吗？”中年妇女道，“我有个亲戚也是医生，我想问问他的意见。” “唉，那就快点儿吧。”孙老师道，“虽说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还是存在很大的风险。” 在临床最怕这种情况，害怕患者家属中有医生。 这样以来，患者家属不相信主管医生，反而去询问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医生亲戚。 老百姓总是下意识的认为亲戚不会骗他们，在医院遇到了任何事情都要去询问；这样不仅会贻误病情治疗，同时也会增加医患双方的不信任感。 更多的时候，和你面对面的医生才是最了解情况的人，反而在电话那头的亲戚只是一个局外人。 目前这种情况，孙老师和景萧然能做的就只是充分交代病情风险，剩下的只能交由患者家属决定。 抢救室的女孩依旧面色红润，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和一旁的男友说说笑笑，小小的额抢救室好不热闹。 中年妇女则是在抢救室外，频繁的接打电话，时候来值班室找景萧然用手机拍一些化验结果。 “阿姨，您考虑好了吗？”景萧然将目前所有的化验报道都给中年妇女打印了一份。 “我马上回复你。”中年妇女尴尬一笑，“我把这些化验单给我那个亲戚看一眼。” “阿姨，您尽快吧。”景萧然叹了口气。 “嗯。”中年妇女应了声，拿着化验单走出办公室。 …… 半晌。 洪胜一脸疲惫的从留观室回来了。 “你那边什么情况？”景萧然道。 “留观室3床的老大爷突然血压、心率都掉下去了。”洪胜心有余悸地说道，“吴老师觉得可能是心源性休克，刚送去了icu。” “留观室3床吗？”景萧然想了想，这个患者应该是上午收入院地，他还不太了解情况。 洪胜道：“嗯，恰好是吴老师收的患者，所以处理的比较及时。班长你那边农药中毒的小姑娘怎么样了？” “家属还在犹豫要不要透析呢。”景萧然道，“如果再不决定，可能透析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了。” 一旦百草枯进入血液循环，在其中发挥毒性，再想要透析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班长，百草枯中毒的死亡率真的那么高吗？我看那个女生的状态很好啊，根本不像是有有什么问题。”洪胜不解道。 洪胜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如今“百草枯”中毒的患者很少了，很少会遇见，书本上提及的内容也很少，所有他并不清楚景这种农药中毒的可怕。 景萧然也是在临床上工作了一段时间，亲身管理过几个患者，才对“百草枯”中毒有了很深的认识。 “现在国家对于百草枯的管控很严格。”景萧然解释道，“临床上很少会遇到，但是你回去查查相关资料，你就知道这种农药的可怕，有些省份的死亡率高达100；它在世界很多地方都已经停产了，我国在未来几年也会陆续停产。” 洪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既然这样，患者家属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治疗才是最要紧的啊！” 第四卷 第六十二章 出院 “因为透析也不能保证彻底的将毒素清楚。”景萧然道，“而且家属说有个亲戚也是医生，我估摸家属大概率会听从亲戚的意见。” “唉。”洪胜叹气道，“在没上临床之前，我还觉得临床肯定很有意思，不过现在” “现在怎么了”景萧然似笑非笑。 “我还是感觉在实验室有意思。”洪胜苦笑道，“临床上与其说是治病，但是实际上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处理和患者之间的关系。” 俗话说，临床上三分靠医术，七分靠医患沟通。 这种说法其实不无道理。 医学并不是机械的治病，而是从生理和心理上治疗患者，与患者沟通是很重要的一环。 景萧然记得前世，不少硕博出身的医学人材，因为在临床上无法和患者，纷纷转入辅助科室或者转行投入其他医药相关的行业。 “你现在这样想，若是在实验室呆久了，你可能就想回到临床了。”景萧然笑了笑。 这就是个围城。 在临床上工作的想去实验室，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想回到临床。 洪胜皱眉道：“我最近待在实验室，觉得实验室很好，没有烦人的医患沟通，只需要一心一意的做自己的实验就行。” 景萧然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洪胜，没想到他居然对实验产生了兴趣，这或许也是一个好事。 毕竟在华夏的医学界，是“唯论文、唯职称、唯奖励、唯学历”论。 待在实验室，是最容易产出论文的地方。 在景萧然快要下中班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终于是找到了医护办公室。 “景医生，我们家决定出院。” “出院”景萧然嗖的一下站起身，“这是你那个亲戚医生的建议”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他说透析对人体的伤害也很大，还不一定有用；而且现在我女儿的状态很好，说不定没什么问题了。” 景萧然无法阻止中年妇女的决定，或许真如同她说所的，女孩会一切安好。 不过，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景萧然找到了孙老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他。 “她家想出院就出院吧。”孙老师道，“但是一定要签好出院协议，在出院沟通中写出所有的风险，并且建议患者住院治疗，出院后果自负。” “好。”景萧然应了声。 对于这种有可能会有纠纷的患者，出院知情同意是最终重要的，一定要写好“出院后果自负”几个字。 这是一种责任的划分。 景萧然很快就写好了“出院知情同意”，并且来抢救室找到了中年妇女。 “阿姨，您签好字就可以出院了。”景萧然将那种薄薄的a4纸递给了中年妇女。 “在这里签吗”中年妇女指了指左下的签字栏。 “嗯。” 中年妇女提起笔，毫不犹豫地在签字栏写下了歪歪扭扭的名字。 “阿姨，您看清这里写的风险，如果觉得没有问题再签字吧，”景萧然忍不住道。 “没事，我之前听你说过风险，我知道。”中年妇女将出院知情同意递还给了景萧然，“这样我们就能出院了” “是的，不过”景萧然道，“我还是建议您女儿继续留院观察，即便是不做透析治疗。” 中年妇女狐疑地看了眼景萧然：“你不是说过了不做透析，就没有其他治疗方法吗” 景萧然摆摆手：“我们可以时时监控患者状态，以免毒素对她别的脏器” 景萧然还没说完，就被中年妇女打断了。 “哎呦，景医生你别说了。”中年妇女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不过我知道即便是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被你们医生说成是什么大病。再诊所，一个感冒发烧，挂水就能解决了；来你们这大医院还要做这些多ct、抽血的化验。” 景萧然见中年妇女越说越起劲儿，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小小的感冒发烧，在老百姓眼里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如果有胸痛、呼吸困难这些症状，是无法排除心肌炎的。 虽然心肌炎发生的概率很低，但是一旦发生就是致命性的。 所以为了排除心肌炎，医生会尽量完善检查；这在普通老百姓看来，到大医院来，医生就会开很多检查。 “阿姨，如果您女儿有什么不舒服，尽量来医院吧。”景萧然最终还是劝说道。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收拾好手中的行李：“谢谢。” “妈，快点儿啊，别磨磨蹭蹭的了。”而那个女孩在急诊科病房外喊道，“我肚子饿扁了，想要快点儿回家吃饭” “好嘞，马上来了。” 中年妇女朝景萧然笑了笑，然后快步离开了病房。 “她们家出院了” 洪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景萧然的身旁。 “嗯，现在只能希望她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洪胜撇了撇嘴：“班长，我们马上就要轮转下一个科室了，即便是她家再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啊。” “也是。”景萧然转头看向洪胜，“对了，我们的午餐外卖到了吗” “早到了现在恐怕都凉了吧。”洪胜笑道，“之前一直在处理抢救的事情，我让就外卖员送到了用餐室。” “走吧，用微波炉热一热，吃完我们也下班了。” 景萧然和洪胜来到了急诊科病房的用餐室。 今天中午主班的吴老师和备班的孙老师都在，他俩一边吃饭，一边又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看来两位老师也是没来得及吃午饭了，不过这也是急诊科的常态。 “咦，两个值班的同学来了。”孙老师朝景萧然笑道。 “孙老师、吴老师好。” 景萧然和洪胜朝着两位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坐到了用餐室的一旁。 “哎，小景，我刚看你处理这个百草枯中毒，很熟练啊。”孙老师突然道，“你以前是遇到过” 景萧然一愣，没想到孙老师讲到这个话题。 一旁的吴老师也好奇的看向景萧然，他是比较熟悉景萧然的，这个学生是上个月刚到急诊科轮科的学生。 不过这一两个月里，除了刚刚那个女孩，科里似乎没有其他“百草枯中毒”的病人啊 第四卷 第六十三章 步入正轨 “老师，我曾经在新闻上看见过百草枯中毒的病人，当时印象很深刻。”景萧然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 孙老师却皱了皱眉头：“新闻上会报道百草枯” 一般这种新闻是不会报道具体的农药名字，为的就是防止有人真的寻死，去找这种农药喝。 “嗯。”景萧然点点头，他也察觉到自己话中有些不妥，只能繁衍过去。 还在孙老师没有深究，毕竟在国家没有管控百草枯之前，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农药。 “她家已经出院了”孙老师看向景萧然。 “刚走没多久。”景萧然回道。 “女孩的状态怎么样” “还挺好，目前和正常人一样。” 孙老师突然叹了口气：“希望她再也不会回咱们科吧” 看着孙老师的愁容，景萧然知道他心里多半对于这个女孩之后的状况也不看好。 这时候，洪胜出声道：“老师，既然我们知道百草枯中毒的后果，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将她家给留下呢” 孙老师一笑，转头看向洪胜：“你以为这个女孩的母亲是真的不清楚百草枯中毒的可怕吗” “啊”洪胜有些意外，“她知道那为什么” 景萧然也好奇地看着孙老师，在他看来，这中年妇女是轻视了百草枯的毒性，所以才会做出出院的决定。 “你们在临床上待的时间短，有所不知啊。”孙老师叹道，“在病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很多患者家属之所以要求出院，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疾病的严重后果，而是他们有一种侥幸心理。” “侥幸心理”洪胜疑惑道。 “嗯，”孙老师继续解释，“他们抱着一丝希望，总是觉得这种倒霉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在急诊门诊值班，我觉得很多患者是有留院观察的必要的。但是很多患者都会擅自回家，不听医嘱，不留院观察。” “别说门诊的患者，即使是住院的患者，很多人都喜欢在住院期间往家里跑。因为他们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不会那么倒霉，不会在外出期间发生什么意外。” 景萧然听着孙老师的这番话，觉得他讲得颇有道理。 的确，在临床上，很多人不是轻视自己所患的疾病，就是讳疾忌医；总之呢，就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去生活。 “那万一出现问题了呢”洪胜反问道，“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可就来不及了，他们这样做明显是不合理的。” “其实，会抱着这种侥幸心理的患者，大部分都是穷人。”孙老师沉声道，“一旦确诊了某种疾病，他们可能会耗费大量的金钱，所以他们内心会对看病这件事很抵触。很多穷人到了病入膏肓，出现了严重的症状，这时候才会想到来医院，可是已经晚了。” 洪胜皱眉：“这不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唉，这就是穷人的悲哀吧。”孙老师道。 谈到这些话题，急诊科用餐室的气氛稍稍有些凝重。 两位老师很快吃完饭就离去了，景萧然和洪胜也一起离开了急诊科。 “班长，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值完中班，下午便是休息时间。 “我去趟实验室，你去吗”景萧然道。 “好啊。”洪胜面露兴奋，“刚好最近有个实验想请教王拓师兄。” “那一起走吧。” 两人便打了辆出租车，然后一起来到了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景萧然走到实验室的前院，居然看到了林奕田在前院的保安亭里搬着什么东西。 景萧然立刻大步走上前去，道：“林老师，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实验室了” 贝贝上午才刚进仓，进行干细胞移植。这个时候林奕田应该是待在医院吧，怎么跑来实验室了 林奕田听到景萧然的声音，转过身，笑道：“贝贝进仓了，我现在也没法进入看她，而且她姑姑这段时间没事，主动提出在医院照看贝贝。我刚好闲下来，就想着提前来实验室看看。” “这样啊。”景萧然笑了笑，“林老师，我的眼光真不错，您可真是一个负责的实验管理员，那实验室的这些大小事，可真得劳烦您了。” “哎，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林奕田继续朝保安亭中搬运东西。 景萧然和洪胜正好没事儿，帮着林奕田将前院得保安亭收拾了一番。 “萧然，我大概看过了这个实验室。” 刚歇了会儿，林奕田就找到了景萧然。 “这个实验室可真是比宁安医学院，哦，不，应该是比樊城医科大学的实验室都要大吧；而且我看这些设备，啧啧，恐怕都是全球最新的一代机器吧” 景萧然笑着点头，这个实验可是他接下来最重要的资本之一。 “不过，目前虽然地方大，但是管理松散。”林奕田沉吟一声，“准备的说，目前这里除了几个实验员，根本没有其他后勤人员，包括前院的保安，食堂的厨师，还有一些保洁人员。” 景萧然有些尴尬，偌大的实验室，除了王拓三人和洪胜，几乎没有其他人。 他原本也不太擅长管理实验室，而且目前实验室的项目还没启动，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还没正式运作，一切都还是零 “林老师，所以我就得请您来啊。”景萧然笑道，“专业的事情得请专业的人嘛。” “嗯，你有个这个想法很不错。”林奕田点点头，“所以接下来就有得忙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靠谱的保安，这个实验室的仪器、设备都太贵重了。现在人少好管理。但是以后实验员多了，云龙混杂，那可就不好管理了。” “万一丢了什么东西，那损失可就大了。” “林老师，我听您的安排。”景萧然道。 景萧然最主要的就是把握好实验室的科研方向，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他不可能事事去处理，否则就舍本逐末了。 这也是他请林奕田来实验室的原因。 接下来，所有的后勤工作全部交给林奕田管理。 三天后，朱献清如期而至，他已经成功从辉瑞离职，并且处理那边的后续工作，正式加入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这也意味着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从现在开始，正式步入正轨。 属于神州实验室的未来篇章，也在慢慢开启。 第五卷 初露锋芒 第一章 没有加班费 半夜。 景萧然突然从梦中惊醒，他额头上满是细汗，胸口位置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 “难道，难道历史还会再次重演吗”景萧然喃喃自语。 在梦里，他梦见了前世的华夏，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夺走了樊城无数人的生命，其中包括他的同事和朋友。 回想起前世的那场灾难，景萧然心如刀割。 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是在此刻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按照历史的进程，如今距离那场灾难也不过只有六七年的时间。 “我能干些什么呢”景萧然握紧了拳头，他第一次感到有些茫然了。 在灾难的面前，他深知自己的渺小，他感到力不从心。 重生了一次，难道历史又要重新上演吗 “砰砰” 细微的敲门声将景萧然的思绪拉了回来。 “哥哥，你怎么了” 门口响起了潇潇的低声细语。 景萧然站起身，打开房门。 潇潇穿着粉色的睡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潇潇，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景萧然笑了笑，轻轻摸了摸潇潇的脑袋。 潇潇已经十岁了，女生发育得比男生早，小丫头的身高也是蹭蹭的涨。 前段时间一家人回到了县城老家，潇潇的个头比王强还要高出半个头。 “哥哥，我已经睡了一觉，都睡醒了。”潇潇盯着景萧然道，“刚刚我突然听见哥哥的房间里有动静儿。” “哥哥，你是做噩梦了吗” 景萧然轻轻一笑，拧了拧潇潇的小脸蛋。 “我又不怕黑，又不怕打雷，怎么会做噩梦呢，是你听错了。” “那哥哥你怎么也还没睡”潇潇撅着嘴，一脸的不相信，“难道是失恋了，睡不着” 景萧然一愣，然后轻声笑骂道：“你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的，都知道怎么编排你哥了。我连女朋友都没，哪里会失恋啊。” “嘿嘿。”潇潇露出狡黠的目光，“那哥哥是有暗恋的人了吗所以也不能寐” “唉，我说潇潇你这” 景萧然看着潇潇脸上绽放出的灿烂笑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这个小丫头，别在这儿胡乱嚼舌根，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哥，明天是星期六” “” 景萧然对自己这个妹妹已经无能为力了。 这个小丫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现在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还是要早点睡” 说着，景萧然退回房间，准备关上门。 “哥哥，你等会儿。” 潇潇一把拦住了景萧然，半个身子凑进了房间里。 “怎么了”景萧然疑惑着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 “哥哥。”潇潇突然小声道，“我想，我想和你一起睡。” 景萧然一愣，自从潇潇懂事了，他就几乎和潇潇分开睡了。 “哥哥，你答不答应嘛。” 潇潇撅着红润的小嘴，眼巴巴地看着景萧然。 “你都多大了，马上是个小大人” 景萧然的话还没说话，潇潇就窜进了房间里，掀起被子就钻进了被窝中。 “哎，潇潇” 景萧然无可奈何地看着蜷缩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假寐的潇潇。 夜已深了，再和潇潇这么胡闹下去，天都要亮了，景萧然只好关了灯，也钻进被窝中。 “快睡吧。” 景萧然借着从窗户中透过的月光，看着潇潇的小脸蛋，将她的被子盖好。 潇潇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轻轻点头，挪动着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慢慢睡去。 房间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景萧然感受着身旁潇潇身体传来的温度，他心中莫名的充满一股安定的气息。 这种舒适、心安的感觉来源于亲情，来源于这种感情带来的幸福感。 而那股由于前世回忆而产生不安、烦躁的情绪，也慢慢被这种安定所代替。 “既然能改变的潇潇命运，那我就一定能改变更多”景萧然微微抬起头，看着潇潇恬静的脸蛋，心中又重燃了信心。 未来是被景萧然所预见的，但是身为局中之人，他又是其中最大的变数。 第二天清晨。 景萧然很早便起了床，好不容易有两天假期，他也没准备闲着，晨跑完以后就打算去实验室。 景萧然出门之前，潇潇还窝在被子里，依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给潇潇和爸妈做好了早餐，景萧然就直奔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 来到实验室的前院，保安亭里已经有一个中年大叔在那里值守。 中年大叔穿着保安的制服，一脸微笑地对景萧然道：“萧然，今天周末，你也来这么早啊。” “是啊，黎叔，最近有些忙，不来早点儿晚上就得加班了。”景萧然笑道。 黎叔是林奕田招聘的实验室保安，听说以前是在部队里当兵的，退伍之后就一直干着保安的活儿，在业界名声很不错。 而景萧然并没有让林奕田透露自己在实验室的身份，他目前的年纪不大，若是大家知道他是实验室的掌权人，表面上不会说什么，背地里肯定是不服气。 所以景萧然就以普通实验员的身份在实验室里来往。 “萧然，你还别说，昨天朱研究员就在实验室待了一夜，一整个晚上都没回家。”黎叔道。 “朱献清老师吗” “对啊。” 景萧然有些意外，实验室才刚刚启动项目，朱献清这就泡在实验室不走了 和黎叔打了声招呼，景萧然就走进了实验室的内院。 刚走进实验室，景萧然就看到在实验台旁忙碌的朱献清。 “朱老师，您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觉吗” 朱献清扭头看了眼景萧然，然后又继续着手中的活儿。 “嗯，遇到了一个小问题，想着解决掉再回去，没想到这一待就是一夜。” 景萧然打趣道：“朱老师，您这么干，我可没加班费给啊” 朱献清闻言一笑：“你现在就是不给我工资，我也要干下去我可是赖上你的神州实验室了” 朱献清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被景萧然拿出的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项目所震慑住了。 第五卷 第二章 求职者 景萧然早就在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项目做准备，他靠着脑海中前世对于这种药物的了解，已经将药物主要的两大机制和离子通路写了出来。 当然，这些机制只是停留在理论阶段，真正想要验证，还需要真实的实验去完成。 景萧然毫不吝啬的将自己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设想和朱献清分享了。 虽然这些实验内容都是最机密的，不过景萧然也只是透露了实验开头最基础的一部分，真正核心的实验步骤都在景萧然的脑海。 而且，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景萧然只是理解其机制，并不知道药物真正有活性的靶点，这才药物制作最核心的一部分。 不过，景萧然仅仅将机制部分的实验理论给朱献清看的时候，他整个人就震惊了。 朱献清自己的专业就是肿瘤治疗领域，虽然主攻于分子靶向领域，但是他其实也比较清楚免疫治疗。 能够如此高屋建瓴的写出整个免疫治疗的机制，在朱献清眼里，这已经算得上是学术圈的大牛了。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个领域实在是过于超前，以至于整个肿瘤领域的实验室都没几家在研究，或者说是有资格、有条件去研究。 景萧然所阐述的机制分为两大类，这4其中包括了ct4介导负性共刺激的作用机制以及pd1介导的减弱t细胞活性的作用机制。 这些都是如今最为领先的观点，有的论点甚至连朱献清自己都没有听说过。 朱献清没想到，自己手上这份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报告，真的是来自于这么一个大三的学生。 即便这个大三的学生已经是他的老板，他已经足够高看景萧然了。 但是这么一份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报告，又让朱献清在心里将景萧然的地位拔高一个层次。 原本当朱献清听到景萧然想要与全球顶尖医药公司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科研竞赛时，他还是很不相信的，不相信景萧然有这种能力。 但是现在，朱献清心中对了一份期盼。 难道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真的能超过辉瑞这些顶尖的实验室吗 虽然这团星火很小，但是已经被景萧然点燃。 朱献清也迫不及待地开始有关“免疫检查抑制剂”的研究，这一开始，便就在实验室熬夜了。 “萧然，我觉得你可以让林奕田整理出来几个空房间。”朱献清道，“很多时候，熬夜进行实验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实验室能有休息的地方就好了。”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与辉瑞这种大型公司实验室的区别，不是实验设备的差别，更多的是员工福利方面。 这些大型医药公司里，甚至又健身房、咖啡厅等娱乐场所。 景萧然点点头：“我会跟林老师说的，在这方面实验室也会慢慢加强建设，毕竟实验室才刚开始启动。” “哦，对了。”朱献清又道，“还有食堂伙食方面，我感觉有些不符合我的胃口” 景萧然将朱献清提出的问题一一记了下来。 既然是专心搞科研的，那么一切的后勤都要为实验员服务，为他们创造出良好的实验条件。 听到景萧然提出的这些问题，林奕田频频点头：“萧然，这些事我正在处理。我这边开辟三个空房间供给大家休息使用，另外食堂伙食方面，我会请更专业的大厨，每天多弄些菜品，尽量符合大家的口味” 林奕田不愧是专业的实验管理人员，干起事情来井井有条；景萧然提出的每个问题，他都已经着手处理。 景萧然在实验室待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了，今天他还得去面试一批来实验室招聘的人员，主要是一些底层的“实验狗”。 目前实验室整个大的实验方向由景萧然掌握，朱献清负责将实验理论付诸实践，所有现在神州实验室最缺“实验狗”。 景萧然加大了对于“实验狗”的招聘，为此他特意在实验室附近的一家写字楼临时租用了几间房间，专门为了面试使用。 “萧然，这种招人的事情，你自己亲自拍板就行了，你让我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朱献清跟着景萧然来到了写字楼的临时办公点，不过他对于自己亲自来当hr有些不习惯。 “朱老师，接下来你可是实验的主力军，难道你不想自己手下的人用的顺手一些”景萧然笑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感兴趣了。”朱献清笑了笑，毕竟谁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用得顺手，亲自过来挑人还是能找出符合自己心意的人选。 ，他们今天一共要面试二十多个人，主要是一些刚刚从高校毕业的学生，以及一些从私企跳槽过来的实验员。 景萧然今天一共要面试二十多个人，主要是一些刚刚从高校毕业的学生，以及一些从私企跳槽过来的实验员。 最近这段时间，前来实验室应聘的人员多了不少，一是与景萧然通过揭露论文造假，将神州实验室的声望提升了不少有关；二是景萧然给出的福利待遇，要比其他同等级的实验室整体要高出2030。 因此，最近前来应聘的人员络绎不绝，甚至有很多国内知名学府的学生。 樊城机场。 一个头发金黄，戴着墨镜的外国男生从机场出口处走了出来。 樊城虽然算不上国内的一线城市，但是已经很国际化，外国男生的出现并没有引起行人过多的关注。 这个外国男生约莫二十五岁，手中提出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眼睛不断环视着整个樊城机场的环境。 “这就是华夏了吗” 外国男生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标准的欧美人的面孔，金发碧眼高鼻梁。 “可是，华夏看起来和媒体报道的不一样啊”外国男生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 在他看来，整个樊城机场已经比大部分美国机场要先进、高端，这和西方媒体整日宣传落后、贫穷的华夏有些不太一样。 第五卷 第三章 西方媒体的偏见 “你好” 外国男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用着自己撇脚的华夏语，努力和出租车司机进行沟通。 “你好，我，我是美国，人” 可是外国男生只会说“你好”、“再见”之类的华夏语，和司机师傅用肢体比划了半天，这个中年的司机师傅还是不太明白外国男生的意思。 “你好，bsp; you speak engish”外国男生忍不住问了一句。 中年的出租车司机连忙摇头：“no engishno engishyou go where” 外国男生实在没了办法，初来乍到，语言沟通存在巨大的障碍；主要是这次他来华夏也是临时决定，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他只好掏出手机，翻到了手机的某一页，然后将手机屏幕对准了中年司机师傅。 中年司机师傅看了眼他苹果手机的屏幕，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是要到这个地方去吗” 说着，司机师傅做了个手势，指着屏幕中的那个地点。 “是的，是的”看司机师傅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外国男生赶紧点头，“是的，我的上帝啊yesyes” “我知道了，不过你要去的地方很远，我这开车过去要很久的。”同时司机师傅还伸出两个手指，“我不打表，至少得两百块钱，少了一块钱我都不去。” 怕外国男生听不懂，司机师傅又补充了一句：“两百就是你们外国人说的，兔兔喊猪儿的，人民币” 司机师傅在机场业拉了不少外国游客，知道一些简单的英文词汇。 “噢噢。”这下外国男生明白了，“o hundred我知道了，没有问题，我们快走吧，时间有些来不及了” “那赶紧上车吧。”司机师傅朝外国男生挥了挥手，示意他块上车。 外国男生提着自己的大包小包，踉踉跄跄地坐上后排的座位。 终于坐上了出租车，外国男生也松了口气。 不过刚一坐下，司机师傅就开启了话唠模式。 “你要去的这个地方在樊城光谷，距离机场有些远啊。” “你是美国人吗” “你是来干嘛的” “”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司机师傅还是乐此不疲的询问各种问题，外国男生只能尴尬地附和着“好”、“是的”。 “杰佛里，你下飞机了” 手机突然想起了短信提示音，杰佛里掏出手机一看，是室友他的迈凯伦发来的。 “我早就下飞机了，现在正前往面试的地点。”杰佛里回道，“华夏真是太大了，人也太多了，我还没找到面试的地点呢” 迈凯伦：“哈哈，那就好。华夏是不是很落后，有火车吗地铁吗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华夏” “虽然你的博士毕业论文无法完成，但是凯蒂教授已经给你安排了新的科研任务，你明年肯定能正常毕业啊” “毕业之后，按照你的资质，一定能留在我们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难道你对国家实验室有什么不满意吗” 杰佛里看后立刻回了条短信：“不不不劳伦斯国家实验室是我一直很向往的地方，不过这次我想先来华夏看看。” 迈凯轮：“那你也没必要放弃凯蒂教授的博士生资格啊你这一走，再想考取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就难了啊” 杰佛里：“迈凯伦，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不管什么后果，我自己都会承担的。” 迈凯轮：“唉，我的上帝，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去华夏这么落后的国家。” 杰佛里收到这条短信，疑惑地看向出租车窗外。 入目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现代化的程度不输给美国的一线城市。 “迈凯轮，我现在看着这樊城的城市建设，这里的高楼大厦，还有七八条地铁路线，我觉得华夏樊城都已经能媲美美国一些大都市，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觉得西方媒体对于华夏的报道是不真实的，它们对于华夏的报道带着极度的偏见。至少从我目前初步了解到的，华夏樊城的发展是超过很多西方的城市，这里的人民友善热情” 远在大洋彼岸的迈凯轮，惊讶地盯着自己的手机，看着这条从华夏发过来的短信。 在杰佛里还没有去华夏之前，他俩可是“”人士，虽然没有种族歧视，但是或多或少是看不起黄皮肤的华夏人。 可是现在，杰佛里刚到华夏樊城没多久，他的观念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迈凯轮：”杰杰佛里，你的手机被别人捡去了现在跟我聊天的不是本人吧杰佛里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啊你不是最不喜欢华夏的吗” 杰佛里：“不就是本人我就是你的室友我知道你的左边的屁股上有一个痣” 迈凯轮一惊：“真的是杰佛里可是这喜欢华夏的话可真不像是你嘴里说出来的啊。” 杰佛里：“你没有来华夏，是无法感受到我目前的一切，华夏樊城，这里绝对是你想不到的” 杰佛里和自己的室友迈凯轮聊了一会儿，便被出租车司机师傅的喊声给打断了。 “马上就到了” 杰佛里没有听到，满脸疑惑地盯着司机师傅。 “我的意思是，到了” 司机师傅停了下了出租车，指了指外面办公大楼，然后又伸出了两个手指。 “噢，我明白了” 杰佛里点点头，他这次是知道了司机的意思，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人民币。 “外国朋友，我们说好了是两百”司机师傅比了比手势，伸出接过这张一百的人名币，“还差了一张呢” “啊这么贵啊两百”杰佛里有些肉疼。 虽然他不差钱，但是这一趟不足半个小时的车程，就要两百块，还是让他怀疑自己是被骗了，原以为这路途会很远的。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杰佛里只好再补缴了一张百元钞票，然后匆匆下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见杰佛里下了车，立刻就启动车子走远了。 “华尚写字楼，23楼。”杰佛里仔细比对着手机中的地址，“a区，联系人：景先生、朱先生。” 第五卷 第四章 不入流的应聘者 “是这儿没错了！” 杰佛里紧紧攥着手机，面色欣喜，他也顾不上先去已经订好的酒店，直接就坐着电梯来到华尚23楼。 …… 华尚写字楼，23楼a区。 “同学，请问你在研究生期间做了哪些实验？”朱献清拿着简历，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青涩少年。 因为年龄的缘故，朱献清是此次招聘会的主要发言人；景萧然则在一旁观察各个应聘的人，为他们一一打分。 “老师，我做过很多种类的药理学实验。”少年道。 “嗯，举列子说说看。” “比如局部麻醉药对兔角膜的麻醉作用、呋塞米对家兔的利尿作用以及强心苷对离体蛙心得作用。” “就这？”朱献清一楞，“没有别的了？” 这些实验都是本科课本上要求完成，可以说是必修得科目。 少年咬着牙，然后轻轻摇头。 “那你的硕士毕业论文是什么方向？”朱献清继续道。 “肿瘤治疗领域……” 朱献清一挑眉：“那你说说看目前比较主流的肿瘤治疗方法，以及未来肿瘤治疗领域的发展。” “啊……”少年显然是没想到朱献清会问这种问题，“肿，肿瘤治疗方法有分子靶向治疗、放疗……” 少年磨蹭了一会儿，但是始终没有憋出第三个答案。 景萧然轻轻摇头，然后在少年的简历上打了一个叉！ 真不知道这种学生是怎么通过研究生毕业答辩的，整就一个空有学历的“花瓶”！ …… 面试第二个同学是个女生，朱献清依旧是同样的问题开局。 “同学，请问你在研究生期间做了哪些实验？” “老师您好，我主要是做一些动物实验。包括肉芽肿和吸收衰减实验，一般的实验如小鼠耳肿胀实验，大鼠足肿胀实验，腹腔通透性实验，这些我基本都做过！” 这个学生听起来不错，朱献清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看你的简历上是华西医学院的研究生，为什么要选择来到我们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朱献清道，“据我所知，华西医学院的药学水平是全国夏数一数二的，以你的条件资质，你完全可以留校工作。” 女生道：“我家就在樊城，我查过樊城只有一家药理学方面的顶级实验室，我平时比较恋家，所以就想来神州看看。” “好，那接下来，我们来亲自测试一下你的实验能力。”朱献清笑道，“你测一测这瓶血液中目标药物浓度，我们这里有所有你想要的仪器和设备！” “啥？”女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在这里做实验室?” “你有什么问题吗？”景萧然道，“整个面试最重要就是来评判你们的动手实验能力。” 现在实验室有了朱献清，最缺的就是“实验狗”，而且是多多益善。 为此，景萧然将部分实验室的仪器都搬运到了面试地点。 此时这个女生的面前摆满了各种神州实验室的高端仪器设备。 “快啊，你后面还有等候应聘的人！”朱献清忍不住道。 女生走向其中一个质普仪，犹豫了片刻，又慢慢放下：“老师，我……我不会……” “测血液中目标药物的浓度，这是药理学实验室最基础的。”朱献清道，“你不是做过这么多其他的实验，怎么连这种基础的药理学实验也不行吗？” 景萧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女生，从前面的面试过程来看，他还是很看好这个女生的。 “老师，我真的没有学过这个实验。”女生轻咬着下嘴唇，原本以为按照自己的条件，是必进神州实验室的，现在看来出了问题了。 …… 一连面试了很多人，虽然大部分都是高校的毕业生，但是实验室的动手能力极差，至今都没遇到一个让景萧然和朱献清满意的人选。 “萧然，我们只能凑合挑几个人吧。”朱献清道，“应届毕业生的水平都不太行，那些实验室的老鸟一般都会和实验室签订保密协议，不会轻易跳槽。” 景萧然深以为然，这一上午面试的都是些不然入流的实验狗，真正熟悉实验室的没几个。 “朱老师，我们把这最后一个应聘者看完吧。”景萧然道，“实在不行，只能凑合挑几个同学了。” …… 杰佛里推开房间门。 干细胞是存在的，并且医疗价值非常高。 什么是干细胞？ 干细胞是“种子细胞”，能够分化成为特定的功能细胞，目前被广泛应用医疗行业的有造血干细胞和间充质干细胞。 造血干细胞，来源于脐带血和骨髓，可分化成为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等血液细胞。用于治疗血液系统的疾病。 间充质干细胞，来源于牙齿、脐带、胎盘、脂肪等组织器官，可分化成为人体多种功能细胞，如神经细胞、血管细胞、上皮细胞、肝细胞、心肌细胞、骨细胞等，目前在200多种疾病的干预治疗中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心肌干细胞不存在，间充质干细胞来替代。 间充质干细胞治疗心脏病实例： 1英格兰牛津大学干细胞研究实验室的david clifford博士及其同事对2004~2011年间在1eta分析，汇总结果显示，这种干细胞治疗可显著改善左心室功能，降低左心室收缩末期和舒张末期容积，同时减少梗死面积和心壁活动。 22002年，strauer 20例自体干细胞移植治疗心肌梗死，结果证明有助于心脏修复；t段抬高性心肌梗死自体干细胞移植治疗后，st段抬高、增强左心室收缩功能，提高lvef。 32006年，南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24例心梗患者进行干细胞移植，随访6个月后，心脏功能显著提高，左室射血分数增加，右室舒末内径减少。 牙髓间充质干细胞： 相较于人体组织其他来源干细胞，牙髓干细胞为最理想的“种子细胞”，拥有免疫原性低、家人使用无需配型、分化和再生能力是其他来源间充质干细胞的三倍以上等诸多优势，未来必将发挥更大的医学价值。 干细胞的医疗价值有临床案例证明，它的治疗范围也会在最高道德标准和严谨的研究准则下不断扩大。一个领域的科研造假不能否定整个干细胞研究，未来，干细胞会致力于解决大部分医学难题与器官再造 第五卷 第五章 间充质干细胞 这个看起来还在上大学的年轻人，他居然是景萧然？ 杰佛里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偏差，那篇揭露iero anversa教授论文造假的文章是景萧然写的吗？ “你是景萧然？”杰佛里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朱献清，又看了看景萧然，“iero anversa教授那篇文章……” 景萧然微笑着点点头。 “真的是你！” 杰佛里心里除了惊诧，更是生出了一丝丝自惭形秽。 他原以为这名叫“景萧然”的华夏作者，即便是不出名，但应该也是个德高望重的学者，不说白发苍苍，那肯定也是在学术圈摸爬滚打了很长时间。 真是没想到，景萧然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青涩的学者。 “请问你准备好面试了吗？”景萧然询问道。 杰佛里收起了心中的震惊，连忙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你在本科和研究生期间做了哪些实验？” “之前我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读博士，主要从事有关心肌干细胞的研究。” 朱献清愣住了，哈默送来的简历很简单，其中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你做的是心肌干细胞？是iero anversa教授的那个？”朱献清试探性地问道，同时他还用余光看了眼景萧然。 此时的景萧然同样是皱着眉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外国男生。 “嗯。”杰佛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当时我的导师正在进行这方面地研究，她将心肌干细胞治疗心衰的这部分研究给了我，作为我的博士课题方向。” “那你现在的博士课题……”朱献清问道。 “本来我是今年毕业的，但是因为iero anversa教授这件事，我已经无法正常毕业。”杰佛里道。 景萧然突然出声道：“那你怎么突然来到我们神州实验室应聘？你应该是对我们实验室没有什么好感吧？” 毕竟是景萧然为首的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将iero anversa教授拉下马，从而间接导致杰佛里不能正常毕业。 “没有！没有！”杰佛里连忙摆手道，“其实我在做有关心肌干细胞的的重复性实验时，也发现iero anversa教授的实验无法重现，只不过我当时只是认为自己的实验条件控制得不太好，并没有去怀疑iero anversa教授。” “为此我前前后后差不多浪费了两年的科研时光，在这期间毫无建树。” “当您揭露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发表后，我整个人豁然开朗，终于时不再怀疑自己。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您敢于揭露iero anversa教授，让学术界这个错误不再继续犯下去。” 景萧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光靠杰佛里片面之词，肯定是说服力的。 在他揭露iero anversa教授后，虽然有不少科学界的人士都鼓掌叫好，但是也有部分人对景萧然十分憎恶。 因为当心肌干细胞这个虚假的领域被废除，皇帝的新衣被拆穿，景萧然触碰到了很多人的利益，包括很多科研工作者和药商。 他们其中很多人都是靠着“心肌干细胞”来牟取各种基金和投资。 “可是这和你来我们神州实验室，并没有联系吧？”朱献清道，他可不认为一篇“打假的论文”就能招来美国国家实验室的高材生。 这可是全球最顶尖实验室的研究员！ 虽然杰佛里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博士，但是他的能力肯定媲美一些医药公司的中层研发者。 景萧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杰佛里，想要知道他来华夏，来神州的真正原因。 “朱先生，首先您小看了景先生这篇揭露iero anversa教授造假的论文。”杰佛里道，“在此之前不是没有人发现iero anversa教授的实验数据有问题，比如我，但是为什么直到景先生，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才开始被质疑？” “因为没有人会意识到自己从事的科研领域，连源头都是假的，整个领域都是假的！” “所以整个美国学术圈对景先生的这篇论文都是有很高的评价。” 朱献清沉吟一声，道：“这一点我当然同意，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神州实验室的科研水平有多高，也不可能吸引太多人的目光，我们的身份更像是一个吹哨人，如果没有另一个与iero anversa教授齐名的大咖出来支持景萧然，恐怕这件事情还会拖上很久。” 景萧然点点头，朱献清的话有很道理；在打假这件事情上，或许很多人会高看神州实验室一眼，但是在欧美学者的眼里，华夏的科研水平仍旧是无比落后的。 杰佛里突然轻笑一声，然后从自己的黑色背包中拿出一本期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iero anversa教授造假的事情上，他们却没有注意到您论文的最后提到的另外一点。” 杰佛里翻到了期刊中的一页，正是景萧然的那篇打假论文。 “虽然心肌干细胞不存在，但是并不意味着干细胞不存在，干细胞在心脏领域的医疗价值非常高。” 景萧然看着眼前的外国男生，心里却是有几分欣赏之意。 他在那篇揭露iero anversa教授造假的论文中只是简单提到了一笔，寻常人时根本不会在意的，没想到这个外国男生却留意到了。 心肌干细胞不存在，但是间充质干细胞来替代。 这一点，也是前世的学者在得知iero anversa教授的心肌干细胞是造假后，他们又经过数年的研究，才得出的一个结论：间充质干细胞可以充当心肌干细胞的地位，来治疗心脏疾病。 “论文还提到了间充质干细胞？”朱献清有些意外，示意杰佛里将手中的期刊递过来。 干细胞不是什么新鲜字眼，但是间充质干细胞可是很少会提到的一个专有名词。 什么是干细胞？ 干细胞是“种子细胞”，能够分化成为特定的功能细胞，目前被广泛应用医疗行业的有造血干细胞和间充质干细胞。 造血干细胞，来源于脐带血和骨髓，可分化成为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等血液细胞。用于治疗血液系统的疾病。 间充质干细胞，来源于牙齿、脐带、胎盘、脂肪等组织器官，可分化成为人体多种功能细胞，如神经细胞、血管细胞、上皮细胞、肝细胞、心肌细胞、骨细胞等。 第五卷 第六章 临床实例 “还真有！”朱献清看着景萧然的这篇文章道，“我之前怎么都没注意到这个间充质干细胞！” 其实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揭露iero anversa教授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文章最后所提到的这个间充质干细胞。 景萧然之所写到这个间充质干细胞，也是偶然间想到；毕竟学术界出了这么大的丑闻，除了虚假的心肌干细胞领域，总是要给大家一点希望，不是吗？ 这个间充质正好符合这一点，并且被前世的学者证实过，的确是能够代替iero anversa教授论文中心肌干细胞的地位，以此来治疗心脏疾病。 “所以我觉得在景先生身上，我看到了未来科研的方向。”杰佛里眼光火热的看着景萧然。 他似乎已经忘掉了景萧然的年龄，眼神中全是对景萧然的敬意。 “也别说得这么夸张。”景萧然笑道，“其实间充质干细胞治疗心脏病，在如今的科学界已经了几个实例。” “间充质干细胞治疗心脏病有实例了？”杰佛里有些诧异，他这些年都在这个领域工作，虽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但是对于干细胞领域前沿的知识还是很了解。 不过即便如此，杰佛里也未曾了解到有间充质干细胞治疗心脏病的例子。 景萧然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在全世界范围内，目前一共有三例。” “居然还有三例？！” 杰佛里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第一例，英格兰牛津大学干细胞研究实验室的david clifford博士及其同事对2009~2011年间在1eta分析，汇总结果显示，这种干细胞治疗可显著改善左心室功能，降低左心室收缩末期和舒张末期容积，同时减少梗死面积和心壁活动。” “第二例，2010年，美国哈佛医学20例自体干细胞移植治疗心肌梗死，结果证明有助于心脏修复；另外 60例st段抬高性心肌梗死自体干细胞移植治疗后，心电图st段抬高、增强左心室收缩功能，提高心脏的射血分数。” “2011年，日本早稻田大学的24例心梗患者进行干细胞移植，随访6个月后，心脏功能显著提高，左室射血分数增加，右室舒末内径减少。” 这三个实例，是景萧然在全球范围内所筛查出来的，都是间充质干细胞在心脏病治疗领域的应用。 不过这三项都只是临床实验，并没有基础实验的理论支持，所以目前这种论调缺乏科学的理论知识。 想要将一种治疗方法真正的普及，需要经得起推敲的理论基础，否则只是经验主义！ “这么多临床实验，为什么没见报道啊？”杰佛里疑惑道。 间充质干细胞领域应该也是研究热点啊！这种大型的临床居然没有任何通告，实属有些奇怪。 “我的应该是被iero anversa教授的心肌干细胞领域压制着，大家都在关注心肌干细胞，谁又去间充质干细胞啊！” …… 表面上的一次招聘会，但是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景萧然三人的学术讨论会。 这让在办公室外等候面试结果的人十分焦急，这个外国男生进去面试的时间也太久了。 很多人都抓耳挠腮地等待着面试结果的出来，神州生物药物实验虽然是一家新的实验室，但是条件设备都是最先进的，而且薪资和待遇都比业界要高出20左右。 而此时在招聘的实验室里，杰佛里正拿着那本期刊杂志，向景萧然探求间充质干细胞的问题。 “景先生，既让目前有人已经证实了间充质干细胞治疗心脏病的可行性，那您觉得这个课题应该如此来做呢？如何去探求这个问题中所蕴含的理论基础？”杰佛里道。 “这个嘛。”景萧然顿了顿，“不好意思，这个课题我只是提出来，但是并没有兴趣做下去，只是顺手写出来了而已。” “啥?”朱献清用余光瞟了景萧然一眼，“如果这个间充质干细胞真的能行的话，肯定又是一项很了不起的成果！” 牙髓间充质干细胞：相较于人体组织其他来源干细胞，牙髓干细胞为最理想的“种子细胞”，拥有免疫原性低、家人使用无需配型、分化和再生能力是其他来源间充质干细胞的三倍以上等诸多优势，未来必将发挥更大的医学价值。 景萧然闻言，只是咧嘴一笑：“朱老师，相当于这个干细胞，我觉得我们实验室正在研发的项目可比这个厉害得多！” 朱献清立刻就明白了景萧然的意思，免疫检查抑制剂，这可是改变肿瘤治疗历史，延长了无数肿瘤患者的生存期！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绝对要比“间充质干细胞”高端大气上档次！ 杰佛里没想到景萧然居然没有做间充质干细胞的打算，不过他立刻想到了一点，便连忙笑道：“这么好的项目，可不能浪费了啊！所以我才想来神州实验室啊！” 听着杰佛里的诡辩，景萧然不由乐了，看来这个外国小伙儿是真的想来神州实验室。 按照他的条件，的确是够格的了！ 不过景萧然也不能如此轻易让外籍人员进入实验室，毕竟这里以后会有很多世界顶级的科研项目，很多东西是不能轻易给外籍人士看的，怕他们泄密或者外传！ 虽然科学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国界；景萧然可不想自己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反而便宜了别人。 “杰佛里，我可以让你进入神州实验室。”景萧然道，“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杰佛里眼睛一亮：“景先生你说。” “第一，我们之间需要签署保密协议和竞业协议。” “保密协议我懂。”杰佛里道，“可什么是竞业协议啊？” 进入实验室课题组，几乎每个人都需要签保密协议为的是防止实验数据外露。 “竞业协议，如果你现在辞职，在三年内你是不能到同种行业的公司或者实验室上班！” “好！没问题！”杰佛里毫不犹豫的点头道。“第二第三呢？” “第二，在我们神州实验室，你只能从最小的研究员做起。” 第五卷 第七章 你还要考博？ 第三，目前你在实验室主要是进行干细胞方面的研究，其他的实验你暂时不能进行。” 杰佛里思忖了片刻，然后点头道：“可以。” 他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的身份也只是个副研究员。 景萧然见杰佛里答应得如此干脆，他也是没想到。 接下来他们实验室主要是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和辉瑞等大的医药公司仪器竞争，而“间充质干细胞”的项目只是顺带而已；景萧然不希望实验室的任何资料被外人窃取，所以他必定要严格把关所有的实验室人员，特别是能接触到一线科研资料的研究员。 既让你对这些要求都没有异议，那我们实验室还是很欢迎你来。”景萧然道，“你处理好美国那边的事情，和我们签了合约，随时都能来实验室上班，越早来越好。” 神州实验室刚起步，正是缺人的时候，景萧然巴不得这些新招收的实验员今天就开始上班。 嗯，不过我有个小小要求。”杰佛里突然看向景萧然道。 你说。”景萧然笑了笑。 我在华夏没有认识的亲戚朋友，而且今天刚到华夏，所以还没有住的地方，实验室能帮我找到公寓吗？”杰佛里道，他本来是准备先去宾馆，但是既然决定要长期留在华夏，那些肯定是要找到落脚的地方。 这个啊。”景萧然沉吟一声，“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但是实验室的二楼有几间空的休息室，那里条件不错，可以暂时作为你的寝室。等到你找到满意的地方，再搬出去也不迟。” 那太好了。”杰佛里道，“请问我什么能去实验室？” 景萧然和朱献清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呵呵一笑，这外国男生比他们还着急去实验室。 等会儿我们公布了面试的结果，我们就一起去实验室。”景萧然道。 这次面试的结果，是立刻就向众人公布。 景萧然和杰佛里谈了谈关于签约合同的事情，朱献清则是走出办公室大门，宣布面试的结果。 这次神州实验室一共招了四人，包括杰佛里在内；这对于一家私人实验室算是比较多的。 除了杰佛里，其他三人都是来自于国内名牌的医科大学或者医学院，其中两人来自樊城医科大学，另一个来自于华西医学院。 对于众人来说，他们对于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是抱着一丝期待来的，他们之中不少人都知道神州实验室最近的一些动作，包括揭露造假论文。 随后，景萧然和朱献清就带着四个新实验员来到了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途中景萧然和林奕田打了个电话，到了实验室后，让他带着大家四处参观一下，然后安排一下杰佛里的住处。 实验室的人员知道今天会来新人，但是当看到杰佛里这张外国人的面孔时，他们都有些惊讶。 王拓拉着一旁洪胜的胳膊道：“这是啥情况啊？景萧然怎么还招来了个外国人？” 洪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谁知道呢？或许别人是慕名而来也说不定呢？” 随着洪胜对于学术圈的了解加深，他慢慢知道景萧然那篇打假论文的重大意义。 那可是相当于打败了一个神坛人物啊！ 一想到自己还在这两篇文章中挂了个名字，洪胜最近晚上都激动得有些睡不着了。 已经有宁安医学院的教授联系洪胜，希望他能够读自己的研究生，会给保研的资格。 如果说这是以前的洪胜，这么好的事，那肯定是立刻就答应。 不过如今，洪胜除了有些心动之外，整个人还是十分冷静；跟着景萧然这么久，他现在的眼界可不比往常。 现在，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名声早就高过了宁安医学院，并且它再国际学术圈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这全部归功于景萧然的两次打假行动，并且两次打假行动都卓有成效！ 不过，洪胜虽然一直跟着景萧然，但是他总感觉，自己和景萧然的差距越来越大，甚至他都需要仰视景萧然了！ 王拓学长，你们是准备明年考博吗？”洪胜隐隐约约知道王拓等人的打算。 神州实验室只是他们的“中转站”，搞科研这一行，如果学历不够高，那今后的发展肯定会受到掣肘，很多科研项目的申请，基本的条件就是学历博士才有资格申请。 嗯，一直都打算考博的。”王拓想了想道，“我们这一行，不考博就没什么前途。” 洪胜疑惑道：“那学长，你觉得在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怎么样？这里的仪器、设备都是一流的，你们就没想到过留在这里吗？” 留在神州实验室？”王拓表情一滞，“我们神州实验室是很好，但是这里毕竟只是私人的实验室，我们签约的是合同，没有任何的福利……” 王拓的言下之意，就是神州实验室所有的一切都是私人的，私企实验室的职称是不被其他实验室所认可的。 不管是实验室的职称，就像在私立医院，私立医院评定的职称，比如副主任意思和、主任医师，这些都是不被公立医院认可的。 学长，可是你只来实验室这么一段时间，班长就带着我们发了这么一篇大论文。”洪胜道，“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而且学长你们觉得就算是读了博士，你们以后还能发出和现在这样水准的文章？” 王拓闻言，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景萧然让他们帮忙做重复性的实验，过程很简单，换句话说就是“有手就行了。” 第五卷 第八章 贝贝的移植仓生活 经过这次招聘，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目前一共有十二人，包括研发员和后勤人员，算是正式步入了研发正轨。 现在实验室主要分为两个实验组，第一个由朱献清带领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组，另一个则是由杰佛里单独进行的“间充质干细胞”实验组。 作为实验室的大老板，景萧然统领着实验室研发方向，他并不亲自下场做实验；他只需要把握整个研发的思路，及时给大家排除实验的障碍。 毕竟“idea”才是实验室的第一生产力！ 而且景萧然的实验能力并不强，充其量和王拓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因为他前世并不是主攻基础实验，更多的是在临床上干活。 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中，朱献清带领着实验室大部分的人进行药物机制方面的研究。 其实景萧然已经给朱献清了具体的药物通路，不过现在他需要的是将景萧然的想法付诸于实验。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药物通路只要是分为两大类，d-1dl-1，以及ctl4。 景萧然查看了全球各大论文数据库，目前主流的药物通路都是d-1dl-1，而ctl4比较冷门，很少会有实验室发表这方面的论文。 萧然，我看了你给我的那篇免疫检查抑制剂的综述。”朱献清抽空找到正在实验室的景萧然讨论实验，“既让ctl4现在是冷门，我看外国那些大公司说不定不会太关注这个药物通路，我们为什么不在这方面寻求突破，这样就不需要正面和外国医药公司进行科研竞赛了……” 景萧然明白朱献清的想法，在他看来，神州实验室的底蕴远远比不上辉瑞等医药公司；从ctl4入手，未免不是一个曲线救国的思路。 不过景萧然却否定了朱献清的这种思路。 朱老师，虽然研究ctl4的人比较少，一旦研发出来，其意义可能更大，但是我们也会面临着很大的风险，为什么辉瑞这些医药公司会放弃ctl4，会不会这条药物通路本身就存在问题呢？” 又或者，这种依靠这种机制通路研发出来的药物，其效果比不上d-1dl-1呢？” 景萧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说，他是把前世的经验提前说了出来。 ctl4通路之所以是冷门，其原因就是制备难度大，而且药物效果比d-1dl-1要一些。 所以前世免疫检查抑制剂的格局，基础上以d-1dl-1一家独大。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就这么放弃ctl4通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朱献清犹豫道。 对于科研人员来说，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们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景萧然笑了笑，道：“朱老师，我可没让你放弃ctl4通路。” 那，那你的意思是？”朱献清有些不解的看向景萧然。 现在实验室的人员还不够，虽然杰佛里的实验组只有两个人，但是如果再把你这个实验组拆分成两个，分别研究d-1dl-1和ctl4，那大家不仅压力大，而且实验的进度会慢很多。”景萧然仔细盘算过实验室的人力分布，虽然实验室新招收了一批实验狗，但是也不够这么分啊。 等以后实验室人员备齐，我们分出一部分人去搞ctl4。朱老师，你觉得怎么样？”景萧然看向一旁的朱献清。 好。”朱献清微微颔首。 神州实验室的研发人员刚刚够用，不像辉瑞这些大的医药公司，动辄就是几十上百号研发人员。 最惨的就是杰佛里这边，他主要是进行“间充质干细胞”的实验项目；但是他基本上算是孤军奋战，这个实验室除了他，就只有洪胜这个菜鸟新人了。 景萧然主要考虑到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免疫检查抑制剂”，并且涉及到科研竞赛；而“间充质干细胞”实验项目并不难，也不缺时间，所以才做出了这些安排。 洪胜之所以去“间充质干细胞”实验组，全是他自愿的。 按他的想法，他主要是想去跟杰佛里练习英语以及实验基础操作。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科研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景萧然也正式从急诊科出科，轮转到了樊城中心医院的血液科。 在从急诊科出科之前，景萧然再也没能遇到那个“百草枯”的女孩。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没有看到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到血液科报道后，景萧然被分到了张航他这一组。 这也是张航和血液科教秘要求的，他可是一直等着景萧然的到来。 贝贝那个小女孩，她还在仓里，大概还有二十多天就能出仓了。” 张航向景萧然介绍了林贝贝的干细胞移植情况。 林贝贝进仓有十多天了，目前一切顺利。 移植仓内是全封闭的，仓内患者的护理属于一级等级。护理人员大约是每15-30分钟巡视病人一次，患者几乎入仓后都是二十四小时在输液。 因为移植仓是无菌环境，景萧然也穿了隔离服进仓探望了贝贝。 林贝贝原本脸上还有些肉肉的，这进仓十多天，她小女孩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脸上肉都没了，显出了脸型。 这些都是由于进仓化疗后的一些反应，比如腹泻、呕吐，导致的食欲不佳，因此每个进仓的患者，前后体重大概会有5公斤的落差。 景哥哥，我想吃蛋糕。” 见到景萧然的第一眼，林贝贝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说出了自己十多天的心声。 移植仓内的伙食都是尽量清淡些，避免油腻，否则容易导致消化不良。 在外界是小问题，但在这无菌的移植仓内可是大问题。 贝贝，等你病好了，出了这个移植仓，到时候你想吃多少蛋糕都可以的。”景萧然笑着对林贝贝道。 在移植仓内的生活是无比枯燥的，护士只是偶尔探班，小孩子的心性是无比活泼的，要让他们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属于不易。 好在林奕田给贝贝准备了很多漫画书，移植仓内也有电视机。 不过饶是如此，当景萧然要出移植仓的时候，林贝贝还是恋恋不舍 第五卷 第九章 熟悉的女声 移植仓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但同时也孕育着新的希望。 只要贝贝能出仓，那就意味着干细胞移植的初步治疗是成功的。 林奕田在上午的时候也抽空来了血液科，给贝贝送了午饭，是一些清汤小米粥。 “萧然，实验室那边有些事，你有空就来一趟，我跟你好好商量一下。” 林奕田离开病房时，给景萧然留下了这么一句。 景萧然还没来得及细问，林奕田就因为实验室还有急事儿，提着保温杯匆匆离开了。 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否则林奕田也不会有闲暇时间来医院。 景萧然也不急着回神州实验室，打算晚些时候，下了班再过去一趟。 对于轮科的学生而言，血液科也是所有科室中相对比较闲的科室。 不过这并不是说血液科的患者少，相反血液科的病房常常爆满，而是因为血液科的诊疗方案都太过于专业，这其中包括血液科的医嘱和一些操作技能。 如果血液科的老师手把手的教学生，那工作量也太多了；而且每个学生在科室待的时间并不长，等刚教会了学生，他们就得出科了，有些“得不偿失”。 所以在樊城中心医院的血液科，带教老师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学生除了跑一些体力活，其他的时间都没什么事情干。 但这些都是对于普通学生而言，张航之所以让景萧然来自己组，就是看中了他出色的临床诊疗能力。 对于景萧然不符合年龄的医术，张航在两年前就深有体会。 在火车上那个支气管哮喘的小男孩，以及血液科病房中那个成人sti病的患者，这两段记忆都深深烙印在张航的脑海里。 “萧然，刚刚15床来了个患者，你去看看吧，帮忙写个首次病程和大病历呗。”张航将一张入院单递给了景萧然。 景萧然微微点头，站起身接过入院单。 相比于实验室，景萧然还是比较乐意在临床上干活儿，科研的工作太费脑了，但是现在不得不去做。 医生办公室里，其他的医生都好奇地盯着张航。 他们心里都生起了一丝疑惑，张航平时是最看不惯那些刚来地实习生。 实习生啥都不会，还总是想着偷懒，让写个首次病程记录都要磨蹭个大半天。 首次病程记录一旦超时了，那可是要扣钱的。 自从有一次，张航因为实习生晚写“首次病程记录”被扣钱后，就再也没让实习生碰这个了。 怎么今天突然又心血来潮，让一个刚来的实习生去写病历了 景萧然并没有没多想，拿着入院单就去找15号病床。 医院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病房号是不能出现“4”的，像什么4、14、24，这些病房号都是没有的。 15号病床在窗户旁边，紧挨着13号病床。 景萧然刚走进屋，就看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叔正坐在15床的病床上打电话。 大叔约莫四十岁，但是头发上已经有学些花白，腰间还别着一个黑包。 “小瑾啊，你不用来了，我说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来常规检查，说不定明天就回家了” “哎呦，真不用来了，你别听你妈说的” “唉，那行吧，我在樊城中心医院血液科15号病床” 大叔打了大概五分钟的电话，结束后景萧然才上前。 “叔，您是刚来的患者吗”景萧然看了眼手中的入院单，“徐永年” “是啊”大叔点了点头，将手机放入了随身的黑色提包中，“你就是我的主治医生” 说着，徐永年还皱了皱眉头，眼前的医生太过于年轻了。谁都不想在医院里，被一个没有经验的医生管理着。 不过当他的眼神看向景萧然胸牌时，便释然了。 原来是个实习医生啊 徐永年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样尊敬，对待景萧然的态度有些不以为然。 “叔，张航医生是您的管床医生，我是他手下的实习医生。”景萧然道，“我现在过来就是想问问您的病史。” 徐永年轻笑了一声：“具体的病史我都和张医生说过了，你去问他就行，不用再问我一遍了。” 徐永年一边说着，一边当着景萧然的面脱下鞋，躺在了病床上。 景萧然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这人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举手投足之间也没有丝毫病人的病态。 入院单上也写着“贫血待查”，景萧然仔细观察过，徐永年的唇角间有着一丝丝苍白，并不是正常人那样的红润。 这也更加证实了贫血这一点。 景萧然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缓和，他在临床上已经待了很多年，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听到患者几句难听的话，就开始和患者杠上了。 “叔，您的病情我需要详细记录下来，然后写在病历中，这样以后您的所有资料都记录在册。”景萧然道，“这为您以后就医看病，都是有好处的。” “而且我就问您一些问题，并不会太麻烦。” 听见景萧然这么说，徐永年也不好意思太刁难了。 “那行吧，你快问吧。这都大中午了，我还要出去吃饭” 景萧然心中一笑，这吃饭可是由不得你，即便到了饭点儿，他还是要抽完血才能去吃饭。 “叔，我看住院单上写的时贫血待查，您什么时候查出有贫血的” “一个月前，单位组织体检查出来的。”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我身体可好了，过去四十年什么病都没有” “那您身上有青紫、瘀斑、出血点，或者有黑便吗” “没有啥症状都没有，这个你不用问了，我保证什么都没有” 徐永年的语气很是笃定，景萧然只能将心中的疑惑暂时放下。 不过也并不排除徐永年隐瞒病情。 一般越是这种患者，隐瞒病情的可能性越大。 景萧然正想继续问，突然从病房门口传来一个女声。 这女声如泉水、涓涓细流，还透露出一丝让景萧然熟悉的气息。 第五卷 第十章 学弟别来无恙 “小谨啊，我在这儿呢。” 徐永年朝病房门口的女生挥手道。 景萧然也转头看向这个女生，目光所至，随即瞳孔微微一缩。 女生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柳眉弯弯，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 这个女孩站在病房门口的感觉，像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个室内悄然的散开，慢慢的蔓延在每个人心头。 是她翁惠谨 景萧然的思绪立刻回到了两年前，和翁惠谨在饭馆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因为那次的意外，两人初次相识，而后一起在暴雨的天气里相约进餐。 自此之后的两年里，景萧然和翁惠谨依然有些联系，不过大多是闲暇时通过手机qq，如同朋友之间的嘘寒问暖。 翁惠谨也成为了景萧然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 “姨夫”翁惠谨轻轻地喊了一声，就朝着15号病床走过来，但是她第一时间并没有注意景萧然的存在。 “哎呀，小谨啊，我说了不用过来看我，我又不是老了不能动，可不需要你照顾”徐永年故作生气地道。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当看到翁惠谨的到来时，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姨父，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来医院看您是应该的。”翁惠谨笑了笑，她穿着一身白色套裙，整个人显得无比清丽脱俗。 徐永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谈论，“小谨，你怎么来医院这么快啊我们刚打完电话才没多久吧，你这就来病房找我了。” 翁惠谨将手中提着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道：“姨父，是我妈告诉我您在医院，恰好最近我在找工作，没什么事儿，就直接过来了，到医院楼下给您打的电话。” “唉，你妈也真是的，我这么小的问题，还要麻烦你跑过来一趟。”徐永年道。 翁惠谨抿嘴轻笑，扭头想找一张椅子，这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这是您的管床医生吗”翁惠谨朝景萧然看去。 “嗯。”徐永年应了声，说着便朝景萧然说道，“那个，景医生啊，你还有什么病史需要问的吗请您快一点儿，我侄女来了，等会儿得一起出去吃饭呢。” 当翁惠谨看清眼前医生的长相时，神情不由得一愕，随即又露出欣喜的表情。 “景，景萧然” 景萧然笑着点头，道：“翁惠谨，好久不见啊。” 两人上一次联系还要追溯到景萧然没来医院实习前。 自从景萧然来到樊城市中心医院实习后，他不仅要在科室轮转，还要分心在实验室的事务上，所以很少有闲暇时间和翁惠谨联系。 翁惠谨听到景萧然这话，没好气的笑道：“萧然，我都和你说多少次了，要叫学姐” 景萧然轻笑着耸耸肩，双手一摊。 “嗯怎么，你不太愿意”翁惠谨眉头微挑。 “没有没有。”景萧然连忙说道，“学，学姐好。” “嗯。”翁惠谨点点头，“这就对嘛。” 事实上，不考虑其他因素，翁惠谨的确要比景萧然大一届，这一声学姐倒是叫得没有问题。 只不过景萧然心中一直没有这种年龄小的觉悟，毕竟他的心理年龄已经有三十多岁了。 “小谨，你这和医生”徐永年在一旁道，他看了看翁惠谨，又看了眼景萧然。 “姨父，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同学，比我小一届，算是我的学弟。”翁惠谨见状连忙解释道，“他是宁安医学院的，现在应该是实习阶段。” “景萧然，这是我姨父。”翁惠谨又转头对景萧然道。 景萧然微微点头，从之前两人的对话中，他就得知翁惠谨和徐永年的关系。 “没想到你们还认识啊” 徐永年感到颇为意外；翁惠谨所在的是樊城科技大学，而景萧然是在宁安医学院，这两所大学相距不近，能认识也是实属不易。 他对景萧然的态度好了不少。 “小景医生，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景萧然紧接着就再询问了几个问题。 “好了，现在您等着护士来采血，采完血就可以出去吃饭了。”景萧然对徐永年和翁惠谨道。 “还要采血啊”徐永年笑着对景萧然道，“小景医生啊，你看能不能让护士快点来采血啊我这等会儿和小谨还要出去吃饭呢。” 景萧然看了眼一旁的翁惠谨，随即说道：“叔，我们护士采血都是统一安排，等医生下完医嘱，她们就会过来给您采血，不会耽误您的时间的。” “这样啊。”徐永年应了一声，“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景萧然对翁惠谨微微点头，“我问完病史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办公室找我，或者找张航医生一组的医生都行。” “好的。”翁惠谨笑道。 “那我先回办公室了。”景萧然收好自己记录病史的小册子，转身便离开病房。 而翁惠谨对徐永年轻轻说了一句，然后跟着景萧然走出来了病房。 “学，学姐，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景萧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那翁惠谨清秀漂亮的脸庞。 翁惠谨莞尔一笑，莲步轻移，走到景萧然跟前。 “学弟，几个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景萧然心中有些奇怪，“刚才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 不过这话他只是在心里稍稍嘀咕了一声。 “学姐，你现在应该是临近毕业，在找工作了吧” 翁惠谨点头道：“嗯，最近一直在忙着找工作，每天都累得半死；今天本来还要去跑一个招聘会，但是我妈通知我姨父来住院了，所以我就赶来了。” 景萧然心中有些奇怪，“刚才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 不过这话他只是在心里稍稍嘀咕了一声。 “学姐，你现在应该是临近毕业，在找工作了吧” 翁惠谨点头道：“嗯，最近一直在忙着找工作，每天都累得半死；今天本来还要去跑一个招聘会，但是我妈通知我姨父来住院了，所以我就赶来了。” 第五卷 第十一章 TOP2 翁惠瑾一笑，“正宗的单身狗一枚，哪来的男朋友……你没看到我浑身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吗？” 学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没有男朋友很不正常。”景萧然调侃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翁惠瑾的面前，景萧然的心态是十分放松的，不由自主就开启了玩笑。 谢谢夸奖。”翁惠瑾轻笑一声，然后撩拨了额头的一缕秀发，“那学弟怎么没有女朋友呢？按理说学医的女生应该挺多的，然后医院不是有很多漂亮的护士小姐姐吗？你为什么也是单身呢？” 翁……学姐，你怎么知道我是单身啊？”景萧然道。 因为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呀。”翁惠瑾抿嘴轻笑，然后又补了一句，“有女朋友的人可不会像你一样，一点儿都不注意自身的形象。” 呃……”景萧然楞了一秒，他还是头一回听到别人这么说，还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生。 景萧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可是这一身白大褂，脚上一双球鞋，倒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啊？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理发了。”翁惠瑾指了指景萧然的头发。 景萧然下意识的一摸头，才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有些蓬松杂乱。 这个……”景萧然老脸一红。 自己身边都是一些大老粗，比如洪胜、王拓，平时大家看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但是现在被翁惠瑾这么一说，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不说了，你去忙吧。”翁惠瑾笑道。 景萧然点点头，转过身，想着什么时候该去理个发啊！ 哎，等会儿。”翁惠瑾突然叫住了景萧然。 咋了？” 景萧然回过头，手里拿着记录病史的小本子，疑惑的看着翁惠瑾。 今天晚上你忙吗？一起去吃个饭？”翁惠瑾道。 好啊。” 景萧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可是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林奕田上午说实验室里有些事需要处理，他原本今天晚上回一趟神州实验室。 而且他已经答应景母和潇潇，今天晚上回家吃饭的。 景萧然想拒绝，可是看着眼前翁惠瑾娇俏的面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就老地方，今晚七点，不见不散。” 好。” 翁惠瑾朝景萧然挥了挥，迈着轻盈的步子转身走回病房。 景萧然回到医生办公室，还在想着找一个什么理由跟景母和潇潇说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洪胜突然就凑到景萧然的身旁，小声道：“班长，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啊？” 啊？”景萧然的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地回到道，“什么女生啊？” 啧啧，你看你这人，一点儿都不诚实。”洪胜坏笑道，“就是刚刚在走廊里和你说话的那个很漂亮的女生啊！” 噢。”景萧然拉成了音调，“一个好朋友啊，她亲戚刚好来住院，就是刚刚收入院的这个徐永年。” 只是好朋友？”洪胜又凑近了些。 景萧然连忙拉开一段距离，这再靠近一些就要出问题了。 真的只是好朋友！”景萧然无奈道，“别八卦了。” 班长，她这么漂亮，我看身材也不错，你就一点儿想法都没啊？”洪胜贱兮兮地说道。 唉，我说你，不是看见漂亮的女生就要有想法啊！这世上身材好、相貌好的女生好了去……”景萧然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一台空电脑开始写病历。 洪胜这个时候没什么事儿，就找了把椅子，坐在景萧然的身旁。 你这话就不对了。漂亮的女生就很多，可是和我们有交集，说得上话的不多啊。”洪胜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关键是刚刚那个女生长得真不错，是我见过2的存在。” 哦？”景萧然瞟了一眼正在自嗨的洪胜，“那你的1是谁啊？” 嘿嘿，当然是许雯啊！” 许雯？景萧然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对这个人有些记不清了。 大一还没来医院实习时，景萧然和洪胜在图书馆自习，这个叫许雯的女生就坐在洪胜的后排。 洪胜还曾经给许雯划过期末考试的重点。 看来，这洪胜这小子一声不吭的，提前结束了单身生涯？ 不过这一次大三的提前实习，许雯并没有考上，现在还在宁安医学院上课。 景萧然没有理会自嗨的洪胜，开始认真书写徐永年的首次病程记录。 不过他刚写到一半，医生办公室里就想起了窃窃私语。 你看到没，15号床的那个女生长得好正啊，身材也好……” 15号床？没看到啊，我刚去还没有啊。” 刚来的，现在正在床旁坐着呢。” 是吗？我正好要去跟13床的患者谈病情……” ……” 小声讨论的都是实习生和规培生，洪胜也兴冲冲的加入其中。 对着这些“好事者”的行为，景萧然微微摇头轻笑。 不过他也能理解大家对美好事物的追求，而且大家平时在办公室里也闷得慌，少不了干些别的事情调剂心情。 外科医生在这方面表面尤甚，很好人都会觉得他们在手术室里会一本很正经。 但实际情况是，外科医生一边拿着手术刀，一边还会和身旁得器械护士开黄腔。 景萧然前世在外科实习时，曾经在手术里就碰到过一次，一个做手术的女生极为漂亮，结果引来旁边手术室医生的围观。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生活工作的调剂，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能在手术台上开玩笑，那就证明患者的问题不大。 景萧然刚好首次病程记录和大病历写完，张航就回到了病房。 萧然，刚刚那个患者怎么样？”张航走到景萧然身旁道。 15床徐永年？” 嗯。” 景萧然沉吟一声：“贫血待查收入院，在入院前，他已经在下级医院系统的检查过，包括骨髓穿刺，但是除了血红蛋白降低，其他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 患者状态怎么样？” 轻度贫血貌，其他都没什么异常。” 第五卷 第十二章 有原则 你怎么看这个不明原因的贫血？” 张航思忖了片刻，还是朝景萧然问道。 他虽然在血液科已经待了两年，但是潜意识里，他更愿意去倾听景萧然的意见。 我仔细对比了徐永年最近几次血常规检查，其中血红蛋白的结果在90gl上下波动。”景萧然缓说声道。 贫血可以根据血常规中血红蛋白的数值划分严重程度，小于30gl是极重度贫血；30-60gl是重度贫血；60-90gl是中度贫血；90gl以上正常值以下是轻度贫血。 患者属于轻-中度贫血，但是骨髓象基本正常，可以基本排除造血系统的异常。” 血常规中，ch平均红细胞血红蛋白量为74g，可以判断他的失血类型为慢性失血。” 急性失血，在这么短时间内，血常规中关于红细胞体积的数据是不会改变的；一旦这些关于红细胞的数据发生改变，就说明一定是长时间的失血造成的。 张航点了点头，道：“你分析得不错。可是他已经在外院检查了一圈，贫血的原因不是血液系统疾病，那究竟是什么？” 在贫血这个疾病上，一般来说，男性不明原因贫血的结果比女性更为严重。 因为女性每个月都会有自然的失血，通常发生贫血也只是良性的缺铁性贫血。 而男性却没有每个月失血，所以一旦发生贫血，往往就意味着更为严重的后果，比如消化道肿瘤。 我考虑他是消化系统的疾病，不除外肿瘤。” 依照目前所有的线索，景萧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实这种越少检查结果异常的病历，就越难得去诊断；就比如侦探破案一样，线索越少，越难揪住真凶。 消化道疾病，不除外肿瘤？”张航道，“可是患者没有黑便，而且他一个月前已经做了胃镜，只是个浅表性胃炎……” 景萧然道：“到底有没有黑便，不是他说没有就没有，有时候需要靠实验室化验得结果。况且他并没有做肠镜吧！” 胃肠道肿瘤比较常见的症状之一就是黑便；肿瘤的生长会导致消化道出血，血液从消化道排除，便中带血。当出血量达到50-100毫升时，粪便中的纤维铁元素含量过高，会出现黑血便现象。 在患者的出血量比较少时，患者排出来的粪便一般不会显现为黑血便现象，但是在对大便常规进行检查时，能够发现粪便中会存在有潜血阳性。 真的会是胃肠道的肿瘤吗？” 张航沉默了片刻，过了半晌才道：“萧然，等李老师回来，我们让他看一眼患者。” 李老师便是张航他们组的上级副主任医师，一个医疗小组所有的医嘱基本上都需要上级医师来把关。 景萧然点点头，继续处理手头上的活儿。 临近快要正午，快到下班的时候，翁惠瑾突然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您好，请问您找谁？” 一个实习男生立刻走上前问道，医生办公室的男生纷纷把余光向门口站着的翁惠瑾。 平时没看到他们对患者家属这么积极，这还真是个看脸的世界。 那个景医生在吗？” 景萧然的位置在办公室最里面。 翁惠瑾朝办公室里张望，一时间并没有看到他。 景医生？”实习男生眉头一皱，血液科并没有一个姓景的医生啊！ 这时候，景萧然看到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翁惠瑾。 我在这儿。”景萧然轻喊了一声，翁惠瑾这才注意到了他，同时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景萧然，这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羡慕。 原来这个漂亮女生所说的，是这个今天刚来报道的实习生。 翁惠瑾朝眼前的实习男生微微点头，然后朝景萧然走过去。 学姐，找我什么事儿吗？”景萧然仍旧坐在椅子上，只是转身面向翁惠瑾，同时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着说吧。” 不用了，我说一句就走。”翁惠瑾笑着摆手道，“护士已经给我姨父采完血，我准备和他一起出去吃午饭，过来和你说一声。” 一般来说，在医院住院的患者是不允许随意出院的；患者的医嘱中都对应着护理的等级，比如二级护理，要求护士每1-2小时巡视病房一次。 如果患者不在病房，一旦在院外发生意外，院方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这种在院外猝死的患者，每年都屡见不鲜，即便患者已经签署了离院知情同意书（离院后果自负），但是院方仍旧会承担80以上的责任，赔偿不可避免。 学姐，医院是不允许住院患者离开病房的。”景萧然道，“最好去食堂买饭带回病房，或者是点外卖都行。” 这样吗？可是我看其他床的患者都出去吃饭了啊？”翁惠瑾紧皱秀眉道，“是不是需要我签署离院知情同意书，才让我们出去吃饭？” 景萧然解释道；“学姐，这是离院知情同意书是告知你们离开病房的风险，并不是一个责任推卸的文件；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患者在院外出事，即便是发生了车祸，我们医院都是要负责的。” 那好吧。”翁惠瑾无奈道，“那我去食堂买饭给我姨父吧。” 这样最好不过了。”景萧然点点头道。 看着一脸严肃的景萧然，翁惠瑾突然扑哧一笑。 咋了？”景萧然一脸疑惑地看着翁惠瑾，她该不会是被气晕了头吧？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这么有原则的人。”翁惠瑾笑道。 景萧然耸了耸肩膀：“这样做，是对医患双方都好。” 其实如果徐永年真的只是小问题，只是一个胃肠炎什么的，那景萧然可能会让翁惠瑾签署一个离院知情同意书，他们出去吃饭就出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戴着患者手环，在医院外溜达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现在徐永年有胃肠道肿瘤的可能，虽说看着人没事，可是在没确诊之前，还是小心为妙。可是现在徐永年有胃肠道肿瘤的可能，虽说看着人没事，可是在没确诊之前，还是小心为妙。 第五卷 第十三章 紧急会议 随后翁惠瑾就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哎，我说景萧然，这个，你认识？”张航一脸笑意的看着景萧然，“我看你们聊天，感觉不像是刚认识的。” 果然，每个人都会来八卦一下，办公室其他人也伸手脖子，偷听景萧然的回答。 “我大一认识的一个学姐，普通朋友。” “哪个学校的？” “樊城科技大学。” “她有男朋友了吗？” 景萧然一脸怪异地看着张航，“你干啥？查户口呢？” “不是，我就是好奇嘛，你不说就算了。”张航笑道。 景萧然随口回了一句：“她还是单身。” 张航眼睛一亮：“谢谢。” 随后他就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快要下班了，景萧然和洪胜便也一起去职工食堂吃午饭。 饭后，景萧然回到寝室休息。 他刚躺在床上，手机短信铃声便响了起来。 “我下午要去招聘会了，就不待在病房了，麻烦学弟帮忙照看一下我姨父，谢谢啦。” 原来是翁惠瑾来的短信，短信结尾处还有一个可爱的表情。 景萧然立刻便回了一句。 “没问题。” 刚放下手机，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那我们晚上七点，不见不散呀。” 景萧然一笑，快速在手机上输入“好”，然后点击发送。 “萧然，你干啥呢，这手机短信一直来，笑容还这么诡异。” 这时候，睡在景萧然上铺的周宝林探出脑袋道。 医院寝室的条件不比学校，四人间，上下铺。 景萧然、周宝林、洪胜还有其他班的一个男生住在一起。 “我笑容很诡异？”景萧然放下手机，好奇地看着周宝林。 周宝林的轮转计划和他的不一样，两个人每天都在不同科室。 “一副走桃花运的样子。”周宝林十分正经的说道。 “……” 景萧然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我知道班长走的桃花运是谁！” 睡在对铺的洪胜此时也来了精神，半坐起身，准备和周宝林来一次深入探讨。 “谁啊？”周宝林好奇道，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被他蒙对了。 不过景萧然平时这么忙，哪有时间去撩妹啊，难道是科里的小护士？ 想到这儿，周宝林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他直接起身坐在床沿上。 洪胜笑嘻嘻道：“今天血液科来了个特别漂亮的妹子，颜值大概八分吧，和班长在走廊里聊得可欢乐呢。” “洪胜，你可乱嚼舌根啊。”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洪胜笑了笑：“科里的护士可都看见了。” “洪胜，你快说说，那女生长啥样？”周宝林完全是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 “怎么说呢。”洪胜组织了下语言，将翁惠瑾的外貌特征详细描述，“总结来说，就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等会儿……”周宝林眉头皱起，“你说的这个女生，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啊。” 周宝林又看了眼景萧然，景萧然平时生活的圈子就在医院附近，如果这女生不是护士，那他应该也认识才对啊。 “噢，对了。”周宝林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朝景萧然问道，“萧然，是那个漂亮学姐？” 此时的景萧然已经抱着手机，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下午回到血液科。 景萧然抽空去看了眼15床的徐永年，此时翁惠瑾已经不在病房了。 “叔，下午的时候我们主任会过来看您，到时候会再详细给您诊治。” 徐永年听到这话，立刻喜笑颜开，“好，小景医生就是态度好啊。你放心，我就在这里等着主任来。” 景萧然笑了笑，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便离开了病房。 可是令景萧然没想到的，他们组的李主任临时有事，院里开紧急会议，无法回到病房。 “萧然，李老师说15床的患者，先复查一下他之前的检查结果，骨穿也复查一下。”张航道，“其他的等他明天回来再说。” 景萧然点了点，李老师并没有提到胃肠镜的事情，也只能等他明天他来可是再说了。 不过景萧然有些奇怪的是，李主任只是科里的一个副主任医师，在科室里并没有什么实权。 一般的医院会议，李主任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可是这一次的紧急会议有些不同寻常，科里只要是排得上号的医生都去参加了。 景萧然还询问了正在风湿科的周宝林，发现他们科的医生大部分也去参加了会议。 “这个时间点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吗？”景萧然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前世这个时间段的记忆。 可是想了半天，丝毫没有任何头绪。 “不想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景萧然稍稍放松心情，因为现在他已经有一些资本去抗衡生活中的意外。 现在他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去向徐永年解释，李老师下午不能来科室的这件事。 “叔，我真没骗您，这次真的是有突发事件，您看科里大部分的医生都去参加会议了。” 景萧然耐心的跟徐永年解释，只是这种时候，越是熟人，就越不太好交代。 “小景，你别给我说这个，我知道隔壁床的患者都有主任来看，我怎么没有呢？”徐永年的脸色不太好，他这一个月在各个医院奔波劳碌，就是为了查明贫血的病因。 今天倒好，刚来樊城最好的市医院医院，就只有没经验的实习生和住院医来看他。 “叔，您隔壁床是前天来的患者，早上是正常的查房；您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来住院的，当时李主任已经查完房了。”景萧然道。 “反正你们大医院，你们怎么说都有理。”徐永年冷哼一声。 “您先别生气，虽然李主任没亲自来病房，但是他已经电话里告诉了我们诊疗方案。”景萧然连忙道，“而且他明天一大早来了，肯定会过来看您吧。” 徐永年半躺在床上，瞥了眼景萧然，道：“李主任是开完会就回家了？难道你们医生是下班了就不看病了？” 景萧然心中叹了口气，难道医生就应该无偿的加班？ 不过他表面上依旧只能笑着附和道：“叔，李主任已经给了治疗方案，即便是他过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de。” 第五卷 第十四章 致命性的病毒 徐永年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小景，我知道你们实习医生不好做，下次就让你们组的那个张医生过来跟我谈吧。” 他嘴中的张医生便是住院医师张航。 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做的工作有多差，而是职务低，没有话语权。 科室主任不见得精通医患沟通，但是他们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 有时候稚只要主任出口，很多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景萧然见徐永年不再纠缠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乐得安心，毕竟中午的时候才答应翁惠瑾帮她照顾徐永年。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而李主任在下班之前并没有出现在科室里。 “班长，今晚没课，你去实验室吗？” 洪胜这段时间都跟着杰佛里做实验，每天晚上只要没有课，就会去实验室里帮忙。 景萧然抬头看了眼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刚刚五点，想了想便道：“去一趟吧，不过我晚上有事，不会在实验室待很久。” “好哇，我正好也去实验室，一起去吧。” 景萧然打算先回趟神州实验室，处理一下林奕田上午所说的事情，然后直接就去赴约。 不过在这之前，景萧然还得找个不回家吃饭的理由，跟潇潇和景母解释一番。 “喂，妈。” 景萧然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萧然，你下班了？快回来，我正在做饭。” 手机里，景母慈祥的声音传出，一旁还隐隐约约听见潇潇的声音，“哥哥快回家，我已经下课啦。” 景萧然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妈，我今晚有事儿，就不回来吃饭了。” “啊？”景母的声音陡然一顿，然后才道，“那，那行吧，你有事就先忙吧，记得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要饿着肚子干活，没吃饱的话，晚上再准备点儿夜宵。” 或许为人父母都喜欢啰嗦，一件小事他们都会嘱咐半天，让人生烦。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就会越明白父母背后的心意，反而会仔细聆听他们的啰嗦话。 “嗯，妈你就放心吧，我知道的。”景萧然笑了笑。 “不过至于潇潇这边，你得亲自给她解释了。”景母道，“她可是一早就在客厅里等你回来。” 景萧然一声苦笑，紧接着就听见景母让潇潇接电话的声音。 手机那头立刻就传出潇潇娇嫩的声音。 “哥哥，你还有多久到家呀~” “那个潇潇啊，我晚上有点事儿，就不回来吃饭了。” 潇潇突然沉默了，景萧然似乎能想象到她撅着嘴生气的模样。 “潇潇，我明天晚上没课，一定回家吃饭。” “还给你带礼物。” “给你买最喜欢的甜筒，怎么样？” 景萧然做了一大推保证，一旁的洪胜听着一愣一愣的。 “哥哥。”潇潇的声音终于再次传出，“那你自己也一定要好好吃饭，千万不要饿坏肚子了。” 景萧然展颜一笑，“我一定会听潇潇的话。” “嗯……” 原以为潇潇会生气，可能要哄很久，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长大了，开始明白事理。 挂了电话，一旁的洪胜怪异地盯着景萧然。 “咋了，我脸上有东西？”景萧然疑惑道。 “不是，你跟你妹妹感情这么好啊？”洪胜道，“我现在只要放假一回到家，我妹天天找我麻烦；我俩从小也是打架打到大的。” 景萧然一笑，然后转头看向车外的风景，似乎陷入了回忆：“我妹妹很可爱的，从小就特别招人喜爱。” “不过，她自打出生就体弱多病，动不动就得去医院，所以爸妈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挣钱，挣医药费。而我呢，平时除了上学，干得最多的活就是照顾我妹妹，所以她从小就很依赖我。” “刚上大学那会儿，我得从家里来到樊城，在火车站，她哭得稀里哗啦的。现在她的病好了，也开始上学了，还是隔三岔五的给我打电话……” 洪胜在一旁的笑道：“看来，你们兄妹的关系真不错，可不像我那个讨人厌的妹妹啊！” 谈话间，两人坐着出租车来到了神州实验室。 刚走到实验室的前院，正在保安亭里值班的黎叔就发现了两人。 “你们两个今天晚上没课啊？”黎叔走出保安亭笑道。 洪胜笑着回应：“是啊黎叔，我们晚上好不容易休息一回，还得来实验室做实验，日子可真难。” “哈哈，你小子做实验不是每次都是最积极的吗？现在也知道累了？” 只要是闲暇时间，洪胜便会抽空来到实验室。 他甚至要比同在实验室的大老板——景萧然勤快多了。 “黎叔，那我们进去了。” 景萧然和洪胜都是实验室的在编人员，黎叔并没有检查证件就放行了。 “去吧，早点做完实验就回医院吧。” 景萧然也和黎叔打了声招呼，就和洪胜走进实验室大楼。 “班长，我去杰佛里的实验间了啊。”洪胜进到实验楼后，立刻就前往了杰佛里所在的实验间。 而景萧然直接就去找二楼的办公室找林奕田。 二楼后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林奕田正在电脑前查看资料。 “砰砰砰！”景萧然敲了敲门，“林老师……” “哎呀，萧然你来了。”林奕田抬头看见是景萧然，立刻就站起身，“你今晚怎么有空来实验室啊？” 景萧然直接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林老师，您今天上午不是说实验室有些事需要我处理吗？我正好过来看一下。” “哎，这事儿啊。”林奕田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儿。萧然，你喝点儿什么？茶还是白开水？” “林老师不用了。”景萧然道，“我就是来处理您说的这个事儿。等会儿我还别的安排，马上就要走了。” “这么急啊。”林奕田诧异道。 景萧然点点头：“和别人约好了。林老师，你就说说实验室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吧。”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林奕田也坐到了沙发上，“萧然，你知道最近国际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吗？” 景萧然思忖了片刻，然后摇摇头道：“最近一直处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没有怎么关注这些。” 这段时间，景萧然全力配合朱献清的实验组，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进行完善，完全没有关注国际上的事情。 林奕田沉声道：“最近非洲出现了一种全新的、致命性的病毒……” 致命性的病毒？林奕田刚说到这儿，景萧然的心神猛然一怔。 他突然想起了前世那场骇人听闻的全球公共卫生事件。 “埃博拉病毒？”景萧然缓缓将这几个字说出口。 第五卷 第十五章 “自愿”行动 林奕田一愣，“萧然，你知道啊” 景萧然苦笑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可是埃博拉病毒啊在前世有着死神之称 埃博拉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病毒，它引起的出血热是世界上最致命性的出血热。 埃博拉病毒的生物安全等级为4级艾滋病为3级，sars为3级。 毫不夸张的说，埃博拉病毒是接触即死 回溯埃博拉的起源，科学家1976年在苏丹南部和刚果的埃博拉河地区发现埃博拉病毒的存在后，引起医学界的广泛关注和重视，“埃博拉”也由此而得名。 在全球范围内，埃博拉病毒有几次大流行，它于1976年和1979年在苏丹地区流行肆虐。 经过这两次“暴行”后，“埃博拉”病毒随之神秘地销声匿迹，变得无影无踪。 而埃博拉最近一次流行则是在1994年，当时埃博拉病毒再度出现，加蓬、刚果等国相继出现疫情，数以万计的人失去生命，而后病毒又悄然消失。 在这期间，全球尚无应对埃博拉的病毒的方法，人们对它束手无策。 景萧然之所以对这个埃博拉病毒不太敏感，是因为前世这个病毒并未传播到华夏。 他也只是在新闻中略有耳闻，知道这种疾病的恐怖，但是并没真正的接触。 这一世，埃博拉病毒如约而至。 这让景萧然不禁想到了几年后的樊城，它也会按着历史的进程到来吗 将这种思绪暂时抛在脑后，“林老师，这非洲的埃博拉病毒和我们实验室没什么关系吧”景萧然道。 林奕田叹了口气道：“若是放在之前，这次埃博拉引起的公共卫生事件的确和我们实验没什么联系。” “毕竟我们神州实验室才成立不到两个月，在科研和管理方面都有很多不足，还是一个私人企业。” “可是”林奕田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景萧然。 景萧然有些疑惑：“可是什么” “可是因为萧然你之前在学术圈的一些举动，比如两次的打假，还有独立研发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神州实验室可不是一所普通的实验室了。”林奕田道，“在医药学术圈里，神州实验室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或许在全球范围内，神州实验室还排不上号；但是在华夏，神州实验室不论是科研水准还是硬件设施，都已经能跻身国内一流水平。” 景萧然眉头紧皱，他已经听出了林奕田的话中之意。 “林老师，你的意思是，这次的埃博拉病毒事件，我们神州实验室或许被牵连其中” 林奕田沉默了半晌，道：“每次遇到这种国际的突发事件，华夏都会做人道主义救援。这一次的埃博拉病毒事件也不例外，救援队的主要工作除了对受灾国家进行医疗救助，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就是开展埃博拉出血热检测方法的研究。” “而国内有这种研究资格的，除了京都几所高校实验室，其他地方的实验室连相应的研究设备都没有。” 近些年，华夏地区的科研水平虽然有所提高，但是与全球发达国家相比还是有不少差距，特别是在病毒学这个领域，美国一直占据着绝对的领先。 林奕田继续说道：“华夏政府已经派遣先锋队去了西非，先锋队主要包括两部分人，一部分是传染科的临床医生去一线支援，另一部分则是科研人员，负责埃博拉病毒的研究，包括检测方法和疫苗的研究。” 景萧然点了点头，看来今天上午中心医院的紧急会议，多半和这个有关。 “今天凌晨，樊城市卫生部门的行政人员和我沟通，还发来一份文件，主要谈论的就是埃博拉病毒。”林奕田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一叠文件，“萧然，你看看。” 景萧然接过文件，这叠文件很厚，大概有二十多页。 “请愿书”文件的扉页上有一行很醒目的字眼，景萧然不由得一愣。 林奕田微微颔首：“政府除了派遣公立高校的科研人员，还大力动员国内顶尖私企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参与，不过这些都是自愿前往的，想要参与的私企可以递交申请书，还有一周的考虑时间。” 说是自愿，但是“自愿”这个词颇为讲究。 首先，并不是所有的私企实验室会收到这份文件，能收到的实验室一定是在国内可以排上号的；其次，面对这种重大的公共卫生事件，政府亲自出面邀请，无论你接受还是拒绝，最后一定会记录在案。 如果接受这次“自愿”救援行动，并且成功完成了，那绝对可以为实验室之后的道路扫清很多障碍。 得到这种国际人道主义救援的勋章，那在华夏可是占据着舆论的制高点，政府的很多政策和资源也会为之倾斜。 若拒绝这次“自愿”行动，虽说表面上不会损失什么，但是肯定会被领导记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里，保不准哪天给你小鞋穿。 “林老师，您的意思呢”景萧然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一边询问道。他看到文件中写道，每个实验室最多可以报名两人。 林奕田从沙发上站起身，沉吟一声道：“萧然，我了解过埃博拉病毒，知道这种病毒的可怕。所以这次的事件非比寻常，我们实验室也才是刚刚在国际上有些影响力，并不是一定要参与这次西非的救援行动。” “最重要的是，实验室里恐怕没有人愿意去。” 实验室里大部分都是实验狗，除了朱献清有资格，其他人恐怕还真没有这种能力，即便去了也只是炮灰。 景萧然一时间并没有说话，他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半晌。 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林奕田道：“林老师，如果参与这次救援行动，是什么个程序大概要去多少天” 林奕田还不太明白景萧然的意思，随后便道：“大概是半个月，半个月就会有下一轮的科研人员轮换。” 景萧然点了点头，他手握着这份厚重的文件，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上一世，他是历史的见证者。 而这一世，他将是历史的参与者。 这时候，林奕田才有些反应过来：“萧，萧然，你你该不会是想去吧” 第五卷 第十六章 赴约 景萧然没有回话，他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 有前世在医院工作的，有重生之后遇到了；想到了很多人，有潇潇，有父母，还有很多亲朋好友，甚至还有今天上午刚见过的翁惠瑾。 林老师，您知道埃博拉病毒是什么样的？”景萧然询问道。 林奕田深吸一口气，他看着景萧然的眼神有些怪异，这怪异中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敬意。 这种敬意油然而生，把林奕田自己也给吓着了。 之前不知道，今天上午我看到这份文件之后，我在网上查阅过了。”林奕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死神，埃博拉有死神之称，只要感染埃博拉病毒，病死率超过50。” 最可怕的是它的传播方式！让一个健康的人坐在房间一侧，一个艾滋病患者坐在另一侧，艾滋病病毒不可能飘过房间去感染那个健康的人。但埃博拉病毒做到了。它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而且途径不为人知。最大的可能性是控制组将病毒吸进了肺部。埃博拉也可能通过空气传播。” 埃博拉是人类已知的最致命的病毒……” 听完林奕田的描述，景萧然有些沉默了。 他说的没错，埃博拉就是死神，就是恶魔。 景萧然一直觉得自己不是有什么高尚节操、无私奉献的那种人，所以在重生之后，他可以为了治疗妹妹的病，为了赚钱而放弃医学这个工作。 景萧然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自己的亲人能够平安健康。 当某一天有灾难来临时，他有能力去保护他们。 现在，灾难来了。 只不过这灾难远在天边，并且依据前世的经验，埃博拉并不是在华夏传播。 可是，如果这次就这样躲避了埃博拉这场灾难。 那今后呢？ 面对樊城自己的劫难时，自己真的有能力、有勇气去面对吗？ 景萧然心中没法给出这个答案。 看着正在沉思的景萧然，林奕田忍不住道：“萧然，你该不会真的想去西非吧？你，你还是个学生啊！” 景萧然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有些游离不定。 林老师，我，我只是有这种想法……” 不行！”林奕田突然大声喝道，“萧然，你现在才大三，你再怎么天才，再怎么厉害，西非而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老师，我……”景萧然还是第一次看见林奕田脸上的怒容。 萧然，我说句不好听的。这次埃博拉事件，不关我们华夏的事，即便要去救援，那也轮不到你！” 你这么年轻，这么年轻就在学术圈闯出了不小的名声，你是华夏的希望啊！” 景萧然看着林奕田着急的模样，似乎真的很害怕他想不开去了西非。 老师，我没说我要去。”景萧然心中萌生了退意，“我就这么问一嘴。” 林奕田松了口去，坐在景萧然身旁：“那就好！你就好好的在国内做实验室，到时候国际上肯定会有相应的机构发布埃博拉得资料，我们也能获取一些来研究，没必要跑到疫区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如果不去西非一线，真正想要做出突破性得进展，那是不可能的。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暂时稳住了林奕田。 这件事他也是临时起意。 去西非，去埃博拉一线疫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无异于与死神搏斗。 行吧，这件事我会跟市政府卫生部门沟通的。”林奕田道，“萧然，你就不用管了。” 本来林奕田就只是想告知景萧然这件事，没想到他居然萌生出了这种可怕的念头。 林老师，我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景萧然看了眼时间，快到六点了，距离他和翁惠瑾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嗯，路上小心点儿。”林奕田将景萧然送出了实验室。 看着景萧然慢慢消失在远处的背影，林奕田深深叹了口气，他都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告诉景萧然了。 虽然景萧然表面上已经打消了去西非的念头，可林奕田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回到办公室，林奕田拿起手中的那份关于埃博拉病毒的文件，想了想，终究还是将这份文件塞进了书桌最下面一格的抽屉中。 景萧然和翁惠瑾约定的是在老地方见，也就是两人第一次相约出来吃饭的西餐厅—— the addy field餐厅。 the addy field餐厅离神州实验室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脚程，见时间还早，景萧然便放慢了脚步。 一路上，景萧然心中除了有翁惠瑾的身影，还念念不忘着埃博拉病毒。 如果他没记错，前世埃博拉病毒疫苗并没有很块的就研制出来，大概是在这次疫情之后的两三年里，才陆陆续续有研究机构声称研发出了埃博拉病毒的疫苗。 而在前世2020年的6月初，埃博拉病毒又在非洲爆发了。 思绪之间，景萧然到达了 the addy field餐厅的门口，时间是五点四十二分。 餐厅的门口依旧放着一排翠绿的盆栽景观树，不过门口的服务员换成了穿着旗袍短裙的女服务员。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定吗？” 有，302号台。”景萧然掏出手机看了下翁惠瑾给她发的地址。 先生请跟我来。”女服务员甜甜的一笑，引领着景萧然走到餐厅内。 此时正值饭点儿，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不少人。 来到302号台，翁惠瑾并没有到。 先生，您是先点餐还是等同伴来了一起点？”女服务员问道。 先等等吧。” 好的。” 女服务员的态度不错，给景萧然倒了杯柠檬水，然后就走开了。 第五卷 第十七章 看见蟑螂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稍稍整理一下自己上午被吐槽的发型。 他原来打算从实验室出来后就去理发的，只是整个人的心思全被都被埃博拉病毒这件事占据着，导致忘记了理发这件大事。 让你久等啦。” 景萧然抬起头，只见翁惠瑾抿着红润的小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皮肤白嫩如新剥鲜菱，嘴角旁隐隐可见一粒小黑痣。 啊，没……我也才刚到。” 景萧然看着翁惠瑾有些愣神，直到女服务员拿来菜单他才回过神。 学姐，你点菜吧。”景萧然将菜单推给了翁惠瑾。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翁惠瑾笑着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窗外的行人来去匆匆，隔着一面玻璃墙面，两人相对而坐。 看着翁惠瑾认真点菜的模样，景萧然心中有些奇异的感觉。 好了，就这么多吧。”翁惠瑾很有礼貌的将菜单递还给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微微欠身，接过菜单，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玻璃瓶制成的沙漏：“两位客人，这是上菜计时器。如果当沙漏滴完之前，菜品还没上齐，那么这一单餐厅就会给二位免单。” 翁惠瑾笑了笑：“你们餐厅之前怎么这样的活动？我可是你们家的常客。” 女服务员躬着身子，将沙漏放在餐桌的中央位置，道：“这个活动推出了有大半个月，不过只是在饭点儿、客人多的时候进行，主要是让顾客能安心在餐厅等餐。如果人流量不多，我们通常也是不会放这个沙漏。” 说完，女服务员拿着菜单就离开了。 景萧然好奇地拿起桌上的沙漏观看，他发现这个小型沙漏制作十分精美，其中的沙子还是五颜六色的，沙漏玻璃瓶上有一行小字——滴完需半小时。 哎，学弟，你说咱们这顿饭能免单吗？”翁惠瑾很是俏皮地问了一句，一边说着，她还从景萧然的手中接过沙漏，“半个小时，感觉是不能够了。” 景萧然看着翁惠瑾的自问自答，不禁笑出了声。 学姐，这一顿我请你吃。” 不用。”翁惠瑾轻轻摇头，“本来就是我提议吃饭的，哪能让你请客，而且我姨父还在你们科室住院，还得劳烦你多加照顾呢。” 翁惠瑾说话的时候有个小习惯，就是会看着对方的眼睛。 景萧然不由自主地就被她这双灵动地眼睛吸引住了。 更何况你还是个学生，哪来的闲钱呢，我好歹还参加了实习，有些薪水呢。” 翁惠瑾说得很真诚，景萧然没有多做坚持，便默认了这吃饭还是她请客。 而且我还听说，你们医学生实习，医院不仅不发工资，而且你们还要给医院钱是吧?” 景萧然点了点头。 哪能有这种规定呢？你们不仅是免费的劳动力，还要倒贴钱。”翁惠瑾撅着红润的小嘴，一脸疑惑。 怎么说呢，我们医学生实习虽有提供劳动，但本质上还是学习任务。我们把几年学的理论在临床上实践、验证。医学生交付学费给学校，由学校联系实习医院。 在实习生实习的过程中，医院也是承担着一定的医疗风险。” 景萧然稍微解释了一下，其实很多人都不理解这种模式，包括很多医学生。 好像有道理的样子。”翁惠瑾笑了笑。 虽然餐厅的顾客不少，但在沙漏滴完之前，302号台的餐品还是全部上齐了。 看来我免单的愿望是落空啦。”翁惠瑾道。 说不定下次可以。”景萧然笑道。 上菜的女服务员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得一笑，“祝两位用餐愉快。” 谢谢。”翁惠瑾道。 女服务员端着盘子离开了。 秀色可餐这个词的确没错，景萧然的食欲比往常要大很多。 翁惠瑾点的餐品口味偏辣，饶是景萧然不怕吃辣的人，也吃得慢头大汗。 我突然有个问题很想不通。”景萧然放下手中的刀叉道。 什么？”翁惠瑾抬头看着景萧然。 你这么喜欢吃辣的，为什么脸上不长痘痘？”景萧然道。 翁惠瑾笑了笑：“学弟，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变相在夸我吗？” 当然。”景萧然的心情很愉快，似乎在和翁惠瑾的交谈时，他会不自觉忘却很多烦恼，比如之前还在困扰着他的“埃博拉病毒”。 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不怕辣。”景萧然突然神秘兮兮的小声道。 翁惠瑾歪着脑袋，好奇道：“哦？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出门的时候遇见了蟑螂。” 啊？”翁惠瑾不解地看着景萧然。 景萧然咳嗽了一声，然后小声唱道：“因为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辣）。” 翁惠瑾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扑哧一笑：“学弟，你的笑话有点儿冷噢……” 景萧然耸了耸肩膀道：“学姐，这个笑话我讲了很多遍，不过你是第二个听完后，会笑出声的人。” 是吗？那第一个笑的人是谁？”翁惠瑾好奇道。 我妹妹。”景萧然笑道，“今年刚满9岁。” 小学弟，你居然把我和你9岁的妹妹做对比……” 翁惠瑾嗔怪地看了景萧然一眼，这个眼神让景萧然的心脏砰然一跳。 那个……”他的脸上有一坨红晕，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好在翁惠瑾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不过你还有个妹妹啊，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子呢。” 景萧然这一年代的华夏家庭，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 我这个妹妹啊，小时候调皮又捣蛋，现在长大了，就好多了。”景萧然道。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速度不紧不慢，如同相识多年的老友。 偶尔讲讲生活中发生的琐事，气氛显得格外安宁。 对了，学弟，我姨父的病情……”翁惠瑾的笑容突然收敛了起来，“你能跟我详细说一说吗？” 景萧然手中的动作一滞，抬起头看着眼前恬静漂亮的翁惠瑾。 第五卷 第十八章 来去匆匆的“雨” “你姨父的病情……”景萧然顿了顿，不知道是应该说实话，还是先保留一些余地。 “怎么了？”翁惠瑾眉头一凝，似乎看出了有些不对劲儿，“学弟，你就告诉我实情就行。” 普通人一听到血液科，就不得不联想白血病、血癌、不治之症这一类的名词。 翁惠瑾当然也不例外，看到景萧然的犹豫，她心中莫名多了些许不安。 景萧然沉吟一声，思忖了片刻才慢慢说道：“你姨父是以贫血待查收入院的，他在来我们科之前，在下级医院已经做了很多检查，包括很多从的血常规、骨髓穿刺、胃镜等等，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些检查都没有查清病因。” “只是贫血吗？”翁惠瑾疑惑道，“很严重吗？” 在普通人看来，贫血似乎与那些重大恶性疾病沾不上联系；很多人身体差，都会说一句自己患有贫血。 但实际上贫血只是一种病理的结果，有很多病因会导致贫血。 女性贫血比较常见的原因便是“大姨妈”流多了，导致的缺铁性贫血，这是种良性贫血，只要补足铁剂和营养，是可以慢慢恢复。 其次，导致贫血的病因中有很多恶性疾病，比如血液系统中大家熟知的白血病、再生障碍性贫血以及一些先天性红细胞膜缺陷类疾病。 最后值得注意的是，胃肠道肿瘤导致失血也会导致恶性贫血，这种恶性贫血的程度会随着肿瘤的生长慢慢加重。 景萧然耐性地将贫血的几大病因给翁惠瑾说了一遍，“贫血只是表征，我们需要查的是贫血病因。” “那按照目前所有检查结果，你觉得我姨父他最有可能是哪种情况？”翁惠瑾询问道。 “这个……”景萧然眉头微皱，“目前我们的治疗计划是先复查各项指标，毕竟下级医院有些结果不太准确，需要以我们三甲医院的检查结果为准。” “学弟，你好像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翁惠瑾眉头一挑，“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还是我姨夫的病情要比想象中的严重？” 景萧然沉默了半晌，缓缓道：“学姐，我们医生讲求的是谨慎，在没有任何检查作为证据时，我们不会胡乱猜测”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根据目前已有的检查结果，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胃肠道的恶性肿瘤；不过这也只是我基于目前检查结果，进行的一种推测，还有很多其他的可能。” 翁惠瑾听完景萧然的话，脸色陡然一变，“恶性肿瘤？”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初步估计是肠道肿瘤，但是目前没有任何充足的检查证实。” “那，有多大的概率会是恶性肿瘤？”翁惠瑾紧接着问道。 “学姐，医学上没有概率之分，只要发生了就是100，我们无法做出这种概率估计。”景萧然道，“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会安排你姨父做一个肠镜，到时候是不是恶性肿瘤就能确诊了。” “不过目前这些情况你先别和你姨父说，我们会慢慢跟他透露，以免他有精神压力。” 翁惠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轻咬着下嘴唇，仔细地消化着景萧然所说的每一个字。 “学姐你放心，按照你姨父目前的状态还不错。贫血的程度只是轻-中度，即便真的是恶性肿瘤导致的，很大概率也只是个早中期的肿瘤。以华夏目前的医疗水平，很多治疗方法，而且早中期患者的存活期很长，有的寿命甚至和正常人差不多。”景萧然道。 翁惠瑾低下头，似乎在承受着这个消息带来的不安定。 哗哗哗—— 窗外突然下起了浠沥沥的小雨，雨水从天而降，连成了一道道细小的线。 雨水敲击在玻璃上，“嘀嗒”的声音似乎敲在了人的心扉， 这场雨来得很突兀，像是感受到了翁惠瑾的情绪一般。 “我小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在姨父家寄宿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和他们家的感情一直都比较好……” “学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翁惠瑾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景萧然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他都有些后悔告诉翁惠瑾这些。 不过这也算提前给她打一个预防针，万一真的诊断出肿瘤，怕她到时候一时间无法接受。 “学姐，你要相信现代医学，肿瘤并不是无药可医。”景萧然道，“更何况我们现在说这么多，好像认定了你姨父得了肿瘤似的。” “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个实习医生，保不准就诊断错了呢！” 翁惠瑾看着景萧然，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你说得对，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萧然，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还在医院帮忙照顾我姨父。” 那种和煦、恬淡的微笑又重新在翁惠瑾的脸上绽放。 “学姐，这是你今天第三次说谢谢了，朋友之间不用这样。”景萧然道。 翁惠瑾笑着点点头，拿起桌旁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这顿饭接近尾声。 只不过窗外的雨依旧没有停止的趋势，两人也都没有带雨具。 “坐一会儿再走吧，我看这雨马上就停了。”翁惠瑾看向窗外道。 “好。” 景萧然看着翁惠瑾的侧脸，有那么一刻，他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点儿，窗外的雨再下大一点儿。 可是…… 在景萧然默祈祷雨下大些的时候，这雨，陡然间停了。 来去匆匆的雨，让景萧然有些措手不及。 “学弟，雨停了，我们走吧。” “啊？好……” 伴随着女服务员甜甜的“欢迎下次光临”，景萧然和翁惠瑾走出了the addy field餐厅。 “你去哪儿？”翁惠瑾道。 “回医院寝室。”景萧然道，“你是回学校吗？” “不了。”翁惠瑾摇了摇头道，“实习的时候在外租了房子，所以现在一直在外面住。” 景萧然走到西餐厅前的街道旁，正想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没想到，迎面却走来了两个让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这两个人显然也看见了景萧然，并且注意到了他身旁的翁惠瑾。 第五卷 第十九章 恨铁不成钢 “萧然，你这是……” 景母牵着潇潇，惊诧着盯着景萧然，然后又转头打量着站在一旁的翁惠瑾。 这女孩儿长得太漂亮了，身材高挑，皮肤白嫩，和自家儿子站在一起，景母心里生出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不对，自己儿子也是很优秀的，景母赶紧抛掉自己脑海里的这种怪异想法。 如果景萧然知道此时母亲内心的想法，他可能要泪流满脸。 是亲儿子妈？ 不过此时的景萧然显然并没有读懂景母的内心，他的面色有些尴尬。 因为在两个小时之前，他还打电话找了个撇脚的理由，跟老妈说晚上有事不能回家吃法。 这一转眼就跟一个女生出来吃饭，老妈会怎么想啊？ 怎么会有这么巧地事儿？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还被抓包了。 “妈，潇潇……你们俩怎么来这儿啊？” 同时景萧然的心中也十分奇怪，the addy field西餐厅在光谷中心，而他家住在江汉街附近，这两地相隔有些距离。 平时一家人除了周末聚餐，很少到光谷这附近来。 按照家里的习惯，这个时间点，应该也是刚吃完晚饭不久。 景萧然注意到了潇潇，发现她怀里抱着小白——那只浑身透亮的黑猫。 这只黑猫现在是越长越肥，懒洋洋地趴在潇潇地怀里。 “哥哥。” 潇潇轻轻喊了一声景萧然，但是并没有走上前，反而是好奇的看着景萧然身旁的翁惠瑾。 “你们这是刚吃完饭？”景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同时她心里对自己的儿子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居然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咳咳，啊，时。”景萧然咳嗽了一声，“妈，这是我在学校认识的一个学姐，翁惠瑾。” 景萧然整理好思绪，大大方方地介绍，如果再这样扭捏，老妈说不定就想歪了。 他不知道，景母早就想歪了吗，而且还十分开心的想歪了。 “学姐，这是我妈。”景萧然扭头向翁惠瑾介绍道。 “阿姨好。”翁惠瑾微微欠身，笑着和景母打了个招呼。 “旁白的这个是我妹妹。” 翁惠瑾一笑，走上潇潇面前，半蹲着身子道，“小妹妹长得真漂亮。” 潇潇咧开小嘴笑了笑，：“谢谢姐姐，你也好漂亮。”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女生在“商业互吹”，景萧然轻轻打断道：“妈，都这个点儿了，你和潇潇出来干啥啊？” 景母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潇潇就抢着说道：“哥哥，我的小白病了，我和妈妈带它出来看病。” 小白病了？ 景萧然仔细打量着潇潇怀中的小黑猫，发现它的精神状态果然有些不太对劲儿。 整个猫身子蜷缩在潇潇的怀里，不复往日的活泼。 “小白昨天开始就一直拉肚子，然后都不怎么吃东西了。原本以为小白只是单纯的挑食，没想到今天晚饭过后，它就趴在自己的窝里，精神很差。”景母解释道，“家附近的宠物诊所很少，最近的就是光谷附近的这个，你爸晚上还要去超市看着，我就带着潇潇出来了。” 听景母说完，景萧然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妈，那我就陪你们一起去吧。”景萧然对景母说道。 “不用了，萧然，你有事就自己先忙吧。”景母摇头道，“宠物诊所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和潇潇找一会儿就能找到。” 说完，景母对着景萧然使了个眼色，用嘴努了奴他身旁的翁惠瑾。 啥？啥意思？ 景萧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妈，我们已经吃完饭了，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正好陪你去宠物诊所。” “唉，我说萧然你……” 景母有点恨铁不成刚的意思，走上前，凑到景萧然耳旁小声道，“你就不知道送送别人？天都快黑了，让女生自己一个人回家？” “啊？”景萧然抓了抓后脑勺，一时语塞。 他尽管活了两世，可是在感情方面，除了前世短暂的初恋，这一世还是空白，可以说景萧然是个感情小白也不为过。 这时候，翁惠瑾突然出声道：“阿姨，不用麻烦了。我住的地方和景萧然医院的方向正好相反，这一来一去浪费时间，又折腾人。” 没想到翁惠瑾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景母对着翁惠瑾笑了笑，“不麻烦。” 然后她继续给景萧然使眼色，景萧然接收到了从老妈眼神中传递出的强烈讯息。 “那个，学姐，我还是送你一趟吧。现在天黑了，你一个人走有些不安全。”景萧然道。 翁惠瑾笑了笑，轻轻抚了抚额头的发丝。 不过她没有回答景萧然的问题，反而是问道：“学弟，我刚刚听到，你们这是要去附近的宠物诊所？” “嗯。”景萧然点了点，“我妹妹养的小猫好像生病了。”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翁惠瑾突然说道。 “啊？”景萧然看了看翁惠瑾，“你跟我们一起去？” “嗯，我正好知道这家宠物诊所怎么走，所以就带你们过去吧。”翁惠瑾笑了笑。 说这句话时，她转头看向了景母，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好呀，妈妈，就让漂亮姐姐跟我们一起吧。” 潇潇拉了拉景母的衣袖，撒娇道。 “这，会不会太耽误你？”景母眉头微皱道。 翁惠瑾道：“没事儿的阿姨，我正好吃饱了，就当散步消化。” “那行吧。” 见老妈答应了，景萧然当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声谢谢，一行人就在翁惠瑾的指引下，前往那家叫“宠爱你”的宠物诊所。 “学姐，你怎么知道这家宠物诊所的？” 景萧然并排和翁惠瑾走在一起，景母和潇潇则是在稍后的位置。 “因为我也养了一只猫呀。”翁惠瑾道，“这家宠物诊所是附近最大的一家，平时驱虫、打疫苗，都是来这家宠物诊所，所以对这家宠物诊所比较熟悉。” “没想到你也是个猫奴？” “也可以这么说吧，有时候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有只小宠物陪伴挺好的。”翁惠瑾笑了笑，“你妹妹的这只猫并不是名贵的品种，但是看得出你妹妹是真心喜爱它。” “这只猫在我们家也快三年了。”景萧然道，“可以说是她最亲密的朋友了。” …… 一行人没有走多久，就来到了这家名叫“宠爱你”的宠物诊所。 第五卷 第二十章 男朋友？ 这家宠物店的装修风格极为可爱，门口的牌子上是一只阿拉斯加和苏格兰折耳猫的卡通形象。 “就是这儿了。”翁惠瑾停下脚步，回到对景母说，“阿姨，我们直接进去吧。我和这一家的宠物医生是老熟人了。” “好。”景母点点头，牵着潇潇走进宠物诊所的大门。 诊所一楼的内部构造很精致，入门左手边是一大块犬粮区，主要是给顾客的宠物喂食所用。 犬粮区的正前方则是诊所前台。 此时前台正坐着一位年轻的女生，她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块“咨询台”的铭牌。 而前台的后面则被划分为四个主要区，分别为宠物美容区、宠物寄养区、宠物洗澡间以及用品区。 见到景萧然一行人走进来，前台的女生立刻站了起来。 “欢迎光临！” 前台女生年纪不大，大概和景萧然差不多，正是读大学的年龄。 当她看见了翁惠瑾时，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 “惠瑾，你好久没来我们这了呀。” 翁惠瑾笑了笑道：“小莉，你这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再说我家猫这半年的疫苗、驱虫都做了，恐怕今年不用来了。” “那你今天来……”前台女生名叫徐莉，五官端正，瓜子脸、小琼鼻，但是和翁惠瑾比起来却是要黯淡不少。 “我一个朋友他家的猫好像生病了，我刚好在路上碰见，就带过来看看。”翁惠瑾说完扭头朝身后的潇潇招了招手，“潇潇，你过来。” “朋友？”徐莉打量了一眼景萧然，然后又看了看潇潇和景母，然后小声道，“这拖家带口的，该不会是男朋……” 徐莉还没说完，翁惠瑾就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别瞎说，我们只是朋友，他还是我学弟呢。” “学弟？”徐莉笑道，“学弟更好啊，咱们来个老牛吃嫩草啊。” “小莉你脑袋瓜子里想啥呢？”翁惠瑾笑骂道。 景萧然就站在翁惠瑾的不远处，虽然她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此时的宠物诊所几乎没有其他顾客。 景萧然还是她们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没想到外表这么清纯可爱的女生，说起话来这么彪悍。 这时候，潇潇已经走上前，将小白放在了前台置放宠物的区域里。 “小莉，别墨迹了，先登记吧。”翁惠瑾道。 徐莉点了点头，从咨询台前拿了张表递给景萧然。 “您好，麻烦您将猫猫、猫猫主人的基本信息，比如联系方式，猫猫的年龄、品种、性别、免疫驱虫等情况，如实的填在这张表上。” 景萧然接过表，转头对一旁潇潇道：“潇潇，你先和妈妈到等候区休息，我填个表，然后就可以给小白看病了。” 潇潇瞄了眼景萧然手中的表，又看了眼趴在咨询台前的小白，然后摇头道：“哥哥，我陪着你一起，让妈妈先去休息吧。” “也行，那你陪着我一起吧。”看着潇潇脸上有些紧张的神色，景萧然不忍心拒绝。 于是他让老妈和翁惠瑾到一旁等候区休息，然后自己开始填表。 …… “小帅哥，你还在读大学吧？” 景萧然正填着表，思考着小白的品种，徐莉突然小声问道 “啊？”景萧然抬起头，“问我啊？” “这儿也没别人，不问你问谁？”小莉笑道。 “嗯，还在读大三。”景萧然回道。 “哪个学校的？” “表中没有要填这个信息吧？”景萧然看着手中的表格，疑惑道。 徐莉摆摆手道：“不是表中的信息，我就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哦，我是宁安医学院。”景萧然道。 “咦？宁安医学院？不是科技大学的吗？我记得惠瑾是樊城科技大学的吧？”徐莉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没错，我是宁安医学院的。”景萧然补充道。 “噢。”徐莉点了点头，朝远处正在和景母聊天的翁惠瑾看了眼。 “对了，我家这猫是普通的小野猫，应该填什么品种啊？”景萧然问道。 “填狸花猫吧。”徐莉道。 “狸花猫？”景萧然笑了笑，“没想到这小野猫还有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它又名中华田园猫，或者土猫。”徐莉笑道，“狸花猫是我们华夏目前唯一被世界认可的中国本土自然品种。” 景萧然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到这种关于华夏土猫的知识，果然是隔行如隔山。 “我填好了。”景萧然将填好的表格递给徐莉。 徐莉检查了一遍表格，确认了没有空项，便在表格右下方盖了一个章。 “接下来您就上二楼的猫候诊区，那里会有宠物医生等您。” “好的。” 景萧然拿着表，和潇潇走到一楼的等候区。 此时景母正在等候区，十分热情的和翁惠瑾聊天。 “小瑾啊，你别看我家萧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他还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 “咳咳。”景萧然轻轻咳嗽一声，老妈这都是说些啥，“妈，我们要去二楼的诊室。你们……” “那你就和潇潇上楼吧，我和小瑾在这儿坐着聊会儿。”景母朝景萧然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上去。 “我……”景萧然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看景母这聊天的神态，好像翁惠瑾是自己亲女儿似的。 而翁惠瑾趁着说话的间隙，对景萧然微微点头，然后又笑着回应景母的话。 “哥哥，我们去二楼吧。”潇潇抱着小白，扯了扯景萧然的衣角。 “好……那我们去吧。” 跟随着徐莉的指引，景萧然和潇潇来到了二楼。 整个二楼和一楼的格局完全不同，这里被划分为猫诊区和狗诊区；同时配有影像室、输液室、手术室以及隔离间。 虽然整个二楼的地方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徐莉将景萧然和潇潇带到了猫诊区的候诊室里，这时候从诊室中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外科手术口罩和帽子，手中还抱着一只橘黄色的小猫。 “小莉，这是今天上午黄女士的猫，已经治疗结束了。你等会儿放到寄养区，明天通知黄女士来取。” “好的。”徐莉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景萧然，“范哥，这是惠瑾带来顾客。” 第五卷 第二十一章 换粮过渡期 “翁惠瑾来了？”这名姓范的宠物医生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听到翁惠瑾的名字后，他的眼神明显一亮，将手中橘黄色的小猫递给了徐莉，急切道，“她在哪儿呢？” “在一楼的休息室。”徐莉道，“这一次她主要是陪这位朋友来的，所以就没有来二楼。” “嗯，那等会儿我下去找她。”范医生点了点头，摘下自己的手套，朝景萧然走过来，并且伸出右手，“您好，我是这家诊所的宠物医生，范建。” “您好。”景萧然同样是伸出右手和范医生轻轻一握，同时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范建的胸牌，看清了上面的“范建”二字。 原来还真有叫范建的，景萧然有些佩服“范建”这些年的忍受能力，想必在学生时代，他的名字恐怕是很多同学的笑料。 不过往往这种人的承受能力也绝非常人，就如同范建现在能够风轻云淡的介绍自己的名字。 “两位请跟我来。”范建微微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景萧然和潇潇去猫诊室，而徐莉则是抱着那只橘黄色的小猫下楼了。 走进猫诊室，这里的空间比较狭小，只有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白色墙壁上挂着一个小型阅片灯。 “来，坐吧。”范建率先坐下来，然后从身手的柜台中取了一双全新的手套。 潇潇将小白放在办公桌前一个乳白色的台子上，这个台子是专门放置宠物的。 “先讲讲你们家猫最主要的症状吧。”范建从抽屉总中拿出一个宠物病例本，然后从景萧然手中拿过那张在一楼的信息表，开始记录本次就诊的细节。 景萧然朝潇潇点点头，示意她来描述，毕竟潇潇每天和小白待在一起，最熟悉它的状况。 潇潇歪着小脑袋，开始努力组织语言，“叔叔，小白昨天的时候开始拉肚子，而且精神不太好，都不愿意和我一起玩了。” 范建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它拉肚子发生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饭前还是饭后？粑粑是怎样的状态，颜色、软硬程度以及成不成形？” 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景萧然还有些担心潇潇是不是能够准备描述出来。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潇潇稍稍想了会儿，便将所有问题都一一回答出来，而且说话的条理十分清晰。 这让景萧然有些意外，因为潇潇真正在学校上课的时间不足两年。 在她七岁之前，都是景萧然在家中负责潇潇的学习，所以潇潇比一般孩子接触外界得定西更少，纯真得如同一张白纸。 可是现在的潇潇已经很好融入了学校生活。 范建一边点头，一边记录。 “那小猫最近的饮食有没有突然改变，另外它有没有经常外出？” 潇潇道：“饮食的话，最近新换了一种猫粮。它倒是没有外出，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家里。” “嗯，我知道了。” 范建继续询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将小白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包括它的体温、心率以及呼吸频率等。 景萧然在一旁看着范建的诊疗，觉得挺有意思，他这也是第一次见宠物医生看病。 按道理来说，两人还算是同行。 一个治人，一个治猫。 不过这和给人看病不同，宠物都不会主动配合，往往需要助手在一旁协助。 “小猫的生命体征都没有什么异常。”范建道，“我初步判断，小猫拉稀的主要原因可能是处于换粮过渡期。” “换粮过渡期？”景萧然疑惑道，“更换猫粮还会导致这种症状？” “嗯。”范建点了点头道，“猫咪的肠胃是很脆弱的，吃惯了一种猫粮在突然更换之后，猫咪可能就会出现拉稀或者是软便的现象。” “所以在帮猫咪更换猫粮的时候，从和之前的猫粮按照比例搭配，慢慢的一步一步增加到全是新猫粮，让猫咪慢慢的适应新猫粮，减少猫咪因为新猫粮肠胃不适应而产生肠胃问题。” 范建讲得很通俗易懂，在一旁得潇潇也听得很明白，“叔叔，也就是说小白没有什么大问题，是换了种猫粮才导致他生病的？” “可以这么说吧。”范建道，“不过这只是我的判断，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将小猫留下，等它再次拉稀的时候，我们做一个粪便常规的培养，排除一下细菌、病毒以及寄生虫感染的可能。” “那就把小白留下来吧，做一个化验也好，这样安心一些。”景萧然看着潇潇询问道，“潇潇，你觉得怎么样？” “嗯嗯，听哥哥的。”潇潇点了点头，“这样小白也能快点儿好起来，不过……” 潇潇看着身旁的小白，轻轻抚摸着它因为好吃懒做而臃肿的身子，眼神里有些不舍，“叔叔，小白在这儿要待几天才能回家啊？” 范建笑了笑，道：“一两天就好了，等化验结果出来，我们就通知你。” “好的，那就麻烦叔叔了。”潇潇知道小白没事了，小脸上的那一抹紧张也消失殆尽。 “呵呵，不用谢。”范建笑道，“看到这你们这么爱护自己的小宠物，我心里也开心。” 有人之所以会成为宠物医生，除了生活的原因外，更多的可能是因为真正喜欢它们吧。 景萧然在上到诊所二楼的时候就发现，在诊室的角落里，额外划分出了一个区域，专门是为了流浪猫、流浪狗准备的。 “我给你们办理一下相关的手续，这只小猫暂时就寄养在诊所了。”范建开始给景萧然开一些治疗的清单，“诊疗费去一楼徐莉那里结算。” “嗯。”景萧然拿着治疗费用清单，牵着潇潇准备下楼。 “稍等一下。” 范建突然叫住了景萧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范医生，还有什么事吗？”景萧然回头道。 “那个，是翁惠瑾带你来诊所？”范建试探性地询问道。 “是啊。”景萧然点了点头， 范建犹豫道：“那你们……” “翁惠瑾，她是我学姐。” 第五卷 第二十二章 送你回家 “噢……” 范建拉长了尾音，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行，我没事儿，你们可以下楼去了。” 景萧然没有说话，微微点头，便牵着潇潇下楼了。 一楼大厅的休息室，景母和翁惠瑾仍旧在开心地聊天。 而前台的徐莉，因为现在接近傍晚，诊所里根本没客人，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聊天的行列。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三个女人才刚刚结识不到半刻钟，现在却像几个熟识的老友一般交谈甚欢，者仍景萧然有些诧异。 景母的为人，景萧然作为孩子的，自然是十分清楚。 景母是典型的华夏式的母亲，为了子女奔波劳碌，一辈子任劳任怨，与此同时她也秉持着传统农家妇女的淳朴、善良，以及啰嗦、八卦…… 最让景萧然感到神奇的就是，他平时很少回家，可是一旦回家，走在家的小区里，那些整天没事干的老头老太立刻就能认出他来，然后他在哪里学校读书，在哪个医院实习知道得是一清二楚。 “咦，他下来了。”徐莉眼睛最尖，见到景萧然下楼便回到了前台，“还挺快的嘛！” “这得是范医生业务能力强，所以才这么快。”景萧然笑了笑，然后将诊疗费用清单递给了徐莉。 “算好了，目前所有费用一共是四百二十块。”徐莉道，“下次你来接宠物回家的时候，治疗费用还会再结算一次，到时候多退少补。” “好的，谢谢。”景萧然直接支付宝扫码付款。 景萧然刚重生那会儿，支付宝并未普及，随着这两年的飞快发展，支付宝以及微信二维码付款已经越来越普及。 他和金缈等人一起创办办的外卖，也得益于第三方支付方式的发展，迅速在餐饮业积累了自己名声。 “那我们可以走了吧。”景萧然询问道。 “可以了。”徐莉点点头，“治疗结束后，我会提前通知你，到时候凭借着票单收据前来领宠物。” “嗯。” 景萧然和潇潇跟徐莉道了声谢，然后就来到了一楼大厅休息室。 “妈，学姐，小白暂时安排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景萧然的声音将正在乐此不疲聊天的景母给打断了。 景母瞥了眼景萧然，然后对翁惠瑾道：“小瑾，那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下次有计划再聊。” “阿姨，我很乐意奉陪。”翁惠瑾笑了笑，“和阿姨聊天的感觉就是老熟人、好朋友一样。” “那下次有时间去我家吃饭啊？怎么样？”景母话锋一转，让翁惠瑾有些措手不及。 “啊？”翁惠瑾看了眼景母，又用余光看了看景萧然，“好。” “咳咳，妈我们该走了。”景萧然都没想到老妈都敢直接邀请别人来家里做客了，关键是翁惠瑾还答应了。 “萧然，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是咳嗽啊？嗓子不好使了？”景母白了景萧然一眼，这孩子怎么总是瞎搅合，自己这里谈得好好。 “……” 景萧然将小白的情况稍微解释了一番，一行四人便准备离开了。 这时候，范建刚好从二楼走了下来。 他已经将白大褂脱掉了，换了一身休闲服，腋下还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咦，范大哥，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翁惠瑾停下了脚步。 “这不手头的事儿都忙完了嘛，再来顾客的话，我让小李顶替我十几分钟，我今天就提前下班了。”范建乐呵呵地笑道。 脱掉白大褂的范建，样貌十分清秀，身材和景萧然差不多，言语之间多了一份成熟男人的稳重。 景萧然不得不承认，虽然范建的年龄都三十好几了，但是颜值仍旧在线。 “小瑾，这么晚了，正好咱们碰上，我送你回家吧。” 范建笑着说道，他已经观察过了，景萧然几人并不像是开车过来的人。 “不用了，范大哥，我家离这儿不远。”翁惠瑾很有礼貌的拒绝道，“你工作一天都累了，就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景母见景萧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心中不由得微微叹气。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待感情上太迟钝了。 “顺便捎带一脚，举手之劳而已。”范建道。 “真的不用了。”翁惠瑾依然是微笑着拒绝道，“我等会儿还有些别的事，就不劳烦范大哥了。” 范建这人也识趣，并没有再坚持，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那行吧，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出了“宠爱你”宠物诊所，范建和众人打了声招呼，便走去附近的停车场。 “学姐，你等会儿还有什么事啊？”景萧然看向身旁的翁惠瑾，“晚上吃饭的时候怎么没听你提起？” “你猜~”翁惠瑾挑了挑眉头笑道。 一旁的景母真是要被自己的儿子气糊涂了。 “萧然啊，不管小瑾有没有事，你就送送她吧。”景母连忙插嘴道，“天色的确不早，咱们就在这儿分别吧，我和潇潇就打车回家了。” 景母的话刚一说完，她便领着潇潇去路边拦出租车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翁惠瑾，让她有空去家里做客。 潇潇则是牵着景母的手，回头对两人甜甜地喊了声再见。 “啊？这……”景萧然愣在原地，老妈这是要干啥？ 他还没反应过来，景母就带着潇潇离开了。 这会儿，她俩已经坐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那我们也走吧。”翁惠瑾笑了笑。 “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啊。” “哦。”景萧然这才反应过来，翁惠瑾说的有事要去忙，完全是拒绝范建的说辞。 难怪景萧然从一开始见到范建，就觉得他对翁惠瑾有些特殊，看来是想老牛吃嫩草啊。 第五卷 第二十三章 中二的景萧然 因为之前下雨的缘故，街道的地面有些潮湿，行人也不是很多。 和翁惠瑾走在空旷的解道上，景萧然突然想更靠近一些，于是他稍稍挪动自己的位置，更加靠近翁惠瑾，只隔着半个身位的距离。 “你最近” “你最近”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住嘴，互相对视了一眼，翁惠瑾不由笑道：“你先说吧。” “你最近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景萧然道。 “怎么说呢。”翁惠瑾沉吟一声道，“有两家公司同时录用了我，其中一家实我比较中意的，但是薪水比较低，另外一家公司待遇要好一些，但是公司企业文化不是我喜欢的。” “那的确有些难办。”景萧然道，“对了，学姐，我还不知道你什么专业的呢。” “你看看你，我们都认识两年多了吧，你居然连我什么专业都不知道，我可知道你是临床医学专业的呢。”翁惠瑾笑了笑，满眼都是狡黠之色。 “这个”景萧然一时语塞。 他还真没怎么关注翁惠瑾这方便的问题，毕竟之前两个人也只是普通朋友。 “逗你玩呢。我是外语专业，语种是英语。”翁惠瑾道，“这次面试的两家公司也都是中外合资的企业，工作性质差不多就是翻译。” “类似于同声传译那种吗”景萧然询问道。 同声传译，是指译员在不打断讲话者讲话的情况下，不间断地将内容口译给听众的一种翻译方式。 “哎呀，小学弟，你高看我了，我可没远远达不到同声传译的标准。”翁惠瑾道，“据我所知，整个华夏有同声传译资格的不足两百人，而且还分散各个领域，比如政治、经济等。” 同声传译效率高，能保证演讲或会议的流畅进行。同声传译员一般收入较高，但是成为同声传译的门槛也很高。当前，世界上95的国际高端会议都采用同声传译的方式。 “噢。”景萧然点了点。 “不过同声传译是我的目标，希望有一天我能够站在华夏同声传译的台上。”翁惠瑾抬起头看着夜空。 夜空中漆黑一片，没有一颗星星。 但是景萧然扭头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有无数的星星在闪烁。 “你一定会成功的。”景萧然没来由的说道。 “谢谢。”翁惠瑾抿嘴轻笑，“那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成为一个名医吗” “名医”听到翁惠瑾的这个问题，景萧然突然一怔，然后轻轻摇头。 “不是吗”翁惠瑾有些诧异，“我觉得你以后一定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医生。” 景萧然想了想，便说道：“其实我选择学医的初衷，只是为了我的妹妹。” 前世，景萧然之所以学医，完全就是为了潇潇。 “为了潇潇”翁惠瑾不解。 “嗯。”景萧然道，“你别看潇潇现在和正常的小女孩一样，其实她出生的时候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啊”翁惠瑾的脚步明显一顿。 她想象不到刚刚那个可爱又喜欢笑的小女孩，以前居然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潇潇有先天性心脏病了，从那以后我就在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当医生。这样，或许我就能救她，让她能够像正常的小女孩一样开心快乐的成长。” “但是我错了。” “嗯你错了”翁惠瑾不解地看向景萧然。 “因为潇潇真正缺的并不是医生，而是钱，缺做手术的钱。我家并不是那种富裕的家庭，手术费用一笔很大的负担，爸妈每天都要做好几份兼职，这样还不能确保在手术时限内凑齐费用。不过好在后来有亲戚借钱给我家了，潇潇及时做了手术。” 但这是景萧然的现世，在前世的那个平行时空中，潇潇并没有及时做先天性心脏病的手术。 这也是景萧然心中永远地痛。 “潇潇她现在”翁惠瑾小声道。 “潇潇她现在基本上痊愈了。”景萧然道。 翁惠瑾听到这话，暗自松了口气。 “所以其实我的初衷并不是想做一名医。” 景萧然只想保护我自己的亲人，让前世的遗憾不再重演，让家人的痛苦少一点。 “那潇潇好了之后呢，你的目标又是什么呢”翁惠瑾道。 “现在的目标吗” 景萧然抬头看向眼前幽静的街道，眼神闪烁不定。 他想到了自己的神州实验室，想到了新型口服抗凝药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而自己目前也仍旧在临床上实习工作，努力的去救治每一个病人。 他沉默了半晌，才慢慢说道：“其实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不管我是不是医生，我的目标都没变，我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在此之外，如果我还有能力，我愿意努力尝试着做出一些改变。” “做一些改变”翁惠瑾疑惑道，“比如说呢” 景萧然一顿，然后半开玩笑的说道：“比如说拯救人类呀，将地球的人类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翁惠瑾扑哧一笑，“小学弟，你可真逗。不过，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景萧然转头看着翁惠瑾。 这一刻翁惠瑾的形象在他心中突然高大起来。 “嗯，相信有一天小学弟能拯救人类。不过真到了那一天，你可别忘了我呀，一定要记得救我呢，将我从水深火热的地球中救出来。” 翁惠瑾是笑着说出这些话，在她看来，这只是景萧然中二的念头。 哪个男孩子没有过当奥特曼的梦想呢 景萧然也看出了翁惠瑾在打趣他，高大的形象在他心中瞬间坍塌。 “学姐，你你不会觉得我刚才很中二” “既然看破不了，就不要说破嘛。”翁惠瑾忍不住笑道。 “” 景萧然抬头看了看夜空，深深叹了口气，刚才我有这么中二吗 看了一脸吃瘪的景萧然，翁惠瑾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笑起来弯成了月牙。 两人在说笑声中，慢慢地在黑夜中前进着。 平时感觉漫长的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在此时的景萧然看来，似乎只有短短五分钟，甚至更短 “我到啦。” 翁惠瑾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 “你走得累不累要不要上楼喝口水” “这这不太好吧。”景萧然摸了摸后脑勺，“都快晚上十点了” “嗯，说得也对。”翁惠瑾笑了笑，“那就再见了，我上楼了，晚安。” “啊”景萧然还没来得及反悔，翁惠瑾就已经掏出钥匙，打开了小区楼下的铁门。 “怎么了”翁惠瑾回头看了看景萧然。 “没没什么。”景萧然机械地挥了挥手，“晚安” “嗯，明天见。” 说完，翁惠瑾就转头走进了小区楼梯间。 景萧然还在想着刚刚翁惠瑾的邀约，心里正后悔着呢。 突然听到这一声“明天见”，心中泛起了一丝丝期待明天的感觉。 第五卷 第二十四章 血疫 景萧然回到医院寝室，已经将近深夜十一点了。 医院学生寝室有强制规定，十点准时熄灯，并且还会有老师过来查岗。 景萧然只能摸着黑，蹑手蹑脚的走进寝室，以免打扰到其他三个室友休息。 刚推开门，只见三个手机屏幕光线照向景萧然。 “你们是三个还没睡啊？” 黑暗中三个人都躺在床上玩手机，手机屏幕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显得有几分阴森。 “都等着你回来呢，萧然。”周宝林嘿嘿笑道。 “等我干啥？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景萧然没好气回了一句。 “班长，这可是你第一次晚归啊。你又不上网，也不泡吧，这么晚回来干啥去了？”洪胜接了一句，他还以为自己九点从神州实验室回来已经够晚了，没想到景萧然足足比他晚了两个小时。 “高级机密。”景萧然乐呵呵地笑道。 “说，是不是和女生约会去了？” 周宝林一脸坏笑着，然后用鼻子还仔细嗅着空气，“你一回来，空气中都带着一丝女生的香气。” “有这么夸张吗？”景萧然闻了闻自己周遭的气味，除了几个大男生的脚臭味，啥也没问道。 “你看看你，还真闻！我就说吧，肯定是和女生约会去了。”周宝林对洪胜笑道，“这把是我赌赢了，明天中午那顿饭你请啊。” “唉没想到班长是闷骚类型的。”洪胜摇了摇头，叹气道，“我愿赌服输，明天中午那一顿我请。” 景萧然一脸无语地看着两人，合着这两人还拿自己打赌。 关键是自己就只值一顿午饭前啊？这不是看不起人嘛…… 洗漱完毕后，景萧然也安心地躺在了床上。 “叮叮叮” 手机qq消息提示音响起，声音虽小，但是在安静的寝室中还是格外明显。 “看看这，深夜还要聊天，真的是处于甜蜜热恋期啊！” 没有管周宝林和洪胜的八卦，景萧然打开手机，还真是翁惠瑾发来的消息。 翁惠瑾：“到寝室了？” 景萧然立刻回了一句：“十分钟前就到了，已经洗好躺床上了。” 翁惠瑾：“嗯，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今天我很开心。” 景萧然看着这句“我很开心”，琢磨了一下，她的意思是自己送她回去她开心，还是说今天吃饭很开心呢？ 感觉琢磨不出来什么，景萧然便回了一句：“我也很开心。” 翁惠瑾：“嗯，那就晚安吧，想要拯救人类的少年。” 景萧然：“……” 看来这个中二的梗，会被有心人铭记的。 景萧然也道了声晚安，两人结束了聊天。 刚闭上眼睛，准备和周公幽会，周宝林又出声道：“萧然，聊完了？” “嗯，睡吧，时候不早了。”景萧然闭着眼睛，准备再次和周公的女儿幽会。 “等等再睡，大家都没睡呢，我说说正经的事。”周宝林收起了开玩笑的语气。 “有事快说。”景萧然感觉自己马上就能睡着了。 “你们知道今天学校为什么开紧急会议吗？” “什么？”洪胜好奇道。 “今天下午，我们科主任开完会后，回科室给我们透露了一下，好像是因为非洲出现了埃博拉病毒，这种病毒传染性强、致死率高。政府号召医院重视这种疾病的防控，并且要派人道主义救援队去西非。像我们樊城市中心医院，这种国内顶级的三甲医院，肯定是要派人去的。” 听到周宝林说到埃博拉病毒，景萧然陡然睁开眼睛，今天下午的紧急会议真的是和埃博拉病毒有关。 看来西非看边疫情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 “这病毒这么吓人吗？有我们华夏之前的sars厉害吗？”洪胜惊讶道。 周宝林解释道：“这么说吧，目前有生物安全等级，越高说明越危险，sars和艾滋病只排到三级，而埃博拉病毒排到了最高第四等级，病死率超过50，目前还没有任何治疗措施，也没有研发出疫苗。” “嘶……”洪胜长吸一口气，“传染病性强也就算了，病死率居然也这么高，这万一要是传播到华夏该怎么办？” “所以今天医院开了紧急会议啊，我估计是商量这方面的事情。”周宝林道。 “放心吧，埃博拉不会传播到华夏的。”景萧然突然出声道。 按照前世的发展，虽然非洲之外的地方有埃博拉病死的患者，比如欧美等地区，但是华夏很幸运，并没有任何在华夏地区的人感染埃博拉。 “这可说不准吧。”周宝林道，“我看了这病的潜伏期最长有二十多天，万一那些从非洲回来的人染上病了咋办？” “放心吧，非常时期，政府自然会有监控手段，不会任由这些地区的人进出。”景萧然道，“更何况，你说的最长二十多天的潜伏期，这是万中无一的个例，普通的潜伏期还是三到五天，所以这种病能从非洲传播出去的可能不大。” “萧然，听起来你对这种病毒很了解啊？”周宝林道。 “还行，有过一些了解而已。”景萧然回道。 周宝林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这种病千万别传播到华夏，我们还在临床一线，伤不起啊。” “唉，不管怎么样，都不是我们能管得着的。”洪胜道，“还是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科室呢。” “睡吧，睡吧。” 寝室夜谈会终于结束了，没过一会儿，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对面床铺传来细微的鼾声。 一想到埃博拉病毒，此时的景萧然却没了睡意。 按照前世正常的发展轨迹，埃博拉病毒的确是没有传播到华夏。 一方面归功于政府的防控措施，另一方面的确是埃博拉的潜伏期很短，感染患者还没来得及走出国门就发病了。 但是这一世，自从他重生回来，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了，很多东西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改变。 毕竟在前世，在非洲之外的欧美地区也发生过埃博拉疫情，很多事情都说不准。 “希望这次的血疫埃博拉，也仍旧不会传播到华夏吧。” 景萧然心中做着祷告，这才慢慢进入梦乡。 第五卷 第二十五章 血液科的晨会 翌日。 景萧然照常早起，在市中心医院附近晨跑了大概半个小时，回寝室冲了个澡，然后和洪胜一起来到血液科。 今天早上的晨会，科里除了返聘的教授，其他所有的医生都到场了。 血液科大主任孙成海坐在了办公室中间大桌子的主位上，护士长坐在他的身旁。 其他的副主任医师则依次坐在孙成海的两侧，而护士、主治医生、住院医生以及实习医生都分散站在办公室的角落里。 孙成海穿着一身十分正式的工作装，白大褂下是一身白色衬衣，并且系着黑色的领带，下身则是板正的西裤和皮鞋。 这种极为正式的穿着，也是那些国外待得比较久的医生所养成的一种习惯。 景萧然昨天刚到血液科，就从科里其他医生那里得知了孙成海的这个习惯。 最为致命的史，孙成海不仅对自己要求很严格，而且对科里其他的医生也一样，无论是副主任医师，还是实习生，都要求白大褂下搭配着带领的衬衣。 听说孙成海就曾经在公开场合批评过，内搭穿着休闲衫、脚上穿着运动鞋上班的主治医师。 看似很奇葩的规定，实际上却也是对医生严格要求的反映。 医生展现给普通大众的形象是精英层次，至少曾经是，因此在越大型的三甲医院，对医生穿着的要求也越高。 所幸孙成海经常出差，平时也不在科室里待着，最多出席每周的一次早会，常常是在每周一的早上。 所以血液科的众医生只需要在孙成海出席例会的那天，穿上自己的衬衣和小皮鞋就行了。 但是大家万万没想到啊，今天是星期四，孙主任居然出现在了晨会上。 看着坐在医生办公室里的孙成海，那些科里没有穿衬衣、皮鞋的小医生们，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心肝微颤，纷纷朝科室的角落处挪去，尽量不要让孙成海看到自己。 而昨天刚到科室的实习医生则没有这种意识，一个个都站在办公室里比较显眼的位置。 “人都到了差不多，那就先交班吧。”孙成海皱着眉头环顾科室的众人，“交完班，我开一个小会。” 科室的早交班，通常是由前一天晚上的值班护士先交班，然后再由当班的夜班医生交班。 听到孙成海说到交班，从办公室的角落里走出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她脸上带着一丝倦容，手中捧着一个护理交班本。 小护士看起来是一夜没怎么睡觉，但是今天开晨会的是大主任孙成海，她还是打起了万分的精神。 “十月十五号交班，星期四，原有病人63人，入院8人，出院5人，转科病人0人，转入2人。现有病人68人，其中一级护理5人，二级护理63人。” “新入院患者有5床、10床、15床、20床、23床；其中5床以急性粒细胞白血病收入院，15床以贫血待查收入院……” “昨天晚上20：32分，1号床患者诉恶心、呕吐，呕吐为胃内容物，给予胃复胺一支肌注，二十分钟后患者诉症状好转。” “晚上11：45分，32号床患者发烧，测体温为381摄氏度，嘱患者多饮水，采用物理降温，半个小时后测体温376摄氏度。” “今天凌晨02：32分，18号床患者诉头晕，测血压给予硝苯地平一片口服，后患者入睡，没有再测血压；今天早上7点血压为今天凌晨04：10分，46号床患者诉胸痛、胸闷，请床旁心电，请心内科急会诊，采心肌酶谱，给予硝酸甘油静脉泵入，约二十分钟后患者症状好转……” “夜班护士交班完毕，昨晚夜班医生张航。” 小护士交班完，退回了人群的角落里，而张航则是从角落里站出来。 景萧然看了眼张航，发现他的头发有些油腻，眼圈红红的，很显然昨晚这个夜班他也没有睡好。 “夜班交班，昨天晚上20：32分，1号床患者诉恶心、呕吐，呕吐物主要是胃内容物，考虑为化疗后副反应，给予胃复胺一支肌注，二十分钟后患者诉症状好转。” “晚上11：45分，32号床患者发烧，患者这三天间断发烧，考虑可能为感染，昨天上午已经采了血培养，昨晚体温是381摄氏度，就让患者以物理降温为主……” “……” 医生交班没有护士交班的繁琐，主要是将患者的情况更系统的讲述出来。 整个早交班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这可是十分罕见的。 血液科的夜班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平稳的，更多的时候只是一句“病房患者状态良好，无特殊处置”就搞定了。 可是昨晚张航这个夜班，算是血液科比较繁忙的夜班了。 张航交完班，孙成海便沉声道：“科里最近的患者病情都比较繁琐，这一晚上出的事还真不少，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有疏忽。” 孙成海稍微将总结了一两句，便开始进入正题。 “昨天院里开了紧急会议，想必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些原因。”孙成海道。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开始听孙成海的讲话。 “西非又爆发了埃博拉病毒，这一次埃博拉病毒来势汹汹，已经造成了非洲将近八千人的死亡，预计还有更多人的会被感染。” 孙成海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便响起了窃窃私语。 景萧然听到周围很多人都在小声讨论埃博拉病毒的严重性。 “卫健委和疾控（cdc）已经做出了重要指示，各大医院都要开始宣传埃博拉病毒的常识，加强临床工作中的防控，并且将会委派国内医生去西非支援，一是为了人道主义救援，二是加强防疫工作的经验。不过这次主要是感染科和icu的医生前往，所以我们科的关系不大。” “我们目前做好防护的观念，注意发热人员，特别是外籍人员，一定询问旅游史。不过目前埃博拉并未在非洲以外的地方传播，所以大家也不要太过担心，做好自己临床的本职工作，切勿过度惊慌。” 第五卷 第二十六章 查房徐永年 孙成海的一番话，证实了埃博拉病毒在西非的传播。 全球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进入疫情流行期。 越来越多关于西非埃博拉病毒的新闻，会被国内各大媒体曝光。 “今天例会我就讲这么多，后天我要去趟美国，大概要一个星期。科里大小的事情由范主任负责，散会吧。” 孙成海挥了挥手，众人见状准备开始自己手头上的活儿。 “哎，等会儿。”孙成海又叫住了众人，“你看你们一个个的，都穿着啥来上班？老头衫儿？运动鞋？这还有一个穿短裤的男生！” 这个穿短裤的男生是昨天刚到的实习生，并不是景萧然他们这一批从宁安医学院来的，而是樊城医科大学本校的大五学生。 “身为一名医生，都要有点儿医生的样子！知道不！” 孙成海的气不打一处出，眼神犀利地扫过众人。 好在法不责众，孙成海只是怼了众人几句，便离开了。 众医生也成鸟兽散。 “妈呀，没想到孙主任这么凶啊！”洪胜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他今天就穿着一件圆领的老头儿衫，刚刚还站在办公室比较显眼的位置。 景萧然笑道：“孙主任在国外待得比较久，在这方面比较讲究，以后他来开例会，我们还是穿得正式一些吧。” “唉。”洪胜叹了口气，“搞这么麻烦干什么。国外的医生是精英阶级，他们注意形象是应该的。可在华夏，医生就是干苦力的，咱们是真正的无产阶级啊，谁还在意这些啊！” 洪胜的话糙理不糙。 华夏医生在社会上的地位，的确要比欧美医生的差远了。 在国外，提起医生律师，那都是精英阶级，是上流社会人的职业。 而在华夏，提起医生，大家都觉得这他们几块钱的挂号费都有些贵了。 “别抱怨了，快干活吧。今天你们组的范老师出门诊，听说她收患者可不会手下留情啊，你们组的床位今天可是要满了……”景萧然道。 “范老师这么吓人吗？”洪胜一脸悲戚，“我还以为在血液科还能多休息会儿呢。” …… 血液科各个组都开始了早查房。 景萧然所在的李老师组，一共是有五个人。 上级的李老师是副主任医师，下级是住院医师张航，再下面就是景萧然在内的三个实习生。 正规的三级查房制度是（副）主任医师——主治医师——住院医师，所以景萧然他们这组的三级查房有缺陷，中间少了个主治医生。 因为这是华夏医疗行业的大趋势，普遍把住院医师当主治医师来使用，把实习生和专硕当住院医生使用。 毕竟每招一个主治医生，医院可是要发工资的，但是实习生和专硕是要给医院交学费的。 这一来二去，医院赚不少啊。 华夏国内的医疗如此廉价，很大程度上就是压榨底层医生的劳动力。他们干着最累的活，领着最微薄的补贴。 一般的医学类专硕，年龄在二十三四岁左右，每个月拿着国家补贴的600块，这在同龄的其他专业，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说，家里没矿的同学，最好就不要学医了。 …… 李老师翻看了组里所有患者的化验和检查结果，便开始领着景萧然他们四个小喽喽查房。 “先去看2床吧。”李老师走在四人的最前面，张航紧接其后，景萧然三人则抱着病历跟在最后。 李老师是一个样貌十分和蔼的老头儿，肩膀上挂着听诊器，双后背在身上，和每一床的患者都能聊起来。 同时，李老师也酷爱讲解患者的病情，并且在病床前向大家提问。 “这个患者地诊断是多发性骨髓瘤，你们谁知道多发性骨髓起源于什么细胞吗？” 李老师微笑地看着景萧然等三个实习生。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男生立刻就回答道：“多发性骨髓瘤是一种恶性浆细胞病，它地肿瘤细胞起源于骨髓中的浆细胞。浆细胞是b淋巴细胞发育到最终功能阶段的细胞。” “嗯，不错。”李老师点了点头，“那这个病的主要症状呢？” “额。”男生想了想便道，“多发性骨髓瘤患者早期没有症状，后期主要是有贫血、骨痛、肾功能不全、感染、出血、神经症状、高钙血症、淀粉样变等” “基础知识挺扎实的嘛。”李老师笑道，“你是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 “李老师，我是医科大本部的大五实习生，我叫王磊。”男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 樊城市中心医院，作为北湖省最顶级的三家医院，每年在其实习的学生有很多，分别来自于北湖省各个市。 市中心医院又是樊城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所以一些医科大本部的学生不免觉得比其他学校的人高出一等。 “你们两个要向这位王磊同学好好学习。”李老师对一旁的景萧然和另外一个女生道。 “好的，老师。”女生出声道。 景萧然则是微微点头。 而张航见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让景萧然向这个男生学习？李老师恐怕是有什么误解。 ……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查房，终于查到了15号床，徐永年。 此时15号床位上，徐永年正坐着和翁惠瑾聊天 见到众人进来，翁惠瑾赶紧起身，站到了病床的一边。 “主任好。” 徐永年一脸笑意地和李老师打着招呼。 “李老师，这个患者就是昨天以贫血待查收入院的那个。”张航给李老师简要说明了徐永年的病史。 “昨天把之前的化验都复查了没？”李老师询问道。 “嗯。” 第五卷 第二十七章 真的是你 李老师扬了扬手，示意实习生将15床徐永年的病例拿给他看。 景萧然三人各自翻找了自己手中的病例，15床的病例恰好是在王磊手中抱着。 王磊赶紧将15床病例抽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李老师。 李老师笑着接过病例夹，开始翻看徐永年的具体病史。 刚翻看了几页，李老师突然就点头称赞，“嗯，不错不错，写得不错。” 众人看着李老脸上藏不住的笑容，均是疑惑不已。 “王磊，你和大家说说看，你是怎么出于什么考虑，怀疑患者有消化道ca的可能性？” 李老师关上病历，将其递还给了王磊，然后笑着问道。 ca，癌症的英语单词cer的简写。 在华夏，面对癌症这类大病，多数家属会选择不告知病人真实病情，也就是想方设法百般隐瞒病情。 而且往往要求医生护士一起配合隐瞒病情，有的甚至反复交代医生护士不要让病人知道得了什么病。 所以在医生查房时，医护通常都用ca简称代替癌症。 “啥？消化道ca？”王磊一脸懵逼地看着李老师。 他当然知道ca是消化道肿瘤的意思，只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李老师要这么问？ 眼前这个患者不是以“贫血待查”入院吗？而且他从来就没有发表过自己对于15床病人的看法啊。 李老师笑着指了指15床的病历，道：“我看你的病历写得很好，鉴别诊断和诊断依据这些项目都不是复制粘贴的，而是有自己的想法，其中就有一条消化道肿瘤的可能性诊断。” “贫血待查，考虑消化道肿瘤，这可不是一般的血液科临床医生能想到的啊。” 若是放在大内科，贫血考虑肿瘤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 但是随着医学的进步发展，医生越来越专科化，各个科室之间的壁垒已经很高了。 且不说外科、内科的巨大差异，就连各个内科之间的疾病也千差万别。 一个医生，想要专精于自己科室的疾病就很困难了，更别说能考虑到其他科室的疾病。 一个血液科的医生看到“贫血待查”的患者，肯定是往血液系统的疾病上去考虑，又怎么会联想到消化科的疾病呢？ 李老师越看这个名叫王磊的学生，脸上的笑容就愈来愈浓郁。 “李老师，这，这个病历不是我写的……”王磊终于明白事情始末。 李老师是误以为这本病历是他所写，“我们组的病历都是由张航老师亲自写的，我们学生并没有参与。” 李老师愣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习惯，不过他随即也回过神，沉吟一声道：“这也倒很好解释了，你们这些实习生是不太可能写出这种病历的。这份病历透露出来的临床思维模式，绝对是可以达到高年资主治医生那种水平的。小张，你能写出这样的病历，说明这两年你在临床上的经验越来越越丰富了，朝着一个优秀的主治医师迈进。” 张航听见李老师的夸奖，强忍住笑意，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师，这个患者的病历也不是我写的，是他。” 张航伸手指向在病房角落里的景萧然。 而景萧然此时正在小声和翁惠瑾聊天。 “学姐，这么早就来医院了？我们刚开完科会。” “嗯，前几天跑完招聘会了，今天没事儿就过来看看我姨父，他在樊城无亲无故的。” “挺好的，现在查房的是我们组的上级老师，经验很丰富的医生。” “噢，学弟，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都在看着你啊……” 景萧然抬起头，果然，李老师、张航以及两外两个实习生都在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怪异。 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儿，景萧然站直了身子，疑惑地看着张航。 “李老师，就是他，他叫景萧然。”张航朝景萧然笑了笑，。 “你是五年制的还是七年制？”李老师饶有兴趣地看着景萧然。 景萧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见李老师这么问，只能回答道：“老师，我五年制，今年大三。” “大三？”李老师的神情微微一滞，“15床的病历是你写的？”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原来他们是在讨论徐永年这本病历。 若说外科医生技术的体现要看手术的熟练度，而最能看出一个内科医生水平的，就是看他病历书写是否规范、合理。 “那你来和大家说一说，你是怎么考虑到消化道ca的？”李老师压住自己内心的震动。 “怎么样想到的啊……”景萧然想了想，“根据目前已有的检查结果，排除大部分血液系统的疾病，考虑到患者是中年男性，并且没有其他症状。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消化道ca。” “就这？”李老师当然明白景萧然的意思。 但是景萧然所说的，代表的是他的临床思维，他并没有将整个临床的诊断过程说出来。 毕竟医学是一个经验科学，书本知识再怎么牢固，也只是死板的文字。 如果不在临床上锻炼几年，也是无法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你以为见过这种病例？”李老师试探性的问道。 “嗯，算是见过他。”景萧然点头道。 不过那是在前世的临床生涯里遇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在前世的急诊，基本上是各种疾病的大杂烩，所以临床思维不会被局限，要充分考虑各个系统的疾病。 不过这一生，他轮转过的科室只有三个，肯定是没遇到这种病例。 “以前遇到过啊？！”’李老师微微点头，“那你也很不错。你是临床几班的？我已经还给你们上过血液系统这一章节的课呢。” “李老师，我是不是医大的，我是宁安医学院临床专业的，今天大三。”景萧然道。 “宁安医学院，大三？”李老师有些懵了，这让他措手不及。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叫景萧然？你是不是那个，那个，什么实验室的……打” 李老师努力回忆道，甚至有些抓耳挠腮，景萧然这个名字太耳熟了。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景萧然。”景萧然小声道。 “对对对！居然真的是你。” 第五卷 第二十八章 去质控改病历 病房里的众人面面相觑，这景萧然是什么来头？ 一个科室的副主任医师居然知道一个大三学生？ 张航也很意外，他虽然知道景萧然的业务能力强，但是也没夸张到这种程度吧。 “你可真了不得啊。”李老师笑着走到景萧然身旁，“你发的那篇关于揭露p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我看过了。” “真是解气啊，平时欧美学术圈都说我们华夏学者喜欢造假，这一下可狠狠打了他们自己的脸。” “听说你还发了十多篇sci论文，最高一篇的影响因子有六七分吧，真是年少有为。” 李老师的每一句话，都砸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也许他们听不懂“piero anversa教授论文造假案”，但是他们十分清楚十多篇sci论文的分量啊，其中还有一篇的影响影子居然高达六七分。 当从论文上讲，这些论文的质量和数量，都已经足以让景萧然从住院医师晋升到主任医师了（只是论文够格，主任医师还有年限、资历的要求）。 景萧然听完李老师的话，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李老师还是混学术圈的人，居然知道自己的这些事迹。 当时p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文造假案，在整个学术圈可谓是大地震，只要是了解过这次事件的人，必然会记得这次案件的始作俑者——景萧然。 不过国内大多数的临床医生并不太关注学术方面的事情，所以目前为止，景萧然在医院的生活还是很平静的。 “之前就听说你在我们医院实习呢，还想着有机会见一面，这次居然分到我们组了，真是太有缘分了。” 看李老师这样子，他恨不得给景萧然来个大拥抱，只是碍于公共场所，他有所收敛。 一旁张航、王磊几人惊呆了不说，就连景萧然身旁的翁惠瑾都有些诧异。 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生，昨晚跟她一起在西餐厅吃饭，还去宠物医院给小猫看病，没想到竟他然是这么一个拥有辉煌历史成就的人。 更准确一点儿，景萧然才大三呢，谈不上历史，但是可预见未来必定是一片坦途。 景萧然平时很低调，除了洪胜，他很少向周围人谈起这些事情。 不过看着众人吃惊、崇拜的眼神，特别是身旁还站着翁惠瑾，景萧然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毕竟“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李老师，您真是太快夸奖了。我以后还是要跟着您后面好好学习。”景萧然道。 看来今天这次查房后，景萧然在血液科就要出名了。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李老师顿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只是在实验室方面有天赋，没想到你的临床业务水平也如此之高。” “老师们教得好。”景萧然谦虚道。 商业胡吹后，景萧然这个话题也结束了。 毕竟还在查房，病人都“嗷嗷待哺”，不能。 “景萧然，这个患者就按着你说的做，安排一个肠镜吧。”李老师道，“我们去下一个病房。” “好的，收到。”景萧然道，随即他转头看向翁惠瑾，“师姐，等会让护士会给你肠镜预约单，按照预约单上的流程去就行了。” “好的，谢谢师弟。”翁惠瑾笑了笑。 徐永年目送着几个医生离开，但是他的脸色很臭。 李老师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他，甚至还没拿听诊器出来听诊，居然就这么查完房了？ “这都是什么医生啊？问都不问我一句，然后就查完房走了。” 翁惠瑾耐心地给徐永年解释道：“姨父，您就是个贫血，不需用听诊器听的。” “小瑾啊，我看你这同学好像很受科主任的喜爱，要不你和他说说，让主任再来看一次？” 翁惠瑾有些无奈：“姨父，您别着急，等我们做完了肠镜，主任还会来看我们的。” “唉，行吧，那姨父就先听你的。” …… 李老师带着景萧然一行人走去了别的病房。 之前一直很活跃的王磊，此时却像是焉了的人似的。 不怕别人优秀，就怕货比货嘛！ 他之前还觉得自己医大出来实习的，是要比其他院校高一个层次的。 只是和景萧然这么一对比，他的自信心完全是被击垮了。 医科大学毕业有什么用，这是一个论文至上的时代，一篇5分sci论文都够一个三流教授摇身一变，成为学科带头人。 “景萧然，你啥时候发的论文啊？”张航十分惊讶的对景萧然道，“还有那个什么论文造假打假的事情，这又是什么啊？” 景萧然笑道：“论文是我来医院就发了。至于论文造假的事情，你可以百度看下piero anversa教授的事情。” “你都干了这么多事儿，哪儿来的时间啊？”张航道。 景萧然道：“时间就像那啥，挤挤总会有的。” “……” …… 整个查房大概花了一个半小时，这全是因为李老师喜欢边查房边讲课，其他组的老师大约二十分钟就能查完房了。 回到医生办公室，景萧然开始整理每天的出院病历。 “唉，班长，你等会儿有事儿吗？” 这个时候，洪胜突然跑到了景萧然旁边道。 “怎么了？”景萧然看了看一脸无奈的洪胜。 “你说的没错，上午就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来了五个患者了。”洪胜叹气道，“我们组的范老师真不是吃素的。我等会儿还要收患者，但是今天轮到我去质控改病历，班长，你有时间帮我跑一趟吗？” “去质控改病历？” 第五卷 第二十九章 能抵饭不？ 走出病房，医护电梯正在23楼停着，而血液科在11楼。 景萧然便直接前往公共电梯。 “等一下，还有人！” 刚好来了一趟电梯，景萧然快步跑过去。 “谢谢。” 景萧然走进电梯，对站在电梯门口的人说道。 “不用谢。”这人的声音很轻脆，让景萧然没来由得一惊，又一喜。 他抬头看去，翁惠瑾笑吟吟地站在电梯旁，手里拿着一叠化验单。 电梯门又缓缓关上，幽闭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学弟，你不是上班时间吗？穿着白大褂准备干啥去？”翁惠瑾笑着对景萧然道。 景萧然道：“我去医院的质控办改病历。” “噢，虽然我不懂，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翁惠瑾道。 “学姐，这就是你的误解了，我是去承担质控办老师的怒火的。”景萧然笑了笑。 “啊？”翁惠瑾眨了眨明亮的双眸。 在医院的某个地方，有这么一帮人，他们不收患者，不管后勤。 靠着自己的火眼睛睛，获得不菲的收入。 这个地方就是质控办，一个临床医生最痛恨的地方。 所有出院的病历，最后都要送到质控办，由专门的人员进行最后的审核。 审核合格，这份病历才能进入档案，病人出院之后才能复印病历。 在这个过程中，质控办负责审阅病历的人，都过不断地发现医生书写病历的错误之处，来获得相应的奖金。 若是遇到吹毛求疵的质保办，严格按着病历的书写格式，那这帮临床医生可就惨了。 每天除了应付各种难缠疾病、患者，还要对付质控办的妖魔鬼怪。 电梯已经下到了7楼。 “学姐，你这是去约肠镜的检查？”景萧然道。 “嗯，护士刚才给了我预约单，让我拿着这些化验单去第二住院部的一楼。”翁惠瑾答道，“可是我不知道第二住院部在哪儿……” “这好办。”景萧然笑了笑道，“我们现在是第八住院部，往前走是外科楼，外科楼的右手边是第六住院部，穿过第六住院的中间走廊你就到了第四住院，第四住院的对面就是第二住院了。” 翁惠瑾瞪大了美目：“……” 樊城市中心医院的各个住院部并不是按照序号一次排列，第八住院部和第一住院挨在一起，第九住院部又和第三住院紧紧相依。 这对于初次来樊城市中心医院的人来说，很不友好，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在各个住院部之间。 “学姐，你没听明白？”景萧然道。 “没……” “要不这样吧，我刚好顺路，送你去吧。”景萧然想了想道。 翁惠瑾嘴角轻扬，笑道：“那就谢谢学弟了。” “不客气。” 景萧然坐着的这一趟电梯很奇怪。 从11楼一直到最后的1楼，中间没有任何人上来。 景萧然他俩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度过了整整13秒钟。 “学姐，那你跟着我吧。” 下了电梯，景萧然稍稍加快了脚步，翁惠瑾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出了第八住院部，住院部外面人声鼎沸。 最为全市最好的医院之一，每天都有来自各个市县的人前来求医，市中心医院的人流量堪比大型的客运站。 “医生，我想问问第八住院部怎么走啊？” 一路上，穿着白大褂的景萧然会被各种不知方向的路人拉住问路，完全就是一个行走的指示牌。 原本应该很快就到第二住院部，但是景萧然足足走了比往常多两倍的时间。 “学弟，你们家的猫怎么样了？” 趁着没人问路的功夫，翁惠瑾开始和景萧然闲聊。 “宠物医院那边还没消息呢，不过昨天范建医生说，今天或者明天能有回复。”景萧然道。 “嗯，那等你去宠物医院的时候，叫上我吧。”翁惠瑾道。 “学姐，不用了，我认识路的。”景萧然脱口而出道。 但是随即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歧义，景萧然便解释道，“别误会，我没有说你是路痴的意思。” 翁惠瑾紧皱着小琼鼻，故作生气道：“小学弟，你这是越盖弥彰吧？” “……”景萧然挠了挠后脑勺，他悄悄抬头看了眼翁惠瑾，难道这是学姐变相的想和我约会？ 随即，老脸一红。 “唉呀，你别想多了。”翁惠瑾好像看出了景萧然想法似地，“是我家的猫好像也病了，我准备带它去看看。” “这么巧啊？”景萧然道，“那，那到时候我就喊你。” “嗯。” 经历“万千险阻”，两人终于到了第二住院部。 景萧然带着翁惠瑾径直走向一楼胃肠镜检查的预约窗口。 “景萧然！” 景萧然拿过翁惠瑾的预约单，刚准备把单子递给窗口前的工作人员，突然听到正对面的胃肠镜检查室传来一个女声。 他回过头，一个秀气的女生穿着绿色的手术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站在胃肠镜检查室的门口朝他挥手。 原来是季莹，景萧然的同班同学。 看她的全副武装，应该正在胃肠镜检查室里帮老师打下手。 景萧然收回手中的预约单，也朝季莹挥了挥手，同时转头对一旁的翁惠瑾道：“我同班同学。” 翁惠瑾点了点头，朝季莹看了眼。 景萧然原以为季莹会很忙，没想到她在挥了挥手，却径直朝他和翁惠瑾走过来。 “景萧然，你这是来帮患者预约检查？” 季莹朝翁惠瑾看去，眼神钟闪过一丝诧异，这个女生长得真好看。 连一直自诩漂亮的季莹，在此刻也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嗯，来质控改病历，顺路帮朋友约检查。”景萧然道。 “顺路？”季莹逼视着看了眼景萧然。 她知道景萧然在第八住院部，而第八住院的质控办就在第八住院的二楼啊！ 察觉道自己说漏了嘴，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你这是在胃肠镜室帮老师打小手？” “是啊。”季莹没有拆穿景萧然，反而是笑道，“我来帮你预约吧，这里的人我熟得很。” 景萧然笑了笑：“那敢情好啊！” “记得请吃饭就行。”季莹道。 “成，那能抵饭不？”景萧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啥意思？”季莹接过景萧然手中地预约单，疑惑道。 “洪胜还欠我今天中午地一顿饭呢。”景萧然犹豫道，“要不让他直接请你吃饭得了？” “……” 第五卷 第三十章 穿马甲的那个男人 “陈姐，我来预约个肠镜，帮我登记一下呀。” 季莹和预约窗口的工作人员果然很熟，直接将所有的化验单和预约单都递进到了窗口里。 “季莹啊，你怎么有时间出来啊，孙老师在里边不是很忙吗？我看她今天排了七个胃肠镜吧。”陈姐一边核对化验单，一边跟季莹唠嗑。 “唉，还说呢，不仅仅是今天多，这一周的都很多，安排得特别满。”季莹苦笑道，“刚做完一个，孙老师去卫生间了，我也传来溜达一会儿，刚好碰到我同学来预约检查，我就顺手递给你了。” 陈姐笑了笑，在预约单上盖了一个章，然后递还给季莹，道：“化验单都合格了，但是现在预约得最快的是后天早上九点了。” 季莹点了点头：“谢谢陈姐了，后天也很快了。” 在樊城市中心这种大型医院，像胃肠镜这种预约的检查，每天做不了几个，但是患者的需求又很高。 预约之后，通常需要等三到五天才能排到检查，陈姐的给徐永年安排的是后天，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 “谢谢了。”景萧然拿过预约单道。 一旁的翁惠瑾也对季莹道了声谢谢，季莹微微点头，便算是回应。 “这里还有一张胃肠镜检查注意事项表。”季莹道，“还要记得告知患者提前告知病房的医生开泻药。” 因为肠镜前的一天晚上要做肠道的准备，通俗的一点来说，就是要拉完所有粑粑，直到拉出来全是水样便。 很多人不愿意做肠道准备，结果将肠镜声入直肠里，铺面而来的全是粑粑，其他的什么也不看。 不仅白白浪费钱，还要被“捅”一次。 “嗯，这人刚好是我的患者，我会告知他的。”景萧然道。 “行，那我就回胃肠镜检查室了。”季莹道。 季莹刚准备离开，胃肠镜预约的窗口突然就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怒吼。 “曹，你们这是什么狗屁医院？” “我td大前天来预约的，今天还不让做胃镜？” “做一个胃镜这么难吗？” …… 景萧然回头看去，预约窗口前，一个戴着黑色马甲的中年男人正指着预约窗口里的陈姐破口大骂。 陈姐一脸无奈，但是丝毫没有跟他理论的意思。 可是中年男人的声音愈来愈大，丝毫没有停歇，甚至都引来了一楼保卫处的保安。 “大家都来评评理，为什么我大前天来预约的，今天都不让做胃镜?” “我看前面有人昨天预约的，明天就能安排开始做。” “是不是没有关系，在医院都不能看病了？” 周围已经围观了一小群人，华夏在聚众凑热闹方面，始终是一马当先。 保安已经走上前道：“先生，这里是公共场所，请不用喧哗。” “我呸。”中年男人小声骂道，“怎么，与本事把我抓起来啊？” 中年男人冷冷一笑，然后大声和周围的患者以及家属，重复方才的言论。 这两个保安看起来肥头大耳的，平时总是在第二住院部门口坐着，检查来往人的证件。 可是此时的两个保安，和普通群众站在一起，丝毫没有上前交涉的打算。 景萧然眉头一皱，将季莹和翁惠瑾拉到一旁的角落。 这个中年男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对，万一突然暴起，那可就糟糕了。 “景萧然，这人我认识。”季莹道。 “你的患者？”景萧然惊讶道。 “并不是。”季莹皱眉道，“这个中年男人昨天就来这里闹事了，理由如出一辙，说是我们不给做胃镜。” 景萧然道：“那医院的保安就不管管？” “唉，现在呢的保安，能保护自己行了，你看这两个……”季莹着了着不远处的两个保安。 果然，这两个保安仍旧一直游荡在外围。 季莹接着道：“其实并不是我们不给他做这个胃肠镜，而是他本身的化验单信息都不全，缺少了乙丙肝、梅艾滋的报道单，他所拿的应该都是下面二级医院的报单，这种下级医院的报告，我们医院是不会承认的。” “最重要的是，他预约的那个人，患有冠心病，一些在吃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是冠心病患者常用的抗血小板的药物。 一旦服用了阿司匹林，需要至少停药一周之后，才能进行有创的操作。 这其中就包括了胃肠镜检查。 预约胃肠镜检查，需要将患者的血常规、凝血项、心电图以及三甲医院近三年的化验。 除非是急诊的患者，可以不用排队直接进入。 “季莹，你就回胃肠镜检查室吧，我们马上也走了。”景萧然道。 “好，那你们小心。”季莹说完，便走回了胃肠镜检查室。 一楼的出口，正好在这个中年男人的那一边，景萧然 第五卷 第三十一章 值得吗？ 景萧然和翁惠瑾正准备离开，从胃肠镜检查室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女医生。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虽看不清她的脸，但是眉宇间隐约可见一丝微微的怒容，而季莹则紧紧跟在这位女医生的身后。 看来这位女医生就是季莹在腔镜室的上级医生——孙老师。 景萧然停下脚步，转头对翁惠瑾道：“学姐，等会儿。” 他朝季莹挥了挥手，示意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季莹也注意到了景萧然，指了一下正坐在预约窗口的那个穿着马甲的男人，然后轻轻的摇头。 只见孙老师拨开围观的众人，缓步朝这个穿着马甲的中年男人走去。 “喂，你等会儿，你谁啊？” 穿着黑色马甲的中年男人警惕地看向孙老师，言语之中很是不善。 “你是不是要找领导吗？”孙老师站在中年男人的身前大约两个身为，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就是腔镜室的领导，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但是没必要这里闹，你这样都耽误大家的排队，你身后还有很多人都是来预约检查的。” “真td够假惺惺。”中年男人听到孙老师的话，立刻就来了气，从预约窗口上跳了下来，然后上下打量着孙老师，“你就是这里的领导？说话能算数？” “没错。”孙老师点了点头，“，我是消化科的副主任，你有什么问题或者困难可以和我提出来。” “呵呵。”中年男人轻蔑地一笑，“，行吧，那你说说，我这胃镜能约到什么时候？不对，应该是最快能约到什么时候？” 孙老师显然是已经了解过这个中年男人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你父亲既往有冠心病的病史，正在吃抗血小板药物，这种药物会人体更容易出血；而且胃镜属于有创的操作，服用了类似抗血小板药物，会增大出血的几率。所以你父亲需要停药一周，等抗血小板的药效过后，我们才可以进行胃镜的检查。” 孙老师的说辞和预约窗口的陈姐差不多，这中年男人听后显然是很不买账。 “呦呵，你们的意思的是，如果没有吃什么抗血小板的药物，做胃镜就不会出血吧？”中年男人反问道。 孙老师眉头微皱，道：“任何操作都会有风险，只是风险高低不同罢了；即便最简单的输液，都可能会有过敏性休克等。我们医生能做的就是尽量降低这种风险，比如说让你父亲先停抗血小板的药物……” …… 趁着孙老师和中年男人说话的空挡，季莹也来到了景萧然跟前。 “季莹，这位女医生是你在消化科跟着的孙老师？”景萧然道。 季莹点了点头：“嗯，我老师是消化科的副主任，而且主管腔镜室的各项事宜。刚听见外面有人闹事，我就跟老师说了一下具体情况，她马上就停掉手头的事情出来看看了。” “季莹，看现在这情况，实在不行的，我们就报警吧。”景萧然道，“这种时候，已经不是和他讲道理的时候了，他已经严重干涉了医院正常医疗行为。” “报警？”季莹愣了愣，“那个，也许我老师等会儿就会把这个男的劝回去吧。” 景萧然眉头微皱，看了眼预约窗口的位置，然后叹了口气：“劝回去？但愿吧。” 在预约窗口前，孙老师和中年男人依旧在对峙着，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续的也有消化科的医生前来。 “叮叮叮……” 这时候，景萧然的手机响了。 掏出手机一看，是洪胜打来的电话。 “班长，你去哪儿了啊？质控办的老师催了我好几次了，有份病历急着甩走，他们让人赶紧去改。” 景萧然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差点儿忘了去质控办改病历这档子事儿。 “刚遇上一个在医院闹事的，稍微耽误了一会儿，我马上就去。”景萧然道。 “来医院闹事的？”洪胜疑惑道，“可是班长你不是直接坐电梯去二楼质控办就行吗？这还能遇上来闹事的啊？” “……”景萧然看着身旁的翁惠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正准备找个理由糊弄过去，这时候，在预约窗口处的人群突然响起了阵阵骚动。 景萧然循声看去，透过人群的缝隙，可以看到地面上躺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 “啊！打人了！打人了！” 人群中传出的呼喊声，让景萧然心头一颤，他直接挂断了和洪胜的电话。 “老师！老师！” 一旁的季莹也发现了现场的状况有些不对，她正想跑过去，景萧然一把拉住了她。 “季莹，里面太混乱了，你先别去！”景萧然冷静道，“先打电话报警，我进去看看！” 季莹咬着下嘴唇，没有说话，立刻从手术衣中掏出手机，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景萧然朝翁惠瑾点了点头，然后就朝预约窗口跑去。 …… …… 有人说，医院是一个集齐了各种情绪的地方。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这里见证了生老病死，包含着人生中的快乐以及遗憾。 但是对于一名医生来讲，踏进医院大门的那一刻，他们就处于天堂和地狱的临界点。 每治愈一个患者，他们可能就会愈发靠近天堂。 而每死去一个患者，他们就会降落到无边的地狱。 而现在，将他们拉向地狱的，往往还有他们亲自治疗过的患者或者家属。 …… 景萧然从第二住院部的大门走出来时，他的一双手在白大卦的袖内紧紧握拳。 不过当他看着周围人群中，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时，他心中的怒火瞬间又被浇灭了。 一旁的季莹，早就哭成了泪人。 “为什么？孙老师那么好的一个人！”季莹喃喃自语道。 她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眼角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在天上，她隐隐约约能看到孙老师曾经的模样。 “学弟，你，你……” 翁惠瑾站在景萧然的一旁，想说什么，但是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想出声安慰，但是她又很清楚，此刻的语言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景萧然的胸口又隐隐作痛，这种感觉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打击。 “值得吗？在这里，选择成为一名医生，真的值得吗？” 第五卷 第三十二章 没有成就感 景萧然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回到血液科的。 “班长，出事了！”刚回到科室，洪胜就跑上前道，“刚医院的微信群里说，第二住院部那边出事了！” 景萧然阴沉着脸，缓缓点头。 洪胜看到景萧然的表情，惊讶道：“班长，你刚电话里说的闹事，不会就是吧？” 景萧然瘫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洪胜道：“我们在临床上轮转了也快四个月吧。” 洪胜不知道景萧然突然说这话的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同样搬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他的身旁。 “那你觉得当一个医生有什么好吗？”景萧然继续问道。 “当医生的好处吗？” 洪胜想了想，片刻后才道：“这有啥好处，还不是正常上班吗，然后医院每个月开工资，还经常扣钱。” “那你愿意以后当一名医生吗？”景萧然询问道。 洪胜神情一愣，似乎感到这个问题很突然，不过他的回答却是很坚定：“班长，我想以后做医学的基础科研或许会更适合我。我不太想当临床的医生。” “为什么呢？”景萧然疑惑道，“我记得你之前还说过，治病救人很有成就感啊！” “是有成就感，不过我觉得这种成就感是要放在双方互相尊重的前提下的，现在的临床工作，并没有让我感到这一点。反而我觉得去实验室的话，我能做的有什么，并没有来自于患者的压力。” “所以我现在倒是举得，这种成就感微乎其微，如果能改行，我觉得不会当医生了。” 景萧然没有继续询问了，洪胜已经给出了他最终的答案。 “班长，你刚才在场吗？”洪胜小声道。 景萧然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回忆刚才的情景。 可是刚闭上眼睛，孙老师的模样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洪胜道。 现在不仅是洪胜好奇事件的发生，整个血液科，乃至整个医院都在询问这件事。 只是作为一个见证者，景萧然不愿意去回忆刚才那种场面。 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像洪胜一样，选择逃离这里。 …… 事件在一分一秒的度过，景萧然第一次这么期待着下班。 即便如此，生活还是得继续。 到了午饭时间，洪胜准备请景萧然和周宝林搓一顿，去单时是食堂职工餐厅。 考虑到季莹此时的精神状态，景萧然觉得有必要让出来放松一下，于是他亲自打电话给季莹，让她出来一起吃饭。 季莹同意了。 不过当几人见面时，景萧然等人还是可以很清楚的见到她眼角的泪痕。 “萧然，啥情况啊？”周宝林一直对季莹有着“非分之想”，见到自己的女孩都哭，赶紧询问一旁的景萧然。 景萧然小声道：“上午那个孙老师，是季莹在胃肠镜的老师……” 听到景萧然的话，周宝林和洪胜对视了一眼，也是明白景萧然的意思。 今天上午这件事，已经在整个医院，悄然传播开来。 “那个，季莹啊，你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你不要太节约。”洪胜道。 “随便都行，你们看着点吧。”季莹勉强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可能比哭还难看， 景萧然知道众人的心思，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快结束。 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不会因为某件事而停滞不前。 饭桌上，周宝林一直想方设法都季莹开心，不过他越是这样，季莹的心情越是沉重。 “我，我不吃了。”季莹放了手中的碗筷，连招呼都没有打，直接离开了位置，朝食堂外走去。 “这……”周宝林一时间愣住了。 “别墨迹了，你快跟上去看看吧。”景萧然道，“别再提上午这件事了。” “嗯。”周宝林点了点头，随追着季莹的脚步走出去。 “毕竟是自己的老师啊。”洪胜叹了口气，“任谁都这样吧。” 景萧然轻轻摇头，不再聊这方面的话题。 这些话题都无比沉重，言语似乎都无法承载其重量。 …… 下午回到科里，孙老师这件事已经被上层领导下令封口，不允许在公共场所或者网上公共场所谈论。 不过越是这样，大家一起讨论的就愈发厉害。 景萧然也知道了更多，关于那个穿着黑色马甲的中年男人的信息。 这个穿着黑色马甲的男人，已经在樊城市范围内大大小小的医院里闹过了，并且是以各种不同的理由。 而每次吵闹过后，这个中年男子都会收到医院的赔偿。 很多三甲医院将这个中年男人拉黑了，但是在明面上并不能阻止这种患者入院的。 这一次，樊城市中心医院的消化内科，便栽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 当季莹报警之后，警察迅速赶来了，将中年男人扣住了。 当天下午，新闻媒体的各路报道就出来了。 第五卷 第三十三章 那一等奖呢？ 当代的媒体，它们所发的新闻充斥着各种“震惊”字眼。 它们不求真相，不求真理，只需要吸引人的注意，只想要博得大众的同情。 在老百姓的普遍观点里，医患之间有矛盾，患者永远是弱势群体。 只要医患之间发生了矛盾，必定是黑心医生为了扣扣，为了赚钱，乱开检查、乱开药。 医患关系越来越恶劣，其中媒体的推波助澜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景萧然对媒体的这种行为，早就了如执掌。 他不需要愤怒，甚至不要去申辩。 快要下班时，樊城市中心医院的医生们又得到了一条消息。 那个穿马甲男子的父亲，转入了樊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消化科的病房。 虽然不知道他父亲在病房会接受怎么的治疗，但是光是这样一条消息，就让无数人愤怒不已。 医院上层的领导总是会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控制舆论，在医院内部下封口令。 而孙老师，那个在患者家属面前倒下的女医生，则成了最无足轻重的人。 与此同时，这件事很快就被人遗忘。 …… 下班了，景萧然并没有去神州实验室。 按照他昨天和潇潇的约定，今晚他是要会回家吃饭的。 回到家，景萧然掏出钥匙，正要打开门。 房门从里面就被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女孩，不是潇潇还有谁？ “哥哥，你回来啦！” 潇潇打开门，看见景萧然的一刻，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立刻跑到房门口，扯住了景萧然的手，将他拉进屋。 “哎，潇潇，等会儿！”景萧然被拉扯着进屋，“我还没换拖鞋呢。” “萧然回来了啦。”厨房里传来景母的声音。 “嗯，妈，我回来了！”景萧然应了句。 “可算回来了，潇潇从早上出来就开始念叨你了。” “这丫头……”景萧然一笑，宠溺地弄了莫潇潇的小脑袋。 换好了拖鞋，走到大厅里。 潇潇跑到沙发旁，从自己粉色的书包往外掏着什么东西，而景父并不在家。 “妈，老爸还没回家吗？”景萧然向厨房内喊道。 景母的声音很快便传了出来：“还没呢，最近超市有些忙，这个点儿是最忙的时候。不过你爸应该也快回了。” 景父、景母现在经营着一家小超市，就在家附近的商业街旁。 虽然店铺不大，但是赚的钱已经够一家人平时的开销，最重要的平时就是进一些货，不并不会很累。 “妈，要不再请一个人帮忙吧，你们就在家好好休息，有时间多陪陪潇潇。”景萧然道。 “哎呀，不用。”景母拿着锅铲走出厨房道，“现在这才哪跟哪啊？像以前，我和你爸比现在累好几倍，用不着再请人。” “而且我和你爸还没老了，正值能够干活的年纪。” 景萧然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他知道景母肯定不会愿意。 店里现在请的一个店员，还是他千辛万苦才让父母答应的。 老一辈们的苦日子过惯了，就会养成一种居安思危的想法。 “老妈，你炒的菜要糊了。”景萧然嗅了嗅客厅里的味道。 “啊！”景母连忙跑进厨房，“真是的，和你说话去了，都忘了正炒着菜呢。” “……” 景萧然坐到沙发上，紧靠着潇潇，发现小丫头还在书包里翻找什么东西。 “潇潇，你在找啥呢？”景萧然凑到潇潇的眼前道。 潇潇紧皱着小琼鼻，将整个书包都翻转过来，书包里所有书本和文具都掉落在了沙发上。 “咦，奇怪了，到哪里去了呢？”潇潇自言自语道。 景萧然见潇潇不理自己，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惹得后者一阵嗔怒。 “哥哥，你不能捏我的脸啦！” “为啥啊，小时候我总是捏啊。” “哼，捏的脸话，我会变得不好看的。” “怎么会呢，我们家潇潇是最好看的。” 景萧然笑了笑，他自己虽然好看得不太明显，但是潇潇却是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点。 颜值高出了景萧然好几个档次。 “我家潇潇啥时候都会爱漂亮了呢？”景萧然看着潇潇，似乎回想到她小时候憨态可掬的模样。 “哼。”潇潇扭过头，表示不愿意再和景萧然说话。 景萧然一乐，这丫头真的长大了。 这女人的心思真是说变就变，前一秒还在门口迎接，现在居然都不理人了。 潇潇翻找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拿起书包，蹑手蹑脚的跑到厨房。 “妈妈，你看见我昨天在学校得的奖状了吗？” “这个，我记得你不是让爸爸帮你贴在你自己房间的墙上了吗？” “噢，对哦，我怎么忘了呢。” 潇潇一溜烟儿的跑回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就又从房间里出来，手中还多了一张红白相间的奖状。 景萧然笑了笑，这小丫头忙活半天，原来是为了炫耀自己得奖了呢。 潇潇将奖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也不说话。 景萧然见到这情景，也是打开了电视，特意不去看那张奖状。 这一下可把潇潇急着了，她左顾右盼，发现哥哥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奖状。 于是潇潇又悄悄将奖状往景萧然的方向挪了挪。 景萧然依旧是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丝毫不在意潇潇的小动作。 “哥哥……”潇潇突然小声道。 “咋了？”景萧然还是不去看那张奖状。 “没，没什么……”潇潇撅着小嘴，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景萧然也不想再逗潇潇了。 “咦，这是啥东西呀。”景萧然突然一低头，然后装作不小心发现桌子上奖状的样子。 潇潇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是奖状呀。”景萧然道，“还是学校的优秀作文奖，我家潇潇真是了不起呢。” “哼哼，那是肯定的呀。”潇潇仰着头，尽情展现着自己的小傲娇。 “可是潇潇你这才得了优秀作文奖的二等奖呢，一等奖呢？”景萧然道。 潇潇又不想和景萧然说话了。 第五卷 第三十四章 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 景萧然哈哈一笑，道：“潇潇，如果下次考试，你能考到第一名，那我就陪你去游乐园怎么样？” 潇潇听到这话，眼前一亮，一双小手拽紧了景萧然的衣服。 “哥哥，哥哥，那你可不许骗我啊！” 潇潇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自从潇潇做完手术之后，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她虽然和正常的小女孩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由于她“先天”体质就很弱，很多体育活动，包括一些游乐项目她都不能参加。 以至于潇潇长这么大，什么体育活动都没参加过，更别说是去游乐园了。 “你这小丫头，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呀。”景萧然笑了笑。 不过即使去游乐园，景萧然也只能带着潇潇去玩一些正常，没有刺激性的项目。 莉莉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景萧然：“哥哥，那，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邀请吧。” 景萧然轻轻摇头，这丫头，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谈话间，景母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美食。 景父也在开饭之前回到了家。 “萧然回来了。” 看见景萧然坐在客厅里，景父放下自己腰包，换了外套，笑道：“你也真是的，一个月才回几次家。咱们家离中心医院也不算太远，有时候多回来住住。潇潇这丫头天天盼着你回来呢。” 景萧然无奈地点点头，他也想常回家看看啊。 但是他平时在医院里，不仅有繁重的临床工作，晚上还需要上课。 偶尔还得去神州实验室一趟。 这要是天天往家里跑，时间全都浪费在赶路上了。 “老爸，我尽量吧。”景萧然道，“只是现在医院很忙，实在是抽不出空闲的时间。这段时间完，下个科室去风湿免疫科，那个时候应该就会轻松很多。” 风湿免疫、内分泌、皮肤科以及老年病，这些都是出名的“养老”科室；当然这也只是对比于心内、神内这些繁忙的科室。 “嗯，那就好。”景父宽慰地笑了笑，但是转眼就收敛了起来，“萧然，你平时在临床上干活，务必要多加小心。如果遇到和患者有矛盾，一定不能和别人对着干，看见情形不对的，及时找保安或者报警。” “嗯？”听到父亲突然的提醒，景萧然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往常也没听到他提到过医院方面的事情，今天怎么突然问到了这方面得问题。 “萧然，我的意思是，你平时在临床工作上，特别是面对患者和家属时，一定要小心谨慎，有什么不对的苗头，一定要注意自身的防护。”景父道，“我听说你们医院今天上午出事了，有个医生被……” 景萧然没想到，这件事情传播得如此快，连平时老爸都知晓了此事。 “是的，今天上午医院的消化科是发生了这回事。”景萧然道，“当时我碰巧还在场呢。” “啊？”景父有些吃惊，“萧然，你可要多加小心啊，遇到这种事儿，可千万别好奇凑上去，多一事儿不如小一事儿啊。” “放心吧老爸，我当时就是预约检查，路过而已。”景萧然道。 他可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老爸，当时他可是主动凑上去，这要是被老爸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批评教育。 “菜来咯1你们父子俩在说些啥呢，这么严肃啊。” 景母已经将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上了饭桌。 “萧然他们医院今天发生了医闹，影响还挺大的，我看好几个来超市的顾客都说到了这件事情。” 景父坐在餐桌的主位上，景萧然和景母分别在他的身旁。 “医闹啊?我看近几年医闹的事情好频繁啊。”景母道，“比如说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冰城医大杀医的事情，我还真有点儿后悔让萧然学医了。” 景父听到这话，头一次沉默了。 景萧然却笑了笑，道：“爸妈，你们不要担心了。虽然总会有些极端的患者或者家属，但是我相信华夏的老百姓大部分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更何况，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景父闻言，摇头轻叹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一家人便不再讨论这个比较沉重的话题。 潇潇给景萧然夹了一大块红烧肉。 “哥哥，这块肉给你吃。”潇潇抿着小嘴道。 “谢谢潇潇。”景萧然笑了笑。 不管在外面遇到了多少烦心事儿，遇到了多少委屈，回到家看到家人开心的笑脸，景萧然就会觉得一切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对了。”景父顿了顿，突然道，“萧然，你也不小了，在我们那个时候，这个年纪都结婚了，有的孩子都已经生了。” 景萧然正欲夹菜的手，在空中一滞。 老爸想说啥？ 他看着景父，满脸茫然。 “我和你妈也不会反对你谈恋爱，你在学校该怎么就怎么样。”景父接着说道。 噗…… 景萧然刚吃下了的一口饭，差点儿呛了出来。 “我和你妈并不是老古董，你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 景父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起劲儿。 “老爸，你在说啥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景萧然茫然道。 他看了看一旁的景母，发现她正在憋着笑。 “妈，你和爸说了啥？”景萧然忍不住开口道。 “没啥啊。”景母笑道，“就是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你爸如实说了一遍。” “昨天晚上……翁惠瑾啊？”景萧然无奈道，“爸，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可没你们想的这样啊！” “普通朋友？”景父看了眼景母，景母眨了眨眼，他立刻会意，“没事儿，有机会把她带到家里来玩。” 景萧然：“……” “哥哥，你再吃一块肉。” 潇潇又夹了一块肉给景萧然。 这已经是潇潇夹给景萧然的第五块肉了。 还是妹妹疼自己的啊！景萧然心中不禁道。 “哥哥，你吃了我这么多肉。”萧萧突然笑眯眯的说道，“万一我没有考到第一，作为补偿，你也要带我去游乐园哟~” 景萧然：“……” 第五卷 第三十五章 公主死去了 吃完饭，景父回超市看门店，潇潇则回自己的房间做家庭作业。 景萧然陪着景母在客厅看“婆媳伦理剧”。 电视剧里的剧情十分狗血，但是景母却看得津津有味。 “妈，你先看着哈，我去房里看看潇潇，看她有没有认真写作业。”景萧然起身道。 “萧然，你等下。”景母却一把叫住了景萧然，“潇潇平时做作业很认真的，你就不要就去打扰她了，跟我在这儿好好看电视吧。” 景萧然耸了耸肩膀，“妈，你这婆媳伦理剧太狗血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啊。” “哎哟，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代入其中，提前演练。”景母道。 景萧然一愣，“老妈，你这也太快了吧，我都没女朋友，你都想着当婆婆了？” 景母瞪了眼景萧然，“哪里快了，你爸吃饭的时候都说了，在我们那个年代，你这年纪，很多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景萧然有些无奈，“妈，你自己也说了，这是你们那个时代。” “妈，时代变了。” “得得，我说不过你。”景母道，“你就跟我说说你和翁惠瑾的事情吧。” 景萧然又坐回了沙发，道：“真的是普通朋友啊。这样吧，妈，我问你一个问题。” “行，你问吧。”景母好奇地看着景萧然。 “妈，你摸着良心说，你觉得我帅吗？”景萧然真诚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景母张了张嘴，又仔细盯着景萧然看了看，犹豫了片刻，道：“帅，只是帅得有些不明显而已。” 景萧然：“……” 这是亲妈？这是亲妈吗？ “老妈，你都这么说了，你觉得翁惠瑾不会这么觉得？”景萧然道，“那你怎么总觉得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生怎么会看上我啊？” 景母闻言，却笑出了声：“萧然，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 景萧然靠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袋后，“我这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我这是出于对自己良好的认知，在此基础之上，做出了合理的判断。” 在学校范围内，没有出社会之前，所有的谈恋爱的基础，就是看脸。 校园的恋爱，不谈身份、地位、家世，那些唯一能与之匹配的，就是颜值。 有很多人说，青春是长得好看的人才有的。 所以下次不要说自己的青春荒废了，被狗吃了。 因为你的青春可能只是别人生活里的注脚，你哪里来的青春？ “萧然，你除了帅得不明显之外，还有真诚、善良、勇敢，这些难道还不够吗？”景母道。 景萧然闻言，愣了愣，道:“妈，你这是言情偶像剧看多了？” 景萧然觉得下次就不要让老妈看这种狗血的言情剧了，带坏了自己的父母。 “哎，我说你这孩子。”景母皱着眉头，“长得好看的确很重要，但是决定幸福感的并不是颜值啊，是一个人的品质。只要一个女生不短视，那么她应该会明白这一点。” “老妈，你说得我差点儿都信了。”景萧然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自卑没有信心的人，我只是觉得谈恋爱这总东西，只是生活的调剂品，而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她来，我欣然接受；她走，我坦然面对。” 因为生活中还有更重的事情等待着你去办呢！ 公主死去了，屠龙的勇士还在燃烧。 景母紧皱着眉头，这样的景萧然，她是头一次见到。 “我不想听你的歪门邪道。”景母道，“我就从实际出发吧。” 景萧然疑惑地看着老妈，看她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翁惠瑾对你没有好感，她会同意和你出来一起吃饭吗？”景母道。 “这个啊。”景萧然笑了笑，“她家有一个亲戚正在我们科住院啊，应该是拜托我照顾一下她家的亲戚吧。” 景母摇摇头，“你就一个实习生而已，在科里又没有任何权力，她干嘛不去请你们的上级吃饭，或者送点礼呢？” “请你吃饭，吃力又不讨好的。”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或许是觉得我好说话，刚好认识，就顺便请吃饭了。” 景母却笑道：“便是请你吃饭是为了她家的亲戚，可是昨天晚上为什么拒绝了哪个宠物医生送回家的请求，反而是让走路送回家呢？” “因为那个宠物医生范建吧。”景萧然道。 景母有些不解。 “就是名字太难听了。”景萧然道。 “哎，你就别贫嘴了。”景母道，“自己好好想想。” “我昨天和翁惠瑾聊了很久，我就觉得这女生不错，不像是那种肤浅的女生。最关键是她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 “妈，说半天，你也回到了颜值这方面。”景萧然笑道。 “我这也是实事求是，小瑾的确是长得好看啊，你要是真的能娶到这样的老婆，我晚上做梦也要笑醒啊。”景母忍不住感叹道。 景萧然有些无语，老妈这是明显的双标啊，刚刚还说颜值不重要，现在还再一个劲儿的在夸翁惠瑾。 “关键是啊，小瑾屁股大，能生儿子啊！” 景萧然：“……” 这地方不能待下去了，景萧然火速逃离了客厅，来到了潇潇的房间。 小丫头正趴在桌子上，努力的书写着家庭作业，甚至还没有发现景萧然的到来。 潇潇写作业的神态很认真，下笔也是一笔一划，格外的小心翼翼。 景萧然发现潇潇正在写作文。 仔细看去，题目是《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叫景萧然，长得一点都不帅……” 看到第一句，景萧然泪流满脸，家里这是统一战线了？ 景萧然捂着受伤的心窝，忍痛往下看去…… “但是在我的心里，哥哥是最厉害的那个人。每当我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哥哥总是会陪在我身边。当我害怕天黑打雷，哥哥也会搂着我睡觉。” “但是哥哥也会有自己一个人害怕的时候，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我希望有一天，当我长大了，我能保护他……” 第五卷 第三十六章 潇潇的神助攻 潇潇的字体很稚嫩，但是在景萧然看来，这稚嫩的文字下，却给了他无限的力量。 “哥哥，你怎么进来啦？” 潇潇这时候发现了景萧然在身后。 “老妈让我监督你，看你有没有认真做作业呀。”景萧然笑道。 “哼哼，我不信。”潇潇狡黠地一笑，“哥哥，你是不是想我了呀。” 现在这小丫头片子一笑，景萧然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儿发生。 “说吧，想要干啥？”景萧然道。 “嘿嘿。”潇潇笑道，“哥哥，明天周末，你不是要去宠物诊所接小白回家吗？你就带着我一起去吧。” “就想跟着我一起出去玩呗？”景萧然没好气地笑道。 “嗯嗯。”潇潇的小脑袋上下点头如一个小拨浪鼓。 “行，我就带你出去玩吧。” 景萧然也不忍心拒绝潇潇，看在她写的这篇作文的份上吧。 潇潇跳起来欢呼一声，然后扑到在床上。 景萧然顺手拿起了她的作文本。 翻到第一页，《我的爸爸》。 翻到第二页，《我的妈妈》。 翻到第三页，《我的哥哥》。 内容如初一辙…… “我想保护他”这一句话出现了三次。 “这……”景萧然愣住了。 他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潇潇，想着是不是应该把她揪起来，狠狠打她的小屁股？ “哥哥，你，你怎么了？” 潇潇坐起身，看清了景萧然的表情，十分警觉的和他保持着一个距离。 “你这作文怎么回事儿？”景萧然眯起眼睛，努力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一个模板还套用三次？” 潇潇可是不吃这套的，对景萧然做了个鬼脸，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同时还不忘转头对景萧然道：“哥哥，我作业做完了，先陪妈妈出去看电视啦。” 景萧然对潇潇可真是没了办法，这丫头真是个小泥鳅。 但，也真是个惹人疼痛的小泥鳅。 …… 在家休息了一个晚上，免不了和潇潇打打闹闹。 第二天起床时，已经早上九点了。 景萧然今天还要去宠物诊所将小黑猫“小白”接回家。 昨天答应了潇潇，所以出门时，景萧然还带着潇潇这个“拖油瓶”。 出门时，潇潇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打扮得如同一个小公主。 “哥哥，你还约了前天的那个漂亮姐姐啊？” 这丫头，居然还偷看自己的聊天记录！ 这种习惯可不能养成啊！ “景潇潇！”景萧然回头“恶狠狠”的看向潇潇。 潇潇吐了吐舌头，“哥哥，你昨晚睡觉说梦话，自己说出来，我可能没偷看你的手机。” 景萧然一愣，自己什么说梦话啊？ 还会说出这种事情？ 不对！他昨晚没和潇潇在一个房间睡啊！ 这时候，潇潇已经跑远了。 跑到了前面的地铁口，还朝景萧然不停地挥着小手。 “这丫头，可别让自己逮着了！” …… 景萧然和翁惠瑾相约在光谷附近的地铁口见面，这里是离“宠爱你”宠物诊所最近的一个地铁口。 景萧然刚走出地铁站，迎面见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个高挑的背影。 她的穿着很普通，但就那样站在人群中，却格外的显眼。 “学姐！” 离翁惠瑾还有十多米远，景萧然喊了一句。 翁惠瑾慢慢回过头，露出了那张柔美的脸蛋。 “漂亮姐姐！” 潇潇也高兴地喊道，说着便朝翁惠瑾跑了过去。 “潇潇，你慢点儿！” 景萧然在潇潇身后嘱咐道，他知道这丫头是为了逃脱自己的“魔爪”。 来到翁惠瑾的身旁，潇潇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她怀中的那只小白猫。 景萧然觉得，这只浑身通白的猫叫小白才合适啊！ “姐姐，你也有只小猫啊。”潇潇忍不住道，“它的毛好漂亮呀！” “想抱抱吗？”翁惠瑾道。 “想！”潇潇伸出了双手。 翁惠瑾将怀中的猫轻轻放在潇潇的手里，“潇潇，它也生病了，今天我们也是去给它看病的。” “那它和小白一样，好可怜。”潇潇低头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姐姐，它叫什么名字啊？” “小，小黑。”翁惠瑾道。 “啊？”景萧然一脸震惊地看着翁惠瑾。 她也有这种恶趣味？ “逗你玩呢。”看着景萧然震惊的脸，翁惠瑾忍不住笑道，“它叫果果，水果的果。” 景萧然松了口气。 潇潇轻轻环抱着小白猫，道：“果果，等我们送你去医院，你的病马上就好了哦，不要伤心啦。” “喵~” 果果似乎是听懂了潇潇的话，从她的怀里探出脑袋，轻轻叫了一声。 “姐姐，她回应我啦！”潇潇兴奋道。 “嗯。”翁惠瑾点点头，“看来果果很喜欢潇潇呢。” “呵呵。”潇潇一脸傻笑，小心翼翼地环抱着果果。 地铁站口离宠物诊所不远，景萧然三人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就来到了那个熟悉的诊所前。 走进诊所大门，徐莉依旧在前台坐着，只不过她身旁多了另外一个女生。 “惠瑾，你来啦。”徐莉见到三人，站起身道，“还有这位帅哥，还有小妹妹。” 景萧然微微点头和她打了个招呼。 “你不是说大半年都不用来我们诊所了吗？”还没等翁惠瑾回应，徐莉又笑道，“距离你说这话，还没过4时呢，热乎着呢。” 翁惠瑾没好气的瞥了眼徐莉，“别贫了，快给我登记吧，还有他是来取猫的。” 翁惠瑾指了指一旁的景萧然。 “知道知道，惠瑾，你就跟这位新来的小妹妹登记。”徐莉跟旁边的那位女生低头耳语了几句，然后对景萧然道，“这位帅哥，你稍等，我们去楼上将你的猫拿下来。” “麻烦了。”景萧然点了点头。 “不客气，我们份内的事儿。” 说完，徐莉就拿着景萧然的清单走上了二楼。 “学弟，我可能还要等一会儿。”翁惠瑾道，“如果你有事儿忙，你可以先回去吧。” 还没等景萧然回话，潇潇就抢着回答道：“姐姐，我和哥哥都没事儿，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吧。” 翁惠瑾笑了笑，然后看向景萧然。 景萧然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配合潇潇，点了点头。 所以，潇潇这一波算是神助攻？ 第五卷 第三十七章 另类的“医患”矛盾 徐莉还没有从二楼下来，前台的另一个女生已经准备领着翁惠瑾上楼了。 “学姐，那我就在一楼等你下来了。”景萧然道。 “嗯。”翁惠瑾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前台女生上二楼了。 景萧然和潇潇便在等候区的沙发坐了下来。 整个等候区的装修呈动物卡通风格，潇潇刚坐下就开始了叽叽喳喳的问话。 每看见一个有趣的动物模型，她都要拉着景萧然询问。 不过景萧然乐得悠闲，耐性地陪着潇潇一起玩耍。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走，景萧然抬头看了眼白色墙壁上的钟。 已经过了大概十分钟，徐莉依旧没有下楼。 “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景萧然眉头紧皱，眼神不自觉地扫过二楼的楼梯口，却依然没看见半个人影。 “哥哥，刚才那个姐姐怎么还没把小白拿下来啊。”潇潇也有些心急，玩耍的心思少了大半儿。 “潇潇别急，马上就下来了。”景萧然暂时也只能安慰潇潇，连他也不知道“小白”到底什么时候能下来。 “哦。”潇潇撇了撇嘴。 ……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徐莉依然还没有下来，连翁惠瑾也没有出现。 景萧然站起身，正准备去二楼看看。 这时候，二楼突然传来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 于此同时，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性的尖叫声。 “潇潇，你就在这等我回来。”景萧然连忙对潇潇道，“千万不要走了。” 潇潇点点头，景萧然火速赶往二楼。 “你们这是什么宠物诊所啊！” “太td黑心了吧！” 刚上二楼，景萧然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t-shirt，双手手臂全是纹身的年轻男子，正堵在狗候诊室的门口。 他手中还抱着一只金毛犬。 而在年轻男子的周围则又是围了一圈人，其中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宠物，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徐莉也站在一旁。 翁惠瑾则是远远站在猫候诊室那边。 整个二楼显得十分混乱。 景萧然的到来，除了翁惠瑾，并没有多少人注意。 “我跟你们说，小心我叫人把你们诊所给砸了！” 纹身男又恶狠狠的说道。 景萧然没有上前，反而是走到翁惠瑾的身旁。 “学弟，你来了。”翁惠瑾环抱着果果。 “我看都快半刻钟了，怎么还不见徐莉姐下去，我就上来看看了。”景萧然道。 翁惠瑾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刚上来，就看到那个男的在吵，听说是对诊所的治疗不满意。” “诊所延误了宠物的治疗？”景萧然疑惑道。 原来这“医患”矛盾是共有的，不仅是在人与人身上，还有人与兽。 不过这人与兽的矛盾，也是因为人而起。 “那倒不是。”翁惠瑾道，“好像是因为这个男的嫌诊所给他的狗，做了太多的检查，他觉得问题不大，就觉得是在骗他的检查费。” 景萧然不由得一笑，这医患矛盾的问题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刚他们在医院里遇到了一模一样，甚至是同种说辞。 这时候，纹身男的声音又从远处飘来。 “我都网上百度了，耳朵发炎并有大量分泌物，就是因为耳螨引起的，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你们诊所为什么要开这么多的检查？” …… 百度？百度的有用的话，要医生干啥？ 看来并不是给谁看病的问题，而是华夏从来都不缺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以为自己靠百度来的知识，抵得上别人学习几十年的专业。 “顾客是这样的。”范建站出来说道，“您的金毛耳朵发炎并有大量分泌物，还发臭，造成这种病症的原因有很多，除了耳螨这种寄生虫病外，还有细菌感染、耵聍腺异常等原因。” 纹身男哂笑道：“我不跟你们扯犊子了，你就说吧，最后的检查是什么样的？” 范建犹豫了片刻，才道：“虽然最后检查结果的确是虫螨造成的，但是这不能否人我们的成果是没必要的啊” “你们就说着好听，我一个啥都不懂的外行人都能诊断出耳螨。”纹身男道，“你们这些专业宠物医生还不能诊断出吗？” 范建有些无奈，这纹身男明显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我跟你说，我在附近可是有很组织的。”纹身男撸起自己的衣袖，让大家看清他身上的纹身，“找人过来砸场子，可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范建闻言，却有些急了，道：“你想要怎么和解?” “和解？”纹身男一屁股就坐在诊室的大门口，哂笑道，“对于你们这种黑心无良的诊所，我要让自己家人看看，避免大家再次上当受骗！” 众人将纹身男围在了里面，但是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就不吃这一套。 在这个时候，徐莉也注意到了景萧然的到来，于是她和范建低头说了几之后，便朝景萧然的位置走来。 “小帅哥，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徐莉略有歉意道，“没想到中途出了这一事儿。你的猫已经检查完毕，不过范医生还有些事情想要亲自嘱咐你一下，所以我刚准备去楼下接你上来……” 景萧然看了眼纹身男的方向，“不过看起来，他们这还要好好沟通一会儿吧。” “唉，总是会有些这种人的存在。”徐莉道，“我们也见怪不怪了。” ……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在范建等工作人员的劝说下，纹身男终于是抱着金毛离开了。 离开时，他嘴里骂骂咧咧的，嘴角却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帅哥，我领你去范医生的办公室吧，你家的小猫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哦。”徐莉道，“等范医生跟你将一些出院后的注意事项，你就可以带着小猫走了。” “好的，谢谢。” 跟随着徐莉，景萧然来到了范建医生的办公室。 “景同学，真是抱歉，刚才的狗候诊室里出点儿的事情。”范建的态度很不错，将小猫出院后的注意事项全部告知了景萧然。 “一般猫咪在家中圈养的话，体内的寄生虫还是比较少的。但是寄生虫无孔不入，即使是在家圈养的猫咪至少也要半年进行一次驱虫。” “猫咪是比较节制的动物，不过有时候馋起来或者是小猫还是容易把自己吃撑来。长期容易出现肠胃疾病。出现积食问题之后也会首先出现软便或者拉稀。” …… “真是隔行如隔山，没想到小猫的讲究还这么多呢。”景萧然道。 第五卷 第三十八章 膨胀了 “过奖了。”范建无奈笑道，“兽医这个职业嘛，实际上很多人都看不起兽医，包括我们对自己这个职业也不太看好。” 景萧然笑了笑：“可是宠物医生也是医生啊，只是治疗的对象从人变成了动物而已。” “但是大部分人都不这么想，我们就只是个给动物看一些小毛病的而已。”范建摇了摇头，“其实动物不会说话，无法表达，诊治动物的难度真的不比人小。” 景萧然点点头，“我觉得兽医这个职业和儿科医生有些相似。” 很多儿童都无法表达自己，而父母都对下一代过分的关心、爱护。 一旦一声在医疗过程中发生过错或者失误，父母免不了对其恶言相向，甚至动手伤人，所以儿科是一种十分高危的临床科室。 “咦，你还蛮懂的嘛？”范建好奇地看向景萧然。 景萧然道:“我是学医的，医学生。” “难怪。”范建笑道，“不怕你消化，其实从小我就有一个从医之梦，渴望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在医务工作中救死扶伤。” 景萧然饶有兴趣的看着范建，是什么让他变成兽医的呢？ 范建顿了顿，继续道：“可惜我的高考成绩不理想，成绩上不了医学院。我思索了很久，最终在有限的选择中填下了比医科大类低很多分的应用生物科学大类，并在专业细分时选择了动物医学专业。” “我觉得未来的华夏，兽医这一职业会愈来愈专业化，更多人的会重视这个职业的。”景萧然道。 “借你吉言了。”范建笑了笑，将小白的治疗清单递给了景萧然，“你家的猫没有什么大毛病，以后注意一些它的饮食，还有每半年来驱虫一次就行了。” 于此同时，范建将小白从一旁的猫笼中放了出来。 小白的精神状态比前几天要好不少，景萧然将它抱在怀里，它还在不停地挣扎。 它真的是从来都不给景萧然这个真正的主人一分薄面。 “谢谢范医生了。”景萧然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嗯，麻烦你把翁惠瑾叫进来吧。”范建道。 景萧然走出范建的猫诊室，翁惠瑾正坐在猫诊室对面的等候区。 “学姐，到你了。”景萧然道，“我先下楼等你了。” 翁惠瑾点了点头，抱着果果转身就走进了猫诊室。 二楼的闹剧此时早已收场，诊所的护士已经将那个纹身男子破坏的地方都一一还原。 虽然不知道范建给纹身男子承诺了什么，从而让他心甘情愿的走，但是想必也是做了极大的让步，诸如见面医疗费用之类的。 这宠物诊所的生态，和真正的医院倒是颇有几分相似。 来到一楼，景萧然将“小白”所有的治疗费用补齐。 “帅哥，这是本店的会员卡。”徐莉对景萧然道，“您此次消费后，自动升级为我们诊所的会员，以后各种治疗都会有打折优惠噢。” “谢谢了。”景萧然道，“不过以后别叫我帅哥了，听着怪别扭的。” “啊？”徐莉扑哧一笑，“你还真是可爱，别人都巴不得被叫帅哥呢。” 景萧然撇了撇嘴，这个毫无作用的虚名，要他何用？ “你和翁惠瑾认识，以后叫我名字景萧然就行了。”景萧然道。 “哈哈，没问题。”徐莉笑了笑。 …… 回到一楼的等候区，潇潇早就望眼欲穿了。 “小白~” 还没等景萧然坐下，潇潇就从他的手里接过了小白。 小白这只肥猫，刚刚在景萧然的怀里不停挣扎，这一到潇潇的身上立刻就温顺了不少。 “哥哥，小白的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吧？” “没啥问题，以后注意别突然给小白换口粮就行了。” “嗯嗯。” 不一会儿，潇潇就和小白就玩闹了起来。 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前来宠物诊所的人特别多，整个一楼的等候区已经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只宠物，大部分都是猫狗，还有少部分怀抱着猪、仓鼠之类。 “哥哥，那边有个小姐姐，她怎么养一只花猪啊？这只猪好胖啊！”潇潇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各种宠物，目不暇接。 “那应该是宠物猪吧，长不大的。”景萧然解释道，不过前世从会有新闻爆出，宠物猪长大了，变成了一头可食用的肥猪。 “噢。”潇潇转头又看到了一只小仓鼠，“哥哥，这种小老鼠也会生病？” “当然啊，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都会生病啊！” “哇~” 潇潇觉得今天和哥哥出来一趟，真是不虚此行，见识到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宠物。 大约过了半小时，翁惠瑾才从二楼缓步走下来，范建则是一直跟在她身旁。 “范医生，那我家的果果就麻烦你了。”翁惠瑾道。 “应该的。”范建跟着翁惠瑾走到一楼，“今晚你有时间吗？有空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翁惠瑾则轻轻摇头道：“不好意思，今天我要去医院看我姨父，恐怕没时间，而且……” “而且什么？”范建追问道。 翁惠瑾沉吟一声道：“而且我们两个只是普通的关系，范医生，您没必要请我吃饭，我现在不会接受，以后也不会接受。” 范建脸色一怔，微微有些尴尬，“我这不是有两张附近一家新开业的西餐厅的优惠券吗？就想找人一起去吃吃看。” “那多谢您的好意了，我看徐莉就比较合适。”翁惠瑾指了指在前台招待客人的徐莉，“她今晚可是有大把的时间。” “呃，这个……”范建立刻转移了话题，“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吧。我先回二楼诊室了，有空回聊。” 说着，范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学姐，您这拒绝的手段简直炉火纯青呢，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面。” 景萧然站在翁惠瑾的背后道。 翁惠瑾一回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既然不喜欢，那么就没必要浪费时间。这样对彼此，才是最负责的做法。” 景萧然心中微微一动，翁惠瑾的意思是不喜欢就不浪费时间。 那她陪自己吃饭，甚至让自己送她回家，这种应该是属于浪费时间的行为。 那是不是意味着，翁惠瑾是喜欢自己的呢？ 景萧然觉得自己有些膨胀了。 第五卷 第三十九章 情侣主题日 景萧然三人走出“宠爱你”宠物诊所。 “学姐。”景萧然想了想道。 “怎办了？”翁惠瑾回头看向景萧然。 “你等会儿有什么安排吗？”景萧然道。 “没有，可能要回家一趟吧。”翁惠瑾道，“我已经签约了一家公司，最近在准备一些入职的材料。” “噢。”景萧然道，“那你今天中午有时间吗？” “有啊。”翁惠瑾笑了笑，“怎么了？” 景萧然想了想，道：“我想请你吃个饭。” “是吗？”翁惠瑾笑道，“你想去哪儿吃？” 景萧然一愣，没想到翁惠瑾答应得这么干脆，都不象征性的犹豫一下吗？ “去附近那家新开的西餐厅？”景萧然道，“不过我可没优惠券。” “嗯，行啊。”翁惠瑾点点头，“不过我想知道，你请我吃饭的理由呢？” “这个……”景萧然抬起头，看着翁惠瑾那张秀美的脸颊，稍微有些失神，“学姐你都请我吃一次了，我这算是回请吧？” “就是这个原因？”翁惠瑾眉头微蹙。 “啊……是吧。”景萧然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噢。”翁惠瑾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一旁的潇潇这时候欢快的笑道：“哥哥，哥哥，我们等会让要去吃大餐呀！” 景萧然一拍脑门儿，怎么把潇潇这个拖油瓶给忘了。 “是啊。”景萧然道，“潇潇你是不是不想去？想回家？” 景萧然盯着潇潇的眼睛，希望她能读懂自己眼神中的意思。 可是潇潇根本就没看景萧然，大声笑道：“没有呀，我想和哥哥一起去吃大餐呢，吃大餐！” 景萧然：“……” 于是，景萧然也没办法，只能带上潇潇这个巨大的拖油瓶了。 来到附近新开的这家名叫茶奚的西餐厅，景萧然发现这家餐厅的格调比较适合约会的情侣。 整个装修风格清丽淡雅，却不失一点儿小浪漫。 “学姐，要不我们换旁边那一家中餐厅？”景萧然道。 “不啊，我觉得这张的装修风格很好啊。”翁惠瑾道，“比旁边这张中餐厅显得更加幽静，我很喜欢。” “哥哥，我也喜欢！”潇潇在一旁附和道，“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那就这儿吧。”景萧然只好点点头。 走进茶奚西餐厅，小白被安置在专属的宠物临时安置点，翁惠瑾选择了大厅靠近窗口的位置。 看来她格外偏爱这种靠窗户，可以看见外面风景的位置。 “两位，你们现在点餐吗？”服务员已经拿来的菜单，“因为本店刚开业，所以有很多优惠，二位可以看看。” “谢谢，那我们看看，点好餐了再叫你。”景萧然接过菜单，然后递给了对面的翁惠瑾。 “好的，您点好之后，按服务铃就行了。”服务员说完就离开了。 翁惠瑾翻看着西餐厅的菜单，“这个店面的优惠活动还真不少。” “随便点，今天我请。”景萧然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说道。 “哥哥，我也能随便点吗？”潇潇坐在翁惠瑾的身旁，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在看着同一份菜单。 还没等景萧然回话，翁惠瑾插嘴道：“潇潇，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来点。” “哇塞。”潇潇立刻喜笑颜开，“姐姐，你最好啦。” 于是，两人凑在一起看着菜单，完全无视了本餐的请客人“景萧然”。 大约过了十分钟，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终于点完了餐。 服务员也适时的走到餐桌前，“今天我们店还有另外一项神秘的优惠，如果二位能达到我们的要求，餐厅可以将随机一份餐品免单。” “是吗？居然还有这种优惠啊。”翁惠瑾笑着对服务员，“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服务员笑道：“很简单，只要让你的男朋友亲一下你，我们就可将随机免费一个菜品。” 而翁惠瑾脸红微微羞红，但是立刻边又恢复了原色。 景萧然刚开始还笑着听服务员说话，而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大苹果。 “那个，我们并不是情侣，所以，不能完成你的这个要求。”景萧然道。 “啊？”服务员有些意外，看了看景萧然，又看了看翁惠瑾，同时余光还扫向一旁的潇潇，“两位不要害羞，今天是我们的情侣主题日，只要一个吻，亲脸颊也行，就能随机免费一个餐品噢。你们周围的几桌，都参加了这个活动呢。” 景萧然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翁惠瑾，她的脸蛋白里透着些许红润。 “实在不好意思。”景萧然收回自己的视线，“我们真不是情侣，这个活动我们就不参加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男服务员有着些许鄙视的看着景萧然，在他看来，这男人就是怂啊！ 居然不敢在公众场合亲自己的女朋友，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二位请稍等，半个小时左右所有的菜品都能上齐。”服务员微微欠身，然后便拿着菜单离开了。 服务员走后，景萧然看向翁惠瑾的眼神有些尴尬，“这服务员也真是的，都说了不是，他还要一直推荐这个活动。” 翁惠瑾轻笑着摇摇头，然后便和一旁的潇潇聊天，并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 大概过了十分钟，第一道冰淇淋小甜点开始上桌。 “姐姐，这个看起来好好吃呢。”潇潇小声道。 “来。”翁惠瑾将甜品放在潇潇的桌前，“这是给潇潇你一个人点的。” “哇，谢谢姐姐。”潇潇两眼放光，开始消灭眼前的冰淇淋。 “潇潇，你慢点儿吃。”景萧然道，“没人跟你抢。” “唔。”潇潇只是点点头，然后便不再理会景萧然。 景萧然只能无奈地看着毫不顾忌形象的潇潇，这丫头看见甜筒、冰淇淋之类的东西就挪不开眼。 这时候，茶奚西餐厅又走进来一对男女。 “欢迎光临茶奚~” 景萧然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随即便愣住了。 “金缈？！” 走进来的这一对人中，男的正是景萧然的死党金缈同学。 而那女的，景萧然并不认识，肯定不是上次景萧然见到的金缈的女朋友。 这死胖子，又换女朋友了？ 第五卷 第四十章 金缈的私生活 金缈和他的女伴肩并肩走进西餐厅。 可能是景萧然他们这一桌的位置靠近窗户，有些偏远，金缈并没有注意到已经在餐厅里的景萧然。 景萧然仔细打量了一眼金缈身旁的那个女生，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之前金缈带出来和大家见面的女朋友。 不过能到这种餐厅吃饭，多半也是情侣关系了。 “怎么了？”翁惠瑾注意到景萧然的眼神，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向了金缈来的方向。 “看见了一个朋友。”景萧然笑了笑，“可以说是我的死党。真是巧了，今天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他。” 翁惠瑾收回视线，道：“那你不是跟他去打个招呼？” 景萧然犹豫了片刻，道：“算了吧，他还没看见我，暂时还不去找他了。” 他还没弄清楚金缈的状况，如果是他和之前的女朋友分手了倒还好，但若是脚踏两条船。他现在冒然出现在金缈的面前，多少会有些尴尬。 景萧然也并非爱管闲事之人，金缈的私生活他不会去干涉。不过作为朋友，若是知道他做了错误的事，肯定是要去提醒的。 自从金缈的外卖平台步入正规之后，景萧然和金缈、周祖昆等人也是聚少离多。他们都忙于外卖事业，景萧然则是奔波于医院和实验室之间。 目前金缈的外卖事业几乎已经垄断了整个樊城的各大高校以及商业区，可以说是在樊城首屈一指的外卖平台。 据景萧然所知道的，金缈正紧锣密鼓的拓展外卖事业，将其发展到樊城之外的城市。 景萧然虽然很少过问公司的经营情况，但是金缈定期会将属于景萧然的分红转到他的银行卡。 此时，金缈和他的女伴已经坐到了餐厅角落的一个位置，这里距离景萧然的位置大概有十个餐位之多。 景萧然看不清楚金缈那边的情况，想了想便拿出手机，给周祖昆发了条信息。 “昆昆，知不知道最近金子的消息。” 消息刚发过去没多久，周祖昆便回了信息。 周祖昆：“哇靠，萧然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多久没在qq群里冒泡了？” 景萧然一愣，他倒还真忘了他们有个qq群，qq群名还是一个比较猥琐的名字，他平时习惯的将这些qq 群给屏蔽掉了。 “先不说这个了昆昆，金子最近又交了女朋友了吗？”景萧然又发了条消息。 周祖昆：“唉，最近公司特别忙，我哪儿有时间去关注这些问题啊！而且我目前负责的区域主要在樊城外的省市，我现在也不在樊城。金子的事儿，你得去问萱桐了。她一直待在樊城，和金子一起负责樊城的事务。” 景萧然：“行，昆昆我知道了。你要是回樊城了就吱一声，咱们很久都没一起吃饭了。” 周祖昆：“好。” 关闭掉和周祖昆的聊天窗口，景萧然又给林萱桐发了条信息。 “萱桐，在忙啥呢？” 林萱桐立刻就回了一条信息，“萧然，有事儿就快说，公司里的事情多得很，我没时间跟你唠嗑。” 景萧然讪讪笑道：“萱桐，最近金子又找了女朋友吗？” 林萱桐那边有片刻的沉默，过了大概五分钟，才有信息回道，“萧然，你怎么突然这么喜欢听八卦？你以前不是这种人啊？” 景萧然：“……” “金子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和他不属于同一个部门，最近也很少聚餐，基本上不了解他的现状。” 景萧然：“我这是求证一件事，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 林萱桐：“等会儿，你等下，我去问问他们部门的员工就行了。” “不用麻烦了……” 这句话虽然发出去了，但是林萱桐并没有就此作罢。 过了两分钟，景萧然就收到林萱桐发过来的信息。 “最近一个女朋友就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长得挺漂亮的那位。”林萱桐疑惑道，“萧然你突然关心起金缈的私生活了？” “没什么。”景萧然道：“既往已经问出来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有空一起吃饭。” 林萱桐：“行，我可是记住这句话了。” 景萧然：“……” 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个女生并不是金缈的女朋友，但是见他们举止亲密。关系肯定非常不一样。 “学弟，你在想啥呢？” 这时候，翁惠瑾突然道，“你怎么都不吃了呢？就一个劲的在座位上发呆。” 潇潇也抬头看了看景萧然。 “啊？噢噢。”景萧然回过神，将手中的事务轻轻扒拉了一口，“没，没什么。” 景萧然决定，暂时就先不用去和金缈碰面，之后有了时间再单独见面聊聊。 “刚想到了一个问题，所以一时间就走神了。”景萧然解释道。 “啥问题啊？”翁惠瑾笑了笑，“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看。” “这……你肯定猜不出来。”景萧然道。 这可是涉及到自己的朋友的私事，翁惠瑾肯定猜不着。 “说不准哟。”翁惠瑾笑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走进餐厅的那位朋友？” “嗯？”景萧然有些惊讶，这居然都被翁惠瑾猜到了。 “自从他一走进这家西餐厅，我看你就开始发消息，然后开始愣神。”翁惠瑾缓声道，“所以呢，肯定是跟这个男生有关的。” 景萧然点点头，笑道：“真厉害。” 正当景萧然想说什么，坐在对面的潇潇却睁大了眼睛，放下了手中的甜品，张大了小嘴，看向景萧然身后的位置，道：“金子哥哥？” 原来，金缈虽然在进门时没有看见景萧然，但是坐在位置上后，刚准备点餐，就看了景萧然这一桌。 主要是因为翁惠瑾的颜值在西餐厅中过于显眼，太容易被人注意到了。 于是，金缈立刻就来到了景萧然这一桌。 景萧然听到潇潇的话，回过头，发现金缈正站在他的背后。 “哎呀妈耶，金子你要吓死人啊。”景萧然愣了一下，“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站在我背后了，走路都没声啊？” 第五卷 第四十一章 金景餐饮 金缈无奈地摊摊手，坐在了景萧然身旁，“这可真是冤枉啊，我在你背后已经叫了你几声，你自己聊天太过于关注，没有听见而已，倒还赖上我了。”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餐厅里人多口杂，没听见，没听见。” 金缈闻言挑眉一笑，然后朝翁惠瑾努努嘴：“萧然，给我介绍介绍这位美女呗。” 金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我懂得”的神色，景萧然知道他肯定又想歪了。 “这位是翁惠瑾，我在大一的时候认识的学姐。金子，我记得你们好像见过一面吧。”景萧然道，“有一次我们去电影院，途中遇见了学姐，你忘记了？” 金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是随即轻轻摇头：“这几年遇到的人和事都太多了，有些记不住了。” 这人刚做生意没多久，就学会这么装了？ 景萧然鄙视的看了眼金缈，然后对翁惠瑾道：“学姐，他叫金缈，是我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关系一直都挺不错的，你也可以叫他金子。” 翁惠瑾笑了笑，道：“金子同学，你好。” “学姐，你好。”金缈微微点头和翁惠瑾打了个招呼，然后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名片，递给了翁惠瑾，“这是我的名片。” 翁惠瑾有些意外，金缈按理来说，也只是个大三的学生，居然会有名片。 不过她还是伸出手，笑着接过了金缈的名片。 “金子哥哥，我的呢，我的呢，我也没你的名片呢。”一旁的潇潇也笑着朝金缈伸出小手。 金缈一笑，接着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潇潇，给，这是哥哥我的名片，收好了哦。” “谢谢金子哥哥。”潇潇笑眯眯地接过了名片，然后随手就放在一旁的餐桌上。 “金子，你现在行头准备得很足啊！”景萧然道，“啥时候都这么正式了，开始发名片了？” 金缈嘿嘿一笑：“这不是没办法嘛，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这时候，翁惠瑾却盯着那张名片，小声惊呼道：“金缈，你就是那个金景餐饮业的老板？” 金缈微微点头。 金景这个名字，取自于金缈和景萧然。 当时景萧然是极为不同意公司叫这个“金景”，但是没想到金缈、周祖昆、林萱桐等人全票通过了，最后只能采用这么很lo的名字。 “那个外卖app也是你弄的？”翁惠瑾又问道。 “嗯。”金缈应了声。 “一直听说近几年在高校中盛行的外卖app点餐平台是几个大学生创办，今天居然还真碰见了。”翁惠瑾讶然道，“学弟，你这个同学还真厉害。” 金缈闻言，有些意外地转头看了眼景萧然，见景萧然不动声色地朝他摇头，他便释然了。 他知道，景萧然这人喜欢低调，从来不让他们在公共场合透露出他才是“金景餐饮”的创始人之一，甚至可以去掉之一。 “几个同学合作的而已，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金缈道。 “别谦虚，能在你这个年龄就能够干出这么大的事业，实属不易。”翁惠瑾笑道，“很多人还在寝室打游戏、睡懒觉呢。” 金缈听见翁惠瑾的夸奖，只是简单的一笑，若是他当知道景萧然才是幕后最大的boss，真不知道翁惠瑾的脸色会有多么精彩。 “金子，你今天一个人来的？”景萧然明知故问。 “废话。”金缈道，“肯定是跟女朋友一起来的啊，这个地方，我还没看见单生狗这种生物的存在呢。” 景萧然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讨论，便又询问道：“金子，你们坐在那个位置啊？” “倒数第二排角落里的位置。”金缈道。 “等会儿我去瞅瞅。”景萧然道，“我还没见过你女朋友本人呢。” “行啊。”金缈道，“我还跟她提起过你呢。” 这时候，景萧然小声在金缈身旁道：“你之前的那个女朋友呢？我们有一次一起出来吃饭，你还带出来的那个。” “哪个啊？”金缈眨着无辜的一双小眼睛，“萧然，你能不能具体形容一下他的外貌。” 景萧然：“……” 金缈这是谈过了多少女朋友了？居然来女朋友的长相和信息都记不清了。 “萧然，那我先回我的那一桌了。”金缈道，“再不回去，我女朋友都要去厕所的坑里找我了。” “好。”景萧然道，“等会儿我去找你。” “金子哥哥，拜拜。”潇潇挥了挥手。 金缈点点头，便离开景萧然这一桌了。 待金缈走后，翁惠瑾有些兴奋道：“学弟，没想到你居然认识进金景饮食文化公司的老班?” “嗯。”景萧然的语气很平淡，似乎这是一件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金景饮食文化公司很有知名度啊？” “学弟，你不知道金景餐饮吗？”翁惠瑾介绍道，“我们常用的外卖app，就是他们的公司主要产品。” “知道啊。”景萧然哪能不知道这个，“就是一个点外卖为主的平台。” 第五卷 第四十二章 我怕打击你 “这个app可是目前最火爆的要给外卖平台。”翁惠瑾道，“我还在学校宿舍住的时候，我们全宿舍的人都在用这个app点外卖；而且据我所知，这个金景餐饮准备将这个app推广到全国，目前樊城市周边的城市也已经有了这个外卖app。” 景萧然还真没想到翁惠瑾会这么了解金景餐饮，他作为创始人之一，甚至都还没翁惠瑾了解金景餐饮的近况。 “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快餐外卖，这种点餐的方式将会越来越火爆。”翁惠瑾继续道，“我觉得创办这种app的人，噢，就是刚刚的金缈，一定是有着非常敏锐的商业头脑。” 景萧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外卖app的创办可不是金缈的创意，也不是他的创意，而是来自于前世某些极具商业头脑的大学生。 只不过景萧然将其拿过来，在这个平行世界中加以利用。 “金景餐饮可谓是华夏商业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翁惠瑾对金景的评价如此之高，景萧然颇为意外。 “学姐，你怎么对这个外卖行业如此了解？而且还这么看好？” 翁惠瑾笑了笑，道：“因为的专业是商业英语上，这里面要求的不仅是英语专业水平，而且要求对一些商业事情要熟悉，目前金景餐饮在华夏可谓是一鸣惊人，我知道它也不奇怪，倒是我对另一件事情比较好奇。” “什么事儿？”景萧然疑惑道。 “这个公司的名字叫金景。”翁惠瑾缓缓道，“他叫金缈，所以这个‘金’很好理解，但是‘景’又是谁呢？是另一个合伙人？” 说完，翁惠瑾还看了一眼景萧然，“学弟，你说呢？” 景萧然对于女人的这第六感真是佩服至极，翁惠瑾只靠一个名字就联想到了自己。 “或许只是觉得好听吧。”景萧然咳嗽了一声，“或者是个地名也说不准，比如说景岗山的‘景’，这之类的东西。” “是吗？”翁惠瑾一脸好笑着看着景萧然，“你说说，这会不会是金缈的某个朋友？听他接受参访说，金景餐饮的创始人可是有四位，可是其他人几乎从来都网络上出现过。” 景萧然：“……” 好在翁惠瑾也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陪着潇潇继续吃餐点。 景萧然也打着哈哈，他并不是想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相反他只是不太习惯于顶着这么个头衔，所以每次有媒体想要通过金缈来采访他时，全部都被金缈拒绝了。 “学姐，我去金缈那桌看看。”景萧然站起身道。 “嗯。”翁惠瑾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继续和潇潇聊天。 景萧然缓步走到金缈这一桌。 刚走近，他就看到金缈和服务员正商量着什么。 他们俩人聊了几句之后，金缈就坐到了她女伴的身边，然后低头再她脸上亲吻了一下…… 原来金缈正在参加西餐厅的情侣主题日活动。 金缈原本时背对着景萧然，这一换位置，正好又能看到景萧然了。 “萧然，快过来！” 果不其然，金缈一下子就看见了景萧然。 “来了。”景萧然来到两人桌前。 “萧然，这是我的女朋友，王彦如。” 景萧然刚坐下，金缈就开始给两人做介绍。 “彦如，这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我的死党景萧然，我俩从小可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你好。”景萧然对王彦如微微点头，然后对金缈小声道，“唉，我说金缈啊，你自己都长这样的，怎么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呢？” 景萧然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他并没有刻意压制。 王彦如脸蛋微微一红，偷偷抬起头看了眼金缈，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 金缈哈哈一笑，“萧然，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吧，你怎么不去看看你自己那一桌的学姐呢！” “我……”景萧然一时语塞，他看了眼金缈，发现他正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噢，对了！萧然，说起来，彦如还算是半个医疗行业的人员。”金缈突然道。 “医生还是护士吗？”景萧然询问道，“半个又是啥意思？” “不是。”金缈道，“彦如她是三九华润的，主要负责樊城市的产品代理。” “华润三九？”景萧然意外地看了眼王彦如。 华润三九，这可是华夏国内比较知名的国企品牌，甚至于说，华润三九算得上是央企，由国家中央直接管理调配。 三九的一些品牌也是华夏老百姓耳熟能详的，比如说999感冒灵、999皮炎平以及三九胃泰之类的。 王彦如看起来如此年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居然能做到一个区域经理得位置，实属不易啊。 王彦如的性格看起来很腼腆，和表面上比较的跳脱的金缈截然相反，真不知道两人是如此在一起的。 “不过我代理的主要都是非处方药。”王彦如腼腆一笑，“所以我们平时和医院交流比较少，通常是和各大药房、药店就行对接。” …… 景萧然和金缈两人聊了会儿，便准备起身准备离开。 “那我先回自己那一桌了。”景萧然对金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和自己出来一下。 金缈立刻会意，找了个理由同景萧然一起离开了餐桌。 景萧然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那一桌，反而是将金缈带到了卫生间旁边的一个区域。 这里的人比较少，外面大厅也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萧然，你把我叫出来干啥啊？”金缈乐呵呵地笑道，“啥事儿不能再饭桌上说啊？” 景萧然一脸严肃，道：“金子，我问你，前几个月在一起聚餐时，给大家带过来认识的那个女生呢？” “啊？”金缈愣了愣，“分手了啊！你咋问起了这个？” “分手了？”景萧然道，“你就说说今年换了几个女朋友了吧。” “这……”金缈挠了挠后脑勺，朝大厅方向看了眼。 “心虚了？”景萧然道。 金缈摇了摇头，“这有啥心虚的？我只是怕打击到了你。” “嗯？什么意思？”景萧然疑惑道。 “我今年差不多都换了四五个女朋友了。”金缈撇了撇嘴道，“而你呢，还是一条单身狗吧?” 第五卷 第四十三章 渣男 按照金缈这个交女朋友的速度，差不多时一两个月就结束一段感情的。 景萧然叹了口气，道：“金子，我今天问这些，不是想干涉你的私生活。” 说着，景萧然又看了眼金缈。 金缈现在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稍胖一些，但是整个人得气质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变得更加自信，更加圆滑，其中还带着一丝油腻。 “不过身为一个朋友，我不希望你这样耗费自己的情感……” 景萧然还没说完，金缈就打断了他的话。 “萧然，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咱们俩这么多年交情了，公司也是在你的想法之下逐步发展起来的。”金缈道，“不过在感情这方面，我有自己的想法，我经历的每一段感情我是认真的，认真对待每一位女孩。” “只不过在过了一段时间，不喜欢她之后，我就果断分手。” “这对女生来说，也是个好的结果，难道不喜欢了还要强求在一起吗？” 景萧然顿时哑口无言，第一次有人居然把“渣男”形容得如此清丽脱俗！ “萧然，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金缈笑了笑，这笑容时如此得“真诚”。 “罢了，罢了。”景萧然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不过呢，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沉下心，去感受每一段感情，而不是浮于表面，简单来说，就是沉溺于的快乐上……” 金缈点了点头，“萧然，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明白，我懂得，但是我仍旧做不好。” “萧然，有一点我很佩服你。” “什么？”景萧然有些疑惑。 “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努力为之奋斗；所以你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对于世人来说很重要地名和利，比如金景餐饮。现在回想起来，我才知道，三年前你在寝室里给我说的那一番话，那一个寥寥只有数千字的or的文档，是多么的重要啊！” 金缈的声音很小，但是他的每一字都很清晰，落在了景萧然的耳朵里。 我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景萧然在心中也询问自己，自己真的不看重名利吗？ 不尽然，景萧然喜欢名利，但是更知道名利所带来的责任和荣耀。 如果你真的想要去追逐这一份名利，那么如此同时，一定会承担名利所带来的责任。 ……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对别人的经历感同身受。 这并不影响景萧然和金缈的感情，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分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学弟，你们谈完了？” 回到座位上，翁惠瑾和潇潇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嗯，吃完了我们就回去吧。”景萧然道。 这一餐，景萧然并没有增进和翁惠瑾的感情，倒是潇潇小丫头和翁惠瑾的关系突飞猛进。 “姐姐，你去我家玩吧。”潇潇一只手拉着景萧然的衣服，另一只手牵着翁惠瑾。 翁惠瑾笑道：“姐姐这几天都有事儿呢，等我忙完了，一定去你家陪你好吗？” “嗯。”得到翁惠瑾的同意，潇潇在回家的路上一直都很开心。 将翁惠瑾送到了家门口，依旧是前天晚上送她离开的地方。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身旁还多了个潇潇。 “学弟，那我先回家了。”翁惠瑾朝景萧然挥了挥手，“我姨父做肠镜的那天，我回去医院陪他的。” “好的。”景萧然也朝翁惠瑾挥手道别。 “姐姐，再见啦。”潇潇跟在景萧然的身旁，有些恋恋不舍地喊道。 “潇潇，拜拜~” 随着翁惠瑾地身影没入了楼梯间，景萧然也收回了视线。 “潇潇，我们也回家吧。” “嗯。” 回到家，家里空荡荡地，景父景母都去了超市帮忙。 潇潇安顿好了小白之后，自己便回房间完成周末的家庭作业。 景萧然闲来无事，便打开了电视机。 “据世界卫生健康组织今日早上八点的统计，目前埃博拉病毒已经造成西非一共九千多人死亡；据悉，埃博拉病毒可能已经出现了变异……” “世界各国纷纷派出救援队伍气前往西非，其中华夏的专家组也准备于近几日出发。” “专家指出，埃博拉病毒潜伏期很短，不具备长途传播的能力，目前在西非之外没有发现埃博拉病毒的传播。” …… 新闻节目里，埃博拉病毒的消息越来越多，国家层面也越发重视这次突发的卫生公共事件。 华夏的首批支援西非的专家组也会于近日出发。 景萧然想到了之前林奕田给他说得那个自愿的“请愿书”。 “先算了吧。”景萧然犹豫了一下，目前的他并没有这种能力去掺这趟混水；关于埃博拉的实验，全部都得在p4实验室里进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生物安全等级为4的实验室。 目前的神州生物研究是所并没有这种能力，也打不动p4实验室的这种水平。 而且万一他真的在西非出了点儿问题，那爸妈和潇潇以后该怎么办？ 景萧然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通过已经发展的资料去了解埃博拉病毒。 他对于前世埃博拉病毒的认知并不多，因为埃博拉病毒并没有在华夏境内传播，所以景萧然对这种病毒也没有更多的认识，只知道传染性强，死亡率高。 第五卷 第四十四章 发文章了 周末在家里待了两天，景萧然陪着潇潇度过很愉快的假期。 期间他还去了几趟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主要是帮朱献清整理一下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思路。 整个实验室的两个实验组都已经步入了正常的轨道，景萧然作为实验室的总负责人，主要把控实验的整体思路以及方向。 在众人实验遇到问题或者思路不清晰时，景萧然就负责将众人的实验拉回正确的方向。 新的一周，景萧然依旧是早早的就从家里出发，来到了樊城市中心医院的血液科病房。 刚到病房，他就看到洪胜已经坐在了医生办公室的桌前。 “今天这么早啊。”景萧然笑着坐在洪胜旁边。 洪胜转过头，看见是景萧然，便苦笑道：“班长，我昨天没回寝室啊。” “啊？”景萧然疑惑道，“你上了夜班？” 医院规定，实习生是不允许上夜班的，在没拿道医师执照之前，他们也没这种资格上夜班。 洪胜点点头道：“是啊，我们组的那个范老师昨天夜班。她让我跟着她一起上夜班，我就没办法，只好陪着她一起了。” “咱们这种小喽喽，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啊！” 范老师是洪胜他们这一组的上级医师，既让是她主动要求的，洪胜自然是没有拒绝的可能。 “那你早点查完房，然后回寝室休息吧。”景萧然道。 “唉。”洪胜叹了口气，“我们组的主治医生今天有事儿出差了，进修的医生也没来，4我们组就剩下我和范老师，组里还有这儿多事儿，我这不可能下夜班啊。” “那你只能自求多福了。”景萧然耸了耸肩膀。 上了夜班，如果第二天不能下夜班，还要在再一个白班的话，这人可真的受不了啊。 年纪轻还好说，等年纪大了，上了三四十岁，这夜班的损耗可不是睡一个觉就能补回来的。 洪胜又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处理手头的一些病历。 今天是周一，也正好是徐永年做肠镜的时间。 景萧然这一组刚查完房，翁惠瑾就赶到了医院。 “学姐，你姨父排到了早上九点的那一趟检查，你们等会儿提前二十分钟左右去肠镜室就行。” “好的。”翁惠瑾今天穿着一件露肩短t，搭配着一条蓝色牛仔短裙，整个人显得清丽无比。 徐永年经过这几天在医院的修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之前要好很多。 “小景医生啊，你说我这到底啥毛病啊？”徐永年在出发做肠镜前，特意地来办公室又找了景萧然一趟。 这些天，景萧然对于徐永年室照顾有加，基本上算解决了他在医院里的大部分问题。 这也让徐永年对于景萧然的好感度倍增。 “叔，您就安心地听我们的安排。”景萧然道，“只要您能安心地遵守医嘱的要求，配合我们，一定能够尽快地找出病因的。” “小景，你这年轻人啊，是挺好的，就是不愿意说真话。”徐永年摇摇头，这几天他从自己身边人的窗敲侧击中，也慢慢了解了自己的病情。 景萧然也不知该如何回这句话，只能对一旁的翁惠瑾道：“学姐，这快到检查的时间了，你快去快点去吧。” “好的。”翁惠瑾道。 这种常规检查是不需要医生陪护的，翁惠瑾带着徐永年走出血液科病房，直接前往第二住院部的肠镜室。 翁惠瑾走后，林奕田出现在了血液科的病房。 景萧然知道他是来看望贝贝的，贝贝已经在骨髓移植仓待了半个月，各类指标都趋于稳定。 张航作为贝贝的管床医生，第一时间将贝贝的所有的情况全部都告知了林奕田。 只要再观察半个月，如果贝贝没有严重的并发症，那就意味着骨髓干细胞移植的初步成功。 “萧然，关于那个去西非的自愿书，已经过了一周的申请时间。”林奕田探望完贝贝，开始和景萧然讨论埃博拉的事情。 “林老师，您就放心吧，我是不会去的。”景萧然道，“你就直接上报给政府卫健委，咱们实验室目前没有去西非的打算。” “好。” 看见景萧然点头，林奕田松了口气，这几天他最害怕景萧然一时兴起，参加西非的救援活动。 “对了，萧然，我还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林奕田突然又笑道。 “好消息？”景萧然有些不解。 “嗯。”林奕田点点头道，“朱献清发表的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新靶点》的论文已经被录用。” 景萧然面色一喜，“这真是太好了。” 目前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所有的实验项目组，都是边实验，边文。 这样做有好处，当时也有坏处。 在进行科研竞赛时，率先发表论文自然会有优势。这相当于在国际上先发布自己的成果，让全球所有的医护工作者了解课题的进展项目，并且宣布自己对此项技术的主权。 不过，坏处自然就是会暴露自己的研发进度，不利于科研竞赛。 “朱老师发的是什么杂志？”景萧然道。 他没有在这方面过问于朱献清，就是想让朱献清自己来决定投哪个期刊。 林奕田道：“《国际肿瘤进展》，虽然影响力以地位相对于sature来说，肯定没有它们要好，但是《国际肿瘤进展》的影响因子也在15分左右，这几乎也能算得上是天花板顶尖的杂志之一了。” “那还不错啊。”景萧然笑了笑。 “何止不错啊!”林奕田笑得合不拢嘴，“简直是太不错啦！”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刚成立才不到两个月，就能出产这样一篇高质量的sci，这可是太让别人嫉妒了。 一篇15分的sci ，很多省级重点实验室都没发过这种高分文章啊！ “对了，我忘了说，其实还有一篇。”林奕田又道，“杰佛里他们那个组也发了一篇关于间充质干细胞的论文，对方杂志社也录用了，不过该杂志社的影响因子只有5分。” 第五卷 第四十五章 装，还是你会装 当这句话说出口时，林奕田就意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看不起5分的sci了？ 要知道，在之前的宁安医学院，整整一年的时间，可能都出不了一篇5分的sci。 他现在怎么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篇5分的sci论文了？ “嗯，5分，确实有些低了。”景萧然点了点头，“间充质干细胞属于比较创新的课题，而且他发的这篇文章我好像看过了，应该能发个10分左右的。” 林奕田一脸无语地看着景萧然。 装，装还是景萧然会装啊！ 还能说出一大推理由，不得不服气啊！ 洪胜一直都在景萧然的身旁竖起耳朵听两人的谈话。 听到朱献清的实验室发了15分的sci，他是无比羡慕他们组的小伙伴的。 可是当听到杰佛里也发了一篇5分的sci 时，他是无比兴奋的，这股兴奋劲儿甚至盖过了他夜班的疲惫。 因为他一直都在杰佛里的实验室组里，这篇5分的sci论文，他是全程参与其中的。 “班长，我，我也发文章啦？” 洪胜偷偷扯了扯景萧然白大褂的一角，整个人的脸上泛着红晕。 “我记得杰佛里的这篇sci，你是有全程参与的。”景萧然道，“自然会带上你的名字。” 景萧然是这篇文章的通讯作者，杰佛里是第一作者，而他洪胜则是第二作者。 这算得上是洪胜真正意义的第一篇sci论文，之前景萧然虽然发文章带过他的名字，不过那是“打假”的文章，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科研技术在其中。 这一刻，洪胜还是觉得自己就是身处梦中一样。 以前他没接触过科研，所以并不太清楚sci论文的分量，更不太清楚低分sci和高分sci之间的鸿沟差距。 不过现在，他越是了解科研，越是清楚能发一篇sci论文的难处。 能够以一个大三学生的身份，蹭上一篇5分sci的二作。 这是洪胜以前想当不敢想的，但是现在却是成了现实。 不过洪胜并没有被成功冲晕了头脑，他知道所以的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身旁的景萧然。 如果不是景萧然，他可能还在宁安医学院的某个自习室里，偷偷看着。 景萧然此时却有些恶寒的看着洪胜，“喂，你小子别用这种温柔的眼光看着我啊，我有点儿害怕！” 洪胜回过神，对着景萧然腼腆一笑。 “别……千万别这样”景萧然赶紧把椅子挪得离洪胜远一点儿。 …… 话说肠镜室这边。 翁惠瑾已经和徐永年来到了肠镜室外的等候区。 这时候，肠镜室内走出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生，她朝着正在外面等候的众人喊道。 “现在我喊到的患者进肠镜室准备，呼吸科的严海，血液科的徐永年！” “严海是下一个，徐永年在他之后，你们两个都进来吧，每个人只能由一个家属陪护！” 翁惠瑾听到徐永年的名字，立刻就陪着他走进肠镜室。 “下面我最后再读一下做肠镜可能突然发生的一些状况，比如说出血、感染、休克等……” 翁惠瑾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生，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不是那天和景萧然一起来预约碰到的他的同学吗？ 季莹宣读完肠镜检查的知情同意书，并且再次让患者或者家属签字。 “小瑾啊，这个是啥啊？” 季莹将知情同意书递到了徐永年的身旁。 “姨父，这个是肠镜的知情同意书，签完字医生才会给我们做肠镜。”翁惠瑾道。 徐永年提起笔，又犹豫了一下，道：“可是签完字，若是出了事儿，医院是不是推卸所有的责任了？” 季莹这个时候横插一句，道：“叔，我们签字，是病情告知，并不是推卸责任；如果真的是我们的失误造成的，那我们肯定是会承担相应的后果的。” ”这样啊？“徐永年看了看翁惠瑾，发现她正轻轻点头，便咬牙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上了自己。 季莹收从徐永年手中回了知情同意书，这时候，她也注意到了一旁翁惠瑾的存在。 “你是和景萧然那天一起来预约的？”季莹道。 “嗯。”翁惠瑾点了点头，“那天预约的时候还劳烦你帮忙，谢谢了。” 季莹摆手笑道：“举手之劳。那你们先等会儿，等前一个患者做完之后，我会喊你们的名字的。” “谢谢。”翁惠瑾连忙道。 等了大概四十分钟，前面两个患者终于做完了肠镜。 “下一个，徐永年！” 季莹走出肠镜室，朝翁惠瑾招招手。 “姨父，到你了。” 翁惠瑾正准备带着徐永年走进肠镜室。 “那个美女，家属是不允许进入的。”季莹将翁惠瑾拦在了肠镜室外。 “噢，好吧。”翁惠瑾吐了吐舌头，“我就在外面等吧。” “放心吧，有啥事儿我会出来跟你说的。”季莹说完这句话，便关上了肠镜室的大门。 …… “结肠镜检查至盲肠，横结肠近肝区可见02息肉，无蒂，表面光滑，予咬除，距” 第五卷 第四十六章 早期直肠癌 “那个，我，我想问一下，你觉得这个息肉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翁惠瑾小声地向季莹询问道，同时尽量压低自己声音的分贝。 季莹闻言，看了眼不远处的徐永年，微微摇头：“你是景萧然的朋友，那我跟你实话实说吧。从我的肉眼观来看，这个应该是良性的。不是最终的结果还是要靠病的理诊。毕竟病理诊断是诊断疾病的金标准。” 医生越是面对有着熟人关系的病人时，越是要将所有的可能性讲清楚。 不要以为熟人会理解你当医生的难处，刚开始入院好说话，什么都依你。 一旦出了事儿，这些熟人也是闹得最凶的一拨人。 翁惠瑾也清楚医生的谨小慎微，甚至她内心深处已经做好了比较坏的打算。 “那病理结果要几天出结果？”翁惠瑾道。 季莹沉吟一声，道：“平均一般三天就能出结果，最晚的话就是一周之后出结果。” “好的，谢谢你。”翁惠瑾对季莹道了声谢，然后就租了一辆轮椅将徐永年推回了病房。 …… 等待的过程是十分漫长的，特别是等待一张病理诊断书的时候。 在这三天的事件里，翁惠瑾每天下午都会来血液科的医生办公室，询问徐永年的病理结果。 众医生似乎也习惯了，有这么一位美女来办公室询问病情。 特别是当景萧然不在办公室时，他们也很乐于跟翁惠瑾解释病情。 “洪医生，景医生不在吗？” 徐永年做完肠镜后的第三天下午，翁惠瑾照常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按照之前季莹所说的，最快今天徐永年的肠镜病理结果报告单就能出了。 来到医生办公室，翁惠瑾却没有找到景萧然，只有洪胜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 “学姐，你问班长啊，他好像刚去病房找患者沟通病情了。”洪胜笑道，他现在跟着景萧然一起喊翁惠瑾为学姐，还喊得挺顺口的。 “那我想问一下，周一做的肠镜检查病的理报告出了吗？”翁惠瑾询问道。 说着她还朝景萧然的桌子上看了眼，眼神一直在搜寻是否有类似肠镜病理的报告单。 洪胜摇摇头，道：“这个只有班长他们组的人知道，因为病理单是病理室有专人送来，直接转交给这组的医生，我们其他组的医生不太了解情况。” “这样啊，那谢谢了。”翁惠瑾道，“那等景萧然回病房后，我再过来问吧。” 翁惠瑾正欲转头回病房，没想到迎面就喷上了景萧然。 他正从办公室外回来，手中还拿着一张a4大小的报告单。 “学姐，你来了。”景萧然朝翁惠瑾微微点头，然后径直走进办公室。 翁惠瑾心中一紧，盯着景萧然手中那张报告单，跟着他走进了办公室。 “学姐，来坐。” 景萧然搬了一张椅子，放在自己身旁。 “结果出来了？”翁惠瑾紧张道。 景萧然点了点头。 “怎么样？” 景萧然犹豫了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道：“学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姨父的儿女呢？他住院这么久，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其他的家属？” 翁惠瑾的鼻翼微微有些煽动，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我姨妈现在身体不好，一直在家里待着，所以没有过来。”翁惠瑾轻声道，“至于我姨父的儿女，他们，他们都早夭了。” “不好意思。”景萧然也没想到，原来徐永年的子女早夭了，他还一直奇怪怎么只见到翁惠瑾陪护，还从未见到第二家属前来。 “我姨夫有过一儿一女，女儿在十八岁的时候因为患有白血病，所有去世了；而他的儿子，在上高中的时候，某个早晨起来穿衣服的时候，猝死了。医生怀疑是他有某种先天性的疾病，只不过一直都没查出来。” “从那以后，我姨父姨妈两个人伤心过度，姨妈的身体本就不太好，经过这次打假，更是一天不如。两个人到了这种岁数，也都不太可能再要孩子了。” 景萧然每次听到这种悲剧，心中都会默默哀叹。 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人最后都会抱憾终生。 疾病就是这么无情，无论科学技术再怎么发展，人类仍有无数种致命的死因，人会遭遇很多意外。 每天一睁眼，能见到初升的太阳，这就是一种幸运。 “姨父从来都不会和别人说起这个，他是个要强的人，不会去哭惨。这几天，他其实自己有些怀疑了，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是他总是和我谈到这一点。” 景萧然想起了那个刚到科室，因为李主任没来查房，就开始发火的徐永年。 突然间，他有些释然了。 “所以学弟，肠镜的病理报告结果是什么，你可以先跟我说，我会以最合理的方式转告给姨父。” 景萧然闻言，把手中的肠镜病理报告单递给了翁惠瑾。 翁惠瑾接过报告单，定睛一看。 “病理结果：直肠癌。” 翁惠瑾的手微微一颤，“直肠癌？” “学姐，这个结果我之前已经跟你沟通过了。”景萧然道，“贫血的原因很可能是胃肠道肿瘤，现在看来是证实了。” “那，那应该怎么办？”翁惠瑾抬起头看着景萧然。 “学姐，这个虽然是恶性肿瘤，但肯定也是个早期的肿瘤。”景萧然道，“目前早期直肠癌五年生存率很高，甚至不少人接受早期治疗后，他们的生存期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具体的治疗方法呢？”翁惠瑾道。 景萧然道：“对于早期的直肠癌，如无远处转移，应及时行直肠癌的根治数及淋巴结清扫术。如术后的病理提示淋巴结无明显转移，直肠肿瘤局限于粘膜内，为病理的早癌，可不进行化疗，定期随访即可。但如有肠周的淋巴结的转移，还需行术后的化疗，甚至放疗。” “也就是说，现在最好的治疗方式是去做手术。” 景萧然点了点头：“只要是没有远处转移，手术永远的是重要的治疗手段，而且预后还不错。” 翁惠瑾有些沉默了，早期直肠癌，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是，这事儿该用什么方式告知徐永年呢？ 第五卷 第四十七章 人去哪儿了 若是选择隐瞒，也许一时间徐永年不会察觉；但是之后肯定还会有相关肿瘤的一些治疗手段。 这可就瞒不住了。 并且你越隐瞒，别人以为自己的病情就越重，治疗的态度就会愈发的消极。 其实很多早期的肿瘤经过治疗，是能够将生存期延长，达到和正常人差不多的水平。 不少华夏的家属会选择对患者隐瞒这种肿瘤病史，虽然心意是好的，是善意的谎言，但是当患者真正知道自己真实的的情况后，很多人直接就扛不住了。 往往他们的生存期还有几年，但这样一搞，患者的情况急转直下，过不了多久就会去世 “学姐，我建议你直接和你姨父说清楚事实吧。”景萧然道，“首先这种早期的肿瘤并不可怕，只要患者和医生好好配合，治疗的效果会很多好；如果一直对他藏着掖着，有些不利有肿瘤的治疗。 翁惠瑾点了点头，认真着思考着景萧然的建议。 “学弟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我先和我姨妈商量一下。” 说完，翁惠瑾就将肠镜的病理报告单放回了桌面。 景萧然目送着翁惠瑾离开医生办公室，心中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班长，她人都走了啊，就别看了。”洪胜突然在一旁道。 景萧然收回目光，看了眼洪胜，发现他正一脸猥琐地看着自己。 “你这是最近在是实验室的活儿太少了？”景萧然道，“要不要我让杰佛里再给你安排一点儿活？” “啊！班长，别别别！”洪胜连忙道，“我现在跟着杰佛里，可真是忙翻了天。上一次发了那篇sci后，他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信心，故意加大了工作量，想要做出成绩来，你可别再加活了……” “不加活不行啊。”景萧然道，“我感觉你最近飘了啊！” 洪胜：“……” 他赶紧闭上嘴巴，默不作声。 …… 不清楚翁惠瑾是如何和她姨妈沟通的，也不知道翁惠瑾是不是将病理报告单的真实结果告知她姨父。 在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时候，景萧然居然没有见到15号病床上的徐永年。 “这一晚上的功夫，他就出院了？” 景萧然诧异道，同组的患者不在病房，他身为实习生，居然不知道啥情况。 “护士姐姐，15号床徐永年出院了吗？” 景萧然来到护士站，护士站的小姐姐很坚决的摇头道：“没有啊，上午我交班的时候就在这儿见他一次了，当时还跟他聊天来着。 “可是现在病房里没有人啊？！病床上空荡荡的。”景萧然皱眉道。 “徐永年可能是出去溜达一圈了？”护士小姐姐道，“他之前就喜欢出去散步，保不准被家属推出去散步了” “是吗？”景萧然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我跟他说了，做完肠镜还是要休息一会儿，一定不要到处走动。” 肠镜毕竟是一个有创检查。做完肠镜，如果仍然到处溜达，这时候患者就会有肠道出血的风险。 “护士姐姐，上一次你们在病房中碰见徐永年是什么时候？”景萧然道。 “大概是一个半小时之前！”护士小姐姐不假思索道。 不太应该啊，每天景萧然他们组的查房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今天徐永年怎么突然出去散步？ 景萧然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在病历首页中找到了徐永年的电话，然后快速拨打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声，没人接。 景萧然眉头紧皱，再打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有些不太对。”景萧然赶紧将目前的情 徐永年目前肯定是不在病房中，而医院有况告诉了护士站的护士。 她们听到这件事，也开始紧张了。 规章制度，二级护理的病人，护士每隔一段时间需要去查房，书写患者护理记录。 “护士姐姐，你就给徐永年一直打电话吧。”景萧然道。 这时候景萧然想到了翁惠瑾，便掏出手机，就给翁惠瑾打了一个电话。 “姨父不在病房？”翁惠瑾的声音有些僵硬，“可是我一个小时之前还打电话，他说他在病房等我过去呢。” 景萧然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了，这徐永年不在病房待着，跑出去干啥？ “对了，他知道自己得了恶性肿瘤吗？”景萧然道。 “嗯。”翁惠瑾道，“我昨天和我姨妈商量了，还是觉得跟他说了。” “姨夫现在已经有怀疑了，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更难说得清了。” 景萧然心中觉得事情有点儿糟糕了。 病房里不是没有发生过那种自觉无望治疗，而跳楼的肿瘤患者。 第五卷 第四十八章 回老家 “你不能按照常理来思考别人，肿瘤患者的思维方式可能和正常人有所不同。”景萧然快速地说道，“不过这目前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科里已派几个护士四处寻找。” 恶性肿瘤，对于普通大众来说，无异于洪水猛兽。 得了肿瘤，就意味着这一辈子的都完了，即便可以治疗，可能也会花费巨额的医疗费。 结果往往是人财两空，所以老百姓的心态从一开始就是抵触肿瘤，不愿意去治疗。 “谢谢，我马上赶到医院，五分钟！”翁惠瑾的语气十分焦急。 她这才刚和徐永年说了肿瘤的事情，没想到会突发这种状况，如果徐永年真的出了事儿，那她真的是不能原谅自己。 “学姐，你别急。路上注意安全！” 景萧然挂了电话后，便来到徐永年所在的病房。 他所在的病房是3号病房，这个病房一共住了4个患者。 除了15床是空的，此时其他三个床位上都有患者，他们身旁还有家属的陪护。 “叔，您早上看见15床的患者了吗？” 景萧然开始向同病房的患者了解徐永年早上的状况，他们是最了解徐永年情况的一撮人。 “当然看见了啊，我们还一起讨论现在房价泡沫经济的问题啊，之后还聊了病情的事儿。”15床旁边的13号大叔是个自来熟。 “那现在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个……他没说，当时我看他把被子叠了很整齐，觉得有这些奇怪，还问了他，他就说出去一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这样啊……谢谢叔。” “不客气。” 景萧然接连询问了三个床位的患者，他们都不清楚徐永年的去向。 而目前外出寻找徐永年的护士，也没传回信息。 樊城市中心医院这么大，徐永年到底会去哪儿呢？还是说他已经离开了医院？ 如果他真的想不开，想要寻短见，那咱就现在医院应该可以会有通报信息了。 “学弟！” 翁惠瑾风尘仆仆赶到了血液科，上气儿不接下气的询问道。 “你找，找到我姨父了吗？” 景萧然摇了摇头，道：“医院数十个住院部，想要找一个人很麻烦，而且说不定他还出了医院，这想要找人还是有些难度。” 翁惠瑾轻抿着下嘴唇，“姨父的电话我一直在打，始终都打不通，怎么办……我姨妈d。” 景萧然安慰道：“也别太着急了，现在没有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我们尽量去找。” “医院的监控呢？”翁惠瑾道，“医院各个角落里应该都有监控的。” “嗯，护士长已经打电话给医院保卫科了。”景萧然道，“应该马上就能调出视频。” “谢谢。”翁惠瑾轻声道。 “哎，学姐，你不用说谢谢，我们科应该说声抱歉才对。”景萧然叹气道，“让患者出了病房，还不知道他的去向，这是我们最大的失职。” 翁惠瑾轻轻摇头道：“病房大门是敞开的，你们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患者，能够及时发现我姨夫不在，已经是很负责任了。” “谢谢理解。”景萧然有些欣慰地看着翁惠瑾。 外表漂亮固然重要，可以使人心情愉快，但是内心的美好才是最让人心神向往的东西。 …… 因为徐永年私自出走，整个血液科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护士长已经将医院监控视频调了出来。 视频里显示，徐永年并没有穿病号服，而是穿了一套正常的休闲服，低着头，手中拿着一张宣传单，从医院的正门出去了。 “姨父他这想要去哪儿？”翁惠瑾疑惑道，“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提前告知一声呢？” 景萧然思索了片刻，询问道：“你姨父在樊城还有其他的亲戚吗？” “没有。”翁惠瑾摇头道，“除了我在樊城市，姨父一家并没有其他的亲戚在这里。你也能看到，姨父住院期间并没有别人来探望他。” “那你姨夫两个孩子的墓地在哪儿？”景萧然道。 “这个，墓地应该是在老家吧。”翁惠瑾道，“樊城市旁边的一个小县城里。” “你姨妈现在也在这个县城里？” “嗯。”翁惠瑾点了点头。 “县城离樊城远吗？” “县城没有火车，坐大巴车的话，大概是2个小时。” “这样的话……”景萧然道，“那我觉得你也许可以联系你姨妈了。” “嗯？”翁惠瑾不解地看着景萧然，“你是觉得我姨父会回县城老家吗？” “嗯，也许有这种可能。”景萧然点点头。 “可是他为什么不辞而别呢？”翁惠瑾道，“不仅没有办理出院的手续，也不告知我一声。他住院账户里也不缺钱，所以更不可能为了逃避医疗费。” 听到翁惠瑾的辩驳，景萧然一时间，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翁惠瑾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如果徐永年真的想要回老家，那他没有必要不辞而别。 徐永年到底为了什么出走呢？ “我打个电话给我姨妈吧。”翁惠瑾道，“如果姨父真的想要回家，那他肯定提前要和我姨妈联系。” 翁惠瑾拿出手机，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拨通了姨妈的电话。 翁惠瑾道：“喂，姨妈。” 姨妈：“喂，小瑾啊，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你最近找工作很忙吧。” 翁惠瑾：“还行，姨妈，你一个人在家吗？” 姨妈：“是啊。你姨父在医院什么情况啊？他知道了自己得肿瘤，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吧？” 翁惠瑾：“暂时，暂时还可以，姨父没给您打电话吗？” 姨妈：“打了，昨天晚上通了一次电话，我觉得他的心态还行。” 翁惠瑾：“姨妈，姨父没跟你说他啥时候回县城的事？” 姨妈：“没有啊，他不是在樊城市中心医院住得好好的吗？我还说准备明天来樊城陪他呢。” 翁惠瑾：“嗯嗯。” 看来徐永年没有回县城的打算，翁惠瑾和姨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怎么办？”翁惠瑾收起手机，看着一旁的景萧然。 景萧然实在没有任何头绪。 第五卷 第四十九章 唐氏中医馆 樊城市中心医院旁有很多居民楼，这一排排的居民楼和医院只相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街道两旁人头攒动，有各种商贩在叫卖，大多是治疗肿瘤、性病的偏方，还有则是贩卖一些中草药材，包括鹿茸、灵芝、蒲公英粉等等。 其实在每一个大的三甲医院旁，都有这么一条奇特的生物链，这条生物链养活了很多依靠三甲大医院的名声来赚钱的人。 如果你很细心，去城市的各大医院附近溜达一圈，你就会发现医院周围居民楼中隐藏着无数的小诊所。 有正骨，有针灸治疗的，有盲人按摩的，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特别是越大的医院，这种情况可能就越普遍。 在樊城市中心医院，这个作为省会三甲医院，全国顶级的综合性公立医院，它周围的各个街道，也坐落着很多药房、诊所。 在樊城市中心医院附近的某个居民楼内，徐永年正拿着一张宣传单，站在一个大门前犹豫不前。 “先生您好，请你您找谁” 居民楼内的一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噢，请问你这里是唐氏中医馆吗”徐永年开口询问道。 “是的，请问您是”年轻人疑惑地看向徐永年。 徐永年赶紧扬起手中的宣传单，道：“我刚刚打电话过来，我是过来找唐医生的病人。” “这样啊，你跟我进来吧。”年轻人露出和善的微笑，“唐医生现在病人诊治，您需要稍等一会儿。” “好的，好的。”徐永年点点头，跟着灰色长袍的年轻人走进了居民楼内。 这一走进居民楼，里面是别有洞天。 刚走进正门，门上挂着一块很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唐氏中医”四个大字。 房间的整修以古朴为主，全是一些木制的桌椅，墙上还挂着几幅山水画。 这个房间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看来全部都是等待唐医生看病的患者。 “先生，您先填这个表。”灰色长袍年轻人递给徐永年一张表，“请将您的信息都填写号，我现在为您叫一个号，等排到了你，诊室里面就会有人出来叫你。” “好的，谢谢。”徐永年好奇的接过这张表，“我需要先缴费，给挂号费什么的吗” 灰色长袍年轻人微微摇头，道：“不用，我们唐医生是先看病再缴费，如果您觉得不满意，我们是不会收钱的。” 徐永年笑了笑，道：“这样最好的。” 说完，灰色长袍年轻人就离开了。 徐永年在大厅找了个空余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始填写自己手中这张表。 “哎，兄弟，你叫到了多少号啊” 徐永年刚坐下，旁边就有一个身材矮小、臃肿的男人凑到他跟前。 徐永年一愣，翻看着长袍年轻人刚才给他的一块木制牌子，上面写着数字52。 “应该是52号吧。” “52啊，那你还得等一阵子了。”这个胖男人笑道。 “你也是来看病的”徐永年道，“等了很久了” “是啊，我大清早就过来排号，排到了第29号。”胖男人道，“还是刚刚才排到我，让唐神医给我诊治。” “这个唐医生这么神吗”徐永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得的是什么病啊” “哎哟，你居然还问这种问题，你自己不是都找过来了吗还问我这里唐医生的医术怎么样”胖男人撇了撇嘴。 徐永年尴尬笑道：“我这也是听病房的病友说的，说这里有一个很厉害的中医，他还给了我一张宣传单，所以我就想试试。” “呵呵，那你可找对人了啊。”胖男人笑了笑道，“别的病我不太知道，就拿我自己糖尿病为例，自从找了唐神医，这糖尿病降血糖都不用打胰岛素了啊” “之前我住在中心医院的内分泌科，医生说我以后可能要打一辈子的胰岛素了。” “但是现在，我没有打胰岛素，用了唐神医的治疗方案之后，每天监控血糖，现在都处于正常的范围。” 徐永年有些意外道：“糖尿病还能用中医治疗啊” “是啊，我选择的是中医放血疗法。”胖男人道，“每次做完这个疗法，我都感觉全身舒适，测血糖都会比之前低一些；今天刚好只治疗的一个月，我过来复查的。” 徐永年听完胖男人的话，对这个所谓的唐神医，愈发的感兴趣了。 “那唐医生能治疗肿瘤吗”徐永年道。 “当然可以啊，唐医生什么都能治的”胖男人道，“这个房间里应该还有很多恶性肿瘤的患者，你可以问问。”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你。”徐永年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脸。 “没关系，都是患者吧，算是互帮互助。”胖男人道，“你就好好排队吧，我这次复查血糖已经完全正常，我先回家了。” 徐永年又和胖男人道了声谢，然后就看到从诊疗的里屋走出一个年轻人，他的年纪应该要比之前那个灰色长袍年轻人要小一些。 “请35号患者来诊疗室，36号患者准备” “我是36号”刚说完，大厅里的座位上便站出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手中还抱着一个约莫一岁左右的孩子。 徐永年又看了看手中的木制牌52号，这离自己的号码还有十多个呢，这得等到啥什么时候啊 就在徐永年一筹莫展的时候，没想到那个胖男人又折返回了大厅。 徐永年见他和身旁的人耳语了一番，便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大哥，刚刚才35号，我看你这还要等十多个啊。”胖男人道。 徐永年点了点头：“没办法，早上出来的比较晚，没排上号。” “哎，大哥啊，我早上叫了两个号，还有一个比较靠前的号没有用，你看”胖男人语气稍稍一顿，笑眯眯地看着徐永年。 “你还有个号是多少啊”徐永年追问道。 “39” “这马上就到了啊”徐永年小声道，“你这个号能让给我吗” “当然可以”胖男人笑了笑，毫不犹豫道，“我看大哥你比较急，我可以把这个号让给你，不过刚刚还会有其他几个病人，他们也想要” 第五卷 第五十章 中医和西医 徐永年皱了皱眉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这人一系列的行为，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很显然就是来卖自己手中的号。 “你想要多少钱”徐永年沉声道。 胖男人满脸堆笑，道：“大哥，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可没说要你钱啊。” 徐永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这个胖男人。 “真的，我不要钱”胖男人赶紧解释道。 “那你”徐永年想不通这个胖男人还会有其他什么目的。 “是这样的。”胖男人继续道，“大哥你也看到了，唐神医这个医馆其实很小，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就想着你如果觉得唐神医的医术还可以，就多多帮他出去宣传，这也是我们作为患者能够做的一点小事儿。” “就这”徐永年疑惑地看着胖男人，“如果唐神医按你所说这么好的话，我肯定会出现帮他宣传的。” “那就太好了。”胖男人说完就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号码牌，“大哥，我这39序号牌就给你了。” “谢谢。”徐永年很轻松的就拿到了39号牌子，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樊城市中心医院，血液科。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景萧然正询问外出寻找徐永年的护士。 “没有找到。”所有护士都摇摇头，“我们在医院周边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徐永年的踪迹，只是好像有人看到他往医院居民楼方向走进。不过我们目前没有去院外打探消息。” 一大上午的时间都快过了，只是血液科的众人依旧没有找到徐永年。 这时候，一直在看着医院监视视频的翁惠瑾突然喊道：“我姨父手中拿着的这张宣传单是什么” 听到翁惠瑾的声音，景萧然赶紧上前，仔细观看视频中，徐永年的手里拿着的这张宣传单。 “噢，对了，这个蓝色的宣传单，我怎么感觉有些印象呢” 景萧然陡然间想到了什么，他赶紧跑回徐永年的病房。 “对就是这个”景萧然在每个床位的床头柜上都发现了一张蓝色的宣传单。 这张蓝色的宣传单，上面有几个大字，中医医学的奇迹 景萧然快速浏览完这章宣传单，这上面基本上都是些吹嘘治疗肿瘤的神药以及奇特的中医治理方式。 “学弟，你是说我姨父拿着这张宣传单出门了”翁惠瑾也拿起这种蓝色的宣传单，“这就是医院常见的小广告啊，我姨父虽然知识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怎么会相信这些” “我说过，现在别以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你姨父。”景萧然道，“这宣传单里有一个地址，叫什么唐氏中医馆，如果我没猜错，你姨父应该是去了这里。” 景萧然指了指宣传单中的一个地址。 “那赶紧去吧”翁惠瑾道，“不管我姨父到底在不在，我一定要去证实下。” “我陪你一起吧。”景萧然道。 徐永年本就是他管理的患者，他的“失踪”，景萧然是有一定责任的。 景萧然很快便请了假，和我翁惠瑾一起，朝着宣传单中的位置走去。 “学弟，这个中医真的能治肿瘤吗还有不需要手术，没有放化疗的后遗症” 路上，翁惠瑾一直都在看那张“唐氏中医馆”的宣传单。 “学姐，你觉得呢”景萧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翁惠瑾轻轻摇头，“我一直觉得中医是华夏的国粹，华夏文明运能延续几千年，中医在其中肯定是有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直到西医传入华夏，很多人都把中医看成是伪科学，而中医的大家们，似乎也找不出什么科学理论依据来证实中医。” 景萧然无奈地笑了笑，“学姐，你应该算得上是华夏的知识份子了，连你都有这种中医能不能治肿瘤的疑问，我相信华夏广大的人民群众更会有这种疑惑，以至于他们有的时候就会盲从。” 中医、西医的争辩，无论国内外，抑或是华夏国内，都有不同的声音。 “那中医真的能治疗肿瘤吗”翁惠瑾道。 “我并不是中医专业，所以我并不能以我的知识水平来回答。”景萧然道，“但是从我一些学中医的同学那里得知，目前中医是不可能治疗任何一种肿瘤的。” “所有中医是骗人的”翁惠瑾皱眉道。 景萧然道：“学姐，你搞错了这个概念。” “中医治疗肿瘤，这是骗人的；但是中医，却是真实的存在的，治疗了一代又一代的华夏子民，它是真的。” 翁惠瑾似乎有些明白了。 “有些人会钻空子，以中医的幌子来骗人。” 第五卷 第五十一章 中医的肿瘤 “就是这儿吗” 眼前的居民楼比较老旧，墙壁斑驳露出了岁月的痕迹， 景萧然眉头紧皱，这里显然就不是什么正规的场所。 “学弟，这唐氏中医馆就在医院旁的居民楼里面，但是这外面也没有什么牌匾啊，是不是有些奇怪啊”翁惠瑾同样感觉有些不同寻常，正规的医疗诊所，它的门牌肯定是特别的显然，但是这“唐氏中医馆”在居民楼外并没有任何宣传。 只是在一楼入口处，用着很小的黑色木牌写着“唐氏中医馆”五个字。 “先进去看看吧。”景萧然说道，像这种没有营业执照的诊所还有很多，特别是在大医院的周边，除了旅馆，就是药房和这种诊所。 翁惠瑾点了点头，跟随着景萧然走进这栋居民楼。 此时的“唐氏中医馆”内，徐永年正拿着手中的序号牌，走进了里屋的诊室。 “唐医生，您好。” 走进诊室门口，徐永年迎面便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戴着一个老花眼镜，坐在一个老旧的诊台前，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年龄约莫二十岁，同样是穿着白色长袍。 这个老人正是唐中医，他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徐永年的话，缓缓睁开眼，小声道：“过来吧。” 徐永年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走进诊室。 诊室中弥漫着一股中草药的味道，在唐中医的身后，还有一整排药材柜，药材柜上都标着各种中草药的名称，如当归、麻黄、紫苏等。 徐永年坐在唐中医的身前，仔细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老中医。 “哪儿不舒服” 唐中医整个人的气质就和华夏老一代的中医相符，一开口，就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徐永年没有说话，反而是掏出了那张肠镜的病理报告单。 唐中医接过报告单，只是微微一瞥，便又放下了。 只听他缓缓说道：“肿瘤” 徐永年点了点头：“刚在市中心医院确诊的，早期的直肠癌。” 唐中医淡淡一笑，又闭上了眼睛，道：“中医里不说肿瘤这个词。” 徐永年见唐中医的神情如此放松，觉得这事真的有戏，连忙道：“唐神医，你有方法治恶性肿瘤吗” “呵呵。”唐中医睁开眼，笑着看向徐永年，“中医不讲求治疗，我们看重的是人体内的阴阳平衡，任何疾病的发生就是这种平衡被打破，我们需要维持这种平衡。” “唐神医，您说得我不太懂，您就告诉我怎么治疗这个吧。”徐永年道。 “把手伸过来。”唐中医道，“我来给你把把脉。” “好” 徐永年立刻就挽起袖子，将手腕伸到了唐中医面前。 唐中医微笑着伸出手，三指指端平齐，手指略呈弓形倾斜，使指目紧贴于脉搏搏动。 他的动作很熟练，开始用较轻的力量按在皮肤上察脉，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浮取”；紧接着又用较重的力量按至筋骨体察脉，称为“沉取”。 唐中医还变换了各种察脉的方法，徐永年虽然看不太懂，但是感觉眼前这位应该是经验丰富的那种老中医，不像是那种江湖老骗子。 诊脉结束，只见唐中医眉头微皱，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徐永年有些紧张地询问道：“唐神医，我的情况怎么样了” 唐中医清了清嗓子，道：“这么说吧，人体正气不足，外邪入侵，加之情志不畅，致使肌体阴阳失衡，脏腑失和，气血失调，经络阻滞，而引发内邪，无论是外邪。内邪。客与人体，经久不去，积而成之，则为肿瘤。” “您能说得明白一点儿吗”徐永年道，“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唐中医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反而是侃侃而谈，道：“简单来说吧，正气不足是肿瘤形成的根本原因，邪气踞之是肿瘤形成的基本条件，因此扶养和保护正气，避免和减少外邪侵入，阻止和消除内邪的产生，便成为中的重要环节。” “正气不足”徐永年疑惑道。 唐中医解释道：“正气不足，指在先天，后天的某些环节上存在着不足，虚弱，从整体的表现可分为阴虚，阳虚，气虚，血虚。从具体的脏腑而言，又可表现为某些脏腑功能的不足和虚弱，如肺虚，脾虚，肾虚等。当人体存在某一方面的不足时，则应给予及时补养。如助阳，滋阴，补气，养血，健脾益肺，补肾强精等。常采用中药，气功，针灸，药膳，食补，锻炼等具体方法来补养人体之正气。” “噢。”徐永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唐神医这里有法子补人体的正气。” 唐中医笑了笑，“中医自然可以补人体的正气，不过寻常的中医补正气的速度很慢，而疾病的进展速度又很快，所有往往达不到效果，而我这里有家中祖传的中药良方，补足人体正气的速度比正常要快上许多。” 徐永年眼前一亮，“唐神医，这次我真是找对人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唐中医皱眉道。 徐永年立刻拱了拱手，赔笑道：“您先说，我听着。” 唐中医眉头舒展开来，继续道：“我刚才说过了邪气踞之是肿瘤形成的基本条件，所以避免和减少外邪侵入，这一点也很重要。” “邪气分内邪和外邪，外邪是指外部环境的一切致癌因素，如六淫之邪，疫疠，瘴气等。内邪是指内体因阴阳失蘅，脏腑失和，气血失调而引起的病邪，如郁滞之气，淤血，热毒，痰湿等。对于外邪应尽量避免侵犯机体，对于内邪则需采用平衡阴阳，调理脏腑，和畅气血等中医方法来消除。如中药可行气化淤，除湿去痰；针灸可调理脏腑，疏通经络；气功可调畅气机，平衡阴阳等。” 徐永年道：“这个避免和减少外邪侵入，也是靠中药吗” 唐中医轻笑着摇摇头，道：“不尽然，中药虽然可以，但是速度很慢，我会配以其他的一些疗法，全方位的帮你驱逐外邪，比如说针灸，还有我们唐氏中医最为擅长的放血疗法。” 第五卷 第五卷第五十二章放血疗法 “放血疗法？”徐永年想到了刚刚那个胖男人所说的，眼前不禁闪现过一些比较血腥的画面，“这，这是什么样的疗法？” 唐中医闻言，朝身旁坐着的年轻女孩点了点头。 女孩立刻会意，便从一旁的药材柜上拿出一本书。 徐永年放眼看去，这本书的名字就叫做《中医的奇迹——放血疗法》。 “你可以看看这本书。”唐中医将这本样式很新的书递给了徐永年，“这书里详细记录了很多关于放血疗法的成功案例。” “放血疗法不仅可以治疗劲椎病、脑血栓、糖尿病，还可以治疗各种恶性肿瘤，以及其他的一些疑难杂症。” 徐永年翻开了书的扉页，上面还有某个著名中医药大学教授的语录。 “放血疗法是华夏中医的瑰宝。” “中医的精髓之一——神奇的放血疗法！” 唐中医继续说道：“我们唐氏中医的放血疗法是祖传的，经过了数百年的实践，一些被西医确诊放弃的患者，都可以被我们中医的疗法救活。我们华夏人自己的医学，才是最好，为什么非要偏信西医呢？！” 徐永年翻看着这本书，虽然画面有些血腥，但是每一个病例的最后都是成功，这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这个放血疗法没有什么禁忌吗？”徐永年道，“每个人都能使用这个放血疗法？” “当然有禁忌。”唐中医开口道，“我们在治疗之前，会详细地检查你的身体状况，如果你的身体适合放血疗法，我们才会开始进行治疗。” “那我什么时候治疗呢？”徐永年紧张道，“我这才是早期的直肠癌，如果能早点儿治疗，以后会复发吗？” “放心吧，绝对不会复发的！”唐中医笑了笑，他身旁的年轻女孩这时候从诊台的抽屉中掏出了一张表。 “您把这张表格填一下。”年轻女孩道，“然后先交预诊金五百块，我们每周二和每周六是专门的治疗时间，到时候会通知你。” “预诊金？”徐永年疑惑道，“我刚听外面的工作人员说，您不是先治疗后付费吗？” 听到这话，唐中医原本微笑的表情瞬间冷了几分，“刚才我徒弟已经说了很清楚了，这是预诊金，并不是诊费！再说，每天在我这里排队等候治疗的人多了去，如果你们排了号，到时候又没来，这不是让我白白浪费时间吗？” 一旁的年轻女孩此时将表格又收了回去，道：“如果您对我们所有的流程有任何意义的话，您可以去隔壁的市中心医院治疗，看他们收的住院费是多少？！” 徐永年没想到这唐中医的反应如此强烈，他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唐神医，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因为我这次出来有些匆忙，所有身上没有带钱。” “没带现金啊？”年轻的女孩朝一旁的微信支付码指了指，“没关系，我们这里支持各种渠道的收款，包括微信、支付宝，pos机也可以使用。” “那个我不太会使那个手机支付的玩意儿。”徐永年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回去拿，等会儿过来交预诊金行吗？” “当然可以。”年轻女孩点了点头，“到时候直接来我们医馆找前台的那个人就行。” “那个穿灰色长袍的？”徐永年道。 “是的。” 徐永年连声道谢，然后就走出了诊室。 …… 话说，景萧然和翁惠瑾来到了唐氏中医馆。 “二位是来看病的？”灰色长袍的年轻人照例上前询问道。 “嗯，我们看到了这个宣传单上的广告，慕名前来找唐神医的。”景萧然笑道。 “那就先排号吧。”灰色长袍年轻人道，“你们两个是一起的？” 说完，他还特意打量了眼翁惠瑾，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翁惠瑾皱了皱眉，道：“是的。” “那你们两个就排一个好吧。”灰色长袍年轻人对翁惠瑾笑了笑，然后递给她一个序号牌68号，“两位在候诊大厅等候，里面会有人喊号。” “谢谢。”景萧然道了声谢，便和翁惠瑾一起走进了候诊室。 “别看这地方笑，这人还真多啊。” 刚走进候诊室，景萧然便感叹道。 这人流量比一般的小诊所要多上不少，而且很多人的穿着看起来都很光鲜亮丽，乍看过去，这里还是比较正规的小诊所。 “姨父呢？”翁惠瑾一进来，便开始寻找徐永年，这里的人虽然多，但是整个大厅其实比较小，一览无遗，还是很容易找人的。 “没看到。”景萧然也在人群中寻找着徐永年。 “我姨父会不会根本就没来？”翁惠瑾道，“或者说是已经走了？” 景萧然沉吟一声道：“我们再找一找吧，如果实在没有的话，他应该就不在这了了。” “好。”翁惠瑾点点头，然后就和景萧然一起再次开始寻找起徐永年。 …… “哎，钱包放在血液科了。”徐永年走出了诊室，一边感叹道，“早上出门有些匆忙，手机和钱包都落在病房中。” 他刚把脚迈出诊室，便看见了人群中的翁惠瑾。 翁惠瑾身材高挑，肤白貌美，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徐永年一眼便看见了她。 “小瑾？”徐永年诧异道，“她怎么来了？” 这时候，翁惠瑾也到了徐永年，面色一喜，连忙跑上前。 “姨父，我终于找到你了！” 徐永年有些不解道：“找我干啥？” “姨父，你现在可是在医院住院啊！怎么能随便离开啊！”翁惠瑾没好气地道，“你这一上午的时间都不在病房，可让我们急死了。” “咦，我不是跟我旁边一床的病友说了，我出门溜达一圈吗？”徐永年道。 “可是你都溜达了一上午了啊！打电话还不接？”翁惠瑾道，“周围的人也没看见你在医院来溜达啊！” “啊？我的手机应该是静音了，放在病房的枕头下了。”徐永年道。 翁惠瑾稍稍松了口气：“唉，姨父你可让我们好找，现在行了，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小瑾，你身上带钱了吗？”徐永年道，“我刚刚在这家医馆登记了，明天周二就应该可以过来治疗，不过需要缴纳预诊金。” “在这里治疗？”翁惠瑾秀美微蹙，看向了一旁的景萧然。 这时候，徐永年也注意到了翁惠瑾身旁的景萧然。 他没想到血液科的景萧然也到了，脸色陡然间变幻莫测。 第五卷 第五十三章 陪你去缴费 徐永年他这次出来是瞒着血液科的医生和护士的，他先前只看了翁惠瑾，并没有发现景萧然。 现在陡然间发现景萧然在场，心中难免一惊，若是让市中心医院的医生知道他来这种小诊所，免不了让他们心生怀疑。 “小景医生，你也来了。”徐永年打着哈哈，一边还很好奇道，“你们两个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啊？我好像没有跟别人说过我回来这儿吧。” 景萧然道：“叔，您私自从医院出来，而且电话还打不通，目前已经惊动了我们科主任，我们科还发动了不少护士出来找您。” “至于我们为什么能找到您，因为护士长调动了医院的监控视频……” 景萧然的话没有说完，他只是默默看着徐永年，想要从他嘴里得出一个解释。 景萧然可以想象到，徐永年之所以来这种小的中医诊所，那就表明徐永年很大程度上并不相信他们市中心医院的医生。 但是他没想到，徐永年居然相信这些没有正规执照的赤脚中医。 “那个……真对不住哈！”徐永年的脸色稍微有些尴尬，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我听一个朋友说这里的中医挺厉害的，我就想着找个时间来看看。只是忘了和你们说一声，这是我的错，我的错。” 徐永年笑着解释道，只是他不时摸摸鼻梁，又摸了摸后脑勺，整个人的微表情和微动作十分的频繁。 景萧然知道徐永年肯定是隐瞒了什么，多半就对市中心医院有意见，亦或者是单纯的不相信西医。 “姨父，我们快回医院吧，省得中心医院血液科的医生和护士到处找您。”翁惠瑾道，“幸好我们找到了你，否则医院领导都要被惊动了。” “哎，等会儿。”徐永年一把就卡住了翁惠瑾，“小瑾，你身上带钱了吗？或者是微信、支付宝里面有没有钱，我想先缴了预诊金再走，免得等会儿还要跑过来一趟。” “这……”翁惠瑾用余光看了看景萧然，神情有些犹豫，然后小声对徐永年道，“叔，我身上的确是带了钱。可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啊？咱们在中心医院不是治得好好？这种小地方，有没有医师执照还说不定呢？” 翁惠瑾的话虽然很小，但是景萧然还是听见，不过他没多说什么，选择在哪里就医是患者自己的权利，他自然不可能干涉；他只要保证徐永年目前是安全，那么他的职责也就完成了。 徐永年叹了口气，把翁惠瑾拉到候诊大厅的一个角落里，然后低声道：“小瑾啊，我跟你说实话吧，姨父我是有点儿不太相信西医的，特别是在治疗肿瘤和一些疑难杂症方面，我觉得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中医肯定是更加的有效。” 景萧然跟着翁惠瑾来到了候诊大厅的角落，徐永年的话也一句不落的飘进了他的耳朵。 只听徐永年继续道：“我们村隔壁的老李，年前诊断的也是胃癌，医生说要做手术，不做手术就没得活，最后老李做了手术，可是没想到做完手术一个月就死了！” “老李他家里就有人总是在说，如果当时没有去医院做手术，说不定还活得更久啊！” 翁惠瑾明白自己姨父心中所想，于是辩驳道：“叔，我暂且认为您讲得这些都是真的，但是你不能以这种个例来推断西医的不好啊？我们能看的是更多的人因为做手术，积极治疗而活下去的，而不是说因为手术治疗而死去了。” 徐永年闻言，连忙摇头道：“这你就错了，西医一直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身上长了包块就要割掉，缺了啥就拆东墙补西墙，这根本就不注重疾病的根本病因，只是停留在表面，完全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治病啊！” 徐永年说起来头头是道，乍一听还以为他是一个地道的医生。 不过景萧然在一旁听着，只是笑着微微摇头。 这真是外行看热闹，所谓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些都是西医中的对症支持处理，西医的病因学、诊断学都是深究疾病的内因，全然不是徐永年嘴中的这么肤浅。 “现在我隔壁床位的一个病友，他说他有个亲戚用中医治好了癌症，从来都没有开过西医医院，一直都的传统的中医疗法，现在检查肿瘤都完全消失了！” “你说哪个西医的治疗效果会有这么好啊！这也只有中医才能做到的！” 徐永年说着，还拿出了“唐氏中医馆”的宣传材料，“小瑾，你看看这些，这都是中医治疗好肿瘤的真实病例啊！” 翁惠瑾一脸无奈道：“叔，这些都不是你亲眼所见，全都是小广告，你怎么能信呢？” “哎，小瑾，我说你这话就不对了。”徐永年板着脸，严肃道，“西医在没有传入华夏之前，那可都是依靠着中医给老百姓们治病，咱们华夏文化有几千年的历史，中医在其中可是扮演者很重要的地位啊，你怎么能说这些都是广告呢？” 翁惠瑾感觉自己搞不定徐永年了，她朝身旁的景萧然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神色，。 景萧然轻轻点头，走上前，道：“学姐，既然叔叔想要交预诊金，那我们就陪他去缴费吧。” “啊？”翁惠瑾一脸惊诧地看着景萧然，“学弟，你这是……” 徐永年立刻笑道：“哎呀，小景医生啊，你真是说得太对了。” 景萧然笑了笑，“叔叔，虽然我学的是西医，但是对于中医，我也有所了解，我一直都是比较尊重中医的。” “哈哈，不错！真的不错！”徐永年转头对翁惠瑾笑道，“小瑾你看看，这西医的高材生都这么看好中医，我说的这些你还不相信啊？” 翁惠瑾看了看景萧然，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景萧然只是安然一笑，轻轻拍了拍翁惠瑾的肩膀，让她安心，然后道：“学姐，我们陪着叔叔进去交预诊金吧。” 如果不是因为翁惠瑾的缘故，徐永年想在那儿就医，景萧然可不会去干涉。 第五卷 第五十四章 脉像 景萧然和翁惠瑾两人跟随着徐永年，走进“唐氏中医馆”的诊室之中。 “你怎么又回来了？” 此时唐中医刚好给一位病人看完病，他抬头就到了以徐永年为首的三人。 “唐神医，我是来缴费的，给预诊金的。”徐永年躬身笑道。 “这么快？你刚出去没几分钟吧？”唐中医身旁的女孩道，她还注意到了徐永年一旁的翁惠瑾和景萧然，“这俩位是……” “噢。”徐永年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刚走出诊室门就遇到了我的侄女，她身上带了钱，所以我就正好送过来。” “这样啊。”唐中医身旁的女孩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跟我过来缴费吧。” 徐永年应了声，便和翁惠瑾走到了诊室呢后台填表格。 …… 刚走近“唐氏中医馆”的诊室，景萧然就开始观察这个广告宣传单上所谓的唐神医。 从外表打扮上来说，这个唐中医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很像老中医的模样。 整个人安详地坐在那儿，没有一点其他焦躁不安的情绪，让外人看了是的心安。 诊室内部的装修风格也是独具中医的风格，以药材柜为卖点，一股淡淡的中医药味充斥着人的鼻头。 翁惠瑾和徐永年走进了诊室后台，只剩下了景萧然和唐神医在空旷的诊室。 “唐神医你好，我最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这次来，除了陪我叔来看病，也想请您帮我看看。”景萧然坐在唐中医的身前，语气十分的恭敬。 “没问题。”唐中医微微点头，神情十分和蔼亲切，“小伙儿，你就说说你哪儿不舒服吧，我来帮你瞧一瞧。” “是这样的，我最近感觉食欲不佳，就算吃进去点儿东西也容易犯恶心、呕吐，另外上课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景萧然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自己具体的问题在哪儿。 “嗯。”唐中医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小伙儿，你把手伸出来，我来给你把把脉。” “好的。” 景萧然十分乖巧地将手伸到了唐中医的面前。 唐中医依旧是像模像样地伸手食指和中指，搭在景萧然的手腕上。 景萧然一脸微笑着看着微微闭上眼睛的唐中医，心里却是直摇头。 这唐中医看似专业的诊脉技术，实则是犯了很多的错，漏洞百出。 一般来说，诊脉时，医生和病人侧向坐，用左手按诊病人的右手，用右手按诊病人的左手。诊脉下指时，首先用中指按在掌后高骨内侧关脉部位，接着用食指按关前的寸脉部位，无名指按关后的尺脉部位，三指应呈弓形，指头平齐，以指腹按触脉体，用指腹感觉较为灵敏。 而唐中医一开始，和景萧然坐的位置就不对，更别说他诊断的手法十分粗漏，根本就不讲究食指、中指以及无名指的位置关系。 “唐神医，我的情况怎么样？” 诊脉结束，唐中医把手指从景萧然的手腕上拿下。 “怎么说呢。”唐中医沉吟一声道，“我刚才仔细摸了你的脉，虽说你的脉象十分平和，但是我还是察觉到了有些不对的地方。” “啊？”景萧然一愣，他只是随口说说自己的症状，但是没想到这唐中医真看出来自己有病了，“唐神医您快说说看。” 唐中医轻轻抚着自己下巴下的一撮白胡须，道：“人一呼脉一动、一吸脉一动日少气；人一呼脉三动、一吸脉三动而躁，尺热日病温，尺不热脉滑日痛风，脉涩日痹。” “我刚才看你的脉像，有一些气火过剩。” “这也会导致的食欲不佳，平时吃饭的时候有恶心、呕吐的感觉。” 景萧然心中有些想笑，这人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看来他对于中医的理论还是有些研究的。 唐中医还想说什么，却被景萧然打断了。 “唐神医，我还想问您几个小问题。”景萧然笑了笑道，“您说的气火过剩的脉像是什么脉像，据我所知，中医里的脉像一共有二十多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气火过剩这种呢？” 唐中医原本微笑的脸上瞬间就布满了寒霜，“小伙儿，究竟你是医生我是医生？难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诊断吗？” 景萧然摇头笑道：“您误会了，我也只是偶尔听闻过一些关于中医的知识，所以下意识的就问了这个问题，并没有想要质疑您的意思。” “呵呵，行。”唐中医冷哼一声道，“既让你说你知道二十几种脉像，那你说给我听听行吗？” 景萧然闻言，轻轻点头，在唐中医有着些许震惊的神色中道：“古代文献所记的常用脉象约二十多种，如浮、沉、迟、数、滑、涩、虚、实、儒、芤、缓、弱、结、代、促、紧、弦、洪、细、微等等。” “所谓浮，“浮”是指用手指轻按就可觉察脉搏、重按反而减弱的脉象，主要表明病在“表”，常见于外感病初起，机体和外界致病因素（外邪）相杭争于肌表……” “行了，别说了！”唐中医打断了景萧然，脸上的表情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云淡风清，此时他死死盯着景萧然，声音冰冷道，“你是什么人？” 第五卷 第五十五章 上焦虚火 “唐神医，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您别想多了。”景萧然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在唐中医看来，让他有些些许心惊胆寒。 唐中医，他的本名唐强，他的确是一个中医。 只不过他行医数十载，直到现在没有拿到过国家的中医执业医师执照。 虽然唐中医在中医这一行混了很久，但是他并不能像景萧然一般，将中医的脉象讲得如此清楚明白，甚至还能解释清楚。 “这是谁派过来砸场子的？”唐中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中医馆之所以开在市中心医院的旁边，但是又藏身于一旁的居民楼，无非就是在吸引客流的同时，还能最大程度的隐藏自己。 这种见不得光的黑诊所，是不可能摆上台面的。 “唐神医，你觉得我说的这些脉象对吗？”景萧然继续道，“我这气火过剩の脉象，又是这二十几种脉象中的哪一种呢？” 唐中医虽然有一丝慌乱，但是很快便也镇静下来。 在他看来，景萧然毕竟也只是一个大学生，还没出社会，没有任何经验的雏罢了。 “脉象只不过人体内部变化的表象，我们不需要过多纠结于此。”唐中医开始想办法转移话题，“我们中医讲究的是了解疾病症结所在，然后对症下药，这种对症的方法极为关键，我们不必纠结于脉象问题。” 景萧然见唐中医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逼问，而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道：“对症下药？那唐神医啊，按照您的意思，我这种气火过剩的治疗方法是什么？” 唐中医又摸了摸自己下巴的那一撮胡须，笑道：“气火，其实中医所说的“上火”，泛指西医所说的各种炎症，特别是头面部的炎症，例如鼻黏膜、口腔黏膜、眼结膜、咽部等。不过虽然都是上火，但有虚实之分。” 这时候，那个年轻的女孩带着翁惠瑾的徐永年从诊室后台走了出来。 他俩已经缴纳完费用了，只是翁惠瑾看了眼坐在唐中医身前的景萧然，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走到诊室大厅，三人见唐中医正在论证中医知识，都饶有兴趣的听他讲。 “首先，‘实火’多是因为气候原因所致，如气温突然变化、空气干燥、沙尘等；其次是因为饮食引起的，如吃火锅、辛辣食物、过量饮酒等。一般表现为牙疼、喉痛、口舌生疮、口渴、便秘等。” “而‘虚火’，一般多因急躁、疲劳过度等原因引起，如果感觉燥热，或出虚汗、口干、心烦、失眠、耳鸣、头晕等，就属“虚火”。“虚火”是阴阳失调所致，但不是因为阳气绝对过剩，而是因为阴虚而造成了阳盛假象。” 唐中医讲到这儿，顿了顿，对景萧然道：“小伙子，你的这种症状就是虚火，你所说的注意不集中、食欲不佳就是因为虚火引起的。” 徐永年听得极为认真，不时还点点头，就连一旁的翁惠瑾也觉得这唐中医的话颇有几分道理，感觉这些话倒也不是那种江湖骗子能够说出来的。 而景萧然则是对眼前的唐中医高看了几分。 这世道骗子不可怕，就怕骗子有文化啊！ “唐神医，那您觉得我这虚火应该怎么去除呢？”景萧然笑道。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说。”唐中医拿起桌旁的一杯茶，轻轻抿了两口，颇为几分大师的模样。 “中医将人体上、中、下三节段或三个区域，即我们常说的三焦。上焦有火：突出表现为吃不下，这是火在心肺，症状有口干、口舌生疮、牙龈肿痛、唇裂、目赤、头晕、耳鸣及微咳等。中焦有火：突出表现为受不了，这是火在脾胃，症状为时而胃火亢盛，食不知饱，时而呃气上逆，脘腹胀满，不思饮食。下焦有火：突出表现为拉不出，这是火在肝、肾、膀胱、大小肠等部位，症状为大便干结、小便短少、尿色黄赤、浑浊有味、尿痛、尿道灼热、小腹胀满、小便不利；妇部时痒、白带增多，甚至带黄。” 唐中医说完，一旁的徐永年对他的敬意更多浓厚了。 景萧然则是疑惑道：“唐神医，您的意思是，我这是上焦虚火？” “没错！”唐中医点了点头，“对于上焦虚火，中医用药法则：可选用上清丸、牛黄上清丸(片)、黄连上清丸(片)、牛黄解毒丸(片)、三黄片等。也可用菊花、金银花、薄荷、板蓝根、桔梗各10克，甘草、胖大海各6克，用沸水泡茶饮用，一日一剂。小孩可选服珠黄散等。” “这些药物，我们中医馆都有，到时候帮给你开一个疗程的药拿回去。”唐中医道，“不出三个月，你所有的症状都会减轻。” 目前他所说的这些，在景萧然看来是无懈可击的，更何况他并不是中医专业，也不能辨别其说的是真是假。 “唐神医，按照您的意思，吃这副中药三个个月，我的虚火就能去除吗？”景萧然道。 唐中医呵呵一笑，“哪有这容易，还得配上我们中医其他的一些治疗方法。” “其他疗法？比如说什么方法呢？”景萧然道。 唐中医立刻道：“放血疗法，我们唐氏中医最拿手的治疗方式之一。” 来了！景萧然心中一喜，他最担心无法把话题扯到“放血疗法”上；这下子，唐中医直接撞在了自己的枪口上。 “小景医……”一旁的徐永年还不太清楚状态，连忙询问道，“小景，你这是在干啥？” 景萧然转头笑着对徐永年道，“叔，我正在让唐神医帮我看下自己的小毛病，您别急。” “这样啊。”徐永年看向唐中医道，“唐神医，我的预诊金费用已经缴清了。” 他手中还拿着一张“唐氏中医馆的缴费清单。 唐中医微微点点头，然后道：“放心，我会安排好你的治疗，现在我给这个小伙儿说一下他的病情。” “谢谢。”徐永年道。 翁惠瑾听到唐中医所说“景萧然的病情”，也是一脸的狐疑，小学弟啥时候有病了？ 这时候，景萧然继续询问道：“唐神医，您说的这个放血疗法，我有所耳闻，不过据我所知，这种疗法好像在国外已经被淘汰了吧！” 第五卷 第五十六章 被西方淘汰的放血疗法 “呵呵，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放血疗法可就是起源于西方的。”唐中医乐呵呵地笑道，“你现在居然说放血疗法在国外被淘汰了？” 景萧然轻轻一笑，“唐神医，您的这个逻辑错了。起源于西方，难道就会一直在西方流行；按您这么说，古代足球蹴鞠起源于华夏，那如今华夏的足球怎么会踢得这么烂？同样的，乒乓球起源于英语，那为什么我们华夏现在才是世界第一呢？” 唐中医闻言，气不打一处出，他双眼一瞪，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大师风范。 “你这人真是胡搅蛮缠，你又没去过国外，怎么就能断定放血疗法被西方淘汰了呢？” 一旁的徐永年此时见形势不对，连忙对翁惠瑾道：“小瑾啊，你赶紧去劝劝小景医生，怎么突然弄出这个事儿啊！刚才唐神医不是还好好给大家讲中医治疗的理论吗？怎么小景医生现在又开始质疑放血疗法了呢？” 翁惠瑾这时候有些明白景萧然的这系列的行为，她小声对徐永年道：“姨父，您没觉得景萧然说得有道理吗？如果这个放血疗法在国外真的被淘汰了，那就证明这种疗法是有问题的，是有缺陷的，我们不能就这么冒险的尝试。” “哎呀。”徐永年叹了口气，“小瑾啊，这个放血疗法都在电视台上播出了，怎么会是骗人的啊？这电视台可是面向全国的观众，它敢播假的吗？” “姨父，总而言之，我们先看看这个唐中医怎么说吧。”翁惠瑾道，“据我所致，放血疗法是有一定风险的，您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去做这种治疗吧？” 徐永年见劝不住翁惠瑾，只能暗自摇头，看了看正在“对峙”的景萧然和唐中医，内心希望唐中医快点儿将景萧然搞定。 这时候，只听景萧然继续道：“唐神医，我知道放血疗法出现在西方，包括埃及等地，真的可谓历史悠久、源远流长。甚至最早可追溯到2300年前的希波克拉底时期。” 西医鼻祖希波克拉底坚信，人生病是因为人体中血液、黑胆汁、黄胆汁、粘液失衡，治疗方法就是去除多余液体，其中就有放血治疗。 “哼！”唐中医一声冷哼，“你知道就行，而且我们华夏也有这种放血疗法的历史！在中医的最高指导思想----黄帝内经中，有五行金木水火土等五行学说。五行和四液都是由于某些元素或物质过多或不足都会致病。” 景萧然闻言，沉吟一声道：“唐神医，虽然同为放血治疗，但是您难道不知道，西方和我们华夏的放血治疗有着本质的区别吗？中医的放血，刺破的是毛细血管，流出的血量数毫升而已。西方的放血，放的是静脉血，那场面相当的血腥，可谓喷薄而出。” 华夏的放学疗法，可追溯到两千年前的先秦两汉时代；但中医也认为“血”是一种运行在血管中，富有营养的红色液体，且中医中常常将“气”与“血”并称，是珍贵的，不可以轻易放出。 而西方的放血疗方，真的会让我们胆色心惊，一次大约要放掉12到13盎司（约合340－370克，有一杯之多）的血。 有的则一直放血放到病人感觉头晕为止。 当时人们便误以为放血疗法对一切疾病都有疗效。 于是放血疗法便被滥用。只要得了病，哪怕只是头疼脑热甚至能够不治自愈的小病，也要放血。 …… 但以现在的医学理论常识来看，这个疗法显然是错的，并且人类也因此付出过生命代价。 “只是放血的血管不同罢了。”唐中医的语气依旧很坚定，“这两者的差异并不大，相反中医和西医都肯定了放血疗法，难道你否认吗？” 景萧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唐中医，那请问您的放血疗法，放的是哪个血管的血？” 唐中医毫不犹豫道：“静脉！” “是吗？”景萧然笑了笑，“美国开国总统华盛顿，其实他也是一位放血疗法的狂热信奉者。后来他病了，医生一天之内先后分四次给他静脉放血，给华盛顿放掉了近2500毫升血———约占人体血容量的一半。结果可想而知，华盛顿死于失血性休克。” “英国的查理二世王子，同样是死于这种放血疗法。” “唐中医，你就说说，这种静脉放血，有用还是有害？ 一时间，唐中医有些沉默，偌大的诊室里，几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其实在西方，有不断的科学证据都证明放血疗法对病人的伤害，这个流行了2000多年的疗法，在西方终于走出了历史的舞台。 不过这个在西方已经销声匿迹的放血疗法，又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了华夏。 “不是这样的！”这时候，一旁得徐永年突然喊道，“如果放血疗法没有用，那为什么放血之后，血糖真的会下降呢？” 景萧然笑了笑：“为什么放血后血糖果真下降了，不是神话！原因很简单，放出的血液，也就降低了人体中的血容量，人体会自动的调节，这样血管周围的组织液就会通过毛细血管渗透到血管腔内，血液中的血糖当然就会下降了！其实，我有更简单、粗暴的降低血糖的方法，在抽血前大量饮用白开水而已，不花钱，不受罪！原理甚至同放血疗法！” 第五卷 第五十七章 我要报警了 “什么？这……这是真的？” 放血治疗降血糖的原因，居然只是因为减少了血容量。 徐永年目瞪口呆地看着景萧然，他有些不敢相信景萧然所说的。 不过看到一旁的唐中医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诊台前，这又让他不得不相信景萧然对“放血疗法”的描述。 “当然是真的。”景萧然道，“叔，你可以让你认识的那个糖尿病的患者去查一查血常规，说不定他已经因为放血而产生了贫血。” 徐永年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唐中医眼神微眯，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所用的“放血疗法”到底有没有用。 只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为什么突然跳出来拆自己的台？ 他是有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 还是只是突然碰见了，心血来潮？ 唐中医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其实，在中医这个领域，真正有能力、有技术去治疗病人的医生，只占了很少一部分，而且这部分大多都在公立医院，抑或是国家保健专家。 而其余所谓的中医，大多只学到了皮毛，或者压根就是出来依靠中医来骗钱的。 中医不像西医有一套完整的理论构架，可以去实践去证明，中医的理论基础仍旧只是停留在书本上。 就比如所谓经络，其实并没有真正对应的实物。 相较于西医，中医在普通华夏大众的眼里，是更为神秘的一种医术，更加崇中药。 很多人觉得中药是没有副作用的，而西药的说明书上有一堆副作用，所有很多老一辈的华夏百姓更愿意吃中药，而不愿意碰西药。 殊不知，西医之所以副作用大，是因为已经将药物研究得十分透彻，所有副作用罗列清楚，经过很多临床实验才能上市；而中医之所以没有写任何副作用，则是因没有任何临床研究涉及到这些药物，很多中药都有严重的肝肾毒性。 不少华夏老一辈的人，就是因为乱吃了中药，而导致了肝病，甚至尿毒症。 唐中医这类的“中医骗子”，就是利用了中医神秘的这一点，同时抓到了患者重病的求救心理，才有机会将“放血疗法”发扬光大。 “呵!”唐中医一声冷哼，眼睛死死盯着景萧然“你不是就是看过几本中医的书，或者学过几年的医，这就开始对中医评头论足？” 景萧然轻轻一笑，没想到这“唐神医”死到临头，还要嘴硬。 “放血疗法可不止我们一家。”唐中医继续道，“这市中心医院周围居民楼的中医诊所可不下数十家，难道你说我们每一家都是骗人的？” “我可没这么说过。”景萧然笑道，“我说的是你们这种以‘放血疗法’为噱头，诱骗患者进行治疗的！” 唐中医立刻冷笑道：“首先，我们不是诱骗，这放血疗法有一整套流程，并且是通过卫健委报备的。” “其次，在每次治疗之前，我们都会充分和患者进行沟通，告知其放血疗法的危险性。” “你这个小毛孩，凭什么以自己的无知来诽谤我们的中医诊所？” 说完，唐中医朝一旁的年轻女孩使了使眼色，道：“小芳，准备打110报警，就说我们诊所有人闹事！” 这个名叫小芳的女孩点了点头，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小芳的动作十分娴熟，看来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翁惠瑾有些紧张地看着景萧然，小声道：“学弟，要不就算了吧，我们把姨父带回去就行了。” 景萧然摇摇头，同样是小声回应道：“学姐，如果这次我们就这么敷衍过去，不把事情彻底解决，你敢保证你姨父以后再也不会来找这种中医诊所。” “况且，作为一名医生，看到有人依靠医术欺骗患者。甚至有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我觉得我有必要为社会清理渣滓。” 翁惠瑾看着景萧然坚定地眼神，似乎第一次感受这小男生内心坚定的信念。 她轻咬着下嘴唇，然后微微点头。 “你们现在就走，我们不会报警，不会追究你们闹事的责任！”唐中医板着脸，十分严肃的对景萧然道，“不过你们交的预诊金我是肯定不会退的！” “追究我们的责任？不退费？” 景萧然简直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谁给他的勇气说这种话？ “不用你们报警，这报警的电话我可以帮你们打。” 说着，景萧然拿出手机，在手机拨号盘输入110三个数字，不过没有按下拨打按钮。 “据我所知，你们诊所应该没有拿到营业执照吧，还有唐神医你，不知道你是否获得了国家卫健委颁发的中医执业医师执照呢？” 如果唐中医真的有这两种执照，那他就不可能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小诊所里工作。 “而且，放血疗法，严格要求无菌环境，在您这种小作坊的条件下进行放血治疗，无异于把自己扔进了细菌繁殖皿里，一旦患者因为放血治疗而导致伤口感染，那很有可能转变为败血症。” “那唐神医你不仅就是非法行医，你就变成了故意伤人罪，甚至是故意杀人罪！你确定你还想打110这个电话。” 在场的众人，全部都被景萧然的这一番话给震住了。 唐中医脸色是一片铁青，半天说不出来话。 一旁那个年轻的女孩更是张大了小嘴，拿着手机举在半空中，半天没有回过神。 唐中医知道自己这些东西都是骗人，他也只在乎赚钱，可从来没想到过故意伤人。 “学弟，你说的都是真的？” 一旁的翁惠瑾此时听完景萧然的话，整个人都为之一愣。 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故意杀人罪了？ 不过看起来唐中医一脸慌乱的样子，看来景萧然的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肯定是有来由的。 “当然是真的。”景萧然道，“因为放血治疗死亡的病例不在少数，一旦放血的伤口感染，或者放血过多导致休克，这些都是能够致命的。” “况且，一个没有任何行医资格的人，对病人进行放血治疗，这不是故意杀人吗？” 第五卷 第五十八章 正经的中医不赚钱 唐中医暗自咽了口唾沫，放血治疗的危险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不过一般能找到他的，多半都是疾病的终末期，即便一些患者出了问题，多半也不会怪在他的头上。 “你……你这个小毛孩子，可不要瞎说！” 唐中医“轰”的一下站起身，额头的青筋暴露。 “到底有没有瞎说，我按下这个报警号码，到时候警察来了自会见分晓！” 景萧然笑了笑，晃着手中的手机，作势就要按下报警电话。 “等，等一下！” 唐中医突然制止道：“那个，有话好好说，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是吗？”景萧然并没有真的准备按下报警按钮。 既然这个“唐神医”的中医黑诊所，能够在居民楼开这么久不被别人举动，这说明唐中医肯定是认识上头的领导。 有上头的领导为他们撑腰，他们自然是不怕被群众举报。 景萧然如果真的报警了，极有可能依旧会被这上头的领导给压下。 不过他们这领导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很高，所以也会畏惧景萧然手中真的握着他们的把柄。 景萧然其实说错了一点，这个唐中医是有中医执照的，只不过这诊所并没有营业执照，所有只能偷偷在这居民楼里开设。 “唐神医，你想怎么谈谈呢？”景萧然坐到唐中医的身前，余光看向一旁的徐永年。 景萧然此时真正想要做的，就是让徐永年了解到事情的真相，让他知道他一直新人的中医“放血疗法”，其实就是个骗人的把戏。 甚至于中医能治疗肿瘤这件事，原本就是个骗局。 其实仙子的徐永年，大脑已经完全一片空白，他已经开始相信，自己一直坚信不疑的唐神医，是一个地道的“中医骗子”。 否则，唐中医现在肯定不可能坐下来和景萧然和平谈判。 刚才说什么让那个女孩报警，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小伙儿，我们来里屋谈谈？”唐中医做了个手势，邀请景萧然去诊室后台相谈。 景萧然却微笑着摇头：“不必了，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你可以直说。” 他的目的就是拆穿唐中医的真面目，让他自己亲口承认“放血疗法”是骗人的，如果去里屋单独谈话，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唐中医看了看一旁的徐永年和翁惠瑾，似乎有些犹豫。 沉默了半晌，唐中医才继续道：“小伙子，不瞒你们说，我们这也只是小本经营，平时挣不了几个钱，只能勉强的养家糊口罢了。” “是吗？”景萧然冷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景萧然可不想听唐中医在这里卖惨，他需要的只是将真相展现在徐永年和翁惠瑾的面前。 “啊……”唐中医连忙道，“唉，实话说吧，其实我以前也是正经的中医，每天在药店里帮一些病人把把脉，看看一些小病，说实在的，也是很惬意的。” “但是这样不挣钱啊，平时开开方子，能挣几个钱啊？” “后来不断的有人问我，能不能治肿瘤，能不能治疗一些疑难杂症。虽然我当时不会，但是这给的报酬是真的丰厚，不管能不能治好，这给的诊金久就是我平时的数倍，如果真的能治好，那就更多了。” 景萧然皱眉道：“所以你就开始搞这些歪门邪道？” “不是的。”唐中医连忙摆手，“我这些方法也是从一个老中医那里学的，他说这些方法能够治疗肿瘤，甚至能够治疗很多的疑难杂症，我还花了不少的学费在他那儿学习。” “可是只是我在实际临床的应用中，发现这些疗法的效果其实不大。” “那你为什么还一直用这种治疗的方法？”景萧然反问道。 “我这不是已经尝到了甜头了吗……”唐中医道，“这治疗肿瘤和疑难杂症，收取的费用可是比正经的中医高得多啊！” 第五卷 第五十九章 放弃 “呵呵，让我不要当医生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唐中医眼神冷冷盯着景萧然，他已经给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台阶下了，没想到他这么不识趣。 景萧然毫不怯懦地和唐中医对视，然后缓缓道：“从你第一次开始决定用中医行骗时，你就没资格做一名医生！” “真是大笑话！我有没有资格做医生，那可不是你说得算，我可是有国家颁发的中医执照。”唐中医冷笑道。 虽然唐中医嘴上很强硬，但是他依旧不敢有任何动作。 其实医馆里是有安保人员，不过唐中医目前还不清楚景萧然的背景，他也不敢贸然让安保人员出手。 在唐中医的潜意识里，景萧然一定是有背景的人物。 否则他不可能如此清楚中医幕后的苟且之事，不会知道放血治疗的隐秘，更不会一个人只身前来他们医馆“砸场子”。 所以唐中医从一开始就期望和景萧然和解，并且做了最大的让步。 可是现在景萧然并不买账。 “唐医生，如果你仍旧要继续以中医行骗害人，那么我会将你们医馆所有虚假诊疗的信息，包括放血疗法的危害，全部都上交给樊城市的卫健委。”景萧然道。 “就这？”一旁的唐中医听到景萧然的话，眉头紧紧皱起，”你要去卫健委举报我？“ 唐中医有着一丝惊讶，景萧然居然想把这件事走正常的途径，去向卫健委和市政府相关部门举报他。 如果这件事只是走正规的程序，那他唐中医可就是不怕了。 放血疗法可不是今天才被人们知晓，它已经存在了很长的时间，为什么还会在社会上流传呢？ 一是因为有市场，二是因为目前根本没有红头文件说放血治疗有害。 中医这个东西，国家一直在保护，似乎有些矫正过枉了。 更何况，他可是在政府和卫健委里，有不少的“老熟人”呢。 “难道我真的看走眼了？”唐中医心中喃喃道，“这个年轻人真的没有任何背景？” 诊室大厅的气氛极为怪异， 唐中医一脸狐疑地顶着景萧然，而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 “学弟，我们走吧。”翁惠瑾再次提醒景萧然道，“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我们说不定会吃亏，我刚看门口还有保安呢。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如直接回医院吧。” 一旁的徐永年此时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还沉浸在“唐氏中医馆”的造假行为中。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景萧然朝翁惠瑾点了点头，他自然不可能和唐中医硬碰硬，他只是初步的警告唐中医，让他收敛一下。 此时，唐中医看向景萧然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从刚开始的有些担心景萧然的背景，到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小伙子可能就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 只是可笑，一个毛孩子居然敢自己一个人来找他们医馆的麻烦。 “小芳，去叫你外面的师兄们进来吧。”唐中医对年轻女孩道，“告诉她们我这里有人闹事。” “好的。”小芳应了一身，正准备起身。 “等一下。”唐中医突然又把小芳给叫住了，“你先把这位的预诊金退给她们。” “这个……”小芳有些犹豫，“那……我去诊室后台拿。” “去吧。” 小芳点点头，直接从诊室台后的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封。 “这个预诊金我退给你们。”唐中医接过信封道，看向景萧然，“只要你们现在走，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景萧然的目光闪烁，面对唐中医，他有一种有劲儿使不出来的感觉。 虽说他知道唐中医的作恶，但是现在却没有能力阻止。 这也从侧面暴露出他目前在社会资源上的缺乏，如果他认识几个在卫健委、或者政府的朋友，那这件事绝对会顺利很多。 景萧然在重生之后，最关注的就是正在自己学术上的影响力。 但是现在出现了在这种情况时，他就有些束手无策了。 “学姐，拿着预诊金，我们走吧。”景萧然犹豫了片刻，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今天再这么对峙下去，谁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更何况，今天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前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翁惠瑾和徐永年。 万一翁惠瑾在对峙中被对方安保人员伤到了，那这就不好办了。 所以，景萧然决定还是先放弃了，之后再想想办法。 “对嘛，早这样不就行了吗？”唐中医的笑容很灿烂，“非要扯出这么多事情。” 景萧然没有回话，待翁惠瑾拿回预诊金后，就跟随两人出了“唐氏中医馆”。 走出医馆，景萧然回头记住了这家医馆的所在地址，顺便将医馆内部发的一张宣传单揣进了兜里。 “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对付这个唐神医，可这不代表以后就不行了。” 回头看着中医馆所在的居民楼，景萧然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学弟，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路上，翁惠瑾一边搀扶着徐永年，一边问向景萧然。 景萧然扭头看向了翁惠瑾，“我刚才说了很多，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一些关于中医的事情，包括放血疗法。”翁惠瑾道，“学弟，你这么不相信中医吗？我怎么感觉中医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啊？” 景萧然笑了笑，“学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所说的，中医的放血疗法的确是唬人的，不过这不代表我不承认中医啊？” “我一直就说过了，我很尊敬中医，中医的望闻问切，中医药、以及针灸，这些都是我们华夏民族的瑰宝。” “我所反对的，是那些打着中医的旗号，出来招摇撞骗，说中医无所不能，过度神话中医的行为。” 前世，景萧然的不少同学都是从事中医，或者中西结合方向的。 他们都是正规的、高学历的中医人才，是真正接受过规范化培训的中医。 按他们这些中医高材生的话来说，中医注重的是养生；对于现代的很多急重症疾病，中医是束手无策的，不过对于一些慢性病，对于人体的养生，中医还是很在行的。 第五卷 第六十章 慢性病——乳腺癌 作为华夏民族的医学，中医是伟大的；不过这种伟大，却慢慢被一些中医极端脑残粉所消失殆尽。 这种古老的医学，需要与时俱进，需要发展进步，这样才能真正为老百姓所用。 “我明白了。”翁惠瑾点点头。 今天她和景萧然出来一趟，不仅将姨父徐永年找了回来，更是从另一个层面认识了中医。 而此时的徐永年，他的状态从在“唐氏中医馆”时就有些不太对劲儿了。 他从一开始对中医“放血疗法”的信心满满，到如今被景萧然当场拆穿所谓“唐神医”的谎言。 徐永年心理的落差是巨大。 “学姐，我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景萧然对翁惠瑾道。 “啊？我们不先回血液科吗？”翁惠瑾疑惑道。 “我已经和科里的老师打了电话，告知他们我已经找到了徐叔叔。”景萧然道。 “嗯，那就好。”翁惠瑾微微点头，嫣然一笑， 景萧然愣了下，然后挪开视线：“前面有个凉亭，我们去休息下。” 现在最主要的并不是回病房，而是稳定好徐永年的状态。 徐永年一直都默默无言，似乎中医行骗这个事儿对他的打击很大。 在这一点上，景萧然有些想不明白，难道徐永年就这么不相信西医，反而如此坚信中医吗？ “姨父，我们先坐会儿。”翁惠瑾将徐永年搀扶着坐到凉亭里的石椅上。 徐永年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点点头。 景萧然的视线扫过了徐永年，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之前翁惠瑾跟他提到过的，徐永年的两个子女早夭的事情。 联想到这一件事，景萧然似乎能够理解徐永年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西医了。 “叔。”景萧然突然开口道，“你要相信我们，你的早期直肠癌其实并不可怕，西医是有很大的把握治疗的。” 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不断的有新的化疗药物出现，很多肿瘤患者的生存期都在不断地延长。 在景萧然的前世，随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等新型药物抗肿瘤药物的问世，很多肿瘤患者的5年生存期和10生存期概率不断提高。 最明显的就要数乳腺癌，很多乳腺癌的患者都能生活几十年，甚至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以至于全球很多医学专家，都将乳腺癌看待成一种“慢性病”。 乳腺癌被看成和“高血压”、“糖尿病”等同样级别的慢性病，这种说法毫不夸张。 这也能从侧面现实，医疗技术的巨大飞跃，更何况只是一个早期的直肠癌呢？ “对啊姨父，你要相信现代医学。”翁惠瑾在一旁道，“并不是中医不好，而是在治疗这些肿瘤疾病上，西医可能会有更好的发挥。” 徐永年只是漠然的点点头，依旧是一言不发。 “叔，市中心医院是全华夏能排进前十的医院，这里医生的技术是顶尖的，每年做相关肿瘤治疗的人不计其数，而且他们的治疗预后都想当的好，这些病例都是可是找到的，所以您不用太担心。” 景萧然在一旁耐心解释道。 徐永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翁惠瑾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景萧然，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尽力了。 景萧然叹了口气，坐在了徐永年的身旁。 “叔，其实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景萧然透过凉亭的边角，看向蔚蓝的天空。 “也许曾经因为两场意外，让您失去您最宝贵的东西，而在这两场意外中，西医都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所以您不再相信西医，我是能理解的；我能感受到您当时的绝望，甚至如果是我，我也可能再也不相信西医了。” 景萧然的思绪万千，这些都是他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思考。 或许，在很久之前，徐永年还是很认同西医的，但是因为自己一对儿女的死亡，西医的无能为力，便选择再也不相信西医了。 “不过我不是您，现在我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我想告诉您，医学是有局限的，但是也是不断发展的。” “在很多年之前，急性白血病是必死的，但是现在很多类型的白血病都可以被治愈的。在很多年之前，婴儿或者儿童会意外死亡，医生不知道为为什么，但是随着检查手段的进步，医生知道他们很多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第五章 第六十一章 省肿瘤医院 医院这个地方充满了各种复杂情绪，有婴儿初生的喜悦，也有人之将死的悲痛。 景萧然和翁惠瑾陪着徐永年回到了血液科，就当今早的这一场闹剧从未发生过。 科里的众人也只当徐永年是出去遛弯，并且不小心把手机落在了病房中。 徐永年目前的诊断明确，下一步的治疗则是需要进行手术。 早期的直肠癌通过手术，5年的生存期是比较长的。 “准备转科吧。” 景萧然将翁惠瑾叫到了病房走廊，跟她商讨接下来的治疗事宜。 “学姐，如果你有认识我们医院肿瘤外科的医生，你可以联系他，徐叔叔可以直接转到他们病房。如果你不认识，那就由我们走正常的程序，请会诊然后转科治疗。” “除了你，我哪有什么认识的医生啊。”翁惠瑾道，“家里也没有人在医疗系统，就按照正常的会诊程序吧。” 景萧然点了点头，道：“我会帮你打听下市中心医院肿瘤外科哪个组的医生比较好，到时候我直接联系他。” “嗯。”翁惠瑾轻轻应了一声，这一次她没有说谢谢，只是静静地看着景萧然。 “那，那我先回办公室了。”景萧然挠了挠头，有些不太习惯翁惠瑾这样的目光。 “好。” 翁惠瑾微微一笑，和景萧然挥挥手，也走回了徐永年所在的病房。 …… 景萧然回到医生办公室，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张航。 “你是想问肿瘤科哪个医生做直肠癌手术比较好？”张航沉吟片刻，“这样吧，对于外科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不过我之前在icu轮科的时候碰到过一个肿瘤外科的同学，我帮你问问他吧。” “谢谢。”景萧然道，“有空请你吃个饭。” 说起来，张航虽然只是住院医师，但是相较于景萧然，应该能算是组里的上级医师。 张航闻言，连忙摇头道：“你可别这样，你们实习生都没有工资的，怎么能让你请吃饭。再者说了，这患者也是我们自己组的，就是问一嘴的事儿，不算什么。” 见张航这么说，景萧然也只能作罢。 在科室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临近中午快要下班，景萧然正在值班室里脱掉了自己的白大褂，没想到张航找了进来。 “景萧然，刚好你还没走。”张航快步走进了值班室。 景萧然把白大褂放进了自己的储物柜里，回头看向张航，“你肿瘤外科的同学有消息了？” 张航点点头，道：“我上午问他的时候，他刚好在手术台上帮忙，现在中午休息，他刚抽空给我回了个电话。” “怎么样？哪个组的医生比较好？”景萧然道。 张航犹豫了下，道：“我同学说，如果是在市中心医院的话，应该要数肿瘤外科的陶元生老师组比较好。” “然后呢？”景萧然眉头一挑，张航明显是话中有话。 “不过我同学还说了，咱们医院虽然综合实力很强，很多科室都能排进全国的前十，但是唯独这肿瘤外科比较弱。”张航道。 樊城市中心医院，作为省级教学三甲，无论是在医疗还是教学方面，都能排进全国的前十，大部分科室在樊城都是数一数二。 可这并不意味着樊城市中心医院的每个科室都如此的厉害，这其中肿瘤相关的领域算是中心医院比较羸弱的领域。 “可我们市中心医院毕竟是樊城市最好的医院之一吧，肿瘤外科即便不能排上第一，那也不至于会很差吧？”景萧然道。 他前世也只是在樊城市的急诊内科系统待过几年，对外科系统的情况不太了解，否则也不会让张航推荐医生的。 “我当时也是这么跟我同学说的。”张航道，“毕竟咱们医院的名头在这儿，肿瘤外科再怎么弱肯定也在樊城市排得上号的。可是目前肿瘤外科的情况比较特殊……” 张航一边说着，一边将值班室的门关上了。 “肿瘤外科的老主任马上要退了，这主任位置空了下来，本来以为陶元生主任能顺利接这个班，没想到从别的医院空降了一个主任过来。” “这一下子，科室里谁都不服这个主任，所以肿瘤外科目前的情况有些糟糕，手术主要是由下面的主治医师主刀……” 景萧然眉头紧皱，有职场的地方就有权力的斗争，医院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当这种权力的争斗影响到了正常的医疗活动，这就不得不让人心寒。 类似的例子在医院中其实有很多，不仅是科室内部之间的争斗，还有各个科室之间的排挤。 这些东西都上不了明面，但是在背地里暗流涌动。 “那你同学的建议是？”景萧然疑惑道。 “他的意思是，如果患者的情况不急，想要得到最好的治疗，那就去省肿瘤医院。”张航道。 “省肿瘤医院？”景萧然道。 “嗯，省肿瘤医院是专科医院，在肿瘤领域能排得上全华夏前五。他们除了肿瘤科室，没有其他的科室。不过肿瘤医院将肿瘤的科室的划分得很细，不单单是内科、外科，放疗和化疗的区别，还细分为胃肠道、乳腺、胸肺等科室。” 景萧然点点头，他自然是知道这些，不过转院这种事情不是他可以决定的，他能做的只是将这些事情告知给翁惠瑾，让翁惠瑾决定。 “你同学有推荐的省肿瘤医院的医生吗？”景萧然又将储物柜的白大褂拿了出来。 “这个，他倒是给我推荐了几个医生。”张航道，“不过准确的说，他仅仅是知道几个比较有名望的肿瘤外科医生，不过这些医生并不认识他，所以作用也不是很大。” “嗯，谢谢了。”景萧然将白大褂穿好，“我去找徐永年他家商量一下这个情况。” “快去吧，快去找你那个漂亮的学姐吧，她肯定也很着急。” 景萧然刚走出病房，听到张航这句话，脚下不由得一个踉跄。 “怎么，我说错了吗？” 景萧然：“……” 第五章 第六十二章 千年老主治的心酸 病房走廊外。 景萧然将方才张航告诉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翁惠瑾。 翁惠瑾听后，秀眉微蹙，道：“学弟，你的意思是说转院治疗吗？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景萧然沉吟一声道：“以我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早期直肠癌的手术并不是什么很有难度的术式，在我们市中心医院和肿瘤医院的区别不会很大。不过……” 景萧然顿了顿，在心中思索了一番，才说道：“不过正如张医生的同学所说的，肿瘤手术并不是急诊手术，而是择期的手术，如果想要万全的准备，还是转去省肿瘤医院比较好。毕竟省肿瘤医院的外科手术技术要比我们医院好上不少。” “嗯，我知道了。”翁惠瑾点点头，“这件事我和我姨父商量一下，看他的选择吧。” “好。” 景萧然将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翁惠瑾和徐永年的选择了。 吃了午饭，回到寝室。 景萧然联想到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虽说有一个神州实验室，也不差钱，但是论人脉资源，他还差了一大截。 他目前主要的影响力在医药的学术圈，但是在华夏的医疗圈，可没人知道他这个实习生的存在。 就比如，这一次景萧然想要找一个肿瘤外科领域的手术医生，居然还要这么麻烦，绕了几道弯，问到了张航的同学，可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的成果。 不过这也怨不得景萧然，他在医疗圈的时间太短了，才刚刚大三上临床。 “噢，对了。”景萧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肯定是有办法的！” 要说景萧然在医疗圈认识的第一位大咖，而且还是比较熟悉的，那就要数他了！ …… 樊城市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小儿心脏外科。 “主任好～这么晚了您还不下班去吃午饭吗？” “有个手术出了点儿问题，我去看了看，刚才手术室回来。” “原来如此，那就没办法了，这种事就只能由主任亲自出马了。” 小儿心脏外科病房，李秋雨刚回到医生办公室，便碰到了几个正在交接班的小医生。 “李主任，下个月咱们科有个临床实验的项目……您看我最近比较闲，能参与这个项目吗？” 李秋雨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副主任办公室，突然就被科里的一个主治医生拦下了。 这个主治医生的资质比较老，属于那种在主治医生级别待了七八年的医生。 “你想参加这个项目是没问题的，但是我这个项目人已经满了啊。”李秋雨提了提鼻梁的金丝眼镜，“再加人的话，也没其他什么工作了，不太合适。” “这样啊……”这个老主治医生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 他已经当了近10年的主治医生了，胸牌上的职务始终都是主治，在科室里混了这么多年，连一个自己单独的小办公室都没。 被科室的人戏称，千年老主治！ 这种千年老主治的心酸，谁能懂？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没有考过副主任的资格考试，相反，他早就考过了副主任医师的相关资格考试，已经获得了副主任医师的职称。 只是因为他目前并没有承担任何国自然的基金项目，也没发表过高分的sci论文，因此他的始终都没有被医院聘请为副主任医师。 医院职称和职务并不一样，职称通过相应的权威性机构评审，或者通过考试就可以获得。而职务，一般指行政职务，是通过任命获得。 “等一下。” 老主治医生正欲离开，李秋雨却陡然喊住了他。 “我还有一个基础的实验项目，你对这个感兴趣不？” “什么？”老主治医生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相信，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基……基础实验？” “对啊，你想不想跟我的学生一起做这个？他们那还缺一个人。”李秋雨询问道。 “想，想……想！” 老主治医生连喊三声，心在激动，手在颤动。 他原本只想着李秋雨带着他做一些临床实验，虽然做临床试验想要发高分的sci很难，但毕竟能涨涨经验，等自己以后申请国自然项目也比较轻车熟路。 可是没想到李秋雨居然直接让他跟着做基础实验！ 临床和基础实验的区别很大。 临床试验的门槛低，但是发出论文的上限和下限差距很大。一些大型的临床实验是能够上nature、sce等顶级杂志的，而一些小的临床实验只能发过国内的水刊。 第五卷 第六十三章 求助李秋雨 目前在樊城市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的小儿心脏外科里，除了大主任黄小斌，那就要数李秋雨的影响力最大。 而且黄小斌身为科室主任，不可能事事亲为，科里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交由李秋雨处理。 这可是羡煞旁人，李秋雨刚从美国回来没几年，不仅这晋升的速度飞快，完全没有论文甚至项目的压力，直接提拨为科室副主任，甚至连黄小斌都十分器重他，把他当作接班人来培养。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李秋雨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赢得的这些。 他不仅开创了华夏小儿心脏领域里的多项第一，甚至还引入很多都没有在华夏内开展过的手术新术式，极大促进了华夏这一整个领域的发展。 在小儿心脏外科里，资格老的主治医生有特别多，但是每年科室职位晋升的名额有限，越大的医院越不会以年龄的大小为判定准备，是需要以论文数量和主持或参加科研项目的数量为晋升的依据。 李秋雨和这位老主治闲聊了两句，正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 “叮叮叮……” 突然一阵朴实无华的手机铃声响起，李秋雨对老主治医生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就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哟，居然是他！”李秋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表情有些意外，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一旁的老主治医生见状，也颇为好奇。 这李主任平时不苟言笑，很少见他有这么笑过。 “喂，你小子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李秋雨接起电话便笑道。 “李老师，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这个电话自然就是景萧然打过来的。 当他想到李秋雨也是外科医生时，便想试探性的问几句。按照他在医疗圈的影响力，他肯定认识不少肿瘤领域的专家。 李秋雨笑了笑，道：“还能忙啥？天太待在科室里，不仅收患者，还有忙一些实验的事情。” 李秋雨接这个电话并没有避开旁人，一旁的老主治医生听了眼神中闪过一丝讶然。 李秋雨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是为人却很高冷，很少会可以见到他如此和颜悦色的与别人交流。 这人是谁啊？老主治医生心中喃喃道。 只听李秋雨继续道：“萧然，自从潇潇的病好了，除了平时复查，你几乎都不来我这儿了啊！” 景萧然：“李老师，您看您这话说的，您平时需要在医院上班，我现在也开始实习了，也没时间呢。” 李秋雨：“那看来，现咋你这个电话找我，是有事？” 景萧然笑道：“李老师，我最近有一个朋友碰上了点儿麻烦，查出来早期直肠癌，准备去省肿瘤医院做手术，所以我想问我您，您有没有比较熟悉的朋友在省瘤医院。” “你看我说吧，你主动来找我，准没好事儿。”李秋雨笑了笑，不过他还是说道，“你这个还真是问对人了，我刚好有个同学在省肿瘤医院的外科，关系还是比较好的那种，我可以帮你问问。” 景萧然道：“那多谢李老师了。” “举手之劳而已，你把你那个朋友患者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发给我。”李秋雨道，“我到时候给我同学，让他帮忙在科室关照一下。” 景萧然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李秋雨居然就主动说了出来。 “李老师，先不急，这个患者还在我们医院，等他转去了省肿瘤医院再说，到时候我把他的信息全部发给你。” “好！”李秋雨直接应下了这个承诺，“我这边随时都可以和我同学联系。” …… 老主治医生在李秋雨的身前站着，他将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李秋雨居然会主动帮别人找关系，他平时在科室里多次强调不要搞这些花样。 现在倒是啪啪打自己的脸。 不过这倒是让老主治医生的好奇心更浓，越发想要认识李秋雨电话那边的人。 “噢，对了。”这时候李秋雨突然道，“萧然，你们那个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现在怎么样啊？” 景萧然闻言一愣，没想到李秋雨会问到这个。 “还行吧。”景萧然道，“目前正在研发新型的抗肿瘤药物。” “你们居然在搞抗肿瘤药物？”李秋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研发药物本来就是周期长、投资高的大风险项目，没有雄厚的资本是玩不转的。 华夏国内的医药厂商大多是买入国外的专利，进行二加工利用，或者在原有专利的基础上，随便在化合物中插入或者某个元素。 更何况是抗肿瘤药物，抗肿瘤药物都是几乎都是各大医药大公司研发的项目，小的实验室都没有这种资格。 这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还真算是“飞跑着发展”，这还没开几个月，便已经和各大医药公司开始了科研竞赛。 “李老师，有空你可以去我们实验室转转。”景萧然道，“就在光谷的旁边。” “没问题啊！”李秋雨笑道，“乐意之至，我可是看了你揭发美国大咖的那几篇文章，你可是在我们华夏的医疗已经有了不少的名声了。” “哪里哪里。”景萧然道，“只是不小心碰了罢了。” 李秋雨笑了笑，“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你看别人怎么都没发现这个问题呢！” “李老师过奖了。”景萧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他可能会有一丝得意，但是眼前这个人可是真正的学术大咖，虽然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但是已经初具雏形了。 而他目前所有的科研成果，基本上都是摘了前世的桃子。 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一百个景萧然都是比不上一个李秋雨的。 第五卷 第六十四章 借实验室 “对了，萧然，说起来我也个事儿想麻烦你。” 李秋雨突然道。 一旁的老主治医生听到这个话，立刻救想回避，但是李秋雨却急忙做了个手势，让他留下。 “李老师，您说。”景萧然道，“只要是我能帮的，绝对义不容辞。” 这句话景萧然说得真诚无比，无论是为了和大咖搞好关系，还是为了之前他治疗潇潇的情谊。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李秋雨沉吟了一声道，“就是我现在手头有一个实验项目，刚申请下来的国自然，下个星期准备开始实验了。” “国自然项目吗？挺好的啊。”景萧然心中也是暗自咂舌，李秋雨的年龄不过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已经成为了科室的副主任，并且申请国自然项目如同喝水一般简单，这可是了不得。 这也侧面印证了在医疗圈的一个传统，想要真正走得远，那就得在四十岁之前当上科室的主任，这样才能在医疗圈中爬得更远，甚至能触摸到院士那个层次。 只要能在四十岁之前当上正高（主任医师），那这个人以后的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 不过四十岁之前的正高（主任医师），这可是极为难得的。 在越小的医院越是不可能，因为小医院看得的是年龄资质。 只有在大的三甲医院，才可能因为科研、临床的出色被破格提拨。 也就是说，李秋雨在未来五年内，要顶替掉黄小斌的主任地位，否则将会错过自己的发展的黄金时期。 但是黄小斌目前正值影响力的巅峰，马上就要接任华夏医学会小儿心脏外科的主任委员。 李秋雨想要在他的影响力之下走出自己的一片天，难度也着实不小。 不过前世的李秋雨是走出了这一片天，并且在华夏的医学史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笔。 “项目是很不错，但是我这里出了点问题。”李秋雨叹了口气，“医院的科研资金迟迟没有到账，我们这个实验其中涉及到用一些紧密的仪器，都没法儿购买。” “如果等医院的资金到账，再买设备、仪器，这时间都得耽误好大一圈儿，所以萧然，我想能不能借一下你的神州实验室，主要就是需要用几个高精度的仪器，帮助进行实验数据的收集。” 景萧然恍然大悟，难怪李秋雨会主动说起神州实验室的事儿。 即便自己今天没打这个电话，想必李秋雨最近也会主动找他。 “李老师，没问题啊。”景萧然道，“我这里空出来了好几个实验室，完全可以借给您，不过是否有您说的实验设备，可能需要您提供一下，我这边再去对比。” 李秋雨道：“萧然，我问过哈默了，你那儿有，甚至比需要的还要高级……你的这个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啊，可以说是世界顶级实验室之一也不为过来吧。” “那就行。”景萧然回道，“李老师，您有时间就将您的学生叫过来，在我们门卫这儿报备一些，我会提前跟管理实验室的人打招呼。” 李秋雨肯定是不会亲自做实验，他现在是硕士研究生导师，手底下有一帮学生，大部分基础的实验室都是由这些实验狗完成。 “我说萧然，你现在也不需要每件事都自己过问吧。”李秋雨道，“你就把你们实验室管理的联系方式给我，到时候我让我这边的人直接过去找他就行了。” 景萧然一愣，李秋雨说得有道理。 虽然他只是一个学生，但是按照他目前的地位，实验室的琐事他没必要都去管，直接交给林奕田就行了。 “那行吧，李老师。”景萧然道，“您记下这个电话1322587，这是我们实验室管理的电话。” 第五卷 第六十五章 出院 对于李秋雨，其实景萧然内心还有一个很隐秘的想法。 如果他能把李秋雨这个未来的大咖级别人物挖到自己的神州实验室，那岂不是赚翻了？ 未来的李秋雨绝对会是华夏医疗界的大牛，有这样一个存在，那对于景萧然可谓是大有裨益。 对于他完成以后的计划，会有特别大的帮助。 不过目前李秋雨所在的樊城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这可是公立省级三甲医院。 医院不仅给事业编制，福利待遇更是很好。 而李秋雨也已经爬到了副主任的地步，只要再进一步，也许就能成为科室的一把手。 虽然景萧然的神州实验室的确很好，但是毕竟是私人的实验室，在华夏不被大家待见。 这是一位内华夏的医疗系统和其他国家不同，华夏主要是由公立医院构成，不像西方国家主要以私立医院为主。 华夏顶尖的医生和医院基本上都是在公立医院，私立医院大部分都是“莆田系”，是营利的企业，真正有实力的私立医院在国内非常少见。 而国外的医疗系统恰恰相反，它们的私立医院掌握着绝大部分的医疗资源，公立医院虽然医疗免费，但是医疗水平差，而且看病需要长时间的预约。 所以，景萧然目前的这个想法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他并没有付诸于行动，毕竟挖到未来的大牛，这个难度太高了。 即便神州实验室目前有些名声，但是对于在国内一流医院工作的李秋雨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和李秋雨通完电话，景萧然立刻就给林奕田拨打了电话。 他将李秋雨借用实验室的事情简单说了一番，其他细节的事情全部交给林奕田处理。 现在林奕田已经很好融入了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整个实验室的日常管理都是由他负责。 “萧然，李老师的学生要来咱们实验室？”林奕田刚听到这些消息也很惊讶，不过想到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目前在国内的影响，以及配备的硬件设施，倒也是觉得理所当然。 “是的。”景萧然道，“具体的时间还未定，这个要依据李秋雨老师实验室的时间来定。我看实验室东北角还有一间闲置的实验室，可以分配给李老师的学生。” “没问题，具体的事情我会安排。”林奕田道。 李秋雨借用实验室的事情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要看翁惠瑾和徐永年的决定了，看他到底是就在市中心医院治疗，还是转院去肿瘤医院。 尽管肿瘤手术并不是急诊手术，但是也是限期手术，在可能的条件下，肯定是越早做手术越好。 好在翁惠瑾也没有让景萧然等太久。 第二天一大早，翁惠瑾就来到了血液科医生办公室，告知景萧然他们要转到省肿瘤医院治疗。 这时候科室刚开完早会，景萧然正准备去查房。 “我和姨妈商量了，虽然手术难度难度不高，但是也要尽量的规避风险。”翁惠瑾道，“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转院去肿瘤专科医院。” 景萧然点点头道：“那行，今天上午我就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省肿瘤医院也是三甲医院，和市中心医院同级，同等级别的医院只见是不能够直接转院的，需要先出院，然后再从省肿瘤医院入院。 “学姐，我刚好有个认识的老师在省肿瘤医院有个熟人。”景萧然继续道，“等你们到了省肿瘤医院，他会给你们一些关照，还会推荐一个手术做得比较好的肿瘤外科医生。” “真的吗？”翁惠瑾眼前一亮，她之前还有些犹豫去不去省肿瘤，毕竟来回折腾挺麻烦，但是如果在科室里有相熟的医生照顾，那可强不少，“学弟，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谢谢你……” “不用谢了……学姐。”景萧然笑了笑，“我就是打个招呼，传个话，何况你还请我吃了一顿饭。” “所以这算是一顿饭的回报？”翁惠瑾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那我这顿饭也太值钱了吧，那等我姨父做完了手术，我可以再请你吃几顿。” 景萧然有些意动，和美女一起吃饭，饭量也会增加不少。 毕竟秀色可餐。 “那就这么说定了。” 翁惠瑾还没等景萧然回话，便直接帮他做出了决定。 “那我回病房了，帮姨父收拾行李了，等会儿直接出院去省肿瘤医院了。” 翁惠瑾笑了笑，和景萧然挥了挥手，便直接转身回了病房。 “景萧然，我们查到6号病床了，你快来吧，别磨磨唧唧了！” 组里的小伙伴已经开始了查房，并且查到了6号病房。 包括张航在内的，同组的这些实习生和规培生都有些羡慕地盯着景萧然。 徐永年在血液科住院的这段时间，翁惠瑾时常会来探望，所以科室里的人都清楚有个患者家属长得特别漂亮。 并且翁惠瑾每次来办公室都是来找景萧然，就算他们组的副主任医师李老师也在，翁惠瑾还是会选择直接找景萧然。 不少人都在猜测景萧然和翁惠瑾的关系，特别是和景萧然比较熟悉的张航。 “景萧然，如果你这个漂亮学姐走了的话，你以后不是就见不到她了？” 景萧然刚走到6号病床旁，张航就凑到他的身前道。 “你问这个干啥？”景萧然没好气的说道。 这些内科医生平时也闲得慌，没事干就喜欢八卦。 特别是那些女医生，简直是要把同事、患者的所有事情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真是不识好人心啊！”张航小声道，“这么漂亮的妹子，你不好好把握一下，我都看见不少实习医生找她要联系方式呢。你再不加把劲儿，恐怕真就没戏了。” “很多实习医生都要她的联系方式？”景萧然抓到了这句话的重点。 张航道:“是啊，我昨天还看见了好几个实习得男生在要她的微信，甚至还有一个隔壁床患者的男家属。” “那，她给了吗？” “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问。” 景萧然：“……” 第五章 第六十六章 贝贝出仓 翁惠瑾和徐永年收拾好了行李物品后，便办理了出院手续，直接前往省肿瘤医院。 景萧然也再次和李秋雨联系了一番，之后李秋雨便直接和他在肿瘤医院的老同学打了电话，将徐永年的信息告知了这个省肿瘤医院的医生。 景萧然这边也和翁惠瑾进行了沟通，将李秋雨推荐的医生信息发送给了翁惠瑾。 徐永年的这个事情便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翁惠瑾便陪着他在省肿瘤医院治疗。 景萧然倒是想去省肿瘤医院探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闲暇的时间，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探望。 所以他只是偶尔询问一下翁惠瑾，便没有打算去省肿瘤医院探视。 另外景萧然也在李秋雨那里打听到，徐永年的手术时间已经安排下来了，完善好术前的准备之后，他就可以进行手术。 给徐永年推荐的肿瘤外科医生是胃肠肿瘤科的一个副主任医师，虽然不是主任级别的医生，但是在临床手术科室，大部分的主任其实很少亲自操刀，主任更多得是往行政的方向发展。 所以在手术科室，资格老的主治或者副主任医师的手术水平，可能要比一个老主任的水平要高。 …… 景萧然在血液科的日子过得很快，林贝贝，也就是林奕田的女儿，正式出仓了。 骨髓移植的过程一切顺利，只不过林贝贝的化疗反应有些强烈。 她原本体质就比较虚弱，这在移植仓的一个多月，整个人又瘦了几斤。 不过好在经过这次治疗，林贝贝的白雪病也有了治疗的希望。 林奕田也是向景萧然请了几整天假，专程来到血液科来陪着林贝贝。 在病房里，林贝贝也是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爸爸，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了笑容。 “萧然，谢谢这段时间你对贝贝的照顾。” 在贝贝待在移植仓的过程中，家属是不允许探视的，景萧然偶尔会穿着隔离衣进到移植仓和贝贝聊天。 “林老师，只要贝贝的治疗过程顺利进行。”景萧然道，“根据目前所有的检查结果反馈，贝贝的治疗效果超出预期的好，之后她应该能很好的恢复！” “那真是谢天谢地。” 林奕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心中的暖意涌上心头。 华夏的父母看重家庭儿女，很多父母终其一生的劳累，都是为了子女。 林奕田也不例外，他辗转多地工作，就是为了能够给贝贝筹集到治疗的费用。 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好在他遇到了景萧然。 “萧然，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贝贝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进入移植仓。” 景萧然的资助，让林贝贝有了新生。 就像当年景萧然的大妈陈艳芳，因为她，潇潇也得以手术。 “林老师，我也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景萧然道，“如果钱真的能挽救一条生命，那便是钱最大的意义了。” “谢谢景哥哥。” 躺在床上的林贝贝，虽然身型瘦小，脸蛋苍白，但是她还是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对景萧然说出了谢谢。 “贝贝，不用谢我，谢谢你爸爸。”景萧然轻声道。 “嗯。”林贝贝转过脸，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母，“爸爸，我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林奕田是一个糙汉子，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 不过在这一刻，他的眼眶有些红润了。 对于林贝贝来说，林奕田不仅给了她生命，更是让她有了再次生的希望。 有多少父母，看见自己的儿女有残疾、重疾，会直接选择放弃，所以在孤儿院里，那里才会有如此的孩子。 林贝贝是幸运的，她遇上了林奕田。 第五卷 第六十七章 见李秋雨 景萧然在张航那里报备，请一整天的假，去一趟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见李秋雨。 “萧然，你该不会去见你的小女朋友了吧？” 这一次请假，张航还以为景萧然去了省肿瘤医院见翁惠瑾。 景萧然无奈道：“没瞎说，我是去光谷。而且她不是我女朋友。” “噢噢，那你去吧，科室现在不忙。”在张航怀疑的目光中，景萧然离开了血液科病房。 去神州实验室的途中，景萧然还接到了朱献清的电话，电话中朱献清表示他正在招待前来的李秋雨。 在景萧然和林奕田都不在实验室的时候，朱献清便是整个实验室权力最大的人。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东院二楼。 李秋雨刚踏足这个实验室，便有一种“奢华”的感觉铺面而来，不过这个“奢华”不是指装修，而是相对于实验室的硬件设施来说的。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所拥有的仪器设备，很多都是李秋雨从未见过的高端仪器。 朱献清跟在李秋雨的身旁，帮忙做一些介绍。 “李主任，这个是智能重量分析仪，可对多孔材料的气体存储性能进行定量表征，其中气体包括氢气，甲烷，二氧化碳和氮气，可测的最大压力为20 bar，测试温度范围一般为77 k 至 473 k。” “旁边那个仪器是低温真空探针台载流子效率测试系统，适合于有机分子、金属配合物、金属单质等材料膜和各种复杂微米、纳米器件的制备以及在真空和变温条件下的光学和电学测试。” “另外几个实验室还有x射线单晶衍射仪，双光源微焦斑单晶衍射仪，偏光显微镜及热台……” 李秋雨虽然知道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仪器设备很好，但是没想到居然好到了这中程度，几乎超过了樊城医科大学两个档次。 李秋雨带来的两个硕士研究生，以及那个小儿心脏外科的老主治医生，也都是一脸好奇地盯着神州实验室的内部构造以及各种仪器设备。 他们三个虽然都有过实验室的经历，甚至还在樊城医科大学的校部实验室呆过不短地时间，但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多全球最顶级的实验设备。 “这么一个实验室，恐怕得不少钱吧？”陆科全在一旁不禁喃喃道。 陆科全，他就是李秋雨科室里的那个老主治医生。 陆科全在这次和李秋雨一起来神州实验室之前，他可是备足了功课。 不仅将李秋雨的国自然内容全部熟悉了一遍，还将大体的实验步骤、所需仪器都了解了一番。 本来他还是信心十足的，虽然他已经脱离实验室有不少的时间，但是依靠以前做实验时的基础，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掌握李秋雨的这个实验室了。 可是当陆科全来到神州生物实验室时，他还是有些傻眼了，这些仪器见都没见过啊！ “我看得至少得上千万吧，听说这还是一个私人的实验室，这也太厉害了吧。” “不光是私人实验室，你有没有发现实验室门口的牌匾上写着，这家实验室的合资公司有辉瑞。” “辉瑞？那个国际知名的医药公司？” “是的。” 李秋雨带来的两个学生和陆科全正在窃窃私语，实验室里的一切东西都让他们有些惊奇。 朱献清带着李秋雨在神州实验室中参观，将整个实验室的几个区域分别介绍，还展示了一些高端仪器设备的使用，这让众人都是大开眼界。 朱献清将众人带到一间广阔的实验室。 “李老师，这个实验室就是我们给您的团队准备的，其中您所想要借用的实验设备也在其中。”朱献清道，“之后您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们实验室的管理人员。” “好的，辛苦了！”李秋雨所在的这个实验室，一个共约有50多平米，这个实验室面积、设备，甚至比樊城医科大学本部的实验室还好。 朱献清笑道:“那我就不打扰李老师了，明天后勤人员会把实验室的出入卡给您的几位学生。” “谢谢。” 朱献清点了点头，便飞速的离开了，他还有实验要做，只剩下李秋雨和他的几个学生以及陆科全。 待朱献清离开之后，陆科全就开始和李秋雨说道：“李主任，这里大部分的仪器我都没用过啊，想要真正开始做临床试验，恐怕还得一段时间了！” “不着急，等你们先熟悉这种实验仪器，然后再开始国自然的项目实验。”李秋雨道，“我刚刚跟朱献清说了，你们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直接去问他或者那些实验员。” 陆科全点点头，然后便将视线投入了实验室中的各个仪器设备。 …… 景萧然匆匆赶回了实验室。 “萧然，你今天不上班？这怎么有空来实验室啊？” 来到实验室的前院，前院的保安看见了景萧然。 目前景萧然在实验的身份仍旧是个秘密，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他才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幕后老板。 而所谓的和辉瑞合资，这也不过是一个幌子，只是减少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实验室的猜疑。 “叔，您今天没课，所以就来看看。”景萧然笑了笑，然后继续道，“叔，今天实验室是不是来了一群客人？”景萧然道。 “是啊，一共四个人，正在东院二楼的实验室里参观。”保安笑道，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我听他们说，好像还是某个医院的主任。” “谢谢叔。”景萧然道了声谢，便直接去了东院二楼。 整个神州实验室分为四个主要区域，东西南北，以及一个中央区域。 其中大部分的区域的实验室都是闲置着，目前神州实验室的实验狗们都在中央区域的实验室，这里的条件和环境是最好的，其次就要数东院的实验室。 景萧然没有去找朱献清，直接上了东院二楼。 “砰砰……” 实验室的门是虚掩着，透过门缝，景萧然能看到里面站着三四个人。 “前进。” 李秋雨浑厚的声音传来，景萧然便笑吟吟地推门而入。 第五卷 第六十八章 放弃实习吧 “萧然，你来了” 李秋雨回头看向门口的位置，看见是景萧然，面色一喜。 “李老师，您来实验室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景萧然笑道。 说着，景萧然便走到了李秋雨的跟前。 “哎，我不是说了嘛，这些事你就让实验室后勤的人管理，你自己就别总是管这些琐碎的事情。”李秋雨道，“你多留些精力搞些实验研究，哪有时间耗费在这些上面。” 景萧然笑了笑，连忙的点头，“李老师，这不是看您来了吗我才从医院赶过来啊。” 景萧然和李秋雨在亲密地交谈着，李秋雨的两个研究生还没感到有什么奇怪，以为景萧然是李秋雨曾经的学生，两人的关系很好罢了。 而一旁的陆科全却是瞪大了眼睛，从景萧然和李秋雨两人的谈话，他隐隐感觉到，这个眼前的少年就是前些天和李秋雨通电话的那个人。 可是，那个和李秋雨通电话的人不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老板吗 难道说，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稚嫩无比的男生，就是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幕后的老板 陆科全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了，这个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萧然，我感觉你也不要去医院实习了吧。”李秋雨皱眉道，“其实说到底，医学毕竟是个经验医学，很多博士学历的医学生从来没去过临床，这一毕业不都被放到了临床上吗他们不出三个月，临床技能都很熟练，甚至都能很好的管理患者。” “所以其实临床的技能还是比较容易学，但是科研的这种东西可不容易学啊你现在刚好有时间，为什么不把时间放在实验研究上呢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比待在临床科室里实习要强啊” 景萧然沉吟了片刻，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 他也知道李秋雨所说的，临床经验很多培养，但是要给出色的科研工作者却是要难上很多。 而且目前华夏的医疗圈，依旧是以论文为王道。 谁会搞科研，谁就有项目，谁就有论文，就能够晋升 你治病人治得再好，再临床上最多被患者夸两句，没有任何实际上的作用。 一旁的陆科全听到李秋雨的这番话，很有感触。 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做了无数例的手术，救治了成百上千的患者，可是最终到头来还抵不上别人的一纸论文。 “李老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景萧然缓缓说道，“可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做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而不是一个只会做实验、发文章的科研匠。” “虽然做实验、发文章，更容易晋升，更容易获得成功，但是相比之下，掌握丰富的临床技能，培养自己的临床思维，更好的去治疗患者，这是我的目标。” “更何况，您的只是治疗病人的门槛，想要真正的治疗患者，可不是在临床上待两三个月就能行的，除非只治疗小病，大病不看的那种。” 景萧然说完这话，李秋雨颇为赞赏的看着他。 对每一个选择当医生的人来说，谁不想悬壶济世、兼济天下 可是现实却是很残酷的，现在的华夏，只是治病救人，那是根本无法出头的，更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 景萧然能够保持着自己的初心，这是难能可贵的。 李秋雨笑道“萧然，话虽如此，不过如果你真的能够在科研上有所突破，研究出一种新药，或者破解出一种疾病的发病机制，那这是不是能够更好治疗患者呢” 第五卷 第六十九章 基因诊断 整个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目前还是很空旷的，容纳李秋雨带来的三个人绰绰有余。 “李老师，您这次的国自然主要是什么研究方向啊”景萧然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身为日后的大牛，这李秋雨研究的领域肯定是不同寻常。 按理来说，樊城医科大学的实验室已经算得上是国内一流的重点实验室了，但是居然还是满足不了李秋雨这次研究的需要。 李秋雨笑了笑，道：“这次我的国自然题目还比较新，主要是非靶向基因组检测在小儿心脏病患者中的诊断作用，所以需要用到高精准度的基因检测设备。” “非靶向基因检测小儿心脏病”景萧然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在脑海中不断搜索相关的讯息。 这个题目有些专业化，简而言之，就是基因诊断。 通过基因测序，发现致病性的基因，找出这些致病性基因与小儿心脏病之间的关系，比如法洛四联症、左或右心脏发育不良、先天性大动脉转位等疾病。 这样就能提前筛选出这些疾病，或者在母体生育后，第一时间对这些疾病进行排查和治疗。 不过这个过程听起来的简单，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很难。 最难的点在于如何筛选出致病性的基因，以及如果确定基因和疾病之间的关系。 人体所拥有的基因群是很庞大的，想要找出这种基因，无异于海底捞针。 不过全球有很多基因数据库，这里汇集了所有学者所做的基因测序，在一定程度减少了工作量。 “李老师，您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啊。”景萧然道，“如果您的这个基因没选对，这实验可是白做了。” 选择的基因太少，得不出阳性的结果；选择的基因太多，那就加大了工作量。 “是啊。”李秋雨叹道，“目前我初步选择了20个基因，从基因数据库中筛选出来的，希望能够得出阳性的结果吧。” 虽然景萧然对小儿外科的疾病不太熟悉，但是对于心脏基因组学还是颇为了解，毕竟他前世的专业主要就是心脏和肿瘤这两个领域。 “李老师，我记得cdc42bpa，fgd5，这两个基因好像是和法洛四联症有些联系吧，还有ubxn10和先天性大动脉转位相关联。” 景萧然并没有研究过基因学，但是他在研究生期间恰好帮一个师姐做过这方面的研究，关于心脏病致病性基因的。 不过他也只记得这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基因。 “萧然，你说什么是基因”李秋雨的神色突然一愣。 因为在景萧然所说的基因中，有一个fgd5是被他选入的，而另外两个基因，他则是完全陌生的。 景萧然重复了一遍，“cdc42bpa，fgd5，ubxn10。” 李秋雨闻言，连忙向一旁的陆科全说道：“赶紧记下来。” “啊好，好的，李主任。”陆科全有些懵，不过还是找来纸币，对景萧然道，“那个，你能再说一遍吗” 景萧然一笑，看向李秋雨，道：“李老师您别急，我也只是在某个杂志上看到了这个基因组，还不一定对呢。” “哪个杂志能跟我说说吗”李秋雨紧紧盯着景萧然，十分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这个”景萧然一顿，他的确是通过某篇杂志上看到的，但是他都不记得篇名，况且这个时候有没有这个研究还说不定呢。 不对，现在肯定没有这个研究，否则李秋雨不会不知道的。 “李老师，你让我回去找一找，说不定都找不到了呢”景萧然笑道。 “找不到没关系。”李秋雨道，“你把你刚说的这个基因说清楚就行了” “这个没问题。”景萧然道，他生怕李秋雨一问到底，那他也不太好交代了。 李秋雨略有深意看了景萧然一眼，他可是记得景萧然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场景。 当时他也不太相信，事后还特意去查阅了相关文献，也没有发现华夏国内有相关的药物。 只是没想到，不久之后，这个新型口服抗凝药就被景萧然给研制出来了。 一旁的陆科全和另外两个学生，此时也是处于一种很懵逼的状态。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为什么他能随口说出来李主任所要研发的基因 而且李主任还特别在意的他所说的话，还让一定要记下来。 陆科全脑海里不断搜索着有关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事情。 他一直待在临床，对于科研圈的事情不太知道，但是对于神州实验室，他还是有些了解。 这次得知要来神州实验室做实验，陆科全还特意在网上查找了相关资料。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是近半年突然出现的一个私人实验室。 按照网上的传闻应该是某位从国外归来的研发人员和辉瑞共同创建的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真正走进大众视野是因为一篇揭露“国际大牛piero anversa造假”的文章。 之后不断有国内外学者声援这篇文章，直到一个和piero anversa齐名的大牛为这篇文章正名，piero anversa的造假才被实锤。 而这篇揭露造假的论文，正是来自华夏的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其署名则是一个华夏国内医学院的大学生。 这在当时可谓是轰动了真个科研圈，被无数人津津乐道，和一个大学生居然敢质疑国际权威，还是来来自于华夏的学生。 这可是为华夏的医疗圈涨了不少脸面。 虽然陆科全平时不太关注科研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件事他还是略有耳闻。 想到这儿，陆科全看向了站在李秋雨身旁的景萧然，他脑力不由得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年轻人该不会就是那篇造假论文的作者吧 看到景萧然和李秋雨侃侃而谈，他内心越来越觉得这个猜测十有是对的。 “萧然，那就麻烦你了。”李秋雨笑道，“我这次不仅借了实验室，最大的收获可是有你说的这三个基因啊” 景萧然道：“李老师，您可别抬举我了，到底有没有这基因还两说呢。” “我可是很相信你。” 李秋雨笑着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第五卷 第七十章 药物研发进度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三个新面孔，也展现了十足的善意。 陆科全三人有任何不会的地方，神州实验室其他的人员都会耐心的去教导。 一方面是神州实验室的实验狗都很年轻，不像那些常年混迹在实验室的老油条，对于这些教学方面的事情都很上心，另一方面也是景萧然的授意，让他们多多关照陆科全等人。 景萧然这段时间除了在血液科收治患者，生活倒也是轻松惬意，他也有空余的时间多回家陪陪父母的潇潇。 最令景萧然感到欣慰的是，神州实验室出产论文的速度着实不错。 朱献清所领导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组，又发表了一篇sci影响因子为12分的论文，并且发表了在了《柳叶刀》的子刊。 这距离上一次发表论文才仅仅过去两个月！ 当然之所以会有这么快的速度，也全是因为景萧然的存在。 在他的带领下，朱献清的研究组虽说有研发瓶颈，但是每次都很快的就突破；如果研发走入了错误的方向，景萧然也会及时纠正。 就在这种“开挂”的速度下，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研发“免疫检查抑制剂”的速度，终于追赶上了欧美各大医药公司。 “萧然，按照我的预估，目前辉瑞这些医药公司的研发进度差不多和我们持平了。” 神州实验室里，朱献清拿着柳叶刀的论文录用通知，脸上是笑开了花。 “而且如果我们继续按照当前的进度，不出三个月，药物初步的研发就能完成；并且我们将会成为全球首家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室。” 这才刚来神州实验室不到半年的时间，朱献清已经发表了很多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论文，包括超过10分的sci论文。 朱献清在辉瑞干了近十年，他的确是发表了不少文章，但是大多数都是挂名，属于第四、第五作者，甚至更末端。 可这一次，是朱献清以第一作者身份而署名的10分以上的sci论文。 朱献清感觉自己像是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在景萧然的带领上，他是越搞科研就越起劲儿。 实验室每隔几天都会有新的发现，这对于科研学者来说，可是最大的激励。 朱献清都已经决定居家搬到樊城，在神州实验室附近找了一套房子，同时让妻子和儿女也搬过来。这样一来，他能够更加集中精力搞科研。 “三个月吗？”景萧然皱眉道，这“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过程也是太过于繁琐，他已经尽量让实验少走弯路，没想到还要这么久的时间。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欧美的医药公司提前研发出了药物，那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白白浪费的。 “是的，三个月已经很短了。”朱献清道，“国外的实验室绝对不可能比我们快，不过如果药物研发成功呢，我们下一步是……” 这种所谓的研发成功，只是合成了“药物”，但是药物没有经过临床人体实验，是不可能进入临床的。 对于研发的实验室来说，将药物研发到这一步，通常是有两种选择。 第一，不做临床实验，直接将药物卖给各大厂家，这样就能赚取一笔丰厚的专利转让费用。 这样做可以避免一种情况，药物一旦没有通过临床实验，无法上市，也就说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这半成品药物就一分不值。但是他们在这之前就将半成品药物卖出，就可以规避这种损失。 第二，实验室自行联系医院，进行药物的临床四期实验。相对第一种，这种方法的研发周期要长不少，但是可以一旦成功，那获取的专利费可是比第一种要翻几番！ “继续做临床实验。”景萧然毫不犹豫道。 他深知自己这样做出来的药物肯定能够通过四期临床实验，所以完全没必要将半成品药物转卖给其他的医药公司。 “好！”朱献清很欣赏景萧然的魄力，这种选择其实就是对赌，或者说是对自己研发的药物有着十足的信心，否则一旦药物无法通过四期临床实验室，药物无法上市，那就意味着一切的辛苦都白费，就得重新进行研发。 第五卷 第七十一章 登门 陆科全三人在神州实验室忙碌着，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心脏基因诊断的实验。 而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里的一切事情也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每个人，无论是朱献清这样的项目负责人，还是洪胜这样的实验狗，都尽力尽力地进行着自己的实验。 景萧然身为实验室的老板、总负责人，他自然不需要亲自做这些实验，他只需要把握整体的项目思就行。 忙里偷闲，景萧然也准备回家一趟。 不过这次回家的原因，却是由于翁惠瑾的一个电话。 “学姐，你说什么？！你，你要去我家？” 景萧然在结束了一天劳累的临床工作后，刚回到寝室便接到了翁惠瑾的电话。 而电话的第一句，就让景萧然错愕不已。 “嗯，因为我姨父的手术很顺利，现在术后恢复都很好。”翁惠瑾的声音很清脆，“所以为了表示感谢，我想亲自登门拜访；本来我姨妈要来樊城的，她想和我一起上门，不过她的身体不太好，我就让留在了家里，我就作为代表，来感学弟呀。” 在徐永年的诊疗过程中，景萧然虽然不是主管医生，但是给予了他巨大的帮助。 无论是刚开始诊断出肿瘤，还是后来去中医馆找人，帮徐永年找外科医生，景萧然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学姐，其实不用这么大费周折了，我也只是打了一通电话而已，没必要这样。”景萧然推辞道，“下次再请我吃顿饭就行。” 翁惠瑾笑道：“我知道你们医生呢，平时不喜欢和患者扯上关系，也怕以后患者找麻烦。不过我现在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感谢你的帮助，这样来登门拜访也不行吗？” “学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怕麻烦……” “那你是什么意思？”翁惠瑾歪头笑道。 “这……”景萧然一时间有些犹豫了，别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好像也不太好。 “你爸妈在家很忙吗？”翁惠瑾又问道，“没有时间？” “他们不忙……”景萧然道，“只是……” “那就这样决定了。”没等景萧然说完，翁惠瑾笑了笑道，“明天刚好是周末，到时候我中午来你家，你可一定要在呀。” “哎，这，明天……”景萧然一顿。 “明天没空？你要值班？” “有空……那，那行吧。”景萧然道，“不过学姐我听你的口气，你这是知道我家在哪儿？” “难道你忘了，上次我们吃饭之后在路上遇见了你妈吗？”翁惠瑾道，“当时我跟她聊了很久呢，她让我有空去家里做做，我们留了联系方式，我还有你妈妈的微信呢。” 景萧然这才记起来，之前老妈的确是和翁惠瑾在宠物医院聊了很久，没想到这两人还留了联系方式。 “那好，明天中午见。” “不见不散。” 景萧然刚挂了电话，洪胜一脸狐疑的凑了过来。 “班长，你这又是哪个女生啊？” “哎呦喂！”景萧然被突如其来的大脸一惊，“我说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景萧然撇过脸，不想再理会洪胜。 “不是我八卦，班长你最近是不是走桃花运了啊？”洪胜揶揄道，“你明天又要去约会？” “什么叫又？”景萧然回头没好气地回头看了眼洪胜，“刚跟我打电话的就是翁惠瑾，血液科的那个学姐。” “是她啊！”洪胜点了点头，“我记得她家不是转院去了省肿瘤医院吗？” “是啊，手术做得很成功，所以打电话给我，说要表示感谢。”景萧然道。 “班长，你没觉得这个感谢很不同寻常吗？”洪胜摸了摸下巴，“你看一般的患者都是感谢组里的主任或者副主任，她怎么特地感谢你这么一个实习医生？连住院医师都还算不上的。” “这就是人格魅力，你懂不？”景萧然笑道。 “不懂。”洪胜撇了撇嘴道，“我只知道，你明天中午好像约了杰佛里讨论实验的一些难点，你这是准备放鸽子了？” “啊？”景萧然一愣，“我约了杰佛里讨论实验？什么时候的事儿？” “是啊！你居然给忘了！”洪胜道，“最近朱老师的实验很顺利，发表了这么多的文章，而杰佛里的实验组却是遇到了很多难题，最近都没有什么成果，所以才想着约你一起讨论。” 景萧然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他其实也不太熟悉关于“间充质干细胞”的领域，只是知道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想要真正做出一点儿东西，还是得靠杰佛里自己了。 “洪胜，你去帮我跟杰佛里说说，讨论的时间改到晚上吧。”景萧然道。 现在洪胜跟着杰佛里的实验项目，应该算是神州实验室最熟悉杰佛里的人了。 “好好，我就知道会这样……”洪胜背靠在椅子上，双手枕在脑袋后，“等会儿我会给他发个信息。” “谢了。”景萧然笑道，“今天晚些时候我会去找他” “那你可得提前跟他说。”洪胜道，“他最近已经搬出了实验室，在光谷旁的小区里买了一套房。” “买了一套房？”景萧然有些错愕。 杰佛里之前一直在实验室里居住，可谓是科研和生活两点一线。 不过长期居住在实验室毕竟也不方便，杰佛里也已经打算在神州实验室待下去，但是景萧然还没想到他直接买了套房。 目前樊城的房价虽然还没到顶峰，但是却一直暴涨，景萧然三年前买的那套房已经涨了很多，整套房子的价格已经翻了一番。 “杰佛里可是纯正的美国富二代。”洪胜道，“可真是不差钱，我看他用的那些包还有衣服，都是全球知名大牌。” “还真是想不到。”景萧然摇了摇头。 “真是不知道美国这些富二代是什么想法。”洪胜打趣道，“这么有钱为啥要搞科研，还跑到华夏来？” 景萧然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 第五卷 第七十二章 翁惠瑾来访 景萧然组织了很久的语言，这才给老妈打了电话，将翁惠瑾要来的消息告诉她。 知道这个消息的景母，真是乐得不行，心里直呼这儿子终于开窍了。 不过即便景萧然反复告诉景母，翁惠瑾只是登门拜谢的，不过景母还是下意识遗忘掉这句话。。 翌日。 景萧然一大早便回了家，不过家里却是空无一人。 景父景母去超市帮忙，大概中午十一点能回家，而潇潇则是去参加了画画兴趣培训班。 不过潇潇之所以参加这个培训班，并不是父母强迫的，反而是潇潇自己要求的。 在潇潇之前很长一段没法上学的日子里，她日常最喜欢的干的事情便是画画。这种兴趣爱好也一直延续到了她身体好了以后，潇潇也主动报名了绘画培训班。 一个人在家，景萧然百无聊赖。 好不容易熬到快十点半了，正是潇潇下课的时间，景萧然便迅速出了门。 翁惠瑾大约是在十一点半来家里，景萧然便趁着这其中的时间去培训中心将潇潇接回家。 潇潇所在的培训机构离家住的地方不远，景萧然步行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穿过了几条街道，便来到了这机构的门前。 这个培训机构是这附近比较大型的培训学校，一共有五层楼，分别教授不同的课程。 景萧然昨天并没有跟潇潇说他今天会来接她，准备给潇潇一个惊喜。 当墙上的时间正式指向十一点半的时间，培训结构的铃声就响了起来，一群小学生便从培训大楼里倾巢而出。 景萧然住在培训机构的大门口，朝里面张望，寻找潇潇的影子。 不远处，从培训大楼的一楼楼梯口走下来两个小身影。 “景潇潇，你真的不去我家玩吗？” 一个胖乎乎的男生，比潇潇要高出半个头，他跟在潇潇的身后。 “方宇，我说了，我不去。”潇潇背着粉色的书包，今年十岁的她身材比一般的女生要矮小一些，看起来有些像七八岁的女生。 名叫方宇的胖乎乎的小男生道：“景潇潇，我家里有很多好玩的，你肯定会很喜欢。” “没兴趣，你们男生玩的，我才不感兴趣。”潇潇并不想理会旁胖男生，背着书包，脚步丝毫不慢的朝电梯大门走去。 “潇潇，你听我说啊！”方宇正想干什么，潇潇突然一声惊叫：“哥哥！” 景萧然站在培训机构的大门口，大老远就看了潇潇的身影，不过他不能直接进去里面，只能待在大门口。 “潇潇！”景萧然朝潇潇挥了挥手，潇潇立即如同乳燕扑鸽搬投入了景萧然的怀里。 “哥哥，你怎么来接我了？昨天晚上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打没接啊！” 景萧然笑了笑，道：“哥哥这是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呀，提前说出来就不灵了。” “嗯。”潇潇点点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时候景萧然也注意到了潇潇身后的那个胖男生。 “潇潇，这个是……”景萧然询问道。 “他啊。”潇潇朝身后看了眼，“他是我在绘画课上的同桌。” “哥哥你好。”胖男孩十分有礼貌的对景萧然喊道。 “你好。”景萧然笑着点点头。 “方宇，这是我哥，你可别随便认哥哥。”潇潇有些不满意道。 景萧然哭笑不得，“潇潇，他也只是喊一声，没事儿的。” 第五卷 第七十三章 调查户口 “没事儿。”翁惠瑾笑道，“我也是刚到门口，然后叔叔阿姨就回来了。” “那就好。”景萧然点点头。 潇潇见到翁惠瑾来了，也是十分的开心，她将自己的小书包放在卧室里后，立刻就跑到翁惠瑾身旁坐下。 “潇潇，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噢。”翁惠瑾见潇潇走过来，便将自己身旁的礼品袋拿了出来。 “哇塞。”潇潇双眼一亮，满脸欣喜，“谢谢姐姐。” 这小丫头见到里屋就两眼放光。 “潇潇，你肯定会喜欢这个。”翁惠瑾笑道，然后拆开了手中的包裹。 景萧然饶有兴趣地坐在一旁，想要看看翁惠瑾买了什么礼物；此时她的身旁有好几个礼品袋，看来她是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潇潇紧紧盯着翁惠瑾的拆礼品袋的动作，从这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中，一条白色的公主裙出现在众人眼里。 潇潇微微坐起了身，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条洁白的长裙。 “潇潇，喜欢吗？”翁惠瑾将裙子拿起来，然后递给了潇潇。 潇潇接过白裙，小手在上面轻轻拂过，咧开小嘴道：“姐姐，我太喜欢啦！” 景母给翁惠瑾端来了一杯茶水，看到潇潇手中的裙子道：“哎呀，小瑾啊，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啊，不要这么客气，我们一家人都很随和，你不讲究这些。” “阿姨，我这是第一次来，代表了我一点儿心意。”翁惠瑾笑道，“我也您和叔叔带了礼物。” “真是的，这太破费了。”景母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还是笑开了花。 翁惠瑾给景母带的是一套化妆品，然后给景父的礼物是一条皮带。 总之，除了景萧然以外，大家都有礼物，甚至连小白都有一个好看的项圈。 并不是翁惠瑾故意没买景萧然的礼物，而是她并不知道景萧然想要什么。 联想到他的职业，难道送一个听诊器？ 思索再三之后，翁惠瑾决定暂时先不给景萧然带礼物了。 “学弟，我这次刚好没想到给你买什么。”翁惠瑾道，“所以就没给你礼物。” “没关系，我不缺什么。”景萧然笑道，“你大家买了这么礼物，已经很好了。” 翁惠瑾道:“那我下次想到了再给你补一个。” 景母和翁惠瑾又聊了几分钟，便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景父给她打小手。 “哥哥，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潇潇已经开始换上了那条新裙子，她站在客厅中央，摆弄了自己的小裙摆。 “好看！”景萧然点点头。 潇潇穿上这套洁白的长裙，整个人显得更加青春、活泼。 “潇潇真像个小公主。”翁惠瑾再一旁称赞道。 潇潇高兴得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洁白的裙摆随之飞舞。 景萧然看着潇潇像个正常的小女孩一样开心快乐，自己心里也是无比欣慰。 …… 众人聊了会儿，景父和景母做好了饭菜。 “吃饭啦！” 景母朝潇潇的卧室喊去。 此时，潇潇和翁惠瑾正在卧室里，景萧然则是在客厅里看电视。 “来啦。”潇潇的声音从卧室传出。 饭菜被一一端上桌，，景父坐在上位，景萧然和景母分别坐在景父的两边。 “首先，感谢小瑾来我们家做客。”景父的笑容十分慈祥，“还带着这么多的礼物。” 翁惠瑾笑了笑，道：“叔叔，这一次我来，主要是为了感谢景萧然在科室里对我姨父的照顾，这次我姨父的手术很成功，过几天他就要出院了。” “哎呀，这不是应该的吗？”景母道，“我听萧然说过了，这些都是小事，算不得上帮忙。”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学弟对我姨父的照顾。”翁惠瑾道。 景萧然道：“行啦，学姐，吃饭的时候先不说这个了，来尝尝我妈的手艺。” 满桌子的鱼虾，这些都是景母的拿手小菜。 “来，小瑾，尝一下这个大虾。”景母给翁惠瑾夹了一个虾。 “谢谢阿姨。”翁惠瑾微微点头，然后拿起筷子轻轻尝了一口，“嗯，阿姨您这厨艺都快赶上外面的大厨了，太好吃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景母顿时就喜笑颜开，然后分别给景萧然和潇潇都夹了一块肉。 “小瑾，你家是樊城本地的吗？”景母突然又询问道。 景萧然一听这话，怎么这么像查户口本的？ “不是的，阿姨。”翁惠瑾抬起头道，“我家在樊城周边的西昌市，我是来这里上大学。” “西昌啊，好地方。”景父道，“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去了很多次西昌，风景秀丽。那而且里的生活节奏可比樊城慢多了，适合老百姓们居住。” “叔叔，那有时间你再来西昌游玩，我到时候当导游，领着你去那些好看又好玩的地方。” “行！” “小瑾，上次听你说你还有个弟弟，他现在多大了？”景母。 景萧然看这情况，知道景母已经进去了调查户口的模式。 “他今年刚上大学呢。”翁惠瑾笑道，“说来也巧，我弟弟也是学医的，不过他不在宁安医学院，而是在京都读大学。” “京都大学医学部”景萧然道。 “嗯。”翁惠瑾点点头。 “你弟弟真是个学霸，这可不简单啊。”景萧然称赞道，本科能考上京都大学的医学部，这可是了不得。 京都大学医学部，基本能算是国内顶级的医学院校，比樊城医科大学还是高一个档次。 第五卷 第七十四章 疫情进展 “嗯，他的是八年制。”翁惠瑾补充道。 景萧然有些咂舌，翁惠瑾这个弟弟可不仅是学霸那么简单，应该是霸中霸了。 京都大学医学部的八年制，应该是全华夏最好的八年制医学院校。 医学通常分为三种学年制，最普通的本科五年制，本硕连读七年制，以及本硕博连读八年制。 正常一个人从医学本科念到博士，需要花费十一年，而且这还是在最短时间内毕业的年份，不考虑毕业延期；而本硕博连读只需要八年，就能拿到博士毕业证。 “因为家里没有一个医学系统的人。”翁惠瑾道，“平时去医院挺麻烦的，所以我爸妈就想着让弟弟学医。” 能够考上京都大学医学院八年制的人，这高考分数完全够其他专业。 “那就希望你弟弟以后不要后悔吧。”景萧然笑道。 “后悔？”翁惠瑾有些不解，“后悔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景萧然轻轻笑道。 …… 饭桌上的气氛很欢快，翁惠瑾本就不是内向之人，她能够很好的景父景母沟通，而且还能逗的两人十分开心。 看得出，景父景母对翁惠瑾是十分满意的…… 不过景萧然有些无奈，这怎么看起来像是女方来见父母的？ “叮叮叮……” 突然景萧然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通知栏里弹出了微信群消息。 不过景萧然并没有打开手机，应该今天一整天，微信群消息都响个不停，景萧然只好将群消息给屏蔽。 “爸妈，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景萧然朝着翁惠瑾点点头，然后率先离开了饭桌。 景父景母没有理会景萧然，一心一意的在和翁惠瑾边吃边聊。 “小瑾，你再尝尝这个可乐鸡翅，很好吃的。”景母又给翁惠瑾夹了一个鸡翅。 景萧然见状，只好溜溜的回到客厅。 打开电视，正好是央视的新闻频道。 “现在发布全球埃博拉疫情最新数据，非洲几内亚感染总人数8167人，死亡人数3210人……” 新闻中播放了一连串的数据，但是最后一条却是引起了景萧然的关注。 “亚洲疫情通报：韩国确诊埃博拉患者3例，朝鲜确诊埃博拉患者5例子，中国香港确诊1例，中国大陆确诊疑似病例1例……” 景萧然眉头紧皱，这好像不太对啊！ 这亚洲疫情的画风和前世完全不太一样！ 这非洲几内亚的数据很正常，但是亚洲很不同寻常！ “嗯，他的是八年制。”翁惠瑾补充道。 景萧然有些咂舌，翁惠瑾这个弟弟可不仅是学霸那么简单，应该是霸中霸了。 京都大学医学部的八年制，应该是全华夏最好的八年制医学院校。 医学通常分为三种学年制，最普通的本科五年制，本硕连读七年制，以及本硕博连读八年制。 正常一个人从医学本科念到博士，需要花费十一年，而且这还是在最短时间内毕业的年份，不考虑毕业延期；而本硕博连读只需要八年，就能拿到博士毕业证。 “因为家里没有一个医学系统的人。”翁惠瑾道，“平时去医院挺麻烦的，所以我爸妈就想着让弟弟学医。” 能够考上京都大学医学院八年制的人，这高考分数完全够其他专业。 “那就希望你弟弟以后不要后悔吧。”景萧然笑道。 “后悔？”翁惠瑾有些不解，“后悔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景萧然轻轻笑道。 …… 饭桌上的气氛很欢快，翁惠瑾本就不是内向之人，她能够很好的景父景母沟通，而且还能逗的两人十分开心。 看得出，景父景母对翁惠瑾是十分满意的…… 不过景萧然有些无奈，这怎么看起来像是女方来见父母的？ “叮叮叮……” 突然景萧然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通知栏里弹出了微信群消息。 不过景萧然并没有打开手机，应该今天一整天，微信群消息都响个不停，景萧然只好将群消息给屏蔽。 “爸妈，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景萧然朝着翁惠瑾点点头，然后率先离开了饭桌。 景父景母没有理会景萧然，一心一意的在和翁惠瑾边吃边聊。 “小瑾，你再尝尝这个可乐鸡翅，很好吃的。”景母又给翁惠瑾夹了一个鸡翅。 景萧然见状，只好溜溜的回到客厅。 打开电视，正好是央视的新闻频道。 “现在发布全球埃博拉疫情最新数据，非洲几内亚感染总人数8167人，死亡人数3210人……” 新闻中播放了一连串的数据，但是最后一条却是引起了景萧然的关注。 “亚洲疫情通报：韩国确诊埃博拉患者3例，朝鲜确诊埃博拉患者5例子，中国香港确诊1例，中国大陆确诊疑似病例1例……” 景萧然眉头紧皱，这好像不太对啊！ 这亚洲疫情的画风和前世完全不太一样！ 这非洲几内亚的数据很正常，但是亚洲很不同寻常！ 饭桌上的气氛很欢快，翁惠瑾本就不是内向之人，她能够很好的景父景母沟通，而且还能逗的两人十分开心。 看得出，景父景母对翁惠瑾是十分满意的…… 不过景萧然有些无奈，这怎么看起来像是女方来见父母的？ “叮叮叮……” 突然景萧然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通知栏里弹出了微信群消息。 不过景萧然并没有打开手机，应该今天一整天，微信群消息都响个不停，景萧然只好将群消息给屏蔽。 “爸妈，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景萧然朝着翁惠瑾点点头，然后率先离开了饭桌。 景父景母没有理会景萧然，一心一意的在和翁惠瑾边吃边聊。 “小瑾，你再尝尝这个可乐鸡翅，很好吃的。”景母又给翁惠瑾夹了一个鸡翅。 第五卷 第七十五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学弟，难道说出现确诊了病例很奇怪？”翁惠瑾疑惑道，“我看新闻上报道了，埃博拉病毒的传染性很强，甚至比之前sars还要强。” 景萧然一愣，“呃，学姐，这个怎么说呢。” 普通大众看起来这种埃博拉疾病传播到亚洲很正常，毕竟新闻中都大肆渲染了埃博拉的高感染性。 不过景萧然却知道，能让潜伏期如此短的埃博拉病毒从非洲传播出来，那就意味着埃博拉病毒或许已经发生了一定的变异，使得埃博拉病毒的潜伏期延长。 或许这种变异在前世一定也有，但是没有现在如此厉害。 “目前的疫情，按照我目前了解到的，只能说是比大家想象中的要糟糕一些。”景萧然解释道，“因为我们华夏周围的国家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被感染，那就说明华夏出现确诊病例也是迟早的事情。” “依照华夏人口的密度，一旦传播出这种病毒，肯定会产生很大超大的聚集性疫情！” 但是在前世，埃博拉疫情发展轨道并不是这种，它在亚洲并没有传播，仅仅在非洲大陆肆虐。 而普通大众对埃博拉病毒的认知只是从电视新闻中了解，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明白其致死率如此高的原因。 景萧然的手机微信群中不断跳出新的消息，医院领导不停发布相关的防疫措施。 与此同时，政府新一轮的医疗援助计划又要开始了。 …… 吃完饭，景父照常回到超市帮忙，潇潇则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做家庭作业。 “学弟，我去帮阿姨洗碗。”翁惠瑾和景萧然聊了会儿，便主动过去帮景母做些家务。 “不用了，你是客人，哪能让你洗啊！”景母正在收拾碗筷，听到翁惠瑾的话就连忙拒绝道。 不过翁惠瑾还是站起了身，道：“阿姨，没事儿，我平时自己也做习惯了。” 说着，翁惠瑾就朝着厨房走去。 “小瑾，你赶紧去坐着。”景母见状，立刻腾出手将翁惠瑾轻轻推出了厨房。 景萧然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学姐，你就休息会儿吧。” “这个……”翁惠瑾有些无奈。 这时，景母突然转头对一旁的景萧然说道：“萧然，你现在没事儿，你就去洗吧，让我和小瑾说会儿话。” “啊？”景萧然一愣，怎么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了，“行，那行吧……” 景母笑着点点头，然后拉着翁惠瑾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翁惠瑾朝着景萧然微微点头，示意他赶紧去干活，然后自己则是陪着景母坐聊天。 景萧然无奈地一笑，只好独自来到厨房，开始做家务。 “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干活儿，这么可怜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潇潇探头探脑地走进了厨房。 “作业做完了？”景萧然头都没回地说道。 “都做完了，还有一道题不太会。”潇潇道，她的手里还拿着自己的作业本。 景萧然回头看了眼，然后道：“潇潇，那你得等我把活儿都干完，然后才能教你做题。” 潇潇现在正在读三年级，只要遇到不会的题目便会来找景萧然。 “不用了哥哥，我现在去找姐姐。”潇潇笑了笑，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厨房。 “哎……潇潇你……” 景萧然的话还没说完，已经不见了潇潇的踪影。 没过一小会儿，外面大厅里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只有景萧然仍旧在干着苦力活儿。 “叮叮叮……” 刚洗完碗筷，景萧然的手机消息通知又弹了出来。 翻出手机一看，是神州实验室的群消息。 杰佛里：“景，刚听洪胜说，你中午不来实验室了？” 景萧然：“中午临时有事，我们晚上在实验室见面吧。” 杰佛里：“约会？” 景萧然：“……” 这八成又是洪胜给透露出去的。 这群人表面上是科研人员，可是实际上都是八卦之王！ 景萧然的这一次“约会”，被神州实验室里所有的人好奇地追问着！ 他不太愿意理会这些人的问话，直到林奕田发出来一条消息。 林奕田：“有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大家想要听哪一个？” 杰佛里：“坏的。” 洪胜：“坏消息！” 景萧然：“先听好消息……” 除了朱献清，大部分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林奕田决定最后从好消息开始宣布。 “因为咱们实验室目前已经积累了多篇sci，而且都是高分sci，所以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我们，包括一些医药公司、大型企业，高校实验室，甚至连政府卫健委都注意了咱们实验室。” 其中，医药公司是为了在神州实验室里拿到一些药物的专利，一些别的企业更多是和神州实验室合作，而高校的公立实验室更多是想来“取经”。 洪胜：“林老师，这对我们神州实验室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吗？” 林奕田：“樊城市卫健委的官员今天还和我联系了，说是可以授予我们实验室‘省重点实验室’的名号。” 洪胜：“省重点实验室？这个还没人稀罕吧，咱们实验室发表的这些可是在全球范围内都有影响力的。” 景萧然听到林奕田的话，心中却是有些惊讶。 政府给的名号，这可是不简单，不仅仅只是一个省级重点实验室的称号。 这可是意味着政府明面上的支持，再进一步的话，那可就是国家级重点实验室，每年都会收到政府的拨款。 而且每个省份的“省级重点实验室”并不多，除非一些很有名的高校，否则是根本就不会有这种实验室。 比如之前的宁安医学院，为了申请一个“省级重点实验室”做了很多努力，只不过最后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寻常大众也只能看到表面上的这一层意思。 林奕田在微信群中跟大家仔细解释了这个“省级重点实验室”的意义。 洪胜：“林老师，这个称号如此重要，而且以前从来授予过私人实验室，这一次怎么突然就想到了我们。” 林奕田：“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坏消息……” 第五卷 第七十六章 放弃 “呵呵，让我不要当医生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唐中医眼神冷冷盯着景萧然，他已经给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台阶下了，没想到他这么不识趣。 景萧然毫不怯懦地和唐中医对视，然后缓缓道：“从你第一次开始决定用中医行骗时，你就没资格做一名医生！” “真是大笑话！我有没有资格做医生，那可不是你说得算，我可是有国家颁发的中医执照。”唐中医冷笑道。 虽然唐中医嘴上很强硬，但是他依旧不敢有任何动作。 其实医馆里是有安保人员，不过唐中医目前还不清楚景萧然的背景，他也不敢贸然让安保人员出手。 在唐中医的潜意识里，景萧然一定是有背景的人物。 否则他不可能如此清楚中医幕后的苟且之事，不会知道放血治疗的隐秘，更不会一个人只身前来他们医馆“砸场子”。 所以唐中医从一开始就期望和景萧然和解，并且做了最大的让步。 可是现在景萧然并不买账。 “唐医生，如果你仍旧要继续以中医行骗害人，那么我会将你们医馆所有虚假诊疗的信息，包括放血疗法的危害，全部都上交给樊城市的卫健委。”景萧然道。 “就这？”一旁的唐中医听到景萧然的话，眉头紧紧皱起，”你要去卫健委举报我？“ 唐中医有着一丝惊讶，景萧然居然想把这件事走正常的途径，去向卫健委和市政府相关部门举报他。 如果这件事只是走正规的程序，那他唐中医可就是不怕了。 放血疗法可不是今天才被人们知晓，它已经存在了很长的时间，为什么还会在社会上流传呢？ 一是因为有市场，二是因为目前根本没有红头文件说放血治疗有害。 中医这个东西，国家一直在保护，似乎有些矫正过枉了。 更何况，他可是在政府和卫健委里，有不少的“老熟人”呢。 “难道我真的看走眼了？”唐中医心中喃喃道，“这个年轻人真的没有任何背景？” 诊室大厅的气氛极为怪异， 唐中医一脸狐疑地顶着景萧然，而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 “学弟，我们走吧。”翁惠瑾再次提醒景萧然道，“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我们说不定会吃亏，我刚看门口还有保安呢。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如直接回医院吧。” 一旁的徐永年此时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还沉浸在“唐氏中医馆”的造假行为中。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景萧然朝翁惠瑾点了点头，他自然不可能和唐中医硬碰硬，他只是初步的警告唐中医，让他收敛一下。 此时，唐中医看向景萧然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从刚开始的有些担心景萧然的背景，到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小伙子可能就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 只是可笑，一个毛孩子居然敢自己一个人来找他们医馆的麻烦。 “小芳，去叫你外面的师兄们进来吧。”唐中医对年轻女孩道，“告诉她们我这里有人闹事。” “好的。”小芳应了一身，正准备起身。 “等一下。”唐中医突然又把小芳给叫住了，“你先把这位的预诊金退给她们。” “这个……”小芳有些犹豫，“那……我去诊室后台拿。” “去吧。” 小芳点点头，直接从诊室台后的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封。 “这个预诊金我退给你们。”唐中医接过信封道，看向景萧然，“只要你们现在走，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景萧然的目光闪烁，面对唐中医，他有一种有劲儿使不出来的感觉。 虽说他知道唐中医的作恶，但是现在却没有能力阻止。 这也从侧面暴露出他目前在社会资源上的缺乏，如果他认识几个在卫健委、或者政府的朋友，那这件事绝对会顺利很多。 景萧然在重生之后，最关注的就是正在自己学术上的影响力。 但是现在出现了在这种情况时，他就有些束手无策了。 “学姐，拿着预诊金，我们走吧。”景萧然犹豫了片刻，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今天再这么对峙下去，谁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更何况，今天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前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翁惠瑾和徐永年。 万一翁惠瑾在对峙中被对方安保人员伤到了，那这就不好办了。 所以，景萧然决定还是先放弃了，之后再想想办法。 “对嘛，早这样不就行了吗？”唐中医的笑容很灿烂，“非要扯出这么多事情。” 景萧然没有回话，待翁惠瑾拿回预诊金后，就跟随两人出了“唐氏中医馆”。 走出医馆，景萧然回头记住了这家医馆的所在地址，顺便将医馆内部发的一张宣传单揣进了兜里。 “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对付这个唐神医，可这不代表以后就不行了。” 回头看着中医馆所在的居民楼，景萧然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学弟，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路上，翁惠瑾一边搀扶着徐永年，一边问向景萧然。 景萧然扭头看向了翁惠瑾，“我刚才说了很多，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一些关于中医的事情，包括放血疗法。”翁惠瑾道，“学弟，你这么不相信中医吗？我怎么感觉中医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啊？” 景萧然笑了笑，“学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所说的，中医的放血疗法的确是唬人的，不过这不代表我不承认中医啊？” “我一直就说过了，我很尊敬中医，中医的望闻问切，中医药、以及针灸，这些都是我们华夏民族的瑰宝。” “我所反对的，是那些打着中医的旗号，出来招摇撞骗，说中医无所不能，过度神话中医的行为。” 前世，景萧然的不少同学都是从事中医，或者中西结合方向的。 他们都是正规的、高学历的中医人才，是真正接受过规范化培训的中医。 按他们这些中医高材生的话来说，中医注重的是养生；对于现代的很多急重症疾病，中医是束手无策的，不过对于一些慢性病，对于人体的养生，中医还是很在行的。 第五卷 第七十七章 抉择 “哥哥，你快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呀。” 客厅里，潇潇欢快地声音传了出来。 景萧然收回思绪，满脸笑容的走出厨房。 翁惠瑾正在和潇潇下着飞行棋，景母则在一旁帮两人准备水果。 “姐姐，该你了。”潇潇笑着对面前的翁惠瑾说道，这丫头很显然是把作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看到景萧然从厨房出来，景母朝他招了招手，“萧然，快来吃点儿水果。” 景萧然微微点头，然后坐在了潇潇的身旁。 景母准备的水果很齐全，有火龙果、芒果还有一种连景萧然都叫不上名字的水果。 “妈，你下午不去店里吗？”景萧然随手拿起了一个红彤彤，形状似梨的水果。 “怎么？怕我打扰到你们了？”景母笑道，“我等会儿就去超市了，今天周末，顾客应该比往常的要多。” “妈，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景萧然无奈道，他现在说什么都要被景母怼，果然是亲妈。 “放心吧，不会打扰到你们年轻人的。”景母笑了笑，“快点儿多吃些水果，小瑾你也是。” 翁惠瑾刚好下完了一步棋，抬头笑道：“阿姨您还这么年轻，而且知道的东西不比我们年轻少，还用微信、支付宝这些app。” “还是小瑾会说话。”景母眯着眼笑了起来，转头看向了景萧然，“萧然，你多学着点儿。”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了眼正在偷笑的翁惠瑾，想要转移话题，“妈，这个水果是啥啊？我之前怎么没见过啊？” “这是莲雾。”翁惠瑾轻声道，“莲雾是南方独有一种水果，因其生长条件所限，不能在全国范围了普及，主要产自我国湾湾省、海南以及马来西亚地区，听它有有清热利尿和安神功效，对于咳嗽、哮喘也有治疗效果。” 景萧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手里拿起一个莲雾，细细品尝起来。 “萧然，看看别人小瑾，懂得东西这么多。”景在一旁道，“这莲雾其实也很常见，只是你平时不太注意观察，在一些中大型的超市都能买到的。” 原本口感香甜的莲雾，在景萧然的嘴里有些没有味道了。 这两个女人的商业互吹…… 这时候，潇潇蹲在棋盘，嘟着嘴道：“姐姐，你赢了，我又输了。” 对，是这个三个女人的商业互吹…… 景母在家里待一会儿，便准备去超市帮忙。 临走前，她特意把景萧然拉进了卧室里。 “萧然，我跟你说啊，小瑾这孩子我特别喜欢，你自己看着办。”景母目光炯炯地盯着景萧然，“你要是不抓住机会，我可饶不了你。” “妈，时间早了。”景萧然看了眼手表，“爸那边肯定挺忙，你快去吧……” “你这个臭小子。”景母没好气道，“可别让你老妈失望……” “行了，老妈你快走吧。” 在景萧然的催促声中，景母挎着包，和翁惠瑾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景母走后，潇潇也回房间继续做她的家庭作业。 客厅里，只剩下景萧然和翁惠瑾两人。 “阿姨刚才把你叫进去，说了啥啊。”翁惠瑾突然开口道，“看她出来后，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我妈啊。”景萧然背靠在沙发上，扭了扭脖子道，“她说你长得漂亮，人也聪明。” “是吗？”翁惠瑾笑靥如花，“谢谢阿姨夸奖了。”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回话。 一时间，客厅里的两人都有些沉默，只有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埃博拉疫情的专题报道。 “学弟，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过了半晌，翁惠瑾突然打扰了客厅里的沉默。 景萧然从电视里的埃博拉病毒疫情中回过神，转头看向了翁惠瑾，道：“学姐，为啥这么说？” “因为你洗了碗以后，来到客厅里，时不时的会发呆啊。”翁惠瑾沉吟道，“你之前可不是这样，和别人聊天一定是聚精会神的。” “是吗？”景萧然之前一直在思考林奕田所说的事情，没想到自己表现的如此明显。 不过翁惠瑾的观察也足够细微，连这一点儿都注意到了。 “所以说，你真的是有烦心事儿？”翁惠瑾疑惑道。 “怎么说呢。”景萧然道，“也不算是烦心事儿，只有有些事情很难去抉择，不知道到底选什么才对，所以内心很纠结。” 翁惠瑾没有说话，她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站起身，走到客厅的窗台旁。 “每种选择都有利弊，我们无法很好的去权衡。”景萧然继续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换一种思路呢？” 翁惠瑾转过身，背靠在窗台旁，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户玻璃，照在她柔顺的发丝上。 她的身上好像披着一层淡淡的光芒，让景萧然在那么一瞬间有种错觉，她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只听翁惠瑾语气轻柔地说道：“很多时候，重要的并不是我们做出何种选择，而是勇敢地做出选择，无论是对是错，勇敢地迈出选择的这一步，只要自己不后悔，那可以说是正确的选择。” 在太阳的余晖下，翁惠瑾的身影有些耀眼夺目，她微微抬起手，拂过自己的发丝，景萧然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不仅是因为她的美，更是因为她的话。 人的一生面临有很多选择，无论是小孩，抑或是成人，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 小的时候，你的选择可能只是哪种玩具好玩；等到高中，你的选择是读文科还是理科，高考填志愿就是选择哪一所学校；毕业了是选择回家工作，还是在外打拼。 各种各样的选择陪伴着我们的一生，有些甚至能影响到今后的人生道路。 可是很多人害怕做决定，在犹豫之间错失了良机；有些人害怕做决定，也是在逃避现实的责任。 所以，比起选择哪一种，更重要的是勇敢的做出选择，只要不后悔，那么这种选择就无关对错。 景萧然好像有些豁然开朗，一直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第六卷 非洲之旅 第一章 非洲几内亚 去或者不去，在景萧然看来，都有很多说服自己的理由。 不过若是说到能够让自己不后悔，景萧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怔怔看着窗台旁的少女，眼神中慢慢流露出一抹坚定。 “所以你是知道做出什么决定了？”翁惠瑾轻声道，她的眼睛很亮很亮，像是有很多小星星在闪烁。 “嗯。”景萧然微微点头，他面露微笑，嘴角轻轻上扬，“谢谢。” 景萧然不知道，让他敢于做出这种决定的，究竟是翁惠瑾的话，还是她这个人。 “不客气。”翁惠瑾笑道，“你只是身在其中，所以才显得无所适从；我也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局外人，所以才能够说出这些大道理，当这些事儿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时，我或许都不能说服自己。人总是习惯于说教他人，反而无法劝服自己。” 翁惠瑾走回景萧然的身旁坐下，围绕在她身旁的光晕也慢慢消失，只是在景萧然的目光中，她似乎愈发的光彩夺目。 “我，我只是有感而发。”翁惠瑾见景萧然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俏脸微红，“别见怪。” “不会。”景萧然轻轻摇头，然后挠了挠后脑勺，“我……我……那个……” 他看着眼前翁惠瑾那秀美的面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 翁惠瑾在景萧然家里待了一会儿，便在潇潇恋恋不舍的情绪中告别了。 景萧然心中隐隐有些不舍，但是他还有更重的事情去做。 神州实验室。 当林奕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愣了半晌才慢慢吐出了几个字。 “萧然，你刚才说什么？” 办公室里，景萧然坐在林奕田旁边的沙发上，脸色十分的坚定。 “林老师，我想清楚了，这一次我想代表神州实验室，去一趟非洲。”景萧然的声音不紧不慢，说话从容不迫，“一是为了进行科研援助，二也是为了进一步加深咱们华夏自己对于埃博拉病毒的研究……” 林奕田完全就没有听进去景萧然后面在说什么，他已经被景萧然做出的这个决定给震惊了。 虽然他内心隐隐约约有种感觉，景萧然也许会做出这种选择，但是没想到他真的敢走这一步！ 这个实验室的老板就是景萧然，景萧然所做的任何决定，林奕田都不能阻止，只能无条件的顺从。 “萧然，你再考虑一些吧。” 不过，林奕田还想进行最后的挣扎，尝试着让景萧然回心转意。 “那非洲现在就是埃博拉病毒疫情的中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埃博拉病毒的可怕，为什么偏偏要趟浑水？” 在林奕田看来，神州实验室目前发展势头良好，只要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以后必定在全球学术圈站稳脚跟。 虽说这一次政府给的奖励太过于诱人，但是还是没任何必要去参与这次科研援助。 景萧然坐在沙发上，沉吟道：“林老师，首先你别太过于紧张了，这科研援助和临床一线的救援不一样。” “科研援助虽然也在非洲当地，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实验室，并不像一线的临床医生，需要接触到已经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患者，所以其风险脾气相当之小。” “另外，这一次不仅仅是救援行动。”景萧然继续道，“目前国际疫情扑朔迷离，咱们华夏周边的国家已经有了感染者。不出意外的话，华夏迟早也会爆发一波，只是看这个何时出现，最后会有多少人感染埃博拉。所以如果我们能掌握埃博拉病毒的研发进度，早日研发出疫苗，那才能从源头上解决这次的埃博拉疫情！” 听着景萧然的话，林奕田越来越吃惊，他的脸上的表情也相当的精彩。 从一开始的担心，到后来的怀疑，直到明白景萧然心中所想，林奕田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一似莫名的钦佩，他居然想要研发出疫苗，解决这次埃博拉疫情？ 这话要是别人来说，林奕田肯定就当成了个笑话！ 但是现在从景萧然的嘴里说出来，林奕田却不由得有些相信了。 看着眼前平静，面对危险的少年，林奕田的心中突然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或许……或许他真的能够办得到？ “萧然，如果你执意前往，我也不会阻拦，也没法儿阻拦。”林奕田叹了口气道，“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无论发生了什么，神州实验室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实验室老板做出的决定，林奕田自然只能是无条件的服从。 “谢谢林老师您能够理解。”景萧然笑了笑。 “萧然，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林奕田出声道，“我们作为科研人员，的确可以理解你，但是你父母呢？如果他们知道你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非洲，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景萧然沉思了片刻，关于在父母面前的说辞，他其实还没想好怎么说。 目前，埃博拉病毒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大家也都知道非洲几内亚是这次疫情的来源。 如果直接告诉父母实情，他们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还有我听洪胜说，你最近好像谈了个女朋友吧？她同意你去非洲进行科研援助吗？” 景萧然一愣，这八卦的速度真够快的啊！ “林老师，我还没女朋友，你别听洪胜那小子瞎说。”景萧然道。 “哎，不管怎么说。”林奕田摇了摇头道，“你既然做出这种选择，我想你应该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等会儿我会将这次咱们神州实验室进行科研援助的情况上报给卫健委。” “麻烦林老师了。”景萧然点点头，关于父母那边的说辞，他还得好好考虑一下，“大概是什么时候出门去非洲？” “政府那边的意思是，三天之内上报名单，七天内动身，所以下周之前，你们就应该会去非洲几内亚。”林奕田道，“等会儿我会把科研援助具体的信息传一份文件给你。” “好！” …… 第六卷 非洲之旅 第二章 杰佛里的疑问 下午。 景萧然在实验室里翻阅着林奕田所给的政府资料。 这份资料比较详实记录了目前埃博拉疫情在全球发展的现状，同时也提着了华夏政府对于科研援助的一些要求。 其目的主要分为两点儿，第一，通过临床和科研的援助，彰显出华夏大国的责任；第二，在帮助非洲国家的同时，政府希望前去支援的科研小队能够在埃博拉疫情的领域做出突破，最大的目标就是能够研制出相关的疫苗。 此次，政府在全国范围征召了四支科研小队，汇集传染病、重症领域的专家，对非洲进行科研的援助；分别是京都医学院、华西医学院、复旦医学院领头的公立科研队，以及华夏李氏大药厂领导的私企科研队。 如果神州实验室此次选择去非洲支援，那么就隶属于李氏大药厂的小队里。 “萧然，杰佛里来找你了。” 景萧然正看得入神，林奕田走进实验室说道。 之前景萧然和杰佛里本来是约好了中午，为了陪翁惠瑾，这才把约定的时间改到了下午。 “好，他现在在哪儿？”景萧然抬头看了眼林奕田，“我马上去找他。” “杰佛里在自己的‘间充质干细胞’实验室。”林奕田道。 这一次杰佛里主要是和景萧然讨论关于间充质干细胞实验问题，他很早之前就有疑问，只不过当时“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如火如荼的进行，景萧然全身心投入了其中，他不会好直接横插一脚。 现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步入正轨，杰佛里也开始向景萧然来取经了。 来到杰佛里的实验室，他正在低头用显微镜看玻片。 杰佛里的这个“间充质干细胞”实验室很大，几个主要的实验位上都摆满了各种试管以及试剂，桌子上还放着几本书。 “老板，你来了！” 听到动静儿，杰佛里立刻抬起头，见到是景萧然便笑了笑。 杰佛里习惯的叫实验室的领导为老板，这在整个神州实验室可谓是独树一帜。 “嗯，实验进行得怎么样了？”景萧然走到了杰佛里的身旁。 “不太顺利。”杰佛里从显微镜上挪开视线，“老板，您坐，我给您找把椅子，咱们坐着说。” “也好。” 于是杰佛里便又端来一把木制的坐椅，两个人相而坐。 “老板，是这个的。”杰佛里开始讲述道，“我有几个问题。” “你说。”景萧然点了点头，仔细聆听。 杰佛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大叠a4纸，纸上用英文写满了各种问题。 “首先，体外培养间充质干细胞的鉴定标准及其功能具体是什么？” “然后，作为一种干细胞，间充质干细胞的微环境由哪些成分组成的？这些成分又是如何调节间充质干细胞增殖分化的？” “还有体外培养的间充质干细胞遵守严格的非对称性分裂的规律么？如果是，那么，为什么扩增后的细胞仍然具有多向分化能力呢？经体外扩增的间充质干细胞具有可移植性么？进入体内死亡的间充质干细胞又是如何发挥作用呢？” 杰佛里这系列的问题问完，景萧然都有着懵了。 这些都是啥跟啥啊？ 他前世对于“间充质干细胞”没有多大的研究，知之甚少。杰佛里的很多问题，他都无法回答。 不过看着杰佛里满脸充满了求知欲的看着他，景萧然不太忍心让他失望，绞尽脑汁着回忆起关于间充质干细胞的信息。 “你把你的实验过程给我看下。”景萧然向杰佛里说道。 杰佛里闻言，立刻就将手中的a4纸张递给了景萧然，景萧然拿起a4纸便开始研究，同时时不时还向杰佛里说一些“基础知识”。 “据我所知，间充质干细胞的生长必须满足以下条件：1细胞贴壁生长。2细胞表型中cd105，cd73和cd90的阳性率必须大于95，而cd45，cd34，cd14，cd19和h-dr的阳性率必须小于2。3间充质干细胞具有分化为成骨细胞、脂肪细胞和软骨细胞的能力……” 这些“基础知识”都是前世已经经过验证过的内容，不过在现在这个年代还没被人所证实，只是零零星星的有人发表这个领域的文章，但是并没有获得主流专家的认可。 第六卷 非洲之旅 第三章 杰佛里的请求 “老板，您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理论知识的？”杰佛里一头雾水，他现在正钻研间充质干细胞领域，翻阅了全球几大数据库的所有关于此领域的文献，可是偏偏就没有景萧然所说的这些。 更让杰佛里感到奇怪的是，景萧然也很少亲自动手做实验，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作为一个宏观调控者，为什么对实验室细节方面的知识如此的了解？ 杰佛里原本以为年轻的景萧然，是因为勤奋加上天才，才能做出例如“新型口服抗凝药”的成绩，但是现在好像只能看到他天才的一面啊！ 景萧然除了日常来实验室打卡，杰佛里几乎就见不到他做实验。仅有的一次，还是杰佛里刚来实验室时，景萧然为大家做的演示实验，而且他做实验的手法并不熟练，很象是个刚出实验室的菜鸟，甚至比不上刚刚毕业的实验狗。 “这个嘛，你要善于发现。”景萧然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杰佛里的脑袋，“很多知识是从别的实验中举一反三得来的，需要我们长时间的阅读文献，而且不仅限于自己领域的文献。” 杰佛里点点头，道：“原来老板您是把平时的时间全部都用来看文献了？难怪您都不怎么做实验。” “嗯，可以这么说吧。”景萧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道。 他并不是不想做实验，而是他做实验时的手法太过于粗糙，这一做实验就有损他在实验室的大佬形象。 况且，现在实验室的人慢慢多了，也不需要他亲自上阵，只要不断产出新的idea就行了。 杰佛里听到景萧然这么说，心里也是对他佩服得很。 阅读文献，不断更新自己得知识库，这可比埋头苦做实验重要。 很多时候，缺并不是做实验的人，而是能够想出做什么实验的人；而不断阅读文献，就是产生新的idea最重要的方法之一。 但是论文的阅读是枯燥乏味的，并不像阅读一本，剧情人物曲折复杂，反而而整篇都是专业术语以及实验步骤。 不过景萧然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是真正能对杰佛里的实验有帮助的内容，却不是很多。 他只能将一些基础的理论知识讲述出来，如何做这些实验，以及如何论证结果，这些都是需要杰佛里亲自去解决的。 …… “老板，我之前听林老师说了，您这是准备去非洲？”杰佛里道。 景萧然坐在实验室里的沙发上，缓缓道：“嗯，我已经决定了。目前非洲的埃博拉疫情严重，我这一次去非洲援助，一是为了响应政府部门的号召，二来是想看看能不能对埃博拉疫苗的研制有所帮助。” “老板，要不您带上我去吧！”杰佛里突然说道，“这次我也想去！” 景萧然抬起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杰佛里，“你也要去？埃博拉病毒可不是闹着的，虽然我们不上一线临床，但是在实验室中大概率会接触到这个埃博拉病毒的，也就是说存在了一定的风险!” “对！我想去！”杰佛里很是坚决地点了点头，“您说的这些我都了解，不过这次机会难得，我想跟着您一起去见识一趟。” “这……”景萧然有些犹豫，实验室的名额的确有两个，而且按理来说，实验里除了朱献清以外，最有资格前去非洲的便是杰佛里了。 其他人要么刚毕业，要么是专门做实验的实验狗，只有杰佛里是美国国家实验室的准博士，拥有很多年的研发经验。 但是杰佛里是外国人，想要参加华夏政府的救援队，就只能在国际救援编队中。 一旦杰佛里出了什么意外，那肯定会被上升到外交事件。 “老板，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放心，我会全力配合华夏政府的行动，而且会签署相应的责任状，不会将这种事情甩锅到华夏。”杰佛里道。 “杰佛里，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想去非洲啊？”景萧然道，“只是为了埃博拉病毒？” 杰佛里犹豫了片刻，才道：“老板，其实是我在美国的一个同学也去了非洲，她代表的是美国救援队，所以我也想去……” “这个同学是你女朋友？”景萧然好奇道。 “不……还不是呢！”杰佛里摇了摇头。 还真是为了情才去的啊？景萧然看着金发碧眼的杰佛里，心中忍不住感概，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为了见一个人，居然去现在这么危险的非洲。 第六卷 第四章 咨询 杰佛里微微一笑，道：“老板，其实我的实验进度已经停滞了一阵子了，今天和你谈了这么久，稍微有些灵感，不过还得回去好好琢磨一下。” 实验这种东西，急不来，越是急于求成，可能愈发的适得其反。 景萧然点了点头：“的确，你也不用太着急，你们实验组目前没有科研竞赛，不像隔壁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组。” “是啊。”杰佛里道，“所以我就想着外出一趟，就当散散心，这次还能碰到我之前的老同学，一举两得嘛。” “好，那等我咨询一下林老师，看看他的意见。”景萧然思索了这件事的可行性，觉得杰佛里陪他一起去的话，也许不是什么坏事。 “那我等你的消息了。”杰佛里眉间露出一丝喜色，看来他挺期待去非洲的。 不过非洲现在的埃博拉疫情很严重，景萧然提醒道：“我等会儿去和林老师商量，你也再考虑考虑，这一次的非洲之旅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嗯。”杰佛里点点头。 景萧然见状，和他聊了几句，便直接前往了林奕田的办公室。 林奕田的办公室在实验室的二楼，这里是单独的一间房间，离实验间有些距离。 “砰砰砰……” 景萧然敲了敲门。 “请进。” 林奕田浑厚而洪亮的声音响起，景萧然推门而入。 “萧然，有事儿吗？”林奕田抬头看见是景萧然，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林奕田的脸色有些疑惑，景萧然才刚刚离开他的办公室不久。 “是这样的。”景萧然笑道，“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 “你又改变主意了？”林奕田站起身，试探性地询问道，“不去非洲了？” “不，不起这个。”景萧然连忙摆手，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林奕田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于情于理，他都不太希望景萧然去非洲。 “是杰佛里听说我要去非洲，他想陪我一起去。”景萧然紧接着说道。 “他也想去？”林奕田眉头紧皱，“政府的发的文件中，的确是有两个名额，可是杰佛里他，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并不是我们华夏人，这有些麻烦。” “嗯，所以我想和您商量一下。”景萧然道，“我看杰佛里去非洲的意愿挺强烈的，而且这次我们并不是上临床，而是去实验室，所以危险系数要小很多。” “等一下。”林奕田沉吟了一声，随后低头翻阅起自己手中的文件，半晌才抬头看向景萧然，“政府文件中没有提及这个，我直接咨询卫健委的人吧。” 目前神州实验室的名声在外，和政府之间的联系也逐渐增多。 “嗯。”景萧然道，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话，“顺便问一下这一次主要支援的非洲地区，。” “好。”林奕田叹了口气，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座机电话，按下了卫健委的电话号码。 …… 趁着林奕田打电话，景萧然也趁机走出了办公室，现在等林奕田的消息就行了。 走到主实验室，也就是目前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所在的实验室。 景萧然刚一进门，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他。 目前实验室里的人知道景萧然是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只是并不清楚神州实验室的真正拥有者。 除了朱献清、林奕田等人，其他所有人都以为神州实验室是辉瑞联合创办的华夏实验室。 “你们这是怎么了？”景萧然走到了朱献清的身旁。 朱献清的位置在实验室的最前面，他也是一脸惊奇的看着景萧然。 “我们可是听说了，你要去非洲？”朱献清一直都在实验室埋头苦干，还是方才休息时，恰巧听到了“实验狗”的议论。 景萧然闻言，缓缓点头。 “确定了？” “嗯。” “为什么啊？我们是私立实验室，在对外支援方面，并不受政府的管束。”朱献清道，“所以萧然你没必要一定要去非洲的啊！” 在朱献清他看来，虽然目前神州实验室的各项实验都比较顺利，外人都认为是他的功劳，但是实际上，这些实验成果都离不开景萧然。 每当实验室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或者说实验过程步骤错误，景萧然第一时间就会想出对策。 所以“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的进度才会如此的快，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达到了其他实验室数年的进度。 第六卷 第五章 找个什么理由 按照前世的发展，埃博拉疫情只是在非洲蔓延，其他的区域并未受到病毒的波及。 可是如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埃博拉已经悄然在非洲之外的地方有了发展。 “萧然，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朱献清叹了口气道，“非洲现在的情况局势不明朗，冒然前去，我觉得有些不妥，倒不如好好留在实验室。关于埃博拉疫情的事情，我们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目前还没有能力去涉及。” 朱献清的话句句在理。 面对这样突发重大的公共卫生事件，靠的是国际社会的团结协作。单单一家实验室的力量太过于薄弱，神州实验室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微不足道。 “朱老师，我原先的想法和您一样，我也并不是一个乐于去无私奉献的人。”景萧然缓缓道，“我也希望快活地待在实验室，待在华夏。非洲那边的生活条件艰苦、治安差，实在是没必要凑这个热闹。” “可是你为什么现在又要去呢？”朱献清好奇地盯着朱献清。 景萧然一声苦笑，道：“还不是因为埃博拉病毒的缘故，现在这种疫情有着慢慢向亚洲扩散的趋势，甚至会威胁到华夏区域。” “这个……”朱献清皱眉道，“我了解过，目前虽然埃博拉已经在华夏周边的几个传播，甚至我们华夏都有了一个疑似病例。但是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啊！就凭这个远远不能证实这一点。” 新闻联播这几天连续循环播放埃博拉病毒的事儿，朱献清并不是相关感染专业，但是也从中获取了很多信息。 “朱老师，埃博拉病毒的潜伏期很短，一般日2-5天左右，往往是无法被非洲居民带到其他的地方。因为他们会在旅途中就开始发病，现在能够传播到亚洲，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景萧然道，“所以目前各个国家的政府才这么努力的寻求合作，华夏也越拉越重视埃博拉病毒。如果我们能尽早的研究出埃博拉疫苗，那就可以把这种损失降到最低，我们华夏也就不惧怕埃博拉病毒了。” “埃博拉病毒会传播到华夏？”朱献清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可能性大吗？” 景萧然没有立刻回应，这也只是他的一种担忧，一种最坏情况的打算。 朱献清低头沉思，他也在思索着景萧然所说的每一句话。 若埃博拉病毒真的传到了华夏，到时候再去研究这种病毒，恐怕也已经晚了。 “朱老师，您和林奕田老师一样，都是在担心我，怕我去了非洲，在那边的人身安全问题。”景萧然道，“你们放心，我这次是以研究员的身份去的，并不是临床一线的工作人员。相对来说，危险性小了很多。” “哎。”朱献清轻轻摇头，“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你既然已经做好了这种大算，我也不能阻拦你。萧然，目前我的实验处于比较紧急的时候，也不能陪你去非洲。” 朱献清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实验过程已经进入到了十分关键的步骤，这个时候他肯定是不能离开的。 “朱老师您就安心在实验室吧。”景萧然笑道，“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有任何问题，到时候我们也能远程连线。” “好！”朱献清点点头，既然景萧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答应，“实验室的这些事儿，就交给我和老林吧。” 见朱献清已经妥协，景萧然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此行去非洲，能得到大家的理解，是非常重要的。 剩下景萧然感到最难搞定的，就是自己的父母还有潇潇。 如何跟他们交代？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如果实话实说，那父母还有潇潇，是绝对不会让他去非洲的。 想到这，景萧然脸上的笑容满满淡了下去，看来接下去还是一场硬仗要打啊。 …… 林奕田还在和卫健委联系，双方沟通的事宜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最晚明天早上就会确定这一批去非洲支援的名单。 在此之前，景萧然就要想好如何和父母自己潇潇交代这件事。 回到家，景母正在做晚饭，潇潇正抱着小白，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到景萧然回来，潇潇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脸。 “哥哥！你回来啦！”潇潇的声音很清脆，有着小女生特有的青春魅力。 第六卷 第六章 尘埃落定 “怎么了？”景萧然疑惑地看向了潇潇。 “姐姐她晚上还要来我们家呢。”潇潇笑着对景萧然说道。 “姐姐，哪个姐姐？”景萧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翁姐姐。”潇潇白了一眼景萧然，然后嘟着嘴说道，“她下午的时候给妈妈打了电话，说是要带一些特产什么的过来。” 景萧然没听翁惠瑾说起这个事儿，她也应该从他家没走多久。 至于特产，景萧然倒是听翁惠瑾说过一次，是他姨父家里的土特产，这一次来得比较匆忙，有时间过带一些过来。 景萧然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一震。 翁惠瑾来了条短信。 “学弟，我姨妈刚刚来樊城，来了些特产过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感谢你，等会儿我又来你家了。” 景萧然笑了笑，然后回复了一句话“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潇潇的小脑袋瓜子凑了过来。 “哥哥你是跟姐姐聊天吗？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景萧然微微咳嗽了一声，然后伸出大手在潇潇头上使劲儿摸了摸，“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多问。” 潇潇很是“嫌弃”地看了眼景萧然，道：“哥哥，喜欢姐姐就直说吧，大男人就不要扭扭捏捏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景萧然脸色一滞，这小丫头怎么净说些大实话。 “哥哥，你觉得我说得对吧？”潇潇还笑着追问道。 景萧然：“……” …… 景母得知翁惠瑾晚上还会过来，自然是高兴得紧，比平时回来得更早一些来准备晚饭。 景萧然则是在家里陪着潇潇，一边还在想着如何找个合适的理由将这件事告诉景父景母。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林奕田正在和樊城市卫健委的官员沟通。 “臧主任，这一次非洲的支援行动，我们神州实验室会出两个人前去。”林奕田乐呵呵拿着手机说道。 臧洪峰，樊城市卫健委办公室副主任，职务不高，但是充当着卫健委的“传话筒”，拥有不小的实权。 “老林，你这话当真？”臧洪峰正在和樊城市各个高校附属医院沟通，想要尽量招收前去非洲支援的人员。 一般支援华夏边疆地区的行动是有不少医生会主动请求前往，这些都会涉及到职称的晋升，会为职称晋升时加分。 但是涉及到“援非”时，主动前往的人数要大打折扣，主要是这位非洲的环境将为恶劣，而且通常需要援助的时间不短，很多人都望而却步。 更别说这次是因为埃博拉病毒，传染性和病死率都十分高，主动前去“援非”的医生和研究员都少得可怜。 樊城市很难凑够这次卫生部给的援助指标，臧洪峰为此还到各大医院和实验室游说，虽说是给足了好处，都快要跑断了腿，但是还要差两个研究员的人选。 “臧主任，您天天这么忙，我哪敢跟您开玩笑啊。”林奕田笑道，“我们神州实验室出两个人援非！” “那真是太好了！”臧洪峰有些激动，他坐在办公室里，猛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旁的小秘书一愣，诧异得看了眼自己的主任。 这两天臧主任急得头发都快白了，现在这反应有些不正常啊！ 林奕田继续道：“不过臧主任，我们这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外籍人士。” “他是你们实验室的员工吗？”臧洪峰问道。 “是的，已经入职了两个月。”林奕田道，“这一次也是他主动要求去援非的。” “这样的话……”臧洪峰顿了顿，“那就需要签署这个责任知情，并且取得他们驻华大使馆的同意。这样吧，老林你把他们的资料传给我，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林奕田没想到卫健委这么积极，看来这次“援非”的人还真不好找。 “行，臧主任，等会儿我会把两人的资料传真给您。”林奕田回复道，说完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下子景萧然去非洲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 臧洪峰舒缓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道：“老林，你放心，这次支援的时间只有两个月，到时候会有人接替。等他们回来以后，神州实验室这边，政府肯定会多加关照的。” “那就麻烦臧主任了。” 林奕田已经准备好了景萧然和杰佛里的简历，直接通过传真将两人的资料发给了卫健委办公室。 卫健委办公室。 “主任，收到了两份传真文件。”小秘书很快便收到了从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传真。 “快拿给我看看！”臧洪峰对办公室的小秘书说道，“这可是去援非的两位专家！” 见到臧洪峰的兴致很高，小秘书也不敢耽搁，赶紧就将两份文件递了过来。 难怪主任这么高兴，原来是最终援非的人员已经定好了。 臧洪峰站起身接过传真文件，定睛看去。 “景萧然，宁安医学院，二十岁……” 一旁的小秘书也看清了传真上的文字，他神色一愣，二十岁的专家？ “主任，可能是我接受文件错了，我再去传真机看看。”说着小秘书准备转身离去。 “不用！没错，就是他！”臧洪峰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 “主任，可是他……他……他才二十岁，还没毕业啊？”小秘书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臧洪峰笑了笑。 别人不了解这个二十岁的少年，可是身为体制内的人员，而且长期和各种医疗、医药机构打交道，臧洪峰可是对景萧然颇为了解。 从景萧然的那一篇揭露“piero anversa教授”的打假论文开始，再之前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然后现在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景萧然在医药的影响力正逐渐上升，加上有神州实验室的助力，未来绝对会是华夏学术圈不可多得的人材！ 臧洪峰多次想和景萧然接触，但是景萧然一向比较低调，很少和政府人员接触，实验室的所有事情都适林奕田管理，他一直没这个机会。 没想的是，景萧然这次居然亲自前去“援非”，真是意外之喜！ …… 神州实验室。 挂了电话，林奕田先是将这件事告知了同在实验室的杰佛里，然后就给景萧然发了条短信。 景萧然正在家里和潇潇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边的手机一震。 还以为是翁惠瑾的来信，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林奕田关于“援非”的回复。 林奕田：“萧然，我已经向卫健委上报了你和杰佛里前去援非的请求。这事儿差不多已经确定了，三天以后从樊城出发，政府那边会帮你在医院请假。” 第六卷 第七章 学姐的再次来访 “这么快的吗”景萧然听到林奕田的话，心中猛然一动，虽说他已经做好了去非洲的准备，但是当这个事情确定下来时，他内心还是掀起了不少的波澜。 这次的非洲之旅，对于景萧然来说，是他走出自己舒适圈的第一步。 他本可以一直待在樊城，慢慢“经营”自己的实验室，做做实验，写写文章，但这毕竟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的心里还是流淌着年轻的热血。 “萧然，政府对于这次的行动很是看重。”林奕田道，“到时候不仅有卫健委的官员一同前往，而且听说还有不少学术圈的专家也会去。” “好的，麻烦林老师了。”景萧然笑了笑。 “哎，萧然，我知道自己劝不住你，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希望你和杰佛里在非洲的事情一切顺利。”林奕田深深叹了口气，“三天后，政府会有专门的人员来实验室这边接你们两个，到时候和所有援非的人集合，一起坐当天的包机去非洲几内亚。” 接下家，林奕田将事情的一些细节全都告诉了景萧然。 关于神州实验室“援非”这件事，算是基本上尘埃落定了。三天后，景萧然和杰佛里将会准时出发，前往非洲。 和林奕田通电话大概有半个小时，景萧然放下电话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肯定是姐姐来啦。” 潇潇立刻放下手中的小白，跳下沙发，前去开门。 房门开了。 景萧然的视线也朝房门看去，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翁惠瑾如约而至，她手中还提着大包小包，甚至比中午来的时候带的东西还要多。 “小谨来了” 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景母闻声，走出厨房来到客厅。 翁惠瑾将手中的“特产”放在门口旁的角落里，微笑着对景母道：“阿姨，我又来打扰您了。” “哎呀，哪儿的话呀。”景母笑道，“我就希望你天天来打扰，你快坐下休息会儿。我炒完几个菜，咱们就可以开动吃饭了” “阿姨，不用做得太麻烦了，中午吃得太饱啦，现在肚子还是撑的呢。”翁惠瑾道，说着摸了摸潇潇的脑袋，和她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也没几个菜，马上就好啦，你就陪潇潇玩会儿吧。”景母说完便又走回了厨房。 客厅里，三目相对。 潇潇突然小声地说道：“那个，要不我去房间做作业” 景萧然瞥了眼潇潇，发现这小丫头还偷偷对着自己捂嘴发笑，便不理会她。 “学姐，你喝点儿什么吗饮料还是咖啡”景萧然转头看向潇潇身旁的翁惠瑾。 “谢谢，暂时不用了。”翁惠瑾道。 “哥哥，我想喝可乐。”潇潇在一旁道。 “潇潇，你上午不是刚喝了一瓶可乐吗”景萧然撇了撇嘴道，“小心喝多了变胖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景萧然还是去给潇潇拿了瓶可乐，顺便给翁惠瑾也拿了罐饮料。 “嘻嘻，我不怕胖，谢谢哥哥。”潇潇把腿盘在沙发上，开始细细品味手中的可乐。 潇潇开始和翁惠瑾闲聊着，两人虽说相差了十几岁，但是却是有些不少的共同语言。每当话题谈到景萧然时，她们的讨论就愈发的激烈了。 景萧然的工作就是在一旁端茶倒水，几乎都插不上话。 “好啦，饭好了” 景母将晚饭做好了，景萧然的服务员工作也结束了。 景父在吃饭前也回到了家，看到翁惠瑾倒也没意外，稍稍询问了两句。 “你们家那里的特产是茶叶啊”景父笑了笑，“正好我茶叶喝完了，最近准备买一些呢。” 翁惠瑾笑着回应道：“叔叔，我姨父家里盛产茶叶，他自己也做了一些茶叶生意，这次特意嘱托我带几包好茶叶过来，给您好好尝尝。” “那真是太感谢了。”景父道，“劳烦你晚上还要来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翁惠瑾连忙摆手道，“是我打扰了叔叔阿姨才对。” 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翁惠瑾内心有些无奈，景母之前说的没几个菜，居然是这样的 “哎呀，小谨啊，我听萧然说了，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在樊城住的，在外面租的房子。”景母道，“平时一个人做饭肯定也麻烦，不嫌阿姨做得不好吃，可以经常来家里吃顿饭。” 翁惠瑾道：“阿姨做得饭真是一流的，绝对比得上外面餐馆的大厨” 在一顿商业互夸中，一家人开始了晚饭。 经过了白天的交流，饭桌上的景母和翁惠瑾更为熟络。 景父也根本插不上嘴，便和景萧然聊了起来。 “萧然，我看最近出来了个什么病毒，好像还挺严重，新闻上说这个病毒在非洲已经传播开了，死亡率特别高，咱们华夏附近的几个国家都已经出现了病例。” 第六卷 第八章 父子交谈 “这个臭小子，家里又没外人，你说话还吞吞吐吐的。”景父笑骂了一声。 景萧然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抬头看了景父，发现他鬓间的头发有些发白，额头上也不知不觉中爬上了一丝皱纹。 随着时光的流逝，岁月已经悄无声息的在父母的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他们会被一点儿一点儿的侵蚀着。 “爸，我”景萧然顿了顿，心中所想却始终没有办法言语，他害怕看见父母担心他的那副模样。 他真的说不出口，说自己要去非洲，要去这么一个被媒体们说成是死亡代名词的地区。 景父也抬头瞥了眼景萧然，眉头轻轻一挑，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给景萧然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这个“埃博拉”的话题终究是没能继续进行下去。景萧然只是认真地趴着碗里的饭菜，偶尔回答一下潇潇的提问，然后便静静地看着大家。 翁惠瑾和潇潇有说有笑，这倒是让景萧然看起来更像是个外人。 晚饭结束。 景萧然放下了碗筷，正想帮景母去收拾，景父却把景萧然叫住了。 “萧然，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景父便率先走进了书房。 景萧然稍稍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上一次主要找他谈话，还是要追溯到高考填志愿的时候。 景父和其他华夏的父母一样，都不太会用言语来表达对子女的感情。 随着子女的成长，他们和父母的代沟也许会越来越多，特别是在华夏如今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不仅是经济的发展，人们的思想也在发展。 有时候，老一辈的思想和年轻人的想法是天差地别。 景萧然和父母，除了日常的交流，这种单独谈话的机会少之又少。 “萧然，你就去吧，我自己一个人收拾就行。”景母乐呵呵地对景萧然说道。 一旁的翁惠瑾笑道：“学弟，我来帮阿姨收拾。” 景萧然点了点头，跟着父亲的脚步，走进了书房。 书房不大，书架上摆满了一些历史系列的，都是景父平时闲暇的时候喜欢看的。 书桌上还倒扣放着一本明朝那些事儿。 景父走进书房，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摸索索地掏出一根烟。 “萧然，快来坐。”景父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燃香烟。 景萧然将书房门关上，然后打开了窗户。 “爸，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景萧然皱着眉头，自从潇潇那年做完了手术，景父便开始戒烟了。 景父点烟的动作一滞，然后将烟又塞回了烟盒，把打火机随手放在了书桌上。 “抽得少。”景父道，“除了平日里和一些做生意的老板打交道，我也不怎么抽了。” 景萧然闻言，这才点了点头，坐在了景父的身旁。 “萧然，你最近在医院里实习的怎么样？”景父和景萧然闲扯了几句，便说到了正题。 景萧然笑了笑：“医院的老师都很好，现在在血液科，平时也不怎么忙。” “那就好。”景父微微颔首，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三年之前，整个家庭都在潇潇的手术费用奔波劳碌。景父和景母两个人都兼职了数份工作，景萧然除了学习，同样也要兼职赚取自己的生活费。 可以说，三年之前的景家，整个家庭都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阴霾。 但是自从景萧然高考以后，这一切似乎都慢慢改变了。 景萧然不知用什么方法从大妈家借到了手术费，更是在大学期间成功申请专利。不仅还清了手术费用，举家更是搬迁到了樊城，甚至都能做起一些小生意。 景父至今都不太清楚景萧然在校期间申请了什么样的专利，而专利费又是多少。 自己的儿子，似乎越来越超出了自己想象。虽然他依旧按时回家吃饭，依旧会和潇潇玩耍打闹。 但是景父明白，自家住的这一套房子三年前就值几百万，在房价飞涨的今天，价格更是难以想象。 宁安医学院的领导，甚至还有些新闻媒体，经常会到家里来。 这些种种，都让景父景母很清晰的知道，景萧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阶级限制。 两代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景父景母心中除了微微的失落感，更多的也是骄傲和自豪。 与此同时，他们也知道景萧然这些年所作出的努力，所有的成果都不是凭白无故得来的。 想到这儿，景父思绪万千，景萧然的声音将他的思维拉回了现实。 “爸，您最近在超市干得还行吧？”景萧然突然间问道。 景父回过神，微微点头，笑道：“挺好的，就是平时客流量大的时候有些忙。” “我看要不再招一个收银员吧，现在都是电子系统收费，您每天隔断时间去清理一下账本就行了，完全没必要事事都亲力亲为。”景萧然道，“更何况，樊城的大学这么多，找兼职的学生很多，工资也不高。” “哎，这算啥忙的，想当年可比现在忙多了。”景父摆了摆手，笑道，“而且你爸我还年轻着呢，再干个一二十年也没问题。”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候景父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双手扶窗台，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缓缓转头，看向了景萧然。 “萧然，我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学校医院遇到的麻烦？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在父母眼皮底下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有什么事情果然还是逃不过父母的眼睛。 景萧然猜到了父亲可能会问到这个问题，但是他一时间没法儿回答，难道编一个理由随便糊弄过去？ 可是万一事后父母和潇潇知道了实情，那就更不好办了。 窗外的夜色慢慢变暗了，一股淡淡的凉风吹进房间，景萧然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 他站起身，走到父亲的身旁并列站着，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景萧然甚至还高出景父一些。 “爸，您知道我小时候的最想干什么吗？” 景萧然的嘴中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然后回头看向了景父的侧脸。 第六卷 第九章 我要去非洲 “你小时候最想干什么”景父疑惑地转过头，用头磨挲着自己的下巴，然后突然一笑，“我当然知道了。” 景父抬头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缓缓说道：“自从潇潇出生，被诊断出先天性心脏病，每当看着她每次发病时痛苦的模样，你就不止一次说过，以后想要当医生，想要当一名心脏科的医生。” 景萧然的思绪又飘飞到重生之前的上一世，幸好前世的悲剧没有重演，他也尽力做到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而现在，摆在他的面前的，又有一个困难的选择题。 “爸。” 景萧然抿着嘴，心中下定了决定，便开口道：“您也知道我现在除了在医院实习，平时有时间还会去光谷的一家生物药物研究所里工作。” 景父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听景萧然说过。不过他没上心，以为景萧然只是单纯的去兼职而已。 “这段时间，我们研究所做出了一些成绩，在国内外有了一些影响力。”景萧然道。 景父笑着点点头，“这是好事儿。” 虽然景父化程度才高中，不太了解学术方面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华夏的科研技术相比于欧美，在很多领域都是落后的。 景萧然继续说道：“爸，这一次的埃博拉疫情，看目前的情况，已经蔓延到了华夏周边国家，说不定哪天就会在华夏境内出现。政府对这件事高度重视，国家疾控中心通过新闻媒体也在宣传这件事。” 景父听着景萧然的话，眉头皱起，埃博拉这件事他通过新闻有所了解。刚才晚饭时，景萧然也谈起了埃博拉病毒，不过这件事和他们生物药物研究所有关系吗？ “萧然，你说这么多关于埃博拉病毒的事情”景父沉声道，“这和我们平名老百姓有关系吗？” “爸，这次发生疫情的地方在非洲几内亚，按照国际惯例和世界卫生组织的规定，本着人道主义救援的原则，各个有条件的大国都需要向几内亚进行支援。”景萧然顿了顿，“我们华夏当然也不例外。” 景父颔首：“这个我知道，08年大地震还有非典的那一年，很多国家都对华夏施以援手，这是国际交往的惯例。” “嗯。”景萧然道，“卫健委已经在两个月前已经派了第一批国内的医生和研究人员。不过目前几内亚疫情严重，政府准备派遣第二批，我们生物药物研究所刚好在其内。” 景父点点头，笑道：“你们研究所也在其中？没想到你兼职的这个研究所还挺厉害的啊，一般这种支援行动都是国内公立医院或者研究所去吧，像这种私人研究生很少能参与到这种活动。” 景萧然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景父转头看着景萧然，随即便联想到景萧然之前所说的话，心中一惊，猛然间便想到了什么，“萧然跟我说这么多关于埃博拉病毒的事情，还说到了去非洲的支援行动，难道说他” 不过景父随即就轻笑着摇摇头，景萧然还是个大学生，还没毕业在医院实习的大三学生，怎么会和这种事情有所牵扯呢？ “爸。”景萧然突然叫了声景父，同时转身面向他。 “嗯？”景父疑惑道，“怎么了？” 景萧然顿了下，深吸一口气，心中下定了决心，这才缓缓道：“爸，我要去非洲。” “啥？” 景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不解道：“你要去非洲？去非洲哪儿？去非洲干什么？” 景萧然没有回话，默默地看着景父。 景父脑袋中轰的一下，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嘴巴干涩，声音很艰难的从喉咙中挤了出来：“你要去非洲几内亚？” 书房中一片寂静，气氛有些些许沉重，偶尔能听到从房外穿出潇潇欢快的声音。 景萧然不敢和景父对视，将头转向窗外。 “为什么？”景父额头的青筋微露，手心中泌出细汗，声音沙哑，“萧然，你不才是一个学生吗？你们研究所应该还有很多教授学者吗？怎么会同意让你一个学生去非洲几内亚支援呢？” “爸，我” 在面对父亲的质问时，景萧然刚刚鼓起的勇气有些消散了。 “你不是说了吗，埃博拉病毒的死亡率超过了50！”景父低吼道，“你为什么要去？不管怎么说，为什么会轮到你一个学生去？国家养着这么多学者教授，为什么会派你去？！” 景萧然知道自己不能沉默了，否则他真的有可能就会放弃这次去非洲的行动。 “爸，我之前没有跟您说。”景萧然缓缓道，“这个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是一个美国医药公司专门为我一个人所开立的，我就是这个研究所里目前行政职位最高的人。” 景萧然知道自己如果不透底，那他是没有任何理由去非洲的，更说不服不了自己的家人。 所以对于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的这个事情来说，他决定向父亲坦白一些情况。不过景萧然也只是说这个研究所是因为他而开立的，并没有透露他是研究所的拥有者。 这些事只能一点一点儿的和父母交代，循序渐进地透露。 “什么？”饶是如此，景父也大吃一惊。他知道景萧然所在的研究所叫“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之前还特意去查阅了这个研究所的资料，“萧然，你说你是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的领头人？” 景父可是知道这个研究所的造价可是以千万华夏币计算，他曾经去光谷时还路过了这个研究所，当时还感叹研究所气派，而且占地面积很大。 这在寸土寸金的樊城，是真的极其少见！ “爸，您要是不相信，明天可以和我去研究所走一圈。”景萧然道。 听到这话，景父有些蒙了。按照景萧然的性子，他肯定不会撒这样的谎话，而且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说谎，很轻易地便会被拆穿。 那么，这件事八成就是真的，自己的儿子真的是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的领头人？ 第六卷 第十章 无奈的默认 可是美国的医药公司为什么会为萧然一个人开创一个研究所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目前最关键性的问题。 景父按耐住自己内心的震动，询问道：“所以你才会被派到非洲几内亚去参加这一次的救援活动吗？” 景萧然摇了摇头，道：“爸，是我主动要求的，政府不会强行要求这种援助行动。” “你主动要求的？”景父睁大双眼，似乎难相信出自己的孩子会做出这种决定，“可是为什么？” 景萧然听闻景父的询问，一时间难以回答，难道说其实自己是比现在大多数人要更加了解埃博拉病毒吗？ 见景萧然低着头不说话，景父便沉声道：“既然不是政府的硬性规定，那这件事我不会同意！你妈也不会同意，潇潇如果知道了，更加不会同意！” 景萧然一声苦笑，他早就猜到了景父的回答。 没有人会让自己的孩子涉险，更何况是如今的非洲，被称为死神之地的几内亚！ “爸”景萧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哀求。 但是景父却是不为所动，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萧然，你就死了去非洲这条心！” “即便你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厉害！你毕竟就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三学生！华夏有那么多的学者教授，还轮不到你去！” “况且，你就忍心让你妈还有潇潇担心吗？” “” 景父说了很多，他拉着景萧然坐在沙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去断绝景萧然前往非洲的念头。 “爸，我不是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去非洲几内亚支援，我不会接触到感染埃博拉病毒的患者。我是以一个科研工作者的身份参与支援行动，主要是研究埃博拉病毒的发病机制以及研发相关疫苗。”景萧然没有轻易的放弃，试图让景父了解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目前埃博拉病毒的疫苗一直都没有进展，万一埃博拉病毒真的在国内传播，按照国内人群密集程度，绝对会完成灾难级别的后果！” 景父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去非洲研究呢？在国内研究不是照样行吗？” 景萧然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埃博拉病毒的危害性太大，甚至远远超过了艾滋病病毒，只有在生物安全等级4的实验室里才能进行研究，才有资格这类研究。目前国内虽然有生物安全等级4级的实验室，但是政府并不打算引入埃博拉病毒，害怕其中有什么风险，所以需要去非洲实地进行研究。” “各国联合在非洲几内亚建造了临时的病毒研究所。病毒的变异性很强，目前发现的埃博拉病毒至少就有三种类型。在非洲几内亚当地，我们可以最快拿到病毒毒株，进行最快速的研究。” 景父低着头，咀嚼着景萧然的话，疑惑道：“虽然你们不接触患者，但是你们要接触病毒啊！万一防护措施没做好，或者是病毒泄露，那你们” “爸，哪来这么多的如果啊。”景萧然道，“前面几个月已经有研发人员在非洲几内亚的研究所工作了，至今都没有听说这种类似病毒泄露或者感染的事情发生！” 景父却说道：“没发生不代表着没有这种可能。” “爸” “萧然，退一万步讲，即便我同意了，你觉得你妈还有潇潇会同意吗？”景父道。 景萧然道：“爸，只要您不和老妈和潇潇说这件事，就说我去国外大学交流一段时间，他们肯定不会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要讲实话告诉我呢？”景父道，“你之前也可以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我，说自己去国外交流，这样你不是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非洲了吗？” 景萧然低头，默默不语。 景父站起身，继续道：“萧然，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怕，你也觉得非洲此行会有危险，所以你才会对我讲实话，对不对？” 景萧然默认了，他抬起头，紧紧盯着父亲的眼睛。 “我很高兴，你长大了。”景父突然一笑，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僵硬，“你再也不是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离开了爸妈，你也能好好的活着，甚至可以更好的活着。” “爸”景萧然轻轻喊了一声景父。 景父轻轻摇头，道：“萧然，我和你妈现在也给不了你任何帮助，不论是你的学业上还是生活上。” “我们老一辈的道路终究是和你们不同，我们的道路一眼便看到了路的尽点。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而且这条路五彩缤纷，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的想法很简单，不需要什么大富大贵，不需要什么兼济天下，只希望你妈、你和潇潇平安健康就行了。” 景父叹了口气，神色落寞地走到房门口，然后又回头对景萧然道：“萧然，我是不会同意你去非洲的。但是我知道，虽然你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但是内心却很有主见。我希望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在哪儿，在做什么，遇到了什么困难，都要想着我们一家人永远都站在你的背后。” 说完这些话，景父便推开房门出去了，只留下景萧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景父最后的话，景萧然听得清楚明白，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行为。 但是从他的字里行间，景萧然似乎看到了父亲殷切关心的神情，更是明白他的纠结和无奈。 景萧然在书房里待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出房门。 “哥哥，你在书房玩什么呢？我刚才叫你，你怎么都没听到？” 景萧然一出门，潇潇便朝他挥手喊道。 “有事儿呢。”景萧然环顾客厅，却没有发现景父的身影，“老爸去哪儿了？” “他去超市帮忙啦。”潇潇笑着说道，说完又和翁惠瑾在那里窃窃私语。 景萧然点了点头，便挨着潇潇坐在沙发上，看来景父并没有将他要去非洲的事情说出来。 夜色慢慢降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满天繁星，一颗颗将夜空点缀得格外迷人。 “潇潇，我得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翁惠瑾在潇潇万般不舍下，终于是下定决心回家了。 “那好，姐姐一定要再来哦。”潇潇嘟着嘴道。 “一言为定。”翁惠瑾笑了笑。 这一次，没有再让景母提醒，景萧然主动提出送翁惠瑾回家。 第六卷 第十一章 好感 夜幕降临。 景萧然和翁惠瑾并排走在小区的树林路上，树林中偶尔会传来不知名昆虫的叫声，显得格外的静谧。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单纯地走着，如同散步一样。 感受着夜晚温凉如水的气息，景萧然的心情难得变得平静。 又或许，这平静的心不仅仅是因为环境。 来到了出租车的停靠点，景萧然开口说道：“学姐，谢谢你，潇潇今天在家玩得很开心。” 翁惠瑾展颜一笑。 夜色虽然黑了，但是景萧然透过微弱的亮光，还是能看清翁惠瑾姣美的面容。 “我也很开心。”翁惠瑾笑了笑。 “嗯。” 景萧然点了点头，两人便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在沉默中等待着出租车的到来。 吱吱吱…… 不到两分钟，就有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景萧然正准备上前帮翁惠瑾拉开车门，没想到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学弟，刚吃得太饱了，我……我想再走一走。”翁惠瑾对景萧然说道。 “啊？那好的”景萧然一愣，随即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师傅，不好意思，我们不坐了。” 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人，摇下了车窗，朝窗外瞅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立刻就驱车离开了。 “那我们就沿着这条路走一走？”景萧然朝翁惠瑾询问道。 “嗯……”翁惠瑾微微颔首，然后率先迈开了步子。 景萧然见状，紧随其后。 微微的凉风吹过脸庞，景萧然觉得这风中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这香味儿不刺鼻，特别的好闻。 他用余光看了眼身旁的翁惠瑾，看见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自己的心情也不自觉得好了起来。 “我……我过几天可能要出国一趟。” 眼看着这条路越走越远，距离翁惠瑾住的小区越来越近，景萧然终于开口道。 翁惠瑾脚下的步子慢了几分，她转头看了眼景萧然，道：“这就是你下午所说的，内心很纠结的事情？” 景萧然点了点头。 “你出国是……”翁惠瑾试探性地问道。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如同学姐你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我不去做，我一定会后悔的。”景萧然道。 翁惠瑾突然间停下了脚步，转过脸，一双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景萧然，轻声道：“嗯，虽然我不知道你出国是去做什么，但是我一定支持你。” 景萧然也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翁惠瑾。 “怎么？盯着我看干嘛？”翁惠瑾笑道。 “谢谢。”景萧然笑了笑，虽然他知道如果将实情告诉翁惠瑾，她不一定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对于翁惠瑾这个女生，真正意义上是充满了别样的好感。 有人说，真正的漂亮是由内而外的，是心灵的纯粹美好。 但是景萧然觉得，漂亮也是可以由外而内，外表的美丽更加衬托了心灵的美好。 两人不知不觉中走了很远，路旁的灯光将他们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 翌日。 景萧然在床上一睁开眼，便收到了来自宁安医学院辅导员沈晓蓉的电话。 “喂，沈老师？” “嗯，萧然是我，今天周末，你上午有时间吗？” “有时间，老师有事儿找我？” “不是我有事找你，是你自己的事情，既然你上午有空，那就来学校一趟。” “好！”景萧然疑惑地挂了电话，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和辅导员沈晓蓉联系了。 自从他出来实习以后，他和宁安医学院的联系也越来越少了。 景萧然对自己这个辅导员的印象还不错，他挂了电话，在家里吃了早餐，便赶回了宁安医学院。 “办公楼6楼401室……校长办公室？” 景萧然走到了沈晓蓉给她的房间地址外，再三确认了地址无误，这才轻轻敲了敲房门。 砰砰砰…… “请进！” 房里传来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景萧然缓缓推开房间，便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前，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辅导员沈晓蓉正坐在那里。 “老师好。” 走进门，景萧然微微鞠躬示意。 这时候沈晓蓉站起身道：“萧然，这位是我们宁安医学院的院长——陶力。” 景萧然虽然很奇怪院长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但还是笑着鞠躬道：“校长好，沈老师好。” “嗯。”陶力点点头，指了指沈晓蓉身旁的沙发，“坐吧。” 景萧然坐在了沈晓蓉的身旁。 与此同时，陶力院长也在上下打量着景萧然。 “景同学，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可是早就知道咱们学校有你这么一位天才少年的存在。”陶力校长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虽然没有多少，但是也是梳得整整齐齐的。 一旁的沈晓蓉此时脸上也是充满了笑意，自己教导的班级能出这么一个学生，简直就是她教学生涯最为闪耀的一点。 “校长过奖了，我就是运气好而已。”景萧然道，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宁安医学院实验室研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事情，是不可能瞒过这些学校高层的领导，更别说眼前的人还是校长。 “呵呵，景同学不用谦虚。”陶力身子微微后仰，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你发表的sci论文我都看过，这不是以运气两个字就能解释的，光是你的英语水平，可能就会让很多华夏科研工作者望尘莫及。” 景萧然依旧是笑了笑，没有回话，他还没清楚陶力校长这次叫他来的目的。 陶力的话锋突然一转，继续说道：“何楷儒教授已经离职了，现在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由我亲自主持工作，景同学，你有没有兴趣来咱们宁安人自己的实验室工作呢？” 景萧然听到这话，没有什么反应，脸上依旧是带着笑意，道：“谢谢校长的好意，我目前在辉瑞公司的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任职，恐怕没有精力再回学校的实验室工作。” “那不要紧的，你偶尔能回来一两趟就行了。”陶力的表情十分真诚。 一旁的沈晓蓉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想到校长心里是打着这种如意算盘。 第六卷 第十二章 校长的目的 虽说目前宁安医学院实验室的管理权在校长陶力的手中，但是实验室的人员组成可是一点儿都没变，全是当初何楷儒的人。 这要是让景萧然来实验室工作，那岂不是把他往火坑上推？ 当初景萧然那件事，牵连到了多少实验室的研究员啊！ 甚至连何楷儒的副手都引咎辞职，实验室的省级重点实验室的招牌被撤销，已经发表的sci论被撤，这些都和景萧然有些莫大的联系。 可是校长陶力突然提出这种建议，实在是让人猜不到他内心的想法。 景萧然显然也是没想到校长陶力会有这种提议，他脑海中的想法飞速运转。 这个条件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是他个人拥有的专属财产，难道要他放弃自己的研究所，反而跑来一个要打工的“实验室”？ “景同学，你别误会了。”校长陶力见景萧然脸色有些变化，连忙笑道，“我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让你挂个名。以后你申请什么科研项目的时候，我们宁安医学院一定会鼎力相助，不过我就希望你发章时，在作者的工作单位带上宁安医学院的名字。” 每一篇sci论，除了作者名，还需要标注上作者的工作单位。 “不好意思，校长。”景萧然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您可能也知道，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是辉瑞公司一手创办的，如果我贸然加入宁安医学院实验室，恐怕有所不妥。” 论作者的工作单位只有一个，景萧然肯定不会将这种好处直接让给宁安医学院。 但是景萧然现在不缺科研资金，也不是以前的孤家寡人，根本就不需要宁安医学院的帮助来申请科研项目。 沈晓蓉脸色暗沉，但是却不敢发作，眼前的人可是她的直属领导。不过若是她知道校长陶力是这种打算，她早上根本就不会将景萧然的带到校长办公室这里来。 景萧然此时却是笑了笑，毫不犹豫地说道：“校长，感谢您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有这种打算。” 沈晓蓉听到景萧然的回答，心中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校长陶力的脸色会十分难看。 校长办公室里，三个人都没说话，气氛透着一丝丝诡异。 校长陶力低着头，翻阅着手中的件，让景萧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景萧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一次要是和学校领导交恶，大不了就不要这个学位了。 目前宁安医学院的学位对于他来说，早就是无关紧要了。他手中的数篇sci论，可是要比这学位重要多了。 不过，景萧然和沈晓蓉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校长陶力没有丝毫有生气的意思。 他放下手中的件，缓缓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脸上带着一抹和煦的微笑，走到了景萧然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景萧然有些不明所以，给校长陶力让出了大片的空位。 “景同学啊！”校长陶力轻轻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你的难处，我都能理解，对于你不能来我们实验室工作，我很遗憾。不过还是希望你以后有机会能来实验室指导大家的实验研究。” 景萧然听到这话，表情一愣，随即反应道：“校长，您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的，毕竟我也算得上宁安的一份子嘛。” “如果真的这样，那我代表实验室的师生，先感谢景同学的指导了。”校长陶力脸上带着浓郁的笑意，在景萧然看来，这笑容并不是假装的，反而是十分真诚。 沈晓蓉也感到十分意外，在她的印象里，眼前这位校长可不是宽宏、大度的人。 其实不仅是沈晓蓉小看了景萧然的影响力，连景萧然自己都小看了自己目前在学术圈的地位。 单单是“新型口服抗凝药”的问世，这就奠定了景萧然在药学圈的地位，虽然达不到那些顶级学者的水平，但是足以横扫绝大多数华夏国内的学者。 更别说，景萧然目前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方面的成就，神州生物药物研究所的研发水平算得上是全球领先的。 校长陶力虽然在科研学术上没有什么大成就，但是能做到校长这个位置，对这些东西可是看得相当透彻。 只要景萧然在的一天，那就是他们宁安医学院的活招牌。甚至景萧然毕业后，还要冠以宁安医学院“优秀毕业生”的称号。 “景同学，你看我们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怎么样？”校长陶力突然询问道。 景萧然客气地说道：“研发人员和设备都很充足，如果能找到好的方向，一定会有好的成果。” “那景同学，我对你们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有过了解。”校长陶力道，“目前你们有大片的研究区域都是闲置的，而且做实验的人手也不太够。” 景萧然点了点头，校长陶力说得很对。 虽然他之前招了一批实验狗，但是随着实验进度的发展，人手越来越不够，目前已有的人员已经满足不了实验室的需求。 林奕田和朱献清都准备举行第二场招聘会，来扩充实验批队。 不过人一多，这开支也就多了。 虽然景萧然目前的资金很充足，“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专利转让费还剩下很多，但是实验室暂时没有收入来源，天天做实验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这也是科研工作的难点，产出慢，消耗高。 如果不是因为景萧然是个“暴发户”，那他也禁不住这样的消耗。 林奕田每天也在为景萧然绞尽脑汁地节省着实验室的每一笔开支。 “景同学，你们神州实验室缺人，但是我们宁安医学院多的就是实验人员啊！”校长陶力笑道，“我可以不定期派出一部分实验员去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帮忙，你不用出任何费用。就当是让他们去全球顶级实验室开开眼界，增长一番见识。” 景萧然闻言，低头沉吟。 看来今天校长陶力最主要的目的就在此，之前说什么让他回宁安实验室，只是为了给他这个要求打掩护罢了。 第六卷 第十三章 国际救援队 景萧然仔细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说实话，他们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确十分缺人。 对于一个实验室来说，“实验狗”是越多越好，不需要他们有高超的科研实验技术，只需要能够完成一些基础的实验就够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让宁安实验室的学生来神州实验室来学习，这件事绝对是双赢的局面。神州实验室能够解决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宁安医学院也能够培养一批，景萧然仍然是宁安医学院的一员，帮母校做一点儿贡献也是应该的，他也不是那种白眼狼的人。 “校长，如果有同学想来我们神州实验室，我肯定会举双手欢迎同学们的到来。”景萧然慢慢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同学们在自愿的前提下，然后从中挑选合适的人选。” 景萧然不想要那些来混日子的学生，也不希望学校强迫学生来学习。 “呵呵，那当然的。”校长陶力点点头，见景萧然同意这件事，他的心情变得更好了，“具体的细节，到时候我们可以再沟通。” 景萧然决定把这件事情交给林奕田来处理。 林奕田原本就是宁安医学院实验室的后勤主任，在这方面他比较熟悉，由他来沟通双方的合作细节是再好不过了的。 辅导员沈晓蓉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个是在宁安医学院执掌权力的校长，一个是在校大学生，两人交谈得却如同两个老朋友一般，景萧然没有半点儿面对上位者的拘谨。 无论怎么看，这两人的组合都显得十分的怪异。 沈晓蓉的心中暗暗吃惊，以前只是以为景萧然是一个科研小天才，没想到他早就超出了这一步，居然能心平气和地和校长陶力平等对话。 这可不是一般的学生能做到的！ “沈老师，你们可是出了个了不得的学生啊！”校长陶力笑着对沈晓蓉说道。 “我可没教景萧然什么东西，都是他自己的努力。”沈晓蓉微微摇头笑道，“我们老师也是很荣幸能做他的老师。” 沈晓蓉很明白，景萧然的舞台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宁安医学院，是整个华夏，乃至全球。 景萧然看着辅导员沈晓蓉，对她的记忆，从前世到今生，慢慢重合。 她算得上是一个对学生尽心尽力的老师，景萧然在前世也受到她不少的照顾。在研究生选择导师期间，沈晓蓉还帮忙出过不少的主意。 “沈老师您过奖了，还记得当初开学时场景，我对您当时义无反顾的抢救印象深刻。”景萧然道，“您永远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沈晓蓉一愣，想到了景萧然说的那个场景，不禁哑然失笑。 虽然当初她和景萧然进行心肺复苏的那个老人，最终并没有救活过来，但是那一次算得上是一次很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是她和景萧然初次见面的场景。 “咦？没想到沈老师和景萧然还有这么一段救人的往事。”校长在一旁附和道。 沈晓蓉三言两语便将这件事讲述了，其中着重讲了景萧然如何进行快速的胸部按压。 “看来优秀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优秀的啊。”校长陶力略有深意地看了眼景萧然。 景萧然从校长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沈晓蓉也感受到了校长的话中有话。 “呵呵，景同学，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校长陶力亲自给景萧然和沈晓蓉倒了两杯茶，轻轻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其实这一次叫你过来，最主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景萧然疑惑地看着校长陶力，另外一件事？在他印象里，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和校长陶力扯上联系吧。 校长陶力翘起二郎腿，缓声道：“最近国际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埃博拉病毒” 他刚说出“埃博拉病毒”几个字，景萧然双眼一凝。 校长陶力继续道：“埃博拉病毒是一种十分危险的病毒，传染性和致死性极强，已经超越了艾滋病病毒，达到了生物安全等级4级，目前在非洲飞速传播，而且华夏周围的几个国家已经出现了少量病例” 沈晓蓉点了点头道：“嗯，这个我听说了，最近的新闻上也有报道，非洲的形势不容乐观。” “是啊。”校长陶力叹了口气，“这次的埃博拉病毒被世界卫生组织称为突发重大的卫生事件，目前没有疫苗，也没有什么有效治疗措施。总之，国际上所有国家都对这个病毒都束手无策。 “政府组织人道主义救援队，前往非洲几内亚进行援助” 景萧然听着校长陶力的话，轻抿着一口茶水，他已经大概猜到陶力的意图了。 “萧然，我听说”校长陶力顿了顿，又看了眼景萧然，“我听说你要参加这次政府的国际救援队？” “景萧然要去非洲进行人道主义援助？”沈晓蓉听到这话，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她呆呆地看着景萧然，脑海里消化着校长陶力的这句话。 景萧然闻言，默默点头。 沈晓蓉看到景萧然的点头回应，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种政府组织的国际救援队，不同于国家平时外派的援外医疗队。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其带来的收益，绝对是远远超出其风险！ 救援小组的成员几乎都是各个领域的大咖级别的人物！想要加入其中，除了在华夏国内有一定的声望和知名度，更是要在自己的学术领域有所建树，有一定的话语权。 但是景萧然居然能跻身其中！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要知道整个宁安医学院里面都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加入这种国际救援队。 “萧然，你你是怎么加入这个国际救援队的？”沈晓蓉的话有些结巴，同时她心里也生出一丝丝不安，这次的国际救援可不同于以往，埃博拉病毒也不同于其他病毒，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第六卷 第十四章 候选院士 “沈老师，您也知道我目前在的神州实验室。”景萧然道，“我之所以能够参加这次华夏政府组织的国际救援队，主要归功于现在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影响力” 景萧然还没说完，校长陶力就打断了他的话，“萧然，你可别太谦虚了，神州实验室为什么影响力大，还不是你的那几篇论的作用，特别是那篇关于piero anversa教授造假的论。更何况，神州实验室能够建立不全部都是因为你吗？” 景萧然不置可否地一笑。 辅导员沈晓蓉听说过景萧然这几年间发生的事，但是更多的是道听途说，还没有真正意义上感受到景萧然到底做了哪些事情。 可是今天亲耳从校长嘴里听到这些话，已经突破了她的认知极限。 “这一批的国际救援队主要是以华中地区为主，按照目前神州实验室的影响力，肯定够资格加入其中的。”校长陶力又说道。 景萧然听着校长陶力话，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模样，心里却是揣摩着他说这些话的意图。 这次国际救援队的行动，是卫健委直接批准的。 这一次景萧然的行动直接绕过了宁安医学院，不需要学校的相关批。而在樊城市中心医院这边，卫健委直接批准景萧然的实习假期三个月。 所以，景萧然这次的行动应该是完全不需要向学校打报告的，那校长陶力向他说起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什么呢？ “萧然，这种国际救援活动可不是平常那种对外救援，我听说政府很看重这一次的行动” 校长陶力仍然跟景萧然在闲扯，话题全是围绕着埃博拉病毒以及这次国际救援队，不过迟迟不见校长陶力提及自己的目的。 “校长，如果您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就先告辞了。”景萧然实在不想和这种官场老油条墨迹下去了，“后天我就要出发去非洲了，需要安排相关的一些手续还有行程，我就不打扰您了。” 景萧然正欲起身，校长陶力连忙拉住了他的手，“哎，萧然，别急别急” 校长陶力满脸堆着笑意。 景萧然只好坐回沙发，向校长陶力投去疑惑的目光。 陶力清了清嗓子，往景萧然身旁又靠了靠，亲切地说道：“萧然，其实这一次我麻烦沈老师找你来，最主要的就是关于国际救援队这件事。” 景萧然不解地盯着校长陶力，这些身处高位的人，很多时候是无利不起早。 “校长，那你和萧然谈，我就先回去了。”沈晓蓉起身说道，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为好。 “不用了。”校长转身对沈晓蓉说道，“沈老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也可以帮忙参考一下。” 见陶力这么说，沈晓蓉也只好安静地坐下来。 校长办公室。 景萧然和陶力相对而坐，沈晓蓉则是默默坐在角落里。 “这一次的国际救援，虽然说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事后政府给予的补偿是相当丰厚的，在各项国家自然基金项目的申请以及各种职位评选上都有优待。” 校长陶力缓缓说道。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救援队的领队是樊城市医科大学的校长徐利，同时还是中华医学会感染科分会的主任委员，华夏感染医学界的一把手，在这之前他已经是候选科学院院士。”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他从非洲回来以后，他一定会当选科学院院士！” 景萧然还是第一次听有关国际救援队的事情，他只知道这次国际救援队的人员组成不一般，只是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学科一把手带头。 校长陶力笑了笑，继续道：“徐利校长是这一届国自然基金项目的最终评委，所有申请的项目最终都要由他来评判，而且他还是国家重点实验室的首席专家” “原来如此”景萧然深深地看了眼陶力，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一直希望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能够评选上省级重点实验室。 樊城医科大学的校长徐利，这可是很难见的人物，就算能见上一面，也很难得说上话。 这一次陶力是希望他能够为宁安医学院牵线搭桥，如果有徐利的首肯，那宁安医学院评选省级重点实验室的事情也就是不离十了。 “萧然，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在救援队的，跟徐利校长提一提我们宁安医学院就行了。”陶力道。 景萧然闻言，眉头紧皱：“陶校长，那这些和我没什么关系吧？即便樊城医科大学校长徐利也在国际救援队中，那他也是以临床为主，我这次是科研分队中的人员，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而且校长您也太高看我了，徐利校长什么人物没见过，我这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恐怕真不够格” 陶力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萧然，你也不用多说，如果有机会在徐利校长年前做自我介绍，那就顺便提一提我们宁安医学院就行了。你放心，学校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景萧然没有立刻答应，他并不是自大之人。 他目前的确在学术圈有一定的名气，可也仅限于药学圈，而且更多的是因为揭露“piero anversa教授”造假的事情。 而樊城医科大学的校长陶力，这可是华夏国内的顶级大咖。 一旦他被评选上中国科学院院士，那就真的是站在华夏医疗圈金字塔尖的人物。 要景萧然和这种人组打交道，在前世，的他是万万不敢想象的。而如今重生归来，他也只是刚刚有个不错的名声，距离院士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沈老师，你看这”校长陶力连忙给沈晓蓉使眼色，想让她帮忙游说一番。 沈晓蓉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萧然，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你们学术圈的事情，不过宁安医学院这些年的发展确实比较缓慢，差不多算是二本学校中比较垫底的一类，如果学校实验室能够有所突破，或许能够改善一些目前的状况。” 宁安医学院算是比较传统的医学院校，有一定的底蕴，但是樊城政府财政对宁安医学院的支持微乎其微。 大部分财政支出都被几个重点大学瓜分了。 第六卷 第十五章 离别之前 景萧然低头沉思。 他很清楚自身的斤两，且不说他的话有没有影响力，他甚至都不可能和徐利校长单独会面。 不过校长和辅导员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陶校长，您的意思我很明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宣传一下我们学校。”景萧然说道。 景萧然暂时应允了，不过并没有肯定的答复。 “好！”陶力校长笑着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萧然，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首先和神州实验室搭上合作关系，其次是在景萧然面前刷好感度，让他尽量在外宣传宁安医学院，特别是在国际救援队期间。 景萧然微微一笑，毕竟是自己的母校，前世今生的大学生活都在这里度过，培养了不少的感情。 沈晓蓉也是笑着对景萧然点点头，她内心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对于景萧然身上发生的这么多的事情，她开始试着去接受。 “萧然，你这次出去也要注意安全，虽然听你说你不用去临床救援，主要是科研到方面，但毕竟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病毒，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沈晓蓉对景萧然道。 校长陶力同样嘱托道：“是啊，萧然，你这次主要就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在外面多和那些教授学习，千万不要逞强，一切以自身的安全为主！” 面对师长的教导，景萧然耳提面命，认真地点点头。 这一次的非洲之旅，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端。 除了帮助非洲各国处理埃博拉疫情，景萧然是否能够迅速在国际社会圈子中立足，这次的非洲之旅扮演了极为关键的角色。 三人继续在办公室闲聊了一会儿，景萧然便起身告辞了。 宁安医学院的校园里，景萧然和沈晓蓉并肩走在校园小道上。 “萧然，有时间回班上看看，你这个老班长可是很久都没有回来了啊，班上的同学都挺想你的。”沈晓蓉轻声对身旁的景萧然说道。 自从景萧然他们这一批学生提前去医院实习，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他们也很少会回到校园里。 景萧然点头道：“有时间一定回来看看沈老师和同学，只是医院的实习比较忙，晚上有时候还要上课，几乎都没有什么业务的时间。” 沈晓蓉轻轻叹了口气，眼神环顾了校园里匆匆忙忙行走的学生。 “是啊，你们现在的压力也大，学医不考研不读博，很难有好的发展，研究生学历算是市级三甲医院的最低门槛了。你们上一届的班级里，几乎所有人都选择考研，只有小部分人选择直接就业。” 学医的成本非常高，不仅是学医的时间久，更重要的是医学要求的学历高。以樊城市中心医院这种省级三甲医院为例，硕士研究生是最基本的学历，不少热门的科室，都是需要海外求学经历的博士。 而本科或者专升本的医学生，只能去县级以下的基层医疗机构。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医疗水平的不平等发展，资源分配的不合理，城市和乡村的医疗水平相差巨大。 “沈老师，您说得对，学医这条路还真不好走。”景萧然道，“平时放假，这图书馆全都是医学生，完全就是复制高中生活。” “萧然，你以后想考哪个学校的研究生呢？”沈晓蓉好奇地询问道。 其实宁安医学院也有自己的硕士点，也就是具备招收硕士研究生的资格，不过考研一般都是为了求进步，很少人会满足于一个二本院校的研究生。 而考研的主力军，其实大部分都是二本、三本院校的学生，因为一本学校中有相当部分的同学保研，或者去国外求学。 “我啊？”景萧然一愣，“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前世的景萧然，拼命努力地考上了京都医科大学，这可以说是全国顶尖的医学院校，一度是宁安医学院的美谈。 不过现在，景萧然已经完全没有这种考研的心思，甚至都没有了这种想法。 沈晓蓉看着景萧然，想到了他目前已经取得的那些成绩，很快便释然了。 很多博士生导师所取得的成就都比不上目前的景萧然，那他们怎么有资格去教授景萧然呢？ “萧然，你可以试着申请国外的医学院。”沈晓蓉建议道。 “好的，谢谢沈老师的意见。”景萧然笑道。不过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是对国外的学校丝毫不感兴趣，否则当初他就不会拒绝辉瑞的哈默先生邀请他去美国。 以景萧然目前的这些成就，他完全不需要那一纸凭。只要他的实验室能够继续产出成果，那没有人会怀疑景萧然的能力。 而景萧然的目标，早就脱离了一般职称的范畴！ 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在未来的国际医药圈中掌握自己的一份力量，从而有能力去抵御那些潜在的危机！ “萧然，等你从非洲回来，到时候回班上给大家讲一讲你的经历呀。”沈晓蓉道，“也让大家近距离感受一下这次的埃博拉病毒的疫情。” “没问题！” “那一定要安全回来啊！” 景萧然和辅导员沈晓蓉约定好了，等非洲之旅结束，他会抽空在班上和大家分享自己在非洲所见所感。 不过这些都要等到三个月以后，景萧然安全的从非洲回来。 行走校园之中，校园中随处可见成对的情侣走过，还有抱着书本去图书馆的学生，以及快跑着去网吧占座的网瘾少年。 这一切对于景萧然来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脱离这种学生生活太久了！ 这是一种久违的青春气息，天天在医院闻消毒水味道的日子真是不太好受。 而且每天还要面临生死离别，长期感受这种负面情绪，再乐观的人都会变得麻木！ 和辅导员沈晓蓉告别了，站在宁安医学院的校门口。 景萧然看着“宁安医学院”那古朴的五个大字，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心中对两天后的非洲之旅充满了期待。 第六卷 第十六章 风流成性 回到市中心医院的实习生寝室楼。 推开门，景萧然发现寝室里空无一人。 今天是周末，洪胜应该是去实验室帮忙，而周宝林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景萧然刚好可以整理了一下行李。他准备轻装出发，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回寝室时在楼下超市买的几瓶老干妈。 刚收拾完行李，景父便来了电话。 “喂，爸。” 景萧然拿起手机，心中还是有些对于父母的愧疚。 “萧然，我已经和你妈说好了，你要去国外做交换生，唉你” 景父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爸，谢谢。” 感受到父亲情绪的波动，景萧然微微抓紧了手机。 “你出发之前回家吃顿饭吧。”景父又说道，“你也这么大了，是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爸，你就放心吧，我只是负责科研的人员，临床那边我不会接触的。” 景萧然再三保证道，相比于那些支援一线的临床医生，他们科研工作者的危险系数要小很多。 “嗯，希望如此吧。” 景父挂了电话，景萧然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父母这一关他是涉险度过了。 这一批华夏救援队在非洲待的时间大概是三个月，也就是说景萧然至少得在几内亚停留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以后，看到时候埃博拉疫情的发展趋势，再决定这一批救援队是否归国。 景萧然在神州实验室会见了樊城市卫健委办公室副主任，臧洪峰。 此次国际救援队主要是华中地区的医护工作者组成，樊城市卫健委负责这一支救援队的调配。 因为景萧然比较低调，所以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才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的幕后boss，大部分人都觉得朱献清才是这个实验室最高的领头人。 不过臧洪峰身为体制内的人，对各个实验室的人员构成是一清二楚。 虽然早就知道神州实验室的幕后boss是一个年轻人，但是当他见到景萧然时，还是面露惊诧。 这个年轻人甚至比他儿子的年纪还要小！ “臧主任，这一次的救援队行动，就麻烦您多多关照了。” 办公室里，景萧然微笑着对臧洪峰说道。 这一次的行动，臧洪峰作为领队，也要随队前往非洲。 “景同学言重了，这一次的救援行动全靠各位专家，我也只是个搞后勤的打杂人员。” 臧洪峰笑道，他可是很清楚神州实验室目前在国内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而且背后还有辉瑞这尊靠山，所以他丝毫不敢在景萧然面前摆谱。 景萧然笑了笑：“臧主任，我们后天是怎么安排的？” 臧洪峰沉吟道：“后天上午政府会有专车来实验室接你们，然后所有救援队的成员会在樊城市天河机场集合，政府安排了包机直飞非洲几内亚。” “嗯。”景萧然点点头，“臧主任，我冒昧的问一句，我们科研人员主要是在非洲几内亚哪里工作？” “这个啊。”臧洪峰犹豫了下，右手摸了摸下巴，“其实按照规定我不应该提前透露，不过我可以跟景同学说的是，科研分队和临床分队是两种行程，你们不会接触到一线临床。” 果然是分开执行各自的任务，景萧然右手搭在实验室的书桌上，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他脑海中有一些前世对于埃博拉病毒的研究成果，接下来便是去验证和完善这些成果的时候。 “多谢臧主任的提醒。”景萧然笑道。 “不客气。”臧洪峰笑容可掬，只要这一次的任务顺利完成，政府所给的嘉奖便不会少。 而且以景萧然这么小的年龄就能走到如今这种地步，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臧洪峰可是要好好跟他搞好关系。 告别了臧洪峰，景萧然差不多已经弄清楚了非洲的行程和主要目的，现在他就等待着后天的到来。 临去非洲的前一天。 景萧然将金缈、林萱桐以及周祖昆叫出来聚了一聚。 自从外卖公司步入正轨，开展的业务越来越多，景萧然和金缈等人也是聚少离多，上一次聚餐还要追溯到大半年之前。 选择了那家常去的烤肉店，四人围坐在餐桌前。 金缈开始絮絮叨叨讲述着这段时间公司发生的事情，周祖昆和林萱桐偶尔会补充一些，景萧然则是一直安静地聆听着。 对于外卖公司运营方面，景萧然完全就是撒手不管，他也不太擅长商业运作，全部都由金缈三人管理着公司。 移动支付经过了三年的飞速发展，外卖行业也到了高速发展期。 目前华夏市场上有很多外卖平台不过最为人熟知的便是美团、饿了么以及景萧然等人创建的外卖平台，在华夏国内外卖平台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看着意气风发的金缈，景萧然心中也为他感到高兴。 “哎，我说金子啊，听说你最近又换了个女朋友？” 周祖昆突然挑了一个话题。 “没有啊，我现在这个女朋友都谈了一个多月了，没有换啊！”金缈义正言辞地说道。 “呵呵。”林萱桐撇了撇嘴，“那你一个月前的女朋友是谁呢？半年前的女朋友又是谁呢？” 金缈尴尬一笑，给林萱桐碗里加了一个大虾：“萱桐，来，多吃点儿哈。” 林萱桐不屑地看了眼金缈，眼里充满了对渣男的鄙夷。 餐桌底下，金缈用腿轻轻碰了碰周祖昆。 “那个萱桐啊，最近你快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啊？”周祖昆自觉说错了话，连忙转移了话题。 景萧然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是哭笑不得。 三年过去，虽说身份地位都发生了改变，但是几个人都没什么变化，除了金缈养成了一个“风流成性”的习惯。 面对多年的好友们，景萧然没有必要隐瞒接下来的非洲之行。 “大家伙儿，我说个事儿啊。” 景萧然清了清嗓子道。 虽然说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金缈三人都放下了筷子，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我最近有事儿要出国一趟，大概要三个月的时间，所以今天就当离别践行了。” 林萱桐拿起筷子，给自己碗里夹了一块烤肉，看似不经意地询问道：“萧然，你要去哪个国家？是交换生吗？” 第六卷 第十七章 告别 “我要去非洲。” 景萧然轻轻说道。 “非洲？”林萱桐等人诧异地盯着景萧然。 “萧然，你去非洲干啥？”金缈道，“去旅游吗？非洲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周祖昆连忙道：“不可能是旅游吧，我昨天还看了新闻，最近非洲不太平啊，发生了什么传染病吧？” “是埃博拉病毒。”林萱桐低声道，她看着景萧然，眸子满是不解。 林萱桐实在是不明白景萧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非洲。 她比较关注时事，知道最近非洲出现了埃博拉病毒的疫情。 “萧然，你难道是去非洲几内亚？”林萱桐想到了景萧然的医学生身份，便问道。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 嗖 林萱桐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从座位上站起身，紧紧盯着景萧然。 “你为什么要去非洲几内亚？！” 她的声音很清脆悦耳，但是此时却带着一股莫名烦躁的情绪。 “非洲几内亚？”金缈不解道，“这个地方很可怕吗？” 景萧然没有说话，给自己倒了杯饮料，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一旁的周祖昆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查询，同时嘴里喃喃道：“非洲几内亚埃博拉疫情爆发的中心区域” “你们说的埃什么拉病毒，到底是什么啊？”金缈显然和大家不在一个频道上，只好凑到周祖昆的身前，看他查询到的内容。 “是埃博拉病毒。”周祖昆解释道，“我在电视新闻中看到过一次，刚查做到的资料显示，这个病毒比艾滋病还要可怕！” “啊？”金缈虽然对埃博拉病毒没有什么概念，但是还是很清楚艾滋病。 这么一对比，他立刻就知晓了这种病毒的可怕！ 金缈和周祖昆同样的盯着景萧然，疑惑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忧虑。 “萧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林萱桐面对景萧然站着，眼睛灼灼地盯着他。 “萱桐，你别激动，先坐下听我说啊。”景萧然笑了笑，“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去非洲几内亚送死啊！” 林萱桐闻言，也知道景萧然并不是鲁莽无脑的人，紧张的情绪才有所缓和，她这才慢慢坐下来。 “是这样的，因为这一次埃博拉疫情”景萧然清了清嗓子，将这一次去非洲的缘由讲了出来。 “也就是说，萧然你要在非洲几内亚待三个月啊！”金缈叹气道，“这来来回回，又小半年见不到你了，甚是想念！” 周祖昆笑道：“我说金子啊，萧然在樊城的时候，也没见你邀请大家聚一聚啊，天天和小女朋友去鬼混了吧？” “去你的昆昆” 金缈和周祖昆俨然是一对活宝，两人不出两句话就能开始扛起来。 林萱桐紧皱眉头，右手拿着手中的玻璃杯不停地来回旋转，然后抬头看着景萧然：“在非洲，注意安全。” “放心吧，等我三个月后回来给你们非洲特产！”景萧然笑道。 林萱桐轻轻抿嘴一笑，没有说什么。 “非洲特产？”一旁的周祖昆好奇道，“非洲几内亚有什么特产啊？” “钻石吧？”金缈兴奋道，“我记得南非钻石很出名啊！哎，萧然，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一袋钻石啊！那里的钻石应该很便宜吧？” 景萧然闻言满脑袋都是黑线，这金缈天天都在想啥？还带一袋钻石？ “南非钻石没有，非洲黑土倒是可以给你来一袋。”景萧然笑骂道，“我说金子啊，你别天天这么浪了，找个女朋友就好好处，你这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也不是事儿啊？” 金缈撇了撇嘴，道：“萧然你别说我了，你自己找了个女朋友，都偷偷藏着掖着不和我们说，你好意思嘛？” 一旁的林萱桐，握着筷子的右手微微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萧然找了女朋友？”周祖昆立刻就来了精神，“谁啊？金子，你怎么知道的啊？”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金缈嘿嘿一笑，“前几个月我去一个西餐厅吃饭，碰到了萧然，他当时正和一个女生约会吃饭呢！” “真的吗？”周祖昆连忙道，“有照片吗？求爆照啊！” “我还有真有照片！”金缈神秘一笑，“那一天吃完饭，趁他俩不注意，偷拍了一张照片。” “快给我看看！”周祖昆兴奋道。 “叫我一声哥，我现在就给你看！”金缈无耻地哈哈笑道。 景萧然哭笑不得看着金缈和周祖昆，“你们别听金子乱扯，那不是我女朋友，一个学姐而已。因为帮了她一点儿小忙，所以她才请我吃饭的！” “哎，萧然你别打岔啊！”周祖昆对景萧然道，随即看向金缈，“哥！金子哥！快给我看照片！” 周祖昆的声音很大，叫完金缈以后，连忙把头伸在了他手机前。 景萧然右手扶额，微微摇头，这两个没节操的家伙！ “萧然，这是你女朋友？” 不知什么时候，林萱桐也凑到了金缈身前，三个人共同在欣赏着那张照片。 “萱桐啊，像你这么稳重的一个人，就别和他俩凑成一堆啊！”景萧然叹气道，“她真的是我的一个学姐而已啊！” 林萱桐收回看照片的视线，然后喝了口饮料，道：“萧然你挺有眼光的啊，这女生还真漂亮，好好把握。” “萱桐说得没错！这女生漂亮，气质这么好！这门亲事我同意了！”金缈贼兮兮地笑道。 周祖昆在一旁附和道：“我也同意！” 景萧然：“” 吃完饭，夜色渐渐深深了。 天空中繁星点点，月亮娇俏地露出了半张脸。 景萧然四人如同以前一样，肩并肩压着马路。 “你们就送到这儿吧。” 走到樊城市中心医院寝室楼，景萧然停下了脚步。 “萧然，一路保重。”金缈狠狠抱了抱景萧然，“记得给我带一袋钻石啊！” “去你的！”景萧然笑了笑，同样是抱紧了金缈，“晚上别太操劳了，身体吃不消的！” 松开了金缈，周祖昆走上前，同样是狠狠抱了抱景萧然，做了个简单的告别。 “萱桐，三个月以后见了。” 景萧然站在林萱桐的面前，看着这个恬静美丽的女孩子。 林萱桐微微点头，在景萧然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轻轻抱了抱他，然后又迅速松开。 景萧然一愣，随即笑道：“萱桐，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你看金子和昆昆都已经成双成对的。” 林萱桐轻轻一笑，但是别过了头，没有看景萧然的正脸。 “我也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吗？”景萧然笑道，“那等我从非洲回来，我一定要去见见，给你把把关。” “好！”林萱桐点了点头。 金缈三人离开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景萧然也回到了寝室。 等待他的，便是为期三个月的非洲之行。 第六卷 第十八章 抵达非洲（上） 景萧然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 太阳刚刚升起，远方的天空才露出鱼肚子白，他便提着行李离开了寝室。 关上了寝室门，洪胜和周宝林的呼噜声也被隔绝了。 景萧然昨天已经和父母还有潇潇告别了，他的理由是出国交换生，所以景母和潇潇并没有任何的担忧。 来到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所在地，光谷。 远远站在实验室楼下，景萧然发现二楼的某个小实验居然亮着灯。 看了看表，现在才是凌晨四点左右。 打开前院大门，保安亭还没有人，景萧然便拉着行李箱走进实验室主楼，然后静悄悄走上二楼。 整个实验室十分静谧。 二楼的某个药物实验室，门是虚掩的，一个身影在各种生物仪器前忙碌着。 “朱老师？”景萧然认出了这个人的背影，随即轻轻敲了敲房门。 朱献清转过头，看见是景萧然，便咧嘴一笑。 “萧然，你怎么这么早就到实验室来了啊？” 说着，朱献清便放下了手中的试管，摘下手套，在旁边的水池中清洗双手。 “今天是我们去非洲的日子。”景萧然走进实验室，来到朱献清的身旁，看到他实验桌上的试剂。 原来朱献清正在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 “哎呦，是啊，你和杰佛里今天就要去非洲了。”朱献清拍了拍脑门，“我这脑子，还真给忘了。” 景萧然看了看桌上的仪器和试剂，然后回头对朱献清道：“朱老师，我看实验的进度，您这是熬夜一晚上了？” 再看看朱献清蓬松的头发和有些苍白的嘴唇，景萧然觉得自己猜得十有是对的。 朱献清一笑，挥挥手，然后坐在实验桌旁的椅子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实验正做到最关键的时候，我就想一鼓作气的进行下去。” “可您也要注意身体啊！”景萧然忍不住说道，“这实验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再说了，现在实验室的学生多，你让他们陪你一起啊！” 朱献清笑了笑，拿出自己的保温杯，轻轻抿了口茶：“唉，没事的，我现在的状态是最好的时侯，只要一想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能够率先在我们实验室问世，那我就精力旺盛，感觉有无数的干劲儿。” “朱老师你” 景萧然刚想说什么，朱献清突然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萧然，正好你今天来了，我刚好新发现了几个实验问题，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否则你去了非洲，我们也不太好直接沟通了。” 见朱献清拿来一个数据记录本，景萧然也只好陪着他开始分析实验中的问题 “朱老师，这个步骤应该控制好反应温度” “这一步如果不能正常进行，可以试一下它的反式结构” 和朱献清大概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景萧然将自己能想到的解决方法都讲述了出来，其他的地方只能靠朱献清慢慢摸索。 这时候，杰佛里也提着行李箱来到了实验室。 按照臧洪峰的安排，再过一个小时，便会有政府的专车来实验室接他们去樊城天河机场。 景萧然便和杰佛里在实验室里耐心等待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 吱吱吱 实验室大门前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车。 景萧然还以为政府的专车提前到了，没想到林奕田领着贝贝从车上下来了。 贝贝牵着林奕田的手，步伐轻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小脑袋四周到处瓢，看来是第一次来到神州实验室。 “林老师，您怎么来了？” 景萧然笑着走出实验室迎接。 “你和杰佛里这次去非洲，肩负着这么重大的任务，我肯定要来送送你们啊。”林奕田笑了笑，“本来早就来了的，贝贝非要我带着她一起来，就来晚了点儿。” 贝贝靠在林奕田身旁，看着景萧然，眼角笑成了月牙儿。 景萧然仔细打量了林贝贝，她面色红润，身材明显比之前要胖一些，看来骨髓移植的治疗效果很好。 “贝贝你最近偷吃了什么呀，感觉长胖了啊。”景萧然蹲下身子，平视着林贝贝笑道。 贝贝歪着小脑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爸爸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 说完，林贝贝还抬头看了眼林奕田。 林奕田宠溺地摸了摸贝贝的头，眉眼间的笑意根本就藏不住。 “贝贝快跟你景哥哥告别，他马上就要出国了。” “嗯。”林贝贝轻轻点头，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张卡片，走到景萧然的身前，俏生生地伸出了小手。 “哥哥，这是我送给你的。” 景萧然笑了笑，揉了揉林贝贝的小脑袋，“谢谢贝贝。” “哥哥，你等会儿再看啊，现在不要看。”林贝贝脸蛋微红，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景萧然。 景萧然看了眼手中的卡片，这是这个diy式的贺卡，卡片画着五彩缤纷的图案。 “好，我等着上了飞机再看。”景萧然笑道。 看着林贝贝灿烂的笑容，与之前在医院的病态截然不同，景萧然心生安慰。 贝贝让他想到了的潇潇，那个同样是被疾病缠身的小女孩。 幸运的是，两个小女孩都因为景萧然的出现而有了生的转机。 卫健委的专车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来到了神州实验室的大门前。 前来接景萧然和杰佛里的是臧洪峰手下的一个男科员，名叫柯安，也是这次会随队去非洲的政府人员。 他下了车，一路小跑地来到景萧然身前。 “景先生，臧主任让我来接你们去机场。”柯安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脚下的皮鞋擦得锃亮。 景萧然微微点头，和杰佛里一起坐上了专车。 柯安将司机叫下车，帮景萧然两人将行李装进了后备箱。 “萧然，一路注意安全！” 车窗外，朱献清、林奕田等人都肩并肩站着。 林贝贝向景萧然挥舞着小手。 “放心吧，大家回去吧。” 景萧然同样挥了挥手，然后摇下车窗。 “景先生，我们现在出发？”柯安坐在副驾驶回头询问道。 “出发吧。”景萧然淡淡道。 第六卷 第十九章 抵达非洲（中） 汽车的轰鸣声响起，看着渐渐远去的神州实验室，景萧然的眼中愈发的坚定，这次的非洲之旅绝对充满了挑战。 “柯先生，其他救援队的成员是不是已经到了天河机场？”景萧然询问道。 “其他省份的成员昨天已经到了。”柯安坐在副驾驶，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后排的景萧然和杰佛里，“景先生，杰佛里先生，这是关于本次医疗援助队的基本资料，包括人员组成以及主要的任务分配。” 景萧然接过这份资料表，扉页上写了华夏政府医疗援助非洲几内亚第五批次。 “我们这是第五批？” 景萧然翻开了资料表。 “是的，景先生。”柯安道，“之前两个月的时间里陆陆续续派出了四个批次的医疗救援队，不过当时疫情没有现在这么严重。” 景萧然点了点头，仔细起手中的资料表。 医疗救援队开头的第一个名字便是樊城市中心医院院长，徐利。 这一次医疗队分为临床医疗队和科研医疗队，他是这一次国际医疗救援队的总领队。 临床医疗队主要是负责接诊患者，科研医疗队则是对埃博拉病毒的起病机制和疫苗的研究。 以樊城市中心医院院长徐利的资历，他完全是够格担任这个总领队。 紧接着便是副领队，樊城市卫健委办公室副主任臧洪峰。 臧洪峰是华夏政府官员的代表，除了和非洲几内亚的政府进行接洽，还要负责所有医疗队的后勤和翻译工作，所以他们这一次也带了包括柯安在内的数十人。 剩下的临床医疗队成员都是传染科或者重症医学科比较知名的医生，科研医疗队则是各个高校实验室的研究员，譬如樊城市医科大学实验室，很少会有私立实验室的研究院。 其中临床医疗队大概在30人左右，科研医疗队则是20人左右。 景萧然翻看了科研医疗救援队的成员表，除了他们自己神州实验室和另外一家的李氏大药厂，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私立实验室参与这次医疗救援行动。 “柯先生，私立实验室就两家吗？”景萧然关上了资料表，塞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嗯，景先生您也知道，主要是国内的环境对于私立的实验室不太友好。”柯安道，“国内的实验室是比较多，但是私立的药企对于科研的投入很少，他们更愿意去直接买别人手中的药品专利，所以国内私企实验室的研发实力其实远远不如高校的实验室。” 目前华夏国内的研发环境就如同柯安所说，私企追求快速的获取利益，而进行药物研发的成本和周期特别长，国内私立实验室很少愿意去投入资金搞研发。 直接去买成品药物的专利，虽然贵了一点儿，但是可以规避研发失败的风险。 “像景先生您这样的私立实验室，能够做到如今这个水准，真的是很不简单。”柯安赞叹道，“您还这么年轻，我们真是拍马都赶不及。” 景萧然笑了笑，这些行政人员说话半真半假，溜须拍马听听就行，千万不能当真。 恰好是上班高峰点，一路都有着堵车，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汽车终于到了目的地，停在了天河机场旁的一个酒店前。 汽车停稳，景萧然朝车窗外看去。 酒店前的空地前密密麻麻停靠了很多轿车和大巴车。 其中还有不少媒体的车辆，包括樊城市内的媒体和华夏国内比较知名的媒体都在其中。 酒店的门口拉了一条横幅华夏国际医疗队援助非洲几内亚启程仪式。 “柯先生，这是要”景萧然疑惑道。 “噢，是这样的。”柯安帮景萧开了车门，“等会儿有一个简短的启程会议，相当于小型的发布会，徐利校长会发言，然后大家一起乘坐大巴车去机场。” 景萧然还真不知道有这个环节，他倒是不怕麻烦，只是现在这么多媒体，万一上了电视新闻，不小心被老妈或者潇潇看到了，那他的谎言可就破灭了。 “景先生，我们现在去和大部队汇合。”柯安和司机已经帮景萧然整理好了行李。 “好。”景萧然点了点头，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场了，找个偏僻的角落站着。 酒店里，人声鼎沸。 大厅之中已经布置成小型发布会场，前排大概有三十多个位置，每个位置上都放着对应的姓名铭牌。 放眼看去，除了主位的徐利校长和臧洪峰没到，其他大部分医疗队成员都已经到了。 “景先生，我们有些晚了，你们位置在倒数第二排的最右边，赶紧入座吧。”柯安道，“您的行李我们有专人负责，等会儿直接运送到专机上。” “好！”景萧然顺着柯安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的座位，刚好是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 景萧然和杰佛里便直接穿过人群，来到了自己所在的座位上。 启程仪式还没开始，现场显得十分嘈杂。 不少医疗队的成员在互相交流，他们大多都是传染科或者重症科的专家，平时的学术交流颇多，很多成员都是相熟的。 不过景萧然一个都不认识，只能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启程仪式的开始。 “嗨，老弟，你哪个医院的啊？” 景萧然正闭目养神，他耳旁响起了一个浑厚的男声。 睁开眼，前排一个约莫三十五岁的中年男人正回头看着他。 中年男人梳着寸头，下巴留着一撮小胡须。 景萧然笑了笑：“您好，我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研究员。” 中年男人有些诧异地看了景萧然一眼，然后摸了摸自己那一撮小胡须：“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有点儿耳熟啊！” “一家私立的实验室，在樊城的光谷。”景萧然补充道。 “噢！”中年男人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就是揭发piero anversa教授的那个实验室吧？” 景萧然点了点头。 “我说呢，难怪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原来是神州实验室的，那就不奇怪了。”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朝景萧然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樊城市中心医院传染科的医生，江小建” 景萧然同样伸出右手，和中年男人轻轻一握：“神州实验室，景萧然。” 第六卷 第二十章 抵达非洲（下） 樊城市中心医院的传染科，能评得上全国传染科的3。 这主要归功于徐利校长，他身为华夏医学会传染科分会的主任委员，将整个附属医院传染科的档次提升了一大截。 因此此次的国际救援队中，来自樊城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就有四个之多。而其他的医院最多派出两名骨干医生。 江小建是一个自来熟，为人十分热情。 他从腰间别着的小包里掏出手机，想要加景萧然的微信好友，“景老弟，你叫我建哥就行了，来加个微信。” 这个时代，微信已经慢慢在中老年人中流行起来，很多人都放弃了功能繁杂的qq社交软件。 景萧然摸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才下载不久的微信，加上了江小建的好友。 “老弟啊，你们神州实验室就来了你一个？”江小建疑惑地问道。 “没有，还有一个研究员。”景萧然指了指身旁的杰佛里。 江小建这才看向一旁的杰佛里，微微点头：“外国友人啊！难怪” “难怪什么？”景萧然有些不解。 “没什么。”江小建打着哈哈，“那个景老弟，你大学毕业没几年吧？” “建哥，我看着没那么老吧？我还没毕业呢，刚刚大三。”景萧然笑了笑。 “你还没毕业？”江小建吃惊道，然后又上下打量着景萧然。 能有资格参加此次国际救援队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各自领域有一定成就的，平均年龄在四五十岁左右，徐利校长都将近六十岁的高龄了。 江小建原以为在整个医疗援助队中，他要算是最年轻的一个了。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来了个还没毕业的大三学生。 江小建连忙从腰包中翻出政府发的资料表，如果在医疗人员表中找到了神州实验室的景萧然。 “我靠！”江小建忍不住说了句脏话。 他今年32岁，在导师徐利校长的带领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申了数个国自然项目，顺利晋升了副主任医师。 在三十五岁之前，能在省级三甲医院中晋升为副主任医师，这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江小建一直引以为豪，而且他确实有资本。他不仅是徐利老师的博士生，更是出国深造，发了数篇sci论，其中最高一篇章的影响因子有12分。 而且只要有了这一次国际救援队的经历，他江小建就相当于拥有了一次直升主任医师的机会。 对于医生来说，无论是在基层医院，还是在省级三甲大医院，他们的终极目标都是晋升主任医师。 从副主任医师到主任医师，这是一个巨大的鸿沟，除了要资质、人脉，还要科研、章，最后每年有资格的人放在一起评比，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只是副主任医师。 但是只要有这一次“非洲几内亚”的经历，那江小建在拥有晋升主任医师的资格后，就可以直升主任医师！ 这种机会是千载难逢的！因为“埃博拉病毒”本就是百年难遇的！ 但是，当江小建看到景萧然，一个大三的学生居然来参加这种国际救援会议，他都怀疑景萧然是不是走错会场了。 “咳咳。”江小建清了清嗓子，再次看向景萧然时，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现在有官二代，有富二代，难道景萧然是个“学二代”？ 景萧然这次参加国际救援队的目的是“淘金”？ 可是也不太对，没人会冒着“埃博拉病毒”的风险，来给“学二代”的履历镀金。 “景老弟，等从非洲回来，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你们神州实验室参观一下。”江小建摸了摸自己那撮小胡须笑道。 景萧然笑了笑：“那我们实验室肯定是热烈欢迎建哥的到来。” 两人谈话间，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景萧然抬头一看，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波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老人，所有人如同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他。 臧洪峰则是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徐利校长来了”江小建轻轻说道，然后立刻就转回头，坐直了身子。 这还是景萧然头一次见到樊城市医科大学的校长徐利。 徐利校长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笑容可鞠，精神矍铄，完全不像六十岁的老人，反而像是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臧洪峰在徐利校长的身旁耳语了几句，然后身旁便有人递过来了话筒。 徐利朝臧洪峰微微点头，然后接过话筒，面朝着眼前所有的媒体记者。 “欢迎大家来参加此次华夏政府组织的第四期援非救援队的启程仪式。”徐利校长中气十足，然后转过身对医疗队成员道，“还有在座的华夏国际医疗队成员，无论你们来自哪个身份，哪个医院，或者是哪一个研究所、实验室，在接下来至少三个月的时间里，大家就是一个集体，荣誉与共！” 徐利校长没有一般官宦的啰里八嗦，很简单的几句话之后，就宣布此次“援非”行动正式开始。 接下来，作为副领队的臧洪峰也做了讲话，从政治、经济、医学交流合作等各个层面阐述了此次合作的重要性。 果然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景萧然听臧洪峰的讲话都快睡着了。 景萧然很庆幸前几天和臧洪峰见面时，他没有和自己说这些政治套话。 “啪啪啪！” “啪啪啪！” 在一阵激烈的掌声中，此次启程仪式结束了。 “杰佛里，你为啥也跟着鼓掌？你能听懂？”景萧然好奇地看着身旁的杰佛里。 杰佛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我听不懂，我鼓掌是庆祝他终于讲完了。” 景萧然：“” 大厅里的救援队成员陆续被大巴接往隔壁的天河机场。 机场里，停放着这次“援非”的专用飞机，飞机的机身上还贴着华夏国旗以及医疗队的图标。 “科研医疗队和临床医疗队分开坐，各自找到自己的小组长。”臧洪峰主管后勤事务，他将将临床医疗队分为四个小组，科研医疗队分为三个小组，景萧然在科研医疗队的第三组。 经过了长达二十个小时的飞机，专机终于抵达了非洲国家，几内亚。 第六卷 第二十一章 疫情现状 几内亚，位于西非西岸，是全世界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 经济以农业、矿业为主，工业基础薄弱，粮食不能自给。 在景萧然的记忆中，非洲几内亚这几个小国是最早加入“亚投行”的非洲国家之一，算得上是华夏的穷亲戚。 每年华夏都会对非洲进行援助，从经济、医疗、教育、基础建设等各个方面。 飞机降落在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 景萧然跟随着医疗救援队下了飞机，刚走出舱门便看到飞机外密密麻麻站着一排接机的人群。 放眼看去，人群中有一个很醒目的横幅华夏驻非洲几内亚大使馆热烈欢迎医疗队的到来。 除此之外，景萧然还看到专机的正前方，一排黑人军队在两旁守候着，他们的服装很老旧，像是华夏十年代的军服。 一个黑人正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脸朝着正前方，他的身旁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黑汉。 景萧然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医疗救援队的人群中就响起了窃窃私语。 “我去，看这规格，难道是几内亚的总统亲自迎接我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国家总统啊！” “说不定还真是的，按照现在几内亚疫情的发展程度，他们应该很希望有人来支援吧，我们这一批人这么多，给足了他们面子。” “是啊，我听说欧美医疗队总共才来十个人” 景萧然安静跟在科研医疗队的后面，他和杰佛里都属于科研医疗队第三小组的成员。 众人很快陆续地被安排在机场的空地前，副领队臧洪峰率先和大使馆的馆长接触。 不出几分钟，众人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眼前的这个黑人男子正是刚上任的几内亚总统。 华夏驻几内亚大使馆正在积极和对方接洽。 “大家都准备一下，几内亚总统阿尔法会亲自接见每一个医疗队的成员。”臧洪峰道。 医疗救援队在得知此事以后，大家都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着装。 果然，在徐利校长被几内亚总统接见后，现场所有的成员都和几内亚总统一一握手。 欢迎仪式十分简单，但是足以见得几内亚官方对此次华夏医疗队的重视。 景萧然也从华夏驻几内亚大使馆官员的口中了解到目前埃博拉疫情的情况。 “目前非洲的三个国家疫情比较严重，其中包括利比里亚、塞拉利昂、几内亚，相比另外两个国家，几内亚政局还算平稳，有完整的政府体系。这些都有利于疫情的控制。” “几内亚的治疗中心全部由无国界医生组织sf派驻的人员负责管理，与当地医生和护士一起对病人进行简单的支持治疗，主要是使用抗生素预防继发感染，维生素支持。” 医疗队的成员还以为几内亚的情况不是特别的糟糕，但是大使馆官员接下来的一番话，把大家的希望给破灭了。 “不过由于几内亚人有很多亲属居住在利比里亚和塞拉利昂，人员往来频繁，在另外两个国家发生战乱时，就会有大量难民逃亡到几内亚，所以，几内亚的边境几乎不设防，这给疫情控制增加了难度。” 景萧然心中早就有了预警，前世非洲几内亚就是因为“埃博拉病毒”而出名的，绝对是疫情最严重的地方！ 大使馆官员继续介绍道：“目前几内亚全国仅有两个埃博拉治疗中心，分别是科纳克里和盖凯杜，和一个埃博拉转运中心马桑达，盖凯杜和马桑达均属于三国交界的区域，也是几内亚疫情最严重的地方。” 江小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景萧然身旁，小声道：“我勒个去，我们不会就是去盖凯杜和马桑达吧？” 话音刚落，大使馆官员就说道：“这我们华夏医疗队接下来需要去支援的地方！” 江小建露出一丝苦笑：“妈的，我这是开光的嘴！” 首都科纳克里的治疗中心设在东卡医院，只能容纳60个病人。剩下的病人则是居住在医院的空地上搭建的帐篷里。 面对不断增多的病人压力，扩建帐篷或者增加新的治疗中心非常迫切。 在科纳克里，有法国提供的实验室支持，俄罗斯的实验室也在本月初启用了，sf不断在增加派驻人员，甚至连古巴政府也准备向几内亚派遣医疗队。 樊城市卫健委办公室科员柯安，同样是分配到了科研队第三小组，担任副领队的职务，主要负责第三小组科研人员的后勤事务。 第六卷 第二十二章 国家竞赛 科研分队的任务就很专一，主要负责疫苗和埃博拉病毒发病机制的研究。 华夏临床医疗队被派往了几内亚国内的三个地区，分别是盖凯杜、马桑达以及首都科纳克里的东卡医院。 而科研医疗队，则全部都留在首都科纳克里的医疗实验室。 这里是由无国界医生组织以及国际数十个发达国家共同组建的临时实验室，能够承担埃博拉病毒的基础研究。 这个临时实验室拥有目前世界上病毒领域最新的仪器设备，并且匹配了对应的缓冲区、空气对流层，虽然环境有些简陋，但是基础设施很完备。 几内亚官方派出了三辆大巴，将华夏医疗队送往不同的地区。 很巧的是，江小建所在的临床医疗第一小组同样被分派在了首都科纳克里，景萧然和江小建又上了同一辆大巴车。 几内亚官方所派的大巴车很大，但是十分的破旧，很多车窗玻璃都已经损毁，门把手不翼而飞，安全带甚至已经断了。 不过大巴车每个位置上都盖了一层厚厚的塑料膜，车厢内还可以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是进行了消毒。 “嗨，景老弟，咱们又见面了。” 刚上大巴，江小建就跑到了景萧然身旁的位置坐下。 景萧然队杰佛里微微一笑，示意他坐到后面一排。 杰佛里耸了耸肩膀，看了江小建一眼，便坐在了景萧然后面的位置上。 “那以后就请建哥请多多关照。了”景萧然笑了笑，视线环顾了整个大巴，然后低声道：“我怎么没看到徐利校长啊？他不也是去科纳卡里吗？” 这一辆大巴里大概有二十个人，主要是临床第一小组以及整个科研医疗队。 徐利校长是整个医疗队的领队，同时也被分派在首都科纳卡里坐镇，从这里可以支援其他两个疫区。 但是很奇怪的是，景萧然并没有看到徐利校长在这一辆大巴车上。 “徐校长啊？他被几内亚政府官方请去参加今晚的一个多方会议。”江小建从背包中拿出一张行程表，“目前的情况就是欧美多个国家，还有日韩都聚集在这个非洲小地方。虽然大家打的名义都是国际人道主义援助，但是私底下其实也有一场国家级别的竞赛。” “竞赛？是疫苗吗？”景萧然试探性地问道。 “对！”江小建点了点头，“不过疫苗的研制只是其中一方面。疫苗的研制肯定是有多方合作，每个国家承担一部分任务；不过也有一些国家想单独搞，不参加合作研发，比如说美国。另外的竞赛就是各国在临床工作中的防疫工作，简单点说，就是各国医疗水平的对比。” 各国医疗队齐聚非洲几内亚，国与国之间的比较不可避免，谁能率先在疫苗的研制中有突破性的进展，那谁在国际社会就会占据话语权。 虽说华夏医学在近些年有着长足的进步，但是相较于欧美传统发达国家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 不过想要研制出埃博拉病毒疫苗的难度何其大，最关键的难点是埃博拉病毒会发生变异！ 在景萧然的印象里，埃博拉病毒分为很多型，前世并没有出现特效疫苗。只是有疫苗对某种特定类型埃博拉病毒有效，但是对其他的类型埃博拉病毒无效。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道道。”景萧然感叹道，他之前从未接触到这种层面的东西。 江小建呵呵一笑，道：“我也是听我们小组长说的，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本职工作，剩下的是领导们该思考的问题。” 景萧然微微颔首。 大巴车开始启动，目的地便是此次医疗队的住所，位于科纳克里市区内，一家华夏企业所建的住房区。 由于华夏对非洲的援建，很多华夏企业都在几内亚出资建厂，这些企业一方面拓展自身的业务，另一方面配和政府提升国际影响力。 科纳克里的建筑风格较为欧式，其城市规划特别差，甚至比华夏一些十八线的小县城还要差。 尤其是现在处于埃博拉疫情期间，街上的人特别稀少，随处可见各种食物垃圾和倒落的广告牌。 “叮叮叮” 景萧然手机的提示音响起。 是家里的电话，没想到老爸还开通了国际漫游服务。 接通电话，景萧然便听到了潇潇清脆的笑声。 “哥哥，你下飞机了吗？” “刚下飞机没多久呢，现在正去住的地方。”景萧然笑道。 “哇，哥哥，你拍张国外的照片给我看，是不是很漂亮呀！小婷一直向我炫耀说美国特别好看” 小婷是潇潇在小学班上的同桌，两个人经常一起回家。 “那个哥哥还在大巴车上呢。”景萧然打着哈哈道，他当骗潇潇就是说自己去美国，现在要是给潇潇拍一张照片，那可就真露馅儿了！ “嗯，那哥哥到了住的地方记得给我拍照片。”潇潇道，“还有呢，哥哥你要去白宫吗？记得也要拍张照片噢！” “没问题。”景萧然只能暂且答应，等会儿到了目的地再想办法，“那潇潇在家也要听爸妈的话！” “嗯。” 潇潇将电话递给了一旁的景父，然后就听到一个关门声。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短暂的沉默，景父应该是独自在卧室里。 “爸，我我到了。”景萧然犹豫片刻，还是先说道：“您不用担心，我这边一切很好。” “唉。”景父叹了口气，道：“我早上看到新闻了，你多加小心。你妈和潇潇那边，我不会主动去说你去了非洲。” “谢谢老爸。”景萧然道，这事要是被老妈和潇潇知道了，他们说不定第二天就来非洲了。 和景父聊了几句，景父有些担心点话费，便又匆匆挂了电话。 之后景萧然又收到了翁惠瑾的微信，同样是嘱咐注意安全。 大巴车穿梭过条条街道，大概行驶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这家华夏企业所在的住房区。 第六卷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科纳克里 这一片住房区和之前路过的区域差异极大。 整个住房区看起来特别的干净，完全没有之前的脏乱，路边也没有随便叫卖的摊贩。 住房区的占地面积不大，建筑风格和华夏国内大同小异。除了宾馆大楼，住房区还有几家酒店、网吧以及超市，这些娱乐场所的广告牌都是用华夏写的，主要是为华夏人提供。 这些都让身在异域他乡的医疗队成员，感到了一丝丝的亲切。 大巴停靠在宾馆楼下，医疗队所有成员，一共大概三十多个人陆续的下了车。 每个小组的组长分别带领各自的成员进入宾馆。 这家宾馆的名字叫“聚宾”，是一家四星级的酒店，酒店内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是华夏人，只有少数是几内亚当地的人。 “大家先找到自己的房间，无论是临床队还是科研队，三个小时后以后，大家在宾馆一楼大厅集合开会！”柯安在宾馆门口，拿着一个大喇叭，朝着众人说道。 现在徐利校长和臧洪峰主任不在，柯安临时充当管理人员。 考虑到埃博拉病情防疫各地要求，在几内亚的这段时间里，所有医疗队的成员都住的是单间。 每次进入“聚宾”宾馆，门口都有一个人体灭菌舱，对所有人依次进行消毒灭菌。 景萧然按照第三小组组长所给的指示，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位于3楼的305室。 这个房间的位置不错，推开窗户，极目望去，甚至可以看到几内亚海湾。 杰佛里的房间在他的旁边，是306室。 而江小建的房间则是在6楼，和他们临床医疗队住在一起。 酒店的房间很大，内部的装修十分精美。按照当地的物价，差不多要四五百人民币一晚。 景萧然将自己带的衣服、食物，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全部都拿了出来。 特别是他自己带的那几瓶“老干妈”，景萧然相信绝对会大有作为。 想到了答应要给潇潇发几张图片，景萧然灵机一动，在网上找到了三张美国高校的精美图片，做了简单的处理，ps掉图片水印，然后直接在微信上发给了潇潇。 刚发出去图片没多久，景萧然的手机一震，潇潇回了信息。 潇潇：“哇，好美啊，哥哥，我也想去玩。” 景萧然：“等有时间，我带你出来玩。” 潇潇：“嘻嘻，太好了。” 景萧然心中只能感叹，若是以后潇潇知道了实情，那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整理完行李，景萧然看了看时间，距离开会还有两半个小时，便叫上了杰佛里，决定走出宾馆溜达一圈。 这并不是景萧然心血来潮的行动，首先是可以熟悉周围的环境，其次是了解几内亚疫情的发展情况。 “建哥，我整理好行李了，准备去科纳克里的大街上看看。”景萧然想了想，还是给江小建打了个电话，“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 “好啊，我在大巴车上的时候就想下来看看了。”江小建笑道，“那你们等等我，我马上下来。” “好！” 不出两分钟，江小建就戴着口罩，出现在宾馆一楼大厅之中。 “建哥，我们在这儿！”景萧然站在宾馆大门口朝江小建挥了挥手。 江小建看见了景萧然，便一路小跑着来到景萧然的身旁，道：“景老弟，咱们要去哪儿逛啊？” 景萧然注意到江小建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数码相机，看来这位老哥的行头准备得很充分。 “建哥，我准备就在这周边逛一逛。”景萧然道，“我看到东卡医院和临时医疗实验室离这里不远，就想先去探探路。” 江小建所在的临床医疗队，主要在科纳克里的东卡医院；而科研医疗队则是在相距不足五百米远的临时医疗实验室。 “行，我没问题。”江小建点头道，“等会儿按时回来开会就行了。” 除了景萧然三人，整个医疗队还有十多个人离开了宾馆大楼，准备在附近逛一逛。 来到住房区之外的街道上，景萧然明显感觉街道两旁叫卖的摊贩多了起来，主要是以贩卖各种不知名食物为主。 因为目前埃博拉疫情的缘故，景萧然三人都带上了口罩，但是几内亚当地几乎很少有人戴口罩。 景萧然猜测，这可能主要是因为几内亚医疗资源的匮乏，很多时候都满足不了医护人员的需求，普通人就更别想要口罩了。 但是在街道上走着走着，景萧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几内亚是个国家，居民大都心态平和。 即便是疫情发展到如今这种水深火热的地步，在首都科纳克里的大街上，不仅没人戴口罩，而且仍然可见踢足球的孩子，路边坐着边喝咖啡边聊天的当地居民。 “嗨，你好” 甚至还有很多黑人主动和景萧然打招呼，还会用汉语向他问好。 这几乎让人景萧然感受到不到这里有重大的疫情的存在。 看到几内亚人民从容的心态，景萧然甚至产生了一种怀疑，难道几内亚的疫情来到了“拐点”？ 但景萧然知道，这种想法有些“天真”了。 且不论前世的埃博拉病毒整整在非洲传播了数年之年，甚至是在他重生时那一年，埃博拉病毒差点儿在非洲死灰复燃。 “建哥，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景萧然看向一旁的江小建，他正拿着数码相机拍照。 “是的。”江小建放下相机，环顾周围道：“我感觉这里的人一点儿都不紧张，如果我不是已经知道了这里因为埃博拉病毒死了上千人，仅仅看到目前的科纳克里，绝对想不到这儿发生过如此严重的疫情！” 景萧然赞同地点点头，道：“感觉华夏国内对于埃博拉病毒的紧张程度可能都比这里要高。” 景萧然三人并没有去人群较为聚集的地方，只是在路边逛一逛，主要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 江小建则是拿起数码相机，边走边拍。 而杰佛里一路上都在寻找什么似的，时而低头看手机，时而环顾四周建筑。 停停走走大概八分钟，景萧然三人来到了科纳克里的东卡医院。 第六卷 第二十四章 我叫段誉 东卡医院，整个几内亚规模最大的国立医院，由欧美、沙特等多个国家援建而成的，目前是埃博拉病毒疫情的定点医院。 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所有的感染患者，或者疑似病例，都会被送到东卡医院。 平日里人声鼎沸的东卡医院，此时却是显得异常的寂静。 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按常理来说，医院应该会有很多患者才对。 但是东卡医院的大门却紧闭，门前还有两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的警察在看守。通过铁栏杆，只有零星的几个穿着防护服人在医院里游荡。 景萧然三人驻足在东卡医院前。 “景老弟，这医院也就我们华夏县级医院的规模吧。”江小建眉头紧皱，非洲大多是贫穷的国家，这医疗卫生条件太差了，什么还比不了一些华夏经济发达的县医院，“就这种医疗条件，真的能够抵挡住埃博拉病毒吗？” 很难想象在埃博拉病毒疫情的影响下，几内亚医院里面的情景是如何的惨烈，医务工作者被暴露感染的风险有多么的大！ “是啊。”景萧然看着眼前矮小、破旧，不足五层楼的东卡医院，微微叹气道：“就这还是几内亚最大的医院！规模最大的医院尚且如此，那其他小地方的医院呢？” 如果没有真正涉足过非洲这片土地，你是很难想象世界上还有一群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每天饿着肚子，医疗条件甚至比不上一些华夏的乡镇卫生院。 “我的老天，那那是什么” 正当景萧然和江小建感叹之时，杰佛里突然朝不远处叫了一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惊恐。 景萧然循声看去，杰佛里手指着医院的另一侧，那是医院的后门。 在医院的后门前，停着一辆救护车，救护车用“柏柏尔”语几内亚当地语言、英语、法语，三种语言写着“医疗救助车”字样。 救护车上一群穿着蓝色防护服鱼贯而出，他们抬着一个铁质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鲜红的血液，从男人的眼睛、嘴巴、耳朵和其他孔里向外渗！ 鲜血，浸染了铁质的担架，滴落在黄色的土地上。 男人白色的眼球变得通红，嘴里不停在痛苦的叫唤着。 “哇！” 男人突然哇得一声吐了出来，从他的嘴巴里喷涌出大量的鲜血！ 穿着防护服的人员猛得向周围散开。 饶是在临床上颇有经验，见多识广的江小建，他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江小建回头看了眼景萧然，发现这个年轻人居然面色依旧如常，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叹，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处事不惊了？ 江小建随即也正了正脸色，这可不能被比下去啊！ 太丢人了！ 可是一旁的杰佛里此时可就惨了，他就是个泡在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何曾见过这种恐怖的流血场面！ 杰佛里别过脸，不忍直视这种惨状，袖口内的双手微微发抖。 “这这”杰佛里大口喘着粗气，“景，这是什么啊？！” 景萧然紧紧盯着这个非洲男人，缓缓开口道：“这是被埃博拉病毒感染的病人！” “这就是埃博拉病毒？”江小建咽了咽口水，心中对于埃博拉病毒有了初步印象。 那就是“鲜血”的恐慌！ 景萧然默默说道：“埃博拉病毒会破坏人体免疫系统，引发全身的炎症反应，造成凝血机制障碍，诱发dic和休克，所以很多患者都会流血，比如人体的眼耳鼻喉，甚至于打针的针孔都会流血！” 全球目前对于埃博拉病毒并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包括发病机制、感染途径在内，很多地方都是一片空白。 江小建听着景萧然所说的，心中是震惊不已。 为了这次国际支援行动，他研究过埃博拉病毒，翻阅了大部分关于埃博拉病毒的献，可是从未听说过景萧然所说的这些机制和研究。 “景景老弟，你是哪里看到的这些？江小建疑惑道。 景萧然回过神，自觉说错了话。 这些机制还是在研究过程，目前还没发表出来。 “偶然在杂志上看到了，是法国的一个移动实验室发表的。”景萧然扯了个谎话，为了谎言更像真的，他还故意说了一个比较有名声的实验室。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法国移动实验室？”江小建心中疑惑，这个法国的移动实验室很有名，因为其特殊性，可以很迅速地在世界各地进行实验研究。 可是，江小建也研究过法国移动室发表的章，并看过景萧然所说的这篇章。 “难道是最新发表的？或者是自己看漏了？”江小建放下心中的疑惑，准备回去再查查资料。 这时候，穿着防护服的人员准备重新抬起担架，将病人抬进医院。 江小建拿起数码相机，调整好角度，准备将这幅景象记录下来。 “photos are not aoed here， pease eave idiatey！” 突然，一个有着奇怪英语口音，穿着防护服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photos are not aoed here， pease eave idiatey！！！” 这个非洲男人对着江小建，再次重复道。 “啊？ok！”江小建一愣，连忙放下自己的数码相机。 “pease deete the photos the cara， thanks for your operatn！” 江小建无奈，只能交出自己的相机，在这个非洲男人的注视下，将自己刚才在医院附近拍的所有照片全部删除掉。 正当景萧然三人想离去的时候，这个非洲男人又说道：“你们是华夏人吗？” 非洲男人这次说的是华夏语，虽然有很重的口音，但是景萧然和江小建还是勉强能听懂。 “是的。”江小建感到很惊奇，虽说随着华夏经济的腾飞，有越来越多的人学习华夏语，但是在非洲几内亚这种穷苦的地方，想要找到学华夏语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景萧然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非洲男人。 他摘下了自己的防护眼罩、口罩，以及帽子，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们好，我叫段誉。” 第六卷 第二十五章 小段 “啥？段誉？” 景萧然和江小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似乎都在问，王语嫣在哪儿？ 这个非洲男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我喜欢看华夏的天龙八部，喜欢里面神奇的华夏功夫，更喜欢里面的段誉，所以我给自己的华夏名字叫做段誉！” 这就可以理解了，毕竟很多直男审美都喜欢王语嫣！ “朋友，你的华夏语说得真好！”景萧然笑了笑。 这个非洲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七八岁，除去防护服，身上的衣服都很整洁。 看来他的家庭条件或者阶层，和那些普通的几内亚民众是不一样的。 “呵呵，谢谢夸奖！”非洲男人有些不太好意思，可能是因为皮肤黝黑，脸红实在是看不大出来，“你们叫我小段就行了，我曾经去过华夏留学，懂得一些华夏语。” 在非洲，很多大学生会去华夏留学，不仅是因为有全额的奖学金，还有相比较于欧美大学，更加容易毕业，管理得更加散漫。 因此，很多非洲人留学的第一选择就是华夏！ “请问你们是华夏医疗队的吗？”小段问道。 江小建点了点头：“是的。” “太好了，今天中午刚看到新闻说是华夏医疗队已经到了，没想到就是你们呀！”小段的表情十分兴奋，看向景萧然和江小建眼神更加柔和，说道：“你们现在要进入东卡医院吗？” “不用了。”景萧然摇了摇头，他们现在什么防护服、口罩帽子都没有，如果就这么进入到医院里面，那么就和裸奔一样啊！ 小段有些失望，不过转瞬就恢复了。 “小段，刚才那个担架的男人”景萧然试探性地询问道。 “你说那个啊”小段回头看了眼已经被送进医院的男人，“他是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病人，今天已经是第四十三个了！” “四十三个？”景萧然倒吸一口凉气，现在才下午两点就如此多的感染者，那一天的数量可就有些吓人。 非洲几内亚的埃博拉疫情到如今已经有三个月了，如果一直按照这种速度，那真的是灾难价格的！ 小段无奈道：“政府太不负责了。可以说完全是当地政府对埃博拉病毒宣传得不够好，人们还不清楚埃博拉病毒的危害！” 景萧然和江小建对比深以为然，你看看首都科纳克里街道上还有聚众的行人，似乎疫情不存在的样子。 “虽然疫情已经持续一些时间，关于埃博拉的宣传也在开展，但在几内亚，尤其是在比较偏远的地方，老百姓中还是有一些谣言和不科学的言论。”小段继续说道，“有人认为埃博拉不是一种病毒，而是某种化学药物引起的；还有人说，治疗埃博拉的药物有毒，就是让服了药的人死亡，这样传染源就会消失。” “还有些居民会上报虚假死亡以便领取政府发放的丧葬金。非洲的丧葬习惯是导致埃博拉疫情传播的重要因素，但是仍然有部分居民为了坚持丧葬习俗，袭击帮助掩埋尸体的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甚至在恩泽勒科勒地区还发生了当地医疗卫生人员不幸遇害的恶件。” 景萧然摇了摇头：“那你们几内亚还有希望吗？” 小段无奈道：“随着宣传力度的不断加大的同时，有关部门也在疫区逐门逐户的开始进行主动搜索，很多居住在偏远山村病例就这样被搜索了出来，疫情又有所回升。” 可见在疫区，绝对不能盲目乐观，数字的下降可能是因为一些病例没有被发现，尽可能的找到病例是控制疫情扩散的前提。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我们离开几内亚。当地的发病率仍处于较高水平，丝毫没有看到下降的拐点。 景萧然和小段又聊了几句，几个人就分开了。 “不去后面的实验室看看吗？”江小建询问道。 他们原本的打算就是来东卡医院和临时实验室探路的。 第六卷 第二十六章 凄惨的任务（上） “不去了，看东卡医院现在这么警戒的样子，我们就算去了临时实验室，最多也只能在外围看看。”景萧然道。 江小建点了点头，将数码相机背在身后，三人按原路返回。 回到“聚宾”宾馆，离开会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三人于是去了宾馆旁的一个员工食堂。 这个员工食堂是专门为医疗救援队开设的，每天7点到晚上10点供应餐品。 不过所有的厨师都是几内亚当地人，当景萧然三人来到食堂，看着餐盘里全是黑乎乎的东西，望而却步。 “要不回去吃泡面吧。”景萧然建议道，他不仅带了好几瓶“老干妈”辣椒酱，还带了不少泡面，而且种类繁多，从红烧牛肉面到排骨酸菜面。 “我看行。”江小建深以为然，“这黑暗料理，吃了肯定会拉肚子的。” 景萧然和江小建准备回宾馆房间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不过杰佛里却单独留了下来，按他的话说，就是来体验生活，这黑乎乎的东西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景萧然只能在心里为杰佛里祈祷，但愿他的胃肠道黏膜功能强大，能过滤“有毒物质”。 回到宾馆房间，景萧然烧了开水，泡了一碗红烧牛肉面，配上一根玉米肠。 前世，景萧然读书时，经济拮据，还是经常吃度日。但是这一世，再也不为钱财发愁，景萧然几乎都没吃过泡面了。 泡面的香味扑鼻而来，刺激着唾液腺不断分泌，景萧然掀开泡面盖，用塑料叉子轻轻捞起一注泡面，然后咬一口玉米肠。 不到十分钟，景萧然解决了泡面，一声感叹：“这么久没吃泡面，还是以前的味道啊！”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景萧然将泡面碗扔进垃圾桶，起身开门。 江小建站在门口，手里同样拿着一碗红烧牛肉面，满脸笑意地道：“景老弟，我拿了点好东西过来。” 景萧然微微一笑，道：“建哥，我刚吃过了。” 说完景萧然还指了指垃圾桶里的泡面碗。 “不一样，不一样！”江小建连忙摆手，侧身走进房间，把泡面碗放在桌子上。 “不一样？”景萧然笑了笑，“不都是泡面吗？难不成你的泡面和包装袋上一样，真的有红烧牛肉？” “嘿嘿。”江小建慢慢撕开泡面碗上的盖子。 映入景萧然眼帘的是，基围虾，香辣蟹 小小的泡面碗，居然能藏着这么多海鲜。 “建哥，你这”景萧然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操作，喉咙微动，咽了口唾沫。 刚才的红烧牛肉面，瞬间就不香了。 “早就听说这边根本没什么吃的，就私自带了点儿干货。”江小建拿来两双筷子，递给一双给景萧然。 景萧然没有客气，这泡面和吓，完全就没可比性嘛！ 吃饱喝足，正好到了开会时间，景萧然和江小建相约下楼。 一路上，不少人和江小建打招呼，看来在医疗队中，已经有不少人认识他了。 在开会大厅里找到了科研医疗队第三小组所在的位置，景萧然便安心地坐了下来。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景萧然也认识了第三小组的成员，他们分别来自樊城医科大学实验室、华中科大实验室以及传染病国家重点实验室，都是在省内乃至全国都有巨大的影响力的实验室。 在大会快要开始时，杰佛里姗姗来迟。 他的身旁还跟着两个其他医疗小组的成员，景萧然见过这两个医疗队的成员，只是没有说过话。 杰佛里和这两个医疗小组的成员有说有笑，看来相处得十分愉快。 景萧然有些惊讶，杰佛里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能和医疗队成员混成一片。 待杰佛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另外两个医疗队的成员才离开。 “杰佛里，那两个是科研医疗队第一小组的成员吧，你怎么认识的？”景萧然好奇地看着杰佛里。 杰佛里耸了耸肩膀，道：“在食堂遇见的，聊了几句，我说我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他们就晓得很兴奋。” “哦？是吗？”景萧然疑惑的看了眼第一小组的方向。按常理来说，神州生物实验室在众多国立高校实验室中是不起眼，究竟谁还会注意到他们啊？ 扫视了一圈第一小组的成员，景萧然并没有找到认识的人，便作罢。 “食堂的黑暗料理好吃吗？”景萧然用手碰了碰身旁的杰佛里。 杰佛里怕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笑道：“还不错，我觉得我有点儿爱上这个地方了。” “呵呵，你忘了刚刚在东卡医院前面看见的那一幕？”景萧然提醒道。 杰佛里脸色一白，手脚一颤，似乎又想到了那个七窍流血的非洲男人。 景萧然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个秃头男人走上了大厅前台。 “呼呼喂喂”秃头男人用手拍了拍身前的话筒，然后又拿起话筒试音。 景萧然认识秃头男人，他是除了徐利校长和臧洪峰外，在医疗队中地位最高的人，华中科大实验室主任林斌，同样也是此次医疗队的副领队。 “大家安静一下，会诊马上开始！”林斌环顾四周，目光中带着一丝凛冽的威严。 原本嘈杂吵闹的大厅立刻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紧接着，林斌便示意一旁的人打开投影仪的t。 大厅前面的投影布瞬间变亮，一个标题为“援非第五批医疗队任务分配”的t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林斌拿起话筒，站在投影布的一旁，声音浑厚地道：“徐利校长今晚不在，但是他委托我向大家分配此次医疗援助行动的具体任务！每个小组，甚至细分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话音刚落，投影屏幕上t瞬间切换到了下一页。 这一页的t内容，详细地将医疗队分组以及每组的成员罗列出来。 临床医疗第一小组：曹东明、江小建、刘琼、余华龙哥 临床医疗第二小组：宋中，石鹤，冯声家 临床医疗第三小组 临床医疗第四小组 科研医疗第一小组：邓群华、柯生仁、胡长英哥 科研医疗第三小组：陈润安、夏寄林、景萧然、杰佛里 第六卷 第二十六章 凄惨的任务（上） “不去了，看东卡医院现在这么警戒的样子，我们就算去了临时实验室，最多也只能在外围看看。”景萧然道。 江小建点了点头，将数码相机背在身后，三人按原路返回。 回到“聚宾”宾馆，离开会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三人于是去了宾馆旁的一个员工食堂。 这个员工食堂是专门为医疗救援队开设的，每天7点到晚上10点供应餐品。 不过所有的厨师都是几内亚当地人，当景萧然三人来到食堂，看着餐盘里全是黑乎乎的东西，望而却步。 “要不回去吃泡面吧。”景萧然建议道，他不仅带了好几瓶“老干妈”辣椒酱，还带了不少泡面，而且种类繁多，从红烧牛肉面到排骨酸菜面。 “我看行。”江小建深以为然，“这黑暗料理，吃了肯定会拉肚子的。” 景萧然和江小建准备回宾馆房间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不过杰佛里却单独留了下来，按他的话说，就是来体验生活，这黑乎乎的东西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景萧然只能在心里为杰佛里祈祷，但愿他的胃肠道黏膜功能强大，能过滤“有毒物质”。 回到宾馆房间，景萧然烧了开水，泡了一碗红烧牛肉面，配上一根玉米肠。 前世，景萧然读书时，经济拮据，还是经常吃度日。但是这一世，再也不为钱财发愁，景萧然几乎都没吃过泡面了。 泡面的香味扑鼻而来，刺激着唾液腺不断分泌，景萧然掀开泡面盖，用塑料叉子轻轻捞起一注泡面，然后咬一口玉米肠。 不到十分钟，景萧然解决了泡面，一声感叹：“这么久没吃泡面，还是以前的味道啊！”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景萧然将泡面碗扔进垃圾桶，起身开门。 江小建站在门口，手里同样拿着一碗红烧牛肉面，满脸笑意地道：“景老弟，我拿了点好东西过来。” 景萧然微微一笑，道：“建哥，我刚吃过了。” 说完景萧然还指了指垃圾桶里的泡面碗。 “不一样，不一样！”江小建连忙摆手，侧身走进房间，把泡面碗放在桌子上。 “不一样？”景萧然笑了笑，“不都是泡面吗？难不成你的泡面和包装袋上一样，真的有红烧牛肉？” “嘿嘿。”江小建慢慢撕开泡面碗上的盖子。 映入景萧然眼帘的是，基围虾，香辣蟹 小小的泡面碗，居然能藏着这么多海鲜。 “建哥，你这”景萧然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操作，喉咙微动，咽了口唾沫。 刚才的红烧牛肉面，瞬间就不香了。 “早就听说这边根本没什么吃的，就私自带了点儿干货。”江小建拿来两双筷子，递给一双给景萧然。 景萧然没有客气，这泡面和吓，完全就没可比性嘛！ 吃饱喝足，正好到了开会时间，景萧然和江小建相约下楼。 一路上，不少人和江小建打招呼，看来在医疗队中，已经有不少人认识他了。 在开会大厅里找到了科研医疗队第三小组所在的位置，景萧然便安心地坐了下来。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景萧然也认识了第三小组的成员，他们分别来自樊城医科大学实验室、华中科大实验室以及传染病国家重点实验室，都是在省内乃至全国都有巨大的影响力的实验室。 在大会快要开始时，杰佛里姗姗来迟。 他的身旁还跟着两个其他医疗小组的成员，景萧然见过这两个医疗队的成员，只是没有说过话。 杰佛里和这两个医疗小组的成员有说有笑，看来相处得十分愉快。 景萧然有些惊讶，杰佛里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能和医疗队成员混成一片。 待杰佛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另外两个医疗队的成员才离开。 “杰佛里，那两个是科研医疗队第一小组的成员吧，你怎么认识的？”景萧然好奇地看着杰佛里。 杰佛里耸了耸肩膀，道：“在食堂遇见的，聊了几句，我说我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他们就晓得很兴奋。” “哦？是吗？”景萧然疑惑的看了眼第一小组的方向。按常理来说，神州生物实验室在众多国立高校实验室中是不起眼，究竟谁还会注意到他们啊？ 扫视了一圈第一小组的成员，景萧然并没有找到认识的人，便作罢。 “食堂的黑暗料理好吃吗？”景萧然用手碰了碰身旁的杰佛里。 杰佛里怕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笑道：“还不错，我觉得我有点儿爱上这个地方了。” “呵呵，你忘了刚刚在东卡医院前面看见的那一幕？”景萧然提醒道。 杰佛里脸色一白，手脚一颤，似乎又想到了那个七窍流血的非洲男人。 景萧然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个秃头男人走上了大厅前台。 “呼呼喂喂”秃头男人用手拍了拍身前的话筒，然后又拿起话筒试音。 景萧然认识秃头男人，他是除了徐利校长和臧洪峰外，在医疗队中地位最高的人，华中科大实验室主任林斌，同样也是此次医疗队的副领队。 “大家安静一下，会诊马上开始！”林斌环顾四周，目光中带着一丝凛冽的威严。 原本嘈杂吵闹的大厅立刻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紧接着，林斌便示意一旁的人打开投影仪的ppt。 大厅前面的投影布瞬间变亮，一个标题为“援非第五批医疗队任务分配”的ppt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林斌拿起话筒，站在投影布的一旁，声音浑厚地道：“徐利校长今晚不在，但是他委托我向大家分配此次医疗援助行动的具体任务！每个小组，甚至细分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话音刚落，投影屏幕上ppt瞬间切换到了下一页。 这一页的ppt内容，详细地将医疗队分组以及每组的成员罗列出来。 临床医疗第一小组：曹东明、江小建、刘琼、余华龙哥 临床医疗第二小组：宋中，石鹤，冯声家 临床医疗第三小组 临床医疗第四小组 科研医疗第一小组：邓群华、柯生仁、胡长英哥 科研医疗第三小组：陈润安、夏寄林、景萧然、杰佛里 第六卷 第二十七章 凄惨的任务（中） “不去了，看东卡医院现在这么警戒的样子，我们就算去了临时实验室，最多也只能在外围看看。”景萧然道。 江小建点了点头，将数码相机背在身后，三人按原路返回。 回到“聚宾”宾馆，离开会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三人于是去了宾馆旁的一个员工食堂。 这个员工食堂是专门为医疗救援队开设的，每天7点到晚上10点供应餐品。 不过所有的厨师都是几内亚当地人，当景萧然三人来到食堂，看着餐盘里全是黑乎乎的东西，望而却步。 “要不回去吃泡面吧。”景萧然建议道，他不仅带了好几瓶“老干妈”辣椒酱，还带了不少泡面，而且种类繁多，从红烧牛肉面到排骨酸菜面。 “我看行。”江小建深以为然，“这黑暗料理，吃了肯定会拉肚子的。” 景萧然和江小建准备回宾馆房间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不过杰佛里却单独留了下来，按他的话说，就是来体验生活，这黑乎乎的东西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景萧然只能在心里为杰佛里祈祷，但愿他的胃肠道黏膜功能强大，能过滤“有毒物质”。 回到宾馆房间，景萧然烧了开水，泡了一碗红烧牛肉面，配上一根玉米肠。 前世，景萧然读书时，经济拮据，还是经常吃度日。但是这一世，再也不为钱财发愁，景萧然几乎都没吃过泡面了。 泡面的香味扑鼻而来，刺激着唾液腺不断分泌，景萧然掀开泡面盖，用塑料叉子轻轻捞起一注泡面，然后咬一口玉米肠。 不到十分钟，景萧然解决了泡面，一声感叹：“这么久没吃泡面，还是以前的味道啊！”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景萧然将泡面碗扔进垃圾桶，起身开门。 江小建站在门口，手里同样拿着一碗红烧牛肉面，满脸笑意地道：“景老弟，我拿了点好东西过来。” 景萧然微微一笑，道：“建哥，我刚吃过了。” 说完景萧然还指了指垃圾桶里的泡面碗。 “不一样，不一样！”江小建连忙摆手，侧身走进房间，把泡面碗放在桌子上。 “不一样？”景萧然笑了笑，“不都是泡面吗？难不成你的泡面和包装袋上一样，真的有红烧牛肉？” “嘿嘿。”江小建慢慢撕开泡面碗上的盖子。 映入景萧然眼帘的是，基围虾，香辣蟹 小小的泡面碗，居然能藏着这么多海鲜。 “建哥，你这”景萧然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操作，喉咙微动，咽了口唾沫。 刚才的红烧牛肉面，瞬间就不香了。 “早就听说这边根本没什么吃的，就私自带了点儿干货。”江小建拿来两双筷子，递给一双给景萧然。 景萧然没有客气，这泡面和吓，完全就没可比性嘛！ 吃饱喝足，正好到了开会时间，景萧然和江小建相约下楼。 一路上，不少人和江小建打招呼，看来在医疗队中，已经有不少人认识他了。 在开会大厅里找到了科研医疗队第三小组所在的位置，景萧然便安心地坐了下来。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景萧然也认识了第三小组的成员，他们分别来自樊城医科大学实验室、华中科大实验室以及传染病国家重点实验室，都是在省内乃至全国都有巨大的影响力的实验室。 在大会快要开始时，杰佛里姗姗来迟。 他的身旁还跟着两个其他医疗小组的成员，景萧然见过这两个医疗队的成员，只是没有说过话。 杰佛里和这两个医疗小组的成员有说有笑，看来相处得十分愉快。 景萧然有些惊讶，杰佛里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能和医疗队成员混成一片。 待杰佛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另外两个医疗队的成员才离开。 “杰佛里，那两个是科研医疗队第一小组的成员吧，你怎么认识的？”景萧然好奇地看着杰佛里。 杰佛里耸了耸肩膀，道：“在食堂遇见的，聊了几句，我说我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他们就晓得很兴奋。” “哦？是吗？”景萧然疑惑的看了眼第一小组的方向。按常理来说，神州生物实验室在众多国立高校实验室中是不起眼，究竟谁还会注意到他们啊？ 扫视了一圈第一小组的成员，景萧然并没有找到认识的人，便作罢。 “食堂的黑暗料理好吃吗？”景萧然用手碰了碰身旁的杰佛里。 杰佛里怕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笑道：“还不错，我觉得我有点儿爱上这个地方了。” “呵呵，你忘了刚刚在东卡医院前面看见的那一幕？”景萧然提醒道。 杰佛里脸色一白，手脚一颤，似乎又想到了那个七窍流血的非洲男人。 景萧然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个秃头男人走上了大厅前台。 “呼呼喂喂”秃头男人用手拍了拍身前的话筒，然后又拿起话筒试音。 景萧然认识秃头男人，他是除了徐利校长和臧洪峰外，在医疗队中地位最高的人，华中科大实验室主任林斌，同样也是此次医疗队的副领队。 “大家安静一下，会诊马上开始！”林斌环顾四周，目光中带着一丝凛冽的威严。 原本嘈杂吵闹的大厅立刻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紧接着，林斌便示意一旁的人打开投影仪的ppt。 大厅前面的投影布瞬间变亮，一个标题为“援非第五批医疗队任务分配”的ppt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林斌拿起话筒，站在投影布的一旁，声音浑厚地道：“徐利校长今晚不在，但是他委托我向大家分配此次医疗援助行动的具体任务！每个小组，甚至细分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话音刚落，投影屏幕上ppt瞬间切换到了下一页。 这一页的ppt内容，详细地将医疗队分组以及每组的成员罗列出来。 临床医疗第一小组：曹东明、江小建、刘琼、余华龙哥 临床医疗第二小组：宋中，石鹤，冯声家 临床医疗第三小组 临床医疗第四小组 科研医疗第一小组：邓群华、柯生仁、胡长英哥 科研医疗第三小组：陈润安、夏寄林、景萧然、杰佛里 第六卷 第二十八章 凄惨的任务（下） 陈润安继续道：“虽然大家的任务不同，但是都是很重要的职业！希望大家能够尽心尽力，发挥我们华夏医疗救援队的优良传统，给国内的医疗工作者树立一个好的榜样。” 除了景萧然和杰佛里，其他科研三组的成员纷纷鼓掌。 景萧然沉住气，询问道：“陈组长，我的任务” 景萧然的话还没说出口，立刻就又被陈润安打断了。 “那个景萧然啊！我听说过你啊！”陈润安走到景萧然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真的是年少有为，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在学校里复习期末考试呢，想都不敢想能够参加代表华夏国际救援队。现在的年轻人啊，可比我们高多了！” “是啊！真的是太不简单了。”夏佩林附和着捂嘴笑道，“当时听说救援队有个二十多岁的成员，还不太敢相信，今天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听说你们神州实验室最近的动作很大啊，连续发了很多篇高分paper，我记得最高有15分。而且是关于目前国际上火热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有时间真要好好拜读一下。” 有些木讷的张小毛同样是接过了话茬，道：“神州实验室的药学不错。听说神州实验室有个叫朱献清的研究员，他一直在辉瑞供职，他居然放弃了美国待遇！我以前和他是同学，有机会一定去见一见老同学。” “大家都过奖了。”景萧然淡淡一笑，看向陈润安淡淡道：“陈组长，能具体说说我这次的任务吗？” “你的任务可不简单啊。”陈润安笑眯眯道，“目前几内亚的医疗系统还没发展起来，他们的人才缺口很大，特别是关于埃博拉病毒这方面的，人才几乎断档，差不多所有的科研或者临床都是依靠国际救援。” 景萧然眉头一皱，不太明白陈润安的意图，“陈组长，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啊。”陈润安递给景萧然一张表，“接下来三个月，你主要负责教学，主要是教非洲当地医生简单的科研实验。” “带教学生？”景萧然接过这一张表，仔细看了起来，表上是一批非洲医生的简介。 “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润安道，“我们已经支援了非洲地区很多东西，但是如果他们自己无法发展起来，那终究还是不行，所以应几内亚官方要求，我们需要对他们的医生进行培训。争取在我们离开非洲之前，能够将他们这一批人培训出来。” 整张列表一共详细记录了五个医生的信息，不过用的都是当地柏柏尔语写的，景萧然看不太懂。 陈润安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但实际上这是一份苦差事。带教学生，又苦又累，而且没有什么直观的收益。 不过景萧然没有方法拒绝，这种任务分配方面肯定是经过上面领导的同意，不是他可以改变的。 纵使心中万般不情愿，景萧然只能默默接受。 杰佛里在一旁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在抓耳挠腮的等待着景萧然的翻译。 “景萧然，开完会你稍等会儿。”陈润安道，“你要带教的五个医生马上也会过来，到时候你认识一下。” 景萧然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次的任务。 “哎呦” 突然杰佛里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他的面色一黑，半弯着身子，双手捂住肚子。 “不好意思，我想去趟卫生间。”杰佛里很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你去吧。”景萧然点点头，原本打断嘲讽杰佛里的心情都没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五个非洲大汉。 任务分配完毕，陈润安在内的医疗组成员都离开了，只剩下等待非洲医生的景萧然，以及去卫生间半个小时还没出来的杰佛里。 这时临床医疗第一小组的任务分配结束了，江小建兴高采烈来到景萧然嗯身旁，看起来他分配到的任务还不错。 “景老弟，你的任务是什么啊？”江小建道。 景萧然掏出了陈润安给他的那张表，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自己看看。” 江小建拿起表，迅速浏览了整张表格：“实验室调配和带教？景老弟，你这你这是得罪你们组长了？” 景萧然微微摇头。 “那你这也太离谱了！”江小建小声道，“我们组中也有人需要去带教学，可是教学都是幌子，根本不用执行的。怎么我看你这真的要去啊！” 景萧然无奈：“可能是看我太年轻了吧。” 江小建闻言，沉吟一声，然后把景萧然拉到了大厅的角落里。 “老弟，其实有句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说给你听。”江小建摸了摸自己的那撮小胡须，缓缓道。 他的表情很严肃，收起了平时一贯的笑脸。 “建哥，怎么了？”景萧然不解道，“有事你就直说吧，我能承受住。” “唉，实话跟你说吧。”江小建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小声道：“我感觉大家对你好像都有些看法。” “我？”景萧然一愣，不明白江小建所谓何事。 他们今天才刚来非洲几内亚，虽然没有朋友，但是也没竖立什么敌人啊！ “是啊。”江小建点头道，“就拿我们小组来说吧，中午有人看见我们两个走在一起，就开始询问你的情况。” “这没什么吧。”景萧然疑惑道，“可能大家是对我的年龄比较惊讶？” 江小建轻轻摇头：“老弟，你还是太年轻了，大家只是表面上很关注你，但是实际上大家都觉得你是来镀金的，反而觉得你身旁跟着的那个外国人才是神州实验室真正有能力的人。” “觉得我是来镀金的？”景萧然一阵语塞。 第六卷 第二十九章 接受任务 “景老弟，你要知道，这一次医疗救援队的平均年龄在45岁左右，连我都算是十分年轻的，更何况你这个异类？”江小建道，“没有人不会怀疑你，甚至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时，我都觉得你是个学二代！” “而且你景老弟好像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你让这些老一辈的人怎么想啊？他们也都培养后辈，可是没一个人有资格来这里。” 在华夏医疗圈，乃至全球的学术圈，最看重的不是你的论写得有多，而且你的出身！ 大家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你的导师是不是院士，你的导师是不是顶级杂志主编。 特别是在院士的评选上，这种“门阀世袭”的传统根深蒂固！ 想要评为院士候选人，那就需要三个以上院士的推荐，如果是一个背景普通的科研天才，他拿什么去和别人院士的儿子争？ 背景普通的天才就好比景萧然，在这一两年间，凭空出现在华夏学术圈。 有些人惊叹，有些人嫉妒，但是更多的人不屑一顾！ 天才有很多很多，但是能走到最后，触摸到院士巅峰的人，少之又少！ 学术圈的水，可不比政治圈的浅。 甚至于一不小心，你的科研成果就被人盗取，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景萧然立刻就明白了江小建的意思。 其实他早就有所感受，当初他第一次发表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综述，被拒稿了！ 柳叶刀的审稿人甚至都不会看那种没有科研背景条件的稿件，因为那纯属浪费时间！ 直到景萧然因为“新型口服抗凝药”，有了一些名气之后，他那篇原封不动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综述成功被接受了！ 这就是名声在学术圈带来的好处！ “建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虽然萍水相逢，但是江小建还是很直率地对景萧然讲了这么多。 “不客气。”江小建摆摆手，“其实如果我没有拜在徐利校长门下，我和你的处境可能差不多，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 江小建原本也是个贫苦农民家庭出身的孩子，努力读书，考上樊城医科大学，并以优异的成绩留效，幸运地成为徐利校长的硕士研究生，然后直博，才真正成为徐利校长的门生。 “既然这样，那我就好好带教非洲医生。”景萧然笑了笑道，“真让我去搞埃博拉病毒的基础研究，我可真没什么把握。” “景老弟真是想得开，你要是真的有什么意见和想法，我找个时间去和徐利校长说一说，让他给你换个？” “算了吧。”景萧然摇摇头，“为了这个小事麻烦徐利校长，那可就太不值当了。更何况我又不是不能做实验，只是自己单独成组，没人帮忙而已。” “那好，有问题及时和我说。”江小建道。 景萧然看着江小建，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建哥，你不是说你也觉得我是学二代吗？怎么现在这么相信我啊？” 景萧然自觉没有王八之气，虎躯一震也不会有妹子扑上，江小建没理由突然这么帮自己。 “怎么说呢。”江小建沉吟道，“直觉吧，而且我觉得要来镀金，让自己的履历变得好看一点儿，非洲几内亚绝对不是首选啊！这里现在那么恐怖，我们这里真的是有生命危险的，所以不太可能有人选择来这里镀金！” 除了直觉，让江小建内心发生变化的，就是之前在东卡医院门前，景萧然不自觉说出的那些关于“埃博拉病毒”的发病机制。 刚刚江小建还和同组的教授讨论了这个问题，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一个人不知道这些还说得过去，可能是没有看到相关献，可是一群人都没看过，那就不太可能了。 毕竟在座的，可都是各个专业的专家啊！他们每天接触各种全新的研发进展，不可能没有听过最近的一些研发进展。 那景萧然凭什么能说出那么多发病机制？ 江小建心中升起了无限的遐想！ “呼” 这时候，杰佛里终于从卫生间出来了。 他的那双腿已经有些麻木了。 “我的老天，我都快虚脱了。”杰佛里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只不过还没等他回过神，他只感肚子里一阵绞痛，连忙又跑回了卫生间 景萧然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杰佛里，这位国际友人用自己的证明，几内亚的黑暗料理不能吃啊！ 第六卷 第三十章 老祖宗的光荣传统 “都一样嘛。”景萧然笑了笑。 黑人小伙儿小段，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发亮，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西服，显得身材更为修长。 很显然，职业是医生的小段，而且还能出国留学，他的家世背景应该能算上在几内亚的精英阶层。 小段因为在华夏留学过，景萧然可以和他深入交流，但是另外四个学生却不太行。他们只会说非洲味儿的英语，很多时候景萧然很难听懂他们所说的话，只能靠小段转述。 正当景萧然和小段深入交流的时候，其他四个非洲几内亚当地的学生突然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他们这是干什么去？”景萧然看了眼手中学生信息表，又抬头看了眼远去的四个学生。 按照陈润安刚才的安排，接下来景萧然应该要和五个学生一起去参观临时实验室，提前熟悉场所，明天正式开始试验工作。 可是这五个非洲学生，除了小段，其他四人全部都离开了大厅。 “老师，您您难道不知道吗？”小段有些奇怪的看着景萧然。 “我应该知道什么？”景萧然疑惑道。 小段一愣，顿了顿，解释道：“其实这次几内亚政府安排我们来学习，按照华夏的说法，就是面子工程，短短几个月，根本不可能学习到什么。而且他们很多都是临床医生，根本没有什么科研经历，要让他们学习科研实验，不太可能。” 闻言，景萧然也明白了。 自己这个教学工作，真的是可有可无啊！ 在华夏国际医疗救援队的眼里，自己只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学二代”，直接分配了一个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作。 不过景萧然虽然心中有所不甘，但是暂时却也无能为力。 “小段，那你怎么不跟着他们走啊？”景萧然看着眼前这个精神的非洲小伙儿，询问道：“今天中午碰到你穿着防护服，你应该是临床医生吧？按理来说，也没必要跟着我。” 小段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道：“老师，毕业之后我是个临床医生，但是我现在准备考华夏大学的医学硕士研究生，所有正在学习相关临床实验。” 景萧然了然，原来小段是为了读研做准备，想要提前了解科研实验相关的内容，这就能理解了。 “那我久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景萧然，来自于华夏樊城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目前宁安医学院大三在读。”景萧然道。 “大三在读？”听到景萧然的话，小段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地小声询问道：“那个景老师，您现在大三？” 景萧然点点头道：“是啊，如假包换，难道我看起来很老？” “没有，没有。”小段连连忙摆手。 只是他内心却是叫苦不已，他本人是在华夏读完大学的，很清楚华夏大学的大三学生是啥样的。 原来他是带着很高的期望，来参加这次几内亚联合各国官方组织的教学活动，可是政府官方居然分配这种“货色”的老师？ 小段打量了眼景萧然身旁的江小建，以及看了眼刚刚从厕所里一瘸一拐走出来的美国人杰佛里，他甚至都觉得这两个人都要比景萧然靠谱一些！ “那我们现在去临时实验室？”景萧然道。 “啊？好那好吧。”小段正想着找个理由去别的科研组那里，听到景萧然这么说，只能暂时答应了。 “景老弟，那我就不陪你去临时实验室了，我们组等会儿要去一起去东卡医院的住院部。”江小建率先告辞了。 至于杰佛里，他是和张小毛一组的成员。 当他从厕所出来后，就被张小毛拉到一旁聊天了，景萧然也懒得管他，就直接和小段前往东卡医院旁的临时实验室。 住房区的“聚宾”宾馆离临时实验室不远，但是几内亚政府还是给医疗队提供了出行的车辆，确保国际医疗救援队的人身安全。 “老师，您所在的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是哪个大学的实验室啊？” 坐在车里的小段始终有些不太甘心，他内心幻想着景萧然或许是某个实验室的天才少年，否则也不会被派出来进行医疗救援。 景萧然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淡淡回复道：“我们神州实验室不是高校所属实验室，是私人实验室，由辉瑞公司出资建设的。” “啊？私人实验室？”小段心中凉飕飕的一片。 这华夏的学术圈他很清楚，除了校属实验室，其他私企实验室都十分垃圾！垃圾中的垃圾，只能研发一些毫无临床意义的东西。 景萧然居然只是一个私人实验室的研究员，那他到底是怎么混进华夏国际医疗救援队的？ 小段还不死心，继续道：“老师，那您的研究方向主要是” 听到段誉这么话，景萧然也是回过神，他的研究方向？ 细数景萧然的研究成果，首先就是研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其次便是论打假，然后就是发表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以及“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相关论。 综合起来看，他的研发方向很杂乱，甚至有些不成系统，没有体系。 “如果非要说个方向吧，应该是药理学吧。”景萧然想了想说道。 小段一听，满头黑线。 现在来几内亚来搞科研的，90都是搞药理的，来研发埃博拉病毒疫苗的。 谁不知道你是药理学的啊！他想问的是景萧然具体是哪个药理学分支的，比如说是心血管药理学，甚至更细一些，比如是有关内皮通路机制的药理学。 “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吗？”景萧然注意到了小段的表情，询问道。 “没”小段心中微微叹气，看来这次是栽了，这个景老师年轻不说，好像还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景萧然见状，也是明白了段誉心中所想。 他之前一直不太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一直秉持着华夏老祖宗的光荣传统，韬光养晦、低调内敛。 第六卷 第三十一章 临时实验室 景萧然之前在研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以及论打假后，他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 周围除了比较熟悉他的人，很少人知道他在实验室做什么，知道他他目前在华夏学术圈拥有什么样的地位，甚至连景父景母都只觉得景萧然改变了很多，但是也不知道景萧然具体在干什么。 在和金缈合伙的“金景餐饮”中，景萧然身为背后大股东之一，但是平时从来都没在媒体的镜头中出现过。 低调，让景萧然的生活变得很平静，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专心于临床科研。 但是习惯低调的景萧然，又不得不面临今天这种窘境，被那些所谓的专家教授们看轻。 想要在临床或者科研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低调又会变成一种阻碍。 景萧然明白这些道理，但是一个人的性格很难轻易去改变；即便是重生了，有些东西是深深刻在了骨髓之中。 景萧然沉默了片刻，又将头看向窗外，轻声道：“小段，你可以去看看我最近在新英格兰杂志上发表的几篇章，这应该算是我最近主要的研发方向。” 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的小段抬起头，满眼疑惑：“啥？新英格兰杂志？发发表了几篇章？” 小段心肝儿微微一颤啊！这可是新英格兰杂志啊！ 还连续发了好几篇？ 新英格兰杂志，全称ne engnd journa of dice，虽然不及nature、sce以及柳叶刀，但可以说是医学类领域的权威杂志，影响因子高达八十之多。 能在新英格兰杂志中以第一作者，那绝对是业内顶级水平了。 段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景萧然，偷偷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老师，您论的题目是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最新研究进展。”景萧然道。 小段心中暴汗，在新英格兰杂志上发表的论题目还能记错？ 不过看景萧然这一脸认真的模样，也不太像是骗人的啊！ “免疫检查抑制剂？”小段默默重复一句，等从实验室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好好考证。 不到十分钟，景萧然和小段就来到了位于东卡医院西面的临时实验室。 临时实验室主要分为两块区域，前面一块是普通实验区，主要是做一些不涉及到应用埃博拉病毒的基础实验，后面一块是p4级实验区，拥有使用埃博拉病毒进行实验的权限。 两个区域之间则是缓冲地区。 景萧然拿出几内亚官方给华夏医疗救援队派发的通信证，顺利进入了普通实验区。 普通实验室一共有五层楼，分别是各个国家和地区共同进行科研的地方，而华夏医疗队的实验室在第三层楼的58实验室。 “您好，我想进入到后院的实验区，可以吗？”参观完前院的普通实验区，景萧然来到缓冲地区的入口处，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好，你想要从普通试验区进入到p4级实验区，是需要向医疗总领队申请。” 景萧然疑惑道：“你是说所有人都需要申请？” “是的。p4实验室目前只对所有高层领队开放，由各个国家的医疗领队准许之后，才能进入！” 景萧然只能作罢，他目前并没有进入p4级实验区的权限。 来到实验室三楼华夏医疗队的实验区域。 由于景萧然表面上还承担着教学工作，所以他被分到了一间小的独立实验室，其他人都是合作型的大实验室，每个实验室大概五个人。。 刚走进实验室，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 景萧然眉头一皱，环顾四周，这个分给他的实验室太小了。 虽然各种设备比较完善，但是应该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入驻，设备仪器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 如果不是另外四个非洲学生走了，那这个小小的实验室还真装不下五个人！ “老师，这些设备仪器够吗？”小段道，“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去申请。” “应该够了吧。”景萧然挑了挑眉，听段誉这语气，他好像可以队这里挺熟悉的，甚至还能申设备仪器。 目前这个实验室，对于景萧然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他暂时不可能贸然进行埃博拉病毒的实验，所以并不需要进入到后院的p4级实验区。 不过景萧然的实验操作水平并不高，就拿同行的杰佛里来说，景萧然在他面前就如同一个小学生。 “小段，你以前做过什么实验吗？”景萧然问道。 段誉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几内亚以前并没有科研实验室，这个临时实验室还是各国为了埃博拉疫情捐赠的，我们之前根本久没有条件做科研实验。” 小段应该算是几内亚的精英阶层了，连他都无法接触到科研实验，可以想象几内亚整体的科研水平。 不过景萧然也安心了，既然段誉也没做过实验，那他这半吊子的实验操作水平也能派上用场了！ 第六卷 第三十二章 埃博拉病毒的变异率 整个临时实验室的人都集中在普通实验区，只有少部分人能够进入后院的p4级实验区。 这里聚集了来自于欧美、日韩以及各个医疗技术比较发达国家的医疗队，每个国家或者组织都拥有自己的一片区域。 其中美国所占的区域最大，整整占据了第五层一整栋楼。 其他国家则是和华夏差不多，分别占据了4个左右的实验室，大部分的国家救援队都已经入驻其中。 景萧然所在的实验室毗邻华夏医疗队的实验室，位于三楼的第九实验室，是单独一个小实验室。 “砰砰砰！” 景萧然在实验室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原来是杰佛里来了。 杰佛里脸色有些惨白，整个人的身子靠在门旁，一副虚脱了的样子。 “杰佛里，你这是怎么找到我这儿来的？”景萧然好奇道。 “一楼有保安啊！”杰佛里笑道。 景萧然眉头一挑，带着浓浓的笑意，道：“拉完了？” “额。”杰佛里右手扶额，深深叹了口气，“景，你下次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啊！我可想再受到这种飞人的折磨了！” 在私底下，杰佛里喊景萧然为老板；在外面，他只是单喊一个“景”字。 “没问题。”景萧然笑了笑，“不过我的私货也不太多了，还是要尽快在几内亚找到合适的吃的。” 杰佛里点了点头，脚步有些踉跄地走进实验室。 这时。景萧然这才发现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医疗三组的张小毛。 “你来这儿干啥？”景萧然皱眉道。 这张小毛是医疗三组的成员，为人十分低调、木讷。在大厅里开会时，张小毛半个小时才酝酿出了半句话。 这次医疗行动，他被分为和杰佛里一组，主要研究埃博拉病毒变异趋势。 “啊？我”张小毛没想到会被景萧然拦下来，“我和他是一组的成员，我们刚到实验室，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行李，就跟着这个他来到了这个实验室。” 景萧然点了点头，道：“那你随便看看吧。” 其实景萧然这个的小实验室，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高效液相摄谱仪、气相色谱仪、核磁共振分析仪、质谱仪以及cs gcs等高端仪器，全都一应俱全！ “景，我刚从张小毛那里弄清楚了自己的任务，我们好像是研究埃博拉病毒变异趋势。”杰佛里突然说道，“这个任务太简单了吧，完全都是无脑的重复测定基因序列，然后进行对比！景，你有没有比较好的实验任务？我不太想做这个实验。” 景萧然摇摇头道：“杰佛里，你太小看了埃博拉病毒了，之所以目前疫苗这么难研发出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埃博拉病毒的变异性很强。每过一段时间，埃博拉病毒的基因测序结果都会和之前不太一样，这种变异概率是极为恐怖的！而且不同种类的病毒，其特性也不完全一样！” 已确定埃博拉病毒分4个亚型，即埃博拉扎伊尔型ebozaire、埃博拉苏丹型ebosudan、埃博拉莱斯顿型ebor和埃博拉科特迪瓦型eboci。不同亚型具有不同的特性。 eboz和ebos对人类和非人类灵长类动物的致病性和致死率很高；ebor对人类不致病，对非人类灵长类动物具有致死性作用；eboci对人类有明显的致病性，但一般不致死，对黑猩猩的致死率很高。 “可是做变异趋势的测定，真的好无聊啊！”杰佛里讪讪道，“景，你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吧。” 跟着景萧然有肉吃，这是杰佛里在来华夏之后明白的最深刻的道理！隔壁朱献清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确定？”景萧然狐疑地盯着杰佛里看了眼。 “嗯！”杰佛里重重点头，“这个变异趋势的测定很简单，我觉得张小毛一个人完成。” 张小毛在一旁听着，却有些急了。 “哎！你们两个怎么能这样啊！”张小毛气呼呼地说道，“大家的任务都是组长一手安排地的，我们怎么能随意更改呢！” 杰佛里撇了撇嘴，道：“我这是合理使用资源，我等会儿去和陈润安组长商量。” “你们”张小毛双手紧紧捏着拳头，小脸涨得通红，然后气鼓鼓的，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实验室。 待张小毛走后，景萧然一脸好笑地看着杰佛里，笑道：“杰佛里，忘了告诉你，我的任务是带教，你确定跟着我一起？” 说完，景萧然还指了指身旁的小段：“这个就是我们组的非洲学生，打个招呼啊。” 小段挥了挥手，和杰佛里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小段。” 话音刚落，杰佛里脸上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原本想要换个好一点儿的实验任务，没想到来了个更差的！ “张小毛！你等等我！”杰佛里拖着有些虚脱的身子，吃力地打开门，向门外的张小毛追了过去。 实验室里，又只剩下景萧然和小段两个人。 “老师，刚才那个美国人是您在神州实验室的同事？”小段突然出声询问道，“他是叫杰佛里？” 景萧然点点头道：“嗯，他是今年才来的华夏樊城，在神州实验室待了快小半年了，已经是我们实验室资深地研究院，目前负责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相关的项目。” “我好像看过他写的章。”小段低头时思索着，“具体的内容我忘记了，不过当时他好像还在美国的国家实验室吧，怎么会突然去华夏的神州实验室呢？” 景萧然清了清咳嗽，道：“神州实验室并不差啊，我们实验室的仪器设备可以说是全球顶尖，是按照顶配实验室来建造的，根本就不输给美国国立实验室！” “哦”小段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他可不相信景萧然的鬼话。 一个美国国家实验室，一个是在华夏刚刚有些名声的私人实验室，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择吧！ 第六卷 第三十三章 翁惠瑾的来电 景萧然在临时实验室待了一会儿，见杰佛里迟迟没有回来，便和小段回到宾馆了。今天他们只是提前熟悉实验室场地，明天华夏医疗队将正式开始科研任务，而景萧然也会开始他的教学之旅！ 几内亚位于世界时区的零时区，而华夏位于东八区，两个国家之间相差八个小时。 翁惠瑾最近很忙，工作已经稳定，每天便是朝九晚五的上班。 不过她是在一家中外合资的公司，每天都有固定的午休以及下午茶时间。 结束了一下午疲惫的翻译工作，翁惠瑾准备去公司楼下的茶餐厅小憩片刻。 “翁小姐，可否赏脸一起去楼下喝杯茶？” 翁惠瑾刚准备动身，公司新来的一个男同事适时出现在她眼前。 这个新来的男同事显然是一个外貌协会的人，外表俊美秀气，身材修长，举止优雅，手腕上还戴着一块价格不菲的江诗丹顿马耳他系列手表。 “不好意思，我已经约人了。”翁惠瑾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然后很自然的拒绝了这个外表十分帅气的男同事。 “那真是太可惜了，希望翁小姐下次不会拒绝我。”帅气的男同事也不纠缠，微微欠身便离开了。 来到茶餐厅，翁惠瑾点了和往常一样的立顿红茶，然后慵懒的靠在靠近窗旁的卡座上，闭上眼，稍稍舒展四肢，不经意间露出了完美的s曲线。 “您好，这是您的红茶。”服务员很快便端上来了立顿红茶。 茶水的雾气缓缓上升，在空中形成一道道扭曲的空间，墙壁上的电视正在播放着新闻时讯。 翁惠瑾睁开眼，轻轻捧着茶杯，视线投向了玻璃窗外的远方。 那个男孩现在在国外干什么呢？ 轻抿一口茶水，翁惠瑾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翻到了和景萧然的对话框。 犹豫了下，翁惠瑾又关闭了微信，闭上眼，轻轻嗅红茶的芳香。 “翁小姐，真是太巧了。” 身旁传来一个男声，翁惠瑾睁开眼，原来是那个帅气的男同事。 翁惠瑾淡淡一笑：“嗯，很巧。” “翁小姐，你的朋友已经回去了？”男同事的语气极为轻柔，“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翁惠瑾眉头微皱，然后微微点头，反正她准备离开了，让他坐下也无碍。 男同事面色一喜，轻轻拉出翁惠瑾对面的椅子，然后坐下。 “翁小姐，我叫晋茂，刚来事业部没几天，请多多关照。”晋茂微笑着，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名片，放在翁惠瑾的身前。 翁惠瑾轻轻点头，接过名片，余光一瞥，原来是事业部的副经理晋茂，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名片放在茶杯旁，用湿纸巾轻轻压住。 “噢，对了，翁小姐。”晋茂突然道，“这周末事业部的同事想给我办一个欢迎party，不知道可否赏脸？” 翁惠瑾微微蹙眉，“这周末吗？不好意思，我要去一个伯母家吃饭。” 晋茂闻言，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只是握着茶杯的手一紧，胸口微微有些起伏不定。 沉默了片刻，晋茂又说道：“翁小姐喜欢喝红茶？” “嗯。”翁惠瑾点点头。 晋茂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世界上最早的红茶由华夏明朝时期福建武夷山茶区的茶农发明，名为正山小种。现在红茶品种以祁门红茶最为著名，不过英德红茶和武夷红茶以及宁红工夫，都颇为有名。” 翁惠瑾紧皱眉头，将茶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道：“不好意思，晋经理，我还有事，先走了。” 晋茂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都不拿正眼瞧他一眼。 突然，翁惠瑾停下脚步，又坐回了座位上。 晋茂面色一喜，难道是她只是装冷漠？ “翁小姐”晋茂正想开口说什么，但是翁惠瑾根本就没理会她。 只见她朝着餐厅前台说道：“服务员，麻烦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一些，谢谢！” 茶餐厅的服务员诧异地看了眼翁惠瑾，这年头，这些小白领出来喝茶，谁还看电视啊？电视只是一个摆件而与。 服务员还以为墙壁电视正放着什么好看地电视剧呢。 回头一看，原来是新闻时讯。 不过顾客是上帝，顾客要求，他们也不能不办。 于是服务员将电视的音量调大了几分。 第六卷 第三十四章 视频电话 他，真的去非洲了？ 可是非洲现在不是爆发了病毒疫情吗？ 翁惠瑾脚步急促，十分迅速的离开了茶餐厅。 回公司的路上，她想到了景萧然离别前的那一个晚上。 他们俩在傍晚昏黄的路灯下散步，那时候景萧然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微笑。 景萧然告诉她，他是去国外留学。 可是如今，她却在华夏援非得医疗队中看见了景萧然！ 翁惠瑾沉思了片刻，掏出手机，给景母打了个电话。 景母正在自家超市里帮忙收银，看见是翁惠瑾的电话，立刻就乐得合不拢嘴。 这可是她心目中儿媳妇的人选啊！ “景阿姨，我是惠瑾。”翁惠瑾拿起手机便说道。 景母乐呵呵地回道：“小瑾啊，你最近工作忙不忙啊？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呀？” “还挺好的，就是平时总会加班。”翁惠瑾顿了顿道，“阿姨，那个，我就是想问问，萧然他是出国当交换生了吗？” “是啊，他没和你说这件事吗？这个臭小子，等有时间我去教育一下他。”景母故作生气地说道。 同时景母心中也很奇怪，难道儿子没和翁惠瑾说过自己出国交流的事情吗？ 这很不应该啊？ 虽说他们两个人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按照现在的关系发展，作为好朋友的景萧然也应该告诉小瑾一声了啊！ 翁惠瑾连忙道：“阿姨，不是的，萧然跟我说过这个事情。不过您知道他是去哪个国家了吗？” “额，让我想想啊萧然他说的好像是去美国。”景母想了想便道，“对，就是美国，他还给潇潇拍了几张在美国的照片呢，等我回家后，也发给你看看。” “谢谢阿姨。”翁惠瑾笑道。 她和景母聊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看来景萧然也没有将去非洲的事情告诉景母。 翁惠瑾也能够理解，毕竟这种事情告诉了家人，只会徒增他们的担忧和烦恼。 回到公司办公室，翁惠瑾突然间没了心思工作，不自觉得就开始查阅有关非洲几内亚，以及埃博拉病毒的相关资料。 “埃博拉病毒死亡率约为5090！” “生物安全等级超过艾滋病！” “目前尚无任何国家或者组织研发出疫苗，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 有关埃博拉病毒的事情，翁惠瑾已经听景萧然说过一次。 但是当她亲自在网上查阅相关资料，并且看到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患者的照片后，她那一张粉嫩的脸蛋，霎时间没了血色！ 握紧鼠标的小手也微微发抖！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翁惠瑾关掉了埃博拉病毒相关的网页。 现在是华夏时间下午三点，那么非洲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她犹豫了一下，来到了公司休息室，正好没有人在。 翁惠瑾将门轻轻反锁上，坐在沙发上，轻抿着红润的下嘴唇。 拿出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给景萧然拨通了微信视频电话。 “嘟嘟嘟” 视频通话连接的过程只有短短数十秒，但是在此刻却显得格外漫长。 景萧然还在寻思着，翁惠瑾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视频电话。 双方已经接连上了视频通话。 翁惠瑾那张娇俏可人的脸，立刻出现在景萧然的手机屏幕中。 “学姐，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 景萧然笑道，并且连忙坐直了身子，尽量将受手机屏幕放远了些，避免手机摄像头直接怼脸。 越洋的视频通话，信号有些差，音画不同步。 等了大概七八秒，翁惠瑾那边才有所回应。 “嗯，你现在在哪儿？” “你是在美国吗？” 翁惠瑾的声音很轻柔，让人如沐春风。 但是当景萧然听到她的问题时，眉头微微一挑，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是啊，学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哦？是吗？”翁惠瑾眉头微皱，没好气地说道，“那我今天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那个人是谁啊？” “电视新闻上？”景萧然一脸茫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翁惠瑾道：“就是那个华夏国际医疗队，援助非洲几内亚的启程仪式啊！那个在会议室，坐在倒数第二排最右边的人！” “啊？这”景萧然挠了挠头，想到了之前的启动仪式。 看来翁惠瑾已经知道了他来非洲的事情。 不过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他已经坐在大厅的后排了，还估计让前排的江小建遮挡他的脸。 就这还被翁惠瑾给看到了？ 景萧然不知道的是，整个医疗救援队本来就只有三十几个人。 一个近镜头扫过来，所有人的脸基本上都在电视屏幕里面了。 只要是有熟悉景萧然的人，看过那一段新闻，基本上就能认出他。 “萧然，你之前纠结的问题，就是去不去非洲几内亚？”翁惠瑾突然询问道。 景萧然缓缓点头，既然事情“败露”，那就不需要再隐瞒了。 “当时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来一次非洲，应该有不一样的体验。” 翁惠瑾沉默了片刻，她没有继续追问景萧然，为什么要选择去疫情严重的非洲几内亚。 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都有自己的人生。 “嗯，你在那边的生活还习惯吗？”翁惠瑾轻轻将额头的秀发捋到耳后，“我刚在网上查了，很多华夏人都不太习惯非洲那边的饮食。初次到非洲，可能会有水土不服的情况出现。” 景萧然笑了笑，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向翁惠瑾展示自己带的泡面和老干妈。 “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带了一些珍藏的食品，而且听说医疗队这几天会找华夏的厨师帮我们做饭，之后的情况可能会好很多。” 异国他乡，如果衣食住行不能保证，那工作效率会大打折扣。 初次驾到的华夏国家医疗救援队，其中有很多人都出现了，如同杰佛里那样腹泻症状。 为此，臧洪锋身为后勤部的主管，决定在几内亚当地聘请一些来自华夏的厨师，专门为医疗队做饭。 第六卷 第三十五章 被迫镀金 “嗯，有厨师专门做饭，那挺好的。”翁惠瑾点点头，“那你之后会去临床一线，给病人治疗吗？” 翁惠瑾只是注意到了景萧然在医疗队当中，但是并没有注意他是临床医疗队还是科研医疗队。 对于不熟悉医疗行业的人来说，他们可能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两者的区别。 “我们科研分队是不需要去一线临床的。”景萧然道，“我现在被分配到的任务很轻松，基本上不会有任何感染的风险。” 听到这话，翁惠瑾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景萧然看到笑靥如花的翁惠瑾，心中砰然一动。 两人之间，似乎有一颗种子在生根发芽。 “你要在几内亚待多久？”翁惠瑾小声道。 “最少三个月。”景萧然笑了笑，“放心吧，等我回来。” 翁惠瑾脸蛋微红，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学姐，你等会儿，有人敲门，我去看看什么事。”景萧然正想放下手机。 “那先就这样吧，我也要回去继续上班了，否则经理又要开始找茬了。” 还没等景萧然回话，翁惠瑾就挂了视频电话。 微信跳回到了聊天框的界面。 门外，阵阵敲门声，仍在继续。 可是，听在景萧然的耳朵里，却十分的刺耳。 不管现在门外站着的是谁，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景萧然穿上拖鞋，走到门前，有些气愤地打开门。 “啊？臧臧主任，怎么是你？” 门外，臧洪锋笑吟吟着站着，手中还提着一个礼品盒。 “怎么，不欢迎我？”臧洪锋打趣道，“看你一肚子的气，刚刚和女朋友吵架了？” “哪里哪里，臧主任快进来坐。”景萧然讪讪道，“刚刚在和我妈打电话。” “是吗？”臧洪锋笑着走进房间内，脸上却满是不相信的表情。 他背靠着坐在单人沙发上，将手中的礼品盒放在地上，景萧然则是坐在床上。 “臧主任，这都快十一点了，您怎么还有空来我这儿？”景萧然奇怪地询问道。 “欸，这不刚和几内亚政府开完会嘛。”臧洪锋摆了摆手，“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喝的，给我来一杯。” “就只有32度的白开水，您要不？” “那就来一杯。” “好嘞。” 景萧然给臧洪锋倒了一杯凉白开，“主任，您慢用。” “谢谢。”臧洪锋微微点头，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礼品盒，“这个特意帮你带的，怕你在这里吃不惯，偶尔可以加个餐。” “特意给我的？”景萧然一愣。 这个礼品盒很大，看这包装封面，里面装的是华夏的一些特色美食。 这在华夏应该很常见，但是在非洲几内亚可是稀罕物。 他家应该和臧主任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他以前也从不认识卫健委的官员，为什么要给自己带这个礼品盒？ “猜猜是谁给你带的？”臧洪锋一脸笑意地看着景萧然。 原来不是臧洪锋给自己带的。 可是费尽周折，让臧洪锋帮自己带东西的人会是谁？ 能和卫健委官员认识的，而且还和自己关系不浅的，好像除了他，似乎也没有别人了。 “李秋雨老师？”景萧然缓缓道。 臧洪锋抿了一口凉白开，好像喝出了品茶的味道。 “看来秋雨这家伙，没白让我给你带这个东西。” 果然是李秋雨，景萧然心中升起丝丝暖意。 从潇潇的心脏手术开始，李秋雨就帮了自己很多。 现在远隔重洋，还能让卫健委的官员给自己准备伙食。 “我和秋雨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之后他选择出国深造，继续学医，但是我选择了行政这条路。”臧洪锋道，“说起来，当时我们俩的关系最要好，不过自从他出国，我们的联系便少了。哎，你是怎么认识秋雨的啊？” 景萧然笑了笑，便将和李秋雨相识、相熟的场景讲述给了臧主任听。 “难怪秋雨对你这么看重。”臧洪峰道，“平时可没见他对别人这么照顾，这一次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 “臧主任，李老师是怎么知道我参加了华夏国际救援队？”景萧然疑惑道。 这件事，景萧然十分低调，除了神州实验室的部分人，其他人一概不知。 臧洪锋想了想道：“好像是他看了电视新闻吧，然后就让我帮忙照看你一下。” 又是电视新闻把景萧然“出卖”了。 现在的人都这么无聊，天天还看新闻频道？ 景萧然现在只能祈求景母和潇潇不要看到这个新闻了。 “哦，对了。”臧洪锋又道，“对我们分配的这个任务还满意吗？” “您是说，医疗队分配的任务？”景萧然反问道。 “是啊，不然还能有啥任务。”臧洪锋笑道，“现在疫情情况不明朗，任何地方都会感染风险。你还这么年轻，是我们华夏未来的希望啊！我就让林斌给你安排了个轻松的任务，这一次医疗行动，你就当来镀金的吧，混个好看的履历。平时去实验室就当打卡了，其他的时间你自己安排吧。” 景萧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是臧洪锋为了关照自己，特意给自己轻松的任务。 他还一直鄙视那些来“镀金”的专家教授，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被迫“镀金”了！ “臧主任，谢谢您还有李老师的照顾。”景萧然心生感激的同时，颇为有些无奈。 这可是和他的本意想违背啊！ 第六卷 第三十六章 疫苗 臧洪峰说得没错。 疫苗的研发都是以年为计数单位，况且这种病毒的变异率极高，很难在短时间内研制出相应的疫苗。 传染病防控重要的一环是疫苗，埃博拉病毒目前还没有可用的预防性疫苗，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有很多。 埃博拉病毒属于生物安全四级病原体，世界上拥有这种级别实验室的国家和地区本来就不多，所以开展研究的难度比较大，因此人们对于埃博拉了解得还不够深刻。 华夏政府也并没有指望能在短时间内研发出疫苗，这是第五批的援非人员，政府希望他们能够更多获得有关埃博拉病毒的信息。 “萧然，我从秋雨那里听说你的能力很强，甚至在目前国内的一些研究领域，你都是能排上号的。”臧洪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秋雨这么推崇一个年轻人。正因如此，你就更没必要在这个三个月里，冒着危险去做埃博拉病毒实验。” 景萧然的低调或许能瞒过别人，但是却逃不过一直看着他成长起来的李秋雨。 从最开始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的研发，到现在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出现，李秋雨一直都在关注着景萧然的存在。 可以说，李秋雨应该是目前最了解景萧然底细的人，包括知道景萧然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幕后的大老板。 “臧主任，您说得对，不过如果一直都在实验室，无所事事，这也很无趣啊。”景萧然叹气道。 “男人要耐得住寂寞嘛。”臧洪峰调笑着说道，“三个月一转眼就过了！” 景萧然见臧洪峰都这么说了，暂时就只能默认接受，接下来走一步看一步。 “对了，听说你跟江小建走得挺近的？”臧洪峰突然道。 景萧然点了点头：“嗯，建哥为人很豪爽，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我们俩挺谈的来。” 臧洪峰闻言，笑了笑：“你小子的运气真得很不错，和江小建搞好关系是正确的。” 景萧然有些疑惑地看向臧洪峰，不过他并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透露什么。 “萧然，生活上碰到什么难题，你就来找我，能帮的我肯定尽量帮你。” 又嘱咐了景萧然几句话，臧主任便起身离开了。 臧主任离开后，景萧然立刻就给李秋雨发了条微信。 不过李秋雨并没有马上回复，他每天上台的手术十分多，现在应该还没有下手术台。 “找个时间，好好感谢一些李老师吧。”景萧然心中暗道。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整个华夏医疗队正式开始进驻东卡医院和临时实验室。 景萧然身为科研医疗的一份子，早早就随车来到了临时实验室。 今天的临时实验室和昨天有所不同，临时实验室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墙壁上有些斑驳掉漆的泥土，好像被重新粉刷了似的。 高高房檐上挂着一条红色的横幅，横幅上用华夏写着“热烈欢迎华夏国际医疗队的到来”！ 这一夜不见，差距有些大。 看来，面子工程并不华夏独有的。 上了楼，景萧然直接来到自己独立的实验室，这里离华夏实验室只有一墙之隔。 “老师，您来啦！” 实验室里，小段早就已经到了。 他的脸色异常的兴奋，看向景萧然的眼神也充满了火热！ 这和昨天的完全不同！ 怎么回事？ 景萧然有些疑惑，这一夜不见，小段看自己的眼神里怎么充满了“”？ “你也早。”景萧然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站着离小段远了一点。 但是小段却是往前迈了一大步，靠近了景萧然，笑了笑道：“老师，你今天的计划是什么啊？” 景萧然一愣，顿了顿道：“那，那你就先熟悉实验室的仪器和设备吧。” “好的，老师，我这就去！” 说完，小段屁颠颠的就走开了。 景萧然看着小段的背影，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然后他也坐在了自己的实验台前，脑海中开始搜寻前世有关埃博拉病毒的资料。 埃博拉病毒，丝状病毒科，高度致命性，来自热带地区，但传播源头未知！ 人类已知的所有生物都是由细胞构成的，唯病毒除外。 生物学家将病毒视为“生命体”，但从严格意义上说，病毒并不能算是“活着”。病毒非生非死，存在于生命与非生命的边界上。 它们个体微小，结构简单，仅有一种核酸dna或rna，必须在活细胞内寄生并以复制方式增殖。 一旦进入宿主细胞后，它就可以按照它自己的核酸所包含的遗传信息产生和它一样的新一代病毒。 病毒只有一个目的：复制！ 在前世，一共有五种埃博拉病毒被发现。 分别是扎伊尔埃博拉病毒1976年、苏丹埃博拉病毒1979年、雷斯顿埃博拉病毒2002年发现、塔伊森林埃博拉病毒2010、本迪布焦埃博拉病毒2012。 其中最可怕的是扎伊尔埃博拉病毒，致死率达到了惊人的十分之九，一百名感染者有九十名难逃一死！ 扎伊尔埃博拉病毒就像是人命的黑板擦！ 埃博拉病毒在人体内肆虐的时候，整个免疫系统都会失灵，就像是丧失了应对病毒袭击的能力。 埃博拉病毒的致病机制和hiv有相似之处，都是同样摧毁免疫系统，但埃博拉和hiv的悄然偷袭不同，埃博拉的攻击是爆炸性的！ 埃博拉十天内就能完成艾滋病要花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 这些是景萧然知道的所有讯息，虽然不多，但是已经超过了目前已有的知识水平。 然后最为关键的便是，埃博拉疫苗的研制！ 常用的疫苗策略有减毒活疫苗和灭活疫苗。 这两种策略在埃博拉病毒上都不适用，减毒活疫苗一旦出现病毒毒力回复，后果不堪设想，而灭活疫苗更是不可取，因为生产这种疫苗首先需要获得大量的埃博拉病毒，生产这么多病毒需要与四级生物安全同级别的工厂，而且培养这么大量的埃博拉病毒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第六卷 第三十七章 小段的野望 所幸，在前世，分子生物学技术的发展使得人们拥有了强大的基因工程手段。 科学家把埃博拉病毒表面的蛋白质，替换到腺病毒或者水疱性口炎病毒的颗粒表面，这种重组后的病毒可以作为高安全性的疫苗给人使用。 不过，这种疫苗的研制方法是经过了数万次的临床实验才成功的。 景萧然现在什么都没有，甚至连p4实验室都进不去！更别谈什么做埃博拉病毒的实验室了。 “老师，这个是什么仪器？” 小段的声音将景萧然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景萧然看向小段所指向的那个椭圆型仪器。 “这个应该是数显恒温平滑肌槽。”景萧然道。 “恒温平滑肌槽？”小段疑惑道，“主要功能是什么啊？” 景萧然道：“这个仪器主要是为生理实验及药理实验提供精确的恒温环境。在标本槽內加营养液同时通氧，要与生物信号采集系统配套使用，测试在恒温条件下离体肠管的肌张拉力，是一个精确的恒温装置，取代经典的酒精灯加热。” “噢，我懂了。”小段恍然大悟。 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仪器，今天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觉得十分新奇。 景萧然之所以知道，并不是因为他博学强识，而是因为这种恒温设备在药理实验室极为常见，神州实验室就有台世界顶级的恒温平滑肌槽。 “老师，那个，你们实验室还缺人吗？”小段突然问道。 “啊？什么实验室？”景萧然不解道，“咱们现在不就是两个人吗？” “不是的，我说的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小段小声道。 “咦，你这是”景萧然十分意外的看了眼小段，“想来我们华夏实验室？” 小段欣喜地点点头：“嗯。” 昨天，段誉和景萧然分别后，回到家里他特意查了景萧然所说的那些发表在新英格兰杂志上的章。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就惊天动地。 当段誉看到景萧然的大名，连续挂在了新英格兰杂志上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种级别的杂志，几内亚当地科学工作者当未曾登上，景萧然还居然还接连登了三篇！ 章内容看不懂，不要紧。 只要知道新英格兰牛逼就行了！ 段誉还查找了关于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资料，没想到也是一个世界顶级配置的实验室。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在身旁，段誉看景萧然的眼神能不火热吗？ “老师，过了这次疫情，我正想去华夏深造，您看我适合在神州实验室工作吗？”段誉继续问道。 “当时可以，我们实验室最近在招人，只要你考试合格，我会优先考虑你的。”景萧然笑了笑。 目前神州实验室的确在招人，而且是大量招人，目的就是为各种新增的实验项目储备人材。 “太好了！”段誉满脸欣喜，“谢谢景老师！” 如果能跑上这么粗的一个大腿，那真是前途一片光明啊！ 顶级实验室的配置，加上已经发了数篇顶级期刊，这种实验室绝对是未来可期！ “砰砰！” 就当段誉在yy之后，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还没等人回应，这人就推门而入了。 “景，我失败了！”杰佛里一脸丧气的走进门。 “怎么了？”景萧然道，“你又开始拉肚子了？” “哎，不是的。”杰佛里道，“昨天我不是说要离开张小毛那组，直接加入你这组吗？” 景萧然点点头。 杰佛里耸了耸肩，无奈道：“我去找了我们这组的主任，他根本就不同意，说这是上面那领导直接决定的！他没有权力做决定。” “哈哈。”景萧然笑了笑，“我们这组两个人也就够了，你就安心的和张小毛一起，研究埃博拉病毒的变异率吧。” 杰佛里叹了口气，心有不甘。 小段见过杰佛里一次，但是他并不知道景萧然和杰佛里关系，还以为这杰佛里和他一样，是来和景萧然拉关系的。 要是景萧然看中了他，那会不会就断了自己去神州实验室的前途？ “那个，先生，我们这里是独立实验室，如果你没事，请你离开。”小段突然对杰佛里道。 杰佛里正伤心难过，听到这话，茫然的抬起头。 “你，你是在说我吗？” 小段点头道:“嗯。” 杰佛里看了眼景萧然，“景，我不能来你们这个独立实验室？” 第六卷 第三十八章 疫情爆发 小段的内心是极为渴望外面的大世界。 非洲几内亚太穷了，太小了。 特别是像小段这种去过别的国家的留学生，见识过繁华现代化都市之后，他们内心更加憧憬去别的国家。 如果不是因为埃博拉疫情，小段很可能已经是华夏某医科大学的研究生了。 这次疫情将他的计划推迟，不过若是能进入到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那绝对是要比读一个普通大学的研究生要厉害。 很多博士研究生都没有一篇超过5份的sci论呢，但是在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干几年，烁不定能混上一篇高分的sci论。 “杰佛里先生，是你在新英格兰杂志上发表了那篇关于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章吗？”小段询问道。 杰佛里惊讶地看了小段一眼，在他看来，这种亚洲落后地区根本就没人会关注科研，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知道他的那篇章。 “是啊，你对这个研究领域有了解？” 小段连忙摇头：“我昨天听景老师说他在新英格兰杂志上发表了几篇章，我回去之后拜读了下，就找了您的这篇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论。” “嗯，我们神州实验室目前在这个领域，是全世界最领先的。”杰佛里道，“所以论能发在新英格兰杂志上，并不意外。” 小段闻言，眼神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真的是顶级实验室！ 在新英格兰杂志上发表一篇章丝毫不费事！ 小段曾经在华夏某985大学留学，这种级别的大学实验室，如果出了一篇新英格兰论，那也要拿出来吹嘘很久的！ 争取在景萧然和杰佛里面前好好表现，如果去华夏后，能留在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那便是最好的选择！ 景萧然看见小段的反应，瞬间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在景萧然看来，目前的神州实验室正在蓬勃的发展期，在大量的吸收科研人才。只要小段够优秀，今后是完全机会加入到神州实验室的。 杰佛里在实验室待一会儿，便离开了。 景萧然正式开始自己的工作，首先就是教导小段进行一些药理学的基础实验。 小段的理论基础还不错，知道部分实验机理，只不过他的实际操作比较少，对于各种实验操作的步骤比较生疏。 “老师，这里我们进行化合物的反应，没什么会一直失败啊？” 小段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反应堆，这个实验应该属于药理学中比较基础的实验，但是他按照景萧然的操作步骤来做，没什么还会失败呢？ 而且不是第一次失败了，已经连续失败三次了！ “这个”景萧然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道：“也许是你的手法不太对，我再做一遍，你好好看。” 景萧然的实验手法也不太行，但是他的理论知识却还是过硬的，能够把小段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的，谢谢老师！” 小段目不转睛地盯着景萧然的实验操作步骤，一边还拿着笔记录，一边还提出问题。 景萧然有模有样地，开始重新教授基础实验的操作步骤。 虽然他做得不多，但是平时看神州实验室的“实验狗”做得多了，自己也可以依葫芦画瓢的做下来。 “小段怎么样？你有没有看清楚？” 操作完毕，景萧然笑着对小段说道。 “看清楚了，老师，让我再做一遍。” 好在这一次临时实验室是由各国援建而成，各种试剂资源十分丰富，经得起这样浪费。 小段洗好双手，又开始了自己的实验之路。 实验的过程极为枯燥，教学生做实验，更枯燥！ 不过景萧然不是没有收获，他难得有时间泡在实验室，以至于他的实验能力也在不断的提高着。 经过一个星期的实验生活，小段的实验能力愈发的纯熟，同时他也隐隐约约的感受到，景萧然的实力能力其实也真的不怎么样。 不过小段也十分清楚，一个人能在这么年轻的年龄就研究出如此重大的成果，有一些不足是很正常的。 所以，小段倒也没直接，揭穿景萧然的一些实验错误，反而是旁敲侧击的指出来。 景萧然和小段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今天，小段迟到了。 小段为人极为守时，之前每天早上都很早来到实验室，准备每天的实验试剂和设备。 今天也是他第一次迟到！ 大概在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小段来到了实验室。 “小段，你今天是去干啥了？”景萧然看着满脸疲惫的小段，疑惑道：“今天我们要学习一个很重要的药理学实验。” 小段疲倦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他的眼里有些血丝，看来是很久都没睡了。 “老师，我最近可能都不能来上课了。”小段有些无奈地说道。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景萧然很敏锐地感知到了不同寻常。 往常，每天晚上，江小建都会来他的房间串门。 但是最近几天，他都没来。 景萧然感到奇怪，昨天晚上还特意去楼上找了江小建，发现他们整个临床医疗第一小组的人都不在宾馆。 直到早上的时候，景萧然才通过手机和江小建取得联系。 原来，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附近的一个小村庄，爆发了几十例埃博拉病毒感染病例！ 江小建所在的临床医疗第一小组，全部被派往了事发的村庄。 直到凌晨，他们才将所有的患者转移到了东卡医院。 小段疲倦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他的眼里有些血丝，看来是很久都没睡了。 “老师，我最近可能都不能来上课了。”小段有些无奈地说道。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景萧然很敏锐地感知到了不同寻常。 往常，每天晚上，江小建都会来他的房间串门。 但是最近几天，他都没来。 景萧然感到奇怪，昨天晚上还特意去楼上找了江小建，发现他们整个临床医疗第一小组的人都不在宾馆。 直到早上的时候，景萧然才通过手机和江小建取得联系。 原来，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附近的一个小村庄，爆发了几十例埃博拉病毒感染病例！ 江小建所在的临床医疗第一小组，全部被派往了事发的村庄。 直到凌晨，他们才将所有的患者转移到了东卡医院。 第六卷 第三十九章 殡葬习俗 “老师，我的家乡旁边的一个小村庄出现了聚集性的埃博拉病毒感染者。”小段微微叹了口气，“我有几个亲戚就是被感染患者之一。” 景萧然了然，轻声道：“你这是回家帮忙了？” 小段点点头，道：“我本来就是东卡医院的医生，这次科室里紧急调配我去协助，所以未来的一周时间内，我都不能来实验室了。” “行，你就安排自己的时间，如果忙完了，随时都可以回来。”景萧然道。 “谢谢老师。”小段欠身道。 “不过现在疫情的防控应该很严厉吧，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景萧然有些不解。 现在并不是疫情刚爆发的时候，那个时候人们不知道疫情的传播途径，并没做好防护，所以才可能有聚集性传播。 可是现在埃博拉疫情已经发展了三个多月，人们对它的传播途径很了解。 埃博拉病毒是通过直接接触传播的，这种传播途径较为“拙劣”，很容易阻断，远离传染源、带上手套和穿上防护服，就能大大减少被传染的可能。 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聚集性疫情？ “老师，您有所不知。”小段的语气颇为无奈，“非洲当地的殡葬习俗，无意中成了埃博拉的帮凶。因为这种殡葬习俗，助长了很多的感染病例。” “殡葬习俗？”景萧然疑惑道，“土葬？” “不是。”小段摇了摇头，“我们这里的殡葬习俗和全世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我们当地人在去世后，尸体必须经过亲人处理后才能下葬。” “经过亲人的处理？”景萧然有些不太明白，已经过逝的人，他的尸体除了土葬、火葬、水葬等方式，还能有什么特殊的处理？ 小段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景萧然，然后小声道：“老师，不知道您有没有关注过埃博拉病毒的首位感染者。” 景萧然轻轻摇头，埃博拉病毒的历史应该有30多年，只不过最近几年才几种爆发。 小段缓缓道：“1976年扎伊尔埃博拉首次暴发时的首位感染者abao。他死之后，根据我们这里的殡葬习俗，他家人将其尸体带回家里，妻子、母亲和一些女性亲戚一起将他清洗并剖开，清除消化道里残留的食物和粪便。” 景萧然可以想象到，整个过程是多么的血腥和恶心！ “而在整个过程中，所有操作者没佩戴任何防护设备，连手套都没有。在abao的尸体下葬后不久，参与葬礼的亲朋好友中有21名被埃博拉病毒感染，最终死掉了18个！” 景萧然还是第一次听说埃博拉首位感染者的故事，同时十分惊讶于非洲的殡葬习俗。 “你们现在还有这种殡葬习俗？”景萧然询问道。 小段微微颔首：“是的，所以才会发生这一次聚集性的疫情。” “可是政府应该强制推行了火葬吧？”景萧然道。 在疫情当代的年代，火葬是最简单，也是最好切断传播途径的方式。 小段无奈道：“话虽如此，但是在非洲习俗中，火葬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所以敢于火葬的人，他的亲人一定会被社会唾弃！” 火葬，在非洲是不可能大规模实施的。 景萧然听完小段的话，也对目前非洲埃博拉疫情有了深刻的认识。 非洲当地居民对于传统习俗的把持，使得很多病原体有机会跳入人类社会，并且在人之间肆意扩散。 同时，当地教育和科学普及的落后，加剧了村民对于医疗和卫生管理的不了解和对医务人员的不信任，这使得原本严峻的疫情形势雪上加霜。 “那你这一次回东卡医院，主要是去一线治疗患者？”景萧然道。 小段点了点头，突然又摇摇头：“我们的确是在一线，不过主要不是治疗病人。” “那是？”景萧然疑惑道。 “唉，说来话长。”小段顿了顿，说道：“其实我的资历很年轻，临床经验不丰富，这种感染性疫情的一线还轮不到我。不过在埃博拉暴发的关口上，竟然还发生了家属强行把病人带离医院的事情，还有一些村民守住村落入口，不让医生和卫生管理人员进入，严重阻碍了疫病防控工作的开展。” 景萧然没想到，这非洲人实在是彪悍啊！ 竟然直接跑到医院里面去抢人，着实让景萧然开了眼界。 “所以政府这次紧急召集我们，主要是想让我们协助警方，帮助他们将感染患者从各个村庄中转移出来。”小段道。 说是转移患者，其实是强制性的隔离！ 如果几内亚没有采取强制性隔离措施的魄力，那埃博拉疫情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抑制住的。 同时，这也说明，小段这一次的任务极为艰巨，说不定警方和当地群众会爆发肢体冲突！ “小段，你一路小心，保护好自己。”景萧然嘱托道，“特别是面对埃博拉病毒感染患者，一定要注意安全隔离措施！” “放心吧，老师。”小段笑了笑，“你们华夏这一次也带了很多物质过来，我们现在的防护隔离服都很充足！” “那就行！” 小段离开了，至于他回来的日子，一切都是未知数。 在临时实验室的走廊里，看着来往走过的研究员，景萧然明显能感受到大家的情绪好像变得更加紧张，大家行走的步伐，比前几天更加紧凑。 第六卷 第四十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埃博拉疫情的迅猛发展，已经超出了人们的预期水平。 特别是在非洲这个贫穷、医疗条件落后的国家，防疫的难度又会高上数倍。 而在埃博拉疫苗研制的领域，水平第一的，就要数美国的研发水平，其次便是欧美其他国家以及日本。 至于华夏的研发水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都比不上印度。 印度的仿制药产业链极为发达，这些间接促进了医药产业的发展。 而华夏的医药界，最常见的就是买别人成品专利，直接生产赚钱，跳过研发这一步。 小段走了，景萧然独自在实验室，继续做有关疫苗研制的实验。 他目前只是做到了第一步，就是研究水疱性口炎病毒的颗粒表面物质。 前世成功的埃博拉疫苗，就是把埃博拉病毒表面的蛋白质，替换到腺病毒或者水疱性口炎病毒的颗粒表面。 这种重组后的病毒可以作为高安全性的疫苗给人使用，没有常规疫苗的危险性。 不过，现在景萧然不可能直接使用埃博拉病毒进行实验。 那需要等他的实验技术成熟，并且能够有资格进入p4实验室之后，才能进行的。 所以，景萧然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做试验的准备，将一种常见病毒的表面蛋白质，替换到水疱性口炎病毒的颗粒表面物质。 等到此项技术成熟完备之后，他才可以尝试申请进入p4实验室，进行埃博拉病毒活性毒株的实验。 目前，景萧然所用的病毒是一种常见的呼吸道感染病毒，与埃博拉病毒之间的差异比较大。 “砰砰砰！” “砰砰砰！” 正当景萧然全神贯注地，进行着病毒之间的“蛋白质替换”实验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地敲门声。 景萧然被干扰到了，双手微微一抖，显微镜下的细胞直接就被戳破了。 “请进！” 景萧然有些无奈，只好放下了手中的仪器，摘下了手套。 门被轻轻推开了，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女人，她是同为科研医疗第三小组的成员，夏寄林。 “萧然，半个小时后，在临时实验室的负一楼报告厅开全体会议。” 夏寄林穿着白大褂，戴着金边眼镜，头发微卷，脚下则是一双黑色的女士皮鞋。 她目前是和组长陈润安在一个实验室，进行已有埃博拉病毒类型的检测。 平时医疗组有什么活动，都是由夏寄林通知大家。 “好的，夏老师。”景萧然起身道，“等我这部分实验忙完，马上就过去。” 夏寄林推了推自己的鼻梁上的眼镜，走到景萧然的实验台前，扫视了一眼桌面，好奇道：“萧然，你这是在做什么实验？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景萧然笑了笑，道：“我的那个非洲学生最近有事不能来了，我就随便做做，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吗？”夏寄林弯腰拿起了桌面的一个试剂，看了眼试剂上的标签，惊讶道：“你为什么要用水疱病毒啊？” “我看很多实验都是用水疱病毒做的，就想着试一试。”景萧然敷衍地一笑，转移了话题，“夏老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夏寄林放下了手中的试剂管，摇摇头轻笑道：“萧然，埃博拉病毒属于丝状病毒科，你如果选替代病毒，也应该往这方面考虑，而不是水疱病毒啊！” 景萧然当然知道水疱病毒和埃博拉病毒的差异性很大，但是前世成功的疫苗就是来源于水疱口炎病毒。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用水疱病毒，也不明白其中原理。 因为即便是科学真理，很多东西也都是偶然间发现，没有那么多必然的联系。 “谢谢夏老师的指导。”景萧然笑道，“我之后会努力改进的。” 夏寄林微微点头，“那我先走了，开会记得别迟到。” “好的。”景萧然道。 关上实验室的门，夏寄林心中感叹：“这小子还真是年轻啊，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但这劲儿好像用错了地方，最基本的实验对象都挑选错了。” 所有医疗队的成员，都听说过景萧然此次支援最年轻的医疗队员。 同时，也可能是华夏国际救援队历史上，最年轻的成员。 大家对景萧然的背景，都有所了解。 甚至很多人都知道景萧然作为通讯作者，发表了数篇高分sci论，其中还包括比较知名的“新口服抗凝药”专利。 不过，在华夏，这种“学二代”太多了。 医疗队的成员也都是医疗界的老专家老油条，知道这个圈子的潜规则。 比如某某研究所所长，他的孩子在小学四年级，就能写出一篇比博士水平还高的论。 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在圈内算是个“公开的秘密”。 毕竟，还不想自己的孩子在未来有好的发展呢？ 只不过，有些人的行为太过于出格，完全将外界人当傻子。 你让一个再怎么聪明的小学生，去理解微观生物，然后还要设计出复杂的实验，最后亲自上手完成。 这可能吗？ 景萧然的情况，在这些医疗的大佬的眼里，就是“学二代”！ 一个大三的学生，研发了“新型口服抗凝药”，发表了十多篇高分sci论，甚至还在辉瑞所建的实验室工作。 这可能吗？ 众人坚信，景萧然的背后，肯定站着一位大佬级别的人物，想要将景萧然推到世人面前。 只不过这位大佬的心太急了，甚至有些过了。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大家都懂。 特别是当一个人的地位、名声，和他的专业水平不相匹配的时候，大家都在等着看笑话，等着看一个“天才的陨落”！ 不过，对于那些对景萧然知根知底的人，比如说李秋雨、辉瑞的哈默、朱献清，甚至包括林奕田，他们清楚的知道景萧然的成长轨迹。 甚至，景萧然的很多论，都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在这些熟悉景萧然的人眼里，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甚至都不拿景萧然当一个后辈来看。 第六卷 第四十一章 美国退出 半个小时后，景萧然准时出现在了负一楼的报告大厅。 这一次的全体会议，是临时实验室所有成员的集体会议，也就是说包括了所有前来支援非洲的国家或组织的医疗队。 景萧然找到了华夏医疗队的区域，在夏寄林身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至于杰佛里，好像是去找他在美国实验室的学妹了，景萧然也已经好几天没在华夏实验室看见他了。 而在大厅的主席台上，坐着整整一排人，大约有十个左右。 看这些人的外貌打扮，应该是来自于各个国家和地区。 徐立校长也坐在主席台中，他坐在中间稍稍偏右的位置，正在低头和旁边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交流。 “景！”不知什么，杰佛里突然做到了景萧然身旁。 “杰佛里，你这几天干啥去了？”景萧然无奈地小声道，“我听张小毛老师说过了，你这几天都没在实验室啊。” 杰佛里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景，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去找我在美国国家实验室的师妹了，她这次代表美国国际救援带来非洲几内亚了！” “找个师妹需要三天？更何况，她好像也在临时实验室，你不就是上个楼就能看见他吗？”景萧然笑了笑，“他不是师妹吧？” 杰佛里老脸一红，连忙扯开话题：“景，先不谈这个了。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开会吗？” 景萧然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可能是疫苗研究取得了什么突破性进展？” “不是。”杰佛里神秘地说道，“你看看主席台上，你觉得坐着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景萧然抬头看向主席台，眉头微皱。 这些人，除了徐立，他都不认识，怎么能看出来不对劲儿啊！ “没有美国国际救援队的成员。”坐在前排的夏寄林，突然回头说了一句。 原来她也听到了景萧然和杰佛里的谈话。 景萧然看了眼夏寄林，然后回头看向主席台。 主席台上有一排座位，每个座位前都有一个身份铭牌，上面用英写着哪个国家或地区。 “真的没有美国救援队的，”景萧然环顾整个主席台，果然没有看到来自美国国家救援队的成员。 “他们今天早上走了！”杰佛里道。 “走了？”夏寄林诧异道，“去哪儿？离开了临时实验室？” “嗯，他们准备撤离研发人员，留下临床医疗队还在一线工作。”杰佛里缓缓道，“我师妹今天上午已经离开了实验室，已经准备回美国了。” 美国要从临时实验室撤离？ 作为研发水平最高的美国，如果它选择退出临时实验室，那么对联合疫苗的研发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美国喜欢独来独往，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但是他们水平顶尖。一旦退出，联合疫苗的研发进度就会放缓。 “杰佛里，他们美国要自己单独搞研发？不和世卫组织一起吗？”景萧然道。 杰佛里没有立即回答，他环顾四周，小声道：“并不是，美国是决定不做埃博拉病毒的研究了。” “不做了？”景萧然有些奇怪。 “是的。”杰佛里点点头，“我师妹说，美国初步计算了一下研发的费用，发现投入的资金大概要数十亿美元。最关键的是，埃博拉病毒虽然在其他国家地区有一定的病例数，但是主要还是在非洲几内亚区域，所以研发出这种疫苗，经济效益很低。总不能将指望几内亚巨资收购吧？他们已经够穷的了。” 美国是一个合格商人，没有足够和利益，或者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们便会选择收手。 景萧然叹了口气，道：“终究是人命不值钱啊！资本家只是看重自己的口袋慢满不满!” 全体会议开始了。 首先由世卫组织的主席开始讲话，全程都是用英在演讲。 演讲的主要内容，首先便是对“美国的退出”表示遗憾，接下来就是介绍联合疫苗研发的进度。 景萧然仔细听这位主席的讲话，了解到目前国际疫苗的研发还是处于初级阶段，并且目前的疫苗制备方法，还是应用比较传统的减毒活疫苗和灭活疫苗。 “希望各国医疗队的领队，能做出表率，虽然美国退出，但是接下来我们面临的挑战更为严峻。”世卫组织的主席道，“前几天，位于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附近的小村庄，发生了聚集性疫情。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我希望各国能团结起来，共度难关。” 接下来的流程，便是各国之间重新分配疫苗研发的任务，期间华夏医疗队的领队徐立，也进行了简短的发言。 美国不负责任的退出，为此次埃博拉疫苗的研发，又增加了数倍难度。 会议很快便结束了，众人也返回了各自的实验室。 杰佛里跟随着景萧然回到了他的独立实验室。 “你跟着我干什么？”景萧然好奇道，“你不去隔壁的张小毛老师那里吗？” 杰佛里一声不吭，将实验室的门反锁住，然后将窗帘拉上。 “景，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看！”杰佛里突然来到了景萧然身旁，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u盘。 “这是”景萧然疑惑不解。 “我师妹临走前，给我的一份关于埃博拉病毒研发的资料!”杰佛里笑道，“他们美国医疗队的内部资料。” 第六卷 第四十二章 景萧然的决策 作为世界知名的“强盗国”，即便你没有剽窃，美国也会诽谤你盗窃科学机密。 更何况，你现在手中是真的有美国的机密件，那美国更会加倍的来制裁你！ 这不是阴谋论，但是景萧然真的很难想象，美国国家实验室的研究员，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将埃博拉的机密科研件泄露出来。 这可是涉及目前最顶尖病毒学的科研领域的资料！ 这也太匪夷所思，而且杰佛里的师妹，肯定知道杰佛里现在就在华夏的实验室里工作。 将科研资料给了杰佛里，就相当于将科研资料，直接送给了华夏人或者华夏政府。 美国不去抢别人家的就不错了，怎么会当这个老好人，散播美好、散播爱？ 景萧然沉住气，他看着杰佛里手中的u盘，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杰佛里，你看过这个u盘里面的件吗？”景萧然凝神问道，“另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有这个u盘？” 杰佛里摇摇头，道：“没有。这个u盘我师妹临走之前给我的，除了我俩，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u盘是加密的，密码是我和师妹初次见面的日期。” “那你确定，这里面是美国关于埃博拉病毒的科研件吗？”景萧然道。 “应该不会错。”杰佛里想了想道，“我师妹从进实验室开始，就是我带着她，一路教她做实验。而且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呃她好像也没必要拿这种事情骗我。” 景萧然闻言，低头思忖。 这个u盘，无论是真是假，根本意义上，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也许杰佛里的师妹，只是单纯的好心，为了让杰佛里得到一手的科研资料，从而在科研圈能有更好的发展。 但是，谁也说不准，杰佛里的师妹，有没有暗藏祸心呢？ 一旦这件事被披露，而且被美国抓住把柄，那目前代表着华夏医疗队的景萧然，那可脱不了干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 而且，杰佛里和他师妹毕竟是个美国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祖宗的教训肯定假不了。 景萧然抬头看向杰佛里，道：“你确定要将这个给我看吗？” 杰佛里点点头：“是啊！不给你还能给谁啊？” “可是你手中的是美国的机密科研件，而我，是个华夏人，我的背后是华夏政府！”景萧然看着杰佛里的眼睛，缓缓道：“你觉得这样这样把机密件交给我，好吗？” 华夏人，有着十分浓郁的民族情节。 上下五千年悠久的历史，让大家以炎黄子孙自居，同时也加深了每个人对于国家的归属感。 而美国，区区几百年的建国历史，大部分都是移民，他们所理解的爱国情怀，和华夏人有着根本意义上的不同。 杰佛里闻言，突然笑了笑，将手中的u盘放在了实验桌上，道：“景，我说你怎么这么紧张呢！美国的研发成果也是在各国共同的努力下完成的啊，况且，如果疫苗不尽快研发出来，最后受苦受难的还会是我们人类自己。所以我觉得这份科研材料最好的归宿，就是给到最能发挥它价值的人手中！” 景萧然没想到，这杰佛里的思想觉悟居然这么高。 “所以你觉得我是这个能发挥它价值的人？”景萧然反问道。 “嗯。”杰佛里点了点头，“自从您发表了揭露piero anversa教授的论，我就觉得您肯定是那种不畏权威，真正做学术的那种人，我一直向您学习，期待自己能够变成这类人！” 景萧然摸了摸鼻子，被人这么夸，他还怪不好意思的。 当时他之所以会发表揭露piero anversa教授的那篇论，纯粹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国际影响力，完全没有想太多。 “景，所以这个u盘，我交给你了。”杰佛里郑重地将这个包含着美国机密科研的u盘，交到了景萧然的手中。 景萧然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手中拿着这个重若千钧的u盘，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杰佛里，既然你已经将这个u盘给了我，那它的处理权是不是在我的手上？”景萧然看向杰佛里。 杰佛里不明白景萧然要做什么，只是下意思的点点头。 “那好。”景萧然手捏着u盘，“我要把这个u盘递交给华夏医疗队，你没有意见吧？” “交给华夏医疗队？”杰佛里不解道，“为什么？难道华夏医疗队中，有比您科研水平更高的？” 景萧然笑了笑，“这无关科研水平，只是目前我只能这么做。” 这个决策，是景萧然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首先，他目前已经有了疫苗研发的大致思路，这种思路也是被前世无数学者认证过，并且最后研制出了疫苗。 他并不稀罕美国这个所谓的机密科研件，这个u盘里面说不定连个半成品都算不上！ 其次，杰佛里师妹的用意无人可知。 景萧然并不觉得这是美国故意下套，因为目前的他在大佬眼里还只是小透明，不值得这么做。 可是退一万步讲，万一东窗事发，那这件事可不是他一个神州实验室可以抗衡的。 在国家利器面前，任何组织都显得十分弱小，除非拉出一个和它同等级别的对手。 最后，如果将这个u盘递交给华夏医疗队，那么景萧然不仅可以消除上面的隐患，更可以刷一波政府的好感度。 这可是千载难逢好机会！ 日后，万一美国秋后算账，那也有华夏政府在前面顶着。 “景，既然我已经把这个u盘给你了，那么一定都由你做决定吧。”杰佛里笑道，“在我眼里，只有科研才是最重要，其他的事情都在其次。” “哦？是吗？那科研和师妹，你选择谁？”景萧然看了眼杰佛里，抛出了一个问题。 “啊？”杰佛里瞪了瞪眼睛，抓耳挠腮，“这个，这个啊，怎么说呢” 景萧然翻了翻白眼，这种人是怎么有对象的？ “那我就把这个u盘拿走了。” 景萧然拿着u盘便走出了实验室，只留下杰佛里还在实验室里，思考那个“世界性”的难题。 第六卷 第四十三章 递交文件 “臧主任，科研医疗队第三小组的景萧然想要见您。” 领队办公室，一个华夏后勤部的人员对正在办公的臧洪峰说道。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华夏实验室旁的一个小单间，大概只有二十平米，主要是臧洪峰平时办公、处理华夏医疗队后勤事务的地方。 “景萧然？”臧洪峰默念了一句景萧然的名字，心中微微感到诧异。 这景萧然可以说是在医疗队中，十分低调的人，很少听说他会出来见人或者串门。 他俩上次见面，还是李秋雨让他帮忙关注景萧然的时候。 不过，臧洪峰对景萧然的印象很不错，一个低调并且有能力的年轻人。 “让他进来吧。”臧洪峰放下了手中的件。 门外的景萧然得到应允，便推门而入。 “臧主任好。”景萧然笑道。 “来，坐。”臧洪峰指了指身前的一个座位，然后起身给景萧然倒了杯咖啡，“最近教学工学开展得怎么样？” 景萧然无奈道：“最近科纳克里不是出现了聚集性疫情吗？我的那个学生被召回去医院帮忙了，恐怕接下来一阵子都没什么事儿干了。” “哦，对，是有这么一回事。”臧洪峰道，“临床医疗一组的成员也都去支援了，江小建好像也去了。” “嗯，我听建哥说过。”景萧然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还是领导的办公室好啊，还能再非洲几内亚喝到比较顶级的咖啡。 “臧主任，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景萧然清了清嗓子。 “嗯？”臧洪峰奇怪地看了眼景萧然。 景萧然环顾了眼实验室四周，确认门窗紧闭，道:“臧主任，我这里有一份来自美国临时室的机密科研件。” “什么？”臧主任猛地从办公桌前站起身，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景萧然。 景萧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着臧洪峰，道:“关于埃博拉病毒的科研件！” 臧洪峰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道：“你，你哪里来的？件在哪里？” 说完，臧洪峰立刻从座位中走出来，确保门和窗户全部都已经反锁上了。 景萧然没有说话，缓缓从口袋掏出一个u盘。 臧洪峰紧紧盯着这个u盘。 如果这个u盘里面的内容是真的，那绝对会成为他仕途晋升的一大助力。 他现在是樊城市卫健委办公室副主任，要是再进一步的话 想到这儿，臧洪峰手心微微出汗，咽了咽口水，这次平复下激动的心请。 臧洪峰首先要确认的这个u盘内容的真实性，其次便是它的来历，最后才是他上报邀功的时候。 “臧主任，这个u盘的内容我还没看。”景萧然缓缓道。 “还没看？”臧洪峰眉头紧皱，“那你怎么确定这是美国关于埃博拉病毒的机密件？” 景萧然笑道：“臧主任，您知道我们神州实验室，有个来自美国国立实验室的实验员吧？” 臧洪峰点点头，这次医疗救援队所有人的背景，他可是一清二楚，“就是那个跟着你一起来几内亚的杰佛里吧” “嗯，他之前就职于美国国立实验室，师从于美国著名的药学专家。”景萧然道，“这一次的机密件，就是他从美国国立实验室的同事手中拿出来的。” 臧洪峰缓缓点头，觉得这个理由倒是有很多的说服力。 “但是，为什么他会选择把药物给你？” 于是，景萧然便将刚刚发生在独立实验室里发生的事，包括和杰佛里对话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给了臧洪峰。 臧洪峰闻言，实在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个机密件居然这么容易就到了景萧然的手里。 不过，现在u盘都摆到了他面前！ 臧洪峰还是比较景萧然的性格，这件事十有是真的。 只不过，这个u盘的真实性有待怀疑。 “萧然，你把这个u盘交给我的意思是？”臧洪峰道，他一直都没有去碰u盘，有着多方面的顾虑。 “臧主任，我觉得这个u盘只有在华夏医疗队的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景萧然学着杰佛里的话，现学现卖，“而由您上交这份资料，我觉得是最合适的。” 臧主任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 这个景萧然，真的是人小鬼大，完全就不像是个大三的学生。 “不过，臧主任，这个u盘的真实性，我可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啊！”景萧然道。 臧洪峰微微一笑，从景萧然手中接过u盘，然后用一张纯白的a4纸包了起来，笑道：“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这块小小的u盘，可是关乎他未来的晋升！ 景萧然突然又说道：“臧主任，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臧洪峰正处于异常兴奋的时候。 “如果有机会，我想进入后院的p4实验室。”景萧然道 “你要去p4实验室？”臧洪峰愕然，“之前不是和你说了，暂时就以安全为主，你不用进入深入的埃博拉病毒研究啊！” “臧主任，我没说现在就去。”景萧然道，“我只想要个名额，等到时候去p4实验室参观一下。” “这样的话”臧洪峰摸了摸下巴，“行！我过几天帮你申请一个！” “那谢谢臧主任，我先告辞了。”景萧然道。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暂时没必要留在臧洪峰这里了。 “好，平时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臧洪峰也没挽留景萧然，他现在最主要目的，就是将这件事上报给高层领导。 走出领队办公室，景萧然感觉这块烫手的山芋终于送走了。 接下来，就看臧洪峰的操作了，这件事已经和他景萧然完全脱钩。 第六卷 第四十四章 保密档案 在接下来为期一个星期的时间，几内亚埃博拉的疫情愈来愈严重。 全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几内亚这个非洲小国。 在华夏国内，景父三番几次的打电话给景萧然，嘱托他注意安全。 翁惠瑾也会时不时的和景萧然联系，询问他在几内亚的情况。 而景萧然这里，他目前的处境算是很安全，不需要接触一线的临床，也不用进行埃博拉病毒的实验。 他每天待在实验室，继续做关于疫苗的“蛋白质替换”实验。 在景萧然来到非洲几内亚的第三个星期里，小段依然没有从疫情前线回来。 景萧然每天照常进行着疫苗实验。 此刻，在领队办公室，臧洪峰十分热情的拉住了景萧然的双手。 “萧然，我已经找华夏医疗队最高级别的病毒学专家确认过了。你给的那个u盘，里面的确是最新的埃博拉研发资料！” 臧洪峰那边终于传回了消息，证实了来源于杰佛里手中那个u盘的真实性。 “并且这个研发资料比我们华夏目前掌握的更加全面，对我们今后的疫苗研发过程大有裨益！” 臧洪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喜悦和兴奋。 这个u盘是他找亲自找徐立校长验证的，经过一个星期的校对，终于证实了u盘的研发资料果真如景萧然所说的，是美国最新的埃博拉病毒资料。 “萧然，徐立校长已经看到了u盘中的资料，他亲口对我说了，有了这份资料，华夏疫苗研发的进度最多能提高20！” 这20的进度，足够华夏医疗队努力半年甚至一年之久！ 景萧然笑了笑，道：“能为华夏医疗队做出一些贡献，这是我应该做。” “哈哈！好小子！”臧洪峰的笑声十分爽朗，“萧然，你这次提出的条件申请进入p4实验室，已经被批准了！” 景萧然面色一喜，“谢谢臧主任。” 只要有了进入p4实验室的资格，那么接下来的疫苗实验，他才有进行下去的可能性。 “你什么时候想进p4实验室，就直接跟我说，到时候我亲自带你进去！”臧洪峰道。 景萧然点了点头，他现在的确还没有进入p4实验室的打算。 他准备将“蛋白质替换”实验完全熟练之后，再进入p4实验室，进行下一步的埃博拉病毒实验。 “哦，对了。”臧洪峰突然又说道，“基于这次的美国科研资料事件，你需要写一份材料，主要就是写清楚此次获得u盘的真实过程，这份资料以后会详细记录在你档案中；而你的档案也会被提升为保密级别。” 景萧然心中一动，这就开始论功行赏了？ 而且要将自己的档案被提升为保密级别？也就是说一般人是没有权力来查看他的档案资料了。 这可是景萧然所没想到的，一个u盘直接将自己和国家利益绑定。 而臧洪峰也够意思，他并没有独吞掉这个功劳。 “臧主任，关于书写这些报告，我不是很在行。”景萧然笑道，“还劳烦臧主任给些意见，我好参考参考。 景萧然自然不会独揽功劳，并且直接将划分蛋糕的权力直接交给了臧洪峰。 “这个好说，好说！”臧洪峰微微点头，他心中对景萧然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一般人如果有这种机遇，说不准就颐指气使，哪能像景萧然这般从容、淡定。 “那个，萧然，我想问你个事儿。” 景萧然正准备离开领队办公室，臧洪峰突然叫住了他。 “嗯？”景萧然回头看向臧洪峰。 臧洪峰咳嗽了一声，道：“萧然，你交女朋友了吗？” “啊？”景萧然一愣，不解地看向臧洪峰。 “我的意思是介绍几个女生给你认识。”臧洪峰连忙解释道，“都是我家院子里很不错女孩子。” “呃，这个，暂时应该没有，但是，之后可能会有。”景萧然不由得想到了翁惠瑾，然后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想，我现在不需要相亲。” 现在他和翁惠瑾的关系，可能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那就可惜了。”臧洪峰轻轻摇头。 他不是老古董，听见景萧然的犹豫，立刻就明白了景萧然的意思，他应该是有了喜欢的对象。 可怜自己的女儿，又错过了这么一个青年才俊。 景萧然离开了领队办公室。 关于那个u盘的事情，景萧然便不再过问，全部交给臧洪峰来处理。 一个星期过后，科纳克里的疫情状况终于有所缓解，在临床一线的成员开始陆续撤了下来。 景萧然终于再次见到了江小建。 经过了差不多两个星期的抗疫，景萧然在食堂遇见江小建时，他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食堂的饭菜不像他们刚来时，全部是黑暗料理，医疗队已经请了两个专业的华夏厨师，专门为大家准备伙食。 “建哥，你吃慢点儿啊。”景萧然坐在江小建身旁，轻轻拍了拍的背部，“还有很多菜，没有人跟你抢” 江小建嘴里含着饭菜，支支吾吾道：“景老弟啊，你是不知道哥哥我这两个星期时怎么过的啊！” 说完，江小建赶紧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 “在前线，一日三餐都是泡菜、泡面，除了这些就是非洲的黑暗料理！”江小建又开始搜刮桌子上的饭菜，“我本来有一块巨大的腹肌，现在每天又累又饿，腹肌活生生被饿成了四块！” 景萧然看着狼吞虎咽的江小建，似乎可以看到他们在临床一线的艰苦情景。 他们大多时候，都是需要穿着防护服的，即便是休息，也是要独处一间房。 在物资匮乏的非洲几内亚防疫前线，想要饱餐一顿，是极为艰难的。 “建哥，你这次从一线轮换回来，应该可以休息很长一段事件吧。”景萧然询问道。 “嗯。”江小建点点头，然后夹走碗中最后一块炒肝，缓缓说道：“领导通知了，我们应该能休息三到五天，不过接下来就会回到东卡医院。听说东卡医院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第六卷 第四十五章 四个老婆！ “建哥，你有没有遇到几内亚当地的救援队啊？” 景萧然想了想便问道。 “你是想问你那个学生吧？叫什么段誉的。”江小建拍了拍隆起的肚子，然后还打了个饱嗝。 “嗯。”景萧然点头道，“他应该是和你同一批，前去支援科纳克里周边地区的医护。” “唉，在前线，大家都是穿着防护服，谁也不认识谁，更何况他还是黑人。”江小建道，“一堆黑人穿着防护服，蒙着脸，是真的认不出来。” 景萧然轻轻一笑，说得倒也是。 “不过我撤离之前，几内亚当地的救援队也准备撤了。”江小建又道，“不出意外，你那个学生，这两天应该能回来。” 江小建没有猜错，第二天，小段就出现在了实验室里。 “老师，我回来了！” 景萧然再次见到段誉时，心中颇为感概，自己这个非洲学生，还真是有股拼劲儿，刚从抗疫前线回来，然后立即就到了实验室。 “小段，你不在家好好休息几天？”景萧然笑道，“我准许你放几天假，再来实验室干活！” “不用了，老师。”小段笑了笑，“实验室的活儿不累，权当休息了。” “那也不行。”景萧然道，“小段，你这一个月应该很少回家，家里人应该很挂念你吧？回家多陪陪家人几天。” 听到这话，小段犹豫了一下，思考了片刻，然后抬头道：“好，那老师要不要去我家玩一趟，顺便也休整一番？” “去你家？”景萧然一愣。 “是啊。”小段笑道，“我家就在科纳克里市中心，从实验室这里开车过去一个小时就到了。” “那不太好吧。”景萧然犹豫道，“恐怕会打扰到你的家人。” 小段连忙摆手：“老师，不会的，他们很好客。而且您应该没有吃过正宗的几内亚美食吧，这一次我让您见识一下。” 见小段如此坚持，景萧然便点头答应了。 既让来了趟几内亚，也不能总是在实验室待着，还是要出去逛一逛。 第二天。 一大早，小段就开着车停在实验室楼下，等待着景萧然的到来。 没过半刻钟，景萧然就从实验室下来了，他身后跟着江小建，还有杰佛里。 “小段，我这还有两个拖油瓶，没关系吧？”景萧然有些无奈道。 当江小建听说景萧然要出去游玩，正在休息的他，立刻表示想要一同前往，磨练他的拍照技术。 而杰佛里，则是死皮赖脸的想要跟着景萧然。 “没关系，人多热闹。”小段笑了笑，招呼三人进车里，便发动了汽车。 江小建、杰佛里和小段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不是很熟，但是也是能迅速聊到一起的。 “小段啊，像你这个年龄的几内亚男青年，应该都结婚了吧！”江小建道。 这些天他在外面抗疫支援，也了解到一些关于非洲几内亚的习俗。 “嗯，结婚三年了。”小段道，“我们非洲人普遍结婚都比较早，我还算是比较晚的了。” 景萧然也有些诧异，小段应该是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看起来只比他大两三岁，没想到都已经结婚三年了。 “你老婆在家吗？”江小建又道。 “在，她们都在家。”小段回道，“我已经吩咐做一些几内亚当地美食招待各位老师了。” 汽车稳稳停靠在了科纳克里市中心里的一幢高档小区中，每套房子的使用面积都高达200平方米以上。 小段的家庭背景果然不一般，绝对要算得是几内亚的精英阶级，这里居住的基本都是几内亚当地的商贾巨富以及政治明星。 “老师，已经到了。” 小段将车停到了地下车库，然后领着众人来到自家所在的第三十三楼。 “老师，我的老婆们应该已经在家里等候多时了。”电梯里，小段对景萧然道。 景萧然微微一笑，道：“小段，看来你的中水平还有提高的空间啊，你应该说老婆，或者说家人们，而不是老婆们” 正当景萧然刚说完，电梯门口就打开了。 电梯门口的正对面，一家大门的门前，一字排开站着四个黑人妇女。 “你好！”四个黑人妇女见到景萧然等人，纷纷鞠躬致意，她们的身子甚至都弯曲到了90度。 景萧然正懵逼着呢，小段突然在一旁道：“老师，这个我的四个老婆。” “啊？你说什么？四，四，四个老婆？”景萧然目瞪口呆，看着一旁的小段，又看了看眼前的五个黑人妇女，嘴巴里甚至都能塞进一个拳头。 江小建和杰佛里同样很是吃惊，五个老婆，小段你这身子骨能吃得消吗？ “老师，您有所不知道，我们几内亚是一夫多妻制。”小段解释道。 他在华夏待过，自然知道景萧然和江小建失态的原因。 几内亚法律没有规定实行一夫一妻制，按照教教规和习俗，一个男人最多可以娶四个老婆。 但并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娶好几个老婆，需要看经济实力和财富的多寡。 由于生育没有限制，娶四个老婆的男人往往会有几十个孩子，甚至有时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个孩子。当男人不负责任时，女人就可能沿街乞讨，以养活自己所生的孩子。 “真的是活久见啊！”景萧然感叹道。 他虽然一直有听闻非洲不少国家是“一夫多妻制”，但是真正亲眼看到，还是很震撼的。 很难想象得出，这些女人是如何在和平共处的。 “几位老师，这就是我的家。”小段微微欠身，邀请景萧然等人进入自己的家中。 景萧然咽了口唾沫，放下心中的震惊，缓步走入了小段的家中。 而小段的四个老婆，簇拥着小段紧随其后。 小段的家中装修得极为光鲜亮丽，整个风格趋近于欧美。 “小段，你要不要让你的老婆们，都坐下？” 景萧然看见小段的几个老婆都是站在沙发旁，但是周围还有很多空位，却没有一个人敢坐下。 第六卷 第四十六章 突变！（上） “亲爱的们，这位是我的老师，另外两位是我老师的朋友。”小段用几内亚地方语言向四个老婆介绍景萧然，“我老师让你们坐下，你们就找个座位坐吧。” 四个老婆闻言，都是很顺从地点点头，然后朝景萧然一笑，便在小段身旁坐下。 肤色不同，审美观也不同。 特别是非洲和欧美人、亚洲人之间的区别很大，往往一些样貌很普通的华夏人，在非洲人看来是美若天仙。 而一个非洲美女站在亚洲人面前，你更多感受的便是黑，很少去评判她们的外贸。 不过，小段在华夏待了五年时间，他的审美观，多多受到了影响。 他的四个老婆，除去肤色黑，在景萧然看来，完全都是东方审美中标准的美女！ “老师，你们来尝一尝我们非洲的特产水果吧。” 小段的家里有两个佣人，开始陆陆续续给大家端上一些果盘。 “我说小段啊，你段誉这个名字起错了。” 江小建突然出声笑道。 “啊？起错名字了？”小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解地看着江小建，然后又看了景萧然，试图从自己的师父那里获得答案。 可是景萧然耸耸肩，他跟不上江小建的脑回路。 江小建从果盘拿出一个不知名的黄色刺毛样的水果，表皮很坚硬，长满了凸起的瘤刺。 “嗯，嗯，这个不错，你们来一个？”江小建拨开水果外壳，轻轻啃了一口。 景萧然接过一个，而杰佛里连忙摆手拒绝。 自从他第一天来几内亚，因为在食堂吃了当地的黑暗料理，腹泻一整天后，他再也没碰到几内亚的食物了。 “这是我们非洲特有的水果，名字叫刺角瓜，在华夏市场也能看到，不过都是从非洲引入的。”江小建介绍道，“它营养价值很高，富含维生素c和植物纤维，具有美容和助消化的功能。” “价格不便宜吧？”景萧然轻轻尝了一口，里面的肉质细腻多籽，像黄瓜一样，吃起来口感清爽，味道类似香蕉、柠檬和黄瓜的混合，品尝过后，口腔内会留有淡淡的草本清香。 小段思索道：“按照汇率的话，在中国，一颗刺角瓜至少卖10华夏币。” “这么贵啊！”江小建咂舌，这么小的刺角瓜，居然能卖10块钱！ 这段誉的家真的是豪气，这种名贵的水果都是一整盘的上。 江小建赶紧多尝了几个，手里还抓了几个。 一旁的杰佛里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那我也尝一尝”。 “建哥，你还没有说小段的名字为什么起错了呢？”景萧然还记得这一茬。 小段闻言，好奇地看着江小建。 江小建笑了笑，又剥了一个刺毛瓜，道：“因为我觉得你的名字如果叫段正淳比较好，而不是段誉。” 噗噗噗 景萧然正在吃瓜，听到江小建的话，含在嘴里的刺毛瓜果肉，差点儿全部笑喷吐了出来。 “段正淳段正淳？”小段不解，“他是是谁啊？这有什么寓意吗？” “你不是说你喜欢看天龙八部吗？”江小建笑了笑解释道，“这段正淳就是天龙八部里面的一个人物。” “噢！”小段指着江小建，笑道，“建哥，你要这么说，我就记起来了！段正淳就是段誉他爹啊！” “嗯。”江小建点点头，“那你知道我的意思是” 小段思考了片刻，半晌后，仍旧仍然摇摇头，而在一旁的景萧然已经乐开了花。 “小段，建哥在调侃你老婆多啊！”景萧然笑道。 “段正淳的老婆很多啊？”小段道。 “反正不少。”景萧然说着便将天龙八部中“段誉”和“段正淳”的事情详细介绍给了小段。 小段了解到段正淳的人物背景，乐呵呵道：“建哥说得对啊，我怎么突然觉得这段正淳比段誉更厉害啊！要不我改名段正淳？” 景萧然乐了，这非洲友人的名字换得也真快啊！ 还从儿子换成了爸爸。 众人客厅里说说笑笑，小段的四个老婆都在一旁候着，几乎都不会出声，除了偶尔帮大家倒水。 景萧然等人有幸品尝到了各种不同品种的水果，包括黄油果、绿猴橙，还有他们当地人自制的酸奶。 “老师，你看看，这个我在华夏的毕业证书。” 小段拿出了自己在华夏的毕业证，上面金闪闪写着华夏东部某高校的名子。 “等我考上了华夏的研究生，毕业之后一定要在拿到华夏绿卡。”小段笑道，“我很想转华夏国籍呢。” 在华夏中获取绿卡的难度世界闻名，除非通过投资或者做出突出贡献，才能拿出华夏绿卡。 景萧然听完小段的话，笑了笑道：“我跟你说啊，小段，你最好放弃这种想法！” 小段有些奇怪地看着景萧然。 “根据华夏的婚姻法，只承认一夫一妻，你要是移民了华夏，那你四个老婆怎么办？” 小段一愣，“对啊，那我的老婆们那真可惜啊！我还是先不移民了吧。” 正当众人聊得正欢乐的时候，景萧然的手机突然响了。 “臧洪峰？” 看到来电显示的人，景萧然不由得一怔。 自从上次的“u盘”事件后，臧洪峰很久都没和景萧然联系了，今天怎么会有闲暇的时间找他？ 想到这儿，景萧然接起了电话，便听到臧洪峰主任焦急的询问。 “萧然！你现在在哪儿？是在那个非洲学生的住处吗！” 第六卷 第四十七章 突变！（中） 景萧然一愣，疑惑道：“是啊，臧主任，我在小段的住处，你怎么知道的，怎么了？” 紧接着，臧洪峰的声音停滞了几秒钟，然后便听到他大声喝道：“萧然！立刻！马上！把所有和你那个非洲学生接触过的人，统统隔离！包括你自己！” 景萧然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一个不详的预感，便连忙问道：“主任，发生了什么事！” 透过电话，甚至可以听到臧洪峰那粗重的呼吸声。 “萧然，你的那个学生三天前在科纳克里的疫情防控站，没有穿任何防护装备，接触了一个腹泻、呕吐的病人，这个病人刚刚被确诊为埃博拉病毒的感染者！” 听到这话，景萧然的呼吸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 “埃博拉病毒感染者？小段居然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解除了一个埃博拉病毒的确诊者？” 电话里，臧洪峰的声音继续传出来：“萧然，你立刻将在场所有和那个非洲学生接触过的人隔离！等会儿，我们会有医疗救援队的人来接你们去东卡回医院隔离区，在此之前，一定要尽快完成隔离！几内亚政府那边也会联系你的那个非洲学生！” “好！”景萧然深吸一口气，“臧主任！我们等你们过来！” 挂了电话。 在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全部投向了景萧然。 通过刚才这个电话，他们所有人都看到景萧然的紧张，明白是一定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 “景老弟!” “老师！” “发生了什么？！” 江小建、小段以及杰佛里全部目光凝重，收起了之前的笑容。 景萧然放下手机，看向小段，然后扫视众人，声音中透着一丝威严：“接下来，大家都别动！听我的指挥！” “好！”三人均是缓缓点头。 景萧然紧接着道：“小段，你在科纳克里，无防护接触过的一个病人，他在今天确诊了埃博拉病毒感染！” “什么？！”江小建、杰佛里闻言，不由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同时不由得撤离几步，和小段保持着好几个身位的距离。 “他，他，他确诊了埃博拉？”小段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不会啊，当时他就是以腹泻、呕吐来入院的，没有任何埃博拉病毒的症状。我到了轮换时间，已经脱了防护服，本来不需要去我接诊他的，但是其他人很忙，我就临时接诊他了。” 景萧然立刻道：“接触那个患者没？” 小段点点头：“我做他做了全身的体格检查！” 嘶嘶嘶 江小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小段的表情变了又变。 现场的气氛十分沉重，除了小段不懂中的四个老婆，其他人都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就在这个时候，江小建以及小段的手机铃声几乎同时响起。 两人迅速接起了电话，不到半分钟，两人又挂了电话。 看来几内亚政府已经通知了小段，而华夏医疗队通知了江小建。 “小段，你让你的四个老婆，分别回自己的房间，你自己也找一个独立的房间隔离，甚至留出两张床，让建哥和杰佛里隔离!” 疑似病人需要单独隔离，并不能放在整个房间里，否则很有可能会被交叉感染！ “好！”小段点点头，立刻就和四个老婆解释当前的一切。 他的四个老婆。立即全部离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老师，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紧接着，小段也走进了自己的独立卧室。 剩下的客厅里，便只剩下景萧然、江小建和杰佛里。 “萧然，不用太紧张。”江小建道，“我见了很多埃博拉病毒的感染者，潜伏期很短，只有23左右，很多人在这个潜伏期里发病了。而小段接触那个患者已经过了两天，按理来说，大概率应该没事儿了。” 景萧然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埃博拉出血热的潜伏期为2到21天，通常为8到10天，潜伏期病例无沾染性。但一旦开始出现症状，就具有沾染性。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控制“传染源”，将所有密切接触者全部隔离。 “建哥、杰佛里，剩下没有独立房间了，我们三个人分别站在，厨房、卫生间以及客厅吧！”景萧然建议道，目前谁也说不准小段有没有被感染，他们三人有没有人被感染。 江小建点点头：“我去厨房！” “我去卫生间！”杰佛里道。 空旷的客厅里，就只剩下景萧然坐在沙发上。 第六卷 第四十八章 突变！（下） 时间一分一秒“滴滴答”的过去了。 景萧然背靠着坐椅，闭目凝神，试图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这毕竟是死神埃博拉病毒啊！ 他的手心早就泌出了细汗，脸上微微潮红，强压住自己内心对于埃博拉病毒的恐惧！ 小段接触埃博拉病毒感染者，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医源性的感染或者职业暴露，这是最要命的，很多时候会造成医生医生、医生患者之间的交叉感染。 最坏的情况，就是小段感染上了埃博拉病毒，不仅小段“中奖了”，大家伙跟着遭殃了。 不到十分钟，华夏医疗队以及几内亚当地医疗队的数十名成员，全部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帽子，来到了小段的家中。 “请问是华夏医疗救援队的景萧然吗？”来的医疗队正是华夏临床第二小队。 “是！”景萧然和医疗队员进行了简单的交涉，“还有大概十个人，在各个独立的房间！” “好。”华夏医疗队的队员道，“你站在原地别动，我们会给你拿来一套防护服装。” 之后，医疗队便将在场的所有人一一带走，全部撤去东卡医院的隔离区。 因为要执行严格的隔离措施，所有人都是单独撤离，景萧然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华夏樊城，某个高档小区的居民区。 景父、景母以及潇潇，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 “潇潇，你哥哥最近有没有给你发美国的照片啊？”景母道。 潇潇点点头，笑道：“发了，妈妈，哥哥给我发了很多照片噢，你要不要来看看？” “算了。”景母摇摇头道，“下次翁惠瑾姐姐来我家的时候，你要记得给她看看呀！” 潇潇立刻点点头：“妈妈，姐姐说了什么时候来我家吗？” 景母笑道：“快了吧，前些天她还跟我打电话，答应过来陪你玩！” “欧耶！”潇潇的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姐姐终于要来陪我玩啦！” 客厅里地电视机播放了每日新闻。 “孩子他爸，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看新闻啊？”景母给景父夹了一块肉，疑惑看了眼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内容，道：“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看抗日剧吧？怎么改性子了？” “没有的事，我这是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嘛。”景父笑了笑，余光仍然看着电视机中播放的新闻。 “现在插播一条及时新闻，主要是关于非洲埃博拉病毒疫情的现状。” 电视机中播放出这段话，景父立即聚精会神，“把电视音量调大点儿！” 景母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照办了，将电视机的音量调高了一些。 “本台驻非洲记者发回报道，目前国际埃博拉病毒疫情严重，其中主要集中在非洲几内亚。截住目前，一共约有3561感染，其中1845人死亡，死亡率超过50，是目前全球范围内严重的感染性疾病。” 景父眉头紧皱，看着新闻播报，手里夹菜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中。 景母奇怪道：“孩子他爸，你这几天都在看这个什么埃博拉病毒，可是现在我们华夏并没有出现这种病例，看这个有什么意义啊？” 景父从新闻播报中回过神，道：“防患于未然，我现在提前了解这个病情，总是有好处的。” “哎，能有什么好处啊？”景母笑道，“即便病毒真的传播到华夏，那也不是你去前线治疗病人啊！” 景父淡淡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电视中的新闻仍在不知疲倦地继续播报着。 “华夏时间凌晨4：00，从几内亚传回最新消息，几内亚国内最大的国立医院东卡医院，出现了聚集性疫情，此次疫情是由于医护人员暴露感染所致，目前有三个华夏医疗队的队员和此次感染事件相关，已经将这三名医疗队队员进行隔离” 景父听到这个信息，心里一怔，华夏医疗队居然有人接触了埃博拉病毒。 “不知道萧然目前的情况如何了。”景父心中喃喃道，他始终没有把景萧然去非洲的事情告诉景母和潇潇。 电视的播报仍在继续。 景父已经完全没了心思吃饭，他随便扒了两口饭，便离开了饭桌。 “嘟嘟嘟” 景父紧皱眉头，他已经连续给景萧然打了四个电话，可是一直没有接通！ “肯定是我想多了，不会出事儿的，萧然肯定是有事情去了！” 景父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断地再内心告知自己别紧张。 樊城的另一个居民区里。 翁惠瑾坐在客厅的发生，打开笔记本电脑，关注着非洲几内亚的疫情现状。 她同样看到了和景父同样一条新闻。 “萧然，你现在地情况怎么样了？”翁惠瑾抿着红润的下唇，心中对于景萧然的境地是万分担心。 她拿起手机，想要联系景萧然，却怕打扰到他，又收回了手机。 非洲，几内亚东卡医院，隔离病区。 景萧然等人已经被顺利送到了这里。 和小段有过密切的所有人都在其中，大约二十几个人。 每个密切接触者都住在隔离单间病房，隔离病房和普通病房有所不同，外面是一层透明玻璃，房间内外的人能互相看到。 第六卷 第四十九章 殉职 景萧然又一次进了隔离区，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隔离区。 前世，在樊城遭遇那场劫难时，景萧然当时就是主力军，在隔离工作了整整两个月才退出一线。 这一次的隔离区生活，甚至比前世的还要艰苦，危险系数更高。 毕竟前世的疫情，大部分时候都只是轻症。 而如今，埃博拉病毒一旦感染，致死性超过50，甚至可以达到90。 “喂，小段，谁先出去谁就是孙子！” 景萧然拿到自己的手机后，直接给隔壁的小段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按照规定，必须隔离满21天，谁前出去，就意味着谁发生了不测！ “孙子？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小段在华夏待了五年时间，但他还是不太了解“孙子”这种表达方式。 景萧然笑道：“小段，这是地道的普通话，表示最淳朴的祝福，等我俩一起出了病房，我详细地解释给你听。到时候我还可以叫你一些地道地中，比如你妹，你姥姥地，你大爷!” 小段同样是笑着回应道：“老师，我等着你教我！” 和小段结束掉通话，景萧然同样给在隔离地江小建以及杰佛里打了电话。 就目前地情况来说，最危险就要数小段，其他人的感染风险很小。 若是小段在接下来3天，没有任何的症状出现，那么基本上就可以证明，他并没有感染埃博拉病毒，其他人也没有必要继续隔离！ 跟这两人通完电话，景萧然翻到通话记录，发现景父给自己打了四个电话，景母和潇潇分别由一个。 翁惠瑾则是发了数十条微信。 景萧然先给家人回电话，报平安。 他并没有对景父说自己接触了埃博拉病毒的事情，只是轻描淡写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至于翁惠瑾，景萧然没有回微信，而是直接回了个电话。 “学姐？最近好吗？” 接通了电话，景萧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可是翁惠瑾却突然挂了电话。 景萧然一愣，翁惠瑾怎么挂他地电话了？ 正奇怪着呢，景萧然收到了翁惠瑾的微信视频聊天申请。 想都没想，他下意识地点了接受的按钮。 当屏幕中出选了翁惠瑾的脸庞，以及自己身上的背景时，景萧然就察觉到不对了。 他目前所在的隔离区，周围全是透明的玻璃，外面有很多在查看患者的医生护士，他们都还穿着厚厚的防护服。 “萧然，你这是在哪儿？！” 翁惠瑾质疑地声音传出，景萧然想要关掉视频，却发现为时已晚。 “你这是在隔离病房？”翁惠瑾地声音高了八度，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我在新闻里看到时，那三个被感染者接触的医疗队队员，就是你们？” 景萧然只能是默默地点头，一言不发。 “呼呼呼” 他甚至能听到翁惠瑾有些粗重的喘气声，这些都预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那，那，你现在还好吗？”翁惠瑾顿了顿，才说道。 “挺好的。”景萧然笑了笑，“这个隔离区是由华夏医疗小队负责的，所以各方面都很便利，没有语言沟通障碍。” “那你要隔离多少天？” “21天！” “已经隔离了多久？” “大概2个小时零23分钟。” “” 看着翁惠瑾清秀美丽的脸庞，景萧然的心情不自觉得好了几分。 “学姐，不用太担心我，并不是我直接接触埃博拉病毒的感染者，而是我们实验室有个非洲学生接触了，然乎我又跟他走得比较近，所以现在才会被隔离。” 翁惠瑾道：“嗯，我知道了。不过，不过我希望，以后发生这种事情，你，你要跟我说啊。” 当她说出这句话，景萧然透过屏幕，发现她的脸蛋微微有些发红。 “好的，学姐，遵命！”景萧然笑道。 之前因为埃博拉病毒，郁结的心情，一扫而空！ 挂了电话，景萧然躺在隔离室的床上。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慢慢陷入了梦乡。 隔离的第一天，安然度过。 景萧然甚至还经常和小段、江小建、杰佛里打电话，几个人聊得不亦乐乎。 第六卷 第五十章 等我回来 小段的四个老婆不再跪着哀求了。 她们的眼神麻木，再也没有泪水，呆呆地看着医疗队的人穿着防护服将小盖装进尸袋。 几内亚人大多信教，不接受火葬，但是小盖的死很特殊，必须被火葬处理。 因此，即使死去的小段，也要遭受信仰上的唾弃。 景萧然隔着玻璃，看着四个女人绝望又冰冷的目光，胸口像是堵着一团气，怎么也吐不出。 命如草芥不过如此！ 这一切，仿佛和前世樊城爆发的疫情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埃博拉的极高病死率，让人们更加无助。 医护人员唯一能做的就是确诊，然后隔离，教大家如何分辨，以及教大家尽早地隔离和保护自己。 第四天上午。 小段的一个老婆同样出现了症状，然后死去了。 第四天下午。 小段家的一个佣人，被确诊感染埃博拉病毒，死去了。 第五天。 景萧然待在隔离室，又亲眼见证对面的隔离室，一个和小段亲密接触的几内亚当地医疗队的成员，喷血而亡。 “萧然，你还好吗？” 视频电话中，翁惠瑾看着面色苍白、神态疲惫的景萧然，忍不住问道。 “嗯。”景萧然点点头，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几天，翁惠瑾每天晚上都会给他打视频电话。 看到她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变成了景萧然这几天最期待的事情。 “我，我有个学生，殉职了。”景萧然缓缓道，“不仅是他，在隔离室的这几天，我看到了无数几内亚的当地人，甚至各国医疗队的成员，因为埃博拉病毒，血溅当场，隔离室都快成了停尸房。” 景萧然心中所想，统统朝翁惠瑾倾诉着，他需要一个能够倾听他的人，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 翁惠瑾往往是默默不语，静静地拿着手机，看着景萧然，听着他诉说，所有关于几内亚，关于埃博拉的一切。 她不懂医学，不知道埃博拉病毒是怎么样的恶魔，她只能从网络上看到一些零星的，关于埃博拉病毒的报道。 但是每当和景萧然视频电话，她如同身临其境般，似乎能感受到非洲几内亚，因为埃博拉病毒，变成了一个地狱般的城市。 “对不起。”景萧然倾诉完所有的一切，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毫不保留的释放出来，而翁惠瑾作为倾听者，也是在慢慢承受景萧然所带来的负面情绪。 “萧然，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翁惠瑾抿嘴轻笑，一双漂亮的眸子如同夜空中点点的繁星，将景萧然的内心照亮，“在我眼里，你自己做得最好了，你不用跟任何说对不起。你的学生，还有那些死去的医护人员，他们的牺牲，为更多的人带去了生的希望。” 景萧然温柔地盯着翁惠瑾，“谢谢你。” 在一个人最孤独无助的时候，能有一个人一直陪伴着，即便是通过视频电话，这种感觉真好。 “学姐，等，等我从几内亚回来，我一定” 景萧然的话还没说完，翁惠瑾就直接道：“好，我等你！” “嗯。” 翁惠瑾笑了笑。 双眸明媚灿烂，笑靥如花，琼鼻红唇。 这一刻，在景萧然的心里，这画面定格在永恒。 第六天。 整个隔离室，十分安然地度过了，没有人再出现埃博拉病毒感染的相关症状。 第七天。 安全度过。 感染最可能发生的时机已经度过了，按照常理来说，剩下的人感染的几率很小很小了。 第十天。 安全度过，这也意味着景萧然、江小建等人已经相对安全。 第十五天。 安全度过。 第二十一天。 没有人再发生感染，隔离期结束！ 走出隔离室，天空蔚蓝，从几内亚港口吹过来的海风带着丝丝海水的腥味。 景萧然已经二十多天，没有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了。 “景，我们这是不是死里逃生？” 站在东卡医院的门口，杰佛里深吸一口气，张开双手，面向几内亚港口的远方。 江小建叹了口气道：“唉，在灾难来临的时候，特别是在非洲几内亚这种世界上最贫穷的地方，或许就是因为有小段这些人的存在，这些地方的明才得以延续。” 景萧然没有说话，脑海里回忆着初次和小段的情景，他说想来华夏留学读书，想要来神州实验室。 “我们走吧。”景萧然缓缓说道。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会因为这么一个“插曲”而停止。 华夏国内。 “爸爸，哥哥，哥哥他去了非洲？” 潇潇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和景母正在对峙的景父。 “嗯。”景父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他甚至有些不敢看景母的眼睛。 “景国立！” 景母突然站起身，双手叉腰，气愤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我说！还和萧然合伙起来骗我？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孩她妈，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打住！”景母冷笑道，“怕我担心？难道你自己就不担心？你不跟我说实话，不就是怕我阻止萧然去非洲吗？！” “唉。”景父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道：“我也不想让萧然去非洲的，那个地方平时就很乱，更何况现在疫情啊！可是” “我不管！”景母道，“景国立，你让萧然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以为你很高尚？现在还坐在这里喊委屈？” 景父苦笑着摇摇头，真的是百口莫辩啊！ 本来萧然去非洲这件事，隐瞒得天衣无缝！ 谁知道他们以前的隔离邻居老王，天天有事没事就看新闻联播，居然看到了景萧然那次的启程仪式的回放录像！ 老王认出了景萧然以后，就直接联系了景母，这下子可就露馅了！ “妈妈，您别生气了。”潇潇拉着景母的衣袖道，“就算您在哥哥没走之前，知道了他要去非洲，妈妈这也的能阻止哥哥去非洲吗？” 景母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眼潇潇。 萧然的性子，为人父母的很清楚，看起来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内心有一股倔劲儿。 “唉”景母摇头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可能也说服不了景萧然。 现在，只能祈祷远方的儿子，能够平安的回家。 第六卷 第五十一章 胖头陀和瘦头陀 几内亚的疫情越来越严重，而且病例慢慢在世界各地小范围的出现。 全球各国开始对非洲进行航空管制，并且对有“旅非”历史的人进行隔离限制！ 疫情之所以蔓延，主要是当地人对疾病噤若寒蝉，不够重视。 小段曾经对景萧然说过，几内亚当地人最常说的，那就是：“哦，不用担心，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因为这一次医护的交叉感染，华夏医疗队以及几内亚政府更加严格地加强管控，东卡医院以及临时实验室的人员进出。 临床医疗队和科研医疗队的住所完全分开，并且两方人员只能在各自的所在区域活动。 景萧然回到了临时实验室。 这一次，实验室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了。 空旷的实验室，各种试管排列得整整齐齐，还有很多用得剩下一半的试剂，堆放在实验室的角落里。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我们的实验室？” 这时候，突然从实验室外走进了两个人，他们长相是亚洲人的模样，但是说的却是英语。 景萧然眉头一皱，这两个人的口音很像日式英语，听他们的口气，难不成在他隔离的期间，这个实验室被小日本占去了？ “华夏人？”其中一个日本人操着一口蹩脚的华夏语道。 他身材臃肿，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有些不太合身，头顶已经秃得只剩下几根毛，脚上的皮鞋被擦得十分光亮。 “我在我自己的实验室，我还想问问，你们是什么人？！”景萧然冷哼了一句，扫视着眼前的两个人，用华夏语回复道。 “我们是东京大学国立研究所的成员！”身材臃肿的日本人大声道，“我叫小坂正熊，旁边这位是福田英夫！” 真的是两个小日本，两人身材相差悬殊，一个矮胖，一个高瘦。 景萧然脑海里浮现出两个词，胖头陀和瘦头陀！ “我们根据临时实验室的指示，从今天起，开始正式在这个实验室工作！”胖头陀拿出了一份件夹，递给了景萧然。 景萧然疑惑地接过件，翻开一看，扉页用英语和柏柏尔语，写着入驻实验室的通告。 实验室的地址，确实是景萧然目前所在的实验室。 二十多天不在这里，实验室真的划分给这个小日本了？ 按照目前的形势，临时实验室是各国短时间整合资源建造的，每一个实验室，每一处空间，都是极为珍贵的。 临时实验室的高层，主要是由几内亚政府以及各国医疗队的领队组成。 而几内亚政府几乎不参与临时实验室的基本事物，所以临时实验室的领导就是各国的领队，一起组织的圆桌会议。 实验室的划分，是按照各国医疗队的疫苗研发水平来决定的。 比如说，在美国没有退出之前，他们来的人数虽然少，但是贵在质量高，因此占据着最好的几个大实验室。 欧美和日本则是其次，前来支援的人数比美国多，占据了第二多的实验室。 最后就是华夏，来的实验员人数最多，但是紧紧只是占据了三楼的几个中、小实验室！ 就在这时，从门外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个女人。 “景萧然，忘了跟你说啊！”来的人正是科研第三小组的夏寄林，“组长让我跟你说，上面通知了，以后你跟我们一起在隔壁实验室，现在这个实验室被收回了！” 景萧然微眯着眼睛，道：“为什么没人通知我？现在直接可以收回我的实验室？” “你的那个学生不是已经”夏寄林脱口而出道，然后觉得有些不妥，而且改口道：“景萧然，现在实验室比较紧张，你也知道，埃博拉疫情发展迅速，各国增加了援助人手。但是实验室的数量是不变的，所以没办法啊！” 胖头陀和瘦头陀同样是听到了夏寄林的话，两人面带微笑，静静看着景萧然。 “要我离开实验室？”景萧然眉头紧皱，手里捏着胖头陀的那份件，道：“那分配给我的任务怎么办？” “来我们实验室，和我们一起工作。”夏寄林疑惑道，“而且你的任务不是已经没了吗？” 当初，给景萧然分配的任务便是教学。 如今，小段殉职了，景萧然的任务自然也消失了！ “华夏医疗队这边，也是这个意思？”景萧然道，他目前没有收到关于退出这个实验室的任何通知份 “嗯。”夏寄林道，“上层之间沟通了，我们也没必要纠结了，听他们安排就是了！” “请你们收拾东西弄快点儿！”瘦头陀又用英语在旁边说道，“我们的实验从今天就要开始了，如果耽误了时间，你们华夏方应该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你小声点儿，不要吓坏别人了！”胖头坨在一旁附和道，然后又用华夏语复述了一遍。 若是在之前，景萧然说不定就让出了这个实验室。 可是现在，他一旦让出了自己的实验室，疫苗的研发过程一定会受阻，那越来越多的人将会在这次疫情中感染埃博拉病毒。 而且，目前他的进度还没到可以进入“p4实验室”的程度，因此也没办法申请进入“p4实验室”！ 第六卷 第五十二章 半只脚踏入院士境界 “夏老师，这件事我需要上报给臧洪峰主任，如果他对让出实验室没有任何的异议，那我可以接受，让出实验室。”景萧然冷冷说道，“否则，我是绝对不可能将属于我们的实验室让出来！” 如果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让出实验室，景萧然十分的不甘心，更何况是让给眼前的小日本，还会让他研发疫苗的进程受阻。 他已经到非洲几内亚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如果实验进度再不快些，那等一下批的医疗队轮换时，景萧然就彻底失去了研发出“埃博拉”疫苗的机会。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目前能倚仗的，就只有华夏医疗队的副领队，臧洪峰。 除了有李秋雨这层关系外，景萧然还因为“u盘事件”，和臧洪峰关系更上了一层楼。 但是这关系具体有多牢靠，一切还是未知数！ “臧洪峰主任？这不是我们医疗队的副领队的吗？”夏老师诧异地看了眼景萧然，这个小毛孩子居然认识臧主任，难道说他背后站着的那个人就是樊城市卫健委办公室副主任臧洪峰？ 这可是华夏医疗队的大新闻啊！ 一个多月大家都在猜测景萧然的背景到底有多大，现在终于挖出了景萧然背后的靠山，原来是政府中的人！ 臧洪峰现在是樊城市卫健委的副主任，而且是掌握了经济实权的这种，只要办公室主任一退休，那下一任最有可能就是臧洪峰！ “萧然，这次事情是临时实验室高层直接委派，所以你不要抱大大的希望！”夏寄林轻声提醒道，“不过我会将你的要求，汇报给上级，让他们来顶多定夺。” “好的，谢谢夏老师。”景萧然道。 “不用谢，但是在领导没有处理这件事情之前”夏寄林道，“你看你们这，实验室的使用权，应该怎么处理” “呵呵。”胖头陀笑了笑，“每个实验室的使用权，是临时实验室的上层领导决定的，可不是你们华夏说能用就能用，想放弃就放弃的！” 说完，胖头陀和瘦头陀将自己的行李全部放在了实验室的空地上。 看这架势，他们要直接入驻这个实验室了。 景萧然瞥了胖头陀一眼，默默不语。 既然眼前的两个小日本如此焦急，那他也不想磨叽了，准备直接去找臧洪峰了！ “哎，萧然，你去哪儿？” 景萧然突然带开门，朝门外走去，夏寄林在身后追着景萧然。 “夏老师，我自己找臧主任，至于上报的事情，就不用您操心了。” 景萧然说完，朝身后的夏寄林看了眼，便加快步子远去了。 临时实验室，华夏医疗队的副领队实验室。 此时在实验室中，除了臧洪峰之外，在沙发上还坐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修长，浓眉、国字脸，鬓角的头发泛白，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表面上完全都不像是五六十岁0的人。 这个中年男人坐在了主位上，手中还拿着一杯咖啡，细细品味。 从他的站位以及穿着打本，景萧然猜测他的职位应该是在臧洪峰之上。 而在华夏医疗救援队，除了校长徐利，好像就没有人比臧洪峰的职业要高的。 “小臧啊，听说最近你手中搞到了一批资料？”校长徐利笑眯眯道，“我听我手下的博士生说了，这资料的实验数据他是验证过了，完全是符合当前疫苗的研发。” 臧洪峰坐在徐立身旁，笑道：“是啊，徐学校说得没错，这个资料来之不易，能够疫苗的研发上有所进展，我们绝对是碰了一个天大的运气。” 徐利笑了笑：“听说是一个医疗队的成员，将研发资料提高给我们政府的？” “是的。臧洪峰道，“他是樊城市宁安医学院大三的学生，叫景萧然！” “噢？是他？略有耳闻！”徐利道。 “校长，您居然听说过景萧然？”臧洪峰诧异道。 徐利身为樊城医科大学校长，同时还是感染专业全国医师协会的候选主任委员，可谓是院士下的第一人了！ 用玄幻的说法，徐利校长几乎就半只脚踏入了“院士”境界。 这种人，居然听说一个大三的学生？ “这个孩子不简单呐。”徐利微微摇头，笑道：“前段时间，新型口服药物的临床科研项目在我们医院启动了，我有幸参加了。我想说的是，仅仅新型口服药物，这一项专利，就足以让他世界闻名。我只是有些不太明白，据说，景萧然是在两年前的时候就研发了新型口服抗凝药，而且是短短几个月之间就完成了，他当时应该才是大一吧？他哪里来的理论知识以及资金，来帮助他完成这么负责的实验？” 臧洪峰也了解过景萧然的过往，知道他在大一期间就完成了，别人一辈子做不到的事情。 “最可怕的是景萧然研发的这种新型口服抗凝药，居然真的可以取代华法林的地位！”徐利道，“现在看起来，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价格有些贵了。” 在景萧然身上发生的事，不断上演着，就连半只脚踏入“院士”境界的徐利都对此赞叹不已。 “小臧啊，不过我很好奇，这年少成名的景萧然，也太过低调了。”徐利又说道，“如果不是因为u盘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他居然也参加了我们这次医疗队的行动。早知道他也在，我说什么也要见见他。” 臧洪峰道：“校长，景萧然在辉瑞的帮助下，目前组建了自己实验室，在樊城的光谷，叫做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噢，原来最近影响力这么大的神州实验室，居然就是景萧然的？” 徐利微微摇头，这人比人气死人啊，他现在自己都没能拥有一间世界顶级的实验室！ 两人正在交谈时，门外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请进！”臧洪峰道。 推开门，景萧然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第六卷 第五十三章 共用实验室 “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啊！” 臧洪峰起身笑道。 “臧主任好！”景萧然微微欠身道。 “来，快进来坐，我们刚聊到了你呢。”臧洪峰笑了笑，示意景萧然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 景萧然走进办公室，注意到了臧洪峰旁边的中年男人。 “徐利校长？”景萧然在电视上看到很多新闻，对于徐利校长的可谓是“熟悉”得很，只是徐利校长不认识他罢了。 “快来坐！”徐利校长笑着朝景萧然招了招手。 景萧然便走到徐利校长身旁坐了下来，“徐校长好！” “嗯？你认识我？”徐利笑了笑，询问道。 景萧然道：“您有所不知，每次都是远远地看着徐校长您，神往已久。” “哎，你这小毛子，可真会说话。”徐利轻轻拍了拍景萧然肩膀，“今天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啊？” 臧洪峰也是奇怪地看着景萧然，“萧然，你应该是才从隔离室出来，怎么不好好休息，反而是来到实验室了？” “隔离室？”徐利校长满脸不解地看着臧洪峰。 “噢，校长，是这样的”臧洪峰将景萧然进入“隔离室”的前因后果仔细讲述了一番。 “就是上一次的那个医护爆发感染的那个事件？”徐利校长皱眉道。 景萧然点点头：“那个非洲的医生，是我之前的学生，这一次殉职了，我在隔离室待了21天，今天刚好结束！” “哎。”徐利校长叹了口气，道：“现在这疫情越来越严重，我看东卡医院都已经没有空床位了。大家在工作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防范！特别是你啊，景萧然，你还这么年轻，如果这次出了什么，那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可真没脸面回国了！” 景萧然没想到，初次和徐利校长见面，他居然如此推崇自己，实在是受宠若惊。 “校长，您严重了。”景萧然笑了笑，“您一个人，可就是能抵大半个化疗医疗队的人啊！” 徐利校长微微摆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萧然，你这么匆忙地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臧洪峰在一旁问道。 “臧主任，徐校长，我所在的实验室刚刚被划分到了日本手中！”景萧然无奈道，“除了这个实验室，我可是哪里都去不了啊！” “实验室被划分到了日本人手中？”徐利校长微微皱眉，“在你没隔离之前，你一直都在这个实验室吗？” “嗯。”景萧然点点头，“我被分配的任务主要就是教导非洲的学生，帮他们提高基础实验水平。” “噢，你这么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徐利校长道，“今天临时实验室的高层开会，有人就提出了想要重新划分实验室区域，将那些完成了任务，或者任务失败的实验室给取消的，我当时没仔细看，就同意了！” “难怪这两个日本人这么气势汹汹地来实验室！”景萧然心道，“看来他们早就取得了正规手续。” 徐利校长低头沉思，现在实验室资源在非洲几内亚，是最珍稀的资源。 想要从别人手中抢走一定份额的，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景萧然，你放心，这件事我找临时实验室协商一下，看有没有可能跟你把实验要回来！”徐利校长道。 “好！谢谢校长。”景萧然微微躬身致谢。 “你别谢得太早了，我还没帮你说呢！”徐利校长笑道，“不过这事儿也不是单纯得帮你，也是为我们华夏医疗队好。” 说完，徐利校长便拿起电话开始联系各个医疗队的高层。 第六卷 第五十四章 各占一半 “共用实验室？”景萧然犹豫了。 与小日本共用实验室？ 倒不如和其他华夏医疗队共用一个实验室，还减少了重要实验泄露的风险。 不过话说回来，华夏医疗队目前只有三个实验室，包括景萧然这个独立实验室，堪堪只有四个实验室。 远远比不上美国医疗队，占据了整整一层的实验室。 四个实验室，要负担整整三十多人的科研任务，每天都在超负荷运转。 如果现在还要在内部共用实验室，绝对会影响各种实验的进程。 徐利校长的表情十分无奈，道：“我们目前在疫苗研发的进度比不上日本，所以在实验室所有权的分配上，其实占不了优势。相反，因为我们来的实验员很多，实验资源相对来说更加紧张。” 这种资源的分配，除了国力强弱，更重要的是否在科研圈说上话，能不能有重大的影响力。 “那实验室的分配就一直维持这样？”景萧然疑惑道。 “也不是。”臧洪峰补充道，“每过一段时间，临时实验室内部都会有各国研发进度研讨会，如果哪个国家医疗队的进度更快，谁就能分到更多的实验室。” 随着华夏近些年的崛起，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但是基础科研是一个讲求底蕴的领域，并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长年的积累。 华夏在这些学术圈的话语权还是很低，大部分的药物或者诊疗方案指南，都是来源于欧美日等发达国家。 “好！那我接受！”景萧然点头道。 到了如今这种境地，和小日本共用实验室，或许是一个不那么糟糕的选择。 这至少不会妨碍华夏医疗队其他人的科研进度。 而且实验内容也不是那么好剽窃的，每个实验室都有全面的监控。 “那暂时就委屈你了。”徐利校长道，“等之后我们华夏研发进度赶上了，应该能有更多的实验室。” “谢谢徐校长。”景萧然道。 “欸，谢你自己吧，这也多亏了你拿来个u盘，其中的科研资料对我们很有帮助。”徐利校长道，“我刚听臧主任说，你自己也对埃博拉病毒疫苗的研发有些想法？” 景萧然并没有打开过杰佛里给他的那个u盘，所有还不清楚u盘中关于疫苗的研发内容。 按照目前来看，疫苗的研发主要分为三种。 前面两种的比较常规，分别为减毒活疫苗和灭活疫苗。 剩下的第三种，就是景萧然目前在进行的重组基因工程疫苗，把埃博拉病毒表面的蛋白质，替换到腺病毒或者水疱性口炎病毒的颗粒表面，这种重组后的病毒可以作为高安全性的疫苗给人使用。 景萧然并不知道u盘中记录的是何种疫苗研制的方式，大概率是前面的两种方式。 不过前面两种的研发方式比较困难，景萧然也不可能直接告诉众人，减毒活疫苗和灭活疫苗是行不通的。 这些都是经过前世很多实验才证实的，现在空口无凭的说出来，恐怕没人会相信。 “许校长，我就是自己有些猜想，现在还没有实验数据支持。”景萧然道。 徐利校长微微点头，也没有过多的追问景萧然关于疫苗研发的具体细节，“搞科研就是要想法多，你就勇敢大胆的尝试，很多事情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对一个半只脚步入“院士”级别的人来说，能够对一个后辈年轻人说这么多，实属不易。 “徐校长，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景萧然笑道。 “那好，下次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聊聊。”徐利道。 他还有很多实验工作要安排，和臧洪峰道别后，便直接去了后院的p4实验室。 领队办公室，就只剩下景萧然和臧洪峰两人。 “萧然，你要好好把握啊！”臧洪峰感慨道，“如果这次医疗行动顺利，不出意外，这次回国之后，徐校长就能评上院士了！” 院士，这个词对于普通大众来说，太过于遥远；对于科研人员来说，同样是遥不可及！院士已经代表了华夏学术界的顶峰，能够拿到这种荣誉称号的学者，华夏建国以来，堪堪百余人。 能够和院士搭上关系，未来绝对是一片光明坦途。 不过景萧然却是尤为平静，徐校长的确很厉害，甚至可以说，在他这个年龄，能够评上院士，绝对是大牛之中的佼佼者。 但是，院士的学生无数，手底下的博士后、博士、硕士数不胜数，这么多的学生，真正能够有出息、有作为的学者，却是寥寥无几。 你现在甚至都不是他的学生，更别说搭上院士的顺风车了！ 景萧然心里很清楚，真正的强大，只能靠自身。 当年，他暂借在宁安医学院实验室里，研发出了新型口服抗凝药，就这还差点儿被人摘了桃子，于是才有了神州实验室。 外人的助力，永远只能是锦上添花，如果一心寄托于别人，那你就会死得很惨。 “臧主任，我预计下个月可能就要申请进入p4实验室了。”景萧然道，“麻烦您这里准备一下。” “这么快吗？”臧洪峰暗自心惊，现在里下个月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原以为景萧然至少还要大半个月才会申请进入p4实验室。 景萧然笑了笑，道：“臧主任，原本我们这次援助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才三个月，所以我只能尽量快了。” 臧洪峰微微颔首：“萧然，你放心，你到时候提前一天跟我，我绝对安排你去p4实验室。” 离开了领队办公室，景萧然径直回了自己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胖头陀和瘦头陀已经打扫完了卫生，将景萧然以前遗留下来的试剂，堆放在实验室的角落里。 看到景萧然走进实验室，胖头陀和瘦头陀只是微微抬头，便不再出声，看来他俩也应该是接到了上层领导的通知，将要和景萧然共用实验室。 实验室直接被人为的分成两个区域。 景萧然和两个日本人各占一半。 第六卷 第五十五章 新的研发成果 接下来的几天里，景萧然安心做自己的实验。 这个实验室的组合有些奇怪，一个华夏人和两个日本人，两个民族曾经有段血海深仇，但是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景萧然也懒得理会实验室另一边的胖瘦头陀，努力推进着自己“替换蛋白质”的实验进度。 华夏，樊城，神州实验室。 朱献清正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实验反应堆，这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合成道路中最后的几步，也是重要的一步。 “呼” 实验结束，朱献清长长呼出一口气，还是失败了。 这一步实验过程，他已经重复进行了将近一个月了，可是从未成功。 揉了揉太阳穴，再次调制起相关试剂，朱献清准备再进行一次实验。 目前国际上，关于研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类药物的竞争，处于白热化的阶段。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从前两年的不温不火，到今年呈一个彻底爆红的趋势，已经被越来越多的基础实验室证明，此类药物抗肿瘤的有效性。 肿瘤医药领域所有的研发资金几乎都投入其中。 美国的几大医药公司，阿斯利康、辉瑞等发表了重要的实验论，欧洲和日本也不甘落后，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究上都投入了巨资，想要进一步加快实验进程。 反观国内，除了神州实验室和一家李氏大药厂，其他的实验室或者医药公司都没有资格进入这场科研竞赛，而李氏大药厂也只是一个陪跑的角色，他们才刚刚进入这个领域不久。 从这点上看，也足以见得华夏的科研水平，实在是很落后。 “又失败了！” 朱献清有些烦躁将试剂全部倒入水池中，把实验数据记录本仍在一旁。 这种场景在他身上很难见到。 从一开始的踌躇满志，到现在的心情低落，朱献清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研究的瓶颈期。 自从来了神州实验室，他已经很久都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每当遇到了科研难题，景萧然都会及时站出来解决，就算不能完全处理，也能提出很好的意见。 可是现在，景萧然远赴非洲，神州实验室也没有一个能够解决有关“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问题。 “怎么办？”朱献清翻阅着手中的献，“按照目前国外的研发速度，阿斯利康一骑绝尘，领先于所有的实验室和医药公司，如果我们神州实验室再不寻求突破，这第一场科研竞赛就要输了！” 科研竞赛，只认第一名，没有第二名。 只要第一名出现，申请了相关药物专利，那其他所有实验室的投入都白费了！ 除非能找另外一种药物合成方式，但是这是何其难！ 医药研究，本就是一个烧钱的行业，都是以“亿”作为基本单位！ 神州实验室，在研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方面，也投入大量的资金。 景萧然将他转让“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专利费用，其中的一大半全部投入了医药研发中。 如果这次科研竞赛失败，那真的是损失惨重，神州实验室近五年都不太可能再恢复元气。 “砰砰！砰砰！” 实验室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朱献清烦恼的思绪。 “进来！” 朱献清朝门外喊了一句，同时将桌上的实验试剂整理好。 林奕田笑着走进实验室，大声道：“老朱啊，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萧然回国了？”朱献清疑惑地看着林奕田，对于他来说，目前也许就这一件事能算好消息了。 “哎，不是不是，我倒也想萧然回国。”林奕田摇头笑道，“不过这才过去一个月，他好像要在非洲至少待三个月吧？” “那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朱献清叹了口气。 林奕田搓了搓手掌，脸上挂满了笑容，兴奋道，“咱们实验室又有新的研发成果了！” “新的研发成果？”朱献清诧异地看了眼林奕田，“我这里可什么都没啊！” 林奕田笑着解释道：“老朱，你难道忘了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那边的研发项目吗？” “当然记得。”朱献清点头道，“可杰佛里不是也去了非洲吗？” 目前，整个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一共只有两个在研项目。 第一个便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由朱献清主持。 另一个便是“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由杰佛里主持。 现在他的研发进程受阻，杰佛里也跟着景萧然去了非洲，还能有什么新的研发成果？ “杰佛里虽然走了，但是他们的团队人都在啊！”林奕田笑道。 “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团队？”朱献清试探性地询问道，“我记得杰佛里的团队里，最主要的成员是洪胜吧？其他也没什么人啊！” 神州实验室现在主要的实验项目就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项目只是顺带的，景萧然也没有多大关注，只是让其自己发展。 “对，就是洪胜那小子！”林奕田点点头，“当初杰佛里就是因为实验中遇到了难题，一时间难以解决，所以才去非洲逛一逛。没想到，这个难度居然被洪胜解决了！” 朱献清有些惊讶，这洪胜好像就是景萧然的室友，也才大三吧 怎么大三的学生都这么厉害了？ 有一个景萧然就算了，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 要知道，杰佛里可是美国国立实验室的博士，这可不是什么“野鸡”实验室，而是美国最顶尖的实验室之一！ 连他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居然被洪胜这个小毛孩子解决了？ “洪胜他人在哪里？”朱献清出声询问道。 “就在一楼的实验室，现在很多人都在那儿。”林奕田回答道。 “好，我们去看看！” 来到一楼，“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实验室里围满了人。 洪胜站在众人之间，正向大家在解释着什么。 “朱老师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散开，给朱献清让开了一条道。 第六卷 第五十六章 洪胜的改变 “朱老师好。” 洪胜穿着一身白大褂，走上前，躬身说道。 “嗯，不错不错。”朱献清微微一笑，“刚听说，你解决了困扰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组很久的一个难题？” 洪胜嘿嘿一笑，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道：“就是运气好罢了。” “可别这么谦虚，科研往往就是需要这么一份运气。”朱献清道。 虽然分为两个不同的项目组，但是朱献清对于“心肌间充质干细胞”也有所了解，两个项目之间也经常相互讨论磋商。 他很了解目前“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难题是什么，就是尚未明确，心肌间充质干细胞在损伤部位长期定植和其对疾病治疗效果之间的关系。 这种病理生理的机制极为复杂，需要丰富和知识贮备和实践，以洪胜目前的能力，他怎么可能想出解决的办法呢？ 洪胜目前的定位就是一只“实验狗”，虽然他的实验操作要比刚到实验室时娴熟，但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只“实验老狗”。 “洪胜，说说你在这个实验项目上的想法。”朱献清道。 神州实验室，一个专门举行实验组会的会议室里。 朱献清亲自主持，将实验室所有人员召集，来讨论洪胜这次的实验。 神州实验室创办的时间已经有大半年，从开始的不足十人的“小作坊”，慢慢变成了如今将近四十人，初具规模的“大工厂”。 另外，根据景萧然和宁安医院的合作，第一批宁安医学院的学生已经来神州实验室当免费劳动力了。 洪胜站在台上，表情有些紧张，一双手不知道应该插兜，还是放在背后。 这在座的所有实验员，基本上都是硕士学历以上，他这个本科尚未毕业的“实验狗”还真算是个珍稀动物。 总之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太自在。 他突然很怀念，以前跟在景萧然身后的时光，那个时候别人的目光都聚集于景萧然身上，没人会注意到他，他一点儿压力都不会有。 现在倒好，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几个年轻漂亮的实验员，都“深情”的看着自己。 这次演讲过后，也许可以试图去表白？ 洪胜老脸一红，语气突然有些结巴：“朱，朱老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您的那个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让我有些灵感。”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让你有了灵感？”朱献清来了兴趣，立刻兴奋道：“你快说说你的想法。” 朱献清看向洪胜的眼神，简直就像见了一个穿着很凉快的美女，双眼放光。 洪胜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几步，道：“是这样的，杰佛里老师之前一直在考虑心肌间充质干细胞在损伤部位长期定植和其对疾病治疗效果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去证实。” “这个我知道。”朱献清点点头，“在体内和体外的作用机制不一样。” 洪胜道：“嗯，所有我就想scs的治疗效果主要通过分泌和表达一系列免疫抑制因子、细胞因子、生长因子等调控炎症和组织稳态，这些因子主要包括白细胞介素6 、转化生长因子β、前列腺素e2等。” 朱献清微微皱眉，这些应该都是很简单的实验，一般涉及scs和免疫之间的关系吧？” 洪胜讲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说话也流畅了几分，便继续道：“所以我又通过nest、et受体、gi1和成纤维细胞激活蛋白等在内的标志分子，追踪研究体内特定scs及其亚群能够广泛抑制多种免疫细胞的活化和功能，包括巨噬细胞、粒细胞、自然杀伤细胞、树突状细胞、t细胞和b细胞等。” 洪胜所讲的内容已经十分专业，场下的很多人已经开始听不懂了。 特别是那一群来自于宁安医学院的“免费劳动力”，所有人的眼里都是疑惑，完全都不懂台上的两个人在说什么。 或许把每个字单独拎出来，知道它的涵义，可以组合在一起，完全就是“天书”。 “h2细胞亚群分化，促进调节性t细胞的产生。抑制免疫反应，就可以促进定制部位损伤的愈合！” “那你具体的实验步骤呢？小鼠体内模型和体外模型的区别？” “举个例子，邻近骨内膜nest细胞具有的特征及功能，其可在骨髓中形成新的集落，具备三向分化潜能，并参与维持造血干细胞龛功能” 台上，朱献清的每一个问题，洪胜都对答如流。 台下，所有人都看着这两人的表演。 在台下的“观众”中，有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就是罗昕，景萧然和洪胜的同学，二班的副班长。 她在大三时，并没有选择来樊城市中心医院实习，反而时留在了宁安医学院本部，继续在宁安医学院实验室学习。 这一次来神州实验室学习的机会，还是她千辛万苦弄到手的。 看着在台上意气风发，和朱献清这种医药圈大咖侃侃而谈的洪胜，罗昕感到一阵恍惚。 身为班级的副班长，她对班上的每个同学都是极为了解的。 洪胜，不就是那个在上班时偷偷刷手机，遇到女生都会脸红，每次都走在景萧然背后的男生吗？ 但是，他现在站的位置，所谈论的内容，相处的人物，都是她自己完全都不可触及的！ 罗昕看着周围同学眼中流露出的崇拜之情，心中万分不甘。 她自己每天熬夜，在宁安医学院实验室做各种实验，到头来只能争取一个来神州实验室的名额。 而曾经自己完全都看不上的老同学，已经站在了她遥不可及的位置。 这些都是洪胜自己的努力吗？ 罗昕不相信，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或许，正是因为他，洪胜才有今天的成就。 第六卷 第五十七章 朱献清的求助 他，已经成为了宁安医学院的一个传奇人物。 只要走在校园里，你绝对会听到谈论他的声音。 偏偏他还只是一个大三没有毕业的学生！ 这时候，罗昕又听到台上的朱献清问道：“洪胜，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洪洪胜摇了摇头，笑道：“是萧然平时让我查阅的一些献，他平时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跟我说了，然后我自己琢磨了三个月，然后开始做基础实验，完成的上面的这些想法。” 就是他，景萧然！ 罗昕实在是想不到，这个男生居然有这种魔力。 不仅是他自己已经超出了学生的范畴，发表了数十篇sci，获得了药物专利，更是让他周边的人也是一飞冲天！ 这难道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台上的朱献清听到这话，心中的震惊也稍微有些缓和。 原来还是有景萧然的参与，那这一切就不奇怪了。 不过，朱献清也清楚，这种难题的解决，肯定也离不开洪胜的努力。 “洪胜，你最近一段时间就别做其他实验了，只要将这次的实验过程重现，把数据记录下来，剩下的论撰写，我可以教你。” 听到这话，洪胜喜出望外。 得到朱献清的亲自指导，那对他的未来成长绝对有很大的助力。 能够做实验是一回事，会不会写章又是另外一回事。 很多时候，相同的实验数据，由不同的人书写，能够发表的期刊、杂志却是大相径庭！ 有些人只能发在国内水刊，最多也是中华系列杂志，但是一些牛逼的人物，却是能够将实验数据写出“花儿”，直接发在sci期刊上！ 而在写论这个领域，景萧然或许都比不上朱献清。 景萧然是想法多，脑海里储备的前世很多知识，但是说到写论，他可比不上侵淫在学术圈多年的朱献清！ “谢谢朱老师！”洪胜连忙鞠躬道。 朱献清笑了笑，摆了摆收，便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台下的人，都朝洪胜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很多人都在底下窃窃私语地讨论，。 “洪胜真是走了狗屎运啊！不仅解决了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难题，更是得到了朱老师的好感！” “是啊，要我看啊，这一次咱们神州实验室又要出一篇高分sci章啊！”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洪胜听到众人的讨论，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朱献清的赏识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获得神州实验室幕后boss的好感啊！ 离开了会议室，回到二楼实验室。 “老朱，你看这洪胜怎么样？”林奕田询问道。 朱献清笑道：“很好的一个苗子，值得培养！” “唉，他还是个大三的学生，我就怕他跳槽了。”林奕田道，“现在医药圈有名气的实验室，都在国外，万一他被” 林奕田还没说完，就被朱献清打断了。 “老林啊，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朱献清道，“洪胜是个聪明人，他绝对不会跳槽的！” “是吗？那我就借您吉言了。”林奕田表示有些怀疑，但也没在多问。 由于洪胜的突破性实验，朱献清预计至少能发一篇8分左右的sci论。 不过鉴于目前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领域的论比较少，这能发表论分数，或许提高两到三份。 犹豫了一番，原来没想打扰景萧然，但是朱献清还是决定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和杰佛里。 景萧然正好在实验室做“蛋白质替换”实验，突然就收到了朱献清的来电。 “喂，朱老师，别来无恙呀！”景萧然拿起手机便道。 朱献清打趣道：“萧然，听你的语气，看来是在非洲过得很好啊？” 景萧然无奈地苦笑一声：“朱老师，您别埋汰我了，这一个月我都快吃完八瓶老干妈了！” “哈哈！看来非洲的老干妈格外香啊！” 朱献清和景萧然闲聊了几句，便回归正题，将洪胜的这个突破性实验告知了他。 “不错啊！洪胜这小子。”景萧然感到有些意外，“我平时也只是随口跟他说说那些献，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前世的洪胜，在班级上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日本动作影片爱好者。 如今的洪胜，却是因为他的影响，走上了科研的道路。 而且从目前来看，这条道路似乎还挺适合他的。 “我已经准备教洪胜撰写论了。”朱献清道，“这一下杰佛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自己一直都没弄清楚的问题，居然被洪胜也解决了！” “谢谢朱老师亲自指导了。”景萧然笑了笑。 他内心也为洪胜感到高兴，自己这个老同学能够走上正轨。 “噢，对了。”朱献清突然道，“萧然，目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工作遇到瓶颈了，将近一个月的事件里，实验进度在原地踏步。” 第六卷 第五十八章 进度第一！ 朱献清自动过滤了景萧然后面的话，直接将目前所遇到的实验难题，全部打包发给了他。 尽管景萧然嘴上推脱着，表示不一定能够解决难题，但是朱献清知道，只要是景萧然答应帮助，那肯定会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这么多啊！”景萧然收到朱献清发过来的“压缩件”时，微微有些吃惊，整个件中包含了朱献清最近遇到的所有难题，其中包括了实验步骤设计，实验条件调节，甚至还有酶的选择！ 目前全球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实验工作，已经处于白热化阶段！ 景萧然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帮助朱献清找出实验的问题。 否则，这科研竞赛一旦失败了，神州实验室的损失那可就大了。景萧然投入了千万资金，也打了水漂！ 当然，他也不可能凭空看出朱献清实验的问题所在，稍稍整理件后，他便开始准备着手进行“重复实验”。 所谓的“重复实验”，顾名思义，就是重复之前的实验。只有在重复实验之中，朱献清才能更深的去领会朱献清的实验，找出其中缺陷。 整个下午，景萧然都在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相关实验，暂时延缓埃博拉病毒的相关实验。 “哎，福田君。”此时在实验室的另外一边，胖头陀小坂正熊对身旁的瘦头陀道：“你看看那个华夏人！” “怎么了？”瘦头陀仔细打量了眼景萧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就是桌上的试管和试剂比较多，其他的，没什么吧？” “福田君，我感觉他做的实验很奇怪！”胖头陀低头道，“准确的说，我觉得他用的试剂很奇怪，你看看他实验桌面上使用的试剂！” 瘦头陀闻言，将视线转到景萧然的实验桌上，看了半晌，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他这是做什么实验？为什么用这种免疫类的试剂？不同种类的试剂，会标有不同的颜色标签” “嗯，我刚开始还没注意到。”胖头陀道，“我原以为他在做埃博拉病毒有关免疫方面的研究，可是越看越不对劲儿！我敢说，他这绝对不是埃博拉的实验！”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不做埃博拉的实验，还做什么啊！难道这个华夏人有什么新发现吗？”瘦头陀皱眉道。 “呵呵，我可不觉得他会有什么新的想法。”胖头陀笑了笑，“我觉得他是把有关埃博拉病毒的实验方向给搞错了！” “搞错了实验方向？”瘦头陀思忖了片刻，同样是点点头，“这么说，还真的有可能，埃博拉病毒对于免疫系统是有很大的破坏的！” “对！虽然埃博拉病毒和免疫系统有关系，但是研发疫苗是不可能从这方面入手的！”胖头陀嘴角微微上扬，内心十分鄙视正在做实验的景萧然，这人连埃博拉病毒最基础的病理生理机制都没搞清楚！ 此时，胖头陀和瘦头陀两人停下手中的实验，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景萧然。 景萧然也注意到了这两人的目光，心中腹诽：“这两个小日本自己不做实验，跑过来看我干啥？真是奇怪！” 不过，景萧然也懒得过问，光从实验操作的表面上来看，这两个小日本是绝对猜不到自己的实验内容。 “失败了！” 景萧然的第一次“重复实验”失败了。 完全按照朱献清所发过来的实验记录来做，结果实验反应堆直接报废了！ “再来一次！” 景萧然咬咬牙，准备进行第二次“重复实验”！ 这一次，他实验操作的速度很慢，每进行一步，就重新记录实验数据。 “再次失败了！” “难道是实验试剂的选择出了问题？” 景萧然百思不得其解，按照正常程序，这一步都是正确的，怎么会失败呢？ 不远处的胖头陀和瘦头陀也注意到了景萧然这边的情况。 “他好像失败了两三次吧？！”胖头陀笑了笑，“真的是冥顽不灵！” 瘦头陀附和道：“小坂君，您说得对，这华夏的实验员，就是一根筋到底，我看他的样子，还要进行下一次的实验。” “哈哈。”胖头陀笑道，“华夏不是有句俗语吗，不到黄河心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而景萧然，此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能做“重复实验”！ 接下来的两天，景萧然的心思完全都用在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上面。 不过这种努力也是有成效的，景萧然慢慢开始有了一丝头绪。 他发现，只要将化合物的中间体改为反式结构，那实验最后就不会失败！ 不过这种变形的中间体，是否有生物学的活性，还有待考证！ 不过几内亚的临时实验室，缺少类似的物质分析仪，而且景萧然也没有时间检测，他便直接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朱献清。 “朱老师，这是我目前的一些想法，将药物中间体变为反式结构，那这类实验就可以进行下去了！” 朱献清收到消息，自然是喜笑颜开，“真是太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当天晚上，景萧然就收到了从华夏神州实验室传回来的消息。 通过对中间体的反式结构进行物质分析，得出了“具有活性”的报告。 这也就意味着，神州实验室完成了技术上的突破，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领域，重新占据了世界领先地位。 从目前全球各大医药公司和实验室发出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论来看，神州实验室目前的进度排第一。 紧随其后的，便是医药巨无霸公司阿斯利康。 但是不排除，部分医药公司和实验室为了迷惑对手，将所有研发成果放到最后一起发表。 科研竞赛到现在，最有可能率先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药物，就是神州药物实验室，以及阿斯利康！ “朱老师，暂时就别发表论。”景萧然道，“一口气将剩下所有的实验尽快结束，然后再发表论吧！” “好！” 第六卷 第五十九章 美国的阴谋？ 景萧然完成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便重新将精力集中在有关“埃博拉病毒”的实验。 他几乎能够完全掌握“替换蛋白质”实验的步骤，并且能精确的将不同病毒的蛋白质相互进行替换！ 再过两天，同时也是景萧然来到非洲几内亚的第四十天，他决定申请进入P4实验室，开始进行有关埃博拉活体病毒的研究。 这也意味着，他开始真正步入埃博拉病毒的研究！ “萧然，大事不妙了！” 正当景萧然筹算着进入P4实验室之后的工作安排，臧洪峰的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 “臧主任，怎么了？”景萧然能感觉臧洪峰焦急的语气中夹杂一丝疲惫。 臧洪峰道：“刚刚临时实验室的上层领导开了会，徐利校长参加了。” “这个有问题吗？难道是撤销了我的那个实验室？”景萧然道。 “唉，如果仅仅是撤销你的实验室，那倒也好办啊！”臧洪峰叹了口气，继续道：“是关于埃博拉病毒疫苗的研究出了问题！大部分医疗队的整体方向都错了，包括我们华夏医疗队！” “什么？”景萧然大吃一惊，“研究的整体方向都错了？” 一两个医疗队发生这种错误还能理解，但是现在所有的医疗队全部发生了错误！ “嗯。”臧洪峰继续道，“我们一直都是按照传统疫苗的研发过程来的！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其中灭活疫情的毒性很难控制，一旦在用药过程中，疫苗的毒性复活，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另外一种就是传统的灭活疫苗，这一条根更是天方夜谈，灭活病毒需在P4实验室中进行，全世界都没几所P4实验室！所以这灭活疫苗也是行不通了！” “那U盘里面的文件呢？”景萧然试探性对询问道。 “我正要说这个，给你打电话的缘由也在此！”臧洪峰道，“U盘里面的内容，全部都是关于灭活和减活相关的疫苗。而这一次揭露灭活和减活疫苗不适用的国家，就是美国！” 景萧然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美国真的阴险，这杰佛里的师妹甚至都是故意把U盘给他的！ “臧主任，这个U盘……”景萧然道，“难道是……” “嗯。”臧洪峰点了点头，“我们现在不排除，美国这一次是有预谋的泄露U盘资料！我们华夏还有其他一些国家医疗队，真的吃了个哑巴亏！” “这U盘资料，美国难道也故意泄露给其他国家医疗队？”景萧然道。 “嗯。”臧洪峰点点头，“其他国家医疗队，都从各自渠道拿到了这份资料！” 这时候，景萧然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在目前的科研水平下，美国遥遥领先，他们通过这种信息差，无意或者有意之中散布了U盘资料。 现在，更是以这种方式，全盘否定了灭活疫苗和灭活疫情！ 美国，这种恶心人的行径，景萧然真的是无力去吐槽了。 自己早就退出了埃博拉疫苗不说，还散播假消息，让大家浪费这么多精力和时间。 臧洪峰道：“萧然，目前几乎所有医疗队的疫苗研发受阻，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埃博拉病毒的疫苗都不会有疫苗出现了！” 景萧然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抬起头，缓缓说道：“臧主任，我申请进入P4实验室！” 臧洪峰甚至都以为自己听过了，“萧然，你现在要去P4实验室？” “没错。”景萧然点点，“臧主任，如果之前我们的约定算数的话，我想立即就进入P4实验室！” 之前景萧然和臧洪峰的约定，就是以U盘作为筹码，换取了进入P4实验室的各自。 可是现在，“U盘”大概率是美国放出的一个陷阱。 “嗯，算数！”臧洪峰道，“既让我已经答应过你，那这个约定肯定算数！” 第六卷 第六十章 一份简历 回到实验室，景萧然将自己的实验用品稍作整理，准备出发去后院的p4实验室。 “福田，你快看看那个华夏人！”胖头陀道，“我怎么感觉他是在收拾自己的实验物品？” “太好了！”瘦头陀兴奋道，“这个华夏人是被赶走了吗？那整个实验室不就是我们的啦！” “嗯？不对这个华夏人怎么朝我们走过来了！”胖头陀一脸狐疑道。 景萧然朝着这两个日本人缓步走了过来，露出了一脸和煦的微笑。 “你们好。”景萧然开口道。 “你，你好”胖头陀道。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多谢二位的关照。”景萧然笑道。 “谢谢关注！”胖头陀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你要走了？” “是的。”景萧然点了点头，“希望二位能够在这里愉快地工作。” 胖头陀脸上推着笑意，主动伸手手掌，想要和景萧然握手，“那是当然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再见。” 景萧然没有推辞，伸出右手和胖头陀轻轻一握，“后期有期，二位如果有机会，可以去后院的p4实验室来找我，我以后会在后院p4实验室工作。” “你要去p4实验室？” 胖头陀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甚至有些不相信景萧然所说的，“你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没开玩笑，你随时可以过来。”景萧然笑了笑，然后没有说话，直接就离开了。 看着景萧然离去的背影，胖头陀仍然保持着刚刚那个目瞪口呆的表情。 p4实验室，即生物安全等级为4级的实验室。 通常用于埃博拉病毒、马尔堡病毒等高危险性、致命性的病原体研究，造价昂贵，数量稀少，是病毒学研究领域的“航空母舰”。 全球也仅有不到50个p4实验室，大多数p4实验室位于欧美两地，华夏仅仅在樊城有一个p4实验室。 而在非洲，仅仅是因为这次埃博拉疫情，由各国援助，在几内亚建造了临时p4实验室。 在非洲几内亚的临时实验室，能够申请进入p4实验室的人，都是各国的精英佼佼者。 在胖瘦头陀看来，景萧然来最基本的研发方向都能弄错，怎么可能会有资格进入p4实验室？ 要知道，他俩曾经多次申请进入p4实验室，无一例外全部都被拒绝了。 “难道华夏的病毒学领域这么差？连这种人都被进入p4实验室？”胖头陀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福田君，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瘦头陀听不懂中，但是他看到了胖头陀脸色变得非常差，于是用日语询问道：“是那个华夏人他不走了吗？” 胖头陀摇摇头，用日语回复道：“那个华夏人，他说他要去p4实验室！” “啊？”瘦头陀重复了一句，“p4实验室？我们后院的这个p4实验室？” “嗯。”胖头陀点头。 “他，他肯定是骗人的！”瘦头陀喃喃道。 如果景萧然没有从杰佛里那里得来的u盘，那他进入p4实验室的机会是及其渺茫的。 整个华夏，在p4实验室的名额，有且只有三个！ 这三个人，分别是目前华夏病毒学领域的骨干力量，分别是樊城医科大学病毒实验室副主任何梅，华中科大病毒实验室的主任程鹏，国家传染病重点实验室的副主任华威。 这三个，单独拎一个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三人合在一起，那就是华夏病毒学领域的半壁江山！ 景萧然要想进入p4实验室，就得从这三人手中取得资格。 这对景萧然来说，无异于虎口夺食！ 臧洪峰领着景萧然来到了后院的前庭，p4实验室就建造在此。 p4实验室的占地面积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整个p4实验室呈悬挂式结构，共分为4层。 从下往上，底层是污水处理和生命维持系统；第二层是核心实验室；第三层是过滤器系统；二层和三层之间的夹层是管道系统；最上一层是空调系统。 来到进入p4实验室的准备房间，臧洪峰道：“临时p4实验室采用类似于法国里昂p4实验室盒中盒的设计。” “盒中盒？”景萧然不解道。 “所有一层、三层、四层、夹层均是为了保证二层核心实验室的正常运行，保证是实验室里面是单向气流，是一个负压状态。里面的东西不能出来，只有外面的东西有可能进去，就像是一个密封的盒子。”臧洪峰道。 在进入p4实验室的预备间里，墙上贴满了实验室所有的规章制度。 “萧然，我们主要活动的而范围是第二层，马上就有人从p4实验室出来，你就代替从中出来的人！”臧洪峰道。 “好的，主任” 到了大概二十分钟，景萧然终于看到有个头发有些斑白的男子，从实验室里面出来，看样子是个亚洲人的面孔。 “萧然，你快衣服进去吧。”臧洪峰道。 进入p4实验室之前，需要更换统一的防护服装。 “好！”景萧然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更衣间。 途中，他遇见了那个从实验室中出来的人。 这个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秃顶，戴着白框眼睛，身子骨瘦弱，黑眼圈极为浓郁，像是很多天都没有睡觉似的。 这个男人朝景萧然微微点头，景萧然一愣，也点头回应，便钻进了更衣间。 更衣间外，臧洪峰和这个男人相对而立。 “臧主任，替换我的人就是这个孩子？”国家传染病重点实验室的副主任华威的脸色很难看，他为了疫苗的研发，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多少天都没睡觉合眼了。 原先以为华夏医疗队会派一个资历老练的人进来，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 “我没猜错的话，以他的年龄，才刚刚大学毕业吧！”华威忍不住说道，“你们卫健委就派这种人？” “不，他才刚大三。”臧洪峰笑着纠正道。 “老臧，你”华威一阵无语，他没想到平日严肃的政府老油条臧洪峰，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跟他开玩笑，“你还批准了给他七天时间！这七天时间我能做多少实验室啊！全部都被浪费了！” “华主任，您先别生气。”臧洪峰安抚道，“让景萧然代替你，这个决定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徐利校长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徐老师，他也赞成？”听到这话，华威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是啊。”臧洪峰点头道，“当时景萧然的申请，我可是找过徐利校长的，他是亲自批准通过的！” “可是，我怎么听说，是因为景萧然他得到了一份材料，所以才有机会进入p4实验室的？”华威疑惑道，“仅仅就是因为这一纸件，就要浪费这样好的资源？” 对于景萧然获取了美国实验室资料这件事，虽说是机密，但是在一些高层的人那里，还是能听到一些风声。 毕竟这些资料都是要经过高层人之手，被证实之后，才会纳入保密档案。 臧洪峰闻言，先是一笑，随即摇头道：“华主任，我跟你明说了吧，这对于你们也不是秘密。你们手中的那一份美国的研发资料，的确是来源于景萧然。不过我想说的是，政府也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一份件，而且在现在看起来无用的件，就让景萧然得到进入p4实验室的资格。” “那，那是为什么？”华威心中的怒火早就熄灭了，他此时的兴趣已经被臧洪峰调动起来了。 “你了解过景萧然这个人吗？”臧洪峰反问道，“就是这个代替你进入实验室的大三学生。” 华威摇摇头：“就是一个大三学生罢了，我了解他干什么？” “呵呵，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臧洪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份件夹，大概有十几页a4纸那么厚，“华主任，你看看这个。” “这是”华威接过了这份的件，“景萧然的简历？这么厚？” 一个大三的学生，他的生平刚满20年，简历居然如此之厚？ “华主任，你或许没有注意过这个学生，或许不应该叫他学生。”臧洪峰缓缓道，“但是政府其实早就注意到他了，这一次恰好他获得了美国研发资料，我们接到上面的指令，顺手将景萧然的背景查了一遍。因为他如此轻易就获得了美国的资料，我们以防他的背景有外方势力介入。” “这一查，可不得了啊！” “景萧然在最近短短三年的时间里，他所做过的东西，可是让你想不到的。” 华威翻开这本长达十几页a4纸的简历，心中慢慢被震惊填满。 “新型口服抗凝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世界顶级的神州实验室，火遍全国的金景餐饮，最近如火如荼的水滴筹，这些东西的背后，居然都有景萧然的影子！” 当看完这份简历，华威不经意间咽了口唾沫。 华威翻开这本长达十几页a4纸的简历，心中慢慢被震惊填满。 “新型口服抗凝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世界顶级的神州实验室，火遍全国的金景餐饮，最近如火如荼的水滴筹，这些东西的背后，居然都有景萧然的影子！” 当看完这份简历，华威不经意间咽了口唾沫。 第六卷 第六十一章 我不后悔 进入p4实验室的第一关，就是穿好两层防护服。 “呼呼” 当景萧然换上两层防护服，身材已经显得极为臃肿，他甚至感觉有些透不过气了。 其实为了确保安全，进入P4实验室一定要两人一组，成对出入。这样可以相互关照，避免发生危险。 “景萧然，你来了。” “程老师您好。” 跟着景萧然一同进入p4实验室的，就是华中科大病毒实验室的主任程鹏。 程鹏已经穿好了蓝色的防护服，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不过从体态来看，程鹏个子不高，身材偏胖，言语之间十分冷淡。 他接到臧洪峰的通知后，已经在实验室门口等候多时了。 “接下来，你跟着我，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要轻易在p4实验室走动！” “是！” 瞳孔识别，打开p4实验室最外层的大门，程鹏率先走了进去。 “接下来是进入实验室的比较重要的一关，穿充气防护服。” 景萧然紧紧跟着臧洪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防护服太厚的原因，他的手心微微冒汗，心率也稍稍加快。 他前世也从未接触过这种生物安全等级为4级别的实验室。 驻足在这里，重生的他，也一样是一个小白！ 来到一个密闭的实验室里，天花板上连着很多根水管粗的软管，软管下方与充气防护服相连。 而实验室天花板吊着无数根蓝色管子，它们其实都是供气管，为来来回回走动的实验人员提供源源不断的空气。 “其实能进到这里的人，都必须获得国际专业许可证，首先要考核的就是怎样正确穿上这套防护服。” 程鹏拿起身前的一套防护服，开始做穿戴前的准备工作。。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以后每次进入p4实验，都由我帮你穿防护服。” “谢谢程老师。” 程鹏的话不多，表情严肃，开始帮景萧然穿充气防护服。 充气防护服，顾名思义，这是一种特殊防护服，里面充满了气体，人通过连接在天花板上，那根蓝色的软管呼吸通气。 整个人，完全与实验室的环境相隔绝。 大概过了十分钟，程鹏很快便帮景萧然把充气防护服穿好，然后给自己也套上了防护服。 “景萧然，接下来我们一共要经过五道门，你跟在我的身后，如果身体有任何不舒服及时跟我示意，千万不要紧张。” 景萧然点点头，“我明白，程老师。” 程鹏站起身，推开门，“这是第一道门。” 门刚被推开，景萧然便感觉到有一股风，从身后吹向实验室里面。 顺利通过第一道门，经过第二道门，同样如此，有阵阵风吹过。 “感觉有什么不同吗？”程鹏突然问道。 景萧然思考了片刻，便答道：“每开一道门，空气都是从外向内流动，绝不会从实验室入外泄漏，这就保证病毒不会从这里“逃跑”。” “嗯，说得不错。”程鹏又推开了下面一道门，“在P4实验室里面，绝对不能有任何东西外泄！” 过了这样五道门后，景萧然他们才真正到了核心实验室。 实验室被无数道气密门分隔成不同区域，包括三个实验室，两个动物实验室，一个菌种保存间，一个动物解剖间，同时可以容纳24名研究人员同时工作。 由此可见，华夏占据其中的三个名额是多么得不易。 “景萧然，之前我们三个人是一个小组里，都在做关于埃博拉病毒疫苗的研发。” 程鹏嘴中的另外两个人，便是樊城医科大学病毒实验室副主任何梅，以及国家传染病重点实验室的副主任华威。 “现在华主任走了，你是继续跟我们同一个小组做实验？”程鹏询问道。 华威走了，华夏医疗队的研发进度肯定也会被拖累。 “程老师，我就不和你们一个小组了。”景萧然抱着歉意道，“我还有自己的一些任务。” “那行吧。”程鹏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下子实验进度又要放缓了，真知道不臧洪峰和徐利校长让景萧然来P4实验室的意图是什么。 “你今天就先跟着我，看看p4实验室里面的基本操作流程是什么样的，明天开始，你再独立实验吧。” “好的，程老师。” P4实验室的生活异常枯燥，在这里大小便极为困难，所以每个人尽量减少饮水和饮食。 在P4实验室的第一天，景萧然跟在程鹏的身后，主要是熟悉实验室的环境，和了解各种操作流程。 下班回到寝室，景萧然整个人都虚脱了，像是泡在水袋里一样。 穿了两层普通防护服，外加一层充气防护服，对人体力的消耗巨大。 “叮叮叮” “叮叮叮” 微信视频聊天的提示音响起，景萧然打开微信界面。 一张熟悉而又美丽的面孔出现在手机里。 自从景萧然进了隔离室，翁惠瑾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点给他打视频电话，慢慢就养成了一个习惯。 有时候景萧然也会主动打给翁惠瑾。 “萧然，你今天进入了p4实验室？” “嗯，今天上午进去的，刚刚出来没多久。” “哇，p4实验室！整个华夏就只有樊城一家呢！” 景萧然很快就和翁惠瑾聊了起来。 “你要接触埃博拉病毒吗？” “明天开始，应该会。” “那你一定要做好防护呀！” “我穿着三层防护服，放心吧。” 在非洲几内亚，最艰难的这段日子里，看着眼前这张美丽动人的面孔，景萧然期待着回到华夏的那一天。 不过要问他，后不后悔做出来非洲几内亚这个决定。 景萧然觉得，他大抵是不后悔的。 第二天，景萧然和程鹏一起进入P4实验室，开始进行独立的实验。 而此时在前院的普通实验室，华夏科研第三小组的实验室里。 组长陈润安正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组员。 “大家来到非洲几内亚，我们是同一个团队，都是为了国家荣耀而来到这里！” “可是，有些人平时上班不来，现在集体开会也不来？！” 整个华夏医疗队的科研第三小组有五人，其中包括景萧然和杰佛里。 “景萧然的人呢？！” 陈润安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景萧然的身影！ “组长，景萧然他，他被臧主任叫过去了” 夏寄林站起身刚想解释，却被陈润安打断了。 “小夏，你别说！我要找的是景萧然！更何况他现在是我们医疗队的，又不是他后勤的人员！” 夏寄林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下去了。 “张小毛，你去，你快去找景萧然回来！” “收到！” 收到命令的张小毛立刻就出了教室。 事实上，景萧然进入P4实验室的消息，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是臧洪峰为了避免造成不良影响，还是没有发出通知。 此时的主人公景萧然，正在P4实验室里做实验。 他遇到了麻烦。 按照他研发疫苗的设想，把埃博拉病毒表面的蛋白质，替换到腺病毒或者水疱性口炎病毒的颗粒表面，这种重组后的病毒与减活和灭活疫苗不同，安全性极高，可以适用于所有人。 不过“蛋白质替换”实验，是难度颇大的实验。 景萧然没有进p4实验室之前，他用呼吸道病毒代替埃博拉病毒，将其表面的蛋白质，替换到水疱性口炎性病毒的颗粒表面。 仅仅是这么一个盗版的“蛋白质替换”实验，景萧然就花费了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才初步掌握了这项技术。 原以为埃博拉病毒的“蛋白质替换”实验难度会上升，但是难度还是可承受范围内。 但是没想到，景萧然实验的第一步就过不了。 埃博拉病毒和呼吸道病毒的结构完全不同，景萧然用原先的手法去操作，一触碰到埃博拉病毒表面时，整个埃博拉病毒的颗粒物质就被破坏了。 这种颗粒物质被破坏，整个完整性就不存在，即便替换到水泡病毒表面，也完全起不到疫苗的作用！ 景萧然完全没有头绪，他前世从未接触过埃博拉病毒，现在的“蛋白质替换”技术，也算是刚学不久，算是现学现卖！ “斯” “斯” 每当一触碰到埃博拉病毒表面，颗粒物质就被破坏了！ 景萧然感到一种挫败感，实验的第一步都过不了。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 在“新型口服抗药物”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方面，虽然会遇到很多难题，但是景萧然都能很快解决。 唯独这次，景萧然没有了任何下手改进的机会。 “呼” 深呼吸了一口，景萧然看向自己身旁，同样在进行实验的程鹏。 “程老师，我能加入你们的实验组吗？” 程鹏正在分析物质，听到这话，一愣。 “我穿着三层防护服，放心吧。” 在非洲几内亚，最艰难的这段日子里，看着眼前这张美丽动人的面孔，景萧然期待着回到华夏的那一天。 不过要问他，后不后悔做出来非洲几内亚这个决定。 景萧然觉得，他大抵是不后悔的。 第二天，景萧然和程鹏一起进入P4实验室，开始进行独立的实验。 而此时在前院的普通实验室，华夏科研第三小组的实验室里。 组长陈润安正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组员。 “大家来到非洲几内亚，我们是同一个团队，都是为了国家荣耀而来到这里！” “可是，有些人平时上班不来，现在集体开会也不来？！” 整个华夏医疗队的科研第三小组有五人，其中包括景萧然和杰佛里。 “景萧然的人呢？！” 陈润安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景萧然的身影！ “组长，景萧然他，他被臧主任叫过去了” 夏寄林站起身刚想解释，却被陈润安打断了。 “小夏，你别说！我要找的是景萧然！更何况他现在是我们医疗队的，又不是他后勤的人员！” 夏寄林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下去了。 “张小毛，你去，你快去找景萧然回来！” “收到！” 收到命令的张小毛立刻就出了教室。 事实上，景萧然进入P4实验室的消息，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是臧洪峰为了避免造成不良影响，还是没有发出通知。 此时的主人公景萧然，正在P4实验室里做实验。 他遇到了麻烦。 按照他研发疫苗的设想，把埃博拉病毒表面的蛋白质，替换到腺病毒或者水疱性口炎病毒的颗粒表面，这种重组后的病毒与减活和灭活疫苗不同，安全性极高，可以适用于所有人。 不过“蛋白质替换”实验，是难度颇大的实验。 景萧然没有进p4实验室之前，他用呼吸道病毒代替埃博拉病毒，将其表面的蛋白质，替换到水疱性口炎性病毒的颗粒表面。 仅仅是这么一个盗版的“蛋白质替换”实验，景萧然就花费了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才初步掌握了这项技术。 原以为埃博拉病毒的“蛋白质替换”实验难度会上升，但是难度还是可承受范围内。 但是没想到，景萧然实验的第一步就过不了。 埃博拉病毒和呼吸道病毒的结构完全不同，景萧然用原先的手法去操作，一触碰到埃博拉病毒表面时，整个埃博拉病毒的颗粒物质就被破坏了。 这种颗粒物质被破坏，整个完整性就不存在，即便替换到水泡病毒表面，也完全起不到疫苗的作用！ 景萧然完全没有头绪，他前世从未接触过埃博拉病毒，现在的“蛋白质替换”技术，也算是刚学不久，算是现学现卖！ “斯” “斯” 每当一触碰到埃博拉病毒表面，颗粒物质就被破坏了！ 景萧然感到一种挫败感，实验的第一步都过不了。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 在“新型口服抗药物”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方面，虽然会遇到很多难题，但是景萧然都能很快解决。 唯独这次，景萧然没有了任何下手改进的机会。 “呼” 深呼吸了一口，景萧然看向自己身旁，同样在进行实验的程鹏。 “程老师，我能加入你们的实验组吗？” 程鹏正在分析物质，听到这话，一愣。 第六卷 第六十二章 解除联合 前世，虽说景萧然是医学博士出身，但是毕业以后，他一直在临床工作，实验能力不断退步。 到如今，也只能说是熟练，相当于一般的“实验狗”水平。 在p4实验室里，景萧然的实验水平可能只相当于小学生而已。 “景萧然，你是哪个学校的？” 实验期间，程鹏不经意间询问道。 景萧然便道：“宁安医学院。” “宁安医学院？” 程鹏是华中科大实验室的主任，自然知道同为樊城大学的宁安医学院。 只不过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这宁安医学院只能全是一群二流的医学院校。虽然说出过几个人才，但是毕竟是不入流的存在。 “嗯。”景萧然点点头。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出身什么学校已经不重要的，他本身甚至都能给宁安医学院带来巨大的声望。 不过，景萧然实在是太低调了，除非是经常混迹于学术圈的人，大家对他都不太了解。 只知道学术圈突然冒出了景萧然这么一号人物。 景萧然现在一心只想着“蛋白质替换”实验，只要解决了这个实验难题，那么埃博拉疫苗的研发就有新的突破。 这个实验的难度其实不高，只要资历比较老的实验狗，都能熟练的掌握。 “程老师，冒昧地问一句，您会蛋白质替换实验吗？” 景萧然想了想，朝程鹏询问道。 “蛋白质替换实验？”程鹏正在摆弄自己手中的试剂，“你的意思是蛋白质改造？” “咋说呢。”景萧然挠了挠头，“就是将两种不同物质表面的蛋白质颗粒进行交换。” “这个啊。”程鹏笑了笑，“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景萧然一脸欣喜道：“程老师，你会？” 程鹏摇摇头，朝一旁的实验台指了指，“何主任，她可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他嘴里的何主任，就是樊城医科大学病毒实验室的副主任，何梅。 她是樊城医科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年龄只有45岁，在她这个年龄能当上博导，可以算上是“年少有为”。 “何主任她今天上午在隔壁和欧美的专家进行商讨进一步的疫苗实验，下午的时候会回来。”程鹏道，“何主任几个国自然项目，还有国家的重大工程项目，都是关于病毒蛋白质类的。” “谢谢程老师。”景萧然满脸欣喜，他没想到何梅居然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平时想要和程鹏、何梅这样的学术大咖接触，绝对是非常困难的！ 如果不是在非洲埃博拉有这种机会，以景萧然的资历，他目前是触碰不到这种层面的。 得到了程鹏的答复，景萧然也安心的帮他完成一些基础实验，打打下手，刷一波好感度。 等到下午何梅主任回到实验室，到时候再向她取经。 …… p4实验室旁的一个小会议室里。 此时，除了美国之外，各个国家研发队的主要成员和领导都坐在一起，商议下一步疫苗的研发计划。 华夏医疗队，一共有两人参加，一个是领队徐利，另一个也是樊城医科大学病毒实验室的副主任何梅。 整个会议，是在一种极为压抑的氛围下进行的。 因为才不久，医学界就否定了两种常规的疫苗研制方法，埃博拉疫苗的研发陷入了搁置状态。 会议的主席是来自于无国界医生组织，他来统筹所有的实验研发安排。 “关于埃博拉疫苗的研发，大家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会议主席是一个来自于欧洲的白人。 会议室的圆桌上，各国的领队的负责人赫然在列。 法国医疗队，是一个光头的白人，他站起身，环顾众人：“我们法国医疗队的意见，是寻求其他的疫苗合成方法，暂时就放弃传统的疫苗研制方法。” 话音刚落，坐在他对面的英国医疗队的领队不禁一笑：“呵呵，说得好听，寻求新的研发办法？方法是什么？或者在哪个领域？你这说话模棱两可，说了这么多，相当于没说！” 法国医疗队的光头领队黑着脸，不去看英国的领队。 “我看啊，大家倒不如分开做实验算了！”英国领队道，“现在基本的实验方法都没，联合实验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我们各自去研发，这样也许速度会快很多啊！” “这……”会议主席眉头一皱，“分开研发？” “是啊，美国那些家伙都退出了，不再做相关研发，无非就是觉得埃博拉疫苗没有什么利益可言。”英国领队侃侃而谈，“如果再拉长战线，恐怕会有更多的国家医疗队退出这次疫苗研发！” 英国医疗领队的话不无道理，即便现在是联合研发疫苗，大家根本就不会毫无保留的去研发。 对于那些关键性的技术，肯定会藏着掖着，不会透露出来。 “所以我希望主席能够好好考虑这件事。” 会议主席闻言，低头对身旁的人耳语了几句话，然后才抬头道：“英国代表队的这建议，我们会好好考虑。” 此话一出，在座的所有医疗队都一片哗然。 从联合研发疫苗，变成各自独研发！ 这样一来，很多医疗队可能会退出这次研发。他们根本就没有独立研发的资本，只能承担部分基础研发。 徐利也是回头看了眼何梅，眼神中闪过一丝丝忧虑。 华夏在基础科研方面本就没有任何优势，一旦联合研发解散，不能借助其他国家的优势，ba未来研发之必定崎岖无比！ “徐校长，你看这……”何梅担忧的说道。 “走一步，再看一步吧！”徐利摇了摇头，这些事情都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第六卷 第六十三章 他有办法？ 如果各国的医疗队解除联合，疫苗的研发环境肯定会随之发生巨变。 而且，各种研发资源，比如说p4实验室的席位，都会向欧美等医疗强国倾斜。 景萧然不知道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他依然在p4实验中帮助程鹏打下手。 虽然他知道目前程鹏所做的实验，关于埃博拉病毒的实验，大概率都是无用功。 但是景萧然也不可能直接告诉他们，一来他的地位比较低，没人会相信他说的这些话；再者说，他目前还拿不出其更好的方法。 “景萧然，何主任回来了，你如果想问蛋白质替换实验方面的事，就赶紧去，她接下来好像还要开会，现在正在隔壁休息。”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程鹏对景萧然道。 “好的，我马上去。” 景萧然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立刻前往何梅所在的休息室。 休息室在p4实验室的隔壁，景萧然脱下了三层防护服，在休息室中找到了何梅。 何梅正在和徐利校长正坐在沙发上商量着事情。 见景萧然进来，徐利校长抬头疑惑道：“景萧然？你不是在p4实验室？怎么来我们这儿了？” 景萧然笑了笑：“校长，我来找何梅主任。” 何梅正在整理手中的资料，听到这话诧异地看了景萧然一眼。 对于这个学生，她还是有所了解，徐利也在她面前提起过几次，是一个最近冒出来的科研小天才，而且正在p4实验室中做实验。 可是何梅很奇怪，她自己和景萧然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他突然会找到自己？ “找我有什么事儿吗？”何梅将手中的资料合上，然后背靠到沙发上。 景萧然走进休息室，站在两人身前，想了想道：“何主任，我想向您请教一下蛋白质替换的实验，最近实验遇到了一些麻烦。” “蛋白质替换实验？”何梅不明所以，以为景萧然只是心血来潮，“等回国吧，有机会我肯定会和你讨论一番。” 她自己是华夏国内“蛋白质替换”领域的先驱者，有人来向她请教正常。 只是，现在有些不合时宜吧？ 现在主要是研究“埃博拉病毒”，怎么突然又扯上了“蛋白质替换”实验？ 前世，全世界的“埃博拉疫苗”研发成员，是经历无数的实验，才认识到了传统方法行不通。 而美国这个医疗科研最强大的国家，因为没有任何利益可图，因此放弃了研发“埃博拉病毒”疫苗。 这也导致疫苗的研发，在前世很长时间里面陷入了停滞状态。 按照目前的发展，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依靠“蛋白质替换”实验，来研制埃博拉疫苗的方法，才得以现世。 景萧然沉思了片刻，才道：“何主任，徐校长，我知道现在疫苗的研发出现了瓶颈，传统的两条道路都走不通，为什么不走另外一条研发道路呢？” “呵呵。”何梅苦笑着摇摇头，“另外一条研发道路？谈何容易啊！目前已有的两种研发疫苗的方法，别看简单，那也是无数科研人员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才最终得出的成果！” “谁都想另辟蹊径！” “可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干成的啊！” 徐利在一旁叹了口气，无论是从科研层面，还是从国家层面，华夏医疗队都迫切的希望研发出疫苗。 只要能率先研发出埃博拉疫苗，不仅可以提升华夏在国际社会的威望，这和唯利是图的美国恰恰相反，更是能够刺激华夏在传染病学以及病毒学上的发展！ 可是，对于本就科研羸弱的华夏来说，想要从众多国家中脱颖而出，那是多么的困难。 更何况，现在已经提出了解除各国之间的联合，各自独立的研发疫苗，这种难度又会上升数倍！ 徐利道：“萧然，你也清楚，目前在p4实验室的所有科研人员，都在夜以继日地寻求新的疫苗研发方法，但是这急不来啊。” 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徐利还是很看重的。 很少会有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涉足他们这种层八一 次，应该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人。 景萧然在研发“新型口服抗凝药”上成果，足以让他踏入成功学者的这一行列！ 但是在徐利和何梅心中，这些还足以让他跨专业、跨领域的来研发“埃博拉疫苗”！ 而景萧然现在很冷静，他很清楚，自己手中握着一张王牌，那就是埃博拉病毒疫苗的“蛋白质替换”实验的研发方法！ 整个疫苗的研发过程，包含了体内、体外，动物、人体，等多种实验！ 这些都不是景萧然一个人能完成的，所以这种用“蛋白质替换”来研制疫苗的方法，他肯定是要告知于华夏医疗队。 但是！ 景萧然不可能凭空给出这种研发疫苗的方法。 如何告知给华夏医疗队，如何保证自己的最大利益，这是景萧然目前要考虑的事情！ “徐校长，您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景萧然沉声道，“这几天我在p4实验室干活儿，对于大家的努力，看在眼里。可是我总觉得，所有科研人员努力的方向，说是另辟蹊径，但是总是和传统的方向有些联系” 景萧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梅打断了。 “那是当然！科研不可能完全另起炉灶啊，和之前传统的研发方向有联系，那是必然的啊！” 徐利一直在注意景萧然的表情，看到他脸色很平静，而且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他心中突然就蹦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景萧然，他有办法？ 有研发埃博拉病毒疫苗的方法？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中，就把徐利吓了一跳！ 第六十四章 成功率 徐利微微叹气，心中立刻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景萧然他才多大啊，可能还是第一次接触过病毒学。 怎么可能会研发出新的方法呢？ 就在这时，景萧然不紧不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徐校长，何主任，不瞒你们说，我最近有一些发现。”景萧然顿了顿，视线扫过了徐利和何梅。 两人的表情皆是一怔，何梅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徐利的一颗心却提了起来。 “难道说……”徐利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景萧然，期待着他接下来地每一句话。 “关于埃博拉病毒疫苗的研究，我知道另外一条，不同于传统方法的疫苗制备途径！” 嗖！嗖！ 景萧然的话音刚落，徐利和何梅立刻就从沙发上窜了起来。 “景萧然，你，你说什么？”何梅的话都有结巴了。 景萧然笑了笑，重复了一句：“我好像发现了一种全新的埃博拉疫苗的制备方法！” 咕咚！ 何梅咽了口唾沫，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景萧然，你没在开玩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徐利在一旁平静地站着，只不过他袖口内紧握地双拳微微颤抖，出卖了他不平静地内心！ “何主任，您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景萧然正视着何梅，无惧她的目光。 何梅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徐利。 直到现在，她仍然处在震惊之中。 很难想象，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站在你面前，说他攻破了世界科学难题。 徐利眼中带着一丝丝火热，不过他内心还算镇静。 他比何梅要更清楚景萧然的过往以及背景，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作假或者开玩笑。 联想到景萧然刚刚所问的问题，徐利心中已经了有了猜测。 “萧然，你所说制备疫苗的新方法，是涉及到了蛋白质替换实验？” 景萧然点了点头，徐利校长的观察力还是很敏锐的。 这时候何梅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听到这话，不由得眉头一皱。 “蛋白质替换实验？” 这可是在病毒学领域，她最擅长的方向，怎么还能有研发疫苗的方法？ “景萧然，你快说说看！”何梅一把拉住了景萧然的胳膊，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妥，立刻松了手，然后将他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徐利也回了沙发，向景萧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等一下。”何梅突然站起来，将休息室的房门和窗户全部关上，“萧然，你继续说。” “是这样的。”景萧然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传统的疫苗制备方法无非有两种，一种是灭活疫苗，一种是减活疫苗，这两种都不太适用于埃博拉病毒。” 何梅微微点头，目前这是所有科学界的共识，传统疫苗制备方法在埃博拉病毒上都失败了。 “然后呢？你所谓的蛋白质替换实验，制备疫苗是基于什么原理？” 景萧然道：“何主任，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您也知道，所谓蛋白质替换实验，其实就是将一种生物表面的蛋白质颗粒替换到另一种生物表面，它可以是细菌、真菌，或者是病毒。” 徐利已经听出了景萧然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将埃博拉病毒的表面蛋白质颗粒和其他病毒相替换，通过这种方法来制备疫苗？” 景萧然缓缓点头。 “这……”何梅神色一愣，关于疫苗的制备方法，她从没都没往这方面想。 将两种不同病毒的表面蛋白质替换，然后由此来制备疫苗，这种想法太过于大胆了！以前从来都没有人有过这种实验方法。 “你可不是开玩笑吗！” 何梅又猛得站起身。 “这绝不可能！” “从来都没有人尝试过这种方法！这种方法制备出的疫苗能有效吗？退一步讲，哪一种病毒病毒能够和埃博拉替换？” 何梅直勾勾盯着景萧然，微微气喘，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心中已然将这种方法批判了无数次！ 徐利的表情却是很平静，他低着头思索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然后抬头看向景萧然。 “萧然，对于这个替换实验，你多大的把握？” 何梅见徐利如此说道，有些着急道：“徐校长，他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你怎么还相信……” 何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利打断了。 他轻轻摆手，沉声道：“何主任，目前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办法。有任何可能性的方法，我们都应该尝试，你说呢？” 何梅轻咬下嘴唇，又看了眼景萧然，“何校长，不是我不相信，只是这蛋白质替换实验，是我最熟悉的领域，我实在是想不到它和疫苗的制备有什么关联？” “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 何梅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徐利轻声一笑，“何主任，你的意思是，景萧然还是个学生，不应该轻易的相信他？” 何梅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这句话。 “在科学这个领域，从来都不是按年龄来论资排辈。”徐利皱眉道，“萧然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目前已经研发过新型口服抗凝药，这可是独一份啊！” 何梅沉默不语。 景萧然也明白她的想法。 若是他所提出的方法是在别的领域，那何梅或许能够心平气和的来讨论。 可是，在自己最熟悉的领域，被一个后辈做出了突破，这是任何人都难以去接受的。 “萧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对于这个疫苗的研发，你有多大的把握？”徐利沉声问道。 景萧然苦笑了一声：“校长，我还都没成功做过蛋白质实验，目前只是有这种想法，所以对于何主任的担心，我很能理解。” “这样吗？”徐利略微有些失望，“你还没尝试过？”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 一旁何梅的脸色稍微有些好转。 景萧然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我能熟练掌握蛋白质替换技术，疫苗研发的成功率，我觉得应该能达到30-50%……” 嘶…… 徐利暗自吸了一口冷气，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第六十五章 我只要1个月的时间！ 一种新型药物，包括疫苗在内，能够有20以上的研发成功率，就足以令人惊叹了！ 按照景萧然所说的，他的成功率居然达到了3050！ 在这一刻，徐利神情恍惚，他有些怀疑景萧然在信口开河了。 “不过我所说的，只是药物研发出来的成功率，并没有将它之后需要进行的临床实验算进去。”景萧然道。 药物研发进入到临床研究这一环，才是最大的一个槛。 应用在人体身上，是否有效？在有效的同时，有什么副作用，有多大的副作用？ 这些都是需要研究清楚的。 徐利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景萧然没有将临床实验这一部分包括在内，否则也太匪夷所思了。 “萧然，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这没有任何实验数据，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啊！” 景萧然闻言，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何梅，轻声道：“所以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何主任，能够指导我进行蛋白质替换实验。” 这就是景萧然今天来找何梅的目的，只有掌握了蛋白质替换实验，他才有资格进行“埃博拉”病毒的研究。 何梅沉默了半晌，抬头看了眼徐利，然后才缓缓道：“好！我答应你，教你蛋白质替换实验！” 景萧然面色一喜：“谢谢何主任。” “不过我要说的是，这个蛋白质替换实验的难度虽然不大，但是想要熟练，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你有这么多的时间吗？”何梅道。 景萧然已经来非洲几内亚将近两个月了，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每一轮医疗队的援助时间为三个月。 留给景萧然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了！ 想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熟悉蛋白质替换实验，并且完成埃博拉疫苗的研发，这是常人能够完成的任务吗？ “萧然，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延长在几内亚的援助时间，半年不成问题。”徐利沉声道 身为医疗救援队的领队，徐利还是有这种权利的。 只是景萧然却是摇了摇头，道：“校长，不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够了。” 何梅咽了口唾沫，道：“你你没开玩笑吧，一个月的时间够？” 徐利也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景萧然，之前对他的一些好印象，也在慢慢被磨灭。 这年轻人可以张狂一点儿，但是不能如此自负啊！ 一个月内研发出埃博拉疫苗？！ 纯粹是痴人说梦！ “够用！”景萧然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早就有了打算，这埃博拉病毒的研发，大家都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自然都觉得难于登天。 但是他不同，他脑海中有前世关于埃博拉疫苗的记忆，只需要稍加验证，如果“蛋白质替换实验”能成功，最后疫苗的有效性不成问题。 如果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那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也不能研发出来了，所以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景萧然也不想在非洲，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继续待下去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试试吧！” 徐利摆了摆手，之前被景萧然勾起来了兴致，失去了大半。 他实在是不相信一个月内能够从无到有，研发出埃博拉疫苗。 见徐利这么说，何梅也只能应承下来：“景萧然，那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我来教你蛋白质替换实验！” “谢谢何主任！” 景萧然说完，便离开了休息室。 房间中，只剩下何梅和校长徐利。 半晌，何梅出声问道。 “徐校长，你怎么看这个” “唉。”徐利叹了口气，“刚开始我还觉得这孩子靠谱，或者有戏，只是刚刚他说一个月” 徐利又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何梅赞同地点点头，她现在只想快点儿将“蛋白质替换实验”教给景萧然，不然会浪费更多的科研时间。 第二天。 何梅按照约定，在P4实验室中，开始给景萧然演示“蛋白质替换实验”。 整个实验的难度其实不太，但是需要手上的功夫细致，稍微用力不均或者精神注意力不集中，细胞膜或者表皮蛋白就会被戳破。 何梅为了节省时间，用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来教授“蛋白质替换实验”。 刚开始，景萧然还听得云里雾里，很多细节的地方，他都不会清楚，以至于亲自动手时，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眼看着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不过景萧然也不心急，每当遇到不懂的地方，他都耐心的请教何梅。 “何主任，当我触碰到细胞膜时，我怎么才可以更好的固定，不让仪器戳破表面蛋白质？” “另外，当进行表面蛋白质替换时，怎么才能确保蛋白质依附在细胞膜上呢？” 何梅发现这个学生的实验手法虽然略显粗糙，但是每次提出的问题都很在点上，全部都涉及到实验重要的几个步骤。 看来能够研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的人，在实验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 不过也仅此而已，何梅始终是不太相信，景萧然能够在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完成疫苗的研制。 更何况，他现在连“蛋白质替换实验”都还没学会。 华夏医疗队，领队办公室。 徐利和何梅相对而坐，两个人的面色十分凝重。 “已经发通告了，国际医疗合作组织早削减我们的实验室名额。”徐利双手轻轻揉动着太阳穴，在非洲几内亚连续几个月的劳累，他整个人显得异常的疲惫，额头上的皱纹愈发深了。 “听说了。”何梅也是一脸无奈，“这次是根据各个国家医疗队的科研成果来分配实验室名额，咱们最近都没有什么进展，普通实验室被削减了3个名额，另外P4实验室的名额好像也要被削减1个！” 徐利将手中这份通告再次翻看了一遍：“没办法。这次的规则是大部分国家都同意的。像那些小国，本来就没想着出什么研发成果，自然是不会反对这种分配方式，而那些科研强国，特别是德国和日本，他们更乐意这种分配方式！” “唉。” 叹气声再次响起，何梅无奈地闭上眼睛，她知道眼前的局面无法改变了。 长此以往，华夏恐怕要退出这次的“埃博拉疫苗”的研发了。 第六十六章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对了，景萧然那边怎么样了？”徐利道。 何梅摇了摇头，道：“就那样，且不说什么时候能研发出来埃博拉疫苗。目前已经五天了，他才刚刚熟悉蛋白质替换实验。” 徐利站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找出一份文件，道：“行这一次我们p4实验室的名额也会被削减一个，看情况就让景萧然退出来吧。你和程鹏就在P4实验室好好研究，争取能搞出一点儿东西。” 何梅点点头，她心中虽然不太愿意华夏医疗队让出这个名额，但是目前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了。 “具体是什么让出这个名额？”何梅询问道。 “下周吧。” 外界的所有变故，景萧然并不知晓，他依旧是每天在P4实验室中完善自己的“蛋白质替换实验”。 现在何梅已经不单独教授景萧然了，只让他在“蛋白质替换”实验中遇到问题再去询问。 P4实验室全天开放，景萧然在最近一周的时间里，几乎每天都会工作十八个小时以上，有的时候甚至达到了二十个小时。 “萧然，你要不去睡一觉？”同在p4实验室的程鹏，把景萧然的努力看在眼里。 在他眼里，这个小孩子能有现在的成就，不是没有道理的。 仅仅是他坚持不懈的性格，就是很多年轻人所没有的。 “没事儿，程老师，我可精神得很呢。”景萧然笑了笑，这段时间，程鹏对他颇为照顾。 很多不懂的实验问题，景萧然都会向他请教。 “你看你顶着两个这么大的黑眼圈，估计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了吧！”程鹏叹了口气道，“我们真是老了，没有你们年轻人的这股冲劲儿。不过你还是注意身体啊！俗话说得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程老师，这个蛋白质替换实验，我马上就完成了，还剩下最后一个难题，我解决就去睡觉。”景萧然笑道。 “是吗？这么快就学会了？”程鹏有些惊讶，这蛋白质替换实验，难度虽然不大，但是需要极度的耐心，一点儿小的差错就会让全功尽弃。 普通的研究员，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彻底掌握。 现在才过了不到一周，景萧然居然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了？ 即便是有何梅亲自教导，那也可以说是极为难得了。 “还差点儿火候呢。”景萧然笑了笑。 “行，那我不打扰你了。”程鹏道，“实验结束了，就回宾馆休息吧。” “好的。” P4实验室里，景萧然依旧在不停重复着“蛋白质替换”实验。 他有些低估了这个实验的难度，以至于在剥脱表面蛋白质的时候，总是会发生差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夜幕降临，p4实验室中的实验员越来越少，最后仅仅剩下景萧然一人了。 原本何梅是要告诉景萧然，他下周就不能来p4实验室的消息，可是看到他一丝不苟认真努力的练习，还是决定明天再告诉他。 “呼” 景萧然长呼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凌晨3点了。 他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不过他看着眼前的实验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终于成功了！” 是的，景萧然终于将“蛋白质替换”实验完成。 而且是在一周不到的时间里完成的，这对于以前的景萧然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彻底掌握一项新的科研技术，那都是极为不易的。 不过，“蛋白质替换”实验只能算是埃博拉疫苗研制中关键的一个环节，这其中还有其他许多重要的步骤。 但是景萧然现在的状态，已经是精疲力竭了，他在P4实验室连续奋战了好几天，几乎都没合过眼。 从骨髓中传出的空虚感，让景萧然自己是需要好好睡一觉了，剩下细枝末节的实验，对他来说都不是难题！ 换下4层防护服，走出实验大楼。 天空中繁星点点。 这非洲的夜空显得格外的深邃、遥远，穿透过这层漆黑的天空，景萧然似乎看到了小段，想到了那么在抗疫前线牺牲的战士们，也想到了在华夏国内的父母、妹妹，还有翁惠瑾。 生活从来都不仅仅是眼前所见，在家里，有父母扛下了生活的压力；在社会上，有无数甘愿奉献的人背负着重担；在一个国家里，也有那些英勇无畏的“战士”，默默着为所有人的安全付出。 景萧然从来都不是一个拥有远大抱负的人，前世的他，只想妹妹的病能痊愈，自己能当一个好医生。 现世的他，经历了前世樊城的灾难，更加能体会到家，其实是建立在整个国家，整个社会的安全之上。 否则，当疫情灾难来临时，就会危及每一个家庭，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就如同现在的非洲几内亚，每个人都承受着埃博拉病毒带来的恐惧，每个人都要为病毒的传播负责。 所以，景萧然才会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他害怕有一天，埃博拉或许会降临华夏，即便他如今的力量很微弱，但是他愿意去试一试。 如果毫无作为，当灾难来临，那他一定会后悔当时的无动于衷。 所以他来到非洲几内亚，和所有医疗队的成员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夜以继日的研究埃博拉疫情。 天空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眨着眼睛。 景萧然的内心愈发的清明，在几内亚的这段时间中，他也犹豫彷徨过，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现在他慢慢清楚了 一夜无话。 景萧然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宾馆中大部分的医疗队队员都去了实验楼，整个宾馆显得格外寂静。 稍微洗漱了一番，景萧然在食堂对付了一顿，然后就赶去了p4实验室。 此时，在P4实验室旁的一个房间内。 何梅正一脸不解地看着程鹏，两人同学多年，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程鹏会做出这种决定！ “程鹏，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退让的人，能告诉我这么做的理由吗？” 第六十七章 程鹏的无能为力 “还能有什么理由啊？”程鹏微微一笑，“在我看来，与其让我留在p4实验室，还不如让景萧然去试试。” “让他试试？一个月研发出埃博拉病毒的疫苗？你信吗？” 何梅一连串的反问，让程鹏的笑意更浓。 “怎么？你相信他？” 程鹏摇摇头，“并不是我相信景萧然，而是除了他，目前我也没想到其他任何好办法，关于疫苗的研究没有任何头绪。” “那你也不能让一个学生去了浪费p4实验室的名额啊！”何梅站起身大声道，“我们华夏一共才3个名额，现在被削减成2个，你还要让一个名额给景萧然，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医学生？只怕下个月，我们p4实验室的名额就只剩下一个了！” 休息室的气氛有那么一份凝重。 程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道：“何主任，那你觉得我们俩待在实验室一个月，能够做出什么科研内容，保留p4实验室的这个席位呢？” 何梅脸色一暗，没有说话。 程鹏继续道：“咱们俩的上限，一眼就看到了头，但是景萧然不同，他提出了一个和传统疫苗制备方法完全不同的方案，虽然我在心底里也不太赞同，但是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这个，这个你和我说没有用。”何梅低声道，“让景萧然退出实验室，这是徐校长的决定，你改变不了，我更改变不了。要不你就去和徐校长谈吧！” 话音刚落，程鹏便立刻起身：“好！我去找徐校长！” “哎！你别……” 何梅想叫住程鹏，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没了人影。 “唉，这人怎么还这么执拗啊，认定的事情，死都拉不回头……” …… 话说程鹏从p4实验室的休息室走出来后，便直接前往领队办公室。 “程老师，您这是去哪儿？不去p4实验室了？” 在路上，景萧然刚好碰上了正前往领队办公室的程鹏。 程鹏也看见了，哈哈笑道：“萧然啊，你睡醒了？我就说嘛，你好好休息一晚上，这不，精神头儿比昨天好多了呢！”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程老师，你今天不去p4实验室了？” “我去找徐校长有点儿事，今天就不去p4实验室了。”程鹏解释道，“你快去忙吧，不多说耽误你的时间了。” 景萧然和程鹏再聊了几句，便直接前往了p4实验室。 换上四层防护服，来到p4实验室内部，景萧然发现实验室的内部构造和昨天有些不一样。 之前，华夏医疗队占据着三个实验台，而今天，却只看见两个。 一旁德国医疗队的实验台从之前的三个，变成了四个！ 景萧然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何梅，也只好放下心中的疑惑，来到实验台前进行实验。 …… 领队办公室。 桌上，泡了两杯龙井，虽不是顶级茶叶，但是在物资贫乏的几内亚，还是相当不错了。 “来，坐下来慢慢谈，咱们师生俩，好久都没坐一起好好聊天了。” 徐利将一杯茶，推到了程鹏身前。 “老师，您是医疗队的领队，天天这么忙，我们也不敢打扰。”程鹏接过茶水，“更何况，之前实验室的项目也赶进度，没时间找您汇报工作情况，是做学生的疏忽了。” “哎，别这么说，你啊，是我这么多学生里面，我最看重的了。”徐利笑道，“现在有自己的实验团队了，是应该多把时间放在实验室。” “嗯。”程鹏轻轻喝了一口茶，“老师，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跟您谈谈。” “我知道，你来之前，何梅给我打电话了。”徐轻轻点头，拿起茶杯，将杯面的茶叶吹散，然后轻抿了一口。 “那您的意见是……”程鹏抬起头。 徐利放下茶杯，轻轻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实验室的资源十分宝贵，我们不能浪费任何一个名额，更何况这是p4实验室的名额。在如今的几内亚，谁能研发出疫苗，谁就能占据绝对的主动权，这一个名额含金量可是相当的重要。” “可是您之前也答应过景萧然，让他在p4实验室待一段时间的。”程鹏道。 徐利轻轻一笑，“我是说过不错，景萧然的那份U盘中，的确是有大量的疫苗研发资料，也帮助过我们华夏医疗队，但是现在被证实是无效的，而且我也没有失言，让他在p4实验室待了一段时间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景萧然上交了U盘，相应的可以获得进入p4实验室的权力。 这是当时景萧然和华夏医疗队的口头约定。 “老师，您就不能让景萧然继续待在p4实验室吗？”程鹏道，“我甘愿自己退出！” “这个事情并不是你请我愿的。”徐利沉声道，“不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也不是景萧然想进去就能进去的！你们谁在普通实验室，谁在p4实验室，都是已经深思熟虑才决定！这样才能保证华夏医疗队的最大权益。而不是由你们自行挑选！” “老师，我……”程鹏一时语塞，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刻全然无用。 徐利又轻轻喝了一口龙井，然后站起身，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大鹏，我了解你，你并不是这种会退缩的人。”徐利道，“埃博拉疫苗的研发是很难，但是我们以前还面对过的非典、中东呼吸道传染病，这些病毒可一点儿都不比埃博拉差，你之前都没有后退过，怎么这一次，你要选择主动退出呢？” 程鹏苦笑一声，轻轻摇头。 “老师，您了解我，何梅也了解我，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可就是因为，我遇过非典，遇到过中东呼吸道病毒，我清楚的认识到自身的无力感。” “我每天待在实验室，夜以继日的去研发疫苗的千万种可能性，可是到头来，面对非典、中东呼吸道病毒时，依旧是无能为力！” 第六十八章 疫苗出世（上） 徐利看了眼低着头的程鹏，道：“我知道，这些也不是你的错，当时全世界这么多的研发人员，所有人对这两种病毒都束手无策。” 程鹏苦笑一声，道：“老师，其实这一次面临埃博拉病毒，我和前面几次的感觉差不多，这疫苗的研发太难了。或许说是一个运气游戏，谁能碰上那个万分之一的机会，谁就能成功。” “所以，这就是你主动放弃的理由？”徐利道，“你觉得景萧然会是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吗？” 程鹏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是，也不全是！” “怎么说？” “老师，我记得，在您手下读博的时候，您常说的一句话，对于科研要抱有一颗热忱之心，要充满想象力，这才是科学发展最重要的一点。”徐利缓缓道，“可是年龄愈大，这种想象力就愈发被条条框框所束缚，不敢跳出自己的舒适圈。” 徐利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然后给自己点上。 烟圈，缓缓从烟头环绕式地升起。 徐利雄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师，景萧然来到p4实验室的这些天，您没见过他，我却是和他朝夕相处。每天必定是最早到达p4实验室，最后一个走出p4实验室的大门！” “我从景萧然的身上，看到了我们年轻时有过的热枕，还有他脑海中的想象力！” “蛋白质替换实验，以此来研发疫苗，恐怕连这个领域的专家——何梅，都没思考过这个方面的问题！所以我愿意去相信，为什么不让他试一下呢？” 桌上，茶水缓缓蒸发，热气在空气中打转，上升，最后消散。 徐利坐在办公桌上，食指轻轻敲动着桌面，他的眉头微微舒张，声音依旧很平静：“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知道。”程鹏点点头，“下个月，我们华夏医疗队在p4实验室的名额，可能只剩下一个了。” “既然你知道……” “老师，难道我和何梅在p4实验室，就能保住这个实验室的名额吗？您内心对我们俩有多大的期望值呢？” 烟头的火光，一闪一灭。 徐利深深叹了口气，原来就有些疲惫的面孔，好像又苍老了几岁。 华夏的基础科研项目，一直是最为薄弱的领域。 尽管国家近些年，不断得投入资金，但是想要追赶上欧美日等发达国家，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唉……罢了罢了。”徐利将只吸了几口的烟，掐灭在烟灰缸中，“这一次，就陪你们胡乱一回吧。” “老师，您答应了？”程鹏面色一喜，连忙问道。 徐利微微点头，然后出声道：“景萧然这个小孩，其实我也是很看重他的，只不过很多时候，不能这么急功近利，希望这次能给他些教训吧。” “谢谢老师！” 程鹏站起身，对着徐利深深鞠了一躬。 他知道，徐利作为整个医疗队的最高层，能做出这种冒险决定，是极为不易的。 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他的院士之路，可能就泡汤了。 “去吧，我等会儿还要开会，没空招待你。”徐利下了逐客令。 程鹏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徐利看着程鹏离开的背影，心中万分疑惑，这个景萧然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让程鹏这么为他说话？ …… 此时，在几内亚的p4实验室。 何梅已经接到了徐利的通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华夏医疗队在p4实验室的名额，就是她和景萧然。 刚接到这个通知，何梅还是微微感到有些惊讶，她不知道程鹏是如何说服徐利校长。 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名额已经固定，那接下来只能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研发“埃博拉疫苗”。 景萧然一心扑在实验研究上，对于今天程鹏没到p4实验室来的这件事，丝毫没有察觉。 “何主任，您看看我现在这个蛋白质替换实验做得怎么样？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景萧然照旧找到了何梅，向她请教蛋白质替换实验的方法。 何梅看完了景萧然整个操作过程，眼神中掠过一抹惊诧，然后又抬头看了眼一脸认真的景萧然。 真没想到啊！ 这才不到一周的时间，他居然能熟练的掌握蛋白质替换实验。 虽然他有自己的手把手教学，但是这也足以证明景萧然的不简单。 要知道，她自己现在手下的学生，能在一个月之内掌握这项实验，那就是极为优秀的了！ 联想到程鹏所说的，何梅低声询问道：“景萧然，你这几天都泡在实验室了？” 景萧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继续道：“何主任，您看我的实验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何梅原来总是苦着一张脸，此时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很好，景萧然，你做得很好！” “谢谢何主任，是您教得好。”景萧然笑了笑。 听到这话，何梅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有些不足的地方，你再注意一下，就是很完整的蛋白质替换实验了！” 得到何梅的肯定，景萧然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这疫苗研发最重要的一步，他终于完成了！ 接下来，只需要将实验的病毒替换成前世所用到的水疱性口炎病毒，那就大功告成了。 “景萧然，我，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何梅突然开口询问道。 “何主任，您说，如果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景萧然道。 何梅笑了笑，“你也别叫我何主任了，就叫我何老师吧。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如何将蛋白质替换实验应用到疫苗的研发上的？我知道你之前说的，将一种生物表面的蛋白质颗粒替换到另一种生物表面，可是你如何确定这种病毒能够和埃博拉病毒相互替换呢？” 世上的病毒千千万，并不是所有的病毒都能相互进行蛋白质替换实验，即便有些能够进行蛋白质替换实验，也不能保证实验之后，它能够保持之前的活性，能够对抗病毒的感染。 第六十九章 疫苗出世（中） 如果没有前世关于埃博拉疫苗的记忆，就算给景萧然两年的时间，他也不可能到水疱病毒能够和埃博拉病毒进行蛋白质替换。 这种工作量，是前世无数的学者进行了长年累月的研发，最终才发现水疱口炎病毒能够和埃博拉病毒完美的匹配，进行蛋白质替换，注重还能有疫苗的效用。 这其中有两点最为关键，第一，如何选取到合适的替换病毒（水疱口炎病毒），第二，如何能保证替换之后的蛋白质，能够保证疫苗效能。 何梅的疑惑，也是基于以上两点。 在她看来，“蛋白质替换实验”想要真正应用于疫苗的研发，还要经历很久很久的时间。 可不是一个月，或者一两年就能完成的。 但是景萧然并不是只有一个人，他脑海里装着前世关于埃博拉病毒最重要的成果！ “何老师，有时间科研并不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您说是吧？”景萧然笑了笑，这件事他只能打哈哈。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病毒？”何梅听出了景萧然的话外之音，如果这不是循序渐进的过程，那么只能说明景萧然已经找到了，能够和埃博拉病毒想匹配的另外一种病毒。 当再看景萧然时，何梅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可思议之中又带着几分希冀。 景萧然微微点头：“何老师，我也只是碰巧想到了这一点儿，之前做实验接触到这种病毒，所以才能联想到一起。” 见景萧然承认，何梅的喉咙蠕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震动。 “那你……你……”一时间，何梅都有些说出话来。 “何老师，目前我的想法都没有付诸实验，只是在我头脑中而已，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景萧然道。 目前的埃博拉疫苗疫苗，以他一人之力，无疑是十分困难的，何梅这么多的资源在他身旁，不去利用，实在可惜。 不过景萧然也知道，如果之前跟何梅说这话，让她来帮自己的忙，她肯定以为自己疯了，居然让她这种级别的大佬来帮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因此，景萧然在完成了蛋白质替换实验后，稍微向何梅透了一点儿底，也只需要透露这一点信息，便足以让何梅对自己多一分信任。 “景萧然，那你之前怎么不把你找到这种病毒的讯息告诉我和徐校长啊？”何梅忍不住说道。 在何梅看来，如果景萧然之前能够和盘托出，那她和徐利也不会怀着如此大的怀疑，甚至还让景萧然退出p4实验室。 “现在很晚吗？”景萧然一愣，他还不知道，在华夏医疗队的内部，差点儿就将他排除在p4实验室之外。 “程鹏还没跟你说吗？”何梅疑惑道。 “说什么？”景萧然不解，他突然想到今天程鹏好像一天都没来p4实验室，而且实验室中只有两张华夏医疗队的实验台。 何梅道：“我们华夏医疗队，因为一直都没出产科研成果，实验室的名额被削减了。不管是普通实验室的名额，甚至是p4实验室的名额也被削减了一个！” “啊？” 景萧然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前面的异常，倒也是能与之完全相符。 “那么就是说，我们三人之中，必定要离开一个人……” 显而易见，何梅和程鹏都是医疗队资质最老，而且学术地位最高的那一波人，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学生，这离开的人选就只有自己了啊！ 可是，程鹏今天一天都没来…… 景萧然抬头看了眼何梅，眼中满是疑惑，心中有了猜测。 “唉，是程鹏让出了这个位置。”何梅低声道，“本来的确是你应该让出这个位置，但是他去找了徐校长，最终让校长改变主意，你才得以留在p4实验室。” 听完何梅的解释，景萧然心中有一股暖流经过。 老一辈的学者，都在说给年轻人让路，给他们机会。 可是，真正的，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和程鹏这样的，敢于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将景萧然留在p4实验室，而自己回到普通实验室呢？ 平心而论，景萧然和程鹏相处的时间不过一个月，也没有任何利益纠缠，但是他能做到这一点，真是让人佩服。 “程老师他……”景萧然心中一紧，不知不觉中，其实已经有很多人在背后里支持他。 别看徐利何梅没有明面上支持他，实际上他们能答应程鹏的这个请求，已经是给景萧然最大的帮助。 还有之前就退出了p4实验室的华威，他们每个人都在给景萧然让路。 “呼……” 景萧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突然有些压力了。 若说之前是满腔热血，想要在p4实验室干出一番成就，但是心理上没有任何负担。 但是现在，在热血之中，景萧然突然感觉自己承担了很多希冀。 “何老师，接下来，我需要您的帮助！”景萧然没有过多的感叹，现在能回馈程老师的，就只有是尽快研发出埃博拉疫苗！ 何梅深深看了眼景萧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脑海里是缺了哪根弦，竟然脱口而出道：“好！” 这也就意味着，整个p4实验室的研发方向，都是以景萧然为主的。 无论成功或者失败，何梅都要承担着这些不稳定因素。 这个决定，很有可能让华夏医疗队永久退出埃博拉疫苗的研发！ 不过就像程鹏所说，即便不做这个决定，让他和何梅继续留在p4实验室，也不见得能扭转局势，大概率最终也会被迫退出埃博拉疫苗的研发。 “谢谢！”景萧然郑重地朝何梅说道。 虽然他不太了解政治，但是也很清楚这么做的意义，何梅必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那么接下来，就是自己的主场了！ 景萧然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忆着埃博拉疫苗研发过程！ 当景萧然再次睁开眼时，何梅从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的光芒！ 或许，这个男孩真的有可能成功呢？！ 第七十章 疫苗出世（下） 几内亚，普通实验室。 这里区别于p4实验室，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无法进行埃博拉病毒的实体研究。 除此之外，这个临时普通实验室可以胜任其它任何研究。 因此，即便普通实验室的名额，对于每个国家医疗队也是十分重要的。 “陈组长，听说我们华夏医疗队要让出一整个实验室？” 华夏医疗科研第三小组的成员，此时除了景萧然和杰佛里，全部都聚集于一个狭小的实验中。 作为第三小组的组长，陈润安，此时面色十分难看。 因为他们第三医疗小组，本来就承担着最轻松的任务。 此次削减的实验室名额，主要就是由他们第三科研小队承担。 “是的。”陈润安低声道，“咱们医疗队资质，没出什么成果，按照最近的实验室约定，需要进行医疗资源的再分配。” “可是，徐校长怎么只拿我们第三小组动刀啊？”夏寄林看着仅仅只有两个实验台的小实验室，忍不住道：“我们之前的实验室足足有现在三个这么大，可是现在被换到了景萧然之前的实验室……” 陈润安想了想道：“我们第三小组分配的任务最少，而且也最轻松，削减我们是意料之中，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见陈润安欲言又止，夏寄林好奇道。 “刚听你提到了景萧然，我已经好就没看见他了。”陈润安顿了顿道，“自从上次他和徐校长见面以后，我似乎很少在实验见过他了。” 夏寄林点了点头，之前景萧然一直在小实验室之中，他们对这个年轻的学生不太关注。 可是现在，他们搬到了景萧然之前的实验室，但并没有看见他。 “我们之前也没给景萧然分配任务。”夏寄林道，“他可能已经不在实验了吧。” “也许吧。”陈润安对这个少年也不太关注，只知道他是从神州实验室派出来的。 这时候，在实验室角落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小毛突然开口道：“景萧然他好像去了p4实验室。” 陈润安闻言，神色一愣。 “P……P4实验室？” 他转头看了眼夏寄林，发现她也是一脸诧异。 “小毛，你知道p4实验室是哪儿吗？”陈润安忍不住问道。 “组长，我当然知道啊！”张小毛道，“就是咱们后院的那一栋楼，专门进行埃博拉实体实验的地方。” “那你知不知道，咱们华夏医疗队在p4实验室只有三个名额啊？他们三个都是传染病学或者病毒学领域的大佬！”陈润安声音的分贝又加了几分，“而且最近p4实验室的名额又削减了一个！” 张小毛犹豫了片刻，道：“可……可是，我听杰佛里说了，景萧然最近一直都在p4实验室啊，难道他骗我？” “杰佛里？那个同样是来自于神州实验室的美国人？”夏寄林道。 虽然杰佛里平时也不怎么来实验室，当时医疗队中唯一的这个外国人，还是很引人注目。 “嗯。”张小毛点了点，“他亲口跟我说的。” “这……” 陈润安欲言又止，如果说张小毛的话他不太相信，可是这话是从杰佛里，一个外国“友人”的嘴里说出来，他不由得又信了几分。 “景萧然真的去p4实验室了？” 在陈润安和夏寄林的心中，他们得重新评价景萧然的地位。 …… 几内亚，p4实验室。 时间又过了一周。 此时，景萧然正在何梅的协助下，进行埃博拉病毒与水疱口炎病毒的蛋白质替换实验。 整个实验的研究方向由景萧然主导，但是大体的操作全部由何梅完成。 “景萧然，休息一会儿吧。”何梅发现这两种病毒的相配性的确很高，但是想要完整将表面蛋白质替换，还是有一定难度，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成功的。 “好！” 景萧然也明白，现在实验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并不能急于一时。 他俩决定留在p4实验室中小憩半晌，随后再开始埃博拉病毒的研究。 景萧然坐在实验台旁，视线扫过整个p4实验室。 他突然发现在日本医疗队的实验台旁，有两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个人身材高瘦，另一人身材矮胖，赫然便是当初景萧然在普通实验室所遇到的胖瘦头陀！ “没想到他俩也来了？”景萧然目光闪烁，这一次的医疗资源分配中，日本医疗队占据了极大的便宜，仅仅是P4实验室，就多出了两个名额！ 加上他们之前就有的三个名额，日本医疗代表队一共就占据了五个名额！ “萧然，你认识他们？”一旁的何梅注意到了景萧然的表情。 “嗯。”景萧然点点头，“之前在普通实验室见过。” 何梅同样看向日本医疗队的方向，低声道：“这两个人，听说是日本科研界的新秀，已经发表了数篇关于埃博拉病毒的论文！” “是吗？”景萧然嘴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随即转头对何梅道：“何老师，我们继续？” “额，好！” …… 在p4实验室的日子，很枯燥乏味。 景萧然每天做完实验，回到宾馆还没来得及洗漱，就倒头大睡。 以至于，他很久都没和国内的家人以及翁惠瑾联系。 不过这种努力是有回报的。 在他和何梅的共同努力之下，埃博拉病毒和水疱口炎病毒的蛋白质替换实验，终于成功了！ 此时，距离景萧然离开几内亚，只剩下最后一周的时间了。 “这个，就是蛋白质替换的成果？” 第七十一章 轰动（上） 隔着四层防护服，何梅看着手中的试管，心潮澎湃。 如同景萧然所讲的，他们成功将埃博拉病毒和水疱口炎病毒进行了表面蛋白质的替换。 并且，通过初步的动物实验，接种过“蛋白质替换实验”疫苗的小白鼠，能够明显降低埃博拉病毒的感染风险。 虽然仅仅是初步的实验，虽然只是在小白鼠身上进行了体内实验，但是这种成果已经足够令人欣喜！ 这就给华夏医疗队的科研指明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通过“蛋白质替换实验”所合成的疫苗，是有潜在效应的，虽然这种效应并没有在人体身上证实，但是也足以振奋人心！ 科研人员不需要像一个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寻找疫苗的破解之法，只需要集中力量，研发“蛋白质替换”实验，就能够攻克埃博拉！ “萧然！我……我……” 何梅的神情十分激动，脸颊潮红，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她已年过四十，每每遇事都成熟稳重，见过**、中东呼吸病毒，也见过埃博拉病毒感染者。 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激动过！ 她看向景萧然的眼神，好像是想要把他整个人吃掉似的。 “谢谢你……” 千言万语堵在了胸口，何梅词穷，只是简单吐出三个字。 仅仅三个字，景萧然已经能感受到何梅的内心的不平静。 “何老师，我如果没有你，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完成埃博拉疫苗的蛋白质替换。” 何梅闻言，笑了笑：“我只是做实验的人罢了，真正想出这种疫苗制备方法的，还是你。否则，就算有最多像我这样的人，也不能制备出疫苗。” 就像是在一篇论文中，最重要的就是通讯作者，其次才是第一作者。 通讯作者是整篇文章思路的提出人，实验方法的制定者。 第一作者则是实际操作者，论文撰写人。 景萧然就相当于通讯作者，而何梅就是第一作者。 “何老师，其实我只是很幸运的想到了水疱口炎病毒。”景萧然道，“即便没有我，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会有科研人员能发现这一点儿的。” “可是，那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呢？”何梅摇头道。 科学研究，偶然之中伴随着很多必然。 但是往往，偶然的发现能够推动世界的大跨步。 前世，埃博拉疫苗是要在三到五年以后才慢慢被研发出来。 因为景萧然的存在，埃博拉疫苗的研发，整整提高了三到五年！ …… 华夏，樊城，华灯初上。 一个普通的小区内，翁惠瑾正在客厅中准备明天上班要用的翻译材料。 客厅电视里的声音很小，正在播放着晚间新闻。 作为一名英文同声传译的工作人员，她每天都要接触各方面的知识，以补充弥补自身的知识盲区。 “小瑾，你们公司那个经理又给你送花来了，你不去见见？” 甘玲趴在窗台前，翘着屁股朝下张望。 甘玲是翁惠瑾的大学室友，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个人毕业后就一起合租。 “我很忙，不见。”翁惠瑾头都没抬，继续整理自己手中的翻译资料。 “哎哎哎，我怎么说你才好呢！”甘玲从窗台前离开，走到翁惠瑾的身前，将她手中的书本关上。 “怎么了？”翁惠瑾抬起头，轻轻将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 “作为一个女孩子，你这么累干嘛？” 甘玲双手托着下巴，双肘支撑在茶几上。 “而且小瑾你这么漂亮，找个好人家嫁了，没必要天天熬夜奋斗啊。俗话说得好，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呀！我看你们经理人很好，已经连续一个月了，几乎每天都来给你送花。” 翁惠瑾微微一笑，再次将书本拿回自己的身前，道：“甘玲，你要是对这个经理感兴趣，你可以去约他呀。我可对他一点儿都不感冒。” “这也要别人看得上我啊。”甘玲撇撇嘴，“我可是有自知之明，可不会有这种好事儿落在我头上，以后找个和我门当户对的，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就行啦。” 翁惠瑾知道甘玲只是嘴上说说，两人大学四年，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她并不是那种拜金女。 “那我也想找个我喜欢的呀。”翁惠瑾笑了笑，继续拿起笔开始在书上做笔记。 “这经理不好吗？”甘玲道，“他很有钱，但是也不是有钱的男人就坏吧？我看他很懂得很寸，不强迫你，也不干扰你的生活，每次把花放在门口，等一会儿就走了。” “或许他很好，但是我不喜欢。”翁惠瑾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啊？”甘玲好奇道，眼神中满是疑惑。 翁惠瑾停下了手中的笔，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生背影，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声道：“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我想，我有这么一朵花，那就足够了。” 甘玲双手离开下巴，小嘴微张，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知道翁惠瑾所说的，是出自《小王子》中的经典语录，代表着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 “小瑾，你……你有喜欢的人了？”甘玲愣了半晌，才开口道。 翁惠瑾笑而不语，继续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本。 “哎哎，小瑾，你别看书了！” 八卦可能是女生的天性，而且面对自己的闺蜜，甘玲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她一把揭下来了翁惠瑾手中的书本，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摇晃着她的身子。 “快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自己偷偷脱了单？” “哎呀。”翁惠瑾笑了笑，没好气地挣脱甘玲的双手，“这么激动干嘛，我可没说我脱单了啊。” “嗯？有喜欢的人，没有脱单？”甘玲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众人心目的翁女神，居然也单恋？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小瑾，快告诉我，是哪个帅哥这么幸运啊？” 翁惠瑾抿着嘴，眉眼弯弯，眼神不经意间略过了客厅中的电视机。 电视里正播发着晚间新闻。 不知从何时起，她慢慢喜欢看上了新闻频道。 第七十二章 轰动（中） “是他？”甘玲看着翁惠瑾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了猜测，“是你那个去了非洲的学弟？” 翁惠瑾眯着眼睛，眉眼间的笑意更浓。 “可是你和我看过他的照片，我感觉……”甘玲欲言又止。 “感觉什么？”翁惠瑾抬起头，直视着甘玲。 甘玲神色犹豫，她站起身，挪到了翁惠瑾身旁，仅挨着她坐下。 “我就直说了吧，我感觉你这个学弟了没有外面那个经理长得帅啊！听你说，他也不是什么富二代，而且还没有毕业。”甘玲道，“小瑾，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翁惠瑾脑海中闪过和景萧然相遇的场景，两人从相识、相知，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 起初，她也只觉得这个男生或许和其他人一样，只是生活中一个普通的过客。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两人慢慢多了交集。 翁惠瑾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她总是期待着来自于非洲的视频连线。 “我……”翁惠瑾正欲说话，客厅的电视机画面突然切换到了新闻演播厅。 画面中，一个男主持人脸带微笑：“下面插播一条关于埃博拉病毒的国际新闻，来自于华夏医疗队……” 翁惠瑾连忙站起身，从沙发的角落里，拿出遥控器，将电视机里的音量调大。 “怎么了？”甘玲眨着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翁惠瑾。 “嘘……”翁惠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看看新闻。” 甘玲这才看向眼前的电视机，原来正在播放关于非洲埃博拉的疫情。 “根据我台驻几内亚的记者报道，我国援非医疗队正式宣布在埃博拉疫苗的研发上取得重大突破，并且疫苗在动物体内实验中却得了良好的疗效。” “目前这项研究轰动了全世界病毒学领域，也宣布我国在埃博拉病毒领域的研发水平，已经达到了世界最高水准。这一次突破性的进展，振奋了全世界人命抗击埃博拉疫情的决定，也彰显了华夏民族勇于创新、艰苦奋斗的精神。” “下面由我台驻非洲几内亚的记者，王冰，给我们带来非洲几内亚的实时报道。” 电视画面切换，从央视的演播厅切换到了非洲几内亚。 翁惠瑾紧紧盯着电视画面，生怕遗漏掉什么。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清丽可人的女记者。 “大家好，我是央视驻埃博拉记者，王冰。此次华夏医疗队在埃博拉疫苗研发上，取得了世界瞩目的成绩，遥遥领先于其他国家。现在我正站在几内亚临时实验室的楼前。” 电视画面立刻来了个远景，将整个临时实验室拍摄进去。 翁惠瑾也是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了几内亚临时室，看到了景萧然工作的地方。 “由于疫情防控的原因，我无法进入到实验室内采访。不过我邀了此次华夏医疗救援队的领队，以及科研小组的主要两位成员。” 画面再次切换，从俯瞰临时实验室的画面变回了记者王冰的画面。 而她的身旁，并排站着三个人，三人都穿着蓝色的防护服。 分别是华夏医疗救援队的领队，樊城医科大学校长徐利；樊城医科大学病毒实验室副主任何梅。 画面切换到最后一个人时，翁惠瑾的瞳孔微微一缩。 甘玲也捂着小嘴，“小瑾，这不是，这不是你那个……” 最后一人，赫然就是景萧然。 景萧然和徐利、何梅站在一起时，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因为他实在是太年轻了，如果是三十多岁还能理解，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景萧然的年龄才刚刚二十出头。 翁惠瑾心中十分疑惑，一般能够出现在央视新闻采访中的，无疑是医疗队的高层领导。 可是她知道景萧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而且以他的年龄，也不可能成为医疗队的领导啊！ 电视画面再次切换到王冰。 “下面，首先让我们来采访此次的医疗队领队，徐利校长。校长，您好。” “你好。”徐利微微点头，威严的面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校长，您能简单说说，这一次我们医疗队关于疫苗的突破性研究，到底意味着什么吗？我相信电视机前的观众对这个也十分好奇。” 徐利点点头，拿起话筒道：“埃博拉病毒是被评为安全等级为4级的病毒，其危险性超过了、艾滋病，在我们疫苗还没研发之前，全世界对这种病毒都束手无策，我们能做到的只能是防控和隔离，但是由于没有有效的治疗措施，无法从根本上抑制住埃博拉病毒的传播。” “疫苗的成功研发，标志着我们能够从根本上彻底控制住埃博拉病毒的传播！” 王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虽然说华夏国内目前还没有出现埃博拉病毒感染的病例，但是日韩等国家已经出现了几例确诊病例。这次疫苗的突破性进展，不仅对于非洲人民是个好消息，对于其他地区的老百姓来说，也是一剂强心剂……” 电视机前，甘玲转头看向翁惠瑾，叹道：“我们国家真厉害，率先研发出了埃博拉疫苗呢，我听说这个病毒很可怕，死亡率特别高！” 翁惠瑾笑了笑：“别打岔，继续看。” “噢……” 电视画面中，王冰继续进行着采访。 “徐校长，另外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此次华夏医疗科研队的成员中，平均年龄是35岁，最大年龄是46岁，最小年龄居然只有21岁！我第一次看到成员表时，我甚至都以为是成员的年龄弄错了。您对医疗队年龄的构成，有什么看法？” 徐利微微一笑：“研发队员的年轻化，这代表着我国医疗水平的不断发展和进步。至于我们医疗队当中最小的这个成员只有21岁，他其实已经是国际上小有名气的科研学者，在药物领域做出了很多重大的发现。此次的疫苗研发，他也是我们医疗队最重要的成员之一。” 第七十三章 轰动（下） “徐校长，您的意思是，身旁这位21岁的研究员，是最重要的研发成员之一？”王冰小嘴微张，闪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似乎一时间没有消化这句话。 徐利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整个疫苗的研发，主要都是由这位年轻的研究员主导的。” 话音刚落，王冰俏眉一挑，脸上露出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神色。 “您的意思是，他是整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徐利再次肯定道：“是的。” “真的是难以想象啊！一位21岁的少年，居然是我们华夏医疗队疫苗研发项目的负责人！” 王冰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叹。 其实像这种央视级别的采访，记者私底下都会有演练，提前和采访人员进行了沟通。 王冰也已经和徐利、景萧然认识过了，知道年轻的景萧然是整个疫苗项目的负责人。 不过即便如此，当她再次听到徐利介绍景萧然时，还是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21岁，大学还没毕业，居然已经成为国际级重点项目的负责人。 而和他玩在一起的人是什么级别的？ 徐利，未来院士的人选！ 俗话说，身处的圈子决定未来，这景萧然的圈子，已经到达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境界。 电视机前，甘玲盯着荧幕，目瞪口呆。 “小瑾，这……这是你那个学弟吗？你不是说他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吗？怎么……怎么会……” 翁惠瑾没有说话，看着电视里的景萧然，神色有些复杂。 她原以为，景萧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一个普通的医学生。 即便在日常生活中，他展现了与众不同的一面，但是说到底，还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人物。 可是现在，正在电视里的景萧然，他不仅接受了央视记者的采访，更是成为了国家级疫苗项目的负责人。 她虽然不是医学专业，不懂埃博拉病毒，但是她也很清楚这种疫苗的意义。 而且任何事情，一旦和国家扯上关系，那就变得不简单了。 这个新闻播出之后，决定会引起全社会的轰动和关注。 …… 电视画面中，王冰已经将话筒递到一旁景萧然的身前。 “今天，这位年轻的研究员也来到了我的采访现场。”王冰微笑着对景萧然道，“您好，请您对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我相信，大家肯定会对你十分感兴趣的。” 景萧然身穿着蓝色的防护服，戴着防护眼镜和口罩，整个人包裹得密不透风。 他双手拿着话筒，正对着摄像头：“大家好，我叫景萧然，是华夏医疗队的一名成员，目前正在进行埃博拉疫苗方面的研究。” “据我了解，你好像比我还小，还在上大三吧？你能谈一谈作为华夏医疗队疫苗项目负责人的感受吗？” 私底下，王冰已经将自己要问的问题告诉了景萧然。 景萧然做好了回答相关问题的准备。 客套话讲了几句以后，景萧然转头看向一旁的何梅，然后对摄像头说道：“虽然埃博拉疫苗项目的想法是我提出的，但是在整个实验过程中，何主任以及众多实验室的老师，比如程鹏老师，都给了我最大的帮助，没有大家的鼎力合作，疫苗的研发也不会如此顺利。” “景萧然同学，可真是谦虚呢。”王冰笑了笑：“因为身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的缘故，电视机前的观众可能看不清这位年轻研究员的样子，我私底下见过，是个帅小伙儿呢。” 听到这话，景萧然老脸一红，幸好戴着口罩，大家看不见他的脸。 电视机前，翁惠瑾也是轻笑着摇头，对于这话，她可并不赞同。 “那接下来，我们请樊城医科大学病毒实验室副主任何梅教授，来为我们解答埃博拉方面的问题……” 话筒移交到了何梅手上，她的说话措辞更是滴水不漏。 常年身居高位，应该这种采访可谓是游刃有余。 言语之间，何梅除了介绍埃博拉疫情以及疫苗相关的研发，更是极力赞扬了景萧然。 以至于，这么一个采访仪式，差点儿就成为了景萧然的表彰大会了！ “再次恭请华夏医疗救援队在埃博拉疫情上做出的突破性进展。今天的采访告一段落，以上是由央视记者王冰在非洲几内亚传回的报道。” 这段采访的时间并不长，只是简短的几分钟，甚至还是插播在晚间新闻之中。 但是只要看过这个新闻的华夏人，首先都是为华夏医疗救援队感到骄傲、自豪，其次全部都是聚焦于景萧然，这个刚满21岁的大三少年！ …… 新闻播放完毕，客厅之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翁惠瑾和甘玲相对而坐，两人眼神相互，对视了些许。 “小瑾，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终于，甘玲打破了客厅的沉默。 “甘玲，我真的也不太清楚。”翁惠瑾秀眉紧蹙，“他只跟我说过，他是去援非的，并没有说其他什么。” “啊？这样吗？”甘玲摸着下巴，疑惑道，“难道是他的工作特殊，不能够向别人透露吗？” “或许吧。”翁惠瑾道，“他们这种疫苗的研发，应该是重要的机密。” “嗯，不错不错。”甘玲说着，突然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太好了！” 翁惠瑾没好气地看着甘玲，“我的大小姐啊，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哎哎！我跟你说啊，小瑾。”甘玲又凑到了翁惠瑾身前，“你的眼光真不错啊，这个学弟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啊！” “甘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翁惠瑾笑了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甘玲满脸推笑，朝电视机的方向怒了努嘴：“你知道刚才站在景萧然身旁的人是谁吗？” “医疗队的领队？”翁惠瑾道。 “呵！”甘玲挑了挑眉，“你刚才可能只关注了你的学弟，我可是看了下面的字幕介绍，他是樊城医科大学的校长！” “校长？那他和景萧然有关系吗？” “小瑾，你有所不知。我有个同学就是樊城医科大学的，听他说过，他们每一届的校长都是院士。即便现在不是，未来的几年内肯定会被评选为院士！”甘玲道，“你想想，院士是什么人物啊！整个华夏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有他为你的学弟保驾护航，这可比楼底下那个什么经理强多了！我可是坚决的支持你！” “你可变得真快，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翁惠瑾听完甘玲的话，轻轻地摇头。 对于景萧然目前身份的转变，她很惊讶，内心之中，还带着一丝丝喜悦和自豪。 可是翁惠瑾有些不确定…… 他，还是那个在自己面前会害羞的男孩吗？ 第七十四章 繁忙的电话 这段简单的采访，被央视新闻频道不断的重放。 电视屏幕下方，一直滚动着几行小字： 华夏援非医疗队研发出埃博拉疫苗，最小研究员只有21岁！ 此时正关注着新闻频道的华夏人，全部都接收到了这个讯息。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21岁的少年。 各大门户网站，微博、知乎以及头条，埃博拉疫苗以及景萧然，双双登上了热搜。 景父景母正在自家超市里面忙碌，晚上这个时间点，也是人流的小高峰，很多晚下班的“打工人”都会来买些零食或者泡面。 “老板，来两桶统一的红烧牛肉面，再来一根火腿还有卤蛋。” “好嘞。”景父连忙从货架上拿出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要的东西，“一共13块……欢迎下次光临。” 超市的客人络绎不绝，虽然有些辛苦，但是景父感觉乐此不疲。 即便是家里现在不缺钱了，但是他还是习惯于早出晚归的。要是一天不干活儿，感觉身体都僵硬不舒服了。 “叮叮叮……” 一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景父定睛一看。 “老王？这么晚了，是有什么急事儿？” 景父一边拿起手机，一边继续给顾客拿货。 接通电话。 “喂，老王啊，你这是来樊城了吗？这么大晚上的，怎么有闲心给我打电话啊？” 老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这让景父感到有几分诧异。 “景大哥，你今晚没有看新闻吗？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刷头条新闻吗？” “没有啊！”景父疑惑道，“老王，你有急事儿吗？没有我就挂电话了啊，我超市这边忙得很啊！顾客一直催着我呢。” “别别别！”老王连忙道，“景大哥，你快打开手机，随便点进一个新闻页面啊！绝对是个大惊喜啊！” “我这不是跟你打电话在吗？”景父无奈道，“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啊？非要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就不多说了，挂了电话你自己去看。” 啪！ 说完，老王就挂了电话。 景父疑惑地摇摇头，把手机放回桌上。 “老板，我要的烟还没给我啊！” 顾客又在催了。 景父连忙应允，然后走到身后货架上拿烟。 “你的烟，50块。” 一转眼，景父便将老王交代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 “叮叮叮……” 熟悉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这回又是谁啊？”景父瞥过头，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大字，陈艳芳。 “今晚这是咋回事儿啊？平时可没见这些人打电话过来啊？” 景父在疑惑之中接起了电话：“喂，大嫂……” 他还没说完，陈艳芳就语炮连珠。 “你家的景萧然啊，真是不得了啊！出息了啊！” “是挺出息的！”景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大嫂只是简单地夸一夸景萧然。 毕竟景萧然这些年的表现的确很优秀，不仅是把家里的欠债还清了，一家人更是在樊城买了房，做起了小生意。 可是转念一想，这也不至于让陈艳芳单独在此时打个电话来夸奖景萧然吧？ 不至于吧？ 只听电话那头的陈艳芳继续道：“等景萧然回来，大家伙儿一定得好好聚一聚啊！” “啊？好……”景父顿了顿。 “那行，就不打扰你了。” 啪！ 电话又挂了！ 景父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正准备打开手机网页时，又有电话打进来了！ 这一次，又是景家的一个亲戚打来的电话。 景父这才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一定是景萧然在非洲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接通了电话，对面又是一个劲儿的恭喜，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挂了电话，景父直接点进了手机浏览器的界面。 网页之上，赫然就是华夏援非医疗队成功研发出埃博拉病毒疫苗！ “果然是和萧然有关系！”景父点开了新闻标题，“华夏医疗队都研发出疫苗了啊！真是了不起啊！” 因为景萧然的缘故，景父经常会看一些关于埃博拉病毒的资料，他很清楚这个疫苗的成功研发，对于整个科研圈意味着什么。 他继续浏览着新闻。 “在此次华夏医疗援助队中，一个21岁少年的身影进入了大众的视野，他叫景萧然，同时也是此次疫苗项目的总负责人……” 景父起初还是带着微笑看这段新闻，可是看到景萧然的这段时，整个人都呆滞了。 “研发出埃博拉疫苗，接受央视记者的采访……”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文中的景萧然就是自己的儿子，可是文中还配着图片，这分明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景萧然。 “萧然，他……他研发出了埃博拉疫苗？” 景父脑海中一团混乱，巨大的喜悦和震惊充斥其中。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着鸭舌帽的年轻走进了超市，“老板，我那个……今天没带钱，手机也没电了，这瓶水我就先赊账啊。” 景父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笑了笑：“不用了，今天有高兴的事儿，这个就当请你喝的。” “那，那谢谢老板了。” …… 景父快速打发走了顾客，视线又回到了手机上，他找到了那段央视记者王冰，采访景萧然的视频。 “真的是萧然！是他！”景父咽了口唾沫，看见景萧然接受央视记者的采访，神情激动，心中极速消化着这件事带来的震惊。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来给他打电话！原来全部都是因为景萧然的这件事！ 在如此重要的科研以及外交场合，不仅为科研做出重要贡献，更是提高了华夏在国际社会中的影响力！ 只是明眼人，基本上都已经看出了景萧然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景萧然所踏足的一条道，早已经是周围人所不能逾越的。 …… 当然，除了华夏国内的震惊、轰动，整个国际社会对于华夏医疗队宣布研发出新型疫苗这件事，有些截然不同的态度。 非洲多数国家，对于此事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平日希望尽早用上疫苗。 特别是疫情避免严重的几个非洲国家。 但是，欧洲等传统发达国家，通通表达了对华夏埃博拉疫苗的担扰，临床实验能否通过？有无副作用？ 美国更是直接提出，华夏是从美国实验室窃取了实验数据！ 第七十五章 回国 按照目前景萧然所主导的埃博拉疫苗研发进度，虽然已经研制出了疫苗，但是仅仅是经过了动物体内实验，还没有真正进行人体临床试验。 一种疫苗想要投入使用，经过的实验程序十分繁琐，除了动物实验，还要有长期的人体实验，进行观察效用以及副作用。。 目前半成品疫苗的效果不得而知，药物副作用也是未知数。 而且埃博拉病毒的亚种很多，这种“蛋白质替换”研发出的疫苗，对哪一种类型的亚种有效，还是要经过深入的研发。 此时在非洲几内亚，华夏医疗队所在的实验室。 整个实验室里坐的全部都是医疗队的高层人员，其中包括领队徐利，副领队臧洪峰，樊城市医科大学病毒实验室副主任何梅，还有程鹏以及华威。 “这一次，在埃博拉疫苗的研发上，我们华夏医疗队能做出现在的成就，景萧然同学是最大的功臣！” 徐利坐在首座上，其他四人围坐在他的身旁，而景萧然则是坐在他的对面。 众人都用余光看着景萧然，这个年轻人带来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不是何梅亲口将整个实验过程讲述，其他几人，包括程鹏在内，还是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未满21岁的少年能够做出埃博拉疫苗！ 程鹏心中虽然看好景萧然，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他真的能在一个月内完成疫苗的研发！ 臧洪峰坐在徐利的身旁，不停向对面的景萧然望去，眼神中透露出了惊喜和意外。 当初李秋雨向他介绍景萧然时，他仅仅认为景萧然是个科研小天才，但是“天才”想要成长为“大佬”，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臧洪峰从来都没想道，有一天，景萧然居然能和徐利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谈话！ 其实外界人看错了一点。 景萧然能拥有目前的成就，并不是因为在徐利这个准院士的光环下，产生的。 而是景萧然的努力，让他自己有了资格，和徐利对话。 此时，景萧然脸上带着一抹笑容，不过声音依旧十分平静：“徐校长，目前的埃博拉疫苗并不是最终完全体，还涉及到人体临床试验，以及后面4期临床试验，想要真正验证其效果，可能还要很大的工作量。” 目前景萧然做出来的，仅仅是疫苗的前体，一个很简单的化合物，还需要进行更多深入的研究，来保证用药的安全性。 一种疫苗从研发到上市，所需的时间都是以“年”为单位。 即便是集中大部分的人力资源，疫苗的研发至少需要半年之久。 “嗯，萧然说的对。”程鹏出声道，“目前疫苗还没进去临床研究，我们所有参与这次项目的人员都不能放松警惕。” 何梅在一旁点了点头，补充道：“目前疫情最严重的地方在非洲，其他国家虽然出现了埃博拉感染的个例，但是扩散的范围不大。所以我们目前时间还比较充裕，不要因为急于求成，导致疫苗最后在临床实验中出现问题。” “何主任说的对。目前已有的实验结果都是好的。”徐利笑了笑，“这就证明萧然的想法没有错，国家卫健委主任给我通了电话，让我们接下来集中精力，争取半年内将全球的首支疫苗研发出来！” “半年？”景萧然犹豫道。 他可不想在非洲几内亚再待半年的时间了，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 仅仅只是来非洲三个月的时间，他感觉已经像是过了大半年了，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家。 现在景萧然的来非洲几内亚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并没有太多留下来的理由。 不过若是放弃剩下的临床实验工作，就意味着，他在整个疫苗研发上的功劳要大打折扣。 “上面领导的意思，最好是半年内。”徐利道，“这时间的确是有点儿紧，一般来说，疫苗的周期大概是一到三年。” 其实，国家本来对这次医疗援助是抱着一种人道主义救援的想法，至于究竟能做出什么东西，自己人知道内部的水平，并没有太多的期望值。 可是这一次，疫苗的研发居然能够做出这么大的突破，着实让华夏上层的领导欣喜，所以才想一鼓作气，在半年内成功上市埃博拉疫苗。 景萧然眉头微皱，想了想道：“徐校长，目前疫苗的研发，主要是人体临床实验阶段，整个疫苗的基础研发过程已经结束。在坐的各位老师都是药物领域的专家，我想，接下来的实验工作就交给各位老师吧。” 话音刚落，房间内，众人的神色皆是有些意外和复杂，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 徐利意外的看了眼景萧然，其实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完全相信景萧然能够胜任接下来的实验工作。 完全不存在说，因为年轻所以经验不足的问题，相反年轻有时候是个优势，能够有更多富含创意的想法。 可是，景萧然居然主动放弃了接下来临床试验的工作！ 景萧然目前的确是疫苗工作的负责人，可是人体临床实验也占据了整个研发很重要的一部分！ 这相当于把到手的荣誉和成果，平分给了在座的各位。 “萧然，你确定吗？” 沉默了半晌，徐利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景萧然。 “确定。”景萧然点点头。 他早就规划好了，这援助的三个月到期以后，就离开非洲几内亚，回到国内，进行下一步的实验。 放弃剩下的人体临床实验工作，固然有些可惜，最后论功行赏时，他的功劳分配肯定会减少很多。 但是整个疫苗的研发，并不是他一个人完成的，更何况“蛋白质替换”实验还是何梅教他的。分出一部分的 如果继续在非洲几内亚待半年，这半年期间，景萧然或许能够顺利的研发出埃博拉疫苗，但是若是将这半年时间用于其他项目的研究。 例如“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那这半年时间可以做得事情可就太多了！ 远远比就在非洲能做出的成就更大！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勉强你。”徐利道。 第七十六章 论功行赏 “萧然，你再考虑考虑吧。” 这时候，何梅站起身道。 若说景萧然走后，谁最有可能接手整个实验的工作，那就是非何梅莫属了。 何梅十分清楚，这样的一个埃博拉疫苗的项目对任何人意味着什么。 对于徐利来说，尽管他不是直接参与者，但是他是整个团队的领导者，这首功除了景萧然，那就数徐利这个医疗队的领队了！ 徐利能在非洲几内亚有这样一份“功劳”，这就为他今年院士的“晋升”铺平了道路！ 对于华夏医疗队的其他人员来说，成为埃博拉疫苗研发团队的一员，是他们来非洲几内亚能捞到最大的业绩。 只要不犯错误，他们这一批人，在今后的科研之路上，绝对会步步高升。 而这全都取决了埃博拉疫苗的成功研发。 因此，何梅心中很清楚，景萧然走了以后，或许他们这些人的功劳更大，可是一旦疫苗的研发出现了差错，那就前功尽弃了！ 相较于“功劳分配”，疫苗的研发更为重要。 “何老师，您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景萧然笑了笑，“虽然我走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我完全脱离了埃博拉实验组，我们可以随时连线进行沟通。更何况，您也知道我的实验技术怎么样……其实大部分都是各位老师亲自动手。” 程鹏在一旁插嘴劝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这么着急着回国干什么呢？几内亚的条件是艰苦了一点儿，但是只要疫苗成功研发，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坐的各位实验室领导高层，几乎都在劝说景萧然留在几内亚。 除了一个人，那就臧洪峰！ 臧洪峰一直在观察着景萧然的神色，默不做声地听着众人的发言。 要说在座的谁最了解景萧然，那绝对要数他臧洪峰了！ 他不仅调查过景萧然的生平经历，更是从李秋雨那里知道了很多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说，景萧然现在的神州实验室。 这个神州实验室不仅名字叫得响亮，目前正在进行的实验项目也是十分庞大。 臧洪峰从李秋雨那里了解到，景萧然目前所进行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一旦完成，绝对是惊艳整个世界的大项目！ 可不是如今这个“埃博拉疫苗”可比的，美国已经因为这个项目不赚钱，放弃了疫苗研发。 “我支持萧然，他要回去就回去吧！”臧洪峰道。 所有人都很意外地看了眼臧洪峰，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景萧然和臧洪峰的关系密切。 臧洪峰不劝他留在几内亚就算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萧然他有自己的想法，大家就不要勉强了。”臧洪峰不愿多做解释，看了眼徐利，这件事最后肯定还是要由徐利拍板的。 徐利沉声道：“我刚也说了，这件事不能勉强萧然，就这么定吧。” “谢谢徐校长！”景萧然笑道，然后感激地看了眼臧洪峰。 臧洪峰微微一笑回应。 众人见景萧然去意已决，也不在劝说。 何梅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景萧然这孩子难道真的这么短视吗？非要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返回国内？ 她心中这么想着，但是现在也只能将所有的想法藏于心底。 …… 散会。 所有人走后，徐利将景萧然留了下来。 空旷的会议室，只有两人相对而坐。 “萧然，虽然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但是像我之前所说的，尊重你的选择。”徐利道，“不过，你还是我们疫苗项目组的一员，关于今后埃博拉疫苗的研发，如果出现任何问题，到时候我们可得麻烦你。” “徐校长，您放心吧。”景萧然笑道，“无论我在华夏哪个地方，各位老师只要找我，我二十四小时待命！” “嗯。”徐利点了点，有景萧然这句话就足够了，他能安心不少。 “那徐校长，我先回收拾行李，准备回国了。”景萧然笑道。 徐利却是摇了摇头，“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谈。” “重要的事？”景萧然有些不解。 最重要的事情应该就是埃博拉疫苗的研发，刚刚大家已经讨论结束了，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徐利继续道：“这一次，咱们疫苗研发进度神速，马上就要进入人体实验阶段，很多国家都希望和我们合作。而且，这一次临时实验室给我们华夏医疗队的实验室名额大增！” “普通实验室的名额直接增加了两间！” “4实验室的名额也加了3个，从现在的3个直接涨到了5个，如果研发顺利，未来还可能继续上涨！” 可以说，现在整个华夏医疗队，几乎占据了14的实验室资源，全部都是因为景萧然在“埃博拉疫苗”上的突破性进展，由此获得了几内亚官方的大力支持。 “那这太好了！”景萧然道。 之前他们的实验室不够，很多华夏科研人员都是轮流去实验室，这样不仅浪费时间，还会耽误实验进度。 现在的实验室名额充足，足够每个科研人员占据一个实验台。 徐利道：“嗯，不如果疫苗研发顺利，不出意外，半年内研发出最终成型疫苗，是有很大可能的。” “那是最好了。”景萧然笑了笑，半个月研发出一种疫苗，也足以震惊其他各国，刷一波华夏的存在感了！ 徐利的声音突然一顿，他深深看了眼景萧然，然后才慢慢道：“本来按照计划，如果你一直跟着我们项目组，最后疫苗只要成功研发，那你的功劳就是最大了。卫健委的领导肯定也会给你不少的好处，比如说直接提拔成教授，主持一些国家科研项目，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但是现在，这些好处肯定要大打折扣了……” 景萧然微微点头，这事儿他清楚得很。 那帮领导可不管过程，他们要的是最后的成果，没有最终成型的疫苗，他们绝对不会买账的！ 他若是留下，那这奖励就是政府高层领导颁发，并且绝对丰厚。 他现在回国，这奖励只能提前由徐利兑现。 “说说看，想要些什么奖励，如果我能够满足你的，我一定会尽量想办法。” 徐利笑着看向景萧然，他很感兴趣，景萧然到底能提出什么样的奖励要求。 第七十七章 令人意外的要求！ 景萧然微微一笑，终于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他心中早就有了打算，这个要求对他今后的发展大有裨益！ “徐校长，我的确有个小小的请求……”景萧然笑着徐利，开口见山的提出了这个要求。 听完景萧然的话，徐利的眉头高高皱起，他十分不解得地道：“萧然，你真的要提出这个要求？” 景萧然肯定地点头道：“我经过了深思熟虑，这个是我以后的目标之一，所以希望徐校长能够理解。” 徐利摇摇头，道：“不是我理不理解的问题，只是你的要求，这也太……太让人奇怪了。办成这事儿倒不难，你真的不再考虑的一下吗？” “不用了。”景萧然道。 见景萧然毫不犹豫的回答，徐利叹了口气，“我有时候真的不太明白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世界真是变了，跟不上你们的节奏了……” “徐校长说笑了，您还年轻呢。”景萧然笑了笑。 “哎，你这小子，别拍我马屁了。”徐利笑骂一声，“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 “好嘞。”景萧然笑道，“那我回去收拾行李了。” “去吧。” 看着景萧然离去的背影，徐利无奈地摇摇头。 对于景萧然提出的这个要求，他可以说是始料未及的，甚至超过了他的想象范围。 并不是说这个要求很难达成，而是说，和景萧然目前所处的位置，极为不相符。 “罢了，到时候就帮他这一次吧。”徐利将景萧然这件事抛在脑后，重新把精力投入到“埃博拉疫苗”的研发之中。 …… 三个月了！ 距离这这一批华夏医疗队来非洲的时间已经三个月了！ 按照之前的援助计划，其中大部分人的援非时间结束，准备返回华夏。 新一批的华夏医疗队员已经赶到了非洲几内亚，双方交接好科研工作，景萧然这批医疗队正式启程回家！ 坐在飞回华夏的专机上，景萧然看着飞机窗外渐行渐远的陆地，心里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这三个月的时间，过得比之前的半年还要漫长。 景萧然经历了埃博拉病毒的“血色恐怖”，见识了病人和同事在自己身前死亡的场景。 原以为这三个月，只是在实验室中默默度过，直到景萧然认识了小段，真正意识到埃博拉的恐怖。 飞机慢慢升空，直到再也见不到那片陆地。景萧然闭上了眼睛，多么希望自己从来都没遇到过小段，没有认识过那些应该埃博拉病毒而献身的同事。 或许他再也不会踏足这里了……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啊！” 江小建坐在景萧然的身边，他这次出色完成了援非任务，有了这一次经历，他以后晋升为主任医师的道路要平坦不少。 “萧然，我说你这也太吃亏了吧！”江小建摸了摸自己下巴的小胡茬，忿忿道：“留下来，那这整个项目都是你的啊！” “因为好久没吃樊城的热干面和豆皮了，甚是想念，所以就提前回国。”景萧然睁开眼，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抛掉。 “切～”江小建瞥了眼景萧然，他自然不信景萧然的托辞。 景萧然笑了笑，然后把视线投向窗外的天空。 …… 飞机缓慢上升到平流层和对流层之间，然后趋于稳定，开始平稳飞行。 “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能跟您换个位置吗？” 景萧然刚闭上眼睛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到身旁传来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女声。 不过这声音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他身旁的江小建说的。 “啊？我吗？”江小建疑惑道。 “是的。”女声回道，“麻烦了。” “好的。” 听到了江小建站起身换位的声音，景萧然这才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年轻可人的女生坐在了他的身边。 她的脸上有些婴儿肥，长相小家碧玉，标准的鹅蛋脸，秀气立体的鼻子，眼睛不笑时黑白分明有神态，笑起来睫毛弯弯，十分可爱。 “王冰？”景萧然立刻就认出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女生。 她就是这一次央视驻几内亚的记者王冰。 “景同学，你好呀。”王冰笑道。 “你好。”景萧然点了点头，“原来你也跟着医疗队回国啊？” 王冰浅眉低笑：“当然呀，这一次我的任务就是采访你们这个医疗队呢，你们要回去了，我当然也要回去。” “噢，原来如此。”景萧然恍然。 “是这样的。”王冰轻轻咳嗽了一声，“我长在回国以后，对你进行一个专访。” “我？”景萧然诧异道，“我能有什么好采访，你要采访的话，也应该采访刚刚坐在你这里的那个大叔，那可是抗击埃博拉病毒的一线人员。” 景萧然嘴里的大叔就是江小建。 王冰笑了笑，道：“景同学，你还不知道你目前在国内的知名度吧？” “我在国内还有知名度？”景萧然疑惑道。 若是说他在科研圈有些知名度，他还相信。 普通人可不会太关注病毒疫苗什么的。 “对啊。”王冰解释道，“你忘记了上次我采访你和徐校长的那次吗？” “可是我们都是全副武装，可没人认识我们啊！”景萧然笑道。 那天的采访，在场所有人都穿了防护隔离衣，口罩把所有人的脸都挡住了。 “长相挡住了没错，但是景同学你的年龄可瞒不住呀，再加上你这次可是埃博拉疫苗项目的总负责人。”王冰道，“那天的采访视频一经播放，那可是在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呀，大家可从来都没见过这个年轻的项目科研员，微博热搜都有好几个呢。” 景萧然颇为意外，他知道这次采访时在央视新闻频道中插播，因此不会有多少人看到这次的直播。 原以为只是小范围在科研圈传播，而且他在非洲也没关注国内的新闻，家里人也没跟他沟通过，所以并不知道国内对他的热议。 “怎么样？回国以后有时间没？”王冰继续道。 第七十八章 回家 时间当然是有的，更何况是央视记者的采访，景萧然肯定是万分乐意。 “我有时间，不过你为啥要选我做采访？”景萧然挑了挑眉，华夏医疗队中资历老的成员有不少，甚至还有很多临床专家还受到了几内亚总统的接见。 央视记者的专访，这可是很大的殊荣，算是国家给大众树立的一个正面形象。 “身为疫苗研究的总负责人，你就这么没自信呀？”王冰笑道。 景萧然却是轻轻摇头：“疫苗还没研发出来，只是刚刚进入了人体临床试验阶段。而且现在我离开了几内亚，算是脱离了整个项目组。” 只要华夏的埃博拉疫苗没有研发出来，这些外界强加在景萧然身上的光环就不会稳固。 “那你可就小看了，这次你们在埃博拉疫苗研发上所做的突破性进展。”王冰道，“据我所知，已经有很多国家希望和我们华夏合作。另外，几乎所有非洲国家都正面赞扬了我们这次援非行动。华夏国内的主流媒体通篇报道你的事迹，这些难道不是我要采访你打理由吗？” 景萧然笑了笑，“国人对于这种科学技术方面的事情，拥有很大的忘性，现在他们是跟随舆论的热点来报道我，不出几天的时间，我相信他们更愿意去挖掘那些明星的花边新闻……” 王冰微微皱起小琼鼻，道：“感觉你对我们媒体有偏见啊。” 景萧然摆摆手，笑道：“你可别会错意。媒体之所以更喜欢娱乐明星的花边新闻，无非是观众、读者们喜欢，投其所好罢了。” “我可不跟你扯这些东西啦。”王冰看着景萧然道，“回国以后，等我准备好采访资料，到时候来樊城联系你。” “好，没问题。”景萧然点了点头。 这种好事，他可不会拒绝。 …… 一路上，景萧然和王冰闲聊着，互相有了初步的认识。 王冰是吉林大学毕业，毕业之后直接进入央视，成为总台记者，负责一些境外的驻地采访。 “这一次从非洲回来以后，我就再也不用出国了，主要留在京都，进行华夏各地的采访活动。”王冰道，“你有时间去京都的话，一定找我呀。” “好的。”景萧然笑着回应道。 在非洲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和徐利、何梅这些老一辈的人交流，或多或少有一些约束感。和自己同辈的人聊天，自然是聊得十分开心。 中途快要到用餐的时候，王冰和江小建又换回了位置。 “看你有些不太高兴？”江小建突然道。 “不高兴？没有啊……”景萧然疑惑地扭头看向江小建。 “美女变成了大叔，所以不高兴？”江小建调侃着笑道。 “真没有。”景萧然哭笑不得，不过他内心不得不承认，和漂亮的女孩子聊天，的确是一个很享受的过程。 “我看这女孩子挺好的，颜值在线，还是央视的记者，你不试试吗？”江小建突然凑到景萧然的身前道。 “建哥，您可别乱嚼舌根了。”景萧然无奈道，“她是来邀请我参加一个专访，我们双方都没这个意思。” 漂亮的女生，的确会让人心跳微微加速。 不过景萧然心中早就驻进了一个美丽身影，他就不会再以求偶的态度面对其他的女生。 或许王冰真的很漂亮，美丽大方，甚至比翁惠瑾更加干练。 “不会吧，萧然，你这都不敢尝试一下吗？”江小建小声道，“虽然咱是没那些小白脸长得帅气，但是以你目前的条件，那可是绝对的潜力股啊！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啊！要是我年轻个十几岁，肯定会主动去追的！” “噢？是吗？”景萧然撇嘴笑了笑，“那我回去跟嫂子好好探讨这个问题。” “哎哎，你别介啊，萧然，逗你玩呀。”江小建连忙道，俨然是个妻管严的模样，“不过我说真的，我看这个央视漂亮女记者对你还真有点儿意思，你确定不去试一试？摆脱一下母胎lo20年的单身生活？” “我可没说我是单身啊！”景萧然生怕这江小建越说越离谱，只好“堵”上他的嘴，“是建哥你一直说我没女朋友的。” “啊？你有女朋友了？”江小建诧异道，“没听你说过啊！” 景萧然无奈道：“建哥，你也没问我啊！” “那好吧，真是太可惜了。”江小建摇了摇头，“这女孩子，我真觉得很不错……” 景萧然笑了笑，在空姐那里拿到自己的盒饭，便不再说话。 …… 经过长达20多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了樊城机场。 考虑到疫情防控等因素，景萧然这一批从非洲回来的所有医护和科研人员，全部需要隔离一个星期。 所有人被安排在机场附近的一个酒店之中，居住满一个星期，直到没有发生任何埃博拉病毒相关症状，才可以解除隔离。 因此景萧然目前并没有告诉家里人他回来的讯息，只是告诉他们自己马上就会回国，没有定具体的日期。 ……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所有人都要返回各自居住的城市。江小建要回一趟樊城市中心医院，他刚和景萧然顺路。 王冰要再次赶往樊城机场，飞回京都，整理这次的所有采访资料。 她已经和景萧然自己约定好，有空闲的时间进行一次专访。 “萧然，那就下次樊城再见了！” “拜拜！” 和王冰告别以后，景萧然和江小建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第七十九章 这位是你女朋友吧 两人站在隔离酒店的门口。 “萧然，你是直接回家吗？”江小建问道。 景萧然低头看了眼手表。 今天是周末，现在是早上爸点，他在半个小时之前给爸妈打了电话，还给翁惠瑾发了一个微信，说自己已经回国了。 “我爸妈应该要来接我。”景萧然道，“建哥，你呢？去医院还是回家？” 江小建笑了笑，道：“我老婆和孩子来接我，应该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一辆普通的小车慢慢行驶过来。 车缓缓停在了酒店门前，后门打开，一个身影飞奔而出。 “哥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景萧然抬头看去，潇潇这个小丫头正向自己的方向跑过来。 “哥哥，你真是想死我啦！” 潇潇扑进了景萧然的怀中，紧紧搂着的他的脖子。 景萧然反手双手抱住潇潇，这小妮子早就不是三年那般的娇小玲珑。 如今潇潇已经十岁了，自从做了心脏手术以后，身体营养状况迅速的恢复，身材和同龄人比不多了。 景萧然想要抱起潇潇，都有些费力了。 “潇潇，你在家里是不是又总是偷吃呀。”景萧然一只手抱着潇潇，另一只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我怎么感觉你又胖了。” “哼哼。”潇潇这一次并没有和景萧然拌嘴，哼唧一声，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哥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呀！” “你这小丫头，光想着礼物。”景萧然没好气地笑道。 “哼，谁让你骗我和妈妈，说你自己去美国了，实际上是去非洲了呢。”潇潇撅起小嘴道。 这时候，景父、景母也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他们两人的表情十分激动，特别是当看到景萧然的那一刻，景母的眼睛似乎有些红了。 “爸，妈，我回了。”景萧然将潇潇放在地上，轻声道。 “嗯。”景父走到景萧然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咧嘴一笑，“好，好样的！” 景母则是快步走到景萧然身前，将他拉到一旁，开始家长里短的问了起来。 稍作一番嘘寒问暖，景萧然想起了站在一旁的江小建。 “爸妈，这位是我们华夏医疗队的江小建老师，他目前在市中心医院传染病科工作。在非洲的时候，一直都很照顾我。”景萧然笑着将江小建介绍给父母。 “叔叔、阿姨好。”江小建在一旁回应道，“这一次萧然可是我们的大功臣啊！没有他，我们的疫苗研发可没这么顺利呢。” 景父景母均是面带笑意，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 景萧然这一次真是可他们一大家长了脸面，现在他们两人出门在外，总是会被左邻右舍搭讪，拉着他们问育儿经，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景萧然这么优秀的儿子啊。 这么多年，景萧然也当了一回别人家的孩子。 景父出声道：“谢谢你对萧然的照顾，这孩子在外面真是不让人放心，给你们添麻烦了。” 江小建连忙客套了几句。 这个时候，潇潇突然又神神秘秘地朝景萧然招招手。 “怎么了？”景萧然半蹲在潇潇的身前。 “哥哥，如果你给我带了礼物，那我就跟你说一个秘密，这可是大惊喜哦。”潇潇一双大眼珠子不停地打转，就像是一个狡黠的小狐狸似的。 “你还有惊喜呢？不要是惊吓就行了。”景萧然笑着摸了摸潇潇的脑袋，“你的礼物当然有啦，在我的行李箱里面，回家以后就给你。” “嘿嘿，哥哥，那我就把这个惊喜跟你说啦。”潇潇满足地笑了笑，然后拉着景萧然的手，朝小车的方向指了过去，“你看看车上……” 景萧然面色疑惑，顺着潇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小车的后座上，似乎还有一个人，一直都没有下车。 只不过隔着一层车窗玻璃，景萧然并没有看清人的长相。 景父、景母在一旁更是露出了丝丝笑意。 “姐姐，你快下车吧～” 这时候，潇潇对着车里的人喊了一声。 听到潇潇的声音，车里的人稍稍整理了自己的仪容，随后慢慢打开车门。 “她是……”景萧然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这个人。 随着她的轮廓显现，景萧然的心跳微微加速，手心中冒出一丝细汗。 “好久不见呀，学弟。” 翁惠瑾俏生生的出现在众人身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她淡妆红唇，穿着一身白色的百褶裙，露出雪腻的长腿，脚上则是一双帆布鞋，整个人显得无比的青春靓丽。 “学姐……好久不见。” 景萧然按捺住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稍稍朝翁惠瑾的方向走几步，然后只是紧紧靠着她，一时间竟没了言语。 看来翁惠瑾是和父母一起过来接他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一同前来。 景萧然不知道的事，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翁惠瑾时不时会接到景母的邀请，到家中做客。 潇潇也很喜欢这个漂亮姐姐，一来二去，翁惠瑾和景母便很熟悉了，甚至还会一起相约去做头发。 “哥哥，我这个惊喜够不够呀。” 潇潇突然跑到景萧然身前，很不合时宜地打破了氛围。 景萧然收回眼神，轻轻咳嗽了一声，扭头看向潇潇，发现小妮子正一脸邀功的看着自己。 “放心吧。”景萧然笑道，“礼物不会少你的。” “嘿嘿。”潇潇这才放过了景萧然。 翁惠瑾缓缓走到众人面前，和景父、景母打了声招呼。 “萧然，这位就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江小建对景萧然挑了挑眉，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景萧然为什么对王冰没有兴趣了，“你好，我是萧然在非洲的同事，我叫江小建。” 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在家里，无论长相身材，都是极好的，自然也不会对其他女生感兴趣了。 “哎，还不……”景萧然正想着解释。 没想到翁惠瑾却是一脸微笑，然后点头回应道：“江大哥好，我叫翁惠瑾。” 第八十章 有家不能回的景萧然 翁惠瑾作为当事人都没有反对，景萧然更加不会多说什么。 有这么一个漂亮知性的女朋友，景萧然内心深处那种淡淡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当景萧然再次看向翁惠瑾时，似乎觉得她又漂亮了几分，整个人在阳光下，显得光彩夺目。 “萧然，你这可以啊。”江小建笑道，“居然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还说回去介绍几个年轻的小护士给你认识，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翁惠瑾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候，不远处又有一辆车靠了过来。 “萧然，我老婆来了，我就不和你们多说了，家里还有一家子人等着我呢。”江小建道，“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啊。” “一言为定。”景萧然笑了笑。 江小建似乎是赶时间回家，上车之后就匆忙离开了。 “爸妈，我们也回家吧。”景萧然扭头看向身后的父母。 景父、景母对视了一眼，却是没有回应。 “怎么了？”景萧然停下了正欲离开的脚步。 景母苦笑了一声，无奈道：“萧然，你回国的事情我不小心跟一些亲戚透露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家里全是来拜访的亲戚，平时不怎么联系的亲戚也上门说是看看你……” 景萧然闻言，神色一愣。 “这……” 难怪王冰说他在国内的影响力不俗，虽然比不上那些娱乐明星小鲜肉，但是由此可见一斑。 “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些亲戚。”景父接着说道，“而是那些各个电视台的采访记者，自从你上了央视新闻台后，陆陆续续有十多家媒体想要来家里拜访。你这回来的消息传开，免不了又是麻烦事儿。” 这可是有家不能回啊！ 景萧然还想着回家好好休息，毕竟在非洲的这段日子实在是太累了。 现在看来得晚些回去，至少等这一大波亲戚走了。 “萧然，本来你妈准备做一桌子菜给你接风洗尘，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景父笑道，“刚刚我在一家口味很好的酒店定了位子，咱们一家人去好好去庆祝你的回国。” 说完，景父还补充了一句，“小瑾也很我们一起去吧。” 景萧然转头看向翁惠瑾，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嗯。”翁惠瑾笑着点点头，没有扭捏。 “那好，咱们就出发吧！”景父笑道。 一行五人陆续上了车，景母坐在前排，景萧然和翁惠瑾坐在后排，潇潇坐在两人之间。 景萧然还不知道这车是家里什么时候买的。 这些年家里虽然已经有些存款，但是景父景母依然秉持着节约的习惯。 景萧然多次建议景父买车，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现在景父也想开了，舍得花钱让生活更加便利一些，景萧然心生安慰。 一路上，最高兴的莫过于潇潇这个小丫头了，欢声笑语不断。 景萧然听着翁惠瑾和潇潇的聊天，眼角余光扫过她们两人时，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满足感。 有亲人和自己喜欢的人在身旁，无疑是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翁惠瑾的眼神也会在景萧然身上停留，两人视线交错时，都是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 景父预定的星级酒店在樊城光谷附近。 这是景萧然三个月来第一次吃饭国内正宗的美食，隔离七天的饭菜实在是不敢恭维。 一旁还有家人和翁惠瑾陪着，景萧然的胃口是相当的好，是平时饭量的一倍之多。 饭桌上，景萧然跟大家说起非洲的事情，谈到了埃博拉病毒疫情的可怕以及疫苗的研制。 “我在非洲还教了一个学生……”景萧然总会不知不觉中想到小段，想到那个憨厚的黑人小伙儿。 一家人听着景萧然讲述小段的故事，皆是默默不语。 他们心疼景萧然在非洲所经历的一切，也近乎真实的感受到非洲埃博拉病毒的残忍可怕之处。 翁惠瑾咬着下嘴唇，眼中带着一丝心疼，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景萧然。 她记得，景萧然曾经在隔离病房中给她打电话。 她还以为那只是常规的隔离程序，没想到景萧然曾经在生死之间徘徊。 一直很活跃的潇潇，也停止了笑声。 她能够感觉到那一丝压抑的气氛。 景萧然一边讲，一边低头吃饭，尽量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隐藏。 他从来都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感。 只是现在这一刻，众人都能深刻的体会到他在非洲这段时间的内心煎熬。 大部分人都只看到了成功人士表面的风光，却往往忽视了他们背地里拼死拼活的努力。 人们只愿意去品尝胜利后的喜悦，却不愿去面对追求胜利过程的艰辛。 景萧然不仅经历了埃博拉病毒感染的风险，更实在几内亚临时实验室中夜以继日工作，在短短一周之内，掌握了蛋白质替换实验的方法，初步研发出了埃博拉疫苗的前体物质。 “嗯，吃饱了。”景萧然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饭粒？” “萧然，以后……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再去这些地方了啊！”景母坐着里景萧然的身旁，抓着他手道。 景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显然也有这个意思。 “放心吧，妈。”景萧然笑了笑，“以后我不会出去了。” 得到景萧然的肯定回答，景母这才安心。 这一次景萧然瞒着她，私自去非洲疫区，已经让她很多晚上睡不觉了。 只不过景萧然心中却是深深叹了口气，他看了眼窗外樊城的蔚蓝天空。 “下一次，可能就不是在国外了啊……” …… 吃完饭，景父景母驱车回到超市工作，他们走之前还把不怎么情愿离开的潇潇给带走了。 只剩下景萧然和翁惠瑾两人在光谷中心街道旁散步。 两人并肩走在一街道上。 “哥哥，买花吗？”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补丁裤的小女孩，手中捧着一把玫瑰。 “今天是七夕节，送一朵玫瑰给女朋友吧。” 第七卷 第一章 天更蓝了 眼前的玫瑰娇艳欲滴，上面还喷撒了一些水滴，显得更加艳丽。 都说女人喜欢漂亮的东西，对于这种玫瑰花更是没有抵抗力。 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将玫瑰花递在景萧然的身前。 景萧然轻轻一笑，正想从口袋中掏钱，但是突然想到自己刚才非洲回来，身上没带现金，面色一僵。 “那个……小妹妹，我没带钱。” 小女孩神情一暗，缓缓缩回了手。 “你这里能刷微信或者支付宝吗？”景萧然道 “可以呀！”小女孩的表情由阴转晴，笑眯眯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微信支付码。 “你手中的花，一共多少钱？”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哥哥，我手里有三十朵，一朵十块钱，一共要三百块呢。” “好。”景萧然点点头，扫了小女孩的微信支付码，直接转了三百块，“都给我吧。” 小女孩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景萧然这么爽快。 “愣着干什么？”景萧然道，“不想卖了？” “啊？没……没……”小女孩赶紧将手中的玫瑰花包好，轻轻递给了景萧然。 景萧然顺手接过了这一捧玫瑰花。 “谢谢哥哥。” 小女孩的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抹了一把自己脏兮兮的脸，将微信收款码郑重地口袋。。 “姐姐，你一定会很幸福的呢。” 小女孩刚准备离开，然后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翁惠瑾轻快地说出这一句话。 还没等翁惠瑾反应，她便快速跑开了。 “这孩子……”景萧然笑着摇摇头，然后看向身旁的翁惠瑾。 “那个……学姐……七夕快乐哈……” 景萧然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另一只手将玫瑰花递了出去，活活像一个铁憨憨。 面对翁惠瑾时，景萧然那种从容不迫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紧张、忐忑。 翁惠瑾眉眼间的笑意一直没停过，她双手接过玫瑰花，放在自己的胸前，低头闻了闻。 “谢谢。”翁惠瑾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瞬间绽放，“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过玫瑰呢。” “第一次？”景萧然笑道，“学姐，不会吧，你应该是收玫瑰收到手软的那种人吧？” 翁惠瑾笑了笑，“别人送，但是我没接受过的呀，今天这可是第一次。” 景萧然微微一怔，他盯着翁惠瑾的眼睛，那里似乎有无数的星星在闪烁。 “学姐……” 翁惠瑾皱起了可爱的小琼鼻，“你怎么还一直叫我学姐？” “啊？这……这……”景萧然抓耳挠腮，偷偷看了一眼翁惠瑾，低声道：“女……女朋……友……” 翁惠瑾面色一红，轻啐一声：“哪有这么叫的啊……” 你见谁喊自己的女朋友叫“女朋友”？ 景萧然表面上憨憨一笑，内心却是兴奋无比，翁惠瑾并没有否认这个称呼。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漂亮得有些过分，身材高挑迷人的女生，是自己的女朋友了？ 景萧然一阵恍惚，他脑海里再也没了过去那个破碎的身影，只剩下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只不过，自己从来都没有表白过，一切好像都是水到渠成。 “学姐……”景萧然突然出声道，“做我女朋友吧！” 翁惠瑾俏丽的脸庞愈发红艳，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玫瑰，缓缓点头。 “虽然花买贵了，但是我很喜欢。” “真的吗？” 景萧然又笑成了一个铁憨憨，他伸出双手轻轻搭在翁惠瑾的双肩之上。 翁惠瑾轻轻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景萧然，然后发出一声鼻音：“嗯。” 天，似乎更蓝了。 人，好像更美了。 路边捣乱的熊孩子也可爱了几分。 景萧然盯着翁惠瑾，让后者突然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这么看着我干嘛？” “好看。” “你以后天天可以看。” “看不腻。” 翁惠瑾笑了笑，然后出声道：“萧然，闭上眼睛。” “嗯？”景萧然疑惑道。 “我说，闭上眼睛，不要睁开哟。”翁惠瑾伸出白嫩的小手，将景萧然的眼睛盖上。 虽然不明所以，景萧然还是很顺从地闭上了双眼。 “这是……” 感受到自己从唇角传来湿热的温度，景萧然的身子猛得一怔。 虽然他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依旧能想象出，那近在咫尺俏丽的脸庞。 翁惠瑾想要离开，但是景萧然突然反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唔……” 良久，两人才慢慢分开。 翁惠瑾的脸上挂满了红晕，景萧然很自然把她的手牵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翁惠瑾道。 景萧然低头思索，现在有家不能回，医院也不适合翁惠瑾去。 “那就去你住的地方坐坐？”景萧然道，“你到我家来这么多次了，我还没去过你家呢。” 现在刚过中午，到处在外面游荡也有些疲乏了。 “那好呀。”翁惠瑾点了点头，“刚好我室友今天有培训课，不在家。” 翁惠瑾租住的小区离光谷很远，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两人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奔向目的地。 期间，景萧然还接到了来自宁安医学院的电话。 打来电话的是景萧然的辅导员，沈晓蓉。 沈晓蓉告诉景萧然，之后不用去医院实习了。 一来，目前景萧然的影响力很大，在医院这种公众场所，他不再适合以一个实习生的身份存在了。 即便景萧然愿意继续以“实习生”的身份在医院，恐怖没有几个医生当他老师了！ 其次，一旦各路媒体前来，必然会影响到医院的医疗秩序。 最后，以景萧然目前的水平，已经可以提前毕业了。 甚至于，景萧然若是一直待在非洲，成功研发出最后的埃博拉疫苗，那他已经可以被破格晋升为教授级别的了！ 因此，宁安医学院索性给景萧然放假，让他自行支配剩下的时间。 另一方面，沈晓蓉还透露出，华夏国内有不少名牌大学，比如京都大学、华西医学院等，纷纷给景萧然发来邀请，表示愿意给他提供硕博连读的机会。 第二章 新的选择 若是在前世，对于硕博连读的机会，而且是这些华夏重点医学院校的名额，景萧然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名额，如果不是因为景萧然在非洲的这番作为，他也不会拥有这种机会。 硕博连读所花费的时间不仅比正常的要短，而且更具有含金量。 但是如今，面对这个硕博连读的机会，景萧然犹豫了。 即便是国内顶级医院院校的，他还得掂量一下去读书的得失。 这国内院校的博士学位，说到底，靠的可真不是学术研究！在这一点上，景萧然在前世的博士生涯可是深有体会，是有发言权的。 相较于科研，排在前面的是人脉、情商，然后才是科研、学术！ 如果没有人脉能力，一个省级的科研项目都弄不到，拿什么去发表sci论文呢？没有论文，又依靠什么去申请项目呢？ 没有科研项目，没有论文，又如何去晋升呢？ 所以，景萧然很清楚，这个博士最大的作用是扩大自己的人脉圈、交际圈，提升自己的阶级层次。 想要做出真正有用的学术研究，除非跟着一些大佬级别的人物，否则都是“灌水”罢了。 博士相对于本科、硕士，只是更高级的“灌水”而已。 与其浪费时间去国内大学读博，倒不如好好待在神州实验室，或许能够研发出更多的东西。 而且景萧然是个例外，他的脑海中拥有很多前世所储存的知识，每一种对于现世的科研工作者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 “萧然，你真厉害啊！”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更何况，景萧然的表现早就超出了他年龄的妖孽。 翁惠瑾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三的学生能够接到国内顶级大学的邀请。 景萧然笑了笑，“我可能不会去。” “啊？”翁惠瑾愣了愣，“你，你不去？” 放弃这么个大好机会？ 在华夏人眼中，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现在有一个直通最高学历的机会，景萧然居然要放弃。 翁惠瑾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嗯，我准备留在樊城。”景萧然笑道。 “留，留在樊城？”翁惠瑾默念着，“可是樊城毕竟只是个二线城市，如果能去京都，那以后的发展肯定是很好的呀！” 景萧然闻言，一时间也没找到很好的说辞。 突然翁惠瑾抬起头，脸蛋微微一红，看向景萧然道：“萧然，你可不要为了我，就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啊！” “啥？”景萧然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我以后也能找工作去京都啊，你不需要为了我就在樊城这个地方。”翁惠瑾抿嘴道，“你的前途，你的梦想才是最重要的。” 景萧然没想到翁惠瑾居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还没有将翁惠瑾的因素考虑到自己未来的规划中。 不过这一下，倒也是提醒了景萧然。 “学姐，你放心，我肯定会一直陪着你。但是我也不会那么傻的放弃自己的前途，我有更好的选择。” 景萧然还是习惯叫翁惠瑾学姐，这个称呼好像更加容易喊出口，也更轻昵。 “更好的选择？”翁惠瑾眨着眼睛，脑海中试图去搜寻比京都大学和华西医学院更多的学校。 谈话间，两人已经乘坐出租车来到了翁惠瑾所居住的小区。 刚下车，景萧然又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来电显示，哈默。 那个辉瑞的高级医药代表。 “喂，景先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接起电话，哈默那豪爽而又蹩脚的从中传出。 “哈默先生，几年不见，您的水平提升不少啊。”景萧然笑道。 “哈哈，请了个华夏老师，专门学习过一段时间。” 客套一番之后，哈默直入正题。 无事不登三宝殿，景萧然知道这商人无利不起早。 “景先生，有个好消息告诉您。”哈默道，“新型口服抗凝药经过了两年的临床实验，已经正式通过了4期，并且获取了fda的批准，在华夏国内也获得了药监局的批准，正式可以上市了！” fda，主要是代表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它主管：食品、药品（包括兽药）、医疗器械、食品添加剂、化妆品、动物食品等产品的监督检验，根据规定，上述产品必须经过fda检验证明安全后，方可在市场上销售。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从开始研发，到最后入市，差不多经历了两三年时间。 如今，顺利通过了fda和华夏药监局的批准。 “那我就提前恭喜哈默先生了。”景萧然道。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上市，这就意味着源源不断地创收，而且辉瑞拥有全球最顶级的药物销售系统。 根据前世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销量，辉瑞每年的收入超过数十亿美元！ “这都要感谢景先生啊，全仰仗您的专利，我们才有这种机会。”哈默的笑声一直没有停歇。 这个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项目是他一手主导成功的，根据临床实验的反馈，这药绝对会大卖！ 抗凝药物，在临床上主要适用于非瓣膜病心房颤动的患者、髋关节或膝关节置换手术成年患者以预防静脉血栓形成，以及预防成人静脉血栓形成，降低肺栓塞发生风险。 房颤最大的风险就是在心脏里面形成血栓，血栓如果脱落，随着血液循环到达脑部血管，将会堵塞脑血管，造成肢体偏瘫、口角歪斜等症状。 这也就是平日里大家常说的“中风”。 而抗凝药物的作用就是防止中风！ 临床上目前常用的抗凝药物——华法林，需要定期检测凝血功能r（前期三到五天检测一次，后期可能是一周，半个月，然后一个月、三个月）。因为只有当r的水平达到标准值，药物才能起效。 另外，华法林的药物效果很容易受到食物的影响，可能造成药效增强而出血，或者药效减低而丧失防“中风”的作用。 经常有口服“华法林”的病人，因为没有检测凝血功能，而导致身体黏膜出血的情况。 但是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不需要检测凝血功能r，药物效果稳定，只需要定期口服药物就行，而且出血概率和华法林相差无几。 从药理作用来看，景萧然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物”显然是要比传统的“华法林”要更好，患者的依从性好，而且不用担心出血风险增大。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华法林，一盒60片，只要19块钱。 根据前世的药物定价，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在没有进入医保之前，一盒5粒，要200块左右！ 如今，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定价，肯定和前世是差不多的。 第三章 辉瑞的邀请 “哈默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市场定价是……”景萧然道。 “这个嘛，不是很贵。”哈默道，“在华夏的定价大概是180块左右，相较于那些动辄上万的抗癌药物，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果然，和景萧然所想的价格差不多。 “哈默，你可别拿抗癌药物和抗凝药物做比较。”景萧然笑了笑，“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那是，我就这么一说。”哈默笑道。 “那你这次来找我是……”景萧然还不知道哈默的来意，若只是简单的通知“抗凝药物”上市，倒也没必要特意打个电话。 哈默收起了笑声，道：“景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辉瑞想请您帮忙宣传一下新型口服抗凝药，类似于商品代言人之类的角色，不过您的工作就是去下个星期举办的华夏心血管年会上，发表我们辉瑞，宣传新型口服抗凝药。” 景萧然瞬间就明白了哈默的意思，合着是想让自己帮他们在华夏推广新型口服抗凝药物。 华夏的市场份额很大，如果能成功占据华夏市场，绝对会让他哈默在辉瑞更近一步！ “为什么是我？”景萧然询问道。 按常理来说，辉瑞这种国际顶级公司请人宣传药物，即便没有院士级别，那至少也是华夏心血管分会委员之一吧，怎么会找到他呢？ “哈哈，景先生，您说笑了。”哈默道，“您在非洲的事情我可听说了！以您目前在国际学术圈的地位，如果肯帮我们辉瑞宣传药物，那是我们高攀了。最重要的是，您是新型口服抗凝的发明人，宣传这种药物最有说服力啊！” 以哈默在辉瑞的位置，知道景萧然在非洲所做的事情也不奇怪，更何况这件事现在几乎也为大众所知。 景萧然笑了笑，不知什么时候，他在学术圈的地位，居然都能匹配上辉瑞这种巨无霸了。 “景先生，您看可以吗？这个酬劳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我们辉瑞都是业内最高标准。如果您觉得可行，那我们就商量个时间讨论一下？” “哈默，这个事情……你让我再考虑一下吧。”景萧然道。 帮辉瑞宣传“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这不是不可以，而且这种形式应该是业内传统，很多新开发的药物都会让权威人士站台。 只不过，景萧然还从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也没有参加过心血管年会，这件事情的利弊他还不太清楚。 “好的，心血管年会是下周在京都举行。”哈默道，“时间有些紧，如果您确定参加的话，务必明天晚上之前通知我，到时候我们辉瑞会安排您的所有行程。” “没问题。”景萧然回答道，“没事儿那我就挂了。” 景萧然正想挂掉电话。 哈默连忙道：“景先生，您别急啊，我的事情还没说完呢！” 景萧然只好继续拿起电话，“你请讲。” “是这样的，这件事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景先生现在有时间吗？”哈默道，“我想当面谈。” “现在吗？”景萧然抬头看了眼翁惠瑾，“不好意思，现在没时间。” “那稍晚一些呢？” “这，看情况吧。”景萧然笑道，“哈默，你就别卖关子了，什么事情电话里面不能说？” “景先生，事关重大。”哈默笑了笑，“所以一定得当面跟您谈谈，而且是越快越好。” “这样啊。”景萧然想了想，“那明天在神州实验见吧，我应该一整天都在实验室。” “好，景先生，那我们明天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 挂了电话，翁惠瑾一面惊讶的看着景萧然。 她一直在景萧然的身旁，能隐隐约约听到，这电话里面的应该是个外国人。 “你要去京都参加什么心血管年会？”翁惠瑾询问道。 景萧然笑道：“别人是这么说的，但是还不确定呢。” “哦。”翁惠瑾应了一声，便不再询问，带着景萧然来到一栋小区的楼下。 这栋小区的装修十分普通，门口没有保安，只有一个老旧的铁门孤独地立在那里。 吱～ 铁门没有上锁，翁惠瑾轻轻地推开，然后转头看向景萧然。 “我合租的房子在五栋的三楼，就是前面那一栋……” 虽然小区外部装修比较陈旧，但是环境还算干净，小区里有很多健身器材，不少老年人正在旁边聚众打桥牌。 “学姐，房租大概多少钱一个月？”景萧然询问道。 “还行，我和我室友分摊房租，每个人一个月一千，不包括水电费。”翁惠瑾道。 这种应该是樊城租房的平均水平，在三环之外，还算是能接受的。 “你每天去公司要多久啊？” “坐地铁，大概半个小时，所以每天得起早点儿。” 两人闲聊中，很快就上楼了，便到达了翁惠瑾的出租房前。 “这是……” 门前的地上，放着一捧娇艳的玫瑰花。 这地上的花比起翁惠瑾手中的这束，要更加的鲜艳。 翁惠瑾淡淡道：“可能是谁送给我室友的？就放在这儿吧，不用管，我室友要是不想要，就扔垃圾桶了。” 景萧然耸了耸肩，不过他的眼神瞥过楼梯间的一个垃圾桶，发现那里有不少玫瑰花的残枝败絮！ 推开房门，翁惠瑾便“嗖”得快速跑进房间内。 “萧然，你先在门口等等哈。” 景萧然便看到翁惠瑾快步跑到沙发旁，将几件粉色的内衣内裤拿起来，然后跑到卧室内，大约过了十秒钟，翁惠瑾的才从室内传来。 “萧然，进来吧。” 景萧然这才走进屋内，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 很明显能看出这是女孩子的住所，房间不大，但是十分温馨，所有的家具和装饰品都弥漫着可爱的气息。 这时候，翁惠瑾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扮，将长发微微盘起，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下身则是穿着黑色短裤，露出笔直的一双大腿。 第四章 一见钟情 “萧然，你想喝点儿什么？”翁惠瑾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可乐吧。”景萧然随口道，视线一刻都没离开过翁惠瑾的身上。 “嗯……”翁惠瑾应了一声，只是从厨房出来时，手里却拿了两罐冰红茶。 “可乐喝多了不好，就喝这个吧。” 景萧然也没在意，顺手拿起冰红茶，拧开瓶盖，就灌了一口。 还真是有些渴了，眼神不小心瞥见翁惠瑾火热的身材时，愈发的口干舌燥。 “咳咳。”景萧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将视线从翁惠瑾的身上拉回。 “怎么了？”翁惠瑾坐在景萧然的身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了一种魅力。 景萧然似乎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这个味道特别好闻，不浓郁不刺鼻。 “没什么，喝水喝急了点儿。”景萧然舔了下嘴唇，然后放下手中的冰红茶。 翁惠瑾微微一笑，同样是拿起了手中的冰红茶，仰头轻抿了一口。 洁白的玉颈，光滑细腻的肌肤，景萧然看着眼前的少女，怦然心动。 翁惠瑾放下了手中的冰红茶，景萧然移开了视线。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翁惠瑾朱唇轻启，眉眼弯弯。 景萧然的思绪被翁惠瑾带回了三年之前，他刚刚来到樊城之时，他们在那个餐馆相遇时的场景。 “当然记得。”景萧然笑了笑，“若不是当初那个男生假装喝农药，我们也不会认识呢。” 翁惠瑾笑道：“有道理。” “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去感谢一下当初那个男生呢。”景萧然道。 “我看行。”翁惠瑾哈哈一笑。 景萧然看着满脸笑容的翁惠瑾，心中也感到了深深的幸福和满足感。 原以为，翁惠瑾肯定会追问自己在非洲的那些事，以及了解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 但是，翁惠瑾并没有，她只是简简单单和景萧然闲聊着，丝毫不过问以前的事情。 “当时我就在想呀，这个男生怎么会这么厉害。”翁惠瑾道，“一下子就识破了别人的伪装，我还担心了很久，特别怕他真的喝农药出事了。” “是吗？”景萧然挑眉笑道，“原来学姐很早之前就喜欢我了？” “那可没有，你可别臭美啦。”翁惠瑾故作嫌弃的表情，“我就把你当个普通的朋友。” “那我可不一样，我对学姐可是一见钟情。” 景萧然说出这话，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渣男的倾向。 没想到翁惠瑾却是扑哧一笑，“我知道呀。” “你知道我喜欢你？”景萧然愣了一下，自己应该没有表现得很明显才对吧。 “因为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义呀。”翁惠瑾眯起了眼睛。 以她的容貌和身材，的确会有很多人对她“一见钟情”。 有人说，刚刚相恋的情侣，就像是一般，碰到了就会点着。 景萧然对这段话，深以为然。 此刻的他一样，看着面容姣美、身材火辣的翁惠瑾，心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景萧然和翁惠瑾坐在沙发上，两人已经是零距离接触。 青春的荷尔蒙分泌旺盛，房间内的气氛越来越暧昧。 “学姐，你真漂亮。” “嗯。” 翁惠瑾低头轻轻应了一声。 景萧然总感觉今天会发生点儿什么，他又微微向翁惠瑾身旁靠近一些。 “那个……”他转头看向翁惠瑾，翁惠瑾也扭头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脸庞相距的距离不足三十公分。 翁惠瑾弯弯的柳叶眉，轻轻颤抖。 随后，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景萧然喉咙微动，咽了口唾沫，慢慢凑到翁惠瑾的脸前。 近距离观察着翁惠瑾，景萧然感受着她鼻息间的热气，看着她光洁的皮肤，绝美的面容，心跳立刻加速。 慢慢地，凑近。 景萧然的嘴唇离翁惠瑾的红唇只有十厘米。 五厘米…… 一厘米…… 翁惠瑾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正在期待这一刻。 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颇有规律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翁惠瑾立刻睁开眼睛，将景萧然轻轻推开，犹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萧然，我室友回来了。”翁惠瑾连忙站起身，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 景萧然只好坐回沙发，摆出一副端正的姿态，心中却满是无奈，差点儿就亲上了啊！ 翁惠瑾整理好了衣服，眉头微皱，“玲玲没有带钥匙吗？而且今天应该是有培训课要上啊？这个时间点她不会回来的啊？！” 带着满脸的疑惑，翁惠瑾前去开门。 吱～ 打开房门，站在翁惠瑾面前的却是一个俊俏的男人。 “惠瑾，我就知道你在家！” 乔宇凡手里捧着一大捧玫瑰花，露出了俊美的笑容。 “是你？” 翁惠瑾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寒冰。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 说要，翁惠瑾就想关上门，却被乔宇凡用手掌抵住了房门。 翁惠瑾眉头一挑，“乔经理，你这是……” 乔宇凡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惠瑾，今天听说你请了假，我怕你生病了不舒服，特意过来看看你。” “不用了，我没有生病。”翁惠瑾语气冰冷，“而且乔经理，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我也有男朋友了，希望你不要浪费时间了。这玫瑰花，我看，你还送给懂得欣赏它的人吧。” 听到翁惠瑾这话，乔宇凡也不生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 “感情是培养的嘛。”乔宇凡将手中的玫瑰递给翁惠瑾，笑道：“再者说了，这花只能送给配得上它的人。” “我有男朋友了，乔经理，你经常能听懂我的话吧？”翁惠瑾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一丝不快。 “惠瑾啊，你就别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了。”乔宇凡轻轻摇头，“我在你家楼下也守了大半个月，还从没见过别的男生来过。平时在公司，我也没看见你和别的男人来往，哪来的男朋友啊？” 在乔宇凡看来，这漂亮的女人多少有一些骄傲和矜持，总会自命不凡，可是一旦突破她们的内心防线，便会让她们死心塌地。 第五章 她可能不太方便 景萧然一直关注着翁惠瑾的情况，见来访之人是个男人，也没轻举妄动。 不过当看到他手中拿的玫瑰，联想到门口的那束玫瑰，也将事情猜测到了大半。 这多半是翁惠瑾的狂热追求者。 “学姐，怎么了？” 景萧然站起身，走到翁惠瑾的身边。 听到屋内传来男人的声音，乔宇凡面色一凝，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当听到景萧然喊的是“学姐”，而且出来的是一个样貌、穿着都十分普通的年轻男生时，他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惠瑾，这位是你的学弟？” 翁惠瑾笑了笑，伸出双手，亲昵地挽住了景萧然的手臂。 “乔经理，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他叫景萧然。” 乔宇凡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翁惠瑾会做出这么亲热的动作，而且还亲口承认这个男生是她的男朋友。 “乔经理，你好。”景萧然微微点头示意。 乔宇凡却没有回应，反而是对着翁惠瑾笑道：“惠瑾，你没必要为了拒绝我，找这么一个男生来当男朋友吧。” 翁惠瑾正想说话，没想到乔宇凡打断了她。 “惠瑾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旁边这位，是你的表弟？堂弟？还是哪个远房亲戚呀？” 乔宇凡一手拿着玫瑰花，一只手插在自己的白色衣服口袋中，眉头轻挑，看着景萧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在他看来，这么一个样貌平凡，而且穿着打扮普通的男生，怎么可能会入翁惠瑾的眼睛呢？ “乔经理，我……” 翁惠瑾还想要解释，景萧然却转过身，一把搂住了她。 然后在乔宇凡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 景萧然吻了下去！ 翁惠瑾睁大了眼睛，她也没想到景萧然当着别人的面前居然做出这个举动。 只不过她只是微微一愣神，双手轻轻抚在景萧然的胸口，然后就闭上眼睛，笨拙的回应着。 “这……你们……这……” 乔宇凡面色铁青一片，双手紧紧握拳。 他难以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幕，自己心中女神级别的人物，竟然，竟然和这么一个平凡的小子，接吻了！ 而且是热吻！ “翁惠瑾！你狠！” 乔宇凡扔下手中的玫瑰花，摔门而去。 他还是不相信，不相信翁惠瑾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他觉得翁惠瑾还是在做戏，只是代价这么大的做戏，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拒绝自己？ 乔宇凡在翁惠瑾楼下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她家的窗口，心里也有些茫然。 …… “他走了。” 景萧然轻轻松开了翁惠瑾。 “嗯。”翁惠瑾仍然闭着眼睛，躺在景萧然的怀里，双手环抱在他的腰间。 “他是谁？”景萧然道。 “我们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和我不是同部门。”翁惠瑾道，“一次项目合作认识了，后来就开始……” “他怎么知道你的住址啊？”景萧然询问道。 “他一个经理，旁敲侧击从人事部那里知道的。”翁惠瑾有些无奈，“不过他虽然比较难缠，但是目前还没有做出什么激进的事情，所以我平时也不太搭理他。” 景萧然想了想，道：“可是今天他都主要来敲门了，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就是一个人了。” “没事儿，平时我都是和小玲在一起的。”翁惠瑾轻声道。 景萧然眉头微皱，以前他管不着，现在可不一样了啊，翁惠瑾是他的人了。 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放在这种地方，他还是有些担心。 “哎呀，萧然，你就放心吧。”翁惠瑾笑了笑，“我都住了一年多啦，没有问题的。” “嗯。”景萧然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不过暂时没有告诉翁惠瑾，“你室友今晚会回来吗？” “嗯？”翁惠瑾不解，“应该会回来。” “那，我们抓紧时间，继续……” 翁惠瑾躺在景萧然的怀里，脸蛋一红，不敢正视景萧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顿时间，屋子里春意盎然。 若不是翁惠瑾的室友快回来了，景萧然绝对不愿意离开。 翁惠瑾有些做贼心虚，景萧然原来还想请她和她的室友吃顿晚饭。 但是在翁惠瑾撒娇卖萌式的“央求”之下，景萧然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住所 …… 走出小区大门，夜幕降临。 景萧然感觉到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先回一趟家吧。” 这个时间点，家里应该不会有蹲点儿的亲戚了。 景萧然给父母打了电话，提醒预定了一大桌子美食。 打车回到家，潇潇正趴在茶几上写作业，景母正在厨房里做饭。 “哥哥，你回来啦。”潇潇看见景萧然回来，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笔，蹦蹦跳跳地来到景萧然身旁。 “正做作业呢？”景萧然笑着摸了摸潇潇的脑袋，“来，让我看看。” “不，我在写日记呢。”潇潇嘟起小嘴道，“日记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呢。” “可哥哥不是别人呀。”景萧然蹲下声，引诱着小丫头拿出自己的日记本。 “哼，我不。”潇潇立刻拿着日记本，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景萧然一脸无奈，看来天真无邪的妹妹长大了，学会和自己玩“捉迷藏”了。 “萧然，你回了。” 景母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景萧然面色一喜，不过当看到他是一个人时，疑惑道：“小瑾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景萧然不着痕迹地挠了挠头，“她啊，她晚上工作忙，可能来不了。” “工作是忙不完的啊！”景母道，“你也真是的，怎么就忍心让小瑾一个人在家里的。” “我……”景萧然顿时语塞，这可是翁惠瑾把他赶出来的啊！ 他也不想走啊！ “算了，我也不说你了。”景母道，“等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起吃饭。” “妈，不用了。”景萧然连忙道，“她可能真的不太方便啊！” “有啥不方便的？”景母疑惑道，“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她总是来陪我吃饭啊，我也没见着她哪一次说不方便的？” 第六章 重回实验室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个实情，他肯定不能说出来，只能任由景母给翁惠瑾打电话。 如同景萧然所料，翁惠瑾真的不方便过来。 “老妈，你看吧，我就说了，她可能不太方便。”景萧然笑了笑。 景母瞪了景萧然一眼，“你这孩子，小瑾她一个人樊城工作打拼，父母不在身边，一个女孩子多么不容易啊。” “嗯，这个我知道。”景萧然知道翁惠瑾一个人孤身来樊城读大学，毕业之后，她父母其实想让她回家乡，但是被她拒绝了，一个人就在樊城工作。 景母没好气地看了眼景萧然，双手叉腰道：“知道了还不有所行动啊？我跟你说啊，这次你从回来，我限你一个月内，和小瑾确认关系。” “啥？”景萧然一怔，“一个月内确认关系？” “是的啊。”景母皱眉道，“你一个大男生，做事怎么那么墨迹，磨磨蹭蹭的，一点儿都不爽快。我可是在小瑾面前旁敲侧击的问过了，她对你还有很有好感的，否则她也不会隔三差五的往我们家跑啊！” “妈，你别激动啊。”景萧然笑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你说的一个月内……” “一个月的时间很短吗？”景母挑眉道，“我可是听隔壁那个老杨说了，他家孩子相亲才一个月，不仅结婚了，女方都怀孕了！” 景母吐槽了景萧然半天，景萧然一直都没能插上话。 趁着景母歇口气，景萧然连忙道：“妈，我和翁惠瑾已经确定关系了，她是我女朋友了。” “啥？” 景母有些懵，这前后的反差有些大啊！ 刚刚她还说教着景萧然，可是一转眼，景萧然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真的吗？儿子，你没忽悠你老娘吧？”景母兴奋道。 “老妈，你和翁惠瑾都这么熟了，自己问问她不就行了吗？”景萧然笑了笑。 “呵呵，也对。”景母笑道，“以后问的机会多的是，我也不急于一时。” 打发好了景母，景萧然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了房门。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还没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思绪。 重生回来三年，他所做出的成果，可以已经是很多的了。 他不仅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顶级实验室，更是开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为“埃博拉疫苗”的研发也做出来了巨大的贡献；在未来，更是会有开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可能。 从刚开始，景萧然仅仅是为了赚取潇潇的手术费，到现在，他的目标也变成了，今后的樊城能顺利度过那次惨重的危机。 “我做的还不够！”景萧然深深叹了口气，想要在尽可能减少灾难带来的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防患于未然。 不过，很多事情，注定要发生，景萧然根本无法去阻止，也无力去阻止。 他只能在灾难发生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在灾难来临以后，做好应对的策略。 景萧然只能尽可能的扩大自己在华夏，乃至全球的影响力，无论是作为一名科研学者，还是作为一个医生，他需要尽快掌握话语权，这样才可以在灾难来临之时，有所作为。 目前，他虽然已经积累了部分影响力，但这也只是暂时，过不了多久，随着埃博拉疫情消退，他的影响力也会慢慢褪去。 景萧然很清楚，只有真正做出有“划时代”意义的东西，才可以迅速在科研界形成自己的一股力量。 现在能达到景萧然要求的，那就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作为前世有“划时代”突破意义的抗癌药物，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出世，可以说拯救了无数肿瘤病人！将那么已经宣判死刑的病人，从鬼门关拉回。 在前世，“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发明人，也因此获得了，诸如诺贝尔将等众多奖项。 “或许，辉瑞邀请的这场心血管年会，我是有必要去看看的。”景萧然喃喃道。 很多时候，这种年会，说是进行学术交流，其实更多的是给全国各地的大佬们提供一个合作的机会。 景萧然现在缺的并不是什么科研思路，而是缺少人脉，缺少一个圈子。 在华夏，人脉很多时候才是决定事情成败的关键因素，以至于努力或者奋斗这些因素还要稍稍排后。 尽管他现在和徐利校长有些交情，但是想要进入科研的上层圈子，还需要很多的努力。 …… 翌日清晨。 景萧然早早就来到了神州实验室。 阔别三个月，景萧然看着眼前的这栋建筑，心生感概。 门口的保安好像是换人了，换成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景萧然靠近实验室大门时，他将景萧然给拦下了。 “你是干的啥？实验室重地，无关人员不能随便进入的！”年轻人装着一身保安服，从保安亭内探出了脑袋。 景萧然明显愣住了，他还是头一回进神州实验室被拦下了。 “大哥，我是神州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景萧然道。 年轻人走出保安亭，狐疑地看着景萧然：“你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还有，你的工牌呢？” “工牌？”景萧然眉头微皱，神州实验室啥时候出了工牌这个东西。 “你连工牌都不知道，还说是神州内部人员？”年轻人摆了摆手，催促着景萧然赶紧离开。 景萧然有些无奈，正想掏出手机给林奕田或者朱献清打个电话，让他们下来接自己。 这时候，从景萧然的身后传出一个女声。 “周大哥，早上好呀。” 这个女声似乎有些熟悉，景萧然回头一看。 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生正朝实验室大门走过来，她背着红色的书包，一边笑着，一边和年轻的保安打招呼。 “罗昕同学早上好。”年轻的保安微笑着回应道，“听说，今天实验室有什么欢迎活动呢，大家都来得挺早的。” 罗昕笑了笑，正准备走进实验室大门。 第七章 遇旧 “罗昕？” 景萧然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还真是她啊！ 罗昕和他在宁安医学院是同一个班级的。 当时景萧然为班长，罗昕为副班长。 而景萧然来到樊城中心医院实习以后，罗昕就顺利成为了正班长。 在景萧然前世的记忆中，罗昕并没有在大学中热衷于科研实验，应该是个和其他普通的学生一样，每天去自习室和食堂打卡。 现在，罗昕和洪胜这些人，明显已经偏离了前世的生活轨道。 景萧然明白，这些变化可能都是因为自己潜移默化的影响。 “你是……景……景萧然？”罗昕睁大了眼睛，她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景萧然。 “怎么，罗昕同学，你们俩认识啊？”年轻的保安笑了笑，“我还以为这位同学是外人呢。” 罗昕没有说话，静静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景萧然。 “罗昕，好久不见啊。”景萧然朝罗昕走近了一步，微微笑道。 “好……好久不见。”罗昕低下头，思绪早就飘飞到了三年之前。 三年之前，他们还在宁安医学院，是同班同学，还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当时，她还在为一个学校实验室的名额努力时，景萧然已经开始进行独立实验。 三年以后，罗昕在学校里已经听腻了景萧然的“传说”，如今更是在央视新闻频道看见了他的采访报道。 看着景萧然在电视中侃侃而谈，而自己只能在下面当个观众，罗昕不由得有些好笑，当初竟然产生过和景萧然竞争的想法。 自从她进入实验室，踏入科研圈之后，愈发明白景萧然和他们的差距，景萧然已经慢慢靠近金字塔尖，而她，才刚刚进去金字塔的底部。 甚至和洪胜相比，她都是远远不如的。 毕竟洪胜已经手握好几篇高分sci论文，参与了几项重要研究项目，而她刚刚才发出去一份国内核心论文，在实验室只能打打下手。 这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 现在，罗昕终于是明白了。 很多人，终究是需要自己去仰望的，甚至产生不了一点儿嫉妒之心，心中只有惊叹和丝丝崇拜。 “你来神州实验室实习了？”景萧然笑道。 他记得自己曾经和宁安医学院的校长谈过，双方进行联合培养，每年都会选送一批学生前来学习的。 “嗯。”罗昕点点头，一副十足乖巧的模样，“在学校经过了三次考试，才取得了来神州实验室学习的资格。” “挺好的。”景萧然点了点头，“洪胜也在实验室里面，见过他没？” 罗昕点头道：“见过。” 年轻的保安狐疑地看着罗昕，又看了看景萧然。 他很奇怪啊，这罗昕平时可是个比较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何曾看见过她摆出这副娇羞的模样。 而眼前这个和罗昕聊得很欢乐的男生又是谁啊？ 保安仔细打量着景萧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些天，神州实验室内部宣传视频中反复出现的那段新闻采访。 听说那个接受采访的年轻人就是他们神州实验室幕后最**oss……只不过当时采访人员戴着口罩，他没法看清面容，但是他记得那个人姓景。 而罗昕刚刚喊这个年轻人，就是景什么的…… 保安心中惊出一身冷汗，难道说他刚刚把自家老板拦在门外了？ 看着景萧然一脸和煦的笑容，保安心中万分苦涩，你说这些大佬怎么都喜欢“微服私访”？ 若是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下自家boss啊！ “那个，我现在可以进到实验室里面吗？”景萧然道。 “可以！当然可以！”保安立刻低头哈腰道，并且往旁边让了一步。 “谢谢，等我有了工牌，下次一定带在身上。”景萧然道。 保安勉强的笑了笑，心中万匹马呼啸而过，自己真的是撞到枪口上去了，只是但愿年轻的boss没有这么小气吧…… …… 跟随着罗昕走进神州实验室，景萧然发现整个实验室的布局焕然一新。 每一个区域都有相应的标示，分工明确。 各个实验室小组之间，泾渭分明。 现在还是凌晨六点，不过实验室中，已经有十多个人开始忙碌。 大家脚步轻快，谁也没注意到景萧然的到来。 “景萧然，今天实验室有一个欢迎仪式。”罗昕突然道。 “欢迎仪式？”景萧然不解道，“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实验室吗？” 罗昕一脸笑意地看着景萧然。 景萧然会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嗯。” 景萧然愣住了，“这没必要吧……” 欢迎仪式？朱献清和林奕田也没人跟他说这个事情，否则他今天就把自己那套最帅的西装穿来实验室了。 “其实按照朱老师的意思，就是大家聚在一起，你给大家分享一下科研经验。”罗昕道。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只是他内心有些无奈啊，他哪有什么科研经验，无法就是靠着记忆前世一些前沿科研成果，然后直接“变现”！ 真正靠他自己做成的科研成果，目前根本就没有，如果说他是一个抄袭者，他坦然接受。 这个“欢迎仪式”，让景萧然意识到，如果接下来自己仍然在啃前世的老本，直接去“抄袭”前世的一些科研成果。 即便现在是可以风风光光站在科研前端，但只要前世和今生共同的时间点一到，那他可能就再也不会产生任何科研成果了。 “怎么了？” 见到景萧然站在原地发愣，罗昕疑惑道。 景萧然回过神，微微摇头，“罗昕，我先上楼找朱老师了。” “嗯。”罗昕点点头，她很清楚自己如今和景萧然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笑道：“你忙你的，我也要开始去做实验了。” 科研本来就是一条孤独的道路，罗昕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景萧然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是变坚定不少。 “景萧然我是不可能追赶上的了。”罗昕喃喃道，“但是还有洪胜呢，我一定要超过他！” 正在二楼办公室的洪胜突然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哎哟我去，我这是被谁惦记上了？” 第八章 欢迎仪式 “谁会惦记你啊！” 景萧然的笑声从屋外传来，然后缓缓推开门。 办公室在坐的众人皆是面色一喜，所有人都站起了身，激动地看着门口站着的男生。 “萧然，你终于回来了！” 众人为首的，是朱献清和林奕田。 他俩立刻走上前，迎接上去。 看着景萧然脸上的笑容，两个人顿时心生感慨。 仅仅三个月未见，景萧然居然又干出来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还直接给干到了国家层面！ 林奕田原本还在担心景萧然在非洲的安全，他根本没有指望过，景萧然能够做出任何科研成果，只是过去完成一项政府分配的任务罢了。 可是，随着华夏医疗队中“埃博拉病毒疫苗”的消息传出，景萧然的大名，在华夏科研圈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神州实验室，也因此名声大噪。 林奕田已经连续收到国内外多个实验室的访问申请，其中不乏重点实验室，想要来神州实验室“取经”。 与此同时，随着景萧然的回归，林奕田和朱献清内心也安定不少，实验室有了话事人，他们肩上的担子也轻松很多。 “我回来了。”景萧然环视办公室的众人笑道。 办公室里，除了朱献清和林奕田，还有神州实验室最开始一批的科研员，包括从宁安医学院毕业的王拓等人。 看到众人的阵仗，看来是在等自己。 “班长，你可算回来了。”洪胜站起身，满脸笑意，“快来坐。” 景萧然要在首位，林奕田和朱献清分别坐在他的身边。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全劳烦朱老师和林老师两个人了。”景萧然开口道。 林奕田笑了笑，道：“萧然，那你确实应该感谢朱老师，这三个月，他可是为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差点儿都在实验室打地铺睡了。”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是目前神州实验室最重要，也是景萧然最看重的项目。 朱献清见状，连忙摆手，“在坐的各位都辛苦了，我身为项目负责人，做这些也都是应该的。” 景萧然很清楚，每一个科研人，真正想要一番作为，免不了这种废寝忘食的工作。 也正是朱献清秉持了这股精神气儿，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才会顺利进行下去。 “朱老师，您这些天是真的辛苦了。”景萧然沉声道，“既然我回来了，你就先好好休息几天，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 朱献清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萧然，目前项目的进度已经到了十分关键的时候，就差临门一脚，暂时还不能松懈。” 景萧然为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已经准备了大半年的时间，如果从最开始立项算起，那差不多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如今，国际各个顶级的实验室都在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究。有任何一个实验室宣布自己研发成功，都不奇怪。 除了华夏国内无人问津，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国际范围内，已经被寄予厚望，被当成是抗癌的里程碑式药物！ 景萧然也明白实验室正处研发的关键时期，便不在劝说朱献清休息。 “哦，对了，宁安医学院那边通知我，不用再去实习了。”景萧然道，“我接下来，大部分的时间可能会放在神州实验室。” “那真是太好了！”朱献清禁不住开怀大笑，他早就觉得景萧然留在医院是大材小用，只能当一个小医生。 真正能发挥景萧然天分的，就是科研这条路了！ 朱献清继续道：“萧然，有你的帮助，那我有五成的把握，这一次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我们神州实验室必定是全世界最先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 “只有五成把握？”景萧然紧皱眉头，这个结果离他预期还差很多。 朱献清一愣，在他看来，这五成把握已经算是非常之高了！ 按照他以前在辉瑞的工作经验，即便是成功率最高的药物，也只有四成左右。 “我觉得还能更高一些。”景萧然道，“朱老师，接下来，我跟您对接一下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 “好。”朱献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景萧然要亲自参与进来，是再好不过的。 如今，实验室的人对景萧然可谓是绝对信任。 这时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林奕田突然道：“萧然，我们办了一个欢迎仪式，主要是为了庆祝你从非洲安全回来，然后给大家分享一下科研经验。” “嗯。”景萧然点点头道，“林老师，我听你的安排，不过你要我谈科研经验……” 这个东西，景萧然没法儿谈啊，他所有的科研项目都是基于前世，没有那种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个……”林奕田低头沉思，“要不你就随便讲讲目前科研前沿的知识，给大家提供一些科研的思路，我相信大家也会很感兴趣。” 景萧然点了点头，如果仅仅是宣讲前沿知识，那他的确可以，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而且，他可以准确地判断出，未来哪些领域有研发前景。 “那我们在一楼大厅里准备一下。”林奕田道，“一个小时之后，欢迎仪式开始。” 如今，实验室的人对景萧然可谓是绝对信任。 这时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林奕田突然道：“萧然，我们办了一个欢迎仪式，主要是为了庆祝你从非洲安全回来，然后给大家分享一下科研经验。” “嗯。”景萧然点点头道，“林老师，我听你的安排，不过你要我谈科研经验……” 这个东西，景萧然没法儿谈啊，他所有的科研项目都是基于前世，没有那种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个……”林奕田低头沉思，“要不你就随便讲讲目前科研前沿的知识，给大家提供一些科研的思路，我相信大家也会很感兴趣。” 景萧然点了点头，如果仅仅是宣讲前沿知识，那他的确可以，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而且，他可以准确地判断出，未来哪些领域有研发前景。 “那我们在一楼大厅里准备一下。”林奕田道，“一个小时之后，欢迎仪式开始。” 第九章 萧然的装X时刻 （上） 一个小时以后，神州实验室一楼大厅。 实验室所有的成员都聚集在此，大厅主席台上，朱献清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向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各位同事，今天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其目的相信大家很清楚。”朱献清高声道，“我们神州实验室的掌舵人——景萧然，昨天顺利从非洲凯旋归来！今天我们这既是一个欢迎仪式，又是一个讲座，景萧然的专属讲座！” 朱献清刚讲完，大厅遍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愈演愈烈，散去。 景萧然，这三个字，对于华夏普通大众来说，可以说是稀疏平常。 可是，对于现如今的华夏医疗圈来讲，这三个字却是代表着权威！ 病毒学领域的权威，科研圈的新贵，新一代的“科研偶像”！ “景萧然比我的年纪小很多。”朱献清道，“在生活上，我可以说是他的老师，但是在学习上，景萧然绝对是我的老师！” “他今年21岁，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小，但是对于他的职业生涯，我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 “下面，我们有请景萧然来给我们讲述他的经历以及科研想法！” “大家热烈欢迎，景萧然！” 大厅里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景萧然带着满脸笑意，缓缓走上主席台。 环顾台下，大概有五十多个人。 对比于神州实验室刚创建时的不足十人，现在的队伍晓得格外庞大。 其中，有一大部分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大家好，我是景萧然，宁安医学院的大三学生，同时也是神州实验室的总负责人！”景萧然笑道，“可能大部分人对我很陌生，我也叫不出大家的名字。但无论大家最后能否留在神州实验室，能够相聚在神州实验室，那就是缘分！” 掌声的浪潮又起，景萧然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作为“公众人物”的影响力。 虽然在场的人不多，但是他明显能感受到大家对他的热情和尊敬！ 过了两分钟，大厅才逐渐转为平静。 “相比于我讲述自己的经历，我想换个形式。”景萧然笑了笑，“由大家提问，任何想问的问题，不管是生活还是科研上，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能给大家答复。” 话音刚落，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意外，这从一个欢迎仪式变成了一个“粉丝见面会”啊！ 不过，大厅之下，有些胆大的男性研究员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纷纷举手想要提问。 “那我来点名啦。”景萧然笑道，“第二排靠窗台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男生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带着厚厚的眼睛，头发有些蓬松，眼神之中却充满了锐利之色。 “景……景老师，我想问的问题是，你当初是如何发现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 第一个问题，就直击主题。 这也是在座很多同学的心声，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原理很简单，已经被研究出来很多年了。 大大小小的相关实验做了无数次，为什么别人没有发现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偏偏你一个大三的学生发现了呢？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景萧然，想要从他嘴里了解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这个新型口服抗凝啊……”景萧然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但是内心却是有些无奈啊！ 这个就是直接抄袭前世的科研成果，除了一些简单的实验，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你们真的想知道其中的缘由吗？”景萧然道。 “想！” 大厅里，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喊出这个字。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科学是一门揭露必然联系的学科，但是发现它的过程，可以是偶然的！” 通俗来讲，景萧然的意思就是自己的运气属性加满点了！ “可是偶然之中，一定是有某种必然的联系！”景萧然道，“在我发现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之前，我做了很多相关实验，无论是体外的实验室，还是动物体内实验，都进行了详细的数据分析！前期的数据工程，大概就进行了数个月之久！” “在此基础之上，我很意外的发现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化合物！” 对，就是这么简单，运气属性点加满！ 罗昕坐在台下，她听完景萧然的话，思绪回到了三年之前。 三年之前的景萧然，在研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前，做了很久的实验？ 罗昕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当时他们刚进入大学校园不足几个月，据她了解，景萧然在实验室初期，全部都是进行基础实验！ 看着侃侃而谈的景萧然，罗昕知道这个老班长又在扯慌。 “这个问题答完了，还有其他问题没？”景萧然道。 “我有！” 一个女生怯生生地举起手。 “那你来。”景萧然点点头。 “景老师，我想问问，你在去非洲之前，从未接触过病毒学的内容，你是怎么从无到有，最后研发出埃博拉病毒的疫苗的？”女生虽然有些胆怯，但是说话吐字十分清晰。 此次非洲援助之前，景萧然最多只在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领域有所建树。 但是隔行如隔山！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可以说是心血管领域！ 埃博拉病毒，是病毒学领域！ 如何从一张白纸，在三个月之间，画上了五彩缤纷的画面？ 第十章 萧然的装X时刻（中） 如果说本科的知识是宽泛的，那硕士的知识层面应该是在宽泛之中，寻求一个主要的研发方向，而博士的知识水平，就是在某个精细的研发层面上，再加以更深入的探索，达到人类认识某种事情的本质。 埃博拉病毒的疫苗，可是说是这一个知识层面的天花板，几乎每一个参与研发的人员，都是博士学位之上的资深研发员。 如同何梅、程鹏等人，他们每个人在自己的病毒学领域，侵淫了数十载之久，他们能够做出埃博拉病毒的疫苗，那也只能是惊叹，不能说是意料之外。 像景萧然这样的普通人，如同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样，在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站出来为埃博拉病毒的疫苗研发指明了方向。 这才被人称道为“奇迹”，成为大家闲茶饭后的谈资。 景萧然很清楚，自己不仅年轻，资历尚浅，而且没有任何背景，做出这种有影响力的成果，绝对会被“有心人”怀疑，他们会觉得这种科研成果是由上层领导直接派发！ “这位女同学的问题，问得好！”景萧然笑道，“如同我之前讲过的，这个抗凝药物的机制，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阐明清楚了。大家都知道抗凝的几条通路，有外源性、内源性抗凝等。其实这更像是一份开卷考试，所有人的卷面内容都是一样，就看谁能有那一份幸运，最后找到合适的化合物，能够完美契合所有抗凝反应机制！” 大厅里，台下的众位研究员都屏气凝神，甚至连前排的朱献清等人，也都在认真倾听着景萧然的讲述。 “开卷考试？”台下的女生不解道，“可是景老师，为什么你两次都能找到合适的化合物，是有什么窍门吗？” 若说，第一次只是一个偶然的意外，是运气属性加满，那第二次又如何解释呢？ 这相当于连续两次彩票中头等大奖，连续两次被自己心中的女神表白！ 景萧然早就不是那个普通的学生，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外界的关注。 反言之，景萧然所有的研究主题，都是被外人所熟悉。 他的研究领域在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怎么会突然又精通于病毒学呢？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埃博拉病毒的疫苗，大家觉得这两者的区别和联系分别在哪里？”景萧然笑了笑。 “这……”眼前的女生轻轻咬着嘴唇，“这两个应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啊！” “对，是不同的概念。但是在不同之中，科学研究总是有相通之处的。”景萧然道，“你们总是将事情割裂开，这样是不对的。” “相通之处？” 在座的众人皆是一愣，两个不同的领域之间，居然还能有联系。 景萧然神秘的一笑，“科学研究，往往是顿悟的，不像是其他职业，其职业技能的提升是直线上升的，或者呈螺旋上升！” 顿悟，往往说的是佛学。 但是在科研之中，顿悟其实也很重要。 年龄的大小只能决定技巧的娴熟，但是科研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思路，也就是常说idea 。 “运气，顿悟，还有思考不同领域的相似之处，这些都十分重要。”景萧然侃侃而谈。 “谢谢景老师。”女生轻轻一笑，然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朱献清也听明白了，景萧然这是变着花样的来夸奖自己啊！ 说什么运气属性点加满，什么顿悟，又模凌两可的说两种领悟的相通之处。 虽然看似说的内容很多，但是完全没有干货啊！ 其实，景萧然并不是不想说干货内容，但是他自己根本也没什么经验，想讲也讲不出啊！ “其他同学还有什么问题吗？”景萧然笑着环顾四周。 罗昕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举起手。 景萧然也注意到了罗昕，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笑。 “这位同学，请讲。” 罗昕站起身，道：“景……景老师，据我所知，你刚进大学时，也是一个科研小白。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是在实验室学习了3年，你3年做出了其他老师30年都不一定能做出来的东西，你能简单谈一谈自己的科研经历吗？” 此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景萧然。 他们刚刚下意识地忽略了景萧然的年龄，更是忽略了他的科研时长。 年龄，只有21岁！ 科研时间，只有3年，只有短短3年的时间！ 景萧然微微一笑，在台上踱步道：“我的经历？你不能把我的经历和别人比较。” “为什么呢？”罗昕疑惑道。 “可能是因为天赋？”景萧然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天赋这种东西啊，虽然听起来很虚幻，但是真是存在。” 罗昕：“……” “那个，罗昕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了。” 景萧然微微点头，罗昕坐回座位。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几位同学提问，但是大多都是围绕着科研如何进行的。 大部分人关注的重点是现在的情况，很少会聚焦于未来的发展，除了一个人，那就是王拓。 王拓，他身为宁安医学院毕业的研究生，是景萧然的师兄。 虽说学历不低，但是处在的境地很尴尬，宁安医学院属于双非院校，想要进入大的研究所或者实验机构很难，除非继续考研，提升学历。 而王拓走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来到民营私立实验室，把神州实验室当成一块跳板，之后再跳槽到别的实验室。 但是当王拓进入到神州实验室以后，除了前期因为人少，科研工作十分辛苦，但是成果特别显著。 他的实验能力不断进步，关键是已经发了两篇sci论文，而且都是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发表。 虽然影响因子不高，但是放到之前，他是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发表sci的。 和他同期的同学，有不少在省级重点实验室，亦或是国家级重点实验室，才是刚刚踏入发表sci的门槛，只有极少数人发表了sci论文。 王拓总会比较神州实验室与其他实验室的不同，神州实验室除了设备仪器先进一些，更为重要的是研究方向，几乎全都都集中在热点方向，而且都是极为有实际价值的研究。 在王拓看来，准确把握研发热点，甚至遇见到未来的发展趋势，这是神州实验室最为厉害的地方之一！ “景老师，你觉得未来科研热点项目在哪个方向？”王拓站起身问道。 虽然景萧然是他同校师弟，但是在神州实验室里，除了朱献清和林奕田，其他人见到景萧然，都得尊称一声老师。 第十一章 萧然的装X时刻（下） 科研的热点，其实会延续很长一段时间。 它不像是新闻的热点，可能没过多久就被人遗忘了。 科研的热点往往会吸引大批的学者研究，可能会持续数年之久。 可是，当一个热点领域涌入了很多学者，那这种领域的竞争力就会增大，热门领域也会变成平常领域。 所以说，提前预见一种热点是极为重要的。 这样就能把握科研创作的先机！ “热点领域？”景萧然看着王拓，笑道：“作为一个药学的研究生，你应该知道在药物领域，哪种药物是热门产业？” 王拓毫不犹豫地说道：“肿瘤！” 随着社会的发展，恶性肿瘤发病率基本稳定，但新发病例数随人口增长、老龄化、以及新的检测技术的出现，不断攀升。老龄化进程加速叠加环境污染因素，恶性肿瘤的患者越来越多， 与需求相比，肿瘤药物市场存在较大缺口。 肿瘤药物行业具有盈利高、风险大、进入壁垒高的投资特点。 这些因素都决定了肿瘤产业是全球药物最为热门的领域之一！ “不错，最热点的的确是肿瘤产业。”景萧然点了点头，“无论是传统药物，还是分子靶向药物，都是全世界顶级医药公司共同关注的热点话题。” 像辉瑞、拜耳等国际药商公司，他们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财物于肿瘤药物。 “景老师，可是这些热点，都已经被别人研究得太多了。”王拓道，“像是分子靶向等药物，全球绝大部分实验室都会参与研究。” “你忘了另外一种药物。”景萧然笑了笑。 “另外一种？”王拓一愣，突然想到了目前神州实验室正在研发的内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嗯。”景萧然微微点头。 王拓有着蒙了，他知道神州实验室目前的重点项目就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但是这个药物还没有上市啊！ 即便是能成功上市，还没有任何人知道这种药物的具体疗效，万一有严重的副作用，会面临着退市的风险！ 那景萧然是如何段定，这“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一定会是将来的热门领域呢？ 难道他这么有自信？ 在座的所有人不得而知，除了朱献清等少数人，他们很清楚辉瑞等公司多年之前就开始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究，投入在其中的资金可能达到上亿美元。 景萧然却是信心满满，前世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可谓是风光无限，抗癌效果极为明显，挽救了很多被“死刑”的晚期肿瘤患者。 “当然了，这个只是我的猜测。”景萧然笑了笑，他没有把话说满。 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要看在座的研究员，他们相不相信了。 王拓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对于景萧然的决定，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 毕竟，他在神州实验室已经连续发了两篇sci，让他对景萧然产生了不少的信任感。 “谢谢景老师。”王拓道。 接下来，又有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可完可题以后，整个欢迎仪式就结束了。 “呼……” 景萧然回到自己在实验室的办公室，双手轻轻搓揉太阳穴。 他感觉自己今天太过于装x了，所讲的话几乎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这些全部都是因为，他目前所取得的科研成果都是抄袭“前世”已有的知识体系。 而他自己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创新。 这种装x的感觉很不好，至少对于景萧然来说，他不习惯，也不愿意再来一次。 “不过，也算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景萧然喃喃道，“满则亏！” 前世的科研成果虽好，但是迟早会有过时的一天！ 今后，景萧然想要研发出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自己才会更加有底气，而不是如同今天这般装x！ …… 神州实验室。 朱献清开始和景萧然一起讨论有关“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 目前这个项目快到收尾阶段，可越是到收尾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不可控因素就出现了。 “萧然，我发现了一个很重大的可题！”朱献清面色凝重。 “什么可题？”景萧然眯着眼睛，脑海里不停搜寻着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信息。 “是药物的副作用，之前一直都没把这个当一回事儿，但是今天我经过推导，发现药物起效的原因就是抑制免疫，在抑制免疫的同时，它肯定会对正常的组织、器官造成损伤！” 朱献清拿出了一系列的数据，主要就是集中在药物副作用。 “举个例子，比如心脏的副作用，会有心肌炎，肝脏的副作用，会有重症爆发性肝炎等等……” 听到朱献清的话，景萧然立刻就想起了前世“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所经历的曲折。 这个药的确很好，但是在临床试验初期，有很少一部分接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治疗的病人，会突然出现心源性休克，甚至猝死！ 最开始，大家还没注意到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副作用，后来经过尸检，发现死者心脏有炎症，才考虑到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所致的心肌炎！ 在那之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副作用，才开始慢慢进入大家的视野！ “我之所以觉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只有五成的成功率，全是因为有这些副作用的可能。”朱献清继续说道，“如果不能解决这些副反应，绝对会影响到药物得疗效。” 景萧然微微点头，他赞同朱献清所说的这些，同时也很钦佩朱献清居然在前临床阶段就能预见以后会发生的“副作用”！ “朱老师，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副作用，您先别急，一切实验项目都照常进行。”景萧然道，“我这几天会先写出一份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副作用的报告，到时候我们再综合分析。” 朱献清一愣，“你要写副作用报告？这……” 他这才刚刚告诉景萧然有可能出现副作用，景萧然居然立刻就能出报告。 难道景萧然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副作用？ “是啊。”景萧然点点头，“我早就有些想法了。” 朱献清咽了口唾沫，深深看了眼景萧然，压制住自己内心的震撼。 …… 第十二章 水滴筹项目受阻 景萧然和朱献清聊完以后，林奕田适时的插了进来。 几个月没见，林奕田还有很多事情要和景萧然商量。 神州实验室，目前樊城最大的民营实验室。 实验室的人员组成很复杂，除了第一批招聘进入实验室的人员，还有从宁安医学院前来实习的人，另外李秋雨还外派了部分人员借用实验室。 随着林奕田进驻神州实验室，实验室各方面的管理愈来愈成熟，虽然人员混杂，但是管理科学，不管从哪里来的，每个人信息都记录在案，有属于自己的工牌。 此外，由林奕田和景萧然主导的“水滴筹”业务，慢慢在樊城各大医院开展。 林奕田当初是为了救助女儿“林贝贝”，在接受景萧然的帮助以后，直接来到神州实验室工作。 前世“水滴筹”业务饱受争议，因为其在中间环节会收取手续。 景萧然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在这个环节上充分把控，喝林奕田一起成立“水滴筹”志愿基金，所有员工都是自愿，而且都是义务劳动。 但是“水滴筹”志愿基金会支付给员工部分酬劳，将“水滴筹”变成完全公益类项目，都不是那种半公益性质能比的。 虽然这必然会导致“水滴筹”的规模会受到限制，义务劳工很难招聘到，但是可以确保所资助的家庭得到保障，不收取任何中间手续的费用 “萧然，关于水滴筹，目前我遇到了一些很棘手的问题，需要你的帮助。” 林奕田叹了口气，将自己准备的项目书掏出来给景萧然过目。 类似于这种公益项目，如果没有政府的帮助，其推行必然会受到很多阻力。 “林老师，是水滴筹项目的进展不太顺利？” 景萧然拿起项目书，开始认真研究，他知道林奕田最近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在“水滴筹”中。 为了顺利推行这个项目，林奕田亲力亲为，打通上下各个环节，亲自从社会各行业挑选员工。 为了避免不让其他父母，蒙受他自己所受痛苦，林奕田真的是煞费苦心，在樊城各大医院宣传自己的项目。 因为经费有限，目前只能从“白血病”这个项目来开展，特别是小孩子所患的白血病。 “哎，萧然，经费的事情在其次啊。”林奕田叹了口气，“主要是各大医院都拒绝我们在院内进行宣传啊！除了樊城中心医院，还有宁安医学院的几个附属医院，其他几个三甲医院，比如省人民医院、市第一人民医院、市第二人民医院等等，全部都拒绝了我们水滴筹项目进入。进不去医院，等于我们水滴筹只是在原地踏步。” “为什么？”景萧然眉头紧皱。 这没道理啊！ 按理来说，“水滴筹”项目并不会侵犯医院的利益，相反对患者有利，绝对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为什么医院会拒绝“水滴筹”基金的进入啊？ 林奕田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沉声道：“萧然，你有所不知，除了我们的水滴筹，还有其他的一些类似于我们的平台，他们会收取一些中间手续费，所以有资金到处做广告，更有跟着联系医院上层，直接在医院内部做广告！” “这……”景萧然有些了然。 说到底，商人逐利。 在目前这个社会上，如果没有利益可追求，他们根本就不会聚焦在类似于“水滴筹”的项目。 他们从中抽取手续费，这些几乎都是纯利润！ “那我能帮到你什么？”景萧然疑惑道。 林奕田笑了笑，“萧然，你可以帮到大忙啊！你可别忘了，在卫健委里面，你有个天大的关系啊！” “臧洪峰？”景萧然恍然。 “是的！”林奕田道。 臧洪峰，樊城市卫健委办公室副主任。 卫健委系统，是医院的直属领导机关。 这一次非洲援助事件，直接将景萧然和臧洪峰的关系，拉到了一个十分火热的地步。 自从回国以后，臧洪峰多次跟景萧然联系，双方可谓是处在一个蜜月期。 臧洪峰因为景萧然的这一次“埃博拉病毒疫苗”的研发进展，他的履历上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晋级也不是没有可能。 “需要我联系臧洪峰主任做些什么？”景萧然道。 对于“水滴筹”这个项目，他肯定会尽力而为。 “萧然，找个空闲时间，你把臧洪峰主任约出来。”林奕田道，“具体的事情，由我和他来谈就行。” “没问题。”景萧然点了点头，“这事儿我来安排，约到了时间，我通知林老师。” “谢谢！”林奕田激动道。 如果有臧洪峰牵线搭桥，那么“水滴筹”项目进驻各大医院的想法就成功了一半！ “这是我应该做的。”景萧然笑了笑， …… 樊城市卫健委。 臧洪峰这段时间可谓是春风得意，不仅仕途上一帆风顺，更是有了更近一步的可能。 副主任办公室内。 臧洪峰正在接待几个来自于欧洲和美国的外宾，双方正在就某些领域进行合作。 这时候，门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臧洪峰眉头一皱，然后扭头略有歉意的看了眼几位外宾。 其实他早就吩咐过下面的人，在接待贵客时，一定不能打扰。 现在看来，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臧洪峰打开门，自己的女秘书立刻凑上前道：“臧主任，有人来访，我来通报一声。” “我不是说过吗？”臧洪峰眉头皱起，“除非重大事情才通知，接待客人这种事就不要通知我了。” 女秘书闻言，低头道：“主任，你不是说过吗？如果景萧然来访，一定要通知你吗？” “谁？”臧洪峰一愣。 “景萧然。”女秘书重复了一句。 “走！”臧洪峰立刻就来了精神，对女秘书道：“我先去看一下景萧然！！” “那，那这些外宾……”女秘书紧随其后。 “你看着办，让他们先休息会儿，我等会儿再来看！”臧洪峰脚步轻快。 “好……”女秘书连忙点头应道。 第十三章 在卫健委闹事 樊城市卫健委，贵宾接待室。 政府的接待室十分干净、简洁，房间里只有一张u型红漆桌子，房间一面墙壁上竖着一排书架，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台饮水机，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装饰品。 景萧然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政府办公大楼，他的桌前放着一杯红茶。 “萧然，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臧洪峰豪迈的声音传进房间，随后房门被轻轻推开。 景萧然站起身，便看见臧洪峰脸上堆满了笑容，脚步轻快地走进房间，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应该是担当文员、秘书之类的下属。 “臧主任，我这不是想你了嘛。” 景萧然立刻走上前迎接，他笑着伸出手，和臧洪峰轻轻一握，然后便松开。 “哈哈，那可真是我地荣幸。”臧洪峰脸上的笑容更盛，“快坐，快坐！” “好。” 臧洪峰朝身后招了招手，身手的那个下属立刻就重新给景萧然换了一杯茶。 这一杯茶，香气缭绕，远远地就可以问到一股清香。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u型桌的两旁。 “萧然，你这才刚从非洲回来，怎么不多陪陪家人，这么快就投入工作之中了？”臧洪峰翘起二郎腿，点燃了手中地一根烟。 景萧然笑了笑，“和家里人聚了聚，爸妈也挺忙的，就是有一个妹妹，平时也上学。就想着还是早点去医院实习吧，没想到这学校通知我，暂时不用去实习了，只好回神州实验室帮忙做一下实验了。” “呵呵，宁安医学院也算是识货，没有让你继续实习了。你现在不管在哪里，可都是一块宝啊！”臧洪峰道，“我也听说你收到了很多大学的入学邀请，怎么样？有想法吗？若是有想去的学校，又不在邀请你的学校之中，我可以帮你去说说。” 臧洪峰身为政府官员，能说出这番话，足够证明他有多重视景萧然了。 “谢谢臧主任了。”景萧然婉拒道，“暂时还没有去哪一所学校的想法，如果有，到时候肯定会来麻烦主任的。” 臧洪峰含笑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他很喜欢景萧然这种不做作的性格，并且为人低调，有真才实学。 “来，品一品我珍藏的大红袍。”臧洪峰笑道，“这一般人，我肯定不会拿出来招待的。” “好。”景萧然点点头，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样？”臧洪峰笑着看向景萧然。 “好茶！” 入口醇香，没有任何苦涩之感，同时唇齿留香，果真是好茶！ 即便是景萧然这种不懂得品茶之人，也知道这茶肯定价格不菲。 “哈哈。”臧洪峰大笑道，“我这人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喝茶。你有时间常来，咱们俩有空品品茶，也是一间乐事。” “乐意奉陪。”景萧然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主任，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您。” 臧洪峰摆了摆手，笑道：“萧然，我早就猜到你小子的心思了，有什么麻烦说出来，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中，绝不含糊。” 非洲之行，景萧然给臧洪峰带来的政治业绩，那可是金灿灿的一页啊！ 是很多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 现在景萧然遇到了麻烦，臧洪峰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景萧然正色道：“主任，是这样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我们神州实验室主导的一个公益项目——水滴筹。” “水滴筹？”臧洪峰重复了一句，“好像有些印象。” 他曾收集过景萧然的背景资料，对于景萧然所干的一些事情，可谓是了如指掌。 景萧然解释道：“这个公益项目的初衷，就是为了那些贫困，或者遭遇了重大疾病，而无法支付医药费的家庭而设置的，通过新媒体的手段，将他们的事情向社会上发布，以此来募捐，为这么遭遇变故的家庭挺过这一道难关。” “嗯。”臧洪峰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水滴筹这个项目我很看好，通过这种形式，不仅是帮助了那么贫苦的家庭，更是宣传一种积极向上，团结互助的正能量，这很符合我党一直以来宣传的和谐社会。” 臧洪峰不愧是老干部，每一句都能扯上大道理。 “主任，目前我们的水滴筹项目遇到了一些问题，在医院方面，我们很难与院方合作，这样以来，患者就无法接收有关我们的信息，即便是通过渠道了解到我们水滴筹，也无法判断水滴筹究竟是不是正规组织……” 景萧然将目前水滴筹遇到的一些问题，托盘而出。 臧洪峰的一根香烟早就已经燃灭。 “这么说，还有另外两家类似水滴筹的众筹平台也在各大医院进行运作？” 景萧然道：“没错，一家叫做‘大病险’，另一家叫做‘无忧愁’，这两家众筹平台也在樊城各大医院中十分活跃。” 景萧然还将林奕田准备的相关材料全部拿了出来。 “主任，您看看这个，虽说这两家众筹平台宣传不收取任何服务费用，但是当患者在提取众筹款项的时候，还是会收取5-10的手续费用。” 臧洪峰看了两眼材料，便放下了。 对着这种众筹平台收取手续费用，是不奇怪的，难道别人还给你做义务劳动？ 反倒是景萧然的水滴筹，不收取任何手续费用，他们还要支付给所有水滴筹员工工资，相当于完全义务劳动，还要倒贴钱，这才是奇怪的。 “萧然，你的水滴筹众筹平台当真是不收取任何费用？”臧洪峰再次询问道。 “嗯。”景萧然点头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收取任何费用！” “那你们平台运营以及员工的工资，由谁承担？” “目前由我们神州实验室来承担，不过今后我们众筹平台也会接受社会捐助。” 臧洪峰沉思片刻，道：“水滴筹的确是个好公益项目，而且萧然以你目前的社会地位和声望，完全不用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东西，不过既然你坚持要做，那我也会给予你最大的帮助，你们平台和医院接洽这方面的事宜，就交给我吧。。” “谢谢主任。”景萧然站起身，微微欠身。 “哎，不用客气。”臧洪峰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你应该认识柯安吧？” “柯安？”景萧然有些疑惑，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是谁，在脑海中不断搜寻着有关记忆。 “你忘了去非洲之前，是谁去神州实验室接你的？”臧洪峰提醒道。 “噢，我记起来了。” 听臧洪峰这么说，景萧然恍然。 难怪他觉得这名字熟悉，原来是臧洪峰的下属——柯安，樊城市卫健委的办事员，之前曾经来接送景萧然，也是华夏医疗队的一员。 “他主要是负责和各个医院的医务科接触，他明天应该有时间，我让他跟着你办这件事。”臧洪峰道。 在医疗体系内，卫健委是所有医院的顶头上司。 在各个医院内部，医务科则是所有科室的顶头上司。 让柯安跟着景萧然一起办事，无疑是最好不过的。 景萧然正要好好感谢臧洪峰，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得叫喊声。 “我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我要去大使馆申诉，我们在你们华夏收到不公平待遇！” 臧洪峰眉头一皱，他的听出来了这段话的主人，这是刚刚那两个外宾的随行翻译人员。 “萧然，你先坐下，我出门看看。” 臧洪峰立刻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景萧然也感觉到十分好奇，这里可是卫健委啊，国家政府机构，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吵闹？ 他跟着臧洪峰身后，来到门外，看到吵闹的人是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臧主任，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女秘书急急忙忙跑臧洪峰身前，俏丽的脸上满是无奈和慌张，“他们等得不耐烦了，非说马上就要见到你，否则就闹到大使馆去。” 第379章 承包学术交流会 任何事情闹到大使馆，哪怕是最小的事情，那都可能发展成两国之间的外交大事。 俗话说的好，外交无小事！ 臧洪峰立刻走上前，跟两个外宾身旁的翻译攀谈起来。 “你好，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臧洪峰道，“刚刚我和两位外宾已经谈好了，到时候的学术交流会的，我一定会安排妥当，这个请你们放心，华夏向来是礼仪之邦。” 翻译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听到臧洪峰的话，立刻转头对一旁的两个外国人说道：“彼得先生，哈里斯先生，这位华夏的政府官员的意思是他已经和我们谈完了，学术交流会的事情让我们不要担心。” “什么时候谈完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是和空气谈的？”一位名叫彼得的外国人却是不依不饶的还在大声嚷嚷，“你就跟他说，如果你们华夏没有安排好这次会议，我们一定会解除和华夏实验室的其他合作。” 翻译小哥转过身，如实的情况告诉给了臧洪峰。 “你们放心，我们华夏方一定遵守贵实验室的要求。”臧洪峰道。 他现在也只能尽量稳住外宾，将事情最小化。 “希望如此吧！”彼得冷笑了一声，然后便带着一群人离开了卫健委。 “臧主任，他们这是……”景萧然走上前，在一旁小声询问道。 臧洪峰沉声道：“说起来，这件事和你还有些关系。” “和我有关？”景萧然一脸懵，疑惑不解地看着臧洪峰。 “嗯。”臧洪峰点头道，“这两位是从美国某个国家实验室来的研究员，这一次是代表美国前来访问，他们的行程安排，除了几个大学的实验室，还想要参观一些民营医药企业的实验室，他们还点名要参观你们神州实验室。” “美国国家实验室？” 景萧然想到了杰佛里，他好像就是来自于美国某个国立实验室。 臧洪峰继续道：“如果是正常的学术交流，那我们政府当然是乐意见到，但是这两个人明显就是摆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来的，完全就是不把我们华夏的实验室放在眼里，并且给我们提出了很多要求……” 美国可是说是世界上科学技术第一强国，能和美国科研组织进行学术交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增强本国的科研水平。 但是很多时候，来华夏的所谓专家，都是在美国科学界的边缘人物，但是到华夏来却被当成了“宝”，各种好吃的、好喝的供着。 到头来，这群外来专家随口说几句英语，就把大家给糊弄过去了。 前世，景萧然也见过这种所谓的专家，对此可是深恶痛绝。 “臧主任，一般对于这种学术交流，你们是不是很难回绝的？”景萧然道。 “是啊。”臧洪峰叹了口气，“有时候明知道对方是来蹭吃蹭喝，但是我们完全不能拒绝啊！” 一旦拒绝，美国各路媒体便会以华夏干涉学术自由，四处抨击华夏学术圈，甚至会中断某些重要领域的合作。 “臧主任，您打算如何处理他们？”景萧然询问道。 “哎，该怎么处理啊。”臧洪峰叹了口气，“我只能去各大医学院校问问，看他们能不能接手这次学术交流，让他们来接待这两个外宾了。” 景萧然思忖了片刻，眼前这两个外国人出身于“美国国立实验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代表了美国学术水平。 “主任，我看这样吧。”景萧然想了想便道，“他们不是来神州实验室参观吗？那这一次的学术交流，由我们神州实验室来承办。” “你们承办？”臧洪峰诧异地看了眼景萧然。 这种级别的会议，很少在私立实验室举行。 “不能吗？” “让我想想啊。”臧洪峰皱眉道。 其实，神州实验室这段时间的名声很响亮，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有大批的科研学者想来参观。 “臧主任，现在各大实验室都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您应该要废不少口舌吧？” “嗯，没错。”臧洪峰道，“不出意外又要少很多人情了。” “所以啊，主任你就安排他们来我们神州实验室，到时候由我来会一会这群外宾，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一群妖魔鬼怪吧！” 考虑到臧洪峰的确是给自己了不少帮助，现在遇到麻烦，景萧然不能袖手旁观，而且他还真是想去见识一下从美国来的学者。 臧洪峰看了眼景萧然，微微点头：“那行吧，萧然，我把这个就交给你了。” “好！” 臧洪峰继续道：“大概是这两三天，他们就要开始去实验室参观，你先准备一下，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 “嗯。”景萧然点点头。 这算得上第一波来参观的外国友人，景萧然肯定要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印象”！ 第十五章 辉瑞退出 辉瑞，全球最富有盛名的医药公司之一，每年医药的营业额可以达到百亿美元。 而哈默正是辉瑞美国总部的高管之一，他身为美籍黑人，能够坐在如今这种地步，足以证明他的不俗之处。 但就是这样一个在美国医药界呼风唤雨的人物，今天却亲自来到了华夏樊城，来到神州实验室。 景萧然回到神州实验室，哈默正在朱献清的带领下参观。 朱献清以前是辉瑞的老员工，和哈默相识，两人是多年好友。 “朱，你回到华夏也已经有半年之久了吧，感觉怎么样？” 哈默站在朱献清身旁，他的身材比较矮小，矮朱献清半个头之多。 朱献清微微一笑，扭头笑道：“老哈默，我觉得挺好的。” “是吗？”哈默笑道，“遇到什么难题可以跟我说，辉瑞的大门可是永远都向你打开的，随时欢迎你回来。” 对于朱献清这类的高技术人才，辉瑞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甚至会请猎头公司满世界的挖人。 当初对于朱献清的离开，辉瑞也是心疼不已。 “回美国就罢了！”朱献清脚步一缓，摇头道：“哈默，你也看到了，目前的神州实验室虽然在很多地方比不上美国，但是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更何况老婆孩子也在身旁！” “你就这么喜欢神州实验室？”哈默的表情有些不解，“我可是听说了，华夏实验室的待遇不高，而且没有十分透明的薪水管理制度呢，反正我这辉瑞项目负责人的位置给你留着。” 华夏科研人员的待遇很差，这算是业内公开的秘密，所以华夏也都留不住一些顶尖的人才。 “哈默，这里可是神州实验室，不是华夏其他的实验室。”朱献清听完哈默的话，浅浅笑道：“跟你好友多年，我不怕跟你说，我们的工资薪水虽然比不上欧美国家，但是高出国内研发人员30-50！” 哈默一怔，“高出这么多？” “是啊，所以啊，我劝你别打我们的心思了。”朱献清道。 “行行行。”哈默微微摇头，“看来我是挖不动你了。” 朱献清笑了笑，没有说话。 “哎，对了。”哈默话锋一转，“你们这个免疫检查抑制剂的项目进行得怎么样啊？” “老哈默，你这是刺探军情？”朱献清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你们辉瑞也在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而且项目进度应该也不慢嘛？” 哈默闻言，脸上笑容减了几分，无奈道：“你这话啊，若是放在半年之前，我还是承认的，但是现在，哎，我实话告诉你，辉瑞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恐怕要搁浅了。” “搁浅了？”朱献清脸上露出十分诧异的神色。 这科研项目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特别是向这种投巨资的项目，一旦停止，前期的所有物力人力全都白费了！ 除非…… 除非是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因素，比如说另外的医药公司提前研制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时候停止就是及时止损！ 哈默深深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这次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前期我们辉瑞还能跟上研究节奏，但是后来遇到的难题愈来愈额多，而且……” 哈默顿了顿，继续道：“而且，辉瑞内部出现了分歧，大概有一半的董事并不看好这个项目，想要暂停资源投入，转而将资金投入到分子靶向药物之中。虽然最后经过游说，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得以继续，但已经没法跟上全球科研竞赛的节奏了。” 这种科研竞赛，变化都是日新月异，一旦掉队，那就难以追赶了。 “所以辉瑞就放弃这个项目了？”朱献清道。 “嗯。”哈默点点头，“我们通过目前各大医药公司和实验室发部的研究数据，初步断定了，现在只有三个实验室有能力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了。” “哪三个？”朱献清眯着眼睛。 神州实验室虽说一直都在进行有条不紊的研究，但是对于这种外界的科研进度，还是没有这种大医药公司清楚。 “分别是，拜尔，阿斯利康……”哈默一顿，抬头看了眼朱献清。 “剩下一个是……”朱献清试探性地询问道。 “华夏神州实验室……” 哈默脱口而出，而朱献清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现在的神州实验室，已经是能和这种巨无霸公司掰手腕的了！ 朱献清回想起自己刚来神州实验室时，人数不足十人，百废待兴，空有实验室设备，却没有人力资源。 而如今，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神州实验室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不可谓是一种奇迹了。 神州实验室在研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过程中，也遇到了无数的难题。 这些难题是如何攻克的呢？ 朱献清想到了景萧然，这一切的成功，几乎都是建立在景萧然强大的科研思维能力之上。 任何科研难题，放到景萧然面前，他都能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即便是不能完全解决，也能给出相应的实验思路。 “朱，其实我这次来，除了是想代表辉瑞邀请景萧然参加心血管年会，更重要的是想探讨一下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哈默缓缓道。 朱献清面露疑色，“你们不是已经放弃了这个项目吗？还有什么讨论的必要？” 哈默无奈地摇摇头，道：“不瞒你说，辉瑞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是我主管的。在辉瑞高层中，我一直都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的支持者，我坚信这个药物能够为抗肿瘤领域带着革命性的改变！但现在项目流产了，辉瑞内部董事会对我的意见很大，如果没有补救措施，我这个位置可能就不稳了。” 医药代表这种职业，本就贴满了资本主义“吃人”得标签。 一旦无法为公司带来利润，立刻就会被提出高层权力圈。 “那你的意思是……”朱献清有些明白了。 谈合作，目前能和辉瑞合作的实验室，那只有神州实验室了。 拜尔、阿斯利康的实力雄厚，完全不输辉瑞，根本没必要合作。 第十六章 卖药和买药 哈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辉瑞董事决定，由我作为代表，向神州实验室提出合作申请。” 朱献清眼神闪烁，辉瑞想和自家实验室合作？ 首先，这肯定是一个好消息。 辉瑞的各种资源丰富，在全球各国大医院都有临床实验基地。 一个药物研发成功以后，肯定是要进行临床试验的，辉瑞在这方面绝对是业内顶尖的。 不过，资本都是无情的，他们只认利益！ 即便哈默和神州实验室的关系不错，那也不得不的防他们给自己下套，破坏整个项目组的利益。 “朱，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哈默道。 朱献清思忖良久，抬头看着哈默。 “具体是什么合作方式呢？” 哈默见朱献清来了兴趣，便笑了笑，“据我所知，神州实验室已经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上花了不下千万的资金，药物研发就是烧钱的主，以后会花费的更多，我们辉瑞可以资助你们实验室！” 神州实验室的所有研发资金，全部来自于景萧然转让“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专利费。 随着药物研究深入，景萧然几乎投入了一大步的资金。 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没有任何回报产出之前，神州实验室没有能力进行下一个这么大的实验项目。 朱献清道：“那你们辉瑞想要的是什么？” 哈默微微一笑，“朱，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您请讲。” 两人找到一个没人的实验室，相对而坐。 “我们辉瑞最想要的，就是整个药品的专利！”哈默笑道，“就像之前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一样，我们希望买断整个专利！” 朱献清微微点头，哈默所说的这种合作方式是最常见的，也是最为稳妥的。 辉瑞出钱，神州实验室转让成品药物专利，接下来辉瑞进行临床试验，与神州实验室再无任何瓜葛。 “转让的专利费呢？” 哈默毫不犹豫地说道：“朱，这个你别担心，我们辉瑞从来都是以外界最高的价格购买专利。” “那另一种合作方式呢？”朱献清询问道。 “另外一种嘛……”哈默笑了笑，“就是你们神州实验室现在就可以把半成品的药物卖给辉瑞，我们会给一大笔转让费，并且将你们前期所有的投资全部都报销！” 朱献清闻言，撇嘴一笑。 这资本啊，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 哈默看起来憨厚老实，实际上为人精明得很啊！ 这两种方式，都是转让药物专利。 一个是转让成品药物，一个则是半成品药物。 成品药物的专利费肯定要高出半成品好几倍，半成品药物则是不需要担心研发失败的风险，后续全部交给辉瑞。 无论哪种，都是买断形式。辉瑞一次性付清所有转让费用，以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就和神州实验室没有任何关系了！ “哈默，你这可不是来寻求合作的啊！”朱献清道，“倒像是来买药的！” 哈默讪讪一笑。 朱献清道：“我虽然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但是景萧然才是最后拍板决定的人。” “这个我知道。”哈默点点头，“不过你同样也是药物研发的负责人之一，难道没什么话语权？” 朱献清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自然不会替景萧然做出决定。不过哈默，咱们这么多年的好友，我实话跟你说。” 哈默收起了笑脸，默默听着朱献清的话。 “上一次景萧然研发的新型口服抗凝药，我虽然不知道当初是什么状况，萧然将药物专利卖给了你，但是多半也能猜到，当时他才大一，各方面的条件都不成熟，甚至还很缺钱，所以才会把专利买断转让给你。” “那现在景萧然不会卖了？”哈默道。 “我猜多半他不会卖了。”朱献清笑了笑，“卖药物专利，那就意味着神州实验室永远都是打工仔，永远在研发——卖专利之间徘徊。哈默，你觉得萧然是这种人吗？” 哈默闻言，低头默默不语。 朱献清说得很对，如果景萧然只是想卖药物专利，他根本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搞神州实验室，随便加入一个大的医药公司就行了。 哈默道：“朱，你的意思是，景萧然想把药物专利捏在自己手里？可是药品的临床试验开销也很大，你们神州实验室还有剩余资金支持吗？” 朱献清摇了摇头，“资金方面我不太清楚，我只负责搞科研就行，具体的你得去和景萧然商量。” “好，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朱。”哈默拍了拍朱献清的肩膀，“萧然呢？他什么时候回实验室？” 砰砰砰…… 朱献清正欲回话，景萧然推门而入。 “我回了。” 朱献清和哈默站起身。 “景！” “萧然！” 景萧然笑着走进实验室。 “不好意思，哈默先生，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哈默连忙道，“我也才刚到。” 景萧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哈默先生，我已经决定去参加京都的心血管年会，代表辉瑞去参加。”景萧然笑着看向哈默。 “这太好了。”哈默笑了笑，站起身对着景萧然微微欠身，“我代表辉瑞公司感谢景先生的参加。” 景萧然点点头，“参加的具体时间和地方呢？还有在几场会上主讲？” 哈默道：“景，具体的参会事宜你不用过问，到时候专门有华夏辉瑞的员工，接待你去参会。” “好。”景萧然笑了笑。 哈默道：“关于参会的酬劳，在会议结束以后，一并给你。” “这个好说。”景萧然摆了摆手，他知道每次主讲外出讲课，都有一定的讲课费。 更何况，这次他是代表辉瑞参加的，这讲课费不会少。 哈默突然就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旁边的朱献清。 半晌才缓缓道：“景，其实今天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刚刚我和朱先生已经谈过了。” 景萧然挑了挑眉，他刚才在实验室外并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不过见哈默这一脸苦色，想必是在朱献清这里碰壁了。 “哈默先生，你请讲。” 第十七章 药物副作用 哈默正色道：“目前全球医药市场发展得很繁荣，特别是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方面，各大顶级医药公司和实验室都在研发。我知道景先生，你在三年之前就开始进行这个项目……” 景萧然在进入大一时，就开始研究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并且发表了数篇有关的sci论文。 “哈默，你们辉瑞不也在做这个项目，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吧。” 哈默道：“辉瑞放弃了，研发的战线太长了，我们没办法一直坚持。” 景萧然一怔，他真没想到顶级医药公司——辉瑞，居然会主动放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个巨大的“摇钱树”！ “不过我一直觉得未来的抗肿瘤市场，绝对有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一席之地。”哈默道，“所以我这次来华夏的目的，京都的心血管年会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和贵实验室合作！” “合作？”景萧然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哈默便把刚刚对朱献清说的话，继续重复了一遍。 “辉瑞想买断药物的专利？”景萧然笑了笑，“辉瑞就这么想得起我？绝对我肯定能率先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景，你说笑了。”哈默笑道，“现在的神州实验室可不是半年的那样，如今在国际上，华夏神州实验室可以说，算得上是一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实验室。” “哈默，恐怕这次要让你失望了。”景萧然道，“我们神州实验室不准备再卖药物的专利，所以你的期望可就要泡汤了！” 哈默无奈地摇摇头：“果然，和朱献清说得不错，景先生是不会再卖专利了。” 景萧然看了眼朱献清，看来朱老师挺了解自己。 自己之所以想要组建这个实验室，可不仅仅是卖专利赚钱啊！更重要的是做出真正属于华夏的高新技术产业。 如果卖给辉瑞，摇身一变，就又变成进口的药品了！ 景萧然笑了笑，“哈默，这件事先放一边吧！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不是说做出就能做出的，更何况还有拜耳、阿斯利康这些竞争公司，你对我们也太有信心了吧！” 哈默叹了口气：“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初来华夏时，哈默还是信心满满?凭借着他和华夏实验室的关系?想要从中买断一种药物的专利，还是不难的。 但是他没想到景萧然早就断绝了卖专利的这种想法！ 看来辉瑞彻底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无缘了。 哈默有些不甘心?在他对于未来抗肿瘤药物领域的设想中?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太过于可惜。 哈默咬咬牙继续道：“景?如果你们神州实验室想要自己完成后续的实验，那需要的花费很大?而且难道后续制药上市?你们实验室还能量产药物不成吗？” 哈默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景萧然。 药物的临床试验，景萧然可以尝试着去找臧洪峰，让他帮忙。 可是药品如果通过4期临床试验?打了上市的时候?那就需要药品生产线！也就是制药厂！ 实验室只能做研发，绝对不可能量产一种药物。 景萧然低头沉思。 哈默继续道：“我们辉瑞什么都有，研发部、生产部、临床实验部，应有尽有！你们只需要付出极少的代价，后续的一切都不需要再你们再管了。” 景萧然闻言?却是咧嘴一笑。 “哈默先生，谢谢提醒?不过我暂时的确没有转让药物专利的想法，让您失望了。” 哈默摊开手?耸耸肩，道：“那真是遗憾?景?你失去了一个赚上亿美元的机会?我们之间也失去了进一步合作的可能。” 对于哈默以及辉瑞的想法，景萧然知道得很通透。 这些医药公司，花上上亿美元买一个药品专利，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因为一旦药品上市，利润将会是成千上万的倍！ 目前神州实验室的研发进度，与拜耳、阿斯利康这两个巨无霸公司相差无几。 接下来任何一个实验室率先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都是有可能的。 景萧然的压力特别大！ 这次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基本上决定了他未来几年的走向！ 如果能顺利赢得这一次科研竞赛，他在科研圈的地位将会更上一层。 否则，他近一年的努力以及投资，将全部化为泡影，他的成长之路会变慢很多很多！ 虽然哈默在神州实验室没有达成自己的愿望，但是他在临走前，还是给景萧然透露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副作用，那些大医药公司都发现了这点。 这是景萧然第二次听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副作用，第一次还是之前听到朱献清提起的。 待哈默走后，朱献清便主动提起了关于药物副作用的事情。 “萧然，哈默说得没有错，虽然目前的科研很顺利，但是副作用真的不容忽视啊！我在之前也提过一次，这副作用涉及到人体的各个脏器，肝、肾、心脏、甲状腺、肺，还有血液系统等等！” 抛去药物的副作用，来谈疗效，那都是耍流氓！ 药物的第一要素，便是安全！ 而药物的副作用是不可避免的，只是看副作用大小的问题！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抗肿瘤细胞的同时，对全体各个免疫组织也会造成破坏。 景萧然眉头紧皱，“朱老师，您之前跟我说过这个问题，可是，可是我目前还没有任何办法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想要药物发挥疗效，那必然会带来副作用啊！” 朱献清连忙道：“那，那我们这药物……” 景萧然打断道：“您弄错了一件事，副作用是不可避免，即便我们付出再大的努力，副作用还是不可能消除的。” “那我们就这样无动于衷吗？”朱献清疑惑道。 景萧然笑着摇摇头，“并不是。副作用发生有一定的概率，同时副作用还分轻、中、重等级别，我们只要防患于未然，在服药过程中，监测毒性得发生，提前干预和治疗。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弄清楚，我们的药物有哪些副作用，它的危害，以及如何去治疗！” 第十八章 水滴筹事件（上） 实验室的生活是无比枯燥的。 景萧然刚结束了非洲数月的枯燥生活，这一回国，便又投入了紧张的实验室生活。 令朱献清惊讶的是，景萧然的实验操作水平居然上涨了一大截。 如果说在以前，景萧然的创新能力算是顶级的话，那他的实验操作水平只能是及格。 而现在，几个月不见，景萧然的各种操作水平变得娴熟无比，甚至都能调教部分研究员。 “萧然，看来你在非洲的这段时间，也是下了不少苦功夫啊。”朱献清忍不住道。 能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提升，绝对是付出了很多心血。 其实在科研学术界，人一旦达到了一定的地位，就会远离实验室的基层，或者说是学而优则仕。 即便是不走入仕途，他们的动手能力、实验能力，都很难再继续精进，或者停滞不前了。 那些实验操作技术娴熟的，往往是实验室的中层人员。 以景萧然目前在学术圈的地位，其实完全没必要继续磨练实验操作技术。 “朱老师，我这也是被逼的啊。”景萧然笑了笑，“非洲那种地方，真的没有其他可忙的，只有宅在实验室了。” 话虽如此，朱献清还是很佩服景萧然。 很多人只看到成功人士表面的光鲜，却总是忽视他们背后的努力。 …… 翌日。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在大地，驱散了阵阵阴寒。 景萧然早早就起了床，联系了樊城卫健委的柯安，和林奕田一起前往樊城市中心医院。 他们此行的目的，帮“水滴筹”项目进入中心医院。 这也是景萧然回国后，第一次回到樊城市中心医院。 医院的门诊大楼前，人流涌动。 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带着匆忙的神色，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化验单、检查单，有些人盯着手中的化验单发呆、叹气，抑或是淡淡的松了口气。 中心医院很大，一共有十几个住院部。 景萧然一行人避开人流，很快就来到了位于办公楼的医务科楼下。 “景先生，您先稍等。”柯安掏出手机，很快便找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我跟医务科的郭主任联系一下。” 嘟嘟嘟…… 电话立刻就被接通。 柯安很熟络的和郭主任聊起来，看来两人的关系不错。 挂了电话，柯安笑着对景萧然道：“郭主任刚好在办公室，我们直接上去吧。” “好。”景萧然点点头。 林奕田笑了笑，“这还是政府人员好办事，我之前可是来了好几次，来找郭主任?他都有事推脱了。” 柯安微微一笑?在前面带路，并没有说话。 医务科在二楼。 一上楼?就能看到楼前办公室上的三个红色大字——医务科。 医务科是医院重要的职能部门?在院长、主管副院长领导下，具体组织实施全院的医疗工作?是所有临床科室的顶头上司。 医务科的办公室大门是紧闭着的，整个二楼也显得格外安静?极少有人经过这里。 柯安带领着景萧然两人走上前?轻轻敲门。 “请进！” 门外穿出一个低沉的男声，柯安推门而入，景萧然和林奕田紧随其后。 一进门，景萧然便看到眼前的红色漆木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 他的身材十分魁梧?浓眉大眼?国字脸。 “柯秘书来了！”郭主任朗声笑道，同时快速起身，走到了柯安的身前。 “郭俊主任，您这日子还真是悠闲呐。”柯安笑了笑，然后微微侧身?道：“这两位是臧主任的朋友。” 郭俊这才把视线转移到景萧然和林奕田身上，更多的则是在林奕田身上。 因为年龄的原因?景萧然很容易就被别人忽视。 “你们好。”郭俊朝景萧然和林奕田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对柯安说道：“柯秘书，快来坐?咱们也很久没好好聊天了。” 柯安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主动落座?反而是让景萧然和林奕田率先坐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郭俊眼皮一跳。 柯安是臧洪峰的秘书。 在外面，他基本上就是臧洪峰的传话人，虽然权利不大，但是医院体制的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这眼前两个人是谁？能够让柯安陪坐，背景绝对是不简单。 “柯秘书，这两位是……” 一落座，郭俊便主动询问道。 “郭主任，今天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柯安道，“这两位都是来自于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研究员。” “神州实验室？”郭俊重复了一句。 最近这段时间，神州实验室风头正盛。 这些全都是因为出了一个天才少年，在埃博拉疫苗的研发上做出了突破性进展。 而且这个天才少年还是在樊城人，曾经还在中心医院实习过。 眼前这个男生，看起来年龄只有二十岁左右，难道是…… 郭俊微微挑眉，仔细打量了景萧然一眼。 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没有任何特色的男生，难道就是那个天才少年？ “郭主任好，我是景萧然。”景萧然笑了笑。 “你好……”郭俊连忙回复道，同时探出身子，伸出了右手。 景萧然同样是伸出手，和郭俊轻轻一握，便收回手。 “说起来我三个月之前还是中心医院的实习生呢。”景萧然笑道。 郭俊一怔，果然是他，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才少年。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郭俊坐正了身子，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两人。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在打鼓。 虽说景萧然曾经在中心医院实习，但是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会突然到访呢？而且陪同他的还是卫健委的政府人员。 郭俊一边想着，一边笑道：“景同学，最近听你的事迹，可真是耳朵都快生出茧子了！我们中心医院以有你这样的学生感到自豪啊！” 自从景萧然在央视上露了脸，好事的人便扒出景萧然的生活学习经历。 “郭主任，您过奖了。”景萧然笑道，他并没有打算和郭俊闲扯，直接进入正题，“其实来找您，其实是想请您帮个忙。” 第十九章 水滴筹事件（中） “你请说。”郭俊笑了笑。 景萧然便朝林奕田点点头，林奕田会意。 “郭主任是这样的。”林奕田清了清嗓子，“我是神州实验室的后勤主任，同时也管理着水滴筹项目。” “水滴筹？” 郭俊暗忖道。 这“水滴筹”是公益性质的项目，他有所耳闻，好像主要是帮助贫困家庭在网络上募捐的。 “这个我听说过。”郭俊道，“我们医院应该有病人使用过水滴筹。” “嗯。”景萧然继续道，“目前我们水滴筹在医院内部进行推广，但是受到了一些阻力，很难在各个科室开展，所以想让您帮帮忙。” “这个”郭俊低头沉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也只是听说过这种项目，还没真正关注过，这样吧，等我打个电话，我问问相关人员。” “好，您请便。”景萧然笑了笑。 说完，郭俊便拿起手机走到窗户旁，低头耳语了几句，又走回沙发。 “景同学，林老师，医务科有个同事对这件事比较了解，我让她来谈谈。”郭俊笑道。 不过几分钟，医务科办公室就来了年轻的女人。 她的年龄约莫二十五岁，瓜子脸，柳叶眉，眉眼之间还带着一丝稚嫩，却又不失灵动，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则是咖啡色的百褶裙，露出白皙的长腿。 “主任，您找我。” “小田，你快过来。”郭秀微微一笑，朝田甜招了招手，“这两位是神州实验室的老师，他们这次来想了解关于水滴筹在我们医院的情况，这方面你比较了解，跟大家讲讲看。” “水滴筹？”田甜一愣。 她刚进门，发现有这么多人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 原来就是水滴筹啊。 对方还是神州实验室的人。 田甜看了眼柯安三人。 她是认识柯安的，柯安是樊城卫健委的政府人员 但是其他两人 却是陌生的。 令田甜十分奇怪的是，这三人的中心点明显是那个年轻人。 田甜偷看了眼景萧然 什么时候实验室的研究员有这么年轻的了？ “小田，你愣着干啥呢。”郭俊笑了笑 “快给大家讲讲。” “哦哦。”田甜收回了视线 道：“目前在我们医院的公益募捐App主要有三个，分别是水滴筹、大病险、无忧愁。” 景萧然点点头，这和他们做的市场调研结果是一样的。 “这三个有区别吗？”郭俊询问道。 田甜道：“主任，目前在我们医院 比较流行的是大病险以及无忧愁 而水滴筹是很少有人使用的。” “为什么？”郭俊道。 “额，这个嘛，据我所知，大病险和无忧愁在医院内部做的推广比较多，在网络上的营销也很成功 并且它在老百姓中的知名度比较高。”田甜道，“水滴筹的话 很少会看到相关的广告，所以知道它的人不多。” 郭俊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两个有广告宣传 另外一个没有任何宣传。 这在医院内部的推广肯定有差异的。 “景同学，你们的水滴筹没有推广吗？”郭俊疑惑道。 景萧然无奈道：“主任 我们肯定推广了 但是完全比不赢另外两个App。因为他们在募捐的同时收取了部分中介费用 所以广告的费用也多。我们水滴筹完全收入任何中介费，中间所有的管理费用都是由自己支付的。” 田甜点点头，对郭俊道：“是这样的，其实有部分病人投诉过，无忧愁和大病险这两个App，在提现募捐资金的时候，会收取5左右的中介费！” 5的中介费，这可不少啊！ 不过很多家庭已经到了濒临绝境的地步，顾不上这些中介费的问题了。 “这笔钱可不少啊！”郭俊思索道，“虽说这些项目帮忙募捐，肯定是说了不少力，还有很多工作人员的参与，但是既然它的定位是公益项目，这笔钱还是不应该收啊！” 田甜撇撇嘴，道：“主任，我倒是觉得肯定要收中介费啊，这年头有谁真正的去做公益啊？不都是会收中介费吗？我觉得很正常啊，只是这收费有些高了！” 景萧然无奈的苦笑一声。 这年头，不合理的事情，都被大家看做寻常的了。 看来，大家的承受能力都加强了。 “我们水滴筹，不收取任何中介费用！”林奕田道，“从开始申请审核，到最后款项体现，都是零费用！” 田甜皱眉道：“那你们工作人员靠什么吃饭，义务劳动？精神胜利法？” “目前是我们自己补贴。”林奕田道，“以后也会接受社会各界的捐助。” “这样啊。”田甜点点头，“那还是你们不宣传的后果，根本没多人知道水滴筹啊！” 景萧然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我看这样吧。”郭俊突然提议道，“我现在差不多了解了水滴筹的事情，要不我们去科室实地考察一番，看看具体的情况如何，病人们选择的是哪一种募捐App。” 目前的情况来看，水滴筹在医院部分的宣传阻力，除了来自于其他两个App，另外就是自身的问题了。 “好！”景萧然点点头，他很久没有上临床科室，还真想看看现在患者都是如何操作网上募捐的。 第二十章 水滴筹事件（下） 樊城市中心医院，血液科。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这里大部分的人神色忧虑，心中似有解不开的心结。 医生办公室，一个皮肤黄腊的男人面色凝重，紧紧盯着眼前的医生，苍白的嘴唇微微蠕动。 “张医生，我儿子的诊断是” 张航抿抿嘴，从病历夹中慢慢抽出一张病理报告单。 “白血病，急性白血病。” 男人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开了一样，他嘴唇干裂，“医生，我你诊断没有弄错吧？我儿子他只是发烧了啊，怎么会是白血病啊！” 张航叹了口气，将骨髓穿刺检查单递给男人，“你看看吧，白纸黑字写着，出现误差的可能性很小。” 男人抓过检查单，眼神上下扫动，最后停在了最下边的一行字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准备的说，你孩子的诊断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在儿童中属于比较常见一种类型。” “这个病严严重吗？”男人顿了顿，眼神有些躲闪。 张航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伸手拍了拍病理检查单。 “这个白血病！癌症！癌症你说严重吗？” 男人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绝望，一只手紧紧捏着病理单，沉默不语。 半晌。 “你也别太着急了。”张航道，“这中白血病的类型很常见，目前国内的治疗很成熟。近50年来，儿童急性淋巴白血病的治疗效果稳步提高，5年无事件生存率达80。” “那，要要花多少钱？” 半天的时间，男人嘴里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具体的治疗，包括诱导缓解治疗、巩固强化治疗、维持治疗，大概需要10万15万。”张航很熟练的说道。 男人闻言，再次低下头。 “另外，如果以后复发 需要行干细胞移植 费用大概在50万左右。” 男人身子一颤，喉结微微蠕动。 “50万？” 张航微微摇头 道：“你不要理解错了 如果干细胞移植的话，那就需要50；否则 15万就行了。” “15万50万”男人把脸偏向一侧，“这对于我们家来说 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一笔天数字。” 张航面无表情，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见过无数次相同的画面。 大部分的家庭，一旦有人被诊断出恶性肿瘤时，几乎就是倾家荡产的去治疗 除非放弃治疗。 可是在血液科 一部分患者都是儿童。 这么一条年轻的生命，还没感受到世界的美好，就要被病魔折磨。 而那些没有经济能力治病的，就如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般，大概率放弃治疗！ 张航也无能为力 他有心去帮助，但是只能尽量去安慰患者。 除此之外 别无它法。 “谢谢张医生。”男人道，“我我回去再想象办法 谢谢。” 男人将病理检查单拿起，默默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张航看着他离去的背景 知晓他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看来 又多了一份出院病例要办了。” 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男人一瘸一拐的来到病房的门前。 他默默矗立再门口，迟迟不敢入内。 透过窗户，他看到了自己仅有六岁的儿子，正在躺在床上熟睡着。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男人的眼神满是绝望，他恨自己身体的残缺，没有能力给孩子舒适的生活。 他现在更恨自己！ 自己全身的家当只有不到一万块钱，可能只够这次住院的费用。 那以后呢？ 以后化疗的费用怎么办？ 去向家里的亲戚借钱吗？ 男人自嘲的苦笑一声，那般白眼狼的亲戚，如果是借几百、几千块，或许还能机会，这可是十万啊！ 在病房门口停留了半晌，男人终于推开房门。 走到病床前，床上的小男孩听到动静儿，睁开眼睛，爬起床。 “爸爸，你去哪儿了。”小男孩的声音很虚弱，高烧才退，瘦小的身子骨更加的弱不禁风。 男人拼命挤出了一丝笑容，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爸爸刚给去买了你最喜欢的变形金刚。” 小男孩看见男人手中的玩具袋子，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爸爸，你真好，我喜欢这个好久了，隔壁的小强总是说自己有变形金刚，这下我也有啦！” 男人笑着点点头，将玩具袋中的变形金刚拿了出来。 小男孩拿起玩具，便爱不释手。 “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小男孩突然道。 男人一愣，转头看向儿子，发现他仍旧在认真摆弄着变形金刚，眼神中不由得露出几分悲哀。 “过几天吧。”男人道，“淼淼，过几天我们就回家。” “太好啦。”名叫淼淼的小男孩咧嘴一笑，“过几天就能回家喽，我要把我的变形金刚给小强看看！” “好。”男人微微点头，有些不敢看向自己的儿子。 医院病房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先去找亲戚借钱。”男人喃喃道，“不行的话，就只能回家了。” 景萧然一行人，在医务科科长郭俊的陪同下，来到了樊城中心医院的血液科。 “景同学，刚听你说，你们水滴筹目前主要的帮助对象是血液科的患者。”郭俊笑道，“那我们先来这里看看吧。” “好。”景萧然点点头，他曾经在血液科实习过，在这里还有不少熟人。 还没走进办公室，就有医生把郭俊认出来了。 面对这么浩浩荡荡的一圈人，血液科的医生还以为医务科搞突击检查。 “郭主任，您这是” 血液科的主任不在，只有一个副主任医师出面接待了郭俊。 “李主任，我就过来看看，没什么事，你们该忙的忙。”郭俊挥了挥手，“不要因为我们而耽误了科室的医疗活动。” 李主任陪笑了一下，道:“哪里哪里，郭主任可是稀客啊。” 众人客套了一番。 郭俊转身对小田道：“你就陪着柯秘书和景同学，有问题随时和我联系。” “嗯。”小田点了点头。 这时候，张航也看到了人群中的景萧然。 第二十一章 影分身的景萧然 是他，景萧然？ 张航一怔，半年不见，他似乎更加耀眼了。 身为华夏医疗队的成员，成功研发出“埃博拉病毒”疫苗，这一切发生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太不可思议了。 而景萧然还曾在樊城市中心医院实习过，他的这些事迹在院内引起不少的轰动。 张航看着比自己年龄还小的景萧然，心中除了佩服，还不由得生出一丝无奈。 人比人气死人啊！ 关键是他俩还没有可比性。 郭俊走了，只留下血液科李主任和小田陪同着景萧然一行人。 “柯秘书，要不去主任办公室聊聊，这里人多口杂，可能不太方便。”李主任笑着对柯安说道。 柯安没有立刻回应，反而事看向一旁的景萧然，询问他的意思。 景萧然摇了摇头，“柯秘书，我曾经在血液科实习过，对这边比较熟悉。你稍作休息，我们等会儿再沟通。” “那好。”柯安也乐得清闲，“有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李主任有些诧异，柯安居然不是这次的主角，他身后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才是主角？ 看他的模样，李主任感到几分熟悉。 “张航，你认识这个人吗？”李主任侧过身，低声询问道。 “主任，他就是那个景萧然。”张航小声道，“曾经在我们科实习过。” “景景萧然？”李主任喃喃道，然后眼色突然一亮，“景萧然？！” “对！”张航点点头。 李主任也听说过最近风声水起的“景萧然”大名，这可是华夏科学界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 难道有医务科主任以及卫健委官员的陪同，一般人真很难有这种待遇！ 这时候，景萧然走到了李主任身前。 “李主任，别来无恙啊。”景萧然笑了笑。 李主任立刻回了笑脸：“景同学，真的是该怎么说呢，年少有为！我们樊城中心医院的骄傲！” 景萧然脸不红，心不跳。 最近听到别人的夸奖和奉承有些多了，他都快免疫了。 “李主任过奖了。”景萧然道，“这次回科室，其实我是想询问一下关于众筹APP在科里的情况。” “众筹APP？”李主任一脸茫然，他回头看了看张航。 张航站起身回答道：“主任，众筹APP就是一些有困难的家庭 在网络上发起捐款 发动社会的力量，帮他们共度难关。” 众筹APP发展的时间不长 在科室的普及程度并不高。 李主任有些明白了 “就是网络募捐？” 张航点点头，不过他有些奇怪 景萧然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这样吧。”李主任突然道，“张航 你比较了解这方面 就由你和景同学交流交流。” “谢谢主任。”景萧然笑道，“那就麻烦张医生了。” 李主任笑了笑，便跟一旁的柯安和林奕田闲聊起来。 林奕田也是旧地重游，林贝贝曾经在中心医院血液科治疗 这也让他下定决心开创“水滴筹”这个众筹APP项目。 景萧然在科室的角落找了个空座 和张航并排坐了下来。 “张医生，近来可好？”景萧然笑了笑。 “一切都好，除了临床工作繁重些，科研任务也很多。”张航轻笑着摇摇头，“关键是这科研任务啊 晋升要发论，烦人得很。” 景萧然很明白张航的境遇 华夏学术圈的向来如此。 “临床上我可能帮不了你。”景萧然道，“不过这科研嘛 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去神州实验室看看 对你可能有所帮助。” “真的？”张航面色一喜。 现在的神州实验室可不是“野鸡”实验室 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 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虽然是私立实验室，但是俨然已经成为国内实验室一股新生力量，不仅论产出速度快，质量也很高，而且在国际上的声望也很高。 现在想要进入神州实验室，除了严格的考试、面试，更是会考查过往的科研经历。 如果没有做出什么科研成就，一般情况下，就很难进入神州实验室的。 “这一次跟我来的林奕田，林老师，你应该记得吧？”景萧然道。 “嗯，我记得他。”张航道，当初林奕田的女儿在血液科住院，正是由他管床。 “林老师目前就负责实验室的后勤管理工作。”景萧然笑道，“之后让他帮你申请一张实验室门禁卡，去跟着一些老师学习科研思路，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真是太谢谢你了，萧然。”张航神色有些激动，这种机会十分难得。 科研之路，可不是靠自己钻研就行，而是要由老师教导，才能有进步的可能。 导师，在科研方面，占据了极大的分量。 张航收起了自己的喜悦之情，想到了景萧然此次的来意。 “萧然，你这来是想来了解众筹APP？” 景萧然点点头，道：“张医生，目前在血液科有过活动的众筹APP有哪些？” “我想想啊”张航沉思道，“有大病险、无忧愁，对了，还有一个什么水滴筹吧。” “看起来大病险在血液科用的比较多？”景萧然询问道。 “嗯。”张航点点头，“其实这种众筹APP最近才流行起来，很多病人都不知道，不过大病险这款APP在病人之间的影响力不小，有部分患者已经开始使用。” 景萧然思忖片刻，出声道：“那其它两款APP呢？” “其它两款APP用的比较少。”张航道，“萧然，你了解这个干啥？” 按照景萧然的家庭条件，肯定是用不上这个APP的。 “张医生，其实不瞒你说，我和林老师是水滴筹APP的创立者。”景萧然道。 “啊？”张航一愣，“水滴筹APP是你搞的？” 张航真是服气啊！ 这景萧然不仅是临床医学生，还是药学研究者，现在还搞起来众筹公益项目！ 他是能影分身啊？ 有精力同时搞这么多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业务推销员 与此同时，张航有些不解，他知道这些众筹app，虽说是社会公益性质的项目，但是每个平台都会抽取费用。 虽说是能帮助一些病人，但是与其宣传明显不符。 景萧然为什么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张医生，你是不是有些奇怪我为什么会做众筹app？”景萧然笑了笑。 “嗯。”张航点头道，“其实我不太看好这些众筹app，很多时候不仅没有筹到钱，它还会从中抽取一笔不菲的费用。” 大部分病人因为急于用钱，都会忍痛支付这笔费用。 景萧然道：“首先，这个想法我很早就有，只不过遇到了林老师的事情后，就把它变成了现实。其次，我们众筹app是不抽取任何中介费用的！” “不抽取费用？自己承担管理以及宣传费用？”张航疑惑道，“那你做这个app有什么用啊？” “就是公益，纯粹的做一项公益项目。”景萧然笑道。 他的想法很简单，经历过前世的悲剧，他只希望尽可能帮助那么困苦的家庭，避免更多悲剧的发生。 张航怔怔看着景萧然，他突然从景萧然的话语中，感受到一丝愧意和久违的热忱。 身为一名医生，本就应该怀着一颗悲悯之心。 但是随着近些年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医生的地位不复从前。 部分医生在临床工作中，想的更多的是保全自身，而不是全心全意的去治病。 “萧然，你这话说得让我有些惭愧啊。”张航微微摇头，“想要纯粹的做一项公益，很难啊！” “虽然难，但是也得试试一下呢。”景萧然笑道。 不抽取任何管理费用，几乎完全是亏损运营，这不同于其他几个众筹app。 “张医生，水滴筹在血液科里用的多吗？” “不多。”张航道，“应该说几乎没有吧。” 景萧然低头沉思，这没有道理啊。 “水滴筹”虽然在医院的宣传很少，但是也是有过一些海报、推送广告之类的。 为什么几乎没有患者使用“水滴筹”这款app呢？ “萧然，你可能不太清楚行情。”张航道，“这其中的道道可多着呢！” 景萧然正要说话，突然从医生办公室外走进来一个男人。 “张医生！张医生！” 男人脸色苦腊，高喊着，一瘸一拐地走进办公室。 景萧然看了眼这个男人，站起身，给他让出了个位置。 “方先生，你做出决定了？”张航道，“继续化疗吗？还是……” 他之前让男人做出治疗方案的选择，继续化疗需要15万左右，如果化疗无效? 需要骨髓移植? 则要50万左右。 “张医生，你先听我说。”方毅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他喘着粗气? 道：“我有个事儿? 想请你帮助。” “什么事儿? 你说。”张航疑惑道。 “我这里有个东西需要你验证。”方毅掏出自己的手机，摆弄了一番? 点开一个app? “张医生? 你需要输入你的姓名、身份证号? 还有把你的工牌拍张照片。” 景萧然站在一旁，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他手机上的那个界面。 “大病险！” 这就是另外那款众筹app！ “好，你稍等。”张航点点头，从方毅手中拿过手机? 很熟练的操作起来。 “张医生，你对我家的条件比较清楚……”方毅吞吞吐吐道，“麻烦你帮我在筹款界面上多写几句。” “没问题。”张航点点头? “噢? 对了！方先生? 我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大病险’这个app的呢？” “啊……这个……”方毅一愣，“就……就是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的广告，还有朋友圈别人发的链接里面。” “那水滴筹呢？这也是个众筹app，你知道吗？”张航继续道。 “‘水滴筹’？”方毅皱了皱眉头，“没……没听说过。” 张航闻言? 无奈地朝景萧然看了眼，然后继续操作手中的手机。 “这个地方应该怎么填？”张航突然道，“这里应该涉及到你之后的筹款提现。” “我看看啊。”方毅接过手机，摸了摸后脑勺，“这……我去问问。” 在景萧然和张航疑惑的目光中，方毅又一瘸一拐地跑出了办公室。 “张医生，他这是什么情况？”景萧然道。 “他啊……”张航轻轻摇头，“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子得了白血病，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腿脚还不太灵活。” “我本以为他要放弃治疗了，看来应该是准备在网上众筹了。” “不过，目前这些众筹app还算是比较新潮的事务，按道理来说，这男人可能没法儿接触到吧？而且，这个app 的审核也比较严格，申请资料什么都比较麻烦。” 景萧然想了想。道：“张医生，你刚才说我不知道行情，这个行情是？” 张航朝周围看了眼，然后低声道：“你现在走出办公室去看看。” “看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 景萧然满怀着疑惑，走出医生办公室。 在走廊的尽头，景萧然看到了刚才那个男人。 方毅正和一个背着黑包的年轻男人低头交流。 “你不是说他是一个人吗？”景萧然道，“这是他家亲戚？” 张航摇摇头，道：“他是业务推销员。” “业务推销员？”景萧然不解道，“在医院，在医院还能有什么能推销的业务？” 第二十三章 不同寻常的APP 张航没有说话，只是朝走廊旁的宣传栏怒了努嘴。 景萧然视线望去，那里是“大病险app”的宣传栏。 就在这时，方毅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他身旁的那个男人却只是朝这边张扬，原地不动。 “张医生，我知道这个空怎么填了。”方毅脸上露出笑容，讲手机递给了张航，“你最后认证一下医生的身份就行了。” 张航点点头，正准备完成最后一步医生的认证工作。 “等一下。”景萧然突然喊道，“张医生，我能和这位患者聊一聊吗？” 方毅这时候也注意到了一直旁边的景萧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和焦虑，“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吧！” “方先生，就几分钟，不会耽误太久。”张航解释道，他正想介绍景萧然的身份，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景萧然在中心医院只是一个实习生，没有任何其他的身份。 景萧然笑了笑，开口道：“方先生，我是景萧然，华夏国际医疗援助队的成员，担任了国际上很重要的医疗卫生保健工作，同时也是国际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负责人。” 方毅听景萧然扯了这些虎皮，也慢慢安静下来，只不过他眼里很是疑惑，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还是国家医疗队的人。 “你好，请问你想要和我谈什么呢？”方毅疑惑道。 景萧然道：“关于你现在使用的众筹app，我们想了解具体的情况。” “这……这……我这应该不犯法啊？”方毅听到景萧然的话，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周围好几个人都在使用这个app，而是我看是在医院有过宣传的啊！” 他也是被景萧然扯的这些虎皮也吓住了，还以为是来调查他的。 景萧然轻轻一笑，道：“方先生，你别急，我们并不是来调查你的，而是想了解这款app的具体情况。” 方毅咽了口唾沫，看了张航一眼?道：“那……那好?你问吧。” 景萧然点点头，“你是如何接触到这款众筹app的？” “有人来病房发传单。”方毅道?“周围还有几个病友申请过?他们的反响都不错，我就按照上面的操作流程试了试。” “我看过申请流程?应该是挺复杂的，而且要专人来审核。”景萧然道?“我听张医生的意思?你差不多是半天之内就完成了所有流程？” “哦，你就是问这个啊。”方毅笑道，“这个app还挺好的，我交了申请以后?有专人来指导我来填报这些材料?有些东西我不太懂，都是他帮忙弄的。” 景萧然目光一凝，看了看张航，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业务推销员”？ “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男的，就是那个帮你填报的人？”景萧然道。 “嗯。”方毅点了点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景萧然低头思忖，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专人过来帮助填报审核材料的?至少目前“水滴筹”没有这一项服务。 “方医生，你应该知道?这些人过来帮你填报审核材料，其实也并不是无偿的吧？”景萧然道?“大病险app在提现筹款的时候?会抽取5-10的费用?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方毅无奈地笑了笑，“可这能有什么办法呢，靠我自己的话，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景萧然顿了顿，道：“我知道另外一款众筹app，不抽取任何费用，你没有试过吗？” “什么app？”方毅追问道。 “水滴筹。” “审核难吗？” “一般需要5-7天的时间。”景萧然想了想道。 “这，这有些太久了吧。”方毅挠了挠头，“还是算了吧，目前这个大病险挺好的。” 景萧然心里微微叹气，这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张医生，你帮他验证吧。”景萧然转身对张航道。 “谢谢！”方毅露出一脸笑意。 张航点点头，帮助方毅完成了申请筹款的最后一项认证工作。 方毅临走前，塞给了景萧然一个“大病险”的宣传单。 景萧然看着手中的宣传单，微微有些无奈，从各项服务来看，其他众筹app的服务系统的确更好。 “萧然，你怎么不再劝劝他？”张航道。 “算了。”景萧然道，“我们水滴筹的审核很严格，之前需要5天的时间，他应该是等不及了。” 严格的审核机制，有利于筛选出真正贫困的家庭。 如果审核机制松散，甚至为了拿到5-10的中介费用，而不认真筛查患者真实情况，那就利用了大众的同情心，对于整个众筹项目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那就没办法了。”张航摇头道，“这些患者一时急用钱，也不会在意这中间费用的抽取。” 景萧然点了点头，“其实关键点不再于病人身上，他们也是无奈之举。如果其他的众筹app不抽取中间费用，规规矩矩的办事儿，那我也不说什么，只是目前看起来，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 一个公益众筹项目，居然会派专职人员来引导病人，这本就跟不同寻常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张航道。 景萧然看着手中的宣传单，找到一个联系电话。 “联系这个人试试看吧。” 第二十四章 筹款顾问 “喂，您好。” “请问是大病险的工作人员吗？我想要申请审核众筹。” “没问题，你是在樊城的哪个医院？” “中心医院。” “好，留下你的具体信息，我马上安排。” “我需要提高什么资料吗？” “暂时不需要，等会儿有人跟你对接。” …… 景萧然挂了电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只是提供了一个虚假的姓名和住院号，对方就迫不及待的要来医院找他。 听他的语气，似乎很急切！ 除非利益相关，景萧然想不到他们有什么理由这么急迫想要来医院找他。 不到半个小时，景萧然就在医院走廊一个角落里，等到了“大病险”app的工作人员。 他就是刚才和方毅聊天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的年轻，只有20岁左右，背着一个很鼓的黑包，穿着一双很普通的帆布鞋。 “景萧然是吧？”年轻的男人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张表。 “嗯。”景萧然点点头。 “我是你的筹款顾问，你把这张申请表填下。”年轻的男人将表递给景萧然，“然后把身份证复印件和贫困证明给我，再去主治医生那里开一张诊断证明……” 筹款顾问？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个职业？ “等一下。”景萧然打断道，“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家不是特别的贫困，就是还过得去，这个贫困证明没办法开出来啊。” 年轻男人似笑非笑，摆了摆手，“你先按照我说的办，贫困证明也就是一个盖章的事儿。” “可是，可是我怕这申请不来啊。”景萧然故作愁态，“我听说还要提供收入来源，家庭经济情况，这个我可能不太符合要求啊。” 景萧然叹了口气，又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年轻的男人。 “呵呵，你放心吧。”年轻的男人笑了笑，“你这种情况啊，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你放心，按照我说的办，保证你能顺利通过筹款的审核。” “真的吗？”景萧然惊喜道，“太谢谢你了。” “不过……”年轻的男人一顿，“我们公司有规定，要抽取5-10的中介费，你这个我看得抽10啊！你没意见吧？” 景萧然立刻表现出一脸肉痛的表情，咬牙道：“那，那行吧，拜托你了。” 年轻的男人呵呵一笑，摆摆手，“你先去把这些资料准备一下，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在这里见面。” “好的。” 告别了年轻男人，景萧然回到了医生办公室。 “萧然，你这可是钓鱼执法啊。”张航笑了笑。 景萧然摇摇头? 道：“我只是想试一下，没想到啊? 他们这审核制度可真是简单，什么贫困证明都不需要，我怀疑可能有不少人钻这个空子吧，你们平时会给这些病人验证吗？” “哎……”张航苦笑道? “病人的真实情况也不会跟我们说，很多人都来哭穷? 说不定家里都几套房、几辆车啊！我们平时多半就开个病情诊断证明? 其他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 这倒是实话? 大部分人都不太露富啊！ 甚至有些人领着低保? 开着豪车? 这些都不在话下。 景萧然也明白? 这审核机制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因此? 水滴筹app审核的过程很漫长，他们需要真正的去调查? 而不会轻易的为患者众筹！ 否则，如果网上的众筹充斥了太多虚假的东西? 就是消耗大众的善良。 “萧然，要不你就成立一个基金会得了。”张航道? “这个众筹app吃力不讨好啊！” 景萧然摇摇头，“在华夏搞基金会? 水太深了，暂时还不想涉足。” 慈善基金会，在欧美国家是富商避税的方式，在华夏也为人诟病，比如说被人称为作秀啊，或者资金去向不明啊，等等。 一个小时以后。 景萧然再次和那个背着黑包的男人，在走廊中相见。 “填完了没？”年轻男人开门见山。 “填完了。”景萧然点点头，“不过我暂时不想申请你们这个大病险众筹了。” “嗯？”年轻男人怪异看着景萧然，“我说了帮你解决这些事情，你怎么不相信？” 景萧然笑道：“因为我找到了另外一个众筹app，他们不抽取任何中介费用啊，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给你看看。” “什么app？” “水滴筹！” “呵呵。”年轻的男人不屑笑了起来，“你都没有贫困的相关证明，你觉得能通过水滴筹的审核机制吗？” “我能通过你们的审核，难道不能通过他们的？”景萧然反问道。 “你可以去试试。”男人冷笑道，“我劝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除了我们这款app，其他的众筹你都通过不了审核的！” 景萧然突然一笑，“不管怎么说，我用哪款众筹app，和你没多大关系吧？” 年轻的男人一愣，哈哈笑道：“当然没什么关系，你就去水滴筹试试吧，可别再找我们了。” 说完，他便背着包，离开了血液科病房。 景萧然总感觉，这“大病险”的筹款顾问大有问题！ 不仅是有审核机制不清、伪造贫困证明的问题，这其中还有更深的猫腻存在！ “景同学，我觉得你可以跟在这个男人身后去看看。” 不知什么时候，医务科的小田出现在景萧然的背后。 景萧然回头一看，小田和张航肩并肩站在一起。 “什么意思？”景萧然眉头紧皱。 “你跟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小田道，“既然你想要搞这个众筹app，很多事情你亲眼所见比较好。” 景萧然没有说话，朝张航点点头，便跟在那个年轻人的身后。 既然医务科的小田这么说，那绝对是有问题的！ 那个背着黑包的年轻男人，并没有离开医院，甚至没有离开这栋楼，反而是来到了位于15层楼的肿瘤内科病房！ 肿瘤内科，大多是肿瘤化疗的病人。 根据肿瘤类型的不同，化疗的用药或者疗程都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贵！ 大部分的化疗药物，配上化疗疗程，几乎让大部分家庭倾家荡产！ 第二十五章 寻找证据 年轻的男人环顾周围，然后立刻钻进了一个病房中。 景萧然迅速跟了上去，站在病房门外。 男人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 “您好，我是医院的志愿者，请问您家需不需要筹款帮助？” “不需要。” “这位大叔，我是医院的志愿者，请问您家需不需要筹款帮助？” “你们是什么志愿者？” “中心医院的志愿者，给大家解决困难的。” “噢，不需要不需要！” …… 年轻男人连续走了好几间病房，几乎是地毯式询问，挨着病床问病人困不困难，需不需要筹款帮助。 如果碰到有意愿的，就会留下宣传单和联系方式。 除了肿瘤内科，年轻的男人还访问了其他的科室，诸如icu、u等重症监护病房。 他无法进入到重症监护病房内部，直接就在病房外和家属沟通。 景萧然的心沉到谷底，这分明就是推销，地毯式推销！ 这哪里是公益众筹项目啊！ 分明就是鼓励大众筹款，然后吃回扣！ 令景萧然感到惊讶的，这种“筹款顾问”，不仅是一个人，而是一群有组织的人！ 他们多半打着志愿者的旗号，逐个病房引导患者发起筹款。 为什么他们这么卖力？ 因为有利可图！ 这已经违反了华夏《慈善法》的第二条！ 那就是，公益慈善组织不得盈利！ 这种地毯式推销模式，甚至还违反了公务良俗原则。 在医院四处兜售“慈善”，本就违背了慈善的初衷，对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是一种伤害。 摧毁真正需要慈善的人的救命渠道！ …… 回到血液科病房，小田和张航正在办公室等着景萧然。 “看到了？”小田道。 “嗯，你们早就知道这个？”景萧然眯着眼睛，“他们在医院到处推销众筹，引导患者去筹款。” “知道又怎么样，医院没有充足的证据。”小田道，“而且是众筹平台的问题，医院领导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眼。” 景萧然有些无奈：“对于真正的、求助无门的困难病人，这种众筹方式确实有很大的帮助。用互联网搭建互助和自救平台，是一种有益的新尝试。唯有规范它，才能使得这种新事物不至于消耗爱心，被公众信任和接受，真正拥有未来，不要让好心人寒了心啊！” 现在这种审核漏洞极多，景萧然随便就能申请，可想而知，有多少钻了空子！ 柯安和林奕田此时也来到了景萧然的身旁?已经知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萧然?这件事，卫健委可以管。”柯安道?“不过你需要证据?现在一切都是我们空口所说，即便是臧主任力挺我们?也不太好办事儿。” 景萧然点点头，他的初衷并不是扳倒某个众筹app?而是规范整个行业结构?让众筹平台成为真正的公益项目。 “柯秘书，这件事还麻烦您跟臧主任通通气。”景萧然笑了笑，“证据嘛，会有的！” “好?那这次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柯安笑道。 一行人?来去匆匆，很快便离开了血液科病房。 “张航，这景萧然到底是干嘛来了？搞什么众筹app？”待景萧然走后，血液科李主任来到张航身旁，“现在的年轻的人啊?真是会折腾啊！” 张航没有说话，他手中拿着景萧然给他的“水滴筹”审核申请表?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李主任，生活不就是折腾嘛？不折腾怎么能进步啊？” 李主任笑了笑?“说的也对，哎?你刚说?你下周要去神州实验室学习一阵子？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 “嗯。”张航点点头。 …… 话说景萧然和柯安秘书道别以后?便直接离开了樊城市中心医院。 “萧然，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林奕田道。 他愈来愈觉得眼前这个少年，除了天才的头脑，还真是有一颗少有的济世情怀。 这些事本就和他无关，他好好做实验研究，保准是名利双收，没必要来做这些公益项目。 “找证据！”景萧然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些年，他的主要社会关系，都在学术圈或者医院。 想要找到“大病险”app的书面违法证据，这事儿却也不是简单易行的。 “只有找他了！”景萧然心中喃喃道。 暂时除了他，景萧然还没想到自己的关系圈中，有谁还能够接触到商业圈的。 …… 金景外卖公司，总部位于樊城光谷中心写字楼。 经过三年时间的发展，金景餐饮从一个小作坊，成长为有数百位员工的大公司。 此时的会议室里，金缈正在召开一场公司高层会议，林萱桐和周祖昆分别坐在他的两边。 作为公司的创始人，并且在景萧然不顾问公司碰到问题的情况下，金缈三人拥有公司绝对的话语权。 “目前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第一，其他两家外卖公司的竞争，其二，业务是否向其他方向拓展？第三，我们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金缈在台上侃侃而谈，下面的公司高管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 景萧然看人很准，金缈的确很有商业头脑，年龄不大，却已经在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金景餐饮，也是在飞速的发展，甚至在华中一带，占据了外卖市场70的份额，可以说是行业的龙头企业。 “叮叮叮……” 一个手机铃声突兀地在会议室响起。 金缈眉头紧皱，停下了讲话，朝着声音源看去。 原来是林萱桐的手机响了，金缈的脸色有些缓和。 正准备示意林萱桐将手机静音，没想到她突然站起身，然后把手机屏幕对着金缈，指了指来电显示的名字，示意自己要出门接电话。 金缈感到十分诧异，他强调过很多次会议期间不允许接电话！ 但是当他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略微一愣，立刻点头同意。 待林萱桐走出了会议室，金缈转头对所有的公司高管道：“今天的会议先到这儿，有问题再单独跟我联系！” 话音刚落，金缈就快速走出了会议。 只留下所有面面相觑的公司高层。 这会议不是刚开到一半吗？ 怎么说结束就结束了？ 第二十六章 办事处 金缈跟着林萱桐走出会议室，周祖昆也紧随其后。 “金子，是萧然的电话？”周祖昆看向金缈。 “嗯，是他。”金缈微微颔首。 果然，周祖昆心中感叹，只有景萧然才能让金缈如此重视。 即便是大公司的老总，也没见金缈如此看重视过。 “给，萧然找你。” 这时候，林萱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将手机递到了金缈的身前。 金缈一怔，“萧然找我？” “是啊，打你电话被挂断了。”林萱桐撇了撇嘴，“他没办法就打给我了。” 金缈这才想到，自己开会时，都是把手机交给秘书保管的。 “喂，萧然，”金缈接过手机，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从非洲回来，怎么都不找我们聚一聚啊！我们几个还天天念叨你。” 景萧然笑着回应道：“我看你们三个人，天天这么忙，就没打扰你们，吃饭有的是时间，咱们随时能聚。” “你这话我可是记住了啊！怎么突然又有空找我了？”金缈调侃道，“我可是听说你最近找了个女朋友啊。” 说完，金缈还瞥了眼一旁的林萱桐。 林萱桐闻言，瞪了金缈一眼，偏过身子。 “金子，我今天不跟你贫了。”景萧然无奈道，“这一次找你，是有正事要办。” 金缈闻言，正色道：“你说。” “你知道大病险这个众筹app吗？”景萧然道。 “没听说过。” 景萧然只好将“大病险”app相关的事宜，简单地介绍给金缈。 “金子，你帮我找找，有没有熟悉这个公司内部的人，我想亲自去看看。”景萧然道。 金缈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放心吧，萧然，我等会儿就去问问，马上就给你答复！” “好，那我等着。” …… 金缈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林萱桐。 “萧然有事吗？”林萱桐立刻询问道。 “嗯，要我们帮个小忙。” 说完，金缈立刻就让自己的秘书拿来手机。 接过手机，金缈瞅了眼自己漂亮的长腿秘书。 “陆露，你明天不用来了。” 陆露睁大一双美目?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金总，我?我?我这是做错了什么吗？” 这个金总平时不是最喜欢偷看她的腿吗？难道是自己今天没有穿裙子的缘故？ “你没有做错什么。”金缈淡淡道，“我心情不好而已。我让人事给你换个职位?或者你去财务算一下工资。” 陆露满脸疑惑，她现在是金总的秘书?虽然没有实权?但也有不少人巴结她。 现在让她离开，她心里真的是又急又气。 “林总，我……”陆露看到一旁的林萱桐，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 林萱桐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平易近人?对待下属很好?经常替下属求情。 只是这一次，林萱桐却微微摇头，轻声道：“陆姐，那你就去销售部吧。” “林总，我……”陆露满脸落寞?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林总这一次居然如此决绝。 金缈没有再理会陆露?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林萱桐和周祖昆也分别回了办公室。 经过三年的发展?金缈在樊城商业圈小有名气，他以独到的眼光?在外卖餐饮行业中一骑绝尘?占据半壁江山。 金缈认识的商业圈伙伴也很多?虽然他没有熟悉的医疗圈朋友，但是还是通过自己的关系，顺利找到了一个“大病险”的筹款顾问。 于是，金缈立刻就电话回复了景萧然。 “萧然，明天八点，你去江汉路宏伟大厦a座23楼，那里有一个大病险的办事处。”金缈道，“我联系到了一个筹款顾问，以你要去应聘为由联系的。” “金子，谢谢了。”景萧然笑道，“等我忙忘了，请你们搓一顿。” “我可是等着你这顿饭啊！”金缈哈哈笑道，“萱桐和昆昆都在我旁边听着，你可别反悔！” …… 挂了电话，瞅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五点了。 经过这一天忙碌，众筹app的事情也有了眉目，景萧然现在就等着明天早上和林奕田一起去“大病险”的办事处。 回到家，景母正在做晚饭，翁惠瑾正在客厅中看电视。 她安静坐在沙发上，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看到景萧然回家，便朝他笑了笑。 令景萧然意外的是，到了放学的时间点，潇潇这个小妮子居然不在家。 “妈，我回来了。”景萧然喊了一声。 “萧然啊，小瑾来了，你陪陪她。”景母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来，“我正在做饭，潇潇今天去同学家玩了，不回来吃晚饭。” “好。”景萧然换了拖鞋，一屁股就坐到了翁惠瑾的身旁。 翁惠瑾抬头看了眼厨房的位置，小声道：“萧然，你坐远点儿啊，阿姨等会儿就出来了。” 景萧然笑了笑，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轻轻咳嗽一声，道：“学姐，我妈现在巴不得我俩天天在一起，你放心吧，没事儿。” 翁惠瑾俏丽的脸蛋微微发红，看了景萧然一眼，便把视线投到了电视上。 “噢，对了，学姐，我最近可能要去一趟京都参加医学年会。”景萧然道，“你有假吗？跟我一起出去玩玩？” “几天呀？”翁惠瑾有些意动，“我得向上级请假报备，不过最近不太忙，应该能顺利请到假。” “开会就三天的时间。”景萧然道，“加上我们游玩，差不多一个星期吧。” “那我回去跟领导请假，今天的年假我还没休呢。”翁惠瑾点了点头。 “好。”景萧然心满意足的看了眼翁惠瑾，趁她不注意，偷偷凑到她身边。 正想亲下去，没想到景母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了。 “咳咳。”景萧然立刻缩回了身子，不着痕迹地挠了挠头，“老妈，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景母将菜端到餐桌上，转身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景萧然，“都是小瑾爱吃的，没你的份。” 翁惠瑾的脸蛋更红了，“谢，谢谢阿姨。” 一桌子的饭菜很快就上齐了，景父也按时回到家。 第二十七章 从前那个少年 “可乐鸡翅、红烧肉、剁椒鱼头、香辣蟹……” 菜肴丰盛，一家人吃得不亦乐乎。 很可惜潇潇不在，要是这个小丫头在，恐怕早就嚷嚷起来，饭菜多么好吃了。 “给潇潇留点儿吧。”翁惠瑾笑了笑。 “小瑾你多吃点儿，潇潇的我已经留好了。”景母笑了笑。 “嗯。”翁惠瑾抿嘴一笑。 景萧然突然道：“爸，如果超市的生意太忙，你就多雇佣几个人吧。” 景父经营的小超市的生意也比较好，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好，附近有几所小学，平常的客流量很高。 “萧然，我和你妈还没老呢。”景父笑道，“平时也没什么事儿，更何况让一个外人收银，我不太放心啊。” 景萧然笑道：“爸，现在都是自动化结账，每天的营业额和收入都记录，你每隔一段时间去核查下账本就行了，完全不需要亲力亲为啊！” 景父摇摇头，道：“机器毕竟只是机器，我还是觉得自己收银比较好。” 景萧然有些无奈，看了眼一旁的翁惠瑾。 翁惠瑾会意，轻轻点头，出声道：“叔叔，其实现在的超市管理系统都很先进，你可以实时掌握超市的资金状况，与其自己费心费力去收银，倒不如交给高科技，更加方便快捷，而且也不容易出错嘛。” 景父乐呵呵地看着翁惠瑾，点点头：“既然小瑾都这么说了，那我明天就去试试。” 景萧然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老爸，道：“爸，看来我的话还没学姐管用啊。” 景母好笑地看了眼景萧然，然后又给翁惠瑾夹了一块红烧肉。 “小瑾，多吃点儿肉，你们平时工作忙，一定不能饿着了。” “谢谢阿姨。”翁惠瑾笑了笑。 “噢，对了。”景母突然又道，“小瑾啊，你父母最近忙吗？” “啊？”翁惠瑾一愣，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我爸妈啊，他们在家不忙，我爸是公务员，妈妈平时没上班，偶尔出去打打牌。” “这样啊。”景母拉成了声音，同时向景父使了个眼色。 景父会意，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小瑾，你看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和阿姨想去你家拜访一下。” 景萧然正在喝汤，听到这话，嘴里的汤差点儿喷了出来。 “爸妈，你们在说啥啊。”景萧然赶紧把这口汤咽下，“去拜访？” 一旁的翁惠瑾，霞飞双颊。 “萧然，我没问你，你先别说话。”景母严肃脸看着景萧然，随后又满脸笑意地看向翁惠瑾，“小瑾，你觉得怎么样啊？” 翁惠瑾坐直了身子，偷偷看了眼景萧然，轻声道：“叔叔阿姨能来我家作客，我当然是很欢迎了。” 景萧然有些惊讶，翁惠瑾居然没有反对，他们俩才刚刚确认关系，怎么这就要见家长了？ 不仅是景父、景母这么着急，现在连翁惠瑾都默认了？ 不过话说来，他认识翁惠瑾已经三年之久，并不算短。 而且两人之间的感情在他去非洲之前，有了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经过这次的非洲之旅，景萧然经历了二十多天的隔离日子，他愈发感受到自己内心对于翁惠瑾的感情。 在那个孤独寂寞，内心甚至有些害怕的时候，是翁惠瑾的跨国视频电话，帮助他慢慢熬过去。 “哈哈，那太好了！”景父笑道，“小瑾啊，那过段时间，我和你父母约个日子，到时候上门拜访。” 翁惠瑾轻轻颔首，朝景萧然微微一笑。 景萧然只是轻轻笑着附和，没有说话，低着头，夹了一块肉，慢慢塞进自己嘴里。 见家长，很有可能不是景父、景母心血来潮，很可能是早有预谋。 晚饭结束，景萧然将翁惠瑾送回家，转身回到自己家中，景父景母正在家里的沙发上等他回来。 “爸，你今晚不去超市了？”景萧然坐到了景父的身边。 景父没有回道景萧然，反而是问道：“萧然，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妈有些着急了？” 景萧然微微点头，虽说他和翁惠瑾认识的时间很长，但是确认关系的时间很短。 “其实是这样的。”景母道，“萧然，你现在可不知道啊，你回国之前，家里的那些亲戚啊，三大姑七大婆的，天天都来家里说媒啊。” 景萧然一愣，居然还有这事儿。 “爸妈，我今年才二十岁，还没到法定年龄。”景萧然摸了摸鼻子。 看来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自从上了央视被报道，这桃花运挡都挡不住了。 “今年过了生日，你就二十一了！”景母笑道，“虽然现在是讲求自由婚姻，我和你爸也不会过于干涉这些事情。不过我很喜欢小瑾这孩子，你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小瑾可总是往家里跑陪着我啊，而且我看你也喜欢小瑾，就跟你爸商量了，去对方家里提前走动走动。” 景父插嘴道：“你妈是怕你被社会上其他的小姑娘给骗了……” “爸妈，那你也得征询翁惠瑾的意见吧。”景萧然无奈道，“万一别人还没这个意思，你不是画蛇添足吗？” 景母呵呵一笑，瞥了眼景萧然。 “我的宝贝儿子啊，在感情方面你怎么这么愚钝啊？小瑾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在你出国的那段时间，天天来家里陪我？她这不是提前讨好丈母娘吗？再者说，她要是不同意，刚才吃饭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了。” 听着景母分析得头头是道，景萧然低头沉思。 从外型上看，翁惠瑾绝对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而他景萧然，咳咳，帅得不明显啊！ 放在前世，景萧然绝对不敢奢望这种女生会爱上自己。 但是今生，景萧然早就不是急诊科的那个小医生了。 在学术圈，他是炙手可热的科研新星，是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研发出“埃博拉”疫苗、新型口服抗凝药，更是上了央视新闻频道，成为众人眼里的“明星级”人物。 另外在商业圈，他是金景餐饮的创始人之一，虽然这个身份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也是他最大的资本之一！ 在不知不觉中，景萧然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 第二十八章 董渊 具体时间没定，不过“见家长”这件事，已经摆上日程了。 第二天一大早，景萧然按照金缈给的联系方式，和林奕田来到了樊城江汉路步行街。 江汉路步行街是华夏最长的步行街，有“天下第一步行街”的美誉。它位于樊城中心地带，南起沿江大道，贯通中山大道、京汉大道，北至解放大道，全长1600米，宽度为10至25米，是樊城著名的百年商业老街。 “林老师，根据我这个朋友的消息，大病险的办事处，在江汉路宏伟大厦a座23楼。” 景萧然已经准备好了针孔摄像头以及录音设备。 宏伟大厦一共四十八层，有很多商户、工作室、宾馆入驻，“大病险”app位于23楼。 景萧然和林奕田在楼下确认了a座的位置，便直接上了电梯。 “萧然啊，你这个同学靠谱吗？” 电梯口有一个蓝色的楼层指示牌，上面写着每一层的商户。 走进电梯，电梯里面全是各种小广告，房屋出租的、收驾照分的、各类培训班的。 “消息来源应该是正确的。”景萧然点点头，“他找了一个在樊城商界比较有威望的人当中间人，叫方宇，是个房地产商人。” “可是我在这附近都没看到大病险的指示牌或者广告牌。”林奕田道，“我看这22楼是家宾馆，24楼是家理发店，23楼的介绍是空白的。” “先上去看看吧。”景萧然道，“我这个同学还是挺靠谱的。” 说话间，电梯已经停在了23楼。 走出电梯，整个23楼分成了左右两边。 走廊里十分阴暗，声控灯似乎是坏了。 左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博崇商务公司的招牌。 右边，并不是大病险的办事处，却是一个英语培训班。 “萧然，哪边？”林奕田疑惑道。 景萧然拿出手机，翻开金缈给他发的那条信息。 “右边。” 林奕田点点头，和景萧然一起走进了右手边的通道。 通过狭小的走廊，出现了一个前台咨询处。 前台坐着一位大约二十岁的女生，她正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不停滑动?玩着“消消乐”游戏。 景萧然走上前，轻轻敲了敲前台桌前。 “您好?打扰一下?请问大病险的办事处在这里吗？” 女生抬起头，看了眼景萧然?语气冷漠道：“不知道，我这里是培训班。” 说完?女生就低下头?继续玩游戏。 景萧然环顾左右，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大病险的东西。 没道理啊，金缈不会给他虚假的信息。 可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发现大病险办事处的踪迹。 对了！还有一个名字！ 景萧然想到金缈还给了他一个联系人的名字。 “不好意思?再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董渊老师在哪个房间吗？” 女生这时候停下了游戏，抬起头，好奇地看了眼景萧然，“你找董哥？” “嗯。”景萧然立刻点点头。 看这女生的表情，董渊应该就在这里。 “他在2310号房间。”女生笑道?然后站起身，给景萧然指了个方向?“右边第四个房间就是的。” “好的，谢谢。” “不用客气。” 景萧然松了口气?目前至少有些头绪了。 “走吧。”景萧然朝林奕田点点头，两人向右边的走廊迈步过去。 走廊中十分阴暗?不少房间门口都摆放着外卖垃圾盒。 “2310！” 景萧然和林奕田在2310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砰砰砰……砰砰……” 伸出手?景萧然轻轻敲打着房门。 半天?无人应答。 “难道人不在？”景萧然眉头紧皱，他加重了敲门的力气。 “砰砰砰！砰砰砰！” 正当景萧然想要转身去询问前台女生时，房门“咯吱”地一下，开了！ 房门被打开了一道缝，一个光头男子光着膀子，探出身子，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 “干啥的？！你们两个找谁啊？” “请问是董渊老师吗？”景萧然立刻笑道。 “你是？”光头男子一愣，将房门半开，上下打量着景萧然。 “董渊老师，昨天跟你打过招呼了。”景萧然道，“我们是方宇介绍过来的。” “噢噢，原来是方老板的朋友啊！快请进！请进！” 光头男立刻就笑容满脸，讲房门全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将景萧然和林奕田迎进门。 景萧然和林奕田走进门，这才发现2310房间内部，别有洞天。 一进门，他们便看见一个“大病险”的巨大招牌。 不足40平米的房间内，放置了至少6台电脑，其中有8个工作人员在不停忙碌地打电话。 他们都装着蓝色的工作服，每个人的手边至少有三部手机。 房间的墙角、办公桌上，都摆放着各种饭盒和奶茶杯。 众人丝毫都没注意到景萧然和林奕田到来，仍旧在忙自己的事情。 “来，这边请。” 房间内还有一个隔间，景萧然和林奕田跟随着光头男进入其内。 这个隔间很小，只放下一张办公桌和一张沙发。 光头男坐到了办公桌前，景萧然和林奕田并排坐在沙发上。 “抽烟不？”光头男笑着地从怀中的口袋掏出两根烟。 “不了。”景萧然摆手道，“不会抽。” 林奕田也摇摇头，表示不抽烟。 光头男无奈地笑着摸了摸脑袋，收回了手中的烟。 “董渊老师。”景萧然出声道，“这一次我们来您这儿，其实主要是想了解大病险的事情。” “噢？”光头男挑了挑眉，“你们对这个感兴趣？也想干这个？” “嗯。”景萧然点了点头，“最近急用钱，感觉来钱比较快的，也就是您这儿了。” 光头男笑了笑，但是并没有说话。 “董哥，其实我是见过你们的筹款顾问在医院的工作模式。”景萧然笑了笑，“而且从他们那里知道，你们这里的钱真不少啊……” “你认识的是哪个筹款顾问？”光头男疑惑道，居然有员工告诉外人内部的一些机密。 景萧然想了想道：“就是经常在樊城市中心医院的，那个背着黑包，高高瘦瘦的……” “是他？李易然？”光头男呢喃一声，然后低头思忖了片刻，随即笑道：“两位兄弟，你们既然是方老板介绍来的，那我肯定不会怠慢。只不过……我们这边筹款顾问的工资虽然高，门槛低，但是很辛苦，不知道两位兄弟……” 第二十九章 推销提成！ 景萧然摸了摸鼻子，笑道：“董哥，您放心吧，我已经了解过这筹款顾问的具体工作模式，这可比那些体力活要轻松多了。” 董渊闻言一笑，“看来你们还真是了解过，不错，我们的工作模式就是去医院进行地毯式的宣传，最多动动嘴皮子，的确要比在工地上搬砖要轻松。” 林奕田的内心有些惊讶，萧然和董渊侃侃而谈，而且说话很有技巧，一步一步取得董渊信任和好感。 除了出色的实验室能力，景萧然的社交能力同样值得赞赏，这对于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少年来说，极为不易。 “董哥，那个具体的薪资呢？有多少？”景萧然突然小声道。 董渊一愣，哈哈一笑，“兄弟，你也太着急了吧。”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故作尴尬道：“手头紧……” “别急，我们大病险的工作说起来简单，实际挺复杂，我慢慢给你讲。”董渊道。 “谢谢。”景萧然笑道。 “不过，你们两个得分开来。”董渊指了指一旁的林奕田，“我们筹款顾问都是一对一的进行沟通、培训。” 林奕田点点头，“那好，我去外面等你们。” 说完，林奕田朝景萧然一笑，便推门而出。 小小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景萧然和董渊两人。 “我就长话短说吧。”董渊很熟练地从办公桌上掏出了一张纸。 这张纸，a4大小，蓝色条纹相间，其中还用红笔加粗了一些文字。 “这是我们大病险筹款顾问的主要职责。” “第一，向所在管理医院区域的病人宣传众筹app平台；第二，介绍大病险的优势；第三，让尽可能多的病人使用我们的app。” 景萧然的眉头不经意间皱起，“董哥?如果遇到那些家庭条件还不错的病人呢？也要向他们宣传吗？” 董渊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纸倒转过来。 景萧然凝神看去，“这是……” 董渊指着这张纸说道：“我们众筹app的宗旨呢?肯定是为贫困家庭服务的?为广大的老百姓提供一个献爱心的平台，但是我们也要吃饭呀?身为平台的工作人员，我们给他们办理审核材料?这些都是需要消耗时间啊。” 这时候?景萧然才看清了桌上那张纸的内容。 “审核提成……” “每一单，提成300……” “每十单，奖励500……” 景萧然眼神一凝，大病险app居然用推销提成的方式来鼓励员工。 这样一来?岂不是变相降低了众筹的标准?将一项公益的项目变成了敛财的工具？ 需要众筹的家庭肯定不少，但是以这种提成的方法来让所谓的“筹款顾问”去推销众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法律上，这已经能上算是欺诈！ 在道德层面?这不仅是占用公众资源，更是会消耗大众的爱心?让他们对这种“公益项目”不再相信，而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反而会受到迫害！ 就比如华夏著名的“红十字会”?当一个公益组织被曝出丑闻，整个社会对它的信任度降低。 长此以往?伤害的不仅是某个“红十字会”?或者是某个公益组织?而是那些真正需要大家帮助的贫困家庭！ 任何公益项目，都不应该嘈杂着利益！ 任何有利益交换的，都不应该被称为公益！ 见到景萧然愣住了，董渊以为他是被这么高的提成薪水吓住了，便笑道：“小兄弟，你努力干，一个月上万肯定没问题！上个月我们的推销精英，一个月基本工资加上提成和奖金，都达到两万多了！” 景萧然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背包侧面对准了这张纸。 在他的背包中，已经准备好的针孔摄像机。 “董哥，我现在还没有什么资质。”景萧然道，“现在直接就能上岗？” “哈哈，我刚不是说了吗？”董渊道，“我们这一行啊，门槛很低，有一双腿，有一张嘴，那就够了！” “好！”景萧然低头思索了一番，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定一样，“董哥，想跟着你干！” “好小子，我看好你！”董渊大笑道，从桌上的烟盒中掏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了起来，“你是方老板托人介绍来的，那我肯定不会亏待你，这推销提成啊，我给你多一个百分点！” “谢谢董哥。”景萧然露出一副十分感激的表情，“董哥，然后这个工资提成表能给我一份吗？”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种a4纸。 “你要这个表？”董渊疑惑道，“这……这恐怕不太行，我这里就一份。你放心，提成和工资，到时候肯定一分不少的给你。” “董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担心工资。”景萧然笑了笑，“我就想具体了解一下工资组成，研究研究。” “哎，不懂就问我嘛。”董渊道，“我来帮你解惑。” …… 接下来的时间，景萧然很仔细的询问了“大病险app”的运营模式。 当景萧然询问到，如何让“没有那么贫困的家庭”通过众筹审核时，董渊都没有正面回答。 不过他也透露出，大病险app的高层，是鼓励所有员工进行推销宣传，并且给每个“大病险”办事处都制定了目标，每个月需要完成多少“众筹单”！ 在大病险app中，众筹已经不是一个为“贫困家庭”排忧解难的话题，而是如何通过“众筹”赚钱！ 这也是景萧然为什么要做“水滴筹”的原因。 前世的他，身为一个临床医生，见证了很多因为众筹项目而受益的贫困家庭，但是也见过不少家中几套房、几辆车的人，也去搞众筹！ 而且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最后真正伤害的是众筹平台这个行业，伤害的是所有需要帮助的困苦家庭！ 越是深入的认识众筹这个行业，景萧然越是觉得自己所做的很值得！ 他想要把自己得“水滴筹”，做成一个真正公益，不区别前世今生任何众筹平台的那一个！ …… 离开宏伟大厦时，景萧然明面上已经成为了大病险app的员工。 第三十章 证据 其实，很多大病险APP的员工都不认为自己在犯罪，比如像董渊这一类的人。 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赚钱，而推销提成，这是最简单可行的方法。 所以这些所谓的“筹款顾问”，在医院进行推销众筹时，也没有偷偷摸摸，而是进行了大规模宣传。 这种众筹APP的出现时间短，国家暂时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来管理。 可是根据华夏慈善法，当公益项目有利益交换时，就涉嫌到犯罪！ 景萧然将自己收集到的所有材料，包括语音、视频以及相片，全部发给了柯安。 他已经把自己能做的全部做了，现在只需要等待樊城市卫健委的处理。 虽然这些证据的来源都不太正规，但是只要卫健委想要查，绝对可以将这些众筹APP的违法行为弄得一清二楚。 而对于大病险办事处这里，景萧然用的是假身份和联系方式，他们根本不会找到自己。 “萧然，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吧。”林奕田道，“我和柯秘书单独联系，有具体的情况再和你沟通。” 景萧然点点头，林奕田是整个“水滴筹”项目的总负责人，他暂时只是客串帮忙。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咪\咪\阅读\app \\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水滴筹”的发展，主要还是靠林奕田的管控。 景萧然和林奕田在途中分别。 看了看表，现在时间还早，刚刚到午饭点儿，但是景萧然暂时不打算回实验室和家中。 今天是周末，他轻车熟路的来到翁惠瑾小区。 来到她家门前，门口地板上，已经没有玫瑰花的踪迹。 整理了番衣袖，景萧然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一个陌生女人出现再门前。 景萧然一愣，想到今天周末，翁惠瑾的室友也应该在家中。 “你找谁？”甘玲疑惑地看向景萧然。 “你好，打扰了，我找翁惠瑾，我是他学弟。”景萧然笑了笑。 甘玲心中一笑，难道又是一个暗恋翁惠瑾的男生，偷偷跟着她来到家里表白的？ 上下打量着景萧然，甘玲觉得这个男生有些眼熟，但是一时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好意思哈，翁惠瑾不在家。”甘玲露出笑容，准备关门送客。 面对这种“苍蝇”，最好的办法就是拒之门外，她也遇到过很多这种情况。 “学姐不在家？”景萧然疑惑道，“我来之前给她发了短信的啊。” “你还能和翁惠瑾发短信聊天？”甘玲笑了笑，刚开始觉得眼前这男生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憨厚老实。 现在一看? 真的是满嘴跑火车。 身为翁惠瑾的室友，她还从未见过翁惠瑾和别的男生短信聊天过。 “你等等，我给她打个电话。”景萧然掏出手机。 “那你打吧。”甘玲双手环抱在胸前，她倒是要看看? 这个男生能给谁打电话？ 这时候，翁惠瑾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客厅中传出来。 “小玲，是谁来了啊？” 景萧然面色一喜? 声音加了分贝，朝客厅喊道：“学姐，我来了。” 紧接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客厅里传了出来。 甘玲朝客厅看去? 她有些奇怪? 翁惠瑾这么着急着出来？ 难道这两人还真认识不成？ “萧然，你站在门口干啥？”翁惠瑾来到了门前? 主动上前挽住了景萧然的手臂? “快进屋。” 景萧然微微点头，对着甘玲一笑? 便走进了客厅。 甘玲眼睛瞪得老大，这两人 他难道是翁惠瑾的表弟？ 不对? 他刚才喊翁惠瑾学姐 学姐对了！ 是他！ 甘玲想到了翁惠瑾那个在非洲的学弟！ 她跟着翁惠瑾和景萧然来到客厅? 仔细看了眼景萧然? 这才将眼前的人和那个央视新闻中的景萧然对上号！ 果然是同一个人！ “不好意思哈。”甘玲坐到了景萧然对面的沙发? “我刚才以为你又是哪个追求者，所以就没有让你进来。得罪之处，多多包涵。” “没事儿。”景萧然轻轻笑了一声，“这不就侧面表现出学姐的优秀吗？” 翁惠瑾一直挽着景萧然的手臂，面色红润，“小玲，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学弟，景萧然，现在，现在也是我的男朋友。” 甘玲还是头一次见到，翁惠瑾表现出这么小女人模样。 以前的翁惠瑾，虽然不是冷漠女神，但是对于周边不喜欢的人，从来都不会给任何机会，面对那些疯狂的拒绝者，那可是相当的绝情。 现在一看，一进门，翁惠瑾的眼里可就没离开过这个男生啊。 “萧然，这位是我的好闺蜜，甘玲。”翁惠瑾道，“毕业后我就一直跟她在这里合租。” “你好。”景萧然礼貌地朝甘玲点点头。 “你好。”甘玲微微一笑，然后对翁惠瑾道：“小瑾啊，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出门转一转。” 翁惠瑾面色一红，拒绝道：“不用了，刚好到了饭点儿，萧然说等会儿一起出去吃个饭。” 景萧然点头道：“嗯，第一次见面，请客是应该的。” “小瑾，这是你说的呀。”甘玲笑道，“我就去蹭一顿，你要是觉得我是个电灯泡，我随时可以撤哟。” “我的大小姐，你稍等一下，我去换套衣服。”翁惠瑾俏皮地撇了眼甘玲，然后就拉着景萧然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是景萧然第二次来到翁惠瑾的闺房。 房间内，淡淡的香味格外的好闻。 翁惠瑾穿着一套白色的睡裙，肌肤白皙水嫩，她打开衣柜，翻找着自己的衣服。 景萧然则是坐在一旁的床上，看着她的侧脸。 “萧然，这一套怎么样？”翁惠瑾拿出一套卡其色的原宿风T恤套装，在身上比划。 “嗯，还不错。”景萧然笑道。 “那这一套呢？”翁惠瑾又拿出一套裙子。 在景萧然欣赏了五套衣服以后，翁惠瑾终于选好了一套牛仔拼接连衣裙。 出了门，景萧然已经订了酒店。 每次和翁惠瑾走在街上，景萧然都觉得回头率十分之高。 第三十一章 金子的到来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翁惠瑾走在景萧然的身旁，轻轻挽住他的手臂。 街道上不少的男性都会投来羡慕和疑惑的目光，在他们的眼里，景萧然绝对是个富二代。 甘玲则是并排走在翁惠瑾的身旁。 “去哪儿吃？”翁惠瑾轻声道。 “水墨江南吧，那里环境比较幽静，我订好了包厢。”景萧然笑道。 “好。” 一旁的甘玲心中一动，水墨江南？ 她听说过，人均消费上千的粵菜餐厅。 店内设有八间由别墅改造而成的独栋包厢，环境非常清幽，私密性极好。 她转头看了眼景萧然，这学弟除了是优秀的科研人才，难道还真是个富二代？ 不对。 在华夏，哪一个富二代愿意去搞科研？ 搞科研，辛苦不说，工资低，投入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该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男生吧？ “萧然，我听说这里有些贵啊？”翁惠瑾小声道，“要不要换一家？” 景萧然微微一笑，“放心好了，我订好包厢了。” 三人来到路边，景萧然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这让甘玲更加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如果真的是富二代，他难道没有自己的车吗？ “师傅，去水墨江南。”景萧然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好嘞。” 出租车在樊城市中心行驶了大概二十分钟，停靠在了“水墨江南”餐厅的门前。 餐厅的装饰设计有浓郁的华夏风格，门前有一处喷泉，在假山的掩映中灵动清秀。 “叮叮叮” 刚下车，景萧然就接到了金缈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景萧然朝翁惠瑾做了个歉意的表情。 “金子，你这个大忙人，有空给我打电话？” 金缈哈哈笑道：“今天周末，我也得好好休息啊。” “呵呵。”景萧然调笑道，“说吧，什么事儿？我正忙着呢。” “你在忙？”金缈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刚可是打电话给潇潇，你今天休息，一大早就出门了。” “这不是昨天让你帮忙办的事，刚刚忙完吗？”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我正准备去午饭呢。” “那正好，你昨天可是说要请我吃饭的。”金缈笑了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吧。” “金子，我这边还有别人，下次吧，下次一定！” 金缈呵呵一笑：“我可不相信下次一定，你是在约会吗？如果是两人约会，我就不打扰了。” “算了，我这边三个人，多你一个也不多。”景萧然无奈道，“水墨江南，你来吧。” 金缈的性格他十分清楚，这要是不答应，保不住又是一阵死缠烂打了！ “水墨江南嘛，我知道！十分钟之后见！” 回到翁惠瑾的身边。 “学姐，等会儿我可能有个朋友要来蹭饭。”景萧然无奈道。 “啊？”翁惠瑾眨眨了眼睛。 “我一个多年的好朋友，你应该见过。”景萧然道，“昨天请他帮了个忙，今天就来找我请客了。” “噢，没事儿，正好人多热闹。”翁惠瑾笑了笑，“我正担心甘玲一个人会尴尬呢。” 走进“水墨江南”，门口的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 女服务员穿着红色旗袍，身材曲线尽显，她们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欢迎光临。”面容姣好的女服务员微微欠身。 景萧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片，“我订好了包厢，这是我的会员卡。” 女服务员接过会员卡，随即眼神一亮，这是铂金会员。 铂金会员虽然不是最高级别会员，但是数量也十分稀少，在餐厅内消耗达到一定的金额才有可能被发放铂金会员。 “先生小姐，您跟我来。” 女服务员又微微欠身，然后在前面引路。 甘玲看到这一幕，微微有些吃惊。 餐厅里的人来来往往，可大多数都是单独的，很少有服务员亲自会顾客引路的。 “他手中还有一张会员卡”甘玲疑惑不解，“可是举手投足之间，看起来不像富二代。” 翁惠瑾却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她一直牵着景萧然，直到走进包厢落座。 “请问是现在点餐还是”女服务员询问道。 “现在点。”景萧然点点头，将两份菜单递给了翁惠瑾和甘玲，“你俩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这一顿我请，可别客气。” 翁惠瑾抿嘴一笑，和甘玲一起打开了菜单。 “学弟，这里的饭菜可不便宜啊。”甘玲试探性地小声询问道，“点两个菜就够了？” “哎，没事儿。”景萧然摆摆手，“尽管点，看你有什么喜欢的。” “那就谢谢小学弟了。”甘玲听到这话，把视线放回了菜单，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翁惠瑾翻遍了菜单，点了两个菜就把菜单还给了女服务员，而甘玲足足点了五个之多。 “我来晚了！” 刚点完菜，金缈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显然是刚才公司或者工作地方赶过来的。 刚进门，金缈屁股就坐在甘玲的旁边，和景萧然相对而坐。 “学姐，甘玲，这位是我的死党，叫金缈，你们可以叫他金子。”景萧然介绍道。 “你好。”翁惠瑾笑道。 “你好。”金缈看到惊艳漂亮的翁惠瑾，心中也是惊艳不已。 这些年，他在商界打拼，也认识了很多成熟知性的漂亮女人。 即便如此，翁惠瑾也绝对是能排上号的美女之一。 遥想到上一次，他在餐馆中碰到和景萧然吃饭的好像也是她。 “萧然，你不再仔细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金缈朝景萧然挑眉道，看两人的亲密程度，绝对是一对狗男女无疑了！ “咳咳。”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金子，这位是我女朋友，翁惠瑾。对面的美女，是她的室友。” “嫂子好。”金缈闻言，立刻站起身，朝翁惠瑾伸出右手，又觉得有些不妥当，便收了回去。 翁惠瑾微微一笑，便作回应。 她已经记起来，上一次和景萧然在一个西餐厅吃饭时，好像也是遇到了他这个朋友，金景餐饮的老板。 第三十二章 富一代 甘玲此时正在仔细观察着金缈。 一身西装，气质不凡，谈吐得体，如果说景萧然和金缈谁更像富二代，甘玲选择是金缈。 “你好。”金缈微笑着和甘玲打了个招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我叫金缈，这是我的名片，很高兴认识你。” “甘玲。”甘玲笑道，伸手接过金缈的名片，她瞳孔微微一缩。 金景餐饮？ 就是最近几年最为火热的外卖公司之一？ 甘玲的视线扫过整张名片，眼角一跳，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没自己年龄大的男生，居然是金景餐饮的老板！ 如果说近些年崛起来的商业公司，那绝对要算金景餐饮。 她闲来没事时，经常浏览商务杂志，最近一些杂志封面可都是被金景餐饮屠版了！ 此时金缈正和景萧然在欢快地交谈着。 “萧然，啥时候把嫂子带给大家伙儿认识一下啊？”金缈笑了笑，“昆昆他们还不知道你脱单了吧？” “有机会的。”景萧然笑道，“最近挺好忙的，等忙完这一阵子，咱们好好出去玩一趟。” “你昨天那事儿干得怎么样？”金缈询问道，“怎么还涉及到这种众筹 景萧然便将目前正在开展的“水滴筹”项目，一五一十地讲给金缈。 从创办“水滴筹”的目的、宗旨，景萧然讲述得十分详细。 金缈闻言，小声道：“萧然，我现在能够理解了，我知道潇潇的事情。如果几年之前有这种众筹 “好在现在的结果也很好。”景萧然笑道，“我做水滴筹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助更多的像潇潇这类的孩子。” 金缈点点头，道：“萧然，你们水滴筹不是接收社会捐赠吗？我代表金景餐饮向你们进行资助。” “那我替林老师先谢谢你了。”景萧然笑道：”他最近为了水滴筹的经费运营，可真是操碎了心。” “不用谢我。”金缈笑了笑，小声道：“这其实也是你的公司，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景萧然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此时甘玲在桌上，表情有些拘谨，旁边可是大公司的老板。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人物！ 而景萧然和金缈聊天的声音很小，她并没有听清楚。 “我去下卫生间。”翁惠瑾突然起身道。 “我也想去，陪你一起。”甘玲赶紧起身，把她一个人留在座位上，那可是有些尴尬。 翁惠瑾点点头，和甘玲一同前往卫生间。 卫生间，洗漱台。 “小瑾，你知道你学弟的这个朋友是什么人吗？”甘玲考虑了半晌，终于出口问道。 “怎么了？”翁惠瑾一愣，不太明白甘玲这话的意思。 “就是刚刚来的那个男生。”甘玲解释道，“他是金景餐饮的大老板啊！” “我知道啊。”翁惠瑾笑道。 “你知道？”甘玲道。 “对啊，之前有一次和萧然吃饭，好像也碰到了他。”翁惠瑾道，“当时就认识了。” 看着甘玲的有些发愣的表情，翁惠瑾试探性地询问道：“小玲，你该不会想认识他？” 甘玲脸蛋微微一红，“年少多金，缺点除了胖一点儿外，不对，胖的话，手感好，还有安全感，我当然想认识一下啊。” 翁惠瑾闻言，却微微摇头：“小玲，我跟你说啊，这些大公司的老板都不是善茬，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那都是假的。虽然金缈是景萧然的朋友，但是我还是要警告你啊，金缈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可别飞蛾扑火。” 插一句， \！ 甘玲撇了撇嘴，道：“小瑾，你把有钱的男人都说得这么坏，那你的小学弟呢？” “他啊”翁惠瑾抿嘴一笑，“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翁惠瑾笑道，“反正他和金缈不一样。” 甘玲调笑道：“我看你这是陷入爱河之中，眼里自然看不见他的缺点。难得我们的小瑾女神，也有迷失在爱情里的时候。” 翁惠瑾闻言，霞飞双颊。 “噢，对了，你的小学弟也是个富二代？”甘玲又道，“这个餐厅的价位可不低啊，我觉得一个搞科研的人，可没有这样的条件吧？” “不是，萧然他不是富二代。”翁惠瑾道，“他爸妈就在小区旁开了小超市。” “那他请我们吃这么贵的一顿饭”甘玲皱眉道，“难道要金缈买单？” 翁惠瑾摇头，“他虽然不是富二代，但是” 翁惠瑾一顿，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但是什么？”甘玲追问道。 “你知道金景餐饮，为什么起这名字吗？”翁惠瑾反问道。 甘玲笑道：“我知道！我曾经看过一些商务杂志，里面有关于金景餐饮的采访，这个名字的缘由，是两个最主要创始人的姓氏。金缈姓金，另一个创始人应该姓景，所以才有金景餐饮这个名字！” 翁惠瑾点点头，“说得不错。” “可，这和我刚才的问题有什么联系吗？”甘玲不解道。 翁惠瑾看着甘玲，似笑非笑。 甘玲低头沉思，突然猛的一惊！ 景萧然！ 学弟景萧然，他姓景！ 按照刚刚金缈和景萧然的关系来看，两人应该是十分密切！ 那这个金景餐饮的“景”，莫非就是景萧然？！ 想到这儿，甘玲咽了口吐沫。 如此一来，景萧然不是富二代，那可是富一代啊！ 第三十三章 金景的危机 餐桌前，景萧然和金缈相对而坐。 “萧然，这次来找你，其实是我们遇到麻烦了。” 金缈突然出声道。 他微微摇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拿起茶杯，大口了一杯。 这副模样和之前的优雅大气完全不同。 景萧然眉头一皱，“公司遇到了麻烦？” 如今的金缈和三年之前完全不同，无论是境遇、社会地位，都远非普通老百姓能达到的。 能让金缈感到麻烦的，那只有金景餐饮公司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都瞒不过你啊。”金缈叹了口气，“我们金景是趁着移动支付的东风，才顺利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而如今啊，遇来遇多的人想挤进这个行业，在外卖餐饮行业分一杯羹。” 景萧然了然。 任何行业，都避免不了竞争。 很多时候，一种行业火热，挣钱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数的跟随者，他们才不管行业的饱和度，只要能赚钱，那就赶紧加入。 “我们现在的优势很明显，这三年积攒了很多忠实的顾客。”金缈道，“金景餐饮在全国的知名度也很高，但是咱们的劣势也很明显，涉足的产业单一，一旦外卖行业遇挫，整个公司的营业便会受到巨大的打击！” 景萧然思忖了片刻，随后出声询问道：“能不能具体一点，公司目前收到的主要压力来源于哪一边？” 金缈点点头，继续道：“最近有几个新兴的外卖平台，他们发动了价格战，在平台发了大量的红包，每一单的价格极低。原本一份十多块的快餐，经过满减各种优惠，只要几块钱，甚至低于五块钱，完全都是做赔本买卖！” “不仅如此，这些平台还大量招收外卖骑手，薪水超出我们大概10。” “更重要的是，这些外卖平台的背后都有各种大公司的支持，完全经受的起这种价格战。而我们金景，跟他们一起打这种价格战，根本就玩不起。” 不论是什么行业，价格战，大公司长期的价格战，都会压缩所有中小企业的生存空间。 景萧然道：“金子，你现在的处理对策是什么呢？” “昨天，我召集了全公司的高层。”金缈道，“我想从别的行业入手，不仅仅在外卖行业，我想将金景打造成一个包含餐饮、住宿、游玩的平台。” “也就是说，你要放弃目前的外卖平台份额？”景萧然皱眉道，“然后去拓展新的未知领域” “放弃？”金缈苦笑一声，“也可以说是放弃吧，不过这也不是我想见到的，这些新兴的外卖平台有百度、阿里，甚至有腾讯在背后支持，我们强行坚持，只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景萧然相当了解国内这种巨无霸公司的尿性，坚持到最后，最好的结局就是被低价收购。 最坏的结局，就是破产，从此在这个行业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子，论商业头脑，我不如你。”景萧然缓缓道，他看着金缈拉拢着脑袋，“三年的时间，你能把金景发展到如今这种程度，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如今的金景餐饮，如果不遇到恶性竞争，绝对会成长为华夏外卖行业的领头羊！ 到那时，其他行业自然会衍生出来，而不像现在，被迫发展餐饮之外的领域。 “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价格战，说到底，是一种拉拢客源流量的营销手段。”景萧然继续道，“餐饮行业是服务业，价格很重要，但是服务、餐饮质量也很重要！” “我敢肯定，其他的外卖app将价格压得如此之低，除了他们自己负担溢出的价格，那些商家绝对也承担了一部分。” “利润降低了，甚至是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成本降低。餐饮行业的成本降低，涉及到食品安全，这就很危险了！” 金缈微微摇头，道：“萧然，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很多点外卖的人，完全顾及不到食品是否安全。按照老百姓的话，都点外卖了，谁还能管卫不卫生啊！” “金子，这你可错了啊。”景萧然笑了笑，“华夏，民以食为天。天天吃地沟油的饭菜，一旦出事儿了，那就不是小问题了。外卖食品安全的问题只要暴露，绝对会引起国家的重视！” 金缈似懂非懂，询问道：“萧然，按照你的意思，我们不放弃外卖行业的份额？” “不放！”景萧然点点头，“而且接下来，我们金景要更加严格规范各类商家的入驻，商家店面一定要接受审查，三无商家、卫生不过关的商家，全部都不能接入我们的平台！” “好！”金缈自己心中虽然没有多大信心，但是对于景萧然，他内心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可能是三年前，他在景萧然宿舍中的那番谈话，彻底让他的人生有了改感。 “同时，我们也要打价格战！”景萧然道。 金缈惊讶道：“价格战？以我们目前的资金链，价格战最多持续一个月，时间再长的话，就会影响到公司的根本。” 景萧然笑了笑，道：“这种价格战，并不是其他平台现有的营销策略，而是会员制度！” 第三十四章 飞蛾扑火 的确，景萧然并不擅长商业运作，但是他的脑子里总是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金缈真想知道，景萧然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自从他俩合办培训班的那个夏天开始，景萧然似乎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和景萧然，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一直到高中，他们仍旧是同校同学。 两人对互相的底细都十分清楚。 对于景萧然的突然转变，金缈有过怀疑，只不过这些怀疑都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失。 这一切变得很虚幻，对于金缈来说，如果他没遇到景萧然，他或许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在周末的时候，正窝在被子偷看岛国。 而现在，因为景萧然的存在，他们的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论是他，还是周祖昆、林萱桐，甚至于景萧然身边的其他人，所有人的生活轨迹都发生了改变。 …… 经过和景萧然的一番攀谈，对于金景餐饮公司接下来的运作，金缈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未来的三个月内，那就是金景餐饮和各大外卖平台拼刺刀的时候了！ 如果金景餐饮能够突破各大平台的围剿，以后的发展绝对不可限量。 …… 翁惠瑾和甘玲两人从卫生间回来。 “你们俩说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翁惠瑾笑道。 “没啥，就是聊了一些关于金子公司里的事儿。”景萧然笑道，“对了，学姐，上次我和你说一起去京都，你请好假了吗？” 翁惠瑾微微颔首，“提请和领导打好招呼了，我把今年的年假都请啦。” “好。”景萧然笑了笑，“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一旁的金缈闻言，便询问道：“萧然，你去京都干啥？” 现在也不是旅游周，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而且据他所知，景萧然在京都并没有亲戚。 “有一个心血管年会。”景萧然道，“接到了医药公司的邀请，恰好我最近没事儿，就当去京都旅游了。。” 金缈了然，他知道景萧然目前的神州实验室，觉得这大概是和实验研究有关。 …… 不一会儿，饭菜都上齐了。 谈话吃饭间，众人也越发熟络。 甘玲也从刚开始的拘谨，变得越来越话痨。 可能她本来就是话唠性格，在席间的话语很多。 景萧然注意到她，似乎很注意金缈，眼神总是瞟向金缈的方向。 他只得微微摇头，希望甘玲这个女孩不要飞蛾扑火。 年少多金的金缈，可真是这些年轻女孩的催情毒药啊！ 金缈虽然本性不坏，但是对于感情方面，景萧然是越来越看不懂他，可以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渣男！ “甘师姐，你平时都有哪些爱好啊？”金缈可谓是自来熟，直接喊甘玲为师姐。 甘玲抿嘴一笑，“师弟，你问这个干什么？” 金缈笑道：“如果师姐喜欢看电影，那有时间我请师姐去看电影，最后出了个新电影，评分还挺高。” “好呀。”甘玲眨了眨眼睛。 她虽然没有翁惠瑾的容貌，但是也算得上是中上之资，配上化妆，便也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美女。 一旁的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他准备私底下去和翁惠瑾说说，让她劝告自己的室友，千万别上了金缈这条贼船！ 饭席结束。 金缈自告奋勇地送甘玲回家，甘玲自然是满嘴发给。 临走之前，金缈还朝景萧然挤眉弄眼，那意思是说给景萧然留下了和翁惠瑾独处的机会。 景萧然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只能为甘玲祈祷。 “我们去哪儿？”翁惠瑾询问道。 “金子不是说新上映了一部电影吗？”景萧然想了想便道，“下午没事儿，咱们一起去看看？” “嗯。”翁惠瑾点点头，挽着景萧然的手臂笑道：“我还从来没和你一起看过电影呢。” 何止是没一起看过电影，景萧然和翁惠瑾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才几天的时间，根本就没有经过普通情侣那样的生活。 景萧然也从来没有真正追求过翁惠瑾，两人的感情似乎是水到渠成的。 “学姐，你应该知道金缈身份吧。”走在去电影院的路上，景萧然突然道。 “嗯，知道，金景餐饮的大老板。”翁惠瑾道。 “那我的……”景萧然正想表明自己的身份。 “不用说，我也知道。”翁惠瑾打断道。 “你怎么知道的？”景萧然有些惊讶。 “金景嘛。”翁惠瑾笑了笑，“原来我的男朋友，是金景餐饮公司最神秘的老板之一。” 在明面上，金景餐饮公司一共有四个老板。 但是最常见的就是金缈、周祖昆、林萱桐，而在新闻报道之中，有一个幕后老板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个最神秘的老板，持有金景餐饮最多的股份！ “学姐，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景萧然道，“但是我并不是要故意隐瞒，而是没想到合适的时间。” 翁惠瑾感觉景萧然有些可爱。 别的男人巴不得在女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财力，而景萧然却是从来都没有表露过自身的财力。 “萧然，我是为你感到高兴。”翁惠瑾笑道，“而且这不也证明我的眼光不错嘛？”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右手传来的温度，有那么一刻，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转头看些翁惠瑾绝美的侧脸，景萧然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翁惠瑾疑惑地看向景萧然，“电影院还没到，在前面那个商场呢！” “学姐，谢谢你。”景萧然静静地看着翁惠瑾。 “谢我？”翁惠瑾不解。 第三十五章 暂停业务 江汉路，宏伟大厦，“大病险”办事处。 筹款总顾问董渊，正在清算最近1个月的筹款数量。 身为总顾问，每有一项筹款项目发起，他就能提成500-800元，相比下层筹款故问，要高不少！ “呼，这些年轻的筹款顾问还真不错，这个月的销量比上个月要高出20！”董渊看着眼前的报表，嘴角不由得掀起一抹笑意。 他所说的销量，就是病人在“大病险”发起筹款的数量。 按照目前的销量趋势，董渊相信，未来的众筹市场，就会完全由他们“大病险”占据。 至于大病险的操作流程是否规范，董渊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这筹款顾问的数量不太够啊，下个月，我要加大招聘的力度。”董渊心道，“目前的基础工资加上提成，筹款顾问的月工资能够达到上万！” 这对于很对刚毕业的大学生，很有吸引力！ 砰砰砰！ 正当董渊在脑海里想象着未来的美好蓝图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董渊收回思绪，将电脑桌面上的销售报表关闭。 “董老师！” 进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她也是今天刚来公司的销售顾问之一。 “怎么了？”董渊疑惑地询问道，“小莉，你今天不是要去人民医院宣传吗？怎么还在公司？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要总是上班摸鱼！好好努力！” 名叫小莉的女孩看起来有些紧张，小声道：“董老师，是这样的，刚刚经理来电话了，让我们暂停手边的业务。” “嗯？你说什么？暂停业务？”董渊一惊，“嗖”地一下站起身，“他怎么不给我办公室打电话？” “不，不知道……说完经理就挂了电话，我……我感觉他心情可能不太好。” 董渊满脸的横肉一抖，心中满是不解。 他昨天已经将这个月的销售额发给了经理。按照如今的销售量，已然超过了上个月的销量。 即便没有表扬和奖励，他也不应该生气啊！ 没理由生气，更没理由暂停业务啊！ 这是中间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经理还说了什么？”董渊继续询问道。 “哦，他说明天上午开会。”小莉低声道，“所有销售顾问，不管中高层，都要来参会。” “好，我知道了。”董渊点点头，挥手让小莉退出了办公室。 经理的这番举动，让董渊心里疑惑。 暂停目前所有的业务？ 这一天可能就要损失很多钱啊！ 难道是公司内部出了问题？ 公司内部有几个董事不对付，难道是有人事变动？ 董渊低头思索了半天，没有一点儿头绪。 “看来只有明天开会时，才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儿，董渊微微摇头，叹口气，拿起手机，给自己手底下所有的筹款顾问发了信息，给出指示，暂停目前的所有业务！ 此时此刻，在樊城所有的“大病险”筹款顾问，全都收到了“董渊”的这条信息。 对很多人来说，这都是相当的意外！ 很多筹款顾问的手头上都有筹款项目，一旦停止，几乎就意味着这一项目中途夭折！ “大病险”正处于上升期，如果不抓住这个发展时期，竞争对手恐怕就追上来了啊！ 除了“大病险”的高层，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樊城市中心医院。 “李顾问，你不是说明天就能开题筹款的通道吗？” 方毅此时正焦急地在医院走廊中来回踱步，他拿着手机，满脸愁容，那个筹款顾问刚突然打电话过来，取消了他的筹款申请。 “方先生，不好意思啊。”大病险的筹款顾问李易然，在电话中回道：“我们公司最近有事情在忙，这个筹款申请单需要一定地时间才能通过审核，您不要着急，等我们开完会，我一定帮你顺利开通众筹频道。” 李易然现在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手上一共有三单筹款项目。 如果成功申请这三单，他不仅可以完成本月的业务量，更是有一笔不菲的提成。 只是不知道公司总部突然发了什么疯，暂停了所有的筹款入口！ 除了一些已经在筹项目，其他的所有的项目都被停止了。 “那需要多久啊？”方毅追问道，“我儿子过些就要交住院费用了，如果不能及缴费，恐怕会耽误治疗啊！你，你能帮帮忙吗？” 李易然有些无奈道：“方叔，这真的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我们经理通知明天所有人要开会呢，并且暂停樊城市内的所有业务。这样吧，明天，明天我给你回复！” “那，那好吧。谢谢。” 挂了电话，方毅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大病险的筹款项目能够通过，这样他儿子的化疗费用就有了。 可是现在，大病险的筹款顾问李易然，突然说他们明天暂停业务！ 这一切事情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怎么办？下周就要交住院费了！” 方毅已经朝所有亲戚借遍了钱，可是没有人再借钱给他们了。 手中的筹款审核单已经被他捏得变形！ 要等大病险的业务重新开展业务，再来审核，恐怕来不及了！ …… 樊城市卫健委，主任办公室。 “臧主任，根据景萧然提供的所有证据，我们初步判断大病险等众筹app，已经涉嫌违夏《慈善法》。”柯安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办公桌上的臧洪峰。 臧洪峰接过资料夹，开始翻看所有的内容。 其实包括了景萧然在宏伟大厦所拍摄的照片、音频以及视频。 “真是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app，居然能有这么没有底线的操作！”臧洪峰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身为医疗系统的高管，他很清楚“大病险app”这么做的坏处！ 不仅完全扰乱了华夏的慈善事业，更给所有的慈善蒙上一层阴霾。 以后谁还敢相信这些众筹app？ 往小了说，让老百信不敢轻易献爱心；往大了说，这可是违背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第三十六章 主任换届 “臧主任，我已经联系了主管这些众筹app的部门。”柯安道，“虽然目前证据的来源不太透明，但是已经足够对相关app管理层进行整改，甚至封杀。” 臧洪峰将件放在一旁，点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接下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好的，我一定协助好景萧然办好这件事。”柯安已经知道景萧然可是臧洪峰眼前的红人。 广个告， \\app \\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臧洪峰接下来要办的事情，那就是为了樊城市卫健委主任的位子奔波了。 他目前还只是一个副主任，虽然手里有一定的实权，但最多也只是二把手。 再过两个月，樊城市卫健委现任的主任退休，究竟从目前樊城市领导班子中挑人，还是从外市空降一个呢？ 本来按照臧洪峰的资质，他接任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是从外市空降一个主任过来。 不过，经过非洲埃博拉这次的援助事件，臧洪峰成功带领团队在埃博拉疫苗的研发上做出重大突破，他的履历上多出了一份辉煌无比的政绩。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 在没有疫情的时代，想要拿到这种政绩，是根本不可能的。 臧洪峰借着景萧然的东风，一跃成为此次主任换届的最大受益人！ 不过，想要彻底的坐稳这个位置，除了已有的优势，臧洪峰还得去京都打点关系，确保此次的换届万无一失。 整个众筹app圈子，现在可是乱成了一锅粥！ 不仅是“大病险app”，其他一些众筹app也人人自危，都暂时收敛了以推销来发展众筹的模式。 而景萧然的“水滴筹”，在这种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渗透进了樊城各大医院。 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景萧然，他正在家里教潇潇做家庭作业。 “这道题让我想象啊” 景萧然看着眼前这道小学的数学题，陷入沉思。 这些公式他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他居然都有些陌生了！ 小学数学题目都这么难了？ 他前世可是博士学历，虽然是医学博士，更倾向于科，但是被一道小学数学题难过了。 景萧然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这也太丢人了！ “哥哥，你想出来了吗？”潇潇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景萧然。 “等”景萧然正想说等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 “潇潇，我先接个电话。”景萧然都没看是谁打来的，赶紧拿着手机就往屋外跑。 哪怕是来推销卖房卖车的，他也得好好聊一会儿，感谢对方帮他解了小学数学题之危。 “喂，是萧然吧。！”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男声，景萧然立刻笑道：“臧主任好。” “萧然，我就长话短说。”臧洪峰道，“我已经收到了你递给柯安的相关材料” 景萧然没想到卫健委此次行动这么快，他上午刚将视频材料传给柯安，下午就有了回复。 “另外，相关部门已经准备约谈此类app的负责人。”臧洪峰继续道，“萧然，下周我要去趟京都，这件事你就和柯安商量，有处理不了的难题及时和我联系。” “谢谢臧主任。”景萧然笑着回复。 他正准备挂断电话，臧洪峰却又提醒道：“萧然，你可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事啊。” “啊？”景萧然一愣，他答应了臧主任什么事儿吗？ “你看你忘了吧”臧洪峰笑道，“你之前来卫健委，不是答应我要在神州实验室承办一次学术交流会吗？” 经过臧洪峰这么一说，景萧然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你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过两天那些外国人就要来了。”臧洪峰道。 “这么快？”景萧然还没有丝毫准备，神州实验室也没有承办任何学术交流会的经验。 “在我走之前，尽量将这件事办妥吧。” 臧洪峰交代了具体学术交流会的事宜，便挂了带电话。 景萧然有些无奈，两天的时间，承办一次学术交流会。 这时间未免也太紧张了。 不过好在地点是在神州实验室，省去了布置场地的时间。 回到书房，潇潇仍旧在埋头写作业。 那一道数学题，居然被小妮子给做出来了。 “哥哥，你打完电话啦？”潇潇听到背后有动静儿，便回头道。 “嗯。”景萧然点点头，“潇潇，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好好在家里写作业。” 潇潇撅着小嘴，很不情愿地点点头；“哥哥，那你可得快点儿回来。” “看情况吧。”景萧然摸了摸潇潇的小脑袋。 潇潇微微偏头，不让景萧然揉拧自己的头，“哥哥，你要是不早点回家，那我以后还要问你数学题！” 景萧然手一僵，看着潇潇一脸得意的笑容，知道自己是被这小妮子给坑骗了。 敢情她还是故意问自己这么难的数学题？ 风尘仆仆赶到神州实验室。 虽然已经接近下班的时间点，但是实验室仍旧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夜幕慢慢降临，所有实验室一派灯火通明。 “景老师好！” 除了少数实验室的老人，大部分人见到景萧然都要叫一声“老师”。 景萧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是没有办法，目前的他的地位在实验室超然，一般人也不敢直呼其名。 “景！” 实验大厅的一个角落里，杰佛里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自此上次非洲回来之后，杰佛里先回美国休息了一段时间。 “你这小子终于回来了！”景萧然笑了笑，杰佛里可是实验室的生力军啊！ 他的科研能力在神州实验室绝对是名列前茅。 第三十七章 我来帮你！ “景，有没有想我啊？”杰佛里哈哈一笑。 “当然想。”景萧然笑道，“想你早点儿回来干活儿，你的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 目前神州实验室的两大项目，第一个当然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第二个则是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 “你放心，我不在的这些天，洪胜管理着整个项目的进程。”杰佛里道。 当初正是由于实验项目受阻，杰佛里才想出国散散心，这才和景萧然一起去非洲。 只是没想到的是，洪胜却自己独立攻克了很多实验难题，让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研究得以继续开展。 这次回国以后，景萧然也看到了洪胜的进步，他已经慢慢成长为神州实验室一个重要的成员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说话间，洪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萧然，你等会儿来看看我的这组实验数据吧。”洪胜皱眉道，“实验结果是对的，但是我总感觉有个实验步骤有问题。” “好，我马上过去。”景萧然点点头。 洪胜朝两人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前世的洪胜毕业后成为了一个小医生，别说科研，甚至连小白鼠都不知道怎么解剖。 可是今生，因为景萧然的缘故，他已经慢慢成为一名优秀的科研人员。 要知道，洪胜今天也才大三啊！ “景，洪这个学生不错！” 杰佛里看着洪胜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夸赞道。 “那是当然了。”景萧然也有些得意，洪胜从一开始就跟着他，可以说他是洪胜从事科研的引路人。 甚至在很多时候，景萧然都会毫无保留的将一些经验传授给洪胜。 “那你可别把他抢走啊。”杰佛里道，“我最近听说老朱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来到了最后冲刺阶段，人手比较缺啊，正在找各个实验组借人。我知道他一直打着洪胜的主意，可是我这个项目本来人也不多啊，觉得不能被他挖了墙角。” 杰佛里嘴里的老朱，就是朱献清。 景萧然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杰佛里，大家都是一个实验室的人，很多时候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那可不行！”杰佛里摇摇头道，“别人他可以借出去，就是洪胜不能借走！” “好好好！”景萧然看得出来杰佛里的信誓旦旦，看来洪胜这小子还真抢手。 看着眼前的杰佛里，又想到了过两天的学术交流会，景萧然突然有了想法。 “不过你得帮我个忙啊，杰佛里，如果这件事完美解决，不仅洪胜不走，我还给你多派一些人手过去。” 面对这么巨大的诱惑，杰佛里可不是刚来的萌新，一下子就接受了。 这么好的事情突然降到自己头上，他还是得好好考虑这个忙的难易度啊！ “什么事儿？”杰佛里狐疑道。 “过几天有一个学术交流会。”景萧然道，“参与成员主要是来自美国的一个实验室研究员，我想让你协助朱献清老师，举办这样一个交流会。” “噢？就这吗？”杰佛里低头思索，只是协助办会那倒是不麻烦，“知道是美国哪个实验室的吗？” “暂时还不清楚对方情况。”景萧然摇摇头，“你只需要负责把我们实验室目前所做的几个项目，简单的介绍给他们就行。” “那行，成交！”杰佛里笑道，“景，你可要记得你的承诺哟。” “没问题！” …… 景萧然和杰佛里刚聊完，这朱献清就找上了门。 还没等朱献清开口，景萧然就知道他的小算盘。 “朱老师，您这是来要人了？”景萧然无奈笑道。 朱献清挠了挠头，“萧然，自从你回来以后，我们免疫检查点项目进展很快，几乎已经到了最后冲刺研发的阶段了，所以人手不够啊！真的不够啊！” 景萧然猜得没错，朱献清还真是来要人的。 神州实验室很大，当时创建时，景萧然就规划要建成华夏数一数二的实验室。 加上当时是由辉瑞协助创建，无论硬件和软件配置都是顶级的。 ————— 只不过当初的神州实验室还没发展起来，不需要太多的科研人员，而如今的神州实验室早已经发展壮大。 虽说已经扩招了几次人手，但是还是缺人啊！ 景萧然一向的招人原则，都是优中选优。 但是大部分科研人才都希望去高校实验室，很少有想留在私立实验室的，所以神州实验室每次能招的人其实并不多。 现在想要突然招一大批人员进来，恐怕不现实，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招人进来，等他们能完全熟悉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相关项目，恐怕这项目研究结束了！ “朱老师，这还真是比较为难啊！”景萧然摇头道，“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不比其他项目，现在时间紧、工作量大，没有一段时间的培训，很难胜任其中的工作啊！” “所以啊，我就想在实验室内部挑几个精英。”朱献清笑道，“比如说杰佛里手下的洪胜同学，我就觉得他很优秀啊，又熟悉各个实验操作，调到我们这里来，立刻就能上手工作。” 又是洪胜！ 看来洪胜在实验室内部真的很抢手啊！ “朱老师，您可是来晚了一步啊！”景萧然微微一笑道，“我刚刚才答应杰佛里，不把洪胜放出去，您这……” 朱献清一愣，想看杰佛里刚刚离开时的笑容，心中的气真是不打一处出。 “这样吧，朱老师，我来帮你。”见朱献清神色有些无奈，景萧然主动道：“趁着这些天我有时间，我就留在实验室帮你吧。” “萧然，你，你来实验室？”朱献清一脸欣喜。 若是放在之前，景萧然还没去非洲之前，朱献清是不太相信景萧然的实验操作水平的。 那个时候，景萧然更多是提出问题、想法，更多的是理论上的大师，真正动起手来，他的水平还不如一个研究生呢。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啊！ 经过非洲这段时间的洗礼，景萧然的实验操作突飞猛进，虽说不是最娴熟的，但也跻身优秀的水平段了。 第三十八章 留下，还是考博 “怎么，不相信我的实验操作水平？”景萧然调侃道。 “哪能啊，我可是巴不得你来！”朱献清连忙摇头，“萧然，要是你真的能来，那我可就不需要别人，你一个人就够了！” “嗯。”景萧然点点头，“朱老师，接下来我就加入你们项目组。” 朱献清闻言，欣喜若狂。 紧接着，景萧然便将后天的学术交流会告诉了朱献清。 “学术交流会？”朱献清低头沉思，“萧然，这应该是我们神州实验室第一次真正的向国际社会吧？” “没错。”景萧然道，“另外，这次的交流会是卫健委承托给我们的。” 朱献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和杰佛里吧！” 国际社会的交流，这可是涉及两个国家之间的学术交流，还是神州实验室的第一次。 “我会联系国内一些比较主流的媒体。”景萧然道，“这次是宣传我们神州实验室的大好机会！” “好！” 老板的好处就是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 将“学术交流会”交给了杰佛里和朱献清，景萧然自己也是投入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组中。 …… 没钱？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免费领！ 而此时，在神州实验室的大楼中。 洪胜正分析仪前进行操作，他眉头微皱，整个人的精神高度集中，视线完全封锁在实验中。 “就差一点儿了！”洪胜喃喃道，“这一次能成功吗？” “叮”的一声，分析仪停止工作，洪胜小心翼翼将眼前的试管拿了出来。 分析仪的结果也立刻出现在一旁的屏幕中。 “不行！还是不行！”洪胜叹了口气，“应该是间充质干细胞在操作过程中，损伤得太严重了，无法坚持到整个实验完成。” 虽然这一次又失败了，洪胜还是把失败的数据记录了下来。 这也是他近些年养成的习惯，详细记录实验操作的每一个步骤，将每一次的步骤进行对比，想出失败的原因。 “砰砰砰……” 正当洪胜想要继续下一次实验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洪胜眉头微皱，放下了手中试管。 随后门被推开了，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洪胜的眼前。 他也穿着一身白大褂，身材和洪胜差不多，但是年纪大概有二十六七岁左右。 “王拓学长？”洪胜疑惑着看着眼前的男生，“来借分析仪？” 王拓，同样来自于宁安医学院的硕士研究生。 当初考博失败，便临时应聘加入了神州实验室，这一干便是大半年的时间。 王拓笑了笑，摆手道：“不是的，我们组的实验已经完成了，我是来找你的。” “学长，有什么事儿吗？”洪胜神色不解。 虽然两人同样来自于宁安医学院，但是在神州实验室之中，两人所在的项目组完全不同！ 王拓笑着走到洪胜身旁，环顾着实验桌上的试管和试剂。 “洪胜，你这一桌子的试剂可不便宜啊！” 洪胜一愣，不太明白王拓的意图，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我们项目组主要是关于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用的实验鼠和试剂都很贵，桌子上的这些差不多就要几万块了。” “还是咱们神州实验室大方啊，一般的实验室可没这样的条件。”王拓亲昵地挽住了洪胜的肩膀，道：“学弟，这大半年，感觉神州实验室怎么样啊？” “很好啊！”洪胜立刻点了点头，“虽然我不太清楚其他实验室是怎么样的，但是目前来说，我感觉一切都很顺利。” 洪胜只是在宁安医学院时，去过几次学校的实验室，并没有真正操作用过。 神州实验室是也他第一次工作过的实验室！ “嗯，神州实验室是很好。”王拓笑了笑，然后又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学长，怎么了？”洪胜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这王拓一直都在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王拓拍了拍洪胜的肩膀，沉吟道：“学弟，我看你最近发了一篇高分sci吧。” “嗯。”洪胜点点头，“比较幸运，稿件修改了五六次，最后还是被接收了。” “你马上要大四了吧。”王拓继续道，“对于自己的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未来的打算？”洪胜微微摇头，“暂时，暂时还没有。” 王拓立刻道：“这怎么能行啊？你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啊！难不成以后一直呆在这里做实验？” “难道不行吗？”洪胜疑惑道。 “怎么说呢……”王拓耐心解释道，“你如果一直呆在这里，是以什么身份呢？要知道，神州实验室是一个私企，你本科毕业呆在私企，以后很难有一个晋升的空间，而且没有专职的老师教你。如果没有系统的学习，科研这条路很难走得远啊！” 一般来说，在临床或者医药行业，并不建议应届毕业生加入私企工作。 相对于私企，公立实验室或者医院有着一套较为完整的晋升体制，而且有比较成熟的学习模式。 一旦加入私立实验室或者医院，更多的就是在向利润看齐。 学习或者晋升就会变得异常的艰难！ “我懂了，学长你的意思是，学历？”洪胜疑惑道。 “对！全国统招博士考试马上要开始了。”王拓道，“我决定继续参加考试。” 第三十九章 引荐 “对啊，我今年才大四，暂时还不想考虑那么远的事情。”洪胜道。 “哎，学弟，你知道什么叫职业生涯规划吗？”王拓有些痛心疾首道，“现在找你的可是国内10的名校啊！你，你怎么能拒绝啊！” 宁安医学院只是一个小小的末流二本院校，但是樊城医科大学、京都大学医学院是数一数二的医学院。 这不仅是学历的差距、平台差距，更是以后长远发展的差距！ 从宁安医学院到京都大学医学院，这其中的差距，可以说是非常之大，相当于专科和一本院校的差距！ 洪胜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最近他收到了学校辅导员的很多电话，大部分都是各个名校的入学申请。 说实话，刚开始收到这些申请，看到是全国顶尖的名校时，洪胜也十分兴奋，他很清楚一旦进入这些名校就意味着什么。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洪胜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些学校为什么要找到他？ 无非就是他已经发表了几篇高分sci论文，在国内甚至国际学术界都有不俗的影响力。 对于洪胜这种初出茅庐的学生，各大院校是最喜欢的，潜力大，而且容易掌控。 但是洪胜知道，如果没有神州实验室这个平台，没有景萧然的指引，那他肯定不会有现在的成就，甚至连sci论文是什么都不知道！ 学历虽然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一个人自身的能力，是不是能够承受公众所给予的荣耀光环。 所以洪胜在冷静以后，愈发的明白，景萧然和神州实验室，才是他真正应该感谢和依仗的。 “学长，我的事情就暂时放着吧。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劝我去读研的？”洪胜道。 王拓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我原以为你肯定会接受这些高校的入学邀请，所以刚才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这次来找你，我就是想拜托一件事。” “嗯？”洪胜有些疑惑，“学长你说。” “是这样的，我今年申请了樊城医科大学药学的博士研究生。”王拓道，“一般我们提前都要和导师打招呼，可是我给她发了邮件，她一直都没有回复。” 提前联系导师，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这不仅可以提前确定所报考导师是否有名额，更是能提前增进双方的感情。 洪胜眼中的惑色愈发浓郁，这些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吧？ “学弟，我听说景萧然和樊城医科大学药学部的几个博导关系很好，所以我就想让你帮忙问问，能不能让他引荐一下？” 王拓说完，洪胜便了然。 这是让自己当一个传声筒！ “王学长，这事儿你怎么不自己去找萧然？” 王拓闻言挠头一笑，“这不，我和景萧然联系得比较少，所以，所以想让你帮帮忙。” 洪胜沉默了片刻，心中思忖。 这王拓平时对他照顾有加，自己刚开始踏入实验室，也多亏了他的帮助。 这个忙，可以帮。 但是，他最多只能给景萧然带个话。 “学长，我找个时间和萧然说说。”洪胜道，“不过具体能否办成，还是得看他。” “嗯，太谢谢学弟了。” 见洪胜答应，王拓欣欣然。 “不过学弟啊，我还是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去读研的事情，咱们这一行啊，不提升学历的话，还是难啊！” 王拓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似有些无奈。 在华夏搞科研，真的是费心、费力，最关键的是没有钱啊！ 今年若不是有神州实验室，工资比其他实验室要高出一截，他们的生活可能会更加艰辛！ “谢谢学长的嘱托，我会好好考虑的。” 洪胜点点头。 现金点币等你拿！ 两人接着又聊了聊关于实验的事情，王拓便离开了。 …… “呼……” 王拓离开后，只剩下洪胜独自一个人在实验室中。 他的一番话，让洪胜心中掀起了阵阵涟漪。 去读书深造？还是继续在神州实验室？ 王拓选择去读书，而他继续待在神州实验室。 收起思绪，洪胜来到了景萧然的专属实验室。 景萧然正在熟悉目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进程，他既然决定亲自参与其中，便需要全方位的了解各类实验数据。 见到洪胜前来，景萧然有些意外。 几个月不见，洪胜的发际线越来越上移了！ “你怎么来了？我听杰佛里说，你们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项目进程也很繁重啊。” 洪胜走到景萧然的身边，耸肩道：“班长，实验是做不完的，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啊，劳逸结合还是比较好。” “你这小子。”景萧然轻轻笑骂了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吧，有什么事儿？” 洪胜便直截了当地，将方才王拓所嘱托的事情告知于景萧然。 “樊城医科大学的药学部博士生导师？”景萧然皱眉道，“王拓学长的消息还真灵通，我还真认识几位樊城医科大学的博导。” 这还是因为去非洲援助的行动，景萧然不仅认识了樊城医科大学校长，还认识他手下的几个药学部的博导。 “嗯，王拓学长就是想你帮助介绍一下。”洪胜道。 “好，没问题！”景萧然点点头。 第四十章 带薪考试 “拒绝了？”景萧然看着洪胜，先是一愣，随后嘴角轻轻上扬，“不再考虑考虑吗？那可是推免的机会，以后甚至还有机会直博。博士文凭，在如今的华夏，也是极为罕见的。” 随着华夏大学的扩招，硕士、博士也都降低标准，进行了范围宽泛的扩招。 硕士研究生的比例在三甲医院中可以说是很常见，但是博士文凭还是属于稀缺类型。 洪胜立刻摇了摇头，道：“班长，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想了大半个月，想着还是留在神州实验室，去别的大学？这个我暂时还没考虑过。” 见洪胜的态度很坚决，景萧然便也不再劝解，他轻轻拍了拍洪胜肩膀，“洪胜，我们同学也快四年了。多的我也不说什么，只希望你以后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 洪胜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道：“班长，其实我是不太想离开目前这个很舒适的环境。神州实验室里有你，有朱老师、杰佛里老师，还有其他的老师，你们都毫无保留的来帮助我。如果突然换个环境，我怕，我怕我自己连实验都忘记怎么做了。” 人，都很难脱离一个舒适的环境。 特别是在一个环境待久了，便会产生依赖感。 景萧然笑道：“嗯，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过这个决定你还是得跟你父母商量一下，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关系着你以后的人生道路，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 洪胜却轻轻笑了笑：“我爸妈他们都还不知道我在实验室做的事呢，还以为我目前在医院实习。我要是突然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我被京都大学录取了，他们绝对不可能相信！” 推免研究生的机会很少，更何况是宁安医学院这种二本非重点的学院，想要直接进入京都大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比买彩票中大奖都难。 景萧然闻言，继续道：“行，既然选择留在神州实验室，那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嗯。”洪胜憨憨一笑。 他的这个决定，在王拓等人看来，是多么的离谱。 放弃了一条坦途，选择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 神州实验室的某个办公室中。 朱献清眉头紧皱，手中的笔被他不停地旋转，又落下，又拿起。 他面前站着两个年轻的研究员，其中一个便是王拓。 办公室中的气氛异常宁静。 “你们，你们俩个决定了？” 半晌，朱献清打破了沉寂。 “朱老师，我们俩决定好了。”王拓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下个月就是全国博士统考了，我们想多花点儿时间去复习，所以想调到比较清闲一些的项目组。” 王拓目前所在的项目组，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下属项目组，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 “嗯。”朱献清微微点头，“没问题。” 如果是之前，朱献清肯定不会同意。 因为项目组实在是太缺人了！ 像国外实验室的这种项目组，动辄就是四五十人，而现在神州实验室只有二十人出头。 但是只要景萧然能亲自上阵，那就可以提升很多效率。 王拓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原以为朱献清不会答应，那他们也只有辞职去考试了。 可是万一考试没有通过，那就连工作都丢了！ 所以王拓两人就想着换个实验组，虽然薪水低一些，但是至少能保留一份工作的机会。 朱献清继续道：“不过你们如果还想回这个项目组，那就可不是那么简单了。” “嗯嗯，我们知道。”王拓点点头。 能保留这个工作就不错了，当成一条后路。 “那你们明天开始，就去杰佛里下属的项目组报道吧。”朱献清道。 “谢谢朱老师。”王拓连忙感谢道。 “你们也别谢我。”朱献清摆了摆手，轻声一笑，“这是景萧然定的规矩，凡是有想继续考研或者考博的实验员，都不会阻拦你们。像其他国内的实验室，可不会让你们去带薪考试的。” 王拓两人又连声道谢，随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朱献清独立留在办公室，微微叹了口气。 他叹气并不是因为王拓两人的离开，而是为他们感到惋惜。 王拓等人可以说是最早一批来到神州实验室的，并且也成功加入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 在朱献清看来，只要王拓这几个人继续在实验室工作，等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研发出来，那接下来的身份地位就不一样了。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绝对会是划时代的药代。 而作为第一批参与研发的工作人员，他们的未来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 离开神州实验室，王拓等人或许能考入某个博导的门下，但是最多是一个勤勤恳恳的高级“实验狗”！ 想要再次接触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种顶级的实验项目组，是绝无可能的！ 而且对于华夏的博士学位，朱献清早就看透了。 很大比例的博士，都是“水”！ 课题“水”，论文“水”！ 景萧然目前虽然只是一个学生，还没毕业，但是只要接下来的实验研究顺利，被特聘为教授不成问题，当时候成为研究生导师也是极有可能的。 靠着神州实验室这个后台，前途绝对会比去考其他学校的博士要好！ 朱献清心中不由暗自感叹，这王拓等人从宁安医学院硕士毕业，但是还没有洪胜这小子的眼界开阔。 他刚刚听说，洪胜拒绝了多所高校的推免硕士资格，选择留在神州实验室。 “看来洪胜在景萧然身旁待久了，倒也是看得清。”朱献清心道，“或许以后景萧然当了博士生导师，大家都还能搭上他的便车呢。” 这在华夏也有很多例子，有不少不到三十岁的博士生导师，他们都是毕业就被特聘为教授。 别看神州实验室的设备仪器都是全球顶级的，但是神州只要脱离了景萧然，那它只有一个躯壳而已。 空有硬件设施，没有了最主要的灵魂所在！ 第四十一章 我的欢迎仪式呢 美国一共有七所闻名世界的顶级实验室，除了杰佛里所在的国立实验室，其他六所分布在全美各洲。 此次来樊城进行学术交流的实验室，就是七所实验室之一的，加州大学的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 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位于美国新墨西哥州，成立于 1943 年，以研制出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而闻名于世。 洛斯阿拉莫斯是一个当之无愧的科学城和高科技辐射源。实验室在二战期间由罗斯福总统倡议建立，是曼哈顿工程的一部分。物理学家奥本海默是实验室的第一任主任。 第二天清晨。 樊城神州实验室迎来了五位不速之客，他们正是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研究员。 “彼得，你为什么同意将学术交流会改到这里？” “我丝毫看不到华夏政府对于这次学术交流的重视！” “如果这次的学术交流会达不到我的要求，等我回国，我会考虑让主任从此取消和华夏的这次学术交流会。” 此时在神州实验室的大门前，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两位领队老师正在皱着眉头交流着。 “哈里斯，你最近都不关注学术新闻吗？”彼得微微笑道。 “学术新闻？”哈里斯满不在乎地一声冷哼，“我们洛斯阿拉莫斯就是世界科研的中心，我需要了解华夏这种地方的学术新闻？彼得，你不要在华夏待了一段时间，就被这里给污染了。” 彼得哈哈一笑，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坐着的三个学生，然后对哈里斯道：“我们洛斯阿拉莫斯肯定是最权威的，不仅是全美，更是全球的科研学术中心。” “你这是实话。”哈里斯撇了撇嘴角。 作为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一个研究员，他的职位比彼得要高半级。 虽然彼得只是中层领导，相当于国内实验室的副研究员，但是树大好乘凉，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副研究员，放在其他低一等级的实验室里，也绝对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过呢，最近发生了件大事儿，哈里斯你应该知道非洲的埃博拉疫情吧。”彼得继续道。 “埃博拉？这个当然知道。”哈里斯皱眉道，“听说我们州的某个养老院中，有一个疑似病例，当时我们实验室不是还在讨论这个事情吗？把不少胆小的人吓坏了。” 彼得笑了笑，道：“这个病毒很可怕，感染率和死亡率特别高。如果不出意外，率先研发出埃博拉疫苗的国家应该是华夏。” “华夏？”哈里斯转头看向彼得，试探性地询问道：“你不会想说，埃博拉其实是这个什么神州实验室研发的吧？” “嗯，准确的说，是这个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研发的。”彼得补充道。 “呵，我的老彼得，你难道觉得我们做不出这个埃博拉疫苗吗？”哈里斯不屑地说道，“据我所知，美国医疗队当时从非洲撤离了，完全就是考虑到研发埃博拉疫苗的成本过大，即便是成功研发出来，完全收不回成本！这种疫苗有必要去研发吗？” 埃博拉疫情主要集中在非洲，只有少量的感染者扩散在美洲。 所以即便是疫苗研发成功，适用的范围只在非洲。 彼得怂了怂肩膀，笑道：“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家神州实验室的能力。” “哼。”哈里斯淡淡回了一句，“等会儿看看这个实验室，再说吧。” 车稳稳停在了神州实验室门口。 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研究员陆续下车，一行五人，三男两女。 “这个实验室看起来不错啊，面积挺大的。”彼得下了车，看着眼前神州实验室的建筑地标，忍不住道。 神州实验室是三年前开始规划筹建，当时的地价还很便宜，景萧然便一口气买下了附近大部分的商业用房。 哈里斯环顾四周，疑惑道：“门口没有迎接吗？这里是神州实验室吗？我们没走错吗？” “应该是的，我认识那几个中。”彼得道，“神州，实验室。” 彼得在华夏待了几年，对于日常的一些简单交流和读写都比较熟悉。 一行五人，驻足在神州实验室外，等了半天，依然半天没有动静儿。 “他们华夏，不是最喜欢拉横幅吗？”哈里斯皱眉道，“我们之前去别的大学，他们在校门口和实验室门口都会拉很多欢迎我们的横幅，甚至还有一些女大学生排列欢迎，怎么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这”彼得道，“应该是有的吧”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神州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大早上，神州实验室的保安周华泰就收到了一个消息，今天实验室会来一波人参观。 而且还是外国“友人”来参观，进行学术交流。 这还是周华泰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作为实验室的第一道门，他还给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套全新的保安服。 开门看见五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周华泰一时语塞。 他们，他们能听懂华夏吗？ 周华泰心中十分疑惑，不过他还是大步走出实验室，来到彼得和哈里斯的身前。 “你好，请问是各位是来神州实验室参加学术交流会的？” 哈里斯听不懂华夏，转头看向彼得。 彼得看向周华泰，笑道：“是的，我们来自于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这次应樊城卫健委的邀请来参加学术交流会。” 见其中有外国人懂华夏，周华泰微微一笑，道：“好的，各位请跟我进来，我们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已经到了。” “就你一个人？”哈里斯紧盯着周华泰。 周华泰听不懂英，但是这眼神可把周华泰看着心中有些发毛。 早就听说外国人这些异常的癖好比较多，难道自己这就碰上了？ “他，他说啥？”周华泰咽了口唾沫，看向彼得。 彼得解释道：“你们实验室没有什么迎接仪式吗？” “迎接仪式？”周华泰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笑道：“这个啊，有啊，在里面呢。” 彼得立刻把这句话翻译给哈里斯。 哈里斯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第四十二章 参观实验室 “那我们走吧。”周华泰在前面引路，彼得等人则是紧随其后。 走进神州实验室，迎面而来的是一栋高耸的实验大楼。 从外面看去，装修得极为气派。 一边走，周华泰一边给众人介绍，他自己也是做足了功课。 “这里是我们的中央化验室，主要担负原料分析、产品质量检验任务，并担负分析方法研究、改进化验室所用的标准溶液的配制、标定等工作任务。” “那一栋小楼则是精密仪器实验室、化学分析实验室、辅助室” 周华泰滔滔不绝地讲着。 如果脱掉了这身保安服，别人肯定会以为他是实验室的内部研究人员。 “这栋楼，好像比我们的实验室还要大啊。”哈里斯的三个学生窃窃私语道。 “是啊，就是不知道实验室内部怎么样？不过光从外部来看，和我们实验室不相上下。” 神州实验室或许没有其他实验室的人多，只有区区数十人，但是论面积和仪器设备，绝对是全球顶级的。 此时的哈里斯面色阴沉，这神州实验室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很多，甚至比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还要大。 “哼，大概也就是占地面积大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哈里斯不以为然地说道，“印度不是有一个号称全世界最大的生物实验室吗？我去过一次，里面的仪器设备都比不上我们下属的二级实验室，徒有虚表而已。” 哈里斯说的是英语，周华泰听不懂，他为不在意，继续给大家讲述着神州实验室的外部构造。 不过对于一些比较机密的实验楼，比如朱献清所在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室，周华泰总是会绕过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周华泰带领众人走过了实验室的长廊，来到神州核心实验室的大楼前。 “各位，我们马上要进入到实验室的内部了。”周华泰对彼得笑道，“接下来会有实验室的专门人员接待各位。” “谢谢。”彼得微微点头。 叮 周华泰刷了门禁卡，将实验楼的电子大门打开，随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麻烦你了。”彼得笑了笑，引领着众人走进神州实验室的核心大楼。 此时在实验室大厅的前台，巨幅的投影布已经拉开，五六个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 投影墙上有一排大字神州实验室学术交流会暨华美转化医学论坛，主办单位樊城市卫健委，承办单位神州实验室。 大厅之中，朱献清和林奕田已经在门口站着，等候着“外国友人”的到来。 这次的学术交流是樊城市卫健委组织的，景萧然想要办好，不能让臧洪峰丢了面子。 不过他也不会像以前几届学术交流会那样，一味地去讨好外国友人。 “萧然不出来迎接吗？”林奕田看向一旁朱献清，“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被这些外国人抓到了把柄，说不尊重他们，到时候不好向樊城市卫健委交代啊。” 朱献清笑了笑，“老朱啊，你别担心啊。总不能别人来一个副研究员，我们就派出自己的boss，即便是两国领导相见，也讲求职位对等接见啊！” “可，可他们毕竟是来自于美国顶级实验室，万一怠慢了”林奕田担心道。 “放心吧！萧然又不是不出来。他和杰佛里正在整理等会儿的会议材料。”朱献清笑道，“这次的学术交流会，我可是期待得很呀！” “希望如此吧。”林奕田点点头。 实验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见到五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朱献清便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上前问候。 “欢迎大家来到神州实验室参观交流。” 彼得笑着走上前，伸出右手和朱献清轻轻一握。 “你好，我们是来自于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实验员，我叫彼得。” “这位是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研究员，哈里斯。”彼得将身旁的众人一一介绍给朱献清和林奕田。 哈里斯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然后便环顾周围，一直寻找着自己印象中的那些热情的欢迎仪式。 女学生呢？巨大的欢迎横幅呢？ 都没有！ 找了半天，只有眼前的这几个男人和工作人员！ 这完全就不像以前哈里斯来到华夏实验室的时候，华夏都会给他分配几个专职的随从人员。 “彼得，你问问他们，难道会议就在这个大厅里开吗？”哈里斯冷着脸，面色阴沉。 看这大厅的布置，前台放置着四个主席座，下面则是一排排木质桌椅，显然就是在布置会议室。 彼得闻言，转头看向朱献清，询问道：“朱先生，请问会议是在这里开吗？” 朱献清点点头，略有歉意道：“不好意思各位，因为会议准备的时间比较紧凑，所以暂时只能在大厅里开会了。不过请放心，我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其实神州实验室中有很多大的会议室，不过都没有收拾出来，而且这次参会的人不多，所以景萧然还是决定在大厅中办会。 彼得将朱献清的话如实转告给了哈里斯。 哈里斯听后，面沉如水。 他，身为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研究员，去国外交流学习时，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不仅没有任何欢迎仪式，而且还是在一个实验室的大厅里开会！ “这次回国之后，一定要让主任取消掉和华夏的学术交流活动！” 哈里斯已经下定决定，这次回国后，要向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主任通报，不惜一切代价取消和华夏的任何交流活动！ 一定要取消掉！ 看见哈里斯阴郁的表情，彼得在一旁默默不语。 虽然他对神州实验室的印象不错，但是他的职位比哈里斯低一个级别，说的话并不作数。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会议才开始。”朱献清走上前道，“我带着各位在实验大楼里参观一下？” “那就麻烦了。”彼得点点头，随即转头询问哈里斯。 哈里斯却冷哼道：“彼得，你带着学生们去参观吧，我在这里休息会儿。” “这”彼得脸色一僵，这哈里斯也太不给面子了。 “没关系。”朱献清笑了笑，“这位哈里斯老师如果想要休息，我们有专门的休息间，等会儿还有一些果盘零食招待。” “那就这样吧。”哈里斯摆摆手，“你们去参观吧，不用管我。” 见哈里斯不愿去参观，随行的三个学生也有些犹豫。 彼得再三询问以后，只有一个叫伊利娜的女生愿意一同参观实验室。 这还是因为伊利娜并不直接受到哈里斯的直接管束，她是实验室主任手下的博士后，否则她绝对不敢跟着彼得来参观实验室。 朱献清也不生气，只是朝身后招了招手。 “呼，有些紧张呢。”罗昕捏紧着小拳头，见林奕田对自己招手，便知道自己的任务来了。 凭借着出色的英语能力，罗昕好不容易为自己赢的了这个招待“外国友人”的机会。 她今天化了淡妆，换了一身洁净的白大褂。 “朱老师。”罗昕小跑到朱献清的身前。 朱献清笑道：“罗昕，你带着这两位老师去各个实验室参观一下。” “好的。”罗昕点点头，随后看向朱献清身后的彼得两人，“两位老师随我来。” 彼得朝罗昕微微一笑，道：“麻烦了。” 罗昕便领着彼得和伊利娜朝二楼的实验室走去。 “彼得老师，我先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神州实验室一共有八套系统。” 一上二楼，罗昕就开始背诵昨天准备的内容。 “第一个，防气流倒灌系统。生物实验室只要安装了这套系统，便可防止送排风系统关机造成的空气回流，此外还有封闭消毒的效果。” “第二个，实验室气体管道连接系统。在气体管道连接方面，要做好两件事，一是实验用气管接头，二是阀门的安装，能避免仪器用气的钢瓶直接放入实验室操作区内。” 彼得听着罗昕的介绍，有些百无聊赖。 这些系统是高端实验室的标配，而且他也知道神州实验室是辉瑞帮助筹建的，其中的硬件设施肯定是世界一流的。 “罗同学，我想了解一下神州实验室目前主要的研究方向有哪些。”彼得打断了罗昕的介绍。 罗昕笑道：“目前的主要研究集中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和心肌间充质干细胞，在这两个领域，我们实验室最近发了好几篇高分SCI章。” “嗯，有所耳闻。”彼得笑了笑，“不过我听说神州实验室的老板还是一个年轻人，可是刚刚一见，也快四十岁了吧。” “老板快四十岁？”罗昕神情一愣，这外国人嘴里说的应该是景萧然，可是景萧然刚刚并没有出来啊。 “彼得老师，你应该弄错了。”罗昕笑道，“刚才那个是实验室的一个老师，并不是我们的老板。” “噢？”彼得眉头微挑，“你们老板还没出来？” 罗昕点点头，“他在准备今天的会议内容，马上就会出来招待各位。。” “嗯，那他如同传闻中的一样，大学还没毕业？” “今年二十岁出头。”罗昕道。 “噢，我的上帝啊。”彼得有些惊讶，“即便是在美国，也很难相信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拥有一间顶级实验室，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第四十三章 异国相遇 寻常人在二十岁的年龄，还在寝室呼呼大睡，哪怕是像伊利娜这种优秀的学生，也只是在实验室里解剖小白鼠。 “彼得老师，这神州实验室的boss应该是一个富二代吧？”伊利娜出声询问道，“否则即便他再怎么天才，也没法掌控这么大的实验室啊。” 彼得停下脚步，微微摇头道：“并不是，据我所知，神州实验室的boss是因为研发出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以后，将专利权卖给了辉瑞，辉瑞才帮他筹建了这个顶级实验室。” “辉瑞？难怪……”伊利娜眼神一亮，能和辉瑞这种巨无霸医药企业搭上关系，那以后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 “重要的不是辉瑞。”彼得道，“而是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这个你没听说过吗？” 伊利娜疑惑地摇了摇头。 她的专业是肿瘤制药，对于这抗凝药物还不太了解。 “这么说吧，华法林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伊利娜点点头。 彼得解释道：“华法林是抗凝药物，缺点是需要r维持在2-3之间，才能发挥药效。而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不需要监测r。” 华法林是已经在临床上应用了很多年的老药，伊利娜对华法林还是比较了解。 抗凝药物在临床上的使用很广泛，但是华法林因为需要监测r，它的应用受到很大的限制。 这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解决了华法林最大的一个缺点！ 伊利娜可以想象得到，新型口服抗凝药绝对会取代华法林，成为临床上最广泛应用的抗凝药。 “新型口服抗凝药上市了？”伊利娜道。 “嗯。”彼得点点头，“经过三年的临床试验，前段时间正式在全球范围内上市。” “哎，那真是可惜了。”伊利娜叹了口气，“如果神州实验室的boss当年不将这个专利权卖掉，自己和药厂合作，或者签署分成合同，那肯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 彼得和伊利娜在一边闲聊着，虽然他们用的是英语，但是罗昕还是能听明白大概。 此时的罗昕内心波涛滚滚，她原以为景萧然是被辉瑞聘请的，成为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 大部分也都是这种想法。 没想到，景萧然是神州实验室的拥有者！ 单单靠转让一份药物专利，就得到了一间世界顶级实验室，这是罗昕做梦都想不到的！ 罗昕觉得自己已经高看景萧然了，已经把他当成永远都不可能追上的目标，但是现在才发现，她还是“低估”了景萧然。 “同学，带我去看看别的实验室吧。” 过了半晌，彼得的声音响起，罗昕才收回了自己内心的震惊。 “哦，好。” 走上三楼，这里算是整个实验室比较核心的区域。 杰佛里的“心肌间充质干细胞”实验室就在三楼。 神州实验室的人并不多，今天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了一楼大厅，此时正在做实验室的并不多。 罗昕带领着彼得和伊利娜参观了几个实验室。 “我发现有很多实验室都是闲置的。”彼得道。 “彼得老师，因为我们神州实验室刚刚成立，所以人员还不充足。”罗昕笑了笑，“有很多实验项目还缺人手。” “也对，你们成立不到半年。”彼得呵呵一笑，“不过有目前这样的成绩，算得上是很不错了。” “谢谢老师夸奖。”罗昕接着道，“这里参观完了，我们下楼吗？” “好。” 彼得正欲转身离去，不经意间瞥见一件紧闭着的实验室，门上标着“心肌干细胞”项目组。 见彼得停下脚步，罗昕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彼得老师，这里是我们实验室关于心肌干细胞的项目组实验室。” 彼得有些疑惑，“心肌干细胞？” 一旁的伊利娜也出声道：“心肌干细胞不是已经被证明是伪命题吗？怎么你们这里还是相关研究啊？” pieroanversa教授的心肌干细胞技术，已经被证明是学术造假，全球无数相关的研究所因此都被关闭。 因为pieroanversa教授的哈佛教授身份，同时也是nature杂志的常客，因此这场学术造假轰动了全球学术界！ 罗昕当然也知道这个学术造假案，她连忙解释道：“我说的是心肌间充质干细胞，并不是心肌干细胞。” “心肌间充质干细胞？” 彼得一头雾水，他还从没听说过相关的词汇。 伊利娜也疑惑地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罗昕道。 她也只是接触过，并不知道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的具体情况。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彼得提议道。 整个神州实验室为了今天的会议作了充足的准备，毕竟是接待外国友人，朱献清和林奕田吩咐将所有的实验材料都整理好，并不外露。 “当然可以。”罗昕点点头。 现在实验室应该没有人，大家都集中在一楼的大厅之中。 罗昕走上前，轻轻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 实验中，杰佛里正在整理实验室的相关材料，他已经答应景萧然要在会议上发言。 因为时间比较紧，他还剩下最后一个实验结论部分没有完成。 “听说今天来的也是美国某个实验室的研究员。”杰佛里一边做着实验室，心里也一直喃喃道。 在一年以前，当他决定离开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来到华夏时，多少同伴、老师觉得他疯了。 即便是现在，他连续发了几篇高分sci，也仍旧不被朋友和老师们承认。 在其他人看来，华夏的论文就是灌水，就是造假。 第四十四章 辉瑞的主动 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啊，杰佛里老师？” 罗昕诧异地看着坐在实验室前的杰佛里。 “你怎么在这里？你今天不是要去一楼参加会议吗？” 杰佛里闻言，转身一看，原来是实验室的实习生，便挥挥手道：“我正在整理讲课的材料，马上就去一楼。” 由于罗昕走在前面，遮挡住了身后的彼得和伊利娜，杰佛里并没有看见他们。 “哦，这样啊。”罗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侧开身子，介绍道：“杰佛里老师，这是今天从美国来参观的老师，彼得和伊利娜。” 杰佛里的视线绕过罗昕和伊利娜，然后定格在彼得身上。 这时候的彼得也注意到了眼前身穿白大褂的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彼得？” “杰佛里？”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然后大眼瞪小眼。 异国他乡，居然遇到故交！ 杰佛里突然站起身，彼得也是快步走向实验台。 一旁的罗昕和伊利娜还是呆呆地楞在原地，没有搞清楚状况。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又是异口同声地喊出，杰佛里和彼得两人相视一笑。 “我当时离开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孤身来华夏实验室，这个消息你们都知道的啊。”杰佛里笑了笑，然后从实验台后面端来一张椅子，让彼得坐下。 “这个我当然知道。”彼得坐下身，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但是我只知道你来了华夏，并且加入了一个民营实验室，还真不知道你居然是来的华夏神州实验室！” “现在不就知道了吗？”杰佛里笑了笑，“华夏有句俗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啊！” 杰佛里和彼得在大学时期是同专业同学，两人毕业以后分别考上了不同的实验室。 杰佛里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而彼得则是在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 “彼得，我后来听说你也来华夏交流学习。”杰佛里道，“本来说有时间就去找你，但是神州实验室的工作比较忙，前段时间还去了趟非洲，所以就把很多事情耽搁了。” 彼得笑道：“没关系，我其实一直在京都大学当交换生，这一次学校实验室要来樊城交流学习，我就顺便过来看看。” “和你一起来的还有谁？”杰佛里询问道。 “实验室的一个副研究员，叫哈里斯。”彼得道，“听一些同事说，他在实验室没有参与什么重大项目，所以就代表实验室出来参加各种不重大的会议。” 像洛斯阿拉莫斯这种级别的国家实验室，平时在全世界各地参会，哈里斯这种边缘人物，都会被外派出来参会，就权当免费旅游和度假了。 “哎，对了。”彼得突然意识到杰佛里刚才的话有些不对，“杰佛里，你说你去了非洲？难不成……” 杰佛里摊了摊手，“是啊，当然实验遇到了一些难题，就陪着实验室boss去非洲待了几个月。” “然后你们顺手就解决了埃博拉病毒？”彼得试探性地询问道。 “没有的事啊。”杰佛里连忙否认，“疫苗的研究可没我什么事儿，当时我就天天在宾馆睡觉，偶尔去实验走一圈儿，病毒学和疫苗这些方面，我可不太在行。” “你这也没否认是神州实验室研发出的埃博拉疫苗吧？”彼得道。 “没有啊，是我们神州实验室作为主要参与方，研，只不过我全程都没有参与。” “这也很厉害了啊！神州实验室不简单啊！”彼得竖起大拇指。 “哎，说起来惭愧。”杰佛里摇了摇头，“” 杰佛里和彼得聊得很欢乐，罗昕和伊利娜在一旁有些尴尬的站着。 偏偏这杰佛里和彼得自动过滤了旁边还站着两个人，自顾自地夸天。 …… 神州实验室，另外一个实验室中。 景萧然正和哈默面对面坐着闲聊。 今天早上，哈默突然来到神州实验室，这也让景萧然有些意外。 一般这种学术交流会都会有医药公司赞助。 景萧然之前只是尝试着邀请辉瑞方来参加此次学术交流会，没有哈默一口就答应了，而且亲自前来安排。 这已经给足了景萧然面子。 不过景萧然随后也释然了，这些年，他和哈默合作，双方都是共赢的一个局面。 甚至于，哈默从他这里赚取的更多，特别是这次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上市以后。 辉瑞的上层，以哈默为代表的一批人，已经牢牢的想把握住景萧然这个助力。 即使未来无法从景萧然手中再次获取“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专利权，也许能够分一杯羹，获得一个代理权。 “哈默，你可以派别人来就行了，不用亲自跑一趟，多麻烦啊。”景萧然忙碌着手中的电脑，不停完善着即将要在会议上讲课的ppt。 “不麻烦，这可是神州实验室第一次举办这种学术交流会。”哈默笑道，“我可不放心手下那群员工来看。” “谢谢。”景萧然出声道。 “哎，不用。”哈默笑着摆摆手，胖乎乎的脸一抖一抖的，“这种会议赞助的事情以后多着呢，之后我就让在樊城的助理过来。” “嗯。” 两人又聊到了这一次的学术交流会。 “景，今天来的是谁？美国的哪个实验室？”哈默不经意地问道。 “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好像是叫哈里斯的。”景萧然想了想道。 “洛斯阿拉莫斯，哈里斯？是他啊……”哈默轻笑了一声。 “怎么，你认识？”景萧然看了眼哈默。 “干我们医药这一行的，其实圈子说大也不大，而中上层的人物也就那么多，我认识大部分人。这哈里斯属于中层的边缘人物，这些年一直都没什么好项目，看来也开始被外派了。”哈默解释道。 “呵呵，哈默，那你等会儿可以会一会老朋友了。”景萧然笑了笑。 “老朋友？”哈默毫不在意地一笑，“我对他可不感兴趣。” 第四十五章 会议开始 虽然哈里斯来自于美国国家实验室，但是只能算一个边缘人物。 哈默的朋友交际圈中，这种人物数不胜数，暂时还没将哈里斯划入可结交的范围。 倒是像景萧然这种年轻的潜力股，哈默能够如此面对面的顺畅沟通的，可不多见。 美国的确有很多优秀的科研人才，但是大多年龄颇大，要不就是年轻恃才傲物。 “景，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要接受这一次的学术交流会？”哈默略有疑惑。 在他看来，神州实验室已经能算上国际顶级实验室，而来自于美国的哈里斯，还没有资格来到这种场所就行交流。 “受人所托。”景萧然笑了笑，“况且只是是这样想罢了，国际上很多人都不知道神州的名号。” 哈默怂了怂肩，道：“等到你们免疫检查点问世，恐怕以后像哈里斯之流，想要踏进实验室的大门口都很难。” 景萧然轻笑着摇头，继续忙碌手头的事情。 杰佛里这边，他已经和彼得聊了很久。 对于自己的这个老同学，杰佛里还是比较看重的，他能亲自申请来华夏交流学习，倒是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处。 “彼得，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杰佛里突然出声道。 “什么？” “你为什么要主动来华夏交流学习？” 彼得愣了愣，随即笑道：“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我只是来学习，但是你博士肄业，跑到华夏的民营实验室，不是更奇怪吗？” 杰佛里笑了笑，道：“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我所主攻的研究方向，全球范围内，只有在神州实验室才有这个研究的进一步发掘可能，我在其他任何实验室都没见过，所以我只能来神州实验室。” 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项目是景萧然最先提出来的，当属开创者，不过目前这个领域还是一片空白。 “那你呢？彼得，据我所知，你的研究方向是肿瘤药物，目前最火热的分子靶向药物的研究中心是在美国吧。”杰佛里继续道。 美国，全世界科研学者心中的金字塔。 不仅是肿瘤医药学，医学大部分的学术领域，特别是基础研究领域，美国都是遥遥领先于全世界其他各个国家。 “这个我当然知道。”彼得沉吟道，“其实我来华夏交流学习，并不是为了来学什么实验室技术的。” “嗯？”杰佛里眉头轻挑，“什么意思？” “在外人看来，我虽然是美国国家实验室的研究员，肯定是学术很厉害的那种。”彼得低声道，“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最多就干到副教授级别，想要真正做出什么东西出来，像神州实验室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不想搞学术了？”杰佛里听明白了彼得的话外音。 “嗯。”彼得微微点头。 “这”杰佛里有些差异。 如果不干学术，像他们这种实验室研究员出声的，那么只有一条道路 那就是去医药公司当医药代表或者顾问！ 说明白了，就是去赚钱！ 不过以彼得的学历和出身，肯定能谋求到一个主管的职业。 “可是，这些和你来华夏有关系吗？”杰佛里继续道。 “有关系啊。”彼得眼神闪烁，压低声音道：“我爸是华夏一个国际医药公司的高管虽然说现在华夏的医药行业刚刚起步，但是未来绝对会比全球其他各地要繁荣。” “是吗？”杰佛里半信半疑。 他的内心倾向于去搞学术，对于这些行业的未来发展问题，他并不太在意。 “绝对不诓骗你。”彼得笑了笑，“我觉得你来华夏神州实验室，绝对是最正确的决定，你看你来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可是现在发的SCI章，已经远超过去三年的吧。” 杰佛里皱眉道：“彼得，你的话或许有些道。但是我觉得神州实验室不能和华夏其他实验室相提并论，这里极为特殊，不能以常理来评论。” “哦？特殊在哪儿？”彼得询问道。 杰佛里一顿，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景萧然的身影。 一小时过后，罗昕领着杰佛里和彼得等人从实验室三楼走下来。 与此同时景萧然也在哈默的陪同下，来到一楼的大厅。 此时的大厅之中，前台的墙壁上有一块巨大的投影步，主席台前还在一排四个座位。 每个座位上都有一个姓名牌。 从左到右，分别是景萧然、朱献清、哈里斯、哈默。 今天是樊城市卫健委主办的国际学术交流会，柯安作为政府的代表也来到了现场，他坐在台下的第一排。 除此之外，作为一场国际学术交流会，单靠神州实验室的三十几个人撑场面是不够的。 为此，林奕田还和宁安医学院的沟通过，组织了一批大一大二的新生来参会，大约有四十多人，帮他们报销车费和午餐。 至于为什么不找大三、大四的学生，因为他们都是老油条的，不太容易忽悠过来。 这一来，整个参会的人员达到了将近八十人。 前面几排坐的是神州实验室的研究员，后面坐着的也是从宁安医学院拉过来凑过来的学生。 临近会议开始的时候，一楼大厅已经是一片人声鼎沸的场面。 突然“吱”的一声，一楼大厅的大门从外被人推开了。 嘈杂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入口处。 大厅门口，一个身穿正装的中年儒雅男人迈着步子，在一行数十人的簇拥之下，缓缓走了进来。 看清这个人的容貌时，景萧然精神一振。 “校长？他怎么来了？” 与此同时，一楼大厅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这突然出现的熟悉身影，让所有人都感到一分意外。 哈里斯和彼得站在一起，其他三个学生则跟在他们的身后。 “是他？”哈里斯小声道，眼里满是疑惑，“他怎么会来这种低端的学术交流会？” “你认识？”彼得看了眼哈里斯。 哈里斯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朝此人的方向走过来。 第四十六章 来人不是为我 徐利，樊城医科大学校长，华夏医学会传染病分会的主任委员。 他无论是在国内，还在国外，名声都十分响亮，主要得益于徐利曾经在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留学，在留学期间协助研制出多种流感疫苗。 美国是一个流感大国，每年因为与流感相关死亡的人数可以达到上万，不过大多是没有医保的社会底层。 在美国期间，徐利顺利当选美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 回国以后，他的学术之路更是一帆风顺，不仅被任命为樊城医科大学的校长，更是当选传染病学主任委员，成为整个华夏传染病学的一把手！ 几个月前去非洲的援助行动，在埃博拉疫苗上做出的突破性研究让徐利的声望达到了高潮，距离院士也只差临门一脚。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app \\ 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徐利笑容可掬，完全看不出一个长期处于高位者的威严。 而这一边，哈里斯的脚步轻块，不经意间清了清嗓子，然后整理自己的衣袖。 在美国，他曾经和徐利有过几面之缘。 虽然徐利是华夏人，但他已然是全球传染病领域的权威专家，这可不是哈里斯这样的“实验狗”可以相提并论的。 因为两者身份差距，所以哈里斯每次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徐利在台上讲学。 “刚刚还觉得华夏这一次怠慢了，原来是请来了徐利校长啊！”哈里斯嘴角微微翘起，“看来华夏还是看中我们啊！” 从来和徐利校长有过面谈，看来今天将会有第一次亲密接触了。 徐利一行人朝主席台走来，距离哈里斯越来越近。 哈里斯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两米。 “徐” 哈里斯嘴里的字还没说出口，便看见身旁掠过一个身影。 他微微侧脸，看到这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华夏男人。 与此同时，哈里斯感觉到徐利的视线完全没有注意他，反而是一直盯着这个年轻的华夏男人 “这这”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怎么回事？ 徐利校长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这个年轻的华夏男人是谁？ “我”哈里斯张了张嘴，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都是看着徐利从自己身旁快速走过，便又沉默了。 这一边，景萧然快步朝徐利走了过去。 “校长，您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儿啊？”景萧然疑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惊喜。 徐利停下脚步，满脸笑意依旧不减，笑道：“怎么，几个星期不见面，你还不欢迎我了？” “哪能呀。”景萧然赶紧跑到徐利身旁，“校长能来我们神州实验室，那真的是蓬荜生辉，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徐利身居高位，已经不单纯是个医生学者，更是一个走向仕途的官员。 他每天需要召开的会议和处理的事务肯定不会少，能抽空来到神州实验室，那绝对是很不容易。 “萧然，不要太自谦了。”徐利笑了笑，然后和景萧然一起坐上了主席台，“你的实力，在非洲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已经见识过了。更何况神州实验室是目前国际一流的实验室！今天我来这里也是为学习嘛。” 景萧然点点头。 这次学术交流会是由樊城市卫健委主办的，徐利之所以能来，除了他和景萧然的关系好，多半也是卫健委出面邀请的。 景萧然看了眼坐在台下第一排的卫健委主任秘书柯安。 柯安戴着金边眼镜，朝景萧然微笑着点点头。 看来，的确是樊城市卫健委的安排。 台下，哈里斯面色阴沉的看着景萧然和徐利。 彼得已经从楼上回来，坐到了他的身旁。 “哈里斯，怎么了？感觉你刚刚的情绪一直不太对劲儿？”彼得询问道。 哈里斯微微扭紧拳头，没有回答彼得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认识台上那个年轻人吗？” “谁？”彼得朝主席台看去。 “就是主席台中心位的。”哈里斯道。 “那个啊你等等，我去问一下。”彼得环顾四周，看到了罗昕，便朝她招招手。 罗昕见后，立刻跑来彼得的身旁：“彼得老师，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台上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他就是我们实验室的总负责人景萧然。” “他就是景萧然？” 彼得闻言，立即转身告诉了哈里斯。 哈里斯眉头紧皱，道：“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就是他研制出来的？” “嗯，你有什么疑问吗？” “没什么” 哈里斯沉下心，这实验室的boss也太年轻了。 如此年轻，就拥有一个设备精良的世界顶级实验室，真的是让哈里斯好生嫉妒！ 这时候，彼得突然注意到前台主席台中的一个肥硕的黑色身影。 这个身影，似乎有几分熟悉啊。 当身影转过身，彼得瞪大了眼睛，不由得低声惊呼道：“哈默先生？” 哈里斯也听到了彼得的声音，“哈默？哪个哈默？” “辉瑞总部的主管之一，哈默。”彼得缓缓道。 “是他？” 哈里斯也找到了在主席台上的哈默。 哈默是辉瑞总部的四个高层主管之一，除了能掌控一些普通的项目，更是直接影响到董事会的决策。 辉瑞的高层领导每天都会变，但是哈默的名声却尤其的响亮！ 这主要是因为哈默的晋升之路特别顺利，从一个大区的代理人升为总部主管，仅仅只用了三年时间！ 正常职工晋升到总部高层，至少要用1015年，这还是有大机遇、大项目的前提之下！ 因此在美国医药圈的人，几乎人人都知晓辉瑞哈默的大名！ 哈里斯和哈默倒是有些交集。 不过是哈里斯主动托关系找上哈默的， 此时哈默正坐在主席台上，和身旁的华夏人聊天，看起来十分熟络。 “哈默，为什么会在这里？”哈里斯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哈默自从调任到总部以后，几乎很少会亲自出来谈判业务，全部都交给了手下的人。 而且华夏市场，似乎现在不是由哈默主管的。 为什么他会十分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第四十七章 徐利的好事儿 商人重利，更何况是哈默这种级别的商人。 如果没有任何利益纠葛，他是绝对不会来到这个神州实验室的。 神州实验室虽然已经在国际范围上初露头角，但是还达不到吸引这种巨无霸公司的程度。 哈里斯紧紧盯着主席台，眼神闪烁，他现在找不到丝毫的头绪。 先是徐利校长，再然后是辉瑞高管哈默。 这两位不同领域的权威人士，今天居然都聚集于神州实验室。 这只是一个民营实验室，不是省级重点实验室，更不是国家级实验室！ 那这神州实验室里，究竟有什么魔力，有哪尊大佛，能吸引到这么多大人物？ 学术会议的时间终于到了！ 朱献清缓步走上主席台，他今天脱下了实验室的白大褂，换上了一身蓝色休闲西装。 他刚走上台，台下嘈杂声、吵闹声都小了大半！ “欢迎各位领导、老师，还有同学，今天大家能够欢聚一堂，参加神州实验室的学术交流会，这是我们的荣幸。我是神州实验室的研究员，朱献清。” 广个告， \\app \\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与此同时，台前的投影屏上立刻就显示出了朱献清的简要生平介绍，分别由华夏和英对照翻译。 “朱献清，神州实验室研究员，曾就职于辉瑞公司，担任和主持多个重大科研项目。作为通讯作者或第一作者，现已发表三十余篇SCI论，最高影响因子达到7分，包括有柳叶刀的子刊” 台下，哈里斯眼神一凛，心中不禁喃喃道：“这个朱献清曾经是辉瑞的员工？还是中高层领导！难怪啊，这哈默会来捧场。多半是因为这个员工！” 一旁的彼得也听见了哈里斯的低语，但是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其实他刚从杰佛里那里已经得知，整个实验室都是辉瑞帮忙筹建的。 哈默在三年之前，还只是华夏区的主管。他的突然发迹和三年前景萧然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绝对脱不了干系！ 台上，只听朱献清紧接着说道：“这一次的会议是由樊城市卫健委主办，由我们神州实验室承办的，下面首先有请樊城医科大学的徐利校长致开幕词。” 话音刚落，台下的掌声雷动。 或许在埃博拉疫情之前，知道徐利的大多是圈内人，但是从非洲回来之后，徐利逐渐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在场的全都是医药圈中的人，徐利的名声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各位同道，今天我很高兴来到神州实验室。”徐利的中气十足，透过台前的话筒，声音传遍整个大厅。 “神州实验室，成立的时间不足半年，但是成绩斐然，在生物医药方面都做出了国内顶尖、国际领先的突破性进展” 领导的开篇都是一些套话，徐利的发言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的发言全是华夏，台下的哈里斯等人完全听不懂。 徐利继续道：“另外，几个月前，我有幸结识了神州实验室的总负责人景萧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无论是学识和科研能力，他都是这一代年轻人中的佼佼者，甚至比一些资质老的研究人员还要看厉害。” 主席台上的景萧然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台上的可是候选院士啊，就这么直接，毫不掩饰的夸奖自己。 之前都是私底下夸赞，可是今天拿到了明面上，这就相当于告诉整个学术圈，景萧然是徐利派系的，以后大部分人见到景萧然，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相当于把景萧然拉到了自己的派系之中。 坐在大厅后排的宁安医学院的学生们，也是十分羡慕景萧然，很多学生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景萧然他是我们宁安医学院的师兄啊，这么年轻！” “是啊，我听说他才大四，还没毕业呢。” “大四？大四的师兄不是应该去医院实习吗？他怎么能来实验室啊？” “你们大一的都不知道景萧然师兄吗？他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啊！听说老师亲自打电话给医院，直接他免了实习！” 大部分都听过景萧然的大名，但是看着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人已经能够和候选院士站在一起，所有人内心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怕别人优秀，就怕优秀的和自己年龄、背景、家庭条件差不多！ 有这种横向的对比，就有了差距！ 台上的徐利继续道：“不过啊，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是来自于神州实验室和美国国家实验室的研究员，两岸之间的学术交流，有助于学术的进。接下来，就让我们欢迎今天的第一位讲者，来自于华夏神州实验室的朱献清！” 徐利微笑着带头鼓掌，然后缓缓从主席台前退去。 另一边，朱献清稍微整理了自己的着装，嘴角掀起一丝弧度，然后身挺直接地走上台。 “萧然，那我就先走了，学校还有一个会要开，再不回去，那可就迟到了。” 下了主席台，徐利就准备离开了。 他可不是一般的院领导，身为院一把手，每天要处理的事务繁多。 “校长，您去忙吧。有时间我去医院拜访你。”景萧然笑了笑。 徐利却微微摇头笑道：“最近可能不行，我下个月要去一趟京都，要在那里待一段时间。” “校长，您要去京都？”景萧然诧异道，“我过段时间也要去。” “是吗？”徐利笑了笑，“那咱们俩还真是有缘，说不定在京都还能碰面。” “校长，你这是去干啥？” 徐利哈哈一笑：“这是我的好事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我就先不透露了。” 景萧然无奈了笑了笑，将徐利亲自送到了神州实验室的楼前。 “徐校长的好事儿？”看着徐利离去的背影，景萧然心中思索，现在的徐利最主要的一件事，那便只有竞选院士！ 不过说来讽刺，徐利早就已经被聘为美国外籍院士，而且还是十分顺利的当选！ 美国国家科学研究院的院士，评选的严格程度比华夏还高！ 但是徐利回国以后，想要竞选华夏的院士，难度却上升了几何倍数！ 至今还只是“半只脚”迈入院士门槛的人！ 第四十八章 不可思议的间充质干细胞 就在景萧然思忖之间，台上的朱献清已经开始了演讲。 “现代抗肿瘤药物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出现一批针对分子异常特征的药物即靶向药物。最具代表性的药物是针对表皮生长因子信号通路异常的酪氨酸激酶抑制剂。目前，根据是否需要做靶点检测，可以将常用的小分子靶向药物和大分子单克隆抗体类药物分为两大类” “所以，今天我的题目是新型抗肿瘤药物的发展。” 朱献清在辉瑞的主要研究方向就是肿瘤领域的靶向药物，加上他如今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可以说他已经算得上是肿瘤领域的专家人物。 “靶向药物？”哈里斯微微一笑。 这可是撞到他的枪口上去了，他的研究领域正好主攻肿瘤学。 虽然哈里斯在实验室里接收不到什么好项目，但美国国家实验室毕竟是全国重点实验，哈里斯每天接触到的东西自然也是国际领先水准的，随便拿出点儿东西，自然都是世界级的。 朱献清今天讲的内容并没有涉及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不过绕是如此，坐在后排的同学根本都听不懂。 “罗昕学姐，那个台上的老师，他讲的都是啥啊？这什么靶向药啥的，完全听不懂啊！” 罗昕的身旁坐着一个宁安医学院的大二女生，她和罗昕都是学生会的成员，也借着这次学术交流会的机会来到神州实验室。 罗昕笑着小声解释道：“这个啊，就是一种新型的抗肿瘤药物，针对肿瘤分子通路的酪氨酸激酶抑制剂”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 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app \\ 。 “学姐你真厉害，这么深奥的知识都知道啊！” “哎，这些都是最基础的知识。”罗昕笑道，“你们没有接触过，所以才觉得高深莫测，但是真正学习过，就会明白其实很简单。”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要进入神州实验室好难呀，每年能来学习的才几个人。”学妹苦笑道，“我肯定是再没机会来实验室学习的。” 朱献清演讲的内容很简单，他就是个抛砖引玉的作用，让接下来的人更好发挥。 不过对于后台的学生来说，怎么听都是“天书”。 大概十分钟，朱献清演讲结束，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虽然大部分的学生都听不懂，但是大多都极为捧场。 而坐在台下的哈里斯，全程看着朱献清，完全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彼得，你刚刚还总是说神州实验室多么厉害，现在看来，一个分子靶向药物都搞不清楚，也不过如此嘛！”哈里斯笑了笑。 他对分子靶肿瘤药物的研究很了解，除了在场的小部分人外，他的知识储备超过了大部分人。 彼得耸耸肩膀，道：“这才是第一场，后面也许还有呢。” “呵，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朱献清演讲结束了，第二个进行演讲的则是杰佛里。 “这是谁？”哈里斯疑惑的看向彼得，“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实验室参加这次学术交流会？” “不。”彼得摇了摇头，“他就是神州实验室的一员。” 刚说完，投影屏上便出现了杰佛里的简介。 “杰佛里，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 哈里斯看清了屏幕上的介绍，嘴里不禁喃喃道。 这劳伦斯伯克利实验室的全球排名还要高过他们！ 彼得继续道：“他是我的一个博士同学，不过还没毕业就来到了神州实验室。” “也就是说他还没拿到劳伦斯的毕业证？”哈里斯道。 “嗯。”彼得点点头。 放弃了美国国家实验室的学位，反而来华夏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实验室。 这，这人的脑袋是进水了吗？ 哈里斯仔细打量着台上的杰佛里，想要看看这个脑子进水的人长啥样。 杰佛里他刚一上台，台下的学生们便集中了注意力。 “这外国人也是神州实验室的研究员？” “我看介绍他是来自美国国立实验室的啊。” “神州实验室这么厉害吗？还能吸引到国外的研究院？” 景萧然坐在主席台上，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杰佛里。 这个外国友人，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当杰佛里刚来到神州实验室，景萧然以为他只是来旅游，顺便来实验室玩玩。 没想到这一干就是大半年，还真让他做出了不少东西，发表几篇高分SCI论，顺带着教出了洪胜这一个优秀的学生。 “大家好，我是来自于神州实验室的研究员。”杰佛里站在主席台前，微笑说道。 虽然他来华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会一些简短的华夏口语交流，但是说起专业的词语时，还是使用自己的母语比较好。 这样一来，台下的学生们刚提起的兴致，便又给丢掉了。 杰佛里的语速很快，而且专业术语极多，台下的学生是完全听不懂，甚至连神州实验室的部分研究员都很难听懂他的话。 不过哈里斯等人却是聚精会神地听杰佛里的演讲。 “相信大家听说过一年前学术圈最大的那次丑闻事件。”杰佛里一开口，便就吸引了哈里斯等人的注意力，“Piero Anversa教授发表的关于心肌干细胞论存在数据造假，而我目前所做的项目正是基于心肌干细胞的。” 听到这话，台下的哈里斯眉头微微皱起，“心肌干细胞？这不是已经被证明是根本不存在的吗？这个人还能做出什么？” 只听台上的杰佛里继续道：“虽然心肌干细胞不存在，但是我们神州实验室另辟蹊径，寻找到另外一种细胞，存在于心肌之中，那就是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间充质干细胞可以分化为多种细胞类型，包括成骨细胞、脂肪细胞、骨骼肌细胞、胰岛细胞和心肌细胞等。” “目前我们已经做的实验证实，心肌间充质能够移植到体内并转化为心肌细胞、修复梗死心肌。动物研究表明，间充质干细胞可以改善心肌功能” 杰佛里刚说完，台下的哈里斯就瞪大了眼睛。 看着投影屏上PPT的动态图闪过，哈里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四十九章 最具潜力 pieroanversa教授的丑闻事件，学术圈人尽皆知。 心肌干细胞是不存在的，现在是铁打的事实！被全球无数的实验室证实过。 可是，突然冒出来个心肌间充质干细胞？ 心肌干细胞和心肌间充质干细胞？ 听杰佛里演讲的内容得知，这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作用甚至比它的前生——心肌干细胞，还要强大，应用范围更广！ 如果当初pieroanversa教授没有执着于心肌干细胞的研究，而是转而研究心肌间充质干细胞，说不定还真被他弄出了不少名堂，那他也许仍旧保持着学术界大佬的名号和地位。 “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看着台上的杰佛里，哈里斯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作为学术圈的人士，他太了解这个研发成果意味着什么。 当初的pieroanversa教授就是凭借着此项研发，顺利当上哈佛教授，在nature等顶级杂志发文，甚至获取了数千万美元的科研基金！ 只不过现在因为“造假”丑闻事件，大家对这个领域都避而远之，生怕再被人弄虚作假，所以杰佛里目前研究的还没被学术圈的主流认可。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功能进一步被挖掘，大家关注的焦点就会重新回到这个领域！ 只要其他实验能够重复杰佛里的实验，那杰佛里可以说是直接开创了一整个学术领域——心肌间充质干细胞。 哈里斯舔了舔下嘴唇，眼中的羡慕和嫉妒完全压抑不住！ 如果能掌握着“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那他在美国国家实验室的地位，绝对能够上升一整个台阶！甚至能拿下一个项目负责人的职位！ “哈里斯，你觉得这个心肌相关干细胞项目怎么样？”彼得在一旁询问道。 哈里斯不动声色，“和之前的那个华夏人的演讲内容相比，算是不错的，还有点儿意思，不过仅此而已，上不了台面。” 彼得有些想笑，哈里斯刚刚的表情他可是都看在眼里。 那明明就满是震惊和嫉妒，当着他的面却表现得如此的不在乎，当真是虚伪至极。 台上杰佛里的演讲已经讲到了尾声。 “我很看好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的项目，不过鉴于目前的实验室人手匮乏，我们实验组十分欢迎各位同学和老师们的加入哦。” 话罢，杰佛里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缓缓走下台。 啪………啪…… 台下的学生们开始了“游戏”和“睡觉”时间，掌声已经变得稀稀落落的。 不过哈里斯内心却活络起来，这么好的项目，如果……如果真的能掺上一脚，甚至能将它整个拿过来，为自己所用…… “哈里斯老师，到您上台了。” 就当哈里斯思索之时，罗昕前来告知已经到了他的演讲环节。 “好，我这就上台。” 哈里斯站起身，将纷飞的思绪收回，跟随着罗昕的后面来到主席台前。 路过主席台时，哈里斯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杰佛里，微微一笑，便走了过去。 “老师、同学们，很高兴今天能来到这里和大家一同探讨学术问题，我是来来自于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研究员哈里斯。”哈里斯大声介绍道。 “今天我要讲的题目就是肿瘤和心血管药物。目前的肿瘤药物和心血管药物是世界上最热门的研究领域……” “现代临床肿瘤学高度重视恶性肿瘤患者的治疗价值。其核心思想是，在相同治疗成本前提下，使患者获得更长的生存时间和更好的生活质量。在抗肿瘤药物临床应用中，应当充分考虑抗肿瘤药物的成本-效果比，优先选择有药物经济学评价和成本-效果比高的药品……” 听着哈里斯的演讲，景萧然微微摇头，这人完全就是来吹捧自己所在的国家实验室！ 真正的研究干货，几乎都没有！ 全部都在说美国实验室的哪种药物厉害，哪种药物正在进行研究，将来会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其他的关于药物原理都没有讲。 他都还没有朱献清的演讲说得详细、透彻！ 甚至中途还有很多讲错的地方，哈里斯也不在意，直接蒙混过关，打着哈哈便过去了。 “难怪臧洪峰主任根本就不想主办这些学术交流会！”景萧然在心中笑道，“这些个外国友人啊，披着学术的外衣，真实的目的可能就是来华夏免费旅游来的！” 哈里斯的演讲十分顺畅，演讲结束，没有任何人提问。 一般这种学术交流会，每个人演讲完以后，都会有一个提问的环节。 按照以往的规律，华夏这边压根都不会在意，只需要他们讲完就可以，而且还会有不少“专家”跳出来称赞一番。 可是，今天的哈里斯碰到的可是神州实验室的景萧然啊，不仅能完全听懂他的演讲，更是真正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景萧然的嘴角掀起一丝弧度，今天自己要会一会这个所谓的美国国家实验室的研究员。 “欢迎大家提问哈。”哈里斯挺直了腰板，站在主席台上，俯视着整个大厅。 一时间，没有人回应。 朱献清看了眼景萧然，眨了眨眼睛。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微微点头。 见状，朱献清立刻站起身，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话筒。 “哈里斯先生，你是肿瘤领域的专家，我想提个问题，全球现阶段，发展潜力最大的抗肿瘤药物是什么？” 说完，朱献清便带着笑意看向哈里斯。 哈里斯笑了笑，道：“你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对人了，分子靶向药物是目前医药界的主流，几乎所有的生物药物实验室都会涉足其中，在未来的十年之内，绝对是抗肿瘤药物领域的中流砥柱！” 说到这儿，哈里斯又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盛，“不过要说到未来最有潜力的抗肿瘤药物，可不是分子靶向！” “那是什么？”朱献清笑了笑。 哈里斯环顾大厅四周，眼神掠过朱献清，最后定格在景萧然身上：“最具有潜力的抗肿瘤药物，那就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第五十章 不怀好意的招揽 哈里斯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在他的想象中，每个人听到他说这句话时，应该都是疑惑和震惊的。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种药物连他都没有接触过，只是从实验室的高层那里听说过。 而且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最近两年连续通过几个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重大项目，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可是，在场所有的人，都面无反应。 “大家没有听清楚吗？这种药物叫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哈里斯着重强调道，随后看了眼提问的朱献清。 朱献清笑了笑，“我很赞同哈里斯先生的看法，不过你能具体介绍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内容吗？” “这……”哈里斯一顿。 他哪里知道更深层次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东西啊！ 在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能够接触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人，就只有几个高层项目负责人！ 哈里斯话锋一转，“这是我们实验室的保密问题，所以暂时不能告知于各位，抱歉了。” 台下的罗昕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疑惑。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有这么厉害？而且还是十分机密的研究？” 她站在天天在和这种药物打交道，以至于完全都没有感受到。 这时候，朱献清继续道：“没关系，如果没有人提问了，那我们的演讲继续。” 接下来，并没有人提问。 哈里斯也从容地走下主席台，坐在了杰佛里的身旁。 “下面有请神州实验室的总负责人，景萧然。” 朱献清话音刚落，之前还很沉闷的大厅之中，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景萧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在这些年轻学生的声望和地位居然如此之高。 正准备和杰佛里搭讪的哈里斯面色一愣，回头看了眼大厅之内的众人，又朝主席台上看去。 “这个负责人怎么如此年轻？”哈里斯眉头紧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年轻又怎么样，多半是被辉瑞推选出来的代言人，还不是一个傀儡罢了。” 哈里斯可不相信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能够真正能够统领整个实验室。 虽然他心中也不把神州实验室放在眼里，但是神州实验室的配置已经达到世界顶级，他可不能无视啊！ 想罢，哈里斯便朝身旁杰佛里的方向凑过去。 “杰佛里先生，你好，我是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哈里斯。” 杰佛里早看见了哈里斯的小动作，一直朝自己这边张望，估计是对自己有所企图？ “你好，神州实验室，杰佛里。”杰佛里微笑着回应道。 “你之前是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的人？” “那是之前，现在是神州实验室的项目负责人。” “我有几个同学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当项目主任，如果你有需要，想要回美国，我可以帮你。”哈里斯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他已经从彼得那里了解到，杰佛里并没有从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毕业，而是出于某种原因，被迫来到了华夏。 杰佛里诧异地看了看哈里斯，并且上下打量了一番。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大家都来自于不同的美国国家实验室啊。”哈里斯笑了笑，“能够在华夏相遇，倒也是缘分，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哦？是吗？”杰佛里嘴角微翘。 美国人的心思他太了解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若是没有好处，这些人怎么可能好心的来帮自己？ 杰佛里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哈里斯的意图。 他并没有在刚来神州实验室的时候就找自己，偏偏是在自己演讲完之后。 哈里斯八成是对自己的“心肌间充质干细胞”感兴趣！ “怎么样？想回美国吗？”哈里斯继续引诱着杰佛里，“只要你现在点头，我立刻就能联系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的几个老同学，请他们帮忙，让你重返美国。” “那，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呢？”杰佛里微笑着询问道。 “果然是聪明人！”哈里斯笑了笑，“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杰佛里笑而不语，等待着哈里斯继续说出究竟应该付什么样的代价。 “咳。”哈里斯轻轻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杰佛里先生，我觉得你的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还不错，如果能够进一步深入研究，未来可期啊！” 果然！杰佛里心中暗笑，这哈里斯真的对自己的“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有所企图！ 不愧是从大实验室中走出来的人，还是很识货嘛。 “我的提议如何？”哈里斯继续道，“我刚也听你说了，实验室目前很缺人手，这免费的实验狗啊，美国实验室多的是，从来没听说过缺人手这回事。只要你回了美国，我保准你这实验项目能更上一层楼！” 哈里斯一脸笑意地盯着杰佛里，在他看来，没人能拒绝这个好意，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去美国国立实验室啊！ “抱歉咯，哈里斯先生，我暂时还没有回美国的想法。”杰佛里收起了笑容，淡淡道。 要让他交出“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或者和别人共享，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在杰佛里的规划中，未来的确没有回到美国的打算！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哈里斯真正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让人直接进入到美国国家实验室？ 杰佛里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自己只是实验室的边缘人物，还被外派出来参加各种学术会议？ 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他，回到美国，等哈里斯顺利拿到“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肯定会找个理由，再次踢掉自己。 “你，你说什么？”哈里斯感觉自己听错了，杰佛里居然拒绝了他，拒绝了这样一份天大的好礼！ “抱歉，我暂时不想回到美国。”杰佛里重复道，“谢谢哈里斯先生的好意。” 哈里斯难以置信，“你……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第五十一章 半路离席 “呵呵，不用了。”杰佛里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台上的景萧然，“我们实验室的boss要发言了，你不听听吗？” 哈里斯眉头紧皱，心里还在思索着杰佛里拒绝的原因，哪里有心思去听景萧然的演讲。 而此时，景萧然站在主席台上，已经做完了自我介绍。 “今天我要讲的内容就是，抗癌的新兴药物——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发展是基于这些免疫检查点作为t淋巴细胞的共抑制受体的作用。幼稚t淋巴细胞的活化需要通过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物（hc）的相互作用和t细胞受体（tcr），由树突状细胞向t细胞呈递抗原。该共刺激信号加强了t细胞活化过程。受体发出共抑制信号（例如，ct-4，pd-1）起免疫检查点的作用，在自身免疫维持和预防方面发挥作用……” 哈里斯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刚才和杰佛里的对话，可是耳旁去不停的传来“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几个英文单词…… 他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的投影屏上，正在投放着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相关的内容。 “这……这……” 眼前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相关内容全部都是英文版，哈里斯完全可以看懂。 越看越心惊，直到心惊肉跳！ “你们怎么会有这种项目的研究？” 哈里斯猛地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杰佛里。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美国，也是属于最机密的研究项目，寻常实验室根本接触不到，更何况这种华夏民营实验室？ 不是说华夏的公立实验室最厉害吗？ 怎么突然冒出来个民营实验室？ 而且看景萧然讲的内容，似乎已经涉及到药物的机制、通道以及未来的适应症。 在美国国家实验室中，他们的实验进度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吧！ “我们为什么不能有？”杰佛里笑着反问道，“哈里斯先生，你最近是没有关注学术圈的事情吧？我们神州实验室已经连续发了10篇sci论文，全部是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其中一篇论文的影响因子达到了15分！短短半年，被引次数有200次……” 哈里斯瞪大了眼睛，喉咙不断上下耸动着…… 在他的眼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实验室，居然在抗肿瘤领域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取得了如此大的成效。 等等！ 哈里斯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现在医药圈的人几乎都知道，马上就问世了。 可是具体哪个实验室或者医药公司能够拔得头筹，却还没有定论！ 哈里斯从自己的上级领导那里得知，这一次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科研竞赛，有三个公司最有可能成功。 第一个是拜耳，第二是阿斯利康，最后一个没有挑明，但只是说和辉瑞有很大的关系。 当时哈里斯下意识的觉得这第三个就是辉瑞，可是辉瑞前段时间已经宣布退出了这次科研竞赛。 原以为只剩下两家公司，现在看来，并不是！ 这第三家很可能就是神州实验室！ 否则他们不可能拿得出如此多详尽的科研材料！ 哈里斯觉得心中有一股郁结之气，闷在心中，怎么也吐不出来。 “哈里斯先生，你觉得我们boss讲解得怎么样？”杰佛里脸上带着微微笑意，“有什么好的见解，都可以提问的，我相信boss肯定会为你解答。” 哈里斯盯着台上的景萧然，嘴里踹着粗气，胸口不断上下起伏。 杰佛里的笑容在他看来，就是裸的嘲讽！ “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去你们实验室吗？哈里斯？” 哗…… 忽然，哈里斯站起身，直接从主席台前的座位上站起来，眼睛扫过台上的众人，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大厅外走去。 “哈里斯！”坐在台下的彼得一阵错愕，小声朝哈里斯喊道，“你干什么去啊？” 哈里斯没有理会彼得，径直走出了神州实验室。 大厅里因为哈里斯的出走，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不过立刻就被一旁维持秩序的林奕田给平息了。 眼下这种场面，彼得不可能跟着哈里斯出去，现在是两个国家的实验室进行学术交流，并且由樊城市卫健委主办的。 这种不辞而别的行为，一不小心就会上升为两国之间的外交事件。 彼得坐在台下，并不知道主席台上发生的事情，只能拿出手机给哈里斯编辑短信，询问事情的缘由。 但是哈里斯迟迟没有回应…… “最后一个演讲的是我们神州实验室的洪胜，他将为大家带来基础科学研究的一些思路和想法……” 虽然哈里斯走了，但是会议还是得继续，今天到场的还有很多省市级媒体，另外由于徐利的出现，也为此次会议增加了很多流量。 “彼得老师，我们……我们也走吗？” 见哈里斯提前走了，一同前来的三个学生纷纷询问道。 “算了。”彼得摇了摇头，“我看会议就剩最后一个人演讲了，结束之后我们再回去吧。” …… 一旁的哈默一直没有吭声，此时却是回头看向身后的朱献清。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可是都看在眼里。 “朱，接下来你们神州实验室可得小心点儿了。”哈默低声道，“这哈里斯我认识，他并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 朱献清和哈默是多年的老相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放心吧，萧然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他的考量。”朱献清想了想便道。 其实他也没想到哈里斯居然会直接退会，原本也只是想搓一搓他的锐气。 可是他的心里也太脆弱了。 会诊继续进行，台上的洪胜开始了他最后的“表演”。 如果前面几个人的演讲都过于高深莫测，大部分来参加会议的同学们都听不懂，那么洪胜的演说可能最接地气，认真听会的人也增多了不少。 特别是对像罗昕这种，真正想要学习基础科研的同学来说，洪胜结合自身的情况，给他们带来了一条明路。 第五十二章 每个人的不平凡 洪胜讲完，整个会议便结束了。 如果哈里斯没有半路离席，那应该能算上是一次成功的学术交流会。 前来听课的宁安医学院的学生坐着学校的校车回去，所有的媒体人员在编辑好了简要的稿件以后，也依次撤离了。 这一次的会议，景萧然的目的主要是为帮助卫健委应付这些“外国友人”。 不能怠慢，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硬舔”，更何况，以目前神州实验室的地位和影响力来说，没有必要去恭维任何人。 彼得和三个学生，在会议结束的第一时间也赶回了自己居住的宾馆。 虽然彼得看不惯哈里斯平时的一些作风，但他毕竟比自己的职位高。 …… 一个商务宾馆之中，哈里斯正在和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高层进行视频通话。 “哈里斯，你不是正在华夏进行学术访问吗？怎么有时间和我视频通话？” 电话视频那头，一个满头红发的女人出现在屏幕前。 哈里斯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主任，我现在在华夏樊城，刚刚参加完一项学术交流会呢。” “哦……那你有事就快说，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你墨迹。”红发女人冷哼道，“实验室里的那些外籍学生最喜欢偷懒的，我得去盯着他们。” “哎哎哎……”哈里斯连忙道，“主任你等会儿挂电话，我真我有事情通告给你。” “那你快说！” “是这样的。”哈里斯顿了顿，“我想暂停在樊城的学术交流活动，首先这边的政府管理人员似乎不太看重这件事，将我们移交给了一个刚成立的民营实验室，其次……” “等会儿！”红发女子立刻打断了哈里斯，“你知道暂停一场学术交流活动意味着什么吗？” “啊……我这……”哈里斯一愣，片刻没有言语。 “第一，会损失从华夏来的一大笔研究资金；第二，我们实验室生产的产品如果想要通过华夏的审核，需要另外大费周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像你这种人，实验室还养着一大批，你让他们以后干什么？” 哈里斯心里极其郁闷，在华夏神州实验室吃瘪了，回来想打小报告，还被自己的上司给骂了。 不过他表面上丝毫不敢有任何怨言。 “主任，是我考虑不周。” 红发女子闻言，突然又笑道：“哈里斯，我知道你的性格，是不是这一次华夏实验室没有盛情款待你？” “不不。”哈里斯连忙摇头，“主任，这一次真不是我的问题，是华夏实验室居然直接嘲讽我们实验室，贬低我们的技术。” “怎么可能？”红发女子眉头紧皱。 “真的，主任，当时是这样的……”哈里斯添油加醋，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黑化”了杰佛里和景萧然等人，“他们展示了很多科研技术，然后和我们对此……”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红发女子自然不可能全信哈里斯所讲的，不过哈里斯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她，“哈里斯，你说的那个实验室，是不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哈里斯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主……主任，你知道这个实验室？” 红发女子点点头，道：“哈里斯，你最近是不是跑会议跑多了？连神州实验室都没听过？以他们的实力，有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不奇怪哦！” “我听彼得讲过一次。”哈里斯犹豫道。 “呵，我说哈里斯，那你可得去好好了解一番。”红发女子说完，便将视频电话给挂断了，没有丝毫犹豫。 “主……” 话还没说完，屏幕变黑了，哈里斯的脸更黑了。 “哼！”哈里斯一声冷哼，“神州实验室！景萧然！” …… 此时的景萧然正带领着实验室的一群人出来吃饭。 会议圆满结束，离不开大家伙的齐心协力。 正巧景萧然马上也要去京都一阵子，是时候聚餐一顿。 所有人，无论是实验室的负责人朱献清、林奕田等人，或者各级研究员，还是从宁安医学院来的实习生，全部都聚集在一起，差不多有四十人。 林奕田挑了附近一个价格适中的星级酒店，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步行前往。 “班长……” 路上，景萧然正和朱献清讨论着实验中遇到的问题，洪胜不知道从哪里角落里跳了出来。 “怎么了？”景萧然疑惑道，“你不是和林老师先去酒店了吗？” “那个……我已经去看了，环境还不错。”洪胜突然老脸一红，“班长，今天能带家属来吗？” 景萧然笑了笑，“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你搞得神神秘秘的，当然可以啊！” 随后，景萧然也向实验室所有的员工喊道：“大家今晚都可以带家属啊！实验室今天请客！” 众人一阵欢呼。 “那太好了！”洪胜笑道，“班长，那我去接我女朋友了啊。” 说完，他便又快速跑开了。 看着洪胜离去的背影，朱献清也忍不住赞叹道：“啧，洪胜真是个做科研的好苗子啊！最近这半年，他进步神速，已经赶上了王拓等人。萧然啊，你是从哪儿挖掘到这种人的啊？” 闻言，景萧然也是陷入沉思。 貌似在前世，洪胜大学毕业以后，在县城当了一个割包皮的外科医生，根本就没有涉足过科研领域。 他如今的科研兴趣，完全是被景萧然所熏陶出来的；而科研能力，也是在神州实验室，一步一步努力得来的。 “朱老师，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景萧然笑道，“或许每个人都有很多潜在的能力，只不过一生的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把每件事去一一的尝试，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而有些人，从一开始便找到了自己的奋斗目标。于是，有人成功了，有人一生碌碌无为。” 朱献清闻言，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眼景萧然，然后嘴角含笑。 “萧然，你是想说，每个人其实都不平凡？” “嗯。” 第五十三章 聚餐 朱献清轻轻笑着摇头，其实他心中也有个答案，但是和景萧然并不相同。 …… 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新华酒店，这个酒店附近的娱乐场所也不少，饭后还可以去唱k或者进行其他活动。 不少同事都把家属带来了，景萧然便直接包了一个大包厢，一共四个大桌。 不过这倒是给景萧然提了个醒。 摸出手机，他便给翁惠瑾打了个电话。 “喂，萧然，有什么事儿吗？”翁惠瑾柔柔的声音传出来。 “学姐，你晚上吃饭没？” “还没，怎么了？” “我们实验室有个聚会，你要不要过来？” “这……这会不会有些不好啊……” 景萧然笑了笑，“同事聚餐，大家都带了家属。” “那，那我过来？”翁惠瑾小声道。 “快来吧。” 挂了电话，一旁的朱献清和林奕田都满脸笑意地看着景萧然。 “两位老师，这是怎么了？”景萧然把手机塞进口袋。 “哎，我还说给你介绍几个女生认识呢。”林奕田摇了摇头，“看来是不用了。” 朱献清在一旁附和道：“萧然，是之前那个来接你的女生？” “嗯。”景萧然点点头。 “那是该带着给大家伙儿认识了。”朱献清笑道。 “朱老师，您老婆孩子在樊城生活得挺好的吧？”景萧然询问道。 之前朱献清从美国回到华夏，拖家带口的。 “好得很啊。”朱献清道，“他娘俩其实早就想回国了，毕竟这里是家乡嘛。回到樊城以后，就在光谷附近买了套房子，这附近学校多，我上班近，孩子上学也近。” “朱老师，你不让你老婆孩子也凑凑热闹？”景萧然笑了笑。 “我刚刚给她打电话了。”朱献清笑道，“孩子还没下课，等会儿下课了，你嫂子把孩子接了就一起过来。” …… 平时神州实验室的所有员工都很忙碌，恰好最近又是和其他美国顶级实验室进行科研竞赛的时候，难得有休息的时间。 今天难得是实验室boss请大家吃饭，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都想狠狠地干一顿饭。 不少年轻的实验狗，像洪胜和罗昕之类的，都开始商量晚上娱乐的去处。 樊城市卫健委主任办公室的秘书柯安和景萧然坐在了一桌。 不过他是政府官员，所以行事低调，大多时候只是听大家谈话，他默默地在一旁喝茶。 “柯秘书，这次也辛苦你了。”景萧然走到柯安身前道。 “景先生，不用客气，这次是你帮我们卫健委办事，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柯安连忙摆手笑道。 官场出身的人就是不一般，柯安说的话让人很舒服。 “还有上次水滴筹的事情，也要谢谢柯秘书。”景萧然给柯安又添了杯龙井茶。 柯安连声道谢：“景先生，我们就不用真的客气了。臧主任一直很看重你，他吩咐的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柯秘书。”景萧然笑道。 不要看柯安年轻，而且现在还只是一个秘书。 像他这般年龄，能够坐在如此位置的，背后没有背景是不可能的。 而且秘书这种职业是最容易和领导亲近的，一旦臧洪峰这次成功从卫健委副主任升到主任，那柯安的身份肯定也水涨船高。 臧洪峰甚至可能将柯安下放到基层，正式让他进入官场。 柯安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同时深知臧洪峰十分看重景萧然，自然要和他搞好关系。 这样一来，自己以后的发展如果能搭上景萧然的便车，那绝对是大有裨益的。 这一点，从臧洪峰对景萧然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景先生，我听说你最近也要去京都？”柯安笑了笑。 “嗯，下周吧。”景萧然点点头，“柯秘书，你以后就别叫我景先生了，就叫萧然吧，不然显得多生分。” 柯安一愣，随即笑道：“好。其实下周我也要陪臧主任去京都，到时候说不定能在京都碰面呢。” 景萧然这才想起来，这一次樊城卫健委主任的位置空下来，臧洪峰可能得去活动一下关系。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这层关系，但还是确保能够正常接任主任的位置比较好。 否则空降一个主任，那就竹篮打水，白费了这么长时间的运营和政绩了。 景萧然转念一想，徐利校长这次也要去京都，他和臧洪峰之间的关系也不一般。 这一次的京都之行，必然不会简单。 …… 不出二十分钟，翁惠瑾就到了新华酒店。 景萧然站在门口迎接，远远望去。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碎花连衣裙，露出一双白色雪腻的美腿，脚上踩着透明露趾凉鞋，略施粉黛，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清纯可爱。 “萧然！”翁惠瑾一路小跑过来，朝景萧然挥了挥小手。 “学姐，这边。” 景萧然同样挥手回应，走上前迎接。 “你今天不是要进行什么学术交流会吗？”翁惠瑾走到景萧然身旁，很自然的挽起了他的手臂。 景萧然心中一动，反而握住了她的手。 “交流会结束了，就和同事一起出来吃饭。”景萧然道。 翁惠瑾微微点头。 她已经知道景萧然除了学生的身份，还有另外几重身份，包括金景餐饮的最大股东，以及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 “萧然，今天来的都是同事？”翁惠瑾询问道。 “嗯，还有几位老师，一些从宁安医学院来实习的同学，对了，还有几个卫健委的官员。”景萧然想了想便道。 “啊？这么多人！”翁惠瑾轻咬下嘴唇，“我这么穿会不会不太好啊。” 说完，翁惠瑾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碎花长裙。 “很好啊。”景萧然上下打量起自己漂亮的女朋友，“太好看了。” 翁惠瑾闻言，亲妮地锤了下景萧然，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景萧然耸了耸肩，“难道还不允许我说实话？” …… 两人谈话间，便来到了二楼的包厢。 幸好这包厢极大，否则还坐不了这四十多人。 第五十四章 温存 景萧然和翁惠瑾走进包厢，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俩身上。 好一对金童玉女！ 不对，这玉女或许可能算得上，但是金童嘛 咳咳，勉强能算上吧！ 罗昕的目光全程在翁惠瑾身上，眼前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女人，让她感觉有些自惭形秽。 什么时候景萧然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 难怪他对班级里所有的女生都不感兴趣。 景萧然牵着翁惠瑾走到主桌上，周围比较熟的老师、同学都这边聚拢过来。 “萧然，快给我们介绍一下啊。”林奕田大声笑道。 见他这么一说，一些喜欢看热闹、不安分的人也开始起哄。 “是啊，景老师，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老板真是好福气啊。”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握住翁惠瑾的手心，朝众人介绍道：“大家也都看见了。翁惠瑾，我女朋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厢中爆发出热烈的庆贺声。 景萧然是实验室最大的boss，大家自然得卖力的“讨好”，不管愿不愿意。 翁惠瑾本不是害羞之人，但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脸蛋微红，小声的和众人打招呼。 “快来坐。”景萧然也不愿翁惠瑾疲于应付众人，便招呼翁惠瑾尽快落座，随后向一旁的服务员道：“美女，我们人到齐了，上菜吧。” “好的。”服务员微微一笑，然后在对讲机中说道：“如意厅上菜。” 众人闲聊期间，翁惠瑾也慢慢认识了席间的各位。 有旅美多年的博士后学者，有高校教授，有政府官员，还有跨国公司高层。 虽然她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内心还是有些吃惊。 在场的所有人，好像都是以景萧然为主的。 看着景萧然从容和众人交谈的模样，翁惠瑾第一次感到真正走进了景萧然的生活。 无论是金景餐饮，抑或是神州实验室，景萧然周围的一切事业，都被翁惠瑾知晓，然后慢慢熟悉。 虽然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实验，什么药物靶点，但是翁惠瑾的内心很满足，她觉得景萧然就在他身旁，并且触手可及。 菜品一道一道慢慢摆上桌，包厢中的气氛开始变得热闹。 酒，肯定是要喝的。 特别是几个爱酒的，比如哈默、林奕田，还有朱献清，就连洪胜也被众人哄闹着喝了几口白酒。 他女朋友在一旁可是担心的紧。 景萧然一直很避讳喝酒，因为他前世在临床上待久了，见多了因为饮酒出事的病人。 “班长，你也来一口试试啊。” 洪胜明显是不胜酒力，几口白酒下肚，满脸通红。 “我就不来了，明天还有几个关键的实验要做。”景萧然笑了笑，“你也少喝点儿吧。” “好，好”洪胜刚说完，就被一群好酒分子给拉过去了。 景萧然微笑着摇摇头，幸好他自己是最大的boss，没有人敢劝他喝酒，他自己也可得清闲，和翁惠瑾在一旁轻声聊天。 “萧，萧然，他们都是实验室的研究员？”翁惠瑾看着推杯换盏的包厢，有些惊讶问道。 在她的印象里，学者不应该都是大师风范，平时烟酒都不沾吗？ “大部分是吧。”景萧然道，“你可别看他们平时在实验室那副学者的模样，说到底，都是普通人，抽烟、喝酒算是一种癖好罢了。” “噢。”翁惠瑾吐了吐小舌头，然后又咬一口五花肉。 人说，秀色可餐，诚不欺我。 景萧然又大口吃了几块肉。 “萧然，包厢有些热，我想出去透透气。”翁惠瑾用手轻轻扇风，额头的发丝已经有些湿润。 虽然包厢里开足了空调，但是也架不住人多啊，还是异常的闷热。 “好。”景萧然看了看周围，众人只顾着喝酒吃菜，倒也没人在意他俩。 走出包厢，到大厅中一个安静的雅座坐下。 翁惠瑾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看着景萧然。 良久。 “学姐，怎么了？”景萧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饭粒？” 翁惠瑾摇了摇头。 景萧然便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你在看啥呢？” “看你呀。”翁惠瑾躲过景萧然的突然袭击，抓紧了他的手，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很不真实。” 景萧然一愣，心里有些发慌。 不真实？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是重生者，被翁惠瑾看出了点什么？ 不会啊！ 自己平时根本就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难道是上次他在翁惠瑾家里睡觉时，说梦话了？ 翁惠瑾继续道：“但是刚刚那一刻，我感觉你很近，就在我身边。” 听到这话，景萧然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翁惠瑾的不真实，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自己是重生者，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无论是谁，无论是父母，或者以后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不能告诉。 这件事，太过于诡异和不可思议。 最好永远让它成为秘密。 “这话，我觉得应该是我说才对吧。”景萧然笑了笑，将玻璃桌上的一朵花递到翁惠瑾的面前“遇到你，应该是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翁惠瑾歪着脑袋，轻声笑道：“你说的不可思议，难道是第一次在宁安医学院对面的餐馆里，我们遇到的那个喝农药的男生？” 景萧然摸了摸后脑勺，翁惠瑾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于是便顺着说道：“那个男生现在怎么样了？” 翁惠瑾摇摇头，“不太清楚，从他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你说他以后应该不会再喝农药吧？”景萧然道。 “应该不会吧。” 翁惠瑾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夜色慢慢黑了，透过二楼的玻璃窗台，极目望去，已经能看见天上的繁星点点。 外面是灯红酒绿的城市，里面是推杯换盏的酒席。 片刻的宁静，也只是偷来的而已。 感到身旁有些动静，转头一看，翁惠瑾不知何时从对面来到了他的身旁，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此情，此景，此人。 景萧然心中感叹，如果时间在此刻定格，该有多好。 第五十五章 出人才了 只不过现在景萧然的身上肩负着更多的责任，他或许能够在温柔乡中度过大半生，但是他的内心念想却指引着他不断向前。 思绪纷飞，景萧然回想自己重生的四年时间里。 第一年，解决妹妹的手术问题。 第二年，在宁安医学院完成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研发，并且和金缈等人开启了外卖行业。 第三年，开始了神州实验室的征程，金景公司正式成立。 第四年，去了趟非洲，将埃博拉疫苗的研究推进了一大半。 这四年时间中，他做了很多事情。 这些事，有关家庭，有关事业。 很多都是他前世从未想过的，也有很多是他想而未做的。 但是无论景萧然是做个小医生，还是做一个医学界大佬，他有个想法从未改变。 他只希望尽自己所能，去解决病人的痛苦。 很多时候，医学无法去治愈伤痛，但是他希望能够没大家带去一线光明。 …… 夜色已深。 景萧然和翁惠瑾相互依偎着，没人说话，却倍感温馨。 良久，包厢中的众人慢慢散去。 朱献清和林奕田等人和众人打了招呼以后，开始组织大家安全离去。 喝醉酒的同事一定要有人陪着回家，单身的女同事也一定要有人陪伴。 “萧然，我们也走吧。”景萧然点点头，站起身，发现洪胜醉熏熏的从包厢中走出来，他的女朋友正搀扶着她。 “你俩等会儿。”景萧然喊住了洪胜的女朋友，“洪胜醉成这个样子，你一个女生也不好把他搞回去，等会儿我带你俩回去吧。” 洪胜的女朋友是一个身材娇弱的女生，她听到景萧然的话，连声道谢。 其实洪胜并没我有喝多少，只不过这个家伙不胜酒力，还没喝二两酒，就已经倒下了。 “学姐，这样吧，你和洪胜的女朋友一起打车回家。”景萧然想了想，转头对翁惠瑾道：“我就带洪胜回医院宿舍吧，他这小子看着不重，但是这身子还真是死沉死沉的。。” 翁惠瑾微微点头，“好，那你小心点儿，玲玲刚好也没回家，我去她公司找她一起回去。” “好。” 洪胜目前还在樊城中心医院实习，他不像景萧然这样有特权，可以直接不去实习了。 他大概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中心医院的各个科室里，剩下的时间也是来到神州实验室做实验。 晚上不太好打车，景萧然将翁惠瑾两人送上车以后，等了有十多分钟才再次打到了第二辆出租车。 “师傅，去樊城中心医院。” 景萧然好不容易将洪胜弄上车，还生怕他在车上吐了。 “好嘞。”樊城的出租车师傅都很健谈，“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啊，平时喝酒都不悠着点儿，不会喝就别喝。” 景萧然笑了笑，“今天挺高兴的，其实也喝的不多，只不过我这朋友酒量不太行。” “现在去医院醒酒？”师傅笑道。 “不是，我俩在中心医院实习，现在回寝室呢。”景萧然道。 “中心医院的实习生？”师傅看了眼后视镜。 “嗯。” “啧，不错嘛，这么好的三甲医院，以后前途无量。”师傅羡慕道，“我家那臭小子如果能去中心医院工作，那我做梦都要笑醒。” “他也是学医的？” “不是，学计算机的。”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家平时都说羡慕医生的工作，到头来，谁心甘情愿的让孩子去学医？ 而且能在医院实习，并不代表能留在医院工作。 路程过半，等待红灯的时候，司机师傅又开始了闲聊。 “咦，对了，我听说你们中心医院最近有个很大的新闻啊。”师傅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还滑着手机。 “最近没在医院，没听说。”景萧然道 “哎，你肯定也听过。”师傅来了兴致，“埃博拉病毒你知道吧？” “知道，就是非洲那个传染性很强的病毒。”景萧然有些惊讶，国内什么时候宣传得这么到位了，连最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埃博拉病毒了？ “就是这个。”师傅笑道，“你们中心医院出了个厉害的人啊，居然研发出了埃博拉疫苗，啧啧，这可是让多少国家的科学家束手无策的事情啊！” “真厉害啊，华夏出了个了不得的人，我看他还上了央视新闻，好像还挺年轻的样子。”一边说，师傅还一边感叹。 “那个……师傅，绿灯了。”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哦，哦。”师傅抬起头，连忙发动车，紧接着又说道：“这个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嗯，听说过。”景萧然有些尴尬，“不过好像只是在疫苗的研究上做了一些突破，并没有完全研制出疫苗吧？” “欸，这没有什么差别的。”师傅摆了摆手，“我看新闻说，现在离成功研发也只是时间问题，樊城又出了人才啊。” “额，嗯，嗯，人才！”景萧然只能附和着点点头。 洪胜躺在车后座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一些，似乎是听见了景萧然和司机的谈话。 “班，班长……” “你终于醒了？”景萧然看向一脸醉态的洪胜。 “班长，去非洲，去非洲的不是你吗？”洪胜仍旧闭着眼睛，嘴里不断地嘟囔着，“研制出疫苗的也是你啊，你们刚才在讨论谁啊？” “嗯？你们在说什么？”师傅诧异道，“谁去非洲的？谁研究疫苗了？” “就是……班……”洪胜刚要说话，就被景萧然打断了。 “师傅，师傅，中心医院到了，就这里下吧。” …… 搀扶着洪胜走下车，景萧然松了口气，幸好到了医院，阻止了洪胜的话。 “谢谢啊，师傅。” 扫码付了车费，司机微微点头，驱车缓缓离去，只是心里不断在回想着刚才的那段对话。 “我应该没听错吧，难不成他就是中心医院的那个人？” 司机拿出手机，翻出了刚才的收款记录，转账人姓名（然）。 “新闻上有当时那个人的姓名。”司机快速搜索到了当时非洲埃博拉病毒的新闻，“景萧然，然？！” 第五十六章 考研 回到中心医院的寝室，大概九点左右，其他人都还没睡。 “萧然？你怎么回了？”周宝林正在打英雄联盟，看到扶着洪胜的景萧然，他连团战都不打了。 “他喝多了，只能由我带回来了。”景萧然苦笑着摇摇头，将洪胜放在椅子上。 大概有三四个月都没回寝室睡。 景萧然瞅了眼自己的桌子，还有被窝，好像还挺干净的，看来是有人帮他整理，大概率就是洪胜或者周宝林。 “这家伙还会喝酒啊？”周宝林帮着景萧然将洪胜扶到床上，“上次大家一起聚餐，这丫喝了一口，双脸就通红，可不敢让他喝了。” 洪胜刚一躺在床上，立刻就又睡着了。 “呼，这丫的真重啊。”周宝林揉了揉肩膀，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游戏因为挂机而被强退了。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打游戏？”景萧然笑了笑，“我记得你以前不打游戏啊？” 周宝林笑道：“哎，这几天科里的带教老师休年假，我就趁机也休几天。” “那挺好。”景萧然道，“好些天不见，你们在医院应该都还好吧？” “嗯，除了实习就是复习考研功课。”周宝林点点头，“都快大四了，我们这一批提前来中心医院实习的同学基本上都要考研，大家都牟足了劲儿呢。” 不要以为医学是五年，其实是5+3+3+x。 随着教育部对研究生的扩招，这研究生学历也越来越不值钱，医学更是一个看重学历的专业。 一般省级三甲的热门科室，至少都需要博士学历，很多县级医院的热门科室，都要求硕士学历。 这华夏的医学专业，内卷得最为严重。 “想好考哪儿了吗？”景萧然询问道。 “还没呢。”周宝林叹了口气，“竞争压力大啊，樊城的医学院校就这几所，但是考生一点儿不少，我还打算着去外省看看。” “外省？”景萧然挑眉道，“如果你以后就想在樊城工作，那我还是建议你在省内读研吧，这对于你以后找工作或者继续读博，还是很有好处的。” 一般研究生导师的影响范围只有在本省，若是跨省读书，那在找工作方面，导师根本就帮不上忙。 “嗯，我再考虑考虑吧。”周宝林笑了笑，“真羡慕你和洪胜两个人啊，都不用考试，华夏的医学院随便挑。” 景萧然就不用说了，大家都已经他当成宁安医学院的传奇人物。 可是洪胜跟着景萧然的脚步，居然也收到了三大医学高校的硕士推免申请。 这可是把周围所有人都羡慕死了啊！ 不要考试，不用竞争，直接推免入学，而且自己选导师。 “萧然，你实验室那边还缺人吗？”周宝林顿了顿道，“你看我去行吗？” 现在无论是在宁安医学院，或者是在樊城市中心医院，景萧然的名字早就被传遍了。 而他的事迹，关于神州实验室的事情也被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实验室的总负责人。 景萧然摇了摇头，道：“缺人是缺人，但是你也不必走我们的老路。科研这方面，其实主要看兴趣，如果没坚持的决心，那好不如不开始呢。” “哎，其实我知道。”周宝林看了眼正在呼呼大睡的洪胜，“大家都羡慕洪胜，但是却没看到他在背后付出的努力啊，他只要有放假的时间，都会跑去神州实验室，而且一弄就是深夜回寝室。我仔细想过，想要像他这样，我可做不到啊！” 周宝林笑了笑，然后又顺手打开了英雄联盟的界面。 “行，那我就先走了。”景萧然笑道，“今晚就不就在寝室睡。” “嗯，有空多回来看看。”周宝林道。 …… 走出中心医院的大门，迎面出来一阵清爽的风，景萧然感觉到阵阵凉意。 “嘟嘟嘟……” 还没走出几米远，景萧然就看到一辆120救护车冲进医院急诊。 这种急诊的生活，他好久都没再次体验过了。 似乎感觉遥远，但又近在咫尺。 甩了甩头，抛掉脑中杂乱的思绪，他给翁惠瑾打了个电话，得知她和甘玲已经到家，便安心下来。 回到家，潇潇和景母已经睡了。 只有景父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的音量很小，几乎都听不见。 “爸，你怎么还没睡？” 景父笑了笑，“马上就睡，这电视追到一半，没看完挺闹心的。” 景萧然看了眼电视，正在放《爱情保卫战》。 “爸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了？”景萧然换好了拖鞋，坐在景父身旁。 “你还别说，这个还挺有意思。”景父笑道，“反正闲得无聊，电视剧也都没什么好看的。” “嗯。”景萧然应了一句。 其实他知道，只要他没回家，爸妈至少有一个没睡，等他。 “过段时间又要去京都？”景父突然询问道。 “嗯。”景萧然点头，“参加一个会议。” 景父闻言，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 “爸，你别担心，我这次出去不干什么，就是参加心血管年会。”景萧然道，“顺便还可以旅游看风景，我把翁惠瑾带着呢。” “嗯。”景父叹了口气，“上次你去非洲，可把你妈吓着够呛，幸好是安然无恙回来了。原以为你这次回到家会多住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出门了。” “放心吧，爸，最多……最多两个星期就回了”。景萧然笑了笑，“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游玩呢。” 景父见景萧然如此保证，便也不再说什么。 “萧然，你这次从京都回来以后，我们就去小瑾她家一趟，把你们的事情给订了。” “爸，我，这……” 说到自己的事情，天不怕地不怕的景萧然有些吞吞吐吐的。 “怎么了？不愿意？” “不不，爸，我就觉得会不会有些太快了？我还没毕业啊。” “你没毕业，但是人家毕业了啊，而且你也快了，就剩下一年了。更何况，又没让你们现在结婚，只是两家之间走动走动。” “……” “萧然，我去睡了，你也早点儿睡。” “……” 第五十七章 药物的副作用 在家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上，景萧然就被潇潇给吵醒了。 “哥哥，快起床，送我去上学啦！” 景萧然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翻出手机，“潇潇，今天不是周末吗？你还要上课？” “对呀，我去上绘画补习班。”潇潇趴在床上，开始对景萧然做鬼脸，“哥哥，快起床，我要吃饭啦。” “好好，我现在就起床。”景萧然打着哈欠，看了一眼表，才八点不到。 景母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景萧然和潇潇用完之后，便去附近的培训学校了。 培训学校不远，平时潇潇都是自己独自上下课，景萧然在家的时候，多是由他接送。 两人走在路上，潇潇的步子十分轻快，一路上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哥哥，我想吃甜筒。” 潇潇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路边不远处的肯德基道。 “大早上的，肯德基没有甜筒。”景萧然笑了笑。 潇潇皱起了小鼻子。 这让景萧然突然想到几年前的潇潇，非常喜欢吃甜筒，最近几年都慢慢很少吃了。 可能是因为长大了，也可能因为喜欢上了别的零食。 不过好在潇潇的病已经好了大半，能够像一个正常的小女孩那样，无忧无虑的健康成长。 “哥哥，我走啦。”潇潇挥了挥手，和几个绘画班的同学一同走进校门。 “在学校里一定注意安全。”景萧然喊道。 潇潇笑着朝他点点头，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送完潇潇以后，景萧然立刻前往了神州实验室。 他答应过朱献清，去京都之前，都会亲自参与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中。 现在神州实验室主要以“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为主，这可是和拜耳、阿斯利康等顶级实验室做科研竞赛。 因此整个神州实验室的气氛高度紧张。 “根据目前我们的动物实验结果来看，主要的问题体现在药物潜在的副作用上。” 组会上，朱献清将近期遇到的问题总结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两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联合应用之后，不良反应明显增多。” 景萧然一边看着实验数据，一边沉思。 对于药物副作用这方面，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够尽可能多做一些动物实验，以防将来在三期实验时出现更多的不确定因素。 “萧然，你怎么看？”朱献清讲述完所有问题。 “朱老师，你先别着急。”景萧然沉思道，“副作用这方面，我们目前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整个药物的成分基本定型，只能加大动物实验的数量。尽可能发现更多潜在的副作用。” 朱献清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离开药物副作用来谈疗效，这都是耍流氓，不过……” “朱老师还有什么顾虑吗？”景萧然皱眉道。 朱献清道：“萧然，我让美国的一些朋友打听了一下，拜耳和阿斯利康的实验进度应该和我们差不多，甚至比我们还慢一些。就怕……就怕他们在动物实验这个环节比我们快，以提前进入三期临床。” 三期临床实验室就是临床人体实验。 这是每一种上市药物的必经之路，少则半年，多则数年。 “朱老师，你觉得有必要争夺首个进入三期临床试验？”景萧然想了想道。 朱献清道：“作为首个药物进入临床试验，必然会引来巨大的流量，这对于我们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只不过万一在三期临床实验中，副作用太多，甚至会影响到最后的药物上市，那就得不偿失。” “嗯，我同意。”景萧然点头道，“不要急于进入三期临床，按我们的节奏来，不要被其他实验的进度影响。” 全球范围内，因为副作用而退市的药物不再少数。 马来酸替加色罗在临床主要用于女性便秘型肠易激综合征患者缓解症状的短期治疗，因为存在增加心血管缺血事件的风险而被退市。 甲磺酸培高利特，在临床上主要用于左旋多巴治疗帕金森氏病症的辅助治疗，存在增加心脏瓣膜损害的风险，因此退市。 还有诸如儿科的安乃近等，因为副作用的缘故，陆续退市。 所以景萧然深知，宁愿做足药物准备，也千万不要匆忙的上市。 “朱老师，关于药物副作用的问题，我想应该多关注一下心脏方面的作用，比如心肌炎、心衰等。” “心肌炎？”朱献清疑惑道，“这个即便是发生，概率也不高吧？而且现在诊断心肌炎很困难，我看这难度不小。” “但是只要发生了，那就是百分之百的概率。”景萧然道，“更何况，爆发性心肌炎的死亡率超过50，我们一定得防范！” 景萧然之所以会强调这一点，自然是因为前世在临床中看过不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相关心肌炎的病例。 他深知这种副作用的危害，虽然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是好药，但是同时也蕴含着不少隐患。 “好，我会单独列出一组数据，让专门的人负责心脏相关的副作用。”朱献清道。 接下来，连续几天都在实验室里工作，让景萧然好像回到了在非洲工作的时候，整个人处于高度紧张，但是十分充实的状态。 与此同时，从柯安那里，景萧然也得到关于上一次学术交流会的消息。 哈里斯，也就是当天半路离席的美国人，单方面谴责神州实验室，想要解除以后所有的学术交流活动，但是具体也说不出什么原因。 反而美国国家实验室方面，对此事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任何哈里斯一个人闹，不支持，但也并未阻止。 樊城市卫健委方面倒是想顺水推舟，取消之后所有的学术交流会，但是触碰了多方的利益，无论是华夏高校，还是美国国家实验室方面都不想取消这些会议。 于是，哈里斯就像个独舞的小丑一样，双方都无人理会。 “唉，还以为会直接取消掉以后所有的学术交流会呢。”景萧然有些可惜道。 “现在这种局面就不错了。”朱献清笑了笑，“挫了他们的锐气，以后他们的嚣张气焰会少一些，但是国内的领导也不太愿意取消这些会议，这可都是功绩啊！” 第五十八章 飞机上的突发事件（上） 时间很快就到了去京都的日子。 心血管年会，是华夏整个心血管专业每年最大的盛典，大部分医院都会派心血管医生前往参加，每年固定开会地点就在京都。 此次景萧然应辉瑞的邀请，参加华夏心血管年会，主要的目的就是帮忙介绍新型口服抗凝药物。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在心血管领域的应用很广，包括房颤的抗凝，肺栓塞的抗凝，以及其他一些血栓疾病的防治。 这也是景萧然从事科研工作以来，第一次出席这种大型的全国性会议，也是他第一次以神州实验室研究员的身份参会。 哈默身为辉瑞的高层领导，已经提前到达京都，做一些会议上的准备。 景萧然则是和翁惠瑾一起乘坐飞机，从樊城前往京都。 潇潇原本还想陪着翁惠瑾前往京都，但是一来，她还在上课，请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假期，二来，景父景母也不能让她当电灯泡啊。 于是，潇潇的如意小算盘就落空了。 樊城机场。 翁惠瑾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依偎在景萧然身旁，等待着登机。 “萧然，我们把潇潇给丢下了，她真的不会怪我们吗？”翁惠瑾担心道，“她以后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哎呀，你放心吧。”景萧然笑了笑，“潇潇那丫头可不会记恨人，更何况她正在上课，可请不了两个星期的假期啊。等我们带点儿好吃的回家，潇潇肯定不会生气的。” “那好。”翁惠瑾点点头，“等下一次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一定要把潇潇带上。” “嗯。” 叮咚 这时候，机场广播响起。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樊城飞往京都的华夏航空CA8215航班马上就要检票了，请各位旅客排队检票。” “” “” 广播连续播放了三遍，景萧然和翁惠瑾一起，开始检票进站。 景萧然注意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不停想自己这边张望。 看他的眼神和表情，大概率是在偷看翁惠瑾。 虽然今天翁惠瑾打扮得简简单单的，只是略施粉黛，但是越简单越是能称托出那种单纯的素美。 一身普通的休闲装也遮掩不住她高挑的身材。 见状，景萧然将翁惠瑾搂得更紧了。 “怎么了？”感觉到景萧然的异样，翁惠瑾疑惑道。 “为什么，搂紧点儿，怕你走丢了。”景萧然笑了笑。 翁惠瑾微微一笑，反手也搂住了景萧然。 检票进站。 “祝先生小姐旅途愉快。” 空姐甜甜一笑，将车票递还给景萧然和翁惠瑾。 本来景萧然准备预订头等舱，但是在翁惠瑾的强烈要求之下，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普通经济舱。 穿过通道，上了飞机。 一排三个位置，中间隔着通道。 按照座位的安排，景萧然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翁惠瑾则是坐在中间。 不过翁惠瑾是第一次坐飞机，景萧然就让她坐着靠近窗户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云层风景。 飞机缓缓起飞。 “萧然，我有点儿紧张。”翁惠瑾像个好奇宝宝，漂亮的一双大眼睛朝飞机外张望。 “放心吧，两个小时就到了，很快的。”景萧然笑道，他没想到翁惠瑾是第一次坐飞机。 从樊城飞往京都，只需要两个小时。 飞机开始在高空中平稳飞行，景萧然盖上眼罩，准备小憩了一会儿。 周围的环境很安静，除了偶尔有旅客呼叫空姐，大家或者是在假寐，或是在看书，看视频。 “先生您好。” 突然，景萧然的耳旁想起了一声清脆的女声。 他睁开眼，一个面容娇好的空姐正俯身站在他的身前。 这个空姐好像是本次飞机的乘务长，一身红白相间的制服，领口围着一条花色的围巾。 景萧然微微一愣，“您好。” 翁惠瑾也注意这边的情况，好奇地转过脸。 “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空姐甜甜笑道，“我有件事想麻烦先生。” 景萧然满脸黑人问号，他还是头一回坐飞机碰到有空姐找他帮忙的。 周围不少旅客也闻声看过来。 “什么事？”景萧然疑惑道。 “请先生跟我到机舱前面的休息室来。” 空姐的语气一直很柔和，但是景萧然明显能看到她眼神之中的急迫。 “好。”景萧然道，随后他握了握翁惠瑾的小手，“我去看看什么事儿，马上回来。” 翁惠瑾乖巧地点点头。 跟随着空姐，景萧然一路来到了机舱休息室的前面。 只不过空姐并没有让景萧然立刻进入休息室的意思，反而是回头道：“先生，麻烦您稍等，我们还有几位和你一起。” 景萧然这才注意到，这些空姐不仅是叫了他一个人，包括他在内，一共是三个人。 其中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种特别的组合，景萧然一时间还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个人都聚集在休息室前。 乘务长站在三人身前，轻声道：“麻烦三位请跟我进来。” 穿过头等舱，来到工作人员的休息室。 一进门，景萧然就注意到，狭小的空间内已经站了四个人，而且在休息室的床上还躺着一个老人。 站着的四人中，有两名空姐，她们分别在床铺的两侧。 另外还有一对年轻的男女。 这男人，就是刚刚景萧然在登机前看到的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那个女人也很年轻，不到三十岁，五官端正，一头短发，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显得十分干练。 而躺在床铺上的那个老人，此时背对着门口，景萧然看不清他的模样，只不过能听到从他口中发出细微痛苦的呻吟声。 见到这种情况，景萧然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位老人应该是犯病了。 而被叫来的所有人，应该都是医生，或者说都是和医学相关的人。 看来，这一行人的来头不小。 居然能通过航空公司，在第一时间查到所有乘客的背景资料，并且让乘务长将他们三人请过来。 第五十九章 飞机上的突发事件（中） 年轻女子见众人进屋，便向前轻轻迈了一步，道：“我就长话短说，这位老人是我爷爷，十分钟之前开始发病。目前情况比较危急，但是在此次航班上，就只有三位医生，所有想请三位帮帮忙。” 果然，和自己猜得一样。 景萧然身旁的两位医生微微一愣，对于目前的情况有些吃惊。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医生？”那个年轻的医生道。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飞机内广播找医生吗？ 景萧然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他的视线越过众人，看到了床铺上躺着的老人。 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他能感觉到老人的状态并不好，呼吸困难的喘息声十分明显。 “你干什么？” 景萧然正想走上前去，查看老人的情况。 没想到却被年轻的女人拦住了。 “你不是请我们来看病人的吗？我不去查体，怎么知道病情？”景萧然皱眉道。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 这个女人显然也知晓老人的病情危重，但是去仍旧如此警惕，看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老人的身份非比寻常。 “还不让我们进去看看吗？”景萧然继续道。 女人犹豫了。 她刚刚通过机场查阅了此次航班上所有人的信息，然后通过警务系统，调查了所有人的背景。 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是宁安医学院的大四学生，还没毕业，他能有什么医术？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是什么实验室的负责人，可这和医学无关啊，又有什么用呢？ “这位老中医先过去。” 突然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出手阻拦住景萧然前去的步伐。 景萧然身后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神情一愣，“小伙儿，你，你是说我？” 戴鸭舌帽的男人点点头。 景萧然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买鸭舌帽的男人缓缓开口道：“这位老先生是中医，他旁边是樊城三甲医院的医生，你只是一个医学生，让他俩先看病，你再过去。” 景萧然一时语塞。 看病难道不能一起去吗？ 更何况，有他这啰嗦的时间，他查体都查完了。 “你的意思不就是，我去不去无所谓吗？”景萧然笑了笑。 “差不多这个意思。”带鸭舌帽的男人冷哼了一声。 景萧然耸了耸肩膀，随即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乘务长连忙跟在景萧然的身后，“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呵呵，不关你们的事儿。”景萧然摆摆手，“我就先回座位上了。” 既然别人都拒绝他的诊治，景萧然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况且房间里的确有两名比他“经验”丰富的医生。 再者说，他的确没有执业医师证，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鸭舌帽男赖上了他，那可是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回到座位上，翁惠瑾立刻凑到身边询问道：“萧然，什么事儿？” 景萧然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小声复述了一遍。 “他们怎么这样？”翁惠瑾有些气愤地捏着小拳头，“把你叫过去了，居然还看不起你？” “算了，谁让我才大四呢，是吧。”景萧然笑道。 “大四又怎么样，你可比别人强多了。”翁惠瑾道。 她可是知道景萧然的医术的，当初自己的亲戚去了那么多家医院都没诊断出来的病，被景萧然问诊查体以后，就立刻诊断出来了。 看了看时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到京都。 景萧然调整了一下坐姿，戴上眼罩，继续开始睡觉。 而翁惠瑾则抱着他的胳膊，戴着耳机看电视剧。 机舱的休息室内。 两个医生已经开始给老人诊治。 老中医望闻问切以后，眉头深锁。 “喘促胸闷，咳痰稀薄，寒热无汗，苔薄白，脉浮紧。” 年轻的女人立刻询问道：“薛中医，我听不懂的你这些术语，我只想问我爷爷病情如何，现在有没有方法缓解他的胸痛、胸闷？” 薛中医摸了摸他的下巴苍白的胡须，笑道：“只是老肺病发作而已，无碍，我刚好带了针灸，待我扎几针，应该就没事儿了。” 鸭舌帽的男人立刻道：“那就谢谢薛中医了，我这就陪你回座位上取针灸盒。” “好。” 薛中医离开后，另一个年轻的医生也查完体。 “张医生，你的诊断是？”年轻的女人询问道。 张医生顿了顿，道：“我刚听你说，患者既往有冠心病、慢阻肺、高血压、糖尿病这些病人，这一次突然出现胸痛、胸闷，现在还有明显的呼吸困难，我觉得并不是简单的肺病发作。” “那是什么？”年轻女人焦急道。 其实相比于中医，她信赖西医。 这一次爷爷发作的症状，和以前肺病发作，明显有所区别。 “我觉得想是心绞痛，不除外急性心肌梗死。”张医生道，“不过现在没有任何仪器和设备，无非无法诊断。” “心绞痛，心梗？那应该怎么办？”年轻女人道。 “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张医生道，“飞机上有氧气面罩，还有一些速效救心丸，先给你爷爷用上吧。” 就在这时，离开去取针灸盒的薛医生也回来了。 “心绞痛？”薛医生摇了摇头，“心脉痹阻，其病位以心为主，但是我观其色，其病症在肺，而非心。” 中医和西医的诊断不符，年轻的女人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我看这样吧。”戴鸭舌帽的男人出声道，“针灸和药物应该没有什么冲突，就两种方法一起用上吧。” “可以。”张医生点点头。 薛中医摸了摸胡须，并未拒绝 “好，那就这样！” 老人立刻就被两个空姐扶起来，坐在沙发上，乘务长已经拿来了氧气面罩和急救箱。 “拜托两位了。”乘务长将急救箱递给了张医生。 如果老人出事，那此次航班的责任必不在小。 更何况 一想到这个老人的身份，乘务长就头大，这个身份的人物怎么偏偏来坐民航？ 难道他们不坐自己的专机吗？ 看着两位医生开始忙碌的身影，乘务长只希望飞机能尽快到达京都机场。 第六十章 飞机上的突发事件（下） 面罩吸氧之后，老人的状态较前有所好转。 张医生沉声道：“我建议飞机到京都之后，立即前往最近的医院，排除是否有急性心肌梗死，如果真有心梗，要及时行介入治疗，否则患者有心源性休克，甚至猝死的可能！” 老人既往有冠心病病史，同时还有高血压、糖尿病这些高危因素，发生急性心肌梗死的概率很高。 “好。”年轻的女人点点头，“我立刻联系地面控制台，让直升飞机在机场等候。” “哎，我看没必要。”薛中医笑了笑，“你看他的状态好多了，可能就是老肺病犯了。” 年轻的女人考虑一番，还是决定保险起见，通知地面控制台联系直升飞机。 飞机继续在高空中平稳的飞行。 距离到达京都，还剩下四十分钟的时间。 两个空姐分别在床铺两侧，悉心照顾老人。 “还要劳烦两人在此照看我爷爷。”年轻女人对着张医生和薛中医道，“等飞机到达京都之后必有重谢。” “放心，这是医生的职责。”张医生点点头。 薛中医也没有推辞。 床铺上老人的呼吸越来越平静，距离京都只剩下半个小时。 这场飞机上的危机似乎就要度过了。 可是就在众人松口气之时，床铺上的老人突然睁大了眼睛，毫无征兆地大口喘着粗气。 “爷爷！你怎么了！”年轻的女人见状立刻跑到老人床前。 “痛……痛……”老人的呼吸极为困难，他抬起手指着自己心窝处。 张医生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连忙跑到老人身前，蹲下身，询问道：“伯伯，你哪里不舒服？” “痛……痛……”老人只是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回事？”年轻女人焦急道。 “可，可能是胸痛加重了。”张医生摸了摸老人的脉搏，然后拿出血压计给他量血压。 “薛中医，你呢？”年轻女人又看向一旁的薛中医。 “别慌，我再来扎几针。” 薛中医不管不忙的走上来，准备再次拿出针灸盒。 两人一番操作以后，老人的情况非旦不见好，反而越来越差。 他大口呼吸着空气，表情痛苦，口唇发绀。 “你们到底行不行！”带鸭舌帽的的男人一旁突然喊道，“如果我爷爷出了什么事儿，你们两个……” “小峰，你快闭嘴！”年轻女人见弟弟又要口无遮拦，立刻阻止道：“两位医生都在抢救，你别打岔。” “我……”戴鸭舌帽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便不再吭声。 张医生满头大汗，他也清楚这眼前病人的背景不小。 可是……可是他只是一个内分泌医生啊，平时遇到的危急重症病人也就是糖尿病酮症酸中毒，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我……我只能尽力。”张医生道。 而此时一旁的薛中医，拿着针灸，似乎是无处下手。 “怎么办啊，姐。”戴鸭舌帽的男人神色焦急，“让飞机紧急迫降吧。” “不可能！”乘务长摇了摇头道，“刚才我已经请示了机长，附近几个机场的距离差不多！即便是最近的机场也得二十多分钟啊！”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只能等爷爷撑过这二十多分钟？”戴鸭舌帽的男人无奈道。 休息室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年轻的女人抓着老人的手，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立刻朝乘务长道：“麻烦把刚刚那个小医生请过来。” “小医生？”乘务长有些不解，一时间没有领悟到她的意思。 “就是那个医学生。”年轻的女人解释道 …… “萧然，我看那几个空姐一直进进出出的，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翁惠瑾突然出声道。 景萧然睁开眼，发现那个乘务长一直在机舱前面忙碌着。 “该不会是那个病人……” 翁惠瑾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乘务长脚步轻快地朝景萧然走了过来。 “景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乘务长轻轻俯身，在景萧然的耳旁轻声道：“麻烦您再跟我走一趟。” 因为靠得太近，景萧然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不是已经有两位医生吗？怎么还需要我这个医学生？”景萧然自嘲道。 “景先生不要生气，千万不要介意。”乘务长小声道，“里面那位的背景非同寻常呢。” 景萧然笑了笑，“皇亲国戚？” 乘务长尴尬一笑，“那倒不是，只不过身份也相当重要。” 景萧然点点头：“行，那我去看看，不过我就一个医学生，有没有用还两说。” 并不是因为老人的身份，即便是个普通人，景萧然也会去看。 只不过救人之前，一定需要家属的同意，否则吃力不讨好，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谢谢，谢谢！”乘务长连忙道谢。 于是，景萧然便跟随者乘务长再次回到休息室。 刚走进休息室，景萧然听见戴鸭舌帽的声音。 “姐，你这什么还要让他来啊？他一个医学生有什么用啊？” “小峰，你要再这么说，你就回座位上坐着！不要添乱！” 年轻的女人心情也很乱，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自己爷爷的状态越来越差。 叫景萧然进来，也算是她最后的挣扎之举了。 众人见景萧然进来，都没什么反应，只有年轻的女人走上前，轻声道：“景先生，刚才是我弟弟都有得罪了，麻烦你给我爷爷看看。” 景萧然笑了笑，这女人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关系给撇清了。 刚才那戴鸭舌帽的男人让他走的时候，她不是默许了吗？ 现在又来装好人了？ “算了，我不在意。”景萧然摆了摆手，“让我看看病人吧。” 再这样墨迹下去，病人就要快挂了。 年轻女人退开一步，景萧然顺势走上前，“听诊器，血压表，血氧夹，都拿过来！” “哦，好！”乘务长立刻将张医生身旁的抢救箱递给了过来。 “你考虑什么病？” 景萧然看向一旁的张医生。 “患者主诉胸痛、胸闷，既往有冠心病……” 正当张医生准备详细描述时，景萧然直接打断了他。 “直接说结论！” 张医生一愣，“我考虑是心绞痛，但是按照目前的疼痛时间和程度，可能心梗了！” 闻言，景萧然微微一笑，看了眼一旁的薛中医，没有言语。 “景先生，您觉得是什么病？”年轻的女人询问道。 “肺病。”景萧然淡淡道。 “肺？”张医生一愣，“不可能啊！肺病不可能这么痛啊！” 景萧然撇了眼张医生，这人八成是哪个小科室或者辅助科室的医生。 第六十一章 气胸 “难道你都没有给患者进行听诊查体吗？” 景萧然将手中的听诊器放下，淡淡说道。 临床上的基础几项操作分别为，视、触、叩、听。 听诊是用耳或听诊器来探听人体内自行发出的声音。 在临床上，多用于听心音、呼吸音等。通过听诊。 关注公众号：，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医护人员可根据声音的特性与变化，如声音的频率高低、强弱、间隔时间、杂音等，来诊断相关脏器有无病变。 听诊是所有医护人员最基本的一项操作技能。 不过随着科学检查技术的发展，很多医生的这些最基础的技能都开始退化，过分的依靠于检查设备，从而忽视了最简单的技术手段。 但是往往，这些最基础的体格检查，可以尽可能的帮助医生进行诊断，缩小疾病的范围！ 甚至有些时候，患者所表现出来的体征，要比机器的检查结果更加准确！ “我，我……我刚才查体了。”张医生吞吞吐吐道，“只是没有听诊。” 其实并不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而是他自己在内分泌科，内分泌多半是糖尿病的病人，很少会需要用到听诊器。 所以，他对于自己的听诊技术极为不自信，索性就不听了。 景萧然见状，便知道张医生多半是个典型的专科医生，可能只会治疗自己专业的疾病。 即便是遇到其他专业的简单疾病，可能也不会在第一时间诊断出来。 这个老人所患的疾病，是一个极为常见的突发疾病。 “我就不废话了。”景萧然对年轻女人道，“你爷爷所患的疾病是气胸。” 气胸是指气体进入胸膜腔，造成积气状态，称为气胸。 多因肺部疾病或外力影响使肺组织和脏层胸膜破裂，或靠近肺表面的细微气肿泡破裂，肺和支气管内空气逸入胸膜腔。 话音刚落，年轻的女人还没反应，这个张医生神情一滞，随即抓起手中的听诊器，放到老人的肺部听诊区。 “气胸？这又是什么病？” 年轻的女人此时有些疑惑。 她以为景萧然诊断的肺病和薛中医相同，可是这看起来也不一样啊！ 年轻女人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时候，张医生放下了听诊器，右手微微发抖，他咽了口唾沫，“是，是气胸。” 而此时的薛中医待在一旁，面无表情，不发表任何言论。 “张医生，你也说是气胸？”年轻女人道。 “嗯。”张医生羞赧地点点头，“我最开始没有听诊，刚刚听诊以后，发现老人的肺部呼吸音消失了。” 如果说听别的不太好听出来，但是这个呼吸音消失，张医生还是很容易就能听出来的！ 气胸达到30%以上，可以出现端坐呼吸，患侧的胸廓饱满，肋间隙膨隆，呼吸运动减弱，叩诊呈鼓音，心界或肝浊音界消失，语颤及呼吸音均减弱或消失。 就在此时，老人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吸的频次加快！ 口唇的发绀程度加深！ 似乎随时都会因为呼吸困难而昏死过去！ “不好！看来是张力性气胸！”景萧然皱了皱眉，“若是不及时处理，” 气胸又可分为闭合性气胸、开放性气胸及张力性气胸。 张力性气胸是指较大的肺气泡破裂或较大较深的肺裂伤或支气管破裂，裂口与胸膜腔相通，且形成单向活瓣，又称高压性气胸。 吸气时空气从裂口进入胸膜腔内，而呼气时活瓣关闭，腔内空气不能排出，致胸膜腔内压力不断升高，压迫肺使之逐渐萎陷。 张力性气胸的患者者常表现精神高度紧张、恐惧、烦躁不安、气促、窒息感、发绀、出汗，并有脉搏细弱而快，血压下降、皮肤湿冷等休克状态，甚至出现意识不清、昏迷！ 若不及时抢救，往往引起死亡！ “怎么办！”年轻的女人焦急道。 景萧然内心翻了个白眼，这个漂亮的女人就只会在旁边喊吗？ “找一个注射器！”景萧然对张医生道。 这次张医生立刻会意，从急救箱里拿出一个50ml的注射器。 “这个可以吗？” “够了。”景萧然点点头，接过注射器，将注射器的枕头拔下，“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张医生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但是没做过。” “那我来穿刺！”景萧然沉声道，“你去找一副橡胶手套，将一个指套硬段剪开1cm开口。” “啊？”张医生一愣，他内心在疯狂打问号。 他自己的确是没有治疗过这种张力性气胸，但是眼前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学生，他难道穿刺过？ 早知道眼前这个老人的身份不一般！ 若是有丝毫的闪失，那他们的下半辈子就算完了。 “还愣着干什么！”景萧然打断了张医生的思绪，“看这老人的状态，再不穿刺及时把肺内气体排除，万一肺破裂或者支气管被压炸了，那一切都完了！” 张力性气胸的急救治疗原则为立即排气，降低胸膜腔内压力。 在紧急状况下，可用粗针头在伤侧第2肋间锁骨中线处刺入胸膜腔，有喷射状气体排出，即能达到排气减压效果。 这时候，张医生也被惊醒！ 他看了眼床上的老人，他已经处于极度呼吸困难的状态。 景萧然说得没错，如果再不处理，这个老人的肺就会越胀越大。 最后“砰”的一声，破了！ 没有理会张医生，景萧然现在集中精力，半蹲在床旁。 “把患者把持住，千万不能让他乱动！”景萧然叮嘱身旁的两个年轻漂亮的空姐道。 虽然空姐身材娇好，面容精致，甚至还有淡淡的体香味儿，但是景萧然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欣赏了。 “有，有危险吗？”戴鸭舌帽的男人咽了口唾沫道。 景萧然头都没抬，“如果你不说话打扰，就一点儿危险都没。” 戴鸭舌帽的男人张了张嘴，在一旁年轻女人的严厉注视之下，终究是闭上了嘴巴。 手拿着50ml注射器的猝枕头，景萧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睁开眼，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 “我要穿刺了！” 第六十二章 气胸穿刺 通过之前的听诊，老人的伤肺在右侧。 景萧然迅速找到右侧第二肋骨的锁骨中线位置。 因为气体密度的缘故，通常来说，气胸穿刺选在患者肺部高位，大概在锁骨中线第2-3肋，或者腋前线第4肋。 正规的胸穿操作时，还需要打麻药。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更何况打一针麻药也会痛。 在前世，景萧然的气胸穿刺技能很熟练的。 但是如今重生了四年，在樊城市中心医院实习时，实习生是不允许亲自动手操作，所以他至今还没有过类似的胸穿操作。 终究是有些手生了啊，景萧然略微有点儿紧张。 或许是眼前人的身份地位不一般，让他产生了这种感觉。 针头缓缓刺穿胸壁。 老人轻轻痛哼了一声。 景萧然抬头看了一眼，“两位，把持住。” 两位空姐的脸上泌出细细的汗珠。 悄悄一用力，针头刺入胸壁之中。 周围所有人，死死盯着景萧然的操作，大气都不敢出。 年轻的女人轻轻咬着下嘴唇，美目之中尽是担忧！ 突然！ 飞机貌似是遇上了强气流，机身微微颠簸。 景萧然身子也有些不稳。 “怎么样？不着紧吧！”张医生焦急道。 这要是手抖，不小心刺穿了别的肺组织，那可就糟糕了！ “没事！” 景萧然稳住身子，继续进针，突然感到有一层阻隔之感。 “快了！” 景萧然微微用力，针头很快就冲破了这层障碍。 与此同时，众人明显能感受到一股强烈喷射状气体排出！ 景萧然和张医生同时松了口气。 “这，这就好了？” 戴鸭舌帽的男子顿了顿道，言下之意十分简单。 “只要及时将气体排出来，就能解除生命危险。”景萧然瞥了眼戴鸭舌帽的男人。 这时候，张医生也从乘务长那里拿来了橡胶手套，并将指套硬端剪l开口。 肉眼可见的，老人呼吸的频率立刻减慢，胸口起伏的幅度变浅。 “手指套给我。” 景萧然接过手指套，将指套套在插针的接口处，心中喃喃道：“还是操作类的治疗效果显著啊！” 这刚刚才放气了一分钟，老人的症状有了明显的改善。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这小小的一针，居然就能解决这么大的麻烦。 “爷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年轻的女人见老人状态好转，立刻凑到身前道。 老人睁开眼，口唇还有苍白。 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眼景萧然，随后又闭上眼睛。 “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先别打扰他。”景萧然道。 “谢谢！”年轻的女人微微点头，随后朝景萧然鞠了一躬，“我先替爷爷谢谢您。” 与此同时，戴鸭舌帽的男人脸上露出纠结的脸色，随后也朝景萧然鞠了一躬。 “距离京都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景萧然看了眼表，“虽然现在解除了危机，但还是要密切关注病人的情况。” “好！”年轻的女人点点头，随即顿了顿道，“那个粗针头还要留在那里吗？” 年轻的女人指了指老人右肺的那根针头。 这么一个大针头留在肺上面，实在是有点瘆人啊！ “暂时还不能取掉。”景萧然道，“我刚在针头的接头处，缚扎一橡胶手指套，将指套硬端剪成1开口，这个就能起活瓣作用，使胸腔内气体易于排出，而外界空气不能进入胸腔。” 其实把长橡胶管或塑料管一端连接插入的针接头，另一端放在无菌水封瓶水面下，这种操作会更好，不过目前没有这种条件。 “原来如此。”年轻的女人不再质疑景萧然的操作。 老人的呼吸逐渐平复，那股危机感随之远离众人的心头。 张医生用余光打量着景萧然，心中有些感叹。 真是后生可畏啊！ 胸腔穿刺的操作不难，甚至很多实习生都会。 但是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之下，能够迅速做出诊断，并且从容不迫的穿刺，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大四的学生。 对比于他这个已经有五六年工作经验的人，两人的身份似乎反了。 “也谢谢张医生和薛中医了。”年轻的女人朝两人点点头，“小峰，你把两位医生送回座位吧。” 闻言，戴鸭舌帽的男人哭丧着脸，拉拢着脑袋将两人送回座位。 休息室里，两个空姐仍旧一步不离得待在老人身边。 “麻烦景先生在剩下这段时间帮忙照看我爷爷。” 景萧然周了皱眉头，他已经离开座位有七八分钟了。 如果不回去，翁惠瑾那边肯定会担心他。 “是在担心自己的女朋友？”年轻的女人道。 “你们连这些都调查清楚了？”景萧然有些无语。 现代人真是什么秘密都没啊。 “这个还真没调查。”年轻的女人笑了笑，“你们两个如此亲密，一路上都腻在一起，正常人都能想到你们是男女朋友啊。” 景萧然摊了摊手，“既然你知道，我就先回去一趟，然后再过来。” “不用了。我让乘务长去请你的女朋友了。” “你想要干什么？” “帮你们免费升舱呀，经济舱升到头等舱。” “……” 这最后十五分钟的头等舱…… 好吧，也算是个不错的体验。 头等舱里休息室很近。 乘务长将翁惠瑾带到了头等舱，景萧然顺便去瞧了一眼。 和翁惠瑾交代了几句，就立刻回了休息室。 年轻的女人坐在床旁，伸手握着老人的手，看见景萧然进来，轻轻一笑：“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李嘉佳，刚才那是我弟弟，李峰。” “我叫景萧然，你们都知道了，樊城一个大四学生。”景萧然道。 李嘉佳抿嘴一笑，“你这个大四学生可不一般。” 景萧然耸了耸肩，走到床旁，给老人又做了细致的体格检查。 “景同学，我爷爷为什么会突然得了气胸这种病啊？还是在飞机上？”李嘉佳突然道。 景萧然想了想便道：“你爷爷既往有慢阻肺的病史，这一类病人很容易发生自发性气胸。另外虽然乘坐飞机本身并不增加气胸发生风险，但在高空上可加重气胸病情。” 第六十三章 开启京都之旅 自发性气胸多见于慢阻肺和身材高瘦的人。 不过大部分的自发性气胸都能够自己愈合，小部分持续发展成为张力性气胸。 “哦，我明白了。”李嘉佳恍然大悟，“我爷爷之前可能就有气胸，不过积气量很少，坐飞机时，气压发生改变，气胸就加重了。” 景萧然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李嘉佳接着又询问了几个气胸的相关问题，两人的交谈还算和睦。 “这是我的名片。” 李嘉佳拿出一个黑色皮包，具体是什么牌子，景萧然也没见过，她掏出一张铂金名片。 景萧然伸手接过。 “李嘉佳，李氏集团？” 这可是华夏最有名的财团之一，而且并不是那种一般的新兴科技公司。 李氏集团是老牌商业巨鳄，以实业起家，产业遍布各个行业，从衣食住行，到医药、能源，均有涉。 如果说，随着科技兴起，华夏涌现出了一大批科技公司，因此也创造出很多富豪，甚至很多人都等上过首富的位置。 但是论起李氏集团，它却一直都是华夏底蕴最深厚的家族企业之一！ 而李氏集团最为强盛的产业就要算医药！ 它的李氏大药厂生产的药品，从最简单的感冒药、抗炎药，到心血管药物、肿瘤药物，在华夏范围内都有广泛的应用。 “如果以后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李嘉佳笑了笑。 “那我就不推辞了。”景萧然道。 李嘉佳的身份呼之欲出。 而床铺上那个老人的身份，景萧然有些不敢相信。 飞机继续平稳的高空飞行。 “尊敬的各位旅游朋友，京都机场马上就到了” 空姐甜美的嗓音响起。 京都机场马上就到了，景萧然回到了李嘉佳给他准备头等舱里。 翁惠瑾坐在他的身旁。 “就只有五分钟。”翁惠瑾笑了笑，“这可能是最短的头等舱旅程吧。” 翁惠瑾哈哈一笑，歪着头看向窗外，那里已经可以看到鳞次栉比的房屋。 京都之旅，就此开启了。 飞机缓缓降落，天空中似乎有些雾霾，外国人的密度也变多了起来。 李嘉佳的爷爷第一时间就被直升飞机接走了。 景萧然和翁惠瑾携手走出机场。 “他怎么还在这儿？”景萧然眉头皱了皱。 戴鸭舌帽的男子，也就是李峰，此时已经摘下来了帽子，依靠在出口的一处围栏处。 “怎么了？”翁惠瑾见景萧然停下脚步，疑惑道。 这时候，李峰也发现了景萧然两人。 他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便朝两人走过来。 “美女，你去哪里？”李峰看着翁惠瑾笑道，“要不要载你一程？” 翁惠瑾眉头紧皱，她扭头看了眼景萧然，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有人来接我们。”景萧然淡淡道，随后牵着翁惠瑾，继续向前。 李峰撇了撇嘴，看着景萧然和翁惠瑾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老姐，这可是他们不让我送的啊，可不是我不愿意。” “萧然，他是谁啊？”翁惠瑾询问道，“看起来，你好像认识他？” “刚刚在飞机上遇到的。”景萧然道。 “哦。”翁惠瑾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来到和哈默约定的机场等候点，景萧然四处张望。 按道理来说，哈默是个黑人，在人群中很容易就能辨认。 可是景萧然扫视了几圈，该是没能发现哈默的身影。 正准备掏出电话，景萧然的手机铃声刚好响了起来，正是哈默的来电。 “景，你在哪儿？” 哈默张口便道。 能听得出他那边的环境很嘈杂，是一个人很多的地方。 “机场东南角的等候点。”景萧然道。 “噢，我马上过来了！”哈默的笑声很爽朗，“刚才我碰到了一个老朋友，聊了几句，耽搁了几分钟。”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景萧然便寻了两个座位，和翁惠瑾一起等候哈默的到来。 不出五分钟。 景萧然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胖硕的身影，正是老哈默。 “景！”哈默朝景萧然挥了挥手。 景萧然站起身，正欲回应，却发现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熟人”！ “怎么又是他？”翁惠瑾不解道，“有些阴魂不散？” 此时的李峰也是十分诧异，哈默嘴里的贵客居然是他？ 刚刚在飞机上的那个小子，还有他那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 “景，你终于来了！”哈默张开手，和景萧然微微一拥。 “你可是迟到五分钟了。”景萧然笑了笑。 一旁的李峰眉头微微一挑，哈默可是他都不敢这么随意对待的人。 他也不曾见过哈默对其他华夏人有如此的友好。 辉瑞最为一家顶级医药公司，在各国开展业务时，从来不需要这么恭谦的态度。 “哎，这不是碰到了一个老朋友吗。”哈默笑道，随后微微侧身，让出了半个身位，介绍道：“景，这些是华夏李氏大药厂的经理，李峰。” 然后他又回头对李峰道：“这位就是神州实验室的景萧然。” 景萧然点了点头，“正巧，我们刚刚还是同一架飞机呢。” “噢？这么巧呀。”哈默笑道。 “他就是神州实验室的景萧然？”李峰心中陡然一突。 他在飞机上调查过景萧然，知道是在某个实验室的，可是还没仔细看，原来他居然是神州实验室的景萧然！ 李峰目前在李氏大药厂，任职自己虽然贪图享乐，但是在他姐姐的威逼之下，对于医药界的事情还是了解不少。 神州实验室是最近一年崛起的新兴力量，代表药物为新型口服抗凝药物。 前段时间的埃博拉疫苗更是神州实验室的声誉达到一个顶峰。 更难能可贵的是，神州实验室是国产的实验室，所有人员几乎都来自于华夏！ 而另一方面，李氏大药厂和神州实验室并无直接竞争关系。 李峰一直都对这个神州实验室的景萧然很感兴趣。 只是没想到的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第六十四章 卡尔顿大酒店 “你好，我是李氏大药厂的李峰。” 李峰伸出右手，算是认可了景萧然的身份。 景萧然微微一笑，伸手和他一握，便松开了。 “既然大家认识，那就更好了！”哈默脸上的肥肉一抖，道：“今天晚上我辉瑞做东，请两位去卡尔顿酒店吃饭，可一定要赏脸呀。” 卡尔顿？ 景萧然微微一愣，这哈默可是大手笔啊。 卡尔顿酒店是京都最豪华的酒店之一，位于京都的市中心金融街，是整个京都最繁华的路段。 景萧然我只是听说过这个酒店，但是至今还未去过。 李峰却微微摇头，道：“哈默先生，你们来到京都，这里可是我的地板，怎么能让你破费啊！今晚我请客！” 见哈默又想说什么，李峰立刻阻拦道：“哈默先生，你可别和我挣，景先生第一次来京都，我可是要好好招待一番，更何况，他刚刚在飞机上可是帮了我们家大忙。” “还有这事？”哈默疑惑道。 “以后有时间再和你细聊。”李峰点点头，“所以你今天就别和我挣了。” “哈哈，那好！” 景萧然在一旁看着两人的谈话，心中感叹，这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就是不一样哈。 卡尔顿是随便就能请上一顿的。 景萧然也明显地能感受到李峰对待自己的态度变化，这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救了他爷爷，而是他知道了自己神州实验室的身份！ 就在众人闲聊之时，李峰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我姐。”李峰朝大家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接通电话。 “姐，怎么了？我真的在和景萧然一起，准备好好感谢他……没有去酒吧，真的没有去！” “行行，那我把电话给他，让他跟你说句话。” 李峰内心有些庆幸，幸好半路遇上了哈默，他又带自己来见了景萧然。 否则老姐要是知道自己没有送景萧然，这回家以后又不得扒一层皮下去啊！ “景先生，我姐的电话。”李峰将电话递给了景萧然。 他姐？也就是刚刚的李嘉佳…… 景萧然疑惑地接过电话，“李小姐，你好。” 电话那边立刻就传来了李嘉佳清脆的声音。 “你好，景先生。能听到你的声音就行了，我目前在医院陪爷爷看病，刚刚交代李峰送你。”李嘉佳的声音很沉稳，“我怕这小子贪玩，又跑去酒吧了。” “呵呵，那可没有。”景萧然笑了笑，“刚刚他还要请我去吃饭。” “行，这就好。”李嘉佳道，“这顿饭就当是我请景先生的。” 将手机还给了李峰，李峰又嘀咕了几句，随后挂了电话，朝众人说道：“我姐查岗呢。” “哈哈。”哈默笑道，“没想到李先生天不怕地不怕，就这么怕自己的姐姐。” 李峰撇了撇嘴，算是默认了哈默的话。 众人在交谈之间，来到了停靠车辆的地方。 随后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向卡尔顿大酒店。 景萧然坐在哈默的车上。 此次哈默是一个人来的，车上没有随行的人员。 “噢，景先生，原谅我的疏忽。”哈默正在开车，突然开口道：“您旁边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你的女朋友？” “嗯，她叫翁惠瑾。”景萧然点点头，随后对翁惠瑾道：“这位外国友人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辉瑞高管哈默。” “哈默先生好。”翁惠瑾轻声道。 今天是翁惠瑾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眼前的不是大公司高管就是老总，现在还是去卡尔顿酒店吃饭。 这个酒店，她也只是听室友甘玲提过一次。 “翁小姐好。”哈默笑道，“景先生真是好福气，能找的翁小姐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景，用你们华夏的话来说，那可是艳福不浅呢。” 景萧然笑了笑，道：“哈默先生在华夏待这么久，还真是个华夏通。” “欸，过奖了，过奖了。”哈默咧嘴一笑。 机场离卡尔顿酒店很远，大概过了三十分钟，众人才达到目的地。 眼前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酒店，样式倾向于欧式，晓得十分碧丽堂皇。 两辆车刚停下，门口就有四名穿着红白制服的服务生前来帮助泊车。 “景，我已经订好了包厢。”哈默下车道，“晚上你们两位也住在这里。” 景萧然有些咂舌，这还不光是吃饭，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会住在这里。 这一晚上至少得上千华夏币吧。 还是辉瑞有钱啊！哎，李氏大药厂也有钱！ 景萧然曾经的银行卡里也是有过上千万的存款，他从来还没想过住这种级别的酒店。 更何况，科研是个烧钱的活儿啊！ 各种实验试剂、设备、人员薪酬，这都是要钱的。 来到包厢，景萧然发现这一次聚餐，来的人可不只是他们几个。 在京都辉瑞分部的高层领导全部来了，大概有五人左右，除此之外哈默还邀请了几个京都卫健委的官员。 “呦呵，看来我这是来对了啊。”李峰见到众人，笑道：“人多，喝酒也热闹！” 辉瑞和李氏大药厂虽然有竞争关系，但是在华夏市场上，辉瑞更多的是心血管领悟和肿瘤领域的药物，而李氏大药厂更多的是中成药制剂。 因此，双方的专业领域并不统一，甚至在很多方面有合作关系。 “李少，你可是贵客啊。”辉瑞的一名华夏高管和李峰是老相识，主动打招呼道：“我刚听哈默先生说了，这一顿饭是李少您请客啊！” “没错，大家有想吃的菜，想喝的酒，随便点。”李峰十分豪迈地挥了挥手，随后率先入座。 这一顿豪餐，是辉瑞欢迎景萧然前来参加华夏心血管年会的。 但是景萧然实在是没想到，只是个欢迎仪式的话，为什么辉瑞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难道是别有目的？ 景萧然想不明白，也不再去想。 更何况，此次他前来目的，就是来刷神州实验室的声望值的，提高实验室的影响力。 “景，我来给你介绍。”哈默站起身道，“这五位是辉瑞华夏的高管，负责最新几个实验项目的运作，旁边两位是卫生系统的老朋友。” 第六十五章 君实药业 辉瑞不愧是医药公司的巨头，居然在天子脚下的京都，也能请到一些卫生系统中职位不低的官员。 不过在场的政府官员极为低调，总是乐呵呵的，不多说什么话，也不主动和别人沟通。 景萧和众人一一认识之后，便入座了。 菜肴很快就上齐了。 卡尔顿不愧是顶级的酒店，各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 景萧然不由得感慨，吃这顿饭，血脂、血糖还有尿酸要上升不少啊！ 在场众人都是老相识，推杯换盏之间大家聊得很尽兴。 “景，你知道君实药业吗？” 突然，哈默举着酒杯，红着脸，笑眯眯地看着景萧然。 “君实药业”景萧然皱眉，脑海里搜索着相关信息，不过却没有半点儿印象。 “君实，这不是京都的一家新兴的药企吗？”李峰插嘴道，“听说君实董事长是美国回来的博士后，首席科学家曾经是哈佛的客座教授。” 景萧然搜索了前世的记忆，仍旧没有任何相关信息。 “对！”哈默笑着点点头，“君实是一家发展很迅速的药企，三个月前收购了美国一个pd1项目！” 话音刚落，整个席间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哈默。 pd1这是一种药物，翻译成，全称叫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闻言，景萧然整个人一愣，他突然想到了君实，想起了君实药企是何方神圣！ 前世，全球第一家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公司是美国。反观国内，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迟迟没有研发出来，更别谈上市了。 在前世，国内第一个上市的pd1药物就是君实药业！ 不过景萧然并不太清楚君实药企的发展路程，现在看来是直接够了现成的pd1项目专利。 李峰继续道：“哈默先生，你说的pd1是什么药……” “咦，你不知道吗？”哈默有些惊讶，你们李氏大药厂也有相关的科研项目啊！你姐姐应该比较了解。” 李峰讪讪一笑。 他在岗位上就是插科打诨，唯一知道的东西就是李嘉佳逼着他学习的。 哪会知道这最新的免疫检查抑制剂啊！ “据说，他们马上也要开始三期临床了。”哈默道。 “这么快？”景萧然一愣，从买药物专利到药品生产，这少说两三年的时间，最多十年时间的都有。 君实从药物专利购买，到最后产品研发，不到六个月的？ 这速度未免太恐怖了些吧！ 不过，景萧然一点儿都不惧怕君实药企，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对啊。”哈默点了点头，“我刚开始还不信，君实的进度居然超过了你们三家！” 这三家就是辉瑞、阿斯利康和神州实验室。 “超过就超过了。”景萧然毫不在意地笑道，“那是君实药企的实力强，说不定又找了一个pd1全新的靶点通道。” …… 就在景萧然和哈默在谈话时，李峰拿着手机，询问自己的姐姐，李嘉佳。 “老姐，pd1是什么药啊？” “咦？你怎么知道这个？不错嘛。” “你就给我说说看，这个药有多厉害？” “怎么跟你说呢，pd1可以说是未来医药界流量最大的药物了，各国的实验室和企业都在争相恐后的搞竞争。” “噢，这么厉害的药物啊？听说君实业已经购买了相关的专利，我们怎么也不买一个呢？” “呵呵！” 李嘉佳回复了两个字以后，便在没了消息。 “姐？你怎么不理我了？” “你要是能买到pd1的专利，我的位子给你做！” “……” 挂了电话，李峰仍旧是一脸茫然。 pd1药物这么厉害？ 连他们李氏大药厂都不能买到相关的药物专利？哪怕是一些半成品的药物。 这时候，李峰听到哈默说道：“景，我看你们神州实验室的进度也很快了，估计什么时候能进行三期临床？” “老哈默，你哪儿来的消息啊，我们还没这么快呢。”景萧然笑了笑，“三期临床实验还要等一阵子。” 哈默估计是酒喝多了，摇头晃脑地说道：“景，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把免疫检查抑制剂的专利项目卖给辉瑞。” 景萧然眉头一挑，果然，这老哈默不可能白白请这一顿饭啊！ “暂时还没这种打算。”景萧然道。 “景，我们是老朋友了！”哈默坐在景萧然的右侧，拍了拍的肩膀，“一定给你一个好价钱，比那个新型口服药物的更多！而且以后还给你20药物利润的分成！” 这次辉瑞的条件算是相当的丰厚了！ 若不是景萧然心里早有打算，说不定就答应了！ “不好意思，哈默，我还不想卖！”景萧然摇了摇头。 哈默没有放弃，继续道：“30，这是我们辉瑞的底线了！” 景萧然仍旧摇摇头，心中忍不住叹气，这诱惑真大啊！ 不需要承担以后科研的费用，也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只需要卖掉专利，就能狠狠赚钱一笔。 李峰有些诧异，景萧然这话说的，难道神州实验室有pd1药物？ 这么一个新兴的实验室，在一年前名不见经传，甚至都没有名字的实验室，居然都已经开始研发世界顶级药物了？ 等等，李峰突然眼睛一亮。 刚刚老姐说，如果能买到pd1药品专利，那就…… 狠狠咽了咽口水，李峰虽然觉得这不太可能，但是还是要尝试一下，可是万一呢？ “景兄弟，今天真是有缘啊！”李峰突然就拿起了手中的酒杯，主动站起身。 这又是什么情况？ 景萧然看着一脸笑意的李峰，感觉到脖子上阴风阵阵。 第六十六章 李峰的会员卡 “有事儿？”景萧然疑惑道。 李峰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拿起酒杯走到景萧然的身旁，“萧然兄弟，今天在飞机上出手相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李峰对于景萧然的称呼变化得很快，从刚开始的景萧然，到景兄弟，到现在萧然兄弟，李峰正慢慢地想拉进和景萧然的距离。 “举手之劳罢了。”景萧然还不知道李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况且你姐姐已经和道谢过了。” 这些个富二代的思维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往往会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哎，我姐姐那是我姐姐啊，我是我。”李峰笑了笑，“在这里我敬萧然兄弟一杯。” 话音刚落，李峰便一饮而尽。 景萧然不擅饮酒，只是浅尝辄止。 哈默在一旁看着李峰，笑而不语。 既然李峰不说出自己的目的，景萧然也乐得悠闲，把心思全放在桌上的美食上。 “来，吃一块这个肉，肥而不腻，确实是很不错。”景萧然夹了一块肉到翁惠瑾的碗里。 “嗯。”翁惠瑾张口小嘴，细细地品尝起来。 李峰在一旁直挠头，他还没想到切入口，怎么来询问有关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 看了看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翁惠瑾，李峰突然眼前一亮。 “景先生，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好礼物，这个见当我给弟妹的见面礼吧。”李峰从自己的钱包中掏出一张镶着金边的卡片。 “峰少不用这么客气。”景萧然拒绝道，“大家萍水相逢，今天见面就当是个朋友，不用弄这些东西。”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这东西要是一拿，那很多事情就不太好推脱了。 “哎，萧然你跟我别这么客气啊。”李峰笑了笑，“这就是一张克丽缇娜美容馆的钻石卡，不仅可以享用很多免费美容项目，一些高级项目还能打五折。” 克丽缇娜，全华夏最有名的十个美容馆之一，在全国范围内有上百家高端连锁店。 翁惠瑾眨了眨眼睛，她可没去过这么高端的美容会所，只是偶尔在新闻中看到过。 不过，翁惠瑾对于克丽缇娜只是有几分好奇，并没有多大的。 景萧然犹豫了下，认识翁惠瑾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她出入什么美容会所，也不见她用高端的化妆名牌。 回头看了眼翁惠瑾，景萧然看见她微微摇头。 “峰少，不用了，这个以后送给你自己的女朋友吧。”景萧然笑道。 “噢，是吗？” 李峰顿了顿，见景萧然没有收的意思，便将会员卡收了回去。 这克丽缇娜的钻石会员卡，他也只有一张，还是从大姐那里软磨硬泡要过来的。 酒过三巡，众人有些喝醉了。 哈默本就是黑人，此刻他的脸红黑红黑的，举着酒杯和自己的同事，还有那几个卫生系统的官员喝酒。 李峰有些着急了，他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和景萧然聊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准确的说，他不太了解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不知从何下口。 这可比他去撩妹难多了啊，按照他以前的效率，这一晚上的时间，都够他辗转几个酒店了。 景萧然一直都很克制，他不喝酒，只是喝点儿果汁和可乐。 见吃得差不多了，翁惠瑾也有些困乏，景萧然便准备去楼上的客房。 “哈默，我和我女朋友就先回去了。”景萧然看着醉意熏熏的哈默道。 哈默正拉着一个同事说话，见景萧然要走，便立刻招呼过来一个下属，道：“你，你把景先生带到楼上的房间去。” “好的，哈默先生。” 下属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西装，在席间并未喝酒。 “景，我明天早上来找你。” 哈默和景萧然交代了一句以后，下属便带着景萧然离开了。 …… 李峰刚从卫生间回来，却发现景萧然的位置上已经空了。 “人呢？”李峰有些着急，这话还没说出口呢，人怎么都走了？ “哈默先生，萧然兄弟去哪儿了？” 李峰赶紧找到了哈默。 哈默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了，回去了啊。” “去哪儿了？”李峰抓着哈默的手臂询问道。 “楼上。”哈默指了指天花板。 “哪个房间？” 哈默一笑，“峰少，我知道你问李氏大药厂打什么主意。” 听到这话，李峰面色有些尴尬。 “不过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哈默道。 “为什么？”李峰皱了皱眉头，“我们李氏也不差，而且在华夏市场方面，我们比你们有更多的优势。” “呵呵，现在并不是你我两家竞争哟。”哈默笑道，“我已经多次向景萧然提出了购买相关专利的提议，出价这个数。” 哈默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两亿华夏币？”李峰试探性地询问道，“这一个半成品的药物，是不是有些贵了？” 哈默闻言，噗嗤一笑，道：“我说的是，两亿美刀。” “什么？！两亿美刀？” 李峰张了张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哈默。 这他妈的外国人是疯了吧？ 两亿美元去买一个半成品的药物？ 三期临床实验没做，能否上市都要打一个问号啊！ “景萧然，他，他拒绝了？”李峰咽了口吐沫。 哈默撇撇嘴，“你刚刚已经听到了啊，我们辉瑞愿意分成20的利润给他，他都不愿意接受啊。” 疯了！ 全疯了！ 李峰心中无数个问号，这辉瑞疯了，景萧然也疯了！ 他居然直接拒绝这天大的诱惑，拒绝可以让他此生无忧无虑，甚至下下下代都衣食无忧的条件。 回想起他刚才给出去的那一张克丽缇娜的会员卡，李峰有些脸红了。 早知道这个，他的钻石会员卡根本就拿不出手啊！ “哈默，你，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个啊！”李峰有些无奈道。 “哎，我没别的意思。”哈默笑了笑，“只是想提醒你，想要景萧然转卖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药物专利，那是不太可能的了。” 李峰疑惑道：“可是神州实验室也只是一个实验室啊！他没有生产药物的能力，没有药品生产车间，他不把这个药品卖了，他能干什么？” 第六十七章 你是我的初恋 “他能干什么呢……”哈默目光闪烁，“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李峰皱了皱眉头，辉瑞给的价格已经到了天花板。 景萧然还是没有接受，那他到底要干啥，还真是没人能知道。 …… “景先生，这是哈默先生代表辉瑞为您订的房间。二位在会议时间都可以住在这里。” “谢谢，麻烦了。” 哈默的下属将景萧然和翁惠瑾带到了位于十八楼的套房，便离开了。 刷了门禁卡，走进套房。 这套房和普通的房间很不一样，视线宽阔，十分明显。 入口处，铺了厚厚的地毯，人走进上面，没有一点儿声音。 套房分为主卧两侧，各种家具应有尽有。 “哇撒。”翁惠瑾惊叹一声，“这一晚上好贵吧。” 她躺在沙发上，沙发的柔软度适中，便慵懒地伸了个腰，露出了完美的身材曲线。 景萧然坐在翁惠瑾的身旁，他也是第一次入住这种酒店。 “明天想去哪儿玩？”景萧然笑了笑。 “明天啊……我想想。”翁惠瑾翻了身，把头枕在景萧然的腿上，“咦，刚刚那个美国人不是说早上要来找你吗？” “他就是来和我沟通开会的事情，应该很快就结束了。”景萧然道。 “噢。”翁惠瑾点点头，她闭上眼，慢慢地，传出了平静地呼吸声。 这就睡着了？ 景萧然有些好笑地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翁惠瑾。 今天清早便坐上飞机，下了飞机便马不停蹄地赶来酒店，一路上奔波劳碌，他都感觉有些累了，更何况是翁惠瑾呢。 她一双雪白的大长腿蜷缩在沙发里，恬静地如同一只小猫咪。 轻轻拂过她的头发，看着她熟睡的侧脸，景萧然心中没来由得有股淡淡的幸福感。 经过前世的生和死，也经历了离别和绪，更加懂得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 过了良久。 景萧然的腿有些酸麻，不经意间动了一下。 翁惠瑾的睫毛微微抖动，随后便苏醒了。 “我睡了很久了？”翁惠瑾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在景萧然的怀里。 “没有，半个小时左右。”景萧然笑道。 “那你的腿都麻了把。”翁惠瑾立刻坐起身，“我帮你按摩吧。” “不用了。”景萧然连忙道。 翁惠瑾去不由分说地把景萧然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轻轻按摩起来。 “舒服吗？”翁惠瑾道。 “嗯嗯。”景萧然闭上眼，躺在沙发上，慢慢享受着翁惠瑾的服务。 “萧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突然，翁惠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景萧然仍旧闭着眼，“什么？” 翁惠瑾躺在景萧然的身旁，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萧然，我是你的初恋吗？” 初恋？ 景萧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初恋，这个词，好遥远，远到过了一生一世。 又好近，近到只有四年。 见景萧然愣了愣，翁惠瑾身子一紧，轻咬着下嘴唇，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她是不是很漂亮？”翁惠瑾缓缓道。 景萧然回过神，将那个身影从头脑中驱散。 “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来，我都快忘记了。”景萧然反手抱住了翁惠瑾的腰。 “你承认有了？”翁惠瑾道。 “怎么说呢。”景萧然翻身将翁惠瑾压在身下，看着她有点儿吃醋的表情，笑了笑，道：“严格来说，这一生，你就是我的初恋。” “什么意思？”翁惠瑾有些疑惑，不过被景萧然压在身下，两人肌肤相亲，让她有些脸红。 “你就是我的初恋，就是这个意思。”景萧然强调道。 这一世，从他重生开始，就是新的开始，而翁惠瑾是唯一一个走进他内心的女生。 翁惠瑾皱了皱眉头，刚刚景萧然的表情，明明就是想到了别的女生。 “萧然，你不会是在学生时代，暗恋别的女生，但是又没有表白吧。”翁惠瑾道。 景萧然没有必要骗自己，那也只有这一个解释，能说得通他刚才的异常。 否则，他从一开始就直接说自己是他的初恋就行了。 景萧然没有说话，凑上前，用嘴巴堵住了翁惠瑾的红唇。 过了半晌，才缓缓松开。 “是或者不是，有什么区别吗？”景萧然道。 “我感觉我亏了呀。”翁惠瑾嘟着嘴道，“因为你是我的初恋呀。” “这，这能有什么吃亏的啊……” 看到翁惠瑾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景萧然便知道自己被她给骗了。 “学姐，我要惩罚你。”景萧然义正言辞道。 翁惠瑾露出了很无辜的表情，“小学弟，怎么啦？” 景萧然咧嘴一笑。 “啊？” 翁惠瑾微微一声惊呼。 景萧然已然将翁惠瑾抱起来，缓缓走进卧室。 …… …… 早起，景萧然神清气爽，身旁的翁惠瑾依旧在熟睡着。 “楼下餐厅等你。” 哈默给景萧然发了一条信息。 景萧然静悄悄地起床，避免惊动翁惠瑾。 “景，昨晚睡得怎么样？” 在餐厅中见到哈默，哈默正吃着华夏传统的早餐，小笼包。 “还可以。”景萧然随手点了一份拉面，“哈默，谢谢你的招待，这套房一晚上可不便宜吧。” 哈默笑道：“放心，都是公司报销的。” “还是你们大公司好啊。”景萧然感叹道，“出门在外，住的都是这种级别的酒店。” “景，你如果到我们公司，我保准你拿个最后的合同，起码是个首席科学家。”哈默立刻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景萧然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拉面，这味道还不如外面路边摊的。 “哈默，我那神州实验室，还有几十号人嗷嗷待哺呢。”景萧然道。 哈默也没继续劝说，他猜到景萧然会拒绝，否则当初在转卖“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时候，便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景，后天心血管年会就开始了，我等会儿带你去见一个人，主要是沟通后天的开会事宜。” 用完早餐，哈默叫来辉瑞的专车，驱车来到市中心的一栋高端写字楼。 第六十八章 老熟人 “哈默，你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这人是谁啊？”景萧然跟着哈默走上电梯。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哈默笑了笑，道：“老熟人了。” 老熟人？ 景萧然一愣，他在京都可没有认识的人啊，除了在昨天在飞机上认识的李嘉佳姐弟。 “上去你就知道了。”哈默神秘一笑。 坐电梯来到十五楼，这是一个辉瑞在京都的办公室。 “主管好。” 漂亮的前台小姑娘跟哈默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哈默微微点头，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一个领导的姿态。 走进办公室，景萧然便看到墙上有全部都是辉瑞公司在全球范围内拿的各种奖项，包括各种肿瘤药物、心血管药物。 “景，你先坐会儿，我去看看他来了没。”哈默吩咐自己的秘书给景萧然泡了杯咖啡。 景萧然点点头，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 这家办公室应该只是辉瑞在京都的临时办公点，主要负责药物销售这方面。 等了大概五分钟，哈默便回到了办公室，而他的身后跟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 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景萧然的嘴巴张得老大，随后“嗖”得一下，站起身。 “李，李老师？”景萧然惊喜地喊道，“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樊城儿童医院心脏外科的李秋雨！ 李秋雨穿着一身休闲装，和他平时一身白大褂的形象很不相同。 “萧然，好久不见。”李秋雨走上前，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感慨万千。 四年前，两人初次相识。 景萧然就带给李秋雨无数的好奇。 四年后的今天，两人已经能够在医学领域上平起平坐了。 景萧然的成长速度之快，让李秋雨都为之感叹。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学生，到如今可以说是享誉中外的医药圈。 “景，李秋雨是我请来为大会的另一个项目做演讲的。”哈默笑了笑。 景萧然这才想到，哈默和李秋雨是老同学的关系，两人在美国就已经是老相识了。 这一次华夏的心血管年会，不仅有心血管内科、外科，还有小儿心脏科，李秋雨的出席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最近小儿外科的先心病，有一项新技术需要推广。”李秋雨道，“这项技术在美国比较成熟，但是在国内才刚开展。辉瑞是医药器材的供应商，所以我就受邀前来宣传这个新型技术项目。” 景萧然点点头，道：“上一次见李老师，还是大半年之前呢。” “呵呵。”李秋雨笑了笑，“萧然你平时比较忙，我上个月还见了你妹妹潇潇呢。” 潇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儿童医院复查。 “麻烦李老师了。”景萧然道。 李秋雨笑道：“我就看看病而已，不过你这次干了件了不得的事情啊，去了一趟非洲，顺便解决了疫苗问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景萧然道：“运气好而已，有其他的老师在，疫苗迟早会研发出来的。” “哎，你别谦虚。”李秋雨道，“我知道华夏的传染病水平，如果没有你，还真是轮不到我们华夏率先研发出疫苗。” 和李秋雨交流了一番，景萧然也知道了他的来意，多半和自己一样，受辉瑞的邀请，来帮忙宣传药品或者医药器材。 “晚上一起吃个饭？”李秋雨道。 “好啊，李老师你现在住哪儿，卡尔顿？” “不是，我住在一个朋友家里。” 李秋雨读博士期间，在京都认识了很多良师益友，以后才出国深造。 遇到李秋雨，这算是一个小惊喜。 不过景萧然也记得在卡尔顿等着他回去的翁惠瑾，跟李秋雨和哈默道别以后，就回到了酒店。 回酒店途中，景萧然接到了李嘉佳的来电。 除了对于昨天在飞机上的感谢，李嘉佳还想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不过被景萧然婉言拒绝了。 来到京都以后，景萧然的事情接踵而至。 先前的时候，臧洪峰和徐利分别联系了他，找时间想要一起吃饭。 对了，还有那个央视记者王冰，她听说景萧然来了京都，还想抽时间拜访他。 这出来一趟，景萧然本想着好好和翁惠瑾旅游，到处走一走，转一转。 可是仔细把时间一排，发现除去这些邀约，剩下都没什么时间了。 回到酒店的景萧然，顿时感觉到有些疲倦了。 他在心中询问自己，这是自己想要的初衷吗？ 他只想好好的做科研，未来好好做一个医生，但是现在这么多事情烦扰着他。 “萧然，是不是累了？” 翁惠瑾已经起床了，她穿着一条白色短裙，坐在景萧然的身旁。 她似乎能感受到景萧然的心理状态，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还要不停地去赴约。 “等过了这阵子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景萧然闭上眼睛，“我想休个长假。” “嗯。”翁惠瑾点点头，有些心疼的看着景萧然，“不想去实验室就不去了吧，在家里好好休息。” 景萧然睁开眼，“你陪我吧。” “我还要工作啊。”翁惠瑾笑了笑，“放心，周末的时候我去陪你。” “实在不行，工作辞了吧。”景萧然道，“我养你。” “不行。”翁惠瑾鼓着嘴，一脸不情愿模样，“我可当不了家庭主妇。” 话音刚落，翁惠瑾觉得自己说的有歧义，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有自己的生活。” 景萧然叹了口气，对啊，是自己太自私了。 别人的生活又不全是为了自己。 “不过，我有时间就可以来陪你呀。”翁惠瑾笑了笑。 “嗯。”景萧然笑道。 今天上午，景萧然没有其他安排，便陪着翁惠瑾在京都里游玩。 两人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穿梭在大街小巷，尝遍了各种没有吃过的小吃，走过了以前从没走过的路。 这一天，景萧然很开心。 或许，这是潇潇的心脏病痊愈以后，他最开心的一天，可以毫无顾忌地在街上大笑，可以倾尽所有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第六十九章 不同寻常的院士评选 景萧然先把翁惠瑾送回了卡尔顿酒店，随后独自来到了和李秋雨预订的地方。 一个京都小巷子的土菜馆。 相比于卡尔顿大酒店的饭菜，景萧然还是更喜欢这种小巷子中的美食。 李秋雨早就在菜馆中等候了。 见景萧然到来，连忙笑道：“可别嫌弃这个地方啊，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味道嘛，没话说。” 景萧然笑了笑，随后放下了手中的黑包，拉开椅子，在李秋雨对面坐下。 “李老师，你还别说，我一直觉得这美食啊，就是要在这种老字号的餐馆里才能品尝得到。” 在小巷子里的餐馆，景萧然打开地图也找不到地方，还是连路询问了很多当地人，才艰难地找到地方。 这种餐馆，大多是回头客。 依靠着一批忠实的粉丝，才得以经营下去。 “我在京都读书的时候，那几年，经常到这里吃。”李秋雨道，“便宜实惠，份量还足，后来去了美国，很长时间都在想念这里的饭菜，即便是回了樊城，但是依旧没有这里的味道。 李秋雨的眼里满是追忆往昔情绪。 景萧然很明白这种感受。 或许这家菜馆的饭菜很好吃，但是李秋雨怀念的，却是以前的那段时光。 可能是学生时光中碰到的那个女生，走过的那条街，头顶的那片枫叶。 人这一生，或许很长。 但是让人刻苦铭心的，往往只有一段岁月。 菜很快就上齐了。 都是家常小菜，李秋雨却津津有味。 餐馆的老板娘也认出了李秋雨，还拿了杯酒，一定要和他喝一杯。 作为外科医生的李秋雨，酒量那是扛扛的，一口就闷下去了。 “当年我就总是在想，如果把我家丫头介绍给你，那该多好啊。”老板娘摇头叹息道，“可是后来你就没来过了。” 李秋雨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又饮了一杯。 看来，李老师，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景萧然不住的想道。 他从来都不愿喝酒，今天却陪着李秋雨连喝了几杯啤酒。 “萧然，其实我这一次来京都，除了参加心血管年会，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李秋雨红着脸，但是脸上的表情确实异常地严肃。 “您说。”景萧然疑惑道，难道今天不只是来叙旧的？ “你应该知道徐利校长马上要参加院士评选了吧？”李秋雨道。 “嗯，之前徐利校长跟我说过，他要来京都参加评选。”景萧然道，“看时间的话，他应该已经到京都了。” “是的，他的确到了，现在正在中科院研究所。”李秋雨道。 景萧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抹了把嘴上的油，疑惑道：“这事儿，这事儿和李老师有关系？” 李秋雨笑了笑，点头道：“我曾经在徐利校长的实验室工作过，这一次他评选院士，我自然要去帮忙。”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 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app \\ 。 “噢，原来如此。”景萧然道。 “这件事和你也有关。”李秋雨突然正色道。 “和我有关？”景萧然一愣。 院士的评选可以说是医学界金字塔的事情，参与评选的人物无不是每个行业的佼佼者。 这样一件医学圈的盛事，居然和他会有关系？ 景萧然眼中满是疑惑。 他或许在医学圈有些影响，但是远远达不到可以触碰到影响院士评选的程度。 “萧然，这件事说来话长。”李秋雨皱了皱眉头，“我先跟你通口气，最近徐利校长一定会找你。” 景萧然道：“他已经找我了。约我在心血管年会以后见面。” 李秋雨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景萧然心中也在思索，这徐利校长评选院士，和他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们两人也只是在非洲期间，短短的共事过几个月，没有其他任何的交集。 “李老师，到底是什么事？”景萧然道，“不能提前跟我透露吗？” 李秋雨摇摇头，“我也只是捕风捉影的听过，还不确定，就先不跟你说了。” 见李秋雨不肯透露，景萧然也不勉强，只是对这件事上了心。 这事儿透着不同寻常，一件本和他完全无关的评选活动，现在跟他扯上了关系。 而李秋雨这些知情人，却不和他透露丝毫。 好事儿吗？ 不见得。 算了，不去想了。 景萧然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甩开，和李秋雨吃完饭，便回到了卡尔顿酒店。 京都，一个高档私人医院中。 李嘉佳正照看着病房中的老人。 这老人正是当天在飞机之上发病的患者，也是李嘉佳的爷爷，李氏集团的创始人，李伟平。 “爷爷，医生刚刚已经说了，你这个病啊，要休养，不能再出门了。”李嘉佳手里端着一碗汤，见爷爷又要从床上爬起来，立刻将汤放在桌子上，跑到病房前。 “哎，不出去转一转啊，我这把老骨头就要生锈了。”李伟平锤了锤自己的膝盖。 “可是您的肺” “已经没事了！从飞机下来以后，我就没事了。”李伟平笑道，“现在啊，我跟正常的老头没区别。” “爷爷，您就听医生的话吧。”李嘉佳无奈道，“父亲如果知道您还在到处跑，肯定骂死我的。” “行吧，那行吧。”李伟平也拗不过自己的孙女，“不过，说到那天在飞机上的年轻人，我一定要当面去感谢，嘉佳你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吧。” “嗯，到时候我邀请他到家里来。”李嘉佳道。 “怎么能让别人道家里来呢？应该是由我主动去拜访，没有他，我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那里了。”李伟平摇了摇头。 李嘉佳对自己的这个老顽童爷爷也没办法。 自从他卸任了公司的职务以后，便在全国各地旅游，按他的话说，要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可是李伟平的身体在年轻时也落下了病根，他一个人在外，家里人也不放心。 “行，爷爷我来安排。”李嘉佳道，“不过他目前只是在京都停留，过些时候就回樊城了。” “噢，他来京都是旅游的？”李伟平道。 “不是。”李嘉佳摇头道，“其实他和我们李氏大药厂还有些关系。” 第七十章 没有人来啊 “和我们李氏有关系？”李伟平有些意外，随即询问道：“他家也是搞药厂的？” 景萧然有这种急救的本事，李伟平还以为他是个医学世家出身份。 “不是，他是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景萧然。”李嘉佳缓缓道。 “神州实验室？”李伟平“啧”了一声，“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神州实验室？埃博拉疫苗的那个？” “嗯。”李嘉佳点点头，“在飞机上时我还没注意到，之后我仔细查阅了他的资料，发现这人极为不简单。” 李伟平沉吟道：“那我更要去拜访他了，你先把他的资料发给我一份。” “好。”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李峰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小峰，你来了。” 看见孙子的李伟平脸上露出笑容，连忙招手让他过来。 李伟平屁颠屁颠地从病房外跑了过来。 “爷爷，你没事儿了吧。” 李伟平笑了笑，道：“爷爷我好得很啊，正准备出去溜达溜达呢。” “爷爷，你现在可不能随便出门了啊。”李峰连忙道，“你得休养好了，然后我们一起出去钓鱼，我找一个朋友要了几好鱼竿，到时候可以试试。” “呵呵，好好！” 李伟平拍了拍李峰的肩膀，心情大好。 李嘉佳看着一脸马屁精的李峰，翻了个大白眼。 走出病房。 李嘉佳撇了撇嘴，道：“昨天怎么不见你来医院陪爷爷，今天爷爷都好了，你再来献殷勤？” 李峰连忙道：“姐，那你就错怪我了，我昨天准备来医院的，结果碰上了一个事儿，就耽搁了。” “你说的事情，是又去哪个酒吧泡那些不入流的小明星？” 李嘉佳可不太相信自己的这个弟弟，从小都被家里人惯坏了，养成了一身臭毛病。 “不是的，姐。”李峰道，“是关于景萧然的。” 李嘉佳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弟弟。 “我昨天不是问你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吗？”李峰道。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李嘉佳好奇地询问道。 她的印象中，李峰可不是关注这种学术的人。 他的兴趣在于花钱，而不是如何去赚钱。 “因为景萧然，他们的神州实验室正在研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李峰道。 “你说什么？”李嘉佳道，“他不是研发埃博拉病毒吗？怎么突然又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搞上关系了？” “我也是昨晚和他吃饭才知道的。”李峰道。 李嘉佳目光闪烁，“神州实验室……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姐，这个药真的那么神奇？” 李峰半信半疑地说道。 “这么说吧。”李嘉佳道，“有很多肿瘤的患者，特别是肺癌、胃肠道肿瘤，还有黑色素瘤这一类的，都在期待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出世。因为在前期的一些研究中，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对这些肿瘤的疗效特别好。” “肿瘤药物的疗效最多也就延长十几天或者一两个月的生存期吧？”李峰道。 在肿瘤药物中，只要能延长患者的生存期，无论是几天、十几天，那都是好药。 如果能将生存期延长一个月之久，那就可以被称之为疗效很好的药物了。 李嘉佳笑了笑：“据说，使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患者，平均生存期要延长三个月！” “三个月？！”李峰目瞪口呆，“这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神药了吧？” 三个月啊！ 如果疗效真的有宣传那样，能够延长三个月的生存期，那绝对算得上万中无一的好药！ “目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疗效谁也说不准。”李嘉佳道，“一旦上市，必然会受到所有医务人员的热捧。” “难怪……”李峰这才知道李嘉佳为啥这么看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个药物了。 “我倒是听说过国内有实验室研究过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李嘉佳沉思道，“看来，景萧然的那儿，有时间我一定要去拜访。” …… 心血管年会。 这是心血管专业一年到头最重要的会议，无数的医生从全国各地汇聚于京都国际博览馆。 会议开启的第一天。 心血管领域的几个院士都来了，为这一次的会议站台。 景萧然的演讲被安排在第二天的“房颤抗凝药物”的单元。 房颤，即心房颤动，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心律失常，并发症就是容易形成栓子，导致脑梗、肺栓塞、双下肢瘫痪等。 所以房颤的病人，根据评估，部分需要口服抗凝药物，以此来预防脑梗。 往常最常用的抗凝药物是华法林，需要频繁化验凝血功能，保证药效。 整个会议被分成了很多小的论坛，每个论坛又在不同的会议厅里举行。 所有参会的人员可以自由选择参加哪一场会议。 上午八点，距离景萧然的演讲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会议厅里门可罗雀。 反观隔壁的介入论坛，参会的人员爆满，甚至都排到了会议厅门口。 这一次介入论坛的主持人是来自于京都大学医学部的主任。 他在心血管领域是绝对的权威之一！ “您好，请问您知道这个新型抗凝口服药物的？”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啊，不好意思，我走错大厅了，我要去的是介入论坛。” “……” 景萧然坐在台下，一脸无奈啊！ 他刚刚询问一些来到“房颤”论坛的人，大部分都是因为因为功绩人过去 整个大会议厅，足足可以容纳一百多人，可是现在只有不到二十人，还有几人是因为隔壁实在没有位置坐了，这才不得已来到了景萧然的“房颤论坛”。 “房颤抗凝药物”论坛，这一场的主持人是来自于京都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心内科主任，周景伯。 “时间到了，那我们的会议就开始了。” 周景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介入手术”永远是心血管最火热的领域之一，参加的人数也是最多的。 而像是电生理、高血压、先心病等论坛，往往都是别人的第二选择。 第七十一章 何方神圣 “房颤”论坛在众人稀稀落落的掌声中开始了。 景萧然坐在第一排，作为第三位讲者，等待着上台演讲。 在他之前的两位演讲者，分别是华夏国内顶级三甲医院的心内科医生。 第一位上台演讲的医生作风比较老派，一身黑色的西装，厚重的黑色眼镜，一看就是长年身居高位的科室负责人。 景萧然看了眼他的介绍，华西医院心内科的副主任。 这个头衔可够大了，最为华夏的顶级医院，即便是一个副主任医师，也是身经百战，无数SCI论傍身的存在。 介绍之后，他的演讲便开始了。 “心房颤动是最常见的持续性心律失常。随着年龄增长房颤的发生率不断增加，75岁以上人群可达10。” “房颤时心房激动的频率达300600次分，心跳频率往往快而且不规则，有时候可达100160次分，不仅比正常人心跳快得多，而且绝对不整齐，心房失去有效的收缩功能。房颤患病率还与冠心病、高血压病和心力衰竭等疾病有密切关系。” 这个副主任医师的演讲中规中矩，虽然有一些最新的研究内容，但是他都没讲到点子上。 似乎这个PPT，并不是他自己做的。 如果景萧然没有提前知道这些前沿知识，他肯定也会听得云里雾里。 二十分钟过后，老医生的演讲结束。 会议厅里仍旧只有二十人左右，甚至还走了几个人。 “第二位演讲的是我们新一代年轻医生的代表人物，来自于中山医学院心内科的主治医生，冯希。”周景伯介绍道。 景萧然看了眼第二位讲者的履历。 这真可谓是金灿灿的一片，在国内顶级医学生副本科，随后在哈佛医学院攻读硕博，读书期间就发了三篇顶级论 最后他收到中山医学院的校长多次邀请，这才愿意回到国内。 关键的是他的年轻也不到二十岁，未来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冯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上台了。 “这一次我演讲的主题就是华法林在房颤中的应用。” “华法林是香豆素类抗凝剂的一种，在体内有对抗维生素K的作用。可以抑制维生素K参与的凝血因子Ⅱ、Ⅶ、Ⅸ、Ⅹ的在肝脏的合成。对血液中已有的凝血因子Ⅱ、Ⅶ、Ⅸ、Ⅹ并无抵抗作用。体内抗凝也须有活性的凝血因子消耗后才能有效，起效后作用和维持时间亦较长。主要用于防治血栓栓塞性疾病” 冯希的演讲较之于第一位的老医生来说，内容更加丰富，而且他不愧是美国留学回来的海归，PPT制作得相当的精美。 景萧然也在全神贯注地听着冯希的演讲。 会议厅里，不知不觉中，又来了数十多位听课的人，而且似乎有增多的趋势。 直到冯希演讲结束，整个会议厅里中的一半位置都被坐满了。 “接下来，是我们今天上午的第三位，也是最后一位讲者，他是来自于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的景萧然。” 轮到景萧然了。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站起身，向台上走去。 台下，都是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医生。 能在这种场合演讲，也是景萧然的第一次。 “景萧然，是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曾经在大学时期就研发出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这一药物已经改变了抗凝药物的生态，为无数患者带来了福音” 主持人周景伯开始介绍景萧然的背景身份，与此同时，他自己身为心内科的专家，对这个新型口服抗凝药物是极为了解的。 从这个药物刚上市，周景伯便在可是中应用，算是最早一批使用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医生。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研发，绝对是医疗史上最成功的药物之一，最关键的是，他的研发者是我们的国人，也是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景萧然。” 周景伯对于景萧然的介绍很详细，比之前的介绍用时多了整整一倍！ 在座的听众刚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这听课本就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现在还早在身份介绍上浪费时间。 可是当大家听到“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研发者是景萧然时，无人不大吃一惊！ 这药物，大部分人都知道，毕竟已经上市了一阵子。 但是除了极少数人，大家并不知道这药物谁研发的，只知道是辉瑞公司生产的，自然以为也是辉瑞内部的研发团队做出来的。 其实买卖药品专利很常见，这也导致真正的药物研发者往往不被人所知。 而且药物的研发常常需要整个团队的努力，可不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所以大家自然而然忽视了药物研发者的存在。 “是华夏人研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 台下大部分人的心中都发出了一个疑问。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从开始临床实验，到如今的研发，辉瑞都给予了大量的宣传资源。 几乎在华夏，乃至全华夏范围内的大型医院中，都有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医药代表。 “这人谁啊？” 一些老一辈的医生小声询问身旁的人。 “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 “这神州实验室又是什么？哪个大学的附属实验室？” “一个民营的实验室。” “民营？华夏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实验室？” 台下议论纷纷，不停地有人询问“景萧然”是何方神圣。 景萧然听不见台下的议论，他只是感觉台下突然变得有些吵起来了？ 作为全场最年轻的一个讲者，难道大家对他这么不尊重啊？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景萧然开启了自己的表演。 “新型口服抗凝药NOAC指不像华法林等传统抗凝药那样作用于多个凝血因子，而是仅抑制某一个凝血因子，其中凝血瀑布中最重要的两个靶点分别为Ⅹa和Ⅱa。” “目前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特指新研发上市的口服Ⅹa因子和Ⅱa直接抑制剂，前者包括阿哌沙班、利伐沙班、依度沙班等，后者有达比加群。” 第七十二章 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 身为药物的研发者，景萧然对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机制、通路、适应症及副作用都是极为了解的。 因此，在他的演讲过程中，逻辑严密，思路清晰，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完全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台下的众人本来都在议论景萧然的身份背景，可是随着他讲述的深入，不由得都被他吸引了。 这样一个新型的药物，完完全全被剖析在大家的眼前。 “咔……咔……咔……” 随着ppt切换画面的声音响起来，大家的思绪跟着景萧然的讲述，到达下一个主题。 此时，会议厅中观看演讲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这些人很多都是被同伴告知，“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研发者现身，因此大家纷纷前来观看。 其他一部分人则是完全被景萧然将的内容所吸引。 在这个可以容纳近一两百人的会议厅，此时已经接近满员。 这种突然发生的情况，可是让之前演讲的老医生和冯希目瞪口呆。 冯希看着台上的景萧然，心中忍不住感叹，原以为他自己算是年轻有为了，可是没想到这讲台上的比自己还年轻！ 这样一对比啊，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此时人群中，有医生将景萧然认了出来。 “他就是景萧然？！他不是去援非的华夏医疗队的人吗？” “真的是他！我在电视上看过他的采访！听说这次埃博拉病毒疫苗的研发，他们神州实验室也参与其中了啊！” “华夏医疗队？据我所知，那些都是高级职称的医生或者研究员去吧，他怎么能去的？” 当时埃博拉疫苗的事情影响巨大，电视台每天都在循环播放景萧然的拜访。 不过还有很多人，并不知道景萧然的这段经历，会议厅的众人又开始讨论起来。 台上的景萧然眉头皱了皱，刚刚大家还消停了一会儿，他以为众人都在认真听自己的演讲。 可这还没过十分钟，众人又吵了起来。 另一方面，会议厅已经满座，工作人员都搬来了塑料凳子，但是仍旧不够坐，甚至还不断有新的观众慕名而来。 刚从“小儿外科先心病”论坛中结束演讲的李秋雨，也找到了景萧然的“房颤”论坛。 李秋雨在心血管学界，可不像景萧然一样是个透明人，他拥有了十分响亮的名声，和之前的冯希类似，他们都是新一代医学人才的领军人物！ 这主要得益于，李秋雨近些年在国内率先开展的几项手术，这些项目国际上都是属于领先地位，在国内都是突破性的进展。 “这不是李秋雨主任吗？他怎么来房颤论坛了？” 不少人都认出了李秋雨，他可是身名在外啊！ “对啊，我记得他是小儿心脏外科的吧，怎么跑到房颤论坛了？” “哈哈，该不会他们儿科也有房颤吧。” 李秋雨的到来，可是为“房颤”论坛又添了一把火。 会议厅的走廊中都已经摆满了塑料座椅，不少人还想从会议厅的后门挤进来。 “谢谢大家的聆听，今天我的讲说结束了。”景萧然的演讲结束了。 原来的流程中，景萧然演讲结束后，周景伯再简单总结一两句话，就可以彻底结束上午的论坛讲说。 但是目前这种人山人海的画面，身为主持人的周景伯可不能放过啊！ 他已经受够了一场论坛只有二十个人来听的场景啊！ “景研究院已经讲完了，非常感谢哈。”周景伯拿着话筒站起身，面朝众人，道：“接下来，大家如果有什么疑惑，或者有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他这样一问，大家还真是有很多想说的。 景萧然有些疑惑，这会议的流程中好像没有这一项啊！ 怎么突然多出了一个讨论环节？ 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冯希对于景萧然十分感兴趣。 他率先站起身，拿着话筒道：“我有一个问题希望景研究员可以帮我解答。” “您问。”景萧然点点头。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好处，你刚才讲得很清楚了。相较于传统的华法林，新型药物的好处很多。”冯希道，“可是我想问问新型口服药的价格是多少？目前上市的华法林，国产的八块钱有六十片，即便是进口华法林的价格，也只要六十块钱。” 景萧然嘴角微微一敲，这冯希真有意思！ 身为临床医生，冯希肯定接触过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自然知道其价格！ 景萧然毫不犹豫道：“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一盒五片，两百块。” 冯希笑了笑，“景研究员，那你对比一下，普通家庭吃得起你这个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吗？” 正常的剂量，每天至少要吃一粒，一盒都不够吃一个星期。 相比于传统的华法林，新型口服药物的确是贵了几十倍。 冯希道：“华夏的老百姓的药物依从性很不好，有多少患者会坚持吃这么贵的药物？” 抗凝药物在没有禁忌症的前提下，房颤的治疗几乎都是要终生服用的。 “不错，冯老师您说得很对。”景萧然笑道，“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价格的确高，一般的家庭的确负担不起。” “所以，我觉得在抗凝领域，未来仍旧是华法林的天下！”冯希大声道。 众人的视线转向景萧然，想要看看这个年轻的研究院如何回应。 景萧然笑了笑，道：“冯老师，关于您的这个问题，我想从两个方面回答。第一，患者依从性。新型口服药物的确很贵，但是不需要检测凝血项，而吃了华法林的病人，在刚开始一段时间内，需要频繁监测血常规，甚至走的三天就要抽一次血化验，如此频繁的抽血化验，需要将inr控制在2-3，那病人的依从性能好吗？” “其二，价格方面。新型口服药物的确贵，但是华法林的抽血化验所需要的钱，你算过了吗？这次不包括去医院方便吗？路费多少？更何况，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迟早会进入医保！我相信在不久的未来，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肯定会降价！” 第七十三章 每个人心中的小九九 在临床上，一个药物是否能够广泛用于临床，其主要是看疗效、副作用以及价格。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在疗效上已经初露峥嵘，很多医院的大量临床实验都包好了良好的结局。 其次，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副作用相对于华法林来说，并没有显著升高。 所以，影响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在临床上使用的，就是价格问题。 景萧然记得在前世，虽然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疗效被证实，但是很多房颤病人都无法用上，原因在于价格之贵，而且一直都没进去华夏医保的范畴。 没进医保，就意味着全自费！ 每个星期至少要花费五百块来购买医疗用药。 这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景萧然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推动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进入华夏医保目录，让更多的华夏患者能够用上这款新药。 “进入医保？”冯希眼神闪烁，若是别人说这话，他不太相信，还会嘲笑别人的自不量力。 但是眼前这个人，可是药物的研发者啊，并且和辉瑞有深度的合作。 他的话，或许真的能够推动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进入医保目录！ “谢谢，受教了。”冯希微微点头，朝景萧然咧嘴一笑。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疗效，若是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能够进入医保，那对于临床工作来说，那也是大有裨益的。 可是，台下的众人早就炸开了锅。 进入医保？！ 他们还是头一次听到，有普通研究员要推动一个药物进入医保。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科研和政治，从来都是两码事。 会搞科研，并不意味着你能在卫生系统说上话啊！ 李秋雨心中无限的感慨，台上的景萧然正侃侃而谈，面对冯希也毫不畏惧。 这和四年前，他在门诊楼遇见的那个男生，简直是判若两人！ 对于景萧然的回答，周景伯也是相当的满意。 他翻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景萧然目前还是医学院的在校学生。 这要是能把他招入自己的实验室，绝对是如虎添翼。 周景伯摸了摸下头，等论坛结束，他打定主意要去和景萧然深入交流一番。 “台下的同僚们，还有人提问吗？”周景伯环顾四周。 台下有一个年轻的女生举起了手。 周景伯立刻示意工作人员将话筒递给她。 “周老师好，景研究员好。”女生捧着话筒，出口道：“我是京都人民医院的住院医师。” “你好。”景萧然同样是微微点头。 别看她是个小姑娘，但是来自于京都人民医院的住院医师，排除那些有裙带关系的，至少是海归博士起步。 “我在美国实验室期间，也做过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研究。”女生道。 景萧然心中一凛，她也研究过新型口服抗凝药物？ 那自己直接摘了前世的成果，率先研发出药物，这个小姑娘不会对自己有怨念吧？ 只听女生继续道：“目前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剂型规格是10mg、15mg，说明书上的常规剂量是20mg，我想问，如果在临床上使用10mg的剂量，那对于抗凝来说，有效果吗？” 她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她在临床上遇到部分病人都是每天吃10mg。 规定20mg的有效剂量，现在直接砍到一半10mg。 “没有。”景萧然斩钉截铁道，“如果新型口服抗凝药物没有吃到靶剂量，那就相当于没吃！” “一点儿效果都没？” “没有！”景萧然点点头，“如果觉得有用，反而更会忽视血栓的风险，所以10mg的剂量对于抗凝是没有效果的，除非是老年人，那么可以使用15mg替代。” 景萧然肯定是没有做过相关的研究，他的结论完全来自于前世的研究。 别看这个结论简简单单，可是需要的研究可不是简单的。 台下的女生一脸疑惑，她暂时没有读到过任何有关于此方面的报道，原以为景萧然应该也会不太确定。 但是看他的回答，就是极为肯定的语气。 难道他已经做了“剂量对比”的研究？ 辉瑞的高管哈默，一直都默默坐在会议厅。 之前的所有演讲，他都是微笑着聆听。 可是此时，涉及到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剂量问题，他的眉头早就皱成了“川”字。 “景萧然什么时候做的剂量对比的临床实验？”哈默的心中有一万个疑问。 他内心的疑惑比那个女生还要深！ 因为关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临床实验，几乎都掌控在辉瑞手中，景萧然没有做过相关实验，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出这个结论。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可是辉瑞的摇钱树啊！ 更是哈默目前的立足之本。 这个药物一旦发生什么变化，便直接会波及到哈默在辉瑞的地位！ 但是景萧然刚刚直接断言了10mg的剂量是无效的。 身为药物的研发者，他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逞强！ 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 而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哈默的眼里，景萧然的身上又蒙上一层神秘面纱。 眼前的这个男生，愈来愈让人难以捉摸。 台下的众人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对于这么深层次的提问，大家听得云里雾里。 周景伯实在不想上午的论坛就此结束了，这种激烈的学术交流是难得一见的。 要知道，这也不是周景伯第一次当主持人参会了！ 平时的会议要么是照本宣科的念PPT，要么就是太过于深厚，完全感受不到一个会议正常该有的样子。 不过，已经有工作人员催了，再不结束会议，饭点儿就要过了。 许多观众的肚子都开始咕咕作响，这开会也不能当饭吃啊！ “今天很高兴大家欢聚一堂，享受学术盛宴，上午的会议到此结束！” 随着周景伯的话音一落，上午的会议就此结束，众人开始有序的离场。 景萧然的第一次全国性质的会议也就此告一段落了。 但是关于景萧然的事情，却才刚刚开始 论坛主持人周景伯，带着满脸笑着走向景萧然，心中早就想好了招揽他的措辞。 海归博士冯希，待在座位上，等待着景萧然，似乎在期待两人更加深入的交流。 那个提问的女生仍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同行的女生喊她离去，她也没反应，只是盯着景萧然，心中对于“剂量对比”实验的好奇，愈来愈深！ 哈默身为辉瑞的领导，接下来需要安排景萧然的衣食住行，他自然不会走。 而李秋雨，景萧然真正意义上的良师益友，他朝着众人离去的相反方向，向景萧然缓缓走去。 没有离去的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小九九。 第七十四章 突变（上） 景萧然感受到四周传来的几道灼热的目光。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不对，他稍稍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吐沫。 他自认为不是超级大帅哥，大家没必要一直盯着他看。 “景研究员！”周景伯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慢慢靠近景萧然。 他的步子轻快，言语和形态之间，就是一个憨态可掬的中年人。 “周……周老师，你好。”景萧然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周景伯会对自己这么热情。 自己从来没有和周景伯有任何交集吧。 周景伯是京都医院的医生，他是宁安医学院的大四学生，两人八竿子打不着。 “景萧然，你有时间没？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周景伯乐呵呵地笑道，“关于你的学习或者生活方面。” 学习？生活？ 景萧然内心不禁无语，两个大男人能聊什么啊？ “那个，周老师，你有什么事儿吗？”景萧然道，“我等会儿已经有约了。” “有约了？谁啊？”周景伯正准备说什么，李秋雨已然走上前。 “周老师，好久不见。” 周景伯闻言，回头一看，“李秋雨？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李秋雨曾经在京都大学医学院学习过，周景伯恰好是他的带教老师。 “我也过来参会了。”李秋雨道。 周景伯的表情先是很惊讶，随后笑着拍了拍李秋雨的肩膀，道：“我们大半年没见，你这科研成果斐然啊，我看再过几年，你就要超过我们这老一辈的人啊。” 如今的李秋雨算得上是杰出的校友了，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李秋雨在小儿心脏外科领域的影响力颇大。 “周老师过奖了。”李秋雨谦虚道，“还是得以周老师为榜样。” 景萧然在一旁无语地看着互相夸赞的两人，这商业互吹得有些尴尬啊！ “秋雨，你怎么来这个房颤论坛了？”周景伯疑惑道。 他的印象中李秋雨是心脏外科专业的，而房颤是心内科的疾病，两者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 李秋雨笑了笑，朝景萧然努了努嘴。 “这不，为他而来。” “你，你们们认识？”周景伯诧异道。 “嗯。”李秋雨点点头。 周景伯心中有些惋惜。 景萧然和李秋雨扯上了关系，那再让他加入自己的团队就不太好了。 这就会有种挖别人墙角的感觉。 就这时候，景萧然补充道：“我妹妹曾是李老师的病人，手术之后。” 他们不是师生关系？周景伯的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 不过这一丝希望，立刻又被打破了。 “这次我是代表徐利校长向景萧然发出邀约。”李秋雨笑道，“邀请景萧然参加今天在国贸大厦的午宴。” “徐利校长？”周景伯的脑海中立刻就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樊城医科大学的校长，徐利！ 传闻中，徐利校长这一次是准备晋升院士的人。 这要是成功当选院士，那他的身份完全就不一样了！ 早知道景萧然居然能有这层关系，那他绝对不会生出招揽景萧然的念头。 只是这已经想的的招揽计划，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徐利校长今天中午找我？”景萧然有些意外，这件事只是听李秋雨提过一嘴，但是具体时间一直没定。 “嗯。”李秋雨点点头道，“徐利校长正和学术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吃饭，我们现在赶过去，徐利校长应该忙完了，他正好有事情找你商量。” 景萧然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整理好自己演讲的资料，景萧然和哈默打了声招呼。 哈默和李秋雨是旧相识，也知道徐利校长的名号，和景萧然寒暄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会议厅里，就剩下冯希和那个女生。 冯希不认识李秋雨，他想要和景萧然交流，却发现景萧然根本来不及搭理别人就准备离开了。 他自然也不意思去烦扰景萧然。 …… 驱车来到国贸大厦，景萧然跟着李秋雨一路走到三楼的芳华厅。 “萧然，你先在隔壁坐会儿。”李秋雨轻声道，“我去跟徐利校长说一声你来了。” 景萧然点点头，随后在芳华厅隔壁的休息室中坐下。 休息室中有现成的咖啡和各种名贵红茶、绿茶，景萧然给自己泡了一杯浓郁的咖啡，没有加糖。 一杯咖啡见底。 李秋雨没有回来。 再来一杯。 李秋雨仍旧没有回来。 景萧然不时地往休息室外看去，没有声音，也看不见半个人的踪影。 发生了什么事？ 李秋雨怎么一去不复返？ 按理说，李秋雨去通告一声，最多只需要几分钟，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仍旧没有一丝动静儿。 回想起之前和李秋雨吃饭的场景，景萧然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不过，这种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内心凭添了几分怪异。 景萧然沉住气，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他对徐利校长的印象还不错，更何况还有深交多年的李秋雨在这儿，心中虽然有些怪异感，但还是尽量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李秋雨依旧没有回来。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景萧然已经饥肠辘辘。 “不管了，既然这里不管饭，那我就自己出去解决。”景萧然决定出酒店，自己先去觅食。 刚做出休息室，迎面就碰上了一个人。 “景萧然？”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国字脸，浓眉大眼，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整个人不怒自威。 “嗯，你是？”景萧然点点头，他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觉得他有几分面熟。 “我叫华威，是徐校长的学生啊，咱们在非洲几内亚的时候见过。”华威咧嘴一笑。 “华威？”景萧然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徐校长的学生？ “你忘记了吗？”华威笑道，“你去p4实验室的时候。” “噢！景萧然拍了拍脑袋，“我想起来了。” 当时华夏医疗队在p4实验室的名额只有三个，正是华威让出了一个名额，才让景萧然有机会进入p4实验室。 第七十五章 突变（中） 当时在非洲几内亚的p4实验室中，一共有三个华夏医疗队的成员，分别是华威、程鹏以及何梅。 他们分别来自于樊城的各大实验室，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全都是徐利校长的学生。 “华威老师，您现在不应该是在非洲吗？”景萧然疑惑道，“怎么回国了？” 非洲埃博拉疫苗的研制可不是一日之功，那至少需要数年的研发。 景萧然他之前所做的，也只是给所有研发者指明了方向，想要真正研发出有效的埃博拉疫苗，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哎，这个项目现在主要由何梅和程鹏负责。”华威道，“我平时没什么事情干，就提前回来帮老师的忙。这不，前几天刚回国，就来京都了。” 徐利校长最近在评选院士，需要人手的地方很多。 华威正好回来帮助徐利参加院士的评选。 “嗯。”景萧然道，“对了，李秋雨老师呢，他刚刚说去见李秋雨老师了，但是我等了半天，他还没过来，他去哪儿了啊？” “李秋雨？”华威笑了笑，“他啊，有事先回宾馆了。” “啊？李老师他回去了？”景萧然一愣。 这不应该啊！ 即便李秋雨真的有急事回去，那也应该会告诉他一声，不可能这样不告而别，都没来个电话。 看着华威有些躲闪的目光，景萧然觉得他八成在骗人。 “是啊，他真的回去了。”华威笑了笑，“欸，别管老李了。萧然，我们一起去聊一聊？” 景萧然抬头看了眼华威，他俩大男的有啥好聊的？ 不过华威已经坐回了休息室，景萧然只好跟着他回到休息室。 “来，坐。”华威做了个手势，让景萧然坐下。 准备倒水泡茶，发现没热水了，只好作罢。 “萧然，回想到几个月前在非洲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华威笑道，“这一次能够提前回国，还是要提前感谢你啊，否则我们滞留在非洲的时间肯定会延长。”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还不清楚华威此次前来的目的。 只听华威继续道：“你知道吗，我这次从非洲回国的时候，程鹏和何梅两个人都羡慕死我了。现在想一想，他俩在非洲都快大半年了呢。” 谈起非洲的经历，景萧然不太愿意回想，那是一片贫穷到骨子里的土地。 当埃博拉病毒侵袭之时，只剩下恐惧和死亡。 疫苗，或许是这个地方最后的希望！ “华老师，埃博拉疫苗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景萧然询问道。 “怎么说呢，因为你上次的帮助，项目还算顺利。”华威笑道，“在何梅和程鹏的领导之下，整个项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那就好。”景萧然道。 自从景萧然从非洲回来之后，他接到过何梅的几个电话，大抵上都是询问疫苗相关的事情了。 不过他没有在现场，只能给他们所遇到的提几个意见罢了。 和华威聊了一会儿，大多是没有营养的谈话。 景萧然记得来到酒店的原因，是因为李秋雨说，徐利校长有事情找自己。 “华威老师，怎么没有见到徐利校长？”景萧然道，“他之前不是说有事情找我吗？” 景萧然在酒店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肚子饿得咕咕叫。 徐利校长再不出现，他就要出去自行解决温饱问题。 “他遇到了点儿问题，还在开会呢。”华威叹气道。 “哦。”景萧然点点头。 “对了，萧然，问你一个问题哈。”华威突然笑道，“有没有想过加入徐利老师的国家实验室？” “嗯？”景萧然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随即笑了笑道：“华老师，徐利老师的国家实验室，谁不想加入啊，那可是国家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每年能申请的国自然等重大项目，多到手软。” “哦？”华威满脸笑意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 “内心之中当然愿意。”景萧然不着痕迹地点点头，“不过，不过我自己目前地资历尚浅，而且我现在正在神州实验室中，恐怕……” 景萧然没有说假话，如果他没有神州实验室，那绝大概率愿意加入徐利的国家实验室。 但是现在他不仅拥有自己的实验室，更是将神州实验室的名号闯出一片天。 让他放弃自己亲手养大的“实验室”，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即便这国家教育部的重点实验室。 “哎，你们这神州实验室虽然也不错，但毕竟是民营企业，在待遇方面和国家重点实验室相差甚远。”华威凑到景萧然的身旁，“更何况，一旦徐利校长评选上院士，那就更不一样了，那以后就是院士工作站啊！我们都是院士工作站的主要成员。” 华威越说越兴奋，那模样，好像徐利校长已经当选上了院士。 “还是算了吧。”景萧然轻轻摇摇头，“习惯了一个工作地点，很难去换个环境。” 院士工作站，听起来很美好，但是毕竟是别人的。 如果加入徐利的实验室，那就意味着，从此以后自己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实验成果，都要冠以“徐利”的名字。 “哎，萧然，你真是短视！”华威继续道，“学术界，科研的确很重要，但是并不是最重要的！你得有背景，你得有自己的圈子。那怎么去走入上层圈子？现在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华威或许说得没有错，学术界，的确是一个讲求门阀的圈子。 仅仅是通过学习，通过科研，想要突破自身的阶级限制，那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或许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从底层变成中层，但是想要从中层再次突破到高层，那是极为困难的。 如果没有引路人，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萧然，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华威道，“徐利校长让我转告你，只要你加入他的实验室，那以后所有重大项目，你都是pi（主要负责人）之一，而且会让你带领一个单独的团队，你在神州实验室的所有科研力量，都可以带过来！” 第七十六章 突变（下） 这是赤果果的招揽，赤果果的诱惑啊！ 景萧然心中一凛，这是徐利校长的意思？ 但是徐利校长为什么不亲自出来面谈？同时也不让李秋雨和自己沟通，反而是让和自己不怎么熟悉的华威来和自己谈？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不同寻常。 华威的这番话萦绕在景萧然的耳旁，久久没有散去。 其实他和徐利校长接触得并不多，只是在非洲几内亚期间，两人曾经简单的共事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在神州实验室开学术交流会时，徐利也来捧场了。 总的来说，景萧然对徐利校长的印象还算不错，为人并没有那种长年在官场的威严，反而待人很和气。 在景萧然前世的记忆中，徐利校长最终是当选上了院士。 景萧然本来还想着说和徐利搞好关系，以后必要时还能抱抱大腿。 可是，他从来都没想到要加入到徐利的派系之中。 现在他正在评选院士的时候，突然派下属来招揽自己，无论这是不是他本人的意思，景萧然不得不怀疑其中的用意。 而且退一步来说，如果徐利真的当选上了院士，那想要进他实验室的人，绝对是数不胜数。 他根本没必要把时间花费在一个已经拥有实验室的人身上，还允诺了这么多的条件。 这是看重自己的能力吗？ 景萧然并没有自大到这种程度，他明白自己的能力，更加明白在这些大咖的眼里，天才是最不值钱的。 景萧然现在十分冷静，他在脑海里不断推算着这件事的可能情况。 首先，徐利派系的人这么着急地让自己加入实验室，这说明，这件事对徐利一方来说，肯定是有利的。 其次，李秋雨突然消失，不再出现。 这说明极为有可能会损害到他自己的利益。 景萧然瞳孔微缩，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是”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华威，不惊反笑道：“华老师，您给出了这么好的条件让我加入徐利校长的团队，我倍感荣幸，只是我目前没有拿得出手的科研成果，这不太好服众吧？徐利校长实验室的成员，谁不是手握数个国自然项目，各种头衔加身，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这不太好吧？” 徐利校长实验室的成员，几乎都是博士研究生学历，并且同时有海外求经历，再者就是他的嫡系。 每个人都手握顶级期刊的论，但是他一个本科还没毕业的二本院校学生，即便是多么天才，恐怕还是会有不少人说闲话。 只见华威笑了笑，道：“徐老师招收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可不会管你以前有什么成绩或者头衔，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景萧然可不会相信。 而且他愈来愈多觉得华威似乎很急切，很着急地想让他加入徐利的实验室。 “更何况，景萧然啊，你也有很多科研成果啊。”华威继续道，“比如说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还有你最近在做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另外在埃博拉疫苗的研发过程中，你也出了很多力啊！” “埃博拉疫苗出了很多力？”景萧然眉头皱了皱，听到华威的这番话，他心中一动，难道真的是被自己猜中了？ 非洲整个埃博拉疫苗的项目，几乎是他一个人主导的，无论从实验方案设计，还是到具体实验操作。 虽然现在疫苗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研发出来，但是其距离成功，也只差时间的问题。 最少半年，华夏医疗队一定会研发出世界上第一支埃博拉的疫苗。 但是，现在在华威的口中，他的功劳居然变成了只是出了一些力？ 景萧然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华威，似乎想要看透他的想法。 “华老师，如果我的确没有想法加入徐利老师的团队呢？” 华威哈哈一笑，似乎也不生气，“如果你确实不想加入，那便罢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也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景萧然没有说话，仍然是等着华威的下。 华威顿了顿，继续道：“本来徐老师说请你吃顿饭，不过他现在评选院士在即，实在是抽不出来时间。毕竟你也帮了他很大的忙，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景萧然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他们的真实目的已经暴露了，和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华老师，徐利校长这次叫我来，不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吧？”景萧然缓缓说道。 华威意外地看了眼景萧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景萧然，既然你拒绝加入徐利老师的团队，那今后关于非洲埃博拉疫苗的项目，你可就没有资格再进行下去了。” 景萧然冷笑了一声，道：“华老师，你可别搞错了，我现在早就退出了埃博拉疫苗项目的研发，自然不会再插手。” “这样最好不过了。”华威略有遗憾地看了眼景萧然，“其实如果你加入徐利校长的实验室，那这埃博拉疫苗的项目你可以继续下去，直到疫苗出世的那一天。你现在中途退出，那这个项目和你就没有半点儿关系了” 华威的言外之意，非洲埃博拉疫苗的项目组，从此之后便不会有“景萧然”的名字。 只要提起埃博拉疫苗，那就是“徐利院士”团队的成果！ 景萧然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嘲弄。 一个他精心研发设计出来的疫苗，最终却与他毫无干系。 作为华夏医疗队队长的徐利，顺理成章接手了这个项目。 这件事究竟是徐利的意思，还是华威个人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 换句话说，这件事如果没有经过徐利的首肯，华威绝对不可能提出来的。 “华老师，既然徐利校长没空，李秋雨老师也不在，那我就先告辞了。”景萧然笑了笑，“哈哈，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华威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笑道：“那我就不送了，有时间再联系。” 景萧然挥了挥手，扭头便离开了。 第七十七章 回家 走出酒店，景萧然的脸便阴沉下去了。 华威从一开始，就没想他能够加入徐利实验室，因为他知道景萧然根本就不可能加入。 他需要的是一个借口，以此来提出自己最终的目的。 景萧然心中猜想，或许是徐利目前的评选形势不太好，需要各种各样的荣誉加身，所以他才不惜以这种方法来获得完整的“埃博拉疫苗”科研成果。 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发出埃博拉疫苗，这个科研成果绝对是能够搬上台面的，甚至在院士的评选中占据了不少的份量。 而景萧然能拒绝华威吗？ 他不能！ 因为整个埃博拉病毒疫苗项目的负责人就是徐利，功劳分配就是按照徐利的意思来执行。 他今天派华威来询问景萧然的意思，其实就是需要景萧然变态。 即便景萧然不同意退出这个项目，那徐利也会有其他的方法，成为“埃博拉疫苗”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或许之前徐利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可是恰逢院士的评选…… 景萧然一直把徐利、华威等人，当成自己学术上老前辈，当成一个长辈。 如果徐利真的有需求，景萧然肯定是愿意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帮助他的评选。 但是，一个候选院士，居然要用这种手段来确保自己的评选胜利，显得有几分可笑。 景萧然自问，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为人低调内敛，默默努力。 可是，世事往往不如意。 前有宁安医学院的何楷儒，后有樊城医科大学的徐利之流。 剽窃、抄袭、欺诈…… 无论是哪个圈子，都逃离不了这些名词。 微微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景萧然感到心中有团郁结，久久无法散去。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是李秋雨打来的。 接通电话，两边都是沉默。 许久。 李秋雨才叹了口气。 “萧然，对不起，这件事我之前就知道，但是……但是我无能为力。” “李老师，我懂，您不用多说。”景萧然笑了笑，“让李老师左右为难了。” “唉，萧然，你别这么说，这件事校长……”李秋雨顿了顿道，“校长他的确做得不对，是我们对不起你……” “李老师，我们不说这个了。”景萧然打断道，“回到樊城以后，我请您吃饭，到时候我把潇潇也叫来。” “萧然……”李秋雨紧紧捏着手机，他看不到景萧然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能答应道：“好，那我等你。” 放下手机，李秋雨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酒店，心中突然对自己长期以来坚持的事业产生了一丝怀疑。 或许，跟着徐利并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 景萧然是走回去的，在路边他买了几份京都当地的小吃，还给翁惠瑾带了一份。 嘴里咬着冰糖葫芦，甜与酸相互交融，景萧然心中的苦和乐何其相似。 徐利根本就不用出面，一项世界级的项目就标上了他的名字。 他也完全不用在意景萧然是否同意。因为在华夏医疗队中，他就是领队，所有的荣誉，徐利是最大的受益人。 至于李秋雨，景萧然明白他的处境。 能够在今天这种场景不出面，李秋雨也是不容易的。 他不会去怪李秋雨。 …… 华夏京都电视台。 王冰正在整理最近的采访任务。 “采访商界新星、体育名将……还要去大学校园宣传各种传统风俗节日。” 记者的工作很繁重，特别是王冰这种需要出外景的，每天都需要查阅资料，准备采访稿。 “噢，还有这个。”王冰将其中一份采访表抽出，“学术界新人、埃博拉疫苗、本科学生……三个标签的景萧然，他刚好来京都了，趁这个机会，去安排拜访。” 一个月之前，当时埃博拉病毒在非洲几内亚肆虐，造成了数千人的死亡。 在整个非洲笼罩着巨大阴霾之时，华夏医疗队率先研发出埃博拉疫苗，而景萧然作为医疗队的主要成员，被徐利校长推出来，一时间风光无限。 “好，那就安排后天吧！”王冰眯着眼自言自语道。 正当王冰准备联系景萧然时，她却很意外地收到了，来自于自己的直属上司的消息。 “取消掉采访景萧然的安排，转而安排采访华威。” “啊？”王冰十分诧异，“不会发错了吧？” 再次和自己的上司确认了几遍。 上司回复道：“目前埃博拉项目组的成员已经去掉了之前的景萧然，所以你现在根本没有必要去采访它。” 说实话，王冰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将主要负责人剔除到项目组的操作。 “说不定，这人本来就是被推出来镀金的，之前有一波热度，现在取消掉也正常。” 王冰皱了皱眉头，她记得景萧然，那个笑起来还有些腼腆的男生。 和他聊天时，他对于埃博拉病毒的种种，侃侃而谈。 不像是被推出来“镀金”的啊？ 王冰很疑惑，但是上次的命令，她也不好违背。 不过她没有直接取消掉和景萧然的采访，只是将采访安排推后。 …… 回到酒店的景萧然，收到了来自王冰的消息。 “推迟采访？” “嗯，那我们以后再联系？”王冰在电话中笑道。 “希望以后有这个机会吧。”景萧然没有过多的解释。 挂了电话，他不由得微微摇头一叹，只觉得这华夏电视台的消息也太灵通了。 他才刚刚离开华威所在的酒店，这王冰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院士的评选迫在眉睫。 “萧然，你今天怎么了？”翁惠瑾看得出，景萧然今天从酒店回来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学姐，我们明天回家吧。”景萧然笑道，“神州实验室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 “嗯。”翁惠瑾没有继续追问。 景萧然不太想留在在京都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告别了哈默，在翁惠瑾的陪同下，坐上了回樊城的飞机。 第七十八章 当选 飞机降落在樊城机场。 呼吸到家乡的空气，景萧然感到神清气爽。 京都一行，十分短暂，发生的事情却很多。 刚回到家里，景萧然接到了臧洪峰主任的电话。 从电话中，景萧然得知，臧洪峰并不知道在京都发生的事情。 “萧然，我们不是约好在京都见一面吗？”臧洪峰奇怪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樊城了，不多玩几天？” “算了。”景萧然道，“臧主任，实验室这边很忙，就不在京都待了。” 臧洪峰见景萧然这么说，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景父景母还在超市工作，潇潇在学校上课还没放假。 而翁惠瑾则是回自己的公司。 景萧然独自一个人在家，最近发生的事情特别多，他开始慢慢整理手上的事情。 首先，景萧然的学业。 按照正常的安排，他现在应该是在医院中实习。但是景萧然的情况特殊，宁安医学院给予了他足够的自我支配时间，并不强制他去实习。 其次，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目前最大的成果，还是要属于之前景萧然个人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然后就是目前实验室中正在进行的最主要的两个项目。 第一个，免疫检查抑制剂项目。这个项目是最重要，景萧然也将绝大部分的投入其中。 第二个，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这个未来热门的研究领域之一。 景萧然目前最主要的任务之一，便是完成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 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排在后面。 景萧然在纸上写写画画，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几个大字着重圈了出来。 目前国际研发的形势很紧张，说不定明天就有国外的实验室宣布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 回到樊城以后，景萧然便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在家中和实验室之间来回，偶尔会和翁惠瑾吃顿饭。 就在景萧然从樊城回来后的第一个月后，他收到从京都传回的消息。 徐利成功当选了院士！ 普通老百姓可能不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但是在医学界中，特别是在樊城医疗系统中，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 徐利成为樊城医科大学目前唯一的一位院士。 各路媒体纷纷报道此事，徐利既往所有的科研成果都被列了出来。 对于这个结果，景萧然并不意外。 徐利此次评选上的概率本来就很大，而且在景萧然前世的记忆中，他很顺利的当选上了院士。 如果没有发生在京都的那件事，景萧然或许会很高兴，自己能够抱上院士的大腿，以后行事会方便很多。 自从那件事以后，景萧然和徐利再也没有联系过。 想到这儿，景萧然给李秋雨打了个电话。 “喂，萧然？”李秋雨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李老师，我刚看到了新闻，恭喜徐利校长了。”景萧然道，“麻烦替我跟徐校长说一声恭喜。” 两人毕竟没有完全撕破脸，该 “呵呵。”李秋雨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声。 “李老师，你们之后实验室的牌子要换了呀。”景萧然笑了笑，“以后可是院士的实验室了。” “萧然，我已经从徐利校长的实验室退出了。”李秋雨缓缓道。 李秋雨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景萧然的耳朵里，却足够的振聋发聩。 “李……李老师，你怎么退出了？”景萧然诧异道。 一个月之前，李秋雨还是徐利实验室的成员，现在已经退出了？ “嗯。” “为什么啊？” “哪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了。”李秋雨道，“徐利校长实验室的人员，像我这种人很多，不差我这一个。” 景萧然听着李秋雨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他知道能做出这种选择，必定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前世，李秋雨是华夏最有名的小儿外科医生之一，成为华夏历史上最年轻两院院士。 他的学术科研之路很顺利，这很大程度上，离不开徐利的帮助。 而今生，李秋雨的发展轨迹已然偏离了前世。 离开院士的实验室，那就意味着放弃了一条正常而且简单的晋升之路。 “李老师，你没有开玩笑吧？”景萧然试探性地询问道，“我记得你还有几个在徐利校长收下的科研项目，这……” “项目我跟其他人交接了。”李秋雨道，“那些项目本就不是我想做的，不做也罢。” 景萧然抓耳挠腮，这不对啊！ 和前世的发展偏差了这么多？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 “李老师，那你以后的打算呢？”景萧然问道。 “就在学校提供的实验室工作吧。”李秋雨笑了笑，这笑容似乎很豪爽，但是景萧然听出了一丝丝不甘心。 景萧然道：“李老师，是因为我吗？你才离开了徐利校长的实验室？” “怎么会呢。”李秋雨顿了顿，“你可别想多了，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愿。” 第七十九章 臧洪峰升职 个人意愿？ 景萧然当然不相信，否则他前世也不会在徐利的实验室中待那么久。 景萧然猜测，这个中的原因，或许和自己真有很大的关系。 这蝴蝶效应真够大的，现在直接影响到李秋雨的未来前程。 不过景萧然转念一想，这对李秋雨来说，何尝不是另外一个机遇呢？ 若是能“忽悠”李秋雨加入自己的神州实验室？ 即便徐利已经成为了院士，神州实验室真的比不上他的国家重点实验室吗？ 景萧然双手微微紧握，眼中闪过一团火光。 神州实验室才成立一年，但是他有信心，未来一定能超越徐利的国家重点实验室，真正全球最顶级的生物药物实验室！ “李老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神州实验室的大门永远为您打开！” 景萧然的话从话筒中传来，李秋雨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他不禁哑然失笑。 ”萧然，谢谢你。虽然我目前退出了徐利校长的实验室，但是我在学校实验室还有一个位置，足够我目前大部分的科研了。” 听到李秋雨的婉言拒绝，景萧然略微有点儿失望。 不过他也明白，在华夏，让一个科研人员从国立重点实验室退出，反而加入一个民营实验室，难度颇大。 毕竟在华夏，整体的科研资源都是向国有高校实验室倾斜！ “挖墙脚”并非一日之功。 景萧然笑了笑，道：“李老师，神州实验永远会为您留一个位置。” 表达自己的态度，这是景萧然给李秋雨最大的尊重。 李秋雨挂了电话，看着手头一摞厚厚的实验资料，不由得摇头叹气。 其实从徐利的实验室退出，这对他的影响特别大，他直接就少了一个大靠山。 以后不仅在申请各种科研项目上的难度增加，而且实验室硬件受到很大的制约，一些有难度的实验无法完成。 “加入……加入神州实验室？”李秋雨无奈一笑。 他还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潜意识里，像他这种科班出身份科研人员，在华夏一定要进入某某高校的实验室。 不过景萧然今天的一番话，倒是在他心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里，景萧然几乎都是在神州实验室中度过。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也飞快的进行，已经临近尾声。 与此同时，景萧然也已经正式步入了大四。 医学本科是五年制，所以景萧然还有一年的大学生活。 但是和他同一年的金缈、林萱彤等人，都已经快要毕业了。 金缈等人虽然不太需要这个毕业证，但是还是尽量完成学校布置的任何，在传统观念里，还是要拿到一个大学学位证的。 翁惠瑾的公司似乎也到了忙碌的时候，景萧然每周和她见面的次数锐减。 不过这种忙碌的生活，倒是让人感到精神的充实。 “景先生，今晚有空没？臧主任想约你一起出来吃个饭。” 刚刚从实验室走出来，景萧然准备回家吃晚饭，他就收到了柯安的电话。 “好。”景萧然道，“今晚不加班。” “那就老地方见。” 打了个出租车，来到了之前和臧洪峰一起吃饭的小餐馆。 刚下车，便看到了在门口候着的柯安。 他红光满面，一身黑色的西装被熨地不留一点儿褶皱。 “景先生这边儿！”柯安朝景萧然招了招手。 景萧然见状，大步走了过去。 “我说景先生你怎么不买辆车啊？”柯安走上前笑道，“平时代步也比较好。” “哎，一直没时间考驾照。”景萧然笑了笑，“买车这件事再说吧，如果买了不开，。” 景萧然这段时间的确太忙了，可以说是他重生之后，最忙碌的一段时间。 “那倒是，是我考虑不周全了。”柯安笑道。 包厢订在了二楼，环境幽静。 整个餐馆人不多，比较适合各种合作。 景萧然随着柯安来到二楼。 退开包厢门，景萧然便看见臧洪峰正在泡茶。 桌子上一共泡着三杯。 “臧主任，景先生来了。”柯安微微侧身，让景萧然率先进屋。 “臧主任，好久不见。” 景萧然走进屋，坐在臧洪峰身旁。 “快来，喝一杯我泡的碧螺春，这可是我托一个朋友在京都弄来的。”臧洪峰分别给景萧然和柯安递过来一杯茶。 景萧然笑着接过。 柯安则是颤颤兢兢地站起身接过。 “臧主任，虽然之前在电话中已经说过了，但是现在我还是要以茶代酒，说一声，恭喜！” 景萧然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谢谢！”臧洪峰哈哈一笑。 臧洪峰从卫健委的副主任，已经成为晋升为正主任，樊城卫生系统的一把手！ 柯安在一旁，见两人喝茶，连忙也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萧然，我老了。”臧洪峰笑了笑，“未来啊，可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啊！” “臧主任可别说这种话，您可算得上青壮年啊。”景萧然道，“像您这种年纪当上卫健委一把手，那可是相当的罕见，” 臧洪峰今年刚刚才四十岁出头，能在这种年纪当上省会城市卫生系统的一把手，那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需要强大的背景、过硬实力，以及一丝运气！ “哎，不管怎么说，你们年轻人啊，以后要多多帮携。”臧洪峰看了眼柯安，“柯安，你跟着我有几年了？” “三年。”柯安连忙道。 臧洪峰继续道：“嗯，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看你这三年在我这儿学了多少东西，又能灵活的运用多少。” 景萧然一听这话，意外地看了柯安，笑道：“恭喜柯大哥高升！” 难怪景萧然今天觉得，柯安红光满脸，听臧洪峰这话的意思，柯安也升职了。 身为领导身旁的秘书，这种职业虽然没有任何实权，但是一旦领导升职，多半也会发展自己的心腹力量，一般也会将身旁的秘书下放，正式让他们进入政坛。 第八十章 死马当活马医 柯安有些腼腆一笑，道：“以后希望景先生多多关照。” 其实他也刚毕业也没几年，恰好有个机会能够当上臧洪峰的秘书，这运气好到爆表。 臧洪峰升职之后，也将他下放到县卫健委中，开始历练。 不过柯安虽然经历浅薄，但是跟着臧洪峰的这段日子里，让他对一件事深信不疑。 那就是一定要和景萧然搞好关系！ 自从臧洪峰认识了景萧然之后，这仕途之路畅通无阻，原本这次升职还有些悬念，但是经过非洲几内亚之行，臧洪峰给自己添上了极为重要的筹码。 “柯大哥客气了，是您多多关照我才对。”景萧然笑了笑道。 柯安下放的那个县，正好是景萧然的老家。平时老家有什么事情，说不定也会麻烦到他。 “萧然，以后你们年轻人是应该互相帮衬。”臧洪峰笑道，“我可是十分好看你们两个。” 恰逢喜事，臧洪峰十分开心，时不时跟景萧然讲起他年轻时的趣事，回忆过往的峥嵘岁月。 不过他接下来好像还有事情要忙，所以就没有喝酒。 谈到徐利院士的事情时，臧洪峰也察觉到景萧然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感冒，简单聊了几句话以后就转移了话题。 “萧然，其实这次来找你，我还有个事想麻烦你。”臧洪峰突然道。 “臧主任您说。”景萧然抬头看了眼臧洪峰。 臧洪峰顿了顿道：“我有个亲戚得了肿瘤。” 景萧然眉头一挑。 黑色素瘤是黑色素细胞恶变而来的肿瘤，恶性程度高 可是得了肿瘤，这事儿来找他？ 以臧洪峰的人际关系，他想要拜托人看病，这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啊。 臧洪峰继续道：“黑色素瘤……晚期。” 景萧然疑惑地看了眼臧洪峰：“主任，这事儿您找我？” “萧然，你先听我说。”臧洪峰微微摇头，声音有些落寞，“这位亲人是去年诊断出的黑色素瘤，一直在国内治疗，但是肿瘤分期比较晚，效果并不理想，这是他病历资料。” 柯安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摞病历资料。 景萧然接过，开始翻阅。 这位病人的病理类型是结节性黑色素瘤。 这是所有黑色素瘤中，恶性程度最最高的一种。病程进展迅速，一般持续数月至1年，并较早发生溃疡和淋巴结转移。 臧洪峰继续道：“去年春节的时候，病情持续恶化，就去了美国治疗。” 美国在肿瘤药物治疗方面的研究领先于全球，特别是在辅助放化疗方向。 “治疗效果怎么样？”景萧然询问道。 臧洪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好啊，这病啊，发现得太晚了，而且在全身各个脏器都有转移，放化疗的效果很差。” 景萧然没有说话，虽然他的专业不是肿瘤，但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关于黑色素瘤的事情。 这个肿瘤发现得越早，治疗效果越好，一旦转移，患者的生存期就不长。 “不过，我从美国的一个朋友那里听说，最近国际医药的一些大公司正在研发新型的抗肿瘤药物。”臧洪峰顿了顿，缓缓说道：“在前期的一些临床研究中，发现对这种黑色素瘤和晚期肺癌很有用。” 听到这儿，景萧然不由得插话了一句：“主任，您说的这种新型抗肿瘤药物，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吧？” “嗯，就是这个药物没错，但是这药物还没上市。”臧洪峰无奈道，“甚至都没有进行3期临床实验，我们即便是再有钱，也买不到这种药。” 一种药物至少要经过3期临床实验才能上市。 除非是遇到一些紧急情况，比如说爆发某些重大医疗安全事件，才可能跳过这个程序。 “我之前听美国的朋友，目前国内只有一家实验室正在做这方面的药物研究……”臧洪峰抬头看了看景萧然，“就是你们神州实验室。” 景萧然坦然地点点头：“没错。” 其实听到这话，景萧然已经知道了臧洪峰的意图。 “主任，你是想……” 景萧然皱了皱眉头，话没有说完，他相信臧洪峰明白他的意思。 臧洪峰从病历中抽出了一张表，上面满是英文。 “这是我那个亲戚申请参加美国阿斯利康临床实验研究的表单。”臧洪峰道，“但因为美国的研究都是白种人，暂时没有纳入黄种人，而且还有其他各种限制，这个参加实验研究的申请被拒绝了。” 景萧然接过这张申请表，上面详细记录了患者的病情，以及想要加入临床实验研究的请求。 申请表的最后一栏，被阿斯利康委婉拒绝了。 “主任，我说句实话，参加3期临床实验，完全就是凭运气了。”景萧然皱眉道。 “哎，我知道，说句难听的，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臧洪峰道，“不治疗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参加新型药物实验，或许还有一些希望。” 景萧然立刻询问道：“所以您想让您亲戚，参加我们实验室研发药物的3期临床实验？” 臧洪峰重重地点点头，道：“没错！” 其实对于所有临床实验来说，招募患者都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情，需要严格的筛选标准。 而且一般这种还没上市药品的副作用未知，没有多少患者愿意参加。 特别是在华夏国内这种大环境下，很少有患者主动参加临床实验，不愿意去充当这种“小白鼠”的角色。 “主任，不瞒您说，只要你亲戚的基本条件符合，而且家属同意，表示愿意承担风险，那我可以拿出一个名额，让他参加这次的3期临床实验。”景萧然道。 臧洪峰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景萧然就继续道：“但是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我们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距离进行3期临床实验还有一段距离。第二，这毕竟属于临床实验，如果参加实验室，那接下来的治疗方法，都要以我们为主。而且一旦出现严重的副作用，我们会随时中止实验！” “好！我同意！”臧洪峰有些感激地看了眼景萧然。 第八十一章 自立门户 目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华夏国或许不太被人所知，但是在欧美等医疗发达的国家，这种新型抗肿瘤药物已经被推上了一个小高峰。 经过前期的一些小型临床实验，能够抑制住肿瘤的恶化发展，很多肿瘤学家对这种药物都寄予了厚望。 臧洪峰其实心里很清楚，肿瘤晚期的患者，生命每天都在倒数，他只想努力放手一搏。 “臧主任，这个项目是我们实验室的朱老师负责。”景萧然道，“到时候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朱献清？”臧洪峰笑了笑。 “您认识？” “我知道他，回国之前是辉瑞的资深研究员。”臧洪峰笑道，“你们神州实验室现在了不得啊，不仅有国内外的优秀研究员加入，现在研发的项目都是处于世界领先的。” 神州实验室的发展，被臧洪峰看在眼里。 它的成立不过一年的时间，现在已经成为国内甚至国际上有不俗影响力的顶级实验室。 “噢，对了，萧然，有件事你可别忘了。”臧洪峰突然道。 “嗯？”景萧然疑惑地看了眼臧洪峰，“什么事？” “哎，你真是忘性大，就是非洲埃博拉疫苗的事情。”臧洪峰话锋一转，“介于你对疫苗的研发有巨大的推动作用，当时我们允诺你，在能力范围内，满足你一个条件的。” 景萧然眨了眨眼睛，还真有这么回事，“臧主任，放心吧，我还没忘记。” “那你想好提出什么条件吗？”臧洪峰道。 景萧然沉吟一声，随后道：“还真有一个想法。” “你说说看。 “我想在樊城的东郊附近新建一个厂房。”景萧然道。 臧洪峰闻言，诧异地看了眼景萧然。 “新建厂房？那是需要买地皮的？还是直接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建？” “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好。”景萧然道。 “可是这个也不归我们卫健委管理，你要是比较着急，我可以托关系帮你去问一问。” 景萧然摇了摇头，笑道：“臧主任，我让您帮忙的不是这个，而是想要您帮忙批准一个营业执照。” 臧洪峰一听，便洞悉了景萧然的意图。 “萧然，你这是想……” 景萧然微笑着点点头。 “这并不难。”臧洪峰道，“只要你的厂房符合规范。” “臧主任，您放心，肯定会符合国家要求的。” “那就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景萧然和臧洪峰相视一笑，一旁的柯安看得云里雾里。 这两人的哑迷也打得太精致了吧。 他想半天，还不知道景萧然新建厂房要干什么。 晚上臧洪峰还有事，吃了晚饭，他便带着柯安离开了。 景萧然也回到了家里。 柯安开着车，将臧洪峰带回卫健委局里。 一路上，他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回想着刚刚臧洪峰和景萧然谈话。 “主任，刚刚景萧然要求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啊？” 柯安终于忍不住询问道。 臧洪峰坐在车的后排，笑了笑便道：“你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没想到这搞半天，你倒是一个局外人？” 柯安尴尬地挠了挠头，“主任，我……我接触景萧然的时候也不多，所以一时间没想通……” 臧洪峰笑了笑，提醒道：“你觉得目前景萧然最有优势的地方在哪里？” 柯安不假思索道：“这个……肯定是他的神州实验室啊。” “嗯，没错。”臧洪峰点了点头，“所以他如果想要发挥自己的优势，接下来需要干什么？” “难道是成立连锁的实验室？”柯安疑惑道。 臧洪峰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脑袋，道：“你以为这是开超市啊？还连锁？且不说他能不能感到这么多顶尖的实验设备，那些研究员哪里招聘啊？” 柯安缩了缩脑袋，“那是想要干什么？” “你想想这些实验室怎么赚钱？” 柯安闻言，眼前一亮，豁然开朗道：“我知道了！卖专利！民营的实验室需要卖专利，不管是某种新型的实验方法或者是药物，他们只有通过卖了专利以后，才能获利，并且维持运转。” “嗯，然后呢？”臧洪峰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柯安顿了顿，继续道：“然后我看景萧然的态度，貌似是不肯再卖掉这些药物专利。如果他不卖，那这药物专利的只有一种途径变现了，那就是自己开制药厂，自己开发，自己制药，打造一个完整的产业链条！” “没错！”臧洪峰眼里闪过一丝赞赏，“景萧然的确是这个想法，我听说辉瑞出高价买他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专利，但是被拒绝了。大家都以为他在等一个更高的价格，没想到他决定自立门户了。” 柯安在欣喜自己猜对的同时，心中对于景萧然更是多了几分佩服。 自立门户，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想要实施起来，那可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这其中涉及产房建设，人员招聘、管理，生产线的建立，诸如此类的问题数不胜数。 但是如果只是卖掉专利，那就简单多了，还能够转嫁风险，因为很多药物都卡在3期临床实验上了。 如果3期临床实验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是不可能上市的。 不过一旦景萧然成功建立自己的药厂，形成一条集研发、生产、销售为一体的集团，那收益绝对是巨大的。 别看辉瑞购买专所花掉的资金动辄上亿，但是一旦药物成功上市，利润也是可怕的，不出一两年时间，绝对可以收回成本。 “臧主任，可是据我所知，在樊城的东郊建立厂房，虽然那里比较偏僻，但那也需要花费不少资金吧。”柯安道，“景萧然能有这么多的资金吗？” 臧洪峰同样是点点头，眼神十分疑惑：“小柯，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其实我也很好奇，本身一个神州实验室就很烧钱，景萧然哪里能有这么多的资金？” 这建立一个制药厂房，开辟一条全新的产业链，所需要的资金可不是小数目啊！ 更何况，还有生产出药物之后，后期的销售以及推广费用。 第八十二章 科研竞赛失败了 臧洪峰知道景萧然除了神州实验室的身份，同时还是金景餐饮的创始人之一。 不过对于这个金景餐饮，他知之甚少。 臧洪峰和柯安只能将这个疑惑暂时压在心里。 …… 日子不断地往后推移，华夏传统春节快到了。 随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的进展，神州实验室愈来愈忙碌，丝毫没有任何要放假的气氛。 身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的负责人，朱献清肩上的担子很重，他每天都要在实验室中忙到很晚才回家。 夜幕降临。 “朱老师，我先回家了。您也早点儿回家吧。” 神州实验室的研究员都下班了，只有朱献清仍旧在实验室进行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相关的实验。 越是到实验的最后关头，越是要紧绷神经，不能有半点儿差错。 “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朱献清头都没抬，挥了挥手告别。 夜色越来越深，实验室的灯光在一间一间的熄灭。 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朱献清实验室的灯光仍旧亮着。 “叮叮叮……” 电话短信提示音响起，朱献清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从一堆实验材料中抬起头，掏出手机。 “老朱，早点回家。” 是老婆的短信，朱献清疲倦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立刻回复道：“好，马上回来。”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 “那就明天再继续吧。” 朱献清开始收拾实验器材，换下实验白服。 走下实验楼，他来到停车场，准备驱车回到神州实验室附近的家中。 “回了吗？我给你做宵夜。” 朱献清开车行驶在路上，老婆的消息又开了。 他正准备回信息，电话铃声却响了。 是一个境外的号码。 朱献清眉头皱了皱，等了几秒钟，接通了电话。 “朱师兄，有大新闻！大新闻啊！” 听到电话对面的声音，朱献清意识到这是自己在美国的师弟，肖锦云，同样是肿瘤领域的学者。 “肖师弟，怎么了？有事慢慢说。”朱献清笑了笑。 肖锦云咽了口吐沫，但是语气依旧很急迫：“朱师兄，你不是让我关注美国这边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究进展吗？” 听到这话，朱献清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的情绪。 “难道美国那边……” “对对！朱师兄，我一个在阿斯利康的朋友刚才跟我透露，他们公司已经完成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今天就要宣布就入三期临床实验了！” 在美国，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可是个火热的大项目，无数医药巨头都盯着这块肥肉。 朱献清一怔，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把将车停靠在了马路旁边。 美国现在应该是大半天，今天宣布开始临床实验，那就是全球第一家宣布进入临床实验的实验室！ 在科研竞赛的第一阶段，阿斯利康赢了。 “肖师弟，谢谢你带来的消息。”朱献清闭上眼睛，嘴里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尽管他和景萧然已经拼了命的加快实验进度，但还是慢了。 科研竞赛，一步慢，步步慢！ “那朱师兄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拜拜。”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就引爆了欧美医疗圈。 挂了电话，朱献清先是给自己的老婆发了信息不回家，然后驱车返回实验室。 他没有立刻告诉景萧然这个面子，而是先联系自己在美国的其他朋友，来证实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 而此时，在家中的景萧然也没睡觉，正在书房中进行实验资料整理。 “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通路、作用原理以及副作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副作用。我记得在前世的药物副作用描述中提到了，免疫抑制剂导致的心肌炎、甲状腺炎以及肝脏炎症……” 景萧然一边整理目前的材料，一边开始回忆起前世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副作用描述。 “叮叮叮……” 电话响起，景萧然看了眼来电显示。 “哈默？这么晚了，他这是干啥？”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景萧然还是立刻接通了电话。 “老哈默，这么晚了，怎么了？” “太好了，景你没睡！”哈默语气很急迫，“阿斯利康宣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研发成功，进入三期临床实验室了！” “什么？”景萧然“嗖”地一下站起身，“他们怎么这么快？前段时间不是还说他们和我们的实验进度差不多吗？” 哈默道：“谁知道呢？反正我拿到了确切消息，一个小时以后，阿斯利康会正式发文，宣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进入三期临床实验，美国一共有五十多家医院加入这次临床实验。” 这就意味着神州实验室在第一波和欧美顶级实验室的交锋中，落败了。 其实目前神州实验室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也快接近尾声！ 最多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也会研发成功，同样可以进入三期临床实验！ 但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哈默，谢谢你的消息。”景萧然道。 挂了电话，景萧然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这时候，朱献清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进来。 景萧然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然后接通电话。 “朱老师，我已经知道了。” 电话那边的朱献清也不废话，立刻道：“我刚刚已经通知项目组的所有人开会，我现在正在回实验室的路上。” “好，我马上就到！” 景萧然换下睡衣，拿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就准备出门。 “萧然，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客厅的动静儿惊醒了景母。 “妈，我有急事，回一趟实验室。”景萧然已经换好了运动鞋。 “现在？”景母诧异道，“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办吗？” 景萧然摇了摇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很急的事情。妈，你快睡吧，不用担心我，今晚我可能就在实验室睡了。” “嗯，那你多穿点儿，夜晚外面冷。”景母没有再追问。 景萧然点点头，打开门，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八十三章 转机 今夜，对于所有肿瘤医药圈的人来说，注定是不平静。 樊城光谷。 原本已经黑灯瞎火的神州实验室，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朱献清已经通知所有“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的研究员，紧急回到实验室开会。 凌晨00：23分 偌大的实验室，坐满了研究员。 洪胜虽然不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的成员，但是也闻声赶到。 “哎，洪胜，你和朱老师走得比较近，知道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把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的人全部紧急召集开会啊？” 大部分研究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交头接耳，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是深夜，可不是平时上下班的时间，大家难免有所怨言。 目前阿斯利康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只有圈内极少部分人知道。 洪胜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在忙心肌干细胞的项目，对这边不太关注。阿伟师兄，你是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的，你知道吗？” 阿伟是樊城医科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毕业以后直接来到了神州实验室。 阿伟皱了皱眉头，“我能接触的只是实验的一小部分东西，核心部分在朱老师等几个人手里。” “是你们研发成功了？”旁边的研究员插嘴询问道。 阿伟摇摇头：“没有，据我所知，应该还要几个星期吧。” 洪胜心中十分疑惑，他从神州实验室成立至今，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朱献清老师居然在深夜，将所有人拉过来开会，而且景萧然应该也到了。 众人在猜测的时候，景萧然和朱献清一起走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台上，朱献清的表情十分严肃，实验室的众人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难道是……”台下的阿伟心中一怔，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阿伟感觉摇摇头，将这种想法驱逐出头脑。 这时候，台上的朱献清在大家的期待中，开口了。 “就在刚刚，十分钟前，我收到了从美国传回的讯息。” 说到这儿，朱献清顿了一下，环顾了实验室一圈，然后才继续道：“美国阿斯利康实验室，宣布他们所研发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正式进入三期临床实验。” 朱献清声音的分贝很小，但是这话一出，在实验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台下，所有人面目惊愕。 特别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的成员，他们每个人都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朱献清和景萧然。 阿伟双手在袖口内紧紧握住，胸口不断上下起伏。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毕业后的第一个项目，忙碌了半年的项目，居然被别的实验室超越了。 景萧然想象到了大家的反应。 输给阿斯利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所有的实验研究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阿斯利康、拜耳以及辉瑞这些大公司，都有丰厚的底蕴，可不是他们这家成立不到一年的实验室能比的。 换句话说，神州实验室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差点儿赶超了阿斯利康的实验进度，同样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其中，除了有景萧然超前的实验观念，还有朱献清等研究员，夜以继日的辛苦劳累。 洪胜虽然不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的实验员，但是他很清楚，让阿斯利康抢先，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占据了这次的先机，那么接下来几年之内，如果不出大的意外，整个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市场，都会被阿斯利康牢牢掌控。 他们会率先完成三期临床实验，第一个上市，然后占据全球大部分的市场 神州实验室想在其中分到一杯羹，极为困难！ 即便能，那也是残羹冷炙。 而此时，台上的景萧然却笑了。 他看着满面愁容的众人，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 阿伟心中一凛，自己实验室的老板不会是被刺激傻了吧？ 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出来？ 实验室中，所有人的想法和阿伟一样。 怎么自己的老板不悲反喜？ 除了洪胜，他很了解景萧然。 这么多年来，景萧然无论做什么，不说十成的把握，至少有个成的希望。 “或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呢……”洪胜看着台上的景萧然，喃喃自语道。 其实，当景萧然刚刚听到哈默从美国传来的消息时，他也很吃惊。 他这段日子，通过研读近期阿斯利康和拜耳实验室所发的有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文献，估摸出了这俩家实验室大概完成的时间。 阿斯利康应该还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正式进入三期临床，而拜耳至少需要一个半月。 而神州实验室，如果加大马力，可以在半个月之内就完成所有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工作。 即便是有误差，也不会差太多。 但是景萧然没想到，阿斯利康直接将这个时间提前了一个月。 是他自己估算得有误差，还是有别的原因？ 景萧然不得而知，他现在需要面临的就是第一阶段科研竞赛失败的后果。 几乎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阿斯利康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身上，会有无数的资金继续涌入其中。 阿斯利康的三期临床实验一旦开始，那就是携着不可阻拦之势，极大概率成为第一个上市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万里长征才走出第一步，为什么我感觉大家好像都默认，我们神州实验室已经输了？” 景萧然的声音在实验室中响起，众人闻言，内心都是十分苦涩。 道理大家都懂，可是一步慢，步步慢啊！ 更何况，欧美的临床实验水平，远超华夏国内，他们率先进行了三期临床实验，基本上就占据了第一个上市的名额。 见众人没有任何反应，景萧然继续道“那大家知道我们神州实验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究吗？那阿斯利康和拜耳这些实验室，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研发的呢？” 第八十四章 单克隆抗体组 话音刚落，实验室中的众人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他们都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的，自然是对这个项目很熟悉，知道国内外的发展历程。 欧美等大的医药公司，诸如阿斯利康、拜耳以及辉瑞，之前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上，耗费了超过五到十年的时间。 而神州实验室从成立至今，不过一年的时间，满打满算研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年！ 一年啊！ 就这一年，就超越了欧美等巨无霸的医药公司。 神州实验室的巨大潜力，可见一般！ 大家心里很快便将这个点想通了。 景萧然环顾实验室的四周，大声道：“我们神州实验室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完成了阿斯利康数十年的研发过程，那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呢？” 洪胜眼神一亮，他很清楚整个神州实验室的发展历程。 从无到有，从只有三个人的团队，发展成现有的几十人，神州实验室的发展可以说是迅猛无比，但是与此同时根基也十分牢靠。 不过，这个时候仍旧有不少研究员十分悲观，因为科研最重要的就是结果，并不在意其中的过程。 现在的结果就是阿斯利康成为了第一！ “景老师，可是现在阿斯利康已经率先完成了研发，我们剩下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啊？”一个资历相对来说比较老的员工站起身说道。 景萧然认识他，他叫程博，是一个从华夏中部地区某211高校毕业的研究生。 景萧然闻言，笑了笑，没有回答程博，反而是对着实验室的众人询问道：“大家都是和程博一样的观点吗？” 实验室中，鸦雀无声。 大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景萧然能感觉到，其实他们和程博的想法差不多。 景萧然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优盘，插在会议厅的电脑上，然后找到其中一个文件，缓缓道：“那我告诉大家，接下来，实验室会成立一个全新的项目……同样是关于肿瘤领域的” 一旁的朱献清疑惑地看了眼景萧然，他没听过还有这一茬啊？ 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全新的科研项目，看这景萧然的优盘中资料，应该是已经有很久的想法了，并不像是最近才构思的。 就这么放弃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这绝对不可能，朱献清知道景萧然在这个药物上面花费了多少的心思。 朱献清沉下气，想要看看景萧然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全新的药物项目是关于单克隆抗体Naxitamab，是一种靶向于GD2的IgG1人源化单克隆抗体，联合粒细胞-巨噬细胞集落刺激因子（GM-CSF），用于治疗1岁以上的复发/难治性高危神经母细胞瘤患者……” 乍一听景萧然所说的这个项目，还真是那么回事。 “目前这个药物项目，我们神州实验室是全球领先的！”景萧然道，“没有其他任何一家公司与我们同时竞争。” 说到这儿，景萧然顿了顿，看了眼台下的程博，然后才继续道：“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成立神州实验室第三个项目——单克隆抗体项目组！基于目前的情况，需要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中分派一部分人手过去，想要离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的人，现在就可以申请加入单克隆抗体项目组。” 在座的众人心里均是一惊，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儿？ 现在死磕着一种没有前途的药物，对于他们也没什么好处，药物如果无法上市，而且专利也不卖，他们的工资绩效分成也会少很多。 现在居然能有第二选择，并且还是全球唯一研发此种药物的实验室。 更关键的是，大家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关于单克隆抗体的可行性，知道这个项目的可行性！ 在座的众人都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的成员，每个人听到景萧然的话，心里都开始活络起来。 换组，意味着前途依旧是一片光明的。 否则，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上死磕，大家还真是看不到丝毫希望。 不过一时间，没有一个人主动带头出来，众人都还都在观望。 这时候，景萧然又添了一把火。 “这个项目组的名额有限，大家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人满了，可就得一直待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了。” 台下，程博眼神闪烁，站起身道：“景老师，没有其他项目组了吗？” “没了。”景萧然道。 “那我申请第一个加入单克隆项目组。”程博咬咬牙道。 “真的？”景萧然笑了笑，“你想清楚了，加入了单克隆抗体组，那就意味着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中自动退出，而且再也不能回来了” “嗯！想清楚了。”程博点了点头，“我申请进入单克隆抗体组。” “那好。”景萧然笑着在屏幕中写下程博的名字，“还有人吗？” 经过程博这一带头的作用，接下来又有三个研究员选择加入单克隆抗体组。 台下，阿伟正一脸犹豫，他现在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中，也只能算是一个“实验狗”，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实验部分。 如果能早点儿加入单克隆抗体，说不明能弄到几篇第二作者、第三作者的SCI论文啊！ “洪胜，你说我应该应该去单克隆抗体组吗？”阿伟看向一旁的洪胜。 洪胜十分确切地道：“不要去！就留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 “啊？为什么啊？”阿伟疑惑道，“既然景老师都主动提出来了这个项目组，那肯定希望大家能够参加啊。” 洪胜摇了摇头，道：“不是的，班长之所以突然提出这个项目组，只是为了筛选。” “筛选？” “对，筛选出最适合做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的人！”洪胜道。 阿伟仍旧是云里雾里，疑惑道：“那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不是已经快完了吗？现在是时候转移资源，进行其他项目的研发。” 第八十五章 最大的契机 “你真觉得神州实验室是准备放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呢？”洪胜道。 “难……难道不是吗？”阿伟一愣。 洪胜微微摇头，轻声道：“神州实验室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上投入得太多了，从成立至今，几乎所有资源全部倾斜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现在让我们放弃，有些不太可能。” “你说的对。”阿伟点了点头道，“这其中耗费的时间和金钱，绝对是巨大的。” “是啊，更何况的是，我们还没输呢。” 洪胜笑了笑，他从来没觉得神州实验室输了。 在景萧然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还有没有人加入单克隆抗体项目组了？” 台上，景萧然继续询问道。 目前一共有十三位研究员申请加入，占据着一半左右的人数。 “我！” “还有我！” 又有两位位研究员站起身，并且上报了自己的信息。 这样一来，一共有十五位脱离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转而加入单克隆项目组。 “萧然，你这是……” 台上的朱献清十分疑惑地看着景萧然，就这么把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给拆散了，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初，那可是景萧然给他画了一块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大大的饼啊！ “朱老师，我等会儿跟你解释。”景萧然轻声道，并且给了朱献清一个安心的眼神。 朱献清这才平复下心，并且帮助景萧然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分为两个项目组。 其实，关于单克隆抗体项目，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景萧然心血来潮，而是已经有了充足的前期准备。 不过恰好碰到了这次的事件，景萧然便顺水推舟，直接宣布了“单克隆抗体”项目组，将那些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不坚定的人，剔除出来。 如果人心不能拧成一股绳，那只会事倍功半！ 但是神州实验室缺人啊！ 景萧然也不可能放弃掉这一部分有生的人力资源，就直接整合到“单克隆抗体”项目组中。 这也算得上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好了。”景萧然整理好人员信息表，“接下来实验室会分为三个项目组，明天开始，单克隆抗体组正式启动。与其同时，我们也不会放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 台下，那些加入了“单克隆抗体”项目组的成员都很兴奋。 全新的项目组，可不像“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那样，需要紧张的科研竞赛，而且一旦研发成功，目前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而那些依旧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中的人，大部分都是从一开始就跟随者朱献清开始研发的人，他们大多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中投入了巨大的精力。 让他们突然间放弃自己坚持的事业，他们还有些不舍。 可是，他们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的未来，也并不看好。 夜慢慢深了。 景萧然解散了会议，只留下朱献清在实验室，其他所有人都离开了。 “萧然，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朱献清听完景萧然所说的，他内心也是一凛。 这可谓是，破而后立！ 直接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分解掉，分成两个项目组。 这无疑极大的削弱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研发的表面实力！ 但是，剩下的人，都是心中坚定之人，这对于整个“项目组”的研发，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没错。”景萧然坚定地点了点头，“朱老师，您也知道，我其实在很多时候都点名了，我们不会放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但是很多研究员还是没有信心，与其让这些人在一起工作，倒不如彻底分开。” “可是……这剩下的研究员不多啊。”朱献清叹了口气，“我们未来的研发道路很艰难啊！” 景萧然笑了笑，道：“朱老师，其实我们现在只差临门一脚。不过既然已经慢了，那也没必要刻意讲求速度。” “萧然，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没必要去追求研发速度了，倒不如在进入三期临床实验前，将准备做充足。”景萧然道，“或许，我们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可以反败为胜也说不定啊！” 朱献清沉吟了片刻。 其实在神州实验室中，若是谈到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信心，朱献清是除了景萧然之外，最有信心的那个！ 景萧然的能力，朱献清看在眼里。 起初景萧然说要研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朱献清还有些不敢相信。 一年前，白手起家，连研究员都只有三四个。 到如今，规模已经扩大了数倍都不止。 如果没有景萧然，关于神州实验室的一切都不会存在。 这一年时间，发表的数十篇顶级期刊的论文，更不复存在。 “好！萧然，我陪你一起干！”朱献清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当初从辉瑞辞职回国，不为钱，更不为名，要的不正是如今这种研发的一腔热血和初心吗？ 他要的就是突破欧美技术圈的封锁，真正做出一个能让华夏人骄傲地立于世界之林的药物！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就是朱献清面临的最大的契机！ …… 这一夜，景萧然和朱献清都没有离开实验室。 他们俩在实验室中通宵讨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最后的研发方案。 同时，也在网络新闻中看到了阿斯利康宣布他们所研发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进入三期临床实验，被称为gls001项目！ 第八十六章 辉瑞的改变 这一夜，欧美肿瘤领域是欣喜若狂的。 而国内，神州实验室却是一片死寂。 但是除了神州实验室，其他华夏国内的实验室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因为他们完全就没有关注过这件事。 或者说，国内其他的实验室，即便想要研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二天，神州实验室放假了。 这是神州实验室自从研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开启科研竞赛以来，第一次给全体实验员放假。 大家都觉得神州实验室这是慢慢放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即便是就在项目组中的成员，有不少人也持有相同的观点。 不过景萧然和朱献清可不管其他人的看法，直接给所有人都放了两天的假期。 这两天里，景萧然就只是待在家中休息。 偶尔看看电视剧，打打游戏，陪爸妈、潇潇以及翁惠瑾聊聊天，整个人放空自己的脑袋，不去想实验研发的事情。 这段时间，神州实验室的所有人，都耗费了的大量的心神，投入到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中。 劳逸结合，更有助于后面的研发工作。 其实，景萧然的心情并没有放松，相反，他更加紧张了！ 这一次失败，给他敲响了警钟。 即便他的脑海里有未来研发的相关讯息，但是只要稍不留神，他也会一败涂地。 这种失败，只能发生一次！ 假期两天结束，所有人回到神州实验室。 景萧然首先将“单克隆抗体”项目组集中在一起，任命了两个主要的项目负责人，并且将他自己整理的前期资料，分发给了所有人项目组成员。 “景老师，您现在不参加这个项目的实验吗？”项目负责人之一的程博疑惑地询问道。 “我暂时不加入。”景萧然摇了摇道，“不过你们研发中发现任何问题，可以来找我。我目前还是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进行收尾工作。” “噢。”程博了然，他觉得景萧然这是去给“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进行善后工作，便也没多说什么。 “单克隆抗体”项目组的成员走后，景萧然又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剩下的成员集中。 会议室中。 包括景萧然和朱献清在内，“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剩下的成员只有十八人！ 这对于一个大型的实验研究来说，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像阿斯利康、辉瑞这种价格的实验室，每个大型的实验研究动辄是四五十人！ 不过好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已经完成了99 ，接下来需要的资源并不多。 “大家是不是有很多疑惑，或者说很气愤？” 景萧然平静地声音在实验室中响起。 众人都很沉默。 任谁碰到这种事情都很糟心。 “但是！” 景萧然声音的分呗陡然间上升了八度。 “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神州实验室不会放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相反，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会更加重要！我希望大家能够拿出比之前更充足的干劲儿，接下来以后所有的挑战！” 话音刚落，除了朱献清，其他所有人都十分惊讶地看着景萧然。 更加重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如果真的重视，那为什么要将项目组拆分啊！ 景萧然的话又响起，似乎是在回应大家内心的疑惑，“剩下的实验内容并不多，如果实验人员比较冗杂，研发效率并不会有太大的提高。而且我和朱献清老师已经重新规划了所有的研发方案，现在需要的就是大家齐心协力，进行最后的冲刺！” 会议室下面，阿伟听完景萧然的话，这才明白两天之前洪胜对他说的那番话。 而实验室的其他人，脸上的表情由惊转喜。 实验室没有放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那意味着还有希望！ 这时候，朱献清出声道：“我们和阿斯利康的科研竞赛才完成第一阶段，万米马拉松才过了三分之二，接下来的三期临床实验才是重中之重！” 景萧然便详细将所有的实验方案讲述给众人。 这一次，神州实验室不追求速度了，反而是尽可能将前期实验做到完美，然后再进入三期临床实验！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所有人的心中那团星星之火，已经慢慢被燎燃！ 就这样，神州实验室的研发分为三个项目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心肌间充质干细胞以及单克隆抗体。 美国，辉瑞总部。 哈默正皱着眉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 阿斯利康这一次宣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进入三期临床实验，对于辉瑞来说是一个比较大的打击！ 不仅会影响肿瘤药物领域的生态，更是会对辉瑞以后的战略工作有所干扰。 如果是神州实验室率先进入三期临床实验，辉瑞还比较好接受。 一来，神州实验室的底蕴不深，无法对辉瑞造成冲击。二来，神州实验室在亚洲区，暂时还不会影响到辉瑞。 所以，哈默更愿意看到神州实验室能够率先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或许他还能从景萧然的手里拿到药物在美国的代理权。 不过现在目前情况有变，阿斯利康一马当先，神州实验室还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儿。 哈默作为辉瑞高层中比较看好华夏市场的管理层，在此刻，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资本主义的世界里，你可以因为华夏市场的崛起而晋升，也可以因为华夏市场而遭到排挤。 “那就放弃吧。” 哈默摇了摇头，拿起笔，在一封件中，将景萧然和神州实验室的名字给划掉。 从现在开始，辉瑞在肿瘤领域的布局偏向于印度以及欧美市场。 至于华夏，便被放在了最后的位置。 其实，欧美对于华夏国内的药物研发圈子，一向是看不上的。 若不是出了一个景萧然，研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药物，辉瑞还真不会这么看重华夏的研发市场。 景萧然自己也能感觉到辉瑞对神州实验室的态度变化。 以前哈默每隔两三天都要打电话问一问，可是现在都半个月了，哈默还没联系过他。 第八十七章 迟到的成功 不过景萧然也不太在意，和辉瑞搞好关系自然是好事。 但是他也知道，哈默对于他来说，更多是商业上的合作关系。 两人的交情还谈不上有多深。 就这样，神州实验室在没有任何关注度中，继续开始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究。 另外，樊城卫健委的臧洪峰，他十分关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进度，在新闻爆出阿斯利康已经开始三期临床实验以后，他还找过景萧然一次。 在得知神州实验室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研发以后，臧洪峰表现得有些失望。 毕竟癌症可不等人啊！ 每多过一天，就意味癌症病人多一分危险。 不过臧洪峰目前也无法去申请上阿斯利康的三期临床实验，只能等待神州实验室的研发结果。 …… 就这样，日子慢慢过去，春节快到了。 在老百姓们正在欢聚过年的喜庆之时，神州实验室里，仍旧充满了忙碌的氛围。 “阿伟，把第四批的实验试剂给我！” “好嘞，马上来了。” “还有把三号实验室放着的质量分析仪给我。” “……” 距离阿斯利康宣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进入三期临床，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按照景萧然原先的计划，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完成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 不过将项目组拆分为两个以后，实验的进度减慢，同时景萧然对于实验的要求更加严格，将原本半个月的实验时间延长到了一个月。 但是就在今天，除夕的前一天！ 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距离成功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整个实验室只剩下“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的十几个人，其他所有人都回家过年了。 “萧然，结……结果怎么样？”朱献清看着在实验台前的景萧然，一向稳重的他声音都有些结巴。 半晌，景萧然才缓缓抬起头，咧嘴一笑。 “噢耶！成功了！” 看到景萧然的笑容，在场所有人不由得欢呼雀跃，疲惫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日复一日的辛苦工作，在今天，终于有成果了！ 虽然没有任何的外界的关注，只有自己人的狂欢。 朱献清笑着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容如释重负。 “萧然，我们成功了！” 景萧然微微点头。 “我们成功了！” 历经一年的时间，耗费了景萧然绝大部分的资金，由神州实验室研发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今天现世了！ “放假吧，放个长假吧。”景萧然出声道，“大家都累了。” 这一年的时间，整个神州实验室的项目组都绷紧了神经。 即便是除夕前一夜，大家还坚持在岗位。 朱献清却站起身，摇了摇头，道：“不，我们马上申请三期临床实验，一鼓作气吧。” 实验室中其他的实验员也纷纷附和道：“朱老师说得对！” “老板，我们还不累啊，可以继续干！” 看着众人兴奋的神情，景萧然却拒绝道：“明天就是过年了，我知道大家都想着回家过年。大家听我的，放个长假！” 众人听到景萧然的话，纷纷笑出声。 一年到头，谁不想回家团聚过年啊。 “更何况啊，这三期临床实验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急不得。”景萧然继续道，“大家先休息几天，休息过后，我们就得继续战斗了！” 朱献清笑着点点头，他是辉瑞的老员工，参加了多次的临床实验。 这三期临床实验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从申请实验批号，到实验设计，以及实验的实施，都需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 而且神州实验室相对于其他顶级实验室，还有一个先天不足的地方。 其他顶级实验室都是医药公司的下属研发部，而神州实验室就只有一个实验室，没有生产部、销售部等等。 朱献清早就想到，景萧然既然没有转卖“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专利，那就肯定想要自己完成从研发到销售的所有步骤。 但是这生产到销售，需要完备的生产线以及大量的实验人员。 单凭现在的神州实验室，想要独立完成一项三期临床实验，却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朱献清看了看景萧然，他在脑海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药物临床实验该如何进行？ 和其他医药公司合作？ 亦或是自己搞独立的生产和销售？ 就在朱献清思索的时候，景萧然又宣布了一条让众人兴奋的消息。 “我给所有人包了个大红包！人人有份，在朱老师的包里放着呢！”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凑到了朱献清的实验桌前，将他的思绪的打断。 “啊，红包放在我这儿了？”朱献清一愣，打开自己的实验包，的确有十几个厚厚的红包。 看来是景萧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 “朱老师，快快发红包！” “还有我的红包！” “……” 在一阵嬉笑喧闹之中，众人都拿到了心满意足的红包。 这是景萧然特意为大家准备的，犒劳所有人这段时间的辛苦。 “朱老师，您有一个更大的红包。”景萧然悄悄在朱献清身旁道，“这一年的时间辛苦了。” 朱献清笑着点点头，随即小声道：“谢谢萧然了。” 他自然是不客气地收下了。 “朱老师，你也好好回家休息，等年后我们再进行三期临床实验。”景萧然道。 朱献清收起红包，但皱了皱眉头，道：“萧然，对于以后的三期临床实验，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其他人可能没想到以后三期临床实验的事，但是他可早就想到了。 这药物实验可不是说干就干，前期要有很多准备，他怕景萧然没有相关临床实验经验，将其疏漏了。 景萧然一愣，立刻就明白了朱献清的意思，随后笑道：“朱老师，您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安排好了？”朱献清追问道。 可是景萧然天天和他们待在一起，怎么安排三期临床实验的事情？ “是啊，安排好了。”景萧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第八十八章 过年 三期临床实验是每种药物在上市前最重要的一个阶段。 简单来说，药物在上市之前，需要在做人体临床实验，通过观察药物和疗效和不良反应，从而评估药物是否能够上市。 所以一项临床实验需要大量的实验员，他们的任务就是时刻监测病人的状态，记录病人的生命体征以及各项指标，一旦出现严重的不良反应，就会立刻停止实验。 以目前神州实验室的体量，是无法独立完成大型的临床实验，除非和其他的医药公司或者实验室合作。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京都之行，景萧然大概率是需要和其他的医药公司合作，就比如辉瑞。 不过这一次的京都之行，景萧然的收获也很大。 那就成功结识了李氏大药厂的姐妹，并且在阴差阳错之间救治了李氏集团的创始人。 有了这一层关系，景萧然心中便活络起来。 与其和国外公司合作，倒不如去和李氏大药厂合作。 虽然国内外的临床实验水平有差距，但是这种差距只是在实验员上有所体现，其中的差别很小。 临床实验最终的一点，那就是有充足的资金来扩大规模。 李氏大药厂在这一点上极为符合，它是本土企业，在各大三级医院都有固定的实验员。 景萧然便直接跟李氏大药厂的李嘉佳打了电话。 李嘉佳是个聪明人，听到景萧然的来意，就明白了他的诉求。 “景先生，你们神州实验室既然没有这种条件，为什么不转卖掉药物的专利权呢？”李嘉佳在电话中很是疑惑地询问道，“当然了，如果你想和我们李氏大药厂合作，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景萧然没有直接回应，反而道：“李小姐，药物专利是否转让，这是我们实验室内部的问题，具体的细节恕不能告知。” 景萧然肯定不会把自己想要开一个医药公司的想法告诉其他人。 更何况，李嘉佳可是李氏大药厂的经理，自己想要医药公司，可是直接她抢生意的。 “噢。”李嘉佳笑了笑，“不说就算了。那这样吧，爷爷一直想来拜访你，我们就年后来一趟樊城，到时候再仔细商量，你看怎么样？” “好。”景萧然道，“那就年后再商量。” 明天就是春节除夕，药物的临床实验也不急于一时。 …… 春节到了。 景家并没有回到老家过年，一家人都在樊城家中欢度新年。 不过翁惠瑾回到了老家，并没有在樊城。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桌子上全是美味佳肴，都是景母的拿手好菜。 景父也露了一手，炒了几个家常小菜。 潇潇这个小妮子，是全家最开心的那个。 她端坐在餐桌前，十分高兴地和家人分享自己在学校中的趣事。 景萧然和景父景母是她最忠实的听众，每个人都眼含笑意地看着潇潇。 过年，对于小朋友来说，年味儿是最浓的，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 但是对于景萧然这种大朋友来说，年味儿慢慢变少了。 过年能和家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跨年，便是最快乐的事情。 除夕之夜。 伴随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始，全华夏的老百姓正式开始欢度新年。 电视荧幕中的面孔多半是熟悉的，看了几个节目，景萧然便觉得索然无味。 春节联欢晚会就像是个bg，没有太重要的作用，但是少了它，又感觉不是那个事儿。 在懵懵懂懂的睡意中，时针指向了十二点。 辞旧迎新，新年的一年终于来到了！ 窗外，烟花爆竹声四起，空中的色彩炫彩无比。 “叮叮叮。” 这时候，景萧然手机的微信提示音不断响起。 全部都是来自于老师、同学以及亲人的新年拜年和祝福。 景萧然翻了每一条，然后一一回复。 最后实在是回复不过来了，只能群发了一条…… 依靠在阳台前，和潇潇一起欣赏着眼前的烟花表演，景萧然内心充满了温馨和宁静。 过年是个难得的假期。 年后的第三天，景萧然给各个长辈拜完年后，他就回到了神州实验室，开始准备三期临床实验。 医药行业是世界各国重点发展的行业，同时也是世界经济中增长最快的行业之一。 美国是全球最大的制药市场，在肿瘤、心血管、自身免疫疾病、糖尿病等方面冠绝全球。 而华夏制药市场，相对来说比较落后，创新力不足是最大的缺点之一。 华夏的医药公司更倾向于直接去买卖成品的药物专利，在医药创新方面投入得很少。 不过随着医药外贸的不断进展，华夏医药市场也在不进步。 其中华夏国内发展最迅猛的，就要算李氏大药厂。 李氏大药厂控股有限公司是一家已上市生物医药公司，华夏医药行业经营超过20年，是亚洲最成功的医药公司之一。 李氏大药厂致力于不同范畴，包括心血管及传染疾病、皮肤医学、肿瘤学、妇科学、眼科学等多个不同领域。 目前，李氏大药厂的主要是购买美国，欧洲公司及日本的药物特许及分销权。 樊城天河机场，一架湾流g550私人飞机缓缓停靠在停机场。 没过多久，两位年轻男女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就从私人飞机中走了出来。 这一行三人就是李氏大药厂的李氏爷孙。 “姐，这才刚过完年，为什么我们这么急着来樊城啊？” 李峰朝身旁的李嘉佳小声地抱怨道。 “小峰，这可是爷爷的意思，我说了可不算数！”李嘉佳笑了笑。 “哎。”李峰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爷爷也不在医院多住几天。” “你可别在爷爷面前说这话。”李嘉佳瞥了眼李峰，“医生都要爷爷出院了，说他没什么大问题，你就别管爷爷。爷爷的性格你知道，犟得很！” “好。”李峰讪讪一笑。 家里的这位老爷子可是李氏集团的创始人，虽然早就退休了，可以平日的余威还在，没有人敢得罪他。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李峰道。 “看爷爷的意思。”李嘉佳摊了摊手，“我们可没有决定权。” “噢。” “不过我听爷爷的意思，这一次来樊城，主要就是为了他。” 李峰一愣，想到了一个人。 “景萧然？” “嗯！”李嘉佳点点头。 …… 一行三人从机场出来后，就直接被专车接送走。 车上，李老一直在闭目眼神，突然道。 “嘉佳，我们直接去神州实验室吧。”李老的声音中气十足。 李嘉佳闻言有些惊讶，“爷爷，我们不先回宾馆休息一下吗？” 第八十九章 来访 李老精神奕奕，笑着摇摇头，道：“不用，我听说景萧然搞了一个神州实验室，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儿，什么新型口服抗凝药物，还有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我们就直接去这儿吧。” “好的，爷爷。”李峰立刻笑道，随后告诉随行的司机直接前往神州实验室。 李峰虽然平时放荡不羁，但是在李老面前，那可是一个乖宝宝。 司机立刻打开导航，将神州实验室设为目的地。 “哎，老姐，你说这景萧然是不是像我们家一样啊，是个富二代或者学二代，否则他这么年轻就有这种顶级实验室？”李峰凑到自己的姐姐面前道。 自从上次在京都一别，李峰特意去查了景萧然的资料，发现他果真不简单，不仅研发出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更是拥有一家国际顶级实验配置的私人实验室。 “不过奇怪啊，我也没怎么听过樊城有什么大家族或者大的医药集团。”李峰又有些不解地道。 李嘉佳闻言，莞尔一笑，抬头看了一要自己这个有些不学无术的亲弟弟。 “小峰，你可别总把别人和自己比啊！我仔细调查过景萧然了，他可是白手起家，其中新型口服抗凝药物是在他大一研发的，之后才在辉瑞的帮助下，成立了神州实验室。” “啊？白手起家？”李峰有些尴尬，那这个对比太强烈了吧。 他几乎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可是目前还只是在家族企业中，靠着关系当上销售部的经理。 “那什么姐，我们聊聊樊城的美食吧。”李峰轻轻咳嗽了一声，“我们等会儿结束以后，去逛一逛户部巷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嘉佳道，“一个城市的美食可不会在这种地方。” “噢。”李峰见姐姐没有兴趣，也没继续说下去。 不过李老对于樊城的风土人情比较感兴趣，一路上和孙儿孙女普及各种历史化。 李峰虽然不太喜欢听，但是在一旁附和着叫好。 “老爷，我们到了。”司机朝车里的李老道。 汽车停靠在光谷中心神州实验室附近的停车场。 “再往前走一百米就到了。” 众人下了车，李峰和李嘉佳分别在李老的两侧。 “爷爷，我已经和景萧然联系过了。他现在正在实验室，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好。我自己可以走，你们不用扶着我。”李老挥了挥手，让李峰和李嘉佳离自己远点儿，然后率先迈开步子，向实验室的方向走过去。 李峰和李嘉佳有些无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赶紧亦步亦趋地跟在李老的身后。 此时的神州实验室中。 景萧然已经收到了李嘉佳的信息。 对于李老一行人的采访，他还是极为看重的。 且不说李氏大药厂在国内的地位，仅仅是李老对于华夏医药事业的贡献，在足以让大部分人敬仰。 “萧然，你说的是李氏大药厂的李老？”林奕田此时和景萧然现在实验室的门口。 他虽说长年在华夏医药圈混，咯是对于这种传说级别的人物，他也只是听说而已，还从来没有见过。 朱献清也站在一旁，不过他刚才美国回来不到一年的时间，还不太了解华夏国内的医药生态，对于李老并不是很了解。 “嗯，上一次京都之行，我和李老碰巧认识。”景萧然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他并没有说当初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情。 “那如果我们能和李氏合作，三期临床实验的事情肯定没有问题。”林奕田很兴奋地说道。 李氏大药厂在华夏的声望还是比较高，对于三期临床实验的事情轻车熟路。 “林老师，可是我们的实验室不算小。”朱献清疑惑道，“整个三期临床实验室，如果顺利的话，绝对会持续很久，如果李氏将他们的实验员租借给我们，那他们的接下来的实验项目怎么办？” “老朱，你说得也在理啊。”林奕田被泼了一瓢冷水，目前的神州实验室可没有什么资本让李氏大药厂这么帮助自己。 景萧然却只是笑了笑，正准备说话，就看到了街道口的李嘉佳和李峰，他们的身前有一个精神霍烁地老人。 老人健步如飞，面色红润。 和景萧然之前在飞机上看到的那个病态的老人，完全像是两个人。 “他们到了。” 说完，景萧然便立刻走上前迎接，林奕田和朱献清两人见状，也跟上了上去。 “李老，欢迎来到我们神州实验室。” 距离李老还有大约一米的距离，就停下了脚步，跟李老身后的李嘉佳和李峰微微点头示意。 李老大声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十分亲昵道：“欸，小景啊，我就是个糟老头子，可没什么身份，这次来拜访，完全就是我的私事，你们不要搞得这么严肃。” 李老的确是个平易近人，不拘小节的老人。 景萧然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同样是笑着点点头道：“李老您说笑了，不管您有没有身份，在我们心中那都是华夏医药圈的前行者和开拓者啊！” “哈哈，人老了，老了。”没有人不喜欢别人的夸赞，李老当然也不例外，听到景萧然的这些话，很是受用。 李峰在身后撇了撇嘴，心中对于景萧然的这马屁功夫很是鄙视。 朱献清和林奕田在身后，看到李老对于景萧然的态度，都十分惊讶。 原本以为景萧然和李氏只是萍水之交，看起来这其中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内幕啊！ 景萧然微微侧身，道：“李老，这是我们实验室的两位主要的负责人，朱献清，朱老师主要负责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这位林奕田，主要负责整个实验室的后勤工作。” “嗯，不错啊。都是年轻人啊！”李老看了眼身后的林奕田和朱献清。 “李老好。” 林奕田和朱献清分别和李老握手，然后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嗯，我知道这个什么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最近在美国可是很火热啊！”李老笑着对朱献清道。 第九十章 答应 李老虽说已经远离医药圈，但是平日也挺关注各种科学的前沿药物。 “这个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不简单啊，在美国引起的社会关注度很高啊。”李老继续道，“光是这一个药物，就注册了数十个临床实验研究。” “李老，我们进到实验室里面说吧。”景萧然笑了笑，然后在前引路。 一行人一边闲聊，一边走进了神州实验室。 走进实验室，林奕田开始带着众人参观。 “不错啊，这实验室，硬件设施都用的是进口材质。”李嘉佳环顾着实验室的环境，不由得赞叹道。 她是这方面的行家，对于实验室各种设备机器都比较了解。 李峰只是在一旁干看着，他只是觉得这些机器很新，而且神州实验室的面积很大，甚至比他们李氏大药厂的专属实验室还要大。 “不过你们实验室还有一半的空间没有使用，都闲置着呢？”李嘉佳疑惑地询问道。 “嗯，暂时的人力物力只够三个项目组。”景萧然道，“看日后的发展，到时候肯定再招聘一些实验员。” “需要帮忙的时候打声招呼。”李嘉佳笑了笑，“噢，对了，你上次说想要借用我们李氏大药厂的临床研究组。” 李老在一旁，闻言看了眼景萧然。 “是的。”景萧然点了点头，“嘉佳姐，你也知道我们神州实验室的状况。我们不打算转卖这个药物的专利，我想要自己来搞研发和销售，所以在三期临床实验这方面，需要靠自己来完成。” “景萧然，你这是……”李嘉佳皱了皱眉头，“想要将神州实验室整合成一个医药公司？” 在场的都是神州实验室的核心成员，而李老等人也是未来的合作方，景萧然没有顾忌地点点头。 见景萧然点头肯定，李嘉佳有些惊讶，“景萧然，这医药公司可不像实验室那样，只搞研发就行了，还要有销售、生产线以及自己的市场部，你确定自己能搞定？” 神州实验室目前的工作就是搞研发，而一个医药公司不仅是研发部，更包括其他的销售部、生产部。 这时候，李老突然插话道：“纵观全球各大实验室，无不是依附于高校或者医药公司，仅凭个人的力量想要搞好实验室，并不太可能。我们李氏大药厂，最开始也只是制药的小作坊，后来才一步步的壮大了。所以，我可以理解小景的想法。” “嗯，李老说的是。”景萧然点点头道，“单纯的研发实验室，只能陷入研发到转卖专利的循环。” 换句话说，无法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李峰在一旁听着有些惊呆了，他原以为拥有一间顶级实验室就是巅峰的存在了。 可是，现在景萧然居然想要以神州实验室为基础，创立医药公司？ 李峰咽了口唾沫，这可不是儿戏啊。能够玩转医药集团，那可都是一方有实力的富豪。 景萧然，他真的能行吗？ …… 李老凝神看着景萧然，脑海中生出了很多思绪。 他作为华夏医药圈的先驱者，曾经也是想要将华夏的医药发扬光大。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想法越来越淡了。 今天遇到了景萧然，他内心突然又想到了年轻时内心的愿望。 “嘉佳姐，所以我们神州实验室目前主要是开始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三期临床实验。”景萧然道。 说了这么多，景萧然的目的就是想和李氏大药厂建立合作关系。 所以他不惜透露出自己想要创立医药公司的事情，希望以此取得李氏的信任。 李老在一旁道：“这件事我听嘉佳提起过，虽然具体的细节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大体上也知道了。” 李老站起身，缓步走到景萧然的身前。 “小景，这件事我可以替李氏大药厂答应你！” 景萧然面色一喜，他没想到李老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虽然他曾经在飞机上救助过李老，但是现在若是创立一个医药公司，实际上是和李氏大药厂有直接竞争关系啊！ 第九十一章 李嘉佳的请求 景萧然疑惑地看向李嘉佳，道：“嘉佳姐，你尽管说，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们神州实验室一定尽力。” “其实也没什么。”李嘉佳笑了笑，“我想代表李氏大药厂，和你们神州实验室进行一次合作。” “合作？”景萧然一愣，“哪方面的合作？” 这时候，李老和李峰也看了看李嘉佳，他们对于李嘉佳提出的合作也不太清楚。 其实按照李氏大药厂目前的规模，很少能有和神州实验室有合作的地方。 “嗯，萧然你其实也知道，目前国内的科研水平参差不齐，绝大部分的资源都集中在各个高校的实验室，我们这种民营企业的实验室很难发展。”李嘉佳叹了口气，“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不想搞创新研发，而是没有这种条件，没有人才资源，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嘉佳这话，话糙理不糙。 自主创新和医药商业行为其实是个良性循环的过程。 只有自主创新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只不过受到内部环境和政策的影响，华夏的医药圈不得不去购买成品药或者仿制药，从而忽视了自主创新能力。 “华夏真的很难出一个顶级的医药实验室，更何况是闻名于全球的。”李嘉佳的表情十分严肃，“而你们神州实验室，未来绝对是全球顶级实验室之一！ “这……”景萧然正想说话，却被李嘉佳打断了。 “萧然，你可别急着谦虚了。就拿你们目前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物来说，在华夏近十年的医药市场中，绝对是能排进前三的药物！” 景萧然一笑，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影响的确很大，不过这要在至少四五年以后，当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在临床上应用，大家能发现他的好处之后。 “只是可惜了，专利卖给了辉瑞。所以，我想让李氏大药厂的研发部能够和神州实验室合作，在研发的各个领域进行深度合作，或者说直白一点儿，是让李氏的科研工作者来神州实验室进修学习！”李嘉佳道。 话音刚落，一旁的李老眼前一亮。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科研工作，这条路最难得地方就是没人可以教你，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摸索。 如果能有个好的老师带路，那效果肯定不一样！ 目前的神州实验室，在国内的研发水平绝对要数顶尖级别的。 “这个……”景萧然皱了皱眉头，实验室并不是没有接收过外来的人员。 比如说宁安医学院的实习生，还有李秋雨曾经派过来的几个主治医生。 “萧然，你放心。我们来的实验员不会打扰你们的研发进程，只是来学习各种科研的思路和熟悉高端的操作。”李嘉佳补充道。 在这种顶级实验室工作，每一个项目都是机密，就比如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 每个实验员都需要签署保密协议。 这么多的外来人员，实验室的各项实验数据难免会有泄露。 “萧然，这个我可以来负责。”一旁的林奕田突然道，“外来人员的事情，我可以全面统筹，不会出乱子，这个你放心。” 景萧然眼前一亮，对啊，林奕田以前在学校实验室呆过，负责后勤人员这方面，肯定也知道实验项目保密的工作。 “那行吧，朱老师就麻烦你负责和李氏大药厂交接。”景萧然点了点头道。 “好。”林奕田道。 李嘉佳闻言，展颜一笑：“太好了，如果我们能和你们这种顶级实验室合作，那对于以后的自主创新的研发，肯定会有很大的好处！” 李峰撇了撇嘴，对这些什么合作啊，并不感冒。 他是销售部，一直都看不上李氏大药厂的研发部。 因为李氏大药厂的药品，大都是直接买的成品，或者买来仿制药，直接改造一下。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把我弟弟李峰就在樊城。”李嘉佳又道。 李峰一愣，怎么突然说到了自己？ “姐？把……把我留在樊城？为什么啊！” 李峰急了！ 真的急了！ 他在樊城还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兄弟啊！ 还有很多围绕在他身旁的美女。 即便是天子脚下，他李峰也有不小的名声。 可是这樊城，人生地不熟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想让你负责和神州实验室的这次合作，不仅包括李氏大药厂的科研人员来学习，还有这次神州实验租借我们临床实验员的事情。”李嘉佳道。 “姐！我是销售部的，管这些个东西，也……也不太在行啊！”李峰愁眉苦面地说道。 李嘉佳决定的事情，一般是很难再改变的，即便是他爷爷也不行啊！ “你还好意思说销售？”李嘉佳的气不打一处出，“让你负责东三省的销售，同比的纯利润比去年减少了8，居然不增反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氏大药厂的体大业大，别看只有8，但是换算起来，也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李峰的声音细若蚊蝇，“姐，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啊……” “别给我狡辩了。”李嘉佳对着自己的弟弟道，“这次我决定把你调到樊城来，如果完不成这次的任务，那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啊……这……”李峰面色一苦。 这搞死人啊，他当然知道这个可怕的后果，那就是年终家族的分红会被砍掉一部分。 他的零花钱都要没了，这是承受不起的痛啊！ 李嘉佳继续道：“不过，若是你能好好的配合神州实验室完成这项任务，那好处也不会少的了。” 既然现在都无法改变了，那只能好好承受了。 李峰看了看正和自己爷爷正在聊天的景萧然。 突然觉得他是自己未来的依靠啊！ 能不能完成这项任务，景萧然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原因。 景萧然正和李老在聊天，询问他气胸恢复的情况。 突然感觉到实验室的氛围不太对劲儿。 抬头一看，发现李峰正用极为幽怨的眼神的看着自己。 第九十二章 招募受试患者 这，这是怎么了？ 景萧然回头看了眼李嘉佳，发现她对自己笑了笑。 “景，景老弟” 这时候，李峰赶紧凑到了景萧然身前。 “希望以后和神州实验室合作愉快，三期临床实验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听到这话，景萧然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李嘉佳将这次合作事项全部交给了李峰来统筹管理。 “合作愉快。”景萧然点了点头。 这李峰说到底就是一个出来镀金的富二代，李氏集团的产业以后肯定是要交到李嘉佳和李锋身上。 如果没干出来什么特别的业绩，难以服众。 景萧然对李峰的印象比较少，还停留在京都相遇时，那个典型的富二代的花花公子上。 接下来，李老一行人又在实验室待了一会儿，参观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随后便里去了。 “萧然，我和爷爷会在樊城待一段时间，等你们这段时间忙完，我请你吃饭。” 李嘉佳临走前还和景萧然约了一顿饭。 李老一行人走后，林奕田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有些不敢相信。 “萧然，我们就这么简单的合作成功了？” 李氏大药厂可是整个华夏最有名的医药公司之一，就这么简单的和神州实验室合作了？ 按照景萧然对于未来的规划，成立医药公司是肯定的，那李氏大药厂是在给竞争对手帮忙啊！ “我想，萧然这次的京都之行，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吧。”朱献清笑道。 从李老对景萧然的态度，大家都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或许不一般。 景萧然见大家都很感兴趣，便把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情，讲述给大家听。 “哎，萧然，我记得你虽然是临床医学生，但是实习还没结束啊。”林奕田疑惑道，“你怎么判断李老当时的病情的？而且还是在那种危急的条件下，怎么能够做到气胸穿刺的？”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景萧然。 所有人都很奇怪，这景萧然科研厉害就算了，怎么治病救人都这么在行？ 景萧然一笑，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这个突发气胸我见在临床上过一次，老师曾经指导过我，应该算是运气比较好，所以才能穿刺成功。” 景萧然的说辞虽然有些牵强，但是大家只能暂且相信了。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对啊！我连科研的门道还没入啊，别人都开始科研和临床双修了！” “萧然，要是你没女朋友，我一定要把我女儿介绍给你。” 大家七嘴八舌的，实验室一时间好不热闹。 虽然此次和李氏大药厂的会晤时间比较短，但是却解决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一个巨大的问题。 等到李氏大药厂和神州实验室完成交接，那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三期临床实验就能正式开始了！ 时间飞逝，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神州实验室突然变得清闲下来，当然这只是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组来说。 因为基础研究已经结束了，目前大家都在全力准备临床实验。 李峰这小子倒是不错，深知景萧然对于他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所以他每隔两天都会来神州实验室晃荡一圈，在景萧然面前刷存在感。 “景老弟啊，听说你们明天中午就要去中心医院开始第一批的临床实验了？”李峰道。 景萧然道：“嗯，我让樊城卫健委和樊城肿瘤医院联系过了，我们随时可以去。” “那你们已经招募了多少病人来参加临床实验？”李峰继续道。 临床实验的基础，就是招募患者进行实验，并且签署知情同意书。 国内的科研环境比较严峻，很少会有患者主动参加临床实验。 他们都不想被当成小白鼠来研究员，除非真的是肿瘤晚期的病人，合并多发的转移，这时候死马当活马医，就只能参加一些这种临床实验。 这一次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也不例外！ 国内本来对这方面的资讯较少，除了少数肿瘤尖端实验室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有了解，一般的医生都没有听说过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更别说那些普通老百姓了。 所以，神州实验室目前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招募到足够多的患者进行实验。 因此景萧然才需要借助李氏大药厂在樊城各大医院的临床实验组，通过他们招募受试患者，然后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三期临床实验。 “李大哥，说实话，目前确定一定会参加临床实验的患者只有两个。”景萧然道。 “才两个啊？”李峰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不太懂科研，但是平时在医药圈耳濡目染，知道这三期临床实验所涉及的患者数量极为庞大。 临床实验室一共分为四期，每一期的人数都有严格要求。 三期临床试验，是治疗作用确证阶段。其目的是进一步验证药物对目标适应症患者的治疗作用和安全性，评价利益与风险关系，最终为药物注册申请获得批准提供充分的依据。要求参加试验的患者数量是10003000人。 三期临床实验以后，便是四期临床试验。 四期临床试验，是新药上市后由申请人自主进行的应用研究阶段。其目的是考察在广泛使用条件下的药物的疗效和不良反应;评价在普通或者特殊人群中使用的利益与风险关系;改进给药剂量等。要求参加试验的患者数一般在2000人以上。 现在神州实验室才两个人？ 这相差得也太远了！ “景老弟，你们在这之前都没有在各大医院宣传过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吗？”李峰疑惑地询问道。 一般来说，大的医药公司在进行三期临床实验之前，都会提前在各大医院科室进行宣传，和科室负责人进行沟通。 这样在遇到符合条件的受试患者时，就由管床医生直接邀请患者进行临床试验。 景萧然摇了摇头，“二期临床试验才刚结束，现在马不停蹄地进行三期临床试验，哪有时间去宣传啊。” “那那你们这工作量就很大了啊！”李峰不由地叹气道。 看来，自己老姐给安排的活儿还真是不简单啊！ 第九十三章 故人相聚 神州实验室。 朱献清正在和景萧然商量招募实验患者的事情。 “萧然，你刚刚怎么说有两个患者已经进入实验了？”朱献清皱着眉头道，“据我所知，好像只有臧洪峰主任的一个亲戚签署了知情同意，表示愿意参加实验吧？另外一个患者是谁？” 景萧然天天和他们一起在实验室，哪来的时间去招募患者啊？ “这第二个患者……”景萧然笑了笑，“已经等了三年时间了。” “啊？”朱献清不解道，“已经等了三年？” 国内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究只是在一年之前由景萧然率先开始的，也就是说这个患者在三年之前就知道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存在。 景萧然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 樊城肿瘤医院，呼吸内科。 肿瘤专科医院的呼吸内科，顾名思义，只收治呼吸道肿瘤的患者。 此时在呼吸内科，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站在护士站前，她的手旁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 这妇女身形消瘦，嘴唇黑紫，戴着一个黑色的帽子，帽子的边沿看不到一根头发。 “护士，我们是来住院的。”漂亮的女人拿着一张住院证，递给了坐在电脑前的护士。 护士瞟了一眼住院证，语气十分冷漠：“科室床位满了，要排床。” 漂亮的女人一愣，“我是……”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没有床，现在想要住院，就一定要排床。”护士打断道，“你要是愿意等，我就给你排床，不愿意的话，就去别的医院吧。” “可是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排床了。”漂亮女人疑惑道，“今天是你们科姜主任打电话让我来的。” “姜主任？”护士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眼漂亮女人，“那你等下，我去医生办公室问问。” “谢谢。”漂亮女人点点头。 紧接着，眼前的护士和旁边的同事交代了几句，然后就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小美，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排床吧，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也差这几天。”轮椅上的中年妇女拉了拉漂亮女人的衣袖。 漂亮女人半蹲着身子，整理好母亲有些凌乱的头发，“妈，不是我不想等，是萧然他交代我了，今天一定要住进来，而且他已经和姜主任打招呼了，特意给我们留了一个床位。” “嗯。”中年妇女勉强的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在她枯槁的面容上显得很难看，“小美，你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个景萧然同学，我们家欠他的太多了。” “放心吧，妈。”漂亮女人握住了母亲的手，“等你好一些，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感谢他。” 就在两人说话时，刚刚那个护士领着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了出来。 只见这年轻医生脖子上挂着一个价格不菲的黑色听诊器，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身旁的护士说道：“我都说了，姜主任正在美国出差啊，也没说她看了什么病人。现在有些病人知道一点儿主任的信息，就喜欢借着各种名号来看病。” “可是她手里拿着我们科的住院证。”护士道，“而且的确是姜主任开的。” 这时候，年轻医生走的漂亮女人身前道：“就是你说自己是姜主任介绍来的？” 漂亮女人点点头，“是的。” “住院证给我看看。”年轻医生道。 漂亮的女人掏出住院证，递了上去。 “咦，这还真是姜主任开的住院证。”年轻医生疑惑道，“不过是七天之前的开的，七天之前姜主任的确是在国内。” “那我们能住进来了吗？”漂亮女人道。 年轻的医生将手中的住院证递回给女人，同时摇了摇头，“不行，你这住院证已经过期了，要重新开一张住院证。” “那我要重新等床位？”漂亮女人眉头深锁。 “是的！”年轻医生点点头，“目前没有床位，前面还排着四十多位病人呢。” 樊城肿瘤医院是在全国都能排上号的肿瘤专科医院，每天的患者络绎不绝，像是呼吸内科这些热门科室，床位长年处于饱和状态。 最多的时候，一共有一百多个病人在排队等床位。 “四十多个排队等床的？”漂亮女人不由得摇头道，“时间太长了，等不了。” “那没办法了，你只能去别医院。”年轻医生摊了摊手。 漂亮女人犹豫了一下，“那……我打个电话。” “请便。”年轻医生笑了笑，随后转身对一旁的护士小声道，“告诉大家小心点儿，这人可能是医托。” 越是大的医院，医托就越多。 医托就是医疗骗子，指经常出没于医院挂号处、医院大门附近、地铁口、火车站、健康交流网站、正规医院及周边旅馆，用欺骗的方法引诱患者及家属，向患者及家属推介医疗服务或骗患者到一些无医疗资格的小诊所去看病，对患者进行恐吓，甚至抢夺财物，从而牟取利益的人。 随着社会发展，医托的形式也变得多种多样。 现在有一种医托，就是假装医院内部的人，在问诊挂号处诱骗患者自己是医疗系统人，能够直接带病人去科室看病。 到了指定科室之后，他们会穿着“白大褂”，或者假装认识院内某个医生，然后来别的医生看病。 一般医生看到这种情况，都不会仔细辨别，从而让这些“医托”得逞。 …… 神州实验室。 景萧然正在和朱献清商量实验的细则，毕竟明天就开始实验了。 “朱老师，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景萧然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刘小美。 第九十四章 她就叫刘淑芬…… 记忆突然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那个大家一起在家乡小镇中开办补习班的日子。 后来在他们一群人中，刘小美去了京都念书，其他人则留在了樊城。 时间飞逝，转眼间，四年已过。 这四年间，景萧然从未和刘小美再见过面，只是偶尔春节到来之时，会在微信中互道新年快乐。 “小美？”景萧然轻声道。 “嗯。萧然，按照你的意思，我来樊城了。”小美的声音似乎很疲倦，“刚下车，我就和妈妈来到樊城肿瘤医院呼吸科了。” “你现在就在肿瘤医院呼吸内科？” “是的，但是这边的医生说，暂时没有床位了。” 景萧然疑惑道：“不会啊，我已经和呼吸内科的姜主任联系过了，让他留一个床位。小美，你提到姜主任了吗？” “我说了，不过他们说姜主任出国了。”小美无奈道。 “小美，你先等会儿，我去联系呼吸内科的副主任。”景萧然道。 “嗯，我听你的。” 挂了电话，刘小美便将轮椅推到走廊前的座椅旁。 “哎，小姐，我说你要不就先排队吧。”前台的护士道，“我们这边的床位难得等，你看我这本子上记着很多等床位的人。” 说着，这名护士将排床登记本扬了扬。 刘小美见状，轻轻一笑，“谢谢，我再等会儿。” 护士摊了摊手，道：“那就随你吧。不过刚才你也听到了，姜主任现在在国外，你要想等到她，那是不太可能的。” 说完，护士便不再理会刘小美，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刘小美微微叹了口气，陪着母亲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景萧然传回的消息。 神州实验室这边，景萧然正忙不迭的给臧洪峰打电话。 他并不是直接和肿瘤医院呼吸内科的副主任联系，而是通过臧洪峰这个中间人，否则以他目前的影响力，很难直接和医院系统的高层沟通。 刘小美看着医院走廊中，人来人往，心中不由得想起过往带着母亲四处寻医的过程。 高中毕业以后，其实她心仪的大学并不在京都，而是在家乡樊城。 但是母亲的病，也只能在京都才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小美便毅然决然选择了前往京都上大学。 这四年的求医时间，也让刘小美深刻的认识到，金钱真的能买来生命！ 她见过无数的肿瘤病人，因为没钱负担医药费，而放弃治疗。 有的病人，那么年轻。 有的肿瘤，其实还有得治疗，生存期很长。 但是就是因为钱，造成了无数的人间悲剧。 如果不是因为景萧然四年前的那笔钱，刘小美知道自己的母亲或许也捱不过这几年。 “小美” 母亲的呼唤从耳旁传来，刘小美收回了心声。 “妈，怎么了？是不是等累了，我去给你买瓶水。”刘小美挤出一丝笑容，看向一旁的母亲。 刘母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拉住了小美的手。 “我不累。小美，不管这次的治疗结果怎么样，我希望你都别把心思都浪费在妈妈身上” 刘母还没说完，就被小美打断了：“妈，你不要这么想，你的病一定能治疗好的！” 刘母无奈地摸了摸小美的头发，其实她看开了。 她知道自己的病情，肿瘤晚期，并且多发转移，能够活这么多年，也已经是她的福分。 但是她知道，女儿小美看不开，从小她和自己相依为命，一时间小美或许很难接受自己的离开。 “好，小美，我听你的。” 刘母每次总想劝劝小美，但是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小美和母亲在走廊中已经坐了半个小时。 呼吸内科的医生们都已经查完房。 “你就不要再等了。” 刘小美抬头一看，是刚刚那个出来跟他说话的年轻医生。 “姜主任真的在国外，不管你们有没有特殊关系，想通过她来住院，是不太可能的。” 刘小美看了眼年轻医生的胸牌，他叫冯林兴。 “冯医生，我不是在等姜主任。”刘小美道。 “那你是在等谁啊？”冯林兴见刘小美长得好看，不由得多问了几句。 “这个是我的一个朋友。”刘小美道。 景萧然还没给她回信，她只能默默等着。 “噢，这样啊，那你慢慢等吧。”冯林兴看了眼刘小美身旁有些萎靡的妇女，“你妈妈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如果实在不行，就去别的医院吧，别耽误病情。” “嗯，谢谢冯医生。”刘小美道。 冯林兴准备离开。 像刘小美这样求医的人，他也看得多了，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可就在这时，呼吸内科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了。 “砰”的一声，冯林兴吓一跳，还以为是有什么急诊的病人，连忙回头一看。 一个中年国字脸的男人从门外大步迈了进来，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表情十分急切。 “邹邹主任，您怎么来了？”冯林兴愣了愣，奇怪道。 虽然邹主任是科室的副主任，但是平时不太在科室待着，因为他走的是领导路线，大多时候都是在给领导亲戚看病。 不过也正因如此，邹主任甚至比科室主任姜主任，更有可能更快地进入医院领导层。 大家可都不敢怠慢邹主任。 邹主任脚步轻快，朝冯林兴点了点头，道：“有点儿事，回科室一趟。” “嗯。”冯林兴应了一声，脚步一缓，让邹主任走在前面。 “噢，对了。”邹主任突然停下了脚步，“小冯，刚刚有没有一个叫刘淑芬的病人来住院？” “刘淑芬？”冯林兴皱了皱眉头，心中回忆着早上来的病人，“邹主任，早上一共收了四个病人，好像没有信刘的，您等下，我去问问护士。” 邹主任点点头，便跟着冯林兴来到护士站前台。 “余璐，你看看早上有没有一个叫刘淑芬的病人来住院？”冯林兴对前台的那个小护士道。 “嗯，好的，我看看。”余璐见邹主任跟在一旁，连忙翻看早上的住院记录。 “刘淑芬刘淑芬” 余璐一条条的看过去，甚至把昨天的入住记录都翻遍了，都没看见这个名字。 “冯医生，没有这个病人。” 冯林兴闻言，便回头对邹主任道：“主任，没有这个病人。” “好，那应该是还没来，我去办公室等会儿。”邹主任朝两人笑了笑，准备离开前往办公室。 “邹主任，等一会儿！” 这时候，余璐突然把邹主任叫住了。 “怎么了？”邹主任停下脚步。 冯林兴也好奇地看向余璐。 “我我记得她好像就叫刘淑芬。” 余璐伸出手，指向不远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妇女。 第九十五章 刘阿姨 是她？ 邹主任找的人居然是她？ 冯林兴咽了口唾沫，惊讶地看着一旁坐着的刘小美母女俩。 她俩衣着打扮得十分普通，并不像什么大富大贵有深厚背景的人。 “小余，谢谢了。”邹主任朝余璐微微一笑，然后整理了自己的衣襟，朝刘小美大步迈去。 冯林兴在疑惑之中，也紧随其后。 正在等待景萧然回信的刘小美，也注意到了朝他走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后还跟着刚才的那个冯医生，看来他是科室的领导？不过邹主任没有穿白大褂工作服。 “打扰一下，请问是刘淑芬吗？” 走到刘小美的身前，邹主任停下脚步，满脸笑意，态度十分和蔼。 这让一旁的冯林兴也是有些心惊。 眼前的刘小美难道是某个大领导的亲戚，因为他极少见到邹主任的态度这么好，除非是碰到省市局的一些大领导的亲戚。 刘小美愣了愣，看了看邹主任，迅速站起身道：“您好，刘淑芬是我妈妈。” 刘淑芬此时也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我就是刘淑芬。” 邹主任朝一旁的刘淑芬看了眼，然后又笑了笑，道：“您好，我是这个科室的副主任，邹伟。” “邹主任，您好。”刘小美立刻道。 他真的是科室的领导，刘小美心中一喜，看来是景萧然那边发挥作用了。 这时候，邹伟侧过身，对冯林兴道：“小冯，你给这个刘阿姨办理住院手续吧。” 称呼立刻就变成了刘阿姨，冯林兴眼神一凛，突然感觉到这可不一般啊！ “可……可是邹主任，科室里暂时没有床位啊。”冯林兴在一旁小声道。 “这样啊……那就先挂个床，等有出院的病人，立刻把刘阿姨安排进去。”邹伟大手一挥。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冯林兴和刘小美听清楚。 “好，收到。”既然领导都这样发话了，冯林兴也只能照办。 “刘阿姨，您把住院证给我。”冯林兴道，“等会儿我先帮您办理住院手续，不过暂时没有空床位，你们就先在走廊坐一会儿。” “谢谢！谢谢冯医生！”刘小美笑道，一旁的刘淑芬也连忙致谢。 “小冯，哪能让刘阿姨坐在走廊啊！”邹伟这时候皱了皱眉道，“去我的副主任办公室吧，那里有沙发，可以好好休息下，这外面人多口杂，万一磕着碰着就不太好了。” 啥？去你的办公室？ 冯林兴听到这话，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邹主任。 他的办公室，平时可是“禁地”啊！ 别说病人不能进去，连他们这些住院医生和主治医生平时想要进去都要打报告。 现在居然像一个病人进去坐着？ 这……这没有搞错吧？ “啊？邹主任，这……这不太好吧……”刘小美也感觉邹主任热情过头了，“我和我妈就在外面走廊……” 还没等他说完，邹伟连忙道：“没什么不好的，我平时都不怎么在科室，那里安静舒服，而且这床位一时半会儿退不出来，总不能一直在走廊上待着，你说是吧？” 与此同时，邹伟立刻朝护士台喊道：“小余，你告诉护士长，让她在我的办公室里放一个简易病床。” 正在低头整理出院病人的余璐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邹伟，道：“啊？邹主任，你说在哪里放病床？” “我的办公室。” “啊？噢！我知道了……” 余璐心中同样惊奇，她看了眼一旁的冯林兴，然后便吩咐当班的护工去科室库房中取来一张简易的病床。 “那就谢谢有主人了。”见邹主任都把这些事情安排好了，刘小美也只好接受邹伟的提议，推着轮椅，跟着邹伟，走向副主任办公室。 …… 呼吸内科副主任办公室。 推门而入，刘小美就嗅到了一丝淡淡的清香。 整个办公室不大，但是布局格外精美，办公桌后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 “刘阿姨，你先坐会儿，护士马上就推床过来了。”邹伟道。 “谢谢。”刘淑芬笑道。 邹伟继续道：“噢，对了，刚刚臧主任给我打电话了，我也清楚您的一些情况，不过您们带了以前的病历吗？如果带了，那就更好了。” 刘小美听到了邹伟说到臧主任，她并不知道臧洪峰的存在，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从背包中拿出了母亲以前在京都的病历。 厚厚的两大摞病历，从刘淑芬确诊肺癌开始，到每一次放疗、化疗，都详细记录在案。 邹伟拿着病历资料，坐在办公桌钱，开始翻阅。 越往下看，他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肺癌晚期并有多处淋巴结和脏器转移！ 邹伟抬头瞥了眼刘淑芬。 这，这还有治疗的价值吗？ 或许放弃治疗，是避免人财两空的最佳选择。 不过邹伟转念一想，这一次刘淑芬过来就不是为了进行常规放化疗治疗，而且进行临床实验，一种新型的免疫疗法。 “死马当活马医了？”邹伟心中不由叹道。 …… 而此时在呼吸内科的护士台，正在帮刘淑芬办住院的冯林兴，正和余璐窃窃私语。 “冯医生，这又是哪个大领导的亲戚啊？怎么是邹主任亲自出来迎接啊？”余璐小声道，“以前他最多打个电话回科室，让我们好好照看下，可没这么殷勤啊！” “哎呦喂，你看我像知道的人吗？”冯林兴一脸无奈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我刚才也不会让她俩去别的医院啊！” “额……我看呐，这人啊，八成是省里的哪个领导的家属的啊。”余璐笃定道，“否则，邹主任不会让她去办公室休息。” “你怎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冯林兴突然道，“她们刚来的时候，好像是说联系了姜主任吧？姜主任不在科室，又立刻联系到了邹主任，这……这一家的背景不浅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看这母女的打扮不像是有钱人啊！”余璐小声道。 “你懂啥？”冯林兴笑了笑，“暴发户才靠打扮，你见过哪个领导的亲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噢，那倒也是。” “不跟你说了，帮她办完了住院手续，我去跟邹主任说一声。” ( 第九十六章 萧然来了 神州实验室，会议厅。 “臧主任，刚刚我朋友回信了，说已经住进去呼吸内科了。” 景萧然正在和臧洪峰打电话。 “嗯，姜主任恰好去美国开会，所以目前在科室里只有邹副主任。”臧洪峰笑了笑，“我已经跟他交代好了。” “麻烦臧主任了，我们临床实验的开展还要麻烦你们的帮助。”景萧然道。 臧洪峰道：“放心吧，萧然，你们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我也比较了解，如果真的能成功通过临床实验，那对我们华夏的医药事业绝对是开天辟地的大事。” 如果这次的临床实验有卫健委的护航，那肯定是事半功倍。 “对了，萧然，我那个亲戚已经入住了樊城肿瘤医院的呼吸内科。”臧洪峰道，“明天就开始进行药物实验？” “嗯。”景萧然道，“今天做完实验前的检查，签署好知情同意书，明天就开始进行药物实验。” 国阿斯利康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已经进行了一个月，而神州实验室的才刚刚开始。 根据目前从美国传回来的信息，阿斯利康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效应很好。 不过景萧然并不担心，依旧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实验前的准备。 樊城肿瘤医院，呼吸内科。 “邹主任，刘阿姨的住院已经办好了。” 冯林兴敲了敲门，得到了邹伟的回应，他才慢慢推门进入。 “嗯，麻烦小冯了。”邹伟站起身笑道，“这是刘阿姨的病历，你看看。” 冯林兴接过邹伟递过来的病历，仔细翻阅。 “小冯，刘阿姨就由你管床，今后有任何问题都第一时间报告给我。”邹伟道。 冯林兴微微点头，只是看刘淑芬的病历以后，眉头拧在了一起。 肺癌晚期啊，这，这还怎么治啊？ “你不用管治疗方式，会有专门的实验员来管理。”邹伟继续道。 “我不用管治疗方式？”冯林兴一愣，“实验员？刘阿姨是要入组临床实验？” “嗯。”邹伟点点头，“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冯林兴在心中复述了一遍，他听说过这种新型抗肿瘤药物，但是具体的效果怎么样，谁都不清楚。 而且听说这种药物目前只有美国有啊，难道美国的临床实验都跑到华夏来了？ “邹主任，我们这是阿斯利康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冯林兴道。 “不是，是国产的。” “啊？国产的？” 华夏什么时候有这种技术了？ 居然能够生产顶级的抗肿瘤药物？ “嗯，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还是我们樊城本土的实验室，我们这次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否则这种临床实验还轮不到我们。”邹伟继续道。 樊城肿瘤医院虽然也是国内领先的医院，但是若论科研技术，还是京都和魔都两地的更强。 “原来是神州实验室啊！”冯林兴微微点头，那他就能够理解了。 最近神州实验室的名声鹊起，目前在临床上使用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听说就是神州实验室所研发的。 国内很难得有这种原创的临床药物，大多都是国外的仿制药。 不过这样一来，冯林兴对于刘小美母女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她应该是第一批进行临床实验的患者，能够进行第一批的实验，那肯定在医疗体系中有不少关系啊！ “小冯，还有啊，刘阿姨是卫健委的臧主任的熟人朋友，你平时多关照一下。” “好的，主任！” 冯林兴心中一惊，卫健委的臧主任？ 那不就是最近才刚刚晋升的臧洪峰吗？ 难怪邹伟的态度这么好，这可是自己顶头上司的朋友，那肯定不能怠慢。 不到二十分钟，护士长很快便安排了一张简易病床，放在了副主任办公室。 “刘阿姨，您先在办公室休息会儿，我还有些事儿，就不陪您了。”邹伟道。 “不用管我，谢谢邹主任了。”刘淑芬笑了笑，“您去忙吧。” 邹伟将刘淑芬的事情再次交代给了冯林兴，随后离开了呼吸内科病房。 副主任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刘小美母女。 “小美啊，萧然等会儿要来？”刘淑芬躺在病床上，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倒水的女儿。 刘小美道：“嗯，他刚给我发短信了，半个小时就来了。” “那一定得好好感谢他。”刘淑芬叹了口气，“这几年萧然帮我们这么多，还真没方面好感谢他。” 刘小美点了点头，然后顺手将热水放在母亲旁边的桌子上。 只是她内心有些苦涩，这也多年，欠景萧然的情分，光是那一笔医药费，就快数不清了。 “哎，小美啊，你说如果今天不是景萧然打了电话给他们主任，我们想要住进来，那可就难如登天。”刘淑芬道，“现在想一想那些普通老百姓，想要来大医院看一次病，真的很难啊。” 如果没有景萧然，今天她们母女甚至都住不进呼吸内科。 更别说会有邹主任这么热情的招待了。 第九十七章 她也是我的朋友 樊城，金景餐饮公司总部。 外卖行业随着第三方支付手段的普及，迎来了一次发展高峰。 金景餐饮的规模较几年之前，扩大了数倍。不仅在樊城名声大震，其业务已经遍布全国多个省份。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竞争压力变大，各种超级资本家加入了外卖行业。目前市场上残存的外卖公司，只有金景餐饮没有任何背景。 金缈、林萱彤、周祖昆三人正围坐在在会议室中。 经过这几年的创业，三人的身价更是水涨船高，几人的气质愈发沉稳，完全不像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金子，会员制度推出了将近一个月了，我们的总营业额提升了大概20个点。”周祖昆正在翻阅着上个月的营销报告。 营业额一路上涨，纯利润也提高不少。 “嗯。”金缈微微点头，内心却是十分激动。 自从上一次和景萧然聊完以后，他就开始了外卖行业的会员制度。 目前的初步估计，这次的会员制度十分成功，不仅提升了业务量，更是笼络了一大批忠实客户。 给金景餐饮的外卖行业注入一剂强心针！ “但是现在有些新的问题了。”林萱彤皱起了秀眉，“我听说其他的外卖平台也要开始效仿我们，搞一个类似的会员制度。” 一个好的东西，必定会有很多抄袭、效仿者。 “我们能吃到的红利，可能就只有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想要靠这些活动来拉开和其他平台的差距，不太现实。”金缈谈谈道。 他十分清楚，能从那些巨无霸企业中分出杯羹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在他们发现的这四年时间中，华夏无数的顶级企业出高价收购他们，但是都被拒绝了。 金缈的志向并不在此，他不仅仅只是想做一家餐饮行业。 “接下来，我们公司的第二阶段计划马上要开始了。”周祖昆将计划表放在金缈和林萱彤面前。 “上一次萧然让我不要轻易放弃外卖行业，这是我们的立足之本，但是其他的行业我们也要去试一试。”金缈沉声道，“单单靠外卖餐饮，是做不大的。我们需要扩大这个行业的范围，不仅仅是送餐，可以送药、送花，甚至是帮忙跑腿而且还要渗透到衣食住行各个行业！” 在金缈的心中，有一个宏伟的企业蓝图。 当然，这个蓝图是在景萧然的描绘下慢慢描绘出来的。 三人在会议室中讨论了大半天，将金景餐饮接下来的计划都一一完善。 两个小时过后，计划表内的所有事情都已经讨论妥当。 “金子，明天有时间没，出去搓一顿？”周祖昆笑了笑，然后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我们好久都没出去聚一聚了。” “行啊，那我去约萧然。”金缈点点头，“这小子天天闷在实验室，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不行，我这几天得回学校一趟，辅导员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再不回去报道，校长都不会给我发毕业证了。”林萱彤摇了摇。 因为这几年忙于金景餐饮创业的事情，金缈和周祖昆都休学了两年，林萱彤休学了一年。 本来按照正常的时间，他们应该是在今年毕业的。 “哎，萱彤啊，我好像也挺久没回学校了。”金缈摸了摸后脑勺，“不过我们校长知道我的情况，尽量给我开了后门，等毕业的时候去答辩一趟就行了。” 对于这种个人创业的行为，大学校园肯定是鼓励的，更何况是金景餐饮如今的影响力，想要弄到一张毕业证，那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金子，我可不像你，平时在公司这么拼。”林萱彤笑道，“我决定去学校里走一走也挺好，天天待在公司里，总觉得闷得慌。” 其实如果林萱彤愿意，她其实也只需要和院领导打声招呼就行，并不需要刻意跑回学校。 “那好吧，我先去约一约萧然，等有时间了，再一起出来聚一聚。”金缈笑了笑。 “我随时都可以。”周祖昆笑道。 就在这时，林萱彤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萧然。”林萱彤轻声道，然后便立刻接起了电话。 一旁的周祖昆和金缈也赶紧凑了过来。 “喂，萧然，什么事儿？” “萱彤，忙不忙？” 景萧然已经到了医院，此时正在去呼吸内科的途中。 “还好，正在公司里。” “旁边有人吗？” “有。”林萱彤抬头看了眼金缈和周祖昆，“怎么了。” “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事儿跟你说。” 林萱彤“嗯”了一声，随后便走出了会议室。 金缈和周祖昆两人都是奇怪地对视了一眼，有什么事儿居然要瞒着他俩。 “好了，你说吧。”林萱彤走到一间休息室中，并将房门反锁。 “小美回来了。”景萧然轻声道。 林萱彤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她现在在樊城？她妈妈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暑假，景萧然的补习班将众人聚在一起。 他们几人因此也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这些年，林萱彤和小美也有不少联系，或多或少对小美的有些了解。 “这一次我们实验室有个临床实验，小美的妈妈正好适合条件，所以就来樊城，准备参加临床实验。”景萧然道。 “那金子知道她回来了吗？”林萱彤顿了顿，压低声音道。 “应该不知道，我没说，小美更不会说。”景萧然道。 “嗯，小美在哪个医院？我等会儿去看看。”林萱彤道。 “省肿瘤医院。” “好。” “萱彤，是这样的，小美这一次回樊城，她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她一个女生去我那儿也不太方便” “放心吧，萧然，这事儿我来处理，我家离肿瘤医院不远，到时候让小美去我那儿休息。”林萱彤道。 经过这几年的创业奋斗，林萱彤早就在樊城置办了房产。 “谢谢。” “萧然，小美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朋友，她也是我们的朋友。”林萱彤道，“那就先这样吧。我把公司的事情处理一下，马上去医院。” “好。” 挂了电话，林萱彤便跟金缈和林萱彤进行了简单的交接。 “萱彤，你这是去哪儿？”金缈疑惑道。 “有事儿，回学校。” “你不是明天回吗？”周祖昆道。 “改主意了。” 林萱彤笑了笑，便立刻离开了金景餐饮公司，驱车前往省肿瘤医院。 第九十八章 欠条 景萧然来到呼吸内科时，刘小美的母亲已经从副主任办公室里搬了出来，被安排到了正常的病房之中。 这是一个四人间的病房，除了小美的母亲，其他三个人都是肺癌的病人，只是每个病人的肿瘤分期不同，正在进行的治疗方案也不一样。 这一次临床实验分别在樊城的各大肿瘤医院以及综合医院的肿瘤科中进行。 首批实验一共有两个病人，一个是刘淑芬，另一个则是臧洪峰主任的一个亲戚。 刘淑芬在省肿瘤医院的呼吸内科，而臧洪峰的亲戚在中心医院的肿瘤内科。 推开门，走进病房。 景萧然便看见刘小美坐在一张病房之前。 病床上躺着一位中年妇女，面容枯槁，嘴唇苍白。 “小美。”景萧然喊了一声。 刘小美立刻看向病房门口，看见景萧然，立刻站起身：“萧然，你来了。” 刘淑芬也挣扎着准备爬起身。 景萧然立马上前，将刘淑芬扶起：“阿姨，您慢点儿。” “妈，他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我的朋友景萧然。”刘小美介绍道。 刘淑芬半靠在床上，伸手抓住了景萧然的手，表情满是感激的神色：“你就是景萧然？” “是的，刘阿姨，我是小美的同学。”景萧然笑了笑。 “这些年……太感谢你了。”刘淑芬的声音有些颤抖。 景萧然轻轻拍了拍刘淑芬苦老的手臂，然后将另一只手中的水果篮放在地上。 “刘阿姨，我和小美很早就认识，是很好的朋友，您就别见外了。”景萧然道。 尽管如此，刘淑芬的神情仍然很激动，一直在说着感谢景萧然的话。 “妈，你先好好休息，萧然等会儿还有事情忙。”刘小美见状便道。 刘淑芬这才放开了景萧然，“那……那好，小美，你跟萧然多说说话，不用管我。” 随后，景萧然便和刘小美走出了病房，来到走廊的尽头。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景萧然看了一眼仍旧十分漂亮的刘小美，只是她的眉眼之间，似乎永远都有一抹散不开的愁容。 “还行。”刘小美轻轻一笑，“幸好有你给的那笔医药费，我妈妈顺利完成了化疗和放疗的所有疗程，每段时间定期去医院复查。还有，我今年也马上毕业了，终于可以……可以挣钱了。噢，对了，这是欠条。” 说完，刘小美从自己挎着的小黄包里掏出一个纸条。 景萧然接过来，定睛一看。 是一张欠条——刘小美借景萧然四十万元。 “四十万？”景萧然一愣。 刘小美点点头：“对啊，这四年的时间，我算过了，这前前后后，你一共给我汇了好几次钱，差不多是四十万块。我就怕你不记账，所以都记着，等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景萧然笑了笑，顺手接过欠条，然后塞在自己的口袋中。 这个欠条，他一定要拿。 这是给刘小美的尊严所在。 “那我就等着。”景萧然笑道。 刘小美见状，也轻轻一笑。 这笑容，就如同寒冬中的鲜花一般盛开。 只不过景萧然心中却心存疑惑，他只给刘小美汇过两次钱，都是十万左右。 之后想要给她汇钱，但是都被她拒绝了。 那这剩下的二十多万是怎么冒出来的？还是以他的名义？ 景萧然闪过一丝念想，随后便释然了。 “小美，这次临床实验需要的时间不短，所以你肯定要在樊城住一段时间。”景萧然道。 “嗯，我已经在学校请好了假。”刘小美道，“这段时间就陪着妈妈在医院治疗。” “住宿的问题……” 景萧然还没说完，刘小美就立刻道：“我准备租个先床，就在病房里睡，还能二十四小时照顾我妈妈。” 景萧然闻言，皱眉道：“在病房里不方便，难道你平时不洗澡吗？而且医院食堂的饭菜一般来说都不太好吃，总没亲自动手做的好吃。” “那我……我可以去钟点房……” 景萧然摆了摆手，道：“小美，我们在樊城都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京都，这次回来，就相当于是客人，就听我们的安排吧。” “可是……我……”刘小美闻言，低着头，轻咬着小嘴唇，犹犹豫豫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放心吧，我把你回来的消息只告诉给萱彤了。”景萧然道。 “萧然，谢谢。”刘小美小声道。 “等会儿谢谢萱彤吧。她家离肿瘤医院很近，你的生活起居就让她安排吧。”景萧然笑了笑。 “这个……不会打扰到她吗？”刘小美道。 “她现在一个人住呢。” “嗯。”刘小美微微点头，心里慢慢接受了景萧然的提议。 她一个女生长期住在医院，的确多有不便，而且她在樊城还没什么亲戚，就只剩下他们这群朋友了。 “萧然，你一直在问我，我还没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呢？”刘小美突然道。 “实验室一条实验狗呗，还能咋样。”景萧然笑道。 “那你这实验做的还真不赖，都上央视了呀。”刘小美道，“我前段时间可是在新闻联播里面看见了你，当时还不敢确认，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才肯定是你。。” “运气好，在非洲的那段时间啥好做出了点儿成绩。”景萧然道。 “噢，那你找女朋友没？” “这个……前不久顺利脱单了。”景萧然挠了挠头。 “那恭喜呀。” …… 两人在闲聊之时，呼吸内科的邹主任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病房。 “余璐，刚刚新入选的那个刘淑芬，有没有什么人来看望他？”邹主任换成了一身白大褂，这让众人还有几分不习惯。 “这个……好像有一个很年轻的男生。”前台的护士余璐道。 “很年轻？那他走了没？” “没有，还在病房里面。”余璐道。 若是一般的病人，余璐不会记得这么清楚，不过刘淑芬这个病人，邹主任如此关照，余璐也都留了几个心眼。 邹伟闻言，整理了一下衣着，便朝刘淑芬的病房走去。 此时景萧然和刘小美已经回到了病房之中。 ( 第九十九章 刻意隐瞒 “刘阿姨，按照正常的程序，明天我们就要开始进行药临床实验。”景萧然道，“所以需要您签署一些关于临床实验的知情同意书。” “好，我签。”刘淑芬笑了笑，拿起笔就准备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阿姨您等会儿，我先给您讲一讲这个知情同意书的内容。”景萧然道。 刘淑芬还真是个急性子，而且丝毫不怕自己被景萧然给出卖了。 “哎，不用讲了，萧然，我相信你。”刘淑芬道，然后迅速再签名后写下自己名字。 景萧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将知情同意书中的重要地方标出来，然后道：“阿姨，您相信我是一回事儿。但是关于这个实验的具体事情，我还是要跟您讲清楚，比如一旦出现了副作用，您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将药物减量或者停药；还有实验员每天都要记录您的身体状况，到时候需要您配合……” 刘淑芬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好。我听你们的。” 而刘小美在一旁，也仔细听着景萧然冯讲说。 这时候，邹伟推门而入。 他脸上带着笑容，再众人的目光中，踱步走到了刘淑芬的床前。 “请问，你是景萧然？” 邹伟看了看刘淑芬窗前站的几个人，迅速锁定了目标。 景萧然闻言，立刻站起身。 “是我。” “萧然，这位是呼吸内科的邹主任。”刘小美在一旁轻声道。 “邹主任好。”景萧然笑道。 “你好，真的是久闻大名啊。”邹伟的笑容立刻堆满了，“你们的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真不简单！” “啊……邹主任您过奖了。” 景萧然没想到这邹伟还知道自己的事情，多半是臧洪峰跟他交代过。 “刚刚臧主任跟我通了电话……”邹伟道，“说你可能会来病房，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麻烦邹主任了。”景萧然笑了笑，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刘阿姨是我们临床实验的首批患者，而且小美还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今后麻烦邹主任多多关照了。” “你放心，每一病人我们都会尽全力去医治。”邹伟连忙道。 景萧然和邹伟简单地交流了一番，邹伟对于这次的临床实验有了更多的认识。 不过邹伟对于这一次的临床实验并没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景萧然和臧洪峰的关系。 作为自己的直系领导，卫健委的主任，如果能够和他搞好关系，那以后在肿瘤医院医疗系统之中的话语权会变得更大。 而说到临床药物实验，邹伟对国内的实验是嗤之以鼻。 如果是国外的药物临床实验，或许他还高看几分，但是国内的药物嘛…… 懂得都懂，那就是各种篡改实验数据，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对于邹伟来说，这临床实验有很多，但是真正对于临床有效用的药物，却是少之又少！ 不过，邹伟是坚定地走上层领导路线，对于景萧然的这次临床实验，他也已经嘱咐冯林兴多多关照。 邹伟简单地说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 而林萱彤在邹伟走后不到一分钟，便来到了病房。 时隔四年的再次相遇，刘小美和林萱彤两人都十分兴奋。 见刘淑芬过后，林萱彤便拉着刘小美到一旁单独私聊，留下景萧然给刘淑芬普及一些基本的临床实验知识。 在肿瘤医院大楼下树林之中的石椅旁。 林萱彤牵着刘小美的手，轻声道：“小美，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漂亮。” 小美笑了笑，见到多年好友，眉眼间的郁结，似乎也少了几分。 “萱彤，你更漂亮了。” 好友见面，免不了一波商业胡吹。 商业互吹结束，林萱彤轻轻一笑，道：“在樊城的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我那儿吧，离肿瘤医院不过百米的距离，你平时也能给阿姨带带饭，而且有时间你也可以带阿姨来好好休息一下。在医院住着人多口杂，恐怕不太方便。” 虽说住院期间，家属能在加床在走廊睡觉，不过肿瘤病人一般周期长，动辄一个多月，长期如此，恐怕家属的身体也受不了。 “谢谢你，萱彤。”小美感激道，“刚刚萧然也跟我说了，你现在一个人住，没找男朋友？” “还没呢，天天忙得很，连学校都没时间去，哪有时间来找男朋友啊。”林萱彤微微摇头。 “我看你不是不想找，是看不上别人吧。”刘小美突然笑了笑，然后挑眉看了眼林萱彤。 林萱彤小脸一红，似乎被说中了心事，立刻转移了话题，道：“小美，你今年应该要毕业了吧，准备去哪儿工作？” 刘小美和林萱彤等人都是同一年入学，今年也应该毕业了。 “大概率是在樊城吧。”刘小美道，“如果这次临床实验顺利，我想就在樊城安顿下来，虽然在这里没多少亲戚，但毕竟是我的家乡。” “挺好的。到时候需要我帮忙，知会一声就是了。”林萱彤道。 以目前林萱彤的社会关系，帮助刘小美找一份工作，还是极为简单的。 “萱彤，我在京都听说过你们金景餐饮了。”刘小美突然道，“你们几个人真厉害，不到四年的时间，将一个外卖行业发展到了如今这种程度。” 金景餐饮的外卖行业已经遍布全国各地，更加准确地说，金景餐饮App已经成为国民软件之一。 “刘小美，如果你当时没走，留在了樊城，肯定也……”林萱彤话音一顿，“肯定也能和我们一起创业。不过这金景餐饮，都是金……都是萧然的功能，我我们就是在一旁帮衬，打打杂罢了。” 刘小美微微一笑，目光中透露中一丝羡慕和忧伤，不过转眼就被一股坚定所代替。 “没有什么如果的，我并不后悔自己所作的一切。” 林萱彤正想说什么，突然间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发现是金缈。 “不好意思，小美，我去接个电话。” “嗯。” 林萱彤走到离刘小美稍远的角落，才接起电话。 “金子，有事儿？” 电话那边传来金缈的大嗓门。 “萱彤，今晚公司的员工聚一聚，你这个大股东来不来啊？” “不了，今晚有事儿，就算了。” 电话那边的金缈皱了皱眉，按照林萱彤平时的性格，这种公司的集体活动，她肯定会参加。 毕竟他们几个虽然是公司的领导，但是年龄都不大，只有深入基层，才能更好的带领企业员工。 “萱彤，你真不来啊？你们销售部的兄弟姐妹都在等着你啊！” “不来，你帮我和他们解释一下。如果没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啊。” “萱……哎哎……”还没等金缈反应过来，林萱彤就挂了电话。 “怎么样，萱彤晚上来吗？”一旁的周祖昆询问道。 金缈微微摇头，放下手机：“她有事儿，来不了。” “啊？不来啊，我还说给她介绍几个青年才俊呢！”周祖昆耸了耸肩膀，“免得她在一棵树上吊死。” “算了吧，你就别管萱彤的事儿了。”金缈道，“不过我看萱彤上午从公司走的时候就很匆忙啊，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祖昆摇摇头，“不知道，但是她是和萧然打电话，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儿。” “很奇怪啊，昆昆，你有没有觉得，他俩好像是可以瞒着我们啊？”金缈看了眼周祖昆。 ( 第一百章 好玩的地方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周祖昆点点头道，“不过萱彤和萧然之间，还能有什么事儿啊？” “那……这是为什么呢？”金缈疑惑道，“总感觉有事儿瞒着。” “谁知道呢，明天你可以问问萱彤。” “嗯。”金缈道。 …… 医院这边，景萧然将临床实验的事情安排好了以后，便离开了。 林萱彤则留下来陪着刘小美。 叫了辆出租车，景萧然回到神州实验室。 李峰已经在会议室中等待着景萧然的回来。 “景老弟，李氏大药厂在樊城的所有临床实验组都安排妥当了。”李峰开门见山道，“剩下的就需要你们实验室派专人前去对接，然后医院那边你们也要沟通好，让医生帮忙宣传你们的临床实验。” 李峰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平时对于药品生意也耳濡目染多了，做起来也一板一眼的。 “嗯，这件事由朱献清老师负责。”景萧然点了点头，“目前所有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由我们神州实验室提供，不过后期随着临床实验的开展，我们会把生产线放到制药工厂。” 李峰闻言，突然就来了兴趣。 身为一个标准的富二代，他对这种白手起家的事情十分憧憬。 “老弟，我知道你想自己开制药厂，可……可你这一穷二白，怎么干啊？” 现在国内的制药产业基本上就几个大公司瓜分干净了，想要挤进来分一杯羹，难度可不小。 景萧然笑了笑，道：“慢慢来吧，就像当年神州实验室，开始都没什么实验员，可现在发展起来的规模也不小啊。” 神州实验室的发展消耗了景萧然大部分心血！ 从一开始“论文打假”闯出名声，到后来的“埃博拉疫苗”，神州实验室的影响力和规模也逐渐在扩大，在不久的将来，绝对能成长为全球首屈一指的实验室。 不过当时的神州实验室有辉瑞的支持，在各种软件设施上，景萧然也没怎么操过心。 现在的制药厂只是依附于李氏大药厂而建立，几乎所有的生产线都需要外借。 “景老弟，我说句实话啊，这制药行业费力不讨好啊，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投入生产，还不如直接把专利卖给我们李氏大药厂。就凭咱们的关系，价格方面肯定包你满意。”李峰道。 景萧然却有自己的打算，他摇了摇头道：“现在是临床实验阶段，对于药物的需求量不大，正好把重点投入到制药厂的建设上。” 如果神州仅仅只是做一个药物实验室，将成品或者半成品的药物专利转让，那么神州实验室的发展将会极为缓慢。 或许现在的专利转让费很高，但是那么新型药物的研发费用更贵。 “杀鸡取卵”的转让药物专利，只顾了眼前的利益，并没有在意长远的发展。 景萧然想要的，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神州实验室。 “那只能随你了。可能我们商人的想法和你们这些搞学术的不太一样。”李峰笑了笑，“如果有人愿意出一大笔钱来买一个半成品的药物，那我肯定会卖掉。即可以大赚一笔，还能规避药物最后没法上市的风险。” “我对我们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有信心。”景萧然道。 “希望如此。”李峰伸了个懒腰，突然又低声询问道，“景老弟，我刚到樊城没几天，你们这樊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景萧然疑惑道，“你说的是旅游景点？” “哎呀，不是的，我说的是夜里的那种。”李峰猥琐的笑了笑，“你懂的，你懂的。” “咳……”景萧然尴尬地一笑，“李少，不好意思，这方面我不太清楚。” “不会吧，你平时晚上不出去玩一玩？”李峰调笑道，“女朋友管得紧？” 景萧然连忙摆手，“不太喜欢而已。” 这李峰不愧是年少风流的富二代，来樊城没多少天，就开始张放纵自己。 “噢，那行吧，我还说晚上一起出去嗨一下呢。”李峰道，“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去了。” “那李少玩得开心点儿。”景萧然道。 和李峰告别后，他便开着自己的一辆跑车离开了。 景萧然在神州实验室中待了一会儿，也回到了家中。 目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基础实验已经告一段落，而临床实验那边由朱献清负责。 临床实验，说白了，就是给患者吃实验药物，在治疗期间详细记录药物的反应。 临床实验相比于基础实验，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只是需要消耗比较大的人力、物力。 而景萧然这段时间的重点，也是要集中在制药厂的筹备上。 回到家，正好是晚上六点。 景母做好了饭菜，潇潇也已经放学回家。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饭桌前吃饭。 “萧然，下个月二号就到了潇潇去医院复查的时候了。”景母突然道，“那天你一个表哥结婚，我和你爸那天要回老家送个礼，你就带着潇潇去医院吧。” “嗯。”景萧然点点头。 潇潇现在复查的间隔时间不长，大概是每六个月去医院门诊复查。 下个月二号是李秋雨出门诊的日子，正好这一天去复查。 “你看你表哥就只比你大一岁，他都结婚了。”景母道。 景萧然撇了撇嘴，“妈，表哥没读大学，高中毕业就去工作，现在都工作好几年了，我都还没毕业啊，这不能比。” 景父在一旁出声道：“萧然，什么时候把小瑾叫到家里来吃饭，咱们商量商量去她家的事情。” “爸，我还没毕业，瞧您说的意思，是怕我娶不上媳妇，这么着急吗？”景萧然有些苦笑不得。 成家立业这种大事儿，爸妈真是比自己急多了。 “那可不是。”景母道，“我家儿子多优秀啊，我是着实喜欢小瑾那孩子，聪明伶俐而且人心眼好，你在非洲那段时间，还多亏了她经常来陪我。” 看来翁惠瑾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攻陷了自己的老妈。 “萧然，我知道你现在出息了，周围的女生肯定少不了。”景母道，“但是感情方面你还是要专一啊！你看你大伯，就是前车之鉴，赚了一些小钱，就开始找小三……” “我看就这样吧，明天让小瑾来家里吃饭，我来和她说说。”景父道。 “爸……”景萧然刚想出声，就被景母打断了。 “我看行，明天正好不忙。”景母道，“我在家里准备烧几个好菜。” 景萧然：“……” 景父景母你一言我一语，就直接把这事儿给定了。 ( 第一百零一章 出差 翌日。 今天是神州实验室开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临床实验的日子。 相比于阿斯利康宣布开始临床实验的高调，神州实验室显得格外低调，几乎没有任何媒体以及学术圈的关注，只有零星的几个国内媒体有所报道。 樊城肿瘤医院呼吸内科。 刘小美正陪着母亲李淑芬做最后的一项检查，只要所有检查、检验的指标符合实验标准，今天就可以正式启动药物研究。 “别紧张，一定可以的。”林萱桐也来到了医院，她一直安慰着有些紧张的刘小美。 刘小美微微一笑回应，不过一双手一直在颤动，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她母亲等这一天，大概等了有四年多。 自从景萧然跟她说，有这种新型抗肿瘤药物后，她就一直期盼着。 等待是漫长的，直到临近正午时，刘淑芬所有的检查、检验结果都出了。 “刘阿姨的各项化验指标都符合临床试验的标准！” 冯林兴作为刘淑芬的管床医生，第一时间就通报了这个好消息。 得到这个消息的众人异常高兴，这意味着刘淑芬的可以正常接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治疗，并且顺利入组实验。 这个时候，景萧然也赶到了医院。 他拿到了刘淑芬的检查结果。 “太好了，对免疫检查点高表达！” 这对刘淑芬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意味着刘淑芬对于药物反应性极好！ “小美，你放心。”景萧然对刘小美道，“阿姨的整个临床试验都由我们实验室的朱老师负责，他是我们实验室资历最深的研究员。” “嗯，谢谢你萧然。”刘小美的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今天无疑是她这几年中笑得最多的一天！ 接下来的流程就很顺利了。 朱献清从神州实验室中拿来了第一批免疫检查抑制剂，便直接给刘淑芬用上了。 对于肿瘤医院的呼吸内科来说，每天都有数十个实验在病房中开展。 刘淑芬的这个临床实验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更何况，这个实验还是由国内公司主导的。 包括邹伟主任在内的科室大佬，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都不是很看好。 不过景萧然并不在意众人的看法。 成败，就要看这一期所有临床实验的结果！ 在所有人的关注下，刘淑芬安全输注完了第一针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暂时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 临床实验是漫长的，刘淑芬接下来会接受一系列的化验检查，确保没有严重不良反应后，再择期行第二次的免疫治疗。 安排好刘淑芬的事情后，景萧然便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了。 除了去考察制药厂的地址选择外，昨天景父景母可是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任务。 …… “小瑾，今晚有空吗？” “阿姨，我有空呀，最近公司都不是很忙。” “那今晚来家里吃饭？” “嗯，好。” 翁惠瑾正在整理翻译材料，突然就接到了景母的电话。 不过平时景母经常会邀请她到家中作客，翁惠瑾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砰砰砰！”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口响起了阵阵敲击声。 办公室里的十几个员工纷纷抬头看向了门口。 门口站着是翁惠瑾部门的经理，乔宇。 翁惠瑾眼神一凝，这个经理前段时间一直猛烈追求她，不过被她断然拒绝了。 自从她和萧然从京都回来后，乔经理便一直给她穿小鞋，在平时的公司事务中给她制造麻烦。 碍于其经理身份，翁惠瑾也是有苦难言。 “翁惠瑾，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乔宇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翁惠瑾轻咬着下嘴唇，心中微微叹气，然后放下手中的材料，站起身走向乔宇的经理办公室。 “砰砰！” “请进！” 翁惠瑾推开门，便看见乔宇满脸笑意地坐在老板椅上。 “来来，快来坐。”乔宇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座位。 翁惠瑾眉头一皱，这乔宇一反常态，突然成了个笑面虎。 “乔经理，您有什么事儿吗？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她没有坐下，而是站着和乔宇道。 “工作是做不完的。”乔宇笑道，“这段时间公司在京都有个大业务，需要我们外派人员去出差三个月，如果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回到公司后肯定会有提拔。” 听到乔宇这话，翁惠瑾心中便觉得不对。 这种好事，按常理来说，绝对是轮不到她这种新来的员工。 “一共有两个名额。”乔宇看了眼翁惠瑾，随后笑道，“经过公司对你们这几个月的业务分析，你和小西的业务量最好。不过这其中有一名额是我，另一个就是你和小西之间。我呢，还是比较倾向于你的。” 翁惠瑾一听便知道乔宇的打算。 “乔经理，不好意思，这个机会让给小西吧。谢谢乔经理的好意。” “嗯？”乔宇挑眉道，“你确定吗？只要这次顺利完成京都的任务，回到樊城之后，薪资和职业都能涨一截。你，确定要放弃吗？” 翁惠瑾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和这种经理在一起，保不准会发生什么意外。 乔宇脸色一黑，他完全没有想到翁惠瑾拒绝得如此决绝。 “你……你不再考虑一下？”乔宇抬头看着翁惠瑾，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发出异常刺耳的声音。 “乔经理，你没有其他事情后，我就先出去了。”翁惠瑾淡淡道。 “翁惠瑾！我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乔宇阴沉着脸，“上司给你的安排不听？刚进公司才几年就翅膀硬了？你还想不想在公司混了？” 乔宇的连续三句发问，让翁惠瑾听着想笑。 “乔经理，你自己说的冠冕堂皇的话，你自己信吗？我有自知之明，公司里比我业务能力强，比我资历老的可不止一个人，为什么你偏偏挑中我，让我和你一起去京都出差？” “翁惠瑾，你不想干就卷铺盖走人！”乔宇一声冷哼，眼神中射出一道精光，“这次想去京都的人可是排着队都赶不上的！” ( 第一百零二章 厂房选址 “是吗？那我今天还真不干了！”翁惠瑾眼神一冷，直直盯着眼前的乔宇，声音陡然间提高了八度，语气中满是冷漠和不屑一顾。 老板桌的那一头，乔宇眯着眼睛看着翁惠瑾。 眼前这个女人如此美丽动人，让他神往。 乔宇不相信，不相信翁惠瑾会辞职。 他们商务公司在整个樊城都可以排得上号，公司规模大，而且薪水在同行业中算是中等偏上水平，另外还有一套完整的职业晋升体系，这对很多年轻人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他们每年入职的新人大多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毕业生。 “乔经理，你就做好的你的经理吧，恕我不奉陪了。”翁惠瑾淡淡地说道，随后便大步离开。 “你”在乔宇讶异地眼神之中，翁惠瑾就这么离开了办公室。 居然没有一丝丝的留恋！ “哼，我今天就不信你真的会辞职！”乔宇看着翁惠瑾的背影，心中不断腹诽道，“到时候还不是要来求我。” 走出办公室的翁惠瑾脸色有些不太好。 她刚才真的不是一时赌气，而是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特别是最近乔宇给她“穿小鞋”的这段日子。 这家公司虽然很不错，但是有乔宇这个麻烦在，她每天上班过得并不太愉快。 今天在和乔宇的对峙中，翁惠瑾便下定决心，准备辞职离开。 只不过她心中微微叹气，对于这份工作，她还是很喜欢的。 “小瑾，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刚回到办公室，隔壁桌的同事王艳就把头凑了过来。 王艳比翁惠瑾早来公司一年，两人同在一个部门。 “王姐，我没事儿。”翁惠瑾抿嘴一笑。 “还没事儿呢！我刚看到乔经理在群里说的话你”王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翁惠瑾笑了笑，她没有去看群里的信息，向来多半又是来嘲讽或者批评自己的。 “小瑾，我看乔经理的意思，是你你不想去京都出差？”王艳又道。 翁惠瑾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收拾自己桌上的材料。 “你收拾材料干啥，我看你手中的这些还没弄完呢。”王艳诧异道。 翁惠瑾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王艳道：“王姐，我我决定辞职了。” “啊？辞职？”王艳不可思议地看着翁惠瑾，“小瑾，你疯了吧？！” 这个工作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她们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拿到了这个工作，怎么翁惠瑾说辞职就辞职！ “真的，我不太想干了。” “小瑾，你不要冲动啊。”王艳拉着翁惠瑾的手，环顾四周，然后小声道，“我知道乔经理一直在烦着你，可是一份好工作不好找啊！” “艳姐，我考虑过了，还是换个环境吧。”翁惠瑾微微摇头道。 “唉，你这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祝你好运吧。”王艳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翁惠瑾的手臂，只不过转过头时，嘴角却不经意间的上扬 人嘛，越少越好。 特别是这种有竞争性的岗位，王艳巴不得翁惠瑾早点儿离职。 现在刚好有这个出差的机会，翁惠瑾看不上，她可是眼红得很啊！ 辞职很简单。 一封辞职信，然后交接完手头的工作，去财务科领取工资。 雷厉风行的翁惠瑾，都还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就离开了这个工作将近一年的公司。 翁惠瑾的遭遇，有人欢喜有人忧，而景萧然并不知晓，他此时正在樊城的郊区考察药厂的选址。 只要选好地方，营业执照有臧洪峰帮忙，设备人员有李氏大药厂帮忙，神州实验下属的制药厂可以迅速建立起来。 景萧然跑了多个郊区的闲置厂房，仍旧没有找到心仪的地方。 随着房地产行业的发展，这房价翻了数倍。 就拿景萧然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整体房价已经涨了接近三倍。 不过景萧然现在大部分的钱都投入到了实验当中，剩下流动资金并不是很多，所以他更要挑一个性价比高的位置。 “老板，你这个废弃的厂房大概多少钱？” “全资购买的话，大概是五千万。” “这么贵？” “别看我这里偏僻，但是我这里面积大啊！而且这附近就有地铁和公交。” 景萧然看重了一个地理位置不过，而且够大的厂房，但是五千万的价格让他望而却步，他所有的资金全部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后期的临床实验还要很多资金，他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花在这里。 又连续逛了几个厂房，景萧然都不太满意，要不是太贵，要不就是厂房太小。 经过一天的考察，景萧然无功而返，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寻找过程。 回到家，景父景母今天都没去超市，两人一起在厨房里做饭忙活。 “爸妈，我回来了。”景萧然朝厨房里喊了一声。 “哎，萧然你休息会儿，等会儿小瑾来了就开饭。” “潇潇呢？” “她还没放学呢，看时间应该快了。” 景萧然应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随心所欲的调换着频道。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在政治人脉圈。 从京都回来后，徐利顺利当选了院士，和他的关系急转直下，两人再没有任何交流和联系。 看来对于非洲的“埃博拉疫苗”事件，徐利校长是铁了心要将景萧然给边缘化，从而顺利成为“埃博拉疫苗”的最终受益人。 而樊城卫健委这边，臧洪峰也成功上位，成为樊城卫生系统的一把手。 景萧然和他的关系不错，主要两人暂时没有任何利息冲突。 在学术圈。 神州实验室在第一轮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科研竞赛中，落败于美国的阿斯利康。 这算是一个比较沉重的打击，不过也让景萧然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实验的缺陷，从而不一味地去追求研发速度，更加注重药物的质量，包括疗效和副反应。 景萧然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积蓄自己的能量，扩大自身的影响力。 那么在未来灾难来临之时，自己有能力去改变局势的变化。 第一百零三章 学姐来我公司吧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景萧然任重而道远。 就在他思忖之间，潇潇放学回家了。 而翁惠瑾却也跟着潇潇，一起回到了家中。 “刚好在小区里碰到了潇潇。”翁惠瑾笑道，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水果礼盒。 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纯俏丽。 “哥哥，你今天回来得好早呀。”潇潇放下书包，便跑进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对翁惠瑾道，“姐姐，你快过来坐。” 翁惠瑾点点头，坐在了潇潇的身旁。 “学姐，你下次你下次就别拿礼物过来了，显得多生分。”景萧然道。 翁惠瑾笑了笑，“你平时不在家，叔叔阿姨在超市也很忙，我想着家里可能没有什么水果，况且不是还有潇潇在吗，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需要多吃一些水果。” “嗯嗯，我最喜欢吃姐姐买的水果。”潇潇可是个小馋猫。 景萧然亲昵地摸了摸她地小脑袋，“学姐，今天公司忙不忙？” “额还好吧，不是很忙”翁惠瑾笑道。 “咦真的很难得啊，居然能听到你说不忙的话。”景萧然道，“之前每次问你，你都会说很忙啊，要不是在翻译件，要不就在帮领导干活儿。” “接下来，我可能会闲一阵子。”翁惠瑾摊了摊手，家里有些热，她脱下了羽绒服，露出了上半身傲人的曲线，“嗯，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景萧然鼻孔一热，微微偏过头。 “你上次去京都，不是才休的年假吗？怎么还有休息的时间？”景萧然颇为不解。 “不是，那个我我今天辞职了。”翁惠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辞职的事情说课出来。 她没有打算隐瞒。 面对身边亲近之人，这事儿也隐瞒不了多久。 “今天辞职了？”景萧然调过头，看着翁惠瑾，挑眉道，“为什么突然辞职啊？是遇到什么难题吗？” 景萧然记得翁惠瑾曾经说过，她是很喜欢这个公司，而且对这份工作也挺满意的。 “萧然，你还记得那次，你在我家遇到的那个男人了吗？”翁惠瑾道，“我们部门的经理。” “记得，怎么了，是他又来骚扰你？”景萧然眉头一皱，神情颇为紧张地看着翁惠瑾。 他记得初次在翁惠瑾出租房时，遇到的那个男人，他好像还是翁惠瑾的顶头上司。 “自从我从京都回来之后，我们经理就想着法儿的在公司里面排挤我，这就算了，我忍忍就过了。但是最近公司有一个去外地出差的项目，大概是三个月，他让我陪着一起去京都。”翁惠瑾苦笑了一声，“我肯定是不能和他一起去的。今天拒绝了之后，他就很不耐烦。唉，他毕竟是公司老人，就算是找上层领导反应问题，他们也不会在意我这个新人的感受。我继续在公司待下去，就是自找没趣罢了。” “学姐，你怎么之前不和我说这个问题啊？”景萧然叹了口气，他没想到翁惠瑾在公司里还遭受了这些多的白眼和不公。 翁惠瑾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经理心眼小，被我拒绝之后，就想着处处为难我，不过他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你不去出差做得对。”景萧然道，“学姐，以后这种事情，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好。” “你们这个经理叫什么名字？”景萧然有突然询问道。 “乔宇。”翁惠瑾不知道景萧然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说了出来。 景萧然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潇潇，你先进屋玩一会儿。” 半晌过后，才抬头对潇潇道。 潇潇可是个人小鬼大的丫头，刚刚一直在听着哥哥和姐姐的谈话，知道有些话不适合她听了。 这时候，她十分配合的拿起自己的小书包，然后钻进了卧室。 潇潇走后，景萧然往翁惠瑾那边挪一挪，靠近了她一些。 “学姐，如果你真的不想离开这个公司，我或许可以帮帮忙。”景萧然咧嘴一笑。 “你？”翁惠瑾眨了眨眼睛，“不过我已经辞职了啊” “这个没关系，只要你自己还愿意在这个公司上班，那我可以想想办法，前提当然是你们公司里没有乔宇这个人。”景萧然道。 翁惠瑾看着景萧然，突然想到自己这个男朋友可不是一般人啊。 仅仅是金景餐饮的创始人就拥有不俗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更何况，他还是神州实验室的拥有者。 翁惠瑾或多或少了解过神州实验室，也知道神州实验室的规模和实力。 还有景萧然拥有的那些人脉和资源，或许他真的能够帮助自己回到公司。 不过翁惠瑾顿了顿，还是微微摇头，道：“萧然，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不用麻烦了。即便是再回到公司，那周围的同事如何看我？是我把领导逼走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是我欠考虑了。”景萧然点了点头，“那就随你吧。以后有任何问题的话随时跟我说，一切有我在。” “嗯。”翁惠瑾轻轻应了一声，看着景萧然的眼里满含暖意。 “噢，对了，萧然，你最近也很忙吧。”翁惠瑾又说道，“我每次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你都在外面跑，今天还跑到了樊城最郊区的地方。” “怎么说呢。”景萧然顿了顿，“我打算开办一个制药厂，最近再寻找适合的厂址。” “制制药厂？”翁惠瑾很是惊奇。 “主要是负责我们神州实验室研发药物的生产。”景萧然道，“从研发、生产到宣传、售卖，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翁惠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景萧然所干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普通人所能接触的范围，就他这个年龄的大学生都还没毕业呢，他都开始准备办厂了。 “应该很不容易吧。”翁惠瑾道。 景萧然一个人不仅要去研究厂房选址，还要管理实验室，同时监管“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他的任务繁多而复杂。 更为重要的是，景萧然也并不擅长于商务管理。 重生给他带来的是丰富的医学经验知识以及对于世界的远见，其中并没有商务才能。 所以景萧然每天只能尽自己所能，推动着制药厂的建设。 只要度过当前这个时期，之后雇佣相关的专业人才，那便会轻松很多。 看着眼前的翁惠瑾，景萧然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学姐，你之前是在商务公司？” “嗯。”翁惠瑾点点头，“我们是外贸商务公司，我是属于翻译部门。” “那你应该比较熟悉商业运作管理那一套吧”景萧然试探性地询问道，“比如宣发、部门管理，还有人事方面的。” “还行吧，虽然我的专业是英语，但是主要是商务英语方面，所以对于商务方面都比较了解。”翁惠瑾虽然不知道景萧然为什么会如此发问，但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那太好了！”景萧然笑道，“学姐，要不这样吧，你来我的公司吧！” “啊？你的公司？金景餐饮吗”翁惠瑾一怔。 景萧然轻笑着摇头，道：“不是，是另外一个，是关于未来这个制药厂的，公司名字我还没取好呢。” “可是我虽然了解商务运作的程序，但是还没有什么经验啊。”翁惠瑾轻皱着秀眉。 “那你总比我好啊，我是压根都不懂商业金融这一套。”景萧然笑了笑，“别看我是金景餐饮的创始人，但是平时都是我那几个兄弟在管理，我充其量算是个甩手掌柜而已。” “我看你也是。”翁惠瑾道，她平时都没怎么见景萧然去过金景餐饮公司，多半时间都在神州实验室中度过，“不过我的专业毕竟还是外语，对于商务金融这方面” 还没等翁惠瑾说完，景萧然立刻道：“学姐，你至少你比我厉害，而且相对于专业程度来说，我觉得信任度更重要。” 景萧然的一番话，让翁惠瑾有些心动。 能够帮助到景萧然，她是十分开心，不过这是一个比较陌生的领域，想要进入其中，必定会有很多困难和挫折。 “萧然，你让我考虑考虑。”翁惠瑾没有立刻答应，“我明天给你答复。” “好。”景萧然笑道，“学姐，你也不要太勉强，还是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嗯。”翁惠瑾笑了笑。 放弃自己熟悉的专业，转而投身于其他领域，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翁惠瑾虽然有些心动，但是还是得好好规划一番。 这时候，客厅之中已经能闻到从厨房飘出得香味儿。 “萧然，你把餐桌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开饭了。”景母在厨房中喊道。 景萧然应了一声，随后便和翁惠瑾一起收拾饭桌。 潇潇此时从自己的卧室探出了脑袋，看到哥哥和姐姐已经谈完话，便大迈走了出来。 “哇塞，都是我爱吃的。”潇潇眼睛中冒着小星星，随后一只手抓着翁惠瑾的衣袖，“姐姐，要不你一直住在我家吧。” 翁惠瑾脸蛋一红，“为为什么啊？” “因为每次姐姐到我家来的时候，爸妈都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菜呀。”潇潇说着说着，看着桌上的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同居 童言无忌。 潇潇的话让景萧然哑然失笑，不过这也看得出来景父景母是多么喜欢翁惠瑾。 饭菜很快便上齐了。 红烧肉、啤酒鸭、清蒸蟹 今天，景父景母是拿出了自己毕生的炒菜手艺。 一桌五人，其乐融融，还真有一个大家庭的感觉。 “小瑾，来，多吃点儿。”景母一直给翁惠瑾的碗里夹菜，她眼里就只剩下自己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了。 “谢谢阿姨。”翁惠瑾笑着回应道。 不过她内心十分奇怪，今天景萧然的妈妈太热情了，往往胜过了之前的任何一次。 虽然以前来景萧然家里吃饭，景父景母都很热情，但是从来都没像今天这样。 甚至让她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咳咳。”景萧然清了清嗓子，他当然看得出来老爸老妈的热情过了火，也知道他们的目的，于是只能给潇潇夹块肉，缓解空气中那丝怪异的氛围，“潇潇，你也多吃点儿。” 他往潇潇的小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哥哥。”潇潇撅着小嘴，“你给我夹的这块肉好肥啊。” “来，吃这块。”翁惠瑾连忙给潇潇夹了一块瘦肉。 “谢谢姐姐。”潇潇立刻喜笑颜开，然后也给翁惠瑾的碗里夹了一个母螃蟹。 景萧然：“” 饭吃到一半儿。 景父景母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要开始行动了。 “那个，小瑾啊，这刚过完年，你爸妈在家里还好吧。“景母貌似不经意地询问道。 “谢谢阿姨的关心。”翁惠瑾道，“我爸妈在家里挺好的，陪着爷爷奶奶一起过的春节。” “那挺好的，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来樊城，我带他们去这樊城的旅游景点好好逛一逛。”景母道，“樊城好玩的景点也不少呢。” “我爸妈他们在家里也挺闲的。”翁惠瑾笑了笑，“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让爸妈来樊城玩玩。” “嗯。”景母点点头，顿了顿继续道，“小瑾，我听萧然说过，你好像还有个弟弟？” 翁惠瑾道：“是的，他还在高三，今年就准备高考了。” “成绩怎么样？平时学习应该挺忙的吧。”景母道。 “成绩一般，最近这段时间也是冲刺高考的关键点。”翁惠瑾一边应着，一边心中十分奇怪。 今天景母问的问题着实有些不同寻常啊，平时都会问一些平时生活上的事儿，今天好像都是在问家庭的情况。 “那你父母现在在哪儿上班？”景母道。 “啊”翁惠瑾愣了楞，看了眼景萧然，然后道：“我爸在市林业局上班，我妈没有工作，平时就在社区帮忙，爷爷妈妈平时住在乡下，偶尔过节的时候来城里住几天。” 看着翁惠瑾乖巧回答的模样，景萧然心中有些想笑。 一旁的景母微微点头，她倒不会要求自己的儿媳妇家庭多么好，只要是个和睦的家庭就行了。 而翁惠瑾无论是从样貌、学识还是家庭，都符合景父景母的要求。 “来，小瑾，多吃点儿，等会儿饭菜都凉了。”景母满意地看着翁惠瑾，然后又给她碗里夹菜。 “嗯嗯，叔叔阿姨你们也多吃点儿。”翁惠瑾轻轻在桌下用脚踢了踢景萧然。 景萧然会意，不过只是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继续扒自己碗里饭菜。 这事儿啊，他也不太好参加。 景母的“提问”稍稍平息了片刻，接下来该轮到景父出场了。 “小瑾，是这样的，下个月我和你阿姨准备休个假。”景父开门见山道，“你看看你爸妈有没有时间，我和你阿姨想去拜访一下。” 男人说话就是直接，直接开门见山的点题了。 “啊这”翁惠瑾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脸蛋有些发红，有些不知道所措的看了眼景萧然。 难道这是要去家里提亲？ 翁惠瑾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她很喜欢景萧然，但是还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呢。 景萧然连忙在一旁小声道：“学姐，就是双方家长见一面，你别想多了啊。” “啊？哦”翁惠瑾松了口气，要是直接去提亲，她还没任何准备呢。 不过与此同时，她内心有那么一丁点儿失落。 “有时间吗？”景父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我想应应该有。”翁惠瑾红着脸，点点头。 “那太好了。”景母笑道，“小瑾，你去问问你爸妈，咱们两家约个时间，一起见个面，吃顿饭，熟络熟络。” 翁惠瑾终于知道了景父景母此次的目的，难怪他们一直在询问她的家庭情况。 她内心有些欣喜的同时，还有些微微紧张。 景萧然在一旁闷头干饭。 这事儿，他也是头一回啊。 只怪景父景母着急了些，这么急着要见翁惠瑾的父母。 一顿饭毕，已经到了晚上八点。今天的翁惠瑾在景家总感觉有些不自在，特别是景母看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亲切啊！ “叔叔阿姨，谢谢今天的款待，那那我先回家了。” 翁惠瑾觉得自己还是先回家躲一躲吧，正好也早点儿回家和父母商量这个事情。 “好，萧然，你去送送小瑾。”景父道，“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和父母道别之后，景萧然便开车送翁惠瑾回家。 “萧然，你怎么不提前给我说说这个事情啊，搞得我都没什么准备。”翁惠瑾轻轻掐了一下景萧然的胳膊，“害得我差点儿出丑了。” 景萧然微微一笑，道：“就是两家人互相走动一下，没什么特别的，你不要太紧张了。” “哼哼。”翁惠瑾突然道，“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景萧然转头看向身旁的翁惠瑾。 “萧然，你的那个制药厂，我来帮你一起干。”翁惠瑾道。 “真的？”景萧然笑了笑，“学姐，你可是想好了，这可是很累的。特别是现在公司的雏形都没有，万事开头难。” “我不怕累，只要你给够薪水。”翁惠瑾狡黠地一笑。 “哦？学姐，那你要多少薪水呢？”景萧然反问道。 “这个嘛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翁惠瑾笑道。 景萧然耸了耸肩膀，继续开车。 “那我什么时候入职？” “明天。” “这么快？” 景萧然点点头，道：“当然越快越好，主要是我们临床实验已经开展，之后的规模肯定越来越大，单单靠实验室的产量肯定不够。制药厂一定迅速建立起来。” “这个药物是你们那个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吗？”翁惠瑾道。 “你还知道这个？” “我之前特意查了一下你们神州实验室的药物。”翁惠瑾道，“国内的报道不多，但是这个药物在国外特别火热，美国的一些媒体把这个药列为近些年最具创新的肿瘤药物，听说美国那边已经有很多治疗效果显著的病例。” “是的，未来的肿瘤领域，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绝对是王者。”景萧然笑了笑，“很多肿瘤晚期的患者因此可以延长生存期。” “萧然，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更要好好帮助你啦。”翁惠瑾捏紧了小拳头，然后在景萧然的眼前挥了挥。 不到半个小时，将翁惠瑾安全送到家，景萧然则是原路返回。 翁惠瑾租的房子离市中心不远，但是她今后加入到制药厂的工作当中，如果仍旧住在出租房的话，那可能不太方便。 还是搬到一起住比较好，景萧然如是想。 至于他有没有其他什么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喂，金子。”景萧然想了想便给金缈打了个电话。 “嗯，萧然，怎么了？”金缈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我记得你当时在樊城置办了好几处房产，距离我家小区附近的有吗？”景萧然道。 四年前，景萧然将未来的发展趋势全部告诉给了金缈，其中就包括外卖、第三方支付、房地产、人工智能等。 房地产作为最火热的行业之一，金缈在赚够了资本之后，虽然重心仍在外卖行业，不过也迅速在樊城置办了多处房产。 “嗯，有一套离你家很近的房子，精装修的，拎包入住。”金缈道，“你想要从家里搬出去住？” “最近有这个想法。”景萧然道。 “那这样吧，明天我带你过去看。”金缈道。 “你忙的话，就派个人过来就行了。” “欸，不忙不忙，萧然，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九点，你家楼下，不见不散。” “好。” 挂了电话，景萧然回到家中，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景父景母。 “萧然，你想和小瑾一起搬出去住？”景母有些犹豫，“小瑾在外面租房子的确不太好，要不让她住在我们家，反正家里还有一间客房。” “老妈，她住进来，你当然开心了。但是大家一起住着，可能不太方便。”景萧然道。 “萧然说得对。”景父点点头，“我看你俩就在这附近找套房子住着吧。” 对景母进行了一番劝说，最后也终于征得了她的同意。 景萧然便开始了自己“同居”生活的打算。 第一百零五章 她回了 金缈是个准时的家伙。 第二天一大早，刚到九点。 他的车就停在了景萧然家的小区楼下。 “喂，萧然，我到了。” “好，我马上下来了。” 接到了金缈的电话，景萧然迅速洗漱之后，便下了楼。 金缈挺着啤酒肚，戴着黑色墨镜，穿着一声黑色羽绒服，坐在车头，时不时四十五度角抬头仰望天空，做出一副深沉忧郁的模样。 看见景萧然下了楼，他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小眼睛和标志性的笑脸。 “萧然，我们直接去？” 景萧然笑着摇摇头，道：“先去接一个人，然后一起去。” “哎呦，嫂子吗？” “别嚼舌根了，快走吧。” 车缓缓驶出小区。 “萧然，你怎么突然想搬出来住啊？以前也没听你有这种想法。”金缈调笑道，“这是想和妹子过二人世界？” 景萧然瞟了眼金缈，没有回到金缈的问题，反问道：“金子，你还有时间管我的私事儿，你女朋友呢？没看见你把她带出来？” “哎，别说这些女人了，一个个的整天黏人得要死。”金缈不耐烦地道，“每过一段时间就要给我打电话，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又分手了，刚分手没几天。” “金子，不是我说你啊，以前大家是怕你恋爱经验不足，现在恐怕都能开一个恋爱培训班了吧？”景萧然道。 金缈哈哈一笑，然后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萧然，你这就不懂了吧，我是想集齐十二星座的男人，我是有追求的男人，不像你，总是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可不能因为一棵树，放弃了整个森林。” “十二星座？”景萧然疑惑道。 “嘿嘿。”金缈道，“目前已经收集了双子座、狮子座、天秤座” “停停停别说了。”景萧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语地看着一脸猥琐的金缈，“你的目标还真远大。” “一般般吧。”金缈嘿嘿一笑。 大概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翁惠瑾出租房的楼下。 翁惠瑾正背着一个粉色的小包，在楼底下等待着。 看着景萧然和金缈一同前来，翁惠瑾奇怪道：“萧然，你这是我们这是去哪儿？” “先去一个地方。”景萧然笑了笑，“具体地址暂时保密。” “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秘。”翁惠瑾皱了皱可爱的小琼鼻。 这时候，金缈朝翁惠瑾笑道：“嫂子，你还记得我吧？” “啊？你是”翁惠瑾打量了眼金缈，“萧然的那个朋友，金景餐饮公司的金子？” “对啦。”金缈点点头，“嫂子记忆力真好。” “别拍马屁了。”景萧然道，“我们快走吧。” “好嘞。”金缈道，“这就出发了。” “萧然，这是要去你家吗？”翁惠瑾疑惑道。 她没记错的话，车子前进的路线是去景萧然家的方向。 不过在快要到家的时候，车突然转了个弯。 “好像又不是。”翁惠瑾喃喃自语道。 最后，金缈将车停到了一个十分高档的居民小区里。 小区的氛围很安静，只能偶尔看到一两个正在散步的人。 小区绿化率很高，到处都是成片的绿草坪，其中健身设备完善。 刚走进去，景萧然就能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 这在严寒的冬天里，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到了，萧然，就是这儿，应该在二栋五单元。”金缈道，“每一套房大概两百平米，是大户型，还带一个二楼阁楼，应该算是这附近最好的一个小区了。” “嗯，看这边的环境，比我家那边还要好一些。”景萧然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问向一旁的翁惠瑾，“学姐，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好呀，我看这户型和环境都很好，我在网上也看到相应的介绍。”翁惠瑾笑道，“这附近还有医院、学校还有地铁，房价应该很贵吧。” “好就行了，嫂子喜欢就好。萧然，我们上去看看？”金缈道。 “嗯，你带路。”景萧然点点头。 一旁的翁惠瑾有些懵了，上去看看？看什么？ 昨天不是说一起去帮忙寻找制药厂的合适地址吗？ 可是这里再怎么看，都不是能够做制药厂的地方啊！ 金缈走到前面，景萧然和翁惠瑾紧随其后。 乘坐电梯来到五楼，金缈掏出钥匙，走到了门牌号是502的房子前。 轻轻推开门。 迎面而见的便是装修得极为华丽的客厅，天花板的灯是纯水晶做成的，屋内的装饰和家具偏向欧美风格，各种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萧然，这里的装修都是全新的，没有任何人住过。”金缈道，“如果你想，随时都能住进来。” “好。”景萧然满意地点点头。 “什么？萧然你要住在这里啊？”翁惠瑾惊讶道。 “不是我，是我们。”景萧然轻轻一笑。 金缈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立即走向阳台，避免被喂食更多的狗粮。 这种时候，一定要自觉。 “啊？我们？”翁惠瑾随即有些脸红，“我我可没答应过你啊。” “学姐，你这是不愿意吗”景萧然故意苦着一张脸，“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翁惠瑾没有回答，抬起头，环顾整个房子，换了另外一种眼神再来看这个房子。 突然之间，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如果仅凭她自己的工作薪水，猴年马月才能买到这样一套房子。 但是现在，这个房子就摆在她的面前。 如果她愿意，立刻就能住进来。 “萧然，这房子应该很贵吧？”翁惠瑾摸了摸耀眼的白色背景墙。 “如果按照现在的房价来说，的确很贵，不过这套房子是金子在四年之前置办的房产。”景萧然道，“所以总花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这房子是挺好的，不过我觉得这房子太大了，两个人住的话，可能有些冷清了。”翁惠瑾道。 “这么说，你答应住进来了？”景萧然笑了笑。 “哼。”翁惠瑾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开始参观房间的样式和装修风格。 既然没有否认，就是答应了，景萧然如是想。 “学姐，是这样的。”景萧然想了想便道，“你现在还在租房子，以后加入了我们公司，来回上班可能就不太方便。我就想着咱俩一起搬出来住，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我我租的房子还有几个月才到期呢。”翁惠瑾道，“那是我和甘玲共同租住的，贸然离开会不会不好啊？” “哎，学姐，你别想多了。”景萧然笑了笑，“你离开了，你室友就一个人住，说不定她更自由了呢。” 翁惠瑾想了想，微微点头，景萧然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就在景萧然和翁惠瑾谈论之后，金缈独自一个人来到了阳台。 “呼”金缈看着蔚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四年了啊！” 原本这一套房子，他是准备留给自己的。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套房子差点儿被他遗忘了。 这四年的时间，他很感谢景萧然。 如果没有景萧然，那也不会有今天的他。 或许，他可能就是万千死肥宅中的一名，每天待在寝室里吃喝玩乐，最后稀里糊涂地过完大学生活，甚至过往这一辈子。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虽然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但是他每天混迹于商业圈，每天接触的人都属于金子塔尖的中上层人物。 眼界、学识、地位都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他们大学的校长都数次邀请金缈回到学校演讲。 至于感情，他现在身边围绕着，都是人们口中美女或者女神。 如今的金缈，功成名就，但是他总感觉自己缺点儿什么。 客厅之中，景萧然和翁惠瑾谈论得十分火热。 对于未来的同居生活，两个人都是十分憧憬。 可就在这时，景萧然的电话响了。 金缈也刚好从阳台之外走进来。 此时的景萧然背对着金缈，接通了电话。 “喂，小美你想要了解昨天的治疗效果啊？是这样的，昨天第一次治疗应该很顺利，我去问过了负责实验老师，刘阿姨身体各方面的反应都是正常的，不过想要看到药物的效果，那至少等有几个月的疗程以后嗯嗯是的” 景萧然正在专心答复着刘小美的问题，完全没有在意身后金缈的走近。 挂了电话，刚准备和翁惠瑾继续参观房子，景萧然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萧然，你刚在和谁打电话？” 金缈的声音十分冷静，冷静得没有一丝丝的感情。 景萧然一愣，他刚刚忘记了金缈也在房间之中。 这事儿唉 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金缈。 景萧然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一旁的翁惠瑾也感觉到了房间中突然有些不同寻常，她悄悄挪动到了景萧然的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萧然，她她回了？” 金缈紧紧盯着景萧然，嘴唇微微抖动，似乎期待着从景萧然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第一百零六章 他肯定会去的 翁惠瑾突然嗅到了空气中一丝耐人寻味的气味儿。 她微微退后一步，看着眼前面对面的两人。 翁惠瑾能够明显感受到，原本还有说有笑的景萧然和金缈，此时都沉默了。 异常的沉默。 空气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一切，肯定是景萧然和那个电话有关。 电话中的那个人，那个女人，和眼前的金缈有什么关系？ 此时，景萧然低下头，眼神闪烁，这事儿终究是瞒不过了吗？ 刘小美和金缈…… 唉…… 果然四年前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许一切都会按照最好方面发展。 可是，如今，事与愿违。 刘小美此次回到樊城，而且已经刻意在回避着金缈。 景萧然也只将她回来的信息告诉了林萱彤。 半晌。 金缈苦笑了一声，身型似乎有些不稳，他死死咬下嘴唇，眼中的痛苦、后悔，多种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 “我……我知道了。” 既然景萧然没有说话，那边是默认了。 “她……她在哪儿？” 景萧然叹了口气，走到金缈的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金子，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算了吧。小美回樊城了，她不想见你，自然有她的道理。” 金缈闻言，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他颤颤巍巍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着头，双手捂着脑袋，十指深陷在头发中。 他原本觉得自己慢慢淡忘了，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如果再次见面，他应该是多么宠辱不惊。 可是当陡然听闻到她的消息，听见她的名字时，他终究是无法淡定。 那颗心，忍不住地，一直在颤抖。 “萧然，求求你。” 金缈突然猛地抬起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祈求。 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如此煎熬，景萧然内心也不太好受，他深深叹了口气。 “樊城肿瘤医院，呼吸内科。” 在心中偷偷对刘小美道个歉，很无奈地将她的地址告知了。 金缈听到这句话，眼神中恢复了一抹光亮。 他立刻站起身，脚步轻快地朝屋外走去。 “萧然，所有的钥匙在茶几上，你随时都可以帮搬进来。那……那我就先走了！” 金缈刚说完，还没等景萧然来得及反应，就消失在了客厅之中。 “他……他走了？” 翁惠瑾轻轻眨了眨眼睛。 “嗯。”景萧然点点头，轻笑了一声，然后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刚揉了两下，景萧然便感觉到太阳穴传来温柔的触感，微微的热量让他感觉舒服很多。 睁开眼，翁惠瑾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正缓缓地用双手帮他按摩。 “很少见你这么烦恼呢。”翁惠瑾缓缓地挪动双手帮助景萧然进行按摩。 “嗯。” 享受着翁惠瑾的按摩服务，景萧然继续闭上眼睛，鼻尖时不时可以闻到翁惠瑾身上淡淡的香味儿。 “这件事说来话长……” 景萧然开始慢慢诉说金缈和刘小美的过往…… 而金缈这边，拿到了刘小美的地址，他连忙下楼。 坐在车里，刚要启动车辆时，他竟然又有些犹豫了。 金缈双手死死捏紧方向盘，前额靠在方向盘上，心中却不断回想起四年前和刘小美在一起的事情。 年少时，爱情的纯真、简单。 而如今，时过境迁，两人的身份、经历早就大相径庭。 “去吧，去吧。”金缈感觉自己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默默牵引着自己。 他抬起头，想到前几天林萱彤比较奇怪的举动，难道就是为了隐瞒刘小美？ 想到这儿，金缈连忙拨通了林萱彤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中传来接通的声音，金缈没来由得心中一紧。 樊城市，肿瘤医院呼吸内科。 林萱彤正在陪着刘小美在医院等待今天的治疗结束。 “小美，等阿姨打完针，去我家休息吧。”林萱彤笑了笑，“刚好可以洗漱一下，然后我给你们炒几个菜。” “好啊。”刘小美点点头。 这些天风尘仆仆的赶路，还有在医院每天都闻着刺鼻的药水味，让人总感觉有几分不太舒服。 虽然住院病人不能回家，但是和主管医生冯林兴沟通一下，应该就能顺利回去。 “那我在这里等你。”林萱彤轻轻一笑。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金缈？ 林萱彤瞥了一眼刘小美，发现她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便微微将手机偏向另一侧。 “小美，我去外面接一个电话。” “嗯，你去吧。” 走到医院楼层走廊的尽头，林萱彤清了清嗓子，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金子，有事儿吗？” 金缈沉住气，声音有些低沉，“萱彤，你现在在哪儿？” “我，我在家里啊。今天周末。”林萱彤笑道，“怎么了，想约我吃饭？” 金缈顿了顿，一时间没有回应。 林萱彤只能听到金缈在电话那边传出细微的呼吸音。 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金子？你，你怎么了？” “你不太家里，我刚刚去你家了。”金缈撒了个谎，语气坚定地道。 “你去我家干啥？”林萱彤语气一滞，“我……我刚刚才出门的。” “萱彤，你实话跟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在肿瘤医院。”金缈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不是和刘小美在一起？” 林萱彤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金缈或许已经知晓。 “萧然告诉你的？” “嗯。” “是的，没错，我和小美正在肿瘤医院。” 金缈有些激动，“萱彤，你让小美等等我，我……我马上就过来！” 林萱彤捏着手机，朝身后的病房看了一眼，确认刘小美没有跟过来。 随后小声喝道：“金子，你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冲动了！” “我怎么冲动了？！”金缈正想挂断电话，“我就想去见见小美！” “你想见她，那你以为她想见你吗？”林萱彤反问道，“你现在这么冒冒失失地过来医院，你让她如何自处？更何况，小美的妈妈正在病房中治病。” 金缈一只手紧紧抓住手机，另一只手狠狠握住方向盘。 汽车的轰鸣声已经响起。 车，随时都能启动出发。 金缈额头的青筋微微怒张，他紧咬牙关，低吼道：“萱彤，那你让我怎么办！我想见她！我真的想见她啊！” 林萱彤放缓语气，安慰道：“金子，你听我的，暂时先别来医院。等过几天，小美适应了这边的生活，她妈妈的病情稳定以后，我再安排你们两个见面行不行？” 金缈没有回答，心中不断回想着和刘小美在一起的往事。 “金子，我知道你想见小美，但是她呢？她真的想见你吗？你是不是应该会她考虑一下？” “如果她真的愿意见你，她回到樊城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从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你？” 听着林萱彤的话，金缈闭上了眼睛，然后挂断了电话。 听到手机传出的忙音，林萱彤微微一愣，随后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为什么萧然会把刘小美的回来的消息告诉金缈啊？ 想到这儿，林萱彤赶紧给景萧然打了电话。 正在楼上陪着翁惠瑾看房的景萧然接到电话，随即苦笑道： “萱彤，我也不想告诉金子啊。是今天不小心被他发现了。我知道按照他的性子，如果知道小美回来了，一定会去找他的。” 林萱彤道：“刚刚他给我打电话，我跟说了半天，让他不要来医院，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唉，萱彤，你还是不太了解金子。他肯定会去医院的！” 第一百零七章 重逢 林萱桐心头一紧，金缈真的要来？ …… 在小区楼下，此时的金缈已经放下了手机，眼神中的迷茫已经逐渐化成坚定。 尽管去和刘小美见面，或许会有很多意外出现。 但是如果不去，那么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踩下油门，车极速驶出了小区。 林萱桐挂了电话，心中微微叹气。 如果金缈一定要来，那她也拦不住。 回到病房，刘小美正在帮刘淑芬削苹果。 看着她的笑脸，林萱桐心中有些不忍。 原来那么已经快要遗忘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让她记起？ “萱桐，你和谁打电话啊？怎么这么久？”刘小美见林萱桐回来，便笑着询问道。 “公司的同事。”林萱桐笑道。 “你可真忙。”刘小美笑了笑，“萱桐，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陪我了。你这几天来医院也够辛苦的。” 一旁的刘淑芬也立刻劝说道：“小美说得对，萱桐，你可千万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工作，否则阿姨心中过意不去啊。” 这时候林萱桐肯定不能走啊，万一等会儿金缈真的赶到医院来，见到刘小美之后，两人发生了什么事儿，她还在一旁帮忙处理。 “阿姨，您放心，就是公司的一些小事儿，我已经处理好了。”林萱桐坐在了刘小美身旁，“我们平时也不忙，就是处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儿。” “那谢谢你了，萱桐。”刘小美道。 这两天林萱桐四处为她们置办各种生活用品，来回跑了几趟。 “我俩还说什么谢字啊。”林萱桐轻轻拍了拍刘小美的肩膀，“这段时间你就陪着阿姨好好养病，我处理这些后勤的事情，治疗方面，萧然也会去和医院沟通的。” “唉，小美有你们这几个朋友，算是她的福气啊。”刘淑芬感叹道。 …… 随后，林萱桐找了个理由，先离开了病房一会儿，来到住院部一楼电梯口大厅。 她的目的，就是要在金缈上楼之前，把他给截住。 一路上，风驰电掣。 但是当金缈走下车，到达肿瘤医院大门口时，他的步子便缓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医院门前“肿瘤医院”几个大字，金缈目光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肿瘤”，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来来往往的病人，大家行色匆忙，大部人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和悲伤。 就这样，金缈穿过人群，来到了呼吸内科的住院部楼下。 而一直在一楼大厅的林萱桐，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前来的金缈。 透过医院透明的玻璃墙壁，林萱桐见看见金缈一手提着献花篮，另一只手提着水果篮，朝这栋楼走来。 “唉，真如同萧然所说的，还是来了。” 林萱桐微微摇头，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金缈走进住院部，也注意到了电梯旁的林萱桐。 整理一下面部表情，金缈微笑着走向眼前的林萱桐。 “嗨，林美女，好巧呀，你也在这儿。” 林萱桐白着眼，一脸无语地看向金缈：“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怎么非要赶过来？” “呵呵。”金缈耸了耸肩膀，将手中地献花篮递给了林萱桐，“来，搭把手。” “我问你话呢。”林萱桐接过献花篮，然后顺手拦住了金缈。 金缈停下脚步，盯着林萱桐，缓缓道：“萱桐，如果我今天不来，我一定会后悔的，不管今天的结局如何，我不想留下这个遗憾，真的，我不想。” 电梯口人来人往，林萱桐和金缈两人站在原地，有些挡道。 “哎，你们两个，不上电梯就让开路啊。” “这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着上电梯呢。” 金缈连忙道：“上，我们上电梯。” 还没等林萱桐说话，金缈就拉着林萱桐上了电梯。 “几楼？” 林萱桐无奈道：“你没看电梯旁边的楼层索引吗?呼吸内科，十二楼。” 金缈笑了笑，按了电梯十二楼的按钮。 …… “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十二楼到了。 “金子，你可要想好了，都四年了，小美说不定早就忘了这些事。”林萱桐站在科室门口道，“你现在去找她，难免会让她那些比较伤心的事儿。” “萱桐，我说过了，我不去我会后悔的。”金缈道。 “可是你总得考虑一下小美的感受啊！”林萱桐道，“作为小美的朋友，而且她妈妈正处于治病的关键时期，我并不希望小美受到其他的影响。” “林萱桐，你为什么一直觉得我会去打扰到她?”金缈紧紧盯着林萱桐，“难道我不希望看见她过得好吗？” “我……”林萱桐一时语塞，她微微低头。 “那我进去了。”金缈拿过她手中的献花篮。 林萱桐没有跟着他进去，而是站在原地。 金缈提着鲜花和水果，独自一个人来到护士站。 “您好，请问有没有一个姓刘的患者，这几天来住院的。”金缈问向前台的护士。 余璐正在护士站前台整理出院患者的资料，听到金缈的问话，没好气地说道：“我们科姓刘的病人可不少，具体叫什么？” 金缈一愣，他还真不知道刘小美的妈妈叫啥。 回头看了看，林萱桐也没有跟进来。 “那个……我朋友叫刘小美，这次是她妈妈住院。”金缈道。 “刘小美？”余璐感觉有些印象，联想到这两人的住院病人，她便抬手指了指护士站前不远处的一间病房。 “那……你去3号病房看看。” “好的，谢谢美女护士。”金缈笑了笑道。 深吸一口气，金缈转身走向了3号病房。 3号病房内，刘小美正在和刘淑芬聊天。 “妈，今天你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吧。”刘小美问道，“我听萧然说，过些天就得准备第二次药物治疗了。” “妈很好，不过等会儿又要抽血化验……”刘淑芬笑了笑。 “妈，这也是临床实验的一部分。”刘小美解释道。 “嗯，我知道。”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刘小美以为是林萱桐回来了，立刻转过神。 身影显现，四目相对。 第一百零八章 相交的直线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两人的重逢，没有意想之中的那般情景。 反而出奇的平静。 刘小美的双眸古井不波，金缈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但是金缈感觉，自己平静的心，慢慢变得躁动起来。 他沉住气，抬起脚，缓缓往刘小美的方向走过去。 刘淑芬感觉到病房中，气氛有些不对。 “小美，这是” 刘淑芬并没见过金缈，更不知道他的存在。 刘小美还没回答，金缈便出声道：“阿姨，我是小美的高中同学，这次听说您回樊城住院，我就过来看看您，还没来得及跟小美说呢。” 说完，金缈就将鲜花篮和水果篮放在了刘淑芬旁边的柜子上。 “谢谢。”刘淑芬笑了笑。 她倒是没有任何怀疑，刘小美已经有景萧然和林萱彤这两个同学，再多一个也不奇怪。 “小美，你也真是的，我就住一次院，就麻烦了你这么多同学。”刘淑芬轻笑着责备着刘小美，“还不给妈介绍一下。” 刘小美微微一笑，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像是面对一个老朋友似的，那么面对金缈。 “妈，这是我高中暑假在补习班中认识的同学金缈，他和景萧然、林萱桐是一起的。”刘小美道。 刘淑芬微笑着点点头，道：“都是些好孩子啊，金同学是吧，谢谢你帮忙照顾我家的小美。” “不用谢，阿姨，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金缈笑道。 不知何时，林萱桐站在了门外，看着病房中的平静，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她想象之中的那种或悔恨，或纠缠，又或悲伤的画面，丝毫看不见。 有的只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那样，道一句安好。 因为景萧然、林萱桐在刘淑芬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十分好的印象，所以刘淑芬对于金缈的带来，显得十分开心。 她不停地和金缈闲聊，甚至还会问到一些生活、学习上的事情。 在得知金缈独自创业之后，她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更加喜欢。 而且，她在隐隐约约之中，发现自己的女儿对这个叫金缈同学的态度不一般。 “小美，你和金同学应该有很久没见了吧？”刘淑芬突然道，“你们自己去聚一聚吧，我自己一个人不需要照顾。” 听到这话，金缈心中一动，他深深看了一眼刘小美。 他是真的想和刘小美单独相处一段时间。 这时候，刘小美回头看了眼金缈，随后轻笑着点点头：“妈，那你先自己待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快去吧，快去吧。”刘淑芬摆摆手道，“不用管我。” 刘淑芬给了金缈一个和煦的微笑，金缈微微点头回应。 “阿姨，那我们先出去一会儿。” 推开门，林萱桐十分尴尬地站在门口。 “金子，小小美，你们两个” “萱桐，麻烦你先进去照看我妈妈。”刘小美朝林萱桐道。 林萱桐立刻点点头，道：“好好，那我先进病房了。” 走进病房地林萱桐，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面对这两个人了。 虽然这两个人表面上十分平静，但是她总感觉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话说金缈和刘小美这边。 他们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出住院部，走出医院。 十分默契，这种默契如同四年之前。 “咖啡厅？”金缈终于出声道。 “好。”刘小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和刚刚在病房之中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很快，两人便找到医院附近的一个咖啡厅。 相对而坐。 服务员很快便端上来了两杯咖啡。 “你喜欢的蓝山，不加糖。” “谢谢。” 汤匙在咖啡杯中不断搅动，水蒸气随着搅拌的动作不断上升。 咖啡厅的环境有些嘈杂，但是对于眼前的两人来说，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安静。 金缈，他的双手捧着咖啡杯，然后又不经意间抬头看着刘小美。 想说些什么，却又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 刘小美亦然。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发呆。 她曾经在脑海中勾画过，如果再次遇见他，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汤匙偶尔碰撞着咖啡杯，发出脆耳的“叮叮”声，咖啡表面荡出一层细细的波纹。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金缈的声音突然在刘小美的耳畔响起，她停下了正在搅拌的动作。 没有抬头，淡淡回道：“嗯，还好。” 紧接着，又是长达数分钟的沉默。 金缈在心中想好了无数的说辞，在此刻却没有发挥半点儿作用。 “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回病房了。” 刘小美喝完了半杯咖啡，站起身，准备离开。 金缈一愣，连忙拉住了刘小美的右手。 “等一下，小美，我还有话要说。” 刘小美轻轻正脱掉金缈的手，慢慢做回自己的位置。 “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金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生，心神恍然之间看到了四年前的她。 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却刻骨铭心。 “小美，我我想你了。”金缈缓缓道。 刘小美只是轻轻点头，然后看了眼金缈。 “谢谢。” 金缈紧张地看着刘小美，道：“你你不想我吗？” 刘小美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出声道：“金缈，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金缈顿了顿，低下头，神情落寞。 是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和刘小美，原本就像是两条平行的直线，这一辈子都不会相交。 因为景萧然的存在，他们这两条直线才得以有了交点。 只不过，相交过后，便永久的分离了。 甚至，越离越远。 四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 金缈不会标榜自己的痴情，这四年的时间里，他谈了很多女朋友。 而刘小美在四年时间之中，为了母亲，奔波劳碌，她也经历了自己的人生。 很多时候，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他放不下的，是那个为了爱情，连夜飞往京都的自己。 他喜欢的，是在那个年龄里，因为青春荷尔蒙产生的冲动。 第一百零九章 病情变化 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在金缈看不见的视线中，刘小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眼前的这个人，也曾是她少年时光中，那一抹璀璨的阳光。 也许，金缈对她过去的四年，一无所知。 但是她从周围的朋友口中获知了金缈这四年的经历。 包括金景餐饮，和他的“情史”。 过去的，终究会过去。 放不下的，也会在时光的长河中，慢慢把执念消磨。 如今的刘小美眼中，金缈的存在就是提醒她，四年前的那段过往。 …… 咖啡杯仍旧留有余热，金缈的对面，早已空无一人。 他独自一个人呆坐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刘小美临走之前对他所说的话。 “放手吧，各自安好。” 好一句各自安好啊，金缈只能呆呆愣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 …… 一路回到了病房。 林萱彤仍旧坐在病床旁，正陪着刘淑芬聊天。 见刘小美回来，便立刻站起身。 “小美，你……你回来了。” “嗯。”刘小美微微点头，笑着走到刘淑芬的身旁。 林萱彤朝刘小美身后张望了一番，很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金缈的踪影。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外出不到二十分钟，林萱彤独自一个人回来了。 不过看到刘小美的情绪比较稳定，林萱彤算是放心下来。 “和你同学聊完了？”刘淑芬笑道。 “聊完了，他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刘小美道。 “等我的病情稳定下来，你就去外面请你这些同学们吃顿饭。”刘淑芬道，“每次还麻烦他们来医院看我，还真是不太好。” “妈，我知道的。” 一旁林萱彤连忙接话：“阿姨，我们平时也不忙，您放心，不会耽误我们的。” “那就好。” …… 重逢如此短暂，短暂得让人有些恍惚。 金缈独自待在咖啡店，看着刘小美刚刚坐过的位置发呆。 多少年的期盼，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天色渐渐变暗，走出了咖啡店，仰望着黑暗的天空。 恍如隔世。 电话信息铃声响起，是景萧然发来的信息。 “老地方等你。” 收起手机，金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看着眼前“肿瘤医院”的牌子，转身离去。 …… 老地方，就是景萧然、林萱彤、金缈等人初到樊城来时，经常一起聚会的小餐馆。 餐馆在光谷旁的小巷子中，只有六十几平米，装修极为简单，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一起开的老店。 店面虽然不大，但是来吃饭的却不少，这里没有包厢，但是景萧然还是找了比较安静的一桌。 “金子来了。” 周祖昆朝一旁的景萧然和林萱彤道。 “嗯，看到了。”林萱彤颔首，“今天上午不知道他和小美说了什么，不过幸好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景萧然看到了已经在餐馆门口的金缈，他看起来没有不同，只是平时脸上那标志性的笑容少了几分。 “你们都到了。”金缈笑着走到饭桌前，“都点菜了吗？” “点了，点了你最爱吃的猪蹄还有红烧排骨。”周祖昆道。 “咦，今天这么照顾我啊，真没想到。”金缈拍了拍周祖昆的肩膀。 “一边儿去。”周祖昆立刻拍掉了金缈的手。 饭菜很快就上齐了。 “今晚喝点儿酒？”金缈突然笑了笑，只是他眼中的那一抹悲伤，显得很刺眼。 “好，我陪你。”景萧然点点头。 他平时很少喝酒，无论是作为一名医生，还是一个科研工作者，喝酒都会麻痹神经，让他丧失理性。 “我陪你。”周祖昆道。 “我也陪你。”林萱彤也跟着说道。 一行四人，酣畅淋漓的聊天、吃饭、喝酒。 没有人提起刘小美的事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此时的樊城肿瘤医院，呼吸内科中。 刘淑芬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刘小美自己租了一个担架床，在病房里睡了下来。 她闻着有些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走廊中时不时会还传出医生护士的脚步声。 看着病房的天花板，她思绪万千。 从小，她便和妈妈独自生活在一起，父亲只是偶尔会给一些生活费。 原本生活还算过得去，但是直到刘淑芬确诊了肺癌。 和所有那些华夏底层家庭一样，恶性肿瘤就意味着家庭的支离破碎。 她一边上学，一边打些零工，不仅赚取生活费，还要帮母亲赚医药费。 四年前的那个夏天，她很感激金缈，让她有了一段开心的时光。 可这些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终究是压迫得她喘不过气。 爱情对她这种人来说，多半是奢望。 “小美……小美……” 耳旁传来妈妈的声音，刘小美立刻爬起来，走到床旁，打开床头灯。 “妈，怎么了？” 刘淑芬喘着粗气，虚弱道：“小美，我……我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刘小美心中一紧，立刻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器。 “妈，你怎么了！” 值班的护士立刻赶到了病床，见到刘淑芬的状态后，连忙将吸氧装置连接好，同时去通知值班的医生。 …… 正在吃饭的景萧然，突然接到了朱献清的电话。 “朱老师，你说肿瘤医院那边的病人发生了病情变化？” 刚挂了朱献清的电话，景萧然就立刻给刘小美打了电话。 也顾不上金缈在一旁，电话刚接通，景萧然直接说道：“小美，阿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嗯……好，我等会儿亲自来医院一趟。” 等景萧然挂了电话，金缈立刻紧张道：“萧然，怎……怎么了？” 景萧然没有隐瞒，道：“医院那边，小美妈妈出现了一些病情变化，我得赶过去。” “一起去吧。”林萱彤道。 金缈也站起身。 景萧然连忙阻止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人多了反而不好，更何况是在医院，你们就等我的消息。” 景萧然朝金缈看了眼，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金缈微微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那好。”林萱彤道，“萧然，你快去吧。” 说完，景萧然便转身离开了小餐馆。 第一百一十章 暂停临床实验 樊城肿瘤医院，呼吸内科。 “医生，我妈妈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办公室里，刘小美正焦急地等待着冯林兴的回话。 今天晚上正好是冯林兴值夜班，就碰到了刘淑芬突然发病。 “还不好说。”冯林兴沉思道，“按照治疗计划，今天才是应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第二天，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严重的副作用。所以我感觉大概率不是药物副作用，而是你母亲病情的进展。” “病情的进展……”刘小美低下头，轻咬着下嘴唇。 这四年来，在医院中，她收到了无数张病危通知书。 对于一个肿瘤晚期的病人来说，每多活过一天，那都可以说是奇迹。 “这一次，你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我初步判断是病情的进展，包括这段时间的劳累。”冯林兴道。 “谢谢冯医生，我知道了。”刘小美点点头。 “你也别太紧张了。”冯林兴道，“目前你母亲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如果出现肺癌大出血这些危险的并发症，随时需要转入ICU进一步治疗……” 比较程序化的谈话，刘小美只能默默接受。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景萧然就已经赶到了肿瘤医院。 刘淑芬在经过吸氧以及一系列的治疗以后，已经平静下来，没有明显的呼吸困难。 “萧然，你来了。” 呼吸内科的走廊中，朱献清已经在等候着。 身为整个临床实验的总负责人，在实验病人出现问题时，他便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朱老师，把刘阿姨在应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以前的检验报告发给我。”景萧然道。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朱献清将所有的检验报告都递给了景萧然，“在进行临床实验之前，刘淑芬身体状态还算平稳……” 景萧然仔细翻阅着所有的辅助检查报告，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刘淑芬病情突然恶化，应该不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副作用。 不过，按照大部分临床实验的治疗方案来讲，一旦实验病人出现比较严重的病情变化，就需要立刻暂停所有的实验。 来到病房中，景萧然看到了刘小美。 刘小美正在床旁，一刻不离地照看着自己的母亲。 景萧然朝小美微微点头，示意她到病房外面来。 病房走廊外。 “小美，虽然目前我们考虑并不是药物的副作用，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是药物的影响。”景萧然道，“所以现在只能暂停临床实验。” 刘小美愣了一下，“萧然，你的意思是，我妈妈不用你这个新药了吗？” 景萧然点点头。 “如果不用新药，那以后怎么办？”刘小美道。 “只有等阿姨的情况稳定之后，再准备其他的治疗方案。”景萧然道，“因为我们不能完全排除这是药物副作用导致的病情变化。” “可……可是……”刘小美呆呆地看着景萧然，一脸茫然和无助，“如果不继续治疗，那我妈妈……她……” 不治疗就是等死。 治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景萧然看着眼前的刘小美，心中很明白她的心情，就像当初他面对潇潇一样 “萧然，我……我该怎么办？” 看着眼泪婆娑的刘小美，景萧然心中微微叹气。 “小美，不管怎么样，目前的免疫治疗肯定要暂停的。”景萧然道。 刘小美面色一暗，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哀伤。 不过这时候，景萧然话锋一转。 “但是如果阿姨的状态平稳，我们也许可以……可以继续免疫治疗……” 景萧然的话还没说完，朱献清在一旁就想制止，“萧然，这样不合规矩……” “朱老师，我有自己的想法。”景萧然抬起手制止道。 朱献清见状，也只能沉默。 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说，为了保护病人，更为了保护自己，暂停实验室是极为必要的。 “小美，你放心，既然四年前我给了你希望，四年后，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景萧然郑重地对刘小美。 刘小美抬起头，看着景萧然，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个下午。 景萧然站在她身前，亲口对他说出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几个字。 治疗，往往不是简单地治疗一种疾病。 更重要的是，去安慰，去治疗一个人。 刘小美眼中的绝望中，又慢慢升起了一丝希望。 “小美，但是我还要跟你说，阿姨的病情已经进展到了很严重的时候。”景萧然道，“你随时要做好心理准备。” 刘小美抹了一把眼泪，道：“萧然，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想尽自己的全力去治疗妈妈，不想经受那种无助的感觉。” “嗯。”景萧然轻松拍了拍刘小美的肩膀，“我会随时跟医院沟通，治疗费用这方面你也不用担心，由我们实验组完全负责。” …… 走出肿瘤医院的大门，朱献清和景萧然一起肩并肩走在大路上。 “萧然，虽然我明白你和这个实验患者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如果我们强行进行临床实验，万一真的发生什么问题，对我们的实验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啊！”朱献清道。 景萧然明白他的意思。 一旦刘淑芬病情恶化，最后去世的话，那么他们临床实验的病例上就会多出一个死亡数。 这对于整个神州实验室的临床实验，肯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更何况，这也不符合临床实验的规矩。 “朱老师，我知道你的意思。”景萧然道，“但是我答应过刘小美。目前对于刘阿姨来说，没有其他任何药物对她的病情有效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是她的最后一根稻救命稻草。” “萧然，那就只能这一次了。”朱献清道，“否则一不合规矩，第二对我们临床实验的打击太大了。” 如果临床实验所纳入的病例数都是肿瘤晚期，并且即将就木的病人，那整个实验就很难有实际的临床意义。 “嗯。”景萧然点点头。 “噢，对了，萧然，你最近有没有看关于阿斯利康临床实验的报告？”朱献清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数据异常 “阿斯利康？”景萧然疑惑道。 “嗯，最近阿斯利康的实验报告发出来了。”朱献清道，“他们目前的实验数据很好，部分实验患者都有比较好的临床疗效，免疫治疗远远要比常规的化疗效果要好！” 相比于神州实验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阿斯利康的实验要早几个月，而且实验的数量远远高于神州实验室。 “朱老师，最近这段时间需要麻烦你们了。”景萧然道，“我们临床实验刚刚起步，纳入临床实验的患者太少了。” “放心吧，萧然，我已经给樊城各个医院的肿瘤科打了招呼，而且有卫健委那方面的帮忙，我想这一个月内能够纳入很多临床实验患者。”朱献清道。 只有纳入足够多的病人，临床实验才会有一定的意义。 否则，离开样本量来谈临床实验，都是耍流氓。 …… 第二天一大早上，景萧然就接到了来自于金缈的电话。 “萧然，我听说你们实验室目前在做肿瘤治疗的临床实验。” 景萧然有些奇怪，金缈平时从来不关注这些问题。 “嗯。很久之前我就有研发这个药物的打算，现在算是成功了大半，只剩下最后的临床实验。”景萧然道。 金缈犹豫道：“那……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或者说有金景餐饮能够帮上忙的吗？” 看来，金缈多半是已经知道了刘小美的母亲参加了临床实验。 “哎哟，你还别说，目前还真有个难题。”景萧然道。 “什么难题？”金缈急切道。 “目前临床实验的还好，就是制药厂的选址问题。” “制药厂？”金缈一愣，“萧然，你要自己做药？” “是的。”景萧然点点头，“一直都没机会跟你说，我想做一个制药厂，第一可以让我们神州实验室的利润达到最大化，其次，可以让华夏的制药在全球范围内占据一定的话语权。” 金缈虽然不太明白景萧然的目的，但是说到制药厂的选址，他还是给出了自己比较建设性的意见。 “制药厂的位置肯定是要偏僻一些的，不能够距离市中心太近，其次制药厂的面积还是要大一些比较好。”金缈道。 “嗯，你说得对。”景萧然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樊城各个郊区寻找最合适的厂址，不过暂时还没找到。” “这件事交给我吧！”金缈突然道。 “你？”景萧然诧异道。 “对啊，好歹我在樊城商业区也混了四年吧。”金缈没好气道，“比你这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得好！” “那行吧。”景萧然笑了笑，“这个制药厂选址的问题就交给你了。” “放心！” 挂了电话，景萧然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来金缈和刘小美两人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而且金缈还能够帮忙找一找制药厂的地址，算是把一项比较棘手的事情交了出去。 翁惠瑾原本还打算和景萧然一起外出考察药厂选址，现在暂时就不用去了，而是先去新家打扫卫生。 “萧然，你爸爸上次提的那件事情，我回去问了我爸妈。”翁惠瑾道。 两人一起来到新房子，因为是精装修的房子，倒也不需要添什么家具。 “噢？”景萧然眉头一挑，“是去你家？” “嗯……”翁惠瑾脸蛋微红，“我爸妈说他们随时都有时间，欢迎叔叔阿姨去我们家乡游玩。” “行，那今晚回家我跟爸妈说一声。”景萧然道。 翁惠瑾微微点头，“对了，萧然，我们不去看制药厂的选址吗？” “不去了，我让一个朋友帮我去找了。”景萧然道。 两人便在新房子收拾，为入住新家做准备。 除了临床实验和制药厂的烦心事，景萧然对于未来的同居生活也有了几分期待。 …… 美国，佛罗里达州，圣卢克医院。 佛多里达州，这里是阿斯利康总部，整个州有二十多家医院参加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 以圣卢克医院为例，这里的肿瘤内科，如今最大的临床实验就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和华夏国内的临床实验不同，美国的临床实验经过多年的发展，普通民众都十分了解临床实验。 美国人都十分愿意参加各种临床实验，因为参加临床实验不仅意味着免费治疗，更是可以收到医生的最大关注，以及医疗资源的倾斜。 所以说，在美国，能够参加临床实验那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因此和华夏的神州实验室对比，阿斯利康的实验患者很多，已经有将近数百例了。 此时，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圣卢克医院中，阿斯利康“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组长瑞恩，正在进行第一阶段的实验汇总。 身为阿斯利康资质最老的实验员，瑞恩掌控着大部分的实验资源。这一次，他同样很成功的获取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相关实验权。 “瑟琳，你去把剩下十个医院的患者病历拿过来。”瑞恩对着自己的助手瑟琳道。 瑟琳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即便是穿着一身白色实验服，也遮掩不住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好的，瑞恩先生。”瑟琳朝瑞恩甜甜一笑，然后扭着腰，将整个佛罗里达州的实验患者资料拿了过来。 在美国，如今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是最前沿、最火热的抗肿瘤药物，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会，绝对能够从中大捞一笔。 虽然瑞恩和瑟琳只是实验员，但是他们也能从中获益匪浅，瑟琳甚至能够转正，从助理变为独立实验员。 “谢谢瑟琳小姐。”瑞恩有些火热地看了眼瑟琳，如果不是现在的实验太重要，他肯定要和这位大美女深入交流一番。 接过瑟琳拿过来的患者资料，瑞恩开始汇总所有实验数据。 半晌过后。 “嗯，不错！大部分患者都没出现明显的副作用。”瑞恩满意地点点头，“而且身体的各项指标趋于稳定，而且有少数病人的肿瘤甚至较少缩小，这还真是个好兆头！” 实验数据只是粗略地反应出实验趋势，药物是否有效，还是要靠相关的统计学计算。 “太好了！”瑟琳同样是喜笑颜开。 瑞恩正准备收起临床实验资料，可是不经意间瞥见，有一项数据异常。 第一百一十二章 雪中送炭 “瑟琳，你把所有病人的心肌酶结果汇总给我。”瑞恩心中一紧。 这心肌酶谱反应的是病人心脏的情况，一般来说，如果心肌酶谱异常，意味着病人心肌细胞受损，比如说急性心肌梗死、心肌炎等。 “收到，瑞恩先生。”瑟琳见瑞恩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也明白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就把所有病人的的心肌酶结果汇总出来。 “给，瑞恩先生，我将所有病人的心肌酶结果制作成了表格。” 瑞恩拿到了结果，从上到下仔细查阅，将所有异常的结果都标记下来。 “怎么了？”瑟琳在一旁问道，“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其实作为实验助理，瑟琳已经将实验数据分析过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太多的异常。 “瑟琳，你看看这些病人的心肌酶结果。”瑞恩皱着眉头说道。 瑟琳接过报告，很快瞄了一眼，然后便道：“瑞恩先生，这个异常我也发现过，但是心肌酶谱异常的病人很少，只有不到二十例，这占的比例很小。而且这些病人都没有任何的症状。” 瑞恩低头沉思。 按理来说，他们在挑选临床实验患者之前，已经将那些有心脏疾病的患者给排除在外了。 所有这种经过免疫治疗以后，心肌酶谱异常的病人，一定是有问题的！ “瑟琳，将这些患者的临床实验停止。”瑞恩道。 瑟琳一听这话，便有些急了。 “瑞恩先生，千万不能啊！虽然说只有二十几个患者，占的比例不大，但是一旦被外界得知我们的实验出现问题，特别还是对心脏的毒副作用，会对公司的形象造成伤害！” 瑞恩皱眉道：“可是这次的确是出现了心肌酶谱的异常反应，如果我们坐视不管，一旦出现了更加严重的后果，那更是我们承受不起的！” 瑟琳突然一笑：“瑞恩先生，在临床实验方面，您的确是行家，但是对于公司营销方面，您可能不知道，一旦爆出这种副作用，甚至停止部分实验，外界对我们的产品就会有怀疑！” “更何况，肿瘤药物的实验，实验患者很多都是肿瘤晚期的病人，他们本来的寿命就不长了，即便是出现了什么状况，难道还会归咎于我们的免疫治疗吗？” “瑞恩先生，我建议暂时不要停止实验，密切关注这一部分心肌酶异常的病人就行了。” 瑞恩本就知道这次的临床实验对于阿斯利康来说，事关重大，如果能够顺利完成三期临床实验，那绝对能将阿斯利康推入更高的一个发展台阶。 经过瑟琳这么一说，他有些动摇了。 “瑞恩先生，我知道你绝对是个聪明人。”瑟琳凑到瑞恩面前，轻轻按摩着他的肩膀，露出一脸笑意。 瑞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点点头：“那就先这样吧，密切监管这些心肌酶谱异常的病人。” …… 华夏，樊城。 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 经过神州实验室和卫健委的联合推广，从进行实验开始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招募到十位实验患者。 大部分患者都在樊城肿瘤医院就诊，极少一部分患者在樊城肿瘤医院治疗。 这对于景萧然和神州实验室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原本景萧然还担心因为华夏人传统想法的问题，他们不太愿意参加这种实验，但是在卫健委官方的宣传之下，他们还顺利的招募到了合适的病人。 刘小美的妈妈刘淑芬，自从上一次的病情变化以后，再也没什么突发呼吸困难这种不舒服，因为也顺利的重启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治疗。 整体的临床实验在稳步的往前进行。 另外，因为新房原本就是精装修的，在经过简单的装饰以后，景萧然也顺利从家中搬出去了。 潇潇慢慢长大了，没有像以前那般缠着景萧然要跟着过去。 景萧然也能好好享受和翁惠瑾的独处时间。 在享受了几天温柔乡以后，金缈那边也传回了好消息，他顺利找到了一家破产想要转卖工厂的公司。 工厂的地理位置不错，价格还算适中，关键是可以分期付款。 这对于目前景萧然来说，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从这一次的事件中来看，景萧然也知道金缈在樊城商业圈的影响力也不小，能够直接买断这种工厂。 在支付给对方工厂头款以后，景萧然银行账户里的余额不足几万。 “这真的是要过一段穷日子了。”景萧然躺在家中的沙发上，“幸好临床实验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 这医药行业还真是烧钱，最关键的是景萧然在这几年之中，只有研发，没有任何产出，这就意味着没有资金收入，全部都是支出。 别看当初转卖“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专利有一大笔钱，但是景萧然还要养活一整个神州实验室，这些资金远远不够。 不过景萧然既然选择了走自主研发和生产这条路，他就知道未来必定是任重而道远！ 翁惠瑾穿着一身浅色的睡衣，端来两杯清茶，轻轻坐在景萧然身旁，然后开始帮他按摩太阳穴。 额头传来的温热，让景萧然疲惫的内心稍稍有些放松。 叮咚！ 就在这时，景萧然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他拿起来一看。 “您尾号7421的储蓄卡3月22日17时59分转账收入华夏币1000000000，活期余额1001423833。[建设银行]” “啊？这是……”一旁的翁惠瑾也看见了这条银行转账信息。 她停下按摩的手，疑惑地看向景萧然。 景萧然眯起眼睛，周围的人中能够给他转账的这么多钱的，除了辉瑞这些大公司，那便只有他了。 而且辉瑞目前和他的关系处于冷淡期，并不可能突然给他支援这么一笔资金。 景萧然没有多想，拿起手机给金缈编辑了一条短信。 “谢了。” 很快，金缈便回复了一条短信。 “知道你最近资金短缺，这是我目前能调动公司的一部分资金，算是前期投资吧。” 这样一笔钱虽然掀不起太多的风浪，但是对于现在景萧然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关停 当然，整个金景餐饮的体量肯定不止一千万，不过公司的流动资金肯定也不多，更何况现在还是金景餐饮的发展阶段。 金缈能够拿出一千万，已经是让景萧然很惊喜的。 接下来的时间，景萧然便和翁惠瑾一起，开始处理制药厂的事情。 制药厂所有的设备和生产线，全部都是要依靠李氏大药厂。 李峰作为李氏大药厂在樊城的代言人，他负责和神州实验室的合作工作。 “这么快就找到药厂的选址了？”李峰正在酒吧里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听到景萧然从电话里传回来的消息，他十分惊讶。 当时他听说景萧然想要独立开办制药厂时，就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嗯，在樊城东郊，有时间一起去看看？”景萧然道。 “那好，你给个地址，我马上来接你。”李峰立刻道。 虽然他喜欢玩乐，但是也知道和神州实验室合作这件事，事关重大。 “兄弟们，我还有情，先走了，下次再约啊。”李峰和自己在樊城新发展的朋友道别。 这个小团别是以李峰为首，众人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 很快，景萧然便和李峰碰头了。 这一次，金缈也到了。 作为商业圈的人士，李峰早就对金景餐饮这个名字不陌生。 金缈虽说不是医药圈的，但是也十分清楚李氏大药厂在国内的影响力。 两人初次见面，自然是一副“嘘寒问暖”的场面。 看见两人交谈甚欢的场景，景萧然突然觉得这两人有点儿“臭味相投”。 “这里条件不错，虽然工作比较老旧，但是作为制药厂应该是够了。而且稍微装修一下，应该就能有很不错的效果。”李峰道。 “樊城东郊最大的一个工厂聚集地就是这里。”金缈点点头道，“这里有很多不同的工厂，虽然有些工厂老旧，但是调动附近的设备都很方便。” “金兄弟说得对，眼光不错！”李峰竖起大拇指。 “李哥，你过奖了。”金缈笑了笑。 “有时间，晚上一起去吃个饭？”李峰突然凑到金缈身前邀请道。 “行啊，在樊城我可是东家，我来请客。”金缈道，随后回头看向景萧然，“萧然，你来不？” 景萧然一脸无语地看着两人，“算了吧，你们俩去吃吧，我还要处理制药厂的时间。” 见景萧然拒绝，金缈和李峰也不勉强，两人继续闲聊着关于各种商业圈的事情。 景萧然这个名不副实的“金景餐饮”股东，根本就插不上话。 不过经过这次实地考察，他和李峰对于这个制药厂的地址很满意，接下来就只剩下工厂改造问题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临床实验，已经进行了两个月。 目前国际上的科研情况分为两极，一个是处于媒体聚光灯下的阿斯利康，另一个就是默默无闻的华夏神州实验室。 此时，阿斯利康的临床实验已经进行了四个月，它们连续发表了数十篇顶级期刊的论。 而神州实验室，自从进行临床实验以后，发表的论数就为零！ 樊城，神州实验室。 “爆炸性消息！” 朱献清站在实验室的大门口，手中拿着一篇刚刚打印出来的A4件，朝实验大厅的众人喊道。 “爆炸性消息，爆炸性消息！” 朱献清脸上挂着灿烂的消息，又将原话重复了两遍。 正在实验大厅中的众人疑惑地看向朱献清。 作为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朱献清的形象一般都是沉稳冷静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景萧然也正在神州实验中整理资料，见到朱献清一脸兴奋地走进来，满脸疑惑。 “萧然，出大事儿了！”朱献清走到景萧然的身前，然后将手中的资料递了上来。 周围“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的众人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纷纷围了上来。 “怎么了？朱老师。”景萧然一边说着，一边将资料打开。 “阿斯利康的临床实验出事了！！！” 朱献清大声道。 周围所有人的心中皆是一惊。 随后便听到朱献清说道：“佛罗里达州的下属医院，在他们的实验患者中，出现了三例爆发性心肌炎的病人！完全都抢救无效死亡了。目前考虑爆发性心肌炎都是免疫治疗导致的，所以阿斯利康的实验被迫停止了。” 阿斯利康的实验被迫停止了？ 景萧然神情一滞，他没想到阿斯利康的临床实验居然直接停止了。 按照前世的的发展，临床实验药物的副作用肯定会有，而且像这种爆发性心肌炎发生的概率极低，在上千名实验患者中，仅仅只出现了三例死亡的病例！ 阿斯利康已经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临床实验中投入如此多的资金，不可能直接暂停实验啊！ 想到这儿，景萧然立刻翻阅着朱献清递过来的资料。 刚开始的几页，都是阿斯利康发表的疗效良好的临床病例，一连几十个病例，全部都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疗效显著的病例。 这让景萧然也有些咂舌，他们神州实验室如今可没有疗效如此显著的病例。 作为全球顶级医药公司之一，阿斯利康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不过翻阅到资料的后两页，景萧然看到了一篇由佛罗里达州总医院发表的章。 这篇章里赫然公布了三例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临床实验病人的死亡！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地点。 让阿斯利康暂停临床实验最根本的一点，就阿斯利康明明已经发现了有“爆发性心肌炎”的趋势心肌酶谱的异常，但是却隐瞒不报。 不仅没有通知实验患者，更没有暂停实验室。 在实验的伦理审查这一点上，阿斯利康显然过不了关！ 看完这些资料，景萧然的心中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临床实验可谓是步履维艰，稍有不慎就可能会中途夭折。 对于阿斯利康来说，或许没过多久，他们重新通过伦理审查后，就能继续开始实。 但是这其中所花费的时间也必定不会少，对于神州实验室，这是一个赶上临床实验进度的绝好机会！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色素瘤 “朱老师，最近要加派人手，仔细审查临床实验患者的各项辅助检查指标。” 景萧然想了想便道。 “对于有异常的化验指标，特别是像心肌酶谱这种可能会危急到生命安全的指标，一定要仔细审查。” “一旦发现这种异常化验指标，立即停止临川实验。” 这一次阿斯利康出现的问题，给景萧然的神州实验室敲响了警钟。 “萧然，你这”朱献清犹豫道，“直接暂停实验，会不会矫正过枉了？” 景萧然摇了摇头，“朱老师，阿斯利康的结局就是前车之鉴，我们啥好因为实验进度慢，还没有遇到这些情况，随着实验开展，以后越来越多的情况会发生，我们一定要警惕药物致死性的副作用！” “好，我明白了。”朱献清道，“我会联合李氏大药厂的实验人员，共同推出严格的审查机制。” 景萧然想了想又道：“朱老师，出现化验指标异常的患者，暂停临床实验，但这并不意味着以后就不能重新进入实验，只要异常化验指标恢复，而且没有任何相信的症状，那么就可以重新入组实验。” 药物抛开安全性，来谈疗效，那都是耍流氓。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一棍子打死所有化验指标异常的患者。 有些病人的心肌酶谱异常是一过性的，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真正的药物临床实验，就是要给绝大部分患者，生的希望！ 实验室的众人在欣喜过后，被景萧然这么一提醒，心中也警惕了起来。 这一次阿斯利康的事件，对于神州实验室来说，既敲响了警钟，又是一次机遇。 如果能超越阿斯利康的研发进度，率先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无疑会被神州实验室推入医疗圈的金字塔尖！ 除了临床实验工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景萧然每天都和翁惠瑾一起商量制药厂的改造工作。 因为是旧工厂直接改造，所以整个制药厂的工程相对于那些全新建筑来说，还比较少。 在翁惠瑾的帮助下，景萧然收集了华夏绝大部分制药厂的建筑布局，并且在专业技术人员的指导下，开始了旧工厂的改造工作。 樊城中心医院。 当初从宁安医学院分配到中心医院实习的那批学生，经过了一年多的见习和实习，如今也成长为一名名合格的实习医生，虽然仍旧是医院的底层。 “唉，真羡慕萧然啊！” 周宝林坐在肿瘤内科的办公室里，正在查看病人的化验单。 身为景萧然的两任室友宁安医学院和中心医院，他可是把景萧然的成长经历看在眼里。 当初睡在自己同一个寝室的兄弟，如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哎哟，你就认真的看病人吧！”一旁的季莹不由得笑道，“不要做这么不切实际的梦。” “唉，我就是想想，谁能像景萧然那么厉害啊，直接搞了个实验室，还研发了国际知名的药物。”周宝林摇头笑道。 “那是，班长多久没回实习生寝室？”季莹突然问道。 周宝林想了想，道：“自从他从非洲回来，好像就没来寝室了。” “这都快一年了吧。”季莹道。 周宝林点点头，“是啊，不光是他，连洪胜都很少回寝室了。有领导的特许，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神州实验室。” “听说了，国内好像有好几所顶级医学院校邀请洪胜。”季莹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周宝林附和地点头：“其实洪胜他能有现在的成绩，真的是不容易，之前他每天除了早上来科室实习，晚上还要去实验室做实验，这种辛苦一般人是承受不了的” 就在两人聊天之时，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人走进了医生办公室，站在门口道。 “请问程医生在吗？” “你找哪个程医生？男的女的？”一个靠近办公室门口的实习生道。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那个男医生，有些胖的。” 周宝林听到这话，立刻回头道：“程医生今天出门诊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儿？” “出门诊了？”中年男人愣了愣，“那我有事找谁？” 周宝林朝中年男人看去，这人身材比较魁梧，有一米八的个子，只是眉宇之间，似乎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找我就行，我是程医生的学生。”周宝林道，“如果我们无法处理，我会跟程医生转告。” 中年男人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周宝林的身后。 “医生，我想看一下我的病理结果，前几天说今天能出结果。”中年男人道。 周宝林瞅了眼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应该是今天刚从皮肤科转过来的。 “叔，你叫什么什么名字？哪一个病床？” “25床，柯尊玉。” “噢。”周宝林应了一声，然后开始翻看手中的一摞病理报告单。 很多病理报告单都是直接从病理室发送过来。 周宝林一张一张地翻阅着，“25床，柯尊玉，哦，找到了” 一张A4的报告单上，还有些许的油墨味儿。 没有细看病理单上的描述，直接看向最后的结论。 “黑色素瘤IV期” 周宝林拿报告单的那只手，微微一滞。 这是恶性肿瘤，而且是IV期，已经发生了远处的转移。 “医生，结果怎么样？” 中年男人追问道。 周宝林没有立刻回答，装模作样地又翻看了一下报告单，才开口道。 “叔，你就自己一个人吗？家属呢？” 柯尊玉摇了摇头，“没有别的家属，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啊这”周宝林一时语塞。 一般来说，确诊这种恶性肿瘤，如果有家属在，医生大多会先选择将病情告诉家属，然后由家属决定是否告诉病人本人。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比如现在。 “医生，病理结果是什么你就跟我说吧，我能承受得住的。”柯尊玉勉强地笑了笑，看似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放弃治疗 周宝林一时间有些为难了，他转头看了眼季莹。 季莹朝他微微摇头。 周宝林会意。 “那个，叔，这个病理报告的最终结果还没出来。”周宝林顿了顿道，“等程医生从门诊回来，结果应该就能出，我让他告诉你。” “谢谢。”柯尊玉没有多想，只是失望地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季莹，怎么办？” 柯尊玉走后，周宝林看向季莹。 “等程老师回来吧，我们暂时就不告诉给患者本人。”季莹想了想便道，“我们毕竟只是实习生，万一引起什么纠结，恐怕不太好。” “嗯。”周宝林点点头，然后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份病理报告单。 黑色素瘤，这可是恶性肿瘤啊。 对于一个华夏普通家庭来说，他们承受疾病风险的能力很差，特别是遇到这种恶性肿瘤，几乎可以让大部分家庭倾家荡产。 “哎。”周宝林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即便是在临床上待了很久，他也很难用平常心来对待疾病和生死。 医院有时候就像是个无情的判官，特别是在肿瘤科，当病理报告单写下肿瘤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宣判了一个人的大半生。 好在今天程医生出诊的时间比较短，不到一个小时，程医生就从门诊回到了医院病房。 “程老师，25床患者的病理结果出了。” 程医生一回到病房，周宝林就将病理报告单拿了出来。 “黑色素瘤？”程医生紧皱眉头，按了按自己鼻头的眼镜，“这就麻烦了，患者知道结果了吗？” “还没有。”周宝林道，“我还没告诉他。” “那行吧，我等会儿去跟他说。”程医生道，“这个患者是自己一个人来医院的，只能跟他自己交代病情了。” …… “肿瘤？”柯尊玉双手颤抖地看着眼前的病理报告单，“这不就是一个痣吗？怎么……” 黑色素瘤患者首先出现的症状和体征常常是原有痣的形状、大小、颜色或感觉发生改变；皮肤上出现新的色素斑或不寻常增长。 “程医生，这个病严重吗？”柯尊玉抬头看向程医生，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恶性肿瘤，你说严不严重？”程医生耐心道。 “我……”柯尊玉被这突然间的话弄得措手不及。 程医生继续道：“而且目前考虑是IV期，没有了手术的机会，只能考虑化疗和放疗。” 柯尊玉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病理报告单。 “你自己要考虑清楚，整个治疗的费用不少于二十万。”程医生道，“你最好尽早告诉家属。” “那……那如果不治疗，还能活多久？”柯尊玉低声道。 “这个……我们医生不会估算生存期，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局限性无转移（I~II期）黑色素瘤患者的5年相对生存率约为98，区域转移（III期）患者约为64，远处转移（IV期）患者约为23。” “也就是说我的五年存活率是23？” 程医生摇了摇头，“这是在治疗的前提下。” 柯尊玉闭上眼睛，道：“谢谢程医生，至于治疗方法，我考虑一下。” “好。” 说完，程医生就离开了病房，而周宝林紧随其后。 “小周，25床准备要出院了，明天把他的出院病历办一下。” 走到医生办公室，程医生吩咐道。 “啊？程老师，他不是说还要考虑一下吗？”周宝林不解道。 “哎，你还是在临床上待的时间太短。”程医生笑了笑，“像他这种一个人来医院的，而且还犹豫不决的，最后几乎都会放弃的。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患者的经济并不富裕。” 周宝林有些沉默，他的确看得太少了。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看见病人死在他的眼前，几分钟前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就发病去世了。 还见过那些被宣告癌症，或者因为经济原因而放弃治疗，被家属直接拖回家的病人。 但是眼前这个病人柯尊玉，他的年龄还不到四十多岁，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性啊！ 现实，往往就是如此残酷。 只不过，在残酷的绝望之中，也许会有一丝转机！ “程老师，我记得科室里有很多临床实验，我们难道不能招募这个患者成为实验患者吗？”周宝林突然想到了景萧然最近的临床实验。 “这个……临床实验？”程医生摇了摇头，“我知道科室里有很多临床实验项目组，不过具体是哪些实验项目，我还真没太注意过。” 周宝林立刻道：“程老师，我知道一个正在开展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临床实验，这个药物的适应症之一就是黑色素瘤。”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程医生疑惑道：“咦，这个药物我知道，阿斯利康不是正在做临床实验吗？怎么，他们做到华夏来了？” “不是，我们科室中的这个国产的一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周宝林道。 程医生有些错愕：“国产？国产医药公司什么时候有这种研发能力了？我还真不知道！” 且不论普通华夏大众，就连这些医疗人士，都在潜意识里默认了国外医药远远超过华夏国内。 “叫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他们生产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周宝林补充道。 “噢，是这个医药公司啊，我有些印象。”程医生点了点头，“不过这些临床实验都有很严格的入组标准，他能不能通过还是两码事。” “放心吧，程老师。”周宝林道，“我认识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可以直接和他联系。” “好，那就试试吧。”程医生点了点头，“不过你先要去征求患者本人的意见。” “嗯。” …… 樊城中心医院，肿瘤科。 “临床实验？”柯尊玉原本打算放弃了，与其倾家荡产落，最后还治不好，倒不如直接放弃了。 “对！”周宝林点点头，“你看看这个……” 周宝林将放在科室里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临床实验宣传手册，递给了柯尊玉。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临川实验和水滴筹 “这……这不就是人体实验吗？”柯尊玉的心中有些打怵。 在华夏普通大众的印象里，对做人体临床实验这件事情，很难有比较好的印象。 周宝林也明白柯尊玉的想法。 “叔，你不要太紧张了。”周宝林道，“这个药目前是全球范围内最新的治疗药物，国内就我们樊城一个实验室在做，机会比较难得。” “不过这药物虽然比较新，但是副作用也很大吧。”柯尊玉道，“不然这治疗费用也不会全免，甚至还会有一些费用补贴。这个实验吧，总感觉让人心中不太舒服。” “来，叔，我来跟你详细说说。”周宝林轻轻一笑，让柯尊玉坐在自己的身旁。 柯尊玉点点头，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周宝林的旁边。 说实话，他对这个实验不感兴趣，但是他现在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如今的信息比较发达，柯尊玉刚刚自己上网查阅了很多有关黑色素瘤的内容。 现实和程医生说差不多，目前对于黑色素瘤四期的病人，只有放疗或者化疗了。 “周医生，我就想问问，那种传统的治疗方法，常规的抗肿瘤药物有没有临床实验的？”柯尊玉道。 周宝林摇摇头，道：“叔，您自己都说了，传统药物，这传统药物已经在临床上行用了很久，疗效和副作用都比较清楚，还需要做什么实验吗？” “这……这倒也是。”柯尊玉叹了口气。 “叔，其实呢，谢谢临床实验没有您想得那么可怕。”周宝林道，“我们都会签署知情同意书，将可能发现的各种危险情况都告知给你，而且一旦出现比较严重副反应，我们会直接暂停临床实验。” “而且啊，研发这个药物的神州实验室，是国内很厉害的一个实验室，之前就研发过很厉害的药物，在临床上都很广泛的使用。就是那个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叔，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另外，这次的临床实验招募患者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临床实验的名额满了，那以后都没这个机会了。” “那我……我再考虑考虑。”柯尊玉皱了皱眉头。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临床实验宣传单，神情犹豫不决。 “那叔你自己好好看一下，有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或者。”周宝林道，“这个宣传单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谢谢。”柯尊玉站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病房。 “噢，对了，叔。”周宝林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去的柯尊玉，“您如果经济上有困难，可以试试这个。” 周宝林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手机网页。 柯尊玉抬头看去。 “水滴筹？” “嗯。”周宝林点了点头，“这个是众筹的平台，是个正规平台，和之前电视上曝光的那些不正规筹款平台不一样。” 相对于临床实验，柯尊玉对这个众筹平台更感兴趣。 “这个怎么操作？”柯尊玉立刻道。 “微信里面可以直接进去……”周宝林十分耐心地教授柯尊玉进行操作。 大概十分钟后，柯尊玉已经熟悉了整个水滴筹的筹款程序。 看着柯尊玉离开办公室，周宝林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于这些病人，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周宝林，没想到你还挺善良的哈。”季莹在一旁笑道。 “那是。”周宝林挠了挠后脑勺，“和我交往这么久，你难道没发现我这方面的特质吗？” 季莹笑着瞟了一眼周宝林，随后道：“周宝林，我听说这个水滴筹，好像也是景萧然做的一个众筹平台。” “嗯。”周宝林点头道，“的确是景萧然做的。之前市面上有很多众筹平台，不过有很多不太合规的，平台根本没有严格审核筹款人的信息，导致很多家庭条件不错的病人也来筹款，这对于那些捐款人和真正贫穷的人是一种伤害。” “是啊，现在细数起来，景萧然做的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病人着想。”季莹道。 “所以啊，我们也不能落后啊。”周宝林笑了笑，“或许大事不能做，但是可以尽力把临床上的小事做好。” …… 柯尊玉回到自己的病房，拿出手机，开始登录水滴筹平台。 “咦，你也在弄这个啊？” 柯尊玉旁边26床的是个年轻人，他同样是被诊断为肿瘤，不过已经做了手术，现在正规律化疗。 他看到柯尊玉正在搞水滴筹，便凑过来询问道。 “怎么，你也知道这个？”柯尊玉道。 年轻人点了点，“当然知道，现在市面上的众筹平台很少了，比较好的就这一个，前段时间我也用了。” 柯尊玉道：“那你筹到款了吗？” “嗯。”年轻人道，“挺多人给我捐款的，我很感谢这个平台，就是手续有些麻烦，可能要一段时间。” “能筹到多少？”柯尊玉顿了顿道。 “额，这个嘛。”年轻人想了想便道，“一般都能有几万块钱，而且提现不用手续费，还挺好的。” 几万？ 这也不够啊…… 不是柯尊玉贪心，是程医生已经跟他开诚布公，整个治疗疗程的费用之前二十万。 “钱，还是不够啊！” 柯尊玉放下手机，拿起了周宝林给他的那张临床实验宣传单。 “或许，试试这个？”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缺钱 美国，佛罗里达州。 阿斯利康医疗公司总部。 这是一间足足有一百多平方米的大会议室，会议室主讲台上挂着巨大的投影屏。 阿斯利康每隔三个月都会有举行董事例会，平时公司政策决定全部交给其下聘的CEO。 但是距离上一次的董事会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阿斯利康董事长又召开了董事会。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比较凝重。 此时坐在主讲台上的正是瑞恩，阿斯利康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负责人。 只不过他现在脸色有些苍白，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眼前的电脑。 “瑞恩先生，对于这次事件，我们董事会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完美的解释。” 瑞恩左手旁坐着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锃亮，声音洪亮，完全没有老年人的疲态。 “董事长，我……” 瑞恩抬头看了下眼前的老人，然后迅速低下头。 “瑞恩，你是个聪明人。”老人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在这平静之中，瑞恩听出了一丝隐忍不发的怒气。 “你很优秀，曾经接手了我们阿斯利康几个很大的项目，都十分顺利的完成了。所以，这一次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我才力排众议，推荐你。” “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会议室中，其他的董事有的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有的对瑞恩的抱有一丝丝同情。 “董事长，这一次是我的失误，我没有想到在医疗中心，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出现了好几例致死性心肌炎的案例。”瑞恩的声音十分小，对面董事会的大佬们，他的任何理由都显得十分苍白。 “这就是你的理由？一个资深的医药学家，哈佛大学的优秀博士毕业生，用一个失误就掩盖了自己的所有错误？”老人一声冷哼，目光死死盯着瑞恩。 瑞恩额头上慢慢泌出一层细汗，他鼓足勇气道：“董事长，我已经联系了在伦理委员会的朋友，会尽快让他帮忙恢复临床实验。” 董事长笑了笑，向一旁的下属扬了扬手，立刻就有一个年轻的秘书出现，给在场所有的董事纷发了一份资料。 台上的瑞恩也收到了一份。 “这……” 当瑞恩看到资料的那一刻，瞳孔突然间猛地一缩，“这……这不可能！” 这时候，台下的各位董事也纷纷发出了小声的惊呼，开始交头接耳。 “董……董事长，这个资料你是从哪里弄到的？”瑞恩咽了口吐沫，看向一旁的老人，“这……是假的吧。” “呵呵，假的？”董事长不屑的瞥了一眼瑞恩，“这份资料是我华夏一个朋友今天上午给我发的，至于具体是谁，你就没必要知道，但是来源可靠。” “可……可，这怎么会……”瑞恩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一个华夏的实验室，实验进度居然快赶上我们了……” 会议室中，其他董事现在表情都很严肃，完全没有之前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十分清楚这个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对于阿斯利康来说多么重要。 虽说阿斯利康内部的争斗也很严重，不少人希望看到瑞恩失势，但是如果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中途夭折，那所有人都讨不到好处。 “瑞恩，你知道这个项目对我们阿斯利康的重要性，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董事长盯着瑞恩，指间关节敲击着桌面。 每一次敲击，都像是敲在了瑞恩的心中。 “董事长，我，我知道了……” …… 从会议室出来后，瑞恩后背的衣服全部湿透了，他像是跑了个马拉松，浑身都要虚脱了。 “瑞恩先生，董事长没有为难你吧？”助理瑟琳第一时间就跑了上来。 瑞恩没有搭理瑟琳，直接往前走。 “瑞恩先生？”瑟琳连忙拉住了瑞恩的手臂，“你，你怎么了？” 瑞恩轻轻挣脱，瞥了眼瑟琳，道：“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实验室了。” “什么？”瑟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瑞恩先生，我做错了什么……” 瑞恩没有理会她，便迅速离开了。 …… 樊城，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 目前整个实验室主要分为三个组，分别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单克隆抗体药物、心肌间充质干细胞。 由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的基础实验大部分已经结束，现在神州实验室最大的项目便是单克隆抗体药物。 “萧然，这一次下一批需要购买的实验小鼠和试剂。”林奕田来到景萧然的办公室道，“因为要的是单克隆抗体药物，所以这一次需要用到的建模小鼠，都挺贵的。” “行，林老师你去安排吧。”景萧然低头看了一眼采购单，心中肉疼不已。 要不是金缈给他支援了一部分资金，他现在就杯水车薪了。 看来，要想想其他赚钱的路子了。 否则，这医药行业是个无底洞，目前还没有到营收的时候。 再这么下去，他可养不了这么大的一个实验室。 “萧然，我上午的时候不在，我刚看老朱好像在找你。”林奕田突然道。 景萧然点了点头，“好，我等会儿去朱老师那儿。” 想了半天，没什么赚钱好的路子，景萧然便将这件事先放一边儿，也急不来。 将自己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以后，景萧然便来到了朱献清的办公室。 “朱老师，您上午找我？”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朱献清正在和一个实验员讨论问题。 朱献清抬头一看，便笑道：“是的，关于临床实验的事情。” 随后他对身旁的实验员道：“小余，你先回去，剩下的问题我回头再和你说。” “好的，朱老师。” 小余笑着和景萧然打了声招呼，便关上门离开了实验室。 “萧然，这是最近的临床实验报表。” 朱献清递过来一份蓝色的文件夹。 景萧然点点头，顺手接过，然后翻开。 “因为实验的时间还比较短，具体的实验疗效还不明显，想要看到显着的疗效，估计之前还要三个月。”朱献清道，“不过呢，好消息就是没有出现严重的并发症。” 普通药物临床实验，时间一般比较长，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见面 “目前已经招募到了多少实验患者！”景萧然询问道。 对于实验人数，他是比较关注的。 这直接决定了整个临床实验的成败，实验成果能够有效地适用于绝大部分人群。 “一共是四十八名。”朱献清道，“我们联合李氏大药厂，已经在扩大临床实验中心的数量，和樊城所有的三甲医院签署了协议。” 景萧然点点头。 四十八名，和阿斯利康动辄成百上千的实验患者数量不能比，但是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从当初的两个患者，到如今的四十八名，已经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了。 “朱老师，辛苦你了。” 朱献清轻笑着摇摇头，道：“主要还是李氏大药厂给的帮助大，他们的临床研究员工作能力比较强，我的工作就是分析临床数据。噢，对了，萧然，最近临床实验组这边的资金有些不足了。” 景萧然一听这话，脸上就露出一丝苦笑。 又是资金，又是需要到用钱的地方。 整个临床实验组，最花钱的地方就是雇佣临床研究员，然后就是和各个肿瘤科室之间签署合作协议，所需要款项。 “行，朱老师，具体还差多少资金，你给一份报表我。”景萧然道。 “没问题。” 景萧然和朱献清又讨论了几个临床实验问题以后，便离开了实验室。 “钱！钱！钱！” 之前没有深入医疗行业，还真不知道这么烧钱。 景萧然绞尽脑汁，想要找到新的赚钱路子，可是目前社会上的各个新兴行业已经趋近于饱和。 而金景餐饮正处于极速发展期，不可能做出杀鸡取卵的事情。 实在不行，景萧然就只能减慢临床实验和制药厂发展的速度，这样一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景萧然每天除了监督制药厂的改建，想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赚钱。 …… “下个周末吗？这么突然……” 饭桌上，当景父说出自己的计划打算时，景萧然有些惊讶。 “爸，你怎么都没和我商量一下啊，下周就去翁惠瑾她家？” 景父轻轻一笑，道：“萧然，这个你可冤枉我了啊，我记得上一次翁惠瑾来咱们家的时候，我就提过这件事吧。” 景母在一旁轻声附和，连潇潇也连忙点头。 “好吧，好像是有件事。”景萧然挠了挠后脑勺，“这事儿和翁惠瑾说了吗？” “我和小瑾已经沟通过了，她同意了。”景母笑道。 “啊……那是不是太快了。”景萧然顿了顿道。 景父笑了笑，“萧然，你也别多想，这就是去拜访一下翁惠瑾的父母，两家走动走动。” 景萧然当然拗不过自己的老爸老妈，只能看着他们高兴地准备去拜访翁惠瑾家的礼物。 今天翁惠瑾没有回景家吃饭，而是和之前的室友甘玲一起聚餐。 等到大概晚上八点的时候，翁惠瑾才回到和景萧然一起住的小区。 “学姐，下周就要去你家了。”景萧然道。 “嗯，我听叔叔说过。”翁惠瑾脱了运动鞋，换上了家居拖鞋。 “不会打扰到你爸妈吧。” 翁惠瑾笑着摇摇头，“当然不会啊，他们平时不忙，就是我弟高三了，马上要高考。” “嗯，那就好。” 景萧然已经泡好了热茶，并且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当做宵夜。 “萧然，你们这次准备去我家几天？”翁惠瑾突然道。 景萧然想了想，“听我爸的意思，可能会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大概有三五天的时间。” 翁惠瑾皱眉道：“三五天的时间……那制药厂这边的工作怎么办？” “这个没事儿，我让金子有空过来帮我照看一下。” 目前制药厂的工作主要是监工，并且处理施工队的各种反馈信息。 “那好，只能麻烦他了。” ……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景家四口，加上翁惠瑾，一行五人踏上了前往小县城的道路。 翁惠瑾家乡的小县城，离樊城的距离不太远，小车行驶了大概三个小时，一路上都是些起起伏伏的小山丘和随处可见的稻田。 天气慢慢转暖，大家都脱下了厚厚的棉袄，摊上了薄薄的外套。 翁惠瑾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一身天蓝色的格子长裙，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露出一双大长腿。 她本就生得极为美丽，再经过一番仔细雕琢，今天的她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甚至于景萧然的视线，一直都没怎么离开过她。 小车很快就到了进入县城的收费站。 “快到了。”翁惠瑾笑了笑道。 她的身旁，潇潇正趴在窗户口看着外面。 “姐姐，你的家和我的老家好像啊。” 景家从县城搬到樊城居住已经有四年的时间，虽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樊城市里住着，但是每逢过节，景家都会回到老家县城和家族成员一起度过。 “是呀，本来两个县城隔着就不远，连两地的方言都差不多呢。”翁惠瑾解释道。 景萧然突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然后对翁惠瑾道：“学姐，我的头型应该没乱吧。” “没有。”翁惠瑾笑了笑，“萧然，你平时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很淡定，今天怎么紧张起来了。” 景萧然一愣，故作轻松道：“哪……哪有啊，我，我就是怕给你爸妈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翁惠瑾还真上下打量了一番景萧然，然后道：“今天穿着还不错，比较正式，我爸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希望如此吧。” …… 进入县城，这里的繁华程度远远比不上樊城，但是却有一股老城的烟火气息。 小车兜兜转转，最后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门口停下了。 “我家八住楼，不过这边是老城区，所以还没电梯。”翁惠瑾率先从车里走了出来，“所以可能得麻烦叔叔阿姨爬楼梯了。”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多大的把握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翁惠瑾的家中。 双方父母简单进行了一次会面，然后翁惠瑾的妈妈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午饭。 原本景萧然以为会是比较尴尬的见面，不过双方父母就像是提前约定好的一样，只字不提两人之间的情侣关系，就当是普通朋友家的一次聚会。 景萧然和翁惠瑾两人愉快地度过了一次假期。 不过当众人要离开之时，翁惠瑾的妈妈紧紧拉住了景母的手，深情地说道：“这一次就当是朋友家见面，下一次见面可就得换身份了！” 景萧然：“” 看着两家父母都是满脸的笑容，景萧然知道这下一次的见面也不远了。 这次旅行只是一个小插曲，回到樊城，景萧然又开始了紧张的制药厂工作。 随着制药厂改建的进行，一个完整的工厂已经初具雏形。 临床实验是极为枯燥的，而且过程又是漫长的。 在阿斯利康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被封禁后的第三个月，经过阿斯利康高层的不断游说，终于成功地重启了项目组。 不过在这三个月的事件里，神州生物实验室的实验进度稳步推进，既不冒失激进，又不拖沓，并且顺利招募到一百多名实验患者，并且成功在实验进度上赶上了阿斯利康。 两个实验室，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时间飞快，转眼间便大五了。 “今年是重生回来的第五年。” 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抑制剂”项目已经进行了一整年。 与此同时，制药厂的改建已经基本完成。 景萧然走在宁安医学院校园的小道上，偶尔看到面熟的同学，便微微点头致意。 这一次他回到宁安医学院，除了是办理自己毕业的手续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招聘。 别人都是来学校毕业的，但是景萧然却是来毕业校招来招聘的。 不出意外，一旦临床实验室完成，制药厂马上就要开业。 景萧然急需一大批员工，这宁安医学院毕业生正好是对口专业，而且还能照顾母校的生源。 “萧然，真是太感谢你了。” 校长办公室里，老校长十分热情地握住了景萧然地双手。 “你们这次招聘，可是缓解了学校不少的就业压力。” 其实，医学院临床专业的毕业生还是比较好找工作，但是像药学这种专业，如果不去深造读研，可适合的岗位并不是很多。 “校长，这是应该的。”景萧然笑了笑。 整个大四、大五两年，他几乎都没有怎么去实习和上课，学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为学校行点儿方便，那是应该的。 “校长，但是我们的招人标准可不会降低啊。”景萧然笑了笑。 招聘的这一批人主要是高临床生产工作，其实并不需要什么高学历。 “放心，我们可不会让你为难的。”校长笑道，“噢，对了，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下个月，我们宁安医学院的优秀校友，美国院士吴启明教授，将会回国。届时，学校会邀请他回到宁安做一次演讲。萧然，我希望到时候你也能来参加。” 前世，在宁安医学院里，景萧然对吴启明这个名字，听了不下百遍。 作为宁安医学院百年难得一见的优秀人材，学校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四处宣传。 记忆中，吴启明的确是在他们快毕业的时候，来了一次学校。 不过当时景萧然比较忙，并没有去参加演讲。 “那就谢谢校长的邀请了。”景萧然笑道。 这一次，他肯定不能错过。 但从学术上来讲，吴启明绝对是全球药物圈金字塔尖的人物。 能和他进行一番交流，绝对会受益匪浅。 “好，那到时候我通知你。” 之后，景萧然临时充当了一次HR，在宁安医学院挑选了大概二十个毕业生，让他们进入了制药厂的面试。 接下来的面试工作就要交给翁惠瑾来完成了。 “萧然，你看我面试的结果。初步选择了这六个人，让他们留下制药厂。” 在办公室中，翁惠瑾穿着一声黑色的西装制服，将手中的人员表递给了景萧然。 景萧然接过，大略翻了翻，然后点点头道：“好，就按你说得办。”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翁惠瑾成功在制药厂上任，因为管理人员不足的缘故，她充当着财务、人事等各个方面的职位。 “萧然，临床实验大概什么时候结束？”翁惠瑾道。 一旦神州实验室成功通过三期临床实验，并且拿到FDA的相关证明，那就意味着制药厂能够开始动工。 “快了，应该就这这一个月之内。”景萧然目光闪烁。 目前神州实验室和阿斯利康的竞争达到了一个白热化的境地。 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实验进度，但是互相隐隐都有些直觉，谁率先研发出第一款“免疫检查抑制剂”，结果就在这一个月内。 “有把握吗？”翁惠瑾询问道。 景萧然轻轻地摇头，“说实话，没有，大概百分之五十吧。” 尽管神州实验室已经在尽力追赶，并且尽量在避免各种临床实验中的过错，但是竞争对手毕竟是阿斯利康。 这个对手可是全球范围内，医疗行业的巨无霸之一。 没有人能估计这种公司的体量。 景萧然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不断完善实验项目，不断地对各项实验数据进行分析。 总结 这本书，一开始预计的是一百万字左右。 原本只是想写一个个小故事，但是大纲不断扩展，就写到了现在。 写到现在，快要完结了。 这么一个大故事，应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 不过在我设想里，我想写一个单纯的医学小说。 发生在医院里，以一个小医生的视觉，去诉说着身边每一个病例，不是那么惊心动魄，却无比真实存在的东西。 不去搞什么药，也不用去管什么民族大义。 就当一个好医生。 …… 因为刚毕业工作进医院，从一个象牙塔到了一个人情世故的小社会。 越接触临床，越能对医生产生同情心，对病人产生怜悯心。 工作刚刚半年，却也能感受到，医院内部的龌龊，同行之间的掣肘。 想要单纯的当好一个医生，实在是不容易。 所以呢，在这里，祝愿所有人在学习和工作的道路上能够保持一颗初心。 …… 不管怎么样，医生的故事会一直继续。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二十章 神药 樊城中心医院，肿瘤科。 柯尊玉正在进行第四个周期的“免疫检查抑制剂”治疗。 和肿瘤科病房其他的病人不太一样，柯尊玉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程医生，真是多谢你了，这次治疗结束，那我还剩下几次治疗啊？”柯尊玉手中提着一篮水果，来到了主管医生程医生的办公室。 程医生笑了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剩下一个治疗期，也就是说你再来一次就行了。” “啊？”柯尊玉惊讶道，“就剩一次了？程医生，我还想多用几次药可以吗？” 程医生摇摇头，道：“首先，每一种药物都是有一定的疗程的，并不是说我们想用几次就几次。您的这五个疗程，是按照标准治疗规范来的。其次啊，您这次是参与临床实验，整个药物的供给都是神州实验室那边的，我们医院并没有这种新型肿瘤药物。” 临床实验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除非中途出现意外，否则不会轻易改变治疗的时长。 柯尊玉挠了挠头，“谢谢程医生，我知道了。只是我感觉这药物的效果真好，真想多用几次啊。” 一旁的程医生一边点头，一边心中也是感概万千。 说实话，柯尊玉的肿瘤是黑色素瘤晚期，唯一的好方法就只能是常规化疗和放疗，延缓病情的进一步发展。 可是程医生实在没想到，居然能有一种实验药物这么神奇，不仅能延缓病情的发展，而且还能使肿瘤变小！ 从柯尊玉开始接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开始，每一次复查，他的肿瘤直径范围竟然在慢慢缩小。 如果不是柯尊玉的主管医师，程医生是怎么都不信，世上会有这种神奇的抗肿瘤药物。 “程医生，我还想问个事。”柯尊玉突然又说道，“我目前用的这种肿瘤药物，大概什么时候能够上市啊？” “这个啊……”程医生一愣，“我不太了解。”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关心，只是知道目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在国内，至少在整个樊城，开展得如火如荼，整个药物得反响很不错。 从刚开始，根本就招募不到实验患者，到如今整个实验项目组已经完全饱和，现在想要入组实验，极为困难。 “哎，是这样的，我们村里也有个人得了肿瘤，是肺癌中晚期。”柯尊玉叹气道，“目前没有什么办法了，也是个等死的状态，我想介绍他也来参加这个实验。”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适应症十分宽泛，从常见的呼吸道肿瘤、胃肠道肿瘤，到黑色素瘤，甚至于血液系统肿瘤。 “柯叔，想要加入实验项目这事儿，以前或许还比较简单。”程医生笑道，“但是现在就很难了，目前实验数量饱和了，我估计神州实验室那边也拿不出更多的药物来支持实验室。” 目前所有临床实验药物都是从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里生产出来的，单靠实验室的产量是不够的，除非是有大型制药厂。 而景萧然的制药厂还没有彻底完工，整个实验项目组已经没有余力支持更多的实验患者了。 “哎，还真是可惜。”柯尊玉感叹道，“我听说这种药物还是国产，这么好的药，如果能够快速用到病人身上，那就太好了。” …… 樊城肿瘤医院，呼吸内科。 刘淑芬这是一年之中第五次住院，作为第一批实验患者，她的五个疗程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医生办公室内，刘小美拿着刚做完的胸部CT，十分紧张地看着她母亲的主管医生冯林兴。 “冯先生，我妈妈这次复查的CT怎么样？” 冯林兴其实已经在电脑上查阅了刘淑芬的CT结果。 每一次实验病人的检查报告，他们都是十分关注的。 “和前几次的对比，并没有发现新的病灶，整个病情趋于稳定。”冯林兴道。 简而言之，刘淑芬的肿瘤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不过这对于已经是晚期肿瘤，并且有多发转移的刘淑芬来说，稳定就是最好的疗效证明。 “刘阿姨目前的生命体征都是平稳的，虽然有其他几个脏器的肿瘤转移，但是整体状态比较好。”冯林兴继续道，“如果能够加强治疗，效果可能会更好。” “太好了，谢谢冯医生。”刘小美高兴道。 她十分清楚自己母前的病情，一个肿瘤晚期并且多发转移的患者，如果能够将肿瘤发展给抑制住，那便是最好的情况了。 想要真正消灭肿瘤，甚至让瘤体缩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用谢我们。”冯林兴道，“你真正要去感谢的，应该是神州实验室。说实话，最开始我真没想到这种药物的效果会这么好。通常来说，你妈这样的患者，寻常的药物治疗，已经很难控制住病情进展。” 刘淑芬来到樊城之后，接受的便只有“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治疗。 最大的功臣，就要算免疫治疗。 “现在有一些经济实力的肿瘤患者，都会来我们医院打听这个药物。”冯林兴道，“甚至还有一些魔都、京都的患者，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的，樊城这些医院正在进行免疫检查抑制剂的实验，纷纷前来，希望参加临床实验。” 不过目前樊城肿瘤医院的情况和中心医院的情况差不多，已经很少有“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的名额了。 换句话说，想要继续接受免疫治疗，除了目前正在进行实验的患者，就只能等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上市了。 …… 前世，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就在整个医药圈掀起了轩然大波，正是因为它出色的疗效，甚至一举拿下“最具突破的科技奖”。 这一世，由华夏神州实验室研发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同样带来肿瘤治疗的革命。 在樊城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的这一年中，部分已经被确诊肿瘤中晚期的患者，在接受免疫治疗之后，生存期明显延长。 虽然只是部分患者，但是在肿瘤领域，这足以振奋人心。 媒体为了流量和眼球，很容易挑起医患双方的矛盾，同样的，对于这种“神药”，他们也喜欢将其美化、神话。 于是，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之下，一个新型抗肿瘤的“神药”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缈的请求 对于媒体的这种宣传，景萧然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苦恼。 一方面，药物有了曝光度，自然有利于后期的宣传和销售，还能扩大神州实验室的影响力；另一方面，媒体的做法类似于“捧杀”。 景萧然是最清楚“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疗效的人。 首先，并不是所有的肿瘤患者都应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接受免疫治疗之前，他们还需要接受基因检测，如果免疫靶点没有表达，是不能够接受免疫治疗。 其次，相比于其他抗肿瘤药物，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或许有优势，但是并没有到达起死回生的“神药”那种程度。 最后，任何药物都会有副作用。更何况抗肿瘤药物是应用在肿瘤患者身上，一旦出现严重并发症，后果不堪设想。 媒体现在一味的夸赞“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但一旦药物出现了问题，就将会是铺天盖地的咒骂声！ 站得越高，摔得越重！景萧然深谙这个道理！ …… 神州实验室。 景萧然手中拿着这一年以来，所有实验数据报表，包括所有患者的疗效反应以及副作用。 初步来看，整体的疗效是十分显着的，然后药物副作用被控制在了很小的范围之内。 如果没有意外，一个月之内，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就能彻底完成！ 但是现在景萧然并不清楚阿斯利康实验室的研发进度，不过以阿斯利康顶级实验团队，应该也快到了最后冲刺阶段。 …… 砰砰砰…… 就在景萧然思索之后，神州实验室的一个小研究员敲门而入。 “老板，实验室外有个人想要找你，不过他没有相关证明，我们没让他进来。” “啊？找我的？”景萧然一愣，“行，那我等会儿出去看看。” 小研究员走后，景萧然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有五个未接电话。 全部都是金缈打过来的。 景萧然有些汗颜，刚刚不小心把手机静音了，一时间看报告看得出神，所以没太注意手机。 他一边下楼，一边给金缈回了电话。 刚接通电话，金缈的大嗓门就从手机里传出来。 “你丫的！给你打了五个电话都没接，我还以为你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中毒了！” 景萧然讪讪一笑，“最近实验冲进度，刚才比较入神了。” “哎，你这个科研狂人。”金子没好气地说道，“你出来吧，我在实验室门口等你。” “好，马上出来。” 景萧然加快脚步，走出实验室，便看到金缈半蹲在马路旁的一颗树前。 “找我啥事儿啊？都跑到我实验室这边来了。”景萧然走上前道。 金缈连忙站起身，乐呵呵笑道：“找你出来吃饭啊！” 景萧然瞟了眼金缈，这货可从来没有因为要吃饭，跑过来找他的。 “有事儿快说啊，我最近可是很忙的。” “真的，就是吃饭。”金缈把胳膊搭在景萧然的脖子上，“顺便拜托你一件事。” “咦，这可不容易啊。”景萧然笑道，“什么事儿是你金大少办不成的？” 这一年的时候，金景餐饮在金缈的带领下，突破了其他几个资本巨头的围追堵截，成功在餐饮外卖行业站稳脚跟。 只要占领了市场份额，拥有不错的口碑，其他任何资本想要扳倒金景餐饮，那都是要掂量掂量的。 因为金景餐饮的成功，金缈、周祖昆以及林萱桐等人的身价不断上涨。 当然了，最大的收益人是景萧然，毕竟他持有金景最多的原始股份。 “哎哎哎，萧然，你可别打趣我了。”金缈笑道，“来吧，上我的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景萧然耸了耸肩，便跟着金缈上了车。 金缈并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而且现在的金缈估计比他还要忙，可没什么闲暇功夫来吃喝玩乐。 上了车，金缈仍旧没有说明来意，只是在和景萧然闲聊。 “今年你也要毕业了吧。” 景萧然点点头，道：“前段时间回了趟学校，还在校长没太为难我，直接放我过了。” “哎呀，我说你现在哪还需要什么毕业证和学位证啊！”金缈调侃道，“你这神州实验室，就是最好的证书。你可是你们学校的金子招牌啊，校长当然不会为难你，还巴不得把你贡起来吧。” 景萧然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金子，我看你这走的线路，是要去医院？” “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要去肿瘤医院。” 景萧然皱眉道：“你要去见刘小美？她妈妈已经做完所有治疗了，现在应该不在医院。” “哎，萧然，我不是去见小美。”金缈道，“我和她早就说清楚了。” “那……”景萧然坐在副驾驶上，仔细打量了一眼金缈，“金子，该不会你得病了吧？” “的确是有人病了。”金缈道，“不过不是我，去了医院你就知道了。” “搞得这么神秘？”景萧然疑惑道，“该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 金缈摇摇头，没有回话。 车停在了肿瘤医院大门口，金缈带着景萧然直接来到了住院部的十一楼——胃肠外科。 让景萧然感到奇怪的是，金缈并没有带他去病房看患者，反而直接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一走进医生办公室，金缈就走到一个中年医生的面前，道：“方医生，我朋友来了。” 这名姓方的医生点点头，轻声道：“行，病人的资料我整理出来了，不过你们只能在办公室里面看，不能随意拍照，我们需要保护病人的隐私。” “好，谢谢方医生。”金缈连声道谢。 景萧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金缈就将这份病历资料递给了他。 “金子，你这是……” “萧然，你先看看这份病历。”金缈打断了景萧然的询问。 景萧然只能在疑惑中翻看病例。 患者的姓名被隐去了。 只能看到性别女，年龄23岁，目前诊断为胃癌术后，已接受了三次化疗。 这一次，因为胃癌复发而住院。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家里没矿 这一次医院，病人需要进行复发后的又一次化疗。 景萧然翻开诊疗计划，看到肿瘤内科医生所给的化疗方案：表柔比星、氟尿嘧啶、亚叶酸钙以及顺铂(ECF-L)联合化疗方案。 这种化疗方案主要应用于手术无法切除或术后复发的晚期胃癌，完全符合国际指南中的推荐。 “这个病人的诊疗都很规范。”景萧然瞟了眼金缈，“你给我看她的病历是个什么意思？” 金缈叹了口气道：“是的，虽然治疗的化疗方案都很规范，但是已经经过了几次化疗，患者的病情没有明显缓解。相反，她刚刚接受完ECF-L的化疗方案，然后就出现了严重的骨髓抑制，血常规中三系血细胞都减少了。主管医生已经说了，这种ECF-L化疗方案不能再用了。” 骨髓抑制通常是指人体骨骼骨髓中的造血细胞前体的活性出现下降，抑制了正常造血细胞的运行，导致血细胞前提得干细胞分裂速度得到抑制。 骨髓抑制的成因多数是由化疗药物导致的副作用，出现化疗引起的骨髓抑制。 “金子，没想到你对医学还有些研究啊。”景萧然笑了笑，“说起来还头头是道的。” 他随手翻开了患者的检验报告，通过对比化疗前后的血常规，患者的确出现了严重的骨髓抑制。 如果无视这种副作用，继续化疗下去，很有可能出现严重的贫血、感染，甚至有随时猝死的风险。 “哎，萧然，你快别打趣我了。”金缈道，“我让你看这个病人，就是想问问你对这个病有什么看法？” 景萧然眉头微微皱起，低头沉思。 金缈既然让他看这个患者，绝对不是闲着无聊。 这种ECF-L化疗方案已经是比较常规的化疗方法，既然常规的方法都导致骨髓抑制，那其他剩下的化疗方案更不行了。 “金子，你的意思，是想让这个患者进入我们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组？”景萧然抬头看向了金缈。 目前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难道，不行吗？”金缈疑惑道。 “不是不行。”景萧然摇了摇头，“只是我们实验室很久之前就已经暂停了招募实验患者。” “不能多加一个吗？”金缈道。 “这人到底谁啊？”景萧然道，“看这个年龄，和我们相仿，难道是你的小情人？” 金缈摇摇头，表情十分严肃，道：“萧然，她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我已经咨询了很多医生，目前来说，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案。不过主管医生说，如果能使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话，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平时的金缈吊儿郎当惯了，难得见到他正经严肃一次。 “金子，你要知道，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只是正在实验过程中的一种药物。”景萧然道，“治疗的过程中也许会发生很多意外，而且对于胃癌的有效性，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数据来证明。说直白一点儿，如果用这个药，就是死马当活马来医。” 金缈眼神一亮，“萧然，你的意思是是可以让她加入到临床实验中？” 景萧然点点头，道：“你都那样说了，我肯定要帮你争取一次啊。明天我去和朱献清老师沟通一下，看能不能临时抽调一部分实验药物过来。” “太好了！”金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朱老师我记得，到时候我自己去你们实验室和他联系。” 景萧然放下了手中的病历，看向金缈，“都来科室了，你都不带我去看看病人？” 金缈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后打着哈哈道：“不需要，你……你不认识，见面也没啥意义。” “真的不认识？”景萧然凑到金缈面前。 “真的。”金缈连忙点头，“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们走吧。” 景萧然耸了耸肩，“那就走吧。” 放下了手中的病历，景萧然和金缈离开了肿瘤医院。 虽然金缈不愿意说，但是想要知道这个患者的信息很简单。 首先已经知道她在这个科室，以及具体的临床资料，接下来她还要接受神州实验室的临床药物治疗。 景萧然稍微一打听，便能知道患者的身份，真不知道金缈在隐藏什么。 走出肿瘤医院，景萧然坐上了金缈的车。 “谢谢你，萧然。”金缈轻声道。 “咱俩的关系，你还说这个？”景萧然笑了笑，系上了安全带。 “不光这件事，还有小美那里，我听说，她妈妈的病情现在很稳定了。”金缈道。 景萧然摆了摆手，摇开车窗，看着车外飞驰而过得景色，道：“那也是她们自己本身的求生欲、意志力强大。你们只看到了成功的案例，实验中还有很多患者应用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以后，是没有明显效果的。” 金缈微微点头，道：“肿瘤这种病，其实和心态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心态平和，或许药物治疗效果会更好。相反，如果有太大的思想压力，即便是最早期的肿瘤，可能也会要人命。” 景萧然笑着看向金缈。 “金子，没想到你最近不仅研究了肿瘤药物，还研究起了心理学？” “有感而发罢了。”金缈道，“萧然，你去哪儿，我送你。” “回实验室吧。” “好。” 车子缓缓驶过了几个街道，最终停在了神州实验室的门口。 下了车，金缈突然询问道：“萧然，你那个制药厂的工程进展如何？” “两个月内就能完工。”景萧然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金缈跟在景萧然的身后，“我是看你既搞实验室，又搞制药厂，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东西。” “缺什么？”景萧然回头看了眼金缈。 “医院，你还缺个医院。”金缈想了想便道，“实验室研发药物，制药厂生产药物，医院就行推广和宣传，这不就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吗？一个完整的医疗集团，名字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叫神州医疗集团。” 景萧然脚步一顿，微微一笑，随后才继续迈开步子。 “医院是你想开就能开的啊？现在这个制药厂就花费了我大半的心血，再搞一个医院，我还不得忙死啊。” 金缈道：“萧然，你看你这就想错了。你是开医院的，是管理层，不是小医生、小护士，再忙又能忙到哪里去？你看看现在的金景，发展到了全国各地，我还不是和以前一样，该忙的时候忙，该闲的时候四处浪。”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神州实验室。 “就算如同你说的一样，我不用太费心，但是也要有这个条件啊。”景萧然没好气的说道，“我家里没矿啊，可真开不起一个医院。”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华夏医改 华夏的体制决定，社会上主要以公立医院为主，大部分医疗资源主要集中在公立医院，而国内的顶级医院基础上都是高校的附属医院。 而私人医院在华夏，总会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诸如莆田系之流。 大部分华夏人，看病的第一选择都会是公立医院。 “萧然，你本身就是临床医学生出身，现在开办了实验室、制药厂，难道对医院就没有过任何想法吗？”金缈道。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回话。 他的确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不过目前的条件并不允许啊。 私人医院，不仅需要雄厚的资金，还要有人脉资源、医疗机构营业资格等。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没有相关管理医院的经验，贸贸然去办医院，绝对会血本无归。 金缈见景萧然没有说话，便继续道：“其实我很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依托着神州实验室的研发科研能力，绝对能够办有一家全国顶级的医院。” “科研能力并不意味着治病水平啊。”景萧然皱眉道。 “这个我知道。”金缈笑道，“医学是一门经验比较重要的学科。但是如果没有科研，医学就无法进步，现在的那些疑难杂症就没有解决的那一天。总而言之，科研是决定一家医院上限的东西。” 两人来到景萧然的办公室，相对而坐。 “金子，我发现感觉你今天怎么一直在怂恿我开办私人医院？”景萧然奇怪道，“金景餐饮公司的董事长这么闲吗？” 金缈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 “萧然，你自己是医疗系统中的人，难道最近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华夏医疗系统要进行改革了吗?” 华夏的医疗改革，其实很早就在进行，只不过以前都是小试牛刀，最近几年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 听到这话，景萧然心中也是一惊。 对啊，他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华夏医改！这对是近些年影响范围最广的一件事。 由于华夏的医疗资源主要集中在公立医院，特别是每个省的几个头部医院，整体的医疗发展很不平衡。 所有的病人全部涌向顶级三甲医院，导致县级及以下医院的病人流量很少。 长期以往，恶性循环，小医院得不到发展，没有医生愿意去；大医院越办越大，越来臃肿。 可是顶级的医疗资源就是那么一点儿，人人想要享用，无疑就会造成大家口中的“看病难”。 除此之外，还有药品价格的问题，大部分进口药、原研药都十分贵。 在景萧然的记忆中，华夏政府对“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进行了一系列的医疗改革。 具体的措施，除了提出基础医疗机构人员的工资之外，最出名的就是药品“带量采购”。 简单的说，药品带量采购就是“团购”，只不过是由政府出面的药品“大型团购”，明确采购量，低价企业中标，起到以量换价，从而降低药品采购的价格。 大部分药物，涉及高血压、糖尿病、恶性肿瘤等药品品种，平均降价50以上！ 以化疗用药卡培他滨为例，药品由原来的每片15元降至3元多！ 还有很多降压药物、降脂药物降到了每片几分钱！ 除了药品的降价，还有医疗器材的降价。 大家最熟悉就是心脏支架，一个七八千的支架降到只有四百多块钱，然后就是骨科各种器材的降价。 基本上所有医疗耗材都大幅度降价。 华夏的医疗改革，的确让大部分人都能得起病，但是很多进口药物不能承受降价，因此退出了医院药房。 普通大众可能对药物的疗效不是很敏感，但是景萧然身为一线医生，很清楚各个药物之间的疗效差距。 进口原研药物，的确是贵。 但是很多时候，药物效果远超国产带量采购的药品。 公立医院药房中的药品，大部分都是便宜的带量采购药品。 想要用进口贵药的患者，不好意思，医院不会进货了，根本没有药。 四百块钱的心脏支架，你敢用吗？ 想要用贵药，出门左转，仁心大药房里面有卖。 想要用贵的支架，出门右转，私人医院有卖。 医疗改革，的确解决了很多的难题，但是同时催生了很多问题。 “金子，你是从哪儿听说的这些？”景萧然紧紧盯着金缈道。 他记忆之中，从来都没有和金缈谈过任何有关医疗改革的问题。 金缈微微一笑，道：“萧然，你要知道金景餐饮的体量和之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很多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的是机密，但是对于社会高层来说，却是心照不宣的消息。” “所以你想要我办医院，并不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 “当然不是。”金缈点点头，“华夏想要人人都能看上病，付出的代价必然就是医疗质量的下降。质和量不可得兼！” “而医疗质量的下降，可以从从医护人员的素质、药品质量来看。第一，药品和医疗耗材的降价；第二，降低从医门槛，比如降低医学专业分数线，可以预见未来从事医疗行业的人会越来越少。” “这会导致什么后果呢？那就是公立医院只能保证最简单的医疗行为，想要得到好的医疗服务，只有去私立医院。” “所以，我断定未来的华夏医疗市场，公立医院的资源会慢慢转向私立医院！” 景萧然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金缈，心中震惊不已。 他居然只是通过简单的几条医疗改革政策，就能把华夏未来的医疗格局分析得八九不离十，真是相当厉害啊！ “萧然，如果你想真的想开办医院，我觉得金景餐饮可以做你最坚实的后盾。”金缈道，“一来，你本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二来，我、昆昆还有萱桐，也一定会全力支持你，拿出一部分资金来投资医院的建设。” 听着金缈的讲述，不心动那是假的。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景萧然沉思道，“至少得等临床实验结束，以及制药厂正常运营之后，再做打算。” 金缈笑了笑，道：“萧然，你有这种想法就好，我又没说明天就办个医院。”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准毕业生 砰砰砰！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敲门声响起。 “请进！”景萧然道。 话音刚落，朱献清推门而入。 “朱老师，我正好有事儿要找你商量呢。”景萧然笑道。 朱献清走进办公室，手中拿着很厚的一叠纸。 “朱老师，他是金缈，我的一个好朋友。”景萧然向两人介绍道，“金子，这位是朱老师，他是我们实验室的主管，也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临床实验的负责人。” “你好，朱老师。”金缈微微点头。 朱献清同样是点头回应。 “是这样的。朱老师，我想临时招募一个病人，加入我们的临床实验，病人是金缈的一个朋友。”景萧然道，“女性患者，目前诊断是胃癌晚期，已经做过了手术和化疗，现在肿瘤复发了，常规化疗方案出现了严重骨髓移植，所以现在想试试免疫治疗。” 紧接着，景萧然便让金缈将患者的信息简要告知了朱献清。 朱献清闻言，道：“那就先让患者做一个基因靶点筛查吧。如果有免疫基因表达，那就可以直接入组。肿瘤医院应该有我们的实验组，到时候签署好知情同意书，我就派发实验药物过去。” “那就谢谢朱老师了。”金缈笑道。 “嗯，你将患者的所有信息给我一份。”朱献清道，“我要比较详细的信息，然后让临床实验员和患者对接。” 金缈偷偷瞟了眼景萧然，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道：“嗯，等会儿我留个朱老师的联系方式，我把她的资料发给您。” 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金缈看出来，朱献清来找景萧然是有事相商，便先行离开了实验室。 金缈走后，朱献清便将手中表递给了景萧然。 “萧然，你看看这些表，有关我们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的。” “这是……”景萧然接过表格，凝神看去，“都是申请加入临床实验的表格？” 朱献清点点头，道：“全部都是想加入我们临床实验的患者。” 景萧然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四十多张申请表，也就是有四十多个患者想要加入临床实验。 “居然有这么多？”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刚开始根本招不到实验患者，景萧然为此还有过一段时间的担心。 可是如今，即便实验患者已经呈现饱和状态，不断还有病人申请加入实验项目组。 朱献清道：“因为咱们实验中心出了几个疗效比较好的病例，比如中心医院那个患有黑色素瘤，叫柯尊玉的患者，还有你朋友的母亲刘淑芬，后来又经过媒体的宣传，大家都比较了解我们这种药物。现在肿瘤的患病率这么高，而且我们临床实验是免费医疗的，所有不管有钱或者没钱的病人，都想着法儿来加入我们临床实验。” 在这一整年的临床实验过程中，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种全新的“抗肿瘤药物”正走进普通大众的视野中。 景萧然道：“朱老师，我们目前的实验药品不多了。劳烦您发个通知，暂停接收所有临床实验申请。” “那这四十份申请呢？”朱献清道。 “这个……”景萧然顿了顿，将手中的表格放在桌子上，“先做基因筛查，然后挑选出符合标准的患者，就把这当成最后一批实验患者。在我们药物没有上市之前，暂停接收任何实验患者。” “嗯，好的。”朱献清点了点头，“我已经统计过，剩下的药品储备量，最多支持二十个患者的临床实验用量，我就在四十人中，挑最符合标准的二十人，将他们纳入实验项目组。” “行，朱老师您安排这件事就行了。”景萧然道。 …… 临近毕业。 神州实验室原本有很多来自宁安医学院的实习生，现在都返回了学校，开始准备办理毕业手续。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准毕业生，洪胜。 作为一个本科生，发表了数篇顶级期刊的一作论文，洪胜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全国各个顶尖高校的研究生入选邀请。 只要洪胜愿意，他可以作为推免生，免试进入各大高校深造。 不过他目前主要的研究方向在心肌间充质干细胞，这种研究课题在全球范围内都是顶尖的，更别说在华夏了。 但是如果洪胜离开了神州实验室，华夏其他的实验室根本无法提供相匹配的实验环境，这就相当于洪胜主动放弃了这个研发方向。 这也是洪胜一直都没有接受各大高校邀请的原因之一。 景萧然来到洪胜和杰佛里的实验室时，他们两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有关实验的问题。 只听杰佛里道：“洪，你错了，这个分支实验需要的酶活性温度应该控制在80摄氏度左右。” “杰佛里老师，我做过对比实验，最恰当的温度应该是在65摄氏度左右，达到80摄氏度时，酶活性会被抑制，导致实验效率变慢……” 景萧然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实验室，两人仍浑然不觉。 等到两人争论完，洪胜开始着手整理实验器材时，这才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景萧然。 “啊，班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景，你来了。”杰佛里也注意到了一旁的景萧然。 “进来有一会儿了。”景萧然笑了笑，“一直在看你们两个在讨论呢。” “景，那你赶紧来评一评。”杰佛里连忙道，“你看我们谁的实验步骤有问题？” 洪胜也连忙点头，赶紧将实验记录本递了上来。 景萧然愣了愣，没有接过实验室本，笑了笑道：“你们两个这是在为难我啊，我可没做过相关的实验，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还是要真实实验数据说话才行。” 不同学科之间的科研壁垒很高，更何况，洪胜和杰佛里两人已经在心肌间充值干细胞领域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景萧然对他们两个的实验还真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过呢，从我经验来看，有时候最佳活性温度可不止一个，可能是个区间，也有可能是一个曲线。”景萧然道，“只有多做几组实验进行对比了。” 洪胜和杰佛里纷纷点头，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班长，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实验室啊，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结束了？”洪胜突然道。 “还没结束呢。”景萧然对洪胜笑了笑，“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洪胜诧异道。 “嗯。” 听到这话，杰佛里站起身，准备离开，想要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杰佛里，你不用走，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景萧然道。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张白纸 杰佛里微微点头：“好，听你的，那我就不走了。” 景萧然：“” 这丫也太不客气了。 “咱们也快毕业了，想好毕业以后去哪儿了吗？” 景萧然貌似不经意间地开始询问道。 “啊，班长，这个问题，你一年前好像已经问过了。” 突然其来的问题，让洪胜有些发懵。 班长不是已经问过一次了。 一旁的杰佛里忍不住摇头叹气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每天和我一起做实验，但是你们居然才刚刚毕业，哎” “杰佛里，你先别打岔。”景萧然瞟了眼杰佛里，随后对洪胜道，“一年前，那是一年前的答案。如今，你在科研圈待了这么久，现在这个问题你可得好好想想，毕竟关系到你今后的人生。“ 洪胜点点头，轻声道：“我明白。” 景萧然道：“而且当初你决定留下来时，好像还没和你爸妈商量过，现在临近毕业，应该要和他们好好探讨一下。” 如果说在没有来神州实验室之前，洪胜能够接到一个医学高校的研究生入学邀请，那他做梦也会笑醒。 可是现在，他已经连续收到好几次邀请，而且还是华夏国内顶级学校的邀请。 他有些麻木了，京都和魔都的医学高校，原来是遥不可及，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但是，他却有些犹豫了。 洪胜内心十分明白，他目前所有的一切成绩和荣誉，都是神州实验室所给予的。 没有景萧然，没有神州实验室，他或许只是一个躺在床上刷抖音的抠脚大汉。 不过越是在科研界待的时间长，洪胜也越是能感受到学历的重要性。 留在神州实验室，那就意味着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履历上的学历就是本科。 而现在科研圈，就拿神州实验室来说，都是硕士起步，还有大把博士毕业的研究员。 本科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目前临近毕业，洪胜也和父母说过这个问题。 洪胜父母的意见，当然是去读书深造，而不是一直待在神州实验室。 选择留下，或者离开，这对于洪胜来说，是个问题。 “班长，你觉得呢，我应该去哪儿？”洪胜犹豫不决。 景萧然轻轻一笑，缓缓说道：“洪胜，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不能帮你做决定。” “我唯一能说的就是，不管你去那里，我都支持你。” “前些天，王拓师兄还跟我发消息了，他成功考上了京都一个名校的博士，这几天就准备提前去学校报告呢。” “有些时候，勇敢的做出选择，比做什么选择更重要。” 王拓，他是最早一批来到神州实验室的研究员。 不过他来到神州实验室的初衷，就是将这里当作一个跳板，一个临时工作的地点。 在工作之余，为考博做准备。 “班长，我”洪胜眼神复杂，“我不想离开这里，但是，但是” 一旁的杰佛里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道：“要我说啊，不要留下，但是也不要去什么京都大学。” “啊？”洪胜疑惑地看着杰佛里，“杰佛里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哪儿都不去？” 景萧然却轻轻一笑，他明白杰佛里的意思。 “景，我就直话直说了。”杰佛里道。 “你说吧。”景萧然点点头。 “如果洪胜现在已经毕业很多年了，那我肯定建议他留在神州实验室。”杰佛里道，“但是他才刚刚毕业，或许他已经发了几篇顶级期刊的论，但是他很少缺少基础的科研思维，这是我们很难会言传身教的。对于现在洪胜来说，就在神州实验室，或许还能发几篇顶级期刊论，但是以后呢，他的整体思维定势都限定在这个领域。” “走出神州实验室，洪胜能够接触到更多领域的内容，这对他以后的发展会很有好处。” 简而言之，洪胜现在就相当于一张白纸，朴实无华，目前只有神州实验室的画笔在其中勾勒。 如何成为一张绚烂的画纸，只有不断地去学习和沉淀，去见识更多的科研领域。 洪胜听完杰佛里的话，低着头沉默不语。 “杰佛里，那你的意思，是让洪胜去京都或者魔都的医学院深造学习吗”景萧然笑了笑问道。 杰佛里摊了摊手，拍着洪胜的肩膀道：“也不是。华夏的科研环境额你懂的，大部分都是以发表论为最终目的，但是洪胜现在缺的并不是论，而是真正的科研思维。在华夏这种大环境下，是很难有所作为的。” 洪胜疑惑地看了眼杰佛里。 让自己离开神州实验室，又不让自己去魔都或者京都这些华夏顶级医学院校。 这是什么操作？ “杰佛里老师，我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洪胜小声道，然后还朝景萧然投去了疑惑的小眼神。 景萧然轻轻一笑，道：“杰佛里的意思，是想让你出国留学。” “啊？”洪胜一愣，转头看向一旁的杰佛里。 杰佛里含笑点头，“没错。” “出出国？”洪胜有些结巴。 “目前对你来说，最大的提升方法就是出国留学。”杰佛里道，“我并没有贬低华夏的意思，不过目前在国外，特别是在美国，整体科研的环境还是比较轻松、自由，论并不是评判成果的唯一标准。” “倘若你不想出国，那还不如就留在神州实验室，去华夏其他的实验室，也许还真没有什么作用。” 景萧然内心中，十分赞同杰佛里的这番话。 在前世，他也无数次向往过出国留学，去全球最顶级的医院深造。 虽然华夏的科研也在不停的发展，但是整体环境偏于浮躁，各大医院和实验室基础上都是“唯论”论。 绝大部分科研人员都喜欢短期能出结果，并且能出论的科研项目，很长人着眼长远的发展。 如果有机会，景萧然还真的特别想去领域一下全球顶尖医学院校的风采。 不过这一世，景萧然的责任可不在“科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而洪胜则不同，他的科研生涯才刚刚开启。 “出国留学”洪胜喃喃道，“那也不是我想出国就能出吧？” 杰佛里撇嘴一笑，道：“洪，那你可真是小看了目前神州实验室的影响力，且不说我们和辉瑞是友好合作伙伴关系，可以随时互派交流人员。另外，美国有多所著名大学和实验室，早就给神州生物药物实验室发过了科研人员交流的申请，只要你能够满足美国大学的基础要求，就能通过神州实验室外出留学。”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国留学 神州实验室，从当初不足三人的“打假”实验室，已然成为能够研发顶级药物的一流实验室。 虽然辉瑞最近对神州实验室的态度有些冷淡，但双方一直都是亲密的合作伙伴关系。 另外，美国的一些常春藤学校，很早之前就有邀请过景萧然以及其他研究员前去交流学习。 “洪胜，杰佛里说得没错。以你目前的资质，只要英语过关，就能够通过实验室的交流项目，去美国留学。”景萧然道，“这也是今天我来找你的主要原因。” 景萧然心中其实早就有打算，洪胜留在实验室虽好，但是外出留学，绝对是最佳方式。 而且，除了让洪胜外出留学，提升自己之外，景萧然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目地，这关系到几年之后樊城的那场大劫难！ 洪胜的内心也开始有些动摇，出国留学，的确是一个诱人的选项。 “班长，杰佛里老师，我……我想再考虑一下。”洪胜轻声道。 “没问题。”景萧然点了点头，“我给你放几天假，回去好好和父母商量一下，对了，还有你的女朋友。” “嗯。”洪胜轻轻嗯了一声，“班长，过几天我给你答复。” …… “这孩子，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看着洪胜离开实验室的背影，杰佛里忍不住对一旁的景萧然说道。 “我还是比较了解洪胜的。”景萧然笑道，“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主动去承担压力的人。” 前世的洪胜，并没有遇到景萧然，他最终成为一个在县医院工作的小医生。 “但是如果有人能指引他，甚至推他一把，他一定能干出一番成绩。” 杰佛里微微摇头，道：“希望如此吧。洪，他是一个好苗子，至少我在他这个年龄，可做不出来如此的成就。”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景萧然笑道。 …… 洪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的，一路上，他的脑海里就一直回荡着，景萧然和杰佛里刚刚跟他说的那些话。 华夏人大多不喜欢脱离自己熟悉的环境。 现在的洪胜，在神州实验室里如鱼得水，特别在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领域，他的成就可以说是国内一流的。 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去到一个语言不通、陌生的地方，前面还有无数未知的困难在等着自己。 “真的要去吗？”洪胜咬着下嘴唇，双手抓着头发，靠在寝室桌上。 突然不小心碰倒了一本生物学研究的课本，他也丝毫没有在意。 砰砰砰…… 不知道过了多久，同寝室的周宝林提着一个盒饭，就回了宿舍。 “咦，洪胜，你今天的实验做得挺快得嘛。”周宝林笑了笑，“这么早就从实验室回来了？” 平时的洪胜大多是半夜回到寝室，有些时候，甚至直接在神州实验室打地铺过夜。 周宝林很羡慕如今的洪胜，不用考试，直接成为各名校的推免生，而他还在为考研天天熬夜看书。 只是今天的洪胜仍旧呆呆地坐着，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洪胜你在干嘛？”见他没有回应，周宝林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回头看向对面的洪胜，同时声音的分贝高了几分。 “啊？”洪胜的思绪被周宝林拉了回来，他抬起头，一脸疑惑道，“怎么了？” “我问你怎么了……”周宝林奇怪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在实验室里，精神压力太大了？怎么感觉你精神恍惚的。” 虽然羡慕洪胜，但是周宝林也知道，洪胜目前的这些成就（连发几篇顶级期刊论文），他是学不来的。 他可承受不了，每天白天实习，晚上去实验室搞科研的快节奏生活。 “不是，我最近放假了。”洪胜抿了抿嘴。 “那你还不好好休息下，我看你最近精神有些疲惫啊。”周宝林道，“记得一年前，你的头发还是很茂盛的，怎么这段时间，感觉你都快秃了啊。” 洪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还真别说，发际线果然上移了！ “周宝林，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的意见。”洪胜出声道。 “唔……嗯……”周宝林一边扒饭，一边点头。 洪胜站起身，走到周宝林身旁，道：“现在如果有人让你出国留学，你去吗？” 噗…… 周宝林喷出了一口饭，擦了擦嘴，然后一脸诧异地看着洪胜。 “出国留学？” “对啊。”洪胜倚靠在床梯旁，“你会去吗？” “去啊，肯定去。”周宝林笑了笑。 “为什么啊？” “这还为什么，你是不是傻？出国留学镀金回来，回国之后，那些国内的医院、研究所，不是任你挑吗？”周宝林看着洪胜，心头突然涌现出一个想法，“洪胜，你，你该不会要去留学吧？” “还没决定呢。”洪胜摇摇头。 “啥？你没同意？难道是什么二流学校？”周宝林早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将盒饭推到了一旁。 “是美国什么常春藤医学院校吧。”洪胜道。 “这些大部分是名校啊！那，那你怎么不同意啊？”周宝林难以相信地看着洪胜。 真没想到，他居然直接要去国外留学了？ 周宝林很清楚，这多半又是神州实验室的缘故。 以洪胜自己本身的背景条件，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外出留学。 “这些学校有神州实验室好吗？”洪胜反问道。 “哎，不是你这么个道理的。”周宝林道，“现在华夏的政策就是这样，有出国留学经验的海归人士，就是比在国内的学生要厉害，这是大家默认的。” 洪胜：“……” 和周宝林聊了一会儿，他不停地追问有关留学的事情，洪胜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便抽空跑到了寝室的走廊尽头。 他掏出手机，准备给父母打个电话。 拨通电话，刚说明事情的缘由。 电话那边，洪胜的父亲便无比决然地道：“有机会，一定要出国留学！咱家也不是给不起生活费，你小子一定要好好给你爸妈长长脸。” “爸，我……” 洪胜刚想说话，立即又被父亲给打断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既然你们实验室这么看重你，你也不要辜负他们对你的期待。” 洪胜：“……” 大部分人心中的想法，出国留学，就意味着前途无量的未来。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GCP 在三天后的一个上午，洪胜穿着一身十分板正的白色运动装，站在景萧然实验室中。 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了他的脸上。 “班长，我想去留学。” 洪胜的声音不大，但是景萧然从中听出了洪胜的决心。 “考虑好了？”景萧然坐在实验室的办公椅上，含笑看着眼前的少年。 洪胜重重地点头道：“嗯。” “你可想好了，这一去就是三年，你可能都回不了家几次。” “嗯，我想好了。”洪胜道，“我爸妈也同意了。” “那好。”景萧然笑了笑，“既然你决定了，那这段时间你就将自己的实验进度和别人交接一下，然后我给你放个长假，你好好准备一下留学相关的材料。我这边已经和美国的学校联系好了，正在提交你的资料，等申请通过之后，我再通知你。” 洪胜突然吞吞吐吐道：“班长，你……应该不会反对我出去吧？” “当然不会啊。”景萧然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啊？当初王拓师兄去考博，我都没拦着他呢。” “可，这不就是相当于煮熟的鸭子飞了吗？”洪胜小声道，说完还看了景萧然一眼。 “欸，洪胜，有你这么比喻自己的吗？”景萧然哭笑不得，“首先呢，去哪里是你的自由，作为你的朋友和你的老班长，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其次呢，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如果能把握住，那就是你的幸运。最后呢，其实你去了美国的话，我还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啊？什么事儿需要我的帮助？”洪胜一头雾水，“班长，你千万不要对我有社么误解。” 景萧然都办不了的事情，他能办得到吗？ “你别紧张，其实就是一件小事，我需要你帮我收集一些病历，主要是一些呼吸道感染的病历。”景萧然道，“到时候我会把具体的信息发给你，你筛查完之后将病历发给我就行。” “好。”洪胜点点头。 虽然他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景萧然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肯定是尽力完成。 对于这件事，景萧然也思考了很久。 出于对未来的考量，他需要做两手准备，除了发展自己在华夏的力量外，如果有可能得话，他还需要从源头上遏制出灾难的发生。 “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景萧然道，“之后去了美国，你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了。最快可能就是七月份，你就要走了，距离现在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这么快啊。”洪胜心中一紧，同时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了一丝丝期待。 …… 洪胜选择去美国留学，这也在景萧然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这洪胜要去美国留学的消息传开之后，不光是宁安医学院的毕业生想来神州实验室，这樊城其他医学院校的学生纷纷慕名前来。 一时间，这神州实验室的HR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景萧然的理念是优中选优，至于实验室帮忙出国留学这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 …… 一个月过后。 “萧然，这是最后一批的实验患者资料。我们临床实验组将所有的实验室据，预先进行了简单的分析，仅从一年的疗效来看，在呼吸道肿瘤、胃肠道肿瘤、血液系统肿瘤上，我们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相比于其他常规化疗方法，生存更高！” 朱献清将这一年之中所有实验结果，全部汇集在U盘中。 临床实验，除了射界实验室方案，最难的一个就是在于临床数据的分析。 如何将一连串的数字，解答成有意义的临床实验结果，这便是统计学的作用。 手中的这个U盘很小，但是景萧然捏着他，却是感觉它的分量很重。 一种新药的诞生，从化合物的发现到成功上市，至少需要七八年的时间。 免疫检查点这种化合物，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被科学家发现，一直到现在成功研发成药物，已经过去了快三十年。 景萧然重生之后的五年时间中，大部分时间也都消耗在了研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工作之中。 今天，他们的努力，初见成效！ “朱老师，你知道阿斯利康那边的实验进度怎么样？”景萧然突然有些紧张地看向朱献清。 朱献清咧嘴一笑，道：“他们还有一大批的实验没有结束，这一次，我们走在他们的前面。” 就这样，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神州实验室中，景萧然和朱献清相对而坐。 他们两相视一笑，共同宣告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成功。 景萧然曾经想过很多次，在临床实验结束的那一天，或许他会喜极而泣。 但是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激动，景萧然压抑住自己的内心的喜悦。 因为他知道，目前的临床实验只能算是完成一大半，最后一步，除了撰写相关医学论文，他们还要向华夏药监局（GCP）申请药物生产和上市。 这一步，算是临门一脚，步骤简单，但是极为重要。 每年被卡在这个环节的新药有很多，导致药物迟迟无法生产和上市。 除此之外，如果神州实验室的药物想在美国上市，那同样需要申请FDA认证。 “萧然，剩下实验论文的事情我来负责。”朱献清道，“不过GCP和FDA的申请认证，可能需要你亲自来。” “好。”景萧然明白朱献清的意思。 通常来说，华夏GCP的认证同样需要半年多的时间。 GCP会对新药的研究、生产、经营、使用、检验、监督及审批管理的单位或个人，进行十分严格的审查。 而他在医疗系统中的人脉比较多，如果能由他出面进行GCP的申请，或许能够事半功倍，缩短审查的时间。 …… 对于新药的审批上报工作，景萧然首先想到的就是臧洪峰。 他是景萧然在医疗政府系统中，关系最好，而且官职最高的。 “萧然，你们的实验这么快就完成了啊？”臧洪峰在接到景萧然电话时，他还有不敢相信。 仅仅一年的时间，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就结束了？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找人 景萧然笑了笑，回复道：“臧主任，我们联合了李氏大药厂的临床实验组，雇佣了他们的临床研究员。然后还有您的帮助，各个医院都很配合我们的实验。” “原来如此。”臧洪峰道，“如果有李氏大药厂的帮助，那这也是有可能的。否则，再给你一年的时间，你们神州实验室估计都没法完成。” “主任，我们准备申请GCP认证了。” 臧洪峰突然顿了顿，然后道：“我知道了，你这小子，这次来可找我，是为了GCP认证的事情吧。” 景萧然嘿嘿一笑，“果然瞒不住主任。” 电话那头突然有些沉默，“萧然，这件事你还真找错了人。我们和GCP分属于不同的管理部门。” “主任，那我应该找谁啊？”景萧然疑惑道，“或许您给我介绍一个人，走亲自去拜访他。” “萧然，其实吧，这人你也认识。”臧洪峰的声音有些低沉。 景萧然一愣，“我认识？” 他在脑海里不断搜索着有关医疗系统中的人。 “徐利？”景萧然犹豫道。 “猜对了。”臧洪峰小声道，“就是徐校长，噢不，应该叫徐院士。” “他，他不应该是传染病科专业的吗？”景萧然疑惑道，“怎么现在又是GCP的人？” “萧然，你有所不知。徐院士的专科是传染病药物。”臧洪峰道，“所以他就兼职着GCP樊城的委员，主要负责新药的审批。” “啊这”景萧然还真没想到会是他。 “樊城几乎所有的新药、仿制药、进口药，都需要徐院士的签字审批。”臧洪峰道。 “嗯，谢谢臧主任。”景萧然挂了电话，心中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曾几何时，徐利在景萧然的心中就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特别是在非洲几内亚期间，徐利在景萧然心中的形象，是无比光辉的。 但是自从回国，特别是景萧然从京都回来以后，他和徐利几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回到以前。 不过，这一次为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药物审批，他必须去见徐利一面。 景萧然挂了臧洪峰的电话，直接驱车来到了来到了樊城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感染科。 “建哥，我到科室了，你在哪儿呢？”来到感染科，景萧然便第一时间和江小建打了电话。 江小建，是景萧然当初去非洲几内亚时所遇到的伙伴，而他的导师就是徐利院士。 “啊？你这么早啊！”江小建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我还在查房，你等会儿。” 景萧然便在感染科的走廊里来回踱步。 之所以找到江小建，景萧然想要他来出面，联系到徐利院士，然后两人能够心平气和地谈一谈相关问题。 走廊中，江小建出现了，他的身后跟着一大批实习生和规培生。 “大家一定要注意啊。”江小建道，“并不是所有的乙肝都需要抗病毒治疗，还需要做肝功能和DNA检测。如果病毒载量不高，肝功能正常，并且肝脏没有变化，那暂时就不需要任何治疗”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江小建才查完房。 “萧然，你在等会儿，我去把患者的医嘱处理完哈。”江小建道。 “不急不急，你先忙。” 看着江小建忙前忙后，还要照顾自己手下的两个实习生，景萧然还真是感慨不已。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上临床了，自从从非洲回来以后，他连中心医院都很少来了。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江小建终于抽出了空来。 办公室中。 “萧然，来坐。”江小建搬过来了一个凳子，“咱俩一年多没见了吧？” “建哥，您在临床上忙，可不像我一样的闲人。”景萧然打趣道。 “忙啥啊，都是瞎忙。”江小建忍不住摇头，“很多患者都不听话，我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和病人沟通病情。” “萧然，今天什么是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以前让你来，你都推辞了啊”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道：“建哥，那个徐利校院士，最近在国内吗？” “我老师啊，他在国内啊。”江小建皱眉道，“你找他？” “嗯。” “额”江小建一愣，诧异道，“你直接去找他不就行了，为啥还先找我？” 看着江小建忙前忙后，还要照顾自己手下的两个实习生，景萧然还真是感慨不已。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上临床了，自从从非洲回来以后，他连中心医院都很少来了。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江小建终于抽出了空来。 办公室中。 “萧然，来坐。”江小建搬过来了一个凳子，“咱俩一年多没见了吧？” “建哥，您在临床上忙，可不像我一样的闲人。”景萧然打趣道。 “忙啥啊，都是瞎忙。”江小建忍不住摇头，“很多患者都不听话，我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和病人沟通病情。” “萧然，今天什么是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以前让你来，你都推辞了啊”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道：“建哥，那个徐利校院士，最近在国内吗？” “我老师啊，他在国内啊。”江小建皱眉道，“你找他？” “嗯。” “额”江小建一愣，诧异道，“你直接去找他不就行了，为啥还先找我？” 看着江小建忙前忙后，还要照顾自己手下的两个实习生，景萧然还真是感慨不已。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上临床了，自从从非洲回来以后，他连中心医院都很少来了。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江小建终于抽出了空来。 办公室中。 “萧然，来坐。”江小建搬过来了一个凳子，“咱俩一年多没见了吧？” “建哥，您在临床上忙，可不像我一样的闲人。”景萧然打趣道。 “忙啥啊，都是瞎忙。”江小建忍不住摇头，“很多患者都不听话，我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和病人沟通病情。” “萧然，今天什么是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以前让你来，你都推辞了啊” 景萧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道：“建哥，那个徐利校院士，最近在国内吗？” “我老师啊，他在国内啊。”江小建皱眉道，“你找他？” “嗯。” “额”江小建一愣，诧异道，“你直接去找他不就行了，为啥还先找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前浪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也在我们医院实习。”江小建道，“来过我们科实习吗？” “当时还没有轮转到感染科呢。而且从非洲几内亚回来以后，我也没有继续轮科了。” “那真可惜！今天那不是正好吗，你刚好可以帮我收病人、写病历。”江小建挑眉笑道。 景萧然：“……” 在感染科的半天时间，景萧然就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并没有去收病人、写病历。 他现在不是实习轮转人员，也插不上手。 如今的感染科，以肝炎、不明原因发热的患者居多。 “建哥，咱们感染科现在有没有应该爆发性传染病的应对措施啊？”景萧然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当然有啊。”江小建道，“这是感染科最基本的措施，比如院内感染爆发等等，都是有严格上报的程序。” 景萧然继续道：“建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再发生一次像几年之前的非典那样的情况，我们医院的医疗系统能反应过来吗？能及时诊断出来吗？” 江小建笑道：“萧然，你可说笑了，非典怎么会来呢，而且现在的医疗系统不像十几年前那么措施，一旦确诊了人传人的爆发性传染病，一定会立刻采取措施。” 景萧然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忙碌了大半天，江小建终于结束了自己手头的工作。 “萧然，你再等会儿，我给中班医生交个班，然后咱们就走。”江小建道。 “好的。” 等江小建交完班，都快到了中午十二点。 走在医院的小路上，景萧然忍不住道：“建哥，都这个点儿了，去找徐院长，是不是不太好啊？” “哎，没关系的。”江小建笑道，“老师几乎每天上午都要开会，这个点儿一般刚开完会，还没来得及吃饭，我们走快点儿。” 在医院中弯弯绕绕，景萧然在江小建的带领下，来到了行政楼，院长办公室。 砰砰砰！ 江小建轻轻敲门。 “请进。” 推开门，景萧然跟在江小建的身后，便看到坐在办公桌上的徐利，正在低着头查阅文件。 “老师，我有事来找你。”江小建轻声开口道。 “交给你的论文写完了？”徐利头都没抬，仍旧低头批阅文件。 “没，还没有。”江小建尴尬道，“是景萧然有事情找您，我就带他过来了。” “景萧然？”徐利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徐校长您好。”景萧然轻声道。 再次见到徐利，景萧然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在非洲时，如果不是徐利相信他，给他进入P4实验室的机会，那他绝对不可能完成埃博拉疫苗的研发。 “萧然，上次在京都太忙了，本来还想和你好好聚一聚啊！”徐利满脸笑容，同时还站起身，对江小建道，“你去倒两杯茶。” “两，两杯？”江小建道。 办公室里有三个人啊！ “你要喝就自己倒……”徐利瞥了眼江小建。 “噢……” 漆红色的办公桌，两杯的茶水冒着热腾腾的水汽。 而江小建已经找个借口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景萧然和徐利两人。 “萧然，这些时间怎么不来我这里看看？”徐利面露和蔼，像是一个长辈在关心着晚辈。 “校长，最近我们实验室比较忙，还没抽出时间过来呢。”景萧然笑道。 “嗯，我听说了，你们神州实验室不简单啊。”徐利笑了笑，“先是新型口服抗凝，然后就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可是把整个全球的医疗圈搅得天翻地覆啊！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徐校长，您过奖了。”景萧然道。 徐利完全没有提及埃博拉疫苗相关的事情，景萧然当然也不会去触碰霉头。 “上次去你的神州实验室，当时赶时间，没有好好参观，下次有时间，我一定要去好好学习一番。” 徐利说完，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那神态、那表情，完全就是十分喜欢景萧然的模样。 “萧然，你可以现在华夏医疗年轻一代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徐利继续道。 如果不是发生了在京都的那件事，景萧然绝对会把眼前的这个校长，当成自己的良师益友。 但是现在，景萧然的心中有些憋屈，只能附和着徐利的说辞。 “对了，萧然，听江小建说你这次找我是有事儿？” 该谈正事了，景萧然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是这样的，徐校长，我们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临床实验快要结束了，接下来准备着手申报GCP，我听说您是华夏GCP委员，所以想先来询问一下具体的细节流程。” “这么快就结束了？”徐利诧异道，“我记得你们神州实验室也没成立几年吧，这工作效率可比我们樊城医科大学的实验要高。” 景萧然轻轻一笑，道：“其实时间也不短，我从开始筹备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到现在也快四五年的时间了。目前就是首批三期临床实验结束，接下来应该会有更多的实验投入其中。” 临床药物实验一般分为四期，前两期是小范围的临床实验，三期临床实验就是目前神州实验室所进行的大范围、大样本的临床实验。 等到药物通过GCP或者FDA认证，成功上市以后，就会进行四期临床实验，一旦四期临床实验出现问题，药物随时就会被强制退市！ “嗯，我是这一届华夏GCP樊城的委员长。”徐利点点头道，“新药研制这方面，一直是我们华夏的弱项，大多数华夏医药公司更倾向于直接购买成品专利，或者仿制药，一来周期短，二来投入少，可以迅速盈利。不过几乎所有闻名世界的医药大公司，都是以自主研发起家的。” “在华夏国内，像你们神州实验室这样搞研发的，还是太少了啊！” “萧然，虽然新药审批的流程时间比仿制药要长，但是我会跟GCP内部的人打声招呼，一定让他们优先处理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谢谢徐校长。” 景萧然刚露出笑容，便听到徐利继续说道。 “不过呢，新药的审查很严格的，我不能因为咱们关系好，就放低了标准。”徐利正色道，“一定会严格要求GCP人员，把握好审查的每一个环节！” 我真的不想当医生了 第一百三十章 幻想破灭 徐利一身正气，面露严肃之色，仿佛是一个刚正不阿的老校长。。 这副情景，让景萧然的神情有些恍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徐利？ 还是说，位居高位的领导，都是这样的双面人吗？ “谢谢徐校长的关照。”景萧然微微点头，“您放心，我们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GCP审查，每一个环节都会尽力达到完美。至于您说得新药和仿制药的审查不同，这个我也知道，我们会按照规矩办事。” “那就好！那就好！我真是没看错你” 徐利拍了拍景萧然的肩膀，满脸笑意。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我们这一批好家伙，再过几年，就都该退休了！” 突然，徐利话锋一转。 “噢，对了，萧然，你最近和何主任有没有联系？” “何主任？”景萧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徐利嘴中的何主任，应该是何梅，她是华夏援非救援队的成员。 景萧然和她一起在P4实验室中工作过，何梅还手把手将“蛋白质替换”的实验方式教给了景萧然。 自从景萧然离开非洲几内亚以后，埃博拉疫苗研发的主要任务便由何梅接替了。 “徐校长，自从我离开了几内亚，很少和何主任联系。”景萧然道，“至于他们的研发进度，我也不太清楚。” 徐利皱了皱眉，道：“这可不行啊，你们还是应该多联系，他们那边的研究遇到了什么难题，还能和你一起讨论。毕竟人多力量大，当初你们在几内亚，合作得还挺开心的。” 景萧然盯着徐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让他和何梅联系，共同解决埃博拉疫苗的问题？ “噢，徐校长，难道几内亚那边，埃博拉疫苗出现了什么问题？”景萧然故作紧张道。 距离他离开几内亚，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 按照景萧然离开的研发进度来看，这埃博拉病毒应该快要成功了，怎么最近一点儿动静没有？ 按照华夏媒体的尿性，这应该是要提前大肆宣传一波吧！可是现在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这很奇怪。 “没有，我就是说说而已。”徐利笑了笑，“毕竟你也是我们疫苗研发组的成员之一，虽然离开了几内亚，但是最后功劳簿上还是有你的名字。” 景萧然心中哑然失笑，这话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身为埃博拉疫苗项目组的首要负责人，他居然还要别人来给他分配功劳。 “徐校长，那还是您指导有方，我现在都离开了非洲几内亚，可不敢贪功啊。”景萧然笑道。 “这可不行，你毕竟在几内亚待了几个月。”徐利道，“你放心，埃博拉疫苗研发组，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现在徐利亲口说出来，景萧然对他最后的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了。 景萧然不知道这个“埃博拉疫苗”项目，在徐利评选院士过程中，给他加了多少分。 但是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和徐利院士，可能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这一次因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GCP审查来找他，可能是他做过比较错误的决定之一。 “那就谢谢徐校长了。”景萧然淡淡道，“我实验室还有事，就先走了。” 不管他多么不喜欢徐利，目前来说，他还不能和徐利闹僵，一个院士的影响力还是极为恐怖的。 对于现在的景萧然来说，寻求和平发展，是他最紧要的事情。 临走之前，徐利还不忘提醒道：“萧然，记得和何主任经常联系。你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审查项目，我会好好关照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离开了徐利的办公室，景萧然袖中的拳头紧握。 让他联系何梅，如果不联系呢？难道会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里从中作梗？ 景萧然有些心寒。 徐利不仅靠不住了，而且还提出了威胁条件。 这让景萧然坚信一点，那就是非洲几内亚那边的疫苗项目出现了问题！ 而且问题还不小，否则徐利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无论怎么样，景萧然需要找到其他人脉资源，来确保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GCP审查万无一失。 梳理了一下自己这几年的人缘关系。 臧洪峰已经明确表示，自己和GCP无关。 金缈是在餐饮商业圈，和医药更没什么关系。 目前剩下的人脉资源中，就只剩下李氏大药厂能和医药扯上一些关系。 不过李氏大药厂还只是一个医药公司，他们肯定和GCP内部有联系，但是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呢？ 一切都还不好说！ 景萧然在回去的路上，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李氏大药厂的李嘉佳。 “行，我在京都这边帮你去活动一下。我们李氏大药厂在华夏这么多年，GCP内部的一些潜规则，或多或少的都了解。萧然，你放心，这件事我里处理。” “谢谢李小姐。” “不客气，这段时间还麻烦你照看我弟呢。辛苦了。” 说到李峰，景萧然有些汗颜。 这公子哥的行为脾气，一时间还真改不了，恰好他和金缈相识，两人“臭味相投”。 经过这一年时间的相处，两人还成为了“知心好友”，李峰在樊城的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李小姐，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告一段落了，现在主要是GCP审查工作。 朱献清在这方面是熟车熟路，他以前在辉瑞就是干这个的，景萧然将申请GCP的工作全部都交给了朱献清。 而他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撰写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相关论。 从基础实验，到现在的临床实验结束，从最简单的化学分子式，到现在的临床用药，景萧然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的研发过程，用最精炼和科学的语言记录下来。 这也是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以后，景萧然撰写的最重要的论之一。 这一次，景萧然的目标不是柳叶刀，而是传说中的顶级期刊Nature！ 第一百三十一章 论文指导 Nature是世界上历史悠久的、最有名望的科学杂志之一。 如果在上面发表了一篇章，在全华夏的学术圈都可以横着走了。 不过Nature是英国的杂志，国外学术圈历来对华夏学者有着很多偏见，因此华夏学者或者华夏实验室想要发表一篇Nature，难度要比国外同行高很多。 最近这段时间，景萧然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熬夜写毕业论的那个时候。 除了实验数据、步骤，以及具体的基础理论分析，Nature对语言字功底要求也很高。 其实，景萧然身为论的通讯作者，一般是不需要亲自执笔书写论，但是这次的论太过重要，他还是决定亲力亲为。 “这一段实验过程的翻译好像不对，读起来真拗口。”景萧然埋头苦想，他不仅要翻实验数据，还要查找相关英翻译。 好在翁惠瑾是英翻译专业，平时和也能帮一帮景萧然。 “萧然，我看你这一段的翻译不太专业，是以华夏人的思维习惯来叙事。”每当景萧然整理完一段论，翁惠瑾就开始帮他把关。 “我觉得应该用倒装的句式，来强调你这句话的中心意思。” “还有这些介词的使用，你还得斟酌一些，感觉有些太混乱了。” “” 在翁惠瑾这个合格老师得指导下，景萧然书写论的速度缓缓提升。 不过在涉及到具体实验数据的内容时，他还是回到了神州实验室，和整个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共同讨论。 “阿伟，你把你负责的那一部分实验数据拿过来。”景萧然对着眼前一个十分年轻的研究员说道。 阿伟连忙点头：“是的，景老师。” 平日在神州实验室里，眼前的研究员都喜欢叫景萧然为景老师，虽然他觉得有些别扭，但是也并没有其他特别好的称呼，便只能默默接受“老师”的称谓。 “这一段的实验内容很重要，你千万要仔细核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景萧然需要将实验的具体步骤在中写清，但是这些实验都被分成很多小部分，分别由神州实验室不同的研究员完成。 “景老师，我会让小组里每个人都核对一篇，保证不出任何错误！”阿伟道。 “好。”景萧然点点头，“你去忙吧。” 阿伟刚走出景萧然的办公室，迎面便碰上了罗昕。 只见罗昕站在景萧然的办公室前，抱着一个本子，低着头，犹豫不前。 见到阿伟出来，罗昕身子一紧，连忙道：“阿伟师兄好。” “师妹好，你是来找景老师的？”阿伟笑了笑道。 对于这个小师妹，阿伟的印象还不错。 大家都是宁安医学院的学生，总会感觉有一股亲切感，而且罗昕平时是挺努力认真的。 “额，嗯！”罗昕微微点头，“阿伟师兄，景景老师在里面忙吗？” “忙！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都还挺忙的。”阿伟笑道，“你也知道，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结束了，大家都忙着赶论。” “这样啊，谢谢阿伟师兄。”罗昕有些失望地朝景萧然的办公室看了眼，又不能去找他了？ “不客气，我也得回去忙了，下次再聊。” 阿伟和罗昕打了声招呼，便离去了。 只留下罗昕仍在站在景萧然的办公室前，踌躇不前。 “要不下次再来找他？”罗昕心道，“可是马上就毕业了，再不来找他，恐怕就来不及了。” 就在罗昕犹豫之间，办公室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景萧然手里拿着一份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地件，正准备去交给朱献清处理。 “罗昕？”看着眼前地女生，景萧然惊讶道，“你找我有事儿吗？” “啊？这个” 景萧然的突然出现，让罗昕神色有些慌乱。 “景老师，我” “欸，你就别叫我景老师了，听着太奇怪了。咱们都是老同学，你就学学洪胜，叫我班长吧。”景萧然笑了笑。 “嗯。”听到景萧然的话，罗昕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进屋说吧，别傻站在外面了。” 景萧然想了想，又把手中的件拿回了屋。 罗昕顿了一下，随后便跟着景萧然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气氛格外静谧，罗昕像个小学生样的，乖乖地站在景萧然面前。 “是这样的，班长，我，我有些事情找你帮忙。”罗昕终于鼓足勇气道。 景萧然看了眼罗昕手中的本子，轻轻一笑，“论吗？” 罗昕连忙如同小鸡啄米搬地点头，道：“我的一审被拒了，我想要你帮我改改论。” “我记得咱们医学本科毕业的要求中，并没有说要发表论吧？”景萧然想了想道。 “的确没有。”罗昕轻轻应了一声，“是我自己想着发一篇论看看，毕竟在神州实验室待了这么久，总觉得要出一些成绩。而且我马上要进行研究生复试了，我报考的那个专业比较热门，想着如果能有一篇论，面试晋级的概率会大一点儿。” 医学本科专业和其他专业不同，首先学年是五年制，其次本科毕业不需要论，也不需要毕业设计之类的东西。 景萧然笑道：“想法不错。考研报的哪个学校？” “樊城医科大学，心血管内科专业。” “嗯，是个热门专业。” 罗昕带着期待期盼地目光向景萧然看来，“班长，我这个论” 景萧然皱了皱眉头，道：“罗昕，我最近有点儿忙，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项目的论迫在眉睫，实在忙不过来。” “班长，这样的话，那就算了，我自己再回去改改，不能耽误实验地大事儿。”罗昕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说完，罗昕准备转身离开。 “哎，等等。”景萧然突然叫住了罗昕，“我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你先把论放在我这儿，我抽空给你看看，不过可能需要要等几天。” 罗昕停下脚步，满脸惊喜道：“班长，我不急。你先忙你的事情，有时间帮我看论就已经很好了。” “嗯，那你把论放这儿吧。”景萧然笑道。 “好。” 罗昕轻轻地将论放在景萧然办公桌旁的一角。 “罗昕，那就帮我把这些件送给朱老师。” “收到！”罗昕朝景萧然一笑，然后欢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消息 前世，景萧然记忆中的罗昕，绝对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刚上大学，大家都是懵懵懂懂的时候，她已经和学院辅导员搞好了关系，顺利当选了班长一职。 在大家还不知道临床实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也是她率先借助后门关系，进入了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 后来的后来，景萧然听说她嫁给了宁安医学院的一个中年老师，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如今这一世，很多人的生活轨迹发生了改变，景萧然也不能预言他们的未来。 不过好在相识一场，她也在自己的神州实验室实习，能帮到的地方就帮一些。 话说，罗昕将景萧然交代的件交给朱献清之后，便回到了学校，宁安医学院。 宁安医学院，本来是樊城医科大学的一所分校，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两所学校彻底分离，宁安医学便独立了。 快到毕业季了，所有大五的医学生们变得更加忙碌。 虽说不需要写毕业论或者毕业设计，但是他们大部分人都选择考研，都面临着考试和毕业的双重压力。 在华夏，医学是一个内卷极为严重的职业。 研究生学历，只是很多三甲医院就业的基本门槛。 同时随着华夏政策变化，每年研究生不断地扩招，本科毕业的毕业生很难在市级三甲医院找到工作。 就拿宁安医学院来说，几乎有四分之三的人会选择考研，即便第一年没有考上，至少一半以上的人会二战，甚至三战! 极少部分人会选择毕业后直接就业，这类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回到县级医院就业。 罗昕的整个寝室，包括她在内，一共四个人，都是准备考研的。 “罗昕，我的考研分线刚过国家线，这复试可能危险了。” 罗昕刚回到寝室，室友周茜便凑了上来。 她苦着脸，像是有人欠了她五百万似的。 “你说，我要不要直接考虑调剂算了，去B区吧，这样至少还会有书读啊。” “B区”罗昕皱眉道，“B区的学校相对来说都很偏远，你一个女孩子去这么远的省份，你爸妈不担心吗？” “哎，我真没办法了。”周茜叹了口气，“只能怪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复习了，如果能高一二十分就好了。真羡慕你，你的分数高出分数线二十多分，可以好好准备复试。” 大部分学校都是以国家线为标准，不过部分学校会自行划线，还有院线，同一学院，不同的专业，分数线都不一样。 “我这个分数也不高。”罗昕微微摇头，“我报的是心血管，樊城医科大学的心血管专业排名全国第六，每年报考的太多了，我现在真是一点儿把握都没。” “那看来，我们同病相怜啊。”周茜道，“还是你们班的那个洪胜厉害啊，我听说已经有好几所顶级学校承诺让他免试入学。” “人比人，气死人啊！” 在如今的宁安医学院中，大家谈论得更多得是洪胜，如不是景萧然。 因为景萧然对于他们学生来说，已经太遥远，太虚无缥缈了。 而洪胜，还是一个相对来说“可见”的人物。 “我可听说了，他有一篇十分的SCI论，还是国外顶级期刊。”周茜的语气之中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咱们学校的老师，很多都没有发表过影响因子这么高的论啊！” 罗昕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这十分的SCI论，别说普通的师生，对于大部分科研工作者来说，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而洪胜也是趁着神州实验室这股东风，参与了多次实验项目，才得以在这么高分数的论下挂名。 “罗昕，你不是也在神州实验室实习吗？怎么不发表几篇论？”周茜继续道。 “论哪是这么容易就发的啊？”罗昕没好气地说道，“而且你也知道，我是在神州实验室实习，很多实验都还不会做，只能做一些最基础的实验。” “哎，实验啊实验，真难！论啊论，要命！” 周茜摇头晃脑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还是先联系B区的一些学校，可不想二战啊！” 罗昕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周茜，开始修改自己的论。 寝室又恢复了平静，可是还没过一刻钟，宁静的气氛就被打破了。 吱吱吱！ 寝室门被推开了，罗昕的另一位室友迟佳，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大消息！大消息！” 迟佳气喘吁吁地站在寝室中央，脸红有些红彤彤的，看样子十分兴奋。 “咋了咋了？” 周茜立即道。 寝室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全部被迟佳吸引了。 “我听男生寝室那边说，洪胜回学校了！” “切我还以什么大消息呢！”周茜失望道，“他回来就回来呗。反倒是你，你是怎么从男生寝室那边听说的？难道嘿嘿。” “小茜，你的关注点有些奇怪。当然不只这一个消息啊！”迟佳神秘地说道。 “那你快说呀！别在这里卖关子了，急死人！”周茜道。 迟佳看了看一旁的罗昕，疑惑道：“罗昕，你怎么表情这么淡定？不想知道吗？” 罗昕微微一笑，道：“是不是他要出国留学了？” “啊？”迟佳和周茜同时“啊”了一声，然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出国留学？”周茜连忙道，“迟佳你要说的是这个吗？” 迟佳点了点头，“没错，洪胜要去美国留学了。” 在宁安医学院，本科毕业就出去留学的案列，少之又少。 “罗昕，你咋知道这个消息的啊？”迟佳道，“这个消息我是从洪胜的室友那里得知的，一手消息啊。” “你可别忘了我也是神州实验室的实习生啊！”罗昕道。 “噢，对哦。”迟佳点点头，“不过洪胜还真厉害，居然可以申请去美国留学，还是一个比较好的医学院。他在我们这一届，独一份吧？” “嗯，这次留学是神州实验室安排的。”罗昕道，“曾经在神州实验室听一个老师提起过。” “罗昕，那你怎么不申请啊！”周茜连忙道，“没想到这神州实验室的福利这么好！” 罗昕瞟了周茜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随便申请的，需要达到一定的条件，比如发了多少分章，年龄在多少岁之下，等等。”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史上最杰出的校友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神州实验室还是很厉害啊。”周茜道，“都已经直接送实习生去留学，咱们学校都没这种实力吧。” 罗昕笑了笑，没有说话。 普通大学生对于神州实验室的影响力及地位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是一个生物药物实验室，但是没有深入了解。 目前在全球的学术圈，神州实验室早就占据了一定的分量，而宁安医学院在华夏国内都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这两者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罗昕，我记得你最近也在写论，结果怎么样啊？期刊接收了吗？”迟佳突然询问道。 “还没有。”罗昕摇了摇头，“一审被直接拒绝了。” “哎，咱们这种没人教的小白，想要发一篇章是在太难了。”周茜道，“隔壁班的有个男生，好像是在辅导员的指导下写了一篇中论，还不是什么核心期刊，这就让他拿了一等奖学金啊！” 罗昕也明白这发表论的难度，而且她这一次投稿的是一个国内核心期刊，影响因子还不低。 对于还是科研新人的她来说，想要中稿，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她如果想要在研究生复试的过程中，突破重围，甚至说是逆袭的话，一篇核心期刊的论是必不可少的！ “我自己再改改吧。”罗昕道，“实在不行，就当是一个写论的经验。” “罗昕，你和洪胜都是神州实验室的，你怎么不让他帮你看看论？”迟佳道。 “算了吧，大家都很忙，更何况别人没有义务来帮我们，贸然去打扰，总感觉有些奇怪。”罗昕道。 “那真可惜了。”周茜道，“如果你让洪胜来指导你，没准儿还真能中稿。” 罗昕轻轻笑了笑，她并没有说出，她已经让景萧然帮忙修改论的事情。 对于洪胜和景萧然两个人，虽然都是罗昕的同学，但是罗昕对这两人的态度病不不一样。 景萧然成长的速度太过于迅猛，而且目前的成就极高，罗昕从没有将继续当作是同伴，他更像是一位老师，一位自己几乎永远不可超越的人。 而对于洪胜，罗昕仍旧是把他看成一个同伴，虽然一个比自己优秀，但是仍旧有可能追上他。 所以，在罗昕的内心深处，她仍愿意去询问景萧然，而不是洪胜。 “下个星期，咱们学校有一场讲座，你们去不去啊？”迟佳突然道。 “不去。”周茜道，“我还要申请调剂呢，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参加这种没有意义的讲座。” “罗昕你呢？” “我，我也不去了。”罗昕道。 “噢，可是我听说是吴启明教授会过来，他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的呢。”迟佳道，“而且我还听说，学校还邀请了景萧然呢。” 罗昕一愣，随后道：“佳佳，你去吗？” “去啊。”迟佳笑了笑，“我当然要去，那可是景萧然啊！” “那你也帮我占个座。”罗昕道。 “啊？”迟佳打趣道，“你刚不是不去的吗？怎么瞬间就改变主意了？” 罗昕耸了耸肩膀，“你自己都说了，景萧然会过去，他现在可是我们实验室的老板，我肯定得去凑个热闹。” “应我校校长的邀请，美国德克萨斯州立大学副校长吴启明教授来访我院。吴启明教授还兼任美国德克萨斯州立大学分子和转化医学中心主任，是医学终身教授和化学与分子生物学终身教授，发表了数百篇SCI论，主持了9项美国NIH RO1基金在内的十余项顶级研究，并成功当选为美国国家医学科学院院士。” 最近在宁安医学院，吴启明教授来访的消息，不胫而走。 各个教室大楼和实验室的出入口，都被贴满了吴启明的讲座宣传单。 对于这样一个顶级科学家，如果他不是从宁安医学院毕业，宁安医学院其实是很难邀请到他。 因此，整个学校都于吴启明的来访，都显得格外的重视。 “好的，校长，我会去的。你放心吧，明天肯定准时到。” 景萧然刚刚接到了宁安医学院校长的来电，学校方邀请他明天去当院方代表，陪着吴启明坐席。 前世，吴启明的名字只是存在于口头上，景萧然还从未见到真人，更别说亲自去陪席。 不过以现在神州实验室和他的影响力，无疑是宁安医学院中，最有资格和吴启明进行对话的人物。 “萧然，你明天要回学校？”翁惠瑾道。 “嗯，有一场讲座。”景萧然搂着翁惠瑾坐在沙发上，“号称我们学校史上最杰出的校友，明天会来学校进行讲座。” “史上最杰出的校友？”翁惠瑾美目含光，轻轻一笑道，“这不应该是萧然你吗？” 景萧然微微摇头，道：“吴启明教授是美国国家医学科学院院士，全球顶级科学家之一，而且是真正意义华夏本土培养出来的学校，只不过后来去了美国深造。目前的我，还真比不上他。” “嗯不过我觉得以后的你，肯定能成为学校史上最优秀的毕业生。”翁惠瑾笑道。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那是当然了。”翁惠瑾抬着头，看着景萧然的眼睛，“在我心中，你终将会是最优秀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如雷贯耳 樊城机场。 李秋雨很早就在机场外等候着，他时不时地看向腕上地手表，然后又看向航班信息，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某个航班地到来。 “叮咚！尊敬地各位旅客，你们好，美航A245次航班马上就要抵达樊城” 一阵急促的机场播报响起，李秋雨精神一振，整理了一下衣着，眼神盯着旅客出口一动不动。 不出十分钟，A245航班进站，立刻就有一大批旅客奔涌而出。 李秋雨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视，马上就注意到了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 他身材矮胖，外貌十分普通，穿一身标准挺直的西装，身旁跟着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年轻人。 不远处，李秋雨神色颇为激动，迈着步子朝这位中年男人走去。 “吴师兄！” 中年男人就注意到了朝自己走来的李秋雨。 “师弟，别来无恙啊！”吴启明哈哈大笑道。 两人走到跟前，相视一笑，然后相互拥抱了一下。 “吴师兄，你可是越来越年轻了啊？怎么多年不见，这科研还能让人永葆青春不成？”李秋雨笑了笑。 他和吴启明是美国时的同学，不过当他刚来到美国国立实验室的时候，吴启明当时已经快要离开实验室。 吴启明为人十分和蔼，道：“秋雨啊，我看你最近是很闲吧，怎么还有时间来机场接机” “最近休息了一阵子，没有去实验室了。”李秋雨勉强笑了笑，“师兄，我亲自来机场接你，你都不乐意了？” “那可没有啊。”吴启明笑道，“只是觉得这不像你平时的作风，看俩你确实很悠闲？” 李秋雨耸了耸肩膀，他没有否认，他最近刚被科主任停止了一切临床工作，赋闲在家。 “师兄，你直接去宁安医学院？” “嗯，直接去吧，这次回国的时间比较紧凑，节约点儿时间吧。” 于是，在李秋雨的带领下，吴启明一行三人，顺利的来到了宁安医学院。 宁安医学院第一时间就到接收了吴启明到来的信息。 所有迎接仪式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差主角的到来。 话说景萧然这边，他一大早就回到了宁安医学院。 今天恰好是吴启明开始讲座的日子，另外景萧然还要处理自己毕业的一些事务。 处理完了这些闲杂事务，他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报道。 今天他的主要任务，便是陪着校长一起招待吴启明。 很快，吴启明便在李秋雨的陪同之下，来到了宁安医学院。 校门口，校长领着一批学校领导在等候着，而吴启明一行人乘坐的车辆正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学校门口。 “欢迎欢迎！”在校长的带领下，宁安医学院的众人开始迎接吴启明等人。 “欢迎吴教授回到母校！”校长伸出手，和吴启明微微一握手。 景萧然站在人群之中，他一下自就看到了吴启明，以及在其身旁的李秋雨。 联想到两人恰好是师兄弟的关系，景萧然便释然了。 吴启明的外貌十分普通，个子不高，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立刻就会被淹没的人。 不过现在的吴启明，可谓是全场最闪耀的焦点！ “校长，感谢您的这次邀请。”吴启明笑了笑，“要不我们直奔主题？” “啊？”校长一愣，“吴教授，您刚下飞机，不需要先休息下吗？我已经跟你好了休息的地方。” “谢谢了。”吴启明摇头道，“我在飞机中都快睡了大半天了，有句华夏的谚语说得好，生前何必就睡，死后必定长眠。”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应吴教授的要求，直接去会议室。” 校长朝身旁的工作人员稍稍耳语了几句，工作人员便离开了，看来应该是收集讲座用的会议厅。 “吴教授，我们一边在医院走走，一边聊。”校长道，“讲座那边，我已经通知了相关人员安排。” “好的，我听校长安排。” 随后，在校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从学校门口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最近几年，宁安医学院的发展势头很好。”校长向吴启明教授介绍道，“去年不久前，我们实验室刚刚荣获了省重点实验室的称号。在樊城的高校圈，宁安医学院开始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们实验室的器材，都是华夏国内目前最为先进的一批。” “最近这几年，学校每年发表的论也在疯涨，而且Sbsp;影响因子超过10的章，已经有数篇并且这个数量，也在不断攀升！” 刚开始，校长在介绍宁安医学院时，吴启明还有些不太在意。 无论这些实验器材多么先进，是省重点实验室，抑或是国家重点实验室。 在吴启明的眼中，都是一些生产学术垃圾的东西。 但是最后当校长说到10分以上的SCI论时，吴启明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校长。 这二本的宁安医学院，论产出的速度和质量，已经赶超了那些樊城一本的高校。 特别是这10分以上的论，甚至是连他，也不是说发就能发一篇的！ “10分的论，是你们学校哪个实验团队的？”吴启明突然道。 这可就尴尬了啊！ 校长这么说，本就是为了撑脸面，没想到这吴启明问得如此仔细。 严格意外上来讲，景萧然和洪胜在大学生涯期写的所有论应该都是署名“宁安医学院”。 但是景萧然目前的状态比较奇怪，他自行创办了神州实验室，所以他的论实际上和学校没有半点儿关系！ “是神州实验室的景萧然。”一旁的李秋雨轻声道，“他同时也是宁安医学院的学生。” “神州实验室？”吴启明眉头一挑，“难怪了，我还以为神州实验室的是哪个民营企业开的实验室，没想到还是我们宁安医学院的师弟创办的，了不起！” “吴教授，你也听说过神州实验室？”校长尴尬道。 “当然知道。”吴启明笑着点点头，“即便在美国，那也是如雷贯耳。”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讲座 美国是目前全球科技、学术的中心，能够在美国拥有自己的影响力，足以证明神州实验室如今的地位，以及景萧然过去四年的努力成果。 “吴师兄，今天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也到场了噢。”一旁的李秋雨悄悄对吴启明说道，“你要不要见见？” “见！当然要见了！”吴启明哈哈笑道，“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位神州实验室的幕后boss。” 见吴启明这么说，校长立刻回头将身后的景萧然拉到自己身前。 “萧然，这么就是我们宁安医学院毕业的吴启明教授，现在美国德克萨斯州立大学副校长。” 校长向景萧然介绍道。 景萧然先是一愣，随后便看见了自己身前这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宁安医学院史上最杰出的校友，全球最顶级的科学家。 “吴教授，您好。”景萧然大大方方的伸手右手。 吴启明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对于景萧然的年龄，他并不意外。 “早就听闻神州实验室的boss是个大学生。”吴启明同样伸出右手道，“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是今天一见，心中还是震撼不已。” 两人轻轻一握手，便分开了。 “吴教授您过奖了。”景萧然笑道。 “就凭你敢揭露Piero Anversa的行为，绝对能配得上这种夸赞。”吴启明感叹道。 在华夏，或许大家对于景萧然揭露“Piero Anversa教授论造假”这件事不太感冒，对Piero Anversa教授不太了解。 但是在美国学术圈，大家可是很了解Piero Anversa教授，他早就是一个站在金字塔尖多年的人物，发表了上百篇高分SCI，在学术圈拥有顶级地位。 能够有胆量质疑他的人，除了极少数和他有着同等地位的科研巨头，绝无他人。 大家都巴不得进入他的实验室，怎么会想到要质疑他呢？ 而景萧然能够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揭露Piero Anversa的论造假，不仅证实了他的学识，更说明他的胆量。 这直接让景萧然在美国学术圈拥有了不俗的影响力。 “听说目前临床上常用的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也是出自你们神州实验室？”吴启明反问道。 “师兄，这个你可错了。”李秋雨在一旁道，“当年新型口服抗凝药出来的时候，神州实验室可没建立呢，景萧然是在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中，完成所有研发的实验。” “真的吗？”吴启明错愕道，“居然在宁安医学院里完成的？” 吴启明很清楚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水平，其实验室硬件水平在国际上只能算是三流。 这么“艰苦”的环境，居然能产出世界顶级的药物？ 校长虽说听着有些不太舒心，但还是点点头，“是的，吴教授，当年景萧然确实是在我们实验室中完成了这个新型口服抗凝药的实验。” “那等我讲座结束，一定好好去参观一下学校的实验室。”吴启明笑了笑。 其实吴启明不知道的是，如果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成功研发出来，其影响力绝对超过了前面所有影响力的综合。 校长这边虽然知道吴启明只是客套，但还是连忙拍手附和，邀请他会后参观实验室。 众人一路闲聊，一边往会议厅走去。 一路上，吴启明多半在和校长交谈。 会议厅中，学校的工作人员已经将讲座需要的话筒和投影屏调配好。 整个会议厅里，已经坐满了来自于医学院的学生们。 洪胜和罗昕早早就来到了会议厅，一起坐在了靠前第二排的位置。 “洪胜，听说你要去美国留学了，恭喜你呀。” 罗昕笑着对一旁的洪胜道。 洪胜挠了挠头，道：“谢谢。也希望你复试能够通过。”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复试啊？” “我听你们实验组的一个同学说过。” “噢” 罗昕和洪胜虽然都是神州实验室，但是平时交流不太多，现在只说了一两句便没话了。 过了半晌，罗昕才继续道：“洪胜，你知道班长今天来了吗？” “来了吧。”洪胜闻言四处打量，“我之前听说他会来招待吴启明教授，可能和校长一起去接人去了。” “那太好了。”罗昕笑道。 这些天罗昕在学校忙于复试的事情，还没时间去找景萧然，上一次让他帮忙改论，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呢。 “来了，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出了一句，便看见会议厅门口走进一群人。 为首的便是校长，紧接着就是吴启明教授。 随后，景萧然和李秋雨便走进了会议厅。 会议厅的众人便立刻安静下来。 “同学们，今天学校很荣幸请到了吴启明教授。”校长上台再次介绍道，“美国德克萨斯州立大学副校长，同时还是美国国家医学科学院院士！目前他一共发了数百篇SCI论，获得了多项顶级科研项目的资助！” “大家好，我是吴启明。” 话音刚落，会议厅里掌声雷动。 “今天是我毕业三十年后，第一次回到母校，一时间感概万千啊。”吴启明开始讲述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路历程。 景萧然和李秋雨便找了个位置，在会议厅的前排坐了下来。 “班长，你来啦。” 景萧然刚坐下，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回头医看，是洪胜和罗昕两人。 “咦，你们两个也来听讲座了？”景萧然笑了笑。 “嗯，去美国的材料都准备好了。”洪胜道，“没什么事干，就来听听讲座。” “吴启明教授是美国顶级的科学家，来听他的讲座，应该会有不少收获。”景萧然道，随后他看了眼一旁的罗昕，“罗昕，你的论我已经改完了，你有时间回实验室来拿。” “这么快？”罗昕惊喜道。 她原本以为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景萧然一个星期就改好了。 “罗昕，你也要发论了？”洪胜笑了笑。 “嗯。”罗昕微微点头，“我之前尝试一下，第一次审稿被拒了，所以让班长帮忙改改。” “挺好的。”洪胜道，“我当时也是找班长修改论的。” 众人谈论之间，台上的吴启明已经讲完了自己的“心路历程”，正式开始了今天的讲座。 “今天我带来的讲课题目是The boog of Frenbsp;Liabsp;Theibsp;potentias and oebsp;bsp;offor。”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邀请 这是一场英和华夏，混杂的讲座。 退一步讲，即便完全是华夏的讲座，在座的仍然会有一部分人都听不懂。 吴启明的讲座终于结束了，大部分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吴启明。 这完全是听天书！ 很多涉世未深，被忽悠过来的学生们，都十分后悔来现场听这场讲座。 罗昕拼命地想跟上吴启明讲课的节奏，但是很可惜，听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完全听不懂吴启明的讲座内容了。 这个讲座，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学识范围。 “大家有没有什么提问的，可以畅所欲言。”吴启明微笑着看着场上所有的师生。 话音一落，会议厅突然变得万般寂静！ 原本还有些许吵闹的会议厅，突然变得落针可闻！ “难道没有人吗？”吴启明微笑着看着所有人。 校长此时脸色有些难看，他环顾四周，多么希望此时有个人能够举手提出问题。 即便是最简单的问题，但是也要一个人打破僵局！ “吴教授，我倒是有个问题。”景萧然站起身，立刻就有工作人员递给一个话筒。 “请讲。”吴启明道。 “您的讲座中，涉及到糖尿病的生理学和药理学两个方面，我想问问” 景萧然问完以后，校长的脸色变得好看一些，但是他更希望有校内其他的学生站起来提问。 毕竟景萧然已经不能单纯的当作学生了。 “非常好的问题。”吴启明道，“在整个糖尿病药理学中，二甲双胍从一个毒药变成如今的神药，有几个离子通道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原因” “谢谢吴教授的回答，我有些明白了。”景萧然点点头，然后又坐了下来。 其实这个问题的意义也不是很大，景萧然只是为了现场不冷场。 “还有人提问吗？”吴启明继续道。 仍旧没有人，直到吴启明准备放弃时 “吴教授，我有问题！” 众人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是洪胜！ 他站起身后，景萧然便将话筒递给了他。 “您在讲座中提到的小鼠的实验模型选择，我有另外的一些看法。” 洪胜的话音刚落，会议厅就传出了窃窃私语。 “他是谁啊？居然质疑吴启明？” “他难道做过什么实验吗？小鼠模型是什么意思？” “你们居然不知道他，他叫洪胜，今年的毕业生，准备去美国留学。” “对对！我听过，他是神州实验室的实验员” 台上的校长脑袋上冒出一丝冷汗。 洪胜这孩子他听说过，准备去美国留学，也算是给学校涨脸，可是现在语出惊人。 虽然他说得很隐晦，但真实的意思就是质疑吴启明的小鼠模型选择。 吴启明微笑着说道：“同学请讲。” 洪胜点点头：“是这样，我在实验过程中的使用过吴教授所说的小鼠模型，遇到过很多问题高脂肪饮食诱导的肥胖小鼠模型中，这种实验方法会引发严重的并发症，比如肠道微生物群转移而导致的代谢综合征。” 听着洪胜的描述，景萧然同样是陷入了沉思，随即眼神一亮。 有道理啊！ 洪胜所说的这种副作用，他也遇到过，不过当时没有关注过，现在涉及到糖尿病时，这些副作用是不容忽视的！ 一旁的校长也微微点头，刚开始还担心洪胜乱说话，现在看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吴启明也微微点头，道：“这位同学说得不错，这种副作用是存在的！我之前想过修改小鼠模型，但是暂时没有找到改善的方法。” “吴教授，我有个修改小鼠模型的想法，不过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洪胜道。 吴启明闻言，突然来了兴趣，“同学，会后来找我，我们再仔细讨论一下。” 洪胜点点头，便坐下了。 这一下，会议厅的众人可是炸开了锅。 洪胜这番简单的言论，居然就被吴启明教授看上了眼！ 罗昕偷偷看了眼洪胜，心中除了羡慕，还憋着一股气，一股更想要超越洪胜的念想。 随着提问的结束，今天的讲座接近尾声。 “今天的提问就到这里了。”校长站起身，“很高兴邀请吴启明教授来到学校给大家讲述这些先进科研内容。” 话音刚落，会议厅响起来了热烈的掌声。 大家虽然没有听懂讲座的内容，但是却是听懂了最后的讨论内容。 这讲座上发生的事情，又成为了校园里闲茶饭后的谈资。 “吴教授，我们这边准备好了招待的地方。”校长笑道，“你应该很久没有吃过樊城的美食吧。” “谢谢款待。”吴启明笑了笑，“我先去和那个学生聊一聊。” 此时洪胜正在和景萧然闲聊，看见了吴启明前来，便规规矩矩地打了声招呼。 “洪胜，你去吧。”景萧然笑了笑，“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以后在美国可以找个靠山。” “嗯。”洪胜笑道。 随后，吴启明便单独和洪胜在一旁讨论，而景萧然和李秋雨待在一旁。 “萧然，我记得这个学生也是你们神州实验室的吧？”李秋雨突然问道。 “嗯，今年毕业了，准备去美国留学。”景萧然道。 “这是个好面子。”李秋雨道，“没想到你们神州实验室人才辈出啊，还挺羡慕的。这也舍得放他走？” 基础实验中，能够创新的人才永远是第一生产力！ “尊重他的想法，目前来看，去国外留学，是他最好的选择。”景萧然道，“更何况，他也没说不回来吧。” “哈哈，你说得有理。” “李老师，你最近回医院了吗？”景萧然突然记起来，自从上次京都事件之后，李秋雨好像是被医院高层排挤了。 “还没有，一直在等通知。”李秋雨无奈道，“领导不发话，没人敢放我回去啊。否则，我也没时间来陪吴启明来宁安医学院了。” 景萧然低头沉思。 前世，李秋雨是小儿心外科的大咖，绝对是华夏说一不二的人。 但是如今，因为自己的影响，他的学术之途难道就此结束了？ “李老师，我再次代表神州实验室，向您发出诚挚的邀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橄榄枝 李秋雨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丝笑容。 “萧然，我知道你的好意。” “但是我现在不仅是个科研工作者，我还是个医生。” “我需要的不仅是一个实验室，还有一个能够发挥我医术的医院。” 对于景萧然的想要招揽他的这件事，李秋雨心中很清楚，他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神州实验室毕竟只是一个私人营的生物药物实验室，并没有想配套的医疗系统。 在李秋雨的心中，他首先是一个医生，然后才是科研工作者。 听完李秋雨的话，景萧然顿时醒悟，他一直想要李秋雨来神州实验室工作，却忽视了他最原本的身份，医生。 “李老师，是我考虑不周全。”景萧然道。 李秋雨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现在临床对于我来说，更加重要。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医生。” 这时候，景萧然突然就想起了不就之前，金缈对他所说的话，那就是提议他创办一个比较完成的医疗集团，也就是再创建一个医院。 让医院、实验室、制药厂，形成一个完整的医疗产业链条。 不过目前的景萧然还没有这么多精力来处理这些事，只能将创建医院的事情延后。 这一次，因为李秋雨的事情，让景萧然又想到了金缈的提议。 毕竟，李秋雨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的事情，而遭受了事业上的挫折。 看着眼前的李秋雨，如果真的能让他加入自己的团队，那该多好啊！ 这样优秀的人才，一定不能埋没啊！至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他的前途埋没！ 景萧然内心中那创建医院的愿望变得非常强烈！ 等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结束后，他一定要去和金缈好好商量关于“医院”的事情。 片刻以后，洪胜和吴启明聊完了。 他俩笑着走过来，看来是相处的十分愉快。 只不过洪胜还是有些拘束，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毕竟吴启明这么大的咖位，即便是校长在他的面前也会有些紧张。 “不错不错，你的想法很好。”吴启明拍了拍洪胜的肩膀，眼里藏不住的欣赏，“看来你们神州实验室还真不错，能够培养出你这种创维思维的人才。” 和洪胜简单的聊天，让吴启明感到十分惊讶。 在他的言语之间，充满了各种新奇的想法，虽然在其他基础方面还有所欠缺，但是整体上来说，是一个值得培养的科研新星。 洪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即还看了景萧然一眼。 “听说你要去美国留学？”吴启明又询问道。 “嗯。”洪胜点点头，“下个月就要去了。” “真是可惜了，我如果早点来回国，说不定能把你签到我们实验室。”吴启明可惜道。 李秋雨站在一旁，面对吴启明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惊奇。 这个师兄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挑剔。 作为学术圈顶级存在，他的眼光早就不是一般科学工作者能媲美的。 现在居然对一个大学生感兴趣的？ 你要说景萧然吧，他还能理解，但是现在这只是神州实验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生，最多只不过发了几篇SCI论。 这个神州实验室究竟有多大的魔力？ 短短的几年时间，居然能够培养这种人才。 李秋雨看了眼一旁的景萧然，或许对于他的招揽，应该要更慎重的去考虑。 “吴教授，咱们先去实验室参观。” 校长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十分热情的邀请吴启明去参观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 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在经过上一任主任出现剽窃的事件之后，曾经有一段时间的衰败，甚至还被除名在省级重点实验室之外。 但是自从校长励精图治之后，实验室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又和宁安医学院有不少合作，重新被评上了省级重点实验室。 不过对于吴启明来说，宁安医学院的评级仍旧属于终末位置，在华夏国内都只能算得上是二流末尾的水平。 来到宁安医学院的实验室，这里早早就有一大批人迎接，无论是放假还是正在做实验的，所有实验人员都在实验室待命！ 实验室的门口，省级重点实验室的牌子被擦得发亮。 入口处的墙壁上，写满了实验室近些年所发表的论和取得的荣誉。 “欢迎吴启明教授来我们实验室指导工作！” 在校长的陪同之下下，吴启明、景萧然以及李秋雨一行人开始参观实验室的仪器设备以目前主要的实验项目。 洪胜等人也在校长的授意下，陪在左右。 令人众人啧啧称奇的是，吴启明好像特别在意洪胜，每当到达一处实验室，都会询问洪胜相关问题。 这让原本跟在吴启明身旁，准备介绍情况的老师有些尴尬。 他并不认识洪胜，还以为这是从哪个高校来的高材生。 “校长，吴教授旁边的那个学生是谁啊？” 校长看了眼洪胜，低声道：“我们学校临床专业的学生。” “啊？我们学校的？”这个老师心中一惊，在他的印象里，不是只有景萧然这一个“天才怪胎”吗？ 可是他见过景萧然，这人绝对不是他，那便只有是另外一个学生。 “校长，咱们学校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厉害的学生啊？” 校长想了想，随即老脸一红，“咳咳，自然是我们学校近些年的政策好，学习环境好，才能培养出这么多的人材。” 这名老师却是心中嘀咕道：“和我们学校有关系？咱们学校的政策变了吗？” 吴启明的宁安医学院之行结束了。 校长陪着吴启明去酒店吃饭，李秋雨作陪。 景萧然则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和洪胜一起回到了实验室。 回去的路上。 洪胜支支吾吾地，时不时偷看景萧然一眼，却一直不敢吱声。 “洪胜，感觉今天和吴启明教授见面以后，你一直有什么话想说？” 洪胜不说，景萧然自然得主动问。 “班长，我”洪胜低着头，犹豫不决。 “有话快说，这么磨磨唧唧的，可不是你的风格。”景萧然笑了笑。 洪胜抬起头，缓缓道：“吴启明教授说，我完成了美国的学业以后，可以去他的实验室工作。” 第一百三十八章 景萧然的反击 这可是赤裸裸的招揽了啊！ 按照正常的程序，神州实验室送洪胜外出留学，他留学毕业之后，肯定是要回到实验室的。 现在，吴启明直接邀请他去自己的实验室！ 这对于任何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来说，都是最大的诱惑！ 身为美国学术圈的大佬之一，吴启明能拥有的资源是正常人不可想象，他甚至能决定未来某个学科的走向。 景萧然笑了笑，虽然对于吴启明的态度有些诧异，但是对这件事情却是丝毫不担心。 神州实验室能出一个洪胜，那可就能出第二个！ 前世的洪胜，只是一个县城的先生，想要在华夏杂志写一篇灌水的章都很难！ 而现在的洪胜，经过神州实验室的洗礼，成为了一个潜力无限的科研新星。 这其中，他自己的潜力、神州实验室的培养以及景萧然的引导，这三者是缺一不可的！ “那你的想法呢？”景萧然看向洪胜，想要知道他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的第一选择肯定是回国了。”洪胜坚定道。 洪胜能成长到如今这种地步，他也不是傻子啊！ 他目前取得的一切成绩，除了自己的努力，和景萧然以及神州实验室有很大的关系。 于情于理，他都要回来。 更何况，也许现在的神州实验室比不上吴启明的实验室，但是未来呢？ 神州实验室在高速发展，在洪胜的展望中，它一定能成为世界最顶级的实验室。 所以，洪胜一定会回来！ 景萧然内心有一丝欣慰，不过对他来说，洪胜出国，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对了，记得我交给你的那件事。”景萧然道，“帮我收集临床病历。” 洪胜点点头，又有些疑惑：“班长，你为什么要我收集这种类型的病历？” “到时候我会跟你说明原因。”景萧然没有继续深谈。 这件事，不能放在明年上来讲。 而且也只是景萧然做的第二手准备，是否能成功，就只能肯未来自己能在整个全球医疗圈占有多大的份量！ “你出国留学的资料，实验室审核完毕了，而且已经和国外那边交接好了。”景萧然道，“估计你下个月半，就得动身了。” “额，嗯！”洪胜原本还有些期待和兴奋，现在出国的时间临近，他竟然有点儿紧张和失落。 未来，对于洪胜来说，是充满了太多的期待和未知。 但是对于景萧然来说，他在和时间赛跑！ 这一次宁安医学院成功聘用吴启明为荣誉教授，给自己的招生简章添光加彩。 吴启明也不用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挂个名，每年就能赚一笔“冠名费”。 很快，吴启明便回美国了，景萧然的生活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喂，萧然，你上次摆脱我的事情，我去给你打听了。” 李嘉佳突然来电，和景萧然商量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申请GCP的事情。 “你们神州实验室是不是和业内某个大佬结了梁子啊！” 李嘉佳的发问，让景萧然感觉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哎，我们李氏大药厂在华夏经营这么多年，在GCP里的人脉关系还不错。”李嘉佳道，“自从你上次跟我说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后，我就找了很多GCP的熟人帮忙打点。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答应帮忙，可是明天上午，大家突然告诉我不行了，一切得按照规矩办事！” “如果真的按照规矩办事，那或许还没什么，我相信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审核流程是符合条件的。但是GCP内部的人员同时也告诉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审核可能不太容易过” GCP内部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其中的道道，可不简单啊！ 早知道，李氏大药厂在华夏医疗圈的地位可不一般。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要搞神州实验室。 而且这人还是GCP内部的高层，否则不可能影响到GCP的态度。 景萧然心中一沉，有人和神州实验室作对，还是GCP内部的人员。 这答案呼之欲出！ “真没想到，他不仅不帮忙，现在还倒打一耙？” “这是逼着让我和非洲几内亚那边的医疗队联系？” “那我就偏偏不能让你如愿！” 景萧然整理好思绪，然后笑着对电话那边的李嘉佳道：“谢谢李小姐，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们神州实验室自己来处理吧。” “嗯，那好。”李嘉佳道，“有问题随时和我联系。” 挂了电话，景萧然眯起眼睛，心中缓缓勾勒出一个应对之策。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GCP审核，目前最想要其通过的，应该就是神州实验室。 但是除了神州实验室这个研发者本身，还有另外一批人更加希望GCP审查通过。 那就是，应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治疗的患者！ 特别是那些治疗效果好的病人！ 随着临床实验的结束，他们想要再次用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那只有等待GCP审核通过，神州实验室拿到生产权，才能有新的药物使用。 若是普通的患者倒还好，但是在这批实验患者中，可还有不少政府、商业以及学术界拥有不俗影响力的人物。 比如最开始第一批实验患者，其中就有臧洪峰的亲戚。 原本景萧然以为这只是臧洪峰的一个普通亲戚，但是在后来的治疗过程中，景萧然接触过他这个亲戚，发现他居然是省政府一个退休的领导，貌似职业还不低。 虽然退休了，但是臧洪峰这个亲戚的影响力仍然在，景萧然就曾经见过一些省级领导出去过他治疗的病房。 在整个治疗过程中，这位退休领导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反应性十分的好，他的原发肿瘤大小一度缩小了2CM之多！ 因此，这个省政府的退休领导，可是一直都是期盼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能够正式上市，他能够接受最完善的免疫治疗！ 臧洪峰的这个亲戚，还只是其中一个例子。 在景萧然的记忆中，参加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临床实验，治疗效果尚佳，并且在社会上有影响力的人物还有好几个。 第一把三十九章 柯尊德 神州实验室。 景萧然吩咐给朱献清一个任务，让他将这一批在各自岗位上有影响力的临床实验患者，并且在使用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之后，疗效比较显著的，全部找了出来。 朱献清统管所有的临床实验资料。 虽然朱献清不知道景萧然此行的具体意图，但是他是无条件的信任景萧然，立刻就安排手下人照做了。 接下来，景萧然的主要任务，便是走访这一批所有的患者。 特别是臧洪峰的这个亲戚！ 当然，他扮演的角色就只是神州实验室的普通员工，被派出来随访所有实验患者的信息，然后“顺便”告诉他们“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目前的研发进度！ “大叔，您放心，我们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很快就要上市了。” “你问具体要多久啊？应该不到一年的时间，一定会投入生产的！” “啊？你觉得一年还是太久了？这应该我们实验室目前尽最大努力的啊！” “” 总之，景萧然在不经意之间，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问世的时间透露给了每一个患者。 樊城市卫健委。 自从臧洪峰担任卫健委主任以来，整个樊城的医疗系统开始了一个不小的变革。 无论是从市内医疗改革，还是外部医疗投入，臧洪峰大施拳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臧洪峰绝对不是那种干一任，捞一票政绩的领导。 他绝对是有“上进之心”，想要突破樊城市这个圈子的人！ 而且，臧洪峰还有不小的背景，这从上一次的“主任评选”便能看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臧洪峰在为医疗改革的事情闹得心力交瘁。 医疗并不是一蹴而就的，特别是在华夏，任何事情都要先有示范区，比如经济特区、直辖市等。 臧洪峰也在一直争取这个医疗改革特区的位置，如果能评选上，所有的政策福利向樊城倾斜，那以后樊城市的医疗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目前，和樊城市一起竞争医疗改革示范区的城市于五个。 如何让樊城迅速成为医疗改革示范区，是目前景臧洪峰目前紧张的任何。 办公故事，臧洪峰紧紧皱着眉头，开始查看下属送过来的材料。 “叮叮叮！” 突然来临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臧洪峰原本有些不太耐烦，但是拿起手机一看，立刻就来了精神，马上接起了电话！ “柯厅长，您找我？” 柯尊德，省卫生厅的前厅长，曾经整个省辖区的一把手。 虽然他已经退休，但是长年在位的他，已经积累了很多医疗资源。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患者！ “小臧啊，我听说樊城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快要完成和产生了？” “嗯，是有这么回事！”臧洪峰有些奇怪，按道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问题，只有内部员工知道。 柯尊德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那你知道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最快要多久问世啊？” “这个啊，柯厅，我还真不知道。”臧洪峰无奈道。 他知道柯尊德参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之后，肿瘤的恢复效果很不错。 自此，柯尊德就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忠实粉丝。 逢人便会夸赞“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起死回生之效。 “嗯？你也不知道？” 听得出柯尊德有些不满意，臧洪峰立刻便改口了：“我知道，我知道！神州实验室的负责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前段时间告诉过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的GCP审查好像出了点儿问题。” “GCP审查？” “就是药物在三期临产实验之后，需要进行政府的资格审查。” 柯尊德话中带着一丝兴奋，“也就是说神州实验室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临床实验？” 臧洪峰点点头：“是的。” “好。小臧，你等会儿列一份表单给我，把GCP这个委员会的所有委员名单给我。” “收到！” 从这一次的对话中，臧洪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柯尊德居然主动关心起“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生产问题，所谓隔行如隔山，这绝对不是他能够想到的，背后一定有人指引他！ 一个省级干部的能量是不可估量的，柯尊德既让想要这份名单，那就证明他要介入到整个GCP的审查之中！ 而仅仅在几天之前，景萧然好像就拜托他打听GCP 的事情。 难道说 臧洪峰的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另一边，神州实验室，景萧然除了拜访柯尊德，还继续走访了几个比较有影响力的人物！ 第一百四十章 天无绝人之路 不过通过别人来影响到GCP的审查，终究是下策。 景萧然还有第二手的准备！ 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是专门从事食品与药品管理的最高执法机关。 神州实验室在申请华夏GCP审查的同时，也同步申请了美国FDA审查。 想要通过FDA审查的难度要比GCP大得多，毕竟美国目前来说还是全球科技的中心圈。 大部分行业的标准、指南都是美国所制定和发布的。 目前来看，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虽然在GCP审查遭遇了不小的难题。 但是如果能够顺利通过美国FDA的审查，那绝对可以反过来给GCP施压！ 一个药物如果能通过FDA审查，那绝对远远超过了GCP的标准。 华夏GCP，以徐利为代表的委员，没有道理再继续卡着审查，不允许神州实验室通过。 否则整个华夏GCP的公信力会大大降低。 更何况徐利只是GCP委员，尚没有绝对的权力决定一个药物的生死。 不过，想要通过FDA审查的难度远高于GCP，想要短时间通过FDA审查不是易事。 景萧然想到了辉瑞！ 在美国，景萧然仅有的人脉资源，就是辉瑞。 这还是靠着“新型口服抗凝药”所累积起来的人脉。 但是自从神州实验室拒绝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专利转让给辉瑞之后，双方的关系陷入了冰点。 一度和景萧然关系很好的哈里斯，也迫于辉瑞内部的压力，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和神州实验室联系了。 如果辉瑞能够帮忙，凭借着辉瑞在美国的影响力，那神州实验室短时间内通过FDA审查的可能性就会变得很大！ 景萧然将所有的风险和可能性都列举了出来 现在能和辉瑞合作，那便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美国，辉瑞公司总部。 哈里斯正在听下属汇报辉瑞上个季度的业绩，特别是针对“新型口服抗凝药”！ “哈里斯先生，截至到上个月30号，我们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上个季度的营业额为12亿美元！” “目前已经连续三个季度增长，这个季度增长最后，达到了20的增幅。这也是因为整个华夏区开始重视新型口服抗凝药，所有营业额有一个爆发性的增长！” “但是，我们公司其他领域，比如肿瘤领域的营业额不尽如人意，被阿斯利康等公司压制得很死！” “目前更是有传言，阿斯利康的抗肿瘤新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马上就要研发成功了，这对于辉瑞肿瘤领域是一个十分严重的打击。” “哈里斯先生，上一次董事开会，强调了我们未来在抗肿瘤的规划，一定要占据至少10的份额！” 听完下属的汇报，哈里斯先是笑容满面，然后渐渐收敛，最后眉头已经深深皱起。 辉瑞目前在心血管领域的表现很不错，这主要得益于新型口服抗凝药。 营业额更是连年增长！ 但是在肿瘤领域，辉瑞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办法拿出新药，其竞争力相较于阿斯利康等公司，实在是微不足道。 医药领域，最赚钱的便是抗肿瘤和心血管领域！ 商人永远都是追逐最高的利益！ 即便辉瑞目前在心血管领域很成功，但是他们不会满足，仍旧是想把触手伸到肿瘤领域。 作为辉瑞总公司的五大业务经理之一，哈里斯的身上任务很艰巨。 “莫迪，公司目前在肿瘤领域有没有什么新药？” 哈里斯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下属。 “哈里斯先生，自从上一次董事会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项目砍掉之后，公司暂时没有任何新药产出，不过在研的新药有十多项，只是距离进行一期临床实验都有很久，目前不做考虑！” 莫迪对于公司的在研药物还是十分清楚，将他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告知给了哈里斯。 哈里斯翻阅起手中的在研药物表单，他眉头越皱越深。 董事会一边要求抗肿瘤领域的业绩要增长，一边又不给出新研药物。 以前的老药，份额基本上就那样，想要大的增长几乎不可能。 唯一的办法，那就是推出一种新研药物！ 可是辉瑞暂时没有啊！ 这真是想要马儿跑，又不给吃草。 哈里斯只能在自己心中抱怨几句，董事会既然都这么要求了，那边只是去做了。 否则明天就要把自己的位置给撸了！ “目前就只有三种办法，第一，辉瑞快速推出一种新型抗肿瘤药物！” “第二，直接购买成品专利药物！” “第三，拿到其他公司药物在美的代理权！” 哈里斯说出了自己目前的计划。 莫迪闻言，苦笑了一声：“哈里斯先生，第一种方法，新药至少还要等三年！” “第二种方法，成品专利药物的转让费高，而且一般也掌握在大公司手里，不会轻易出售。我们公司之前能够收购新型口服抗凝药，那也是撞大运的好事，很难有第二次机会了。” “而这第三种，倒是有些可能。不过有实力研发出这种新型抗肿瘤药物的公司，一般都是大公司，都有自己的销售团队，并不需要交给我们代理，所有这一种方法也”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这可真是要把人愁死啊！ 哈里斯用双手使劲儿地搓了搓脸，想要自己冷静。 华夏不是有句老话，天无绝人之路吗？ 一定能有办法的，一定会的！ 哈里斯召集了销售部所有的员工，通知下去，通宵开会，势必要想到解决的办法。 美国时间，凌晨三点。 夜已深。 辉瑞公司的销售部大楼却仍旧灯火通明。 有些员工已经在开始打盹，有些仍在电脑前敲档。 所有人都没有走，都在这里陪着经理哈里斯，想要找出破局的方法。 就在这时，哈里斯面前的电脑上突然出现了一封新邮件的提醒。 心烦意乱的哈里斯正准备将这个消息提醒关掉，却不小心瞥见到这封邮件的寄信人是景萧然。 “景？他找我干啥？” 哈里斯在疑惑之中，点开了邮件。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重新合作 很快便读完了景萧然的邮件，哈默的眉目之中慢慢爬上了一丝震惊之色！ 神州实验室居然完成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所有基础和临床的研发？ 而且目前正在申请华夏gcp和美国fda的审查中！ 这次不到一年的时间啊！ 神州实验室的研发速度已经超越阿斯利康，成为全球第一个完成“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室。 不过神州实验室身在华夏，而且并没有任何相关的宣传，所有今天还是哈默第一次得知神州实验室完成了临床实验研发。 而且，看样子，神州实验室的实验结果还不错！ 反观阿斯利康…… 据哈默的了解，阿斯利康至少有还需要3个月才能完成所有研发工作！ 为什么会这么缓慢呢？ 主要是阿斯利康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有太多副作用的出现！ 一旦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实验就得暂停！ 而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副作用相对减少，而且一般停药就能恢复，并不需要长期暂停实验进度！ 对比神州实验室和阿斯利康实验室，两者虽然从硬件上来说，可能相差无几，但是在人员构成方面，阿斯利康完全碾压了神州实验室！ 目前出现这个结局，哈默是始料未及的。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神州实验室如此的低调。 在目前的美国学术圈，特别是肿瘤医药圈，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可以或是头等火热的新研药物！ 倘若是换成美国任何一家医药公司完成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那现在全世界都应该知道了这条消息。 不过，这封邮件的内容到此为止。 除了述说目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现状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内容。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哈默一边感叹，一边在思考，景萧然为什么突然发来这封邮件，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报喜？ 不应该啊！ 他和景萧然已经有很久没有见面了，也没有任何的学术交流。 按理来说，景萧然不可能这么突兀地找他。 他应该是有诉求来的，但是这个诉求又特别的隐晦。 哈默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明白。 “莫迪，你赶紧去搜集一下华夏神州实验室目前的各个研发项目，特别关注一下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哈默立刻吩咐属下收集神州实验室的在研项目资料。 莫迪有些奇怪，辉瑞不是和神州实验室取消了合作关系吗？ 而且在他印象里，神州实验室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远见的新兴公司，否则也不会将“新型口服抗凝药”转卖！ “新型口服抗凝药物”的效益已经被证实了，每年至少能够 还是“低价”贱卖！ “哈默先生，我记得前几次的董事会上，有董事建议我们断绝神州实验室的关系往来。” 莫迪眼神十分疑惑，让自己去做这种无用功？ 哈默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景萧然给他发的那封邮件，原封不动的转发给了莫迪。 “先看看我给你发的邮件。”哈默道。 莫迪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迅速点开了哈默给他发的有邮件。 “这是……” 刚看到邮件中内容，莫迪的瞳孔就微微一缩！ 和哈默的表情一样，莫迪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不可能吧！” 莫迪的第一反应，就是华夏实验室又造假了！ 可是转念一想，对方可是神州实验室啊！ 最开始是以“打假”而闻名的实验室。 看完这封邮件的内容，莫迪立刻就明白了哈默让他调查神州实验室的意图。 第一，当然是为了验证邮件的真实性。 第二，辉瑞和神州实验室再次合作的可能性。 想到这儿，莫迪立刻就开始了行动！ …… 神州实验室， 景萧然并没有直截了当的向哈默表明意图。 因为意图越早被人发现，被越容易被人所利用。 “哟，上钩了？” 景萧然很快便收到了来自于哈默的回信。 “亲爱的景，我惊讶于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工作，同时也祝贺神州实验室已经顺利完成了药物研发。” “身为辉瑞的业务部经理，我希望和神州实验室展开进一步的合作！” 现在的哈默，那可是等不及了啊！ 如果在抗肿瘤领域还没有什么进展，他的这个业务经理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没问题，那我就在樊城恭候哈默先生的大驾光临!” 哈默得到了景萧然的肯定答复之后，立刻便让莫迪开始购买飞机票，他要即日赶往华夏樊城！ …… 樊城市中心医院，校长办公室。 徐利的办公室很精简，书架上排满了各种医学书籍。 墙壁上，挂着一幅悬壶济世的书法作品，笔力苍劲有力。 不过此时的徐利，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面露寒芒。 今天，已经有五个人给他打电话了！ 全部都是咨询免疫检查点抑制剂gcp审查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为景萧然说好话，让他在gcp的审查中帮忙。 这为景萧然求情的人，其中不乏商业老板、政界好友，以及一些艺术家！ 有那么一瞬间，徐利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茫然。 景萧然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能有这么多人脉帮他？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亿五个亿 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或许华夏大部分科研人员还不太明白这样药物的重要性。 但是对于徐利来说，身为医药学圈的大咖，他时时刻刻关注着美国学术圈的动态发展。 他十分清楚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对于肿瘤领域的意义之大！ 这可不是“埃博拉病毒疫苗”可以比拟的！ 无论是从实验的难度，还是可创造的利益，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都甩埃博拉疫苗几条街！ 所以现在，徐利面临着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迟早是会通过华夏GCP的认证，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现在他能够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延长神州实验室申请GCP的时间！ 一旦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成功上市，那景萧然的声望将会得到一个顶峰！ 而他身为华夏科学院的新晋院士，虽然有巨大的影响力，但是和景萧然以及他的神州实验室作对，是极为不明智的！ “虽然不能够阻止，但是我可以尽量拖延时间啊！”徐利心道。 据他所知，阿斯利康实验室同样在进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实验，甚至开始实验的时间比神州实验室还要早。 “到时候，只要阿斯利康实验室能够率先推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那神州实验室的影响力就会降低。” 徐利直接无视了所有前来找他，让他帮助神州实验室通过GCP的诉求！ 无视！ 然后，拖，就尽力的拖！ 拖到阿斯利康率先推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 哈默这边，他在收到景萧然邮件的第二天，便直接飞到了华夏樊城。 这一次来到神州实验室，哈默明显感觉到这个建立刚刚一年的实验室，和之前相比，已经完全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哈默也说不上。 或许是又多了很多先进的设备仪器，又或许是研发人员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的人员稀少。 不过哈默可以肯定的是，整个神州实验室的精气神和以前大不相同！ 每个研发人员的脸上都充满了一股朝气，看不见寻常实验室的那种沉沉暮气。 在办公室中，哈默再次见到了景萧然。 这个曾经将“新型口服抗凝”的专利转让给他，让他从华夏区的经理一下子就晋升为辉瑞总部的主管业务经理之一。 “景，好久不见。” “哈默，好久不见。” 站起身，景萧然和哈默轻轻握手，随后笑了笑，让哈默坐着办公室的沙发上。 他和哈默之间，更多的是利益交换。 如果没有转卖“新型口服抗凝”的专利，他不可能拥有神州实验室，也没有资金来研发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景，说实话，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绝对不平常。”哈默笑道。 “一个学生，能在设备简陋的实验室中，独立开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物。” “即便是换成那些别名已久的大佬级别人物，也是很难完成的！” 听到哈默的夸赞，景萧然笑了笑，眉眼之间尽是淡定和从容。 “科研总是伴随着运气，或许我的运气，要比一般人更好。” 哈默轻笑一声：“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如果你能去美国，能去我们辉瑞，我相信，你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会止步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在华夏，你想要获得科研圈的最高桂冠——诺贝尔奖，那是难于登天！” “但是只要你来美国，说不定你能成为最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当然，这得除外诺贝尔和平奖。 诺贝尔奖，除了跨时代的研究，研发者的背景以影响力同样重要。 这些科研圈的顶级奖项，常年被把持外欧美西方人的手中。 华夏人想要获得诺贝尔奖，是要获得远超其他人的成就，才能有一丝希望！ 景萧然眉头一挑，现在辉瑞都这么挖墙脚了吗？ 用诺贝尔奖来当诱饵？ “哈默，我相信你也听说过一句话，科学没有国界，但是科学家有。”景萧然沉声道。 哈默有些无奈，其实他已经预料到了景萧然的这个回答。 第一次和景萧然见面时，他曾经就劝说过景萧然去美国，可是景萧然拒绝了。 这么优秀的人才，在华夏樊城这个城市，实在是太屈才了！ “算了，景，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不提这个，我们来说说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吧。”哈默开始转移话题，继续在这个上面说，也没多大的意义。 “景，在来华夏之前，我已经获得了辉瑞最高董事会的授权。” “在辉瑞最大的承受范围下，买下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景，你提条件，我来满足。” 哈默张开手，一脸真诚地看着景萧然。 景萧然微微摇头，他都开始筹备制药厂了，肯定不会再卖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专利。 哈默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亿！” 这个价格比新型口服抗凝药物高了整整十倍！ 这主要是因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前景远远超过了新型口服抗凝药物。 其次，神州实验室已经完成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现在就是一款成品药物！ 而新型口服抗凝药物，当年只是一个半成品药物，没有经过临床实验。 景萧然仍旧是摇头！ 哈默沉住气，盯着景萧然的眼睛：“五个亿！” 景萧然一愣，真是大手笔！ 五亿，这不是华夏币！ 这可是美元！ 已经相当于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两年的利润！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沉默了半晌，景萧然仍旧摇头。 对于目前的景萧然和神州实验室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钱！ 很多东西，金钱可以买到。 但是科学界的名声及影响力，或许是金钱所买不到的！ 更何况，辉瑞可不是傻！ 它既然肯出这么大的代价来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就证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价格远远不止于此。 前世，景萧然曾经看过一篇报道，阿斯利康一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年利润就能达到数十亿美元！ 对于商人来说，他们既然肯付出五亿美元，那必然有几十亿的回报！ 第一百四十三章 独家代理商 更何况，景萧然已经在筹备自己制药厂。 在翁惠瑾的帮助下，制药厂的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只要神州实验室通过了gc审查，制药厂随时都可以开始动工。 拒绝五亿美元！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是再三思索之后，景萧然咬牙拒绝了。 只见哈默神情颇为犹豫，想要张口，但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景萧然还真怕他嘴中冒出一个，更加自己无法承受的数字。 “哈默先生，你快别说了。”景萧然连忙道，“我是不会转让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费专利，现在的我，和四年前不一样！” 四年前，他急需一笔资金。 现在的他，有更加重要的目标。 “哎。”哈默微微叹气。 五亿美元，其实还没有达到辉瑞的心里上限值。 但是景萧然的态度已经决绝，哈默也不太好继续说下去。 “景，既然你不肯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专利转卖给我们辉瑞，那你绕这么几个弯，将神州实验室研发成功的消息告诉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哈默心中知道，景萧然主要发邮件给他，一定是有事相商，不会无的放矢。 而且这件事肯定是涉及到双方的合作。 景萧然轻轻咳嗽了一声，整理完自己脑海中的思绪，轻声道：“哈默，虽然我们神州实验室不能转卖专利，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合作的方式。” 哈默收起自己低落的情绪，好奇地盯着景萧然，“什么方式？” “代理商！” 景萧然刚完这几个字，哈默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想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美国的代理资格交给辉瑞？” 景萧然点点头，“是的，不知道哈默先生意下如何？” “代理商？”哈默沉思道，“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 想要短时间抵挡住辉瑞在肿瘤领域的颓势，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代理一款十分有前途的药品。 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刚好符合这个特点。 最关键的是，神州实验室确实需要一个代理商，帮助自己扩宽美国和的业务。 哈默仔细思索之后，便是接受了景萧然的提议，取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独家代理商。 “不过这个价钱，可没有专利转让费那么多。”哈默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景萧然点点头，“哈默，那我就把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美国的代理权交给你们辉瑞了！” 哈默嘴角微微敲死。 这次来华夏，终于不是空手而归！ “不过哈默，我们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想要在美国获得生产许可，是需要通过美国fda认证的。”景萧然继续道，“所以这件事，可能得麻烦辉瑞了。” 说完，景萧然还看了眼哈默。 让辉瑞帮忙通过fda认证，这才是景萧然最终的目的！ “这个好说，好说！”哈默毫不在意地回应道。 对于辉瑞来说，自己旗下任意一款药品想要通过fda，那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在美国，只要我们辉瑞想要上市的药品，至今还没有失败过得。”哈默笑道，“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 哈默永远都想不到的是，神州实验室都完成了所有的基础和临床的研发工作，但是却被一个华夏gc给拦住了！ …… 接下来，景萧然带着哈默参观一下神州实验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室。 这也就意味着，神州实验室和辉瑞达成了初步的合作。 虽然辉瑞无法拿到完整的药物专利权，但是有一个代理的资格，也能够大赚一笔！ 而景萧然这边，他不仅将目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困局给解开，也可以从辉瑞拿到一笔钱，缓解神州实验室目前的资金短缺问题！ 哈默回到美国以后，开始马不停蹄地为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奔波劳碌！ 有了辉瑞最高董事会的授权，哈默可以调动所有的的资源，会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铺路。 毕竟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如果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能够第一时间通过fda认证，成功打压阿斯利康，这不仅对于现在的辉瑞有好处，对整个长远发展更是提供了便利！ 于是，哈默在拿到了神州实验室的相关资料以后，开始游说fda的审查委员。 作为全球最大的医药公司之一，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止神州实验室通过fda认证！ …… 一个月过后。 神州实验室。 现在实验室的气氛有些压抑，特别是整个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 所有人的心头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华夏gc审查迟迟没有通过，大家都茶不思饭不想！ 朱献清每天都在关注华夏gc那边的消息，发现这个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审查进度极为缓慢！ 他多次试图和gc相关人员沟通，却没有任何回应。 朱献清也意识到，有人在使绊子。 而且这人的权利还不小。 “萧然，我怎么看你一点儿都不急啊。” 来到景萧然的办公室，朱献清发现他在给别人改论文。 “朱老师，这事儿也急不来。”朱献清正在拿着一篇论文，仔细批改其中的错误之处。 “可是现在距离我们申请gc审查，都快过去两个月了啊！”朱献清焦急道，“即便是按照正常的程序，现在也已经有了初步结果，但是目前gc那边一点儿消息都没！” “我每次去gc那边询问，工作人员都让我回来等！” “等！等！等！如果阿斯利康的实验成功了，那我们就全功尽弃了！” 景萧然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他看着朱献清，开口道：“朱老师，您放心吧。快了，应该快了！” “什么快了？”朱献清疑惑道。 景萧然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萧然，你是说gc审查？” 景萧然摇摇头。 “那是什么？”朱献清紧皱眉头。 景萧然淡淡道：“fda审查！” “fda？”朱献清惊诧不已，“那是美国的啊，如果要在华夏上市，需要gc审查。等等……你让我想想……” 看着景萧然脸上的笑容，朱献清眼前一亮。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让我发SCI 美国fda标准，这可是医药行业的最高标准，华夏gcp也是按照fda的组织框架所构建的。 如果神州实验室能够通过美国fda的认证，那国内gcp就没有理由继续阻止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理由了！ 不过朱献清好奇的是，按照景萧然所言，他是有一定把握，让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能顺利通过美国fda认证的。 景萧然他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美国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朱老师，我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美国代理商交给了辉瑞。”景萧然道。 朱献清闻言，恍然大悟。 看来应该是景萧然通过交换代理权，让辉瑞帮忙申请fda认证。 凭借着辉瑞的体量，想要通过fda认证，也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 对于目前的神州实验室来说，依靠自己的资源人脉，暂时只能是在华夏地区发展。 欧美那边，即便不给辉瑞，那也是空闲着。 还不如让辉瑞去代理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萧然，距离fda认证成功大概还要多久？”朱献清询问道，“我听说阿斯利康那边的实验也快结束了。” 一旦阿斯利康的实验结束，他们申请fda认证的速度也奇快无比！ “这个星期应该就能有结果了。”景萧然道，“这两天，我再跟辉瑞联系下。” “那还是得尽快了！”朱献清表情凝重。 其实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一个实验室的底蕴了。 神州实验室作为一个新兴实验室，还需要借助李氏大药厂的人脉资源，去gcp内部活动。 而辉瑞、阿斯利康这种老牌巨头，在fda内部都有自己的人手，根本就没有人敢反对他们的医药产品！ 除非他们自己的产品出现了问题。 朱献清走后，景萧然开始继续批改手中的这一份论。 大概半个小时过后，季莹来了。 “班长，我听洪胜说，你让我今天来拿论。”季莹站在办公室前，有些紧张的看着景萧然。 景萧然笑了笑，将刚刚改完的论递给了季莹。 “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忙。才刚刚改完，我应该没有耽误你的时间吧。” 季莹拿过论，连忙摆手道：“没，没有。已经很快了！” 她抱着自己的论，深情颇为紧张。 “你自己可以先看看我给你改的地方。”景萧然道，“我用红笔在论旁边批注了，可能有些意见也不对，你可以参考一下。” “嗯嗯。”季莹点点头。 景萧然直接让她在自己办公室里打开论看看，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问。 季莹坐在景萧然的身前，开始翻阅自己的论。 论第一段，摘要的部分，就已经有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 季莹的心，沉到了谷底。 难道她的论就这么差？ 与此同时，景萧然的声音也在她的耳旁响起。 “你论的问题还挺多，难怪你第一次投稿会被拒。” “从摘要部分开始，你的行就比较啰嗦，可以看出你是一个论新手。” “你要记住，我们这是科研章，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语句，而是需要用精简的语言，表达出自己的中心思想。” “而且很多论写作方法都有一定的格式，不能天马行空的书写。” 季莹低着头，一字一句的看着景萧然给自己写的批注。 “还有你实验部分，图表的制作太粗糙，重要实验步骤太过于简略，而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又太详细。” “你需要把握住自己实验重点，你的实验和别人实验的不同点！” “还有” 景萧然将自己的发现的问题，通通都说了出来。 季莹默默地点头，同时也拿起笔，在论做上标记。 看来，这篇论是也用不上了啊！ 季莹本来想着在研究生复试之前，将这篇章投出去。 如果在导师面试的时候，她能有一篇自己的论，那应该能加不少的分数。 “哎，好歹自己通过这次写作，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季莹心中喃喃道。 而这时候，景萧然已经将论所有的问题讲完了。 “季莹，你就按照我跟你说的这样改。” 季莹站起身，笑着点点头：“好的，谢谢班长。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景萧然点点头，想了想又叫住了季莹。 “你回去以后，先把论用华夏写好，然后再翻译成英。” “啊？”季莹一愣，“翻译成英？” “是啊。”景萧然道，“高分的杂志可能不好过，但是一些分不太高的杂志应该能过，比如医药生物类的neopasa、future onogy等等。” “啊？”季莹瞪圆了眼睛，声音的分贝也高几分。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景萧然：“班，班长，这，这些都是sci期刊啊！” “你让我发到sci期刊上？” 景萧然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季莹咽了口吐沫。 她只是想发一篇华夏核心的论啊！ 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发一篇sci论！ “我，我真的可以吗？”季莹再次询问道。 景萧然哑然失笑，看来季莹把sci论给神魔化了。 其实不光是季莹，很多刚入学术圈的菜鸟们，都会把sci论看成是一个无比艰难的事情。 但是万事开头难，只要真正接触过，自己动手写了一篇以后，其实并没有大家现象中那么困难。 “季莹，虽然你的论问题还比较多，不过整体的科研思路比较新颖。” “在科研过程中，创新的思维有的时候比实验做得好更重要！” “你就按照我说的改，应该能投一个12分的sci期刊！” 听完景萧然的话，季莹的脑海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sci论，这几个大字，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飘荡。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将手中的纸质论轻轻叠好，小心翼翼放进自己的背包的隔间中，将其视若珍宝。 “班长，我回去试试！” 季莹看着景萧然的目光，想看了同为神州实验室的洪胜。 四年之前，他不也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菜鸟吗？ 现在他能做的事情，自己也一定能做。 景萧然笑了笑：“去吧。” 季莹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通过FDA认证 季莹走后，景萧然想到了洪胜。 洪胜已经离开华夏，前往美国留学，开始了自己新的征程。 仔细想一想，目前神州实验室培养了不少人才，比如已经去读博的王拓，现在的洪胜和季莹。 这些人都在神州实验室的熏陶一下，成长为新的一代科研人才。 而神州实验室的名字，也会因为他们的出彩，而变得更加熠熠生辉。 这，是一个互相成就的过程。 在等待辉瑞那边消息的同时，景萧然还收到了来自于非洲几内亚的求援信息。 这个消息是从何梅主任那里发出来的。 主要是因为援非医疗队在埃博拉疫苗的问题上遇到了困难，这导致他们的研发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都没任何进展！ 这可急坏了在非洲的何梅主任。 在徐利院士的默许之下，他们不得不找景萧然求援！ 毕竟，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景萧然负责的。 而景萧然收到来自非洲的求援信息后，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行字。 “才疏学浅，另请高人。” 都把自己给提出了项目研发团队，现在又开始吃回头草了？ 景萧然可没有这种受虐倾向！ 更何况，现在徐利已经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gcp审查上使绊子了。 他更加不可能帮助援非医疗队，这个以“徐利”为代表的团队。 而且从科研角度来看，景萧然几乎已经把自己会的东西，全部托盘而出了。 何梅主任提出的问题，即便是现在的景萧然，也无法解决！ 被景萧然拒绝以后，援非医疗队是绝望的，何梅主任等人陷入了无尽的困境之中，无法自拔。 而徐利这边，他可不这么想啊！ 在他的想法中，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gcp项目已经受到阻。 如果想要让自己放开限制，景萧然就必须去帮助远在非洲的何梅主任，帮助他们解决埃博拉疫苗的问题。 这样一来，徐利或许能够网开一面，放弃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限制。 但是在景萧然的计划中，从来没有过对徐利妥协！ “他居然拒绝了？！” 徐利在听完何梅在非洲的汇报后，眉头拧成了一股绳似的。 真的是不知好歹！ 没有他的首肯，gcp委员会是绝对不会通过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审核！ “那我看看，最后到底谁笑到最后！”徐利冷哼了一声。 他继续给gcp委员会发布通告，暂时禁止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审查。 周末，景家人聚在一起。 自从单独搬出去住之后，只有每逢周末，才能一起吃饭。 景母抓住这次机会，又做了满满一桌的美食。 “小瑾啊，你多吃点儿”景母一脸慈祥地看着翁惠瑾，“来吃块瘦肉。” 翁惠瑾笑着将手中的碗伸到景母面前。 “谢谢阿姨。” “不客气，你一定要多吃些，最近在外面跑，应该很累吧。” “还行。” 翁惠瑾辞职之后，便在景萧然的制药厂工作。 每天忙上忙下，虽然有些辛苦，但是成果是显而易见的。 制药厂的生产线已经完工，随时都能投入生产。 就在景萧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时，他接到了来自于大洋彼岸的跨洋电话。 来电人，正是辉瑞公司的哈默。 “景，成功了！” 哈默欢乐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那头传过来。 “我们通过美国fda的认证！” 景萧然先是一愣，随时立即狂喜。 “您没有听错！我们通过了fda认证！按照相关规定，获得批号以后，药品随时都能投入生产线中！” 在辉瑞通过fda认证以后，在第一时间，哈默就将消息告诉了景萧然。 “哈默先生，那麻烦你将通过fda的纸质件发出来。”景萧然道。 “没问题。”哈默道，“至于美国这边的宣传工作，您不用担心，有由辉瑞公司全权负责！” 在一旁吃饭的景家人，能明显感觉到景萧然的高兴。 所有人都不敢出大气，生怕打乱了景萧然的电话。 “哈默先生，我们的成品药物会尽快送往美国。” “景，我就等你你这句话啊！现在很多患者都在等着使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你一定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景萧然的兴奋之色愈发的浓厚。 这是四年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松了一口的感觉！ 不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目前只是通过了fda的审查，想要真正在华夏立足，还要等待gcp的审查结果！ 自从辉瑞宣布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通过fda审查之后，全美医疗圈，甚至于全球医疗圈发生了大地震。 首当其冲的便是阿斯利康！ 在得知辉瑞取得了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代理权，并且顺利通过fda认证时，阿斯利康整个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验组全部震惊了！ 在他们高傲的印象里，自己就是代表着全球最好水平，特别是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领域，根本没有人会超越他们！ 但是现在，现实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一家华夏的生物药物公司，作为全球首个实验室，率先推出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两院院士 全美的学术圈都被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引爆了！ 肿瘤领域最权威的专家，美国哈佛医学院辛格教授，当即发表了一篇报道，大肆赞扬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虽说辛格教授和辉瑞医药公司有很多非比寻常的关系，但是这已经足以证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突破性的进展。 能够让世界顶级科学家为其站台！ 与此同时，阿斯利康已经在美国经营很久，几乎已经把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宣传得到各大医院。 大部分学者都比较能够接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存在。 在辉瑞的运作之下，有关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报告在美国遍地开花！ 其实，刚开始该有很多人对于这个消息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华夏的实验室？ 那不是以抄袭和剽窃而闻名的华夏吗？ 可是，当大家看到神州实验室的既往的实验成果——新型口服抗凝的时候，大家都释然了！ 原来是这家实验室啊！ 大家虽然仍然有些惊诧，但是心情平复了很多。 这神州实验室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而是一步步积攒自己的能力，现在的有了一个大的爆发！ …… 樊城市中心医院。 院长办公室。 徐利一脸铁青地看着国外对于神州实验室的报告。 “抗肿瘤领域里程碑式的药物——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新型抗肿瘤药物，有望突破人类肿瘤生存极限！” “肿瘤晚期病人的福音，来自于华夏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 砰！ 徐利右手狠狠砸向办公桌面，手指传出的疼痛，他丝毫感受不到。 “怎么会这样？！” 徐利是实在是想不通啊！ 景萧然是如何暗度陈仓，将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放在美国，成功通过了FDA审核。 他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这个药物在全球医疗圈的影响力！ 一旦能够上市，那绝对能够迅速占领肿瘤市场，甚至变成一种高端、供不应求的抗肿瘤方法，至少在近几年内都会是如此。 “神州实验室！” “景萧然！” 徐利闭上眼睛，嘴里不断默念着景萧然的名字。 神州实验室已经在学术圈有不俗的影响力，经过这次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药物，其在学术圈的地位绝对会有一个巨大的提升，甚至直接跻身为世界顶级实验室！ 华夏有不少世界一流的生物药物实验室，但是谈到世界顶级的实验室，暂时却没有一个！ “继续封锁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徐利心里犹豫不决。 别人美国FDA审查都通过了，你现在GCP还卡着不放，这未免也太怪异了。 就在徐利思索之时，他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号码。 “喂，是徐利吗？我是吴冲。” 听到电话对面的声音，徐利的精神立刻一震。 是华夏GCP委员会的会长，吴冲！ 吴冲年近七旬，除了是GCP会长，同时也是华夏工程院和科学院的两院院士！ “吴老师，您好，我是徐利。” 徐利放平姿态，同时心中十分好奇，这吴老平时深居简出，根本不过问任何学术上的事情。 在徐利评选院士时，他和吴老也只有一面之缘。 现在怎么会突然电话联系他？ “小徐啊，我看你最近在主持审查一个国产药物。”吴老淡淡道，“怎么过了最终审查日期，还不给别人答复啊？” 徐利听到这话，心里一紧，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吴老师，我，我最近在忙实验室的事情，没有太关注GCP那边的事情。” “那些就你的不称职了啊！”吴老语重心长地说道，“GCP事关我国医药事业的发展，我们一定要重视，你身为GCP委员，也一定以身作则，为我国医药行把好关！” 徐利连忙道：“吴老师，受教了！” “嗯。”吴老突然话锋一转，“最近在美国出现了一个新药，你知道吧？” “吴老师，你是说哪方面的？”徐利询问道，“心血管还是神经方面？” “肿瘤！”吴老脱口而出。 徐利一愣，面色有些阴沉，不过口气仍旧很柔和，“吴老，恕学生愚钝，您说的是……”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吴老道，“小徐，你该不会没听过吧？” “听，听说过！”徐利打着哈哈道。 “嗯，那就行。我可听美国的一些老同学说了，这药物是已经够格拿到诺贝尔奖的！”吴老感叹道，“肿瘤领域能出来这种药物，真是不容易啊！” 徐利觉得自己已经够高看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不管吴老出了什么目的，他现在亲自过问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足以证明这件事已经不够他控制了。 “是啊，吴老，这药物一上市，那可是造福了很多老百姓啊。”徐利附和道。 吴老笑了笑：“那你知道这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原研实验室在哪儿？” 徐利故作思考，才道：“美国？日本？” “错！是我们华夏！”吴老声音分贝又提高了几分，“这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是出自我们华夏的神州实验室！” “听说这华夏神州实验室也在樊城。” “小徐，你在樊城这么久，难道就没听说过神州实验室？” “听过！当然听过。”徐利立刻笑道，“吴老师，我也很欣赏神州实验室，但是实在没想到他们居然研发出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真的是不简单啊！” 徐利至今还没弄清楚吴老此次电话的目的，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看看你啊，小徐，哎！”吴老继续语重心长道，“要不是我今天看到下面人跟我说，神州实验室已经申请过GCP的审查，我还真不知道这个药物原来最开始就准备在华夏上市的，只是因为GCP没有通过，所以才转到美国FDA。” “这药物晚一天在国内上市，那我们老百姓那就少了一天的希望，对于那些肿瘤病人，早点儿用上药物就意味着生存期的延长。” “以前我们是没有办法，国外的药物都是先在国外上市。但是现在不同啊，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是我们华夏先研发的，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啊！”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是个例外啊 面对吴老的发问，徐利沉默不语。 “小徐，我看这件事你也不太管了。”吴老继续道，“我吩咐其他人来管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审查。” “啊？这……”徐利连忙道，“吴老师，我只是最近在忙其他的实验，没注意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接下来我会管理好审查工作。” “不用了，你的GCP的工作先交给别人把。” 吴老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徐利一脸懵逼，他这就被架空了？ 虽说GCP并不是什么权力特别大的组织，但是把控着华夏医药的入门门槛。 所有想要在华夏上市的药品都要通过GCP的认证。 吴老的这番话，彻底就将徐利的排除在GCP的权利圈外。 徐利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眼神冰冷。 想要狙击神州实验室的想法基本落空！ 至于非洲几内亚那边，他早就收到了何梅传回的消息，景萧然拒绝和他们再次合作！ 一年前，初见景萧然，他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孩，只是因为“新型口服抗凝药”的缘故，在医药圈有一定的实力。 如今，一年过去，景萧然已经成长为，连他这院士都无法影响到的角色。 …… 神州实验室，一楼会议厅。 所有研发人员全部集合。 这种大型会议，一般是在发生大事时才会开启。 而此时，朱献清站在主席台上，满面笑容，意气风发！ “各位同事们，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刚刚从美国传回来的消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已经顺利通过FDA认证！” “从今天起，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正式上市！” 朱献清的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激动万分。 最开始的神州实验室，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参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 只不过随着实验完善和进展，一部分研发人员被分配到其他实验组。 但是，研发人员中还有不少人有疑惑。 “这FDA虽说时最严格的审查机构，但是想要在华夏上市，还是得通过GCP认证吧？” “对！我听说国内对我们实验室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根本不重视，GCP审查已经提交了两个月了，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 “你们这些人知道啥，我们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已经通过了FDA认证，难道还通过不了GCP认证？我看华夏医药历史上，没有这种先例吧！” 会议室得声音有些嘈杂，朱献清的双手下压，示意所有人安静。 “至于华夏GCP委员会那边已经传回了消息，关于我们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审查的工作已经提上日程！” “并且GCP给我们一路开绿灯！会以最快的速度给我们答复！” 会议室的众人听到朱献清的这番话，都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就如同大家所知道的那样，只要通过了FDA认证，那GCP审查能否通过，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这次会议，景萧然并没有参加。 因为他刚刚接到了华夏GCP的通知，让他赶去樊城GCP分会。 对于景萧然来说，虽然他对GCP不太感冒，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候，还是得靠GCP啊！ 于是，景萧然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GCP分会。 华夏樊城GCP分会，在樊城医科大学的附近，只相邻一条街的距离。 来到GCP分会，接待景萧然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研究员。 景萧然跟他还有一面之缘，他曾经也是华夏援非医疗队的一员，名叫苏哲。 “景同学，好久不见啊。” 苏哲笑着将景萧然领进了GCP分会的大门。 “咱们这GCP樊城分会小，可没有神州实验室那么气派。” 景萧然跟在苏哲的身后，打量着这GCP分会。 因为GCP分会的权利只限于医药圈，所有机构的人员配备很简单。 最高的职业职位就是分会会长，徐利。 然后便是各个分会的委员，这些都是各个高校实验室的主任或者医药学院的院长。 而苏哲的名字在所有GCP分会委员的最后一行。 “苏老师过奖了。”景萧然笑了笑，“虽然GCP占地面积不大，但是作用大啊，监管着樊城所有的医药系统。” “哎。”苏哲闻言，无奈地摇摇头。 “景同学啊，你这是太高看了我们GCP。从某种意义上说，GCP的存在只是一个象征意义。” “嗯？”景萧然面露疑惑之色。 象征意义？那GCP还一直卡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不放？ “来，坐，我慢慢给你说。” 来到苏哲的办公室，他泡了两杯绿茶，两人相对而坐。 景萧然也不急，慢慢听着苏哲的解释。 “当初上面成立GCP的意思，就是为了仿照美国FDA的模式，建立一套完整的医药审核模式。” “这初心是很好的，但是真正实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景同学，相信你也知道。华夏国内的医药研发能力其实很差，当然了，你们神州实验室排除在外。” “市面上大部分主流药物，原研产地都是欧美等国。而国产药物，都是仿制药，或者是国外药物专利保护期到了，国内买过来。这些药物，几乎都已经通过了FDA的认证。所以在我们国内上市时，GCP的审查都是走一个过场，根本就不会做出禁止上市的行文。” 景萧然听完苏哲的解释，对于整个华夏GCP有所了解。 按理来说，GCP这种医药审核的组织，在医药方面权利很大，应该不会在这么一个小角落。 比如美国的FDA组织，那整个组织的员工超过上千人，而且都是有一整栋写字楼作为总部。 但是华夏医药水平的落后，导致GCP的审查只能看他人脸色。 最权威的FDA认证都通过了，你GCP还不给通过？ 而华夏大部分的医药产品都是从国外来的，原研药物很少。（中成药不在讨论范围） 因为，目前华夏GCP的地位很尬尴。 表面上权利很大，实际上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组织。 “但是你们神州实验室是个例外啊！”苏哲感叹道，“完整的国产原研药物！不是仿制药，也不是买的国外过期专利药物，真正意义上是华夏自研的药物。”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副会长 “所以从最开始，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审核进度和其他药物有所不同” 景萧然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别人买的仿制药就走个过场，我这原研药物就要一步一步的来审查？ “苏老师，即便时按照规章办事，那我们这都快2个月了。”景萧然疑惑道，“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 “这个嘛”苏哲欲言又止，“我也不太好细说，总之呢，我们樊城分会的最后决定权都在徐会长，现在应该叫徐院士的手上。” 看苏哲的样子，应该也是知道内情。 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景萧然自然不会勉强。 “苏老师，您这次让我过来，跟我说这么多关于gcp的事情”景萧然道。 “因为我接到上面的通知，也就是华夏gcp总会的通知，邀请景同学入职我们樊城分会！” “啊？” 景萧然一愣，入职华夏樊城gcp分会？ 没开玩笑吧？ 突然从玩家变成了裁判，这 “景同学不愿意？”苏哲继续道。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们gcp总会长这么随意的吗？”景萧然试探性地询问道，“我也不是你们体制内的人，入职gcp分会，会不会不太好” “哎，景同学你别担心，其实就只是一个挂职而已。”苏哲道，“偶尔来我们分会一趟就行了。” 可是，这里可是徐利的老本行啊！ 徐利是樊城gcp分会的会长，他来入职，难道徐利没有意见 苏哲像是看穿了景萧然的想法似的，轻笑道：“徐院士虽说仍然是樊城gcp会长，但是上面已经给他安排了新的任务，所以这一点上，你可担心。” “这样啊”景萧然低头沉思。 如果徐利不插手gcp分会的任何事情，那他入职gcp分会，那就是百利无一害的！ “好！我同意！” 沉思片刻，景萧然做出了决定。 “那太好了！”苏哲大声笑道，“景同学，噢，不，景会长，那以后可得好好关照了。” “会，会长？”景萧然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对啊。”苏哲笑了笑，“景副会长，上面已经任命你为樊城gcp分会的副会长。” “这这会不会太草率了？”景萧然惊诧道。 虽然gcp目前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意义，但是如果真的想行使手上的权利，那也可以阻止某些药物进入华夏！ 就比如这次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这是上面的意思，我就是传话者。”苏哲道，“更何况，樊城还算不上华夏一线城市。我相信，景会长，你的舞台可不止于此” 和苏哲的谈话，让景萧然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随着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他已经慢慢被学术圈的高层所注意到。 “苏老师，恕我冒昧，gcp上面的领导是” 苏哲微微一笑：“吴院士。” 吴院士？ 景萧然心中在不停地搜索对应的人物。 难道是吴冲？ 医药圈的鼻祖人物，两院院士。 “苏老师，代我替吴院士问好。”景萧然道。 苏哲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个机会见到吴院士，这个问好，恐怕要由你亲自完成了。” 从樊城gcp分会大门走出来后。 景萧然还有一瞬间的不真实！ 一小时前，他还在想着如何跟gcp工作人员协调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 一小时候，他已经成为gcp的一员！ 不过为了避嫌，景萧然暂时不会管理任何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审查的事情。 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gcp审查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给了苏哲！ 回到神州实验室。 景萧然前脚刚走进实验室，就被朱献清拉进了他的办公室。 “萧然，gcp那边找你是什么事？” “让我当副会长。”景萧然缓缓道。 紧接着，朱献清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 从疑惑、震惊，到不可思议。 “gcp副会长？” “萧然，你是在逗我吗” 随后，景萧然便从随身背包中拿出了一份件。 这份件便是刚刚苏哲和他签署的，聘请他为樊城gcp副会长的任命书。 朱献清仔细翻看着这份任命书，眼中的怀疑慢慢消退。 只是这太太假了吧！ “居然还是副会长！” 不久之前，他们还在跟gcp作斗争！ 可是现在，景萧然直接成为gcp的一员。 这魔幻现实主义了吧！ “萧然，那我们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朱献清道。 “为了避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事情我暂时不会管理。”景萧然道，“是由gcp分会的苏哲老师管理，到时候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您，您可以直接和他联系。” “好！”朱献清点点头。 这跟之前相比，已经好很多了。 至少可以和gcp高层直接对话，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gcp审查终于要开始了！ “朱老师，美国辉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自从fda认证通过，神州实验室和辉瑞的合作重新开启。 “辉瑞让我们尽早将第一批药物运送过去。”朱献清道，“美国那边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需求量很大，因为在很早之前，阿斯利康就在普及、宣传这个药物。辉瑞那边的意思，是想在美国也同时建立生产线。” 景萧然道：“嗯，我会通知制药厂那边的。让他们尽早准备药物生产。” “在美国建立生产线，肯定是要执行的。不过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暂时不允许，那就直接和辉瑞谈谈，和他们合作，雇佣他们的生产线。” “好，这件事我去办。”朱献清道。 他是辉瑞老员工，对于辉瑞内部的事务比较熟悉，而且还有不少人脉在那里。 这件事由朱献清办理，是最为合适的。 “对了，萧然，还有一件事。” “最近国内外很多大学以及实验室，想要来我们实验室访问，有一些还想和我们实验室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双方互相派人学习。” “具体的有普林斯顿大学、芝加哥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等等。国内大学有京都大学、魔都大学以及中山大学等。” 第一百四十九章 GCP审查通过 随着神州实验室的影响力加大，这种要求互相访问的顶级实验室也会越来越多。 景萧然闻言，道：“国外的挑五所实验室吧，国内的实验室就挑十所吧。不过交流访问的事情，一定不能干扰到我们实验室正常的运作。同时，对于有意向去其他实验室交流的人员，尽量都同意吧，放他们出去。” “啊？这”朱献清疑惑道，“萧然，我们实验室目前可以说是国内顶级实验室了，大家也不会想着去其他地方，只不过这国外的实验室，可能还是有不少人想去的。如果就这么放走了，我怕” “别人想走，我们是留不住的。”景萧然笑了笑，“而且只要整个实验室的核心人员在，神州实验室就能继续发展。更何况，有人员流动，我们也能吸收更加优秀的人才。” 朱献清虽然不太同意景萧然的一些观点，但是他知道，只要景萧然，不管这个实验室最后剩几个人，他照样能够将这个实验室发展起来。 谁又能想得到，两年之前的神州实验室，空有一个实验室，连卫生都要他们自己来打扫。 随着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美国正式上市，同时有这辉瑞的宣传和造势，整个肿瘤领域顿时全部充斥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当美国第一批肿瘤患者用上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之后，这种声势越来越浩大！ 景萧然还是低估了这个前世被评为二十一世纪最具科学进步的药物！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效果出奇的好，特别是对那些肿瘤中晚期的患者，很明显能够提高生存期！ 在肿瘤领域，只要能够将生存期提高几天的就是神药，更何况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能够将肿瘤缩小，将生存期延长数个月！ 辉瑞那边，每天都在催神州实验室，让景萧然加紧生产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一个疗程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至少需要花费数十万华夏币！ 即便是这样，药物仍旧是供不应求！ 辉瑞空看着这座宝山，但是不能吃下，真是急得很啊！ 阿斯利康也是眼红神州实验室的利润，但是没办法，他们的三期临床实验还没有结束。 “萧然，我还是亲自去一趟美国吧。” 面对美国那边巨大的缺口，朱献清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美国，协助神州实验室建立美国的生产线。 “也好。”景萧然琢磨了半天，这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朱老师，你刚好这找洪胜一趟，将这个件给他。”景萧然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抽出一个件夹，“上次他走了急，我忘了给他。” “好，没问题。” 朱献清走后，神州实验室的所有事情都落在了景萧然肩上。 当甩手掌柜太久了，景萧然发现自己每天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每隔几天都要听去各个实验组的实验汇报，还要招待从全国各地来访问的实验室。 神州实验室已经不是从前哪个不知名的“小作坊”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一出现，就奠定了神州实验室的顶级地位！ “景会长，这是之前我和朱献清洽谈的gcp审查内容。” 樊城gcp分会的苏哲突然给景萧然发来信息，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gcp审核的事情。 本来这件事是由朱献清和苏哲对接，但是朱献清去了美国，只能落在景萧然的头上。 “苏老师，我还是别人和你对接吧。我和你谈这个，有些不太好。”景萧然道。 “不用了。”苏哲立刻就发来了信息，“其实朱献清走之前，已经把gcp审查的事情都弄好了，现在让你过目一下就行了。” “是吗？”景萧然眼前一亮。 这不就意味着gcp审核通过了？ 翻看着苏哲发过来的件，景萧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gcp审核终于通过了！ “景会长，我们现在可是巴不得你们快点儿通过审核啊！”苏哲叹了口气，“上面领导给的压力太大了！美国那边，你们药物搞得如火如荼，我们国内还不放行，那真是说不过去啊！” 景萧然笑了笑，道：“还是谢谢苏老师这段时间的帮忙。” “哎，都是我分内的事情。”苏哲突然话锋一转，“景会长，你那边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真的有那些神奇吗？” “怎么说呢。”景萧然顿了顿，“免疫治疗是一种新型抗肿瘤方法，对于某些特定的肿瘤，效果很好。但是对于大部分肿瘤来说，第一选择肯定还是常规治疗方法。如果常规治疗方法不行，或者肿瘤已经进展到了中晚期，这个时候，免疫治疗或许是一个新的选择！”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应用范围很广，适用于大部分实体肿瘤，甚至于一些血液系统肿瘤。 但是身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者，景萧然肯定不会神话这个药物。 目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最佳适应症还是黑色素瘤以及非小细胞肺癌。 当然，随着药物上市，四期临床实验的进展，更多的适应症会被陆续开发出来。 “景会长，我有个亲戚就是得了肺癌，现在已经是中晚期了。”苏哲道，“手术做了，放化疗都做了，可是效果不明显啊。我想着让他去试试你们这个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景萧然想了想道：“苏老师，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他是樊城肿瘤医院呼吸的一个冯医生。当初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在他们科室开展得很不错，你去找他看看。” “谢谢景会长！”苏哲心情很激动。 这多出一条路，就意味着多出了一个生的希望啊！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通过gcp审核的消息，在华夏国内并没有掀起过多的热度。 这和美国铺天盖地的宣传，恰恰相反，更多的像是一种自嗨！ 只有在华夏的肿瘤药学领域，大部分的医生和研发人员都十分欣喜。 特别是樊城市的肿瘤医生，因为他们见识过这种药物的好处，就一直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上市翘首期盼。 第一百五十章 夜袭制药厂 如果没有用过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他们或许不会这么期待。 但是经过神州实验室的临床实验，大部分经过前期的免疫治疗，很多都有不错的疗效。 和常规的抗肿瘤治疗相比，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优势十分明显。 冯林兴，原本就只是樊城肿瘤医院呼吸的一个主治医生。 机缘巧合之中，成为了刘小美母亲的主管医生，并且配合神州实验室完成在他们科室的临床实验。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临床实验，就像其他所有的临床实验那样，编一些数据，然后再找人发几篇章，这药物申请gcp 审核之后，就能上市了。 但是这一次的临床实验，是冯林兴接触过这么多临床实验中，最为严格的。 首先，神州实验室要求严格记录所有患者的各项指标；其次，一旦出现并发症，立刻就要上报，启动预案，暂停临床实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实验中所有的数据都是真实录入的，不存在编纂。 因为冯林兴接触了大部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实验，他也从中搜寻了很多临床数据，并且通过对比前后疗效，发表了数篇相关论。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是个全新的领域，只是论质量过得去，靠着这种新型领域的红利，章都是可以被sci杂志接收的。 冯林兴的这几篇论，也是成功被美国的sci期刊接收，虽说影响因子不高，但是对于一个临床医生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 自此以后，他便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忠实拥护者，对于神州实验室的每次临床实验都尽心尽力。 科里的其他医生对此非常羡慕，他们谁也没想到当初那个不起眼的临床实验，现在有着这么大的影响力。 “冯医生，今天门诊又有好几个病人来找你看病的。” “住院部也来了好几个，听说都是慕名前来的啊！” “我看咱们冯医生，恐怕要成为我们科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了！” 樊城肿瘤医院的主治医生，想要晋升为副主任医师，是需要以申请上国自然基金项目为前提的。 对于一年的冯林兴来说，他已经打算好在做二十年的主治医生的。 而如今，因为神州实验室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缘故，或许，申请上国自然基金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无论如何，冯林兴深知一点，他能够晋升副主任医师唯一的希望，便在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身上。 他再学术圈没有丝毫背景，曾经的研究生导师已经退休，只有趁着这个新兴领域，才能有一丝申请上国自然基金的可能！ 最近，冯林兴正在查看神州实验室曾经发表的，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相关献。 这不查不知道啊！ 一查就吓了一大跳！ 神州实验室发表的这些论，全部发表在了世界顶级期刊中，甚至不乏nature的子刊！ 冯林兴还注意到了这些章的署名。 大部分章的通讯作者都是景萧然，第一作者则有很多，比如朱献清等等。 洋洋洒洒的几十篇献，给冯林兴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这里随便一篇论，估计就能让他成功申请上国自然基金！ 翻阅了大部分的献，冯林兴终于弄懂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抗肿瘤的原理。 “原来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抗肿瘤机制是抑制免疫逃逸啊！” 免疫检查点就好像是一个关卡，告诉免疫系统是该继续杀，还是“下班休息”。 肿瘤细胞正是利用了免疫检查点的指挥功能，让机体的免疫系统一直处于“下班休息”的状态，不能正常工作。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通过抑制肿瘤细胞发出的“下班休息”的信号，恢复免疫系统的正常工作，进而对肿瘤细胞发动进攻。 而就在这时，冯林兴的手机一震，接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近日，华夏gcp委员会通过了神州实验室有关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审查。” 这一条消息的发布，是来源一个很小众的肿瘤医药公众号。 如果不是医药专业人员，是很难会关注这种公众号。 “太好了！” 冯林兴神情格外兴奋！ 他等这一天等得好苦啊！ 自从神州实验室结束临床实验之后，他再也没有拿到实验的一手数据。 樊城gcp分会通过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审查，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实验之路可以重启了！ 冯林兴立刻用自己的账号在这则新闻下评论一句。 “作为肿瘤科医生，期待一个国产神药的诞生！”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中，已经将近晚上八点。 家里空无一人，翁惠瑾还没有回来。 景萧然给翁惠瑾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还是去制药厂找她吧。” 景萧然交了个出租车，赶往了自己的制药厂。 制药厂的全名，暂时被称为神州制药厂，景萧然也懒得去取别的名字。 而且也很容易让别人联想到制药厂和神州实验室的关系。 “还真没想到，半年前这还是个废弃的工厂，如今就已经成了一个崭新的制药厂。” 大约四十分钟后，出租车来到神州制药厂的大门口。 “老弟，到了。”出租车司机道， “好的，谢谢。” 景萧然走下车，看着眼前崭新、洁净的厂房，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这真的是自己的制药厂吗？ 最近忙于神州实验室的事情，加上朱献清前往了美国，他已经很久都没来制药厂了。 每天只是从翁惠瑾的嘴中得知制药厂的动态。 大门的保安，是当初景萧然和翁惠瑾一起招聘的。 “景景老板？”保安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有些意外。 这么晚了，老板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 视察工作吗？ 保安立刻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将厂房的铁门打开。 “这么晚还在值班，辛苦了。” 景萧然笑了笑，然后给保安递过去几瓶他在途中买的饮料。 “谢谢老板。”保安笑了笑，顺手接过饮料，“要不要我去通知翁经理？” “不用麻烦，我自己进去。” 景萧然摆了摆手，便走进了神州制药厂大门。 第一百五十一章 匆忙的人应该都很幸福吧 深夜的神州制药厂，仍旧灯火通明。 透过厂房的窗户，景萧然能看到里面忙碌的身影，时不时还传出机器的轰鸣声。 “各个部门要协调好，检修机器，排除故障！” “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这个星期我们就要开工了，一定不能懈怠！” 还没走进厂房，景萧然就听到了翁惠瑾的声音从中传出。 景萧然微微一笑，推门而入，便看见翁惠瑾正在和一群工作人员检修机器。 有人注意到景萧然的进入，不过大部分并不认识景萧然，所以没有理会。 翁惠瑾背对着大门口，景萧然悄悄走到她的身后。 “嗯，整个生产线的运行状态比较良好。”翁惠瑾正在和手下一个男员工交代事情，“明天你去神州实验室那边，和他们对接。” “好的，翁姐。”男员工点点头，“这么晚了，等会儿我送您回家吧？” 翁惠瑾笑了笑，“不了，我自己可以。” “啊？我看天色有些晚了，一个人坐出租车不太方便吧。”男员工继续道。 翁惠瑾摇摇头，继续整理手上的材料。 “她可不是一个人。” 这时候，景萧然从翁惠瑾的身后走了出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翁惠瑾惊讶地张开小嘴，回头一看。 果然是景萧然！ 男员工并没有见过景萧然，皱了皱眉头。 “我好像没有在厂里见过你吧，请问你是……” 景萧然还没说话，翁惠瑾脸含笑意，出声道：“小方，他就是我们制药厂的幕后老板噢。” 名叫小方的员工一愣，“老板？他就是景……” 翁惠瑾含笑点头。 小方立刻微微躬身：“老板好！” “嗯，这么晚了，也辛苦你们了。”景萧然点点头，“买了饮料，还给你们所有人点了宵夜，等会儿外卖就送来了。” “谢谢老板！”小方连忙道。 在制药厂工作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幕后的老板。 对于制药厂的幕后老板，他早就有所耳闻。 神州制药厂，是依附于神州实验室而创办的，神州实验室的老板同时也是制药厂的老板。 听闻景老板极为年轻，在大学时就成功研发出目前在临床上广泛应用的药物。 更是一手创建了神州实验室和制药厂。 原本小方以为自己这位老板再怎么年轻，应该也有三四十岁吧。 可是今天这一见，景老板也不过二十出头吧？ 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小！ 小方虽有疑惑，但是表面上可不敢有任何不尊重的地方。 能够开得起实验室和制药厂，那景萧然的背景可不是一般人揣摩的。 “今天晚上的工作先到这儿吧。”翁惠瑾道，“明天咱们继续。” “好！”小方立刻回应道 与此同时，他还看了眼景萧然。 传闻，翁经理和幕后老板走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看来，传言非虚。 否则以翁惠瑾的年龄和资质，是绝对不可能坐上制药厂经理的位置。 “你啊，平时总不来，一来就把我的工作计划给打乱了。” 翁惠瑾怪嗔地看了景萧然一眼。 “工作是做不完的。”景萧然笑了笑，“与其加班熬夜，不如养好精神，明天继续干。” 小方在一旁接话道：“老板，最近的工作比较忙，加班是应该的。” 景萧然眉头一挑。 这小方的觉悟这么高？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制药厂最近加班比较频繁，但是加班费都是给双份的。 只要给够加班费，大家的怨言还是比较少的。 “那你就留下来加班，我们可就走了。”景萧然笑道。 小方闻言，尴尬地笑了笑，“应该的，应该的。” 景萧然点的外卖很快就到了。 宵夜很丰盛，有烧烤、奶茶，还有很多小吃零食。 所有加班的员工都领了一份。 而景萧然在跟众人打了招呼后，便和翁惠瑾回了家。 …… 回到家，翁惠瑾疲惫的躺在沙发上，双手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呼，最近太累了。” 景萧然有些心疼，原来他只是想把翁惠瑾招过来，当个吉祥物也好啊。 没想到翁惠瑾还真干得不错。 一个破旧的废弃工厂，短短时间就被改造成了制药厂。 “过了这段时间，你好好放个假。”景萧然道。 他总觉得这不是办法啊！ 自己平时在神州实验室这么忙，而翁惠瑾在制药厂也朝九晚五。 完全没了自己的生活，这可不行啊。 看来等朱献清从美国回来后，自己等彻底放权，当一个甩手掌柜不好吗？ 另外，神州制药厂也要招人，彻底解放翁惠瑾的工作。 “嗯。”翁惠瑾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便沉沉睡去了。 看来她白天是太操劳了。 景萧然小心翼翼地将翁惠瑾抱起，放到了卧室的床上，然后给你盖好了被子。 初春的夜晚，天气有些微凉。 景萧然走到阳台上，看着满是霓虹的城市，心中思绪万千。 重生回来五年。 从一无所有，妹妹患病。 到现在，他掌握着全球顶级实验室，妹妹的病也基本上痊愈了。 当初执念的妹妹，病情已经解决了。 剩下的，便是要面对四年以后的樊城劫难。 这个劫难，会不会发生？ 究竟是以什么形式出现？ 出现以后，还是会像前世那样吗？ 这一切得一切，都是未知数。 微风袭来，景萧然感到了一丝凉意，微微缩了缩身子。 “外面有些凉，怎么不进屋？” 翁惠瑾的声音传来，她穿着睡衣，站在了景萧然的身旁，同样是眺望远方。 “还好，我皮糟肉厚，不怕冷。” 看见翁惠瑾，景萧然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你醒了？” “嗯。”翁惠瑾轻轻点头，然后继续凝望着城市的夜晚。 “看大家行色匆匆，想来，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景萧然有些疑惑，转头看向翁惠瑾。 这和幸福有关系吗？ 翁惠瑾继续道：“有些人在追赶着晚班公交车，有人仍旧在公司里忙碌，还有人在路边摆着烧烤摊。” “匆忙的人，是因为心中有念想，家里有人在等待，所以应该很幸福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挖墙脚 对啊。 匆忙的人，应该都很幸福吧。 景萧然看着翁惠瑾的侧脸，心中平静而充满了幸福。 他现在正为樊城的劫难，做足万全的准备。 只是为了保护心中所爱之人。 只是为了保护这片土地罢了。 美国，辉瑞总部。 时隔两年，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朱献清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里是全球医药的中心之一，是很多权威药物的生产基地。 很难相信，两年之前的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选择离开辉瑞，而来到名不见经传的神州实验室。 有些疯狂？ 有些不可置信？ 或者说有些愚蠢？ 但就是这个有些赌徒性质的行为，让他从一个项目负责人，变成了如今顶级实验室负责人!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神州实验室，除了景萧然，朱献清是说一不二的！ 如果当初没有放弃美国的优厚待遇，而来到神州实验室，朱献清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 “朱，我最好的朋友，两年不见，你又变帅了！” 突然，辉瑞会议室中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他大步走进会议室，满脸笑容，朝着朱献清张开双臂。 而神州实验室的老朋友哈默，则是跟在他的身后。 朱献清见状，立刻站起身，和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轻轻相拥，然后便分开了。 “希伯来，好久不见。” 希伯来，辉瑞公司的董事之一。 相比于哈默这个打工人，他才是辉瑞公司真正的掌权人之一。 对于这一次神州实验室和辉瑞的合作，辉瑞是格外的重视。 毕竟，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在是太过于重要，当初辉瑞甚至出资上亿美元来收购景萧然的药品专利！ “朱，好久不见。”身后的哈默也朝朱献清微微点头。 不过今天的他可不是主角，镜头要交给希伯来。 “朱，几年没回美国，相信你也十分想念美国的美食和景色。”希伯来招呼朱献清坐下，“我让哈默带你出去逛逛？” 朱献清笑了笑，连忙拒绝道：“不用了，希伯来先生，这次我来美国，是恰谈双方的合作事宜，时间比较紧迫。” “哎，时间再紧迫，这商业合作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嘛。”希伯来拿出一根雪茄，十分惬意的点上。 朱献清眉头微微皱起，现在神州实验室那边的事情刚刚起步。 虽然有景萧然在，但是很多事情没有他的话，也很难开展下去。 如果他还在这边耽误时间，华夏那边就得不偿失了。 并且，按照辉瑞之前的态度，他们巴不得早点儿和神州实验室合作啊？ 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墨迹？ “希伯来先生，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再来参观吧。”朱献清道。 话音刚落，希伯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并且把手中的雪茄掐灭。 他看了眼哈默。 哈默会意，便躬身退下，只留下朱献清和希伯来在会议室里。 会议室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耐人寻味的气息。 希伯来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我代表辉瑞高层，想问问朱献清先生，有没有兴趣回到我们辉瑞工作？” 这话一出，朱献清便低头沉默了。 他明白了希伯来反常举动的缘由。 这是挖墙脚来了！ 见朱献清没有回话，希伯来立刻觉得这事有戏，立刻道：“朱，你不用担心，这一次辉瑞和神州实验室的合作继续，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不过等你回到华夏，和神州实验室交接完工作，就可以直接回到辉瑞。” “辉瑞首席科学家的席位，留一个给你。” “如果你和神州实验室签署了任何合同，我们辉瑞都可以帮您付违约金！” “薪水的话，绝对要比你在华夏高出50！” 给首席科学家的席位，并且支付违约金！ 这可是满满的诚意啊！ 辉瑞的首席科学家，一共有三个席位。 每一个无不是行业巨咖，有一位甚至还是诺贝尔奖的获得者！ 而且像他们这种医药行业，所签约的合同，一同都有竞业协议，并且有很高的违约金。 辉瑞愿意给出这么多的福利，足以表示他们对朱献清的重视。 “朱，考虑一下？” 朱献清咽了口唾沫，手心渗出了细汗。 不动心，那是假的啊！ 接受辉瑞的这些条件，他不会有任何损失，甚至可以一步登天，成为辉瑞的首席科学家！ 但是他同样明白，为什么辉瑞会如此看重他！ 两年前，辉瑞直接放他回家，没有一点点的挽留。 而今天，开出这么高的代价，想要让他回到辉瑞，仅仅是因为神州实验室。 是因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刨去这些，他仍旧是那个辉瑞可有可无的存在。 “朱，不用急着做决定，你这次在美国待的时间不短，可以慢慢考虑。”希伯来嘴角微微翘起。 面对这种诱惑，他不相信有人能够拒绝，而且还是一个来自于华夏的研发人员。 若不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实在是过于重要，他们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好的条件给朱献清。 现在仅仅是和神州实验室合作，他们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他们辉瑞能够自主研发出一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那其中的利润，绝对是现在的几倍，甚至是几十倍！ 不过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难度极大，目前也只有神州实验室和阿斯利康在研究。 阿斯利康和他们辉瑞是死对头，现在只能从神州实验室下手了！ “希伯来先生，我”朱献清刚想说什么，便被希伯来打断了。 “真的别着急回答，好好考虑一下。”希伯来缓缓道。 “而我呢，相信聪明的朱献清先生，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啪啪！ 希伯来轻轻拍了拍巴掌，哈默便从会议室外进来。 “哈默，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带着朱在纽约逛一逛。” “好的，先生。”哈默微微欠身，表示遵从。 “不用了，我还有事，就不劳烦哈默先生。” 朱献清站起身道。 他现在的思绪很混乱，需要自己静一静。 “也行。”希伯来有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朱先生如果有任何需求，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嗯，那我先走了。” “一定记得我的提议，要好好考虑噢。” 朱献清朝希伯来和哈默淡淡一笑，便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和洪胜的会面 看着朱献清走出辉瑞的大门，希伯来突然对一旁的哈默说道：“你觉得他会考虑几天，再选择回到我们辉瑞？” 哈默闻言，沉默不语。 “嗯？怎么不说话？”希伯来奇怪地看向哈默。 “我觉得他不会回辉瑞。”哈默缓缓道。 “啥？”希伯来像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似的，“你居然觉得这种华夏人能够拒绝我们提出的条件。” “的确，一般很难有人能拒绝这种条件，我都会动心。”哈默道。 希伯来笑了笑，“对啊，那你还说他不会回辉瑞？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先生，因为这些年，我在和这些华夏人的相处过程中，他们总给我一种感觉，或许有比金钱或者地位，更重要的东西。” “呵呵，那是因为钱不够多，还没有达到他们的承受范围。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希伯来闻言，饶有兴趣的说道。 “哈默，如果朱献清回到辉瑞，那便是我赢了。我知道你家珍藏着一瓶罗曼尼康帝庄园产出的红葡萄园，便归我了。” “啊这”哈默一时语塞。 “怎么？不敢跟我赌？” “不是，希伯来先生，万一万一我赢了怎么办？”哈默道。 “你赢了？”希伯来不屑道，“虽然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如果你赢了，我车库里的车，随你挑一辆。” “这个彩头怎么样？老哈默，敢不敢赌？” “既然如此，希伯来先生，那我乐意奉陪。” 哈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车，看来自己是拿定了。 走出了辉瑞的大门，朱献清像个无头的苍蝇，在纽约的街头，到处乱窜。 希伯来的一番话，让他心动无比，乱了他的心境。 朱献清从年少时就来到了美国。 在美国，他遭遇过所有人的白眼和歧视。 夜晚回家遇到过黑人抢劫，在学校因为成绩好被怀疑作弊。 总之，一个华夏学生在美国的求学史，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曾几何时，朱献清就暗自下过决定，一定要在美国闯出一番事业，一定要成为人上人。 现在，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就放在他面前。 抓住这个机会，一步登天！ 顶多承受一些背叛的骂名，他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可是一想到神州实验室，想到景萧然，他就有种深深的愧疚之感。 就在这时，他包里的手机响了。 还以为是希伯来继续来游说，准备挂掉电话。 没想到拿起手机来一看，是洪胜的电话。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朱献清接通了电话。 “喂，朱老师，你到美国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洪胜欣喜的声音。 “嗯，上午刚到。” “朱老师，我听班长说，你是来辉瑞的总部纽约，我也在纽约呀！” “嗯。”朱献清想到了来美国之前，景萧然给他的委托，“对了，洪胜，你最近有时间没有，萧然拖我给你带了一个东西。” “我今天就有时间啊！”洪胜笑了笑，“朱老师，我现在来找您吧。” “好，那我在辉瑞总部附近，一个叫toby&039;s estate的咖啡馆等你。” “没问题！半个小时内到！” 朱献清在街对面的toby&039;s estate咖啡馆坐下，点了杯无糖黑咖啡，等待着洪胜的到来。 不出二十分钟，洪胜如约而至。 “朱老师，好久不见啊。” 洪胜将自己的小黑包放在座位上，然后招呼服务员，要了一杯拿铁。 “在美国一个月了，还习惯吗？”朱献清笑道。 洪胜在神州实验室的成长，是他一路见证的。 他算得上洪胜的半个老师。 “不习惯啊！”洪胜苦着脸，“还在拼命的补英语，而且这边的生活习惯和华夏很不同。不过好在寝室里有一个来自华夏的师兄，教了我很多东西。” “嗯，别着急，慢慢学。”朱献清语重心长道，“都有个适应的过程。你当初来神州实验室的时候，不也是什么都不会吗，现在可是独当一面了。” “您放心吧，朱老师，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也不会给神州实验室丢脸的！” 朱献清微微点头，随后便想到了景萧然拜托他的事情。 他连忙从自己的公包中拿出一个件，递到了洪胜的面前。 “这是萧然托我带给你的。” 洪胜好奇地接过件，当着朱献清的面，直接将件打开。 朱献清为了避嫌，微微侧脸，看向窗外。 看了大约半分钟，洪胜便将件重新放回了件夹，同时递还给了朱献清。 “洪胜，你这是”朱献清诧异道。 洪胜抿了一口咖啡，道：“朱老师，这是班长让我们两人一起看的。” 朱献清有些奇怪，“给我们两个看的？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 他缓缓拆开件夹。 越看，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萧然的意思，让我利用在美国的人脉资源，协助你搜集有关特殊病原体导致的呼吸道疾病。” 搜集病历？这是干啥？ 有什么意义 朱献清完全没有明白景萧然此举的目的。 “洪胜，你知道萧然这么做，是干什么吗？” 洪胜摇摇头，“不太清楚。我在离开美国之前，班长就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不过当时他说的，没有件中的具体。” “这份件中所提到的特殊病原体，包括细菌、病毒、真菌等等，但是重点关注的是病毒，其次还要关注一些电子烟导致呼吸系统疾病的病历。” 朱献清思考了半天，仍旧摸不着头脑。 “难道萧然是想做关于呼吸道疾病的研究？” “但是要做的话，也是在华夏当地做啊！千里迢迢跑到美国来搜集病历，这也不太合理啊！” 洪胜大口将剩下的咖啡喝完，然后擦了擦嘴角。 “朱老师，我也不管为什么。既然是班长要求的，那我就照做。” “等他想要告诉我们原因，到时候一定会说的。” 朱献清微微点头：“嗯，也只能这样了。我在美国的这段时间，会帮你尽量介绍一些我以前的老朋友，他们都在全美各个实验室或者医院，对你收集这些病历有帮助。” “谢谢朱老师。” “不用谢。”朱献清笑道，“对了，你在美国留学毕业后，准备去哪儿发展啊？” 洪胜奇怪地看了眼朱献清：“当然是回华夏，回咱们神州实验室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回归华夏 “没有想过留在美国吗？”朱献清道。 洪胜微微摇头：“没有。” “这”朱献清不知道说什么了。 尽管神州实验已经是世界一流的实验室，但是和美国顶级实验室相比，无论是人才配比还是底蕴，还是差了很多。 “朱老师，你知道在没有遇到班长之前，我是什么样的吗？” 洪胜突如其来的话，让朱献清有几分好奇。 “什么样？” 洪胜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陷入回忆之中。 “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是搞科研的料！至少在遇到班长之前，我觉得我以后，应该会回自己家的县城里，当个好医生。” “对于我来说，当一个县城医生的小医生，这可能是最好的结局吧。” “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自己能够成为一名科研工作者，能够出国留学，能够接触到人类知识的边界。” “我自己为之高兴，我父母为之骄傲。” 前世，洪胜就如同他现在所说的这样，成为县城医生的一名医生。 如果没有遇到景萧然，他今生的前途或许和前世一摸一样。 朱献清闻言，陷入沉默之中。 景萧然之于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或许外人看来，在神州实验室百废待兴的时候，他来到了神州实验室，给予了最大的帮助。 但是只有朱献清自己知道，在神州实验室的这两年里，经历了他前半生从未经历的东西，见识到另外一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世界。 如果没有景萧然，他现在可能仍然在辉瑞的某个项目组中，每天按部就班的过着日子。 辉瑞的董事会，永远都不可能抛出这种诱人的条件，来挖他墙角。 “朱老师，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我一定会回神州实验室的。” 洪胜笑了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尽管吴启明院士曾经招揽过我，还有很多其他的实验室想要我毕业后加入，但是我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回到神州实验室。” “更何况，我从来不觉得，留在神州实验室会比其他地方差！” 洪胜的一番话，让朱献清被扰乱的内心，渐渐安定下来。 他想起了当初回到华夏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帮助国内的实验室自主研发创新吗？ 现在如果回到辉瑞，拿着他们给的巨额福利，但是说不定过了一两年，他们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将自己撤职。 对于辉瑞这种商业公司来说，没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洪胜，谢谢。”朱献清笑了笑，拿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 “朱老师，谢我干啥？”洪胜不明所以。 朱献清微微摇头，不再多说什么，洪胜也不好继续追问。 “等会儿我带你去见我那些老同学，他们分布在纽约各大实验室，对你之后收集病历资料有好处。” “好。” 辉瑞总部。 “什么？朱献清这么快就，就拒绝了？！” 希伯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哈默。 “这才半天的时间，你确定你没传错话吗？” 哈默摇摇头，他内心虽然很高心，但是表面仍旧平静无比。 “希伯来先生，要不你自己亲自打电话问问？” 希伯来眉头紧皱，他很难相信，居然有人会拒绝这种福利待遇。 难道真的如同哈默所说的那样，有别的东西这些华夏人去追求？ “好了，别憋着笑了。”希伯来缓缓道，“我不相信他不会改变主意，在他离开美国之前，只要他改变主意，那我就赢了。” 哈默微微一笑道：“希伯来先生，我们不一定非要赌个输赢。” “不！一定赌！”希伯来笃定道。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朱献清一边跟辉瑞对接，完善生产线的事情。 另一方面，在洪胜有空的时间，朱献清就带着他拜访各个实验室的老朋友。 在美国建立制药厂的想法不太现实，只有雇佣辉瑞的生产线，才能尽管掌握美国的抗肿瘤市场。 好在朱献清对辉瑞的生产部门人员比较熟悉，辉瑞官方尽量一路开绿灯。 神州实验室很快便在辉瑞这边，雇佣了完整的无条生产线，全力生产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保证美国的药品供应。 这就相当于神州实验室什么都没出，只出技术，就能赚走美国人手中的美元。 华夏人来割美国的韭菜，这可能还是头一回。 “朱老师，今天是最后一家实验室吧” 洪胜站在一家私营实验室面前，而朱献清站在他的身边。 “嗯，洪胜，别看这只是一家私企，而且占地面积比较小，但是在全球的生物圈，这个实验室有很多不错的成就，不容小觑。”朱献清道。 “嗯。” 洪胜跟着朱献清走进实验室，迎面走来一个身材矮小的黑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表情严肃。 不过在看到朱献清的时候，他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朱，你还舍得回来啊？” 两人轻轻相拥，朱献清随后道：“黑格尔，你上个月去华夏开会，都没有去找我。现在还好意思说我？” 黑格尔一笑，“我那是去开会，可不是去游玩呢。” 同时他注意到了一旁的洪胜，“这位是” “我的学生。”朱献清接话道，“这次来美国留学，我带他来四处转转，涨涨见识。” 说完，朱献清又对着洪胜道：“他叫黑格尔，是这个实验室的项目负责人之一，你可以叫他黑格尔老师。” 洪胜来到美国已经有一段时间，已经可以很熟练的掌握英语，立刻道：“黑格尔老师好。” “你好。”黑格尔轻轻点头，“有时间可以来我们实验室看看，有遇到的难题也可以来问我。” “谢谢，黑格尔老师。” 此行的目的基本达到，朱献清和黑格尔叙叙旧，便带着洪胜离开了。 “明天我就要回华夏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华夏多多保重，有生活或者学习上的困难，随时可以找神州实验室的老师们。” 朱献清拍了拍洪胜肩膀，把他送回寝室，语重心长地嘱托了两句。 “放心吧，朱老师，你也一路平安。” “嗯，那我走了。” 第二天，朱献清悄无声息的就走了。 还没等辉瑞的希伯来反应过来，朱献清已经坐上了飞往华夏的航班。 第八卷 这是结束也是开始 第一章 神州实验室——顶级实验室 朱献清回到了华夏，景萧然终于可以脱身，再次成为甩手掌柜。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景萧然深刻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神州实验室的人手不够了，朱献清一个人要掌控整个实验室，也颇为费心。 还是要招人啊！ 随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上市，药物在临床上开始广泛应用，越来越多医生和患者开始意识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不简单！ 更何况，随着美国那边生产线完成，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美国临床广泛使用。 他们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这么推崇，稍稍在网络上一查，便就能知晓所有信息。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给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打上了标签神药！ 它颠覆了肿瘤治疗的格局，开启了一种全新的抗肿瘤方式。 并且，极大延长了肿瘤患者的生存期！ 于是，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第一次进入了所有普通老百姓的视野！ 央视记者王冰，来到樊城采访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团队神州实验室！ 采访间设在了神州实验室一个普通的实验室里。 景萧然和王冰，面对面地交谈。 “景同学，请问您作为华夏或者说是全球，最年轻的顶级实验室负责人，能不能谈谈自己的科研经历？” 王冰准备了很多问题，事先都和景萧然对过，主要是讲述自己科研地经历。 “顶级实验室不敢当，神州实验室还在发展，距离顶级还有一段距离。” 王冰立刻接话道：“顶级实验室可不是我说的呢。这可是很多国际权威的专家，他们在各自报道中高度肯定了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仅在肿瘤领域，神州实验室就可以或是顶级实验室！” “过奖了，我们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您可以说说自己的科研经历吗？” “” 整个采访，其实就是央视为宣传神州实验室而背书，没有太多含金量的东西。 但是明眼人就能看出，这是国家层面高度肯定了神州实验室，这个私营的实验室。 景家。 景父景母以及景潇潇，全部围坐在电视机旁。 “哥哥，这是哥哥！” 潇潇涨红着小脸，在电视上看见哥哥，她十足的兴奋。 而一旁的景母景父，眼神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骄傲。 这可是华夏官方电视台，能够接受央视的采访，那无一不是功成名就的大人物啊！ 今天，景萧然就在采访室里，和央视记者侃侃而谈！ 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儿子，已经成长到如此的地步！ 金景餐饮。 在一个会议室中，只有三个人，分别是金缈、林萱桐、周祖昆。 他们面前的是一台电脑，电脑中同样是王冰采访景萧然的画面。 “原以为萧然将金景餐饮的股份让给我们，是他吃亏了。看来，是他看不上啊！”周祖昆叹了口气。 金缈点点头：“是啊，我昨天刚刚听圈内的朋友说，神州实验室目前的估值，可能是我们金景餐饮的十几倍！” 三人之中，唯独林萱桐没有说话，美目之中，有欣喜，也有落寞！ 宁安医学院。 几乎所有的寝室中，都在放映着景萧然的这段现场采访。 罗昕和室友在寝室里，围坐在一起。 “哇，景学长太厉害了！” “是啊！这么年轻就凭借着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成为世界顶级学者！” “我听说景学长可能拿到今年的诺贝尔生物或者医学将呢！” 罗昕默默看着电视中的采访，手中还拿着刚刚收到的论录用通知。 她的那篇论，在景萧然的修改下，成功投中，被国外sci期刊收稿！ 校长的办公室中，校长同样点开了电脑网页。 “看来，我们的优秀校友，可不止吴启明一人了！” 魔都某高校医学部。 王拓虽然已经是博士生，但是刚入学，在实验室众人眼里，仍旧是个实验狗。 “王拓，中午十二点了，你还不去吃午饭啊？” 姚波是是实验室中资质较老的学生，已经博士三年级，同时还是王拓的同门师兄。 “师兄，我把最后的实验数据填一下，马上就去。”王拓挠了挠后脑勺。 “哎，实验是做不完的。”姚波笑道，“走吧，师弟，我请你去吃饭。你入学这么久，我还没好好请你吃顿饭呢。” “啊师兄这” 盛情难却，在姚波的坚持下，王拓只好放下了手上的实验，跟着姚波来到学校附近的小餐馆。 姚波很是豪爽地点了四个菜，三荤一素。 “师兄，你这是留校申请通过了？”王拓见姚波这么高兴，忍不住询问道。 姚波是他们导师今年最优秀的毕业生，在读博期已经发表了五篇sci，其中一篇的影响因子超过5分，还参与了数项国自然基金项目！ 以姚波这么优秀的履历，已经可以达到留校的标准了。 如果自己能够留校，那王拓做梦都要笑醒了！ “没有。”只见姚波摇了摇头，脸上仍旧是满面笑容。 “难道师兄申请出国留学了？”王拓又问道。 姚波摇摇头，笑道：“师弟，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我申请了国内其他的实验室，而且通过了。” “啊？别的实验室？”王拓有些意外，“哪里的实验室？” 他们学校已经可以排到5的学校，而且依靠着魔都的优势，学校实验室仍是国家重点实验室。 以姚波目前的条件，只要不出国，那么留在本校实验室，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神州实验室！” 姚波的话音刚落，王拓整个人都愣住了。 “师师兄，你说哪个实验室？” 姚波以为王拓没听见，重复了一遍：“樊城，神州实验室！” “啊？” 王拓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敢相信地看着姚波。 “师弟，你怎么这么惊讶，没有听说过这个实验室？”姚波疑惑道。 “不，不是，我听过。”王拓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震动。 “那就对了呀。师弟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研发肿瘤医药的，神州实验室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我也是经历了好几次面试，最终才被神州实验室录取的！”姚波开始给王拓介绍神州实验室的情况。 王拓最近埋头苦做实验，没怎么关注过学术圈的事情。 听完姚波的讲述，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师弟，这神州实验室厉害吧。虽然只建立了两年的时间，但绝对是顶级的实验室，在免疫领域，是全球的第一！”姚波道，“我建议你有机会的话，毕业后也给神州实验室投一份简历试试。” 王拓：“” 王拓现在的心情，那就是无数只神兽，在心中奔腾而过！ 他千辛万苦从神州实验室考到了5高校，结果这里最优秀的毕业生，居然跑到了神州实验室？！ 第二章 我们毕业了 “萧然，最近一批招聘，一共录取了八个人。” 朱献清来到景萧然的办公室。 “其中大部分都是博士优秀毕业生，来自于全国各个高校。” “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景萧然摆了摆手，“朱老师，以后这种事情，你就全权处理吧。” “我等会儿还要回宁安医学院一趟。” “好。”朱献清有些无奈，景萧然这是又准备当甩手掌柜了啊。 今天是个大日子。 宁安医学院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 作为宁安医学院历史上最优秀的毕业生，景萧然受邀在毕业典礼上，代表所有学生发言。 一开始他是拒绝的，不过在校长的百般邀请之下，他还是同意了。 毕竟之前宁安医学院和神州实验室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回到之前在学校的602寝室。 寝室里空无一人。 室友周宝林、廖一原、毛建都不在寝室之中。 想到自己的这几位室友前世的遭遇。 前世，周宝林辍学去淘宝当起了电商。 这一生，他和景萧然一起去了樊城医科大学实习，并且成功考上了樊城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并且和季莹成为了男女朋友。 前世，毛建辍学两年，最后当他们都毕业以后，才回到学校。 这一生，景萧然虽然没有太过关注他，不过却知道他没有辍学，没有当成那个网瘾少年，而是老老实实完成了学业。 最后一个室友，廖一原，前世和今生似乎差不多，毕业之后都签约了一个家乡的二甲医院。 总之，景萧然有些感叹，有些唏嘘。 周围很多人的人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比如洪胜、罗昕。 也有很多人和前世一样，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无闻。 好在，大多数人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吱 就在景萧然站在寝室里思索的时候，寝室的门推开了。 毛建、廖一原、周宝林三人穿着蓝黑相间的学士服，推门而入。 “萧然？！” 三人见到景萧然，表情十分惊诧，均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我回来了。”景萧然笑了笑。 三人连忙走进寝室。 “萧然，我还以为你直接去参加毕业典礼，不会回寝室了呢！”周宝林和景萧然的关系最好，他直接便挽住了景萧然的肩膀。 “我这不是得回来看看你们吗？”景萧然向毛建和廖一原的脸上看去。 他们两人的表情也十分开心，廖一原是个东北大汉，豪爽道：“萧然，今天毕业典礼以后，咱们寝室哥四个，一起去搓一顿？！” 看着三人期待的目光，景萧然点点头：“好！” 一旁的毛建虽然没说话，但是见到景萧然，他也十分激动。 “萧然，走吧，我们先去外面拍拍学士服照片。”周宝林提议道。 “不过我没有学士服啊。”景萧然皱眉道。 “哎，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廖一原一拍脑袋，懊恼道。 大家原以为景萧然不会回来，所以在租学士服的时候，并没有准备景萧然的那一份。 “算了吧。学校那边肯定给我准备了。”景萧然道，“要不你们先去拍？” 景萧然是要在毕业典礼中发言的，学校方面肯定为他准备了学士服。 “我，我知道隔壁寝室多租了一套，要不去问问？”毛建突然道。 周宝林眼前一亮，“那太好了，萧然，我们先去接借着。你要是去学校工会那边要，肯定太迟了。” “那好吧。”景萧然点点头。 毛建便领着周宝林去隔壁借来了学士服。 学士服是均码，男生的体型相差不多，景萧然勉强能穿上。 602寝室的四人便出发去学校的各个角落拍照，包括运动场、教室、篮球场等等。 这一生，景萧然在宁安医学院的时间并不多。 眼前的这些建筑，对于景萧然来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当大家齐刷刷站在篮球场上，太阳的光辉洒在众人脸上，每个人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 景萧然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瞬间的安宁。 毕业典礼很快便开始了。 景萧然一行人朝着学校的礼堂走去。 “叮叮叮” 刚在礼堂中坐下，景萧然便接到了校长的电话。 “萧然，你到了没？” “校长，我已经在礼堂坐着了。” “那你快来前台，这边有给你准备的学士服。” “校长，我已经借了学士服。” “噢，那你赶紧来前台吧。” 学校给景萧然留的位置，在主席台的后方。 这边的位置一般都是给学校领导留的。 来到礼堂前台，景萧然发现这边一个学生都没。 “校长，这会不会不太好啊？我还是下去坐吧。” “哎，没关系。你等会儿要代表学生发言，这样也方便。” 就这样，礼堂前台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在一群学校领导中间，突然混进去一个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 咳咳，景萧然虽然有些尴尬，但是他还是厚着脸皮混迹在一群校领导当中。 这群校领导，多半是认识景萧然的。 大家都很有兴趣的来找景萧然聊天。 毕竟，他可是如今颇具影响力的年轻人代表，频繁上各种新闻，甚至还上了央视专访。 而景萧然的神州实验室已经是全球顶级实验室，这可是一个小小的宁安医学院所仰望的。 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了！ 校长最先开始了又臭又长的发言，讲了讲学校的历史，给所有的毕业生送了祝福。 礼堂中，所有的毕业生都昏昏欲睡。 虽然是毕业的大日子，但是这校长仍旧是长篇大论的讲道理。 “下面有请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代表景萧然同学发言！” 终于轮到景萧然上场了！ 刚走上演讲台，台下就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所有毕业生的状态和之前截然不同，大家全部来了兴致！ 从景萧然大学一年级开始，研发出新型口服抗凝药物，他就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后来他去了樊城医科大学实习，虽然人不在学校，但是学校处处有些他的传说。 再到后来，去非洲援助、参与埃博拉疫苗的研发、研发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这每一件事，都让景萧然成为了所有学生心中不可逾越的人物！ 第三章 建立P4实验室 “大家好，我是2011届毕业生，景萧然。” 话音刚落，礼堂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等了大概半分钟，欢呼声才慢慢变小，景萧然才继续开始演讲。 “我很幸运，能够在这里和大家坐在一起，聊聊我们过去的五年。” “五年的大学生涯，相比于其他专业，多了一年。这是基于我们的医学专业，我们的工作不同于其他任何工种，肩负着更多的责任。” “我一直都相信，能够选择学医的同学，一定是心怀善意的人。” “也许很多同学在求医的过程中，会选择放弃这份职业，但是我想对那些坚持下去的同学说一声感谢。” “在医患矛盾激烈的今天，选择这份职业，就意味着莫大的勇气和决心。” “” 景萧然的发言不长，只有短短的八分钟。 没有说教，没有炫耀自身的经历，更没有假大空的言论。 有的只是对所有毕业生，未来的期许和祝福。 对医生这个职业的尊敬。 礼堂里的众人，全部都静静聆听着景萧然的演讲。 每个毕业生，无论毕业之后是否行医，在今天，他们的脑海中都留下了眼前这个人的身影。 或许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中，他们在劳累一天之后，会突然想到今天这个场景。 “感谢和大家相处的五年时光，谢谢1” 演讲完毕，景萧然朝在场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片刻，全场就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校长含笑看着从主席台上下来的景萧然，眼中满是欣赏和欣慰。 宁安医学院能出一个景萧然，那便是莫大的福分和气运。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提起景萧然，大家便会下意识的问起他所在学校。 那宁安医学院的名声，也会因此变得水涨船高。 毕业典礼完毕。 景萧然拒绝了校长的用餐请求，而是和602寝室的室友，一起到宁安医学院校门旁的烧烤店撸串。 现在和室友的聚餐，是吃一顿就少一顿啊！ 大家马上各奔东西，未来也许只能在十几年之后的同学聚会中相见了。 一行四人点了一百多串烤串，还要了一提啤酒。 似乎又回到了大一刚入学时的那个夏天，那个可以抱着酒瓶，吹牛皮的夏天。 同样的肆意欢畅，只不过当年时懵懂，现在却是离别的惆怅。 谈话间，景萧然也得知了毛建的毕业的去向。 他居然考上了京都一所大学的硕士研究生。 这可把景萧然可惊呆了。 并不是景萧然不相信毛建的能力，而是以他对前世毛建的了解，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祝贺祝贺。”景萧然举杯相庆。 毛建仍旧是有些腼腆的一笑，“谢谢萧然。” “小毛，大学里没谈恋爱，记得去京都了，一定要找个女朋友啊。”周宝林在一旁调侃道。 毛建笑了笑，没有说话。 “毛建，在京都有困难随时跟我联系。”景萧然抿了一口酒，然后看了眼周宝林和廖一原，“你们俩也是，可别和我客气。” 对于这些602寝室室友，景萧然能帮助的就尽量帮。 聚餐结束，大学五年的生涯也结束了。 从大学毕业，景萧然终于成了“社会人”。 他有想过继续去读研、读博深造，可是以他目前的专业水平，华夏似乎没有导师能指导他。 倒是有不少国外大学给景萧然发出了免试直博的邀请。 不过对于出国这件事，景萧然一直不太感兴趣。 于是乎，毕业后，景萧然就成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每天去逛逛神州实验室，看看最新实验室动态，偶尔指导一下实验中所遇到的难题。 然后下午再去制药厂，考察一下生产线的运作情况。 在此期间，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临床使用，让神州实验室的影响力达到了又一个顶峰。 在神州实验室推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三个月后，阿斯利康终于宣布，自己所发的首款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通过fda认证，终于是上市了！ 不过，目前的抗肿瘤药物市场，已经被神州实验室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占据了大半壁江山。 阿斯利康的药物想要突破这种限制，需要的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时间。 神州实验室因此赚得盆满钵满，景萧然并没有当一个守财奴。 除了将盈余的资金投入到制药厂的扩建中外，景萧然将大部分的资金都投放到了神州实验室的科研之中。 如今的神州实验室，除了顶级的硬件设备，还有全华夏各地择优录取的研发人员，另外还有充足的资金储备。 景萧然没有一直吃着老本的打算，对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还有很多可以完善的地方，甚至可以比前世做得更好！ 当然，除此之外，景萧然还策划着另外一项重大的项目p4实验室的建立！ p4实验室是依据密封程度的不同进行分级，等级和安全性最高的生物安全实验室。 一些在人类可以引起严重或致死的疾病，但通常无预防和治疗的方法，如炭疽杆菌、霍乱弧菌、埃博拉病毒、天花病毒等。 这些病原学的研究，全部都需要在p4实验室中。 樊城原本就有一间p4实验室，不过是官方所管理的，寻常人或者组织是不能够入内的。 在很久之前，景萧然就计划着在樊城郊区，建立一个属于神州实验室的p4实验室！ 第四章 三年后 对于景萧然想要建立P4实验室的这个决定，很多人都不理解，包括朱献清在内。 这纯粹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P4实验室，主要是用于科学研究，不仅没有任何商业价值，更是花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 更何况，樊城原本就有一家P4实验室。 为什么景萧然执着于建立P4实验室？所有人都不知道其中缘由。 一些人知道景萧然曾经有过援非经历，甚至是参与过埃博拉疫苗研发，他们觉得或许与这些经历有关。 不过，只有景萧然自己才知道背后的真正理由！ P4实验室，是一个需要极为专业知识的人群才能够共同建立的。 仅凭景萧然一个人，肯定是无法顺利完成。 不过好在还有时间，现在是2016年，还有4年的时间。 三年后，2019年末。 经过三年的时间，神州实验室飞速发展，已经成为全球最富盛名的生物药物实验室。 与此同时，景萧然的名字也出现在顶级学者之列！成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学者之一！ 神州实验室出产的论频繁出现在nature、sce等顶级杂志。 在景萧然毕业后的第三年，徐利被调派到了魔都医科大学。 景萧然顺利成为樊城GCP分会会长。 同时，新任樊城医科大学的校长上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破格提拔景萧然为教授、博士生导师！ 整个华夏的学术界沸腾了！ 本科生被破格录取为教授、博导，这是华夏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存在！ 景萧然已经消失在公众视野里三年了。 这陡然出现，整个社会舆论和媒体，全部都在讨论这件事。 到底是破格录取？还是德不配位 无论如何，新任校长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仍旧将任命下达！ 一时间，景萧然的声望达到社会顶峰。 其实，对于景萧然来说，以他如今在学术圈的地位，教授和博导的身份并不是很重要，更多的时锦上添花的作用。 普通大众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些学术圈的内行人可是明白得很。 所以新任樊城医科大学的校长才会顶住众人压力，将景萧然提拔为教授！ 而此时的景萧然却在为另外一件事高兴，那便是P4实验室终于建成功了！ 在神州实验室庞大的财力支持，以及臧洪峰的扶持之下，景萧然终于建成了P4实验室！ 如今，全华夏一共有三个P4实验室，其中的两个都在樊城！ “距离那件事，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景萧然待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过，幸好P4实验室也建立成功了，现在就要看洪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今天晚饭时间，景萧然和翁惠瑾一起回到了景家小区。 “来，萧然，多吃点儿，这段时间看你累的，又瘦了吧。” 景母有些心疼看着自己的儿子。 现在的景萧然早就成为了景家的骄傲，景父景母每逢外出，少不了外人夸赞一番。 “小瑾，你也多吃点儿。” 景母疼爱地看着眼前的两人，道：“萧然，要不你们两个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现在也不用天天在外面忙啊。” “老妈，实验室的工作暂时还离不开我。”景萧然笑了笑，“要不明年吧，过了今年，明年我就和小瑾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顺便把婚事办了。” 翁惠瑾闻言，小脸微红。 这几年他们俩不是没想过结婚，但是景萧然刚刚毕业，双方家里人都觉得再过几年结婚也行。 不过现在都快过去三年了，是时候办大事了。 “那敢情好啊！”景母和景父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对方眼里的喜悦。 “小瑾，你觉得怎么样？”景母看向一旁的翁惠瑾。 翁惠瑾微微点头，然后看了景萧然一眼，便继续低头吃饭。 “太好了！”景母面露红光。 对于翁惠瑾这个儿媳妇，她早就是认定了。 现在终于要把她娶进门，也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潇潇在一旁也很是高兴。 经过这几年的成长，她早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生，已经在读高二了。 在她地身上，完全看不到前世的那种病态。 “小瑾姐，我终于可以喊你嫂子啦。”潇潇笑道。 翁惠瑾羞恼地轻轻拍打了一下潇潇，全家人见状，都是忍俊不禁。 入夜。 翁惠瑾已经睡着了。 景萧然仍旧在书房，整理着这三年来，洪胜从美国传回来得病历资料。 从20172019年，景萧然主要是查看2019年的病历。 这些病历记载着美国发生特殊病原体感染的呼吸道疾病。 每一份病历，都详细记录着患者的症状、体征、实验室检查及影像学资料胸部CT。 在两天前，洪胜给景萧然发了一封邮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今年流感季将是美国10年来最严重的流感季之一。目前，全美已有10，000人死于这种致命病情。不过这份数据时美国CDC发布了，具体患者病历资料我还没拿到。” 景萧然闭上眼睛，心神疲惫， 就在年底，不出意外的话，那场樊城的大事将要发生。 重生的八年时间里，他为此做了很多的准备。 第一，建立神州实验室，成为学术圈顶级学者，拥有话语权！ 第二，提前收集美国呼吸道感染病历，或许能够提前发现！ 第三，建立P4实验室，为疫苗研发做准备，这也是最后一手准备！ 时间越来越靠近前世的那个时间点，景萧然的心始终无法平静。 第五章 未来的劫难 “据新华社消息，近些年随着华夏对基础科研的重视，越来越多的海外人才返回华夏，这其中包括华裔以及大部分留学生。” “他们在全球基础科研领域都有些深厚的造诣，今年预计有近百个顶级人才回国，一定会给华夏的基础科研事业带来巨大的帮助。” “这其中最为代表的就是年仅27岁，刚才美国国家实验室留学归来的洪胜！他放弃了美国优渥的条件，毫不犹豫回到祖国的怀抱！” “” 电视新闻中，是央视对洪胜的一段采访。 看着略微有些成熟的洪胜，景萧然微微有些感慨。 三年过去，在美国国家实验室中的洪胜，不负所托，在基础科研方面，做出了重大的突破。 不单单是他之前的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而是在医药基础领域的各个方面都有建树！ 不过，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洪胜拒绝了所有国内外著名高校或者私企实验室，直接回到了樊城的神州实验室！ 神州实验室。 所有实验室的高层全部在位，包括景萧然、朱献清、林奕田，还有刚刚回国的洪胜。 “首先，大家欢迎洪胜的回归！” 景萧然站在会议室的前面，环顾众人。 话音刚落，会议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谢谢大家。”洪胜站起身，朝众人微微鞠躬，便坐了下来。 待众人安静下来，景萧然继续说道：“从今天起，所有的实验项目组，除了必要的研发，其他的全部暂停！” “啥？”众人都是不解地看着景萧然。 唯有洪胜，他似乎有所预感地看了眼景萧然。 “接下来，实验室有一个最重要的项目，需要整个神州实验室的帮助！”景萧然道。 “萧然，这样不太好吧。”朱献清犹豫道，“现在很多实验进行到了关键时间，就这么停止的话更何况，什么实验室需要我们这么多人啊？” 如今的神州实验室已经不是三年前的规模，随着这几年的发展，神州实验室已经有七大项目组！ 这七大项目组，分别主功不同的领域，比如肿瘤、心血管等，一共有上百人。 “所以我说一些必要的项目人员，其他的人员都要参与其中。”景萧然严肃道。 实验室的众人都不能理解景萧然的这个行为，不过大家都在等着景萧然继续说下去。 按大家对景萧然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搞什么无厘头的东西。 “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是朱献清老师，副负责人是洪胜！” 大家听到这话，都很惊讶。 这洪胜刚回来，就被委任了这么重要的任务！ 而朱献清眼神中满是疑惑，景萧然事先并没有和他说过这个事情。 让他负责新项目？ 又是想什么重大突破性的项目？ 想到这儿，朱献清略微有些兴奋。 可是当景萧然将项目的内容投放在眼前的ppt影屏之中时，朱献清的眉头越皱越深！ “p4实验室相关的项目？还是涉及到呼吸系统的？”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好像都没有涉足过这个领域啊！ “萧然，你这”朱献清很疑惑。 有关p4实验室的研究，那都是为爱发电啊！ 景萧然既然已经成立了p4实验室，那也不应该把他们这一伙人全部都拉过去干活吧。 “朱老师，我现在不能和你解释太多。”景萧然淡淡道，“不过现在这个项目组的重要性远超其他！” “具体的内容是什么？”朱献清询问道。 “等会儿洪胜会给大家介绍！”景萧然道。 朱献清调头看了眼洪胜，突然想起来三年前，他们两人在纽约咖啡馆的对话。 当时，景萧然好像就是让洪胜搜集有关美国特殊病原体有关呼吸系统的病历。 如此看来，景萧然在很久之前就在筹划这件事情！ “好，我会做好交接工作。”朱献清点了点头。 能让景萧然准备这么多年的项目，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实验室其他的高层虽然都有些懵圈，但众人都没有反对。 这些年，景萧然的能力，大家可是看在眼里。 神州实验室能成为全球顶级实验室，大半的功劳要归功于景萧然的存在。 散会！ 景萧然把洪胜和朱献清留了下来。 “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景萧然笑了笑，“以后保不准的话，我就不会回答了。” 洪胜笑道：“班长，我信你，你让我做的。只要不违背道义，我想，都不会是什么太无聊的事。” 朱献清摊了摊手，“虽然我不太懂这p4实验室的价值在哪儿，不过萧然你既然这么坚定，那我也陪你干一回。” “好！” 景萧然笑了笑，眼神中除了欣慰，更多的还有一抹担忧。 时间快到了啊！ 最关键的是他并没有提前发现那种呼吸道疾病！ 虽然洪胜这么多年搜集病历，但仍旧只能是怀疑！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景萧然在几百份“电子烟肺”的病历中，查到了相关病毒体感染的迹象！ 这一次景萧然决定开启的项目，就会以此为实验样本，或许能够破解前世的劫难之源头！ 时间慢慢流逝 甚至于度过了前世发生劫难的那个时间点！ 超过了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半年 “难道这个世界中，樊城劫难不会来临？” 全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并没有报道任何一例有关特殊病原体感染的呼吸系统疾病！ 第六章 这是结束也是开始 时间飞逝。 转眼间，p4实验室已经成立了一年。 但是想象中樊城的劫难去没有发生。 虽然神州实验室的众人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景萧然知道他们内心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怨言。 难道劫难真的不会来临？ 景萧然心里当然希望前世的悲剧不会重新，但是以他重生这八年的经历，前世发生的所有大事，这一世也全部发生了！ 樊城劫难不发生的几率太小了！ “萧然，你看阿斯利康和辉瑞的研发进度都已经超过我们太多了。” 周末，朱献清找到了景萧然。 “这都一年多了，能让大家回到神州实验室吗？” 自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研发成功以后，神州实验室又立即安排了其他几个项目组。 有新研发项目，就一定有科研竞赛。 不过在p4实验室成立之前，神州实验室的研发进度要快于其他顶级实验室。 但是自从p4实验室成立，景萧然将大部分研发员调往p4实验室后，这研发进度一下子就落后了很多。 “最后一个月。”景萧然默默道，“大家在p4实验室最后一个月，下个月他们全体回到神州实验室。” “太好了！”朱献清面露笑容。 虽然还要等一个月，但是毕竟了盼头。 一个月以后，大家就都能回到神州实验室了。 景萧然这是没了办法，总不能把所有人一直都陷在p4实验室。 虽然大家的工资照常给，但是毕竟都不是本业，在工作中多少都会有点儿憋屈的感觉。 景萧然也不能太过自私，让所有人跟着他一起赌这种概率事件！ 时间过得很快，景萧然和朱献清约定的日子马上就到了。 神州实验室，一楼大会议厅。 如今的神州实验室早就成长为一个巨无霸，是华夏仍至全球最顶级的实验室。 因为神州实验室的存在，樊城虽然是个二线城市，但是整体的基础医疗环境有了极大的改善。 各大医药公司纷纷在樊城开设分部，各种大型的医疗会议增设了樊城这一战。 樊城的整体医疗氛围越来越好，这全都离不开神州实验室的功劳。 此时的会议厅，全体的神州实验室成员都在，共计有一百二十人。 “过去的一整年，大家都辛苦了。” 以前开会的讲者都是朱献清，但是今天是由景萧然亲自开会。 在场的众人已经听到了风声，神州实验室的整体战略准备从p4实验室撤离。 虽然众人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一场，但是大家内心都很欣喜。 p4实验室，所有的工作都是按照景萧然发布的来干，没有一点儿成就感，更没有什么汇报。 “从明天起，所有p4实验室的研发人员，全部撤回神州实验室！”景萧然顿了顿道。 准备了一整年，但是预想中的劫难并没有来临。 景萧然也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现在由朱献清老师吩咐所有研发人员的分组。” 随后，朱献清站上前台。 会议室的频幕上便出现了所有研发成员的分组情况。 “目前主要分为七大组。” “第一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组，由我领队，成员分别为” “第二住，心肌间充质干细胞组，杰佛里为队长，成员分别为” “第三组，单细胞抗体组，侯志航领队，成员为” “第七组，新型口服抗凝药组，冯楚彦领队，成员为” 所有成员都有细致的分组，以及工作内容。 目前神州实验室的实验分组，主要是研发各种新型医疗用药，同时也包括一些基础科研项目，比如心肌间充质干细胞项目组。 众人很快便发现名单中少了一个名字！ 那便是洪胜！ 最为新型青年科研学者的代表，即便他不是项目负责人，那也应该分配任务吧。 一些和洪胜比较熟悉的研发人员都很疑惑。 “朱老师，你这个名单怎么少了洪胜的名字啊？！” 朱献清顿了顿，环顾四周道：“洪胜主动要求留在p4实验室，所有这个名单中并没有他!”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这p4实验室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章也不好发，实验室也不好做。 怎么会有人主动要求留在这种地方？ 其实，景萧然也没有想到洪胜会主动留下。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其他所有人都回到神州实验室，他再另外聘请一些人，专门在p4实验室工作。 “那便这样决定了！”景萧然道，“如果有人对自己的分配不满意的话，可以随时向朱老师进行申请！”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神州实验室的研发人员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生活和工作全都回归正轨。 “我国著名青年学者景萧然教授、博士生导师，今天大婚。景萧然以及神州实验室，作为新型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者，开启了抗肿瘤治疗的新纪元，为一大批肿瘤患者带来福音。有国外专家评述，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发，已经完全达到了诺贝尔奖的层次” 没错，景萧然的婚期到了。 他原本想要低调的结婚，翁惠瑾也不是想出风头的人。 可是他目前的身份太过于敏感，是顶级实验室的负责人，华夏市史上最年轻的教授、博士生导师，未来诺贝尔奖的获得者。 景萧然的婚礼，是没有办法低调的。 既让没办法低调的举办婚礼，景萧然索性大大方方的来办！ 神州实验室是私企，所以景萧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找了樊城最豪华的酒店，宴请所有好友，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今天现场甚至还来了不少媒体，包括景萧然的好友，央视记者王冰。 这一场盛大的婚礼甚至在网络上还有直播！ 台上，景萧然和翁惠瑾相对而视，眼中含情脉脉，庄严的宣读结婚誓词。 台下，景父母露出了笑容，眼中似乎含泪。 李秋雨也坐在了亲友席中，看着成熟稳重的景萧然，他神情中有有一丝欣慰，又有一丝恍惚。 当年那个带着妹妹来看病的男孩，终究是长大了啊！ 金缈、林萱桐、周祖昆、刘小美都来了，而在他们四人，还来了一个陌生的女生。 除了金缈，其他三人都不认识她。 女生极为漂亮，但是戴了一顶帽子，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 “我看看就走。”女生看了眼金缈，随后把视线转移到台上。 “唉。”金缈点点头，“萧然应该不知道当年的那个人是你。不见，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宣誓完毕，婚礼气氛达到顶点！ 所有人举起酒杯，向新人祝贺。 台下，洪胜正准备举起酒杯，桌上的手机一震，某app推送了一条新闻消息。 “樊城发现不明病原体所致呼吸道疾病7例！”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