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明狼》 作者: 六滴血 第一章 洪武三十一年的会面 内蒙古南部荒漠。 齐景掀了掀帽檐,抬头看了看当头的烈阳,炙热的太阳让齐景脚下的荒漠散发出阵阵的热气。 眼前的景象不停的晃动,脑中一片混沌,但是双眼却无比锐利的看向四方。齐景的身后是一辆绿色的军用小卡车,齐景靠在小卡上,静静等待着教授等人的归来。身后一顶顶的帐篷立在荒漠上如同鬼域。 今年是齐景当兵的第六年,四年前就是士官的齐景,因为出色的表现上级本来决定推荐他参加特种部队的选拔,齐景当时知道的时候兴奋不已,要知道他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结果他却突然被派来执行一个特殊的任务,保护一批出土的文物。 按理说这种考古的事情,除了运输是不需要军队插手的,但是这一次的挖掘,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齐景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加强排驻守在这里,齐景刚来就有了新工作,那就是看东西。一开始齐景非常的生气,自己现在是少校军衔,居然来着里看东西?!结果第一天过去之后,齐景就决定老老实实的看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 每一天的白天那个白胡子教授都会带着加强排离开,晚上才会回来。 而细心的齐景发现,每次这支队伍回来的时候,都会少上几个人。 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中,齐景大致知道了他们挖掘的是一位明朝王侯的墓。而这一位王侯,从来没有在历史上出现过,甚至野史上也没有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齐景也是奇怪,一位明朝的王侯,居然葬在与明朝对立的蒙古族的地盘,简直奇怪极了。 一连几个月,这支队伍都是两手空空的回来,直到前天晚上这支队伍才抬回了一个精美的黑色箱子。但是齐景发现这个加强排的人数更少了,连一个排都凑不齐了。 昨天早上,这支队伍准时出发,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齐景心里有点突突,有点不好的预感。 太阳越来越厉害,齐景抹了下军帽下留下的汗水,忽然远处轻轻吹来的一阵风,风吹干了身上的汗液,带走了热量,齐景满足的深吸了一口气。 还没等齐景满足完,就看到了一个人影向自己跑过来,心中警铃大作,腰间的手枪已经掏了出来,那人跑进了才看清是一个和自己穿着一样的人,齐景大惊,也不敢放松警惕,举着手枪小心的迎了上去。 “李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齐景记得这个人,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兵。 “快,快跑,带着那个黑色箱子,离开这里!风暴就要过来了!快跑!” 齐景闻言连忙说道:“风暴?哪里有风暴,李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人呢?” 还没有等李大哥回答,齐景就听到了呼呼的风声,一道由被风吹起的沙子组成的风墙,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奔向自己两人。 李大哥见此,狠狠的将齐景推开,“快他妈的走!带着黑色箱子走!这是命令,士兵!!” 齐景闻言狠狠的咬了咬牙,向小卡跑去,打开车厢,拿出黑色箱子,回头看了一眼李大哥,眼角湿润了一下,便向前狂奔。 齐景不忍看李大哥被风墙吞没的样子,于是头也不回的狂奔,荒漠里出现风暴,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可是沙子打在身上的疼痛让齐景不得不相信事实,只得狂奔不已。 人的双腿怎么可能跑的过风暴,于是齐景的身影便消失在风暴之中,就在齐景消失的那一刹那,风暴瞬间消散,而这片荒漠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样,帐篷依旧在,如同鬼域······ ———— 不是齐景不想睁开眼睛,而是实在是睁不开,眼皮重如千斤,身子像散了架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微微动了一下右手,感受到箱子的存在,齐景才放下心来,这个箱子一定很重要,不然李大哥不会让自己带着它走。 挣扎了半天,终于看见了点光亮,缓缓睁开了眼睛,天还是那个天,只不过白雪皑皑,只是人不是那些人。 齐景艰难坐起身,呆呆的看向与自己只有两米距离的一个骑在马上的人。 这人穿着黑色盔甲,尽管盔甲已经有些破旧,但是上面的刀痕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马三保饶有兴趣的看着齐景,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身边的东西,和自己这些人都不一样。 齐景=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很危险,这是个杀过人的人,自己没有武器,看着那人马上的弩弓,齐景第一个反应就是跑,但是他发现全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便放弃了移动,紧紧的盯着张信。 既然跑不了,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两米的距离,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太远,要让他下来,走过来······ 马三保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气从脖子上窜出来,他下意识的看向那个不起眼的小子。感受到齐景的杀意,他就对齐景更加的有兴趣了,这是个汉家子,马三保很确定,从皮肤和眼珠的颜色就能看出来,最重要的是身上没有那股子牲口味。 齐景心中早已经泛起悲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一下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十几岁的年纪,连一个成人都很难打得过,更别提这两个看起来久经沙场的人。 朱棣脸色不太好,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可能平心静气。自己管辖的军队被调走,还弄来几个混蛋干扰北平的政事,先皇的遗骨未寒,这朱允炆就要对先皇的儿子下手了。 朱棣心烦气躁的纵马前行,马三保和王妃好说歹说才让自己来打猎散散心,本来想给王妃打两只狐狸,做个狐皮衣,结果出门两天,,竟然一只狐狸的都没见到,这几天真是晦气! 马三保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回首望去。 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威严男人骑马而来,身后跟着几个骑兵,带起了一片尘土。 那男人一身蟒袍,披了一件大氅,在离马三保两三米处勒住了马,马三保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说道:“王爷!属下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孩子。” 朱棣闻言就疑惑了,一个孩子,怎么还可疑了,眼睛转向马三保身后,就看见了坐在地上的呆呆的齐景。 这是齐景第一次见到这位开创了永乐盛世的明成祖朱棣。 这也是朱棣第一次看见这位几乎改变了大明朝走势的神秘来客。 命运,总是让该相遇的,不会错过。 ———— 朱棣和齐景对视了很久,马三保轻声咳嗽了一声,才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王爷,我刚刚追逐一只野兔,半路就遇到了他。他就躺在那里,刚刚醒来,怕是北元的奸细,就派人去通报你了。” 朱棣点了点头,缓缓向齐景走过去。 齐景看见朱棣向自己走来,朱棣身上的气势竟然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齐景从来不相信所谓的王霸之气,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衣着华贵的男人身上确实有让人臣服的气息。 但是齐景毕竟是齐景,一个新世界的自由青年,怎么会向朱棣低头。 齐景虽然动不了,但是却依然不惧的看向朱棣。 “你叫什么?” “齐景。” “你会干什么?” “打仗,可能也许会杀人。” “杀过人吗?” “没有。” 齐景思考了一下,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兵,除了打仗也没学过什么。 朱棣仔细看了看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忽然脱下大氅扔给齐景,说道:“看你也是汉家子,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马三保看齐景还在发呆,连忙跑过去蹲下说道:“发什么呆,还不谢过王爷!” 齐景结结巴巴的说道:“谢谢王爷······” 我他妈的都在说什么······齐景在心里嘀咕的说道,不过这衣服还真的是挺暖和······ 齐景就这样的想着,竟然睡过去了。 朱棣见此笑了一下说道:“三保,带他一起回营地,到午饭时间了,本王都饿了!” 马三保轻轻抱起齐景说道:“是!” 马三保把齐景放在自己的马上,说道:“王爷,你先走,我牵马回去,免得把他弄醒了。” 朱棣点点头,翻身上马,就先行奔走了。 ———— 齐景缓缓醒过来,狠狠的打了个寒噤,迷茫的四处看了看,就看到了马三保的和蔼眼神。 “醒了?” “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大明,北平郊外。” “大,大明?!” “没错,大明,洪武三十一年。” 齐景有点发呆,自己居然来到了几百年前的明朝。 洪武三十一年,明太祖朱元璋驾崩,皇长孙朱允炆继位,齐泰、黄子澄书生误国······ “孩子,冻蒙了吧!连那年都不知道了!” 齐景苦笑一声说道:“或许是吧······” 第二章 敌袭 当马三保牵着马,驮着齐景到驻扎的营地的时候,朱棣正扶着一名女子说说笑笑,身边还跟着一个长得十分水灵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一看到马三保的时候,就欢呼着跑过来,“三保叔叔,三保叔叔,妙锦要听你讲故事!” 马三保连忙蹲下身子说道:“一会儿的,一会儿的,一会儿再给小姐讲故事好不好?” “三保,别总惯着她,都给她惯成什么样子了!” 朱棣扶着的女子与那自称妙锦的女孩有几分相像,不论是从气质还是穿着都有一种高贵的气息。这女子便是开国功勋徐达之女,徐妙云,而那小女孩,自然就是徐妙锦。 “三保见过王妃!”马三保行了一礼说道,“王妃您怎么来了?这边风雪大,还是回府吧,免得得了风寒啊!” 徐妙云摇了摇头说道:“府里更冷,挨着你们我才踏实。” 朱棣紧紧握住徐妙锦的手叹息的说道:“是本王无能啊!” “这怪不得王爷,王爷不必自责,我只要能在王爷身边,就很满足了。” 齐景躺在马上,仔细的观察这一切,朱棣此时艰难的境地,齐景很是了解,当年在学习历史的时候,齐景就对这位唯一造反成功的藩王产生的浓厚兴趣,为此还专门对那一段历史狠狠的恶补了一下。 朱棣现在心中的挣扎可想而知,建文帝削藩的意图举世皆知,一旦藩王被削,下场可想而知。而那样的下场,对于从小在战争中长大的朱棣是难以接受的。但是建文是君,朱棣是臣,他无法反抗,但是又不想坐以待毙。 忽然齐景感到一个目光正在偷偷的打量着自己,顺着感觉望过去,就看见徐妙锦躲在马三保身后,偷偷的看着自己。 齐景看着徐妙锦纯净的目光,突然童心大起,做了一个吓人的鬼脸。 谁知道徐妙锦居然愣了一下,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然后就嚎啕大哭,扑到朱棣的怀里,说道:“姐夫,姐夫,那个小子欺负我!!” 在场的都是精明人,一看徐妙锦干打雷不下雨的哭诉,不由得全都笑了起来。 齐景更是哭笑不得,看来这女人,不论年龄大小,都惹不起啊! “齐景!还不下来给小郡主道歉!”朱棣笑着说道。 齐景无奈的叹了口气,翻身下马,当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狠狠的打了个战栗。 齐景有点虚弱的走到徐妙锦身前,说道:“我错了,我道歉、、、、、、” 徐妙锦抽了抽鼻子,哼了一声,“不诚恳,我不接受!” 众人闻言大笑。 “那你怎么才能接受我的道歉呢?”齐景无奈的说道。 徐妙锦眼珠一转,她没有生气,她就想捉弄一下这个看起来让人讨厌的小子。 “只要你送我一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我就饶了你,不然我就让我姐夫,打你的板子!” 齐景傻眼了,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大姐姐,我才来,啥也没有啊!更何况燕是你姐夫,什么东西你没有? 朱棣在一旁说道:“齐景啊,你要是拿不出来,本王就要打你的板子了!” 齐景脸色凄苦说道:“王爷,我啥也没有啊、、、、、、” 朱棣看见齐景的纠结的表情,忽然心情大好,想起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过玩闹的心思了,就更想捉弄齐景了。 “朱能!” 不远处看热闹的白袍将军听见朱棣喊他,连忙跑了过来。 “王爷!” 齐景好奇的看向这位朱棣坐下第一大将,然后就撇撇嘴,大人物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 朱棣假装严肃的指了指齐景说道:“这个小子胆敢冒犯郡主,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朱能闻言偷偷看了下朱棣的眼睛,当他看见朱棣满是笑意的眼神,惊讶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抱头苦恼的齐景,要知道,王爷多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朱能咳嗽一声,说道;“齐景,还不快给小郡主哄好了,我的板子,你可消受不起!” 齐景愁啊,瞧着朱能的架势,这二十大板就要落在自己的娇臀上了、、、、、、 突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徐妙锦奸计得逞的眼神儿,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自己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件东西,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啊! 齐景掏了掏裤兜,摸到了一块没吃的带着包装的水果糖,又摸摸身上的所有口袋,暗叹口气自己现在除了水果糖之外就只有靴子里的那把**,可谓是山穷水尽 捏着那块水塘,阴森的看了一眼徐妙锦,小屁孩,敢阴老子,看老子怎么整治你。 齐景不怀好意的眼神让徐妙锦汗毛直立,徐妙锦看见齐景的手缓缓从裤兜里伸出来,他拿出什么了?难道是凶器?!他想杀我! 徐妙锦想到这里,猛然向齐景踹出,齐景眼中得意一闪而过,顺势倒了下去,徐妙锦大叫一声:“救命啊!姐姐,他,他想杀我~、呜呜~” 齐景挣扎的站起来,装作虚弱的样子说道:“郡主,我怎么会伤害你,我是在拿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给你啊!” 齐景缓缓伸出手掌,一块七彩的包装精美的糖块,躺在齐景的手掌心。这样的场景在配上齐景受伤的眼神,活脱脱是一个感人泪下的悲剧故事。 一个不被人理解的少年,尽管受尽屈辱也要把独一无二的礼物送给小郡主、、、、、、 徐妙云狠狠的掐了一下徐妙锦说道:“胡闹!还不道歉!” 徐妙锦委屈的说道:“对不起啦、、、、、、”抬头就看见齐景得意的眼神,忽然明白了,气呼呼的走了,当然临走也没忘把糖块带走。 朱棣饶有兴趣的看着齐景,虽然这仅仅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是要想达到现在的效果,非常不容易。齐景和徐妙锦是第一次见面,他居然能料到徐妙锦会打他一下,然后向王妃告状,最后已一块彩色的东西扭转局势。 虽然大家看来这没有什么,仅仅是孩子之间的打闹,但是朱棣毕竟是朱棣,他总能联想到一些正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朱棣见齐景得意的小眼神,狠狠的拍了一下齐景的后脑勺说道:“下次再敢,三十大板!” 齐景闻言撇撇嘴说道:“是,王爷!” “多好的孩子啊,是妙锦的错,打他干嘛!”徐妙云的母性泛滥这时候突然如同滔滔不绝的黄河,瞬间淹没了齐景。 徐妙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齐景这虎头虎脑的样子就就觉得喜欢。 徐妙云呛了朱棣一句,朱棣反驳不得,阴险的看了齐景一眼,齐景瞬间鸡皮疙瘩起满身。 朱棣的眼神只传达了一个意思。 你小子给我等着! ------ 终于到了午饭时间,阵阵炊烟从营地里升起。 这次打猎朱棣没有带多少人,一是用不着,二也是怕惹人猜测。 徐妙云拿着一块羊肉,捂着嘴不停的笑着,齐景咬了一口手中的大块肉,也眯起了眼睛。 烤全羊滋滋的声音和阵阵热气让寒冷仿佛一瞬间消失了。 齐景在给众人讲笑话,一开始听的只有朱棣几人,后来那些燕王府的护卫也渐渐围了过来。 齐景看着这些强壮的护卫,晃了晃自己比自己手臂长的袖子,捏捏自己稚嫩的脸颊,暗叹自己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刚才吃过午饭之后,朱棣和徐妙云等人就进了帐篷,齐景却成了众护卫研究的对象。尤其是齐景这一身的绿军装让跟随燕王的其他护卫好奇不已。 罗海成自从参加了部队之后,就一直跟着朱棣,算是在护卫中资历比较老的了,但是尽管资历老,也不过二十几岁。 罗海成仔细摸了摸齐景的衣服说道:“齐兄弟的衣服好奇怪啊!这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啊?” “哦哈哈,这是我家先祖传下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做的。”齐景笑着打了个哈哈,难道要说是几百年后军人穿的吗······ 罗海成闻言叹了口气说道:“齐兄弟可真幸运,还知道自己的先祖是谁。” 齐景愣了一下说道:“怎么说?” 罗海成叹了口气说道:“从大宋开始,咱们汉人死的太多了,有的一些小村子,被杀的只剩下几个人。尤其是蒙古蛮子统治的时候,汉人就不是人。” “我生下来的时候,老爹被拉去修河道就没再回来,我娘随着我爹去了······我是被隔壁的一位老奶奶养大的,老奶奶说,她除了知道我姓罗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老奶奶的三个儿子全被拉去修河道,十几年没有一点消息,估计早就死了。” “在我十五岁那年,红巾军起义,元兵来搜查,竟然借搜查之名,将村子劫掠了一番,老奶奶听闻之后,竟然被活活气死了······” 罗海成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可是齐景怎么看罗海成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齐景拍了拍罗海成的肩膀说道:“罗大哥,不用伤心,这笔账迟早要让那帮王八蛋还回来!” “齐兄弟,你不知道,蒙古骑兵之厉害······” 忽听一声凄厉的声音自北响起。 “蒙古兵!是蒙古兵!”罗海成猛地站起身。 只见一骑从北方奔来,骑兵举着一面小旗,口中大喊: “敌袭!!!” 齐景震惊了,这大明朝境内竟然有蒙古兵?! 不仅是齐景震惊,这营地里的每一个人都在震惊,北平境内竟然有蒙古兵。 朱棣从帐篷里走出来,飞奔而来的骑兵下马单膝跪地说道:“禀告王爷,一队百人左右的蒙古骑兵正向我们袭来!” 朱棣的眼神冷若冰霜,至少齐景是这样觉得。 徐妙云紧紧握住了朱棣的手,她有点害怕了,蒙古兵竟然出现在北平境内,而且专门找到了这里,这说明什么? 朱棣拍了拍徐妙云的手,看向自己的护卫们。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到底是自己的护卫,对战斗没有害怕,只有渴望! “备战!”朱棣冷冷的大喝一声。 “诺!”朱棣话音刚落,众护卫皆都单膝跪地,而齐景也被罗海成一巴掌拍在地上,但是脑袋却不安分的四处乱动。 朱棣看见了齐景,也看见齐景四处张望的脑袋,眼睛闪过一丝波澜,没有说什么。 “朱能,整军!迎战!” “是!” “马三保!带一队护卫护送王妃和郡主回去!” “是!” 朱棣说完便转身进了帐篷。 马三保躬身说道:“请王妃和郡主移驾!” 众人都开始忙碌备战,只有齐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突然一个人不小心撞了他,手中一直提着黑色箱子竟然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露出一个长长的东西。 齐景弯腰捡起来,竟是一把唐刀,轻轻拔出,竟有冷风铺面。 “好刀!”朱能缓缓走过来,牵着一匹马,将缰绳递给齐景说道,“会骑马吗?” 齐景摸了摸缰绳,自己在内蒙执勤怎能不会骑马?! “保家卫国,焉能不会?!” 翻身上马,长刀出鞘! 第三章 夹击! 就在齐景翻身上马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咚咚急促的声音,这是马蹄扣地的声音,齐景顺势望去,只见一抹黑色从地平线上慢慢浮现。 齐景眼中精芒闪动,马蹄声杂乱但是很有节奏,人马之间的配合非常的默契,征服了大半个世界的蒙古骑兵,果然名不虚传! 整齐的马蹄踏地的声音,让齐景胯下的骏马开始不安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来的敌人身上的时候,准备护送王妃和郡主回去的马三保却惊呼一声,“王妃小心!”,只见从王妃的左侧冲出一个人,那是临时雇用的伙夫,伙夫手中的匕首在烈日下闪着刺目的寒光。 齐景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嘶鸣一声,就向那人奔去。 齐景心中焦急,不顾马蹄下踩到了几人,紧紧盯着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伙夫眼看齐景杀气腾腾的逼过来,距自己不过两三米,便将手中匕首狠狠一抛!直冲徐王妃而去! 马三保呲目欲裂,大冬天的竟然惊出了一身的大汗,而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朱棣见到这一幕已经呆住,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忽然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的声音,让朱棣脑中一清,只见一柄平凡无奇的唐刀准确无误的击在在飞向徐王妃的匕首上,将匕首弹到了一边,那长刀刀身不停,一个弧形落在地上,刀身没入土中,直至刀柄。 齐景猛地勒住马匹,擦了擦头顶的冷汗······还好,这次没有打到人。齐景的投弹的技术可谓是烂到不能再烂,记得有一次演习,差点把友军司令部给炸了······刚才情急之下才把刀掷了出去,这次居然踩了大运······ 还好走了大运,不然朱棣非得剥了自己的皮不可······ 所有人都像是看神仙一样的看着齐景,朱棣连忙跑过去,把惊吓过度的王妃从马上抱下来,然后仔细打量着齐景。 而齐景正沉浸在自己走了大运的兴奋中,殊不知这次的大运究竟让他的人生起了怎样的改变。 罗海成走向那柄没入土中的长刀,正准备用力拔出来,却不料拔刀的一瞬间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罗海成看着手中的长刀,不由得惊叹说道:“好刀!” 一柄没入土中的长刀,拔出来竟然只需轻轻用力,这是何等的锋利? 罗海成深吸一口气,双手捧刀,走向马上的齐景。 “齐兄弟,你的刀!” 齐景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下马,也双手接过长刀,挠了挠头说道:“谢谢罗大哥!” 朱棣看着这一幕,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至于那个伙夫,早已经被反应过来的护卫砍成了两半。 “报!蒙古兵距我们不足五百米!”探马带来的讯息让朱棣眉头一皱。 朱能跑过来说道:“蒙古兵的速度出奇的快,而且人数不少,请王爷、王妃赶紧离开这里!” “本王哪里也不去,本王还不信区区百个蒙古骑兵,还能把本王活捉了不成?!”朱棣哼了一声,自己是大明的藩王,怎么能逃跑?! 一旁的徐妙锦早已经被吓的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徐妙云牵着徐妙锦的手,因受惊吓导致的苍白脸色听到朱棣不走的时候,脸色更加苍白。 “王爷·····” 朱棣拍了拍徐妙云的手,说道:“王妃不必担心,本王是先皇的儿子,自然有大气运庇佑。本王不会走,也不能走!” 徐妙云还要再劝,朱棣挥了挥手说道:“王妃不必再劝,外敌入侵,我未先皇之子,怎么如同丧家之犬奔逃?!马三保!” “在!”马三保闻言单膝跪地。 “火速护送王妃回王府!” “是!” “朱能,派一个人去通知宋忠,就说敌人来犯!” “是!” “报!敌人距我们不足三百米!” ———— 朱棣给徐妙云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狠狠拍了一下王妃胯下的马屁股,转身拔出腰间长剑,大喊道。 “诸君!可愿与本王一同御敌?!” “愿与王爷同战!!” 朱棣闻言哈哈大笑,轻轻一跃跳上战马,马蹄得得,一马当先,深吸一口气,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线,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恶战。 自己加上护卫才六十几人,迎战这百人的蒙古骑兵,有几分胜算?难不成我朱棣的一生就要终结于此? 宁可被杀,绝不被虏! 朱棣回头招招手,罗海成捅了捅齐景小声说道:“王爷叫你呢!” 齐景一愣,就看见朱棣冲着自己招手。 “小子过来!” 齐景轻轻夹了夹马腹,骑到朱棣身边和朱棣平齐。朱能见此正要说什么,朱棣却回头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朱棣拍了拍齐景的肩膀说道:“本王有些愧疚啊!你救了王妃,本王也没什么可以赏给你的,这样吧,敌人还没来,你赶快离开吧,或许还能捡一条命!” 齐景闻言皱眉说道:“王爷这是把我齐景当成了什么人?救王妃是我应该做的,并不需要什么赏赐!再说大敌当前,我怎能临阵脱逃!” 朱棣说道:“你还年轻,死了可惜!” “人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今日就算我活了下来,下半辈子怎么面对我自己的良心!王爷不必再劝,齐景主意已定,必定跟诸位共存亡!” 朱棣待齐景说完,才叹息着点了点头,可是齐景明明从朱棣的眼神里看到了“放心”两个字。 第一句的回答齐景是发自内心的回答,但是说完之后,齐景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再加上王妃遇刺,自己又好巧不巧的救了王妃······朱棣是谁?他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一个人? 当齐景想到这些的时候,心中忽然明白了,朱棣是在试探自己,自然回答的斩钉截铁。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喜欢听这些有的没的漂亮话,要是朱棣知道齐景留下来只是为了想要和传说中的蒙古骑兵交交手,要是打不过就直接逃了······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拿剑直接砍了齐景······ 朱能从背后搂住齐景的肩膀笑着说道:“没想到齐兄弟有这等的胸怀,若是这次不死,定要和齐兄弟结拜!” 齐景笑着说道:“哈,那小弟我就提前叫你大哥了!” 朱能闻言说道:“也罢,临死之前就省去那些繁文缛节······” 齐景打断了朱能的话,“什么临死之前,我们未必会死啊!” 朱棣摇了摇头说道:“这等平原之处,蒙古骑兵的优势完全被发挥出来,我们人数太少,胜算太低了!” 齐景闻言沉默了下来,忽然抬头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试一试,或者敢不敢一试??” 朱棣闻言转头看向齐景,眼睛里泛起奇异的光芒,齐景毫不惧怕的迎上朱棣的目光。 ———— 罗海成佩服的看向前方策马飞奔的齐景,那套绿军装配上王爷赐的大氅,虽然不伦不类,但是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朱棣采纳了齐景的意见,未必没有破罐破摔的意思。 六十几人分成两队,一队正面迎敌,另一队绕路从敌人背面袭击。 这一套是曾经在部队里清缴狼群的用的战术,在人数少的情况下,呈包围之势更容易射杀狼群。 但是这种方法很容易激起狼群的反扑,狼群会发起不要命的攻势,就算是手里有枪,也很难抵挡狼群不要命的进攻。 可是齐景并不认为蒙古骑兵会像狼群一样狗急跳墙,以命换命。齐景赌的就是蒙古兵,没有这个胆气! 蒙古骑兵虽然有狼性,但毕竟不是狼,是人! 是人,就会害怕! 齐景目光如炬,身后三十个护卫紧紧跟随,让齐景忽然升起一股天下我为先的豪气! 蒙古骑兵的后背就在眼前! 冲锋!夹击!! 第四章 援兵 蒙古骑兵的后背就在眼前,齐景眼睛在放光,与征服世界的蒙古骑兵一战,就算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更何况,齐景并不认为自己会死。 阿木鲁看到朱棣这一方冲过来不过三十几人,心中更加兴奋,他舔了舔嘴唇,看着朱棣等人就像在看那些金子,杀了这个人,就能有一百两黄金。阿木鲁瞄了一下马匹上用绳子绑着的十几颗人头,心中更加高兴,来的时候,还屠戮了一个村子,回到族里,族长一定会给自己好多好多的牛羊······想想那个汉族女子在身下求饶的情形,阿木鲁更加的兴奋了。 就在阿木鲁正在回味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一个蒙古骑兵终于发现了紧随其后的齐景等人,他很是惊慌的叫喊了出了声音。 他这一喊不要紧,所有的蒙古兵都回头去看,齐景等人高高举起的长刀彻底打乱了蒙古兵的心扉。 齐景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慌,这让齐景更加的笃定自己死不了。 齐景大吼一声,缰绳一提,胯下骏马借着冲刺的速度,竟然跃起,从天而降,跳进了蒙古骑兵的队列之中。 手中长刀一挥,马蹄未落地,一颗人头就飞了起来。 蒙古兵本来就对齐景等人突然出现在后方惊慌无比,然后齐景犹如神兵一降的一跳,更是打乱了蒙古兵的阵脚。许多蒙古兵竟然下意识的勒住了马匹,齐景见此冷笑一声,没了速度的骑兵就是战场上不动的靶子。 齐景猛地跳下马匹,低下身子,手中长刀横着一划就划断了两匹马的马蹄,马匹嘶鸣一声,向前栽去,马上的蒙古兵,大头朝下栽下来,齐景一人一刀,回头看罗海成等人已经冲进来,大喊道。 “下马!杀马匹!” 罗海成看着齐景这一套动作,看的是热血沸腾,听见齐景的话,迅速翻身下马,一边躲避敌人的马蹄和到下来的马匹,一边收割栽倒在地上的敌人的生命。 朱棣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当齐景如同神兵一样降落在敌军中,瞬间打乱了敌人的阵型的时候,朱棣便知道,战机来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要抓住战机并不容易,但偏偏朱棣乃是不逊于他老爹的军事天才! 没有了速度的骑兵就是废物,没有了马匹的蒙古骑兵就是待宰的羔羊,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冲锋!杀!!” 朱棣高举战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朱能紧随其后。 朱棣的冲锋让齐景身后的护卫们虎躯一震,攻击的更加的猛烈。 “杀!”当整齐的杀声,降临到蒙古兵的耳朵中的时候,腹背受敌的情况终于让蒙古兵心中的狼性觉醒了。 阿木鲁脸涨得通红,这简直是耻辱!阿木鲁大喝一声:“大汗的子孙!给我杀!!” 蒙古骑兵的反扑终于开始了,一番激烈的争斗之下,齐景这方也出现了伤亡,罗海成左臂中了一刀,流血不止。 本就人数不敌,刚刚压住场面也是趁敌人还未反应过来,此时不撤,所有人都得栽在这里。 “后退!绕回正面退敌!” 齐景反手一刀砍下一名蒙古兵,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正欲冲出战斗圈子,忽然一根狼牙棒挥向了齐景的后背。 罗海成正渐渐向后退,眼角的余光正好看见了那根挥向齐景的狼牙棒,“齐景小心后背!!” 不用罗海成说,齐景已经感受到后背传来的风,齐景当兵的时候反应能力终于派上了用场,身体比齐景的思维更快的做出了反应,齐景迅速向前一趴,只觉得头顶一阵大风刮过。 齐景心中暗道,妈妈咧,这要是打在身上,我咧个去! 阿木鲁一击未中,反而冲到了齐景前面,挡住了齐景撤退的去路。 阿木鲁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这分明就是孩子,不过,他还是要死,我要把这些人的头全部砍下来,堆成人头塔。 就在阿木鲁思考怎么堆人头塔的时候,齐景却看见了阿木鲁马上拴着的十几颗人头,从发型上看,不是蒙古人,不是蒙古人,那就是汉人······ 从前蒙古人对待敌人的残暴仅仅是耳闻,不觉得什么,但是如今所见,却然齐景怒火丛生,他们只是手无寸铁无辜的人······齐景的眼前忽然闪过那些在恐怖分子手下四处奔逃的平民,你们和他们有什么两样?! 齐景深吸一口气,高高抬起了长刀,大喝一声,一夹马腹,向阿木鲁冲过去,一刀劈下。 阿木鲁愣了一下,这个毛孩子竟然敢向我挑战,阿木鲁轻蔑的轻轻一挡,心想着半大的孩子能有几分力气! 但齐景的长刀真正劈下来的时候,阿木鲁差点被一刀劈下马。阿木鲁猛地转身卸下齐景的力道,震惊的看着齐景。 “好大的力气!” 齐景冷笑一声,正欲再和阿木鲁较量一番,却听身后一声大喊,“王爷小心!” 齐景心下一惊,余光一瞥,看见朱棣竟一个人在战斗,便抛下了阿木鲁又冲进了战斗圈,这个混蛋和朱棣之间的重要性,齐景还是分的清楚的。 “还是人数太少啊!”朱棣心中叹了口气。 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战斗激烈的竟然将朱棣和朱能分开了,朱棣孤军奋战,朱能想向朱棣靠近,奈何敌人攻势太猛,朱能心下焦急,突然看见齐景正与一名敌人缠斗,大喊一声“王爷小心!”提醒齐景。 就在齐景回身援助朱棣时候,朱棣挡住了前方的敌人,却没注意到左侧的一柄弯刀,朱棣心下一惊,躲避之下,竟从马匹下掉了下来。 朱棣看见好几把弯刀直直向自己劈下来,闭上了眼睛,心中发苦,难道真的要栽在这里了?也好,不用挣扎了······ 等了半天,也没见弯刀劈下来,朱棣睁开了眼睛,只见齐景和马三保两人两刀,挡住了砍向朱棣弯刀。 齐景笑着说道:“王爷受惊了!” “三保来迟了,请王爷恕罪!” 马三保?!朱棣一惊,他怎么回来了,难道是王妃出了事情? “三保!不是让你护送王妃吗?!”朱棣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质问道。 马三保一脚踹来一名敌人说道:“王爷息怒,我们半路上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宋恩大人,我让王妃和郡主留下,就来先行报信了!王爷,你看,他们来了!” 朱棣回头一看,只见一杆大明战旗高立空中,随风飘扬! 朱棣见此放声大笑:“本王得你二人相助,邀天之幸!!” 宋恩还是来了,阿木鲁看见大队的明军来的时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蒙古骑兵有序的撤退,让齐景还是震惊了一下,这支征服世界的雄狮还是没有彻底没落。 朱棣清点了一下,六十几人只剩下了二十几人,二十几人还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就连齐景腿上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朱棣脑门青筋暴起,这些都是军中的精锐,为大明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人,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国土上! 齐景看着满地的死尸,脸色苍白,阵阵反胃。罗海成轻声说道:“第一次杀人?!没事的,习惯了就好。” “罗大哥,那个蒙古人马上拴着的头颅······” “他们肯定是屠了一个村子,把敌人的头颅带回去,会得到奖赏······” 齐景闻言紧紧闭上了眼睛,那些永不瞑目的头颅的眼神空洞而绝望······ 宋恩的大军停在距离朱棣五十米的地方,自己先行来拜见朱棣。 “宋恩拜见燕王!敌人来犯,宋恩来迟,请王爷降罪!”宋恩恭敬的跪在地上,准备接受燕王的怒火。 结果没有等到燕王的怒火,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架了一把长刀。 齐景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说道:“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自刎?” 马三保大惊,正欲拦下齐景,却被朱棣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宋恩突然笑着说道:“小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蒙古人来了,你镇守此地,为何不知?” “若是知道,为什么不剿灭?剿灭不了,为什么不派兵保护村民?” “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死了不能入土竟然被当做战利品?!” “那是汉人!是大明的子民!你们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禽兽不如!” 齐景越说越激动,猛然举起手中的长刀,正欲劈下,手臂却被人牢牢的抓住。 回头一看,竟是朱棣。 “杀了他也于事无补,会有更多的大明子民变成战利品,只有御敌于国门之外,彻底把敌人消灭才是根本,我想你明白的。” “齐景,加入我的麾下,为国效力,镇守便将,保护我大明子民,你愿意吗?” 齐景闻言沉默了下来,自己恐怕是回不去了,自己留下来能干什么呢?抵御外敌,弘扬国威难道不是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吗?就是早了几百年而已,也许自己的存在还能避免那些耻辱的发生······ 齐景看着朱棣的目光,放下了长刀,单膝跪地说道:“愿为王爷效力!”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将手放在齐景的肩膀上,说道:“齐景,本王答应你,只要有本王在,绝不会让我大明子民沦为战利品!” 齐景深吸一口气,“齐景愿跟随王爷实现誓言!” 第五章 南方的客人 宋恩惊奇的看向这个不大的少年,能入燕王朱棣的眼睛,必定有过人之处······ “宋都督,齐景信我所以才信你,但是你要本王怎么相信你呢?” 宋恩闻言深吸一口气,猛然抬头对上朱棣如利箭一般的目光,说道:“我宋恩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是大明的每一寸国土,都有我宋恩的鲜血!我宋恩不会让自己的鲜血,任人践踏!” 朱棣眯着眼睛和宋恩对视了一会儿,缓缓走上前,拍了拍宋恩的肩膀,转身说道:“走,我们回王府!” ———— 北平布政司。 张信愤怒的看着眼前还在悠然的喝着茶水的张昺,不敢相信这个白面小生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自己三人到北平来的目的是为了控制燕王,而不是杀掉燕王,这个混蛋难道不知道杀掉燕王的后果有多严重吗?!张信来的时候本以为任务会很容易,也认为朱棣是一个万恶不赦的准备造反的王爷,结果到了北平才发现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燕王在北平很的民心,尤其得军心,别看这北平周围的守军都换了一茬子,但是燕王这么多年的东征西讨,那些军功都是刻在满大明悍卒的心里。 谢贵尴尬站出来打圆场,“张信,你也不要生气,燕王不是没事吗?再说这是上面的命令······” “上面的命令?!这他妈的是什么糊涂命令,你们疯了吗?”张信甩开谢贵的手,大喊道。 “燕王再不对,都是曾经和咱们并肩作战过的人,为大明撒过血的人,你们居然让外敌来侮辱他!我呸!” 张昺缓缓放下茶杯,说道:“你说够了没有?上头来了人,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我也身不由己!” 张信闻言一惊,“来的谁?” “黄先生的大管家。”谢贵低下头轻声说道。 张信身子一僵,竟然深深的叹了口气,颓然的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再也不说话了。 张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似是无意的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对了,北平有些政务还要请教燕王,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吧,安全。” ———— 朱棣来时带着一队威风凛凛的护卫,回去的时候,这支护卫已是残破不堪。 能站起来的不过二十个,而战死的人,没有更好的条件,只能草草的找个大车一起拉着。 回去的时候,宋恩找来了一辆马车,让燕王和燕王妃还有小郡主上马车。谁知道朱棣上了马车,却撩开帘子说道:“齐景,你上来!” 宋恩闻言惊讶的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少年,要知道燕王朱棣虽然对自己人不错,但是在外人面前从不会表现出自己对下属的关心。为什么?难道朱棣不怕树大招风,要是安上什么笼络人心的罪名,就有意思了······ 而且这么多护卫,朱棣偏偏让这个小子上了马车,就不怕其他人不满吗?但是貌似燕王府的一众护卫没有什么奇怪的情绪,好像本该这样子的似得,宋恩觉得或许自己该正眼看一看这个小子了。 宋恩还真说对了,朱棣是真的不怕了,今天的事情让朱棣彻底明白了和朱允炆不可调停的关系,虱子多了不怕咬。 齐景裹着朱棣的大氅,冻得脸色发紫,徐妙云心疼的递给齐景一杯热茶。 朱棣闭目,面无表情,不知道想什么,徐妙锦俨然还没有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喏喏的在一旁低着脑袋,喝着茶。 徐妙云环视一圈,又看了一眼齐景包扎好的小腿,眼圈突然红了起来。 朱棣睁开眼睛,轻轻把王妃搂在怀里,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本王是天佑之子······” 徐妙锦闻言惊呼一声,从朱棣怀中站起来,吃惊的说道:“王爷!” 朱棣看着徐妙云说道:“王妃,不论你怎么做,本王都支持你······” 徐妙云忽然微微顿了顿身子,靠在朱棣的胸膛上“我从加入王府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妙云的决定永不会改变。” 齐景迷惑的看着这一出,难道朱棣这个时候就起了反心吗?再说了当着自己面这俩人也不避避嫌,真是的! 宋恩只护送燕王一行人到了北平城门外,就领兵离开了。 燕王一行人,乘着破烂的马车,骑着伤痕累累的战马,浑身的是伤的护卫们在拉着死去战友的大车旁边,虽然浑身尘土,但锋芒之意更甚。 一路上的百姓纷纷自动让行,所有人都奇怪的望着这一行人燕王出去打猎的时候可是衣着光鲜,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护卫穿的衣服好像是王爷府的人啊!” “唉,看来天下要大乱了喽······” “嘘!你不要命了!” “散了!散了!”此时捕快们匆匆赶来,人群立刻散开。 但是有一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没有动,中年人穿着普通的青衫,但是身上的气质却不像普通书生。刚才人们的言语他通通听在了耳朵里。 中年人低头轻语:“司马昭之心,天下皆知,先生这事办的不对啊······” 中年人轻语之后就摇着折扇离开了,突然中年人身后一个卖西瓜的摊子前,一个人掀了掀斗笠,看了一眼中年人离去的方向,摇晃着离开了。 ———— 张昺等人还是先朱棣一步到了王府。 接待他的是燕王世子朱高炽,朱高炽被两个仆人扶着笨拙的行礼。 “朱高炽见过布政使,两位都指挥使” “世子客气了!”张昺三人连忙回礼。 “父王出去打猎没有回来,若是没什么急事,布政使还是明日来吧!”朱高炽的话,让三人有点尴尬,虽然这位世子看起来笨拙无比,但是口才不错,而且对三人的敌意不小。 朱高炽尽管脾气再好,今年也不过二十岁,正直青年时期,难免火气大。再说了朱高炽很明白,这三个人,没一个是安好心的,那个张信虽然看起来还行,但是谁知道呢? “高炽,怎么跟布政使大人说话呢!还不赔礼!”朱棣一撩衣袍大踏步的走进会客厅,虽然语气满是责怪,但是看向朱高炽的眼神却满是惊奇,自己向来脾气好好的儿子今天居然变了样子,不错。 齐景和朱能跟在朱棣身后走进来,马三保送王妃和郡主去了后院,朱棣身边就剩下了齐景和朱能。 齐景进来的时候,张昺仔细的看了看齐景,心中暗道,新面孔。 朱高炽闻言起身向张昺鞠躬,“高炽失言,请大人恕罪!” 张昺被这一出弄的手忙脚乱,只得向朱棣告饶“王爷、世子还是不要讽刺下官了!” 朱棣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冷冷的说道:“讽刺?!那本王就好好的讽刺讽刺你!” “都给本王进来!” 朱棣一声令下,所有还活着的护卫相互搀扶着走进来······ 齐景站在旁边,心中好笑,哪有那么严重,看了一眼还冲自己挑眉毛的罗海成,暗道,这燕王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喜欢! “六十几人就只剩下这些,布政使和两位都指挥使,看一看吧,这是不是讽刺,你们自己看着办。” 张信和谢贵相互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燕王的护卫向来是公认的精英,战斗力极强。六十几人只剩下不到二十人,简直难以想象战斗有多么激烈。 张昺看着这些伤痕累累的护卫,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些护卫的医疗费用和战死的护卫的抚恤费用都由我们出了,怎么样?” 朱棣看了张昺一眼,心中也知道自己再闹也没什么用,就站起身来,哼了一声正准备离开。 张昺看朱棣要离开,就站起身躬身说道:“南边来了客人,下官要去陪着,就告辞了。” 朱棣闻言身子一顿,转身说道:“布政使慢走,朱福,送送布政使!” “是,王爷!”朱福应了声,就领着张昺三人离开了。 就在朱棣和张昺说话的时候,齐景一直盯着那个肥胖的身影,呆头呆脑的朱高炽,他真的笨吗?齐景可不这样认为。 朱高炽是一个聪明人,他是燕王世子,不出意外的话会接替朱棣的位置。但是一切都从朱允炆登基的时候改变了。坐以待毙还是主动出击?两个选择决定朱棣的命运同时也决定他的命运,若是坐以待毙自己死定了,若是主动出击,或许······ 齐景一直盯着朱高炽看,看到朱高炽有点发毛,朱高炽一回头就看见齐景看着自己。和善的冲着齐景笑了笑,齐景也回了他一个笑容,总得来说,两个人笑的都挺虚伪的······ 朱棣在大厅里站了半晌,忽然回头问道:“朱能,最近北平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吗?” 朱能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最近没收到有什么奇怪的人进入北平的消息。”朱能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朱棣点点头,说道:“朱能,把张武找来。” 张武?那个靖难之后,爵位仅次于朱能的张武?!齐景突然很期待看到这位猛将。过了半晌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把头杵在了地上。 “张武,拜见王爷。” 第六章 北平特战队?! 对跟了自己多年的张武,朱棣还是比较满意的,张武这个长了一张大众脸,平时又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于是三个月前朱棣就交给了张武一件重要的事情。 最近风起云涌的北平让朱棣很担心,不仅要防着外人,也要防着自己人和外人接触过多啊! 于是朱棣得谋士道衍就给他出了个主意,那就是接手原先北平锦衣卫的烂摊子。 众所周知,朱元璋死之前废除了锦衣卫,而我们的新皇帝有事以为极其仁慈的皇帝,于是各地的锦衣卫尚未妥善处理就匆匆解散。 要知道锦衣卫多年的经营,岂是一朝一夕就能瓦解的?这可让朱棣捡了个大便宜,只要能将锦衣卫残余力量牢牢的握在手中,这北平甚至北平周边的一切不是了如指掌吗? 至于为什么交给张武呢? 因为张武实在是长得太老实了······ 齐景看着眼前这位憨憨的壮汉,有点傻眼,虽然说是猛将,虽然说是没读过几年书,也不至于傻成这个样子吧。 一见朱棣,大喊一声“参见王爷”,然后扑通一跪,砰砰砰的先磕了三个响头······ 听着这个声音齐景都感到脑门一凉,看看其他人的脸色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张武啊,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北平了?” “回王爷,经过俺这几天的观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张武挠了挠头,露出一副苦思的表情,忽然又恍然大悟,“昨天听手下的弟兄说有一个出手阔绰的书生在百花楼砸了两百两银子,叫了个头牌······” 朱棣闻言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本王让你说有什么奇怪的人,你说这个干什么?!” 张武委屈的说道:“俺还没说完呢······” 朱棣闻言一吸气,抬手又要打,忽看见张武委屈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行,你给本王说,要是说的不好,本王要打你的板子!” 张武撇撇嘴,“又打板子······” 朱棣闻言气的直拍桌子,“你说不说!” “那个中年人叫了头牌,什么都没干,点了壶酒,一直在问头牌问题,具体的那个弟兄没听清,只听见一句,什么北平什么做主······” 朱棣追问,“那个中年书生大致是什么样子,有没有说他姓什么?” 张武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百花楼还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不在控制范围之内?!张武,你干什么吃的?!”朱棣闻言眉头一皱,“三天之后,我要考察工作,要是没达到我的要求,本王要把你的屁股打烂!下去吧!” 张武低头喏喏的应了一声,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齐景的目光一直跟着张武,嘴巴咧的大大的,心中早就乐翻了,这憨货······ “齐景,想什么呢?!你也想挨板子?!” 齐景吓的身上一哆嗦,我去,关老子屁事!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要是真这么说了,自己就真的的对自己的娇臀说再见了······ “回王爷,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乐什么!” “我······” “我什么我!赶紧滚!朱能去给他找个住的地方,就先当个看门的护院吧!还不快滚!” “······” 齐景苦着脸望着苍天,我丫的什么都没说啊! ———— 朱能给齐景安排了一间坐北朝南的房间,便离开了。 齐景一瘸一拐的摸着陌生的每一件东西,看看铜镜中模糊的自己,茫然而无措。 第二天清晨,齐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接着小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樱红的鲜血染红了昨天包扎好的白布。 齐景一瘸一拐打开了房门,却被刺目的阳光闪到了眼睛。努力适应了一下,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排洁白的牙齿,齐景一惊,下意识一拳打了出去······ 只听“哎呦”一声,洁白的牙齿不见了,换成了捂着嘴脸色痛苦的张武。 齐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不是故意的,条件反射,条件反射······哎呀张武兄,你找我有事啊!” “他是来给你送衣服和换药的。”朱能从长廊的拐角窜了出来,手里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上装着一套兵士甲胄、一条白布和几个白瓷瓶。 “我来的时候半路碰上他,他非得吵着要跟我一起来。” 齐景闻言狐疑的看了一眼张武,心道,老子跟你很熟吗?虽然这么想,齐景还是冲着张武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大哥,我伤口崩裂了,你要再不来,我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齐景拉着朱能,一蹦一跳的进了房间。 一进屋子,齐景就崩到了床上,朱能哭笑不得的说,“你就这样崩,伤口不裂开才怪。” 张武站在旁边看着,就一直看着,直到朱能把药换好。 齐景实在忍不住了,“张兄,你有事你就说,你看得我只发毛······” 张武张了张嘴,支吾半天也没说出来。 齐景扶住了额头,实在也是无语了。 朱能见此,哈哈大笑,“张武是想让你帮他完成王爷的任务。” “什么任务?” “三个月前王爷让张武接手锦衣卫的残余力量,然后整合这些力量,成立一个新组织。” “这个任务对张武来说实在太难了,一是不知道怎么做,二是没有可用的人。” “所以朱能大哥你就让他来找我?”齐景扶额,“大哥,我不会搞情报啊!” 张武闻言连忙说道:“不用你做什么,给我出出主意就行,做事我来做。” “这个······”齐景为难了,虽然现在已经被彻底打上了燕王一党的烙印,但是情报部门的活,太危险了。 张武见齐景犹豫,又把目光投向了朱能,朱能暗中叹了口气说道:“张武若是完不成任务,王爷恐怕真的要责罚他了,都是一个锅搅马勺的兄弟,大哥我心中不忍啊······” “好好好,大哥米你别寒碜小弟我了,我答应就是了,唉,谁让你是我大哥呢!”齐景见朱能开始诉苦,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恶心人,实在是难忍朱能的矫情,为了让自己的世界多一些光明,只得答应下来。 “好,那齐兄弟你先休息,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张武兴奋的离开了。 朱能看着齐景一脸无奈,说道:“张武是个不错的人,说实话,整个王府的人都是不错的,王爷的处境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一个人有过动摇,这一点让王爷宽心不少。” “要是王爷对你严厉一点,不讲理一点,你不要觉得不好,王爷把你当做自己人才会这样。” 齐景点点头,“大哥放心,我不会背信弃义的。” “哈哈,我当然相信我的二弟,哦对了,王爷说,你今天就要干活,我给你求了请,王爷说你不用当看门的了。” “那我当什么?”齐景满怀期待的看着朱能。 朱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管看门的!” “······” “换上甲胄,给我走。” 齐景举起了右手。 “啥事?” “我不会穿这些东西······” 朱能此时内心是崩溃的。 穿好甲胄,套上长罩甲,绑好束甲,系上腰带,戴上红笠,腰间挎上那把来自过去从未来带来的黝黑的长刀。 朱能上下看了一下赞叹道,“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郎啊!” 齐景站在铜镜前,看着越来越陌生的自己,心中忽然涌起无限的感慨,却无从说起。 ———— 说是燕王府的护院,其实就是燕王的护卫,现在整个燕王府里,全部都是燕王一系的人,当然军中也有不少,但是都被朱允炆调走了。 现在形势严峻,这些护院就肩负起了护卫燕王府的责任,不仅仅是看门,也包括不让一些“贼”进王府。 燕王的护卫是出了名的精锐,但是这些精锐个个是军中的精英,说到底都是兵痞,除了燕王的话,谁也不听。这有好处,但是对一支军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比如现在,齐景站在这二十个人面前,二十个人还在嘻嘻哈哈说说笑笑。 燕王府因元之旧有,面积大,共有四个大门,而齐景就负责南大门。 至于东南西北,为什么让他负责南大门,这个就不晓得了。 看守南大门的共有二十人,十人一组轮换。 不远处的楼台,朱棣和朱能站在最高处,静静的看着齐景等人。 齐景在等,等这些人闹够了,像当初初入部队新兵连连长在等新兵安静下来一样。 终于有个老兵感到了气氛不对劲,闭上了嘴巴,然后慢慢都闭上了嘴巴。 齐景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都谁说话了?”齐景冷冷的说道。 沉默。却在交流眼神。 齐景看了一眼最眉飞色舞的人,是个年轻人。 嘴角一勾,一步一顿的走过去。 年轻人发现齐景走过来,一开始并不害怕,慢慢的却有点紧张。 齐景冷冷一笑,一脚狠狠的踢在年轻人的小腹,年轻人捂着小腹,后退几步,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右手成拳向齐景冲过来。 齐景冷冷一笑,肩膀一晃躲过这一拳,一掌劈在年轻人的后背上,年轻人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大力,身形不稳,竟面朝地面扑在了地上。 “废物!” 齐景倨傲的看了看其他人,“都是废物,你们的战友被打翻在地你们就这个反应?” 齐景摇了摇头,转身欲走,忽听身后一声大喝:“小子,莫要猖狂!” 齐景回身就是一脚,只见一个人被踢翻在地,“记住下次出招之前别说话!” ······ 齐景看着满地哀嚎的人们,满意的扭了扭手腕。 “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混,在没有打过我之前,你们就得听我的。” “从今天开始分成两队,四组。两队轮流换班,比如说,一队执勤白天,二队就执勤黑天,第二天再换回来。” “一队的一组负责看门,二组全部换成百姓的服装,混在王府前的大街上,时刻注意王府周围的动静。第二天两个组就换过来。记住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混在人群里一定要给我隐蔽,要是被人看出来,老子就揍死你们!” 齐景踹了踹那个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辅。” 齐景愣了一下,忽然失笑,尴尬的蹭了蹭脚底,将张辅扶了起来,拍了拍张辅的肩膀,“希望你不要记仇啊!兄弟!” “好了,不要嚎了!都给老子起来干活!” 齐景看了看排成一排的二十个人,“张辅你就当一队的队长!”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郭顺。” “看起来挺壮实的,你就当二队的队长吧!” 齐景拍了拍自己说道:“我就是总队长。” 齐景摸了摸下巴,“总得有个队名啊!” 忽然脑中灵光一现,齐景挑了挑眉毛说道。 “从今天开始咱们就叫北平特战队!” “北平特战队?!” “北平特战队······”朱棣撇撇嘴,“什么破名字!” (为了小说的流畅度,古今人话语的不同在此略过) ps:喜欢就收藏了吧! 第七章 公费逛青楼 徐妙锦被吓的不轻,昨天晚上不停的吵着让王妃陪着睡觉,最后还是闹累了,自己睡着了。 徐妙云示意走进房间的朱棣轻一些,朱棣点点头,尽量放轻脚步,走到徐妙云身旁,轻声说道:“怎么样了?” “这孩子被吓的不轻。”徐妙云心疼的摸了摸徐妙锦的脸蛋。 朱棣轻声叹了口气,“我打算让马三保立刻把妙锦送回去。” “这,会不会太心虚了?” “还是妙锦的安全重要,心虚不心虚的再说。在这里太不安全了。”朱棣轻轻叹了口气,“局势越来越严峻了,还是把妙锦送回去吧,北平现在鱼龙混杂,京师有你哥哥在至少安全。” 徐妙云语塞,脸色凄苦的点了点头。 朱棣握住了徐妙云的手,“相信我,会云开雾散的······” ———— 左七扒了扒眼前篮子里的苹果,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王府南大门,心中苦的很。 这次是“小魔王”上任的第五天,前四天里,“小魔王”彻底打翻了左七脆弱的三观。 比如说,为了让自己学会扮演小贩,“小魔王”真的让自己去东街卖了一上午的苹果······卖不完就挨揍······ 自己堂堂一个燕王的护卫,居然要放下架子去卖苹果,左七感觉脸都没了。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打不过“小魔王”啊! “小魔王”来了!左七打了一个激灵,卖力的吆喝起来。 “卖苹果了!苹果便宜卖了!” “小魔王”狠狠的伸了个懒腰,满意的点了点头。 “天气不错!”齐景晃了晃脑袋,眯起了眼睛。 张辅站在后面,看了看这位刚来几天就被称作“小魔王”的齐景,还是肝颤儿。 这位虽然不下死手,但是每次都把自己等人揍的死去活来的,也不是件好事。 齐景很爽,终于当上领导了,怎么能不爽? “齐兄弟,齐兄弟!” 齐景回头一看,笑着迎上去,说道:“罗大哥,你怎么来了?” 罗海成看了一眼齐景,上下打量了一眼,心中赞叹,少年英才啊! “怎么?我不能来找你?” “哈,怎么可能,罗大哥来找我,是小弟的荣幸啊!” 罗海成拍了拍齐景的肩膀,“别假客气了!王爷找你有事,跟我来吧!” 齐景点点头,转身说道:“张辅,好好看门!” 张辅脖子一缩,“诺!” ———— 罗海成悄悄在齐景耳边说道,“齐兄弟真是让我佩服啊!短短几天就制住了这帮人,还是齐兄弟你有能耐!” 齐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罗大哥还是不要寒碜我了!”这种话还是不要应着好。 “罗大哥,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啊?”齐景小声问道。 “这个,具体的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偶尔听到一句,什么百花楼······” 齐景了然的点点头,这几天在王府里,齐景也没闲着,平时唠唠闲嗑,也从这些护卫嘴里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王府在北平的地位已经大不如从前,以前北平的商家每年都向王府交不少的“保护费”,而现在交钱的商家少了很多,没了外来的来源,这些护卫的日子也越发的不好过了。 而这“百花楼”是一年前新开的青楼,一夜之间生意火爆,一年前王府地位还不像现在,而那百花楼就悍然拒绝向王府缴纳“保护费”。 从此这百花楼就成了王府的眼中钉肉中刺。 齐景抬头一看,朱棣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堂里,面无表情。 张武喏喏的站在一旁,一个穿着甲胄鼻青脸肿的人跪在大堂上。 朱能站在朱棣身旁,脸色有点难看,看到齐景来了,冲着齐景打了个眼色。 齐景一看,这是出事了啊。 “齐景,拜见王爷!”齐景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齐景偷瞄了一眼旁边鼻青脸肿的人,心道,这不是王府护卫小刘吗? 朱棣点点头,“起来吧!先到一边待一下。” 齐景连忙撤到一边,因为他感到朱棣的心情不好,极其的不好,这个时候往上冲的都是傻子。 朱棣看着堂下跪着的小刘,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小人昨天晚上在北门发现一个可疑的人,一直在王府门前徘徊,小人就带两个人追了过去,一直追到百花楼。小人眼看着那人进了百花楼,就想进去,结果被拦住。” “那小厮无礼,居然说王府,说王府是个摆设,说王爷您······” “说,恕你无罪。” “说王爷是个纸老虎!小人就火了,结果从百花楼里冲出二十个人,我们三个寡不敌众,又不能拔刀,于是就这个样子了······”小刘咬着牙说完,气氛顿时压抑了。 朱棣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指关节都已经泛白了。 “你们说,该怎么办?朱能,你说?” 朱能眼睛闪了一下,“属下全凭王爷吩咐!” “好,好!”朱棣深吸一口气。 “齐景!” “在!”齐景一惊,连忙应声,叫我干什么?齐景心里嘟囔一句。 “本王赏你个福利,准许你逛一趟青楼!”朱棣冷冷一笑,“至于陪你逛青楼的人,王府里随便挑!” 齐景咽了口唾沫,逛青楼虽然和自己的价值观不符合,但是齐景还是有点小兴奋,大声说道,“诺!” “报销吗?”齐景小声问道。 朱棣看了一眼齐景,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双倍!” 我擦,公费逛青楼,齐景心中已经不是小激动,而是大大的激动啊!公费逛青楼而且没有警察,齐景突然喜欢上了这个时代。 ps:**来了,情节展开了! 第八章 上青楼 朱棣这次是动了真怒,本想着安分守己,不惹是生非,以免麻烦上身,结果这套应付朝廷的方法,居然在外人眼里成了自己软弱的表现。 而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护卫们为了不让自己烦恼,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说。要不是今天自己兴起去王府后院护卫休息的地方巡查了一下,这件事情恐怕就这么过去了。 朱棣心中愧疚和愤怒混杂在一起,但是还好他还没有失去理智。要想把王府的威严挣回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百花楼是一定要摆平的,而且越快越好。 朱能为人正直,不合适。张武又太憨,罗海成可以,但是稳重有余,冲劲不足。想来想去,只有那小子合适了。 说句实话,朱棣对齐景还是防着的,他并不敢用齐景,一是相识的时间太短,二是,齐景身上从头到脚都是迷。他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郊外,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奇怪的衣服,年纪轻轻居然身手不凡,随身带着一把绝世好刀。问其来历,只说自家世代居住在遥远的北方,因为家中变故,不得不逃出来。 遥远的北方?有多遥远?朱棣私下里也让人找过不少古籍,却从未描写过像齐景一样穿着的人。 这个人谜一样的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有一天也谜一样的忽然消失? 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导致朱棣对齐景充满了怀疑,但是现在的局势,就算是怀疑,朱棣也要用,为什么?缺人才呗! 自己直属部队被调走,身边只剩下几个可用之人,虽然可用,但是一些特殊任务他们确实是完成不了的。而齐景能不能完成,其实朱棣也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呗。 “齐景,本王要你拿回王府的面子,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朱棣看了一眼齐景,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自己平时常戴的玉佩,蹲下身子,亲手系在齐景的腰间,“有了这个,没人敢动你,本王的人,谁也不能动!” “记住,如果实在不听话,那就让百花楼彻底消失吧!” 齐景眼睛闪动了一下,沉声喝道,“喏!” ------- 齐景挎着刀,罗海成和张武一左一右的跟在后边。 张辅看见齐景回来了,拍了拍身旁的郭顺,“顺子,小魔王回来了。” 郭顺一看,确实是齐景回来了,连忙一路小跑过去,“队长,外面有人求见王爷!” 齐景皱了皱眉头,:“那就通报啊,跟我说什么?” 郭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是百花楼的一个管事,说是求见王爷有要事、、、、、、” 齐景一愣,百花楼的人居然敢主动找上门来?胆子还挺大。 罗海成说道,“这个不太好处理啊,伸手不打笑脸人,百花楼真是好手段。” 齐景想了想,冷笑一声,“怎么不好处理?正好让百花楼的管事给小爷我带路!” “郭顺!张辅!整队集合,队长我带你们逛青楼!” “什,什么!” 齐景在郭顺和张辅吃惊的眼神中,诡异的笑了一下。 “张兄,帮我牵五匹好马来。”齐景扭了扭脖子,“逛青楼也得有点气势,你说是吧!” 张武狞笑一声,因为百花楼的事情,他不少挨朱棣的骂,这口恶气,他早就想出了! ------- 李辉趾高气扬的站在燕王府南大门前,身后是抬着几口大箱子的仆人。 李辉看起来怡然不惧,但是心里却还是突突的打鼓,这毕竟是燕王的地盘、、、、、、 而且看门的这些护卫和上次去百花楼的那些护卫好像不太一样,李辉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的确不一样,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里竟然充满了戏谑、、、、、、 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李辉额头上冒了一层的冷汗,尤其是南大门处的百姓越聚越多。 突然门口的这些护卫不知道接到了什么命令,竟然全部进了王府,然后将王府大门关了起来。 李辉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套路,来的时候小姐教了自己应对各种可能性的方法,可是,这个怎么应对?小姐你没说啊! 心中哀嚎,面上却哈哈大笑,“燕王就是这样待客的吗?既然这样,那我等就改日再拜访了!”李辉说完就示意几个仆人抬着箱子赶紧走。 脑后忽然泛起的凉意,让李辉腿肚子都在打颤,不祥的预感从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就一直笼罩着自己。 李辉总觉得从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会跳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就在李辉转身离开的瞬间,吱呀一声,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李辉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甲胄的少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身后跟着四骑并排,少年一马当先的冲出大门,竟然直奔自己而来! 李辉吓得腿软,脸色都发白了,齐景骑在马上,看见李辉惊慌的眼神和四散的人群,狞笑着舔舔嘴唇。 眼看李辉就要被踩在马蹄之下,齐景狠狠一勒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一声高高抬起前蹄,齐景顺势身子一歪,伸手一抓将吓软的李辉提了起来。 齐景单手提着李辉,四处巡望一圈,冷笑一声,将不停挣扎的李辉,向后一抛。 “让这小子跟咱们兄弟带路!” 张武狞笑一声,双腿狠狠一夹马腹,右手一抓就将李辉从空中接住。 李辉看见张武狰狞的表情,更是惊慌。 “张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饶了我吧!” “放心,我们不会伤你,我们只是想去百花楼逛一逛。给我们带路可好?”罗海成抖了抖手中的鞭子,瞥了一眼在张武手中犹如小鸡仔般的李辉。 李辉苦着脸看着这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这哪是逛,分明是去砸场子去了,要是让小姐知道這些人是自己带过去的,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大人,您放过小人吧,小人真不能带您们去啊······” 齐景笑了笑,“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一样去!走!跟小爷我逛青楼!” 齐景一夹马腹,马蹄得得。 张辅接过李辉,就把他双手绑了起来,绳子一头绑着李辉,另一头挂在自己马鞍上,张辅轻轻一推,李辉就掉在了地上。 张辅挤了挤眼睛,“跟上了,不然你的皮就要换一层了!” 围观的百姓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让这支队伍通行。 百花楼一共有三层,一二层接待客人,而第三层,能上去的人太少太少。 这百花楼的老板神秘的很,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的一切命令都是他贴身的丫鬟拂柳传达的。 拂柳提着裙摆快步走上阶梯。脸色有点慌乱,她刚刚接到消息,燕王府的二十几个护卫来势汹汹的向百花楼来了。 拂柳撩开三楼楼梯口的珠帘,看见自家主人跪在矮桌前往茶壶里夹了几片茶叶,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拂柳,不要急,什么事情都急不得。” “哎呀,小姐,我可做不到您那样,青灯古佛的,孤老一生。”拂柳大咧咧坐在那人身后,要是被外人看见,恐怕眼珠子都掉下来了,这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拂柳姐吗? 那人轻轻转过身,不带一丝装饰的面庞,像是下凡的仙女。不是美的让人窒息,但是却有一种让人无限仰慕的感觉,像是九天之上的玄女,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么想嫁人的话,我帮你找你个婆家,赶紧嫁人生孩子好了!” “小姐!”拂柳撇撇嘴,“你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吧!燕王府的人要来了,他们把李辉绑起来,拖在马屁股后面,肯定是来者不善啊!” 拂柳话音刚落,就听楼下吵闹起来。 “怎么回事?” “回拂柳姐,楼下来了二十几人,说是燕王府的护卫,吵着要见老板!” “老板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见······”拂柳眉头一凝,正要站起身来,却被那女子按住。 “先不急,看一看。” 拂柳闻言点点头,扬声说道,“知道了,让青姨先挡一下。” “是!” 齐景、罗海成还有张武大马金刀的坐在百花楼一楼的一张桌子上,二十几人围在桌子旁边,罗海成四处看了看,忽然捅了捅齐景。 “齐兄弟,你看那是谁?” 张武也看了过去,嘲讽的说道,“堂堂的都指挥使也逛青楼?” 北平的都指挥使?张信?那个向燕王告密救了燕王一命的人?齐景好奇的看过去。 第九章 秦绾兮 只见张信怀里搂着个姑娘,缓缓饮下一杯美酒,享受的不得了。齐景等人的闯入居然都没有引起张信的注意。 齐景拄着桌子站起身,握着腰间挎着的长刀,向张信走了过去。 齐景这一动作引起了百花楼中众人的注意,来这百花楼的人,都是北平有头有脸的人,大家心里都明镜一般齐景等人是什么人,为何而来。 张信怀中抱着美女,口中含着美酒,心中一阵放松,自从来北平之后,说是步履薄冰过了,但是说战战兢兢就丝毫不为过了。张信是带着老母来上任的,平时和老母亲的交谈中,张信明显能感受到,燕王在北平百姓中的口碑。虽然最近燕王府所谓的软弱表现让百姓有点失望,但是这并没有撼动燕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所以张信很纠结,自己本来想两边不得罪,燕王遇袭决定了自己注定不能和燕王站一边了······ 想到这里张信心里就一阵烦躁,突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张信大怒回头正要呵斥,就看见一名熟悉的军士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张信吞下将要出口的喝骂,仔细看了看这张脸,自己并不认识。 “你······”张信正要发怒,却猛然看见齐景腰间的那一块玉佩,呆愣了一下,“你是?” 齐景退后一步,抱拳微微躬身,“燕王府齐景见过都指挥使!” 张信尴尬的松开怀中的美人,看了看四周聚集的目光,连忙起身扶住齐景,轻声说道,“这里是青楼,不要太拘束。” “来来来,齐兄弟坐!”张信扶着齐景坐下,转身大声道,“青叶姐!” “来了来了,张大人有什么吩咐吗?”青叶晃动腰身,摇着扇子走过来。 齐景看了一眼被张信叫做青叶姐的人,以张信的年纪,叫这位姐姐还真是没乱了辈分。 “把百花楼最好的姑娘叫来陪陪我这小兄弟······” “张大人,我今天不是来找姑娘的。”齐景站起身打断了张信的话。 张信尴尬了一下,“哈哈,兄弟你真是说笑,来这百花楼不是来找姑娘的,还能来干什么?来看书吗?” 此言一出,楼中众人皆都笑了起来,好像一瞬间恢复了原先的热闹。 三楼一处密室中,拂柳趴在一处一人大的窗口处,对着旁边和自己一起趴着看的小姐说道,“不过就是个小毛孩子,小姐你都比他大个一两岁,燕王怎么会让他来?难道堂堂的燕王府真的没人了吗?” “拂柳,有你这么比的吗······”小姐的话音未落,就听身旁的拂柳惊呼一声。 拂柳眉毛一挑,“大胆!” ———— 齐景笑了笑,感受了下周围轻松下来的氛围,脸色猛地一沉,大喝一声,“给我砸了这百花楼!” “诺!” 齐景这一声大喝震的特战队众人一颤,郭顺率先反应过来,腰刀出鞘将罗海成和张武坐的桌子劈成两半。 特战队员们瞬间四散在百花楼一楼各处,整个一楼一瞬间桌椅满天飞,人群奔逃,青瓷的碟碗,青花瓷瓶的碎片散落一地。 这些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齐景在喊完之后,就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拿起空酒杯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小口的抿着,他在等,齐景知道仅凭砸了一楼,是不可能让那位神秘的老板现身的,也许还要砸了二楼? 青叶姐看着混乱的一楼,眼中泛起了凶光,右手微微一动,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悄然出现在青叶姐的手里。 “青叶姐距离他不过两步距离,以青叶姐的身手那个小子死定了!”拂柳兴奋的说道。 拂柳的注意力全部被楼下吸引了,完全没注意到她身边的小姐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 齐景余光看到了青叶姐的小动作,暗中冷笑一下,放下酒杯,站起来背过身就要离开。 青叶姐眼神一动,心中兴奋,小子这是你自己来送死,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青叶姐清喝一声,匕首划过一个美妙的痕迹,直冲齐景的脖子而去。 就在匕首即将和齐景的脖子亲密接触的时候,齐景猛地一回身,右手紧紧攥住了青叶姐的手腕,齐景勾了勾嘴角,右手轻轻一拧,一个擒拿就将青叶姐按倒在了桌子上。 齐景左手夺过匕首,闻了闻,竟然有毒! “这百花楼果然是藏龙卧虎啊!这等卑劣手段,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见你们的老板了!” 话音刚落,百花楼雇的那些打手从大门口冲了进来,齐景回头看了看,大声道:“不要弄死!” “是!”齐声的大喝之后,就看见那些冲进来的打手一片人仰马翻。 小刘等人之所以会吃亏一是怕影响朱棣的计划,二是不能拔刀。而这次可没说不让拔刀。 燕王府的护卫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用刀之功不说是出神入化,但是这种情况足以应付了。 这些打手也是欺软怕硬的之辈,眼看着前几个流了点血,就开始畏畏缩缩了。 罗海成用刀背劈晕一个打手之后,仰天大笑,“痛快!好久没有这样痛快了!” 罗海成说出了所有护卫的心声,燕王府受压迫太久了,实在太久了! 张信呆呆的看着这一切,齐景拍了拍张信的肩膀,“都指挥使不要怕······” ---- 拂柳呆呆地看着满地哀嚎的护院,和四溅的鲜血,她不过是个小女孩,哪里见过这等真刀真枪? “带他上来见我。” “什什么?小姐······”拂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匆匆忙忙的下楼了。 “这样也好,拂柳有点太傲了,让她见见血也是好的。” 那位小姐出了密室,就膝坐在桌前,继续弄那一壶茶。 “本以为会忘记一些事,没想到,没想到,秦绾兮啊秦绾兮,你还是逃脱不了你的命运······” ———— 齐景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骄傲的如同一只公鸡一般的女子说的话。 百花楼的老板要见我?这么容易?! 罗海成擦了擦脸上别人的鲜血,轻声说道:“小心有诈!” 齐景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着这只骄傲的公,哦不,母鸡上楼。 “齐兄弟,要是一个半时辰你还没下来,我就血洗了这百花楼。”张武沉声说道。 齐景点了点头,跟着拂柳上了楼梯。 等到了没人看的到的地方,齐景笑着对前面的拂柳说道:“我说姑娘你脖子不疼吗?” 拂柳闻言回头狠狠瞪了齐景一眼,齐景见拂柳的表情竟然笑出了声音。 齐景的真实年龄都能比拂柳大上将近十岁,在齐景眼里,拂柳不过是一个小妹妹。 踏上二楼,齐景只看见一间间的隔间,里面是什么却看不到,踏上去三楼的台阶,齐景就闻到了浓浓的茶香。 “好香的茶!”齐景深深的吸了一口,顿时觉得沁人心脾。 拂柳回头看了一眼齐景,心中震惊,“小姐,怎么会泡上这种茶······” 拂柳只送到三楼的珠帘外,就离开了。 齐景挑开珠帘,却愣在了哪里,那种不经雕饰的美,深深的震撼了齐景的内心,不过也只是震撼了一下,齐景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向着那位女子走过去。 齐景盘膝坐在女子对面,那种震撼依然留在齐景心中不散,齐景深吸一口气,“你就是老板?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齐景摇头失笑,抬头却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 “我叫秦绾兮,你可以叫我绾兮。”秦绾兮倒出一杯茶,递给了齐景。 齐景接过茶水,将茶杯轻轻放在唇边,忽听秦绾兮说道。 “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真的很像。” “小姐,哦不,绾兮,你这是在跟我搭讪吗?” “搭讪?什么是搭讪······” “搭讪就是······秦小姐,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第十章 马氏的求救 朱允炆还是被噩梦惊醒了,梦中他的叔叔燕王朱棣亲手砍下了他的人头,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皇后马氏也被惊醒了,她看了一眼大汗淋漓的皇帝,轻轻的把皇帝的头搂在自己的怀中。马氏是个贤惠的女子,她知道自己丈夫的心事,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妇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厌恶何物一般。 “陛下是九五之尊,臣妾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 马氏的话让朱允炆心中的恐惧稍稍散去了一点,自己是皇爷爷选中的继承人,谁敢碰我?! ———— 黄府。 黄子澄穿着朝服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读着,黄子澄的心情很好,管家去了北平,加上一系列的布置,朱棣绝对翻不起大浪了,在自己的辅佐下,大明王朝又该迎来一个盛世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该上朝了,黄子澄正要站起身,忽听门外的仆人说道。 “老爷,宫中有人求见。” 黄子澄皱了皱眉头,宫中,能是什么人,“请他进来!” 待裹着黑袍的来人撩开连帽的时候,黄子澄惊了一下,连忙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马氏连忙扶起这位陛下眼中的重臣,“黄先生不必多礼,妾身此行是来请求黄先生一件事情。” “娘娘请说。” “昨夜陛下又做了噩梦,妾身见陛下夜夜如此,心中悲苦,不知道先生可否开导开导陛下。”马氏说着竟然抹起了眼泪,“陛下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啊!” 黄子澄闻言眼睛闪动了一下,旋即怒喝,“乱臣贼子在世,陛下安能安稳?大明安能安稳?娘娘放心,老夫这就去见陛下!” 马氏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先生了!” 黄子澄胸有成竹的点点头,看来削藩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朱棣你的死期就要到了!你死了,大明才有盛世! 马氏终于放下了心,黄先生的本事,丈夫赞不绝口,自己总算为丈夫做了一件事情。 马氏和黄子澄的会面是好心,可是她的好心,却让黄子澄坚定了诛杀朱棣的心思。但是黄子澄没有想到的是,狗急也会跳墙,更何况是一条潜龙。 朱允炆的脸色不太好,今天的早朝也是简单了事。 早朝过后,朱允炆单独会见了黄子澄和齐泰。 黄子澄一踏进议事的地方,就快走两步,俯身在地。 朱允炆大惊失色,“先生这是干什么?是朕有何处做的不妥吗?” 齐泰也被黄子澄这一下吓的不轻,反应过来之后,也连忙跪在地上,五体投地。 “陛下,臣左思右想,削藩一事不能再拖了!不然必成大明祸患!” 朱允炆扶起黄子澄,“先生说的是,可是藩王势力太大······” “陛下唯一顾忌和值得顾忌的就是燕王,但是现在的燕王除了自己的几千护卫之外已经没有人手了,而且燕王已经被锁在北平动弹不得。” 黄子澄舔舔嘴唇说道,“臣近日研究了一下七王之乱平定的原因,发现汉景帝并没有先对势力强大的藩王动手,而是先削去了一些力量小的藩王。” “臣以为我们完全可以借鉴汉景帝的方法,动不了燕王,那我们就先削去他的羽翼!” “周王,代王等人,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王是燕王的兄弟,最为亲近,臣以为可以先从周王开始。” “如何开始”朱允炆听到黄子澄提起的七王之乱,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大,“没有证据,如何能动手?” 黄子澄闻言笑了笑,“周王的次子,对陛下可是非常的忠心,这点臣可以保证。” 朱允炆闻言眼睛一亮,“先生真乃神人也!” ———— 北平的冬天还是冷的。 朱棣打开了书房的窗户,让屋外的冷空气进来一些,缓解一下屋内的干燥。 朱棣拿起桌子上那份百花楼老板的亲笔信。 “愿将百花楼三分之一的股份让给燕王府,这齐景给这老板下了什么迷药?”朱棣摇了摇头,管他呢,至少王府的面子是保住了。 不过这齐景的本事倒是不小,朱棣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微微的一勾,昨天朱棣找齐景切磋武艺,那小子想下手又不敢下手,最后被自己打翻在地不情愿的认输的表情,让朱棣忍不住大笑不矣。 明天就是新年,整个王府都已经打扮了起来,整个北平都洋溢着新年的气氛。 朱棣想了想,这几年自己一直在外打仗,今年是第一次陪家人一起过年,唉今年的家宴不要太大温馨就好。 妙云,妙锦,高煦,高炽,朱能,再加个齐景,三保估计是赶不回来了,恩,差不多了,就这些人了。 朱棣打了个冷战,起身把窗子关好。 其实朱棣自己并没有意识到,齐景已经被他认为是自己的家人了······ ———— 齐景在干嘛?看看面前气呼呼的徐妙锦就知道了。 徐妙锦看着眼前这个讨厌的人,自己什么都比不过他,反应没他快,跑的没他快!真是个讨厌的人! 徐王妃收起针线,站起身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甲胄,“补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能摔跟头,下次注意点,过几天去朱将军那里再领一套吧!” 齐景嘿嘿的笑了两声,穿好甲胄,难道要告诉徐王妃自己是和朱棣比武弄坏的?这要是说了,朱棣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那好,王妃我先了走啊!”说完齐景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天气冷了,多穿点!”徐王妃喊道。 “知道了!” 在王府里走着,遇见的护卫和仆人都热情和齐景打招呼,任谁都知道,这位小爷可是王爷王妃眼前的红人。 走到了南大门,就看见张辅抓着一个捕快怒气冲冲,而剩下的三个捕快将张辅团团围住。 守门的护卫一见张辅被围住,瞬间拔出腰刀,将捕快们围住,一时间双方僵持,而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怎么回事?!”齐景冷声道。 张辅一见齐景来了,右手用力一提,扒开围着的捕快,将这名捕快带到了齐景面前。 “大人,这个捕快抢了老伯的西瓜,老伯管他要钱,非但不给,还砸了老伯的摊子。” 齐景顺着张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老人默默的收拾着已经被砸烂的摊子,一边收拾,还一边抹眼泪。 旁边的百姓听到了,都议论着捕快该死,没人性。 齐景仔细看了看老人,眼皮跳了一下,充满深意的看了一眼张辅,张辅好像没看见似得,“大人,北平是王爷的封地,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啊!” “小捕快,他说的可是真的?”齐景问道。 捕快挣脱了张辅的手,说道,“是真的不是真的又怎么样?你们王府还敢管我们衙门的事?” 齐景闻言眯了眯眼睛,说道“不敢不敢!” 捕快轻蔑的瞥了齐景一眼,说道,“以后少管老子的闲事!” “那是,那是,来人啊!” “诺!” “每人二十大板给我狠狠的打,张昺管不好他的人,我燕王府帮他管!”齐景冷冷的说道,“就在这门前给我打!” “诺!” 齐景冷冷的看着四个捕快被按在护卫拿来的长板凳上,看着白花花的八瓣屁股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四团。 齐景站在门前,抱拳朗声道,“诸位百姓听好了,这北平是王爷的封地,以后这些狗腿子再干什么扰民的事情,任何一位百姓,上至老人下至孩子都可以来这王府南大门伸冤,只要查询是实情,王爷必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朝廷不管的事情,我燕王府管!” 第十一章 消息 齐景这句话说出来连张辅都愣了,自己等人只不过是想整一下这几个原本混蛋捕快,出出气,却没想到竟然把王府掺了进来。 齐景看了一眼发愣的张辅,张辅连忙跑到齐景旁边,脸上有点惊慌。 “我现在有事情要出去一下,一会儿打完这些人就给送到布政司门口。你现在进去向王爷汇报这件事情,你就说都是我的主意,我回来之后再详细禀告给王爷。” 齐景看了一眼张辅,“下次再敢自作主张,休怪本大人手下不留情!” 张辅闻言一惊,连忙低下头轻声称是,这几天齐景的手段让他印象深刻。 等到张辅再抬头,齐景已经走出了好远,此时张辅才缓过劲来,发现自己背后都湿透了。 郭顺凑过来,在张辅耳边说道:“怎么样?”他感觉齐景对张辅说话的时候不是很高兴。 张辅咽了口吐沫,“刚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咱们这次闯了大祸了!” “什么?!不至于吧!不就是收拾了几个捕快吗?” 张辅挥了挥手,面带苦涩的说道,“打完之后,把这些人抬到布政司门口吧,我去跟王爷汇报。” 看张辅的表情,郭顺才意识到这次的祸可能闯的不小,眼前飘过齐景那张脸,郭顺只感觉身上冷汗齐冒。 张辅战战兢兢的穿梭在王府中,心中虽然忐忑脚下却丝毫不敢耽搁。 到了书房才发现王爷不在,守门的护卫说是去了徐王妃的房间。 张辅咬了咬嘴唇,迟疑了半天,还是决定报告,就来到了徐王妃的房间处。 一抬头看见罗海成和朱能两人靠在柱子上搓着手取暖。 朱能看到张辅的时候惊讶了一下,齐景的规矩他是知道的,擅自离岗处罚可不轻,“张辅你怎么不在大门守着,跑到这里来了?” 张辅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 “张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罗海成看到张辅的脸色明显不对,连忙问道。 张辅点了点头,“出大事了,队长让我立刻向王爷通报。” 朱能和罗海成对视一眼,此时从房间里传出一阵笑声,朱能皱了皱眉头, 他不想打扰王爷这难得的平静,但是齐景要报告的事情,绝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王爷让齐景前几天接手了张武的差事,而张武却在齐景上任的那一天神秘的消失了,就像不知去向的马三保一样,消失了。 朱能知道,他们不是消失了,但是朱能并没有问,他也不该问,但是朱能知道如果他问了,王爷和齐景都会告诉自己,但是不该问的事情不问,这是朱能的处世之道。至少到现在朱能的处世之道并没有出现问题,反而让朱棣更加信任他。 朱能想了一下,对着罗海成点了点头。 罗海成叹了口气,王爷要想清闲实在是不容易啊,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王爷,张辅有事求见!” “不见,没见到本王在陪王妃吗?!” “王爷······”房中徐妙云拍了拍朱棣的手,“要是有事情王爷就去吧,臣妾自己能照顾自己的。” 朱棣摇了摇头,笑着反手抓住徐妙云的手,“今天本王哪里也不去,就只陪王妃一个人。” “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本王,退下吧!” 罗海成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朱能,朱能清了清嗓子,靠近门前轻声说道,“王爷,是齐景让张辅来向您汇报。” 朱棣沉默了一下,还是出口问道,“齐景人呢?” 张辅连忙说,“回王爷,齐大人说有事情,让我立刻来向您禀报。” 徐妙云一听是齐景的事情,推着朱棣就要向外走,“齐景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王爷不要耽误了,臣妾这里没事的。” 朱棣闻言哭笑不得,“你这是怕耽误我,还是怕耽误他啊!” 徐王妃闻言嗔怪的看了一眼朱棣,“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挺好的,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样的孩子······” 朱棣也是点了点头,想到齐景的样子就脱口而出,“本王要是有这么个孩子该多好······”朱棣一说出口便觉得失言,连忙闭上了嘴巴,却没想到,徐王妃回了他这么一句话。 “那王爷干脆收他当义子好了!” 朱棣闻言一惊,看了一眼徐王妃,确定徐王妃只是随便说一说,顿时松了口气,但是王妃的这一句话,却时常在朱棣心中响起······ “你快忙去吧,臣妾还要给妙绣一条手帕送到北平给她当礼物呢,王爷不要打扰臣妾了!” “好好好,本王这就走。” —————— 书房里。 朱棣听完张辅磕磕绊绊的汇报之后,什么都没说。倒是朱能和罗海成的脸色难看至极。 “张辅,你先下去吧,等齐景回来你让他来找我一下。”朱棣淡淡的说了一声。 张辅俯身称是,抬头看了一眼朱能,朱能给他打了个眼色,张辅才退了下去。 “说说吧。这事情怎么办?”朱棣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脸色疲惫。 张辅不过是一个护卫,朱棣不会吧真实的表情展露在张辅面前,可是朱能和罗海成他却不用忌讳。 “你说齐景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干这么没智商的事情?”罗海成恼怒的甩了下手。“这件事情一定会某些人上升到燕王府和朝廷作对,王爷在这事儿闹大之前,我们必须做些什么!” “这肯定不是齐景干的。”朱能肯定的说道,“就从刚才张辅的表情看,估计齐景是帮他背了个黑锅。不,可能是帮他们背了个黑锅。” 朱棣睁开眼睛叹了口气,“齐景做的没有错,就算是张辅这些人干的,也绝对不能处罚他们,因为他们就代表这燕王府。” 朱能沉吟了半天,忽然说道,“王爷,我觉得齐景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他恐怕心中早有算计。” “恩,等他回来再说吧!”朱棣揉了揉眉心,“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烦心,走,去找那无赖和尚下下棋!” “诺” “诺!” ———— 北平一坐挨着王府的小宅子里,一尊大佛立在庭院之中,一个光头的老和尚坐在院中念念有词的念经。 忽然老和尚开口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要是来要债的,也就不用来了!” “和尚你欠我的几十两,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老和尚睁开眼睛站起身行礼说道,“老衲第一次见施主,何曾见过施主,倒是施主见了我佛,可是欠我佛些许的香火钱啊!” 朱棣闻言大笑,“道衍,你这个无赖!” 朱棣说完就接过罗海成点燃的香火,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 棋盘摆好,朱棣正想与道衍大战三百回合,道衍却说道,“王爷有心事啊!” 朱棣挑了挑眉毛,“和尚,你怎么知道?” “可是因为那个横空出世的少年?” 朱棣笑着说道,“你真是神了,本王是服了你了。那你说说,本王该如何?” 道衍双手合十,“且听老衲问王爷几个问题。” “问吧!” “此子从天而降,可曾害过王爷?” “没有。” “可曾助王爷一臂之力?” “是。” “此子性情如何?” “正直,善良,又不失狡诈,乃真性情之人!” “王爷是否信任此子?” “当然,不然······” 道衍打住朱棣的话,“那老衲要问了,既然此子在王爷心中如此的重要,那王爷何必在乎从何而来?” “既然王爷确认他不会害王爷您,王爷您又何必纠结?人生从何来,死往何去,对王爷来说就这样重要吗?” “王爷,这世间之事,难得糊涂啊!” —————— 北平原先的镇抚司衙门如今连牌子都没有了,只余下大敞四开的六扇门,路过的行人纷纷绕路而行,这可是臭名昭著的锦衣卫的地方。 而就在这衙门之中一间收拾干净的小房间里,风尘仆仆的张武站在发呆的齐景面前。 齐景手中捏着一张纸,这是从周王的驻地开封带回来的纸条,是张武亲自去拿的。 齐景在张武请求帮忙的第二天就派人去了各个王爷的驻地,而去周王驻地开封的,他没让那人干别的,只有一件事,打探周王次子的消息,衣食住行,事无巨细。 而前几天齐景排了一些人去接应那些派出去的人,带消息回来。按说这种办法太浪费时间而且太笨,但是人手不够,齐景只能采取这种办法。 而张武被齐景派去了开封,果然,拿回的消息没有让齐景失望,周王的次子朱有爋跟朝廷的人来往密切,周王的长史王翰竟然有了疯疯癫癫的迹象。 只是最可笑的是周王的次子朱有爋居然只有十岁,和朝廷来往密切的只是朱有爋身边的人。可笑啊可笑,一个十岁的孩子出卖自己的父亲,朱允炆啊,朱允炆,你可真有才啊! “这世界,除了我,好像什么都没变啊!”齐景喃喃的说了一句,站在堂下的张武努力听了半天也没听清。 “大人!王府那边出事了,郡王回了王府,正大发脾气呢,王妃让您赶紧回去!” 齐景一愣,那个出游打猎两个多月的高阳郡王朱高煦回来了?那个悲催的造反王? “王爷呢?” “王爷带着朱将军和罗将军不知道去了哪里?王妃现在要您回去主事!” “备马,”齐景将纸在烛台上烧尽,又捣碎,“张兄咱们一起回去。” 齐景他有一种直觉,他觉得他跟朱高煦之间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第十二章 土办法 等齐景等人策马回到王府的时候,王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从南大门进入就看到各色神情慌乱的仆人和护院,大家看到齐景纷纷行礼,“齐大人!” 齐景脸色难看的点点头,很是失望,堂堂的燕王府,竟然因为一个毛孩子慌乱如此,这要是在部队里,管理王府的人就该枪毙,不过齐景不敢枪毙徐妙云,因为在他枪毙徐妙云之前朱棣会把他枪毙。 朱高煦,栽在老子手里,算你倒霉,齐景狰狞的笑了笑,拧了拧手腕。 张辅和郭顺从远处看到齐景,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迎着齐景跑过来。 “队长,王妃让您赶紧过去,小郡王都要把大堂砸烂了!”郭顺率先开口,一脸的憋屈。 “你们怎么不拦着?” “属下不敢,万一伤到小郡王就不好了······”张辅在齐景凌利的眼神下,声音越说越小。 “我回头再收拾你们,王爷去哪了?”齐景刚到大堂门口,只见一个脑袋大的瓷瓶直冲自己飞过来,齐景伸手一抓,把瓷瓶放到张辅手中。 齐景没有踏进大堂,静静的看着大堂中那个穿着绸缎衣服的有点胖胖的少年,大喊大叫,乱扔东西桌椅板凳全被掀翻在地,王妃和朱高炽无奈焦急的站在大堂的角落里。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力气大了一点,还是有可塑性的嘛,这个念头在齐景的脑中升起,齐景就镇定下来。 朱高炽最先看到齐景,正想叫出声,就看见齐景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朱高炽不要出声。接着徐王妃也看见了齐景,便舒了一口气。 “张武兄,给我拿一根绳子来,要沾了水的,粗一点。”齐景卸下腰间的那柄黑色长刀交给郭顺。 张武点点头,不一会儿就拿来一根麻绳。齐景接过绳子,看了看大堂外慢慢聚起来的护院和仆人们,施施然的走进了大堂。 朱高煦心中满是怒火,看到突然闯进来的齐景,便怒气横生,抓起凳子就像齐景挥过去,朱高煦心中丝毫没有不妥的地方,这王府里,除了父王和母亲还有大哥,剩下的都是奴才,谁敢反抗我?! 可惜啊朱高煦偏偏遇到了敢还手的齐景,齐景一把夺下了凳子,顺手就将绳子绑在了朱高煦的身上。 “放肆!你居然敢绑我!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 齐景闻言一巴掌拍在朱高煦的脑袋上,阴测测的说道,“郡王这样子肯定是发了羊癫疯,小人有一个土办法能治好郡王的病。” 齐景说完不顾朱高煦的反抗,一把把朱高煦扔在凳子上,扒了他的裤子,解下白玉金腰带,狠狠的抽在朱高煦的屁股上。 每抽一下朱高煦就发出一声惨叫,腰带虽然软,但经不住齐景力气大,再说朱高煦那娇生惯养的屁股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待遇。 朱高炽见此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想上前拦下,却被身边的徐王妃拦住,朱高炽看了眼母亲眼中的闪光,轻声叹了口气。 二弟和父王脾气很像,长得也很像,但是偏偏没有配的上脾气的能力,甚至有点无理取闹。可是父王无心管教,母亲想管但是也管不了。可是朱高炽总觉得父王不是无心管教,而是故意为之······ 齐景越抽越起劲,甚至抽出了节奏,大堂外的人越聚越多,所有燕王府的人都见证了这次的事件,而这件事,也在朱高煦高傲的自尊心上造成了无法愈合的伤痕。 而朱高煦从此再见到齐景都从心底涌出一阵阵的恐惧,就算是后来熟了,齐景发火的时候,他还是躲得远远的。 朱棣终于在齐景打的兴起的时候回来了,朱棣沉着脸,看着大堂里荒唐的一幕,朱能和罗海成两人很有眼色纷纷上前,拦住了齐景,一人把着一个胳膊,成擒拿状。 齐景挣脱两个人,系好腰带,对朱棣行了一礼,“王爷,刚才郡王殿下突然发了羊癫疯,属下斗胆用老家的土办法治了一下,还请王爷恕罪。” 朱棣看了看如同被抢劫过的大堂,深深的看了一眼齐景,“都散了吧,来人把这里收拾了,齐景,朱能,跟我来。” 朱棣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朱高煦,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堂内外的人渐渐散去,除了一直服侍朱高煦的一个小太监将他扶起来之外,再无一人多看他一眼。 朱高煦想了想,自己居然丢了那么大的人,而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力在那个人面前根本没有用处,竟然忍不住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够了,擦了擦眼睛,却看见齐景就蹲在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 齐景看了一眼朱高煦,别说朱高煦长得还真的跟朱棣很像,齐景觉得自己刚才有点打狠了,也有点愧疚,毕竟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齐景搂住朱高煦的肩膀,坐在朱高煦的旁边。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朱高煦摇了摇头。 “我打你不是因为你胡闹,而是因为你不懂事。你父王的处境你不会不知道,你母妃也是一日三惊,而你作为他们的儿子,居然还不让他们省心。你说你做的对吗?” 朱高煦脸色通红的摇了摇头。 “我跟你解释是因为你还没有成熟,还有救,你是燕王的儿子,你要为你的父王争气,要为自己争气,不然所有人还是会把你当成小孩子。” “男人之所以叫男人,不是因为是男人,而是他像个男人,你现在不懂,以后会懂得!” 齐景拍了怕朱高煦的肩膀,站起身来,向朱棣离开的地方走过去。这个年纪的小屁孩在想什么齐景最明白不过,他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长大的小屁孩而已。 朱高煦坐在大堂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景想的很简单,既然自己选择了燕王,就要为这大明做点什么。朱棣的能力他不必质疑,但是朱棣之后的大明,要是文有朱高炽,武有朱高煦,世界上的国家还有谁能入大明的眼睛?! 齐景满怀着一腔奉献的豪情踏进了朱棣的书房,迎面而来一柄利剑狠狠的刺了过来,齐景一惊,身形一侧,右手猛地拔刀,顺着剑势砍了过去。 直到刀砍到剑柄的时候,齐景才发现是朱棣,连忙刀锋一转,错了过去。 齐景尴尬的看了一眼笑的阴森的朱棣,“王爷······” “我问你,凭啥打我儿子?”朱棣举起利剑。 齐景看了一圈,发现书房里只有自己和朱棣两个人。 “别看了,这里没别人说说你咋想的的,本王绝不怪罪!” 齐景眼睛转了一圈,妈的,怎么跟你说真话,难道真的说为了防止为了争夺皇位兄弟相残?!那我就等死吧! “属下实在是不忍心看不过郡王的行为,身为王爷的儿子,怎么能这样使小性子,属下实在痛心,就像是,就像是哥哥看胡闹的弟弟一般火大,忍不住才动手,还请王爷恕罪。” 齐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极其的痛心和惋惜,还夹杂着一点悔恨。 朱棣沉默了一会儿,看齐景的表情不像是假的,放下了手中的利剑,“这不怪你,只能怪我,高炽是世子这是不能变的了,可是高煦······” 朱棣说到这里,齐景却猛然跪下,朱棣不解的看着齐景,“你这是干什么?” “属下请王爷收起这个念头,王爷万万不可再起这个念头,这个念头会害了世子,也会害了郡王啊!” 朱棣闻言自嘲一笑,“我又不是皇帝,一个无实权的藩王,谁愿意做?”话音刚落,朱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正想解释什么,却看见齐景充满深意的看着自己。 “王爷,要为未来做准备啊!”齐景站起身,“开封的探子传来消息,周王的次子朱有爋和朝廷的人来往密切,并且朱有爋行为很是反常。周王长史王翰最近因为患上了疯病,辞去了职位。” “综上所述,属下认为,朱有爋恐怕会把周王献给朝廷,或者已经献给了朝廷!” “你说什么?!” 第十三章 酒坛碎 听了齐景的话,朱棣先是惊讶于齐景的办事效率,接着就开始焦急的在书房里转圈,朱棣不是傻子,朝廷想干什么简直是一目了然。 “黄子澄,好手段啊!”朱棣咬着牙说道,周王平日里同自己的关系最好,如今看来是自己害了他啊······ “齐景,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朱棣深吸了一口气,“不论什么办法都可以!” 齐景摇了摇头,“王爷我们毫无办法,第一,我们的手伸不到开封,第二,我们没有正当的名分来干预这件事情,我们都自身难保,实在难以援助。” 朱棣闻言颓然的叹了口气,却听齐景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朱棣惊喜的说道。 “所有藩王集体投降,集体被软禁,然后等死。” 朱棣闻言垂下了眼皮,“齐景,你知道本王不会这样做的。” “那王爷还在等什么?刀架到脖子上,就什么都晚了!” “让给本王,想一想,想一想······” ———— 朱棣这一想,就想到了大年夜,“明天就是建文元年了······”齐景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这大氅朱棣就算是给他了,那天去百花楼的那块玉佩,朱棣也没要回去。 齐景心想,好东西你不要回去,那就是我的了。他却不知这块玉佩的来历。 齐景吸了吸鼻子,看了眼王府外面的热闹情景,“过年了啊!”齐景感叹一声,交代了张辅两句,就向书房走去。 张辅等人设计整那些个捕快的事情,齐景一五一十的向朱棣交代过了,虽然朱棣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收买这些平民的心,让他们对王府产生的好感,但是本能的朱棣还是选择相信齐景。 其实朱棣还是就这件事情问过道衍的,当时道衍沉默了好长时间,说了一句,“此子乃大智慧之人!” 进了书房,齐景吓了一跳,满书房的破布破纸,齐景捡起一片破布,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 “小人李大牛,和邻家妹子定了亲,却被一个捕快强抢了去,小人,请王爷做主啊!” 没几个字,写错了一半······一般人还真读不明白。 齐景抬头看向朱棣,只见朱棣蹲在地上,撅着屁股,认认真真的阅读着每一块破布或者破纸。 齐景嘴角扬了扬,不管怎么说,他会是个好皇帝,而自己怎么也能混个侯爷,然后和绾兮找个僻静地方,安安静静把这辈子过完。 说到秦绾兮,齐景一阵头疼,世界上难道真有一见钟情这种东西?!自己怎么就沦陷了呢? 朱棣听到响声,回头一看是齐景,便招呼齐景坐下。 “我以为北平的每个百姓都很幸福,现在看来······”朱棣显然很失望。 “王爷不必失望,这不是王爷的过错。” 朱棣摆弄摆弄布片,拿出一张,“你看这个,说城东的茅厕总是排队,有一次没憋住,然后,哈哈哈哈哈······” 齐景看了一眼也大笑起来。 朱棣笑了一会儿,问道,“本王没有看到有人到王府来告状啊,你怎么弄到这些的?” 齐景狡黠一笑,“王爷哪有百姓真敢到王府来告状,属下特地让手下的人扮成早上收粪便的,挨家挨户的问,第一天没有人,第二天没有人,第三天就有人偷偷的塞给他了,然后就这么多了。” “你小子还真聪明啊!”朱棣狠狠的拍了一下齐景后脑勺,突然间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听说你跟那个百花楼的老板关系不错啊!” 齐景闻言尴尬的笑了笑。 “美人乡就是英雄冢啊,小心啊!别忘了晚上回来吃饭。” ———— 百花楼今天也是张灯结彩,过年了,生意冷淡,姑娘们聚集在大堂里打打闹闹,青叶姐摇着扇子,比划着说道,“不要闹了,一会儿王府该来人了!” 此言一出,姑娘们闹的更欢,却听门外一声大喝,“布政司办事!闲杂人等滚开!” 青叶姐回头一看十几个捕快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百花楼,眼中怒意更盛,“大过年的来查什么?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小柳,上去通知小姐!” 小柳点点头,不动声色的上了楼。 而楼上的拂柳和秦绾兮已经看到了楼下的情景。 “小姐怎么办?”拂柳担忧的说,“哎呀这个齐景怎么还不来!” 秦绾兮听到齐景的名字,手上泡茶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把所有的茶具全部收了起来。 拂柳奇怪的看着自己小姐,自家小姐最近很奇怪,尤其收到来自金陵的信之后,更是心神不宁。 拂柳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齐景今天来的有点晚,今天街上人太多,人挤人的。 一进百花楼就看到十几个捕快指手画脚的,皱了皱眉头,忽听身后一阵脚步声,竟是郭顺带着一队王府护卫赶来了。 “队长,有兄弟说有人来百花楼闹事,属下就带人赶来了!” 齐景拍了拍郭顺的肩膀,“干的不错,那这就交给你了!” 说完齐景连看都没看这些捕快,径直上了楼。 撩开珠帘,看到秦绾兮笑了一下,却看见拂柳竟然向自己打了个眼色,就走下了楼梯。 齐景皱了皱眉头,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走过去,做到秦绾兮的对面,发现今天没有茶,竟然有一坛酒。 “绾兮,你这是······” “齐公子,请叫我秦小姐。” “绾兮,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啊!不是说好了,今天下午去逛街吗······” “金陵此时恐怕也很是热闹,他来信了······”秦绾兮轻声说道。 齐景愣了好久,忽然明白了,拿起桌子上的酒坛,仰头喝了一口,站起身,转身向楼梯走去,“其实我想着,你喜欢别人也无所谓······”齐景自嘲的摇了摇头,随手向后一抛。 酒坛应声碎裂,酒液四溅。 楼下的郭顺正准备把十几个捕快挨个打屁股,忽见齐景走下来,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想把发号施令的机会给齐景,走到近前却发现自己队长的眼睛红了。 “都回去吧,把他们放了。” 郭顺愣愣的看着齐景略显落寞的身影,抬头看了看楼梯之上,脸色难看了下来。 郭顺虽然憨,但他不傻,“收队!” “顺哥······” “我他妈说收队!” “诺!” 十几个捕快都准备自己脱裤子了,打屁股的人居然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来这么一句。 “这百花楼猫腻不少,你们好好查!” 捕快面面相觑,既然都发话了,那就好好查吧! ———— 晚上。 百花楼被捕快们弄的一团糟,讹了一百两银子,走了。 而王府则是喜气洋洋,大家见面都是相互拱手,“新年好!” “新年好啊!” 齐景仰坐在花园里,看着头顶的月亮,身边摆了好几个空酒坛。 郭顺和张辅在离齐景几米远的地方,嘟嘟囔囔,郭顺把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张辅。 朱能正想出门买点东西,远远看见两个人嘀嘀咕咕就走过来,狠狠的拍了下张辅,张辅和郭顺都吓了一跳,朱能正想调笑两句,却看见齐景一个人借酒浇愁。 “这怎么回事?!” 张辅把事情告诉了罗海成,朱能点了点头,“你们俩先回去吧,我陪他说说话。” 郭顺和张辅点点头,等他俩走远之后,朱能一屁股坐到齐景身边,抢过酒坛,喝了一口。 “不就是个女人嘛,比她好看的有的是,何必呢?” 齐景闻言回头狠狠的看了朱能一眼。 “得,我错了,没人比的上她行了吧!” “大哥,你说,我都不介意她心里有别人,怎么还会这个样子······” 朱能拍了拍齐景的肩膀,“那是因为你要求的太少,好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大丈夫在世,应该有更高的追求,你说呢?” 齐景苦笑一声,“大哥,其实你一点也不会劝人······” 朱能尴尬的笑了笑,“哈,那个该吃饭了······” 齐景拿起酒坛,敬了敬天上的明月。 “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欲南行。多少情事东升西落,金戈铁马北方乱。” “月亮啊,月亮,我好想回家啊!” 第十四章 历史性的会面 齐景喝的醉醺醺的模样让徐王妃一阵责怪,齐景傻呵呵的听着徐王妃的训斥,居然很开心,齐景真的很享受这种有人疼有人关心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原因吧····· “好了!”朱棣看徐王妃有越训越起劲的趋势,连忙打住了,这要是真说起来,还吃不吃饭了,本王都饿了······“齐景下次注意啊,好了开饭吧!” 王爷都发话了,徐王妃只得狠狠的瞪了齐景一眼,抬腿踏进了大厅。 管家朱福听到朱棣说开饭的时候,就对着身后的众仆人挥了挥手,众仆人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朱棣大马金刀的坐上了主位,看了看眼前齐聚的一家子,朱高煦最近安分了许多,朱高炽上一次对张昺硬气的态度也让朱棣欣慰不已,尤其是齐景的横空出世,更是让朱棣十分惊喜。除去朝廷方面的压力,这个年还是不错的! 朱棣想到这里,开心的拍了拍自己左手边的位置,“来,齐景坐!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 齐景迈着醉醺醺的步伐傻乐着坐在了朱棣的旁边。 这一幕落在了一旁恭敬的朱高炽、朱高煦和徐妙锦眼里,三人却是不同的反应,朱高炽明显是坦然接受,而朱高煦则有些不情愿,而徐妙锦则是不服气。 二人不同的反应自然逃不过朱棣这个老油条的的眼睛,“都坐吧,今天是大年夜都别太紧张,放松一点。” ······ 这一次果然是放松的很,齐景和朱能喝了交杯酒,朱棣嫉妒了,结果被两人灌倒在地,朱高煦不服气红了眼睛,满场子找跟他拼酒的人,齐景三人根本不惜的搭理他,找到徐妙锦,徐王妃气的给了朱高煦一巴掌······朱高煦最后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沮丧至极。此时朱高炽不忍看自己的弟弟不高兴,从不喝酒的朱高炽举起了酒杯······ 徐王妃看着满桌子醉鬼,气的直发抖。 “王妃莫要动怒,莫要动怒······”朱福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这这多亏三保没回来,这一群醉鬼,气死我了!”说完徐王妃就拽着徐妙锦拂袖而去。 —————— 齐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晃了晃头痛欲裂的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天晚上,结果发现居然喝断片了······ 齐景苦笑一声,也是醉了。 正想下床却听见门开了,只见朱能捂着脑袋瓜子,踩高跷般飘了进来,还一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子上······ 二人对视一眼,指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 “景子,王爷叫你过去一趟。” “这么早就开工,有没有人性啊!”齐景哀嚎了一声,还是乖乖的跟着朱能走了。 到了书房,齐景一看朱棣的打扮,这是要出门啊。 朱棣看见齐景来了,“齐景你陪本王出门溜达溜达,多穿点。” “王爷,我那边还有事情······” “少废话,滚去牵马去!” 齐景撇撇嘴,暗骂一声,转身向王府马棚走去。 朱能看齐景走远,说道:“王爷······” 朱棣挥了挥手,“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相信道衍,也相信齐景。” 朱能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 话说这是齐景第一次和朱棣单独出去,而且是穿着便服,齐景一身青衣,头戴四方巾,俨然是个普通书生,只不过腰间的玉带和那块玉佩出卖了齐景是富贵公子的事实。 这一路上,由于齐景长的还算过的去,姑娘们是纷纷抛媚眼啊,抛得齐景这个不好意思······ 朱棣回头看了看齐景,调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婚了。” “事业未成,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 “会成的,一定会成的。”朱棣似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齐景闻言一惊,沉默了下来,没有继续追问,看来朱棣的反心此时也不小了。 进了小巷,兜兜转转的,齐景跟随着朱棣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脑中正混沌中,忽然齐景小声对前方的朱棣说道,“王爷,有人跟着我们。” 朱棣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做了他。” 齐景闻言眼睛一闪,大声说道,“王爷,我去上个厕所。”说完齐景就下了马,向旁边的巷子里走了过去。 就在二人不远处的一坐小房子的屋顶,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仔细的观察着朱棣二人,一开始他发现齐景下了马的时候,心中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等了一会儿发现齐景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头皮发麻了,因为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壮士······”他正想求饶,却听耳边清晰的呲的一声,就感到脖子上一阵刺痛,而鲜血怎么也止不住······ 当齐景再回到原地的时候,朱棣问道,“解决了?” “解决了。” “尸体处理了?” “不用处理,我们已经暴露了。” 朱棣了然的点点头,二人又前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在一坐普通的民居前,下了马。 当齐景看到面前的老和尚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道衍对着朱棣鞠了一躬,朱棣便点点头,走进了一间屋子。 庭院里仅剩道衍和齐景两个人。 “会下棋吗?”道衍问道。 齐景看了一眼已经摆好的棋盘,看来是早有准备,过了道衍这一关,朱棣就不会再试探自己了。 “略懂。” “请!” “不知施主从何而来?” “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在哪?” “世界之北,你想象不到的北。” “那里有什么?” “冰,几千米厚的冰,到处都是。在那里黑白颠倒,没有黑白之分,常常没有黑夜,也常常没有白天。天边的极光,五颜六色,照耀四方。常有野兽出没,尤其是白熊,力大无穷,难以战胜。” “施主为何来此?” “族中变故。” “什么变故?” “我输了。” 道衍看到已经下出结果的棋局,遗憾的叹了口气。 齐景笑了笑,“大师,你不必试探于我,你我都一样,都是投机的人,但你我不一样。” “怎么说?”道衍双手合十,仔细聆听。 齐景站起身,背手而立,“你只想证明你自己有能力让这个世界天翻地覆,而我则不同。我没有办法再回去了,所以我只想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王爷和王妃对我的情义,齐景记在心里,所以大师请放心。” “齐景不会做什么背叛忠义的事情,因为这份情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的东西。” 齐景说完,心底忽然涌起无限的感伤,原本以为在那个世界自己了无牵挂,现在才发现,不是了无牵挂,而是自己从不在意。 道衍深吸一口气,“是老衲唐突了,请公子不要介意。” —————— 至于那天齐景和道衍历史性的会面,成了未解之谜。无人知晓说了什么,唯一的结果就是,朱棣更加信任齐景,而齐景和道衍的关系也变得亲密了起来,二人竟成为了忘年之交,直至姚广孝生命的最后一刻。 原因就是,他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一个是思想不属于这个世界,另一个思想和身体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很多年后,当姚广孝去世的那一天,永乐皇帝问起他和齐景的对话,姚广孝只说了一句话。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陛下,若是可能,天下可托付。” 说完便驾鹤西去。 而姚广孝与永乐皇帝的这一句话,成了第二个迷。 第十五章 催眠 建文元年伊始,天气似乎更冷了,至少齐景是这样觉得的。 朱棣交给他接手原先锦衣卫监视北平的任务,齐景完成的还不错,但是齐景并不满足。 来自几百年后的齐景深知第一手情报的重要性,所以齐景想做一件事,那就是重新组建一个遍布全国的情报部门。如果这件事完成了,那么造反的成功率将大大增加。 虽然历史上朱棣是成功了,但是齐景不敢担保自己的突然到来,会不会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万一朱棣失败了,自己可以逃,但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哪里也去不了。 齐景不敢大意,所以他不眠不休的做这件事情。 无人靠近的阴森镇抚司衙门,暗中却越来越热闹,因为极其缺乏人手的齐景终于不得不招兵买马了。 齐景手下的‘北平特战队’已经加入了这个秘密组织,现在他们穿着便服挺立的站在镇抚司衙门练武的院子周围。 齐景背手站立在院子前,看着眼前不多不少的一百人整,其中赫然就有张武和罗海平。 “多余的我也不说了,大家都是老人,都是我齐景可以信任的人。” “现在发布命令!” “所有人开始招兵买马,必须有能力,不论各行各业,不论年纪大小,必须身世清白,必须能查到祖上四代的详细名姓和出身,最重要的是必须忠于王爷。如果足够忠于王爷,能力不够也可以。” “大家记住了宁缺毋滥,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一旦暴露,就自行了断吧,省的害人害己,害了整个王府。” 齐景冷冷的说道,“要说的就这么多,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的。” 说完齐景就挥了挥手,示意人们各干各的。 “大人,那百花楼那边安排怎么办?”张武和罗海成凑过来问道。 齐景无奈地说道,“二位大哥,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齐景就好,干嘛叫大人,算了管不了你们,喜欢叫就叫吧。” “人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您的方法每个都找人试过了,绝对没问题,而且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身世清白。” “百花楼那边,我去解决。”齐景闻言点点头,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张武和罗海成相视一眼,这个百花楼,是齐景心里的一道疤啊。 ———— 新年刚过,百花楼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当齐景和张辅踏进百花楼的时候,拂柳就迎了上来。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是······” 齐景打掉拂柳不安分的手,说道,“我找你们家小姐有要事。” “切,没劲!”拂柳小声嘟囔一句,就带着二人上了楼。 ······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相见的人,心情不同。 齐景看了一眼秦绾兮,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的约定,不知道秦小姐何时能履行?” “股份已经给你了,护卫力量也归你了,还有什么我没履行的?”秦绾兮有点动怒了,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可是没有一个客人的身边有我的人。” 秦绾兮闻言气急反笑,“你让一群大男人伺候客人?!” “这个不必秦小姐操心,齐景只是跟你打个招呼,一会儿会有人来跟秦小姐交接,希望秦小姐信守约定。” 齐景说完,便站起来,准备转身离去。 “你就这样走了?” 齐景闻言沉默了一下,背对着秦绾兮说道,“从那天茶换成酒之后,齐景就再无心情事。他是解渴甘美的清茶,我只不过是辣口浑浊的烈酒。相比之下,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在齐景看来,秦绾兮的家里背景不小,从能把这么大的生意交给个女子搭理就知道。而那个人,定然地位低不了。反观齐景,不过是个过气王爷的走狗,更何况还是准备造反的那种。自己拿什么和那个人比?! 说完,就缓缓走下了楼梯。 秦绾兮等到齐景走了好久之后,才缓过神来,唤道,“拂柳······” 拂柳小心翼翼的接近自家小姐,“小姐,怎么了?” “收拾东西回家。” “什么,什么?那这里······” “交给青柳,我们回家······” 拂柳看着六神无主的小姐,轻声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呢? 过了一会儿,拂柳就被叫下去了,原因是来了一群的姑娘,说是来找拂柳的。 当拂柳把这些姑娘带上的时候,秦绾兮明显惊讶了一下。 “这些女孩就是齐景要插进百花楼的人?”秦绾兮看着眼前这些半大的女孩们,“怎么看都不像青楼的人啊。。。” “回小姐的话,您放心她们不会耽误您做生意的,只要每次有生意的时候,让她们在旁边观摩一下就行了。”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秦绾兮找了半天,才在众多的女孩中找到了这个小个子男孩。 秦绾兮仔细瞧了瞧,这个男孩瘦瘦小小,就像一只猴子,想到这里,秦绾兮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个齐景,还真是有趣,这样的人也用? 如果齐景听见秦绾兮的疑惑,恐怕就要问了,“能力跟长相成正比吗?为什么一个状元一定要长得跟朵花似得呢?” (在历史上做官的确是很看重长相的) 男人也知道自己的长的太逗,笑着说道,“我叫侯辉,小姐叫我猴子就行了。” 秦绾兮好奇的看着侯辉,齐景应该不会看错人,可是这个猴子,能有什么本事,“我虽然答应了你家大人,但是我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侯辉闻言立刻明白了,转头对拂柳说道,“拂柳姐,请你坐下来。” 拂柳回头看了一眼,得到秦绾兮的准许,才坐了下来。眼前却忽然出现一块极其漂亮的项链,尤其是上面坠这的那块东西,亮闪闪的,有很多面,恍恍惚惚的美丽极了。 拂柳的专注力都放了进去,身体竟然开始略微的摇晃了。 侯辉嘴角轻轻动了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家在哪里啊?” “我叫拂柳。我没有家,我是应天盐商秦······” 秦绾兮闻言惊慌的大喝,“停下来!” 这一声大喝唤醒了拂柳,也彻底打断了侯辉的行动。 秦绾兮指着侯辉,“你是什么妖物?!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侯辉听到妖物这两个字,笑着说道,“小姐不要误会,我第一次看见,和您的反应差不多。我家大人说了,这叫催眠,这是科学。” “小姐,现在我有资格了吗?” 秦绾兮还没与从刚才侯辉的那一手中反应过来,短短时间之内竟然能让人失去意识,乖乖的回答问题,这究竟是什么神通?!齐景,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来了,就什么都变了。 本已经被逼到绝境的燕王如今在北平蠢蠢欲动,布政司却只能任由其收揽民心,因为连百姓上告王府的方式都不知道,怎么行动? 性情乖张的高阳郡王在被齐景狠狠揍了一顿之后,出门再也也不无理取闹了,还主动给老人让行,最有意思的是,到处宣扬齐景是他的‘先生’! 齐景啊,齐景,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 位置已经暴露了,可是齐景和朱棣还是拿不肯走的道衍丝毫没有办法。 “王爷,不用担心,老衲不过是个和尚,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朱棣无语的看着道衍,“大师,就是因为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请你赶紧搬走。” 道衍想了一会儿,“不。” 朱棣深吸一口气,这和尚还他妈真倔。 齐景站在旁边看热闹,难得看见朱棣吃瘪,好开心! 突然一阵敲门声,声音不大,但是震的齐景全身一哆嗦。 “谁?” “大人,有急件从开封传来。” 齐景松了口气,是张辅,“进来吧。” 张辅推开门,递给齐景一封信,就关上门离开了。 齐景把打开信纸,把里面的纸放在桌子上,竟是空白的! 朱棣挑了挑眉毛,只见齐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些粉末,把瓶子放好,然后将粉末均匀的涂好之后,一行小字,显现了出来。 “李景隆以北上戍边之名,突袭开封,周王及一家,被擒。周王仁心,小人不愿其受苦,曾示意其遁逃,但周王不愿抛弃家人,累及开封百姓,自愿束手就擒。小人钦佩,愿随周王一行,望大人准许。————胡华顿首。” 沉默。 “这封信,是在张武从开封刚走之后不久发的,也就是说,洪武三十一年末,周王被擒······” 齐景这句话率先打破了沉默。 “阿弥陀佛。”道衍低头不语。 朱棣拿起那张纸,“不愿抛弃家人,累及百姓,弟弟啊,你还是那么仁慈啊!” 说完竟嚎啕大哭。 朱橚的事迹齐景了解过,这是一个好藩王的代表,免费发放种子,减免租子,还聚集一些名医,帮助百姓治病,无偿贡献自己研究多年的药方。 齐景虽然和朱橚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样的一个好人,竟然落的如此下场,朱允炆啊,朱允炆,你怎么下得去手?! ———— 北平不是很开心,但是应天却非常的开心。 今天皇帝宣布,一年之内不用交税,仅限应天府。 为什么?因为周王落网了! 此时皇宫里。 朱允炆和众大臣频频举杯,黄子澄展颜大笑。 此时一个白衣小生,缓缓踏进大殿。 白衣小生上前几步,叩拜与地。 朱允炆开心的说道,“想必这就是先生的儿子,黄彦修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把,不必拘束!” “是!” 黄彦修说完便站起身,抬起了头。 此时若是燕王府的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恐怕都要惊呼一声,“这不是齐景吗?!” 第十六章 金陵,我来了(上) 朱允炆一看这黄彦修,仪表堂堂,果真是英杰,心生喜悦,心下便有挑选皇家适婚之人,下嫁于黄彦修的心思,但这想法也不过是在脑袋里闪现了一下,就搁置了。 黄彦修坐在自己的父亲身边,神情并不开心,他不喜欢这些场合,在座的都是些个道貌岸然之徒,以自己的老爹最为是。 黄子澄感受到了自己儿子的不满,心中极其不快,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当着文武百官面前也不收敛一些,真是气死我了! “报!北平急件!” 大殿外侍卫通报的声音,让热热闹闹的大殿顿时雅雀无声,话说北平急件朝廷有个规定,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不允许通报,而一旦通报定是大事。 朱允炆看了一眼黄子澄,黄子澄严肃的点了点头,朱允炆便朗声道,“送进来!” “诺!”门外的侍卫弓着身子,捧着一方奏折,快步走进大殿,贴身太监接过奏折,侍卫便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朱允炆接过奏折,脸色瞬间变换好几种颜色,咬了咬牙,“先生,你来看看吧!” 太监接过奏折,递给了黄子澄。 黄子澄打开奏折,头先一句,就震的黄子澄身体一颤。 “臣朱棣叩见吾皇,”这竟然是朱棣的奏折!朱棣的奏折竟然通过朝廷的消息渠道递到了朝堂之上。黄子澄咽了咽口水,难道北平已经沦陷了?! “先皇逝去,臣倍感难过,奈何身体不适,难以南行,特命北平巡检齐景护送臣之子,高炽、高煦进京吊唁,望吾皇应允!对了,黄大人的管家在北平遇到了敌人的袭击,身负重伤,臣已命齐景一并护送进京。” 黄子澄艰难的合上奏折,“燕王,好手段啊!” “先生······是否应允?” 黄子澄深吸一口气“陛下,当然要同意!有了朱棣的两个儿子在手里,量他也不敢怎么样!” 朱允炆闻言,点了点头。 —————— 燕王府今天格外的热闹,所有人都在忙碌,忙什么?!当然是为了世子和郡王南下的事情。 大半的王府护卫皆都随行,而“北平特战队”则全员随行。 这些喧闹都隔离在书房之外。 书房里,齐景和朱高炽、朱高煦站在朱棣面前,等待朱棣临行前的最后一次嘱托。 朱棣目光复杂的看着三人,脸色红润,根本不像外界传说一般病重。 “此行之危险,我就不多说了,高炽、高煦,一定要听齐景的话!”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朱棣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先下去,我跟齐景有话说。” 朱高炽和朱高煦很听话的离开了书房,可是朱棣却沉默了下来。 齐景疑惑的看着今天有点反常的朱棣,心下不知在想什么。 “齐景,这次南行,很危险,若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本王不会派你去。为了这件事情,王妃已经好几天不理本王了。可是本王没有选择,希望你不会记恨我。” 齐景闻言心中竟然有点感动,朱棣前几句都用的是‘本王’,而最后一句用的是‘我’,这是把自己当做子侄来对待。 “王爷,齐景知道的。这次南行,我一定把世子和郡王安全的带回来!” 朱棣复杂的看了齐景一眼,“你也要安全的回来······” 齐景心中一暖,行了一礼,便转身向外走去。 “齐景,你可愿认本王为义父?!” 齐景闻言身体一震,震惊的转身看向朱棣。 朱棣笑着看向齐景,“若是不愿意,本王也不勉强。” 齐景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一撩衣袍,双膝跪地,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府南门有一条长长的望不到头的车队,车队旁边是看不到头的百姓的队伍。 百姓们都是来护送这只车队的。 朱棣站在王府阁楼的顶层,看着长长的百姓队伍,眼睛红润了。 “这就是民心吗?这就是齐景说的民心吗·······” 道衍站在朱棣身后,双手合十,“恭喜王爷,北平,唾手可得!” 齐景也看到了百姓的队伍,深吸了一口气,躬身抱拳向那些身着麻衣,风尘仆仆的百姓,深深的行了一礼。 站在齐景身旁的朱高炽率先反应过来,拉着不知所措的朱高煦也学着齐景深深的抱拳行礼。他们三人的动作,瞬间蔓延到整个王府的车队。 三人的行为竟让百姓们热泪盈眶,眼前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竟然向自己行礼,百姓们顿时觉得自己和燕王府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朱高煦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百姓们都流下眼泪,甚至有人在地上痛哭不已。而朱高炽,则是若有所思。 “哥,你说他们哭什么?” 朱高炽摸了摸自己弟弟的头,“高煦,记住,要善待这些人,他们才是大明的根基!” 朱高煦听话的点了点头,最近朱高煦变化很大,从前的小魔王如今已经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好孩子。 而最大的变化在于,他现在成了朱高炽的小跟班,不论他的哥哥去哪,他都要跟着,一切都源于大年夜的拼酒。而齐景,提前告诉了除了朱高炽和朱高煦之外的所有人,谁都不许和朱高煦喝······ 而朱高煦对外说齐景是自己的先生的事情,齐景听说了之后,并没有反驳,当然也没有同意,至于齐景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齐景升官了,虽然是个九品的巡检,但是这巡检只有在边境才有的官,别看官虽小,但是比那些五品、六品的无实权的官好多了,至少,他能带兵,而且数目不小。 一切都准备好了,本来朱高炽和朱高煦被安排坐在马车里,但是他俩坚持骑马,齐景也就没再反驳,锻炼锻炼也好。 朱高煦他是不担心的,但是朱高炽身体不好,齐景本来是担心的,但是朱高炽一句话,让齐景放弃了劝说。 “我是燕王的儿子!”朱高炽由是说。 齐景翻身上马,狠狠的挥了下马鞭,“出发!” 话音刚落,传令兵便将这‘出发’二字,传遍了车队,顿时整条街上都充斥着出发二字。 车队开始移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出了王府的范围,到了北平的主干道上,百花楼,就坐落在这条主干道上。 齐景骑在马上,马蹄得得,目光却落在百花楼门前,一辆简朴的马车上。 从百花楼里走出来的身影,让齐景勒住了马。 朱高煦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对身边的朱高炽耳语了几句,朱高炽点了点头。 “张辅!”朱高煦大声说道,“问问她们去不去金陵?” 张辅顺着朱高煦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诺!” 拂柳将最后一个包袱扔上了马车,接着扶着秦绾兮从百花楼里走了出来。抬头却看见王府长长的车队。 拂柳轻轻瞄了一眼身边的秦绾兮,见她面无表情,心中长叹一声,正欲撩开马车的车帘。 “慢!”一声大喝震的拂柳手上一颤。 拂柳抬头一看,竟是张辅,“你有病啊!” 张辅尴尬的笑了笑,“你们可是去金陵?” “恩,怎么的?不允许啊?” “允许,允许!”张辅连忙说道,“我们世子说了,既然都是去金陵,不如你们同我们一起,还能有个照应,你们两个姑娘家,独自走的话,不安全。” 拂柳闻言眼睛一亮,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不言不语的秦绾兮,说道,“那好吧,我们就勉强答应了。本来还想雇几个镖师呢,看来不用了。” 拂柳转身扶着秦绾兮,在她耳边说道,“小姐,我们能省不少钱呢······” 百花楼的马车就这样融入了王府的车队,就在齐景三人的身后。 朱高煦凑到齐景身边,献媚说道,“先生,怎么样?” “赏你一个字。” “什么字?” “滚!” 朱高煦闻言愣在原地,忽然反应过来,大怒,却听朱高炽憋不住笑出声来,恼羞成怒的说道,“你笑屁啊!” 朱高炽闻言更是大笑不止。 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十七章 金陵,我来了(中) 眼前就是北平城门,齐景骑在马上,看向那些向自己等人致敬的士兵们,心中突然涌出无限的感慨。 谁都不是傻子,自己这些人实际上就是去当人质的,目的是安抚朝廷里那群傻子。可是朝廷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万一有个聪明人,自己这些人就都完蛋了。 可是齐景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朱高煦,朱高炽会安然无恙的回来,而朱棣会赢得这场战争。 齐景唯一顾忌就是自己,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打乱原本的历史秩序?历史上只说朱高煦和朱高炽安然无恙,却闭口不提那些随从们,那自己这个随从会死吗? 想到这里齐景冷笑一声,会不会死,我自己说了算。 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踏出了北平,回头看了眼北平的城门,齐景便转过身来,心中大喊。 “金陵,我来了!” 车队缓慢的移动,可是朱高煦却感到了不对劲。 朱高煦缓缓靠近齐景,说道,“先生,我们不是要去河间府吗?这个方向也不是啊!” 齐景点了点头,这个朱高煦果然是个军事天才的苗子,才出北平不久就发现队伍走的方向不一样。 “我们换了个路线,可以走的更快,更远。”齐景诡异的一笑,说道,“高煦,兵者,诡道也。一味的勇猛是没有用处的。” 朱高煦闻言点点头,“先生你是说,原定的路线上会有伏兵?” 齐景摇了摇头,“不会有伏兵的,朝廷还没有这个胆子。” “那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们不能在敌人的监视下活动。”朱高炽轻声说道。 齐景看了一眼朱高炽,现在的朱高炽和历史上的不太一样,虽然还是好脾气,但是貌似硬气了许多。 朱高炽也感觉自己现在不一样了,也许是大年夜那天看出了父亲的疲惫,母亲的无奈,更多的是看到了弟弟的孩子气。朱高煦最近都在黏着自己,让朱高炽仿佛回到了朱高煦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自己抱着他摇摇晃晃,跟母亲说一定会保护好弟弟。这一切都让仅仅二十岁的朱高炽感到了沉重的责任。 自己是世子,是儿子,是哥哥,自己有责任让身边的人过的更好。 齐景揍了高煦之后,对高煦说的话,在高煦告诉了自己之后,朱高炽觉得这几句话更应该对自己说。 所以朱高炽今天放弃坐马车,选择骑马,尽管自己身体不适,但也要坚持下去,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自己也要坚持下去。 “世子说的没错,高煦你虽然长于军事,但是这些东西也是军事所需要的,要虚心学习!” 朱高煦闻言,正了正衣襟,抱拳说道,“谨遵先生教诲!” 齐景闻言从心里涌上一股感觉,就一个字,爽!有个乖学生就是好啊! 原定的路线是从北平出发,途经河间府、开封府、凤阳府然后到京师。看地图就知道这条路绕的很,而燕王府说,要去开封看看朱橚的封地。 而现在的路线就简短多了,天津卫、济南府、再到徐州最后经过扬州府到达京师。这条路是齐景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为什么说是千挑万选的呢?齐景有自己的考虑,这个年代由于交通的不发达,朝廷的军队除了边境之外的,基本从不调动,只是窝在军营里。那些探子也仅限于城中活动。所以对一些山川地貌仅限于书上的描写。 而那些书,都是多少年前的了,大的地形不会变,而小的地形就说不定了。 刚才朱高炽只说对了一半,北平到天津卫的这一段路程,齐景确实不想让人监视,但是剩下的路程,齐景需要朝廷的监视,他需要正大光明,只有正大光明,才不怕冷箭。 在齐景等人出了北平后,朱棣就会上报朝廷,说,原先的路太远了,所以要换路线。而朝廷收到消息一定会手忙脚乱的把探子从原先的路线扯到这条路线上。 本来就对地形不熟悉的探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通知立刻赶到千里之外的其他地方,这样一折腾,且不说探子们的烦躁情绪,单单是精神状态就难以看出自己等人有什么不妥。 而那些探子肯定会为了减少麻烦,对自己等人一些小毛病,置之不理的。 这就是齐景的全部计划,当齐景在朱棣和道衍面前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二人皆都沉默不语,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但是要想打破这个计划也很简单。只要探子们敬业一点,这个计划就会不攻而破。 但是幸运的是,这些探子,都是那些原先的锦衣卫们,锦衣卫解散,他们无处可去,只能还当朝廷的探子。可是现在却没有当锦衣卫是那么风光了,积极性也大大消减。那些积极性高的,还算敬业的,也被朝廷弄到京师,养了起来。这不怪朝廷,中国人自古就有这个习惯,好的东西一定要自己留着。 于是这个计划最后一点阻碍也消除了,现在只要掐好朝廷的反应时间,准时到达天津卫,就可以了。 齐景没打算把真相告诉朱高炽和朱高炽,现在告诉平添麻烦,等安全回到北平再说吧。 ———— 朱高煦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小小村落,非常吃惊,这个村庄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地图上没有,问过身边的士兵,也没有听说过。这里距离北平不过半天的距离,怎么会不知道?! 再看这些农具,耕田,都不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啊,这难道是**?! 村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村中年轻人的搀扶下,来到了车队的面前。 齐景翻身下马,抱拳说道,“在下北平巡检齐景,护送二位世子、郡王前往京师,天色已晚,想在这里休息一下,望老伯收留!” 村长笑眯眯的回礼,“是本村的荣幸,诸位请便吧!” “不不不,车队就在村外留宿,老伯给二位世子、郡王还有女眷在村中找个地方休息就行。” “那好,几位贵人请随我来吧!” 张辅敲了敲百花楼的那辆马车,说道,“二位下车吧,车队要休息了!” 拂柳扶着沉默了一路的秦绾兮下了马车,不远处的齐景下意识的看过来,就把头转了过去。 郭顺大喊一声,“扎营,休息!” “请老伯带路吧!”齐景抱拳说道。 伴随着车队扎营的喧闹声,众人跟随着村长向村里走去,秦绾兮看着前方齐景的背影。崭新的甲胄,不凡的腰刀,王爷赐下的腰带,还有那块神秘的玉佩,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还好,房间还算是干净的。拂柳巡视了一下,正想回头说话,却发现门口除了张辅之外再无他人。 拂柳拿起房间里的木盆,想打一盆水来,左脚刚迈出房门,就被张辅拦住了。 拂柳柳眉一竖,正想撒泼,却发现张辅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严肃,“队长有令,不允许二位踏出房门一步,一会儿会有人来伺候二位!” “你!” “拂柳,回来吧!” 秦绾兮叫回了要发飙的拂柳,拂柳愤恨的关上了房门,气呼呼的坐到了秦绾兮身边。 “没必要生气,这个村子不简单,我们能有房间住就不错了,还是不要乱走,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拂柳闻言一惊,“不会吧······” “他可是不是什么好人······”秦绾兮轻声说了一句就不再言语了。 拂柳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越来越奇怪了。 ———————— 以朱高煦的智商,他很难理解眼前发生在村长家的一幕,明明是年过半百的村长,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王府的人? 朱高炽看着跪在齐景面前,侃侃而谈进行汇报的村长,目露流光,惊奇的看向齐景。 齐景扶起了村长,“王老伯,做的不错!走,带我看看人去!” 王老伯点头称是,带着齐景三人,进了内堂。 “只准带眼睛,不准带嘴!”齐景轻声对朱高炽和朱高煦说道。 朱高煦看了眼空荡荡的内堂,除了一尊佛像和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嘛!而且这个佛像也不想是个暗门,因为没有什么开启的机关,连香炉也是老头自己拿上桌子的。那床要是有机关的话,老头干嘛到佛像这边?隔山打牛? 王老伯把香炉摆上了桌子,拿了三根香,点燃之后,重重的插在了香炉之上。 只听一阵铁链和摩擦的声音,那张床的床板突然向下陷了进去,露出一个两个人大的洞口。 “走吧!”齐景晃了晃脖子说道。 第十八章 金陵,我来了(下) 当朱高炽走进这条黝黑的密道的时候,眼前却忽然晃动了一下,明亮的光芒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被困在了密道之中,在外面看不到丝毫的光芒,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的情况下,眼睛因为不适应强光,竟然紧紧的闭上了,细看之下,竟然溢出了眼泪。 齐景回头看见朱高煦和朱高炽的反应,呲牙笑了一下。 这样的安排在入口和出口各有一个,只不过入口是强光,出口是黑暗,人的眼睛在猛然进入光明或者黑暗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进行自我保护,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控制力再强的人,也会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在进出口安排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就算是大军强攻密道,也会有一丝的先机。 等到朱高煦和朱高炽适应了之后,发现老头和齐景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朱高炽苦笑一声,以为是齐景故意给自己二人各下马威,让自己二人听话。朱高煦拍了拍自己的哥哥,朱高炽顺着朱高煦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冷汗直流。 密道的两旁,在强光覆盖不到的地方,各有一间三十几平的房间,房间里蹲满黑衣人。朱高炽看着这些黑衣人锐利的目光和从不离手的兵器,不着痕迹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拉着朱高煦跟上了齐景的步伐。 朱高炽看着身边兴奋不已的朱高煦,有一瞬间失神,才想起那些黑衣人的兵器也是黑色的。 别人朱高炽不知道,可是自己的弟弟可是从小习武,尽管年纪小一些,但是军中那些悍卒单打独斗的话,绝对是打不过自己的弟弟。可是就在刚才,朱高炽深深的知道,自己二人已经死于非命。 朱高煦轻轻拽了一下朱高炽的衣角,才把朱高炽的思绪拉回来。 朱高炽思绪刚回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简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一个大的看不到边的地宫,一排排黑漆漆的半人高的铁笼成圆形整齐的摆放在地上。每个铁笼之间都有距离,这些铁笼的中央,则是整齐的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几张桌椅,只占了一点的面积。另一部分则是朱高炽从没有见过的布置。因为太远,只能看见那一部分有好多张放了东西的桌子,几个人影,但是朱高炽看了一眼那里就没有来的有寒意从心里蹭蹭上冒。 朱高炽抬头看了看,只见地宫的上方也同样挂着一排排的铁笼。四面环顾一下,发现自己等人出来的入口,竟然卡在地宫的半山腰。 朱高煦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在想些什么,朱高煦从小在王府长大,又是极其喜欢武力,自然喜欢大而雄伟的东西,眼前的地宫正符合自己的口味。于是就抛弃了自己的哥哥,颠颠的跟在齐景身边。 从密道出来,还有走一圈下旋的阶梯,才能到达地宫的地面上。 齐景看着自己面前忙忙碌碌的人和耳边传来的乒乒乓乓凿东西的声音,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老伯,这么短的时间能有这么大的规模,辛苦你了。” 王老伯闻言,笑着说道,“不辛苦,其实都是兄弟们在干事,我就是指挥指挥。” 齐景点点头,从一排铁笼中间穿过,就要去中间看看,忽听身边传来一声怒吼,“齐景,你不得好死!!!” 齐景闻言猛地转身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一个须发皆张的人,抓着铁笼的铁杆,边摇晃边喊,“齐景,你不得好死!” 还没等齐景有什么动作,旁边带着鞭子巡逻的人就一鞭子抽在那人的脸上,那人仿佛没有感到疼痛,思思的抓着铁栏不放手,依然大喊。 “齐景,你不得好死!!!!!” 巡逻的人见此,手下的鞭子抽的更是连连不断,力气也越来越大。 齐景看了一会儿,耳边一直萦绕着那人对自己的诅咒,闭了下眼睛,伸手止住了巡逻人抽下去的鞭子。 半人高的铁笼齐景只有蹲下才能和笼中的人正面对话。 齐景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必知道,你可以尽情的诅咒,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死。我真的很想到阎王爷面前问一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齐景说完也不顾那人脸上奇怪的表情,起身向中间走去。 王老伯尴尬的走在齐景身后,小心的看着齐景的表情,“大人······” “无妨,这事不怪你,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尽管让他骂去,骂人有助于舒缓压抑,能活的时间更长,活着的人对我们才有用。” 这话说出来,王老伯脸上的神色更加恭敬了。 朱高煦和朱高炽对视一眼,兄弟二人看到那个铁笼里的人的时候,齐齐的闭上了嘴巴。 那个人齐景不认识,但是兄弟俩认识,那个人是燕王府长史葛诚最亲密的仆人。半个月前,失踪。 此时此刻,若是兄弟二人还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就太傻了。 朱高炽看了眼施施然走在前方的齐景,这个人,难道真的不怕报应吗?! 尽管朱高炽很清楚情报部门有她的好处,对朱棣的助力也是极大,而且齐景这样大的动作,也一定是得到了朱棣的首肯,但是生性善良的朱高炽还是难以接受。 就连朱高煦都脸色苍白,更别提朱高炽的内心了。 齐景注意到了朱高炽的异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还是没有说什么,这样也好,一味的仁厚也不是好事,见见残酷,磨练磨练也是好事。 至于朱高煦,一个连血都没见过的武夫,见见血是好事。 越往前走,那股淡淡的血腥气就越来越浓重。 自从上次第一次杀了人之后,齐景好长时间都在做噩梦,说实话杀人的时候不觉得恶心,但是事后,就很是不舒服,好长时间之后,齐景才缓过来。也曾一度怕报应,但是齐景真的是很想找个人问问,为什么要把自己弄过来。 朱高炽和朱高煦终于安静了,不再四处看看,不再对什么都好奇。齐景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次带他们俩来就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为了保住你们的命,所有人都付出了什么。 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安全性,齐景不惜打草惊蛇将北平朝廷的密探一网打尽,但还是给北平布政司留了面子,布政司里面的人,一个也没动。按照原定的计划,这一切都要在王爷造反的时候进行,但是为了这次,牺牲了五个兄弟,本来他们是不用死的,本来葛诚的仆从也不用到这里的,本来现在这里应该没有血腥味的。 齐景还是走到了血腥味最浓重的中间地区。 朱高炽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朱高煦后退了几步,靠在铁笼上,脸色苍白,浓浓的血腥味不断的向他的脑袋里钻。 齐景回头看了看他们俩的反应,皱了皱眉头,心道,现在又没有行刑,至于吗? 确实眼前的情景,除了几个巡逻的人之外,就只剩下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 只不过摆满了十几张桌子的工具和其他的样式古怪的器具,血迹斑斑的痕迹展示着他们的用途。 中年人抬起来头,看着齐景,说道,“你长得很像我们少爷,眉眼之间很像,只不过气质不一样······” “先生,你自由了,你可以回金陵了。” 中年人闻言猛然抬头,怨毒的看着齐景,“你真的会不得好死。” 齐景闻言,笑着说道,“谢谢,借你吉言。” 第十九章 朝阳堂 黄离怨毒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这个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打进了燕王府的高层,燕王信任他,燕王妃视他如同几出,高阳郡王视他为师表,这样的人,黄离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有如此之手段。 黄离是黄子澄的管家,原本姓离,后来家道中落承蒙黄子澄收留,感恩戴德,发誓一生追随黄子澄。 要说这黄离也是个读书人,进了黄家之后,自愿改姓,一开始黄子澄说不必,但是黄离坚持这样做,于是黄子澄就让他改名为黄离,寓意不要忘记自己的族姓。 这些年黄离也跟着黄子澄见过不少达官贵人,那些高官子弟多是眼高手低之辈,口中垂怜穷苦百姓,刮起民脂民膏丝毫不手软。而提起曾经凶名赫赫的锦衣卫,那些人无不是破口大骂,说什么锦衣卫这种东西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曾经在黄离还年少的时候,四书五经,道义礼法让他沉醉不已,后来家道中落,尝遍了人间疾苦之后,黄离才明白一个道理,用仁义礼法来治国,就是在加速国家的灭亡。 每次那些人痛斥锦衣卫种种的暴行的时候,看似低眉顺眼的黄离,从来都是嗤之以鼻,若是没有锦衣卫,这么大的帝国,如何治理,若不是太祖皇帝过激,锦衣卫是多么好的机构啊! 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有如此的见识,若是不能用,就一定要杀掉! 黄离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回到京师,肯定是活不了了,以老爷的性格,必定不会让自己活着,但是自己一定要让老爷杀了这个齐景,这是个祸害! 齐景看完了王老伯递上来的一沓子纸,轻声说道,“离先生,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姓氏?” 黄离闻言轻蔑的说道,“一个没落的姓氏,有什么可留恋的。” 黄离这句话,让齐景无话可说,看了看周围人极其愤怒和厌恶的表情,齐景才发现自己和周围人最本质的不同。 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让齐景练就了可以接受每一个人的想法,而自己周围的这些人他们被道德拴住了几千年,这些东西已经深深融入灵魂,所以说句实话,齐景才是最没底线的人。 齐景暗中叹了口气,没想到穿越了以后,自己居然一跃成了君子中的小人。 黄离可以无视那些人的鄙夷和愤怒,但是他无法无视齐景的反应,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些自己看不懂的表情。 “你怎么不骂我?我可是抛弃了祖宗的人!” “我会在心里鄙视你,并且远离你,但是我没有资格评判你的做法。”齐景莫名的笑了一下,“说实话,你比我强,你有勇气面对千夫所指,任历史尽情唾弃,我没有这样的勇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齐景会说这样的话,但是细想下来,齐景貌似也没有说错。 黄离看着齐景真诚的眼睛,忽然笑了,“我黄离也算饱读诗书,却不想家破人亡,皆都被锦衣卫残害,无奈之下抛弃祖宗投奔我家老爷。以前尚有报仇的心思,看着对我鄙夷的人,我发誓要让他们知道我是卧薪尝胆。但是当奴才当久了,就消磨了锐气,只想把自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谁成想,娶了三个老婆,都没有诞下孩子,看遍名医都说身体康健。其实我早就知道,这就是报应,现在落到你的手上,也是报应。” 齐景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纸张,“年十岁,值太祖初登基,姊妹被强盗**,其躲于床底,躲过一劫。后家道中落,会试落榜,散尽家财,入黄家为仆。” 一个才满十岁的孩子,亲眼见到自己的姐妹被**,没有崩溃就不错了,这是一个可怜人。 齐景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王老伯,说道,“休息一晚上,我们就上路,时间赶得紧,好好休息吧。” 说完,齐景就要转身离开,却听背后黄离轻声说道。 “我一定会让老爷杀了你,你绝对留不得。” 齐景笑了笑,头也没回,“我等着。” ================= 齐景抱着一种漫天诅咒,我自金刚不坏的心情在自己的帐篷里呼呼大睡,可怜朱高炽哥俩愣是瞪着眼睛熬到了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齐景眯缝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熊猫,像是奸计得逞似得笑了,“高煦,去,跟着跑操去!” “我一晚上没睡!”朱高煦梗着脖子,不满的说道。 齐景揉了揉眼睛,说道,“我就数到三,一,二····”二字还没说完,只见朱高煦以百米加速的速度冲进了绕着村子跑圈的队伍。 齐景有规定,北平特战队,每个人都要出早操,晚操,除非重兵或者有任务。 朱高炽见过北平特战队的训练内容,当时就惊诧莫名,稀奇古怪的姿势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竟然还要练走步,当时以为齐景在折磨手底下的人,还曾出演劝阻。直到后来,护卫们私下比拼,猛然发现,这支所谓的北平特战队一起战斗的时候,可以拖住整整三十个老兵,要知道,北平特战队里可都是年轻人,有的甚至都没上过战场。 还好单个特战队的队员在那些老兵面前过不了几招,这让朱高炽心里好受不少,不然就太扯了。 齐景随便洗了把脸就发现秦绾兮和拂柳坐在营地旁边,吃着早饭。 朱高炽也像齐景一样洗了把脸,看到齐景的目光说道,“昨天晚上她们就强烈要求从村子里搬出来,后来睡了之后,就让她们出来了,放心,蒙着眼睛,绕了很大一圈。” “无所谓,这个村子很快就会上户籍的,也查不出来什么。” ======= 齐景一行人之所以要避开朝廷的密探,就是因为不能暴露刚才的村子,现在接到了黄离,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向京师去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眼看再有一天就要到扬州府了,大家心情都很高涨。于是齐景在朱高煦的哀求下,大发慈悲的准许扎营休息一天,可以打猎,就是不许超出营地三里地。 于是朱高煦就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开始四处寻找目标,由于出门打猎朱高煦就脱下了昂贵的衣服,换上了麻衣,几个护卫开始的时候还紧紧围在朱高煦周围,直到朱高煦连连射死了三只兔子,大家都忍不住开始张弓射箭,竟然分散开来。 朱高煦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超出了营地三里,朱高煦兴奋的搓了搓手,他的眼睛只有一只肥兔子,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满张弓,只听噗的一声。 朱高煦连忙跑过去,没有兔子,不过血迹暴露了兔子的前进方向,朱高煦开心的笑了笑,顺着血迹就追了过去。 兔子没抓到,却跑到了一个村庄,朱高煦看见村庄门口坐在大石头上的老头,正欲上前见礼问问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兔子,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却听老头说道,“娃子,赶紧走,快走,抓人的来了!” 朱高煦闻言皱了皱眉头,四处看了看,走到老人旁边,展颜说道,“老人家,哪里有抓人的,您可看到了一只流血的兔子,那是我射中的。” 老头焦急的抓住朱高煦的手臂说道,“娃子,快跑啊,他们不是人啊!被抓去就完蛋了!” 朱高煦见老人的神情不是说谎,就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大明治下怎么会有抓人的事情,现在也不是征徭役的时候啊。 还没等朱高煦问,老人就有点愤怒的轻声说道:“这些是朝阳堂的人,专门抓一些落单的小孩子,抓过去基本上没有活着回来的。原本这朝阳堂是上一任府尊设立的收养流浪儿童的,结果这一任府尊来了之后,唉······” 朱高煦大致是听明白了,这朝阳堂是从一个收留孩子的地方,变成了迫害孩子的地方······ 几个黑衣人下了马,领头的黑脸大汉,看了一圈,冲着一个不过四五岁正在玩泥巴的孩子走过去,一把抓起孩子,就要走,这时候孩子开始大哭了起来。 就在大汉正要上马的时候,一对夫妇听着孩子的哭声跑过来,拽住了大汉的双腿哭喊道:“大人,大人,这是我家的孩子,不是流浪儿啊!” 黑脸大汉踢开了夫妇嫌弃的说道:“什么你家的孩子,老子这个月的指标没有完成,老子会没有饭吃的!除非你找一个愿意替你家孩子的,否则就滚得远远的!” 夫妇愣了一下,哭着求饶道:“大人,你行行好吧,求你了!” 黑脸大汉不耐烦的说道:“行行好?谁给我行行好?快滚吧!”说着就要把不停哭闹的孩子扔上马。 就听一个声音说道:“我愿意替他,放了那个孩子!” 朱高煦从老者背后走出来,轻声说道:“爷爷,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会有人来找我,他叫齐景,告诉他我被朝阳堂的人抓走了,他自然有办法救我的。” 老者闻言想要阻拦,朱高煦却已经走了过去,对黑脸大汉说道:“是你说的,这要有人替,就放了他!” 黑脸大汉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那些达官贵人一定会喜欢,身上只不过穿了件普通的麻衣,看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长得也不错,不错,不错,就把孩子放下说道:“好,你跟我走吧!” 黄离怨毒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这个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打进了燕王府的高层,燕王信任他,燕王妃视他如同几出,高阳郡王视他为师表,这样的人,黄离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有如此之手段。 黄离是黄子澄的管家,原本姓离,后来家道中落承蒙黄子澄收留,感恩戴德,发誓一生追随黄子澄。 要说这黄离也是个读书人,进了黄家之后,自愿改姓,一开始黄子澄说不必,但是黄离坚持这样做,于是黄子澄就让他改名为黄离,寓意不要忘记自己的族姓。 这些年黄离也跟着黄子澄见过不少达官贵人,那些高官子弟多是眼高手低之辈,口中垂怜穷苦百姓,刮起民脂民膏丝毫不手软。而提起曾经凶名赫赫的锦衣卫,那些人无不是破口大骂,说什么锦衣卫这种东西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曾经在黄离还年少的时候,四书五经,道义礼法让他沉醉不已,后来家道中落,尝遍了人间疾苦之后,黄离才明白一个道理,用仁义礼法来治国,就是在加速国家的灭亡。 每次那些人痛斥锦衣卫种种的暴行的时候,看似低眉顺眼的黄离,从来都是嗤之以鼻,若是没有锦衣卫,这么大的帝国,如何治理,若不是太祖皇帝过激,锦衣卫是多么好的机构啊! 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有如此的见识,若是不能用,就一定要杀掉! 黄离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回到京师,肯定是活不了了,以老爷的性格,必定不会让自己活着,但是自己一定要让老爷杀了这个齐景,这是个祸害! 齐景看完了王老伯递上来的一沓子纸,轻声说道,“离先生,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姓氏?” 黄离闻言轻蔑的说道,“一个没落的姓氏,有什么可留恋的。” 黄离这句话,让齐景无话可说,看了看周围人极其愤怒和厌恶的表情,齐景才发现自己和周围人最本质的不同。 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让齐景练就了可以接受每一个人的想法,而自己周围的这些人他们被道德拴住了几千年,这些东西已经深深融入灵魂,所以说句实话,齐景才是最没底线的人。 齐景暗中叹了口气,没想到穿越了以后,自己居然一跃成了君子中的小人。 黄离可以无视那些人的鄙夷和愤怒,但是他无法无视齐景的反应,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些自己看不懂的表情。 “你怎么不骂我?我可是抛弃了祖宗的人!” “我会在心里鄙视你,并且远离你,但是我没有资格评判你的做法。”齐景莫名的笑了一下,“说实话,你比我强,你有勇气面对千夫所指,任历史尽情唾弃,我没有这样的勇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齐景会说这样的话,但是细想下来,齐景貌似也没有说错。 黄离看着齐景真诚的眼睛,忽然笑了,“我黄离也算饱读诗书,却不想家破人亡,皆都被锦衣卫残害,无奈之下抛弃祖宗投奔我家老爷。以前尚有报仇的心思,看着对我鄙夷的人,我发誓要让他们知道我是卧薪尝胆。但是当奴才当久了,就消磨了锐气,只想把自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谁成想,娶了三个老婆,都没有诞下孩子,看遍名医都说身体康健。其实我早就知道,这就是报应,现在落到你的手上,也是报应。” 齐景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纸张,“年十岁,值太祖初登基,姊妹被强盗**,其躲于床底,躲过一劫。后家道中落,会试落榜,散尽家财,入黄家为仆。” 一个才满十岁的孩子,亲眼见到自己的姐妹被**,没有崩溃就不错了,这是一个可怜人。 齐景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王老伯,说道,“休息一晚上,我们就上路,时间赶得紧,好好休息吧。” 说完,齐景就要转身离开,却听背后黄离轻声说道。 “我一定会让老爷杀了你,你绝对留不得。” 齐景笑了笑,头也没回,“我等着。” ================= 齐景抱着一种漫天诅咒,我自金刚不坏的心情在自己的帐篷里呼呼大睡,可怜朱高炽哥俩愣是瞪着眼睛熬到了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齐景眯缝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熊猫,像是奸计得逞似得笑了,“高煦,去,跟着跑操去!” “我一晚上没睡!”朱高煦梗着脖子,不满的说道。 齐景揉了揉眼睛,说道,“我就数到三,一,二····”二字还没说完,只见朱高煦以百米加速的速度冲进了绕着村子跑圈的队伍。 齐景有规定,北平特战队,每个人都要出早操,晚操,除非重兵或者有任务。 朱高炽见过北平特战队的训练内容,当时就惊诧莫名,稀奇古怪的姿势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竟然还要练走步,当时以为齐景在折磨手底下的人,还曾出演劝阻。直到后来,护卫们私下比拼,猛然发现,这支所谓的北平特战队一起战斗的时候,可以拖住整整三十个老兵,要知道,北平特战队里可都是年轻人,有的甚至都没上过战场。 还好单个特战队的队员在那些老兵面前过不了几招,这让朱高炽心里好受不少,不然就太扯了。 齐景随便洗了把脸就发现秦绾兮和拂柳坐在营地旁边,吃着早饭。 朱高炽也像齐景一样洗了把脸,看到齐景的目光说道,“昨天晚上她们就强烈要求从村子里搬出来,后来睡了之后,就让她们出来了,放心,蒙着眼睛,绕了很大一圈。” “无所谓,这个村子很快就会上户籍的,也查不出来什么。” ======= 齐景一行人之所以要避开朝廷的密探,就是因为不能暴露刚才的村子,现在接到了黄离,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向京师去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眼看再有一天就要到扬州府了,大家心情都很高涨。于是齐景在朱高煦的哀求下,大发慈悲的准许扎营休息一天,可以打猎,就是不许超出营地三里地。 于是朱高煦就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开始四处寻找目标,由于出门打猎朱高煦就脱下了昂贵的衣服,换上了麻衣,几个护卫开始的时候还紧紧围在朱高煦周围,直到朱高煦连连射死了三只兔子,大家都忍不住开始张弓射箭,竟然分散开来。 朱高煦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超出了营地三里,朱高煦兴奋的搓了搓手,他的眼睛只有一只肥兔子,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满张弓,只听噗的一声。 朱高煦连忙跑过去,没有兔子,不过血迹暴露了兔子的前进方向,朱高煦开心的笑了笑,顺着血迹就追了过去。 兔子没抓到,却跑到了一个村庄,朱高煦看见村庄门口坐在大石头上的老头,正欲上前见礼问问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兔子,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却听老头说道,“娃子,赶紧走,快走,抓人的来了!” 朱高煦闻言皱了皱眉头,四处看了看,走到老人旁边,展颜说道,“老人家,哪里有抓人的,您可看到了一只流血的兔子,那是我射中的。” 老头焦急的抓住朱高煦的手臂说道,“娃子,快跑啊,他们不是人啊!被抓去就完蛋了!” 朱高煦见老人的神情不是说谎,就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大明治下怎么会有抓人的事情,现在也不是征徭役的时候啊。 还没等朱高煦问,老人就有点愤怒的轻声说道:“这些是朝阳堂的人,专门抓一些落单的小孩子,抓过去基本上没有活着回来的。原本这朝阳堂是上一任府尊设立的收养流浪儿童的,结果这一任府尊来了之后,唉······” 朱高煦大致是听明白了,这朝阳堂是从一个收留孩子的地方,变成了迫害孩子的地方······ 几个黑衣人下了马,领头的黑脸大汉,看了一圈,冲着一个不过四五岁正在玩泥巴的孩子走过去,一把抓起孩子,就要走,这时候孩子开始大哭了起来。 就在大汉正要上马的时候,一对夫妇听着孩子的哭声跑过来,拽住了大汉的双腿哭喊道:“大人,大人,这是我家的孩子,不是流浪儿啊!” 黑脸大汉踢开了夫妇嫌弃的说道:“什么你家的孩子,老子这个月的指标没有完成,老子会没有饭吃的!除非你找一个愿意替你家孩子的,否则就滚得远远的!” 夫妇愣了一下,哭着求饶道:“大人,你行行好吧,求你了!” 黑脸大汉不耐烦的说道:“行行好?谁给我行行好?快滚吧!”说着就要把不停哭闹的孩子扔上马。 就听一个声音说道:“我愿意替他,放了那个孩子!” 朱高煦从老者背后走出来,轻声说道:“爷爷,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会有人来找我,他叫齐景,告诉他我被朝阳堂的人抓走了,他自然有办法救我的。” 老者闻言想要阻拦,朱高煦却已经走了过去,对黑脸大汉说道:“是你说的,这要有人替,就放了他!” 黑脸大汉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那些达官贵人一定会喜欢,身上只不过穿了件普通的麻衣,看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长得也不错,不错,不错,就把孩子放下说道:“好,你跟我走吧!” 第二十章 不再是一个人 日头已经是正午,齐景和朱高炽坐在营地里谈笑风生,秦绾兮和拂柳坐在一边听着二人说话,场面却也不尴尬。 朱高炽也搞不懂了,齐景和秦绾兮好像两个彬彬有礼的陌生人刚刚认识一样,给人感觉十分怪异。 齐景看了看天色,说道,“这帮野人也该回了吧,也不知道郡王怎么这么喜欢打猎。” 朱高炽苦笑一声,“我这个弟弟从小习武,说白了就是在军营里长大,但是呢又从没上过战场,所以打猎就成了他最基本的武力活动。” 齐景点点头,正想起身,就听见嘈杂的脚步声从营地侧方传来,齐景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些神情慌乱的护卫,心下咯噔一声。 “怎么回事?!” “大人,郡王殿下,不见了!” “你说什么?!” —————— 齐景留下了焦急不堪的朱高炽看守营地,带走了自己训练的北平特战队去寻找朱高煦。 这里是丛林密布,植被旺盛,朱高煦恐怕是迷了路,大肆寻找非但没有效果,反而会破坏痕迹,所以齐景只带走了自己的特战队。 齐景表面上没有表情,内心却是十分焦急,朝廷不会对自己等人下手的结论,也是只是猜测,万一猜测落空呢······· 齐景想都不敢想。 齐景等人顺着护卫最后看见朱高煦的方向搜寻了半天,眼看太阳就要落山,齐景再急也没有办法。 “大人,这里有血迹!” 闻言齐景连忙跑过去,只见草地上一片血迹清晰可见,俯身闻了闻,长长舒了口气,不是人血。 “顺着血迹找!” “诺!” ———— 老者左盼盼,右盼盼,终于一队挎着制式长刀穿着铠甲的人从朱高煦出现的方向走了出来。 老者连忙拄着拐杖迎了上去,“你们谁叫齐景?” 齐景闻言说道,“您可曾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老人连连点头说道:“他让我告诉你,他被朝阳堂的人抓走了,他说你有办法救他!” 齐景眼中狠厉一闪而过,问道:“老人家,这个朝阳堂,我怎么找到?” 老者说道:“谁也不知道朝阳堂的具体位置,听人说就在东北边几十里是个大院子。” 齐景点点头,谢过老者,就带着二十几人,杀向了东边。 朱高煦很愤怒,愤怒到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处在危险之中。 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孩子,要闭着一百斤的石头跑上一公里,跑慢了没有饭吃还要挨上二十鞭子。小李子已经四天没有吃饭了,身上的肉都被打烂了。 这些小孩子被训练好了之后就会被卖到奴隶市场或者卖到卖艺的那里,表演头顶千斤这些东西。而那些训练不出来的,要不就是被杀了抛尸,就是强迫去乞讨。 令朱高煦更加心寒的是,整个后院三十几个孩子,没有一个反抗的,眼睛里全是令人心悸的死灰之色! 齐景悄无声息的跪在墙头一眼就看见了朱高煦,看见朱高煦毫发无伤才长舒了口气。突然听见一阵抽打声音,齐景眼角微微一抽,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喷了出来。 二十几鞭抽在那个也就十岁左右的小孩身上,小孩身上满是烂肉,连一声都没有出,齐景双眼喷火,这是怎样的折磨让仅仅十几岁的孩子变得这样呆滞? 忽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抽打小孩的人竟然一鞭子抽向了朱高煦,齐景眼睛一眯,脚下一用力,借着弹跳的力量,转瞬就到了那人面前,腰刀出鞘微微一划,那人便捂着脖子倒退几步倒在地上。 朱高煦惊喜的说道:“先生!” 齐景微微一点头,清喝一声,“杀!”,话音未落就从墙头跳下二十几个黑影。 齐景脚下步伐一变冲向冲来的其他人,不过是几息的时间,地上便躺了一地的死尸,齐景畅快的深呼吸了一下,没了恐惧齐景才发现自己是这样渴望鲜血! 齐景回头说道:“张辅,你带着兄弟们护送郡王回去,朱高煦,你和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诺!” 待朱高煦等人离开之后,齐景和齐景就将大院子内外看了一遍并且确信没有活人了。 郭顺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四周,眼珠一转,看着这些不过十几岁的孩子,想到他们在看到那些人死在齐景面前眼中闪过的嗜血光芒,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脸色平静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家大人,救了你们,只要你们跟着我家大人,你们就会获得尊严,吃穿不愁,当然如果不想,可以离开。” 齐景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说话,他觉得应该看看齐景想干什么。 郭顺说完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但是在听到尊严和吃穿不愁的时候,这些人的眼神还是闪动了一下。 郭顺等待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缓缓说道:“怎么获得尊严?” 郭顺嘴角微微一勾,这个孩子所有孩子中年级最大的,在这些孩子很有威望,因为他身上伤痕最少。“我家大人小小年纪便是朝廷九品巡检,手握大权,你们难道不想像我家大人一样,决定别人的生死?” 齐景讶异的看着郭顺,他一直以为这个是个莽汉,没想到啊,没想到。 那个孩子眼睛一亮,他想,当他看到那些平常自己反抗不过的人,在那个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人面前没有一丁点的抵抗之力的时候,他就想。 郭顺大声说道:“你们想不想获得尊严?如果想要尊严,就要有让你尊敬你的实力,而这个实力,世界上除了我家大人,没有人愿意免费给你们!留下来归顺我家大人,还是离开?” 见孩子们陷入了思考,齐景挑了挑眉毛说道:“郭顺,你在哪里学的这些?” 郭顺没有回答齐景的话,而是单膝跪地,郑重说道,“大人,属下愿意将这条命交与大人!” 郭顺做出这个决定已经很久了,但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他是个武夫不错,但是他不傻,他相信他自己的直觉。 这个看似年轻的少年心中藏着一头可怕的猛虎,不论是手段还是身手,都让齐景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谁都不傻,燕王这是造反,而且就在最近,这在王府已经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以前齐景觉得燕王会输,但是从齐景神兵天降之后,郭顺就觉得燕王会赢。 坐上皇位的朱棣一定会大肆封赏,郭顺并不觉得齐景会没有封赏。早早抱上一颗大树,也能早早了了心愿。齐景得势之时再抱大腿,和现在抱大腿可是两个结果。 俗话说得好,大智若愚啊,恐怕说的就是齐景。 齐景听出了郭顺的话外之音,幽幽的说道,“跟着我,风险很大。” “属下傻了一辈子,聪明这一次就满足了。” “那这些人······” “大人,每一个家族都会有一支甘愿送死的手下,这些人是最好的人选。” 齐景惊异于郭顺的反应,好像这个郭顺,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没脑子的莽夫了看来大家都有秘密啊。齐景意味深长的看了郭顺一眼。 当齐景把目光落在眼前三十五个伤痕累累的孩子身上的时候,想道:“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ps:喜欢就收藏了吧,给小六继续写下去的勇气。这章虽然写的粗糙,但是也是不可缺少的过渡,原谅小六实在没有大神的笔法,将就着过吧。。。。。 第二十章 归心! 等齐景搞明白这个朝阳堂的存在的时候,齐景虽然怒不可遏但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就算是最仁厚的朱高炽在这里,也说不出什么来。 因为这个朝阳堂建立的初衷是为了收留张士诚部下的子嗣。张士诚何许人也?乃是朱元璋起义的时候一大劲敌,等朱元璋建立明朝之时,屠戮苏杭,强制吴越之地移民到扬州凤阳等地,提高江南赋税。这样的政策无不是反应了朱元璋对张士诚势力的痛恨。 也怪不得老朱发火,张士诚兵败被俘之后,江南之地人人念其好,结成铁板一块,非常不利于明朝的统治,只有用这样的方法进行分化管理,老朱并不是全是因为对张士诚的憎恶,但是谁又知道老朱怎么想的。 老朱没下过赶尽杀绝的命令,但是底下的人拍马屁的功夫的就弄出了这么个东西。被强制迁移的百姓生计困难有的自降为奴籍,有的乞讨度日,日子过得困顿不堪,于是仁慈的明朝政府就收留这些人,说是收留,实际上是折磨,用不染血的方式进行报复,来讨好朱元璋。 长的好的女子送进青楼,男子当免费劳力,实在是什么都干不了的,就弄成残废,去城里乞讨。 再后来,朝阳堂发展的越来越大,“收留”的孩子已经不止是那些流民的孩子,一些普通的百姓的孩子也被抢进去,调教好了,卖给人贩子能有个好价钱。 而这些孩子,无一例外的,在被卖出去之前,都会被折磨个遍。他们不敢反抗,反抗的下场就会像小牛一样,四肢全被剁下来,装在坛子里腌成腌肉。 ----------- 郭顺看着这些孩子,竟然露出了难得的怜惜,郭顺找遍了整个大院子,找出了一些药品,给受伤的孩子勉强的包扎起来见状。 齐景皱眉想了半天,这些孩子放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可是又不能带着。 “郭顺,你留下,照顾这些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做。”齐景把腰间的钱袋扔给了郭顺,让郭顺留下也是不得已的方法,这样也好,这些孩子有了人照顾,而自己等人在扬州府附近也有了接应的人。 齐景必须要留一个后手,虽然朝廷不会对自己等人下手,但是齐景心中的不安感随着京师的接近,越发的强烈。为什么会感到不安,齐景深深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大。想到这里,齐景看这这些孩子的眼神更加深邃。 郭顺大声的告诉这些孩子,他们已经自由了,没有人会虐待他们,他们可以一天吃三顿饭。孩子们的欢呼声让齐景从沉思中缓过神来。 齐景眉头皱了一下,说道:“郭顺,不用理他们,不过是一群废物而已!” 孩子们闻言眼睛里都浮现出愤怒的神色,齐景讽刺道:“哟,还知道愤怒,你们还知道愤怒是什么感觉吗?还知道做人是什么感觉吗?” “你们还是人吗?!”齐景大喝道,“你们不是,是人会站的歪歪扭扭的吗?当你们面对欺负敢怒不敢言的时候,你们就已经不是了,你们连畜生都不如!畜生要被杀之前都会反抗,你们呢?” “不要跟我说你们没有实力反抗,我昨晚一共杀了十五个人,其中八个喝醉如烂泥,剩下七个人你们三十五个人打不过?放屁!” 齐景鄙夷的大喝道:“只有一个原因,你们都是废物!人在危险的时候第一想到的反应就是自救,可是你们呢?你们自己都不觉得自己不是个人,谁把你们当人看?” “一群废物,连畜生都不如的废物!!”齐景冷笑一声,“我呸,废物也配成为我齐景的人?!”齐景说道抬脚就要走,却听见一个轻轻的声音说道:“我们不是废物!” 一开始只有一个人,后来很多人,声音越来越大,直到瘫软的人被伙伴搀扶着站的笔直,直到所有人都勇敢的抬起头,面对着齐景的目光怡然不惧,红着脸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 “我们不是废物!!!” “我们不是废物!!!” “我们不是废物!!!” 这连着三声怒吼之后,众人喘着粗气,眼睛通红的看着齐景,齐景脸上缓缓浮现出笑容,仰天大笑道:“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朝阳堂的人,你们代号为‘暗’字!” 众人不敢相信的看着齐景,齐景哈哈大笑,看着这些孩子就想到了自己当年当新兵的时候,班长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 齐景走到众人面前冷声说道:“列队,站好,男人,不需要人搀扶。如果站不住,可以离开!” 众人闻言,连忙排队站好,齐景满意的点点头走到第一个孩子面前。 孩子努力的挺着胸膛,齐景狠狠的一拳砸在孩子的左胸膛上! 孩子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众人见到这一幕,眼睛里也溢满了泪水,这是尊严的味道,这是做人的感觉! 齐景在每个孩子的胸膛上都狠狠的打了一拳,就连那些全身打着绷带,站立不稳的孩子也一样。 大一些的默默流泪,小一些的则是嚎啕大哭,但是没有一个人弯下身子,他们的胸膛依旧笔直。 郭顺站在一旁,心中澎湃异常,虽然哭声阵阵但是郭顺没有感到悲伤,他只感到他的心中燃起了一个叫做战意的火焰。 齐景在每个孩子的胸膛打过一拳后,回到众人面前站好,冷声说道:“朝阳堂不需要眼泪,再哭,滚出去!” 顿时哭声消失。 齐景冷漠的说道:“既然加入暗字朝阳堂,就要时刻铭记朝阳堂的信条!” “朝阳堂有八大信条!忠诚、勇敢、坚毅、荣誉、无畏、无悔、无情、无愧!” “跟着我念!”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以忠诚作为我的终生信仰,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以勇敢作为我的行为准则,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以坚毅面对世事,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为荣誉而战,不惜一切,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畏的面对牺牲,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悔的面对使命,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情的面对我的敌人,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愧的面对苍生,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众人念完之后,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突然郭顺率先下跪,众人齐齐单膝跪地,左手抚胸,喝道:“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永远效忠于您!” 如此,归心! 第二十二章 信 齐景在扬州府外谋划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结果的事情,而道衍却在北平施展着他想了一辈子的计划。 上次朱棣拜托道衍试探齐景,事后朱棣问起当时情景,道衍却没有说。无它,只是因为齐景一语道破了道衍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他不求钱财,不求名利,只想证明自己有能力鼓动天下风云。 道衍最喜欢围棋,不大的棋盘却能生出无穷的变化,朱棣从前不喜欢下棋,可偏偏道衍每次见他必要让他下棋,慢慢的也就养成了习惯。 朱棣执黑子,道衍执白子,下了一半,道衍的大龙已将朱棣的黑子围在棋盘的一角。 朱棣抓耳挠腮,凝眉思考,想了半天才落下一子,只见道衍面不改色的落下一子,竟将黑子又吃下一片。朱棣叹了口气,“大师的棋艺又进步了,本王已经远远不是对手了。” 道衍微微一笑,“王爷,你的心不静。” “你叫本王如何静下心来?北平布政司动作连连,可惜咱们的探子都被一一拔起,张信称病在家,北平的这潭水,本王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王爷,你可知道老衲为何一定要王爷下棋吗?” 朱棣摇了摇头,“大师,你就别卖关子了,本王如今真是焦头烂额了!” “别看这棋盘虽小,可这天下大势一览无遗啊!” 朱棣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看向二人刚刚下的这盘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白子如飞龙之势将黑子紧紧围在棋盘一角,这等局势不就是自己此时的状态吗? 白子是朱允炆的朝廷,黑子是自己。朱棣叹息一声,“缩手缩脚,徒呼奈何啊!” 道衍闻言神秘一笑,“大展拳脚也不是不可能。” 朱棣闻言眼前一亮,只见道衍抓过白子,在一堆黑子之间按了下去。朱棣皱眉不解,这一招棋下的没头没脑,毫无根据,这一招实际上可有可无,下在这里白白浪费了守住白子江山的一次机会。 可是慢慢的,朱棣好像看懂了些什么,脸上竟有惊喜之色。 道衍看到朱棣的神色变化,就知道自己这位英明的主子看懂了这一招。 “大师果然是谋划过人,本王佩服!” “王爷,既然被紧紧围住不能动弹,不如棋行险招,打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大师有何妙计?” “装疯。” “装疯?!” 道衍看到朱棣脸上的惊诧表情,笑的很是诡秘,“请王爷恕罪,齐景走之前曾与老衲深谈过一次。他说如今的局势我们毫无胜算,想要有一搏的机会,就必须打破现在这个平衡的局面。齐景此次南下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吸引朝廷的目光,给北方一个喘息的机会,在我们准备好之前,只要不是大军压境,我们都能应付。” 道衍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朱棣。 朱棣拆开信封,一看这从左到右的写法和歪歪扭扭的字迹就知道出自齐景的手笔。 “属下齐景叩拜王爷。王爷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属下恐怕已经到了京师了。请王爷不要怪罪道衍大师,是属下要大师向王爷保密的。 属下知道,若不是朝廷苦苦相逼,王爷绝对不会起造反的心思。直至今日王爷心中恐怕也是天人交战,难下决断。关于这一点,齐景可能比王爷您看的更加清楚。 初见王爷之时,三保大哥对齐景庇护有加,王爷将大氅盖在齐景的身上,后来更是让齐景在王府中立足,不至于饿死。这些齐景都深深记在心上,说实话,齐景不介意谁做皇帝,但是当蒙古人出现在我大明的疆域之中的时候,属下真的是很愤怒。当周王被抓的时候,齐景却忽然涌起兔死狐悲的感觉。 怂恿王爷您造反是大罪,但是齐景却不得不做下这个决定。而逼属下做出这个决定不是别的,仅仅是王妃的一滴眼泪。 您可知否,当您为周王之事在书房闭门不出的时候,王妃拽过属下,忽然落泪,跪下请求我保护好王爷,让我带着王爷您远走高飞,王妃是真的害怕了。 齐景自打到了王府之后,王妃就待齐景如同子侄一般,王妃的眼泪,彻底坚定了属下心中的想法。 王爷,为了身边的人的欢笑,属下绝对不会束手待毙。 黄袍加身的罪过,就让属下一个人承担吧。 齐景会不惜一切代价保证高炽和高煦的安全,请王爷您慎重。属下齐景拜谢。 若是齐景此番不能归来,还望王爷莫要忘记当初对齐景所说的话,决不让我大明子民沦为战利品!” 朱棣拿着这一封类似遗书一般的信,心中涌起千般情绪,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道衍,这一切只有本王不知道吗?” 道衍闻言俯身跪地,“王爷,周王,是前车之鉴!” “是你让齐景南下的吧,以他的心思,以这样的手段达到目的恐怕不是他愿意的吧。” “王爷恕罪,老衲只是向他提了个建议,具体的计划都是他制定的。” 朱棣如刀般的目光落在道衍身上,“你倒是丝毫不避嫌,你们二人将本王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道衍闻言沉默不语,只是头磕的更深了。道衍深深知道朱棣的可怕,这个看似是猛将的主子,实则有着怎样的玲珑心肝。 这次的计划不是齐景找上自己,是自己找上齐景的。道衍一直在苦苦思索如何破解现在的困境,当齐景神兵天降之后,道衍就看见了希望。 齐景如同无根之水,来历神秘,身手和眼光都是一流,短短时间就获得了朱棣和王妃的信任,是最合适的挑明的人选。 当然为了让齐景答应,道衍也是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 王妃去寺庙上香,道衍偶遇王妃,告知周王祸事,旁敲侧击的告知王妃只有齐景能救燕王。这才有了王妃恳求齐景的一幕。 果然不出所料一开始不愿意欺骗燕王的齐景,同意了这个变相黄袍加身的计划。 这一切都在道衍的预料之中,齐景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齐景也很清楚,历史上的朱棣就是装疯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道衍算对了一切,却偏偏算错了齐景在朱棣心中的地位。 “来人,把道衍大师接到王府中好好修养!” 道衍闻言心中一颤,这是变相的软禁啊! —————— 一样的月光,看月光的人却有不同的心思。 朱棣站在窗前,手中紧紧握着齐景的那一封信。朱棣心中怒火熊熊,齐景的欺瞒终于让朱棣压抑了很久的怒火爆发了出来,整个王府战战兢兢,不为别的,三十几个护卫被打烂的屁股就晒在王府大院里,谁敢去掳朱棣的虎须? 历来温柔的燕王妃徐妙云端着一杯清茶,走进了朱棣大敞四开的书房。 穿堂风很冷,可是朱棣好像没有感觉,只有寒冷才能让他的怒火平息一点,自己那么信任齐景,他居然敢和道衍联合欺骗自己,朱棣非常非常的生气。生气到徐妙云走到了自己身边都没感觉到。 徐妙云关上了门和其他窗户,站在朱棣身边,说道,“王爷,夜深了该休息了。” “王妃,你说我是不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竟然能获得本王的信任,”朱棣自嘲一笑,“本王真像个傻子。” 朱棣将手中的信,交给了一脸迷惑的徐妙云,待徐妙云读完,朱棣就等待着自己的老婆痛骂齐景这个白眼狼。 谁知没等来徐妙云的同仇敌忾,等来却是满面泪水的失望眼神,“如果妾身知道王爷现在的反应,妾身当时就应该让齐景远走高飞。” 说完,燕王妃就转身离开了寒冷的书房。 朱棣看着那一封飘落在地的书信,忽然想到,齐景走的时候,向自己推荐了一个叫侯辉的人,并告诉自己这个人可以接手情报工作。难道那个时候,是在像自己交代后事吗? 朱棣好像想到了什么,推开书房大门,走向了前院护卫们住的地方,朱棣目不斜视直直走向了齐景房间。朱能跟在朱棣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朱棣一脚踹开房间的门,让朱能点上蜡烛,当光亮照亮了整个房间之后,朱棣走向了床榻。 朱棣送给齐景的大氅和那块玉佩原封不动的放在床上。朱棣拿起玉佩,手中的玉佩被他捏的发出刺耳的响声。 朱棣眼中精光闪动,沉声说道,“朱能,把道衍大师给我请来!” ———— 道衍盘膝坐在床上,虽然朱棣没有把他关进王府的地牢,但是道衍心中还是不安。 他不知道齐景那封信里写的内容,只期望齐景不要说实话,不要打感情牌,因为从感情上说,齐景是背叛了燕王的信任。 道衍面色平静,心中却焦急,知道朱能出现在房中。 “王爷请大师过去!” ps:您的收藏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十三章 我不是君子 没人问郭顺去了哪里,就连没脑子的朱高煦想要问都被朱高炽捂住了嘴巴,因为齐景严肃的表情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齐景把郭顺留下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实际上,齐景真的很想告诉郭顺,这些布置其实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因为活着回来实在太难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金陵城外的官道的时候,齐景骑在马上抬头看向这座古都,这座六朝古都很快就要换主人了,人生在世,万物如同流水,唯一不变的只是亘古不变的石头。 没有七情六欲,没有遗憾,没有欢乐,没有烦恼,若是只有这样才能长久,齐景宁愿成为转瞬即逝的烟花,纵使不能青史留名,也要在这历史大潮中留下一点点的痕迹。 站在金陵城下,齐景大喝一声,“着甲!” 当睡醒的金陵城睁开眼睛的时候,它看到一个身着铠甲的少年走进了历史的马车,他的未来的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这座古城见过太多这样意志坚定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运气好的人,才能活下来,甚至在马车上露个脸。 礼部的官员彬彬有礼的请众人入住了朱棣在京城的房子,然后就彬彬有礼的走了。 秦绾兮在城门口离开了车队,齐景目送秦绾兮的马车离开,莫名的笑了一下。 而这种笑容就一直挂在了齐景的脸上,不论干什么都没变过。 终于郁闷的高阳郡王朱高煦爆发了。 “先生!难道我们就一直窝在这个破房子里?!外面的百姓和官员议论纷纷,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干吗?” 齐景把头抬起来,放下手中的书卷,带着那种莫名的笑容,说道,“他们都议论些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什么燕王的儿子也不过如此,到了京师就成了洞里的老鼠,还说父王肯定也是个缩头乌龟!先生,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齐景好笑的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朱高煦,人不大,脾气倒是挺冲,“那好,你说,我们该怎么样?” 朱高煦闻言愣了一下,他以为齐景听到自己质疑他会和他争辩争辩,谁知道齐景居然把皮球扔给了他,这个混蛋!支吾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朱高炽听下人说朱高煦从集市回来就怒气冲冲的去找齐景了,连忙去找朱高煦。 这一路上的颠簸非但没有让朱高炽的身体垮掉,隐隐有了强壮的迹象,按齐景的说法就是朱高炽就是被朱棣吓的,燕王世子就是要文质彬彬,要仁厚,朱棣肯定就是这么告诉朱高炽的。朱高炽做到了,然后朱棣又说朱高炽软弱,这中出尔反尔的事情朱棣肯定干的出来,没什么,祖传的。 然后朱高炽就不知所措了,只能窝在屋子里尽量少出门少做事,因为这样就能少挨骂······ 朱高炽一看见气定神闲的齐景,和面红脖子粗的朱高煦就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完败。朱高炽连看都没看,就要拽着朱高煦的脖领子给他拎出去,这一路上朱高煦可谓是不停的和齐景比试,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就没赢过。 “哥,你放开我,我要跟他一较高下!”朱高煦挣扎着跟着朱高炽向门外走去,挺好,知道找台阶下了。 “世子,我,们到京城已久,该去拜会拜会魏国公了。” 朱高炽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齐景,“我那舅舅可是很不待见我们,你确定?” 齐景笑的很像一只小狐狸,“越是不待见,咱们就越安全。”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朱高煦蹦高说道,他不是觉得齐景决定不对,只是单纯的反对,他总是想超过齐景,尤其和齐景相处久了,从一开始的惧怕,慢慢也熟了起来。 齐景闻言起身把朱高煦扒拉到一边,对朱高炽说道,“世子,如今流言渐起,咱们该是澄清的时候了。” 朱高炽闻言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齐景为什么要去拜会自己那个舅舅,但是他还是选择遵从齐景的决定,因为只有齐景知道该做什么。一路下来,齐景已经成了这个小团体名副其实的领导人。 这个小团体也就是护送朱高煦和朱高炽前往京师的这些人,如果可以回到北平,将是燕王府的中流砥柱。 其实齐景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他的目的就是把水搅浑好让北平的道衍可以浑水摸鱼。 ;历史上和齐景现在的状况有了些许的出入,比如这次入京本来应是朱高煦、朱高炽、和燕王的第三子朱高燧一起的,但是这个第三子朱高燧,貌似就没听燕王府的哪位提起过。 路上无意中问起这个人,朱高炽和朱高煦居然都讳莫如深,见此齐景也就不再问。 也就是说,可能因为齐景的突然出现,让历史有了一些小小的出入,所以齐景非常的小心,若是因为自己的小心改变了历史进程,若是朱棣失败,那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会有什么下场?齐景想都不敢想。 拜帖,礼物等等礼仪一样不少,看朱高炽的样子看来对这个魏国公府是早有了解,估计徐辉祖对朱棣的不待见早就世人皆知了。 礼部的官员在齐景下达准备拜访魏国公府的命令之后就颠颠的赶到了。 魏海站在新出炉的燕王府邸的牌匾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仆役们忙碌的进出,准备着前去拜访魏国公的一切事宜。 这座宅子在洪武年间就被赏赐给了朱棣,可是朱棣一直都住在皇宫里,长大后就直接去了封地,直到现在这座宅子才住上了燕王的人。 魏海最近的任务很是艰巨,那就是监视燕王府众人的一举一动,燕王的几个人到了京师,皇帝迟迟不召见除了想给一个下马威之外,就是想要看清燕王的这几个儿子。 所谓虎父无犬子,从这几个儿子的言行中,总能看得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魏海发现了一些让他觉得不太对的事情,这支北平来的队伍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散漫感觉,就像没有领导者一样,可是两位世子都在这里啊,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朱高炽和朱高煦接待了魏海,朱高炽对魏海的灵敏消息没说什么,倒是朱高煦的不瞒挂在了脸上,冷哼了一声就拂袖离去。 朱高炽尴尬的冲着魏海拱拱手,“魏大人莫要怪罪,我这弟弟实在是顽劣了一些。”说完就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擦了擦虚汗,几次想要站起来,都晃了晃坐了下去。 “世子小心!”门外侍候的齐景和张辅连忙小跑过来,扶起了朱高炽。 朱高炽苦笑着说道,“魏大人,我这身子实在是······您要有什么事情,就跟齐景说吧,这京师的规矩,还要仰仗您。” 魏海连忙说一定一定。 “世子,您身子弱,属下让人熬了药,您喝了休息一下,然后咱们就出发。”齐景扶着朱高炽如是说道。 朱高炽艰难的点点头,就被张辅扶着走去了后堂。 齐景目送着朱高炽离去,叹口气抱拳对魏海连连致歉,“我家世子身子弱,大人有什么事情,就交代给属下吧。” “也没什么可注意的,京师的规矩和北平差不多,更何况魏国公是两位世子的舅舅,也不必太见外。” 齐景和魏海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魏海想要从齐景嘴里套出些东西,尤其是见到了朱高炽的身体不好,魏海就更加的上心的,若是燕王无后,那么朝廷也就不必顾忌燕王一脉,削藩的阻力将会大大减少! 这可是大功一件!魏海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就对齐景更加热络。 齐景倒是不想从魏海嘴里套出什么,他只是想让魏海向京师最高的掌权者传递一个小小的信息,那就是燕王世子体弱多病,时日无多,二儿子高阳郡王只是个没脑子的莽汉,不足为惧。 两人心怀不同心思唠的极其投缘,齐景唉声叹气的向魏海诉说着朱高炽的病情,旁敲侧击的告诉魏海朱高煦的没脑子。 眼看日头偏西,齐景喝口茶润润嗓子,准备继续胡扯的时候,朱高炽在张辅的搀扶下出来了,浓重的药味呛的魏海脑中一震。 魏海见此,心中大定,看来这朱高炽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弱,得到印证,魏海就告辞了。 转身刚要走,就看到朱高煦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一鞭子抽在齐景的脸上,“怎么还不走!狗奴才,都是废物!” 朱高煦越说越生气,“连我哥都照顾不好!”说完抬腿一脚踹在张辅身上,张辅吃痛,下意识松开朱高炽,朱高炽身形竟是不稳,栽倒在地。 朱高炽缓了半天,指着朱高煦气的直哆嗦。 齐景反应过来,连忙将朱高炽扶起,大喊,“来人!送客!” 齐景话音刚落,魏海就头也不回的快步向外走去,脸上有着隐隐的兴奋。 待魏海走了之后,朱高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朱高煦则甩了个漂亮的鞭花。 “先生,我的演技不错吧!” “阿景,要是上面知道了真相,魏海会不会死?”朱高炽还是那样的仁厚。 齐景没去看得意洋洋的朱高煦和仁厚的朱高炽,抬头看向有些泛红的太阳,心中暗道。 “对不起啊,魏大人,我不是君子,我只是个不想再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小人物,对不起啊!” ps:您的收藏是我最大的动力,要是喜欢就收藏了吧~·~~~~ 第二十四章 故人 齐景是一名合格的士兵,报效祖国的使命已经深深融进了他的血液,不然他也不会在荒漠里吃沙子也毫无怨言,但是朱高煦说的没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为了仅仅相识几个月的燕王府众人,致自己于险地,在人们看来根本不能理解。其实齐景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的做法,他只是觉得,既然老天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就不该浪费在凡间,唯唯诺诺过一生,这样的生活不是齐景想要的。 更何况,玩弄人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的确很爽,怪不得道衍那么痴迷于造反。 嘻嘻哈哈的朱高煦一出了大堂就变得凶神恶煞,龙行虎步的朱高炽一出了大堂,就虚弱的直冒冷汗,好像这大堂有什么魔力似得。 朱高煦的鞭子从队伍头一直抽到队伍尾,所有人都低头不说话。朱高炽指着朱高煦哆嗦了好一阵,气的直发晕,张辅见状连忙扶着朱高炽进了马车。 这一幕整条街的百姓都看到了,人们议论纷纷的讨论着朱高煦的跋扈和病怏怏的朱高炽。 齐景听到这些言论,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说吧,都说吧,最好让皇宫里的人听到。 仔细的摸了摸手中马鞭的纹路,喃喃自语,“黄离,应该逃走了吧······” ———— 晾着朱棣的两个儿子,是黄子澄的主意,就是想看看朱高炽和朱高煦的真面目。京师传言朱棣的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大儿子温和仁厚,二儿子勇猛果敢。 黄子澄是不信的,朱棣什么样子,黄子澄是见识过的,那是个和太祖皇帝一模一样的人,太祖皇帝私下不止一次的说朱棣像极了他。所以不管朱棣想不想反,他都是乱臣贼子! 陷害一个人是不好的,但是为了大明盛世,就算牺牲千万人又如何?! 黄子澄越想心中越是激动,干掉燕王,削藩成功,自己就是一代名臣! “老爷,老爷!”仆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黄子澄不满的说道,自从黄离去了北平之后,这黄子澄就觉得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好的人,不是战战兢兢就是慌慌张张的。 “老爷,黄离,黄管家回来了!” 黄子澄手中一抖,滚烫的茶水溢到了手上,黄子澄轻轻嘶了一声,就看见一个衣冠整齐但面容疲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黄离一看见黄子澄,便俯身在地。 黄子澄没有说话,黄离就一直趴在地上,黄离很清楚,自己就算不死,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自己是奴才,奴籍上写的清清楚楚,是黄家的奴才,这个时代,奴婢与牛马同等,宰杀牛马仗责一百,黄子澄是朝中大臣,杀了自己,谁也不会为此得罪黄子澄。 所以,杀自己,没有任何的后患。 “你跟着我很多年了吧。” “回老爷的话,小人跟着老爷五年了。” “五年,五年了,”黄子澄念叨两句,忽然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当初如不是念你是个读书人,老夫怎么会让你跟着我!要不是我救你,你现在早就是乱葬岗的尸体了!” 黄离闻言,身子趴的更低了。 “可是你这个废物,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同意燕王的两个儿子进京,这下可好,杀不得,打不得,还要好好的保护!我让你去北平给朱棣添堵,结果你却回来给老夫我添堵!” 黄子澄越说越气,竟将桌上茶杯一袖子拂到了地上。 “来人,把黄子澄给我送进牢里关上几天,好好反省!他的两个老婆赶出黄府!” 黄离猛地抬头,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自己的两个老婆是无辜的,赶出黄府,那是要她们的命啊! “黄子澄,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杀我可以,放过我的老婆,给她们一条生路!” 黄子澄气急返笑,“给我拖下去!” 黄离眼见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役冲向了自己,仰天大笑,“黄子澄你会死的,就在这京城,你一定会死在他的手里!!!” 黄离最终没有告诉黄子澄要杀死齐景,他看见了自己哭的凄惨的两个老婆,连包袱都没让收拾就被赶出了黄府。黄离闭上眼睛,可是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十岁的时候他看见姐姐的惨状就发誓今生要好好对待每一个女人,他总是觉得愧疚,因为自己的无能,所以让自己的姐姐受到那样的侮辱。所以他对他的两个老婆可谓是疼到了骨子里,就算没生下孩子,黄离也没说过一句重话。 如今,黄子澄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在乎的人再一次陷入深渊,两个妇人,身无分文,还有点姿色,会有什么下场? 黄离恨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是没有能力保护她们······ ———— 礼物一箱箱的抬了进去,朱高炽和朱高煦对视一眼,就在齐景的搀扶下进了魏国公府。 穿过长长的长廊,很多个庭院,才到了魏国公见客的地方。 朱高炽气喘吁吁给徐辉祖见礼,朱高煦不情不愿的跟着朱高炽行了礼。 徐辉祖是个严谨的人,看到两个侄子恶行恶相的样子,皱着眉头点点头,当是见过了,就起身走了。 朱高炽当时就愣了,扶着朱高炽的齐景轻轻捏了一下朱高炽,朱高炽才反应过来,给下首的短须男子见礼。 “高炽见过舅舅。” 短须男子也对徐辉祖的表现很是尴尬,连忙上前扶起自己的侄子,“高炽,你母亲可好啊?” “回舅舅的话,母亲大人十分康健,在北平是还常常念叨您。” 徐增寿闻言大笑,“你母亲小时候可是十分淘气,来,府里备了酒宴,给你们接接风。” “我说大侄子,你这身体太虚了吧!” “舅舅见笑,舅舅见笑了。”说完朱高炽唯恐不虚,愣是晃荡了两下,他这一晃荡不要紧,将近两百斤的身子齐景差点没撑住······ 朱高煦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鄙夷的说道,“瞧你那样,我哥这么瘦都把不住。” 齐景恨得牙根直痒痒,但是没处发作,只得在朱高炽的手臂上稍稍用了用力,弟债哥偿嘛不是。 朱高炽脸上冷汗更多了,都是疼得。 徐增寿听到朱高煦的话,仔细的看看自己这个二侄子,徐妙云从北平来信多说这朱高煦勇猛异常,是员猛将,但是就是略跋扈了些,倒不如试一试,怎么说都是自己侄子,有才也是好的。 徐增寿和徐辉祖不同,他一直对徐辉祖疏离朱棣的做法不满。朱棣反不反,徐增寿不信自己的哥哥不知道。 “高煦听说你武艺非凡,兵法造诣也不错,吃完饭,陪舅舅耍一耍?” 朱高煦闻言脖子就梗起来了,“就怕到时候舅舅你耍赖!” 徐增寿闻言大笑。 ———— 齐景被赶出来了,朱高煦说他没资格在旁边陪侍,自己的哥哥有仆人伺候。齐景明知道朱高煦是报复,也没办法。 别说这国公府就是大,齐景晃晃悠悠的背着手走在小路上,腰间跟着他一起穿越来的长刀磕在腰带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很好听。 忽然眼前出现了几个女子,远远就闻到了令人舒心的香味。 几个丫鬟模样的人众星捧月般的簇拥这一个长发女子,女子挎着一个竹篮,微微俯身摘下一朵花,就放在了篮子了。连摘了几朵,女子可能觉得垂下的头发不太方便,就伸出手轻轻拢到耳后。 这一幕简直看呆了齐景,齐景从前就梦想娶一个仙女一样的老婆,不用太漂亮,有气质就好,所以齐景对秦绾兮一见钟情,而眼前的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更是比秦绾兮还高上一分,怎么说呢,带着一种凄婉,对,就是这种感觉。 齐景呆呆的表情被旁边的丫鬟看到了,丫鬟们纷纷捂着手帕偷笑的声音,惊动了摘花的女子。 女子起身一抬头,也是愣在原地。 齐景回过神,竟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有几分熟悉,可是齐景确定没见过这个人啊。 没等齐景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女子却先行见礼了。 “妙锦见过齐公子。” 妙锦?徐妙锦?!齐景简直震惊了,眼前这个温婉可人的大美女,是那个被燕王妃牵在手里的徐妙锦?! 这个时候齐景才想起来,徐妙锦今年已经十七八岁了,算起来竟然比自己年纪都大,只不过一直生活在宠爱之中,而且不知为何身材娇小,才显得年纪不大。 就算是现在徐妙锦站在丫鬟堆里,还是显得像个小孩子。 齐景拍拍脑门,“齐景见过小姐,北平一别,小姐可还安好?” 徐妙锦看着眼前的齐景,眼中闪过莫名的流光,“安好的很,真是别来无恙,听说公子来京师,还带了一辆香马车?府里景色还是不错的,公子还是逛逛吧。环儿,我有点乏了,回去吧!” “是,小姐!” 莺莺燕燕的一堆人扔下齐景走了,齐景只好直起身子,尴尬的挠了挠脑门。 “漂亮吧,想不想娶回家?” “想······嗯?!”齐景恼怒一回头,就变成了惊喜,竟是很久不见的马三保! “三保哥,你怎么在这?!” 第二十五章 三山会 (关于沈万三的宝藏纯属虚构) 马三保上下打量了下齐景,当初被自己捡来的狼狈小伙子,如今已经成了一名翩翩公子了。 马三保咧嘴笑着说,“咋的,见到我不高兴?!” “高兴,怎么不高兴!”齐景兴奋的拥抱了下马三保,对于马三保齐景从心里尊敬,若不是马三保当初自己恐怕早就冻死在北平外了。 “三保哥,你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哥俩找地方喝点?” 齐景闻言点头称是,“走,小弟可是有好多话想跟大哥说呢!” —————— 秦淮河上的画舫在后世都是著名的,无数的文人墨客为了嫖上一嫖在这里留下了无数脍炙人口的诗篇。变相的说,秦淮河的妓子大大的促进了明初诗文化的进步。 马三保说的换一二地方说话,说的就是这里。 齐景作为一个在红旗下长大的有志青年,两世为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上了画舫,齐景的局促模样惹得马三保阵阵大笑,就连伺候倒酒的女子也捂嘴偷笑。 齐景恼怒的看了一眼马三保,忽然自己也笑了起来,这可是明朝啊,在明朝上青楼对文人士子来说可是一件高雅的事情,自己在害怕什么?突然冒出一堆警察把自己抓起来?那齐景恐怕真是要开心死了。 举起酒杯,听着耳边悦耳的琴音,一口饮尽,让身体随着画舫的晃动而晃动,齐景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马三保见状咧嘴笑了笑,也不打扰齐景,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半大的小子,心里的压力有多大,就是怕齐景承受不了,马三保才特意从周庄赶回来。回来就直接住进了魏国公府,没人反对,因为谁反对徐妙锦就跟谁急。 想起徐妙锦马三保就叹了口气,这一叹气不要紧,居然把齐景的神给勾回来了。 齐景愣了一下,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刚才怎么回事,自己怎么松懈了,对亏面前是马三保,若是敌人就坏了。 “没事,总是在高压状态之下也不是什么好事,这画舫是我的,都是自己人,不用忌讳。”马三保伸了伸腿,给齐景倒了一杯酒,“你在北平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齐景拿起酒杯等待马三保说下去。 “不应该那么急,应该可以办的更好。” “不急不行,三保哥跟你说实话吧,就算我这次从京师活着回去,王爷也不会放过我的。” 齐景苦笑着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都跟马三保说了,马三保听完震惊的看着齐景,久久没能缓过神了。 “老弟,你······”马三保嘴唇蠕动了一下,说道,“我真没想到,我马三保居然捡回来一个英雄。” 马三保看着齐景的眼睛认真的说,“知道吗,其实谁也没想到你会为王府如此的尽心尽力。我们相识不过几个月,你就肯为了我们付出生命,你这个兄弟,我马三保认了!” 当马三保哈哈大笑的拍了拍齐景的肩膀,齐景忽然也高兴的笑了起来,自己终于被燕王府接受了,被人接受的欣喜感觉,让齐景忘记了自己所承受的危险和马三保频频举杯。 “景弟,王府里的每个人都有眼睛,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了,相信王爷,他从不让人失望。” 马三保意味深长的话语让齐景不禁哑然失笑,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已经尽力的,没有遗憾,至于结果怎么样,就看老天给不给自己这个面子。 二人唠的很是开心,齐景这才知道马三保暗中护送徐妙锦回了京师之后去了周庄。 “沈万三不是被洪武帝发配了吗?家中财宝应该都入了国库了吧。” 马三保闻言惊诧莫名的说道,“老弟,沈万三在蒙元的时候就死了,咋就跟咱们大明朝扯上关系了,可不能胡说啊!” 齐景长大了嘴巴,继续听马三保说下去。 “沈家素来和张士诚交好,于是江南重赋之后就渐渐没落了,族中子弟也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了,可是前一阵子忽然有传言说,沈万三死的时候把大半的家财藏了起来。” “所以你就去了周庄打探消息?” “这周庄是沈万三最喜欢的地方,我去了打探半天都一无所获,那些沈家的旁支后裔也不清楚这些事情。” “要是能得到就好了。”马三保遗憾的说道。 齐景对马三保的惋惜深有同感,打仗就是个烧钱的活计,北平的钱财和国库相比实在是太少了啊! “对了,”马三保忽然说道,“你以后对妙锦好点,可不能再欺负她了!” 齐景闻言苦笑,“三保哥,这你可冤枉我了,每次都是她来欺负我啊,再说,她现在是魏国公府的二小姐,我们基本上没什么交集。” 马三保眯缝着眼睛说道,“我怎么闻到了些许的醋味呢?” 齐景干笑了两声,“你就别取笑我了,说句实话,一个天天跟你张牙舞爪的小姑娘忽然变成了倾国倾城的美人,哪个男人不叹息?” “你可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齐景疑惑的看着马三保,马三保自顾自的喝了一杯,拍了拍大腿。 “本来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啊,从北平走的那天听到了王爷和王妃说的话,我发现的时候,妙锦的脸上都是眼泪啊!以前被人人宠爱的大小姐突然知道自己的大哥哥要杀自己的姐姐和姐夫,自己和姐姐、姐夫越亲近,姐姐、姐夫就死的越快,是个人都受不了。” “那时候你正上马出了王府,她就偷偷看了你一眼就上了马车,结果在路上看你进了百花楼,从那之后路上就越发的沉默。到了京师,徐辉祖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说了句‘孽障’就什么都没说,妙锦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却硬挺着没落下来。” “不过也好的是,徐辉祖虽然不待见她,生活上却从没差过,加上徐增寿向来和咱们亲近,日子也能好过,只不过我去周庄打探的时候,妙锦就越发的变样子了。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好是坏。” 齐景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他对徐辉祖越发的不满了。马三保看出了齐景的异样,说道,“不要急,山水有相逢。” “恐怕相逢不了了,以后基本跟魏国公打不了照面。” “谁说的?”马三保诡异的笑了笑,“后天有个三山会,是曹国公李景隆主办的,全京师的少年俊杰和有头脸的都会去,山水总相逢啊!” 第二十六章 徐妙锦 (不知道为啥网不好,昨天那章居然没传上去,今天借了邻居的网才传上来) 齐景喝的醉醺醺的从画舫上走下来,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竟发现那个给自己和马三保倒酒的女人正温柔的给同样醉醺醺的马三保盖了件衣服。 齐景见此酒就醒了一半,太监也能谈恋爱?!忽然哑然失笑,太监也算男人,是不是男人还真不是靠器官决定的。 上了秦淮河岸,看着岸边来来往往的人群,齐景有点发蒙,自己这是在哪? 正想找辆马车载自己回去,却不料一辆马车停在了自己面前。赶车马夫请自己上马车,说是奉了魏国公府上的命令,来接自己的。 齐景点了点头,还算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有良心。 提了提横刀,就上了马车,车帘一放,齐景就长舒了口气,揪了揪衣领,让衣服松快一点,不顾裸露的胸膛,享受丝丝的凉风。 突然齐景想到了些不对,朱高煦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来了秦淮河,又怎么会这么巧的接到自己,糟了,自己就不该喝酒! 齐景猛地睁开眼睛,长刀已经拔出了半截,忽听身边一声轻笑,“齐大哥。” 听声有些熟悉,适应了下马车内昏暗的光线,才发现自己右边坐了一个黄衫的女子,再仔细一看,齐景就哭笑不得,果然是魏国公府上。 “妙锦,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妙锦闻言恼怒的看了齐景一眼,要不是自己突然兴起出来走走,怎么会看见马三保带着齐景上了秦淮河的画舫,真是气死了,本来要冲上去把齐景拽下来,奈何自己的丫鬟死死抓住自己不让自己过去,没办法只好一直等在这里。等到现在,眼看就要到睡觉的时候了,齐景再不出来,徐妙锦真的就要进去找人了。 还好,齐景醉醺醺的走出来了,徐妙锦从车窗里看着齐景傻头傻脑的样子捂着嘴偷笑,这个样子的齐景还真是少见,平时见他不是智珠在握就是满不在乎,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就准许你和三保叔叔喝花酒,就不许我来这里逛逛。”徐妙锦抽了抽鼻子,凑到齐景身上像小狗一样闻了闻,没有胭脂味,,满意的点点头。 “你自己一个人出来逛?你家的丫鬟呢?” 徐妙锦闻言突然恼怒,“要你管!”难道要自己告诉他,自己特意把丫鬟赶下去的吗? 齐景看着徐妙锦莫名其妙的乱发脾气,撇了撇嘴,你三保叔还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你咋不说他? 徐妙锦一看齐景又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哼了一声,也转过头去。 一时间马车上的空仿佛都凝固了。 过了半天,齐景也觉得马车里的气氛越发的诡异,就出声说道,“我到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好像一下子就不见了似得。” 徐妙锦听到齐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好笑的回头说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噌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齐景干笑了两声,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总算是缓解了一点。 “这京师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却暗潮涌动,你们干嘛来着趟这趟浑水。” 齐景笑着说道,“传说京师美女多,我只好陪着两位大少爷来京师看美女,要是点好,指不定捞两个回去······嘿嘿” “下流!”徐妙锦咒骂一声,伸手把齐景露在外面的胸膛用衣服盖好,“都是流氓!连高炽都让你给带坏了!” 齐景嘿嘿一笑,至于来京师的真正目的,还是少数人知道为好。虽然说痛苦只有分享才能减轻,但是这些扰乱军心的痛苦,还是自己承担为好。 “明天的三山会你去不去?” “怎么?你也去?” 徐妙锦耸了耸鼻子,“我怎么就不能去,京师里到了年纪的女子,都会去,哥哥特地嘱咐我去的。” 听到这里齐景才知道这三山会是个什么东西,说白了,就是相亲会,挑女婿挑儿媳妇,门当户对,不就是这帮官员最喜欢干的事情吗? —————— 齐景喝的醉醺醺的从画舫上走下来,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竟发现那个给自己和马三保倒酒的女人正温柔的给同样醉醺醺的马三保盖了件衣服。 齐景见此酒就醒了一半,太监也能谈恋爱?!忽然哑然失笑,太监也算男人,是不是男人还真不是靠器官决定的。 上了秦淮河岸,看着岸边来来往往的人群,齐景有点发蒙,自己这是在哪? 正想找辆马车载自己回去,却不料一辆马车停在了自己面前。赶车马夫请自己上马车,说是奉了魏国公府上的命令,来接自己的。 齐景点了点头,还算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有良心。 提了提横刀,就上了马车,车帘一放,齐景就长舒了口气,揪了揪衣领,让衣服松快一点,不顾裸露的胸膛,享受丝丝的凉风。 突然齐景想到了些不对,朱高煦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来了秦淮河,又怎么会这么巧的接到自己,糟了,自己就不该喝酒! 齐景猛地睁开眼睛,长刀已经拔出了半截,忽听身边一声轻笑,“齐大哥。” 听声有些熟悉,适应了下马车内昏暗的光线,才发现自己右边坐了一个黄衫的女子,再仔细一看,齐景就哭笑不得,果然是魏国公府上。 “妙锦,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妙锦闻言恼怒的看了齐景一眼,要不是自己突然兴起出来走走,怎么会看见马三保带着齐景上了秦淮河的画舫,真是气死了,本来要冲上去把齐景拽下来,奈何自己的丫鬟死死抓住自己不让自己过去,没办法只好一直等在这里。等到现在,眼看就要到睡觉的时候了,齐景再不出来,徐妙锦真的就要进去找人了。 还好,齐景醉醺醺的走出来了,徐妙锦从车窗里看着齐景傻头傻脑的样子捂着嘴偷笑,这个样子的齐景还真是少见,平时见他不是智珠在握就是满不在乎,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就准许你和三保叔叔喝花酒,就不许我来这里逛逛。”徐妙锦抽了抽鼻子,凑到齐景身上像小狗一样闻了闻,没有胭脂味,,满意的点点头。 “你自己一个人出来逛?你家的丫鬟呢?” 徐妙锦闻言突然恼怒,“要你管!”难道要自己告诉他,自己特意把丫鬟赶下去的吗? 齐景看着徐妙锦莫名其妙的乱发脾气,撇了撇嘴,你三保叔还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你咋不说他? 徐妙锦一看齐景又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哼了一声,也转过头去。 一时间马车上的空仿佛都凝固了。 过了半天,齐景也觉得马车里的气氛越发的诡异,就出声说道,“我到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好像一下子就不见了似得。” 徐妙锦听到齐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好笑的回头说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噌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齐景干笑了两声,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总算是缓解了一点。 “这京师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却暗潮涌动,你们干嘛来着趟这趟浑水。” 齐景笑着说道,“传说京师美女多,我只好陪着两位大少爷来京师看美女,要是点好,指不定捞两个回去······嘿嘿” “下流!”徐妙锦咒骂一声,伸手把齐景露在外面的胸膛用衣服盖好,“都是流氓!连高炽都让你给带坏了!” 齐景嘿嘿一笑,至于来京师的真正目的,还是少数人知道为好。虽然说痛苦只有分享才能减轻,但是这些扰乱军心的痛苦,还是自己承担为好。 “明天的三山会你去不去?” “怎么?你也去?” 徐妙锦耸了耸鼻子,“我怎么就不能去,京师里到了年纪的女子,都会去,哥哥特地嘱咐我去的。” 听到这里齐景才知道这三山会是个什么东西,说白了,就是相亲会,挑女婿挑儿媳妇,门当户对,不就是这帮官员最喜欢干的事情吗? 第二十七章 六扇门 马车一直开到齐景他们住的院子,门口匾额上的燕王府三个字在红灯笼的照耀下还是昏暗。齐景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吩咐门口的侍卫把灯笼挂的里匾额近一点,要看清那三个大字。 回头对着马车挥了挥手,就迈着有点虚的步伐踏进了大门。 徐妙锦看齐景进了大门,就吩咐车夫回魏国公府。 徐妙锦的马车刚走,一辆黑色的马车就停在了燕王府大门前。马车上走下来一名身着员外服的中年男子,男子走到侍卫旁边,递了拜帖。 侍卫看着拜帖上陌生的名字,也没多问,就去通报了。男子也不急,捻着胡须静静等待。 齐景一进大厅就惊讶的看见朱高煦和朱高炽坐在大厅里,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回来了?不应该住在魏国公府上吗?” 朱高煦张了张嘴,脸色铁青,却只是哼了一声。 朱高炽叹了口气,“本来是要留的,结果二舅舅考校高煦军法的时候,大舅舅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居然让我俩回来了。” 齐景一听,就知道为什么徐辉祖不让他俩住在魏国公府里了,因为他看到了朱高煦的军事才华,在这种才华下,徐辉祖忽略了朱高煦的跋扈,坚决忠于朝廷的徐辉祖绝对不会让一个有才华的乱臣贼子住在自己家里。避嫌嘛! 可是齐景就搞不懂,徐辉祖怎么就认定朱棣会反,按朱高炽说的话,一开始徐辉祖就对自己的妹妹嫁给朱棣不满意,但是太祖皇帝的决定谁也不能反对,后来朱允炆立为皇太子,徐辉祖继承爵位后,就对北平一脉刻意疏远。 朱高煦也不是傻子,徐辉祖的不待见让这个心高气傲的小伙子很是生气,朱高煦以前只佩服自己的老爹,也只听朱棣的话,现在或许多了朱高炽和齐景,但是他绝对不会让一个外人来羞辱自己。 齐景看着朱高煦铁青的脸色,嘲笑着说道,“小子,你现在这样是怕徐辉祖不顺心吗?” “什么意思?!”朱高煦脸色更青,齐景不但不安慰他,居然还嘲笑他! “什么意思,徐辉祖不待见你们,无非是忠于朝廷,想要把自己摘的清清楚楚。以你现在这种情况,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踏进魏国公府了这不是正随了魏国公的心意,小子,就你这个脑子,想要超过我,想要当我的徒弟,没门。以后出门别说我是你先生,正好你也没拜过师,少给我丢人了!” 齐景说完就晃晃悠悠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朱高煦心气太高,这样不好,该是磨一磨的时候了,这种把自己放在正确位置上训斥别人的感觉真的是很爽。 朱高炽见自己的弟弟脸色由铁青逐渐变为颓败,就起身拍着朱高煦的肩膀,无奈的说道,“弟,你又上了齐景的当了,唉,我可怜的弟弟······” 朱高煦闻言一愣,就猛地站起身,破口大骂,自己才想明白,自己生气和徐辉祖顺不顺心没什么关系,就算燕王府和徐辉祖势同水火,徐辉祖也摆脱不了是自己舅舅的事实,避嫌和不避嫌没什么区别。既然结果都一样,自己居然让他给套了进去,齐景,你个王八蛋! 还没等朱高煦消气,侍卫就通报外面有人求见。 朱高炽和朱高煦对视一眼,这么晚了会是谁? 等见了人,朱高炽看到中年男子递上了一张请帖,上书三山会。 “金陵盛景,以三山为首,我家国公爷请诸位一游!另外听闻府上有一猛士名唤齐景,后日之游,我家国公爷希望他也能来。” 朱高炽很礼貌的送客,然后就惊讶的说道,“曹国公怎么会知道齐景?” 朱高煦摇了摇头,“这事还是跟齐景商量商量,难道是咱们这里出了内奸?!” 听到这话,朱高炽先是惊疑不定,后又泰然,“不可能,先去找阿景。” 齐景正准备睡觉,大门却被蛮横的打开,朱高炽和朱高煦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带着寒风走了进来。 齐景恼怒的大骂,现在是一月份,虽然京师的温度没达到北平那个地步,也不暖和,这两个混蛋连门都不敲,刚骂了一半,朱高炽就撇过来一张大红请帖。 清了清嗓子,“三山会,早就知道会请你们,去就是了,大晚上的也不敲门,你们当我这是窑子啊!” 眼看着齐景又要开骂,朱高煦连忙说道,“问题是,曹国公交代了一定要请你······” 齐景刚要出口的喝骂一瞬间就被噎在了嗓子里,狠狠的咳嗽了两声,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 “没错,点名要你。”朱高煦撇撇嘴,忽然猥琐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出名,难不成和曹国公一见钟情,准备春风一度······” “停停停,”齐景一看朱高煦越说越没谱,连忙打住,“你喜欢男人,就别往我身上扯,高炽,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种事情问朱高煦纯属就是白扯,这小子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正经事一件不干,齐景甚至觉得这货一直就想着从京师杀回北平。 “我也不知道,刚才一个员外模样的人递了帖子,说是曹国公府上的,点名要你去,然后我俩就来找你的。高煦怀疑是出了内奸······” 齐景闻言坚定的摇头,“不可能,他们的忠心咱们不必怀疑,也不应该怀疑,以后你们两个不许再生出这样的言论,扰乱军心不说,后患无穷。”燕王府的护卫很多都是跟随燕王打仗的亲兵,他们的忠心不必怀疑,就算真是内奸齐景也不敢怀疑,这些人是朱高煦和朱高炽安全离开北平的保证,不能出任何问题。 “想也没有用,后天去会会这个曹国公就知道了!”齐景眼中精光闪动,李景隆的大名可谓是光照千古,这个被历史上骂了好久的草包大帅,看起来好像没那么草包······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越乱越好! —————— 齐景在京师烧脑,北平却是死水一片,燕王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了,前几天逛逛街,居然发疯跟乞丐抢东西吃!近些日子,燕王府上上下下都阴沉着脸。 朱棣躺在摇椅上晃着腿,徐妙云左手拿着一串葡萄,挑了一颗大的,送进了朱棣的嘴里,此时的朱棣哪里有疯癫的模样。 徐妙云很开心,为了证明朱棣的疯病,几位寄住在外的子女纷纷回到了燕王府,就连自己的第三个儿子朱高燧也被自己的丈夫接了回来,说到底,自己夫妇欠这个孩子良多。 “嗯,”朱棣咽下葡萄,心满意足的说道,“今天是六扇门正式成立的日子,齐景不在,本王要不要去看看呢······ ———— 北平曾经的镇抚司衙门;练武的院子里站满了人,这些人人脸上都带着严肃冷漠的表情,感情,不应该出现在这些人身上,他们不是锦衣卫那些混蛋,他们是一只有组织的军队。 侯辉难得的挺直了腰杆,心中十分彭拜,大人不在,自己奉大人之命在今天这个时候,主持这样的一个震撼人心的大会。 侯辉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朗声念道。 “诸位知晓,齐景远在京师,难以主持大会,但是诸位皆是功臣,奔波之功劳,齐景皆记在心里。为了不让诸位之功劳淹没,我已禀告燕王,燕王大喜,特赐‘六扇门’三字为我等之名。自古衙门乃有六扇门,六扇门不常开,一开便惊天动地。我等是黑暗之王,所到之处尽收眼底,但光明之处无我等容身之地,望诸君慎之!” 齐景这番话不慷慨不激昂,不是他不愿意废话,而是大家都是老油条,不少人还曾经在锦衣卫中效力,这种废话,远不如侯辉身后的几个大箱子来的实惠。 侯辉收起纸张,抽出腰刀,挥手劈在一个大箱子上,只听噼啪一声,金灿灿的光芒闪的众人眼中狂热。 两箱金子,一箱白银,一箱珠宝,这就是六扇门成立时燕王的赏赐。 侯辉也是十分懂得这些人的诉求,从怀里又掏出一卷纸,看了一眼,嘿嘿一笑“王选,你走了狗屎运,现在是从九品的官,我就不多说了,这纸你们自己看,银子也自己分,王爷对你们真是没话说!好了,大会开了,分完银子,兴奋完了该干嘛干嘛!” 真金白银,实实在在的官职才是他们需要的,那些花团锦簇的话,不说也罢。 “侯大人,王爷召见。” 第二十八章 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 道衍越发的不像个和尚了,看天下哪一个和尚不是唇红齿白,吃的满嘴流油,唯独道衍活的像具干尸。 朱棣看着道衍这幅模样,不忍的出口说道,“补品也给你送了不少,你怎么还是这个鬼样子。” 道衍闻言苦笑,“老衲也是奇怪,难道真的让齐景说中了,玩弄阴谋的人活不了多长时间?!” 朱棣吐出嘴里的葡萄核,讥讽的说道,“拉倒吧,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王也没见他像你一样,一副快死了的模样。老实说,是不是把这些补药都送给了那些百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爷。” 朱棣叹了口气,为了造反的大业,道衍这是豁出去了老命了,“本王不是心疼那些补品,只是你这个模样,实在让人担忧。” “王爷放心,老衲撑得住,只是苦了齐景他们。”道衍躬身说道,当初齐景收拢民心的计策让北平民心皆归燕王,一些远处来的难民,听到燕王有悲天悯人的仁心,纷纷来到北平。奈何朱棣是臣子,不好做明目张胆收拢民心的事情,于是道衍这位高僧不得不出面。 一坐简单的草棚搭在北平城外,燕王妃为了给燕王祈福,让燕王免除病痛,特意资助高僧道衍布施米粮,救济难民。而道衍为了给那些只剩一口气的难民治病,连朱棣赏赐的那些补品都用在了难民身上。 民心不可失,这是齐景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大事,道衍不敢马虎。 侯辉小心谨慎的模样让朱棣连连皱眉头,怎么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还是脱不了那一股子猥琐味道。 “侯辉拜见王爷。” “嗯,起来吧,成立大会开完了?” “是,让王爷费心了。” 朱棣自嘲的一笑,“费心?现在还不到费心的时候,今天叫你来就是告诉你,把北平那根线断了吧!” 侯辉闻言大惊,“王爷不可,北平局势······”侯辉没能再说下去,朱棣冷淡是目光让侯辉在寒冬中大汗淋漓。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退下吧!”朱棣淡淡的说了一句,侯辉就弯着腰退了出去。 侯辉出了门后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额头上的汗水还是不停的流,不到一会儿就打湿了衣衫。 朱棣揉了揉太阳穴,对一旁的道衍说道,“齐景这个小混蛋给本王选了个人,救撒手不管了,还要本王自己调教,不过本王看这个侯辉也不是个合适的人选。这种活计,还是让齐景干本王能轻松点。” 道衍躬身称是,心中也是惋惜,这个侯辉本是个不错的好手,可惜啊,日子过得太顺没了敬畏,齐景在的时候,还好,如今齐景不在,朱棣本来就看谁都不顺眼,这一下子彻底断送了侯辉接任齐景的希望。或者朱棣本来就不想让别人接替齐景? 徐妙云听到的齐景的名字从自己的丈夫的嘴里说出来,心中就是一暖,朱棣跟她解释了之后,徐妙云才知道自己是上了道衍的当,但是她不生气,因为至少自己知道了齐景是真的把自己当长辈看待的。 不过自己的第三个儿子,却真是让人头疼,越来越像朱高煦以前的样子,但是总是多了些阴郁的气氛。 对于自己的第三子,自己总是忍不住的纵容,朱棣对第三个儿子从来都不甚在意,父子之间基本不交流。 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因为朱高燧的原因,而是朱高燧出生之时,有灾星降于野,于是就有人说朱高燧乃是灾星,然后朱棣就将他送到别院寄养,偶尔才回府一次,朱高燧在情况下成长,有些阴郁之气徐妙云觉得是正常的,只不过齐景不在,不然就让朱高燧跟着齐景了。 ———— 北平白雪皑皑,京师却是绿草茵茵,车马簇簇的一群贵族齐齐向三山进发,参加这场盛大的相亲会。 朱高炽对于齐景评价三山会的龌龊,非常的不认同,相亲就相亲,摸一下小手,念几句欲迎还拒的诗,怎么就龌龊了?!不过不认同归不认同,还是要听齐景的话的。 虚弱的燕王世子晃荡着满身肥肉,颤颤巍巍的冲箱车里的大家闺秀挥了挥手,然后就听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差点没把肺叶咳出来······ 朱高煦没跟朱高炽一起,昨天晚上三个人商量了半天,决定今天扬眉吐气一番,给整个京师的贵族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这个主意让朱高煦兴奋不已,自己好久没活动了,听说三山上有不少的野兽。 相亲会嘛,淫···吟诗自然是必不可少,就是可怜了一路上的花花草草······都摘秃了·· 终于到了原定休息的地点,各家都拿出了自己的吃食,准备大吃一场,有些自以为俊美的公子哥们,自然又要吟诗作赋,不时的换来阵阵的喝彩声。 李景隆长的不算魁梧,但面相也不像是小白脸。扶住了正要见礼的朱高炽,“今日不论爵位,不必拘礼,咦,怎么不见高煦?还有那个小侍卫呢?” 朱高炽闻言脸色有点为难的说道,“国公,莫要见怪······” 朱高炽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震慑万物的吼声自众人身后的林子里响起,护卫们已经做好了擒拿老虎的准备,一些胆小的女子一听是老虎,当场就吓哭了。 李景隆仔细听了听吼声,吼声连续不断,有着无尽的怒意,李景隆眼中精光闪动,看来是有人在与虎搏斗。 不出李景隆所料,老虎的吼声越来越近,直到黑黄交替的老虎出现在林子边缘的时候,李景隆才看清是一个年轻的猛士。 齐景兴奋的追赶着眼前的老虎,本以为来打猎顶天碰到个狼什么的,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一只老虎,一见这老虎,朱高煦差点没吓破胆了,不是因为别的,从这老虎的毛色就能看出来,此时正处于半饥半饱的时刻。 这个时候的老虎嘴可怕。 齐景倒是不怕,出门特意带了手弩,虽然只有六发,加上自己锋利的宝刀,不可能杀不了这头老虎。 当齐景看到这头老虎的时候,给京师人留一个深刻的印象的任务就抛到了了脑后,燕王妃一到冷天膝盖就隐隐不舒服,估计是老寒腿的前兆,用虎皮做个护膝最好不过了。 老虎背上和头上各中了一箭,猛虎下山之势早已经没了,只想逃脱身后那个身手矫捷的人类。齐景心中惋惜,头上那一箭就差一点射进了眼睛里。 朱高煦一开始看齐景开始追逐老虎的时候就跟了上去,结果齐景和老虎跑的飞快,把朱高煦落的远远的。不是齐景跑的太快,只不过是朱高煦从没在丛林里这样奔跑过,石头密布的地方,他实在没勇气跑起来,总是怕崴了脚。 老虎一路上流了不少的血,眼见要出了林子,就看见林子外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人类,电光火石之间老虎便一个转身,呈狮子搏兔之势扑向了按个年轻的猛士。 林子的外众人见这一幕无不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那年轻的猛士哈哈大笑一声,竟将手中弩箭抛到一边,身子一侧避开了老虎这一扑,顺势抓住了老虎的前爪,大喝一声,竟将老虎抡了起来,一圈之后,将老虎抛出。 趁着老虎尚未反应过来,齐景拔出了宝刀上前两步将刀插进了老虎眼中,随着一声不甘的哀鸣,百兽之王终于咽气。 齐景哈哈大笑,当下就将虎皮剥下,一手执刀,一手提起血淋淋虎皮,满身鲜血仰天大笑,“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一山还比一山高!爽!” 第三十章 即刻出京?! 朱高煦小心翼翼的从林子奔出来,然后就捂着脸又冲进了林子,完全不顾笑容已经凝固的齐景。 齐景脑中电光火石的念头刷刷刷的闪过好几百个,在心中不知道抽了自己多少个嘴巴子,然后正要转身学朱高煦一样冲进林子里,忽然听到无数喝彩声响起,那些大家闺秀眼睛里的小星星闪的齐景一阵眼花。 李景隆大笑,“好一个问是否此山最高!” 朱高炽和齐景对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苦笑,齐景心中把朱高煦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自己出洋相不要紧,最可恨的是这个没义气的王八蛋居然把自己扔下自己跑了! 齐景面对这接连不断从自己眼前晃过的大家闺秀们,脸上都要抽筋了。心中唱着两只老虎,慢慢的磨时间。 徐妙锦观察了半天,对那些在齐景眼前的故意飞过的大家闺秀们嗤之以鼻,轻轻迈着小碎步,从背后捂住了齐景的眼睛,装着粗粗的嗓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小红,小绿啊不对,是小蓝吧······” 齐景乱猜一通,气的徐妙锦恨恨的在他腿上踹了两脚。 齐景大喜,那些个小姐身上的胭脂味都能把老虎熏死,明明长得不好看,非要把脸抹上墙灰,要不就是不识几个大字,还要在自己面前轻轻吟诗,一首诗吟的跟个三句半似得,齐景实在不敢恭维。 还好有个徐妙锦,虽然很熟,但是胜在养眼不是? 李景隆虽然和众人频频举杯但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齐景身上,李景隆也算是青年俊杰,老爹随太祖皇帝征战,百战得来曹国公的爵位,老爹死的时候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小看朱棣,这是他唯一的遗嘱。 李景隆虽然觉得自己很是聪明,但是老爹的眼光李景隆非常的相信,所以在满朝文武嚷嚷着要取燕贼首级的时候,李景隆只是笑笑听着并不参与。自己老爹李文忠是少有的开国功臣可以平安入土的,善始善终者实在是太少。 所以还不到三十岁的李景隆从来都认为自己老爹的话是极其正确的,既然是正确的,那自己就要遵守。 “齐景,你认识黄彦修吗?”徐妙锦忽然冒出这一句话,让齐景愣了一下。 “不认识,怎么,是你意中人啊?” 徐妙锦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指了指前方的一名白衣男子,齐景顺着徐妙锦的眼神看过去,当时脑中就如同万马奔腾,“我擦······” 徐妙锦看到齐景的反应当场就乐的不行了,抓着齐景的胳膊笑的直颤。 齐景简直无地自容,原来这些大家闺秀来看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勇猛的打死的老虎,而是自己和那个叫什么黄彦修的长得太像了。 而那些自誉为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们,看到徐妙锦和齐景亲热的模样无不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徐妙锦身份高贵,长得好看,而且文采也不错,向来是这些公子哥们追逐的对象。本以为这次三山会能取得美人欢心,没想到居然被一个突然闯入的傻小子抢了先,据说还是个身份低贱的侍卫!这让那些高贵的公子哥们,怎么能忍? 现在不能下绊子,不过你还是要在京师待这不是······ 齐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怎么的,就得罪了整个京师的公子哥们。 黄彦修看见齐景也是愣了一下,但也就是愣了一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平静的点头致意,就走向了另外一堆人。 齐景眼光一瞥,心情就沉了下去。 秦绾兮早就看到了齐景,不过她没有上去打招呼,因为自己还要陪着自己的姐姐。 秦贝贝牵着自家妹妹的手,心中无限欢喜,黄彦修邀请自己参加三山会让她兴奋了好久。秦贝贝虽然和黄彦修已经定了婚,正妻不成,自己当个妾也很满足了,商人之女能嫁到官员之家,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黄彦修走到两个人面前笑着说,“世间相像之人太多,如今碰到,看来我俩真是有缘。” 徐妙锦不知道齐景忽然沉默是因为什么,但是朱高炽倒是知道个大概,不着痕迹的拍了拍齐景,得到齐景一个安心的眼神就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最重要是怎么结束这个无聊的三山会,因为齐景三人今天的表现一定会落到有心人的眼睛里。 ———— 朱允炆拿着内侍递上来的纸条,看到精彩处竟然大喜,“好一个生擒猛虎的猛士!” 黄子澄闻言重重的咳嗽一声,朱允炆自知失言,便放下纸条,说道,“先生怎么看?” 齐泰看着朱允炆求教的样子,眼观鼻口观心,不言不语,不是齐泰权利不够大,而是他并不是个纯粹的书生,他不是为了理想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拐个弯达到目的也是可以。 这样的想法决定了他比黄子澄看的清楚,但也决定了在朱允炆这个懦弱没主意的皇帝面前,黄子澄更受宠。 黄子澄捏着胡子沉吟了一下说道,“从今日之表现来看,朱高炽和朱高煦已经不足为惧,那个侍卫虽然勇猛但是仅仅是个普普通通的侍卫,搅不起什么风浪。所以臣以为,陛下可以放心的让他们回去了。” “不可!此为质子,不可以放虎归山!”齐泰闻言连忙劝说。 “这是燕王的计谋,如今北平已经有了折子,燕王病重儿子回去探望乃是人伦大道,陛下若是不许,恐怕北平不安!” “朱棣病重,不安又能如何?!” 朱允炆闻言有些尴尬的说道,“好叫爱卿知道,我们的探子来报,燕王可能是装病。” “没错,放他们回去,可以让朱棣放松警惕,让他觉得朝廷对他没有戒心!” 齐泰正要反驳却听内侍传报,魏国公有密报。 朱允炆接过内侍手中的折子,只见徐辉祖的亲自书写的墨迹还没干就被送了进来,可知事情有多紧急。 徐辉祖写尽了自己对两个侄子的看法,“我的外甥中,只有高煦勇猛剽悍而且无赖。他不但不忠于陛下,也会背叛他的父亲,他日一定会成为大患。”徐辉祖恳请皇帝不要放他们回去。 但是徐辉祖这些看法却忽略了齐景,在他看来一个侍卫而已,不足为患,却不知这一切都是这个侍卫谋划的。 朱允炆看了奏折,思考了一下,让内侍拿给了黄子澄和齐泰。 黄子澄看过之后就说道,“一家之言不可信,陛下还要多听听。” 朱允炆深以为然,齐泰还要辩驳,却听朱允炆大声道,“传徐增寿,驸马王宁!” 齐泰暗叹一声,闭上了嘴巴。 ———— 齐景听到太监宣读的圣旨,整个人都傻掉了,燕王病重,孝道为先,即刻出京! 这么容易?!齐景看着朱高炽颤颤巍巍的接过圣旨,不敢相信自己等人,脱险了?! 第三十章 人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关于靖难之役的介绍,有些取自百度百科) 朱允炆将徐增寿和王宁叫进了宫,当面问答,二人对朱高炽和朱高煦十分包庇,于是就有了这道圣旨。 齐景将自己隐藏在暗中,徐增寿一出了宫门,就暗中派人将魏国公府的两匹千里宝马送了过来。 两匹宝马自然是给朱高炽和朱高煦逃命用的。这道圣旨下达,不知道在京师暗中激起了多大的风浪。走,必须要走,而且是现在就走,多等一刻,就多一分变故! 朱高炽和朱高煦一言不发的坐在大堂,他们在等,在等齐景做出决定。 终于,黑暗中的齐景仰头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现在就走,拿着徐增寿的腰牌,带着护卫,走神策门。” 齐景见朱高炽和朱高煦还没有动作,清喝一声,“还不快走!” 朱高煦咬了下牙,“那你呢?” 齐景闻言看向朱高煦,发现朱高炽也是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起身走过去,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答应我,保证高炽的安全,他是太祖钦点的世子,不能出事。” “哈哈,放心,你先生我命大,死不了!” 朱高煦和闻言眼眶一热,俯身下拜,“先生!”这一句先生,朱高煦喊得心甘情愿。 朱高炽连忙抓住齐景的胳膊,“阿景,马匹足够,咱们一起回北平。” 齐景听的心头一暖,这些日子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这个世界上总算还有在乎自己的人,齐景觉得自己活得很成功。 冲着朱高炽摇了摇头,不看朱高炽眼中的焦急,扶起了朱高煦,朗声说道,“高煦,你应当记得,人生在世,不是单单为了活着而活着,你先生我是有大气运的人,说是活了两辈子都不为过。你先生我既然重活一次,已经没有遗憾的。答应我,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保证世子的安全!” 朱高煦强忍住眼泪,重重的点头,然后就拽着朱高炽离去。 战马的嘶鸣声,让齐景满意的笑了。 提了提腰刀,拿起带着红缨穗的长枪,穿好铠甲,正坐在大堂的主位上,静静的等待。 魏海匆匆赶来,当燕王府的护卫齐齐出动的时候,他就急忙赶了过来,皇帝的旨意已经传遍了京师,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走的这么快。 魏海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齐景面前,抬起手指正想质问,却感到胸口一凉,齐景的长枪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对不起,为了不让你满门抄斩,我只能这么做,虽然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家人的命,但是我认为你愿意。” 杀了魏海,齐景的心里古井无波,拔出长枪,齐景踏过魏海的尸体,看了看天色,应该到了神策门了,自己该出动了。 ———— 朱高炽和朱高煦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中快马奔向神策门,眼看就要到了,却不料身后弩箭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两个侍卫瞬间就被摔下马。朱高炽大惊正欲回头看,朱高煦一鞭子抽在朱高炽的马屁股上,这个时候回头,就是给敌人送现成的靶子。朱高炽胯下的战马嘶鸣一声,马蹄奔的更快了。 燕王府的护卫也是沙场上下来的高手,混乱了一下,就开始有意识的护卫朱高炽和朱高煦逃跑。朱高煦趁乱回头一看,从穿着上看,是魏国公府上的人。 朱高煦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他不断的压抑着提刀一战,不惜性命的冲动,自己答应了先生,要保护好自己的哥哥,那就一定要做到,徐辉祖,我不会放过你的!!! 神策门的大门缓缓打开,可是身后的敌人也越来越近,侍卫们也是损伤很大,死的不多,但是负伤的很多,这么近的距离,弩箭简直就是无敌的,虽然能凭着本能避开要害,但这样下去也不行。 眼看身后的敌人齐齐举起了弩箭,一排齐射下来,自己等人难逃一死,就在这时,一杆长枪从远处抛来,直直的插入地面,惊得追逐朱高煦等人的战马皆都停了下来。 朱高煦从缓缓闭上的神策门大门里看到了齐景挺拔的背影······ 朱高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忽然觉得袖子一紧,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朱高炽的眼睛通红,泛出一种血色的光芒,在黑夜里也看的清清楚楚。 “高煦,记住这些人。” 朱高煦闻言重重的点头。 ———— 建文元年(1399年)四月,朱允炆削齐、湘、代三位亲王,废为庶人。湘王不堪受辱,为保名节举家**;齐王被软禁在南京;代王被软禁在封地大同。两个月后,削岷王,废为庶人,徙漳州。 燕王儿子回归北平,诉说北平一行,燕王朱棣大怒,怒声道,“徐辉祖,本王必杀之!” 张昺、谢贵得到朱允炆密诏后,七月初四带兵包围了燕王府。朱棣假意将官属全部捆缚,请二人进府查验。二人进府后,朱棣派出府内死士将其擒获,并连同府内叛变的长史葛诚、卢振一同处决。当日夜里,朱棣攻下北平九门,遂控制北平城。 朱元璋当国时在《皇明祖训》中说:“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朱棣指齐泰、黄子澄为奸臣,并称自己的举动为“靖难”,即靖祸难之意。 燕军控制北平后,七月初六,通州主动归附;七月初八,攻破蓟州,遵化、密云归附;七月十一,攻破居庸关;七月十六,攻破怀来,擒杀宋忠等;七月十八,永平府归附。七月二十七,为防止大宁军队从松亭关偷袭北平,用反间计使松亭关内讧,守将卜万下狱。至此,北平周围全部扫清。燕军兵力增至数万。 朱允炆起用年近古稀的幸存老将长兴侯耿炳文为大将军,驸马都尉李坚为左副将军,都督宁忠为右副将军,率军13万伐燕,数路并进,号称百万大军,同时传檄山东、河南、山西三省供给军饷。 靖难之役就此拉开! ———— 香树村之所以叫香树村是因为传闻在很久很久以前,村子有一颗会散发香味的树,后来被雷电劈死了,人们为了纪念这棵树,就取名叫香树村。 沈若兰最喜欢在村前的小河里洗衣服,今天她又早早来到了小河旁,想着早洗完早回去。 正要蹲下身子,却忽然发现河里有个黑黑的东西,飘过来才发现竟是个穿着铠甲的年轻男子,沈若兰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 第三十一章 有猫腻 沈若兰看了看四周,今天自己出来的早,没有人看到。 沈若兰艰难的背着年轻的男子往自己家里走,在自己弟弟的帮助下,把这个年轻人放在了床上。 年轻人受了很重的伤,身上的铠甲已经破破烂烂,胸前,右臂和左腿上都缠着布条,布条在水里泡的很烂,但是还能看出上面的斑斑血迹。 沈若兰红着脸给年轻人换了药,想要拿下年轻人右手里握着的长刀,可是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还好布条够厚所以在水中泡了这么久伤口没有粘上太多的水,而且没有发炎。仔细看了看伤口,发现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新肉慢慢长了出来。 盖好被子,关好门,沈若兰就去了厨房开始做早饭。 ———— 齐景迷迷糊糊的醒来,下一刻他就猛地起了身,身上的伤口传来撕裂的疼痛,齐景看了一眼,发现伤口被重新包扎好了,而且包扎的很仔细,不像自己,包的跟个粽子似得。 齐景看了看房间,开始仔细的回想。 当初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面对那些追击朱高炽等人的人,齐景不认为自己能活,那些人装备精良,光是一排弩箭下来,自己就可以去死了。 齐景奋力的控马想要冲进敌人的圈子,只有短兵相接自己才能有活命的可能,结果出人意料的是,那些人根本没有想要和齐景打的想法,手中的弩箭已经举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动的声音,齐景顺势翻身下马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才卸去力。 马匹已经被射倒在地,流血哀鸣。 齐景刚起身,弓弦又响了,这次结结实实的射在的齐景的身上,胸前两箭,右臂一箭,左腿一箭,若不是铠甲坚固,光是胸前的两箭就要了齐景的命。仅是这样,弩箭的冲击力,也让齐景觉得胸口一震,喘不过气来。 齐景抬头看见那些人眼中的戏谑,也看见了领头的人向自己举起的弩箭。齐景闭上了眼睛,脑中闪过很多的念头,自己认识的每一个人的脸都在脑中清晰的浮现。 弓弦震动的声音是那么熟悉,也许解脱了吧,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齐景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敌人无一活口,看身上箭矢的方向,是从身后的神策门城墙上射出的。 齐景瞳孔一缩,因为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向自己走了过来,齐景正想站起来,眼前却越来越迷糊。 再次醒来是在城外的树林里,身上已经被简单包扎,怀中有着一封信,没有内容,只有一个大印,上面写着,九江李印。 九江,李,李九江,李景隆?!齐景拿着这一张纸,不知所措,竟然是李景隆救了自己,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但是齐景也就是想了一下,就不再想了,自己还在京师城外,离北平还有十万八千里,自己要想办法回去,凭自己是回不去的,一定要找到郭顺。没想到自己当初无意中留下的一张牌,居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齐景不敢露面,一路上只能穿山越岭,身上有伤的他得不到营养的补充,最终晕倒在小河里。 然后······ 刺眼的阳光让齐景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等到适应了阳光,齐景才发现一个清秀的女子站在门前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己。 “是你救了我?”齐景缓缓放下了长刀。 沈若兰等到齐景出声才反应过来,呆呆的点点头。 “现在是什么时候?” “建文元年六月初一。” 两个月,自己居然在林子活了两个月,齐景都佩服自己强大的生命力。 与此同时,北平的燕王府举行了一次特别的葬礼。 整个燕王府一片缟素,而朱棣等人在燕王府所有护卫的护送下,来到了北平郊外。 这里是朱棣第一次见到齐景的地方。 朱高炽头上绑着白色的布条,朱高煦则是一身丧服,很多人都告诉他并不用这样做,但是朱高煦仍然坚持,齐景是他的先生,他应当执弟子礼。 马三保在徐妙锦的保护下从京师逃回了北平,一开始朱棣不相信齐景已经死了,所有人都不相信,直到马三保说神策门抬走了很多尸体,神策门的守将到小兵全都砍了头之后,朱棣不得不相信了。 徐妙云倚在朱棣的身上,脸上的泪痕就没有下去过,她很内疚,要不是自己上了道衍的当,齐景怎么会死?那样的一个好孩子怎么会就这样没了。 朱棣命人挖开了土地,和朱高炽和朱高煦亲自将棺木放进了进去。 朱棣看着棺材被土渐渐掩埋,轻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履行诺言,御敌于国门之外,一定!没有什么好的祭品给你,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义父不会放过他们的。” 朱高煦亲自将墓碑立直,沉重的墓碑压得朱高煦有点喘不过来气,但他毫不在意,这些日子,齐景的背影每一天晚上都出现在他的梦里,复仇的火焰没有丝毫的熄灭,反而更加的高涨。 朱能摆好贡品,亲自斟满了一杯酒,浇在了墓前。 朱棣拿过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中。 这些本来可以让下人代劳的事情,朱棣却不许,一定要亲自给齐景上香。没有身体,只能立一个衣冠冢,这是最遗憾的事情。 本来已经挑好了墓地,朱棣却觉得,齐景一定不喜欢那些墓地,其实朱棣还有一个想法,他要让齐景看着自己是怎么实现诺言的。 ———— 齐景怎么都想不到,刚刚吃了两碗饭的自己,衣冠冢都有了,真不知道要是齐景突然出现在朱棣面前,会是什么反应。 在刚刚和沈若兰的交谈中,齐景知道了自己所在的香树村在扬州府的北边,问了问朝阳堂在什么地方,沈若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沈若兰虎头虎脑的弟弟看了看手中的饭碗,不满的说道,“姐姐,为什么他的饭碗比我的大?” 沈若兰看着撅着嘴的的弟弟,哑然失笑,齐景狠狠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叫什么啊?” “我叫沈虎!” “小虎啊,你要是长的跟我一样高,一样壮,就能用大碗吃饭了!” 沈虎甩开了齐景的大手,扬着下巴说道,“我一定会比你高,比你壮!” 齐景闻言哈哈大笑说着有志气。 沈若兰看着齐景,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很是不一般,不像是普通的士兵,会不会是冲着宝藏来的?想到这里沈若兰身上一紧,警惕的看着齐景。 齐景感到了沈若兰的变化,意味深长的看了沈若兰一眼。 突然大门从外面被踹开了,一个留着胡须的长者带着一大堆人拿着叉子一类的东西,冲了进来。 看来是有猫腻啊,齐景挠了挠下巴。 第三十一章 少个男人 仔细看了看,这些人都是农夫,眼前的这些人别看气势高涨,齐景冲进去几招之下,就能打的他们丢盔卸甲。刚刚就有一个瘦小的年轻人趁着没人注意溜了出去。 长须老者迈着老迈的步伐,做到了齐景的对面,看了看桌子上的菜,点了点头,对沈若兰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不管怎么说,都是客人,待客之礼还是要遵守的。 齐景仔细观察这个老者,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这个老人不论是从动作还是身上的气质都不像是一个老农夫,看来这个香树村真是藏龙卧虎。 “不知小哥从何处来?” 齐景笑着说道,“你我都是大明子民,何必询问出处,倒是老先生为何居于此地?” “山清水秀之处,很适合老夫养老。” 齐景看出来老者一门心思想要把自己赶出去,而且看着架势,自己要是强留恐怕这辈子都不要出去了。看来这个秘密不小啊,齐景来了兴趣,自然是不弄清楚不肯走。 老者看着老神在在拿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的齐景,捻着胡须正要开口。 齐景看着老者捻着胡须,自己下意识的也去捻胡子,结果只摸到了细细的胡茬,有点尴尬也有点吃惊,自己居然长胡子了。 老者看到齐景学他的动作,气的七窍生烟,大怒,“竖子无礼!” 这一声大吼,惊得齐景浑身一颤,齐景恼怒的看了老者一眼说道,“从声音判断您还有几年可活,珍惜时光吧!” “放肆,你就不怕老夫叫来朝廷的人?!看你穿着铠甲,而且如此狼狈,恐怕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乖乖离开这里,老夫可以不再追究!” 齐景撇撇嘴,“老先生,你我屁股都不干净,咱就别整这出了。”齐景丝毫不怕老者叫来朝廷的人,要叫早就叫了,何必等到现在,大家屁股都不干净,擦不干净就好好藏起来才是正道。 老者听到齐景这句话,脸色终于灰败下来,“你想要什么?” 齐景眼珠转了转,正想开口问问老者有什么秘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管他什么秘密,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自己费那么多心神干什么,万一真惹恼了老头,老头一狠心同归于尽,亏大的是自己。 “其实,我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忙?”老者挥了挥手,那些农夫一窝蜂离开了沈若兰的家。 “给我找一匹马,在我伤好之前,保证没有人来打扰我。” “你要保证你从来没有来过香树村。” “成交!” 沈若兰迷茫的听着爷爷和年轻男子的对话,她虽然听不懂,但是从爷爷放心的笑容里看出危机已经解除了。 沈若兰摸了摸沈虎的脑袋,自己的弟弟是个有福的人,万千罪孽都有人替他承担,只要香火不绝,就对得起列祖列宗。 没了顾忌,齐景和老者就交谈的十分开心,老者竟然也姓沈,这让齐景有点惊讶。 “沈老,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农夫,怎么会隐居在这里。” “唉,生活所迫,起起落落之后才知道,什么都不重要,活着才最重要。” 齐景闻言点点头,看来这个沈老必然经历过许多,不然也不会生出这种大彻大悟的想法。 ———— 齐景被安排住在沈若兰的家里,搞得沈若兰一晚上连都红红的,吃个晚饭都扭扭捏捏的,齐景身上有伤,要想恢复就得补营养,沈若兰杀了两只鸡,熬了一锅鸡汤。 齐景和沈虎比赛谁吃的更多,直到沈虎吃的撑得直翻白眼,齐景才哈哈大笑,豪迈的放下大碗,又捞了一大块鸡肉,“小子,服不服?!” 沈虎直打饱嗝,不服气的说道,“不服,你比我大,我要是跟你一样大,比你吃的多。” 沈若兰拍了下沈虎的脑袋,“吃撑了吧,去玩吧,顺便溜溜食。” 沈虎嗯了一声,就跑出门去找村里的小伙伴去了。 齐景看着沈虎快乐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愉快,自从到了京师之后,自己多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没了压力齐景心里都想高歌一曲。 沈若兰放下饭碗,从屋里拿出齐景破烂的铠甲,在院子里仔细用刷子沾上水刷了起来。 沈若兰看着胸甲上的两个大洞,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在她看来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该死掉了,就算死不掉也该是像村里的浪荡子邹树一样在床上哀嚎半个月。 上次邹树摔了一跤胳膊上就蹭破了一点皮,就躺在床上哀嚎了好几天。 沈若兰想到这里就偷偷的看了齐景一眼,这个人不知道疼吗? 齐景在全力对付鸡腿,完全没注意沈若兰在偷看自己,齐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自己这个长相说是五官端正就已经算夸了,他可不觉得是个女人就会爱上自己。 所以沈若兰的脸红他就全当是正常小女子的害羞了,事实上他本来就是这样认为的。在他的印象里,对着明星高喊“我爱你”的女人回家之后还不是和丈夫亲亲我我,害羞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景的想错了,在这个年代,一辈子窝在深闺的女子碰到了一个稍稍有点才华的书生就能私定终身,甚至殉情。所以那些小说里写的穿越之后美人一窝蜂的涌向主角,并不是开玩笑,这个年代,一个多情而风趣的男子总是会获得美女的青睐,尤其是在男权社会,长的怎么样,很其次。 美美的睡了一觉,太阳还没出来,齐景就已经醒了,几年的兵营生涯,让他记忆深刻。 推开屋门,天已经蒙蒙亮,他发现沈若兰和沈虎已经醒了。 沈若兰在院子里摘菜,而沈虎正在扎马步。马步扎的歪歪扭扭不说,身上还是软绵绵的。 齐景皱了皱眉头,上去一脚就踹在沈虎的腿弯,沈虎身形不稳,就摔在了地上。沈若兰惊呼一声,起身就要跑过来扶起沈虎。 齐景胳膊一伸,就挡住了沈若兰。 “扎马步练得就是下盘,轻轻踹一下你就倒地,你这叫练吗?重新扎,把眼泪收起来,一个男人流什么眼泪,练武就要吃苦,就算流泪,苦也不能少吃,现在轻松,战场上就是一个死!” 沈虎咬咬牙,拿袖子擦掉眼泪,重新扎起了马步。 齐景边训斥边纠正沈虎的动作,果然沈虎一直在偷懒,平常扎上一个小时都不见他喊累,这还不到几分钟,沈虎的汗水都流了下来。 见到此状,沈若兰眼泪就流了下来,失望的说,“沈虎,你怎么能这样······” “对不起姐姐,小虎再也不骗你了。”沈虎轻声说道,从小姐姐就告诉他要自强,爷爷要自己每天早上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一开始很累,后来机灵的沈虎就发现了窍门,自己只要偷一下懒就不会那么累了。 沈若兰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沈虎的身上,如今知道沈虎一直在骗他,哪里能受的了。 齐景看见沈若兰捂着脸流泪,气的在沈虎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沈虎狠狠的摔了一跤,小小的身子哪里扛得住齐景的一脚。 “给老子滚起来,小小年纪一事无成,居然还学会耍小聪明了!要是让我看见你再偷懒,老子打烂你的皮!” 沈若兰看见沈虎摔在地上,心中一软,又想到沈虎欺骗他,狠了狠心,留着眼泪回了屋里。 齐景跟在沈若兰身后,见沈若兰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不禁出言说道。 “这件事情你不用自责。” “是我没有管教好他。” “不管怎么说,你是女人,又不懂这些,这不怪你。” 沈若兰抬起头看着齐景的眼睛,“真的?” 齐景笑着点点头,“沈虎还是个孩子,不过是调皮了一些而已,还有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告诉沈老了,我养伤的这几天会把他调教好的。沈老年纪总归是大了,就不要让他烦心了。” 齐景最看不得女人的眼泪,一看就心烦,如今能压下烦心好好劝慰沈若兰算是不错了。不过他也很喜欢沈虎,这是个好小子,就是调皮了一些,不过没关系,还能改过来。 沈若兰擦了擦眼泪,齐景的话,让她安心不少,随着沈虎年龄越来越大,沈若兰早就觉得不太好管教了,爷爷年纪大了,家里总归是要有个男人的,想到这里,沈若兰脸上就一红······ ps:喜欢就收藏了吧,如果您看的还行,不妨投个票~~~~~~ 第三十二章 再见故人 自从齐景发现沈虎偷懒之后,每天早上又多了一个新项目,那就是绕着村子跑五圈。 第一天跑的时候,齐景就不停的冒虚汗,看来这次受的伤不轻,而且身子长时间不运动也是太虚了。 齐景忽然发现沈虎的身体质量很好,咬着牙跑到一圈半才露出疲态。 香树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后世从没听过有这么一个村庄,但是齐景也不奇怪,大浪淘沙,多少大城市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一个小小村落,衰败也就衰败了,没人会在意。 吃过了早饭,沈若兰就打发沈虎去了私塾,香树村的私塾很小,只有一个先生,但是沈若兰总是骄傲的说,香树村的先生学问很大,比自己以前的先生的学问都大。 从这一句话就能看出沈若兰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至少曾经不是,光是女子可以请先生读书这一条,就非富即贵。 齐景站在门框上,看着沈虎万分不愿意的背上小书包,磨磨蹭蹭的走出了家门,就乐不可支,和自己小时候太像了,要不是自己父母去世的早,自己怎么也是个大学生,哪像现在重活了一次还是个大头兵。 突然齐景看着沈若兰,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姓沈的大家族,这年头姓沈的家族还怕朝廷,难道,是沈万三的后人?! 齐景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点扯淡,沈万三的老窝在周庄,在江南等地,这香树村在扬州府附近,离京师这么近的地方,沈万三脑袋被门钩子抽了把后人安排在这里,这不是等着朝廷大军来剿灭吗? 摇了摇头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养好伤,然后逃回北平,朝廷把消息封得很死,普通老百姓只知道朱棣造反了,并且很快就要被剿灭了。齐景想到这里就鄙夷的撇撇嘴,你越是不说,情况就越糟糕,老百姓就会越恐慌。 真不知道朝廷里的人怎么想的,这其实不怪朝廷,千年以来,对于朝廷大事对百姓都是封口的。齐景从这件事情发现自己的思想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不过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自己既然来了,怎么都要在辉煌的大明朝吹吹风才是,最好能吹起一股龙卷风,这样伟大的中华民族或许能拜托那些屈辱的历史。 天气不错,齐景和沈若兰说了一声,就打算去村子里逛逛,晒晒太阳,或者找沈老下下棋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香树村,沈老不是村长,却在村里有着超然的地位,齐景问过沈老这个问题,但沈老总是避而不答,齐景也不生气,这是人家自己的秘密,自己没必要刨根问底,再说自己走了之后,今生能不能来这里都不一定。 转悠转悠的,见到光屁股的小孩,齐景就上去掐掐脸蛋,揉揉脑袋,一开始孩子们还畏惧齐景这个陌生人,不过孩子心性熟了也就好了。 齐景抱起一个冲自己打招呼的小姑娘,“花花,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花花抽了抽鼻涕,奶声奶气的说道,“花花要去上课,娘亲本来不让花花上课的,但是先生免了花花的学费,花花就能去上课了。” 齐景闻言笑着把花花放了下来,掐掐脏兮兮的脸蛋,“花花要专心上课,不要浪费先生的一片苦心啊!” 花花奋力的点点头,就向私塾的方向跑去,齐景很喜欢这些小孩子,他们是最纯真的,齐景希望这个世界的黑暗永远不要照在这些淳朴的人身上,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人。 孔子说人性本善,荀子说人性本恶,在齐景看来性善性恶都是后天养成的。刚刚出生的孩童,只有你告诉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他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齐景忽然对这个小小的私塾生出好奇心,决定去看看。 一个小小的院子有一间小屋子,里面传来孩子咿咿呀呀的读书声,齐景觉得很悦耳,至少比朱高炽摇头晃脑念的那些十分押韵的文章要悦耳。在北平的时候,一到了朱高炽念书的时刻,自己和朱高煦就落荒而逃,耳边千万只蚊子嗡嗡的声音实在是太烦人了。 先生念一句,孩子们就跟着念一句,齐景总觉得这个先生的声音在哪里听到过。 沈老和邹老村长在院子里下棋,沈若兰在旁边打水,她看见齐景明显惊讶了一下。 沈老瞥到齐景的身影,开心的说道,“齐景,来,看老夫如何杀他个丢盔卸甲,哈哈!” “老匹夫,你不要太得意了!” 齐景正要说话,只听小屋子清晰的啪嗒一声,听声像是书本掉地的声音,沈老和村长站起身来,先要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是又不敢打扰课堂。 小屋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齐景在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熟悉这个先生的声音。 在沈老和沈若兰,以及众人的吃惊中,他们平时尊敬的先生,激动不已的冲到了齐景的面前,正了正衣冠,一撩衣袍,竟是大礼参拜! “离断,拜谢将军救命之恩!将军之大恩,离断永生难忘!” 齐景哈哈大笑扶起离断,也就是黄离,“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却没想到啊,我差点挂掉,你却在这里逍遥自在。” 离断闻言大喜,和齐景对视一眼也是哈哈大笑,从前的那些仇怨一扫而光。齐景没有提及报恩,离断也没提及之前的事情,离断很是欣喜,这是说明齐景把他当朋友看。 “走走走,咱们俩找个地方喝点,”齐景拽着离断就要向外走,“我跟你说啊,我走的时候有个发现。” “我这还教书呢!”离断挣扎的说道。 “教个屁,你教他们什么,都落榜了,你就别丢人了,还是陪兄弟我喝点事大,这几天没个说话的人,都要憋死我了。” 齐景嘟嘟囔囔就把离断拽走了,齐景想把最近的一些事情全都告诉离断,别看以前两个人是敌人,但是既然名字都改了,而且看离断现在的气质早就抛弃了自己的过去,没有威胁还满脑子计谋,这样的人齐景最适合齐景倾诉了。 沈老等到两个人的身影走远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村长面带苦涩说道,“本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的逃兵,没想到啊,离先生出身就不平凡,看今天他对齐景大力参拜,看来这个齐景身份更高,我们的秘密恐怕要守不住了。” 邹老村长摇摇牙,也是不言语。 齐景和离断喝着浑浊的老酒,一直唠到的天黑,两个人就在沈若兰家的院子,一会儿仰天大笑,一会窃窃私语,一会儿有猥琐的窃笑。 “原来是这样,我说的嘛,还以为你跟曹国公关系有多好,还把我的妻子都救了,原来是你求了徐增寿。” “我求的是徐增寿,怎么救你的是曹国公?” 离断摇了摇脑袋,得意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徐增寿和李景隆私交不错,这一点恐怕都瞒过了朝廷的耳目。想从圣眷正隆的黄子澄手里救出我,徐增寿还不够看。” 齐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却听离断说道,“知不知道,我救了你一命。” 说到这里,离断就十分得意,“我就猜到以你的性子肯定会牺牲自己帮助朱高炽他们逃跑,当时为了报复黄子澄,我就跟曹国公的人说,你才是队伍的主心骨,朱高炽什么的,都是障眼法。” “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复仇,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黄子澄会死在你的手里,就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话,实际上我是想干扰朝廷的判断,好让你找到可乘之机趁乱逃跑。” “结果······” “结果李景隆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朝廷,反而在危急关头,救了我。” 离断听到齐景的话,点点头,喝了一口酒,迷惑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看不清楚了,你这一搅合,原本我以为我已经看清了的京师,竟还是没看清。” ———— 离断醉醺醺的回了自己的小家,一到家就躺倒在了床上。眼睛里一分醉意都没有,齐景的突然出现,终于打乱他平静的心。 离断的小老婆缓缓的躺在自己老爷身边,大老婆饿死街头,自己身边只剩下小老婆。 “老爷,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我想这也是大姐的心愿。”向来温柔的小老婆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就闭上了眼睛。 离断听到这句话,心中更加翻腾,眼睛的光芒更亮。 齐景这一晚上没什么异动,睡得很死。 ———— 一队身手矫健的人像狼群一样穿梭在丛林里,他们身上很臃肿,但是却很敏捷。臃肿是因为衣服里面套了皮甲。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明天一早抵达香树村,阻拦者死!! 第三十三章 沈万三的宝藏! 离断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无数的想法在他的脑中撕扯翻滚,年轻的时候那些梦想,那些激情让他难以入睡。 再睁开眼睛天色已经蒙蒙亮,妻子却不在身旁,离断的脸色刹那间变的煞白,他颤抖的打开了屋子的门,妻子安静的趴在院子的石桌上,离断轻轻舒了口气,脸色好转了一些。 走了过去,看着妻子眼神越发的温柔,忽然想起自己那些荒唐的想法,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竟然还不知道珍惜,正想把妻子搂入怀中,请求她的原谅,告诉她平淡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却看到妻子嘴角那一丝殷红。 离断的脸色只是更加苍白,像往常一样把她拥入怀中,离断哼起一首调子,每次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妻子就哼给自己听。 哼着哼着,离断泪如雨下,自己最亏欠的就是自己的小老婆啊,她是最爱自己的人,可恨自己居然还在大老婆饿死街头的愧疚中无法自拔,自己落魄,大老婆决定自寻生路,只有小老婆一直在找自己,离断啊离断,你就是个混蛋! 离断手中攥着妻子留给自己的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字,“老爷,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要再为我们卑躬屈膝了。” 齐景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可是离断的眼泪怎么都流不尽。 “齐景,我这条命是你的了,不要埋没了我的才华。” “你决定了?” “我有一个要求,我要黄子澄的人头!” “没问题,王爷会帮你办到的。” 离断猛地抬起头,认真的对齐景说道,“我卖命给你,不是卖命给你的王爷。” “有什么不同?” “你说呢?” 齐景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他实在是不习惯,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或者说唯一的梦想就是统领大军,策马边疆,可是要是怎么告诉离断,他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受冲击,还是等他缓一缓再解释吧。 人死如灯灭,一把大火烧断万千烦恼丝,离断拒绝了村民想要厚葬妻子的好意,找了一个小瓶子,装了一小撮骨灰,剩下就撒向了香树村前的小河。 离断哀伤的站在河边,包括沈老在内的村民没有人敢上去打扰,当然齐景除外。 齐景背着手和离断站在一起,看着小河的河水像东边缓缓流去。 “我总以为自己是对的,总以为男人出外赚钱养家,女人就该伺候男人,就该什么都听男人的,实际上都是屁话。” “还记得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说谁也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的做法,我一开始不明白,但是我现在明白了。”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总是要让我的妻子去牺牲,你说我有勇气,其实我是个懦夫!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内心,竟然要让我妻子用死来帮我明志!齐景,我不想再像老鼠一样活着了,我要让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齐景闻言拍了拍离断,现在的离断看似正常,但是心智已经被妻子的死彻底的蒙住了,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只能等这股劲过去,才能和他坐下来好好的谈话。 杂乱但是十分有力的脚步快速的接近众人。三十五个人,清一色的少年,但是冷漠的眼神让人不禁狠狠的打了个寒噤。 沈老和邹村长亡魂大冒,这些少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辈,难道真的难逃一劫?!三十五个少年缓缓侧身,一个魁梧的大汉走了出来。 齐景看着郭顺走到了李自己三米左右的地方,笑着说道,“别来无恙,辛苦了!” 郭顺听到这话,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自己多方打探才打探到神策门的事情,无数的证据都说明齐景没有活着的可能,六扇门的人已经都从京师撤出,但是直觉告诉郭顺齐景没死,于是他一边收拢孤儿,一边在京师附近安插眼线,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参见公子!” 三十五名少年随郭顺单膝跪地,齐景上前两步,把手放在郭顺的头上,“去吧,安排好后续事宜,咱们回家!” 回家二字,就让郭顺刚刚收起的眼泪差点掉出来,这里再好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都起来吧!” “喏!” 齐景还是老样子,在每个人的心口上都来了一拳,然后指着离断说道,“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们的军师,我是老大,他就是老二,明白了吗?!” “明白!” 齐景满意的点点头,忽听离断说道,“郭顺,不管用什么方法,找够马匹,咱们今天就走!” “今天就走?!这么急?”郭顺话一出口忽觉得不对,齐景如刀般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让郭顺冷汗直流,齐景留给他的印象简直就是刻在心里。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属下有罪!” “还不快去!” “喏!” 郭顺带着三十五名少年走了。齐景正想再跟离断喝一杯,回头就看见离断的大脸就要跟自己亲上了。 “我去,你干什么?” “你是老大,我是老二?” “没错!” “你信得我吗?” 齐景看着离断,“你这说什么呢?我当然信任你!” 离断点点头,“那你不要恨我。” 齐景不明白离断在说什么,但是当离断走到面如土色的沈老面前的时候,齐景就明白了,齐景大惊,正想说什么,却看到离断回头的眼神。 “你不愿意做,我帮你做!!” 齐景面色变了又变,终究是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再看这些淳朴的村民。 沈老见齐景转过了身子,也知道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 “你们到底是谁?”沈老绝望的问道。 离断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齐景,“你知道了没好处,潜龙化真龙之时,你自然会知道。”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这次说话的是邹村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沈老你应当明白这个道理香树村的村民,念在救济之恩帮你隐瞒,但是你不想让他们因为一个秘密,而丧命吧!” “这是我沈家的东西!”沈老咬牙切齿的说道。 “为了这些你们根本消受不了的东西,断了最后的一丝香火,沈老,你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离断的这句话,彻底打碎了沈老的坚持,沈老回身把一脸迷茫的沈虎搂紧,“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求你放沈家一条生路。” 离断看了看齐景的背影,叹口气说道,“原本杀掉你们是最好的,但是我这个主子可是个心软的人,也罢,上天有好生之德!” 沈老给了离断两把造型奇特的铜钥匙和一张地图。 地图上有两处地点,离断将地图撕成两半,把其中一个地点和一把钥匙交给了齐景,剩下的都放在了自己贴身的口袋里。 齐景正想问话,就听离断说道,“沈万三的宝藏啊,都给你,你还不都贡献了,不能都给你!” 齐景叹了口气,离断说的没错,要是都给自己,自己肯定都会上交了,不过说是宝藏,能值多少钱,从历史上看,沈万三也不过就是个土财主,说是富可敌国,也就是说说而已。 齐景这回可是想错了,当他打开宝藏的时候,就后悔为什么当时不独吞了。 第三十四章 齐景回来了! 京师还是一片祥和,这座六朝古都依然在散发着自己的魅力,朱棣的阴谋已经败露,命令张昺擒拿燕王的命令已经传了过去,所有的士大夫都在弹冠相庆,终于去除了燕贼。 皇宫里更是祥和一片,朱允炆设宴宴请两位功臣,黄子澄和齐泰。 黄子澄频频举杯,老怀大慰,自己的儿子马上就要娶妾,虽然是商贾之女,但嫁妆之丰厚让自己宽心不少,加上燕贼已经不成气候,黄子澄觉得此生无憾了。 相比较于黄子澄的欣慰,齐泰就显得很是平静,他总有中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神策门的事情。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神策门究竟发生了什么,皇上下了封口令,齐泰知道这个封口令对自己无效,但是齐泰竟然莫名的生出了畏惧之心,竟然不敢去问。 齐泰真的是害怕了,当天晚上镇守的神策门的士兵,不论官职大小全部被处决,家中老小一夜之间离奇失踪,自己把这件事情说给皇帝听,皇帝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从这件事情之后,齐泰就更加小心,因为他深切的感受到浓重的阴谋味道,但是他不想告诉皇帝,一是皇帝不会信,二是以皇帝的性格恐怕听了之后就成了惊弓之鸟。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齐泰并不认为朝廷会失败。 酒过三巡,黄子澄举杯说道,“陛下,如今燕贼已经不足为惧,为了彰显陛下的仁心,应当对燕王礼遇有加,这样才能收拢天下士子之心。” 朱允炆在皇宫大宴,魏国公府却笼罩在阴云之中,京师尽是祥和的气氛,只有这里不是很开心。 徐辉祖怎么可能开心,自己派去抓朱高煦和朱高炽的人可都是魏国公府上的精锐,是老爹留给自己的力量,折损一点他都心疼,这次一下子死掉了一半,他如何不恼怒。 损失也就损失了,居然连朱高炽和朱高煦的毛都没抓到,更可气的居然那个侍卫也逃走了,知道现在徐辉祖才知道这个不知道从来冒出来的侍卫,才是最大的威胁。可是一切都晚了,只能寄托希望于这个侍卫受了重伤死在途中,可是希望太渺茫了,自己的人手全部都死了,当时的情况自己只能靠推断,真真是气死了! 徐辉祖想到这里就用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皇帝为何不听自己的劝说,为何要放走他们,最可气的是自己的弟弟居然为他们说好话。 徐增寿皱着眉头咽下一口米饭,放下了饭碗,不满的说道,“大哥,你有完没完了?!” 徐妙锦在一旁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二哥,这几天来大哥的心情不好,可是二哥从来没有这样说话过。 “你还好意思说?”徐辉祖冷哼一声,“你这个叛徒!” “叛徒?!”徐增寿猛地站起身,“徐辉祖,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他们是你的亲侄子!就算你再看不起妹夫,你也为妙云想一想,高炽和高煦究竟做了什么天怨人怨的事情,让你对他们赶尽杀绝?!” “我杀绝了吗?!”徐辉祖大怒,“那个侍卫的底细恐怕你早就知道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含着什么心思?!” 所有的仆人在两个人开始争吵的时候就都退下了,徐妙锦在徐辉祖提到那个侍卫的时候悄悄竖起了耳朵。朱高炽等人一夜之间走的干干净净,齐景也不见了,除了神策门的血腥味,好像什么都没留下。虽然徐增寿告诉她,齐景逃了出去,但是徐妙锦还是很担心。 “什么心思?”徐增寿闻言鄙夷的看着徐辉祖,“大哥,我发现爹把爵位传给你,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你连小辈都斗不过,你还好意思有脸问我?” 徐增寿继续嘲讽的语气说道,“我不管高煦和高炽日后会如何,至少现在他们是我的亲侄子,而你,就在自以为是中慢慢腐朽吧。”说完,徐增寿也不管徐辉祖铁青的脸色,拉着徐妙锦就走了。 一辆朴素的马车踏进了京师。 方孝孺挑开马车车帘,看了看繁华的京师,心中满腹治国安邦的的抱负。自己终于等到了皇帝的召见,一想到自己的才华将要被施展,方孝孺就想高歌,自己苦读圣贤书,就是在等今天,辅佐君王,俯瞰社稷,这才是君子所为! ———— 三个月的跋涉,十几股的山贼,厮杀已经让齐景身上的衣衫终于破烂,身下的马匹也是处处带伤,当齐景看到北平的城门的时候,热泪盈眶。 身后的郭顺和离断也是眼泪不断,离断更是嚎啕大哭,自己一介文弱书生居然也要上马杀敌。 齐景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这一路上的折磨彻底让离断见识了齐景的残酷手段。走一路杀一路,而且特意向山贼多的地方去,问其原因,无它,练兵而已。 三个月的大练兵,让离断这样的书生在马上也能杀一两个山贼,就更别提身后那一百六十名少年了。 这也不能怪齐景,当郭顺把最近收留的孤儿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齐景才发现已经有两百多人了。 问郭顺怎么回事,郭顺苦笑的说道,本来连三十五个人都养不起了,结果无意中打探到了其他的朝阳堂位置,就这样连连弄掉了好几个据点,收留了不少人,也弄到了不少钱财,女孩给了钱财都放走,男孩都留下。 看着两百名少年,齐景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探子,因为郭顺这个事干的动静太大了,干掉了人家好几个据点,人家怎么可能没有警觉。 于是齐景决定大练兵,一来借机看出谁有问题,二来按照自己的方法,能不能练出一支这个时代的特种部队来。 齐景觉得自己已经很早熟了,结果发现了两个十一岁和一个九岁的孩子是探子的时候,忽然觉得早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这不能怪他们,自由的条件对他们来说太诱人了。 齐景向所有人吐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三个孩子趁着夜色就要逃跑,被抓个正着。郭顺处理了这件事情之后,齐景就决定不再试探,自己还是太心软。 城门官看着眼前一百来人杀气腾腾的向自己靠近,如临大敌,虽然他们的衣衫破烂,马匹也是伤痕累累,有的已经瘸了,但是四散的杀气仍然让城门官心惊不已。 正想命令士兵把这些人团团包围,却看见自己的士兵中一人猛然向那支队伍冲了过去。 “属下左七,见过大人!属下以为,以为大人······”说到这里左七忽然泣不成声,当初北平特战队也跟随朱高炽和朱高煦逃了回来,特战队全体要求留下,却被齐景严令护送世子,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留下就是死。 齐景看着自己的老部下,轻声说道,“起来吧,你们大人我,回来了!” 左七狠狠的擦了擦眼泪,起身亲自牵马,不管城门官铁青的脸色,恭敬的带着齐景和身后的队伍进了北平城。 朱棣躲在书房,装了许久的疯子只在给齐景下葬的时候才偷偷跑出去一趟,想到这里目光就投向了右手边的玉佩。 突然书房的大门被打开,朱棣一惊,正想发火,却看见朱能一脸的喜色,没等朱棣开口,朱能就惊喜的说道。 “王爷,齐景回来了,他没死!” 朱棣闻言浑身一僵,下一刻抓起玉佩就向外跑去,到了门口忽然想起自己还在装病,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去告诉王妃和世子他们。” 朱能拱手称喏,就连忙跑去王妃那里。 朱棣低头看向手中的玉佩,低声说道,“这块玉佩,先帝自起兵起随身携带,本王最后一次离京时赐给我,先帝当时告诉本王,藩王之责,在正朝纲,在清君侧。如今赐给那个小子,会不会莽撞了啊······”再次厚颜无耻的求票,求各种支持。···· 第三十五章 一把火烧了! 齐景的归来好像让北平城有了些不一样,比如每天一大早燕王府的南门就会大开,门口摆起一口大箱子,上书三个大字“意见箱”,张昺听到属下的汇报,气的将布政司的椅子都踢碎了。 自己被弄到北平的目的就是让北平布政司弱化燕王的影响力,结果让齐景一弄,自己的布政司反倒成了摆设。 谢贵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惶急之色,轻声的在张昺耳边低语一阵。张昺闻言脸色变了又变,对门外的小吏说道,“请都指挥使过来一下。” 小吏躬身称是,谢贵待小吏的身影消失在布政司重重的房舍之中才低声说道,“这次,能成吗?” 张昺闻言苦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很想告诉自己的伙伴,本来是能成的,可是自从这个齐景出现在北平,好像成的几率不大了。 燕王病重,自然是由燕王世子代替燕王处理百姓解决不了的事务。朱高炽刚刚处理完一件猪难产的事件之后,幽怨的看着齐景和朱高炽还有张辅打纸牌。 朱高炽很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叫纸牌,哪怕是用纸做的也应该起一个高大上的名字,最可气的是齐景这个没文化的人居然把这种玩法叫做斗恶霸,真是没文化。 不叫斗恶霸,难道告诉它的真名叫斗地主?!这个时代地主老财势力如日中天,更何况齐景现在也是属于地主阶级,昨天朱棣就把北平城外一个占地三百亩的庄子赏赐给了齐景。 虽然那个庄子除了一间破院子,剩下的都是荒地,不过齐景也很高兴,站在自己的土地上,齐景丝毫没有剥削者的羞愧感,二十几年的坚定思想在一年多的封建主义影响下彻底**了。 那一百六十名少年就被安排在了庄子里,齐景给了那个叫蓝天的少年一袋钱,让他自行安排他们的衣食住行。齐景很欣赏蓝天,蓝天是他自己起的名字,他说他最喜欢看蓝色的天空所以就改名叫蓝天。三个月的路程蓝天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一百多个骄傲的少年认可自己的首领位置,当然也是在齐景同意情况下。 这一百六十个人是手里最可靠的力量,离断这样对齐景说。齐景没有认可离断的话,但是也没有反驳。离断也恼怒齐景的不认同,相反他却很高兴,跟着一个重情义的人,总好过跟着一个冷血的老大过日子。 再说了,要是齐景都能想到,都能做到,都能下决定,那要自己干什么?! 刚回到北平,离断连澡都没洗就被齐景扔进了六扇门。 进了六扇门齐景什么都不说,大马金刀的往堂上一座,坦然接受了众人的拜见,然后抽出匕首扔在了侯辉的面前。侯辉当时面如土色,七月的北平愣是让他感到冷风阵阵。 “念你初犯,一根手指。”齐景说完,侯辉脸色更白,颤抖着拿起匕首,却怎么都下不去手。齐景见状冷笑一声,微微侧头瞥了一眼侍立在身后的蓝天。 蓝天看到齐景的眼神狞笑一声,一脚就将侯辉踹了个四脚朝天,拔出腰刀轻轻一挥,两根手指伴随着侯辉的惨叫落在了地上,滚了半天滚回了齐景的脚下,齐景那脚扒拉了两下,一脚踩下,看着侯辉的痛苦的脸,“给脸不要脸,两根。” 齐景说完就不再理会侯辉,指着离断对堂下众人说道,“这位就是六扇门的总顾问离断先生。”然后就背着手走了,完全不管离断尴尬的表情。 回到燕王府就更是无聊了,现在门口应付了两个打鸡血的二十岁少年,尤其朱高煦明明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偏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进了大门就听到了燕王妃的唠叨,边唠叨边埋怨。最后和朱能拥抱了一下,冲着马三保大咧咧的笑了一下,才见到对外称病的朱棣。 朱棣倒是干脆的很,把玉佩扔给齐景,然后告诉他那件绿色的奇怪衣服被放进了棺材,然后欢迎齐景去自己的墓碑哭泣一下,说完之后朱棣觉得很好笑就仰头大笑,让齐景该干嘛就干嘛去。 为了对付刨根问底的朱高煦,齐景不得不拿出斗地主这个大杀器,好堵住朱高煦的嘴,不是齐景不想告诉朱高煦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而是自己这一趟有些事情不能让朱高煦知道,而剩下的事情,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结果大杀器一出,一夜之间风靡整个燕王府。 齐景打了个大哈欠,培朱高煦打了一夜,实在是扛不住了,回头看到朱高炽幽怨的眼神,撇撇嘴说道,“高炽啊,分享你爹的劳动,你应该很开心才是。” 朱高炽闻言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狼,“你还说?!要不是你跟我爹建议,我能这样吗?!我现在应该打纸牌,而不是在这里处理猪难产!!!” 在一边哈欠连天的张辅听到朱高炽这么说,连忙起身很是狗腿的跑到朱高炽身边说道,“世子,要不您歇歇,小人的位置让给您?” 齐景惊的手里的牌掉了一地,“我说张辅,你好歹是张将军的儿子,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屁的将军儿子,队长,我现在总算明白我爹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活着最大’的意思,什么东西都没有活着重要,活着就有一切可能。”真不愧是名将,唏嘘的样子不禁让人心生敬佩。 “拉倒吧,当初遇见盗匪,不知道是谁差点掉裤子。”朱高煦一句话就给张辅打回了原形,张辅讪讪的抓了抓手,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疤,虽然没尿出来,但是裤裆还是湿了一点。 朱高炽没管张辅的窘迫,他在纠结,看一眼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公文,再看一眼恶行恶相大牌的齐景三人,终于长叹一口气,拿起一张公文努力的看下去。 齐景发现自己还是多心了,本来还害怕朱高炽忍受不住诱惑,结果发现自己是多此一举,看着手里的牌,齐景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很是不对,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救世主的地位上,总想着改造和教育别人,这是一种病,这种病很有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这得改啊! “明天有个好玩的事,高煦你去不去?” 朱高煦眼睛顿时就亮了,“什么事情?” “挖宝藏,去不去?”齐景眨了眨眼睛。 “宝藏?!真的有?!哥,你也一起去吧,你也应该出去走走!”朱高煦彻底的兴奋了,他眼前闪过无数精美琉璃器,造型各异的古董,还可能有那些长满绿毛的僵尸······ 齐景怜悯的看着朱高煦,这个时代虽然物质丰富,但是他们所认为的宝物,齐景实在不敢恭维。 要是沈万三的宝藏挖开尽是这些有的没的的粗糙的琉璃,还有乱七八糟的古董,齐景就决定把沈万三挖出来鞭尸。琉璃器再精美有个屁用,白花花的银子才是齐景想要的,征集粮草的时候,难道拿一件琉璃器跟百姓换粮食?! ———— 这是回来之后齐景第一次看见离断,脸上的黑眼圈很重但是精神抖擞,齐景骑在马上看着离断沉稳的指挥大部队把需要用的东西抬上大车,暗叹了口气,看起来还是没有从老婆的阴影的里走出来。 离断这几天可谓是不眠不休的处理六扇门的事务,六扇门刚刚成立事务非常的繁杂,但是这些本来是齐景分内的事情,但是他都交给离断去干。离断累死累活的还毫无怨言,郭顺现在每天的任务就是保护离断,悄悄问过齐景这样对离断是不是太苛刻了。 齐景倒是不觉得,离断现在走不出阴影,只能用大量的工作淹没自己,强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齐景明白,离断也明白,至于不明白的人,齐景觉得没必要解释。尤其是郭顺,郭顺对自己的忠诚齐景并不怀疑,但是也不能完全的相信。虽然说人都有秘密,但是这个秘密如果秘密到不能示人的程度就有问题了。 朱高炽是被朱高煦生拉硬拽来的,满面的不愿意,对于朱高炽来说,挖宝藏这种只在传说中出现的事情非常的无趣。 张辅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了,看了齐景一眼,见他点头,就大声吆喝,“出发!” 这次的队伍非常的宏大,除了有雇用的挖土的农夫,还有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三百人主要的任务就是护送宝藏,由张武带队,朝阳堂的人齐景也带了三十个身手好的。 张武对于和齐景共事非常的开心,因为基本上用不着他,自己就老老实实跟在齐景身边捞功劳就好了。 队伍一动,张武就凑到了齐景的旁边,疑惑的问道,“兄弟,咱们这是去干吗,去哪?都这个时候了,该告诉哥哥了吧!” 齐景无奈的看着张武,为了保密这次去干吗,去哪只有自己和离断两个人知道,就连朱高炽和朱高煦也只知道去挖宝藏。自己不告诉这些人就是不希望他们知道,结果张武还兴冲冲的跑来问,这种憨货活到现在只能说明朱棣心胸之宽广。 不得不说沈万三这一手很高明,自古以来商贾的地位很是尴尬,他们的选择多是远离政治之地,专心经商,不理世事,但是尽管是这样抄家灭族者不计其数。 而沈万三偏偏把宝藏埋在了离元大都也就是北平一千里的地方。 离断拿着沈老给的地图,和现在的地图比了又比,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破败的蒙古包说道,“就在那里!” 齐景命令所有人原地驻扎,他和离断带着三十名朝阳堂的少年骑马奔了过去。 蒙古包很破,很大,很普通,这个地方属于北元的势力范围,虽北元被打残,已经无力在这里发展自己,但是这里千里之内依然没有多少汉人。 从外围看,蒙古包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但齐景很是奇怪,这么久了居然没有倒,也是奇事。 齐景正要往里进,却被离断拦住了,然后蓝天就第一个走了进去,齐景撇了撇嘴,见没有危险,就走了进去。 摆设很普通,成吉思汗的画像已经模糊了,器具上也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离断看了一圈,说道,“就是这里。” 齐景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 离断指了指矮桌子上的刻的痕迹,齐景定睛一看,才看出端倪来,这些痕迹看似毫无规律,细看竟是一副地图,离断又拿出那半张宝藏图,桌子上刻的痕迹就是这张藏宝图,但是桌子上的痕迹还有下半张地图。 虽然桌子上的痕迹没有标记名称,很难找出在那里,但是离断还是没有打算放过。 “这个蒙古包下面就是,来人给我一把火烧了,省的麻烦!”求各种支持,给我写下去的勇气! 第三十六章 听妈妈的话 朱高煦看着蒙古包在火舌中渐渐化为灰烬,感到十分的失望,没有看守宝藏的怪物,通往宝藏的路途也没有遇到什么离奇的事情,这和他想像中的差得太远。 大火烧了一会儿就自己停止了,蒙古包外围特意覆盖的沙土让火焰寸步难行。 指挥那些农夫把没有烧干净的器具打个稀巴烂,离断就大手一挥,开挖! 张武按照齐景的吩咐将挖土的农夫们围住,并且告诉他,如果有人想跑,直接杀掉。张武对这个命令十分惊讶,但是出于军人的本能他还是遵从了,杀这些手无寸铁的农夫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农夫们一挖就是一天,眼看都挖了三四丈也没见到点别的东西。且不说早就不耐烦的朱高煦,就连齐景也有点坐不住了,不是他没有耐心,而是开始怀疑宝藏是否存在了。但是沈老没必要骗自己等人,难道是没有找对地方。 正想问问离断,就听到一个农夫大喊,“这里有个门!” 齐景闻言连忙跑到农夫们挖的坑旁边,四丈深的大坑底部,在农夫举着的火折子的照耀下,露出了一扇带着铜环的一扇门,像是地窖的入口。 齐景和离断对视一眼,看来是有戏,“多下去几个人,把火折子都点起来,把门打开!” 作为重要人物,齐景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有第一个进入的资格的,等有人探了路,确定安全了,齐景才下去。 果然是个地窖,简单搭起来的台阶在地窖里保存的十分完好,台阶也不长,走到了尽头,齐景不禁咂了咂舌头。 “我的乖乖!”齐景嘟囔一句,只见大致上三百平米的地窖摆满了一层层的木箱子,这箱子要都是黄金,那可就真发了。三百平米的面积虽然不大,架不住箱子摞的高啊! 箱子摆放的十分整齐,还特意留下了过道,离断抬头看了一眼最顶层箱子的高度说道,“咱们怎么拿走?” 齐景看了一眼这些整齐的箱子,整摞抬走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从最底层开始抽走搬运,齐景保不齐会造成多米诺骨牌的效果然后地窖塌陷,自己被埋在里面。 或许这是沈万三留下的考验?齐景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然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给我找一个铁钩,一块厚一点的木板,还有粗麻绳,要长一点的。”说完之后,齐景看着毫无反应的众人,大喊一声。“快去啊!” 趁着东西还没找回来的功夫,齐景拔出腰间的长刀劈在了身边的箱子上,连劈了好几下,也不见有金色或者白色的反光,齐景暗叫一声不好,把火折子临近照了照,就绝望了,又是一堆玻璃碴子,这玩意儿再怎么贵他妈也是玻璃,更不要说非常的浑浊。 但是离断就不一样了,当他看到是琉璃的时候,非常的开心。 齐景瞥了一眼高兴的离断,说了一句,“离断,你一会儿拿着箱子里的琉璃器去跟百姓换等价的粮食去。” 离断闻言张大了嘴巴,“你开玩笑呢吧,琉璃不是一般百姓能用的东西,谁会跟你换?”离断刚说完脸色就变了。 “琉璃再怎么说也是宝贝,你们俩有什么不高兴的?”朱高煦在火折子的照耀下看见了箱子里的琉璃,虽然燕王府里有不少这个东西,但是也是宝贝不是? 朱高炽却没说话,虽然他并没有感觉出来不对,但是齐景和离断的反应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这确确实实是宝贝,没看旁边的士兵眼睛都在发光吗? 农夫拿来了齐景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实在是很普通,掏出匕首把木板弄成圆形,在侧面削出一圈凹痕,中间掏了一个小洞,把铁钩固定在小洞里,叫来几个士兵,让他们一个踩一个肩膀,最上面的那个把铁钩挂在地窖的梁子上,把绳子放在凹槽上。 绳子的一端绑在最上面的一个箱子上,一端垂在地上,齐景叫来两个士兵,和自己一起拉绳子,然后箱子就在众目癸癸之下被吊了起来,然后缓缓落到了地上。 离断见到箱子平安的落在地上,惊喜的连忙说道,“快,去找绳子和木板!” 所有人看到这等神奇的事情,惊讶之余看齐景的眼神更加尊敬了。可是齐景却没有很开心,看着自己身边人的反应,实在是开心不起来,按道理这个年代滑轮理论应该是总结出来的。 元末明初手工业和科技都有了很大的发展,可惜统治者们一边享受这科技进步带来的好处,却依然叫它“奇技淫巧”,匠人的地位依然没有多大的提高,虽然太祖皇帝大力发展工商业,但是传统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 齐景叹了口气正要走出地窖,就听砰的一声,因为绳子没有绑结实,所以从半空掉在了地上,离断大惊正要喝骂就看见齐景惊喜的跑向了箱子,箱子很结实,只是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齐景捧起一锭银子,简直热泪盈眶,终于不是玻璃碴子了······ 白花花的银子洒在了地上,让那些农夫的眼睛都红了。张武的眼睛也红了,都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知道自己等人来干什么就太傻了。齐景叫过张武让他看好这些农夫,伸手剁手,伸腿剁腿! 纵使齐景再心软这个时候也是不是心软的时候,这些宝藏决定着和朝廷对峙的底气,征兵,粮草,收服人心,都需要银子,至于那些琉璃只能想办法在战争爆发前卖出去。 农夫们在三百名如狼似虎的士兵眼皮底下战战兢兢的把箱子一箱箱抬上大车,直到大车装满了之后才发现还有很多没有抬上来。 齐景就让张武带着两百士兵和农夫们回去,放下这些大车然后再回来一趟把剩下都带走,朱高炽和朱高煦也回去,自己和离断留下来看护剩下的箱子。 —————— 朱棣躺在摇椅上哼哼着小曲很是开心,马三保站在朱棣身边,帮朱棣倒酒。 “道衍最近在干什么?怎么不见他人呢?” 马三保听见朱棣的问话,脸上不禁浮现出笑容,“道衍大师说最近他可能有血光之灾,所以决定好好的念念经,超度一下。” “哈哈,他是怕齐景找他麻烦吧!”朱棣得意的说道,“这个老秃驴设计王妃,齐景一定不会放过他,这回有好戏看了!” “我到决定齐景不会找大师的麻烦,最近齐景没什么动作啊,再说道衍大师对他避而不见,王爷的好戏可能要泡汤了。”马三保笑着说。 “非也,非也。”朱棣摇着脑袋说道,“本王的这个干儿子可是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主,等着看吧!” ———— 张信这几天一直处于焦虑的状态,张昺逮捕燕王的命令让他辗转反侧,张信的母亲看出了儿子的不安,就问了起来。张信将张昺的计划告诉了母亲,母亲非常的吃惊,对张昺说道,“你父亲曾说王气在燕,母亲这些日子也发现燕王十分的得民心,儿子,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张信闻言大惊,当下就决定向朱棣高密。 事实证明听妈妈的话的好孩子,不会做错事。求各种支持,求票,甚至您的一条小小的评论都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第三十九章 夺九门,奉天靖难! 齐景压着最后一批箱子到了王府底下的宝库之后,看着宝库的门紧紧的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些箱子是赢得战争的保障,不容有失。 和离断对视一眼,两人就要往王府外面走,齐景要去六扇门看看,而离断则要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谁知两个人刚出宝库不久,就被匆匆赶来的朱能拦住了。 “齐景,王爷叫你过去一趟,快点!”朱能神色匆匆看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齐景对离断点点头,就跟着朱能快步向大堂走去。 离断站了一会儿,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这就要乱了吗?乱世出英雄啊······” 出了王府的南大门,蓝天已经架着马车在等候了,离断上了马车,放下车帘,轻声说道,“该是行动的时候了,吩咐南方的弟兄们动手吧!” 蓝天侧头称是,马鞭一打,马车就开始动了起来,蓝天的眼睛里泛着精光,那些在回北平途中悄悄处理的奸细们如今正在南方集结,他们手里的地图会让他们准确的找到宝藏的地点,只要找到宝藏,朝阳堂的光芒就能照耀整个大明。 蓝天丝毫不担心自己这些孤儿的命运,不论是自家公子,还是顾问大人都是很好的人。只是蓝天并不懂为什么要把那些工匠雇用到朝阳堂来,不过干上五年就可以全家脱匠籍,不必世代做工匠,这种好事情哪个工匠不想干? 离断也在想这件事情,齐景为什么信誓旦旦的说干满五年就会给他们脱籍,匠户要是想要脱籍必须要皇帝亲自下旨才行,难道说朱棣当皇帝只需要五年?怎么可能,五年的造反时间实在是太短,虽然时间越短对燕军就更有利,但是五年就想要造反成功,不太可能。 那齐景到底凭借什么说出这句话?难不成是欺骗那些匠户,离断一惊,希望不是这样,五年之后匠户们要是还没有脱籍恐怕会引起暴乱,这可就麻烦大了。 ———— 齐景到了大堂发现大家都在,不禁为这阵势嘀咕了,燕王府所有大人物都在这里集合了。 朱棣看见齐景进来,直接就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他,齐景看了一眼,说道,“这个消息可靠吗?” “是张信告诉我们的,可信度不确定,因为我们并不认为三天后张昺和谢贵会上王府抓人,这是在是太荒谬了。”朱高炽接话说道。 齐景点点头,扫视了一圈,忽然发现道衍不在,好像自己这次回北平就没看见过他。“王爷,怎么不见道衍大师?” 齐景的问题让众人都笑了起来,朱棣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你不知道?他怕你报复他,所以最近一直在念经。”也不知道朱棣想到了什么,大笑个不停。 无奈的撇撇嘴,齐景还真没打算报复他,刚刚知道的时候确实有被人戏弄的感觉,不过忙着忙着就忘了。 “你打算怎么报复道衍大师?”朱棣笑着问道。 “王爷,”齐景拧了拧脖子,“本来我没想怎么着,但是道衍大师这么害怕,我要是不怎么着,就有点对不起他了。” 朱棣闻言指着齐景哈哈大笑,“你个滑头。”朱棣和齐景说话的时候,身边的众人一直笑着看着,但是没人插嘴,这些俏皮的话齐景能说,别人不能说,也不敢说。 齐景已经成了朱棣义子的事情在堂的都知道,但是齐景在人前从没有叫过朱棣义父,而朱棣也乐得这个样子。 笑了一会儿,朱棣就收起了笑容,问道,“大家怎么看这件事情?” 朱高煦撇撇嘴,想都不想的说道,“都已经这个样子,不如我们先动手,反正都已经撕破脸皮了!” “高煦慎言。”朱高炽大惊,连忙出声呵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瞎出主意,自己这个弟弟还是太莽撞了。 朱高煦听到哥哥训斥自己,有点不满,但是还是闭上了嘴巴,他自己也知道说错话了。 朱棣看着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朱高煦居然被朱高炽给管住了,笑了笑没说话。 齐景知道朱高煦一直盼望着能上战场,一直想要为自己报仇,虽然说自己活着回来了,但是身上的疤痕永远都抹不去。朱高炽也是这个想法,但是他要比朱高煦成熟多了。 会心的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郡王说得没有错,不管张信这个消息是否正确,我们都当他是正确的。现在我们底气正足,士卒们怨气最高,此时的振臂一呼最有力。若是再拖下去,等士卒的怨气变成了对我们的失望,那就坏了。” 回头看了一眼朱高煦,见他开心冲着自己笑,也回了一个笑容,都是明白人,朱高煦想给自己报仇,别人的好意不能不接受。 齐景对徐辉祖并没有太大的恨意,立场不同,若是自己在徐辉祖的立场上,可能下手更狠,但是徐辉祖这个人就有点过于迂腐了,迂腐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了,这就让他和黄子澄一样讨厌了。 朱棣闻言点了点头,双手握拳又松开,反复了三遍之后,猛地站起身,“诸将听令!” “喏!” “三天后,本王要张昺和谢贵的人头,还有整个北平,诸君可能做到?” “愿听王爷调遣!”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齐景你去安排一下。” “我?”齐景吃惊的指着自己。 “怎么?你不愿意?”朱棣瞪着眼睛看着齐景。 齐景苦着脸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朱棣就施施然的回了寝室。 “怎么又是我?”齐景心中哀嚎,自己打仗行,这领兵,一窍不通啊,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军衔虽然不低,但是没怎么带过兵啊,再说这个时代带兵自己两眼一抹黑啊! 齐景看着众人期许的眼光,顿时感到前途黯淡。 ———— 不管怎么样,最后齐景还是宣布了计划,他的计划就是,等张昺和谢贵上门,然后在王府里面埋伏好人手,直接把两个人杀掉。然后趁着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夺下北平九门。 “张武,你负责安定门。”齐景把手指放在地图上的安定门上,“安定门守兵最少,而且大多是在王爷手底下当过兵的,记住了,招降为主,你要尽快结束战斗,去帮助朱高煦夺下德胜门。” “朱高煦,收起的你脾气,这次的事情要是办不好,军法处置!”齐景见朱高煦很是不服气的样子,出声呵斥。朱高煦见齐景脸色严肃也知道不是玩闹的时候,就乖乖受教。 “朱能,你负责东直门,张玉,负责西直门。”随这两个人齐景没什么好交代的朱能根本不用担心,而张玉齐景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历史的上的名声,也让齐景很是放心。 “六扇门的人多,所以负责朝阳门和阜成门。” “马三保和罗海成你们两个负责保护王爷和道衍大师安全,记住了,万一出事,就拿你们命换王爷的命!” “而我,”齐景用手指狠狠点了点地图,“负责剩下的三个城门!” 此言一出众人皆都要出声,朱高炽抢先说道,“三个城门?!你怎么打?” 朱能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人手虽然不够,也没到这个份上,齐景你要干什么?” 齐景收起地图,说道,“诸位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咱们人手不多,最好不要轻易折损,诸位放心,齐景知道军法的厉害,所以不会胡来的。” “诸君,这是第一站,我们一定要打的响,最好响遍大明的每一寸土地!” “喏!”众人躬身称喏。 ———— 自从布置好计划之后,齐景就躲在北平城外的庄园里不出来了。路过的农夫说,那里是块不祥之地,因为大晴天天总有惊雷的声音。 齐景看着自己手中的**,再看看身后两个带伤的工匠,看了看他们血肉模糊的手,真不敢相信,他们两个居然手里拿着点燃的手榴弹想看看多长时间能爆炸,齐景简直都佩服死他俩了。 为了求方便,齐景在很多原料都没有的情况下做出的**实在是安全性不高,密封性非常的不好,而且很有可能会自爆。 但是没有时间去找那些替代品,所以只能凑合。三天的时间,齐景加上四五个工匠做出了两大箱手榴弹。在见识威力之后,大家对齐景就更加的崇拜了,尤其是那些工匠,这简直就是神作。 火药早就存在,但是应用范围并不广,因为大炮这种东西实在是无法携带,而且战场上很容易误伤友军,而这个叫手榴弹的,简直是步兵作战的利器。 齐景再招收工匠的时候,就招到了两个铁匠,齐景连夜画了一沓子设计图,告诉那两个铁匠,怎么看这些设计图,然后让他们带着十几个朝阳堂的子弟去把北平城里所有的铁匠都给我叫来,顺便把他们的家伙都带来,吩咐蓝天,不论这些铁匠要什么都必须满足,前提是三天之内必须做好这些东西。 等人都到全之后,齐景就一点都不担心三天完不成任务了,因为实在太多了,而且个个都不是富裕人,也是祖祖辈辈都是身份低下的匠户,谁还能有进取之心。 当齐景许诺五年之后给他们所有脱籍之后,匠户们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越来越多的匠户涌到庄子。 齐景检查了世界上第一件单兵携行具之后,就彻底放心了,这个时代的匠户的手艺没话说,要是能加上后世的材料,可要比流水线生产的强多了。 ———— 齐景穿上了自己设计的一套单兵作战装备,虽然很不完整,加上古代衣服十分宽松,显得很是囊肿,但是齐景已经很满意了。 腰间四个**沉甸甸的,好久没带过这个玩意儿了。 齐景身后是一百二十名和自己同样打扮的朝阳堂的少年们,或许不应该叫少年了,应该叫战士。 齐景在等待,等待信号,等待张昺和谢贵落网的信号。 巨大的烟花在燕王府方向冲天而起,齐景右手一挥,一百二十人瞬间分成三队,向自己的目标沉默而快速的进发。 关于这场战斗,一位北平城内的文人在朋友的书信写到,“战斗之激烈,难以形容,晴日惊雷,烽烟四起,崇文、宣武、正阳三门浓烟滚滚,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士卒身残死伤无数,失明者诸多。” 朱棣穿着朝服在王府大门等待着他的将军们逐一归来。 “安定门已控制!”张武带着士卒杀气腾腾的跪在朱棣的面前。 朱棣点点头。 “德胜门夺下!” “东直门夺下!” “西直门夺下!” “朝阳门、阜成门夺下!” 朱能和张玉跪在朱棣的面前,朱棣点点头说道,“辛苦了!” 如今只剩下齐景没有回来,这时众人都有些担心了,朱高煦悄悄抬头和自己的哥哥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中都有担忧。 却见一队沉默的队伍向燕王府走来,这支队伍没有得胜的喜悦,他们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身上挂着奇怪的东西,随着队伍的接近,那些围绕在燕王府的士卒们不禁提起了长刀,这支队伍给了他们很大的威胁。 朱棣笑看着齐景跪在自己的面前,“齐景不辱使命,崇文、宣武、正阳三门已经夺下!” 朱棣仰天大笑,连说三声好,大手一挥,捆成粽子的张昺和谢贵被押了上来。 朱棣深吸一口气,冲着天空抱了一下拳,大声说道,“诸将听令!” “喏!” “擢升朱能为都指挥同知,擢升张玉为都指挥佥事,擢升齐景为都指挥同知,余下个将皆擢升一级!” “诸君,天下不宁,皆因奸逆常伴君侧,吾乃藩王,有举兵讨伐之责!” “尔等可愿随本王清君侧,靖国难?!” “我等愿追随王爷!” 这一章足足写了四个小时,看在四千字的份上动动手收藏一下吧,或者给个票······ 第四十章 临阵换将! 北平的硝烟在一夜之后就彻底熄灭了,张昺和谢贵的人头被祭旗,挂在城门口示众,警示宵小之徒。六扇门全体出动,盘查漏网的朝廷探子。一时之间北平大街小巷又是血流滚滚。 七月初六,通州归附,朱棣兵发蓟州,七月初八攻破蓟州,遵化、密云主动归附。七月十一,齐景带朝阳堂首次大规模使用手榴弹,大破居庸关,杀守将,关内士兵皆被俘。七月十六,携大势攻破怀来,宋忠死于齐景刀下!怀来之战,朱高炽斩首数十级,浑身浴血,初露锋芒! 七月十八,永平府归附。为防止大宁军队过松亭关偷袭北平,朱能使反间计,松亭关守将卜万下狱,松亭关归附。至此北平周围全部归附,燕军兵力增至数万,和朝廷成对持之势。 齐景攻破怀来后,暗中联系代王,代王本欲起兵呼吁燕王,奈何宋忠的部下陈质退守大同,代王被陈质所控制,起兵未果。 朱高炽在郭资的帮助下镇守北平,每天都是紧张万分,但是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父亲和弟弟都出战了,朱高炽根本没办法安下心来。 他现在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穿着铠甲巡视城池,然后去齐景的庄子看一看。 齐景的庄子从一个破落的庄园变成了人声鼎沸的大工厂,整个庄子被大军团团保护,齐景的流水线工作法让朱高炽很是佩服,也不知道齐景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他说他来自北方的一个家族,在安史之乱时为避战乱就和几个相好的家族迁往北方直到现在。 朱高炽并不怀疑齐景的话,但是他这个家族翻遍史书也没有任何记载,而且齐景的行为举止都和自己等人有着很大的差异,难不成他是神仙下凡? 对于自己冒出的这个想法朱高炽都觉得不太可能,甩开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拿起一枚做好的手榴弹,轻轻拧开长柄末端的盖子,看着用刀子刻出来的一圈螺纹,拧上盖子,又拿出一个,然后拧开,发现这些螺纹都不一样。这就是齐景说的不足之处吧。 朱高炽出门巡视,徐妙云实在是闷得慌,就准备在王府里溜溜圈,溜着溜着就溜到了朱高燧的院子,下意识的看一下,徐妙云就怒不可遏的说道,“住手!” 朱高燧发疯似得拿鞭子抽打自己的老仆,老仆虽然吃痛,但是仍然在强笑着让他消气。 徐妙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的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老仆从小的时候就在照顾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居然都能下得去手。问了原因,徐妙云就更加的怒不可遏了,他的父亲和兄弟在外征战,他不去分担也就罢了,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殴打自己的老仆。 徐妙云指着朱高燧气的说不出话来,“你怎么会这个样子?!” 朱高燧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儿子错了,情母亲责罚,最好打死儿子就好了。” 徐妙云听到这句话,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她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孩子良多,颓然的说道,“在这里跪着吧,等你大哥回来,让他处置你吧!” 等到徐妙云的身影消失了之后,朱高燧才抬起头,脸上满是鄙夷之色,“朱高炽,他算什么东西,我只需要掉几滴眼泪,他就会以为我真的悔过了,愚蠢之极!他凭什么处置我?!” 老仆挣扎的站起来,不管自己身上还渗血的鞭伤,想要把朱高燧扶起来,朱高燧烦躁的一把挣开,说道,“别碰我,我晚上还要去找庆儿姑娘,粘上了你的臭气怎么办?!” ———————— 齐景眯缝着眼睛看着牢牢关闭的真定城门,心中暗骂了无数遍老乌龟,手榴弹把城墙都快炸烂了也不见他人。不行,再跟他耗下去,士卒们士气就该低沉了,想到这里齐景不禁佩服耿炳文,一般人只想到他是打怕了,不敢应战,谁知道他是想消耗燕军的实力。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燕军想要调动士卒的士气那就是打仗,打胜仗,毕竟谁都清楚,从兵力上来说,燕军并不占优势。 齐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士兵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开国老将,确实是不一般啊。 “走,回去!” “将军,你说我们下午还攻城吗?对面的人简直就是缩头乌龟,讨厌死了!” 齐景看了一眼说话的士卒,回头看了一眼真定城,诡异的笑了一下,“乌龟也有出壳的时候,这个不出壳,咱们换一个就是了! 耿炳文听到属下的禀告,不顾形象的跑到的城门上,亲兵大惊,曾曾的把耿炳文护在中间,燕军那种带着把手的武器让自己损伤惨重。那个东西爆炸的时候,还伴着震天的声响,能瞬间让人头眩眼花,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雷一般,实在是太危险了。 当耿炳文确定了燕军是在撤退的时候,仰天大笑,这些好了,只要自己牢牢控制真定,朱棣就不敢轻易离开北平,瓮中之鳖迟早会败的!只是可惜了,要是再耗上几天,挫一挫燕军的锐气就更好了! ———— 耿炳文兵败的消息传回了京师,整个京师顿时人心惶惶,而坊间经传言耿炳文对当今陛下不满,有通敌的嫌疑,不然为何不出城作战,贻误战机,还说什么沙场老将?! 那就有人问了,不用他用谁,朝中还有什么人能担当大任? 有啊,曹国公李景隆,那是被太祖皇帝夸过的人啊! 这则传言越传越大,越传越真。 曹国公李景隆听说后,笑着喃喃自语,“齐景啊,齐景,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会放水给你呢?我到底要不要放水给你呢?” 朱允炆听到耿炳文战败的消息正愁呢,听到黄子澄说起这则传言,大喜,“先生以为如何?” “曹国公可担当重任!” 这次齐泰没有反对,因为他也觉得很合适,耿炳文毕竟是老了。 “好,传曹国公!” ———— 齐景翘着二郎腿坐在六扇门总部,阴笑着看着眼前的情报,不知道耿炳文该是怎么样的表情。想到朱允炆在黄子澄的建议下,下了圣旨说不准伤害自己的叔叔,搞得一打不过,朱棣就身先士卒,每次都吓得自己心惊胆颤,战场的流矢谁能控制住。 也不知道是朱棣运气太好,还是真的有天助,每次都毫发无伤。 不过对于朱允炆的圣旨,齐景也是醉了。 男儿自当立天地,怎能儒冠误此生?! 朱棣知道了消息之后也是大松了口气,耿炳文看似胆小的作战方法,是对自己最致命了,参考了齐景的建议,朱棣和道衍都觉得速战速决的状态对燕军最为有利。 “王爷,看来这种情报部门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啊!”道衍叹了口气说道。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敢交给别人,只要交给齐景我才放心,至少他不会害我。” 道衍点点头,深以为然。 耿炳文没有暴跳如雷,他只是老泪纵横,然后头也不回的回了京师,回到了京师就写了告病的折子,从此不再出门。 临阵换将,彻底改变了历史。 第四十一章 带道士上战场?! 从战场上撤下了的伤兵,跟随耿炳文回到了京师之后,他们的痛苦和哀嚎,彻底震撼了朝野上下。 伤兵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腿,几乎个个耳膜都被震碎了,双目失明也不在少数,零星的几个身体健全的,也已经成了疯子,他们缩在墙角,嘴里不停的喊着,“神啊,我没有做坏事,不要惩罚我!不要惩罚我!” 没有人敢让这些伤兵回家,因为百姓们会不安,伤兵营的主官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向皇帝告了折子。 朱允炆当朝就让太监念了奏折,念完之后,大官们都沉默了下来,伤兵营的惨状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围。最重要的是上了战场的士卒为什么会发疯,他们经历了什么?! 朱允炆见众人沉默了半天,拍了下桌子,“诸公有什么看法,可以说来听听!” 见没人搭话,齐泰暗叹一口气,自己身为兵部尚书自然要出头,“陛下,臣以为要先封锁消息,最好找一个经历过并且神志清醒的人来问一问,也好让我们做出应对的法子。” 朱允炆点点头,看向黄子澄,“先生以为如何?” 黄子澄正了正衣襟出班说道,“臣以为齐大人之言有理,坊间已有传闻,说燕军有天助,天降神雷助其清君侧!” “荒唐!荒唐至极!”朱允炆气急败坏的说道。 “陛下息怒!” 众朝臣皆都跪下来请陛下息怒,至于心里是否真心,谁又会在意,反正有黄子澄和齐泰,自己干嘛费那个心思给皇帝建议?不过天降神雷到底是不是真的? 虽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做官做到他们这个份上,夫子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屁话,他们比百姓更相信神这种东西。 不过有一个人不信,那就是方孝孺,他不信朱棣有什么天助,他一定是使了什么手段! “诸公,请起吧!”朱允炆深吸一口气,“是朕失态了!” “齐大人。” “臣在。” “你觉得传何人合适?” “臣觉得怀来守将宋忠的亲兵,索大乐很是合适。” “那好,传!” 索大乐穿着铠甲,身上还穿着丧服,他是怀来战场上唯一活下来的宋忠的亲兵,自然要为他披麻戴孝。 “索大乐,不必紧张,你只需把战场上情况仔细说说就可以了。”齐泰见索大乐有点紧张,就出口说道。 索大乐磕了一下头,就抬起头,他一抬起头,大臣们就议论纷纷,因为这个索大乐一只眼睛是瞎的。 “我们得知居庸关已被攻破之后,都督就决定退守怀来。退到怀来当天,我们看到了一个从居庸关逃回来的士卒,见到我们第一句话就是,‘求你们,让我走!他们要追上来了!’我们扶住他告诉他,他已经安全了,可是他什么都听不见,他已经聋了,他不停的说,‘让我走,他们追上来了,神啊,放过我吧!’” “我们不停的安抚他,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谁知道他什么都不说,突然看着我们说,‘你们不放我走,那就和我一起死在神雷之下吧,逃不掉的’然后他就变的疯疯癫癫。” “都督见到那个士卒直接就下令杀掉他,之后都督就一直阴沉着脸,他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结果之后我们终于经历了那个人口中的神雷。” “战斗一开始燕军中就冲出了好多人,他们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不见什么动作,好像像是抛出了什么东西,他们离我们很远,根本砸不到我们。我们正要耻笑,却听到无数声炸雷在头顶响起,下一刻我的眼睛就瞎了。” “我捂着不断流血的眼睛,痛苦的间隙我看到那些人又做出了抛的动作,然后我的耳朵就感到钻心的疼痛,脑袋也一阵阵的眩晕,我倒下了,不只是我倒下了,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人了,而我转头的瞬间就看到无数的胳膊和腿飞了起来。” “然后燕军的那些人居然回了大军里,他们不再攻击,我们被抬进了伤兵营,第二天就出现了逃兵,因为兵营中流传起燕王的麾下有一只可以通天的队伍,他们向天抛得就是向老天爷借神雷的神符。” “都督向所有人解释,这只是一种武器,于是不服气的士卒就问都督,那是什么武器,为什么我们没有?都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士气就越发的低落了。” “索大乐,你觉得呢?”齐泰问道。 “小人不相信是神雷,但是······” “好了,你下去吧!” 索大乐磕了个头,就被侍卫带下去了。 “陛下,如此臣可以确认应该是种新式武器。” “新式武器?!尚书大人,曹国公已经领兵出发,这新式武器兵部为何不早说?!陛下,臣弹劾兵部尚书尸位素餐!”徐增寿出班说道。 李景隆已经出发,现在才说,岂不是会吃大亏?! “这个,这个,”朱允炆也有点为难,“先派人通知一下曹国公,朕再想一想。” 回到了宫里,朱允炆就越发的头疼,桌子上一摞的奏折,朱允炆都不想去碰,北边的战争让朱允炆心惊胆颤。 于中是个老太监,侍奉过太祖皇帝,也侍奉过朱标,这两个人对于和都很温和,但是朱允炆却在黄子澄的建议下对这些太监十分的苛刻,宫中时常有太监被杖毙,杖毙也就算了,朱允炆还经常把太监赶出宫,他们这等身体残缺之人,怎么活下去,饿死街头是唯一结果。 于中端上一碗小米粥,放在桌子上,本来应该退下的于中今天却没走。 朱允炆皱着眉头看着于中,“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奴婢见陛下愁眉不展,想着能有什么法子让陛下开心些。” “你能有什么法子?” “奴婢听说那燕贼可以通神······” :“大胆!你听什么人说的!”朱允炆大怒! 于中连忙跪下来,说道,“出外采买的说的,他们说百姓们口口相传······” 于中的话彻底让朱允炆颓然了,这件事情瞒不住了,百姓们肯定会很恐慌,民心一定乱了,该怎么办,怎么办······ “陛下,老奴还听说百姓们并不害怕。” 朱允炆仿佛抓住了一线希望,“怎么说?!” “百姓们说老天爷帮燕贼是因为老天爷被燕贼蒙蔽了,不知道他们是反贼,陛下只要派几个法力高强的道士上前线告诉老天爷,老天爷就不会帮燕贼了!” —————— 朱允炆圣旨下完,京师的道士已经匆忙的出发了,黄子澄才知道,怒不可遏的黄子澄,无法更改已经下达的圣旨,只能拿于和出气,不过这个于和死了,就没有下一个于和了吗? 于和满面坦然的赴死,自己的死能换来扬州府占地一百亩的田地,于和认为自己死的很值,至少那些被赶出宫,或者不堪驱使的太监和宫女不会被饿死了。 当于和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他抬头看着天空,心中说道,“燕王,我承诺的做到了,你改实现诺言了,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朱高炽很是激动,因为朱棣今天带兵回北平,而且是大胜而回。王妃进来身体不适,就没有出城迎接,朱高燧虽然被打了板子,但还是倔强的骑着大马,不管屁股上的疼痛。 朱高燧没有想到朱高炽并没有因为他悔过就放过他,而是狠狠的打了板子,一下都没放水,朱高炽本来是心软的了,但是他猛然想起了齐景的话,“你放过别人,别人可能不会感激你,还会当你是傻子。”狠狠心,就打了朱高燧的板子。 朱棣看见激动的朱高炽很是满意,自己这个大儿子做的不错,至于朱高燧的别扭模样,朱棣就皱了皱眉头,他常在军中,怎么会看不出来是被打了板子,但是也没说什么。 朱棣的不言语,让朱高燧很是失望,眼中的仇恨之色一闪而过,偏巧让齐景看见了,齐景冲朱高燧笑了笑,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以前你能呼风唤雨是因为朱棣喜欢朱高煦,而朱高煦又和朱高炽不和,现在可不一样了。 朱高煦现在每天都跟着齐景的特战队学习知识,齐景不得不佩服朱高煦的军事素质,自己讲解的东西对现在的时代非常的前卫,自己通常要讲上五六遍他们才能理解,运用就更加的困难了。而朱高煦只需要听两三遍就能理解,但是运用方面还是不行。 他们的惯性思维太强大了,齐景只能这样解释。 朱棣还要守规矩,朱高煦就不用,朱高煦一看见朱高炽,就策马跑到朱高炽身边,开始跟自己的大哥吹嘘自己是如何如何的神勇,你不信问齐景啊,然后顺便跟朱高炽告状,说齐景欺负他,让朱高炽每天早上都跟齐景讲子曰······ 看着哥俩朱棣欣慰了笑了笑,侧着头对齐景说道,“他俩都不要我这个老子了,你这个干儿子不是也要走吧!” “这个,这个,王爷,属下惶恐······” “得了,赶紧滚吧,臭小子们都长大了,赶紧消失,省的我心烦。” 齐景冲着朱棣呲牙笑了笑,就跑去追杀告状的朱高煦,朱高炽赶紧拦住齐景,不让他去抓朱高煦,三个人绕圈玩的不亦乐乎。 朱棣大手一挥,朱能就高喊一句,“卸甲,今日酒水不禁!” 大军的欢呼声让朱棣也笑了起来,对朱能说道,“走吧,咱们也回家!” “是,王爷,我们回家!”朱能开心的说道。 ———— 李景隆看着朝廷特意护送过来的十个法力高深的道士,哭笑不得,他们有什么用,上了战场,自己还要派人保护他们! 道士们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搞定燕贼,破了他们的邪术! 李景隆简直都无语了,我的陛下啊,这种建议你也能听?带道士上战场,还有什么比这更胡闹?! 或者自己不用放水,朱棣也能赢?! 求收藏求支持,求票票······ 第四十二章 乱世起,白莲现! 徐妙云一看见齐景和朱高煦就眼泪滚滚,弄的两个人手足无措,徐妙云从战报上看到齐景和朱高煦第一个杀进居庸关就提心吊胆了好久。虽然朱高炽再三安慰徐妙云说他们没事,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徐妙云只有自己亲眼看见才能确定。 军营里欢呼声不断,燕王府更是笑声不断,今天是个好日子,朱棣宴请了燕军的所有将军,等所有人都坐定,笑的眼睛都没了的朱福,大手一挥,仆人们就开始上菜。 朱高煦不停捡战场上的趣事说给徐妙云说,什么张辅扔手榴弹的时候忘了点火被对面的敌人捡到,结果对面的敌人又给他扔回来了,然后张辅就尿裤子啦,什么齐景在居庸关城墙上差点滑倒啦云云。 徐妙云听的哈哈大笑,多天来的阴霾一扫而光,朱高炽侧过身子,对嚼着牛肉的齐景咬着牙说道,“根本不是这回事儿吧······” “张辅不是没点火,而是胳膊上用来点火的红磷已经被磨光了,扔回来的时候我们以为已经被点火了,结果却是虚惊一场。居庸关上要不是我踩到了炸出来的人肠子趔趄了一下,我就被一箭射死了。” 朱高炽听齐景说得平常,又夹起了一片肉送进了嘴里,忽然愧疚的说道,“你们都在受苦,高煦肯定也吃了不少的苦,我却只能在北平窝着,我真是没用! 齐景费力的咽下嘴里的牛肉,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以自己的身手在战场上都好几次险些丧命,朱高炽上去了,除了死没有第二个选择,再说镇守后方有什么丢人的。不行这股想法的给他正过来,历史上的朱高炽可没有这么激进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你的职责就是镇守后方,我们的职责就是冲锋向前,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谁有用,谁没用的分别。高炽,没有稳定的大后方,我们敢放手去打仗吗?” 朱高炽听到的齐景的话,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真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力排众议的要用阴谋拿下松亭关吗?战场上耍阴谋是让人不齿的,但是我不在乎,因为一旦北平出了危险,我就是把京师打下来都没用!收起你的心思,你是世子,或者是未来的太子,上战场不是你的事情,你只需要干好你的活就行。” 朱高炽闻言怔了怔,也是,自己一个文人怎么想要上战场了,自己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向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朱棣早就看出了朱高炽的闷闷不乐,正想办法开导开导大儿子,就看见齐景和朱高炽嘀嘀咕咕了一会儿,然后朱高炽的神色就好了很多。 朱棣自嘲的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努力哄王妃开心的朱高煦,孩子们早已经长大了,自己也该放手了,他们自己的事情也该自己去解决了。 道衍也在燕王府的宴会邀请名单上,但是他显然很是有点不太自然。他还是不太好意思面对齐景,虽然齐景已经再三的说他不在意,但是道衍还是心里毛毛的。 朱棣清了清嗓子,场面一下子急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等着朱训话。 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了一圈,这里面有自己的儿子,有自己的爱将,今天在这里吃饭的人,无疑是自己的势力中最核心的分子。 “这些日子,多亏了诸位,感谢的话,本王就不说了,但是我朱棣今天在此立誓,我必与诸位同生死,共富贵!”说完,朱棣就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齐景等人没什么激动的,但是那些将军却是激动万分,他们在意的不是同生死,而是朱棣的那句‘共富贵’。 张武不满的将手中的小瓷杯放在了桌子上,“王爷,这样喝酒太不舒服了,俺张武是个粗人,俺要换大碗!” 朱棣愣了一下,旋即大笑,“好,来人,把所有人的碗都换成大碗!” 粗瓷大碗配上烈酒,才是军中汉子喝的酒,张武拿起大碗一口喝光,用袖子抹了下嘴角,大呼过瘾。那些将军见到张武如此,也慢慢放的开了,场中瞬间变得更加热闹。 场面一热闹齐景就有点招架不住了,虽然酒的度数不高,奈何想灌自己的人不在少数。 连续几次大战,让齐景大放异彩,他麾下的特战队更是战绩彪炳。而手榴弹更是成了将军们不可或缺的战争武器,手榴弹的制作和供应一直是齐景在把持,齐景自然就成了军中人缘最好的那个。 当然,表现也很突出的朱高煦也逃得了这些将军的魔爪,就连胖子朱高炽也被将军拉进了局子,至于朱棣已经灌倒了两个人了。 喝到最后,已经是午夜了,场上唯一清醒的就只有道衍和徐妙云,徐妙云是女的,没人跟她喝,而军中的将军们素来看不起道衍,这些谋士的手段让将军们不齿。 安顿了这些醉鬼了之后,徐妙云才回去照顾朱棣。 齐景觉得口渴,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才发现月亮还挂在天空,狠狠的晃了下脑子,议事很清醒,身体却喝醉了。 喝了一大口的水,齐景却忽然很想去百花楼,这个念头一起来,就压制不住了。 晃晃悠悠的走到百花楼,相比于其他地方,百花楼却热闹的很,刚进了门,就被人扶住了胳膊,抬头一看是侯辉。 这小子比以前更精瘦了,看到他少了两根手指的手,齐景有点想不起来是为什么砍他手指来着,噢,是因为他不听王爷话,没掐断京师的线,这个小子当时有点得意忘形了。 “侯辉,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回不来。” “大人,您说的是什么话,小人当时确实是得意忘形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小子但是也绝对不会掐掉京师的线。” “为什么?” “我是您的手下,不是王爷的手下。”侯辉支吾了半天,才咬牙说出这句话。 齐景认真的看了侯辉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头说道,“又一个投机的蠢货。”说完就迎向了向自己招手的青叶。 侯辉看着齐景背影,沉声说道,“侯辉的命,是您救得,不管您愿不愿意相信,蠢货可不止我一个人。” 这句看似不通的话,让齐景的步伐停了一下,然后又抬腿走了起来。 青叶冲着齐景行了下蹲礼,就领着齐景上了楼梯,直接上了三楼。 再来到故地,齐景心中觉得很不是滋味,可能是太久没人来了,房间里的空气很是压抑,打开窗户,齐景深吸一口气,意识越发的清醒了。 青叶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现在的齐景可不是那是的小小护卫,而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 “青叶,打理百花楼,辛苦了!” “其实也不辛苦,京师那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估计已经放弃了这里。对了有人给小姐寄了一封信,但是我寄不到京师,就在抽屉里,也许您可以帮帮忙。” 齐景点点头,“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刚才青叶说京师那边已经放弃了这里的时候,齐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叹了口气就坐在了秦绾兮平日里做的位置。 拉开抽屉果然有一封信,信封写秦绾兮的名字,打开之后只有一张纸,上面只有一个图案,还有一行字。 只见白纸画了一朵盛开的莲花,左上角写着六个字,“乱世起,白莲现!” 齐景大惊,这协助过朱元璋又被朱元璋消灭的,伴随了整个明朝,如同附骨之疽的白莲教,就是此时死灰复燃的吗? 信是寄给秦绾兮的,难道秦绾兮和白莲教有关系?! 想到这里,齐景的酒彻底的醒了。 第四十三章 私心 齐景对于白莲教没什么感觉,但是他知道这个民间组织给明朝政府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也知道明朝政府对白莲教宁错杀不放过的政策。 要是秦绾兮真的和白莲教有了瓜葛,想到这里齐景就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展开信纸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遗漏,把信纸放回信封,放在蜡烛上点燃之后,把灰烬扔出了窗外。 看着灰烬在空中旋转着直到不见,齐景站在窗口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秘密,就到自己这里为止吧,青叶说自己没看过信,要是她看过了怎么办······ “公子,有人找您!”青叶撩开帘子,恭敬的说道。 齐景猛地回头看向青叶,阴鹫的眼神,让青叶身体不自然的紧张起来,青叶很清楚的知道,齐景想杀了自己,自己也杀过人,这种感觉不会错的······ “我知道了,你让他上来吧!”过了半晌,齐景才悠悠的说道。 青叶松了口气,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让她不停的冒冷汗,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齐景,发现他已经转过了身子,连忙说了一声是,就下了楼。 听到青叶慌乱的脚步声,齐景不禁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因为一件可能性不大的事情,起了杀念,什么时候人命在自己眼中这么不值钱了? 或许是从蓟州自己砍下第一个人头开始的吧,虽然自己杀掉的人和自己毫不相干,但是毕竟是汉人,是自己的祖宗,这种滋味并不好受,齐景可以做到杀外族人不眨眼,但是做不到杀自己人也不眨眼。 内斗对将军们来说不痛苦,因为只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可是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很痛苦,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杀掉的人,可能就有旧日的同袍,远方的亲戚。 突然齐景自嘲的笑了笑,李景隆带着道士上了战场,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和尚做做法?道衍就是个很好的选择,齐景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自己的决定。 左七上来的时候看到齐景在思考,也不打扰,就静静的站在一边。 等齐景回过神来,才发现左七,歉疚的笑了笑,“刚才想的太投入了,没看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兄弟们都安顿好了,就等着队长您训话了!” 齐景正想说这么晚了应该洗洗睡了,无意中看到左七期望的眼神,好笑的说道,“好,走吧!” 左七非常高兴的说道,“队长,马已经备好了,咱们赶紧走吧,兄弟们都等不及了。” 左七所属的特战队虽然被朱棣安排为齐景的私人卫队,但是齐景仍然决定让他们在和平时期归属于六扇门。一是自己没想让特战队成为未来博弈的筹码,他非常清楚,军队不能成为筹码,二是六扇门的权利需要制约。 自己想的很好,但是今天侯辉说的话,让齐景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的很是不对,用自己的东西制约自己的东西,怪不得当初离断一点都没反对自己,唉,管他呢,走一步是一步吧。 至于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心思,谁知道呢? 齐景觉得自己确实该去训话,特战队护送朱高炽他们回到北平时候,张辅就在朱棣的示意下扩充特战队,并且宣布,特战队永远只有一个队长,那就是齐景,就算是朱棣自己也只有调兵的权力,不能干涉齐景设立的规矩。 道衍当时极力反对朱棣关于特战队的决定,后来朱棣训斥道衍说他是个忘恩负义之人,道衍当时叹了口气,不再反对,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燕军的将领们对道衍很是反感。 齐景却觉得道衍做的是对的,没有自己,这样的命令,只会让特战队自己走向灭亡。 而这次朱棣为了奖励特战队在居庸关等战役做出的巨大贡献,特赐旗号,“奉天”,所以现在的特战队应该叫,奉天特战队。不得不说,比什么北平特战队强多了······ 自己当年带的左七等二十人现在都是特战队各个班长,二十个班一个班加班长一共十一个人,特战队一共一百二十人,这些是在参加战争以前的。特战队这次损失不小,一百二十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六十三个人,当初自己带的二十人也有四个战死在沙场。 回到了六扇门总部,也就是曾经的锦衣卫镇抚司衙门,现在的北平百姓已经知道了这座衙门里还有人在办公,百姓们就更加不愿意来这里了,因为他们觉得这里更阴暗。 进去一看,不禁特战队的人在,就连六扇门的人也在,既然都在,那就一起表扬了吧。 滔滔不绝的讲了一个多时辰,口水漫天撒,表扬的齐景都要吐了,众人满意而归,徒留齐景累的倒在椅子上仰天长叹。 离断的大脸凑过来的时候,齐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别想从我这里再掏出一句表扬的话,我觉得我把这一辈子表扬的话都说没了。” 离断嘿嘿一笑,把旁边的凳子挪到齐景旁边,学着齐景的样子看着星空。 “你看到秦绾兮的那封信了?” “看到了,你怎么知道?”齐景话一出口就知道离断早就知道了,翻了个白眼,狠狠质疑了下自己的智商,就准备听离断怎么说。 “兄弟们看到了之后,就跟我汇报说应该直接销毁,问了知情的人,都是这个意思。”离断笑的像狐狸,“但是我不同意,我说应该让你自己决定。”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居然集体反对我!要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可是对我百依百顺,只有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反对了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离断侧着头看着齐景,“你和我们都不一样,我离断感觉的出来,你不一样,你不懂这种感觉,是你把他们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 “有父母的,你给了他们奉养父母的能力,有妻儿的,你给了他们照顾妻儿的机会,那些孜然一身的,是你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 “齐景,你没有体验过绝望的感觉,你不懂。不过我还是很欣慰的,关于特战队和六扇门的事情,你终于开窍了。” 齐景侧过头看着笑的很有深意的离断,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别跟我说,你让特战队制约六扇门没有私心。” “我那是为了让力量相互之间制约······” “别放屁了,我都懂得。”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离断闻言笑的更加开心,也不再和齐景争辩,身正影子就不能斜了吗,背后有东西不斜也得斜······ 第四十四章 可怜的疯子 李景隆带着五十万大军向着北平滚滚而来。五十万大军,已经是朝廷粮草器械供应的极限了,朱允炆这次可谓是倾国之兵。 李景隆大军的消息连连不断送到齐景手里,齐景又转交给朱棣。朱棣的书房的两面墙全部被打通了,几个小吏不停的整理和誊抄各地传来的消息,好让这些正在讨论军情的将军们做参考。 六扇门消息的准确和快速让朱棣大开眼界,六扇门的消息要比正常消息的传递快上四五倍。齐景跟朱棣解释说这就是驿站的好处,朱棣知道了过程,也就点点头,秘密解开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齐景却从这一件事情看出来了很多,朱棣不愧是千古一帝的人物,已经看出了六扇门巨大作用,并且不可避免的开始担忧如何控制这个部门,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朱棣感没感到威胁齐景不能确定,但是齐景却感到了很大的威胁,朱棣造反只用了四年的时间,等他做了皇帝,自己恐怕就有了**烦。 尤其是自己的来历,现在是战争时期,一切都以打胜仗为前提,一旦战争结束,一些问题就要提上日程了。自己的来历模糊,而且齐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随手建立的六扇门和朝阳堂还有奉天特战队竟然能发展的那么大。 离断偷偷的告诉齐景,沈万三的那半边宝藏已经挖出来了,竟然就在京师不远处,现在那里方圆五百里都是齐景的了他决定把朝阳堂的总部建在京师的那块,离断还说,当初那最初二百多个孤儿其实一个探子都没有,他们留在了南方,就是为了挖宝藏。离断还特意征求齐景的意见,朝阳堂是打着药店的旗号,还是打着珠宝店的旗号,或者直接开酒楼······ 听完这些,齐景真的想仰天大叫,这都是离断干的,跟我没关系!齐景现在深切的后悔让离断给自己干活,朱棣现在就有点怀疑了,他当了皇帝之后岂不是更加变本加厉?! ———— 燕军击败耿炳文大大挫伤了朝廷军队的士气,再加上不知道从何处而起的关于燕军可以借助神仙的力量,降下神雷,劈死所有反抗燕王的人。而军中按几个道士也趁乱大肆的做法,吹嘘,致使李景隆无法整军出兵。 真不是李景隆想给齐景放水,而是实在是士气太低,以这种状态出兵,碰上士气极盛的燕军,只有溃败。 最主要的是李景隆在犹豫,自从徐增寿的信件说皇帝是在一个宦官的蛊惑下派了道士来前线的时候,李景隆就可以确定齐景已经把皇宫里的所有宦官都收买了。宫闱之中力量最大不是皇帝,而是宦官啊! “大帅,开饭了!” “进来,放在桌子上就行。” 李景隆是个聪明人,不论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反正自己当不了皇帝。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他不想得罪皇帝,一开始他还在猜朱棣能不能当上皇帝,现在他非常能确定,朱允炆输定了。 送饭的士卒正打算走出军帐,突然听见身后李景隆平静的说道,“你怕我杀了你吗?” 士卒转身抱拳说道,“大帅不会杀掉我的。” “为什么?” “因为杀掉我,还有很多个我,大帅杀不光的。” 李景隆长叹一声,挥了挥手,士卒冲他抱了下拳,就走出了军帐,李景隆拿起盘子下的小纸条,纸条上只写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齐景。” 李景隆自嘲的一笑,自己失败了不过是夺爵,要是打赢了,性命堪忧,赢还是不赢呢? ———— 前线一触即发,京师依旧歌舞升平,今天是个大日子,黄子澄的儿子黄彦修娶妾的大日子,虽然没有什么迎亲队伍,只是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个饭,但是由于黄子澄的身份,来的客人也不少,这可是难得的社交机会。 秦绾兮看着黄彦修进了房间,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自己是喜欢他,但是秦绾兮的自尊绝不会允许自己做妾,更何况和姐姐共同伺候一个男人。 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小楼,却突然发现拂柳竟然昏倒在自己的床上,秦绾兮正想大叫,忽听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回来了?” 秦绾兮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神情依旧很惊恐,但是身体却放松下来,因为她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她。 佝偻的身躯,满头的白发,颤颤巍巍的老太婆从角落里走出来,看着秦绾兮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费尽心机把信送进了北平,结果被齐景的人发现了,所有人手全部都死了,结果你却不在,我们白白承受了六扇门的反击,损失巨大。” “这不能怪我,我联系不到你们。”秦绾兮听到齐景的名字,心中忽然平静一片,听到老太婆说她损失巨大,竟然有点高兴。 “我知道你盼着我死,但是在白莲开遍红尘之前,我不会死的。”老太婆说着眼中竟然有了迷醉之意,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美梦之中。 “别做梦了,你不会成功的,齐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秦绾兮的话让老太婆从美梦中醒了过来。 老太婆一个巴掌打在秦绾兮的脸上,此时的老太婆就像被激怒的狮子,声嘶力竭的说道,“齐景?!齐景算什么,不过是个凡人而已,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就会乖乖臣服于我!” 秦绾兮本来仇恨的看着老太婆,听了老太婆的话,她先是一愣,接着疯狂的大笑,等她笑够了之后,仇恨的目光就变成了怜悯的目光。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用什么去收买齐景?他不是凡人,他不是那些愚昧的凡人,不要去惹他,看在你是我奶奶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免得到时候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哈哈哈!” 老太婆轻蔑的笑了笑,“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屁孩,这么多成就也是走了狗屎运,指不定是燕王暗中操纵的,你还太小,看不明白,老老实实的听奶奶的话,有你的好处。” 秦绾兮闻言笑的更加的疯狂,这就是在白莲教以足智多谋著称的自己的奶奶,这就是一直以来让自己恐惧的老妖婆,哈哈,自己到今日才看明白,不过是可怜的疯子而已。 去吧,去吧,快去招惹齐景去吧,秦绾兮迫不及待的想看齐景是如何把老太婆吃掉的了。 第四十五章 炸炮?地雷! 纠结了很久的李景隆终于在齐景的期盼下出手了,齐景大大松了口气,朱棣也松了口气,只要李景隆别变成李乌龟就好。 李景隆一出手就出大的,虽然此时的李景隆的立场已经动摇了,但是他很想和朱棣过过招,或者说和齐景过过招。 ———— “报!永平郡遇袭!敌人攻势太猛,飞马求援!” “何人攻城?!” “江阴侯吴高!” “王爷,张武请战!” “张玉请战!” “王爷!我等请战!” 朱棣的手指一直点在永平郡上,看着这些请战的将军,他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是自己的兵力太少,分兵就等于送死。 但是永平郡不能丢,朱棣目光炯炯,头上青筋直跳,李景隆就是想把自己引出北平,然后一举攻下北平,朱棣咬咬牙,猛地一拳打在地图上,再赌一次! “朱能,整军备战,驰援永平郡!” “王爷,那北平?” “世子镇守北平,加之手榴弹之利,撑到大军回转应该没问题!” “喏!” 朱棣的命令都下达完了,齐景才匆匆赶过来,他实在是忙得很,朝阳堂开了很多的分店,北平的总店朱棣还去过一次,买了好几斤的胖大海,没错在众人的商议下,决定开药材店,理由就是可以以寻找珍稀药材为由,出入各地。 六扇门的制度也需要齐景去完善,齐景打算按照自己印象里的六扇门进行划分,把各个衙门里的捕快都变成六扇门的人,当然,没有诸葛正我,也没有四大神捕······ 齐景一看见朱棣就说道,“王爷,我反对······” “反对无效!” “王爷,这样子北平很是危险!” “我问你,要是镇守北平的换成了朱高燧,你还会反对吗?” 齐景语塞,好半天才说道,“王爷,这个赌下的太大了,万一北平失守,那我们就完了!” “怎么完了?为什么完了?一个城池的得失,有什么大不了的。”朱棣满不在乎的说道,“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我的王爷,这夺得不是城,是心啊!”齐景对于朱棣强大的自信实在是无可奈何,但是北平的重要不得不让他出言反对。 朱棣看了一眼齐景,叹了口气,“本王知道,可是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吗?” 齐景闻言也说不出话了,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去吧,帮帮高炽。” 齐景见劝说无果,只能跑去找朱高炽,结果一到朱高炽的院子,就气的七窍生烟。 朱高炽早就应该接到了镇守北平的消息,结果他一点不紧张,和朱高煦面红耳赤的斗蛐蛐。 一把拿起蛐蛐罐,把罐子摔在地上,一脚踩扁了两只蛐蛐,朱高煦可惜的看着齐景的脚,“可惜了我的头牌大将军!” “头牌大将军?!”齐景感觉自己的鼻孔都在冒火,“你信不信我把你扔进青楼里当头牌!” 朱高煦擦了擦齐景喷在他脸上的口水,“激动个什么······” 朱高炽当然没有朱高煦那么没脑子,他当然知道齐景在急什么,“阿景,没什么,我很开心,我终于有点用处了。” “有用处?!”齐景抓起朱高炽的衣领,咆哮的说道,“你一个胖子,除了送死还能有什么用处?!” “齐景,你这话我就要反驳了······” “给我滚蛋,有你什么事!”齐景一脚把朱高煦踹了个底朝天,这个混蛋就是欠揍。 朱高炽笑着扒开齐景的手,扶着他坐下,“阿景,大军到了永平郡再回转用不了几天,我还是能守住的。” 齐景真的很想告诉朱高炽,解了永平的危机,朱棣会挥师大宁,去收服宁王,控制朵颜三卫,不会回北平,原定计划九月末就会回到北平,可是实际上朱棣十一月才回到北平,也就是说朱高炽要坚守北平两个月。 历史上朱高炽侥幸守住了,据说是因为十月的北平滴水成冰,朱高炽把水浇在城墙上,所以南军无法攻城,在齐景看来实在是太侥幸了,而且自己的到来,让历史的车轮悄悄的改变了方向,这种侥幸能不能出现齐景都不能确定了。 “不必担心我了,你啊,就帮我照顾好高煦就行了,他太莽撞了,你可要帮我看好了!” 齐景看着平静的朱高炽,叹了口气,他能感受到朱高炽内心的平静,只是他期盼了好久的事情,朱高炽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的朱高炽了,既然改变不了,自己还是要做些准备。 什么东西是守城的利器呢······ ———— 齐景去了北平外自己的庄园,也是燕军的军火生产厂,埋头干了一天,皱着眉头,捣鼓出了手榴弹的变形,土制地雷,跟工匠们吹嘘了之后,工匠们一脸不屑拿出了一个铁球,并且告诉齐景,这个不用点火。 在工匠们用肥猪演示过来,齐景踩着满地的猪肠子,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个被他们叫做‘炸炮’的东西,原理已经和后世的压力地雷很接近了,不,不是接近,原理几乎一样。(不信的同学们可以去查一下1413年焦玉所写的《火龙经》) 只是齐景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并没有传下来?当齐景看到了那头肥猪完好的尸体才知道为什么,虽然猪肠子被炸出来了,但是猪身还没有被炸成碎片,说明火药的威力不够,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的威胁。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炸炮属于奇淫巧计,这让齐景很是无奈,难不成自己以后就要成为奇淫巧计发扬光大的罪魁祸首了?! 叹了口气,齐景就拿着‘炸炮’进了简易的实验室,小心的拆开炸炮,齐景也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剩下不足的地方,就由自己这个后世的预备特种兵补足吧! 密封的问题很严重,还有就是**的提纯问题,但是齐景并不是很担心,因为这些大明的匠户们积极性都被调动了起来,因为他们的工钱很高,而且从他们手中制作出来的东西总是让他们很兴奋。 齐景告诉他们琉璃是沙子烧出来的,工匠们一开始不相信,结果工匠们试了一次,虽然琉璃不纯但是还是证明了齐景话语的正确性。齐景想让他们把纯净的玻璃烧出来,那种没有用处的琉璃就不用再烧了。结果玻璃没烧出来,五颜六色的琉璃块却摆满了库房。 朱高炽在城墙上和齐景等人道别,齐景把特战队都留给了朱高炽,临走的时候还抓着道衍的衣领要他照顾好朱高炽,不然就要道衍好看,直到道衍连连答应才放过他。 北平的工厂也在加紧生产改良版的炸炮,齐景想叫它地雷,但是工匠们很执着反对齐景要改名的做法,齐景只好随他们。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朱高炽的气运了,不,应该是看朱棣的气运了,冲着城墙挥了挥手,齐景就转过了头。 朱棣这次出征,破天荒的带上了朱高燧,而且安排在了朱高炽的麾下,齐景看着万般不愿意的朱高煦,突然觉得心情很愉悦。 第四十六章 朵颜三卫! 李景隆听说朱棣已经出兵永平郡,就觉得机会来了,他果断放弃吴高向北平推进。 吴高没了李景隆支援,很快就被朱棣剿灭了。齐景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骏马,巡视着残破的战场,收拾战场的士卒在每一个尸体上都捅了一刀,浓重的血腥味让齐景有点喘不过气来。 朱高燧低着头跟在齐景的身后,表情阴沉。齐景也是无奈,特战队留在了北平,齐景只带了十个朝阳堂的子弟上了战场,蓝天想要立军功,也跟着齐景来了。 朱棣觉得齐景身边的人太少,很危险,就从自己的亲卫和朱高煦的亲卫里挑了一些人跟在齐景身边,结果朱高煦不仅把亲卫送来了,也把朱高燧塞过来了。 原因就是朱高燧在一次遭遇战中表现不佳,齐景调查了之后,觉得朱高煦的理由很扯蛋,因为朱高燧斩首两级,这个战绩不算太差,偷偷问朱高煦,朱高煦也支支吾吾不肯说,齐景鄙夷的看了一眼朱高煦觉得他没有容人之量,就不再问了。虽然对朱高燧很是不感冒,但是齐景也觉得无所谓。 只要不来祸祸自己,齐景管他去祸祸谁?! 战场被打扫干净了之后,齐景就骑马进了吴高的营地,待齐景进去之后,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卒们才蜂拥而进,开始搜刮营地,辎重粮草,统一放在一起交给军需官,剩下的谁捡到算谁的。 这次袭击吴高的营地,齐景麾下的战士得首功,自然有率先进入营地的权利,剩下的部队只能捡他们挑剩的东西,齐景也捡到了一个东西,一顶编织的很结实的斗笠,斗笠不是很精美,但是可以看出编织斗笠的人非常的用心,特意磨掉了棱刺,编织的缝隙也很小。 或许是一个母亲编给自己的儿子,又或者是妻子编给自己的丈夫盼望他平安归来,不论是哪种情况,她们的心血注定要浪费了。 战争是残酷的,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 齐景轻轻的带上斗笠,巡视了一圈,有点疲惫的对蓝天说道,“搜的差不多了,就让弟兄们回去,给别人留点。” “喏!”蓝天躬了下身子,把黑马牵到齐景面前,看着齐景上了马颠颠出了营地,才回头大声说道,“兄弟们,差不多了,咱们撤,给别人留点!” “把总大人,小的们把被褥什么都留给了其他兄弟们,咱们可以撤了!” 蓝天踹了一脚那个得意的士卒,嘴上训斥着,但是脸上的神色很是满意,大手一挥,等待士卒集合好了,就领着他们出了营地。 刚出营地,就看见其他部队喷着火的眼珠子,所有人统一翘着鼻子哼了一声,就跟着蓝天走了。 不光是其他将军和士卒被气的半死,就连朱棣也气的直哆嗦,大骂一句小王八蛋,打马进了营地。朱能笑的很是开心,果然是什么将军什么兵,和齐景一个模样。 齐景回了自己的军帐,就一头扎进了被子里,还没等把被子捂热,朱能就闯了进来,掀开被子,说道,“起来,跟你说个事。” “你就说呗,我躺会儿!” 朱能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齐景说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齐景没有回答,只是懒懒的抬起手指,指着军帐的帘子,示意朱能要是不说就可以滚蛋了。 “那个,张玉让朱棣把张辅调过来了,估计明天就能到。” “为什么?!”齐景惊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你别激动,”朱能按着齐景的肩膀,他怕齐景跳的太高把帐篷给顶翻,“我知道张辅是你的属下,但是这件事情,是张辅同意了的,你不能怪谁,前途重要啊!” “白眼狼的前途,也重要?”齐景看了一眼朱能,朱能被他看的低下了头,尴尬的哈哈笑了两声,就出了帐篷。 齐景呆呆的坐了半天,才苦笑着重新躺下,“帝王的猜忌心啊!我的王爷,您还不是皇帝呢啊!”齐景叹了口气,准备好好的睡一觉。 张辅一到军营,就被朱棣亲自接见了,然后封了昭信校尉,朱棣宣布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齐景的脸色。 张辅也算是有良心的,走到齐景面前,正想拜见自己的上司,却听齐景说道,“你不用拜我,我已经不是你的长官了,从今天,你已经被奉天特战队永久除名了。” 张辅看着从齐景手里撇出的纸张,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眼看着齐景转身就要走,张辅才苦涩的出声问道,“不知道属下犯了什么错?” “当初同生共死的誓言,你自己放弃了,怪的了谁?” 张辅同意朱棣给他升官,那就是同意当朱棣的眼线,当特战队的叛徒!虽然说他是叛徒太严重,因为特战队毕竟是大明的,但是同生共死的同伴之间,不会也不能允许有异心的人存在。 齐景和张辅的决裂,看在了每一个人的眼里,齐景深吸了一口气,从今天开始,应该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和张辅穿一条裤子了吧······ ———— 众人激烈讨论整整两天,最终决定再赌一次,不回北平,而是攻取大宁,获得宁王的支持,最好把朵颜三卫弄到手。 决定了就不再迟疑,朱棣让人传信给朱高炽,而齐景带着亲卫,已经先于大军出发去了大宁。 齐景出发之后,大宁就来了一伙药材商人,出手阔绰,大肆收罗药材,不管有用没有只要珍稀就行。 为首的大商人叫贾商,是个大胡子的年轻人,金子的作用是强大的,短短的几天就成为了大宁各大官员的座上客。 脱鲁忽察尔最喜欢金子了,他对于一棵千年人参换了一箱金子的做法非常的满意。贾商是个聪明人,脱鲁忽察尔是这样觉得的,于是他今天准备好好招待一下贾商,顺便把手头的人参都卖给他。 据说宁王在接待自己的哥哥燕王,而燕王正在造反,但是这些和脱鲁忽察尔都没有关系,他是雇佣兵,谁给钱,他就帮谁,但是他不做无把握的事情。朵颜三卫虽然是雇佣兵但是不会白白送死,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也不会帮。 贾商来了,脱鲁忽察尔换上了热情的表情,但是看到贾商的时候,就愣了一下,“贾商,我的朋友,你的胡子哪里去了?” 齐景带着斗笠,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的朋友,我不叫贾商,我叫齐景,我这里有很多很多的金子,今天我要和你做一个很重要的生意。” 齐景拍拍手,随行的仆人一口气抬进来了三个大箱子,一打开,整个房间里都是金光闪闪的,“你只需要献出你的忠诚,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脱鲁忽察尔迷醉的看着这些金子,看着齐景说道,“你是燕王的人?” 看起来还不傻,“怎么样,这些金子够吗?” “不够,这些还不够。”脱鲁忽察尔坚定了摇了摇头。 四根手指,摇头,六根手指摇头,······当十根手指还摇头的时候,齐景笑了。 伸出一根手指,然后说道,“成功之后,大宁卫赏给你们放牧!” “成交!”脱鲁忽察尔闻言一口答应,生怕齐景反悔。 齐景诡异的笑了一下,带着两箱黄金继续向下一个目标进发,他很想告诉脱鲁忽察尔,有些东西他是没命享受的。 朱棣要走,朱权是一定要出城送别的,朱权想到了会有伏兵,但是没有想到大宁的所有军队都叛变了,当脱鲁忽察尔恭敬的站在朱棣身边的时候,朱权只得叹了口气,放下了武器。 ———— 朵颜三卫的归附使得燕军的势力大增,但是北平的战况一点都不乐观。 李景隆知道了朱棣跑到了大宁,就率军攻城,但是损失惨重。齐景料的不错,滴水成冰这招没用上,不是因为天气不冷,而是还没逼到那个份上。 最大的功臣就是改良版的炸炮,还有城墙那些带着倒刺的铁丝网。**的威力不大,但是齐景创造性加入了锋利的铁片,密密麻麻的埋在城墙底下,李景隆的步兵一要攻城,踩在上面,不死也残废。 尤其是缠在城墙上的铁丝网,攀上城墙不抓铁丝网就会掉下去,抓住铁丝网锋利的倒刺就会刺穿手掌。 朱高炽经过这些天的战斗,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战场上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战士临死前和受伤时的哀嚎。 上次张掖门差点失守,悍不畏死的士卒们踩着同伴的身体爬了上来,结果因为后援没到,所以失败了,当时朱高炽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求票求收藏,您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十七章 第一个客人 离断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李景隆打了过来,离断只得指挥这工匠们把生产线挪到北平城内。而朝阳堂在全国各地的开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是没有沈万三宝藏的支持,这些根本就无法做到。 离断得知朱棣要把张辅调到前线的时候,就知道朱棣已经起了猜疑的心思,但是离断自问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也不知道朱棣是如何觉察出不对劲的。猜不透就不猜,离断干脆将计就计,把张辅抬出去,给齐景造出一个敌人,免得朱棣再猜来猜去的,权衡之术嘛,离断看的很明白。 关于这件事情,离断还特意私下摆放了道衍,齐景临走的时候嘱咐离断,如果拿不准的话,可以适当咨询一下道衍。离断虽然不知道齐景哪里来的自信能让道衍帮他,但还是选择相信自己这个老大。 结果齐景还真没让他失望,道衍告诉他,朱棣本就是雄主,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主,齐景的力量看似很大,但是在朱棣眼里齐景根本造不成威胁,因为朱棣很清楚齐景不会害他。 这是齐景的依仗,最终也可能是齐景的绊脚石。譬如说,齐景不会为了一些事情背叛朱棣,比如,黄袍加身······ 当时道衍说出这话的时候,离断的下巴都要掉了,这可是道衍啊,朱棣的第一谋士,离断不得不佩服齐景老大的手段。 然后道衍很是肯定告诉离断,朱棣这么做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扶植张辅并不代表着朱棣对齐景有所猜忌,很可能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若要是真的对齐景猜忌,朱棣大可以扶植别人。 离断从道衍那里走出来的时候还在迷惑,齐景和道衍是怎么勾搭上的?! 把道衍的话送到前线的齐景手里,离断就开始认真对待眼前的事情,虽然道衍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离断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郭顺,你暗中前往北方,越北越好,你要做的事情,都在这张纸上,你看过就烧了吧!” 郭顺接过纸片,上面的内容让郭顺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深吸一口气,把纸片在烛台上点燃,“属下必定不辱使命!” “去吧,会有人接应你的,那个人的生死就在你的手里!”离断看着郭顺的眼睛,“他活着,你就有希望!” 郭顺闻言眼睛里猛地爆出一团光芒,大声喝道,“属下去了!” 离断看着郭顺激动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大丈夫一旦有了牵挂,就活成了乌龟,不过自己连个牵挂都没有啊! 正感慨着,属下就匆忙跑了进来,看见离断就说,“大人,五星加急!” 离断惊了一下,五星?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这里就要说了,齐景把消息的等级进行了划分,一星到五星不等,四星以及四星以下皆都送到六扇门各分部进行整理和分类再提交给总部,而五星加急的消息则直接可以递到总部。 离断检查了一下信封的封口,见腊封完好无损,才拆开,只看了一眼,就猛地一拍桌子,怒气横生,“该死的白莲教!” “来人,将此信递交给统领大人!” ———— 人的际遇不同自然就有不同的感慨,六扇门的大统领齐景大人,如今就拿着离断的信哀声叹气,看来还是要自己踏进那个龙潭虎穴了,齐景一想到徐辉祖对自己的恨意,就很是头疼。 白莲教为了彰显自己的势力,通过在京师开的朝阳堂告诉齐景,只要白莲教得势就把长江北都封给他做封地,朝阳堂的掌柜都没有把消息上报,直接把那个传话的白莲教教众的脑袋挂在了朝阳堂的大门上。 然后白莲教就怒了,借助信众的力量几次上朝阳堂闹事,还散播谣言,说李景隆通敌,和齐景暗中联系。这些都不重要,只是不知道白莲教是怎么勾搭上的黄子澄,总之黄子澄竟然有了用徐辉祖替换李景隆的意思,这就很是重要了,万一黄子澄真的把徐辉祖弄来了,那就麻烦了。 当朱棣知道白莲教要分给齐景半壁江山的时候,指着脸色铁青的齐景大笑不止,看齐景一眼就笑一会儿,看一眼就笑一会儿,气的齐景拂袖而去。 也不知道白莲教首领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脑残的主意是上厕所拉出来的吗?! 郭顺去了北边,侯辉倒是去了京师,但是他的身份不够,蓝天身份够,但是资历太浅,离断要镇守北平,算来算去只有自己去了,缺人才啊,什么都要自己亲自来。 蓝天被齐景留下来跟着朱棣打仗,齐景就决定只带着五个朝阳堂的子弟去京师,给蓝天留下五个。由于齐景要走,蓝天身份太低,所以朱高燧不能做他的手下。 于是没人要的朱高燧又回到了朱棣的手里,朱棣看着无精打采,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三儿子,又看了一眼意气风发,冲着齐景挤眉弄眼让齐景把半壁江山分他一半的朱高煦,朱棣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想要朱高燧······ 齐景现在听不得关于半壁江山的问题,一提他就要暴走,白莲教这帮混蛋,自己折腾就折腾去呗,干嘛来恶心老子,这下好了,这一个梗,朱高煦能埋汰自己一辈子,该死的白莲教! ———— 侯辉拉着好几车的药材一到了京师,就敲了衙门的大鼓,状告李二牛等一十三人闹事,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从不理会这等无聊事情的衙门,这次竟然管了。按理说这种明显的商业竞争,官府是乐得看热闹的,这次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侯辉当然知道衙门是发了什么疯,三百两雪花纹银啊! 这一十三人被衙役带走之后关了几天就被放走了,但是家里人等了好几天也不见人影,最后在秦淮河的下游发现了十三具被泡烂的尸体。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矮小消瘦的侯辉也终于获得了朝阳堂子弟们敬重。侯辉在朝阳堂呆了几天之后发现,朝阳堂和六扇门很不一样,朝阳堂更像是私人组织,而六扇门则更像朝廷里的部门。 不过侯辉更喜欢朝阳堂,因为和他们在一起很有朝气,就像朝阳一样。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最大的也只有二十岁,但是令侯辉很是不解的是,这些少年人的身上都要很多的伤疤,就连最小的十三岁的小白,身上也有不少。 疑惑是疑惑但侯辉不会问,你不该知道的不要问,这是在六扇门工作最基本的常识,侯辉相信这一点在朝阳堂一样通用。 这几天的朝阳堂生意惨淡,一开始是因为白莲教的来闹事,后来是因为那十三具死无对证的尸体。 今天的朝阳堂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街上下着小雨,加上朝阳堂的地址清净但并不偏僻,街面上零星的几个人也是行色匆匆。徐增寿今天穿了一件带帽子的黑袍,宽大的帽子将他的脸遮得很严实。 黑底金子的朝阳堂匾额就那么立在大门顶上,门口两个挎刀的少年目不斜视脸色严肃。他们一身短打扮,袖口都是紧的,外面还罩了一件无袖的短衣,这样的装束只有在那些下地干活的农民身上才能看到。但是他们衣服的布料很贵,虽然是不起眼的黑衣,但是加上金色的边角更显出一股高贵的气息,大红的腰带将他们英武之气衬托的一览无遗。 徐增寿的眼睛很尖,他一眼就看出那两个少年衣服上的金色都是金线缝上去的,是真的金子。尤其是他们左胸口上那个奇怪的图案,乍一看确实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徐增寿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变形的小篆体的‘齐’字。 方正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正直的小伙子,满屋的药材味道他很不习惯,他更喜欢刺鼻的火药味。今天来客人了,这让他很奇怪。 “客官要什么药材,可有单子?”方正只是看了一眼裹在黑袍中的客人,撇撇嘴说道,“本店不提供看病服务,客官您有什么需要吗?” 徐增寿看到方正的胸口也有用金线缝的‘齐’字,看了看侍立在朝阳堂内各个角落的少年人,徐增寿不禁赞叹的点点头,一旦有人闹事,这些少年的位置是最容易控制局面的位置。 “我说,客官,您到底要什么?” “我不要药材。”徐增寿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放在了方正的面前。 方正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语气也变得和蔼起来,感受了一下银票的厚度,估计得有五百两。 “客官好眼力,我朝阳堂开了这么久,您是第一个上门的,这样,”方正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张纸,和一只毛笔,“免费给您升会员,打八折哦,请填真实信息,我们会帮您保密的,若是急着需要,我们还可以按您的消费等级,给您适度的赊账。” “但是,您不要不还哦,我们会找到您的!”方正说着笑的很灿烂,一口白牙愣是让徐增寿很是不舒服。 填好了会员表,徐增寿感到很新鲜,紧接着方正又递给了徐增寿一张纸,“写下您需要的东西,并签下您的真名和日期,我们会保密的,请您放心。” 徐增寿笑了笑,写下三个字,“徐妙云。”他很想知道自己妹妹是否安好。 方正笑着把纸张卷成一卷,扔进了柜台后的竹筒里,半晌只听得叮铃一声,方正左手边暗格猛地弹出,一张卷的很是整齐的宣纸,静静躺在暗格之中。 “这是您要的,请拿好,欢迎下次再来!”方正随手从柜台中拿出一包打包好的药材,和纸张一起塞给了徐增寿。 迷迷糊糊出了朝阳堂的大门,徐增寿才回过神来,就在雨中打开了那卷纸,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把纸扔在了地上,让雨水浸透时候,徐增寿狠狠的碾了好几脚,直到纸张变烂被雨水冲走为止。他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要知道徐妙云仍然安好,就足够了。 回头看向朝阳堂,门口的两个少年人依旧目不斜视,再看那三个金色的大字,徐增寿不禁暗道,“齐景啊齐景,好手段!” 第四十八章 你无耻! 徐辉祖对自己弟弟的行踪关心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那是相当的关心。徐增寿刚回到魏国公府,就被徐辉祖叫到了书房。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徐辉祖当头就问道。 “我是你的下属吗?”徐增寿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自己本来都措好了辞,结果徐辉祖一上来的恶劣语气让徐增寿也一肚子火气,也顾不得什么措辞了。 “我是你大哥!” 徐增寿对徐辉祖的话表示了深深的鄙夷,“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哥,你不仅有我这个弟弟,你还有两个妹妹,一个被你抛弃,一个被你软禁。徐辉祖,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我后天就带着妙锦搬走,你就一个人守着魏国公府到死吧!” 徐辉祖看着徐增寿的背影,气的直哆嗦,放弃自己的妹妹,我就很好受吗?! 徐辉祖到底是否是真的难受谁也不知道,但是徐妙锦是真的开心,因为自己的二哥就要带自己逃出国公府这个牢笼了,也就是说自己不用再被逼着见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了。 上次参加黄彦修的婚礼,徐妙锦看着那些官宦子弟们,就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尤其是那个黄彦修,简直白长了齐景的脸。 看到了徐妙锦开心的模样,徐增寿没由来的一阵心疼,当下决定立刻就离开国公府,这又让徐妙锦对自己的二哥更加的崇拜。 兴奋了一会儿,徐妙锦就开始犯愁了,很明显徐辉祖不会给买房子的钱,京师的房子由很贵,二哥的俸禄还不足以买下来,那自己和二哥住哪里? “二哥,你有房子吗?” “没有啊。”徐增寿没心没肺的说道。 徐妙锦一下子就泄了气,“你没有房子,我们出去住哪里?难道住客栈?!” “会有地方住的,二哥我已经找到了一处不要钱的房子。”徐增寿冲着徐妙锦眨眨眼,就带着疑惑的徐妙锦上了马车。 徐妙锦什么都没带,带了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把徐妙云通过朝阳堂给她送来的手绢也带着了,就这么走出了魏国公府。 徐增寿和自己的老仆坐在马车车辕上,徐增寿吆喝一声,马车就驶进了蒙蒙细雨中。 徐辉祖根本没想到徐增寿真的能带着徐妙锦走了,当他知道了之后,他只能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明日朝堂之上,指不定会有多少人笑话魏国公府,该死! ———— 徐增寿对魏国公府的荣誉并不在意,他自己也有官职,干嘛一定要住在国公府里,规矩多不说,还糟心。你看现在住着免费的房子,多好! 徐妙锦下了马车,看着眼前已经排好的两排奴仆,冲着徐增寿不满的哼了一声,什么免费的房子,这明明是齐景的房子! 不应该说是朝阳堂的房子,一个富商要举家搬到扬州府,朝阳堂就顺势把富商的府邸都买了下来,但是里面的家具什么的都翻新过了。 徐增寿有些尴尬,回头老仆说道,“你去朝阳堂告诉他们掌柜的,就说这个宅子魏国公府征用了,叫他识相点。” 老仆躬了躬身子,看了眼自家的仆人都已经准备好入住了,有点尴尬,但是立马就挺了挺身子,一个卖药材的也敢不卖魏国公府的面子。 方正确实不敢不卖魏国公府的面子,还没等老仆去通知,就已经派人来告诉,这间府邸随便用,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放屁!”徐辉祖愤怒的拍着桌子,“我魏国公府什么时候以势压人了?!” 下了朝的徐辉祖顶着御史言官的口水愤怒的冲着战战兢兢的方正咆哮。 “不不不,您怎么能以势压人,是我,是我自作主张的把房子给您,魏国公为过操劳······” 徐辉祖没有仔细听方正战战兢兢的说得话,只觉得魏国公府的脸都被自己丢尽了。 徐增寿下了朝就回到府邸,跟徐妙锦眉飞色舞的讲徐辉祖今天早上被言官骂的有多惨,说着说着就愣在了当地。 徐妙锦在徐增寿的眼前晃了晃见徐增寿没什么反应,就顺着徐增寿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衣着普通的带着斗笠的少年人,露着满口的白牙呲牙冲自己乐着。 徐妙锦吓的惊叫一声,手里的梨子都掉在了地上。 齐景悲哀的看着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梨子,我长得都这么吓人了吗? “你怎么在这?!” 对于徐增寿的白痴问题,齐景只得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没问我怎么还活着,再说,please,这是我家!” “普利兹······?!你说啥?!” 齐景翻了翻手,“please,这是洋文,土鳖。” “你是说那些色目人?!”徐增寿鄙夷的说道,“你干嘛学那些人说话,多掉身份。” 齐景悲哀的看着徐增寿,他肯定不知道他的后世子孙们把洋文看的比汉文都重要,要是徐增寿能活到那个时候,齐景很想知道他会不会被气死。 徐妙锦很是小心的捅了捅齐景,发现是真人之后又大叫了一下,震的齐景耳朵嗡嗡的。 没好气的看着这两人,不满的问道,“这里是我家,你俩在这干什么?” 徐增寿撇撇嘴,“实在受不了那个徐辉祖,又没地方可以去,只好跑到这里来了,京师也就这里能容得下我们穷苦的兄妹俩了。是吧,干侄子!”说道这里徐增寿就冲着齐景挤了挤眼睛。 对于干侄子的这个称谓,齐景还真是无可奈何,自从认了朱棣当干儿子,齐景的辈分就被无限制的下降,比如他现在见到徐妙锦就应该叫,‘姑姑’······ 但是打死齐景也不会叫出口的,因为他总是想到杨过和小龙女······ “对了你来干什么?”问了半天,徐增寿终于问到了电子上。 说到这,齐景就叹了口气,接过方正递过来的椅子,就坐在了两人面前,“别提了,还不是白莲教闹的,你知不知道白莲教已经跟黄子澄勾搭上了?” 徐增寿一愣,“我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 “我听说黄子澄有意让徐辉祖代替李景隆。” “不可能!朝廷不可能让徐辉祖掌兵权,最多就是当援兵!” 齐景见徐增寿说的肯定,愣了一下,看来还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猫腻,但是既然徐增寿这么肯定,齐景也就放心了,当援兵的话,不足为惧。 那么自己就只剩下一个任务,那就是报复白莲教,顺便再把京师搞乱,顺势把朝阳堂推出去。 朝阳堂卖出去的消息越多,得到的消息就越多,齐景正在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就看见一只大手伸到了自己的眼前。 “我的五百两!” 齐景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你住我的房子,我都不收房租,你还管我要钱!” “舅舅要住侄子的房子用交钱吗?!” “你无耻!” 徐妙锦看着齐景和徐增寿,忽然觉得这两个人都挺无耻的······ 第四十九章 乱成一锅粥的京师 这是齐景第一次看见如此凶神恶煞的侯辉,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短短的时间里,这货已经是京师地下黑帮青虎帮的三把手了。 大冬天敞着衣服,露出粘上去的一团恶心人的胸毛,直直就向齐景走过来,上来就要把齐景抓住的侯辉,下一刻就被方正一脚踹到了旁边。 齐景笑着看着弓着身子喊疼的侯辉,说道,“你还不错,这青虎帮就归你吧!” 齐景话音刚落,青虎帮的老大和老二和一群小弟就将齐景等五人围了起来。 眼中冷芒一闪,腰间唐刀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竟然自行出鞘,只听一声轻轻的冷笑,齐景眼前大汉的头颅已经飞了起来,一直到死,大汉都不肯相信刀可以这么快。 鲜血溅在了齐景的衣服上,却被黑色掩盖住了,今天,他也穿了朝阳堂的制服。 齐景抬起头,脸上却一滴血都没有,所有应该溅到脸上的鲜血都被那顶斗笠挡住了,一滴不漏。 青虎帮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有胆小的竟然坐在的地上。 侯辉自然知道如何做,连忙跪倒齐景面前,“好汉,他们都是无辜的,要杀就杀我好了,兄弟们都是想混口饭吃,您高抬贵手啊!!” 这话一出,青虎帮的帮中弟兄们看侯辉的眼神都有了感激。青虎帮的老大自然不会允许齐景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我告诉你,我是······” 齐景没给他说出自己是谁的机会,快速跑过去,一刀就插进了青虎帮老大的胸膛,“抱歉,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老二见到这一幕就疯了,大喊着杀了这个人,但是自己却在往后退,然后侯辉又跪倒在齐景面前,求他饶恕老二。 然后齐景不肯,杀了老二之后,对侯辉说,你是个汉子,为了表达佩服,青虎帮是你的了,然后齐景转身潇洒的离开。 出了青虎帮的门,齐景对方正说道,“方正,我有点想吐······” “公子,确实太假了,您太无耻了。” “为了惩罚你说我无耻,下次这种事情,你就自己来把,我实在是演不了这么有难度的戏······” —————— 京师最近乱成了一锅粥,非常的乱,府尹都已经换了三个还是止不住秦淮河浮尸的不断涌现,最新上任的府尹决定加大整治力度,结果效果甚微,京师城内的小巷里也出现了尸体。 虽然这些尸体都是屁股不干净的对象,但是他们的死弄得百姓们也人心惶惶的,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更是利用了这个机会,比如白莲教。 在京师的这锅粥里,横空出世的靑虎帮无疑是最耀眼的,一个原本三等的帮派一跃成了京师最大的地下帮派,很多小帮派都被靑虎帮灭掉或者吞并,官府很想剿灭靑虎帮,却总是抓不到靑虎帮的重要人物,抓到那些小喽啰毫无用处。 不怪官府抓不到,因为靑虎帮的重要人物都被关在朝阳堂地底下的暗室里,所有的命令都是侯辉下的,其实只要再仔细注意一下,就会发现靑虎帮的那些小头领们其实都是些十七八的少年人,只不过胡子都浓了些,胸毛多了些······ 朱允炆已经彻底的麻爪了,生性懦弱而且没主意的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黄子澄自以为是的强大感染力。 但是黄子澄最近没空搭理朱允炆,因为黄彦修出了很大的幺蛾子,那就是不肯圆房。 秦贝贝回娘家探亲,见到父母就忍不住哭了出来,然后秦父就拜访了黄子澄。黄子澄虽然看不起秦父这个无良盐商,但是秦父曾经帮助过黄子澄,而且黄彦修的行为也是太过分了。 传宗接代是孝,是为人子最基本的东西,怎么能马虎?! 秦绾兮看着哭哭啼啼的姐姐,眼神里全是冷漠,嫁给一个男人,然后不论苦于甜都不能反抗,这样的生活,活着有什么意思。 黄彦修之所以不和秦贝贝圆房,是有原因的,因为圆房之前,秦贝贝参拜了一尊佛像,黄彦修认出了那是白莲教的佛像,就拒绝同秦贝贝圆房。 黄子澄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再责怪黄彦修,白莲教一直是官府打击的对象,自家不能和白莲教沾染上。 然后一封休书就递到了秦家,这次秦家的老太婆亲自出动了,结果进去了之后和黄子澄交谈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老太婆是笑着回到秦家的,她摸着秦贝贝的脑袋,劝说道,“孩子,没事,一封休书换来黄子澄的不干涉白莲教在京师的发展,我会补偿你的。” 秦绾兮震惊的看着老太婆,然后从心底就泛出一股厌恶来,用一个女子的名节去换一个可有可无的承诺,真是令人恶心。 京师在按照齐景的设想继续的熬粥,而齐景在接到了离断的信之后,就准备动身去江南。知道了齐景要去江南,闲极无聊的徐妙锦就也嚷嚷的要去,齐景实在熬不住徐妙锦的央求,想了想基本上没有危险,就同意带着徐妙锦去。 准备出发的时候,徐增寿才知道这俩人要背着他出去,就酸酸的说道,“孩子大了啊!” 徐妙锦闻言啐了一口,就面色红红的上了马车,齐景就属于那种干脆听不懂的人,都没搭理徐增寿,驾着马车就走了,至于齐景有没有听懂,鬼知道呢! ———— 也不知道朱元璋为什么那么恨张士诚,不过从这件事情就能看出来朱元璋的小心眼,更能看出朱棣的小心眼,因为大家都说朱棣像他老子嘛! 朱元璋的小心眼齐景没有见识过,不过朱棣的小心眼齐景倒是见识过了,朱棣在北平的时候就总是蹿腾着让自己去找道衍的麻烦,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齐景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瘾,不就是被小小的坑了一下嘛。 江南重赋之地,齐景也只是听说过,据说这里的人不论是干什么工作的都是贱民,低人一等,他们的生死官府很少去管,每一个在这里当官的人,都不愿意在这里久留。 这地方齐景也本不应该来的,但是他又不得不来,因为齐景是来给郭顺擦屁股来了。 直到接到离断的信,齐景才知道郭顺的秘密是什么,原来郭顺本是那些贱民中的一员,但是阴差阳错之下,官府竟然以为他已经死了,把他除了名,借着这个机会,郭顺在其他贱民的帮助下逃了出去,然后改名换姓,到了朱棣的麾下。那些贱民帮郭顺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能逃一个算一个。 既然现在郭顺是自己的人,齐景断然没有不帮的道理,最不济也要把郭顺的家里人都救出来,只救几个人,朱棣应该不会拒绝自己。 但是等到了江南齐景发现自己不得不面对一个大问题了,这些出口成章满腹经纶的读书人竟然穿着破烂的衣服,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竟然一个个都乐天知命,偶尔还谈论下国家大事。 要是放在别的地方,批评皇帝恐怕就要被官府带走问话了,但是在这里,只要不闹事,官府不会管你,他们只管按时交税。 徐妙锦抹着眼泪看着这些满足的贱民们,拽了拽齐景的袖子,眼睛里全是哀求之色。 齐景叹了口气,他也很想帮,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很多朝阳堂的子弟就是从这里被卖出去的,但是朱元璋定下的规矩不好改,怎么也要等到朱棣登基才行。 就算是朱棣登基恐怕也不能改变不了什么,因为朱棣只有打着他老子的旗号才能稳住朝纲,然后再从长计议,这一从长计议,就不知道要计议到什么时候去了。 官府的人对于齐景和徐妙锦和好奇,什么人会到这种地方游玩,看了半天,发现这两人确实是来游玩的,也就没了兴趣,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放任齐景和徐妙锦乱逛了。 已经穿着很普通的齐景和徐妙锦在这些村民们面前,还是穿的像富贵人家。 第五十章 星光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已经是他们生活的常态了,这辈子不管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穷苦的命运,这些人显然已经接受了,既然不能反抗,就学会享受。 齐景很佩服这些人,因为齐景做不到享受这样的生活,他们曾经都是富足的人家,只是因为跟错了人,一夜之间从天堂被打进地狱,但是他们毫无怨言,依旧记着张士诚的好。 张士诚可能会是一个好官,但他绝对做不了一个皇帝,这些人怎么就看不懂呢?向老朱低一下头能死吗,落到现在的地步,难道就好了? 村子里的老村长亲自接待了这两位奇怪的客人,老村长把两人请到了家里,虽然没有什么好的东西,但是齐景依旧感受到了他们的真诚。 夹起一片没怎么放眼的笋片,挣扎了半天齐景也没能鼓起勇气放进嘴里,尴尬的看了看老村长,放下了筷子,“老先生,何至于此啊!” 老村长闻言挥了挥手,屋子里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关好了门。 “老朽活了这么久,说句实话,只有这几年才算过的平静。”老村长眼中泛起回忆的神色,“你们太年轻,没有经历过那些汉人不如狗的日子。” “那些黑暗的日子,都是老朽心里难以抹去的噩梦啊!”老朽说道这里眼睛竟然有了泪花,“我们知道张王不是合格的领导人,也知道他打不过先皇,但是他给了我们希望,给了我们这些苦命人一条活路。” “我们尽管家财万贯,书本网,但是汉人不如狗啊,张王保护我们,而且他并不剥削我们,最终他自知不敌先皇,自行投降,救了整整一个苏州城啊!”老村长泪流满面,“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场面,所有的苏州百姓都来相送,那个时候的张王尽管被俘,但是在我们的心里,他依然是张王。” 这个张王就是那个张士诚,他在苏州称帝之后,治下的百姓就一直这样叫他,老村长到现在都认定张士诚是王,以朱元璋的小心眼,江南之地变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奇怪。 “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是不会来这里游玩的,我只希望你们能帮我,帮我们传达一个消息,那就是我们现在过得很好,我们只是对张王感恩,不会影响大明的。” 齐景叹了口气,“你们就不能稍稍的低一下头吗?老先生,你已经时日无多,但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他们的人生,还长着呢!” “老朽虽然老了,但是老朽也是读书人,张王与我等有恩,我等自当感激,怎能轻易低头?!难道为了富贵,就能放弃做人的根本吗?!孟子曰:·······” 齐景承受着老村长的唾沫星子,油盐不进的老村长被齐景让他低头的话语激出了读书人的傲气,齐景讨厌死这股傲气了,干什么事就知道顶风上,然后办不到就慷慨赴死,值得敬佩,但是很脑残。 齐景觉得很脑残的事情,但是放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就不一样了,比如现在的徐妙锦就一脸肃穆的起身对老村长行了蹲礼,脸上全是敬佩之色。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齐景在老村长不屈的目光下认输了,齐景很无奈,像老村长的这种人杀不得,杀了民族的脊梁就会杀,不杀又恨的牙根直痒痒。 齐景真的不关心江南之地的现状,他关心的是朝阳堂子弟的亲人们,怎么也要把他们的亲人救出来才行。 深吸一口气,齐景也不再和老村长讨论低头的问题,直截了当的问道,“老先生,你可还记得,十年前这个村子里掉到河里的一个姓郭的男孩?他的家人还在这里吗?” 老村长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然后警惕的看着齐景和徐妙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那个男孩的故人,特来拜会他的家人,顺便帮他尽一下孝心。” ———— 郭威是个魁梧的壮汉,他曾经在张士诚手底下当过兵,后来因为腿受了伤,就从军中退了下来,娶妻生子,以打猎为生。 十年前他的儿子溺水,虽然活过来了,但是官府以为他已经死了,在名册上划掉了他的名字,然后在老村长的帮助下,自己的孩子逃了出去,只要逃离这个地方,当乞丐都行。 十年前的郭威还能生擒虎豹,现在的郭威已经老了,腿上的伤一到阴天下雨就很是难受,山上的猎物被猎户们杀的都差不多了,现在家里的生活只能靠妻子做些针线活和那几亩贫瘠的土地来维持,赚钱不可能,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郭威和妻子郭氏从把儿子送走的那一天,就希望他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永远也不要,但是今天有人却带来他们儿子的消息。 徐妙锦跟在齐景身后,看到齐景把一百两的银票放在郭威夫妇面前,说这是他们的儿子给他们的钱,郭威看向老村长,老村长满是沧桑点了点头,郭威的眼睛瞬间就红了,郭氏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郭威擦了擦眼泪,看着有些感动的齐景说道,“银票你拿走吧,我的儿子早就在十年前就死了。” 齐景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可惜,郭顺还有机会孝顺,齐景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伯父,不必担心会牵连到谁,您的恩情,穷极一生他都无法报答,这是他应该做的。”齐景说着说着,眼睛也红了,脑中突然出现母亲的笑容,父亲的严厉。 父母给我们的爱是无形的,这种爱让我们迫不及待的挣脱他们的怀抱,却又将他们的心捆绑在我们的身边,正是这种爱,赋予了我们生命无穷无尽的力量。 ———— 郭威和妻子抱头痛哭,齐景走出去的时候,星星已经挂在了天上。 据说我们现在看见的光都是星星几百年前发出的光,那么自己未来的爸爸妈妈,你们现在看到现在的星光了吗? 齐景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坚强,那些自己认为已经忘记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忘记,它们只是藏在了自己的内心的深处。 今天的齐景格外的失落,徐妙锦可以感觉的到,他看星空的眼神,很哀伤。 徐妙锦站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因为徐妙锦根本不知道齐景为何而哀伤。 咬咬牙,她竟然从背后搂住了齐景,她不管,她不想让齐景伤心。 齐景身体只是僵硬了一下,从背后传来的温暖让他没勇气开口拒绝。 抬头看着闪烁的星星,这就算在一起了吗? 不容置疑的是,齐景的情商真的很低······ 第五十一章 隐患 看完了郭顺的父母,齐景也没办法把郭威夫妇带走,官府看的不是一般的严,只得离开,等朱棣登基之后再从长计议。 离开了江南之地,齐景也没回京师,就带着徐妙锦四处游玩,顺便巡查一下各地的朝阳堂和六扇门的工作。总得来说很满意,短短时间能发展成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容易,着充分说明了离断没有偷懒,奖励他点什么好呢,给他说个老婆?! 齐景挠着下巴,脸上神色很猥琐,徐妙锦不满的拍了齐景一下,吃个饭都能露出这种恶心人的表情,也就齐景能干出来。 “喂喂喂!你又在想什么坏呢?!” 齐景回过神来看见徐妙锦气呼呼的表情,摸了摸鼻子,“没什么,吃饭吧!” 徐妙锦冷哼一声,就不再搭理齐景,跟齐景相处的这些天,徐妙锦也越来越活泼,身上那股凄婉的感觉已经感觉不到了。 徐妙锦很明显的不想回到京师,临到京师就嚷着来扬州府看一看,齐景也不戳破,徐妙锦去哪里他都同意,撇开了朝阳堂和六扇门的事务,齐景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齐景也很想散散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喜欢看徐妙锦笑,喜欢每天晚上陪她数星星,徐妙锦给她最喜欢的几颗星星们起了名字,令齐景惊奇的是,尽管这些星星每天都会变换位置,但是徐妙锦从来都没有认错过。 烟花三月下扬州,古人说得一点都没错,现在是建文二年三月,齐景答应要带徐妙锦来吃一次这家最著名的蟹粉狮子头,不是说齐景怕花钱,而是这家店离他们俩住的地方有点远。 这家店的蟹粉狮子头确实做的很好吃,徐妙锦吃的小嘴油汪汪的才放下了筷子。 齐景好笑的摸了摸徐妙锦突出来的小肚子,笑着说道,“再吃你就胖死了,走吧,出去溜达溜达,运动一下。” 徐妙锦一把打掉齐景的手,冲着齐景翻了个白眼,突然看见街上卖牛皮糖的走了过去,就抓着齐景的袖子,要吃牛皮糖。 齐景无奈的被徐妙锦拖着走,这一路上徐妙锦就像从没见过吃过似得,见什么想吃什么,齐景也拗不过她只好由她去了。 小店里的人们都笑着看着这对小夫妻,郎才女貌确实是良配。 徐妙锦手里拿着牛皮糖,左手挽着齐景的手臂,在齐景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突然齐景拉着徐妙锦就走进了旁边窄窄的巷子,顺着巷子拐了几个弯,就不见了。 齐景拐进巷子的时候,不远处几个逛街的人迅速向巷子这边走来,张望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 脱鲁忽察尔带着朵颜三卫的奋勇冲杀让朱棣很满意,再一次的承诺把大宁地区给他们放牧。 朱高炽终究是等到了朱棣大军的回转,事实证明武器之利到了战争的后期并不能占到多大的便宜,尤其是现在的炸炮威力有限的情况下,北平的战况一度紧张的让徐妙云带着城中妇女都上了城墙。 还好朱棣及时赶回,在郑村坝大破李景隆军,收缴辎重无数。 朱棣很开心的回到了北平,这次攻打大同意外的遇到了从蒙古来降的军队,保定府也投降了,王忠、李远等几员猛将也加入了自己的阵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咦,怎么自己的大儿子脸色不太好,守住了北平是大功劳更何况还亲自斩首三级,“高炽,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生病了吗?” 朱棣关心的语气让朱高炽脸上一抽,他实在是不敢告诉朱棣齐景失踪消息,不,不应该说是失踪,因为在失踪前,齐景给六扇门留了言说是要出去玩几天,这一玩就是五个月······ “没什么,父王,还是开始赏赐吧,也好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朱高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朱棣点点头,也没管朱高炽的异样,就领着大军进了城,按照惯例,将领们都要集结到点将台接受封赏,自己也要过去敬告天地,鼓舞一下军心。将领们接受完封赏之后就会带着燕王的赏赐回到自己的部队里继续赏赐那些立了功的士兵。 做完这一切将领们会有短暂的时间和家人相聚,然后晚上来参加燕王的赐宴。 本来朱棣不想搞这些有的没的,奈何道衍说现在朱棣身份不同,这些不能马虎。朱棣虽然不太满意,但是看自己的这些猛将们一脸激动的模样,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朱棣在点将台上喷口水的时候,朱高炽就把齐景失踪的事情告诉了朱高煦,吓的朱高煦腿都软了,他不是怕齐景出事,而是万一被人发现,这可是要按军法处置的,因为齐景到现在都挂着将军的职衔,这可是擅离职守啊!按军法当斩啊! 朱高炽和朱高煦对视一眼皆都苦笑一声,真是不知道齐景又发了什么疯。 突然朱高煦像是想要了什么,冲着朱高炽使了个颜色,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做了一个剃头的动作,朱高炽恍然大悟,做个手势唤来自己的属官,冲他嘀咕一阵,见属官匆匆的离开,才回过头。 一回头就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冲着自己和朱高煦飘了过来,兄弟俩齐齐打了个寒噤,站的越发规矩了。 朱棣早就看到这兄弟俩在旁边嘀嘀咕咕的,一开始以为是他们俩太久没见面了所以诉一下思念之情,结果嘀嘀咕咕个没完了,甩了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起来效果很好。 朱棣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很满意,以前觉得老大生性过于懦弱,老二太莽撞,现在觉得都不错,老大作为世子,自己的接班人温和一点也是应该的,老二以前跋扈是因为年纪小,现在也收敛了很多。最让朱棣满意的是,他的两个儿子关系很好,不像自己的兄弟们,自从自己的大哥朱权死了之后,亲兄弟的亲情朱棣就没怎么体会到了。 这样很好,如果自己真的登基了,不会有太子之争,这让朱棣很是安心。不得不说朱棣不愧是千古一帝的人物,普通的人造反这时候肯定一心一意的造反,绝对不会像朱棣一样想的如此长远,恐怕也是因为这样,朱棣才会成为历史上帝王的典范,把明王朝推向强盛的**。 从点将台上下来的朱棣也觉得有点累了,回到燕王府看了一眼眼泪吧差的徐妙云安慰了几句,就押着朱高炽和朱高煦去了书房。 撵走了一堆小吏之后,朱棣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眼皮都不抬,“说吧,刚才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从这俩人的眼神和脸色看,再联想到朱高炽的属官匆匆离开,朱棣就意识到肯定有事。 听到朱棣的问话,朱高炽和朱高煦脸上都是一抽,朱高炽那肩膀顶了一下朱高煦,示意他说,父王最喜欢你,你不说谁说。 “高煦你说。” 朱高煦苦着脸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发现朱高炽完全遵守了眼观鼻的行为规范,只好硬着头皮顶风上了。 “什么!你说什么?!”朱棣已经疯了,对着朱高炽和朱高煦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吐沫星子都接一脸盆了。 朱棣不疯不行了,本来还想好好夸赞一下齐景说六扇门的情报工作做的好,结果这些都跟齐景没关系,都是他手下干的,他这个统领居然撂挑子跑没影了,游玩?!游玩个球! 骂了好久终于骂累了,朱棣喘着粗气看两个垂头丧气的儿子,用危险的语气说道,“还有谁知道?!” 当朱棣得到了朱高煦肯定的回答之后,差点没背过气去,六扇门的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己的统领出去玩了,道衍也知道,朱高炽知道,朱能知道,就连马三保那个太监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 “父王,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六扇门还在正常工作······” “那我是不是该夸奖一下,啊?!” “父王,您息怒······” “气死我了,齐景这个小王八蛋,他难道不知道擅离职守是要砍头的吗?!”朱棣气的直喘气,朱高煦连忙凑过去狗腿的帮着朱棣顺气,一边骂着齐景,说要狠狠惩罚,一边让朱棣消消气。 朱棣狠狠点了一下朱高煦的脑袋,“一边去,谁不知道你和齐景好的穿一条裤子。” “我告诉你们俩,赶紧把齐景给我找到,不然我把你们几个都扔进地牢去!还不快去!” 听到这话,哥俩如蒙大赦,对视一眼就从马概里牵了两匹快马,连衣服都没换就骑马出了王府,一个人去六扇门,一个去找道衍。 听到消息的燕军上下都在讨论到底什么事情能让朱高炽和朱高煦那么紧张。 朱能和马三保作为知情人士,只能苦笑着等待朱棣的处置结果,从朱棣刚才的愤怒程度来看,当初不告诉朱棣是对的。他俩根本不担心朱棣会把齐景怎么样,他俩担心的是朱棣会把他们两个怎么样。 郑村坝之战马三保表现良好,被赐‘郑’姓,现在该叫郑和了。三保是郑和的小名,大名应该是马和,但是他更喜欢三保这个名字,现在被赐了姓,就不能随便叫了。 马三保,噢不,郑和偷偷的对朱能说道,“我京师的那个相好的给我写了信,三个月前就到府里了,但是我今天才看,上面说,齐景和徐妙锦一起出游,然后一起失踪了。” 朱能嘴角一僵,“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私奔了?!” “你想什么呢,小郡主现在是齐景他干姑姑,他们两个怎么能在一起,我就怕小郡主出什么事,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朱能斜着眼睛看了郑和一眼,“你确定你只担心有没有危险?” “他们两个应该不会······”郑和小心翼翼的问道。 朱能舔舔干裂的嘴唇,他觉得很有必要立刻找到齐景。 求票求收藏啦! 第五十二章 合理解释和扯淡的道理 齐景拒绝了徐妙锦出门的请求,晚饭都只是将就着了点东西,刚才在街上看见六扇门的探子之后齐景就心不在焉,他没有看到晚饭时徐妙锦看他的眼神。 齐景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无法自拔,他在逃避,自从郭威夫妇勾起了他对自己父母的思念之后,那些回忆就如同开闸的江水在他的脑海中翻滚。 那些回忆温暖而让他留恋,齐景开始逃避,他发现自己其实不必那么累,像现在一样多好,回忆着曾经的温暖,生活惬意,不必担心身份暴露,不必担心失败,没有杀戮只有安乐,世界这么大,这样一直走,走到生命的尽头也不错。 结果今天街上突然出现的探子,让齐景心中警铃大作,他好没做好准备面对,他只能选择逃跑。其实齐景不是没有做好准备,他是害怕了,未来黑暗而且难测,而回忆光明而温暖,选择哪个已经很明了。 今天徐妙锦没有吵着让齐景陪她看星星,齐景也没心情陪她看,齐景在思考要是被找到了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走?!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腰上突然被硌的生疼,齐景嘶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摘下长刀,揉了两下腰。 手里的长刀传来微微冰凉的感觉让齐景很舒服,盘膝坐在床上,双手捧着长刀放在腿上,黑色的刀鞘和刀柄古朴而厚重,微微拔出刀身,那一抹明亮的银色又给这柄刀平添一股灵动之气,这是一柄好刀,毋庸置疑。 齐景拿着这柄刀砍下了很多敌人的人头,军中造出的最好的刀,也不是它的对手,两两相碰那些刀无一不是折成两半。 刀没有感情,它只知道主人的手去哪,它就去哪,它的追求就是斩断主人所有的阻碍。 多纯粹,多简单,一柄刀都有它的追求,但是齐景却没有,历史上没有自己,朱棣也会赢,永乐盛世也会到来,汉人也不会再成为战利品,一切都不会变,那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既然结果都一样,自己的努力有什么用处。 齐景心中有很多的怨气,既然自己存在与不存在没有区别,那么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弄来,让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化为泡影,这很好玩吗?! 这些日子齐景看起来很平静,但他的心中隐藏着一座火山,今天的六扇门探子彻底点燃了火山,既然自己已经藏起来了,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火山爆发了,心中的烦躁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不同意和徐妙锦出去,因为齐景怕控制不住,伤害到徐妙锦就不好了。 现在握着长刀齐景的心中平静了不少,这柄长刀齐景一直随身携带,就算是睡觉的时候也从不摘下来,齐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紧张或者不安心的时候,握着长刀心里就有底了,虽然齐景认为这是一种心里作用,但是每次都见效,这次也不例外。 当初放长刀的箱子已经被齐景扔掉了,那个箱子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出,只是创造性的加了把手,但是用来做箱子的原料据说很贵,看来这柄长刀也是那个明朝王侯的心爱之物,不然也不会用那么好的木材做箱子,当然白胡子教授他们也不会把它挖出来,李大哥也不会让自己带着这个东西赶紧跑。 可是再重要又有什么用,死了之后还不是要入土,要不是自己阴差阳错之下带着长刀来到了这里,这把长刀只能待在地底下慢慢腐烂了,再锋利的刀不能使用又有什么用。 齐景脑中一片混乱,无数的想法混杂这那些让他难以忘怀的回忆在他的脑中翻滚,突然齐景闻到一股花香,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齐景睁开了眼睛,他竟然盘膝坐了一夜,把长刀挂回腰间,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齐景却感受到了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 啊,对,今天怎么这么静,按平常这个时候,徐妙锦该吵着出门吃饭了,今天没有,格外的安静,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 齐景身体僵了一下,脸色有点苍白,推开屋门,院子里没有人,但是全都被大扫的干干净净,做好的饭菜就放在桌子上,为了防止落灰,还特意用干净的麻布罩了起来。 掀开麻布,满桌子的菜,很丰盛,饭都已经盛好了,饭碗底下压着一张纸条,一看这纤细的字体就知道是徐妙锦的字。 齐景有点不敢看,挣扎了半天,快速的瞄了一眼,就扔掉了纸条,坐下来,大口的吃饭。 齐景的嘴很刁,但是今天他完全没有挑食,不爱吃蔬菜的他今天吃的格外香甜。 吃掉了整整三碗饭,齐景打了个饱嗝,放下了饭碗,握着长刀,让刀尾拄在地上,正襟危坐的看着门口,像是在等待什么。 忘记等了多久,大门才被小心的打开,几个人恭敬的走了进来,赫然就是那天街上的几个人。 见到了脸色冷漠的齐景,几个人毫不顾忌形象的俯身就拜,头颅深深的抵在地上,这可是六扇门的老祖宗级别的人物。 “统领,属下奉总顾问大人之令,迎大人回北平!” 齐景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这就跟你们回去。” 几个人闻言都长舒了一口气,离断下的死命令,告诉寻找的人要是找不到齐景,他们也就不用回来了。六扇门放下了手头的一切事物,全力寻找统领大人,这就是总顾问大人下的新命令,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把最近的情报都给我拿过来,我路上看。”齐景顿了一下,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回统领的话,昨天晚上小人正要回休息的地方,结果被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给撞个正着,等回到了住处,小人一脱衣服发现怀中有个纸条,纸条上写着您在这里,还说晚上不要去打扰您。” 齐景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徐妙锦告诉他们自己在哪里,然后自己消失,这样就可以甩掉自己,这样的解释很合理,不是吗? ———— 离断收到齐景和徐妙锦不在一起的消息,大大松了口气。那天自己正要睡觉,朱能和郑和就找到了自己,说了来的原因之后,离断就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枉自己聪明一世,这么严重的问题都没意识到。 齐景是朱棣的义子,齐景和徐妙锦在一起没什么,但是朱棣的义子和徐妙锦在一起就不行,这个道理很扯淡,但是不得不遵守。 侄子不能和姑姑在一起,哪怕是干的也不行,一旦越界,齐景一定死定了,朱棣就算再不舍,也不可能和天下人作对,这等违反伦理人常的事情,根本兜不住。 还好,他们俩个没在一起,只要没被人发现,就能遮过去。 离断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站起身来,准备去拜访下朱能,顺便告诉朱棣齐景已经找到了。 当然离断已经做好了接口水的准备,齐景不在只能自己挨喷,该死的混蛋齐景! 第五十三章 顺水推舟 李景隆失败的消息传回了京师,百姓议论纷纷,好不容易压下的传言又起来了,燕王有神助的流言如同长了翅膀般沸沸扬扬。 武将一系出了徐增寿之外都沉默不语,徐增寿请求朱允炆不要惩罚李景隆,说失败非是战之罪,而是败在武器上了,徐增寿这样说保住了李景隆,却把兵部推上了风口浪尖。 齐泰却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自己虽然是文官,但是自己也是兵部尚书,既然坐在这个位置就要尽职尽责,这是最基本的道德。李景隆不能受罚,李景隆一旦受罚那么武将们脸都会丢尽,武将一系一损则损,李景隆完蛋了,文官们一定会借题发挥,损失更大。 不过庆幸的是,由于李景隆是黄子澄举荐的,所以为了避嫌,他今天没来上朝,也正因为李景隆是黄子澄举荐的,所以文官们都在张望,不敢轻易落井下石。 见文官们没什么反应,齐泰松了口气,出班把所有的问题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并且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犯错,最后狠狠的批驳了一下朱允炆送去的几个道士。 朱允炆一开始是很生气的,耿炳文失败是因为他老了,李景隆失败是因为武器不如人家,这么说失败都是应该的了?!正想喝问,就听到齐泰批驳那几个道士,脸上一红,朱允炆也知道自己做的荒唐事,又听到齐泰说军中好多将士都贴着神符冲锋,敌人砍过来就用贴着神符的胸膛硬抗······ 听到这些朱允炆也不好意思怪罪谁了,满朝文武听到道士这一段脸上神情之精彩让朱允炆无地自容,他不由得更加憎恨那些该死的太监······ 这些话齐泰和徐增寿已经商量好了,徐增寿说只要夸大道士对战争的负面影响,皇帝就不好意思做过多的处罚,齐泰本来不怎么相信,结果这么一试,效果良好。 齐泰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徐增寿,暗道,比他哥徐辉祖强多了。 徐辉祖对李景隆打了败仗很是生气,从他铁青的脸色就能看出来,对于徐增寿为李景隆求情,徐辉祖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办法,他也是武将,在大的利益面前,他只能闭嘴。 ———— 徐增寿迷迷糊糊的从大殿走出来,一切都很不真实,李景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受到了嘉奖,这然徐增寿越发的佩服齐景。 提起道士的事情的主意就是齐景出的,他说朱允炆是个讲理的皇帝,但是讲理的人是不适合当皇帝的,徐增寿冷笑一声,确实是不适合,古往今来,打了败仗受到嘉奖的次数屈指可数。 几十万打几万,输的一败涂地,还能受到嘉奖,徐增寿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感觉到有人拍自己,回头一看竟是齐泰。 齐泰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奖赏李景隆不是他的愿望。 看着齐泰的脸色,徐增寿心中不忍连忙出声说道,“尚书大人,这不是您的错······” 齐泰闻言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他们今天为什么都闭了嘴······” 原定的计划是徐增寿为李景隆开脱,然后齐泰把责任揽过来,然后把皇帝拉下水,然后文官们就会反击,最后皇帝下旨斥责一顿,让李景隆戴罪立功。 谁知道文官们竟然齐齐闭上了嘴巴,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 李景隆受到嘉奖的消息传出天下为之哗然,更有甚者竟然嚎啕大哭联名要进京面圣。 福州的海风吹的让人感觉很舒服,一个**岁的小女孩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小脚印,不远处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在攀谈。 若是海风能把他们的谈话带到京师,或许就能解开齐泰和徐增寿的疑问。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帮那个齐景,您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中年人慈爱的看着小女孩,语气却很冰冷,“旭儿,你觉得为师做的不对吗?” “旭儿不敢!” 中年人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说道,“有的人乃是天地的宠儿,就像齐景,有的人虽然天资聪颖但是仍然不得大道,就像你。” “为师不让你跟在你那独身的母亲身边,就是怕你长于女人之手,心胸狭窄,没想到你跟在为师身边,心胸和眼界也没有开阔多少,这一点你不如齐景。” 中年人说着说着似乎很哀伤,“老夫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你当齐景不知道有人在帮他吗?他只是不知道是谁而已,唉,一想到就要失去这样的一个劲敌,老夫就很心痛啊!” “旭儿,那个书生怎么样了?” “回师父,他已经醒过来了。” “走,去看看。” 纪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好像和几个朋友多喝了几杯,然后,然后就记不得了。 晃了晃脑袋,纪纲看见了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 “你醒了?是我们救了你。” ———— 齐景收到李景隆受到嘉奖的消息的时候正走到了香树村,沈老和邹村长见到齐景很开心。 没有了秘密,沈老像是放下了一个大包袱,年轻了很多,沈虎见到齐景就要吵着跟齐景比武,沈若兰一直站在旁边看着齐景笑。 沈老看着齐景,眼中神采涌动,齐景身上的那股气质越发的明显了,沈老无法描述那种气质,在沈家还在的时候,沈老有幸见过微服私访的朱元璋,沈老记得很清楚,就是齐景身上的这股气质。 只不过齐景的和朱元璋的比起来,还是很弱,不过比第一次见到齐景的时候强上了很多。 气质这种东西无所谓身份,他是每个人特有的东西,它反映了很多的东西,人的性格,身份,甚至会反映出人的未来。 “沈老,好久不见啊!” “是啊,留下来吃口饭吧!” “不了,我就是来看看,时间太紧了。” “再忙,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承不住沈老和邹村长的热情的邀请,齐景只好下了马,吃过饭再走。 酒过三巡,吵闹的沈虎被沈若兰拽走了,邹村长告了声罪也走了,因为齐景和沈老明显有话说。 等屋子里没人了,齐景才问道,“沈老,您的见识多,咱们大明朝除了白莲教还有什么地下组织吗?” 沈老仔细思考之后,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了,明教已经彻底挎了,但是白莲教危害甚大,一定要剿灭。” 齐景闻言点了点头,那么到底是谁在帮助自己? (这个沈若兰日后是个重要人物,不是小六在凑字数) 第五十四章 大风!大风! 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既然对方还没有伤害到自己,那就不要去刨根问底,过多的探寻反而会弄出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等他们自己出现。 齐景深切的知道,这帮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助自己,他们总有一天会露头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齐景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星夜赶回北平,原因就是李景隆整编了朝廷剩下的大军从真定誓师北伐了。 齐景星夜兼程的往北边奔,朱棣却都已经整军备战了。 李景隆带着大军准备进攻白河沟,朱棣也抢先出兵,渡过了玉马河,驻扎在苏家桥。朱棣同众将讨论之后,决定抢先出击,与南军会战。 此时李景隆部将领众多,而且质量远胜上次,燕军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给予敌人重创。 平安作为南军的先锋,早年曾随朱棣出塞征战,熟悉朱棣的战法,在朱棣必经之路设下伏兵,朱棣果然中了招,一旁的瞿能父子也加入了战团,燕军人数少,凭借手榴弹消耗了一些敌人,勉强占了上风,朱棣眼看自家占了上风正想大喊一声彻底击溃敌军,不料郭英带着本部向燕军袭来,朱棣见事不可为便下令撤退。 谁想到郭英居然在燕军撤退的道路上埋了老式炸炮,虽然威力不大,但还是让没有准备的燕军损失惨重。 眼看就要交代在这里,于是朱棣又使出了无赖的老一套,自己一个人殿后,呈之字形在燕军后屁股策马撤退。 见到此状,平安等人只能下令放弃攻击,因为朱允炆说了不能伤害到他的舅舅。将军们的命令,让大头兵们松了一口气,皇帝的圣旨在那儿,自己还是不要往上撞的好。 朱棣的举动再一次俘获了燕军的军心,甘愿为殿后的朱棣,一瞬间让这些手下死心塌地。虽然朱允炆有旨意,但是这等胆魄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感激朱棣的做法,朱能就吓个半死,齐景不在,担惊受怕的就是他了,齐景在的时候都是跟在朱棣身边保护朱棣,现在齐景不在,军中又没有比齐景身手更好的人,朱棣的安全等级下降的不是一点点。 好不容易撤退下来,众将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已经升官做将军的张辅拿出了特战队为了辨别方向制作的简易指南针才找到了回营地的路。 朱棣心中怒火一片,巡视过伤兵营之后,朱棣气急败坏。这是造反以来伤亡最重的一次,这让他如何能够压住心里的怒火。 于是朱棣下令明日早早做饭,同南军再战,朱能和张玉都建议避其锋芒,但都被朱棣驳回,朱能叹了口气,朱棣正处在气头上,齐景要是在,还能劝劝,但是齐景不在,现在朱棣谁的话都会不听。 次日(四月廿五),朱棣再次出兵与南军交战,让朱高煦留在大营以便接应。 双方交战初期燕军大批量使用手榴弹,致使南军节节后退,瞿能、平安见此便绕至燕军后方,攻其后军,竟然得手,燕军腹背受敌。 朱棣见状不好,亲冒矢石,双方混战,飞矢如雨,刀与肉相摩擦的声音让人牙根发酸。朱棣先后换了三匹马,射光了三筒箭,宝剑也砍断,差点被平安、瞿能所伤。无奈之下,朱棣来到河堤上,举起马鞭,假装招呼援兵。 李景隆见状也不知道是真的生疑还是假的,下令后退变攻势为守势。朱高煦此时也闻讯前来援救,战事暂时缓和。 不久,瞿能再次引众搏战,大呼“灭燕”,形势再次对燕军不利。 朱能见战事将败,便将朱棣护在身后,意欲后退,“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齐景马上就回来了,这次不敌我们下次打回来就是!” 朱棣已经浑身浴血,虽然心中不甘,但是也知道利害,眼看燕军节节败退,心中悔恨,早就该听齐景的话,多在士卒的训练上下功夫,而不是注重武器。 有了手榴弹和炸炮,朱棣的信心曾经一度膨胀,他一直以为只要牢牢把握住这两件武器,就可以天下无敌,今日看来就是个笑话。近战之下手榴弹完全没有用处,很容易炸到自己人。 “你用手榴弹,敌人就不会用别的吗?”齐景当时嘲笑自己想法的话语,朱棣记得很清楚。 齐景的特战队之所以所向披靡,不是因为装备精良,而是强大的体魄,以一敌十的本事。 朱棣长叹口气下令撤退,却听朱高煦焦急的说道,“父王,我们被围住了,您先走,我们殿后!” “不,本王当初说过,跟你们同生死,共富贵!” 朱高煦等人闻言眼中都是一热,朱能更是大笑,开玩笑似得说道,“王爷,以前齐景跟我开玩笑说,要是打仗打不过,就要喊‘大风!大风!’,他说一定会扭转战局,要不我们试一试?” 朱棣哈哈大笑,既然要折在这里,放肆一次又何妨?! “要是你们谁能活下来,告诉齐景,不要为我报仇!”、 朱棣高高扬起手中的长刀,大喊道,“大风!大风!” 呼喝大风的声音一起,身边众人都跟着喊,只一瞬间,‘大风!大风’的喊声充斥着整片战场。 也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朱棣的喊声,一股旋风刮起,竟然刮断了李景隆的帅旗,南军顿时大乱。 朱棣大喜,抓住机会,绕到李景隆后方放了一把火。南军大败,瞿能父子被朱高煦阵斩。郭英等向西撤退,李景隆向南撤退,辎重全部扔下,投降十万余人。李景隆撤回德州。 一声‘大风’,真的改变了战争的胜负。朱棣是真命天子的传言越发的真实了,要是不是,能遇见未来的齐景将军怎么归附在朱棣麾下。 朱棣不相信齐景真的有预见未来的本事,但是传言沸沸扬扬,这些传言无法制止,以为朱能的那句话,好多士卒都听到了。不过还好这些传言没有恶意,只是表达对齐景的敬畏。 不过朱棣也很好奇齐景为什么每次都能说对,好像自从开始打仗到现在,齐景好像每次都能提前预料到南军出现的地点和战法,以前朱棣以为是齐景是天生的天才,但今天的‘大风’事件,让朱棣打算等齐景回来好好问问。 朱能更是感觉有点飘,齐景当时说的很玩笑,自己也只是当个玩笑听,结果今天玩笑的一试,竟然真的召唤出了大风······ 白河沟之战后,在六扇门和朝阳堂刻意的散播之下,世人人都以为朱棣是真命天子,不然哪里来的大风,更有甚者说齐景是龙王爷转世,不然他怎么知道喊大风就能扭转战局?! 世人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一个酒后开的玩笑,结果一个玩笑竟然开出了奇迹······ 四月廿七,燕军进攻德州。五月初七,李景隆逃往济南。初九,燕军进入德州,获得大量粮食储备。 五月,朱棣率领二十万铁骑路经临邑。临邑自古有宿安店,朱棣路过此地时,等候已久的宿安人纪纲与同乡穆肃结伴投军,纪纲冒死扣住朱棣坐骑,请求自愿跟随朱棣效命。 朱棣对纪纲的拍马很受用,这纪纲怎么也算个读书人,投奔自己岂不是说自己深得民心?!大手一挥当即将纪纲收为帐下亲兵。 齐景在路上收到了白河沟之战的战报,真的有大风,自己当初也以为是史书夸大,结果真的有,难不成朱棣真的有天助?! 看到百姓们说自己是龙王爷转世之后,齐景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自己顶多算个龙的传人,还龙王爷转世。 最后看到朱棣的书信,他来咨询一下为什么大风会转运,齐景看到这里狠狠的敲了下脑袋,这怎么解释?! 唉,不管了,先去济南和朱棣汇合再说,齐景叹了口气,看来以后喝酒也要注意一些,千万不能在自己的脑袋上套上神棍的帽子。要知道朱棣可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不追求长生的皇帝,通神的本事在朱棣眼里不是神奇,是威胁。 要步步小心啊! 第五十五章 纪纲的疑惑 李景隆逃了,六十万大军被他弄得一干二净,朝廷的老本被他挥霍殆尽,燕军气势之盛远胜当初。 李景隆根本就没反抗,丢下济南自己的就逃了,燕军把济南围了个严严实实。 朱棣没有下令攻击,因为齐景就快到济南了,上次白河沟之战险胜,给朱棣敲了个大大的警钟,他火速命奉天特战队从北平调到了前线。 如今再一次扩充的奉天特战队一共五百人整就在等齐景回来,然后竖起那柄战旗。 齐景的身份很特殊,这在燕军一系已经不是秘密,但是没人会说,不所以不知道的人还是不知道。 纪纲就是那个不知道的人,救了自己的那些人只是告诉纪纲投靠燕王就会有好出路,其他的什么都没告诉。 纪纲此时就很疑惑,他现在已经成了专门为朱棣牵马的亲兵,他很不解,不就是一个将军吗,为何所有人都要出来迎接。 更让纪纲疑惑的是,朱棣没有特意要求大家出来迎接,但是那些战绩彪炳的将军们竟然自发的出营迎接,郡王殿下更是很欣喜,从他不停的眺望远方就能看出来。 这个齐景到底是谁?有什么厉害之处,为什么这么大的阵仗,凭什么所有人都要迎接他,而我只能牵马?! 纪纲越想越气,脸色也越来越阴郁。 不怪纪纲不知道齐景是谁,奉天特战队自从来到了大营之后,除了每天进行那些奇怪的训练之外,并没有参战。李景隆带着十万大军阻拦燕军包围济南的那次,特战队也没有出手。 五百人的特战队站在最前面,他们负手而立,脚下是稳定的八字步,距离于肩同宽,身上是奇怪的衣服,紧身而且十分挺立,特战队大多都是朝阳堂一些年纪较大体能较好的成员,也有一些从六扇门选拔上来的人。 他们都是年轻人,他们很多人都只是听过齐景的事迹,却从没有见过这个传奇的队长,一些在特战队呆的久一点的队员,每每给这些新人讲起齐景的事迹,都让他们热血沸腾,那些让他们痛苦的训练,据说对于那个人来说如同家常便饭。据说那个人还曾说现在特战队的训练强度太低,据说······ 无数稀奇古怪的幻想今天就能得到验证,今天他们将第一次见到这个一手建立了六扇门和特战队,把朝阳堂开遍大明的传奇人物。 燕军大营的异状让济南的守军感到不解,这帮人不攻击反而聚集到大营的南面干什么,守军更有胆大的想要是一炮炸了那里,估计战争就结束了。 铁铉和盛庸闻讯赶到城墙上,铁铉张望了一会儿,只见燕军大营南方处就几骑飞马而来,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是谁,也不知道是几个人,但是铁铉和盛庸都知道来者是谁。 盛庸叹了口气,“他还是来了啊!” 李景隆逃走之前曾经写信要他们两个防备齐景,见到李景隆的信,铁铉和盛庸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这个齐景就算李景隆不说,他们两个也不敢掉以轻心。 尤其是燕军中那一队沉默的部队更是让铁铉和盛庸的心不断的往下沉,无它,只是因为它太有名了,夺下居庸关,攻破怀来,差点把真定的城墙轰成石渣子,京师伤兵营里的伤兵永远都忘不了这支带给他们恐惧和死亡的队伍。 据说他们以一敌十,据说他们杀人不眨眼,据说他们以人肉为食,据说他们可以召唤神雷,据说······ 铁铉看着那几骑靠近了燕军的大营,就匆忙回了城里,他要做好死战的准备,济南不能丢,战略地位太重要了。 齐景满身尘土,斗笠上也落了一层尘土,连续几天的不眠不休,胯下的骏马都已经跑死了好几匹,还好赶上了,朱棣会在济南城下吃大亏,若是特战队没来,齐景也就不急了,反正朱棣死不了,但是特战队不能折在这里。 什么特战队,在没达到自己这个程度之前,都是炮灰! 特战队员们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队长,一个戴着斗笠的普通人。 “立正!敬礼!”郭顺洪亮的声音瞬间传遍了四周。 整齐的靠脚声和军礼,虽然没有军靴的声音好听,军礼也不那么标准,但还是让齐景有点恍惚,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里的一员,看着自己的班长激动的不能自已。 齐景下了马,他看遍了每一个队员的脸,强大的肌肉记忆让齐景瞬间挺直了身体,举起了右手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同志们好!” “队长好!” 特战队员们的回应让齐景的心中激荡不已,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浮现,既然自己回不去,那么为什么不能把这里变成那个世界呢?! 从特战队来看,这不是不可能。 自己以前只不过是和离断提了一嘴过去自己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送给自己一份大礼。 “礼毕!” 齐景放下了手,拍了拍郭顺的肩膀,“有心了!” 话音刚落,一杆黑底红色的齐字战旗从特战队后升起,左七紧紧握着旗杆匆匆队伍中间走出来,站在齐景身后。 和激动的朱高煦没什么好说的,狠狠的拥抱一下就算打了招呼,见到大哥朱能齐景还是像以前以前呲呲牙,到了朱棣这里,齐景就只能单膝下拜了。 “属下齐景,参见王爷。” 朱棣眼神明明是说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出口却说道,“回来就好,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开战!” ———— 也不知道齐景到底挨朱棣多少个嘴巴子,反正从朱棣帐篷里出来的时候衣衫凌乱,脸略微肿了一点。 朱高煦一脸幸灾乐祸,“该,当初你一言不发的跑了,害我和我大哥挨骂,这是报应。” 齐景翻了翻白眼,根本不愿意搭理这个白痴。 “我姑姑呢,消息上说你和她一起走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消息弄错了,我是一个人走的,你小姑姑一直待在京师。” 齐景眼睛都不眨的回答,让朱高煦停住了脚步,这不是齐景和他的对话方式,这是齐景第一次不耍滑头的告诉自己答案,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答案是齐景编好的。 “齐景,你是不是欺负我小姑姑了······“突然朱高煦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齐景惊呼,“你和她不会是······” 朱高煦话还没出口,就被齐景唾了一脸,“滚!” 听到齐景骂他,朱高煦才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看来是没发生什么,“老天保佑······ 齐景闻言眼睛一瞪一拳就打在了朱高煦的脸上,下一刻朱高煦的鼻血就窜的老高,朱高煦嗷叫一声向齐景扑过来,于是两位大将军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弄了个灰头土脸,朱棣听到声音出来一看,面无表情对朱能说道,“晚饭他们两个不用吃了。” 直到朱棣转身走了,齐景和朱高煦还恶狠狠的看着对方。 朱能无奈的看着两个人,别看都快二十的人了,没一个长大的······ 第五十六章 被暗算了 齐景擦了擦嘴角的血,挣开郭顺的搀扶,捡起沾了灰的斗笠,戴在头上,冲着朱高煦冷哼一声,朱高煦也不示弱也回了一声。 两个人不欢而散,徒留一地不明所以的观众,朱高煦和齐景怎么会打起来。 朱高煦下了死手,当然齐朱高煦也不好受,齐景走在去自己帐篷的路上,郭顺小心翼翼在前面引路,不敢去惊扰脸色阴沉的齐景思考。 齐景用行动告诉了朱高煦他和徐妙锦之间有什么事情,然后朱高煦也用行动告诉了齐景,他和徐妙锦是不可能,最后朱高煦死不退让的哼声,让齐景的心掉进了冰窖。 和天下人作对不是明智的选择,齐景叹了口气,进了自己的帐篷就躺在床上看着帐篷顶发呆。 郭顺放了一瓶跌打酒在桌子上,就退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景的肚子已经咕咕响了,正准备出去找点吃的,就闻见一阵菜香,有人掀开了自己的帐篷。 听脚步声不是郭顺,懒懒的侧过头,胃里空空身上没什么力气,根本不想动,一看来人,竟然是纪纲。 纪纲端着放着饭菜的盘子,满肚子的嫉妒,他嫉妒齐景的年轻,嫉妒齐景尽管被罚不许吃晚饭朱棣也让自己偷偷送过来,而自己只能当送饭的。 进了帐篷发现齐景好像睡着了,便蹑手蹑脚的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看到桌子上摆的整齐的各种文件和战报,纪纲眼睛一亮,开始翻阅起来。 纪纲被朱棣收为亲兵之后,就成了朱棣眼前的红人,众将领都给纪纲面子,反正战报也不是什么机密,看看也没什么,也没人出言制止。 但是纪纲这次没料到的是齐景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且齐景的东西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未经允许私看情报,按律当斩,你知道吗?” 纪纲惊惧的抬头,看到一双冷漠带着嘲笑的眸子。 ———— 今天冒出来很多的重磅新闻,朱高煦和齐景打架的新闻还没消停,结果朱棣眼前的红人纪纲又出了幺蛾子,齐景竟然要杀纪纲。 原因就是纪纲未经允许翻开齐景的文件,齐景一脚就将纪纲踹出了帐篷,纪纲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擦破好几处的皮,才停了下来。 齐景冷笑着从帐篷里走出来,看着狼狈不堪的纪纲,想想以后会死在他手下的那些人,忽然想着,要是现在杀了他,会怎么样? 纪纲真的害怕了,他从齐景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气,他真的很想杀掉自己,可怜自己毫无反手之力,为什么齐景比自己成就高,自己不比齐景差啊! 纪纲的后牙都要被自己咬碎了,齐景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脖子上游离,恐惧使纪纲的汗水直流。 齐景看了一会儿纪纲狼狈的样子,就觉得很没意思。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要不是朱棣用的着他,这种人根本上不了层面。齐景本来就没打算杀他,因为朱棣现在还用的着纪纲。刚刚收下的亲兵被自己砍了,朱棣脸上会很没面子。 现在面对朱棣,齐景可谓是步步小心,谁都有底线,更何况是朱棣,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触碰的好。 这不,就有人出来解围了。 “齐将军何必为难一个小兵?”张辅的声音从左边传来,齐景听到了眼皮都没抬一下。 “算你小子走远,有人给你求情,这十鞭子就当赏你个教训了!” 齐景快步走上去,一脚把纪纲踩在脚下,从郭顺手里接过马鞭,边抽边说道。 “这一鞭子,我要让你记住我,记住了,不要惹我,你惹不起。” “第二鞭子,我要教你礼貌怎么写,记住了,我齐景的东西,你翻不起!” “第三鞭子,我免费提醒你,我身边的人你都不要惹!” “第四鞭子,记住,以后看见我要行礼!” “······” 没人记得齐景到底都说了什么,齐景只记得抽的很爽,纪纲只记得那股屈辱的感觉,观众只觉得齐景霸气的一塌糊涂。 纪纲身上的衣服都渗出了血,齐景下了死力气,每抽一鞭子都抽出了血,纪纲感觉自己身上的肉都绽开了。 朱棣当然知道齐景抽了纪纲十鞭子的事情,不过朱棣不觉得有处罚齐景的必要,打一个小兵,随便斥责一下就好了。齐景和纪纲在朱棣心里的地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朱棣的闭口不提让纪纲心里更是怨恨,仇恨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就无法自拔,更何况,纪纲的心胸也不是很宽广。 ———— 第二天一早,燕军准备夺城。 齐景穿好装备检查了一下单兵携行具上的东西,蹭了蹭靴子里的军刺,正要上马,却见一个年轻的士卒跑过来跪在自己面前,捧着一碗清水。 “将军,喝了这碗水酒,祝您得胜而还。” 年轻人激动的面庞,让齐景无法拒绝,一口饮尽。 还是老一套,手榴弹先轰炸,然后夺城,没什么特殊的计划。本来想着让济南城里六扇门的探子传递消息,结果铁铉查的太严,消息传递不出来。 手榴弹在不停的更新和改造,关于黑火药提纯的事宜也已经开始研究了,据说已经取得了成就,齐景很欣慰,那些匠户中有一些人已经具备了科学家的潜质。 这次特战队装备的是长柄手榴弹,这种手榴弹可以扔得更远,更准,十分适合扔上城墙。 特战队是刀尖,其他的部队就是刀刃,‘大风!大风!’的呼喝声一起,济南城上的守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对于手榴弹,铁铉和盛庸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军士们举着一指厚的木板连在一起,,围成一个方块,可以有效的阻挡手榴弹的威力,但是这次铁铉和盛庸失策了。 长柄手榴弹除了增加了木柄的长度,在火药也掺杂了一些百炼钢的碎片,这些本来是为了打造军刺而浪费的原料,结果工匠们突发奇想把这些敲成碎片然后放进黑火药里。 效果很明显,碎片在火药的推动下,顺着木板的缝隙打进了士卒的身体里,这些碎片的边缘都很锋利,有些甚至穿破了木板。 铁铉见木板无效,就下令抛开木板进行肉搏,因为特战队趁着守军变乌龟已经爬了上来。 朱高煦也弄了一套装备,齐景并肩爬上了墙头,便挥刀便数着自己的砍了几个人。特战队的锋芒哪里是这些普通的守军可以比拟的,不一会儿就开出了一片空地,燕军借着特战队杀出来的空地慢慢站稳了跟脚。 铁铉和盛庸心中焦急也没有办法,特战队实在太强了,这些人不知道练得是什么功夫,自己等人闻所未闻,但是威力很强,将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化成了武器,那齐景更是厉害,朱高煦也不差,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正焦急处,忽听身边亲兵,惊喜的说道,“大人,燕军撤退了!” “什么?!”铁铉大惊,看向燕军控制的几段城墙,大喜,细细一看,竟是因为齐景昏倒了,差点被自己的兵,开膛破肚。 朱高煦已经疯了,连连掩护着抬着齐景的特战队员撤退,齐景一头栽倒的时候朱高煦整个人都乱了。 铁铉和盛庸看着撤退回大营的燕军面面相觑,这就撤退了?! 不撤退怎么办,没看到朱棣都已经疯了吗?!要是不撤退任凭齐景昏倒在城墙,这些攻城的人恐怕都会被朱棣杀头,给齐景陪葬。 朱棣在帐篷外焦急的踱步,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一阵脚步声从南边传了过来,背着衣箱的老大夫在朱能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这是方圆百里除了济南城外最好的大夫了,要是铁铉能让济南城里的大夫出来给齐景看病,朱棣什么条件恐怕都会答应。 朱棣看着一把抓起老大夫的衣领,竟然将瘦弱的大夫提了起来,花白胡子的大夫大惊,浑身颤抖。 “如果他醒不过来,你就死,听见了没有?”朱棣指着帐篷,冷冰冰的说道。 第五十七章 又是他们! 齐景帐篷的外围早已经被特战队紧紧包围,他们根本不放心其他人来守卫。齐景突然昏迷一定有原因,军中的医生推测可能是被下了药,但是军医表示自己没有办法,他只会包扎伤口。 老大夫战战兢兢的通过无数道凌利的目光,才进了帐篷,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帐篷内的那些穿着奇怪衣服的士卒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冷厉的目光仿佛要把自己给吃掉了。 左七一把抓过老大夫,却被郭顺大手拨到一边,是个人都看出来这个白胡子老头已经被吓得半死,这时候再吓吓万一昏过去怎么办。 “老先生,不必紧张,我们将军一直昏迷到现在,您无论如何也要帮帮忙。” 老大夫看郭顺的表情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将军?!看来也是深得人心,不然不能这么大阵仗。 深吸一口气,把手探在齐景的脉搏上,然后松了一口气,脉象平稳,翻了下齐景的眼皮,更加轻松,站起身对焦急的郭顺说道,“放心,并没有大碍。睡醒了就好了。” 郭顺闻言脸上欣喜之色怎么都盖不住,让左七出去告诉燕王这个好消息。然后回头认真的看着老大夫说道。 “您看,我家将军怎么会突然昏迷?” “依老朽之见,将军的身强健,并无病患,恐怕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郭顺闻言身体一震,眼中精光闪动,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到老大夫的手里,“如此,多谢老先生了,只是还要委屈老先生在这营地中多待一会儿,待我家将军醒来,亲自向您致谢。” 老大夫也不恼,知道郭顺是怕自己瞎说,如果这位小将军醒不过来,自己也要回老家了,不过老大夫很自信,自己走南闯北多少年,什么稀奇事没见过,下迷药这种手段自己判断起来根本没有难度。 ———— 朱棣听到左七的禀报脸上的狰狞表情瞬间就松了下来,此时忙活着整理攻城损失的朱高煦也匆匆跑了过来,听到齐景没有大碍的消息,也是松了口气,自己刚才一心惦记着齐景,差点报错了战损。 郭顺掀开帐篷走出来,对着朱棣耳语一阵,朱棣松懈下来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然后就回了自己的帅帐,回到帅帐朱棣下了第一个命令,找出今天给齐景献水的士卒,然后清查大营,盘点士卒! 朱高煦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个时候清查?这可是在战场上啊!朱高煦也不是傻瓜忽然想到郭顺对父王耳语了一阵,然后父王就下了这么个命令,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就做,这就是朱高煦的性格,拎着郭顺的脖领子就开始威胁,齐景和朱高煦的关系众人皆知,郭顺也不隐瞒,把老大夫的话告诉了朱高煦,朱高讯听完之后大怒,战争在即,竟然有人对一员大将下毒,这等事情,怎么能容忍,怪不得父王不顾军心动摇,也要下这个奇怪的命令。 齐景醒的很快,只是睡了一个白天而已,醒来就看见左七惊喜的眼神,齐景艰难的笑了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眼前越来越迷糊,身体也就不受控制的倒过去了,只是觉得很累。 现在想想恐怕是中了招了,在左七的辅助下坐了起来,当下就看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便知道是给自己看病的大夫。 齐景有气无力的拱拱手,“多谢老先生了,手下的人不知礼数,怠慢您了!” 老大夫也是豁达,笑着说道,“不碍事,能为您看病,是我的荣幸。” “您认识我?!”齐景倒是奇了,什么时候大夫开始恭维病人了? “不认识,但是看将军您生病,这些士卒们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老朽就知道您一定是一位好将军。” 齐景见老大夫说的风趣,也笑了起来,摇摇头自嘲的说道,“好将军?这可不见得,我要是真的一名好的将军怎么会中了招?!” “非也,非也。”老大夫摇头晃脑的说道,“人生在世怎么能一帆风顺,要知道越是好人越是受欺负,所以老朽只愿意为穷人看病。老朽当了一辈子铃医,世态炎凉早就看了个通透。将军是好人,好人不多了,要小心啊!” 齐景听到老大夫是一名铃医的时候,站起身深深对着老大夫一抱拳,“老先生的操行,齐景自愧不如。” “哈哈,”老大夫闻言大笑,竟然接受了齐景这一拜,“老朽的儿子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却跟老朽一样甘愿做一名铃医,老朽这一生最骄傲的还是我的儿子啊!要是日后我家真成了铃医世家,老朽死也瞑目了!” 齐景看着老先生,心生敬佩,这个时代看病比后世还要艰难,因为医生太少太少,仅有一些都被大户人家垄断,剩下又大多是庸医,普通百姓根本看不了病。 然后一些医德高尚的大夫,可怜百姓们,放弃了为大户人家服务,甘愿行走于乡间。 铃医又被叫做走方郎中,身负药箱、手摇串铃,成年累月地于村市街巷往来奔走,为百姓除灾治病,他们有着丰富的治疗经验,扁鹊、华佗就是铃医。他们去为所谓“下九流”的百姓治病,受到百姓们的尊重,但是他们大多穷苦一生。 “不知道老先生大名?” “名字老夫早就忘记了,只记得姓李,你就叫我李老吧!” —————— 李老和齐景相谈甚欢,李老果然是走遍大明的铃医,对大明各地的风土人情都有所了解,而李老也对齐景刮目相看,自己所说的这些这个年纪轻轻的将军竟然都能知道,虽然只是些皮毛也殊为不易,要知道以齐景年轻的年纪是不可能去过这些地方的,但偏偏齐景说的有理有据,而且还是对的。 李老吃了一顿军中的饭食就离开了,还和齐景约定介绍他的儿子给他认识。 走出营地路过一顶军帐的时候,李老像是根本没闻见那股人血特有的血腥味。 郭顺的手法很准,在六扇门早就练出来了,虽然郭顺是特战队的成员,是齐景的亲兵,隶属于朝阳堂,但是他同样也参与六扇门的事情,不是郭顺愿意参与,主要是人手太少了。 更为主要的原因是特战队、朝阳堂、六扇门说是三个部门,其实相互之间错综复杂,关系好的不得了,只要你出示任意一个部门的腰牌,三个地方你随便去。 这小子的嘴很硬,给齐景献水就是他,问了半天连名字都问不出来,这时候恐怕就要问了,别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吗?还真不知道,军中根本没有这个小子的备案,平时里叫的的名字一看就是假的。 郭顺对他叫什么并不感兴趣,他想要知道为什么要在水里下迷药,哦对,这件事情这个小子已经承认了,除了这件事情,这小子就没开过口,只是要求见齐景,他说只有见了齐景他才会说。 郭顺这就怒了,想见公子?门都没有。 齐景掀开帐篷,浓重的血腥味让齐景都不禁皱了皱鼻子。 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子,看到齐景的时候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说道,“他们要我告诉你,帮你一次,再帮他们一次,扯平了!” 说完,头就软软的歪倒在了一边,旁边的特战队队员拨了一下他的脑袋,拱手说道,“死了!” 齐景没有听到队员说了什么,脑中全是那个小子的话,又是他们! 帮自己一次,再帮自己的敌人一次,这些人有病吗?他们到底是谁?!他们想要干什么? 第五十八章 扫把星! 齐景从军帐里走出来之后,就立刻去见了朱棣,也不知道二人究竟说了什么,第二天齐景连同特战队竟然消失了,徒留空空的营地。 众人都疑惑却没有人去大听,齐景的事情不是他们可以接触的层面,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张辅骑着高头大马,望了一眼南方,眼神深邃。 ———— 京师的朝阳堂生意出奇的好,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朝阳堂的药材质量是京师里最好的。 方正脸上永远是和煦的笑容,不论是面对会员还是普通百姓,当然真正需要抓药的普通百姓和这些会员取药并不是在一个柜台。 对于那些会员来说,朝阳堂对客户的保密制度是让他们最满意的,只需要将马车驶到指定的院子里就会有人把马车拉到一间密封的房间,房间里有通向朝阳堂的暗道,然后套上统一制式的黑色长袍,谁也认不出是谁。 徐增寿已经搬出了朝阳堂的那间府邸,搬回了魏国公府,他没问徐妙锦为什么是一个人回来的,也没问徐妙锦为什么瘦了那么多,只是在这座府邸重新修缮的前一天搬了出去。 黑底红字的‘齐府’二字惊的路过的众人不禁指指点点,来往数量庞大的工匠和无数的建筑材料和家具更是让人议论纷纷,当然都是鄙夷,以为又是哪个暴发户炫富来了。 这样的议论一直持续到朱棣登基的那一天,昭告天下的封赏彻底让京师人闭上了嘴巴,再无人敢议论暴发户的问题。 徐妙锦回到魏国公府除了齐府挂匾的那一天出去过一次,就再没怎么出去了,很多时候她只是躲在自己的小楼里,看着手心里精美的七彩糖果发呆。 贴身的侍女小环好奇的看着小姐手里的东西,真的很漂亮比珍宝阁那些首饰都好看······ 济南守住了,德州收复了,铁铉和盛庸一瞬间成了朱允炆眼前的红人,李景隆被替换下来,南军重新获得了优势。 黄子澄上书朱允炆要将李景隆立刻处斩,结果被朱允炆给否了,黄子澄对于当初推荐李景隆悔青了肠子。 ———— 东昌之战燕军失败了,这次损失更大,因为张玉战死了,朱能也受了重伤。 张辅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堂上接受人们的吊唁,他的眼睛红红的,因为张玉这次是为了救朱棣才战死,于是张辅又升了官,不过张辅并不开心,无论朱棣给什么赏赐都换不回自己的父亲。 如同木偶一般的在灵堂跪了一天,张辅站起身,向自己的屋里走去。 推开房间的门,张辅顿了一下,猛地抽出挂在门口的宝剑,喝问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亮起了烛光,张辅定睛一看,竟然是齐景。 齐景依然带着那顶普通的斗笠,翘着二郎腿抖着小腿笑着看着张辅。 “我的张大将军,好久不见啊!” 张辅身体明显震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之后,才关上门,回头看着齐景,神情激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这里没人会看你。”齐景叹了口气,有点心疼自己的老部下,看到自己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能说话,还要忍受战友的白眼和鄙夷,真是辛苦他了。 没办法,为了把事情做成真的,张辅的事情真相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知道,朱棣恐怕也想不到自己把张辅抬出来,竟然真的和齐景对立起来了。 张辅听到齐景的话,无数的委屈瞬间击垮了这个年轻人,眼泪横流,往日的战友今日见到自己吐口水都不在少数,自己还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多时候张辅甚至以为齐景真的已经放弃他了。 父亲的死彻底让张辅绝望了,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可是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呢,如今见到齐景,张辅再也无法坚强了。 “队长!” 一声队长说出了张辅的所有的艰难,齐景叹了口气,扶起了流泪的张辅,“没事,我的队员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不会被任何事情击垮。” 张辅闻言狠狠的点了点头,今天前来吊唁的人除了几个与张玉交好的将领,就只有齐景是真心的了。 “说到底,还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孰轻孰重张辅还是分的清的,对了队长,您怎么回来了?” 说到这里齐景就深深叹了口气,自从上次自己暗算之后,齐景就感到了危机,那股神秘的势力的力量有点庞大的过分了,他们好像没有什么目的,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帮这个一下,然后再帮这个一下,看似在维持平衡,但是这股势力的存在本来就不平衡。 和朱棣汇报了之后,这位千古一帝的敏锐感觉确定了这股势力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朱棣也和齐景想的一样,这种他弄不明白的东西,他一般都选择毁灭。朱棣立即命令齐景发动一切势力,全力寻找这个神秘势力的蛛丝马迹,一旦发现,先斩后奏,宁错杀不放过。 朱棣下命令的时候杀气腾腾,任谁的麾下混进了敌人的人都不会好受,但是宁错杀不放过的这条命令,让齐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神棍。 这一番查下来,蛛丝马迹倒是有,可惜都是些小虾米,什么都问不出来。说是一无所获也不为过。 齐景把最近的事情跟张辅说完,张辅思考了一下说道,“队长,我觉得我们只有有所防备就可以了,我觉得他们还是会再出现的,六扇门和朝阳堂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成立时间的太短而已。” 这些齐景当然知道,可是哪里有时间让六扇门和朝阳堂成长,如今都是建文三年正月了,明年朱棣就要登基了啊! ———— 从张辅那里出来,齐景就去拜访老朋友道衍。 道衍比以前胖了不少,背对着齐景就说道,“看来你的工作做得不错,你回来了居然没有人知道。” “不是我做得好,都是手下人自己瞎忙活。” “你向来是无事不登门,今日又是何事?” 齐景不满的撇撇嘴,“就不能来找你说说话,干嘛每次都把我往外撵?” “因为你一来,我就要倒霉了。” “敢情我是扫把星了呗?!” “阿弥陀佛,施主真乃聪慧之人。” “······” 第五十九章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两个人 论说话,齐景根本就不是道衍的对手,别看道衍年纪很大,脑袋却异常的灵活。 齐景同样发现这个年代的七八十岁的老人,竟然比后世还硬朗,说耳不聋眼不花都不为过,一些大儒思维仍然如同年轻般灵活。 恶行恶相的躺在道衍身前,枕着双手看着屋顶的横梁,“还是你这里舒服。” “不是我这里舒服,而是因为咱们两个比较像。”道衍依然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不过咱们还是有区别的,我只是这个世界冒头的人,而你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怎么说?” “你之所以会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放松,是因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你每每遇到一个人,眼神里都会有各种的情绪,有欣赏,有怜悯,这不是初见陌生人的眼神。” “自从你凭空出现到现在,一步都没有走错,老衲观你不是异常聪慧之人,竟然步步不错,老衲有无数的猜测但都无证据。” “齐景,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来自哪里吗?”道衍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他的双眸亮如白昼。 齐景对视着道衍的眼睛,嘴中不停的重复着道衍的话,“我到底来自哪里,我到底来自哪里······” 道衍的眼睛很深邃,让齐景一瞬间就沉了进去,他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战斗的怒吼,真挚的战友情,还有那曾经让他疯狂的枪支。 这一次齐景没有流泪,不知道多少次陷入回忆的他,早就有了免疫力,曾经还祈求能够回去,如今知道了回不去了,齐景也就只是怀念而已。 道衍对于齐景瞬间就恢复了清明很是讶异,他一直认为美好的回忆是人最大的弱点,是最容易让人软弱的东西,难道说齐景已经克服了这个弱点?! 不是齐景克服了,而是他已经软弱过了,消失的五个月齐景就是在逃避,要不是徐妙锦的突然离开和那张纸条,齐景恐怕就会永远逃避下去了。 看着道衍不解和讶异的眼神,齐景不禁庆幸自己已经软弱过了,虽然不能抑制回忆,但是也不会被迷了心窍,轻易的被控制的情绪。现在不能放松啊,自己还有好几千人要养活呢! 齐景长叹口气,六扇门和朝阳堂的发展速度之快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这两架马车已经开动了,就没人能拦的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朱棣对自己的信任已经成了最大的保护符,这个符不能丢啊······ ———— 离断对青叶非常的满意,这个妇人的表现已经足够加入朝阳堂的资格了,离断没打算把青楼的这方面的情报归到六扇门的麾下,因为离断有直觉,六扇门的权利朱棣恐怕是不会让齐景掌握了。 于是六扇门在的离断的授意下,开始缩减业务范围,并且擦掉所有的小尾巴,这些日子以来的情报都是朝阳堂负责收集的,六扇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朝阳堂和六扇门还有特战队的小尾巴都擦掉。 尤其是江南之地的子弟身份的问题,一定要做的天衣无缝,至于北边还没有消息回来,这让离断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事了,北边的事情是重中之重。 百花楼已经成了北平周边最负盛名的青楼之一,生意好的不得了,以前的三楼都坐不满人,而现在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离断坐在秦绾兮曾经的房间了,但是没有做的秦绾兮曾经的位子上,那个位子只能齐景坐,这些看似小小的事情,离断从来都没做错过,做过那么多年仆人的离断非常的明白阶级的严谨性。 “青叶,做的很好,你现在已经是朝阳堂的人了,这是你的腰牌,衣服明天我会差人送过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自己人了!” 青叶闻言激动不已,现在的朝阳堂如日中天,消息灵通的青叶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多,总是担心齐景他们会杀自己灭口,如今再也不用担心了! 接过铁制腰牌,正面三个大字‘朝阳堂’,背面是‘北平分堂堂主青叶’,大喜,俯身就拜,“谢顾问大人赏识!” “谢他干什么,他最会就是锦上添花,就算他不赏识你,我也早就把你当自己人了。” 齐景懒懒的说道,刚刚在道衍那里睡了一觉,觉得全身都酥了,一问左七离断在哪,就奔这里来了。 青叶见到齐景连忙起身,把腰牌往身上一挂,就单膝跪地对着齐景抱拳说道,“属下见过公子。” 六扇门的人叫齐景统领,朝阳堂的人叫齐景为公子,孰远孰近,一听就有分晓。 齐景扶起青叶,看了眼腰牌点点头,“以你的功绩,确实配的上铁制牌,离断还算公允。” 青叶笑着说道,“谢公子夸奖。”说完就转身要走,这里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刚挑开帘子,就看见在门口守着的左七,左七看到青叶的腰牌,愣了一下,和煦的冲着青叶笑了笑。 “辛苦了!” 左七的一句辛苦了,让青叶心中无限的骄傲,以前左七守在门口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青叶和六扇门或者朝阳堂的人打交道那些人从来都没有尊重过自己。 而如今不一样了,自己也是朝阳堂的人,也是齐景的属下,自己再不用被人鄙视了,女人怎么了,青楼的女子又怎么了,我一样能活出我自己的样子! 青叶冲着左七点头笑笑,然后紧握这自己的腰牌,冰凉的感觉让青叶内心一片火热,这才是自己的希望所在,只有它才能让自己活得有尊严。 ———— 齐景看着摇着扇子十分骚包的离断说道,“我说你就一辈子打算单身了?不娶了?” 离断闻言瞪圆了眼睛,手里的扇子也停了下来,“王八蛋,你少给我做媒,干什么不好,做哪门子淫媒?!” “哎呀呀,我这不是关心一下我的智囊吗?”齐景笑的的很猥琐,“怎么能是淫媒呢,我昨天听说买苹果的老李的女婿死了,我看他女儿颇有姿色······” 齐景还没说完,就被嚎叫的离断猛扑在地,离断拿着扇子脸红脖子的一下下敲在齐景的脑袋上,“老李的女儿满脸的麻子,他丈夫估计就是被她恶心死的,你就不能给我介绍个好的?!” 知道离断打到没劲,才放过齐景,齐景的脑门子都被离断敲出了坑。 狠狠的揉了下脑门,齐景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娶了?嫂子看到你这样子,也不会安心的。” 离断闻言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张开了双臂,“齐景,我有一个梦想。” “什么梦想?”齐景看着离断的后背,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离断了,齐景以为离断需要大量的工作才不至于被妻子的死压垮,结果离断竟然自己就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我想成为第二个道衍。”离断猛地回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景。 齐景低下头,错过离断的目光,“那你可能跟错人了。” “未必。”离断又转回身,看着窗外的月亮,嘴角笑的很神秘,“你和道衍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想向你俩靠近靠近。” 第六十章 被改变的历史(求收藏求票) 齐景一直搞不懂自己身边的人怎么就那么相信自己一定能登上那个位子,然后兢兢业业为自己打基础。 对于那个位子,齐景真的是没什么兴趣,再说在朱棣手底下,齐景觉得自己还是保持一颗赤子之心的好。 在北平呆了一天,正想第二天走,北边传来的消息,彻底让齐景震惊了。 “据传,有一家族自商周时从中原迁徙至北边,乃姓齐,衣着皆不同与常人。” 不光是齐景震惊了,收到消息的朱棣等人也震惊了,这明显就是齐景的亲人嘛!这得接回来。 不用朱棣派人传信,齐景就已经动身去了北边,朱棣根本不知道齐景已经回了北平,还让离断告诉齐景,放下一切事物去北方。朱高炽和朱高煦听说了这件事情,把身边的身手好的护卫都派去了不少,但是都被离断以齐景的名义退了回来。但是朱棣的亲卫倒是留下来一个,总要让朱棣放心不是? 虽然路途遥远而且是蒙古敌人的地界,但是齐景想自己去看一看,然后用自己的力量把他们带回来。 朱棣闻言赞许的点点头,大大表扬了一下齐景不食嗟来之食的美德。 什么美德,齐景暗骂一句,他压根不信自己有什么亲人还在,一定是离断搞得鬼,尤其是离断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助之后,齐景就更加确定了,离断怕被别人看出来。 这都什么事儿啊! ———— 东昌之战的失败,一度让燕军气势低下,朱棣也有点犹豫,后来在道衍强烈建议之下,还是决定出兵。 建文三年二月初九,大举祭奠阵亡将士,朱棣脱下袍子烧掉,激励军士;二月十六,再次出师。 三月二十二,燕军进兵夹河。这次南军也学乖了,看到了火器的好处,于是盛庸结下坚阵,备大量火枪强弩,,朱棣利用建文的禁杀之旨,亲自率几个轻骑兵掠过敌阵侦查。盛庸不敢开枪,只得派出自己的骑兵追赶,不了了之。 当日之会战两军旗鼓相当,但是燕军损失了大将谭渊,让朱棣恼火不已。 当夜,朱棣率领十余人在盛庸营地附近露宿,结果被南军包围。朱棣也不慌,像是早知道他们会来似得,再次利用禁杀之旨,穿过敌军,扬长而去。 这是朱棣跟齐景学的,叫什么扰乱敌军的军心,不然朱棣吃饱了撑的大半夜跑到敌人地界露宿,朱能苦着脸跟在朱棣身后,自己的主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欢出其不意了······ 回到大营,朱棣果断决定出击,两军再次交战,燕军左右冲击,盛庸坚守,双方互有胜负。 战斗打了七八个小时后,朱棣见无法破敌,将士们又都露出了疲态,正准备下令撤退,突然刮起了强烈的东北风,尘埃蔽天。 东北风吹起来很正常,但是吹得南军睁不开眼睛就不正常了。 燕军大喜,则乘风大呼‘大风!大风!’,纵左右横击之,盛庸大败,损失了数万人后,退回德州。吴杰、平安引兵准备会合盛庸,闻庸已败,就退守真定。 夹河之战,重新确立了燕军的有事,而黄子澄和齐泰也因为夹河之战的失败,被罢免,逐出京城去暗中给朱允炆募兵。 朝廷隐瞒战报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百姓们的消息貌似比他们的灵通过了,这让百官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根本不知道消息是谁传出来的,但是些消息肯定都是朱棣捣的鬼。 不然这些消息怎么都是说燕军的好,把朝廷的军队贬低的一无是处,就连东昌之战,也说是朝廷使了阴谋诡计,燕军将士拼死抵抗······ 而朝廷自己出来为自己正名,百姓们根本就不信,没办法,百姓们的消息都比朝廷灵通,这怎么澄清? 击败盛庸后,朱棣进军真定。考虑到攻城较困难,决定诱敌出战。于是下令军中四出取粮,而用暗探向吴杰等透露此事。吴杰等决定袭击燕军。 闰三月初九,两军会于藳城,遂交战。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第一天的战况对燕军不利,南军的火弩和弓箭把燕军的军旗射成了筛子,第二天,燕军差点不支,结果就在此时,又刮起了大风,于是燕军又赢了。 朱棣让人把成了筛子的军旗送回北平,警示后人。 白河沟、夹河到藳城,燕军三次得大风相助而胜,朱棣不得不认为这是天命所在,非人力所能为。 但是朱棣也清楚明白所谓事不过三,这几次侥幸得胜,实在是撞了大运,下一次未必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话说这朱高炽的日子过得是越发的悠闲了,北平的这些政事已经难不倒他了,齐景说的没错,只要民心在自己这边,一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问题一出现,北平的官员去解决,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不失公允百姓们都会接受,因为民心在自己这边。 更何况道衍现在也在帮自己,前几天朱高煦还没走的时候,自己跟他埋怨了几句政事的繁杂,他就给齐景去了信,然后齐景差人给自己送了封信,里面写着必要时候可以把道衍推出来顶缸。 道衍看到这封信的表情朱高煦一辈子都忘不了,道衍捧着信件,不停的喃喃自语,“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来找我没好事······” 朱高炽当时乐的满脸就剩下牙,太好了自己终于能腾出时间来陪陪母妃了。 徐妙云最近也是很开心,自己的大儿子乖巧懂事,二儿子虽然性子跳脱了些,但是对自己的孝心还是有的,自己的三儿子有他两个哥哥在,自己也不用担心,虽然不知道高煦和高炽为什么不喜欢高燧。 齐景那就更让自己满意了,那天齐景顶着一脑袋泥土,提着工兵铲从自己房间的砖帝里跳出来的时候,自己差点没吓死,不过齐景四处张望鬼鬼祟祟的样子,活像个土拨鼠。 想到这里徐妙云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看的旁边的朱高炽一脸的疑惑,徐妙云答应齐景不说,只得摸摸自己乖儿子的脑袋,说道,“高炽,你出来玩,把瞻基留给张氏,能行吗?” 朱高炽撇撇嘴,“瞻基如今才三岁,留给张氏照顾是应该的,孩子事务繁忙,哪里有时间?” 徐妙云无奈的摇摇头,陪自己出游也算事务繁忙?不过自己的大儿子确实是和从前不一样,但是这种改变让徐妙云很欣慰,因为越发的有他父亲的气质了。 ———— 前方战事大的火热,朱高煦却收到来自朝廷的信。 道衍看到这封信如临大敌,一瞬间就知晓只是朝廷的反间计,正想出言提醒,却晚了一步,朱高炽手快的把信打开了。 看了一眼,朱高炽就鄙夷的说道,“病的不轻!”放下信,又觉得不解气,他也看出来这是朝廷的计谋,提起笔,在信上写下四个大字,‘一派胡言’,然后让人把这封信送回去,强调要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道衍见朱高炽下完命令之后,就若无其事的开始翻检桌子上散乱的东西,不由得出言问道,“世子就不担心王爷会多想?” 朱高炽疑惑的抬头看向道衍,“我担心什么?没事,高煦在前线,不会有事的,再说不还有齐景吗,他说可以拿你顶缸,没事的,放心!” 道衍哭笑不得的看着反而安慰自己的朱高炽,转念一想,也是,有齐景和朱高煦在,怎么会有事?! 这次朝廷学乖了,给前线的朱高煦和朱高燧都去了信,说朱高炽和朝廷密谋,不信的话有信为证。 朱高煦接到朝廷的密信,大惊,正想去朱棣那里,走了一半又回来了,朝廷的密信到自己这里,六扇门和朝阳堂怎么会不知道?!齐景不会放任朝廷拿高炽说事,这事情又蹊跷。 想到这里,朱高煦又慢悠悠的去了张辅的军帐里,看见张辅正悠闲的吃着午饭,心中大定,转身就要走,就听身后的张辅说道,“郡王不必担忧,乱起来才能看的更清楚。” 朱高煦闻言眼睛一亮,脸色却沉了下来,快步走回帐篷,开始等待。 结果没让他等多久,朱棣就把他叫了过去,帅帐里只有三个人,朱棣、自己还有朱高燧,朱棣的脸色很平静,说实话朱高燧禀告的事情,他并不信,自己的大儿子自己的很满意,朱棣相信朱高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高煦,你来了。”朱棣把一封信推到朱高煦面前,“这是高燧的老仆从北平送过来的信,信上说你大哥要造反,密通朝廷,让燕军北返。” 朱高煦深吸一口气,像是没看到朱高燧讨好自己的得意眼神,从怀中掏出那封朝廷密信,放在朱棣桌子上,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走回来一脚把朱高燧踹倒,又狠狠踹了两脚,满脸嫌恶的看着朱高燧走出了帅帐。 朱棣看着朝廷的密信和朱高煦的行为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精彩,然后看了一眼自家的三儿子,真是没什么好说的,挥挥手,像是撵苍蝇一般,轰出了自己的帅帐。 朱高燧离开帅帐的时候都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朱高煦为什么不把握,自己放弃驳倒朱高炽的机会,把机会让给朱高煦,都这样帮他了,他为什么还踹我?!真是不知好歹! 朱高燧不知道,其实从齐景出现的那一刻,历史就已经改变了。 第六十一章 孤狼 黄子澄和齐泰被贬之后,方孝孺就正式上位了,反间计这种缺德的方式就是从他手里下的命令。 当然朱高炽的一派胡言四个大字也把他气得不轻,朱允炆更是咆哮无比,但是也是无可奈何。 朝廷的探子根本玩不过人家,这能怪谁呢?!看来只能怪齐景咯! ———— 齐景现在焦头烂额,离断只是给了大致方位,但是茫茫草原怎么找?!离断肯定知道具体位置,但他就是不告诉自己,齐景也没办法,只好漫无目的的游荡,还好这里还残存一些北元残余,倒是不缺给养。 当然齐景也不是滥杀之人,只要没人向自己攻击,自己就不会攻击,比如现在,齐景就兴趣盎然的看着一个小部落在剿灭狼群。 也不能算是剿灭狼群,就是几只母狼而已,这些牧人的主要目的是掏狼窝,这几只母狼明显是刚刚产崽,战斗力直线下降,看的齐景直撇嘴,不过下一刻,齐景就不无聊了。 狼窝很深,那些牧人把点着的草塞进一个洞口,然后从其他的洞口就渐渐爬出一只只的狼崽,然后这些狼崽就被大笑的牧人扔向了天空,生生摔死。 正当牧人准备离开之时,竟然有一只狼崽悄悄的冒了个头,本来可以躲过去的狼崽被眼尖的牧人看到了。 那魁梧的牧人哈哈大笑这就要去抓,狼崽被他抓在手里,狼崽拼死反抗,又挠又咬,可惜小狼崽的牙和爪子在牧人厚实的皮肤上只能留下淡淡的痕迹。 齐景看着小狼崽在牧人手中挣扎,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自己就如同狼崽,被命运紧紧抓在手中,如果向其他狼崽一般只是发抖,那只有被抛上天空,要是反抗,虽然可能结果还一样,但是至少努力过了。 既然我的命运不能由自己的决定,那么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我要牧人手里的狼崽,要活得,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 齐景命令一下,身后的特战队员们瞬间来了斗志,嗷嗷叫着就冲向了那一帮牧人,还好,算这帮杀才还有点人性,只是用钝器打伤了这些牧人。 牧人们围在一起,瑟瑟发抖。 齐景策马过来,看着这些牧人,眼中的鄙夷之色浓重,人不如狼! 下了马,走到那只被吓瘫了的牧人扔在地上的狼崽前面,蹲下身子,把大手摊开放在狼崽鼻子前面。 狼崽眼中的膜还没有彻底消散,他嗅了嗅眼前的大手,这只手让他闻到了温暖的气息,它开心的爬上了这只大手。 齐景见狼崽爬上了自己的手,眼中怜爱之意更甚,双手抱起狼崽,把它放进温暖的怀中,拍拍它的小脑袋,“从今天起,你就叫齐狼。” ———— 历尽千辛万苦的齐景终于找到了那个所谓的部落,一个小小的村落,竟然全部都是汉人。 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女孩,这就是自己的全部家人。 村长是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他说自己等人从周商时期就存在,这个村落只是齐族的一个分支,一直尚有联络,只是不知为何前些年联系不上了。 然后村长仔细看看齐景,俯身就拜,说齐景一定是从祖地出来的,因为身上的装束和祖地的人差不多云云,然后就把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孩扔给了自己,说是这两个人也是从祖地里逃出来的。 齐景一脸懵逼的状态听村长用有点蹩口的汉话说话,脑中全是小星星,人家穿越都是自己编来历,自己穿越竟然别人给自己编来历,而自己完全懵逼。 朱棣的亲卫看到齐景的反应暗中点头,看来不是假的,要是假的齐景不应该是这种表情,早就应该认亲了。 老头牵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来到了齐景面前,小姑娘咬着手指看着懵逼的齐景,在老人和村长的鼓励下小心翼翼的走到齐景身边,轻轻拉了下齐景的衣角,弱弱的喊了一句。 “哥哥。” 而眼膜消散的小狼,齐狼从齐景的怀里探出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小姑娘看到可爱的齐狼,瞬间忘记了害怕,吵着要去拽齐狼脑袋的那一撮硬硬的金色毛发。 齐狼也跟别的狼不太一样,一开始齐景还没发现齐狼脑袋上的金毛,等发现的时候都长成了一撮,就像是一夜之间长成的。 齐景终于在小姑娘清澈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接受了这些让他懵逼的事实。 ———— 齐子期很喜欢齐景给她起的名字,一切都很满意,可是齐子期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不肯跟哥哥一起走,非要留在这个地方。 齐景走的时候,对着夕阳下的整个村落挥挥手,齐狼慵懒的在齐景怀里打了个哈欠,然后被齐子期抓去当玩具。 毛茸茸的多好玩啊,这是齐子期回答齐景问她为什么喜欢蹂躏齐狼的时候说的,齐景闻言长叹一声,装着对齐狼的求救眼神视而不见继续赶路。 自己离开之后,那个小小的汉人村落会不会存在都是两说,赶尽杀绝对于离断来说很轻松。 为了不露馅,离断什么都能做出来。 齐景深深看了一眼快乐齐子期和悲催的齐狼,心中悄悄坚定了想法,这些龌龊事,就到自己这里为止吧,他们不应该粘上这些罪孽。 齐子期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自己要给她一个平安的成长环境,然后给她找一个好婆家,但愿这样子,自己的罪孽能轻一点。 月光下的齐景,就像一匹草原上的孤狼,最威风的一面留给天地,最肮脏的部分留给自己。 ———— 战争打了很久,燕军虽然优势很大,但是奈何人数太少,只能守住片土之地。 这让朱棣很是苦恼,不过总算有一件好事,齐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妹妹,虽然不是亲的,但也聊胜于无。朱棣很开心,有了家人的齐景让朱棣更加的安心,有了牵绊,就有了弱点。 朱棣虽然信任齐景,但是他更怕的是齐景这根无根飘萍,会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朱棣心中抓挠,现在好了,有了家人做牵绊,朱棣用起齐景就更安心了。 朱棣安心了,朱高煦和朱高炽鼻子都要气歪了,给齐景妹妹准备见面礼也就算了,给他的宠物也要准备见面礼是个什么原因?! 齐景的勒索信写了很多,燕军一系的每个人都有,就连道衍这种穷的吊儿郎当的和尚齐景也勒索了。 除了朱棣之外,齐景都写了勒索信,众人虽然气的牙根直痒痒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朱棣,齐景是不敢勒索的,随着齐景身后小尾巴的逐渐增多,齐景也开始用一个正常明朝人的眼睛去看朱棣了,平时玩玩闹闹还可以,但是千万别犯事,因为一旦犯事,朱棣会把以前的错一并加到你身上,所以齐景秉承着绝不犯错的原则和朱棣交流,暂时看起来成果不错。 至少朱棣自觉的准备了给齐子期的见面礼,但是没有齐狼的,因为朱棣认为,一只杂毛畜生,送什么礼? 第六十二章 直取京师! 徐妙云对朱棣的抠门表达了鄙视,然后就被兴高采烈的朱高煦拉出去逛街。 齐景的速度很快,上一次报告说已经接近大同了,这样的话很快就能到北平了。 特战队不在,朱棣总是感觉不舒服,就像是长刀没有了刀刃一般。 ————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的,今天对于宫中的宦官们来说更加漫长,马三保的事迹已经传开了,他也是宦官为什么他就能立功赐姓,虽然没有昭告天下,但是燕军中都已经改口了,就差打入京师正式封赏了。 而自己呢,战战兢兢做事,还要忍受皇帝的刁难。 朱允炆对外人来说是和善的,但是对于宦官,他是残忍的,他从不轻易的杀掉谁,只是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于和的死换来了百亩良田,而那个黄子澄居然要皇帝收回那百亩良田,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黄子澄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宦官有百亩良田的事情,当时就大怒,百姓们土地都不够分,怎么能给这些阉人?! 朱允炆知道之后也和黄子澄一个想法,严查下令严查这件事情,但是让朱允炆愤怒的是,平时唯唯诺诺的宦官们这次出奇的坚强,宁可被杖毙也说是众人集钱买下的田地,他没有供出朝阳堂也没有供出朱棣。 在杖毙了几个宦官之后,大怒的朱允炆就将这些调查到的宦官们赶出宫去,还让人看守,不得离开京师,百亩良田也被官府收回,没了田产,那些年老的宦官和宫女,不知道饿死了多少。 当然也有幸运的,一个年轻的小太监,竟然从京师逃到了北平。 ———— 朱棣看见这个太监的时候,他正在吃午饭,小太监看着满桌子的菜正在咽口水,朱棣叹了口气,示意他可以吃。 小太监拿起一个白面馒头,狠狠咬了好多口,徐妙云在一旁还递了水给小太监,拍着他的后背说道,“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作孽呦······” 小太监吃着吃着竟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见到此状朱高煦和朱高炽也没心情再吃下去了。 两个人都曾听齐景说起过皇宫中宦官宫女的惨状,对齐景给他们百亩良田养老的做法十分支持,不管怎么样都是大明的子民,再说生生饿死,也实在太惨了一些。 最有感触的就是郑和,要不是自己被分到了燕王府,自己会有什么结局?! 小太监带给朱棣一份大礼,那就是京师的守备空虚。 连忙找来道衍,把这事情一说,道衍立刻决定,直取京师。 朱棣点点头,下令全军备战,只等齐景归来。 ——— 齐狼长得很快,几十天的时间身子就拔了起来,齐景的怀里已经放不下它了,于是齐景决定训练齐狼奔跑和捕捉猎物,训练了几天之后齐景发现根本是多余,这些它天生就会。 倒是齐子期让齐景和担心,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有点吃不消,几十天的奔波让齐子期越发的萎靡,进了大明的国界,齐景给她弄了辆马车,让她躺在车里这才好些。 不由得齐景马不停蹄,因为朱棣十万火急的命令已经到了齐景的手上,直取京师,成败在此一举! ———— 齐景半夜到的北平城,出示了腰牌之后,城门打开,长长大道上马蹄飞奔,带起的风把趴在齐景背上的齐狼的金毛都吹歪了,齐狼的爪子紧紧抠这齐景的衣服,生怕被风刮下去。 燕王府彻底被吵醒了,无它,齐景回来了而已。 朱棣看了一眼齐景,就和徐王妃回去睡觉了。朱高炽把厨子弄起来准备几个菜,朱高煦兴冲冲的光着脚从王府地窖里拿出两坛密封的酒。 朱能、郑和两人也来看了眼齐景,把礼物扔下就走了,然后陆陆续续的那些被齐景勒索的人也都送来了礼物,但是没人来给齐景接风,因为今天属于齐景哥三儿。 齐子期看着那些礼物,呆呆的不知所措,左手紧紧攥着朱高炽塞给他的玉佩,右手抓着朱高煦送她的一小箱金子里的一锭。 “子期啊,你哥才是大财主,不过他很抠门的,这些你省着花,别让你哥给你抢走了。”朱高煦大大咧咧的说道。 齐景哭笑不得的看着装大方的朱高煦,这货吓着孩子了。 安慰了齐子期两句,看这个孩子还是一脸的不适应,就摸摸头让人带她下去休息。 结果齐子期却不走,拽着齐景的衣角,指着自己的那一堆礼物,说道,“哥哥,我的。” 这话听得朱高煦和朱高炽哈哈大笑,齐景却是眼睛一红,搂着齐子期指着那一堆礼物说道,“都是你的,以后哥哥还会给你更多更好的。” 齐景还没有问离断齐子期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出现在北元的汉人,境况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齐子期得到了齐景的承诺,并且征得齐景的同意,把这些礼物都放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齐景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朱高炽和朱高煦,指着那一堆破玩意儿,“我让你们送见面礼,你们送的都是什么破烂?!” “拜托,您看不上,您的妹妹可是很开心呢?!” “我去你妹的,你们送的都是什么?文房四宝?!女红刺绣,竟然还有送人参的?!”齐景对着朱高煦破口大骂,“老子是开药材店的,我会缺这种东西?!” “又不是我送的,你骂我干什么?!”朱高煦搬开齐景的脑袋,摸了把脸说道。 “齐景,在你抱怨之前,能不能让你的宠物把爪子从我的盘子里拿开?!” 齐景闻言回头一看,齐狼在齐景骂人的时候就跳上了桌子,把一桌子的菜都印上了它的爪子印,这是吃不成了······ 狠狠拍了下齐狼的屁股把它赶下桌子,看了看满桌子的狼藉,三人果断决定,回去睡觉。 ———— 燕军在馆陶渡河之后,一路上攻城拔寨,很快就到了徐州城下。 在击败了徐州的出战部队之后,徐州城就闭关死守,齐景巡视了一圈徐州城,发现攻下这座城市实在是困难,只得向朱棣进言,放弃徐州城,继续南下,尽早攻破京师,因为齐景担心****祖会坏事。 事实果不出齐景所料,千躲万躲没躲过****祖。 本来南下一切顺利,平安的追兵也被打回了宿州,燕军在睢水的小河上搭浮桥,结果次日南军就来躲桥,激战之下互有胜负。朱棣趁南军粮食不够之时半夜偷袭,结果****祖居然赶了回来,朱棣没有得手。 齐景知道****祖回来之后鼻子差点没歪了,没办法,只能打了。 这****祖也是悍将,他老爹徐达的本事学了个十足,虽然燕军仗着武器之利损失不大,但还是失败了,李斌没死在战场上,死在了伤兵营里。 这让朱高煦更加坚定了杀****祖的念头,李斌平日里和朱高煦交好,眼看朋友死在眼前,焉能不怒? 齐景也受了点小伤,不过不碍事,这次失败也坚定了齐景要改变士卒装备的想法。要是燕军每个士卒都有自己特战队的装备,打仗哪里有这么费劲,兵器一碰居然就有折断的,这仗怎么打? 第六十三章 流言的力量 南军再次胜利,加上入了夏天,南方的高温让燕军上下士气低迷。 众将齐齐求见朱棣,要求北返,朱棣不同意,说道,“想要渡河的站左边,不想渡河的站右边。” 结果大部分将领站在了左边,朱棣气的直哆嗦,指着这些将领无可奈何,朱能强烈支持朱棣继续打下去,规劝众将,“汉高祖十战九不胜,才能取天下,我们不过失败了几次,难道诸位就失去了夺取天下之心了吗?!” 帅帐里激烈讨论这要不要撤军,齐景却拉着朱高煦到伙夫那里开小灶。 也不知道胖胖的厨子从哪里弄到的面粉,竟然做了两大碗的面条,虽然少油缺盐,但也是行军中难得的美味,就算是后世的作战干粮,也不怎么好吃,更何况是物质仍然有些匮乏的明朝。 朱高煦实在是吃不下,他当然是强烈支持他老爹北返的人,但是那些将领······ 看齐景吃的正香,秃噜秃噜的一碗面条都下了肚,放下筷子看见朱高煦基本没动,撇撇嘴拿过朱高煦那碗,嘴里嘟囔着,“好东西,别浪费了······” “我说你怎么就知道吃!”朱高煦终于忍不住了。 齐景努力的咽下一大口面条,拿起手边的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你急有什么用,放心吧,我们不会回去的。” 朱高煦听到齐景肯定的语气,不由得疑惑说道,“你怎么知道?” “不好意思,我就是知道。”齐景耸耸鼻子,打了个饱嗝,就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的走了。 齐景都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路,朱高煦才颠颠的跟上来,他真的很好奇,齐景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而且他貌似每件事情都能说对。 “阿景,你跟我说说呗。” “说啥?” “你是不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教教我呗!” “多听多看多思考。” 朱高煦听到齐景不负责任的回答,气的半死,“每次都是这样,你等着,老子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齐景听到身后朱高煦气急败坏的喊叫,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暗道,“除非你穿越到明朝以前······” 最喜欢听长刀敲击腰带的声音,哦,对,齐景昨天给这把长刀起了名字,叫黑冰,原因就是它刀柄和刀鞘都是黑色的,而且摸起来冰冰的。 名字还不错,就是原因太俗气,对朱高煦的鄙夷,齐景是这样回答的,换来一对白眼。 名字只是代号,自己叫着舒服不就行了,朱高煦这个实在是太讨厌了,还是我家齐狼乖。 齐狼懒懒的趴在齐景的军帐前晒太阳,有人说狼是不能离开生养自己的地方的,不过齐狼貌似到哪里都很适应。 齐景还没走到军帐前,眯着眼睛的齐狼耳朵就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它听到了齐景的脚步声,盯了前方一会儿,齐景的身影果然出现了,欢快的叫了一声,蓄力跑了几步,就跳上了齐景的怀里。 齐狼长得的很快,目前齐景只有两个家人,齐子期和齐狼,不过到现在齐景只认为齐狼是他的家人,齐子期只是他因为愧疚收留的孩子,备好丰厚的嫁妆让她一生快活,自己的职责就尽到了。 还没腾出时间来问一问离断那个汉人村庄的事情,等一切安稳一定要好好的问问。 齐狼看的出来主人在思考,就安静的趴在一边和自己的脚丫子玩。 帅帐里传出的结果没有让朱高煦失望,整军继续备战。 齐景对于朱高煦的激动很是无语,朱棣要是让他失望就怪了,你真当朱棣治不了这些悍将?无非是给他们个面子提提意见而已,朱棣要是强行留下,谁敢反抗,无非是发发牢骚而已,但是现在估计没人发牢骚了,因为大家都同意了。 朱棣完全继承了老朱的腹黑,而且腹黑的更加明显。 第二天请又巡视了一遍军营,拿起一把新送到大营的长刀,拔出黑冰,轻轻的磕了一下,不出意外的,长刀出现了一个大大豁口,黑冰连划痕都没有。 齐景无奈的叹口气,估计就连特战队的刀和简略版的军刺质量都堪忧啊。 从后世带来的军刺齐景从不示人,众人都以为齐景最厉害的武器就是黑冰,其实错了,齐景使用黑冰之所以所向无敌,是因为黑冰的无比锋利,而军刺才是齐景的看家本领。 巡视过之后,齐景果断决定让****祖滚蛋,朝廷的一群二货将领里就这么一个还算有智慧的,得赶紧弄走,在弄走之前必须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战争到这个份上了,燕军不能再有损失了。 ———— 事实上流言的力量是强大的,尤其是明初的时候,礼教不是那么苛严,文字狱也没有兴起,百姓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庆幸的是,这个时候的百姓是淳朴的,也是有分辨力的,但前提是你的有依据。 朝廷大肆宣扬****祖大破燕军,你看看,你自己说的,那不是燕军已经兵败了吗? 叛贼都消灭了,将军们都还在外面干什么,回来守卫京师啊,不然皇帝多没安全感。 朱允炆确实没有安全感,不是因为京师无良将,而是因为他把****祖派出去了,皇爷爷为什么要对这些开国老将下手,无非就是因为他们功高震主,一旦起火,以自己的资历根本无法灭火。 皇爷爷的话是正确的,朝廷的军队在燕军的对阵中很难胜利,结果****祖一去就是大胜,尤其是那个叫齐景的将军还在燕军中,朱允炆此时很后悔,非常后悔当初放走朱高煦和朱高炽,尤其是让那个小侍卫死里逃生。 ****祖对于上次和燕军对阵没有阵斩齐景的人头很是遗憾,直觉告诉他,齐景一定会捣鬼,结果还真让他猜对了。 朱允炆让他回去保卫京师的圣旨就摆在桌案上,****祖呆坐了半天,长叹口气,让亲兵收拾行装,这就回京,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责任了,剩下的看天命吧。 齐景眯着眼睛,看见****祖的战旗落下之后,对身后的郭顺和左七说道,“不要小看流言的力量,它可以轻易毁掉一切。” “这股力量我们一定要抓住,就算抓不住也不能引火****。” 第六十四章 吉利的数字三 南军的粮道已经被燕军牢牢控制,在饿了好几天肚子之后,忍不可忍的平安决定带着几万精锐重新打开粮道,平安押运这粮草,一路上没遇到燕军的人大喜,还没等他喜完,只听震天的响声在队伍前响起。 亲兵大喊,“是炸炮,保护将军?!” 几千的南军已经被第一轮的炸炮给轰倒了,炸炮齐景埋的不是很密集,反正踩到一个别的也跟着炸,这是齐景比较满意的地方,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几万人都踩不到一个,齐景认了! 朱棣在炸炮响的那一刻,就下令攻击。 平安此时都蒙了,炸炮埋在地下,朱棣怎么敢带人冲过来,平安正期待朱棣被炸炮炸飞,但事实证明,没有安全的保证,齐景怎么敢朱棣踩雷区。 一排排圆滚滚的木头很有规律的快速的滚向南军周围,然后炸炮一片片的被触发,等到没有炸炮再响的时候,朱棣正好冲到自家军队面前。 平安流泪的看着满地哀嚎的士卒们,耳朵都被震聋的亲兵大喊着让平安走,而平安的耳朵已经陷入了短暂的失明,根本听不清,焦急的亲兵,只好把自家将军抬上大马,匆忙突围逃走。 此时何福带全军来援,吸引了燕军的注意,这才让平安逃走。 而何福也中了朱高煦的埋伏,败退而走,何福和朱高煦对阵之时,差点没把命交代给朱高煦,结果只留给了朱高煦一绺头发······ 朱高煦拿着这一绺头发到处显摆,结果被齐景说是和何福有一腿,二人因此又大打出手,然后被暴怒的朱棣分开,又罚不许吃晚饭。 朱棣就不懂了,多大的人,都是将军,当众斗殴,行径太恶劣。 齐景和朱高煦又没有晚饭可吃,晚上的时候军营里饭香四溢,朱高煦揉着空空的肚子掀开齐景军帐,发现齐景居然拿着一只鸡在啃。 大怒的朱高煦骑在齐景身上,直到齐景答应分他一只鸡腿才放过齐景。 齐景和朱高煦斗殴实属家常便饭,一开始在燕军中是重大新闻,现在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这两人越打关系越好。 朱高煦恶行恶相的吃着鸡腿,忽然把鸡腿撇在一旁,仰面倒在齐景的床上,“阿景,你说,要是我爹真的当了皇帝,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当然是干什么了,你想,我爹当了皇帝,大哥当了太子,我再不济也能混个王爷,那个时候估计没人敢惹我了,多无聊啊!”朱高煦撇撇嘴,说道,“阿景,你给我出出主意被,我最不喜欢无聊了。” 齐景闻言也放下另一只鸡腿,把手放在朱高煦肩膀上,认真的说道,“我有个主意。” “你说!” 看着朱高煦好奇的眼神,齐景诡异的笑了一下,“你呢努力表现,找个机会吭一下朱高炽,然后废了你大哥,自己当上太子,然后再干掉你老爹,然后我奋起直追,想要为你哥和你爹报仇,结果你杀了我最后坐拥天下,这个过程一点也不无聊,要不你试试。” 朱高煦听到第二句话的时候,脸色就铁青了,等齐景说完,朱高煦真的急眼了,嗷的一声就跟齐景滚做一团。 “每次我问问题你都敷衍我,这回不但敷衍,居然还骗我?!” “我要真这么做了,不用你报仇,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 ———— 朱棣对于齐景和朱高煦的斗殴实在是忍无可忍,最终决定把两个人挂在旗杆上示众两个时辰以示惩罚。 别的士卒根本不敢动手绑着两个人,只得朱能亲自动手。 朱能叹着说道,“我说二弟啊,多大的人了,都是手握重权的将军了,怎么这么不听话,人们常说啊·······” 齐景实在是忍不了朱能的叨叨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魁梧的大汉居然能跟个娘们一样揪着一件事情絮叨上两三个时辰。 “大哥,你赶紧把我们两个挂上去吧” “我还没说完呢,大哥我是关心你们······” “朱能!我命令你把我们两个挂上去!” 朱高煦已经暴走了,平时最听不得朱高炽之乎者也的,没想到今天见到一个更厉害的······ ———— 缺粮的问题已经严重影响了南军的战斗力,何福和平安决定突围而出。 朱棣对于齐景强烈要求将三声号响作为进攻的信号,说‘三’这个数字很吉利非常的不解,但是无关痛痒的事情朱棣从来不在意。 朱高煦看着齐景,眼神里全是探究,他才不相信齐景就因为‘三’这个数字吉利就要求把信号变成三声号响,这背后一定隐藏着种种原因······ 灵璧墙垒今天的守军不好对付,何福和平安出去找粮食了,只要守住灵璧,就会有饭吃了。灵璧的守将让亲兵将这个消息传到每个士卒的耳朵里。 有饭吃让这些守军爆发了巨大的战意,朱棣都有点担心了,不是怕夺不下来,是担心燕军损失太大。 每次朱棣担心的问齐景会不会有损失的时候,都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每当这个时候齐景心里都对朱棣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很鄙视,你丫的算是历史上造反损失最小的王爷,还******装出这么一副模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三声号响一起,让燕军震惊的是,南军居然自己溃散了······ 灵壁之战就这样结束了,朱棣完全没想到,南军的撤退信号也是三声号响,实在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此战燕军生擒了陈晖、平安、马溥、徐真、孙成等三十七员敌将,四名宦官,一百五十员朝廷大臣,获马二万余匹,降者不计其数。只有何福单骑逃走。 朱高煦彻底迷惑了,难不成‘三’真的一个吉利的数字?!这次这高煦很聪明的没有去问齐景为什么,问了也是白问,齐景是不会告诉他的。 确实,齐景不会告诉他的,现在齐景还没从操纵历史的快感中缓过来。 “想什么呢?” “罗大哥?!” “罗海成见过统领大人!” 第六十五章 血色朝阳令! 迎着罗海成进了自己的军帐,把凑上来的齐狼放在自己的左手边,兴奋的问道。 “罗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罗海成自从加入了六扇门之后就一直作为齐景的代言人在南方活动,很多地方的六扇门分部都是经过罗海成之手,如今竟然出现在大军之中定然有什么事情。 罗海成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齐景,“顾问大人给你的信。” 离断给自己写的信?齐景倒是新鲜了,连忙拆开,读完之后,就陷入了思考。 离断的信大致内容很简单,他猜测朱棣绝对不可能再让齐景控制六扇门,甚至可能解散六扇门,所以想在最后一刻把齐景的印记彻底印在六扇门上。 离断下了命令让六扇门的所有精锐齐集京师,在朱棣攻下京师的最后一刻立下一个绝世功勋,以保证六扇门不会被解散,并且刻上齐景的印记。 齐景看了一眼罗海成,就知道罗海成就是来送这个绝世功勋给自己的。 “罗大哥,说吧,我该怎么做?” ———— 京师的天气最近很是多变,刚刚晴空万里,下一刻就下起了大雨,雨下的很大,街道上瞬间就变的空空如也。一辆黑色的双驾马车从城门口驶了过来,马夫身着黑色金龙纹短打,车身漆黑,却刻着金色的龙纹,在马车的不起眼处,刻着一个金色的‘齐’字。 也许在两年前,整个大明朝的土地上的人还不知道这辆马车是属于谁的,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朝阳堂管事一级的人才能乘坐的马车。 马车行驶到朝阳堂门口,车夫跳下马车,轻轻撩起车帘,一名浑身裹在黑色金龙纹长袍的人,缓步走向朝阳堂内。 站在朝阳堂门口的两名青年,依旧目不斜视,紧握刀柄,保持着紧张状态,待黑袍人进去之后,警惕的观察四周,后退进入朝阳堂内,将大门紧紧关闭。 就在大门关闭的那一刹那,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些行色匆匆赶路的人,也有了摆摊买伞的商家,这不过这些人若是仔细的看来,一直在以朝阳堂为中心活动······ 京师朝阳堂内。 左七已经离开了京师,接替左七当掌柜的是一名中年人,中年掌柜见到这名黑袍人非常的惊讶,当黑袍人拿出一面黑底红字上刻着‘齐’字的令牌的时候,彻底震惊了。 中年掌柜愣了一下,旋即激动的对店中的伙计们说道:“快!把兄弟们都召集过来!” 中年掌柜简直热泪盈眶,自己是一年前加入的朝阳堂,当时自己带着老婆孩子流浪天涯,眼看无人收留,孩子奄奄一息之时,是朝阳堂的人给了自己一口饭吃。 在那个边塞小城,自己一生都忘不了那个年纪轻轻的管事对自己说道:“以后你就在朝阳堂里打工吧,也有口饭吃!” 中年掌柜第一天打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多余的,其他的伙计不是身怀绝技,就是非常的年轻,而且店里活也很清闲,根本不需要自己,这时中年掌柜非常的感动,流浪这么多年,人情世故早已经看透,自己这一口饭不是谁都愿意给的。 自此之后中年掌柜就极其的勤奋,加上人情世故熟悉一些,人又机灵,在小城掌柜被调走之后,自己成功的成为了京师朝阳堂的掌柜。 再后来中年掌柜才了解到,整个朝阳堂的人大多数都是和自己一样的经历,都是朝阳堂,给了自己生命。 半年前中年掌柜被调到了京师,接受了京师的朝阳堂。这半年以来,甚至说他当掌柜这么多年来,只见过黑袍人三面,一是他升掌柜的时候,二是他被调到这里的时候,三就是今天。 而让中年掌柜震惊的是黑袍人手中的令牌,被称为‘血色朝阳令’的令牌! 传闻中这面令牌自朝阳堂成立之后,只用过一次,是在朝阳堂成立之初,由公子亲自下令,在京师里杀了个血流成河,据说当时京师每一天的弃尸都高达几十具。 自此之后,这血色朝阳令就成了整个朝阳堂最至高无上的令牌,它代表了朝阳堂真正主人的怒火,代表了朝阳堂的怒火,代表了血流成河,杀气冲天! 中年掌柜带着一众朝阳堂的伙计们,单膝下跪,却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黑袍人用一种变了声音的沙哑之声说道:“公子不日将到达京师,届时,就是我们立功之日!!” “诺!!!” 黑袍人将手中血色朝阳令扔给中年掌柜,中年掌柜大惊,连忙双手接住。 “调动京师的所有力量,控制内宫,想办法说服李景隆在我军到达时开城门投降,若有反抗,杀!” 中年掌柜闻言眼中浮现出狰狞的神色,喝道:“是!” “记住,这次不必隐忍,不必隐藏力量,你若是表现的好了,你的胸口,也许也能绣上‘齐’字了!” 中年掌柜闻言神色更加激动,狞笑着说道:“管事放心,就为了进齐家这个资格,老子这回拼了!” 黑袍人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越快越好!”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去,黑袍人打开大门,缓步走上马车。 马夫落下门帘,平静的掉了个头,向来时路驶去,就好像没有看见两旁角落里不断被神色匆匆的行人悄悄拖走的尸体······ 中年掌柜手里拿着令牌,下达了命令之后,半天没缓过劲来,自己有可能加入齐家了,中年掌柜想想就兴奋啊! 自己虽然管理着一个朝阳堂的小分堂,但是自己和店里的几个青年伙计不同的是,自己的衣服的左胸口上,没有那个‘齐’字。 王老七,和自己是同一年升的掌柜,但是因为上次东昌之战燕军失利,王老七拼死反抗不让敌人进入朝阳堂的暗道致使自己双腿尽失之后,公子为了奖励他,就特许他成为齐家人。 于是王老七改名叫齐古老七,虽然说是改了姓,但是大家都是苦哈哈出身,有的连名字都没有,哪里在乎姓什么? 现在齐老七可是让人羡慕啊,什么事都不用干,天天教育一帮新入堂小崽子,自家的孩子才四岁,名字就写进了齐家的家谱,加入了朝阳堂。 不过自己也快成为齐家的一员了,只要这次的事情办的漂亮。 但是中年掌柜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朝阳堂的力量,只有自己人最了解。 第六十六章 绣金龙纹 齐景的奉天特战队又一次消失在大营里,不过这次还好,齐景还在,朱棣仅仅知道是去了京师,但是特战队去干什么,朱棣没问,这是齐景的事情,只要对自己没有威胁,朱棣可以容忍齐景的任何错误。 齐景的护卫又换了一茬,但是这次没有借用别人的,用的是四面八方聚集起来的朝阳堂子弟。 奉天特战队消失了,取代的是另一队衣着奇怪的队伍,他们大多是年轻人,而且不像是当过兵的人,但是不论从走步的方式和行为来看,他们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人,而且是练过武的人。 造成这种奇怪现象的原因就是这些子弟没有上过战场,这也是让齐景苦恼的事情,自己不好大张旗鼓用和南军对抗的机会来练兵,万一输了,朱棣指不定怎么拾掇自己呢。 现在正好特战队去执行任务去了,自己就有理由把这些朝阳堂里训练成绩拔尖的子弟们带上战场,当兵的人,见过血和没见过血的战斗力根不是一个等级。 齐景的亲卫还是以前的五百人,至于以后能有多少人还不一定,因为齐景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他,谁也不知道朱棣到底把齐景放在什么位置上,就现在看来基本上跟自己儿子差不多,但是万一呢?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想把齐景拉下水的人有很多,齐景也不在意,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喜欢自己,有敌人自己才能活得更安全。 纪纲就非常想把齐景拉下水,当他看到朝阳堂的子弟的衣服的时候,就知道机会来了。 朝阳堂就算是齐景的亲卫,怎么可以在衣服上绣金龙?!这可是违制的啊,要诛九族的啊!纪纲想到这里就全身火热。 蹿腾了几个和自己好,和齐景不对付的年轻将领,偷偷到朱棣那里告了一状,纪纲告状的时间掐的很准,朱棣那时候正跟诸位将领商议战事,这事情一说,朱棣根本不可能简简单单的骂齐景就能了事的了。 朱棣看纪纲的眼神很危险,但是纪纲一直低头不语。 开帐,审齐景! 这就是朱棣做的决定,纪纲说的没错,自己等人站在大义面前,不能给人抓到把柄,若是齐景真的违制······ ———— 今天是齐景巡视大营,齐景还没有赶到朱棣的帅帐,闻讯赶来其他人就已经给了纪纲和那几个年轻的将领无比的压力。 张辅是第一个赶来的,进了帅帐看到那几个年轻将领里竟然有自己的部将,很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以后不必在我的麾下了!” “将军······” “不必解释,你这种人,耳根子太软,我张辅实在是要不起。”说完就对着朱棣行了礼站在一边。 朱能来的时候表情就更加明显了,平时的朱能是处变不惊的主,今天也有点惊慌了,不由得他不慌,这可是大罪,来之前朱能还不知道朱棣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审理,来了之后就知道为什么了。 朱能冷冷的哼了一声,脸色的铁青的站到了朱棣身后,这是他的专属位置。 朱能明显的不满让那几个年轻的将领冷汗直流,朱能可是朱棣的爱将,更是齐景的结拜的大哥,自己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都怪该死的纪纲。 纪纲的心里也在打颤,但是那股可笑的自尊艰难的支撑他继续下去。 到后来朱高煦来了,这位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都没跟朱棣打招呼,似笑非笑的在纪纲几个人的身上都踹了两脚。 “都是不怕死的人啊!” “高煦!不许胡闹!”朱棣等朱高煦踹完才喊停,着实是腹黑,“齐景呢?” “回父王的话,齐景还没有巡视完大营,不过他把他的亲卫头子带来了。” 朱棣点点头,挥挥手说道,“让他过来。” 蓝天一看到朱棣就立刻行了礼,“属下蓝天见过王爷。” “起来吧!”朱棣淡淡的说道,“纪纲,他穿的衣服可是你说的违制的证据。” “真是,这些人乃是草民,就连齐景也不过是将军,怎能在衣服上绣龙纹?!” “龙纹?!”没等朱棣开口,站在一旁的朱高煦忽然出声问道。 “没错,龙纹,郡王殿下没有说错。” 朱高煦闻言哈哈大笑,在场众人皆是不解。 笑了半天,朱高煦才说道,“纪纲啊,纪纲,你见过没有爪子的龙吗?” 说道这里,朱能的眼睛也是一亮,走到蓝天身边,拽过蓝天的衣角,仔细看了一下,忽然笑了,狠狠一撕,竟将蓝天绣了所谓龙纹的衣角撕了下来,递给了朱棣。 朱棣定睛一瞧,再看了看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纪纲,冷冷哼了一声,将衣角向纪纲一撇,“纪纲这就是你说的龙纹?!你难道是在我辱先皇吗?!” 纪纲爬过去捧起衣角,却是呆在原地,金线没错,龙身龙头都没错,但是没有龙爪,连龙腿都没有,加之本来绣的就是个大概的轮廓,自己当初是大意了,被扳倒齐景的机会冲昏了头。 “每人一百大板,打昏为止,剩下的醒了再打!” 纪纲整个人都傻了,开帐审理,百将侍立,刽子手就在一旁等待,这么大的阵仗,自己居然失败了?! ———— 朱高煦拿着一套朝阳堂的衣服,仔细的琢磨着金线龙纹,齐景抖着腿闭目养神。 纪纲的失败齐景早就有预料,朝阳堂的大换装去年就开始了,再说有离断在,自己怎么可能傻到真绣龙纹在衣服上,这不是找死吗?看个轮廓能认出来是龙就行呗! 虽然这样也挺大不敬的,但是谁想拿这个说事扳倒齐景那根本不可能,除非朱棣想杀掉齐景。 朱高煦说自己可能会封王,并且跟齐景大大幻想了一下自己封王之后的风光,虽然齐景对此非常的嗤之以鼻,但是齐景也很想知道自己能当个什么官。 说实话,自己两辈子为人,还真没尝过当官是什么滋味,虽然是朝阳堂和六扇门的领导,但是对于这两个部门的人,齐景更多是当自己人看待的。 自己会当个什么官呢?齐景挠挠下巴,开始了无限的畅想,想象一下嘛,不耽误事儿 第六十七章 暗流涌动 秦家是京师最大的盐商,交好的商家都知道秦家拿主意不是秦华(秦绾兮的爹),而是那个不知姓名的老太婆。 灵璧之战南军全军覆没的消息让这个京师人心惶惶,其实这个人心指的是那些官员,还有这些和官员们亲近的商家。百姓们对于谁做皇帝没有任何兴趣,只要不影响自己的生活,百姓们乐得看戏。 秦府最近越来越热闹了,而秦府对面新开的齐府,就显得越发的冷清了。 秦老太婆最近总是在宴客而且这些客人也很奇怪,身上的衣着都很寒酸,口音也不相同。 相比于秦府每晚上的灯火通明,而齐府除了门口那四个大灯笼把‘齐府’二字照的明亮外,基本上没什么灯光,齐府的仆人解释说是因为主人还没有回来。 一到晚上,黑黝黝的齐府里面其实有很多的人,但是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夜行服,安静的呆在墙头和假山上。 若是有人耳朵再灵一些,就能听到正对秦府的墙头上的两个黑衣人的对话。 “哥,你说这秦老太婆的脑袋瓜子是不是傻了?这么大的动静,当别人都是瞎子啊?” “朝廷的人现在跟瞎子差不多,没了锦衣卫,要想戏弄皇帝跟玩似得。” “哥,我们为什么要监视秦府,只是一群农民而已,浪费精力。” “你懂个屁,不懂少说话,秦府二小姐可是统领大人的故交,这个任务可不简单。” “可是,咱们是要杀光秦府,那······” “嘘,闭嘴,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那么多事,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 李景隆因为连续的失败为了逃避那些文官的刁难,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朝了,当时回来的时候,李景隆其实很担心朱允炆拿他开刀,但是朱允炆没有。 齐景的私信就放在李景隆面前的桌子上,书房里的烛光非常的明亮,但是李景隆却觉得烛光非常的黯淡,如同他的内心。 看似密不透风的京城,齐景的信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送到了自己的府上。 前些天青虎帮被朝廷招安了,青虎帮里的所有兄弟都被编进了京师的各个部门,那个帮主瘦瘦小小的,见到朱允炆的面虽然哆嗦,但是李景隆并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出害怕。 朱允炆封了那个小子一个从四品的闲职,招安青虎帮的官员官升一级,满朝对朱允炆马匹如潮,就连方孝孺都觉得招安是件好事。 散朝的时候,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竟然冲着自己呲牙笑了笑,那个时候李景隆就觉得那个笑容很得意,就像自己初见齐景的感觉,感觉很像,非常的像。 齐景的私信就是那个叫侯辉的青虎帮帮主送来的,李景隆并没有拆开,他有点不太敢打开。 深吸一口气,拿起信封,撕开封口,拿出信纸,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你守哪个门?别忘了给我开门!” 李景隆身体一僵,啪嗒一声,信封和信纸竟然从手间滑落,话说的如此露骨,难不成齐景真的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京师?! ———— 京师朝阳堂的中年掌柜刘全,手握着血色朝阳令,笑的合不拢嘴。 旁边有些老态的妻子责备的说道:“你看看你,哪有个掌柜的模样,笑的跟个傻子似的,等公子来了,看你傻样肯定削你的职!” 刘全闻言晃荡着脑袋说道:“媳妇儿,这次的活我要是干的好了,咱家就能姓齐了!像咱们这些苦哈哈,姓名都是自个儿取的,唉,苦啊!” 突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院中传过来,刘全闻声脸色严肃了下来,说道:“你先进去,我去看看!” 妻子闻言点点头,向里屋走去。 刘全打开门,看见一名朝阳堂子弟向自己走过来,刘全心中有点忐忑,,难道是计划出了什么事?不然不可能直接找到朝阳堂的后院来。 朝阳堂子弟快步跑过来,在刘全的耳边轻语了一阵,刘全闻言眼睛一亮,心中激动,这次老子真的要改姓了! 刘全平复了下心情,说道:“好好盯着,有什么消息及时汇报!” ———— 秦老太婆笑的很慈祥,她对刘二的儿子刘陆很是满意,虽然满脸麻子,但是对圣母的信仰非常忠诚,而且家底也厚实,完全配的上自己的二孙女,更何况,刘二是福州分堂的堂主,若是能结亲,自己的位置就更巩固了。 秦绾兮被人从内堂搀扶出来,她的身上绑着细细的白色绳子,秦绾兮脚步摇晃,脸色苍白,甚至还有些许的淤伤,些许日子不见竟然瘦了好几圈。 刘陆一看见秦绾兮口水都流下来了,刘二也很满意。 “我这个孙女哪里都好,就是脾气犟了一点,到时候圆房的时候,绑起来就好了。”秦老太婆说着这些让人心寒的话,脸上却带着慈祥的笑容。 秦绾兮对秦老太婆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几天的折磨让秦绾兮心如死灰,刚刚又看到了刘陆,刘陆的恶心模样更是让秦绾兮了无生趣。 这一切都发生在秦府的大堂,然后被齐府的六扇门兄弟看了个清清楚楚。 “哥,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能看见吗?” “这叫望远镜,是统领大人发明的,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不过统领说还能看的更远。” “不好出大事了,走,赶紧向校尉大人报告!” “你能听见那么远?!” “我会读唇语,你个蠢货!” 六扇门等级很是森严,齐英正准备吃夜宵,就看见自己的手下匆匆忙忙的走过来,齐英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自己的属下没有大事从来不会在自己吃饭的时候打扰自己,因为齐英对于吃饭非常的情有独钟,十几年没吃过饱饭的齐英在加入了六扇门之后才有饱饭吃。 齐英应该不算是六扇门的人,应该算是齐景的家仆,都改了姓,上了户籍,怎么不算是齐景的家仆。 做家仆不是件光荣的事情,但是做齐景的家仆就不一样了,现在齐家人都是六扇门和朝阳堂里响当当的人物,自己这个校尉算是最没出息的了。 “什么事,这么匆忙?” “校尉大人,秦家二小姐要嫁人了?!好像是被逼的,而且身上有伤,像是被人打的。” “什么?!”齐英猛地站起身,平时视若生命的饭菜掀翻了一地,“快,快上报,用密线送信给统领和总顾问大人!” 第六十八章 发泄! 灵璧之战后燕军一路南下,再没遇到什么大面积的反抗,盛庸败走,燕军顺利到达扬州城下。 齐景收到来自齐英动用密线给自己发的信之后,呆坐了好久,然后他放弃了和平拿下扬州的计划,将准备好的许诺扬州官军活捉监察御史王彬官职三品的信,全部焚烧。 朱棣对于齐景决定血战扬州城的做法非常的不满,既然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扬州城为什么要多费周折,然后再次命令齐景把信射进城里。 齐景这次拒绝履行朱棣的命令,这是他第一次违背了朱棣的命令,这让朱棣勃然大怒,本想处罚齐景,奈何众将求情,不了了之。 齐景从头到尾脸色一直很平静,但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齐景身边笼罩的阴郁之气。 熊熊的火焰在齐景的身体的淤积,胸口处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齐景简直不能去想齐英的那封信,居然有人敢打秦绾兮,居然有人敢打我的女人?!白莲教,老子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朝廷的人也是废物,白莲教明目张胆的兴起,居然没有人发现?!既然你们都没有用,那就都去死好了! 朱高煦看出了齐景的不痛快,穿好了铠甲,拿起两根长棍,把齐景拽到了士卒们的训练场上。 朱棣自从白河沟之战后就决定加强士卒的训练,平日作战的闲暇时间也不能放松。朱高煦拽着齐景来到训练场的时候,场上还有士卒在训练,一看两人的模样也都停了下来看向两人。 齐景看着朱高煦把一套铠甲和一根长棍扔在了自己面前。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那就打一架吧!” 齐景看着朱高煦说的认真,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自己想象着秦绾兮到底受了多少苦,越想心中越气,喘息声音也越来越大。 齐景知道自己很无耻,也知道是自己奇怪的占有欲在作怪,都说好放弃了,自己就不应该再这么在意,这么多事。可是,老子就是管了,怎么,有本事咬我啊! 猛地向前迈出一步,俯身就捡起了长棍,抬手侧身就向朱高煦劈去,朱高煦大惊,堪堪反应过来,手臂一拧,挡住了齐景这一棍。 长棍一挨上,朱高煦就后悔了,这一棍自己本不该接的,这下可好,齐景近了自己的身,自己恐怕要挨揍了,再看齐景红着的眼睛,朱高煦脸色绝望,眼睛一闭,这顿揍估计轻不了。 和齐景认识了这么久,朱高煦总结出了和齐景打架最需要注意的一点,那就是被让齐景近你的身。 经过朱高煦的几次亲身试验,完全可以证明,齐景的近身战绝对无敌,这次朱高煦绝望的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一点。 齐景见朱高煦挡住了自己这一棍,脸上也不见什么欣喜的表情,竟然扔下了自己的长棍,反手抓住朱高煦的棍子,狠狠向自己这边一扯,右膝盖迅速的抬起。 朱高煦只感到一股大力拽着自己向齐景那边去,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的剧痛,就让朱高煦差点咬断了舌头,下一刻朱高煦就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已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训练场的士卒见到这一幕都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齐景单方面的殴打朱高煦,士卒们平时都以为郡王殿下也是悍将,反正单挑没人能挑过朱高煦。 但是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吗? 军营中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尊,谁拳头大就听谁的,齐景和朱高煦的打斗迅速就传遍了整个燕军大营,后来竟然把朱棣和朱能一干将军给招来了。 朱棣本来还存着看好戏的心理,结果扒开围观的众士卒一看,脸色就青了,身后的朱能脸色也白了。 朱棣大喝一声,“都他妈看什么还不赶紧拉开!” 朱能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众士卒拦下齐景,没看见朱高煦都要不行了吗?! 这也亏了齐景尚有点理智,没在朱高煦身上尝试那些一招致命的招式。 齐景见众士卒围了上了,也不说话,直接招呼,一个回旋踢下去,左边的那个士卒鼻梁骨碎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朱棣一开始脸色铁青,后来注意到齐景血红色的眼睛,脸色才缓和下来,只要不是故意的就行。 “朱能,拦下来之后告诉我一声,对了,你和齐景关系好,问问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坐下来解决,没必要一个人扛着。”朱棣此时也有些担心齐景了。 士卒们不断的想要拦住齐景,奈何齐景实在是太厉害,士卒们躺在地上呻吟的不计其数。 到了最后,齐景终于发泄完了,也终于累了,而满场除了齐景、朱能和几个部将,还有蓝天和几个朝阳堂的子弟,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 朱高煦早已经被抬下去疗伤了,齐景眼睛里也没有了血红色,整个人如同刚从池塘里捞出来一样,汗水打湿了衣衫,如同雨珠般流下来。 齐景站了一会儿,忽然仰天长啸一声,黏糊糊的上衣被他自己撕裂,朱能此时才发现,齐景身上的伤痕很多,尤其是胸口那一道箭伤,几乎就在心脏的位置,这些伤,竟然从来没有听齐景说起过。 “蓝天,给这些兄弟们些补偿。” 齐景冲着朱能点点头,就疲惫的向自己的军帐走去。 朱能和几个部将,看着满地的士卒呆了半天,齐景还是人吗? 朱棣对于军营中传说齐景可以以一敌百的消息嗤之以鼻,可是士卒的受伤情况统计下来之后,朱棣就下了封口令,再有传话者,斩立决。 ———— 朱高煦对于朱棣不准别人宣扬齐景以一敌百的传闻很是不解,一直跟齐景埋怨自己的老爹小心眼,说齐景应该反抗,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齐景瞥了一眼朱高煦,终于有人和老子一样觉得朱棣是小心眼了,很是欣慰啊。“你老爹是在保护我,你爹,你哥都听聪明的,怎么就你一天二二的。” 朱高煦顶着两个乌眼青儿,好奇的问道,“二是什么意思,是聪明的意思吗?” 齐景震惊的看着脑袋依稀还有些肿的朱高煦,看来自己的手还是下重了,“你真聪明,这都能猜出来。” “那当然,也不看小爷我是谁?”朱高煦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哎,我主动当你的出气筒,你是不是可感动了?” “嗯,我老感动了。。。。” “我说齐景,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因为一个女人就变成了这样,大丈夫在世······” “大丈夫在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也配叫大丈夫?!” “可那不是你的女人,她不要你了!”朱高煦眼神清澈的看着齐景。 齐景看着朱高煦的脑袋,真的很想把他的脑袋敲碎,什么叫秦绾兮不要我了?! “那也不行,我这个人小心眼,心眼比你爹还小。” “大丈夫应当以事业为重,女人什么的都不是重要的东西,齐景你这样成不了大事。” 齐景闻言一愣,认真的看着朱高煦,“高煦,我不想成什么大事,我这个人也成不了大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放不下情义,就算秦绾兮真的不属于我,我也绝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在乎的人。” “如果说这样的我,你们不能接受,那也无所谓,我活了这么长时间,说实话并没有找到我活着的意义,我没有野心,也不知道未来该干什么,道衍说的对,我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 “灭掉一个小小的白莲教而已,何至于此?!”朱棣掀开军帐,看着齐景说道,“不用灰心,义父帮你报仇!” 齐景看着自信的朱棣,要是自己告诉朱棣白莲教伴随了整个大明朝,如同野草般春风吹又生,最终发展成为大明朝的毒瘤,不知道朱棣还能不能这么自信。 第六十九章 宫变! 发泄完了齐景终于恢复了正常,漫天的招降的信飞进了扬州城,王彬被守军们捆到了朱棣面前,王彬的确很有骨气,他拒绝向朱棣投降,并且出言不逊,然后他的脑袋就被狞笑的朱高煦挂在了扬州城上。 齐景策马走进扬州城的时候,还特意抬头看了看王彬的人头。 ———— 扬州城的陷落,京师震动,朱允炆真的坐不住了,一方面召方孝孺进宫,另一方面让召回在外募兵的齐泰和黄子澄,并且遣人同朱棣割地求和。 朝廷的使者不断的要求面见朱棣,搞得朱棣烦不胜烦,不想见又杀不了,然后朱高煦就给他老爹出了个主意,让齐景接待啊,他最近老闲了! 朱棣听完之后狠狠夸奖了一下朱高煦,夸的朱高煦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朱高煦没有得意多久,因为齐景知道了是朱高煦向朱棣出的主意之后,每次见朝廷的使者都会压着朱高煦一起去,然后朱高煦的脸上就再没有了笑容,对他来说听那些使者滔滔不绝的说话,简直就是人身折磨。 没有了使者们的聒噪,朱棣的日子也就闲了下来,每天就是吃饭睡觉,看看朱高煦被齐景虐,然后数着日子等着道衍和自己大儿子到前线。 既然战争已经打到了这里,朱允炆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了,那么攻进京师的那一刻应该让更多人见证和参与。 这是齐景的原话,这马屁拍在朱棣的****上,力道非常的好,让朱棣通体舒泰,大手一挥,准了! 朱高煦对于齐景拍他老爹的马屁拍的比他好很是不平衡,说齐景是小人。对此齐景鄙夷的一笑,你懂个屁,要不是为了找个理由把离断调过来,布置布置朝阳堂和六扇门的势力,我至于拍马屁吗?! 不过朱棣的好日子今天也就到头了,因为今天来了个重要人物,以齐景和朱高煦的身份,接待完全不够格。 齐景和朱高煦向往常一样坐在军帐里,目光呆滞,反正听完那些使者叨叨之后,说一句会转告燕王的话,就可以收工了。结果今天的使者竟然是个女的,齐景这就不开心了,朱允炆丫的是个什么意思,就算这个女的穿的好,也太没礼貌了吧。 眉头一皱正要出言训斥,就听朱高煦在旁边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句,“姑姑······” 齐景一口口水咽下去差点没噎死,声音都变尖了,“姑姑?!” 那女子笑了一下,“你就是四弟收的干儿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齐景嘴角抽了一下,旁边的朱高煦看着齐景心里都乐翻了,齐景最恨别人说他一表人才了,以前好没什么,直到别人夸侯辉也是一表人才之后,齐景就觉得这是一种对他的侮辱,今天可好,看你怎么发飙······ 确实是无可奈何,自从认了朱棣当义父之后,齐景的辈分就无限制的下降,最让齐景的难受的是,徐妙锦居然成了他的干姑姑,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齐景着实不想来一把,难不成自己要自断双臂然后苦苦等待十几年,悟出一套黯然**掌?! 太扯了! 庆城郡主等了半天也不见齐景有回答,仔细一瞧,这货居然眼神飘忽了,走神了?! 朱高煦狠狠的捅了一下齐景,齐景一惊,才回过神来,对着庆城郡主抱了抱拳,“请您稍带,我这就去请王爷过来。” 庆城郡主如愿以偿的看见了朱棣,然后朱棣看着自己的堂姐,坚定的摇了摇头,庆城郡主叹了口气,也不再相劝。 —————— 庆城郡主失败的消息递到了朱允炆身前,又听燕军已经到达了龙潭,距离京师不过三十余里。朱允炆慌了,开始四处问计,有的大臣建议退守内地,以图后势,而方孝孺表示城中尚有二十万兵,应坚守待援;即使战败,国君为社稷而死。 朱允炆采纳了方孝孺的意见,并且继续派出一干人等同朱棣割地求和,拖延时间,结果这些人只见到了齐景,连朱棣的帅帐都不能靠近,再后来连齐景的面都见不到,每次都是那个笑容灿烂的亲兵接待。 1402年七月十二日,道衍、徐妙云、朱高煦、离断等到达燕军大营。 1402年七月十三日,燕军到达金陵城下。 朱允炆此时再傻也该明白了,朱棣打的如此顺利每次都能成功避开朝廷军的阻拦,自己这边一定出了内奸,于是朱允炆再次将徐增寿召进了宫。 朱允炆性情温和众人皆知,可是他真的性情温和吗?如果他真的如同历史上所说性情温和,那么为什么对伺候自己起居的太监和宫女如此不近人情?为什么阖宫****的时候抛妻弃子?! 脸色铁青的朱允炆觉得胸口有点闷,决定出去逛逛,刚刚踏出谨身殿两三米,朱允炆就又不想出去了,转身回去一看,伺候自己起居的小太监竟然趴在自己的桌子上,不知道在誊抄什么东西。 朱允炆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身边早就是敌人的人了。 大怒的朱允炆下令,杖毙谨身殿的所有太监宫女数十人,然后朱允炆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于是就决定看着这些太监宫女被杖毙。 朱允炆的气还没消,他不知道的是,宫中的太监宫女们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开始向谨身殿移动,宫中的那些侍卫看见了,居然没有人出言阻拦,因为大部分人都是青虎帮的人,那些不合群的,基本上都升官外调了。 徐增寿来了,他这次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朱棣到了京师城下,自己瞒不住了,但是他死也不会承认的,自己绝不会让徐.辉祖看笑话。 “你是不是内奸?”朱允炆的声音在谨身殿里回旋。 “回陛下,臣不是!”徐增寿回答的很坚决,就像朱允炆以前问他的时候一样,回答的很坚决。 “朕砍死你这个乱臣贼子!”朱允炆大怒,随手抽出旁边的宝剑,就向徐增寿砍去,徐增寿眼睛一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结果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因为谨身殿的大门被推开了。 朱允炆大怒,没有他的允许谁敢开门?! 结果大门一开,朱允炆愣住了,那些平时谦卑恭谨的太监宫女们居然都聚到了谨身殿门前,他们的身前是那些刚刚被杖毙的太监和宫女们的尸体,那些侥幸没死的也被其他人搀扶着站在旁边。 而侍卫们都不见了。 马皇后抱着孩子来了,她一看这架势,就流着泪走向了朱允炆,马皇后向来贤淑,太监们都对她很是恭敬,特意让开了一条路。 “陛下,降了吧!” 朱允炆听到这句话,如同被马蜂蜇了,跳着一巴掌就抽在了马皇后的脸上,“皇爷爷交给我的江山,怎么能就这样交出去!妇人之见!” 马皇后挨了一巴掌,竟然没有站住,倒了下去,手中的孩子也掉到了地上。 谨身殿内外如同一坛死水,而后孩子响亮的哭声打破了死水。 一个很老的老太监,在年轻太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进了谨身殿,他很恭敬的向朱允炆行了礼,然后弯下腰抱起孩子,扶起马皇后,把孩子放进马皇后的怀里。 然后对着朱允炆说道,“陛下,你已经输了。”然后转头看向呆呆的跪在地上的徐增寿说道,“齐将军让我代您问好。” 徐增寿呆了一下,哑然失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正准备往殿外走,忽然回头对朱允炆说,“其实,朱棣真的没打算造反。” 徐增寿的身影出了谨身殿,殿门就被关上了,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从那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弱不可见。 ———— 徐增寿回到了魏国公府,结果一进门,就看见管家哭丧这脸对自己说道,“二少爷,小姐,小姐被人掳走了!” “什么?!妙锦被掳走了?!” “这里有一封信!” 徐增寿接过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齐景,你好!” 第七十章 选哪个? 秦老太婆死了,她一直到死都没想到刘陆会对她下手,巴掌长的匕首穿过了秦老太婆的心脏,当下就咽了气。 刘陆和刘二杀了秦老太婆之后,连匕首都没来得及拿,就匆匆逃出了秦府。 秦华发现自己的母亲死了之后,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报官,而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秦老太婆死不瞑目的尸体,淡淡的吩咐管家准备后事。 不是秦华不孝顺,而是这个母亲实在没什么让自己孝顺的行为,自己的大女儿已经彻底毁在了这个老太婆手上,还好二女儿不用毁在她的手上了,弄好后事,自己的就变卖家产带着两个女儿远走高飞。 秦府顿时就乱了起来,所有人都在为老太婆的后事做准备,谁也没注意后宅出现的两个陌生人。 这两个陌生人穿着秦府下人的装束,施施然的向秦绾兮的房间走去。 大咧咧的推开门,房间里的拂柳正要说话,就被左边的人制住了,“告诉齐景,人生有些选择是一定要做的。” 秦绾兮疲惫的坐在床上,她对于这两个人的出现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在那人说出齐景的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点光芒。 “秦小姐,跟我们走吧!” 秦绾兮闻言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两个人,笑了笑,微微张开了嘴巴,右边的人惊呼一声,左手成刀砍在秦绾兮的后脖子上,“想咬舌自尽,没门!” ———— 拂柳眼看着秦绾兮被两个人抬走,那两人临走的时候喂了拂柳一颗药丸,然后拂柳就发现身上没有了力气。 直到夕阳西下,拂柳才感觉到了手和脚的存在。 恢复了知觉,拂柳就直接奔向了朝阳堂,她没有跟秦华说,说了也是白说,敢跟齐景作对的,绝不是普通人。 拂柳前脚出了秦府,后脚后宅就走了水,火势之大把对面的齐府的匾额都照亮了。 刘全腼着肚子震惊的看着秦府的大火,自己没安排放火啊! 齐英站在刘全旁边问道,“掌柜的,怎么办?” 刘全眼珠一转,“杀!天赐的毁尸灭迹的机会,清点完人数之后,全给我扔进大火里,做的干净点!” “您就瞧好吧!”齐英闻言冷冷的一笑,眼睛里全是疯狂的杀意。 秦华慌了,火势太大了,已经控制不住了,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在后宅,这可怎么办? 就在秦华焦急的时候,凄厉的叫声从身后响起,只见无数的黑衣人伴着夕阳的余晖从秦府的墙上跳下来,黑衣人们手起刀落,血花四溅! 仆人们四散奔逃,加上熊熊大火,整个秦府如同地狱。 秦华眼看着一个眼神清澈的黑衣人砍下了自己的头颅,那是一个年轻人······ 刘全看到秦府的统计之后勃然大怒! “居然没有秦家二小姐?!” 齐英闻言点点头,脸色也很难看。 就在两个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个拂柳找上了门。 ———— 徐妙锦和秦绾兮都失踪了,都被人带走了。 齐景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滞了,如坠冰窖,手脚冰凉。 徐妙云知道徐妙锦被人掳走的消息,一下子就昏了过去。朱棣顿时就慌了,还好李铃医在军中,一针下去,人就醒了。 李铃医就是那个李老的儿子,李老回了老家,临走的时候写了封信给齐景然后让李铃医送了过来。 李老在信中请求齐景一件事情,那就是想办法帮帮李铃医,虽然李铃医立志做铃医让李老很高兴,但是李铃医的一身医术李老不想就这样浪费了。 铃医看似高尚,实际上却代表了一生困顿,而且很多的药方,医方是不被官方承认的,他们游行天下,总结了很多简单的药方,可是由于身份的限制,无法造福天下。 而李老正是请求齐景宣扬这些医术,让更多的百姓受益。 这样的要求齐景无法拒绝,只好让李铃医留下,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齐景发现李铃医是个很风趣的人,而且医术也不差。 李铃医也对齐景那些来自军中的包扎伤口的方法很是感兴趣,对于燃烧过的灰烬可以迅速止血也感到非常的惊奇,问齐景是什么原理,结果齐景也说不出来,问的烦了,只好搪塞说是族中祖传的方法。 这话一说就好使,李铃医瞬间就闭嘴了,别人族中的不传之秘还是不要问的好,再说,知道可以止血就是好事。 齐景和朱高煦都在帐篷里,见到徐妙云醒过来都松了口气,李铃医对着朱棣行了一礼说道,“王爷不必担心,王妃只是身子弱,加上刚刚受了刺激,调理一下就没事了。” 朱棣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李先生了!” 李铃医闻言又行了一礼,退出了军帐,既然徐妙云已经醒了,自己就不合适待在军帐里了。 朱棣握着徐妙云的的手,脸上全是心疼。 “王爷,妙锦她······” “没事,没事,本王一定会找到妙锦的,没事的,你要好好休息,万一妙锦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不开心。” 徐妙云听到朱棣的话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忽然又睁开,喊道,“齐景?齐景?” “王妃,我在!”齐景听到徐妙云叫他,连忙快步走到床边,跪在徐妙云眼前。 “找到妙锦,帮我找到妙锦。” 齐景闻言连忙点头,不必徐妙云说,齐景找人的命令都已经下了,离断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扑在了找秦绾兮和徐妙锦上。 离断推测这件事情又是那股神秘势力捣的鬼,而且离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秦绾兮和徐妙锦一定会成为那股势力和齐景较量的筹码。 这两个筹码摆在这里,齐景一定会输,而且是主动投降,这一点离断毫不怀疑。 —————— 人没有找到,朱棣也不能再等了,决定攻城。 朱允炆被困在了谨身殿中,但是他和方孝孺商定的策略还在继续执行。 还没等李景隆打开金川门,就听到东边的神策门和西边的钟阜门骚动了起来,定睛一看,李景隆大惊。 “齐景,你看看这两人是谁?!” 刘二和刘陆分别压着徐妙锦和秦绾兮慢慢的走上的城墙边上,刘陆压着秦绾兮向李景隆这边移动,他的刀就架在秦绾兮的脖子上,而刘二带着徐妙锦也向金川门移动,最后两个人走到了拐角处,下面就是朱棣的麾盖和几十万的燕军。 “齐景,你选哪个?!”刘二大喊着,微微抬起了长刀。 第七十一章 真实的目的 选哪个? 这不仅是让齐景思考的问题,也是让三军将士困惑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齐景。 因为两个女人,一个选择,几十万大军就此驻足。 齐景的双拳紧握,脑中混沌一片,我该选谁,怎么选?! 朱高煦看出了齐景的挣扎,齐景和秦绾兮的事情,燕军一系的基本都知道,但是徐妙锦的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郑和和朱能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焦急,但是实在无法出言提醒。 离断看着城头的秦绾兮和徐妙锦,心中悔恨长叹一声,千躲万躲没能躲过去。 齐景在艰难的抉择,刘二却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几十万大军因为自己停滞不前,这样的成就让他迷醉,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人,如今都被自己控制,宋先生说的不错,玩弄别人于鼓掌之间感觉真的很好······ 朱高煦咬了咬牙,冲着城头说道,“秦绾兮不过是盐商的女儿,我姑姑却是郡主,你却问齐将军选哪个,笑话!还不快把郡主放下来!”朱高煦真的很怕齐景选错,如果徐妙锦出了事情,自己的老爹说什么都不会放过齐景的。 朱高煦说的没错,朱棣的眼神凌厉的看着齐景的后背,如果齐景选了秦绾兮,让徐妙锦去死,他真的不会再容忍齐景了。 朱高炽就在朱棣身边,见齐景依旧不为所动,心下焦急,便出言大声道,“郡主身份高贵,身系千万人,你这贼人,还不赶紧把郡主放下来!” 这一句话,彻底激醒了齐景,什么郡主身系千万人,朱高炽说的是自己,自己的身后还有朝阳堂还有六扇门还有特战队,如果自己这棵大树倒了,他们都会无处可逃。 自己死了那些改良的手榴弹,炸炮,都会消失,历史又会重新回到原来的轨迹,明朝会灭亡被大清所取代,然后那不堪回首的百年耻辱依旧会发生······ 自己不能死,真的不能死,如果自己选错了,人头落地的不止是自己啊! 齐景深吸一口气,仰起头说道,“绾兮,对不起!”齐景的声音不大,也许只有墙头的秦绾兮听到了。 秦绾兮的泪水夺眶而出,冲着城下那个清晰的身影喊道,“齐景,我明白,做你该做的吧!不要管我!” 徐妙锦侧头看了一眼满面泪水的秦绾兮,又看了一眼城下的齐景,眼神黯淡了下来。 她们两个就站在城墙的拐角处,只要微微一侧头就看的见,刘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而刘二的丑儿子刘陆和他爹一样,谁也没有注意到拿着匕首悄悄靠近的李景隆······ 齐景一夹马腹,策马出了军阵,忽而抽出黑冰,右手执刀,左手托着刀身,大声说道。 “我齐景幸得神刀,救燕王、王妃于北元敌人刀下,后得燕王赏识,收为义子,和世子、郡王情同手足。创办六扇门、朝阳堂、特战队,手下人对我忠心耿耿,诸位长辈对我慈爱有加,诸位同袍与我同生共死,我齐景此生已然无憾。” “今日之抉择,无论齐景如何选择都难逃忠义之难,情义之困,我曾说我齐景孑然一身只剩情义,如今忠义难全,情义难圆,齐景有愧。” 猛然,齐景将黑冰指向墙头,“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人,也不知道为何处处与我作对,今日齐景就在此与尔等做一了断。” “绾兮,齐景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只是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陪我走一趟黄泉路?” “我愿意,我愿意······”秦绾兮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衫,但是她却在笑,她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下定决心留在齐景身边······ 齐景笑的很开心,他举起黑冰,将刀刃对向自己,当他发现自己的手在抖的时候,哑然失笑,说道,“原来比死亡更可怕是自杀,以前自己看不起那些自杀的人是多么可笑啊!” “公子!” “我等愿意陪公子共赴黄泉!” 齐景惊讶的回身看向跪了一地的朝阳堂子弟,他们竟然也同自己一般,将长刀的刀刃对向了自己。 “你们不必这样。”齐景这样做就是希望朱棣能看在自己面子上对自己的这些老部下手下留情,并不是让他们和自己一起死。 “公子,我们的命,是您给的。”蓝天坚定的话,让齐景眼睛瞬间湿润。 此时,城头上也出现了骚动,守军们发现自己的同伴们都跪了下来,将刀刃对向了自己,如同城下的齐景一样,城头上忽然竖起了一杆大旗,突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强风,竟将大旗吹开,只见那面黑底红字的齐字战旗迎风而立。 那是齐景的特战队。 见到此状,齐景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齐景想死吗?他不想死,他更不想让这些人死,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绾兮死,这是他的原则,再活一次的齐景,把这股原则看的比生命还重要。 忽然齐景仰天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齐景活得居然这样成功,居然有人愿意同我一起赴死?!好!尔等可愿同本公子在地府里杀他个天翻地覆?!” “属下誓死追随公子!” 所有人见到这个样子反应不一,反应最激烈就是那些百战的士卒,他们的看着齐景的眼神火热,一个将军该是怎么样的得人心才能让手下的士卒甘愿随死?! 朱棣已经非常的焦急的,但是他不敢说话,因为刘陆的刀就架在徐妙锦的脖子上,多亏让徐妙云待在大营里了,不然朱棣的心里就更乱了。 “道衍,你******出出主意啊,齐景不能死啊!”朱棣心中焦急,齐景一死自己心里难受不说,看着架势为他殉葬的得有不少人,朱棣损失不起啊,再说这这些人都是精英。 “王爷,老衲,老衲真的没什么主意了。” 就在齐景鼓起一股勇气,准备抹脖子的时候,刘陆在城头上哈哈大笑,“齐景,你以为老夫是想让你自杀吗?” “秦绾兮和你情投意合谁都知道,可是你和徐妙锦有一腿的事情,恐怕没有人知道吧,这可是你的干姑姑啊!你说你是不是很禽兽啊!” 此言一出,离断手里的折扇都被他折断了,清晰的碎裂声音在雅雀无声的战场上十分的清晰。 朱棣看到离断的表现,表情沉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变得铁青,朱能在旁边瞄了一眼,暗叫不好,朱棣不发火才不对。 齐景如坠冰窖,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第七十二章 着火了! “齐景,老夫今日所为就是为了揭发你这个乱臣贼子,燕王,你手下的大将乃是个道貌岸然之辈,揭发他的老夫就是英雄,你是不是该赏赐我?!” 离断本来都绝望了,但是听到刘陆这句话,差点没激动的哭出来,离断爱死这句话了。 朱棣脸上一抽,“这货居然让本王赏赐他,本王没听错吧!” 郑和的脸上轻松的神色很明显,说道,“王爷没听错,这人估计已经疯了。” 给朱棣牵马的纪纲本来很是开心,和徐妙锦乱搞的事情完全可以把齐景送进监狱,可惜了,劫持徐妙锦的人是个蠢货。 刘陆也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错误,他毕竟只是个农民,也可能见识比其他的农民高那么一些,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农民,刚才得意过头了。 刘陆咬了咬牙,宋先生说了,只要自己把这件事情办好,他就会收自己的二儿子为徒,为了二儿子牺牲一下自己和大儿子也是可以的。 “齐景,为了天下大义,老夫跟你拼了!” “儿子,跟爹一起跳下去,为了你弟弟。” 刘陆说完放开徐妙锦,刘二也放开了秦绾兮,李景隆就在刘二的身后,顺手就将秦绾兮护在身后。 “一二三,跳!” 刘陆的身体在不停的下降,但是他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刘二犹豫了,他没有勇气跳下来,刘陆心中不甘的想要大叫,可惜他张不开口。 西瓜从高空掉落都不足以形容刘陆的惨状,他的一只眼珠还在执着的盯着城墙上已经被捆成粽子的刘二。 齐景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这座古都,阳光洒在城墙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墙上明显的斧凿痕迹,或许还有刀枪砍砸的痕迹,也不知道这座城池见识了多少的成败辛酸。 京师城墙上基本上已经没有所谓的守军了,这个时候齐景才发现,这些京师的精锐身上的铠甲衣服也并不是很精美。 “开城门,难不成等着我开?” 齐景的话很是平淡,话音刚落,金川门的大门就被缓缓的打开了。 就在大门打开的一刹那,‘大风!大风!’的呼声顺势传遍了整个燕军,我们赢了! 赢了就意味这丰厚的封赏,和大把的金钱,就意味着权利和地位。 齐景忽然觉得很恶心,难不成战争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岂不是说只要为了金钱和地位就可以悍然发起战争?! 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朱棣,隔了太多人,麾盖下朱棣的表情齐景看不清,朱棣此时会是什么感觉,战争打了四年,同为大明子民的的头颅带给他的荣耀一定很爽吧。 齐景这次穿了很正式的铠甲,眼见着大门打开了,齐景摘下了铁盔,盔缨垂在他的手上,很痒,齐景第一次发现铁盔连着盔缨的地方刻的是真武大帝。 齐景下了马,左臂拖着铁盔,右手提着长刀,向朱棣的麾盖走去,路过朝阳堂子弟的时候,齐景让他们起来,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走向朱棣的一路上,齐景看着这些脸色兴奋的士卒们脸上露出的会心的笑容,他还帮这一个十几岁的新兵正了正头盔,然后看见这个新兵一脸崇敬的看着自己,齐景会心的一笑,继续向前走。 路过的每个将军对齐景深深的抱拳,以示敬意,但是齐景却并不搭理他们,在齐景看来他们都是战争获利者,他们把筹码压在朱棣的身上,他们赢了,付出的却是那些听着他们故事长大的士卒。 燕军从几万人发展到几十万大军,不得不说是个奇迹,没走几步,就会有一杆将旗,而齐景也发现这些明军的盔甲其实很漂亮。 在离朱棣的麾盖还有两三米的时候,齐景就单膝跪了下来,右膝盖下有石子,很疼,铁盔放在左膝盖上,右手拄着长刀,头微微的低下。 身上的铠甲柔韧性不是很好,有点夹到自己的肉了。 跪了一会儿,朱棣才在众将的簇拥下来到了齐景的面前。 刘陆的话,三军将士都听到了,根本瞒不住,朱棣不是反对他跟徐妙锦在一起,而是因为自己的干儿子怎么能跟他的干姑姑在一起?! “臣齐景,请燕王进城,清君侧!” 没有听到朱棣的回答,等来的是令人压抑的沉默,朱棣身后的众位将军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你先不要跟本王进城了,把城墙上的事情解决了吧!” ———— 朱棣的大军进了京师,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但是百姓们都从门窗的缝隙偷偷的看着自家门外走过的大军。 齐景是第一次踏上京师的城墙,冰冷的城墙踩上去很有感觉,但是齐景却犹豫了,虽然城墙上都是自己的人,但是先去那一边? 还好朱高煦救了自己,朱高炽是世子,只能乖乖跟着朱棣,而朱高煦这货当然不会乖乖的跟着朱棣。顶着一身明光铠就在齐景眼前晃荡,还骚包的甩了两下头顶上的红缨穗。 “看见了,你特别好看,特别威武。” “哼哼,看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小爷就帮你一把,小爷要去救我小姑姑啦!”说完,朱高煦就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城墙,没走一步明光铠都发出哗啦的声音,看的齐景生怕明光铠散架。 京师的城墙很厚,齐景拍着一溜城墙就上了金川门上,城墙上插满了战旗,身后的射击孔不断渗出一阵阵的冷气,齐景叹了口气,就以现在手榴弹的威力,根本炸不塌这里。 李景隆懒懒的靠在一旁,秦绾兮则坐在地上,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秦老太婆又饿了她几顿,再加上刚才这一折腾,脸色都黄了。 齐景见状,连忙一路小跑,扶起秦绾兮,“有我在,没事了,睡一会儿吧!”秦绾兮冲他虚弱的笑了笑,就安静的趴在齐景的怀里。 齐景抱着秦绾兮发现她瘦了好几圈,身上的衣裳都显得肥大。 心疼的把披风解下来盖在秦绾兮的身上,抬头却看见朱高煦扶着徐妙锦向自己这边走过来,朱高煦的表情很不自然,他真的不知道徐妙锦为什么非要往齐景那边去,从这边下去不行吗? “齐将军好久不见啊!” “难得让郡主惦记,臣······臣惶恐······” 徐妙锦闻言微微低下了头,齐景也沉默了下来,朱高煦看着这两个人,满脸的不解。 忽然,城内竟然火光冲天。 “着火了,皇宫着火了!” 第七十三章 皇帝不见了! 齐景看着皇宫方向的熊熊火焰,显得很平静。 李景隆盘膝坐在齐景面前,很认真的看着齐景,“是你干的吗?” “不是。”齐景回答的很干脆,但是可信度让人怀疑。 “帮我照顾一下绾兮,送她回齐府,我去皇宫那边看看。”齐景轻轻的把秦绾兮靠在城墙上,回头喊道,“左七,去把我的马牵过来。” 眼看着齐景站起身就要走,李景隆拽住齐景的袖子,“你这就走了?!” “我说国公爷,放开我的手好吗,这样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也没什么坏处,你干不干?” “我干!” “那你废什么话?!”齐景咆哮着挣开了李景隆的手,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节操都去哪了,就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爵位,至于吗?! ———— 齐景还是不懂这个时代人的想法,因为不懂,所以齐景可以尽情的嘲笑每一个人,包括朱棣。 明明心里很开心,但是脸上偏偏要弄出一副很悲痛的表情,不停的催促已经变成了宫廷侍卫的六扇门的兄弟抬水救火,但是救了半天,火势反而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浇的水还是油······ 对于六扇门的表现齐景非常的满意,这样救火最符合朱棣的心意了,谁要是真的去救火,那就真的没救了。 侯辉当了官,更加猥琐了,他悲痛告诉朱棣,谨身殿被烧光了,里面的人,没能就出来,然后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请求朱棣责罚。 朱棣大怒,开始痛骂六扇门的无能,然后让侯辉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痛骂完侯辉,朱棣深吸一口气,正想歇歇,忽然想到,六扇门的老大也不是侯辉啊! 嘴角一抽,回头看了眼道衍,发现道衍悄悄的指了下自己的身后,朱棣顺着道衍的手指一看,就看见齐景探头探脑的往谨身殿里看,朱高炽居然已经从自己身边悄悄的退到了齐景身边,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阿景,你和我小姑姑······” “朱大胖,你知道左七看上了北平城南卖豆腐的小花吗?” “不知道啊,关我什么事?” “那我和你姑姑的事情,关你屁事啊?!” 朱高炽听着齐景咆哮完,沉默的抹了下胖脸,就听朱棣的声音传了过来,“高炽,高煦呢?” “额这个······”朱高炽闻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朱棣不是真的问朱高去哪了,朱棣是想问他为毛跑到齐景这儿来了。 齐景鄙夷的看了一眼怂的不行的朱高炽,朱高炽一看见朱棣就萎了,这是病,得改。 “回王爷的话,郡王殿下,送郡主回大营去了。” 朱棣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景,脸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朱棣发现自己一看见齐景的那张脸就想揍他,天天犯错,每次犯了错都没有犯错的觉悟。 齐景也是脸皮厚,他对朱棣的感情说是干爹和干儿子,其实齐景更觉得朱棣像他的老班长,犯了错,大不了罚罚站,没什么大不了了。 朱棣的笑容让齐景也有点尴尬,说实话,偷偷不小心泡了人家的小姨子,但凡有那么一丢丢的节操,都确实应该尴尬一下。 齐景和朱高炽不约而同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鬼鬼祟祟的低下了头。 朱棣见到两人这动作,差点没憋住笑出来,就听道衍说道,“王爷,火势小了。” 烧的差不多了,六扇门的效率很快,火瞬间就被扑灭了,滚滚的黑烟裹挟着难闻的气味冲了出来,侯辉正要第一个进去,差点被呛了一个跟头。 侯辉带着一干六扇门的人进了谨身殿,朱棣以为齐景会跟着进去,结果半天也没看齐景从自己眼前走过去,回头一看,鼻子都歪了。 只见齐景骑在骏马上一脚一脚的踹着抱着大旗的左七,左七脸都委屈的拧成了包子。 “大胖,你可不知道,就为了追人家小姑娘,这货硬是拉着特战队的弟兄连续吃了一个月的豆腐,早中午都是豆腐,最后吃拉肚了十几个······” “左七,真没看出来啊!”朱高炽一脸崇拜的看着左七,“我支持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支持个屁,你以为是豆腐西施啊,那小姑娘脸上的雀斑都赶上我手上汗毛的数量了······” “你要再不进去,信不信本王把你身上的毛都剃了······”朱棣阴测测的声音让齐景身上一颤,冲着朱棣讨好的笑了一下,下了马,踹着左七的屁股,就向谨身殿挪过去。 “高炽······” “父王,我跟他一起进去······” 齐景捏着鼻子,佩服这帮人吸着灰就进去,这么大的灰,也不怕呛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铠甲,发现没有可以撕的地方,回头看见朱高炽,顺手就撕下一大片布条,沾了下旁边灭火剩下的水,捂在了鼻子上。 朱高炽气的半死,自己身上这套衣服老贵了,“齐景,你赔我衣服?!” “赔什么?给你买多少套衣服你都穿不上。”齐景鄙夷的看了一眼朱高炽就埋头冲进了谨身殿。 进了大殿就看见侯辉苦着脸站在一大一小两具烧焦的尸体旁边。 侯辉转过来的时候,齐景吓了一跳,侯辉本来就像个猴儿,被烟一熏,简直就是个猴儿······ “侯辉,你·····猴赛雷啊······” “公子,您别跟我开玩笑了,啥雷啊,出大事了!” “怎么了?” 侯辉苦着脸指着这两具尸体,说道,“没有朱允炆······” “你丫的说什么?!” “只有马皇后和太子的尸体,没有皇帝的。” ———— 离断被叫进了谨身殿,接着道衍又被叫了进去,朱棣的脸色有点沉了,他不进担心了起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朱允炆的下落是个千古谜题,而齐景就面对这千古谜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道衍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是关键时刻,不能出纰漏,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圆过去。” 齐景咬了咬牙,道衍说的没错,如果折在这里,就前功尽弃了,一定要让所有人相信,朱允炆已经死了。 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齐景脑中出现,狠狠的跺了下脚,“来人,把太子的尸体给我处理了,记住了,皇帝阖宫自.焚,已经死了。” “诺!” “去,请王爷进来。” 第七十四章 糊涂账! 齐景人进去了,马却留在了外面,在谨身殿前十分的碍眼,尤其是马脖子上那一个大布袋,细细看竟然在蠕动。 齐狼把脑袋挤出大袋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眼睛还没睁开,就四处闻着齐景的气味。 朱棣一见鼻子都歪了,估计这一辈子鼻子都正不过来了,上个战场带宠物,这种混蛋事情也就齐景能干的出来。 朱棣等的有点着急了,谨身殿里长时间的沉默让朱棣的心都揪起来了,虽然相信有齐景和道衍在不会出大事,但是朱棣的心里还是扑腾扑腾的乱跳,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夹马腹策马就冲到了谨身殿前,一把抓起齐狼,不管它扑腾的四条小短腿,下了马就进了谨身殿。 传话请朱棣进来的六扇门弟兄,看见朱棣已经闯了进来,正要冲着里面喊话,就被朱棣扒拉到了一边,朱棣倒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棣身后跟着许多人,有武将,也有自己一系的文官。 齐景见朱棣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堆人,揉了揉脸,做出一副悲痛的表情,俯身就拜,“王爷,陛下,驾崩了!” 齐景说完见朱高炽还愣着,右手悄悄的用力掐了下朱高炽全是肥肉的小腿,朱高炽嗷的一声就跪了下来,“父王,请节哀!” 朱棣看着跪在地上的齐景和朱高炽,还有双手合十,悲天悯人的道衍,再看到地上烧焦的尸体,忽然朱棣好像发现了什么,瞳孔一缩。 齐景一直悄悄观察朱棣表情,看见朱棣身子一僵,心里就捏了一把汗,我的祖宗啊,这个时候千万别露馅啊! “王爷,请节哀!”齐景又说了一遍,这次说的很大声。 朱棣一惊,看着尸体愣了半晌,忽然跪在尸体面前嚎啕大哭,握着尸体烧焦的手,大呼,“傻小子,何至于此啊,何至于此啊!” 齐景松了一口气,就怕朱棣看出来当众发飙,要是让朱棣身后这些人还有建文的余党知道朱允炆逃了,这四年的造反大业就功亏一篑了,历史上朱棣瞒过去了还弄得天下沸沸扬扬,今天要是没瞒过去,指不定就天下大乱了。 毕竟朱允炆是朱元璋亲立的继承人。 不过看朱棣哭的如此伤心,齐景生怕他把马皇后的手握断了,毕竟都烧焦了······ ———— 哭完了假耗子,朱棣这只老猫就擦干了眼泪,出了谨身殿,准备去奉天殿,去坐一坐那张龙椅。 齐景本来吊在朱棣身后,毕竟泡了人家小姨子,最好还是躲远一点,结果赶过来的朱高煦没让他得逞,硬是拽着齐景跑到了朱棣的身后。 齐景冲着朱高煦恶劣的笑了笑,意思是让他等着,还没等朱高煦反驳,就听朱棣回头阴森森的说道,“本王还有账跟你算呢,想往哪里跑?” 这种时候最好闭嘴,这是齐景的经验,但是他没打算真的闭嘴,他想看看,有没有人冲上来阻拦如今兴致高涨的朱棣。 不出齐景所料,杨子荣跪倒在朱棣面前了,朱棣大怒,以为杨子荣要阻拦他登基,有二货像朱高煦这样的,刀都已经拔出来了。 齐景很欣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看来自己并没有改变历史,这让齐景庆幸,因为他可以一直保持着优势,可以看透所有人命运的优势。 “殿下是先拜谒太祖陵呢,还是先即位?” 朱棣瞬间惊醒,回头说道,“齐景,本王要去拜谒先皇,命你全权调兵,本王不希望出任何的变故!” “喏!” 朱棣深深的看了一眼杨子荣,说道,“爱卿辛苦了,是本王糊涂了,起来吧!” ———— 今天的京师很乱,到处都是骑马奔走的士卒,他们全副武装,在每一个借口都立了一块板子,上面贴着一张写了大字的白纸。 百姓们见这些士卒只是巡逻,并不伤害人也就大着胆子出了家门,想看看那些板子都写了什么。 “谕知在京军民:我本欲永远守卫我的藩封,却因奸臣弄权,作威作福,导致皇家骨肉被其残害,不得不起兵诛杀之,目的是扶持社稷和保全亲藩。现在平定京师,有罪的奸臣不敢赦免,无罪者也不敢滥杀;如有小人借机报复,擅自绑缚、放纵、掠夺等而祸及无辜,我必杀之!” 这就是白纸上全部内容,原本朱棣最后一句说的是,‘非我本意’,但是齐景擅自给改了,非我本意是什么东西,你现在是京师里最大的力量,不趁着这个时候显一下力量,收一下民心,傻了不成? 于是齐景拿着朱棣全权调兵令,放出了大量的士卒,让他们全副武装四处巡逻,但是必须规规矩矩的,见人让路,老弱病残的要帮助,要是出了纰漏,从你们的将军开始,一撸到底,谁也别想保住脑袋。 ———— 齐子期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府邸,也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人儿,虽然瘦了点,但是爱美的天性,让齐子期非常的想要亲近秦绾兮。 齐景在忙,特战队和朝阳堂也在忙,所以偌大的齐府只有些普通的仆人,当然京师朝阳堂的掌柜刘全,留下来伺候秦绾兮。 这可是未来的夫人啊,得伺候好了,刘全心里默念着,连忙将秦绾兮和喏喏的齐子期迎进了齐府。 齐子期自从被齐景接过来之后,就一直安置在北平的燕王府里,但是齐子期胆子很小,她几乎不怎么出门,也没见过燕王府的全貌,不然一个元朝的皇宫怎么可能比齐府差。 秦绾兮也是咂舌,眼中全是惊讶,也不知道齐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钱,要知道自己的家就在齐府的对面,自己祖上世代经商秦府才有那样的规模而齐景不过是努力了四年而已。 这哪里是齐景努力的,是人家沈万三努力了一辈子才有了齐府。 不过这件事情,就不必宣扬了,反正通过朝阳堂可以把钱洗的干干净净。再说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秦小姐,公子说了,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家了,这后宅的屋子,您和小小姐随便挑。不过后宅还没有建好,这几天太乱了,您就将就一下吧。” ———— 朱棣恭恭敬敬的拜谒老朱,朱棣对他老爹的感情绝对是真的,这一点齐景不能否认。 看着老朱的陵墓,齐景不禁叹了口气,活着再风光又能怎么样? 道衍就跪在齐景身边,看着齐景叹气,终于忍不住问出声,“齐景,那件事情,怎么办?” “实话实说呗!”朱允炆没了的事情,绝对不能瞒着朱棣,这件事情太大,齐景的脑袋兜不住。 “可是,往下怎么办?!”道衍一脸愁苦。 “且凑活着过吧!”齐景摊了摊手,“不然怎么办?” 第七十五章 凑合过吧! 齐景回来的很晚,演戏很累,带着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呆了一天,谁都得累。 齐景本来还随时准备等着朱棣问话,结果朱棣貌似是忘记了这件事情,估计是太兴奋了,摆脱了朱棣,齐景就带着离断去巡查了一下朝阳堂和六扇门,六扇门的总部在北平,在京师只有一个分部,一个瓷器店。 一堆大汉挤在一个狭小的院子里,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可是没办法,六扇门属于正经组织,朝阳堂是齐景的私人产业,六扇门只有在朱棣登基之后才能分配到地方。 巡视朝阳堂就很轻松了,宽敞的地方,舒服的桌椅,侯辉跟在齐景身后,冲着蓝天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蓝天啊,同样是给公子效力,你这亲生的是不是该我这收养的伤口饭吃啊!” “哎呦,哥哥,六扇门可是未来的朝廷组织,可以跟以前的锦衣卫相比,那可是响当当的机构啊!”蓝天笑的很羡慕,“到时候还要您罩着小弟我啊!” 侯辉一听这话,一口气差点没过来,娘的,归了朝廷,哪还有油水,朝阳堂这帮混蛋都放屁油裤裆了,六扇门穷的吊儿郎当,没办法,谁让六扇门不是公子的私人产业呢? 齐景听到侯辉和蓝天斗嘴,不由得回头说道,“好了,什么亲生的收养的,都是自家兄弟,别总扯这些没用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朱允炆。还有我提醒你们两个,最近是敏感时期都小心点。” ———— 交代完一切,齐景就带着特战队回到了齐府。 在齐景回来之前,朱棣就下令大军分散,控制京师,众将无处可去可以暂居军营,若是再京师中有房子,像齐景这样的就可以带着部将和自己的属兵归家休息。 朱棣的命令很是同人情,但是各位领军大将都很是老实的待在了军营了,就连朱能也待在了军营里,没有向往常一样跟着朱棣住在京师的燕王府里。 只有齐景一个人离开了军营,然后带走了包括奉天特战队在内的一个营3000余人的兵力。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齐景,朱棣如今已经是皇帝了,就差那一个仪式,朱棣这样说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历史上哪个皇帝会放心让手下的大将带着兵力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样的道理都看不明白,被砍头是迟早的事情。 事实证明,这种无聊的人大有人在,跟你没关系的事情,总是在显示自己的聪明与智慧,评判别人做的对还是错,从来都不会在评论之前想想自己是哪根葱? 能用正常人的眼光看待齐景吗? 要是别人这么干,朱棣还可能会担心,但是齐景,朱棣根本不担心,朱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确信齐景不会伤害自己,但是有些事情根本没有缘由,就像那三次解救自己于困境的大风。 朱高煦吃晚饭的时候,一边叨叨着京师燕王府的老旧,狭小,一边叨叨着齐景的府邸多么大,多么好。 叨叨了半天听得朱棣实在是不耐烦了,筷子一放说道,“你要喜欢就一辈子住在齐府得了!” “谨遵父王之令!”朱高煦闻言高兴都要大叫,早就听说六扇门和朝阳堂给齐景收集了不少新奇玩意,都在齐府的库房里放着,自己早就应该去看看能不能顺几件回来,能让齐景看上的绝对是好东西。 朱高炽看着自己弟弟都要飞起来了,连忙按住了朱高煦的肩膀,冲着朱棣说道,“父王高煦跟您开玩笑呢!” 朱高煦闻言正要嘟囔,却瞥到了朱棣阴森森的眼神,顿时乖乖的拿起了饭碗。 徐妙云见状轻轻打了一下朱棣,顺手给旁边沉默的徐妙锦夹了一筷子菜,“好不容易吃了顿安生饭,您这是干什么,小儿女你就任他们去呗,高煦、高炽和齐景投缘又不是坏事。” 朱棣看着宠儿子的自家媳妇,突然好笑的说道,“不是我不让高煦去,而是今天晚上去齐府我怕高煦会挨揍啊!” “怎么回事?” “王妃,你还记得那个北平百花楼原来的老板吗?就是和齐景闹了一阵传言的,今天就在齐景府上,这孤男寡女的,嘿嘿,王妃,本王还想着登基之后给齐景办的风风光光的,这孩子······” 朱棣还没说完,就听朱高炽和朱高煦两人齐声的一阵咳嗽,一开始还以为两人咋的了,突然看见朱高炽眼珠子猛地向徐妙锦瞟过去,然后恍然大悟,便觉得失言,尴尬的咳嗽一声,端起饭碗不停的扒饭。 “我吃饱了,姐姐、姐夫,我回去休息了!”徐妙锦平静的站起身,然后转身离开。 “都怪你!”徐妙云一摔筷子,说道,“没事总说这些干什么?!” “这不是说漏嘴了吗······” “再说,齐景和妙锦挺配的,那个秦绾兮身份太低,配不上齐景,这门亲,我不同意!” 朱棣闻言真想好好抽自己几个嘴巴子,道衍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能告诉徐妙云要给齐景和秦绾兮指腹为婚的事情,道衍说王妃肯定不同意,结果这下可好。本来想把这件事情坐实之后再告诉徐妙云,如今可怎么办? “王妃,齐景不能娶妙锦!” 徐妙云闻言瞪了下眼睛,想要反驳朱棣,结果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可是······” “王妃,这种笔糊涂账,还是让他们小儿女自己去解决吧!” ———— 进了齐府,刘全就带着几个仆人帮齐景卸了甲,齐景看着恭敬的刘全说道,“老刘,你不必这样,朱允炆跑了,罪不在你!” “公子,这是老奴的失误,老奴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郡主和秦小姐的事情,老奴实在无脸改齐姓,公子要是看得起老奴,就让老奴当您的管家吧!不然老奴心中不安啊!” 齐景闻言叹了口气,说道,“你想当就当吧!子期睡了吧,她还习惯这里吗?” “回公子的话,小小姐很是习惯,只是秦小姐······” “怎么了?” “您还是自己去花园里去看吧!” 齐景换了便衣,四年了,他的头发也从一开始毛毛愣愣,已经能挽成发髻了,洁白的玉簪将发髻固定的很牢固。 一件白色素衫,一条白玉金腰带,上面拴着一块普通普通的玉佩,黑冰就那么随意的挂在腰上,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晃,这是齐景最喜欢的走路方式,因为黑冰碰到腰带发出的声音很是好听。 从大门到大堂,穿过兜兜转转的长廊,走过了好多个庭院,才到了后花园。每一个丫鬟仆人向齐景行礼的时候,齐景都会礼貌的点头致意,毕竟人家为自己服务。 齐景走在自己的家里面,感觉很是不真实,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能住上这样的大房子,短短的四年,真的很是不真实。 还没进后花园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菜香,再仔细一看秦绾兮拄着脑袋呆呆的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再一看,秦绾兮的眼睛都闭上了,睡着了。 齐景心中一暖,悄悄的走过去,俯下身子从背后抱住秦绾兮,秦绾兮瘦的都能摸到骨头了,齐景不禁一阵心疼。 “啊,对不起我睡着了,哎呀,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去吧!”秦绾兮被齐景的动作弄醒了,发现齐景抱着自己的时候脸上一红,就要挣开齐景的手臂。 齐景没有松开反而更加抱紧了秦绾兮。 齐景把头埋进秦绾兮的脖颈之间,轻声说道,“咱俩这辈子就这样凑活过吧······” .. 第七十六章 提前的断头酒 凑合过的前提是你能凑合的过去,齐泰也很想像齐景那样凑合过去,于是他拿墨汁把自己的马涂成黑色,居然逃了很多次检查,结果马的汗水将墨汁冲散了一些,齐泰这才落网。 对于这件事情齐景非常不解,一次检查蒙过去也就算了,可是齐泰又没有把墨汁涂在脸上怎么一个个都跟瞎了一样? 面对齐景的疑惑,蓝天拿了一张关于齐泰的逮捕令给齐景一看,齐景指着上面的画像说道,“这丫的是齐泰?!” 蓝天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专门给逮捕令画像的官员的画的。” “他还画过哪些人的逮捕令?” “好像还有王爷和您的。” “都给我拿来!” “是!” 齐景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三幅画像,哀叹一声说道,“把画像的人,杀了吧!” 怪不得历史上朱棣登基之前要下重手,就连个不入流的专门画画的官员都不愿意臣服于他冒着生命危险都要下绊子,不下重手怎么行。 —————— 黄子澄被捕了,黄府如今已经被封,黄彦修也下了狱。 黄子澄被囚车押回京师的时候,离断带着一干爪牙特意在京师城门下等候。 离断看着押送黄子澄的车队慢慢向自己走过来,一股难以言述的感觉从他的心底涌起,扬眉吐气吗?并不是,往日高高在上的黄子澄尽管一身狼狈,但是仍然高高的仰着头。 离断拦住了车队。 “我说过,你会死在他的手里。” 黄子澄闻言艰难的侧过头,认真的看着离断,“你会死在你自己的手里。” 离断闻言摇头笑了笑,“你已经输了,没有资格评论我。” 轻轻的挥了挥手,车队继续前行。 就在黄子澄的囚车将要错开离断的时候,黄子澄轻声说道,“救救我的儿子,就当我求你了!” 突然黄子澄仰天大声说道,“离断,你会死在你自己手里,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 黄子澄的话让离断彻底的沉默了,曾经自己无比的希望见到这一幕,如今见到这一幕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开心的感觉,更多是五味杂陈的复杂感。 离断就站在城门下思考了很久,要不是齐府来人让他回去吃午饭,离断都还没回过神来。 齐子期听说吃饭了颠颠从后宅跑过来,一下子跳到凳子上,就准备开吃,刚拿起筷子,就听齐景说道,“等你离断叔叔回来了再吃。” 齐子期闻言苦着脸放下了筷子,揉揉瘪瘪的的肚子,不停的咽着口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趴在齐景椅子底下的齐狼,然后不平衡的鼓起了嘴巴,质问齐景,“凭什么齐狼能吃饭,我不能吃。” 齐景听到齐子期的质问忽然感到头大,自己这一方的人可能是因为以前都是穷人,一看见饭菜就走不动道,齐子期向来是对齐景言听计从的,居然为了晚吃一会儿饭,就敢质问齐景,这就是暴发户的后遗症。 “好了好了,子期还是孩子,先吃又能怎么的,子期,不用听你哥的,吃吧没事。”秦绾兮见到齐子期的可怜模样,不禁出言说道。 “嘿嘿,谢谢嫂子!” 齐子期的一句嫂子就给秦绾兮造了个大红脸,齐景无奈的撇撇嘴身说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离断沉默的回到了齐府,沉默的迈进大门,然后沉默和齐景和秦绾兮打招呼,最后沉默的坐在一大桌子饭菜面前。 齐景仔细一看,就知道自己的智囊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今天是黄子澄被送进京师的日子,按道理离断不应该是这个表情啊,自己还特意备了一桌子饭菜庆祝一下,看着表情难不成是黄子澄跑了。 “离断,怎么了?你今天不是去羞辱黄子澄去了吗?怎么这个表情。” 离断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齐景说道,“有没有办法,能救黄彦修?” 听到这个名字,秦绾兮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微微低下了头,说道,“你们要谈正事吧,那我和子期先下去了。” 起身正要走,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齐景按在了桌子上,齐景转头看向秦绾兮,眼神有些阴鹫。 “不用走,这件事情,不必避嫌。” “说说吧,你是什么意思?” 齐景的语气已经有了些不善,离断听得出,这是齐景第一次对他表示出不满,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黄彦修是秦绾兮曾经喜欢的人。 这些年相处下来,离断发现齐景是个很复杂的人,在有些事情上他很大度,而有些事情上他比任何人都小肚鸡肠。 离断挥了挥手,周围的的人旋即如同鸟兽散。 “齐景,我相信如果我说我想放掉朱允炆,你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不会对我表现出不满。” “你既然知道······” “齐景,我毕竟当了黄府多年的管家,而且黄子澄虽然跟我作对,但是他确确实实是个君子,是个忠臣,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给他留个后人吗?” “在这件事情上,放下你的小肚鸡肠,就当是给我们积点阴德,齐景你知道的,日后的几天里,秦淮河的河水恐怕都会一夜之间染红。” “而我们,恐怕就是那柄染红河水的屠刀。” “能放一个是一个吧!” ———— 黄彦修躺在牢房里的床上,听着老鼠吱吱叫声,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自己没有受到虐待,黄彦修知道这绝对不是看自己老爹的面子。 晚饭时间到了,狱卒该送饭了。 咦,今天狱卒的脚步怎么这么轻,牢门被打开了,黄彦修侧头一看,愣住了。 “绾兮?” 秦绾兮提着一篮子吃的,顺手把篮子放在了桌子上,“尝尝吧,这是齐景从北平弄来的厨子,今天早上才到京师,他嘴很挑的,厨子的手艺一定错不了。” 黄彦修闻言笑了笑,从床上蹦了下来,打开篮子,浓郁的香味就传了出来。 叹了口气,说道,“绾兮,我快要死了吧!” 秦绾兮闻言没有说话,也是叹口气转身离开当她走到牢门口的时候,就听身后的黄彦修说道。 “如果当初我能勇敢一点,你就不会去北平,也不会遇见齐景,绾兮,希望你幸福。” 秦绾兮只是停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出了牢门,她前脚刚走,后脚两个高大的狱卒就走进了黄彦修的牢门。 黄彦修看着两人手上端着的两碗液体,说道,“断头酒不是这个时候喝吧,再说我就一个人。” 牢房里光线黯淡,根本看不清狱卒的脸左边的狱卒闻言狞笑了一下,猛然将液体泼向了黄彦修的脸,黄彦修呆呆的不知所措,忽然他感到脸上一阵剧痛,竟然冒起了烟,右边的狱卒见此又将碗中的液体泼向了黄彦修。 黄彦修痛苦在地上打滚,脸上不停的冒着烟,一些地方甚至都看见了骨头。 左边的狱卒微微抬起了头,竟是侯辉! 侯辉看着痛苦的黄彦修,嘴角一扯,这样不就看不出来了······ .. 第七十七章 你自由了 今天是燕军进入京师的第三天,所有燕军一系的人都很悠闲,兴奋的想着自己能够获得多少好处,除了齐景。 京师表面一派祥和的氛围全是用鲜血浇筑出来的,无数的人头在黑暗中落地,无数人拖家带口的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百姓们甚至发现以前那些鲜衣怒马的官员们似乎少了不少。 京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早晨出去打猎的一些猎人猛然发现周围的森林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很多白色的粉末,很像是人的骨灰······ 齐景非常的疲惫,虽然那些人全部都是由朱棣的亲兵解决的,但是作为抓捕他们的人,齐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这些人不仅没有错,而且是官员中的楷模。但是很可惜,他们成为了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朱允炆自己一个人跑了,扔下了老婆孩子,还有一干坚定不移支持的官员们。虽然到现在也没看出来他是怎么逃跑的,但是依旧不影响齐景对朱允炆的鄙夷。 朱棣的亲兵头子趾高气扬的砍下了最后一颗人头之后,来向齐景汇报。 齐景没有勇气看处决的现场,他也不允许六扇门沾染这些值得敬佩的鲜血,所以处决的现场最大的官就是朱棣的亲兵头子。 按道理来说处决这些人之后,是不必向齐景汇报的,但是也不知道这位亲兵头子是为了恶心齐景还是为了别的,每次结束都会规规矩矩的向齐景汇报。 齐景见到纪纲的就很想在他的脸上留下些巴掌印,因为真的很讨厌他。 “齐大人,处决已经完成了,这是名单,请您过目!” 齐景皱着眉头接过,上下看了一眼名单,眉头皱的更紧了,“米向的家人怎么也在名单里?!一十三口你一个也没留?!” 纪纲闻言和蔼的冲着齐景拱拱手,“齐大人还是太心软了,野火杀不尽啊,断根才是正理!” 齐景闻言猛地站起身,走过去竟将纪纲踹倒在地,咬了半天牙,最终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的说道,“纪纲,你最好祈祷王爷一直都能用得上你!” 说完,齐景就快步出了房间,头也没抬的出了这间弥漫着血腥味的院子。 蓝天早就给齐景备好了马匹,翻身上马,齐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直直向京师燕王府的方向奔去。 纪纲一直躺在地上没有起来,他的身上在发抖,齐景的话让他无比的寒冷,纪纲也算的上是一个聪明人,做他这种活计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纪纲挣扎着站起来,看着齐景刚才做的位置,古色古香的椅子像是不停在向他招手。 ———————————————————————————————— 齐景刚进到京师燕王府的大街上,就看到一条排的长长的队伍,每个人的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有几个衣着华贵的甚至雇了几个人抬着好几口大箱子。 齐景策马走到燕王府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刘虎一脸不耐烦的挎着长刀站在燕王府大门口,身后跟着几个护卫,而燕王府的大门紧紧关着。 刘虎十分不满的大声说道,“今日燕王不见客,世子也不见客,都走吧!” “这是怎么回事?!”齐景策马走到门口,在马上冲着刘虎说道。 刘虎本来就不耐烦,心想着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抬头一看竟是一身白衣的齐景,连忙收起了不耐烦的表情,一路小跑过去牵住了齐景马匹的笼头。 齐景下了马,在刘虎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这是什么表情?!” 刘虎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说道,“这帮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站在大门口,进进不来,出出不去的,烦死了!” 齐景闻言眉毛一挑,心中好笑,现在才来拍朱棣的马屁,是不是晚了点? 刘虎狗腿的推开了大门,齐景就施施然的进了大门,蓝天跟在齐景身后也进去了。 这一幕被那些排队的人看见了,有些人就不服,正要大声质问,就被身边有见识的人拦住了。 “你不想活了?那可是朝阳堂的主人,王爷手底下的大将齐景。” 那人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喘。 齐景进了王府,就挥挥手让蓝天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奔着朱高煦的院子就去了,没打算去拜会朱棣,最近还是不要见他为妙,一见到朱棣齐景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些被抄家灭族的官员们。 朱高煦百无聊赖的躺在躺椅上,无聊的晃着身体,朱高炽躺在另一个躺椅上,不停拿着手绢擦身上的汗水,没办法,太胖了,京师的温度实在不适合朱高炽这样的胖子。 齐景来的时候震惊的看着朱高炽,上去扒拉一下朱高炽的脑袋,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汗水。 齐景看了看放在朱高炽身边的木冰箱,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很凉爽啊。 “阿景,快救救我吧,再热下去,我就要死了!”朱高炽躺在躺椅上,语气毫无生气。 这个木冰箱是明朝一个特色发明,方斗形的木头箱子,腰部上下用铜片缠绕两周,两侧还有铜环,安装铜环的目的就是便於搬运。木箱上部是两块活动的硬木盖板,盖板上有些散发凉气的小孔。箱内用锡镶裏,箱底有排水的小孔。 每当暑热来临将活板取下,箱内放冰块并将一些新鲜的瓜果等放在冰上,随时享用,盖上镂空的排气孔还可以调节室温。 齐景用过,效果还不错,而且用硝石制冰的方法唐代传到现在已经很成熟了,完全不必担心夏天的炎热,但是看朱高炽的这个模样,再不想想办法,恐怕就真的要过去了。 “齐景,好无聊啊!”朱高煦突然哀嚎一声,然后脑袋就不由自主的耷拉到了一边。 “很快就不无聊了,因为你们俩恐怕还要去牢里救我······” ———————————————————————————————— 黄彦修见到齐景了,这是他四年以来第一次见到齐景,但是齐景的名字,这四年以来每天都会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你来了?” 齐景闻言笑了,“你是瞎吗?”齐景实在对黄彦修好感不多。 黄彦修愣了一下,满是伤疤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只是这笑容配上他那张被硫酸彻底毁掉的脸,很恐怖。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怎么?失望了?你觉得我的老婆背着我偷偷给初恋"qingren"送饭,我会大度的挥挥衣袖?!” “那你想要怎么样?” 齐景沉默了一下,忽而叹了口气,“你很幸运,如果我有一天落到你这地步,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你一样死里逃生。” “什么意思?”还没等黄彦修反应过来,齐景就一个手刀劈在了黄彦修的脖子上,黄彦修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齐景低头看着瘫倒的黄彦修,轻声说道,“黄彦修,你自由了,能走多远走远,记住了,别回头!” .. 第七十八章 狸猫的身体太子的脸 黄子澄见到朱棣的时候,朱棣正在坐在龙椅上,黄子澄见此眼睛都瞪圆了,“呔,乱臣贼子,宝座岂能容你玷污?!” 朱棣被吓了一大跳,谁知道这老头居然被抓了还这么硬气,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和蔼的对黄子澄说道,“先生大才,不如······” “莫要再说,吾与尔等这般贼子,无话可说!” 朱棣看着黄子澄依旧高高昂起的头颅,也不再装着仁慈,“黄子澄,你迷惑朱允炆究竟所图为何?!” 黄子澄闻言出声笑道,“你竟然不知为何?” 朱棣闻言勾了勾嘴角,眼神里全是杀意,他仔细打量着黄子澄的脑袋,说道,“不知断头台上的你,还能不能有这股的硬气!” “哈哈,就算是磔死我黄子澄也绝不低头!” “呵呵,不知道你那最出色的二儿子黄彦修死在的你的前面,你会作何感想?” “老夫无怨无悔!”黄子澄回答的非常的干脆,因为他心里笃定了,离断会救黄彦修,就算救不了黄彦修,自己剩下的几个儿子,离断也会救下来。 这种相信没有缘由,其实人心是最可怕的,这个时候的黄子澄没有把自己的家人交给自己的那些门生好友,而是交给了恨他入骨的离断。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 ———————————————————————————————— 黄子澄的刑罚下来了,磔刑,五马分尸。 这就是蛊惑皇帝,祸乱朝纲的的代价,朱棣如是说道。 朱棣刚刚让纪纲去执刑,齐景就出了幺蛾子。 事情是这样的,齐景昨天去了大牢看望了黄彦修,然后就离开了。第二天黄子澄的刑罚就判下来了,既然定了罪,那么朱棣就说黄彦修就陪他老爹一起死吧,然后纪纲就去大牢提人去了。 刚打开牢门,纪纲就蒙了,因为齐景正冲着他微笑,“早上好啊,纪纲同学!” 纪纲呆住了,不是说齐景昨天就已经走了吗?再一看床上躺着的黄彦修,那张脸真的是惨不忍睹,纪纲暗自腹诽齐景的小心眼,不就是你老婆喜欢人家嘛,至于毁了容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齐景毁了黄彦修容貌的事情,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城,这事情干的朱棣都说齐景没有风度。 “黄彦修,黄彦修,起来了,该死了!” 纪纲喊了一嗓子,却发现黄彦修什么反应都没有,依旧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纪纲暗叫了一声不好,连忙上前一瞧,嘴角不禁抽了一下,齐景这小心眼居然把黄彦修弄死了! 这可怎么办?纪纲一咬牙,不管了,死了也分尸!要是现在掉了链子,朱棣的怒火就要落到自己的脑袋上了! 齐景杀了人,怒火却要落到纪纲的脑袋上,纪纲很愤怒,但却无可奈何,齐景和自己在朱棣心里的地位,纪纲非常的清楚,所以这件事情出了纰漏,挨骂的只可能是自己。 挥挥手,身后跟着两个狱卒低着头就把床上挺尸的黄彦修拿白布一包就扛了起来。 “记住了,你们什么都没看见,记住了,抬走的黄彦修就是个活人,如果我听到了什么不好的风声,小心的你们的脑袋!”纪纲低声喝道。 两个狱卒闻言身体一抖索,震的黄彦修脸上的白布都掀开了一块,纪纲皱了皱眉头,把白布蒙好,说道,“走吧!” ———————————————————————— 朱棣对于徐妙云对他下拜手足无措,徐妙云带着朱高煦、朱高炽还有不情愿的朱高燧跪在了朱棣的面前。 “王妃这是为何?!” “请王爷收回成命,黄子澄一代忠臣,磔刑实在过于残酷!” “王妃慎言!”朱棣闻言脸上竟然有了些,怒气,“黄子澄蛊惑君王······” “王爷,事情发展到现在,真的是黄子澄蛊惑的结果吗?若黄子澄辅佐的是您,藩王之患早已经解决!王爷,臣妾倒觉得,黄子澄虽然有罪,但是比起王府外那些提着大包小裹的官员们,要强太多了!” 徐妙云说完,忽而站起身,抓住的朱棣的手,柔声说道,“王爷,给他一个尊严的死法吧!” 朱棣见徐妙云又来这一招,从结婚到现在,只要徐妙云一软下来求朱棣,朱棣根本就不忍心拒绝,想想黄子澄确实比那些在王府外排长队想要拍自己马屁的人强多了,就挥挥手说道,“罢了,罢了,高煦,去跟纪纲说,赐黄子澄一杯毒酒吧,那个黄彦修也不必五马分尸了,随他一杯毒酒了事吧!” “父王,那他的家人呢?!”朱高炽试探的问道。 朱棣真要转身走,闻言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朱高炽说道,“你觉得该如何?” 朱高炽闻言紧张的汗水直流,说实话他对朱棣可谓是怕到了骨子里,但是一想到自己在黄家见到的老老小小,一咬牙狠狠的磕了一个头说道:“孩儿,孩儿想请父王放过他们,黄子澄虽然对父王不敬,但毕竟是忠臣,再说,罪不及家人!” 朱棣没有说话,朱高煦跪在一边暗叫不好,恐怕是老哥又戳到了老爹的痛处了,连忙出口商说道,“父王,大哥向来仁慈,还请父王见谅,我这就和大哥去通知纪纲取消磔刑!” 说完,就拽着朱高炽起来,转身就向外走去,刚走到门槛这,就听身后朱棣的声音说道,“告诉齐景,把黄家人都放了,但是被让别人发现了!” 朱高炽和朱高煦二人对视一眼,连忙走了出去,朱高炽去找齐景,朱高煦去刑场找纪纲。 本来是哥三来的,弄到最后又剩朱高燧一个人,朱高燧面对着朱棣和徐妙云的目光,脸色有点尴尬,也有点愤怒。 朱棣看出了朱高燧的愤怒,冷漠的说道,“有时候找找你自己的原因也许能少一点尴尬。” 徐妙云责怪的拍了朱棣一下,朱棣哼了一声,就拉着徐妙云绕过朱高燧走了。 又剩朱高燧一个人······ ———————————— 齐景出了大牢门,就马不停蹄的向京师的城门走去,路过的巡逻的士兵都向他行礼,他也一一回礼。 出了京师,齐景一路向北,竟然来到了香树村。 胯下的骏马由于长时间的奔跑出了好多的汗,沈老和邹老村长还有沈虎在村口等着他,齐景走到几人面前,下了马,长高了不少的沈虎拉过缰绳,开始给马擦汗,以免着凉。 沈老笑着看着齐景,“一路累了吧,你的家人都在村里安顿好了,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就走。” 齐景闻言点点头,也不说话,竟然将手放在脸上摸了半天,然后撕下了一层面皮,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满脸伤疤的黄彦修笑着把面具递给沈老说道,“告诉齐景,我们会跑的远远的,绝不会给他惹麻烦。” 沈老闻言接过面具,仔细的摸了一下,说道,“这猪皮就是不行,只能维持一会儿,要是你再戴上一个时辰,恐怕就会露出破绽了。” “就算露出破绽也无所谓的,我这只狸猫用着太子的脸逃到了这里已经很好了。” “黄公子日后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可惜我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 “不必担心,黄公子,齐大人给您安排了一个活计,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干?”沈老笑眯眯的说道。 .. 第七十九章 黄子澄之死! 黄子澄到了刑场的时候腰杆依旧笔直,头颅依旧高高昂起。 今天有很多人来看黄子澄被处死,燕军一系占大多数,当然也有不少曾经黄子澄的同僚,但是上来同黄子澄一同赴死的,一个也没有。 黄子澄自然看到的曾经的同僚们,他的目光在每一个脸上都停了一下,这些官员无一不是避过了黄子澄的目光。 “我在下面等着你们!”黄子澄鄙夷的说道。 纪纲抬头看了看日头,时间到了,纪纲狞笑一声,端起桌子上已经放好的一壶酒和两个杯子,向黄子澄走过去。 纪纲先向黄子澄旁边一直垂着头的黄彦修,抓住黄彦修的头发,黄彦修就抬起头,一杯毒酒灌下去,黄彦修就瘫倒在地,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黄子澄看见自己儿子被毒酒毒死了,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儿子认错,再看看那些围观自己行刑的同僚们,黄子澄对自己把儿子交给离断的决定非常的满意。 解决了黄彦修,纪纲就狞笑这走向了黄子澄,把这位曾经高高再上的大人物亲手弄死,这让纪纲的嫉妒的小心眼得到了无比的满足。 但是黄子澄没给纪纲机会,纪纲递过来的毒酒,被黄子澄推开了,到了刑场之后,黄子澄一直是站着的,这也是朱棣默许了的,只要黄子澄死了,之前的任何行为都不会阻止,就像死刑犯死之前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衙门都会尽量满足。 黄子澄看着刑场外的黑压压围观的人群,扬声说道,“齐景,你居然让一个狗腿子来给老夫送酒,你是在羞辱老夫吗?” 黄子澄说完,见无人搭话便说道,“怎么,老夫就要死,你这个送老夫去死的大功臣,就不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只听一声长叹从人群中传来,众人闻声皆都回头看去,竟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齐景一身戎装,猩红的披风轻轻的随风摇摆,铁盔上的缨穗飘在脑后,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 “不是齐景不愿意见先生,只是无脸见先生!” “离断呢?” “他与您之间的仇恨还没化解,来见您实在是难为他了!王爷取消了您的磔刑,离断还在生气呢!” 齐景走到黄子澄旁边,拿过纪纲手中的毒酒,冲着黄子澄说道。 黄子澄闻言眼神有点复杂,叹了口气说道,“若是陛下,也能有你的胸襟,结果断然不会是这个样子。” “先生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百般袒护你的手下,就不怕引起天下人的震怒?” “哈哈,先生,何为天下人,您的明白吗?” 黄子澄闻言脸色一肃,竟然躬身抱拳说道,“请赐教!” 齐景闻言笑道,退了一步,拍了拍手,只见两个特战队的队员抬着一张精致的短腿桌子走了过来,把桌子放在两人中间,又跑回人群里,拿出一个大篮子。 篮子里有一壶酒,两个小菜,队员们摆好了菜,就拿着篮子走回了人群。 齐景随手将手中盛着毒酒的酒杯一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黄子澄见状哈哈大笑,竟然盘膝坐在地上,齐景也同样盘膝坐在黄子澄的对面。 “我不是来羞辱先生,只是想让先生死个明白。”齐景拿起酒壶,将黄子澄面前的酒杯斟满,又将自己的酒杯斟满。 “说实话,我黄子澄不明白为什么会输。”黄子澄看着面前的酒杯,忽然疲惫的说道,满脸都是灰败之色。 齐景闻言笑道,“你们读书人总说天下人,天下人的,可你们口中的天下人,真的是天下人吗?” “愿闻其详!” “你们总说要造福天下人,可是你们造福的不是天下人,你造福的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自古官民为何两立,不过是因为在你们的眼里,心里,天下人就是读书人,就是官员们,就是官宦子嗣!而不是天下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百姓们!” “我齐景是个小人物,我家祖上从商周时期,就搬到了北方的蛮荒之地,不是为了逃避什么战乱,而是为了逃避人心!北方诸族虽然蛮荒,但是蛮荒也就意味着单纯!” “黄先生,从你踏身朝堂的那一刻,你眼中的天下人,就已经不是圣贤书里的天下人了!黄先生天下人不需要你,他们只需要吃饱饭!” “黄先生,您从一开始就错了,那些所谓天下人的言论,只不过是我想让你听到的言论!” 齐景说道这里,仰头饮下一杯酒,“我很对不起您,但是要是有再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这样做!如果你要恨,就请尽情的恨我吧!” 黄子澄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齐景说的一点也没错,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不是天下人,可惜自己还自誉为天下人的代言人,其实天下人根本不需要自己! 齐景很愧疚的看着黄子澄,这个时代虽然物质比以前极大的丰富了,但是百姓们依旧是半饥半饱,哪里有空关心到底谁做了皇帝。就连后世吃饱了的百姓们,不关心的也不在少数。 口中的美酒已经索然无味,黄子澄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日头,自己该上路了啊! “齐景,帮我个忙,方孝孺不能杀,杀了他就相当于折了读书人的脊梁,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齐景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纪纲面前,又倒了一杯毒酒,完全没有看纪纲难看的脸色,转身说道,“黄先生,该上路了!” 黄子澄闻言点点头,正想接过毒酒,却不料齐景竟然整理了一下盔甲,单膝跪了下去低头双手奉上毒酒,就像献上美酒一般。 “齐将军这是为何?” “齐景愧对先生,竟然那朱允炆逃了,徒留先生一人担下骂名,先生,请上路!” 黄子澄闻言仰天大笑,接过美酒一饮而尽,“朱棣贼子有你这等人臣,怪不得会赢······” 等了半天,也不见黄子澄有何反应,齐景抬头一看,只见盘膝而坐的黄子澄依旧挺着腰杆,昂着头颅,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是嘴角那一抹鲜血太刺眼了······ ————————、 朱棣坐在龙椅上恨得牙根直痒痒,最近他没事闲的就偷偷摸摸的坐上一坐,对他的这种行为徐妙云表示了很大的鄙视,讽刺朱棣是没见过世面,要是想要让齐景给你用真的金子打一个,反正齐景最近富得流油。 朱棣对于黄子澄骂自己是贼子的事情非常的不高兴,但是也无可奈何,人都死了难不成拿出来鞭尸?!这样的事情,朱棣可做不出来。 齐景和黄子澄对话的时候,纪纲一直旁边当一个端盘子的酒侍,心中充满了愤懑,他见朱棣脸色不好以为是朱棣生了齐景宽待黄子澄的气,便轻声说道,“齐将军的行为实在是有失妥当了,黄子澄乃是逆贼,怎么能够当此大礼······” 纪纲还没说完就发现朱棣正坐在龙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忽然问道,“纪纲,你的胆子还真的挺大,你难道不知道齐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吗?” “属下为王爷着想,谁也不怕!” 朱棣闻言笑的更欢,也不戳破纪纲自己给自己打气的话,说道,“去,把齐景叫来!” .. 第八十章 朱棣怕了?! 齐景还没等到齐府门口,就接到了朱棣让他过去的消息,再一打听朱棣正在奉天殿,不由得撇撇嘴,这货也太心急了吧! 走在京师的大街上,来往人们的嘈杂的声音并没有影响齐景的思考,京师早就已经恢复了平和,百姓们也该干嘛干嘛了,京师的衙门府尹衙役都已经上任了,就差个皇帝了。 听朱高煦埋怨说杨子荣和和杨士奇都劝进朱棣两次了,但是都被朱棣拒绝了,还每次都拉上他,朱高煦埋怨他老爹矫情,问了朱高炽,发现朱高炽也是这么想的,齐景就哈哈一笑,不再做评论,看来朱高炽和朱高煦还是太年轻啊!还是太单纯! 朱棣巴不得立刻就登基,怎么可能轻易拒绝,看着吧,劝进这事怎么还要再来一次,朱棣才会长叹一声,勉强登基。 一边腹诽这朱棣的腹黑和厚脸皮,一边思考着怎么能把方孝孺保下来,道衍就在京师之中,天天念他的那个破经,自己专门问过道衍有没有嘱咐朱棣不能杀方孝孺,结果道衍连眼睛都没睁开说道,“他早早死掉才是好事,这个人可不是什么腐儒,恐怕为了恶心王爷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齐景要不你偷偷把他干掉吧······” 齐景没等他说完就走了,当时齐景都要气炸了,清朝人修的《明史》就不能有那么一点点节操,真是气死宝宝了! 既然道衍没说,那么保下方孝孺可是个大活,这可怎么办?! 想着想着竟然都走到了奉天殿门口。 历史上这座大殿本来是被朱允炆烧了地方,可惜太监们把朱允炆关在了谨身殿里,于是这座奉天殿就保留了下来。 一进了大殿们,齐景俯身就拜,“臣齐景,参加陛下!” “唔,平身吧!”朱棣捻了捻并不存在的胡须。 “谢陛下!” 齐景嘻嘻哈哈站起身子,和朱棣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 朱棣指着齐景笑个不停,“你这小王八蛋!” 嬉笑了一会儿,朱棣就叹了口气,自从进了京师之后,朱棣就感觉自己孤独了很多,朱能也不随时随地跟在自己身边了,自己的两个大儿子整天陪着王妃四处游玩,齐景天天忙得见不到人影,三儿子自己又不想看见,这个位置真的很孤独。 现在估计也就只有齐景敢在朱棣面前小小的放肆一下了,不过这种放肆朱棣其实很喜欢,他并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但是做到了龙椅上的朱棣就不能再是朱棣了,只能是一个威严的帝王,所有人都要对他保持尊敬。 但是这一条似乎对齐景没有任何用处,齐景其实也对朱棣很是畏惧,但是还没有畏惧到那个份上,偶尔的调皮反而让朱棣更加的喜欢他。 “最近真的是很没趣。”朱棣叹了口气,站起身,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拍了拍身边的台阶,说道,“坐过来!” 齐景从善如流,也学着朱棣的样子,坐到台阶上,把腿伸得老长。 “其实我真的不想当皇帝,你看,我还没当上呢,你们都开始跑的远远的,见到我一个一个都像阉鸡,也就只有你肯来看看我了。” “杨子荣和杨士奇他们劝我登基,我真的有一股不想登基的心情,齐景你明白吗?” 齐景闻言点点头说道,“恩,义父我明白,你这是怕了。” 朱棣闻言一巴掌打在齐景的后脑勺上,把齐景的铁盔都抽掉了。 齐景嘶了一声,不停的揉着后脑勺,脑袋蒙蒙的。 “小王八蛋,怎么跟你义父我说话呢!” “本来就是嘛,您有胆子造反,不就是当个皇帝嘛,有什么不敢的,再说有杨子荣和杨士奇在,多听听他们的意见,当皇帝还能比造反难吗?” 齐景嘟囔着说道,“咱们一开始几万人就敢和几十万大军对着干,当个皇帝有什么怕的!” “滚蛋!你这个小混蛋纯粹就是来气我的!”朱棣闻言脸色变了又变,大喝一声说道。 齐景一看不好,连忙起身就跑,出大殿门口的时候回头还说,“王爷您别生气,好好休息······”还没等齐景说完,一个灯盏就冲着齐景抛了过来,灯油在空中都撒成花了,齐景一缩脖连忙跑了。 朱棣在大殿中喘着粗气,忽然笑了,然后越笑越大声,竟推开了大殿的大门,仰天大笑,大手一挥说道,“宣杨子荣和杨士奇进殿!” 声音宛若九天之上的君主。 齐景其实还没跑远,听到朱棣这句话,嘴角一勾,新官上任都需要鼓励,既然没人鼓励一下,那就我来吧! 迈着八字步施施然的向外走去,走着走着,忽然想到好久没有去见王妃了,就转身向后宫走去。 朱棣一家子在进京后第四天就搬进了皇宫,大家心里都明白,就差个名头了。 拐进了后宫,太监宫女瞬间就多了起来,但是所有人都热情的对齐景打招呼,齐景也笑着回礼,其实这些太监宫女们人还是不错了,心里有些问题也是长时间压抑造成的,问题是谁没有心里问题呢? 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坤宁宫,就看见郑和穿着太监服站在坤宁宫门口。 齐景实在是看不出来郑和是太监,那股太监特有的阴柔在他身上丝毫看不见,而且他秦淮河的相好齐景都已经接回了齐府,分了个小院,配了几个丫鬟,日子也过的不错。 郑和看见齐景就甩了甩拂尘,不停的冲着齐景打眼色,见齐景毫无反应还咳嗽了两声,齐景不解的看着郑和,忽听殿内传出徐妙云的声音,“是齐景吧!进来吧!” 齐景进入坤宁宫的时候,隐约看见郑和不忍心的闭了下眼睛。 进了坤宁宫,就直奔东暖阁,就看见徐妙云坐在明黄色的暖床上,旁边坐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竟然是徐妙锦,怪不得郑和让自己赶紧跑。齐景一看见徐妙锦,就想转身跑。 “干嘛去,过来!” 想法被徐妙云看透,齐景只好耷拉着脑袋走过去,跪在徐妙云身前。 徐妙云好笑的看着耷拉着脑袋的齐景,随身拿过身边宫女手中的鸡毛掸子,一下下的扒拉着齐景的脑袋。 对于徐妙云,齐景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好任由鸡毛掸子摆弄自己的脑袋。 “都是大将军了啊,都把我给忘了吧,这么长时间了,都不知道来看看我,有事找我,没事就不找我了是吧!” 齐景闻言撇撇嘴,要不是我请求你跟你老公求情,你老公指不定背上什么骂名呢! “齐景啊,听说你要结婚了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旁边的徐妙锦原本一直低头,闻言猛然抬起头,脸色苍白。 “啊,这个,这个·······” .. 第八十一章 我有我哥! 齐景跪在徐妙云身前,耷拉脑袋的模样引得东暖阁中的宫女太监们无一不捂嘴偷笑,他们不敢笑别人,但是对齐景他们实在生不起疏远和畏惧之心。 见他们笑自己齐景不由得用自以为最狠的眼神瞄了一眼偷笑的最欢的那个年纪小小的宫女。 小宫女看齐景看向自己,居然也不怕,挺挺胸膛哼了一声。 齐景见连个宫女都不怕自己,撇撇嘴,脑袋耷拉的更低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宫里上上下下的太监宫女好像都不怎么怕自己,但是对自己该有的尊敬又不少,这让齐景百思不得其解。 徐妙云看到了齐景和小宫女的争斗,眼中笑意更甚,今天要是和小宫女这般的人换了一个,徐妙云肯定安一个里通内宫的罪名,二话不说就拉出去砍头了。 但是放着齐景就不一样了,齐景把扬州府附近几百亩的田地给了这帮太监宫女作为养老的地方,但是地契什么都给了自己,理由就是恩出于上,这让朱棣很是满意,也让徐妙云很是骄傲。虽然恩出于上,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田地都是谁的。 自己的大儿子仁和,二儿子勇猛,齐景这个义子又十分懂事,这全是自己的教导的功劳。徐妙云得意笑笑,她根本就忽略了齐景,直接把齐景三人的功劳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齐景三人还无话可说。 “听说你家的管家从你进京师的第二天就开始从全国各地搜罗婚礼用品,据说数目非常的庞大。” “这个,这个······” “听说婚房用的床一定要檀木,蜡烛一定要虫蜡,只能用花瓣汁染色,嫁衣一定要最好的蜀锦,脑袋上的金步摇纯度一定要达到一定程度才能用,齐景啊,齐景,你结个婚,至于让北平的军火厂全部停产就为了给你提纯金子,造琉璃器吗?!” “臣,臣只是想自给自足!”齐景擦了擦额头汗水,脸都抽抽了,当着徐妙锦的面说这种事情,齐景只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蹭蹭的直往上冒,真他妈刺激······ “自给自足?!你就不能找个像样的理由搪塞一下我?”徐妙云似笑非笑的说道。 齐景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跪地生疼的膝盖,盘膝坐在地上,把铁盔一摘,看着徐妙云说道,“我知道您不喜欢秦绾兮,觉得她是商贾之女,而且还开过青楼,身份配不上我。我也知道您不同意我和她的婚事,觉得我为她这样的女子铺张浪费不值得,但是您说这些的时候偏偏忽略了一个人的感受。” “秦绾兮?” “没错,不管秦绾兮究竟是怎么样子的女子,但是她只是一个女子,王妃,您也是女子,女人一生的梦想不就是嫁个好男人相夫教子吗?” “她同意嫁给我,就是把一生交给了我,就是相当于把生命交给了我。不论我日后会如何,就算走上刑场,她也会陪着我,她和我的那些属下没什么两样。” “那天在京师城下,我是真的想自杀,因为不论是郡主还是绾兮任何一个受到了伤害,我都会愧疚到死。当时我选择了让郡主活下去,因为她是郡主,是您的妹妹,而秦绾兮只是个商贾之女,她有资格站上城头,只是因为我曾经追求过她。” “您知道吗,尽管子啊那种情况下,她仍然愿意陪我一起死,丝毫不埋怨我选择让郡主活下去。” “王妃,绾兮也是女人,既然她把自己交给了我,该有的荣耀,齐景绝对不会少给她,如果您坚持反对,那就请恕齐景不孝了!” 齐景说完,就磕了一个头,然后走出了坤宁宫,郑和站在门口,悄悄对着齐景竖了一个大拇指,齐景苦笑一声,实在是没心情和郑和调侃。 徐妙云对齐景和秦绾兮的婚事不满意程度简直是令人发指,不行,还得跟朱棣和道衍好好商量一下,自己不能娶徐妙锦,至少现在是不行的,而且婚礼搞这么隆重也并非向齐景所说的给秦绾兮该给的荣耀。 更多的是,朱棣想通过这场婚礼,大肆封爵,安抚军心,顺便分清敌友,然后造成一个安定和平的繁荣假象,反正朱棣给报销一半的费用,齐景当然从善如流。 沈万三的宝藏虽然没用都少,但是也不能大肆挥霍不是······ —————————————————————————————————— 齐景走了之后,东暖阁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徐妙云看着脸色苍白的徐妙锦说道,“妙锦······” 徐妙锦强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见到徐妙锦这个模样,徐妙云一阵心疼,心中笃定了绝不能让齐景就这样成婚了,难不成要让妙锦做小?! 齐景回到了齐府,就看见无数的人在齐府中来来往往,无数个箱子抬进齐府,都是从各地运来的珍奇东西,都是为了自己成婚做准备的。 刘全忙得脚不沾地,脑袋上长了好几个火疖子,见到齐景回来,连忙一路小跑过来,说道,“公子,各地朝阳堂的贺礼差不多都到了,就剩下一些偏远地方的了。” “恩,干的不错!绾兮和小小姐呢?” “世子殿下的夫人带着夫人和小小姐和一干京师里的贵人们去三山游玩了。” “护卫够吗?三山可是有老虎。” “公子放心吧,老奴都安排好了!”刘全恭敬的说道,“世子和郡王殿下在后院里等您呢!” “等我?!”齐景鄙夷的说道,“这两个货是专门来当着我面打劫的!” ———————— 今年的三山会的主持者,是朱高炽的老婆张氏,张氏牵着只有七岁的朱瞻基,和一干京师里燕军一系的内眷还有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们来到了四年前齐景杀虎的地方。 张氏回头看向那些莺莺燕燕和那些才子们,有点倒胃口。 张氏指着林子那里,对朱瞻基说道,“这里就是你齐景叔叔杀虎之地,我希望我的儿子也能像齐景一般,智勇双全。” 朱瞻基跑过去,却不料竟从林中窜出来一个人,黑衣黑裤手中一把利刃闪动着寒光,朱瞻基呆立在地,张氏见状惊呼一声,眼前一阵阵发黑。 众人听声瞬间向林中望去,也是大惊失色,那人身着夜行服,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掉,所以刚才根本没人注意。 各家带的的护卫竟然纷纷拔出了刀反应快的已经冲向了朱瞻基,但是那黑衣人离朱瞻基实在太近了,眼看利刃就要刺在朱瞻基的身体上,忽见林中寒光一闪,黑衣人的胸口就出现了一柄白色的长刀。 黑衣人身体颤动了两下,随着长刀的拔出瞬间瘫软在朱瞻基的面前。 随之赶来的护卫们连忙抱起朱瞻基,快速的往后退,张氏接过朱瞻基紧紧的抱在怀里。 只见林中走出一人,手里提着长刀,刀尖上的血还在往下低落,抱拳对众人说道,“贵人勿怕,公子早已嘱咐我等在此保护,贼人已经伏诛,这就处理掉,免得扰了诸位的雅兴。“ 张氏一见这金龙纹,哦不,无腿的金龙纹衣服,就知道是朝阳堂的人,长出了口气。 转身笑着对秦绾兮和咬着鸡腿吃的齐子期说道,“这次还是多亏了齐大人,这京师还是不太安稳啊!” 朱瞻基对于自己刚才的失态很是羞愧,看到齐子期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说道,“你为什么不怕!” 齐子期头也不抬的说道,“我有我哥!” 我有我哥,我怕谁?! .. 第八十二章 又是一个新时代 三山旅游团被打回了原形,没呆上一个时辰就打道回府了。 朱棣的口水喷了齐景一脸,他向来喜欢朱瞻基,结果今天差点交代在三山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齐景作为情报头子,自然被朱棣抓过来痛骂。 齐景跪在地上,抹了把脸,撇撇嘴,这几天都在忙着结婚的事情,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情,再说了我自己老婆不也有危险嘛,我都没急眼,你急什么眼?!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齐景不能说出来,否则朱棣会把他打死,硬生生的接下来了朱棣的痛骂,齐景就马不停蹄的向齐府赶去。 进了齐府,见到秦绾兮和齐子期都安然无恙才大大松了口气。 秦绾兮见到齐景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嗔怪的拍了拍齐景身上的泥土,“我们两个都没事,再说,你都派人保护我们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齐景摇了摇头,拉住秦绾兮的手,拍了拍在一旁乖乖的齐子期的脑袋,说道,“现在的京师太不安稳了,可是你们不在我身边我又不放心······” “阿景,我们是不是成了你的累赘了?” 齐景闻言一惊,紧紧握住秦绾兮的手,认真的看着秦绾兮说道,“没有,你们不是我的累赘,不要想那么多了,你就好好的在府里呆着,等着当新娘子吧!” 说道这里,齐景挑挑眉毛,一脸坏笑,看的秦绾兮满脸通红。 哈哈一笑,齐景就向离断的小院子走去,背过秦绾兮的一瞬间,齐景的脸就拉了下来。 离断的小老婆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成为了累赘,才自尽的,齐景不想让秦绾兮也有了这个想法,所以一定要尽快把形势稳定下来,朱棣必须立刻登基,只有登基才能名正言顺的排查异己,不必像现在这样受到无数的限制。 离断和享受现在的生活,每天往椅子上一躺,生活无限美好。 一开始离断还以为朱棣会对他曾经是黄子澄的管家的身份很反感,结果离断发现是自己多想了,说道这里离断都不得不佩服朱棣的心胸,虽然齐景说朱棣是个小心眼的人,但是每个人其实都是小心眼的,得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都大度的,那是二傻子! 齐景一见离断逍遥的样子,就来气,说让他自己找地方住,结果离断不干,非要住在齐府里面,还每个月给自己十两银子的租金。 拿着离断充满鄙夷递过来的十两银子,齐景鼻子都歪了,那屋子里的的一张桌子都比十两银子贵,他也好意思就给十两银子?! 好意思不好意思的离断都住了,每天过的逍遥无比,离断已经彻底把自己从六扇门摘出来了,他除了做一些大方向的决定,基本不参与事情,而朝阳堂就更不用离断操心。 齐景为朝阳堂指定的规章制度子啊离断看来堪称完美,所以离断基本不管事情了,每天就是躺躺睡睡。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在太阳底下一躺,你都意淫些什么东西?!” “我说你都是大将军了,怎么说话还是那么粗俗?” 齐景闻言鄙夷的说道,“好像你读过几年书似得,连功名的考不上,嘚瑟什么?!” 离断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得,猛地从椅子跳起来,咆哮着说道,“齐景,你丫的安好心了吗,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有病啊!” “怎么?你咬我啊!”齐景翻了个白眼,扒拉开离断,自己往躺椅上一躺,舒服的"shenyin"了一下说道,“今天三山的事情,你怎么看?” “很正常啊,我们已经被人家算计了好几次,这次没什么稀奇的。” “有头绪了吗?” “没有,不用急,他们会自己露头的,我们根基太浅,还接触不到他们,要等他们主动来找自己。” “那个刘二审的怎么样了?” 离断听到这里就有点遗憾说道,“这就是一个傻子,除了知道那个人叫宋先生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刘全没死就好了。” “那京师里其他的白莲教教众追查的怎么样了?” “据刘二说秦老太婆是白莲教京师分堂的堂主,她死了,秦府又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那些记载了白莲教众的名册估计都化为飞灰了。” 齐景听离断这么一说,不由得哀叹一声,揉起了太阳穴,“烦死了,烦死了,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已经不错了,兄弟们已经足够努力了,你就别挑毛拣刺了,还是赶紧把你干爹弄上皇位才是正经。不然什么牛鬼蛇神都该出来了!” “弄上皇位,你说的轻松,你以为是抬桌子啊!杨子荣都劝进四次了,他就是不同意,你要我怎么办?” 离断闻言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不知道你干爹为什么拒绝了四次?” “他不就是怕了吗,怕当不好皇帝嘛!” “我的天呐,齐景你脑袋被驴踢了吗?”离断不忍心的捂住了脸,“四次劝进都是文官,没有一个武将,你干爹能安心的上位吗?” “怎么没有武将,朱高煦不是去了吗?” “朱高煦算个鸟武将!他是你干爹的亲儿子,这算什么支持?!”离断对着齐景咆哮说道,“杨子荣就是个二货,他邀请武将们一起去,结果都被拒绝了,他居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拒绝!” 齐景愣了半天,问道,“他为什么会被拒绝······” “因为他没邀请你!”离断气疯了,“我说你是不是因为要结婚了,所以智商直线下降,气死我了!” 离断咬牙看着恍然大悟的齐景,他真想在齐景的脸上抽一巴掌,提升一下他的智商。齐景是武将第一人,他不同意,那些武将们哪里敢出头,枪打出头鸟,除非这只鸟的脑袋够大,数来数去就只有齐景的脑袋够大,能够代表燕军一系军方的力量。 朱棣以为是齐景认为不到时候所以不肯一起劝进,齐景以为这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真不愧是干爹和干儿子。 ———————— 杨子荣很不解得来到了齐府,他不知道齐景为什么叫他来做什么。 齐景在大堂里接见了杨子荣,杨子荣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和的年轻人就是那个名震天下的齐将军。 不是杨子荣没有见过齐景,而是他见齐景的时候,齐景一般都是穿着铠甲,很少有穿着如此轻松的时候。 杨子荣有点恍惚,他有点不适应齐景如此大的变化,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知道齐将军找我有何事啊?” 齐景笑着说道,“杨大人不必心急,本将军又不是吃人的恶魔,这也不是什么鸿门宴,来人,上茶!” 一个侍女端着两杯茶走了上来,放下了两杯茶,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这是西湖的龙井,泡茶的水是专门从虎跑泉取来的,虽然已经不太新鲜了,但是还是不错的。” 杨子荣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就放下了茶杯说道,“齐将军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如今天下无主,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本将军想要拥立燕王即位,不知杨大人意下如何?” “下官也正有此意,可是奈何武将们兴趣不高,屡次决绝,下官也实在没有办法了。”杨子荣拱拱手说道。 齐景闻言牙齿一酸,丫的,这个杨子荣根本就不傻,他是在等我主动上钩,奶奶的,这下好了,怂恿朱棣即位的第一奸臣的骂名结结实实的扣在了自己的脑袋瓜子上。 ———————————— 齐景的号召力非常的强大,武将在左,文官在右,齐景一身戎装和杨子荣并肩站在中间,两人对视一眼皆都俯身下拜。 “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燕王登基!” “请燕王登基!” 朱棣站在奉天门下,看着这一幕,轻轻扬起了脑袋,说道,“那本王就勉为其难了······” 齐景闻言心中暗道,“唉,又是一个新时代。” .. 第八十三章 忘记了什么 最后一次劝进草草的结束了,杨子荣也没有向起那两次一般滔滔不绝的讲了很多的大道理,因为大家都知道,登基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齐景走之前认真的对杨子荣说道,“小爷的我的一杯茶价值万两白银,杨大人发迹了之后千万别忘了还我银子。” 杨子荣闻言正色道,“齐将军此言差矣,我等同朝为官,这等情义怎么能是区区万两白银能够比拟的呢?就算是万两黄金也不足以说明我们之间的情谊!!!” 这话一出,武将们都露出了鄙夷的表情,这杨子荣为了不还钱也是拼了。就连文官们也悄悄的离得杨子荣远了一些,表现出自己不愿意同这等无耻之人为伍的决心。 齐景神秘的笑了笑,转身勾着朱高煦的肩膀对着朱高炽挥挥手,就晃晃悠悠的出了奉天门,朱高炽气的牙根直痒痒,也无可奈何,他老爹要登基了,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现在根本走不开。 纪纲看出了朱高炽的不高兴,他小跑两步跟上朱高炽,轻声说道,“殿下,属下觉得齐将军同郡王来往过于密切······” 没等纪纲的话说完,朱高炽就皱着眉头停下来脚步,看着纪纲说道,“你不过是我爹养的一条狗,什么时候狗也能议论主人了?!” 纪纲闻言一惊,正想解释,但是朱高炽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三十大板,不许放水!” ———————————————————————————————— 齐景和朱高煦勾肩搭背的出了奉天门,挎上骏马就向齐府奔去。 朱高煦的新府邸就确定在齐府的对面,秦府的旧址。 为此朱高煦又跟齐景打了一架,原因就是齐景认为那是秦绾兮的产业,朱高煦需要付钱,朱高煦则说秦绾兮都已经同意了,自己不必向齐景付钱,于是两个人又打起来了。 因为这点事情两个人都闹到了朱棣的面前,朱高煦跟朱棣痛斥齐景狮子大开口,齐景则跟朱棣埋怨朱高煦连一万两银子都不愿意出······ 两个人叨叨叨叨,听得朱棣头都打了,实在没招,还是老一套,把两个人痛骂一顿,然后自掏腰包出了一万两银子给朱高煦建府邸。 得到了结果的两人出了门还互看不顺眼,等出了皇宫的范围,两个人都头挨头嘀咕上了。 从朱棣这里讹到的一万两银子,再凑一凑正好能给朱高炽再起一个府邸,这样三个人府邸一打通,那真是爽呆了。 朱高炽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可没打算告诉朱棣,怎么也得在府邸建完之后才能告诉朱棣,不然三个人的计划就泡汤了。 齐景和朱高煦奔回齐府,就看见无数的工匠在秦府中来回进出。 上次的大火已经把秦府烧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四面的围墙,这次要改建刘全大笔一挥,全部拆了重建! 齐景和朱高煦捂着鼻子走进了秦府的施工现场,漫天飞灰呛的眼睛都睁不开。 “刘全,你是傻吗,这么大的灰也不知道洒洒水?!”朱高煦咆哮的说道。 “景子,你看我把这边建好,然后把高炽的府邸建在咱们两个府邸的边上,正好咱们三能围成一个半圆,然后把里面打通,估计住的肯定比皇宫舒服。” “想法不错,可是咱们手头的钱不够,要是再从你老爹手里抠恐怕他就会发现了。就算钱够了,那些文官们会不会那这个当把柄弹劾咱们?” “你还怕他们弹劾?” “我怕他们叨叨,天天有蚊子在你耳边嗡嗡不疯也得傻.” 朱高煦闻言脸上一挎,正想说什么,就看见刘全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说道,“公子,工匠们发现了一个地窖。” 地窖?齐景皱了皱眉头,六扇门的人不是已经搜查过了一遍了吗,怎么会才发现地窖? 齐景和朱高煦对视一眼,跟着刘全去了发现地点。 到了地方,齐景才知道一开始的搜查为什么没有发现,因为这个地窖太深了。工人们本来是准备要埋地基的,一不小心才挖到了,你说说得有多深。 让人打开了地窖,齐景不禁吸了一口气,旁边朱高煦眼睛都瞪圆了,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让下面的工人抛上来一块,齐景仔细看了看,竟然看到了至正二十一年的字样。 齐景眼睛一亮,这恐怕就是元末明初白莲教的资产吧,看来这秦老太婆不是一般人啊! “刘全,带人包围了这里,把这个地窖的东西全都搬到齐府,一个也不许落下,然后把地窖填了!” —————————————————— 问过了秦绾兮,她根本不知道秦府底下居然还有一个元朝末年的地窖,不过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今天是朱棣登基的日子,必须要重视。 齐景今天穿了一套明光铠,因为这个最漂亮,最亮眼,能把人闪瞎的那种。 天还没亮齐景就起床了,然后整个齐府都起床了,今天是皇帝登基的日子,弄过不好要杀头的。 当然,齐景不会被杀头,但是被朱棣喷一脸口水也不好受。 秦绾兮进门看见齐景站在铜镜面前笨拙的套着明光铠,轻笑了一声,走进来,很是轻巧的就把臂铠给齐景套上了。 齐景尴尬的笑笑,这玩意儿齐景套了老半天也没套上,秦绾兮一下子就弄好了,“绾兮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秦绾兮笑着说道,“今天是大日子,我怕你一个人弄不好。” “确实弄不好,穿衣服对我来说难度太大了。” “人们都说我嫁了个好男人,他们却不知道这个好男人连衣服都不会穿。” 齐景嘿嘿一笑,就张开双臂任由秦绾兮摆弄,不一会儿铠甲就穿好了,拿过头盔一戴,把下巴下的带子系好,齐景骚包的摆了个造型,就在秦绾兮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大笑着出了房门。 朱高煦早就在大堂里等候了,他也穿着一身明光铠,齐景脸上一抽,“不会今天武将们都穿这个吧!” 朱高煦闻言撇撇嘴说道,“今天就咱们两个穿明光铠,其他人,不允许穿。” “为什么?” “众文官商量的结果。” 齐景闻言皱了皱眉头,自古文武两立,战争时候可以混为一谈,但是一旦结束战争矛盾和冲突瞬间就上升了,可是现在就开始是不是早了点? ———————— 朱棣的登基大典,虽然仓促但是一点不简陋,拜谒了老朱,朱棣就要昭告天地登基为帝了。 齐景就站在武将第一位,他的下面就是张辅,朱高煦则和朱高炽站在一起。 几个威武的校尉抬着一张龙椅放在东前方,面朝南,冕服就放在龙椅前的桌案上。一切都很顺利,但是齐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杨子荣清了清嗓子,正想请朱棣坐上宝座,忽听南边一声清喝,“慢!” 齐景闻言一回头,暗叫不好,他想起来他忘记了什么了!这可怎么办?! .. 第八十四章 血溅大典! 齐景看着方孝孺心中一片绝望,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只能怪方孝孺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 也许是齐景的到来真的稍稍的改变了历史,朱棣进京方孝孺没有任何动作乖乖的待在家里,朱棣让方孝孺写即位诏书,方孝孺没说写,也没说不写,后来即位诏书就让别人写了。 方孝孺啊方孝孺,你说你都表现的这么好了,就不能再安分一天吗?! 齐景急的向热锅上的蚂蚁,朱高煦和朱高炽也不停的给齐景打眼色,齐景咬咬牙,站起身来对一身青衫的方孝孺说道,“方先生,今日乃是登基之日,若是有其他的事情,请先生改日再说!” “闭嘴,你这个拥立新帝的奸臣!”方孝孺指着齐景怒喝道。 齐景闻言脸色一青,心中暗骂了杨子荣几万遍,都是这货,这屎盆子老子这一辈子都摘不下去了! 方孝孺骂完齐景,直接就走上前去,绕过了脸色难看的齐景,走到了朱棣的面前。 方孝孺从怀中掏出一卷锦帛,说道,“燕王,你曾让我为你写下即位诏书,我如今已经写完了,你敢听吗?!” 方孝孺挑衅的语气让朱棣冷冷一笑,“本王有何不敢听?!” “好!”方孝孺大喝一声,打开锦帛,朗声喝道,“今有逆臣燕王朱棣,杀侄夺位,残害忠臣,如此贼子竟欲登上帝位,贻笑大方!” “朱棣,这诏书,你可满意否?!” 齐景听到方孝孺念完这短短的诏书,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朱棣的怒火齐景离得如此之远都能感受的到,这下完了。 今天是个艳阳天,可是齐景却觉得如坠冰窖,估计两旁的文武官员们,也是和齐景一个感觉。 “方孝孺,你真的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朱棣的声音很冷漠,就像是从远处飘来一样。 方孝孺闻言竟然挺了挺胸膛,说道,“朱棣,我方孝孺可不是你们口中的腐儒,不必你杀我,我自己会死!” 齐景闻言大惊,不顾形象的想要跑过去拉住方孝孺,可是齐景离方孝孺实在太远了,方孝孺大笑一声,竟然一头撞向了朱棣脚下的台阶上。 鲜血溅了朱棣一身,也染红了方孝孺手中的那方锦帛,所有人都呆住了,齐景更是愣在地上,这下完了! 血溅大典,这是诛九族的罪过,这个方孝孺宁愿陪上一家子都不想让朱棣安生,这些书生太可怕了,齐景发誓他一定要离这些读书人远一点。 方孝孺确实不是腐儒,朱元璋对他的夸奖也不是浪得虚名,就从刚才这一幕来说黄子澄和方孝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所有人的心灵都被深深的震撼了,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了,甚至大的让有些官员的心中有了动摇,那些投靠了朱棣的建文旧臣心中更是跌宕起伏。 杨子荣跪在地上一看不好,;连忙轻声喝道,“齐将军!” 齐景闻言脑中一清,回头一看窃窃私语的众官员,又看了一眼脑袋快开瓢的方孝孺,头都大了。 “来人!把这乱臣贼子给我抬下去!” 待方孝孺被抬下去之后,齐景正了正盔甲,右膝跪地抱拳说道,“如今有鲜血祭旗,万邪避退,王爷,此时不登宝座,更待何时?!” “请登宝座!” “请王爷登宝座!” 朱棣在众人的簇拥下坐到了龙椅上,杨子荣捧着皇帝的冕服和宝玺走上前。 朱棣握着冰凉的宝玺,心中感慨万千,刚才方孝孺的那一撞,真的让他的心乱了。 —————————————————————————————— 朱棣即位,下令取消建文年号,朱权仍称懿文太子,这也就是说,朱棣不承认朱允炆这个皇帝。 ****祖被囚于魏国公府中,徐增寿寸步不敢离开兄长的房间,因为朱高煦扬言要杀了****祖,虽然因为这件事情朱高煦挨了朱棣一顿臭骂,但是徐增寿却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因为朱高煦说要杀****祖的时候,向来仁厚的朱高炽居然没有为****祖求情。 朱棣登基了,那些跟随他们的官员无不是欢呼雀跃,因为他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百花楼的生意已经开到了京师,这些天来生意爆满,因为所有的人都在高兴。 但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在这个平凡的晚上传了出来,不知道一夜之间萎了多少人。 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朱棣亲自下令把齐景关进了宗人府,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放他出来。 具体的原因谁也没有打听出来,只是原定在朱棣登基一个月之后的婚礼,被迫暂停了。 朱高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可奈何。 宗人府的原形是大宗正院,主要管理皇家宗室事务。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撰写帝王族谱,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号、世袭爵位、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的事情。 但是朱元璋在1389年改名为宗人府,改名之后的宗人府的惩罚功能远远大于这个机构的其他功能,进了宗人府的皇亲国戚想要出来恐怕都要脱一层皮。 朱高煦实在是受不了朱高炽没完没了的转悠,不禁出口说道,“哥,你别转悠了,我头晕!” “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去求齐景!”朱高炽狠狠的拍了怕自己的脑门,要不是自己可怜方孝孺的家人,也不会让齐景帮忙,如果齐景不替方孝孺的家人求情,父皇就不会下令把齐景关进宗人府。 急的不光是朱高煦和朱高炽兄弟俩,在皇宫中陪着徐妙云的徐妙锦也很急。 急也没有办法,朱棣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徐妙云这里了,听郑和说每天都睡在奉天殿里。 徐妙云看出了徐妙锦的心事,没好气的说道,“有事情就说,逛个花园也不消停!” “姐姐,你能不能求求姐夫,把齐景放出来?” “妙锦,不是姐姐不帮你,你姐夫为了不让我求情,这些天都躲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咱们女人就不要掺和了。” 徐妙云拍拍徐妙锦的手,“放心吧,你姐夫舍不得杀他的干儿子,倒是你很让人担心啊!” “等这一阵子过去,就给你寻摸一个好人家!” .. 第八十五章 罪魁祸首 齐景这位堪称靖难第一功臣的人物,居然被关进了宗人府,燕军一系的官员无不是人人自危。而建文旧臣不理解的是,齐景犯了错为什么会被关进宗人府? 杨子荣,哦,现在应该叫杨荣了,因为朱棣在即位后第一场大朝会就宣布设立内阁,并且将杨子荣改名为杨荣。 朱棣命侍讲解缙、编修黄淮入直文渊阁。又下令让侍读胡广,修撰杨子荣,编修杨士奇,检讨金幼孜、胡俨同入直文渊阁。 杨荣接待了不少带着疑问前来的文官,但是杨子荣自己也知之甚少,也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 杨士奇今天也来了,因为向他求教的官员也不在少数,大多是燕军一系的官员。 “文敏兄,如今官员们心中起伏,并非好事啊!”杨士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到杨荣身旁的椅子上。“这齐景的名字我怕倒是有所耳闻,但是也不至于让这些官员人人自危吧!” 杨荣闻言摇了摇头,“士奇兄,你有所不知,这齐景非同常人,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极其特殊,这件事情恐怕我们谁都说不上话。” “可是新朝初立,百官如此惶惶,这怎么能行?”杨士奇揉了揉眉心说道。 杨荣闻言叹了口气,仰头说道,“我也没办法,宗人府现在最大的官就是咱们的皇帝陛下,谁也说不上话。” 杨士奇闻言一拍大腿,忽而眼珠一转试探的说道,“文敏兄,齐景不能出来,我们可不可以进去呢?看一看到底怎么样,我们心里也有个底啊!” 杨荣眼睛一亮,“哎呀,我这脑子,士奇兄,我这就去面圣!” —————————————————————————————————— 朱棣穿上龙袍确实是很有气势,明黄色的软帽戴在头上很是和谐。 杨士奇说的没错,新朝初立事物确实很多,光是修改朱允炆定的政策就让朱棣头疼无比。 朱棣拿起一封奏疏,忽然破口大骂,这朱允炆就是个猪,居然对那些贪污的官吏和地主老财大发慈悲,美其名曰是因为太祖皇帝的政策太严苛了! “蠢货,蠢货!”朱棣拍着桌子破口大骂,他以前只是听闻这项政策,没什么感觉,如今看到了地方上上报的情况,脑袋都大了。 朱允炆宽松的政策彻底激发了那些贪污官吏的气焰,弄得地方上民不聊生,就算朱元璋的政策过于严苛,但是也不能一下子就松下来,真是个蠢货! 郑和就守在乾清宫外,看着自己的主子破口大骂朱允炆,无聊的撇撇嘴。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暗叹自己为毛不长胡子呢,红娘说她喜欢成熟的男人,自己虽然是半个男人,但是有点胡子就更好了。 红娘就是郑和的那个相好,红娘不是很漂亮,也只有一艘破破的画舫,生意非常的不好,本来都要准备变卖身上财产,卖身为奴了,结果就遇到了郑和。 遇到了郑和的红娘的命运就彻底改变了,但是四年前郑和忽然离开不知去向,红娘苦等了四年,一直等到朱棣进京,郑和也没有去找她。后来就在红娘决定离开的时候,齐景就找上了她。 红娘迷迷糊糊的有了自己的小院子和丫鬟,也有了自己的份例,这让她开心中又非常的害怕。直到郑和出现子啊她面前,才放心下来,开始子啊齐府正常的生活,没几天她就跟秦绾兮混成了好友。 齐景莫名其妙被关进了宗人府,秦绾兮虽然嘴上说着不担心,但是心里却焦急的不行,红娘看出了好友的心事,再加上齐景平时也对他礼遇有加,便托人给郑和去了信。 郑和收到了红娘的信,没有回信,当然郑和根本不担心齐景的安全,只是他越来越猜不透自己的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朱棣到底在想什么,所有人都在猜,但是谁也不敢乱猜,猜错了,自己的脑袋肯定就没了。 “陛下,杨荣求见!”郑和推开殿门,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 “诺!” 杨荣进来的时候,朱棣依然在看奏疏,眉头紧皱,杨荣一看朱棣的这个表情,心里就有点打鼓了。 朱棣听见脚步声,无意的抬了抬头,说道,“来人赐坐!” 殿外的黄门闻言连忙搬来一张椅子,杨荣俯身拜了下朱棣却没有起身。 朱棣看见了,随手放下奏疏,问道,“爱卿,这是何故?” “陛下,请恕臣无罪!” 朱棣闻言乐了,这是什么事情得让自己先恕他无罪,“说吧,恕你无罪!” “陛下,臣想去宗人府看望下齐将军!” “什么?!”朱棣闻言眉头一紧,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大袖一挥竟将桌子上的奏疏全部都拂到了地上,“杨荣,莫不是朕厚待你了?!” “陛下息怒!”杨荣看见满地的奏疏,嘴角一抽,这可都是上好的蜀锦,价值不菲,就这么扔到了地上?! 不怪杨荣心疼,明朝这个时候还没有奏折这种便宜货,给皇帝上奏用的都是上好的锦帛、丝绢,然后把自己要说的东西裱上去。 “陛下,齐将军乃是靖难之功臣,如此唐突的下狱,实在是让人心有疑惑!”杨荣扣头说道,“还请陛下准许臣前去探望,以安百官之心!” 死一般的寂静,让杨荣的汗水都流了出来,他真的害怕朱棣拿他练刀,这几天断头台上的人头都没断过,但凡不听朱棣指挥的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杨荣可不想跟他们一起去。 朱棣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杨荣有点后悔自己来跟朱棣说这件事情了,这几天的早朝上有官员想要提齐景这件事情,全被朱棣拿别的事情给搪塞了,所以迟迟没有解决的苗头。 朱棣并不想提起齐景,他知道齐景不让自己杀方孝孺是为了不让自己粘上骂名,但是朱棣真的很想杀了他的全家,虽然他的全家基本上全都自杀了,但是不砍了他的九族,实在是难消朱棣心中的怒气。 登基大典草草了事,自己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这就是方孝孺这个混蛋弄得。而齐景居然劝自己放过方孝孺的九族,甚至肯拿自己的全部功勋去换! 这让朱棣勃然大怒,方孝孺同齐景无亲无故,居然齐景要拿靖难的功勋去换这些毫不相干的人的生命,难道辅佐朕登基的功勋就这么不值钱吗?! 朱棣当时听到齐景要拿功勋换的时候,生气的说了一句,齐景,你既然不想要这功劳,那就别要了! 谁知道这句话也激起了齐景的倔脾气,丫的,老子辛辛苦苦的帮你,你居然说不给功劳就不给功劳,我丫的不干了! 然后齐景就跟朱棣说,那我就不要功劳了! 这话一出,朱棣差点背过气去,直接把齐景就扔进了宗人府。 说是齐景犯了错,不如说是儿子和老爸置气。 朱棣沉默了老半天,说道,“朕准了!” —————————————————————————————— 守着宗人府大门是纪纲,这个朱棣忠实的狗腿子。 杨荣对纪纲非常的不感冒,手里那些朱棣的手信,看都没看纪纲一眼,说道,“开门,我要见齐景!” 纪纲见杨荣没看他,眼中阴鹫一闪,手下却乖乖的开了门。 宗人府毕竟是关押宗室子弟的地方,环境要比刑部的大牢好太多了。 齐景美美的喝着热茶,一身白衫,手里拿着一本《孙子兵法》读的津津有味。 看见杨荣来了,还微笑的说道,“杨大人请坐!” 杨荣见状,鼻子都歪了,外面人心惶惶,罪魁祸首竟然比谁都淡定?! .. 第八十六章 去大宁?! 宗人府里的待遇让齐景很是满意,干净的牢房,干净的桌椅,还有干净的饭菜。 杨荣气呼呼的坐在齐景面前,竟一把抢过《孙子兵法》说道,“齐将军,这倒是怎么一回事?!” 齐景愣了一下,摊了摊手,“杨大人,就是这么回事啊······” ———————————————————————————————— 杨荣去宗人府看望齐景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个消息让百官都大大松了一口气,朱棣能允许去探望,就说明事情不大。 齐景下了狱,可是齐府却依然在有序的运行,朝阳堂的生意也在正常运行,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朱棣放下了奏疏,叹了口气,杨荣去看过齐景之后,百官们的办公热情瞬间就提高了,就从奏疏的摞起的高度就能看的出来。 登基之后的朱棣大刀阔斧的改革,却又有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忽然想起好久没有去见徐妙云了,想法一出,就立刻执行。 “郑和,摆驾坤宁宫。” “喏!” 徐妙云听到皇帝来了,当真是讶异了半天,挥挥手让陪侍的太监宫女们下去,就懒懒的倚在暖床上等着朱棣进来。 朱棣看见徐妙云有点尴尬,前几天怕徐妙云问起齐景的事情,总是躲着徐妙云,今天自己主动找上门,不尴尬才怪。 “哎呦,这不是咱们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朕,朕不是怕你问起齐景的事情吗?” 徐妙云闻言白了朱棣一眼,“我问他干什么?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你哪里舍得处理齐景。” “我都听高炽和高煦说了,你们爷俩都是一个倔脾气,脾气一上来跟谁都敢对着干。你呀,差不多得了,齐景还小,你这个做干爹的让让他。“ 朱棣闻言猛地站起来,就像被踩了尾巴似得,“凭什么我让着他?!他不是不想要功劳吗,我干嘛要让着他?!” 徐妙云吓了一跳,看着咬牙切齿的朱棣,叹了口气,都是不肯服输的主儿,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 杨荣听了齐景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半天没有缓过来,他的脑中已经彻底混沌了。 “就这样?” “就这样。” “就因为你跟陛下吵了几句嘴,然后你就被关进了这里?” 齐景想了一下,“主要原因应该是,我愿意拿功劳换方孝孺九族的性命······” “我呸!”杨荣揪着齐景的衣领咆哮说道,“主要原因是这个?!主要原因是因为你跟陛下耍小脾气!” “我说你们有病是吧,这点破事值得闹成这样吗?!齐景,你是不是有病,你就算不去劝陛下也不能真的诛方孝孺九族,你多此一举干嘛?!” “还有,你就不能让让陛下吗?!” 齐景闻言一把打掉杨荣的手,撇撇嘴,“我干嘛要让让他,他怎么不知道让让我?” 杨荣听见齐景向小孩子一样埋怨的话,彻底崩溃了,满朝文武提心吊胆,人心惶惶,竟然只因为朱棣和齐景置气?! 杨荣指着齐景,气的浑身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今天的杨荣彻底重新认识了一下当今的皇帝朱棣,还有这个混蛋齐景。 齐景看着拂袖而去的杨荣,揉揉鼻子,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美美的喝了一口,哼了一声,想让老子向朱棣低头,怎么可能?! 杨荣踉踉跄跄的回到了文渊阁,杨士奇见到杨荣踉跄的样子,心中忽然一紧,连忙把杨荣扶了进来,“文敏兄,可见到齐将军了?” “见到了,见到了······”杨荣苦笑一声,“士奇兄,满朝文武都被陛下和齐将军给耍了。” “什么意思?” —————————————————————————— 脱鲁忽察尔很精明,这次的进京,他只带了一些随从来接受封赏,而战力强横的朵颜三卫都留在了大宁地区。 脱鲁忽察尔只等朱棣完成承诺,然后确立自己在大宁地区的统治,可是他会如愿吗? 当初给他承诺的齐景如今竟然被关在了宗人府,脱鲁忽察尔只能去找朱棣,可是每次朱棣都说会在正式封赏之时宣布这件事情,这样明显的敷衍,让脱鲁忽察尔有点不祥的预感。 相比较于京师的繁华,北平就显得肃穆极了。 此时已经是黄昏,朝阳堂里已经没有客人了,冷清的厉害。 陈.云站在朝阳堂门口看了眼西下的太阳,紧了紧腰带,该打烊了。 “兄弟们,打烊了!”陈.云话一出口,朝阳堂里瞬间就活络起来,朝阳堂的子弟们纷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门口的两个子弟,把大门一关,整个朝阳堂内部就暗了下来。 “云哥,你说这个月,咱们能分到多少银子,够不够我娶媳妇的?” “听说公子被关进了宗人府,云哥,你说会不会有事啊?” 陈.云闻言低声喝道,“瞎说什么,公子怎么可能会有事,小心掌柜听到扣你的月钱。” 齐老七已经成为了北平朝阳堂的大掌柜,东昌之战誓死保护密道的功劳完全够齐老七吃一辈子老本了。 但是齐老七并不满足,他虽然双腿尽失,但是却越活越年轻,只要齐景不倒,他就能逍遥一辈子。 陈.云带着两个朝阳堂的子弟向后堂走去,黑色金龙纹的制服套在他的身上很是合适。胸口那个大大的‘齐’字更是耀眼。 四年前郭顺在草原上捡到了陈.云,那个时候的陈.云已经饿的奄奄一息,要不是郭顺及时救了他,恐怕陈.云就会死在草原之上。 陈.云的身手很好,甚至过分的好,而且看起来是家学,可是陈.云却只说自己是个普通农夫收养的孩子,因为战乱流离失所才被郭顺捡到。 在齐景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陈.云有点慌,他很害怕齐景不相信,然后杀了他,但是齐景没有。齐景不仅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轻松的拍了拍陈.云的肩膀,“别害怕,谁没有秘密呢,只要你不干坏事,你不想说,谁也不会问你的。” 那是陈.云第一次看见齐景,没有外界传闻那般凶狠,只是一个温和的年轻人,这让陈.云对齐景大生好感。 齐老七看见陈.云来了,晃晃手中的纸片,“陈.云,快来,有任务了。” 陈.云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接过齐老七手中的纸片,惊讶的说道,“去大宁?!” .. 第八十八章 都是傻子! 齐景冷着脸走进大堂,顺手捡起自己扔向朱高燧的椅子,一下一下的抽在朱高燧的身上,“朱高燧,你真是好的胆子,连我的女人也想动,你真的以为我齐景是泥捏的?!” “齐将军,我错了,我错了,您放过我吧!”朱高燧感受到了齐景杀意,身上骨头折断的痛感让他不禁出口求饶。 可是朱高燧的求饶并没有让齐景手下的动作有所减缓,齐景是真的怒了,自己还没怎么地的,就有人敢来调戏自己的女人,这怎么能轻易饶过。 关键时刻,是离断救了朱高燧的命。 刘全万万不敢拦齐景,说实话,他也根本没打算拦,估计齐景要是想把朱棣干掉,刘全也不会拦的。但是离断就不一样了,他可不是刘全这种对齐景死心塌地的二傻子,要是齐景真的吧朱高燧干掉了,那可就背上了一个弑弟的骂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齐景,差不多得了!”离断上前一把抢过齐景手里就剩个椅背的椅子,齐景下手的狠辣让离断皱了皱眉头,椅子都碎成花了,怜悯看了一眼如同烂泥一般的朱高燧,皱着眉头说道,“刘全,送到东宫去,正好李铃医先生在宫中,让他出手治一下。” 刘全闻言看了一眼脸色仍然不好看的齐景,见齐景点点头,这才挥了挥手让几个仆役抬着死狗一般的朱高燧走了。 仆役们厌恶的抬着朱高燧,夫人性子向来和善,对齐府的下人也很好,刘全管家虽然严厉了一些,但是从来没有处罚过任何一个人,老爷的名声在外,虽然最近倒霉了一些,也不至于家破人亡,这货居然就赶来调戏夫人,打死都是活该的!| 离断看刘全征得齐景同意才肯把朱高燧抬下去,捏着鼻子没好气的说道,“哎呦呦,看看啊看看,多忠心啊,这一个个的都盼着你的脑袋挂在城门口,然后一个个都给你陪葬,最后谱写一段绝世佳话!” “别整那些恶心人的一出,有屁就放,没屁滚蛋!”齐景的心情非常的不好,今天的事情给齐景敲响了一个大大的警钟,那就是秦绾兮和齐子期还有自己属下的家眷的安危问题,自己的属下齐景都不担心,因为都是刀口舔血上的人,艰难困苦受些委屈都是应该的,但是这些家眷没有理由受这些罪。 秦绾兮擦擦眼泪,上前握住齐景的手,齐景勉强的冲她笑了一下,转头对离断说道,“鬼力赤是谁?听说他派使者来了?” “鬼力赤杀了原先的大汗坤帖木儿,自己登基成了大汗,前几天他的使者来了,想要同大明修好。” 齐景闻言沉思了一下,这鬼力赤是蒙古的大汗,虽然也速迭儿早就废了北元的国号称其为蒙古,但是北元的残余势力依然对蒙古有着很大的影响,黄金家族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敌我不明,需要谨慎。” “所以,陛下就以这个为理由把你放了,虎头蛇尾,放个屁只闻声不闻味儿啊!”离断看着齐景拿回来的圣旨,指着上面说道,“陛下这算是向你低头了?!” 齐景撇撇嘴,“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什么事情别打扰我过二人世界。” “当然有事情,脱鲁忽察尔最近很是活跃,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真的打算把大宁给他?” “没错啊,我是想把大宁给他,但是陛下没同意啊!” 离断愣了一下看着齐景,“合着,你一开始就是在耍他的?!” “没有啊,我确实想把大宁给他,但是大宁是陛下的,陛下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齐景耸耸肩膀,拉着秦绾兮的手,绕过了离断向内院走去。 离断忽然失笑,可惜自己还好一顿担心,看来是白担心了,自己该担心的是脱鲁忽察尔这个傻子。 ———————————————— 陈.云带着一队长长的队伍来到了大宁地区,除了十几辆金银财宝之外,还带了五百朝阳堂子弟,带着齐景的手信,拜见了泰宁卫的指挥和指挥同知,阿扎施里和塔宾帖木儿,然后将车队上的金银礼物什么的,当着他们两个面,送到了朵颜卫的驻地。 当下阿扎施里就不满意了,用散发着口臭的嘴说道,“为什么没有我们泰宁卫的?” 陈.云闻言惊讶的说道,“你们不是一家的吗?脱鲁忽察尔将军当时说把东西都放到朵颜卫那里,我只是奉命行事,这就要走了!” 说完,陈.云作势就要走,塔宾帖木儿看了一眼陈.云身后精神的朝阳堂子弟,眼珠一转说道,“我的朋友,舟车劳顿,何不休息一晚再走,也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陈.云沉吟一声,“也罢,就修整一晚,石头,让兄弟们着甲,我们修整一晚再走!” “诺!”被称作石头的就是站在陈.云身后的朝阳堂子弟应了一声,就出门去安排。 “我的朋友,这里很安全,不必着甲的。” “这是我们的条令,宿营必须着甲,以应变突发事宜,并非顾忌什么!”陈.云笑着解释道。 阿扎施里点点头,掀开蒙古包走了出去,阿扎施里眼前一亮,这还是刚才那五百名押运东西的人吗? 纯黑色的轻甲穿在身上,,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陈.云略带鄙夷的看了眼十分震惊的阿扎施里和塔宾帖木儿,这就震惊了,要是看到特战队的装束,眼珠子不都得掉下来。 特战队的黑色的轻甲中间几乎没有缝隙,而且这些轻甲都是用最好的百炼钢打造了,普通的刀剑很难再上面留下印记,不成熟的钝化技术的缺陷被工匠们精细的手工弥补的很好。 而普通朝阳堂子弟的铠甲都是没有经过钝化处理的,而且坚固程度也不如特战队的铠甲。 陈.云记得离断先生问公子为什么只打造轻甲,而不打造重甲,重甲对士兵的保护力不是更大吗,当时公子说道,秦卒也是布衣轻甲却仍横扫六国,可见铠甲对于战争的胜利关系不大。 阿扎施里的蒙古包里的蜡烛点了一夜,塔宾帖木儿也在里面。 “阿扎,朵颜卫都已经把东西分完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海撒男答奚的福余卫也什么都没分到。” “塔宾,朵颜卫很强吗?” “若是泰宁卫和福余卫联合再加上齐景那五百人,可以试一下!” 阿扎施里眼睛里泛着凶光,说道,“塔宾,把海撒请来!”脱鲁忽察尔,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大,也该让我们喝点汤了! 陈.云听到石头的报告说塔宾派人去了福余卫,冷笑一声,这种程度的挑拨离间他们都信,朵颜三卫都是傻子! .. 第八十九章 日本人?! 按理说齐景和秦绾兮是可以住在一起的,但是齐景没有那么心急,但是今天秦绾兮却抱着被子敲开了齐景的房门。 齐景光着膀子,身上的疤痕闪着明亮的光泽,哑然的看着瞪着眼珠子的秦绾兮。 “你干什么?” “睡觉啊!” “你不是有房间吗?” “我喜欢,不行吗?”秦绾兮皱了皱鼻子,扒拉开齐景,就抱着被子进了房间,把被子往床上一铺,脱了鞋子就抱着腿在床上看着齐景,一时间小女儿姿态让齐景都看呆了。 “齐景,你流鼻血了······” “······” 秦绾兮看着齐景傻愣愣的仰着头擦鼻血,捂着嘴笑的非常的开心。 齐景恨恨的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有本事你就来啊!” 这话一说,齐景当下就火了,连鼻血都不顾了,把房门一关,门闩一放,狞笑着就扑到了床上。 秦绾兮见齐景扑过来,夸张的叫了一声,连忙挪到了里面,齐景扑了个空,又狞笑一声,再次扑了上去,这次抓个正着,二人玩闹了一会儿,秦绾兮就趴在齐景胸膛上帮他堵鼻子上喷涌的鲜血。 齐景看着秦绾兮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想到自己貌似活了两辈子还是处男······ 堵好了鼻子,秦绾兮发现齐景还在看着她发呆,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呢?!” 齐景嘿嘿一笑,把秦绾兮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我在想啊,我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气,这辈子才能把你娶回家。” “那你上辈子肯定是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老天爷才能让你娶到我!” “哈哈,那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坏蛋,不然老天爷怎么可能让你嫁给我,哈哈!” 齐景得意的笑了一会儿,却没听到秦绾兮跟他拌嘴,低头一看,秦绾兮竟然哭了。 秦绾兮抬起头,泪水横流,“齐景,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别让我觉得你在补偿我,好吗?” 齐景避开了秦绾兮的眼神,干笑了一声说道,“绾兮,你在说什么?” “昨天,拂柳来找过我了,秦府之后发生的事情,她都告诉我了,她都看见了,那些黑衣人,齐景,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爹是你杀的,对不对,秦府的人是你杀的对不对?!” 秦绾兮从齐景怀里坐起来,眼泪肆意横流,“我本来应该恨你,我本来应该恨你的!” “对不起,对不起······”齐景坐起来,把秦绾兮搂进自己的怀里。 任凭秦绾兮怎么挣扎齐景有力的手臂都还是把秦绾兮死死的抱在自己的怀里,“本来的计划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不知道会有那场大火,杀光秦府的命令是我下的,因为他们伤害了你,他们逼你嫁给那个满脸麻子的王八蛋。” “绾兮,对不起,对不起。” 秦绾兮终于忍不住了,趴在齐景的肩头嚎啕大哭,她没有问那天大火烧起的时候,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见人就杀,为什么在查尸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见了。 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去问为什么,因为那些心碎的回答,会毁了一切美好。 但是谁都不是傻子。 ———————————————————————————— 齐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找到了离断,开口就是一句话。 “秦府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离断叹了口气,“她想不知道都难,谁都不是傻子。” “离断,我很愧疚!” “齐景,要是那天,她真的死在火灾或者,或者咱们人的刀下,你会不会不必这样煎熬?” 齐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除非时光倒流。 心情再不好,也得去完成朱棣交代的任务,撑着疲惫的身躯,齐景带着蓝天这个小尾巴晃悠进了鸿胪寺,去见鬼力赤的使者。 鸿胪寺寺卿苏巍早就接到了齐景要来的消息,已经在鸿胪寺门口等候多时了。 苏巍望着鸿胪寺门前的大路,暗想怎么还不来,忽然眼前一亮,两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从大路的尽头走过来,为首的白衫年轻人腰间挎着一柄黑色长刀,一枚白色龙纹玉佩随意的系在腰带上,这样的标准配置,傻子都能看出来是谁来了。 齐景被放出来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师,所有人都震惊于朱棣的虎头蛇尾,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伤心,有多少人开心。 苏巍见到齐景笑着拱拱手,“齐将军,可是昨晚上没睡好?” 齐景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道,“刚从大牢出来,家里的床,有点睡不习惯。” 苏巍愣了一下,他并没有反应出来,这里面逻辑在哪里······ 也不废话,苏巍和齐景就并肩走进了鸿胪寺,这鸿胪寺有很多的小院子,不过这些小院子大抵是空的,这有零星的院子里住了人。 经过这些个零星的院子的时候,齐景有了一个新的发现,他发现了几个日本人,他们很好认,因为这个时候日本的装束就已经很接近和服了,而且来自于后世的齐景,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个民族。 “日本人?!”齐景指着小院子里两个身材矮小挎着武士刀的秃头小胡子。 苏巍不由得对齐景刮目相看了一些,这个时代普通民众依然称日本为倭国,就算是满朝文武能说出来日本的国号的都太少,看来这个齐景不是名不副实啊! “齐将军好眼力啊,这几人正是来自日本国的使者,太祖曾因为倭寇犯边而停止了同日本的贸易,这不,日本新上任的足利义满将军就派来使者想要恢复贸易。” “那你们同意了吗?” “那要看他们出什么价码了!” 齐景闻言忽然哈哈大笑,指着那几个日本人说道,“那就尽情开价,他们为了开通贸易,为了发展,会不择手段的!” 苏巍闻言疑惑的看着齐景,心中惊讶,齐景怎么知道日本已经把所有苛刻的条件都答应了,难不成鸿胪寺也有六扇门的人?! .. 第九十章 朝阳永不会没落! 其实齐景不知道,他只是非常了解这个民族,非常,非常的了解。 那几个日本人早就已经看到了齐景,但是他们不敢说话,因为明帝国的强大让他们羡慕,他们羡慕所以谦卑,因为谦卑所以骄傲,因为骄傲所以目中无人。 祖阿和肥富看着齐景和苏巍走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肥富看着齐景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和饰品直流口水,祖阿则是心中很是愤懑,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对我们指指点点?!就因为强大吗?!日本总有一天也会比你们强大的! “肥富,我这次带了多少白银?” “带的不多,只有十船粗糙的白银。“肥富叹息的说道,明帝国断绝了贸易,单单凭劫掠明帝国东南的那点收入,实在难以支撑日本的需求,人们没有力气,白银再多也无人开采。 “十船,怎么这么少,不行,肥富,我们粗糙的白银恐怕入不了皇帝的眼,必须要重新回炉!” “不行!”肥富惊呼出声,“回炉?!十船恐怕就剩下八船了!那些黑心的汉人工匠会克扣我们的白银了!” “闭嘴,肥富,你这个没脑子的猪!”祖阿忽然看见路过的鸿胪寺官员都对自己两人报以奇怪的眼神,尤其是负责保护他们两个明士兵。 祖阿清清嗓子,走到其中一个士卒面前,拱拱手用蹩脚的汉语说道,“这位大人,能帮我们把那些银子重新回炉一下吗?我们想让他精美一点!”说着还把一锭没有光泽的白银塞给了那个士卒。 士卒鄙夷的看了一眼祖阿,掂掂手里的白银,就这成色的白银花出去都没人要。“好吧,你们等着吧,我去通报大人。!” “那就谢谢大人了!” 士卒对于祖阿叫自己大人脸色很是精彩,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兵丁,他居然叫自己大人,真是有意思。 这不能怪祖阿,主要是这些士卒身上的铠甲太精美了,比足利义满将军的铠甲还要精美······ ———————————— 齐景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刚才那两个日本人勾起来他某些不好的回忆,齐景忽然感觉心里很堵,他想他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悄悄改变下历史?! 终于见到了鬼力赤的使者,这个使者住的院子明显比日本人的院子住的强多了,一见到这个鬼力赤的使者,齐景眼睛就一眯,右手瞬间就摸上了黑冰的刀柄,下一刻刀身都已经抽出了小半截了。 阿木鲁也没有想到来接待他的竟然是那个在北平郊外和自己对阵的少年。 阿木鲁的狼牙棒也被他拿在了手中,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苏巍连忙站到两个人中间。 “两位这是干什么?!” 苏巍脸上有了些怒气,“阿木鲁使者,这位是我大明赫赫有名的齐景将军!” “齐景将军,请注意你的身份,阿木鲁是使者!” 齐景眼睛眯了眯,哼了一声,把黑冰收回了刀鞘,刀柄和刀鞘碰撞的清脆声音彻底反映出了齐景的不爽。 阿木鲁也是哼了一声,放下了骇人的狼牙棒。 苏巍看着齐景和阿木鲁的反应,不禁想到,陛下是不是故意的啊! 朱棣当然是故意的,鬼力赤交好,朱棣很是赞成,不赞成也不行,现在他新政初立,而靖难之役才刚刚平息,若是再起刀兵,恐怕民怨就要起了。 但是朱棣不会真心要跟蒙古国结好,除非朱棣脑子进水了。 所以能拖就拖,所以这个活计,就又落到的齐景的脑袋上,正好使者是阿木鲁,这样拖就光明正大了。 阿木鲁事先在大朝会上见过朱棣了,他也认出来这个皇帝是当初自己在北平郊外想要杀的那个人,这让阿木鲁提心吊胆,但是大汗子孙的骄傲让他硬撑着待在这里,见到了齐景,自然是冤家路窄。 齐景和阿木鲁互相看不顺眼,齐景一直盯着阿木鲁的脖子看,他想看看自己在哪里下手血可以飚的最高,一看见阿木鲁齐景就想到两颗眼神空洞的人头,这让齐景很难把阿木鲁放在人这个平等的生物身上。 苏巍好不容易让齐景和阿木鲁和平的坐下,看见齐景似笑非笑的眼神苏巍脑袋都大了,就这样,还能谈吗?这两人都恨不得吃了对方。 “阿木鲁使者,听说你们大汗带来了国书,按照惯例,我们要事先看过副本,然后才能在大朝会上将正本递交给我们的皇帝陛下。” “给!”阿木鲁言简意赅,从怀中掏出副本,国书分为正本副本,正本只是走个形式,真正签名盖玺应当是副本。 苏巍正了正衣冠,双手接过国书,递给了齐景,齐景此时也是一脸严肃,双手接过,仇恨是仇恨,但是此时是两国外交,要顾忌脸面的。 接过副本,齐景一打开就笑了,根本没看上面的内容,站起身,走到阿木鲁面前问道,“怎么不用汉语写?!” 苏巍闻言说道,“齐将军说笑了,两国外交,国书哪里有用汉语写的······” 齐景冷笑一声,将副本拍在阿木鲁的桌子上,“回去告诉鬼力赤,不论是正本,副本,以后都要用我大明的语言写!” “苏巍,这一条,我会禀告给陛下,这会写进《大明律》里,记住了,以后给我大明的国书,都要用我大明的语言写,否则一律不收,胆敢违反者,别怪我大明兵压他国!” 齐景说完冷哼一声就拂柳而去,只留下气呼呼的苏巍和愤怒的阿木鲁。 齐景从鸿胪寺走出去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肥富和祖阿的小院子,凭什么国书的语言要用你们的语言,凭什么年月日的计算方式要用你们的,凭什么过节日要用你们规定的日子?! 既然此时的大明强盛的让世界瞩目,凭什么就要没落,凭什么我中华民族每几百年就要经历一次劫难,凭什么有文化就要受你们欺负,凭什么世界要由你们主导?! 既然我齐景来了,我绝对不会让悲剧发生,既然我齐景来了,那么大明这颗初生的朝阳那就永不会没落! .. 第九十一章 承包! 齐景没有回到齐府,看了看天色,朱棣应该下早朝了,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去见见朱棣,这么僵着不是办法,自己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吧! 其实齐景不想去见朱棣,只是齐景不想回到齐府面对秦绾兮,一直凑合过日子,但是谁也装不了糊涂。 别人进皇宫都需要腰牌,齐景不用,刷脸就行了,守门的御林军笑呵呵的打开了宫门,齐景冲着他笑笑,就走了进去。 还没走多远,就看见了郑和,齐景没好气的说道,“死太监,怎么在哪都能看见你?!” “你管我啊!”郑和骚包的挥挥拂尘,“陛下要你直接去奉天殿。” 齐景一愣,“不是早就下早朝了吗?不是应该去乾元宫去吗?” 郑和认真的看着齐景,“我觉得今天要死在这里。别忘了让你老婆把遗产分红娘一份。” 齐景气的直哆嗦,“你个老不要脸的!” 经过他们两个人的太监宫女都笑着看两个人斗嘴,这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乐趣的,要是别的官员在这里吵架,他们要是笑了,恐怕就要被打板子,只有看齐景的笑话,不会被打板子,很奇怪,但是这个规矩连皇帝陛下都默许了。齐景甚至觉得朱棣巴不得看他闹笑话。 这是齐景在朱棣登基之后第一次踏进奉天殿,他一次早朝都没有上过。 站在大殿门口,看着紧闭的殿门,齐景突然有股恐惧感,自己进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齐景有一股很强烈的预感,今天自己进去了,那么自己就不再是那个自由自在的齐景了。 深吸一口气,对郑和点点头,郑和拍拍齐景肩膀,他对自己亲手捡来的孩子非常有信心,挥挥拂尘,看守殿门的两个黄门,就推开了奉天殿的殿门。 齐景整理了一下衣衫,左手握起黑冰的刀柄,右手挎在白玉金腰带上,腰杆一挺,步伐陈稳的走进了奉天殿。 奉天殿的殿门在齐景进去之后就关上了,昏暗的阳光从门窗缝隙中透露出来,依稀能看清那张龙椅上的明黄色身影,齐景快走三步,一撩衣袍单膝下拜,拱手说道,“臣,齐景,叩见我皇!” “朕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打算来见朕了。” 齐景闻言尴尬的干笑了两声,“臣是去了鸿胪寺。” 朱棣闻言咬了咬牙,“朕知道,朕还知道你深深的羞辱了朕的客人,还知道你把朕的鸿胪寺寺卿气了个半死!” “臣觉得,陛下您说的不对。” “那朕哪里说的不对。”朱棣都要气疯了,牙根被他咬的直响,齐景这个小混蛋真是一点认错的觉悟都没有。 齐景听到了朱棣咬牙齿的声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尴尬的摸摸鼻子,“臣,臣的意思是说,臣这样做有原因的。” “说。” “陛下,我大明国威赫赫,虽然陛下新朝初立,不宜再起刀兵,但是放眼东亚无人是我大明的对手!臣以为我大明既然强盛,那就无须隐忍,无须谦卑!” 朱棣闻言沉默了半晌,冕冠下的面孔被十二冕旒遮挡的看不清面容。 “无须谦卑的意思就是国书必须是我大明的语言?!无须谦卑就是在谈判中无下限的要求日本?!齐景,我大明还要不要脸面了?!” “陛下!”齐景俯身下拜,“脸面是别人给的!陛下只有强硬手段才能让他们惧怕,只有鲜血才能让他们记住教训!陛下,因为野蛮所以强大,他们不会对你的恩情感恩戴德,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你想怎么做?” “陛下,唐太宗有万国来朝,您就不想来一次?!”齐景的声音很轻,但却在朱棣心中激起了千层浪,齐景相信朱棣绝对有这个想法。 沉默了好久,朱棣忽然笑了,笑的很大声,“齐景,只有你敢如此大胆的这样想,也只有你能读懂朕的内心。” 朱棣大袖一挥,猛地站起身,竟将桌子上的奏疏都拂到了地上,“这几日杨荣他们提出的建议无不是什么新朝初立应当抚恤万民,厚待番邦。抚恤万民朕认了,因为他们是朕的子民,可是厚待番邦,为什么?就因为他们向朕来朝拜了?朝鲜、日本这些人看似温顺,实则狼子野心,朕凭什么要给他们的东西,还要亲自给他们封号?!齐景,你说呢?” 齐景闻言笑了,抬起头说道,“臣说句不要脸的话,臣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大明子民,臣其实都很讨厌,尤其是日本!”说道这里齐景忽然变得严肃,“陛下,这个日本,我等一定要小心,这个国家侵略成性,而且倭寇之患应当迅速解决。” “怎么解决?可是蒙古这边兵力不能抽调!” “倭寇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必大军出动,东南百姓对倭寇之恨就可以解决。” “那日本来使怎么打发,要不要恢复贸易。”朱棣皱眉说道,“我们不能太不要脸了。” 齐景闻言呲呲牙,笑的很灿烂,可是眼神里全是摄人心魄的冷漠,“谈判嘛,时间大可以久一点,我们可以趁机狠狠的捞一笔,岂不是好事?陛下,日本国的白银,是我大明的好几倍,臣想承包一下,您看怎么样?” 朱棣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厌恶的说道,“朕身边怎么又你这样一个卑鄙小人!”大袖一卷就想后宫走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八成是朕的,剩下两成,就当赏你了!” 齐景恨恨的跺了跺脚,朱棣这个老混蛋,一张口就是八成,丫的! ———————————————————————————————— 由于祖阿和肥富白银数量太多,而且要弄成官银,京师那些打银饰的都不肯接这个活,无奈之下就只好找官府帮忙。 京师府尹是个很和蔼的胖子,京师府尹不好干,胖子很快就要调走了,面对着日本友人的请求他找来了和他同朝为官的侯辉。 侯辉现在更加的趾高气扬了,因为朱棣升了他的官,现在是从三品的官,虽然还不如正五品的官员,但胜在荣耀嘛,要知道他老大齐景现在还算闲散人员呢! 六扇门也在慢慢融入朝廷的编制,比如京师和北平和一些重要城市的的捕快都已经换成了六扇门的人。齐英现在就是京师的捕快头子,俗称捕头。 .. 第九十二章 自己找死! 齐英狗腿的跟在侯辉身后面见了日本友人,侯辉一口答应会帮助日本友人重新铸造白银。 然后明朝第一个铸币局第二天就成立了,朱棣下令以后的金银铸造必须由铸币局统一管理,并且刻上铸币局专有的刻印。 而日本友人带来的白银和齐景从秦府地窖挖出来的至正年间的白银将作为第一批试用白银。 铸币局只是在京师里挂了牌子,正式的场地则是在香树村。 为什么选在香树村,齐景说是为了惠及自己人,报答香树村救他的恩情,朱棣一听当初****祖要杀齐景,正是香树村的村民救了齐景,就非常干脆的同意了。 朱棣这边刚同意,早就准备好的香树村,就在村后早就建好的厂房前放了几串鞭炮,然后一些年轻力壮的村民,就在北平来的总工程师徐大的帮助下开始的轰轰烈烈的铸造白银。 明初曾经因为乱印宝钞造成百姓纷纷使用金银铜钱作为货币,后来朝廷不得不承认金银的货币作用,但是大明的金银矿藏并不是很丰富,看到日本友人之后,齐景就起了坑一把日本友人的念头。 祖阿和肥富很倒霉,他们是齐景第一个坑的日本友人。 铁面公子,香树村的村民都这样叫这个年轻人,因为他的脸上永远带着一副没有表情的铁面具。铁面公子拉着日本友人的十船白银找到了徐大。 徐大鄙夷的看着这些白银,“还以为十船能有多少呢,我当初实验用的白银都比这个多。” “人家船小。”铁面公子撇撇嘴,看着身后跟着的两个日本武士谨慎保护白银的样子,不禁鄙夷的白了一眼,就这点白银,还不够齐景拔根毛的。 徐大的名字就叫徐大,是个长得憨憨的年轻人,可是他可不憨,脑袋转的比筒车还快······这就是工匠们夸奖他聪明的比喻,虽然齐景根本看不出来那筒车到底哪里转的快,但是齐景不得不承认徐大很聪明,因为他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水力冲压机。 虽然这个水力冲压机很是粗糙,而且压力也不够大,而且还非常的笨拙,但是齐景已经很满意了,因为这个时代能发现水力的作用非常的不容易了。 问徐大,这个叫什么名字,徐大得意洋洋的说叫一泻千里机······ 齐景一口茶喷的老远,咬牙切齿的问他为什么,徐大得意洋洋的说他是因为在同伴比谁尿在地上砸出的坑大,徐大说因为他比伙伴用力,所以他赢了,然后他才悟出这个道理······· 齐景听完这个人都昏暗了,怪不得说科学发明就想买彩票,真是生活处处有物理······ 齐景强制性把徐大的发明创造名字命名为水力冲压机,这让徐大老大不高兴,不过还是捏鼻子认了,谁让齐景是老大呢?! 几天之后,祖阿和肥富被通知去领白银,在齐英和好几个京师捕快的护送下,祖阿和肥富来到了香树村。 刚到香树村祖阿和肥富就被眼前震撼的场景给震撼到了,他们第一次见到十几米长的烟囱,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些古怪但是充满机械力量的机器。 铁面公子老远就看见了齐英,也看见了齐英不耐烦的表情,“这是怎么了?” 齐英撇撇嘴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些日本友人怕咱们缺斤少两,特意让那几个日本武士,把拉白银的船抬了过来······” 铁面公子挥了挥手,从香树村走出了好多的工匠,抬着一筐筐的白银,随意的倒在祖阿和肥富的面前。 祖阿看着精美的白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连忙让人把白银装起来。 铁面公子看着日本友人先把白银扔上船,然后以船为单位再装上麻袋,然后再放上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大车上。 结果祖阿他们只称了四船白银就没有了。 “大人,我们送来了十船······” “你们的白银回炉之后就剩下了四船。” “那么,那些白银是谁的?” 铁面公子顺着祖阿的手指看过去,淡淡的说道,’“那是齐景,齐景将军的白银。” “你们欺人太甚!”肥富咆哮的说道,“那明明是我们的!” “哼,你们和齐将军一起送来的白银,你们拿完了,剩下的自然是齐将军的!” “你胡说,那些白银的成色和我们的一样,那明明就是我们的。!” 铁面公子闻言好笑的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祖阿和肥富,用一种嘲笑的语气说道,“曾经是,但是现在不是了。” 说完,铁面公子连看都没看祖阿和肥富,扭头就走了。 齐英见祖阿和肥富还没有走的意思,撇撇嘴,“我劝你们,别去找齐景,那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祖阿恨恨的看了齐英一眼,说道,“会有人给我们做主的!” —————— 苏巍头疼的看着哭哭啼啼的肥富和祖阿,忽而一拍桌子,“闭嘴!” 肥富和祖阿震惊的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苏大人今天怎么发火了? 苏巍能不发火吗?本以为把齐景的荒唐言语上报给朱棣,朱棣能给齐景点教训,结果没等来齐景的教训,等来了朱棣的圣旨,命令苏巍就按齐景说的办,你说苏巍能不气愤吗?! “咳咳,”苏巍正正衣冠,露出一个温和笑容说道,“两位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大可跟本官说来。” 祖阿闻言擦擦眼泪,哽咽的说出了他和肥富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 苏巍闻言头就炸了,又是齐景,又是齐景,这货就不能放过这些可怜的外交使节吗,没看见他们的衣服都是一堆破烂吗?! 想是这么想,但是苏巍也非常讨厌这帮子使节,一个个穷的就剩裤裆了,还装富。 “那两位想怎么办?!” “我们要见伟大的皇帝陛下,揭露他臣子的罪恶!”祖阿义正言辞的说道,“苏大人,不用劝我,我一定要这样做!” 苏巍怜悯的看着祖阿,苏巍真的没想拦着他,自己找死,怨得了谁?! .. 第九十三章 告状! 齐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这是满朝文武的统一观点,尤其是齐景和皇家的关系让他们唯恐避之不及,齐景也发现了,和皇家做朋友实在是件很糟心的事情。 比如朱高煦建府邸的事情就让齐景恨得不杀了工部的官员,本来建的好好的地基都打的差不多了,结果朱高煦他老爹好心派来几个工部官员协同开府,这下可好,工部官员一来,立刻要求工人们拆了重建,说什么不符合建制,这个应该用什么什么木头,地基应该打多深,这个工人的手不干净,那个工人毛手毛脚的。 气的监工刘全大手一挥,把地基都拆了,不干了! 结果工人和工匠们全走了,只留下几个工部的官员目瞪口呆。刘全走的时候还笑眯眯的对这几个官员说说道,“这些工人都是我家公子友情提供的,既然您们不满意,那就拉倒吧!” 官员们傻眼了,回去跟朱棣汇报,朱棣连眼睛都没抬,让那几个官员自己解决。 官员们无奈只好向朱高煦汇报,把跟朱高炽玩斗恶霸的朱高煦气个半死,丫的费劲心思打的地基,你说拆你就给我拆了,那都是钱啊!本来朝阳堂就是个药材铺子赚不了多少钱,就靠百花楼支撑,本来就很艰难,你居然给我拆了,这一拆再建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齐景知道了,没气死,只是心疼那些已经投入了的钱,看着那些准备好的建筑材料,叹了口气,“刘全,让工人们都去朝阳堂总部吧,把这些材料偶读用到总部的建造上去,不然浪费了。而且总部的建造也实在是慢了点。” 原定的朝阳堂总部就在京师附近,可惜因为靖难之役的原因四年都一直没能建起来,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弄起来,反正开府的事情,让朱高煦自己搞。 齐景让朱高煦自己搞建设,没辙了的朱高煦只好去求自己万能的老爹,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抹着眼泪控诉自己天天住在齐府,受尽白眼云云······ 朱棣鼻子都歪了,你都胖了一圈了,还说住在齐府委屈?!朱高煦和齐景好的穿一条裤子,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住在齐府还能委屈了朱高煦?! 没等朱高煦求完他老子,祖阿和肥富的状就告上了朱棣的面前。 郑和领着祖阿和肥富来到了乾元宫,而朱高煦揉揉眼睛,就挺直腰板站在一边,本来就没什么眼泪的朱高煦看着朱棣的白眼尴尬的呲呲牙,就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日本友人。 朱高煦早就知道齐景贪了人家白银的事情,本来回炉剩了九船,结果齐景直接留下了五船,一船买了给自己建府的材料,剩下四船中的两船据说送进了宫。朱高煦瞥了眼自己的老爹,也不知道老爹知不知道齐景已经和他分赃完了,千万别闹笑话啊。 祖阿和肥富一看见朱棣,嗷的一声就趴在地上大哭,朱棣头都大了,刚才是朱高煦哭,现在是这两个货哭,把我这乾元宫当成什么了?! 猛地一拍桌子,震的众人一哆嗦,阻碍和肥富的哭声瞬间就憋了回去。不过他们确实是哭了,泪水鼻涕糊了满脸。 苏巍也是个趣人,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一下,生怕粘上这两人的鼻涕。 郑和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个日本人,忽而大喝一声,“放肆!殿前失仪,谁给你们的胆子!”郑和说话一点也不像太监,反而像将军,可能军旅生活太长了,但是朱棣一点都不介意,因为他真的很怀念当将军的日子。 祖阿和肥富被郑和的话吓的直哆嗦,连忙把头扣在地上,旁边的苏巍连忙解释道,“陛下,两位来使见到陛下龙颜,行为不端,还请陛下息怒!” “无妨,起来说话吧!”朱棣甩甩衣袖,这两个日本人的眼泪不像是假的。 “陛下,你要为我等做主啊!”祖阿一想起那些白银,就心疼的直哭,那可是打通明朝官员同意开通贸易的白银,要是这次不成功,足利义满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朱棣闻言脸色有点阴郁,他虽然讨厌这两个日本人,但是事情关乎大明的脸面,看祖阿哭的这么伤心,朱棣也有点愤怒了。 “说来!朕一定会为你们做主!” 祖阿眼睛一亮,就把白银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陛下,你麾下有一个无恶不作的臣子,齐景,齐将军,他竟敢私自扣留上贡的白银,您若是不杀他,恐怕会影响我日本与大明的关系,皇帝陛下,请您为我们做主,诛杀您不忠的臣子。” 祖阿要朱棣诛杀齐景?! 朱高煦脑中全是这几个字,嘴角一抽,开毛玩笑,杀齐景,这两个货是真的不想活了。 朱棣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齐景昨天才跟自己说要承包日本的白银,难不成今天就开始了。 不过看着日本友人伤心的模样,不惩罚齐景恐怕也过不去,那就打顿板子吧,反正徐妙锦这些天闷闷不乐的都是因为齐景,打顿板子也是应该的,清清嗓子正想说话,就听见郑和在旁边轻声说道。 “陛下,今早上齐将军送了好多箱白银进宫······” 朱棣脸上尴尬了一下,自己不知道,那就是徐妙云已经收下了,好了,这下自己也成了从犯了,齐景这个小王八蛋! 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跪在地下的苏巍支愣着耳朵愣是没听清郑和跟朱棣说什么,就听朱棣说道,“此事,朕已经知道了,两位先回去吧!” 傻眼了,又是这个样子,“陛下······” “苏爱卿,朕已经知道了,朕有些累了,爱卿先回去吧!” 说完,朱棣就匆匆忙忙的在郑和的指路下走了,边走边咬牙,“叫齐景给我滚过来,拉老子做垫背的,看我不揍死他!” 郑和点点头,暗地里撇撇嘴,徐妙云收的白银,朱棣敢收拾齐景,徐妙云就敢跟朱棣耍,到时候还是朱棣不讨好······ 朱高煦伸了个懒腰,对着一脸懵逼的苏巍说道,“苏大人,还是请回吧!” 说完连看都没看祖阿和肥富,就直接出了乾元宫,往齐府跑去,工部的官员一弄,齐景肯定不愿意再帮忙建自己的府邸。齐景这种人就是不能得罪,得罪一次他你想让他再吃回头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从秦绾兮身上下手。 到了齐府,一把推开刘全,看见秦绾兮就嚎了一嗓子,“嫂子,救我啊!” .. 第九十四章 着火了! 海撒男答奚身上的味道简直让陈,云无法忍受,尤其是塔宾帖木儿和阿扎施里也在蒙古包里,那味道熏得陈,云直翻白眼,坐在蒙古包门口的陈,云悄悄把帘子掀开了一点,才得以苟延残喘。 石头在陈,云身后站着享受不到陈,云那里的新鲜空气,只能装酷一般的在脸上围了一圈布······ 海撒男答奚是个壮汉,其实说是个莽汉也不为过。 陈,云扫视了一眼三个支支吾吾的人,心中冷笑一声,蠢货! 海撒冲着阿扎施里点点头,阿扎施里清清嗓子,笑容满面的说道,“我的朋友,这几日过的还好?” “很好,不过我们要立刻回去了,否则我家公子,恐怕就要派人来找我了!” 阿扎施里眼珠转了转,故作伤心的说道,“我的朋友,你走了,我该向谁诉说我的悲情啊!阿扎恐怕就要一生悲伤了!” 陈,云心里一阵狂呕,看着阿扎施里还抠了抠满是眼屎的眼睛,想要抠出眼泪来,胃部一阵阵的痉挛。 “你是有有什么烦恼吗?朋友,我即将离开,我可以帮助你最后一次!”陈,云强忍不适,学着阿扎施里假惺惺的语气。 塔宾帖木儿闻言连忙接上陈,云的话,生怕陈,云反悔,“伟大的太祖皇帝曾经设置了我们三卫,并且让我们分管各部,但是朵颜卫逐渐壮大,脱鲁忽察尔野心也开始膨胀。” “他仗着朵颜卫的强大,意图吞并我们福余卫和泰宁卫,而且还想要独揽靖难之役的大功,居然当着当今陛下的面告我们的状·······” “停,我的朋友,这些是谁告诉你的?!”陈,云猛地一拍桌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些事情他从来没跟这些人说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塔宾帖木儿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正想解释,就见陈,云猛地站起身,“告辞了!” 陈,云很愤怒,谁都能看的出来,自己的队伍里出了叛徒,谁不愤怒,于是愤怒的陈,云在晚饭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消灭了一条羊后腿。 石头趁着陈,云吃饭的功夫,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泰宁卫的一个蒙古包后,一个梳着难看发辫的女子悄悄的把石头拉进了蒙古包。 一进蒙古包石头就把住女子的肩膀焦急的说道,“鲁花,你怎么能把脱鲁忽察尔跟皇帝陛下说的话告诉你爹呢?!” 鲁花闻言不开心了,“你是我的"qingren",这些话告诉我爹怎么了,你不是都告诉我了吗?” 石头闻言大怒,“你这个臭婆娘!” “反正我爹都知道咱们两个的事情了,你要是对我不好,就让我爹告诉你那个老大!” 石头听到这话,瞬间就软了下来,连哄带抱的菜把鲁花哄好。 “我爹让我问你,怎么才能让你老大帮我们干掉朵颜卫。” “这,这我不能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你老大,我们的事情。”鲁花作势就要走,石头连忙一把拦下。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石头挣扎了一下,咬了咬牙,“你们只要说脱鲁忽察尔是想把大宁分裂出去,然后反叛大明,我老大就应该会帮你们了。” 鲁花闻言眼睛一亮,忽听石头又说道,“可是这样很容易让我老大直接把你们全消灭了,所以你们必须做出一些举动让我老大相信你们不会把大宁分裂出去才行。” ———————————————————————— 石头很晚才回到陈,云的帐篷里,看着陈,云的目光,石头得意的点点头,陈,云一见,就激动的捶了下桌子。 原本齐景的计划是想让朵颜三卫慢慢自己分化,然后让他们自己产生分歧然后内讧。 本来这个计划就已经很是低估了朵颜三卫的智商,但是陈,云到了这里才发现,还是高估了他们的智商,这么简单的手段他们居然一点都不怀疑,而且反而彻彻底底的相信了。 不是塔宾他们智商真的低,而是游牧民族的习性使然。如今即将入秋,正是一个部族储备过冬的资源的时候,而朵颜卫私吞了这次朱棣的赏赐,就是变相的剥夺了他们的生存的权利。 说的漂亮是朵颜三卫,实则就是三个部落,看似合为一体,实则矛盾重重。 如今朵颜卫的势力强大,所以泰宁卫和福余卫就必须以朵颜卫为尊,而脱鲁忽察尔的执政方针也是极具游牧民族的特色,那就是从不关心附属者的死活。 分赃不均是大忌,而脱鲁忽察尔不仅犯了大忌,而且还丝毫不顾泰宁卫和福余卫的死活,这使得本来就不满意朵颜卫一家独大的另外两卫下定了决心要把朵颜卫弄垮。 抢夺资源和领地,劫掠,才是游牧民族的生存方式。在大明的威名下瑟瑟发抖了这么久,压抑在心中的蠢动早就按捺不住了。 塔宾帖木儿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已经沉浸在杀光朵颜卫的想象中无法自拔。 他亲手将泰宁卫和福余卫写下的放弃大宁地区所有权的正式文本递给了陈,云。 陈,云故作惊讶的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惊讶的将文本塞进了怀里,“我的朋友,你确定脱鲁忽察尔想要背叛大明?!” 阿扎施里闻言对着陈,云施了一礼,义愤填膺,“脱鲁忽察尔是叛徒,我们无法忍受他这种背叛行为,大明庇护了我们,我们非常感激,所以我们愿意协同大明铲除这个奸佞。” 陈,云目光闪烁,最终答应了阿扎施里,并且约定好了,今天晚上行动。 ———————————————————————————————— 黄昏下的蒙古包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待最后那一缕阳光沉下来之后,几朵小小的火花降落在朵颜卫的驻地,突然几声震天动地的响声带着火花从朵颜卫的朱棣里绽放开来。 刹那间吵闹,哀嚎,怒骂之声不绝于耳,几个哀嚎的满身是火的人形火把跑了几步猛地栽倒在地,然后点燃了身下的草地。 阿扎施里兴奋的看着朵颜卫驻地的火光,忽然担忧的对塔宾说道,“万一大明真的收回了大宁,我们怎么办?” 塔宾自信的笑了笑,“大明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我们就是这里的王,大宁地区还是我们的。” 阿扎闻言同样自信的笑了笑,回头望了一下,他很是满意陈,云所说的秘密武器,看起来效果不错,“来人,告诉我们的朋友,我们可以进攻了!” “大,大,大人,我们的朋友不见了!” “什么?!”阿扎闻言猛地向陈,云方向看去,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突然身边的塔宾惊呼一声,“火,着火了!” .. 第九十五章 不是好人! “火?!”阿扎看过去,彻底的慌了,星星之火,对草原都是灭顶的灾难,更别是已经不知不觉成了燎原之火的火势。 “灭火!”阿扎的声音都变形了,要是任由火烧下去,大宁恐怕都会点燃,没有了草,牛羊就会饿死,牛羊饿死,那部落就完了! 陈.云带着队伍快马疾驰向北平方向而去,背后的火光冲天,陈.云莫名的笑了一下,游戏开始了,公子说的对,既然想要割裂大明的领土,那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同样的时空下,齐景仰望北方,眼中仿佛看见了那燎原的大火。 朱棣愤怒的痛骂了脱鲁忽察尔的失职,对属下的掌控太弱了,命令脱鲁忽察尔立刻回去收拾残局,弄好了再回来领赏。 脱鲁忽察尔从朱棣这里知道了自己的朵颜卫被福余卫和泰宁卫联手打击,据说血流成河,愤怒的脱鲁忽察尔连夜向大宁地区奔去,而他亲爱的朋友齐景,齐将军还特意将最好的马匹赠与了脱鲁忽察尔和他的随从。 脱鲁忽察尔走的时候托人向齐景表示了感谢,他前脚刚走,齐景的身影就从城楼上显现了出来。 齐景感叹了一句,随手将斗笠戴在了脑袋上。 这个斗笠已经不再是当初普通的模样,秦绾兮已经把这幅结实的的斗笠覆上了华贵的黄褐色的锦缎,锦缎上的纹路一瞬间就提升了斗笠的价值。 不知道为什么齐景每一次要杀人的时候,总是想起这个斗笠,总是想起这个斗笠曾经的主人,齐景总是在想这个未曾谋面的人,究竟死在谁的手里? “蓝天啊,我真不是一个好人啊!”齐景砸吧砸吧嘴,左手握上黑冰,长叹口气,“走,回家!” ———————————————————————————————— 很奇怪,经过那一天晚上之后,秦绾兮和齐景再见面的时候,齐景满腹尴尬,可是秦绾兮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这让齐景不禁汗颜,自己的胸襟居然还不如一个女人。 齐狼舔舔爪子,努力的伸长自己还没有长开的腰肢颠颠的跟在秦绾兮身后在花园里遛腿。 脑袋上的那一撮金毛永远是硬硬的挺立在那里,齐狼总是想用爪子把它按下去,因为齐狼觉得很丑,凭什么自己跟别的小狼一点也不一样,可是不论齐狼怎么按,都按不下去。 秦绾兮心里很平静,有些事情确认了就好,没必要再去提起,伤人又伤己,提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要杀了齐景给自己出气报仇?! 朱高煦哀嚎着扑过来的时候,秦绾兮真真的的吓了一跳,脚边的齐狼反应比秦绾兮快,低低的呜咽一声,后腿一用力瞬间就扑向了朱高煦,还未彻底长成的爪子眼看就要抓在朱高煦的脸上。 朱高煦大惊,看着齐狼赤红的眼睛,连忙闪到了一边,让齐狼扑了一个空,“我的天,齐狼你疯了!” “齐狼!”秦绾兮清喝一声,“回来!” 齐狼听到秦绾兮的声音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乖乖的跑回来秦绾兮的脚边,不过依旧警惕的盯着朱高煦,身上的毛发都竖立着,只要朱高煦有什么异动,齐狼可以随时扑上去。 朱高煦摸摸自己的小心肝,惊魂未定,虽然齐狼还小,但是毕竟是条狼啊,这可是人类的大敌。 “我说嫂子,这货白眼狼啊,平时我都喂他不少好吃的。” 说到这里秦绾兮也不禁头疼,这个齐狼在齐府待了这么久,除了齐府之内的人,没见过他对谁有过好脸色,“它就是条狼,你别跟他计较。” 秦绾兮蹲下身子,揉揉齐狼的脑袋,说道,“你这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我可救不了你,找齐景去。” “这事齐景帮不了我,嫂子你知道吧,今天工部来了人,把工匠们都气走了······你看······”朱高煦尴尬的搓搓手,他也实在说不出让工人们再回去的话。 秦绾兮笑了,“你也知道齐景的小心眼,这事儿啊,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他去送那个什么脱鲁了,应该快回来了。” “他有那么好心?!”朱高煦眉毛一挑,不敢相信,“我估计那个什么脱鲁的已经被他玩坏了······”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 齐景黑着脸,抬腿一脚就踹在朱高煦的屁股上,“你老爹派人来恶心我找来的工人们一顿,我还要再舔着脸帮你?!” 齐狼一见齐景来了,耳朵都竖起来了,颠颠跑过去呜咽两声,拿脑袋蹭蹭齐景的裤腿,齐景无聊的用脚把齐狼扒拉开,“你哥最近干嘛呢?好久都没看见他了。” “别提了,”朱高煦撇撇嘴,“他现在除了上朝,就是躲在东宫里,让他出去也不出去,最离谱的,我老爹也不让他出来。最近我都无聊死了。” 齐景闻言笑了笑,看来朱高炽和朱棣都感受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就朱高煦这个憨货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别在这里站着了,府里马上开饭了,高煦一起吃吧!” “好嘞,谢谢嫂子!”朱高煦一听有饭吃,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齐景家的厨子做饭特别好吃,尤其是按照齐景给他的菜谱做出来的那些菜,简直了,人间美味。 “朱高煦,你有你爹,天天赖在我家不走干什么?!你丫的交钱了吗?!” 秦绾兮一见齐景的小心眼又发作了,恨铁不成钢的拍了齐景一下,“就不能大方点!” “你大方,我小气行了吧!”齐景哼了一声,背着手望天,表示自己很生气。 秦绾兮无奈的笑了一下,走上前握住齐景的手,把斗笠帮他解下来,温声说道,“我错了,别生气啦······” 朱高煦见到这一幕,胃里如同翻江倒海,“我说你们两个也太恶心了吧!” “要你管!”齐景回头恶声说道。 朱高煦正想回嘴,就看见蓝天匆忙向这边走过来,身后竟然跟着一个小太监。 齐景和朱高煦对视一眼, 八!零!电!子!书!w!w!w!.!t!x!t!8!0!.!c!o!m 松开秦绾兮的手,迎了上去。 “齐景,朱高煦接旨!” “臣接旨!” “着令齐景、朱高煦火速进宫!” “喏!” 齐景双手接过圣旨,打开一看,上面除了太监这句话,什么都没有,和朱高煦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有着浓重的疑惑。 站起身来,齐景笑着对小太监说道,“陛下这是有什么事情,这么急?” 小太监四处张望了一眼,齐景见状,连忙说道,“都是自己人,公公不妨直说。” “齐将军,出事了!”小太监轻声说道,“好像是北边。” 北边?难道是鬼力赤犯边了?! .. 第九十六章 重启锦衣卫! 朱棣叫的很急,齐景和朱高煦分分钟都不敢耽误,刚挎上马匹,齐狼就追了出来,齐景怎么赶都赶不走,齐狼反常的表现让齐景感觉有点不对,齐狼平日不是这样黏着自己。 无奈之下,齐景只得带上齐狼,身子一斜,齐狼就借力抓住了齐景的手,齐景顺势一扔,就把齐狼扔到了自己的身前,双脚一夹马腹,手中马鞭甩了个清脆的鞭花,齐景和朱高煦还有那个小太监三人就向皇宫奔去。 到了宫门,齐景正要勒马,却听小太监在身后一喊。 “齐将军不必下马,陛下有令,速去午门。” 只见小太监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扔向了守门的御林军守将,守将接过一瞧,连忙让人打开宫门,丝毫不敢耽搁。 齐景这一瞧,定是出了大事,心里也是一沉,脸色也阴了下来。 快马奔驰到午门齐景见状竟是一惊,只见午门上摆了一溜的的洁白屁股蛋,旁边有几个屁股蛋已经成了血蛋。 十几个太监手里提着水火棍,狠狠的落在那些白嫩嫩的屁股上,一棍下去,青紫色就从屁股上溢了出来。 这情景齐景还是第一次见,吓得连忙勒住了马匹,早就闻到血腥味的齐狼兴奋的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屁股,伸了伸舌头。 朱高煦砸吧砸吧嘴,“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小太监闻言小声说道,“陛下很生气,正在乾元宫发火,两位还是赶紧过去吧!” 齐景和朱高煦对视一眼,连忙下了马,小狼敏捷的从马背上跳下来,跟在齐景屁股后面抖抖脑袋上的金毛就向前走。 齐景和朱高煦今天来的匆忙,穿的的都是便服,齐景一身白衫,头上戴了一顶黄褐色的斗笠,腰间一柄黑色长刀,冲着那一溜白屁股就去了。 没等齐景到跟前,就听见一个声音喊道,“齐将军,齐将军!” 顺着声音瞧过去,齐景连忙跑过去,一脚踹开正要施刑的太监,扶住了躺在板凳上的年轻人。 “兰大人!您怎么还被罚了?!” 兰威闻言苦笑一声,扶了扶脑袋上倾斜的乌纱帽,“齐将军,你要帮我啊!” 齐景闻言愣了,“兰大人,我帮您可以,您倒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兰威是六科给事中中最年轻也是最有才气的官员。朱棣非常的欣赏他的才气,据说曾经不止一次的夸奖过他。 兰威祖籍是山西洪洞大槐树,洪武年间洪洞大槐树曾多次移民向江苏、安徽等地迁移,兰威他爹就是当地的备受尊敬的一位教书先生,举家迁到京师之后就病逝了。 兰威本是科举落榜,太祖皇帝却欣赏其才气,特赐进官给事中。 由于都是年轻人,齐景和兰威也算是比较熟的了,因为兰威经常去京师的百花楼逛上一逛,对个什么对联什么的,齐景偶尔也在,一来二去就熟了。 “齐将军,陛下要重开锦衣卫,你一定要阻止啊!” “重开锦衣卫?!”怎么会这么突然,“你们没有阻拦吗?” 兰威闻言苦笑一声,“阻拦了,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齐景眉头紧皱,这躺着的官员不下二十个人,估计六科给事中里年轻点的官员都在这里了,陛下这是为了些什么?! 就算是为了不让这些官员阻止重开锦衣卫,那也不至于全打了板子,这坏名声的事情怎么能干? “兰大人,咱们陛下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先去看看情况。”齐景温言说道,把兰威乌纱帽的帽翅扶正,对十几个太监喝道,“都给我停手!” 太监们都知道齐景是谁,这话一出,都有点犹豫,但是也不敢不打,毕竟朱棣有令,朱高煦见到太监们犹豫,就接着齐景的话说道,“把诸位大人放开,陛下那里我去说!” 朱高煦既然把事情主动拦下来,太监们对视一眼也不再犹豫,纷纷扔了水火棍扶起这些狼狈的官员们。 齐景冲着兰威点点头,就带着齐狼和朱高煦向乾元宫走去。 郑和一脸阴沉的守在乾元宫门口,身后的两个小黄门身上的肌肉都紧绷着,生怕出声惹恼了宫内的那条大龙。 一见齐景来了,郑和清清嗓子喊了一句,“齐景、朱高煦求见!” “进来!”朱棣的声音从乾元宫里传出来,带着明显的愤怒。 齐景和郑和对视一眼,齐景冲着郑和抬抬下巴,指了下坤宁宫的方向,郑和了然的点点头,挥挥拂尘让小黄门打开大门,自己就去了坤宁宫。 听朱棣的声音就知道朱棣很愤怒,在朱棣彻底发飙之前,得把徐妙云找来,不然恐怕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低头走进去,瞄到台阶,倒头就拜,绝对不给朱棣冲自己发飙的机会。 “臣齐景,叩见陛下!” “起来吧!” 齐景闻言刚要起来,就听朱棣咬牙说道,“齐景,你来见朕,还带个畜生?!” “额,这个······”齐景正要解释,就见齐狼欠欠的跑上了台阶,竟然跑到了朱棣脚边,狗腿的蹭蹭的朱棣裤腿。 朱棣一见,心里的火一下子就憋了回去,齐景看见齐狼的动作,暗中竖起了大拇指,连忙说道,“陛下威严之盛,臣等实在难以企及!” 朱棣一听冷哼一声,也不好说些什么,“算了不追究你了,刚才来的时候路过午门了,有什么感受?” “陛下这样做,臣以为不妥!”齐景边说边观察了下乾元宫里的形势,不观察不知道,一观察吓一跳,人倒是还挺多,杨荣、杨士奇、朱高炽还有纪纲。 “有何不妥!” “臣不知陛下因何重开锦衣卫?!”齐景的声音很硬,他本来不想这样说话,但是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舒服,齐景本以为有了六扇门朱棣就不会再重开锦衣卫。 在朱棣登基以前,齐景还不敢这样想,但是朱棣登基之后,黄子澄,方孝孺等人的遭遇都变了,所以让齐景觉得,历史已经改变了。 但是朱棣今天要重开锦衣卫的行为让齐景有点失望,本想改变历史,少一些无谓的血腥,可惜了。 摸了摸头上的斗笠,历史还是回归了原来的轨迹。那些无辜之人的鲜血终究还是会抹杀所有的一切,我的陛下啊,您千古一帝的美梦就要破裂了,您知道吗?! “朕要重开锦衣卫,这是朕的权利,朕觉得应该重开,你们又缘何阻拦?!”朱棣猛地一拍桌子,众人皆俯身下拜,高呼息怒。 齐景没有下拜,他解下斗笠,满脸苦笑,“陛下,您应该知道重启锦衣卫对百官来说是个什么信息,既然您心意已决,那叫我来干什么,陛下,臣告退了!” 说着齐景转身就要走,忽听身后朱棣说道,“等一下!” .. 第九十七章 借口! 齐景闻言回头,想看看朱棣还要说些什么,只见朱棣冲着杨荣等人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齐景、高炽留一下。” 朱棣让朱高炽留下,也让齐景留下了,却偏偏让朱高煦走了,这一幕在杨荣和杨士奇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聪敏如他们,一瞬间就差不多了解到朱棣重启锦衣卫的缘由了。 朱高煦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傻,早就已经猜到了,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跟随着杨荣他们走了出去,纪纲走出去的时候看着齐景笑了一些,那笑容里全是得意。 齐景连看都没看纪纲一眼,小人得势,他能把自己怎么的? 乾元宫里就剩下了朱棣,朱高炽还有齐景三人。齐景忽然发现朱高炽好像瘦了不少,而且脸上还有明显的疲惫神色。 齐景也不傻,朱棣单独支走了朱高煦的行为已经让齐景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因为······” 朱棣点点头,从案牍上抽出一副奏疏,递了过去,朱高炽小跑两步接过奏疏,递给了齐景。 齐景打开一看内容,神色大惊,“这怎么可能,这些是谁编造的?!” 这奏疏上的内容齐景完全不相信,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这是北平六扇门总部的报告,上面写着自朱棣登基以来北平的异动,其实并不算是异动,只是一些流言,但是这些流言却对朱高炽有着致命的伤害。 比如这一条,说朱棣子啊前线征战,朱高炽镇守后方的时候竟然跟当时的朝廷来往密切,你不信,有信件为证。 还有这一条,朱高炽有什么资格当太子,高阳郡王陪当今陛下百战得天下,他才是最有资格当太子的人选······· 齐景越看越心惊,这些流言竟然都是从北平传出来的,北平,那可是朱棣的老巢,老巢都这样了,怪不得朱棣猴急的要重启锦衣卫,可是这些消息是六扇门呈上来的,为什么在这些流言开始的时候没有解决?! 侯辉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青叶也在北平,流言一起,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任由流言四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件事情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合上奏疏一撩衣袍,齐景跪在地上说道,“陛下,臣有罪!” 朱棣闻言叹了口气,走下来扶起齐景,“此事不怪你,你早就交出了六扇门的指挥权,朝阳堂虽然也在北平,但是毕竟只是个药材铺子,你不知道也不怪你。” 齐景深吸一口气,“陛下,臣请命夺下侯辉的职位,此子玩忽职守,还请陛下另换有才之人!”清说的大义凌然,颇有不换不罢休的气势。 “齐景啊,齐景,你这护犊子的性格能不能改改,一看你的老手下弄不了这事儿,就想把他摘出去,你这老大的当得也是够意思了!” “臣以为确实该换了,侯辉的能力实在是不足······” “换谁?!”朱棣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景。 “臣以为陛下的亲兵纪纲,就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儿臣也认为纪纲非常合适!”朱高炽一听齐景要开始坑纪纲,瞬间就来了精神,他是真心不喜欢纪纲这个狗腿子。 尤其纪纲杀了那么多建文朝的官员,杀官员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杀其全家呢,那些妇女幼儿,何罪之有?! 虽然杀人的命令是朱棣下的,但是朱棣也没说要杀其全家啊! 朱棣反手一巴掌拍在了齐景的后脑勺上,“你们就不能放过纪纲,怎么说他也是给朕牵过马的,他哪里经得起你们的折腾?!” “这份奏疏的来源,不是六扇门,而是先皇曾经设立的锦衣卫。”朱棣低下头,声音低沉,“齐景,你知道六扇门就是借着锦衣卫的模子建立的,但是我们还是低估了鼎盛时期的锦衣卫。” “北平的百姓中都有曾经的锦衣卫,这股力量,六扇门资历太浅,不能掌控······” “陛下,臣明白了。”齐景沉默了一下,“臣请让出六扇门统领一职,恳请陛下准许侯辉让出六扇门指挥一职!” 朱棣眼神复杂的看着齐景,“朕,准了!” “臣,告退!”齐景深深的磕了一个响头,然后转身退出了乾元宫,再没有向朱棣的方向望上一眼。 既然你觉得我已经是威胁,我何必舔着脸巴结你。 话是这样说,但是齐景心里还是充斥着挫败。 朱高煦在午门等待着齐景,还有兰威。 “齐将军······” 齐景冲着兰威苦笑拱拱手,“陛下还是要重启锦衣卫,还有兰大人以后就不要叫齐景将军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平民了!” 齐景之所以还挂着一个将军的名号,只是因为有六扇门统领的职位,现在齐景已经不是了,自然变成了一个普通小民。 “这,这是什么意思?”兰威蒙了。 “我已经向陛下辞去了六扇门的统领职务,六扇门与我一系的较为亲近的,我也会陆续让他们从六扇门卸下来,兰大人,多了一个锦衣卫,少了一个六扇门,说到底,没什么变化。” 朱高煦拍拍齐景的肩膀,二人冲着兰威拱拱手,就挎上了骏马。 “齐景,我不想建王府了,我以后就住在你家了。” “也好,咱们兄弟二人坐在一起互相舔舔伤口也好。” 兰威呆呆的看着齐景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中全是呆愣的愤怒,陛下这是疯了吗,六扇门如今虽然说是入了编制,但是依旧是一个情报部门,齐景一系的人占据主导地位才使得六扇门没有像当初的锦衣卫那般疯狂。、 如今齐景的退出,那就是彻底解开了六扇门的枷锁,这些天来,朱棣不停的向六扇门里安插人手,这些人多是不怀好意,总是想把六扇门变成另一个锦衣卫,但是奈何于齐景的存在。 现在没有障碍,六扇门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何况六扇门现在遍布于各大衙门,若是激起民怨······兰威想到这里身上一哆嗦,也不去找朱棣,而是直奔文渊阁去了。 ———————————————————— 北平。 “陈.云!”齐老七大喊一声。 陈.云听到声音匆忙赶过来,就听齐老七凝重的说道,“公子有令,全力接手六扇门!所有的明线、密线都要完好无损的接下来!” 两更求票! .. 第九十八章 潜台词 什么六扇门资历太浅,都是借口,想让自己让出六扇门,只需要说一声就好,何必整上这一出。 齐景和朱高煦还有齐狼回到了齐府之后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看的秦绾兮有些心疼,她是第一次看见齐景这样颓废。 上前握住齐景的手,齐景勉强笑了笑,对旁边站着的刘全说道,“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公子的话,一切已经妥当,婚礼的各项物品也在运来的途中,大致九月初一能全部到达京师,只是,最近的黄道吉日略仓促了些······” 齐景闻言挥了挥手,“不必顾忌什么黄道吉日,我齐景婚礼的日子,就必须是黄道吉日。你觉得什么时候办最好?” “九月初五最好。” “那就去跟钦天监说,九月初五是个黄道吉日,我齐景婚礼就要办在那天,如果九月初三不是个黄道吉日,别怪砸了他钦天监!” “喏!”刘全鞠了一躬,就匆匆走了,满脸喜色,俺家公子就是霸气。 刘全走了之后,秦绾兮有点担心,“齐景,这样会不会得罪人啊!” “不怕,你未婚夫我现在什么都不想顾了,”齐景舔舔嘴唇,“高煦我打算办完婚礼之后,就搬出京师,反正我本来的梦想就是和绾兮一起平静的过日子,这些名利我都不要了,只希望那些不长眼别来烦我,否则,别怪我齐景翻脸不认人!” 冷哼一声,心中的不满一览无遗,朱高煦苦笑着看着牵着秦绾兮的手向内宅走去的齐景,心中暗道,我的爹啊,你做的不对啊! —————————————————————— 齐景卸去六扇门统领一职如同旋风般席卷了整个京师,很多官员就奇了怪了,怎么齐景身上发生的事情就会影响这个京师的局势呢?! 造成这些的原因就是齐景太重要了,他在靖难之役中的作用无人可以取代,如果朱棣想要杀掉齐景,那就意味着他想要抹杀靖难之役的存在,那么北平一系的官员能不人人自危吗? 杨荣和杨士奇从兰威口中最早得知了这件事情,得知了这件事情的杨荣和杨士奇可以称得上是夜不能寐,重启锦衣卫也就罢了,六扇门若是再失去了管制,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 杨荣和杨士奇都十分不解,朱棣究竟是因为什么要让齐景放下六扇门,这怎么都说不通啊。 杨士奇曾经也视齐景为威胁,觉得齐景很可能会发展成为权臣,可是慢慢了解之后发现,齐景更多起的是一个制约作用,有这么一尊大佛坐在那里,所有的小鬼都必须安安分分的,再加上齐景这个人似乎没什么志向,这样好的一个监管人,陛下怎么会说撤就撤了。 当然是有原因的,兰威扶着被打了板子的同僚回到六科给事中的时候,毛仁星满脸凄惨的迎接了他的诸位同僚。 “兰大人,都怪我,这都是我的错!” 毛仁星开头就来这么一句,让兰威一愣,“毛兄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齐景势力太大,就向陛下进言应当再建一个组织与其制约······”毛仁星挤出几滴眼泪,“我真是糊涂,连累了诸位大人······” 兰威闻言深吸一口气,差点没过去,“毛仁星你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诸位官员闻言皆都是大怒,一位胡子都花白的老官员,慢慢走上前,拍了下毛仁星的肩膀。 “大人!” “啪!”清脆的巴掌声和清晰的巴掌印让毛仁星脑子一蒙。 “我给事中素来清廉正义,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仁不义的东西!竟然将同僚的生死置之不顾?!你给我滚!” 老官员气的直哆嗦,兰威见状连忙扶住老官员,“您消消气,消消气······” “这个混蛋,气死老夫了!” 毛仁星没有向老官员说的那般滚出去,当他发现所有的同僚都避开他走的时候,他眼神阴郁的走出了大门,奔着秦淮河去了。 话说大白天谁来秦淮河,可是偏偏有一条船上热闹的很,朱高燧和纪纲频频举杯,相谈甚欢,毛仁星来之后气氛瞬间压抑了。 “毛兄,这是怎么了?” “不要不开心,我们兄弟的时代,就要来临了!”朱高燧给毛仁星倒了杯酒,“没有了齐景,朱高煦朱高炽就是个摆设,我爹······要是没有齐景,他能不能赢都不一定!我们把齐景搞下去了,就赢了一大半,来,咱们喝一杯,来日我若登基,绝不会亏待了二位!” )——)—————————————————————————— 朱高炽在东宫转悠了半天,咬咬牙鼓起勇气来到了齐府。 皇宫里面涌动的气氛让他非常的害怕,徐妙云知道了朱棣的行为,当场竟然同朱棣大吵一架,竟然一下子就昏了过去,多亏李铃医赶了过来,扎了好几针,才让徐妙云醒过来。 徐妙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朱棣焦急的眼神,竟然指了指门口,朱棣当时非常的尴尬,李铃医同朱棣出了门,朱棣才问道徐妙云的状况,李铃医回答的非常干脆,说徐妙云的身体非常的不好,不能再受气,自己这些天给她调养的不错,这么一气,什么都没了。 朱高炽当时就在旁边,心中十分的懊悔,竟然因为自己的事情把大家弄得这样的不愉快,他心里非常的清楚,朱棣不是因为顾及齐景才让他齐景卸去六扇门的职务,而是为了自己。 毛仁星面见朱棣,只有一条彻底打动了朱棣。 毛仁星说,齐景在,太子何在?!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陛下您正值壮年可以镇得住齐景,那么朱高炽怎么镇住的齐景?! 说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朱高炽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守门的齐府家仆早就看见了朱高炽的马车,早就进去通报了,平常朱高炽是可以随便进去的,但是今天,门口的仆人却拦住了朱高炽。 “我家公子今天身体不适,还请您回去吧!” 朱高炽闻言脸上怒气一现,下一刻就没了脾气,叹了口气正要走,就听一个声音从齐府里传出来。 “哥!” .. 第九十九章 齐景呢?! 朱高煦从齐府里窜出来,拉着朱高炽的手就向里面走,仆人刚要拦,就被朱高煦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朱高炽被朱高煦拽进了齐府,就听朱高煦絮絮叨叨的说道,“哥,没事,齐景心软,他的性格咱俩还不知道,你只要求他两句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突然朱高炽停下了脚步,朱高煦回头看过去,就见朱高炽满脸愧疚的看着自己。 “哥,你怎么了?” 朱高炽看着一脸笑容的朱高煦,突然快走两步紧紧抱住了朱高煦,“弟弟,都是哥没用,哥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只能躲起来,都是哥没用······” 朱高煦闻言也收起了笑容,狠狠的在朱高炽后背打了两下,“我知道你没用,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你是我哥,这是不变的事实,不论你做成什么样,我承受都是应该的,因为咱们是兄弟。” “倒是你真的应该去看看齐景,最难受应当是他······” 朱高炽闻言松开了自己的弟弟,眼圈有点红,揉揉酸痛的眼睛,“走吧,去找阿景。” 齐景很是悠闲,也不知道是真悠闲还是假悠闲,反正离断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后宅无数人来来往往,前宅却很是清净。 齐景戴着他那顶黄褐色的斗笠坐在池塘边上钓鱼,秦绾兮倚在齐景身上,手中拿着一个果盘,拿手捻起来喂到齐景的嘴边,齐景嘴一张把水果吸进嘴里。 明朝是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这让齐景非常开心,因为他不用自己动手去弄出一些自己想吃的东西,不过齐景把一些水果重新定了名字,比如这个苹果,以前的名字太怪,以后就叫苹果! 朱高炽和朱高煦哥俩来的时候,离齐景还有一两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哥俩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唉,就知道朱高煦你肯定会成为叛徒,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把你赶出齐府。”齐景叹了口气,他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在齐府里可以肆无忌惮的穿行的,除了这哥俩也没别人了,“朱高煦你刚才不是说再也不搭理朱高炽了吗?!” “哈哈······”朱高煦尴尬的挠挠头,捅了一下朱高炽,说话啊! “阿景······” “哎哟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太子殿下吗?!小民身份低微,就不起来给您行礼了,您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齐景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旁边的秦绾兮捂着嘴笑个不停。 “那好把,我就先回去了,阿景,你······”朱高炽也说不下去,失落正要转身,就听齐景叹了口气说道。 齐景叹了口气,把鱼竿一抛,摘下斗笠,“回来吧,绾兮,你赢了,我还是狠不下心。” 秦绾兮闻言对着齐景比了一个‘耶’的手势,这也是跟齐景学的,“那就说定了,姐妹们我自己挑!”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齐景拧了个身子,看着一脸愧疚的朱高炽无奈的说道,“我实在是跟你们生不起气来,以后别拿这种表情冲着我,我膈应!” “你不生气了?!” “我要真的能生你气,早就被你气死了!为了惩罚你,你们俩给我当傧相!” 朱高煦和朱高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就这么定了!” ———————————————————————— 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初三,齐景一直在忙着弄婚礼,礼部尚书李志刚被他抓来主持婚礼,李志刚听着齐景对婚礼的设想世界观都崩塌了。 不怪李志刚心里承受能力弱,而是齐景把现代婚礼和古代婚礼全部结合在了一起,要弄懂实在是很难,不过今天李志刚不能去想齐景婚礼的事情,因为今天是朱棣封赏靖难功臣的日子。 今天的日子对齐景来说也很重要,今天是试婚服的日子,京师最好的锦绣阁受齐府之托忙活了三个月才弄好这一套婚服,光是金线就用了十好几斤。 齐景的衣服还好,毕竟男人太浮夸也不好,秦绾兮就不一样了,几乎所有的金线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其实这么大的阵仗已经算是违制了,不过满朝文武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来捋齐景的虎须······ 朱高煦和朱高炽都去了封赏大典,齐景有点心不在焉,自己是最大的功臣,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捞到,搁谁心里都不舒服。 蓝天和侯辉好不容易才把婚服套在齐景身上,细看之下,眼前一亮,严肃又不失俏皮,锦绣阁的师傅不禁拍手叫好,“齐公子,这可能是老夫这辈子最满意的作品了······” 齐景站在铜镜前,看了看自己,发现确实很帅······ ———————————————————————————— 封赏大典的阵势弄的比朱棣登基的时候还要大,因为封赏大典之后朱棣就要真正的确立自己的统治了。 李志刚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已到,清清嗓子出班说道,“陛下,吉时已到!” 朱棣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两旁站好的文武百官,忽然发现了什么,“齐景呢?!” 李志刚闻言一愣,心中道,不是已经被你撸了职位了吗? 不光是李志刚心中腹诽,文武百官心中也是打鼓,这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陛下,今天是齐景试婚服的日子。”站在文官第一位的道衍出声说道。 “试婚服?!”朱棣声音猛然拔高了,大袖一甩,“这小子心眼怎么这么小,老子要他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郑和?!郑和?!” “陛下,臣在,臣在!” “去,把这个混蛋给朕抓过来!要是敢反抗,直接给朕绑过来!” “陛下,吉时已到!” “什么吉时?!朕什么开始,什么时候就是吉时!” 李志刚闻言满脸苦笑,这朱棣和齐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了,他们什么时候办事,什么时候就是吉时,可是苦了钦天监,又要编一堆理由向天下解释,这个时候为什么是吉时······ 文武百官眼神都在交流却没人敢说话,靖难一系的官员听到朱棣要抓齐景过来,心里最后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尤其是武将们,齐景不领赏,他们还真不怎么敢领······ .. 第一百章 出乎意料的封赏! 郑和马不停蹄的到了锦绣阁,看见齐景,一把就抓住齐景的脖领子,就往外拽。 “哎哎哎,我这衣服挺贵的!你干嘛这是!” “陛下让你赶紧过去,我告诉你啊,你给我表现好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齐景还想还嘴,忽然看见郑和红着眼睛,就闭上了嘴巴,乖乖的骑上自己的白马,就跟在郑和后面飞奔。 郑和不红眼睛也不行,吉时已经到了,万一陛下承受不住那些文官催促,齐景岂不是要错过了封赏,这次的封赏从头到尾都是朱棣一个人写的,谁也不知道上面究竟有什么,开始的时候郑和还以为没有齐景,还和朱能还有众武将商议了一下,怎么也要跟朱棣给齐景求个职位下来,现在看来应该是有齐景的封赏。 那就更不能错过了! 封赏大典,满朝文武百官尴尬的站着等待一个人,皇帝却丝毫没感觉尴尬,朱高煦踮着脚看着远处,“怎么还不来?” 朱高炽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把朱高煦拽正,帮他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铠甲,嘴里还絮絮叨叨,“这么大的日子,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伟大的皇帝陛下,瞥到了这一幕,嘴角不禁上扬,忽然看见了自己的三儿子,嘴角又沉了下来。 等了半天齐景终于来了,只见不远处两匹快马疾驰而来,一人身着太监服,拂尘随风飘扬,一人竟是穿着大红的婚服,头戴双翅乌纱帽,胸前那一朵大红花夺人眼球! 郑和本来骑马在齐景前面,忽然掉了个头,从侧面绕了过去,后面的齐景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上了大红的毯子。 齐景连忙勒住马匹,马匹嘶鸣一声前蹄进高高抬起,齐景眉头一皱,死死拽住缰绳,白马吃痛这才放下蹄子,有惊无险的一幕却吓得两旁的文官武将纷纷避开,武将还好,离齐景最近的文官一屁股竟坐在了地上。 齐景骑在马上,扶正了自己的乌纱帽子,鄙夷看着避开的武将说道,“没什么事情就练练胆子!” 一句话说的武将们脸通红。 下了马匹,齐景却犹豫了,一步步的往前挪去,他也有点不愿意看见朱棣,李志刚看着慢腾腾的齐景,实在是忍不住了,跟朱棣告了声罪,就跑过去,连拉带扯的把齐景弄过来了。 徐妙云和徐妙锦也参加了这次封赏大典,徐妙云一见齐景这身装束就叹了口气,回头看看自己的妹妹,果然,徐妙锦又低下了头。 朱棣看着不情不愿的齐景冷哼一声,说道,“旁边站着去!” 齐景闻言两边看了看,也不知道自己站那里,朱能站在武将最前边,看了眼朱棣的表情,就一把拽过齐景把他按到了自己的身前,“臭小子,闭嘴!” 撇撇嘴,揉揉鼻子,还是老实的站着吧,估计还是没自己什么事情,朱棣很有可能是来恶心自己的。 李志刚大袖一挥,封赏大典正式开始! 丘福为淇国公,世袭。 朱能为成国公,世袭。 追封张玉为荣国公,谥忠显。 追封陈亨为泾国公,谥襄敏。 封张武为成阳侯,世袭。 封张信为隆平侯,子孙世袭隆平伯 封张辅为信安伯,世袭。 ········ 念了半天没念道齐景,这下子连朱高煦和朱高炽都急了,眼看着封赏的差不多了,齐景打了哈欠,都准备收拾收拾走了,忽听李志刚念道。 “齐景听封!” 齐景一愣没反应过来就被朱能一脚踹了出去。正正衣衫,齐景疑惑的跪在了地上。 “今有此子齐景,辅朕成大业,正皇统,建六扇门,创神雷,首夺居庸关······百战功勋实难封赏,加之年幼,不宜居高位,特赐世袭奉天伯,特赐护卫三千,特赐绯红袍,特赐白玉金冠,特赐见百官不拜······特赐东宫侍读,特赐兵部侍郎,参议朝政,钦此!” 这一串特赐震的齐景六神无主,更是震的满朝哗然。 “齐大人,接旨啊!”李志刚轻声提醒。 齐景这才反应过来,“臣接旨!” 齐景刚说完,就见郑和亲自捧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托盘上乃是绯红袍和白玉金冠,朱棣笑了一下,竟然走下祭坛,走到齐景旁边,亲自拿起白玉金冠,摘下齐景的乌纱帽,亲自给齐景戴好,俯下身子帮齐景将颔下的红丝带系好。 齐景抬头看向朱棣,朱棣笑着摸摸齐景的脑袋,“傻孩子,朕怎么会那么小心眼,你腰间的玉佩,要好好保管!” 百官听到这话皆都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有站在文官值守的道衍突然笑出了声音,道衍越笑声音越大,这声音最后竟然冲上了云霄。 今天,是不同寻常的一天,这一天,也给后世留下了许多的不解之谜。 ———————————————————————————— 封赏大典结束了,京师又迎来了一件盛事,那就是奉天伯的婚礼,京师百姓们睡醒了一觉之后,却发现整个京师都变成了红色的海洋,红色的装饰铺满了整个京师。 无数从大明各地赶来的人喜气洋洋的互相庆贺,他们大多是一些地方官员和朝阳堂各地分堂的掌柜。 皇帝陛下亲自下令,由于奉天伯的婚礼,今年全国各地全部免税一年,包括江南重赋之地,这圣旨一下,庆贺的就不止是京师了,几乎整个大明都在为奉天伯送上祝福。 “张辅,你给我好好的,要是一会儿出来岔子,齐景不揍死你!” “郭顺你个老混蛋,你少说我,你看看你那人模狗样的,一会儿别让人赶出来!” ps:大家对齐景的封赏还满意吗?!求票票啦! .. 第一百零一章 准备! (分卷出了问题,所以小六不分卷了,大家见谅,实在太笨了) 今天是奉天伯大喜的日子,国之大事在戎在祀,家之大事在婚在丧,在这个日子里,哪怕和齐景再不对付都会献上祝福。 张辅也只能在这个时候才能和自己原先的兄弟们亲近亲近,一开始跟随齐景的特战队员们大多已经是各个排的排长了,最次也是班长了,朱棣当年下令特战队只能有齐景一个队长,但是随着特战队规模的扩大,班长已经不能满足于编制,于是齐景又添了排长。 张辅所谓的背叛的真相那些老兄弟也早都了解了,自然冰释前嫌,更何况在这个可以稍稍可以放纵一下的日子,老兄弟们当然要好好玩一下。 左七系好了自己的腰带在铜镜前臭美了一下,虽然不知道齐景为什么要弄这么多的伴郎,还让自己这些伴郎也穿大红的婚服,但是左七还是认为自家公子的想法是最好的。 李志刚看看这一屋子的‘新郎’,脑袋都大了,赶紧回忆一下接下来的流程,一会儿皇帝还要参与,万一自己的弄错了流程就麻烦了,可是他丫的齐景这个婚礼的流程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奉天伯的婚礼万众瞩目,整个京师的百姓都觉得很是新鲜,新鲜的原因不仅仅是奉天伯决定婚礼现场选在正阳门下,全称的百姓都可以来看,还有就是主婚礼竟然要在皇宫里举行······这个大大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在百姓眼睛里皇宫实在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郑和抬头看看天色,天还没亮,接亲的队伍怎么也要在黎明的时候出发,天亮才能到,现在打扮新娘是不是早了点? 天还没亮坤宁宫里早就灯火通明,伴娘们早就来到了坤宁宫开始着装准备了,红娘一直在帮着秦绾兮画着妆,宫女们来回的忙碌准备着一会儿接亲要准备的东西,皇家的规矩多,不像普通人结婚。 朱棣也早早起了,齐景没有父母,秦绾兮也父母双亡,朱棣这个齐景的干爹自然逃不了,一会儿拜的高堂,拜的就是他和徐妙云。 朱棣一进坤宁宫整个人心情就明朗了,好多个‘新娘’啊,确实很是喜庆,让人从心底觉得开心,齐景这小子主意不错啊。 忙碌的坤宁宫看见皇帝的那一刻瞬间都安静下来了,纷纷行礼,一个捧着托盘的小宫女实在有点紧张,竟然一不小心撞在的朱棣身上,小宫女瞬间吓得花容失色,整个坤宁宫的气氛也紧张了起来。 谁知道朱棣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扶起了这个小宫女闻言说道,“今天是好日子,不要毛毛躁躁的,大家不必管朕,忙你们的吧!” “喏!”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纷纷开始行动起来,坤宁宫又恢复了活力。 秦绾兮和红娘向这朱棣行礼,朱棣呵呵一笑,说道,“不必客气,过了今天,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算是朕半个干女儿了,皇后呢?” 一直跟在朱棣屁股后的郑和连忙接话,“皇后在暖阁里呢!” 朱棣闻言叹了口气,对秦绾兮说道,“你也别在意,皇后也是一时的小孩子脾气,过几天让齐景来挨挨骂,就好了。” 说完朱棣就向东暖阁走去,先得把皇后哄好了,要不然一会儿万一甩起来,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朱棣对秦绾兮这个儿媳妇还是满意的,长得不错,最主要的跟朝中各大势力都没什么来往,而且是平民女子,身份的差距自然会让她对齐景好。 徐妙锦和齐景嘛,朱棣也不是不看好,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弄起来太棘手了。 徐妙云倚在暖床上,心情不是很好,李铃医在给她把脉,朱棣进来的时候李铃医刚刚把完脉。 “娘娘的身体只要按时吃药,控制情绪,尽量开心,多多运动,就会慢慢好转了。”李铃医收拾了下自己的箱子,“草民这要就要去齐府了,日后草民就在齐府住下了,若是娘娘身体有不适,派人传草民就是。” “李先生,这就要离宫了吗?”朱棣扬声问道,李铃医的几次出手都让朱棣非常的满意,齐景曾说这李铃医的本事要比御医都大上不少。 “回陛下的话,草民本就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病才留在宫里,如今娘娘的病已经无大碍,草民也该回去了。” “来人,赐金十两,送先生出宫。” 李铃医谢过了封赏,就匆匆出了殿门,连十两黄金都没要,对于李铃医来说,这次朝阳堂各地送来的珍稀药材才是李铃医感兴趣了。 徐妙云看见朱棣都没理会,朱棣挥挥手让宫女们都下去,就挠挠头发,“皇后······” “还请陛下收回这个称呼,妙云可是担当不起。” 说到这里朱棣就更加尴尬了,上次封赏大典,朱棣并没有封徐妙云为皇后,这一个动作还让一些奸臣误会了,提出要为朱棣选秀女,比如纪纲这个奸臣。 朱棣没有封徐妙云为皇后就是因为怕徐妙云坏了齐景的婚事,皇后掌管天下女人,婚嫁这种事情是她的分内之事,她要是说秦绾兮不能嫁给齐景,就坏菜了,所以朱棣就把封皇后的事情拖了拖。 “妙云,绾兮这孩子,还是不错的。” “我知道她不错,可是齐景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妙锦的感受,陛下,妙锦昨天竟然主动提出要给秦绾兮当伴娘,这是正常的反应吗?” “我跟你说,不管你反对不反对,等齐景婚礼一过,我立刻给妙锦招夫婿,我就不信了,大明这么多好男儿就没有一个能配的上我妹妹的。” “好好好,”朱棣连忙说道,“你别生气,等婚礼一过什么都听你的,一会儿你给绾兮点好脸色,毕竟人家还要跟齐景过呢······” )—————————————————————————————— 皇宫,齐府都在忙,我们的主角新郎齐景和和尚道衍,却悄悄的来到了京师南城的一个小院落里。 .. 第一百零二章 长铗归来乎?! 小院落里放了两具开了盖子的棺材,棺材前放着两个骨灰坛。 齐景和道衍来到了院落,先是向两个骨灰坛上了香,然后看向了旁边的人。 铁面公子冲着齐景拱拱手,“公子。” 齐景点点头,“都弄好了吗?” “弄好了,也没什么可弄的,人都死了。” “那就抬走吧,让他们安息吧!”齐景挥挥手,亲手把骨灰坛放进了棺材,侍立在两旁的大汉们把盖子盖好,喊了个号子,就分别把两具棺材抬了起来。 齐景和道衍穿的都是普通的衣服,只是齐景的斗笠华贵了些。 满城的大红,只有这一支队伍在漫天挥洒纸钱,铁面公子在头前走着,齐景和道衍跟在身后,这一条路是齐景一会儿接亲要走的路,早就铺好了大红的毯子,齐景低头看着白色的纸钱洒在大红的毯子上,心中竟然一片凄凉。 守城门的士卒好像没有看见这一支队伍一般,悄悄打开了城门,又悄悄的关上了。 出了京师,这支队伍就一直向南,直到来到一个小山丘上。 别的送丧队伍都是吹吹打打声势浩大,这支队伍却一反常态,低调的让人的恐惧。 道衍这一路上一直在低声念经,平时最烦叨叨的齐景今天却一言不发。 山丘上早就挖好了两个大坑,大汉们把棺材匆匆下葬,直到泥土将棺材掩埋,齐景突然感到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回头一看道衍也是这种感觉,这感觉如同放下了一个大包袱。 铁面公子笑着走到齐景身边,戴着面具的他实际上看不见表情,但是齐景觉得他在笑。 “公子,一切都结束了。” “彦修兄······节哀吧!没有办法给两位前辈风光大葬,齐景,有愧!” “公子不必愧疚,天地轮回,一切早就有定数,彦修早就看透,只是今日不能参加公子的婚礼。”铁面公子顿了一下,“还请公子善待绾兮。” 齐景闻言莫名的笑了一下,“我心眼小是出了名的,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公子你是心眼小了些,但是心胸没有那么狭小,这一点我看的很清楚。“铁面公子冲着齐景和道衍拱拱手,“走了!” 铁面公子大手一挥,那些大汉们吆喝一声,都随着向远处走去,齐景回头看看两个坟头,连个墓碑都没有。 还没等齐景回头,就听铁面公子走的方向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长铗归来乎?! 食无鱼,出无车! 两袖清风为谁忙? 国家不用做栋梁! 长铗归来乎?! 无以为家,无可牵挂! 十年寒窗付东流, 壮志未酬归故乡!” 没等那边的声音消失,齐景身边的道衍忽然唱道。 “天下兴亡事, 在我胸中藏! 叹望世上满目苍凉, 碌碌奔波空悲伤! 长铗归来乎?! 士可杀不可辱! 从今后对酒当歌, 乐得逍遥回故乡!” “哈哈哈哈,乐得逍遥回故乡,爹,你听到了吗?!乐得逍遥回故乡······”道衍唱完,远处的声音忽然放声大笑,只是那笑声里听不出一点开心的感觉。 齐景听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忽然鼻子有点酸。 道衍听到齐景抽了下鼻子,感慨的说道,“有什么感受?” “我完全听不懂你们在唱什么······” “施主,老衲确信,我要是有一天忽然死了,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那我会非常荣幸。”齐景抽抽鼻子,他不是不知道,这是诗经中的长铗歌,用来送给这两位死了连碑都不能立的人,最合适不过了,对道衍说不知道,只是想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毕竟要结婚了。 抬头看了看天,快要黎明了,齐景和道衍便抬腿向京师走去,一切的一切等入土的那一刻,就全部消散了。 回到了京师,天已经蒙蒙亮,巡逻的不良人正在慌忙的清扫着地上的白色纸钱,他们非常的慌张,生怕玷污了这场的轰动的婚礼。 齐景看着这一切,忽然笑着对道衍说道,“和尚,你看,他们到底在忙碌些什么,这场的婚礼的辉煌本来就是建立在皑皑白骨之上,怎么清扫都清扫不干净。” “阿弥陀佛,一将功成万骨枯,齐景,你我注定要下地狱。” ———————————————————————————————— ———————————————————————————————— 黎明时分,两串震天的鞭炮炸响了京师,京师的百姓疯了一样涌上街头,站在威武的士卒身后,看着从齐府出发的这支盛大的迎亲队伍。 一排吹着唢呐的人摇晃着脑袋吹出最响亮的声音,两竖排大汉提着铜锣,跟随着唢呐敲着节奏,旗锣伞扇一样不缺,齐景骑着白马在最中间,胸前的那朵大红花比他的脑袋都大,头顶的乌纱帽不仅有帽翅,还插了两根冲天的孔雀毛,齐景是这样叫的。 齐景的身后是八个大红的伴郎,他们也穿着婚服,只是婚服没有齐景的漂亮,胸前大红花没有齐景的大。八个伴郎威风凛凛的骑着清一色的纯黑骏马。 他们分别是张辅、郭顺、朱高炽、朱高煦、陈.云、左七、蓝天还有兰威。兰威虽然对齐景结婚非常的高兴,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了伴郎,而齐景给出的理由竟然是七个人不好看,八个人才霸气······ 伴郎身后是一箱箱由红带子系着的礼物,这抬礼物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让围观的百姓不禁咂舌。 齐景骑在白色的骏马上,意识有点恍惚,没想到自己就这样结婚了,没想到自己的婚礼竟然会如此盛大,这是自己两辈子以来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今天的皇宫也是一片红色,宫门大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进了皇宫。 红娘听到了迎亲的唢呐声,高兴的喊道,“姐妹们,迎亲的来了!” 伴娘团也是八个人,听到红娘这么一说都开心的叫了起来,其中就属徐妙锦叫的最欢,徐妙云在里面听到了徐妙锦的声音,叹了口气,自己的妹妹好像突然之间走出了齐景的阴影,到底有没有走出来谁也不知道。 朱棣听到红娘的喊声,脸上浮现出笑容,“走吧,皇后,去看看咱们的干儿子今天是何等的威风!” ps:两更奉上,求票,大家猜猜埋得是谁?铁面公子的身份你们猜对了吗? .. 第一百零三章 天下见证 今天的皇宫不像皇宫,没有了往日的严肃,满目望去都是喜气洋洋的,迎亲的队伍离着坤宁宫越来越近。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的时候,李志刚率领着百官从午门处来到了坤宁宫,今天他们是观礼的嘉宾。 主持婚礼又是李志刚,没办法,谁让他是礼部尚书呢,吃的就是这口饭。 迎亲的队伍来了,百官一瞬间就活络起来,张望过去,都纷纷咂舌,这个阵势估计是他们几辈子都见不到的。 齐景在八个伴郎的簇拥下来到了坤宁宫门口,下了骏马,整理了下衣袍,兴奋的根本没在意李志刚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就跟着李志刚进了坤宁宫。 朱棣和徐妙云坐在高堂上,朱棣笑的很是开心,徐妙云虽然心有遗憾,但是看到齐景的那一刻,就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请新娘!”李志刚高喊一声,就听外面传来一句,“新娘子来了!” 齐景闻言一瞬间腰杆就挺了起来,对着身后的****说,“看看我衣服穿好了没······” 朱棣看齐景手忙脚乱的模样,哈哈大笑。 红娘和徐妙锦一人一边扶着盖着红盖头的秦绾兮走了上来,齐景舔舔嘴唇连忙上前迎了两步,就愣住了,他看见了徐妙锦。 深吸一口气,冲着她小小的点了点头,就从徐妙锦的手里接过了秦绾兮,拿过红娘手中带着红花的红布的另一端,扶着秦绾兮走向朱棣和徐妙云。 可能是因为秦绾兮还是裙子太长的原因,秦绾兮脚下居然滑了一下,险些摔倒,还好齐景扶住了,众人见状惊呼一声,脸色都有点不对,徐妙云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徐妙云是个十分重视礼节的女性,在婚礼上滑倒是极其严重的事故,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观礼众人的议论声音让秦绾兮心中一紧,身体都有点僵硬了,齐景感觉到了,轻声说了一句,“放松,没事的。” “齐景,对不起······”秦绾兮其实胆子很小,而且这次婚礼秦绾兮也是十分重视,但是没想到自己会出现这种纰漏,声音都带了哭腔。 齐景叹了口气,松开了秦绾兮的胳膊,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秦绾兮都愣住了,难道齐景不要自己了吗? 齐景抬起右手,竟然抓向了秦绾兮的盖头,猛地一掀,大红的盖头在空中缓缓落到地上,大家都被齐景的动作惊呆了,难不成现在就要进洞房了吗? 齐景看着惊呆的秦绾兮,也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秦绾兮,怪的说每个新娘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齐景上前拉住秦绾兮手,柔声说道,“既然蒙了盖头你看不清路,那就不要盖头,我齐景的女人不怕人看,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秦绾兮是我齐景的女人!” 秦绾兮闻言竟然流出了眼泪,乖乖的跟着齐景向前走去。 李志刚看了看齐景,看齐景点了点头,便大袖一挥扬声说道,“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 皇宫里的主婚礼大致上是无聊的,但是齐景别处一格的行为还是让人深深记住了这次婚礼。 皇宫的婚礼很快就结束了,齐景和秦绾兮还有大部队就匆匆赶去下一场,在正阳门下的正式婚礼。 齐景不顾秦绾兮的惊呼直接把她抱上了骏马,扔下早就备好的香车不顾,吆喝一声,甩着马鞭,就带着八个伴郎出了皇宫。 迎亲队伍根本跟不上齐景等人的快马,不过不必担心,因为朝阳堂和特战队的人早就等在了宫门口。 秦绾兮坐在马上对着齐景喊道,“你干嘛走这么快,他们怎么跟的上?” “刚才就是应付一下,咱俩的婚礼带上那些不相干的人干什么。” 秦绾兮还想说什么,突然眼前一亮,只见宫门口整整齐齐的站着一队人,细细一数竟然正好二百人,这二百人皆身着华丽的铠甲,头盔顶上红色的羽毛迎风而弯,内红外黑的披风迎风飘扬。 朝阳堂一百人,特战队一百人,这就是齐景自己的队伍,全是清一色的五官端正的大汉。 齐景骑马抱着秦绾兮出了宫门,马鞭轻轻一甩,发出清脆的声音,“兄弟们!走!” 话音未落,最前的一个大汉猛地向齐景抛出一件东西,齐景伸手一抓,竟是黑冰,将黑冰系在腰上,一夹马腹,向正阳门而去。 齐景为先,伴郎在后,二百个骑兵殿后,出了皇宫的范围,百姓们就多了起来,看到威风凛凛的这一队人,沿路的百姓不停发出高呼声,左七和蓝天一左一右,手中各一个大袋子,不停的向两边的百姓抛出袋子中的琐碎银子,这更使得人们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终于到了正阳门下,高高的台子已经搭建好了,威武的武士控制着热情的群众不让他们靠近。 正阳门下,当齐景说出‘我愿意’那一刻,当万千百姓振臂高呼的那一刻,秦绾兮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 我对你的爱,天下见证。 —————————————————————————— “宋子安,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京师!” “京师很危险,齐景很危险!” “宋子安你对娘说要对我好,你骗人!” “娟儿,我是在保护你,京师真的很危险。” 西门祺非常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师傅要用一个理由不停对自己的小师妹解释,救不能换一个理由吗? 齐景的婚礼可谓是惊动了整个大明,是个人都想去目睹一下,更何况自己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师妹,任何女人恐怕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婚礼。 宋子娟对自己的父亲非常的气氛,为什么不让自己去看,齐景通过福州拉到京师的那些精美的礼物自己都眼馋。 气氛的宋子娟决定今天不搭理宋子安了,西门祺看着宋子娟气氛的背影,忍不住问宋子安说道,“师傅,京师没有那么危险。” 宋子安闻言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西门祺,“你觉得福州,安全吗?” ps:婚礼的部分,小六实在是写不下去了,大家自行脑补一下吧,这就迈入正题了!求票票! .. 第一百零四章 朝阳山庄 西门祺听到自己师傅的话愣住了,如果福州对自己来说都不安全,那大明哪里还安全? “唉,我宋子安一生除了没能教出一个好徒弟之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明天去把刘二的二儿子刘水带来吧,虽然刘陆失败了,但是也毕竟为我做过事情,以后刘水就是你的师弟了,善待他。”宋子安说完就叹了口气。 西门祺眼神阴鹫的看着宋子安的背影,自己究竟哪一点比不上那个齐景?! ———————————————————————————————— 奉天伯的婚礼,齐府举办了两天两夜的流水席,白银如同流水一般花了出去,花的秦绾兮有点肉疼。 她并不知道齐景的家底究竟有多少,但是看着那一桌桌的菜,再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她就觉得肉疼。 闹洞房的时候就属徐妙锦和齐子期闹得最欢,最后徐妙锦都走了,齐子期还是不愿意走,被齐景骂了一顿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齐景今天起了个大早,在秦绾兮屁股上打了一下,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下来。 “这么早去哪啊?”秦绾兮翻了个身,曼妙的身体在被子下若隐若现。 齐景吸了下鼻子,强忍住扑上去的冲动说道,“今天要给各地的分堂开会,天色还早,你多睡会儿。”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朝?”秦绾兮把胳膊枕在脑袋地上看着笨拙的穿衣服的齐景,“郑和大哥昨天看红娘的时候还说来着。” “我结个婚不得放个一个月的假,再说了,又没什么大事。” 齐景系好腰带,从床头拿下黑冰系在腰上,随手戴上斗笠刚要开门,就回头说道,“这几天齐子期好像因为闹洞房那天我说她了,跟我闹脾气,你去劝劝。” “我的夫君,她生气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你不知道她因为什么生气?!”秦绾兮惊讶的看着齐景。 齐景撇撇嘴,“我管她因为什么,女人就是麻烦!”说完就一路嘟囔着出了房间,一天天的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什么都没长全,脾气倒是都长全了,谁知道到底因为什么生气。 蓝天打着哈欠牵着两匹马在齐府门口等候,齐景一看蓝天萎靡不振的样子,一脚就踹了过去,“年纪轻轻的一天怎么无精打采的!” 蓝天嘿嘿一笑,把缰绳递给齐景,“公子爷,我可不像你,人逢喜事精神爽!” “臭小子,欠抽是不是?!” 齐景和蓝天骑着大马向京师城门奔去,齐景的婚礼已经结束了好几天了,但是整个京师好像还沉浸在这场轰动的婚礼上。说是婚礼,其实政治作秀的成分占了很大的成分。 比如朱棣下令全国免税一年,这个命令几乎让天下百姓对朱棣盛赞,一扫朱棣杀侄夺位的恶名。 从北平的那个时候,齐景就让朱棣见识过民心的力量,这让朱棣登基之后面对着夺位的恶名更加重视民心。 京师的百姓几乎都已经认识了这位奉天伯,齐景骑马路过的时候,还有大胆的百姓跟他打招呼,齐景都一一回礼,弄得打招呼的百姓激动不已,这可是大官啊! 城门守将瞪了一晚上的眼睛,看了看天色,眼看着就换班了,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就看见两匹马冲着自己奔了过来,临近了一瞧,守将一惊,没等守将说话,齐景和蓝天就已经到了面前,晃晃手里的腰牌,齐景对守将说道,“你这反应能力也不行啊,开门!” 守将闻言闹了大脸红,不过也不敢反驳,毕竟齐景的名声在外,这可是悍将。 城门一开,齐景就一夹马腹出了城,蓝天紧紧跟上,两人顺着官道就向南走去。 骑马奔走了一会儿,齐景眯了下眼睛,不远处的小山丘上的一坐山庄肃穆而宏伟。 两人刚到山脚下,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茶棚立在山脚下,齐景勒了下缰绳,冲着里面的伙计喊道,“有什么吃的吗?” 伙计是个半大的小伙子,看起来很是见状,笑起来嘴边竟然有两个酒窝。 “有的,刚出炉的包子,客官您要吗?” “给我拿两个!” “好嘞!”伙计用油纸包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了齐景,“客官,可是要去那朝阳山庄?” “你是说那个?!”齐景指了指山上的山庄。 “对,听说那是朝阳堂老板,当今奉天伯的庄子,客官上去可要小心,千万莫要惹恼了里面的人。” “怎么,奉天伯很厉害吗?” 伙计闻言竟然鄙夷的看了齐景一眼,“你竟然连奉天伯都不知道,我跟你说啊,那奉天伯何止是厉害,简直是非常厉害······” 蓝天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半大的小子在自家公子面前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家公子的事迹,更有意思的是,自家公子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自己认为和别人认为的往往出入很大,一直以来齐景其实对自己就没什么定位,别人说自己权势太大,可是齐景除了卖点药材,卖点无关痛痒的消息之外,也没干什么。 有人说齐景备受恩宠,可是齐景自觉自己为朱棣也做了不少事情,四年的奔波劳累,才换来一个伯爵,齐景都觉得自己亏了。 半大的伙计讲齐景的事迹就讲了一个多时辰,蓝天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伙计这才讲完。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客官,我叫春生。” 齐景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了春生,“不用找了!” 说完就一夹马腹,冲上了上山的小道。 蓝天看着春生突然笑了,“小子好运气啊!”然后也走了,只剩下春生一个人呆呆的不知所措。 春生呆呆的站了半天,就看见一个壮汉从山上走下来,狠狠的拍了下春生一下,吓得春生一激灵,“春生,想什么呢?!” “铁叔,刚才有两个客人······” 老铁听完了春生的诉说,忽然激动的说道,“春生,那是奉天伯!你要出息了!你老娘也该瞑目了!” 老铁是朝阳山庄上的雇农,山庄建起来之后,离断看着大片剩余的田地,就从乡下招来雇农,每人都分些,种上三年,田地就归种粮食的人,只要每年给山庄产出的十分之一粮食就行。 老铁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都差点蹦了起来,这是大好事啊,自己这种雇农本来就没有自己的田地,现在有了这等好事,怎么有不来的道理,再说了山庄的主人又是奉天伯,肯定不会骗这些苦哈哈的。 ps:求票! .. 第一百零五章 金册! 这个山丘的土质非常的好,植物都非常的茂盛,齐景骑马走在上山的小道上,四处看了看,周围已经开垦出了不少田地,可有看到有很多的农民在劳碌,山庄周围已经建起了些青砖小房,应该是给这些农民住的。 顺着小路一直向上,就是山庄的大门,离大门还很远的时候,守在山庄大门的左七就已经看到了齐景和蓝天二人。 左七一路小跑,拉过齐景胯下骏马的缰绳,“公子,您来了!” “大家都到了吗?” “都到了,就等您训话了!” “嗯,辛苦了!” 左七闻言笑着把缰绳递给门口守卫的朝阳堂子弟“公子,您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从我发现你们背着我私自大半夜去魏国公府里旅游,我就觉得应该对你们客气点。” “额······”齐景说的很轻松,左七却尴尬的擦了擦汗水,看了一眼蓝天,蓝天目不斜视,表示和自己无关,左七暗骂一句卑鄙小人,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属蓝天最积极,现在被齐景发现又装什么都不知道。 齐景背着手,跨过大门坎,就进了这座新起的山庄,一进去才发现山庄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外面看着威严霸气,里面其实什么都没建好。 齐景抬脚扒拉了一下地下散乱的建筑材料,回头看了一眼尴尬至极的左七,“你们就这么活着?” “时间太紧促,公子凑合过吧······” “我不住,你们住,建好了我再来,跟猪窝一样。” 结果齐景走了半天才发现,这山庄规划的还是很不错的,要是建起来一定比自己在京师的齐府住的舒服,但是就是太大了。 “左七,还有多长时间到。” “公子,我们才走了一半。” “一半?!那你们平时怎么走?不耽误事儿吗?” “我们一般在山庄里骑马。” “左七,。” “怎么了公子?” “我突然很想打死你。” ———————————————————————————————— 好不容易走到了议事堂,齐景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匾额,议事堂三个大字写的很是霸气。抬头第一眼就能看到那副挂在正中间的画,行走在荒原的孤狼,孤狼身后是一轮清冷的明月,孤狼的眼睛最是出神入化,如同针孔,直射人心。 抬脚一迈进去,就听两旁众人喊道,“参见公子!” 齐景闻言和煦的一笑,“不必多礼,诸位坐吧!” 齐景也不废话,直接走到正中间的位置,左七和蓝天分立左右,齐景环顾了一下房间了,满意的点点头,这些都是朝阳堂各地的掌柜,趁着自己大婚聚到一起,好好讨论一下朝阳堂的后续发展事宜。 “诸位都到了吧!” “公子,北平分堂掌柜齐老七行动不便,特由我来代替!”****拱手说道。 “无妨!” “咦?离断呢?” 突然发现离断没在,齐景刚问完,就听见离断懒懒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来了,急什么!” 一看见离断那个无所谓的模样,齐景就恨得牙根直痒痒,“你是老大,我是老大!我来的都比你早!” 离断挥了挥手中的折扇,根本都没鸟齐景,施施然的就坐在齐景左手边,“我来晚是因为刚刚得知两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什么消息?” “侯辉今天跟青叶表白了。” “我勒个去,他还真敢呢!就他长得那个模样······然后呢?” “青叶反手一个大巴掌,据说把侯辉下巴抽脱臼了,哈哈哈!” 离断说完哈哈大笑,众人愣了一下,旋即也哈哈大笑,一时间议事堂里严肃的气氛瞬间消散,齐景暗暗对离断竖起了大拇指。 过于严苛的等级感并不适合一个团队向前发展,高高在上的领导并不能让自己的员工忠心为自己效劳,这种放轻松的事情,离断不论是身份还是性格都很适合干。 换成齐景就不行了,因为齐景看的出来,这些各地的掌柜们对自己有一种陌生的惧怕。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不算是好消息了,和你有关,陛下下旨,要为郡主招婿。” 这里的郡主,和齐景有关的除了徐妙锦,也没别人了,齐景闻言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了。 众位掌柜闻言也是愣住了,议论纷纷,众人脸上明显带着愤慨,扬州分堂掌柜许强愤怒的说道,“谁敢跟公子抢女人,我老许就跟他拼了!” “对,跟他拼了!” “公子,以咱们现在朝阳堂的势力,咱们谁也不怕!” “谁敢抢,老夫就让他穷的连裤裆都不剩!” ······· 齐景苦笑不得的看着这些人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突然心里有些感动,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人啊! “好了好了,”齐景笑道,“诸位都比我年长,怎么比我还冲动。” “诸位放心,是我齐景的东西,谁也抢不走,咱们还是进入正题吧,来,拿金册!” 齐景这话一出,所有的掌柜瞬间做好,腰杆都挺的直直,目光火热的看着议事堂的大门。 两个朝阳堂的子弟目不斜视,一手握刀柄,一手抬着一个精美的架子,架子放着更加精美的鎏金箱子。 两人走到齐景面前,将架子放在议事堂正中央,齐齐单膝下跪,“金册到!” “退下!”齐景也收起了笑容,挥了挥手。 齐景冲着离断点点头,离断轻咳一声,站起身,竟然拿出袖中的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手,走到架子前,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插进了箱子的锁孔,轻轻一拧,箱子的左边竟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 离断看着这些符号,按照顺序选中了齐景教他认得几个,齐景告诉这叫什么阿拉伯数字,齐景说之所以能打开箱子是用了鲁班锁加齿轮加什么杠杆原理······反正齐景说的离断一个字都听不懂的,但是离断也不需要懂,在朝阳堂里,各人做好各人的事情就好了,至于齐景这个半吊子全才,不在的视线范围之内。 只听清脆的响动,箱子的盖子自己竟然崩开了,离断打开盖子,从箱子里捧出一本金色的册子。 这就是朝阳堂的金册,上面记录着每年各地分堂为朝阳堂做的贡献,赚的利润,每年第一、第二、第三的人,都会得要齐景亲自授予的奖章,而奖章到了一定程度,就有机会被齐府收为家臣,甚至供为供奉。 这样的活动由于战争的阻拦,只是草草的进行了一次,而且当时的数据也并不全面,但是这次不同。 在各分堂的掌柜看来,这次才是第一次进行议事,上次根本不算。 离断捧着金册,心中暗叹,这纯金的册子,忍不住让人想要犯罪啊······ ps:求票! .. 第一百零六章 看热闹的明军 世人总是对金子有一种很奇怪兴奋之感,齐景之所以将金册用纯金打制,一是想让这些掌柜觉得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金册上非常荣耀,使其更加努力,其次是真心感谢他们对朝阳堂的贡献。 若是没有这些人四年来不断的努力,根本没有齐景的今天。 离断打开金册,看到了上面用水力冲压机刻下的三个分堂,笑着大声说道。 “第一名,扬州分堂!” “第二名,京师分堂!” “第三名,北平分堂!” 话音刚落扬州分堂的掌柜许强就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诸位,诸位,承让了!” “老许,扬州素来是富庶之地,你第一名有什么好骄傲的!”说话的是苏州掌柜李四,苏州是张士诚的故地,多是张士诚的老部下,“我可不像你,苏州那些穷鬼连看病的看不起!” “李四,李大掌柜,你这吃不着葡萄也不能说葡萄酸啊!” 齐景笑着看着李四和许强斗嘴,并没有阻拦的意思,都是老朋友,适当的斗嘴可以促进进步,拍拍手,门外又进来一个拿着托盘的朝阳堂子弟,上面有着三枚勋章。 齐景一撩衣袍,站了起来,“来吧,三位掌柜,这是你们应得的!” 许强闻言也再和李四斗嘴,整理了身上的员外服,站了起来,单膝跪在了齐景的身前,京师分堂由于刘全当了齐景的管家则继续由方正继任,陈.云则是代表着齐老七。 齐景笑着拿过三枚勋章中的金质勋章,这勋章乃是镂空的,整体造型乃是一个小篆体的‘齐’字。齐景将勋章别在了许强的胸前,“谢过公子!” “这是你应得的!” 齐景又拿起银质勋章别在了方正的胸前,“四年的靖难之役,京师分堂起的作用应当是各分堂之首!” “谢过公子!” 拿起铜质勋章别在陈.云的胸前,“说实话,北平分堂未来会越来越重要,你的重任在肩,对了,还要表扬你,朵颜三卫的事情,你干的不错,脱鲁忽察尔应该早就回到大宁了!” “谢过公子!” “好了,都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你们的二把手还有事情要说,晚上在齐府有庆祝活动,今天不醉不归!”齐景伸了个懒腰,“你们聊,我还要去皇宫安慰一下我的义父的老婆······” 徐妙云和朱棣闹得很不愉快,其实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齐景,朱棣上次让郑和来的时候就告诉齐景,如果他不把徐妙云哄好了,他就要打齐景板子。 之所以出门没告诉秦绾兮,就是因为徐妙锦一直住在宫里,怕她多心,结婚之前,齐景可以放肆一下,但是既然决定了在一起,还是要尊重秦绾兮的感受。 —————————————————————————————— 齐景说的没错,脱鲁忽察尔早就已经回到了大宁,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报复,狠狠的报复! 本来福余卫和泰宁卫的力量根本比不上朵颜卫,但是奈何福余卫和泰宁卫联合再一起的力量和朵颜卫相差不大,而且脱鲁忽察尔要想彻底消灭他们自身恐怕就会有很大的损失,这个损失,脱鲁忽察尔承担不起。 朵颜三卫先是打了几场,虽然激烈,伤亡却不大,脱鲁忽察尔想让福余卫和泰宁卫像以前那样臣服于他,福余卫和泰宁卫则是想要自保,不想再做奴隶,双方的矛盾越来越大。 就在脱鲁忽察尔想要下定决心彻底铲除泰宁卫和福余卫的时候,阿扎施里向大明求援了。 早就守候在漠河附近的三万明军边疆战士,应阿扎施里的要求,来到了大宁。 脱鲁忽察尔没有惊恐,反而非常的高兴,他以为朱棣派人来帮助他管理不下了,但是当着三万明军驻扎在大宁南部不走的时候,脱鲁忽察尔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这三万明军采取的是守势,他们不是来帮助自己,他们是来看热闹的。脱鲁忽察尔也一瞬间明白了朱棣根本就不像把大宁地区给他! 阿扎施里同样看到这三万明军,在他看到的时候,他没有向脱鲁忽察尔那样观察的那么仔细,他看到了那些明军腰上别着的黑色圆球,这让他非常的兴奋,因为他在陈.云那里见识过了那些黑色圆球的威力。 于是阿扎施里派人通知的明军自己马上就要发动进攻,希望他们配合自己,然后心急的阿扎施里连明军的回复都等不及了,直接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这一次阿扎施里把所有的筹码都压上了。 脱鲁忽察尔看见阿扎施里的人不要命的冲过来,大骂蠢货,大明怎么会帮你这个混蛋! 石头这次是以监军的身份来的,他主要负责的是教会和训练这帮明军使用手榴弹。英海才是这三万明军的将军,英海拿起石头带来的圆筒放在眼睛上,惊讶的说道,“这个不错,可以看得到远处,石头,你好东西不少啊!” “这些慢慢都要普及到咱们大明的每一个部队里,我家公子说了,等手榴弹这些东西都普及了之后,我大明军队的战斗力又将上升到一个新高度!”石头得意洋洋的样子看得英海直撇嘴。 “哎哎哎,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哎呀,飙血了,飙血了!”石头也拿着一个小型的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 英海看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自己士气高昂的部队,对石头说,“咱们真的不帮忙吗?” “不帮,最好让他们两败俱伤,然后咱们就可以插手了,然后建立一个大大的牧场,让这些人呢给咱们放牧,这样大明就有了源源不断的马匹。最后慢慢把他们的生活习惯改过来,让他们适应汉人的生活,这让他们就不会反叛了。” 英海看着石头平静的说着这些,他不禁打了个寒噤,突然英海扭头对石头说道,“听说当年奉天伯首夺居庸关的时候你也参与了,你给我讲讲。” ps:求票票啦!! .. 第一百零七章 恶心的事情 石头有点不舍的看着那边血肉横飞的战场,挣扎了一下决定还是和英海讲讲,毕竟宣扬一下自家公子的威名比看这些莽夫打架要紧。 阿扎施里等了半天也等不到明军的援军,塔宾帖木儿眼看着自家部队节节败退,大喊,“阿扎,撤退吧!” 阿扎施里咬了咬牙,喊道,“退退退!” 敌人退了,脱鲁忽察尔看着满地的死尸,心疼无比,那些有很多都是他们的部下,离开战场的时候,脱鲁忽察尔恨恨的看了一眼明军的方向,那杆迎风飘扬的明军大旗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 最后悔的不过是阿扎施里,朵颜卫确实是战斗力惊人,福余卫和泰宁卫两卫加起来才能堪堪抵挡,也是伤亡惨重。 愤怒的阿扎施里派了两个手下去质问明军为什么没有帮助他,结果只回来一个人,另一个据说已经被剁成了肉酱。 回来的那个手下,说在明军大营里看见了上次朝阳堂那个小子的手下了,阿扎施里仔细一问,旋即大笑,“去,把鲁花找来!” ———————————————————————————————— 鲁花来到了明军大营,结果被士卒拦住了,“我要见石头!” “对不起,你不能进!” “我想去看看我的"qingren",”鲁花的声音猛地拔高,“我为什么不能进?!” “何人在喧哗!”石头刚给英海讲完首夺居庸关的故事,准备边巡营边跟英海讲北平保卫战,就听到了营门口的喧哗。 鲁花看见石头和一个穿着铠甲的男子向自己走过来,高声喊道,“是我,是我,我是鲁花!” 石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鲁花,“把这个女人给我赶走!还有告诉阿扎施里没有上面的命令我们谁也不会帮。”说完石头就转身走开。 英海看着石头,“她是谁?看这个样子,好像是你的"qingren"。” “"qingren",我走的时候还看见她和别人亲热,英海,你不了解他们,他们没有什么****,只有需求和利益。”石头冷笑一声,“我们两个都是有目的接近对方,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很恶心······” 英海闻言点点头同意石头自己的说法,“确实很恶心,不过为了大明的利益,恶心就恶心了吧!” 鲁花回到了阿扎施里的那里,说了自己在明军大营遭遇的一切,阿扎施里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应该为了和海撒男答奚达成联盟就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他当妻子。不过看自己女儿的样子不像是不开心。 鲁花怎么可能不开心,海撒男答奚健壮的身体让她每天晚上都兴奋异常,这可比那个白嫩嫩的汉家子强多了,这次也是看自己老爹的面子才去找他的,要不然谁稀罕他。 所以事实说明,不要觉得你对不起别人,可能别人早已经做了更对不起你的事情。 阿扎施里从鲁花嘴里听到了石头让自己去找他上面的人的话,想了想实在没辙,就连夜拜访明军大营,请明军的主官代他向上传递消息,请求援助。 英海笑眯眯的答应了,并且当下就让行军书记写了求救的文书,然后笑眯眯的送走了充满感谢之意的阿扎施里。 送走了阿扎施里,英海回到帐篷里,随手就将文书在油灯上点燃随手扔在了夜壶里······ ———————————————————————————————— 徐增寿活了下来,他并没有像史书上说的那样被建文杀掉,追封武阳侯,而是真的封了武阳侯,不过徐增寿还是住在了魏国公府,并且在他老哥禁闭的房子外搭了个棚子。 徐.辉祖在朱棣进京之后一直不肯向朱棣屈服,而且主动将自己关在供奉徐达牌位的屋子里,绝食以明志。 这个举动简直让人从心底佩服,但是十分了解徐.辉祖的徐增寿却看出了自己哥哥的害怕。没错,徐.辉祖是害怕了,尤其是朱高煦在大庭广众之下扬言要杀了自己,这让徐.辉祖更加知道自己已经没几天活头了,所以他想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 但是朱棣是不会这样轻易让他死的,朱棣亲自派人看守了徐.辉祖呆的屋子,除了送吃的人,不准徐.辉祖进出,而且他明确的告诉徐.辉祖,如果你不是寿终正寝的,那么朱棣将会剥夺魏国公的爵位。 朱棣的这道命令让徐.辉祖彻底的绝望了,现在想死都死不成了,徐达留下的爵位是徐.辉祖万死不能丢的东西,所以徐.辉祖放弃了绝食的举动,但是每次徐.辉祖的饭食徐增寿都要吃过之后才肯给徐.辉祖吃。 徐.辉祖并不觉得朱棣会下毒害他,觉得徐增寿多心了,但是徐增寿却苦笑的继续这样做。 徐增寿才不会向徐.辉祖那般天真,朱棣进京之后,徐增寿曾经进过宫去看望了下徐妙云,那个时候徐增寿才彻底认识到齐景在朱棣和徐妙云心中的位置,说他们两个把齐景当做亲儿子都不为过。 而且徐增寿也知道自己的皇帝妹夫究竟有多么小心眼,那么知道了徐.辉祖差点害死齐景的朱棣怎么可能放过徐.辉祖?! 这一点从朱棣下的这个稀奇古怪的命令就能看出来。 所以徐增寿寸步不敢离开自己的哥哥,怎么说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徐增寿不忍心看着徐.辉祖死,但是徐增寿心里越发的害怕了,因为每天晚上魏国公府都会进来很多的黑衣人,而朱棣派来看守徐.辉祖的人,好像根本看不见一样。 傻子都能看出来肯定有问题,徐增寿熬了两个晚上之后真的受不了了,去找了齐景。 他没去皇宫,去皇宫也只会碰一鼻子灰,他只能来齐景这里请求他的帮助,虽然可能齐景对徐.辉祖也没什么好感,但是他希望齐景能看在徐妙锦的面子上,帮帮徐.辉祖。 果不出徐增寿的所料,齐景拒绝了徐增寿的请求,给徐.辉祖求情的事情肯定是不行的,齐景才不会为了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人去上朱棣那里找不自在,但是齐景说可以帮助魏国公府恢复清净。 当徐增寿问道齐景怎么帮助的时候,齐景却笑着送客了。 ps:求票啦啦!! .. 第一百零八章 不想嫁给别人 看着齐景的笑容,徐增寿一瞬间就明白了,他落寞的回到冷清的魏国公府,往日府中的热闹情景从徐.辉祖被关起来的那一刻,就消散不见了。 徐增寿推开供奉着徐达牌位的房间,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背影,轻声说道,“哥,你还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吗?” 徐.辉祖身体一僵,“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就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徐增寿有点气愤,“要不是齐景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早就死无全尸了!” “我徐.辉祖从不后悔,但是这次我后悔了!” 徐增寿脸上神色一松,自己的哥哥终于有了些改变,他这个念头刚起,就听徐.辉祖说道。 “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能杀掉齐景,我应该早点向陛下建议的!”徐.辉祖所说的陛下当然就是那个朱允炆。 徐增寿气的大大深吸了一口气,“齐景已经答应我不会再有人来魏国公府了,我要搬出去了,你,好自为之!” “你要去哪?” “明天我会主动要求镇守边疆,这个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下去了。” 徐.辉祖还想说什么,可是徐增寿已经把门关上了,徐.辉祖抬头看着徐达的牌位忽然泪流满面,“爹,孩儿没当好一个大哥啊······” ———————————————————————————————— 徐增寿挣扎了好久,还是决定去宫里看看自己的两个妹妹,不仅是徐.辉祖没有当好大哥,自己这个二哥,也没有当好。 徐妙云看见自己的二哥头发上已经有很多的白发,忽然流下泪来,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二哥,你快起来!”徐妙云扶起了刚要下跪的徐增寿,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回头喊道,“妙锦,妙锦,二哥来了!” 徐妙锦闻言身影就从暖阁里闪了出来,徐增寿看见瘦了好几圈的徐妙锦不禁一阵心疼,连忙跑过去捏了下徐妙锦的脸蛋,这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妹啊,“齐景这个混蛋,老夫要扒了他的皮!” “我说武阳侯,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徐增寿话音刚落就听到齐景的声音传了过来,齐景刚从朝阳山庄回来就来了坤宁宫,进坤宁宫齐景根本不用通报,门口的小黄门每次都非常热情和齐景打招呼。 齐景一进去徐妙云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看的齐景后脖子一凉。 徐妙云挥了挥手,守在坤宁宫里的太监宫女纷纷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齐景一见这阵势,转身就要跑,却被手快的徐增寿给拽了回来。 “武阳侯,您这是干什么?” “齐景,怎么算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这都是你的长辈,你就不打个招呼?” 齐景闻言叹了口气,“你们一家人聚的正欢,我在这里算怎么回事。”齐景真的很想跑路,一看见徐妙锦就想跑路,尴尬的感觉让齐景从心底难受。 朱棣下旨在全国为徐妙锦招婿的事情在京师里掀起一片波澜,徐妙锦的美貌素来出名,再加之是当今陛下对其疼爱至极,何人不想借此机会一飞冲天?! 全国各地认为自己够格的都在拼命的往京师赶,京师里所有的青年才俊都在蠢蠢欲动,不过他们基本上都被自己老子偷偷的关在家里,他们的老子也很想和皇家结亲,但是他们的都在张望,他们的目光都在向齐府的方向看去。 齐景相信只要自己放出自己不要徐妙锦的消息,立刻就会有无数人扑向徐妙锦。 “齐景,你带着妙锦去花园里逛一逛,我和皇后娘娘有话说。” 齐景耸耸肩膀,暗自腹诽你以为我愿意来啊,就向外走去,徐妙锦看了一眼徐妙云,见徐妙云点了点头,才跟在齐景屁股后面走出了坤宁宫。 徐增寿看着两人走了出去才说道,“妙云,我明天早朝就跟陛下要求去镇守边疆。” “二哥,不行,边疆太危险了。”徐妙云坚决不同意,“我前些天还听高煦说齐景一直很防备北方,估计是要有战事,你不能去!” 徐增寿看着激动的徐妙云叹了口气,把她扶到暖床上,“妙云,你身体一直不好,别激动,你先听二哥说。” “我是这样想的,魏国公这个爵位已经成了笑话,可是咱们不能让爹的威名蒙羞不是吗?大哥,唉,大哥,也是为了爹传下来的这个职位能保全才这样苟活着,这一趟,二哥必须去。” “咱们徐家不能在功劳薄上吃老本,妹妹,你也不要再和陛下置气了,朝堂的事情,你不懂的。” ———————————————————————————————— 徐妙锦一直吊在齐景屁股后面走着,来往的宫女都偷偷看着齐景两个人,终于齐景忍不住了停下了脚步,回头等着徐妙锦,却不料徐妙锦不知道子啊想什么竟然一头撞进了齐景的怀里。 徐妙锦惊呼一声,连忙后退两步,齐景看着徐妙锦慌乱的表情,哭笑不得说道,“我说我长得就这么像鬼吗?好好走路不行吗?” “你都结婚了,避嫌还是要的。” 齐景闻言下意识的出口说道,“你是我的干姑姑,有什么可避嫌的。”这话说完齐景就后悔,他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也是,走吧!”徐妙锦听到齐景的话,脸色冷了下来,也不管齐景,自顾自的就像前走。 摸摸鼻子赶紧跟上,这次换齐景跟在徐妙锦后面了,既然已经把女人惹恼了,最好乖乖的等着气消,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尴尬的走了半天,徐妙锦突然停住脚步回头说道,“齐景,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齐景惊讶的看着满面泪水的徐妙锦,连忙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别哭别哭,我去帮你报仇!” “齐景,我不想嫁人。” 齐景愣了一下,收回了帮徐妙锦擦眼泪的手,原来是为这个事,不过这个事情,齐景还真的管不了,“郡主,这个事情,我真的管不了······” “求你了,帮帮我!我不想嫁给别人!” 徐妙锦哭着拉住了齐景的袖子,她真的不想嫁给别人。 就在齐景艰难挣扎,眼看就要答应徐妙锦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打断了两个人,“爵爷!齐爵爷!陛下急召!陛下急召!内阁诸位大人都到了,就等您了!” ps:求票!!换封面了,大家看到了吗!!! .. 第一百零九章 赌注! 小太监好像是没看见徐妙锦一样,完全没有在意这两个人的动作,齐景也不顾徐妙锦了,快走两步,“二宝,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陛下在乾元宫发了大火,急召几位阁老还有成国公和淇国公还有您,您还是赶紧过去吧!” 齐景点点头,回头草草的对徐妙锦说道,“那个,郡主,有时间咱们再说吧!” ———————————————————————————————— 还没到乾元宫就听到了朱棣的大嗓门,“放肆,简直放肆!齐景呢?!齐景呢?!” 郑和踮这脚看到齐景的身影,长舒了一口气,挥挥拂尘让黄门赶紧把大殿的门打开,扯着嗓子就喊,“奉天伯觐见!” “让他给朕滚进来!” 齐景听到了朱棣的怒吼,在离乾元宫十几米的地方就撩起衣服的前摆,一路冲刺进了乾元宫,齐景紧张的满头大汗,难不成是自己的小尾巴被人发现了,不然叫自己来干嘛。 本想着再路上想几个好的理由,结果猛然发现自己的小尾巴实在太多了,干脆放弃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埋头冲进乾元宫,看见朱棣的靴子的时候,倒头就拜,“臣,叩见陛下!” 朱高炽挺着个大肚子,看来皇宫里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明显比打仗的时候胖了不少,不过朱高炽脸色一片阴郁,就连杨荣和杨士奇的脸色都不太好。 不过淇国公丘福和成国公朱能却显得有点兴奋。 朱棣瞧见齐景,冷哼了一声,“每次就属你来的最晚!” 齐景抬头尴尬的笑了两声,“臣替陛下分忧,难免事情多了些······” “放屁,你·······”朱棣一听齐景的话就怒了,分忧?!你都分忧到我小姑子身上了,你也好意思说分忧?! “请陛下注意言辞!”杨荣和杨士奇齐声喝道。 朱棣尴尬的咳嗽两声,自己出身军伍,文化水平不高是朱棣的硬伤,再加上军队里养成那些臭毛病,让这些文官非常的不满意,他们总想象着自己侍奉的君主应当是那些白衣飘飘的贤王,出则子曰,入则子曰。朱棣已经尽量克制自己,可是每次看见齐景,朱棣就克制不住······ “齐景你来看看这个吧!”朱棣也不废话了,对齐景少说一句,自己就少一分被气死的机会,随手拿起桌子上摊开的奏疏,朱高炽快走两步接过奏疏递给了齐景。 朱高炽背对着朱棣冲着齐景挑了挑眉毛,齐景甩了个白眼,接过奏疏,打开一看,头先第一句就让齐景眉头一皱。 “九月初三,有鞑靼探子接近我军边境,被我军斩于马下,臣警告之!”九月初三,就在自己结婚的前几天。 “九月初五,鞑靼一万骑兵竟以参加奉天伯婚礼为由接近我军边境,臣言辞拒绝,令诸部备战!” “我军探子多次回报鞑靼异动,臣以为鞑靼有意侵犯我边境,望陛下早做决定!臣,祁玉叩上!” 看完之后,齐景合上了奏疏,“祁玉将军的做法完全没有错,但是鞑靼鬼力赤的使者就在京师,陛下可否询问过?” 杨荣和杨士奇闻言赞许的点点头,刚才朱能和丘福看到奏疏的反应非常的不合这两位爷的口味,丘福看过了奏疏当下就兴奋的向朱棣请战,什么给我十万大军,定将鞑靼击溃,说的天花乱坠,听到最后朱棣都皱了眉头。 朱能还是那一句,陛下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一点杨荣和杨士奇早就料到了,朱能说是朝廷的大将军,不如说是朱棣的死忠,朱能的军事才能很高,但是确实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不让我干,我就不干。 很显然,这两个人的回答都不能让朱棣满意,这让朱棣很是丢脸。 朱棣立朝之后,对北平一系的官员素来亲近,杨荣和杨士奇曾多次跟朱棣说起过这个问题。不是说看不起北平一系的官员,而是北平一系的多是武将,打天下他们可以,守天下还是要参考多方面的意见。 朱棣对杨荣和杨士奇的说法嗤之以鼻,自己起兵的时候身边有几个文官?!所有的决策还不是由这些武将决定的,没有文官自己还不是一样的赢。 朱棣说这话的时候杨荣就知道自己的陛下已经听进去了,但是为了更加让朱棣认识到这个问题,他决定找个机会让朱棣认清一下现实,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说实话放在杨荣刚刚接触朱棣的时候,他是绝对不敢这么干,但是个朱棣接触时间久了,杨荣就发现朱棣是个很好的皇帝,有血有肉,有喜怒有哀乐,只要你说的对,做的对,他虽然明面上会反驳你,但是私底下还是会改的。 能听得进去话的皇帝,就是个好皇帝。 借着这个机会,杨荣说,陛下要不咱们考验一下吧! 朱棣当时并不想考验什么,因为他心里也挺虚的,万一输了多没面子啊! 杨士奇眼珠一转,当下就说,陛下要不咱们打个赌吧,要是您赢了,我们就同意在东南沿海建立民兵组织,并且同意进行军伍上的改造。 朱棣闻言当下就拍桌子同意,杨荣就急了,杨士奇玩的太大了! 杨士奇却觉得这个赌输与赢都无所谓,之所以一开始不同意,就是因为怕新朝初立太大的改动会造成动荡,朱棣要干的这些事情有益无害,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就算自己输了,只要不出动荡,也没什么损失。 朱棣立刻叫来了自己的两员大将朱能和丘福,结果丢脸丢的一塌糊涂,朱高炽眼看着老爹的脸就要挂不住,连忙提醒朱棣,奉天伯好像在宫里。 这话一出,朱棣瞬间来了兴致,连忙传齐景过来,杨士奇跪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心有戚戚焉。 杨荣听到齐景这个名字,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是要坏事啊! 结果齐景没有让朱棣失望,说出了最妥当的话,杨荣和杨士奇虽然输了,但是也很是欣慰,朱棣亲近的人里总算有个能出好主意的人,至于丘福,那就是一个蠢货,事态尚未明朗,就贸贸然出兵,不堪大用! 朱棣放声大笑,指着齐景对杨荣和杨士奇说道,“二位爱卿,可是输得心服口服?!” 杨荣和杨士奇闻言,无奈的俯身,“臣愿赌服输!” “那就说定了,朕要在东南沿海组建民兵组织,进行军伍大改造,你们不可阻拦!” “陛下,臣唯一担忧的是怕引起动荡,只要无动荡,这对大明有益的事情,臣等必将倾力协之!” .. 第一百一十章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朱棣大笑,“齐景,去找鬼力赤的使者问问怎么回事,要是鞑靼敢打,朕就陪它打!” 齐景这才听明白,当下嘴就咧开了,建立民兵组织和军伍大改造都是自己向朱棣提的建议,那个时候,京师还没打下来呢! ———————————————————————————————— 特意来兴师问罪的齐景再次拜访了鸿胪寺,苏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接见了齐景,弄得齐景那个莫名其妙。 进了鸿胪寺的大堂,看了看身边没有了别人,齐景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苏大人,我可是惹到您了?!” “呦,堂堂的奉天伯怎么可能惹到我这个小人物!”|苏巍明明气的鼻孔都朝天了,嘴里还说着齐景没惹他。 “苏大人,咱们同朝为官,你就别寒碜我了!” “我哪敢寒碜您啊,我说齐爵爷,您行行好,把那几船白银还给那两个日本人行不?”苏巍揉了揉脑袋,“他们天天在我耳边不停的哭,你让老夫多活个几年不行吗?” “不行,苏大人,日本的白银我日后可能会打劫的更多,您受累了!”齐景叹了口气,拍了拍苏巍的肩膀。 苏巍闻言无语凝噎,也知道了这是朝廷的决策,本来苏巍也没想真让齐景把白银还回去,只是实在受不了发发牢骚,“走吧,去见阿木鲁,我说你一会儿不许拔刀。” “我尽量!” “不行,你得答应我!” “我只能说我尽量!” “天啊,鸿胪寺寺卿就不是人干的活!”确实不是人干的活,天天对着一堆土包子回答他们那些幼稚到不能再幼稚的问题,实在是忍受不了。 阿木鲁并不知道齐景来干什么,他下意识的拿起了腰间的狼牙棒,齐景见状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木鲁,“苏大人,您看着,不是我齐景不答应你······” “阿木鲁使者,您面前的这位,乃是大明的奉天伯,还请您放尊重些,不要影响了两国的关系!” “两国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了,不用影响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齐景冷笑一声,“你鞑靼竟然以各种理由妄图接近我边境,在我结婚的那天竟然想让数万骑兵来给我祝贺?!阿木鲁,你当我大明是傻子吗?!” 齐景此言一出,旁边的苏巍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阿木鲁使者,我希望您尽快搞清楚这件事情,不过在搞清楚之前,我们的协商要暂停一段时间了。” ———————————————————————————————— 兰威今天下了早朝之后换了便服,就来到了秦淮河边上,河上的一艘艘画舫在晚上才开放,但是秦淮河边上的百花楼却是全天开放。 齐景提出的白班夜班两班倒的制度让百花楼上上下下都充斥了活力,尤其是齐景新推出的卖艺不卖身的政策让百花楼白天的生意也异常的红火。 自古才子佳人青楼相遇不顾世俗的眼光私奔天涯的梦想就充斥在每一个读书人的心里,但是以往青楼的风尘女子实在是让这些自诩正人君子的读书人望而却步。 如今却不同了,百花楼对外承诺,白班的女子绝对都是处子之身,若是想要一亲芳泽,就请各位贵人自行讨好。 要是强抢,那真是不好意思,百花楼的后台是谁,您不会不知道吧?! 兰威进了百花楼,就听到一个热情的声音喊道,“兰大人,这边!” 兰威闻言一看,竟然是侯辉,“我说侯辉,你表白成功了吗,你这脸怎么回事?! 侯辉摸了摸脸上的膏药,苦笑一声,“这个,这个,不堪回首啊,不说了,兰大人您今天可是来环儿小姐的?” “难道来看你?!”兰威撇撇嘴,看着百花楼宽阔的一楼大厅里人声鼎沸,忽然问道,“齐景一个月收入不少吧!” 侯辉闻言面不改色,“您说笑了,齐爵爷只不过是百花楼的贵宾,我们的老板,是秦绾兮,秦夫人······” “这跟是齐景的有什么分别?!”兰威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然有分别,秦夫人经商就不会被你们天天盯着。” 兰威咬牙看着侯辉,却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大明朝没有不让女子经商的律条,但是对于官员经商就有很大的限制,就是怕官员假公济私。 百花楼从外观看上就是一个俗气的青楼,但是一进内部简直就让人叹为观止。也不知道齐景哪里来这些手段,竟然在百花楼一楼大厅起了一个大台子,不断的变换人上去表演节目,变个戏法,跳个舞什么的。 最吸引人的就是不定期出现的那些个‘大家闺秀’们,这些身子清白的女子大多是遭遇家庭变故沦落于此,这些女子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精通文采,她们会不定期在百花楼抚琴表演,而想要成为她们的座上宾,就要回答出她们的问题,或是作诗,或是做对子,总之,赢得她们的欢心,你就是座上宾。 钱财再多,也没有用,哪怕你是街边的乞丐,只要讨得其欢心,你就是今日百花楼的座上宾! 这样的规则让无数读书人非常的向往,看看,咱们不是来逛青楼来了,是来讨论诗词歌赋的! 半环形的设计能让最多的人看到表演者的正脸,而且也可以让声音传的更远。 侯辉领着兰威走到了左侧一方小桌上,笑着说道,“我家公子早就知道兰大人会来,早就留好了位置,一会儿我家公子办完事情也会来陪兰大人喝两杯。” 兰威哼了一声,脸色有点红,看来自己对环儿小姐有意思的事情齐景早就知道了,就等着找日子来整我,“还是叫你家公子别来了,免得本大人查他的帐。” 侯辉揉揉脸,“看在环儿小姐的面子上,您也不舍得查咱的帐,您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 “滚蛋!” “兰大人,环儿小姐出来了!” 兰威闻言连忙向台子上看去。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生意 朝阳堂的诸位掌柜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叫李辉的年轻人,但是他们都曾经听过他的名字 朝阳堂近些年虽然入不敷出但是没有让齐景赔的太狠就是因为药材生意做得不错,而朝阳堂的药材生意都是由李辉一手管理的。 这个李辉就是当初齐景大闹北平百花楼的时候,那个抬着礼品到燕王府门前的李辉。 李辉比四年前发福了不少,他本以为得罪了齐景自己肯定会死的很难看,尤其是秦绾兮当时还拒绝了齐景,那个时候他都已经收拾好就等着齐景找上门来了。 齐景确实找上了门,但是没有把他怎么样,还把朝阳堂的药材生意交给了李辉,李辉的经商才能秦绾兮曾经赞不绝口,而且那个时候齐景身边又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才,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医出个神兽来。 这些天的日子李辉过的非常的滋润,朝阳堂庞大的经济系统让他非常的兴奋,有的人一生都不可能接手这么庞大的生意,自己有幸接手,这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辉腼着肚子鞠了一躬,“大家好,我叫李辉,这次顾问大人叫我来是想详细跟大家说一下朝阳堂未来的规划。” “众所周知,咱们朝阳堂看似开遍大明,实则咱们一直在赔钱,虽然公子很有钱,但是也不能一直赔下去。” “李辉不才,想出来一个新生意,没想到竟然通过了公子和顾问大人那一关······” “你就别绕圈子了,说吧!”李四脾气急,连忙说道,最讨厌这些婆婆妈妈的晚辈了。 李辉闻言尴尬的挠挠头,说道,“我想利用咱们的明线把各地商品的价格统计出来,然后卖给那些经商的人。” 在座的都是精明人,李辉的话一出口,众人眼睛就亮了。 “公子说,市场是可以自我调节的,价格的也是,我们虽然不能控制,但是我们可以计算出来,然后卖给那些需要的商人,他们一定会争先恐后的买咱们的消息。” 许强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妙,妙极了!李辉,老夫佩服你!” 李辉笑眯眯的冲着许强鞠了一躬,“这只是晚辈的一个设想,具体怎么做还要看诸位的,朝阳堂日后是否能撑得起一片天就要看诸位的了!” 离断站起身,对着诸位掌柜拱拱手,“就看大家的了,至少万一开战了,咱们不能输在钱财上。”离断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竟然勾起了议事堂众人的兴奋。 “喏!” —————————————————————————————————————————————————————————————————— 祖阿和肥富看见了齐景来了鸿胪寺,但是他们很是乖巧的没有去闹。齐景会见阿木鲁也只是告诉一下鞑靼的动作,并没有现在就要宣战的意思,所以苏巍和齐景很早就从阿木鲁的小院子出来了。 出来的齐景忽然想起了什么,竟然直奔着祖阿和肥富所在的院子去了,苏巍跟在齐景身后脸色一黑,但是也不好阻拦,就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齐爵爷,您就放过那两个可怜人好不好?” “不好。” “您能不能别这么倔强,毕竟人家是使臣,算的上是我大明的藩国。” 苏巍这话说完,就看见齐景停下了脚步,回头很认真的看着苏巍。 “藩国?就因为他们说了几句好话?恭恭敬敬的对我们行礼,我们就要彬彬有礼的对待他们?我们就要把祖宗传来下来的好东西毫无保留的教给他们?” “为了个面子,你们也是拼了。” 苏巍闻言一愣,“齐爵爷多虑了,就算交给他们,他们也赶不上我大明,始终不过是个蛮夷小国罢了,无需担忧。” 齐景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堵,眼前又闪过那些曾经在屠杀纪念馆里看到的照片,眼睛里竟然有了些水汽。 苏巍从侧面看到了齐景眼睛里的水汽,忽然有点不明白,这位威名赫赫的齐景怎么了。 齐景沉默了很久,才压下心头那股愤怒,“苏大人,大明能延续多少年?” “这······” “我知道你们对我们的文明很有信心,我们的祖先无数次在废墟中重建文明,这是伟大,也是悲哀,你有没有想过,重建之前,我们经历了多少的痛苦和磨难。” “五胡乱华,汉人几乎被屠戮殆尽。可惜我们没有见识过,那太久远。可是苏大人,你知道吗,我真的见识过,那些同胞的尸体,尸横遍野,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一次。”说着齐景竟然流下了一滴眼泪,家园被践踏,这是刻在民族历史上的耻辱,只有血与火,才能缓解。 “所以,不管你怎么想我,这些藩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他们真正成为我大明的属国!” “如果不能呢?”苏巍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齐景,他有点蒙。 齐景冷笑一下,“苏大人,我齐景这一辈子,不会权谋,不会心术,我只是一个大头兵,如果实在没有了办法,除了手里的刀,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 祖阿和肥富的白银没有送出去,因为他们拜访的每一位官员都拒绝接受他们的白银,不是不想接受,银子谁不喜欢,但是这两个日本人在皇帝面前参了齐景一本的事情众人都知道了,谁也不想跟齐景对着干。 齐景也就纳闷了,怎么谁都以为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自己明明很大方。 一脚踹开小院子的小门,齐景背着手巡视了一圈,对门口的两个侍卫说道,“去,多找两个人,把他们的白银都给我搬到齐府去。” 等着侍卫跑着去叫人的时候,齐景回过头对着祖阿和肥富灿烂的一笑,“听说你们的白银送不出去,那就送给我吧,放心,我会罩着你们的。” 苏巍可怜的看着祖阿和肥富,暗想齐景不会把他们两个搜刮的连兜裆布都不剩吧······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奏疏挺贵的! 兜裆布还是要给他们剩的,免得回去的时候污染了大明的街道和风化。 奉天伯接受了日本人的白银,或许说是强抢也可以,风闻奏事的言官瞬间向朱棣递交了无数篇奏疏,然后被朱棣一一按下。 兰威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因为他享受在环儿小姐的琴声中。 苏环儿原本是官宦之家,父亲是小县城里的一个小官吏,官不大,但是因为母亲是当地的大族,所以家境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奈何父亲突然辞世,那些曾经与她家有过冲突的人纷纷前来落井下石,母亲的亲族竟然怕得罪往日的仇人与她们母子断绝关系,母亲绝望之中上吊自杀。 孤身一人的苏环儿那个时候连安葬母亲的钱都没有,绝望之中的她想到了一个地方。 于是在一个瓢泼大雨的夜晚,苏环儿敲响了县城那个唯一的药材店。 苏环儿见过这个朝阳堂的掌柜,一个和蔼的年轻人,年轻人好像知道她为何而来,安静的请她坐下,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袋银子。 “你想好了?” “嗯!” 年轻人笑着把一袋白银放在了苏环儿的面前的桌子上,“拿去安葬你的母亲吧,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就是朝阳堂的人,生死都是朝阳堂的人。” 苏环儿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拿起那袋银子,然后失魂落魄的安葬了自己的母亲,可笑的是,从苏环儿走出朝阳堂的那一刻,那些个往日落井下石的人都不见了,苏环儿知道,他们怕了。 三天之后,她又一次来到了朝阳堂,接待她的却不是那个年轻的掌柜了,而是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看不清脸,看不清性别,只是胸前的那个金色章纹很是夺人眼球。年轻的掌柜恭敬的侍候在黑袍人身边,像是个仆人。 黑袍人四处打量了苏环儿一眼,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跟我走吧!” 苏环儿和黑袍人出了朝阳堂走上了一架纯黑色的马车,来到了京师。 苏环儿第一次看到了这么繁华的地方,她很兴奋,但是也很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在她的印象里,那些女子卖了身的无不是遭遇凄惨。 她被卖到了青楼,苏环儿呆呆的从百花楼的后门走了进去,那扇后门好像是一个血盆大口,让苏环儿无比的恐惧。 可是恐惧了几天之后苏环儿发现,日子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没有人让自己接客,自己也可以弹琴,可以出门,只是每天上台弹几首曲子。 像自己一样的姐妹还有好多,没人强迫她们去干什么,而且百花楼的后台满城皆知,这也让她倍感安全。 尤其是那个每次自己表演都来看的年轻人,坐在自己左前方的年轻人,苏环儿每次看到他都很开心。 但是苏环儿不敢和他说话,也不敢看他,因为她看到过这个年轻人和百花楼的老板奉天伯齐景交谈的样子,两个人如同多年的好友,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不一般,自己是配不上他的。 兰威迷醉的看着苏环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喜欢看着她,喜欢听她的琴声,可是苏环儿却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 齐景从鸿胪寺出来让人把白银送到齐府,自己的就骑着马来到了百花楼,他今天是专门来看花痴的。 从前只听过女人有花痴的,兰威让齐景见识了男人是如何花痴的。 一脚踏进百花楼,青叶就突然出现在了齐景的身边,齐景侧过头看了青叶一眼,终是没忍住,笑喷了! “公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脑补了一下,侯辉跟你表白的画面······” 青叶闻言怒气横生的跺了下脚,“公子,我觉得你们男人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我觉得挺好的,侯辉虽然长得丑,没身高,没钱,人还猥琐,胜在是个好人嘛······” “公子,你确定你是在夸他吗?” “恕我直言,我确实找不出来侯辉有什么优点了······” 说完齐景和青叶对视了一眼,纷纷大笑,侯辉看见齐景的时候就过来了,不过看见青叶半天没敢凑过来。 齐景和青叶笑着向兰威和侯辉的地方走过去,路过侯辉的时候,侯辉看见青叶要杀人的目光竟然缩到了齐景的身后,齐景一巴掌拍在侯辉脑袋上,“怂样!” 兰威还是沉浸在苏环儿的琴声当中,完全没有看见齐景已经走过来。 齐景看了看四周,好多人都在看着苏环儿六口水,也不知道偶读在想什么,不过兰威没有流口水,难得的正人君子。 齐景只喜欢白天来百花楼,因为晚上的百花楼的那些场景实在是让生长在红旗下的齐景有点难以接受。 苏环儿看见了自己的老板,也看见了兰威看她的炽热眼神,脸色有点红。 “我说兰大人,苏姑娘怕是已经被您的眼神征服了,拜托您擦擦口水好吗?” 兰威闻言一惊,顺手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发现没有之后,冲着齐景恼羞成怒,“齐景,你存心的吧!!” 齐景撇撇嘴坐在兰威旁边,“兰大人,我这百花楼的规矩你是懂得,都是清白的姑娘,你要是看上了,就勇敢去追求呗!” “苏姑娘这几次出的题可是有不少的人答上了,按我们百花楼的规矩,她可以拒绝,但是也不能总是拒绝吧,再拒绝下去,就没人看她的表演了。” “永远吃不到的葡萄,只有烂在地里一个下场。” 齐景拍着兰威的肩膀,“你看看,我这桌子都给你留着了,近水楼台,机会都给你创造好了,你自己不迈出那一步,别怪我鄙视你。” 兰威拍开齐景的手,“你懂个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要是都成别人的妻子了,你还好逑个屁!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麻烦!”齐景算是服了兰威了,当面指出朱棣的错误都每见兰威怂,怎么丫的现在就这么怂?! “对了,我今天抢了日本使臣的白银,你要不要参我一本?” “不参!” “为什么?!” “参了有用吗?奏疏挺贵的。” “······” ps:求票票啦!!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好的开头 在齐景的印象里,历史上的六科给事中和那些忠臣死谏的官员都是一些固执的糟老头子。不过兰威倒是打破了齐景对言官们的固有印象。 这是一个风趣幽默而且正直的人,适合交朋友,齐景是这样认为兰威的,不然齐景脑子发热去跟朝堂上最不讨好的言官打交道。 “齐景,今天是你结婚之后的第几天了?你不打算上朝了?” “上朝干嘛,等着你们前仆后继的参我?为了让我的耳朵清净一些我还是躲几天吧!” 兰威闻言得意的笑了笑,这就是言官的威力,虽然不能把你怎么的,也膈应死你。兰威没觉得齐景抢了日本人的白银哪里不对,只是理由找得不好,留下的尾巴太多了而已。 日本,对我大明来说算个屁!这估计就是整个朝堂最真实的想法,虽然自大了点,不过确实听着爽。 —————————————————————————————————————————————————————————————————— 脱鲁忽察尔的日子不好过,前有狼后有虎,福余卫和泰宁卫的这两匹狼不足为惧,怕的就是那三万明军组成的猛虎。 阿扎施里等了好久也等不到大明上面的回复,废话,英海根本就没有把文书往上递交,谁给他回复。 可是阿扎施里不能再等了,长期和脱鲁忽察尔的对峙使自己一方气势低迷,不远处的明军日日夜夜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人无法安眠,总觉得下一刻爆炸声就会降临自己的身边。 最受影响的就是战马,那些爆炸声总是让战马处在一惊一乍的状态下,已经有好多战士因为控制不住发狂的战马而从马背上摔下来。 脱鲁忽察尔也面临着这个问题,但是他非常疑惑,明军的战马怎么丝毫不受影响。 说到这个问题,英海就摸着自己的棕色战马愤怒的看着石头。 明军大营后面一处宽阔的草地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的,泥土和大坑已经彻底毁掉了这片草地。 几百个明军在各自的校尉的带领下,从身上拿起一颗手榴弹向远处的目标抛去。 现在士卒手中的手榴弹和阿扎施里那天看到黑色圆球不一样,因为这个是已经组装好了手榴弹,阿扎施里看到只是未组装好的,没有组装好的除非遇到大火,高温是不会爆炸的,因为没有引线。 石头满意的看了看第一波轰炸的效果,砸吧砸吧嘴,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说道,“怪不得公子说死也不能流传出去,这威力!” 放下望远镜回头就看见英海抱着自己战马的脑袋愤怒的看着自己,石头无奈的说道,“你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把战马的耳膜弄破,那么咱们就也会像朵颜三卫的人一样从战马身上掉下来。” “就没哟别的办法吗?!你不知道战马对战士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英海愤怒的说道。 “有别的办法,公子说可以在战马还小的时候就让它缓慢的适应这个声音和火光,但是时间太漫长了,但是我们现在就必须让战马克服这个困难,只能这样做,虽然心痛,但是为了大局,我们必须牺牲!” “牺牲?!我们到现在除了看对面的三支傻子队伍互相试探之外,还能干什么?!” 石头闻言把望远镜放在的眼睛上看了看朵颜三卫的方向,“****,也应该到了,听说,鞑靼那边异动也很明显。” “将军,我们离鞑靼还是比较近的,你该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什么战斗的准备?” “你看,脱鲁忽察尔的使者,向对面出发了。” 英海连忙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一看,眉头一紧,大喝道,“命令全军备战!” “石头,下一批的军火补给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必须做好他们进攻的准备!” “这只是一个可能,他们未必会联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不得不小心!军火补给什么时候能到?!” 石头抱拳低头喝道,“回将军!已经在路上!” 英海闻言眯了眯眼睛,“很好,不怕他们狗急跳墙,也不怕齐爵爷的计划失败,就怕他们真的敢进攻大明······” ————————————————————————————————————————————————————————————————— “吴有福,帮我把那个螺丝拿过来!”吴有财穿着厚厚的衣服,脸上戴了一个猪嘴面具,猪嘴里面塞满了木炭和棉花,防毒效果可能差一点,聊胜于无。 北平郊外属于齐景的地界如今已经是高楼林立,说是高楼不过是四五层高的楼,不过对于大明其他的建筑来说,已经够高了。 当然,这并不违反建制,因为齐景已经征求了朱棣的同意,现在这个地方说是齐景的地方,实则已经属于朝廷,不过还是齐景负责的。 不是说别人非常的想让齐景负责,但是满朝的文武百官在见识了这个地方的危险程度之后都闭上了自己嘴巴,要是真让自己接管了,出了事情,自己的脑袋太小兜不住,还是让脑袋大的齐景去兜吧。 两三栋四五层高的小楼是工人和管理人员住的地方,而那一片片四方带着比房子高的烟囱的厂房,才是工人工作的地方,厂房里放满了各式的零件,还有人工流水生产带。 一人宽的黑色皮带匀速的在工人身前移动,形成了一条完整的流水线,说实话,看起来非常的美观和震撼,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这条流水生产带是人工的,十几个工人奋力的摇着旋转杆维持生产带的运行,一开始工人们摇杆的速度不均匀,通过后来的几次改进之后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 齐景觉得非常的有意思,他们竟然自己捣鼓出来了上弦的原理,这简直太神奇了,这让齐景再一次佩服古人的智慧。 这也让齐景更加坚定了信心,只要有一个良好的开头,万事都会解决。 于是千两白银的奖励送到了北平的工厂,人人有份,至于怎么分配,那是你们事情。 吴有福和吴有财两兄弟就是发明上弦原理的最大功臣,于是兄弟俩分别获得了一百两作为奖励,剩下的八百两都分给了其他工人。 “哥,咱们最近怎么接到了这么多的军火单子,是要打仗了吗?” ps:求票票啦!!!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朝! 吴有财透过防毒面具上的玻璃镜片看了吴有福一眼,接过螺丝,“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还是干好自己的事情吧,有公子顶着呢!” 说到齐景吴有福就一脸崇拜,“你说咱们公子真是好人,说到做到,说干四年就给咱们自由身,就给咱们自由身,而且公子还大方······” “别犯贱了,赶紧干活,螺丝不能大规模的生产,还需要咱们一个一个的雕刻,这样实在太慢了,等整个大明军队都配备上的时候,咱们根本供应不了。”吴有财拿起手中的螺丝钉放在眼前瞧了瞧,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那个一百两晚上拿给我保管,免得你又挥霍了!” “凭什么?!这是公子给我的奖励!”吴有福闻言如同踩了尾巴的黄狗,蹦高了喊道。 “凭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一百两还得给你说个媳妇,别废话!” “媳妇,媳妇有什么用,能吃吗?”吴有福心疼的嘟囔着,回到自己的地方,继续卖弄自己面前的那些精致的小物件。 不得不说古人的手巧,这些工匠做出来的东西简直让齐景叹为观止,自从这个北平军火厂建起来之后,各种科技发明层出不穷,而且是一窝蜂的全出现,这得得益于几千年来的传承和积淀,也得感谢元末明初那股中国科学的光明时期。 —————————————————————————————————————————————————————————————————— 京师一个平凡的早上,却并不平凡,因为今天是奉天伯婚后第一次上早朝。 齐府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家主第一次上朝,这可是大事。 秦绾兮给齐景洗脸的时候齐景的眼睛还没有睁开,能睁开吗,昨晚上唉床上忙碌了大半个晚上,那位全程享受,把自己累的半死不活。 穿衣服的时候,齐景眼睛是睁开了,可是明显的看到双目无神,嘴巴微张,居然还能听到呼噜声。 秦绾兮帮齐景穿了半天也没穿好,气的秦绾兮拿抹布沾了凉水一下子糊到了了齐景的脸上,齐景凉的猛地一激灵,醒了。 大怒的齐景四处寻找打扰自己美梦的凶手,看到秦绾兮拿着抹布得意的看着自己,咬了咬牙恨恨的自己开始穿衣服。 大红的绯袍上锈着张牙舞爪的麒麟,黑色的双翅乌纱帽戴在脑袋上,腰间再挎上一柄黑冰,这范儿······ 秦绾兮冲着齐景甩了一个白眼,“别臭美了,赶紧走,一会儿晚了!” 齐景冲着秦绾兮呲呲牙,转身就向外走去,齐府所有的仆人都排成长队男的抱拳,女的鞠躬,恭送齐景去上朝,齐景总觉得这个礼仪实在太扯淡了,跟刘全说过要求取消。 但是居然被刘全拒绝了,“公子,齐府的仆人都是我们朝阳堂家里的人,他们应当感谢您,别人不知道,小人却知道那朝堂就是一个血盆大口,每天被吞进去的人不计其数,您在外拼命,他们应当执此大礼!” 这话说的齐景哑口无言,他其实并不像把齐府弄成个等级分明的大宅院,奈何整个齐府就是个翻版的朝阳堂。 奉天特战队的编制现在已经可以达到三千人,但是齐景还是保持着五百人,这让那些反对朱棣给齐景这么大封赏的文官们的脸被打的噼啪乱响。 要那么多人干什么,齐景一直想走精兵路线,五百人护卫自己和齐府足够了,朝阳堂那边离断自有安排,根本不需要担心。 家主要上朝,值守在齐府各个地点的奉天特战队抽出一百人随行。 齐景说不必那么大阵仗,然后被离断和左七严词拒绝,说什么第一次上朝一定要威风之类的······ 齐景出了大门,蓝天和左七分别跟在左右,踏上华贵的黑色马车,马车上用金子浇筑的小篆体‘齐’字闪闪发光。齐景在马车上叹了口气,自己是个暴发户的事实这是瞒不住了。 没办法,自己这一方的人都是穷了几辈子的穷鬼,没办法······ 马车飞快的跑了起来,两旁的特战队队员们穿着特质的黑色衣服,身上挎着单兵携行具,身后一个内红外黑的大披风,脑袋上裹着黑色的网巾,脸上一具黑色没有表情的面具。 知道的这一行人是去上朝,不知道还以为是去杀皇帝······ —————————————————————————————————————————————————————————————————— 祖阿和肥富今天站在苏巍的身后,脸上满是悲壮,他们不悲壮都不行了,来的时候足利义满就只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和大明谈判,如今一个月将过,自己两人什么进展都没有,按照足利义满的性格,绝对会把两人连同家人一起喂鱼的。 今天他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跟大明的皇帝陛下谈判的,同时也抱着必死的决心要把齐景弄死,弄不死也要让齐景的恶行天下皆知。 杨士奇皱着眉头走向苏巍,“苏大人,今日并不是大朝会,使节面见陛下不妥吧!” “好叫杨阁老知晓,日本使节是得了陛下的恩准才来的。” 杨士奇闻言点点头,也就不再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日本人来干什么?”杨荣轻声问道。 “能是干什么,今天齐景来上朝,日本人来给齐景找不自在了呗!” 杨荣嘴角一抽,回头可怜的看看祖阿和肥富,“你确定他们是给齐景找不自在,不是齐景要给他们找不自在?” “不管,日本人,弄不死就行,来我大明沿海劫掠,岂是说说就能原谅,不付出代价怎么行?!” 杨荣闻言点点头,非常赞同杨士奇的想法,不付出带架子怎么行?! 苏巍看了看祖阿和肥富,就不懂了,干嘛一定要找死,忽然听身后一阵喧哗声,回头看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报仇 苏巍回头一看嘴角就撇到了一边,只见一辆纯黑色马车被百十个拉风的护卫保护在中间,一看那些护卫的装备就知道是齐景的奉天特战队,那马车里面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骚包!”朱高煦一身蟒袍看着拉风的队伍眼睛里全是羡慕,嘴上却说着看不起。 鄙夷的人大有人在,那些投降了朱棣的建文旧臣最是鄙夷齐景这种官员,暴发户,凭着投机倒把上位的莽夫。要不然朱棣当了皇帝哪能容你放肆! 齐景倒是对这些人的目光丝毫不在意,看不惯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搭着左七的手臂下了马车,整理了下脑袋上特赐的白玉金冠,施施然的走过那些眼神复杂的文官们,来到了武将堆中。 那边的文官一竖行站的整整齐齐,武将这边却散乱的很,那些低阶的武将一看齐景来了,都崇拜的凑上来冲着齐景行礼,齐景都是笑着回礼,没必要摆什么架子,别人对你的好意,应该好好的接下。 越过了那些低阶武将,齐景都没看那些目光故作直视的中阶武将,直接奔着朱高煦和朱能这种高阶动物就去了。 朱高煦故意挺了停自己略有突出的大肚腩,这些天由于齐景结婚,朱高煦只能暂时搬出齐府,但是又不能住进皇宫,一住进皇宫恐怕就要给朱高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朱棣就让朱高煦暂时住在京师燕王府里。 这消息一传出来,朝堂上就有人不干了,其中就属毛仁星最欢实,什么不妥之类的理由说了一大推,看起来全是向着朱高炽,到底是不是向着朱高炽的谁也不知道,反正朱高炽是没领这个情。 朱高炽当着朱棣的面前对这些个上谏的文官第一次发了火,“我弟弟已经被你们逼得无家可归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再纠缠不休,我就让齐景来找你们谈!” 找齐景来谈,那个武夫除了杀人还会干什么,文官们看见朱高炽红了眼睛,都很有眼色的闭上了嘴巴。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朱棣开口了,“你们总说帝王无家事,别的国事你们都处理不好,我家的国事,你们就别管了吧。朕还能活很多年,收起你们的小心思,朕,什么都知道。” 当时上谏的官员有十几个,闻言都:吓得扑倒在地,慌忙退下,朱棣登基之前的血流成河大家都记得很清楚,虽然朱棣从登基之后就很少杀大臣,但是这样一个通过血与火建立统治的帝王,总是让这些心怀不轨的小人,感到害怕。 齐景贱贱的跳起来拍了下朱高煦的肚子,夸张的嗷了一声,“这肚子都瘦了一圈了!怎么?被那些瘦弱的文官给吃了?!” 齐景说的很大声,文官那边脸都绿了,杨士奇气的直哆嗦,杨荣抓住杨士奇的手臂,悄声说道,“齐景说的没错,好歹是个龙子,如今如同丧家之犬,这是咱们欠他的。” 杨士奇甩开杨荣的手,“都说武将是莽夫,我看文官里竟是败类!” 杨士奇的声音也很大,听到的文官们脸色更绿了。 杨荣听到杨士奇的话,苦笑一声,这能怨得了谁,陛下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肯立太子,朝中大臣自然心中打鼓,再加上朱高煦和朱棣的相似程度太高,当然会有这种风波。 按道理说,这种事情私下向朱棣进言就好,没想到这帮文官居然纠集在一起,把这种事情明说了,这就是摆明了要弄废朱高煦,朱棣能高兴吗? 不到朱棣不高兴,弄的齐景也不高兴,朱棣不高兴说实话还不能把文官怎么样,齐景这货可是个小心眼的人,昨天毛仁星他们进的言,今天齐景忽然来上朝了,这不像巧合。 杨荣回头看了一眼绿袍子的毛仁星,暗道,给个教训也好。 杨荣看毛仁星的时候,齐景也在看毛仁星,不过齐景没有打算小小收拾一下。 朱高煦拍着自己的肚子,苦笑一声,“倒不如一次全被他们吃了去。” “不怕,他们可弱的很。” “听说奉天伯在京师郊外建了一座山庄,不如宴请我等啊?”朱高燧也穿着蟒袍,他也现在武将这边,虽然没人觉得他有军功,但是放到文官那边更不合适。 齐景闻言,看着朱高燧笑了笑,然后,继续对朱高煦说道,“今天帮你报仇!” 现在一旁看热闹的朱能猛地拉了一下齐景,“你小子今天又要干什么?!别玩太大了!” “放心,大哥,我有分寸,再说了,朝堂之上,小弟不会儿戏的。” 听了齐景的话朱能脸上忧色更深,就怕齐景彻底把全体文官得罪了,这样不好啊! 齐景才不管得不得罪文官,只要不得罪朱棣就行,明朝之后的皇帝都被文官操纵朝政,但是在朱棣身上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不把文官都玩死就不错了。 “宫门开了!”杨士奇大声喝到。 百官闻言都纷纷站好,只见朱红色的宫门被几个小太监推开,齐景见状连忙拽过朱高煦挡在身前,没等朱高煦反应过来,一阵大风从宫门处吹过来,吹的百官灰头土脸。 齐景拍拍手,衣着光鲜的从朱高煦身后站出来,随意的拍拍身上的衣服,第一个走进了宫门。 朱棣封赏的时候说了,特赐齐景可站在武将第一,也就是说他得站在朱高煦和朱高燧的后面,进了宫门,文武两支队伍渐渐成形了,朱高煦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站的位置,往左一撤,把朱高燧推到了前面,自己现在了齐景的前面。 回头对齐景做了个鬼脸,齐景趁人不注意偷偷抓了一下朱高煦的屁股。 朱能在齐景身后无聊的撇撇嘴,真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闲到了什么程度。 —————————— 朱棣看见了齐景很惊奇,但也没说什么,郑和清清嗓子,“有事禀告,无事退朝!” “臣有奏!”齐景没等郑和尾音说完,就出班说道,突然发现自己没带笏板,随手把现在一旁李志刚的笏板抢过来,对着朱棣行了一礼。 朱棣看着李志刚的表情,强忍住不笑,“说来!” “臣以为,应当与日本开通贸易!”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苍天有眼 齐景这话一出,满朝哗然,苏巍如同吃了苍蝇一样的看着齐景,你不让我拖着与日本开通贸易,居然自己要跟皇帝说! “卑鄙!”苏巍暗骂一声,也不能怎么的,只好气呼呼的站在位置上。 祖阿和肥富站在文官队列之末,听到齐景义正言辞的声音都傻了,齐景居然真的在帮他们。 “奉天伯此言何意?”只听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从文官中传出来。 齐景转身一看,忽而躬身说道,“公孙前辈,晚辈之意……” 公孙止捻着胡须,他是给事中官龄最大的官员,也是兰威的先生,公孙止一生并无什么功绩,却得一身的好名声,别人说起正人君子,必先提起公孙止。 “满朝文武皆知奉天伯强抢日本来使的白银,奉天伯此时为日本求情,实在是让老夫看不懂。” 齐景闻言笑着说道,“前辈知道,齐景是个穷人,骨子里最是喜欢银子,贪点小财还给使者便是。” “倒是在鸿胪寺将其全部抢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何来不得已?”龙椅上的朱棣坐不住了,齐景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前几天不允许和日本互通贸易的事情就属他蹿腾的最欢,今天怎么又变卦了?! 齐景冲着朱棣抱拳说道,“回陛下的话,臣偶然得知,日本国的足利义满将军除去旅途,只给了两位使者一个月的时间,而如今一个月时间将过,按照日本的规矩,两位使者和家人恐怕都活不了。” 齐景说完竟然拉着祖阿和肥富走到了朱棣的面前。 祖阿和肥富看见朱棣,连忙跪倒在地上。齐景居然清了清嗓子,把袖子撸了起来,猛然一声大喝。 “陛下,诸位,你们看!他们多可怜啊!完不成任务就要全家去死,我们要是不救他,简直是丧尽天良!” “日本,一个多么友好的属国,它从没有背叛过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吗?!” “诸位,你们就这么冷血吗?!” 齐景张开双臂,吐沫星子乱飞的形象,简直让百官满脸嫌恶。 你丫的这确定是在为日本求情?!怎么听怎么像浓浓的嘲讽…… 也许是齐景演技太差,都咆哮完了,百官和朱棣都没有反应,朱高煦震惊的回头看了看朱能,“他没事吧……”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事……”朱能一脸懵逼的看着齐景。 齐景也尴尬了,本以为自己这一番激情昂扬的演说能感动几个老夫子,没想到竟然把自己弄的跟个傻子一样。 尴尬的放下手臂,正准备默默的低下头,就听身下一声凄惨的叫声响了起来。 “陛下,陛下救救我们啊!”祖阿和肥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忽然就痛哭起来。 朱棣揉揉太阳穴,刚才那撕心裂肺的一声,真真的吓到他了,“二位来使这是何故啊!” “陛下,奉天伯,奉天伯说的真是太好了!”祖阿抹着眼泪开始向朱棣诉苦,什么人生地不熟啦,什么伙食不习惯了,什么接待人员态度恶劣了…… “苏巍,你是鸿胪寺寺卿,这些情况你可都知道?” “臣有罪!”苏巍闻言连忙出班跪倒在地,跪倒之前他还冲着齐景甩了一个十分危险的眼神。 齐景全身一哆嗦,看着鼻涕眼泪一大把的祖阿和肥富咬了咬牙,丫的,怎么什么都说。 “罚俸一个月,退下吧!” “谢陛下!”苏巍回去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齐景,齐景后脖子一凉,尴尬的笑了笑。 齐景真的该感谢祖阿和肥富,要不是他们俩个给齐景捧场,估计齐景就要成为笑柄了…… 齐景提起大红绯袍的下摆,向旁边挪了两步,避开祖阿和肥富的鼻涕眼泪。 “陛下,我齐景虽然收了他们的白银,第一是不忍心看他们求告无门,第二是为了我大明和日本两国的关系!” “请陛下开通贸易!” 满堂沉默。 朱棣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奉天伯当初可是极力反对同日本开通贸易,今天却一反常态,朕很费解。” 齐景打了个响指,要的就是这句话,“陛下有所不知,臣多次反对就是想看看日本的诚意,而如今臣觉得日本有绝对的诚意能完成我大明的要求。” “什么要求?”祖阿有点蒙了,他越来越听不懂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齐景闻言呲呲牙,一口大白牙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光芒,“既然日本如此有诚意,想必也一定会同意我提出的最后两条条件。” 齐景嘴角一勾,看着祖阿的眼神里全是冷漠,“使者知道,我大明之所以关闭与日本贸易就是倭寇犯边。所以我第一个条件,告诉你们的足利义满将军我要他亲手抓住倭寇的首领,然后蒸杀!” “蒸杀?!”祖阿嗓音都变了,“你要我们活活蒸死一个人?!” “没错,不这样不足以消除民怨,你也要体谅我们。”齐景看着祖阿不敢相信的表情,“第二条,日本的银矿,要给我大明无偿开采二十年!” “当然,人工费还是会付给你们的,两位使者,你们觉得怎么样?”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齐景,这些话真的是从眼前这个笑的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的吗? 把人活活的蒸杀,还是让日本人自己执行?!如果日本的足利义满真的干了,那么他会失去整个日本的民心。 低价雇佣日本人开采白银,从中谋取大量的利益,大明缺少白银的状况大大缓解。 这两条对大明益处多多,可是对于日本来说就是灾难。 这种灾难不会突然的爆发,它会隐藏在一个国家的最深处,慢慢侵蚀这个国家的根基。 杨士奇看着背手而立的齐景,眼中全是精光。 “奉天伯,你这两个条件可曾报备内阁?” “回陛下,臣还没来得及……”齐景不是没来的及,他是根本没想上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上报了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不如自己一下子担下责任,然后堵住所有人的嘴。 “朕准了这两条,但是责任你要自己担” “陛下,臣有分寸!” 祖阿不是傻子,他也想到了这两条对日本的影响,他脸色苍白的看着齐景,“你不会得逞的,将军不会同意的!你会遭到报应的!” 齐景闻言大袖一甩,仰天大笑,指着祖阿说道,“该遭报应的是你们,或者是苍天有眼特意让我齐景来这里,从你们的身上把债追回来!”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计划 “足利义满将军不会同意这两条要求的!”祖阿指着齐景大声说道,“我也不会把这两个条件告诉将军!你不要再做梦了!” “放肆!奉天伯乃是我大明的勋贵,尔等竟敢放肆!来人……”郑和狠狠的甩了下拂尘,眼神中全是杀气。 “郑和退下!”朱棣清喝了一声,非常不满的看着堂下的祖阿,而肥富早就变成了一个肉球在地上瑟瑟发抖。 肥富只是一个富商,大明断绝了和日本的交易之后,肥富的收入就直线下降,这让肥富很是担忧自己没有饭吃,于是鼓动足利义满与大明修好关系,本来建文帝都已经同意了,但是他们刚准备走,大明的皇帝居然换了。 肥富本来以为新皇帝也会像建文帝一样温文尔雅,特别的好说话,但是当京师血流成河的时候,肥富就害怕了。 祖阿才是足利义满的使者,自己只是一个商人,干嘛要趟这趟浑水…… “祖阿使者,你没有拒绝的资格。”齐景笑的很诡异。 祖阿看见齐景的笑容,又环顾四周,突然绝望的跪在了地上。 “来人,把使者送回鸿胪寺,苏巍!” “臣在!” 朱棣笑了一下,“好好的照顾使者!” 苏巍愣了一下,旋即说道,“臣遵旨!” —————————————— 这次的早朝让百官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先是齐景颠覆了百官对他是一个莽夫的印象,然后是日本使者被囚禁在鸿胪寺,说是好好照顾,实则就是囚禁。而朱棣的反应更是让百官不解。 自古以来我华夏乃是礼仪之邦,对待外邦从来都是极其注重礼仪,两军都不斩来使,更何况是带着和平目的来的日本使节。 齐景刚才这两条要求已经是非常的过分了,这根本不符合我大华夏的习惯,不过齐景才不管他们习惯不习惯,这些人总归是要死的,只要让以后人的习惯就好了。 早朝散了,朱棣留下了杨士奇,杨荣,朱高炽,朱高煦还有齐景。 齐景见到大殿的门关上了,忽然对着朱棣笑了笑,疲惫的盘膝坐在了地上,“陛下,还好咱们两个配合的默契,不然我恐怕只有跳秦淮河这一条路了。” 朱棣闻言更糊涂了,心底有点不详的预感,猛地一拍桌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高炽,朱高煦还有齐景三人对视一眼,走到一起,俯身跪在地上。 “父皇,这是我的主意,请不要责怪齐景和高煦。”朱高炽主动说道。 “继续说。” 朱棣冷淡的声音让朱高炽身体一颤,齐景见状把手搭在朱高炽的肩膀上,鼓励的看着朱高炽。 “你不能一辈子都活在你老爹的阴影中,作为太子,作为未来的皇帝,你必须要有自己的声音,又自己的主意!”齐景的话回响在朱高炽的脑海中,朱高炽一咬牙又磕了一个响头。 “奉天伯说,日本必为我大明之大患,就算现在不是,以后必是!儿臣觉得齐景说的很有道理,就牵头想了一个主意……”朱高炽越说脑袋上的汗越多,齐景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自己说吧。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臣之所以不喜欢日本,只是因为臣太了解他们了。日本人的骄傲是刻在骨髓里的,但是那已经不能说是骄傲了,那是一种病态的傲慢。” “促成这一切都是因为日本的历史,他们的历史短暂,而且处处与我华夏相关,他们在我们面前谦卑恭谨,而他们其实一直想把自己强大起来,然后把曾经的恩人踩在脚下!” “他们骨子极其具有侵略性,这也与他们所处的环境相关,日本地域狭小,而且处在板块的边缘,他们终有有一天会沉在海底……” “什么‘板块’?”朱棣听不懂了,这齐景在说什么…… “这不是重点,陛下,这个日本,不是好鸟。”齐景有点急了,怎么就不懂呢,现在不处理好了,恐怕历史就会重演! “等到他们的人口越来越多,资源不够用的时候,他们就会发动侵略战争,而目标一定是我们!” 这话听的杨士奇和杨荣皱了眉头,这个太不靠谱了,就日本?侵略我们? 朱棣闻言哈哈大笑,“齐景,朕又不是泥捏的!” “陛下,您能活几年?” “齐景,放肆!”杨荣喝道。 齐景连看都没看杨荣,怡然不惧的看着朱棣,“陛下,您能活几年?!我齐景能活几年?!若是真的发生了,千百年的骂名,该是谁来承受?!”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齐景的话彻底打在了朱棣的心底。 “说说你们的计划。” 齐景闻言脸上的笑容就展开了,“不瞒陛下说,这个计划从臣在鸿胪寺看见日本使者的时候就开始实施了。” “臣料到足利义满绝对不会答应第一条要求,但是第二条他可能会答应,因为日本根本无法开采那么多的银矿。” “其实不必咱们提要求,足利义满为了讨好大明也会杀了倭寇的首领。但是他主动杀和我们要求他杀性质是不一样的。” “所以臣以为,我大明应当派人去一趟日本,这么多年都是人家,咱们也该去串串门了。” “我大明海军不用出动太多,凑够一个编队就行了,剩下的船……” “都是你家的是吧!”朱棣白了齐景一眼。 “不全是,高炽和高煦也有一部分,当然也有陛下您的一部分。”齐景咧嘴说道,“这一趟我大明也不能白跑不是,怎么也得把海军兄弟们的饷银赚回来。” “陛下不必担心,船只一类的东西臣已经准备好了,出海的人员,臣也已经弄好了。”齐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好多名字,齐景冲着朱高煦挤挤眼睛,朱高煦了然的回了齐景一个眼神。 朱棣看着这张纸,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景,“朕准了,不过朕能帮你们什么吗?” “陛下,臣不求别的,只求您能颁下一道杀倭令,朝阳堂在东南沿海的分堂在臣走后将全部由陛下指挥,成立民兵组织抗倭,他们最合适不过。”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历史重演 齐景和朱高煦还有朱高炽退下之后,朱棣就看着三人走出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陛下······”杨荣轻声说道。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他们对朕隐瞒了很多的东西,但是朕不想知道。”朱棣看着空空的大殿,“孩子总归是长大了,高炽也敢说话了,虽然还是懦弱了些,但是有齐景在总不会出大事。” “两位爱卿,知道朕为什么一直对齐景做的事情不闻不问吗?” “臣等不知!”杨士奇和杨荣对视一眼,这正是他们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齐景从朕起兵之前就一直跟着朕,那个时候的形势对朕太不利了,他没有叛变。再后来几次失败,他也没有放弃朕,说句实话,朕有时候觉得如果在朕失败的时候齐景弃朕而去,朕就不会坐上今天的位置!” 朱棣拍了拍龙椅,笑着对杨士奇和杨荣说道,“你们别不信,靖难失败的那几次,朕心里其实绝望极了,但是朕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朕,齐景还在,有他在,朕就不怕失败,因为他总能力挽狂澜!” “朕今日所说,其实就是想让两位爱卿把心放到肚子里,齐景不会害朕,他也不会害大明,有些事情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毕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摊到明面上来。” 朱棣说完竟然哈哈大笑,“这是朕在齐景身上学到的东西,他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祖宗,不过看来效果不错。” 杨士奇和杨荣又蒙了,齐景怎么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祖宗? 齐景当然是,齐景的麾下鱼龙混杂,很多人的屁股都不干净,有时候齐景都在哀叹,要是这些事情都暴露出来,自己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过齐景没有追究手下人的来历,让那些人感恩戴德发誓努力为齐景干活,这才有了遍布天下的朝阳堂。 终于在大婚后的第二天齐景忍不住了,找到了朱棣,跟他交代了一切。不想交代也不行了,自己不是一个人了,自己已经成家了,这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 “你是说你根本不知道你手下人的来历,但是都肯定他们的屁股不干净?!”朱棣听完之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走到齐景面前,捧起他的脑袋左右看了看。 “你这脑袋太小了,不够砍啊!” “陛下,您就别拿小臣开玩笑了,当初不是形势所逼,急需人才嘛,现在太平盛世了,臣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吧,也该享受享受啦!” “你还是别享受了,要干的事情多了去了,要是你再像打仗的时候消失几个月怎么办。”朱棣吹吹茶水,“这个事情,朕知道了,你把小尾巴都藏好了,别让朕抓到,不然你就跟你的屁股说再见吧!” 齐景苦着脸还想再说话,就肯见朱棣狠狠的瞪了齐景一眼,“滚去看皇后去,别在这碍眼!” 其实齐景的事情朱棣早就知道,朱棣最满意齐景也是有原因的,并不单单是因为齐景有能力,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而是齐景这个人缺点很明显,而且光明正大。 坏事都在你面前悄悄的做,坏的坦坦荡荡的,多好。不像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人,捞点钱财都偷偷摸摸的,让人讨厌。 —————————————————————————————————————————————————————————————————— 陈.云回到了北平就一直忙的脚不沾地。 没办法,北平是重要的地方,虽然京师才是大明的首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齐景非常的重视北平。 当然要重视,朱棣是肯定要迁都的,朱棣不想迁,齐景也会想办法让他迁都,京师太繁华了,繁华的让人迷醉,金戈铁马的志气都被消磨的一干二净,怎么打仗?! 齐老七现在越来越悠闲了,每天就是喝喝茶,听听曲,但是整个北平没有人敢小看这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 齐景让吴有福和吴有财改进了一下齐老七之前的简易轮椅,现在齐老七身下的轮椅轻便而且不用在用手推着轮子前进,只要摇一摇手边的旋转杆就好了。 “陈.云,你不打算去大宁了?” “齐叔,我明天就出发,公子说要彻底解决朵颜三卫,还要准备准备。” “石头那边能拖的起吗?” 陈.云闻言笑着说道,“齐叔放心吧,石头也该试着去独挡一面了,这次他要是干的好,还请齐叔给他在公子面前美言几句。” 齐老七闻言轻轻拍了下陈.云的后脑勺,“明天去大宁小心点,不要省军火,咱们的人金贵这呢!” “嗯呐!”陈.云笑着应了一声,突然问道,“好久没见到郭顺哥了,他去哪里了?” 齐老七听到这话,诡异的笑了一下,“你郭顺哥,估计现在已经被海水腌成咸鱼了······” —————————————————————————————————————————————————————————————————— 威海卫。 登州府威海卫的百姓好奇的看着海边这些各色船只,细数一下,竟然有五百多只。 不过这五百多只基本上都是些小船,没有架设大炮,多是从沿海渔民手上收购而来的。 郭顺站在码头上,看着来来往往忙碌工人们,想着自己就要踏上这一只船队去耀武扬威心中就一片澎拜。 齐景卸去了六扇门的指挥权之后,原有的兄弟们都退出了六扇门,好多都去买药材去了,当然也有像齐英一样的,满大明的忙碌。 齐英背着手站在郭顺身后,白皙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长时间光着身子在海边暴晒皮肤不黑才怪。 “顺哥,这些船已经是咱们能够弄到最多的船了,就怕遇上海盗,这些船上都没有大炮和战斗装备。” “没事,公子会解决的,听说公子这一次会一起出行,好好表现。” 齐英看着海边停泊的密密麻麻的船只,心中不解,“顺哥从威海出发前往日本有点绕道了,但是为什么公子一定要坚持从这里出发?” 郭顺回头看了一眼齐英,“如果你能猜透公子在想什么,那你就不会还在这里帮人干活了,大人物的想法,我们猜不到。” 齐景为什么选择在威海出发?原因很简单,他想让历史重演一次,不过这次失败的对象,换了一个。 ps:明天正式上架,在此和读者们说点心里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上架的时候,这些日子感谢诸位的陪伴,没有你们小六根本坚持不下来,每次觉得疲惫的时候,看一看你们为我投过的票,在书评区每一条的书评,都会让小六心中充满力量,明天上架第一天,三更!日后小六会保持一天两更!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从这一章开始,齐景就要开始接触世界上的大人物了,情节也会越精彩,希望这本书的成长之路,都能看到大家的身影! 第一百一十九章 脱裤子放屁 道衍一直住在庆寿寺里,朱棣赐给他府邸什么的他都不要,反而让朱棣折现成白银和米粮,都给了齐景,让他在各地的朝阳堂外设置粥棚,不要让那些流落街头的乞丐饿死街头。 朱棣知道了之后很不解,这种事情朝廷不能做吗? 道衍当时回答的很干脆,不能。让朝廷做必然会造成**,这不是说大明的朝廷如何,而是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官员们俸禄根本不够养活一大家子,虽然朱棣登基之后加大了官员们的俸禄,但是还是不够。 再加上官员们并不愿意接济这些人,在他们的眼睛里,那些难民,乞丐,就是他们政绩上的污点,很多的官员都不希望自己治下出现这种人,所以那些难民往往连城门都进不了,只能活活饿死在田野里。 而这些赈灾的事情交给齐景就不一样了,首先齐景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从这一方面来讲,他比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强的太多。 其次朝阳堂中的子弟都是穷人,他们知道饿肚子的感觉,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死去。 最重要的是,朝阳堂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依然朝气蓬勃,和朝阳堂比起来,大明的那些衙门虽然不能说是死气沉沉,也是毫无活力。 朱棣听了嗤笑道衍,这太平盛世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难民。 道衍闻言很认真的看着朱棣,“陛下,您真的信任你手下的臣子吗?下级欺瞒上级的事情自古就有。而且难民的来源也并不只有天灾,还有**。” “看来锦衣卫的事情还要加快,纪纲的动作太慢了!” “陛下,依贫僧看来,您应该重新整理一下六扇门,锦衣卫,劝您还是谨慎些好。” 朱棣闻言点点头,他知道道衍什么意思。可是齐景不能再和锦衣卫有瓜葛了,不然朝堂上就炸了,自己也不会允许的。 齐景和朱高炽兄弟俩从朱棣那里出来就直奔东宫,齐景和朱高煦勾肩搭背在朱高炽旁边嘀嘀咕咕。不时爆出一阵奸笑。 “齐景,你不会把那帮文官弄死吧!下手轻点,虽然他们很讨厌,但是也不好做绝。” “你怎么知道我要坑他们?” 朱高炽叹了口气,“原定的计划就是要把日本变成。变成你跟我说的什么,对,殖民地,殖民地总要文官管理吧,再说你们一群大头兵去了,除了打仗还能干什么?” 齐景闻言搂着朱高炽肩膀,“小炽炽,挺聪明的啊,不过你今天还是很怂啊!” “那可是我爹······” “哥,不是我说你。齐景说的没错,你也太怂了!”朱高煦挖了挖鼻屎,往花丛中一弹,正要把手搭上朱高炽的另一边肩膀,就被朱高炽嫌弃的把手推开。 “把你挖鼻屎的手离我远一点,你少说风凉话,整的好像你不怕父皇似得。” “他怕不怕无所谓,可你就严重了,到现在都不敢说出自己的主张,这是病啊!”齐景拍了拍朱高炽的肚子。“今天你老婆不在?” “不在,母后召集了京师里所有的命妇,在坤宁宫举行宴会,说是给妙锦把名声打出去。”朱高炽看了一眼齐景。“母后也叫了你老婆,很明显你老婆没有告诉你。” “唉!”朱高煦长叹一口气,脸上全是叹息,“家门不幸啊!” “我去你的,朱高煦你皮痒了不是?!”齐景一脚越过朱高炽就踹了过去。 朱高煦嚎叫一声,就死死拽住朱高炽。“哥,齐景要打人了!” 丫的还敢求救,齐景一撸袖子就冲了上去,朱高炽侧身一步就把朱高煦护在身后,口中也大喝一声,居然一把抓住了齐景的手,“呔,你这个恶贼,竟然想伤我弟弟,看老夫的虎鹤双形拳!” 齐景冷笑一声,“来吧,老夫的太极拳也不是盖的······” 朱高炽和齐景两个人瞬间就撞在了一起,扭了一会儿,朱高煦也加入了行列,三个人就一起这样扭进了东宫,一路上鸡飞狗跳,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唯恐避之不及。 刚甩进东宫,三个人身上的衣服早就乱了套,满是褶子,勾肩搭背吹着口哨,抬头一看,腿都软了。 只见浩浩荡荡的一群命妇目瞪口呆的看着三个人,三个傻子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参加母后!” “参见皇后娘娘·,哎哟····”齐景还没说完就感到耳朵上一阵剧痛,下一刻就被拎了起来。 “齐景啊,齐景,堂堂的奉天伯就这个模样?!”徐妙云恨得牙根直痒痒,本来是来跟其他人显示一下自己最优秀的两个半儿子,‘两个’指的是朱高炽和朱高煦,‘半个’当然指的是齐景,结果展示出了三个傻子! “误会,误会,皇后娘娘,耳朵,耳朵······” 徐妙云恨恨的放下手,转头对朱高炽说道,“你是大哥,怎么也没有个样子?!” “母后息怒,我们玩得有点忘形了,下次不再这样了!”朱高煦眼看老哥又咬语无伦次,连忙起身扶住徐妙云,示意朱高炽闭嘴,自己这个大哥简直耿直,千万不能跟徐妙云说漏嘴。 “你们今天怎么一起回来了,要干什么吗?”徐妙云白了朱高煦一眼,也不再追究三个人形象的问题。 果然还是小儿子好使,齐景对朱高煦竖起了大拇指,“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三个好久不见了,就打算在东宫里蹭一顿。” “蹭什么,别蹭了,你们也算是妙锦的家人,来,跟各位说说妙锦在你们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徐妙云把京师里的所有命妇聚集到一起就是为了告诉这些命妇,家里有合适的子弟,赶紧提亲。 一般来说这种活动都是要家中的男子做主的,但是奈何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男人敢来参加,毕竟皇帝说了,会在以后找个时间公开招婿。皇帝下了令,徐妙云自然不能违背,但是为了加大招亲的力度,让京师有这个心思的人能撇开齐景的阴影,徐妙云才把所有的命妇都弄来了。 但是这毕竟是个男人为主的社会,尽管徐妙锦身份尊贵,但是谁也不想招进来个不好的女子,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来证明徐妙锦的秉性纯良,温柔贤淑,然后徐妙云就想到了朱高炽。 未来的太子嘛,很有力度,不过朱高炽怎么会说徐妙锦的坏话,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ps:求月票!求推荐票!表示小六还从来没有见过月票的模样······第二更15:00!! 第一百二十章 神赐的武器 不过古人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情经常干,干着干着就习惯了。 秦绾兮穿着命妇的服装躲在人群后面,看到齐景的那一刻她就不敢露面了。 徐妙锦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秦绾兮关系变的很好,齐景看着两个人手挽着手的样子,莫名的头皮发麻。 —————————————————— 在歌舞升平的大明北方,一座华贵的蒙古包里传出来一阵阵低沉的咆哮。 “阿鲁台!这个混蛋!他有把我当成大汗吗?!” “别以为他帮我登上大汗的位置,他就能永远的控制我!”鬼力赤大声的咆哮,手中的弯刀四处乱砍。 他这个大汗当的没有想象中那么舒心,他以为鞑靼会在他的领导下拧成一根鞭子,横扫一切敌人,但是现实残酷的让鬼力赤难以接受。 鬼力赤不是元顺帝的后代,也不是成吉思汗的直系或者旁系子孙,所以他当上的大汗之后就将国号改为鞑靼,这就是告诉所有人,元朝已经灭亡了,我统领的是一个新的王朝。 鬼力赤想的很好,但是实行起来却让他力不从心,黄金家族在鞑靼依旧拥有着无比的声望,成吉思汗的光辉依旧照耀在他的子孙身上。 黄金家族鬼力赤不能控制也就算了,自己人鬼力赤都控制不了。他原本以为阿鲁台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但是随着时间过去,鬼力赤发现了,阿鲁台实际上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人! “他竟敢违背我的命令,率兵袭扰大明边境,他难道不知道那就是一头巨兽吗?!” “巨兽?!大汗,你怕了吗?!”阿鲁台猛的掀开帐篷,高大的身影强行挤进了帐篷。 鬼力赤从掀开的帘子露出的缝隙看到了蒙古包外自己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 鬼力赤瞳孔一缩,看着阿鲁台。“阿鲁台你想做什么?!” “大汗,你忠诚的阿鲁台只是想来拜见您!”阿鲁台右手抚胸微微低头,“听到您刚才的话,阿鲁台想要反驳大汗。” “什么意思?” “大汗。大明不过是一堆待宰的羔羊,虽然我们失败了一时,但是他们的羊性决定了,他们注定是我们的食物!”阿鲁台说着舔舔自己的嘴唇,“大汗。你难道就不想念那些汉人女子滑嫩的皮肤吗?那些美酒,珍宝,曾经都是我们的!” “这些只是暂时让他们保管,大汗的子孙,会夺回来的!”阿鲁台猛的拔高了声音,他不甘心,自从被大明的军队驱逐到了这里,他就再也没有过上好日子。 没有了鲜美的各色肉食,只有半生不熟的牛羊肉,没有了美味的葡萄酿。只有难喝的酥油茶,没有了那些身姿妙曼的汉人女子,只有那些浑身散发着羊膻味的肮脏女人。 这一切都让阿鲁台难以忍受,他想要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于是他在元顺帝死了之后,拥立鬼力赤为大汗。 这样做是极其不明智的,因为蒙古在元朝灭亡之后就分为了东西两部,鬼力赤是东部的大汗,而西部就是瓦剌。 瓦剌此时的势力比鞑靼还是要弱一些,但是也不可小觑。蒙古内部尚未统一,光想凭借东部蒙古部落的势力铲平大明,可以说阿鲁台已经疯了。 “够了,阿鲁台。我不管你的理由又多少,现在给我撤兵!”鬼力赤大喝一声,“我的使者还在大明那里,你什么时候进攻不好?!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阿鲁台闻言冷笑的看着鬼力赤,这个白痴,“大汗。你以为大明会真的与你交好?!汉人的虚伪,你还没有看透吗?!”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你的使者在大明,他们不会以为我们要进攻,他们一定会放松警惕!”阿鲁台又抚了下胸,“大汗请放心,忠诚的阿鲁台一定会把一场胜利送给您的!” ———————————— 大明北部的边军,应当是除了京师守卫力量之外最强大的了,大明边军承担着最重要的责任,所以大明的第一位皇帝老朱同志就非常的重视边军,从不克扣粮饷,装备更新换代也是最快的。 不过到了朱允炆时代边军的日子就难过了一些,还好,新任的朱棣皇帝,比朱元璋还大方,边军和普通军队的粮饷统统涨了两成。 祁玉拿着一个小小的望远镜,和自己原先的对比了一下,对着身边的陈.云说道,“别说,你们这个做的越来越好了。” 陈.云笑着指着祁玉手中的望远镜,“还是不行啊,最大只能造出这么大的了,玻璃的提纯还是问题,气泡太多。” 祁玉点点头,指着不远处那一队看不到尽头的车队,“那些黑色箱子,就是我们的新武器?!” “将军,它绝对会让您大吃一惊!”陈.云看着车队上的黑色箱子,脑中全是敌人的惨叫,“相信我将军,这是神赐给我们的武器。” “你们公子最近在干什么?” “啊?”陈.云面对这个问题有点蒙,祁玉跟齐景从来没有打过交道,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祁玉看了一眼陈.云,“没别的意思,想让你们公子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有个妹妹,不过几个月前就跟家里闹翻了,她脾气大,离家出走了,家里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能不能让你家公子帮个忙?” 陈.云闻言松了口气,找个人而已,多大个事,“好,我这就传消息回去,我家公子肯定会帮忙的。” 祁玉闻言点点头,自己这个妹妹一身的好武艺,长得也漂亮,就是太任性了。 —————————— 秦绾兮不停的在齐景眼前晃悠,看的齐景实在是忍不了了。 “你要干什么?晃悠的我眼睛疼,我后天就要走了,你不好好陪陪我,晃悠什么?!” “你不生气?!” 齐景闻言叹了口气,“我生什么气,你是我老婆,你吃醋不是应该的吗?这都是你们女人的事情,我处理不好,你不告诉我没有错。” “哎哎哎,我说我还在呢!注意点!”离断顶着两黑眼圈有气无力的嚎叫了一声。 “不是我说你,离断,你也没个老婆,天天弄个黑眼圈,一个人也这么累?” ps:第二更奉上,第三更16:00!求票!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苍天若有眼 “还不是因为你,就不明白了,日本这么个小国,用的着你亲自上阵吗?”离断打了个哈欠,“就算打仗也用不着你吧!” “你不懂……” “我是不懂,纪纲的锦衣卫就要起来了,估计他第一个目标就是调查朝阳堂,你走了,我们怎么办?!”离断一拍桌子,自己也不知道跟了个什么主儿,天天都不得消停,“你就不怕纪纲把咱们的老底都掀了?!” “他要是有这能耐,我早就活不到现在了,反正我走之后,朝阳堂什么的就都交给你了,不用留手,有不听话的直接处置。”齐景放下手中的书,摘下腰间的那枚玉佩,“这是陛下赐给我的,你拿着,万一真的出了事,把这个给陛下,可以保平安。” “人家都是临行前交代后事,你这倒是奇了。”离断接过玉佩,仔细的打量起来,耳朵却竖起来听齐景说话。 “我没有开玩笑,我怕这次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犯下大罪。” 离断把玉佩放在怀中站起身子,走到齐景的身后,“我不知道你到底和日本只见有什么仇怨,但是我希望你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想一想你身后的人,没有了你这尊大佛,该怎么办?!” —————————————————— 乾元宫。 烛火将整个乾元宫照耀的灯火通明,朱棣今天很是烦躁,一厚叠的奏疏没有批进去几章。 郑和陪侍在朱棣身边,见朱棣烦躁的模样不禁出言说道,“陛下,时候不早了,要不今天先休息吧,要不把皇后叫来?!” 朱棣摇摇头,“皇后这几日也是劳累,还是不去打扰他了,今日朕就在乾元宫歇着吧!” “喏!臣这就去安排······” “等下!”朱棣突然喊住了郑和。“你跟齐景什么时候走?” “回陛下,明早上就要出发了。” 朱棣点点头,“你下去准备准备吧,朕不用你陪着了。” 郑和闻言笑着说道。“臣不用准备,齐景都会弄好的,今天晚上还是让臣陪着陛下吧!” “也好,从你到王府之后,就一直陪侍在朕的身边。想到你和齐景明天都要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朕突然有点舍不得!” “报,奉天伯有急事求见!” 朱棣和郑和对视一眼,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难道是出事了,“传!” 齐景拿着一个食盒晃晃悠悠的进了乾元宫,就看见朱棣和郑和定定的看着他,“看我干吗?我洗脸了!” “你不是说有急事吗?”郑和看着齐景拿着大食盒有点蒙。 “哎呀,我只是随便说说······”齐景把食盒往地下一放。拿出几盘下酒菜,又拿出两坛酒,四个酒杯。 朱棣一看就笑了,起身走下来,“怎么,明天就走了,不陪陪你家里的佳人?” “佳人已经是我的了,什么时候陪都行,倒是您,臣放心不下。” “朕没了你又不是不能活。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朱棣抬脚踹了一下齐景,“郑和,去,让人把皇后叫了。咱自己家人喝几杯。” 齐景看着朱棣脸上的笑容,心里有点泛酸,昨天李铃医非常严肃的告诉齐景,朱棣患了一种很奇怪的病,他在宫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但是由于从来没有为朱棣看过病。他并不能确认,但是他越想越不对劲。看齐景要走,才把这件事情告诉齐景,。 齐景想对李铃医说,你可能猜对了。历史上的朱棣晚年脾气越发的暴躁易怒,尤其是徐皇后去世之后,造成朱棣暴躁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难以治愈的隐疾。 齐景才把酒杯斟满,徐妙云就来了,从衣服上就能看出来,徐妙云也没睡觉。四个人缓缓的坐下来,看着中间的几盘菜发呆。 “额,怎么都心事重重的,聚到一起应该开心啊,来,我先敬大家一杯!”齐景举起酒杯笑着说道。 酒过三巡,几人说说笑笑,多是说着以前在北平的开心事,眼见着天色就要亮了,朱棣就把齐景和郑和都撵出了宫。 偌大的乾元宫就剩下了朱棣和徐妙云,徐妙云沉默了半天才说道,“陛下,去找李先生看看吧,他或许会有办法的。” “不行,朝纲还没有稳定,高炽他们还没有成长起来,此时若是传出朕隐疾的事情,徒增波澜。” “可是陛下······” “皇后不必再说,朕心意已定!”朱棣斩钉截铁的说道。 —————————————— 奉天特战队留下一百人看守奉天伯府,剩下四百人全部随齐景东去日本,这个阵仗有点把百官吓到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朱棣一道圣旨又把他们炸蒙了。 “着令,威海卫舰队暂由奉天伯齐景全权指挥!” 圣旨一下,无数反对奏疏如同雪花一般飞上了朱棣的案头。 然后不出意外的被朱棣扔进了垃圾桶。 京师码头上,兰威和齐景并排而立,“齐景,这次我也上了反对的奏疏。” “我猜到了。” “我不上奏疏都不行了,这太危险了!”兰威握紧了拳头,“我能感受到你心里的杀气,齐景,这太危险了!” “杀气?”齐景笑了笑,“你开玩笑吧!” “我可不是那些傻子!纪纲你放过了,道衍坑你,你也放过了,毛仁星参你一本,你也放过了,为什么你要这样难为两个素不相识的日本人?!” 兰威认真的看着齐景,“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兰威,我说我能看见过去和未来,你信吗?”齐景这句话说的很轻,以至于兰威根本没有听见。 “你说什么?”兰威皱着眉头问道。 “公子!要开船了!”左七大声喊道。 齐景冲着兰威笑笑,“我走了,看好朱高炽!” “齐景,苍天有眼!勿造杀孽!”兰威冲着齐景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齐景顿了一下,嘴角满是冷笑,若是苍天真有眼,吾又何惧?! 兰威看着眼前这座卸去了所有战斗器械的福船,突然感觉全身无力,兰威知道卸去的大炮,都在船舱里…… 福船,大明海军的最强大的战舰,这只是一艘,但是威海还有很多艘…… 兰威有预感,这一次恐怕血海滔天…… ps:三更奉上,求票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傻子 齐景从京师出发,只带走了一艘卸去了武器的福船,不过这一艘福船上,载着齐景最强大的武装力量,那是齐景最大的依仗。 左七的脚掌紧紧的抓住船体,特战队的训练是非常的辛苦,并不是仅仅需要会杀人,而是要会各种各样庞杂的知识,要简单的能处理一些常见的伤病,要能平地建起高楼,要能翻山越岭,也要混迹闹市。 齐景站在船头,看看那些挺胸抬头骄傲的特战队员们,笑了笑,都是些年轻人啊,训练的成果终究还是要由实践去检验,一个小小的失误在训练中不算事情,但是在实战中很有可能葬送很多人的性命。这些话齐景根本没打算跟他们说,说了也白说,只有鲜血才能让他们成长起来。 听说自己走后,朱棣就颁发了杀倭令,取一尸体,赏银十两。然后着令东南沿海的所有朝阳堂在当地官府的组织下进行民兵训练,最后朱棣派出了他的大将,朱能去东南沿海进行监督。 这一串的动作节奏很快,百官们都没反应过来,朱能就出发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样子让百官明白了,这皇帝早就做好的准备。 杨士奇在朱能走后长出了一口气,杨荣手里拿着东南方面官员呈上的奏疏脸上满是喜色,“没想到啊,没想到啊,陛下这一条杀倭令,竟然收尽东南民心,高啊,实在是高!” 杨士奇脸上也有了笑容,“我等多虑了啊,倭寇之患一除,我大明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可以向外看看了!”杨士奇说完眼睛里有了光芒,大明如今国立强盛,再加上没有了内患,是不是可以考虑开疆扩土了呢?! “士奇兄,不知道你听说过胡濙这个人?” “倒是有些个印象,怎么了?” “听说陛下让齐景把六扇门的事务都交给了胡濙。但是六扇门的事情一直都掌握在陛下的手里,而且这个胡濙从来没去六扇门上过班······” 杨士奇闻言一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低呼一声。“有传言说建文帝没死,这胡濙难道是·······” “士奇兄,慎言!”杨荣低喝一声。 杨士奇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巴,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杨士奇才开口说道。“文敏兄,我等应当小心应对!” ———————————————————————————— 齐景这一行,带了很多人,除了特战队之外,他还带了很多的文官,还有祖阿和肥富两个日本使者。 郑和躺在甲板上,手里拿着冰镇的葡萄酒,侧着头看着闭目养神的齐景,“我说,你把两个日本人关起来不让走动。不太好吧,毕竟是使者。” “狗屁使者,都是一个货色,放心我不会弄死他们的。” “你走你的,你干嘛把我也带上?” “我是个武夫,这种外交活动当然得由你带着那些个文官干了,我只是去打个酱油。”齐景砸吧砸吧嘴,发现嘴里没有味道很难受,一伸手抢过了郑和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继续闭上眼睛。 “打酱油,您打的是红色的酱油吧?!”郑和鄙夷看了一眼齐景,都走到这里了,还不说实话。 “不开玩笑。到时候你可得看好这些个文官,别让他们弄出什么幺蛾子。” 郑和突然转身看着齐景,“朱能总说你是个骄傲的人,我一开始不信,但是我现在信了,齐景。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的聪明人,为什么偏偏就你最聪明?” “谁的脑袋都不大,这次之后,就带着弟妹出去玩玩吧,我们这些个武夫,不应该掺和到这些是是非非中。”郑和说完站起身,抻了一个懒腰,朱能交代自己跟齐景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怎么领悟那就是齐景的事情了。 等郑和都走没影了,齐景还是躺在甲板上,郑和说的对,古人都是傻子吗?!朱棣是傻子吗?杨士奇,杨荣都是傻子吗?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聪明人?!若不是自己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自己是个屁啊!武夫,武夫,武夫的下场就是炮灰! 齐景痛苦的捂住脑袋,自己怎么变的如此的目中无人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左七看着自家公子痛苦的模样,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看看,结果就被郑和拦住了。 “大人,我家公子······” “无妨,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越早想清楚越好。” —————————————————————————— 齐景想了半天,终于站起了身子,左七连忙跑过去,“左七,那些文官在哪?” “公子,都在船舱里!” 齐景点点头,就向船舱走去。 毛仁星就是那些齐景向皇帝要的文官,毛仁星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因为来的文官都是参过朱高煦一本的人,毛仁星想过齐景或者朱高煦会报复,但是没想到报复来的这样快。 齐景站在毛仁星住的房间门口,看着毛仁星仔细的提起毛笔在上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个漂亮的字,忽然拍了拍手,“毛兄真是雅兴!” 毛仁星抬头一看竟然是齐景,笑着说道,“奉天伯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下官了?” “齐景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毛兄!” “请说。” “不知为何,只有齐景一个是聪明人?” 毛仁星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指着齐景,竟然笑出了眼泪,“原来在奉天伯的眼中,我文人竟然是如此的不堪?!” 齐景不解的看着毛仁星,“毛兄此言何意?” “就拿我毛仁星来说吧!我投机取巧,不过是想要荣华富贵,但这荣华富贵也是建立在国家安康之上,我毛仁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也不会拿大明的利益开玩笑!“毛仁星指着齐景说道,”齐爵爷,您虽然位高权重,但是终究是个武夫!我文人再不堪,再腐朽,也不至于将十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 这一段话说的齐景掩面而逃,也没什么说下去的必要了,跟人家比起来,自己才是小人。 逃出了船舱,清爽的空气让齐景精神一震。 郑和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景,“心情不错啊!” 齐景笑着说道,“虽然被鄙视了,但是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是很欣慰的。你说的对,谁都不是傻子,但是我愿意做傻子,只要对大明好,我一辈子当傻子都无所谓!” ps:求票票啦!!!!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倭寇 黑水洋算是内海,海波平静,这让特战队员们大大松了口气,船上的气氛也从一开始紧张慢慢放松了下来。 福船虽然是是战舰,但是其间战士们的住所等设施还是健全和不错的,这让那些娇贵的文官们还能勉强接受。 毛仁星自从上次鄙视了齐景之后,莫名的就和齐景关系好了起来,总是看到毛仁星跟齐景喋喋不休的问那些靖难之役中的事情,终究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毛仁星也向往书上说的那些充斥的热血的战场。 “奉天伯,打仗是不是特别的好玩?我也想去真正的战场看看。”毛仁星倚在桅杆上,眼神里全是向往。 齐景坐在旁边,闻言很有深意的笑了一下,“你会看见的。” “什么意思?啊!齐景,你不是要一路杀过去吧·······”毛仁星愣了一下,突然蹦了起来。 “你猜对了!”齐景冲着毛仁星呲呲牙笑了笑,“怎么样,惊喜不?” 毛仁星有气无力的坐到了地上,“我怎么没有想到······” 不怪毛仁星没有想到,齐景走的时候只是说是去日本,怎么去,走哪条路线除了朱棣和杨士奇还有杨荣谁也不知道。 到了威海之后,齐景就会整装待发和郑和兵分两路,郑和直接去日本,而齐景则是顺着大海南下,打响杀倭令的第一炮! 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了,要是齐景带着大批的军队去,日本估计连谈都不会谈,直接开战了,虽然齐景很是期待这样的事情,但是后果可能是被朱棣把屁股打烂,所以还是保险一点。 郑和那边去稳住日本,顺便谈判,自己这边用武力向日本施压。这样是最保险的办法了。 ———————————— 福宁州是目前为止倭寇最为泛滥的地区。 朱能到了之后才发现倭寇究竟对大明造成了什么样子的影响。烧杀抢掠,是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 大明太大了。海岸线太长了,内地的武装仅仅是那些捕快,常备军虽然可以平了倭寇,但是这些倭寇动作太快。事态不好就立刻撤走,往往是军队刚来,倭寇就遁入大海不见了。 福宁州布政使韩德和按察使和泉一直陪在朱能身边,巡视这些被倭寇侵扰的村落。 朱能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村民,眼中忽然湿润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小男孩,在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陪同下,向一个小小的土包磕头。 朱能走过去摸了下小男孩头说道,“你家里住在哪里啊,你还有没有家人啊?” 小男孩摇了摇头,“那些倭寇杀了我娘,我没有家人了。”小男孩看了看朱能身上华贵的衣服和身后跟随的那些人,忽然眼前一亮,“叔叔,你是朝阳堂的人吗?!” “怎么?”朱能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保护自己等人的几个朝阳堂子弟,自己刚到福宁州朝阳堂的人就接手了自己的安危,当时朱能就非常佩服齐景的办事效率。、 小男孩惊喜的说道,“叔叔,我要加入朝阳堂,我要杀倭寇,我也要保护大家!” 朱能听到小男孩说要杀倭寇的时候,眼睛湿润了,朱能郑重的解下自己的腰刀,放在小男孩的手中。“拿着这个,杀倭寇!” 小男孩捧着刀,有点站不稳,但是他依旧坚定的看着朱能。“叔叔,我知道我年纪小,不能加入朝阳堂,但是等我长大,我一定要加入!”小男孩说完就对着自己母亲的土包,磕了一个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向东走去了。 身着劲装的女子看着朱能,突然说道,“你是朝阳堂的人?你是奉天伯吗?” 朱能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心中暗道,精致的五官加上那股巾帼的气质,不错,“我不是奉天伯!” 女子闻言竟然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朱能看着女子的背影对身边的韩德说道,“朝阳堂在这一带很有影响力吗?” 韩德闻言苦笑一声,“国公爷,说句实话,要不是朝阳堂还在这里,这里不知道还会死多少百姓!” 和泉叹了口气,“倭寇越来越猖狂了,捕快根本抵挡不住,每次和倭寇斗争的都是朝阳堂,但是您也知道,民间的武装力量有限,朝阳堂人数太少,根本保护不了那么多人。” “不过奉天伯确实是心系百姓,朝阳堂在这里不但没有生意,反而在天天赔钱,他们一直在免费为这些村民看病,包扎伤口,治疗那些还没有被倭寇杀死的百姓。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也没有把朝阳堂撤出福宁州。”韩德咽了咽口水,“我们做过统计,每天朝阳堂在福宁州赔钱就能达到恐怖的一千两。” “朝阳堂在福宁州的总管事一个人就领养了五个没有了家人的孩子,两个女孩,三个男孩。剩下的掌柜的,都收养了一些,要是没有这朝阳堂,这福宁州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朱能闻言点点头,倭寇不除,必成大患! —————————————————————————————————— 郭顺和齐英踮着脚,望着海边,“顺哥,公子怎么还不来?” “急什么?!”郭顺心里也焦急,但是嘴上却说着不急,“来了,来了!” 只见一艘福船从海面上浮了出来,船上那一杆齐字战旗被风扯的笔直。 威海的码头瞬间就忙碌了起来,福船渐渐临近,船上的特战队员齐力将巨大的船锚扔进海底,降下船帆。 齐景跳下船,就有点站不稳了,郭顺和齐英一左一右的架住齐景,“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郭顺在齐景耳边轻声说道。 “今天休息一晚,明早就走。”齐景说着回头对郑和说道,“你们好好照顾郑大人!” “喏!”两个扶着郑和的士卒大声说道。 “公子,北边的事情······” “回到朝阳堂再说!” 郭顺闻言点点头,招了招手,一辆黑色马车就停在了三人面前。 “公子,咱们先上马车,边走属下边跟您介绍一下咱们大明的水师!” ps:每日更新时间为12:00和16:00,求票票啦!!!求推荐票啦啦啦!!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那个球 上了马车,齐景就感觉好了一些,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略微有点隆起的肚子,看来不能太享福。 郭顺挑起马车的窗帘,指着外面码头上光着膀子忙碌的工人说道,“这些人都是在为咱们准备出行的东西,您上次让人送来的清单,属下都已经备好了。” 齐景点点头,“齐英你在威海呆的时间最长,你跟我说说这威海水师的情况。” “是。”齐英清清嗓子,指着马车外码头停泊的那些各式各样的战船,“说起来公子可能不太相信,这个威海水师除了有一个统领之外,其他人的编制都不是很明确。” “什么意思?” “公子您乘坐的福船现在是大明水师的主力战舰,也是威海水师的主力战舰,威海水师共有战船五百余艘,其中福船三艘,四百料战坐船五十艘,四百料巡坐船五十艘,连环船五十艘,子母船五十艘,火龙船一百艘,鹰船二百艘!“ 齐景瞪着大眼睛看这齐英,这么多类型?!大明水师若真是如此强盛,大明怎么会那么容易败亡?!果然没等齐景去问,就听齐英说道,“只是这水师虽然装备良好,火器齐全,但是唯一不足的是,没有形成一支军队。” 齐英指着外面那些战船,“这些战船的船长都没有明确的官职,水师统领一职也没有明确的品级和固定的人选。最最重要的是,这些水师的将士只是精通水性,但是公子您跟我们说的那些战水上的战斗技巧,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训练。都是闲着,擦擦战船。” 没有形成一支军队,齐英的总结是正确的。齐景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竟然下了马车,脚掌踏在地面的一刻,还是有点不稳。但是齐景控制住了,往前走了两步,身体逐渐恢复了正常。 齐景挎着腰刀指着远处自己乘坐的福船说道,“福船我见识过了。确实是一大利器,剩下的什么连环船,火龙船,都是什么?” “那是什么?”齐景指着一艘比自己座的福船小一点的大船,“也是福船吗?” “这是四百料战坐船。那边轻快一点的是四百料巡坐船,”齐英上前两步,“四百料战坐船本来应该是海战中主帅战舰,但是因为咱们大明的船多是在内河中航行,所以只能用这种船在承载士卒。这也是属下说的,水师不能算是一只军队,” 齐景闻言冷笑一声,能算一支军队吗?水师最大的作用恐怕就是出去给那些黑了吧唧的土著送礼了吧。 齐英清了清嗓子,最近总是吃海鲜有点上火,“公子您看那边。那些小一点,两头都是尖的就是鹰船,它们行动如飞,不辨首尾,进退自如,像鹰一样迅速,所以叫鹰船。” “这名字倒是贴切,那个呢,前船有个小房子的那个,咦?”齐景惊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副精致的望远镜来,仔细一看,“这船怎么是用两个铁环相连?怕断吗?!” “那是连环船,作战的时候。后船钉在敌船上,放满火药一类的东西,然后解开铁环,前船遁走。” “不错嘛,这么多花样。”齐景满意的点点头,没等他继续表扬。就听齐英有点尴尬的说道。 “公子这些都是书上讲的,实战根本没有用过……”齐英悄悄的凑到齐景耳边说道,“那个大炮……海战根本用不了,后坐力能把自己船崩没……” 齐景闻言呆楞了一会儿,忽然勃然大怒,“你是说这些都是摆设?!还是得要肉搏?!” “郭顺!”齐景看着齐英尴尬的脸色,彻底的绝望了。 “属下在!” “传令回北平,调几个大匠来威海,留下几艘船给他们,怎么也要把后坐力的问题解决了。” “喏!” 齐景深吸一口气,就看见一个士卒扛着一杆火铳从自己眼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齐景猛地上前一步,抓过火铳。 “你们在大海上就用这个战斗?!” 士卒不认识齐景,但是认识郭顺个齐英,看见郭顺两个人都对这个年轻人毕恭毕敬,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就连忙回答,“这是……” 齐景没等那士卒回答完,双手就一用力,竟然将火铳折成两半,“拿这个,不如拿刀!” “齐英,带我去见见威海水师的大统领!” ———————————————————————————————— 陈元是个胖子,他自誉为是一个灵活的胖子,陈家是山东的大族,而陈元这个嫡系的子孙,也因此能捞到一个威海水师统领的职位,一开始陈元还有点害怕,害怕自己当不好。 当了一段时间之后,陈元就放松下来了,水师基本没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都交给手下人去做,现在大明太平盛世,没有战事,自己当上个几年捞点声望回家享福就行了。 陈元对海鲜这种东西可谓是十分痴迷,威海水师的士卒经常要为他潜入浅海打捞海里的东西,陈元也不挑嘴,什么东西都吃,往大锅里一煮,捞出来就吃。 齐景踹开大门,就被迎面而来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熏了个跟头,“我去,这什么味?!” 刚说完就看见一个硕大的胖子坐在凳子上呆呆的看着自己,齐景指着陈元,“你确定这是威海的水师统领?!” “属下,确定·····” “放屁!”齐景眉毛都竖起来了,“他要是上船,船不都得沉了?!” “你,胖子,过来!”齐景捂着鼻子,真不知道这胖子是怎么忍受的,这丫的太味了! 陈元眼睛转了转,很听话的就向着齐景这边走来,刚到门口陈元就撒丫子跑了出去,口中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有人闯进来了!” 齐景看着陈元的肉随着他的蹦跳上下飞舞,手里的黑冰被他握的直响,“郭顺,你说我要是把他的肉都削下来喂狗,陛下会打我的屁股吗?” 郭顺闻言很是听话的回道,“很有可能会打烂。” “齐英,把那个球,给老子我抓过来!” ps:求票!!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斩立决 陈元哆哆嗦嗦的看着齐景,齐景在陈元周围转了好几圈,捏捏他身上的肉,忽然问道,“胖子,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这话一出口,陈元都要哭出来了,突然就听门外一个声音说道,“不知奉天伯到来,属下周莽有失远迎,还请奉天伯见谅!“ 齐景闻言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魁梧的大汉从门外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冲着齐景懒散的拱拱手,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齐英冷笑一声,正要上前,就被齐景的眼神制止了。 “郭顺,去把水师里的那些个小官们都叫过来。” “喏!” 齐景接手威海水师的圣旨早就应该到了威海卫,而齐景到了现在也没看见一个人来拜见自己,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也不看看你们自己是几斤几两! “走,我们去码头,齐英,叫左七整队!” —————————————— 威海码头第一次如此的热闹,临海的村民也渐渐围了过来,看着这些身着铠甲的官兵们十分好奇,但是最让人好奇的是那一只黑色的军队。 他们穿着奇怪的铠甲,身上挂着奇怪的东西,脸上带着一副色彩鲜艳却没有表情的面具。为首的一个人扛着一杆黑底金字战旗。 齐景的身后就是这支队伍,而齐景的对面就是威海水师的所有官兵。 周莽看着齐景身后的队伍,脸色阴沉,心中满是鄙夷,他向来看不起这些个朝中的武将,不过都是趋炎附势之辈,到了我威海水师,你有什么资格装大手?! “我,齐景,就是奉天伯,当今圣上让我来接手威海水师的事情。你们都知道。”齐景背手而立,“你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怕我抢了你们手里的那点权力?” “你们是来搞笑的吗?我。齐景,我的朝阳堂开遍大明!我的部队战力当之无愧的大明第一!你们是什么?!就那几艘破船有个屁用!”齐景冷笑一声,“不信?左七!” “喏!” “一班!” “有!” “目标八点!距离二百!掷!” 话音刚落就见一队人从队伍中迅速的移动起来,整齐划一的从腰上解下一颗手榴弹,在手臂一划。向远处投掷而去,投掷之后迅速回到了队伍中。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震天的一声响,寻声望去,只见一艘四百料巡坐船冒起了浓烟,竟然缓缓沉了下去。 齐景满意的笑了一下,火药提纯的工作,北平的工厂做的还是不错的。 这一切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一艘四百料巡坐船就这样的沉了,这让威海水师的官兵们张大了嘴巴。 “看看吧。你们已经快要被淘汰了,这种武器很快就要普及了,我已经收到了很多地方的军队要求给自己配备这样的武器,而我,没有收到你们的。” 齐景冷笑的看着这些人,大声说道,“知道吗?这次我本来没打算带上你们,可是陛下一定要我带上你们出去见见世面,我很苦恼,因为你们只会拖我的后腿!” “是不是觉得不服气。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资格训斥你们?!” 齐景笑了笑,突然拔高了嗓音,“我齐景,十八岁跟在当今陛下身边。亲手创立六扇门,靖难之役,是老子夺下的首功!老子在打仗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要不是老子打败了朱允炆,你们现在估计都吃土去了!” 齐景这话说的没错,朱允炆确实是对军队这方面不重视。边军的粮饷都大大减少,更别提这些个水师了。 “你们就是群废物,没有日常训练,没有季度考核,你们还算是一支军队吗?!”齐景指着所有的威海水师,“知不知道,你们要是老子的兵,我宁愿打死你,也不愿意让你们去战场上给别人充军功!” “周莽!” 周莽吓得一激灵,连忙出班下意识喝道,“有!” “你身为威海水师副统领,妄自尊大,致使水师训练缺乏,难以承担出航责任,失职之责,难辞其咎,着令!斩立决!“ “什么?!”周莽猛地抬起头,众人哗然! “行刑!”齐景冷冷的喝道,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以为老子是泥捏的,要想从根本上根治一个军队的毛病,只能用鲜血! 齐景话音刚落,两个特战队员就从队伍中跑了出来,一个人抓向周莽,周莽大喝一声,竟然想要挣脱逃走,只见两名队员对视一眼,一人竟然腾空挑起,一刀斩下周莽的头颅,颅腔的鲜血飚出几米高。 周莽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好久才卸去力道,停在了地上,而他的身子挺立了好久才倒下去。 齐景指着周莽的尸体说道,“军队本就是血与火浇筑的,今天周莽的血为你们打下了地基,我齐景的手下不出废物兵!我的兵,从不打败仗!今天,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你们在战场如果失败了,丢的不是你们自己的人,丢的是大明的脸!” ———————————————————————— 齐狼还小,不能随着齐景长途远行,一岁多点的小狼毛还没长齐呢。 懒洋洋的往地下一躺,百无聊赖的舔着爪子,然后等着吃饭,这就是齐狼每天雷打不动的生活。 齐子期自从齐景结婚了之后就基本赖在房间里不出来了,一开始齐子期还想着齐景会关心关心她,结果时间长了之后她也不抱这种想法了。 整个齐府好像都忘记了她,刘全管家也只是按时送来饭菜,整个齐府似乎都已经把她忘记了。 秦绾兮推开齐子期房间的门,叹了口气,“子期,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跟嫂子逛街去吧!” “嫂子,我不想动,你自己去吧!” 秦绾兮走向椅子上的齐子期,坐在她的旁边,搂住齐子期,见她瘦了好多,心疼的说道,“这些天,你大哥一直都在忙朝廷的事情,没来看你,你不要跟他置气了。” “嫂子,我不傻,我今年已经十九了······”齐子期笑了笑,“大哥只是可怜我而已,嫂子,我出嫁的时候大哥一定会办得风风光光的,然后从此不会再想起有我这个人。” “子期······” “嫂子,你知道吗,大哥要不是因为愧疚,我也会死在北边。”齐子期抬头看向秦绾兮的眼睛,“嫂子,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子期,你怎么会知道?!” ps:求票!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找死 齐景砍了周莽,让陈元一度的想跑路,但是被关在水师大营里动弹不得。周莽的脑袋就挂在码头的旗杆上,八月的天气里,周莽的头颅散发着恶臭,路过的人纷纷绕道而行。 左七和齐英背手站在威海水师大营新建起的一座帅帐外,齐英侧过头看着左七身上的衣服羡慕的小声说道,“左七哥,你这件衣服挺贵的吧……” 左七看了一眼齐英,“你要是想要,去找公子要一件不就是了。” 齐英尴尬的笑了笑,外人不知道特战队的衣服的秘密,齐英焉能不知。别人都以为特战队的衣服奇怪无比,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一个特战队员身上的装备恐怕花费不下一千两,更别提平日里训练浪费的那些火器了。 “左七哥,你说公子擅自杀了周莽,会不会让陛下不高兴。” 左七斜了一眼齐英,“我终于知道你混了这么久为什么还只是个校尉,记住了,不该问的事情别问。” 帅帐内。 齐景听完郭顺的汇报,拳头握紧又松开。 果然不出齐景所料,当初。那个捏造的自己的北方起源地,那个村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离断的命令下的很干脆,由郭顺亲自执行,手脚很干净。 齐景的眼前忽然浮现出齐子期的脸,满是愧疚。 郭顺轻声说道,“公子,他们本就是被北元掳走的汉人,受尽折磨,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放,更何况,换来了小小姐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呵呵,”齐景冷笑一声,“把纸笔拿来。” 郭顺闻言给齐景拿过纸笔,熟练的为齐景磨墨。 齐景拿起毛笔。沉吟了一下,就提笔写道。 “吾妻见闻,离家多日,吾甚是想念。然朝堂之事,国家之利,不可儿女情长以误之。” “为夫即将出海,家中事宜皆托于汝,府中事宜当求于刘全。外事则应求于离断,切记,切记。” “子期已到婚配之年龄,可为其招婿,吾安好,勿念。” 齐景写完,放下毛笔,折好交给郭顺,“把这个找人送回京师,另外找个人嘱咐一下铁面公子。让他给我老实待在香树村。” 郭顺闻言撇撇嘴,刚要走出去,又回头说道,“公子,您能不能大度点?!” “不好意思,我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郭顺张张嘴,也实在是无语了,齐景都到了威海了,还防着黄彦修,没点大男子气概。 郭顺出了帅帐。齐景就一直坐在位置上发呆,自己不是个感情动物,从来到大明开始,促使自己行动的仅仅是责任感和占有欲。不管喜欢不喜欢。谁也不想在脑门上扣个绿帽子。 齐景忽然拍了拍桌子,轻声呢喃,“还是死了人啊……” 齐景不怕杀人,但是这么多人因为自己而死,而且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谎言,值得吗? “左七。齐英,进来!” “公子!” 左七和齐英闻言大步迈进帅帐,两人一撩衣袍,单膝跪地。 “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就负责威海水师的训练,不得有误!” “喏!” “下去吧,把毛大人给我叫过来!” ———————————————— 毛仁星进帅帐的时候就看见齐景坐在椅子上发呆,“齐爵爷,您可真是闲。” 齐景白了毛仁星一眼,“少废话,叫你来是有正事。” “说吧!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毛仁星坐在齐景下首,摇头晃脑的说道。 “咱们大明,对于羁糜州都有什么政策?” “难不成齐爵爷想要把日本弄成我大明的羁糜州?” 齐景闻言点点头,自己想了很久该怎么处理日本,若只是劫掠一番,自己不爽,恐怕还是会存留祸患,若是让其全部消失,也不太现实。 “恕下官直言,羁糜州的方法并不适用于日本。”毛仁星点点手边的桌子,整理下思路说道,“羁糜州大多用于南方没有开化的土著,他们见识短,好糊弄,但是日本并不好糊弄。” “还不是因为你们把自己的东西都拱手让给别人,教出一头吃人的恶魔。” “齐爵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确实是把课本给他们了,如今他们已经温习好了,我们这不是去教他们了嘛……” 齐景闻言鄙夷的看了一眼毛仁星,“无耻之徒!” “彼此彼此!” “叫你来还有件事情,帮我起草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 “关于威海水师的改造意见。” “齐爵爷从这个名字,下官就能看出来,您确实读书不多。” “不好意思,我一年圣贤书都没读过,但是我官比你大。” ———————————— 中午烈日炎炎,白纸黑字的大字报被两个特战队员贴在了一堵新砌的矮墙上。 水师的官兵凑上来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出来,没办法,都不认字。 还好毛仁星及时在官兵们没走之前赶到,毛仁星看着两个背手而立的特战队员,扶额长叹,齐景这个特战队根本看不起这些官兵,这可不行啊,毕竟要并肩作战。 毛仁星揉揉发酸的眼睛,昨晚和齐景讨论了一夜,两个人还是决定现在日本实行羁糜州的政策,日后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诸位,诸位,这上面是齐爵爷,也就是咱们威海水师新任的大统领,颁布的威海水师的新章程。” “威海水师定有统领,副统领,校尉,队率四职,由于有些小船只能容纳三四人,更添组长一职由于咱们水师需要在水上作战,若是上级战死,下级当立即升职。” “平等级别之下,军衔高的自动升职,这个军衔啊,就是说……” 毛仁星这一解释就解释了一下午,齐景在帅帐外也看了一下午,齐景满意的对左七说道,“文官就是口才好啊,也有耐心,要是我,才懒得解释。” 突然郭顺从远处急匆匆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交给了齐景,齐景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这纪纲!找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彻查朝阳山庄 (有读者发了赠送章节大家快领啊) 京师,奉天殿。 朱棣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冕疏下的面孔满是嘲讽。 “纪纲,你是说,齐景在府中私藏了诸多违禁物品,而且在京师郊外的朝阳山庄私藏了火器?!” 纪纲穿着飞鱼服朗声说道,“回陛下的话,是的,陛下曾明文规定,我大明境内不允许私人藏有火器,一旦发现形同造反之罪!臣自从重建锦衣卫之后,多方查访,蛛丝马迹都指向朝阳山庄!” “臣虽然知道奉天伯乃是天子近臣,但锦衣卫有彻查天下,为天子分忧之责,臣不敢怠慢,臣恳请陛下下令,彻查朝阳山庄!” 朱棣饶有兴趣的看着忠心耿耿的纪纲,齐景说的没有错,安静的看他们耍猴也是不错的选择,“齐景这前脚刚走,就有人要朕抄他的家,众位爱卿,你们说要是齐景知道了,会不会气死过去?” 堂下的百官也都不是迂腐之辈,闻言皆是大笑,朱高炽在一旁大声说道,“父皇,要是齐景知道了肯定会跳着脚找您来理论,然后被您扔出皇宫!” 朱棣闻言指着朱高炽哈哈大笑,“说的一丝不差!” 纪纲脸色有点难看,本以为这样的消息可以让朱棣和百官严肃对待一点,结果还是不行,难不成真的要逼齐景造反朱棣才会下手诛杀吗? 众人笑了一会儿,就见朱高煦出班对着朱棣拱拱手,“父皇,齐景不在,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不如就让儿臣带着父皇,带着诸位大人去朝阳山庄看一看吧!” “哦?”朱棣挑了挑眉毛,“你就不怕真的搜出点什么?” “父皇,儿臣保证,您和诸位大人看过之后。都会汗颜到无地自容。”朱高煦抱拳,长叹一口气,“父皇不瞒您说,儿臣。真的自愧不如。” “既然这样,那就移驾朝阳山庄!” ———————————————— 朱棣的仪仗大摇大摆的出了京师,在朱棣走之前,京师的御林军已经悄悄的将朝阳山庄围了起来。 到了山脚下,朱棣就下了御辇。看到-旁边有个小小的茶棚,只有一个中年人就走了过去。 春生去庄子上帮忙了,只剩老铁坐在茶棚里眯着眼睛休息,算计着自己还能挪出多少粮食来给庄子,前几天庄子的离断先生非常的难为情的告诉自己这些种地的,几年要加收一成的粮食,用来给东南沿海受到倭寇袭扰的百姓。离断先生还承诺,只要这一段时间缓过来,一定连本带利的还给自己这些人。 还什么,庄子又不是为了自己才加收一成的。 “这位老伯!前面可是朝阳山庄!” 老铁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一看,腿都软了,虽然没有见过真的皇帝,但是总听过吧! 朱棣一看老铁都说不出话来了,就温和的说道,“不必拘束,朕只是来这朝阳山庄看看。” “老铁,陛下问你话,赶紧说话啊,”朱高煦看见老铁都吓呆了。连忙说道,“你平时的赖皮劲都去哪了?” 老铁闻言老脸一红,平时朱高煦虽然身份高,但是都是穿的正常的衣服。今天穿的蟒袍,自然是不一样,更何况皇上在。 “回,回,回陛下的话,顺着这条路。就到了,到了,朝阳山庄。” “你也是庄子上的人?” “不是,俺是庄子上的雇农,今年的租子加收了一成,所以活计更累了,俺就下来找个地方喝口茶休息休息。”老铁见皇帝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胆子也就打了起来。 朱棣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这齐景如此胆大,居然敢私自加租子?! “为什么会加收一成?”朱棣还没开口,旁边的杨士奇就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这也不能怪庄子,这些天来,庄子都特别的忙,从南边来的人都几十车几十车的往南边拉东西,只进不出庄子上也是无奈。” “只进不出?!这朝阳堂不是开遍了大明,听说奉天伯都赚了不少啊!” 老铁闻言叹了口气,拍了拍大腿,“还不是倭寇闹的,我听庄子上的人说,福宁州的那边的朝阳堂都免费为百姓看病,治病,有的时候还和倭寇拼命,已经死了好几个年轻人了。” “就这样离断先生和爵爷都不肯把福宁州的朝阳堂撤回来,就这么死撑着,陛下,您想啊,朝阳堂虽然赚的钱多,但是开销也大啊,尤其是倭寇那个永远也堵不上的窟窿。”老铁又是叹了口气,“前几天那几个牺牲的朝阳堂子弟的尸体送回来了,都是年轻人啊,太年轻了!” “陛下已经下了杀倭令,朝阳堂居然还要运送物资,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纪纲有点急了,这来一趟若是让朱棣对朝阳堂有了好印象自己不是白忙活了?! 老铁鄙夷的看了一眼纪纲,忽然轻蔑的说道,“锦衣卫?小子,俺也是锦衣卫,只不过俺早就退休了,就你这疯狗样,丢锦衣卫的人!”老铁狠狠的啐了一口,忽然得意的对朱棣说道,“陛下,俺装的可像了,整个庄子都不知道俺是锦衣卫。” 朱棣闻言也笑了,这是齐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后果,不过,放一个安咯锦衣卫在这里也不错,就是纪纲这个工作,做的的太烂了。 朱元璋的锦衣卫最大的财富不是明面上的那些锦衣校尉,而是这些藏在民间的暗探,不过很明显,纪纲根本没办法降服这些人,还是收到六扇门里吧。 老铁指着纪纲说道,“俺也不怕得罪你,得罪你又能怎么样,你又没有爵爷官大。杀倭令是有了,但是百姓们都被倭寇欺负的七七八八,没有粮食,没有武器,怎么和倭寇搏斗?!光凭朝廷的官仓,哪里够?” “那为什么不向朝廷申请?”朱棣话刚出口,就闭上了嘴巴,向朝廷申报,不知道要耽误几个时日,百姓们恐怕早就饿死了。 “陛下,您还是上去看看吧,俺要回去种地了。”老铁站起身冲着朱棣拱拱手,就拿起桌子旁边的锄头,向外走去。 朱棣愣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走,上去看看。” ps:求票!!! 第一百二十八章 足利义满 朱棣带着百官甩下了所有的侍卫,上了山。山庄门口的朝阳堂子弟,本想要拦住朱棣一行人,就见朱高煦朗声说道,“你们退下,不许通报!”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大步迈进了朝阳山庄,这朝阳山庄外面看起来十分的霸气,内部一定非常的漂亮,结果没等朱棣欣赏欣赏,就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 朱棣瞪大眼睛,指着满地散乱的石头,还有铺了一半的石砖等等一系列材料,“这······” 朱高煦向前一步拱手说道,“父皇,这朝阳山庄只是建起了个大概,后来因为战争的原因不得不停建,再后来事情繁杂一直都没有建起来,也主要是因为没钱。” 朱棣踢开地上的石头,继续向前走去,朱高煦领着朱棣来朝阳山庄里乱逛,却没看见几个人。 “人呢?怎么没有人?” “父皇,前面就是人了!您听!” 朱棣抬头一看,‘议事堂’三个字写的满是漂亮的,尤其是正对着大门的那匹孤狼,画的很有韵味。 大老远就能听见离断的声音,“不行,福宁州的那边的供应不能断,咱们一断,百姓就绝望了。” “先生,可是我们真的没钱了,就不能让朝廷批下钱粮吗?” “朝廷的钱粮层层克扣,到百姓手里能有多少,为了当今陛下的面子,也为了民心,你家公子说不能让朝廷拨粮。” “要不这样吧,我们先变卖几个分堂吧,我苏州分堂先兑出去,这样还能换些银子。” “对对,扬州分堂也可以兑出去,大不了,大不了有钱了,再买回来!”许强咬了咬牙,扬州分堂最是赚钱。这次也是赔的越多。 “只能这样了,不管怎么样,不能让百姓饿死,大家都是饿过肚子的人。这种滋味能体会的。” “这是朕的过错,不是你们的!朕应当检讨!” 离断抬头一看,大吃一惊,连忙俯身下拜,“草民离断。拜见陛下!” 朱棣大袖一挥,不耐烦的摇摇手,“起来吧,都是磕头虫,你个草民,比朕满朝文武强的太多了。” 离断闻言尴尬的站起来,扶着朱棣坐在首位,突然尴尬的说道,“陛下,我们这里没有茶水。只有白开水,要不,您将就一下?” “茶水都没有?!” “不瞒您说,这朝阳山庄说起来霸气绝伦,但是确实是没时间没金钱建起来,整个山庄里就议事堂还能凑合的看一眼,平时这些子弟们住的地方,也就是几张草炕而已。” 朱棣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指着纪纲说道,“纪大人说这朝阳山庄里物资来往密切。恐怕藏有火器,离断,你怎么说。” “纪大人的几位弟兄半夜偷偷摸上我朝阳山庄,小人碍于面子没有让人阻拦。但是昨夜,那几人竟然大着胆子从我山庄偷走两箱白银,被小人逮个正着。” 离断鄙夷的看了纪纲一眼,“我家公子前脚才走,后脚就有人窥探我家公子的财物,公子为国出海。家中竟然难以平静,小人真是佩服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 —————————————— 日本四面被海水围绕,他们对外面的世界无比的向往,尤其是日本统一了之后,没有战事的日子,让他们内心无比的空虚。 但是就像历史书上说的一样,任何一个落后的民族都会有一些惊艳绝才之辈,足利义满无疑就是日本的先驱者。 我们不得不承认,足利义满是个枭雄,可是枭雄也有不顺心的地方。 京都的八月,海风习习,人人的脸上都是喜色,因为今年没有战争,不会死人了,但是也有不足的地方,那就是今年市面上的货物明显的减少了,听说是海对面的大明,断绝了贸易。 足利义满心中的石头一直放不下去,祖阿和肥富迟迟没有回来,让他的内心充斥着忧虑,他已经从归来的倭寇口中听说了,大明换了皇帝,而且这个皇帝,非常的不好对付。 足利义满不喜欢那些衣衫褴褛的倭寇,他甚至讨厌他身边所有的日本人,因为他们野蛮,不开化,只有眼前的利益,愚蠢之极,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子民,既然他们看到长远,那就让自己领导着他们向着美好走去吧! “将军!”一个足轻跑进阁楼,“松浦新来了!” “请进!” 足利义满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和服,将黑色帽子戴好,转身跪坐子啊桌子前。 松浦新穿着花里胡哨的日本铠,带着一阵风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松浦君,坐!” “谢将军!” “松浦君这次来,所为何事啊?”足利义满没等松浦新坐下来,就问道,松浦新脸上略过一丝不快,跪坐下来才说道。 “大明的皇帝,颁发了一道杀倭令,并且组建了民兵组织,我等接触了几次,我方伤亡惨重!”松浦新脸上一阵肉痛,他也没有办法才来见足利义满的,他家乃是平户的豪族,因为忽必烈两次挥军,占领和掠夺了他们的领地。 为了报复,这才开始掠夺朝鲜半岛,后来趁着大明和元朝战斗之际才开始掠夺大明的东南。 松浦氏从掠夺中获利不少,后来就渐渐成为了他们的主营职业,“松浦这次来,就是想让将军看来都是一脉的份上,让您的使者,为我们说些好话。” 足利义满闻言就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外一足轻冲了进来,大声喊道,“将军,京都海港几十里外有大量船体接近!” “什么人的船?” “好像是大明的船!” 足利义满闻言猛地站起来,“有多少?” “回将军,不下二百艘!” 足利义满闻言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忽而指着松浦新,“若是大明开战,吾必杀你!” “来人,把松浦新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足利义满说完就向外走去,不论大明是什么意思,自己都不能退!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训练是艰苦的,尤其是对崔六这种胖子来说,他觉得他不是特别胖,只是胖的有特点罢了,怎么说呢,胖的很均匀。 威海水师的副统领齐英鄙夷崔六根本下不了水,然后齐英很没面子输了,因为他没有崔六游的快。齐景听说了之后,指着齐英哈哈大笑,然后特地升了崔六的军衔,崔六一瞬间就从列兵上升到了二等兵。成为小组中军衔最高的人。 崔六既然是小组中军衔最高的,按照威海水师的条例,自然荣升为一艘鹰船的船长。然后他的苦日子就来了。 齐景一直觉得这个崔六不简单,他竟然会识字,而且会写字,一手好字写的很有文化水平,这个年代当兵的大字不识一个应当是正常的,认识几个字的也很正常,但是这种什么字都认识的就非常不正常了。 早上天还没亮就要起,绕着码头跑十几圈,在烈日下站上几个时辰,还要学习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的招式,对于崔六这种人生最大目标是混吃等死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当然,崔六也可以跑回家,但是想到家里的那些人,崔六还是明智的选择留在水师里。 “齐景,我看那个崔六,很不简单啊!”毛仁星饶有趣味的看着那个显眼的胖子,侧过头对齐景说道。 “怎么不简单?”齐景站在码头高处,看着训练中的水师官兵,心中很是愉悦,这种大操练的情形,自己好久没有见到过了。 “我看他写的字,颇有大家风范,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人。”毛仁星仔细的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绝对不是普通人。” “那这么说,本爵爷也不是普通人,那本爵爷的字是不是也有大家风范。”齐景侧过头认真的期待着毛仁星的回答。 毛仁星闻言扯扯嘴角。“爵爷的脸皮越发的厚实了。” “毛大人的嘴也越来越臭了。”齐景也学着毛仁星的样子扯扯嘴角。 “哪里,哪里,我毛仁星的脑袋小,天塌了也砸不到我脑袋上。倒是爵爷脑袋大,小心砸死。”毛仁星撇撇嘴,“听说爵爷前脚刚走,自家的庄子就进了贼,丢人啊!” “没办法。老子就是有钱!“ “别扯了,你都快穷的当裤裆了吧,福宁州朝阳堂都快赔死了!”毛仁星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没想到齐爵爷如此的心系百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断头台?” “借你吉言!郭顺,送客!” 毛仁星见齐景不欢迎自己,耸耸肩膀就走了,齐英在齐景身后咬牙说道,“公子,要不要属下···”齐英说着抬起右掌狠狠的向下一劈。 “不必。毛仁星是在提醒我,这个人情,我齐景记下了。”齐景深吸一口气,“齐英,去传我的话给离断,朝阳堂全面撤出福宁州!福宁州自管事以下,皆重赏,伤者厚赐,亡者厚葬,不得有我!” “喏!”齐英抱拳喝了一声。就匆匆去传达齐景的话。 齐景看着码头下的训练的士卒,不出意外,这威海水师就是皇帝给自己的补偿了,朝阳堂在福宁州赔得一塌糊涂。皇帝不会给银子,因为国库给不起,看来看去,只能把这种战斗力不高的水师,扔给齐景,当个补偿了。 毛仁星说的对。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弄得自己倾家荡产,然后被无数百姓爱戴,若真是那个样子,自己就真的离断头台不远了。 郑和伸了个懒腰,昨天和那些文官讨论了一夜,郑和全方位的向那些文官阐述了齐景的想法,听完齐景的想法之后,那些文官一个个都沉默了下来。 郑和看着文官们涨红的脸色,笑了笑,都以为齐景是个莽夫,都是井底之蛙啊! “想什么呢?”郑和没穿太监服,这个样子让齐景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四年前的燕王府。 “我在想,要是回到四年前该多好?” “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你还没过够?”郑和笑着说道。 “虽然提心吊胆,但是也温馨啊,现在位高权重,总觉得太寂寞了!”齐景叹了口气,“准备一下吧,咱们明早出海!” 郑和闻言一愣,指着底下的士卒们,“他们行吗?” 齐景舔舔嘴唇,“不行也得行,只有咱们彻底走了,我才能看清是敌是友!至于这些人,就让他们就在血与火中成长吧!“ ———————————————————————— 脱鲁忽察尔的使者去了阿扎施里的帐篷里,然后出来了,英海紧张了很多天,见他们没有进攻大明的意图,也放松了下来。 石头拿着望远镜心有有点不安稳,“英海将军,陈.云早就说要来大宁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在我大明境内能出什么事情,石头你想多了。” 石头摇了摇头,“陈.云不在,我怕我撑不起来啊!” 英海闻言拍怕石头的肩膀,“你不是说你朝阳堂里个个都是拿得出手的好汉吗?怎么这就怂了?咱们该做的都做完了,若是他们打上来,咱们拼命就是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石头也展开笑脸,“没错,拼命就是了,没什么可怕的!” 石头不怕,可是脱鲁忽察尔怕了,明军大营的雷声彻底让他所有的战马歇菜了,还好的是,阿扎施里也忍不住了。 脱鲁忽察尔的使者进了阿扎施里的营帐,出来的却是阿扎施里的使者,他们相约在一个时刻,冲开三万明军的封锁,在大明境内劫掠一番,然后扬长而去归顺鞑靼。 查木趾高气扬的坐在脱鲁忽察尔的帐篷里,脱鲁忽察尔恭敬的对着查木说道,“使者,您看我们什么时候进攻?” “再等等,阿鲁台大人,会通知你们的,到时候我们两支军队一起进攻大明,为大汗,一雪前耻!” 脱鲁忽察尔闻言眼神闪动了一下,查木从鞑靼而来,恐怕还不知道明军的新式武器吧,一雪前耻就算了,自己能脱身就不错了。 第一百三十章 倭寇 阿鲁台不是莽夫,他把鬼力赤搬上大汗的位置就是想让鬼力赤替他挡风挡雨,然后自己在后面搅风搅雨。 而鬼力赤碍于阿鲁台是他当上大汗的第一助力,自然不好意思把他怎么样。阿鲁台这一招可谓是在自己身上平添一道免罪金牌。 想想当大明的臣子挺悲哀的,鞠躬尽瘁吧,捞不到好处,皇帝还很有可能让你“死而后已”,当鞑靼的臣子就好多了,随意劫掠只要有收入,没给鞑靼丢人,大汗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齐景合上报告,对毛仁星阐述完这个道理之后,长叹了口气。 毛仁星闻言把头伸出船上的栏杆,又回头说道,“那不如爵爷反叛好了。” “你当我傻啊,鞑子一个比一个臭,而且吃不饱穿不暖的,我才不去呢!”齐景说着顺手从身旁抓起一道折子,翻开继续看。 毛仁星起身走到齐景旁边,拿起他看过的折子一瞧,“齐爵爷的手下还真是尽心尽力,这东西跟奏疏没什么区别吧!” “胡说!这叫折子!怎么能跟奏疏比!奏疏造价高昂,折子只不过取市井之纸用市井之墨,毛大人说话应当小心啊!” 毛仁星一把打掉齐景手中的折子,“齐景,你少给我拐弯抹角的,这两天你是一句都不给我机会给你上套!你说,为什么让所有文官都跟郑和去了日本,偏偏把我弄过来了?!” “不就是因为我看重你的才华吗?”齐景展颜一笑,抓住了毛仁星的胳膊,顺势站起来就要跑。 毛仁星这次可没打算让齐景跑了,手快的立刻反手抓住了齐景,指着这茫茫大海,“爵爷,都到了这里,您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说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你不声张。” “你说。我考虑考虑。” “我和郑和分开的时候留给他五十名特战队员,我给他们下的命令就是保证郑和安全回来,至于其他人……” 毛仁星闻言眉毛一竖,就红了眼睛。抓着齐景的脖领子,“你就是让他们送死的是不是?!” “淡定,淡定!”齐景想挣开毛仁星的手,发现挣了几次没挣开,丫的这货力气还不小。“我是说如果!” “齐景,你就是个小人,不就是参了你和朱高煦几本吗?你俩不该被参吗……” “报!”齐英高喊一声,跑到齐景面前,单膝跪地,抬头说道,“前方发现不明船体,约二三十只!” 齐景闻言一把甩开毛仁星的手,“是咱们自己人吗?” “回公子,打过旗子。没有回应,应该不是我们的人。” “既然不是大明的人,那就是敌人,齐英!” “有!” “扯帆!全军备战!” “喏!”齐英大喝一声,转身离去。 “爵爷,不过二三十艘,不必出动全军吧!”毛仁星朗声说道。 齐景瞥了毛仁星一眼,“狮子搏兔当需全力,面对敌人,多么小心都不为过!毛大人打仗这种事情还是请您回避吧。万一惊到了,本爵爷就不好交代了。” 毛仁星闻言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齐景你是说本官会害怕?!” “大人从小就生活在和平的地方,害怕是难免的。”。 “放屁。本官不会躲到船舱里。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小小的敌人,能把本官如何?!”毛仁星气的脸色通红,他刚才确实是想躲到船舱里,但是现在齐景都这么说了,他要是躲进去岂不是太丢人了?! 齐景看着毛仁星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经过齐景的仔细观察,他发现文官确实在朝堂上有优势,一是因为武将大多不识字,二是文官们私底下似乎都是盘根错杂,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实则二人可能沾亲带故。 想要彻底的改变大明,想要彻底改变历史的走向,就必须改变这些在华夏历史上始终屹立不倒的文官集团! 要让他们尝到扩张和改革的甜头,要让他们知道战场并不可怕,而是体现男儿本色的场所,要让他们知道长刀有时候比言语更加厉害! 改变就要从一个小小的事件开始,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毛仁星和郑和带的那些文官就是齐景选中的星星之火,至于齐景为什么要亲自改造一下毛仁星,可能是因为齐景觉得这个人还有改造的余地。 “望远镜!”齐景右手一伸,身边的左七就递上了一副做工精美的望远镜,放在眼睛上一看,齐景就惊咦一声,“这次看的更远更清楚了,吴友福和吴有财干的不错嘛!” “那是公子您教导的好!”左七闻言献媚的说道。 “马屁精!‘齐景骂了一句,我教导,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教导个屁!自己就是个精神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望远镜里很清楚的就能看到二三十艘船上坐满了人,但是从这些人的装束上很难看出什么来,但是那显眼的月代头一看就知道。 齐景兴奋的全身发抖,丫的撞大运了,刚出山东登州威海卫不久,就碰到了一伙倭寇。 说也巧了,这伙倭寇就是松浦新的手下,因为大明的杀倭令损失了些不少的手下,他们不得已只能逃向朝鲜半岛,想要在朝鲜劫掠一番再回去。 原本这些人不会损失那么多的,谁知道那大明的皇帝还真的给每个能拿刀的百姓都发了刀,那些刀可比倭寇手里的刀强上不少,有的一碰之下竟然能把倭寇的武士刀砍断。 废话要是砍不断,北平的军工厂就可以倒闭了,铁的提纯的问题军工厂早就可以熟练掌握了,就是齐景说的炼钢之法,因为高压炉尚不能使用所以不能大面积的打造钢刀,不然整个大明士卒手里全换成了钢刀,战斗力又会上升一个层次。 松浦日坐在小船里,这二十多艘船是他仅剩的财产了,这次从平原出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百多个人,就剩下七十几个,这是非常严重的损失,这些武士都是松浦家的精英,现在居然被大明的那些百姓当做领赏的凭证,而且竟然只值十两白银,怎么也值二十两啊!(群号码,欢迎大家进群讨论)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狗屁条例 于是七十几名二十两银子渐渐接近了齐景的船队。 松浦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忽而抬头一看,整个人都蒙了,只见一艘比他的船大百倍的战舰迅速的向自己这一方靠近,而且不止一艘,让松浦日浑身颤抖的不是这几艘大船,而且那些小型的鹰船。 松浦日在明军的港口看见过福船,但是松浦日并不害怕因为福船的笨重自己这些小船很容易就能甩掉,但是鹰船就不一样了,鹰船行动迅速来去自如,而且船上的士卒都是能空手接白刃的主儿。 “统领有命!杀一倭寇赏十两白银!杀十人,军衔升一级!” 这条命令通过每个人的口中瞬间传遍了整个船队,估计对面的松浦日要是听到这条命令得气死,因为倭寇的定价以后就是十两银子了······· 崔六操纵的鹰船在船队的最前方,听到这话整个人都精神了,“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就到了,咱们大头兵有升官的机会不容易!大家加把劲!” 崔六心中满是兴奋,胖手已经握紧了腰间的长刀,他对银子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当齐景亲手为他带上象征军衔的肩章和胸章的身后,他真的很激动,那是一种很奇怪感觉,可以让人为之抛洒热血的荣耀!崔六发誓,他一辈子都没有那样的开心过,他的心里也没有那样充实过! 齐景一直确信,任何一个士兵,都不能摆脱那股能让热泪盈眶的荣耀,他想让整个大明都能体会到荣耀的力量,然后就会一直努力下去,因为没有人会轻易的放弃荣耀的感觉。 使命感和责任感是民族进步的依仗! 松浦日细数了一下,这支船队不下三百艘,自己死定了,“转头,转头。快跑!” 齐景从望远镜都能看到松浦日脸上的汗毛了,就这种警觉度,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传令,鹰船全速进攻!!四百料巡坐船包围不许遗漏一人!剩下的船缓速前进以应变!” “喏!” 齐景冷笑的继续观察松浦日的表情。发现虽然同属于黄皮肤的人,但是倭寇明显营养不良,满脸菜色,加上身上衣服简陋至极,竟然有人直接穿了个兜裆布就来了。就跟那山顶洞人出海似得。 “长得就很讨厌!”齐景嘟囔一句,就听身边人来了一句。 “没错,出现在我大明的海域简直就是侮辱我大明的海水!”毛仁星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副小的望远镜,津津有味的看着。他是第一次看到原装的倭寇,虽然同属日本,但是明显船舱里的那两个使者比这些倭寇高级多了。 齐景同意的点点头,他没有批评毛仁星看不起外族人,他认为这种情绪对国家的发展有促进作用,当然前提是大明比他们强大。 毛仁星放下了望远镜,志得意满的对着齐景竖起了一根手指。“爵爷,要不咱们打个赌吧,我赌两军相碰一刻钟内敌人必输,而我军将毫发无损!” “好啊,那我就赌,我军一刻钟内无法占据上风,而且伤亡二十人以上!”齐景冷声说道。 “怎么可能?!”毛仁星不可思议的说道,“他们只有六七十人!二十几只船!” “毛大人,我能保证我不会轻敌,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们不会。你不会!”齐景指着数百艘飞速前进的鹰船,那些年轻士卒脸上的兴奋表情依稀可见。 毛仁星猛地向前两步,瞪大了眼睛,“齐景。你既然认为他们会伤亡惨重,你为什么不让你的亲卫队去?!你这是和杀人有什么分别?!”毛仁星忽然想到这威海水师到齐景手里才几周的时间,而且也不是齐景亲自训练的,战斗力根本和奉天特战队没办法比。 “毛大人,不要急躁。”齐景平静的望着大海,“你说你想上真正的战场上去看一看。真正的战场没有不死人的,我的亲卫队上了,也会死人。我只是想让你和这些士卒快速的成长起来,成长,总要付出代价的。” “放屁!”毛仁星啐了一口,“那你怎么不上?!你就不会死?!” “不好意思,我是主角!”齐景自嘲的笑了笑,他有预感,他肯定不会死,要死早就死了,“毛大人,你看!” 齐景抬起手指,把望远镜放在了眼睛上,毛仁星闻言慌忙的也把望远镜放在了眼睛,这一看,毛仁星的心就凉了大半。 崔六的鹰船最先到达距离倭寇一百米处,刚想命令加速,就听船上一个年轻的士卒说道,“组长,条例说,要先用火器探清和削弱敌人·,·····” 那士卒还没说完,旁边老一点的士卒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懂个屁,这种条例都是废话,做给上头看的,咱们那个统领从来没在水军待过,一个旱鸭子写的条例,有个屁用,几个倭寇而已,上去砍死了!” 崔六对于老士卒说齐景什么都不懂并不同意,但是他看那几个倭寇的样子,倒是也觉得几下就砍死了。 老士卒看崔六还在犹豫,就说道,“组长,赶紧下令吧,不然功劳都被别人抢了!” 崔六闻言一抬头,连忙下令全速前进,因为有几条鹰船已经超过他们,那几条鹰船的人,也没有遵守条例。 “兄弟们全速前进,杀!”崔六拔出了腰刀,大喝一声。 松浦日回头一看,数艘鹰船已经追了过来,自己是逃不过了,猛地站起身,回头大喝道,“停船,迎战!” 倭寇的船一停,崔六等人的鹰船就乱了跟脚,原本以为这些倭寇会一直逃,这样借着速度就能一路杀过去,结果倭寇居然停下来,那自己等人的鹰船只有撞上去一条路了。 可是鹰船毕竟不是福船,撞上去估计也废了。 松浦日见明军乱了跟脚,大喜,拔出武士刀,就嗷嗷叫了起来。 鹰船还是接近了倭寇的船,一个是慌忙脚乱,一个是拼死一搏,高下立判! 第一百三十二章 活口 毛仁星手脚冰凉,当他看到一个倭寇狞笑这把刀刺进一个明军士卒的胸膛的时候,他感觉那刀好像插进了他的胸膛里。战场上的怒吼和刀插进肉里的声音就在毛仁星的耳边的回响。 齐景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对左七说道,“让特战队去吧!“ “喏!” 左七回首打了几个手势,只见数十个黑影从船上跳了下去。 毛仁星也看到这数十个黑影,讶异的看着游的极快的这些黑影迅速接近了战场,于虎第一个从水中窜了出来,他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就飞了起来,稳稳的落在倭寇的船上,反手一刀就劈在冲他冲过来的倭寇身上,鲜血飚的老高,于虎的长刀已经变成了红色。 于虎舔舔嘴唇忽然看到一个胖子被两个倭寇缠住了眼看就要守不住了,便一个闪身冲了过去。 崔六真的撑不住了,那个一开始提醒自己注意条例的年轻士卒已经死在了倭寇的手里,崔六看到那个人的眼神,好像在质问他‘你为什么不按条例?!’ 那个时候崔六真的崩溃了,他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也是第一次杀人。愤怒的崔六满脑子都是报仇两个字,直到他真的杀了一个倭寇的时候,他脑袋都空白了,只剩下本能让他抵抗着我倭寇的攻击。 眼看就要守不住,崔六干脆就放弃了抵抗闭上了眼睛,想着死了也好,就当是补偿那个年轻的士卒了。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想像中的疼痛到来,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副没有表情的彩色的面具,崔六一愣。 于虎的鄙夷的看了这个胖子,“废物,真不知道公子干嘛要把你们带出来!”说完于虎也不停留继续向下一个倭寇前进。 崔六呆呆的站在残破的船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 战斗结束了,松浦日被活捉,齐景看了一眼这个颓废的倭寇,挥了挥手。“先关起来!” “喏!” 硕大的福船的甲板上,跪满了威海水师组长以上职位的人。 齐景淡淡的扫了一下这些人冷冷的说道。 “齐英,伤亡统计的如何?” “回公子!”齐英咬了咬牙,脸色有点不好看。“此战。我军,我军伤三十二人,死,死十人,鹰船损失八艘。” 齐景点点头。“左七,特战队伤亡如何?” “回公子!”左七挺了挺胸膛,大声说道,“无伤亡!斩首敌人五十七级!” “五十七,五十七,这个数字保守了吧!”齐景背着手在甲板上走了两圈,“好啊,好一个威海水师啊,真是让本爵爷大开眼界!你们算起来就杀了二十几个倭寇,居然伤亡了四十几个人。” 齐景走到崔六的旁边。踹着崔六的屁股,“你们以后出门千万别说是我齐景的兵,太丢人了!” 齐英闻言脸色一红,旋即也跪在威海水师众人前,“我等指挥不利,甘愿受罚!” “受罚?”齐景轻蔑的看了齐英一眼,“那些同袍的命,就值区区的受罚?!” “你们要感谢这些牺牲的兄弟,记住他们,你们欠他们一条命。因为你们的冲动和疏忽,让他们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齐景一把拽起崔六,“那个年轻人提醒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崔六被齐景拽着,有点喘不过气来,但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年轻士卒死时候的眼神,他像失了魂一样。 “你以为你比齐英游得快你就厉害了?”齐景甩手一扔,竟将崔六扔了出去。 崔六在甲板上滑了好几米才停下,齐景抬手指着崔六大喝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 齐景背手而立,背对着众人深吸一口气,“把牺牲将士的遗体看好,你们的惩罚,就先记着吧,等这次的行动完事之后再执行。都滚吧!” 威海水师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大喝一声,“谢统领!” “赶紧滚!”齐景侧过头不耐烦的说道,“别留在这里丢人!” 众人依言散去,下了齐景的福船。一路上威海水师的人都是低着头的,他们不敢抬头,怕看见那些特战队员轻蔑的眼神。 于虎负责把他们安排到一艘艘鹰船上,然后带回他们各自的岗位。 于虎指着这些垂头丧气的人,对身边的一个特战队员说道,“看到没有,这些人垂头丧气的样子,真是可怜,多亏不是咱俩公子兵,不然咱们可是都要跟着丢人!” “一个个都没个男人样。”于虎抓着崔六的手臂,指着一条鹰船,“你那条!被人骂能怎么样,发愤图强不就得了,你们真给男人丢脸。” 于虎的话好像比齐景的一顿话好使不少,弄得威海水师个个脸色涨红,头更低了,但是脊梁明显立起来了。 送走了这些人,于虎就上了甲板,“属下参见公子!” “嗯。”齐景点点头,“起来把,怎么样?” “效果还不错,应该激起他们的斗志了。”于虎躬身答道。 “很好,下去吧!” “喏!” 毛仁星自从战斗结束之后就一直呆呆的站在栏杆旁边,脸色苍白,齐景看了毛仁星一眼,拍拍他,叹了口气,“毛大人,你输了。” 毛仁星闻言木然的看着齐景,“他们都很年轻,就这么没了,齐景,你是何等的残忍?!” 齐景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栏杆前,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这个世界,每一秒都有人死去,死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是在战场上。” “可是如果你提醒了他们,他们就不会死!” “问你个问题,如果牺牲十个人,可以让一千人活下来,你愿不愿牺牲他们?” 毛仁星语塞,齐景见毛仁星答不上来,也不再去管,回头对左七说道,“走,去看看那个抓来的倭寇。” —————————— 特战队的动作很利索,于虎他们第一眼就看出了这伙倭寇的首领是谁,于是就留了个活口。 松浦日被五花大绑的扔在昏暗的船舱里,被一个特战队员看守着,忽然船舱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松浦日认得他,他就是这支船队的首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加把劲 齐景一进到船舱里就捂起了鼻子,这味! 看守松浦日的特战队员看见是齐景来了,连忙行礼,“公子!” 齐景点点头,捂着鼻子说道,“也真是难为你们,这个味道,简直了······” 走到松浦日的身边,被捆成粽子的松浦日想躲开齐景的大脚,但是他根本动不了,齐景一脚踩在松浦日的身上,“会说话吗?” “%%%%”松浦日说着日本的语言,但是很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我问你会说大明的语言吗?”齐景狠狠的踹了一脚松浦日,装什么傻?! “%%%%%*” 齐景这就不满意了,都是老子的俘虏了,你丫的装个屁,老大的威严受了损伤,这个时候就该出现一个狗腿,不,忠心的属下来为老大分忧。 还好,齐景的麾下不缺狗腿,哦不,忠心的属下。 果然没等齐景发飙,旁边侍候的特战队员就说话了,“公子莫生气,把他交给属下,属下从前在六扇门呆过,给属下一天时间,绝对让他服服帖帖的!” 满意的点点头,齐景拍拍这人的肩膀,“你很有前途,你叫什么?” “回公子的话,属下叫老黑!” “不错,不错,给你一天,把他调教好了,本爵爷再来问话。” “老黑办事,公子放心!”老黑嘿嘿笑着送走了齐景,转头看着松浦日的眼睛里全是冷酷。 老黑阴森的笑了一下,摘下面具,他的脸上竟然有一条狰狞的刀疤,蹲子在松浦日的面前,指着自己,“你,还记得我吗?” “你,你·······”松浦日觉得眼前之人分外熟悉,忽然想起了那一天。不禁惊呼出声。 那一天是松浦日第二次踏上大明的国土,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无穷的力量,看着那些哀嚎奔逃的大明百姓他无比的骄傲,这些都是自己的杰作。砍男人一刀,在男人还没死的时候把他的女人压在身下,然后看着男人生生气死过去,最后杀掉他们的孩子。 松浦日在这一系列的行为中获得了极大的快感,但是他的快感没有持续多久。朝阳堂的人来了。松浦日最讨厌的就是朝阳堂的人,因为自己根本打不过他们,只能逃。 那天朝阳堂来的人有点特殊,为首的男人脸上竟然有一条贯穿整个脸的狰狞刀疤,他记得非常的清楚。 “原来你会说大明的语言啊,”老黑阴森的笑着,“就是,一个常来大明海岸的倭寇怎么会不会大明的语言。” 老黑拍着松浦日的脸颊,“你放心,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是负责调教你,你们确实欠调教,不然你们不会知道什么叫做‘人’!你们都不配做人!畜生!” 老黑说着眼睛的都红了,齐景一直放心不下福宁州的事情,于是每次运送物资都会派自己最忠心的不下,奉天特战队中的几人跟随着去看看,正巧,那次老黑被派了过去。 老黑是山贼出身,到了齐景麾下才洗白了身份,山贼。一辈子什么没见过,但是老黑发誓他从来没看见这样的场景,这种事情是个人都干不出来,既然都不是人了。老黑就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客气了。 “放心,你会很舒服的。”老黑狠狠的拍了拍松浦日的脸颊,站起身戴上面具,心中暗道,‘我老黑要为你们报仇了,你们一家······安息吧·····’ 福船的惨叫声从中午到晚上偶没有停息。晚饭的时候,齐景竟然出奇的把祖阿和肥富叫了过来。 这是祖阿和肥富自从出海之后吃的第一顿像样的饭,肥富都快饿成瘦富了。肥富拿着一条炸的金黄的黄花鱼竟然哭出了声音,看的齐景和毛仁星瞠目结舌。 吃完了晚饭,齐景擦了擦手,委婉的告诉了祖阿和肥富,自己全歼了一伙七十多人的倭寇,而这伙倭寇的首领就在船上,不过现在在受刑。 祖阿大惊,“你是说,这惨叫声是他的?” 齐景点点头,还以为祖阿和肥富都聋了呢?不是聋了,而是祖阿压根没想到这惨叫声会是倭寇,还以为是齐景麾下的哪个士卒犯了错误。 “奉天伯,祖阿恳请您放过这个人。”祖阿站起身俯身跪在齐景的脚下,足利义满和倭寇的一些交易祖阿是全部知道的,万一被人知道了自己没有救下这个倭寇首领,足利义满碍于压力也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为什么他是倭寇,是我大明与日本建立贸易,保持和平的最大阻碍,本爵爷作为大明的勋贵自然不能放掉。”齐景好笑的看着祖阿,你以为我是那些心软的文官? “齐爵爷,要不就先把那个人放了,咱们船上总是传出惨叫也不太好。”刚说文官都是心软的,毛仁星就拉了拉齐景的袖子。 齐景甩开毛仁星的手,大义凛然的说道,“毛大人,倭寇和日本不可混为一谈,敌人和未来的朋友更是不能混淆,你说是吧,祖阿使者。倭寇袭扰我大明的事情,你们足利义满将军肯定是不知道的,对吧?” “啊?”祖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连忙说道,“您,您说的是,我们将军,并不知道。” 齐景闻言抚掌大笑,“那就好,那就好,这就好办了,来人啊,让老黑再加把劲!” “喏!” —— 祁玉的爷爷祁东,当初为洪武帝牵过马,朱元璋登基之后主动的告老还乡,被朱元璋大大夸奖,厚赐还乡。祁玉的爹在祁玉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死在和北元一次的战斗中。朱元璋亲自嘉奖,后来祁玉长大了,也去了北方。 祁家就在京师,虽然不大,但是也十分的富足,怎么能不富足,这可是朱元璋口头上与国同休的家族。祁东虽然告老还乡,但是在朱元璋晚年的时候还经常被召唤进宫和朱元璋促膝长谈。 祁东的身体十分的硬朗,他十分喜爱花园中的那几朵牡丹,每日必亲自侍弄,那是朱元璋亲自从御花园挑出来送给祁东的。老仆匆匆忙忙的走到祁东的身边。 “老爷,孙少爷从北边来了信,说是已经拜托了奉天伯找找孙小姐。” “找什么,永渝身手不错,出不了什么事情,再说她还偷走了洪武爷给我的金牌,满大明都走得!”祁东轻轻剪去枝蔓,“这丫头整天吵着要见那个奉天伯,什么什么景····”(群号码,欢迎大家踊跃加入) 第一遍三十四章 联系 “齐景。”老仆无奈的接了一句。 “啊对,齐景,”祁东放下手里的剪刀,拍拍手对老仆撇着嘴说道,“最好别让永渝见到那个齐景。” 老仆有点蒙,这齐景怎么也算是少年英才,虽然关于日本的事情做的跋扈了些,但也是少年人的心性作祟,毕竟二十二岁封爵,骄傲了些。 祁东看着老仆的眼神,几十年的相处,祁东一看就知道老仆在想什么,“永渝恐怕对那个小子有意思。” “这······老爷不太可能吧,小姐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奉天伯啊!” “怎么没有见过,上次那个齐景婚礼的时候永渝不就去了吗?”祁东说到这里就叹了口气,“我这孙女心气太高,天下的男人能入她眼的能有几人?数来数去,可能也就剩齐景了。” 老仆长大了嘴巴,好一阵才说道,“可是齐景有老婆了啊!” “说的就是!”祁东仔细的盯着这几株牡丹,“就怕她太执着。” “老爷,那齐景极重情义,为了那老婆可是放弃了徐妙锦,肯定不会为了孙小姐休妻,这可如何是好!”老仆有点急了,他是看着祁永渝长大的,自然是十分疼爱。 祁东叹了口气,”也许永渝只是敬重齐景呢,凡事都要往好处想。“ 老仆明显不同意祁东的看法,但也是束手无策。 —————— 大宁。 查木来到大宁之后就越发的佩服阿鲁台的智慧,这里的情况和阿鲁台说的一丝不差。查木背手站在草地上,看着明军的方向。那鬼力赤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阿鲁台大人自己登基太过尴尬。怎么会轮的到他?! 这鬼力赤在阿鲁台一系人看来确实不是什么东西,鬼力赤自己也知道。他早就已经从刚刚当上大汗时候的兴奋时刻缓过来了,他也意识到在鞑靼真正主事的恐怕不是他。 阿鲁台带着三万鞑靼骑兵已经悄悄的接近了大明的边境,不过他不敢突然行动,因为他发现大明边军似乎早就有所防备。于是他想到了大宁的朵颜三卫,朵颜三卫的心里肯定恨死大明了,让朵颜三卫当个炮灰吸引一下明军的眼球,然后自己趁乱南下,应该可以冲破大明边军的防线。 查木手里握着一块小小的羊皮,上面是阿鲁台要他什么时候进攻的消息。 脱鲁忽察尔不知道查木最近这些天总是在看明军的方向干什么。难不成要在最近进攻?脱鲁忽察尔不想进攻大明,朵颜三卫算是和大明接触最多一支蒙古族的军队了,他深知大明的恐怖,尤其是在阿扎施里形容了那些黑色圆球的威力之后,他就更不想打了。 查木瞧不起脱鲁忽察尔是有道理的,臣服于大明多年,已经消磨了朵颜三卫身上的无法无天的劫掠天性,脱鲁忽察尔在查木看来已经成了懦夫。 “查木使者,您找我?”脱鲁忽察尔走到查木身后。右手抚胸说道。 查木点点头,“让你们的人做好准备,我们在十天后他们晚饭时候进攻。” 脱鲁忽察尔愣了一下,“十天后?!” “怎么?你敢违反阿鲁台大人的命令?!”查木眼睛一竖。右手竟然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弯刀。 “不敢不敢,只是阿鲁台大人承诺我们的战马还没有送到,没有战马我们怎么进攻?!” “脱鲁大人。大汗的子孙都是凶狠的恶狼,而对面只不过是一群懦弱的羔羊。没有战马我们还有弯刀!”查木猛地拔出弯刀,竟然架在了脱鲁忽察尔的脖子上。”大明抛弃了你们,若是阿鲁台大人也抛弃了你们,你们只有死路一条,你可要想好了。“ “石头!”英海大喊一声,“那个人是谁?!” “什么人?”石头嚼着一张大饼,跳上了装着沙袋的大车,拿起脖子上挂的望远镜顺着英海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个人把弯刀架在了脱鲁忽察尔的脖子上,“这是谁,脱鲁忽察尔对他好像很恭敬。” 英海看了一会儿,放下了望远镜,脸上满是凝重,“石头,我觉得不对劲,咱们好像让人钻了空子。” “来人!”英海大喝一声,“向离咱们最近的广宁卫和开平卫送信,请他们时刻准备出兵!” “石头,通过六扇门的渠道,向朝廷通报这个情况,我估摸着北边鞑靼的异动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肯定有着联系,赶紧送圣上裁决。”英海脸色凝重,如果事实真如自己所想那就麻烦大了。 —————————— 老黑疲惫的从船舱里走出来,齐景靠在过道上,老黑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让齐景吸了吸鼻子,多久没有闻到血腥味了。 老黑看着齐景皱起的眉头,嘿嘿一笑,“公子不习惯吧,老黑以前也不习惯这个味道,不过当了山贼之后,也就习惯了。” “那个怎么样了?”齐景抬抬下巴,“没弄死吧!” “公子放心,那小子精神还不错,死不了。” “我看你精神也不错,出气了?”齐景笑着搂着老黑的肩膀向外走去。 老黑沉默了一会儿,踏上通往甲板的楼梯的时候才开口,“出气有什么用······” 齐景看着老黑脸上的颓然之色叹了口气,“老黑,记得是我一手把你招降的吧!” “嘿嘿,这个当然记得,公子请老黑吃了这辈子第一顿饱饭。”老黑想起来舔了舔嘴唇,“吃饱的滋味老黑永远都忘不了。” 两个人走上甲板,齐景左手握着黑冰,右手握住了冰冷的栏杆,“我当时说,只要你跟着我,我就保证你这一辈子永远有饱饭吃,可是我想在不只是是想让我自己的手下都有饱饭吃。我想让大明的百姓世世代代都有饱饭吃。” “老黑,你年纪比我大,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把特战队当成我的亲卫队,因为我把你们当成兄弟,真的,”齐景看着黑漆漆的大海,“在京师城下你们愿意跟我一同赴死的时候,我就发誓,我齐景今生绝不会有负于你们。”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把脉 “老黑,我知道你很想杀掉那个俘虏,但是他还有大用处。 老黑闻言艰难的点点头,“属下明白,大局为重。” 齐景拍拍老黑的肩膀,“咱们现在都已经上了一辆不能停下的大车,停下可能就意味灭亡,你们跟着我,辛苦了!” 老黑摇摇头,“公子,您说错了,跟着您是我们的幸运,要不是您把我们从死亡边上拉上来,我们早就尸骨无存了。” ———————— 乾元宫。 朱棣合上一篇奏疏,看了看殿门外的月光,忽而问接替郑和位置的大宝,“齐景走了多久了。” “回陛下的话,快一个月了!” “有什么消息吗?” “前几日兵部有消息回报奉天伯率船队剿灭一支倭寇。”大宝躬身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朱棣皱了皱眉头,自己怎么不知道。 “应该是奉天伯从威海卫出不久的事情。” 朱棣冷哼了一声,“以后告诉兵部,齐景和郑和船队的消息全部都要第一时间递到朕的面前。” 说完,朱棣伸手又拿起一篇奏疏,还没等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朱棣脸上浮现出笑容,大声说道,“皇后来了?” “皇上,最近天气无常,总是阴雨连绵的,妾身给陛下熬了一碗白米粥,趁热喝了吧!”朱棣已经封了徐妙云皇后,此时的徐妙云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了。 朱棣大笑着接过白米粥,拿在手里半天却没下口。 “怎么?不和陛下胃口?”徐妙云闻言轻声问了一句。 朱棣摇摇头,“朕忽然想起当年在北平的日子里,虽然寒冷了些,但是心里却是热的,不像现在······“ “妾身没有想那么多,能待在陛下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朱棣闻言哈哈大笑,把徐妙云搂在怀里。“还是最会说话。” 徐妙云笑了一下,挥挥手让大宝走出去,大宝躬躬身子退了下去,还顺便把门带上了。 “陛下。齐景已然走了快一个月了,他结婚算起来也有一个月了,听说秦绾兮的肚子没有什么反应啊。” 这个话题就尴尬了,朱棣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齐景还年轻。这么早要什么孩子,再说了,李铃医先生还在齐府,孩子还能少了齐景的?” “妾身可是把齐景当亲生儿子看待的,这新媳妇娶上门一个月无子嗣可是大问题。 “哎?皇后没必要这样认真,这种事情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协调去,也许齐景有什么安排不是?”朱棣宠溺的刮了下徐妙云的鼻子,“倒是你少掺和,万一捞着个婆婆的形象怎么办?” 徐妙云闻言从朱棣怀里坐起来,“怎么可能。妾身最是讲道理了!” 朱棣听到这话嘴角一抽,徐妙云要是讲理,他和道衍还有齐景就不会为了齐景结婚的事情大费脑筋,最后只能拖延立徐妙云当皇后的时间了········ —— 刘全已经彻底从朝阳堂的掌柜的角色成功转型成了一个称职的管家,作为一名合格的管家,为主家尽心尽力是最基本的,于是刘全掐着日子算好了一个月,然后从齐府的后院把李铃医拽来了。 李铃医一直在侍弄齐府那些珍藏的花花草草,各种药材,李铃医赖在齐府不走。不光光是因为齐府有那些珍稀的药材,而是他在齐府呆着永远不用担心有人会来烦他。 自从李铃医进宫给皇帝皇后看了病之后,在京师里就名声大噪,很多身患隐疾的大户纷纷上门。搞得李铃医十分不耐烦,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搬进齐府,对外宣称自己是齐景请来的医生,看病要先征得齐景的同意。 然后就再也没人来找李铃医看病了,齐景去了日本。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二话,再说了,齐景有那么好说话吗?隐疾,还是自己忍着吧! 刘全拉着不情愿的李铃医来到了后花园。 秦绾兮逗弄着齐狼,看到李铃医的时候愣了一下,“李先生,你怎么来了?” “回夫人的话,小人让先生来给您把把脉。”刘全躬身说道。 “把脉?”秦绾兮把齐狼扒拉到一边,齐狼不满的呜咽一声,在地上滚了一圈,咬着爪子看着这三个人,“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啊。” “他是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怀孕的。”李铃医瞥了刘全一眼,不耐烦说道。 刘全闻言对着李铃医笑着说道,“先生见谅,这事可是关系着齐府上上下下,千千万万的人啊,还请先生看仔细些啊!” 李铃医对刘全的话无从反驳,齐景有没有后人,确实很重要,要是没有后人,就算齐景权倾天下也没有什么用,他这些手下只有在齐景有了后人之后才能彻底的放下心来做事情。 秦绾兮弄了个大脸红,乖乖的坐下来,李铃医在秦绾兮对面做好,把手搭在秦绾兮的手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没有!“其实李铃医根本就不用把脉,但是为了让刘全放心只好做做样子。 刘全叹了口气,对着二人行了一礼,“那老奴退下了。” 秦绾兮看着刘全失望的背影,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却忽然感觉李铃医在看她,李铃医确实在看她,那种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李铃医似是无意的把手又搭在了秦绾兮的手上,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站起来。 秦绾兮愣了一下,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 李铃医闻言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孩子会有的,不用担心。” 李铃医走的时候还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逗弄齐狼的秦绾兮,眼神里满是深意。 他没有回到齐府里齐景专门为他开辟的药房,而是去了离断的小院子。 离断收到了齐景让朝阳堂从福宁州撤出的命令,正好皇帝派人来交接,然后离断就非常爽快的交接了,弄得来交接的官员一个大红脸,他们原本以为离断会为难他们。 ”李先生?“ “我跟你说一件大事,你做好准备。”李铃医认真的看着离断,“秦绾兮,好像不能生育!” “什么?!”离断猛地从椅子跳起来。 大家戳进来看一看啦! 鉴于读者反馈,于是更新时间修改为中午12:oo和晚上18:oo,还有小六偶尔会在节假日爆更。 因为本书已经进入了收费阶段,所以不方便在章节后告诉大家爆更的时间,所以大家可以加入本书的书友群,群号码,群里已经有了一些读者,欢迎大家踊跃加入,如果没有qq也可以加小六的微信号,a1165529986,建个群聊。 小六是新人,这本书的成长还需要诸位一起努力,小六在此谢过了,请让小六看见你们的存在!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打欠条 离断像个疯子一样在自己小院子不停的转圈,李铃医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离断冷静下来。 没有子嗣,对古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不能够忍受的事情,香火传承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比天地还大的事情,更何况是齐景。 齐景可能不会在意秦绾兮能不能生,但是齐景那些千千万万的手下不会不在意,只有齐景有了子嗣,他们的子孙才能有保障,他们的富贵才能延续下去,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离断等人会比齐景还要着急。 转悠了半天,离断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他离断虽然算不上诸葛亮一类的人物,但也自问智慧无双,可是面对这种事情真的是没什么办法。 “李先生,这个可不可以治?” 李铃医闻言摇了摇头,“这个我真的治不了,我甚至弄不清为什么有些女子不能生育,所以我没办法治好她。” “唉!”离断猛地敲了下桌子,“这可如何是好?!”此时的离断牙都快咬断了,额头上的青筋也是依稀可见,没有子嗣,这是致命伤。 “你打算怎么办?”李铃医看着离断,“就算再娶个小妾,也不是嫡长子,要了没用。” 离断闻言缓缓抬起头,“你知道,齐景不会轻易休妻的······” “你可别乱来!”李铃医连忙阻止了离断接下去要说的话,“我劝你还是瞒着,等齐景回来和他商量一下!” 李铃医说完抬起屁股就走,自己吃齐景住齐景的,虽然齐景不在意自己这一张嘴,但是自己总是要承齐景的人情。 离断脸色复杂紧紧握着拳头。一定要瞒住,一定要瞒住,现在的京师暗流涌动,绝不能乱! 现在的京师确实是很乱,锦衣卫重新建立了,原来的衙门却被六扇门占了。纪纲去找朱棣说理,朱棣竟然就给纪纲批了一个城南的破院子,那破院子以前还是个棺材铺,百姓们都带着讽刺说那院子还不如齐府的茅厕大。 虽然这只是个比喻,但是也很明显反映出锦衣卫办公地点的恶劣。纪纲脸色一直是黑的,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原本以为齐景已经出了大明境内,自己就能少点压力,结果纪纲绝望的发现,齐景在与不在没什么区别。自己还是束手束脚。 六扇门虽然已经和齐景断绝了联系,但是藕断还丝连呢,六扇门是齐景一手建立起来的,再怎么割都割不断那份自然而然的亲近感。 纪纲认为上次带着皇帝参观朝阳山庄失败是因为齐景还没有走出大明,所以在得知了齐景已经出海之后,纪纲有一次找上了朝阳堂的麻烦,他的借口就是朝阳堂以贩卖各地商品价格为幌子,贩卖国家机密。这个借口简直扯淡,但是谁也反驳不了。 因为锦衣卫干的就是四处乱咬的活。纪纲上任之后明显发现百官都对自己避而远之,他知道是因为锦衣卫多年来积累的而名声,所以纪纲努力想要改变锦衣卫的名声。 纪纲装了几天明事理的君子之后,实在是装不下去了,齐景根本就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小尾巴给被人看,但纪纲知道。齐景的每个小尾巴朱棣都非常的清楚。 朱棣没有立太子,这对于纪纲是个机会,朱高炽和朱高煦对自己的厌恶纪纲是明白了,他们两个都是跟齐景穿一条裤子的,自己不能投靠他们两个。 纪纲能投靠的人。只有朱高燧,但是朱高燧要是想当上太子何其的难?!别的阻碍,类似朱棣不喜欢朱高燧,满朝文武反对之类的,都不是问题,唯一让纪纲头疼的是齐景这座大山。 满朝文武都清清楚楚,只要齐景还在一天,太子必定是朱高炽的! 想要扳倒齐景,就必须从朝阳堂下手。一次扳不倒,那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于是京师的朝阳堂的掌柜方正笑眯眯的把纪纲迎进了朝阳堂,然后笑眯眯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一张会员表。 “纪大人,这是本店的会员表,本店规矩,只有成为高级会员才能享受付费观看各地最新的商品价格。”方正笑眯眯的伸出左手,摊在纪纲的面前,“纪大人,请付一万两!” “一万两?!”纪纲的嗓音都尖了,这,这是明抢啊! 方正看着纪纲,“怎么了纪大人?难不成纪大人还不如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这点小钱,纪大人怎么可能拿不出来呢,肯定是身上没那么多,让手下人去取太麻烦,不如打个欠条?!” 方正几句话就把纪纲的退路都堵死了,方正接待纪纲没有关掉朝阳堂的门,所以现在朝阳堂还是有很多客人了,纪纲等人的飞鱼服实在是太好认了,加上方正特意提高的大嗓门,所有人的都在悄悄的往这边瞄。 纪纲看了看周围,他知道方正根本不是在乎这一万两,而是单纯的想让他打个欠条,然后可以让齐景拿着这个欠条四处炫耀,纪纲狠狠的看了方正一眼,拿起方正右手中的纸笔,“本大人今天没有带那么多的零钱,欠条你拿着,去镇抚司衙门去取。” 纪纲贴近方正的耳朵轻声说道,“别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 “好咧,纪大人就是痛快,”方正小心的接过欠条,像是没有听懂啊纪纲的话一样,刚要转身放回柜台,忽又转过身来,“那个纪大人,镇抚司衙门在哪里来着?” 纪纲刚要说,就听方正夸张的喊了一声,“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看小人这记性,城南的棺材铺是吧,小人知道了!” “噗!”方正一说这棺材铺的事情,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终于忍不住了,但也没有敢大笑的。 纪纲冷哼一声,带着四个手下就往朝阳堂里面冲,方正小跑两步跟上纪纲,“纪大人,这边!” 穿过几个长廊,方正带着纪纲走进了朝阳堂的后院,十几辆纯黑色的马车静静的停在后院之中。 “纪大人,请上马车,您的手下,就留在这里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巾帼不让须眉(欢迎加群) . 纪纲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料想朝阳堂的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就跳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辆马车。 进了马车,纪纲刚想把头伸出窗外让马车走起来,却发现这马车根本没有车窗,而且纪纲进了马车之后,那马夫将马车的帘子也放了下来,然后竟然在马车的车门前插进了一块木板。 纪纲狠狠拍了几下木板,发现这木板从里面根本不能打开。 此时方正的声音在外头喊道,“纪大人不要怕!很快就到了!” 纪纲刚想问话,马车就启动了,纪纲差点没把门牙磕掉。这马车走的太颠簸,纪纲在马车里面晃的七荤八素,他感觉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纪纲心里把齐景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那么有钱就不能修修路吗?! 修了,怎么没修,方正特意为纪纲铺了一条石子路,就在朝阳堂的后花园,载着纪纲的马车,就在那一条宽阔的石子路上绕圈圈。方正一不小心踩上了石子路,那酸爽······ 车夫已经忘记了这是绕的第几圈了,反正方正是让停下了,驾着马车驶进了朝阳堂内一个大房间了,然后停了下来,把板子抽了出来,敲敲马车,“纪大人,到了!” 纪纲下了马车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方正假装伸了伸手,让纪纲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装模作样把纪纲抬起来,“纪大人,哎呦。您这是怎么了啊!” “我说你们,你们。”纪纲扶着脑袋,忽然大叫。“这怎么这么大的包?!” “没事,就是几个包而已,”方正扶着纪纲,“纪大人,咱们这就去迅捷堂,哎呦,您小心点!” 迅捷堂,就是朝阳堂贩卖价格的地方,取自迅速快捷之意。纪纲狠狠的晃了下脑袋,这才看清自己已经进了一间黑暗的大房子,这迅捷堂原来是个密室啊! 在方正的指引下,纪纲好像走进了一道阶梯,走了很久忽然眼前光芒大盛。 纪纲猛地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哎呀呀,都怪小人这激记性,忘了提醒大人前方有强光了!” 方正的声音让纪纲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纪纲看出来,刚才马车走的那么颠簸肯定也是故意的。 纪纲狠狠的吸了两口气,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方正在旁边都能听到纪纲胸膛传出的呼吸声。 站了好久才恢复了正常的视力,但是纪纲的眼睛还在不停的流泪。 眨了眨眼睛,纪纲这再一看。彻底呆住了,这哪里是个密室。这简直是一个繁华的街道。 无数的商人在一个个穿着黑色金龙纹衣服的朝阳堂子弟的带领下,参观着各地的价格。各地的价格被摆在一块块竖起来木板上。不停有人将写着价格的牌子换下来,换上新的价格。 方正见纪纲愣住了,就介绍说道,“这里不是一般人能进的,除了是高级会员之外,每次进来一千两一次。” “一千两?”纪纲呢喃两声,按照历史上的纪纲来说,一千两简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现在的纪纲不一样了,锦衣卫刚刚成立,他没有地方能搜刮,而且纪纲也很小心,因为朱棣手里还有一个六扇门。 六扇门现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除了皇帝之外,谁也不知道,或许齐景也知道。 “你们真的是明抢啊,奉天伯的敛财手段,吾等真是望尘莫及。” 方正听出了纪纲话中的讽刺意味,“纪大人说笑了,您只看到这收上来的银子,却看不到我们为了获取这些价格花出去的银子,看似赚钱,不过是赚个名气而已。” —————————— 朱能在福宁州的第一战没有带任何士卒,他只是带了十几个朝阳堂的子弟,和两百个拿着长刀的百姓,这一站击败了松浦日的百人倭寇。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问朱能是不是奉天伯的劲装女子也参战了,而且杀了两个倭寇,但是女子见战斗结束了就悄悄的离开了。 松浦日逃了,只留下二十几具尸体,百姓们抬着这二十几具尸体去衙门领了赏,韩德流着眼泪大笑着把二百多两的赏银交给了百姓们。 百姓们拿着白花花的银子,纷纷扔掉了手里的长刀哭泣起来,多少银子都换不回他们失去的亲人,被践踏的家园。 朱能看着这些百姓,眼睛湿润了,倭寇不除,大明永无宁日。 第一战的胜利大大提高了福宁州百姓的高涨情绪,于是第二天朝阳堂贴出朝廷出资组建民兵组织的通告,无数百姓拿着朝廷发给他们的长刀,走进了朝阳堂。 这里面有老人,有孩子,有青年,有中年,一时间福宁州人人为兵。 朱能再一次见到了百姓的力量,那些穿着破衣烂衫的百姓们,拿起长刀像自己走来的时候,朱能的身体都在颤抖,朱能不能想象,若是他们长刀所指的地方是朝廷怎么办? 齐景说的没错,得民心者得天下,任何坚不可摧的军队,面对这些如同浪潮一般的百姓大军,都会瞬间土崩瓦解。 —— 朱能再次见到那个劲装女子是在三沙堡,有消息称一伙倭寇已经遁入了三沙堡附近的小岛上,于是朱能就带着和泉还有五百名官兵来到了三沙堡。 朱能看见劲装女子的时候,那个女子正在跟一个卖西瓜的小贩讨价还价。 听了一下,大概是劲装女子身上没有那么多钱,但是小贩已经把西瓜卖了出去,不肯退货,二人就争执了起来。 朱能走过去,围观的人一看官兵来了,就纷纷散开,朱能从怀中拿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了小贩。 小贩接过连连道谢,收拾摊子就走了。 劲装女子有点脸红,从家里匆忙出来身上的银子都差不多花光了,今天嘴馋了点,却没想到西瓜竟然这么贵,算一算自己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就打算赖账。 “刚才谢谢你。” 朱能见女子脸红了,就摸了摸自己嘴边的胡茬,笑着说道,“小丫头,听你口音也是京师人氏,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看你也是京师人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女子闻言脖子一梗,反口问道。 “放肆!”和泉眉毛一竖清喝一声,“此乃当朝成国公,还不道歉!” 朱能大笑阻止了和泉的话,“刚才是我唐突了,小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就是我大明的官员!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和大人,我大明要是尽是这样的女子,我等男人可是要避让三分了啊!” 和泉闻言笑着拱拱手,“像下官这样的男子可能要避让三分,像国公一般,就无需避让了!” 朱能摇着轻笑,指着和泉,“齐景说的不差,你们这些文官,天生就会拍马屁!” “得奉天伯的讽刺,下官荣幸之至!”和泉忽而郑重的说道。 朱能闻言叹了口气,“齐景也有难处,你们要体谅他。”朝阳堂已经陆续开始撤出福宁州了,只是在每个县府留下了一些人训练民兵,剩下的人已经全部撤走了,齐景的举动福宁州的各个官员都是理解的。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百姓比他们更能理解。 “他有什么难处,不就是赔了钱吗?!”那女子忽然很愤怒,“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怎么会那么在乎那点钱财?!” 朱能颇有深意的看着女子,“小丫头,这福宁州着实不太平,你家住在京师哪里?我还是派人把你送回去吧!” 女子摇了摇头,“我不会回去。”女子眼珠一转,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你是成国公朱能?” “我是。” “那你就是奉天伯的结拜大哥?!”女子眼睛忽然放了光,充满期待的看着朱能。 朱能闻言和身后的和泉对视一眼,大家都是明白人,这女子和自己等人说话,几次见面皆都离不开齐景,难不成是齐景的相好? 和泉觉得这女子可能是齐景的相好。但是朱能却不认为这是齐景的相好,齐景这个人的情商低是出了名的,而且自己也没有听齐景提起过有这样一个女子。 朱能仔细瞧了瞧这女子,洁白的皮肤吹弹可破,五官十分精致,凑在一起虽然不惊艳。但却有种说不上来的美丽,再加上眉宇之间的那股英气,这是个好女子,绝对拿的出手。 “我就是齐景的结拜大哥,姑娘,你可是要找他?” “没错,我就是来找他的,我听说福宁州有倭寇,本以为他会来这里。却没想落了个空。”女子脸上有些许的失落。 朱能低下眼皮想了想,要不就带着这个女子,万一齐景看上了,也许是一段佳缘。 “这样吧,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你跟着我吧,齐景现在就在黑水洋上,他肯定是会在福宁州附近落脚的。到时候我带你去找他。”朱能摸着小胡子笑着说道。 “真的?!”女子惊喜的叫了一声,突然小声问了一句。“管饭吗?” 朱能愣了一下,旋即大笑,“管,管!还给你发工资!” “真的?” “真的!反正我会找齐景报销的。” 女子闻言咬了咬牙,“还是不要工资了,他也不容易······” “哈哈哈。”女子此言一出,朱能还有身后的众人皆都哈哈大笑。 “放心,齐景家大业大,你这点工资,还不至于把他弄穷!”朱能说完。忽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女子看着大家都在笑她,有点生气,“我叫祁永渝,你们再笑,我就生气了!” 朱能闻言看着女子嗔怒的模样,不仅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女子甚是可爱,暗道,齐景怎么运气总是这么好? ———————— 齐景的运气确实不错,但是郑和的运气就差了点。 前往日本的途中竟然遇到一次小地震,因为没有充分的准备,损失了两条鹰船。 郑和很肉疼,因为齐景没有拨给他多少鹰船,福船也只给了他一艘,他的船队都是民用船,以载重多为主。 郑和站在福船上看着身后大大小小的船只,他有点兴奋,这些记在船上的人到了日本就会变成工人,而这些船就会装满白银。 “大人!”四熊走到郑和身后抱拳说道,“还有五百里,到达日本境内!” 郑和闻言点点头,转身走到甲板的另一边,拿起望远镜一看,却什么也看不到,海面上有这些许的雾气。 不管了,他们说还有五百里就五百里吧,郑和回头看了一眼四熊,真不知道齐景都是从那里搞来的这么多好手,这个四熊一看身手就不错。 “四熊,你们家公子是怎么把你弄到手的?”郑和也是无聊,本来不想问的,但是实在是扛不住好奇心,因为每次郑和觉得齐景手下应该没人的时候,他总是能找到人。 四熊犹豫了一下,想到公子说什么都不用瞒着郑和,就回答道,“不瞒大人,俺就是个山贼,当初官兵剿匪,就我和老黑逃了出来,路上遇到公子,之后就一路跟着公子了。” “你们都是山贼?”郑和皱了皱眉头,“就不能安分当个老百姓吗?” 四熊闻言满脸都是苦笑,“我的大人啊,要是能活下去,谁当山贼啊!当年洪武帝驾崩,那些当官就以这个为理由狠狠的搜刮了一笔,那年收成不好,大家都没有吃的了,以为新帝初立能整治下贪官,结果,您知道的,没有吃的,不当山贼怎么办?” 郑和闻言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朱允炆当上皇帝就下令他登基之前的所有贪官一律不追究,官员贪污的惩罚也是一降再降,后来朱棣进了京师,随着朱允炆死的官员有很多,别人都以为是忠于朱允炆反抗朱棣的,实则不过是害怕朱棣当了皇帝抄他们的家。 “等到了他们视线范围的时候,把船速降慢,大明的龙旗打起来,就是怎么震撼怎么弄,懂了吗?”郑和拍拍栏杆,“要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属下明白!” ———— 文官们都在船舱里激烈的讨论着,齐景给他们只是一个大致的构想,其中具体的内容还需要他们自己去填。 郑和打开船舱就看见这些往日衣冠整齐的文官们,如今都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 招招手,几个士卒就捧着一些吃食走了进来,“众位大人,吃点东西吧,别还没到目的地,就累垮了!” “这些东西弄不完,老夫等人吃不下啊!”华忠捻了捻颔下的胡须,叹了口气,“奉天伯的构想确实是极妙,但是实行起来恐怕太难了,这关系到大明的利益,老夫等人不能含糊。” 华忠是这十几名文官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才四十岁,说他们被毛仁星蛊惑有点过了,他们的内心确实也觉得齐景权势太大,朱高煦军功过盛,都影响朱高炽的位置,和大明的未来,只不过他们看不到一些东西而已,但是他们的忠心谁都可以看得到。 郑和郑重的冲着华忠抱了抱拳,走出船舱的时候,郑和心中满是骄傲,这就是我大明的官员!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鸡仔(还有一更)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郑和的船队慢慢靠近了日本,郑和现在拿起望远镜已经可以看清那些岸边日本的脸了。 “四熊,听说日本的女人牙齿都是黑的?” “属下没见过,不过这些男人长得好矮小·······”四熊也拿着望远镜,像是在看动物。 日本人对他们来说确实是稀奇物种,船舱里的那两个日本使者和真正的日本人比起来,那就是矬子里面拔大个。 “大人,你说日本人都这么瘦···那个肥富是吃什么长大的?” 这样的议论不只是局限于郑和这边,日本那边也在议论。 “那个男人长得那么壮?那么高,他们是吃什么长大的?” “······” 足利义满早就来到了海边,他的身边站着两个穿着日本铠的将军,还有一千五百名足轻,这是他现在最多能组织出来的兵力了,日本才统一不久,各地残余势力虽然归附,但是还是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若是大明此时开战,日本必乱,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全都白费了!足利义满心里全是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松浦家族协助他们劫掠大明海岸?!给自己惹上麻烦?! “差不多了,扯旗!升帆!”四熊大喝一声,身后一片附和之声。 两旁的五十艘鹰船在全副武装的将士的驾驭下,在福船周围不停的来回游弋,福船上飘扬被海风刮的笔直的大明龙旗,两旁的炮口上已经架起了大炮。当然齐景已经提醒过郑和,这个大炮中看不中用,能用口舌,不要用武力。 文官们渐渐走上甲板,大家都已经收拾了一下,不论在大明的官位大小。郑和都让他们换上了清一色的大红绯袍,这是朱棣特赐的,因为大明的绯袍最是好看。 足利义满心里有点抖,他自然是知道大明的官职系统,这清一色的大红绯袍,阵仗不小啊。 华忠感慨万千,自己在这官场上混了十几年,都没混上绯袍,自己出个海竟然就穿上了。 船队渐渐接近码头。五十艘鹰船率先接近了码头,手中的火铳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大明来使,尔等退后!” “尔等退后!” 足利义满自然听的懂大明的语言,听到是使者,大大松了口气,连忙让身后的足轻退后。给使者腾出位置。 鹰船上的士卒率先跳上码头,但是火铳还是对着足利义满等人。 足利义满笑着上前说道。“我是······”还没等足利义满说完,火统的炮弹就射在了足利义满的脚下,足利义满惊的后退两步,只见所有大明士卒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为首的士卒大喝一声,“再向前者。格杀勿论!” 足利义满脸上一抽,身后的两个日本将军已经拔出了武士刀,吱哇乱叫,足利义满眼神里全是灰暗,因为他看到面前所有的大明士卒的眼神里全是轻蔑。 “听齐景说。这足利义满已经将幕府将军位让给了足利义持,而那足利义持而今不过十二岁。”郑和眼见着福船靠近了码头,侧头对华忠说道,“但是现在日本的权利还是握在足利义满手里。” 华忠闻言点点头,“这个足利义满不能小觑,既然咱们不能开战,那就要小心一点。” 郑和同意华忠的话,见着已经靠了岸,大喝一声,“四熊,下船!” “喏!” 宽阔的木板将福船和码头连在了一起,郑和和文官们没有先下来,先下来是一队带着黑色面具杀气腾腾的人。 足利义满从来没有听说过大明的士卒有这样装束的。 待这队人站好了之后,郑和才带着一干文官走下来。 郑和手里单手拿着明黄色的圣旨,看着这些日本人,“哪位是天皇陛下?!” 足利义满闻言心中有点不快,走上前去,“这位大人,在下足利义满······” “我家大人问,哪位是天皇陛下,你是吗?!”四熊没等足利义满说完,就上前拦住了走上来的足利义满。 足利义满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整整高了三头的大汉,“我是日本的足利义满将军,幕府的统治者!” 郑和笑了,“据本官所知,幕府的统治者乃是足利义持将军,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再说,日本的统治者应当是天皇陛下,你一个区区的将军,算什么?!还不快去把天皇陛下请来!” “你,放肆!”足利义满身后的日本将军终于忍不住了,长长的武士刀就想着郑和劈过来,四熊狰狞一笑,一把推开足利义满,足利义满竟然被四熊推倒在地上滑出了五六米远,四熊随手抽出腰刀,轻轻一挡,那武士刀瞬间折成两半。 四熊狞笑一声凑到那将军侧身,一拳打在胸口,将军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竟然倒飞出去,四熊把腰刀收回刀鞘里,拧了拧手腕,啐了口唾沫,“小鸡仔,跟大爷装个屁!” 郑和听到四熊说那将军是小鸡仔,不禁的笑了起来,四熊的形容很到位,那将军的脑袋还不到四熊的肩膀。 足利义满被足轻抬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将军,瞳孔一缩,那将军的日本铠被四熊打到的地方竟然凹进去了。 从四熊身上的装束就能看出来,他是跟那些黑色面具的人一伙的,如果这一百来人都有这样的能耐·······足利义满脑中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走到郑和的面前,躬身说道,“我可以带你去见天皇,但是请您告诉你的来意。” 郑和挥了挥手,“问你自己的使者吧!” 祖阿和肥富刚到福船的甲板上,就看见了足利义满,祖阿和肥富,哭着跑上了岸,跪在足利义满的脚下,“将军!” 足利义满看着瘦了一大圈的祖阿和肥富,刚想发火,就感觉到祖阿在拽他的衣服,低头一看,祖阿摇了摇头,眼睛全是焦急。 祖阿站起身子,擦擦眼泪,对着郑和说道,“大人,这位就是我们日本的足利义满将军,现在的足利义持将军年纪尚小,所以还是足利义满将军主事,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向将军提!” 足利义满不可思议的看着祖阿,脸色阴沉,难道祖阿已经归顺了大明?! “我要见你们的天皇!我朝陛下有圣旨颁给他!”郑和一脸笑容的看着足利义满,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一百四十章 松浦菜花子(诚心欢迎加群)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足利义满在船队所有人上岸之后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看的出来,这船队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卒,而且他们更善于陆战。 足利义满不愧是统一了日本的人物,对战争也是深有了解,郑和这次带来的这些人,说是工人,实际上就是脱了铠甲的士卒,不是不想让真正的百姓来,但是做不到。 首先大明是第一次踏上日本,对其不太熟悉,其次齐景这些条款很容易激起日本上下的怒气,让百姓来实在是危险。 “几位使者请随我来吧!”足利义满恭敬的说道,他决定先把这个大麻烦往天皇那里放一放,自己先把祖阿弄回去好好问一问。 ———————— 平户。 松浦家族世代居住在此,平户一直是日本对外交流的门户,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让松浦家族成为了比较开放的的家族。 整个平户都知道,松浦家的小姐,美若天仙,才智过人,但是就有个缺点,她从来不肯把牙齿涂成黑色。 松浦奇迹对自己的女儿非常的头痛,他的女儿确实是比其他男人都聪明,但是却非常的讨厌的和服,讨厌日本的彩妆,讨厌吃生鱼片,讨厌一切关于日本的东西······· “菜花子!”松浦奇迹走上家中唯一一座中式阁楼上。推开房门,对着一个宫装女子说道。“一会儿加藤先生的小儿子,加藤虎要来拜访。你随我去见见。” “父亲,又是相亲吗?”那宫装女子从椅子上缓缓转身说道。 松浦奇迹走过去,把手搭在松浦菜花子的肩膀上,“我的女儿,你为什么不喜欢吧牙齿涂成黑色,这些汉人女子的东西多么的丑陋和肮脏啊!” 松浦菜花子抬起头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她确实很漂亮。不太像是日本人,反倒像是汉人。 “父亲,您真的觉得这些汉人女子的东西很丑陋吗,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的母亲抢回来呢?”松浦菜花子微笑的说道,“您为什么一直到死都不让她回到大明呢?” 松浦奇迹语塞,他避开女儿灼热的目光。 松浦菜花子看松浦奇迹避开了他的目光,脸上满是嘲讽,“你们这些男人,真是虚伪。“ “收拾一下。下楼吧!”松浦奇迹也不多说什么,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松浦家,还要靠自己的女儿撑着。 松浦奇迹下了楼。松浦菜花子就从梳妆桌上,拿起一根精致的发钗,那是她母亲的唯一遗物。这根发钗出奇的精致,并不像是那个窝囊母亲的物品。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它毕竟是母亲的遗物。 就像自己喜欢当汉人。喜欢中华,那又怎么样呢,自己毕竟是个日本人。 松浦家族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可怜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的不愿意和幕府合作,难道他不知道松浦家族已经无力进行单独的劫掠了吗?没有幕府的帮助,松浦家族已经连出海的船只都凑不齐了。 日本上下都以为松浦家族非常的富有,但是那已经是多年前的往事了,元朝的忽必烈多次的进攻平户,松浦家族建立的两个庞大的沿海防御工事已经耗尽了松浦家族的财富。 说到这里,松浦菜花子就无比怀疑那个松浦家族的前辈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既然松浦家族已经确定了劫掠为生,那么家族的居住地在哪里有那么重要吗?他们口口声声说瞧不起汉人,却在努力的学习他们的知识,以至于连他们愚蠢的固执都学会了。 松浦菜花子十分的佩服大明现在这位皇帝的魄力,敢于造反是非常勇敢的,但是松浦菜花子也有点轻视,若是这位皇帝一开始就直接南下,这场战役何须四年? 其实从她轻视朱棣的这件事情来看,就能看出她的智商也不高,也不能怪她,主要是她得来消息的渠道太不靠谱了。 松浦菜花子的消息来源都是那些劫掠归来的倭寇,但是这些倭寇怎么可能会特意真的为她去打听什么,断章取义,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就听成了这样。 —————————— 齐景很好奇老黑已经折磨了那个倭寇两天了,为什么那个倭寇竟然还有精力吃下饭菜。 问过老黑,老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松浦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日本物资匮乏,什么东西都是一锅煮,由于他们制盐技术过于落后,整个日本能顿顿吃上盐的实在太少太少,这么好吃的饭菜怎么能浪费,撑也要撑死! 齐景叫人把松浦日弄上甲板的时候,齐景差点没吐出来,“赶紧让他洗澡去,哎呀我去,这味!” 齐英捂着鼻子说道,“公子这船上的淡水不够啊!” “拿个绳子绑了,扔海水里洗洗!” “喏!” 过了一会儿之后松浦日才被押了回来,这回身上的味道勉强能忍受了,齐景看着松浦日身上往外翻着肉的伤口,“你叫什么名字?我知道你会大明的语言,都这个份上,就别装了。”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松浦日抬头说道。 “没想到你还真是硬气,我听说你们日本有个精神,叫,”齐景站起身,仔细想了一下,“对,武士道精神。” 齐景一伸手,齐英便递上一把匕首,齐景把匕首的把手指向松浦日,“给你,切腹自尽吧!” 松浦日定定的看着匕首,和齐景认真清澈的眼神,他以为齐景不会让他死,所以他什么都不说,没想到齐景竟然让他去死。 老黑轻声说了一句,“公子······” “不好意思啊,老黑,前几天是我想法不对,在毛大人的提醒下,我觉得拯救黎民苍生的活,还是应该让陛下去办,咱们还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比较好。”齐景笑着对老黑说道,和毛仁星相处下来,齐景受益很多,离断不在他身边,毛仁星很大程度上就充当里离断的角色。 齐景很多时候思维就会陷入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这可能跟他完全和这个世界不相同的世界观有关系。(三更求票!!)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玉佩(纯属虚构) 还好齐景运气出奇的好,每次都有人在身旁点醒他,他这种救世主的思想很恐怖,要是一个贫民有这种想法,说不定天下人会纷纷佩服他,但是齐景这种权倾一方的人有了这种想法,所有人恐怕就要好好想一想了。 这个想一想就厉害了,说不定就会想到什么谋朝篡位啦,什么收买人心啦······ 每次被人点醒之后,齐景就越发的厌恶那个朝堂,毛仁星是个不错的人,可是进到了朝堂之后就变成了什么。 那就是一个大染缸,红的进去给你变成黑的,白的进去也给你变成黑的,最后心也给你染黑了。 老黑激动的抓住松浦日的手臂,松浦日看着齐景,他感受到了齐景的认真,“你不能杀我,我是松浦日,我是松浦家族未来的····额·····” 匕首的刀尖从松浦日的背后冒了出来,齐景手握着匕首的把手,“既然不肯,那就让我来帮你吧!” 猛地拔出匕首,松浦日艰难的后退两步,仰面倒了下去。 “扔进海里,喂鱼!”齐景挥挥手,老黑就十分开心的拉起松浦日的一条腿在甲板上拖出了一条红红的血印,嘴里还唱着,“报仇啦,报仇啦,安息吧,安息吧······” 毛仁星坐在一旁拿着茶杯淡然的看着齐景杀掉了一个人,然后长叹口气,指着老黑欢乐的背影,“其实他比我们高尚。” “怎么说?” “你杀松浦日,是想把自己弄成一个莽夫。我在这里坚定不移的看着,是想证明我自己不怕血。而老黑,他只是单纯想为三个不相干的人报仇。”毛仁星吹了吹茶杯。喝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总是有一股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毛大人,你知道我的最大梦想是什么吗?” “当皇帝?” 齐景看了毛仁星一眼,“我最想的就是带着我的手下,驰骋沙场,保家卫国,我不想玩弄政治,但是生在大明。却又躲不开政治。“ “齐景,我认真的问你个问题,”毛仁星凑到了齐景的面前,“你就真的没有想过当皇帝?” 毛仁星见齐景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继续说道,“说啦,说啦,听过之后,绝不外传!以孔夫子的名义起誓。” 齐景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他不想回答,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句实话,谁不想当皇帝?”齐景笑了一下,“但是谁都能当皇帝吗?” 毛仁星坐正了身体。他似乎听懂了些什么,“确实是谁都不能轻易当上皇帝,当皇帝嘛。天时地利人和都要有,我看你骨骼惊奇。很有潜力啊!” “我?”齐景苦笑的指了指自己,“你算了吧。像我这种小人物,只能在咱们陛下的手底下苟延残喘,能保住这颗脑袋就不错了。” 毛仁星奇怪的看着齐景,“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悲观,和你相处下来,我发现你做事总是带着一股悲壮的感觉,感觉这件事情做完之后就要上断头台一般?” 齐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做的哪件事情,不是上断头台的节奏?” “拜托,陛下要是都能砍了你,那满朝文武的脑袋没有一个是安全的了。“ “我只是义子,又不是亲儿子,陛下砍我的头不是很正常嘛。” 毛仁星捂住了额头,“大哥,重点不是在你是不是陛下的亲儿子,而是在那枚玉佩上。” “玉佩?!”齐景拿起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有点蒙。“这枚玉佩怎么了?” —————— “那枚玉佩怎么了?”隔了一片海,朱能也在问这个问题。 走了两天朱能才知道这个祁永渝的真实身份,本想向祁家传递消息,结果实在是扛不住祁永渝的央求,只好作罢。 两个人坐在海边,看着海水的起起落落,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聊起了齐景,祁永渝明显兴奋起来了,朱能给祁永渝讲了齐景在燕王府的趣事,在讲到朱棣赐给了齐景一枚玉佩的时候,祁永渝惊呼了一声。 “玉佩?!”祁永渝用手比划了一下,“方方正正,什么装饰都没有。” “对,你怎么知道?” 祁永渝小眼睛转了一下,偷偷的说道,“我跟你说,你不许跟别人说。” 朱能点点头。 祁永渝清了清嗓子,小声的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就开始跟我讲他跟着洪武帝的故事,有一个故事,我觉得最富有传奇色彩。” “那个故事,讲的就是那块玉佩。” “那个时候我爷爷一直为洪武帝牵马,大战小战都陪在洪武帝的身边,所以见识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要说最奇怪的就是陈友谅。” “陈友谅?!” “没错,就是那个陈友谅。他手下有个大将,叫张定边,那张定边武艺高强,最特别的是,他的身上好像有邪术一般。怎么说呢,就是身中乱箭而不死。” “按说,张定边为陈友谅打下大片江山,陈友谅就算不器重他,也至少要善待吧,可是这就奇怪了。每次大战陈友谅必让张定边冒着乱箭,率先冲阵。我爷爷说每次看到这个场景,洪武帝就气的不轻,这样的猛将如此用法,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后来陈友谅的部下有些投奔了洪武帝,其中的一个人就跟洪武帝说了这样一件事情。陈友谅每次都让张定边冲阵在前是有原因的,因为张定边有一块祖传的玉佩,可以保人不死。” 朱能听了笑了,“这不是扯淡吗?” 祁永渝闻言严肃的摇了摇头,“我当时也不信,然后我爷爷就跟我说,陈友谅多次想向张定边要那块玉佩,但是张定边都说那块玉佩不是祝福,而是诅咒,于是陈友谅和张定边的矛盾越发的巨大了。” “后来陈友谅终于把玉佩要来了,然后陈友谅就像发了疯一样,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身上负伤累累,但是就是不死。然后他终于受不了了,摘下了那枚玉佩,他死了。” “张定边逃了,他逃之前还想把玉佩偷回来,但是失败了。” “陈友谅的部下,把这枚玉佩献给了洪武帝,然后告诉了洪武帝这枚玉佩的特别之处,那就是放在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四个秦篆大字,‘受命于天’!”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主动离开 “毛大人你在开什么玩笑?”齐景拿起玉佩,晃了晃,“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你说的不过是个传说而已。坊间还传闻我这玉佩有免罪金牌的作用呢!” 毛仁星很严肃的摇了摇头,“这不是传说,洪武帝得到玉佩之后就把他密封起来,从不示人,后来他把这块玉佩,赐给了当时年轻的燕王,洪武帝当时对燕王说,藩王之责,在正朝纲,在清君侧。” 齐景闻言愣住了,“你怎么知道这些?” “爵爷,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什么秘密,在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群人,他奉每一个朝代的皇帝命令,收集记录那些不得不被尘封的历史,然后彻底尘封起来。但是总有些蛛丝马迹会留下来。” 毛仁星指着那枚玉佩,“这个故事,朝中很多大臣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相信。” “洪武帝十分宠爱朱允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没有人相信,洪武帝会向当今陛下说这样的一番话。”毛仁星轻蔑的笑了一下,“他们都错了,和洪武帝打下来的江山相比,朱允炆什么都不是。” 毛仁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一口大白牙,“希望有一天,你也有正朝纲,清君侧的机会。” 正朝纲,清君侧·······朱棣奉天靖难打的就是清君侧的名义,朱棣给自己这块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齐景迷惑了,他不由自主的把玉佩对准了月光,然后他迅速的放了下来,咽了口吐沫。 他真的看到了‘受命于天’四个大字,那工整的字体,绝对不是巧合······· ———————— 朱能没有给祁家传消息。但是位于福宁州的朝阳堂却给祁家传去了消息,因为祁玉曾拜托朝阳堂寻找他的妹妹,如今找到了。 祁东听完了方正的话,挥挥手就让方正走了,方正走了之后,老仆在祁东身后叹了口气。“老爷,小姐还是找齐景去了。” “咱们有什么办法吗?”祁东叹了口气,“早知道小的时候多让她学点女红就好了,真是······“ “老爷,说起齐府,我这里还有件趣事。”老仆笑着说道。 “什么趣事?” “齐景有个谋士,叫离断,听说前几天娶了个小老婆,那小老婆居然不能生。急的离断到处收集治疗不孕的药材。我还听说那给皇帝看病的李铃医都被他烦的亲自出手了。”老仆说着不禁大笑起来,说着那离断的倒霉。 祁东听过之后眼神闪动,忽而轻笑,“我看不是离断的老婆不能生,是那齐景的老婆,不能生吧!” 老仆长大了嘴巴,忽然一拍手,“那敢情好啊!叫齐景休了那秦绾兮。把咱们小姐一娶,多好!那齐景既是陛下的干儿子。陛下还赐给了他一块玉佩当免罪金牌······” “玉佩?!”祁东猛然问道,\'“什么玉佩?” “没见过。只是听百姓们这么说。” “玉佩?”祁东呢喃了一声,“难道是那一块?” “去,备马车,老爷我要面见陛下!” —————— 朱棣现在焦头烂额,朱高炽和朱高煦耷拉着脑袋跪在坤宁宫里。整个坤宁宫里一个太监宫女都没有,徐妙云气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徐妙锦在一旁不停的帮徐妙云擦这眼泪。 徐妙云指着跪在地上的朱高炽和朱高煦,“你们还自称是齐景的兄弟,他结婚的时候你们窜的不是还很欢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皇后。皇后,此事,也不能怪他们,”朱棣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毕竟谁也不知道秦绾兮,她,她不能生啊!” “还有你陛下,齐景是你的干儿子啊!”徐妙云擦擦眼泪,“这事情传出去可能怎么办啊?我当初不同意这件婚事,你们一个个都反对我,现在,可怎么办啊!” 朱高炽和朱高煦对视一眼,两个人也是没了主意,谁能想到这种事情就落在了齐景的脑袋上,这丫的也太倒霉了。 徐妙锦自从徐增寿去了西北之后,就承担起照顾徐.辉祖的职责,今天她是被特意招进宫中的,这才知道了齐府的事情。 离断做的很是巧妙,他真的抬了一个女子进了齐府,但是他蒙的了所有人,但是他不能蒙皇家。 “休妻,必须休妻!”徐妙云猛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跪着的朱高煦和朱高炽就异口同声的说道,“母后!” “怎么?你们反对?” “母后,齐景是极其重情义的人,您不能强迫他啊!”朱高炽俯身说道。 徐妙云哼了一声,她也知道齐景的性子,“那你们说怎么办?” 朱棣闻言连忙接话说道,“这样,等齐景回来咱们再商量,反正也不急。” “高煦,还不快去把道衍大师请来!”朱棣对着朱高煦打了个眼色,“请大师来商量下对策。” —————— 道衍现在没有心情去皇宫里商量对策,他现在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他和离断两个人面对面的不停的叹气。 饶是道衍聪明绝顶的,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朱高煦快马冲进了庆寿寺,风风火火的就进了后院,看到离断和道衍都在朱高煦cia松了口气,死狗一样坐在了石凳上,拿起离断面前的茶杯,一口饮尽。 “我的天,我老娘在皇宫里发飙呢,”朱高煦喘了两口大气,“大师,我爹让你去皇宫。” 道衍闻言连忙双手合十,“老衲不去!” “大师,您去不去的,总得想点办法啊!”朱高煦拿袖子抹了下嘴角,“千万不能让齐景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这事情就更难办了。” “要我说,”离断狠狠的敲了下桌子,“不如让秦绾兮自己主动离开。” “怎么主动离开?”朱高煦愣了一下,“你不是要······”朱高煦轻轻把手指放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不是!”离断扒拉下朱高煦的手,他要是敢做了秦绾兮,齐景就敢做了他。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休 京都的天气还是不错的,足利义满恭敬的领着郑和等人前行,心中却开始回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那领头的使者竟然称呼后小松为天皇,不是说大明不允许吗? 日本天皇的称号来源已久,但是只有宋朝称日本的国王为天皇,也仅仅是因为宋太宗对日本颇有好感,但是大明立国之后开国皇帝朱元璋就对日本充斥了厌恶,册封的时候也恢复了日本国王的称号。 难不成这伙人是假的?!不可能啊,能出动这么大阵仗的日本周边除了大明,也没有别人了。 走到京都御所后小松天皇的住地的时候,华忠的腿都要走断了,但是他宁愿把腿走断,也绝对不骑那些长得畸形的矮小马匹,和肮脏不堪的牛车。 日本的马匹都是从朝鲜劫掠来的,经过几代技术不成熟的杂交,样子确实是十分的不堪。 京都的御所颇有唐风,或者说整个京都处处都透露着唐代的风格。 郑和抬头接住一片飘落的樱花,很难想象,这样美丽植物竟然会生长在这样的地方,“这是什么树?” “使者大人,这是樱花树。” 郑和点点头,回头对四熊说道,“走的时候把这一片全挖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大明怎么没有?” 四熊舔舔嘴唇,“大人放心,属下一定挖的一棵都不剩。”当然了,这东西大明未必没有,但是大人说完,当然就要挖的一棵都不剩,四熊有点惋惜,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就在长了日本呢? 足利义满出现在天皇的御所,简直是奇闻。守在门口的武士,竟然紧张的拔出了野太刀,也就是武士刀。武士刀是日本刀种类的总称,倭寇用刀杂乱无章,什么刀都有,但是在日本军队里。常用还是野太刀。 郑和似笑非笑的看着足利义满,“你还真是受欢迎啊!” “这······” 郑和直接打断了足利义满,“来人!” “有!” “给我把门打开,我看谁敢拦我大明皇帝的圣旨!”郑和高举圣旨到头顶,“敢拦者,杀!” “喏!”门口守卫的两个武士根本听不懂郑和等人话,看着四熊带着几名朝阳堂子弟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过来,二话不说就嚎叫起来,招呼帮手。 两个武士如临大敌。“下级武士要硬闯御所,保护天皇陛下!”喊完之后就拿着野太刀冲了过来。 足利义满嘴角一勾,这两个愚蠢的武士竟然以为郑和等人是下级武士?!可笑,你见过,衣着如此华丽的下级武士吗?! 郑和听不懂两个武士在说什么,可是有人听的懂,国子监的监生蒋礼在郑和的耳边轻声的将武士的话翻译了一遍。 蒋礼是自告奋勇来到日本的,他一听说需要会日本话的人就央求国子监的祭酒让他去。 祭酒实在是受不住蒋礼的央求。就向朱棣推荐了蒋礼,于是蒋礼就如愿以偿了。 蒋礼想进入鸿胪寺当官。他天生喜欢与人打交道,成为第二个班超是他的梦想。几句话就让人闻风丧胆,家国破灭,这简直让他无比崇拜。 郑和还是比较欣赏蒋礼这个年轻人的,当他知道蒋礼已经有了很多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的时候,郑和更是欣慰。 齐景曾经和郑和长谈过关于外交的事情。郑和对齐景提出的殖民地政策提出了异议,但是对齐景对待外族的政策表示了同意。 “大明必须要保持对周边国家的绝对控制权,对遥远国家拥有足够威慑力,才能保证大明周边的和平。”这是齐景的原话,郑和非常的赞同。但是他没有去问齐景如何绝对控制周边的国家,他知道,齐景的办法肯定特别简单粗暴。 郑和听到蒋礼的翻译愣了一下,下级武士怎么可能敢冲击天皇的住所,日本,实在是太没有纲法了!这个日本国王,也是个废物!白白浪费大明的册封称号! 这不能怪日本的天皇没有作为,也是大势所趋,如今真正统治日本乃是幕府,天皇的权利早就被架空了。幕府崛起,天皇大权旁落,就造成了日本‘下克上’的现象,武士阶级不再把天皇放在眼里,甚至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后小松天皇就算是费尽吃奶劲,也恐怕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四熊狰狞一笑,挥手让身后的两名特战队员停下,在地上蹭蹭脚,身子一动就冲了过去,两名武士双手执野太刀就劈向了四熊的脑袋,四熊反手抽出腰刀,就那么直直往脑袋上一架,野太刀和腰刀就狠狠碰在了一起。、 两名武士只感到一阵大力从野太刀上传来,两人踉跄后退两步,虎口竟然震裂了。 四熊舔舔嘴唇,又是两个小鸡仔,拧拧脖子,刚想冲上去,就见一个光头的小和尚,从御所的大门悄悄的探出头来。 四熊一愣,回头看了一眼郑和。 “一休!”足利义满皱了皱眉头,“这是大明的使者大人,不得无礼!” 被叫做一休的小和尚挠挠光头,好奇的看着郑和,竟然用大明的语言说道,“你就是大明的使者吗” 郑和看见是个孩子,便笑着说,“没错,我就是大明的使者,小子,你这大明的语言,跟谁学的啊?” 一休又挠挠光头,“是菜花子姐姐教我的,既然你们是大明的使者,那就请进吧!”一休说完,就要推开御所的木门。 四熊见状上前两步,抓起一休的后脖领子,“这门,要这么打开!”四熊蓄力一脚踹在木门上,不过两米高的木门就向后倒去,木门后已经聚集起来的武士被砸到了不少。 郑和见门开了,对着四熊赞赏的笑笑,虽然自己带的人不多,但是也不能堕了大明的威风,整理下衣衫,刚迈出一步,就见足利义满凑了过来。 “使者大人。”足利义满躬身说道,“那个小和尚,叫一休,据说是后小松的私生子,别看他年纪小,心里头的想法,可不少,大人莫要被他蒙蔽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万户! 郑和看着足利义满说的认真,不禁认真的看了这个小和尚几眼,笑了笑,大步迈进了御所。 后小松早早的在内院等候了,刚要说话,就听郑和笑着说道,“上楼说吧!” 后小松态度还算恭敬,他也没什么资本可以装了,日本是幕府的,要不是天皇世代都豢养了一些忠诚的武士世家,天皇这一脉,早就断了。 郑和带着一干文官随着后小松上了阁楼,随行还有四熊和两个特战队员,待他们上去之后,剩下的特战队员就团团的把阁楼围了起来。 天皇的武士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带着黑色面具的人霸占了整个阁楼,但是无可奈何,他们惧怕这些人,尤其是他们手臂上精巧的臂弩。 进了阁楼,四熊就把大门一关,对着后小松狰狞的笑了笑。 郑和清了清嗓子,“大明陛下有旨传于日本国王,还不快快接旨!” 后小松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日本与大明仍然是朝贡的关系,连忙跪下来。 “朕本欲与日本修好,忽闻尔竟自称天皇?!尔将朕放在何地?!望尔合理之解释,可安大明上下愤怒之情!我大明此行全权由朕之使者负责,尔当全力协之,若有反抗,朕必杀之!”郑和一板一眼的念完,便将圣旨合起来递给了身后的蒋礼。 后小松听到朱棣已经知道自己自称天皇的事情,额头上都有汗水留下来了,见郑和念完了,正想接过圣旨,却见郑和已经把圣旨收了起来。 郑和肯定不会把圣旨给后小松的,因为朱棣给他的圣旨上,除了一方皇帝印,剩下就是空白了。 “我大明皇帝陛下的圣旨你已经听到了,”郑和背起了手,抬着下巴轻蔑的看着后小松。“你自称天皇的事情就不用狡辩了,刚上岸的时候我就已经试探过了,说起天皇陛下,真是人人皆知啊!“ “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思?!”华忠接过郑和的话茬。眉毛一竖,向前两步指着后小松大喝一声,“尔可是要反叛大明?!” 后小松狠狠的吓了一跳,这个罪名现在的他承受不起,幕府之所以不敢动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是大明皇帝亲自册封的日本国王。若是失去了大明的庇佑,自己真的离死不远了。 “臣,不敢!”后小松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 郑和轻轻嗓子,安抚了下脸黑如碳的华忠,自己两人早就商量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大王不要着急。”郑和上前两步扶起后小松,“我的属下太过冲动了,您不要放在心上。” 后小松咽了咽口水,就听郑和继续说道。“大王怎么可能自称是天皇呢?肯定是有人造谣,我看那足利义满不像是好人,大王想想,是不是他造谣的呢?” 后小松不敢相信看着慈眉善目的郑和,感受到了郑和语气中的鼓励成分,狠狠的说道,“没错,就是他!还请使者为我做主,请大明为我做主!” 后小松说完又跪了下来,足利义满。你别怪我! 足利义满没等一休跑远就抓住了他,一休挠挠光头,憨态可掬的看着足利义满,足利义满咬咬牙。哼了一声,就带着祖阿和肥富走了。 一休看着足利义满的背影,喃喃自语,“还是要去找菜花子姐姐啊·······一休解决不了了······” —————— 齐景的船队今天终于走出了黑水洋,黑水洋上仅剩的几股小倭寇,都已经被剿灭了。威海水师也越发的精炼了。 崔六提着一条半人大的鱼跳上了齐景的福船,崔六也瘦了一点,但是看着还是那么胖,胖的越发的均匀了。 崔六的脸上添了一道伤疤,那是一个倭寇的指甲留给他的。 齐景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打盹,崔六狗腿的凑过去,把鱼交给左七,自己就凑到了齐景身边,“大人。。。” “滚开,别想从我这里再要到手榴弹。”齐景眼睛都没睁开,闻着油腻腻的味道就知道是崔六这个死胖子。 崔六闻言脸都抽抽起来了,这几次打倭寇,自己的小组每次都是冲在最前,手榴弹消耗是最大,但是威海水师条例规定每个编制提供的火器数量都是有数的,而且要补充都要严格的登记的,军需官已经不肯见自己,于是崔六只能在齐景这里突破了。 本来最近这几天就热的要死,结果这崔六这团肉还死命的往自己身上靠,都快膈应死齐景了。 “崔六,你要不想到海底为鲨鱼,你就老子滚开!”齐景终于怒了,猛地坐起来。 崔六见齐景做了起来,撒丫子就跑,齐景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上次他真的拿根绳子把自己绑了扔进海里了······ 齐景见崔六跑了,闭上眼睛继续躺下,估计明天差不多就到宁波府了,把补给弄一下,然后就直奔福宁州。海面上已经见不到倭寇了,朱棣也早就下令各地的海军封锁大明的海域,但是并没有看到倭寇。 齐景猜可能是躲到了什么地方,在和毛仁星几次对比之后,再加上朝阳堂偶尔的飞鸽传书,两人最终锁定了福宁州的三沙堡附近的海域。 —————— 宁波府的府尊早就在码头等候了,当大队的船体接近的时候,秦力就知道是齐景来了。 正了正衣冠,秦力换上最热情的笑容,扶起了一上岸就摇晃的齐景,齐景甩开了秦力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就恢复了正常。 秦力脸上笑容一拧,就听齐景说道,“准备好补给,我们弄好补给就会出发,还有别贿赂我,我比你有钱。” 秦力见这奉天伯也不像京师里有些人说的那般玩世不恭啊,看来自己准备那些个珍宝,美人恐怕齐景都不会喜欢。 秦力抓耳挠腮忽然想到了可能齐景会喜欢的东西,凑在齐耳边说道,“爵爷,我们宁波府可是有个妙人,明天他据说要在金华的万家山上用什么,哦对,用火器飞行,您看······” 齐景愣了一下,“他叫什么名字?” “回爵爷,他叫陶成道,大家都叫他万户,因为洪武爷亲封他为万户官。”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世人愚昧 “万户?!”齐景眼睛都亮了,狠狠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还天天苦于找不到成熟的科学家,这不是现成的吗?! “你叫什么?!”齐景捂着额头指着秦力。 “回爵爷,下官叫秦力。” “秦大人,快马到金华,需要多长时间。” “一天足矣。” 齐景点点头,“备马,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秦力有点蒙,怎么这么急? 不急不行啊,这次飞行就是万户葬身之时,齐景绝不会让这样一位火药科学家,就此消失。 万户消失了不要紧,但是他的死却让古代的航天事业从此停滞,所以万户绝对不能死! 齐景看着秦力半天没反应过来,顺手就抓起秦力的领子,“你在发什么呆?!我告诉你,如果万户死了,本爵爷就让你给他陪葬!” “还不快去?!”齐景松开秦力的领子大喝一声。 秦力惊的全身一哆嗦,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来人!给我备马!你们几个赶紧去金华,把那个万户给我拦下,绝不能让他上天!” 秦力急疯了……他看的出来齐景绝不是在开玩笑,那万户居然要靠火药飞上天,你当你是小鸟啊,插个翅膀就能上天了?! 那火药可是会爆炸的,万户必死无疑,他死了无所谓,可是秦力不想为他陪葬。 毛仁星走到齐景这边,他的腿还是有点软,“将士们都下船了,补给什么的秦力都已经堆在码头上了,雇工正在装船,这个秦力还算不错。” 毛仁星摘下脑袋上的乌纱帽,拿手扇了扇风,“不过就是个万户官罢了,你何必如此为难秦力。” 齐景猛地回头看向毛仁星,“不过就是个万户官?!毛仁星。他比一百个秦力都重要!” 那秦力的办事效率还不差,说着就带着几个仆从和十几匹快马跑了过来。 齐景也不废话,带着左七和五个特战队员就上了马,毛仁星犹豫了一下。也骑上了马,等秦力和五六个衙役都上马坐好之后,齐景就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 万户已经老了,他想着如果再不做实验,自己就要死了。 蛇形飞车其实还不成熟。但是万户等不了了,因为他所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他也没有金钱,没有人力在继续下去了。 找遍周围所有人都没没有一个人愿意跟自己学习火药的知识,洪武爷登基之后,也忘记了他。只剩下几个仆从跟在自己身边。 眼看着自己毕生的研究后继无人,万户心中一片灰暗,为什么世人不愿相信人真的可以飞起来?!为什么世人只愿意沉浸在神话中,而不愿意去创造神话? 万户实在是难以入睡,起身点起蜡烛。坐在桌子旁,拿起桌子上散乱的纸张,上面全是蛇形飞车的设计图,他叹了口气,将他们收集起来,放在蜡烛上点燃了,看着翻腾的火焰,又叹了口气,扔进了旁边的空盆子里。 转身走向书架,拿下书架上唯一的三本书。这是他毕生的心血,他所了解的一切火药知识,都记载了里面,万户曾经梦想着有一天。皇帝会重新启用他,因为是他给朱元璋造出了火器,这让当时还是吴王的朱元璋的优势大大增加,于是朱元璋才封他为万户官。 不过朱元璋登基之后,就忘记了万户。 万户眼睛全是泪水,空盆子里的火焰还在燃烧。万户紧紧闭上了眼睛,将三本书扔进了盆子里,万户睁开眼睛看和火焰渐渐吞没那三本书,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的研究从此雪藏,他想分享,可是没人愿意让他分享,世人愚昧。 打倒万户不是研究的困难,不是一次次的失败,而是寂寞和世人的不解。 明天就要试飞了,人们都劝他不要亲自试飞,可以找个别人代替,甚至金华府的府尊都派人来劝他,连试飞的人都找好了,但是万户依然坚持自己亲自试飞,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试飞,成功了,他活,失败了,他死。 反正自己都已经要入土了,不如就让自己毕生的研究送自己最后一程。 齐景快马加鞭的不停向金华府赶,此时已是寅时,天已经蒙蒙亮,竟然下起了大雨,可是齐景仍然不停留,除了齐景,没人知道万户有多么重要。 万户啊,万户啊,你可千万别在我赶到之前就点火啊,求求你了!齐景心里不停的怒吼,他一定要救下万户,一定要救下! “秦力!还有多久到?” 众人冒着大雨,秦力全身上下都已经浇透了,听到齐景这么一问,秦力四处看看,忽然指着前方隐约的山头,“爵爷,翻过这个山头就到了!” 等齐景等人翻过山头,雨已经停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今天是个好天气,怎么说呢,适合飞行。 金华府就在眼前,齐景一扬马鞭,身上的白色锦服已经全部打湿了,一行人狼狈不堪,“直接去万户家,秦力,你带路!” “是!” 秦力一夹马腹众人旋即跟上。 到了万户家,齐景眉毛就竖起来了,眼前的茅草房,是一个洪武爷亲自册封的万户官该住的地方吗? 秦力见齐景的眉毛竖起来了,就知道齐景要问什么,连忙说道,“爵爷,这陶成道一声的积蓄全部都投入进了那个什么飞车上。” “蛇形飞车。”齐景淡淡的说了一句。 “没错,就是蛇形飞车,”秦力叹了口气,“为此他都不惜举债,房子当了,也没娶媳妇,没有子嗣。大家都当他是想飞天的疯子,对他也是避而远之。” 齐景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推开茅草房的门,浓重的烟灰味就传了出来,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架,全部都是空的。 齐景走到地上的火盆旁边,蹲下身子,拿起一片里面没有燃烧尽的一张碎片,只见上面写着半句话,“火药制法颇多,经吾之摸索,其” 烧的只剩下这些了,齐景紧紧的捏着这张碎片,喃喃自语,“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 “他现在在哪?” “爵爷,他应该在前面的山头。今天他要试飞,百姓们都要去看。” 齐景深吸一口气,“走,我们也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犯边 万户在两个仆从的帮助下,爬上了山头,他看了一眼山下百姓们的渺小的身影,忽然轻蔑的笑了一下。 “愚昧的世人啊!” 仆从把蛇形飞车费力的组装起来,万户站在山头,静静的等候飞车组装完成。 齐景早就冲上了山,齐景和左七等人把秦力和毛仁星落的老远。 秦力气喘吁吁看着都快冲上山顶的齐景等人,对毛仁星说道,“毛大人,他们不累吗?” 毛仁星狠狠的喘了两口气,“要不说人家是伯爵,你就是个破府尊!” 蛇形飞车终于组装好了,两个仆从又检查了好几遍,才把它推到万户身后。 万户深吸一口气,坐在了飞车上,两个仆从走上前,把飞车上的带子绑在了万户的身上,他们绑的很紧。 万户伸手接过仆从手中两个大翅膀,笑着说道,“点火吧!” 仆从手里拿着火把,半天也没下的去手点燃第一排的火箭。 “老爷,我害怕。” “怕什么?” 那仆人说:“倘若飞天不成,主人的性命怕是难保。” 万户闻言仰天大笑,“飞天,乃是我中华千年之夙愿。今天,我纵然粉身碎骨,血溅天疆,也要为后世闯出一条探天的道路来。你等不必害怕,快来点火!” 仆从闻言深吸一口气,举起了火把,正要点燃,就听身后一声大喝,“慢!” 万户连头都不回,他以为又是谁来劝他的,便说道,“不必停下。点火!” 仆从点点头,却感到手上一阵剧痛,火把掉在了地上,仆从哀嚎一声坐在了地上,他的右手上插着一支红缨的飞刀。 齐景终于跑到了万户的身边,一把把万户身上的绳子解下来。把没有反应过来的万户扔给了左七,转身一脚踹在蛇形飞车,木制的蛇形飞车,瞬间碎裂了。 齐景的眼睛有点红了,回头看着胡子花白的万户,“你就想用这个上天?!”齐景又一脚踩断了地上的木头,“你逗我呢?” 万户挣开左七的手,颤颤巍巍的走向蛇形飞车的碎片,看了一会儿。指着齐景气的说不出来话,转身就要跳崖。 幸亏齐景眼疾手快抓住了万户,死死的保住了万户,“我去,你这老头!” 万户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嚎啕大哭,齐景把万户放在地上,皱着眉头看着痛哭流涕的万户。本以为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结果这么一看。也就那么回事。 “陶成道?”齐景问了一句。 万户抬起头指着齐景,“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毁了我的飞车?!” 齐景闻言笑了笑,“我不是毁了你的飞车,我是给你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 “陶成道,朝廷从来没有忘记你,一直没有召见你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齐景背起了手。“你当初为当今陛下做的飞鸟虽然失败了,但是陛下却对你深有印象。” 万户愣了一下,飞鸟?万户眼睛一亮,是了,是了。当初他受班背大将的大恩,在军中的兵器局供职,后来班背被李广太所害,幽禁在鬼谷。李广太想讨好燕王,便想为朱元璋以朱棣的名义献上飞鸟,便对自己软硬兼施让自己和班背造出飞鸟了。 万户同意了,他实际上是想救出班背,但是等他到鬼谷的时候,班背已经死了,但是班背的随从带着班背的《火箭书》逃了出来,后来自己想要完成班背的遗愿按照《火箭书》开始制造飞鸟,但是失败了。 可是自己造出了失败的飞鸟,当今的陛下,也就是那个时候燕王是如何知道的?、 其实朱棣不知道,李广太想讨好朱棣,朱棣却根本看不上李广太。齐景这么说也是根据自己以前听到的万户的传说瞎说的,借用一下朱棣增加可信度,这个事情齐景已经干过了不少次了。 齐景见万户已经不再哭泣,便趁热打铁的说道,“陶成道,如今朝廷已经到了需要你的时候,你愿不愿意为朝廷效力?!” 万户闻言愣了一下,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此乃当朝奉天伯!”秦力终于爬上了山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陶成道,还不拜见!” 万户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跪下来狠狠的磕了一下头,“臣,愿意!” 说出愿意两个字,万户的脸上流下了泪水,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而齐景则是松了口气。 万户也再去看那已经废掉的蛇形飞车,什么都比不上朝廷的重用。 齐景看着流泪的万户,对左七说道,“叫郭顺先把他护送回京师的齐府。” “喏!” —————— 秦绾兮看着离断亲自端着两碗汤药向自己走过来,秦绾兮戒备的把小蕊往身后拽了拽。 离断见状撇撇嘴,“我又不干什么,你俩赶紧把药喝了。小蕊,来喝药。” 小蕊闻言吐了吐舌头,乖乖走到了离断的旁边。 秦绾兮看着四十岁的离断牵着十六岁的小蕊的样子,气的不行,离断这个老色狼。 秦绾兮看着离断递上来一碗汤药,把头扭过去,\'“又不是我不能生,我不喝。” “这个是李先生亲自配的药方,齐景就快回来了,你得好好调理下身体,一次怀上最好。”离断听到秦绾兮的话眼神闪动了一下,他瞒不过皇宫,但是瞒过了秦绾兮。 小蕊乖乖的喝着苦涩的汤药,要不是离断把他从秦淮河上买回来,现在自己还不知道被哪个混蛋骑在身下呢,所以小蕊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就连这苦涩的汤药都觉得甜。 ———————— 洪武三十五年十月初七夜,四批红翎使者踏开了京师的一潭死水,踏开了皇宫的大门。 朱棣穿着内衣就接见了红翎急使。 “报!鞑靼十万骑兵犯我边疆!” “报!朵颜三卫冲击我大明大宁地区!” “报!祁玉将军求援!” “报!大宁地区初次激战!我军占上风!” 朱棣闻言脸色铁青,大喝一声,“传诸臣觐见!杨士奇,杨荣直接到乾元宫见朕!” “喏!”大宝躬了躬身子,就匆匆离去。 朱棣此时后悔极了,要是早听齐景的登基时候直接灭了朵颜三卫多好,可笑自己当时为了顾及面子没有听齐景的,两边开战,乃是兵家大忌! 第一百四十七章 降落伞 杨士奇和杨荣匆匆忙忙的就到了皇宫,两个人身上的官服都不整齐,可是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在乎这些。 刚到宫门,两个翘首等待的小太监就迎了上来,“两位大人,你们终于到了,陛下都要发火了!” 杨士奇和杨荣对视一眼,他们两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不是小事。 宫门大开,杨士奇和杨荣看到张辅竟然带着金吾左卫看守大门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 这金吾左卫原是北平三护卫之一,金吾左卫、金吾右卫、羽林前卫本为朱棣当燕王时候的护卫,朱棣登基之后,便将北平三护卫通通升为亲军。 所以说金吾左卫,金吾右卫,羽林前卫,这三卫可以算的上是朱棣亲军中的亲军了。 朱棣竟然让张辅带着金吾左卫看守宫门,难不成是陛下有危险?!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步伐。 一进午门就看见百官中已经有不少在等候了,杨荣二人也不停留,直奔乾元宫,看到朱棣安然无恙二人才松了口气。 朱棣穿着内衣顺手就把红翎急使带来的奏疏扔给了二人。 杨荣告了声罪,便向前从地上捡起奏疏,刚一打量,脸色便阴沉了起来。 杨士奇拿过奏疏,仔细的看了一遍才说道,“陛下可是有什么好办法了?” 朱棣摇了摇头,“爱卿你们怎么看?” “臣觉得十分的蹊跷,鬼力赤的使者还在大明,怎么他就敢进攻了呢?难不成那个使者是鬼力赤扔出的障眼法?”杨荣沉吟一声,“还有那朵颜三卫怎么就敢进攻大明了呢?!奉天伯用巧妙之法已经把他们的战马弄残了,没有了马的朵颜三卫怎么敢进攻大明?!” 朱棣听完烦躁的挥了挥手。“朕不管什么原因,既然他们敢出兵,那朕就跟他们打!” “杨士奇!拟旨!” “陛下!”杨荣清喝一声,一撩衣袍俯身跪在地上,“请陛下三思!奉天伯和成国公都有公职在身,信安伯张辅须在京师保卫陛下之万全。朝廷已经无可挂帅之人!” 朱棣眉毛一竖,一掌拍在桌子上,“难道整个大明朝就没有朕可用之人了吗?!” 杨士奇立刻接过朱棣的话茬,“非是无可用之人,而是年轻者,资历尚浅,年老者陛下如何忍心让其再为国朝奔波劳累?!” 朱棣深吸一口气,坐到了龙椅上,疲惫的说道。“说吧,你们想怎么办?” 杨荣磕了一个头,“臣以为可以先命六部准备好出征事宜,备齐粮草武器,而我们可以征求一下奉天伯的意见。” “齐景尚在海上,茫茫大海何处去寻?” “回陛下,臣昨日得消息,奉天伯将在宁波府登陆进行补给。” 朱棣闻言点点头。“就按你们说的办,拟旨去吧!” 杨士奇和杨荣都已经走了。朱棣还没有动地方,大宝看了看天色,便轻声走到朱棣身边,“陛下,还是歇息吧,再过几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 朱棣坐在龙椅上。幽幽的说道,“大宝啊,你知道朕有多么怀念可以亲自杀敌的感觉吗?” 轻笑了一声,“什么无可用之人,就是不想让朕御驾出征而已。征求齐景的意见,齐景宁肯自己送死,也绝对不会让朕送死,唉,看来朕真的没有亲自杀敌的机会了。” “叫百官回去吧!”朱棣站起身,“朕去看看皇后。” 杨士奇和杨荣迈出乾元宫两人对视一眼,杨荣小声说道,“陛下看来是想要御驾亲征啊。” “金吾右卫都出动了,本以为是皇宫受了威胁,结果离得那么远,竟然动了亲军,除了陛下想要御驾亲征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杨士奇揉揉眼睛,“得赶紧齐景去信,陛下这个性子,也就他能拦的下了。” ——————————、 齐景让郭顺护送万户去京师,结果万户不愿意回去,非得要把自己的蛇形飞车再搞出来一辆,然后献给朱棣。 齐景听了之后死的心都有了,就那一堆破木头,献给朱棣,就以朱棣那性子,万一亲自上去了,自己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直接拒绝了万户要重新打造蛇形飞车的举动,万户非常激动的对齐景咆哮,“我知道,我知道,这是科学,你非常伟大。但是这个真的飞不上天。” “科学?”万户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词,“什么意思。” 齐景打了个哈哈,“我们那里管这些研究都叫科学,是一门学问,你呢,就是科学家!” 万户虽然听不懂,但是科学家这三个字听起来还不错,“为什么飞不上天?” 齐景翻弄这万户画的飞车构造图,“你想到了用火箭逐级推动,这个真的很了不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密封的问题?” “火药的性能非常的不稳定,很容易爆炸,一旦爆炸你不仅不能完成逐级推动,而且还会丧命。”齐景点了点图纸,“木制的结构根本不能承受火药的后坐力。” “最后一个非常的严重的问题。”齐景扯了扯嘴角,戏谑的看着万户,“就算以上情况都可以实行,你也飞上去了,你怎么下来?直接摔成肉饼?!” 万户都听蒙了,最后痛苦的敲了敲脑袋,胡子都拽下来好几根,“那怎么办?” “你需要这个。”齐景诡异的笑了一下,拿起毛笔在草纸上画了一个东西,拿起了给万户看了一眼。 “这个像伞一样的是什么?” “这叫降落伞,有了他,你就不怕掉下来摔死了。”齐景放下草纸,“这个早就有了,很多杂技中的空中飞人就是用的这个原理,我只是稍稍改动了一下。” “还有,你先去京师,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然后你就去北平,那里有个军工厂,你有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尽量帮你达到,那里有威力最大的火药,比你这个自己造的强多了。” 齐景又指了指图纸,“知不知道,你其实都已经落后了很多了,但是我需要你的思想和知识,大明也需要你。” “好好活着,希望你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大明的旗帜插遍世界。”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相遇(求票) 万户固执的带着蛇形飞车的碎片跟着郭顺去了京师,郭顺走的时候齐景还交代他,一定要保护好万户,他死了万户都不能死。 这个命令下的有点冷酷无情,郭顺是最早跟着齐景的人,这个命令让人觉得才认识一天的万户比给齐景立下汗马功劳的郭顺更重要。 虽然这个事实齐景不愿意承认,但是郭顺死了还有许许多多的郭顺,但是万户只有一个。 郭顺和万户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齐景侧过头对毛仁星说道,“我是不是越来越冷血了。” 毛仁星闻言认真的摇摇头,“这才是一个国朝勋贵该有的行为。” 齐景扬扬眉头,他心里非常的清楚,自己早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王府的护院头子了。 “爵爷!补给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出发?”秦力狠狠的一勒缰绳,棕色的骏马就停在了齐景身边。 齐景讶异的看了秦力一眼,这货的马术还不错。 “出发吧!”齐景点点头,把三沙堡的倭寇弄掉,再去趟日本,自己这一趟就可以结束了。 快马回到码头,威海水师都已经就位了,齐景和毛仁星踩着木板就上了福船,冲着秦力招招手,齐景就大喝一声,“出发!” 响亮的号角声瞬间传遍了码头,码头上的所有人都向这支船队送上祝福,没有人会对祝福话吝啬。←百度搜索→ “齐景,齐景,”毛仁星一直看着码头方向忽然喊道,“好像不对啊!” 齐景闻言看向毛仁星指的方向,拿起望远镜一看,皱了皱眉头,“红翎急使?!左七,让崔六派艘鹰船去看看!所有船队减速行驶!” “喏!”左七躬身说道,连忙跑到福船最高处,拿起两面红旗。开始打起旗语。 崔六坐在鹰船上拿着小望远镜仔细的看着旗语,旗语前几天才在威海水师中实行,用起来快捷方便,但是崔六就不懂了。为什么把两根旗并到一起就是我···就算我胖,也不能这么歧视吧! 前几次遇到的几次遭遇战崔六的表现不错,齐景就升了他的官,现在他已经是队率,旗语把旗子并起来就是崔六。乃是齐景跟崔六开的一个玩笑,没想到竟然被威海水师全票通过······· 崔六接了命令,对身后士卒说道,“加速,咱们回码头。” 红翎急使焦急的在码头旁边徘徊,秦力也很急,可是齐景的船队速度很快,根本追不上,却忽然看见一艘鹰船快速的向码头驶来。 没等崔六靠近码头,风尘仆仆的红翎急使就将身后的木筒扔到了崔六的船上。 崔六拱拱手。下令追上船队。跳过几十条船,崔六才踏上齐景的福船,跪着地上木筒,齐景检查了一下火漆,然后打开木筒抽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齐景打开,只见朱棣的字体写在圣旨上,“鞑靼和朵颜三卫进攻大明,杨士奇和杨荣让朕征求你的意见。” 咽了咽唾沫,朱棣圣旨的语气不是太好啊,不过面对打仗这种事情。什么语气都不重要了。 齐景背过身子,对左七说道,“传令船队以最快速度前往三沙堡。” “喏!” —————— 祁永渝在三沙堡玩的非常开心,三沙堡朱能第一。她第二,和泉现在是服了这个姑奶奶了,玩心眼玩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过人家。 祁永渝在三沙堡的集市上逛来逛去,和泉带着两个衙役,屁颠屁颠的跟在祁永渝身后。 今天三沙堡的集市上百姓特别多。热闹的情景让祁永渝心情像是要飞了起来,和泉跟在身后把这位小姑奶奶护在身后。 齐景的船队没有靠岸,而是一直在海洋上巡逻,而齐景等人则乘着一艘鹰船上了岸。 毛仁星换上了员外服,齐景还是那一身,白色锦衣,金玉腰带,只不过代表身份的白玉金冠换成了普通的网巾。 崔六的胖绝对是有原因的,看着满手的小吃,齐景嫌弃的说道,“离我们远点,丢人。” 崔六闻言咽下一大口吃的,“公子,这个特别好吃,您尝尝·······” “把你的胖手离我远点!”齐景怒了,好不容易出来逛逛,好心情全被这个死胖子给打没了。 毛仁星骚包的拿了个破扇子扇来扇去,扇的齐景这个心烦意乱,“大哥,这地方又没有美女,你骚包给谁看?!” 毛仁星闻言瞥了齐景一眼,“你知道个屁!女人,关了灯都一样!” “哎呦呦,真没看出来,毛大人还是花场老手,在下佩服佩服!”齐景冲着毛仁星三抱拳。 “去!”毛仁星拿扇子打掉齐景的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娶个老婆似天仙,我还没老婆呢!“ “哎哎哎,那个姑娘长得不错!”毛仁星好像看到了金子,大声的说道,往前冲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怎么了?” “那姑娘身后跟着官府的人。” 齐景看了一眼,眼睛一亮,那姑娘确实漂亮,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起了玩闹的心思,“怕个毛,这个破地方能有什么大官?!走,哥们带你调戏良家妇女去。” 说完就一把拉起毛仁星就向前面冲过去。 祁永渝好歹也是练武的,早就看出来齐景和毛仁星冲着自己来的,眉毛一竖,忽然发现那个带网巾的年轻男子很是面熟。 齐景走到祁永渝面前,当下就打量了两眼,然后抱拳说道,“这位姑娘,我这同伴想请姑娘和几位官爷到旁边的酒楼吃个晚饭,还请几位赏脸。” 祁永渝冷笑一声,这一冷笑,齐景眼睛就一亮,颇有种高贵冷艳的感觉嘛。 “好的呀,带路吧!”祁永渝居然同意了,这让和泉有点着急,那带网巾的男子身后的小厮,一看就是练家子的。 毛仁星看着齐景,还以为齐景是什么正经人物,丫的也是个老色狼。 凑近齐景身边,毛仁星咬着牙说道,“你干毛?” “那个官员是四品以上,三沙堡这个小地方这么大的官来干什么?肯定有问题!” “别扯了,你就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内奸 祁永渝看着齐景的背影,越发的觉得这个人她肯定见过,可是自己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若不是祁永渝见过齐景,她才不会跟着这几个陌生人走上旁边的酒楼。 祁永渝抬头一看,这几个人倒是会挑,‘君请来’酒楼可是朝阳堂的产业,这家酒楼算是三沙堡的高级产业了,据说菜系和京师齐府的都差不多。 但是君请来酒楼的消费高的不是一点点,所以朱能从来不到这个地方吃饭,因为朱能太了朝阳堂那些人了,就算朱能说自己是齐景的二大爷朝阳堂的那帮孙子也照样收费。 朱能不来,祁永渝也没办法来,一是身上没钱,二是她也不好意思坑和泉。不过今天倒是送上来几条大鱼。 一进了大门,门口的小二就笑脸迎了进来,齐景打量了一下,“怎么这么冷清?” 小二笑着回答道,“客官是外地人吧,我们这君请来酒楼价格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起的,当然没有多少人,不过环境很是清净。” 齐景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抛给了小二,“给我们找个雅间。” “好咧,这边请!” —————— 也不知道祁永渝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居然就坐在齐景的左手边,小二想问要什么菜,祁永渝就说道,“所有有特色的菜都给我上。” 等菜全部上完了之后,齐景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满满一大桌子的东西。是菜吗······· 齐景真的是难以下咽,毛仁星勉强吃了两口。发现是实在不忍心吃下去,也放下了筷子。就连崔六都没能忍心吃的下去,你说这菜得烂成什么样子。 这君请来酒楼本来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说是酒楼实则是朝阳堂在三沙堡的据点,厨子都是朝阳堂里的子弟,他们做的饭,能好吃到哪里去··· 祁永渝和和泉倒是吃的很快,和泉是因为在福宁州的那个倭寇为患的地方吃不到什么好东西,而祁永渝则是因为一路上为了省钱一般只啃馒头,炒菜什么的。从家里跑出来之后就再没吃过了。 吃着吃着,祁永渝竟然流下了眼泪,齐景见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么好吃吗?” 祁永渝闻言抬头说道,“要你管!”然后埋头继续吃,自己本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可是为了一个有老婆的男人千里奔波,自己的委屈那个人却看不到。 吃了半天祁永渝才发现满桌子的人都在盯着自己还有和泉看,脸色微微一红。“你们怎么不吃?” 毛仁星挤出了一个笑脸,“太好吃了,想都留给你们吃。”齐景的船上一直都带着齐府的厨子,厨子经过齐景特别的调教。做出来的菜都已经把毛仁星的嘴吃刁了。 而且这里的饭菜,真的不如京师····白菜都没炒熟,那盘萝卜丝还没放油······· 祁永渝脸色一红。忽然发现齐景一直在看着自己,转过头。“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齐景往后缩了一下,忽然伸出手把祁永渝脸上的菜渣抹掉。快的祁永渝都没反应过来,“你要是喜欢吃,那就再点一桌打包带走。” 说完,也没等祁永渝说话,齐景就大喝一声,“小二!” “客官有什么吩咐!” “再给我做一桌,然后带走!” “好咧!” 齐景话音刚落,身体就僵了一下,旋即软了下来,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齐景的脖子上,左七和崔六猛地站了起来,和泉大惊,突然他有点猜不透这几人的来历。 那小厮打扮的人袖子下竟然藏有臂弩,而那笨拙的胖子竟然一改懒散,突然变得精炼起来。 齐景伸了伸手,左七便放下了臂弩。 祁永渝和齐景的距离还是有点远,祁永渝想要把匕首架在齐景的脖子上,就必须紧紧挨着齐景,齐景微微一侧头,呼吸就吐在了祁永渝的脸上。 祁永渝一个黄花大闺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猛地造了一个大脸红,可是架在齐景脖子的匕首却纹丝未动。 齐景的右手已经摸上了黑冰的刀柄,“姑娘,我好心请你吃饭,你就这样对待我吗?” 祁永渝闻言冷笑一声,“你我素不相识,你就对我如此热情,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难道我仰慕姑娘也不是好心吗?”齐景笑着说道。 “你,你这个登徒子!”祁永渝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一下子就乱了套。 和泉见祁永渝乱了心神,便大喝一声,“小姐!” 祁永渝脑中一清,手下轻轻一用力,齐景的脖子就出现了一丝红色,“你这混蛋,我要关进地牢里!” 齐景不满的看了一眼和泉,搅屎棍说的就是这种人。 —————— 三沙堡的地牢不愧是地牢,简直就是暗无天日,毛仁星狠狠的摇了一下粗大的木栅栏,恨恨的回头说道,“齐景,你看你干的好事!咱们怎么出去?!” 齐景淡然的坐在地牢里,“急什么,我刚才把刻着‘齐字’的玉佩扔到了那个小二脚下了,咱们总会出去的。“ “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了,他们到底到三沙堡来干什么?”齐景低声说道,“离断一直怀疑我大明境内有人同倭寇勾结,因为每次倭寇都能成功躲开朝廷军队的剿灭。” “所以,你这次之所以能剿灭那么多股的倭寇就是因为和大陆断绝了联系?!”毛仁星闻言语气也沉了下来。 “但是断绝联系就造成了这个后果,我们的消息太不到位了,是敌是友都分不清。”齐景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切都在被人紧紧的监视着。 朱能从外面回到三沙堡的住处,就看见祁永渝气呼呼的坐在桌子上生闷气。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的大小姐生气了?都坐在桌子上了!”朱能卸下腰刀,探寻了好久,依旧没有倭寇的踪迹,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呢? 难不成我大明内部真的有内奸不成?! “今天遇到了几个登徒子!朱大哥,你帮我杀了他们!和泉不让我杀!” 和泉苦笑的站在一旁,这小姑奶奶本来就没想杀了这些人,偏偏拿自己说事。 第一百五十章 看错了 朱能听了和泉的诉说,也有点惊讶,三沙堡什么时候有了出手这么阔绰的人。 想了一下,朱能还是觉得要去君请来酒楼看一看。 三人再次来到酒楼的时候,发现酒楼的大门已经紧闭,和泉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还是那个小二,小二满脸笑容的说道,“几位客官本店打烊了。” 没等和泉说话,朱能就从怀里掏出一面金色令牌,冲着小二晃了晃,“我们要进去吃饭。” 小二盯了令牌一眼,上面写的‘朝阳’二字很是显眼。 “几位客官,里面请!”小二收起了笑脸,侧过身子把大门打开一条缝隙,让朱能三人进来。 朱能一进来就愣了一下,十几个穿着黑色金龙纹短打的人背着手站在酒楼大堂里。 为首的人朱能见过,就是这君请来酒楼的掌柜。 “国公爷!”西平一改往日酒楼老板的温和形象,听着胸膛喊了一句,当是打招呼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 西平知道朱能是齐景的结拜大哥,而且京师那边也有命令全力配合朱能在福宁州的行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回国公爷的话,我家公子,可能已经到了三沙堡了。” 朱能闻言眉毛一挑,“齐景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西平闻言走过去,将一面有着‘齐’字的玉佩递给了朱能,朱能拿起来一瞧,便知道这是齐景的玉佩,因为这玉佩第二个人造不出来。 这齐字看似是刻上去的,实际上是将印了齐字的金箔嵌进了玉佩里。听说是那北平兵工厂的两个大匠用锋利的小刀一点点磨开玉佩把金箔塞进去,然后用特殊方法把玉佩磨下来的粉末在重新填充回去。 这个玉佩世上只此一块。 “我这里的兄弟都是没有见过公子的,我虽然见过但是刚刚错过了。”西平叹了口气,“听我们的小二说,这位小姐把我家公子掳走了,您不来。我也要去找您了。” 朱能指了指了祁永渝,见那小二点了点头,朱能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永渝,你说的登徒子不会就是齐景把!” 祁永渝特别不好意思,那玉佩确实是那个登徒子的。 朱能见祁永渝脸色都涨红了,笑的更大声了,“哈哈。堂堂的奉天伯竟然落到如此地步,说出去真的是要笑掉大牙了!” ———————— 看守地牢的守卫不喜欢这几个住进来的客人,三沙堡是个小地方,外来人口不多,本地的百姓又是十分温和,所以这地牢几百年都没几个人住进来。 结果这个几个货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被关进来,还得麻烦自己给送饭。 朱能踏进昏暗的地牢,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味道确实不太好闻,穿过幽暗的阶梯。两旁的火把忽暗忽明,祁永渝心头忽然掠过一丝凉意。 和泉并不是很愿意来三沙堡的地牢,他是福宁州的按察使,这三沙堡地牢的来历他很是清楚,这里原本是三沙堡当地大户的祖坟,那大户不知道惹了什么人,一夜之间全家被屠,祖坟也被刨了个干净。 后来就借着现成的坑,建成了地牢,专门看管犯人。三沙堡的百姓都知道关押烦人的地方曾经是人家的祖坟,于是一个个都安分守己。 齐景还好,地牢里弥漫的死亡味道并没有让他不舒服,反而让他有难得的平静可以发一会儿呆了。 不知道何去何从是齐景真实的感觉。他真的有点累了。 杂乱的脚步声从地牢里传来,左七和崔六猛地站起身子把齐景护在身后。 牢门打开,为首的留着胡子的男人指着齐景,“把这个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崔六一听腰刀都抽出来了,就听身后一直坐着的齐景幽幽的说道,“我还以为是哪路神仙来了三沙堡。都有三品官陪着,没想到是你啊!” “怎么?”朱能摸着小胡子,“见到本国公,就不来行礼?” 齐景站起身子,左手握起黑冰,“行下官礼,还是行小弟礼?” 两人对视一笑,狠狠的抱在一起。 “大哥,你怎么到这里了?” “咱们回去说。” 齐景闻言了然的点点头。 回到了朱能他们住的地方,齐景摸了一下桌子上的灰尘,“大哥,你们就住在这个地方?” 朱能坐在一旁,“这三沙堡也没有什么好房子,只能这么将就了。” 齐景点点头刚要坐下,就看崔六殷勤的拿袖子帮齐景擦了擦凳子。齐景白了崔六一眼,就坐了下来。 朱能见状调笑的说道。“不愧是奉天伯啊,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 “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要是被那帮御史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参我一本。”齐景苦笑一声,“我猜我刚离开京师,参我的奏疏都要把陛下淹没了吧!” “这你倒是说对了,不过杨士奇他们发现有参你的,直接扔进炉子里焚毁,陛下知道了还表扬了杨荣和杨士奇。”朱能说道这里忽然停了一下,低声说道,“鞑靼和朵颜三卫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我就是知道了,才急着来三沙堡,我当初建议陛下直接灭掉朵颜三卫,陛下没有同意,现在徒留后患。”齐景叹了口气,“陛下是不是有亲征的意思?” “咱们陛下,还是放不下战场啊!”朱能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你走了之后,没人陪他打架了,陛下就更无聊了。” “哦,对了,跟你介绍一下,祁东祁老爷子的孙女,祁永渝。”朱能转头看着祁永渝说道,“人家可是为了你······” 祁永渝站起身,冷着脸打断朱能,“奉天伯,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登徒子,是我看错了!你这个登徒子,我迟早会杀了你!” ·说完祁永渝就转身向自己屋子走去,她真的很生气,当你发现你无限仰慕的人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的时候,那种感觉想让人杀人。 祁永渝齐景会是一个正直,稳重,温和,帅气的男人,没想到齐景竟然一上来就想调戏自己,而且甚至要被自己杀的时候还不报出身份,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吗?!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千万不能让女人思考,一思考就会出事,因为她们的思考从来没有逻辑。 朱能有点不知所措,就听齐景无所谓的说道,“不必管她,大哥,咱们说正事,你怎么来这里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奏疏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朱能听到齐景的问话正了正身子,“我在福宁州的这将近一个月除了成功剿灭过几小股倭寇之外,剩下的倭寇就好像知道我们要来一样,望风而逃。》八》八》读》书,.∞.o◎” “所以······” “所以你怀疑大明的境内有内奸。”齐景笑了一下,“我遇到情况跟你差不多,但是在大海上的我基本上已经和陆地断绝了联系,所以海上的倭寇基本上都被我剿灭了。” “但是还有一些逃窜了,我和毛大人看遍了地图,觉得三沙堡附近的三个岛屿最有可能是他们的藏身地。” 朱能闻言拍了拍齐景的肩膀,“咱们哥俩想到一块去了,那你还去不去日本了?” “看一下战事的情况吧!”齐景攥了攥拳头,“我一定要杀了脱鲁忽察尔这个叛徒。” ———————— 阿木鲁沉默的坐在鸿胪寺里,鞑靼进攻大明的消息已经被大明的皇帝放出去,让阿木鲁不解的是,大明的百姓居然没有一丝害怕。 难道大明的百姓如此有信心可以赢得战争的胜利吗? 阿木鲁错了,大明的百姓不是有信心一定会赢,而是战争成功和失败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都吃不饱饭,哪里有心情关心国家大事。 按理说百姓们没有丝毫的骚乱乃是朝廷的大幸,百官都在庆幸,但是朱棣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齐景说的没错,这些士大夫所说的天下,不过是士大夫的天下,和天下百姓无关。 纪纲悄悄的进了乾元宫,头一直拱在地上,朱棣不说话。他不敢抬头。 朱棣现在没有心情搭理纪纲,他正捧着齐景的奏疏看个不停。 “我皇亲启,臣齐景千里之外叩见陛下。自从离开陛下之后,臣日夜想念。恨不得一瞬间飞回陛下的身边。” 朱棣撇撇嘴,这齐景拍马屁拍的也太明显了吧,略过整整好几行的拍马屁,朱棣才看到这篇奏疏的关键部分。 “臣初到威海水师,心中愤怒却凄凉。这威海水师毕竟是我大明的军队,纪律竟然如此散漫,臣提出的训练方式,各地的部队已然开始实行,这威海水师,竟然连日常的训练都没有。” “臣不敢想象这样的部队若是出战,他们能有几成战力,臣斩下威海副统领的脑袋,撤去威海统领,改变编制和条例。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其雷厉风行之程度足以让威海水师从骨子里褪去惰性!” “臣提出水师训练之法可以在我大明水师中大面积推广,然臣建议组建一支海军陆战队,这支军队可以代替水师进行登陆作战,无往而不利,大海陆地穿行无阻!” ······ “陛下,我中华起于大河,但是不能拘泥于大河,跨过海水的另一面还有很多的民族,他们也在崛起。我大明不能落后!臣这番话陛下或许觉得危言耸听,但是陛下了解臣,臣绝不是无的放矢。” “千百年来,我们东方的茫茫的大海被我们视为一道保护墙。我们天真的以为没有人跨过那一片大海,但是倭寇却跨过了茫茫的大海。” “蒙古人城我们为绵羊,但是每只绵羊的内心里都藏着一头狼,只是大明内心的狼性还没有长大,狼性不代表着就是掠夺性,臣更认为狼性是不屈、是荣耀、是绝不低头!陛下。我大明有这骁勇善战的将士,有无数愿为科学献身的科学家,有着虽然重名利却愿意为大明抛头颅的文官,还有陛下这样的明君!” “凭什么我大明就不能让万国来朝,就不能开创一个万世不灭之国朝?!” “这三沙堡之战,便是臣为陛下打响改革的第一战,谁敢拦我大明前进之路,我齐景必与其势不两立!” “臣,齐景拜上!” 朱棣合上奏疏,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改革,改革,说实话朱棣很想改革,但是一直迟迟下不去决心。不过这齐景每每说话还是真是蛊惑性十足。 “来人!” “陛下!”大宝躬身凑上前,“去把杨荣叫来。” “是!” 大宝出去了,朱棣看了一眼头触地的纪纲,没有说话,拿起朱能的奏疏看了以来,跟齐景极其具有蛊惑性的语言相比,朱能的奏疏就中规中矩多了。 朱能在奏疏里详细写了自己在福宁州的见闻,尤其是倭寇祸害百姓的行为的那一段朱棣眉毛都竖起来。 从前只是听闻倭寇在大明的边境作乱,当时还觉得洪武帝大怒断绝于日本的贸易的反应有点过激了,如今看来洪武帝还是仁慈了。 就以洪武帝的脾气,看到这样的奏疏得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压下怒火不兵临日本?! 但是洪武帝必须压下怒火,因为那个时候的大明还在休养生息当中,汉人********还是需要好好的缓口气,所以大明采取和周围各国保持和平的政策,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大明的底子应该够厚了。 朱能大大赞颂了一下朝阳堂,这简直就是民间商人的典范,尤其是朝廷负责的官员接手的时候,朝阳堂撤的非常的干净利落。 朱棣看到这段满意的笑了笑,他最满意的就是齐景做臣子的觉悟,虽然有时候觉悟不到位,但朱棣知道齐景不是有意为之。 奏疏的最后朱能说自己和齐景都已经到了三沙堡,准备进行大动作。 大动作,大动作,朱棣放下朱能的奏疏,大明要进行的大动作太多了,叹了口气说道,“纪纲,你来干什么?” 纪纲闻言抬起头来,双手捧上奏疏,“臣是来送关于福宁州的密报。” 朱棣不耐烦地挥挥手,“朕不看了,你说的简短点。” 纪纲脸色一黯,旋即说道,“锦衣卫在福宁州的情报消息十分受阻,臣怀疑有人在暗中操纵。” 朱棣轻轻瞥了一眼,“你猜是齐景吧!” “臣不敢妄议!”纪纲俯下身子。 “算了吧,你根本就斗不过人家,齐景几次放你生路,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看不出来?”朱棣随意的语气让纪纲的身子微微颤抖。 “退下吧!” “臣遵旨!”纪纲艰难的说道,转身走出乾元宫的时候,纪纲的拳头还是握紧的·····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备战!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纪纲前脚刚走,大宝就走进来,凑到朱棣耳边说道,“陛下,齐景府上的那个离断求见陛下,是二皇子带来的。” 因为没有封太子,大宝也只能这样称呼朱高煦。 “离断?这个人朕倒是有点印象,”朱棣嘟囔一句,“让他进来吧!” 离断穿着布衣,心里一直不停念叨着齐景说的注意事项。 “进了乾元宫一定要低头,看见那张铺着黄布的桌子,倒头就拜,记住一定要恭敬,拍马屁一定要拍到位······” 朱棣看着离断倒头就拜,高呼万岁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经过上次去朝阳山庄的事情,朱棣对离断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你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陛下的话,奉天伯让草民代他上奏!” 朱棣闻言就来了兴趣,“上奏?” “是!”离断还是低着头,没有看朱棣的眼睛,“奉天伯走的时候留下了几篇奏疏,让草民代为转交。” “他为什么不走之前给朕呢?” “奉天伯担心会换来群臣的激烈反对,以至于出使日本之事受到影响。”离断轻声答道。 “把奏疏拿上来吧,朕倒要看看他上的什么奏能让群臣激烈反对。”朱棣招了招手,“你就直接递上来吧!” “是!”离断站起身子,捧着奏疏走到了朱棣的旁边。 朱棣斜了离断一眼,“齐景的属下眼睛不是都长在天上吗?听说连纪纲都戏弄了,怎么今天这么乖?” 离断连叫不敢,“陛下乃是天子,我等说是效忠奉天伯不如说是效忠陛下,当然要对陛下恭敬有加,那纪纲我等只是一般对待而已。” 朱棣点点头,“这个马屁拍的还算不错。朕收下了。”刚打开奏疏,朱棣就皱起了眉头,指着奏疏对离断说道,“你下次好好教教齐景写字。满篇错别字,还好意思当伯爵!” 离断闻言脸上一抽,自己教齐景,不如教头猪···· “陛下,当您看到这封奏疏的时候。臣恐怕已经出了大明境内,当然,臣对您非常的想念!” 朱棣撇撇嘴,略过好几行的废话,终于看到了正题,“当臣知道去登州竟然需要近二十天的时间的时候,臣心都碎了,多亏臣这次不是去打仗,不然恐怕得一哥多月才能到战场。” “陛下,先帝虽然在各地都设置了驿站。但是消息传递的速度还是太慢,若是边疆燃起战火,等我们的支援部队过去,边疆恐怕都已经失守了!故,臣请陛下兴建全国性的木轨马车。此木轨一成京师到山东不过四五日。” 朱棣猛地合上奏疏,眼中精光闪动,他终于知道齐景为什么说群臣会反对,京师到山东不过四五日,也就是说这大明的周围自己一个来回只需要十余日。 那也就是说天高皇帝远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地方官恐怕都要小心了。尤其是山东,浙江这些文人集团鼎盛的地方,都不再是自己的手伸不到的地方了。 群臣如何能不反对?自己的老巢就要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了,朱棣知道齐景说的四五日一定是保守的估计。 “这篇奏疏还有谁看过?” “除了陛下。没有人看过,草民也没有看过。”离断恭敬的说道。 朱棣看了离断一会儿,“朕还是比较相信齐景的御下之策的,你退下吧!出门让杨荣进来。” “草民告退!” 离断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朱棣的气场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传说中的王霸之气还真的存在。、 出了乾元宫离断长吁了一口气。才对着等待的杨荣拱拱手,“杨大人,陛下让您进去。” 杨荣讶异的看了离断一眼,暗想他怎么来了,点点头,杨荣也不停留整理了一下衣冠就迈进了乾元宫。 —————————— “我通过几次的渡海观察,已经确定了三沙堡对面的岛屿的大致位置。”朱能指着他自己画的简略地图,指了指三个用朱笔点过的地方,“北桑、东桑、西桑,这是附近渔民对这座岛屿的称呼。” 齐景闻言点点头,“听着三个岛的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有渔民看见过那三个岛上晚上有火光,应该就差不了。”朱能沉吟了一下,“但是这个三个岛分部成倒锥形,我们闯入很容易被包围,但是如果水师先接近,他们很容易就逃走。” 齐景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咬了咬牙,“看来只有我们先进入他们的包围圈,再让水师救我们出来。” “齐景,这样很危险!”朱能连忙说道,“我们加上朝阳堂和你的特战队不过五百余人,可是那三个岛乃是倭寇的老巢,不下一千五百人,三倍围于我等,实在是太危险了!” 齐景深吸一口气,一拳凿在桌子上,眼睛都红了,“不能让倭寇逃走,这场战争我们必须胜利,如果失败,那我和陛下想要军事改革的事情就胎死腹中!” “我一定要带着大胜之势回到京师!” “大哥,军事改革一定要进行,大明不能落后!”齐景大喝一声,“左七!” “有!” “命令特战队全体待命!一级备战!” “喏!” “齐英,崔六!” “有!” “速速赶回水师,靠近三岛,但不得惊扰,烟花为号!” “喏!” 下完了命令,朱能见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便轻声说道,“你的特战队这次······” “几百人的性命,换取我大明的进步,值与不值,不在一时。”齐景坐到椅子上,有点疲惫,“我也舍不得,可是特战队没有,还可以再训练。” “但是你没了,特战队就永远没了。”朱能认真的看着齐景,“这次让我带队吧,你还是不要去了。” “不,”齐景摇摇头,“大哥你还记得咱们围攻京师的那一天吗?他们当初在京师城下愿意为我去死,那个时候我就发誓,陪他们同生共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有埋伏!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同生共死的誓言谁都可以说的出口,但是真的做到就不容易了。 三沙堡里紧张的气氛连普通百姓都感受到了,三沙堡附近也有朝廷的卫所,但是齐景并不想惊动他们,因为齐景怀疑卫所里有内奸。 齐景隐约记得历史上明朝末年的时候国人确实和倭寇有过勾结,这勾结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这样的规模的。 三沙堡临近大海,夜晚的月亮分外的明亮,拿着一壶清酒,盘膝坐在海滩上,别有一番风味。 祁永渝睡不着,她不明白那么多人的劝齐景不要亲自带兵去那个海岛,齐景为什么不听,不是说固执不听劝告乃是将军的大忌吗? 祁永渝越发的看不懂齐景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初见自己的登徒浪子,还是决意和部下同生共死的铁血将军,还是现在如同普通人一般坐在海滩上平静的青年。 齐景在思考问题,完全没有注意到祁永渝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齐景在想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还会不会穿越到别的地方去,齐景解下腰间那块朱棣赐给他的玉佩,放在月光下仔细看着那四个大字,这次齐景并没有像第一次看见一样紧张的收起来。 ‘受命于天’齐景冷笑一笑,难不成我就是受命于天才来到这里的。 祁永渝站在齐景背后不远处,也隐约看见了那四个大字,今天的齐景看起来很疲惫,让她有点心疼。 不好,祁永渝看见齐景已经站起来了,要是他发现自己就不好了,自己往那边走呢,祁永渝有点蒙了。 齐景晃了晃酒瓶,发现就已经喝没了。就打算回去,软弱一会儿舔舔伤口就可以了,要是再继续下去就太矫情了。 潇洒的一转身,齐景就愣住了。祁永渝也愣住了。 祁永渝脸色涨红,躲在别人背后看了好久,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什么的,齐景看着祁永渝的样子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祁永渝确实个美人,脸红的晶莹剔透。齐景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一把把祁永渝搂紧,嘴唇就贴了上去,祁永渝一惊却挣不开齐景的手,也从一开始的拒绝,慢慢的温顺了下来。 如此月光,如此美酒,如玉佳人,不上和太监有什么区别。 —————— 朱能总觉得不太对劲,今天本来是继续商讨作战的事情的。但是房间里的气氛太不对劲了。 怎么说呢,有点暧昧的气息。 和泉也有点摸不到头脑,今天的祁永渝大小姐,怎么这么温柔······· 祁永渝端着三碗小米粥殷勤的给朱能还有和泉递了过去。 轮到齐景的时候祁永渝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放在粥碗的旁边递了过去。齐景的视线从地图上移出来,冲着祁永渝笑了笑,便端起温热的粥碗一口饮下,开始嚼起包子来。 和泉见齐景一口饮下米粥,便以为自己的也是温热的,学着齐景的样子一口饮下。然后满嘴水泡······· 朱能摸了下自己的粥碗,白痴一样的看了和泉一眼,假模假样的端起粥碗,长长的叹了口气。“唉,老了,老了,不招人待见了,就连小永渝偶读不待见我了啊!” 祁永渝闻言脸色一红,有点难为情。 齐景笑了一下。“大哥,你就别取笑永渝了,吶,这个包子给你。” 朱能调笑的看着齐景,“都叫永渝了,这进展的挺快啊!” 齐景无奈的撇撇嘴,“大哥,咱们还是制定计划吧!” “老了,老了啊!”朱能叹着气,翻弄这地图,脸上却是一直笑着,他一直有心撮合齐景和祁永渝,没想到这两个竟然自己就搞上了,也好,免得自己费心了。 “公子,二狗来了!”左七在门外沉声说道、 “让他进来吧!”齐景说道,这二狗是三沙堡当地渔民推举出来的代表,到时候是由他作为向导带着自己等人接近海岛。 —————— 福州和福宁州紧紧挨着,可是气氛却不一样,福宁州全部笼罩在剿灭倭寇的紧张气氛中。 而福州,则是一派祥和,没错,就是祥和。 宋子安和一名穿着破烂武士服,剃着月代头的人坐在海边上交谈甚欢。 宋子安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松浦君,祝我们合作愉快!” 松浦万子大笑,用蹩脚的大明语言说道,“宋先生,你送去的那几百名百姓,我已经全部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武士啦,我们的合作一定会愉快!” 宋子安点点头,“松浦君此次一定要小心那个齐景,他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这次我的人会带领他们走进你们的埋伏,剩下的就要看松浦君了,一定要全歼他们!” “哈哈,这次有宋先生相助,一定赢!干!”松浦万子仰天大笑,他已经看到自己带着无限荣耀回到松浦家的盛况,或许自己还能有幸品尝一下松浦菜花子的美味呢······ —————— 夜晚的大海是黑色的,如同墨汁一般,呈现着诡异的黑色,目光看去,好像是要把人吞没了一般。 齐景安静的坐在船上,二狗在前面奋力的划着船,齐景左手紧紧握着黑冰,今天他穿上了和特战队一样的作战服,只不过他的作战服更加的精巧,更加的结实。 祁永渝坐在齐景不远处,脸色平静,齐景不让她跟来,她偏偏要跟来,为此齐景居然吼了她,吼我也要跟来。 朱能坐在两个人中间,浑身不舒服,总觉自己像是个甲板,总之是非常的不舒服,不过朱能也不同意祁永渝来,她虽然身手不错,但是身手这种东西在两军对阵的时候基本没有,你身手再好也会被射成刺猬,她来了大家还要分心保护她。 百余艘渔船趁着夜色悄悄接近了三座岛屿,可是三座岛屿上一丝亮光都没有。 朱能抬头看了看月色,轻声说道,“看样子都睡了吧!” 齐景摇了摇头,猛地睁开眼睛,“有埋伏!”话音刚落就见三座岛屿猛然间活了起来,无数火把照的如同白昼。 齐景猛地抽出黑冰,二狗的头颅瞬间被斩下,“进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同生共死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特战队也算是身经百战了,遇到这种情况也仅仅是慌乱了一会儿,便纷纷掏出手榴弹点燃之后往岸上一扔,便纷纷跳下了水,在水中箭矢一类的东西就很难让他们受到伤害。3≠八3≠八3≠读3≠书,.↗.o● 齐景把身上的手榴弹全部扔了出去之后就跑过去,拉起祁永渝就跳了下去,齐景在水中紧紧抱着祁永渝。 “一会儿躲好,我不叫你,不准出来。” “不,我要和你一起杀敌。”祁永渝拽住齐景的领子,“你不准抛下我,你死了怎么办?我不要一个人。”祁永渝说着眼睛里已经有了水汽。 齐景深深的看了祁永渝一眼,“那就躲在我背后,小心点。” 手榴弹的效果不是很好,那些倭寇竟然在点燃了火把之后就推到了后面,看来是有人嘱咐他们要小心手榴弹这种东西了。 不过还是有很多的倒霉蛋中了手榴弹,因为现在的手榴弹里面已经创造性的加入锋利的铁片,那些铁片在火药爆炸的推动下很容易就杀死一个人。 微微触到岸边,齐景便卸下身上的单兵携行具给祁永渝套上了,“别摘下来!” 一个健步齐景就冲到了岸上,拽下腰间一个长筒样的东西,大喝一声,“烟花弹!” 顺手扔了出去,就见那长筒样的东西滚了好远,猛然爆出光芒,把躲在不远处的倭寇照的清清楚楚,特战队员纷纷扔出烟花弹,倭寇们都现了形,也不再埋伏,嗷嗷的就冲了上来。 齐景看了一眼这人数,举起黑冰。大喝一声,“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众人纷纷大喝。 “杀!” 威海水师已经看到了三岛上的火花和烟花,黑漆漆的大海上就那一片亮光,想看不到都难。 齐英回头对崔六说道。“打旗语,全速前进!登陆作战,给我荡平三岛!” 京师,秦绾兮猛然从梦中惊醒,她梦到齐景浑身浴血冲着自己挥手说再见。可是自己怎么伸手都抓不住他。 这不是个好预兆,这个梦太真实了,她迅速的穿好衣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冲进离断的小院子,狠狠的敲打着离断,离断点了蜡烛,打开房门,竟然是秦绾兮,他愣了一下,便见秦绾兮竟然流下了眼泪。 “我梦见齐景死了。他全身都是血,我抓不到他······”秦绾兮越说眼泪越多,梦中窒息的感觉紧紧围绕在她的身边,那种绝望的感觉非常的真实。 离断大惊,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古人常说夫妻、亲人之间总有种莫名的联系,秦绾兮有这种的梦,不是空**来风。 但是离断只能安慰秦绾兮,“我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你别急。齐景怎么可能死呢,我这就派人去探探消息,特战队都在齐景身边,这大明何处去不得。你可能是精神太紧张了。” 听了离断的话,秦绾兮心里稍稍的好受了些,也是,自己这几天总是很想齐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秦绾兮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齐景浑身血迹的样子一直在秦绾兮眼前徘徊。 皇宫。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大风竟然将窗户吹开了。 徐妙云大叫一声猛地坐起,惊的身边的朱棣也睁开了眼睛。 “皇后,怎么了?” 徐妙云满头大汗,愣了一下,猛地抓住朱棣衣服,“陛下,我梦见齐景了。” 朱棣闻言松了口气,“梦见他而已,他在梦里是不是做鬼脸吓你了。” 徐妙云摇了摇头,“他,他,他全身都是血,陛下,齐景去哪了?他为什么和我说再见?!陛下,齐景呢?” 朱棣皱了皱眉头,把徐妙云搂进怀里,“这只是个梦,齐景现在好好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他在福宁州身边都是他的亲兵,这只是个梦,没事的,没事的。” 齐狼睁开了眼睛,他焦躁不安的窜了好几圈,两步跳上墙,冲着东南不停的嚎叫,秦绾兮听到了齐狼的嚎叫,她听出了焦急的意味,从房间里冲出来,发现整个齐府都被齐狼的叫声惊醒了。 离断也走了出来,看见齐狼的反应的时候,他脸色有点白了。 侧过头对旁边一名特战队员说道,“去把方正找来。” 却没想到离断的反应都被秦绾兮看在了眼里,她脑中一片轰鸣,竟然昏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离断叩响了皇宫的大门,他捧着一封奏疏,双手都在颤抖。 朱棣接见了离断,皇后竟然也在场。 离断的双手颤抖,好像这奏疏千斤重。 “念!”朱棣握紧了拳头。 “是,”离断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念出来,“臣朱能叩上,福宁州大捷,全歼倭寇两千余人,我军损伤不过百余人。奉天伯齐景,失踪!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离断咬着牙说出失踪那两个字的时候,徐妙云眼前一黑,朱棣则是脸色瞬间灰败。 朝廷消息的传播速度没有朝阳堂的快,“趁着消息还没有来,抹去齐景失踪的消息,他必须活着,也必须在!” “草民遵旨。”离断就要退下,就听朱棣幽幽的说道。 “只要朕在一天,齐景一直都活着。”离断闻言转身狠狠的磕了一个头,踉踉跄跄的走出去。 在乾元宫的门口,离断站了好久,朱棣手里握着六扇门,六扇门的消息一定比自己刚才念的详细,朱棣这样说的意思就是连朱棣都不看好齐景这次。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齐府,就看见齐景留下的一百名特战队员在蓝天的带领下已经整装待发,而方正带着整个京师的朝阳堂子弟也在齐府收拾行装。 “你们这是干什么?!”离断大喝一声。 蓝天无所谓的说道,“我们去福宁州。” “你们去福宁州干什么?!”方正把长刀挂在腰间,“我们去找公子,不止是我们,我已经传消息给各地,兄弟们在福宁州集合。” “顾问大人你别劝了,我们肯定是会去的。”蓝天正了正衣服,“如果公子死了,我们就去陪他。” 离断大怒,“你们去了福宁州齐府的安全怎么办?” 方正闻言忽然嘲讽的指着一直站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秦绾兮,“她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我们保护她干什么?!公子没有后人,责任全在她,我们凭什么保护她?!”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动手!(求票) 祁永渝一直紧紧跟在齐景身后,偶尔冒出的剑花还能刺倒一个倭寇。 祁永渝这才看清这位战功赫赫的奉天伯是怎样的势不可挡,黑冰的坚不可摧配上齐景的勇猛,万夫莫敌。 别看齐景这一方仅仅只有五百余人,但是真和五百精英岂是这些臭鱼烂虾可以比的?! 齐景将黑冰从一个人倭寇胸膛里抽出来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个小小的火星,鼻子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太熟悉了,这是火药的味道。 “有火药!趴下!”齐景大叫一声,顺手把祁永渝压在身上。 只听轰隆一声,十几个特战队员抱着鲜血直窜的大腿在地上哀嚎。 “妈的,是炸炮,这帮孙子,全他妈是叛国贼,老子非砍了你们的脑袋不可!”齐景咬了咬牙,看着那几个哀嚎的特战队员,心都在滴血,这都是银子喂出来的精英啊! 蹲伏起来,顺手拽过一具倭寇的尸体,用力一推,那倭寇的尸体就向着前滚去,一路轰隆,炸的内脏哪里都是。 特战队员们眼睛也尖,见齐景的招数奏效,便纷纷效仿,也不知道这帮倭寇到底搞到了多少的炸炮,总之整个岛炸的直震颤。 轰隆声一停齐景就率先冲了上去,那些倭寇本来躲在后面想要看笑话,却没想到这帮人这么快几句突破了炸炮的范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冲上去。 特战队员们看到自己的同伴腿都炸没了。自然是怒气横生,手下也越发不留情。 先是十发连弩。再来三支臂弩,基本上就可以干掉五个人。偶尔扔个手榴弹,最后才是肉搏。 松浦万子心都碎了,这个结局不对啊,不应该是自己这一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们全部杀掉吗? 松浦万子躲在岛上的小丘背后,忽然发现海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而且离岸边只有一百来米了。 定睛一看,松浦万子手都凉了,是鹰船,大明的水师! 松浦万子猛地拔出武士刀。用日语声嘶力竭的喊道,“撤退!撤退!大明水师来了!” 可是他的声音还是太小,和齐景等人缠斗在一起的倭寇们根本听不到,松浦万子深吸一口气,想要再大些声音,这些倭寇都是松浦家族的中坚力量,不能折在这里。 松浦万子嘴刚刚张开,却感到胸口有点凉,低头一看。一截带血的刀尖从自己的胸膛冒了出来。 刀尖猛地拔出来,松浦万子转身踉跄的指着拿着长刀的人,“田波,你······” 田波冷笑一声。“宋先生早就料到你会撤退,你真的以为宋先生会跟你们这些蛮夷之辈合作?!可笑!” 松浦万子倒下的时候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失败,“宋子安。你这个混蛋······”松浦万子轻声说出最后的遗言,死不瞑目。 田波上前探了探鼻息。冷笑了一声,转身后退了几步。忽然蹲在地上抓起一片草地竟然掀了起来,只见草地下面已经被掏空了,三个穿着黑衣的人安静的躲在里面。 田波对三人说道,“一会儿齐景来了之后,我说动手你们就立刻动手,得手之后把齐景拉进去,顺着地道赶紧走。” “记住了,不管是死是活,宋先生都要见到人。” 三个人闻言沉默的点点头。 田波合上草地,仔细的踩了两脚,然后从地上抓了些尘土盖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上,将身上的衣服撕裂开来,咬了咬牙举起长刀,往自己的左腿上狠狠的砍了一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包好的白色粉末洒在了自己伤口上。 这种东西能让流血减慢,让神志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不清醒。 威海水师的迅速登陆解救了和倭寇缠斗的齐景等人。 齐景身上也挂了彩,不过都是些小伤,也看的祁永渝一阵心疼,“没事的,这种场面比靖难之役小多了。” 齐景见祁永渝仔细的替自己包扎伤口笑着说道,“知道吗,你身上的这件单兵携行具可是暗藏玄机哦。” “什么玄机?”祁永渝白了齐景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 齐景伸手抓住单兵携行具,从侧面撕开一排粘扣,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纸包。 “这是强效的金疮药,是李铃医给我配的,里面还有包扎伤口用的白布,还有针线,他们这是生怕我死了!”齐景笑着把纸包塞进去,把粘扣粘好。 祁永渝打了齐景一下,“怎么,你还希望有人盼着你死呗。” 齐英从船上跳下来,刚想跟齐景汇报,就被包着左臂的朱能拦住了,“人家小两口甜蜜呢,你过去干什么?” 齐英闻言悄声对朱能说道,“我们在另外一个岛上发现了大量的小型船只,水师的人已经上去了,据汇报那个岛上埋伏了近五百人,但是算下来船只的数量还是有剩余,我恐怕还是有埋伏。” 朱能脸色一紧,“嗯,赶紧把齐景转移到福船上,然后水师再进行扫荡。” 齐英点点头刚想走去叫齐景,就听一个水师的士卒在山丘上喊道,“这有个大明的百姓!” 齐英和朱能对视一眼,纷纷走过去。 齐景和祁永渝也听见了,两个人也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齐英见齐景来了,连忙单膝行礼,齐景不耐烦的挥挥手,“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大明百姓。” 齐景皱了皱眉头走过去,看了看田波,“你是谁?” “我,我,”田波虚弱的声音很是微小,在一个特战队员的扶着下,他冲着齐景伸出手。 齐景犹豫了一下,看着田波腿上的伤,肯定是活不成了,有什么遗言就帮他实现了吧。齐景凑到田波的身边,突然田波的眼睛亮了起来,齐景感到腹部一麻。 “动手!”田波用尽一切力气,抽出匕首大喝一声。 众人见齐景被刺,惊呼一声,只见草地上突然掀起几十个个大洞来,从中窜出上百人,而里齐景最近的洞竟然伸出两双手把齐景拉了进去。 齐英看见了,刚想去抓住齐景,却不料一个手榴弹从天而降,落在了不远处,炸的他七荤八素,隐约中齐英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衣却戴着单兵携行具的俊俏身影跳进了那个带走了齐景的洞。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难不死 齐景晕了过去,田波的匕首上涂满了麻沸散,昏沉中齐景只觉得自己来到了大海上,因为他闻到了海水的味道。 特战队的动作太快了,三个人只剩下小张一个人,不过小张还是奋力的背着齐景上了渔船,逃之夭夭了。 小张的匕首就放在齐景的脖子上,这让小船另一边的祁永渝不敢做什么。 海水打湿了祁永渝身上的衣服,曼妙的躯体若隐若现,小张咽着口水,身上越发的燥热,自己连女人的手都还没摸过呢。 小张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旋即被自己打碎,宋先生临走前多次嘱咐不要在女人和金钱上的停留,但是那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呢? 终于小张忍受不住了,他以为祁永渝扔了长剑,就再没有了攻击力,他刚攀上祁永渝的手臂,一把匕首就刺穿了他的的喉咙。 小张瞪着眼睛仰面倒下,祁永渝随手一推小张就掉进了海里。 祁永渝连忙跑到齐景那边,摘下单兵携行具,撕开粘扣,拿起里面白布,和金疮药解开齐景的衣服,看见齐景腹部的伤口居然没有流血,祁永渝便知道那匕首上肯定有什么东西。 费力的把齐景抬到船边,用手舀起海水一下下帮着齐景清洗,直到伤口开始渗出鲜血才把齐景放下来,在伤口上抹好金疮药,仔细用白布包扎起来。 做完了这些,祁永渝气喘吁吁的躺在了齐景旁边,她一个女孩子。做这些确实很费力。 侧过头看着脸色慢慢恢复血色的齐景,祁永渝这才发现齐景身上的伤疤很多。尤其是胸前的那两个伤疤,离心脏太近了。 祁永渝也是将门出来的女子。当然知道这种箭伤在这个年代已经足以致命, 麻沸散的剂量不知道有多少,反正祁永渝守了一夜,齐景还是没有醒,祁永渝把盖在齐景身上的衣服拉了拉,忽然发现齐景的身上很烫。 摸了下额头,滚烫。 祁永渝快速的解开齐景身上的白布,发现伤口已经微微发炎,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有脓水流了出来。 祁永渝望了望四周的茫茫大海。自己连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上岸,这个天气,海上太过潮湿,齐景的伤口很容易继续恶化的。 没有其他的办法,祁永渝只能不停的用海水洗着齐景的伤口。 又在海上漂了一天,祁永渝绝望的发现齐景的伤口有个小小的地方,已经溃烂了。 还好齐景在第三天早上醒来了。 齐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跟很多人说了再见。说完再见自己就不由自主的走进了一个阴森的地方。 他见到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也见到了手执生死簿的判官,见到了阎王。 阎王让他跪。齐景没有跪,阎王很生气,让牛头马面把自己的魂魄打散。齐景被黑白无常的锁链锁着,齐景无法还手。眼看牛头马面就要逼上来,齐景的身上忽然光芒大作。 齐景低头一看。自己的玉佩和黑冰发出了猛烈的光芒,竟然晃得牛头马面抱着头哀嚎。接着齐景就感到一阵大力在撕扯着自己。 齐景猛地睁开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气,这只是个梦。 腹部猛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齐景不禁痛哼出声,祁永渝听到了,惊喜的说道,“齐景,你醒了,吓死我了!” 齐景看着祁永渝通红的眼睛,心里很暖,笑着说道,“我命大,阎王都收不了我,怎么会死呢?” “扶我起来。”齐景说道,这样躺着说话很难受,而且齐景也要起来看一下自己的伤口。 “我昏迷几天了?” “已经三天了。” 齐景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把针线拿过来。有匕首吗?也拿过来。” 祁永渝乖乖的把齐景的要的东西都拿过来,然后紧紧挨着齐景坐下,一直盯着他,生怕他跑了。 “你就这么守了我三天?”齐景拿起匕首,伸手把腿上的一颗烟花弹摘下来,点燃之后把匕首放在上面烫了很久才拿下来。 “我不敢睡。”祁永渝小声的说道,忽然她大叫一声,“齐景,你干什么?!” 只见齐景拿起匕首小心的把自己腹部伤口旁边一层薄薄的肉削下来,剧烈的疼痛让齐景眼泪都出来了,不是想哭,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这都已经是死肉了,不削下来会烂掉的。”果然齐景说的没错,新鲜的血液重新渗了出来,“金疮药。” 这次祁永渝拿来的金疮药便亲自涂在了齐景的伤口上,“留一点,把针线拿来,帮我把伤口缝上。” “缝,上?!”祁永渝一时间难以接受,她只见过缝衣服,哪有用针缝伤口的? “缝上,好的快,我得赶紧好起来,再在海上漂下去,咱俩非得饿死不可。” 祁永渝颤抖着手拿着针扎进了齐景的身体里,由于祁永渝的生疏,这缝的深一针浅一针。 齐景紧紧握着黑冰,黑冰的冰凉感觉能让齐景的疼痛稍稍缓解一点。 缝完了,祁永渝打了个小结,然后就瘫倒在了旁边,齐景看着自己尚酷外面的血迹,嘬着牙花,“大姐,你是不是没学过女红?” 祁永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齐景话中的意思,有气无力的白了齐景一眼。 齐景嘿嘿一笑,可以白楞自己就是好事,这茫茫大海,要苦中作乐才能平安上岸。 左腿一缩,齐景反手抽出军刺,拧开手柄后盖,翻开瞧着里面的指南针,自己从后世带来的东西,肯定是准的。 祁永渝看着齐景手里的东西在不停的晃动,两个针一样的东西不论怎么样都指着一个方向。 “北边,那边。”齐景指了指前方,“咱们先上岸再说。” ———————————— 齐景失踪的消息被封锁的死死的,整个福宁州竟然都已经被朱能带来的大军层层包围,不论什么理由都不得进出。 朱能封锁福宁州的理由就一个,倭寇还没有清干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自在! 朱能调来的卫所士卒把整个福宁州包围的层层叠叠,连只苍蝇都很难跑出去。 调来的卫所都不是福建本地的士卒都是从临省卫所调来的,朱能不是傻子,福建这个地方,恐怕已经便是叛徒了。 威海水师没日没夜的在海上游弋,可是齐景还是不见踪影。 京师。 朱棣已经连着两三天没有上朝了,理由就是龙体不适。 百官根本摸不着头脑,朱棣的勤奋百官都是看在眼里的,平时小伤风什么的,都不会耽误上朝,也不知道这些天是怎么了。 李铃医被招进了皇宫,负责徐妙云的身体。徐妙云自从听了朱能的那篇奏疏昏过去之后,虽然醒了,但是精神一直都不是很好。 朱棣抱着瘦了一圈的徐妙云心疼的说道,“皇后,你还是多吃些东西吧,齐景不会有事的。” 徐妙云摇了摇头,忽然说道,“陛下,臣妾后悔了。” “后悔什么?”朱棣愣了一下。 “都是臣妾的错,如果当初不是臣妾让齐景保护您,让他带着你远走高飞,如果不是臣妾上了道衍的当,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朱棣看着徐妙云眼角的泪水,心疼的搂紧了徐妙云,“你没有错,就算你不去求齐景,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不论发生什么齐景都不会放弃曾经对他好的人。放心齐景不会有事的。” 朱棣轻声的安慰着徐妙云,但是他早就看过六扇门递上来的详细报告,齐景这次生还的几率是小之又小。 李铃医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走了进来。皇后的衣食起居现在都是由李铃医负责,“娘娘。该喝药了。” 朱棣松开徐妙云扶着她靠在床头,对着李铃医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坤宁宫。 这些天朱棣没有上朝,是因为躲在暗处看的能更清楚。 ———————————————————————————————— 秦绾兮现在觉得自己无处可去,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原来不是什么小蕊不能生,而是自己。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不能生育这对于女性来说就是最大的无能。自己本来就已经帮不上齐景什么忙了,结果连个子嗣都不能给他留下。 偌大的大明,秦绾兮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秦绾兮从齐府离开的时候天还没亮,离断发现秦绾兮不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秦绾兮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夜晚的京师冷冷清清,搓了搓手,晚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凉。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去福宁州吗? 齐景的失踪让秦绾兮仿佛一夜之间失去最大的依仗,自己什么都不会,能去哪呢? 耳边忽然传来很轻的扫地声,但是在这冷清的街道上,秦绾兮却听得清清楚楚,顺着声音找过去,秦绾兮就来到一坐寺庙前。 两个光头的年轻和尚拿着大扫帚不停扫着寺庙阶梯上的灰尘。 两个和尚见到秦绾兮的时候。停下来冲她行礼,“施主,夜已经凉了,我佛也该休息了。您要是上香,且明天来吧!” “我不是来上香的,我是来。”秦绾兮抬头看了看,发现寺庙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庆寿寺’。“是来找道衍大师的。” 两个小和尚闻言对视一眼,双手合十说道。“施主请随我们来。” 走上石阶,两个小和尚便引着秦绾兮向寺庙深处走出,穿过威严肃穆供奉着大佛的大堂,秦绾兮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 两个小和尚摊手指了指院子,对秦绾兮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刚进院子,就听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施主,贫僧已然休息了。” “大师,是我,秦绾兮。” “进来吧!” 秦绾兮走进小院子,推开唯一的一个房间的门,便见到道衍盘膝坐在地上,桌子上的一坐小金佛栩栩如生。 “坐!”道衍摊手指了指身边的蒲团。 秦绾兮依言跪坐在蒲团上,看着桌子上的金佛眼神有点迷离。 “大师,我也求过佛,诚心的求过佛,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是这个样子?”秦绾兮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下来。 道衍闻言叹了口气,也看向那座小金佛,“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贫僧拜了一辈子佛,到了现在,都不知道在拜谁?” “齐景每每看我要开始念经就满脸鄙夷,我问他为什么,他没说却让人松了这座金佛给我。”道衍看着这座金佛,“这座金佛很普通,但是我知道,这金佛就是齐景给我的答案。” 道衍叹口气,低下头,“你的夫君不是常人,贫僧看不懂他,但是贫僧可以判定,齐景是一个好人,只是这世间好人未必有好报。” 说完,道衍站起身子,竟捧起金佛,“贫僧曾在佛下百般侍奉,百般祈祷将士可以平安而归,可是我佛却弃我等而去,这样的佛,不要也罢!”说完,道衍便将那金佛狠狠的一摔。 按理说真的金佛应当是摔不坏的,却没想着一摔竟然将这金佛摔成了整齐的两半。 道衍一愣,看这个样子,明显就是齐景故意留下的机关,道衍蹲下身子,竟从金佛的下半身掏出一团纸来。 打开一看,道衍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旋即仰天大笑。 他看着纸条上齐景轻佻的语气,“怎么样,自己摔自己疼不疼?”,没错啊,就是自己摔自己啊。 拜了这么多年的佛,却拜的是自己,可怜自己还苦苦思索,该如何寻找心灵的寄托,找什么啊,自己心灵的寄托就在自己的身上,何必去找。 秦绾兮有点呆愣的看着道衍,她觉得道衍有点不一样了,原本只是一个有着大智慧的老和尚,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变年轻了,对,就是变得年轻了,好像扔掉了一个大包袱。 没等秦绾兮说话,就听院外传来两个和尚的声音,“恭喜大师,参透我佛,得大自在!” 道衍闻言大笑,一甩衣袖,对秦绾兮是说道,“拜佛是没有用的,要想齐景回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真相 秦绾兮不明白道衍所说的话,但是他知道齐景很相信道衍,所以秦绾兮也选择相信道衍。 道衍对着秦绾兮温声说道,“你先到客房休息一晚,明早,我们去找一个人。” ———— 第二天一早,一辆青布马车停在了庆寿寺的后门,秦绾兮跟着道衍上了马车,便问道,“大师,我们这是去哪里?” 道衍半眯着眼睛坐在马车里,“去见一个知道齐景在哪里的人。” 秦绾兮闻言眼睛就亮了起来,道衍的意思是齐景还活着,张了张嘴刚想问,又闭上了嘴巴,她不敢问,她怕道衍说出来的话,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马车颠颠簸簸的行驶了很久,早上出的门,直到下午马车才停了下来。 秦绾兮跟着道衍下了马车,眼前就一亮,好漂亮的村庄。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大致上说的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道衍今天没有穿僧服,而是穿上了一身儒衫,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冠,俨然一个老儒。 村庄清一色的青砖瓦房,几个光腚的小孩子在村口的小溪里不停的翻腾,看的秦绾兮会心一笑。 道衍让车夫在村口等候,然后带着秦绾兮就向村里走去,走进村里,秦绾兮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村里非常的安静,虽然人不少,但是大家居然都不说话,反而用手势在交流。 顺着道路一直向前走,道衍停在了一座幽静的小院子旁边。 小院门口站着两个拿着锄头的年轻人,看见道衍和秦绾兮走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道衍满脸微笑的冲着两个年轻人打起了手势。两个年轻人脸上也有了笑容,不停的打着奇怪的手势。 秦绾兮张大了嘴巴。这些人居然在交流,可是光打手势如何交流? 两个年轻人在道衍打完一串手势之后。忽然哈哈大笑,可是他们的笑声在秦绾兮听来就变成了很奇怪的声音。 两个年轻人打开小院子的门,道衍笑着对两个人拱拱手,就对秦绾兮招手说道,“跟我来,一会儿不要说话。” 秦绾兮满怀疑惑的跟着道衍走进了小院子,小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蔬菜,还有花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在另一个年轻的老头的搀扶下侍弄着那些花朵。 道衍看见两个人。快步走上前去,竟然拱手说道,“两位师兄。” 那拄着拐杖十分苍老的老头缓缓的回过头,脸上的皱纹都张开了,“广孝,好久不见了。” “是啊,上次见你还是在你的葬礼上。”道衍叹了口气,“想想那个时候,参加你吕不用葬礼的人。一个个满怀悲戚,可是究竟有多少个伤心的,有多少个是开心的。” 吕不用笑的浑身颤抖,用拐杖敲敲地面。“不管多少个,开心的总是多过伤心的。倒是你,可是在走我的老路啊!” 杨仲开扶着吕不用。“我们还是坐下说吧,再这么站下去。吕师兄就要仙去了。” 秦绾兮站在一旁,浑身不舒服。道衍说的话,她能听得懂,可是那两个老人的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不是两个人说的不是大明的官话,而是语调和发音实在是很别扭。 杨仲开扶着吕不用坐下来,忽然看见道衍花白的胡须,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啊,活不了几年了。” “你们还有几年可活,我连几年的时间都没有了。”吕不用满脸带笑,语气丝毫不悲伤。 道衍愣了一下,“两位师兄怎么都要等等我再说啊,咱们三个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等不了喽,阎王让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要不是放不下,我早该死了。”吕不用依旧是满脸笑容,“洪武爷让我找个合适的继承人,我到现在都没找到,可是我要没有时间了。” “要是我去了,你们要是找到了合适的人,可要把他带到我墓前让我好好的看看。” 道衍闻言连忙说道,“我这里有个合适的人。” “你说那个齐景?”杨仲开接话说道,“他不行,洪武爷留下祖训,绝声卫绝对不能留给皇帝和皇位的继承人。” “齐景,他也不是皇位的继承人啊!”道衍愣了一下,这两位难不成是老糊涂了? 杨仲开瞥了一眼道衍,“你装什么傻,那块玉佩是不是在他的身上。” “什么玉佩?”道衍想了一下,“你是说陛下赐给齐景的玉佩,那只是个传说而已。” “传说?!”吕不用忽然笑的很猛,笑了两声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谁说那只是个传说?” 杨仲开接着吕不用的话继续说,他的思绪好像一瞬间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和吕师兄在洪武爷手下效力,我们两个都是聋人,却深得洪武爷的信任。后来洪武爷要成立一个新的情报组织,就命令我们两个组织,可是我们是聋人啊,和别人根本就无法交流。” “最后我们决定就用聋哑人来成立这个组织,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个组织竟然越搞越大,以至于后来作为洪武爷节制锦衣卫的工具,但是也是因为势力大的原因,我们接触了一些很隐秘的东西。” “当年朱标太子死后,洪武爷力排众议立朱允炆为太子,却把玉佩赐给了当时还是燕王的陛下,我们就知道洪武爷心中的皇帝人选还是当今的陛下。” 杨仲开叹了口气,“当初为了探明这块玉佩是否是真的如同那些人说的那样,我们不知道找了多少个死囚试过,结果通通命中,这块玉佩确实是不祥的东西,但是也是幸运的东西,因为洪武爷告诉我和吕师兄,这块玉佩以后就是大明皇帝位继承的凭证。” “虽然洪武爷没有对当今陛下明说,但是当今陛下也该懂得了,四年的靖难之役,要不是有绝声卫的帮助,陛下怎么可能赢得如此轻松?!”杨仲开轻蔑的笑了一下,“就凭齐景那个婴儿般的六扇门?!” 第一百五十九章 信条 道衍听完嘴巴张的好大当初朱棣劣势的时候,道衍还起过求吕不用和杨仲开的心思,没想到这绝声卫早就已经在暗中帮助了。 “不过这齐景确实是个天才,”杨仲开叹了口气,“六扇门的制度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但是他制定的这些详细的制度,却有一点让我觉得这个齐景心胸狭隘了些。” “里面很多的制度都是大家平时的行为准则,他却明白的写出来,着实心胸狭小了些。” 谁知吕不用听到杨仲开的这话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这齐景本就同我等不是一路人,他不相信任何的行为准则,也不相信所谓的道德,唉,真不知他是何处来?” 道衍拍了拍大腿,“我不是来问齐景是从何处来的,我是来······” “是来问他是不是还活着是吧。”杨仲开捋了捋胡须,“活着,我今早收到的消息,他在福州府登陆,但是没有住进福州府的朝阳堂,却不知道是为何?” “能是为何?”吕不用拐杖狠狠敲了两下地面,“遍地是叛徒,谁能相信?” 道衍闻言脸上就有了喜色,他才不管什么叛徒不叛徒的,只要齐景活着就行。 —————— 石头吐出一口带土的唾沫,心里暗骂,这帮不要命的王八犊子。 没有马的朵颜三卫战斗力不高,但是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向自己涌过来,明军的士卒躲在堆得一米五高的沙袋后面,不停的抛着手榴弹。 石头没有吝啬手榴弹。他一直记得齐景曾经说过的话,“冷冰冰的军火永远没有人珍贵。” 躲在沙袋后面。石头耳朵都是嗡嗡的,心中满是烦躁。朵颜三卫不要命的攻击确实给这三万明军士卒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不是说打不过而是朝廷的命令迟迟不下,他们只能采取守势。 方正没有通知在前线的陈云和石头,这让离断松了口气,还算他们有点良心,要是因为齐景失踪而断了火器供应,从而导致前线崩溃,朱棣肯定心存芥蒂。 手榴弹的作用一开始是巨大的,但是当敌人适应了之后。作用就小了很多。 一轮轰炸下来还是有零星的敌人突破了手榴弹的覆盖翻过了沙袋然后被手拿军刺埋伏好的明军士卒送上西天。 脱鲁忽察尔心都在滴血,每次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兵都像是一把小刀在他的心头割肉。这都是朵颜三卫的精英啊! 阿扎施里和海撒男答奚现在已经是两个废人了,脱鲁忽察尔现在十分后悔自己当初听信查木的话,用计将两人全部擒住,挑断手筋,关在帐篷里。 查木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弄出来那么多忠心的手下,现在把自己看的死死的,脱鲁忽察尔心中似明镜若不是查木还需要自己的威望控制朵颜三卫,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死翘翘了。 怀玉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 鞑靼的骑兵在边境外不停的巡逻。几次小的遭遇战大明都取得了胜利。 但是怀玉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因为他不是很懂鞑靼的骑兵为什么还不进攻,难不成他想跟背靠城池粮草充足的明军比消耗?! 这也太脑残了吧。陈.云得知朵颜三卫也燃起了战火,本想立刻赶过去帮助石头。但是犹豫了之后,还是留在了怀玉这边。 不放手石头永远不能独当一面,石头是陈.云一手带起来的。陈.云一直没有向齐景推荐石头,他本来可以推荐的。石头本来也可以得到更多的表现机会。 不是陈.云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而且他一直不敢放石头一个人做事。有自己在身边至少稳妥些。 石头离了陈.云心里也是不踏实,毕竟一直都跟在陈.云身边,石头也害怕,万一齐景真的让他独当一面怎么办? 可是这次陈.云决定还是放手,石头总归是要长大的,自己当初被郭顺捡回来之后,不也是放手让自己一个人了吗? 朝阳堂的子弟很少是招聘来的,大多都是像自己一样,被朝阳堂的人看中,带在身边,倾囊相授,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自动加入朝阳堂。 这种模式的形成还是因为朝阳堂最初一批人的身份,他们就是被齐景捡到的,然后从此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人生。 朝阳堂里没有师徒,只有前辈和职位,只有生死兄弟。 祁玉拿着望远镜站在高处,镜头里忽然出现了大量的烟尘,祁玉猛地放下望远镜,声音都变了,“备战!大批敌军接近!点燃烽火台!” 祁玉回头看向陈.云,“你们是回营还是和我们一起?” 陈.云闻言不假思索的说道,“朝阳堂永不退后!” 陈.云拔出腰刀,刀尖冲天,“兄弟们,我朝阳堂的信条是什么?!” “忠诚、勇敢、坚毅、荣誉、无畏、无悔、无情、无愧!”一百五十四个声音同时呐喊,这是****带来的护送火器朝阳堂子弟,这一百五十四人在大军中实在是渺小,但是他们的声音却响遍整个大军!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以忠诚作为我的终生信仰,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以勇敢作为我的行为准则,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以坚毅面对世事,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为荣誉而战,不惜一切,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畏的面对牺牲,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悔的面对使命,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情的面对我的敌人,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愧的面对苍生,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陈.云猛地翻身上马,指着前方快速接近的烟尘,“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公子就在我们的身后!” “杀!杀!杀!”众人纷纷上马,高举长刀,嗷嗷大喊。 祁玉看见这一幕,笑了一下,轻声呢喃,“都说朝阳堂没有怂人,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啊,齐景真是好手段,从那里找来这么多死心塌地的手下?” 第一百六十章 款待 【播报】关注「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大片的烟尘,敌人的骑兵不下万人,明军建筑的堡垒上架设的大炮和弩箭都已经上好了丹药,手拿小旗的校尉拿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烟尘,安静的等待时机。 大炮和弩箭后面的士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睛里全是兴奋的神色,他们是百战的士卒,鞑靼也不是第一次来袭扰大明的边境,但是这样大规模却是第一次。 祁玉手里拿着望远镜站在堡垒中,他是儒将,武艺虽然不算是短板,但是上战场还是不够用。 拿着小旗的校尉看着烟尘慢慢接近了射程,他放下望远镜,四处看了看,心里全是冷笑,就这装备,鞑靼的骑兵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准备!”校尉高喊一声,手里小旗高高举起,“标高五十,射!”校尉狠狠的把红色小旗往下一挥,就听身边轰隆之声不觉于耳。 再拿起望远镜一看,前方的烟尘更大了,只是偶尔从烟尘中滚出几个破烂的躯体,校尉再仔细一看,这烟尘好像慢慢变成了红色。 放下望远镜,校尉又高举了小旗,“准备,随意射击!射!”随着红色小旗的落下,校尉的耳边又响起了轰隆之声,震的他狠狠的晃了几下脑袋。 祁玉嘴边的冷笑就没有放下过,鞑靼虽然改了国号,但是不思进取,只知道一窝蜂往前去的行为还是一如既往,换个名字,换个领导人,就想摆脱屠杀我大汉民族的事实? 做梦!血债必须血偿! 一阵大炮加弩箭下去,鞑靼的万名骑兵就挂了十分之三,剩下的也被散碎的炮弹震的荤七八素。 祁玉见敌人气势一减便知道时机一到,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骑兵,出击!” 传令兵大声称喏,然后跑到高处,拽出身后的旗子。开始挥舞起来。 传令兵挥舞两下便下了高处,回到了祁玉身边,与此同时堡垒中门大开,无数明军骑兵骑马而出,略微集合。便马鞭齐扬,长刀冲天,迎向敌军。 陈云和一百五十四名朝阳堂子弟就混在其中,不过他们和其他明军士卒不一样,他们很有节奏的前行,互相配合。 朱棣的军事改革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是已经在各地的重要军队慢慢的渗透了,大明的边军是最初进行改革的人,手榴弹,改良版炸炮他们早就使用的滚瓜烂熟了。 跑在最前的大明骑兵自动的排成一排。←百度搜索→齐齐从腰上拽下一个圆球,没有安上木杆竟然就抛了出去。 陈云大惊,刚想出声大喊告诉这些人该怎么用,下一刻就闭上了嘴巴,无数的黑色圆球投向了敌军内,鞑靼骑兵大惊好多人都下意识勒紧了马匹,他们也和大明的边军接触过,谁都是这个什么。 勒紧了马匹,他们想象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正当鞑靼骑兵松了口气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这些圆球的时候,几十个个带着火花的木杆从天而降,引燃了所有的黑色圆球。 ****放下心,自己还是小看这些边军。 ****的反应都看在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祁玉眼睛里。祁玉轻笑了一下,“嘿嘿,就知道齐景的兵看不起我们这些大头兵,怎么样,这次打脸了吧!” —————————————— 松浦菜花子见到了加藤虎,加藤家是平户第二大家族。也是松浦家族未来合作的方向。 在平户这个地方本来不需要第二个家族的,但是松浦家族的日益空虚让松浦菜花子实在是难以维持整个平户的运转。 迫不得已松浦菜花子才有意让这个加藤家族崛起,承担平户三分之一的土地。 松浦奇迹虽然佩服自己女儿的手段,但是非常不愿意把平户的土地三分之一让出去,对此松浦菜花子并没有想要和自己的父亲解释,日本人眼界的狭小在松浦极其身上一览无遗。 不主动给加藤家三分之一的土地,难不成还要让人家自己抢?! 现在的松浦家已经是个空架子,与其倒是让别人给自己难堪,不如自己大度点,还能让人看不透自己的真实实力。 加藤虎是典型的日本人,身材矮小,皮肤黑黄,一口黄牙在阳光下闪着恶心的光芒。 松浦菜花子强忍着恶心满面笑容为加藤虎倒酒,在日本,女人的地位低下,她们只能为这些男人服务,低声下气,没有尊严。 这些男人有什么,没有智慧,没有能力?他们凭什么要踩在我的头上,要我侍候他们?!难不成就因为要学习海对面的汉民族的先进知识?! 松浦菜花子看着加藤虎迷醉的眼神,眼神里全是冷漠,大明男人占主导则是因为男人是战争的主力,他们的智慧可以翻江倒海,更重要的是,他们战争是为了保护家园,保护自己的女人,保护自己的亲人。 而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他们战斗只会为了自己,一旦有需要,女人,孩子,就会被他们当成自己的肉盾。 这是多么的无耻啊! 松浦菜花子忽然想起了那个樱花盛开的日子,一个刺客闯进了他们的家,她的父亲,松浦奇迹把在自己怀里的老婆和孩子抓过来挡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的母亲,那个懦弱的汉人,竟然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勇气,推开了当时幼小的自己。 自己活了下来,自己的母亲却死了,而自己无耻的父亲第二天就娶了新的妻子,他匆匆的把自己的母亲葬在一个山丘上,没有葬礼,没有仪式,没有碑,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包。 一个小小的坟包,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包,松浦奇迹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母亲,却只为她立了一个坟包,从不去祭拜。 松浦奇迹大笑的对加藤虎说道,“你就在舍下住上几天,也好让草花子带你好好的逛逛。” 加藤虎闻言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松浦菜花子的眼神全是迷醉,竟然失礼的舔了舔嘴唇,“那就谢谢松浦先生和菜花子小姐的款待了。”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赖账 松浦菜花子回到自己的小楼上已经是晚上了,松浦奇迹和加藤虎醉醺醺的满意的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侍女早就备好了洗澡水,松浦菜花子解开衣带,疲惫的坐在澡盆里,她无力的想洗掉加藤虎的脏手在她身上的印记,这次陪同加藤虎已经快要把她全身都摸遍了。 “小姐,京都来信。” “送进来。”松浦菜花子坐直了身体,傲人的胸脯闪着诱人的光芒。 侍女递上信,便低着头匆匆的离开了,小姐傲人的身体让任何女人看了都为之自愧不如,尤其是朝夕相处的侍女。 侍女站在门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平的胸口,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笑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怎么样也是个女人,终归是男人的玩物,和自己最大的区别不过就是个漂亮的玩物罢了。 松浦菜花子打开信封,看了看字体就笑了起来,这一看就是那个小一休的字,松浦菜花子还是很喜欢一休这个小和尚的,真不知道那个傻傻的后小松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儿子的,难不成一休的母亲也和自己的母亲一样,是个汉人? 看完整个信,松浦菜花子的脸色有点阴沉下来,大明的使者已经到了京都?而且没有住在幕府,而是住在了天皇的御所? 一休说,那个使者还尊称后小松为天皇?这怎么可能?! 松浦菜花子心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大明来使,绝对不只是促进两国和平发展这个目的。别的皇帝她信,朱棣。她不信,一个下了杀倭令。甚至不惜武装自己子民的皇帝怎么会对一个袭扰他边境的国家表示亲和?! 松浦菜花子对中华的文明深有研究,这是一个信奉愚民政策的国度,这个国家的百姓有着强大的力量,有这可以推翻一个王朝的力量,大明开国皇帝就是农民。 按这个道理来说,大明的皇帝应该是禁止百姓持有兵器的,可是朱棣却亲自派发兵器给自己的百姓,难不成是盼着他们造反吗?还是朱棣太自信自己的子民不会反叛他?! 杀倭令一出,松浦菜花子就已经陆续收到了消息。松浦家族受到的重创让松浦菜花子都觉得心疼。 还好,还好松浦家在福建还有一个据点。 -———————————— 郑和几人已经彻底住进了天皇的御所,足利义满几次求见都被拒绝。 足利义满听完了祖阿和肥富的报告,才知道大明的新皇帝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那是个刺头,绝对惹不得的人物,尤其是那个奉天伯齐景。 在提起这个齐景的时候,足利义满从祖阿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听完了祖阿对齐景的描述。足利义满大致总结了一下齐景这个人。 这个人对大明的皇帝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有遍及大明的势力,这个人不重道义礼法,而且非常非常的记仇和小心眼。 最重要的是。这个奉天伯好像天生对日本有着无限的恶意。 这一点是足利义满很担心的事情,天生的恶意很难改变。 大明的使者住进了天皇的御所。没有住到幕府里,这让日本的权贵们心里有点打鼓。 日本的权贵也并非都像是松浦菜花子说的那样不堪。至少他们心里很清楚大明的强大是他们现在难以企及的。 尤其是这个强大的国家跨过了他们认为难以跨越的海洋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带着武器。带着战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整个日本。 后小松用尽一切最好的东西来款待郑和等人,自从他们住进来之后,自己冷淡的御所竟然也有人来拜访了,那些自己曾经的臣子,幕府现在的走狗们抛弃自己的时候是那样的干脆。 现在跪坐在自己面前是那样的谦卑,后小松不禁感叹,他曾经胸怀大志,发誓改变天皇权利被架空的现状,可是上任之后后小松无力的发现自己的志向根本没有办法完成,没有人再忠于自己。 但是现在郑和的到来,让后小松看见了曙光,他或许可以借助大明的力量恢复自己的统治。 和一休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一休挠了挠头,又摇了摇头,“陛下,大明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一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后小松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会付出代价,但是这么多年的屈辱让复仇的火焰在后小松的心中熊熊燃烧。 下克上的状态让一个衣着破烂的武士就敢对自己挥刀,这样的生活,后小松不想再过了。 挣扎了几天之后,后小松还是找上了郑和。 郑和还有华忠正在悠哉的下着围棋,看见后小松进来,两个人都是平淡的点点头,就当是打了招呼了。 “国王大人有什么事吗?”郑和拿着黑子,皱着眉头思考该放再哪里。 华忠得意的笑着,这一盘郑和输定了。 后小松咬了咬牙,一撩衣袍跪在了地上,磕了两个响头,“请使者救救我!” 郑和咬着牙,这盘要是再输了,自己的五十两银子就没有了,不能再输了,猛然听到后小松的话,郑和如蒙大赦,猛地站起身子,一掌拍在棋盘上,黑白子瞬间乱套。 “可是有人要害你,是谁,快快说来,本官绝不会坐视不理。”郑和义正言辞的说道。 华忠看着凌乱的棋盘,气的深吸了两口气,翻着白眼看着郑和,就为了赖那五十两银子,也是够拼的了。 华忠是文官素来不喜欢阉人,可是和郑和慢慢相处下来却发现自己想象中的阉人,好像不是那么的令人讨厌。 后小松见郑和反应这么大,欣喜若狂,瞬间觉得自己恢复权利的机会莫名的大了很多。 “难道使者答应了,多谢使者,多谢使者,我后小松绝对会至死效忠大明!”后小松又磕了两个头。 郑和有点尴尬,自己答应他什么了? 华忠无语的看着后小松,郑和就是为了赖个账,至于这么激动吗? 明天继续更新 以下字数免费,右臂轻微拉伤,容小六休息一天可好?明天继续,抱歉啦,大家原谅啦……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要人物 不得不说有很多事情都是机缘巧合,后小松的主动请求打破了郑和不知道该如何插手日本内务的僵局,帮助后小松恢复大权是个非常的好的切入点。 足利义满最先听到了消息,他脸色阴沉的打翻了他最喜欢的陶瓷酒壶,大明这个强大势力的介入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是足利义满可以肯定一点,对日本没有一点好处。 一休对后小松的行为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反应,他只是给平户去了一封信,然后写了很多东西以后小松的名义,交给了郑和。 华忠看完了一休以汉字写下的东西,不禁拍案,“这后小松身后竟然有这等人物,且不说这些东西略显幼稚,但是来日磨练一番,必成大事。” 郑和闻言伸手拿过,“这绝对不是后小松写的,那个没脑子的人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东西。” 郑和端详了几眼,然后递给旁边敞着胸襟的四熊,“告诉后小松,这些我都不同意。” “大明帮助他,还这么多的要求,单单就是不让大明的军队登陆这一条就不行,帮助他恢复统治,没有军队怎么行?!”郑和把手里的纸张扔进四熊的手里,就转头对华忠说道,“忽然想起来咱们好久没有收到齐景的消息了。 不仅仅是郑和他们好久没有收到齐景的消息,就连威海水师也好久没有收到齐景的消息了,齐景已经失踪近半个月了。 失踪的齐景如今过的很潇洒,除了每天都要宰上一头肥猪弄得全身腥臭之外,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 齐景和祁永渝一路向北,竟然在福州府登陆了,两个人把小船推向大海,悄悄的向县城移动,却在山林中发现了两具被抢劫的尸体,正好是一男一女,换上了他们的衣服,埋葬了尸体,两个人就顺利混进了闽县。 闽县是离福州府最近的县城,齐景和祁永渝两个人在城南弄了一个小院子,齐景就干起了杀猪的生意,从乡下的农户里买来肥猪,然后在街市上买,由于齐景的猪肉的价格非常的便宜,所以来齐景这里买猪肉的人越来越多。 祁永渝就非常不理解,为什么齐景一定要把猪肉的价格压得这么低,天天都赔那么多的钱,他每天还特别开心。 每次一说到这个事情,齐景就会鄙夷祁永渝的眼界,齐景来到这里之所以不想住进朝阳堂就是想好好把这里了解个透彻。 齐景最后悔的就是决定来到福建这个地界之前,没有好好的调查一下,其实调查了也没有用,估计这个地方的朝阳堂早就被腐蚀了。 现在为止齐景在这个地方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一切都要靠自己。 把最好的精肉留一部分给自己,剩下的全部挂在摊子上,把焯好的猪下水放进摊子旁边沸腾的热水里,加一把葱末,蒜末,酱油各种调料,盖上锅盖。 祁永渝推着一个装满碗筷和小板凳的推车走过来的时候,锅盖下的味道才散出来,祁永渝非常讨厌这个味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就是特别喜欢。 祁永渝一出现,齐景的摊子前就围满了人,大家都是来尝尝这个新的名叫‘卤煮’的小吃,买齐景猪肉的人,远远不及买卤煮的人。 撒两张大饼往卤煮里一放,老李就满足的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东西真是有好吃又能吃饱,对自己这种卖力气的人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而且老板和老板娘还是两个好人。 自己走南闯北的卖力气,就是为了攒够个老婆本然后回到家乡娶个媳妇好好种地,但是自己都快干了十年了,也没攒下来多少钱。 齐景最喜欢和这些人说话,卤煮这个东西有钱有地位的人可能会觉得脏,但是这些最底层的人最喜欢卤煮,因为既能吃饱又便宜。 而且不浪费,连汤带水都能吃到肚子里。 闽县是距离福州府府城最近的县,这个地方之所以能发展成为一个县,就是因为它是一个为了向府城运输货物而形成的县,在这个地方最底层的人,才是最能了解整个福州府的人。 变相的说,他们也是消息最灵通的人。 老李吃完了卤煮,满足的拍了拍肚子,清清嗓子,就要开始每天的吹牛了,“大家知道,咱们旁边的福宁州现在可是重兵围绕,听说是为了抓捕倭寇,这天杀的倭寇,搞得我福宁州说好的活计都没了。” “老李,我听的可不是这样,我听说福宁州是走丢了什么重要人物。” 齐景笑眯眯的脸颊,忽然一僵,祁永渝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早就死了 老李对自己的话被反驳闹了个大脸红,他们这种人没有钱,没有身份,什么都没有,要是吹个牛还让人说破了,着实是件丢脸的事情。 脸红脖子粗的老李狠狠的把空碗一放,“放屁!要真是走丢了什么重要人物,朝廷会封锁福宁州,而不去找?!再说了,要是真走丢了,朝廷也该找宋先生帮忙啊!” “朝廷没找宋先生帮忙,就说明没人走丢!”老李趾高气扬的插着腰,对自己一番精彩的辩论佩服的五体投地。 “宋先生?”齐景摸了摸自己粘上去的小胡子,“哪个宋先生?” “还能有哪个宋先生?当然是府城的宋子安,宋先生了!宋先生可是个大名人,最热心了,而且门生遍布福建,这你都不知道?!”老李震惊的看着齐景,忽然想到齐景刚刚搬来,也就释然了。 “小齐,你要是想在这里安家啊,还是要多打听,多了解一下,免得到时候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老李打个饱嗝,摸摸肚皮,“咱们这种一没钱,二没身份的人,可不能惹祸。” 收了摊子已经是晚上了,齐景和祁永渝两个人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就把两个推车往角落里一扔,就进了屋子,把门窗关进,齐景随手点上蜡烛。 祁永渝坐在床上,皱着眉头看着烛光发呆,“怎么会有消息说是有个大人物丢了?” 齐景坐在凳子上,也看着烛光发呆。“我关心的不是怎么会有这个消息,我在意的是这个在福建远近闻名的宋先生,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祁永渝看了一眼齐景,“你怀疑他跟倭寇有关系?”齐景话才出口,祁永渝就已经听懂了齐景是弦外之音,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祁永渝发现齐景这个人很有意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弦外之音,只有听懂了他话外的意思才能真正明白他的意思。 “朝廷的官员还不敢明目张胆和倭寇来往。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和泉和韩德就是例子,更何况大明的官员还没有腐朽到那种程度。” 齐景敲敲桌子,“这个宋先生真的很可疑。丢了人找他比找官府有用,这个宋先生的势力看来大的不是一点点啊。” “你为什么不找朝阳堂的帮忙?”祁永渝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事情。 齐景摇了摇头,“这个宋先生在福建的名声如此之大,而我却丝毫没有收到消息,甚至连这个人都不知道。朝阳堂还是不去为妙。” “朝阳堂是你一手成立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祁永渝说道最后自己的心都有点虚了。 经过这些天的了解,祁永渝发现在福州府的朝阳堂似乎并没有向其他地方一样,享有盛名,甚至很多百姓都不知道有这么个朝阳堂在。 齐景曾有过规定,各地的朝阳堂每年都至少要进行一次免费出诊,免费给百姓们看病,分发一些简单的药品,普及一些简单的卫生知识。 很明显福州府的朝阳堂并没有这样做,那从京师朝阳堂总部送过来的那些物资。银子,都去哪里了? 这些天齐景一直不是很愿意面对着这个问题,毕竟就像祁永渝说的一样,朝阳堂毕竟是自己一手建立的,福州府的管事老姜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但是福州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何解决就成了大问题。 按照朝阳堂的规章制度,除了全部交付官府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要知道,交付官府。那就意味着齐景放弃了他们,放弃了他们,就意味着他们的死亡,甚至可能都不必官府动手。。。 “看看。我们再看看。”齐景低声说了一句,他有预感,他和这个宋先生一定会有一次精彩的交锋。 ———————— 郭顺已经护送了万户到了京师,可是到了京师郭顺才知道齐景已经失踪了。 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直接把万户弄到北平的工厂去,齐景不在京师。万户的性命有些危险。 送走万户之前,郭顺回了一次家。 他一身锦衣在村口徘徊了很久,慢慢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吸引了过来,村子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朱棣虽然没有明面上解除江南的重赋,但是却也连下几道一视同仁的圣旨,这让江南重赋之地的百姓能喘上一口气。 郭威一瘸一拐的扛着一只肥大的兔子回到了家,郭妻见状连忙把郭威扶过来,刚想埋怨,余光就瞥见一个身影出现了她家门前,还以为是哪个邻居,抬头一看却是愣住了。 郭顺变了很多,长高了,也长大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身上有着一股独特的气质。 郭顺看着郭威和母亲苍老的模样,脑中忽然闪过小时候的一点一滴,眼圈湿润了,快走两步,一撩衣袍,深深的磕了两个头。 “爹娘,孩儿不孝,离家多年未曾探望,请爹娘责罚。” 郭妻在看到郭顺的那一刻,心头便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她越看越像自己的儿子,但是她不敢确认,她怕认错了人,给自己如今有了出息的儿子招来祸患。 直到郭顺跪下的那一瞬间,她才冲过去抱住郭顺,失声痛哭。 郭威全身颤抖,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看着满脸泪水的郭顺,眼睛也湿润了,这脸型,棱角,眼神,像极了自己的儿子。 郭威刚想伸出手,忽然放了下来,把郭母拉开,冷声说道,“我儿子早就死了,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儿子?!” 郭母指着郭顺,带着哭声说道,“老头子,是,他是咱们儿子·····” “闭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咱们的儿子早就死了,醒醒吧!”郭威脸上的青筋暴起,吓得郭母呆愣在原地。 郭顺看着愤怒的郭威,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下来,也不再辩解,又狠狠磕了一个头,“父母之恩,孩子永世难忘,孩儿,这就去了。” 说完,郭顺就起身离去,没有回头,父亲为了保全自己,不肯认自己,那自己何必再给二老带去麻烦。 有些事情,真的不用摆在明面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处置办法 鞑靼犯边和朵颜三卫的反叛并没有给这个纸醉金迷的京师带来什么紧张的气氛。 朱棣高高的坐在龙椅上,透过十二冕旒仔细的看着堂下这些恭谨的官员,忽然朱棣的头向左侧了一些,看到了武将第一的位置发呆,齐景不在,朱棣真的是很寂寞。 这些官员提出的解决战争的方法是如此的可笑,什么议和,什么干脆放弃大宁地区,这都是什么建议?! 吕不用侃侃而谈说着自己的主张,丝毫没有感受到朱棣和百官看他的白痴目光,当然也不是全部,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是同意吕不用的主张的。 “陛下,新朝初立,应当以休养生息为主,臣认为像那大宁等偏远之地对大明的财政也是累赘,不如舍弃给那些蛮夷,只要大明守住这中原之地,陛下就可以高枕无忧。” 兰威冷冷的看着户部侍郎吕不用,看着吕不用的肚子有点出神,不知道多少的民膏民脂才能喂出来这么大的肚子。 深吸一口气,兰威摸了下胸口踹着的奏疏,双手执笏板,坚定的踏出了一步。 吕不用对于自己的话被打断非常的不满,刚想回头质问,看到是兰威,他的心里就咯噔一声,六科给事中可是从不会轻易在朝堂是发言的,难不成是他们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啊······ 百官看着兰威心里都是咯噔一声,言官在朝堂上声音不大,但是影响力却非常的大,他们除了动不了齐景之外,谁都能动的。←百度搜索→ 闻风奏事是他们的本职,但是自从公孙止接下来之后,给事中从来不会闻风奏事,从来都是证据确凿。 “呵呵,休养生息,高枕无忧。吕大人是怕朝廷真的起战端,自己在户部动的那些个小手脚,就无所遁形了吧。” “放肆,你敢污蔑本官!”吕不用闻言脸色都白了。脱口而出的语调都尖锐了起来。 朱棣不是傻子,见吕不用的反应,心里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兰威,你可有证据?”朱棣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感情。 兰威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奏疏。双手捧起。“陛下请看!” 大宝从上面走下来,双手接过奏疏,低着头就小跑给朱棣递了过去。 朱棣打开奏疏,第一句话,就让他勃然大怒! “十月初一,吕不用挪用朝廷支援福宁州金银物资,共一万两,于济南府建大宅一间,宅内多件珍贵物品为藩国进贡之物·······” 一共一十三条罪状,看的朱棣眼睛都红了。贪污就罢了他竟然挪用进贡的东西,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朱棣这才发现原来整个福宁州都是靠齐景一个支撑的,吕不用其实挪用的不多,但是他下面的那些官员一人挪用一点,那到达福宁州的银子还能剩多少?! “吕不用!”朱棣越想越生气,连带着奏疏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好大的胆子?!” 朱棣的声音很大,吓得吕不用腿都软了,猛地跪在了地上,“陛下。陛下饶命啊·······”说着吕不用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看向了武将的方向。 朱高煦正想好好的看一下热闹,齐景不在,他这几天就一直泡在朱高炽的东宫。都快无聊出渣了,却不料吕不用眼睛放光似得看了过来,朱高煦可以肯定吕不用看的不是自己。 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弟弟,朱高煦的嘴角微微扬起,他好像知道吕不用在看谁了。 朱棣也注意到了吕不用的眼神,但是没说什么因为朱高燧已经站出来了。 朱棣的嘴角也扬了一下。角度几乎和朱高煦的一样,不愧是亲生父子,这个吕不用绝对和朱高燧有关系。 朱棣的心里也着实觉得亏欠自己这个小儿子,想着要是朱高燧替吕不用求情,就不取那吕不用的狗命了。 “父皇,儿臣以为,这吕不用贪污,应当抄家,诛九族!”朱高燧说的义正言辞,悄悄的回头看了吕不用一眼,眼神里有很危险的信息。 吕不用听到诛九族的时候,脸上的青筋都起来了,看到朱高燧的眼神,忽然软了下来。 朱高炽一直站在朱棣的下首位置没有说话,这些天朱高炽一直随着朱棣上朝,确实学了很多东西,朱高炽也感觉出来,朱棣越发的满意自己了。 “父皇,而臣以为高燧之法,过于狠辣些,吕不用毕竟为朝廷辛劳这些年,不如暂且关押,抄家,至于处置其和其家人之法,商榷之后再决定。”朱高炽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朱高炽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纷纷点头,觉得朱高炽说的没错。朱棣也很满意,尤其满意朱高炽把‘辛劳这些年’的字眼咬的很清楚。 听得出来这是在讽刺朱高燧,朱棣是很失望的,以为自己这个小儿子能有点担当,结果还是这个样子,对自己的手下都如此的狠心,如此之人,难成大事。 朱棣留下了三个儿子,还有杨士奇和杨荣,就让百官下朝了。 吕不用被大内侍卫拖走了,兰威和公孙止站在大殿外看着吕不用慢慢被拖远。 兰威忽然有点失望,“先生,还是没有能抓到大头啊。” 公孙止捻了捻胡子,“不要急,你什么时候看到齐景急过,想要扳倒那个大头,还需要时间,听说齐府最近挺乱的,你小心点,齐景的事情你不要参与太多。” “齐景的脑袋大,咱们的脑袋小,但是有些忙能帮就帮,他的存在对大明好处多于坏处。”公孙止叹了口气,“先生我在这朝堂上呆了这么年,看过太多,经历过太多,痛苦有过,快乐有过,你是我的弟子,我不希望你经历我曾经历过的痛苦。” 兰威没有听懂公孙止的话,他知道自己的先生经历了很多事,但是具体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跟随自己的本心就好。 还是得去齐府看一看,不行,去齐府的目标太大了,还是去百花楼吧,反正都一样。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祝你们好运 京师风起云涌,百花楼屹立依旧,谁都知道百花楼背后的老板是谁,所以这京师的上上下下都是对百花楼略微有些畏惧。 兰威乘着马车到百花楼的时候,他发现有点不对劲,平日百花楼白天的生意也是不错了,可是今天大门虽然敞开,但是客人却是极少。 付了车夫车钱,兰威就整理了下衣衫,向着百花楼大门走去。 侯辉无精打采的倚在门口,目光一直停在地面上,一双皂靴入了视线,侯辉就挥了挥手,“今天百花楼不开业,这位爷还是改日再来吧。” “不开业?这一天得耽误多少银子进账啊?你们公子不心疼?”兰威轻笑的说道,“还有,你什么时候成了看门的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侯辉就打了个激灵,抬头看是兰威,也笑了起来,只是笑的满脸是皱纹。 兰威看着侯辉的笑容,忽然后脖子上冒出一阵凉意,这侯辉人称‘笑面虎’,不仅是因为他曾经是京师第一地下帮派青虎帮的老大,更是因为侯辉这个人绝对是笑里藏刀的主。 侯辉笑的越灿烂,就说明越不是好事。 兰威抬头看了看百花楼的匾额,忽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要走,却被眼疾手快的侯辉抓住了肩膀。 “兰大人,走什么啊,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侯辉搂住兰威的肩膀,“环儿小姐对您可甚是想念,您就这么抛弃她了吗?” 兰威扒开侯辉的手,脸上有点抽搐,“本大人觉得你的笑容太过邪恶,所以今天还是不要打扰环儿小姐为好。” 兰威转头就要跑,侯辉这么邀请他,绝对没好事,他忽然想起公孙止的话,更是要跑,自己这个小脑袋还是别找事了。刚抬腿兰威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面前的几个朝阳堂的子弟已经把自己围住了。 虽然知道这些人不会伤害自己,但是兰威还是很愤怒,他指着眼前这些挎刀的朝阳堂子弟,对身后的侯辉冷声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兰大人,请原谅我们的冒犯,但是相信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青叶站在百花楼的楼梯上,她腰间的银牌在光线的反射下,闪着美丽的光芒。 兰威看着青叶的牌子,挑了挑眉毛,“恭喜,升官了,是不是该请我喝酒?” 青叶闻言轻笑了一声,从楼梯走下来,走到光亮处,指着自己的脸,“兰大人,我有伤,就不请你喝酒了。” 兰威看着青叶脸上长长的一刀伤痕,眯了眯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青叶没有回答,而是侧着身子邀请兰威走进来,兰威深吸一口气,便走进来百花楼。 一进百花楼,青叶就对着门外的几人说道,“封锁这里。” “是!” 兰威看着这么大的阵仗,也开始认真了起来,见门窗已经关紧,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我说说吧!” 青叶淡然的坐在兰威对面“兰大人,在京师里,你一定要小心,小心你身边的每个人。”青叶指着自己的脸,“朝阳堂已经被渗透了,而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敌人是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公子早有防范,所以我们高层人员暂时都是自己人,但是我们并不能确定他们全都是,尤其是福建地区。” 青叶低下了头,“兰大人,公子走的时候说您是个可信的人,所以我们相信您。” “你们想做什么?”兰威眯着眼睛,他听得很认真,当青叶说到朝阳堂已经被渗透的时候,兰威心里就咯噔一声,朝阳堂是个什么组织他是知道的,齐景的能耐他也是知道了,朝阳堂已经被渗透,那么朝堂呢? “兰大人,我希望您能帮我们离开京师。” “离开京师?!”兰威有点不敢相信,“以你们朝阳堂的手段,离开京师不是难事吧。” 青叶叹了口气,眼神忽然飘忽起来,疲惫的说道,“若是放在以前,我们自然不必求别人,但是如今,我家公子生死未卜,没有了公子的庇护,我们需要隐蔽。” “生死未卜,你开什么玩笑,朝廷的战报都写了,福宁州大胜······”兰威说着说着忽然说不下去了,“齐景在哪?”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但是活着的可能性,很小。”青叶摇了摇头,“齐英已经私下向离断递了请罪折子,威海水师的副统领位置也已经交出来了,现在副统领是一个叫崔六的人。” 兰威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是个聪明人,一瞬间就想明白了,福宁州大胜,杨士奇等人请求嘉奖朱能等人,但是被朱棣搁置了,自己当时还纳闷,如此大胜,朱棣不仅不高兴,居然还搁置了嘉奖。 如今算是明白了原委,但是兰威依旧有点不敢相信,齐景,会死?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齐景,那个混蛋,怎么可能会死? 兰威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青叶意料之中的点点头,“我们也不相信,所以我们要离开,要去找公子。” “有明确的证据表明,福建的朝阳堂已经完全被渗透,甚至可能公子的死就和他们有关系,朱能只能封锁福宁州,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因为一旦我家公子失踪的消息传出来,朝堂立刻就会变天。” 青叶握紧了拳头,“现在,公子的身边没有一个能用的人,所以我们必须过去,我们不能让公子一个人。” “好,我该怎么做?”兰威抬起头,“我只是个普通的给事中。” “我们的目标实在太大,很多人都在注意我们,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全体离开京师。”青叶舔舔嘴唇,“比如,我们被要求全部回到朝阳山庄,配合朝廷的彻查。” “我怎么弹劾你们?”兰威深吸一口气,“你们没有任何的纰漏。” “今晚上,你就会知道该弹劾什么了,兰大人,拜托了!”青叶起身,微微下拜。 兰威没有扶起青叶,而是认真的看着这个女人,“如果,他真的死了······” “同生共死。” 青叶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兰威点了点头,“祝你们好运。” 第一百六十六章 难得糊涂 李铃医又进宫了,徐妙锦的身体的状况还是在下降,临走的时候,李铃医对着焦头烂额的离断说道,“不必担心秦绾兮,既然你找不到她,就说明她不想让你们找到,她受的打击很大,还是让她平静一段时间吧,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齐景。” 瘦了好几圈的离断疲惫的点点头,现在的他实在是有心无力,离断曾经无比自豪的以为自己在朝阳堂的威信已经确立起来了,可是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个摆设,要不是自己身后站着齐景,这帮桀骜不驯的人才不会听自己的。 从前离断从没有觉得朝阳堂的子弟像外人说的那般桀骜不驯,但是现在离断却深深体会到了,方正在他面前一改往日的谦逊模样,和自己为了是否应该去福宁州的事情据理力争。 而且离断绝望的发现不论自己同意与否,决定权都已经不再自己手上,什么朝阳堂总顾问,这个时候就跟屁一样,臭一下而已。 方正为人方正,性格自然也同名字一般,当初朱棣的大军围了京师的时候,在城头上甘愿随齐景赴死的人中就有他。他其实理解离断的反对,毕竟朝阳堂不能就这样撤走,一旦走了,所有曾经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但是方正并不认为所有人都留在这里就是正确的选择,朝阳堂本就是齐景一个人的,没有了齐景,朝阳堂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更何况同生共死的誓言,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每个朝阳堂子弟的心上。 但是离断不知道是,方正和青叶之所以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京师,那是因为齐景早有准备,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不是? 让离断欣慰的是,自己还是有一些威信的,好说歹说才说动方正同意在闲暇之余寻找一下秦绾兮的下落。找了很久,也找不到,离断没有怪罪方正,因为他知道,方正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马虎。 现在的离断只能是向天祈祷秦绾兮不要出事,不然齐景要是回来,岂不是要翻了天了? 不得不说朝阳堂在京师势力之大,朝阳堂的异动已经让整个京师都开始警觉起来。 尤其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朱高燧留宿的画舫遇刺,多亏手下护卫拼死保护这才留的小命,不过左臂也被砍了一刀。 令人震惊的是,那些刺客以一敌三竟然都毫发无伤的离开,走的时候还有时间烧了画舫。 朱棣大怒,天子脚下竟然敢行刺,还是刺杀自己的儿子,这简直不能忍,刚想让刑部进行盘查,兰威就说话了。 兰威侃侃而谈,列举了一十五条证据,条条都指向朝阳堂。 “臣以为,应当将朝阳堂成员全部遣送朝阳山庄,然后派人彻查。” 兰威的话让朝堂炸了锅,这不是摆明了要搞齐景吗。这兰威不是和齐景关系不错吗?百官一头雾水,谁也不敢说话,都怕当了那个出头鸟。 朱棣听兰威把矛头指向了朝阳堂,愣了一下,说实话,朱棣第一个排除的目标就是朝阳堂,他对齐景的御下之策非常的有信心,但是兰威这么肯定,让朱棣迷糊了。 朱高燧听到兰威把矛头指向了朝阳堂,瞬间来了兴致,“父皇,儿臣觉得兰大人所言极是,那朝阳堂最是可能,儿臣同齐景素来不合,可能齐景想要除掉儿臣,所以才······” “省省吧,要是齐景真的想搞你,还能留你在这里说话?”朱高煦鄙夷的打断了朱高燧的话,他是越来越看不上自己这个弟弟了。 “高煦!不可放肆!”朱棣略有不快,虽然朱棣也讨厌这个朱高燧,但是家丑不可外扬,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要表现出来。 朱高煦听到朱棣训斥的声音,无聊的撇撇嘴,也不说话了,他也知道自己刚才不应该说话,但是实在是忍不住。 “高炽,你怎么看?”朱棣转头说道。 朱高炽思考了半天,兰威绝对不会对齐景落井下石,而且行刺朱高燧的这件事情,漏洞太多,朝阳堂做事绝不可能如此草率,所以这件事情肯定另有隐情,“儿臣同意兰大人的提议,若是朝阳堂有没有做过此事,一查便知,事实会击碎谣言的。” 朱棣闻言点点头,“诸卿可有异议?” “那好,就按兰威说的办,”朱棣摸摸胡须,“既然此事是兰威你提出来的,那就你去办。” “臣遵旨!”兰威躬身说道。 朱高燧眼神里全是兴奋,可是纪纲却一言不发,冷眼旁观,他也不傻,尤其是几次找茬反被打击之后,纪纲学了聪明,轻易绝不会出手,尤其是在齐景的事情上。 上次吕不用的事情被兰威揭发,和吕不用有来往的纪纲不得不狠心断了好几条线,才没有让刑部查到自己的脑袋上,本来锦衣卫成立的就很艰难,如今又损失了很多,元气没有恢复过来之前纪纲决定还是安分一些。 纪纲每次找齐景的茬,都是那什么不成反被那什么(你们懂得),所以搞得锦衣卫在朝堂的地位低到不能再低,百官也从一开始对锦衣卫的恐惧,慢慢变成了小小的鄙夷。 锦衣卫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锦衣卫了,尽管纪纲还是很想让锦衣卫回到曾经的辉煌,但是齐景这座大山,实在是难以跨越。 公孙止还是如同往常一般闭着眼睛,仿佛对朝堂的事情不闻不问,今天也只是在朱高燧同意兰威的说法的时候,挣了一下眼睛。 下了朝,杨荣就凑到了公孙止身边,然后对兰威使了个眼神,兰威就拱拱手,先行走了。 “公孙大人。” “杨大人。” 两个人客套完,杨荣才凑到公孙止耳边说道,“公孙大人,您觉得朝阳堂的目的是什么?” 公孙止停了停脚步,笑着说道,“老夫还以为杨大人会问我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朝阳堂做的呢?” 杨荣闻言笑着拱拱手,“大人说笑了,杨荣虽然愚钝,但不至于看不清世事。” 公孙止听到这话,嘲讽似得笑了一下,“有的时候看的清,反而不是好事,杨大人,难得糊涂啊!” 杨荣愣了一下,忽然正了正衣襟,“杨荣受教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棋子 难得糊涂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对杨荣这样的聪明人来说,其实不是难事,只是那颗不论多老都好奇的心永远不会安分。 杨士奇见杨荣一直是心不在焉,终于忍不住出口说道,“文敏兄,我知道你对朱高燧遇刺一时很是疑惑,但是那并不是咱们需要思考的。” 杨荣闻言摇了摇头,“士奇兄你看的太浅了,此事事关齐景,绝不会是简单普通的行刺。”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真的是朝阳堂干的?”杨士奇扬了扬眉毛,“不可能吧,以齐景的手段,怎么可能放任属下乱来?更不可能是齐景亲自下的命令。” 杨荣叹了口气,“除了朝阳堂,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是谁干的了?朱高燧身边的护卫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悍卒,那些刺客竟然能以一敌三,士奇兄,京师有这等手段的,没有几个吧。” “或许是朝中那位大臣寻仇?” “不可能,士奇兄,我有直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杨荣握紧了拳头,“我觉得,你我包括陛下,包括整个京师,甚至整个大明,都是棋子!” 杨士奇猛地看向杨荣,低声说道,“谁是下棋的人?谁又有这个能耐能拿整个大明为筹码?!” “不知道,”杨荣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或许陛下有所察觉,但是,陛下是不会告诉你我这样的小棋子的。” ———————— 为了配合兰威的行动,朱棣特意把六扇门给了兰威调配,还赐了金牌,兰威所到之处无人敢拦,一时间风头无量。 朝阳堂在京师的势力被全部彻查,不彻查还好,一彻查,彻查的百官直冒冷汗,那些自己无比信任的人,竟然全部都是朝阳堂的子弟,那些自己常去的酒楼,就连自己常嫖的姑娘竟然也是朝阳堂的人。 兰威查的也有点咂舌,他知道齐景的势力大,却没想到竟然大到这样的程度,这齐景的能耐是真心不小。 齐府虽然没有被查封,但是所有人的,也都被赶到了朝阳山庄。 平日里冷清的朝阳山庄,如今人声鼎沸,所有人相互寒暄哈哈大笑,没有一丝被彻查的颓废和担忧,他们都很兴奋,因为终于能去福宁州了。 并不是只有京师的朝阳堂被查,各地的衙门都已经收到了朝廷的命令,但是等各地的捕快和官员兴冲冲的跑过去,准备敲诈敲诈的时候,却发现朝阳堂的人已经全部都收拾好了,里面的东西和人都不见了。 各地火速上报朝阳堂的人失踪的情况,朱棣出人意料的没有理会,说让兰威好好找找。 朱棣无所谓的态度让杨荣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杨士奇也相信了自己是棋子的事实。 朝廷要彻查的对象消失了,陛下只是淡淡说一句,好好找找,这要是没有什么猫腻,杨士奇就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兰威就更加不在乎了,把朝阳山庄团团围住,不准人进也不准人出,只是让人把一车车的食物放到山庄后门,然后有个小伙子每天都按时把车推进山庄。 百官们不是很理解兰威为什么只把山庄围起来,而不是挨个盘问,其中质疑最大的就是朱高燧,他强烈建议吧这件事情移交锦衣卫处理。 建议一提出来,纪纲阴鹫的眼神就落到了朱高燧的身上,这个蠢货,蠢的不能再蠢了!除了京师之外的朝阳堂的人都跑没了朱棣也没有说一句话,摆明了这肯定是要有大动作,而且是朱棣同意了的,这个时候谁敢拦谁就等死吧! 自己绝对不做出头鸟,纪纲侧身一步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臣最近为了锦衣卫的事情实在是无法腾出空来,还是由兰大人负责好了。” “:嗯。”朱棣低头看着百官交上来的奏疏,连头没有抬,“很好,不要多管闲事。” “纪纲,朕让你派人去北方把朝阳堂的人替换下来的事情你做了没有?”朱棣忽然想到这件事情,就问了出来。 “回陛下的话,臣已经派了多名得力的属下去了,但是祁玉和英海两位将军好像不是很愿意······”纪纲轻声说道。 朱棣合上奏疏,深吸了一口气,“很正常,你锦衣卫的名声还不能够让两位将军信服,你还得努力啊!不过你也放心,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人,只要你的人安分办事。” “臣明白。”纪纲说的很艰难,朱棣的话语里已经不给他留丝毫的面子了,这不怪别人,只能怪蠢货朱高燧,纪纲尅支持他,但是不能做的太明显。 但是这个朱高燧恨不得告诉天下人,他纪纲支持他做太子。 不自量力,这是唯一能形容朱高燧对自己能当太子的想法的形容,就以现在的形势,就算齐景挂了,太子也轮不到他。 朱高炽和朱高煦都已经不再是历史上的人,朱高炽的太子之风已经成型了,而朱高煦则是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大哥,从他甘愿忍受文官的刁难一次次的更换住址,只是为了不让朱高炽感受到所谓的威胁。 历史上朱高炽的太子之位之所以危险,最大的问题就是得不到朱棣的支持,但是现在不一样,大大的不一样了。 纪纲冷眼看着颇为不满意的朱高燧,他根本不在乎朱高燧是否满意,他满不满意,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吗? ———————— 秦绾兮和道衍一直住在吕不用那里住着,秦绾兮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说的话自己听不懂,因为这些人都是聋人。 一个全部都是聋人的村子让她充满了好奇。 但是秦绾兮没打算弄明白,她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她十分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一种特别的宁静,让秦绾兮的内心可以平静下来。 尤其是知道了齐景并没有死之后,秦绾兮的心神终于能够放松下来了。 道衍在这里一句佛经都没念过,这个事情要是让齐景知道了,齐景一定会特别的高兴,终于不用再听这个秃驴念经了。 道衍不念经也是有理由的,都已经自己拜自己了,难不成念给自己听?! 第一百六十八章 背水一战 可是道衍念不念经,齐景已经没空去管了,因为福州府已经乱了套。 朱棣彻查朝阳堂的命令一下来,福州府的官员捕快就迅速出动,可是还没等他们准备好,朱能领着一万士卒拿着朱棣的圣旨就已经到了福州府的门口。 高建峰的汗水从乌纱帽里不断的流下来,不论怎么去擦都止不住。身后的一众官员腿都在哆嗦,朱能见状轻笑一声,右手捧着圣旨,左手背后,用安慰的语气说道,“各位大人不要害怕,福宁州的朝阳堂已经彻查完了,倭寇也已经清除了,我只是奉陛下的命令来帮忙而已。” 高建峰听到朱能的话汗水流的更多了,帮忙,开什么玩笑,带着一万精兵跨州府帮忙?这哪里是帮忙,分明是要开杀戒,高建峰心里怒吼着,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他高建峰虽然是福州府的知府,最高的行政长官,但是却是第一次看见朱能这么大的官,也是第一次看见大明真正的战斗部队,平日见到的那些个官兵比起朱能身后的那些士卒来说太弱了。 尤其是那些一身古怪行头的人,一看就知道齐景的人,齐景的奉天特战队名声遍大明,高建峰岂能不知? 朱能见高建峰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眼珠一转便知道高建峰在找什么,就笑着说道,“高大人不必看了,奉天伯已经启程回京师了,毕竟是要彻查朝阳堂,自然是要避嫌了。” 回头似是无意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特战队员们,“他们是奉天伯特意留下的,来保护我,毕竟这大明有些地方还是不安全的,你说是吧,高大人,” 高建峰闻言愣了一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没敢接话,只能弱弱的附和,“是,是,是,是该小心些。” 朱能笑的十分开心,眼神里却全是冰冷的寒意。毛仁星一身绯袍,脸上的表情却一直很严肃,本来他是可以回到京师的,但是他却选择留下来和朱能一直寻找齐景。 他给朱能的理由就是离断不在齐景身边,自己留下来还可以帮助齐景。 这个理由非常的勉强,但是朱能接受了,多一个人找,就多一份力量不是? 朱能来了的消息是瞒不住的,整个福州府瞬间就传遍了,齐景和祁永渝自然也是知道了。 祁永渝很是兴奋,抓着齐景的手都要唱出来了,终于要离开这里,能不高兴吗? 但是她还是高兴的太早了,齐景压根没打算和朱能相见,祁永渝问他为什么,齐景只是说还不到时候。 每次都是这个回答,让祁永渝很是生气,于是她决定今天晚上不理齐景。 齐景也没空理会祁永渝的小脾气,朱能来了,这就说明朱棣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愧是自己的干爹,就是和自己有默契。 这下好了,一万精兵,自己手里的筹码又多了不少。 没错,这次执棋的一方就是齐景,而另一方,齐景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是可以肯定,**不离十就是那个宋先生了。 这一盘棋从一开始齐景就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好像存在了很久,自从齐景来到这个世界,对方就一直在注意自己,直到京师城下刘二和刘全劫持徐妙锦和秦绾兮才稍稍的露出了些许蛛丝马迹。 当初刘二跳下城头,他的儿子刘全却怂了,最终在逼问和审讯之下,说出了一个人的人名,宋先生。 而福州府也有一个宋先生,这是巧合吗?不,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齐景从打进京师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懈怠过,朝阳堂和六扇门的事情全部交给离断,或许在别人看来齐景很是闲适,但实则不然,他一直在准备。 秦绾兮徐妙锦被两个陌生的混蛋劫持了,这甚至导致自己差点在城下自杀,这些事情都给齐景敲响了警钟。他不断的翻着这四年靖难之役的资料,发现了无数的漏洞,而这些漏洞查来查去都是无解之谜,但是齐景心里很清楚,跟这个‘宋先生’脱不了关系。 甚至自己险些丧生大海,定然也于其有关。 还好,还好齐景早有准备。 棋盘,棋子,筹码都已经备好了,亲爱的对手,你再不来,我就要先落子了。 齐景站在院子正中,仰视着明亮的圆月,事情总是不会圆满,只是看起来或许漂亮,事实上总是坑坑洼洼,就像月亮一样。 ———————— 朱能是一脸迷糊的被调来福州府,但是他没问为什么,自己把齐景弄丢了,已经是犯了大错,现在的朱能只是祈祷齐景还活着。 高建峰安排的休息的住处还不错,但是朱能没有心思观赏,左七一直站在朱能身后,就像以前站在齐景身后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特战队员们对齐景总是很有信心,他们认为他们的公子无所不能,绝对能化险为夷。 虽然不知道他们那里来的自信,但是他们的信念确实鼓励了朱能。 朱能带来了一万精兵,但是高建峰还是出于礼节,派了自己手下的千户和自己同姓的高江来保护朱能的安全。 很显然并没有必要,但是高建峰的好意朱能也不好拒绝就勉强答应了。 说是保护,应该是监视还差不多,你看说着说着就来了。 高江是个魁梧的大汉,可是脸上的线条却很是柔和,“国公爷。” “有什么事情吗?:朱能连头都没抬,”我要休息了。“ 高江闻言嘴角扯了扯,从怀中竟然掏出一块牌子,“国公爷,我家公子让您稍安勿躁,只需等待即可。” 朱能猛地抬头,看了看牌子,上面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只是标志性的没有腿,“你是谁?” “您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这盘棋,我家公子,已经准备了很久了。”高江将牌子放回怀里,“公子说了,这次我们绝对不能输,因为这次的筹码,是整个大明。” “你们公子好大的手笔。” “背水一战才知谁是勇者,国公爷,是您的心胸太小了。” 第一把六十九章 小故事 谁都不愿意陷入背水一战的境地,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 而素来的滑头的齐景竟然被逼到背水一战的地步,可想敌人是何等的人物。 敌人是什么人物不管,齐景也不是好惹的人。当初京师城下,刘二和刘全将齐景和徐妙锦逼到死角,****之事放在皇家那就是耻辱,若是一般的武将或者大臣,脑袋早就被朱棣削成八瓣了。 既然他们的目的是想置自己于死地,那齐景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再活一次的齐景对生命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但是他在意的东西却越来越多,身边人的安全和幸福都是他在意的范围。 经过朝阳堂和六扇门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了敌人的蛛丝马迹,但是这蛛丝马迹却让齐景心惊,这是个训练有素的组织,做事非常的严密,最重要的,他们似乎比大明还了解大明,他们的势力根深蒂固。 像这样的组织,已经不输于明末的白莲教了,一旦处理不当,受伤的会是大明。 朱棣心烦意乱的合上奏疏,朝阳堂全体的失踪让他很难安静下来,他虽然相信齐景,但是朝阳堂这样恐怖的力量散布在大明境内,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朱高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十一月的京师还是很闷热,不像北平,十一月都会飘雪了。朱高炽认真的看着奏疏,然后仔细的想着一会儿朱棣若是问起自己该如何回答。 朱棣侧着头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出声说道,“大宝。” “在。” “把其他人都带下去,你也下去,把门关好,朕有话对高炽说。” “是!” 大宝手一挥。侍候在大殿两旁的侍卫太监都随着大宝走了出去,大宝反手关上殿门,然后目不转睛的守在殿门口。 朱高炽看着朱棣的举动一头雾水,直到大宝出去才问道,“父皇,这是怎么了?” 朱棣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靠在龙椅上,盯着朱高炽说道,“高炽,你相信齐景吗?” “儿臣当然相信阿景。”朱高炽脱口而出,忽然又皱了眉头,“父皇问着干什么?” “朝阳堂的动作你都知道了吧,可是父皇还是看不透齐景在做什么,已经有很多的大臣上书询问此事,就连杨士奇都觉得颇为不妥。”朱棣揉了揉额头,“朕如今也是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朱高炽闻言笑了一下,“可是父皇,您不是还是选择相信齐景了吗?” 朱棣闻言愣了一下,笑了,“朕有选择吗?” “父皇,儿臣曾和齐景讨论过一些事情,其中齐景给儿臣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朱高炽放下了手里的奏疏,努力的回忆起来,“从前有一个小镇,小镇上有两家酒楼,两家酒楼一直是竞争对手。” “第一家老板是个亲力亲为的人,于是他包揽了酒楼的一切,上菜,做菜,包括算账,他相信勤奋总会有回报。” “第二家酒楼的老板就更有意思了,他什么都不管,上菜,做饭,算账都是他雇的人在做,他只是每两个月看下账本,分发工资,然后把自己那份带回家。” 朱高炽讲到这里,笑着问道,“父皇,你说这两家酒楼哪家会赢?” 朱棣很有自信,“当然是第一家,做事情就是要亲力亲为,勤奋为上,第二家的老板实在是太懒了!” “错了,儿臣当时也是这个答案,结果被齐景鄙视一脸。”朱高炽依旧笑着,“齐景说,谁都不是神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一个人一生能够精通一件事情已经不可多得的人才,怎么可能样样精通。” “既然自己做不来,何不让能做好的人去做?” 朱高炽说完叹了口气,“儿臣觉得齐景说的很有道理,亲力亲为有时候不是好事,所以父皇,儿臣选择相信齐景。” 朱棣对于答案并没有多大在意,听到朱高炽说相信齐景,朱棣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就算他威胁到你,你也选择相信?” “威胁?” “高炽,你知道的,朕活不了多久,你总是要登基的,而且你也听过一个典故,黄袍加身吧。”朱棣说的语法不通,但是朱高炽却听的很明白。 他思考了很久,朱棣也不急,他很有耐心的在等。 终于朱高炽抬起了头,看的出他做了很深的思考,“父皇,儿臣还是选择相信,儿臣相信齐景绝对不会伤害儿臣。” “知不知道你的自信会害死自己?你应该知道朝中不少大臣都是力挺朕灭了齐景的。”朱棣翻着奏疏,抽出来一个扔向了朱高炽的方向,“他们都觉得齐景对你的威胁非常大。” “那又怎么样呢?”朱高炽深吸了一口气,“儿臣不如齐景,这个儿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是只要不危害大明,儿臣有什么不能忍受?就算父皇您百年之后,儿臣不信齐景真的敢把儿臣怎么样。” “更何况,齐景不会那么做的。”朱高炽很是肯定。 朱棣听到这肯定语气,忽然自嘲般的笑了一下,“真不知道齐景这个小子有什么魅力,让咱们都死心塌地的相信。” 朱高炽咧嘴一笑,刚想说话,就听大宝在门外说道,“陛下,杨士奇,杨荣两位大人有急事求见。” 这才刚下早朝,什么事情这么急? “传吧!” “是!” “传杨荣,杨士奇觐见。” 杨荣和杨士奇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进来,差点连礼都忘记行了,朱棣见两个人慌慌张张的,有点不满意,“两位爱卿,何至于此啊?” “陛下。”杨荣擦擦汗水,“臣等刚才接到一封奏疏。” “恩,怎么了?” 杨荣和杨士奇对视一眼,两人谁都没说话,朱棣就急了,见都自己慌慌张张,还神神秘秘,“赶紧说!” “是,奏疏的署名,是吕不用。”杨荣从怀中掏出一封奏疏,亲自递了上去。 “吕不用?!哪个吕不用?你是说先帝在时的吕不用?!”朱棣差点咬掉舌头,打开奏疏,直接看署名,彻底的蒙了,这个吕不用葬礼都办了,先帝亲自吩咐办得,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七十章 夸你呢 兰威在把朝阳山庄重重包围了七八天之后,独自一个人踏进了朝阳山庄。 朝阳山庄初时的喧闹已经不见了,徒留一地的寂静,那个每天都把吃食拉进山庄的年轻人看见了兰威,笑脸就迎了上去。 “大人。”年轻人鞠了一躬。 兰威点点头,四处看了看,“都走光了?” “是的,都已经走了,只剩下青龙会的人在收尾。” “你叫什么名字?”兰威看着年轻人,“什么职位?” 年轻人满脸笑容,“小的叫春生,青龙会普通成员而已。” “青龙会,这个名字就很不对头啊,你家公子就不怕本大人告他一状?” “公子说,大人您是个好人。”春生还是那副笑容,热情,阳光,虽然他早就不是那个单纯的卖包子的少年,但是他依然是春生。 “好人?”兰威自嘲的一笑,“去带我看看你们逃脱的犯罪现场。” 春生愣了一下,“大人,您去那里干什么?” 兰威叹了口气,白了春生一眼,“我必须得把自己弄成同犯,不然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举报。” 春生闻言笑的更开心,在头前率先领路,这段时间他学到了不少,自然知道兰威只是想让自己这些人放心他不会说出去而已,确实是个可靠的人。←百度搜索→ 兰威走到了议事堂,瞬间就被那幅画深深的吸引了,那股深切的寒冷和孤独透过那头孤狼的眼睛直直刺入了兰威的心中,让他忍不住悲切和颤抖起来。 齐景曾说过,孤独是世界上最悲哀的幸运,不知道孤独为什么会被他说成是幸运,但是兰威绝对不想把自己弄的孤独至死。 穿过议事堂来到朝阳山庄后的庭院,兰威不时的踢开脚下散乱的小块石料,看的春生有点尴尬,“大人,山庄一直建建停停,始终是这个样子您多担待。” 兰威闻言叹了口气,他自然是知道山庄为什么一直建不好,还不都是因为齐景一直在四处赔钱,朝臣一直反对朱棣信任齐景的原因就是因为,北平的军工厂所有开支都是由齐景和朱高炽还有朱高煦三个人平摊的。 但是朱高煦和朱高炽哪里有什么钱,还不都是齐景一个人在花钱。 但是齐景要是让出来了,户部又肯定是不会掏钱的,因为国库掏不起那个钱。钱都不够他们贪污的,哪里有钱去维持北平军工厂。 庭院里的大洞,看的兰威心尖都颤了,他抬起手指着大洞,说道,“你们是觉得自己太不引人注目了吗?” 春生笑着刚要说话,就听一个声音从大洞里爬出来,“兰大人多虑了,我们会把这里填好的,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兰威眯着眼睛看着走上来的人,仔细瞧了瞧那人脸上的面具,嘴角嘲讽的笑了一下,“齐景这是黔驴技穷了吗?把自己的情敌弄来当手下,他就不怕绿帽子把脸挡住了?” “黄彦修,好久不见,这面具带的舒服吗?”兰威自然是认识黄彦修的,京师中的浪荡子弟之首,兰威素来是看不上。 摸了摸脸上的铁面具,认真的看着兰威,“黄彦修已经死了,您可以叫我铁面公子,他们都这么叫,或者叫我田彦修。“ “男子汉大丈夫,坐不更名立不改姓,”兰威皱着眉头,“我还是觉得看不起你。” 铁面公子并不气恼,他知道兰威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兰大人,你我不一样,但是我也是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是我的抱负,但是我父亲的事情,让我看透了世事。” “为百姓做些好事,就算从此销声匿迹,也值了。”铁面公子笑着说道,“在这个方面,我比齐景高尚的多。” 兰威讶异的看着铁面公子,“也不知道齐景到底有什么手段,能把一个个坏人,变成好人。” “我不是坏人,兰大人,您今天来不是为了讨论这个的把,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我很忙的。” 兰威闻言白了铁面公子一眼,“也就是说,你就是这个青龙会的老大了?” “不,我是二把手,一把手现在失踪不见了。”铁面公子领着兰威向洞里走去,粗糙的阶梯已经被磨了很光滑了,可见到底有多少人从这里走出去。 初进洞里光线很暗,兰威适应了一会儿才继续走,看见两旁有很多的小洞,而且有着笔直的棱角,一看就是人工故意弄成的。 “这是干什么?防水?” 铁面公子看着兰威指着,随意的说道,“是为了防止声音传出去,我们挖洞和填洞的声音很大。” “有用吗?”兰威对此表示质疑。 “你在外面听不到,就说明有用,兰大人,您的智商=又低了。” “智商?什么事智商?低是好事吗?” 铁面公子停住了脚步,回头认真的看着兰威,“智商低是好事,我在夸你。” ———————— “我在夸你。”齐景努力想挣开祁永渝抓住他衣领的手。 “智商低是好事?”祁永渝死活不肯松手,“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嘲讽我?” “哎呀,你看,你们女人就是多疑,不相信我了是吧,我是在夸你。” 祁永渝终于放下了手,但是依旧狐疑,齐景松了口气,丫的看来得把智商低彻底变成夸人的词语,要不然等回了京师,祁永渝非得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听说宋先生要来闽县巡视了,要干什么来着,对,要帮助闽县改造一下水利工程。 这几天的风头都是宋先生的消息,今天宋先生到哪里了,明天宋先生到哪里了,但是齐景知道,这些消息没有一个是真的。 他怎么可能轻易告诉自己,他在哪里呢?自己没有落到他的手里,加上朝廷的一系列动作,那个宋先生早就应该猜出来自己没有死。 他这次来,这些消息,就是告诉自己,可以开战了。 齐景没想过输,他也不能输,这颗毒瘤必须除掉,不然大明就完了,他不知道历史上究竟有没有这个组织,但是都无所谓了,只要这个组织不存在了,一切都好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消息 齐景还是很懊恼的,不管自己费尽心机,依然不能窥得这个组织的一二,这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甚至到现在齐景都没有十分的把握能赢得胜利。 这是一次无声的战争,筹码很大,但是如何比赛,却不是齐景说了算的,因为他不是具有优势的那一方,怎么比,还是得看人家的想法。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爽,但是齐景必须忍受,因为他已经是劣势,就更加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暴露出来。 更何况,上头还有个朱棣。 朱棣相信自己,不代表他发现自己有瞒着他的事情之后还相信自己,能把朱能调来,放走朝阳堂,已经是朱棣最大底线了。就是不知道陈云和石头有没有收到消息,齐景并不希望他们两个也跑到福宁州来,毕竟边疆的战事也是要紧的。 福州府但凡有点耳目都知道府尊高建峰坐下的大将高江最是喜欢吃闽县的卤煮,有的时候甚至不远千里都要跑过来尝上一尝。 今天的卤煮卖的格外的快,但是高江终究是来晚的了,齐景满面笑容的看着颇为不满的高江,讨好似得说道,“大人小人家里还有些猪下水,要不您去小人家里,小人现给你做?” 高江闻言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回头对跟着自己的几个士卒说道,“给你们点银子,自己找乐子去吧。” 几个士卒接过高江的银子,满脸笑容的离开,齐景和祁永渝动作麻利的收拾好摊子,就在前头领着路,高江趾高气扬的跟在二人身后,连头都是高高昂起的。 三个人似散步一样归了齐景二人的家,进了门高江瞬间就变了神色,乖巧的像只哈巴狗,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公子······” 齐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扇了扇风,“见到成国公了?” “见到了,您的话也传达到了。” 齐景点点头,“其他的事情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朝阳堂的兄弟们都在赶来的途中,最快明天就可以到达福州府,青龙会的弟兄们已经就绪,除了京师的兄弟们没有来,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好了。”高江有条不紊的说道,忽然顿了一下,“京师有消息称,夫人,失踪了。” “失踪了?”齐景猛地起身,眼神瞬间就凌厉起来了,“搞什么?离断呢?” 高江有点受不住齐景猛然爆发出的压迫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具体的情况并不知道,也不知道离断先生是否随朝阳堂一起来了。” “不知道?高江,我是不是对青龙会抱有的期望过大了?!什么叫不知道?!”齐景语气生硬,“青龙会看来是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高江闻言猛地单膝跪下,“公子息怒,此时发生正直您失踪消息传回朝阳堂之时,京师暗流涌动,朝阳堂内部纷乱,加上慌忙撤出,消息没能及时传回来,还请公子息怒!” 齐景看着高江冷哼一声,也没说什么,此时也不是怪罪的时候,“这个理由还算勉强,那你现在都收到了些什么东西。” 高江松了口气,“别的不知道,只是京师传言离断先生娶了个小女孩为妻,而这小女孩竟然有不孕之症,为此李铃医先生还特意出手调理·······” 说到这里,齐景也不想再听下去了,脑中电光火石的念头转过,真相便知道了个大概,离断怎么可能突然娶妻,而碰巧竟是不孕之症,这也太巧合了。 女子不孕,休了便是,竟然能请动李铃医出手,只能有一个解释······· 齐景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以秦绾兮的性格,如果知道了真相,怎么可能还有脸留在齐府,只是不知道离断干嘛去了,竟然能让秦绾兮自已离开?! 祁永渝在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听,高江说道夫人不见的时候齐景的表现被她尽收眼底,她仿佛此刻才想起眼前的男人已经有了妻室,那自己算什么?情人? 情人的身份让内心高傲的祁永渝如何能忍受,她本是个坚韧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从京师大老远跑来这里,她在见到齐景之后抛却脑后的坚韧和高傲如今瞬间被她拾起,她想起自己跟着齐景这一路所做的事情,忽然间羞愧难当。 三纲五常伦理道德都不能够忍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想起自己爷爷,那个一生高傲的祁老爷子,祁永渝觉得很是愧疚。 齐景没有在意祁永渝的表情变化,他满脑子都在想秦绾兮失踪的事情,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呢》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齐景狠狠一拳砸在身旁到桌子上,自己的日子就没有顺过,说实话,秦绾兮有没有孩子齐景还真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猜多大年纪,更可况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 但也理解这个时代人的想法,没有后代,是大问题,尤其是对于齐景这样有权势的人,这意味着,没有人继承自己的家业,闯下再大的江山,也是别人的。 ———————————————————————————————————————— 吕不用进皇宫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面见朱棣之时,也就只有皇后,还有杨荣和杨士奇陪同。 朱棣看见这这位苍老的老人,眼睛忽然湿润了,吕不用曾经也教导过朱棣,而朱棣一直十分尊敬吕不用,在得知吕不用死之时,朱棣就曾落泪,还曾去信吊唁。 如今吕不用活生生的站在朱棣面前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问道,“先帝可曾知道?” “知道,此时便是同先帝商议之后,才做的决定。”吕不用艰难的点点头,年岁已经把他侵蚀的他虚弱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敢?不敢? 朱棣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但是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明明已经死亡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任谁都惊讶。 作为朱棣的长辈,吕不用的拜见,徐妙云是必须在场的,但是徐妙云心里很是不情愿,齐景到现在渺无音信,前些天听说陛下下令彻查朝阳堂,结果没等朝廷查,朝阳堂就消失了。 有人说,是因为齐景的猫腻太多,朝廷要查,只能消失。但是徐妙云有自己的猜测,恐怕是朝阳堂已经知道齐景不在了,做鸟兽散了吧。 具体的事情徐妙云并不知道,她也没有问朱棣,后宫不过问朝堂之事,这是规矩。 徐妙锦进宫的次数也越发的少了,陛下说要为徐妙锦招婿的事情因为战事而耽搁,但是那些远道而来的公子哥们,却没有丝毫想走的意思,反正又不缺钱花,等着又能怎么样,或许这是个考验。 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于是漫天的情书拼命向魏国公府飞去,搞得门房专门弄了两个大箱子,送来的信全部装进去,然后按照徐妙锦的吩咐全部烧光。 徐妙锦偶尔的进宫,也只是旁敲侧击的打听齐景的事情,奈何徐妙云也并不知晓,所以两个人基本上就是默默坐上一会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吕不用颤抖着右手在纸上写着字,他详细和朱棣讲了讲自己为什么要假死,然后也讲了讲自己这些年暗中都干了些什么,也把那块玉佩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朱棣愣愣的听完,心中不断起伏,想起自己曾埋怨先皇传位于朱允炆,忽而双目含泪,“朕辜负了先皇啊!” 吕不用笑着摇摇头,写下,“陛下不必自责,只需要知道先皇心中的人选是陛下就好。” “唉。”朱棣叹了口气,忽然想起那块玉佩,“先生,那玉佩,朕赐给齐景的时候并不知道它的含义······”、 “清君侧,正朝纲,陛下您其实知道它的含义。”吕不用提起笔,一言就道破了朱棣谎言。 杨士奇和杨荣瞬间就严肃了,两个人扑通一跪,大呼陛下三思。 朱棣见状眼神闪动,背在背后的双拳紧握,“三思?难不成要朕把赐下的东西收回来?!” 杨士奇和杨荣语塞,收回来是不可能,这太丢人了,但是既然那玉佩有传位之意,绝对不能在齐景手里,不然置太子于何地? “老臣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这个胆子。”吕不用还是满脸代笑,但是手下的字却硬了起来。 “先生请说。” “老臣为了寻找绝声卫的传人,苟活于世,如今老臣已经垂垂老矣,难以为继,今有一人可担此大任,虽权势滔天却心怀天下。” 吕不用写到这里,朱棣就已经知道是谁了,他也明白了吕不用为什么问他敢不敢? “陛下,您可敢?” 朱棣看着吕不用用力的写下的最后一句话,笔力之重仿佛要穿透纸张,吕不用抬起头,满布皱纹皱纹的眼角突然睁开,清澈直透内心的眼神看的朱棣心神一阵恍惚。 思考了很久,从朱棣隐隐流下的汗水就能看出来他的挣扎。 绝声卫,曾是朱元璋手下最大一支力量,朱元璋也是凭借它制衡当时横行大明的锦衣卫,胡惟庸,蓝玉的案子都有它的影子。 可以说是,绝声卫是大明黑暗中的唯一力量。而这个力量仿佛随着吕不用的死去一瞬间消失,但其实没有,它之暂时隐藏,直到找到下一个掌控它的人。 见朱棣挣扎至极,杨士奇恐怕朱棣会做出错误的决定,便出声说道,“陛下,若是绝声卫再由齐景掌控,后患无穷啊,权臣当道,非是明世。” 权臣,权臣,朱棣脑中回想这两个字,想起自己在见吕不用之前和朱高炽的对话,笑了,“权臣,也不过是臣罢了。” “先生,朕没有什么不敢的。” 杨士奇看着朱棣自信的样子,高呼不可,“陛下,您置未来太子于何地?!” “朕只是现在的皇帝,未来的皇帝,他没有能耐,难道要怪朕吗?”朱棣自信的挺了挺胸膛,“朕死了之后,未来的皇帝处理不好,那只能怪他没有能耐!” 朱棣的话很是粗糙,但是吕不用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的话语,捻着胡子大笑在纸上写到,“陛下,老臣仿佛看到了先帝之风!可喜!可贺!” 杨士奇还要说话,旁边的杨荣就拽了拽的他的衣角,杨士奇愤怒的撇开了杨荣的手,朱棣余光瞥到了这一幕,想了一下,说道,“两位爱卿,拟朕之意,择吉日封朱高炽为太子,朱高煦为汉王,朱高燧·····为赵王,就这样吧。“ 杨士奇见木已成舟,封朱高炽为太子这样信号算是朱棣变相的向自己补偿了,他知道朱棣本不想这么快封太子的,也没有说什么。 谈话结束之后杨士奇和杨荣就告退了,吕不用留下来和朱棣还有话说,两个人一出了殿门,杨士奇就对杨荣说道,“你为什么拦着我?齐景之权势,必成大患。” “陛下已经决定的事情,我们何必做无用之功,再说,齐景此人·······” “够了!”杨士奇狠狠的挥了挥衣袖,“与子不应与谋!” 杨荣看着气冲冲离开的杨士奇,忽然觉得很是不解,他们到底是在担心什么?担心大明,还是担心皇帝?皇帝就是大明吗? 刚才吕不用和朱棣解释的话,他都看到了,他对于朱元璋拿亲孙子给当今陛下练手的事情,感到不舒服,也感到敬佩,先帝真的是把大明放在心中第一位。 —————————— 吕不用来了京师,秦绾兮跟着道衍也悄悄回了京师,站在齐府紧闭的后门外,看着门上的大锁,秦绾兮用脚踢开门口的罐子,拿起压在陶罐下的钥匙打开了齐府的后门。 寂静,是秦绾兮第一个感觉,整个齐府像是死了一样。 秦绾兮不由自主的走完了整个齐府,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包括离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主意 花园里齐狼的脚印还清晰的印在泥土里,但是秦绾兮已经找不到那个总爱蹭自己裤脚的齐狼了。往日热闹的齐府突然安静下来,让秦绾兮忍不住的把衣服拉了拉,虽然京师的冬天不是很冷,但是也是十一月了,夜晚的风还是带着凉意。 兜兜转转到了自己和齐景的房间,秦绾兮几次伸手都没有勇气打开房门,默默的站了好久,安静的从后门走出了齐府。 锁好后门,把钥匙放好,秦绾兮抬头看了看齐府后门的匾额,对齐府来说,自己应当是个罪人了吧。 道衍回到了庆寿寺,却被告知秦绾兮自己一个人出门了,道衍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秦绾兮去了哪里,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打坐。 和往常不同的是,道衍面对的桌子上没有了佛像和清香,只是一张空空的桌子。 道衍的嘴里还是在念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却不再虔诚。 秦绾兮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道衍被对着秦绾兮,轻声说道,“做了决定?” “嗯,”秦绾兮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个,请您帮我转交给齐景。” 道衍没有转身,深深的叹了口气,“此事,不怪你,你不要自责。” 秦绾兮走上前,将信放在桌子上,“有些事情,不是怪不怪罪,就可以处之泰然的,大师,我可以感受到齐景心中有很重的怨气,虽然我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我能感受到。”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爆发出来,只是因为他强大的自制力,大师,还望您,多多帮助他。” “你的离开,可能会让他失控。”道衍双手合十,“你如果想好了,老衲也无话可说,保重。” 秦绾兮闻言沉默了一下,“说是离开,我也做不到,只能是躲到能看到他的地方而已。这天下之大,我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 “老衲倒是有个主意,”道衍脸色忽然有点犹豫,“只怕齐景若是知道了,定然饶不了我。” 秦绾兮疑惑的看着道衍,不知道他的主意到底是个什么。 ———————— 青龙会的前身是曾经京师第一帮派青虎帮,只不过曾经的青虎帮的帮众大多已经进了朝廷的官员体系,也就是所谓的招安,所以不太可能再重新以帮派的形式组织起来。 然后齐景就组建了这个松散的青龙会,会员们不必常驻,不必开会,只需要遵守组织的命令就可以了,当然了,青龙会也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这个日后再介绍。 说巧不巧,青龙会的总部就在锦衣卫棺材铺的对面的宅子里,纪纲本着低调的原则一直不肯把棺材铺大面积翻修,就连朱棣要帮他修,纪纲都不肯。 反观对面的宅子,从有人入住之后,就开始轰轰烈烈的改建,建的那个富丽堂皇,那个守备森严。门口两个大狮子威风凛凛的对着棺材铺,满脸的嘲讽······· 铁面站在宅子的阁楼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锦衣卫们,忽然对身边的春生说道,“没想到啊,这纪纲也真的沉得住气,不像齐景说的那么智商低嘛。” 春生闻言撇撇嘴,“说起智商低,兰大人要是知道您骗他,还不得气炸了。” 铁面才反应过来,猛地拍了下大腿,“得赶紧去给齐景去信,告诉他千万别说漏了嘴。这兰威以前就跟本公子不对付,这要是抓起这件事不放,本公子还活不活了。” 没等春生回答,就听阁楼外侍候的小厮说道,“公子,有人求见。” 铁面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咱们有预约吗?” “没有。”春生摇摇头,“这么晚了,能是谁?” “带上来吧,” 铁面说了一句,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很是随意,也是,以他现在的地位,除了当朝的皇帝之外,他还真不用太对谁卑躬屈膝,毕竟不能掉了齐景的面子。、 来人脚步很轻,上楼梯似乎还是踮这脚,春生低头轻声对铁面说道,“好像是个女的·······” 铁面点点头,顺手拿起旁边的茶杯,吹了吹茶杯水面上的茶叶,就听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下意识的眼皮一抬,铁面手中的茶杯就掉到了地上,茶水满身也不知。 春生对铁面的反应有点不解,在他面前不过是个浑身裹在黑袍的瘦弱之人,也不怪他,因为铁面坐着,能看到那人的脸,而春生则是站着,黑袍人低着头,他自然是看不到脸。 黑袍人伸出手把袍子解下来,这下就轮到春生愣住了,“夫人?!” 秦绾兮没见过春生,但是听到这个称呼还是恍惚了一下,对着春生笑了笑,就看着目瞪口呆的铁面,“彦修,好久不见。” 铁面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的只是冰冷的铁面具,苦笑一声,“黄彦修早就已经死了,夫,夫人,您还是叫我铁面吧。” 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这是物是人非最真实的写照。 “齐景他一直在找你。”铁面打破了沉默,开口却是这一句,“找到你,是我知道了他还活着之后唯一接到的命令。” 秦绾兮低下了头,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知道你没死,但是没想到,你竟然在他手下。” “其实我也不想,但是那么一大家子,总是要养活的。”铁面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齐景看你的面子,他也不会救下我,顶多救下我的家人。” “说吧,找我什么事情,我一定办到。”铁面拍了拍扶手,“我现在也算是有点权势的人。” “我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找你了吗?”秦绾兮看着铁面,眼神清澈。 “算了吧,绾兮,别逗我了,有事快说吧,我还想多在齐景手里活几年呢。”铁面冲着春生抬抬下巴,“这可是你夫君的人。”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问问你,你这个青龙会,缺不缺人手?” “怎么?给我介绍哪个高手?”铁面闻言松了口气。 “你看我怎么样?” 铁面连想都没想就回答,“不行。”结果秦绾兮没说话,铁面抬头就看到了秦绾兮认真的眼神,“你认真的?” “是。” “为什么?你不会武。” “功夫可以学,我只是想离他近一些。”秦绾兮看着铁面,“你能帮我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背后的人 郑和远在日本根本不知道大明境内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齐景已经失踪了的事情,于是过的悠哉悠哉。 来日本带的那些脱了铠甲的士卒全部都变成了力大无穷的工人,他们拿起了手头的一切能用的工具,向发疯一样的冲向袒露在阳光下略显灰色的银矿。 银矿并不好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东西只要经过稍稍的提炼,就可以变成白灿灿的银子,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后小松恭敬的站在郑和和华威身旁,低着他的头颅,像是邀功一般的说道,“这片银矿是奇野家的属地,不过现在是您的了。” 郑和闻言正色的说道,“不,这是国王你的属地,我只不过是帮助你开采一下你自己的银矿而已。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 后小松连忙点头称是。 大明的人自从一踏上日本的土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日本权贵的心,尤其是足利义满,当足利义满得知大明的人已经掌管了奇野家的银矿的时候,足利义满坐不住了。 他想起大明奉天伯对自己提的两条要求中的第二条,“日本的银矿要给大明无偿开采二十年。”,自己根本就没想过答应这样的条件,本来郑和他们没有主动提,自己还沾沾自喜,结果没想到,大明居然跟他玩了个迂回战术。 奇野家足利义满是十分熟悉的,现任家主奇野丸还是自己的好友,所以足利义满决定还是要去问问情况,再下决定。 谁知道到了奇野家,却被告知奇野丸身体染病,不能见客。 听到这个,足利义满心都凉了一半,奇野家素来和自己穿一条裤子······· 足利义满从奇野家出来,就马不停蹄的向奇野家的银矿赶去,在路上他的脑袋在高速的旋转,转来转去还是一片浆糊。 本来波澜不惊的日本,自从大明的人来了之后,就感觉像是脱缰的野马,自己竟然抓不住了。 足利义满带着一票武士到了矿场之后,眼泪差点没下来,见到郑和身旁的后小松,更是气的牙根直痒痒。 矿场上干活的不仅仅是大明的人,更多的是日本的百姓,而大明的人基本上都是监工,拿着鞭子,趾高气扬,而日本的百姓竟然心甘情愿的低下身躯向他们屈服。 郑和眼尖,看到足利义满就热情的走过去,张开双臂似乎是想要迎风翱翔,“将军,怎么样?我用白花花的大米雇用了当地的百姓,既解决了人力问题,也解决了百姓们的衣食问题。” 足利义满看着忙碌的矿场,深吸一口气,尽显疲态,他年纪不小了,可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疲惫。 足利义满可以算是个伟大的人,日本的国力曾在他的领导下蒸蒸日上,但是伟人也是人,他深深的明白大明的强大,大明对于日本来说,就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任何的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 足利义满没有回答郑和的话,而是转过了身子,“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我足利义满在一天,你们就休想在我日本的国土上为所欲为!”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郑和看着足利义满的背影,忽然有点觉得他是个可敬的人,可惜是敌人。 反观自己身边的后小松,郑和轻蔑的笑了一下,不说别的,就冲他的愚蠢,这个日本国王,他就不配当。但是又怎么样呢,只要大明的利益不受损失,谁当国王,都无所谓。 一休对自己的父亲的做法很是失望,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后小松是他的父亲,也是日本的国王,一休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虽然后小松从来没有承认过一休是他的儿子,但是一休能感受的到,那种父子之间莫名的联系。 郑和拒绝了一休起草的那些条件,一条都没有答应,一休早就料到了,强大的大明怎么可能答应自己这些条件,光是不向日本派兵这一条,大明就不可能接受。 一休坐在天皇的御所里,不停的摸着自己的光头,门口的四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今天郑和交给他的任务就是看住这个小和尚,四熊发誓,他真的很想把这个鬼头鬼脑的小和尚的脑袋揪下来······ 一休等了好久才等到四熊睡着,四熊留给一休的印象就是恐怖,力大无穷,长相凶恶······ 悄悄的走过呼噜声震天的四熊身边,一休就跑出了天皇的御所,来到了京都一家粮店。老板热情的对着一休打招呼,“一休啊,又来借鸽子啊!” “是啊,大叔,打扰了!” “没事,没事,送个信而已,就在后院。”老板和一休熟络的样子,看的出来一休常常来这个地方。 没过一会儿,粮店的后院就飞起了一只鸽子,然后一休就走了出来,对着老板行了一礼,就向着御所走去。 四熊站在粮店的后院的后门,从怀中掏出弹弓,对着天空中的鸽子就打了过去,鸽子哀嚎一声,就从空中栽了下来,还好四熊手快,不然这鸽子就摔死了。 带着鸽子和信的四熊也回了御所,把东西放好,才装作生气的样子,回到了一休所在的房间,然后一把抓起一休,“臭小子,你跑到哪里去了?!恩?” 听到这话,一休松了口气,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四熊,一休还以为是自己被跟踪了,看来是没有。 —————— 郑和和华威回到御所,听了四熊讲述了刚才跟踪一休的的事情,两个人都有点惊讶。 “他没怀疑?”郑和有点狐疑。 四熊撇撇嘴,“这得感谢爹妈给我这一张脸。” 郑和和华威闻言互相看了看,然后像是被戳了笑穴,大笑不止,看的四熊直翻白眼。 笑了一会儿,郑和才把信看完,“看来咱们猜的没错,这个一休背后还是有个出主意的人。四熊,把信照常发出去,不过这信,咱们要改上一改。” 郑和阴险的笑了一下,“总要把人揪出来才是。” 第一百七十五章 郑和他们开始轰轰烈烈的挖矿,准备装满一艘船然后带回大明去邀功,齐景忙着准备和不知名的敌人干上一架,忙得连祁永渝的异样都忽略了。 兰威忙着假模假样的搜捕朝阳堂的人,郭顺忙着马不停蹄的带着万户向北平赶,****领着一票朝阳堂的人忙着从边疆撤出来向福建赶路,石头也是一样,他们两个的工作将由锦衣卫的人接手。 包括北平兵工厂的火器押运,也归了锦衣卫。 郭顺带着万户的这一路并不安全,越靠近北平的地方,城门口的士卒就盘查的越严密,敏锐的郭顺马上就感到了不对劲,然后郭顺就带着万户走了一遍齐景曾经走过的老路。 也就是走山林,这样就可以避开大部分的盘查。但是苦了万户这把老骨头,不过郭顺看着万户死命的抱着残破的蛇形飞车,就连睡觉也不松手。 郭顺不明白,这个东西是支持万户活下去唯一支柱。 跋涉许久才到了北平郊外,万户看着远处奇形怪状的建筑,直直冲向天际的巨大烟囱,还有那些方方的建筑,有点目瞪口呆。 郭顺拿出腰间的望远镜瞧了瞧,“该死,只能走地道了,锦衣卫这帮王八蛋把工厂围的死死的。” “走,这边。”郭顺悄悄后退几步,就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万户冲回了刚才两个人来的林子里。 郭顺小心的用脚踏着土地,直到踏出了空洞的声音脸上才浮现出笑容。扒开脚下的泥土,一个铁环就露了出来,双手用力一拽,黝黑的洞口就出现了,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在身上划了一下,就指着洞口说道,“你先走。快点。” 万户愣了一下,还是听了郭顺的话,走进了洞口,郭顺随之下去,四处张望了一下,便拽着铁环关上了地道的门。 还没等两人迈出一步,就听黑暗中一个声音问道,“闪电?” “苹果。”郭顺答道。 话音刚落,地道里光芒大盛,万户适应了一下才看清这个地道的模样,他不禁长大了嘴巴,这哪里是地道,简直就是个地宫,很多很多的人在这里穿梭,他们穿着奇怪的衣服,像是,像是制服。 几个裹着黑袍的人手里拿着长刀正指向自己,有一把刀甚至就在自己的鼻尖前,万户绝对相信只要自己刚才乱动一下,恐怕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郭顺拍掉这些人的长刀,没好气的说道,“把外面的痕迹弄干净,咱们兵工厂外面怎么那么多锦衣卫?纪纲的脑子抽筋了吗?” 面对着郭顺的问题,几个黑袍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郭顺看着几个人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出了什么事情?” “郭顺。”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郭顺就望了过去,然后就笑着张开双臂迎接眼前的人,“海成哥!好久不见。” 罗海成狠狠的拥抱了一下郭顺,“好久不见,这位·······” “这位就是万户,我想公子应该已经来信说明了吧。” 罗海成点点头,指着其中一个黑袍人,“你带着万先生直接去实验室,万先生是第一次来,该嘱咐都要嘱咐到,吴有福和吴有财都在实验室,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的。” 黑袍人闻言点点头,对着万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万户回头看看郭顺,见郭顺点头,这才向着黑袍人指的方向走过去。 “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咱们里面谈。” 万户走远了之后,罗海成率先开口,语气严肃,让郭顺心里砰砰的的打鼓。 万户的评价确实没错,这确实是个地宫,不过一开始也只是个小地道,后来越建越大,没办法,因为有好多东西已经不能摆在地面上进行了。 郭顺和罗海成穿过数不尽的黑袍人,穿过一个个锁的严实的铁门,罗海成指着一扇铁门说道,“这些都是咱们兵工厂研究出来的机密东西,公子说过,在没有完全成熟之前都不允许曝光,所以只能都放在地下继续研究。” 郭顺闻言点点头,他一直干的都是很隐秘的事情,很少在朝阳堂和青龙会中露面,但是没有敢小瞧郭顺,因为他做的都是齐景最见不得人的事情。 走了很长时间才到罗海成的地方,也是个大铁门,只不过是敞开着。两个黑袍人笔直的站在门口守卫。 罗海成走过去说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靠近这里。” “是!” 郭顺一脸迷惑的走进了罗海成的屋子,看着桌子上散乱的书信,皱了皱眉头,“海成哥,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罗海成关上门,见郭顺有点不耐烦,就开口说道,“我下面说的事情,你一定要控制好情绪。” “说吧,!” “齐景失踪了。” “你说什么?!” 罗海成见郭顺脑袋都要蹦到天花板上了,连忙说道,“你听我说完,不过齐景没有死,而且他有一个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 “还记得当初京师城头的那个刘二和刘全吗?这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属于一个组织的。” 郭顺沉吟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个计划是针对这个组织的?” 罗海成点点头,“这个计划原本知道的人只有几个,也没想现在就开始启动,但是齐景此次在福建遭遇的一系列事情让他可以肯定这个组织的老巢就是在福建。” “咱们朝阳堂现在已经全部收缩了,所有的子弟都在向福建赶去,咱们向边疆押运火器的事情由锦衣卫接手,”罗海成看着郭顺说道,“子弟都是自发去的,他们只知道齐景失踪了,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计划。” “公子太草率了啊!”郭顺仰头呢喃一句,“贸贸然的开战,胜算太低了。” “不行,我要去福建。”郭顺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不能去,你要留下来,北平兵工厂还需要你坐镇。” “有你就够了,当初我郭顺也是跟着公子刀山火海里爬出来的,同生共死的誓言我还记着。”郭顺看着罗海成,“海成哥,我知道你是谁的人,但是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拜托你,照顾好我的父母。” “你怎么都是一个德行?!”罗海成突然大吼,“齐景失踪了,整个朝阳堂的人就像是疯了一样,抛下一切就这么走了?!这么大的摊子谁来收拾?!” “齐景要去送死,你们干嘛也要去送死?!” “因为我们发过誓,同生共死。” 第一百七十六章 计划之外 罗海成是谁的人?现在姑且不说,容你们猜去吧,但是齐景既然敢用罗海成就有敢用的理由。 齐景虽说是出了名的什么人都敢用,但他的手下人也是出了名的忠心。郭顺绝对不相信齐景会不知道罗海成是谁的人,既然齐景都相信罗海成,郭顺没有理由不相信罗海成。 罗海成整个人都要抓狂了,他不懂,这明明就是个计划,很可能还是齐景设计好的,你们这些人像没头苍蝇一样蜂拥而去,就不怕破坏了齐景的计划?! 郭顺转身就要走,罗海成就一把拉住了郭顺,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往返几次,CIA组织好语言,“郭顺,你听我说,你们先现在过去很有可能会对齐景的计划造成影响,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郭顺用手扒开罗海成的手,笑着说道,“我还一度怀疑是不是误会你了,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了。如果你的心真的是在我们这边的,就不会管这些所谓的计划。” 郭顺指着罗海成桌子上的那些纸,“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计划会失败,但是人,不会失败!” “你放屁!”罗海成大吼一声,“我的心怎么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朱能,朱能不是也是皇帝下令才去的吗?!离断,也阻拦了!你怎么就认为我的心不在你们这边了呢?!“ “别骗自己了,”郭顺看着罗海成,“国公爷因为公子失踪在没有皇帝命令的情况下保卫福宁州,这是冒着灭九族的危险,离断先生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他没有理由不知道我家公子的计划,阻拦是意料之中。” “而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公子的计划的?”郭顺眼睛猛然闪出光芒,“你一开始就是个吊钩,让我猜猜,你想勾谁?嗯是当今陛下吧,可是,是什么让你转移了目标?” 罗海成吃惊的看着郭顺,他目光中的睿智和他憨厚的脸颊完全不成正比,郭顺笑了笑,“知道吗,公子比你想象的要聪明许多,我猜,你不知道的,你可能永远都走不出这间地宫。” 郭顺志在必得的用手指虚点了罗海成几下,就拉开了铁门,铁门外目不斜视的两名黑袍人微微低头向郭顺行礼。 “你们可要看好罗先生,千万不要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两个黑袍人有点不明白郭顺的话,但是还是齐齐喝了一声,“是!”在他们的印象里,郭顺的级别要比罗海成高上不少。 —————————— 齐景之所以比所有人想象的聪明,其实很简单,除了从后世带来些许的先见之明,剩下的法宝就是不信任。他看似谁都相信,其实谁都不信任,齐景也想改掉这个臭毛病,但是由于他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使他很难做到。 古人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太多,所以齐景步步谨慎小心,生怕掉进哪个莫名其妙的人挖的坑里。 挖坑的人处处有,今年特别多,很有可能是齐景给别人挖了太多坑,老天爷看不过去,就给他挖了个坑。 祁永渝的不对劲齐景看出来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就没问。 都是些小女生的奇怪脾气,齐景只能这样理解。 一天,他和祁永渝安静的卖着卤煮,突然一个客人大叫,“蟑螂,这里面有蟑螂!”说着还真的抓着一只,还是后蹦乱跳的。 吃客们见状瞬间哗然。 齐景见此人面生,满脸带笑,“这是我们的错,那这样,今天的卤煮都不要钱了。“ 谁知那客人竟然还不放,声音更大了,“这家卖的吃的有蟑螂!快来看呐!” 齐景翻了翻白眼,余光忽然看见一队捕快向自己这边走过来,时间刚刚好,就在那客人喊得时候从旁边的酒楼里走出来的。 闽县的捕快是出了名的不管事情,齐景卖了这么久的卤煮,都没有人来查,傻子都看出来这是个套。 老李和一干熟客也顿时反应过来,纷纷催着齐景和祁永渝快走,谁知齐景没有走,反而把祁永渝拉到老李身旁,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块内含齐字的玉佩交给了老李,“带着她,还有这玉佩去福州,找高江,高千户。” “谁闹事?!谁闹事?!” 齐景看着眼前这几个挎着刀的地痞流氓,绝对不相信这些是六扇门的人,想了想,这福建恐怕也不算是大明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老李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钟,就是个几秒钟的功夫,眼见的那个‘客人’就指着老李和祁永渝,“那个姑娘也是同伙!” “姑娘?!在哪?”捕快们听到姑娘这两个字眼睛里纷纷放光。 齐景闻言向祁永渝的方向看去,眼睛一眯,猛然回头,一脚将为首的捕头踢翻。趁着捕快们都去扶那个捕头的功夫,老李抓起祁永渝玩命的跑。 “哎呦!”捕头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几个捕快看着齐景拔出了刀,“你们几个去追那个姑娘,剩下的,把这个混蛋给我绑了!” 齐景在被捆上绳子的时候看了一眼祁永渝和老李跑走的方向,这在计划之外啊! —————— 祁永渝跑的倒是快,但是老李跑的太慢了,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慢慢的就被几个捕快追了上来。 本来就已经要被追上,两个人又跑进了死胡同。 几个捕快见此,慢下了脚步,坏笑的靠近两个人。 “跑啊,你们往哪里跑?” “姑娘,别挣扎了,陪大爷们玩玩吧!” “放心,大爷肯定给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祁永渝和老李跟着捕快的步伐步步后退,祁永渝没有武器,又要保护老李,和这几个人打不太现实。 “我跟你们走,放了他。”祁永渝开口说道。 几个捕快闻言对视一眼,反正只是想要这个女人,这个老头,放了就放了,能怎么的。 “好,老头,你滚吧,小爷我们几个要带这位姑娘回去好好玩玩。” 老李不敢相信的看着祁永渝,最后在祁永渝鼓励的目光中,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跑远了,他的胸口,是齐景的玉佩。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慌个屁 老李跑远了,祁永渝却发现了不对劲,按道理这些捕快应该如同恶狼一般扑到自己身上,或者把自己带走,但是这些人竟然转头就走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祁永渝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抽筋了,竟然开口说道,“你们········” 几个捕快顿了一下,就听一个人低声说道,“不是所有人都是混蛋,身不由己而已。” —————— 齐景被捆的结结实实,几个追逐祁永渝两人的捕快从远处回来,和那个捕头悄声说了几句,只见那捕头脸色瞬间煞白,然后慌忙的和那几人交代了几句,那几个捕快纷纷点头。 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齐景根本听不清,只能祈祷祁永渝两个人安好。 捕头也不知道听他们说了什么,反正一路上都是精神恍惚,齐景路过对面的酒楼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一眼得意的老板,卑劣的商业竞争竟然坏了自己的计划,齐景暗暗责怪自己的大意。 卤煮抢了不少酒楼的生意,至少那些苦哈哈的苦力不再去酒楼点那些便宜菜了,这让酒楼的老板大为愤怒,收买几个捕快实在是太容易了。 现在齐景什么都做不了了,剩下的只能是看高江自己的反应了。 ———— “你?你认识我们高千户?!” “老头,耍我们呢?高千户很忙,赶紧滚吧!” 高江在福州有一套房子,这些日子保护朱能的时候他就住在这套房子里,门口围着他自己的卫兵。 出来透气的功夫,高江就看见了一个衣衫破旧,年纪很大的人站在门口,一脸焦急,而自己的卫兵竟然在驱赶。快走两步说道,“怎么回事?” 卫兵们闻言纷纷回头抱拳,“千户大人!” “千户大人,这个人说有东西转交给你。而且一定要亲自见到您。” “哦?”高江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似乎也有些印象,他当然有印象,眼前的人就是老李,常去吃卤煮的高江怎么会没见过,“你要交给我什么东西。” 老李喘了口气,“卤煮,我给您带了卤煮。您最近没怎么去,老板让我跟您带的,就在我怀里。” 高江瞳孔一缩,瞄了一眼老李紧紧捂着的怀里,傻子都能看出来怀里什么都没有,卤煮?怎么不烫死你,不过这反应也还算不错。 “进来吧。”高江转身就想院内走去,老李紧张的一路小跑的跟着。 高江进了房间,等老李进来,一把把房门关上,顺手就抓住了老李的衣襟,“你是谁?敢一个来我这里,胆子不小啊!” 老李全身都在颤抖,高江身上冰冷的甲叶贴在他的皮肤上,老李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是那个卖卤煮的要我把这个给你。”老李从怀里掏出玉佩,“今天他被闽县的捕快带,带走了。” 老李虽然说得磕磕巴巴,但高江还是听懂了。 “闽县的捕快?为什么?”高江拿过玉佩,狐疑的看着老李,玉佩是真的,但是这个人太可疑了,“闽县现在县令都没有,捕快凭什么逮捕?” “应该是有人贿赂了捕快,估计是看齐老板的生意太好了,这种事情常有的。” “除了让你把玉佩交给我之外,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老李仔细的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姑娘,也在捕快们手里。” 高江闻言拳头一握,不用想也知道祁永渝录到那帮捕快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不行,自己得想想办法。“这样,你先在这里留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老李回答,就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到了门口让卫兵备马,还吩咐不允许让老李出去,就自己一个人骑着快马走了,一个卫兵都不带。 连江贯穿整个福州府,依靠这条江生活的百姓数不胜数,虽然没有形成完整的村落,算是黑户,但是不闹事也不会有人去管。 高江褪去了铠甲,骑着马接近了江边的一个聚居点,江面上还有几艘游曳的渔船,配上偏西的日头,很是有韵味。 离断学着姜太公钓鱼的样子,骚包的在江边补觉,方正和蓝天一左一右的坐在离断身旁,像两个童子。 高江下了马直直就冲着离断来,还没到地方就喊,“先生,先生出大事了!” 离断拿手提了提自己的斗笠,不紧不慢的说道,“急什么,不要慌。” 高江撇撇嘴,拿出玉佩递到离断面前,“公子被抓走了?!” “什么?!”离断猛地蹦起来,吓了其他人一大跳,脑袋上的斗笠都被震飞。 “不要慌····”高江学着离断的话,想让他放松下来。 “不慌个屁!”离断声音都变了,“计划都是围绕他的,齐景现在失踪,计划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八章 欲盖弥彰(还有一章) “您是在问我吗?”高江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问你个屁!”离断破口大骂,“老子被逼着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本以为这次玩完了就可以安心回家了,现在正主没了,还怎么玩?!” 离断懊恼的挠了挠头发,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是独独没有想到齐景会被抓住。 “齐景现在在哪里?” “应该是在闽县的大牢。” “祁永渝呢?” 高江闻言顿了一下,“不知道······” “不知道?”离断挑了挑眉毛,“高江,你现在去找高建峰,就说你的人发现了京师祁家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让他赶紧走带着人找,另外就说朱能认得祁家的大小姐,让朱能跟着一起。” “记住了,我不管你怎么说,我要高建峰允许朱能的人在福州府可以行动。”离断把手放在高江的肩膀上,“还有,不许把齐景放出来。” “什么?”高江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没错,或许齐景被抓,也许是上天给我们送的好处,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欲盖弥彰。”离断微微抬头,目光深邃。 ———————— 闽县的大牢条件确实不怎么地,齐景挣了挣手上的铁链,坐到了地上,闭上了眼睛。现在他在大牢里,什么都做不了,想那么多不如安静的休息一下。 大牢门口,那个抓齐景的捕头浑身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些手下,竟然把那个姑娘给杀了,还随便就把尸体给抛了,自己只是个混混,坏事做尽,但是没想过要杀人啊······ “头儿·····” “闭嘴,都怪你们几个?!竟然杀了她······”捕头喃喃几句,忽然暴起很大的勇气,“没什么的,我表姑父是福州府的府尊高建峰,老子不会有事的!你们几个,把嘴都给我闭好了!” “是!”几个捕快对视一眼,齐声说道。 “头儿,那牢里的那个?” “不能放,最好给我关到死,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捕头咽了咽口水,“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在这里。” “是。” ———————— “你确定?!”高建峰猛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声音很大的问着眼前抱拳的高江。 “确定!”高江斩钉截铁的说道,“是那个卖卤煮的小子无意之间和那些客人说的,下官就是知道这个消息才常去他家吃卤煮。但是一直都不能确定,直到昨天闽县的捕快抓了那个卖卤煮的,下官才确认。” “那个女子亲口说自己是祁家的大小姐?”高建峰还是有点不太相信,祁家的老爷子祁东谁人不知道,那可是洪武爷身边的红人,可是祁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跑到福建呢? “是。下官的亲信亲耳听到的。” 高江见高建峰在思考,就凑上去轻声说道,“大人,祁东可是洪武爷的亲信,就算是现在的陛下都要卖他几分面子,若是大人能结交上,属下等,也沾了您的光了。” “这福建鸟不拉屎,怎么能和京师比,万一您借着光,去了京师,岂不是好事。”高江说的很委婉,但是高建峰眼睛确实亮了。“可是我们不认识也没见过这个祁家大小姐啊,这怎么找?”高建峰手一拍,转身说道,“要不找宋先生帮忙吧!” 高江闻言连连摇头,“大人,不可!大大的不可!” “怎么?宋先生手眼通天,帮助我们找个人不是难事吧。” 高江凑上前,说道,“大人,恕属下直言,属下觉得这个宋先生在福建的势力过大了,您做事多少还要看这个宋先生的脸色,属下为您感到憋屈啊!” 高建峰闻言摸了摸颔下的胡子,眼睛眯了起来,高江这么一说,高建峰想了想,这个宋先生确实势力过大了,自己在福建做事确实受到了不少阻碍。 “大人,您想,若是找宋先生帮忙,那宋先生肯定是比我们先一步找到祁小姐,若是他找到了,这邀功的,就不一定是谁了。”高江阴测测的说了一句,就退到一边,暗暗观察高建峰的脸色。 高建峰的脸色果真如同高江预料的一般开始变得苍白,高江说的没错,若是宋先生找到了祁小姐,这邀功的就不一定是谁了,宋先生在福建的势力已经是很大了,若是再勾上京师的线,自己这个福州府的府尊还能不能压住这个升斗小民都很难说了。 “那你说怎么办?” “大人,属下有一个好人选,保证让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谁?” “成国公,朱能!” 高建峰猛地回头,“朱能?!” “没错,大人,成国公素来是正直之人,而且从不媚上,他带来的这些精兵正好可以为我们所有,而且一个武夫而已,讨好祁东的事情他是不屑于做的,到时候咱们邀功只需稍稍把他带上就好。”高江握了握拳头,“就算他知道了,一个国公断然也不会如此小气,更何况那个时候您已经有祁东老爷子的庇佑了。” “嗯,”高建峰点点头,“可以啊,高江没想到你还是个心思细腻之辈啊!” “属下只是看那宋先生总是压着大人一头,属下心里不痛快。” 高建峰闻言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个平民百姓而已,难不成还能翻了天?!高江,去,备马车,见成国公。” ———— 朱能已经接到了离断的亲笔信,信上已经详细说明了朱能获得行动权之后要做的事情,只是让朱能有点想不到的是,这个离断竟然已经偷偷潜入了福州府,看来这个青龙会不简单啊。 祁永渝和齐景被抓这让朱能有点担心,,尤其是祁永渝,不过离断已经打听到了那几个有良心的小捕快已经放了祁永渝,只是不知道她跑去哪里了。 这样就好,只要不落进那些心思不良人之手就好。朱能虽然是大人物但是在北平也和布政司那些捕快打过交道,姑娘落进她们的手里会有什么下场,朱能实在是不敢想。 高建峰的前来,朱能早就做好的准备,高建峰也是开门见山。 “国公爷,我想请您帮个忙。” 朱能笑了笑,“府尊尽管说。” ... 一百七十九章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高建峰很是大方,朱能带来的一万精兵全部给放出去了,现在的朱能可以算得上是福州府兵权最大的人了,朱能详细描述了祁永渝的相貌,然后浩浩大大寻找行动就开始了。 宋子安确实来到了福州府,但是他没有去福州,也咩有去闽县,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就落脚了。 福州府山林很多,尤其是沿着河水的地方,更是有一些隐秘的据点,来往的村民都说这曾经是元朝末年百姓自发反对元朝暴政留下的据点。 但是年代太久远了,谁也不能确定,而且这些据点已经好久没有人居住了。 但是宋子安带着西门祺和一干侍从悄悄住进了这个小小的据点,自从他们入住的时候开始,这个据点就飞鸽不断。 宋子安手里拿着从鸽子上拆下来的纸条,皱着眉头说道,“祁东的孙女,怎么会到了福州府?!” “师父,怎么了?”西门祺站在一旁凑上来问道。 宋子安轻笑一声,把纸条递给西门祺,“高建峰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然请朱能帮着他找这个祁家大小姐。真是有意思。” 西门祺眉头皱的紧紧地,“师父,这高建峰竟然没找我们帮忙,他这是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宋子安起身收起手中的折扇,“觉得咱们有点盖过他了呗。” “这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要不是因为您,他能当上这个府尊的位置?!”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帮他当上府尊只不过是为了我们的利益,高建峰和我们结交,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互相利用而已。说不上是忘恩负义。” 宋子安叹了口气,“只是啊,把朱能这一万精兵放出来,对我们不利啊!” “师父,怕什么,我们经营了这么多年,岂是一个小小的伯爵能够撼动的。这齐景竟然敢跟您赌,那咱们就赢他个干净利落!”西门祺眉飞色舞的握了握拳头,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齐景的尸体横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宋子安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摇了摇头,西门祺不是他理想中的接班人,也不是他心目中可以照顾宋子娟一生的人呢。 西门祺还算是优秀的年轻人,但是和那个奉天伯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且不说胸襟,就是这手段的眼光,西门祺也差得不是一点点。 只是可惜,可惜齐景注定是自己的敌人,任何想要阻拦我宋子安保护天下百姓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让你做的事情,都做了没有?” 西门祺闻言说道,“师父,都按你的安排,全部弄好了。” 宋子安点点头,“很好,还以为朱棣是个难对付的皇帝,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相信了齐景,把大明的安稳压上了。说实话这很出乎我的意料。” “要知道,若是我们赢了,整个东南沿海就相当于从大明的政权中脱离了,朱棣怎么就这么有自信齐景一定会赢?” 宋子安不安的踱着步子,自言自语,“难不成齐景真的会赢?” 西门祺听到了宋子安的自言自语,嘲讽似得笑了一声,“师父,那齐景是谁?怎么能赢得了师父您?” “不一定啊,不一定啊,”宋子安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人,若是风声不对,立刻隐匿!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师父,没有这个必要吧,我们怎么会输?!” “我让你快去!”宋子安喝了一声,明显不快。 西门祺闭上了嘴巴,鞠了一躬就退下了,脸色很是不好,他觉得他的师父是越活胆子越小了,齐景那个小子怎么可能会赢?! 宋子安的担心确实有点不太符合常识,西门祺是宋子安的弟子,但是说实话并不是很了解宋子安的来历,只是知道宋子安是来自一个神秘的组织,而这个组织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很远,而且实力很大。 西门祺知道宋子安很不满意自己,尤其是齐景横空出世,西门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宋子安对齐景的欣赏,这让西门祺打心眼里的不舒服。 齐景是个什么东西?! ———— 在某些方面齐景确实不是个东西,比如在处理情感这一方面,简直混蛋的不能再混蛋了。 齐景失踪了之后,安排了很多事,很多人,但是独独把齐子期忘记了,说实话,齐景的心里还真的并没有把这个齐子期当回事。 只是出于可怜和愧疚而已。 其实齐子期该满足了,他爷爷和一干人等的死,换来了她的荣华富贵,这可以有些人求了几辈子都求不回来的,但是齐子期并不开心,她想要的是真正的关心,不是冷冰冰的珠宝和银子。 齐景没有安排他,离断走的时候又不能把她带走,就把齐子期交给了京师的张辅,反正张辅就是个看宫门的,平日也闲得很。 张辅虽然是个看皇宫门的,但是白天也很忙,只能把齐子期一个人留在自己的府中,齐子期自己无聊,就在京师里瞎逛,结果在街上碰到了偶尔出来放风的徐妙锦。 徐妙锦就把齐子期领回了魏国公府,派人知会了一下张辅,齐子期就在魏国公府里住下了。反正平时徐妙锦也没人陪,齐子期也算个伴,两个人作伴,日子也算过的快。 吕不用从皇宫里出来之后,朱棣就下了旨,一个月之后在天下为徐妙锦招婿,而距离一个月只剩下二十几天了。京师里也越发的热闹了。 徐妙锦为这个事情还找过徐妙云,但是徐妙云也跟朱棣一个想法,徐妙云最是了解自己的妹妹,反正齐景跟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应当早早了结此事。 朱棣这次是铁了心要给徐妙锦招婿,声势弄得极其浩大,甚至允许异邦的王子之类的人也可以来京师求婚,这更是震动天下,大明周边的小国的王子郡王什么的,都纷纷想要来插上一脚。 “招婿?”铁面公子轻笑一声,把手中的折子一抛,“这皇帝为了自己的小姨子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只是要是让齐景知道了,天塌不塌还两说。” ... 有事出门,明天补上。 非常抱歉,急事出门,小六会补上的,而已在此承诺,本书绝对不会太监,一定会正常完本。 第一百八十章 点灯问题(晚上还有) 春生不是很理解,皱着眉头说道,“我听说这郡主是对公子有兴趣,公子也对郡主有意思,既然两个人都有意思,公子何不向陛下求婚?按说以公子和陛下的关系,陛下肯定会答应啊。 铁面闻言似是嘲讽的笑了笑,“要真是向你说得那样简单就好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徐妙锦和齐景的事情只要缓缓让朱棣接受就好了,没想到的是燕王大军包围京师的那天,有人把这件事情在数万大军,众目癸癸之下捅了出来。” “齐景是朱棣的义子,徐妙锦是朱棣地小姨子,也就是说徐妙锦是齐景的亲戚,春生,这可是乱了辈分啊。” 铁面叹了口气,“若是天下人不知道,也许未来朱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如今天下皆知,怎么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可是皇帝不是也有娶自己的表妹表姐的时候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春生,这句话你可是说对了,这个世界,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要想点灯放火,你的手里一定要有点东西。铁面敲了敲春生的脑袋,“别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规矩,其实,规矩打着呢。明着的规矩我们往往不必遵守,但是那些暗着的潜规则,却一丝一毫都不能坏。” “慢慢你就明白了,你现在入会的时间还短,而且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就直接参与这么大的行动,不过也有好处,长长见识。” 春生没听懂,晃晃脑袋又回到自己刚才的问题,“先生,咱们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陛下为郡主选婿?!” 铁面仰头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不眼睁睁的看着,又能有什么办法?朱棣这么做可是为了吸引天下的注意好给齐景减压啊······我们怎么好意思阻拦呢······“ “先生,可是万一让公子知道了,您可能会被······”春生脸上抽了一下,把右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 “其实也不用担心,咱们不阻拦,自会有人出手,就怕他们闹的太大,坏了事情。”铁面踱了几步,“春生,用密线通知太子,就说老地方见,有要是相商。” ———————— 朱高炽成了太子,朱高煦封了汉王,就连朱高燧都捞到了个赵王。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朱高煦高兴的直蹦高,拉着自己的大哥朱高炽就一头扎进了汉王府的修建工程之中,朱高炽见自己的弟弟并没有什么芥蒂,也是放开了心结,帮着朱高煦准备这个准备那个。 按理说汉王府的建造本应由工部出资,但是实际上各大王府的建设,工部给的钱也只是小部分,更多是各位王爷自己的积蓄,可是朱高煦哪里有什么积蓄,朱高炽把自己的钱都给了朱高煦还是差上很多。 朱高煦几次和工部交涉,工部都是死不给钱,后来朱高炽终于忍不住了,带着东宫的一干爪牙,大摇大摆的去了工部说是要彻查工部的工作。 彻查就彻查呗,居然还是不定时,有时候大半夜把工部的所有官员从被窝里弄出来,然后彻查到早上,中间工部的所有官员都必须陪同,年轻力壮点的就算了,可怜工部尚书黄福前几日就已经偶感风寒摇摇欲坠,这让朱高炽这么一折腾,半条命差点去了。 一连几天下来工部上上上下下都被弄的生不如死,黑白颠倒,但是没人有怨言,大家都知道朱高炽这么搞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朱高煦在工部碰了一鼻子灰吗。 朱高炽和朱高煦的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朱棣的法眼,朱棣知道了之后,也就是笑了笑,上朝的时候看着工部官员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模样还故意的大大训斥了一顿。 自己当初王府要修缮工部一个子可是都没出,自己修缮完王府可是紧着裤腰带过了好几年的日子。 朱棣的训斥让身为工部尚书的黄福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朱高炽身为太子这么荒唐的行为朱棣都没有说半句,因为朱棣曾经也是个王爷,虽然他的王府是捡元朝现成的,但是内部的修缮之类的,工部给的钱,肯定也没有让朱棣满意。 建王府本就是工部的职责,虽然给钱只给一部分已经成了惯例,但是作为曾经深受其害的朱棣这个惯例可不是个好东西。 黄福叹了口气,第二天的早朝以身体不适为由告了假,但是却让人把拨款建造汉王府的奏疏递了上去,奏疏里面还建议取消修建王府工部只给一部分钱的惯例。 朱棣接了奏疏,大笔一挥,批! 还算这个黄福有眼色,混到了黄福这个位置,都已经是人精了。 朱高煦知道朱棣批了黄福的奏疏之后,哈哈大笑,趾高气扬的开始指挥来工作的工部官员们,还没等朱高煦过几天指挥的瘾,朱棣要为徐妙锦招婿的圣旨就下了。 朱高煦愣了一下,就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皇宫,没去找朱棣,直奔坤宁宫,半路上遇到了也直奔坤宁宫的朱高炽,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奔着坤宁宫一路小跑。 朱高煦是着急,朱高炽则是想抢在朱高煦前面开口说话,朱高煦一开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口无遮拦反而会坏事。 可惜朱高炽身体状况太差,跑了几步就满头大汗,喘了起来,反观朱高煦三步并两步就冲进了坤宁宫,没听见朱高煦说什么,反倒听到了朱棣的怒吼。 “放肆!” 朱高炽听到这两个字,腿都软了,连忙冲进坤宁宫,看见朱高煦跪在地上,朱棣和徐妙云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最坏的是,徐妙锦竟然站在一旁。 不知道朱高煦说了什么,但是这个时候求情是唯一的办法,一撩衣袍和朱高煦并肩跪在一起,“父皇,母后,高煦年纪还小,不懂事,还望父皇母后莫要动怒。” 朱棣指着朱高炽,“你少给他求情,年纪小?他都快二十了!齐景惯着他,你怎么也惯着他?!齐景勉强算他的先生,惯着也就罢了,你是他的大哥,长兄如父,总是给他求情算怎么回事?!” 第一百八十一章 美梦 朱高炽听到朱棣的话,俯身磕了一个头,“虽然高煦年纪不小,但是对于我和齐景来说,还是弟弟,弟弟有错,哥哥逃不过管教不严之罪。” “确实是逃不脱,可是朱高炽,光是你没有朕的命令就盘查工部朕就可以把你的太子位拿下来,所以今天,你少跟朕讨价还价。” “父皇的意思,高炽听不明白。” 朱棣闻言拍了下桌子,“放屁!” “陛下!”朱棣爆的粗口让旁边的徐妙云皱了下眉头,不禁出言说道,堂堂的皇帝陛下,怎么总是改不掉骂人的毛病。 朱棣尴尬的咳嗽两声,冲着几个伺候的太监宫女挥了挥手,“你们几个都下去吧!大宝,看好门。” “是!” 等着闲杂人等都下去了,朱棣才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朱高炽,你脑袋上顶的太子之冠竟然教会你说谎了,真是有长进啊!” 朱高炽闻言乖乖的答道,“儿臣不敢。” “不敢?拉倒吧,现在除了造反,没有你们哥三个不敢干的事情了吧。好,今天朕就给你说明白了,为你们姑姑招婿的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朱棣站起身,背着手看着朱高炽和朱高煦,“朕的话说完了,你们两个还有事吗?” 朱高煦刚要说话,朱高炽就狠狠的拽了朱高煦一下,说道,“儿臣等已经无事了,儿臣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朱棣点头,就拽着死不情愿的朱高煦向外走去。 出了坤宁宫的朱高煦冲着朱高炽大吼的声音,朱棣三人听的清清楚楚。朱棣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徐妙锦,有点心疼,“妙锦,姐夫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恨姐夫。” 徐妙云站起身,走到朱棣身旁帮着朱棣整理了下衣服,悄声在朱棣耳边说道,“陛下,让妾身和妙锦单独说会儿话。” 朱棣闻言点点头,叹着气就出了坤宁宫。 徐妙云望了一眼,见朱棣已经彻底的走了出去,就招呼着徐妙锦做到软榻上来。 拉着徐妙锦的手,徐妙云轻轻的笑了一声,“说实话,真是没想到你和齐景居然·······想当初你可是和他处处不对付。” 说道这里就连徐妙锦都有了些笑意。 “妹妹,咱们女人,选择的余地并不多,就连陛下这样的男人,选择的余地也是有限。虽说齐景不同于常人,但是如果他执意要跟你在一起,就必须放弃一切,放弃我,放弃你姐夫,放弃朝阳堂那些誓死追随他的人。” 徐妙云拍拍徐妙锦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就算他真的肯放弃这一切,你能确定你自己会安心吗?” “趁这个机会,好好挑挑,这个世界上,比齐景好的男人,多了去了。” ———————— 比齐景好的男人确实多了去了,但是比齐景的境遇曲折的人恐怕一个都没有。 闽县的大牢比乡下的草房子还破烂,但是胜在没有蟑螂和老鼠,估计是几百年都没有人住进来,这些蟑螂和老鼠都饿死了吧。 关进来整整三天了,那些捕快除了送饭菜之外,根本就不来,也没有齐景意想之中的审讯和逼问手段。 按说这全国的捕快都应该隶属于六扇门,刑讯手段也应该有一些,可是竟然就把自己撂到这里不管不顾了,是杀是剐总要有个音吧。 也不知道外面如何了,齐景抓起地上的枯草,向远处扔了出去,都是该死的破酒楼老板,齐景发誓要是出去了,一定把那个老板扒皮抽筋。 突然齐景立起身子,“谁?!” “公子,是我,左七。”手臂粗的栅栏上面出现一张倒挂的人脸,左七见齐景安全的在牢房里,松了一口气,从上面跳下来,抽出腰刀砍断了锈迹斑斑的铁锁。 “左七?你来干什么?” 左七上前两步架起齐景,说道,“公子没时间解释了,离断先生说他有办法,让您放心的跟我走,蓝天的马车就在大牢外。” “祁永渝怎么样了” “那些捕快偷偷放了祁小姐,但是还没有找到她。” 齐景点点头,以祁永渝的身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出了牢门就看见了一地的捕快,左七见齐景站立不动,上前说道,“都是迷晕的,没有性命之忧。” “恩。”这就好,齐景可不希望自己徒增杀孽,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放掉祁永渝的捕快。“那个捕头?” “公子放心,他不会再醒过来了。” 齐景满意的拍了拍左七的肩膀,“干的不错,有你公子的我的风范。” 左七闻言得意的笑了两声,就听一阵马蹄声向两个人接近,齐景眯了眯眼睛,只见蓝天驾着黑色的马车停在了二人面前,蓝天跳下马车,看着齐景,难掩兴奋。 “公子,我们还以为您······” 齐景看到蓝天眼中闪烁的水光,笑着说道,“你家公子我命大着呢,走,去找离断这货算算账。” “算账?!”左七和蓝天两个人疑惑的对视一眼,这可是离断派人来救齐景的啊。 齐景回头恨恨的笑了一声,“你们以为离断会这么好心的来救本公子,他说的办法不管是什么,本公子肯定都是那个鱼饵!” 想到这里齐景两步上了马车,大力的掀开车帘,“快点,老子等着找离断算账呢!” 左七和蓝天对视一眼,纷纷跳上马车,大人物的想法,他们两个还是莫要掺和的好。 朱能带来的一万精兵就是精兵,和高建峰手底下那些虾兵蟹将一比简直完胜,先不说武器装备,就连这素质都是高了不止一点点。 高建峰不通军事,所以一切都是高江代理,在高江刻意的纵容之下,朱能的一万精兵基本上已经把整个福州和福州附近摸了个底朝天,各处的要害都已经放好了朱能的人。 高建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架空了,还沉浸在找到祁永渝向祁东请功的美梦之中不可自拔。 不过这个美梦,很快就会碎了。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光明正大 宋子安虽然远在山林之中,但是每日往来不绝的信鸽也让谨慎的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宋子安的思绪越发的沉重,而西门祺则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师父过于紧张了。 不是宋子安过于紧张了,而是他真的有点紧张了,习惯了在暗中搞东搞西,突然要把力量放在明面上对阵,宋子安有些掂不准份量了。 朱能的一万精兵绝对不是吃素的,加上朱能是朱棣手下的第一大将,这一股力量就已经绝非是宋子安这一方可以比拟的了。 自己这一方可以在暗中如鱼得水,那是因为依靠着上百年的经营,但是明面上硬碰硬,还是差了点。 可是这齐景的动作,分明是想把自己逼到不得已硬碰硬啊,必须要想出对策来。宋子安不安的踱着步子,他最初的想法不过是稍稍打击下齐景,打击下当今的皇帝陛下,让他们知难而退,却没想到齐景这匹饿狼被自己咬上一口竟然反口想要彻底杀了自己。 这确实是出乎宋子安的意料,活了这么多年,宋子安是第一次看见坐到齐景这个位子的人还能如此不顾一切的。按理说人人都有顾忌,位子越高,越不敢轻举妄动,这齐景倒是个反例,朱棣也是个疯子,不仅任凭齐景胡闹,还干脆大鸣大放的支持上了。 不单把朱能调来,还跨省调兵,最有意思是不惜借助自己的小姑子弄了个什么招婿大典,实为招婿,不过是想把天下的目光都吸引到京师去,好让齐景动手吗?! 只要全天下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就算齐景在福州府杀的昏天黑地,都能压下来。 宋子安的脑子飞速的旋转,西门祺就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这让宋子安很是不快,“什么事?” 西门祺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师父,有人来了。是个女的?” “什么人?!”宋子安闻言连忙问道,千万别是齐景的人。 “不知道,她昏过去了,不过长得十分的漂亮。”西门祺说道这里语气明显的起伏了一下,宋子安注意到了,但是没有说什么。 “等她醒了,好好的问一问,如果有任何的端倪,就不要怜香惜玉了。”宋子安瞥了一眼西门祺,果然西门祺听到这话脸色有点泛红,应了一声就匆匆离去。 宋子安看着西门祺远去的背影,脸色有点阴沉,虽然宋子安看不上西门祺,但是毕竟是想要把宋子娟托付给他,如此怎么能放心?! —————— 齐景找到离断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离断早就已经呼呼大睡,但是谁睡觉都不能阻拦齐景,二话不说直接掀被子,顺手拽起脸盆,连盆带水扔向被子里面的人。 离断只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海里,猛然惊醒就看见齐景似笑非笑的脸,先是懵逼了十几秒钟,离断就从床上窜了起来,大喊救命。 可惜扯着嗓子喊了半天都不见人影,齐景施施然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别喊了,没有我的命令是不会有人进来的。” 离断闻言缩回了被窝,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你想干什么?” 齐景笑的很是灿烂,但是目光却从光亮,变得平静了,离断见到齐景的反应,反而把被子放到了一边,说道,“这是我的错,怎么处罚我都认。” “绾兮,去了哪里?” “不知道。方正带人找遍了京师,没有找到。” 齐景点点头,笑了,“还是感情不到位啊,要是换做是黄彦修,也许她就不会走了。” “齐景,”离断闻言刚要反驳就被齐景打断。 挥挥手,齐景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有什么计划,我以为你不会把我从大牢救出来。” 见到齐景并不想继续秦绾兮的话题,离断也不再纠缠,顺着齐景的问题就迅速的进入了状态。 从床上下来,开始在地上边说边走。 “我一开始确实不想把你从大牢里救出来,因为就以敌人在福州府的势力,很快就会得知被救的那个人就是你。这无疑算是把你暴露在敌人的眼前。更有可能的是,敌人会通过你把我们所有的布置摸透。“ 离断摸了摸下巴,“就以这几次的接触来说,我们的敌人非常的聪明,摸透我们并不难。”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齐景就不懂了,“虽然我命大,但是架不住天天的生死边缘吧,再说万一失败了,这后果,我齐景几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先听我说,急什么!”离断不满的白了齐景一眼,“你放心,皇帝陛下可是心疼他的干儿子,你的脑袋一般人砍不下来。” “我知道暴露全部布置的危险,但是我却有个大胆的主意,”离断走到齐景的面前,低着头看着齐景的眼睛,“你说,咱们的敌人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齐景想了一下,“军队?” 离断摇头。 “陛下亲临?” 离断摇头。 “福建失控?” 离断还是摇头,恨铁不成钢似得在齐景脑袋上拍了一下,“笨蛋,是阳光,是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 “没错,”离断背起手,信心十足,“如果他们的真的足够的强,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还依旧躲在暗中搞那些小动作,为什么不站出来扯起大旗造反?” 齐景不敢相信的笑了一声,“你逗我呢?这就是你主动暴露的理由?或许是他们喜欢幕后的感觉?” “放屁!”离断一口唾沫就唾在了齐景的脸上,“第一任的领导人或许会喜欢,但是第二任,第三任,往后的领导人呢?!” “若是有了足够的力量,谁不想坐拥天下?!你以为谁都像你齐景一样,无欲无求?”离断看了齐景一眼,颇有深意,“不过也说不定你齐景以后,也有了想要的东西呢,这都说不定。” 齐景闻言指着离断,“说正事!” “所以说,他们的力量绝非可以达到撼动大明根基的地步。只要大明的根基稳如磐石,不管你齐景是输是赢,大明都不会输。” “而且,只要把敌人逼到阳光下,就算你齐景死了,相信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都能把这颗毒瘤消灭的一干二净。”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连环大误会 齐景皱着眉头站起身,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本来并不想搞的现在这样声势浩大,牵涉众多。 自己本来的目的是要剿灭倭寇,流落福州府实属无奈,然后就意外的开启了自己策划了很久但是十分不成熟的计划,齐景并不看好自己,因为这个计划中的敌人完完全全都是自己设想出来的。 敌人的数量,可能分布的地方,以及反映等等都是齐景和离断的假想,谁让六扇门,朝阳堂还有青龙会三大部门不遗余力的探寻都探不到敌人的底细。 探不到明确的底细,而饱受忧虑的齐景和离断只能做了一个假想式的计划,结果计划是匆匆忙忙的做完了,齐景也开始接手威海水师,后来发生的一切实在是无人可以控制了。 先是齐景被刺失踪,后来朱能大动作封锁福宁州,朝阳堂集体出走,青龙会如同焰火般凭空出世,而被蒙在鼓里的朱棣竟然像是猜透了齐景的想法,直接把朱能调来了福州府,甚至不惜用招婿的方式来吸引天下人的注意力。 说句实话,齐景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首先他没有想到得知了他失踪的消息整个大明的朝阳堂的弟兄们都一股脑的涌到福建,其次他没有想到朱棣竟然会这样的支持自己。 “刚收到消息,”离断叹了口气,“陛下已经暗中派人给成国公朱能送了金牌,现在福宁州,福州府所有的卫所,地方守卫部队全部都归朱能直属调配。陛下还说了,如果有必要这个金牌有跨省调兵的权力。“ “什么?!”齐景狠狠的拍了下脑袋,“这都可以?陛下可真是一点都不防着朱能啊。” 离断白了齐景一眼,“我看啊,陛下是真的把宝压在你身上了,恐怕陛下并不知道咱们这个半吊子计划,也不知道咱们的本意只是想进一步摸一摸敌人的底细。” “陛下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这样支持你的,简直就是胡闹!”离断和齐景两个人说得火热,就见房门被大力推开,穿着轻甲的朱能气冲冲的走进来。 朱能看着齐景和离断,气愤的甩了下自己的披风,“齐景,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三天接了六道陛下的圣旨,又是金牌,又是口谕,又是叮嘱的,可是到现在了我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口气说完高江才尴尬的跑到门口,为难的抱着拳头,“公子,离断先生,属下不敢阻拦国公爷,国公爷又丝丝逼问,小的只好都交代了。” “无妨,你退下吧!”齐景挥挥手,高江就抱了下拳头,转身带上房门就走了。 见高江已经走出去了,齐景才缓步走到一脸严肃的朱能身边,殷勤的倒了杯茶,“大哥,你这么聪明还看不出来吗?我也是身不由己了。” 朱能闻言气的深吸了一口气,“你还身不由己了?!没死就玩失踪,还瞒着所有人搞这么大的动作?!齐景,陛下这是相信你,要是陛下不信你,光是你朝阳堂集体消失,陛下就能以造反的罪名灭你的九族!抄你的家!” “我说你是疯了不是?!” 齐景看着近乎疯狂的朱能,也不知道是从何说起,还好离断接过了话茬。 “国公爷,走到这一步,并不是我们想要的。齐景意外流落福州府,本想着趁着此机会借着青龙会明察暗访一番,能对暗中的敌人多些了解。”离断从床边拿起扇子,穿着里衣就一屁股做到椅子上扇了起来。 “可是啊,你也知道,齐景流落福州府完全是个大大的意外,更何况身边竟有了个祁永渝。为了安全起见,只能隐瞒自己的行踪,谁知道这以隐瞒竟然在朝阳堂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叹口气,离断继续说道,“弟兄们都已经沉不住气,有的人连后事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去福宁州给齐景这个混蛋去陪葬。我也是无奈,只能顺着他们,就有了朝阳堂集体出走的戏份。然后成国公您又擅自包围了福宁州,威海水师在崔六的统领下不停的在沿海游弋。” “再后来” “再后来,陛下误会了齐景会有什么完善的大计划要实施,就全力支持?!”朱能目瞪口呆,还是觉得这一切实在太巧合了,而且是个连环大误会啊。 齐景见朱能一脸的不相信,自己也是愁容满面,自己这个昭告天下的奉天伯看似威名赫赫,但是终究是没有打到过南方这边来,这边的官员百姓,士绅,能不能买自己的账都不一定。 自己爵位不高,根基太浅,准备不够充分,赌注又被迫压得这么大,这简直是要死了。 万一自己输得太惨,还没把敌人的底细分布炸出来,朝廷在福建的话语权就完蛋了,国中之国,这是大忌啊!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源起宋朝 朱能也是坐不住了,听到齐景还活着的时候确实是大大松了口气,但是朱棣三天六道圣旨,下的朱能是胆战心惊,就以圣旨的密度和数量来讲,可想而知京师里的皇帝陛下已经是如何的心急了。 “齐景,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陛下那边就不好交代了,六道圣旨,给咱们的不仅仅是压力,也是悬在脑袋上的一把刀。”朱能焦躁的搓了搓手,“我朱能勉强算上是个能文能武的人,但是也没见过这个场面啊。这万一·····唉!” 朱能说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天他的人在整个福州搞得很是声势浩大,收集到的情报也让朱能胆战心惊。 大明的朝阳堂数万之众已经在整个福州府周围隐匿起来,朝阳堂的人都是有身手的人,这股力量一旦动起手来,无疑是一场战争。 “通过我这些日子收集到情况,局势对我们非常的不乐观,首先最大的问题就是,福建地区已经成了铁桶,官员上下勾结,说是我大明的官员,却早就有了异心。“朱能叹了口气,这是他最大的担心,纵使青龙会已经有了像高江一样打进敌人内部的人,但是都是小官,没有什么权利。 像高江这样掌握军权的人没有几个,就算是高江手里的那点兵力完全不够看。福建地区的问题太多,光是福宁州和福州府要是彻查的话,这两个州府,从上到下的官员没有一个能够保住脑袋。官员们都是精明人物,哪里会想不明白。 所以他们必然拧成一股劲,全力抗击任何危害他们利益的人,而现在,齐景就是危害他们人,因为齐景要打击的,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是他们作威作福的权利。 “何止是官员,就连我朝阳堂的在福建的各个分堂,都已经不再是我的人了。”说到这里齐景心里就一阵的不舒服,真不知道此事结束后,该如何处理这些分堂。 朱能安慰一般的拍了拍齐景的肩膀,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发现,略有兴奋的说道,“我有个发现,却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 “昨天听士卒们回报说是在一些百姓家里发现了白莲教的佛像,还有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塑像,其中最奇怪竟然有人供奉弓箭,还有刀剑,还有一些竟然挂着宋代皇帝的画像。” “当真?!”齐景回头震惊的看着朱能,这供奉白莲教的佛像很正常,供奉刀剑之类的,理解为百姓瞎拜各路神仙也可以,可是这挂宋代皇帝的画像,实在是有点不太能理解。 齐景听说过反元,听说过反清复明,但是没听过有人要反元复宋,或者反明复宋啊。宋朝太遥远了,那些南宋的遗民早就已经逝世了,就算他们留下祖训要后代复兴宋朝,早该在元朝末年就应该有了风声啊。 “离断,你可曾听过反元复宋这样的说法?”毕竟自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可能有些东西还是不够了解,保险起见还是要问上一问。 离断连连摇头,“没听过,当初洪武爷等人起兵,都是打着反元的称号,这复宋,从来没有听过啊。” “不对!”齐景越想越不对,“离断上次你说咱们的敌人一定是个大组织,而且经营多年。” “是的” “洪武爷当年彻查天下无往不利的锦衣卫都没有发现咱们的敌人,说明咱们的敌人一定有这强大的根基,强大到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来不对。 朱能听的糊涂,就连离断也没有听懂齐景话中的意思。 齐景眼睛一亮,“你们说,咱们的敌人会不会是源自宋朝,或者干脆就是宋朝的遗民,南宋灭亡之后就聚集到一起暗中发展。” “你说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说不通,”离断摇头,“要是都是普通的百姓,无组织无资金的,怎么可能隐藏这么多年。” 离断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元朝初立的时候对效忠南宋的人手从来不软,若是一群乌合之众的百姓,早就被杀了。 突然朱能恨恨的拍了下桌子,站起身说道,“可能他们本来在宋朝的时候就是个民间组织,而且发展时间不短。我听陛下闲聊的时候说过,宋朝的时候为了抵御金兵,很多百姓自发组成民间组织抵抗外敌。” 离断眼睛一亮,拍了下手,指着朱能,“这个我也知道,若是咱们的敌人本就是个严密的组织,加上曾经抵抗过金兵,武力不缺,很有可能就一直发展到现在。” 朱能的话像是打开了水闸,打破了离断思想的僵局,“民间组织首先就是要在民众中有这强大的基础,这就能保证咱们的敌人可以完全隐匿在百姓之中,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百姓,而且是从宋朝就生活在这里,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齐景,咱们的敌人的面目终于清晰了一些。”离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也有点轻松,刚刚成立的六扇门,朝阳堂还有青龙会输给发展了几百年的组织,不丢人。 “看清了一点有什么用,咱们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动手吧。”齐景做到椅子,转头对朱能说道,“大哥,发现白莲佛像的百姓你带到大牢里问一问,至于那些供奉的奇奇怪怪东西的,让士卒收了他们供的东西就放了吧。” “收百姓供的东西?这不好把,”朱能为难的说道,“大明律没有规定说百姓不能供奉东西啊。” “大明律有没有说百姓可以私藏弓箭和刀剑啊?”齐景白了朱能一眼,他这个大哥,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脑袋转不过来弯。 “那宋朝皇帝的画像······动的话不太好吧,毕竟宋朝也是汉人天下啊。”离断皱着眉头,这个怎么处理。 “都供的是哪个皇帝?” “我认不出来·····”朱能尴尬的笑了一下。 齐景拍了拍扶手,“不必管是哪个皇帝,都让士卒在旁边挂上洪武爷的画像。” “啊?” 齐景看着离断和朱能张大的嘴巴,冷笑一声,“怎么?我大明的洪武爷还比不上一个输给金兵的朝代的皇帝?!还不够资格吃这些百姓的香火?!” “当然了,我也是顺便拍一下当今陛下的马屁······” “无耻!”离断和朱能异口同声的喝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齐景对于离断和朱能说他无耻不以为意,反正满朝文武除了一些武将之外,都认为他齐景诡计多端善拍马屁,尤其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官。 其实和那些人比起来,齐景算得上是光明磊落了,毕竟齐景的马屁素来拍的光明正大,不像别人明明是在拍朱棣的马屁还非要装出个为民请命的恶心模样。 朱能是个直肠子,说是朝廷的成国公,不如说是朱棣的家臣,家臣嘛,一般都是直言不讳,很少有拍马屁的,所以每次朱能看见齐景拍马屁就非常的鄙夷。 不过这次朱能确只能认了齐景的办法,就像齐景说得那样,白莲教的佛像可以没收,因为白莲教是大明打击的对象,那些刀剑也可以没收,但是宋朝皇帝的画像不论怎么处理都有失偏颇,不处理的话被皇帝陛下知道了,也不好。 挂上朱元璋的画像是最好的办法了。 虽然不情愿,但是朱能也得去办,冲着齐景和离断拱拱手就匆匆离开了,这趟不过是告诉他们必须要动手了,陛下那里已经坐不住了,告诉完了朱能还要赶回去干自己的事情。 朱能走的时候心情沉重,留下的齐景和离断也是心情沉重。 “怎么办?”齐景摊摊手,“我听你的。” “你现在知道听我的了,我当初不让你亲自下海去剿灭倭寇的时候,你怎么不听我的,”离断翻了个白眼,“当初你要是听我的了,现在哪有这么多事?” “哎呀,你怎么这么能叨叨,一件事翻来覆去的说个没完,现在骂我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吧!” “来人!”离断着实不想跟这个二愣子齐景再说话,直接叫了人。 “先生!”左七和蓝天推开门,大跨两步,手执长刀,单膝跪地。 “传你家公子的命令,命令方正、陈.云、石头、集合朝阳堂各分堂,分为东西北三部镇守福州府东、西、北三面,等候命令。” “是!” “令高江聚集福州府附近青龙会各部镇守福州府南面,等候命令!” “是!” “令齐英从威海水师速速赶回,崔六率水师各部镇守福建各条水道!” “是!” “令朱能手下的一万士卒一分为二,一部为齐英率领在福州府境内策应,。一部由你二人统领,负责护送奉天伯从福州府经过返回京师!” “这······” 前几条命令左七和蓝天都能奉行,但是最后一条,有点不太对劲啊。 “回京师?!”齐景看着离断,“你搞什么鬼?!怕我受伤?!” “说你是猪脑子,就是猪脑子,你都已经暴露了,就要暴露的更加彻底,”离断在地上转了一圈,那着折扇笑的不怀好意,“你想想看,你齐景堂堂的奉天伯都已经如此现身了,他们这些缩头乌龟要是不出来冒个头,岂不是太没有道理了。” “可是我·····”齐景还要说话,离断就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和弟兄们有同生共死的誓言,放心,你不用真的回京师,现在的京师,你也不便回去。” 齐景闻言撇撇嘴,就没说什么,他当然知道为什么离断说他现在不适合回去,朱棣要给徐妙锦选婿,他当然不适合回去。这个时候他要是回去了,估计整个京师的青年才俊都要偃旗息鼓了,谁敢和不讲理的奉天伯为敌啊。 蓝天跪在地上考虑了一下,“先生,不是说您的引蛇出洞不好,但是公子的安危,实在是······” 左七也是赞同蓝天的想法,“前些日子公子在威海水师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被刺,弟兄们恐怕已经不愿意再让公子犯险了、” 离断还没有回话,就见齐景站起身,背着手说道,“不必再议,就这么定了,去发布命令吧,然后给本公子找一身换洗的衣服来。” 齐景发了话,那就是成了定局,不论怎么说都变不了了,左七和蓝天对视一眼,双双称喏,就离开去传达命令。 命令下完了,离断和齐景也能安静的坐下来说说话了。 摸了摸手边的茶杯,茶水早就已经凉了,两个人也没有叫人来换茶,就这么喝了。 离断看了安静喝茶的齐景,说道,“你从前可没有现在这么好对付,以前的时候这茶水凉了一点你可都是碰都不碰。” “哪有那么夸张?!”齐景嗤之以鼻,“老子打了四年的靖难,别说喝凉茶了,吃着带沙子的馒头老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打仗是打仗,生活是生活,所谓饱暖思淫、欲嘛!” “去你的!你个老淫贼,连人家十五六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放屁,老子要不是为了你的娇妻,何必惹上一声腥臊!老子的一生英明都毁了!” 。。。。 两个人斗了会嘴也都有些累了,躺在椅子混时间,忽然离断转过头,问道,“说个正事,这次陛下给徐妙锦招婿,你怎么看?” “要我说实话?” “当然。” “好!”齐景侧头看向离断,“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次招婿是陛下为了帮我吸引天下的目光才不得已而为之。” 离断点点头,“和我想的一样,就以咱们陛下的性格,哪里是会在意名声的人,就算你把天捅破,只要达到目的咱们的陛下才不会在意有多少人骂他。” “所以,说是陛下帮我,不如说是陛下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我不在京师,而且脱不了身的时候,彻底断了这场孽缘。”齐景自嘲的笑了一下,“或许也是一种暗示般警告。” “你齐景的势力,就以现在来看,说是权臣都不为过。”离断扭了扭脖子,“说真的齐景,我觉得你背后的尾巴已经要大到盖不住了。” 齐景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过现在还不用担心,只要我还活着,陛下就不会怎么样。” “不怕别的,就怕有一天,你和陛下的利益相冲,要知道朱棣并不是心软的人。雄才大略四个字他绝对配的上,这种人杀了人之后会自责,但是绝对不会后悔。” 齐景闻言也是愁上眉梢,他太了解朱棣的,却也不了解朱棣,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伴着这么一个千古一帝的人物,却如同伴着海洋啊。 平静时如同圣境般安详,美丽,一旦风气云涌,何人又能逃得了海洋的吞噬?!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要见陛下 福建这边风起云涌,京师附近却是一派祥和,甚至有点喜气洋洋。 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京师周围,都在等待着陛下下旨把招婿的日子定下来,众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日子,也都知道就在这几个月,也都忙起来了。 有人找人,有钱的找钱,该送情书的送情书,反正是乱七八糟。外面忙活的昏天黑地,这场招婿的主角徐妙锦却郁郁寡欢,日渐消瘦,齐子期看在眼里也无能为力。 奉天伯府已经空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去向,她齐子期就像是被舍弃的垃圾一样扔给了张辅,多亏了徐妙锦把她带回了魏国公府,要不齐子期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现在看到徐妙锦这个样子,齐子期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很懊恼。 晚饭时候,徐妙锦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还是只是吃了少少的一点,就放下碗筷去了幽禁徐.辉祖的地方。 见徐妙锦一脸的抑郁之色,齐子期也实在是坐不住了,总是要想些办法的,不然这样下去,徐妙锦的身子恐怕都撑不到招婿的日子了。 可是能想什么办法呢?齐子期懊恼的叹了口气,心中暗道,齐景哥哥,你到底在哪里啊,怎么还不回来啊! 齐子期不知道齐景失踪的事情,她知道的只是朝廷对外公布的事情,只知道剿灭倭寇进行的很成功,齐景和朱能收拾残局之后就会回来。瞒着她也是离断的主意,要是当时真的让齐子期知道真相,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情,一个秦绾兮都够麻烦的了。 齐子期挖空了心思,左思右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没有一个能行的,说到底,还是齐子期自己不行,她的身份连进皇宫都不够资格,能解决什么问题? 突然齐子期脑袋灵机一动,她不够资格,但是有人够资格啊!想了就做,不管行不行,为了妙锦姐姐和哥哥,总要试一试!齐子期握了握小拳头,放下碗筷就快步向魏国公府外走去。 徐妙锦满腹心事的推开供奉着徐家祖先的排位的房间大门,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大哥。”徐妙锦轻轻开口,叹了口气带上门,走过去就跪在了徐.辉祖的旁边。 徐.辉祖没有跪着,他盘膝坐在地上,脸上已经是胡子拉碴,整个人也是苍老不少。 “你二哥来信了没有。” 徐妙锦点点头,“二哥来过信了,他很好,让我们不要担心,西北方还是很安全的,虽然防线对面的敌人常常对抗,但是从未踏足我边境范围之内。只是北方的动作他很担心。” “北方?” “是,据说是鬼力赤手下的大相阿鲁台亲自率兵南下,现在北方已经打的如火如荼,但是都还是小范围。” 徐.辉祖点点头,“你二哥都来信询问,看来北方的战事已经牵扯的很大了。” 说道这里徐妙锦就皱了皱眉头,有点疑惑,“可是开战的消息早就已经到了陛下和内阁的手里,但是到现在陛下也没有说是打还是怎么样,只是下令一定要守住边境。” “陛下是在等,”徐.辉祖叹了口气,“他在等齐景回来。现在的朝中可用的武将很多,但是威望如齐景般的不多。” “大哥,我不太明白,算威望如齐景的不多,但是总是有的,丘福老将军就可以啊。” 徐.辉祖抬起胡子拉碴的脸,对着徐达的牌位,自语一般的说道,“陛下刚刚登基,大动刀兵不合适,也不安全,这个时候如果没有齐景在身边坐镇,陛下不安心。” 说完,徐.辉祖忽然看向徐妙锦,脸上带笑,“当初大哥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对齐景这个小子有意思呢?真是糊涂。” 听到徐.辉祖的调笑,徐妙锦脸上就一红,旋即就苍白了,“有意思又能怎么样,爱上他,是我徐妙锦的命,也是我的劫难。” “怎么会是劫难呢?” “大哥,你不知道当初在京师城头被两个贼人说出我和齐景的事情的时候,我真的彻底绝望了。我陷入爱他的陷阱里,只记得陷阱里的甜蜜,却忘记了这是个陷阱。他是姐夫的干儿子,若是寻常百姓家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是帝王家。”徐妙锦说着眼泪就不自主的流下来了。 “本来我都认命了,努力想要忘记他,可是姐夫一句要为我招婿却激起了千层浪,我去找齐景,告诉他我不想嫁给别人,他答应帮我,后来真的帮了我,整个京师无人再敢应姐夫要为我招婿的事情。” “再后来他结婚了,我心都碎了,然后知道了他的夫人不能生育,我很开心,我以为我会有机会,然后得知他失踪了,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徐妙锦自嘲般的笑了一声,“姐夫和姐姐都劝我,得知齐景可能活不了的我,万念俱灰,就答应了招婿的事情,谁知道齐景又活了。” 徐妙锦满脸泪水,转向徐.辉祖,“大哥,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的惩罚我?” 徐.辉祖看着自己的小妹,眼睛也湿润了,伸手把徐妙锦揽进怀里,拍着徐妙锦的肩膀,就像小时候拍着她入睡一般。 “小妹,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大哥心有愧疚啊!”徐.辉祖深吸了口气,“不过你放心,大哥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齐景,他必须负起责任!” 徐妙锦在徐.辉祖怀里诉尽自己的委屈,哭累了之后,也回了房间休息,她没有把徐.辉祖说得话放在心上,这件事情,已成定局,没有人能去改变了。 徐.辉祖在徐妙锦走后,从盘膝改为跪在地上,抬头看着香火缭绕中的徐达牌位,磕了一口响头,“爹,孩儿失去了很多,也做错了很多,如今孩子不能让小妹再受委屈了,如果孩儿接下的行为会让父亲您反感,也只能在阴间给父亲再赔罪了!” 深吸了一口气,徐.辉祖朗声说道,“诸位兄弟,我要见陛下,还请诸位兄弟禀告一声。” 徐.辉祖的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从房顶上传来,“国公爷言重了,属下这就去皇宫禀告,请国公爷稍待片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回报 徐.辉祖的不肯屈服是朱棣心里的一道小疙瘩,满朝文武尽归降,唯有他不肯。 这是朱棣的伤口,谁提就是在朱棣的伤口上撒盐,不过今天朱棣派去暗中看守徐.辉祖的人居然向自己汇报说徐.辉祖要见自己。这真是天下奇闻。 徐妙云知道了之后除了开心之外,心中也满是疑惑,自己的大哥她太了解了,能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他主动要求见朱棣?! 朱棣很是好奇,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见,刚想把徐.辉祖召进宫来,但是却犹豫了,宫里人多眼杂,自己若是见了徐.辉祖,恐怕不出三天整个京师就知道了。 唤过大宝,要他备好马车,他要微服去魏国公府。 出宫去见不是个好办法,但是徐.辉祖要见自己的原因并不清楚,且不问原因,就单单是召见他传出去也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个时候朝堂上还是平静一些为好。 徐妙云也想跟着去,但是朱棣却拒绝了,既然是微服,若是皇帝和皇后都不见了,也会惊动不少人。 大宝安排的很好,一路上都没有阻拦,今天是张辅值班,见是大宝公公,张辅就知道马车中是何人了,也没有检查就放行了。 顺利的出宫,也顺利的到了魏国公府。到了魏国公府,没走正门,走的是后门,朱棣全身裹在袍子里,就连大宝也是一身仆役装。 没有惊动魏国公府的仆人,看守徐.辉祖的几个六扇门的兄弟早早就在后门等候,悄悄的开了后门,把朱棣迎了进来,也不停留,直接就向徐.辉祖的地方走去。 打开大门,朱棣就一个人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解下袍子,看着那个盘膝而坐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朕来了,你要说什么?” 徐.辉祖微微抬起脑袋,但是没有转身,“臣想说的,就是陛下想要臣说得。” “哦?”朱棣心有惆怅,毕竟是自己老婆的大哥,是自己的亲戚,自己也曾十分尊敬的人,如今竟落的如此,朱棣不允许别人提,一是真的生气徐.辉祖不肯降服于自己,二是也于心不忍。“你知道朕想让你说什么?” “陛下,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这倒是新鲜,“你现在被囚禁于此,你有什么可以和朕交易的。”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陛下把臣囚禁在这里,不然臣也不可能想明白,臣这一生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伤害了不该伤害的。如今臣已经不能眼看着臣的小妹再受委屈了。” 徐.辉祖的话说的很是坚定,朱棣也一瞬间明白了徐.辉祖想要和自己做什么交易。 摇了摇头,朱棣的语气也十分的坚定,“我已经下了旨意,天下的青年才俊已经聚集京师周围,就连一些外邦的王子也已经到来,此事已经成了定局,谁都改变不了了。” “我不是让陛下您放弃招婿,只是不希望妙锦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可是,她不能嫁给她喜欢的人啊!”朱棣深吸一口气,“朕看着妙锦的样子又何尝不心疼,但是齐景是朕的义子,虽说没有昭告天下,但是满朝文武皆知,这等僵局,是打不破的。” 徐.辉祖闻言笑了一声,可能是很久没有笑了,竟咳嗽了两声,缓缓的转过身,面对这朱棣说道,“陛下,招婿不一定非得要招到,我相信陛下一定有办法的。” 徐.辉祖真的苍老了不少,看的朱棣眼眶有些湿润了,把徐.辉祖关起来真的不是他的本意,但是朱棣不杀他,总是要给天下一个交代,不然谁会把朱棣放在眼里。 长长的叹了口气,朱棣看着徐.辉祖,“好,朕会想办法,不过这是个交易,朕可以得到什么?”刚说完这句话,朱棣忽然失笑的摇了摇手,“算了,妙锦的消瘦朕也十分心疼,朕为她招婿也是不想她未来更加痛苦,不过你既然肯为了这事拉下脸来见朕,这交易,就算完成了。” 转过身,朱棣的眼眶还是红红的,他是个十分重情义之人,从历史上就能看出来,北平一系跟着他靖难的文武不论是谁犯了什么错,他都没有杀过谁,更不说狡兔死走狗烹这种无情无义的事情了。 看到徐.辉祖的模样,朱棣实在是不忍心再做什么恶心的交易了,就让朝堂上勾心斗角都离自己这些仅剩的亲人远一些把。 正要打开房门,朱棣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后你也不必在房间里呆着了,只要不出魏国公府,你可以随便走动。” 说完就要打开房门,就听徐.辉祖在身后轻声说道,“我不会臣服与你,我也不会忘记你是个逆臣,但是我愿意为国出征,这算是我给你的回报。” 朱棣闻言回过头,满脸的震惊,“你说什么?” “北方战事胶着,虽然我不知道陛下你在做什么打算,但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和士卒,我徐.辉祖愿意为国镇守北方,但是我是为了大明,不是为你!” 朱棣激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便大笑的出了门。 朱棣的心中说不出的兴奋,徐.辉祖肯镇守北方,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明,但是朱棣心中却非常的开心,他一直希望徐.辉祖能够理解自己,如今是个进步。 只要自己明天派了徐.辉祖去北方,对自己的统治也是有大大好处,朝堂内外那些反对的声音也会偃旗息鼓了。 最最重要的是,祁玉和英海这些将领还是太过年轻,在军中没有强大的号召力,整个北方无法进行统一的指挥,这是朱棣迟迟不敢进攻,只采取守势的原因,但是徐.辉祖去了,朱棣就大可以放开手脚了。 徐.辉祖还是小看了朱棣,朱棣迟迟不动手,不是因为齐景和朱能不在身边没有安全感,而是实在无可用之人,丘福这样的老将,留着当摆设还是可以的,但是出征的话,年纪还是大了,尤其是要适应已经全部装备了新式火器的军队的战斗方法,还是年轻人好一些。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该怎么对满朝文武解释呢?徐.辉祖最是反对自己,朝臣们恐怕不愿意让他领兵。 第一百八十八章 谁能出征? 朱棣回了宫,兴奋的在地上不停的踱着步子,脸上满是笑容,想了一会儿便大声道,“大宝,摆驾,去坤宁宫。” 此时夜已经深了,坤宁宫的灯都灭了,徐妙云也已经躺下了,但是朱棣的到来却唤醒了整个坤宁宫。 徐妙云披着衣服出来迎接,心里本有忐忑,看见朱棣满脸笑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便把朱棣迎进了房间。 朱棣从进门到坐到椅子上都是笑的,夫妻多年,徐妙云可以看出来,朱棣是真的在开心。 这就奇怪了,朱棣应该是去见自己的大哥的,就以自己大哥和丈夫的脾气,两个人见面断不应该有什么开心事,闹翻倒是应该的,难不成自己的大哥向丈夫服软了。 朱棣看出了徐妙云的疑惑,笑着说道,“怎么?皇后不认识朕了?” 徐妙云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结果着实出乎妾身的意料,您和我大哥碰面如此开心,有点奇怪。” 朱棣听到徐妙云的话,点点头,“确实,要是再以前朕恨不得砍了他的脑袋。不过今天,朕很开心。” “可是大哥愿意降服于您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他还是不肯向朕低头,不过他主动要求为大明出征北方。” “真的?”徐妙云惊喜的说道,“陛下,这确实值得开心。” 朱棣叹了口气,语气甚是惆怅,“确实值得开心,他毕竟是朕的大哥,不论怎么处置他,朕都不忍心,所以只能把他关起来,不过现在好了,他终于稍稍低下了头,借此机会,朕就有借口可以免去他的一切责罚了。” “还不止,我大哥可是个倔脾气,”徐妙云开心凑到朱棣身边,挽着朱棣的手臂,“他这次向您低头,就是想通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肯明说,妾身想只要再过些时日,咱们和大哥的关系就不会僵着了。” 朱棣闻言笑着点头,大明强盛,家庭和睦,儿孙满堂,他就心满意足了。“现在朕有点担心明天宣布这个消息时候,满朝文武的反应,不行,还是要早作准备。” 想了一下,朱棣便唤过了门外的大宝,对他耳语了一番,“快去,越快越好。” ———— 美美的睡了一觉,早朝的时辰就到了。 朱棣穿上龙袍,心中反而有点沉重,虽然大宝已经回报说自己交代他的事情都做好了,但是朱棣还是有点担心。 徐妙云深知朱棣所担心的是何事,帮着朱棣整理了下衣服,就担心的说道,“陛下,万一朝臣们反对的太激烈,陛下也切莫因为大哥的事情和朝臣们闹翻啊。” 听到这话,朱棣神秘的笑了一下,“放心,要闹翻也不是朕和他们闹翻。” 朱棣笑的很是神秘,徐妙云实在想不出来朱棣笑容的意味,也就不再多问。 时辰一到,朱棣就伸了个懒腰,雄赳赳气昂昂的向着奉天殿就去了。 上了龙椅,看着百官高呼了万岁,没有让大宝喊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就笑着说道,“众位爱卿,今天朕要跟诸位说一件好事。” 百官闻言相互对视,看起来陛下今天心情不错,紧绷的心弦,可以放下来点了。杨荣和杨士奇两个人却疑惑了,最近没有什么好事啊,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他们两个的心弦没有松,反而崩的更紧了,反正从过去的种种来开,朱棣说得好事,对他们来说没有一件好事。 果然,朱棣接下来话,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昨天,朕去了趟魏国公府,见了徐.辉祖,经过商议,朕决定,封徐.辉祖为征北大将军,即刻北上赴任,主持北方战事。”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百官跪了一地,就连武将中也有大部分跪了下来。 朱棣一看这朝中大半的大臣都是反对的,心中便是叹了口气,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但是朱高炽和朱高煦也反对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父皇,此事是不是有些偏颇?徐.辉祖虽然算是经验丰富的将军,但对父皇的忠心实在是有很大的问题。”朱高炽开口率先说道。 见到朱棣没有说话,杨士奇便开口了,“陛下,臣知道北方的战事已然成了胶着之势,我大明想要凭借防御取胜太难。朝中可用的大将并不多,奉天伯和成国公有公事在身,汉王又是王爷,身份不适合,信安伯能力有余声望不足,丘福等老将年纪太大。” “但是,动用徐.辉祖,还是请陛下三思吧!”杨士奇说完,便俯身叩头,恳求朱棣再三考虑。 朱棣叹了口气,他知道大臣们都担心些什么,就是这个忠心问题,征北大将军手握北方数万精锐士卒,这样的力量放到谁手里都不放心。 “那依杨卿之见,朕应当派人何人?” “这····”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杨士奇,环顾了一圈武将,排除了自己刚才说的那几个,张武这个憨货不行,没来上朝的李景隆更不行,张信也不行,想来想去确实无人可用。 朱棣猛地一拍桌子,“你们犹犹豫豫的,徐.辉祖出征,那你们倒是挑一个能去的,看看这满朝的武将,谁能出征?!” 叹了口气,杨士奇只得说道,“陛下,依臣之见,还是等奉天伯和成国公回来再考虑北征之事吧!如果陛下实在是焦急,不如征求下奉天伯的意见再做决定。”杨士奇也是没有办法,陛下想让徐.辉祖出征,明着反对是不行的,拿齐景出来顶一阵子缸缓一缓也是好的。 武将之中的朱高煦有点急了,便说道,“父皇,北方战事胶着,再拖下去恐怕会出大事,请父皇允许儿臣出征北方!” 朱棣闻言抬起手示意朱高煦稍安勿躁,然后笑了笑,“爱卿是说,只要奉天伯同意,你们就不再反对?” “众位爱卿,你们可是这个意思?”朱棣提高了嗓门。 百官对视一眼,皆俯身下拜,称是。 朱棣大笑,大袖一挥,“传铁面!” 大宝点点头,朗声说道,“陛下有旨,传铁面公子!” 百官疑惑,铁面公子是个什么人?杨士奇听到这话,叹了口气,看来陛下是早有准备,回头看了同样无奈的杨荣一眼,也不再说话。 铁面公子穿着青衣,走进来,恭恭敬敬的向朱棣行了礼,“草民铁面,叩见我皇!”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切按原计划 朱棣一脸笑容,“来来来,向众位爱卿介绍下你是什么人。” “草民铁面,是奉天伯府上的亲信。” “朕问你,封徐.辉祖为征北大将军的事情,你家公子可是知道?” “回陛下的话,我家公子当然知道,陛下难道忘了,还是我家公子来信劝陛下让徐.辉祖拜将出征的。”铁面回答的很是痛快,看着百官无可奈何的表情,铁面心中叹了口气,没办法,朱棣让兰威都找上来了,只能把齐景卖了,不卖都不行啊。 朱棣闻言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看着杨士奇和百官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的脸色,暗暗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杨卿,你看······” “一切依陛下就是。” 得到了杨士奇的话,朱棣笑的更加开心,“来人,拟旨,封徐.辉祖为征北大将军,三日后拜将出征,统北方兵马!” 朱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就下了朝,百官从奉天殿鱼贯而出,兰威拦住了要走的铁面说道,“这事,你跟齐景说了吗?” 铁面叹了口气,“说与不说都一个样,难不成还有机会反悔?” 兰威闻言也是无奈,摊了摊手,“说实话,昨天晚上大宝公公来找我的时候,着实是吓了我一跳,陛下这一招可是把你家的公子给将死了,得罪了大半个朝堂,不容乐观啊。” 铁面和兰威二人故意放慢脚步,远远落在百官之后,铁面环顾了下四周,悄声说道,“本来我是不同意让齐景做个孤臣的,但是就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不做都不行了。” —————— 不知道怎么回事,奉天伯要途经福州府回京师的消息怎么就传了出去,一时间街头巷尾传的绘声绘色。 大家都知道成国公朱能已经在福州府了,但是也没有像奉天伯出现的这样轰动。按理说一个伯爵怎么能和一个国公相比,但是百姓吗,总是爱听些八卦,对于他们来说,极其富有传奇性的奉天伯比规规矩矩的成国公要有意思的多。 “你们知道吗,那奉天伯可是在靖难之中夺下首功的人。” “听说他手眼通天,老天爷赐给他一件武器,据说可以发出像神雷一样的声音,当今陛下就是靠着这件武器夺下的天下·····” “还有,还有那场在正阳门举行的婚礼。据说轰动极了·······” 朱能陪着齐景穿着便装行走在福州的大街小巷听到百姓们的谈论,两个人都是无奈的一笑。 今天的齐景打扮俨然一个贵公子,交给离断的玉佩也被齐景要了回来,现在就挂在腰上,齐景的白玉腰带上一共两块玉佩,一块是有着‘齐’字的玉佩,一块就是朱棣赐给他的,内有秦篆‘受命于天’四个字的玉佩。 齐景离开京师之前曾把玉佩交给离断保管,希望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可以用这个玉佩救下自己的众多部下,结果还没等多久,着玉佩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许久没挂在身上的黑冰,也被齐景从他和祁永渝住的小院子里拿回来了,多亏没有丢,不然齐景就要发疯了。 就这样挎着刀,背着手,施施然的走在大街上,听着百姓谈论着自己,齐景倒是挺开心的。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悬在齐景的心上,侧过头问道,“大哥,永渝找到了没有?” 提起这个事情,朱能心里也紧张了起来,“没有,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齐景,要不要向京师去个信。” 齐景顿了下脚步,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现在这个时刻,不要节外生枝。” “你·······”朱能很是不理解,有些生气,“永渝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节外生枝呢,你到底在想什么?!” 齐景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朱能,“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也不想去想什么,大局为重,大哥,儿女情长,往后放放吧。” 朱能张了张嘴巴,也知道现在说什么没有用,齐景说得对,大局为重。 说起祁永渝这个氛围明显就凝重了不少,齐景和朱能两个人也不知道该继续走下去还是回去,就见左七穿着仆从的衣服从远处跑了过来。 左七轻声说道,“公子,离断先生有急事两位回去一趟。” 齐景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但是这个事情不论是出了什么事情,都不是好兆头。看了朱能一眼,见他和自己差不多的一个想法,便点了点头,“你去备马车,在街口等我们。” —————— 离断还是住在闽江旁边,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特战队已经大张旗鼓的驻扎在周围,还有朝阳堂的人马已经将这里保护起来了。 离断焦躁的在门口踱着步子,不停的用折扇打着自己的脑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齐景说这件事情,明明自己早就措好了辞,结果却越想忘得越快。 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离断懊恼的叹了口气,只得迎了上去,只见来的黑色马车尚未停稳,齐景就已经从马车跳了下来,见到离断便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离断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实在是说不出来什么,只好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交给了齐景,齐景拿过一看,眉毛就抬了起来,“这是祁永渝的手帕,找到她人了?在哪?” “永渝?”随后下来的朱能一听是祁永渝的事情,也便凑了过来,祁永渝是祁东的孙女,哥哥又是镇守边疆的大将,万万不能出了岔子。 离断咽了咽唾沫,“这个手帕,使用箭射过来的,射箭的人,在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就自尽了········” “跟着手帕一起射过来的还有这封信。” 离断掏出信,齐景一把抢过,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明日闽江下游,幽兰深谷,废弃小屋,美人为伴,静候大驾,阁下不来,美人休矣。” 齐景看完,竟将信纸揉成了一团。 “齐景,计划是怎么样的?下达命令吧。” “计划?什么计划?”齐景冷冷的看了离断一眼,“我们明天不是要进福州吗?” 离断不敢相信的说道,“进什么福州,祁永渝在那些人手里,我们得救她出来。”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齐景见离断要反驳,便冷声说道,“我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第一百九十章 离断的失望 齐景的一句‘按原计划进行’让离断和朱能的手脚冰凉,离断张嘴说话,话语都有些结巴,“齐景,你疯了?” 齐景闻言冷冷的看了离断一眼,顺手把手帕收进怀里,“我看是你疯了,一切按原计划进行,要是出了一点差错,我要你的脑袋!” 说完齐景就头也不回的向房子的方向走去,左七和蓝天一左一右的跟在身后,齐景侧过头说道,“左七,你去把老黑叫来,我有事情交代。” “喏!”左七停下脚步,重重的一抱拳,便跑着去传话。 推开房门,简陋的房间里并没有多少的装饰,齐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摸了摸胸口的手帕,眼睛有点红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的话,他自己都不相信是出自自己的口,但是他还是说了,但是齐景没有后悔,纵使离断和朱能会以为自己是个冷血的人,因为这是最理智的决定。 大事在即,齐景作为一个领导者,他不能慌,他也必须冷血。 但是一想到祁永渝落于敌手,齐景的心尖就微微泛着疼。 老黑敲了敲门,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看见齐景便单膝跪下,“属下老黑,参见公子!” 齐景点点头,“起来把!” “谢公子!”老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公子找老黑有何事?” “当初和你一起的那些老兄弟还有几个人?” 老黑想了一下,说道,“四熊带走了十几个,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十几个了。” 齐景点点头,人手显然不够,但是也只能是一搏了。 “老黑,我以私人的身份,请求你件事情。”齐景站起身,抱拳躬身说道。 老黑见齐景向自己行礼,吓的连连摆手,“公子,你这是干什么,您要老黑去做什么就直说吧,行此大礼,老黑怎么受的起。” 齐景放下手,看着老黑,“那我就说了,祁永渝落入了敌手,敌人要我明天去会面,但是明天我必须出现在福州府,计划不能被打断,所以我只能请求你帮我走这一趟了。” 老黑听完大笑了两声,拍拍胸脯,“公子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老黑答应了!” “我不知道敌人会埋伏多少人,而且我也过多的人手可以给你调配,不过兵器火器,你可以随意取用。”齐景把手放在老黑的肩膀上,“听着,万一不敌,你们立刻撤出,我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让我这么多兄弟折在那里。” 老黑心中一暖,笑着回答,“请公子放心,我这些老兄弟都是陪我打山头的好手,不敢说以一敌十,以一敌三总是可以的,再加上武器铠甲,就算救不出人,保命总是能的。” 齐景点点头,“那就拜托了!” 老黑冲着齐景行了礼就下去准备了,齐景看着老黑离开的门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他真的不想让人说成是冷血的动物,但是明天的行动太重要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自己不能让自己的部下都为了一个祁永渝而犯险,他们没有责任为了祁永渝而付出生命。 今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离断和朱能没有来过,问了左七,左七说朱能已经回了福州城,而离断住在外面的帐篷里,不肯住到这些简陋的房子里。 齐景听了,也只是点点头,他站在窗下,抬头看着今天的夜色,不是满月,但是缺了一块的月亮更有韵味。 想了想齐景发现自己不是很爱祁永渝,也不是很爱祁永渝,更不是很爱徐妙锦。来到这里已然四五年了,但是齐景还是如同做梦一般,看着眼前的万物依然不真实,这种轻飘飘的感觉让齐景的心里完全没有着落。 张开手掌,再紧握一下,感受手心里的握着的空气,感受空气从手心缓缓流出,齐景哑然失笑,曾经自己无比希望这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只要醒过来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但是现在他却希望永远不要醒来,因为一旦醒来,自己就会变成那个平凡的人,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 朱棣为齐景封爵,封的是无限风光,那个时候意气风发的齐景见到了鸿胪寺的日本人,一个想法就在他的脑海里萦绕不去,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齐景他应该做些什么。 齐景制定了很多个小目标,但是他有一个大目标,那就是让大明站在世界之巅,要让大明成为一个真正的日不落帝国。 要完成大目标,就要把小目标一个个实现,但是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梦,一旦醒来,万物就成泡影,齐景并不愿意醒来。 在现在的形势下,齐景认为‘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很适合大明,如今的大明并非像民国之时那般羸弱,而是正直强盛,但是每个人都会有点小毛病。 如果在保证没有外敌的情况下,把大明内部的毛病治好,那么大明就具备开疆扩土的资格。而齐景现在就是治疗大明的这些小毛病。 只有将国家凝成一股绳子才能保证国力,所以像白莲教这些逆党,还有齐景现在面对的神秘的敌人,都是必须铲除的对象。 齐景深知,万一自己不幸的挂了,或者失败了,无数反对的语言就会把他淹没,朱棣也无可奈何。大势之下,儿女情长都是玩笑。 —————— 离断今天没有去房子里住,而是和朝阳堂的弟兄们住到了一起。 任谁都能看出来,离断先生很是失落,他当然失落,这么多年来,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没有听到过齐景赢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 从来说任何事情都是和自己商量着来,这已经让离断忘记了齐景才是自己的老大,可是今天,齐景的语气却让离断忽然明白了自己不过只是个免费的谋士而已,只有自己才把自己当回事情。 离断不仅失望齐景对他的态度,也失望自己看错了人,他肯跟随齐景,一是因为他看出了齐景绝不会是平凡的人物,二是他看出齐景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今天齐景对祁永渝的不闻不问,甚至可以说是冷酷,让离断非常非常的失落。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仪仗 这不是离断认识的齐景,也不是离断心中要誓死效忠的人,长叹口气,抬头看看天色,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要破晓了。 从窗口探出头看着帐外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出发的朝阳堂的子弟们,看着他们脸上坚定而兴奋的表情,直到现在离断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要誓死追随齐景。 离断自认聪明绝顶,但是他却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左七紧紧抱着那杆黑底金字的齐字战旗站的笔直,身后的特战队员们已经整装待发了。队员们明显非常的兴奋,这种兴奋从齐景出现的那一刻都现在都没有消散。 蓝天抬头看了看日头,便敲开了齐景的房门和齐英一起大步迈进了房间里。 齐英手里捧着朱棣特赐的绯红袍和双翅乌纱帽。 齐景一夜没睡,但是精神还算好,在齐英和蓝天的帮助下穿上了大红的绯红袍,戴好了乌纱帽,把两枚玉牌挂好,再把黑冰系好,齐景站在铜镜前看了看,忽然又觉得不妥。 “本爵爷又不是去见皇上,仅仅是路过,穿这么郑重,让人觉得是有备而来,不妥。” 蓝天挠挠头,“那公子,我们换铠甲?” 齐景又摇摇头,“铠甲太郑重,还是不妥,这样吧,你去把我平时穿的锦衣拿过来,就穿那个戴我的白玉金冠,这样既显得随意一些。” “是。”蓝天躬了躬身子,就小跑着出去拿衣服。 齐英吸吸鼻子,轻声问道,“公子爷,穿那么随便行吗?您不是说很有可能会有危险,您还是穿铠甲吧,还能有点防护力。” “拉倒吧,要是真有危险,我就是套十套铠甲都没有用,”齐景摘下乌纱帽,“本公子还是潇洒一点的好,就算是临死也不能被人看扁了。” 说着蓝天就抱着白色的锦衣跑了进来,“公子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齐景点点头,抓过蓝天手里的衣服就往身上套,齐英和蓝天也上手帮忙,很快就穿好了。 照着镜子,齐景笑了,也不是事怎么回事,自己在家的时候衣服从来都没有穿好的时候,没想到出来每一次都穿戴的迅速而整齐。 想到这里齐景心里就有些暗淡,要是真真回了京师,恐怕也没有人再为自己穿衣了。 正正脑袋上的白玉金冠,整理了用金线仔细镶好的衣服边角,清清嗓子,齐景就大步迈了出去。 一脚踏出门,没等齐景抬头,就听震天的一声喊,“属下参见公子!” 齐景看着前门跪了一地的人,抬头竟然有点看不到边际,笑了笑,“兄弟们,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四个字一出口,跪在地上的众人,竟有的哽咽出声,齐景的眼眶也有些红了,深吸一口气,语气轻松,“兄弟们,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们有任务,还是那句话,我齐景,和你们,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齐景话音刚落,众人便大声怒吼出这四个字,声音震天,竟将旁边树林中的飞鸟都惊吓了,纷纷飞起。 欣慰的点点头,蓝天便牵着一匹棕色的骏马走到齐景的身边,齐景也不含糊,接过缰绳,翻身就上马,大手一挥,“出发!” 离断远远的看着齐景挥手出发,没有跟着走的打算,他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为齐景效力,已经决定这件事情完结之后就回到香树村颐养天年了。 看着队伍已经动起来,将要出发,已经下了决定的离断心里还是很挣扎,忽然看见老黑和十几个朝阳堂的弟兄们鬼鬼祟祟的从队伍里脱离出来竟然快速的向自己这边跑过来。 不对啊,这队伍就要出发,这老黑几个全副武装的竟然向着队伍相反的方向走,而且离断眼尖的发现他们身上的手榴弹竟然有六颗。齐景规定每个特战队员的标配是四颗手榴弹,老黑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出于自己还是齐景的谋士的责任感,离断跑过去拦住了老黑一行人。 老黑看见了离断本不想多做解释,但是离断冲上来要拦,老黑只好和盘托出齐景昨晚拜托他的事情。 谁知道讲完老黑明显看到离断的眼睛就亮了,也不管老黑等人了,跑向旁边的战马,就向着大队伍追了过去。 齐景这次的阵仗搞得很大,完完全全超出了一个伯爵能拥有的仪仗和排场,但是谁会介意呢? 这种小毛小病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就是大忌,但是放在齐景身上简直就是不痛不痒,像这种弹劾,杨士奇和杨荣直接就烧掉,从不会向朱棣那里送,送了也是白送,要是真把朱棣给烦到了,指不定弹劾的官员还有受处罚。 路线是先进闽县,然后再进福州城。 这么大的阵仗,百姓们从来没有见过,就算是他们的府尊大人的出行,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齐景骑马在中央,身后左七抱着旗子和蓝天一左一右骑在马上,特战队骑马紧紧围绕在周围,朝阳堂的子弟步行紧随其后,前方就是浩大的仪仗了。 对旗、对锣、对牌、对伞、对扇、金瓜、月斧、朝天镫,样样不缺,前面牌子写着‘东宫侍读’,‘兵部侍郎’,‘奉天伯’,再加上几个‘回避’,‘肃静’,加上前面一排威风凛凛的看街不停的甩着鞭花,看的百姓是好奇极了。 齐景乃是伯爵,加上兵部侍郎的官衔,又是武将,皇上眼前的红人,出行当然是威风至极,仪仗鸣锣十三下,等级最高。打一声便高喊一声,“文武百官官员军民人等齐回避”。 这阵仗在百姓看来和皇帝出行都差不多了,这一路上好奇的百姓竟然一路跟随着走,进了闽县,齐景特意挑卖卤煮的那条街走的,当初招来捕快把齐景抓走的酒楼老板正开开心心的看齐景的仪仗走过眼前,不料竟被从队伍中跑出的两个朝阳堂的子弟拎到了齐景的面前。 齐景冷笑的看着哆嗦的酒楼老板,指了指自己的脸,“还认识我吗?” 酒楼老板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吃惊的说不出来话,腿上一软就不停的磕头。 齐景见酒楼老板磕着头却没有饶过他的打算,要不是从中插一脚,祁永渝就不会落入敌手。挥了挥手,两名子弟就明白了齐景的意思,抓起酒楼老板,一路小跑到仪仗前,当着万千的百姓的面,就拿腰刀砍下了酒楼老板的脑袋。 请假一天 有事出门,明天补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 炮灰 两名朝阳堂的子弟好像是故意的,酒楼老板的头颅抛得老高,血液四溅,总之非常的恶心。 齐景的仪仗队继续脚步不停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旁边的百姓们却都傻了眼,本来是看个热闹,谁知道这位威风凛凛的奉天伯竟然弄了一个这么血腥的下马威。 百姓们终究是百姓,见不得血,本来热闹喧嚣的大街,瞬间就雅雀无声了,所有的围观百姓都低着头,敬畏和惧怕的看着队伍中央那个骑着棕色骏马的年轻伯爵。 齐景的余光瞥到了百姓脸上的惧怕神色,冷笑一声,他知道这些百姓中不乏有敌人,而且数量不少,这个下马威可能唬不住他们,但是齐景要通过这个下马威告诉这帮人,自己乃是百战得来的爵位,可不是那些酒囊饭袋。 齐景猜的很对百姓之中确实有宋子安的人,刘水就在其中。 大家可能已经忘记了刘水是个什么人,但是肯定还记得朱棣兵临京师城下劫持徐妙锦和秦绾兮的那对父子吧,他们就是刘水的父亲和兄长。 刘陆虽然没能完成宋子安交代的任务,但是还是付出了性命,宋子安便按照之前约定的,收了他的二儿子刘水为徒。 这次知道齐景来了福州城,刘水就坐不住了,杀父杀兄的仇人就在眼前,他刘水要是当了缩头乌龟良心难安。 求了宋子安数次,宋子安才同意让刘水参与行动,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刘水,齐景竟然主动的暴露自己,敏锐的宋子安就闻到了一丝不正常的味道。 谨慎的他搁置了一系列的计划,决定让刘水带队,去探探齐景的底,刘水身手不是很好,宋子安给他安排的都是高手,临行前也是再三嘱咐不能逞强,一旦不敌就要撤退决不能留活口给敌人。 可是刘水当时已经沉浸在手刃仇敌的激动的幻想总,宋子安的话听进去多少,没有人知道。 齐景骑在马上,眼睛和耳朵却在高度戒备中,周围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意之中。他注意到了一些百姓的申请似乎没有那么畏惧,当然同样处于戒备中的特战队员和朝阳堂的子弟们也注意到了。 离断也混在了百姓之中,他的身边就是一身便服的高江,离断踮着脚四处张望了一下,对高江说道,“叫青龙的人收队,朱能将军的人也都撤了,齐景完全能对付的了。“ “这·····”高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先生,这行吗?万一敌人太多怎么办?” 离断摇摇头,“没有多少人,这些人都是炮灰,是来探咱们的底的,咱们的力量还是不要全盘暴露的好,咱们都走,直接去福州城,看来大戏还是要在福州城演啊。 高江点点头,便护着离断缓缓消失在人群中。 刘水的目光一直盯着齐景,死死的盯着,这样的目光,想让齐景不注意都难,但是齐景嘴边一直挂着神秘的冷笑,队伍前行的步子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金瓜站在刘水的身边,身体微微前倾,一副随时保护刘水的样子。刘水是宋子安的徒弟,他金瓜不过是个普通的手下,自然是为主子奋不顾身。 金瓜也是个好手,因为善使一对金瓜,大家就叫他金瓜,久而久之他也就忘记了本来的名字。 “小先生,我们还是撤吧,咱们不过五十几人,讨不到好处。金瓜仔细的盘算了半天,发现不论怎么样都达不到刺杀齐景的目的。 且不说齐景被牢牢保护在中间,齐景还是个武将,有不弱的身手,这个刺杀讲究的是一击必杀,失败即刻远遁,但是这个齐景身手听说不错,一击必杀基本不可能,只要近了身,想要脱身都难,除非强攻。 但是强攻更是不行,他们只有五十几人,齐景身边个个都有功夫,装备精良,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撤退?!”刘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转过头来,却把金瓜吓了一跳,刘水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可是现在的刘水表情狰狞,眼睛通红,满是仇恨。 “我的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你居然叫我撤退,师父不是说你们都是高手吗?”刘水指着齐景,“怎么?平时吹嘘自己可以万军之中拿下敌首,如今就怂了?” 刘水说得很大声,说得金瓜脸色一阵变幻,却处于对宋子安的尊敬,没有开口。 “金瓜,我告诉你,我就不信这个齐景真的有传说中身手极好,将军我们见的多了,身手都是那么回事,这次咱们带的都是好手,还有弩箭,我就不信他齐景是刀枪不入!”刘水,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烟花,没等金瓜阻拦就点燃了。 烟花飞到空中很美,但是接下来从百姓中飞出来的拿着白刃的蒙着黑色布巾的刺客就一点都不美丽了。 齐景早就有准备,本以为这帮人看见架势要当缩头乌龟了,还好。 刘水见众人都已经冲了上去,便也蒙上了布巾冲了出去,金瓜见刘水都上了,也是无奈,转身从身后的摊子下抽出了一对人头的大的金瓜,嘴里哇哇叫着也冲了上去。 百姓们四处乱窜,一片混乱,刘水料到了百姓们的逃窜会给齐景等人带来麻烦,但是忘记了,百姓的逃窜也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毕竟他们是进攻,齐景是防守。 左七和蓝天在刺客出现的瞬间就抽出了腰刀,一左一右的守在齐景的身边,特战队和朝阳堂的子弟们也快速的布好了防御阵型,把齐景团团围在中央。 刺客和特战队和朝阳堂的人一交手便落了下风,先不说兵器的差别,就连单兵的素质来说,十个刺客都比不上一个朝阳堂的子弟和特战队的队员。 金瓜力气很大,但是非常不巧的是,他对上了陈.云,陈.云的身手不是从朝阳堂大队列里训练出来的,他的功夫自成一派,而且颇有大家风范,哪里是凭借蛮力取胜的金瓜比的上的。 一交手金瓜就知道他打不过对面的年轻人,一面惊讶这个齐景哪里找来的这么多的高手,另一面开始担心起刘水来。 刘水这一路很顺畅,他是直接冲着齐景去的,奇异的是,朝阳堂和特战队的人都没有拦着他,刘水很高兴,他不太清醒的大脑让他误以为是计划起作用了,朝阳堂和特战队的人真的被他的手下们拖住了。 齐景带着冷笑的脸越来越清晰,刘水的眼睛里都是兴奋的疯狂。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只能尽力 齐景脸上虽然都是冷笑,但是心里却警铃大作,他的警铃不是觉得刘水有威胁,或是刘水背后的势力有威胁,而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执念才能形成这样大的一个组织。 可以看得出来这一伙人中出了这个刘水之外身手不弱,而且善使兵器,今日若不是自己,换了个人,早就被他们得手了。 左七和蓝天都警惕的看着冲过来的刘水,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动手拦截的打算,他们明白,齐景想要抓活的。 刘水的长刀直指马上的齐景,百姓们乱成一团,齐景的队伍却丝毫不乱,就连前面的仪仗队虽然停下了脚步,但依然是敲锣打鼓喊个不停。 左七和蓝天刀都拔了出来,但是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动,反倒是齐景策马向前了两步,左手牵着缰绳,右手已经握住黑冰的刀柄。 刘水的眼睛里已经容不下一切,他的父兄都死了,连尸体都没有,他虽然如愿以偿拜了宋子安为师,但是他并不高兴,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刘水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宋子安不是因为他父兄完成了约定才收他为徒,而是因为可怜他的父兄,可怜他。 他不需要任何人可怜,他也受不了所有人的目光,造成一切的,就是眼前穿着锦衣的年轻男子,这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恶魔,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一定要杀了他! 刘水的长刀距离齐景已经不过五步的距离了,齐景潇洒的抽出黑冰,一夹马腹,胯下骏马便向着刘水冲了过去,微微一拽缰绳骏马便与刘水擦肩而过,但是黑冰却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刘水的长刀上。 只听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刘水的长刀便成了两半,待刘水反应过来,手上的长刀就只剩下一半了,齐景;勒马转头,骚包的转了转手上的黑冰,嘲讽似得看了刘水一眼。 刘水看着自己手里长刀身体都在颤抖,这把刀是宋子安送给自己当做礼物的,据说还是百里挑一的好刀,竟然和齐景的刀就那么碰了一下,就断了,这怎么可能?! 刀断对刘水是个转折,他不太清醒的脑袋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透了一样,彻底的清醒了,四处看了一下,刘水才发现在自己已经被重重包围了。 刘水心生胆怯正欲逃跑,可是齐景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扬扬下巴,左七和蓝天立刻会意策马冲上前,纷纷执刀劈向刘水。 —————— 老黑这次的装备带的很足,十几个老兄弟脸上都很兴奋,恐怕这一生只有这一次能肆无忌惮的取用装备的机会了,平日里特战队的装备不论是丢了还是损坏还是被使用了都是要有严格的记录的,谁也不能肆意取用装备,一是因为装备都很贵,二是因为这些装备像手榴弹的威力太大,自然不能随意的使用。 闽江的下游最快的方法是撑着竹筏去,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老黑还是决定从两岸的林子里穿过去,十几个人脚步不停,没有奔跑,但是很快速的在行进。 敌人的手段搞不清楚,所以还是小心万一也是高手,自己等人若是大意了,就麻烦了。 老黑跑在队伍最前,眼睛如同鹰一般锐利,转的十分迅速,不时地的停下来仔细的动耳聆听、 终于到了一个明显的拐弯处,老黑便举起手,示意停止前进。 从怀中掏出一方黄纸,上面画着闽江周围的地势地貌,这是根据生活在闽江周边的百姓的描述画出来的,虽然可能不太准确,但是大致上是没错的。 老黑看了眼地图,右手握拳举了起来,众人就慢慢靠了进来,都知道这个是重组的意思。 老黑低声说道,“这个拐弯处过了,就是下游的部分,咱们开始要注意了,可能敌人会有埋伏,我们一定要小心,记住,要一个一个的放倒,如果一旦打草惊蛇,我们就强攻,若是强攻两次不得手,看我手势就撤退。“ “还有,如果落入敌手,兄弟们都知道该怎么做,若是被控制了,休怪老大哥我不顾情面了。”老黑语气生硬,“我知道大家都是铁汉子,但是那些酷刑,纵使是铁汉子也会发憷,为了不出意外,只能用非常手段。” 众人都点头,大家都是老人,加上也出过一些任务,都明白这个原则,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怕出意外,毕竟谁也不知道敌人会使出什么手段。 接下来的行动众人的头都低的很低,不过还好两岸的草还算茂盛,很利于隐蔽。 隐蔽行了一阵,终于看到了第一个埋伏的敌人,老黑举起手势,仔细看了一下,心里松了一口气,眼前的人虽然故意隐蔽,但是很明显隐蔽的手法很差,看来敌人并不是很专业,但是也不是毫无经验。 老黑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然后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手势。左边的一个弟兄会意的点点头,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纯黑色的匕首,微微弓起身子过去。 前面的敌人眼睛一直看着闽江的江面,加上微风一直吹,草丛里的动静实在是看不出来。 等他似乎注意到似乎有人靠近的时候,匕首就已经贯穿了他的喉咙。 抽匕首向老黑比划一个ok的手势,老黑则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挥了挥手带着众人继续前进。 沿途消灭了一些敌人,老黑等人才看到了一堆石屋,不能说是石屋,更应该说是堡垒,以老黑的角度来看,这种简易的堡垒很容易攻破,但是同样也让老黑对面前的敌人更加好奇了。 老黑轻声对身后的众人说道,“从外形来看,这勉强能算的上是个堡垒,而且目测里面人还不少,房屋建筑应该是有些时候了,不是专门为了等我们来才建造的。” “我看了一下,敌人虽然有经验,但很明显不是精英,你们看左上角,和那里,还有那里,”老黑隐蔽的指了指堡垒的几处,“这样最佳的防守地点都没有派人,看来敌人也不是不好对付。” 老黑转过头,“兄弟们,记住了,一旦不行,立刻撤退,这是命令,至于祁小姐,我们只能尽力。” “是!”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杀光这帮王八蛋 刘水很想跑,但是他跑不掉,两条胳膊已经被手快的左七和蓝天卸了,想要咬舌自尽,但是脸色几经变换似乎还是没有狠下心来。 金瓜见刘水已经被制服,血液一下就冲上了脑门,嘴里的怒吼一刻不停,手上的力道更加的大,竟然让陈.云有点招架不住了,金瓜不能想象要是刘水被抓了,自己的家人将要忍受什么样子的目光,自己的无能会给整个家族蒙羞。 话说人真是潜力无穷,情急之下的金瓜爆发出了平时没有的功力,那种不管不顾的气势,生生的和陈.云打了个平手。 齐景冲着和金瓜缠斗的陈.云扬扬下巴,“左七,蓝天,去帮忙,这些人没必要留活口,不过他们算是英雄,给个体面的死法,厚葬吧!” “喏!” 左七闻言一掌拍在刘水后脖子上,刘水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顺手把刘水扔给旁边的弟兄,和蓝天就冲了过去。 齐景带的兵都不是傻子,没有人会做逞英雄这种二货行为,陈.云一见两个人来了,也不和金瓜硬碰硬,撤步向着左七和蓝天的方向挪过去。 金瓜不管不顾脑袋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救下刘水,刚刚凭着猛然爆发的力气和陈.云打了个平手,但是现在左七和蓝天加入了战斗,他瞬间就变了下风,才堪堪一交手,身上就挂了彩。 齐景骑在马上见到金瓜身上挂了彩,而其他刺客死的都差不多了,便放下心来,胜负已经很明显,齐景也把目光转向了别的地方。 刘水被两个弟兄架着,齐景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忽然觉得很是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不过他很好奇,刘水看齐景的眼神充斥着仇恨,这个让齐景很好奇。 金瓜已经全身挂彩,鲜血已然染透了身上的衣物,却仍然站立不倒,打了一会儿金瓜忽然不再还手,左七三人便也停了手。 陈.云满眼都是敬佩和欣赏,语气充满愧疚,抱拳说道,“兄台之行为在下实在佩服,原谅在下有命在身,若是来世有机会,在下必然好好请教,兄台,得罪了!” 陈.云刀尖上扬,冲着金瓜的脖子正要冲上去,却没想到被左七拦住了。 “等下!”左七拦住了陈.云,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金瓜的眼神很是空洞,像是已经死了,警惕的上前,轻轻碰了一下金瓜的肩膀,就听‘砰’的一声,金瓜魁梧的身体就仰面倒了下去。 当金瓜倒下的那一刻,众人忽然有种敬佩涌上心头,似乎天地都沉默了,不管金瓜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样战斗,但是他的行为却实打实的让人敬重。 齐景下了马,走到金瓜身前,看着金瓜满身的伤口,和死不瞑目的眼睛,抱了抱拳,叹息一声,这等人物竟然不是在自己的麾下,“厚葬了吧!” 说完齐景的脸上有了些许的忧虑,他实在是害怕敌人不止有一个‘金瓜’,要是有成千上万的‘金瓜’这一仗打起来实在太难。 看了看四周,百姓们都已经逃了,应该没有误伤,高江没有带人出来,应该是离断下命令让撤了,就五十几个人来行刺自己,看来是炮灰,还好高江没有带人出来,不然几方的力量暴露的太多,于己不利啊。 —————————— 不说齐景这边正收着尸,就说老黑几个人大白天摸到了闽江下游宋子安的据点。 齐景这边开打,老黑这边也同时开始动手。 白天想暗中摸进去是不太可能了,这个据点一面是江水,一面则是清理出来的空地,只能强攻。 但是老黑心里没有底,因为不知道里面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想了半天,强攻不是个好办法,因为实在是怕伤了人质,万一敌人狗急跳墙就完蛋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探探底才是。 老黑回头轻声说道,“我先去探探底,你们看我手势。”见众人点头,并且都低下了身子,老黑就悄悄挪到了离众人远一点的地方,然后打了手势让众人散开成攻击阵型,然后自己主动站起了身子。 老黑一手拿着信,一手拿着祁永渝的手帕,步伐沉稳的走向据点。 敌人还算机敏,在老黑站起来的一瞬间刀尖都指向了老黑。 老黑大喊说道,“我是我家爵爷派来的代表,我家爵爷就在后面,我要见人质!“ 西门祺躲在据点的二楼的窗口处,悄悄的看着老黑,身边放着一个套着白衣服的假人,这假人竟然还有头发,眼睛鼻子画的很逼真,听到老黑的话,便对身后的下属说道,“去喊话就说让他们爵爷亲自上来,我就放人质。” “是!”那人跑下楼,大声喊到,“我家主人说让齐爵爷亲自上楼,就释放人质。” 老黑闻言冷笑一声,开什么玩笑,他老黑本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自然知道这一套不可信。“除非见到人质的安全活着,我家爵爷不会上去!” 西门祺听到了,舔舔嘴唇,招手让人把身边假人放到了窗口,然后把身子藏在后面大喊,“看,人质安全,我要你们爵爷上来!” 西门祺刚把假人放在窗口,老黑身后的弟兄就有拿起了腰间的望远镜,看了一眼,然后对老黑轻声喊道,“老黑,那是个假人!” 假人?!老黑眼睛一眯,呸了一口唾沫,这帮卑鄙小人,要是没有这望远镜,还真是让他们唬了去,要是爵爷真的来了,真的上去了,恐怕就是个死。 放了假人说明祁永渝恐怕不再他们手里,不然干嘛要放假人,他们的目的不就是想让爵爷上去吗,放真人不是更好,还能帮着挡挡暗箭什么的。而且这个假人做的很是逼真,从自己这里看,真是看不出来什么,都绑着绳子,堵着嘴。 把信和手帕往地下一抛,大喊一声,“弟兄们,咱们被耍了,人质不在这里,给我冲,杀光这帮王八蛋!”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人质不在这里 老黑说完就动手,一点都不含糊,顺手就从腰上解下两颗手榴弹,同时扔了出去,手榴弹落地的那一刻,就炸飞好几个敌人。 老黑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怎么的,扔的有点偏了,实际上他不是激动,而是后怕,多亏齐景没有跟着来,多亏有了望远镜,不然齐景要是真的上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见老黑动了手,也不再隐藏,呈环形就冲了上去,当然他们还是很冷静的,一直遵守战斗条令,把手榴弹扔光,最大的消耗敌人之后再肉搏。 西门祺见假人没有唬住老黑他们,气愤把假人从窗口推了下去,转身就下了楼,也不管身后下属的叫唤,竟然直接跳进了闽江,一瞬间就游的不见了踪影。 堡垒里的人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主子逃了,他们是战是降? 不过老黑他们帮助他们做了决定,投降?不好意思,特战队不接受投降。 老话说的好,熟能生巧,特战队扔手榴弹也都能扔出花来了,准的一塌糊涂,这不,两颗手榴弹顺着窗口就飞了进来,里面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榴弹就爆了,西门祺也是命大,要是再晚跑一步就要粉身碎骨了。只是可怜了宋子安给他留下的忠心的手下们。 老黑他们攻进来的时候很容易,踹开堡垒的大门,到了西门祺放假人的房间老黑数了数地上的死尸和半死不活哀嚎的人数,这才发现为什么那些易守难攻的点都没有人,原来几乎所有的敌人都守在这个房间里,就等着齐景上来。 老黑眼睛一眯,冷冷的说道,“把他们脑袋都砍下来,都挂在堡垒上面,丫的,多亏公子爷没来。” “老黑哥,伤了四个兄弟,都是刀伤,不过没伤到要害,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搜遍了这里都没有找到祁小姐。” 老黑点点头,“还好,不丢人,这里的敌人一共加起来怎么也有将近八十多个,又是躲在堡垒里,不丢人。” 抬脚踹开一具被炸出肠子的死尸,老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祁小姐不在这里,看来就单纯的是个陷阱了,但是他们却有祁小姐的手帕,看来情况不咋的啊,”想了一下,老黑就提高嗓门说道,“弟兄们动作快点,咱们得赶紧回去复命。”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的人说道,“老黑哥,要不你们在这里打扫,我先回去复命?” 老黑坚定的摇摇头,“壳子,不要急,咱们一起行动。万一敌人会有埋伏怎么办,还是小心好。” 被叫做壳子的算是个年轻人,也是当初跟着老黑和四熊落草为寇的第一批人,最后老黑和四熊投靠了齐景他也就跟着一起来了,老黑和四熊都把壳子当成自己的儿子看,齐景当初也说过壳子心思细腻调教之下必成大器。 齐景的评价一开始还有奉成宝贝,后来也没人当真了,因为他看自己的兵,都说是必成大器,没有一个不能成大器的。这种感觉就是在看自己的孩子,怎么都好。 不过齐景的兵也从来没给他丢过人,不说靖难之役的巨大贡献和无可匹敌的战斗力,就说在京师城下愿意跟随齐景赴死的壮举,就足以让他们在史书上留下浓重墨彩的一笔。 —————— 老黑这边正在收尾,齐景那边好戏才刚刚开始。 刘水被五花大绑的关进了现从闽县大牢里找出来的囚车,嘴里塞了一大团的棉花。 齐景回头看了一眼,就下令队伍继续前进,齐景下令的时候嘴角边还带着笑,虽然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刘水的身份,但是齐景有直觉相信,这个人应该不是个简单人物,但是他又有怀疑,这个小子身手差的不是点点,说不是简单人物也有点不太对,但是若是简单人物这个炮灰行动又怎么会以他为中心。 想了一会儿齐景就笑了笑,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想这么复杂的事情应当是离断的活计,自己把握好大方向就行了。 一路顺利的到了福州城的城门口,看来刘水这帮人还真是炮灰。 高建峰焦急的在城门口等候,朱能穿着戎装就站在他旁边,不过和高建峰比起来就淡定多了。 毛仁星一身的绯袍,身体有点颤抖,神情明显很是激动,他是最后一个知道齐景没有死的人,但是他没有生气,反而是庆幸齐景没有死,说实话,当朱棣下令彻查朝阳堂,然后朝阳堂集体消失的时候,毛仁星大惊失色,甚至多次向京师递了奏疏,请朱棣收回成命。 他从不担心齐景会背叛朝廷的,但是那个时候齐景生死未卜,朝阳堂集体消失,要是朝廷死死追查,万一激起齐景手下人的怨气,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请朝廷早作决断,甚至可以准备调兵镇压。 对于毛仁星的这篇奏疏,朱棣曾经在上朝的时候让大宝公公念给了朝臣们听,大臣们都纷纷露出忧色,只有朱高燧和几个武将嗤之以鼻,说不可能,不用朝廷大军出动,光是纪纲指挥使的锦衣卫就可以收拾了朝阳堂的乌合之众,还说什么不过是个卖药材的铺子而已,大臣们都是太小题大做了云云。 自然,没有人搭理他,甚至都直接忽略了他的话······· 毛仁星听说了朱高燧的高论之后,气的只想大叫,真是怀疑朱高燧到底是不是朱棣的儿子,怎么就那么不像呢。你看看太子朱高炽,不说别的,登基之后绝对是个仁君,加上和齐景又是好友,文治武功都有了。 汉王朱高煦虽说是个武夫,但是人家也是百战之将,就这个朱高燧,什么都不会,就会吃喝玩乐,参他荒淫无度的奏疏也不是没有,还在朝中放这种大言不惭的话,真是怀疑这个朱高燧是朱棣的亲儿子吗? 仪仗队伍越走越近,眼看着在城门口就停下了,高建峰带着福州城一干官员纷纷下跪迎接。朱能和毛仁星则是笑着冲着齐景拱拱手,齐景也抱拳回礼,四处望了一下,齐景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接着变得冰冷。 朝阳堂福州府总掌柜老姜,姜安,没有来,甚至一个朝阳堂的子弟都没有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变相抄家 高建峰没有听到齐景让他起来的话,便一直低着头,齐景下了马,收起了没有见到姜安的心思,笑着迎上了毛仁星。 嬉笑着拱拱手,“呀,见到毛大人,本爵爷还真是莫名的开心啊!” 毛仁星听到这句话,心里面五味杂陈,终是笑着无奈的摇头拱手,“除非亲眼看到你活着,否则我一直放心不下。” “还以为毛大人会吓的跑回京师,”齐景直起身子,上前两步,搂着毛仁星的肩膀就往城里去,连看都没看高建峰一眼,“看来毛大人的胆子不我齐景佩服啊!” 毛仁星先是诧异的看着齐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便笑的更加开心了,他听出了齐景的弦外之音,现在的毛仁星已经彻底算是齐景的一系的人了,齐景这才算是把他毛仁星当成朋友。 不过毛仁星不介意齐景这样的试探,毕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要经营的,尤其是大人物之间的关系。 朱能笑看着齐景和毛仁星勾肩搭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齐景在武将中的威信自然是极高,但是现在不是战争年代,治国的还是要靠这些文官,齐景和文官势同水火的关系也是朱能非常担心的一点,不过现在拉住了毛仁星这个人,就如同在文官中找到了一个盟友,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 当事人齐景可没有想这么多,他只觉得毛仁星肯留下来不遗余力的找他,就是够义气,够兄弟,至于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像齐景这么大的心,怎么会放在心上。 大队人马跟着齐景进了城,直到只剩下高建峰和福州城的官员之后,高建峰才抬起头来,他的脸色难看至极,眼中愤怒的火焰足以烧光眼前的一切。 高建峰站起身,连身上的泥土都不顾了,高建峰看着城门口,牙都要咬碎了,“去,去镇东卫告诉宋先生,鱼已经在砧板上了。” 话音刚落旁边等候的士卒跨上骏马就跑远了,高建峰冷笑一声,嘴里轻声说道,“齐景,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等你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你就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了。” 进了城门,抬眼就是百姓,齐景为了保持一贯的威风,只得又上了马,左七和蓝天把马匹给了朱能和毛仁星,徒步走在后面,前面的仪仗队整理了下队伍,又举起了牌子,敲起了锣鼓,一路上回避的声音在整个福州城的上空不断的萦绕。 没找别的地方落脚,直接去了高建峰的家,到了高建峰家门口,仪仗队就自动分开,齐景策马上前,在门口转了两圈。 连个守门的家丁都没有,这就说不过去了,今天他齐景进城,按理俩说怎么都要来这个福州府最大的官家里坐上一座,这一个人都没有,实在是诡异啊。 齐景眼珠一转,回头大喊,“这高府的大门怎么紧闭?!本爵爷听说最近匪盗猖獗,怕是这高府造了匪徒,于虎?!给我砸开着大门,把高大人一家救出来!” 齐景这话一出,朱能没憋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然后自己知道行为不对就立刻收了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毛仁星竖了竖大拇指。 毛仁星得意的瞄了一眼朱能,暗道这武将就是直肠子,不要脸才能成大事,虽然不能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只要不违背人伦道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听到齐景装傻似得言论,特战队和朝阳堂的子弟脸上都是戏虐的笑容,于虎抽抽鼻子,狞笑着踏出了几步,抱拳说道,“属下遵命!” 挺直身子,双手使劲的搓了搓,走到高府门前的石狮子前,双手环抱,就听一声震天的怒吼,那两人粗的石狮子竟然被于虎抱离了地面。 于虎一步一顿的向着高府的大门移动,虽然移动的缓慢,但是步步坚定。 齐景看的眼睛直发光,真是不知道这个年代的人究竟是怎么练出这么大的力气的,说实话要不是齐景的身手招式变化多端,还真不一定能打的过这个年代的人。 于虎单人抱起了石狮子,引得围观百姓阵阵高呼,表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走到了高府的大门前,于虎又是一声大喊,那石狮子竟被他举过头顶,不过很明显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于虎也没想坚持多长时间,直接借着力道就扔向了高府的大门。 只听砰的一声,石狮子果然厉害,竟将高府的大门砸开了,门没坏,挡门的的门梁却折了,这折了也不要紧,但是大门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躲在那里的家丁丫鬟就遭殃了,大门被石狮子冲开,门后的丫鬟家丁就被弹了出去,石狮子重重的落了地,震起一阵灰尘。 于虎拍拍手,转身对着马上的开热闹的齐景拱手说道,“属下不辱使命,请求归队!” 齐景点点头,挥挥手就让于虎回去了,他只顾着看那些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向着高府深处跑的丫鬟和家丁。 他在闽县就听说这个高建峰自己家里的家丁蛮横不讲理,算是福州城的一霸,教训教训也好。 “走,跟我进去救高家老小!”齐景这句话说得是理直气壮,霸气十足,马鞭扬的高高的,连马都不下,就这么策马进了高府。 毛仁星和朱能对视一眼,也就扬着马鞭进了高府。 齐景和毛仁星还有朱能不下马可以,但是特战队还是下了马,和朝阳堂的子弟一起步行进了高府,公子怎么样可以,但是我们做属下的不能让人诟病,这是特战队和朝阳堂的共识。 浩浩荡荡的进了高府,齐景还没怎么的呢,整个高府就乱了套了,丫鬟家丁乱跑一起,跟个世界末日似得,吵得齐景十分的不耐烦。 实在是忍不了了,齐景指着眼前,“搜,把跟高建峰有关的人都给我抓到大堂去,这些丫鬟,家丁什么的,能抓多少就抓多少,跑了就跑了,抓到的,都关到房间里去。” “还有,记住了,我们是为了救人,以防止高府被匪徒洗劫,所以啊,搜出了的财物什么的,我们就暂时帮高大人保管,懂不懂?” “懂!” 众人明显兴奋的高呼声,让齐景很是欣慰,还是自己的兵带着舒服,“好!给我仔细的搜!”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喜欢主动 齐景并不是一个喜欢殃及无辜的人,但是高建峰和那位宋先生一定有着某种联系,这一点高江早就发现了,加上高建峰在这福州府做过的恶事,齐景向他收点债务,绝对不过分。 下了马,施施然走进大堂,就如同走进自己家一般轻松和悠闲,坐在正位上,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打着拍子,全然没有是客人的觉悟。 整个高府鸡飞狗跳,外面围观的百姓也兴致勃勃的向里面踮着脚观望,虽然高府四周已经被齐景的人团团围住,但是依然挡不住百姓的热情。 去搜寻高建峰家人的人已经回来了,但是带回来的人让齐景嘴巴惊讶的都快合不上了,颤颤巍巍的指着大堂上跪着的差不多五十几个妙龄少女瞠目结舌的看着于虎说道,“这都是高建峰的家人·····他老婆生了这么多?!” 于虎闻言脸色有点奇怪,拱拱手说道,“公子,这都是高建峰的老婆········” 这话说完齐景真是久久没能缓过劲来,看着堂下环肥燕瘦的各色少女,每个人脸上都是战战兢兢的,梨花带雨。 缓了好久齐景才从不可思议中走出来,看着这些女子,全是疑惑,“你们真的都是高建峰的老婆?!” 齐景的问话一开始并没有人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目测才十几岁的小姑年终于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大,大人,救救我们吧,我们都是被他抢来的,我爹欠了他的钱·······” 听到这话,齐景就好奇了,反正闲来无事,听听这些姑娘的故事解解闷,顺便还能攒点高建峰的罪行,免得一会儿砍他脑袋的时候没有充足的理由,齐景翘起了二郎腿,正考虑要不要左七去那点瓜子的时候,就听到这小姑娘身后传来一个非常好听的声音。 “小花,你不要求他,这个人指不定和高建峰是一伙的,说不定他比高建峰更坏,不要求他。” 这个声音真的的很是好听,语气虽然是清冷的,但是就像是一把小软刷,轻轻挠在了齐景的心上。 抬眼看过去,却被眼前的环肥燕瘦看花了眼,齐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脑中忽然有一个坚定的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到这个说话的人。 站起身,背着手走向这帮姑娘,姑娘们低头看着齐景脚下的金纹云靴靠过来,纷纷害怕的让出道路来。 站在这帮姑娘们中间,齐景朗声问道,“刚才是谁说得话?” 话说齐景认人的本事应当是很好的,但是刚才那人是故意低着头说话的,五十几个姑娘人数又多,根本找不到声音源,又不能强迫她们说话。 “不回答?”齐景轻声笑了一下,竟然走回到主位上,还坐下来,看着这帮姑娘,又是笑了笑,“既然你不想承认,那我就只能使点手段了” “左七!” “在!” 齐景笑着冲着堂下的姑娘们扬扬下巴,“咱们的兄弟们多久没开荤了?” “啊?”这句话问的左七先是一愣,然后瞬间就明白了齐景的意思,暗暗的瞥了一眼这些十分的害怕的姑娘们,暗道齐景又开始使坏了,“回公子的话,已经很久了。” 齐景作势般的点点头,故意大声说道,“那就一个一个带出去给兄弟们玩玩,直到那个人肯承认为止,记住别搞死了,咱们可不是杀人犯。” 齐景这句话刚说完,姑娘们就炸了,顿时哭泣的有,瘫倒在地的有,当然告密的也有。 秋环几乎是用爬的方式爬到了姑娘们的最前面,用一种献媚而惊慌的口吻说道,“我知道,大人,我知道是谁干的,大人饶命啊,是·······” 秋环回头就要指,就听刚才被叫做小花的小姑娘站起身来扯着嗓子指着秋环,“秋环,你闭嘴,你怎么能这么干,当初要不是姐姐,你早就被高建峰那个混蛋占有了!” 这话一出,本以为秋环会犹豫一下,却听秋环放肆的大笑,笑声很尖锐,“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们的‘帮助’,我早就是高建峰的正牌夫人了,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我会感恩吗?!” “你······”小花简直被惊的说不出话了。 秋环说完也没管小花,直直的向着齐景爬过去,抓住齐景的衣角,“大人,我知道是谁,是·····” 没等秋环说完,齐景就非常的温柔的看着秋环把手指放在了秋环的脸颊上,秋环被齐景的动作惊到了,却也看着齐景的脸渐渐的痴迷了,谁实话秋环从没见过这么有棱角的脸,而且这样年轻,定然是个大人物。 秋环眼珠一转,便已经知道了齐景摸她脸颊的意思,“公子,奴家愿意服侍公子一辈子,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齐景还是用温柔的笑脸点点头,下一刻的动作,却震惊了四座,只见齐景扬起了右手,然后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秋环的脸上,这一掌之重竟然直接将秋环的嘴角的打的开裂开来,鲜血瞬间的流了下来。 打完了齐景便直起身子,嫌恶的甩甩右手,“你想服侍我,我还真是不稀罕,小爷我一生秘密太多,放你在身边,我岂不是自己找死?” 秋环震惊了,气急了的她,竟然忘记了此时自己的处境,站起来直指齐景,开口就是,“你这王八·······” ‘蛋’字还没出口,便被反应迅速的蓝天一巴掌又抽在了左脸,“放肆!”蓝天的一声重喝让秋环从刚才被齐景羞辱的愤怒中清醒过来,接着恐惧就占据了她的身体,直接就软到在了地上。 齐景挥挥手,就像打发一件垃圾,“扔出去,掌嘴,我不喊停,不许停。” “是!”齐景发完话,就有两个彪形大汉把瘫软的秋环架了出去,被架出去的过程中,秋环还试图说出那个声音是谁,企图求的齐景的原谅,可是名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架着她的大汉又一巴掌抽在了脸上。 齐景见秋环被架了出去,就笑着看着这帮姑娘,“我喜欢主动,不喜欢被动,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是时候 按说这个节骨眼上齐景不应该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齐景就是很想玩这个游戏。曾经有人说过,异性之间相互吸引有很多方式,一个眼神,一种味道,一次轻轻的触碰,都会引起‘心动’的感觉。 这种吸引是隐藏在基因深处的,谁也无法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味道能吸引你,或许刚才的声音就触碰到了齐景的‘基因’的吧。 告密者是最令人讨厌的,不论是哪一方,告密者都不会找到自己的位置。 “左七。”齐景点了点头,示意左七可以开始了。 左七憋着笑容,无奈的挥挥手,带走了自己面前的第一个姑娘,走的时候听到这位姑娘苦苦哀求,也是无奈,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爱玩的主子。 齐景镇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嘴角还是带着笑容,他知道左七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也绝对会办的很好。 果不出齐景所料,不一会外面就传进来了奇怪的‘叫声’········但是听了一会儿,齐景眼角就抽了抽,这丫的叫的也太假了,频率都不对,难道自己手下都是一堆处男吗?! 偷着瞄了眼姑娘们,本以为会露馅,结果齐景发现这帮姑娘们明显没有听出来,脸上全是绝望,哭了一地······ 这齐景就疑惑了,这么明显的做戏没有人能看的出来?!难不成都没有过? 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鄙视自己的智商,是不是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 可是问谁呢?就问那个小花把,“那个,那个,小花是吧!”齐景指着小花,看小花一脸的没反应,撇撇嘴,“叫你呢,我问你,你们都是那个什么吗?“ 小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结巴的回答,“什。什么?” 小花这一问可是把齐景问住了,他也不知道这个年代对未婚的女人怎么称呼,焦急的挠挠头,脸上全是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齐景这个表情其实蛮可爱的,没有当奉天伯的威风,没有刚才打秋环一巴掌的冷酷,也没有刚才似笑非笑的调戏,傻傻的,呆呆的,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 齐景这边不知道怎么说,小花却回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她看的当然是告诉她不要求齐景的人。 华千落感受到了小花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没看到小花的目光,却看到此时的齐景的表情,华千落愣了了一下,然后迅速的低下了头。 从进入大堂到现在这是华千落第一次抬头看齐景,她一直看到都是齐景的下半身,本以为会是个老头,还是那种向高建峰一样色眯眯的混蛋,毕竟这么多的人,而且如此大的阵仗,还完全没有把高建峰放在眼睛里,定然是个大人物。 却没想到这个大人物竟然如此的年轻,而且从长相看来也并不是个坏人。 蓝天知道了齐景想要说什么,就在齐景耳边说了个形容词。、 齐景听完一拍大腿指着小花,“你们都还是完璧之身吗?” 小花闻言脸瞬间就红了,虽然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但是终究还是个黄花姑娘啊。便气急般的跺了跺脚,“当然是,那些姐姐都已经被卖到青楼里去了!” 小花说的有点模糊,但是齐景听懂了,然后又确认了一边,又确认了一遍直到小花彻底的急眼了之后,齐景便笑着不再问了。 蓝天站在旁边瞥了一眼明显比刚才开心的齐景,自然是知道齐景在想什么。不就是确认了那个说话的女子还是完璧之身吗,至于这么激动吗?不过蓝天还是很欣喜的,至少齐景貌似有了新目标,至于那个不能生育的秦绾兮,也不能说是不好,但是确实是有很大的问题。 华千落眼见着姐妹们被一个一个的拖出去然后没有一个回来,终于要忍不住了,刚想站起来承认,却不料高建峰回来了。 高建峰黑着脸红着眼睛,怒吼声在堂外听的清清楚楚,结果一踏进大堂,高建峰便收了声音。 强忍着愤怒,高建峰还是有理智的,面前的是齐景,是奉天伯,是那个战功赫赫的将军,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官。 “下官高建峰,见过奉天伯,见过毛大人,见过成国公!” 高建峰说完,还跪拜了一下,不过脸明显是黑的。 刚才齐景的行为,毛仁星和朱能都看在了眼里,不过他们都知道齐景自有分寸,所以也懒得管。 “爵爷,不知道下官究竟是犯了那条罪?”高建峰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也是奇怪,朱能的官比齐景大,他应该先问朱能啊。 “高大人此话差矣,成国公可是比本爵爷的爵位高了不止一点点,这你应该问他啊。”齐景翘起来二郎腿,十分平淡的看着高建峰笑,这个高建峰来的真不是时候,居然打断了自己的游戏,这让齐景非常的不快。 高建峰听到这话,差点没厥过去,天下人谁不知道成国公朱能是你齐景的结拜大哥,说是你齐景的小弟都不为过,问他,问他能问出个屁来。、 当然出口的时候不能这样说,高建峰还是有理智的,他绝不能在宋子安赶来之前,让齐景有理由砍了他的脑袋,虽然说杀像自己这样的高官会引起言官的弹劾,但是齐景是什么人,高建峰绝不相信,齐景会怕弹劾二字。 站起身,对着齐景拱手说道,“爵爷,你就不要调笑下官了,听说奉天伯也是爽快人,咱们还是明说吧。” “好!”齐景从善如流。 齐景的回答,让高建峰的脸色稍好了一些,却迟迟不见齐景说下句话。 抬头刚想问齐景怎么不说话,就听齐景说道,“你不是说明说吗?高大人,你怎么不说啊?” 这句话实实的把高建峰差点憋死,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心情,想好好说话,抬头竟然看见齐景戏虐的眼神,顿时觉得一股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齐景,我敬你为朝廷的奉天伯,对你出处忍让,你不要蹬鼻子上脸······”高建峰指着齐景的鼻子就要开骂,眼角的余光一柄带着刀鞘的长刀向着自己的手臂砸来。 高建峰大惊,连忙向后撤,却晚了,只听高建峰大叫一声,手臂就瘫软了下来,看样子是断了。 这个时候手里拿着刀的于虎才大喝一声,“放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黑脸和红脸 高建峰抱着自己已经变形的右臂,豆大的汗水就流了下来,断骨之痛,高建峰此生第一次尝到。而于虎那一声大喝,也让高建峰身子彻底软了下来,气势全无。 不过高建峰也是长居高位之人,想想自己身后的宋子安,底气又足了起来。 强忍疼痛,抱着右臂咬着牙,阴狠的看着一脸淡然的齐景,“爵爷,这一刀,高建峰记下了。” 齐景闻言嗤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高建峰的身边,直直的盯着高建峰的眼睛说道,“知不知道,不管有没有你的罪证,我都可以杀了你,不需要任何理由。我的手下没有砍掉你的胳膊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你居然还记仇。” 轻轻的拍了拍高建峰的脸颊,齐景轻蔑的看了高建峰一眼,“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物?要是那个什么宋先生,你算个屁啊?!” 高建峰听见齐景说了宋先生三个字,大惊,不禁惊呼出声,“你怎么知道宋子安?!·······”话一出口,高建峰便自知失言,闭上了嘴巴。 “宋子安。恩,原来他叫宋子安。”齐景得意的笑了一声,“其实我并不肯定你背后的人就是这个宋先生,不过现在我能肯定了。” “哼,我本以为武将都是坦荡荡的君子,奉天伯马上封爵,自然是坦荡的汉子,没想到啊,没想到。”高建峰反唇相讥,“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宋子安的势力之大,你根本无法想象。” 齐景背过身,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这个宋子安背后的势力,如果我的消息正确的话,应该是源起宋朝把,就是不知道当时是哪个民间社团,”说完猛地转过身,十分好奇的看着惊慌的高建峰,“不知道高大人知不知道?” 高建峰听完齐景的话,整个人都慌了,他看着齐景胸有成竹的样子,以为齐景什么都知道了,顿时对宋子安失去了信心。齐景看到高建峰的瞳孔明显的缩了一下,身体也有了轻微的颤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其实齐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装腔作势的试探一番而已。 而且要是真能吓到了高建峰,或许高建峰还能成为自己的助力,毕竟是一府之尊,总归是有点威信力的。 齐景嘴角一勾,背对着毛仁星打了个手势,毛仁星立刻会意,齐景唱完了黑脸,他该来唱红脸了。 毛仁星刚站起身,齐景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毛仁星冲着高建峰拱拱手。 “高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也都是文官,这奉天伯乃是武将,脾气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毛仁星笑的很是和善,有点低声下气的语气让高建峰找回了点面子,脸色好了一点。 见高建峰脸色好转,毛仁星趁热打铁,转身假声训斥于虎,“还不快给大人道歉,赶紧找大夫给大人接骨!” 于虎不情愿撇撇嘴,但还是给高建峰道了歉,然后出门去找大夫。 于虎道了歉,高建峰的脸色就更好了,毛仁星脸上带着笑容,他自己也是文官,深知文官的通病,那就是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齐景肯定是不会给高建峰陪着笑脸的,于是这种事情只能是自己来干。 自古文人相轻,自己和高建峰同为文官,自己要是给高建峰面子,高建峰绝对心里是飘飘然的。 这还真让毛仁星猜对了,高建峰的心里已经飘飘然了,只是脸上还是挂不住,毕竟齐景的人在他的家里如此的放肆,若是就这样过去,他高建峰以后怎么见人。 “高大人,今天这事情,确实我们做的不对,不过啊,所有的损失我们都会赔偿的,只是这福州府最近确实是不太平,”毛仁星装模作样的在地上走了两圈,“不过啊,还好爵爷早就有准备,这朝阳堂加上福州府的众卫所,还有成国公带来的人,怎么也有个五六万人,加上特意从兴化府平海卫和福宁州大金所调来的兵,怎么也有个七八万人。“ 毛仁星笑了笑,“不知道高大人,您的那位宋先生,有多少人?” 高建峰不敢相信的看着毛仁星,整个人都在抖,抖了一会儿,便迅猛的站起身子,全然忘记自己的右臂还处于折断状态,高建峰不敢相信,七八万人进了自己的治下,自己居然全然无知,这怎么可能,突然高建峰像是泄了气一般坐回了椅子。 “高江······”高建峰喃喃自语,语气满是挫败。 毛仁星走向高建峰的背后,把双手放在了高建峰的肩膀上,指了指淡然的齐景,“高大人,您认为您在和什么人作对?齐景,当朝的奉天伯,您可听说过他失败吗?”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没有奉天伯,这天下,是谁的还不一定呢。”毛仁星轻轻的声音在高建峰耳边却如同炸雷,“高大人,想想清楚,现在还有机会,不要下了九泉,才后悔自己跟错了阵营。” 这句话说完,毛仁星感受到高建峰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冲着齐景打了个眼色。 齐景长叹一口气,十分无奈的狠狠的拍了两下椅子的扶手,“高大人,本爵爷恨啊,恨这个宋子安,都是他的挑拨,不然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高建峰转头看向齐景,眼神中全是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齐景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不过也是我冲动了,今日来本是想和高大人恳谈一次的,希望能和高大人联手把这个宋子安除掉,却没想到竟然发现有人陷害高大人!” “陷害?”高建峰听出了齐景的意思,心里有些动摇,却听到齐景说有人陷害自己,不禁好奇。 齐景指着堂下的姑娘们,“这难道不是陷害吗?这些人把这些姑娘送到您的府上,不就是想陷害您贪图美色收受贿赂吗?想一想要是陛下知道您有五十几个老婆,光是这吃喝拉撒的,您的俸禄恐怕就不够吧······” 高建峰看着齐景嘴边的笑容,紧张的汗水又流了下来,在官场也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能听不出齐景的意思,高建峰知道,只要自己这个时候说的不随齐景的意思,自己的脑袋就要丢了。 挣扎了半天,高建峰做了最终的决定,“爵爷,下官愿意帮助爵爷除掉宋子安,这些人就请爵爷做主放了吧,不过下官还有个请求。” 齐景笑眯眯的伸伸手,“请说。” “希望爵爷能把华千落赏给下官。” 第二百章 第一功臣(恭喜‘快乐的在男’成为本书第一个舵主!) “华千落?”齐景眼珠转了转,“这个华千落是何人啊?” 说到这里,这高建峰竟然有了一丝丝的不好意思,有点尴尬,“不瞒爵爷说,这华千落确实是下官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小妾,既然和爵爷已经是一条心的人,就请爵爷给个面子吧。” 齐景微微低下眼皮,心里盘算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躺下跪的一群姑娘,又看了看毛仁星,见毛仁星点了头,深吸一口气说道,“也好,总归是要高大人留下一个。”齐景想了想给高建峰点甜头也好,大不了自己再想个办法把那个姑娘偷偷放了呗。 高建峰面有喜色,他真是没想到齐景会答应,其实就算齐景不答应,他高建峰也只能认了。 这个时候于虎带着大夫回来了,大夫上手咔嚓咔嚓的几下就把骨头折断的地方拼好了,只是大夫的手法很美,就是高建峰叫的太惨了······ 他叫的齐景都看不下去了,连连撇嘴,“高大人,您别叫了,这要是在战场上,您叫的这么大声,早就被敌人的弓箭手射成筛子了。” 说完之后高建峰确实闭嘴忍了一下,然后叫的更加惨烈了。高建峰心里这个苦啊,他十年寒窗,在官场上算是如鱼得水,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骨头都已经接完了,大夫正在哪里包扎固定,结果高建峰还是没完没了的叫。 叫的齐景这个心烦,狠狠的一拍桌子,指着高建峰,眉毛都扬起来了,“你丫的要是再叫,老子就把你剁碎了喂狗!我看你在叫一声的?!” 齐景这句话喊得声音很大,吓的一屋子人都哆嗦了一下,尤其是大夫,手上狠狠的一哆嗦,本就刚接好的骨头,好像又弄歪了一点,痛的高建峰直扭动,就是咬着牙不敢出声。 狠狠的一甩袖子,齐景双手背后,气愤的说道,“回去我就上奏陛下,把你们这些个娇生惯养的文官都拉到军伍里面练上两年!大明正直盛世,宛如初生的太阳,开疆扩土大有可能,太过娇弱,怎么能担当大任!” 前面的几句齐景说得明显带有生气的成分,可是后面几句确有忧愁的意思,齐景愁什么,当然愁的是国家大事,齐景最怕就是大明的官员都失去了开疆扩土的勇气啊。 齐景说完看着大堂外发呆,颇有几分忧国忧民的架势。 毛仁星在一旁看到齐景沉寂下来,暗暗的点头,总算是有点朝廷重臣的味道了。 华千落自从齐景答应高建峰把自己赏赐给高建峰的之后就一直在看着齐景,她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本以为这个年轻的大人物是个正义之辈,结果还是和高建峰一样的卑鄙小人。 华千落不知道齐景的真实想法,在她看来,齐景就是拿自己和高建峰做了个交易,把自己给高建峰,然后高建峰作为交换则和齐景站在一条线上。 可是刚刚齐景双手背后的一瞬间,却让华千落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是因为齐景刚刚眉宇之间的忧色,像极了华千落的亡父。 可是这样的神色并没有在齐景的脸上留存多久,事实上,齐景真的很少在外人面前拽展现自己关心国家大事的一面,因为会让人忌讳,谁都不会相信有人会真的不求回报的做事情,尤其是齐景这样引人注意的人。 自己本来就是漩涡的中心,权力已经超出了自己爵位范围的太多太多,要是再过于关心政治,难免引起有心人的弹劾。虽说不怕,但是终究是有隐忧啊。 高建峰的胳膊终于是包好了,包的跟一根大萝卜似得,大夫起身对着齐景拱手说道,“大人,已经包扎好了。” 齐景回过神,点点头,“于虎,带下去,多给点银子。” 大夫闻言喜笑颜开,“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看着大夫明显轻松和欣喜的背影,齐景自嘲似得笑了一下,“不过是几两银子就这样的开心,百姓竟是如此的容易满足啊·······” 高建峰擦擦脑袋上的汗水,站起身来,虽然胳膊上还是隐隐作痛,但是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听到齐景的话,便走到齐景的背后,轻蔑的说道,“爵爷不过是些小老百姓,好打发的很,给几两银子,就欢天喜地了。” “怎么个欢天喜地?” “百姓嘛,你给个几百两,他们什么都愿意干,就算几千个响头,他们都会磕的,这些百姓最好收买了,”高建峰忽而想起一件事情,“爵爷,刚才在城门口的时候,宋子安的手下就已经回去报信了,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是要攻城,来擒拿您。” “攻城?!”这是稀奇了,齐景有点怀疑。 “这件事情,我不敢骗爵爷,镇东卫的指挥使周立和宋子安暗中勾结,整个镇东卫已经全为宋子安所用,不过爵爷不必担心。” 齐景看着高建峰胸有成竹的样子,“怎么不用担心,说来听听。”他倒是真的很想听听高建峰的高见。 “宋子安的人数定时没有爵爷您的人多,也没有您的人厉害,他们若是来攻城,咱们就把那些老百姓都赶出城门,以宋子安的个性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些老百姓,这样消耗了敌人的火器和弓箭和力气之后,咱们再出手······” 高建峰自觉得意,滔滔不绝的言语,在说道一半的时候,齐景嘴角的冷笑就已经变成了狞笑,毛仁星和朱能恶狠狠的看着高建峰,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而两旁侍立的朝阳堂子弟有冲动的,腰刀都已经悄悄抽出来小半截了。 可是得意的高建峰见无人反驳他,竟是以为自己的主意得到了众人的认可,还要再说下去的时候,齐景反身单手抓起高建峰的衣领,竟然单手把高建峰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抛了出去。 高建峰落地还滑行了两三米,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齐景快走两步,右手已经抽出了黑冰,架在了高建峰的脖子上。 齐景一手执刀,一手背后,看着高建峰,“高大人,他们都是大明的子民啊,也许他们愚昧,也许他们很容易满足,也许他们不如你聪明,但是你别忘了,有他们才有士卒,才有粮食,才有黄金白银,才有你脑袋上的乌纱帽。” “他们才是大明开国的第一功臣!”齐景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齐景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你是我第一个见到要拿自己的子民当炮灰的人!” 第二百零一章 也就一般 “高大人,我真是没想到你的办法竟然是这个。”齐景脑袋轻摇,似是不敢相信的说道,“你身居高位,竟然都有这样的想法,那这普天之下到底有多少官员抱着这样的想法?!” “你们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齐景越说越气,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狰狞,“不如直接把你杀了,免得我心烦!”说完齐景右手一抬黑冰被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就听堂外一声大喝。 “齐景!不可!” 离断心惊胆战的跑到齐景身边,硬是夺下了齐景刀,拿着黑冰,离断还是有点颤抖,看了看四周的人,激动的大声训斥,“爵爷有时候脾气不好,你们这些混蛋,怎么不知道劝一劝?!都是死人吗?” 平复了下心情,暗字庆幸多亏自己及时赶到,这个敏感时候,高建峰还有大用,绝对不能杀,再说,要真是杀了,回到京师,免不了又是麻烦,弹劾的多了,保不齐朱棣会心烦。 抬手把黑冰放回齐景腰间的刀鞘里,离断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齐景,“我的大公子,齐大少爷,咱们能不能不冲动,我知道这些人很可恶,但是要为大局着想,你想让大明成为永恒的太阳,就必须忍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齐景闻言哼了一声,看了一眼离断,“离断先生,希望本爵爷每次要杀人的时候你都能及时赶到,不然小爷早晚都会杀光这些尸位素餐的王八蛋。” 离断无奈的吐了口气,像是哄小孩一般的拍拍齐景的后背,指着吓傻了的高建峰说道,“抬下去,抬下去,关好了,这个人还有用处。” “是!”于虎抱拳称是,走上前,单手就提起高建峰向外走。 见高建峰被带了出去,离断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和齐景说着道理,“齐景,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很是特殊,一举一动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哎哎哎,我说话呢,你好好听不行吗?” 离断刚一开口,齐景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干脆翻个白眼,扒拉开离断的手,就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天啊,我离断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主儿,你听点劝行吗?” 齐景抬抬眼皮,“我要是真的听了你的劝,我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说完这话,看见离断语塞的模样,齐景自嘲的笑了下,“咱们的陛下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普天之下,恐怕没人能和他掰腕子。侍奉这样的一个皇帝,你的那套真的是不适合,既然他一定会看穿,不如什么好的坏的都摊在他眼皮底下。” “只要他不对你起猜疑,就什么事都没有。”齐景说着手指就不自觉的在桌子上点了两下。 离断没有反驳的理由,毕竟不论是从理论还是实践上来看,齐景的处理方法是最奏效的,但是离断还是有个最大的担心。“可是你背后那么多的小尾巴,如果被发现怎么办?” 说到小尾巴的时候,齐景笑的的很是诡秘,他冲着离断眨眨眼睛,“你以为陛下不知道我的那些小尾巴?” “你······”离断惊讶的指着齐景,刚要说话,忽而想起自己身处的环境,猛地转身眼神凌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些姑娘,“蓝天,这些人,以后就不要让她们开口了。” 蓝天向前一步,躬身抱拳说道,“喏!”直起身子,正要挥手叫人,就听齐景说道。 “她们只是些姑娘家,放了吧,刚才咱们两个也没有说什么。”齐景站起身,拍了下离断,“刚才高建峰说宋子安原定的计划是要攻城,看来战事是免不了的了,大敌当前,这些都是小事。” 离断想了下,齐景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刚想同意,突然看到这些人都是些小姑娘,便转头看了齐景一眼,“我说齐爵爷,你不会是看上了这里面的谁吧,还是有相好的在里面。” 齐景闻言一巴掌拍在离断背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就没听见你说点我好的。” 离断有点不相信的看了一眼齐景,挥挥手,“蓝天,把这些人都疏散了,但是不允许出城,不过也出不去了,我已经封了城门了。” “是!”蓝天说完就要领着这帮姑娘出去。 眼看刚要出大堂,齐景忽然想起了那个高建峰说得华千落,“等下。” 齐景说完就看了一眼离断,凑过去在离断的耳边说道,“这里面有个叫华千落的,好像跟高建峰有点关系,我刚才要放了他们,可是高建峰让我把这个华千落赏给他。“ 离断点点头,轻声说道,“那就留下来,要想让高建峰配合咱们,光是用武力并不是上策,而且胁迫的名声传出去不好。” 两个人嘀咕了一阵,齐景便抬起头来说道,“华千落留下,其他人可以走。” 此言一出,姑娘们便互相对视,却谁也不敢出声,小花轻轻的拽了一下身前的华千落,有点惊慌。华千落拍拍小花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离断见姑娘们半天都没有行动,有点不耐烦,“谁是华千落,赶紧出来,再不出来,你们就都不要走了!” 齐景忙的拽了一下离断,小声的说道“都是小姑娘,你那么凶干什么?” “不该怜香惜玉的时候你倒是怜香惜玉了,祁永渝丢了都不见你这么护着。”离断语速极快的说了一句,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说完了这句,见还是没人出来,一个一个的逼问也不是好办法,只能把她们关起来,到时候让高建峰认人就好了。 “蓝天,把她们都带下去,先关起来。”离断挥挥手,就拽着齐景向里面走,准备说点正事。 谁知道刚一转身,齐景就听到那个自己一直想找声音,“我就是华千落,放过她们。” 齐景听到声音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一下,旋即转过身来,眉毛就扬了起来。然后又放了下来,没有想象中惊艳,不过眼睛倒是挺大的,也算个美女了,不过对于见过不少美女的齐景来说,也就是一般。 “那好,你就留下吧,蓝天,把其他人都放了,这个华千落随便安置就好。” “喏!” 第二百零二章 国有国法 “我也要留下来陪千落姐姐。”小花坚定的站出来说道。 齐景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就挥挥手,示意蓝天把这个小花像其他人一样放了,谁知道小花见齐景并不同意,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大声说道,“我要留下陪千落姐姐,万一你要欺负她怎么办?!” 听到这话,离断最先是忍不住了,转头看着小花,然后指着一脸无奈的齐景,哈哈大笑,“没想到吧,堂堂与国同休的奉天伯竟然有一天会被当成色狼。” 小花闻言就怒了,指着齐景,“他就是色狼,不,是色魔,那些姐姐都被他拖出去给,给”下面的话小花说不出来了。 离断听到这里就来了兴致,点点齐景的肩膀,“齐爵爷,你” “我就是跟她们开了个玩笑,那些女孩子都好好的。”齐景无奈的扒拉开离断的手,“我说顾问大人,我齐景顶天立地,这种欺负女孩子的事情,我怎么会干。” “拉倒吧,你要说你杀人无数我信,顶天立地?就你?”离断颇为怀疑的看着齐景,搞得齐景十分的不耐烦。 看着理直气壮要向自己讨说法的小花,再看一眼低着眼睛一言不发的华千落,“好了,小花你留下吧,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花听到齐景答应了,心里便对齐景有了改观。 “帮我看好你的千落姐姐,如果高建峰去找她麻烦就立刻到大堂来找我。”齐景很是认真的说道,“我的人不太方便整夜守在你们两个的房间外,而且也不便阻拦高建峰在整个高府里走动。” 小花听完虽然不知道齐景为什么要这样说,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齐景看着眼前仍然低着眼睛一言不发的华千落,叹了口气,缓步走到华千落面前,用一种自嘲式的语气说道,“本是不想和你解释什么的,但是还是要解释一下的。毕竟你是个人,不是可以交易的物品。” “说实在话,确实是委屈你了,我其实从来不喜欢拿女人来做交易,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奉天伯不必说了,华千落明白的。”华千落抬起头,美丽的大眼睛里有点认命的委屈,也有不知何处而来的倔强。 都说人的眼睛会说话,这是齐景第一次碰到眼睛会说话的人,华千落眼神中不经意流出的委屈,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齐景的心上。 叹了口气,“委屈你了,这是国家大计,本不应该把你牵连到其中的。”齐景说着双手就抱住了华千落的肩膀,华千落一惊,抬头对上齐景满是怜惜和愧疚的眼神,整个人都愣住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这话一说完,华千落的脸上瞬间就红透了,齐景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说的有点过了,直起身子,尴尬的咳嗽两声,就听离断在后面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哎呦,哎呦呦,爵爷,您可真是情圣啊。” 齐景回头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离断一眼,“你把秦绾兮弄丢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你最好安分点。” 离断撇撇嘴,不再说话,秦绾兮丢了,他确实有一大部分的责任。 刚要回头和华千落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话,就看见左七风风火火的从大堂外跑进来,在齐景的耳边说了几句,说完了之后,齐景竟然笑了笑。 “什么事?”离断上前问道。 “福州城的朝阳堂,开门了。” 离断闻言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齐景笑的很是勉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我违反了朝阳堂的信条,也要认罪。” 转身对毛仁星和朱能说道,“仁星你带着一队朝阳堂的子弟去福州城其他的官员家里看看,大哥,你带着剩下的朝阳堂子弟直接去城墙上看看,部署一下,这个高府只需要留下少数人看守就行。” “咱们两个带着奉天特战队去朝阳堂看看。” “那她们两个呢?”离断指着小花和华千落,“咱们都走了,万一高建峰” 齐景想了一下,说道,“带她们一起去。” “什么?”离断不同意,“这怎么能行,这是咱们的家务事。” 齐景闻言哼了一声,“家务事?我是陛下的干儿子,我的家务事就跟天下事差不多,说不定陛下的人就在密切的注意我,带她们去也算是证明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离断叹了口气,“你是拿她们逼自己下决心吧,齐景,何必呢?” “我也想问自己何必呢?可是谁都要遵守一些规矩不是吗?如果这次放过了他,朝阳堂的信条就是一堆垃圾!”齐景眼神闪动了一下,“有些事情是自己不想做但是必须的事情。离断,你不是我,你只需要为我提出建议,但是最终拿决定的,还是我自己。” “无论是前进还还是后退,挣扎,犹豫,后悔都是我一个人承受。”未完待续。 ... 第二百零三章 不是傻瓜 离断听了只能叹气,他能理解齐景,齐景确实说得没错,所有人都以为齐景很是轻松,手下有大批愿意为他赴死的人,又有自己这样的谋士,只需要安安静静的讨好朱棣就能无往而不利,可是真实的情况只有齐景自己一个人知道。 作为一个领导者,作为一个主公,每每做一个决定都是艰难的挣扎,放弃什么,留下什么,这些方案到底实行哪一个,这些都是问题,一个错误的选择就会葬送一切。 不过离断很是佩服齐景,不得不说,到现在为止,齐景没有走错任何一步。 深吸一口气,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齐景复杂的笑了一下,他的心里暗暗希望姜安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走吧,去见见我亲手提拔起来的属下。” 左七早就猜到齐景要行动,早就已经让人备好了马匹。 只是马匹的数量刚刚好,可是华千落和小花可能要走着去了。 华千落和小花站在众多马匹中间,特战队员们骑在马上,好奇的看着这两个姑娘。 齐景皱了皱眉头,轻轻夹了夹马腹,策马到了华千落面前,伸出了右手。 华千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齐景的手心里,在他的帮助下,坐到了齐景的前面。 齐景低头看了下身体僵硬的华千落,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蓝天,带上小花,出发!” “喏!” 相比于华千落的犹豫,心思单纯的小花,面对这蓝天的手就大方多了,上了蓝天的马,还好奇的动来动去。 华千落就尴尬了,不能靠后,又不能往前,齐景看出了她的尴尬,若是搁在几分钟之前,他或许还有调笑一下华千落的心情,但是因为姜安的事情,齐景确实没有心情,左手越过华千落的身体,抓起缰绳,右手的马鞭就高高扬起来,一鞭子抽下去,胯下马匹嘶鸣一声,马蹄一扬就冲了出去。 齐景一马当先,众人便纷纷扬起马鞭,紧随其后,这是华千落第一次骑马,从一开始的紧张,慢慢放松了下来,在齐景半搂半抱的怀里开始四处观察起来。 蓝天扛着一杆黑底金字的‘齐’字战旗,紧紧跟在齐景的左边,左七则扛着一杆黑底赤字的旗帜,细细一看,上面竟然绣着‘奉天’二字。 华千落看了一眼,她以前曾听自己的父亲说过当今陛下奉天靖难的事情,说过奉天伯的一些事迹,也说过这支奉天特战队的传奇。 抬头看了一眼齐景,真的是很难想象,传说中的奉天伯竟然如此的年轻,在传统的印象里,像这样以战功封爵的人,都应该是魁梧的大汉,粗鲁不堪,最好也不过是朱能那样的,但是朱能也很是魁梧,而且年纪也不小了。 但是这个奉天伯打破了华千落以前的世界观,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年轻就封爵的人。 福州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封城了,百姓们议论纷纷之时,齐景这支队伍竟然在大街上策马狂奔,大明已经开国多年,百姓们早就忘记了战乱之时的模样,看到如此气势汹汹的队伍,吓的纷纷跑回家,一时间大街上再无一人。 大街上虽然没有人,但是所有人都在透过自己的门缝,窗缝,看着齐景这支队伍,看到他们在朝阳堂停下的时候,有些百姓转头就不看了,也有些人捂住了自己年幼孩子的眼睛,然后继续看下去。 全大明的人都知道朝阳堂是谁的产业,百姓们也不是真的都是消息闭塞,都知道朝阳堂在福建这几个倭寇盛行的地方都实行无条件帮助百姓的政策,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福州府基本上没有几个倭寇,但是朝阳堂并没有遵守上面的命令。 百姓们甚至发现朝阳堂基本都不开门做生意,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但是每个月都会有成车成车的白银运进朝阳堂然后再运进府衙。 不要觉得百姓真的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们在闲聊之中的吹嘘可能就会无意之间解决了大人物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也就是站的角度不同,看问题的方式也不同。 齐景来了朝阳堂,估计是来清算来了,估计会血流成河,毕竟这位奉天伯一看就不是吃素的。 朝阳堂的大门敞开,可是没有一个前来迎接的人。 今天的风还是挺大的,吹得齐景是身后的两杆战旗在空中飞舞。齐景轻轻一跃就下了马,伸手把华千落扶下马,就背着手看着朝阳堂的大门,静静的不说话。 所有人都随着齐景下了马,离断走到齐景身后,和齐景并肩而立,“走吧,去看看,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相信老姜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记住,你是齐景,是朝阳堂和六扇门的创始人,是奉天特战队的队长,是与国同休的奉天伯!” 离断这几个头衔说完,齐景便挺直了腰板,不是有了自信,而是离断通过这几个头衔告诉了齐景处理这件事情的必要性。 离断虽然对老姜心存同情,毕竟是认识多年,但是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来讲,老姜失职之罪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齐景这个时候若是心软了,会给朝阳堂日后的发展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走吧。进去看看。”齐景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背着手率先向前走。 朝阳堂里面很黑,左七和蓝天把旗子交给被人,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跟在齐景和离断身后,腰刀都抽了出来,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其他的队员们也一样,都把刀抽了出来,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万一姜安狗急跳墙怎么办? 一时间气氛很是凝重,华千落身体抖了一下,她一个女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快走两步跟上了齐景的脚步,齐景侧头看了一眼,笑了笑,示意华千落不要害怕。 所有人的刀都拔了出来,只有齐景的黑冰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坠在腰间,也只有齐景的神色最是轻松。 齐景不是自信自己可以应对所有的埋伏,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属下,不是傻瓜。 第二百零四章 我不是叛徒! 齐景到了朝阳堂,那边朱能也上了城墙,自从高建峰说了宋子安打算攻城之后,紧锣密鼓的备战就开始了,朱能刚上了城墙,高江就过来迎接了,踮着脚看了看,没有看到齐景,高江就悄声问道,“国公爷,我家公子呢?” 朱能瞟了他一眼,“去朝阳堂了。” 高江闻言脸色一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到高江的表情,朱能就疑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对了,那个姜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满国公爷,这个属下真的是不知道。”高江脸色一抽,“我虽然知道这个姜安有问题,但是我没有足够高的权限调查管事一级,我最高权限只能调查掌柜一级。” “所以就算是知道这个姜安有问题,也只能上报,不能调查。”朱能皱着眉头,“这是什么规定,这不是故意放风给敌人吗?” 高江苦笑着点点头,“其实放不放风结果都是一样,公子的本意恐怕是想让那些人收敛一些,免得闹到像今天老姜的事情一样尴尬。” 朱能闻言十分不理解的摇头失笑,“真不知道你家公子脑袋里面究竟都装的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规定和念头怎么那么多?” 稀奇的念头多,才能做出常人不能做出来的事情。 正所谓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齐景的属下个个都是人精,做事情的方法,常常不拘一格,让人眼前一亮,不知不觉就对这个人欣赏起来,这个也是朝阳堂生意做得如此之好的重要原因。 果然想象中的刺杀和埋伏并没有出现,离断也是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太紧张了,老姜跟着自己等人已经不少年了,这种傻事情怎么会做?就算是杀了齐景,他就能活?反倒是不杀齐景,他才有活命的可能。 整个朝阳堂的子弟现在都视他为耻辱,没有人为他求情,若是办错事,改正就好了,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叛变。姜安落到任何一名朝阳堂子弟的手里,包括离断手里都没有活命的可能,除非落到齐景手里。 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自家公子,说起来严厉的很,实际上最是爱惜自己人,爱惜自己的兵。 老姜已经老了,今年他都已经是五十五岁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龄了,来到福州府之前的老姜还是意气风发的,但是来到这里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真的是老了。 软塌塌的躺在太师椅上,坐在大堂正中,齐景进了朝阳堂,便让人把窗户全部打开。 阳光洒了进来,一部分洒到了老姜的身上,老姜身体一缩,很是不适应阳光的样子,他都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齐景看见老姜瘦弱的身体见到阳光的反应,焦急之色便爬上了自己的脸颊,当下也不顾别的,快走两步,单膝跪在老姜身旁,抓起左手就摸上了脉搏。 摸上了一会儿,齐景便说道,“老姜,你生病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脉搏怎么这样虚弱?!左七!左七!去叫大夫来!快!” “喏!”左七闻言抱了下拳就向外跑去。 老姜艰难的睁开眼睛,转头看到了齐景的脸,勉强的笑了一下,“公子·····”老姜边说便要起来,可是双手支撑着扶手,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齐景见状,按下了老姜的身子,“不必行礼,你先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叫大夫来看看?” “我,咳咳,没事,”老姜狠狠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很是满足的笑了笑,“公子,老姜终于等到你来了。还好,还好,公子再晚来几天,老姜真的就等不到了。” “你这是说什么话?”齐景皱着眉头,看着老姜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只能找点别的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忘了,你上次走的时候还说让我准备把你的名字刻到金册上吗?” “金册?”说到金册,老姜的眼神亮了亮,“是了,是了,金册,我多想把名字刻上去啊,这样,这样,就算死了也会有人记得,记得世界上还有老姜这个人。” 齐景趁着老姜说话的空隙,把手又搭在了老姜的脉搏上,刚一搭上,齐景的表情就更加阴沉了,暗中挥挥手,蓝天便立刻会意般冲了出去,他去看看左七怎么还没有回来。 抬头看了眼离断,微不可查的摇摇头,离断轻轻叹了口气,便也不再言语。 齐景勉强堆起笑容,“放心,谁都不会忘记你的,你可是朝阳堂福州府总分堂的总管事啊!” 老姜听见齐景的话,脸上的笑容就绽放出来了,“是了,是了,我是总管事啊,咳咳咳咳,”突然老姜猛烈的咳嗽起来,想要说什么话,但是说不出口,只是一直指着自己的胸口。 齐景见老姜一直指着胸口,便知道胸口一定有什么东西,便伸手进去一掏,经掏出一方白纸来,齐景打开一看,上面是什么都没有,却见老姜激动的点点头。 齐景伸手递给离断,离断上前两步,结果白纸,铺在旁边的桌子上,华千落好奇的看着这张白纸,明明是干干净净,却见离断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在纸上洒了些什么东西,那白纸便瞬间变的密密麻麻。 离断仔细看了看,上面写有人名,还有对应的地址,不过这些人名都十分的熟悉。 “齐景,这些都是老姜来福州府上任的时候带走的弟兄。” 齐景转头看向老姜,老姜艰难的点点头,几次想要站起来,都还是坐了回去,最后是在齐景的帮助下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站了起来,老姜突然像是恢复以前的神采奕奕,脚步坚定的向前走了两步,这个时候齐景才发现,老姜的腰间竟然还一直佩戴着长刀。 老姜缓慢的对着眼前的众多弟兄,抱了抱拳。 “大家都知道我姜安是什么人。”老姜咳嗽了一声,“我姜安是有错,但是我不是叛徒!” 第二百零五章 姜安之死 “我不是叛徒!” 这句话,姜安说了整整的两遍,然后又猛烈的咳嗽起来,齐景想要上前,却被离断拦住了,离断深沉的摇了摇头,齐景深吸一口气,也不再做声。 “我姜安本是豪门一弃徒,若不是得公子路见不平,姜安恐怕早已经化为尘土了。”这个时候的老姜一改刚才的疲态,竟然恢复了往日的干练,面对这个样子,齐景脸上的悲哀之色越发的浓郁,这是回光返照。 “入了朝阳堂,又承蒙诸位兄弟照顾,可谓是步步高升,可是姜安不敢大意啊,公子再朝堂上已然是风声鹤唳,又要操心国家大事,姜安生怕做错给公子带来麻烦。可是,”老姜摇头失笑,“可是我还是老了啊,大意了啊。” “公子!”老姜猛然回头,看向齐景,“老姜到现在都还记得,初入朝阳堂在您面前发下的誓言。!”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以忠诚作为我的终生信仰,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以勇敢作为我的行为准则,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以坚毅面对世事,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为荣誉而战,不惜一切,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畏的面对牺牲,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悔的面对使命,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情的面对我的敌人,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我以灵魂起誓,我将无愧的面对苍生,否则便让神雷降于我身!” 一开始只有老姜一个人在念,后来所有的特战队员竟然都单膝跪地大声的念了起来,这八个信条,不止用于朝阳堂的子弟,也用于奉天特战队。 “公子,”老姜缓缓抬头,眼睛里饱含泪水,“忠诚、勇敢、坚毅、荣誉、无畏、无悔、无情、无愧!这八大信条,老姜一刻不敢忘!” 老姜看着齐景满是愧疚的眼神,“公子,姜安以灵魂起誓愿永远效忠于您!” 说完,姜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抽出了自己的腰刀,顺势就插进了自己的心脏,直没刀柄。 老姜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来,他笑着看着眼神复杂的齐景,“公子,老姜不是叛徒········” 齐景想要阻拦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左七和蓝天带着大夫才匆匆赶来,见到这一幕,左七眼睛够红了,声音都沙哑了,“救人,大夫!” 大夫捻着胡子就冲了上去,可是却被离断拦住了,离断抬头看着大夫,大夫一惊,因为离断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滚!”一向斯文的离断竟然骂了人,可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离断不让大夫诊断是想给姜安一个体面的死法。 姜安的鲜血漫了一地,可是齐景却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华千落和小花都看傻了,华千落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丝很复杂的感觉,她看着愣住的齐景,不停的在想,这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竟然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为他赴死。 就在华千落思考的时候,齐景的动作再一次震动了她。 齐景缓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拿着黑冰的刀鞘,右手竟将黑冰抽了出来,然后反手在脸上一划,鲜血便瞬间溢了出来,齐景反手执刀,刀尖拄地,单膝跪向老姜。 所有的特战队员,纷纷和齐景一样的动作,齐刷刷的划破脸颊,齐刷刷的跪地,就连离断也拿匕首划破了脸颊。 这是朝阳堂极重的礼节,非是光荣战死之辈不能享受,但是齐景认为不论老姜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他都受的起。 这一幕在此震惊了华千落,她也算是饱读诗书,可是这样的场景,不是那些书上的传奇,侠客,上古先贤之时才会出现的场景吗? 齐景缓缓抬起头,看着老姜,“姜安,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怀疑你,不该怀疑你们!”齐景紧紧闭了闭眼睛,却还是没能止住泪水,深吸一口气,两行泪水就那样挂在齐景的脸上,“老姜,我发誓,我会为你报仇的!” 说完,齐景便立刻站起来,众人紧随着齐景站起来,这个时候华千落发现,不只是齐景一个流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华千落的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当时自己的哥哥因为意外去世,自己的父亲都没有掉过眼泪,或许是掉过可是华千落没有看见。 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悲痛能让一个如此男儿落泪。 齐景紧紧握着黑冰,黑冰不时传来的冰凉感觉,一直在提醒着齐景控制自己。 “兄弟们,我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我就失去了这样一个重要的兄弟,我心里很痛!” 齐景咬着牙,忍住泪水,“我相信,你们和我一样的悲痛,我们弟兄,这些日子死了不少,但是他们死的很有价值!” “他们有的死在北方的战场上,为了抵御外敌!有的死在了倭寇的刀下,为了保护百姓!他们死的值得,死的壮烈!我心痛,但是我欣慰,这是我齐景的兵,这是我齐景的兄弟,为了家国,牺牲的无怨无悔!” “可是,”齐景指着老姜,“可是老姜,死的不值,他没有死在战场,没有死在倭寇的手上,没有死在外人的手上,却死在了自己的人的手里,死在了他想要誓死保护的大明子民的手上。” 齐景突然抬起头,“不!从现在开始,我齐景不再当他们是大明的子民,我也不会再留手!”齐景扬起长刀,“兄弟们,今天,我们要为老姜报仇,用敌人鲜血和头颅来祭奠老姜!” “报仇!” “报仇!” “报仇!” 一时间报仇两个字充斥着所有人的脑海,众人的眼睛都红了。 离断没有那么疯狂,他松了口气,刚才齐景拔刀的时候他差点以为齐景要跟着老姜去了,还好没有。不是离断不想报仇,但是作为一个谋士,他必须要保持清醒,不能任由齐景乱来。 第二百零六章 活着才有可能 可是姜安之死之后的离断想要保持清醒实在是太困难,他心里的潜意识不断的告诉自己,决不能让齐景去屠杀大明的子民,不管是不是敌人,这样会留下诟病,但是离断的行为却没有遵照他的潜意识,他没有阻止快要发疯的齐景。 老姜的尸体被盖上白布的那一刹那,齐景的眼前一晕,好像一切都很是虚幻,这种感觉像是一场梦,这不是齐景第一次冒出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想要醒来却醒不来的感觉。 每次一遇到刺激,齐景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过了一会儿就会好,这种醒不来的感觉让齐景感觉到极大的不安全感。 看着老姜被抬出去,齐景才回过神来看着离断,“我以为你会阻拦我。” 离断闻言摇头失笑,“说实话我不是个合格的谋士,我的理念告诉我,我应该阻拦你,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真的很想为老姜报仇。” 齐景笑着走向离断,拍拍他的肩膀,“好,好,非常的好,我齐景麾下不需要理智的人,人生不过百年,顾前顾后,岂是大丈夫所为?” “就怕你这一杀,激起了朝堂的千层浪,陛下会不会震怒?” “会!”齐景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你还杀吗?”离断有些犹豫了,朱棣的宠信绝对不能丢失。 “杀。”齐景撇撇嘴,“怕个毛,陛下能把握怎么样,大不了回去关禁闭,打板子,最狠的也不过就是被当枪使去戏弄一下那些傻傻的大臣,能怎么的?” 离断嘴角一抽,自己就活该问这个问题,只要齐景不造反,朱棣怕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伸手把老姜生前交给齐景的白纸递过去,齐景看了一眼,就说道,“让人把这些人找齐,然后都押到高府去,我要问话。” 离断点点头,就递给了旁边的左七,低声交代了几句,左七点点头,就跑着出去了。 齐景抬头看了看四周,低头看了看遍地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老姜留下的一大滩血迹,淡淡的说道,“这些血,就不必打扫了,这是我们的耻辱,我要让每个人都记住这个耻辱,耻辱也是朝阳堂的历史,但是若是不能洗刷,那么福州府分堂,也不必存在了。” 话说耻辱的事情一般没有人愿意提起,但是齐景却不这样认为,铭记耻辱才会激起最大的潜力,有些人说应该放下曾经的荣辱才能走的更远,齐景对此嗤之以鼻,不论是谁,如果不能走出曾经的失败和耻辱,那么他永远不会成功,永远不会长大。 说实话,朝阳堂在齐景的庇佑下,走的过于顺风顺水了。 —————— 高建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躲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身边只有一个老仆在侍候,他真的吓到了,齐景刚刚想要杀的心思一览无遗,他一开始只是以为齐景只是说说而已,可是当黑冰架到他脖子的那一刻,他真的怕了。 老仆眼看着高建峰终于缓过神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松了口气,抬头看看天色,竟然已经近了黄昏了。 “老爷,刚才齐爵爷让人传话过来,要是您回过神,就请到大堂一叙。” “知道了。”高建峰点点头,该来的躲不掉,齐景要杀自己,自己是怎么都逃不掉的,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己是真的不想死啊。 一步一挪的到了大堂,高建峰故作镇定的瞄了一眼堂上正襟危坐的齐景,便上前躬身说道,“下官高建峰,见过奉天伯。” 齐景轻抬眼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高大人,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个人,想让你认一认。” “不知爵爷说得是何人······”高建峰闻言便抬起头来,忽见一人走到了他的面前,顿时便觉得面熟,忽而大叫,“是你?!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吗?” “是我······高大人,别来无恙啊。” 高建峰眼前的人,十分的年轻,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但是甚是魁梧,腰间缠着一条小臂粗的铁鞭。 “严同!退下!”齐景一声清喝,那被叫严同的年轻人身上一抖,大步后退到了一旁。 齐景看着高建峰,笑的灿烂,“高大人,不知道是不是您下的命令,要将我福州府朝阳堂子弟除了姜安之外屠戮殆尽?!” 高建峰闻言如遭雷击,猛地跪下,连连叩头,“爵爷,爵爷明察啊,都是那宋子安逼迫下官,下官实属无奈啊,不然下官怎敢,怎敢下令!请爵爷明察啊!” 高建峰头如捣蒜,可是齐景依旧笑的灿烂,“朝阳堂福州府总分堂管事姜安先一步猜到你们的行动,暗中命令朝阳堂子弟分散各处,以乱葬岗死尸穿上我朝阳堂的衣服代替,众位兄弟才得以逃脱。可是,姜安却因失职愧疚而自杀于朝阳堂内。” “高建峰,你让我痛失一位如此重要的兄弟,我齐景是该感谢你,还是杀了你呢?” “爵爷·······”高建峰愣了一下,又开始狠狠的磕头,“爵爷,饶命啊,爵爷下官知错了,爵爷您让下官干什么都行,请爵爷饶命啊!” “蓝天,把高建峰先带下去,至于杀不杀,等老姜的葬礼之后再说。” “喏!”蓝天抱拳躬身,大步向前,抓起高建峰就向外走去,高建峰听到齐景说今天不杀他,心神一下就松了下来,浑身上下全被冷汗打湿,像是被雨水浇透一般。 高建峰被带下去了,严同的话,也得到了证实,齐景揉了揉太阳穴,习惯性的伸了伸左手,忽而笑了一下,自己这是以为在家里,秦绾兮在身旁的时候随时都有茶水,现在哪里会有人给自己贴心的泡一杯茶。 刚想把手伸回来,却感到杯子落到了自己的手上,齐景一惊,抬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双大眼睛,愣了一下,说了声谢谢,便喝了起来,水温刚刚好。 “严同,辛苦你了。” 严同听到这话,八尺男儿竟然险些掉下泪来,走出来,单膝跪在齐景面前,“公子临行前让严同誓死保护姜管事,是严同无能!” “不是你的错,在那种情况下,老姜的做法是对的,但是他恐怕还是觉得丢了朝阳堂的面子。”齐景心痛的叹了口气,“知道吗,我一点不在乎面子,只要你们都活着。活着才有可能。” 第二百零七章 我就猜到 话虽是那样说,但是就算是齐景,宁愿死也不愿意颜面尽失。 朝阳堂这些日子顺风顺水,可谓是威风八面,遍地开花却在福州府栽了个大跟斗,以老姜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忍下来,忍辱负重是应该的,但是那不是老姜自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 姜安失职,这是不争的事实。 “严同,你先起来吧。”齐景深吸一口气,手指下意识的点了点桌子,“大战怕是要来了,回去告诉兄弟们,养好精神,为老姜报仇的时候就要到了。” 严同狠狠的点点头,大踏步就走了出去,他不敢停下来,他实在是怕一停下来,众人就会看见他眼睛的泪水,这些日子,他严同实在是太憋屈了,明明知道老姜独自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自己只能躲在角落里等待时机,这样的煎熬,快要把这个汉子折磨疯了。 离断目送着严同走了出去,回头就看了一眼在齐景身旁站着的华千落,还有齐景手边的那杯茶水,刚准备把眼神收过来,就看见华千落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滴溜的转,十分的灵动,和之前给人的感觉很是不一样。 见此离断会心的笑了一下,看来之前的什么严肃认真啦之类的行为,都是装出来的,这个姑娘倒是有意思的很,不过也甚是招人喜欢,尤其是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相比于华千落,小花就自然多了,这里动动,那里动动,最后动的齐景不想看她都要看她了。 齐景皱着眉头,看着小花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动来动去的,哎哎,把你的屁股从桌子上抬起来,那是红木的,坐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小花闻言一惊,就从桌子上跳了起来,然后还甚是紧张的擦擦被自己坐过的地方,就听见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回头一看尤其是齐景笑的最高兴,想要找些话语反驳一下齐景,就看见了华千落也在憋着笑,埂了梗脖子,“怎么,千落姐姐在这里,我就不信你敢把我卖了!” 这个理由十分的没有力度,齐景还没有说话,倒是华千落先开口了,只见华千落上前两步,竟然不顾形象的挽了挽袖子,指着小花的鼻子就说道,“小花,我看你是欠扁了哦!”说完了还示威一般的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华千落这些动作像是泼妇一般,但是不知道怎的,就是显得十分的可爱,配上那一双大眼睛,经看的齐景眉毛都扬了起来。 小花见华千落情急之下露出了本来面目,冲着华千落吐吐舌头,表示这不是自己的错。 华千落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已经出卖了自己,但是想象之中齐景雷霆暴怒没有发生,只见齐景站起身,走到华千落面前,饶有趣味的说了一句,“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这个样子的女子,有意思。” “我本以为时间的女子,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市井泼妇,不是温婉柔顺,就是尖酸泼辣,像你这样,灵动活泼的,真是头一次见,看来这个年代,也不是那么的没有意思嘛。” 齐景嘴角带着笑,说出一番谁也没怎么听懂的话,但是那几个成语,倒是都听懂了。 华千落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齐景,她不明白,为什么在齐景的眼睛里,女人都是极端的,“你这个形容的不对吧,为什么要用两个对立的极端来形容女人呢?” 耸耸肩膀,齐景没打算解释什么,他来自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那个世界男女平等,女人可以活的比男人精彩所以女人的性格多变,但是明朝的女人,毕竟是封建王朝,条条框框都把女人禁锢的很严,齐景这样说也有道理。 毕竟以齐景的眼光来看,华千落眼中灵动的女子,在齐景的眼睛恐怕不算是灵动。 “离断,城墙上都安排好了吗?” 离断连忙回答,“都安排好了,所有能用的力量都用上了,而且也按照你的意思,在城内也安排了足够的人手。” 齐景点点头,“很好,我们不能把注意力都放在城墙上,这个宋子安诡计多端,而且和当地势力勾结深广,我总有直觉,宋子安绝不可能会拿他自己的短处来攻击我的长处。” “所以我断定,所谓的攻城,不过是幌子,宋子安的大戏,怕是还要在城内上演。” 听完齐景的话,离断点着头下意识就走动起来,“齐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国公爷和高江他们都上了城墙,到时候你也要上去,那么城内谁来把控大局?” “当然是你了,我的总顾问大人。”齐景笑的很是温柔,“放心,我会把陈.云,石头还有齐英都给你留下来的。” 离断早就知道齐景肯定回答的是自己,翻了个白眼,“我告诉你,万一我玩崩了,后果自负。” 齐景露出一口白牙,“我也告诉你,万一你玩崩了,后果自负。” 转过头撇撇嘴,离断决定不搭理齐景这个混蛋,一到这个时候,离断就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跟了齐景这个主子,自己当初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正当齐景要说洗洗睡吧的时候,于虎就走进了大堂,还带着老黑和壳子,于虎见到齐景便带着老黑二人单膝跪下说道,“公子,老黑他们回来了。” 齐景看了一眼老黑,老黑便从怀中掏出信和手帕,双手递过头顶,“公子,人质不在那里。” 齐景听到这话,身体抖了一下,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要是老黑真的救了祁永渝,岂会仅仅带着壳子一个人进来。 离断上前两步,把手压在齐景的肩膀上,对着老黑说道,“知道了,退下吧,辛苦了!” 老黑双手捧着信和手帕头更低了,“属下无能,请公子降罪!” 齐景缓步走过去,接过信和手帕,说道,“你们没有罪,下去休息吧,辛苦你们了。”手帕被齐景紧紧的攥在手心,过了一会儿,齐景忽然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离断。 “我就猜到,宋子安绝不会和我老老实实的交易。” 第二百零八章 青龙会 福州城这边形势紧绷,远方的京师,如今也并不平静。 朝阳堂从京师撤走,一夜之间整个京师的地下帮派都大大松了口气,没有了黑白通吃的朝阳堂的制约,那些小帮派,又如同以前一样硬气起来,京师的犯罪率简直瞬间飙升。 但是这些小帮派的好景不长,一个从没有听说过的神秘组织在京师悄然出现,他们自称是‘青龙会’,个个头戴斗笠,腰佩长刀,一身青衣,身披半壁黑色披风。这一身的行头很是普通,但是颇为复古,像是从那些传奇故事里跳出来的江湖人物。 但是见过这些神秘的青龙会成员的人,却觉得他们这一身的行头,暗藏玄机,首先是他们的斗笠永远不会摘下来,而且永远是盖上大半张脸,其次是他们衣服的材质,青色本为奴仆或者下等人才穿的颜色,但是他们衣服的布料明显不是普通的麻或者丝绸之类,定是什么很珍贵的布料。 还有他们腰间的腰带,腰带和衣服应当用的是同一种布料,但是那腰带上嵌的美玉,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最后便是那披风上,那披风上绣着一朵血色的玫瑰,一眼打过去,仿佛感觉自己的目光都要陷进去了。 见过这些‘青龙会’的人并不多,其实他们也就出现了一个晚上,那一个晚上,让整个京师震动。 那一夜,京师十几个小帮派帮主的脑袋被挂到了城墙上,每个脑袋旁边都垂下了一副白绫,上书其罪状,条条清楚。 那一夜京师城中的每一户每一家,上至王公,下至百姓都收到了两张印着血色玫瑰的纸张,上面分别写了一句话。 “北海游龙,南山青松,我于江湖,替天行道。”郑赐跪在大殿之上,双手捧着那两张纸,“还,还有,一句,是,杀进天下不忠不义之人。” 郑赐身体微微颤抖,他今早听说,整个京师家家户户都收到了这两张纸的时候,他的心肝都要颤出来了。 他是刑部尚书,这个事情刑部和兵部都脱不了干系,兵部的兵马指挥司负责京师的治安,所以这次死定了,但是犯了案子,就要刑部去调查,但是郑赐苦啊,有如此的能耐的人,赔上整个刑部都查不出来啊。 郑赐想着就偷着狠狠的瞪了故作镇定的兵部尚书刘儁一眼,这个王八蛋,自己不出来,让我出来顶缸。 朱棣不用听郑赐的汇报就知道了那两张纸的内容,六扇门从来都不是吃素的,这让朱棣素来很是满意,而且齐景的制度定的非常的全面,只要朱棣小心,六扇门绝对是对朝廷有利的武器。 不过朱棣还是很生气,果然,出来顶缸汇报的郑赐倒了霉,朱棣限刑部十日之内破案,找出幕后主使。朱棣命令下的坚决,郑赐只能苦笑着退到一边。 但是朱棣还是明白事理的人,“兵部。” 刘儁已经做好了准备,听见朱棣叫了话,上前两步,便恭敬的跪下来磕了头,“在。” “你们兵部是干什么吃的?”朱棣抓起龙案上的那两张纸愤怒的冲着刘儁扔了过去,“京师的治安什么时候到了如此差的地步了?!” “家家户户都有,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刘儁,你这兵部尚书做的是不是太舒服了?!”朱棣越说越气,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青龙会,就连六扇门都查不到丝毫的底细,而且渗透的这样的深,这让朱棣非常的担心,若是自己的家门口都不安全,那这个皇帝就当的太窝心了。 刘儁闻言高声请朱棣息怒,头磕在地上,一直不敢起来,整个朝堂也阴郁起来。 百官今天来上朝都是忧心忡忡的,其实也理解,不论是谁,大早上醒来,发现有两张莫名其妙的纸出现再自己的床头,都毛骨悚然。 还好朱棣的床头没有出现,不然兵部尚书的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 朱棣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的结果就是兵部全体官员都官降一级,然后由朱棣亲自主事,兵马指挥司全员出动,皇城中的禁军也有小部分调出来配合兵部的行动,彻底的要揪出这个青龙会的幕后主使。 下了早朝,朱棣就直奔坤宁宫,巧了的是,今天徐妙锦竟然也在。 现在是永乐二年二月,这个时候的北平还是颇为寒冷的,但是京师已经有了些春暖花开的意思了。兵马指挥司是朱棣今年刚刚下令成立的部门,归属兵部,成立这个部门也是齐景说得改革的一部分,维护京师的日常治安就是这个兵马指挥司的职责所在,但是从现在来看,效果并不好。 不是说齐景的提议不好,朱棣也考虑到齐景说的每逢有风吹草动就要大张旗鼓的调兵来是件非常不合理的事情,首先京师里一般出事,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把那些杀人上瘾的大头兵放过来,除了打打酱油能干什么,难不成就为了抓个贼,灭个火。 全副武装来装个xx,然后拍拍屁股就走,百姓一见军队来了,全部都蔫了,怎么解决问题?再说调兵问题等兵部那边手续弄完了,再匆匆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该发生都发生了。 朱棣听完齐景说得这些理由,就觉得,确实应该按照齐景所说,在京师成立一个快速反应部门,不需要特别的好的什么装备,只要让百姓知道他们是朝廷的人就行了,每个街道都有这个部门驻扎的人,出了任何事情都能及时控制住场面,等着大部队到来。 想法是好的,但是朱棣成立了这个部门,如今的效果实在是让人心忧。 踏进坤宁宫,挥退了宫女太监,朱棣就如同散了架子一般,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一脸的烦躁。 徐妙云看着朱棣这个样子,皱了皱眉头,“陛下,这是怎么了,大臣们惹到您了?” 朱棣闻言摇摇头,甚是疲惫的说道,“我现在真的非常非常的想把齐景这个小混蛋拽回来。” 徐妙云听到齐景的名字眼睛亮了一下,想到自己也好久没看见齐景了,就说道,“那陛下就叫他回来啊。” “不行啊,他那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完,丝毫都不能打搅,只能等他办完回来再说了。”朱棣坐起来,“朕现在身边可用的人实在是不多,朕和齐景的心思一样,想要改革,想要开疆扩土,但是这条路实在是太漫长了。” 第二百零九章 往事 一听到朱棣说起国家大事,徐妙云就住了嘴,不管她懂还是不懂,她都不应该插嘴。 看着朱棣略显疲惫的神色,徐妙云有些心疼的说道,“陛下,国家大事虽然重要,但是龙体安康也很重要啊,千万不要累到了,高炽,高煦也大了,实在不行就把事情分他们一点去解决。” 这句话要是别人说出来,怕是就有大问题,这是要皇帝分权啊,但是徐妙云说的话,朱棣绝不会怀疑徐妙云有这个意思,多年的相濡以沫,足以朱棣全然的信任徐妙云。 揉了揉眉头,朱棣忽然眼睛就亮了起来,“对啊!皇后说的极是,这齐景向来是谨慎的人,朝堂上夺嫡之争的苗头已经起来了,齐景远走南方,定然不会让高炽和高煦在这里独自面对大敌。” 朱棣越想越对,突然抓住徐妙云的手,大笑起来,“皇后,你可真是朕的福星,一句话就解决了朕现在的问题。” “陛下是什么意思?”徐妙云一头雾水。 朱棣笑着站起来说道,“最近朝阳堂撤出京师,京师的那些小帮派闹腾的很,可是前几日突然冒出来个什么青龙会,悄无声息的杀了那些帮派的头目不说,还把宣传自己的传单,放到了京师每家每户的床头。” “这·······”徐妙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个青龙会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样的厉害?” “其实也没什么,要是齐景在这里,以朝阳堂黑白两道通吃的本事,想要查到不难,但是齐景不在,朕就心忧这个青龙会在再搞出些什么幺蛾子。”朱棣笑了起来,“不过皇后一句话却解决了朕的烦恼。” “皇后,你虽然深居内宫,但是朝堂之上的事情也大多有些了解吧。”朱棣轻声说道,“高燧的手都敢伸到皇宫了,朕等了好久,都不见你有反应。” 徐妙云愣了一下,满脸都是苦笑,“陛下,他毕竟是咱们的儿子啊,再说当年送走他,臣妾心里对他有愧。” 朱棣看了一眼徐妙云,叹了口气,“罢了,还是朕来处理吧。” 说完就看见徐妙云欲言又止的表情,朱棣更是叹了口气,“你放心,我只是警告一些,让他收敛一些,你过些日子,找他好好的说说,婉转一点,让他死了这条心,不然齐景回来不会放过他的。” 徐妙云听见朱棣说只是警告一下朱高燧先是松了口气,又听到齐景不会放过朱高燧的时候,整个人的心都揪起来了,是啊,万一让齐景知道了这些事情,以齐景的性格怎么会放掉朱高燧。 多年的夫妻,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朱棣轻轻坐到徐妙云身边,拍着她的手说道,“齐景的性子你也知道,他跟高炽,高煦如同亲兄弟,朕不是没给过朱高燧接近齐景的机会,可是当初他的行为确实让齐景反感,让高炽高煦瞧不起。” “如今的他更是劣性不改,”朱棣眯着眼睛,说到这里他也很是生气,“先是蹿腾纪纲不说,竟然和官员勾结,想要撼动高炽的太子之位,就算这些齐景都不在意,但是这次往你身边,往朕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甚至收买宫女太监,这一点齐景肯定不会容忍。” 徐妙云不理解,便抓着朱棣的手说道,“陛下,这有什么的,只要齐景回来,臣妾跟他说说,他也不会再怪罪高燧的。” 朱棣闻言看着徐妙云,很有深意的笑了笑,“皇后,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朕登基之后,改变了宫中的诸多旧习,甚至对一些遣散的宫女太监的安置都十分上心,从不轻易处罚,刑罚也松弛了不少,不是朕仁义,而是受了齐景的警示。” “警示?” “没错,当初建文帝深受史书的影响,对那些历史上宦官当权的那些事情非常的反感,于是他就对身边的宫女太监十分苛刻,很多宫女太监都是被他下命令活活打死。”朱棣说到这里,“朕靖难成功,那些在建文帝身边的宫女太监,功不可没。” “要不是他们偷看建文帝和大臣们商量的战策和兵力部署,朕怎么会知道那个时候京师兵力空虚,那天那个小太监跑到北平报信的时候,朕记得你也在。” 徐妙云闻言仔细的想了一下,“是了,臣妾想起来了,难不成那个时候齐景就已经收买了建文帝身边的太监宫女?”徐妙云惊呼出声,她知道靖难之役齐景功不可没,但是到底是怎么样的功勋,靖难之役之中的很多事情,徐妙云都没有听朱棣怎么提起过。 “不是建文帝身边的太监宫女,而是整个皇宫的太监宫女,”朱棣自嘲的笑了一下,“朕后来听齐景说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皇宫看似是朕的,但是其实是这些太监宫女的,他们比朕,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皇宫。” “后来建文帝发现了自己身边的太监偷窥军机,便命令侍卫将整个御书房的太监宫女数十人活活打死,后来又发现了徐增寿帮助我们的事情,在谨身殿欲杀徐增寿,然后就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那个时候大宝也在宫中,大宝跟朕仔细的说了这件事情,说完之后,朕做了好几日的噩梦。”朱棣的思绪飘得很远,“大宝说,那一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御书房的所有太监宫女居然都要被用廷仗打死,他们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皇宫,后来所有的太监宫女竟然都自发的聚集到了那些被打的人的周围,吓的那些侍卫都不敢再打下去。” “然后宫中几个老太监,就让年轻的太监抬着那些屁股已经血肉模糊的人,去了谨身殿,大宝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由自主的跟着大家伙走,一路上所有人都在沉默,没有人开口,但是大宝却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结果你后来就知道了,太监宫女把谨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救出了徐增寿,逼得建文帝带着皇后和孩子自焚而死。” 朱棣笑了笑,“后来朕问齐景为什么这些宫女太监敢这样做,齐景当时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这句话,朕记得分外清楚。” 第二百一十章 成王败寇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徐妙云呢喃了一遍,“这句话说得倒是挺妙的。” “朕也觉得这句话很是不错,也不知道齐景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常常一语惊人,啊,对了,朕来还有件事情要说。”朱棣看向一旁一直静静不说话的徐妙锦,“招婿的日子就在下个月月初,也就不到十天的时间了,妙锦你好好准备一下。” “朕这几天就让高炽和高煦帮你把把关,把那些不合格的人都踢走,剩下的,咱们当天出些题目,让他们比试比试,你再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朱棣说完就站起身子,“朕的话也说完了,还有事情,不必送了、” 徐妙云看了一眼徐妙锦没有说话,冲着朱棣行了礼,就目送着朱棣走了出去,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叹了口气,把她拥入怀中,“妹妹,认命吧,齐景的心如今不在京师,也插不上手,就算能插上手,他怕是也不会管。” 徐妙锦窝在徐妙云的怀中,点了点头。 “唉,妹妹,不要怪你姐夫,也不要怪齐景,他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手握大权的伯爵,他们的身上的责任,不止你我,还有天下啊。”徐妙云说完,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自己的妹妹,她理解徐妙锦,像齐景这样的男人,让一个女人不倾心,实在太难。 人人都羡慕那些大人物,觉得他们生活的自由自在,手握大权,呼风唤雨,可是他们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可能连得到一份普普通通的爱情,都是奢望。 朱棣出了坤宁宫就直奔御书房,在路上的时候,就让小太监去宣了朱高炽和朱高煦,皇后的话,让朱棣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齐景虽然走了,但是肯定会留下一些人来帮助朱高炽和朱高煦,若是不留,那不是齐景的性格。 听到朱棣的传唤,正在东宫对酌的两兄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匆匆的到了御书房。 见到朱棣,老老实实的行了礼,就准备听着朱棣的训话。 朱棣也不含糊,直奔主题。“你们今天早朝听到了这个‘青龙会’的事情了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听到了。” “嗯,”朱棣点点头,“让刑部和兵部配合调查,根本就查不出来什么,朕只不过是走走场面,这件事情,还要你们两个去办。” “我们两个?”朱高炽张了张嘴吧,看了一眼朱高煦,便问道,“父皇的意思,儿臣不明白。” “是啊,父皇,我和大哥怎么查,我们一没有经验,二和京师的那些地痞流氓没有联系,”朱高煦挠挠脑袋,一脸的凄苦,“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朱棣闻言笑着说道,“朕不是为难你们,朕一会儿就会下圣旨,让太子负责调查这件事情,高煦你协助调查,你们也不用慌,只需要等待,朕相信,自会有人帮你们搞定的。” 朱棣这样说,朱高煦就更加摸不到头脑了,倒是朱高炽沉思了一下,但还是摇摇头说道,“父皇,儿臣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人会帮助我们的,但是有点不合常理了。” “说说看。”朱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朱高炽,他想看看这些日子跟着自己批阅奏章,朱高炽有没有学到什么。 朱高炽组织了下语言,便说道。 “今日父皇限刑部十日之内破案的时候,儿臣就想到父皇没有依靠刑部查案的意思。” “哦?怎么说?”朱棣暗暗点头,赞许的看了朱高炽一眼,比郑赐强多了,那个老实的刑部尚书据说已经做好了砍头的准备了,家当什么的都收拾好了。 “就算是一件普通的案件,十天的时限也有些紧了,更别提是这样震动京师的案子。后来父皇又让兵部调兵配合,甚是把府军前卫调出宫城配合,这一点更加让儿臣确信了父皇根本没有想让刑部破案的意思。” 朱高炽清清嗓子,这次说话,朱棣没有质问他,也没有打断他,这让朱高炽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了些许的底气,“若是真的想要破案,何必让兵部配合,又何必大张旗鼓的调守卫侍卫亲军去配合,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父皇是想压下京师的谣言,安抚民心,然后另想其他办法。” “嗯,很好,继续说下去。”朱棣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赞许的点点头。 “是。”朱高炽应了一声,就开始皱起了眉毛,“但是儿臣猜到了父皇是想拖下去,想其他的办法,但是没有想到父皇会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们两个。” “刚才儿臣想了好久,我和高煦身上有什么优势会让父皇把这件万难的事情交给我们。”说道这里朱高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儿臣就很是惭愧的想到了齐景,儿臣两个迄今为止最大的优势就是和齐景走的近······” 朱高炽颇为尴尬,虽然和齐景和亲兄弟一样不分彼此,但是这个结论让自己这个堂堂的太子脸上却是挂不住。 朱棣闻言仰天大笑,一是看到朱高炽的尴尬觉得有意思,二是因为欣慰,朱高炽能想到这让朱棣很是高兴,至少证明了自己选的太子没有错,至于其他的,慢慢调教就是了。 笑了一会儿,朱棣站起身子,走到朱高炽和朱高煦身前,很是认真的说道,“孩儿,不要觉得和齐景走的近是优势这件事情不好意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不是耻辱,这是你们的优势,是你们能力,是你们的长处。” “你们以为朕走到这一步,真的是靠自己吗?若是没有齐景,没有那些肯为朕拼命的将军和将士,没有道衍的帮助,朕何以取天下?”朱棣拍拍朱高炽的肩膀,“任人唯才,运筹帷幄,也是本事,要学会运用身边的每一个可以为自己的提供帮助,增加优势的东西。” “天下之大,成王败寇,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不择手段,一点都不丢人。”朱棣说完狠狠的拍了拍朱高炽的肩膀。 第二百一十一章 笑靥如花当如是 如今的高府已经全部被齐景的人占据,华千落牵着小花穿梭在高府之中,不时地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好不开心。 如何能不开心,自从进了这个高府之后天天都要提心吊胆,处处提防高建峰,从来不敢轻易离开自己和姐妹们住的小院子,现在高建峰被齐景打蔫了,这个大大的高府,两姐妹自然是要好好的逛上一逛。 不适有穿着黑底金龙纹制服的朝阳堂子弟从他们身边走过,偶尔还有几个穿着奇怪服饰的人走过去,华千落见过这些人的服饰,那个齐景身边的左七和亲卫就穿成这个样子。 华千落和小花手牵手走在高府之中,蹦蹦跳跳,不时哈哈大笑,好不热闹,整个高府让她们弄的人人带笑,就算是那些巡逻和站岗的人都面上带笑。 齐景背着手走在长廊里,身后跟着离断,左七和蓝天在后面陪侍,几个人正要出高府去城墙上看看。 刚刚转过长廊的弯,就听到一阵欢快的笑声,齐景抬头一看,眼睛便亮了,只见华千落和小花,两个人不知为何竟然打闹起来,笑声一直不断,笑靥如花当如是。 两个人打打闹闹倒是小花先看见了齐景几人,当下就吐吐舌头,把华千落的脸掰到了齐景几人那面,华千落顿时便收起了笑容,脸色发烫,看齐景的眼神,怕是看了很久,想到自己刚才那么没有形象,华千落竟然也有点害羞了。 这一娇羞的神情,竟然看的齐景神情有点恍惚了,不过咱们的奉天伯定力自然是强大的,不过就是一晃神就恢复如初了,冲着华千落温和的笑笑,抬腿便要走,但是却被身后的离断拽了回来。 皱着眉头看着离断,“怎么了?” “我才想起来,你穿这身,怎么上城墙?”离断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还好刚才因为华千落停了一下子,要不出了门再回来多浪费时间啊。 “不就上个城墙吗?我不穿这个,难道穿龙袍啊?”齐景白了离断一眼,总是一惊一乍的,净说些没有用的。 “我是说,你要穿铠甲。” “又不是现在就开战,穿它干什么,虽然北平军工厂已经给我加工过了,但是还是又闷又重,我才不穿。”齐景说完就要走,离断自然是不让齐景就这样去了,连忙苦口婆心的劝说。 “现在城墙上,不仅有咱们自己的人,更多的是原来守城的士卒,还有高建峰手底下的人,你穿的这样的随便,怎么能行,怎么树立威信?!”离断语速很快,生怕齐景没有听完就走了。 “随便?!”齐景瞪着大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是陛下特赐的白玉金冠,普天之下只有这一顶,”又指了指自己的腰间,“这是陛下御赐的玉佩,还有这个腰带,还有这块有‘齐’字的玉佩,大哥,我这全身上下,都是天下独一份,就这样,还随便?” “再说了,我就不懂你,树立威信非得要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穿着龙袍就是太子了?老子在东宫穿过太子袍,不还是个伯爵?!”齐景说着又指着自己脑袋上的金冠,“本爵爷带着这个,可以见百官不拜,那个破明光铠,除了威风一点还能干嘛?!” 离断看着齐景气就不打一处来,齐景这个人有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你说一句,他就有十句等着你,“爵爷,内在很重要,外在也很重要,那些大头兵,哪会看什么内在,求求你了,虽然说明光铠没什么用,但是上了战场总比你这个金冠结实吧。” 离断说着连连拱手,齐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好吧,快点拿去。” “你再这里换啊?”离断张了张嘴巴,见齐景听了这句话,脸上的不耐烦都要爆发出来了,连连摆手,“好好好,左七,赶紧去拿爵爷的铠甲来,对了,顺便告诉一会陪爵爷出行的人,全部换上铠甲,一律是战场装束。” “喏!”左七一抱拳,就抓起腰间长刀的刀柄转头跑去。 左七走了,齐景烦闷的一脚踹在廊柱上,见齐景还是生气,离断便叹了口气劝说道,“齐景,不管怎么样,是你说的,只要大明成为永远屹立的太阳,你愿意做任何事情,我知道你不喜欢官场,不喜欢这些故意的做作,但是这些是必须的。” 齐景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离断,点点头,算是默认了,齐景也知道这些道理,但是他就压不住心里的火气,感觉自从被刺一刀活过来之后,自己心里仿佛就有了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力量,这种力量不大,但是总是扰的齐景心神不宁,总是感到无比的烦躁。 想着想着,左七就捧着齐景的铠甲,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左七已经换好了铠甲,普通的明军士卒铠,不过就是外面套上了单兵携行具。 离断挥挥手让左七过来,拿起铁盔,递给旁边的蓝天拿着,便拿起铠甲。 齐景撇撇嘴,当下便解下腰带,脱去衣服的外袍,仅剩里衣和裤子,离断连忙招呼左七来帮着齐景穿铠甲。 明光铠穿起来颇为复杂,但是通过北平军工厂的改造,穿起来比以前简单多了,但虽说简单,也穿了好一阵子,身上都穿好了,左七便轻手轻脚的卸下白玉金冠,齐景伸手拿过蓝天手里的铁盔便戴在了脑袋上,把两块玉佩和黑冰系在腰间,整套铠甲便穿完了。 扭扭脖子,转过头来冲着离断说道,“怎么样,可以走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很是惊喜的叫声,“哇!”华千落眼睛里都在放光,看着齐景身上的铠甲,小跑过去,摸了摸冰冷的铠甲,“这是什么铠甲,太好看了。” 齐景闻言笑着说道,“这是明光铠,不过这个是特制的,其实正统的穿起来更好看,更霸气,但是行动有点受阻。” 华千落点点头,满眼睛都是好奇,齐景见华千落很是喜欢,便说道,“你若是喜欢,我让北平那边给你做一套女式送给你。” “真的?”华千落抬头对上齐景的眼睛,眼神里满是小星星。 “真的。”齐景笑着点头。 “拉钩!”华千落伸出小手指,孩子气的在齐景眼前晃了晃。 齐景看着华千落伸出的小指,摇头失笑,却也伸出手,和她勾了勾,勾完便看见华千落笑了起来,开心的像是获得了什么宝贝。 齐景轻声自语,“笑靥如花当如是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个机会 都说笑容会传染,果不其然,看见华千落和小花笑的如此开心,齐景心里也舒服了不少,整个高府里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大战之前调节下气氛,也是不错的。 “齐景,我们走吧。”离断轻声说道,“不宜在耽搁了,我们不知道何时敌人会来,早点巡视为妙。” 齐景闻言点点头,对着华千落说道,“你们要是实在是没意思,就带几个人,出去逛逛,离那个高建峰远一点,虽说我把他关起来了,但他毕竟是朝廷的官员,所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不在的话,我的手下怕是救不了你们。” 华千落点点头,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见华千落如此明事理,齐景笑了笑,顿时对华千落的好感飙升,忽而想到要是换成祁永渝恐怕就要闹个不停了。 冲着华千落点点头,齐景便握着黑冰的刀柄,脚步的坚定的向高府的大门走去,经过重新打造,齐景身上的明光铠虽然少了些华丽,但是不论是防御还是机动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胸前明晃晃的两片胸甲经过了抛光处理,在太阳下已经不反光了,整套铠甲的重量也大大减少,但是坚硬程度却大大提高。 原先的明光铠上了战场,那就是敌军弓箭手的活靶子,那么明亮的靶子,想不发现都难,现在经过改造之后,就没有那么显眼了,加上重量减少,轻便许多,就很适合战场了。 左七和蓝天都穿着罩甲,但是他们的罩甲也有分别,左七的罩甲和蓝天的罩甲不太一样,左七的罩甲牺牲了部分防御,增强了机动,外面套上单兵携行具,这一点非常的适合奉天特战队的作战方式。 而蓝天的罩甲只不过是在肩上斜挎了一个手榴弹带,上面挂着四颗手榴弹。 朝阳堂的训练和明军的训练方式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他们的战斗方式也趋向于血战和肉搏,朝阳堂和奉天特战队,一个适合大型团战,一个适合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大门口,马匹已经备好,这次没带仪仗,清一色的穿着铠甲的士卒,盔甲明亮,士气饱满,散发着肃杀之气,路过的百姓都好奇的探头指指点点,齐景翻身上马,连话都没有说,就只是挥挥手,便领头冲了出去。 一时间马匹嘶鸣之声响彻大街,尘土飞扬,百姓们看见这个阵势加快了回家的脚步,任谁都看出来,怕是要打仗了。 镇东卫。 接到了高建峰的传话,周立已经整军待发,全部准备好了之后,宋子安正要下命令的时候,却意外收到了自己家仆人送来的口信。 “师父,你是说,当今的陛下邀请您去参加京师的招婿大典?!”西门祺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怎么可能,自己的师父的年龄早就超标了啊。 “应当不是故意邀请的,听说很多地方的青年俊杰都被邀请了。”宋子安摇摇扇子,“不过我接到邀请,确实是意料之外。” “那师父,你要不要去?” 宋子安闻言思考了好一阵子,忽而笑了起来,“呵,当然要去,这是个扭转局面的好机会。” “扭转局面?”西门祺皱着眉头,没有听懂宋子安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意思?” “西门,我告诉你,如果这次真的挥兵福州城,那我们就全盘皆输,必定身首异处。”宋子安十分的笃定的握了握拳头,“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宋子安不能做缩头乌龟,但是其实做缩头乌龟对我们是最有利的。” “西门,大型团战,是我们的短处,齐景是百战将军,手下的士卒都是见过血的,战场的杀戮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宋子安见西门祺一脸的不服气,便说道,“你不要不服气,虽说我们的手下不乏高手,但是在混战之中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既做不到像奉天特战队那般配合默契,也做不到像普通士卒一样知道如何在混战之中保护自己。” 宋子安说道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初看到特战队的第一眼,我就起了要复制同样一只队伍的想法,但是你知道的,次次失败。” “正面对战,就算我们的人数对于齐景五倍,我们都未必能赢。”宋子安叹了口气,“还好,我能用这个邀请做做文章,也许是天不绝我齐云社一脉。” 回头看了看西门祺,宋子安眼中的失望更深了,西门祺眼光如此短浅,实在是不堪大用,“西门,接下来就由你带队,我带着祁永渝去京师,你带着周立将军假装围攻福州城,拖延时间,让我和齐景回京师的时间错开。记住了,必要时候可以牺牲周立,务必保护好自己。” 这最后一句话,宋子安是在西门祺耳边说得,毕竟镇东卫都是周立的人,还是小心些为妙。 西门祺点点头,就出去安排了,宋子安在地上走了几圈,还是决定去看看祁永渝,虽说这祁永渝当初昏迷在那座小堡垒前,而且是齐景那边的人,但是宋子安对祁永渝还是以礼相待,他的理由是因为他要和齐景用君子的方式过招,虽说宋子安扣留祁永渝这一招很不君子,但是架不住宋子安脸大啊。 祁永渝清瘦了不少,但是神情依旧倔强,当初宋子安告诉祁永渝他要用她引来齐景,当时祁永渝的心情复杂极了,她一方面希望齐景来,却又希望齐景不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齐景根本没有去救自己,不过是让几个手下代劳了,听到这个消息,祁永渝松了口气,但是心里却失落到不能再失落,齐景为了他的计划,没有去救自己,这代表什么,祁永渝不敢想。 宋子安敲敲门就走进了祁永渝的房间,看着祁永渝的眼神,笑着说道,“祁小姐,来吧,我护送你回京师。” “回京师?!”祁永渝猛地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宋子安。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这个女人疯了 离断说得没有错,穿的威武一点确实很有效果,巡视了一圈,没有鼓动士气,也没有说些什么,只不过是走了一圈,交代了高江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就这样简简单单的,齐景却深刻感觉到了那些挺胸抬头的士卒眼中的激动神情。 齐景看着这些士卒,有老有少,感受他们眼中对自己的崇拜,齐景心中却悲切起来,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大人物,是传奇一样的奉天伯,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要为崇拜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真的值得吗? 这样的一句话,每次要开战之前,齐景都不停不停的问自己,但是他始终没有找到答案,每次冲锋齐景一定是冲在最前,不是他好战,而是只有这个样子,他面对着那些牺牲的士卒才不会愧疚的要死。 虽然齐景知道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四年靖难是为了还天下一个明君,但是血流成河的代价,让齐景无数次在梦中惊醒,自己真的有功吗?是自己把手榴弹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是自己教会了他们该怎么样发挥炸炮的巨大威力,是自己建立了北平军工厂,而那些工匠捣鼓出来的东西,却吓的自己严厉下令全部锁起来,没有自己的命令谁都不许碰。 每每当敌军的士卒惨死在手榴弹或者炸炮之下,齐景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紧,每次当己方士卒的长刀可以轻易将敌军的武器砍断的时候,齐景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紧,自己的出现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平衡,那些人说是死在战争之下,不如说是死在自己的手下。 齐景和朱棣确实很像,但是朱棣是先杀人后忏悔,而齐景是先忏悔后杀人,不知道这两种方法到底哪个效果更好一点,但是齐景的方法明显不太奏效,因为每次他都很痛苦。 离断看着齐景久久站在城墙上发呆,心中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叹息着走上前,背着手看着远方,“有些事情,不想做都必须要做,战争之下,人命如草芥,你是将军,你应该考虑的是大局,现在死些人,是为了让未来少死些人。” 离断的话让齐景身体震动了一下,是啊,现在死些人,是为了让未来少死些人,满清的落后,百年的国耻,死的同胞何其之多,自己既然有机会,就不能让那些再次发生!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士卒, 八!零!电!子!书!w!w!w!.!t!x!t!8!0!.!c!o!m 齐景眼中越发的坚定,他相信,任何一个中国人,当看到那些在鬼子刀下惨死的同胞,都不会坐以待毙,他也相信,若是这些士卒知道自己的子孙要承受那样的痛苦,他们会心甘情愿的付出生命。 他更相信,若是他们知道承袭五千年古老文明的中华,要再面临一次五胡乱华一样的屠杀,都会像他齐景一样,不择手段的避免那样事情的发生。 那段日子,是黑暗的,是中华民族历史的黑暗,中华傲骨一瞬间被折断,割地赔款以血肉之躯抵挡大炮和子弹,齐景狠狠的砸了下城墙,他紧紧咬着牙齿,凭什么,凭什么我中华要承受这样的磨难,难道善良和勤劳是错吗? 齐景紧紧闭上了眼睛,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参观的每个屠杀纪念馆,那些镜头下的横尸片野难道苍天就真的看不见吗? 或许苍天正是看见了,才让自己出现在这里。 这一瞬间他的心无比的坚定,也许是因为来自后世,齐景根本不能把这些士卒的性命当做儿戏,像别的将领那样可以坦然面对他们的死亡,但是为了不重蹈覆辙,齐景愿意承担一切罪孽。 万千罪孽,千古骂名,我都认了,只要不再让我中华,受此奇耻大辱! ———————— 自从父亲死后,华千落是第一次玩的这样疯,她的天性里有活泼可爱的一面,甚至有点活泼的过分,可爱的过分,不然也不能让高建峰如此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她却一直不肯用强。 小心翼翼活在高府的日子已经不见了,她和小花如同两只小燕子快活的穿梭在整个高府,现在高府里面全是齐景的人,每个人看见她们两个都是和和气气的,一些年长一点的都无比的宠溺看着两个小丫头。 去厨房蹭了一顿好吃的,两个人吃的是赞不绝口,表示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菜,厨子是齐府里的厨子,离断走的时候把他们都一起带来了,反正又不多这几个人。 其实齐景没有觉得有多好吃,有些调料还是弄不到的,不过也马马虎虎,主要是菜的品种多,花样多,而且通过这些厨子的摸索,倒是也有一番风味。 吃完了东西,两个人就决定去逛一下夜市,刚到了门口,就看见齐景挎着刀回来了,一见她们两个要出去便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去?” “千落姐姐要带我去逛夜市。”小花抢先答道。 “逛什么夜市?”齐景扯扯嘴角,“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可能要出事了,不是打仗也是要脑袋的大事,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夜市,而且这福州城里不是很安全,你们两个最好少出去。” “可是要憋死了。”小花闻言长大了嘴巴,脸都皱到了一起。 齐景笑了笑,“再忍几天,等我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不成,我有亲戚,可是千落姐姐就剩自己一个人了·······”说完小花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着舌头,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华千落的衣袖。 本是笑容灿烂的华千落,笑容却有些僵硬了,忽然又看见齐景探寻的眼神,没由来的一阵心烦,甩开小花的手,冲着齐景以及齐景身后的一干人等大叫起来,“对,我就剩自己一个人,怎么样?不行吗?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我用不着你们同情。” “还有你!”华千落指着齐景,齐景见状一脸懵逼摊了摊手,“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限制我们?!我告诉你,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乱七八糟的叫了一顿,然后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小花连忙跟了上去,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齐景看看离断,两个人对视良久,最后达成共识,这个女人疯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当太监好了 “搞什么啊····”齐景一头雾水的问了一句。 离断耸耸肩膀,“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女孩子·····” “翻脸比翻书都快,”齐景撇撇嘴,吐槽了一句,却听离断接了一句。 “跟你有的一拼。” 齐景闻言回头十分的不服气,“我翻脸那都是有理由的,像她这种莫名其妙的翻脸,我从来没干过好吗?” 这回轮到离断撇嘴了,但是离断没有反驳齐景,他知道不能反驳,他说一句,齐景有十句在等着他,这一闹估计就没完了。 “得了,不跟你吵了,我回房间了,收拾收拾睡觉了。”离断伸了伸懒腰,“赶紧趁着现在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有的要忙了,齐景你也好好休息,身为统帅,可千万别撑不住啊!” 虽说这离断说得是关心的话,但是齐景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好话,不过也没心情跟离断拌嘴,眼看着大战将至,实在是没心情玩闹。 众人散了,齐景便回了房间,卸了甲胄,换上便服,就拎着一壶清酒跑到高府的后花园里看月亮。 此时虽然已经是冬天,但是福州城的天气还没有那么冷,摘下腰间的玉佩,齐景把玉佩放在了一只眼睛上,然后对着月亮,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受命于天’四个字根本不像是通过工匠之手弄进去的,因为没有一点破绽,完完全全就是长在玉佩里的,但是哪里会有这样的巧的事情,就算是自然形成的,但是如此规整的秦篆,简直就是奇迹了。 齐景很清楚,‘受命于天’四个字的后面是‘既寿永昌’,这是传说中秦始皇大印上篆刻的八个大字,却不知道这块玉佩是不是秦代之物,不过年代很久远是确定的。 难不成,这块玉佩真的暗藏玄机?齐景忽然想到自己在北桑岛上被刺杀一刀,那个时候自己明明已经看见了牛头马面,还有阎王判官,可是就在牛头马面上来抓自己的时候,自己腰间的黑冰和这块玉佩就爆发了刺目的光芒,然后自己就感觉有一股大力在拉扯着自己,然后自己就醒了,然后就看见了憔悴的祁永渝。 齐景一直奇怪,自己那个时候受了那样重的伤,居然没有死,海上潮湿,自己伤口的皮肉已经有腐烂的部分,但是却没有感染,到底是自己命大,还是这块玉佩和黑冰救了自己? 华千落心中烦闷,实在是无心睡眠,于是便到后花园里遛弯,可能是相隔太远,也可能是华千落满腹心事,竟然没有发现在哪里发呆的齐景。 烦躁的踢着脚下的泥土,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躲在花园的一角,什么都不干,就是踢土。 高建峰已经被齐景吓破了胆子,本以为被架出去之后就要人头落地,谁知道齐景的人居然就把他扔回了房间,也没有派人看守,说是给自己最后的一点尊敬,不过希望自己好自为之,不然有自己好看的。 说这句的话的人,高建峰认得,是那个一直在齐景跟随的人,身份不低,高建峰自然不敢反抗,只得喏喏的应着。 虽然自己免得一死,但是高建峰还是满腹心事,巧的是,也溜达到了后花园,而且就在华千落的身后。 高建峰认出了华千落,心里一个想法就瞬间升腾了起来,要不,就趁着现在,把华千落办了?高建峰到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对华千落用强。 齐景说得没错,华千落是个很特别的姑娘,也正是这种灵动和特别,才让高建峰放弃了用强的手段,他想让华千落心服口服的跟他,可惜了,这个高建峰不仅年纪大,而且长的干干瘪瘪的,最可恶的是人品极差,华千落哪里肯服,只能慢慢跟他周旋,后来就在高建峰的耐心快要耗完的时候,齐景出现了,便彻底断了高建峰的桃花。 不过今天似乎是个机会······· 高建峰越想就越按耐不住,那点事儿办了不过就一会儿的时间,只要捂住华千落的嘴巴,怕是没有人会听见,这后花园这么大,谁会听的见? 心下一狠,高建峰就放轻了脚步,却猛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远处的齐景,实在是太好认了,齐景的身形,高建峰永远都忘不了,这是要杀他的人啊。 犹豫再三,高建峰还是抵不住华千落的诱惑,缓缓接近,一个猛跳,从后面捂住了华千落的嘴巴。 华千落一惊,便要喊叫起来,可惜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华千落这才看见远处的齐景,挣扎的更加厉害了,但是毕竟是个弱女子,怎能挣脱高建峰的手,偏偏那头齐景又在发呆,巧事就是这么多。 高建峰见得了逞,大喜,就拉着华千落往后退,想把她拉到拐角去,他可不想当着齐景的面办事,总觉得怕怕的······ 其实吧,要是高建峰不像后退,也许就真的得逞了,可惜了,他忘记了刚刚自己来的时候,后面有个小小的坡,一时不注意,竟然打了个趔趄,手上的劲道就松了,竟然让华千落嘴巴挣脱了一瞬间。 “齐景······” 齐景二字刚出口,便被大惊失色的高建峰又2捂住了嘴巴,疯狂的拉着华千落往后退,可惜晚了,齐景已经回头了。 见到高建峰劫持了华千落,齐景站起身子,唾了口唾沫,把玉佩挂回腰间,二话不说,就抽出了黑冰,咬着牙就跑了过来。 边跑边骂。“丫丫个呸的,王八犊子,真以为老子是泥捏的,今天就废了你。” 齐景倒是不急,反正高建峰是跑不掉的,见高建峰惊慌失措的样子,就知道乱了心神。 高建峰确实是乱了心神,他都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退了,华千落趁着他晃神的时候,连忙挣脱了他,跑向齐景。 齐景伸手一拉就把华千落拉到身后,眼睛喷着火,高建峰身子一软,就跪到了地上,吓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连连磕头求饶、 “奉天伯,饶命啊,。下官不敢了,下官再也不敢了·······” 齐景舔舔嘴唇,回头看了一眼,吓的紧紧拽着自己手臂直颤抖的华千落,二话没说,一脚就把高建峰踹了个底朝天,反手一刀,就砍在了高建峰的下体。 鲜血呲的老高,高建峰大叫一声就昏了过去。齐景吐了口口水,看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朝阳堂子弟,用刀指着高建峰,“叫大夫过来,保住性命就行,改明就让他当太监好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正好对胃口 听到齐景的话,两个朝阳堂子弟就上前像是拖死狗一般,把高建峰拖了下去,然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华千落有点不敢看,但是还是偷瞄着看着高建峰被拖远。 齐景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但是没人听清骂的是什么,躲在齐景背后的华千落有点愣神的看着骂骂咧咧的齐景,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齐景,没有威风,没有架子,活像一个被惹恼了的小孩。 “没事吧?”齐景骂了一阵,才看着华千落问道,“不是说让你们两个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吗?” 华千落闻言支吾一阵才说道,“实在是太无聊了,出来散散步········” 齐景责怪般的看了华千落,后又无奈的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这年头,长的漂亮,也是种罪过,唉!” 华千落没听懂齐景在说什么,似乎是在影射什么东西,但是她不懂。 齐景说得一点没错,这个年代,长得漂亮确实是一种原罪,一个女子,要是普通普通的,或许一生会很幸福,生儿育女,然后安乐的死去。但是一个漂亮女子,或许就会沦为大人物的玩物,又或许会和某些才子产生一段倾城之恋,然后凄惨的死去。 自古红颜薄命,才子佳人实在难抵农夫农妇。 齐景背着手走在前面,华千落乖乖的跟在齐景身后,突然齐景说了一句,“我要是你爹,我肯定后悔把你生的这样漂亮,更后悔让你变成这样灵动的性格。” 华千落一惊,旋即沉默了下来,齐景说得一丝不差,若不是自己,自己的父亲又怎么会被高建峰迫害,最终自尽于家中,若不是自己,自己怎么会家破人亡。 齐景说完这句话,见华千落没什么反应,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华千落竟然落了自己好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景尴尬的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自己无心的玩笑话,怕是说中了华千落的心事,咳嗽一声,走到华千落身前,抓抓自己的头发,“那个····我是开玩笑的,你知道,我这个人很是不正经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华千落闻言抬起头,却让齐景心下一惊,华千落的脸上全是泪水,“不,你说的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没有了家人,怨不得别人,只能怪我自己,若不是我,父亲怎么会受那高建峰的迫害,自尽家中,若不是因为我,华家怎么会就此没落·····” 华千落越说眼泪越多,看的齐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去阻止华千落的眼泪,只得不停的好言相劝。“都怪我,我就不该跟你开这个玩笑。” “拜托,你别哭了好不好,要怪只能怪高建峰那个混蛋啊,怎么能怪你呢····” “·······” “天哪····你被哭了好不好····” 齐景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结果华千落的眼泪确实越流越多,这个华千落也是奇怪,要活泼的时候比谁都活泼,有脾气的时候比谁都不讲理,要哭的时候比谁眼泪都多······ 折腾到最后,反正也不知道怎么的,华千落就哭累在齐景的怀里,然后把自己的鼻涕眼泪蹭了齐景一身。 齐景一脸的无可奈何抬起袖子还能清晰的看到鼻涕和眼泪的痕迹,让齐景不禁嫌恶的放下了袖子,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哭成花脸猫的华千落,叹了口气,轻轻把她横包起来,就送回了她的房间。 完全不理会小花奇怪的目光,把华千落交给她,齐景就伸了伸懒腰,转头就走,多余一个字都没说,但是小花好奇的看着齐景的背影,又看了看睡熟的华千落,一脸的了然。 —————— 第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齐景就被战鼓声吵醒了,连忙套上靴子,穿着里衣就冲了出去,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大喊,“怎么回事?是敌人来了吗?” 隔壁房间的离断也冲了出来,看着齐景和他一样一头雾水,也问道,“左七?!蓝天?!你们都死哪里去了?!” 刚喊完,就看见左七捧着齐景的明光铠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公子,敌人距离福州城不过十里,目测有三四万人。” “三四万人?”齐景愣了一下,这么多?怕是宋子安在福州府一带所有的手下了,难不成他真的敢跟自己硬碰硬?!他难不成会有什么底牌、 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抓起明光铠就往自己的身上套,“成国公和毛大人呢?” “国公爷已经上了城墙,毛大人带着捕快衙役,还有一部分朝阳堂子弟,已经在安抚和控制城内了。” 齐景闻言点点头,这样的处理方法很妥当,“蓝天,高府不需要留人,把华千落和小花转移的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跟我走,咱们给老姜报仇的时刻到了。” 穿好了铠甲,路过华千落和小花的房间的时候,齐景特意看了一眼已经穿好衣服的小花和华千落,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齐景便大步走远了。 出了高府的大门,发现所有人都已经集结完了,齐景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马鞭扬起,清脆的声音让胯下的骏马,立刻兴奋起来,瞬间就冲了出去,街面上已经戒严,齐景带着数百人大张旗鼓的在主干道上狂奔,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这个场景,福州城的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 二话不说上了城墙,朱能和高江就迎了上来,两个人面色都不是太好,见此,齐景心里就咯噔一声,难不成有了什么自己没料到的变化? “怎么样了?”齐景问道。 朱能脸色阴沉,把望远镜递给了齐景,齐景走到城墙边上,仔细的一瞧,心头便火大了,前方的哪里的像是军队,一个个散漫至极,毫无队形,而且个个粗布衣裳,分明是一群老百姓,当然也有一些穿着甲胄的,不过都是镇东卫的人。 齐景放下望远镜,对着高江说道,“把朝廷的士卒都撤下去,让他们去城内把守,统一听毛仁星的指令,这些人就交给朝阳堂和青龙会吧。” “都是老百姓的打扮,怕这些士卒下不了手。”齐景冷冷的笑了一下,“不过正好对我的胃口。” 第二百一十六章 血债必须血偿 西门祺心里一直在打鼓,从宋子安出发去京师的时候就不停的在打鼓,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心中总是无法安定下来。 纵使三四万大军把他紧紧围绕,他仍然感到不安全。 福州城的城门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西门祺却没有勇气再向前一步。 下令让大军停在城门外,扎营,休息,却就是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 齐景拿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却没有发现和宋子安相貌气质吻合的人,皱着眉头叫了老黑,把望远镜递给了他。“你看看,那顶帅帐里,有没有你在闽江下游见过的人?” “是。”老黑接过望远镜,顺着齐景手指的方向,仔细的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西门祺,“公子,有,那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人,就是在闽江下游逃跑的人。” 齐景扯扯嘴角,冷笑一下,没有说什么。 那边西门祺见大军已经扎了营,就走到最前方,冲着城头大喊,“转告你们的主子,赶紧投降,不要做无用之功,” 齐景闻言二话没说,从腰间摘下一根烟花棒,在左臂处点燃,直接抛上了天空。 这根特制的烟花棒非常的耀眼,而且响声震天,抛上天空的那一刹那,整个福州城的百姓都听到了这一响。 华千落和小花被毛仁星带在身边,重重保护,没办法,不论把她们安置在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带在自己身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穿着甲胄的士卒不停在街上频繁的巡逻,毛仁星带着一众爪牙也不停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上,安抚民心,其实这些都是无用之功,若是城内真起了叛乱,恐怕也只有鲜血来安抚了。 反正毛仁星接到齐景的命令是若不能揪出真凶,所有人,杀无赦。这个所有人,应该是包括普通的百姓吧。 毛仁星想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在齐景脸上看到了不忍,看到了挣扎,但是却没有从他的任何命令里看到动摇,毛仁星不得不感叹,齐景果然异于常人。 华千落见毛仁星一路上都在叹气,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说道,“大人,您和齐景是怎么认识的?” 毛仁星闻言似有深意的看了华千落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问,自古文武两立,我为什么和齐景的关系却这样的好。” 被人识破了自己的心思,华千落只得脸红的点点头。 毛仁星笑了笑,“确实,自古文武两立,不过这个两立,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看法,你的父亲是个县官,我看过他的每年的考绩,都还不错,只可惜却被高建峰害死。” “你父亲的一些见解确实独到,但是终究因为身份的限制导致看的并不全面。文武两立,不仅仅是因为双方根本利益的不同,更多还有很多的外力的因素存在,偌大的朝堂,若是深深的追究起来,你会突然发现,一个本是水火不容的文官和武将,却是八拜之交。”、 毛仁星笑的满是嘲讽,“朝堂之上,尔虞我诈,实在是凶险之极,还有,若是日后你跟在齐景身边,切记,莫要对这些敏感话题发出自己的见解,因为很容易让人误会这是齐景的想法。” “我?”华千落笑着说道,“我怎么会一直跟在齐景身边,大人放心,千落不说便是。” 毛仁星很有深意的笑了一下,也不再说话,继续背着手悠闲的走在大街上。 齐景的烟花棒一上天,西门祺就感受到脚下的大地似乎在震动,忽而听到己方一人大喊,“敌人,敌人在左边。” “右边也有。” “后面,在后面,后面都是敌人。” 此起彼伏发现敌人的声音让西门祺的腿都软了,大地的震动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大军行动时踏出来的,这要有多少人才能让大地都震动。 齐景一直在望远镜中观察这西门祺的表情,发现西门祺的表情甚至精彩,都能当表情包了,可惜就是现在不能截图。 “喂!”高江大喊一声,“叫宋子安出来,还有,把祁永渝祁小姐放了,不然你今天也别想走了。” 西门祺听见齐景的话,抬头看着齐景,忽然笑着说道,“齐景。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我告诉你,你想见祁永渝,那就回京师去吧。” 齐景闻言猛地放下望远镜,离断上前两步,在齐景耳边说道,“糟了,中计了,好一招声东击西,声的是让大部队拖住我们,击的是自己带着祁永渝去京师,这样不管怎么样,宋子安的生命无忧。” 齐景狠狠的拍了下城墙,就听西门祺继续说道,“想不到吧,你们的皇帝陛下亲自邀请宋先生去参加郡主的招婿大典······” 西门祺后来说的那些齐景都没有注意听,他只听到了是朱棣亲自邀请宋子安去的京师,这让齐景深深的不解了,也有些恼怒,朱棣竟然擅自做主,丝毫没有和自己商量,让自己白白浪费时间和机会、 心烦气躁,也不想听西门祺再说话,齐景转头对高江说道,“全杀了,一个不留、” “是!”高江欣喜的说道。 “等一下,”齐景忽然转头皱着眉头说道,“投降不杀。” “喏!”高江抱拳应道,明显没有刚才开心,但是军令不能违、 齐景转身就下了城墙,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千骑兵,其中五百是奉天特战队,另外五百,青衣皂靴,头戴斗笠,赫然就是青龙会的人。 众人见了齐景,皆都迈出一步,单膝跪地。 “属下,参见队长!” “属下,参见总舵主!” 两个不同的称呼,谁都能分辨出来。 齐景点点头,二话不说就上了马,背对着众人说道,“今天,咱们,要为老姜报仇!”说着抽出黑冰,刀尖高高扬起,“杀!” “杀!”众人亦纷纷上马抽出腰刀,一时之间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高江站在城头,抽出腰刀,说道,“诸位兄弟,我青龙会,先行一步了!这首功,我青龙会要了!” 高江话音刚落,就见一排青龙会的人突然出现在城头,手里皆拿着一个手臂粗的奇怪结构的弩箭,只听嗖嗖之声,弩箭射出在空中竟成了倒钩状,箭尾处竟然还连着手指粗的绳子,此弩箭射程极远,竟然纷纷**了敌方的大军之中,深入泥土。 只见青龙会之人狠狠的扯了下弩箭,发现结实之后,竟然弩箭这头缠在了城头凸起之处,然后轻轻安乐下腰间的玉带,就听啪嗒一声腰间的玉带竟然打开,露出一个铁钩,将铁钩挂在那绳子上,翻身一蹬城墙,那青龙会之人,竟然如飞天一般从城头直飞西门祺的大军之中。 此时那大军之中已经有人反应过来,【】拼命的想砍断那些绳子,高江见状冷笑一声,要想砍断,累死你! “进攻!”高江大喝一声,话音刚落,那边的号角就已经吹起来了。 “等下,你怎么不用火器?!”朱能大惊,连忙拦住要下去的高江。 高江回头看了一眼朱能,有些歉意的说道,“国公爷,我家公子说了,血债应需血偿,以武器之利取胜,难泄心头之火,公子不让我告诉您,也是为了您好,毕竟这是所有弟兄统一的想法。” 第二百一十七章 嫌隙生 朱能听到高江的话,脑中便是轰鸣一声,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齐景说要报仇,并不是开玩笑的,齐景要杀了这些人,不是为了国家大事,也不是为了大明江山,仅仅是为了报仇。 高江嘴里咬着钢刀,顺着绳索迅速的滑向敌军正中央。 西门祺见到这一幕呆若木鸡,他怎么都想不懂为什么这些人竟然会飞,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西门祺已经彻底呆滞,只能没有意识的在亲兵的保护下缓缓后退。 此时西门祺的大军四周忽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西门祺踮着脚看了一眼,呲目欲裂,他认得那些人身上的衣服,黑色金龙纹短打,全部是朝阳堂的人,数目之多,一眼望不到都。 西门祺手脚冰凉,他知道,这次,他死定了。 高江还未落地就借着下落的力道削下了两个人的脑袋,轻轻松手,手执钢刀原地旋转一圈,刀锋所到之处敌人倒了一圈,高江身边瞬间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空地,接着剩下的青龙会弟兄都已经顺利的落地,而且已经开始动手了。 高江看着自己身旁的空地,仰天大笑,咚咚的敲了几下胸口,“老姜,兄弟我来给你报仇了!” 举起长刀,高江狰狞的笑了一下,“给我纳命来,全都给老姜陪葬吧!” 外面的喊杀声一起,齐景便知道该自己出手了,伸伸手示意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众人身下的战马似乎也闻到的战斗的味道,不安的刨着蹄子。齐景勒着缰绳,安抚着战马,但是手中的马鞭已经高高扬起。 就在城门大开之时,齐景的马鞭正好落在马屁股上,紧勒的缰绳也松了松,胯下战马嘶鸣一声,蹄子一刨瞬间就冲了出去。 左七左手高举着那柄齐字战旗,双腿紧紧夹着马腹,右手钢刀冲前,眼睛都红了,他脑中不停浮现着老姜死的时候的情景,复仇的火焰中在他的心中不停的燃烧。 齐景眼神冰冷而平静,今日之战,所有人都反对他参与,但是齐景一定要参与。 因为齐景很害怕,害怕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带兵。 因为不管是什么理由,自己都逃脱不了,屠杀百姓的罪名,尤其是拒绝接受投降,这些根本就瞒不住朝廷,因为要死的人太多了。 这次屠杀之后的后果,齐景已经做好的承受的准备,但是不管是承受多么惨痛的后果,齐景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不仅仅是为了为老姜报仇,也是给自己内心一个释放的机会,自从被刺流落福宁州之后,齐景的心里就一直有一股非常的奇怪的杀意,是真真正正的杀意。 每每流露实难压制,既然不能压制,那何不借此机会好好的释放一次。 此次事件结束,自己若是回到京师,必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风暴,自己以后能不能掌兵都是两说,何不趁此机会杀个痛快。 福州城外的喊杀声响了整整一天,城外的大火烧了两天两夜,不知道在烧些什么东西,只能看见滚滚的浓烟,还有那股令人作呕的烧焦味道。 整个福州城都弥漫着这股味道。 折腾了整整三天之后福州城终于可以自由出入了,有的百姓踏出城门,发现城门外的泥土的颜色似乎有些不对,怎么变成了黑红色,而且踩上去的时候,脚底下黏黏的。。。。 齐景疲惫的坐在大堂上,听着左七缓缓汇报着情况,偶尔点下头便是最大的交流。 离断听着左七的汇报,脸色越来越灰败,三万五千多人,竟然只俘虏了二百多人,剩下的人,烧了两天两夜。 离断紧紧握着拳头,他身体都在颤抖,他不敢想象,福州城外当时是一种何等的惨状,三万人横尸遍地。 “屠杀,这是屠杀,”离断喃喃两句,忽而指着齐景,“齐景,你是个屠夫,你是恶魔。” 齐景闻言疲惫的抬起眼皮,看着离断,轻声笑了一下,“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 “你”离断语塞,“这若是让朝廷知道了,该怎么办?!” “我已经上报了朝廷了。” “什么?!”离断猛地站起身子,竟然有点摇摇晃晃,蓝天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离断的声音都颤抖了,“齐景,你是真的疯了吗?” “我没疯。”齐景语气清幽,“我抓到了一个人,他叫西门祺,也从他身上搜到了,陛下邀请宋子安去京师参加招婿大典的旨意。” “你是说,宋子安不是故意躲避我们,而是被陛下故意调走了。”离断一听便立刻明白了,下一刻便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朱棣这个过河拆桥的混蛋。” 齐景笑了笑,不过笑容里满是苦涩,“从今以后,再无机会可以灭宋子安,大明东南沿海再无宁日。” “齐景。齐景,”离断挣开蓝天扶着他的手,走到齐景面前,抓着齐景的肩膀说道,“齐景你醒醒,你不能就这样颓废了,我们还有机会是不是?” 齐景扒开离断的手,一脸嘲讽的笑容,“知道吗,我本以为,朱棣会是个不一样的皇帝,可是,可是我却忘记了,他终究是个皇帝,他永远不会真正的相信任何人,包括我,我为他拼死拼活,为他戎马天下,为他靖难,到头来,他还是把我当做威胁、”、 离断咽咽口水,颇为没有底气的说道,“不会的,是你想太多了、” “哈哈,”齐景起身大笑,“我想太多,离断,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傻子?!为了朱棣的江山,我不惜暴露我一切拥有的力量,结果呢?他一招釜底抽薪,既让我暴露了所有的力量,还让朝阳堂失去了各地的根基,最后还放过了我的敌人。” “他明明知道宋子安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若是没有宋子安,我怎么会重伤流落福宁州,又怎么会失去秦绾兮”齐景说到这里突然梗咽,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齐景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绞痛,“我一想到绾兮一个人流落各地,我的心就痛个不停,那是我的女人,而我却让她不见了,就为了所谓的大义,所谓的江山!” “我齐景,都他妈做了些什么?!”齐景敲着自己的胸口,“我居然为了一个不相信我的人,为了一个处处防着我的皇帝,为了那些虚伪的官员,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 “齐景”离断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齐景伸手打断了离断的话语。 “这次回朝,我就辞去所有的爵位,我要找到绾兮,然后和她长相厮守,了却一生。”齐景情深深说道,“离断,我齐景感谢你,但是不必劝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嫌隙生(2) 齐景这句话并不是气话,而是通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 在福州城外齐景杀的红了眼睛,一天一夜的杀戮已经杀的他神志不清,就在战斗结束的时候自己还在不停的挥舞着黑冰,挥刀已经成了本能,因此还差点砍了过来安抚自己的左七和蓝天。 踩着不知道垒了多少层的尸体,齐景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他已经不记得究竟杀了多少人,只是觉得从心底涌现出无限的疲惫,真真是杀到手软。 活捉了西门祺,知道了朱棣下旨让宋子安进京的事情,也搜到了那卷圣旨,确认无误之后,齐景就更加疲惫了。 左七汇报,特战队加上朝阳堂还有青龙会,死三千,伤两千,虽然死伤加起来不过才五千人,但是齐景仍然心疼,非常的心疼,这些都是他的兄弟们,他们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明明知道自己的恐怕活不成,还千里迢迢的从全国各地赶到福宁州,最让齐景感动的是,朝阳堂没有一个人反对来福宁州寻找自己。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这么多人生死相随,可是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勾心斗角的破烂朝堂,和所谓的大义,让他们付出了最宝贵的生命。 自己是何其的愚蠢。 反正此次回朝,必然有一股大风波。不如自己卸去所有职位,还能保下自己这些兄弟,若是还不能保下,那就杀他个天翻地覆。 离断看着齐景坚定的眼神,心里暗叹口气,自知无法再劝说了,他理解齐景,本就对杀那些人很是挣扎,结果杀过之后竟然发现朱棣联合敌人坑了自己一把,这个时候齐景做出什么事情,离断都觉得情有可原。 华千落捧着茶盘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看了眼大堂的众人,便把茶盘放下来,正要跟齐景说话,忽然看见齐景的手指正在滴血。 惊呼一声,指着齐景的手,“齐景,你受伤了?!” 离断闻言猛地看向齐景,上前两步,抓起齐景的手,离断的力气不大,齐景竟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离断哼了一声,回头服左七说道,“快去叫大夫!” 说完也不管齐景的反对,让华千落帮着齐景卸甲,不卸甲不知道,只见齐景铠甲的里衣已经被鲜血染透了,只见上身之上全是伤口,伤口不深,只有一个深了点,但是都只是皮外伤。 离断叹了口气,拿起上身的甲胄,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划痕,说道,“怪不得看不到,上面的划痕太多了,不过也多亏了这件铠甲,不然你的小命就没了。” 华千落看着齐景浑身浴血,两行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紧紧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齐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看了一眼华千落,心里忽然暖了一下,笑着拍拍华千落的脑袋,“没事,都是皮外伤,我都习惯了,是不是吓到你了,要不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谁知道华千落竟然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要陪着你。” 齐景闻言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 “离断,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回京师,”齐景笑着说道,“这次回去,怎么霸气,怎么来,既然世人都觉得我齐景,那我就跋扈一个给他们看看。” —————— 福州城之战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京师,朱棣阴沉着脸让大宝在朝堂之上大声念出六扇门多方取证传上来的消息。 大宝念的声音都在颤抖、 “敌军越有三四万抵福州城下,皆都是麻衣,尽是百姓,奉天伯不听敌军代表喊话,即下令攻击。” “朝阳堂从三面合围,奉天伯亲率千余精骑从正面强攻。血光冲天,尸横遍野,擒西门祺于城门外,降者两万余人,奉天伯战场亲审西门祺,忽而大怒,杀尽降俘,仅余二百余人。” “后焚烧尸体两天两夜整,福州城外泥土已为深红,七日之后踩上去仍有粘稠之感。” “福州城之战结束,奉天伯杀福州府尊高建峰于城楼,尸首于城楼示众。” “······” 大宝颤抖着嗓音念出剩下的部分,剩下的也没有什么,无非是后续的安抚事宜,但是前面说的那些已经够让百官震惊的无以复加了。 杨士奇出班,身体在颤抖,“陛下,奉天伯果真杀了三万余人?!还是俘虏?!” 朱棣冷冷的说道,“爱卿难道没有听到吗?上面不是说的清清楚楚吗?” “陛下,那您看该如何处置?” 朱棣看了一眼杨士奇,又看了一眼本该朱高炽站的地方,空无一人,又转头看了下武将之处,朱高煦也不在,突然感到很是累了,就挥挥手说道,“等他回来再说吧,退朝吧,朕今天什么都不想听。” 说完也不管堂下百官奇怪的眼神,就走了出去,大宝一路小跑的跟在朱棣身后,兜兜转转就到了坤宁宫。 却不料在坤宁宫看见了朱高炽和朱高煦两兄弟。 朱高煦看见朱棣很是生气的别过了头,而朱高炽就平静多了,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说道,“父皇,儿臣两人,只是来看看母后,这就走了。” 行了礼就要走,忽而想到有事情还没有说完,就冲着朱棣抱拳说道,“儿臣明日就上奏疏请求您责罚,青龙会之事,儿臣两人确实办不到,也无脸再去请求齐景帮忙,还有儿臣和高煦这些日子就不上朝了,儿臣两人决定寻找秦绾兮,不管怎么样,都要把秦绾兮还给齐景。不能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眼看着朱高炽和朱高煦就要走,朱棣终于忍不住喝道,“齐景还杀了朕那么多的百姓·····” 朱棣没有说完就被朱高煦打断了,朱高煦看了朱棣一眼,冷笑一声,“父皇,儿臣若是齐景,我会直接杀进京师。” “你!”朱棣气的指着朱高煦的手指都在颤抖。 朱高炽低了低眼睛,抱拳说道,“父皇可是要惩罚儿臣两个?若是不惩罚,那儿臣等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朱棣回答,就拉着朱高煦出了坤宁宫。 朱棣气的狠狠的挥了挥袖子,回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徐妙云,徐妙云抬头看着朱棣,满眼都是后悔,“若是臣妾早知有今日,妾身当初就该让齐景远走高飞,亦不应支持你当皇帝。” 第二百一十九章 嫌隙生(3) 徐妙云没去管朱棣已经苍白的脸色,继续说道,“臣妾也后悔若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臣妾定死也不嫁于你!” 这句话如同雷击,彻底震撼了朱棣的心神,朱棣神情恍惚的看了徐妙云一眼,发现徐妙云并不是在开玩笑,她的眼神充斥着痛心和坚决。 朱棣嘴唇在蠕动,他真的想说些什么来替自己解释一下,但是强悍如他,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他自己的行为。这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 当初徐.辉祖以出山为条件,交换徐妙锦的幸福,朱棣就开始冥思苦想该如何同其交换,于是就想到了齐景,更是想到了,这招釜底抽薪。 虽说这些日子齐景不在,纪纲蹿腾的一些官员频频上奏关于齐景的事情,朱棣虽说从不在意,但是或多或少都有影响,他确实觉得齐景的势力太大了,尤其是这次朝阳堂全体出动,简直让朱棣震动,朝阳堂的子弟不同于普通百姓,他们都是受过军事训练的人,都是有身手,有功夫的人,这样的洪水猛兽放在谁的手里,朱棣都不会觉得安稳。 若是宋子安被全灭,齐景便没有了对手,这样的局面,对朱棣很是不利,对未来的朱高炽更是不利。 若是留下宋子安,既可以让齐景快速返回京师,让徐妙锦能从这个招婿大典上脱身,又能给齐景创造一个更加棘手的对手,这样齐景和宋子安互相牵制,自己也好控制平衡。 朱棣想的很好,但是他想了很多偏偏没有想到齐景的想法,说白了,朱棣还是不了解齐景,他一直以为,齐景是个纯粹的武将,向往着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但是他却不知道,齐景虽然杀人无数,但是却每次都是挣扎至极。 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杀的都不是大明的子民,但是迄今为止,齐景手上沾满的全是大明子民的鲜血,为什么?因为朱棣想当皇帝,所以齐景为他冲锋陷阵,为他双手沾满大明子民的鲜血,但是现在却被朱棣无情的算计。 这样的背叛,高傲如齐景,怎么能忍受?! 不能忍受的后果就是杀尽两万降俘,当年白起不过坑杀四万人,就惹的天怨人怨,为秦朝灭亡埋下祸根,而齐景在一个福州城就杀尽两万降俘,好狠的手。 朱棣虽然深知自己做的不对,但是对齐景的报复,更加的愤怒。他强压怒气对徐妙云说道,“我都是为了高炽,我也不想解释什么,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是,我不仅仅是个人,是你的丈夫,是高炽高煦的父亲,我更是大明的皇帝!” “我的身不由己,你们谁懂?!”朱棣说完便拂袖而去。 徐妙云听了朱棣的一席话,眼神震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朱棣的话虽然让她有些震动,但是她依旧不能原谅朱棣以任何理由的背叛。 出了坤宁宫,朱棣发现自己居然无处可去,一阵风吹到他的身上,竟然吹得他汗毛直立,朱棣心中忽然有一股很是不好的预感,非常非常的不好。 ———————— 铁面公子轻叹着气,看着身边身材清秀穿着青龙会制服的人,秦绾兮的坚韧让铁面简直对她另眼相看,这些日子的训练队一个姑娘家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但是她竟然都撑了下来,佩服之余,他内心也长叹不已,秦绾兮的坚韧全是因为齐景。 铁面不禁想到,若是当年自己有勇气向父亲说出自己内心喜欢是秦绾兮而不是秦贝贝,现在的结局又该是个什么模样。 秦绾兮的大半张脸全都被斗笠遮住,但是她听到了铁面的叹息,便问道,“干什么叹气?” “我在想,若是齐景回来了,我会面对怎么样的风暴。” “为什么这样说?”秦绾兮不解。 铁面苦笑一声,“齐景对你疼到了骨子里,离断之所以活到现在,怕是因为齐景的大事还没有办完,等他闲下来,我们这些办事不力的人,怕是难逃罪责。” 秦绾兮听到这些话,内心是既苦涩又甜蜜。甜蜜的是,齐景确实很疼自己,苦涩的是,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他的身边。 只要自己留在齐景身边一天,齐景就不会把自己正妻的位置取缔,那么也就意味着,齐景就算有了后人,也不是嫡长子,没有资格继承齐景的爵位和一切。 自己留在他身边对他来说是累赘是阻碍,倒不如现在,还能为他做些事情,又不会离他太远。 “报!”只见一人飞身来报,双手捧着一物,铁面踮着脚一瞧,心下就凉了大半。 铁面侧身迎上去,见来人手捧着一面箔金的红帖和一封书信,突然一撩衣袍,单膝拜下。 秦绾兮一惊,也随着铁面跪了下来,偷偷抬头一瞧,只见那拜帖上写了烫金的三个大字,“青龙帖” 铁面恭敬的接过青龙帖,手上微微颤抖,这个性质和朝阳堂的“血色朝阳令”差不多,代表这齐景最重要的命令,而且这样命令大多都会是血流成河。 站起身,打开帖子,只见一个杀气腾腾的“杀”跃然纸上,铁面仔细辨认一番,确认是齐景的字体,便伸手拿过那封书信,打开不过看了几眼,铁面的眼神就满是怒气。 齐景言简意赅的介绍了福州城发生的一切,也告诉了铁面伤亡多少,然后告诉铁面,杀谁,该怎么杀,他都不管,但是他回到京师之时,要是还不能让世人听到青龙会三个字退避三舍,齐景就杀了铁面。 铁面公子胸膛在起伏,他不是生气齐景语气的不善,生气的是朱棣的背叛,和众兄弟的伤亡,青龙会也有伤亡,数千条己方人的性命,竟然毫无斩获,若是真是失误也就罢了,竟然是被自己人摆了一道。 秦绾兮见铁面反应不对,便拿过拜帖和书信看了一遍,这一看不要紧,眼泪却下来了,她在心疼齐景,她真的很难想象,齐景现在究竟有多么自责。 第二百二十章 一夜白发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铁面第一次看见秦绾兮流眼泪,长叹口气,“我说,你还是回到齐景身边吧,他现在恐怕是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 “唉,以齐景的性子,朱棣的背叛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但是他和朱棣之间还要皇后,还有太子和汉王,无论如何这口气齐景都必须忍下来,但是齐景一定会放弃爵位,放弃一切殊荣,而且不会再为朱棣卖命。”铁面仰着头,心里也有怒火腾腾而起,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虽然以一个新的身份生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黄子澄的儿子,黄子澄是谁?是敌人,是最大的敌人。 而自己这个敌人的儿子,在这里竟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刁难,他看的出来,所有人都真心把他当成兄弟,青龙会的兄弟唯他马首是瞻,朝阳堂的兄弟对他恭敬有加,同生共死的誓言铁面在自己心里也曾经许下过,而如今看着这信上两千多兄弟的无辜枉死,铁面如何能够平静。 “回去吧,回到他身边吧,不要让这一切都让他一个人承受。”铁面的声音很轻,“齐景心里很累,很苦,如果再没有了你,我怕他真的承受不了。” 与此同时,北平军工厂,吴有福和吴有才带着一干工匠向看守自己的锦衣卫交了辞呈,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北平军工厂,他们什么都没有带走,这居然还让看守北平军工厂的锦衣卫千户乐得合不拢嘴,他以为这个军工厂最珍贵的是那些设备,真是可笑极了。 吴有福回头看着北平军工厂的大门,诡异的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约莫有四五百人的工匠,悄声对身边的吴有才说道,“都弄好了吗?” 吴有才闻言冲着吴有福挤挤眼睛,“放心吧哥,我和诸位兄弟把重要的部分都毁掉了,反正只要有咱们在,什么都能重来。” 吴有福点点头,齐景在福州城的事情,自己等人都已经知道了,也知道该怎么做,当然是跟着齐景老大走了,难不成跟着朱棣那个过河拆桥的皇帝走?!除非是脑子被门钩子抽了。 众人在军工厂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看见一排长长的马车队靠了过来,有条不紊的上了马车,马夫们吆喝一声,车队就开始狂奔起来。 北平军工厂的千户,看着车队走远,脸上阴狠和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不过他也没有得意很久,入夜的时候,火光和叫喊声彻底惊醒了他,一场根本扑不灭的大火,彻底毁了这个北平军工厂。 好不容易等火熄灭了,天色已经亮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北平军工厂外平铺这一百具整整齐齐的尸体,不多也不少,正好是千户派去截杀这帮工匠的人。 大明铸币局。 这个是朝廷户部管辖的部门,交上的辞呈需要批准同意才行,沈老带着沈若兰和沈虎在村口笑眯眯的看着前来巡查的太子朱高炽。 朱高炽满脸都是复杂之色,心里满是愧疚。 他递过户部同意的文书,艰难的咬牙说道,“沈老,高炽对不起你们啊!” 沈老闻言坚定的摇摇头,“这不怪你,齐景也不会怪太子你的,你要好好的当这个太子,不要辜负了齐景为你做的那些事情。” 朱高炽闻言眼眶都湿了,突然举起右手,“我朱高炽对天发誓,若有一天登基为帝,我必为齐景平反,为你们平反!” “太子,你不必这样····” “沈老,你不必劝我,若是不这样做,我朱高炽良心难安,高煦也会看不起我。”朱高炽深吸了口气,“我没有让高煦来,我怕他控制不住,又去皇宫闹事。” 沈老点点头,接过户部的文书,问道,“太子,你跟陛下请求接手户部,然后私自放了我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朱高炽闻言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古怪的自信,“我的父皇已经失去了齐景,他不会容许再失去我和高煦的,沈老你们放心,一会儿铁面就会让人来接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因为万一有一天我和高煦落难了,还要靠你们救我们。” 沈老心中一惊,旋即也不再说话,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沈虎挣脱沈若兰的手,跑到朱高炽的身前,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太子,我沈虎一定会救你的!” 朱高炽摸摸沈虎的脑袋,“好,高炽哥哥相信你。” ———————— 福州城前两天刚刚烧了好几天的尸体,这些日子又开始烧了。 不过这次的仪式就隆重了很多,甚至隆重的过分。 齐景一身戎装,面无表情的看着两千多具死去弟兄的尸体从他眼前抬过,然后用柴火烧成灰烬。 福州城全城缟素,朝阳堂的弟兄只回去了一部分,做为后面的安排,剩下的人,都留了下来,他们的眼中满是悲伤,但是心中全是怒火。 朱棣的背叛,不仅是刻在齐景心上的,也是刻在他们心上的,昨天还把酒言欢的兄弟手足,今日竟然要化成一捧灰色骨灰,这样的悲痛,哪个男儿能受的了。 齐景就已经快受不了了,他眼看着骨灰坛子越来越多,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终于,两千多个骨灰坛子,摆好了。 仪式结束了,齐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没有出来,第二天一早,齐景的房门开了。 离断,华千落,左七,蓝天,朱能,高江,陈.云,所有人都担心的看过去,然后所有人都惊呼的看着齐景。 只见齐景的双鬓竟然全部斑白了,一夜白发,说得便是如此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有功还是有过?! 齐景看见众人的表情,扯着嘴角,笑了笑,他看到了铜镜之中的自己,但是齐景没有觉得不妥,兄弟们付出了生命,自己只不过是白了几根头发,值得很。 “离断,安排一下,咱们进京。” “好!”离断干脆利落的答道,他也豁出去了,虽然他没有齐景那么深刻的感触,但是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庞蒙上白布的那一刹那,他的心确实被震撼到了。 ———————— 三天之后,朱棣终于知道了自己心中为什么会有不好的预感。 昨天,宋子安进京了,朱棣知道齐景在京师的势力,于是为了保证宋子安不会出事情,便调了两队御林军日夜保护。 但是让朱棣惊奇的是,居然没有人来打扰宋子安,这让朱棣松了口气,就在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六扇门的五星加急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朱棣定睛一看,脸色都青了,只见上面写着,“福州城之战始末。天下尽知。” 这个消息,让朱棣一夜没睡。 第二日早朝,朱棣就收到了各地守将传来的奏疏。 都是同样的内容,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的士卒都知道了福州城之战,军心动摇,来问问朱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荣面无表情的念着各地守将写来的奏疏,武将们肚子里面的墨水很少,咬文嚼字的不多,但是语气还算好,尽管每个人都能听出来他们文字中或多或少的不满意。 杨士奇抬眼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朱棣,然后又低下了眼睛,他这次并不想为朱棣说话,因为他也觉得朱棣做的非常的不地道,虽然齐景杀了四万人,但是原因谁都清楚,泄愤而已。 虽然杨士奇认为齐景的权势太大,需要遏制,但是也不能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来遏制,堂堂的大明皇帝,怎么能干这种出卖自己的事情。居然把那个宋子安接到京师来,还牢牢的保护,难不成为你征战四年的齐景还比不上一个逆贼?! 这完全不符合杨士奇念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上说的道理,所以杨士奇这次是站在齐景这边的。 杨荣干巴巴的念着奏疏,心里全是不满,强烈的不满,他和杨士奇认为的一样,不管齐景怎么样,但是他对大明的贡献不可抹杀。 这次为了剿灭这个宋子安,齐景没有动用朝廷的一分钱,没有用朝廷的一兵一卒,而且朱棣还连下六道圣旨催促,结果现在才发现,这一开始就是个套,套的就是齐景。 兰威站在言官中间,脸色苍白,他预料到了齐景这次出门会杀人,但是没有想到会杀这么多人,更是没有想到,伟大的皇帝陛下竟然做了这样愚蠢的事情。 兰威看了看自己身前的公孙止,眼色复杂,今天,他的老师,公孙止先生,时隔十年之后要在朝堂上发声,今天,所有的言官都要在朝堂上发声。 他们今天要弹劾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而是万万人之上,那就是朱棣。 这是一场根本不会赢的弹劾的,但是这是所有言官的决定。 齐景杀了这么多的人有错,但是错也有大小,齐景不过是个伯爵,往大了说也不过就是不识大体,鲁莽行事,大不了就是撸掉爵位而已。但是朱棣的行为,是赤裸裸的背叛,身为大明皇帝,怎么能这样做?! 朱高炽和朱高煦今天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来的,而且他们哥俩还知道,以后的好戏会越来越多。 杨荣终于念完了众多的奏折,他冲着朱棣行了一礼,“陛下,臣念完了,总结来说,众位武将非常的不满。”杨荣的语气比较硬,朱棣很生气,但是他确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公孙止咳嗽了一声,他这一咳嗽不要紧,却震的朝堂上的众人心肝都是一颤。 缓缓的走出来,一众言官都跟随着公孙止出了列。 杨荣退到一旁,和杨士奇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中尽是无奈,他们不用猜都知道这些言官的下场,身为同僚,两个人都是不忍,但是这是他们的职责,这个朝堂需要这样的人。 公孙止领着头,跪了下来,磕了个头,就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奏疏,递给了小跑过来的大宝公公,然后双手执着笏板,大声说道。 “臣代表众位同僚,弹劾我朝一位不仁不义,背信弃义之辈。” 朱棣闻言眼睛全是杀气,他已经猜到了公孙止要说的是谁,大宝小心翼翼的把奏疏放在案上,但是朱棣连碰都没碰。 “朕哪里不仁不义?!哪里背信弃义?!说说看。” 公孙止清清嗓子,“奉天伯为陛下征战多年,靖难之役夺下首功,敢问陛下,有功还是有过?!” “有功。”朱棣平静的回答。 “陛下失意之时,几次战败,奉天伯不离不弃,敢问陛下,有功还是有过?!” “有功。” “建北平军工厂,大明铸币局。有功还是有过?!” “有功。”朱棣轻轻闭上了眼睛。 “东南倭患严重,朝阳堂日赔万两白银,不愿撤出,建民兵组织倾囊相授,有功还是有过?!” “有功。” “为国出使日本,有功还是有过?!” “有功。” “为国遇刺,险些丧命,流落福宁州,又为国甘愿废去朝阳堂的根基清缴宋子安,有功还是有过?!” “有功。”朱棣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那臣再问,连下六道圣旨,使三千朝阳堂子弟无辜枉死,厚待贼人,出卖为国征战的大将,有功还是有过?!” 公孙止最后的一个问题让整个大殿里雅雀无声,朱棣睁开眼睛,想看看百官是如何认为的,毫无疑问,所有人的沉默不语告诉了朱棣答案。 其实朱棣已经后悔了,从各地武将上奏疏询问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知道齐景在军中的声望的很高,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竟然高的这样的程度。这并不是朱棣估计错误,而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新式炸炮和不断改进的手榴弹,对军人的诱惑。 每次当朝阳堂的子弟送去军火,各地的武将总要留下他们和自己的士卒比试比试,朝阳堂的子弟个个都是练过的,加上又没有什么架子,素来在军中口碑都不错,但是自从锦衣卫接手了护送军火的任务之后,黑幕横行,乌烟瘴气,要是不给钱,还想要军火?! 对比之下才有差距,本来就无比希望奉天伯赶紧回来接手,结果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军人素来瞧不起阴谋诡计,加上齐景又是军功极盛的大将,这让军心如何不动摇。 朱棣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字,“有过。”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怎么就不知道报答 公孙止轻蔑的笑了笑,“有功者不赏,有过者不罚岂是明君所为?!” “昔有诸葛亮献《出师表》于刘禅,今日公孙止不才,愿献性命于陛下,以正天下之风!” “天下之风?!”朱棣轻声说了一句,他看见公孙止缓缓摘下了乌纱帽,继而问道,“先生怕是言重了吧。” 公孙止坚定的摇了摇头,指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说道,“臣,已经十年未在朝堂上弹劾一人了,陛下可知是为何?!” 公孙止的这个问题,引起了朱棣的好奇,公孙止的大名谁人不知,当年洪武帝在时,言官中最活跃的就是这个公孙止,而且他从不是闻风奏事,从来都是查证之后再行弹劾,所以每次都是一弹劾一个准,当时的朝堂之上,何人不惧怕这个一起风发的公孙止。 再后来,公孙止也老了,再后来,胡惟庸和蓝玉之案牵连数万人,再后来,公孙止进宫见了洪武帝,再后来,公孙止再没有弹劾一人,每次上朝都只是在默默的看着。 虽然自此之后有人嘲笑公孙止已老,但是却无人敢小觑这个老人。 “老夫当年初入朝堂,先皇圣明之极让老臣心甘情愿的为国付出,老夫一生弹劾无数人贪官污吏,通敌叛国之人,老夫从未后悔,只有一件事,老夫后悔至极。”公孙止说道这里,竟然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他身体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明显的让人不发现都难。 “想必诸位都猜出来了,那就是弹劾蓝玉。“公孙止紧闭的眼角,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虽然先皇早有除掉蓝玉之意,但是老夫的奏疏却是推动了这件案子的大手。” “一万五千余人,死于老夫的奏疏之下,闻此消息,老夫夜不能寐,闭上眼睛便是那些冤死之魂,死去的那些人里,有多少是真有罪,有多少只不过是受了牵连,诸君心里都清楚。” “胡惟庸一案,死的人也不少,但是老夫心中并没有多少愧疚,因为胡惟庸毕竟是个贪官,毕竟做出了危害朝廷的事情,虽然其中也有先皇故意纵容的因素,但是胡惟庸一生过大于功,他并没有对朝廷对万民做出任何的贡献。” 公孙止说道这里,睁开眼睛看着朱棣,似乎意有所指,“但是蓝玉不同,他是将军,是大破北元的功臣,几次为国征战,纵使自持功勋卓越,但是罪不至死。” “看往昔名震天下之将,哪个不是骄横之辈,可是哪个不是忠心耿耿,为国征战无怨无悔?!” 公孙止定定的看着朱棣,眼中锐利的光芒,让朱棣下意识避开了公孙止的眼神,“所以老臣后悔,那个时候老臣才知道,到底言官为何而生,不是为了正朝纲,更不是为了监督皇帝和百官,而是为了天下大义而生!” “孟子曰,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才是言官的使命,千百年来,言官一直在做着这样的事情,但是只不过偏离了最初的初衷。” “所以老臣十年不再发声,除侵犯天下大义之事,老夫绝不弹劾。”公孙止说每个字的时候,都在看着朱棣,朱棣却越来越不敢看他。 “齐景靖难有功,功勋之大,远不是一个伯爵能够封赏的,更何况,所有人弹劾他的权势,全部都是陛下您赏赐给他的,说是赏赐,不如说是硬塞给他的。若是说他骄纵,他哪里比得上当年的蓝玉。若说他有异心,可是他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见,对太子维护之心天下皆知,对汉王兄弟之情何人不晓。” “陛下,奉天伯到底犯了何错竟然应当遭受陛下背叛之罚?!”公孙止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请陛下明示!” “请陛下明示!”十几个言官响头磕的震撼了整个朝堂,一个言官说话,就能让百官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更何况十几个。 朱棣把龙椅上的把手握的直响,脑袋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大宝瞄了一眼,心里却只能干着急,要是郑和在这里还能劝劝,可是大宝还不够资格。 朱高燧眼睛转的滴溜溜的,脸上显现出一抹不健康的红色,废话,天天留恋秦淮河的画舫,哪里健康的起来,不得病就不错了。 朱棣坑了一把齐景,朱高燧非常之高兴,连连向着纪纲使眼色,纪纲瞄了他一眼,也没有搭理他,心想着要不是齐景把消息散播于天下,估计朱高燧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太子朱高炽有自己的耳目,朱高煦有他哥和齐景,他朱高燧有什么?!自己不思进取,竟然妄想着贪图皇位,不自量力,要是那个皇位他朱高燧真的坐的上去,除非朱高炽和朱高煦还有齐景都死光了。 纪纲现在除了和朱棣报备一下锦衣卫搜集来的信息之外就专心的经营锦衣卫,其他的事情,纪纲不管,他现在也没有能力去管,锦衣卫的明线都在纪纲的手上,但是那些暗线,全部都被朱棣并进了六扇门。现在的锦衣卫什么都不是,所以纪纲在没有绝对的能力之前,他不打算搞什么大动作,他吃的亏够多了。 朱高燧见着公孙止他们竟然都有要为齐景求情的意思,有点急了,也不顾什么了,直接出班指着一众言官说道,“放肆!齐景不过是一乱臣贼子,你们竟然为他说话?!是朝廷养的你们,不是齐景养的你们!” 说完朱高燧就转头抱拳对朱棣说道,“父皇,这些人怕是都收了齐景的好处,儿臣想着,要是没收好处,这些言官怎么就不弹劾齐景?!这其中毕竟有古怪·······” “有古怪?!最古怪的就是怎么父皇就生了你这个王八蛋!”朱高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轰在朱高燧的脸上。 朱高炽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阻止。 朱棣的反应,众人已经来不及看了,因为朱高煦已经开始暴打朱高燧了,“王八蛋,我朱高煦虽说算不上君子,但是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小人弟弟!” 反手一拳打在朱高燧的小腹上,朱高燧脸色一青,倒退两步跪在地上,朱高煦红着眼睛指着朱高燧说道,“你是不是以为你特别了不起,赵王,堂堂的王爷,是不是觉得特别的骄傲,我呸!” 朱高煦一口唾沫啐在地上,“要是没有齐景,赵王?!呵呵,你早他妈被朱允炆杀了!” “你说诸位大臣收了齐景的好处才不弹劾齐景,可是我告诉你,齐景把最好的好处,给了皇家,给了皇上,给了咱们家!”朱高煦指着门外,“这个皇宫,之所以现在是我们的,是因为齐景,要是没有齐景,我们现在都是朱允炆的阶下囚!” “你收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你怎么就不知道报答?!” 第二百二十三章 齐景会反吗? 朱高煦的话似乎有所指,指的是什么谁也不敢猜测,但是从朱棣铁青的脸色就能看出来,朱高煦指的是什么。 —————— 宋子安暂时被安置在鸿胪寺里,不过苏巍却没有安排什么人伺候他,祁永渝也早被送回了祁家,不知道祁东停了祁永渝说了这一路上的事情,会是什么反应。 宋子安有些迷茫了,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了从前的前呼后拥,似乎连他平日里依仗的自信也好像在慢慢的离自己远去,他对自己,对过去,对未来突然都充满了怀疑,宋子安眯了眯眼睛,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想起来了,自从齐景凭空出现的那一刻,宋子安就失去了往日的胸有成竹,无它,只因为齐景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没有过去,就意味着没有规律和轨迹。 每个人都有弱点和底线,而判断这些就需要这个人过往的一切,但是不巧的是,齐景没有过去,宋子安自然是看不透他,看不透他,也就失去了胸有成竹。 独自一个人躲在京师,是一件丢脸的事情,齐景为了泄愤怒杀的四万人,是宋子安手里的精锐,祖宗传承千百年,虽然留给他的不只是这点家底,但是多是齐景猜测的暗线,都是普通百姓,而像这样可以明着拉出来战斗的,实则太少。 四万人就这样死了,宋子安心痛到无法呼吸,但也庆幸,多亏自己灵机一动来到了京师,不然自己怕是也要横尸福州城了,谁能想到,齐景的手下战斗力竟然如厮。 想到这里,宋子安不禁暗叹,果然是悍将,并非军队都能有这样的战斗力,若真是放开让他带兵,怕是这世界上再无一寸他国之土。 抬头看看天色,下早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宋子安不用想也知道今日的朝堂必定有一番轩然大波。 “太子到!汉王到!”门口的侍卫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惊的宋子安狠狠的皱了下眉毛。 起身正了正衣服,一撩衣袍,俯身在地,“草民宋子安叩见太子殿下!叩见汉王!” 朱高炽和朱高煦连朝服都没有脱,就在苏巍的陪同下,直奔了鸿胪寺。 朱高炽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宋子安,却没有丝毫让他起身的意思。 朱高煦上前两步,绕着宋子安走了两圈,摸着下巴说道,“还以为你长了什么三头六臂,原来不过就是个只会缩头的小人。” 朱高煦这边说完,就见宋子安抬起头,平静如水的说道,“汉王殿下此话错了,成王败寇,手段和方法不重要,胜利才重要。战争之中怎么能因为顾忌脸面和光明磊落而失了战机呢?更何况孙子兵法也并非写的都是堂堂正正之术。” “笑话!战争亦有道德之底线,孙子兵法虽有数招诡道之术,但依旧正气凌然,岂是你这样的小人可以曲解?!”朱高煦怒目圆睁,眼看着右手就摸上了腰间的长剑,就听朱高炽拍了拍手掌。 朱高煦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便放下了手。 朱高炽拍着手掌,脸上笑容不减,“宋先生好一张利嘴,孤今日不过就是来看看这位让大明朝堂变天的,到底是何许人等,今日一见,果真是个人才。” 朱高炽明明是在夸宋子安,但是宋子安却没有感到丝毫的高兴。朱高炽会夸他,除非朱高炽脑子坏掉了,这种话听听也就得了,还是不要往心里去。 宋子安的没有丝毫表情,让朱高炽心里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了更清晰的认识,确实是个不太好对付的人。 “孤得到了消息,两日之后,齐景就会进京师,而两日之后,便是郡主的招婿大典,孤想着必定会有一场好戏看,所以请宋先生,届时一定要到场。” —————— 齐景带着奉天特战队,外加上三万朝阳堂子弟,日夜奔赴京师,他们的身后是数不清的马车,马车上放着一坛坛的骨灰,坛子上贴着姓名,籍贯。 三千个坛子,齐景发誓,他两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坛子,他两辈子也从来没有这样心如死灰过。 三千兄弟枉死沙场,都是因为自己信错了人。 两鬓斑白又如何,若是自己一死能换回三千兄弟的性命,自己一死又何妨?! 三万人策马奔腾,如同蝗虫略过土地,敢阻拦者杀无赦,齐景这一路上已经砍了好几个官员的脑袋了,各地官员快马向各地的驻军求救,居然收到的回信的都差不多,军心不稳,不能出兵。 于是只好纷纷上奏朝廷,奉天伯带着三万大军气势汹汹的冲向京师,这可是大事。 前一封奏疏刚递上去,官员们又准备开始写下一封奏疏了,因为忽然之间,各地的朝阳堂纷纷重新开张,一切如旧,只是往日生机勃勃的朝阳,似乎带了些阴郁之气。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师,所有人都在悄悄的讨论,齐景会反吗? “齐景会反吗?”朱高煦躺在自己府邸的花园里,侧着头问一旁专心致志和酒的朱高炽。 汉王府已经造的差不多了,自己的太子行宫也建了一半,什么都好,就是差了一个齐景。 朱高炽举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忽然叹了口气,“不会。” “你怎么知道?” “为了母后,为了你我,他怎么都不会反的。”朱高炽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天空,“高煦,我们欠阿景太多了。” 朱高煦撇撇嘴巴,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好,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必须要跟朱高炽说,“哥,前几天我看到齐子期到秦淮河的画舫上去见朱高燧了。” “什么?!”朱高炽眼睛一眯,“他们两个怎么会搞到一起去,高煦好好注意一下,不能让子期受了欺负。” “恩。”朱高煦点点头,“我明白的,不过我不太理解,这个齐子期和阿景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哪里不对劲?” “阿景好像对他的这个妹妹不太感冒啊,这次出事,齐景根本没有安排这个齐子期,就连齐狼都送去了道衍大师那里,可是这个齐子期·······” “或许阿景是有自己的打算吧。”朱高炽喝了口酒,“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阿景的妹妹,我们都有责任保护她。”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与众不同的女人 朱棣终于坐不住了,地方上传来的消息让他彻底的坐不住了,驻扎各地的将领竟然纷纷以军心不稳为由拒绝出兵阻拦,这是什么力量在驱使他们敢这样做?! 但是朱棣毕竟是朱棣,也仅仅是坐不住了而已,他从不认为齐景会造反,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有自信。 杨荣和杨士奇匆忙求见朱棣,要朱棣下旨让上十二卫早做准备,以防齐景狗急跳墙。 虽然朱棣的做法让两个人非常的不耻,但是大明王朝,再也经受不起两次易主的折腾了。 朱棣安抚了自己两位爱卿,“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朕相信齐景不会造反。” “朕了解齐景,他现在头脑不清楚,虽然他现在责怪朕,但是等他脑袋清楚了之后,他就会理解朕的。”朱棣叹了口气,“让他发泄发泄也是好的。两位爱卿不必担心。” 杨荣和杨士奇闻言对视一眼,只得告退,两个人沉默无言的走到宫门口都依然不能理解,朱棣为什么那么自信齐景不会造反。 坤宁宫现在是皇宫里唯一皇帝不能去的地方,徐妙云下了命令,她不想见到朱棣,朱棣也并不想去碰钉子,这些日子就一直住在自己的寝宫。 两日之后就是招婿大典,不论是皇宫里,还是整个京师都开始进行了紧张的准备,招婿大典的地方就选在正阳门下,和齐景举行婚礼的地方一样。 徐妙锦看着玉盘中的锦衣华服,忧伤的险些掉下泪来,徐妙云上前把妹妹搂在怀里,眼泪也掉了下来,“咱们女人啊就是命苦,永远只能受着男人的摆布,可是我们除了承受并没有其他的办法不是吗?” 摸着徐妙锦的秀发,徐妙云笑着说道,“听说各地的才俊都已经等候多时了,其中也不乏惊艳绝才之辈,总会有一个比齐景强的不是?妹妹啊,世界上的婚姻,哪有那么多你情我爱的事情,我和你姐夫不也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吗?不也是恩爱的小半辈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现在就是执念太深了。” “道衍大师到!” 道衍?徐妙云疑惑的想了一下,实在是想不出道衍来拜见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来了皇宫,难道不应该去见朱棣吗?莫不是朱棣派来的说客?! 想到这里,徐妙云的表情就冷了下来,道衍必然是朱棣派来的说客。定然是想让自己原谅他,想的太美了! “传吧!”徐妙云淡淡的说了一声,就转身慵懒的坐在了暖床上,徐妙锦擦擦眼泪,侍立在一旁。 道衍顶着锃亮的光头走进来,冲着皇后行了一礼,抬头看见徐妙云冷淡的脸色,笑着说道,“皇后明鉴,道衍今日绝不是给陛下当说客的。” “哦?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徐妙云抬抬眉毛,“大师应当早就知道,本宫现在并不待见大师,大师又何必来碰本宫这个钉子呢?” 徐妙云话的很是不客气,也是因为道衍实在是太熟了,而且也因为道衍和朱棣关系好,所以徐妙云对他更加不客气。 道衍无奈的捻了捻自己的胡须,苦笑摇头,“皇后,这朝堂上的事情,您并不了解,您以为有些人是吃亏了,也许真相是他会得到更多。您以为某个人意气风发了,也许是离死不远了。” 道衍的话说的已经是很直白了,但是徐妙云只是眼神晃动了一下,却依旧不为所动,道衍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明白,要是不看到真相,谁也不会相信的。 至少道衍很清楚,朱棣不会干傻事,失去齐景,相当于失去了他的左膀右臂,这种事情,朱棣怎么会干。 唯一的解释就是朱棣肯定还有别的安排。 “老衲今天来,只是为了郡主的事情,老衲知道娘娘在和陛下怄气,但是还请娘娘念在大明的脸面上,一定要出席两天后的招婿大典。” “你还说你不是说客?!”徐妙云瞪着眼睛说道。 道衍双手合十低头说道,“老衲真的是不想当说客,可是奈何陛下把招婿大典的事宜,交给了老衲。” “交给了你?!”这真是让徐妙云惊讶了,这应该是礼部负责的事情,让一个老和尚负责是个怎么回事?!徐妙云越发的迷惑了,忽然想起道衍刚才说的话,只觉得头痛欲裂,要想想清楚这些人的想法,实在是太累。 “好了好了,我去便是,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徐妙云烦躁的挥挥手,道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不在停留。 等着道衍走了,徐妙云便对着徐妙锦说道,“妙锦你看到了吧,越聪明的男人,女人跟着便越辛苦,要是有如果,姐姐宁愿让你嫁给一个普通的农夫,一日三餐虽说是粗茶淡饭,却胜在知心啊。” —————— 远在日本的郑和等人,还不知道大明本土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他们都在不要命的开采白银,努力的装满船队,然后早日回去复命。 日子在过,不过京都今天也来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一个穿着汉服的日本女人。 郑和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完全看不出这是个日本女子,这个女人身上满是大家闺秀的高贵气质,不输于大明的任何一个勋贵之女。 “松浦菜花子,见过郑和大人。”行礼也是行的汉人女子的礼仪,这让郑和很难生不出好感。 摇头笑了笑,“真是没有想到,在这日本,竟然也有这样的女子,姑娘应当生于大明啊!” 听了郑和的话,松浦菜花子从心里泛出一丝笑容,“不瞒大人,我的母亲就是汉人。” 郑和好奇的哦了一声,便回到了正题。“不知道姑娘执意要见我,所为何事?” “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小女子久居日本,却十分向往大明,更是对大明的奉天伯钦佩万分,还以为此次前来能见到奉天伯的风采,实在是可惜了。”松浦菜花子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见到大人的风采,也不枉此行。” 第二百二十五章 随行 郑和眼神闪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减了减,“真是没有想到,在这蛮荒之地竟然能见到姑娘这样的人,郑和果然不虚此行。” 华威从旁边起身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十分的感慨,“怪不得,怪不得爵爷说不能小瞧任何一个民族。” 郑和闻言也摇头失笑,对齐景的佩服简直又上了一个层次,好像齐景从一开始出现到现在,从来没有说错过,“他当时说,不论一个民族多么落后,总会有些惊艳绝才之辈,当时我还有不信,不过看了一休写给姑娘的信,看了姑娘对我大明提出的要求,又见到了姑娘本人,我却不得不相信。” 松浦菜花子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心中却起伏不定,原来这些人早就知道是自己在背后给一休出主意,本来想着自己是处于主动的地位,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猜到自己,看来要切入正题了。 还没等松浦菜花子说话,就有人冲进了房间,回头一看,松浦菜花子便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奉天特战队。 “大人,船队已经装满一半,可以回航了。”四熊魁梧的身躯站在松浦菜花子身边,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迫感,这是个高手,菜花子心中暗道。 “嗯。”郑和点点头,“这就准备吧,不能让陛下等待了,传我命令,留下的士卒必须日夜着甲,开采的事情,就交给日本的百姓,宁可少些产量,也不能出差错。” “华大人,这趟回去,我就带着四熊回去就行,剩下的特战队员就留给你们。” “这不行,”华威连连摆手,“这是爵爷的亲兵,是爵爷派来保护你的,留给我们算什么。” 郑和上前两步握住华威的肩膀,“我郑和是个粗人,虽然身体残缺,但也是个男人,我敬重诸位肯为国出使的勇气和行为,齐景留他们给我,不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走走形式,日本不过是弹丸之地,怎么敢掳我大明的虎须,所以你们的安全也没有问题,但是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华威明白这个以防万一的意思,就是怕日本有些脑子不够使的混蛋,只是想杀了华威一行人以泄愤,完全不顾大明大军压境的后果,对日本了解的越深,这种万一就越有可能,因为不论是天皇还是幕府,对整个日本的控制力都是远远不够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华威也不再拒绝,点了点头,郑和笑着说道,“不过也不必紧张,以特战队的能力,就算是千军万马,也能平安护送诸位回去,更何况还有我大明的精锐在这里。” 郑和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忌松浦菜花子在这里,松浦菜花子忽然感到一阵悲哀,‘弹丸之地’这四个字说出了日本的现状,也说出了大明完全看不起日本的心声。 可是这是事实啊,现在的日本如何能和强盛的大明帝国相比?!就单单是那些登陆的大明士卒就可以一窥大明的军力情况,就算那是特意挑选出来的精锐,那算下来的普通士卒都远不是日本足轻可以相比的。 他们的精美铠甲,武士刀甚至都很难砍穿,他们的武器可以轻易砍断制式的武士刀。 而奉天特战队,那就更是日本难以企及的高度。 眼珠转了转,松浦菜花子忽然俯身跪倒在地。 “姑娘何至于此?”郑和连忙上前扶起松浦菜花子,松浦菜花子却摇了摇头。 “请大人准许小女子随大人前往大明一行。” “这······”郑和皱了皱眉头收回了想要扶起松浦菜花子的手臂,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没安好心。 “小女子无比向往大明,更想去母亲的故国看一看,还请大人准许。”松浦菜花子话说的很坚决,而去母亲的故国更是出于孝道,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华威在郑和耳边轻声说道,“看来得带上她了,如果不带,留她下来怕是会生事。” 郑和点点头,扶起松浦菜花子,“本官答应便是,姑娘不必行此大礼。” “真的?”松浦菜花子闻言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竟然满是小女儿的媚态,震的郑和都有些恍惚,不过郑和毕竟是打过仗的将军,心智是何等的坚韧,不过就是有些惊讶罢了。 这让松浦菜花子心情又有些沉重,自己的美色自己很清楚,可谓是迷倒了整个日本,不过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三个男人竟然都没有对自己产生任何的兴趣,难不成大明人真的都是不近女色?!尤其是那个身材魁梧的特战队员,明明只是个蒲绒男子而已,要是说郑和和华威是因为长年身居高位,见过不少美丽的女子有了抵抗力,可是四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连看自己的眼神都没有波澜?! 不是松浦菜花子不漂亮,只是在四熊这些大头兵眼睛里,眼前的日本女人还不如冷冰冰的手榴弹好看。 齐景早就成功的激起了男人心中对军火,对兵器,对战争的向往和热情,这些满脑子都是杀人建功的杀才怎么可能看着一个女人有什么想法,更何况是个外族女人?! 大明军队的效率很快,早上下的命令,晚上就可以出发了。 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向大明的境内逼近。他们出发的时候,正是福州城之战的前夕,等他们到达大明境内,正是福州城之战结束的时候。 郑和本来想在威海登陆,后来决定直接驶向京师,不过他居然在长江口看见了威海舰队。 郑和非常的吃惊,因为他发现威海舰队竟然是一副战斗状态,这可是在南直隶范围里,这是犯军法的事情,齐景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崔六早就看见了郑和的船队,下了命令,让几艘鹰船前去把郑和接上来。 郑和带着松浦菜花子还有四熊,和随行回来汇报的几位官员上了威海舰队的主舰,上了船郑和就怒气冲冲的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不过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前来迎接自己的只有崔六,齐景和齐英都不见了。 “怎么就只有你自己”郑和四处张望,“让他出来,在南直隶敢架设大炮,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崔六闻言满脸悲切,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大人,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出了很多事情,不管怎么说,我崔六和威海舰队,都站在爵爷这边,我想,整个大明军队都会站在爵爷这边。” “什么意思?!”郑和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朕不想听 直觉告诉郑和,出了大事,和崔六密谈了有两个时辰,郑和从船舱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四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奇的看着郑和和崔六,但是郑和却眼神复杂的看着四熊,眼前的四熊如今是对自己忠心耿耿,可是如果齐景真的想要造反,自己必然会和齐景敌对,那么四熊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自己。 别看齐景手下的人看似愚钝不堪,实则个个都精的很。尤其是崔六,这个死胖子正站在郑和背后,看着郑和的脖子发呆,左手紧紧握着刀鞘,他在犹豫,是不是要杀了郑和? 松浦菜花子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很明显,这是出了大事,怕是跟那个奉天伯还有很大的关系。 她好奇的打量几人的目光,终于引起了崔六的注意,崔六眼睛眯了眯,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并不是个汉人女子,也不是蒙古女子,联系着郑和从何处而来,便很容易就猜到松浦菜花子的血统,面孔美丽,气质却很是高雅,崔六凭直觉就感觉到,这个女子是个刺头。 如今的局势已经是剑拔弩张,一个如此美丽的日本女人出现在威海舰队上,总是要要麻烦,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有麻烦,所以······ 崔六猛地拔出腰刀,刀尖直指松浦菜花子,“拿下!” 话音刚落,几个彪形大汉快跑上前,几下便擒住了大惊失色的松浦菜花子,几个大汉哪里是怜香惜玉的主儿,把松浦菜花子的手臂掰到身后,两把尖刀就架在了松浦菜花子白皙的脖子上。 说到底松浦菜花子不过是个年方十八的女子,吓的脸色都煞白了,但是还是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郑和看着眼前这一幕,怒火熊熊的看着崔六,“你这是干什么?!” 崔六脸上带着冷笑,“大明在东南疯了一样杀着倭寇,大人却带回来一个日本女人,恕崔六鲁莽,为了不节外生枝,以防万一,还是把这个女人关起来为好。” 郑和闻言是彻底暴怒了,“都给我放手,这是日本使节,要关也是陛下关,你们算什么东西?!” “日本使节?!”崔六看了一眼松浦菜花子,低了低眼眸,冲着几个大汉点点头,大汉们便放开了松浦菜花子,崔六相信,郑和绝不会在使节的问题上开玩笑。 把腰刀收回刀鞘,崔六冲着郑和抱了抱拳头,“大人,爵爷带着三万朝阳堂子弟,还有两千坛骨灰,正快马回京师,后天应该会到,应该能赶得上郡主的招婿大典。” 郑和眼神一闪,“你们都决定了吗?” 崔六摇了摇头,笑容很云淡风轻,“爵爷怎么决定,我们就怎么决定,我崔六能找到真正的自己是拜爵爷所赐,威海舰队能有今天也是拜爵爷所赐,这些我们都记得很清楚。” 此时的崔六,不再是那个有点猥琐的胖子,也不是手握军权的将军,浑身上下竟然充满了一股大族子弟的气质。 “你到底是谁?” 崔六眉眼都是笑容,“我曾经以我自己的身份为耻辱,因为我觉得我自己配不上我的身份,但是如今我可以骄傲的宣布,我是谁了。” 崔六正正衣冠,长揖作礼,“在下山东人氏,崔晟之孙,崔先,因家中排行老六,所以化名为崔六。” 郑和大惊,怎么也想不到,这崔六竟然是山东崔氏一族人氏,这崔姓在山东甚是普遍,可是这山东大族的崔姓却不是普通的崔姓人可以比拟的。 “你既是山东大族人氏,想必身份自是不低,为何要进这军队?” “我自小便知道自己身份高贵,崔氏一族传承千年,进士多如牛毛,几乎个个功名在身,但是我却感到自己的无能。”崔六苦笑一声,“您是不知道,天天读些圣人书,实在是枯燥极了,崔六并不想走祖宗们的老路,更不想浪费自己的生命,但是又找不到前方的路,就鬼使神差的进了威海舰队。” 说道这里,崔六就腼了腼肚子,“如今这一切都是通过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我总算是证明了自己。“ 郑和叹了口气,忽然感慨说道,“当初齐景就猜测你绝不是普通人,果然如此。” “我已经传信回了山东,如果真的万一事不可为,我就带着老大和众位兄弟遁入山东。”崔六非常的自信的挺了挺胸膛,“虽然这些年来山东氏族已经不是唐初那般辉煌,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 看着崔六自信满满的样子,郑和脸上的阴霾就更盛了,崔六说的没错,得罪这些传承千年的世家,不是个明智的抉择,朱棣绝对要掂量掂量的。 “那么,我可以回京师吗?”郑和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他一直很关心,自己是不是会被软禁。 “您想去哪里都可以。”崔六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我相信,爵爷在这里也绝对不会阻拦您。” 郑和看了崔六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留下了四熊和剩下的特战队子弟,带着松浦菜花子就回去了。 郑和的船队驶入长江的时候,威海舰队依旧在不停的游曳,郑和仿佛可以看到船上的士卒在使劲的磨着手里的长刀。 他真的不想看到那一幕。 —————— 郑和到达京师已经是夜幕了,把松浦菜花子扔进了鸿胪寺,他就直奔皇宫。 守宫门的侍卫原本想拦住来人,细看竟是脸色阴沉的郑和,连忙开了宫门。 乾元宫的灯还在亮着,门口两个小黄门大声的通报朱棣,说三宝公公求见。 朱棣早就收到了郑和回来的消息,六扇门的工作,一直做得很是不错,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里作用,总觉得六扇门最近有了很大的不对劲。 “传!” 郑和风尘仆仆的进来,跪倒在地,“臣郑和,参见我皇!” “起来吧!”朱棣看见郑和,脸上露出了难得笑容,“回来就好。” 郑和闻言起身,欲言又止。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朱棣揉揉额头,“可是朕不想说听,去见见皇后吧。她跟朕闹了好些天的别扭了。你去安慰安慰她。” 第二百六十七章 愿意为他肝脑涂地 招婿大典稀稀拉拉的准备的好长的时间,自朱棣登基以来,就开始准备,朝鲜,瓦剌,鞑靼等外邦,也纷纷派了代表前来。 鞑靼现在和大明关系比较紧张,所以阿木鲁就成了鞑靼求亲的代表。 求亲的的所谓的各国的王公贵族齐聚鸿胪寺,苏巍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废话任谁天天面对着一对土鳖能有好脸色。 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二货偏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明明看着鸿胪寺里上好的瓷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舔着大脸说自己家里有的是,苏巍气的要死,还偏偏要陪着笑脸,毕竟是使臣不是? 这个鸿胪寺卿,就不是人干的活,苏巍伺候完一群土鳖之后,回到自己的府邸,进了房间,刚想脱衣睡觉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只见一名带着铁面具的人背着手看着自己,苏巍一看本想大叫却觉得眼前的人很是面熟,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齐景的那个属下,搅黄了杨士奇等人不想让徐.辉祖北上挂帅的想法。 “你想干什么?”苏巍问出了铁面想让他问出的问题。 “齐景让我问你,你把宋子安安排到哪里了?”铁面说的很是云淡风轻,苏巍却如临大敌,抬头正了正脑袋上的乌纱帽。 “陛下在太子和汉王见过宋子安之后就把人从鸿胪寺带走了,我也不知道带去了哪里?”苏巍小心翼翼的退到**头,抽出了一尺宝剑。 铁面笑了笑苏巍的不自量力,继续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苏巍警惕的看着铁面,虽然心里很明白铁面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毕竟齐景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但是还是心里非常的害怕,因为齐景的属下没有一个善茬子。。 “苏大人,你干嘛像是防贼一样的防我?!” “废话!你未经我允许就出现在我房间里,你不是贼,谁是?!”苏巍大吼一声,气的七窍生烟,铁面说的全是废话,喘了两口气,像是无意一般又说了一句,“赶紧走吧,小心老夫叫来御林军把你们一锅端了!” 铁面闻言瞳孔一缩,竟然对着苏巍长长的一揖,便转身开门而去,脚步不轻,可是整个府邸像是根本没有人发现一样。 苏巍长叹口气,感慨了下恶心的世道,想到自己明天又要面对那一堆土鳖,就头疼无比。 铁面走到墙根底下,听到不远处有几个苏府的仆人向自己这边走来,便轻快的吹了一声口哨,一段细绳便从墙上垂了下来,铁面把细绳系到自己腰间,用手抻了抻,又吹了一声口哨,就见铁面的身体像是飞起来一样,瞬间消失在墙头。 从苏府飞出来,铁面就直接落到了一辆没有顶盖的马车上,落到软软的垫子上,毫发无损,前面的车夫回头看了一眼,便轻轻按了一下自己手边的开关,马车的顶盖竟然自己从后方滑了上来。 解下细绳,铁面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今天苏巍给的信息已经很明确了,御林军三个字已经明显的再不能明显了,看来齐景的行为确实让朱棣做出了准备,不过自己等人的准备也很充分,虽然造反成功或许很难,但是裂土为王,铁面想着也许差不多······ 从加进齐景麾下的那一刻,铁面就看清了所有的一切,不论是离断还是朝阳堂的众人,如此的努力,真实的目的怕是给齐景积攒化龙腾飞的资本,齐景怕是早就看出来的,警告恐怕也是警告过了,但是肯定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朝阳堂的人,个个不是以仆人伙计自居,都是以齐景的亲兵自居,亲兵是什么,亲兵是一个将军最可靠的力量,如果主将失败自刎,他的亲兵不会有一个活口,都会追随主将而去,别的士卒或许会投降,但是亲兵永远会追随自己的主将。 一个最成功的将领,手下的亲兵怕是也不会超过千人,毕竟亲兵在精不在多,必须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可以交命的人。 但是齐景,整个朝阳堂数万之众都是他的亲兵,都是肯为他赴死的人,从这次就能看出来,所有人都是甘心要去福州城,不论是报仇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这样的行为就证明他们的忠心。 铁面也很喜欢朝阳堂的感觉,也很喜欢青龙会的氛围,只不过青龙会要比朝阳堂的江湖气更重些,铁面很喜欢,重义气的汉子,谁都喜欢。 使劲的挠了挠头,铁面还是决定听从齐景信上所说的,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去找道衍,不必担心任何问题。 铁面从来没有去找过道衍,因为他始终认为,道衍是朱棣的谋士,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但是这次铁面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但是却始终找不到头绪。 他对于朱棣这招釜底抽薪一直都不太相信,一开始的愤怒早就过去了,思绪清晰了之后,铁面就延缓了下达‘青龙令’的命令,因为实在是找不到朱棣这招的逻辑在哪里?!这完全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 朱棣是有多傻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叩响了庆寿寺的大门,两个小和尚仿佛知道铁面的来意,什么都不说,带着铁面就到了道衍的房间门外,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待铁面进门,就带上房门,离开了。、 道衍还是盘膝坐在蒲团上,只不过闭着眼睛。 铁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道衍先开口了。 “齐景临走前就嘱咐我要多帮帮你,可惜你一直没来找我。“道衍一开口就是要害问题。 铁面在面具下狠狠的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自己都决定来找道衍了,没理由不说实话。 “因为我不相信你。” “我知道。”道衍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你不如离断。” “这一点我也知道。” 道衍忽然失笑摇头,“我知道齐景会放了你,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勇气把你收在麾下,老衲真是没有想到。” 铁面闻言也轻笑了一下,“就冲这份胸襟和气度,我铁面愿意为他肝脑涂地。” 第二百六十八章 重逢 “看来愿意为他肝脑涂地的人不在少数啊。”道衍感叹了一句,就切入了正题,“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铁面闻言眼神闪动了一下,没有回答道衍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说呢?” “阿弥陀佛!”道衍双手合十,抬头看着空空的桌子,“老衲曾经无比迷惑自己千万次诵经到底是在拜谁,知道前些日子老衲才幡然悔悟,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神明,就算有,我们也无法依仗神明的力量,到头来,只能靠自己。” “拜来拜去,竟然只是在拜自己,我想齐景每次看我诵经,心里早就笑翻了吧。”站起身,双手合十转过身体面对铁面,囧囧有神的眼睛正对着铁面的眼睛,“还不到翻脸的时候,两千朝阳堂子弟的死亡虽然可惜,但是会带来更强大的力量,老衲说的够多了,施主就请回吧。” 铁面走出庆寿寺的时候身体都在颤抖,道衍的话,太过直白,直白到铁面有diǎn害怕,铁面庆幸自己今日到底是来拜访道衍了,不然真的造了反,却发现朱棣的本意并非是想坑齐景,自己到时候以死谢罪都难抵罪过。 催促着马夫快马回府邸,进了府邸,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提笔写了慢慢的一张信纸,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叫来了秦绾兮。 秦绾兮戴着斗笠出现在铁面面前的时候,铁面心里还是有些刺痛,眼前的人,本来曾经可能会是他的,但是如今,自己早就已经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更加无奈的是,自己竟然还要亲手把她送到那个人的身边。 多少次铁面都想说服自己,或许现在是个机会,修补他和秦绾兮关系的机会,一个能够重新拥有她的机会,但是每当铁面看到秦绾兮看着齐府的方向发呆的时候,铁面的坚持都成了笑话,眼前的人虽然还是那个秦绾兮,但是她的心自从去了北平,就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 拿起刚刚封好的信,又从桌子上拿起太子和汉王写给齐景的心,通通递给了秦绾兮,说道,“去,送给齐景,现在就去,事不宜迟,这是大事,不能耽搁。”| 铁面唠叨了很多,说明这封信真的是很重要,但是秦绾兮还是犹豫了,去见齐景,她很想见齐景,但是又害怕见他。 “去把,跟随你自己的内心,不要害怕,回到他的身边,他会保护好你的,两个人在一起,何必在意别人的想法。”铁面长叹口气,“天知道我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艰难,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齐景要比我好很多。” 秦绾兮闻言上前两步轻轻拥抱了下铁面,“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铁面眼神复杂的看着秦绾兮松开了自己,然后迈着比以往更坚定的步伐向外走去,哥哥,铁面轻笑了一声,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谁让自己当初犹豫不决,知道要死的时候才真正的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 急行军很累,很苦,可是就连最瘦弱的离断都咬着牙不吭一声。 齐景抬手下令安营扎寨,暂时休息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些天来,队伍的每个人都是沉着脸,因为齐景一丝笑容都没有,任谁看到那些垒成小山般的骨灰坛,能开心的起来? 军粮嚼在嘴里,味同嚼蜡,齐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满脑子都是想要去京师问问那个穿着龙袍的混蛋,这到底是为什么?! “有人接近!” “一个人!” “有武器,戴斗笠,青衣玉带!” “戒备!” 都是有经验的,该干什么,早就烂熟于心,戒备的状态不过一会儿就提了起来,放哨的人拿着望远镜不停的报备着来人的距离。 “青衣玉带?”离断站起身看了一眼,“好像是青龙会的人。” 齐景diǎndiǎn头,没有说话,陈.云带着来人走到齐景面前,说道,“公子,人带到了。验证过了,是青龙会的兄弟。” “恩,”齐景没有抬头,“什么事?” “铁面,铁面公子,让属下把这些信快马送,送到您手,手上。”秦绾兮手指都在颤抖,她的心在看到齐景两鬓的白发的时候,就一阵刺痛,痛的她连呼吸都困难。 齐景随意的接过秦绾兮递上的信,便拆开来,准备看一看都写了些什么,可是他却忽然愣住了,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一样,刚才这个人说话的声音为什么那样熟悉······ 而一旁的离断嘴巴都已经张的不能再大了,眼睛里全是欣喜。 齐景手里的信无声的滑落,站起身,伸手摘下眼前人的斗笠,看到的是一张满是泪水的脸。 什么都不必说,一个拥抱足矣。 齐景眼中的泪水滑落两旁,他抱着秦绾兮,抬头看着天空,还好,还好,老天爷总算还给他留下了一diǎn东西,没有让自己真的失去所有。 华千落和小花就在不远处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小花满眼都是吃惊,她吃惊的是,齐景竟然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而华千落,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不自然。 齐景带上她们两个,就是为了把她们送到京师小花亲人的住处,这是早就答应了的事情,断然不会反悔。本来还担心她们两个可能受不了急行军,没想到两个人虽然都很苦,但是没有一个说出口的。 这也让齐景省心不少,不过省心不省心,还真是两说。 秦绾兮的出现也换来了这一路上最长时间的休息。 方正和蓝天满脸愧疚的站在秦绾兮面前,对视一眼,单膝下跪,“属下口不择言,请夫人责罚!” 秦绾兮脸上还有泪痕,齐景很是疼惜用手指擦掉秦绾兮眼角的眼泪,眼神里全是疼惜,秦绾兮笑着看了齐景一眼,便走出齐景的怀抱,上前扶起方正和蓝天,“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你们说的那些话,都是出于对我夫君的忠心,我只有感激,没有任何责怪。更何况你们现在还肯叫我一声夫人,我真的很开心。” 齐景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齐景抬头看着天空,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趁着这次的机会,就此和绾兮退隐江湖? 离断不愧是最了解齐景的人,连忙说道,“你别自作主张,大事还没有完结。”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齐景回头看了离断一眼,见离断手指指向远处,顺着手指看去,便看到那垒的如同小山般的骨灰坛,眼睛的刺痛让人心惊。 秦绾兮看出了齐景的犹豫,抓住齐景的手,眼神里有坚定有温柔,看的齐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把,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收回白玉般的手指,看向那些骨灰坛,说道,“阿景,这些是我们的业障,这是我们该偿还的东西,如果为了我去忘记你该做的事情,那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听着秦绾兮的话,齐景心中像是被大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上前两步从背后抱住秦绾兮,“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完全不必回来,这些罪孽,我一个人承担就好。” 转身抱住齐景,秦绾兮把头埋在齐景的脖颈之间,嗅着齐景身上的好闻的味道,脸上满是幸福,“你忘记我们当初的誓言了?不论富有还是贫穷,不论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爱你,尊重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齐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的眼泪,不只是对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压抑的释放,更多的是感慨和感动,感动的是,世界上真的有人这样的爱着自己,感慨的是,自己上一辈子见过多少人笑着说出这份誓词,然后笑着签下离婚协议。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把这样的誓言付诸于生活?! 而这样的一个人就在自己的怀里,自己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民族大义,国家大事,这些真的是自己该追求的吗?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士兵,曾经的自己没有身居高位,没有这么多人追随,没有这么多的财富,但是很开心。 权势,财富,声望,这些是自己想要追求的吗?! 为了所谓的民族大义,为了让大明绵延万年,为了让汉民族永不遭异族践踏,这些都是伟人干的事情,自己一个普通人,又何德何能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让自己的女人陪着自己遭受未来的艰苦?! 离断看着齐景肆意挥洒的眼泪,终究是长叹了口气,他知道,齐景内心的目标,还是动摇了。 没有说什么,离断也不打算说什么,想了想,动摇了也好,免得真的打下了无边的江山,就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弹弓藏了。 不打扰齐景和秦绾兮亲亲我我,弯腰捡起秦绾兮送来的信件,就拆开来看,看着看着离断脸色就越发的沉重,铁面把最近的重要情报都写在了信上还有道衍的话。 看完了信,不打扰齐景都不行了,上前粗暴的扒开齐景,十分不满的齐景,看着离断阴沉的脸色,还是忍住了没开骂,接过信件,齐景的心里一片哀伤。 信件在他的手里攥成了纸团,一步一步的走向小山般的骨灰坛,齐景摸着那些骨灰坛,擦了擦一直在流泪的眼睛,轻声的对他们说,“兄弟们,对不起了,齐景不能为你们报仇了,因为还有那么多的兄弟要我养活啊。。。。。。” 离断看着齐景疲惫的摸着骨灰坛在悄声的说话,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他在大口的呼吸,从他起伏的胸膛就能看出来,都说死者为大,但是这并不适用于上位者的圈子。 不过还好,福州城下四万具尸体足矣让朝野上下知道,齐景属下的命很值钱。 离断从不后悔跟了齐景,只因为自己的部下白白死去,一怒之下杀尽降俘,这样的举动,就足以让离断相信,这是一个可以跟随的人。 这就开会,立刻开会,所有高层都被叫了到了齐景的帐篷里,四周全部戒严,这一个会开了足足四个时辰。 开完了会,离断就开始宣布接下来的行动,三万朝阳堂子弟,除了京师朝阳堂总部的人跟着齐景和奉天特战队进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众人哗然,但是没有质疑,只是离断在所有兄弟解散的时候,似笑非笑的说道,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此言一出,堂下子弟无不是了然之色,而一旁沉默的齐景,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多说些什么,没有说什么,或许就代表着默认? 分道扬镳的众人到达了应天府附近,再有一天的行程就到了京师,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是有原因的,那么在没有搞清楚之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所以齐景等人的行程就慢了下来。 秦绾兮没怎么出过远门,一路上都是开开心心的,时常会要求停下来玩一会儿,从来齐景都是宠溺般的答应,反正也不着急,陪着她玩一玩也没有什么。 ++++++++++ 齐景这边游山玩水似乎心情还不错,可京师的朝堂上确实阴云一片。 纪纲被气疯了的朱棣打了四十军棍,光着血淋淋的屁股被抬上了朝堂,纪纲痛的的都快没有知觉了,他怀疑自己的骨盆都已经碎了。 朱棣看着纪纲怒不可遏,“朕把北平军工厂交给锦衣卫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权当耳边风了是不是?!现在各地的大将都在催促着武器,军事改革竟然因为你的狂妄自大而停滞!” “纪纲!你该当何罪?!”朱棣说完又加上了一句,“对了,你竟然还敢派人截杀那些工匠!真是胆大包天,传朕旨意,革去纪纲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职位,关押大理寺,择日查办!” 纪纲闻言猛地抬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陛下,陛下,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陛下,陛下,请陛下看在臣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臣把!” 齐景失踪的时候,纪纲没有动作,齐景杀了那么多的人,纪纲没有动作,眼见着似乎皇帝和齐景真的闹翻了,纪纲才搞了些小动作,也就无谓是压迫些工人,收收贿赂什么的。至于北平军工厂,纪纲是真的想把军工厂揽到自己手上,只不过是鼠目寸光,看不到军工厂真正的精髓在哪里。 朱棣没有对纪纲的说辞打动,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震的朝臣身体纷纷一颤,“带下去!” 话音刚落,两个膀大腰圆的带刀侍卫就架着屁股还在流血的纪纲走了出去。 纪纲出了朝堂还在不断的哀求,但是朱棣不为所动,他心里全是怒火,自己最近忙着别的事情,千算万算没算到竟被纪纲坏了真正的大事,军事改革何其重要,这个纪纲真是该死! 第二百七十章 鼠目寸光的元帅 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使就这么下了狱,搞得朝堂上众人都心里有了波动,纪纲怎么说都是靖难中给朱棣牵过马的人,要知道朱棣这个人对曾经跟随他靖难的人可谓是处处爱护,前些日子张信为了个歌姬在大街上大打出手,不仅毁坏了百姓的财物,还失手打死了两个人。 言官都快把张信弹劾成了筛子,结果朱棣也不过就是关了张信几天禁闭,罚俸一年而已。 杨士奇和杨荣却对此没有任何的惊讶,他们知道这个军事改革在朱棣心中有多么重要,他们也知道要是全大明的军队都能有齐景的奉天特战队那般战力,大明该是什么样子。 朱高炽和朱高煦上朝都是一个动作,那就是冷眼旁观,他们虽然不耻朱棣的行为,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否定朱棣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不能反对他们的父亲,不论对错。 因为这是孝。 —————— 听了一堆上奏,朱棣听得脑袋嗡嗡,却无心去管辖。 草草下了朝,便换了便装,带着刚回来的郑和,直奔庆寿寺。 郑和骑马紧随在朱棣身后,脸上的表情的平静,他已经去见过皇后了,虽然皇后一再的认为确实是朱棣不仁义,但是郑和还是不相信,他从不相信,自己追随多年的王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有走庆寿寺的正门两个人直接从后门就直奔道衍的小院子。 道衍今天没有待在房间里诵经,而是和两个白须老者在院中下棋,而两个老者一旁则是无聊到不停舔爪子的齐狼。 和道衍对弈的老者明显比站在老者身后的老者年轻一些,郑和看着眼前的一幕,分外觉得那两名老者甚是面熟,只不过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郑和当然不会记起来了,当年陪着朱棣进京给朱元璋拜寿已经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怎么会记得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吕不用和杨仲开。 吕不用用颤抖的右手下了一子黑子,然后嘿嘿笑道,“老夫棋力更盛往年,尔却棋差一招,老夫赢定了!” 杨仲开在一旁闻言细细看了看已经没有几处可以落子的棋盘,脸上的笑容便绽开了,“嗯,师兄又赢了,道衍,快快掏钱。” “没错,老夫最近手头可是紧的很,哈哈!”吕不用大声的笑着,突然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吓得杨仲开和道衍纷纷上前扶住。 吕不用狠狠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深吸一口气,带着笑容拍了拍两人的手,“老夫的时日无多了,齐景再不回来,我怕是等不到了。” 朱棣和郑和听不懂吕不用和杨仲开用奇怪声音说的话,但是都能看的出来,吕不用的身体状况很是不好。 轻咳一声,示意自己来了,朱棣便走上前,俯下身子轻拍着吕不用的后背,面对着吕不用,让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嘴唇,“吕师,齐景明天中午就会到京师了,您要把身体调理好。” “这个小子,脾气比我还急,有的时候能气死人,您要是没有个好身体,怕是受不了他。”朱棣细声细气和吕不用慢慢说话,关于福州城之战都是吕不用出的主意,包括把宋子安调到京师来,都是吕不用的主意,说是要考验下齐景,虽然不知道要考验什么,但是朱棣当时是非常犹豫的,但是最后的还是答应了,因为吕不用说,如果齐景能合格,他就把绝声卫交给齐景。 绝声卫是个什么,朱棣或许以前不知道,但是自从吕不用复活一般的出现之后,朱棣便知道了绝声卫到底是什么。 这股力量,如果朱棣不能自己握在手里,那么交给齐景,他最放心。 如今朱棣背着背信弃义的名头,不用想都知道,齐景回来的时候,对朱棣兴师问罪都是轻的,怕是决斗都有可能,所以在吕不用和齐景解释,帮自己脱罪之前,吕不用绝对不能死了。 “吕师,不如我让李铃医来帮您看看把。” 吕不用摇了摇头,转头看了一眼杨仲开,杨仲开会意,转身去了房间里,拿出纸笔,道衍则把棋盘从石桌上撤下来,放到了一边。 杨仲开铺好宣纸,磨好墨,就又站到了一边,吕不用提起毛笔,缓慢的写道,“李铃医和齐景关系太好,如果他来看病,必然会走漏风声,除非把他软禁,但是这样一位祈愿行走天下为百姓祛除病痛的可劲之人,软禁,有违天道。” 朱棣看完也只得点点头,虽然他巴不得李铃医走漏点风声,自己这个背信弃义的名头背的实在是太苦了。 看出了朱棣的为难,吕不用笑了笑,继续写道。 “成大事者,必须要学会忍,在时机到来之前,忍,是唯一能做的事情。想先帝为了让胡惟庸自己露出马脚,是何等的忍耐。陛下,你太急躁了。” 朱棣深吸一口气,起身一揖到地,“受教了。” —————— “元帅,这个计划,太急躁了!”英海的嗓子都在冒烟,自己马不停蹄的赶来拜见新晋的征北大元帅,然后接到的竟然是放弃现有的优势,深入草原打击敌人。 祁东还没有到,不过看样子,徐.辉祖发的命令都是一样的,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我们只有不到三万人,还是步兵,朵颜三卫都不是吃素的,加上身后还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人在指使,这样做太冒险了。” 徐.辉祖面无表情的看着英海,“朵颜三卫如今已经没有马匹可用了吗?为什么还不进攻,既然已经反叛了大明,还不收复大宁地区,这是何道理?!” 英海还要说话,便听到徐.辉祖狠狠的拍了拍眼前铺着地图的案几,震的身上的铁甲一阵碰撞之声。“若是再有异议,军法从事!” 看着英海气冲冲的走出军帐,徐.辉祖皱着眉头直叹气,打仗就是打仗,搞那些政治手段,瞻前顾后的,既然占了优势,竟然不乘胜追击,击退敌人,徒费军资,这又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英海出了军帐,看见自己的两个亲兵一脸迷惑的看着自己,他们不懂,怎么自家的将军气冲冲的就走出来了。 戴上头盔,把面甲扣下来,英海便冲着两名亲兵说道,“走吧,如此鼠目寸光的元帅,他的命令,不听也罢。”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各怀心思 今日的京师,张灯结彩,鸿胪寺里更是热闹,鸿胪寺的官员和礼部的官员声嘶力竭的告诫着各国使节一会儿要注意的礼仪,最近皇帝陛下心情不好,千万别犯了忌讳。 阿木鲁脸色一直是铁青的,他本想回鞑靼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两国已经开战,他被迫留在了京师。变相的软禁让阿木鲁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气,看着眼前满头大汗却依旧趾高气扬的礼部官员一脸的不满意,但还是听从礼部官员的要求,换上了他们民族的盛装。 松浦菜花子也穿上了日本的传统服饰,装束,打扮一一遵从日本的传统,这是两国之间的礼仪,纵使她再不愿意也必须要这样做。 安南的胡汉苍也派来了使者,为的是争取大明为他的政权正式请封,朱棣登基之时曾经就派人去安南进行通告,如今安南来了使者,陈氏宗族已经灭亡,胡汉苍的登基是合理并且必要的,但是朱棣并没有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而是派了官员前去安南探查,等官员回返再做决定。 安南南部的占城国也派了使者来向徐妙锦求亲,安南和占城是死仇,1402年安南攻占了占城的首都,占城国王占巴的赖多次向朱棣求助,这次派使者前来,一是为了求亲,二便是为了求援兵。 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安迪胡摸着两撇小胡子轻蔑的看了目不斜视的黎正英一眼,用蹩脚的汉话说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安南原来对大明如此的敷衍,竟然派一个私生子前来求亲,真是贻笑大方。” 黎正英不过二十几岁,年轻气盛,闻此言脸色猛地涨红,身份是他心里最大的痛,身体一提,便要上前揪住安迪胡的衣领,却被身后的几位同来的护卫按住了肩膀,就听黎正英身后的一位胡须稍白的老者用安南语说道,“不必跟败军之将逞口舌之争。” 安迪胡自然是听得懂安南话,惊奇的看了那老者一眼,却发现很是面生,没听说过安南有什么出名的老者,忽听礼部官员说招婿大典准备开始了,便连忙正了正衣冠,一会儿绝不能出差错,自己此行最重要的便是请求明朝的支援,至于其他的都不在自己的关心的范围之内。 黎正英紧握着拳头,安迪胡的一句话彻底打乱了他的心境,他的才华和智慧不输于任何人,但是自己却是个孽种,自己的父亲,当今安南国王胡汉苍酒醉后和一名歌妓的风流产物。 而他身后的老者,是黎正英的祖父,安南的太上皇胡一元赏赐自己的老仆,胡一元原本姓黎,登基后就改了姓氏和名字,但是自己没有改,不是不想改,而是自己没有资格改,自己从来没有被真正承认成安南的皇子。 此次来求亲自己不过就是个幌子,真正的使者是那个老仆,求亲也是个幌子,只是为了看看大明对占城和安南战争的反应,要知道大明偏向哪一方,哪一方就是胜券在握。 更何况自己的祖父胡一元是陈氏政权的反叛者,而陈氏是洪武帝亲封的安南之主。 礼部官员吊着嗓子不停的让所有的使节排排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也不知道大明边疆哪里来的这么多小国,奇怪的名字,奇怪的语言,奇怪的装束。 苏巍正正脑袋上的官帽,拿好自己的笏板,用眼角的余光撇着那些五光十色,穿的花样百出,活像一群发了情的公鸡一样的使节们撇撇嘴。 求亲的都长成这个样子,谁跟你们结亲?!就那个安南的黎正英还好些,不过安南,那地方可是个是非之地。 苏巍又看了一眼使节们,心想,还是算了吧,还是汉家子看的好些。 ———— 徐妙锦早早就到了坤宁宫,大红的盛装早已经穿好了,徐妙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标致的妹妹,眼神里全是骄傲。 拍着徐妙锦的肩膀,“也不知道我这标致的妹妹,究竟能被哪个幸运的人摘了去。” 朱棣带着郑和匆匆忙忙的进了坤宁宫,早就说好了,坤宁宫仅限今天为他开放。 朱棣听了这个消息,简直是哭笑不得,自己是皇帝,整个皇宫都是自己的,竟然还有自己不能去的地方······· “妙锦,皇后,准备好了吗?”朱棣刚下早朝,朝服都没有换,就跑了过来。 郑和看着朱棣讨好的看着冲他翻白眼的徐妙云,也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可以替自己辩解了吗,至于这样兴奋吗? “皇上,时辰还早,您要是没有事情,就回去把。” 朱棣见徐妙云完全依旧对自己不感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便把目光转向徐妙锦。 “妙锦,记住姐夫的话,一会儿大典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许说话,也不许插手。”朱棣非常严肃的说道、 徐妙锦的疑惑的看着朱棣,就听朱棣继续说道,“就算齐景为了你和在场所有人争执起来,你也不许插手。” “陛下?!”徐妙云惊呼一声,“你在说什么?!” 朱棣见两个人的反应,张了张嘴,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才把事情交代清楚。 这些都是吕不用的主意,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朱棣也不知道,反正吕不用说他会跟齐景亲自解释的。 徐妙云听懂了,但是徐妙锦听得是云里雾里,她脑子里只有朱棣刚才一句话,想起来,嘴角又有了苦笑,他真的会为了自己和在场所有人起争执吗? 道衍今天也换上了自己最华贵的僧袍,在乾元宫里对着一份名单写写画画,只见上面写满了名字,大多是那些小国的名字,而且安南,占城,朝鲜,日本赫然在内。 边写边嘟囔,“安南和占城是死敌,大明不好介入,维持平衡就好,朝鲜近些年还算安分,至于日本,还得要好好问问齐景的意见才好·······” 吕不用被杨仲开扶着走进来的时候看见道衍很认真的在写,便说道:“不必谋划太多,此次大典,只需借齐景之手弘扬国威,便就达到了目的。” “就怕齐景起了脾气,死也不愿意怎么办?”道衍有些头疼的说道。 闻言吕不用便神秘的笑了笑,“放心,此子断不会弃家国于不顾。”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五军营 “师兄,你还不了解齐景,这个人可是个刺头,”道衍忧虑的看了吕不用一眼,“他的行为方式和思想和我们都不一样,我担心会起反作用。”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咳咳,”吕不用狠狠的咳嗽了两声,脸上泛起不妙的润红色,过了一会儿才消失,堆起笑容对着道衍说道,“还好齐景来了,要是再不回来,老夫怕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师兄,大明的边疆真的要打仗了吗?” “你看看大明的四周,哪个是心怀好意?!”吕不用轻蔑的笑了一下,打仗,一定是要打的,就算是为了子孙后代,杖也必须要打,若是不趁强盛之时永绝后患,难道要等大明孱弱的时候再来一次五胡乱华吗? ———— 郑和策马狂奔,终于在城门口拦住了要进城的齐景一行人,郑和安下心来,看齐景的样子,是根本就没有打算进城。 齐景抬头看着城门口,今天是大日子,整个京师都是重兵守护,自己几人面前就是一排排的士卒。 不过这些士卒似乎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都闪动着奇怪的神采,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警惕和仇恨。 郑和从一排排的士卒身边走过,回头看了看这些士卒,心里直叹气,都是奉了命令防止齐景造反作乱的,可是自己怎么觉得像是来帮助齐景造反作乱的。 惊奇的看了秦绾兮一眼,心想着她怎么在齐景身边,策马走到齐景身边,和齐景一个动作,仰头看着京师的城头。 “看什么呢?今天的京师好看吗?” “如果陛下给不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还是会算账的。”齐景语气很轻,可是郑和却听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相信我,这不是陛下的主意,只要熬过这个招婿大典,你就什么都明白了。”郑和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一卷圣旨,“陛下给你的,我就不念了,给你的圣旨从来没有什么好话。” 齐景闻言侧过头白了郑和一眼,接过圣旨,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小子,你今天要是救不了徐妙锦,我就把你弄到北边看风雪。” 北边?看风雪?齐景摇头失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徐.辉祖当了征北大元帅,我说徐.辉祖怎么突然给朱棣干活了,从朱棣的这封圣旨就能看出来,两个人做了交易。 =徐.辉祖要徐妙锦幸福,而朱棣只想让徐.辉祖臣服自己,来证明自己的正统地位。 而自己的两千兄弟,只不过是无聊政治斗争中,毫无价值的牺牲品。 齐景拿着这卷圣旨,语气满是悲哀,“你们都猜对了,我没有勇气向陛下挥刀,我更不想让高炽和高煦为难,更不能让皇后伤心,我注定是对不起我那两千兄弟的。” “三保哥,我注定是要下地狱的。” 郑和看着齐景两鬓的白发,深知齐景这一路上到底做了怎么样的思想斗争,他看着齐景的样子,真的很心疼,他说的没错,别看所有人都慌张的猜测着齐景到底会不会造反,而皇上、皇后、太子、汉王,包括道衍都没有人相信齐景会造反。 他们担心的是,会有人借此机会,打着齐景的旗号,叛上作乱,毕竟朱棣的皇位是从朱允炆手里夺来的。 自己来的时候,朱棣已经从坤宁宫回到了乾元宫,和道衍讨论了一会儿,便写了圣旨给自己交给齐景,边写还边说,“齐景这个小崽子终于回来了,再拖下去,怕是有无数个为他平反的大军直奔京师了。” 郑和撇撇嘴,就听到道衍居然还笑着接话,“那齐景转眼就是几十万大军的统领了,哈哈。” 道衍说完了,朱棣哼了一声,说了一句郑和记忆很深的话,“他敢?!借那小子几个胆,哼哼。” 想到这里郑和怜悯的看了齐景一眼,拍拍齐景的肩膀,“走吧,前面不管是狼是虎,日子总是要过的。” 齐景深吸一口气,郑和说的没有错,怎么都把今天熬过去再说,反正自己也没有打算造反,自己从一开始发疯的时候也只是想杀到皇宫去问问为什么,也是奇怪,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造反自己当皇帝这件事情,难道新世纪的教育在自己身上这么成功?! 就在齐景反思自己受教育情况的时候,从城门又走出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圣旨,高声喊道,“殚忠营把总陈安邦接旨!” 守门的将领闻言连忙跑到小太监面前,“臣殚忠营把总陈安邦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五军营把总陈安邦,严于律己,奉公职守,朕闻之甚悦,擢为殚忠营坐营官!” 陈安邦闻言惊喜的抬头,双手抬起,大喜要接旨,却见小太监又拿出了一卷圣旨,高声喊道,“奉天伯齐景接旨!” 听到这话,齐景和郑和都蒙了,不对啊,郑和刚从皇宫里出来,有什么旨意让郑和带来就好了,搞这一出干什么? 心中纵使一万个不愿意,齐景还是下了马,身上的铠甲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反正齐景觉得很好听,至于别人觉得不觉得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左手握着黑冰的刀柄,走到小太监身前,撩开下摆的甲叶,单膝跪地,“臣奉天伯齐景,接旨!” “诏曰,奉天伯齐景劳苦功高,忠心耿耿,功绩彪炳,命奉天伯齐景领殚忠营维护招婿大典之安危,命陈安邦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小太监念完,便笑着把两卷圣旨都交给了齐景,说道,“齐爵爷,小的就回去了。” 齐景起身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几粒碎银子,塞给了小太监,“出门没有带多少,回头去宫里再给你。” 小太监闻言眉开眼笑,向着齐景连番道谢,才挥挥拂尘回了宫。 郑和一脸铁青的下马走过来,齐景看着郑和的脸色便说道,“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别那么放心上,他们不容易。” “也不知道你干嘛对太监都这么好。”郑和摇摇头,决定还是听齐景的,不再追究。 “他们都是可怜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御下的上上策,你在军中太久了,在宫里当差不能像在大军里一样,什么都军法从事。”齐景说完把圣旨放到了郑和怀里,然后转向陈安邦。 陈安邦是个有些清秀的年轻人,年轻人嘛,血性很旺,看着齐景脸上全是激动,但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齐景笑了笑,走上前拍着陈安邦的肩膀,“走吧,陛下下了旨,咱们就要干活,不过你这些兵,真的还不错。” 齐景看着眼前盔甲鲜明,甚至魁梧,一看就是久经训练的士卒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大明五军营的士卒。 “殚忠营附属五军营,但是日夜训练从不懈怠。”陈安邦听到齐景夸奖殚忠营,胸膛便挺了起来。 回头看乐陈安邦一眼,也没有说什么,淡淡的说道,“整军,我们进城!” 陈安邦闻言单膝跪地,高声称诺。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进城 走过城门口的时候齐景本想把手里的圣旨拿给城门口的守将看一看,结果没等齐景拿出来,蓄着大胡子的守将就单膝冲着齐景行了礼,然后起身挥挥手,几个士卒就喊着号子,打开了城门。 齐景扬了扬眉毛,正想回头嘲笑下郑和,这就是朱棣手下守城门的士卒,就听旁边骑马的陈安邦略有骄傲却小声说道,“爵爷,这些人都是咱们北平一系的兄弟,都是有幸见过爵爷战无不胜的神话。” 齐景点点头,就听陈安邦继续说道,“属下更是有幸在居庸关和爵爷并肩战斗过,那个时候属下还是个小小的校尉,当爵爷您全身浴血站在城头的时候,属下也不知道怎么的,仿佛全身都有了无穷的力气。” 陈安邦一脸回忆状,“居庸关一战之后,属下就再没有那个荣幸和您并肩作战了,不过居庸关一战,是属下打的最酣畅淋漓的一战了。” 没想到这个陈安邦竟然还和自己一起夺过居庸关,这算是真的战友了,齐景没由来的一阵亲切,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拍拍陈安邦的肩膀,“这么算来,你倒是我的战友了,战友即兄弟,走吧兄弟,该进城了。” 说完也不待陈安邦反应过来,就策马先行进城,陈安邦听到齐景说‘兄弟’二字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现在齐景就是让他去死怕是他的原意。 奉天特战队清一色的黑色铠甲,清一色的高头大马,而殚忠营精挑细选出的二百士卒一路小跑跟在特战队身后,进了城,就看见四熊呲着一口大白牙,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迎接齐景,齐景白了四熊一眼,就让他们入队了。 四熊眼神扫了半天,才看见黒瘦的老黑,骑着马凑过去,捅了捅了老黑,然后笑的跟朵菊花似的。 老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声说道,“你这头狗熊,定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赏赐,少跟我显摆!离我远一点!” 四熊闻言更是笑的眼睛都没了,笑的开心时,忽然感觉到身前有一股寒意向自己袭来,抬眼一看,就对上了离断要杀人的眼神,心尖一颤,就缩了缩脖子。 老黑偷偷乐了一下,就故作镇定。 离断正过头了,心里头暗骂,一帮杀才,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顺着大街一路向前,今天街上没有百姓,基本都去看今天的招婿大典去了,快要到齐府的时候,队伍就停了下来,方正带着朝阳堂回去安排重新开张,齐景只留下一百特战队跟自己前往大典,剩下的人都跟着离断回齐府,本想让秦绾兮也跟着离断回去,奈何秦绾兮偏偏要跟着自己前去,只好算了。 小花吵着也要去看,齐景坚定反对,带着她干什么,于是小花就去求秦绾兮,秦绾兮招架不住,无奈用眼神看向齐景,齐景只得答应了,华千落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一直沉默的跟在和秦绾兮叽叽喳喳的小花身后。 齐景注意到了华千落的不对劲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如不说。 铁面单人单骑拦住了齐景一行人,他穿着锦衣,背上却背着一副粗大的藤条,看见齐景,立马下马,然后单膝跪在地上。 “负荆请罪?!”郑和笑着说道,“认识很深刻嘛。” “别人请罪我信,就他?!”齐景恼怒的指着铁面,“鬼才信!” 秦绾兮闻言拍了齐景胳膊一下,“你能不能别小心眼!” 这就怒了,小心眼?!丫的这货窝藏我老婆,还不准备告诉我,我丫的还小心眼。 深吸一口气,齐景没打算饶过铁面,“既然你主动请罪了,四熊,老黑!” “在!” “拖下去,二十大板,藤条就不必用了,给他留点面子。” “是!” 四熊和老黑正要下马,就见铁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一下子蹦的老高,扯下身后藤条,扔到了一边,然后骑上自己的马,一脸的淡然,“老大,招婿大典已经开始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齐景哼了一声,“下次别搞这种有的没有,我可是做梦都想打你的板子。” “这回失策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你打板子的任何机会。”铁面说得还是云淡风轻,“太子,汉王那边偶已经打好招呼了,皇帝陛下这回是要把你放在火上烤,而背后的人到现在还挖不出来,老大,你确定要趟这趟浑水。” “如果不趟一趟,我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再说了,我没打算造反,就不能抗旨吧。”齐景挥挥手里的圣旨,扔给了铁面。 铁面打开看了看,叹了口气,“这次除了青龙会之外,可谓是元气大伤,要恢复还要大费周章,赔大发了。” ———— “各国使节参拜!”李志刚扯着嗓子喊,今天完事之后,他非得请假休息几天。 今天的座位安排很有意思,皇帝最中央,皇后和徐妙锦坐在皇帝右边,太子坐在皇帝的左手边,汉王坐在左下第一,而左下第二的位置确是空着的。 朱高煦东张西望也没发现齐景在哪里,只得无聊的扔着桌子上的苹果玩,然后就听到朱高炽一声咳嗽,立刻就放下苹果正襟危坐。 朱高炽也是服了,什么日子,还这么没有个模样。 至于坐在左下第三的朱高燧就不在朱高炽的视线范围之内了,不是朱高炽不想当好朱高燧的大哥,只是这个弟弟确实让人头疼,天天留恋秦淮河不说,各种恶劣的行径常常就被放在朱棣的桌子上,自己现在是太子,若是手下的太重回遭人诟病,若是轻了,对朱高燧又没有什么影响,最后只好放弃,不再却管。 徐妙云牵着徐妙锦满是汗水的手,看着各国的青年才俊一个接一个的到自己面前参拜皇帝,忍了半天轻声说了一句,“皇帝,不如咱们在汉人里面挑一个吧,这些都太丑了····” 朱棣嘴角抽了一下,“皇后,其实朕也是这样想的,不如指婚吧········” 朱高炽在一旁耳尖的听到了自己父皇母后趁着使节参拜间隙说得话,强忍大笑的冲动,脸憋得通红,也不能怪别人嫌弃,只是这些使节有的连五官端正都做不到,实在是让人难生好感······ 第二百七十四章 都是做给外人的看的 折腾来折腾去,朱高煦终于捱过了各种繁琐的礼节,眼看着就要进行到最关键的环节了,朱高煦紧紧拳头,这齐景怎么还不来。 正阳门下摆了高高的台子,一众使节和大明的官员们都在上面,皇帝在最高处,而百姓则被张辅带着金吾右卫拦在离台子远处的位置。 百姓的后面,就是被道衍拦下的齐景一行人。 齐景无语的看着道衍,“让我进去行不行?” “不行,比武还没有开始,你不能进去。”道衍双手合十,说得很是坚定。 “和尚,你不会忘记,我们之间还有好多笔账要算吧。”齐景眯了眯眼睛,“你说我又不会造反,你们干嘛要这么逼我。” 道衍没有回答,因为李志刚宣布比武开始的声音已经传出来了。 “时候到了,可以进去了,记住了,要多霸气,就多霸气,要多跋扈,就多跋扈。” 齐景冷笑一声,“放心吧,这是本爵爷最拿手的把戏。” 李志刚大声介绍着规则,“此次招婿,一比武功,二比文治,武功采取淘汰制,两两较量,赢者可进入下一轮,诸位可有异议?!” 打架,这可是小老百姓最爱看的事情了,齐景看着眼前欢呼的人群,暗叹着看热闹的心态果然是国人几千年的传统,陈安邦仰着脖子看了看前面的人群,挥挥手,“上,把路清出来!” “喏!” 二百殚忠营士卒踏着整齐的步伐,杀气腾腾的拨开人群,有些百姓不瞒的想要回头质问,却对上了几双凶神恶煞的眼神,顿时就乖乖的让开,这边百姓的异动在台子上的众人不会不注意到。 朱高煦站起身瞧了一眼,嘴角就咧开了,然后安稳的坐在椅子上,给朱高炽一个确定的眼神,朱高炽嘴角也咧开了。 人群清开了,负责阻拦百姓向前的金吾右卫士卒却怒了,他们可没有接到任何命令有五军营中有任何一营被调来保护治安。 眼看着腰刀就要拔出来,一个殚忠营的士卒按住了一人的肩膀,示意他向自己的身后看去,强压下拔刀的冲动,顺着那一条清出来的大道看去,当看到那个穿着铠甲却异常挺拔的身影的时候,他和旁边的弟兄纷纷松开了握着刀柄的右手,竟然同时单膝点地,然后起身让开了道路。 朱棣看到了这一幕,嘴角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好久不见这个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台子中间对阵的是朝鲜和西藏的使者,朝鲜是为他们的国君李芳远求亲,虽然李芳远已经36岁了,但是对于一个国君来说还很年轻。 西藏的使者喀吧拼尽全力和眼前的人对阵,但是很明显他并不善于武功,他的准备也不是很充分,他来的目的本就不是求亲,他是应大明朝廷的邀请前来京师来商议两个民族结永世之好的,但是若是能求的这门亲事,也算是意外收获。 “准备好了吗?”齐景舔舔嘴唇,右手的马鞭高高扬起,狠狠的抽在身下骏马屁股上,马匹吃痛,尖利的嘶鸣一声,扬蹄便冲了出去。 身后的特战队纷纷跟上,一时间马匹嘶鸣的声音和马蹄踏地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看比武看的津津有味的人们都停止了喝彩。 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一个身着明光铠的将军骑马飞奔直冲台上,身后的大红半肩披风迎风而起。 到了上台子的阶梯这位将军也没有停,而是策马上了台子,身后的一百名穿着黑色铠甲挂着单兵携行具的士卒们却在台阶下了马,走上了台子。 左七抱着齐字战旗一路小跑跟在齐景的马匹后面,陈.云顶替了蓝天的位置,以为他的身手比蓝天要好,这种撑面子的场面还是陈.云比较合适。 两百殚忠营士卒也上了台子,竖着排成两排,站在早就站好的特战队员两边。 齐景策马到朱棣不远处,下马把马缰交给陈.云,上面两步,摘下头盔,提起下摆的甲叶单膝跪地,“臣,奉天伯齐景,参见陛下!” 话音刚落,身后的左七和一干士卒纷纷单膝跪地,高声齐呼,“参见陛下!” “奉天伯齐景?!” “他就是奉天伯齐景?” “这么年轻?!” 众位使节早就听说过这位伯爵的大名,在他们的印象里,还从来没有一个伯爵能在这个以皇帝为尊的帝国里拥有如此的影响力。 松浦菜花子眼神里闪动着异样的神采,她真的没有想到,齐景竟然这样的年轻,不过他的两鬓为何竟然斑白了,难不成是因为他本身年纪就很大,但是不显老?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齐景的问题,却见皇帝陛下竟然起身走向了齐景。 朱棣仔细的看着齐景,看到他两鬓斑白的头发的时候,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又看着齐景年轻的面庞,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伸手扶起齐景,朱棣的脸上难得的挂起了笑容,“回来了就好,一会儿结束了就进宫,朕有话说。” 齐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朱棣的脸,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只是红了红眼睛,重重的点点头,转过头对着同样激动的皇后嬉皮笑脸的吐吐舌头,就转身冲着自己身后的特战队和殚忠营士卒挥了下手,“把这里围起来!” “喏!” 此话一出,不仅是使节紧张了起来,就连大明的官员也紧张了,不过还好,大明官员身后都是殚忠营的士卒,那些使节的身后无一例外的都是奉天特战队的。 连傻子都能看出来,齐景的目标是谁了,大明的官员们顿时放下心来,准备看好戏。 做完了这些,齐景又转过身,冲着太子笑眯眯的拱拱手,然后一步不停的走到了左下第二的位置,一屁股坐下,长舒了口气。 松浦菜花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齐景,他不是个伯爵吗?怎么坐在王爷中间?! 没等松浦菜花子反应过来,汉王朱高煦又出了幺蛾子,只见朱高煦双手握住眼前的桌子边缘,然后向着齐景方向狠狠的一拽,桌子和台子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挪了半天,朱高煦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桌子和齐景的桌子终于合到了一起,把椅子搬过去,然后就开始和齐景不停的说话,两个人还抢一个苹果。、 松浦菜花子眼前一黑,这些都太出乎她的想象了,这还是那个礼教严谨的大明帝国吗?! 要是齐景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嘲笑她的无知,礼教严谨是没错,但是多数是为了做给外人看的,皇帝为尊是没错,在外人面前大臣们都会言听计从,没有外人的时候也没见着杨士奇反驳朱棣的时候给朱棣留了几分面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 长于妇人之手 李志刚头疼的看着朱高煦和齐景聊得火热,回头看了一眼淡定的皇帝,就转过头来专心致志的主持比赛,看什么看,没看见皇帝都不管,我这个小小的礼部尚书,还嘚瑟什么。 张武看见齐景平安无事的做下去才长舒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虚汗,余光看见一脸无所谓的张信拿着鸭梨大嚼,就抄起自己面前的鸭梨扔了过去,正中张信的脑袋。 张信恼怒的看向张武,“你发什么疯?!” “你居然还能吃的进去?!要是齐景真的反了,咱们这些北平一系的,没一个会有好下场。”张武气的直咬牙,这个张信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北平一系的所有人的弦都崩的死死的,就这货还天天逛窑子。 张信耸耸肩膀,“我是不怕的了,活一天赚一天,我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哪一系的,何必烦恼。” 张武听完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张信说得没错,朱允炆要搞朱棣,他向朱棣告了密,现在看来,他就是朱允炆失败的直接原因,要是张信没有告密,或许真的就悄无声息的抓住了朱棣。 虽然朱棣哪里是那么好抓的,但是在那些残留下的,曾经忠于朱允炆的人看来,是张信导致了这一切。 可是纵使是向朱棣告了密,那些北平一系的官员们,依旧还是看不起张信,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告密者,应该远离。 齐景啃着苹果仔细的听着朱高煦说着京师里所有发生的大事,虽然铁面事后会有全面的汇报,但是现在听铁面汇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从朱高煦的叙述中重新判断下敌我关系。 “在场上打是西藏和朝鲜的使者,西藏这回是抱着善意前来的,看的出来,我老爹对他们很和善,不过这个朝鲜,这个李芳远,大明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朱高煦拿手捻起一粒葡萄扔进嘴里,“前几天还听我哥说这个朝鲜要慎重对待。” “朝鲜倒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对他们保证绝对的武力让他们离辽东地区远一些就好了,它和日本的冲突就会慢慢消耗它的实力的。”齐景转头把嘴里的苹果渣滓吐到一旁,“我听说日本也有使节来了?” “恩,是个女的,美女,听郑和说还是个有汉人血统的女人。不过长得嘛,”朱高煦嘿嘿一笑,使劲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还是挺不错的。” 齐景白了一眼,“发情期的少年,想娶媳妇就让你老爹给你挑一个。” “哎哎哎,你看,你看,朝鲜这人下,狠手啊,”朱高煦拍了下齐景指着场上打的火热的两个人,“你看你看啊!” “看个屁,花拳绣腿,你朱高煦的上去都能拔个头筹,这帮人还自以为自己帅的掉渣。朱高煦你别拽我衣服!” “我没有啊!”朱高煦无辜的举起自己的双手。 齐景皱着眉头往下看去,丫的难道闹鬼了,不看不要紧,一看齐景就乐了,只见齐狼摇着尾巴咬着自己的衣角咬的开心,看见这自己看它,又拿头蹭了蹭自己。 抓起齐狼的后脖子,从身后拎到自己的左边,示意齐狼做好,从桌子上拿了个鸭梨扔给它玩,就不管了。 左七抱着旗子和陈.云在齐景身后各站一边,陈.云低下眼睛看见齐狼的屁股就撅在自己眼前,蹭蹭脚底板,闪电般就踹出一脚,然后迅速站好。 齐狼满脸的迷惑的回头看看,然后委屈的直往齐景怀里钻。 齐景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只得无奈的不停摸着齐狼的脑袋,让它安静下来。左七在后面都要笑疯了,以前他们就这么喜欢逗齐狼,当然都是出于好意,要是有一丝的恶意,齐狼都会主动攻击,要知道狼对危险的感觉是非常的敏锐的。 秦绾兮带着华千落和小花在郑和的领路下进宫换了套衣服,秦绾兮穿上了那套诰命服,给华千落和小花找了两套普通的女子服饰,就回到了正阳门这里。 今天不算是正式的场合,所有所有的诰命夫人都有资格来看看,只不过没有资格座在上面就是了,前面的仪式没有他们的份,下面的比武总不能不让这些妇人看了吧。 太子妃张氏就是最大的诰命夫人,浩浩荡荡领着一群诰命夫人指挥着禁军在台子旁边搭起了一个大大棚子,然后就抱着穿着华服的朱瞻基坐在椅子上,一票夫人就站在身后。 秦绾兮领着小花和华千落直奔着张氏就来了,张氏笑着打了招呼,还让禁军搬了张椅子给秦绾兮做,秦绾兮刚要拒绝,张氏就拉着秦绾兮的手说道,“妹妹不要客气,今天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放松一点就好,今天的一切都跟咱们女人没什么关系,看看热闹就好。” 朱瞻基也从张氏的腿上跳下来,拉着秦绾兮的另一只手,“阿姨座,瞻基给你搬椅子来。”说完竟然真是去扶侍卫搬来的椅子,两个侍卫吓的半死,生怕椅子从手里滑下去,伤到朱瞻基。 朱瞻基小脸憋的通红,虽然大部分还是两个侍卫在用力,但是看得出来朱瞻基是真的在用力。 秦绾兮大惊,刚要上前把朱瞻基拉开,张氏却拦住了他。 “他应该这么坐,这天下还是要齐爵爷帮他坐稳啊!” “我一直不想让这个孩子长于深宫,想让齐爵爷带着瞻基上上战场,但是陛下和太子都说还小。” 秦绾兮闻言诧异的看了张氏一眼,忽然发现这个太子妃似乎很是不简单。 椅子搬来了,于是这个大棚子里就出现很奇怪的一幕,太子妃和另一个看起来品级并不高的诰命夫人坐在一起,而其他的妇人都在站着,华千落和小花站在秦绾兮的身后。 小花看着台子上的比武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而华千落一直盯着秦绾兮的后背在看,她看到太子妃的儿子似乎比缠着他母亲更缠着秦绾兮,太子妃也不看比武了,一直在和秦绾兮聊的火热。 华千落知道,这一切不是因为秦绾兮是谁,而是因为秦绾兮的夫君是谁。 齐景也注意到了秦绾兮已经来了,看着秦绾兮和张氏聊得开心也不想过去打扰,却突然发现朱瞻基竟然也在一堆妇人圈里,而且那些妇人似乎都在夸奖朱瞻基,为什么?没看见张氏脸上的粉刺都乐出来了吗? “高煦,朱瞻基怎么还跟着张氏,不应该是跟着太子或者另开一宫跟着太傅学习了吗?” “父皇说瞻基还小,不过已经开始学习了。杨士奇,杨荣他们都会轮流给瞻基讲课。” “胡闹!跟着张氏也就算了,张氏也是明事理的人,可是怎么能跟那些诰命妇人混在一起,这还得了?!”齐景说着就站起了身子,气冲冲的向这妇人所在的棚子走过去。 朱瞻基今年已经六岁了,这个年纪的皇子早就该断奶了,张氏出身书本网,但是还是脱不了是妇人的身份,总喜欢拿自己的儿子出去显摆,让他听着有的没的马屁,着对孩子的成长是非常不利的。 齐景是上过战场的将军,身上本就带着杀气,如今又是动怒,这帮妇人见到这个样子的齐景,都闭上了嘴巴,棚子里的温度至少下降了两三度。 “齐景,怎么了?”秦绾兮也看出了齐景的生气,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问道。 齐景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一把抱起朱瞻基,看了朱瞻基一脸的妇人用的化妆粉,伸手抹了个干净,然后看着张氏说道,“太子妃,从今天开始,瞻基就跟在我身边,一个男孩子怎么能长于妇人之手。” 说完也没管张氏的反应,而是看向自己怀里的朱瞻基,“瞻基,叔叔告诉你,这些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表扬,但是要是所有人都表扬你,你就要小心了。” 放下朱瞻基,俯身看着朱瞻基若有所思的眼神,笑了笑,掐了下朱瞻基的小脸蛋,“你长大了,不再需要人牵,不再需要人抱,要记住,你是陛下的孙子,你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第二百七十六章 恶魔,他是恶魔 说完就牵起朱瞻基的手,向这自己的位子走去,身后的张氏也从一开始被冒犯的恼怒中反应过来,对着齐景的背影深深的行了一礼。 齐景牵着朱瞻基的手走上台子,吸引了大部分官员的目光,朱棣对朱瞻基的疼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果没有大的变故,朱瞻基就是皇太孙了,满朝文武不敢拍朱高炽的马屁,怕引起朱棣的不满,就把目光都放在了这个仅仅只有六岁的孩子身上。 马屁如潮都不足以形容满朝文武对朱瞻基的夸奖,天天夸的朱棣是合不拢嘴,朱高炽也是合不拢嘴,老朱家的人都是合不拢嘴,齐景却想破口大骂。 满朝的混蛋都安得是个什么心思?!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咱们这些个同僚,该受到点警告了。”杨士奇头也不转的饮下一杯酒,就听旁边的杨荣接话说道。 “齐景这一手已经是个警告了,皇孙生性聪颖,又谦逊有礼,若是毁于谬赞,实在可惜。你我二人身份尴尬,不宜插手皇家事,齐景来处理最好不过了。”杨荣说完,脸上浮现忧色,“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平静的朝堂底下总有暗流涌动。” “能是什么?无非是有人不甘心罢了。”杨士奇一语中的,杨荣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阴沉着脸不停喝闷酒的朱高燧,然后就转过头看比武去了。 让侍卫又搬了张椅子放在自己和朱高煦中间,把朱瞻基抱上椅子,齐景就懒懒的瘫在椅子上,享受着齐狼蹭他靴子的温暖感觉。 到了现在,齐景的心神才完全放松下来,疲惫的感觉像座大山不停的向他压下来,那种熟悉的迷离感又向自己袭来,身边的一切都在飞速的和自己拉开距离,自己好像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一切的声音都像是遥远的山巅传来的悠扬号角,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伸手抓住。 齐景用尽全力伸出手,身上却猛地一轻,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但是这种感觉让齐景从心底泛出恐惧,突然两团耀眼的白光从自己的身下绽放,齐景便感到有两股温暖的力量包围了自己的身体,真实的感觉又回来了。 睁开眼睛,齐景长舒了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这次的感觉更加真实了。 朱高煦吃惊的看着齐景,话都说的不全了,“齐景,你,你·····” “怎么了?”齐景皱着眉头看着朱高煦,“你见了鬼了?” “刚才你的刀,还有那块玉佩,发出了非常亮的光芒,你不知道吗?”朱高煦咽下一口唾沫,伸手就要去拽齐景腰上的玉佩,刚要碰到的时候,闪电般的缩回了手。 朱高煦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齐景的腰,“你藏了什么暗器,怎么我刚才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手都麻麻的。” 齐景也很好奇,却不能露馅,只能嘲笑道,“谁让手贱,非要碰我的东西。” 齐景身上的异状,很多人都看到了,朱高煦,朱瞻基,朱高燧,还有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齐景看的,松浦菜花子。 喀吧脑袋上全是汗水,这个自称是李远的朝鲜使者压得他全无还手之力。 勉强躲开一拳,喀吧下意识后退两步,已经向李志刚伸手认输,李志刚点点头,“朝鲜李远使者,胜!” 喀吧松了口气,听到四周满是对李远的呼声,喀吧苦笑一声转身正要下比武台,却听见李志刚大喊,“小心!”声音都有点变了。 喀吧猛地转身,就见李远狰狞着脸颊,拳头已经距离自己不远了,尤其是喀吧明显看到李远的拳头缝里有一截粗大的尖锐物。 从反射光芒就能看出,这玩意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喀吧无奈只得猛地跳下台子,这才躲过李远的拳头,谁知这李远竟然有继续追杀喀吧的意图。 朱棣狠狠的拍了下扶手,喝道,“放肆!”朱棣很愤怒,李志刚已经说了胜利者,那么就应该停止比武,而这个朝鲜使者就然当着自己的面,公然视自己定制的规则如无物,简直是大胆。 主子怒了,狗腿子该出场,这不,朱棣忠实的狗腿子纪纲就出场了,大红的飞鱼服,腰间挎着绣春刀,威风凛凛的上了比武台,大喝一声放肆,便伸手去抓那李远,可惜了,纪纲本就是个文人,虽说入了锦衣卫后也是天天练武,却哪里能是李远的对手。 李远轻蔑的笑了一声,纪纲便大惊,本想用官威压一压李远,谁知道这个李远竟然不吃这一套。 低吼一声,李远猛地抓住纪纲的两条胳膊,用力一甩竟然将纪纲甩出了比武台,几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大惊,连忙上前扶起他们的指挥使。 纪纲灰头土脸的站起来,听到四周百姓或是爆笑,或是嘘声,脸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朱棣阴冷的看了纪纲一眼,心中暗道,烂泥扶不上墙,正要自己亲自出面,让金吾右卫拿下李远,却见齐景已经站起来了,便放下了让张辅带着金吾右卫拿下李远的想法。 朱高炽见齐景站起来,便就放下了心,脸色也缓和了不少,齐景上去了,大明的面子,不会丢的太多了。 正正盔甲,握着黑冰的刀柄走向纪纲,纪纲见齐景走过来,恨恨的转过头,齐景假模假样的帮着纪纲整理下衣服,故意大声说道,“纪大人实在是太冲动了,您是读书人,虽然见不得卑鄙无耻之事,但也不应该冲动。纪大人已经做官多年,但仍有读书人的热血,在下佩服。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大头兵来干吧。” 齐景几句话,算是为纪纲和大明挽回了点面子,既然是读书人,打不过李远也是正常。 踏着稳健的步伐踏上了比武台,李远依旧轻蔑的看着齐景,甚至冲着齐景啐了口唾沫。 齐景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但是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温暖。 朱高煦长叹口气,对着身旁的朱瞻基的说道,“瞻基啊,你看那个使者像不像个傻子,咱们以后绝不能当傻子。” 朱瞻基闻言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的朱高煦咧嘴直乐,多给了朱瞻基一个大大的苹果。 李远大吼一声,眼前的齐景就是他的猎物,他来大明就是奉了李芳远的命令,把朝鲜的大名在这里打出来,而齐景就是李远打出名声的阻碍。 齐景揉了揉鼻子,眼皮都没眨一下,见李远到了近前,很自然的抬起右腿,一脚踹在李远腹部的隔膜上,李远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弓起来向后飞去,竟然飞出了比武台,重重的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齐景揉了揉手腕,松开自己的筋骨,一步一步的走向李远,然后弯下身子拽起李远的一只脚,转身向比武台上走去。 李远还在吐血,他想挣扎,但是腹部的剧痛和阵阵的眩晕感,让他很难集中精力。 刚才李远想要追杀喀吧,现在齐景自然也不会放过他。敌人都没有君子之风,我何必有什么君子之风。 李志刚下意识的想要出言阻拦齐景,但还是闭上了嘴,他知道现在的齐景,谁都劝不住。 把李远拉回了比武台上,齐景低着头又是一脚踏在李远的胸膛上,骨骼碎裂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连带着李远凄厉的叫声。 然后又是一脚,齐景踩的很有节奏,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像是恶魔的微笑。 朱高煦都有点不忍心看了,刚想遮住朱瞻基的眼睛,却见朱瞻基很兴奋的看着齐景的动作,“瞻基,齐景叔叔这么做,你会不会觉得残忍啊?” 朱瞻基闻言想了想有点羞愧的说道,“瞻基觉得是残忍了,但是那个人一定是犯了错误才让齐景叔叔那么生气,这样的话,瞻基就不觉得残忍了。” “恶魔,他是恶魔。”松浦菜花子眼神里有了一丝恐惧,尤其是她看到齐景没有感情的微笑,更是浑身打颤。 第二百七十七章 怎么搅黄,是个问题 齐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有股烦躁感挥之不去,每次出现刚刚的感觉他就会很烦躁,烦躁到需要一点发泄才能压下来,这个时候的齐景,分外渴望鲜血,非常的渴望,只要鲜血才能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一缕游魂,意外偷生,齐景总是背负这个天大的秘密,像是背着一座谁也看不见的大山。那种没有归属的飘忽感,就像是在做一个醒不来的梦,只有鲜血的刺激才能唤起真实的力量。 眼看着李远就要被踹死了,李志刚就急了,这怎么说都是使者,可不能死在齐景手里,连忙两步并三步,抓住齐景的手臂,“奉天伯请手下留情!” 对于阻拦自己的人,齐景很恼怒,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李志刚,这毫无感情的一眼,看的李志刚身体一僵,他何时见过如此冷漠的眼神,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好齐景并没有把李志刚怎么着,收回了踩在李远胸膛的脚,厌恶的看着自己鞋子上的鲜血,在台子蹭蹭,就对着李志刚抱了抱拳,“尚书大人,请继续吧!” “来人!” “有!” “把他抬下去,请李铃医先生出手救治。”齐景挺着腰杆淡淡的说道。 “喏!” 回首扫视了一圈所有的使团,齐景冷冷的笑了一下,“今天比武的秩序,由本爵爷负责,诸位要是有不满意,不服的,尽管来讨教!”说完,冲着朱棣的方向深深的抱拳行礼,然后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闭上了眼睛。 李志刚平复下心情,看了看四周明显冷下的场子,大声说道,“比武继续,下面是·······” 齐景的胸膛在起伏,沉重的呼吸声让朱高煦不由得担心起来,他不知道齐景是怎么了,但是一定有问题,刚才在踩李远的时候,朱高煦看着齐景好像魔怔了,像个石头,他可以肯定刚才的齐景不是愤怒,而是冷漠,漠视生灵的那种冷漠。 紧紧握着黑冰的刀柄,齐景的脑海里血红一片,闭上眼就是一片血海,唯有左手传来的冰凉感觉在给沉浮在血海的里的齐景一点方向。 是不是杀的人太多了?可是为什么每次出现那种游离的感觉之后,自己总是有这么大的反应,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可是那么真实,秦绾兮,朱棣,高煦,朱高炽,徐妙锦,道衍,朱能,,郑和,郭顺········这么多真实的人,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梦,那为什么还不醒来,如果真的是梦境,何不醒来?! “阿景?”朱高煦挣扎半天还是叫出了声,他看到齐景紧皱的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话。 齐景猛地睁开眼睛,愣了好半天,才冲着朱高煦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这个原因朱高煦明显不信,但也就是撇撇嘴,不再追问,他知道齐景要是不想说,怎么问都问不出什么的。 “比武到哪里了?” “经过你那几脚,朝鲜出局了,现在是鞑靼对日本。”朱高煦努努嘴,“看不出来日本武士还是有几下子的。” 齐景轻笑,“还不从咱们老祖宗那里偷学的,删删改改的,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阿木鲁还是拿着那根狼牙棒,看着日本武士试探式的进攻,不慌不忙的应对,阿木鲁没什么招式,全凭自己的蛮力,就让日本武士的次次进攻都不得不败退下来。 黎正英有点紧张,他很清楚,这个阿木鲁的鞑靼人是他的劲敌,抬头向着上方看去,徐妙锦曼妙的身影让黎正英的心神一下子又炙热起来,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这个郡主是个丑八怪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真的是个美女,这让黎正英这样的年轻人不禁起了仰慕之意,娶回家既赏心悦目,又能借大明的力量让自己在安南的地位上升,一石二鸟,自己必须要争取这个机会。 黎正英身后的老者却一肚子的疑问,他本来也以为这个郡主是个嫁不出去的丑女,不然以大明如今的地位还要派郡主下嫁吗?可是如今见到,他就闻到很浓重的阴谋味道,这样郡主难道在大明就挑不出一个可以和她匹配的男子吗?比如那个奉天伯就十分合适。 不是找不到匹配的,是谁也不敢主动去掳齐景的虎须,这次的招亲,皇帝也明确的说,汉家子都不能参加,这虽然有些蛮不讲理,但是却让众位大佬都松了口气,毕竟明着和齐景对着干,不是上策。 “阿木鲁赢定了,”齐景看了一会儿,觉得以阿木鲁的身手,肯定是赢定了,“但是你姑姑,不会真的要嫁到鞑靼吧。咱们可是在打仗啊。” 朱高煦闻言翻了个白眼,“不是还有你吗?” “我?”齐景指了指自己,苦笑摇头,“你老爹只是说让我搅黄这次招亲,可是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怎么办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怎么搅黄,这是个问题啊!”齐景叹息着说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要臭大街的任务 大问题要齐景出手解决,尤其是在秦绾兮在看的时候解决,齐景头都大了。 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齐景都不希望徐妙锦嫁到那些偏远山区去受苦。到底是不希望徐妙锦受苦,还是不希望徐妙锦嫁给别人,这个,就要问齐景了。 “不是一颗心不能只给一个人,只是深情怎能被辜负?”齐景喃喃自语,听的朱高煦云里雾里。 “阿景,你嘀咕什么呢?”朱高煦扬扬下巴,等着齐景的下句话,结果下句话没等来,却等来了齐景一丝无奈的苦笑。 看向徐妙锦的方向,一身大红的盛装衬的徐妙锦更加美艳,“我在想,为什么深情总是被辜负,今天才知道,那是因为深情给错了人。你小姑姑,就把深情错给了我。” 深吸了口气,来自新时代的齐景对于三妻四妾的这种事情总是充满着负罪感,更何况娶徐妙锦的前提是要休了秦绾兮,就算不休妻,也要让秦绾兮把妻子的位置让给徐妙锦。 这对秦绾兮是大大的不公平,这也会让齐景良心不安,糟糠之妻怎能弃之如履? 朱高煦也是深有感慨,“谁知道平时和你最不对付的,居然竟然如此爱你,阿景,说实话,我姑姑比秦绾兮更爱你。” 齐景深深叹了口气,他又如何不知道,秦绾兮对自己依赖多过爱,而徐妙锦······ 多想回到五年前,自己还是王府的小小的侍卫,徐妙锦只是个小丫头,自己和秦绾兮还是暧昧关系,简单却快乐,现在每日操心国家大事,千头万绪,实在是心力交瘁。 张辅小心翼翼的凑到齐景身后,扔给了齐景一张小纸条,然后目不斜视的顺势的踹了下齐狼的屁股,在齐狼的哀嚎下转身离开,“道衍给的。” 齐景把纸条摊在手里,摇头苦笑,“剧本到了,我这个主角该就位了。” “搞什么啊,”朱高煦伸手一把抢过,看了一眼,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我#¥¥¥……这你要是演了,从今天以后你齐景敢去的地方,就没人敢去。这丫的是要让你臭大街啊!” 齐景扶额满脑子都是我丫的为什么要回来,自己早知道没有好事情,干嘛要往枪口里撞,跟秦绾兮双宿双飞不好吗? 秦绾兮的目光一直投在远处的齐景身上,看到齐景扶额的动作,就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心也跟着揪起来了。 张氏注意到了秦绾兮的神态,笑着把手搭在秦绾兮手上,“妹妹别担心,听太子说,今天要演一出大戏,是什么戏就不知道了,他们男人的事情,咱们女人就少掺和,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国家大事,说了咱们也不懂。” “太子妃说得是,说了我也听不懂,齐景以前常常跟我唠叨,有的时候还骂人,我听不懂,只能静静的听着他,陪着他。”秦绾兮脸上有点难过,“如今竟然连子嗣也不能给他留下,而他一句不在意更是让我愧疚难当。” 张氏闻言看着秦绾兮满是羡慕,“妹妹啊,你应当知足啊,爵爷这样的男人,实在是难找,在这朝堂的衮衮诸公之中,更是独一份,妹妹的命啊,真是极好的。” “我倒是早就起了给他纳妾的心思,只是一提这件事情他脸就黑了,不知道太子妃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接受?让陛下和皇后下旨,能不能行?” “这可不行。”张氏闻言连连摆手,“妹妹啊,这是家事,你跟爵爷怎么商量都行,若是让陛下和皇后娘娘插了手,就怕齐爵爷的性子,翻了脸怎么办?” 秦绾兮听完觉得张氏说得很有道理,齐景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个顺毛驴,赶着不走,打着倒退,想干就干,不想干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干,说不定还帮你给自己抹了脖子。 日本武士败下阵来,松浦菜花子面无表情的接受了事实,安抚了那个武士几句,就再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站着。 “下一场,安南对占城国!” 众人闻言目光纷纷凝聚过来,安南和占城国打的不可开交的事情都知道,大明的态度没有很明确,因为大明需要权衡,国家利益至上,任何一件事情都不能匆匆下决定。 这次的使节里,安南和占城国的使者是受关注最多的,他们拜访大明的官员受到的礼遇也是最高的,大明的上下官员都想从这两位使者嘴里套出点有用的消息。 “陛下是不是派了官员去安南调查了?”齐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得到了朱高煦的肯定回答之后,就转头叫过一个特战队员。 “去找铁面,就说传我的命令,让郭顺火速前往安南,至于做什么,郭顺自己知道。”吩咐过之后,齐景就继续不急不缓的看着黎正英和安迪胡迈着步子上了比武台子。 “你怀疑那两个官员会出问题。” “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谨慎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大明要发展,决不能做出任何一个错误的决策。”齐景知道在安南的事情上,大明确实受了蒙蔽,以至于失去了在胡汉苍势力未稳就一击粉碎的机会,导致大明朝陷入安南的漩涡中近百年,最终不得不退出安南,承认安南的独立。 秦皇汉武不止一次远征安南,直至大明居然还不能将安南收为己用,无数汉家子的鲜血洒满安南,若是不能让他们安息,自己穿越而来,岂不是白活一回。 “高煦,我赌一万两银子,这个安南绝对有幺蛾子。”齐景义正言辞的说道。 朱高煦差点没咬到舌头,“一万两?!你抄家啊?!” 还没等朱高煦说下一句,齐景却站了起来,直奔着比武台子而去,台上的黎正英和安迪胡刚刚冲着对方行完礼,架势都摆出来了,却看到了齐景已经站到了两人旁边,就在台子下面。 “黎正英是吧!”齐景笑了笑,“你一个毫无地位私生子,居然敢舔着脸来迎娶我大明的郡主?!真是脸皮厚,我都为你感到羞愧!” 第二百七十九章 特战队vs陈.云 “齐景,我敬你也是大明的名将,你不要欺人太甚!”黎正英脸色铁青,齐景当众说起他私生子的身份。这让他感觉蒙受了奇耻大辱。 齐景很是无害的笑了笑,“欺人太甚?!是你们欺人太甚!” 非常的狗腿的冲着朱棣的方向抱了抱拳,“郡主沉鱼落雁,倾慕者无数,我大明的好男儿竟然连赢取郡主芳心的机会都没有,你说,是谁欺人太甚?!” 黎正英被齐景反咬一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景蔑视的轻笑一声,“我齐景爵位不高,但是我手下的将领士卒千千万,哪一个不比你强?!我大明的郡主,为什么要下嫁给你们这些野人?!” “奉天伯慎言!”李志刚上前一步,抬手要制止齐景的话,也不知道这齐景是犯了什么病,现在这些蛮夷最是不喜欢听别人说他们是野人了,万一引起战端,那就是百死难赎其罪。 “尚书大人慎言才是!”齐景转身喝道,“放任这些蛮夷之辈踏上我大明的观礼台,以大礼待之,尚书大人,你还是汉人吗?!” “齐景!放肆够了吗?!”朱棣毫无语气的问道。 “陛下!”齐景快走两步,单膝跪地,“臣斗胆请陛下一视同仁,让我汉家男儿也有资格赢得郡主的芳心!” “请陛下准许!”齐景这一跪,特战队和两百殚忠营士卒都跪了下来,齐声大喝。 朱棣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大袖一挥,准许了齐景的请求。 齐景嘴角勾起,站起身来,对着黎正英和安迪胡抱拳,“两位请下来吧,就让我汉家男儿拼出了高下,再与两位比试如何?” 安迪胡一口答应,对着齐景抱了抱拳,就下了比武台,他想的很清楚,这个齐景不是一般的伯爵,一个手握军权的伯爵最好不要得罪。 黎正英有些拿不定主意,就把目光投向了自己那方的老者,见老者点了点头,铁青着脸连抱拳都没有就哼了一声,走下了台子。 招个亲,一波三折,所有人都被齐景搞的头昏脑涨,完全不知道下面会怎么发展,只能闭嘴观察。 齐景扫视一圈,很满意现在的反应,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摸不到头脑,最好是迷迷糊糊就结束这一场招亲的闹剧,然后再也不提。 这里面的众人,也包括朱棣,齐景现在做的,完全没有按照朱棣在纸条上交代做的,朱棣在纸条上让齐景当众向徐妙锦表达爱意,然后自己自然是表现不同意,不出意料那些本来就对徐妙锦有意思的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啊什么的必定要出来阻拦,然后齐景力战群雄,然后朱棣还是不同意,然后齐景带着自己的兵耍无赖,然后被朱棣关进大牢,然后招亲就不了了之········ 这种把自己坑死不偿命的招,齐景脑子秀逗了才会照着办,自己要是真的干了,也许以后就真的臭大街了,虽然想让世人以为自己是个莽夫,但是丫的不能不要脸到遗臭万年啊! 就是捣乱呗,达到目的就好。 清清嗓子齐景看着还是一脸懵逼的众人,摊着手问道,“陛下已经同意让汉家子参加了,各位公子,你们还等什么?!难道你们比那些野人差?” 这话就怒了,几个锦衣公子对视一眼纷纷跳上台子,然后就见大明百官中就有几个官员叹息着拍了下桌子。 混战······完全就是混战,几个锦衣公子打的破马张飞,半天也没分出个胜负,齐景脸都抽在一起了,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些公子哥们,招式很漂亮,打几招就能赢来一阵喝彩,但是这花拳绣腿,上了战场就丫的是死啊········ 李志刚指着混乱不堪的比武台子,嘴唇都青了,眼见着打了好久还有人不断跳上台子,哆嗦着还说道,“荒唐···简直荒唐!” “哎,李大人这话就不对了,”齐景大声说话,像是故意说给人听的一样,“听说那些蛮夷都是这样比武的,他们还笑我华夏迂腐,今天就叫他们看看,我大明虽是礼仪之邦,血性也丝毫不差!” 说完猛地转身,“陈.云!你还在等什么?!” “喏!”陈.云躬身抱拳,“那属下就不客气了!” “哈哈,比武台上不分大小,你既然有心迎娶郡主,自然要尽全力!” “喏!”陈.云猛地抬头,两眼爆出精光,几步上了台子,腾空一跳,双腿一个漂亮的空中旋踢,两个人便软软的倒下,陈.云便落在了中间的空位上,扭扭脖子便加入战团,左一拳,右一掌,不一会儿比武台上便就只剩下陈.云一人。 松浦菜花子眼神里满是戒备,不止她一个人,所有使者眼睛都是戒备,好像还有那么一丝恐惧,黎正英身后的老者一直死死的盯着陈.云看,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个人很恐怖,他的每一招都是杀招,若是再加些力气,这比武台上不会有一个活人,他是齐景的属下,这个奉天伯到底是个什么人?!” 陈.云看了看四周都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便抱拳说道,“公子,属下不才,好像赢了。” 齐景深吸了口气,脸上全是不满意,“我说陈.云,你多久不练功了?怎么退步的这么厉害?” 两三步踏上台子,指着陈.云旁边哀嚎的那位,“刚才你用肘部攻击了他身前那位的腋下,而这个人已经反应过来准备反击了,你应该做什么?” 陈.云想了一下,忽而羞愧的说道,“属下应当将此人当做肉盾,以退为进。而不是只击倒眼前的敌人。” “知道就好,还好都是些乌合之众,这要是被厉害的敌人抓到了你的空档,你就等死吧!”齐景用食指点了点陈.云的额头,“我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敌人总是会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所以要学会一心多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并且能够迅速做出判断。” 前几句是说给陈.云听的,而后几句是说给所有特战队员听的。 “奉天特战队是陛下钦赐的名字,我希望你们不要让这个名字蒙羞,”齐景腰杆听得格外笔直,“如果大明是一把尖刀,我训练你们不是让你们成为锋利的刀刃,而是要让你们成为无坚不摧的刀尖,攻城拔寨,上山下海,为大明打开世界的大门,让我大明的尖刀可以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还在等什么?!”齐景大喝一声,“你们打不过陈.云吗?!” 话音刚落,四熊就摩拳擦掌的跳了上来,“公子,我四熊想领教领教陈.云小哥的功夫。” 齐景点点头,转身走过去,临走还说了一句,“别给特战队丢人。” 四熊狞笑一声,松松身上的骨骼,发出令人很不舒服的咔咔声,“早就听说过小哥的大名,今日我四熊就来领教领教。” 都是自家兄弟,陈.云也是面带笑容,“四熊大哥,那小弟就不客气了!” 第二百八十章 他来自哪里? 陈.云绝对是练过的,而四熊就是齐景恐怖集训训练出来的特战队速成品,但是四熊曾经是山贼,手里也有些功夫,自然和那些齐景从军中选拔出来的尖子然后培养成合格的特战队员不一样。 两个人都有些野路子,反而更精彩。 相比之下四熊的力气要比陈.云更加大些,而陈.云比四熊更灵动,两个人互不相让,招招都是杀招,看的人是不寒而栗。 陈.云还是善使长刀,而四熊的武器就是特战队的标配,军刺,黑色的刀身,三面刀刃,几道血槽,看着就让人感到紧张。 两个人比武谁都不出声音,只有拳脚相碰和武器的摩擦声音,而观众们也从一开始看着那些公子哥们秀拳脚的兴奋劲中缓过来,紧紧闭上了嘴巴。 气氛凝重,高手过招,虽然没有漂亮的后空翻,没有出招前怒吼般说出自己招式的名称,但是每一招都不会让人轻视他的威力。 朱棣也看的手心冒汗,眼睛全是闪烁的精芒,他终于看到了,看到了齐景一直苦苦坚持的军事改革可能拥有的成果。 如果大明的军队每个士卒都能达到四熊或者陈.云的三分之一,朱棣就有信心征服整个世界。更何况齐景总是吹嘘他的特战队可以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生活并且保存完整的战斗力。 齐景的余光瞥向朱棣的方向,看到朱棣的反应,扬了扬眉毛,他总算是让朱棣和百官亲眼见到了所谓军事改革可能产生的威力,他知道军事改革进行的很艰难,原因就是传袭千年固有的思想让这些人很难改变观念,他们所认知的战争就是两军对垒,然后派一群群的炮灰去消耗力量,虽然有很多的名将以少胜多,但是最终还是免不了赤裸裸的白刃战。 战斗方式千年不变,就连威力巨大的火器都被忽视,长刀战马,能比得过几百米开外就能瞄准的火枪吗? 军事改革,不仅是要改革军队的配备,编制,更是要改革固有的格局,既然有一招可以致命的杀招,为什么还要让士卒整天对着个木头桩子戳戳戳,对着木头桩子能戳出什么?木头是死的,人是活的,谁会傻到一动不动让你戳来戳去。 练兵,练兵,兵就是要练的,为什么明朝初期的对外战争总是胜利的因为,也许是因为盔甲的保护力,兵器的锐利,但更多是大明的士卒都是通过反元战争艰苦的战争生活中生存下来的,他们有经验,有真正在战场上总结出来的生存法则,而不是纸上谈兵。 所以最初的一批特战队就是一路杀回的北平,杀掉数不清的山贼,牺牲了很多人,但是齐景从不后悔,因为剩下的这些人都是未来大明军队中的骨干,他们会从同伴的死亡中学会很多,虽然很残酷,但是这是进步要付出的代价。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价,陈.云漂亮的一招划开了四熊的衣服,露出了一些恐怖的伤疤。 陈.云收回了长刀,看着四熊的伤疤,听到周围人惊呼,有些愧疚的说道,“四熊哥,对不起。” 四熊一开始摸不着头脑,忽而看到自己露出的那些伤疤,旋即哈哈大笑,“我技不如人,你不必说对不起,至于这些伤疤,不算什么,以后要是到了特战队,你也会有的。” 四熊嬉笑的搂着陈.云的肩膀,眨眨眼睛,“男人嘛,有伤疤才霸气!” “是挺霸气,五百个俯卧撑,霸气不霸气?”齐景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把四熊打蔫了,“滚到一边做去,丢人不丢人?” 四熊耷拉着脑袋,走下比武台,默默走到一边,一边做一边数着数字。 俯卧撑?什么是俯卧撑,所有人看着四熊做着奇怪的动作,完全不知道这个奉天伯从哪里搞来的整人的一套。 “还有没有人要挑战?”齐景又问了一句,半天没有人回答,“很好,看来陈.云已经把大明的士卒和我的特战队全征服了。” 摸了摸下巴,齐景缓缓的踱了几步,忽然搓着手说道,“你知道,虽然场合很不对,但是,嗯,要不咱们两个试试?” 搞什么?! 全场人脑子都是这一句话,搞什么?! “齐景,不要逞能啊!”朱棣轻咳一声,还是觉得提醒齐景一下比较好,虽然他知道齐景很厉害,但是这个陈.云刚才的表现已经出乎常人了。 皇帝还是说的很含蓄,但是徐妙云就沉不住气了,生怕齐景出些什么事情,直接就不同意,“齐景!不许胡闹!” 这句话焦急的成分多过恼怒,徐妙云的这一句,不禁让在场的使者在齐景的身上又加了很多的砝码。 朱高煦捂着额头,连连摇头,齐景怎么这个时候手痒?! 齐景真的是手痒了,在这个时代,貌似还没有能算的上是他的对手,眼前的陈.云,给了他的希望,习武之人,就有这个毛病。 陈.云都结巴了,“公子,这,这,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齐景完全是来了兴致,“左七!” 左七把旗子递给别人,快跑到齐景身边,齐景解开半肩披风,褪下明光铠,摘下头盔,卸下黑冰,全都一股脑的塞给左七,刚想抬脚抽出自己从后世带来的军刺,想了想走到旁边的特战队员旁边,从他腿间拔出了一根军刺,自己从后世带来的东西,最好不要示人,一把黑冰已经是传奇了。 反手执着军刺,忽然发现自己的里衣,有些碍事,很是妨碍灵动性,干脆都脱了,这个时候的京师,也不是那么暖和,齐景并不是特别魁梧的身材,很难想象会有这样硬朗的肌肉,而齐景的裤带也很惹人注目,一看就不是当代的物品。 齐景摸着自己的裤带,看着上面泛着光芒的五角星,这是他少有的曾经的物品,一条来自后世的军用腰带。 陈.云认得,并且很羡慕,因为齐景的腰带很方便,不用像自己还要系好长时间。 矫健的跳上比武台,齐景看见陈.云一直盯着自己的腰带,扬扬下巴,“要是你赢了,这个归你。顺便也送你一套特战队的装备。” “真的?”陈.云眼睛放光的看着齐景,像是充满希望的孩子。 “真的。”齐景摸着腰带,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它陪伴了我很多年,但是人都应该往前看,不是吗?” 齐景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但是陈.云沉浸在有可能得到自己想到的东西的兴奋感中完全没有留意,但是有很多人留意到了,他们一直在好奇,这个从天而降的人,曾经来自哪里? 第二百八十一章 高处不胜寒 齐景舔了舔嘴唇,身上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越发的嗜杀,暴力似乎更加适合自己,不管后遗症是什么,总之感觉很爽。 扭扭脖子,看着依旧犹豫的陈.云,扬扬下巴,“来吧,比武场上无大小,输了也不丢人,赢了更是光荣,怕什么?!” 比武台离着众人还是很近的,似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齐景身上的伤疤,没有四熊的那么恐怖,但是每一道都在要害,尤其是那靠近心脏的贯穿箭伤,真不知道齐景到底是怎么活下来了。 齐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了,一个人穿越茫茫丛林,奇迹般的被沈若兰救起,像是一场梦。而腹部被那个姓田的汉家子偷袭了一刀,和祁永渝在大海上漂泊数日,更是捡了一条命。 陈.云看着齐景身上的伤疤,脸上浮现愧疚之色,突然冲着齐景抱了抱拳,“说实话从前还对您有些轻视,如今见此,陈.云便是真的服了公子了。” 见陈.云说得认真,齐景笑了起来,笑的很是云淡风轻,指了指自己心脏上的伤疤,“这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又指着自己腹部的伤疤,“这一刀,让我不得不在福州城隐匿,也是这一刀让我记住了,永远要小心谨慎。” “不必觉得没有保护好我,我是你们的老大,我没有理由躲在温柔乡里看你们为我厮杀,我有责任去承担一些事情,”齐景说道这里,突然瞟了朱棣的方向一眼,有得必有失,齐景相信,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不论是自己还是朝阳堂都会更上一层楼。 “来吧!”齐景长舒一口气,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自古以来,中国的武术就是神秘的,轻功,内力等等的传说至今提起都让国人向往不已,来到真正明朝,齐景发现了很多的武术高人,虽然没有什么轻功,没有什么内力,但是他们的招式并非都是什么花拳绣腿。 有的人力大无穷,像是在福州府想要刺杀齐景的金瓜,有的人移动迅速招式灵动,像陈.云,这些人的功夫没有什么叫法,但是真的很强。 齐景真的怀疑,当年的思想解放是不是真的‘取其精华’了?‘去其糟粕’是不是让我们抛弃了一些不该抛弃的。 如果当年没有错误,那么中国的古武为何从此一蹶不振,而让那些外来的功夫充斥整个国度?就齐景看来,陈.云的功夫,就不比自己从部队学来的格斗术差,而从美观和灵动性上来说,更胜一筹。 祁东今天来的有些晚,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老仆说,齐景来了,祁东就来了兴致,他真的想看看这个奉天伯究竟是个什么人,犹豫了半天,还是让老仆叫上了祁永渝。 祁永渝自从回了家,天天沉默不语,祁东知道她想什么,只是不说破,想让时间磨平一切,但是似乎没什么效果。 坐在马车里,祁永渝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祁东长叹口气,撩开马车的车帘,正好看到了朝阳堂重新打开了大门,朝阳堂的子弟一如往常的挎刀站在门口,目不斜视。 这齐景的效率挺快啊,祁东撇撇嘴,也不知道吕先生看中了齐景什么,不过是个靠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宠爱普通的小子而已。 就冲他把自己的小孙女搞成这个样子,祁东就对齐景没有什么好感。 入了座位,祁东对着朱棣方向拱拱手,就当是行礼了,而祁永渝的眼睛,就一直落在齐景身上。 ———— 齐景感到很无趣,非常的无趣,陈.云一直缩手缩脚,齐景知道为什么,陈.云不敢跟自己打,这让齐景非常的恼火。 打到一半,齐景就停了下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脚提在比武台围栏的柱子上,喀嚓一声,柱子就从中间折断了。 陈.云低着头,不敢看暴怒的齐景。 “滚。”齐景咬着牙说出这一个字,陈.云看了齐景一眼,就低着头,走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出了齐景的不爽,但是他们不知道齐景为什么不爽。 为什么?因为再也没有人肯和齐景真真正正的切磋一下了,再也没有人把齐景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嬉闹着帮他擦药,曾经那些闪耀的战友之情,手足之情,再也回不来了。 齐景不再是齐景,齐景是奉天伯了,齐景不再是曾经的小战士,齐景是手握军权的奉天伯。 孤独,是齐景愤怒的原因,曾经还有勇气和自己交手的郭顺,张辅,左七那些老特战队员从燕王起兵的那一刻,就已经和自己远离了。 本以为自己从未来来到这里,失去了一切,但是还是收获了真情,但是现在齐景才真正的看清,真情是有的,只是,没有人会再和自己比肩,没有人再有胆量和自己站在一起。 功成名就, 高处不胜寒。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等你好久了 烦。 这是齐景现在唯一的情绪,很烦,烦到想杀人。 光着膀子站在比武台上,现在的京师已经很冷了,但是齐景烦闷的情绪却让他的血液都在沸腾。 黎正英看着齐景站在台子上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望了眼徐妙锦的方向,就急了,“齐景,你要是折腾完了,不如让我们继续比武吧。你站在上面干什么?难道你想要娶郡主?!” 黎正英的话一出,大明的众人脸上表情都有些精彩,齐景扬了扬眉毛,皮笑肉不笑,丫的,我要是能娶,还能轮到你们这些货?! 黎正英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齐景的反应,也没有注意到大明官员的反应,上前两步,抱着拳大声说道,“陛下,可否继续进行比武?” 朱棣还没有回答,齐景就帮着他做出了回答,矫健的跳下比武台,一拳打在黎正英的下巴上,就见黎正英向后猛退两步,后仰在地,满嘴鲜血。 飞身而起,右膝微微发力,落跪在黎正英的胸膛上,骨骼裂开的声音很清晰的从黎正英的身上传来。 那随着黎正英而来的老者想要上前,身后几个安南的来的护卫也要上前,可惜他们身后的特战队员比他们反应更快,纷纷斜挎两步,站成一排拦在他们面前。 其他的使者见此,纷纷皱起了眉头,大明似乎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友好,虽然诸国之间利益都有些冲突,但是在大明的面前,他们或许有些统一战线的味道。 也许他们其中的一个,就是下一个黎正英。 使者团们有了异动,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不满却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 他们看着齐景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巨大的威胁。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对异邦充满敌意,这是个巨大的威胁。 齐狼吸了吸鼻子,它嗅到了危险,对齐景的危险,齐狼猛地起身全身的毛发直立,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叫,迅速的奔到了齐景的身边,盯着使者们的方向,前半身微微低下,后腿肌肉紧绷,完全是捕食的预备动作。 被一匹狼盯上的感觉一定很不爽,从使者们不自然的表情就能看出来,齐狼见并没有人都任何对齐景不利的动作,示威般对天长嚎一声。 黎正英的嘴里不停的流着鲜血,朱棣在那边气的七窍冒烟,这都什么跟什么?!就知道齐景这个兔崽子肯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气死了,赶紧结束吧! “放肆!”朱棣猛地拍了下桌子,“张辅!” “臣在!”张辅提着长剑俯身跪在朱棣面前。 “把齐景给我拿下,押进皇宫,朕要亲自处罚!”说完,朱棣烦躁的挥了挥衣袖,“郑和,传朕旨意,招婿大典就此暂停,至于恢复之期,”沉吟一下,起身说道,“再定!” “喏!” 张辅象征性的齐景带上了手铐,齐景抻了抻两只手,发现这手铐的铁链脆的轻轻一挣就挣开,就冷笑一声对着半死不活的黎正英说道,“我答应过郡主,绝不会让她嫁给她不想嫁的人,所以我奉劝你,也奉劝那些不开眼的人,离郡主远点。” 说完齐景就再张辅的带领下,若无其事的离开了会场,直奔皇宫而去。 杨荣和杨士奇面面相觑的看着这闹剧一般的招婿大典就这样的结束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什么可说的,皇帝皇后郡主都走了,自己也该散就散了。 只不过杨士奇很愤怒,实在是太丢人,丢尽了大明的脸面,他已经决定了,明天上朝一定要好好说一下这个问题,齐景实在是太放肆了,这次杨士奇发誓一定要让齐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张辅穿着铠甲和只披了件薄衫的齐景在皇宫里溜着弯,齐景,张辅很受朱棣的器重,一是因为张辅是北平的老人,而是因为张辅的爹是朱棣曾经信任的将军。 张辅小声的和齐景说着最近皇宫里的一些有问题的事情,朱高燧的手据说已经伸到皇宫里了,齐景怕朱高燧做出什么不利于皇帝和皇后,还有太子的事情,所有额外吩咐了张辅注意宫中的动静。 两个人说着就到了朱棣的寝宫,乾元宫,张辅指了指在门前守着的郑和,齐景冲着张辅点点头,就自己一个人向着里面走去,到了郑和旁边还冲着郑和挤挤眼睛,换了郑和一个白眼,才笑嘻嘻的走进去。 大咧咧的走进去,抬头看见朱棣脑袋上能把人晃瞎的明黄色冕疏,就俯身下拜。 “罪臣齐景,叩见我皇!” “嗯,还知道行礼,算你小子走运,朕就不杀你了。” 心里大大的鄙视,嘴上还是要恭敬,“谢陛下不杀之恩!” 朱棣还想说话,就见大宝公公从内殿里匆忙走出来,在朱棣耳边说了什么,朱棣也脸色大变,连忙站起身,“齐景,跟我来!” 齐景一脸的无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朱棣如此的着急,无奈只能起身,对着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皇后,还有·····徐妙锦拱拱手,就随着朱棣进了内殿。 进了内殿齐景迷惑之色更浓,浓重的药味都能熏自己一个大跟斗,他看见了李铃医很认真的在为紫檀床上的一位老者针灸。 老者见皇帝进来了,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看见齐景的一瞬间,眼神就亮了起来,艰难的抬起手,指着齐景,而齐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暴怒的朱棣一脚踹到了床前。 老者一把抓住齐景的手,很有力。 “齐景?” “晚辈是齐景,不知道您是?” “我是吕不用,我等你好久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的今天,就是你齐景的明天 等我?齐景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老人在说什么?吕不用是谁?很有名吗? 原谅齐景这个半吊子学渣,对于明朝的历史也就知道些大概,而那些风云人物,他实在是知道的不多。 吕不用是何许人也? 那是洪武爷暗中的心腹,是大明朝的核心人物,初因才华被洪武爷看重,后来因为耳疾同杨仲开共同组建绝声卫,一跃成为大明的权势人物。 可惜对于吕不用的大名,世人实在是知之甚少。 吕不用自知自己真的是撑不住了,便示意李铃医放弃针灸,李铃医回头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朱棣,见朱棣点了点头,便收起了自己的银针,带着小医箱离开了。 走过朱棣身边的时候,朱棣拦住了李铃医,轻声问道,“吕师怎么突然能说话了,可是身体好转了?”朱棣的这个说话,指的便是和用正常人的语调说话,要知道耳疾之人说话,语调不同于常人。 李铃医小声对朱棣说道,“陛下,吕老已经不行了,回光返照让他的耳疾突然消失了,不过最多只有一两个时辰了。” 一两个时辰,朱棣脸色沉了沉,挥挥手,就让李铃医退下去了。 李铃医离开之后,皇后带着徐妙锦踏进了后殿,这个时候吕不用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竟然咳出了几口血来,惊的齐景想要起身去拿布巾,却被吕不用生生的拽住。 很难想象,如此瘦弱,病入膏肓的老人,竟然有这样的力气。 齐景不解的看着吕不用,都咳出血了,还把李铃医弄走了,这老头是想干嘛,“前辈,还是叫大夫来吧。” 吕不用闻言脸上的皱纹如水波般散开,“陛下,我有些话,咳咳,要跟,齐景,咳咳,齐景说·····” “朕知道。”朱棣很顺从的答道,语气很轻,接着大袖一挥,后殿里侍候的太监宫女便如潮水般散去。 后殿里只剩下五个人,吕不用,齐景,朱棣,徐妙云,徐妙锦。 “齐景,我不求你知晓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吕不用深吸了口气,脸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红色,说话也不咳嗽了,看的齐景眉头直皱,这是回光返照,还是要叫大夫的,谁知齐景刚要动身去请李铃医,又被吕不用拽了回来,“你听好,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召宋子安进京师,福州城下朝阳堂两千子弟的无辜之死,都是老夫一个人干的,所以,不要怪陛下。” 这话说完,齐景就不再动了,也没有再想去找大夫,一脸不相信,嘲讽的说道,“前辈,我敬你是前辈,可是您不能糊弄我,您放心,我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陛下身系天下,孰轻孰重,齐景还是分的清的,这笔账,我齐景下地狱还给兄弟们就是了。” 这些话,齐景照理是不会在朱棣面前说出来的,因为不用想都知道朱棣会是个什么表情,可是现在一个垂死的老者竟然帮着朱棣承担罪名,这实在是让齐景恼火。 朝阳堂两千子弟的无辜枉死,说是因为我齐景权势太大,已经危害到皇权,或是因为朝阳堂在民间已经一手遮天,妨碍到了官府的统治,这些理由,齐景都能接受。 但是把责任全都推到一个瘦弱的老人身上,朱棣未免太没有担当了。 没有担当的朱棣,让齐景很恼火,所以才说出刚才那番话,就是明着告诉朱棣,我不会做出危害你的事情,你不必找别人顶缸。 朱棣听出了齐景的意思,苦笑不得,百口莫辩,说实话,自己要不是当事人,自己都不信,就这样一个垂垂老者,能干什么。 “我不是开玩笑,是我让陛下这么干的,”吕不用眼睛眯了起来,“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需要找到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什么,什么?”齐景更听不懂了,把手放在吕不用的额头上试了一下,发现滚烫,“您是不是病糊涂了,还是·······” “我没有糊涂!”吕不用突然大声喝道,“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齐景,”吕不用死死抓住齐景的手,像是想把齐景的手折断,“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其实早就该死了,我死了没关系,但是绝声卫不能后继无人,大明安危不能后继无人。” “我吕不用一生做过坏事无数,但我都问心无愧,因为我都是为了大明朝,就连你两千子弟的死,我也问心愧。”吕不用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满脸期冀的看着齐景,“只要能找到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愿意付出一切代价?!”齐景暴怒了,就为了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继承人,就要白白牺牲他那么多的兄弟,“那是两千条人命,不是两千头猪,他们凭什么为了你的问心无愧而付出生命?!” 齐景真的愤怒了,眼前的老人在他看来就是疯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齐景用力挣开吕不用的手,站起身,冷冷的看了吕不用一眼,“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你都要死了,地狱之门已经为你打开了,安心的去吧。” 齐景没打算可怜眼前的老人,他认为吕不用并不值得可怜,两千条人命在他的眼里就像是家常便饭,鬼知道这个人还害死了多少人。 转身对着朱棣行礼就要离开,就听身后的吕不用用一种看透世事的语气很笃定的说道,“齐景,我会在地狱里等你,你和我是同样的人,我不过是杀了两千人,而你,会杀掉千千万万的人。” “我和你不一样。”齐景甩出这句话,连对着朱棣行礼的心情都没有了,就要向外走。 吕不用当然不会放过齐景,“你和我当然不一样,我会下地狱,不过,你会下十八层,我不过也就十层。” 齐景闭起眼睛,想着说话的人就要死了,强压着想掐死吕不用的的想法,握紧了拳头向外走去。 “我的今天,就是你齐景的明天,”吕不用哈哈大笑,“齐景,明天的你,也不知会害死谁的两千子弟。” “王八蛋!”齐景猛地回身,一把拽住吕不用的衣领,把他满是皱纹,却满是得意的脸拉倒面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要是再敢提我的两千朝阳堂弟兄,我就提前送你下地狱。”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我会用我的方式,守护这个王朝 吕不用句句不离枉死的两千弟兄,无非就是想把齐景激怒,既然如此,齐景何不随了吕不用的心愿,因为愤怒的自己,完全有理由让吕不用彻底闭上嘴巴。 谁知道吕不用反而笑的更大声,竟然笑出了眼泪,看着吕不用的大笑,齐景松开了手,起身嫌弃的看了吕不用一眼,“你真的是疯了。” “是的,我是疯了,”吕不用的小声戛然而止,眼睛里突然放出一种异样的光芒,“我为了大明而疯狂,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大明朝,它就像是我的孩子,为了它,我愿意付出一切。” “齐景,我知道我会下地狱,但是还好,我找到了你。” “你别妄想了,我不会当你的那个什么继承人的。” ‘“你会的。”吕不用说得很肯定。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齐景觉得很可笑,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个老头怎能么这么有自信。 “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比道衍更加了解你。”吕不用和齐景目光相对,眼睛都在放光,“你的来处,不可查,你的去处,猜不透。但是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你会无比珍惜,珍惜眼前的一切。” “齐景,你摸着你的心脏,你告诉我,你是否愿意为了大明的万世永昌,付出任何代价?” 吕不用说完这句话,齐景便避开了他的目光,吕不用说得没有错,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所以无比珍惜眼前的一切,而自己也确实愿意为大明的万世永昌付出一切。 明朝,中国古代历史上最后一个汉人政权,齐景听闻过它的许多传奇,天子守国门,何等的气魄,郑和七下西洋,何等的伟业?如果这一切都能没有遗憾进行下去,何来的百年耻辱?! 或许这一切进行下去,汉民族就会摆脱几百年就要降临一次的劫难? 作为一名军人,齐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在自己面前惨遭屠杀,尽管这样也许死的会是其他人,但是齐景不会在乎。 “你在福州城下杀尽降俘,好生气魄,你可想过,他们该死吗?” 吕不用再一句话,彻底打蒙了齐景,这么说来,自己和吕不用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苦笑一声,齐景长叹口气,指着自己两鬓的白发,“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是我甘愿,那四万人不死,福州府,福宁州,甚至大明的东南都将永无宁日。” “或许他们不该死,但是他们不死,始终都是大明的祸患,既然已经预料到了以后,那么我何不抗下一切,避免灾祸,这样,上天入地,只有我一人承受罪孽罢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和你,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吕不用听到齐景说了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就真诚了许多,却没料到齐景突然握着他的手,然后俯身在他耳边说道,“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绝声卫是什么,但是我会弄懂的。” “当然,我永远不会接受你的方式,我会用我的方式,守护这个王朝,安心的去吧。” 正了正身体,说完之后的齐景淡然的看着吕不用在满足的笑容里闭上了眼睛,断了呼吸,而齐景紧紧握着吕不用的手,一直到他的身体僵硬。 吕不用走的时候是没有遗憾的,从他的笑容就可以看出来。 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虽然这个继承人未必会按照他规划的一切向前走,但是吕不用相信,他一定会像他一样,为了这个王朝,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自己的灵魂。 吕不用的话,齐景没有信多少,但是齐景相信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老人,确实是为了大明付出了自己的一生。 他在临死的时候还在用语言劝说着自己,接手他的活计,完全不顾自己的死亡,就凭这一点,他就值得敬佩。 ———— 吕不用的葬礼很简单,简单到发指,杨仲开按照吕不用曾经的交代,把他安葬在孝陵旁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吕不用陪伴了朱元璋的皇帝生涯,他也想在死后陪伴着自己的君主。 参加葬礼的只有少数几个人,皇帝皇后,徐妙锦,道衍,杨仲开,对了还有齐景。 葬礼上,杨仲开大声念了朱棣亲手写的悼文,而齐景什么动作都没有。 离开孝陵的时候,齐景回头看了看孝陵神道,不远处一对文臣,一对武将的巨大雕像威严宏伟,传说,这些石像会在大明危难之际复活杀敌,直至大明朝气数散去。 传说只是传说罢了,不过每个王朝都需要一些守护的人,不是吗? 吕不用是匆匆下葬的,前脚去世,后脚就安排了下葬,齐景回到京师,连气儿都没有喘匀,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是疲累。 出了孝陵看见左七和蓝天牵着马车在东张西望,就想向朱棣说一声,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也整理下自己的脑子。、 朱棣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有点不爽,也有点不解,更是有点莫名其妙,因为他自己想像中的场景没有发生。 他想象着齐景见到吕不用,先是迷茫,然后听了吕不用的解释然后释然,再听到吕不用叙述自己的一生受到感动,再听到吕不用把一切传给自己之后咽了气,痛哭流涕对天毒誓一定会完成吕不用的遗愿。 这才是事情正常发展的状况啊。 可是现实就是和想象的不一样,齐景和吕不用才见一面,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感动,编故事要不要再扯一点。 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得蒙上几天,更何况是从不轻易相信的人齐景。再说,就冲吕不用白白害死了他两千兄弟,还让宋子安得以脱逃,齐景就没有打算给这个吕不用什么好脸色,吕不用或许真的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但是值得敬佩,并不代表就有理由害死自己人。 “你接下来去哪?”朱棣背着手看着齐景。 “臣想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齐景躬身说道。 朱棣点点头,“休息一下也好,放你十天假,十天之后来上朝。对了,来的使团,多注意一下。” 齐景闻言扬了扬眉毛,“臣知道了。” “这次回来就多进宫陪陪本宫,高煦天天泡在军队里,高炽又忙于政事,高燧·······唉,也就你能陪本宫说说话了。”徐妙云见朱棣又和齐景说得正事,不由得白了朱棣一眼,上前像从前一样摸摸齐景的脑袋,而齐景也轻轻俯下身子让徐妙云摸得更舒服些。 “娘娘放心,臣明天就进宫,看看高炽高煦,也顺便清理下宫里一些小虫子。”齐景笑的很真,只是怎么听都有一股子杀气。 朱棣闻言瞥了齐景一眼,“朕明天约了丘老将军打猎,你好好在宫里帮朕主持大局,嗯,动静小一点。” 齐景闻言抱拳俯首说道,“臣明白。” 第二百八十五章 见鬼了,这不科学··· 和皇帝皇后打了招呼,想了想还是和徐妙锦道个别吧,不然不太好,结果刚要说话,人家连看都没看自己,转身就上了马车。 朱棣戏虐的看了齐景一眼,“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朕是不会帮你的。” 齐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看到徐妙云一脸恼怒的看着自己,无辜的摊摊手,“娘娘明鉴,这也不能全怪我啊········” 徐妙云完全不听齐景的解释,哼了一声,抬起手指狠狠点了点齐景的额头,就跟着朱棣上了马车。 齐景看着马车缓缓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愁绪就上了眉梢,徐妙锦的问题,是个大问题。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徐妙锦会真的喜欢上自己,初见徐妙锦她还是个小孩子,总是想坑自己,而自己每次也不让着她,到头来都是徐妙锦自食恶果。 把她欺负的那么惨,她不恨自己就该烧高香了,结果她居然喜欢上了自己,这简直太逆天了,齐景深切的怀疑自家的祖坟上是不是冒了青烟了?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左七和蓝天对视一眼,都不知道齐景皱着眉头直叹气是为了什么。 撩着下摆窜上马车,坐进马车里软软的坐垫的时候,齐景突然想起了件事情,华千落和小花,狠狠的拍了下额头,自己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停车!” “吁!”左七一拉马缰,马匹嘶鸣一声,缓缓减速,停了下来,不停的刨着蹄子。 撩开车帘,齐景便对着挎刀的蓝天说道,“蓝天,你现在立刻去趟京师的府衙,找府尹申大人,就说我拜托他找一户人家,应该是一家三口,三年前从福州府搬来的。”、 “公子,要找人的话,还是拜托六扇门的兄弟吧,府衙恐怕力有不逮。” 齐景摇了摇头,“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惊动六扇门那边,先让府衙帮着找一找,找不到再说。” “是。”蓝天跳下马车,抱了抱拳,就向府衙的方向跑去。 放下车帘,齐景坐回了马车里,开始思考,蓝天的话,牵动了齐景的神经。 六扇门虽然已经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由皇帝直接指挥,但是六扇门毕竟是自己一手创立的,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呢想要和自己完全断绝关系那是不可能的,这一点皇帝也知道。 虽然六扇门的领导全都换成了皇帝的心腹,可是六扇门的精髓不在于那些领导,而是在于基层,而基层的人,都是曾经跟着齐景干过的人。 齐景离开六扇门的时候,带走了很多的东西,带走了六扇门的很多人,而齐景带走的那些人已经在朝阳堂的掩护下,重新建立起了一个新的消息渠道。 如今的朝堂已经和齐景了解的朝堂不一样了,预测未来的本事在朱棣登上皇帝宝座的那一刻已经基本失效了,因为齐景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纪纲重新组建的锦衣卫,没有了历史上的那么强大,朱高煦也没有和朱高炽明争暗斗,现在想要跟朱高炽过招的变成了朱高燧,朱棣也没有历史上那么的不满意自己的太子。 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么自己前方的路,就真要的摸着石头过河了。 ———— 朝阳堂和特战队的手脚很快,到了齐府的时候,已经有仆人在来回穿梭了,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也都换成了新的。 左七停下马车,大门口侍立的特战队员一个冲着府内大喊爵爷回来了,一个小跑过来撩开车帘。 齐景跳下马车,抬头看着匾额上大大的‘齐府’两个字,心里暖洋洋的,终于回家了。 刘全慌张的从府里跑出来,看见齐景安然无恙,长出了口气。 “急什么,让狗撵了?”齐景背着手向大门走去,看见刘全着急忙慌的样子撇着嘴说道。 刘全笑呵呵的也不恼,“这阵子实在是太折腾了,小人就想着爵爷平安回来就好。” 齐景瞥了刘全一眼,“人精。” 刘全搓着手,也不反驳齐景的话,脸上全是笑容,人精就人精吧,活了这么久再不精明点,活着有什么意思。 齐景的平安回来,等于给齐府的众人吃了定心丸,皇帝拿下齐景还要亲自审问,这实在是让人担心,尤其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大家都怕皇帝趁此机会对齐景下手,不过还好,齐景没事,就说明皇帝还没有动齐景的打算。 问了秦绾兮在哪里,听到刘全说她正带着华千落和小花参观齐府,也就不管了,直奔自己的房间。 换了套常服,戴上自己的白玉金冠,挎上黑冰,系好自己的两块玉佩,伸了伸懒腰,就踱着步子去了离断的小院子。 进了院子,就看见铁面和离断两个人对坐着喝茶,离断瞥到齐景进来了,开口就说,“你先闭嘴,让我歇歇。” “切。”翻了个白眼,走到两人旁边的躺椅上,大喊一声啊,仰面一躺,舒服的扭了几下,“你以为我不累啊?” “说吧,皇帝找你干什么去了?” “你们知道吕不用是谁吗?”齐景猛地坐起身子,看着两个人眼睛直发光。 提到这个人,离断和铁面明显严肃了许多,“知道,怎么了?” “我今天见到他了,他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让我接手什么绝声卫。” 离断张着嘴巴,结结巴巴的接续说道,“然,然后呢?” 齐景挠挠头,“然后他就死了。” 铁面和离断对视一眼,铁面无奈的摊了摊手,难以置信的看着齐景,“老大,你知道吗,吕不用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你不会是疯了吧?” “什么?!死了二十几年了?!”齐景瞪着眼睛看着铁面,又转头看着离断,见离断点头,跳着站起来,“这不科学!我才参加完他的葬礼,陛下和娘娘都在啊!” 齐景在地上绕了几圈,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不会是真的疯了吧·······”不怪齐景反应这么大,不论谁要是知道自己几个时辰见的人其实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都会发疯的,见了鬼了······ 离断很认真摇头,“你没有疯。”转头看了铁面一眼,铁面叹了口气看着离断说道,“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 “等等,什么传说”齐景无奈的伸手打断,“我拜托你们两个,能说些我能听懂的吗?” “你自己没文化怪我们呐?”每次齐景表现出自己无知的时候,离断都要想一鞋底拍死他的冲动,也不知道自己当年是发了什么疯,居然决定跟着这么个主子混。 第二百八十六章 清虫(1) 现在后悔也晚了,离断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齐景,“吕不用,原名必用,字则行,至正十三年应乡试,即将入仕之时,幡然悔悟曰:‘吾家世宋臣,仕元非义也。’遂改名不用,字则耕,耕于乡下,侍奉双亲。时有刘基,世称‘刘狂’,不用与之交好,世人所不耻。” “后刘基位极人臣,屡荐不用于朝廷,不用皆以耳疾辞之,后洪武爷起兵,不用效力其麾下,渐为亲信。” “洪武帝初登大宝,设立锦衣卫,纵横天下,宰相权倾一方,暗令吕不用与杨仲开以聋哑人为基,创绝声卫,平衡锦衣卫,监察百官。” “胡惟庸案、蓝玉案,背后皆有绝声卫之身影,蓝玉案之后,吕不用突然逝世,洪武帝亲临葬礼,自此绝声卫销声匿迹。” 说到这里,离断顿了一下,“有传说称,吕不用是假死,因为当时时值蓝玉案后,牵连者无数,朝野震动,为了稳定朝纲,洪武帝找了一个替罪羊。而吕不用的死,和绝声卫的销声匿迹,就是洪武帝给当时朝野的信号,到此为止了。” “我听家父提起过绝声卫,家父认为绝声卫比锦衣卫更有威胁,是一个国朝的危难之源。”铁面摸着自己的铁面具,忽而失笑,“当时我是认同他的观点,但是我现在觉得,如果不是没有纵横天下的锦衣卫,当今的陛下也许不会这样轻易的登基。” 齐景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要再提你爹了,要不是你爹的招招妙计,现在的皇帝也许还是朱允炆呢。” 铁面大怒的拍了下桌子,可是看到齐景的脸,就没了气焰,齐景说得没错,要是没有黄子澄的招招紧逼,怎么会弄得诸王唇亡齿寒,又怎么会逼得朱棣背水一战。 “喂喂喂,跑题了!”离断对这两个人都无语了,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想到这里离断就不停的冲着齐景翻白眼,每次齐景看见铁面都要出言讥讽几句,不就是因为秦绾兮曾经喜欢过铁面吗,大老爷们怎么就这么小心眼。 “说点正事,”离断见大方向拉回来了,沉吟一下整理整理思路,“现在的局势很严峻,朝阳堂受到的损失很大,首先是伤亡,更多的是人心,我很担心朝阳堂的兄弟们已经失去了对朝廷的信任,这个是最大的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齐景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对朝阳堂的子弟来说,自己曾经说说笑笑的兄弟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踏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而自己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枉死,什么都做不了,对任何人来说都很难受。 “青龙会的兄弟也有伤亡,不过伤亡人数数量不多,还没有出现波动。” 齐景点点头,“很好,铁面,我很看重青龙会,奉天特战队是我的亲卫队,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很多人的注意,所以青龙会就要担起很大的任务,它就是第二个奉天特战队。” 铁面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自己的任务,“北平兵工厂的人都已经安置好了,只不过军工的产量恐怕要缩水很大了。” “无妨,只要能供应好我们自己人就好。纪纲想跟我抢权,可惜了,他没这个本事。”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留着这个纪纲,只要你下令,我一个晚上就能解决掉。”铁面皱着眉头,他实在是不懂,齐景为什么要留着这个不断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规矩,铁面,规矩很重要。”齐景意味深长的看着铁面,“在朝堂上,不论是阴谋诡计,还是长大光明的博弈,我们的陛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下了黒手,陛下就不会坐视不理了。” 离断侧过身轻声说道,“主要是因为有纪纲这个敌人在,咱们就不会显得一家独大。” 铁面听过恍然大悟,鄙夷的看着齐景,这个理由比上一个靠谱多了,就说他齐景哪里是重规矩的人。 齐景这边讨论的激烈,朱高炽和朱高煦却从东宫气势汹汹的杀到了齐府,刘全笑眯眯的告诉他们两个齐景在和离断讨论事情,两个人就只好先去汉王府休息一会儿。 汉王府和太子别院都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小的景致没有修建好,不过三家的墙倒是都已经打通了,从齐景后院直奔汉王府后花园,却不料在后花园里看见了陪着华千落和小花乱逛的秦绾兮。 “哇!”小花兴奋的看着漂亮的后花园,拉着秦绾兮的袖子说道“绾兮姐姐,这也是你们家吗?你们家好大啊!” 秦绾兮很喜欢小花这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相比较华千落就拘束很多了,秦绾兮能明显感觉到,从招婿大典回来之后华千落就已经很不自然了。 华千落很担忧的看着小花,从她爹的遭遇她就知道,这些大人物看起来很温和的,但是只要有一句话说的不对,就会有性命之忧。 “这不是齐府了,这里是汉王府的后花园。”秦绾兮笑眯眯的看着正要伸手摘下一朵美丽的花朵的小花,正要介绍小花手里是什么花,旁边的华千落却惊呼一声。 “汉王府?!这是王府?小花不许摘,这是王府,不许放肆。”华千落是真的急了,齐景不会因为一朵花责难小花,但是这可是王爷府。 秦绾兮抓住华千落的手,愣了一下,她发现华千落的手真的很冰,看来她是真的担心了,笑着安抚说道,“妹妹不必这样紧张,汉王和齐景是故交,更何况以汉王的性子,定不会为了一朵花,诘难小花妹子的。” “还是嫂夫人了解我啊,不过可被摘的太多,我这王府可就这些宝贝,齐景的地窖里宝贝多,你们还是去哪里拿吧。”朱高煦悠悠的声音让秦绾兮笑着转身,华千落听了之后脸色唰白。 “参见太子殿下、汉王殿下!”秦绾兮转身看到朱高炽也来了,太子来了,礼数就不能少了,刚要行礼,就被朱高炽扶住了。 “今天就是来找阿景叙叙家常,不要多礼了。”朱高炽目光转向旁边的两个人,看到华千落的时候,眼神惊艳了一下,看到眼睛全是好奇的小花的时候和蔼的笑了笑,“这两位是?” “她们是福州人氏,正好要到京城寻亲,齐景就一起带回来了。” “民女华千落,小花,见过太子殿下,汉王殿下!”华千落强压着小花给朱高炽和朱高煦行了礼。 “哎呀,不必多礼了,既然是齐景带来的人,未来很有可能就是一家人,没想到景子出去一趟,居然还能带回来两个美女,真是·······”朱高煦像是知道了什么秘辛,看着华千落和小花,像是看到了八卦一样,抓到能埋汰齐景的地方可不多,这个机会,可要抓住。 “我说你们两个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清虫(2) 没等两个人回身,齐景的胳膊就圈住了他们两个的脖子,齐景很不满,自己在福州城杀的昏天黑地,这两个货在京师里享福,每次一想到,齐景就很不平衡。 “我在福州城累死累活,你们两个都不说给我带点礼物慰问一下,还在背后说我坏话,够意思吗?!”齐景使劲勒着两个人的脖子,死都不松手。 朱高炽被勒的喘不上气,咬牙和朱高煦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把胳膊压到了齐景的后脖子上,齐景没想到两人会还手,不备之下竟然被两人合力按倒在地,一顿狂殴,齐景哪里是肯吃亏之辈,自然是要还手的。 于是三个人就扭打在一起,灰头土脸,破口大骂,完全没点人样子,看的华千落和小花怒瞪口呆,看的秦绾兮掩面而逃。 终于打累的三个人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就跟没事人似的,吐出一口带着土的唾沫,齐景忍着满嘴沙子的土腥味,让秦绾兮带着华千落和小花,让刘全带着去找京师府尹申大人,问问小花家人的事情。 秦绾兮看着三个人灰头土脸的人,抽着脸答应了一声,就带着华千落和小花,离开了后花园,她可不想再多呆,免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自己平时还跟华千落和小花吹嘘自己的夫君多么好,如今真是没脸见人了······ 三个人不停的呸呸的走在前往正厅的路上,齐景忍不住白了两兄弟一眼,又吐出一口带土的唾沫,“都怪你们两个,我一个堂堂的世袭伯爵的风度都丢尽了。” 朱高煦这就不乐意了,指着齐景刚要说话,舌头就舔到嘴里的沙子了,又呸了一口,指着齐景满脸的嫌弃,“你有什么风度?!风度也是你有的吗?” “我说阿景啊,虽说你带回来两个美女,可是也没有美到让你开始做梦的地步吧。”朱高炽比他弟弟更过分,一出口就是讽刺,哪里还像史书上那个迂腐文弱的胖子。 “切,没本事就不要怪我好吗?”齐景翻着白眼,“你们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我还绿油油的愤怒呢?!你这都什么词?!”对于齐景层出不穷的莫名其妙的词语,朱高煦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是出于习惯每次都要怼上两句才舒服。 三个人拌着嘴终于溜达到了正厅,仆人瞪着眼睛不懂这三位大人物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没心情和个小仆从解释,拿了毛巾擦擦脸,就让仆从带门出去。 门一关上,齐景的脸色就严肃了起来,告诉了他明天要进宫的事情。 这件事情说完,朱高炽率先反应过来,脸色就有点不自然了,不忍心的表情看在齐景眼里不禁让齐景叹气。 “齐景,能不能·······” “不能。”齐景都不用听朱高炽下一句话,就直接拒绝了。想都不用想,他一定是为了朱高燧求情。 不论自己怎么改变,朱高炽还是朱高炽,他的那颗仁慈之心,永远不会改变,转念一想,也许不是坏事,自己当初为何亲近朱高炽,不就是因为他真的会是一个仁君吗? 想到这里,语气就缓了下来,“当初朱允炆是怎么死的,你们都应该不会忘记吧。” 齐景说道朱允炆的死法,一开始不明白的朱高煦就明白过来了,再联想最近的一些传闻,冷汗就下来了。 朱允炆怎么死的? 是阖宫自,焚。 自,焚是没错,可是缘何自,焚?是因为朱棣打到了京师?当然不是,就算朱棣真的打进了皇宫,也不会把朱允炆怎么样,朱棣可不想背负上一个杀侄夺位的恶名,最大的惩罚不过就是关于深宫,好吃好喝罢了。 朱允炆之所以采取这种一点后路都不留的手段,是因为恐惧,因为太监宫女齐齐逼宫而恐惧。 只要一点想象,就可以体会到场面一定很恐怖。 朱高煦哆嗦一下,声音都有点变尖了,“一定要重惩!” “可是······我这个做大哥也有责任······”朱高炽听到朱高煦说要重惩,就知道已经是盖棺定论了,他也清楚自己太心软了,不过关于朱高燧的事情自己确实有责任。 自己的大哥,所谓长兄如父,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当大哥义务,教导好朱高燧,自己怎么都有一部分责任。 朱高炽这么一说,齐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要说朱高炽有责任,那自己也有责任,当初齐景确实没有教导朱高燧的心思,甚至有些放任自流。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放心,我怎么都不会找到朱高燧头上的,我只是想把宫里的虫子趁着没有泛滥成灾的时候清一清。”齐景摸着下巴,眼睛里满是寒光,“这种手段,我用过一次,我深知威力,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再用第二次。” 朱高煦脸色肃穆,既然齐景认为有必要清理,那就是真的有必要清理,他可不想朱高炽那么仁慈,对于朱高燧他可是充满了深深的恶意,一个男人屁事不干,天天留恋于秦淮河,和纪纲勾勾搭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最可笑的是,竟然还有想跟朱高炽争太子的心思,真是不自量力。 “景子,我明天会和大哥一起去巡视十二卫,估计要巡视一整天,明天就不陪你了。”朱高煦帮着朱高炽做了决定,连给朱高炽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留。 齐景点点头,认为朱高煦的方法很好,要是朱高炽留在宫中,他要是心一软,恳求自己的话,自己很有可能架不住朱高炽的求情,坏了大事。 —— 丘福还没有奔赴北方的前线,不过也快了,前线已经传来徐,辉祖要和鞑靼决一死战的消息了,丘福前去也就是这几日了。 朱棣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票人来打猎,丘福忍了半天,才轻声问道,“陛下为何突然要出来打猎?而且一个护卫也没有带?怎么也要带上张辅将军才是啊。” 丘福确实疑惑,朱棣这次出宫是突然之行,自己也是临时通知的,大宝公公亲自传旨,让自己带着自己府中的侍卫,直接到围场等候。 朱棣来的时候穿的是便服,抬轿的也只要两个同样穿着便服的小太监。 朱棣拿着长弓,听到丘福的话,神秘的笑了一下,“张辅和金吾右卫,朕都留给齐景了。” “留给奉天伯了?”丘福不明白。 朱棣冷冷瞥了丘福一眼,“最近宫里有些很难清理的虫子,正好齐景回来了,朕就让他帮着打扫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 清虫(3) 齐景一身白衣,黑冰自然垂在腰间,白玉金带上系这两块玉佩,头顶白玉金冠,脚踏一双卷云靴,身下一匹棕色快马,在张辅和陈安邦的陪同下清晨就入了宫。 齐景入了宫,就下令关闭所有的宫门,命令金吾右卫,金吾左卫,羽林前卫看守宫门,没有自己的手令,任何人不允许出门。 尤其加了一句,任何太监宫女都不允许以任何理由离开皇宫,就算是皇宫今天一粒米都没有,也不允许出去,饿一天死不了人。 齐景的命令传到了坤宁宫,正和徐妙锦用早餐的徐妙云就放下的饭碗,幽幽的的叹了口气。 “姐姐,还是吃一点吧,今天怕是要过的很艰难。”徐妙锦犹豫半天才挤出这一句话,她不是傻子,朱棣和徐妙云说话从不避讳自己,关于宫中最近的异动她也有所耳闻。 “皇帝今天突然出宫,谁也没有提前通知,太子和汉王也突然去巡视十二卫,我虽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心中还是很难受。”徐妙云眼神复杂,看着眼前摆满了一桌子的美食,总觉得少点什么。 “妙锦,我真的是很怀念在北平的日子,那个时候虽然如履薄冰,但是陛下,太子,汉王,齐景,都在我的身边,可是如今珍馐美食享用不尽,我却没了享受的心情。” 徐妙锦又何其不怀念当年的日子,那个时候自己还可以和齐景打打闹闹,还可以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穿梭于世间,可是如今,只能相顾无言。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你就在我的面前,却只能视而不见。 齐景背着手踏步进了坤宁宫,看见徐妙锦也在,愣了一下,便行礼说道,“臣齐景,叩见皇后娘娘,叩见郡主!” 徐妙云不耐烦的挥挥手,“起来吧,本想着让你尝尝来看本宫是来唠唠家常,结果你这一天杀气腾腾的,还是少登我这坤宁宫的好。” 齐景尴尬的挠挠头,知道徐妙云在生气,可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哄,只能陪着笑脸,“小臣这不是来看您了吗?” 看我?!徐妙云翻了个白眼,实在没那个口舌和齐景争辩,“你怎么来了?可是要封了我这坤宁宫?!”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知道徐妙云因为自己刚才下的命令而不满,自己这条命令下达,宫中不满的可不止这一位,太监宫女们都有些莫名其妙,有机灵的都已经嗅到了不平常的味道。 “娘娘说笑了,这条命令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防止外面的人来捣乱,也防止宫内的人出去乱说嘛,至于您,”齐景讨好的笑了笑,“自然不用遵守这个命令。” 徐妙云仰着鼻子哼了一声,捧起饭碗不再理会齐景。 齐景尴尬的摸摸鼻子,目光就落在了肩膀在微微颤抖,低着头不说话的徐妙锦身上。 想了半天才轻声问道,“郡主近来可好?” 徐妙锦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但是没有答话,齐景深吸一口气,脸上有些失望,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贪心,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情,早就应该放过人家好姑娘。 徐妙云暗中观察齐景的表情,看到齐景失望又自嘲的脸色的时候气就不打一处来,舍不得早干嘛去了? “还有事儿吗?没有事就赶紧滚吧!看你就心烦。” 齐景气的直撇嘴,他真想把全天下的人都叫来看看,这就是你们说的贤淑的皇后,谁见过一脸嫌弃翻白眼还骂人滚的皇后?! 就这样后世还立徐妙云为皇后的典范,就她摘抄得来的《内训》还作为后世女子行为规范,我的天哪! 心里愤愤不平的齐景被赶出了坤宁宫,出了宫门就看见郑和一脸幸灾乐祸的捧着几册厚厚的名册。 翻了个白眼,“笑屁啊?!” 郑和闻言更是笑的开心,每次齐景拜访徐妙云都会被数落一顿,郑和每次看到齐景一脸不爽的从坤宁宫里出来,就觉得很爽。 一把抢过郑和手里的名册,就转头对张辅说道,“宫里你熟,带着金吾右卫,把所有的宫里当差的人都给我带到校场,我要点名。” 张辅点头称喏,转头就要走,齐景却突然拦住了,又叮嘱了一句,“是所有人,除了妃嫔之外的所有人,不管是哪位的亲信,都必须给我带来,若有反抗,直接斩立决,出了事情我负责。” “那皇后的寝宫?” “一样。”齐景说完,看着张辅有些为难的样子,就挥挥手,“皇后这里我来处理,你去找其他人。” “是!”皇后那里张辅去惊扰实在是没有胆量,不过其他的妃嫔,张辅就没有什么忌讳了。 对于齐景的命令,张辅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质疑,倒是陈安邦和郑和就觉得有些不妥。 “齐景,这么大的动作,不怕打草惊蛇吗?”郑和担忧的说道,本想着让齐景悄悄处理就好,谁知道看齐景这架势,没打算悄悄的算了。 冷笑一声,“我就是要打草惊蛇,不惊,哪会出洞?!”说完看着郑和还有陈安邦还是很担忧的脸,不禁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这样的事情如果不用雷霆手段,怕是会遗祸天下,买通太监宫女,刺探皇帝皇后,这是多么恶劣的开头,如果不掐死在苗头里,会出大问题。” 郑和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还是很担忧,皇宫实在不是个大开杀戒的地方。 看出了郑和的担忧,齐景拍了拍郑和的后背,“应该没有多少人的,不然陛下早会动手了,六扇门可不是吃素的。” 听齐景这么一说,郑和才放了些心,说得没错,要是真的到了形成威胁的时候,朱棣早已经动手了,还会等到齐景回来? 陈安邦脸上也有忧虑,不过他忧虑的和郑和忧虑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忧虑的是,自己跟着齐景会得罪多少人。 齐景早就混成了人精,郑和冲着陈安邦努嘴的意思自然是明白,不就是让自己安安陈安邦的心吗? 这些杀才跟着朱棣一路从北平杀到了京师,为的就是荣华富贵,要是跟着自己得罪了宫中的贵人,岂不是得不偿失,齐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陈安邦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不丢人,这个时代,谁不想混个封妻荫子。 一巴掌拍在陈安邦的头盔上,把头盔的打歪了,陈安邦不解的看着有点恼怒的齐景,就听见齐景骂骂咧咧的说道,“我说你是不是傻了?陛下一个大腿不够你抱的?!你还想抱谁的?!” 齐景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打的陈安邦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这些日子自己的过的有点太安逸了,爵爷说的没错,抱紧陛下的大腿最好。 猛地单膝跪地,“谢爵爷提醒!” 齐景翻着白眼,无奈的说道,“你们这些个杀才,都被猪油蒙了心了,你现在算是我的属下了,我才提醒提醒你,千万别站错了队。” 第二百八十九章 清虫(4) 朱棣赢了战争,曾经跟着他混的将领们,自然是扶摇直上,这好日子过久了,自然会有点小心思。 有小心思不要紧,但是看不清形势,就是大问题了。 朱棣可不是好对付的人,自古这些英明强干的皇帝最讨厌的就是朝三暮四的人,他允许自己的部下在忠于自己的情况下搞些小事情来满足自己的需要,但是做墙头草,朱棣可不喜欢。 让陈安邦听命于自己的圣旨还没收回,这殚忠营怕是就是皇帝给自己失去两千兄弟的补偿了,齐景撇撇嘴,一个殚忠营就想满足自己,朱棣实在是太抠了。 齐景这想法要是让外人知道,怕是一定会认为齐景在炫耀,自古军权难得,望这满朝文武,谁能像齐景一样身上总带着军权,除了看守宫门的几个将军,没有战争时候能带兵的,也就齐景一个了吧。 威海舰队在昨天晚上就收到了齐景的命令,崔六已经带着威海舰队回了威海驻地,而北平军工厂的匠作们已经在威海集结完毕了,他们的任务,就是改造大炮,齐景可不想让整个威海舰队的大炮全是摆设。 名册交给陈安邦,自己只好又硬着头皮进了坤宁宫。 不出意料,齐景又顶着一脸的吐沫星子灰头土脸的出来了,看见陈安邦憋着笑,齐景瞪了他一眼,“把坤宁宫的宫女太监,都带走!” 齐景这样大肆在宫中行动,自然是惊动了很多人,尤其是朱棣最近刚刚纳的一些妃子。 张辅陪着笑脸跟满头珠翠的吴嫔妃解释这是齐景奉了陛下的命令才这样做的,希望吴嫔妃不要为难自己。 可惜吴嫔妃最近风头正盛,由于美貌,朱棣常常赏赐些东西给她,皇后和皇帝闹别的时候也偶尔会睡在她宫里,所谓狗仗人势,吴嫔妃自以为自己颇为受宠,自然是不会给张辅面子,也不会给齐景面子。 “一个小小的伯爵,自以为是个什么东西?!本宫的人休想带走!”吴嫔妃说这话的时候,鼻子都是高高扬起的。 “吴嫔妃,请不要让属下为难,这可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的命令又怎么样,他齐景还有胆子拿陛下来威胁我了?!” 张辅脸上的笑容渐渐就消失了,怪不得齐景说如果不听话,就直接斩立决,原来是早就料到了事情不会顺利。 不过就是带走几个贴身的太监宫女,调查一下就了事了,皇后都没说什么,不过就是个嫔妃,牛气个屁啊! 也不废话,张辅直起身子,大手一挥,“全给我带走!” 话音刚落,身后一队膀大腰圆的金吾右卫的士卒就冲了进去,吴嫔妃气的一拍桌子,脑袋上的头饰都在抖,指着张辅的脸就要开骂。 谁知道还没等开骂,腿就被人拉住了,“娘娘救救奴婢啊!奴婢不想跟他们走啊!” 吴嫔妃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贴身婢女翠儿,这就怒了,这宫里能说上话的也就几个人,翠儿更是自己从府里带来的人,怎么能让些人带走。 “张辅!不要以为陛下信任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张辅冷笑一声,冲着吴嫔妃抱了抱拳,“末将不敢胡作非为,末将受到的命令就是带走所有人,就算末将明天的脑袋会搬家,今天也要遵守命令!全部给我带走!” “是!”如狼似虎的金吾右卫的士卒粗暴的掰开了翠儿拉着吴嫔妃小腿的手,连扯带拽的把吴嫔妃寝宫的人全都拉了出去。 张辅轻蔑的冲着吴嫔妃笑了一下,随意拱拱手,就当是行礼告别了,转身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吴嫔妃咬着牙说了一句,“我爹是龙虎将军吴霖,张辅,我不会放过你的,就连齐景,我也不会放过的。” 吴霖?!张辅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毛扬了扬了,吴霖是谁他当然知道,龙虎将军嘛,正二品的武将,可惜,跟朱高燧走的很近。 笑了笑,看来老大的方向,似乎是找到了。 对于吴嫔妃的威胁,张辅也就是顿了顿脚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吴嫔妃,自己大祸临头了都不知道,还威胁自己,真是不知所谓。 齐景坐在校场的看台上,看着眼前乌泱泱一片的太监宫女,就感到头痛欲裂,看到自己面前那厚厚的几叠名册更是想死,点名,这点上几辈子都点不完啊。 朱棣登基以后,太监宫女基本上全都换了一茬子,以前朱允炆宫里的那些,被自己收买的那些太监宫女,年纪大的都去了当初齐景承诺给他们的田地里面刨食去了,剩下年轻的,现在都是在朱棣的乾元宫,和皇后的坤宁宫里当差,毕竟都是可以信任人,皇帝放在身边也是安全。 可是光是这两宫的人放心也不行啊,这皇宫现在都是透风的墙了,上次太子不过惩罚了一个东宫失职的太监,第二天就有人上书弹劾太子暴虐云云。 这事情朱棣都不知道,大臣却先知道了。 这就给朱棣敲响了警钟,但是他出手不合适,一是因为不知道从何查起,二是他一插手掌握不好分寸,这清理蛀虫的事情,很容易就会给外界造成清理异己的错误暗示,三呢,既然上次就有人针对太子,太子又不是没有兄弟,他相信太子的兄弟不会坐视不理的。 太子的兄弟,指的自然就是齐景,齐景当然不会不管朱高炽的事情,不过他担心的倒不是朱高炽。 朱高炽做事很有分寸,大错误不会犯的,小心一点不会让人抓住把柄,但是既然有人监视太子,那肯定也会有人监视皇帝皇后,这要是有存着异心的人,知道了皇帝出宫,万一心怀不轨要行刺怎么办? 齐景越想越严重,看着眼前站了一校场的太监宫女的眼神也越发冰冷,这次,宁错杀,不放过! 不过张辅回来的时候倒是带给了他好消息,吴嫔妃,倒是个很好突破口,有了方向,错杀的几率,就少了很多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清虫(4) 朱棣赢了战争,曾经跟着他混的将领们,自然是扶摇直上,这好日子过久了,自然会有点小心思。 有小心思不要紧,但是看不清形势,就是大问题了。 朱棣可不是好对付的人,自古这些英明强干的皇帝最讨厌的就是朝三暮四的人,他允许自己的部下在忠于自己的情况下搞些小事情来满足自己的需要,但是做墙头草,朱棣可不喜欢。 让陈安邦听命于自己的圣旨还没收回,这殚忠营怕是就是皇帝给自己失去两千兄弟的补偿了,齐景撇撇嘴,一个殚忠营就想满足自己,朱棣实在是太抠了。 齐景这想法要是让外人知道,怕是一定会认为齐景在炫耀,自古军权难得,望这满朝文武,谁能像齐景一样身上总带着军权,除了看守宫门的几个将军,没有战争时候能带兵的,也就齐景一个了吧。 威海舰队在昨天晚上就收到了齐景的命令,崔六已经带着威海舰队回了威海驻地,而北平军工厂的匠作们已经在威海集结完毕了,他们的任务,就是改造大炮,齐景可不想让整个威海舰队的大炮全是摆设。 名册交给陈安邦,自己只好又硬着头皮进了坤宁宫。 不出意料,齐景又顶着一脸的吐沫星子灰头土脸的出来了,看见陈安邦憋着笑,齐景瞪了他一眼,“把坤宁宫的宫女太监,都带走!” 齐景这样大肆在宫中行动,自然是惊动了很多人,尤其是朱棣最近刚刚纳的一些妃子。 张辅陪着笑脸跟满头珠翠的吴嫔妃解释这是齐景奉了陛下的命令才这样做的,希望吴嫔妃不要为难自己。 可惜吴嫔妃最近风头正盛,由于美貌,朱棣常常赏赐些东西给她,皇后和皇帝闹别的时候也偶尔会睡在她宫里,所谓狗仗人势,吴嫔妃自以为自己颇为受宠,自然是不会给张辅面子,也不会给齐景面子。 “一个小小的伯爵,自以为是个什么东西?!本宫的人休想带走!”吴嫔妃说这话的时候,鼻子都是高高扬起的。 “吴嫔妃,请不要让属下为难,这可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的命令又怎么样,他齐景还有胆子拿陛下来威胁我了?!” 张辅脸上的笑容渐渐就消失了,怪不得齐景说如果不听话,就直接斩立决,原来是早就料到了事情不会顺利。 不过就是带走几个贴身的太监宫女,调查一下就了事了,皇后都没说什么,不过就是个嫔妃,牛气个屁啊! 也不废话,张辅直起身子,大手一挥,“全给我带走!” 话音刚落,身后一队膀大腰圆的金吾右卫的士卒就冲了进去,吴嫔妃气的一拍桌子,脑袋上的头饰都在抖,指着张辅的脸就要开骂。 谁知道还没等开骂,腿就被人拉住了,“娘娘救救奴婢啊!奴婢不想跟他们走啊!” 吴嫔妃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贴身婢女翠儿,这就怒了,这宫里能说上话的也就几个人,翠儿更是自己从府里带来的人,怎么能让些人带走。 “张辅!不要以为陛下信任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张辅冷笑一声,冲着吴嫔妃抱了抱拳,“末将不敢胡作非为,末将受到的命令就是带走所有人,就算末将明天的脑袋会搬家,今天也要遵守命令!全部给我带走!” “是!”如狼似虎的金吾右卫的士卒粗暴的掰开了翠儿拉着吴嫔妃小腿的手,连扯带拽的把吴嫔妃寝宫的人全都拉了出去。 张辅轻蔑的冲着吴嫔妃笑了一下,随意拱拱手,就当是行礼告别了,转身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吴嫔妃咬着牙说了一句,“我爹是龙虎将军吴霖,张辅,我不会放过你的,就连齐景,我也不会放过的。” 吴霖?!张辅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毛扬了扬了,吴霖是谁他当然知道,龙虎将军嘛,正二品的武将,可惜,跟朱高燧走的很近。 笑了笑,看来老大的方向,似乎是找到了。 对于吴嫔妃的威胁,张辅也就是顿了顿脚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吴嫔妃,自己大祸临头了都不知道,还威胁自己,真是不知所谓。 齐景坐在校场的看台上,看着眼前乌泱泱一片的太监宫女,就感到头痛欲裂,看到自己面前那厚厚的几叠名册更是想死,点名,这点上几辈子都点不完啊。 朱棣登基以后,太监宫女基本上全都换了一茬子,以前朱允炆宫里的那些,被自己收买的那些太监宫女,年纪大的都去了当初齐景承诺给他们的田地里面刨食去了,剩下年轻的,现在都是在朱棣的乾元宫,和皇后的坤宁宫里当差,毕竟都是可以信任人,皇帝放在身边也是安全。 可是光是这两宫的人放心也不行啊,这皇宫现在都是透风的墙了,上次太子不过惩罚了一个东宫失职的太监,第二天就有人上书弹劾太子暴虐云云。 这事情朱棣都不知道,大臣却先知道了。 这就给朱棣敲响了警钟,但是他出手不合适,一是因为不知道从何查起,二是他一插手掌握不好分寸,这清理蛀虫的事情,很容易就会给外界造成清理异己的错误暗示,三呢,既然上次就有人针对太子,太子又不是没有兄弟,他相信太子的兄弟不会坐视不理的。 太子的兄弟,指的自然就是齐景,齐景当然不会不管朱高炽的事情,不过他担心的倒不是朱高炽。 朱高炽做事很有分寸,大错误不会犯的,小心一点不会让人抓住把柄,但是既然有人监视太子,那肯定也会有人监视皇帝皇后,这要是有存着异心的人,知道了皇帝出宫,万一心怀不轨要行刺怎么办? 齐景越想越严重,看着眼前站了一校场的太监宫女的眼神也越发冰冷,这次,宁错杀,不放过! 不过张辅回来的时候倒是带给了他好消息,吴嫔妃,倒是个很好突破口,有了方向,错杀的几率,就少了很多了。 第二百九十章 清虫(5) 整个校场都被殚忠营和金吾右卫的围的水泄不通,里面的太监宫女低着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 郑和被派去接朱瞻基去坤宁宫徐妙云那里,昨天比武场上齐景说要把朱瞻基带在身边的话是认真的,但是通不通过,还是要看朱棣的意思。而现在的齐景,还没有那个心情跟朱棣汇报这种小事情。 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齐景揉了揉额头,挥手叫来大宝。 “大宝,你知道这个吴嫔妃是什么时候入宫的吗?” “知道。”大宝沉吟了一下,“奴婢记得是陛下初登大宝第一批被选进宫中的。” “哦。”齐景点点头,“听说她父亲是朝中的龙虎将军吴霖,那可是正二品的武将啊!” “是这样的,那吴将军不是咱北平一系的,”大宝四处看了看,贴在齐景耳边轻声说道,“听说这吴将军曾经还是力荐削藩的,不过吴嫔妃入宫之后,吴将军就从昭勇将军变成了,龙虎将军。”说完大宝还冲着齐景眨眨眼睛。 齐景了然的点点头,这就明白了,朱元璋当年规定,只有非医、非巫、非商贾和百工的女子才有资格参加选秀,也就是所谓的“良家女”,但是朝中的大臣也可以动用关系将女儿送进皇宫,以求富贵,不过这回让百官看不起。 所以从明朝一代,官宦人家,若不是走投无路,或是真的贪图富贵,轻易不会把女儿送进皇宫。 这个吴霖是在讨好朱棣,生怕朱棣把他怎么样。 龙虎将军啊,正二品的武将,昭勇将军是正三品,送个女儿进来,就生生拔了一个品级。 这个买卖做的值啊,不过朱棣又不会把军权给这种人,光有个品级有屁用,真不知道这些人都在争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个吴霖和朱高燧走的近,而这个吴嫔妃又死活不肯让张辅把她的人带走,其实也很正常,不过跟别的妃子比起来,就很不正常的。 张辅说,大家一开始都很不愿意,后来听到是陛下的命令,而且皇后的寝宫也是一样,也就允许张辅带走了,虽然不情愿。 和其他比起来,这个吴嫔妃反应有些过激了。 “爵爷是怀疑这个吴嫔妃?”陈安邦见齐景向大宝公公询问这个吴嫔妃,就知道齐景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见齐景没有反对,陈安邦就提了提长刀,“属下这就给您把吴嫔妃带来!” 齐景当然是拦住了他,动这些太监宫女,自己自然是百无禁忌,但是妃子,还是要留给朱棣自己处置,毕竟妃子对于皇帝来说是私人物品。 “吴嫔妃怎么处置,那是陛下的事情,”齐景摸着下巴,“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出证据······张辅!” “在!”张辅躬身抱拳,等着听齐景的命令,虽然张辅现在也是有爵位的人,但是他还是习惯想当年一样,以一个属下的身份听从齐景的命令。 “去百花楼把侯辉给我找来,把老黑他们也一起叫进来。” 这种刑讯逼供的事情,还是交给六扇门曾经的大领导来干吧,反正百花楼重新开业的事情有青叶一个忙就行了,拂柳还没有回北平,她也可以帮忙,倒是侯辉一天没事干天天到青叶那里去找骂有个毛意思。 让侯辉去表白吧,他还死活不去,说是上次被青叶一巴掌打怕了,没种的玩意儿,自己的属下上了战场都是好汉,怎么在情场上都成了乌龟。 还有那个左七,不是看上了卖豆腐的小花了吗?天天去人家里吃豆腐,结果这一走去福宁州,回来人家都嫁人了,去吃豆腐,人家丈夫还感谢左七那么支持他们的豆腐······ 齐景都彻底败给自己的这些属下了,出去都是龙,见到女人连虫都不如,难道要等到已经自己还得包办他们的婚姻?!这太扯淡了! 让大宝点着名把吴嫔妃寝宫的人单独挑出来,分开看管,怕他们串供,不过从那些人的惊慌的眼神里,齐景的看出来,审一审肯定会有收获。 ———— 吴嫔妃慌了,她真的慌了,偌大的皇宫里就她一个人,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四个魁梧的士卒,和金吾右卫的士卒的装束不一样,他们身上的铠甲很贴身,而且是纯黑色的,铠甲上还套着很奇怪的东西,上面挂了几个奇怪的圆球。 老黑斜着眼睛看了眼在自己身后想出门却不敢出门的女人,暗中撇撇嘴,他是跟着侯辉一起进宫来的,今天本来带着兄弟们穿戴整齐是为了去给百花楼撑门面的。 昨天朝阳堂开业了,今天百花楼也要收拾收拾开业了,整个京师谁不知道这百花楼是谁的产业,不过这次回来爵爷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总是避讳百花楼和自己的关系,避讳朝阳堂和自己关系,不过回来之后,老黑明显感觉到,齐景不再避讳了。 这样挺好,大气了不少。 侯辉去了校场,带着四个兄弟,而自己四个,就被齐景安排看守吴嫔妃。 吴嫔妃在宫中受宠的事情那些看守皇宫的金吾右卫,羽林前卫啊,应该都知道,齐景怕他们不敢得罪吴嫔妃坏了大事,放自己的人在哪里,放心。 老黑又瞥了一眼吴嫔妃,确实是个美人,不过就要完蛋了。 侯辉听到要用到自己的老本行了,就搓着手直激动,简直太激动了,自从卸下了六扇门副统领的位置,自己就一直暗叹自己的才华无处显示,要知道六扇门的那些审讯方式可都是自己创立的。 “激动个什么?脸上的粉刺都激动出来了,你有点出息行么?”齐景都无语了,实在是太丢人了,“我告诉侯辉,要是过年的时候,还没拿下青叶,我就把你调到大宁去看雪。” 侯辉哆嗦一下,脸都抽抽了,看雪?!别逗了,现在大宁地区的明军正和朵颜三卫的人打的火热,看雪,看血还差不多。 “爵爷···这事儿急不得啊······” “滚蛋!”气的齐景都想一鞋底抽死侯辉,怂货。 第二百九十一章 清虫(6) 剩下的太监宫女,齐景没打算审问什么,这要是真的审起来,搞不好会弄的满城风雨,朱棣不亲自动手,就是想要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化。 这样的话,自己就只能用重手杀鸡儆猴,虽然可能无法揪出所有人,但是这种警告,应该会有效果。 处理了这些太监宫女,自己再去朱高燧那里敲打敲打,就差不多了。 “朱高燧······唉,朱高燧·······”一提这个朱高燧,齐景就头疼的很,很讨厌,但是毕竟是皇帝的儿子,处理的重了,会伤了朱棣的面子,轻了,又不管用。 实在是头疼的很,你说朱棣堂堂的千古一帝的人物,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草包儿子,龙生九子,还真不是假的。 侯辉让人简单在校场旁边搭了个棚子,就让特战队员把自己的刑具都搬进去。 锈迹斑斑的刑具奇形怪状,有的上面还沾着血痕,齐景瞥了一眼,心头都泛出一点凉意,宁死不降,怕的就是这个。 第一个被带进去的,就是吴嫔妃的贴身侍女,翠儿。 粗暴的特战队员把翠儿呈大字形死死的绑在架子上,就走到一旁目不斜视的背手而立。 侯辉的门牙在黑暗的棚子里闪烁着白色的光芒,他颤抖的摸着眼前的刑具,很开心,自己有多久没有亲自动过手了? 这么多年,自己手底下的小弟们都已经出师了,早就用不到自己,今天可以开荤,实在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翠儿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尤其是看到侯辉明显兴奋的表情,更是吓的浑身哆嗦。 不过翠儿的眼前又飘过自家老爷吴霖阴沉的脸,想到自己的老父母,便死死的闭上了嘴巴。 翠儿的小表情,自然是逃不过侯辉的法眼,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老大只说要结果,却没有怎么要结果,那中间的过程就由自己决定了。 虽然完全可以用催眠达到目的,但是跟了齐景这么多年,深知齐景的性子,要是齐景想简单用催眠解决问题,就不用特意叫来自己了。 看着眼前的刑具,挑了挑,觉得还是从最简单的开始,就这个,烙铁吧······· 翠儿恐惧的看着,侯辉拿着一根长铁杆,在架起的火盆了放了半天,拿出来的时候,铁杆的前方已经变得通红。 翠儿知道了这是什么,但是只能流着眼泪看着侯辉慢慢向自己靠近,不停的摇头,努力的想后退但是身后的架子安得很结实······· ———— “啊······” 翠儿叫的有点太惨了,第一下听的齐景都是一哆嗦。 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侯辉对青叶没办法,一点头不会怜香惜玉,抬头对着陈安邦扬了扬下巴。 陈安邦低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身一挥手,两百名殚忠营和金吾右卫的五百士卒每人托着一个盘子从校场边上走出来。 盘子上放了好多的黑色纱巾。 陈安邦清清嗓子,大喊,“听好了,爵爷说了,每人一条,把眼睛蒙好,要是不听命令的,”特意顿了一下,冷笑两声,“休怪我手中的长刀不长眼!” 这句话说完,陈安邦还示威似的一把拔出了长刀,校场周围的士卒也学着陈安邦的样子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一时间是杀气腾腾啊! 本来是很有气势的事情,齐景却发现陈安邦的手有点抖了,还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脸上满是尴尬。 齐景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朱棣出去打猎,把金吾右卫,羽林前卫,金吾左卫这三卫的兵马留给了自己,这三卫原为“北平三护卫”,也就是朱棣当王爷时候的亲军,这三卫的兄弟,每个人都认识自己,虽然领军的人换了,但是士卒,还是那些士卒。 跟着陈安邦拔刀的人,不是殚忠营的士卒,是金吾右卫的人,陈安邦没有想到会有人跟着自己一起拔刀,所以才会手抖。 但是齐景知道,那些人之所以跟着陈安邦拔刀,看的是齐景的面子,这一点陈安邦也知道,所以才尴尬的看着齐景。 齐景笑了笑,自然是把这种可以显摆的时候交给陈安邦,冲着陈安邦点点头,陈安邦就挺着胸膛转过身去。 才跟陈安邦接触两天,是个好汉子,不过是否能跟自己一条心,还要再看看。 翠儿的惨叫萦绕在校场里,蒙上了眼睛的太监宫女们比刚才更害怕了,有胆小的已经瘫倒在地上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把黑巾摘下来,因为陈安邦说了,谁摘下来,谁死。 陈安邦踱着步子围着校场走了一圈又一圈,咂着舌头,这站了一校场的太监宫女,得有两三千人吧,都赶上一个金吾右卫了。 太监宫女们每个人之间的间隔都很远了,铺满了整个校场。 抬起右手拿着的大喇叭,很简易就是个纸筒,不过说话倒是感到轻松多了,抬脚又回到了看台上,在这个地方说话声音能覆盖到整个校场。 “听一听,叫的多惨啊!” “你说你们至于吗?就为了不出卖同伴,真的要让自己受这样的苦吗?!” “说吧,还有谁没到?!” “何必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是真的受了刑,对的起你们爹娘吗?!” “不要害怕,大家都蒙着眼睛,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谁,只要举手,你们就可以不用受苦了,听听她的惨叫吧,她一定受了很大的痛苦。” “你们敢肯定自己能抗的住吗?!反正最后都要说出来,何必要多受一顿皮肉之苦呢?!” 陈安邦的嘴嘚吧嘚吧的看的齐景突然觉得陈安邦的口才都是蛮不错的,不当御史可惜了。 在翠儿的惨叫和陈安邦的劝说中,终于有人举手了,然后他就被膀大腰圆的士卒带走了,说出了宫殿和名字,就见一队杀气腾腾的士卒大踏步向那人说的宫殿奔去。 齐景的嘴角勾起来了,之后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自己只需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杀了这些小虫子,上报给朱棣,剩下的事情,就不归自己管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齐景送尸(求票) 朱棣在猎场打了一天猎,收获甚丰,回到宫里的时候,皇宫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不过久经沙场的朱棣倒是嗅到了一丝丝的血腥味。 郑和就在宫门前等候朱棣,看到朱棣询问的眼神,郑和点了点头,朱棣就放下了心,回头对着送自己回来的丘福说道,“老将军回去吧,过几日出征,小心才是。” 丘福白着胡子,不过身体倒是硬朗,躬身谢过朱棣的关心,“臣定不辱命!” 点点头,朱棣就迈着步子跟在郑和的身后进了宫。 丘福看着缓缓关上的宫门,心里突然有点发虚,他总感觉,朱棣突然约自己打猎,不是一时兴起,最近肯定会有大事发生,自己就要出征了,还是老老实实关上门准备出征吧。 皇宫里恢复了宁静,朱瞻基被徐妙云抱在怀里,努力的对付着眼前的一桌子菜。 徐妙云疼爱的把朱瞻基头前的一缕碎发整理到耳后,对于这个孙子,她和皇帝都很喜欢。 朱棣回宫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见在乾元宫等候的齐景,而是直奔坤宁宫去安抚自己的皇后。 说到底这后宫还是归徐妙云管的,不是徐妙云管不好,而是她不忍心对自己三儿子下手。 齐景来处理必然会使用雷霆手段,就算徐妙云再怎么反对,齐景都不会手软的,所以徐妙云怕是心里会不舒服。 朱棣登基之后,后宫填充了很多的秀女,但是对于朱棣来说,那些女人不过是他无聊时发泄的对象,在他的心里,他的妻子,永远只有徐妙云一个人。 虽然这样说对别的妃子很不公平,但是这辈子,陪朱棣度过他最困难时候的女人,只要徐妙云一个人。 进了坤宁宫看见徐妙云抱着朱瞻基,朱棣脸上的笑容就浮现出来了。 朱瞻基看见朱棣,狠狠的咽下嘴里的东西,从徐妙云怀里跳下来,恭恭敬敬的给朱棣见礼。 朱棣笑的很开心,伸手抱起朱瞻基,亲昵了一会儿,就转头看着徐妙云轻声说道,“怎么不见妙锦?” “她看起来有点累,臣妾就让她回魏国公府了。” 朱棣点点头,放下了朱瞻基,让他继续吃东西,缓缓坐到徐妙云身边,把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今天的事情,心里很难受吧。” “还好,臣妾知道,齐景做的是对的,只是臣妾怕······” “怕齐景的手重了是吗?”朱棣笑了笑,“放心吧,齐景虽然不待见高燧,但是他毕竟是高燧义哥,总不会真的把高燧怎么样。” ———— 安慰了徐妙云几句,朱棣就去了乾元宫。 齐景老老实实站在堂下,看着朱棣坐上了龙椅,就开始汇报自己的成果。 这些虫子很有组织,互相之间并不认识,只是按照一定时间把消息放在固定的地点,然后另外一个人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把消息取走,再放到一个固定的地点。 所以看起来这些人都没有什么联系,但是稍微探查一下就知道了。 而吴嫔妃的贴身婢女翠儿,是一切的主谋,从她口里知道了所有有关联的太监宫女名字。 而名册,齐景就放在了朱棣的案头。 朱棣连看都没看名册,只是问了一句,“都处理了?” “是,全部处理了。” “没有留活口?” 齐景闻言躬身答道,“臣以为,可以到此为止了。” 朱棣点点头,确实可以到此为止,再查下去,就要牵扯到朝堂之上了。 “吴嫔妃呢?”朱棣还是问道了最关键的地方。这些太监宫女不过是棋子,那个翠儿,也是棋子,只不过吴嫔妃是个大棋子。 “臣处理了吴嫔妃宫中所有的人,派了新的宫女太监伺候吴嫔妃。” “嗯,朕知道了,退下吧!”朱棣挥挥袖子,齐景就行了礼退下了。 出乾元宫的时候,齐景才出了口气,还好没有把吴嫔妃怎么样,皇帝的私有财产,还是不要碰的好。 晃晃悠悠的走在出皇宫的大道上,不料抬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徐妙锦。 犹豫半天,还是决定上去打招呼。 “臣齐景,见过郡主。” 徐妙锦猛地转过身,第一眼就看见齐景囧囧有神的双目。 “齐将军,好久不见。”愣了一会儿,徐妙锦就回了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额·····”尴尬的挠挠头,“郡主,我们上午的时候才刚刚见过·······” “是吗?”徐妙锦笑了一下,看到齐景在闪避自己的目光,便说道,“上午在皇后娘娘哪里,没怎么注意到将军。” 紧张的搓搓手,齐景艰难的对上徐妙锦的眼睛,“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的,”徐妙锦转过身,自嘲的笑了一下,“总是听到一些人要死掉的消息,然后又没死的消息,除此之外,都挺好的。” 齐景的眼神亮了一下,心尖抽动了一下,某人?除了自己‘死而复生,生而复死’之外,也没有别人了吧。 齐景忽然觉得自己该下十八层地狱,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有秦绾兮在身边,还有朝廷的大事要去做,可是徐妙锦有什么? 一个女子,大哥二哥都去了前线,自己一个人,而自己这个她所爱的人,却只会伤害她。 猛地上前两步,站在徐妙锦身后,仰头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徐妙锦多想告诉齐景她不需要齐景跟她说对不起,她想要的不是这个,但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对不起。”齐景眼神的复杂的看着头顶的繁星,“是我太贪心,我不甘愿放手,却给不了你幸福,每次我一想到你可能会在别的男人怀里,我就有杀人的冲动。” “都是我太自私,不然又怎么会没有一个配的上你的人来向你提亲。” “你不必说对不起,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说过,你长大的地方,一个男人只能爱一个女人,可那不是大明。”徐妙锦还是背对着齐景,脸上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可是我要告诉你,不论是大明,还是什么地方,古往今来,一个女人从来只会爱上一个男人,或许这一爱,就是一生。” 齐景目送着徐妙锦远去,看着她在宫门外上了魏国公府的马车,看了很久。 他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男人就不能像女人一样,只爱一个人? ———— 今夜有很多人都睡不着,尤其是赵王府的人。 巡逻的仆人,在前院发现了很多的尸体,还有一副字。 醉醺醺的朱高燧看见满院的尸体,顿时就清醒了,那些尸体都穿着太监宫女的衣服,粗暴的打开字画,就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下不为例!” 往下再看,落款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齐景。” 第二百九十三章 欲征西北(求票) 又是一天的大朝会,朱棣威严的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杨士奇款款的汇报着各地上报的情况。 汇报完之后,朱棣点点头就让杨士奇早朝之后把这些奏疏交给郑和,自己再进行批阅。 “诸卿还有要事相奏吗”见无人出声,朱棣就冲着身边侍立的郑和点点头。 郑和清清嗓子,从袖中拿出一卷圣旨。 “召曰:嫔妃吴氏,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不料却暴病逝世,朕心痛之,许以贵妃之礼葬之。龙虎将军吴霖,勇猛忠心,怜之老矣,允其辞官回乡,赐黄金百两。” 郑和念完,就收起了圣旨,退后一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道圣旨下的可谓是突然,吴嫔妃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杨士奇和杨荣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正想出班询问,就见一脸疲惫的吴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吴霖,谢吾皇恩典” 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本该朱高燧站的地方,万念俱灰,本以为今天朱高燧会为自己说几句话,却不料,朱高燧被几具奴隶人的尸体吓破了胆子。 自己此生,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跟错了人,可怜了自己的女人。 吴霖老泪纵横,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向外走去,原来的意气风发通通都消散了。 就在吴霖将要踏出奉天殿的门口的时候,却一头撞上了慌张的齐景。 齐景一身常服,头上的白玉金冠带的也有点倾斜,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门口的侍卫想要阻拦齐景,却被齐景挣开,撞上垂头丧气的吴霖,齐景也不管,扒开吴霖,齐景就跑进了大殿。 朱棣见齐景来了,有些惊讶,刚要询问齐景怎么来了,自己不是放了十天假吗 还没问,杨士奇就大怒出班,指着齐景说道,“放肆今日乃是大朝会,上殿为何不穿朝服不穿也就罢了,竟敢擅闯大殿,你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四个字杨士奇用了很大力气,声音在整个奉天殿里回旋了很久。 没等这声音消散,齐景一个眼神就落在了杨士奇身上,冷冷的笑了一下,都没搭理杨士奇,就转头看向朱棣,单膝跪地。 “臣齐景,叩见陛下” “朕不是放了你十天假吗怎么不好好休息”朱棣有些疑惑,自己放齐景的假,就是想让百官把福州城的事情放一放,等朱棣和道衍商量出来办法,再让齐景上朝,这个时候齐景来上朝,简直就是活靶子。 齐景何尝不知道自己此时不宜出现在朝中,但是事关重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刚刚北平来了消息,福州城之战之后,齐景就让一部分朝阳堂的兄弟回到各地主持大局,石头带着北平的兄弟们刚到北平,齐老七就立刻让石头前往大宁地区,让英海将军暂缓执行徐,辉祖的命令。 而给祁玉的消息已经在路上了。 齐老七因为身体不便,无法跟着大部队到福宁州去,所以就留下来在北平继续工作。 留下来的齐老七也不闲着,一直在工作,唯一的目的就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控制朵颜三卫,知道石头回来的前几天才弄清楚。 因为鞑靼的阿鲁台亲率二十万控弦之士南下,意图攻取大明。 而二十万大军中的五万骑兵已经进入了大宁地区,们的目的再明显不过,英海的三万明军,危险了。 得到消息的齐老七第一时间向北平的青龙会据点传递了消息,希望来的及,朝阳堂倾巢而去,而那些明线暗线,都暂时归了青龙会。 只是齐老七很担心,刚刚组建不久的青龙会是否能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到齐景手里。 事实证明,青龙会还是很有效率的,齐老七得知消息是在五天前的北平,而今天早上齐景就收到了消息,五天的时间,北平到京师,已经算快的了。 齐景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语言,“陛下,臣今早得知密报,鞑靼太师亲率二十万控弦之士南下,陛下,西北危矣,大宁危矣” 朱棣闻言大惊,腰板都拔直了,“可是真的” “臣愿以性命担保”齐景焦急万分,祖贸然的进攻,必然会败给准备充分的阿鲁台,徐,辉祖手下并没有多少的起兵,北平军工厂又断了的,谁输谁赢,不用判断就会知道。 二十万的骑兵如疾火般南下,如果徐,辉祖败了,那大明就有如无人之境,百姓怎么办 想到这里,齐景真的是火烧屁股了,猛地抱拳,双目通红,“臣齐景,恳请陛下,准臣出征西北” 出征西北满朝哗然,朱棣还没有说话,准备出征的丘福,就嗤笑一声。 “祖乃本朝大将,边疆尚有十几万大军镇守,奉天伯,你这消息的准确性尚未知道,就要挂帅出征,难不成是计划好的”丘福阴不阴阳不阳的几句话道出了朝堂上大部分人的心声。 不过还是有小部分人是相信齐景的。 比如太子,比如汉王,比如张武等等,不过这些人的声音在那些本就看不惯的齐景的武将,和那些一直想削弱武将的文官中,激起的不过是小小的火花。 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齐景身后跪着的,都是反对的官员,而齐景自从丘福说出的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出声。 朱棣头疼不已,自是相信齐景的,不过就像众人所说,朝廷尚未得知消息,自己怎么能贸然让齐景出征 刚要退朝让齐景留下,自己二人再行商量,却见齐景缓缓的站起了身子,脸上全是悲哀。 齐景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后跪着的十几个官员们,笑了,笑的很是讽刺。 “你们不过为了排挤我,至于吗” “我”齐景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胸膛,“齐景,自问无愧天地,我发过誓,我此生,决不让我大明的百姓沦为外敌的战利品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在为我的誓言努力。” “可是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丑恶的嘴脸,都是些什么东西” “今天,在这里,我齐景以血为誓,”齐景猛地拔出冰,狠厉在自己左手上一划,鲜血四溅,“边疆若有一个百姓因你们而丧失,我齐景上天入地,绝不放过你们” 齐景真的很失望,自己不过是想让大明变好,不想让外敌踏入大明的国土,怎么就这么难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是傻子的聪明人 齐景的动作吓傻了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朱高煦连忙奔到齐景身边,提起衣服下摆,狠狠一撕便撕下一条布条,抓起齐景的左手,便缠了起来。 缠好了之后,齐景便甩开朱高煦的手,向殿外走去,突然身后的杨士奇大声拦住了齐景。 “奉天伯请留步!”杨士奇转身对着朱棣说道,“陛下,奉天伯虽然跋扈了些,但是绝不会拿国家大事开玩笑,”说到这里杨士奇鄙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十几个官员,“但是出征之事确实应该谨慎,不如立刻派人前往北方了解情况。” 终于有人说了点有用的,齐景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为自己说话的竟然是最支持把自己权力收回去的杨士奇,这朝堂,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在杨士奇说完之后,齐景大踏步离开了奉天殿。 朱高煦气的胸膛起伏,似笑非笑的围着跪在地上的官员们转了一圈,轻蔑的用脚扒拉着一位官员的身体,“我看看啊,户部尚书郁新,右都御史吴中,呦呦呦,还有咱们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大人啊,好啊,好得很!都给本王等着!” 朱高煦大袖一甩就跟随着齐景的脚步走出了奉天殿,傻子都知道是追齐景了。 纪纲跪在底下,心里头全是苦水,自己真是不愿意跪,可是不得不跪,自己身为锦衣卫的都指挥使,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的都不知道,先让齐景知道,这可是无能表现啊@! 虽然纪纲深知,齐景肯定是对的,也不得不站出来反对。 朱高煦和齐景负气离去,朱棣也无可奈何,只得让朱高炽下了朝之后斥责几句,朱棣心里也不舒服,齐景说得没错,这些人都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什么国家大事,外敌入侵,恐怕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纪纲!” “臣在!”纪纲听见朱棣叫自己,身上都是一哆嗦,暗想,这真是怎么都躲不过。 “锦衣卫不是在北方前线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朱棣猛地一拍桌子,“你是干什么吃的?!” “臣有罪!”纪纲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直接认罪。 朱棣看着认罪认的很痛快的纪纲无奈的拍了好几下桌子,站起身,指着堂下的百官,“有罪,有罪有什么用?!事情都发生了,你们认错有什么用?!要是砍了你们的头能解决问题,朕全都宰了你们!” 朱棣很愤怒,但是并不单单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愤怒,登基的日子以来,他听到的最多一句话就是‘臣有罪!’ 朱棣后悔了,后悔没有把六扇门的重心放在前线上,朱棣把六扇门握在手里的时候就按照着齐景为六扇门的发展既定的计划进行,重点就是放在各地的衙门里,收罗那些消息灵通的捕快为己用,让朝廷的耳目遍布天下。 但是这是锦衣卫曾经的活儿,朱棣在六扇门和锦衣卫比较过之后,决定让锦衣卫负责边疆,而让六扇门负责内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六扇门之所以能发展的这样快,都是在锦衣卫残存的资源里建立起来的,如今自己也重启了锦衣卫,但是不可能让六扇门把吞进去的资源再吐出来的道理吧。 眼见着朱棣又要开骂,兰威不得不出班说道,“陛下,臣以为此时的重点,应该是立刻派人火速前往前线了解情况。” 最近兰威在朝堂上的发言少了很多,朝廷的工作渐渐走入了正途,自己这些个御史言官可以歇一歇了。 朱棣是个会纳谏的好皇帝,对于对的建议,他从来都是从善如流,这个时候确实不是开骂的时候。 “纪纲,立刻派人前往大宁和西北,朕给你十天的时间,再办砸了,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位置,你就该让贤了!” 说完,朱棣看了一眼堂下的百官,气就又上来了,气冲冲的挥挥衣袖,“退朝!” “吾皇万岁!” 郑和瞥了一眼高呼万岁的百官,嘴角都要撇到天上去了,怪不得皇帝看不起这帮人,自己都看不起这帮人。 没有黄子澄和方孝孺的骨气也就算了,偏偏连个良心都没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齐景骂骂咧咧的在皇宫里走着,眼看就到了宫门,又停住了脚步,又指着老天骂了几句,就认命似的转身就要往回走。 回头就看见朱高煦像是偷了腥的猫一样,笑的鸡贼,就翻了好几个白眼。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头。”朱高煦笑完了,很真挚的看着齐景,“我记得你说过这些人都是傻子,拯救世界的重任只好落在我们这些聪明人身上。” “聪明人?!”齐景自嘲的指了指自己,“我丫的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吧!” 朱高煦开心的笑了两声,上前和齐景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诺大无比的皇宫,“这次出征,一定要带上我。” “带你干什么?不老老实实在京师里当你的太平王爷。” “太平王爷?我离开京师才能更太平把。”朱高煦撇撇嘴,忽然搂住齐景的脖子,“再说了,我当年可是拜你为师了,你这个先生可不能教一半就不认我这个学生了。” 齐景扒拉开朱高煦的胳膊,无奈的叹口气,“咱们哥俩在京师里就是破鼓。”说完就向前走去。 “怎么说?” “万人捶呗!” ———— 朱棣在乾元宫等着齐景回来,他和朱高煦一样有自信,齐景一定会回头。 朱高炽就没有那个自信了。他有点着急,齐景说得话他是相信的,这要是齐景真的生了气,置边疆于不顾可怎么办? 齐景苦着脸和开心的朱高煦对比的很强烈。 朱棣好笑的看着苦着脸的齐景,起身走过去,扒拉扒拉齐景的脑袋,在齐景恼怒的眼神中哈哈大笑。 “我跟太子说一定会转头回来,太子还不信。” “说实话,臣真的是气的想从此退隐江湖。” 朱棣笑着看着齐景,“那又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齐景无奈的摊摊手,“没办法啊,满朝的傻子,我这个为数不多的聪明人再不做点什么,大明就完蛋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能做的都做了 “给你能耐的!”朱棣一巴掌抽在齐景的后脑勺上,“你说朝堂上都是?23??子,岂不是朕也是傻子?!” 齐景捂着后脑勺,讨好的看着瞪眼睛的朱棣,赔笑着说道,“不不不,陛下您英明神武,您的光辉照耀大明,您的······” 朱棣看着滔滔不绝拍着自己马屁的齐景,突然伸手抓住齐景的脑袋,转了个圈看了看,转头就问一直在偷笑的朱高炽和朱高煦,“你们说,这小子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 “可能装的都是屎·······”朱高煦顺口就接话道。 身旁的朱高炽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朱棣反应过来更是笑的开心。 齐景铁青着脸,指着躲在朱高炽身后的朱高煦,“你给我等着。” 朱高煦感觉自己很冤枉,朱棣刚才问的那句话,他只不过顺口就说了出来,无心之失而已······不过想想就真的好笑。 齐景可没觉得有毛好笑的,日了狗,这帮老朱家的人笑点也太低了吧! 朱棣觉得笑的也差不多了,擦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指着齐景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齐景看着擦着眼角的朱棣上了龙椅,心中暗骂无数遍,嘴上还要恭敬的回答。 “这是今早上收到的消息。”齐景早就准备好了,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的朱棣的案头。 朱棣看完之后点点头,伸手递给朱高炽,朱高炽和朱高煦看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担忧。 “胜算几何?” 齐景沉吟一下,“若是****祖领兵,臣以为没有胜算,若是臣领兵,胜算也不过六成。” “怎么就六成?****祖也是有经验的将军,当年靖难之役他可是生生拦住了挥师南下的燕军。”朱棣对于齐景的抬高自己,贬低****祖嗤之以鼻,虽然****祖可能比不上齐景,但也不至于一点胜算都没有吧。 “我大明缺少骑兵,这是我们短板,可是手榴弹的出现弥补了这一空缺,战马怕雷声怕火光,这是我们优势。守城战借由火器之利,我大明士卒自然不会输,可是我们的****祖大元帅,居然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齐景轻蔑笑了一声,“就这还是什么名将呢?” 朱棣被齐景说得老脸一红,好像齐景说得也没错,“要知道****祖并不知道敌人还要后援,要是知道有后援的话,定然不会贸然出战。” “不知道?!”齐景的声音猛地拔高,“祁玉,英海几次劝谏,最后****祖竟然避而不见,朝阳堂把所有收罗的情报放到****祖的桌子上,他竟然连看都不看就一把火烧掉,还打了我的人。” “陛下,这就是你说的有经验的将军?!我看他和朝堂上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祖组织大军要出击应敌的策略,朝廷早就收到了消息,但是朱棣没有反对,一是相信****祖多年征战,二是因为朱棣得到的消息太少了,那个时候齐景还没有回到京师,而锦衣卫又尸位素餐。 朱棣要是知道英海和祁玉都劝说****祖收兵采取守势,肯定是不会同意****祖出城应敌的。 一掌拍在桌子上,朱棣的眼神里闪烁这凶狠的光芒,“现在还来得及吗?” 齐景无奈的摇摇头,“来不及了,消息是五天前发出来的,敌我双方应该已经分出胜负了,臣现在别无他愿,只希望,不要输得全军覆没,失了凉州城和长城还有大宁。” 朱棣闻言仔细的看了看齐景,沉声说道,“说吧,你都做了什么准备?” “臣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只不过北平的朝阳堂留守的人员,已经派人通知了镇守凉州城的祁玉将军,和大宁的英海将军敌人可能有后援的情况,也通知了大宁附近的卫所。临近边界的朝阳堂全体带着仅剩的手榴弹和炸炮都已经前往了前线。” 朱棣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齐景绝对不是得到自己的命令才干事情的人,虽然有些犯上的嫌疑,但是朱棣并不在意这些,只要干事,他从不责怪自己的属下。 挥挥手,“退下吧。” 齐景看着朱棣,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拱拱手,就走出了乾元宫。 皇帝还是有自信,还是对****祖有着自信,他自信大明的士卒所向无敌,自信就算是出城作战还是能稳操胜券,就算是输,也不会输得太惨。 真不知道朱棣哪里来的自信?!大明的边军都是刚刚接触手榴弹和炸炮,对其使用方法尚未摸清,更别谈熟练使用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有着充分准备的敌人战斗,又不能熟练使用火器。 还有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元帅,这就是去送死。 齐景也就不明白了,纪纲的锦衣卫都在干什么,不是说在****祖军中吗?!那军队里发生的事情怎么不汇报?!这些人脑子都被门钩子抽了吗?! 回头看了一眼乾元宫,齐景无奈的耸耸肩膀,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朱棣不让自己出征,自己也不可能再拉着整个朝阳堂再去打仗,冤大头做一次就够了,做多了,就真成了傻子。 只是可怜了边军将士,白白送死,说不定还会有百姓因此而受苦。 唉! —————— 齐景情绪不高,回到府里也是懒洋洋的往躺椅上一躺,眯缝这眼睛晒太阳。 秦绾兮坐在齐景后面,帮他按摩着太阳穴。 “夫君,今天京师府尹申大人派人来了。” “什么事?” “说是小花的亲戚找到了。”秦绾兮轻声说道,“今天我让刘全陪着小花和秦绾兮去那亲戚家去看看,两个大姑娘,可是要小心些。” “嗯,”齐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秦绾兮见齐景并没有什么反应,眼珠一转,就说道,“夫君,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她们留在府里。” “为什么?”齐景睁开了眼睛。 “你说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放在一个普通的农民的家里,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齐景闻言起身,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绾兮,“我娘子,这么好心?!” 秦绾兮白了齐景一眼,自己什么时候小心眼过,刚要说话,就见左七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公子,出事了!”左七喘着粗气,“小花和华千落出事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刁民 申强陪同着刘全和华千落和小花,来到了小花的叔叔家,为了以防万一?24??申强申大人还带了几个捕快,左七也跟着刘全前来了。 申强看到刘全的时候,愣了一下,齐府的管家也来了,不禁对着华千落和小花多看了两眼。 刘全笑呵呵的冲着申强拱拱手,“小的刘全,见过府尹大人,奉我家爵爷之命陪着两位小娘子来看看。” 申强点点头,脸上也温和的笑容,刘全这么一说,久于世故的申强就明白了齐景的意思,要是这叔叔家都是一家子好人,那就撒手不管了,要是都是一群刁民,自然是掉头就走。 “爵爷的拜托,本官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刘管家,这就请吧!” 刘全点点头,就笑呵呵的跟在申强的身后,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李大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破败的小院落就看见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和一群锦衣华服的人对峙。 李大牛细看一眼,亡魂大冒,头前的申强穿着的官府让他的心肝都颤了。 手中的锄头梆榔一声掉在地上,连忙跑到自己的老婆面前,对着申强连连告饶。 “大人,这悍妇和小儿不知礼数,小的给您赔罪了!”李大牛心中凄苦,自己长的丑,又穷,娶个老婆又是悍妇,儿子又好吃懒做,缺乏管教,自己天不亮就要去京师外的田地耕种,听街坊邻居说自己的老婆早就给自己带了绿帽子。 李大牛早就不想活了,可是又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什么都不干又什么都不会,自己死了,可怎么办? 申强微微伸头仔细看了看李大牛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趾高气扬的老婆和儿子,古怪的笑了一声,“李大牛,你确定这是你亲生儿子?” 李大牛愣了一下,而身后的悍妇面色惊慌,不禁脱口大叫,“你瞎说什么,老娘可是清清白白的。” 从自己身后老婆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些端倪,李大牛脸色像是吃了苍蝇,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不知道大人找小人何事?” “叔叔。”小花站在刘全身后怯生生的叫了一句。 李大牛只觉得这声音熟悉,定睛一看,就惊喜的说道,“小花?!可是你?!大姑娘了啊,叔叔都认不出来了······” “什么大姑娘,你说,”悍妇大叫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掐着腰,指着小花,“李大牛这是不是你在外面养的狐狸精?!你要养我不拦着,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李大牛脸色铁青,怒喝一声,“臭婆娘,给我闭嘴!” 悍妇闻言眉毛都竖起来了,手指像是落豆一般点在李大牛的额头上,“你还敢跟老娘还嘴了?!养了小狐狸精有本事了是吧,好,你现在就滚,再也别进老娘的家门。” 见着妇人如此跋扈,申强身后的捕快就有点不乐意了,居敢在府尹面前放肆,就要上前拿下,却被申强拦住了。 这是齐府的事情,自己一个京师的府尹出什么头?! 刘全侧着头让左七回去报告齐景,这一家子实在是有问题,若是把小娘子留在这里,这悍妇还不得欺负死两位小娘子。 刘全起了转头就走的心思,但是还是忍住了,到底怎么办,还是要齐景来拿主意。 见左七跑着离开,刘全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挥挥手,两个捕快就抬着一个大箱子放在了李大牛的眼前。 刘全伸手,示意李大牛打开。 李大牛怀着疑惑打开,在打开的一刹那,全身僵硬。 银子,他看见了一整箱的银锭子。 悍妇和儿子比李大牛先反应过来,悍妇拿起一个大银锭子,咬了咬,是真的。 刘全笑了笑,冲着天空拱拱手,“我家公子仁德,这些就当是你们照顾两位小娘子的资金·······” 刘全还没有说完,李大牛就结巴这连连摆手,却被悍妇揪住耳朵拉到后面,悍妇和李大牛说了好长的时间,一开始李大牛还还嘴几句,后来就不说话了。 悍妇训斥完就满脸笑容的说道,“照顾,当然是照顾,从现在开始,这两位姑娘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娘,我要她当我的老婆!”长的歪七扭八的儿子指着华千落说道。 悍妇闻言宠溺的冲着儿子笑道,“都是你的,都是你的······”说完就要上前去拽华千落和小花,却被捕快们拦了回去。 申强皱着眉头,自己的治下怎么又这样的刁民,“人家是拜托你们照顾,你竟然想让如此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给你那丑儿子?!” 悍妇果然是悍妇,自是谁也不怕,梗着脖子说道,“既然是我家人,怎么处理都是我家的事情。就算卖进青楼,官府也管不着!” “你家的人,官府确实是管不着,可是这是我齐府的人!”齐景披着披风,背着手从门外走进来,特战队员先于齐景一步冲进院子,将众人团团围住背手而立。 这门矮到进去都要低一下头颅,申强和众人纷纷行礼。 “见过奉天伯!” 齐景点点头就算回礼了,四处张望了一下,看着破败的院落,眉头皱的死死的。 “申大人,你身为京师的府尹,治下竟然有如此刁民,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我记得民风教化也是官员考核的一部分吧。”齐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吓的申强不禁俯身跪在地上,紧张的额头都是汗。 谁不知道齐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要是对皇帝吹吹耳边风,自己的前途就完了,再说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 开国皇帝朱元璋下令,官员受贿,扒皮充草,是真的扒皮。 “奉天伯明鉴,下官治下有此刁民,实乃下官的罪过,还请奉天伯准许下官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齐景笑了笑,“怎么个戴罪立功的法子,我看你不是打算看戏的吗?” 申强闻言便知道齐景已经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了,而左七也肯定跟齐景汇报了,自己没有出手,让齐景不满了。 申强不禁重新估量了一下两位姑娘在齐景心中的地位,连忙磕了个响头,“下官这就把这户人家带回府衙审问。” “罪名。” “暗中与白莲教勾结。”申强眼珠转了转,只有这一条,宁错杀,不放过。 齐景满意的拍拍手,“这个结果,本爵爷很满意。”说完突然看到华千落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单衣,皱着眉头解下披风,披在了华千落的身上,“这个天气,不怕着凉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最好的安排 华千落看着齐景为自己披上披风,有些局促的握紧了拳头,可是齐景像?24??没有看到华千落的反应,坚定为华千落披好披风。 冷风吹过,刘全正要把自己身上穿着的锦袍脱下给齐景,齐景则摇了摇手。 自己也穿着衣服,如今已经快要十二月了,秦绾兮早给自己准备好了厚锦衣。 她知道自己不喜欢穿囊肿的皮裘,就在自己平日穿的贴身锦衣里面缝了厚厚的毛皮。 李大牛想死的心更重了,家中的悍妻和小儿都是无知的人,一辈子没有出过这条小巷子,可是自己常常出城耕种,自然是见过大人物的。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年纪或许没有那个穿着官服的大人年纪大,但是身上的贵气却比那大人强的太多太多了。 出手便是一箱银锭子,这样的人家,岂是自己这升斗小民可以招惹了、 李大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大人,请饶过小人的老妻和儿子吧,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 李大牛没有说完,就被齐景扶起来了,齐景看着李大牛焦急的脸,出言说道,“男儿自当顶天立地,虽说不应专横骄纵,却也不能牝鸡司晨。” “什么?”李大牛一脸懵逼的看着齐景,齐景的两个成语他听不懂······· 深吸一口气,齐景不禁好笑的看着李大牛,摇着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怕老婆也不能怕成这个样子,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但是毕竟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他跟着这样的女人。” “男儿在世,宁可孤独一生,也不能失了尊严。”齐景拍拍李大牛的肩膀,“这话你听懂了吧。” 李大牛点点头,“小人听懂了。” 齐景笑了笑,“那你的家事,我们就不管了,至于小花,你是他的叔叔,我会让她常回来看你的。” “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来找我,或者找我的管家。刘全!把拜帖拿来。” “是。”刘全从怀中掏出一张大红的拜帖,递给了一脸迷茫的李大牛。 齐景指了指拜帖,“这张空白的拜帖,填上你的名字,就能来齐府找我,但是只有三次机会。” “好好利用!”拍拍李大牛的肩膀,齐景就转身轻声对着沉默的华千落说道,“我们走吧!” 见华千落点头,齐景便领头走了出去。 捕快们在悍妇和小儿失望的眼神中,抬走了一箱银子,等人都走光了,悍妇正要开口训斥却被李大牛转身狠辣的眼神把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我要休了你,现在!”李大牛看着自己的妻子,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自己搬来京师,本想着要有更好的生活,自己的哥哥临别的送别还在眼前,那个小花还是流鼻涕的小女孩。 哥哥的死讯传到自己耳朵里的时候,自己本要回到福宁州去祭奠,把小花带回来,可是这该死的婆娘不愿意,说带小花回来就是个累赘,死活不让自己回去,自己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小花找到自己,自己还是做不了主,那个年轻人,来头一定不小,他临走的话李大牛听懂了,小花不会再回来了,自己的叔叔,当的太憋屈了! 齐府的马车很豪华,很舒服,小花和刘全坐一辆,齐景和华千落坐一辆。 上了马车,齐景看着还是不说话的华千落,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你们女人要不要这个样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好吗?什么都不说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华千落的沉默让齐景想起了徐妙锦,心头不禁一阵烦躁,忽然看到华千落的表情,又叹了口气。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齐景扶着额头,“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没有事先打探好这家人的情况,就把你们两个贸然的送过去。” “我没事,倒是小花看到自己的叔叔婶婶的样子,肯定心里会不舒服。”华千落没有看齐景,一直侧着头。“其实你可以给我们些钱,我和小花可以开个小店,在这京师活下去,应该没问题的。” “这不成,我答应过小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齐景皱了皱眉头,自己确实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她们,只是那个时候压根没有想到回京师之后安排她们有这么多的难处。 安排在齐府不方便,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自己府里穿梭,实在是说不过去,再说自己的府邸里秘密众多,被她们看到,免不了麻烦。 现在小花的叔叔家也不行了,李大牛能不能反抗成功都是问题,再说穷成那个样子,华千落过去不是受苦吗? 可是还有哪里能安排两个姑娘又不会受苦,又不会有非议呢? 齐景猛地一拍手,有了! 华千落疑惑的看了齐景一眼,就见齐景扬了扬眉毛,“有一个地方,最适合安排你们。” “哪里?”华千落心中多希望齐景说把自己和小花安排在他身边,但是华千落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皇宫!” —————— “你的意思是让本宫收留你从福宁州带回来的两个姑娘?!”徐妙云的声音很大,震的齐景耳膜都嗡嗡的。 狗腿的跑到徐妙云身后,帮她捶着肩膀,“娘娘,你也知道小臣答应了好好照顾她们,可是小臣的府里,她们呆不合适,那个亲戚一家子刁民,自然也不合适,小臣想了想,整个大明,最安全,最干净的地方,就剩下您的宫中了。” “那你怎么不去求皇帝?”徐妙云听到齐景的马屁,斜了他一眼,齐景的马屁现在对她都已经毫无作用了、 “嘿嘿,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您放心,我还不放心呢·······”齐景轻声说道,“这要是真出了事情,您还不得扒了小臣的皮?” 徐妙云冷哼一声,知道就好,朱棣登基之后,大举的选秀,还有一些大臣不要脸的把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让徐妙云心里早就不舒服了,只不过她知道自己在朱棣心里是不可取代的,也就只是不舒服罢了。 要是齐景也这么干,徐妙云就真的会发飙了。 不要小看徐妙云发飙,皇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宫之主。 而且,徐妙云,虽然温柔,但是绝不是个好惹的人。 李景隆几十万大军进攻北平,亲自穿着铠甲,带着城中的妇女上城墙作战的皇后,齐景确定她一点都不好惹。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只要有我,别做梦了 朱棣温柔的妃子多了,善良的妃子也多了,但是能当皇后的,也就是徐?20??云一个了。 不叫的狗,咬人最疼。 谁能看出来,眼前雍容华贵,满脸笑容,仁慈善良的皇后也曾经在城头上砍下几个人头? 看着齐景费劲心思又给自己捏肩,又给自己捶腿的份上,徐妙云就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反正进了宫就是两个宫女罢了,这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宫女。 齐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匆匆和徐妙云告别,惹的徐妙云在身后一顿骂他是小白眼狼。 齐景闭着眼睛走出坤宁宫,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出门就看见郑和那张令人生厌的脸,翻了个白眼,“你要没事,就赶紧让开,我还要享受我的假期呢。” “红娘怎么样?” “哦!”齐景夸张的哦了一声,“你那个老相好啊!” 郑和脸色瞬间涨红,恼怒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才放下心来,抬起拂尘就要抽齐景,“你这小子,想死不成?!” “哎哎哎,你今天要是敢打我,我就让秦绾兮把红娘赶出去!” 郑和眼睛都瞪圆了,鼻子都在喷火,挽着袖子就要上来和齐景决一死战,“齐景,我好心把你从北平捡回来,你居然还恩将仇报,你知不知道·······” 见郑和又要翻旧账,齐景就无语了,连连伸手阻止郑和继续说下去,“你赢了,我认输。红娘很好,我打算把她安排在百花楼当青叶的下手。” 这样的安排其实很好,百花楼已经开始重新运转了,拂柳总要回北平去打理那里的百花楼,这边青叶一边要处理朝阳堂总堂的事情,一边还要打理百花楼恐怕力不从心。 “打理百花楼?那青叶干什么?”郑和看看四周,上前搂着齐景的肩膀就向外走去,小声的问道。 “青叶现在已经晋升为朝阳堂的管事了,直接归总堂管辖。百花楼的事情忙不过来。” 郑和有点懵,“不对啊,青叶怎么是朝阳堂的人?!又怎么会晋升的那么快?!你不是说朝阳堂等级分明,分堂副堂主,分堂堂主,管事,顾问,总顾问,我记得是这些吧。” “总顾问是离断,剩下的都能流动,这个青叶怎么一瞬间跳过了两级?”郑和愣了一下,突然上下打量了下齐景,目光落在齐景的下半身就不动了。 齐景从郑和猥琐的眼神里知道了郑和在想什么,一掌拍在郑和身上,“想什么,怎么那么龌龊?!” “想从你身上找些高尚的东西,有点难。” “我跟你说,青叶原本就是北平分堂的堂主,现在人在京师,自然是不方便担任北平分堂的堂主,所以就晋升了。” 郑和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北平分堂的堂主是那个叫蓝天或者是齐老七。” 齐景偷笑了一声,“傻了吧,我才不会傻到把朝阳堂的势力分布公之于众的,被骗了吧,我告诉你,蓝天什么职位都没有,齐老七倒是有职位,北直隶的顾问。” 郑和闻言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知道朝阳堂每个分堂的堂主是谁,甚至连分布于各省的顾问是谁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离断是总顾问。 可是知道了离断是总顾问有什么用,朝阳堂的运作滴水不漏,各省的顾问有权力在最高首领联系不上时在危急时刻对各省做出调整,平时顾问听从总部的命令,传达给各省的管事,管事再将命令传达到每个分堂。 当然总部也有只有直接命令管事的权利。 顾问参与所有重大的决策,以保证在总堂出乱子的情况下,不至于造成大的动乱。 郑和危险的看了齐景一眼,阴测测的说道,“你这是在玩火。” 齐景耸耸肩膀,“又没有人问我,要是陛下问我自然会如实交代,但是别人问,我干嘛要告诉。” “安啦,我心中有数,这个世界有无数人想要抓我的小辫子,我会小心的。”开心的拍拍郑和的胸膛,眨了眨眼睛,“放心,我会照顾好红娘的,青叶会慢慢撤出百花楼的,这百花楼,就当是你給她备的彩礼。” 郑和恼怒的看了齐景一眼,又要撸袖子,结果就看见齐景一溜烟早已跑出好远,在远处回头还冲着郑和做了个鬼脸。 郑和再也憋不住笑容,不管世事如何变,齐景还是那个被自己阴差阳错捡回来的孩子。 ———— 所谓出门踩到****,说得就是齐景。 齐景厌恶的看着冲着自己行礼的松浦菜花子,看着他故意露出的香肩和半只***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感到丝毫美感,只觉得阵阵反胃。 可能因为她身上流着齐景讨厌的血脉吧。 “松浦菜花子见过奉天伯,奉天伯可安好?” “托陛下的洪福。”齐景无聊的冲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还能活个一百年。” 说着左七赶着马车,四个特战队员骑马拥着马车到了宫门旁。 左七跳下马车,跑到齐景身后,右手握住刀柄,死死的盯着松浦菜花子身后的两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 松浦菜花子直起身子,看到左七如临大敌,就笑着说道,“放心,这两位都是普通的武士,根本不是奉天伯的一招之敌。” 齐景皱着眉头,好笑的看着松浦菜花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松浦菜花子闻言又微微躬身,这回两个肩膀都露出来了,齐景扬了扬眉毛,伸手感受了下寒风,好奇的看着松浦菜花子,抢在她之前说道,“你不冷吗?” 松浦菜花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齐景,发现齐景没有在开自己的玩笑,他是认真的问这个问题,恼怒直起身子,瞪着眼睛看着完全对自己的美貌不感兴趣的齐景。 “奉天伯我等此次前来,便是代替我日本国王,希望修两国世代之好······” “别做梦了,”齐景笑了笑,挥挥手,转身就上了马车,挑开车帘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松浦菜花子,“只要我齐景还活着,你们就别想,记住我这张脸,总有一天,我会杀上你们日本的国土。” 说完就进了车厢,放下马车,左七坐上车辕,就听齐景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府!” 左七扬了扬鞭子,轻轻抽在双驾马车的马屁股上,马匹嘶鸣一声,缓缓行动起来。 松浦菜花子脸色难看的看着齐景的马车远去,就像看着一匹冲着自己呲着牙齿的恶狼。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大明骑兵,进攻! 英海从徐,辉祖的大营出来之后,就火速带着亲卫回到了大宁。 接连的防御战,朵颜三卫不要命的冲锋,自己带来的三万明军只剩下了两万五千多人。 经历过这一次战斗,英海深切的体会到了,齐景为什么会说,士卒才是根本。 手榴弹和炸炮给了自己无穷的自信,但是手榴弹总要用尽的一天,敌人也会踏着前人的尸体冲上自己的防御阵地。 自己的五千人就是在血腥的白刃战里牺牲的。 朵颜三卫果然是精锐,没了马匹的战斗力也是惊人的,自己带的三万明军多是新兵,战斗经验不足,加上已经在大宁地区耗得太久,士气也有些低落。 回到了营地,英海就把自己关进了军帐里,脑中不停回想着徐,辉祖的命令,朵颜三卫现在还剩下一万人左右。 这一万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自己仅剩下的两万五千人,加上火器之利,确实可以消灭掉他们,可是消灭掉之后呢?自己还能剩下多少人。 英海对齐景说得背后有人操纵的说法,非常的相信,因为从朵颜三卫的行为上来看,实在是太诡异了,如果自己和朵颜三卫火拼之后,两败俱伤,岂不是让那背后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军令如山。 静坐了一整天,英海终于出了军帐,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全军。 三声鼓响,英海看着面前的大明士卒,叹了口气。 “大帅今日下了命令,让我们走出防御阵地,同敌人决一死战!” “将军,手榴弹和炸炮已经断了供应,炸炮已经没有了,手榴弹全军上下只剩下两箱,怎么和敌人决一死战?!”参将不可思议的表情,说明了徐,辉祖这个命令下的有多么无脑。 英海看了自己的参将一眼,他和自己担心的其实不是一件事情,参将担心的是和朵颜三卫白刃战的战损,而自己担心的是朵颜三卫背后的敌人。 看着所有的士卒都在看着自己,英海长叹一声,还是决定告诉这些士卒真相,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的牺牲。 “诸位,我作为你们的将军,我有义务让你们知道真相。”英海背手而立,“朵颜三卫,不是我们的威胁,我们的威胁是朵颜三卫背后的敌人。” “奉天伯怀疑有人在操纵朵颜三卫,目的就是想用朵颜三卫来消耗我们的实力,最终以最小的代价,夺下大宁地区。” “所以,我们不仅面对的是朵颜三卫,还有他们背后可能有的数万敌人!” 英海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我作为将军,我必须留在这里遵守大帅的命令,但是你们没有义务为大帅错误的决定,付出生命,所以,想离开的,现在就可以跟着锦衣卫的兄弟们一起离开。” “我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你们将作为护送锦衣卫兄弟的军。” 英海说完就转过头,这就是告诉士卒们,你们离开,我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可以安心的离去。 做这个决定英海是艰难的,如果被徐,辉祖或者朝廷知道了,自己一定难逃罪责,更何况还有锦衣卫在军队里。 那些来参观自己打仗的锦衣卫,在一个千户的带领下,躲在最后,看着士卒和敌人拼杀,嘻嘻哈哈,英海早就起了让他们离开的想法,这样的人,留在军中只会拖累士气。 现在好了,那帮锦衣卫闻到了危险的气息,自己也有了借口让他们滚蛋。 此时的英海,无比怀念石头,怀念那一群朝气蓬勃的朝阳堂子弟,他们总能带来朝气,带来给养,而不是像这些锦衣卫,连几箱手榴弹都无法带来。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英海觉得人也该走的差不多了,转身一看,就愣住了,接下来,眼泪就溢满了眼眶。 没有一个人离开,没有一个人出队,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英海吸了吸鼻子,他的心里满是悲切,齐景的猜测总是对的,那最终的敌人,就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这一战,英海这个名字,或许会名扬天下,或许会被从此掩埋。 —————— 查木在感受到马蹄震地的时候,脱鲁忽察尔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脱鲁忽察尔看着远处高举马刀而来的明军,回头咬着牙看着查木,“不知道为什么,明军全体出动,五千骑兵,两万步卒,现在你能让我动用马匹了吗?” 查木听到明军全体出动的时候,喉结艰难的动了动,点了点头。 脱鲁忽察尔气呼呼的离开了查木的视线,阿鲁台承诺支援他的马匹早就已经到了,但是查木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允许自己动用,一直让自己的属下用步兵的方式向明军冲锋。 自己的属下伤亡很大,这让脱鲁忽察尔心痛,这些战士都是百战之士,他们死的太冤了。 查木颤抖着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看着绑起来的阿扎施里和海撒男答奚,深吸一口气,向着阿鲁台临行前对自己的交代,猛地抽出腰刀。 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帐篷里,查木看着两颗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咬了咬牙,提起腰刀,抹了脖子。 脱鲁忽察尔到来的时候,三个人都已经死透了,但是脱鲁忽察尔已经没有时间管了,明军已经很接近自己了。 一万余骑兵,这是自己最后的力量,整个朵颜三卫最后的力量。 脱鲁忽察尔看着越来越近的明军骑兵,高举马刀,“冲锋!” “杀!” 英海高举长刀,胯下的骏马载着自己飞奔,他认出了朵颜三卫打头阵的人,脱鲁忽察尔。 短兵相接的厮杀声让人热血沸腾,但是漫天飞舞的血雾却让这热血沸腾蒙上了一层残酷的色彩。 五千骑兵对一万骑兵,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冲锋,两军调换位置,策马回头,地上躺的那些被战马踏破的尸体,多是穿着明军的铠甲。 英海擦了擦脸上敌人的鲜血,眼睛都红了,像是吃人的野兽,再一次高举马刀,“大明骑兵,进攻!” 第三百章 陛下,我等尽忠了! “杀!” 长刀砍进肉里的声音,战马临死时的嘶鸣声,马蹄踏破尸体的声音,战士死时不甘的怒吼,响彻在空旷的大宁地区。 这一次的冲锋的时间持续的很长,当两军再次调换位置的时候,英海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余人。 脱鲁忽察尔以一千余人的代价,换了明军两千人,他赚了吗,没有。脱鲁忽察尔有些吃惊,以他对大明骑兵的了解,这样的战斗力,简直是史无前例,是什么让他们爆发出了如此的战斗力。 是死亡,是绝望,是军人的荣誉感,还是对这个王朝的热爱?! 英海认为都不是,他认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的背后,是万千大明百姓,是自己的父母妻儿。 他如何能退?! 英海也受了伤,左臂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肉都翻卷了,但是他还是再一次举起了长刀。 身后的大明骑兵也同样举起了长刀。 死有什么可怕的?自己来当兵,生死早就置之度外,既然今天必定要死在这里,那不如多拉两个垫背的。 “大明骑兵,进攻!” 英海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猛地冲了出去,身后的大明骑兵,高喊着杀字,策马冲锋,身后带起大片烟尘。 两军第三次交锋,烟尘弥漫了整个战场,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是那烟尘好像慢慢变成了血红色。 …… “大明骑兵,进攻!” …… “大明骑兵,进攻!” …… “大明骑兵,进攻!” 第六次冲锋,英海已经摇摇欲坠,他的身上满是伤痕,铠甲已经破烂,而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亲兵。 眼前的空地上,铺满了他曾经袍泽的尸体。 英海仰天长啸一声,猛地摘下头盔,高举马刀,喉咙已经沙哑,“大明骑兵,进攻!” “杀!” 脱鲁忽察尔看着十余骑向着自己近七千余人的骑兵冲锋,他突然心生敬意,他是个雇佣兵,他一直相信,朵颜三卫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骑兵,所以他从不把大明的军队放在眼里,毕竟当年大明和蒙元打仗,还是要靠自己帮助,朱棣登上皇位,也要自己的帮助。 但是今天,脱鲁忽察尔忽然对眼前的明军,产生了敬意。 对敌人的最大的敬意,就是让他们有尊严的死去,当身边的战士说要活捉眼前的十几个人以向大明获取利益的时候,脱鲁忽察尔断然拒绝。 高举长刀,脱鲁忽察尔再一次发布了冲锋的命令。 英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敌人中间冲出来的时候,只是肩膀的疼痛提醒着他还活着,侧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已经不见,而左小腿只剩下皮肉与膝盖相连,这才保证自己没有掉下去。 五千大明骑兵,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英海看着对面数千骑兵,满脸泪水,却再一次高举长刀,梗咽的大喊一声,“大明骑兵,进攻!” 一个人的冲锋,犹如一朵浪花冲进了汪洋。 脱鲁忽察尔勒住缰绳,回首调头。 英海仰面倒在一层层的尸体上,他的眼睛还在睁着,他的嘴里咬着一块肉,一块敌人的肉。 此时,大明步卒才堪堪赶到,两万步卒对阵七千骑兵,似乎没有什么悬念了。 参将没有看到一个大明骑兵,只有脚下被鲜血浸润的泥土提醒着他,一定要杀光眼前的敌人。 “杀!”没有什么可犹豫的,自己这方没有了防御阵地,只能凭着肉身硬上。 两箱手榴弹全部扔出去,先炸了再说。 骑兵对步兵,虽然步兵人数占优势,但是仍然抵消不了骑兵天然对步兵的压制。 战斗的很惨烈,很惨烈,大多数的明军,不是被敌人杀死的,更多的是被战马踏死的。 参将嘶吼着砍下一个敌人的头颅,他的脸上全是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看到自己的属下不甘的被战马踏在身上,手中长刀还在无目的的挥舞,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徐,辉祖,参将对天发誓,他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战斗从上午打到了下午,参将喘着粗气看着少数的敌人骑上战马已经溃逃到了远方,终于放下了心神,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挥舞手中的长刀了。 脱鲁忽察尔死了,朵颜三卫从今天开始成为历史了,但是自己两万步卒,却只剩下不到五千人。 参将看着满地的尸体,突然想到了什么,冲进了尸体堆里,抛下了长刀开始翻找。 剩下的士卒虽然满身带伤,却也和参将一样开始翻找,他们在找英海的尸体。 参将不知道翻开的多少层的尸体,才找到英海。 参将抱着英海的尸体痛苦不已,看到英海嘴里还咬着敌人的一块肉,更是梗咽的说不出话了。 突然,大地似乎颤动起来,一抹黑色从地平线上浮现,骑兵,大股的骑兵。 有数万之多。 参将轻轻放下英海的尸体,从地上随便捡起了一柄长刀,正对着呼啸而来的骑兵。 参将提起长刀,对着天空大喊。 “陛下,我等尽忠了!” 回头看看那些年轻的面庞,参将转过头,高举长刀,率先冲了出去。 “大明万岁!杀!” —————— 公元1403年十一月十三日,长城狼烟四起,徐,辉祖兵败退守凉州城一线,英海战死,祁玉重伤,大明痛失大宁,痛失河套,大宁五万敌军被闻讯赶来的开平卫和广宁卫拦下,双方形成对持之势,阿鲁台二十万骑兵兵临长城。 十一月十六日,红翎急使于午夜叩开宫门,朱棣旋即下令百官觐见,百官闻讯惊恐不已,议论纷纷,争吵激烈。 十一月十七日,丘福率军北上,朱棣追封英海为靖国候,谥忠正。 十一月十八日,徐,辉祖请罪奏疏抵达京师,朱棣旋即撤去徐,辉祖征北大元帅一职。 十一月十九日,朱棣擢齐景奉天伯为奉天侯,封征北大元帅,领羽林前卫和金吾右卫北上御敌! 十一月二十日,朱棣登台拜将,众将士以血盟誓,必一雪前耻。 十一月二十一日,齐景率军出征,奉天特战队全员随行,北平军工厂重归朝阳堂,大明铸币局重新开张。 第三百零一章 陛下不给,自己招兵 齐景走的那天,朱棣与百官出城相送,而京师的老百姓,竟然自发的出城相送。 朱棣站在明黄色的麾盖下,望着两旁被士卒拦在外围的百姓,突然流下了两滴眼泪,民心,这就是齐景说得民心。 杨士奇看着两旁沉默的百姓送行队伍,心中起伏不定,他如今终于知道了齐景为什么力排众议一定要将边疆的战报传遍大明,全然不顾可能出现的混乱。 舆论的力量的是强大的,尤其是英海所率的三万明军全军覆没的惨烈,真实的情况虽然已经无人得知,但是齐景相信,比起自己在昭告天下中编写的壮烈,真实的情况肯定是更加悲壮。 全军覆没,无一人幸免,齐景都不忍去想当时的状况。 杨士奇反对齐景要把朝廷的失败,和敌人的兵临城下告知天下,因为他很害怕有人会趁此机会犯上作乱,而愚昧的百姓也会受到小人的蛊惑。 可是这次,齐景选择相信大明的百姓,他告知天下,就是告诉大明的百姓,大明的兴亡成败,都是和他们切身相关的,大明强,则百姓强,大明弱,则百姓弱。 其实齐景相信的不是这些百姓,他是相信,就算是一个再懦弱的汉子,在自己的家国受辱,妻儿面临危险的时候,都会唤醒自己心中仅有的血性。 齐景一身戎装,背后是自己奉天特战队还有羽林前卫和金吾右卫的将士。一共是一万两千人的满编制,这是自己带去前线所有的士卒。 漠然的看着朱棣身边的百官,齐景说过不需要他们来相送,他们在大殿上不分青红皂白就反对自己带兵出征,这让齐景耿耿于怀。 杨荣手捧着齐景的帅印,走到齐景的身前,看着齐景没有表情的脸,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奉天伯,哦,不,奉天侯,”杨荣叹了口气,“齐侯爷,你知道这其实不怪他们,就算他们同意,陛下也让你挂帅出征了,你确定就能力挽狂澜吗?要是你真的赶上了,还是兵败了,大明还有谁能让陛下放心的让他挂帅出征?难道要陛下亲征?” “哼哼,这么说,小爷我还要感谢他们吗?”齐景讥讽一句,也没再说什么,下马接过帅印和虎符,走到朱棣面前,单膝跪地。 “陛下,臣走了!” “朕等着你凯旋归来!”朱棣深吸一口气,“要是你也失败,朕就只能自己上了,千万不要给朕机会。” 齐景重重的点头,起身将帅印和虎符交给左七,翻身上马,齐狼就趴在在齐景马匹的后面,已经长成的齐狼可以随着齐景出征了,这些天齐狼一直粘着自己,齐景知道齐狼想跟着自己走,无奈之下,只得带上它。 齐景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百姓,策马出列,猛地拔出黑冰,身后的将士也齐齐拔出腰刀。 “诸位百姓,我奉天侯齐景在此立誓,必将御敌于国门之外,决不让我大明的百姓沦为战利品,若有违此誓,天地共诛!” 说完便抬起左手,看着自己还没有好全的伤口,咬咬牙,猛地又用黑冰划开一道。 身后的将士学着齐景的样子,都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鲜血低落,还没有打仗,这只军队就已经人人带伤了。 说完齐景便调转马头,马鞭一扬,绝尘而去,身后一万两千将士,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头也不回的向北方而去 朱棣看着齐景的背影,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句誓言,从四年前自己见到齐景的第一面,自己便和齐景一同立下了,这句誓言,深深的印在他们君臣的心里。 任何人想要阻拦自己实现这句誓言,必杀之! “郑和。” “在!”郑和躬身说道。 “传朕旨意,革去纪纲锦衣卫都指挥使一职,押入大理寺,都指挥使一职暂由锦衣卫同知庄敬代理。” “喏!” 处置纪纲的事情,朱棣没有在朝堂上说出来,毕竟是自己当初不顾一切要设立锦衣卫,不能打自己的脸不是? 朱棣这次给齐景的权利很大,北边的所有卫所,包括北直隶的所有的常备军,全部归齐景调配,这比徐,辉祖的权利大了不止一倍,这么大的调兵权,别说明朝开国这么多年没有,就连历史上都少见。 杨士奇本来还要反对,却被杨荣拦住了,陛下此时正在气头上,谁去反对那就是找死。 杨士奇也明白,前些日子一些大臣反对齐景出征,就已经让朱棣有些不满了,尤其是现在北方差一点失守,朱棣便把罪责都怪在这些大臣身上,虽然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户部尚书郁新,右都御史吴中,还有剩下的十几个官员一撸到底,全进了大理寺,没有一个幸免的。 齐景还没有动手报复他们,朱棣就先动手了,一个尸位素餐的罪名扣下来,百口莫辩。 ———— 齐景走了,秦绾兮又独守空房,不过还好,齐子期已经被刘全从魏国公府接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齐子期似乎活泼了很多,两个人逛逛街,吃吃饭,也不那么寂寞。 但是朱高煦坐不住了,齐景上了前线,自己却在京师里享受,总觉得不舒服。 杀到东宫,对着正在看奏疏的朱高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阿景走了,现在你也要走,你不管你大哥我了?!”朱高炽一听朱高煦也要去北方,当下就不同意。齐景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兵,朱高煦一个王爷,再说了朱高煦封地在云南,带兵也要去南边带,去了北边,百官肯定是要上奏弹劾的,徒增麻烦。 “我不管!景子在北边拼命打仗,我在京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我难受,我这就去求父皇!” 说完朱高煦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朱高炽都没能拦住,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弟弟啊,就是不安分。 朱棣听了朱高煦声泪俱下的控诉,装着根本没看见朱高煦干打雷不下雨硬挤出来的眼泪,淡淡的说道,“去也行,不过朕一个兵都不给你,你就自己去吧。” 朱高煦气愤的从皇宫里走出来,一个兵都不给自己,自己还上什么前线,本想着再带些兵去帮帮齐景,结果全泡汤了,不过去还是要去的,自己还能帮着齐景多杀点敌人。 朱高煦回到齐府和离断说了自己不能带兵的遗憾,就见离断猛地拍了下手,面露喜色。 “陛下不给你,你可以自己招啊!”见朱高煦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离断着急的拍了下桌子,“你是王爷,你不是还没有护卫吗?!” 朱高煦闻言也面露喜色,虽然说自己老爹上台时候削减了藩王的护卫数量,一卫仅留下三千人,但是自己有三护卫,可以招九千人呐! 两个人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第三百零二章 有偿徭役 汉王朱高煦通过朝阳堂大肆征集良家子填充自己的护卫,不用多,三千人足矣。 果不出所料,朱棣龙案上光是弹劾朱高煦的奏疏就有一人高,杨士奇和杨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直接全部交给了朱棣。 朱棣打开奏疏匆匆看了一眼,就让郑和把这些奏疏全部烧了。 朱棣对朱高煦行为的不阻拦让百官群情激奋,尤其是支持太子的官员,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官员怎么反对,朱棣对他们的奏疏都是留中不发,对朱高煦招兵买马的事情闭口不谈。 朱棣之所以在口头上给朱高煦留了余地,就是希望朱高煦能带着兵去前线支援下齐景,徐,辉祖的失败,大明边军战损很严重,齐景去接手这个烂摊子,光是带走一万两千人是不够的,当然三千人也不够,但是聊胜于无。 当然,朱棣也可以调动全国的兵力北上御敌,但是风险太大,自己登基才不久,和朱允炆的战争也是打了整整四年,这还没有缓过气来呢,若是再开启大战,大明的根基就要动摇了。 朱棣知道齐景这一仗会很艰难,所有有任何的支援,朱棣都是大力支持的。 朱高煦在朝阳堂的帮助下,很快就招够了人马。 有超过一万人报名,裁去身体不好的,裁去家中独子的,还剩下五千余人,朱高煦大袖一挥全部留下。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招人竟然会如此顺利,分发了铠甲,武器和马匹,朱高煦把离断抽调给自己的朝阳堂的骨干都安排进了部队,让他们简单对这些新兵进行些基础的训练。 带着疑惑求见了朱棣,朱高煦真的很想问问自己的老爹,不是说自古朝廷的徭役都是艰难的吗,这次朝阳堂只不过在门口搭了个台子,说是北上抗敌征兵,光是南直隶就有一万多人报名。 朱棣听了朱高煦完整的叙述一遍,叹了口气拿起手边六扇门详细的报告看了一眼,轻悠悠的说道,“这就是民心。” “民心?” “自古以来,朝廷征徭役,都是强制性的,只有人上了前线才知道自己是要打仗,还是采石头。这次不同,齐景虽然把大明的失败昭告了天下,让朝廷丢尽了脸面,但是英海和三万明军的战死,还是在咱们大明百姓的心中激起了一些涟漪。” “只有百姓开始自发的维护这个王朝,这个王朝才能绵延的更久。” 汉人不是没有血性,只是汉人习惯了和平的生活,习惯了以善意待他人,习惯了尊老爱幼,习惯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是这并不代表汉人习惯了被奴役,习惯了温顺。 敌人打上家门,就算是八十岁的老汉,也有拿起长刀的勇气。 ———— 奉天特战队全部随着齐景去了北边,齐府的守护重任就交给了陈安邦和殚忠营。 李铃医收拾着自己的小医箱,他也将随着朱高煦前往前线,随行的还有几十位大夫,原因就是边军伤残众多,急需治疗。 各地的朝阳堂也在加紧步伐将一车车的药材拉上北方前线,户部尚书郁新关进了大理寺,现在户部就暂时由朱高炽打理,朱高炽刚接手户部就命户部调集各地的常平仓,拿出三分之一的粮草归集到各地的朝阳堂以支援前线。 齐景一直挂着个兵部侍郎的官职,但是他可从没上过一天的班,这回挂帅出征才算是尽了一天的责任,命令兵部集中所有的弓箭全部送往北方前线,还让各地朝阳堂雇用百姓大肆制作箭杆,朝阳堂提供木材,一捆箭杆二十根,五文钱,棉花做成的里衣,十文钱一件。 反正类似的军需品,朝阳堂都会从百姓那里征集到粗糙的半成品,然后送到工厂里去再加工。 箭杆安上铁头和羽毛就是长箭,棉衣外嵌上铁铠,将士们就可以穿了,只要能用上,朝阳堂全部收购。 有的官员就不满意了,朝廷需要箭杆,百姓就该无偿奉献,为什么还要给钱? 齐景当时就不干了,拽着那官员的衣领子,就破口大骂,按你这么说,你伺候我也是应该的,那我睡了你老婆,不用给钱是吧?! 王八蛋,才当上几年的官,就都忘了本了?谁家祖上往上翻三代不是普通百姓,如今风光了,就忘记了自己根本?咸鱼翻身还是咸鱼,就你们这些货,一辈子都是咸鱼永远变不了鲤鱼。 齐景骂的很难听,尤其是要睡人老婆的话,气的那官员差点没背过气去,朱棣当堂斥责了齐景,罚俸一个月了事。 齐景的话很有道理,干嘛让人百姓干活还不给你钱,于是朱棣大笔一挥,便就立了规矩,从今天开始,朝廷征发徭役一定要按照情况对百姓进行补偿,具体补偿的情况,就由户部商量之后再上报给自己做最后的决定。 松浦菜花子对大明边疆开战时很开心的,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一旦国家与外敌开战自然是要倾全国之力,而此时国内的大事都会放缓,自己也能趁着大明对外战争的机会,争取更大的利益。 但是终究还是让松浦菜花子失望了,想象中的倾全国之力并没有发生,大明上下官员,好像该干什么还是在干什么,苏巍还是对自己提出的贸易条款死死不松口。 自己拜访任何一位官员,得到的回答就是都会尽力。 这算是什么回答,外敌入侵了,整个大明朝除了齐景和那个汉王奔赴了前线之外,整个大明并没有其他的军队调动,在东南沿海努力剿灭倭寇的大将朱能也没有被调回来。 这不是松浦菜花子猜测的样子,难道二十万大军不足以让大明抬起眼眸仔细的看上一眼吗? 其实不是的,二十万大军很多,但是松浦菜花子,自古以来,限制出兵的更多的是给养问题。 将士在外面厮杀,若是国内的给养跟不上,那就会出大问题。 从前像弓箭铠甲什么的,都是由朝廷自行制造供应的,而百姓的功能就是被迫拉去打仗,或者拉去当免费劳力。 这样的战争,劳民伤财,还会弄得天下怨气腾腾。 如今齐景把一些军需品无关紧要的部分有偿的让百姓去制作,大大加快了制作速度,而且百姓也没有怨言。 至于粮草什么,洪武爷这么多年休养生息,大明常平仓的粮食就够用了,再说还有朝阳堂这个免费运送劳力。 哪里来的劳民伤财,还倾全国之力?! 第三百零三章 硬拼是不行的 苏巍看着松浦菜花子滔滔不绝的演讲,老僧入定般的正襟危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松浦菜花子想要干什么,不就是想趁着大明和鞑靼打仗的时候多争取些利益吗? 不过苏巍有点不明白,松浦菜花子提出的那些条款不论自己怎么想,都是对大明有大大的益处,但是苏巍总是韩剧到不对劲,很不对劲。 松浦菜花子费尽口舌为大明送上无数的好处,只是为了让大明取消逼迫足利义满蒸杀倭寇首领的圣旨。 对苏巍来说,似乎这个交易是稳赚不赔的,但是就是不对劲。 除非松浦菜花子傻了,才跟大明坐这种交易,当了这么多年的鸿胪寺卿,苏巍可不傻。 他倒要看看,松浦菜花子能让到什么地步。 —————— 朱高煦已经等不及了,匆匆带着五千人就杀去了前线。 至于这些新兵,只能边走边练了,只不过惨了这一路上的山贼土匪。 送走了朱高煦,离断才松了口气,有了这五千人,齐景手里又能多些胜算。 怎么就不得消停?! 离断回头看见铁面和春生骑在马上,叹了口气。 “就这么舍不得我?” 离断翻了个白眼,“我是在想,老天爷怎么就不给我们一个安静发展的机会?这要是天天打仗,总有拖垮的一天。” 铁面闻言笑了笑,“认命吧,跟着这么一个主子,不把裤裆赔掉就不错了。” 离断闻言和铁面对视一眼,忽然大笑,赔钱是赔钱,可是赔的的很开心,跟着一个有情的主子总好过跟着一个无情的主子来的好。 这一点离断最是深有体会,当初自己被齐景抓住,让黄子澄丢了脸,自己落到了个什么下场,大老婆活生生饿死,小老婆自杀。 ———— 祁东看着手中的书信,对着自己的老仆黯然的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去了齐景身边。” 老仆低头想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老爷,小姐去了北边也好,少爷受了重伤,有个家里人照顾耶挺好。” 祁东闻言好笑的看了老仆一眼,“你倒是看得开。” “老爷,这些小儿女,就任他们去折腾吧,您一声操劳,封妻荫子,您该尽的责任都尽了,至于这些孩子们,就随他们去吧!” 也只能随他们去了,深吸一口气,祁东折好书信,仔细的塞回信封里,放进自己的怀里,这可是自己的小孙女写给自己的第一封信。 ———— 张辅这次作为齐景帐下的将军随齐景出征,领金吾右卫,而羽林前卫的将军那就更是老熟人了,武安侯郑亨。 历史上的郑亨就是参与了全部的五次北伐,没想到这次郑亨居然作为自己的帐下的将军跟着自己上前线。 朱棣之所以升了齐景的爵位就是怕镇不住边军的那些眼高于顶的汉子,郑亨是武安侯,自己若还是一个伯爵,怎么压得住?虽然郑亨很清楚齐景的本事,但是毕竟他是侯爵,要比伯爵高一级。 现在两个人爵位相等,但是不论是权力还是声望,齐景都能压住郑亨,这才不至于造成军中二令。 齐景带着一万两千人不分昼夜的向北赶,而齐景知道徐,辉祖现在正被锦衣卫以重兵压着返回京师。 战报上没有提到徐增寿,但是齐景知道徐增寿也在边军之中,只是不知道怎么样了。 先不想了,等自己到那里再说。 齐景掰下手中大饼的一块放进嘴里,用口水浸湿又拿起眼前被煮熟又被盐巴腌制过的牛肉咬了一大口。 这些并不好吃,但是这大饼和牛肉都是特制了,大饼里掺杂了蔬菜和一些野菜,既可以消除饥饿感又有植物纤维,牛肉那更是补充蛋白质的利器,尤其是拿盐巴腌过之后,配上没有味道的大饼,算是极好的军粮了。 至少金吾右卫和羽林前卫的士卒是这样想的,这两卫前身之前就说过了,是朱棣原先的北平三护卫中的两护卫,都是打过靖难之役,真正打起仗来的军粮也是吃过的。 那些黏糊糊的食物哪里能比得上眼前的大饼和牛肉。 张辅吃的也是这些,张辅看见齐景艰难的咽下食物,就悄声说道,“侯爷,咱们附近就有乡村,我去给您弄些吃的来吧!”张辅知道齐景平日里的嘴很刁,满大明的饭菜就属齐府的好吃。 齐景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再难吃的自己也不是没有吃过,后世的单兵作战口粮,也没有好吃哪里去,都只是为了满足士兵身体营养的需要。 齐景只是在想事情,他的心里第一次没有了底,自己这次前往前线,没有带离断,没有带铁面,连一个给自己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必须全靠自己的打这一仗。 可是压力真的很大,非常的大,十几万的大明边军打了败仗,徐,辉祖能给自己剩下十万人,齐景就已经谢谢他的祖宗了,虽然兵部已经下了命令,命令临近的卫所抽调兵力填补空缺,但是说实话,还是不够。 防守是够了,但是自己这一仗不是去当乌龟去了,自己需要把丢掉的河套地区和大宁地区全部抢回来,还要把阿鲁台击溃在大明边境之外。 硬拼是不行的,徐,辉祖有那个铁石心肠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白白去死,自己可没有那个心肠,自己的兵精贵着呢。 看来还是要用迂回战术,还好铁面就在自己的后面出发前往北平,自己在北边拖上阿鲁台一段时间,剩下的就要看铁面的功夫了。 说来说去齐景发现自己实在是很没有用,除了冲锋打仗和拍朱棣马屁之外,自己还真的是什么都干不了。 咽下一张大饼,一块牛肉,齐景接过张辅递的水袋,喝了一口,深吸一气,拍着大腿站起来。 呵了一口气,雾气在自己眼前蒸腾,已经十二月了,再有两天的功夫自己就能到北平了,这个天气,冷啊! 搓搓手,“终止露营,赶路吧!” “是!”张辅应和一声,转头大喝一声,“大帅有令,终止露营,全军出发!” 第三百零四章 收复大宁(1) 跨上战马的时候,齐景突然很想笑,不是开心,就想笑,以前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领兵戍边,征战天下,没想到这才几年,自己就已经挂帅了。 命运真是有意思。 朱棣这次想要亲征的意思很明显,但是自己反对的意思也很明显,亲征的危险系数还是很大的。 再说了这次大明算是被人家侵略了,自己要进行一次反击战,这种掉面子的事情就算是赢得的天昏地暗,也盖不住徐,辉祖丢失河套和大宁的耻辱。 要是百姓知道自己的皇帝都出去打这次的反击战抗敌去了,说不定就会嘀咕,是不是大明真的要失守了? 自己和朱棣好说歹说才把朱棣要亲征的想法给按下来,这次朱棣确实是不适合出征,这种反击战就应该交给将军去做,堂堂的一个皇帝亲自领着打反击战,掉不掉面子? 等大明准备要开疆扩土的时候,朱棣再亲征,面子多大? 齐景就凭着上面的这条理由,劝说住了朱棣。齐景真的不想朱棣亲征,亲征的风险真的很大,而且是真的劳民伤财。 皇帝的出行的安全那是整个朝廷的责任,尤其是亲征,整个朝廷都要把所有手头的事情都放下来,全力准备,这要耽误多少事情啊! —————— 齐老七坐着轮椅,亲自来迎接的齐景。 齐景骑在马上,看着激动不已的齐老七,淡淡的挥挥手。 大军过城不入,这是规矩,所以只能驻扎在城外。 此时的北平也是剑拔弩张,天津卫已经全员驻扎在了北平城内,不论发生什么,北平决不能丢,这可是朱棣起兵的地方,也是未来的国都,齐景宁可丢掉大宁,也不愿意丢掉北平。 齐老七也就是遥遥的看了一眼齐景,看到自家公子安好,就擦了擦嘴角的眼泪,转身回了城内,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给齐景最大的帮助。 齐景这次没有选择先去凉州城接手徐,辉祖留下的大本营,他想先直奔大宁,收复了大宁地区再说。 大宁地区是个重要的缓冲地带,如果敌人来袭北平,至少会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还有一个原因,大宁地区是个极好的放牧之地,大明实在是急缺战马。 凉州城和长城都有重兵守护,再说固守城池而已,对百战的大明边军,撑上一个月没有问题。 阿鲁台只留了五万骑兵在大宁地区,他猜想的和齐景想的正好相反,河套地区是明朝重要的畜牧区,自己的十五万骑兵占领了河套地区,兵压长城。 他已经知道了大明换了统帅,大明的统帅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将自己驱逐出大明的边境,收复河套地区。 自己再装腔作势和长城的守军打上一打,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这边来,那么大宁地区就是自己的了。 大宁地区才是阿鲁台此次的目标,当然如果能有扩大战果的机会就更好了。 阿鲁台想的很美好,他计划的也很好,要是换了任何一个前来,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击退外敌,但是他遇到的是齐景。 齐景的眼光从来和别人都不一样,河套地区固然重要,但是在齐景的眼里远远没有大宁地区重要。那河套地区就是黄河流过的地方,虽然现在是大明重要的畜牧区,但是它的畜牧功能远不如大宁地区。 若是当成农业区,又不如长城以内。 除了军事位置重要些,也没有什么,天气越发的冷了,黄河上的冰就会越来越结实,阿鲁台的二十万的骑兵来的时候肯定使用了大量的法子,齐景也猜到阿鲁台一定还会留着筏子想着开春的时候再原路返回,可是齐景才不会让他如愿。 —————— 溪得尾全身捂在厚厚的皮裘里面,扬着马鞭对身后的鞑靼勇士嘲笑着对面守在防御工事里的明军。 阿鲁台大人给了自己五万骑兵,却不允许离开大宁继续南下,溪得尾不理解,自己完全可以凭借着五万骑兵在大明境内疯狂的劫掠一番,带着无数的战利品回到鞑靼,不明白阿鲁台为什么要自己死守着大宁。 他不知道的是,阿鲁台早已经不满足于劫掠,他想当皇帝,他不想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他想像汉人的皇帝一样,不必出去劫掠就拥有美酒和美女。 所以他像把蒙元的帝国从大明那里再夺回来,可是阿鲁台的雄心壮志哪里是这些满脑子都是杀戮的莽夫能理解的。 广宁卫和开平卫,一共一万两千人在石头和朝阳堂众位兄弟的带领下,在敌人的正前方建造了一个简陋的防御工事。 这些都是齐景教的,挖壕沟,埋炸炮,堆沙袋,围铁丝网。 石头这些天除了工作之外就没有说过话,英海的死,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他很愧疚,自己竟然连把他的尸首从敌人手里抢回来的本事都没有。 但是英海的死也让石头很快的就成长起来了,男人的成长的很漫长,也很迅速,但是从来的代价都是惨重的。 “石头哥,”巴鼠拿着牛皮水袋坐到了石头身旁,递了水袋,看了看北方,“听说有三万兄弟就死在这里是吗?” 石头接过水袋,闻言也看向北方,“是,他们都是英雄。” 巴鼠沉默了一下,忽而说道,“石头哥,那我们应该替他们报仇。” 笑了笑,拍了拍巴鼠的脑袋,他发现巴鼠和以前的自己很像,总是跟在陈.云身后问这问那。 “会的,我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一定会的。”石头语气很轻,但是很坚定。 嘲笑完明军,溪得尾见明军并不为所动,就返回了营地。 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溪得尾大咧咧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落在桌案左上角的一枚古朴的扳指上。 这个扳指是从那个明军的将军的身上扒下来的,溪得尾爱惜的拿起扳指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爱不释手。 如果石头在这里肯定一眼就会认出,这是英海家祖传的扳指,是英海视为生命的东西。 第三百零五章 收复大宁(2) 在齐景没有到来之前,石头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加固防御工事,他知道,一旦齐景到达大宁地区,必然会是一场激战。 作为齐景的老部下,石头才不会认为自家公子一定会为英海和三万明军报仇。 —————— 徐,辉祖真的老了,头发一夜之间花白,当他得知英海带着三万明军悍然出击全军覆没的时候,他对自己下的命令就已经后悔了,可惜军令如山倒,大明边军已经全部出击。 果不其然,节节溃败。 徐,辉祖真的没有想到,鞑靼的后面有十几万的援军。 祁玉亲自率军在后面压阵才能让自己完好无损的退守凉州城,可是祁玉却重伤了。 徐,辉祖前去探望,祁玉不顾身上的伤口,手里抓着朝阳堂写给自己的信。 “信呢?你为什么不看?!”祁玉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一句话,朝阳堂每一封给自己的信,祁玉都会认真的看,因为他知道上面有很珍贵的情报,但是祁玉知道,徐,辉祖从来不看。 徐,辉祖避开祁玉要吃人的目光,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自己为什么不看信?因为自己一直认为,齐景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仗着曾经救过朱高炽和朱高煦,仗着朱棣和徐妙云的宠爱,仗着自己在靖难之役中杀的几个人,横行在朝堂。 徐,辉祖从来不信齐景说得话,他从来都认为,朱棣之所以成功是走了****运,而朱允炆失败全是黄子澄和齐泰的错。 这样固执的人,你又能说什么呢? 皇帝派人来抓徐,辉祖的时候,徐,辉祖才见到了徐增寿,自己来北方的这些日子,徐增寿都不曾来拜见过自己这个大帅,徐,辉祖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看着锦衣卫千户为徐,辉祖带上重重的枷锁,徐增寿紧了紧拳头,徐,辉祖笑着对千户说要交代自己弟弟一些事情,千户转身离开,两人对视一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沉默了好长时间,徐增寿才抬头很认真的问道,“你为什么不看朝阳堂的消息。” 徐增寿和祁玉问的是一个问题,这也是全军将领的最想问的问题,这一战所有将领都是损失惨重,不少负伤,殉国的也有。 徐,辉祖闭了闭眼睛,直到真正来到了如今大明的军队中,徐,辉祖才认识到齐景在军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或许这些人没有跟着齐景打过仗,但是他的事迹却人人都知道,尤其是创造了手榴弹和炸炮之后,更是声名大噪。 而后朝阳堂又丝毫不吝啬自己掌握的知识,几乎全无保留的手把手教会这些边军如何使用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所以虽然齐景不在,但是每个大明士卒都知道他。 但是徐,辉祖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不相信一个人真的可以大公无私到这种地步,古人写个兵书都要藏藏掖掖的,只传于后人,那会有人向齐景一样,昭告天下,恨不得每个人都学会、 “我不相信齐景。”这就是徐,辉祖给徐增寿的答案。 徐增寿气急返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徐,辉祖,“徐,辉祖,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我以为你主动和陛下提出镇守北方,是因为你想通了,如今看来你真的无可救药!”徐增寿冲着徐,辉祖怒吼,“你有什么可骄傲,你凭什么看不起齐景,看不起陛下,如果那个朱允炆真是个明君怎么可能短短四年就丢了天下?!” “你别跟我说是因为黄子澄和齐泰,都他妈是借口!” “识人不明,用人不淑,这也叫好皇帝?!” 徐增寿怒气横生,“徐,辉祖,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他们都不该死吗?!就因为你的自大,父亲一生戎马的威名就败在了你的手里!” “魏国公的爵位你要是还能保住,我徐增寿的脑袋给你当球踢!” 徐增寿说完便腐拂袖而去,对于徐,辉祖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徐,辉祖被押送京师,全军上下,无一人相送,可谓是凄凉至极。 ———————— 十一月三十一日,齐景悄悄到达大宁地区,与石头会和,二人于军帐长谈三个时辰,又唤广宁卫和开平卫两卫指挥使长谈两个时辰,齐景带着兵马趁夜色消失于大宁茫茫平原。 十二月一日夜,广宁卫指挥使谢奇在石头所带的二百朝阳堂子弟的协助下,将防御阵地推到了离溪得尾前军二百米处。而开平卫包括指挥使李德利则消失不见。 十二月二日,广宁卫的防御阵地不断在向溪得尾推进,溪得尾终于按耐不住想要出击粉碎广宁卫的推进,李德利领开平卫忽然出现在溪得尾右方,溪得尾怀疑有诈,不得不后退,眼睁睁的看着广宁卫将防御阵地推到了自己前军的一百米处。 十二月二日夜,李德利率军攻击溪得尾右军,采用迂回战术,步兵凭借手榴弹的优势,边退变打,加上地上满布的铁丝网,溪得尾的骑兵只能被耍的团团转。李德利的骑兵又不断袭扰,损失了不少士卒。 溪得尾暴怒,命令全军出击准备将李德利拿下,谁知李德利的骑兵见大军就要合围,甩下一圈手榴弹,趁着夜色悄然离去。而当溪得尾回头要收拾步兵的时候,却发现步兵早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地的铁丝网。 任凭溪得尾再怎么暴怒,也只得让大军返回自己的位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广宁卫还是像乌龟一样躲在自己的防御工事里。 十二月三日清晨,溪得尾得到手下回报,在自己的前军向广宁卫方向一看,气的七窍生烟,只见自己的前军和广宁卫仅仅一百多米的距离里,围了不知道多少层半人高的铁丝网,顺着铁丝网向末端看去,都指向了广宁卫身后。 溪得尾大怒,命令一队骑兵立刻出击,把撑着铁丝网的木桩全部拔掉,可惜,每当溪得尾的战士伸手触碰木桩的时候,就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来一根弩箭正中胸膛。 第三百零六章 收服大宁(3) 但是溪得尾还是不知道明军想要做什么,因为明军并没有什么要攻击的动作,做完了这一切就躲回了防御阵地连,连头都不冒。 接下来的两天晚上,李德利分别攻击了溪得尾后方和左方,但是很有趣的是,每次攻击过后,天亮之后溪得尾都会发现满地的铁丝网。 李德利攻击自己后军的之后自己在右军前方一百米处发现了铁丝网,攻击自己左军之后在后军后方发现了铁丝网。 溪得尾手脚冰凉,他看出来了明军想要干什么,他们想要瓮中捉鳖,可是明军只有一万两千人,分成四面围攻自己,怎么可能?! 难道是有了援军,可是自己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这台不符合常理了。 溪得尾怎么可能注意到齐景,齐景带着一万五千人一直在夜晚行动,加上李德利夜夜袭扰,溪得尾的五万骑兵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全军本就疲惫,注意力又全被李德利吸引,哪里能注意到其他的诡异地方。 不行,太危险了,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 想了半天,溪得尾决定先冲出这个包围圈再说,自己是大汗的子孙,来去如风,不能如此被动。 齐景趴在溪得尾左军左方五六百米的战壕里,身上脑袋上披了一圈绿色的布,为了逼真还真的移了点草皮在头盔上。 今天没穿骚包的明铠,而是套上了特战队的装备,脑袋上顶了一个圆圆的钢盔,和后世的差不多,钢盔上头安了一片透明的白色水晶,放下来就能充当简易的战术眼镜了,没什么战术眼镜,就是防止风沙入眼。 于虎趴在齐景身边,和齐景一样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溪得尾的动静。 “队长,你说着溪得尾能上当吗?” “我只有六成的把握,毕竟蒙古族也是个剽悍的战斗民族,都是打过仗的,说不好。”齐景轻声说道,“现在就赌这个溪得尾不是傻子了。” 于虎明白齐景的意思,现在对于溪得尾来说是三面合围的情况,这对溪得尾来说是不利的,三面都是铁丝网,想要冲出去会有很大的损伤,但是坐以待毙又不妥,难道真的要等敌人来瓮中捉鳖?! 要是齐景的话,齐景就选择从那一面冲出包围圈,换来任何一个将领都不会选择等待敌人来瓮中捉鳖,虽然那一面一定会有埋伏,但是只有冲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但是如果溪得尾是个莽夫傻子,非要和站着硬,撸,齐景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齐景非常不希望溪得尾什么都不做,就静静等着自己进攻,自己加起来才有三万余人,若是强攻,损失太大,若是溪得尾决定从那一面突围,自己的损失就能降到最小。 左边齐景只留下了自己和五百特战队员,右边郑亨领着羽林前卫就在覆盖了一百米的范围的炸炮后面,张辅领着金吾右卫埋伏在溪得尾后方。 广宁卫负责南边,开平卫就负责自己这边。 十二月五日,夜。 夜色刚起,齐景就带着五百特战队悄悄的摸到进了溪得尾的军营,五百人每十人一组,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包裹,借着阴影潜入大营的每个帐篷,从包裹中倒出黑色的粉末,洒在每个帐篷上。 老黑领着十个兄弟在一个帐篷上撒完了黑色粉末,暗中狞笑一声,这可是黑火药,不仅会燃烧,偶尔还会爆炸。 挥挥手刚准备向下一个目标前进,突然几个影子从帐篷上划过,巡逻兵来了,老黑皱了皱眉头,不对啊,自己算的很准啊,难道是自己算错了? 这一队巡逻兵也是十个人,老黑微微伸头看了一下,不管了,自己时间任务重,要是等这些巡逻兵巡视完这几个帐篷再走,自己怕是就要耽误任务了。 干脆杀了了事。 回头对着身后兄弟飞快的打了几个手势,一人一个,迅速解决! 众人点点头,从大腿处拔出了黑黝黝的军刺,迈着极其轻微的脚步靠近了那一队巡逻兵。 老黑猛地一跳,左手顺势捂住那人的嘴巴,右手反手将军刺刺进喉咙,等到怀中的人停止了挣扎和呜咽之后才松手,把这队巡逻兵的尸体拖到阴影处,老黑提了提自己的面巾,这才前往下一个目标。 齐景只给了特战队一个时辰,必须要速战速决,因为齐景不能确定溪得尾是留还走,若是溪得尾现在就要带军突围,那么自己全盘的计划都完蛋了。 不过齐景可以肯定溪得尾一定会趁着夜晚突围,绝不会再大白天进行突围,白天大批的骑兵目标是在太大。 躲在帐篷后,齐景微微侧身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站立的哨兵,转头对着于虎打了个手势,自己解决这个,他解决旁边的。 黑冰被死死的绑在自己腰上,以防止因为碰撞发出声音,抬起右腿,齐景抽出自己的军刺,这是自己最厉害的武器,这是自己来到这世上第一次使用。 自己和于虎的任务很重要,自己两个人要凭着眼前的观察和本能,穿越五万大军,到达溪得尾的军帐,并且进行一次失败的刺杀,这样才能逼得溪得尾带大军突围。 五万大军的军营,到达防守最紧密的溪得尾的军帐,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齐景不得不动用自己最厉害的武器。 这要是离断在这里绝对不会允许齐景这样冒险,但是现在齐景是最高领导,没有敢质疑齐景的命令。 齐景有点小兴奋,自己只是个半吊子特种兵,只看过书,从来没有实践过,这次可以亲身上场,想想就兴奋。 反手握住军刺,快跑两步,伸手捂住那鞑子的嘴巴,猛地向后一拽,军刺刺向喉咙,鲜血狂飙,解决战斗。那边的于虎也解决了。 抬头却看见一个鞑子从旁边的帐篷里走出来,转个弯就看见了于虎,刚要大叫,就见齐景双腿一蹬,一个漂亮的空翻就落在了那鞑子的身侧,鞑子惊恐的刚要大叫就捂住了喉咙,齐景的军刺已经在他的喉咙上捅了个大洞,伤了他的声带,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于虎崇敬的看着齐景,竖了个大拇指。 第三百零七章 你好,我是奉天侯 翻了个白眼,就和于虎继续前进。 越靠近中军,防守越严密,巡逻队伍的间隔时间越短,抓抓下巴,齐景有点上火了,有点高估自己和于虎的实力了。 因为没有详细的地图,自己二人只是边摸边走,这无疑造成了很大的困难,而且巡逻兵来回的巡逻也不能让两个人在一个地上呆上太久,这也对摸清溪得尾具体位置造成了困难。 “防守太严密了,这样摸,什么时候能摸到?”于虎观察了一下轻声对齐景说。 于虎说出了齐景的心声,眼珠转了转,“既然悄悄的摸进去行不通,那我就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于虎闻言瞪大了眼睛,怎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接下来齐景的动作让于虎简直吓死了,齐景居然趁着巡逻兵看不到时候,闪身进了一个较大的军帐。 那军帐里的灯火将军帐里的情况映的一清二楚,这个军帐比旁边的军帐看起来大的多,应该是个将军的军帐,里面一共有两个人,一个坐在桌案后,另一个站在桌案前,像是子啊汇报什么。 于虎眼睁睁的看着代表齐景的黑影抽出黑冰插进了站着汇报那人的胸膛,也不拔出黑冰,反手一甩军刺就准确的扎在了那坐在桌案后的人的喉咙上。 拧拧手腕,虽然自己投掷的技能很差,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还扔不准,自己还混什么? 这个时候于虎也反应过来齐景要干什么,狞笑一声,也趁着巡逻兵不备,闪进了军帐。 齐景见于虎进来了,指了指被黑冰插进胸膛致死的人,“运气不错,看起来这两个人的职位不低,穿越中军没什么问题。” 于虎拔下那人的铠甲,敲了敲,厌恶的说道,“这铠甲这么次,还是个副将?!” 齐景套上那坐在案后的将军的铠甲,把钢盔摘下,抬头白了于虎一眼,“你以为谁都能穿上特战队的铠甲?!”戴上那将军的头盔,见到于虎也穿戴好了副将的铠甲,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猛地反应过来,从桌案上抓起毛笔,上前两步抓住于虎的脸,就在他的脸上划了好几道。 “队长,你要干什么?我不好这口!” “去你奶奶的,我告诉你,别碰啊,这胡子一碰就花了。”说完吧笔递给了于虎,指着倒在桌案上的将军,“画的像一点。” 于虎小心的给齐景画完,看着齐景画上的大胡子,抽着脸,“这行吗?” “没办法,反正天黑,应该看不出来。过来帮忙!” 两个人拽着将军和副将放到了床上,大被一盖,整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对视一眼,清清嗓子,齐景背着手顶着一脸的大胡子很自然就走出了军帐。 效果不错,天黑,自己两个人又不说话,没有人认出来,于虎暗中松了口气,就看见齐景拦住了一队巡逻兵,吓的于虎顺手就握住了刀柄。 齐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指了指巡逻兵的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又像身前挥了挥手指。 巡逻兵的头头了然的点点头,回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然后就带着自己的兵,乖乖的跟在齐景和于虎的身后。 于虎心肝都在颤,自己这个主子真不是个安分的人,自己这一路上,没几步,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齐景做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越跋扈越好,这样就没有人会拦住自己检查,也没有人会有胆子仔细的观察自己,越自信,撑得的时间就越长。 脚步不停,眼睛和耳朵却在密切的注意周围的环境,若是一旦出现异常的情况,自己二人还容易跑路。 齐景也很紧张,不过他知道紧张是没有用的,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反正又不是没有死过。 终于到了中军,防守更加严密了,不能说防守严密,而是整个中军密度很强,每个军帐之间的距离很近,士卒的岗哨自然也离得很近。 还好自己机智换上了敌人的衣服,要不然要真是凭着自己二人潜行,就这个密度,想要无声无息的靠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自己二人带着一队巡逻兵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问话,这让齐景有点怀疑自己的运气是不是爆棚了。 但是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运气,刚要进到中军的范围,就被拦住了。 于虎在齐景身后,呼吸都提起来了。 叽里呱啦的一堆齐景压根就听不懂,斜着看了拦住自己的鞑子,冷哼一声就要向前去,没想到那鞑子竟然要伸手去抓齐景,于虎这就不乐意了,伸手抓住鞑子的手,微微一用力,案鞑子就大叫起来,脸色痛苦。 于虎冷笑一声,松开了鞑子的手,跟在齐景身后继续向前走。 见再无人拦着自己二人,于虎松了口气。 对鞑靼,对溪得尾从心里也有了些轻视,这要是在大明军中,那个将军敢如此的在军中横冲直撞,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任何一个守卫的士卒都有权力拿下这个将军。 其实也不怪溪得尾,主要是因为鞑靼的国情如此,虽然已经脱离的北元,但还是保存着蒙古人的习性,大军出征都是一个个部落聚集在一起共同行动,虽然有个领军的人,但是各个部落还是有很大的自主权。 齐景也有点讶异,怎么如此的轻松,这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不过联想到鞑靼现在的现状,也是情有可原了。 晃悠到了溪得尾的军帐,没打算进去,微笑着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封信,交给了守卫帐篷的士卒,指了指军帐里,然后就和于虎转身飘然而去。 目的达到了,现在就是怎么脱身的问题了,身后的十个人巡逻兵不着急甩掉,先出了中军再说。 溪得尾正在吃晚饭,一只烤的金黄的羊腿,切下一块羊肉,正要放到嘴里,就见一个士卒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自己接过,拆开信封,说是一个大胡子将军给自己,打开信纸上面用蒙古语写了一句话。 “你好,我是奉天侯。” 第三百零八章 齐景的眼睛 啪嗒一声溪得尾手中的羊肉掉到了地上,看着信纸上的字,溪得尾头dǐng冒汗,这封信是如何送进来的?难道是出了内奸?! “来人!”溪得尾大喊一声,那送自己这封信的士卒就走了进来。 跪在地上,“将军!” 溪得尾咬着牙挥挥手里的信纸,“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个大胡子将军让我交给您的。” “是谁,有没有说叫什么?” “没有。” 溪得尾深吸一口气,他只感觉一丝丝的凉意涌上心头,敌人居然穿越了五万大军的大营,找到了自己这里,送了这一封奇怪的信,这个奉天侯是什么人? 不行,溪得尾感到了害怕,将手里的信纸揉成一个团,死死握在手心里。 ———— 齐景和于虎在尽量加快速度离开防守密度很大的中军,但是也不能用跑的,必须要保持一个正常的速度。 以免被人发现,暴露自己。 突然身后一阵骚动,有人不停的叽里呱啦的喊话,听不懂在说什么,不过齐景和于虎对视一眼,两个人撒开丫子就开始跑。 身后的十人巡逻队震惊的看着他们的将军和副将快速的向前奔跑,边跑还边脱铠甲。 等两个人都跑出了一段距离,巡逻队的头头才反应过来,大声叫喊。 顿时大批的鞑子都被吸引了过来。 齐景和于虎脱下了铠甲,奔跑的速度就起来了,黑色的作战服很适合在黑夜里前行,不过他们估计已经暴露了,虽然敌人不清楚自己二人的位置,但是整个大军已经被唤醒了。 巡逻的次数和人数暴增,齐景和于虎不得不越发的小心。 就快要走出中军的时候,二人的身后突然爆发出了大声的喊叫,周围的鞑子瞬间都向着自己二人的方向涌了过来。 四处看看,已经没有退路,和于虎对视一眼,齐景便抽出了黑冰,于虎从腰间拔出一根长筒状的东西,打开后盖,在左臂的红磷上一蹭,高举过头dǐng。 只听轰隆几声,几道两眼的光芒伴随着响声就上了天,然后五颜六色的烟花就在齐景和于虎二人的上空绽放。 这是信号,这个信号就是告诉其他人,我们被困住了,特战队立刻向我靠拢,其他四卫立即发动攻击。 老黑本来躲在一个极好的伏击地diǎn,按照原计划准备在溪得尾集结兵力准备突围的时候再扩大diǎn战国,突然听到了响声。 抬头一看,烟花在远处空中绽放,老黑面色一紧,“不好,是队长的信号弹,他和于虎被包围了,走,我们去救队长!” 放完了信号弹,于虎也拔出了腰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从阴影处走出来,死也要死的有骨气,更何况这些虾兵蟹将怎么能是我们对手,拖也能拖到老黑和四熊他们前来。 “跟紧我冲进人群密集的地方,这样他们就不会使用弓箭。”齐景紧握黑冰,刀尖上扬,想到一会儿会出现的鲜血情景,心里突然有diǎn兴奋。 谁也没有看到,齐景腰间系的那块朱棣赠与的玉佩,突然闪过了道白光。 齐景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充血,浑身的血液突然沸腾,一名挥舞着长刀的鞑子率先逼近了齐景,在看清了齐景的面目之后,那鞑子突然愣住了,脸上满是惊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因为黑冰已经割下了他的头颅。 鞑子的头颅在落地的一刹那也弄不明白,一个的眼睛怎么会像鲜血一样的鲜红。 齐景闪身就冲入了人群中,于虎紧跟齐景的步伐,二人手起刀落,带起一阵阵的血雾,在战斗的瞬间,于虎无意间看到了齐景的眼睛,全身忽然僵硬了一下,这个时候一把长刀就在于虎发愣的一瞬间就要落到他的身上。 齐景的余光瞥到了暴退一步,黑冰顺势上扬,与那长刀相碰,长刀应声断裂,于虎这才反应过来,没有说话,继续挥舞起了长刀,只不过于虎的心中满是震惊。 齐景的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见过杀红眼的人,但是没见过眼睛像齐景这样鲜红的人,齐景的眼睛里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黑眼仁,整个眼球全是像鲜血般的红色。 只要看一眼,就仿佛看见一片血海,不知道为什么于虎看见齐景眼睛的那一瞬间整个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放空了,一股难以描述的恐惧从他心头泛起。 强压下疑惑,和心头拂过的异样,于虎使出浑身解数,对付着不断涌来的敌人。 在不断涌来鞑子大军中,齐景和于虎两个人就像是暴风雨中在汪洋中漂浮了两条小船,好像随时就会被吞没。 纵使两个人身手再好,身上的特战队的铠甲再坚固,也架不住人多。 双拳难敌四脚,更何况还有使用长枪的鞑子。 不过还好,老黑和四熊带着特战队及时赶到,迅速就加入了战团,他们并不以消灭敌人为第一要务,而是要冲进中心保护齐景撤退。 因为不恋战,特战队很快就接近了齐景和于虎。 老黑拔出了自己插在一个鞑子胸膛里的长刀,回手拨开了一柄冲着自己而来的长枪,倒退几步,看到齐景安好,松了口气,突然看到了齐景的眼睛,手上一松,长刀差diǎn掉出手里。 老黑没有于虎幸运还有齐景帮着挡了一刀,这一次老黑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不过是在左臂,只是皮肉伤,但是疼痛唤醒了老黑,狞笑一声便单手握住了那砍了自己的长刀,看到拿着长刀的鞑子惊恐眼神,老黑狠狠一拽,那鞑子便跟着长刀猛地向老黑靠近,右手长刀刀尖一提,那鞑子便自己撞向了老黑的长刀。 四熊也看见了齐景的眼睛,不过神经大条的四熊压根就没有当回事,丝毫没受影响。 五百特战队员渐渐都涌入了中心,将齐景紧紧包围在中间。 溪得尾闻讯赶来,看着被自己大军死死围住的几百人,冷笑一声,不自量力,就在溪得尾做着将那几百人全歼的美梦的时候,从四面八方的天空中突然冒出了一片密集的火星。 就在那些火星快要落到自己的大营的时候,溪得尾才看清楚那些是燃烧的火箭。 溪得尾还是没有当回事,不过就是些火箭而已,除了能搞些骚乱,还能怎么样,自己的手下的勇士都是经历过战阵的,对明军这些手段早就熟悉。 可是下一刻溪得尾的脸色就苍白了,因为他听到了爆炸声,和鞑靼人的惨叫,冲天的大火分别在前军,后军,右军,和左军中亮起,一些爆炸的火光甚至冲天而起。 第三百零九章 溪得尾中计 士卒的惨叫,马匹的嘶鸣,冲天的火光,让溪得尾一瞬间手脚冰凉,他的脑袋里面突然空白。 “老黑,四熊,于虎!”齐景被特战队员们紧紧包围在中心,手里握着黑冰,浑身浴血,脸上被溅上了一些鲜血,衬的齐景的眼睛更加诡异了,“加上我,一人带一队,分成四个方向突围,在西面炸炮区后会和!” “喏!” “兄弟们!杀出去!”齐景高举黑冰,冲到战斗最前方,大喝一声,“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杀!”齐景刀尖上扬,最残酷的肉搏战开始了。 肉搏战,是奉天特战队最擅长的项目之一,齐景那些怪异的招式被他们学了个十足十,四队分别以尖刀状态快速突围,虽然溪得尾一方的人数很多,但是并不是真正的大军合围,都是匆匆赶来,然后匆匆加入战斗,这就给特战队的突围留下了足够的缓冲时间。 溪得尾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支队伍并不像大明的部队,从铠甲和身手上来说,和大明士卒相差太大。 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两鬓斑白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从身体中散发出的戾气自己离的如此之远都能感觉的到。 齐景和特战队在奋力突围,其他的四卫兵马,只是在一件事情。 张辅狞笑着让士卒抬来两箱手榴弹,又让士卒把一个一人高的小型投石机推到自己面前,拿出十几个长柄手榴弹,用绳子绑在一起,点燃了其中一颗,然后放到了投石机了。 狠狠向后一拽,随意的松开手,绑在一起的手榴弹就落到了远处敌人的营地了,很大的声响,壮观的火光,还有依稀乱飞的胳膊腿儿。 张辅很满意这个小型投石机的效果,虽然使用寿命可能只有十几次,但是可以就地取材,只要明白如何建造,部队出发的时候带够足够的牛筋,和齐景说得那些什么滑轮组就可以了。 齐景发出求救信号的时候,张辅心里却是哆嗦了一下,不过就冷静下来,他不相信齐景冲不出包围圈,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这些跟着齐景的老人,是如何拥有这样的自信的。 这种自信也都是慢慢养成的,多少次所有人都认为齐景死了,那一次齐景不是都能化险为夷,起死回生,一步步走到现在,张辅认为,已经没有什么能打败这个男人了。 谢奇惊奇的看着朝阳堂子弟熟练的将一人高的投石机组装起来,然后将手榴弹绑在一起,扔进敌人的大营里。 这些小东西他谢奇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谢奇通过这两天的了解,彻底对齐景佩服的五体投地。 手榴弹和炸炮,广宁卫也有,可是能把手榴弹和炸炮运用到如此地步的,恐怕也只有齐景一人了吧。 这些朝阳堂的子弟也个个不是吃素的,本来还发愁他们没有铠甲怎么上战场,没想到人家自己早就备好了铠甲,清一色的布衣轻铠,不过谢奇看着他们身上的黑色金龙纹轻铠,很是怀疑,他们身上的铠甲的防护力是不是比自己身上的还要好上一分?! 仔细看了看,谢奇起了想要和齐景要一身的冲动,纯黑色的铠甲在太阳下居然一点都不反光,这简直勾起了谢奇的好奇。 说实话齐景的大名在整个明军中是响当当的,但是真正和他公事过的将军和士卒没有几个,除了那些北平一系的将领。 所以当谢奇第一次看到齐景的时候,他有点不敢相信,他知道齐景很年轻,但没想到年轻到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要知道自己也算是明军中年轻的将领了,但是自己已经三十五岁了。 这样比起来齐景简直年轻的恐怖。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这个位置,至于齐景日后的前途很难限量。 而朝阳堂这个属于齐景的私人组织,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是避而远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谢奇总是忍不住亲近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气息让自己不由得心生向往。 但是经过了福州城一战之后,朝阳堂虽然还是朝气蓬勃,但是多了一丝沉稳。 这种变化让齐景很开心,沉稳一点,没什么坏处。 但是这种变化,却让谢奇有点担忧了,曾经的朝阳堂更像是一个年轻人的聚会,玩玩闹闹,而现在真的是有了一丝大组织的风范,已经有点曾经锦衣卫的味道了。 这些都让谢奇对齐景越发的好奇和敬畏了,真的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从哪里学到这些本事? 溪得尾现在有点手忙脚乱了,眼前还有五百名极其厉害的士卒,而自己大军的四周又遍布火海,火海后面还不知道埋伏了多少明军。 溪得尾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在感到危险的时候,为什么不赶紧冲出包围圈,这不能怪溪得尾,谁都有侥幸的心理。 转头对着自己的亲兵下达自己的命令,大军在右军中集结,带上武器马匹和粮食,从右侧突围,至于眼前的五百人,溪得尾顾不上了。 齐景等人杀着杀着就发现所有鞑子似乎都在后退,更多的人都在涌向右侧,便知道计谋成功了,回头看看溪得尾的方向,发现溪得尾早就在自己亲兵的护卫下跑没了。 既然人家不再缠着自己,自己也没有理由追着人家打,反正溪得尾也跑不了。 特战队重新汇成一股,借着茫茫夜色消失在天地间。 李德利拿着望远镜观察这溪得尾的动静,发现溪得尾不出所料要从自己这一方突围,不过他大军集结的实在乱套,看的李德利一阵鄙夷。 鞑靼虽然换了个国号,但是还是北元的残余,只懂得冲锋,这种扎营作战的方式,确实为难他们了。 就溪得尾这个带兵的情况,居然还能统领五万大军,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手中的望远镜也被抢了去,李德利大怒,看到齐景拿着自己的望远镜,猛地回头看看,齐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三百零九章 溪得尾中计 士卒的惨叫,马匹的嘶鸣,冲天的火光,让溪得尾一瞬间手脚冰凉,他的脑袋里面突然空白。 “老黑,四熊,于虎!”齐景被特战队员们紧紧包围在中心,手里握着黑冰,浑身浴血,脸上被溅上了一些鲜血,衬的齐景的眼睛更加诡异了,“加上我,一人带一队,分成四个方向突围,在西面炸炮区后会和!” “喏!” “兄弟们!杀出去!”齐景高举黑冰,冲到战斗最前方,大喝一声,“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杀!”齐景刀尖上扬,最残酷的肉搏战开始了。 肉搏战,是奉天特战队最擅长的项目之一,齐景那些怪异的招式被他们学了个十足十,四队分别以尖刀状态快速突围,虽然溪得尾一方的人数很多,但是并不是真正的大军合围,都是匆匆赶来,然后匆匆加入战斗,这就给特战队的突围留下了足够的缓冲时间。 溪得尾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支队伍并不像大明的部队,从铠甲和身手上来说,和大明士卒相差太大。 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两鬓斑白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从身体中散发出的戾气自己离的如此之远都能感觉的到。 齐景和特战队在奋力突围,其他的四卫兵马,只是在一件事情。 张辅狞笑着让士卒抬来两箱手榴弹,又让士卒把一个一人高的小型投石机推到自己面前,拿出十几个长柄手榴弹,用绳子绑在一起,点燃了其中一颗,然后放到了投石机了。 狠狠向后一拽,随意的松开手,绑在一起的手榴弹就落到了远处敌人的营地了,很大的声响,壮观的火光,还有依稀乱飞的胳膊腿儿。 张辅很满意这个小型投石机的效果,虽然使用寿命可能只有十几次,但是可以就地取材,只要明白如何建造,部队出发的时候带够足够的牛筋,和齐景说得那些什么滑轮组就可以了。 齐景发出求救信号的时候,张辅心里却是哆嗦了一下,不过就冷静下来,他不相信齐景冲不出包围圈,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这些跟着齐景的老人,是如何拥有这样的自信的。 这种自信也都是慢慢养成的,多少次所有人都认为齐景死了,那一次齐景不是都能化险为夷,起死回生,一步步走到现在,张辅认为,已经没有什么能打败这个男人了。 谢奇惊奇的看着朝阳堂子弟熟练的将一人高的投石机组装起来,然后将手榴弹绑在一起,扔进敌人的大营里。 这些小东西他谢奇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谢奇通过这两天的了解,彻底对齐景佩服的五体投地。 手榴弹和炸炮,广宁卫也有,可是能把手榴弹和炸炮运用到如此地步的,恐怕也只有齐景一人了吧。 这些朝阳堂的子弟也个个不是吃素的,本来还发愁他们没有铠甲怎么上战场,没想到人家自己早就备好了铠甲,清一色的布衣轻铠,不过谢奇看着他们身上的黑色金龙纹轻铠,很是怀疑,他们身上的铠甲的防护力是不是比自己身上的还要好上一分?! 仔细看了看,谢奇起了想要和齐景要一身的冲动,纯黑色的铠甲在太阳下居然一点都不反光,这简直勾起了谢奇的好奇。 说实话齐景的大名在整个明军中是响当当的,但是真正和他公事过的将军和士卒没有几个,除了那些北平一系的将领。 所以当谢奇第一次看到齐景的时候,他有点不敢相信,他知道齐景很年轻,但没想到年轻到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要知道自己也算是明军中年轻的将领了,但是自己已经三十五岁了。 这样比起来齐景简直年轻的恐怖。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这个位置,至于齐景日后的前途很难限量。 而朝阳堂这个属于齐景的私人组织,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是避而远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谢奇总是忍不住亲近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气息让自己不由得心生向往。 但是经过了福州城一战之后,朝阳堂虽然还是朝气蓬勃,但是多了一丝沉稳。 这种变化让齐景很开心,沉稳一点,没什么坏处。 但是这种变化,却让谢奇有点担忧了,曾经的朝阳堂更像是一个年轻人的聚会,玩玩闹闹,而现在真的是有了一丝大组织的风范,已经有点曾经锦衣卫的味道了。 这些都让谢奇对齐景越发的好奇和敬畏了,真的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从哪里学到这些本事? 溪得尾现在有点手忙脚乱了,眼前还有五百名极其厉害的士卒,而自己大军的四周又遍布火海,火海后面还不知道埋伏了多少明军。 溪得尾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在感到危险的时候,为什么不赶紧冲出包围圈,这不能怪溪得尾,谁都有侥幸的心理。 转头对着自己的亲兵下达自己的命令,大军在右军中集结,带上武器马匹和粮食,从右侧突围,至于眼前的五百人,溪得尾顾不上了。 齐景等人杀着杀着就发现所有鞑子似乎都在后退,更多的人都在涌向右侧,便知道计谋成功了,回头看看溪得尾的方向,发现溪得尾早就在自己亲兵的护卫下跑没了。 既然人家不再缠着自己,自己也没有理由追着人家打,反正溪得尾也跑不了。 特战队重新汇成一股,借着茫茫夜色消失在天地间。 李德利拿着望远镜观察这溪得尾的动静,发现溪得尾不出所料要从自己这一方突围,不过他大军集结的实在乱套,看的李德利一阵鄙夷。 鞑靼虽然换了个国号,但是还是北元的残余,只懂得冲锋,这种扎营作战的方式,确实为难他们了。 就溪得尾这个带兵的情况,居然还能统领五万大军,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手中的望远镜也被抢了去,李德利大怒,看到齐景拿着自己的望远镜,猛地回头看看,齐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三百一十章 全歼(1) 李德利几次袭扰的表现不错,这样齐景对这个中年将领多看了几眼,是个人才。 看着溪得尾的大军乱哄哄的聚集在一起,毫无章法,齐景的眉头皱的死死的。 “搞什么?这分明就是一群强盗,根本不配称得上是一只军队!”齐景愤怒的放下了望远镜,一想到英海和三万明军就是死在这种人手里,齐景心里就很憋屈的很。 石头拿着水袋递给了齐景,轻声说道,“公子,据我们了解,这溪得尾是个小部落的首领,他带领的五万骑兵都是些小部落聚集在一起才形成的,并非是正规的军队。” “阿鲁台带着的十五万骑兵才是这次的主力。”石头接过齐景喝了一口的水袋,忽然侧着头说道,“英海死的不值。” 齐景虽然没有见过英海,但是从石头的描述中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如今却只能青山埋忠骨,徐.辉祖啊徐.辉祖,你他娘的死上一百遍都赎不了你的罪过。 溪得尾也很愤怒,他对着那些部落的首领不停的咆哮,不就是死了一些人吗?现在大军就要被人瓮中捉鳖了,这些人居然还开始质疑自己的领导问题了,这帮目光短浅的混蛋,只能看得到自己眼前的利益。 既然要得到,首先要付出,不过是死了几个自己部落的人,就起了退缩的心思,自己的部落也死了很多人,可是若是不冲出去,会死更多人! 溪得尾看着那些部落的首领滔滔不绝的反对自己,怒气横生,马刀出鞘,瞬间就斩下了一个部落首领的头颅,鲜血让所有人都闭了嘴,溪得尾举起马刀,滴着血的刀尖指向了每一个反对他的人。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听我的,不然就死!” ———— 终于溪得尾的大军集结成形了,不过齐景目测过去,已经不足五万人了,也就四万多人。 自己和特战队弄了点手脚,就干掉了快一万人,当然还是黑火药的功劳最大。 还没有研究出颗粒状的黑火药就已经威力这么大了,下一步自己是不是该考虑造出把枪了,当然不是现在的火枪。 造出一把后世的枪很困难,但是把现在的枪改造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放下了望远镜,齐景长叹口气,“准备战斗吧!” 石头站立在齐景身后,目光看着自己的正前方,英海,我们要给你报仇了! 溪得尾的大军在右方集结,谢奇和李德利还有张辅三面迅速将铁丝网向前推进,直到溪得尾最后士卒身后的一百米。 李德利现在是位于溪得尾大军的后方,一旦溪得尾前方受阻,自然是会向后退,李德利受到的压力也是最大,所以齐景带着特战队来帮忙。 郑亨是老将了,他很沉稳,但还是对于齐景对炸炮和手榴弹还有这些铁丝网的使用,感到了惊奇,虽然他是北平一系的老将,也知道齐景的勇猛,但是对领兵作战这方面,他对齐景还是没有了解过,不过就现在看来还是个合格的将领。 溪得尾重新整理了大军,现在重新组编的前军已经开动了马速向着自己冲过来了,不过郑亨一点都不急,一百米的距离,马匹还跑不出很好的速度。 再说,这一百米全是夹杂着铁片的炸炮,自己战壕前还有一根粗大的绊马索,炸炮摆的不是很紧密,因为太紧密了效果不好,一个炸了,其他也会炸,那敌人只要派一个敢死的,自己摆的炸炮就没什么意义了。 溪得尾的前军挥舞着长刀嗷嗷的冲过来,然后轰隆隆的爆炸声伴着凄厉的叫声,彻底将鞑子嗷嗷的气势灭的是一干二净。 溪得尾早料到了会有埋伏,于是咬牙装作不知道前军的惨状,一个劲的传达前进的命令。 大批的敌人赴死一样的扑向炸炮,然后被炸飞,看的久于战阵的郑亨都有点不忍心了。 这就像是一个拿着铁棍的大人在欺负一群拿着木棍的小屁孩。 不过郑亨没有什么愧疚敢,这帮人残杀我华夏族人的时候,也没见到他们有什么恻隐之心。 不知道炸死了多少人,溪得尾的前军也没有突破性的走出五十米,炸炮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一旦有太多人前进,郑亨就会给他们来几个手榴弹,给他们炸过去。 溪得尾的大军只能死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骑兵没有了马屁的速度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无奈之下的溪得尾只得下令后退,炸炮的范围自己冲不过去,没道理连铁丝网也冲不过去吧,找几个炮灰死命的冲,冲能冲开吧。 没想到溪得尾的大军转头一后退,发现自己的头顶好像飞过了一排黑色的东西,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手榴弹从天而降,几乎就是苍天降下来的神雷。 三面推进,一百米的铁丝网只留下了五十米,作为缓冲地带,保证自己不受骑兵冲锋的影响。 五十米的范围,对长时间受到专业训练的士卒来说,把手榴弹扔到制定范围不是难事。 三面大军合围,漫天飞的手榴弹,溪得尾恨得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此时的大军已经全乱了,没有人再听自己的指挥,危险降临之下,蒙元人的劣性根就暴露出来了,为了自己活命,什么都不顾了。 一些人拨转马头,想冲过那片炸炮区,却发现一排排粗大的圆木向自己滚了够来,圆木滚过的地方,引发了无数的炸炮。 那些人大喜以为终于解除了炸炮的威胁,自己等人可以出去了。 却没想到等来的是齐射的弓箭和弩箭。 郑亨带着羽林前卫使用的弩箭,就是传说中的‘诸葛连弩’,不过此连弩,非彼连弩,这是经过北平军工厂的工匠改造的,简化了以前连弩的零件,加入了弹簧,中间的铁制部件也经过了钝化,使其能在各种天气下使用。 这种新式的连弩,只装备了羽林前卫,因为制作工艺还是很复杂,而且开发到一半,纪纲就把北平的工匠全都赶出去了。 只是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射程不远,因为弩箭没有箭羽,射程太远,弩箭会偏失方向,不过对付眼前的情况足够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全歼(2) 朱棣对于将开发出来的连弩第一个装备于自己的亲军很满意,因为素来齐景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想着奉天特战队,这次难能可贵的想到了自己的亲军,高兴的朱棣大大表扬了齐景一番。 其实连弩改进之后第一个试用的就是特战队,后来发现连弩并不适合装备在特战队,一是因为体积比臂弩大,二是因为射程不如臂弩,三是因为发射的时候产生的声音太大。 特战队常常承担的是一些军队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潜入,比如千军之中夺敌将首级,这些作战任务对装备的需求很严格,体积要小,威力要大,最好都可以贴身使用,这样就能保持特战队员的灵动性。 经过多次的使用,齐景还是觉得连弩这种东西,最适合在军队中大面积使用,虽然不如攻城弩的效果,但是对付和自己距离较近的步兵和骑兵,都有不俗的威力。 这次羽林前卫使用连弩,就是在测试连弩在实战中具体的威力。 从敌人的落地速度来看,郑亨很满意连弩的威力,冲过来的骑兵向下饺子一样从马上掉落,这让郑亨没由来的笑了一下。 这是他郑亨这一辈子对付蒙古骑兵最轻松的一次。 溪得尾的大军已经乱成了一片了,这让齐景肯定了石头的说法,这不过是一群武装起来的土匪。 齐景高举黑冰,大喝一声,“推进!” 话音刚落,最前一排的士卒迅速的分到两边,猛地拔起地上的木桩,抬着铁丝网迅速的向中间靠拢,而挡在前面的都被后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弓箭给射杀在地。 明军的靠近和同伴的死亡,终于让这一群土匪反应过来了,一些人已经开始抽出弓箭向明军反击了。 游牧民族的特性如今才表现出来,似乎个个都是神箭手,明军开始有了伤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游牧民族从小是在马上长大的,他们小时候的游戏就是拿着弓箭打猎那些小动物,哪里是明军这些小时候挥舞锄头的人能比得上的。 不过华夏民族虽然武力上比不上这些游牧民族,但是智慧上绝对碾压,刚开始出现伤亡,就有一排举着一人高大盾的士卒冲到了最前面,所有明军的身子纷纷压低,尽量躲在盾牌连成的盾墙后面不停的推进。 齐景挥了挥手,左七放下头盔上的水晶眼罩,带着特战队冲了上去。 站在远处,齐景被于虎护在身后,拿着望远镜看着战况,看了好一会儿,放下了望远镜,淡淡的说了一句,“战斗该结束了。” 于虎闻言点点头,从腰间拔出一根信号棒,点燃之后信号棒冲天而起,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远处的战场忽然发出了一阵冲天的怒吼,所有的明军士卒,纷纷扯开了保护自己的铁丝网,将一人高的大盾铺在倒塌的铁丝网上,然后冲到了敌人的面前。 肉搏战没什么看头,尤其是和一群已经乱了章法,毫无优势,没有了马匹的骑兵。 —————— 大明的朝堂上对齐景挂帅出征的事情反对的声音不小,不是说齐景没有能力,而是因为齐景在福州城下坑杀两万降俘,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这个问题还没有处理完,齐景又匆匆跑去了战场,这一次指不定又要杀多少人。 每次一想到这个问题,杨士奇就头疼想呻吟,齐景去前线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是直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皇帝和太子已经有点坐不住了,百官都开始悄悄向自己打听了,别说是他们,就连杨士奇自己都有点担心了。 十天前朱瞻基主动和朱棣提出自己想要去前线帮助齐景杀敌的想法,惹的朱棣开怀大笑,当下便封了朱瞻基为皇太孙。 很多人都以为朱瞻基是为了获得朱棣的欢心才这么说得,可是杨士奇知道不是,朱瞻基早就有准备,据说自己都整理了一个小小的包裹,被太子妃发现了告诉了太子,太子很明确的告诉了朱瞻基他不能上前线,所以朱瞻基才去找的朱棣。 杨士奇很头疼,他以为自己会辅佐一群上古的明君,结果从老到小都是战争狂人,朱瞻基才几岁?这就要跟着齐景上战场了?! 不过朱瞻基确实是个好孩子,自从上次在比武场上被齐景从太子妃那里带走之后,也不知道齐景和他说了什么,朱瞻基竟然主动搬出了东宫,住到了太子的行宫,就是和齐府连着的那个府邸。 上午跟着几位太傅学习四书五经,下午的时候跟着朱高煦学习军事知识,晚上就坐在齐景的书房,翻看齐景平时里随手写下的一些东西。 这些平常活动都是朱棣允许了的,自己也曾对朱瞻基观看齐景随手写的东西产生担忧,杨士奇怕齐景写了一些不该写的东西,皇太孙还小,若是被影响到了,就不好了。 朱棣对杨士奇的疑惑并没有当回事情,齐景虽然走了,可是他的那个谋士离断还在,不会让朱瞻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情的。 朱棣对朱瞻基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上次齐景只不过是稍稍提点了朱瞻基两句,这个孩子就主动去改变了,这实在是让朱棣满意极了。 虽然这次主动要求去前线的主意有点鲁莽,但是有这个心,总比没有好。 今天中午朱瞻基没有回太子行宫,而是留在宫里陪着朱棣和徐妙云吃了饭。 朱棣坐在主位上,看着今天陪自己吃午饭的人,笑了笑,很好,自己的儿子除了朱高燧之外都在,孙子也在,徐妙锦也在,就差个齐景了,不过这样的生活,朱棣已经很满足。 徐妙云就更加满足了,吃饭的时候都在笑,朱瞻基给她夹菜笑的更加灿烂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好像找回了在北平时的温暖。 皇宫外的人们都在吃饭,可是当三个头盔上插着红色羽毛,全身尘土的骑兵出现在京师城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不下饭了。 三个红翎急使清清嗓子,骑在奔腾的马上整理了下装容,对视一眼,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猛地加速冲进城门。 “大宁大捷,奉天侯全歼五万敌军!” 第三百一十二章 长城防御战(1) 红翎急使一路高喊进了皇宫,所过之处,百姓无不欢腾,大明打了胜仗,没有个大明百姓会不高兴。 红翎急使经过了鸿胪寺,苏巍感觉的到,自己招待的这些使节更加谦卑了。 红翎急使冲进了皇宫,弄得是鸡飞狗跳,不过他们带来的消息让所有人打心底里高兴。 三个人跪在地上,手捧着从前线传来的战报,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对着朱棣大喊,自己这一路上喊了无数遍的话语。 “大宁大捷,奉天侯全歼五万敌军!” 朱棣脸上慢慢泛出喜色,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直冲云霄,连说了三声好,转头看了看同样开心的徐妙云等人,转头对侍立在一旁的郑和说道,“传百官觐见!” 红翎急使着路上每途经一个有人的地方都会高喊刚才那句话,这是齐景特意吩咐了,自己把大明战败的消息传遍了大明,如今也要把战胜的消息传遍大明,从失败的颓废中迎接胜利的扬眉吐气,这能极大的提升百姓对这个国家的热爱。 如果一个王朝真的想要万年不朽,那么就要让它的百姓真正的认可这个王朝,真的把它当做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那么这个王朝才能一直存在下去。 朱棣是个好皇帝,朱高炽也会是个好皇帝,朱瞻基肯定也会是个好皇帝,可是日后呢?大明未来的其他皇帝,也能做到像朱棣一样吗? 所以齐景要加快速度,他想在他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彻底改变大明的走向。 留下了广宁卫和开平卫,齐景带着羽林前卫和金吾右卫马不停蹄就向河套地区的长城守军赶去。 最新的战报显示阿鲁台放弃了凉州城,开始以河套平原为据点,进攻长城,祁玉拖着重伤的身子赶到了长城,双方展开了拉锯战。 —————— 大雪飘飞,长城一片白雪皑皑,守城的哨兵一动不动,大雪将他们掩盖成了一个个雪人。 校尉们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还有一些士卒不停的拿着一桶桶的水,浇在城墙的外围。所有人都在干着自己的事情,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晚,而且第一场雪就下得这样大,不过也有好处,阿鲁台的十五万的大军终于在这一天停止了攻击。 他们也需要调整自己以适应现在这个气候,更需要制定新的作战计划,因为祁玉已经下令在城墙外围不停的浇水,城墙外围已经慢慢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 祁玉铠甲下面包着厚厚的纱布,里面还套了很厚的棉衣,在祁永渝的搀扶下巡视着城墙,陈.云就跟在他旁边,学着齐景一样背着手,面色冷漠。 祁玉看了看士卒们,满意的点点头,回头看到陈.云故作沉稳的样子,撇撇嘴,“你知不知道你学齐景的样子,很恶心。” 陈.云闻言尴尬的收起背着手,“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怎么我家公子做起来就一点都不做作。” “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祁玉想了半天才蹦出这一句。 “他的孤独是真的孤独,你的孤独是装的。”祁永渝一语说中要害,对着陈.云翻了个白眼,陈.云学齐景的样子真的很恶心。 陈.云和祁玉对视一眼,祁玉无奈的摊摊手,没办法自己的妹妹就是这么耿直。 不装齐景的陈.云让祁玉好感大增,叹了口气,走到城墙边缘,看着远处白雪中的一片黑点,那是阿鲁台的营地。 “阿鲁台的大军人数太多了而且都是骑兵,这长城的守军加上凉州城能支援的,加上附近的卫所,加上齐景的人,堪堪能凑个二十万。”祁玉皱着眉头,“这二十万的士卒相互之间的战斗力参差不齐,而且多是步兵,守城还可以,但是想把他们驱逐出去,实在很困难。” “我家公子的意思不仅是他们驱逐出大明的边境,还要全部歼灭。”陈.云很平静的说道,“大宁的五万骑兵已经被消灭了,战损不过两千余人,相信这个阿鲁台,我家公子也会有办法的。” 陈.云自信满满的样子,让祁玉不仅好奇的看着他,想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了好久的问题,“你们为什么对齐景那么有信心?我真的是很好奇。” 这个问题陈.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忽然失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自信,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可是这一路走来,我家公子确实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陈.云的目光看向远方,回忆了很多事情,“我第一次见我家公子的时候我很紧张,因为我听说过他的名字,知道他的事迹,知道六扇门和朝阳堂的厉害,也知道我的秘密会带来杀身之祸。” “我当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宁可死也绝不说出自己的秘密,但是我家公子什么都没问,他居然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想说就不必说,进了朝阳堂就是兄弟,其余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云转头看着祁玉惊讶的眼神,笑了笑,“我说的是真的,我家公子从来没有调查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知道吗,老黑和四熊都是土匪。”陈.云眨了眨眼睛,“还是劫过贡的土匪。” 这下子祁玉的嘴巴终于张大了,我的天,劫过贡的,杀全家都够了,这齐景胆子真够大的。 “我说他不怕被人查出来,让陛下知道了怎么办?!”祁玉说完之后,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知道了,警惕的看着陈.云,“你不会杀人灭口?!” 陈.云闻言很是诡异的笑了笑,“你以为陛下不知道吗?”扬了扬眉毛,陈.云就继续看向前方,伸手接下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中融化,有时候确实是佩服自己公子的智慧,早早向朱棣认了罪,永绝了后患。 陈.云的话,冲击力有点太大了,齐景招了,朱棣居然一点都没有当回事情?! 祁玉头有点晕,祁永渝见状连对着陈.云翻了好几个白眼,然后对祁玉说道,“哥,他唬你呢,齐景又不傻,能直接跟陛下说老黑他们的来历吗?顶多就是说他们都有罪罢了!” ; 第三百一十三章 长城防御战(2) 祁玉闻言才喘回了几口气,恼怒的看着陈.云,这混蛋肯定是故意这么说得。 三人看了一会儿,祁玉突然说道,“陈.云,等开战的时候,你能不能派人把我妹妹送回京师?” 祁永渝闻言甩开祁玉的手,“哥!我不走!” “妹妹,这是战争,不是玩闹,你当初跟在齐景身边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连齐景的身手上次也受了暗算,差点命死他乡,你一个姑娘家,实在太危险了。” 祁玉温声规劝祁永渝,“爷爷已经失去了儿子,他不能再失去孙女。” “可是爷爷也不能再失去你这个孙子啊!” 祁玉笑了笑,“我选择了从军,就已经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妹妹,我知道齐景的打算,为了弥补徐.辉祖的错误,洗刷大明丢失河套和大宁的耻辱,齐景必须要全歼阿鲁台的大军。” “可是你也看到了。”祁玉伸手指着远处的黑点,“整整十五万精兵,要全歼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明军会丧生,也许你哥哥我,就会交代在这里。” “听哥哥的话,回去吧!” 祁永渝大惊,“哥,你怎么还要上战场,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次只在后面指挥吗?” “指挥什么?我一个武将,这些天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这简直就是折磨,你不必劝我了,我的伤已经好了。” “好个屁!”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回头一看,只见左七和于虎带着一队特战队拥着齐景向三人走来,特战队特制的黑色铠甲,配上里红外黑的半肩披风,风尘仆仆的齐景似乎更添了一丝沉稳。 “我听李铃医先生说你这是重伤,三个月不能下床,如今才过了一个多月,就坐不住了?!”齐景看都没看陈.云和祁永渝两个人,直接劈头盖脸就对着祁玉一顿骂,“不过就是打了一场败仗,就想死了?!我告诉你,打了败仗就要受罚,死是最轻的惩罚!” “我是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松的逃过责罚的!”齐景冷冷的说了一句,“祁东老爷子临行前到了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的孙子和孙女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我答应了。” “所以。”齐景点点祁玉的胸膛,“在我完成承诺前,你不准死了。” 祁玉眼睛一热,齐景的语气虽然不善,但是句句都是在为自己好,重重的冲着齐景点了点头。 齐景这才把目光落到了祁永渝身上,“福宁州一别,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祁永渝定定的看着齐景,不知道何时,眼睛里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了些水汽。 齐景避开祁永渝的目光,上前两步,走到城墙边缘,伸手从腰间拿起望远镜,向阿鲁台大军的方向看去。 “情况如何?” 陈.云闻言清清嗓子说道,“这些天里,阿鲁台几乎天天都在发动攻击,不过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攻击的力度并不大,而且每天日落必收兵,但是攻击的人数很多。” “火器消耗的情况呢?” “并不多,当我们发现他们的攻击力度并不大的时候,就节省使用了。” 齐景放下望远镜,点点头,“我不明白,阿鲁台的目的是什么?” 回头看着祁玉,“如果阿鲁台真的是像咱们猜测的一样,是想南下劫掠一番,那他为什么不一举攻克长城,反而和我们玩起了消耗战。”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齐景喃喃的说了一句,转过身,陈.云和祁玉都沉默了下来。 北风呼啸,齐景猛地转过身来,和陈.云和祁玉对视一眼,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大宁!” 齐景猛地拍了下脑门,“是大宁,阿鲁台想要大宁地区,所以用精兵攻取了河套地区,假装进攻长城,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暗中操纵朵颜三卫和明军同归于尽,自己的五万杂军就能控制了大宁地区。然后再等到五万大军和明军对持了一段时间,稳固下来,阿鲁台就可以直接挥师东进大宁,彻底将大宁收到鞑靼的范围之内。” “看来这个阿鲁台,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啊!”祁玉闻言说了一句,“那徐.辉祖……” 齐景闻言嗤笑了一声,“那徐.辉祖发动进攻,对于阿鲁台来说就是送上去的傻子,人家的目的本来不是杀人的,只想要大宁地区,这下你们可好,活生生的给人家送了几万明军士卒当战利品!” 齐景的话满是讽刺,可是众人却听出了一丝难过。 祁玉羞愧难当,“我真是该死!当初要是不听徐.辉祖的,就不会有这么兄弟枉死了!” “如果你不听,徐.辉祖一定会把你的脑袋挂在旗杆上示众,而大军还是会进攻,而现在你也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讨论如何为兄弟们报仇了。”齐景转身握住祁玉的肩膀,“所以,把一切错误抛在脑后,现在的任务,是杀敌!” ———— 阿鲁台冻得在火堆旁边使劲的搓手,作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手是灵活的。 “太师!”一个鞑靼勇士小跑跪在了阿鲁台面前。 “什么事?” “明军换了一个主帅!” “什么?换了一个主帅?”阿鲁台猛地站起身子,跟着勇士向自己营地外围走去。 到了营地外围,阿鲁台将手放在眼睛上遮挡阳光,顺着鞑子指的方向看去。 “太师,一个月前那旗子上写的是‘徐’字,后来那上面就没有旗子了,今天奇怪,挂了一面黑底金字的战旗,上面好像是个‘齐’字。” “‘齐’字?”阿鲁台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大喊,“满都拉图?!” “在!”大胡子的满都拉图是阿鲁台的副将,也是阿鲁台最信任的手下。 “你可听说过大明有姓齐的名将吗?” 满都拉图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会不是那个奉天伯?” 阿鲁台闻言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那个奉天伯虽然据说很厉害,但是作为一军统帅资历还是不够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长城防御战(2) 祁玉闻言才喘回了几口气,恼怒的看着陈.云,这混蛋肯定是故意这么说得。 三人看了一会儿,祁玉突然说道,“陈.云,等开战的时候,你能不能派人把我妹妹送回京师?” 祁永渝闻言甩开祁玉的手,“哥!我不走!” “妹妹,这是战争,不是玩闹,你当初跟在齐景身边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连齐景的身手上次也受了暗算,差点命死他乡,你一个姑娘家,实在太危险了。” 祁玉温声规劝祁永渝,“爷爷已经失去了儿子,他不能再失去孙女。” “可是爷爷也不能再失去你这个孙子啊!” 祁玉笑了笑,“我选择了从军,就已经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妹妹,我知道齐景的打算,为了弥补徐.辉祖的错误,洗刷大明丢失河套和大宁的耻辱,齐景必须要全歼阿鲁台的大军。” “可是你也看到了。”祁玉伸手指着远处的黑点,“整整十五万精兵,要全歼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明军会丧生,也许你哥哥我,就会交代在这里。” “听哥哥的话,回去吧!” 祁永渝大惊,“哥,你怎么还要上战场,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次只在后面指挥吗?” “指挥什么?我一个武将,这些天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这简直就是折磨,你不必劝我了,我的伤已经好了。” “好个屁!”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回头一看,只见左七和于虎带着一队特战队拥着齐景向三人走来,特战队特制的黑色铠甲,配上里红外黑的半肩披风,风尘仆仆的齐景似乎更添了一丝沉稳。 “我听李铃医先生说你这是重伤,三个月不能下床,如今才过了一个多月,就坐不住了?!”齐景看都没看陈.云和祁永渝两个人,直接劈头盖脸就对着祁玉一顿骂,“不过就是打了一场败仗,就想死了?!我告诉你,打了败仗就要受罚,死是最轻的惩罚!” “我是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松的逃过责罚的!”齐景冷冷的说了一句,“祁东老爷子临行前到了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的孙子和孙女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我答应了。” “所以。”齐景点点祁玉的胸膛,“在我完成承诺前,你不准死了。” 祁玉眼睛一热,齐景的语气虽然不善,但是句句都是在为自己好,重重的冲着齐景点了点头。 齐景这才把目光落到了祁永渝身上,“福宁州一别,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祁永渝定定的看着齐景,不知道何时,眼睛里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了些水汽。 齐景避开祁永渝的目光,上前两步,走到城墙边缘,伸手从腰间拿起望远镜,向阿鲁台大军的方向看去。 “情况如何?” 陈.云闻言清清嗓子说道,“这些天里,阿鲁台几乎天天都在发动攻击,不过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攻击的力度并不大,而且每天日落必收兵,但是攻击的人数很多。” “火器消耗的情况呢?” “并不多,当我们发现他们的攻击力度并不大的时候,就节省使用了。” 齐景放下望远镜,点点头,“我不明白,阿鲁台的目的是什么?” 回头看着祁玉,“如果阿鲁台真的是像咱们猜测的一样,是想南下劫掠一番,那他为什么不一举攻克长城,反而和我们玩起了消耗战。”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齐景喃喃的说了一句,转过身,陈.云和祁玉都沉默了下来。 北风呼啸,齐景猛地转过身来,和陈.云和祁玉对视一眼,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大宁!” 齐景猛地拍了下脑门,“是大宁,阿鲁台想要大宁地区,所以用精兵攻取了河套地区,假装进攻长城,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暗中操纵朵颜三卫和明军同归于尽,自己的五万杂军就能控制了大宁地区。然后再等到五万大军和明军对持了一段时间,稳固下来,阿鲁台就可以直接挥师东进大宁,彻底将大宁收到鞑靼的范围之内。” “看来这个阿鲁台,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啊!”祁玉闻言说了一句,“那徐.辉祖……” 齐景闻言嗤笑了一声,“那徐.辉祖发动进攻,对于阿鲁台来说就是送上去的傻子,人家的目的本来不是杀人的,只想要大宁地区,这下你们可好,活生生的给人家送了几万明军士卒当战利品!” 齐景的话满是讽刺,可是众人却听出了一丝难过。 祁玉羞愧难当,“我真是该死!当初要是不听徐.辉祖的,就不会有这么兄弟枉死了!” “如果你不听,徐.辉祖一定会把你的脑袋挂在旗杆上示众,而大军还是会进攻,而现在你也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讨论如何为兄弟们报仇了。”齐景转身握住祁玉的肩膀,“所以,把一切错误抛在脑后,现在的任务,是杀敌!” ———— 阿鲁台冻得在火堆旁边使劲的搓手,作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手是灵活的。 “太师!”一个鞑靼勇士小跑跪在了阿鲁台面前。 “什么事?” “明军换了一个主帅!” “什么?换了一个主帅?”阿鲁台猛地站起身子,跟着勇士向自己营地外围走去。 到了营地外围,阿鲁台将手放在眼睛上遮挡阳光,顺着鞑子指的方向看去。 “太师,一个月前那旗子上写的是‘徐’字,后来那上面就没有旗子了,今天奇怪,挂了一面黑底金字的战旗,上面好像是个‘齐’字。” “‘齐’字?”阿鲁台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大喊,“满都拉图?!” “在!”大胡子的满都拉图是阿鲁台的副将,也是阿鲁台最信任的手下。 “你可听说过大明有姓齐的名将吗?” 满都拉图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会不是那个奉天伯?” 阿鲁台闻言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那个奉天伯虽然据说很厉害,但是作为一军统帅资历还是不够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长城防御战(3) “再说,只是传说他很厉害,也许只是靠着大明皇帝的宠爱而已。”阿鲁台轻蔑的笑了一下,“汉人的虚伪,我早就领教过了。” 满都拉图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太师,溪得尾那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消息了。我们派去联络的人,也没有回信,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没有消息,阿鲁台心里还是咯噔一声,想到溪得尾也是个悍将,便就放下心来,“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明军都被我们拖在这里,大宁地区唯一的三万明军已经被干掉了,溪得尾的五万骑兵完全可以在大宁地区随意穿梭。” “再说溪得尾领的虽然都是小部落的勇士,但也不是吃素的。” 满都拉图听到阿鲁台这么说,也便放下心来,溪得尾虽然领的一群杂兵,但是也不是那些全是步兵的明军可以对付的。 但是明军的新式武器,那些带着长柄的黑色东西,实在是太厉害了。 满都拉图想起自己那个被炸掉两条大腿的勇士的哀嚎,就让满都拉图一阵胆寒,也不知道明军从哪里弄来这么厉害的武器?!虽然在这些天明军使用的数量不多,但是每次造成的后果让满都拉图咂舌。 要是当年的宋朝也有如此的利器,哪里会被灭国,哪里有轮得到元朝数百年的国运?! 拥着阿鲁台回到营地,满都拉图就建议阿鲁台好好的休息,睡上一觉,前些日子的攻城阿鲁台为了更加吸引明军的注意,几次都亲身上阵,这次趁着大雪不能进攻,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下精力。 大雪过后,等雪凝结的结实了一些,还是要再次进攻的,没有充沛的精力怎么行。 阿鲁台对满都拉图的建议从善如流,刚准备掀开帐篷进去,就见一个鞑子匆忙的跑过来,边跑还边喊,“太师,出事了!” 阿鲁台皱着眉头,放下帐篷的帘子,皱着眉头看着那跪下来的鞑子,“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太师请恕罪!有勇士从大宁回来了!他说,他说……”鞑子忽然语塞了,半天都没有说出口。 阿鲁台见此人的反应,心头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到底怎么回事?!快说,不说我杀了你!” “回来的勇士说,溪得尾和五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大宁地区的外围全部是全副武装的明军!” “什么?!”阿鲁台眼前一黑,身体有些晃动,满都拉图见状连忙扶住阿鲁台。 “还不快去把回来的人叫过来!”满都拉图扶着阿鲁台,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鞑子大喝了一声。 “太师,您不要急,消息可能不准确,您莫要伤了身子。” 满都拉图的规劝阿鲁台丝毫没有听进去,见到那鞑子带着回来的勇士到了自己的面前,阿鲁台眼睛亮了亮,旋即暗淡下去,那勇士也负了伤,仔细的和阿鲁台叙述了过程。 他和五个兄弟奉满都拉图的命令前往大宁地区联络许久没有消息的溪得尾,谁知道刚进入了大宁地区就碰到了巡逻的明军骑兵,其他人都死了,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阿鲁台深吸一口气,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自己摇摇晃晃的就进了帐篷,满都拉图跟在阿鲁台身后,看到阿鲁台双目无神的坐到了位置上。 “太师……” 阿鲁台制止了满都拉图要说话的意图,他现在需要静一静,他已经能确定溪得尾已经全军覆没了,若是溪得尾还存在,大明骑兵怎么会大摇大摆在大宁地区的边境巡逻,早就面对着溪得尾严阵以待了。 溪得尾带领的都是小部落的勇士,很多小部落这次是派出了族中最精锐的勇士来支持自己,如今全军覆没,自己要怎么和他们解释?! 阿鲁台紧紧闭了闭眼睛,鞑靼国内看来是要有一次动乱了! 只是阿鲁台不明白,大明在大宁附近的驻军有那么多吗?!有多到能全歼溪得尾的五万骑兵吗?! 这实在不符合常理,孙子兵法说,十则围之,五则战之,倍则分之,有多于敌人十倍的兵力才能围困之,五倍于敌军可以正面一战,和敌人数量相等,可以分兵相对。 难道溪得尾面对的五十万的明军?!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阿鲁台对孙子兵法的理解还不够透彻,上述所说的意思实际上是告诉我们,要用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胜利,用己方的最小损失,换取敌人的最大伤亡。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孙子兵法的最终要义。 而齐景对溪得尾的五万大军,虽然最后还是选择了用战争的方式结束战斗,但是期间所用的手段,应该可以配的上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话。 —————————————————————————— 这种日子里,就应该架起火锅暖暖胃。 和祁玉还有祁永渝窝在长城的箭楼里,面前的铜质火锅翻腾着洁白的肉片,简直让人食欲大增。 捞起肉片在最滚烫的时候下肚,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公子!”陈.云拿着一封战报进了箭楼。 齐景瞥了一眼,放下了碗筷,拿起抹布擦擦手,“什么事?” “李德利和谢奇从大宁派人送来的战报。” 齐景接过看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了,祁玉见状也放下了碗筷,嚼着肉片就拿过了齐景手里的战报。 “阿鲁台派去联络溪得尾的人被李德利的骑兵发现了,但是跑了一个?”祁玉眉头也皱起来了,“那阿鲁台会不会一怒之下,挥兵大宁?!” 祁玉说出了齐景担心的事情,溪得尾的五万大军都是鞑靼内部支持阿鲁台的小部落凑出来的勇士,如今全军覆没,鞑靼内部肯定要动荡了,阿鲁台恐怕要狗急跳墙了。 齐景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火锅的汤都震出来了,“陈.云,你去送一封信给阿鲁台。” “什么信?” “告诉他,溪得尾的五万大军,我杀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长城防御战(4) 一人粗的攻城弩伴随着呼呼的北风和大雪落在了阿鲁台大营二百米外。 一队鞑子顶着一个偌大的牛皮盾靠近了那弩箭,喊了几声号子就抬着弩箭回了营地。 阿鲁台眼看着鞑子从弩箭箭尾处卸下来一个长筒,小心的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卷信纸,递给了阿鲁台。 阿鲁台接过一看,便怒目圆睁,大喊着下令立刻进攻明军,攻破长城,长驱直入。 满都拉图吓的直哆嗦,也不知道阿鲁台看到了什么这么的生气。 接过来一看,满都拉图也愣了,只见上面用蒙古语写了一段话,“溪得尾的大军,是我杀的,要报仇,尽管来找我。” 落款奉天侯齐景。 原来真的是他,那帅旗上的‘齐’字真的是他。 阿鲁台真的是要疯了,溪得尾的大军真的全军覆没了,可想而知自己回到鞑靼之后将要面对什么样的风暴。溪得尾死了,自己夺取大宁地区的计划也胎死腹中,可谓是得不偿失。 愤怒的阿鲁台大声命令着全军立刻发动攻击,却被满都拉图死死拦住,如今大雪漫天,北风呼啸,别说攻击了,就连前进都很困难,这个时候让勇士们进攻背靠长城,补给充足的明军,那就是送死。 满都拉图知道现在的阿鲁台是被气疯了,强扶着阿鲁台进了营帐,暂缓了进攻的命令,等待阿鲁台平静下来再做打算。 满都拉图把阿鲁台送进帐篷,就独自走了出来,让阿鲁台一个静一静。 手里握着齐景用攻城弩送来的信,满都拉图心里很复杂。他知道阿鲁台为什么这么激动。 阿鲁台是个有雄心大志的人,他并不满足于每年一次的劫掠,他想要回属于大元的一切。 珠宝,美人,疆域,荣华富贵,但是如今的大明风头正盛,若是真的正面开战,阿鲁台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胜算。 但是阿鲁台并不死心,他拥立了鬼力赤当大汗,就是看中了鬼力赤不是黄金家族的人,和北元没有什么紧密的关系。 这样鞑靼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宣称已经脱离的北元,最大限度的减弱大明对鞑靼的戒心。 而且鬼力赤很好控制,这样阿鲁台就能在鬼力赤的掩护下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鞑靼内部并不是像外界看来那么统一,很多的小部落目光短浅,他们并不愿意去招惹正值强势的大明朝,阿鲁台这次好说歹说,甚至许诺了大宁地区一块土地给他们才得到了他们的同意。 如今五万大军全军覆没,那些小部落恐怕很难安抚了。 而备受控制的鬼力赤大汗,很有可能趁着阿鲁台焦头烂额处理那些小部落的怨气的时候,搞一些小动作,让阿鲁台更加焦头烂额。 满都拉图作为阿鲁台最忠心的手下,他对自己主人的未来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阿鲁台一个人坐在帐篷里,从上午坐到了晚上,红着眼睛的阿鲁台掀开帘子的时候,满都拉图就猜到了阿鲁台所做的决定。 他太了解阿鲁台了,这是个永不服输的人,面临困境,阿鲁台从来不选择躲避,尽管躲避是最好的办法。 “传令大军,准备战斗,一旦雪停下,我们就全力进攻长城,然后长驱直入,直取大明的京师!”、 阿鲁台的话说的很自信,但是究竟有几分胜算,从满都拉图忧愁的神色就能看出来。 “太师……”满都拉图轻声说道。 阿鲁台示意满都拉图不必劝自己了,“我已经做了决定,我知道现在退兵是上策,但是如果现在退了兵,回到鞑靼,免不了会有一场巨大的风暴,不如带着大胜之势回到鞑靼。” “这样就能让一些人胆寒,少些涟漪。” 阿鲁台叹了口气,“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个齐景竟然端掉了溪得尾,他就不怕我攻破长城吗?!他为什么不先来夺回河套地区?!河套地区不是大明重要的畜牧区吗?!” 阿鲁台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其实除了齐景之外的人都没有人想到齐景会舍弃了河套地区,不顾阿鲁台侵犯长城的可能,先收复了大宁地区。 因为这不是一个正常将领优先的选择。 大宁地区虽然也是大明的领土,但是远没有河套地区靠近京师,更没有长城重要。 攻破长城,关中的万里江山对阿鲁台来说就如入无人之境,这个代价任何人都承担不起。 也不知道齐景哪里来的胆子,宁愿担着阿鲁台攻破长城南下的风险率先收复大宁地区。 齐景的胆子也不是很大,做出这一切只是出于他超脱常人的眼界,因为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齐景就可以站在局外看清所有的一切,做出正确的取舍判断。 唐朝时因为错误的政策,让汉人失去了所有的牧马之地,致使了宋朝没有骑兵的弱势,而大明,如今不可以再失去任何一块牧马之地。 虽然齐景带来了手榴弹,和黑火药,但是以现在的科技条件,骑兵在战斗中还是拥有极大的优势。 毕竟现在还是冷兵器时代。 —————————— 这一场雪下得时间,是阿鲁台一生中最漫长的一次,他在焦急的等待,他需要尽快的获得一次大胜,然后立刻带着自己的战士回到鞑靼,以避免发生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 鬼力赤对自己的不满很有可能被那些已经失去了部落最精锐的勇士的部落首领们利用,阿鲁台知道溪得尾大军的覆没根本无法隐瞒多长时间,那些小部落一定会有自己的联络方式。 再说鞑靼到达大宁地区也并没有多远,只需要派几个人骑马前去,很快便能打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这次不用那些部落派人前去证实,由春生带领的十个青龙会的子弟,带着齐景的亲笔信,和溪得尾的人头,已经前往了鞑靼。 他们将传达奉天侯齐景最诚挚的问候,和结成盟友的誓言,当然也带着阿鲁台背叛他们,借明军之手消灭异己的证据。 第三百一十六章 长城防御战(5) 齐景也在等雪停,他在赌阿鲁台一定会进攻,而不是撤退,他和祁玉的赌资就是谁输了回到京师谁请吃席。 虽然两个人拿战争大事来赌博很无耻,但也失为一个减压的好方法。 两个人都希望阿鲁台选择进攻长城,这样子,大宁就不会有危险,春生带着青龙会的兄弟们或许能在鞑靼搞出更大的火花。 祁玉对齐景简直都要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谁能想到齐景一边和敌人打着仗,那边却已经打进了敌人的内部了。 鞑靼一乱,阿鲁台一定会收到消息,到时候一定会乱了手脚,若是那个时候阿鲁台已经深陷和自己的攻守战中不能抽身,进退两难,那么在战争的决策就一定会出现失误。 瞬息万变的战场,一个失误就是全军覆没。 ———— 终于到了雪停了的时候,长城的外围墙壁上已经结了一层人头厚的冰了,都是士卒们不分昼夜努力的成果。 其实阿鲁台完全没有必要一定在长城跟着齐景耗,他可以绕开长城,随便找一个地区薄弱的地方突破就能长驱直下,他手下都是骑兵,大明边军和各地的卫所根本就赶不上他。 但是这不是阿鲁台想要的效果,绕过长城的方法,他的祖先已经用过了无数次了,这次他想要一个前所未有的胜利。 他想要攻破从来没有人攻破的长城,越过长城杀进大明,然后再杀出来,这样,鞑靼才不会有人敢反对自己。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齐景不可能让自己有绕开长城直接攻进内地的机会的。 齐景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齐景早就已经抽调了北方各地的卫所,牢牢把守在每一个长城覆盖不到的地点,每一个地点都有两个,甚至三个卫所在守卫。 这样就算阿鲁台真的选择进攻其中的一个地方,也能拖延到援兵的到来。 但是齐景这样做也是在赌,赌就赌在阿鲁台回选择攻破长城这样的胜利带回鞑靼平息不利于他的火苗。 还好,齐景赌赢了。 公元1404年的第一场雪终于停了下来。 第二天,阿鲁台的大军就已经缓缓向着长城方向进发了,只不过所有人都是步行。 齐景站在城头,拿着望远镜看着鞑靼人拿着奇形怪状的东西将己方通往长城的雪面压实。 “阿鲁台也算是个枭雄啊!”齐景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搞的陈云和祁玉都很疑惑。 齐景放下望远镜,自嘲的笑了一下,“只有枭雄才会选择在困难的时候,放开手脚,放手一搏,这个情况要是放在我的身上,我第一选择就是立刻撤兵。已经失去了五万人,再打下去有什么用?还不如留下足够的力量,来应对国内的问题。” 祁玉听到齐景这样说,却摇了摇头,“你先现在是这样想的,可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你会怎么样做都不一定。” “你和阿鲁台的身份从根本上就不一样,阿鲁台实际上就是鞑靼实际上的大汗,而你只不过是个小侯爵,你的任务就是保证大明江山万世永存,而阿鲁台想干嘛就能干嘛,他了无牵挂,鞑靼的存在于毁灭说起来对他影响不大,就算没有了这个鞑靼,阿鲁台也可以随手再建一个‘鞑靼’。” 祁玉的话让齐景点了点头,阿鲁台进攻长城的时候,确实让齐景对阿鲁台有了一丝敬佩之意,也对自己的行为有了一丝羞愧,这种情绪对于一军统帅来说是十分不合适的。 但是齐景却忍不住去想,自己本应该和阿鲁台以君子之战的方式堂堂正正的来打一场,可是偏偏要用这样的手段去取胜。 看出了齐景的纠结,祁玉把手搭在齐景的肩膀上说道,“我当初刚刚当兵的时候,还是个小小的士卒,当时我的校尉对我们说,在战场上什么都不算本事,活下来才算本事。在战场上看一个将领厉不厉害,不是看他杀了多少人,而是看他打赢了多少胜仗,手下的士卒换了几茬。” “战争不是纸上谈兵,齐景看看你眼前的这些年轻的脸颊,你是他们的统帅,你除了要打胜仗之外,是不是也应该为他们的生命负责?” “孙子兵法说,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祁玉拍拍齐景的肩膀,齐景的困惑,他祁玉也曾经有过,自己也曾经遇到过让自己敬佩的敌人,而自己取胜的手段很少有堂堂正正的迎面对敌,这也曾让祁玉感到愧疚。 可是想到自己虽然使用了或许不耻的手段,但是自己手下的士卒不知道少死了多少人。 战争有底线,但是没有原则,在战争里,你可以使用一切能够使用的手段。也正因为如此,战争才能展示出人性的美好和邪恶。 鞑子的速度很快,虽然为了压实雪面在长城下面扔下了不少被明军用弓箭射杀的鞑子尸体,但是还是终究把地面清理出来了。 阿鲁台此次前来没有带任何的攻城器械,只能搭建最简单的云梯进行作战,可惜了,云梯这种这东西对于现在来说,这种攻城手段有点落后了。 阿鲁台不管了,就算是拿人命去填,自己也要把长城攻下来。 因为最新从鞑靼传来的消息,对他非常的不利,包括一些部落头人频繁的拜见鬼力赤,还有鞑靼内部广泛流传的,自己出卖溪得尾五万大军给明军,还有不知道是何人传出自己大言不惭一定要为鞑靼拿下长城的消息。 谣言越传越广,逼得阿鲁台必须拿下长城,以堵住所有人的嘴,要是拿不下长城,自己现在回到鞑靼,面对的会是什么议论,阿鲁台都不敢去想。 这不是齐景第一次遇到的攻城战,在朱棣起兵之初,自己是第一个杀上居庸关城墙上,齐景记得很清楚,要不是自己因为踩到了被炸出来的人肠子滑了一跤,自己早就被一根弩箭穿在脑门上了。 上次自己是攻城方,这次是守城方,轻松了不少,尤其是在拥有大量弓箭和弩箭的情况下。、 但还是有伤亡,鞑子的箭术也是很厉害的。不少明军一冒头就被射杀了然后从墙头上栽下去或者仰面倒在地上,这时候就会有其他人顶上他的位置。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打破僵局 伟大的战争之所以被传颂,多是因为用兵之精妙,或者这一场的战争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但是所有人都忽视了,那些纸面上的文字,并没有写出战争的惨烈。 一将功成万骨枯,说得就是如此。 阿鲁台的大军果然都是精兵,虽然攻城战不嫩使用马匹,他们手中的长刀和弓箭也是拥有极大的伤害。 看着城墙上的士卒不断倒下,齐景牙根都要咬碎了,祁玉和陈.云死死的按住齐景不让他上前,但是齐景心中的战意翻腾,实在是难忍心中的瘙痒。 陈.云知道自己的老大一靠近战场就是这个样子,他以为是齐景的习惯,却不知道齐景其实也是身不由己,他也不想这个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血液在不停的翻腾,心里的杀气越来越大。 “不行!”齐景猛地站起身子,“我要上去。” “不行!”祁玉决绝的很干脆,而陈.云已经挡在了军帐门口。“你是一军统帅,是征北大元帅,又不是什么将军校尉这些小官,我告诉你,除非外面的大军都死光了,或者长城就要被攻破了,你不要想上去!” 齐景脸上的青筋暴起,他心中的杀意沸腾,实在是难以压制,“祁玉,我以征北大元帅的身份命令你,给我让开。” “这个命令,恕属下不能从命!”祁玉梗梗脖子,强硬的说道。 “你……”齐景一拍桌子,彻底暴怒,“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就进来一个人,齐景一看,就不说话了。 祁玉回头一看,皱起了眉头,“妹妹你怎么来了?” 祁永渝没有回答祁玉的话,而是看着齐景的眼睛,“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你要上战场也可以,带着我,我跟你一起去。” 齐景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带着祁永渝一起上战场,自己还是老实的忍着吧,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姑娘家就算被大军团团保护,也保不齐会出什么事情。 自己来的时候已经答应了祁东老爷子一定要把祁玉和祁永渝安全的带回去,那自己就一定要做到。 “公子!”左七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说道,“有个人拿着陛下的亲笔信要见您,说有重要东西必须要亲自交给您。” “亲自交给我?”齐景皱了皱眉头,“他没说是什么东西吗?” 左七尴尬的挠挠头,“公子,那人是个聋哑人,说的话,属下听不懂,陛下的亲笔信属下也验证不了。公子,您见不见?” “聋哑人?!”眼前闪过吕不用的那张脸,齐景挥挥手,“传!” —————————————————————————————— 齐景看着眼前年轻的书生,很健康,一点都看不出是残疾人的样子。 书生很有礼貌的向着齐景行了行礼,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脸上满是抱歉的深情。 齐景理解书生的意思,笑了笑,“没关系的。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书生闻言,从怀中拿出两封信,放到了齐景眼前的桌子上。 齐景先拿起一封,打开一看,是朱棣的亲笔信,伸手拿过朱棣封自己为征北大元帅的圣旨,和亲笔信的上的玺印对照了一下,确实是朱棣的玉玺。 朱棣的信没有什么特别的,恭喜了齐景的大胜,小小的表扬了一下,然后再次叮嘱齐景小心行事,能把阿鲁台驱逐出去就可以了,不必全歼,自己要小心。 放下朱棣的信,齐景的心里有了一丝暖意,怪不得朱棣的这封信没有通过朝廷送给自己,一个皇帝是不该说这种话的。 皇帝就应该为了国家的昌盛付出任何的代价,可是这封信上的皇帝,却要为了齐景的性命,放弃歼灭阿鲁台,放弃大明的脸面。 拿起另一封信,齐景的心就沉了下来了,这是杨仲开的信。 由于齐景不肯接手绝声卫,所以绝声卫只能由杨仲开代理,杨仲开再一次请求了齐景接手绝声卫,然后带来了鞑靼内部详细的情报。 原来绝声卫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打进了鞑靼的内部,为了大明和鞑靼开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剩下的就是鞑靼内部详细的情报,包括国情,派系等等的一切。 齐景扫了一眼,长叹口气放下了这封信。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自己不愿意接手绝声卫,本以为算是得罪了杨仲开和绝声卫,没想到,他们还是给了自己最大的支持。 “代我感谢绝声卫,也感谢杨仲开前辈。”齐景笑着对那书生说了一句,“如果这次可以大胜,我一定当面致谢。” 书生闻言点了点头,拱拱手,就转身离开了。 书生离开之后,齐景沉默了很长时间,绝声卫的情报,可谓是事无巨细,六扇门和朝阳堂和绝声卫一比,简直弱爆了。 成立的时间短,是六扇门和朝阳堂最大的弊端,要想做到绝声卫这样子,恐怕还要努力个二十年。 但是齐景很清楚,朱棣时期的大明,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很多都决定了大明未来的走向,等待朝阳堂和六扇门成长是等不起的。 齐景开始有点后悔了,如果自己当时接下了绝声卫,会不会更好? “左七。” “属下在!”左七掀开帘子,走进军帐。 “把这封信,快马送到北平铁面那里。告诉他,这上面的情报,要好好的利用。” ———————— 齐景和阿鲁台这边的攻守战打的不可开交。 春生在鞑靼内部却有点举步维艰。 春生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出来带队进行任务,他的身份是北平的商人,身后有个权倾大明的人物为靠山。 带着大量金银珠宝拜访了鞑靼的大人物们,在金银珠宝巨大的力量下,春生很快就打进了鞑靼的内部。 但是也就是打进了内部而已。 散播了那些谣言之后,春生发现鞑靼内部除了流言四起,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象中的暴乱。 毕竟阿鲁台的威望还是很大的,鬼力赤在没有绝对的支持之下,是肯定不会和阿鲁台翻脸的。 春生想要蹿腾几个和阿鲁台不和的部落支持鬼力赤,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根本看不出来是敌是友。 直到铁面从北平送来的一封信,打破了春生此时的僵局。 第三百一十八章 愿为大汗效劳! 春生几乎是流着泪读完了绝声卫的情报,苦苦寻找的突破口终于找到了,这让吃了好久的牛羊肉都要吃吐的春生泪流满面。 虽然牛羊肉比蔬菜贵,但是也不能顿顿吃啊! 带着一箱子的精美的珠宝,春生大摇大摆的前往了鞑靼东部的察哈尔部。 察哈尔部是个在鞑靼内部新兴的部族,其前身是多个小部落融合产生的,新的首领吉尔格勒上台后,又以武力统一了几个小部落,才形成如今的察哈尔部。 吉尔格勒虽然表面上遵从鬼力赤和阿鲁台,但是暗地里却对阿鲁台的想法嗤之以鼻,他坚定的认为,蒙古人就应该是以劫掠为生,迁徙于水草丰美之地,只有这样子,大汗的子孙才不会没落。 可是吉尔格勒虽然反对阿鲁台的主张,但是察哈尔部还没有和阿鲁台正面冲突的实力。 不过这次鞑靼内部的流言,似乎让吉尔格勒闻到了机会的味道。 但是吉尔格勒没有妄动,他还在观望,万一自己这边刚要推翻鬼力赤的政权,阿鲁台后脚就带着十五万精兵回返鞑靼,自己就完蛋了。 春生见到吉尔格勒的时候,就觉得眼前这个小胡子眼神锐利的中年人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献上了一箱珠宝,吉尔格勒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知道春生,一个做羊毛生意的商人,但是却是第一次和春生见面,以前都是自己的手下招待的他。 春生代表着他背后的主人想要和鞑靼进行合作,提出的条件很诱人,不少的小部落都动了心,不过对于察哈尔这样的部落,春生提的条件,并不能打动吉尔格勒。 春生明白这一点,上完了珠宝,站起身,抚胸说道,“敬爱的吉尔格勒的大人,我春生代表着我家主人最崇高的敬意,为您献上一份最好的礼物。” 吉尔格勒笑了笑,他倒是想看看这个礼物是什么。 春生招招手,“抬上来!” 两个青龙会子弟抬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走进了帐篷,恭敬的将盒子放在了吉尔格勒的桌子上,就退下了。 吉尔格勒看着精美的盒子,有点轻蔑,难道还是银子和珠宝,粗暴的掀开盒子,却瞬间愣住了。 身后最忠诚的下属却惊呼出声,“溪得尾?!” 吉尔格勒定定的看着盒子中被石灰腌制好的溪得尾的人头,脸色阴晴不定。 他突然明白了鞑靼内部流言是从何而起,自己本以为溪得尾全军覆没只是流言,没想到是真的。 合上了盒子,警惕的抬头看着春生,“所以,你想要什么?” 春生笑的很是和煦,“无它,只想要羊毛。” 吉尔格勒明显不相信春生的话,眯了眯眼睛,“你知道这颗人头意味着什么吗?” 春生闻言笑的春风满面,“小人不知道它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小人知道,它可以帮助大人实现愿望,也可以帮助我家主人获得羊毛。” 吉尔格勒的目光在闪动,他的内心在不停的挣扎,如果溪得尾的人头真的出现在那些小部落面前,自己将会获得多少的支持……但是如果阿鲁台放弃攻打大明,撤兵回鞑靼怎么办? 一旦阿鲁台回返,吉尔格勒很清楚那些归附于自己的小部落怕是会瞬间做鸟兽散。 春生现在就像是救世主,他似乎能看清楚吉尔格勒内心的想法。 “大人不必担心,我家主人已经收到准确消息,阿鲁台决定攻破长城,直取大明京师,然后携大胜之势,回到鞑靼,扫清一切。” 春生笑了笑,“长城上有十几万的大明守军,后续的援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到达,阿鲁台想要攻破长城是痴人说梦,但是怎么也能拖上几个月。” “在这个几个月里,我相信吉尔格勒大人,一定会有所作为。” 吉尔格勒猛地起身,豪迈的说道,“好!来日我若登上大汗之位,我必与你家主人签订君子之约,从此以后我鞑靼的羊毛只供应你家!” “谢大汗!” 春生的识趣,更是让吉尔格勒仰天大笑,春生微微低头表示尊敬,但是嘴角轻蔑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还当大汗呢,估计你到时候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 鬼力赤对吉尔格勒的拜访表示了惊讶,但是还是亲自款待了吉尔格勒。 吉尔格勒恭敬的样子让鬼力赤有点恍惚,自己这傀儡大汗,很少能获得像吉尔格勒这样的部落首领的尊敬,今天的太阳是从北边出来吗? “不知,吉尔格勒首领来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吉尔格勒抚胸微微低头,说道,“大汗,请原谅吉尔格勒从前的傲慢,吉尔格勒实在是身不由己。” “阿鲁台控制了您,为了保证您的安全,吉尔格勒只能远离大汗,吉尔格勒不能救出您,是吉尔格勒无能!”吉尔格勒的语气非常的诚恳,一句话就说进了鬼力赤的心坎里。 鬼力赤一阵唏嘘,瞬间便对吉尔格勒放下了戒心。 “言重了,我知道你的苦衷。” “所以,吉尔格勒今天来,就是为了救出大汗您,让您重新掌管鞑靼。”吉尔格勒说完就大手一挥,两个勇士抬着装着溪得尾人头的盒子走了上来。 鬼力赤看到溪得尾人头的时候和吉尔格勒的表情差不多。 流言变成现实,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吉尔格勒这……”鬼力赤指着溪得尾的人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吉尔格勒见状立刻起身,走到鬼力赤身前,单膝跪地,“吉尔格勒请大汗彻查太师阿鲁台叛国之罪!” “彻查阿鲁台?!”鬼力赤声音都变尖了,自从被阿鲁台控制了之后鬼力赤对阿鲁台可谓是惧怕到了极点。 王庭里多数人都是支持阿鲁台的,这让他这个大汗想要改变局面简直是难于登天。 “大汗,阿鲁台如今和明军打的不可开交,此时彻查,时机最好不过!”吉尔格勒抬头,一副忠心耿耿的恶心模样,“察哈尔部,愿为大汗效劳!” 第三百一十九章 哇哦,好漂亮的烟花(1) 鬼力赤的手都在颤抖,谦卑的吉尔格勒每句话都让鬼力赤惊疑不定却惊喜不已,但是他还需要一些更有力的东西来打动自己。 吉尔格勒,你知道的,如果阿鲁台带着大军回返,我们会损失惨重。鬼力赤认真的看着吉尔格勒,鬼力赤不是傻子,如果阿鲁台回来,自己和吉尔格勒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点请大汗放心,阿鲁台决意攻破长城,以弥补溪得尾五万大军全军覆没的过错,但是长城尚有十几万明军守卫,阿鲁台若要攻破,怎么也要几个月,在这几个月里,鞑靼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不是阿鲁台能控制的。 几个月鬼力赤喃喃自语,但是还是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吉尔格勒听到鬼力赤的话的时候,眼神中的失望已经很明显了,春生说得没错,鬼力赤早就在阿鲁台的阴影里消磨了所有的志气。 —————————— 阿鲁台的进攻迅猛而且不分昼夜。 阿鲁台只选择了长城的一个点进行不间断的进攻,十五万的大军不眠不休的只进攻长城的一段。 这逼得齐景不得不调来其他部分的守军,但是也无济于事,阿鲁台的十五万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攻其他的部分城墙,往往是这边起火,自己扔下自己的地盘过去帮着灭火的时候,回头看看自己的地盘也起火了。 这让齐景整天出于一种恼怒的状态,他发誓,千万不要让阿鲁台落到自己的手里,不然自己怼死他。 祁玉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固守长城是个拖延时间的好办法,但是却是让人心生烦闷,不能出去厮杀一场,是这些大头兵的遗憾。 虽然不分昼夜的轮换着进攻,但是战士们也需要休息和整备, 在连续进攻了三天三夜之后,阿鲁台下令大军后退八百米,原地休息。 为何后退,就是为了防备明军的长柄手榴弹。 八百米远远超出了手榴弹的有效范围。 可是这样就安全了吗?阿鲁台实在是太小瞧明军的智慧了,也太小瞧齐景的花花招式了。 齐景在望远镜里看着阿鲁台的大军安营扎寨,然后升起了炊火,阴险的笑了笑。 左七,于虎! 在! 带上特战队,跟我来! 齐景,你要干什么?祁玉拦住齐景,满脸的不允许。 放心,我不会胡来的,你就照昨天我们商议的行动就好。齐景拍拍祁玉的肩膀。 祁玉怒了,眼睛瞪得溜圆,你他娘的昨天没说是要亲自上场啊! 齐景打了个哈哈,那我肯定是忘了!好了,快去准备吧! 说完齐景就带着左七和于虎,一溜烟的跑远了,祁玉在后面之喘粗气。 陈.云从箭楼里面拿着战报走出来,看见祁玉气的头顶冒烟,这是怎么了? 祁玉回头看见陈.云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骂的陈.云一脸懵逼,你说,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 陈.云扒开祁玉的手,大哥,你这都是说的是什么?关我屁事! 昨天商量计划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齐景要亲自前去。 知道啊,怎么了?陈.云淡定的回答,让祁玉彻底抓了狂。 一军统帅,不在后营坐镇,竟然上去冲锋,万一有个什么,这个责任谁担?!祁玉要疯了,齐景素来在皇帝和皇后面前受宠爱,和太子和汉王又是好的穿一条裤子,万一出了事情,可想而知会有多大的震荡。 当然是你担了,不然还有谁担。陈.云愣了一下,然后平静的说道,这个问题,你自己想想就好了嘛,干吗还要问我?嘟囔一句,也不管彻底呆愣的祁玉,就饶过了祁玉,走了。 祁玉突然觉得现在就算是大雪飘飞,滴水成冰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内心,那是哇凉哇凉的。 突然很想痛苦,他娘的这帮犊子早就做好了让自己顶缸的准备,活该自己昨天还夸齐景这个计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奉天特战队加上金吾右卫和羽林前卫的骑兵,两千余骑,在齐景的带领下,每人马匹上挂满了无数个小罐子,这些小罐子里全部都是猛火油,一匹马上挂了得有二十几个小罐子。 这个猛火油的罐子里面,装了没有引信的手榴弹。 齐景爱死这个时代了,元末明初的科技大发展让自己平白无故就收获了一大批有潜力有经验的科学家,频繁的战争更是催化了猛火油这种东西。 开采出来的石油简单炼化就成了猛火油,遇水不灭。 现在这些小罐子,都是通过北平军工厂的工匠们再一次提纯出来,威力更大,据说能附在任何物体的表面上,燃烧的时间更长,温度更高。 齐景没试过,所以要在阿鲁台的大军身上过一把瘾。 北平军工厂的工匠们都被自己弄回去了,现在不是权力斗争的时候,御敌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这也让齐景起了新的想法。 这些工匠远比想象中重要,他们不应该穿梭在流水线生产中,应该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在实验室中捣鼓自己的发明。 所以齐景这次回去,就要准备将发明与制作彻底分开了。 胯下的骏马似乎感受到了自己背上主人的心思,不安的刨着蹄子,齐景伸伸手。 城门在缓缓打开,齐景呼出一口气,看着它在眼前蒸腾,很凑巧,雾气消散的时候,城门已经完全打开了。 沉默无言的挥挥手,齐景就策马率先奔在最前。 特战队精巧的铠甲,配上半肩内红外黑的披风,这就是齐景的装备,虽然看起来甚至没有那些普通的明军士卒穿的结实,但是特战队的铠甲都是由大匠亲手一锤子一锤子砸出来的。 一件特战队的铠甲,制作的繁琐程度远超正常人的想象,而齐景的铠甲,案更是不用说。 虽然雪停了,但是呼啸的北风和白茫茫的雪地还是让人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将钢盔上的护目镜放下,从单兵携行具从掏出两片和护目镜差不多大小的黑色水晶,顺手挂在了护目镜上,这才舒服了一些,眼睛也都能张开了。 张辅跟在齐景身后,羡慕的看着有护目镜的特战队,而自己只能在眼睛上顶个破布。 (.u. ) 第三百二十章 哇哦,好漂亮的烟花(2) 还好齐景已经事先提醒了,在雪地中行进,眼睛很容易不舒服,所以每个人都有了准备,但还是有被刺激到,双目流泪不止的。 郑亨眼睛上也顶着黑色的破布,羡慕的看着可以四处张望的特战队员们,他娘的,郑亨暗中骂了一声,自己的兵和特战队比起来,就跟后娘养的一样。 策马走到齐景旁边,恶狠狠的说道,“齐景,打完了之后,你给我的兵都弄一套特战队的装备,老夫出钱!” 这齐景就有点为难了。 “怎么?怕老夫没有钱?!”郑亨眼睛都瞪圆了,齐景绝对相信,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说个不字,郑亨就敢拔剑和自己决斗。 这一点齐景好不怀疑,朱棣手下哪里有孬种? “武安侯,不是我不能给,只是这些东西制作起来十分的困难,大面积的推广根本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制定的军事改革计划彻底完成,”齐景面色突然严肃起来,“一旦完成,我可以保证,每一只军队里,都会有一只‘奉天特战队’!” 郑亨闻言就不说话,也沉默下来,齐景的这个目标实在是很遥远,所谓的军事改革确实是在进行,不过推进实在是太过缓慢,北平一系的将领和年轻的将领,都对军事改革报以欢迎的态度,谁不想提高战斗力? 可是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将,和非北平一系的将领们就有些不情愿了。 尤其是那些老将军,简直就是大力反对,郑亨了解他们为什么反对。 一是因为他们的年纪很大了,很难适应和学习新的作战方式,二是因为,这场军事改革除了改革军事之外,也在弱化将领对部队的影响力。 如果全部按照齐景的计划进行改革,任何一人都能担任将军,因为只要你不瞎下命令,手下的校尉和参将就会拿出一个很好的作战方案,你只需要同意即可。 如果真的是这样子,从此以后怕是再没有功高震主这么一说了。 也再也没有名将之说了。 这才是那些老将军真正反对的,狡兔死走狗烹,如果一个将领连对军队的影响力都没有了,那么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是条很漫长的路。”郑亨沉默了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 “我知道,所以我在不停的为它扫清障碍,只希望改革能进行的快一点。”齐景深吸一口,“向陛下这般明事理又眼光长远的皇帝,没有几个。” “那你自己呢?”郑亨猛地抬头,看向齐景。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初在北平郊外被郑和捡到的小伙子了,靖难第一功臣,世袭的侯爷,全歼五万大军名震天下,郑亨想,这些足够配得上功高震主四个字了吧。 齐景知道郑亨这话的意思,想了一会儿,突然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齐景不是个贪恋权利的人,如果我想要,我早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 “放心吧,这次之后,我想给自己放个大假。说了多少次陪绾兮出去走走,都没有时间。” “出去走走也好,人嘛,活着,才最重要!”郑亨拍拍齐景的肩膀,拍的齐景有点摸不到头脑。 这种话,齐景还是第一次从郑亨的嘴里听到,在齐景的印象里,郑亨是个正直但是有点古板的人,绝对是肯为家国抛洒热血的,也绝对是忠于朱棣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活着最重要’。 这人心啊,果真是有意思,朝堂的那个烂泥坑,也真是有意思。 前方就是阿鲁台大军的营地,齐景带着两千骑兵缓慢的靠近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就该冲锋了。 活动下筋骨,动一动被寒风有点吹僵的手指。 齐景策马转身,大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在敌人的弓箭的攻击范围内了,但是他们没有发动攻击,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抓起一个陶罐,晃了晃,“诸君,一会儿行动的时候,不要正面和敌人冲突,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把这些罐子,扔进敌人的内部。记住了一旦发生危险,扔光罐子,立刻撤退,你们的命,比敌人的命,值钱多了!” 齐景的话,让士卒们的心里一热,虽然知道可能齐景只是随口说说,但是还是感到了温暖。 战争中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卒那就不是人命,平时将领们对自己这些大头兵稍稍好些,自己等人就感恩戴德。 大家来参军,不就是为了免除家中的徭役,或者运气好的,还能当个小官,运气再好些的也可能封妻荫子。 在这些诱惑下,自己的性命,谁人会关心? 但是齐景现在就很关心,和阿鲁台对阵,他缺的就是骑兵,这个时候,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 甩着陶罐马蹄不停的扔进了敌人堆里,看着猛火油四溅洒在人和地面上,里面的黑色圆球在地上滚了几圈不见了,拨转马头向别的地方再扔。 阿鲁台早在齐景出城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有两千骑兵在向自己接近,只是没有想到齐景会亲自领队前来。 两千骑兵而已,对自己来说张张嘴就能吃掉,所以阿鲁台在骑兵靠近的时候并没有下令使用弓箭射杀,他想知道这两千骑兵的目的是什么。 当手下人说那些骑兵只是向营地投了一些陶罐,里面装了些猛火油。 “猛火油?!”阿鲁台惊呼一声,旋即就笑着坐下了。 满都拉图不明白阿鲁台为什么突然发笑,“太师,猛火油很厉害,水是浇不灭的。” 阿鲁台笑了笑,“不过就是些猛火油罢了,就算是浇不灭,不过就是烧死几个人罢了,他能奈我何。” 满都拉图闻言点了点头,敌人并没有大面积的喷洒,现在是冬天,温度极低,不过就是烧死几个人罢了。 ++++++ 齐景收队的时候满意的看着所有人马匹都没有了罐子,从腰间抽出烟火棒,点燃,看着烟花升空。 “我们撤!” 祁玉站在城墙上,城墙上不知道何时竟然摆满了一排投石机,看着烟花升空,大喝一声:“放!” 士卒们闻言点燃了浸满了猛火油的石头,然后松开了投石机的绳子,顿时一颗颗火球升空,落到了阿鲁台营地里。 祁玉心头有点发热,减少了石头的重量,用上了齐景带来的弹簧原理,投石机居然能打出这么远。 带着火焰的石头,落入了铺满猛火油的雪面上,大火就像海浪一样瞬间就翻腾,那些没有了引信的手榴弹,也在渐渐升高的温度中,炸开了。 轰隆的声音远在八百米外的祁玉都听的一清二楚。 “再放!” 这次放的不是石头了,而是绑成一捆的长柄手榴弹,尾盖都已经打开了,引信上浸满了猛火油,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 祁玉拿着望远镜,看着黑黝黝的手榴弹落在阿鲁台的大营里,绽放的火花漂亮极了。 “哇哦,好他娘漂亮的烟花!”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敢查齐景吗? 齐景带着两千骑兵冻得哆嗦的回来了,他娘的,这天气真是冷死了,齐景发誓在后世从来没有过这么冷的冬天。 第一次发现全球变暖也有好处。 坐在火堆旁边,使劲的搓着通红的手,尽管走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手套,但是还是不行。 见陈.云进来,齐景搓着手,哈了一口气,“去煮点姜汤分给将士们,再放些驱寒增强体质的药材,具体的去问李铃医先生,这个天气不要生病了。” 祁玉在火堆上架起了一个小陶罐,里面放上干净的雪,烧开了就变成了清洁的热水。 “不行,姜汤只能给伤员喝,若是全军都分了,万一真有生病的士卒怎么办?这些物资都很珍贵。”祁玉拒绝的虽然无情,但是却是现实。 虽然依靠长城背后就是大明的村庄和城市,但是十几万大军的补给,还是主要依靠朝廷的运送,毕竟边军不能去劫掠老百姓吧。 “没事的,再撑几天,朝阳堂就会把补给送来了。”齐景捂着耳朵,“户部还特意从国库里抽调了部分资金用来雇用百姓进行押运。” “抽调资金雇用百姓?!”祁玉瞪了瞪眼睛,“开什么玩笑,就郁新那个老王八蛋,兵部想多要点粮食给我们边军,都让他好一顿数落。他会好心雇用老百姓,而且还是给钱的?” 齐景闻言眨了眨眼睛,“因为徐.辉祖兵败,当初拦着我的官员都下了狱,这你知道吧。” 祁玉点点头,这他当然是知道的。 “其中就有郁新,现在户部没有尚书,由太子暂时掌管。” 说道这里,祁玉就恍然大悟一般的明白,拍拍自己的脑袋,“陈.云,照元帅说得办,不要吝啬药材,反正都是朝廷掏钱。”真是的,早知道现在户部是太子在掌管,自己还愁什么,太子和齐景好的穿一条裤子,怎么可能忍心看着齐景在边军里面饿死。 —————————— 朱高煦带着新训练的五千骑兵来到了大宁地区,他们走的很慢,因为一路上都在剿匪,甚至为了剿匪不惜绕路前行。 一路上的训练朱高煦完全放权给了蓝天,他每天就是跟着大队前行,剿匪,然后窝在自己的帐篷里,仔细的阅读齐景在书房里随手写下的东西。 一开始是朱瞻基在看,直到有一天,朱瞻基拿着齐景在《孟子》最后一页随手写下的一篇话,找到了自己,朱高煦才发现齐景竟然有随手涂鸦的习惯。 有点昏暗的油灯下,朱高煦捧着齐景的随手涂鸦读的津津有味。 “孟子算是第一个提出人性本善的先人,可是人性真的本善吗?我们的祖先信奉人性本善,所以勤劳勇敢,创造了灿烂的文明,可是却一次次的被那些野蛮人一次次的屠戮。” “我们善待每一个人,可是所有人都是恩将仇报,人性真的本善吗?!这是一个长远的问题,几千年后怕是还会有人在争论这个问题,但是我从不认为这个问题有什么可争论的。” “以最大的善意对待他人,以最谨慎的态度对待自己,永远保持绝对的优势,不论是军事上,还是政治上,这就足够了。” “政治和军事不能混为一谈,军事只能作为政治的手段之一,我至今都记得,当年德国代表在谈判的时候总是事先在桌子上放一把手枪,似乎从来没有开过枪,但是却永远在政治上处于优势。” “一个国家要想强盛,就要拥有让所有人为之胆寒的军事实力,这是底气,我实在是不懂,为什么那些文人总是对武夫嗤之以鼻,没错,你们可以统治这个国家,拥有权利,会之乎者也,但是难道忘记了五胡乱华之时文人的惨状吗?!” “再灿烂的文明在刀枪面前都毫无用处,阿基米德不就死在一个普通士卒的长枪下吗?!” “最近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我本以为我能影响这个世界,却发现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所影响了,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我必须将我所记得一切都要想一遍,或者写一遍,才能保证我的脑子不被这些愚蠢的人类而影响。” “这次福州城之战,胜算其实很低,因为战略目的是完全消灭宋子安在东南沿海的全部势力,之所以说胜算低,是因为其势力纠缠于百姓当中,真假难辨。” “我的优势在于,我手里握着足够荡平东南沿海的精兵良将,正面冲突是我的长处,也正是敌人的短处。” “所以我不惜暴露自己的目标,隐藏自己的实力,甚至大张旗鼓做出一副决战的样子,逼敌人不得不与我正面冲突。然后在福州城中只留下奉天特战队,以此来迷惑敌人。” “此次福州城之战的战果,恐怕是让朝廷上的百官彻底惊恐了吧,我很满意的这样的结果,这也从另一方面告诉了这帮蠢货,少来惹我。”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面对敌人时,不能轻举妄动,要发现敌人的短处,并且拿出克制的办法,如果运用的好,以少胜多,战损为零也不是不可能。” “历史上著名的马拉松战役,就是善用优势的精彩之战,雅典以少胜多甚至以192人的战损换取了波斯6400人。” “说起这次的福州城之战,要不是朱棣那个老混蛋暗中坑了老子一把,彻底点燃了我心里的怒火,怎么都不会杀尽两万的降俘。” 看到这里朱高煦扬了扬眉毛,居然敢说他老子,哼哼,等着回去自己就告状。 远在京师的朱棣看到这里,狠狠的一拳打在桌子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居然敢骂我是老混蛋,这个小王八蛋,不过这个‘雅典’,‘波斯’,‘阿基米德’都是谁?自己怎么不知道?还有齐景为什么说被这个世界影响了,他难道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朱棣陷入了沉默,看着自己桌案上,齐景涂鸦的复制品上很多都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事情,还有很多自己看不懂的话语。 “来人!” 郑和推开殿门,“陛下!” “传锦衣卫同知庄敬!” 郑和眼神闪动了一下,便退下了。 庄敬小心的跟在郑和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纪纲被抓了,让庄敬的小心脏这些天都不安分。 见了朱棣,庄敬跪在地上浑身冰冷。 “庄敬。” “臣在!” “朕问你。”朱棣眼神如刀剑般落在庄敬身上,“你敢查齐景吗?” 第三百二十二章 徐增寿 朱棣的一句话让庄敬亡魂大冒,这是什么意思?朱棣是在责怪自己探查齐景了吗? 一头杵在地上,庄敬大声说道,“臣有罪!” “有罪?你有罪个屁!”朱棣怒了,自己还没有说什么,怎么就有罪了?这帮蠢货见到自己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朱棣一怒,庄敬就更不敢吭声了。 深吸一口气,朱棣平复了下心情,“朕的意思,是让你,放手去查。” 庄敬猛地抬头,眼神里全是震惊。 ———————— 离断像一头被抢了交配对象的狮子,不停在房间里转圈圈,自己之前怎么忘记把齐景这些乱写的东西收起来,居然让朱瞻基看到了。 朱瞻基看到了,朱棣自然也会知道,这不,就派了六扇门人把所有的涂鸦都誊抄了一遍。 还好自己机灵,把一些重要的涂鸦都收起来了,只剩下些军事见解,但是也很要命啊。 离断知道齐景上面都写了些什么,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人名,还有地名,还有一些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战役,武器什么乱七八糟都有。 其实看到了也没有什么,毕竟也看不懂,但是这个牵涉到齐景的来处,这个就要了离断的老命了。 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实在是让人怀疑。 一旦被人发现,也会成为齐景的把柄。齐景的身份,实在是疑点重重。 虽然捏造了一个北边的汉人部落,但是那汉人部落只有齐子期一个人活了下来,这要是有心人就会发现,这里面简直疑点重重。 “来人!” “先生。”方正闻言走进来,抱拳行礼。 “给北边的铁面和齐老七,还有各地的顾问都去信。”离断深吸一口气,“就说老大的身份可能要暴露了,让他们全部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是!” “等一下,把青叶叫来!” 方正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他走的很快,离断的话,方正听的很明白,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 阿鲁台的大军在休整之后再一次发动了进攻,这一次比前几次更加猛烈。 齐景拿着望远镜疯狂的骂娘,他丫的,自己上一次用猛火油加上那么多的手榴弹,阿鲁台的大军居然没有多少伤亡。 祁玉安慰的拍拍齐景的肩膀,“也很不错了,目测怎么也干掉了一两千人。” 才一两千人,齐景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个时候谁给自己弄来一台坦克,自己压过去也能压死个一两千人。 废了半天劲战果居然这么少,不爽。 也不是说齐景的策略不好,只能说是敌人已经慢慢适应了手榴弹的攻击,不像一开始的时候只会傻傻的站在那里,懵逼的等待死亡,已经有意识的趴下或者撒丫子跑了。 再加上阿鲁台第一时间命令自己的亲兵,冷酷的将所有被猛火油粘上,并且起火的人全部都射杀了,没有惨叫,没有人乱跑,所有的火焰在烧完所有能烧的一切之后,就自己慢慢熄灭了。 自己人杀自己人,甚至那些粘上了猛火油但是没有着火的人也被自己人的弓箭一箭穿喉,这个阿鲁台确实狠。 “大帅!” ****走进箭楼,拱了拱手,“武阳侯徐增寿求见!” 齐景放下了望远镜,皱了皱眉头。 “他不在凉州城守卫,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凉州城失守了?”祁玉闻言说道。 齐景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凉州城失守了,不然自己早就收到了消息。 “让他进来吧。” 徐增寿苍老了不少,至少比齐景五年前在京师魏国公府里见到的时候老了不少,那个时候齐景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巡检。 而此时,竟然让徐增寿唏嘘不已。 齐景笑着拱拱手,“武阳侯别来无恙啊!” 徐增寿也笑了起来,大咧咧的坐在了一旁,“听说你来了,我一直镇守凉州城,没有时间来看看,这才腾出空来,来,干侄子,让舅舅看看你。” 齐景翻了个白眼,简直无语,现在齐景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拜了朱棣当义父,自己现在的辈分简直在无限制下降。 顺手给徐增寿斟了一杯热茶,两个人都把身后的厮杀声抛在了一边。 “我其实很想见一见****祖的,但是我先去了大宁,就没有碰上。” 徐增寿拿着茶杯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没碰上的好,你不知道我都想杀了他,要是你碰上了,恐怕他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 “这次,魏国公的爵位恐怕是肯定保不住了,朝堂上的口水,都能把魏国公府给淹了。”齐景叹了口气,他倒不是可怜徐.辉祖,“只是苦了皇后娘娘。” 徐增寿明白齐景说得意思,魏国公府此次怎么都逃不过惩罚了,自己在北方带兵,怎么都不至于被怎么样,只是徐妙云身为皇后,自己的哥哥犯了大错,这个错,足可以砍头了,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皇后娘娘的身体不好,李铃医先生如今又在前线,我实在是担心的很。”历史上的徐妙云之活到了永乐五年,齐景可不希望这个历史成真,“要不,你回京师吧。” 徐增寿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相信我的妹妹可以撑过这一关的,既然满朝文武都不打算放过徐家,那我徐增寿就要更努力,再重新为徐家在朝堂上打出一片位置。” 齐景实在是无话可说,他实在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权利地位有那么重要吗?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享受平静的生活,难道不是更好吗?都在追求些什么呢?! 张信像行尸走肉一样活在京师里,李景隆像乌龟一样缩在府里不出来,还有那吴霖,为了个二品的位置不惜把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最后落得个赔了女儿又折兵。 这都是在追求什么啊! “一群疯子!”齐景只能嘟囔一句,恶狠狠的连茶叶带水全都吞到肚子里,像是连杯子都不放过。 “没办法,人活一辈子,总是要有些牵挂的,像你一样的,真的是不多。”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过街老鼠 “说得好像你们无比高尚似的。”齐景撇撇嘴,“我怎么没有牵挂,秦绾兮,还有朝阳堂,还有……” “还有你的振兴大明的大业。”徐增寿接口,然后一脸鄙夷的看着齐景,“你明白我说的牵挂是什么。” “我是明白,但是我更不明白,权力,钱财,爵位,这些身外之外真的很重要吗?” 作为一个后世人,齐景真的是有点对徐增寿他们为了爵位不惜一切的态度发憷了,在这种问题上齐景发誓一定不会和这些人起冲突,危险系数太大。 对这个问题,徐增寿也思考了很久,“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这么拼命干什么?每次午夜梦回都会觉得自己可笑,但是一觉醒来,我却又不由自主的去做。想来想去,我挣来的都不是自己的,而是子孙后代的。” “我父亲一生戎马,去世时什么都没能带走,把一切都留给了我们,可是这个魏国公的爵位却要在我们手里失去,我徐增寿咽不下这口气。”将茶杯的中的热茶一饮而尽,“你齐景无牵无挂是因为你像是浮萍,你的亲人除了秦绾兮和齐子期之外,几乎没有。” “你挣来再多,也没有用处,秦绾兮不能生,你又不想再娶,那么以后也不会有子嗣,没有子嗣你就是当上了皇帝,死了之后也都是别人的。” 徐增寿说得没有错,想想自己死了之后,朝阳堂这些东西,能留给谁呢? 喟然长叹,“其实我还是羡慕你们的,至少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而努力,可是我呢?为了一个虚无遥远的目标不停挣扎。”齐景侧过头,看着徐增寿,“我真的很累了。” 徐增寿闻言拍了拍齐景的肩膀,他明白齐景的感觉,似乎所有人都只看得到眼前的年轻人取得多么大的成就,却忽略了,这些成就背后都付出了什么。 说来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朝堂上的那些东西,毁坏的不是一个人的外表,而是一个人的内心。 “我其实最大的梦想就是策马边疆,哪怕只做一个小小的巡检,我也很开心,因为不必去勾心斗角,不必和朝堂上的人互相试探,更不必时刻的放着别人放来的冷箭。” 齐景苦笑一声,“我宁愿做一个普通的农夫,也不想当官,是敌是友都难分辨。” “可是你要真的只是个农夫,你那些梦想,那些誓言,怎么实现?” 徐增寿一语问出了关键,齐景想让大明立于世界之巅永不没落,想让大明的百姓永不沦为战利品,可是一个农夫齐景怎么能办的到? “所以啊,你就要忍,你还年轻,朝堂上的那些混蛋,能活几年?”徐增寿那胳膊肘捅捅齐景,眨了眨眼睛。 齐景好笑的看着徐增寿,失笑摇头,自己是可以和他们拼时间,但是就算把他们都熬死了又能怎么样,可是大明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虽然军事改革很困难,但是错不在这些官员身上,朱棣一朝的官员已经算是清明能干的了,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改革触碰了他们原有的价值观和利益罢了,不过这些问题齐景相信都会克服的。 “听说徐.辉祖这次回去,就要宣判了,要不要我帮你带一封求情信给陛下?”齐景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徐.辉祖是个混蛋,但是毕竟是徐增寿和徐妙云的大哥。 “不了,要带也只能带严惩徐.辉祖的信,我不能让皇后难做。”徐增寿说完忽然看了齐景一眼,眼睛冒着精光,“你已经发出去了吧?” 尴尬的笑了笑,“看你没什么反应,我就把咱们两个都发出去了,放心,离断亲自捉刀,不会有问题的。”齐景看了看南方,“我想,现在已经和徐.辉祖一起,到了京师了。” —————————— 徐.辉祖的精神已经全被在漫长的旅途消磨殆尽了,此时的他坐在囚车中面无表情。 锦衣卫千户看到京师的城门就在前面,紧张的擦了擦汗,护送徐.辉祖确实让他很有压力,生怕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可是万万担待不起。 徐.辉祖虽然是罪臣,但是却是皇后娘娘的亲哥,怎么判,还没定下来,万万不能得罪了。 靠近京师的时候,千户发现从京师的城门里竟然跑出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士卒。 为首的一位将军骑在马上,伸手止住了护送徐.辉祖的车队。 千户不明白不过是押送徐.辉祖进城,怎么也要这么多人护送,难道在京师还敢有人劫囚不成?! 陈安邦检查了徐.辉祖的囚车,看着徐.辉祖的脸说道,“魏国公,奉天侯说,您若是下了地狱,别忘了帮他占个位置。” 说完也不待徐.辉祖的回答,拨转马头对那千户说道,“陛下有令,诸君辛苦了,剩下的路程就由我们殚忠营和府军左卫来吧。” 千户惊讶的张了张嘴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就让自己的人撤下来,然后乖乖的跟在殚忠营的后面押送徐.辉祖进城。 千户不明白了,一个徐.辉祖而已,居然出动了皇帝的亲军,这搞什么啊? 直到进城的一刻,千户才知道为什么要出动亲军进行押送,威武的府军前卫的将士努力的伸开双臂防止有百姓从两旁冲出来。 千户看着两旁的乌压压看不到的头的百姓,不禁咂舌,看来这都是牺牲的边军将士的亲友,怎么知道的?看,那还有好几个嚎啕大哭的。 朝廷的表彰和抚恤已经先于徐.辉祖到达京师了,厚厚的抚恤金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但是改善不了他们失去亲人痛。 朝廷此次的抚恤已经是加大了力度了,但是那些家中独子,和失去了丈夫和父亲的家庭,朝阳堂还特意找上门,将京师朝阳山庄之内的几亩田地的地契给了他们,不必耕种,朝阳堂自然会找人帮他们耕种,那些家庭只需要付出一些雇用的金钱,就可以坐在家里收租子。 朝廷和朝阳堂所做的一切,略微的安慰了下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是徐.辉祖的进京,却点燃了他们的怒火。 在齐景昭告天下的时候完全是忠于现实的,徐.辉祖的指挥失误和不听劝谏,是此次失败的主要原因,也是直接原因。 无数的臭鸡蛋,和蓝蔬菜掉落在徐.辉祖的囚车上,陈安邦不得不用手抵挡着从天而降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说的就是徐.辉祖现在的状况。 第三百二十四章 诛十族! 押送的车队终于走进了皇宫。 没错,徐.辉祖没有关进天牢,而是直接去了皇宫,据说皇帝联合百官要亲审。 亲审是没错,百官也都在是没错,不过这次的审理是一次私密性极高的审理,除了会对外公布结果之外,内部的过程不会有人记录。 这是徐妙云首次出现在奉天殿,接受百官的见礼。 徐妙云穿着盛装坐在朱棣的下首,而徐妙锦赫然和徐妙云坐在一起,朱高炽和朱高煦还有朱高燧站在百官前方。 今天的阵势很大,朱棣把所有人叫来了,比如不怎么出门的李景隆,所有能有资格站在奉天殿的人,全部都来了。 徐.辉祖进奉天殿的时候,脑袋上还顶着一片烂白菜叶子,身上发出难闻的气味。 沉重的枷锁,让徐.辉祖不得不微微低头以缓解自己颈椎的酸痛。 徐妙云见徐.辉祖走进来,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就连朱棣都有些发愣。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和自己抗争步步不退的徐.辉祖吗?如此苍老,如此的疲惫…… “罪臣徐.辉祖,叩见我皇!”徐.辉祖带着枷锁,重重的跪在地上,枷锁磕在地上的哐啷声,清澈的响在奉天殿里。 这是徐.辉祖第一次向自己下跪,朱棣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怒火滔天是有过,看到边军的详细的战报,朱棣真的想把徐.辉祖千刀万剐,但是如今看见他跪在堂下,自己竟然一点火都提不上来。 “起来吧!” “罪臣罪无可赦,还请陛下准臣一死,以谢天下!”徐.辉祖一头磕在地上,朱棣闻言脸色变换几次,而徐妙云和徐妙锦的脸色更是苍白。 李景隆闻言叹了口气,他今天确实是不想来,奈何齐景给自己来了信,要自己一定要保住徐.辉祖的命,不然他的爵位就要保不住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齐景这小子鬼主意太多,自己这个曹国公的爵位可不能让他给嚯嚯完了,再说徐.辉祖怎么说都是军方一脉,怎么能让这帮文官给弄死? “你当然是罪无可赦!”李景隆猛地踏出一步,大声喝道,“就算是死也要等陛下宣判之后,再行决定,就这么轻松的死了,难解天下之恨!” “陛下!”李景隆拱手说道,“臣请陛下处于徐.辉祖,凌迟!” “凌迟?!”李景隆此言一出,朝堂上便议论纷纷,就连朱棣都反问了一句。 “没错,凌迟!不然难以祭奠边军几万将士的亡魂!”李景隆说得非常的坚决,一旦犹豫都没有,干脆的让百官不由的多看了李景隆一眼。 这李景隆也是武将,怎么对徐.辉祖如此狠辣,难道这是朱棣的意思? 纪纲进了大牢,庄敬就暂时替代了他的位置,庄敬虽然是个精明的人,但是他没有纪纲聪明,纪纲还知道躲着点朱高燧,而这位庄敬庄爷,可谓是一旦都不避讳和朱高燧来往密切。 加上朱棣前些天鼓励他去查齐景,这让庄敬的勇气大增,甚至都有点不把纪纲放在眼里了。 李景隆的坚决让百官怀疑是朱棣的意思,但是没有人接茬,这个时候不管是反对还是赞同风险都很大,毕竟朱棣还没有明确表态,这要是得罪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朱棣没有说同不同意李景隆的提议,而是转头问了下朱高炽和朱高煦。“太子,汉王,你们觉得呢?” 朱高炽本来是面无表情的,朱棣一问,他就回头看了一眼徐.辉祖,不忍的闭了下眼睛,出班拱手说道,“虽然魏国公此次失职战败,致使边军将士战死无数,大明更是丢失领土,但是凌迟,实在是过了。” 朱棣点点头,朱高炽素来仁心仁德,这也是朱棣欣赏他的一点。 “汉王你说呢?” 朱高煦闻言出班拱拱手就要张嘴,忽然看到徐妙云和徐妙锦苍白的脸色,脸上满是复杂,终是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是想杀徐.辉祖的,从朱棣进京的那一刻他就想杀,因为徐.辉祖曾经要杀掉他和高炽还有齐景。 齐景差点死在徐.辉祖手上,这让朱高煦无比的恼火。 可是今天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姑姑的样子,朱高煦怎么都说不出赞同的话语。 “儿臣也以为,凌迟有些过了。” 朱高煦的话明显让徐妙云和徐妙锦送了口气,两姐妹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悲哀。 “李爱卿,朕也觉得凌迟有些过了。” 李景隆自然是要顺着朱棣的话往下说,“既然陛下说凌迟过了,臣也不再坚持,但是徐.辉祖必须要死!” “陛下,整个京师凡是边军的家属无人不是怨气腾腾,战士若真的是战死沙场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是因为指挥上的失误而送掉性命,若是不能平息民怨,恐怕会引起众怒。” “陛下,纵使是因指挥失误造成战争失败,也没有听过哪个将领被抄家流放……” …… “陛下,臣赞同曹国公所言……” …… 奉天殿里议论纷纷,争执不休,朱棣头痛欲裂,猛地一拍龙案,“都给朕闭嘴!” 见朱棣发怒,百官都缩了脖子,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一言不发的杨士奇见朝堂上终于安静了,轻咳一声,从怀中掏出两份奏疏,出班说道,“陛下,臣今早收到奉天侯和武阳侯从边疆送来的奏疏,是关于如何处置徐.辉祖的问题。” “拿上来。” 郑和微微躬身,走上前接过奏疏,放到了朱棣面前。 朱棣随意翻开,看了看,忽然合上了奏疏,“郑和,念!” 郑和愣了一下,转身拿起奏疏,第一份是徐增寿的。 “臣武阳侯徐增寿拜上,臣镇守凉州城不能亲自押送吾兄回京,臣深感不安。臣知道吾兄此行必然凶多吉少,但乃是咎由自取,臣与几位大将曾多次规劝皆都无果。故臣恳请陛下赐吾兄一死,以平天下之怨气。” 郑和合上奏疏,徐增寿这篇奏疏,很合理,也很决绝。 打开另一份齐景的,郑和看了一眼瞳孔一缩,念出来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了。 “诛十族!” 短短三个字,却如雷霆般震撼了整个朝堂。 第三百二十五章 齐景当爹 杨士奇如老僧入定般一言不发,就连杨荣也同杨士奇一样低着眼睛一句话都不说。 今天的事情,其实没人能拿得准,朱棣是个主意很正的皇帝,但是却又是一个肯纳谏的皇帝,所以说今天是讨论徐.辉祖杀与不杀,不如说是讨论朱棣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齐景的奏疏确实出乎意料。 ‘诛十族’来源于方孝孺和朱棣抗争时候的对话,虽然暴怒的朱棣说要诛方孝孺的十族,但是最后还是放了无关的家人。 自古将领打了败仗,砍头的有,抄家的有,但是诛九族的基本上没有。而徐.辉祖不过就是打了一次败仗,就要‘诛士卒’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再说,徐.辉祖的十族能诛吗?皇帝皇后太子,还有两位王爷,包括齐景自己,包括整个大半朝堂都他娘的是徐.辉祖的‘十族’,这齐景脑子有病吗? 认为齐景脑子有病的人满朝堂都是,于是郑和念完之后,反对的声音那是一浪高过一浪。 朱棣本来平静的脸色,看到百官无一不是反对齐景的‘诛十族’的奏疏,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神色。 原本听到齐景奏疏已经绝望的徐妙云和徐妙锦在百官极力反对之后,脸色竟然也好转了。 “其实,齐景的意思也没有错,失职之罪,诛十族,不冤。”朱棣幽幽的来了一句。 然后呼啦啦的百官都跪了一地,包括杨士奇和杨荣都跪下了。 皇帝这话实在说得让人冷汗直流,谁还没有个失职的时候,犯了错误就要诛十族,齐景这个王八蛋,上的什么奏疏?! 李景隆跪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齐景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实在是高,陛下的反应也是快,把徐.辉祖不听劝告,贸然出兵的罪过该不该死,变成了失职之罪该不该死,这真是绝了。 这可不是齐景的功劳,都是离断的手笔,他就知道齐景绝对会留徐.辉祖一条性命。 —————— 亲审的结果下来了,徐.辉祖夺去魏国公的爵位,抄家,终身囚于天牢,魏国公府查封,收归朝廷。 结果就在查封的第二天,一个匿名的买家用一万两银子从朝廷手中买下了这座曾经的魏国公府。 当天晚上,徐妙云就将一张地契给了暂居皇宫的徐妙锦,说是一个负心人送的。 在离断看来,那破烂的魏国公府,没有了魏国公的招牌,连五千两银子都不值,可是齐景偏偏要用一万两买下。 离断不明白,如果徐妙锦真的没有地方住,朱棣想把魏国公府给她也就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如果自己要给,就要付出代价。 一万两银子,就是自己的诚意,也是和朱棣做交易需要付出的。 毕竟这府邸算是朱棣的财产了,自己要拿朱棣的东西做人情,总要给他满意的补偿。 支出了一万两银子,而且还是以齐景私人的名义支出的,作为齐府的女主人秦绾兮自然有权力过问,因为平常需要银子,都是离断从朝阳堂里支出的,从来没有从齐府里支出过。 离断看着来势汹汹的秦绾兮和齐子期,实在是难以招架,尤其是在齐子期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小美人之后,那更是惹不起了。 秦绾兮还算温柔,那齐子期就是个小魔王,也不知道从前闷闷的性子什么时候有了变化,天天蹦蹦跳跳个不停。 秦绾兮刚要开口,离断就什么都交代了,秦绾兮愣了一下,脸色变换了好几种颜色,离断悄悄的观察这秦绾兮的脸色,暗道,齐景你不要怪我。 谁知道秦绾兮脸色忽然煞白,晕了过去。 幸亏齐子期手快,从半空中搂住了秦绾兮的腰,离断愣了一下,就要大喊让人去找大夫,却看见眼睛快的刘全已经跑出去叫大夫了。 离断手脚冰凉,欲哭无泪,我的天哪,离断看着晕过去的秦绾兮被抬进房中,差点就要跪在地上祈求老天爷了,真是醉了,他怎么知道秦绾兮承受能力那么差,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齐景真的会剁了自己的…… 整个齐府的人都在向秦绾兮的方向张望,离断焦急的在地上转圈圈,李铃医不在,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大夫终于走出来,脸上竟然有喜色。 看见刘全焦急的凑上来,连忙拱手说道,“恭喜恭喜,夫人已经怀孕一月有余,恭喜恭喜!” “什么?!你说真的?!”刘全猛地抓住大夫的手腕,很用力气。 大夫虽然吃痛,依然是笑呵呵的说道,“定然不会错,脉象虽然微弱,但是还是能感受的到。” “那她刚才晕了过去?” “刚才夫人之所以晕过去,是因为急火攻心,加上刚刚怀孕导致的,并无大碍,调理几日便好。” 这边刚和刘全解释完,离断就已经揪住了大夫的衣领,眼神里很凶狠,“如果你说的假的,我保证你全家没有一个会活下来。” 大夫闻言哆嗦了一下,苦着脸说道,“大人,这喜脉我看过无数遍,不会有错的。” 离断闻言送开了大夫的衣领,“方正,去皇宫,请陛下派太医来!” —————— 方正从皇宫里不仅带回了太医,也把徐妙云带回了齐府。 方正见到皇帝自然是一五一十都说了,当下朱棣便自己前往齐府看看,结果就被徐妙云拦住了,皇帝去看这种事情不吉利,当然自己这个一国之母前往比较合适。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被皇后带去了齐府,全部都给秦绾兮把了脉,都说是喜脉。 这徐妙云脸上才有了笑容,进屋看到秦绾兮面色有些微红的听着离断嘱咐这个嘱咐那个。 见到徐妙云进来,秦绾兮刚要起床见礼,徐妙云就笑呵呵的说不用,坐到秦绾兮床边,看着她的肚子,眼睛里都是笑容,“绾兮啊,有了孩子就要好好的休息,养好身体,最好一下子生个大胖小子,肯定能把齐景乐坏!” 这个时候的徐妙云就不是那个拼命反对齐景娶秦绾兮的皇后了,都有了孩子,什么是不能忍的? 别管怎么怀上的,怀上就是好事情。 转头对离断说道,“去给齐景去信,就说他当爹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攻守易位(1) 秦绾兮怀孕,这是大事,天大的喜事,几乎所有的京师官员包括锦衣卫都送上了贺礼,这是人家的子嗣,若是此时礼数不到,那就是和齐景结成了死仇。 皇帝皇后的贺礼那更是隆重,总之都是真金白银,齐景不在家,秦绾兮又是孕妇,刘全和齐子期的身份又不够,所以朱高煦和朱高炽只好来齐府帮忙,接见和款待前来恭贺的人。 本来应该是孩子出世之时再送上贺礼,但是皇帝皇后,太子汉王都不知道为什么送了贺礼,百官当然都要送。 皇帝皇后送上贺礼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孩子本来是不应该出现的,李铃医判了秦绾兮不能怀孕,如今怀上,那就是上天的恩赐,当然要重视。 刘全流着眼泪把一张张大红的帖子用掺着金粉的浓墨写好,准备发到各地的朝阳堂里去。 公子有了后人,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漂泊无依的人的后代,也有了靠山。虽然不知道秦绾兮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但是刘全固执的认为,是男娃。 秦绾兮仰面躺在床上,忽然叹了口气,旁边为她削苹果的齐子期转头看了她一眼,“嫂子,你怀孕了,这是好事啊!叹什么气?” 是啊,怀孕是好事,可是自己怎么还是那么愁?! “这个孩子,要是个女娃,怎么办?” “那我就多了个小侄女,多好啊!”齐子期连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秦绾兮闻言又叹了口气,她多想向齐子期一样什么都不用想,可是自己却是正牌的侯爵夫人,自己不能怀孕这个事实李铃医先生是不会判断错的,这个孩子或许真的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但是这个礼物若是个女娃,岂不是又要让所有人失望。 转身背对着齐子期,秦绾兮忽然露出笑容,她不知道齐景收到消息会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还是像傻子一样楞上好久…… ———————— 齐景收到消息已经是八天后了,纵使朝阳堂和青龙会拼尽全力努力的想把消息递进前线,但是由于北方的朝阳堂和青龙会几乎全部都围绕在前线周围做些后勤工作,加上前线打的火热,齐景已经亲身上阵,白刃战已经进行了好几次,所以消息实在是传递很慢。 阿鲁台的进攻实在是太凶猛了,手榴弹和炸炮早就已经挥霍殆尽,后续的补给还在运送中,纵使北平军工厂天天加班,但是无法供应的上。 没有了火器,只能靠老办法,滚油,圆木,巨石,能扔的东西全上。 为了防止阿鲁台分出小队偷袭长城其他薄弱的地方,齐景把所有的骑兵全部分散开来,把马牵上长城,一旦着火,可以赶过去救救火。 可是这些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敌人有一些还是会撕开口子,跳上城墙,然后就是血腥的肉搏战。 这些让齐景第一次怀疑长城存在的意义,这么长的一段长城,需要多少兵力才能分摊开来,敌人只需要集中火力强攻下一个点,然后将赶来的援军个个击破就能取得胜利。 十几万的明军分摊驻守在这么长的长城里,每一段的守军的人数就没有多少了。 阿鲁台的十五万大军,主攻一段长城,如果有其他援军赶来,就分出一部分去攻击其他地方援军顾首不能顾尾,被耍的团团转。 就这些天齐景嘴里起了好几个水泡,脑袋上也起了几个火疖子,实在是上火。 昨天自己附近的一段长城被攻破了,敌人已经站稳了跟脚,更多的敌人正在涌上来,吓的自己赶紧带着特战队前去帮忙,好不容易打退了敌人,别的地方又有敌人冲上来了。 乱糟糟的一片,齐景每天几乎只能睡上几个时辰,胡子也不刮,脸也不洗,两只眼睛都是血丝。 这就是战争,齐景一个主帅都是这个样子,更别说普通的士卒了。 在油灯下仔细的看着标记的满满的地图,齐景长叹一句,对旁边一样疲惫的祁玉说道“不能再这样守下去了,必须要进攻,把主动权夺回来!” “可是你知道,我们没有多少骑兵。进攻不是明智之举。” “绝对不能再耗下去,这样下去士气迟早会被消磨完的,必须要主动出击!”齐景狠狠的敲了下桌子。 他知道进攻很危险,或许阿鲁台就在等着自己主动进攻。 “如果是这样,那明天我带队吧!”祁玉闻言站起身,却被齐景拦住了。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还是我去,有特战队在,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齐景说得很坚决,士气本就低迷,要是进攻就必须鼓舞起士气,而自己和将士们并肩作战就是最好的鼓舞士气的方法。 对于齐景带队,祁玉当然是拒绝,一军统帅不在中军坐镇,每次都要去阵前杀敌,祁玉还是第一次听说。 两个人争论着,陈.云却带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齐景看了看信封上的的五颗五角星还有上面的三根鸟毛,脸色变肃穆了起来,这是朝阳堂和青龙会最高级别的加急信。 陈.云恭敬的双手奉上,他知道信上的鸟毛和五角星意味着什么,所以丝毫不敢懈怠。 齐景接过,检查了下封口,就打开一看,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狂喜之色,读着读着竟然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这信封里不禁有离断的信,也有皇帝皇后的,有太子汉王的,当然有秦绾兮的。 齐景只看了秦绾兮的信,知道了自己当爹了。 当爹是什么感觉,齐景不知道,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流泪,心中的一下子就被满足感充斥。 擦擦眼泪,接下去看完了其他的人,都是些恭贺的信,没什么看头。 抬头看着陈.云和祁玉的疑惑的表情,齐景忽然笑着说道,“知道吗,我当爹了……” 陈.云和祁玉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不可思议,不是说秦绾兮不能怀孕吗? 陈.云反应了好一会儿,就冲了出去,连头都不回,“公子,我去凉州城找李铃医先生问问。” 笑着看着陈.云跑出去,齐景拿着秦绾兮的信,默默坐在椅子上,良久无言。 “祁玉,明天让张辅带队进攻。告诉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完成这场战争,我要回家。” 祁玉闻言抱拳说了一声喏,便匆匆离去了。 齐景仰头看着天花板,什么阿鲁台,什么长城,什么大明,都比不上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第三百二十七章 攻守易位(2) 家是什么感觉,齐景已经记不得了,或许五年前的那个小小的燕王府曾经让自己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但是那已经不能再回头的感觉。 而今齐景突然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自己不仅有了老婆,还有了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管了,反正都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个时候自己居然不在家里陪着秦绾兮。 懊恼的捶了两下额头,自己非要逞什么能耐,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好吗?让秦绾兮一个人在家里大这肚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怎么想的,真是脑子坏了! 把秦绾兮的信小心的放在怀里,剩下的信都收好,齐景便站起身来,到了巡视城墙的时间了。 自己从现在开始要抛下一下杂念,尽快结束战斗,毕竟老婆孩子还等着自己回家呢。 齐狼趴在门口舔爪子,见到齐景出门,便悠悠的跟在后面,这些次战斗它也跟着上了战场,咬断了许多人的脖子,但是也有代价,后腿上被划开了大大的一道。 齐景冲着齐狼笑笑,看到它后腿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头,自己已经要求北平军工厂给齐狼做一身贴身的铠甲,不过怎么这么慢。 不是北平军工厂的人偷懒,实在是挺有难度的,毕竟是狼不是人,对狼的身体结构的不了解,很容易就造成铠甲铸造成功之后的失败,比如齐狼穿在身上发挥不出实力。 一开始将士们还不习惯齐景身上的铠甲,从前的主帅总是穿的很亮眼,可是齐景身上的铠甲看起来总是平平无奇。 不过后来将士们习惯了之后,便觉得这身铠甲简直帅爆了,尤其是配上那半肩的内红外黑披风。 但是齐景总觉得有点不伦不类,看来回去之后还是要改进,尤其是这个钢盔最好还是做成古代的样子,毕竟是身上的铠甲虽然贴身,也是明铠的样式。 带着于虎和左七在城墙上走了一圈,便拿起望远镜看着阿鲁台的那边。 算了算这些日子的攻城战至少消耗了阿鲁台两三万的兵力,可是还剩下十万多人,也是个大威胁了,毕竟自己这边伤亡也不小。 陈.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拄着膝盖喘了好久,看着齐景带笑的眼睛,“李先生,说,说,怀上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几率太小,李先生还说,这是上天赐下的孩子。” 齐景闻言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明显,竟然笑出了声音,最后变成了仰天大笑,猛然对着空旷的一望无边的太空大喊一句,“我齐景,有家了!”最后竟然流下了眼泪,也不知道是情感所致,还是被风吹的。 于虎的余光似乎是瞥到了什么,猛地拿起望远镜一看,忽然说道,“队长,你看,阿鲁台的一部分士卒,居然好像要撤退。” “什么?”齐景拿起望远镜,向于虎指的方向看去,虽然望远镜不是很清晰,但是依旧能看到,一部分士卒正在收拾东西,而一些人已经上了马匹,还有一些人在不停的吆喝挥手。 这很明显是要离开,可是自己和阿鲁台正打的火热,他为什么要走呢? “陈.云!” “公子!”陈.云抱拳等待齐景的命令。 “告诉祁玉,明天的进攻暂停,我先要搞清楚,阿鲁台想要做什么。” 阿鲁台在做什么?他在痛苦,在暴怒,在拍桌怒吼。 满都拉图淡定的站在一旁,他知道自己主人的脾气,等着股火过去了就好了。 怎么都没有想要,鬼力赤真的敢造反了。 他竟然趁着阿鲁台不在鞑靼境内,既然发布了命令,撤销阿鲁台太师之职,并且彻查阿鲁台名下的所有财产。 这个命令一下支持阿鲁台的自然是要反对,没想要反对的人还没有打到王庭,就被支援而来的察哈尔部杀了个落花流水,据说把草地都染红了。 接下来,鬼力赤就开始清扫王庭,那些反对鬼力赤的,忠于阿鲁台的人全部都被吉尔格勒杀掉了挂在王庭的旗杆上警示众人。 阿鲁台收到消息的时候是何等的暴怒,当下就要撤兵返回鞑靼,却被满都拉图拦住了。 这些天的了解下来,满都拉图深深知道这个奉天侯齐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绝对是惹了他之后赶尽杀绝的那种人,若是此时大军全然后撤,他必然会出城追击。 到时候会变成腹背受敌,不如慢慢后撤,阿鲁台冷静了一下,就按照满都拉图的建议下达了命令。 一部分一部分的撤,阿鲁台虽然很想获得胜利,但是他也知道失去鞑靼的控制权是他不能接受的事实。 鞑靼是他一手建立的,他废了多少的心血才把鞑靼从北元拆分出来,鬼力赤这个傻子,西边的瓦剌若是知道鞑靼此时内部正在残杀,说不定会挥师东进,鞑靼就完了。 这都是自己的心血,阿鲁台想要收回大元的土地自己登基的梦想在鞑靼破灭之后,就再也完不成了。 祁玉有一点没有说对,阿鲁台失了鞑靼,根本就再也建不成另一个‘鞑靼’,一是条件不允许,而是所有势力都会对阿鲁台赶尽杀绝,而阿鲁台只能在这赶尽杀绝中慢慢消亡。 —————————— 齐景收到密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真的没有想到,春生居然真的在鞑靼搞起了一场政变,而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几箱金银珠宝和溪得尾的一颗人头。 “春生这个小子可以啊!”陈.云感叹了一句,“有潜力!” 齐景闻言笑开了,自己的麾下人才济济,他自然是开心,不用像铁面和离断那么会算计,能做好自己的事情,完成任务就是人才。 祁玉忽然失笑,“跟着你这么一个主帅,打仗真的是很轻松,不过就算你不当主帅也挺好,至少从前那种无辜送死再也不会发生了。” 站起身,祁玉忽然单膝跪地,“元帅!请发布命令把!” 齐景深吸一口气,一拳锤在桌案上,“明天清晨,只留下固守的士卒,剩下的全军出击,袭扰为主,不得。离城门过远,一旦发现敌人开始集结兵力反攻,立刻撤回长城以内。” “我要阿鲁台,在鞑靼政变完成之前,走不出大明!”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家宅不宁 满都拉图就知道齐景不会这样轻松的放过他们,摸着小胡子叹了口气,回头望望阿鲁台的帐篷,他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究竟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 现在的这种大场面,已经不是他满都拉图可以预测的了,他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资格,也不配进入这些大人物的斗争之中。 城门涌出的明军士卒让满都拉图满脸悲切,这些汉人曾经都是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奴隶,自己从未有多看他们任何一眼。 如今这些自己看不起的奴隶竟然可以对自己造成这么大的的威胁,蝼蚁成群纵使是巨人也会心惊,而不要说眼前的明军早已经不是蝼蚁。 “将军!这是太师的命令!” 接过传令兵手中的命令,满都拉图打开一看,除了叹气再无其他反应,阿鲁台的命令依旧是往日的残酷语气。 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大军顺利撤退。 不惜一切代价……满都拉图看看自己身后的两万鞑靼勇士,这些就是阿鲁台用于撤退的棋子,留下来拖住明军的屏障。 而自己,阿鲁台最忠诚的手下,也是一颗不重要的棋子。 齐景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我说这个阿鲁台是狠啊,我要是这么干,脑袋早就被陛下给摘了。” 不过阿鲁台这招虽然狠,但是确实是有效果的,明军要想追击阿鲁台的大军,就必须消灭眼前的两万人,这其中消耗的时间,早就够阿鲁台全是骑兵的大军窜出去好远了。 还好早做了后备方案,齐景撇撇嘴,如今已经十二月末了,这场战争已经打了一个多月了,自己除了在大宁地区给朝廷带去了好消息之外,并没有什么胜利的成果。 而一些有心人在朝廷中已经开始散播关于自己的谣言了,无非是自己无能之类的,但是有一类流言却让齐景觉得非常的忌讳。 有的人说,朱棣是在北平郊外捡到齐景的,而北平郊外不远处就是一个蒙古人的小部落,而且更巧的是,捡了齐景之后,朱棣就受到了袭击,然后齐景就救下了朱棣和徐妙云。 这一切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确实很巧,巧的让人怀疑,但是齐景对于这个流言非常的重视,他有时候在想,是什么人竟然在自己出征打仗的时刻在京师造自己的谣?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纪纲已经进了大牢,朱高燧一个酒囊饭袋,那么自己的死敌还有谁呢? 莫非是宋子安?这也不可能啊,他一个被囚禁在鸿胪寺的贫民,怎么有机会散播这种谣言? 难道是上头那位…… ———————————— 庄敬恭恭敬敬的跪在乾元宫的地上,不时的抬头看看朱棣的脸色。 朱棣看了一会儿奏疏,忽然说道,“这么说,你一无所获?” 庄敬闻言身上都哆嗦了一下,猛地扣了一下头,“臣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仍然找不到那个所谓的村子,。不过可以确定,奉天侯确实去过那个地方。” “那里有个蒙古人的小部落,他们见过奉天侯,说是在他们掏狼崽的时候,奉天侯救下了一个脑袋上有金毛的小狼。” 朱棣闻言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齐狼的脑袋上确实有一撮金毛。 “他们还说……”庄敬咬了咬牙,“我们之所以找不到那个汉人村落,是因为他们全在一个晚上之间,全体自杀了!” “自杀了?!”朱棣坐直了身体,“怎么可能?” “臣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是那个部落的首领,亲自安排的下葬,也不得不信啊!”庄敬俯身说道,“为了确认,臣的人还特意挖掘他们的埋葬地,确信是汉人无疑。” “蒙古人会有那么好心给汉人下葬?!” “当时正值夏季,若是任由那些汉人暴尸荒野,恐怕那一片草地都不能住人了。所以就将他们草草埋葬,连墓碑都没有。” 朱棣眉头皱的死死的,全村人一夜之间全部自杀,怎么会这个样子?这也太诡异了! “再去查!”朱棣深吸一口气,“把从奉天侯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事情,全部重新给我调查一遍,不论有什么疑点,都要上报给我。” 庄敬闻言恭敬的叩首退下,独留朱棣一个人坐在空旷的乾元宫里,他不是不相信齐景不会害他,但是他作为一个帝王,他总要知道自己臣子的底细。 齐府。 大红的灯笼照的齐府的匾额很是亮堂,匾额上的字已经从‘齐府’变成了‘奉天侯府’四个字更显得霸气。 秦绾兮摸着自己还没有凸起的小肚子,慢慢在花园里遛食儿,突然想起齐景书房里两盆兰花已经好久没有浇水了,拍拍额头,就带着两个丫鬟向书房走去。 齐府里做工的丫鬟仆人都是朝阳堂和特战队的家属,再不就是朝阳山庄下种地的佃户。 朝阳山庄已经快建好了,离断已经把整座山买了下来,山的名字也改成了朝阳山。 走在路上秦绾兮就幸福的想到,等着齐景回来自己就和他搬进朝阳山庄,离这个喧闹的京师远一些,在这里自己总感觉不清净。 推开书房的门,秦绾兮却看见齐子期慌乱而震惊的看着秦绾兮。 秦绾兮看到有些散乱的书房,一看就是被人翻过,齐景的书房很少有人进来,就连皇太子现在也是傍晚的时候来书房里练几幅字,如今已经是深夜了,齐子期在齐景的书房翻找什么? 自从上次齐子期在齐景的书房里看到了北方的那个虚构的汉人村落已经全部死光了,这个书房就再也没有放过重要的东西。 “你什么都找不到的。”秦绾兮满眼都是失望,“子期,你现在是谁的人?” “我,我……嫂子,我不是谁的人……”齐子期慌乱的回答,满脸都是惊恐。 “我对你太失望了,子期。” “嫂子,嫂子,我错了,你不会处罚的我是吧……” 秦绾兮闻言叹了口气,“若是你哥哥在这里,我自然不会处罚你,也不会管,因为你哥哥会处理好一切,但是如今不在,侯府就是我当家。” “你哥哥在外拼杀,我不能让他家宅不宁,更何况,我们有了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跟我一起冒险。”秦绾兮闭了闭眼睛,“所以子期,对不起了。” “来人!”秦绾兮猛地睁开眼睛,:“拖出去,行家法,二十军杖,两条腿大舍,关进地牢!” 第三百八十九章 改变 刘全不忍的看着哀嚎涕泪横流的齐子期,长叹口气,这都是为了些什么呢?! 老老实实在齐府呆下去不好吗,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齐子期的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了,她只是凭着本能在哀嚎。 “嫂子,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 …… “我有什么错?!你和齐景什么时候把我当做家人了?!” “齐景杀了我的爷爷,我不过是想看看他的书房,有错吗?!” 哀求慢慢变成了咒骂,到了最后,齐子期猛地大喊一声,“打吧,打死我好了!” 说完就晕了过去。 刘全探了探鼻息,叹了口气,“趁着没醒过来,把腿弄折吧,这样还能少受些痛苦。” 骨骼折断的声音很刺耳,刺耳到远处阁楼上观望的秦绾兮和红娘都听的清清楚楚。 秦绾兮脸色很苍白,齐子期每一声哀嚎都像是锤子,打在她的心上,最后骨骼折断的声音,更是让秦绾兮觉得胸口一闷,险些没有站住。 红娘满脸忧愁的扶着秦绾兮,“你刚怀了孩子,不要动了胎气。” 扶着秦绾兮缓缓坐下,看着远处刘全他们已经抬着齐子期去了地牢,回身说道,“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呢?等齐景回来再处理不好吗?或者你可以交给离断啊……” “不能交给离断。”秦绾兮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依靠齐景才能过活的秦绾兮了,别忘记了她可是在青龙会呆了一段时间,他们的训练秦绾兮也有参与的。 “交给离断,子期,不会有活命的可能。”秦绾兮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我和齐景有了孩子,我也没有什么可求的,少死一个人,就少些业障,少些业障,就不会牵连到孩子。” “可是妹妹,你虽然是为了齐子期好,但是人家未必领情啊……”红娘转身坐在秦绾兮身边,悄声的说道,“我听说,齐子期和赵王,走的还是蛮近的。” “赵王?”秦绾兮愣了一下,这个她还真的是不知道。 “绾兮,你要知道这个赵王尚未立妃,我想他怕是对子期有意思……” 秦绾兮闻言眉头皱的死死的,齐景不待见赵王朱高燧那是出了名的,肯定是不会让齐子期嫁给赵王,就齐景那个脾气,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来。 挺直了腰板,摸摸自己的小腹,齐景在外面征战,自己就必须把这个家顶起来,至少要完整的毫发无损的交给齐景。 “走,我们去见离断。” —————— 离断品着清茶,眼前的火盆不时传来温暖的感觉,他在等,等秦绾兮。 整个齐府就是翻版的朝阳堂,任何的异动都逃不过离断的眼睛。 秦绾兮现在有了身孕,对于她侯府夫人的地位已经不再动摇了,但是秦绾兮的性格实在是太柔弱了,这样子可当不了一个侯府主母。 不过今天秦绾兮的行为让离断眼前一亮,他早就知道齐子期和朱高燧的关系似乎不一般,齐景在福州城拼杀的时候,齐子期就和朱高燧来往频繁,所以离断其实是很防着这个齐子期。 关于这一点离断也和齐景说了,但是齐景并不是很在意。 只要齐子期不嫁给朱高燧,过些日子就把她风光的嫁出去,自己了却这一段因果,两不相欠。 齐子期去书房的事情,离断早也知道,只不过齐景的书房现在已经不再放一些情报,也就静观其变了。 毕竟他只是齐景的谋士,还管不到齐府的事情,要管也是刘全和秦绾兮去管。 再说齐子期毕竟名义上是齐景的妹妹,自己若是处置了传出去,也不好。 推来离断的院门,秦绾兮看着离断的房间灯还亮着,让红娘在外面等自己,便推门进了去。 离断抬头看着秦绾兮,抽了抽鼻子,“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秦绾兮闻言笑了笑,坐在火盆对面,搓搓有些僵硬的双手,“如果说侯府是一张蛛网,那你离断就是那只蜘蛛,我这个想成为蜘蛛的小虫子,怎么能不来拜见你这只老蜘蛛呢?” 离断闻言看了秦绾兮一眼,大笑说道,“我这只老蜘蛛,早就想要让贤了,只是没有人愿意接这个班,那么,是什么让你来找我?” “因为这个孩子。”秦绾兮摸向自己的小腹,“我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平稳的生活,一个干净的世界。” “我知道侯府现在就像是个马蜂窝,处处都是漏洞,但是我也知道有你离断在不会出大事,但是我现在有了孩子。” “我相信我的夫君在这次回来之后,也一定会以我们的孩子为重,所以,我要这个侯府,干干净净。” 离断赞赏的拍拍手掌,“原本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不适合当侯爵夫人,齐景也说过不必勉强你,一切有他,不过现在看来,你有这个潜质。” “什么潜质,还不都是逼出来的。”秦绾兮苦笑一声,“我是整个京师诰命夫人都羡慕的人,无忧无虑只因为我有个无敌的夫君,我也整个京师诰命夫人最看不起的人,因为我不够狠,没有手段,撑不起一个家。” …… 长谈了一个时辰,秦绾兮就离开了,离断没有什么可以教给秦绾兮的,他相信只要秦绾兮有了这个心,总会做好的。 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火盆,离断便忧愁起来,若是齐景知道自己的老婆变成了这个样子,会不会骂死自己。 齐景一直在保护着秦绾兮,不让她看见或者发现那些肮脏的事情,但是秦绾兮也不是傻子,心里清楚的很。 齐景是个好丈夫,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到底想要什么,秦绾兮一直想要帮助齐景承担一些东西,齐景无微不至的保护让秦绾兮一度觉得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向桌子上的花瓶一样被人保护,赏心悦目,却是易碎品。 其实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像齐景一样,对自己忠心不二,又有钱,又有势,像宝贝一样捧着自己。 但是一个侯爵正牌的夫人,实在是不适合是一个花瓶。 第三百三十章 阿鲁台之败(1)【章节序号有错,但是内容没有错~】 也不知道为什么,齐子期被打了二十大板而且打折腿的事情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师。 朱棣拿着六扇门报告,皱着眉头对身旁的徐妙云说道,“这是不是有点太狠了……齐子期毕竟还是个孩子。” 徐妙云瞥了一眼,放下茶杯说道,“不狠,齐子期留着毕竟是个后患,秦绾兮已经是算是留手了,这要是齐景那个谋士离断,怕是齐子期早就青山埋骨了。” 朱棣闻言惊奇的看了徐妙云一眼,他对徐妙云一直以来的印象就是温柔贤惠,这种话从徐妙云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让他惊讶。 徐妙云看到朱棣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说陛下你就对自己的后宫丝毫没有任何斗争就一点不好奇吗?” 朱棣听完之后,歪着头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如此,自己不论是当王爷还是当皇帝,从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内宫有什么不干净的事情。 “皇后啊,说实话,朕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你。” 徐妙云笑着为朱棣再斟上一杯茶,“皇上,你们男人是干大事的人,这家宅之中的事情难免会疏漏,我们女人就是干这缝缝补补的事情。” “说得也是,虽然齐景留下离断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不在家,心怀不轨的人利用齐子期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所谓家贼难防啊,这样下去总会出事的。”朱棣叹了口气,自己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但是真的很累,满朝文武说来都是自己的敌人。 皇帝太强,大臣们的利益就会收到动摇,大臣太强,皇帝的利益就会受到损害。 二者之间的平衡,找的自己实在疲惫。 若是后宫再不宁,自己真的要焦头烂额了。 想到这里,朱棣不禁伸手搂住徐妙云,“皇后,朕何其的幸运,有你在身边。” 徐妙云靠在朱棣坚实的臂膀中笑了笑,“臣妾的一生注定就是留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这是臣妾的命运。” 徐妙云是聪明的,除了内宫和皇帝的起居之外,她从来不关心任何事情,包括朱棣纳妃徐妙云都不管,只要后宫不出现大的状况,争宠之类的事情她从来都是持观望的态度。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什么都知道,自己不必出手整治,免得招来朱棣的厌烦。 徐妙云的办法很有效果,不论朱棣纳妃多少,徐妙云的宠爱从来不少。 实际上,一个月里,朱棣大半时间睡在坤宁宫里,剩下的时间都是在乾元宫处理政事。其他的妃子几乎都是在独守空房。 有的人就说徐妙云真的是很有智慧的皇后,但是齐景却嗤之以鼻,徐妙云很有智慧是没错,但是之所以不去争宠那是因为,她没有什么可争的。 朱棣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也是个长情的人,更是个雄才大略的人,在他的雄才大略完成之前,他对女人的需要并不是那么大。 而且朱棣一生只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全是徐妙云生的,所以齐景怀疑,朱棣怕是那方面有了问题。 而知情的徐妙云去世之后,朱棣才变得越发的暴躁。 ———————— 阿鲁台知道了身后的明军已经全部出动的,但是他并没有让大军回转,他知道满都拉图会死死的拖住他们为自己赢取时间。 所以阿鲁台只要拼命的向前冲就行了。 左七披着雪色白布条,哆哆嗦嗦的站在阿鲁台撤退的必经之路上。 看着同样披着白布条的特战队员们,抽着鼻子,“兄弟们快点,这个天真的是要冻死了。” “把咱们带来的猛火油全部洒出去,画好的面积全都要洒上。” 感受着身上的温度,左七脸都要抽到一起去了,丫的,这个铠甲实在是太冷了,回去还的请队长把铠甲再改一改。 左七冷那是该的,所有人都在忙活就他一个人站着不动,能不冷吗? 老黑猛地把半人高的大桶从雪橇上卸下来,塞到了左七的怀里,吓的左七一身冷汗,赶忙接住,这都是危险品,万一掉在地上一摩擦生了火花,那就完了。 “就你屁话多,冷就干活,热起来就不冷了!” 四熊光着膀子,从雪橇上横抱起一个大桶,身上竟然还冒着热气,哼了一声,“你小子瘦的跟个小鸡仔似的,咋不冻死你。” 左七闻言就炸了,“你个还没有进化完全的大猩猩,少跟我说话!” 两个人对着哼了一声,就继续干活了。 老黑无奈的撇撇嘴,这两个活宝。 撒完了猛火油,在最前方,埋了两排炸炮,没有多少,就是借点火星。 拍拍手,上了雪橇,撑着雪橇棍就消失了在雪地中。 左七实在是佩服齐景,北平军工厂重新提炼的猛火油,居然在这样严寒的冬天都不上冻,简直就是神迹。 说实话,十余万骑兵一起奔腾非常的壮观,非常非常的壮观,马蹄踏在已经变硬的雪地上,带起一片片的雪雾,咚咚的叩地声,让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但是这样的意气风发也就是一瞬间而已。 砰的一声,第一个骑兵竟然踩到了一个炸炮,但是没关系,受伤的人不多。 可是忽然之间从平地起燃起的火幕就让阿鲁台的大军混乱了。 后排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多余的时间收住马匹,前后撞在一起,踩踏了不少人。 阿鲁台看着眼前看不见多远的火幕,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么冷的天气,齐景是怎么点起火来的?!难道他真的有神相助不成?! 走不了了,至少在火幕消失之前是走不了了,马匹都惊到了,一步都不肯向前,就连向左向右都不愿意,只是在后退,勇士们用皮鞭都不好使。 牲畜天生怕火光的本性,都快让齐景给玩坏了。 望远镜虽然看不到那么远,但是那火光肉眼还是能看见的,齐景扬扬眉毛,突然感觉很无聊。 自己这次回去之后会不会直接就变成了世界名将…… 第三百三十一章 阿鲁台之败(2)【三更求票!】 成为名将的感觉齐景还真的是没有感受过,不过烈烈的寒风却让齐景做白日梦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好久了,揉揉冻僵的脸皮,一脚踹在于虎的屁股上。 “丫的,你怎么不提醒我时间?” “属下见队长您做着美梦,实在是不忍打扰……”于虎弯着腰,脸上的笑容很是诡异。 看见于虎的笑容齐景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一定很是猥琐,哼了一声,走出两步,回来又照着于虎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才解气。 回到了箭楼,靠着火盆哆嗦了好久才缓过来,娘的,这也太冷了。 祁永渝端着姜茶进来的时候,却发现齐景已经在火盆旁边拄着胳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无奈的笑笑,从旁边拿过一件厚斗篷,正要披在齐景身上,却见齐景猛地睁开眼睛,下一刻黑冰就已经架在了祁永渝的脖子上。 齐景阴冷的眼神在看见祁永渝的脸的时候,变回了正常,“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让你在后方好好休息吗?” 祁永渝闻言叹了口气,见齐景收回了黑冰,扭扭脖子,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哥哥上战场了,我也无聊,就来看看。刚煮的姜茶,你喝点吧。” “你哥哥上战场也是不得已的,他的伤已经好了,我也不能太照顾他的,其他将领会有怨言的,再说,我也拦不住他。” “队长!京师来信!”于虎的声音从箭楼外面传来。 “拿进来!”齐景挺直了身子,从火盆旁边走回了桌案旁边。 桌案上摆着整个河套地区,包括长城在内的详细地图和兵力分布,齐景看了下,拿起笔修改了几处,于虎才捧着一摞信走进来。 “怎么这么多?!” 于虎闻言无奈的摊摊手,“我也不知道。” 随手拿过一封,打开一看,竟然是贺帖,“恭贺奉天侯喜得子——兰威。” 翻翻其他的,都是贺帖,最后一封是离断的,齐景打开一看,才知道干嘛给自己送这么多贺帖干什么。 让自己知道都有哪些人祝贺了自己,哪些人没祝贺,齐景翻了个白眼,自己老婆怀了孩子,别人祝不祝贺有什么的,又不是他们生的。 要说这个谋士一天多是婆婆妈妈的。 略过这些废话,直接看内容,离断说了齐子期的事情,也说了秦绾兮的变化。 齐景眉头就皱起来了,心里就骂娘了,自己都跟离断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让秦绾兮接触这些事情,更何况现在她还怀孕,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气到了,动了胎气怎么办? 李铃医的判断准是没错的,秦绾兮一定是身体有些问题不能怀孕,也不是不能怀,只是怀孕的几率很小,现在能怀上已经是邀天之幸,若是再出了个什么问题,自己的孩子要是没了,找谁说理去。 “纸笔!”手一摊,于虎就立刻拿好了纸笔,放在齐景面前,开始磨墨。 没有什么废话,上来就开骂。 “离断,你这个娶不了老婆,生不了孩子的王八蛋,你丫的知道什么是做父母的感觉吗?我说了多少次不要让我老婆接触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他娘就不听是吧,别狡辩,你要说这其中没有蛊惑的,鬼都不信!” “齐子期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不行吗?杀了也好,赶走也好,干嘛让我孩子他娘处理?!我告诉你,这要是动了胎气,我丫的就把你肠子拽出来喂狗!”、 龙飞凤舞的写完,于虎咽了咽口水,他能看出来齐景很愤怒,因为他写的字有的都用力到穿透了信纸。 塞进信封,齐景就一掌把信拍在于虎的胸膛上,“以最快的速度给我送到离断哪里去,告诉他,老子等着跟他算总账!” 说完就大踏步的冲出了箭楼,大喊,。“人呐?都他娘死了?!打赢了没有?!” ———————— 祁玉握着手里长刀的刀柄,心里的血液在沸腾,看着满都拉图的两万人马,就像看着自己的猎物。 没有手榴弹没有炸炮,所有的都被特战队带走了,现在是最原始的肉搏战,但是这更让祁玉兴奋,他可以亲手为死去的那些无辜将士们报仇了。 这次大明不会输,因为齐景不是徐.辉祖那个自大的王八蛋。 满都拉图抱着必死的决心迎战疯狂冲锋的明军,他似乎在那些明军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眼前的明军都曾经是徐辉祖的手下,都曾经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但是满都拉图很清楚,那一仗他们赢得那么漂亮,是因为明军主帅的失误,那不是失误,应该叫愚蠢。 但是满都拉图知道,新换的明军主帅,很厉害,很有手段,这个奉天侯不是那些徒负盛名之辈,是真真正正有本事的人。 那么自己这两万人,真的很难活下来了。 “杀!”满都拉图猛地举起长刀,“大汗的子孙,冲锋!” “杀!”祁玉高举长刀,一夹马腹,冲锋在前。 …… 冲锋声吸引了齐景的注意,跑到城墙边上,拿起望远镜向远处看去。 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明军和鞑子还是很好分辨的。 看到明军已经渐渐把鞑子包围,甚至在鞑子中间冲开了几个口子,就放下了望远镜,这两万人,是自己囊中之物了。 或许,阿鲁台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如果真的胜了,功劳不在自己,在春生,在绝声卫,若不是在敌后的策反取得了巨大的成果,阿鲁台怎么肯撤兵,自己又怎么可能赢得那么轻松。 长城防御战,实在是不好打,长城太长了,敌人抓住一个点猛攻,自己就可能会因为援兵不能及时赶到而防守失败。 秦始皇建造长城的时候,抵御了外敌,却没有抵挡住自己子民的起义。也没有挡住匈奴次次南下,没有挡住五胡乱华,更没有挡住八国联军。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把所有的危险消灭在摇篮里,才是防治危险的良药。 第三百三十二章 阿鲁台之败(3) 将危险掐死在摇篮里说得意思就是把所有除了大明之外的人都干死……齐景就是这样想的,虽然血腥了些,但是效果可能会非常不错。 齐景很想试试看这样的效果怎么样,所以他当算先从鞑靼试起,若果不错那么下一个目标就是日本了,这个国家齐景觉得还是早弄完早拉倒,省的以后费心。 那个松浦菜花子一看就是不是好惹的角色,为了防止出幺蛾子,还是早早弄死算了。 阿鲁台在挣扎,他到底要不要回头,眼前的火幕已经燃烧了很长时间了,但还是没有熄灭。大军在此停滞不前,勇士们面面相觑。 本来抛下满都拉图的两万人就让大军的士气消极了不少,抛下自己的战友,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但是阿鲁台没有办法,鞑靼内部的政变一旦成功,自己就难逃一死,自己手里的十万人或许能回到鞑靼再夺回自己的政权的,但是鞑靼的国力早就在这两次的夺权政变中消耗殆尽了。 瓦剌也会借此机会进攻鞑靼,他们早就对鞑靼垂涎欲滴了。 阿鲁台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进攻大明夺取大宁地区了,如果自己再等一些时辰,等待自己把鞑靼内部所有的反对声音全部消化掉再出兵,现在或许就不是这番场景了。 恨恨叹了口气,马鞭清脆的打在胯下的马匹上,“大军听令,立刻回转,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 祁玉和满都拉图算是对上了,不管士卒们厮杀的多么厉害,两个人就憋着一口气要分出个高下。 陈云本想来帮祁玉的忙,却被祁玉骂走了,只得在祁玉的周围帮他抵挡或许会有啊暗箭。 在陈云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和眼前这个小胡子非要分出个什么胜负,但是祁玉偏偏就倔强了起来。 祁玉咬着牙看着满都拉图,眼睛里全是悲哀的愤怒,他认得这个小胡子,就是这个小胡子领着人追杀撤退的徐.辉祖,也是因为这个小胡子,自己的亲兵几乎都死光了,自己也受了重伤,险些丢了性命。 满都拉图也认得祁玉,他佩服这个年轻的将领,他的年轻让满都拉图心惊,他的坚持和无畏也让满都拉图感到钦佩。 只是他和祁玉注定是敌人,也必须是敌人,满都拉图是阿鲁台谦卑的仆人,他必须要服从主人的命令。 两个人的交战没有什么看头,无非就是厮杀罢了,但是满都拉图明显是占上风的,这让陈云有些急了,这要是祁玉因为单挑输了再次负伤,齐景绝对会扒了自己的皮。 一夹马腹就要冲过来,就见祁玉大喊一声,“陈云,你给我=滚!我今天一定要和他分出个胜负!” 长刀相碰,祁玉调转马头,右手的长刀在颤抖,虎口已经被震得有了裂缝,丝丝鲜血正在往外渗出。 满都拉图看着祁玉,一脸愧疚,用蹩脚的汉语说道,“你是一个勇士,真正的勇士,但是我们注定是敌人,所以,对不起了,满都拉图必须要杀了你,这是我主人的命令!” “主人的命令?谁?”祁玉轻蔑的笑了一下,“阿鲁台那个懦夫吗?他留下你们两万人来送死,不过就是为了回去争权夺利,这样的主人居然也值得你去效劳?!” “他这样人在大明只会被我们的皇帝陛下砍头!被整个大明唾弃!”祁玉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举起了长刀,“别废话了,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亡,我要是不能亲手为了死去的那些亲兵报仇,我祁玉不如死了痛快!” “你……不是我的对手。”满都拉图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道。 “哼,打过才知道,没死之前,不要说这种大话,来吧!” 祁玉刚准备冲过去,却见满都拉图忽然一脸悲切的抛下了长刀,落地的哐当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居然让祁玉听的清清楚楚。 “你赢了,我放弃!”满都拉图以手抚胸,微微低头,“你是个勇士,你拥有自由,包括为自己死去属下报仇的自由,而满都拉图只是个奴隶,拥有的只有服从主人的命令。” “你赢了,世界上多了一个自由的勇士,满都拉图死了,世界上少一个奴隶,所以,我放弃。” 祁玉看着谦卑的满都拉图,脸色变换,死死了握了下长刀,大叫一声,冲进了其他的战团。 陈云松了口气,杀了一个鞑子之后,策马靠近了满都拉图,从马上解下一根浸了水的牛皮绳子,扔给了满都拉图,回头斩下一个要偷袭自己的鞑子的脑袋,“你自己绑上,还是我帮你?” 满都拉图拿着绳子,“我不会逃走的。” “那不行,还是要绑上,要不回去的时候,万一兄弟们该说我通敌了。”陈云撇撇嘴,“对待你们这些人,不能太好了。” 陈云见满都拉图还是没有动作,就亲自上手,把满都拉图捆了个结结实实,“你们把汉人当奴隶的时候,又想过自己也有那么一天吗?”冷笑一声,陈云狠狠勒了一下绳子。 满都拉图吃痛,但是并没有反抗,他的心随着阿鲁台下达让自己拖延明军的命令时候就已经死了。 满都拉图本来不是奴隶,他还曾是一个小部落首领的长子,只不过这个部落被阿鲁台击溃之后,自己就被俘虏了,就成了阿鲁台的奴隶。 这些年以来,他随着阿鲁台四处征战,在军中也取得不小的声望,但是阿鲁台短短的一句话,就判定了自己的死亡。这让满都拉图很绝望,绝望到不想反抗。 战斗结束了,两万鞑子,俘虏一千余人,主将满都拉图被俘。 齐景见到满都拉图的时候,他看来已经被人折磨过了,身上的脚印子实在是太明显了。 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刚才踹过他的人,每个人自觉的去军法官哪里领五棍子,没有个规矩!” 齐景短短的一句话,便让满都拉图对他有了些许的好感。 “松绑吧!” “是!”陈.云闻言上来就给满都拉图松了绑,然后自己就拐个弯去了军法官那里领五棍子,因为他也踹了。 “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这样年轻。”满都拉图看着齐景的脸,眼睛全是精光。 第三百三十三章 阿鲁台的转机 “我也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齐景坐在桌案后,拿起眼前的一张略微泛黄的纸张,“满都拉图,原为部落长子,十年前被阿鲁台俘虏,多年为其征战,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妹妹,嫁阿鲁台为妻妾,三年前因年老色衰被杀。” “年老色衰?”齐景扬扬眉毛,“你满都拉图不过三十几岁,你那妹妹撑死也就三十,怎么就年老色衰了?”仔细的看看这张纸,“搞什么……” “没有错!”满都拉图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满脸痛苦,“三十岁的女人,已经算是年老色衰了。” 看到满都拉图痛苦的模样,齐景没有说话,他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在这个时代,三十岁的女人确实是老女人了。 “这上面还写着,是你亲手执行的。” “不错!”满都拉图猛地睁开眼睛,“还是我向阿鲁台提出要杀掉她的。” “为什么?” “给自己的仇人做妻妾,奉天侯觉得,会幸福吗?” 齐景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觉得她不会幸福,可是你真的了解你妹妹的感受吗?你就没有想过,也许,她觉得幸福呢?” 满都拉图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这里有一首诗,据说是你妹妹,写给阿鲁台的。”齐景拿起桌案上的一卷羊皮,起身交给了满都拉图。“你是勇士,我敬佩你,所以,我给你尊严。”说完,又掏出一把匕首,交给了满都拉图,走了出去。 寒风打在齐景的脸上,听到箭楼里满都拉图的嚎啕大哭,齐景深吸了一口气,或许他也该考虑考虑齐子期的感受? 风光的嫁出去,一生的荣华富贵,真的是齐子期想要的吗? 血腥味弥漫在鼻尖,齐景看着走过来对着自己微微躬身的陈.云,看到他略微不自然的脚步,就知道已经挨完军棍了,“进去收尸吧,就葬在长城下吧。” 陈.云微微躬身转身进了箭楼。 背手走在长城上,远处被鲜血染红的雪地十分的刺眼。 究竟阿鲁台是选择回来背水一战,还是等待猛火油燃尽然后冲出去,已经不是齐景能控制的了。 祁玉带着大军继续前进追击阿鲁台,但是他们大多是步兵,追上的时候阿鲁台只要再用一些像满都拉图的敢死队拖住一些时刻,就应该能够冲出猛火油的范围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子,齐景也没有办法,但是阿鲁台这个人,也就不在齐景的敌人名单里了。 两次这样的行为,会把阿鲁台大军的军心挥霍的一干二净,而阿鲁台在军中的声望也会一败涂地,这样的将领,怎么能够有能力再成为大明的威胁? 没有的阿鲁台的鞑靼,对大明来说也不过就是个弹丸之国,分而化之就能让他们四分五裂。 搓搓手,齐景抬头仰望着天空,这场战争也该结束了。已经打了两个月了,自己该回家了。 —————— 祁玉看到阿鲁台大军回返,并没有直接迎上去,而是猥琐的开始建起来防御工事。 没错,祁玉开始选择防守了。 阿鲁台懵逼的看着开始堆沙袋,和拉铁丝网的明军,胸膛气的起伏不定,这下完了,完蛋了,自己又上当了。 他娘的明军居然又开始和自己打上消耗战了,现在自己的处境真的是进退两难了。 已经下了命令回头消灭明军,结果明军又变成了乌龟,自己又不能退,如果一旦再撤退,军心就真的散了。 为今之计只能在这里和明军继续耗,但是鞑靼那边政变…… 阿鲁台愤恨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场战争本来自己应该是主动的一方啊,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被明军牵着鼻子走了?! “太师,火灭了,我们要不要现在撤退?” “退个屁!”阿鲁台大骂,一旦退,明军就会追上来,若是追上来自己肯定是不能任由明军追着自己到鞑靼境内,必然会停下来阻截,然后明军一定又会像乌龟一样躲起来和自己打防御战。 这他娘的就是一个逃不出的圈套! 祁玉嚼着大饼,一脸的轻蔑的看着不远处的阿鲁台的大军,我才不是傻子,干嘛要和一群骑兵正面刚,傻了不是? 反正齐景说只要拖住阿鲁台到鞑靼内部政变差不多的时候放掉阿鲁台就行,拖嘛,明军的强项。 没有炸炮和手榴弹,但是有铁丝网啊,死命的围上几圈,你冲过来试试,哼哼。 …… 火锅的飘香从明军营地里传来,祁玉抱着一个大铜锅捧着瓷碗,口水滴答的看着锅里翻腾的肉片,今天是第五天,他和阿鲁台对峙的第五天,自己的战损几乎为零,因为阿鲁台似乎也没有什么进攻的意思。 阿鲁台现在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粮草消耗的很厉害,士气低迷,进退两难,如果不是必要他还想留着这些兵回去平叛,他并不想全部浪费在这里,更何况防御战是明军的强项。 今天明军的午饭就是火锅,齐景维系士气的手段就是吃,狠狠的吃,为了这一点他还把齐府的厨子,一股脑的全弄到了前线,帮厨就弄了几十个专门给大军做饭吃。 反正粮食多的很,朝阳堂押运来的粮食多的都吃不完。 肉片刚好,祁玉正准备下手,就见传令兵急匆匆的冲过来,单膝跪地,“将军,大帅急召大军回转,放阿鲁台回鞑靼!” “你说什么?!”祁玉起身太急,一锅肉片全部打翻在地。 —————— 祁玉回到长城的时候,齐景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帅印虎符什么都已经收起来,见祁玉来了,就交给了他。 “你这是干什么?” 齐景耸耸肩膀,“庄敬状告我一十四条罪状,状状都有齐子期和赵王作证,还有一些地方官员和京师官员的对我不满的奏疏。陛下急召,让我上奏疏解释。” “我上了奏疏,请求陛下收回征北大元帅的帅印,北方战事由你暂领,我回京师接受调查。”齐景对着祁玉拱拱手,“祁将军,我这就走了,我把祁永渝带回京师!后会有期!” “你给我站住!”祁玉伸手抓住齐景,“你说,这是不是你安排好的?” “我齐景再混蛋,也不至于,拿国家大事开玩笑吧。”齐景轻蔑的笑了笑,“他们既然不想让我独揽大权,那我就不担这个责任,反正我一辈子吃穿不愁,再说,我还要陪我老婆孩子呢,以后,就让他们来边疆御敌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 回京 齐景的拂袖而去非常的坚定,徒留祁玉一个人捧着帅印和虎符不知所措。两个月的战争,全军上下都认可了齐景,这个诡计百出的年轻人,适合当统帅,也适合当士卒。 他不会去干涉每一个将领的做法,他只是告诉你,他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至于怎么达到,那是你们的事情,不论怎么做我都不管,但是你要的支持我一定会给你。 这样的统帅,千金难求。 尤其是凡是齐景在的军中,所有烦人的锦衣卫都是安安静静消消停停的,从来不瞎插手,这让诸位将领省心不少。, 可是如今齐景这么一走,这仗还怎么打? 齐景这一走,还带走了李铃医,说是回去给他老婆当专职的妇科大夫…… 阿鲁台见明军撤退了,懵逼了半天,才狂喜一般的下令大军回返鞑靼,离开了河套地区。 很自然的,大明收复了河套地区,收复了大宁地区。 而此次本应该有大功的征北大元帅却被朝臣参的跟筛子一样,不得不夹着尾巴回到京师等待调查。 这是外界的说法,但是齐景是不会夹着尾巴的。 六天之后,齐景带着奉天特战队急匆匆的冲进京师,城门官要拦,脸上都被抽了好几鞭子。 奉天侯入京,谁敢阻拦?! 倒也真的是有胆子大,见义勇为的汉王朱高煦单人单骑就拦住了嚣张的奉天侯,誓要和他一句高下,两个人嚎叫着缠斗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不知道怎么打着打着就勾肩搭背上了…… 秦绾兮披着大衣站在侯府门口张望,直到看到齐景和朱高煦骑着马打闹着出现在街口才浮现出笑容。 齐景远远就瞥见了秦绾兮的身影,皱着眉头,一样马鞭,撇下朱高煦就策马到了秦绾兮身前。 下了马就紧张的扶住了秦绾兮。 “哎呀,这外面这么冷,要是冻得生病了怎么办?”齐景眉头皱的死死的,“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这要是有个万一,可要了我的命了!” 秦绾兮闻言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丝毫没有被齐景训斥的恼怒和委屈,安心的靠在齐景肩膀上,被他扶着前行。 离断背着手站在侯府里面,笑容满面的迎着齐景,结果齐景见到离断就是一顿臭骂,“老子出去两个月,你就翻了天了?!绾兮有着身孕知不知道?!你居然还敢让她出来迎接我,外面那么冷,要是感冒了,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外面享受享受!” 离断闻言脸臭的跟吃了屎一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妈蛋,老子好心好意出来迎接你,你反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去你奶奶的! 齐景扶着秦绾兮进了府,无奈的朱高煦只得领着特战队和李铃医的马车进了侯府,安顿好才回了皇宫去。 李铃医领着奄奄一息的齐狼下了马车,他最近对齐狼非常的感兴趣,他就想弄明白,齐狼脑袋上的那撮毛,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 李铃医越来越沉迷于这些,尤其是和齐景交谈了之后,他对齐景说得那些医术非常的向往,换心换肾,还有人骨架的结构,输血续命,这些都让李铃医向往不已。 虽然齐景对李铃医许诺,这次回到京师一定会不惜一切帮助李铃医实现他行医天下的梦想,但是李铃医觉得齐景许诺的太快,不靠谱、 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什么都不是事情,告诉刘全,自己三天不见客,三天之后再去皇宫参见陛下。 刘全笑呵呵的应下,在他看来自家侯爷完好无损的回来就是好事,剩下的事情都不算事情,没见着离断先生还没有着急,自己这些下人跟着急什么。京师的那些跳蚤,不过是跳蚤而已。 秦绾兮盘着腿坐在床上,拄着脑袋,看着齐景忙前忙后,一边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一边帮着自己煮茶水。 自己和齐景总是聚少离多,第一次这样安静的陪着自己还是结婚以来的第一次。 放下文件叹了口气,忽然看到秦绾兮一直在看自己,齐景忽然失笑,也不煮茶水了,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搂住秦绾兮,把她塞到自己的怀里。 “等我去趟皇宫,把事情都了解了,咱们就搬到京师外的朝阳山庄去,好好的生活,什么外敌,什么国家大事,我都不管了,咱们只要好好的经商,赚好多好多的钱,好好的过完这辈子。” “要是咱们的孩子想要混那个烂泥坑的朝堂,那就让他混去,我什么都不管了。” “你怎么知道是个男孩?!”秦绾兮猛地起身,嘟着嘴看着齐景,“万一是女孩你是不是就不要了?” 齐景笑着说道,“开什么玩笑,女孩我也喜欢,还不用备彩礼了呢!多省钱!” 秦绾兮闻言好笑的打了齐景一下,“那不是还要备嫁妆,你就知道逗我玩!” 嘿嘿的笑了笑,齐景突然从腰间解下那块‘受命于天’的玉佩,说道,“我齐景就是一根飘萍,是你,让我真正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人说一个男人,一生的责任就是成家立业,我已经成家了,我的业绩整个世界也没有几个男人能达到。绾兮。”齐景牵起秦绾兮的手,把玉佩放在她的手里,“这个,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放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戴上它,这是个诅咒,不是祝福。” “我只要拥有一天,危险就会萦绕在我的周围,我也抑制不住我内心的杀气,所以,我要你收起来。”齐景紧紧握着秦绾兮的手,真挚的看着她,“我只想和你平静的过完一生。” “齐景……”秦绾兮满脸都是泪水,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诰命夫人都在羡慕自己,她们的夫君是朝廷重臣,自己的夫君才是自己的夫君,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 奉天侯府三天不见客,除了太子和汉王之外没有一个外人进去过,第二天一早,齐景亲自手写的和齐子期断绝关系的声明就贴满了大街小巷,关于一系列的文书都已经送进了官府备案。 收回齐子期所有因为齐景受到的嘉奖或者庇荫,而齐子期这个齐景赐予的名字,就当是赠送给她了。 齐子期现在作为证人,暂住在大理寺,只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御医在太子和汉王的点拨之下,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就放任不管了,他们相信,以齐子期一个弱女子的自愈能力,是可以很快康复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明皇家军事学院 齐景不知道秦绾兮把玉佩放到了哪里,他没有问,也不想去想,放下了就是放下了,自己现在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时刻变换的朝堂不是自己应该呆的地方。 只要和那些混蛋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没有人会不长眼的来招惹自己。 李铃医正在为秦绾兮把脉,开一些调理的药方,而齐景正在青叶的陪同下,来到了朝阳山庄。 朝阳山庄已经全部装修好了,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和威武挺立看守大门的朝阳堂子弟混为一体。 进门入眼就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两旁各八座须发皆张的雕像。 雕像是八名年轻人,相貌堂堂,穿着朝阳堂标志性的黑色金龙纹套装,栩栩如生。 齐景策马踏上神道,却发现青叶等人已经下了马,方正走上前,牵起齐景的马缰,缓缓的向前走。 回头疑惑的看着青叶,青叶微微低头说道,“公子,我们一致决定,这条神道,除了您和夫人之外,所有人都要下马步行,以示对您的尊敬。” “其实不必这样……” 青叶闻言摇了摇头,“这是有必要的,您既然决定退出朝堂,安心的和夫人过一辈子,那么以后必然也会淡出朝阳堂,这么做,只不过是对主弱臣强稍稍的做了一些预防工作。每一个走过这条路的时候,必然都会心生敬畏。” 齐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青叶说得是对的,但是这个样子,齐景非常的不习惯。 终于走过了这条石板路,齐景浑身不自然的下了马,这种殊荣,享受的他实在是别扭。 剩下的就是一些漂亮的景致了,忙碌的朝阳堂子弟穿梭在山庄中,让整个山庄充斥着活力。 齐景今天来除了是看看日后的生活环境之外,也是来见一个人。 杨仲开站在议事堂中间,定定的看着堂上挂的那副孤狼图,他真的很想知道这是谁画的,画的如此的传神,那孤傲的眼神配上清冷的月亮,让人心生恐惧却又感到十分的哀伤。 “孤独是上天的恩赐。”齐景背着手走进来,和杨仲开并肩而立,看着这幅孤狼图。“孤独是上天的恩赐,这是我为这幅画,取得名字。” “所以现在不再孤独的你,已经主动放弃了上天的恩赐吗?”杨仲开侧着头,看着齐景,苍老的面庞上闪烁着无以伦比的智慧。 “如果我真的放弃了,我不会来见你。”齐景叹了口气,“我昨天还对我老婆许诺,放弃一切陪她一生安逸……” 杨仲开闻言大笑,“你是齐景,你怎么可能像一个小男人一样一生为家中刨食,却弃天下大义于不顾。” “我才不管天下大义,我只是觉得不能让吕不用老先生的一生奉献,就随着你这老家伙入土了!” “我才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这个,”杨仲开从怀中掏出一方小小的印章,“从此就属于你了。明天会有人来找你交接的,我也该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入土了。” 齐景接过印章,转身看着杨仲开颤抖的身影越走越远,也走越疲惫,似乎往日的风光都一瞬间从这个老人的身体中抽离了。 紧紧握着印章,齐景心里直叹气,自己和秦绾兮说得好听,但是放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 “诸位爱卿,齐景昨日已经到了京师。”朱棣冷淡的语气,毫无感情,“诸位想要怎么处置他?” 见无人出声,朱棣嘴角一勾,“庄敬?” “臣,臣在!”庄敬身体一哆嗦,出班跪在地上,等候朱棣的训话。 “你说,这齐景,该怎么处置啊?” “这……这……”庄敬擦擦额头上的虚汗,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也在冒冷汗的朱高燧。 得知齐景回来,朱高燧昨天一整晚都没有睡好,他联合庄敬状告齐景,不过是想通过齐景来搞一下朱高炽,不论是齐景接受调查还是上书反驳,只要齐景不在京师,自己总能搞出事情来,但是齐景却出乎意料的,撇下了十几万大军,自己回到京师配合调查了。 这谁能料到啊?! 齐景这本尊就在这京师之中,谁敢去查?! “朱高燧!”朱棣淡淡的叫了一声,“你不是力主要查办齐景的吗?说说你的想法吧!” “这……”朱高燧犹豫了半天,嚅嗫的出班说道,“父皇,儿臣以为,以为……” 朱高燧以为了半天也没以为出来,朱棣听的好生不耐烦,大袖一挥说道,“这样吧,你和庄敬,就一起查办齐景吧,这一十四条罪状,条条都要差点一清二楚。”、 也没等两个人拒绝,朱棣就瞥了一眼郑和。 郑和上前一步,一甩拂尘,清清嗓子,“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今天太子和汉王都请了假,就连兰威都请假了。 三个人都被齐景请到了朝阳山庄去泡温泉,还有回京汇报剿灭倭寇战绩的毛仁星。 脱得只剩兜裆布,往温泉里面一躺,何其舒服。 齐景砸吧砸吧嘴,从漂浮的木盘里,捻起一片切好的苹果,放进嘴里咀嚼的正起劲,毛仁星就一巴掌拍在齐景的大腿上。 “我说齐侯爷,你这挺会享受啊!”毛仁星啧啧的惊叹,“也挺会当官的,这才分别几个月?居然就当了侯爷了,这让我情何以堪?!身上这绯袍还是陛下特赐的。” 齐景不屑的努努嘴,“丫的要是那帮混蛋不要脸的总想搞我,说不定我现在都当上王爷了……” “你就放屁吧!”朱高煦很有眼色的顶了齐景一句,他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和齐景对着掐的机会的。 兰威静静的看着他们几个不停的拆互相的台,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齐景干嘛把自己弄过来,自己和他很熟吗? 闹了一会儿,齐景脸色就严肃下来,挺直身子,“今天叫大家来,是有正事,叫兰威来,也是有理由的,这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有一个公正的公证人在场。” “我要成立一个学院,大明皇家军事学院!” 第三百三十六章 坦白 “皇家军事学院?!”兰威惊呼一声,却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惊讶。 太子和汉王没有惊讶在兰威意料之中,毛仁星竟然也没有惊讶,这就让兰威有点不明白了。 要知道当年毛仁星是和赵王朱高燧一伙的要搞掉齐景的人啊,什么时候齐景和毛仁星的关系这样好了? 毛仁星打了个哈欠,“兰大人,谁还没有个瞎眼的时候,当年跟着赵王不过就是被利益熏了心,想图个前途似锦罢了,可是如今,毛仁星已经有了更大的追求。” “兰大人,你真的没有见过那些被倭患困扰的百姓,那真的是人间地狱,遍地是死尸和燃烧的房屋。”毛仁星眼中有了些许的水汽,“见到那些场景,毛仁星这才知道,我做官究竟是为的是什么,十年的圣贤书,也在那一刻真真正正的印在了我自己的脑海里。” 齐景闻言勾住毛仁星的脖子,“我失踪的时候,毛兄弟完全可以回到京师去述职,远离这是非之地,可是他却选择了留下来继续寻找我,那个时候我就决定,毛仁星这个兄弟,我认定了!” 兰威忽然摇头失笑,他发现自己似乎是越来越看不清楚这个世界了,是敌是友,实在是太难分析。 “为什么要搞这个皇家军事学院?这又是什么东西?” 齐景松开搂着毛仁星的手,坐直了身体,很认真的看着兰威。 “我被朱高燧参了一本,就匆匆从边疆抽身,不仅仅是因为我老婆怀孕了,更多的是,我想抽身了。” “放走阿鲁台不是我的本意,但是这是一个难得的抽身的好机会。虽然鞑靼内部的政变可能效果没有意料之中的好的,但是够他们自己扯皮了。那么我就该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这个皇家军事学院不同于以往的书院,也不同于私塾,他主要教授的是军事知识,老师都是由大明有经验的将领前来授课,学生就从地方部队举荐的人才进行学习。” “这所学院采取学分制,暂时分为物理,文学,医学,数学,翻译,军事,外交,六个学科。每个学科我都会聘请专业的老师,军事和数学就有我来代理,医学就由李铃医先生来代理,物理由北平军工厂的大匠轮流担任,翻译和外交就由我聘请鸿胪寺的官员来教课。” 齐景深吸一口气,“我收上来的学生定然不是那些一心仕途的读书人,会有农民,会有匠人家庭的子女,甚至如果乞丐想学我都不会拒之门外。” “我一直想改变大明,让他变得更加强盛,这个皇家军事学院就是我改变的第一步。” 兰威定定的看着齐景,“为什么?” “因为想要通过圣旨的形势改变这一切不过都是表面现象,我要所有人,整个大明主动去接受我的改造。” “你这个想法,和陛下说了吗?” “没有。”齐景扣扣手指,开什么玩笑,这要是跟朱棣说了,指不定搞出什么波澜来。 “那你怎么敢叫皇家军事学院?!”兰威大吼一声,丫的,这皇家的东西也是敢随便乱叫的?! 齐景扣扣被兰威吼得有点发麻的耳朵,无所谓的说道,“我从来都是先斩后奏,再说了,朱高炽要去教学生文学的,朱高煦偶尔也会帮我代课,这难道不是皇家的?!他们两个不就是皇家人嘛!” 冲着兰威挤挤眼睛,兰威指着眼前的四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至此刻,兰威才真正认识到,这个齐景胆子大到了什么程度。 “那这个皇家军事学院,在哪里?” “北平,地球村。” “什么村?!” 齐景的笑容绽开,“地球村……” “这些你都没有和陛下说?”兰威深吸一口气。 “没有啊,怎么了?” 兰威看着齐景的脸,突然愤怒的一声大吼,“齐景你他娘的就是个白眼狼!” —————— “齐景,朕只给你一次尝试的机会,如果不行,这个军事学院就不要办了。” “你知道朕到底顶了多大的压力,来支持你。” “你从京师带走的那些年轻的官员几乎抽空了整个京师的年轻力量,怨气纷纷的朝堂,搅得朕都不想去上朝。” “朕知道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实际上是对朕失望了,说起来,当年第一次见你和你许下的誓言,是朕没有做到。” 齐景和朱棣并肩站在皇宫的阁楼之上,俯瞰着整个皇宫。 “陛下,臣从来没有怪过陛下一天,一天都没有。”齐景深吸一口气,“臣知道陛下的难处,是臣太过急躁了。” “这些事情臣恨不得一天之间就办完,只是因为臣只能活一百年,这一百年的时间太短暂了。臣想把一切在这一百年之间都安排完,就是怕万一有一天臣撒手人寰,一切都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臣想了很久,若是依靠您的圣旨强制性的推行改革,这是行不通的,必须要天下人都认识到,改革的好处,他们才会自发的进行改变,这样子,才能万年长久,大明才能走的更远。” 齐景猛地转过身,朱棣忽然发现齐景的脸上满是愧疚。 “陛下,”齐景猛地单膝跪地,“义父……我必须要告诉您一个真相。” 朱棣已经忘记多久没有听到齐景叫自己义父了,听到这两个字忽然有点恍惚。 “您肯定好奇,我来自哪里。”齐景忽然闭上了眼睛,眼角竟然流过了一丝泪滴,“地球……我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那里的人和大明的百姓差不多,勤劳勇敢,虽然他们现在的生活很幸福,但是曾经,他们经历过可怕的灾难。” “民族被屠戮,传承险些断绝。”齐景睁开眼睛,“义父,我做这一切,只是不希望他们的惨剧,发生在大明的百姓身上。” “其实,庄敬参我的奏疏有一条说得没有错,我不是忠臣,我不是忠于您的臣子,我忠于的,是大明百姓,如果有一天您和我的政见不同,无法缓和的时候,也许我真的会向您挥刀。” “为什么要说这些?”朱棣沉默了一下,问出了口。 齐景抬了抬眼睛,“因为我当了父亲,义父,我想为我的孩子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您曾经为我做过的,为我挡风挡雨,无条件的信任我,不然我齐景,怎么会走的如此顺利,满朝文武对我痛恨者无数,我却至今安然无恙。” “兰威告诉了我,您和大臣们为了我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为了我的事情暗中将几个激进的官员逼得辞官隐退。”齐景深吸一口气,“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真的意识到,您真的将我看成自己的儿子……” 第三百三十七章 北京之行(1) 朱棣见齐景俯身跪在地上,良久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着眼前巍峨的皇宫,“你知道我让庄敬在查你了吧。” “你总是很聪明,其实要不是庄敬会错了我的意思,上了参你的奏疏,也不会被你发现。”朱棣轻笑了一声,“朕不过只是很好奇而已,却被人以为要把你怎么着。” “朕会把你怎么样呢?你是朕的义子,朕把你当做儿子一样看待,你不想说的事情,朕就不问,我们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今天,你说出来了,你让朕如何再继续装傻下去。” 齐景站起身,看着朱棣的侧脸,轻声说道,“义父,我不想在这朝堂里斗下去了,我有孩子了,和他们斗下去,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再说,推行改革是我毕生的梦想,成立皇家军事学院就是重要的一步,所以我想把一切的重心都放在这上面。” “朕明白你的意思,此次前往北平,务必要照顾好自己。临走之时朕会给你一面令牌,可保你学院成立之时,不受阻碍。” 朱棣说完转身把手放齐景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朕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义父,您说!” “义父我要北平成为下一个京师。” 齐景微微抬头,“臣明白了。” ———————— 整个奉天侯府都要原封不动的搬到北平去,刘全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朝阳山庄还是在京师郊外,而北平那边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起一座更巍峨的奉天奉天侯府。 齐景这次几乎是大搬迁,除了离断留下来,坐镇朝阳堂总部之外,所有人都要跟去北平。 李铃医齐景也以秦绾兮身体不适为由带走,好几天整个京师到处都是忙碌的奉天侯府人。 秦绾兮知道要搬去北平的时候,愣了很久,这个决定齐景做的太匆忙了,而且自己好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就不愿意了。 怀孕中的女子从来都是脾气多变了,整整和齐景耍了大半天的小脾气这才安抚好她。 决定确实做的匆忙,但是却是早就有过谋划,朱棣迟早是要迁都的,等着一起迁过去,不如自己早一些过去,这样的话自己也好做一些安排。 朝阳堂的总部在京师,而青龙会的总部在北平,铁面来信说过,青龙会现在发展很缓慢,主要是因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找不到自己的价值,现在是青龙会面临的大问题。 而自己此次过去,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 对于自己成立皇家军事学院的事情,离断是持支持态度的,但是对其的前景并不抱什么希望,因为这个皇家军事学院虽然挂着皇家的名字,但是效果如何,世人都不知道。 而且想让军队里的人来学习,必须要过兵部那一关,虽然齐景挂着个兵部侍郎的虚职,但是他娘的朱棣同意齐景建立学院的事情就已经激起了很大的反对声音了,这要是再从军队里调出一些人才进行培养,朝堂上肯定是要掀起惊涛骇浪的。 在秦绾兮怀孕的时候最好避开风口浪尖,这是齐景一系的人一致的决定,毕竟秦绾兮不能怀孕的事情整个朝阳堂和青龙会的人都知道,现在这个孩子关系着所有人子孙后代是否能受到庇佑,这是大事,比天都大的事情。 这次齐景搬家,让朝堂上的一些人非常的有成就感,他们认为齐景是认输了,决定灰溜溜的离开京师去北平避祸了,但是当他们发现朝堂上的一些年轻的低官阶的官员,竟然都要跟着齐景去北平,他就预感到了不好。 苏巍上了奏疏,宣称自己已经垂垂老矣难当大任,希望朱棣能特赐自己威风还乡,结果朱棣连挽留都没有挽留,直接就同意了。 接着太子和汉王联名上书,说北平乃是童年玩乐之处,甚是思念,想要回去探望。 这狗屁理由,朱棣居然也同意了。 这么多人突然一下子都要去北平,这就不对了吧,肯定有问题的啊。 奉天侯府的人在京师的大街上疯狂的采买,毕竟这一路上要游山玩水的去往北平,侯爷和夫人肯定需要很多的东西。 方正这两天连胡子都没有时间刮,需要做的工作太多了,所有北平附近的官员,卫所的详细资料都要尽快整理出来交给齐景过目,堆积如山的资料,整理起来人手完全不够,方正现在恨不得自己有十只手。 今天北平军工厂为公子和夫人特制的马车已经到了,自己还要前去接应。 秦绾兮如今是孕妇,这一路颠簸难免磕磕碰碰,吴有福和吴有才就在实验室憋了三天三夜,搞出了个什么减震的弹片装置,安在了马车上。 已经做过实验,加上厚厚的羊绒坐垫,效果非常的好。 这辆马车用了很多北平军工厂最新的发明,几乎大明所有先进的科技都用在了上面。 上面有精制的煤炉,所有的烟都会顺着导管排出马车外,暗格里还有存储冰块的功能,车厢一侧的暗格按一下就会弹出一个木制的音乐盒,只需要轻轻旋转一下把手,就能奏出美妙的音乐。类似这样的小东西,马车上还有不少。 精钢打造的车厢,最厉害的弩箭也不过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个小坑,攻城弩马车是拦不住的,但是如果有认能带着攻城弩来行刺,谁还会傻到躲在马车里等死? 纯黑色的车厢,两匹纯黑色的骏马,镀金的‘齐’字印在车厢两边。 方正与一众朝阳堂子弟护送着马车缓缓驶进京师,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所有的百姓纷纷对着精美的马车指指点点,这样的华丽的马车,怕是比皇帝的座驾还要贵吧。 马车一刻不停直接驶进了奉天侯府,秦绾兮挺着略微凸起的小腹在齐景小心的伺候下坐上了马车。 徐大匆匆的从香树村的大明铸币局赶过来,看到马车在凹凸不平的石头路上走的平稳,摸摸下巴,这个减震装置相当好啊,自己重新改进过的水力冲压机虽然威力大了些,但是操作它的工人,经常会被强大的后坐力震裂了虎口,要是能把这个用在上面,岂不是很好?! 齐景扶着秦绾兮相当满意的走下了马车,正要夸奖几句,就看见徐大的那张脸,调头就要走。 “哎,公子,公子您等等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北京之行(2) 齐景闻言头疼的回头看着徐大,这个小子脑子里面的奇思妙想可谓是属于量产的阶段,研究经费一开口就是几千两,自己都要被吃穷了。 尤其是这个徐大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十几个少年人,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学习怎么制造发明。 “徐大,研究经费的事情,你去找离断要,好吧,我现在忙着陪老婆孩子,真的没空处理你这些破事。” 徐大闻言脸上一抽,离断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上次要经费给离断要急眼了,离断差点让朝阳堂的子弟把腿打折。 “公子,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钱” “噢,那好吧,你说吧。” 齐景快速的转变,让徐大刚要出口的话噎了一下,“公子,我是想问,我这次去北平可不可以带上那些孩子。” “带上他们?”齐景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徐大的意思。 “公子,我想让他们进学院学习。”徐大叹了口气,“他们都是些孩子,身世可怜,也没有上过学,我现在交他们的这些,虽然他们都能理解,但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你想让他们去接受系统的学习,。”齐景闻言点点头,笑了笑,“那就带上吧,反正学院大的很,一开始也不会有很多的学生。” 徐大激动的竟然冲着齐景鞠了鞠躬,就兴奋的跑去告诉那些孩子这个好消息。 徐大将作为皇家军事学院第一批先生前往北平,教授物理学中的机械科,他为此专门编写了一部教材,当然,一开始的名字很土,强行被齐景改过之后,就叫做,机械原理。 但是这部教材只能在皇家军事学院的学生间使用,是不能给那些孩子使用的。 这群孩子都是徐大专门从香树村和铸币局里工人家里挑选出来的头脑灵活的,肯吃苦,又有天赋,唯独缺少的就是专业的知识。 齐景看着徐大激动的背影,摇头失笑,这个年代,上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一个孩子如果有上学的机会那必然是无比的珍惜,那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机会,可惜几百年之后的学生,有几个能回珍惜上学的机会。 人就是贱皮子,别人舔着脸送上来的好处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非要自己去费劲巴拉,低声下气求来的好处,才是好处。 齐景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决定放弃从上而下推行改革的想法,既然从上而下不行,那就从下而上进行改革,免费给你们,你们不要,那好,我就让你来求我。 秦绾兮翻着白眼看着狞笑的齐景,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一巴掌拍在齐景胳膊上,齐景一惊,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对着秦绾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要叫李铃医?” “不要麻烦李先生了,听说他最近在编一部医书,是造福万民的好事情,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再说我又不是真的那么柔弱。” 齐景看着秦绾兮的小腹,“我才不管什么造福万民,要是我儿子都出了问题,造福了万民有个屁用。” “你呀!”秦绾兮推了下齐景的脑袋,自己这个丈夫从来都是说得好听。 齐景呲着牙乐了一下,就听见刘全在身后喊自己。 “公子,公子,祁东老爷子来了,就在大堂。” 齐景看着刘全借着擦汗的时候,突然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突然明白过来,召唤过丫鬟,让秦绾兮回到房间里休息,自己则去应付老爷子。 秦绾兮没有起什么疑心,让齐景松了口气,和刘全对视一笑,心照不宣。 刘全为什么眨眼睛,自然是因为祁永渝来了呗,现在秦绾兮怀孕呢,少生枝节为妙。 背着手走进大堂,就看见祁东坐在客位,祁永渝站在他身后,低着脑袋。 拱拱手,“老爷子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 祁东闻言哼了一声,“奉天侯最近可是忙的很,回到京师以后都没有来拜会我这个老头,老头我只好主动找上门来了。” 齐景尴尬的挠挠头,走到主位,一撩衣服后摆,不明白哪里又惹到这个老爷子了。 “您明鉴,我的妻子刚怀孕不久,我不好离开,再说,最近我在风口浪尖之中,还是不要将老爷子您牵扯进来了。” “第一个理由还算充分,你夫人本来是不可能怀孕了,这个孩子说是天赐的都不为过,是要好好地照顾。”祁东捻着胡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齐景连连点头,却见祁东一瞪眼睛,“但是第二个理由是个什么东西?!你糊弄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怕遭天谴吗?” “哎呦,老爷子,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这搬家还有好多事情呢。”齐景无奈的敲敲脑袋,真是头疼。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放弃北方的战事?”祁东猛地看向齐景,眼神里全是精光。 “这”齐景避开祁东的目光,犹豫半天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老爷子,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有什么不能说的?齐景,我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你竟然因为朝堂上的屁事,不顾大局,放走阿鲁台,你简直就是军人的耻辱!”祁东越说越气愤,最后竟然一口啐在地上。 齐景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起身对着祁东拱拱手,“老爷子,我是个军人不错,但是我也是个侯爷,您和我的大局观并不一样,我也并不期望您能理解。” “如果您还有什么疑问,或者还有什么要吐槽的,去朝阳山庄找我的顾问吧!”齐景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祁东的质问消磨的一干二净,齐景知道自己从北方退下来,让不少军方的人很失望,但是齐景从来没有希望过让所有人了解,只是这个不被理解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祁东刚要阻拦,齐景却已经大踏步的出了大堂,追上两步,就见笑呵呵的刘全凑了上来,“祁老爷子可是要走了?小的这就送您出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北京之行(3) 祁东看着刘全人畜无害的笑容,气愤的甩了下袖子,“永渝,我们走!” 刘全恭恭敬敬的把祁东和祁永渝送到侯府门口,只见祁东即将跨上马车之前,突然回头对着头上的那块奉天侯府的匾额说道,“别人说你是被温柔乡闪到了脑袋,但是老夫不信,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我只希望最后的时候,能庇佑一下我祁家。” 刘全送走了祁东和祁永渝,就把祁东说得话一字不差的汇报给了齐景。 齐景叹了口气,祁东老爷子很聪明啊,所有人都以为我前往北平是避祸,很多人都以为我已经算是脱离了权利的中心,从今以后我这个奉天侯不会在大明的朝堂上有任何的话语权了。 只有祁东老爷子一个人看明白了,或许他不是看明白了,只是觉察出了不对劲。 齐景早就该料到祁东老爷子的直觉很准,当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人,有几个是善终的?都想着自己功劳很大,足够享受一切权利和荣耀,完全忘记了功高震主这一说。只有祁东老爷子在朱元璋登基的时候就选择告老还乡,结果一辈子荣华富贵,朱元璋在晚年的时候还长长召老爷子进宫叙旧。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老爷子这次来找自己,怕是就看出了陛下的想要迁都的意思,而自己这次去北平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做准备去了。 祁家子嗣只剩下祁玉一个人,而祁玉又是个耿直的性子,想要在朝堂上立足太难,等祁东老爷子死了之后,祁家就会不可抑制的走向衰落。 今天老爷子来,说得最后那句话,就是把祁家拜托给了自己。 唉,真是发现了,他们怎么就这么有自信自己一定会接下他们交代的活,朱棣是这样,吕不用是这样,现在就连祁东也这样。 自己就这么好猜吗?!外界不是都传言我很神秘吗? 无语的哼了一声,想这么多有个屁用,自己还是陪老婆去吧。 —————— 祁东在奉天侯府门口喊得那一句实在是太引人注意,皇帝自然会收到消息。 朱棣看过之后,就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身旁的郑和,说道,“唉,满朝堂就老爷子一个聪明人啊!” 郑和瞥了一眼纸条,笑道,“陛下也不必叹气,老爷子看遍了世间的起落,看懂陛下的心思,不难。” “说得也是,当年先皇登基,只有老爷子一个人急流勇退,一生荣宠。”朱棣起身站起来,走下台阶,回身虚指了下身后的龙案上的那些奏疏,“你看看那些自诩为名将的人,哪个是聪明人。” “武将里面像齐景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多。”朱棣说到这里就叹了口气,“朕不该怀疑他的,但是这个地球,到底在哪里?” ———— 北平周围新添了一个村庄,而整个村庄的土地都已经被京师的奉天侯买下来了。 名字也改了,叫什么地球村。 村庄里面都不像个村庄的样子,没有什么土房子,里面全是忙碌的工人,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机器。 有好奇的人来看过,当时被吓到了,一个瘦弱的人,只需要轻轻的拽一下那个机器的绳子,就能提起几百斤的巨石。 还有那些灰色的黏糊糊的东西,凝固了之后竟然和石头一样坚硬。 还有那些画的眼花缭乱的图纸,上面像是建筑,但是又不像。 总之,整个地球村是个神秘的地方。 里面即将建一个奉天侯府,也将建起一个皇家军事学院。 听说这个皇家军事学院不必交学费,只需要通过它的入学考试就行,剩下的开销都会由学校负责。 这让那些贫苦人家,看到了希望。 军事学院就军事学院呗,这年头能免费上学,那就是天上掉馅饼,更何况还是冠的皇家的名字。 吴有福和吴有才今天是来地球村检验成果的,现在他们两个是大科学家,每个月的月钱就十两银子,更不用说他们研究出来的东西齐景给的奖励了。 现在都是富豪了,出来一趟自然是不容易,尤其是巡视建房子这种小事情。 现在干事情都是军工厂的老人们,对这一套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是还是不能马虎,毕竟是齐景住的地方,也很有可能是自己以后住的地方,听说老师们都会在学院里有专门的宿舍。 ———— 奉天侯现在可是大明朝的风云人物,为啥说是风云人物呢,那是因为各地的说书人都把他的故事添油加醋说个不停。 所有人都对齐景好奇很,征北大元帅当的好好,忽然就被弹劾了,然后忽然就辞职不干了,这种耍小性子的事情居然当今皇帝陛下居然什么惩罚都没有实施。 这就给百姓们足够想象的空间了,从齐景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想象,加上自己道听途说的乱七八糟事情,关于齐景的版本,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 “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齐景听着朱高煦哈哈大笑的重复着京师关于自己的故事版本,非常不要脸的对此评价到。 听到朱高煦和朱高炽哥俩同时翻了个白眼。 “高炽,你真的要跟我们两个走?”齐景还是有点不同意朱高炽跟着自己去北平。 齐景决定要从前线回来的时候就派人通知了朱高煦让他先回京师,两个人在京师碰面,以避免不必要的流言。 朱高炽的太子之位已经稳定了,但也意味着哥三个的行为就更受拘束了。 “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父皇处理就好了,本来我就是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和听政。”朱高炽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倒不如先去北平帮你们两个做好未来迁都的准备。” “啊,对了,我听父皇说,他明天就要宣布将北平改为北京,景子,你说,朝堂上是不是会炸了?”朱高炽恶意的眨眨眼睛。 齐景闻言叹了口气,“不是会不会,是一定会,明天陛下一宣布,稍微聪明点的人,都能会出来是个什么意思了。” 第三百四十章 北京之行(4) 朱高炽和朱高煦本来今天是要去上朝的,却被齐景死死的按住。 今天朱棣就要宣布将北平改为北京了,这哥俩傻不愣登的去了满朝堂的炮火怕是就都冲他们去了。 把北平改为北京本来是应该没有什么波折的,不就是改个名字而已,随了皇帝的性子就得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很不一样了,自己要去京师,带走了一大批的人,可以说几乎把朝阳堂的重心和小半个朝堂的重心都带去了京师。 朱棣再一宣布改名字,应该没有人不会看不出来,朱棣是个什么意思把。 今天是大朝会,郑和拉长了调子,百官就伴着朝阳初升的光芒缓缓走进了奉天殿。 朱棣头上的十二冕疏盖住了脸上的表情。 “百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郑和的声音很阳刚,一丝一毫的阴柔都没有,百官一开始还不习惯郑和的语气,因为从前的太监的声音总是尖尖的,让人听得就很舒服,舒服的想睡觉。 而郑和的声音从来都是肃穆的,听得文官心里一颤,听得武将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大军之中。 还是从前一样,杨士奇第一个出班总结一下最近朝廷的功绩,念了一些地方上奏的重要奏疏。 接下来就是杨荣发话了,说了一些弊端,报告了一些地方遭受了灾年。 朱棣同百官讨论一下解决方法,然后做出了决定之后就让秘书监的人拟成圣旨,实行下去。 杂事处理完了,郑和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朱棣,朱棣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郑和就轻咳一声,向前一步。 “召曰:北平乃为朕做藩王之封地,北方之枢纽,国朝之重地,朕自登基以来,常念北平之风土人情,故,特赐北平改为北京。钦此!” 杨士奇在郑和刚念完连圣旨都没有合上的时候就站在百官中大喊道,“陛下,此事还有待商议!” 杨士奇这个后悔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朱棣这是给百官摆了一道啊! 本以为朱棣同意齐景去北平是被放逐了,后来太子和汉王也要去,再后来小半个朝堂也要去,虽然自己感觉到了不妥,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傻了,朱棣那么惯着齐景,就凭庄敬和朱高燧的奏疏怎么可能就放逐齐景去京师,这一切就是个套,套的就是我们这些傻子。 朱棣在杨士奇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现在反对,晚了,朕之前让齐景去北平的圣旨你们早就同意了,让太子汉王还有那些年轻官员一起去的圣旨也都下完了,这个改不改名字的圣旨,你们同不同意其实都没有什么影响了。 北平的班底在之前都已经安排妥了,哪怕就放走齐景一个,他也能把朕交代的事情办得妥妥的。 温水煮青蛙,这是齐景的高招。 先从放逐齐景开始,给百官一个错觉,那就是朕想要放逐齐景去北平清醒清醒,然后等风头过来,再宣布太子汉王以思念北平为理由跟着去,然后再同意苏巍和那些年轻官员。 一点一点的提高温度,让百官沉浸在小小的疑惑中慢慢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不全部一次放出所有的消息,在他们承受范围之内慢慢的一条条宣布,等到最后抛出重弹,就算反应过来都已经煮熟了。 更何况自己又不是什么会乖乖听百官劝谏的皇帝。 当年自己登基的时候,纪纲杀的人,染红了秦淮河的事情,想着这些人,都不会忘记了吧。 纪纲?朱棣想起了这个狗腿子,似乎已经在大理寺关了一段时间了,嗯,庄敬不太会揣摩自己的意思,用着不顺手,改天找个理由把纪纲捞出来吧,这个庄敬实在不会看眼色。 身边总要有个拍马屁的狗腿子嘛,不然总是杨士奇这些个和自己对着干的忠臣,或者齐景这种油嘴滑舌像泥鳅一样的小混蛋,自己总要一天会被气死。 “陛下!陛下!”杨士奇愤怒的大喝一声,自己刚才滔滔不绝的说了那么多,抬头一看,朱棣竟然正在神游,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恐怕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朱棣有些尴尬的看着杨士奇,他确实是很倚重杨士奇,这样的既重心又能做事的臣子非常难得,但是自己刚才确实是一句话都没有听到。 “咳咳,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但是朕自登基以来,从未对北平有过关照,这一点,朕心里常有愧疚。” 朱棣叹了口气,他这话说的是实话,他登基的时候下了一道减免江南重赋的圣旨,在齐景结婚的时候下了一道免税一年的圣旨,对北平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照。 北平毕竟是朱棣起兵之地,但是朱棣为了避嫌从来没有给过北平什么好处。 “这……”杨士奇闻言也有点为难了,他知道皇帝说得是实话,按照以往王朝的情况来看,每个起兵造反成功的,都会对自己起兵之地采取很优待的政策。 虽然说朱棣是造反成功的有些不敬,但是这就是事实,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这次改北平为北京,就是朕对北平百姓和官员的一些补偿,实际的没有,不能连口头上都委屈他们吧。”朱棣叹了口气,“再说,奉天侯日后怕是也要在北平安家,朕也不能苦了这个为王朝南征北战的臣子吧。” 要是齐景在这里,他一定会选择掐死朱棣这个老混蛋,妈蛋,又拿他出来顶缸。 “陛下,改名字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改为北京,臣觉得不妥!” “哪里不妥?” “北京的‘京’字,与京师的‘京’字相重,难免会让天下人生疑,陛下,为了突出京师为国朝之国都的特殊,还请陛下为北平另起名字。”杨士奇俯身跪地,身后的百官齐刷刷的跪了一小半。 朱棣扬扬眉毛,杨士奇这个迂回策略是想让自己和他都退一步,不过可惜了…… 呲着牙笑了笑,敲了敲龙椅的扶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没门。” 第三百四十一章 讨公道 “杨卿,朕自继位以来几乎没有反对过你们的提议,因为朕认为,有些事情,你们做的是对的,但是这次,朕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你们都如果满足不了,那么朕以为,该是朕有些过于柔和了。”朱棣的话说的很平静,不过话语间赤裸裸的杀气却一览无遗。 兰威属于同意朱棣的那部分人,自从公孙止退了朝堂之后,言官就以兰威为首了。 众人本以为毛仁星回来之后会和兰威争一争,因为毛仁星一直在东南跟随朱能剿灭倭寇,朱能多次上书请求朱棣嘉奖毛仁星,所以毛仁星此次回京述职,可谓是带着无限的荣耀回来的。 可是让人跌破眼镜的是,毛仁星回京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请求调往北直隶,原因就是身体难以忍受南方的天气。 简直就是放屁,毛仁星祖籍就在江南,不适应南方的天气,就跟说北极熊不适合生活在北极一样扯淡。 兰威一直不说话,看着杨士奇率领着一干大臣和朱棣据理力争,兰威抬头看了卡智珠在握的朱棣,似乎能看见他嘴角轻蔑的微笑。 杨士奇他们赢不了,兰威可以拿项上人头保证,听齐景的意思,迁都是事情早就在朱棣的心中扎根了,这是谁也撼动不了的事情,加上还有齐景支持,杨士奇想要反对,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其实兰威自己也觉得,京师不适合作为一个国都,因为它太繁华了,太容易让人迷醉了。 一个国家的都城,应该是肃穆庄严的,是那种让人一踏进去就不禁将腰杆挺直的地方 。而不是以秦淮河的花坊著称的城市。 北直隶早已经成立了,但是官员系统非常的匮乏,没有像京师这般丰富和完整,而这次齐景带去的官员就是去填补这个空缺的。 那些年轻的官员更加有干劲,更有造福一方的梦想,从这一点上,齐景就觉得他们比那些满身经验的老油条好上好几倍。 一个国家的都城,总要朝气蓬勃的才好。 —————— 任由朝堂扯皮,齐景只管在家照顾秦绾兮,就从秦绾兮每天发脾气的次数来看,齐景就能肯定自己的孩子绝不是一般的人物。 今天是初一,秦绾兮和太子妃张氏结伴前往寺庙烧香,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 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到床上再睡一会儿,就见左七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公子,出事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齐景撇撇嘴,一大早上毛毛躁躁的。 “在北边牺牲的边军将士的家属,找上侯府来了。”左七喘了口气,连珠炮的似的说道,“他们就跪在侯府前,说希望您给他们讨一个公道。” 齐景脸色沉了下来,他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找自己讨公道?又不是自己害死他们的,再说抚恤金都发过了啊,难不成是谁贪了这笔钱?! 这得要好好的查查,若真是抚恤金出了问题,齐景必然要管,不能让将士们付出了生命还要让他们连应有的一切都得不到。 随手披上大氅,齐景就跟在左七的身后向大门走去。 推开大门,就见于虎挎着刀站在大门正中央,而特战队的两个班已经将侯府的大门和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们隔了开来。 十几个老少男女跪在大门前,齐景叹了口气,都是可怜人。 “大家都起来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抚恤金被克扣了?”齐景上前扶起一位最老的长者,“还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老人头发和胡须都已经花白了,身上裹着廉价的皮子,瘦弱的身体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走,在他被齐景扶起来之后,所有的家属都已经起来了。 老人咳嗽的声音,让齐景眉头都皱了起来,“老人家,外面天冷,我们还是进去吧,让下人为您熬一碗姜汤暖暖身子。” 老人闻言摇了摇头,松开齐景扶着自己的手,退后一步,拱手对着齐景鞠躬,“侯爷,我知道你可怜我们这些人,多给了我们很多的抚恤金,但是再多的钱都无法换回我们的亲人。” “老朽今年六十七岁,已经没有多少活头了,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我不求别的,只求侯爷能还我两个儿子一个公道。” “侯爷,那徐.辉祖早已经进京了,为何还不宣判?问过了府衙,府尹大人总是说等上面的通知,老朽在两个儿子的墓前发誓,一定要为他们讨个公道,若是朝廷迟迟不办,老朽死不瞑目啊!” 齐景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老老少少,每个人都是面含悲切。 他突然明白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抚恤金只是金钱补偿,而这些失去了亲人的军人家属,需要的并不是什么精神上的补偿。 徐.辉祖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然军中难免会有骚动,这些糙汉子,一言不合就容易犯浑啊…… 再次扶起老人,齐景叹了口气,朗声说道,“今天诸位都在,我齐景答应诸位,此事绝对会还牺牲的将士们一个公道。” 这些家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转身离开了,百姓们也议论纷纷的散去。 等侯府门口重新回归肃静的时候,朱高炽和朱高煦同时从旁边的两个大门里探出头来。 齐景左右看了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娘的两个混蛋,刚才没有一个人来帮忙,现在人都走没了,出来探头了。 不稀得搭理他们两个,转头让左七从马概里牵一匹马来,自己这就要进宫。 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大朝会还没有结束,那自己要不要先去天牢里看一看徐.辉祖呢…… “景子,干嘛去?” 朱高炽和朱高煦见齐景已经上了马,就冲了过来。 齐景侧着身子说道,“我去拜访一下我的干舅舅……” 朱高炽和朱高煦闻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齐景的干舅舅一共就两个,徐增寿和徐.辉祖,如今徐增寿正在北方为徐家捞功绩,齐景拜访的自然不会是他,那么就只剩下徐.辉祖了。 齐景去拜访徐.辉祖……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 第三百四十二章 必须是坏人 京师的里的天牢,关的都不是一般的犯人,多是一些十恶不赦的恶人,齐景抬腿买进去,一股腥臭味道差点没熏他一个大跟斗。 完全是捏着鼻子进去吧,两旁的栏杆里不时地伸出一只只黑漆漆的手,想要去抓住齐景的衣袖,然后就被两旁护卫的狱卒抽上几鞭子。 哀嚎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走过黑暗的长廊,这才到达关押徐.辉祖的地方。 光线明显好了起来,两旁的监牢里都是空的,那股腥臭的气味也淡了。看起来朱棣对徐.辉祖还是不错的。 但是关在天牢里,也是像外界传了一个讯号,徐.辉祖必然会受到重惩。 一般的官员犯案,都会直接交付大理寺处理,最厉害的也就是来个三司会审,而像这样二话不说直接扔进天牢的,也就徐.辉祖一个。 穿着囚犯的衣服,还摇头晃脑的读书的徐.辉祖,瞥了一眼来人,伸伸手示意齐景坐下,就继续读书。 齐景缓缓坐在徐.辉祖的对面,也不急,就这么看着徐.辉祖读书。 徐.辉祖念书声音很轻,可是渐渐就声音就大了起来,等到最后直接念了出来,而齐景依旧毫无反应。 突然徐.辉祖猛地将手中的书本摔在了桌子上,恶狠狠的看着齐景,“你都看了我一个时辰了,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还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想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准备办你了。”齐景摸摸鼻子,“死去将士的家属们已经按耐不住了。” 齐景说完,徐.辉祖的脸色就黯淡下去了,这件事情恐怕也是他心中永远的伤。 站起身,就准备要走,确实没有什么好说了,来的时候齐景想了很多要和徐.辉祖的说话,讽刺他,骂死他,可是见到了徐.辉祖,齐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也是个可怜人。 一心想要效力朝堂,却选错了主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徐.辉祖奇怪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的。” “佩服我?”齐景转身看着徐.辉祖,“你不是最瞧不起我这种靠着帝宠上位的卑鄙小人吗?” “今天你来,你原本可以有无数种羞辱的办法,但是你通通都没有用,这一点你值得尊敬。” 齐景闻言笑着摇摇头,“我不是不想羞辱,只是如今,我的地位,早已经今非昔比,和你计较,不是君子所为。而且羞辱现在的你,如同羞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齐景不耻也。” “老实说,我在神武门截杀你,恨不恨我?” 这个问题问到了齐景的心坎里,恨吗?似乎齐景并没有这种想法。 坐回到位置上,想了好一会儿,坚定的摇摇头,“不论你信不信,我没有恨过你,你我立场不同,若是我在你的位置上,我会比你做的更绝。而且你绝对不会有机会逃脱。” “至于太子和汉王,他们两个对你也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就是想为了我报仇而已。” “这我当然知道,”徐.辉祖站起身,背对着齐景,抬头看着头顶那小小的透着阳光的窗口,“我知道你是个厉害的人,我知道太子和汉王都是人中龙凤,我更知道朱棣是潜龙在渊。” “但是潜龙毕竟是潜龙,能不能成为真龙还需要时间的考验,在这段考验的时间里,谁来抵住真龙的压力呢?” 徐.辉祖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我一直在等你来,这次我必死无疑,就算死不了,我也无脸活在世上,等到宣判下来之时,就是我徐.辉祖赎罪之时。只是在这之前,我不想我留个这个世界最后一个印象就是一个顽固不化愚忠的人,更不想让我的弟弟妹妹认为我是一个为了魏国公的爵位宁可牺牲一切的冷血混蛋。” “齐景,你是幸运的,你第一个碰到的人就是当今陛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第一个碰到的是朱允炆呢?” 碰到的是朱允炆?齐景愣了一下,这个可能自己完全没有想过。 “你有力挽狂澜的本事,若是朱允炆待你如同陛下这般好,你会不会为了情义,不惜杀掉陛下以保住朱允炆的皇位?!”徐.辉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你一定会的。” 整个监牢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过了好久,齐景颓废的低下了头颅,“没错,我一定会的。” “什么正义邪恶,不过都是人生的选择罢了,一个选择,又怎会有对错呢……只有成功还是失败罢了。” “我父亲一生戎马,对洪武爷忠心不二,但是父亲生前曾和我有一次深谈,他告诉我,他之所以忠心不二,那是因为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让他动心,让他有押上赌注的勇气。” “但是朱棣让他有勇气押上他的大女儿。” 徐妙云……是徐达在朱棣身上押上的赌注?齐景不敢相信的笑了下,“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徐.辉祖仰天大笑,“齐景,你以为世间之事真的就那么简单吗?你以为的坏人真的是坏人?!你以为的好人真的是好人?!” “怎么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你还是这么幼稚?!我说过了好人和坏人不过是选择罢了,但是在结果出现之前,谁知道哪个选择,是对的?” “魏国公的爵位,那么的高贵,可是徐家不能就这样停滞不前,尤其是在朱允炆坚持要削藩的敏感时刻。如果不支持他削藩,徐家就可能不保,可是支持他,徐家和朱棣又是姻亲……” “所以,你就做出一副为了支持朱允炆的削藩大业,不惜和自己的弟弟妹妹断绝关系,甚至不惜杀掉自己的亲侄子的样子?”徐.辉祖都说道了这里,齐景不可能不懂了。 徐.辉祖淡淡的点点头,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反应。 齐景站起身,没去管徐.辉祖,径直走到门口,忽而转头说道,“你说我还是很幼稚,我告诉你,你错了,我可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必须是坏人,你不是坏人,朝廷怎么那你来安抚那些失去亲人的军人家属?” 新书开了,这本会继续更. 齐景和朱高煦还有朱高炽退下之后,朱棣就看着三人走出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陛下······”杨荣轻声说道。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他们对朕隐瞒了很多的东西,但是朕不想知道。”朱棣看着空空的大殿,“孩子总归是长大了,高炽也敢说话了,虽然还是懦弱了些,但是有齐景在总不会出大事。” “两位爱卿,知道朕为什么一直对齐景做的事情不闻不问吗?” “臣等不知!”杨士奇和杨荣对视一眼,这正是他们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齐景从朕起兵之前就一直跟着朕,那个时候的形势对朕太不利了,他没有叛变。再后来几次失败,他也没有放弃朕,说句实话,朕有时候觉得如果在朕失败的时候齐景弃朕而去,朕就不会坐上今天的位置!” 朱棣拍了拍龙椅,笑着对杨士奇和杨荣说道,“你们别不信,靖难失败的那几次,朕心里其实绝望极了,但是朕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朕,齐景还在,有他在,朕就不怕失败,因为他总能力挽狂澜!” “朕今日所说,其实就是想让两位爱卿把心放到肚子里,齐景不会害朕,他也不会害大明,有些事情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毕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摊到明面上来。” 朱棣说完竟然哈哈大笑,“这是朕在齐景身上学到的东西,他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祖宗,不过看来效果不错。” 杨士奇和杨荣又蒙了,齐景怎么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祖宗? 齐景当然是,齐景的麾下鱼龙混杂,很多人的屁股都不干净,有时候齐景都在哀叹,要是这些事情都暴露出来,自己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过齐景没有追究手下人的来历,让那些人感恩戴德发誓努力为齐景干活,这才有了遍布天下的朝阳堂。 终于在大婚后的第二天齐景忍不住了,找到了朱棣,跟他交代了一切。不想交代也不行了,自己不是一个人了,自己已经成家了,这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 “你是说你根本不知道你手下人的来历,但是都肯定他们的屁股不干净?!”朱棣听完之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走到齐景面前,捧起他的脑袋左右看了看。 “你这脑袋太小了,不够砍啊!” “陛下,您就别拿小臣开玩笑了,当初不是形势所逼,急需人才嘛,现在太平盛世了,臣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吧,也该享受享受啦!” “你还是别享受了,要干的事情多了去了,要是你再像打仗的时候消失几个月怎么办。”朱棣吹吹茶水,“这个事情,朕知道了,你把小尾巴都藏好了,别让朕抓到,不然你就跟你的屁股说再见吧!” 齐景苦着脸还想再说话,就肯见朱棣狠狠的瞪了齐景一眼,“滚去看皇后去,别在这碍眼!” 其实齐景的事情朱棣早就知道,朱棣最满意齐景也是有原因的,并不单单是因为齐景有能力,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而是齐景这个人缺点很明显,而且光明正大。 坏事都在你面前悄悄的做,坏的坦坦荡荡的,多好。不像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人,捞点钱财都偷偷摸摸的,让人讨厌。 —————————————————————————————————————————————————————————————————— 陈.云回到了北平就一直忙的脚不沾地。 没办法,北平是重要的地方,虽然京师才是大明的首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齐景非常的重视北平。 当然要重视,朱棣是肯定要迁都的,朱棣不想迁,齐景也会想办法让他迁都,京师太繁华了,繁华的让人迷醉,金戈铁马的志气都被消磨的一干二净,怎么打仗?! 齐老七现在越来越悠闲了,每天就是喝喝茶,听听曲,但是整个北平没有人敢小看这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 齐景让吴有福和吴有财改进了一下齐老七之前的简易轮椅,现在齐老七身下的轮椅轻便而且不用在用手推着轮子前进,只要摇一摇手边的旋转杆就好了。 “陈.云,你不打算去大宁了?” “齐叔,我明天就出发,公子说要彻底解决朵颜三卫,还要准备准备。” “石头那边能拖的起吗?” 陈.云闻言笑着说道,“齐叔放心吧,石头也该试着去独挡一面了,这次他要是干的好,还请齐叔给他在公子面前美言几句。” 齐老七闻言轻轻拍了下陈.云的后脑勺,“明天去大宁小心点,不要省军火,咱们的人金贵这呢!” “嗯呐!”陈.云笑着应了一声,突然问道,“好久没见到郭顺哥了,他去哪里了?” 齐老七听到这话,诡异的笑了一下,“你郭顺哥,估计现在已经被海水腌成咸鱼了······” —————————————————————————————————————————————————————————————————— 威海卫。 登州府威海卫的百姓好奇的看着海边这些各色船只,细数一下,竟然有五百多只。 不过这五百多只基本上都是些小船,没有架设大炮,多是从沿海渔民手上收购而来的。 郭顺站在码头上,看着来来往往忙碌工人们,想着自己就要踏上这一只船队去耀武扬威心中就一片澎拜。 齐景卸去了六扇门的指挥权之后,原有的兄弟们都退出了六扇门,好多都去买药材去了,当然也有像齐英一样的,满大明的忙碌。 齐英背着手站在郭顺身后,白皙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长时间光着身子在海边暴晒皮肤不黑才怪。 “顺哥,这些船已经是咱们能够弄到最多的船了,就怕遇上海盗,这些船上都没有大炮和战斗装备。” “没事,公子会解决的,听说公子这一次会一起出行,好好表现。” 齐英看着海边停泊的密密麻麻的船只,心中不解,“顺哥从威海出发前往日本有点绕道了,但是为什么公子一定要坚持从这里出发?” 郭顺回头看了一眼齐英,“如果你能猜透公子在想什么,那你就不会还在这里帮人干活了,大人物的想法,我们猜不到。” 齐景为什么选择在威海出发?原因很简单,他想让历史重演一次,不过这次失败的对象,换了一个。 ps:明天正式上架,在此和读者们说点心里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上架的时候,这些日子感谢诸位的陪伴,没有你们小六根本坚持不下来,每次觉得疲惫的时候,看一看你们为我投过的票,在书评区每一条的书评,都会让小六心中充满力量,明天上架第一天,三更!日后小六会保持一天两更!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从这一章开始,齐景就要开始接触世界上的大人物了,情节也会越精彩,希望这本书的成长之路,都能看到大家的身影! 第三百四十三章 判决徐.辉祖 1 徐.辉祖眼中的惊恐慢慢放大,齐景轻蔑的笑着步步逼近他。 “你以为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撼动我的心神?!”齐景嗤笑一声,“徐.辉祖,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齐景,我徐.辉祖也算是一代人杰,当年黄子澄死时,你亲自斟酒相送,难道我徐.辉祖就配不上吗?!”徐.辉祖涨红了脸,齐景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徐.辉祖,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到头来,你只是个懦夫!” “你还不如方孝孺和黄子澄,满朝文武都是一堆狗奴才!也包括你,你口口声声的要捍卫皇权,可是最后却只敢自缚于魏国公府,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的戏演的好吗?!” “我呸!一个懦夫,也配让我齐景斟酒相送?!”齐景肺都要气炸了,气愤的拂袖而去,自己为黄子澄斟酒相送,乃是真的敬重这个人,虽然立场不同的,但是黄子澄确实做到了忠诚。 而徐.辉祖,齐景认为并没有让自己去敬重的需要。 出了天牢,齐景就回头对牢头说道,“把徐.辉祖和那些普通的犯人关在一起。” “什么?”牢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齐景。 齐景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皇亲国戚?!” 左七待齐景上了马车,吆喝一声,一鞭子就抽在马匹上,马车吱呀的动起来,直奔皇宫而去。 —————— 现在齐景进皇宫压根都不用刷自己的脸,刷左七的脸就行了。 守门的将军看着左七,悄悄的指了指马车,左七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将军就连忙挥手让士卒打开大门。 整个皇宫冷冷清清的,太子和汉王都住在皇宫外,偌大的皇宫只剩下朱棣和徐妙云两个正主在住,那些嫔妃不算。 下了马车,齐景就看见郑和顶着一张令人生厌的笑脸在坤宁宫前迎接自己。 翘着鼻子哼了一声,就要越过他,却被郑和抓着后脖领子提溜回来。, “我招你了?”郑和指着自己的鼻子,齐景对自己臭脸干什么? “你没招我,我都应该感谢你,感谢你从日本带回来个大麻烦。”齐景翻个白眼。 “你说松浦菜花子?”郑和闻言尴尬的摸摸鼻子,他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能折腾。 齐景看着郑和的样子,没好气的又翻了个白眼,松浦菜花子在苏巍那里一点好处都没有讨到,后来苏巍辞官,松浦菜花子都要高兴死了,结果一接触发现这又是一个苏巍,凭你说得天花乱坠,我自巍峨不动…… 绝望的松浦菜花子就开始把目标从官方转移到了民间,她利用美色,四处结交豪绅富商,哭诉大明对日本臣民的暴行。 搞的京师已经流言抨击政府对日本的政策失了大国风范。 “我跟你讲,要是这个女人真的搞出什么事情来,我就让你负责把她送回日本去!” 看都没看郑和,齐景就迈步进了坤宁宫,他自然是知道此事怪不得郑和,但是心里还是憋着一股火,到处都有扑棱蛾子,没什么危害,他娘的恶心人! 坤宁宫里面倒是一派祥和的气氛。 进门就看见华千落和小花结伴走过来,两个人说说笑笑,似乎活的很开心。 小花是最先看到齐景的,“侯爷!” 齐景笑着走向蹦蹦跳跳的小花,微微低头笑着说道,“怎么样,在皇宫里过的开心吗?” “开心,有好多好多的好吃的,皇后娘娘也很和善,侯爷,我听宫里人说了你好多的故事,你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齐景闻言哈哈大笑,“侯爷我当然厉害了,哈哈!” 转头看向华千落,华千落看到齐景看着自己,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见过侯爷。” “不必行礼,和我还客气什么。”齐景叹了口气,“把你们放在皇宫里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毕竟我府里不适合让你们居住,放眼整个京师,也就这个坤宁宫是我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了。而且皇后娘娘对宫女太监都很和善,陛下也是个讲理的人,你们住在这里,大可不必担心。” “吃穿无忧,我也算是完成了对你们的承诺。” 说着大宝就从里面小跑出来,看见是齐景,脸上的笑容就浮现出来了,“侯爷,娘娘刚才还念叨您呢,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就让我出来看看。” 齐景上下打量了下大宝,点点头,“行啊,大宝,越来越精神了,等郑和退休了,你就得顶上他的位置,要好好干呐!” 大宝闻言憨厚的挠挠头,脸色涨红,竟然不知道怎么接齐景的话。 齐景见大宝的窘状,就大笑的向里面走去。他是很喜欢大宝这个孩子的,至于大宝是谁,只是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当年从京师逃到北平的小太监。 朱棣平静的看着奏疏,徐妙云则懒洋洋的倚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朱棣聊着天。 齐景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张望了一下,发现就朱棣和徐妙云两个人,连侍候的太监宫女都没有,这就放心了,大咧咧的走到朱棣旁边,盘腿一坐,伸着脑袋就要看朱棣在看什么内容。 朱棣手快的把奏疏移到一边,“滚。” 撇嘴看着抠门的朱棣,齐景挪着屁股就坐到了徐妙云身边,还是皇后娘娘比较好。 徐妙云看着齐景呲着一口白牙,冲着自己笑嘻嘻,便伸出了左手,食指和拇指一合就揪住了齐景的耳朵。 “听说奉天侯,整天陪伴家中妻子,可谓是足不出户,京师人人赞颂其为模范丈夫啊!” “这不是绾兮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嘛……我当然要慎重对待啊……您说是不是……” “慎重对待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干了?!你堂堂一个国朝的侯爷,那么多的事情都不干了?一个大男人总围着老婆转算怎么回事?!”徐妙云越说越生气,手上越用力,痛的齐景吱哇乱叫、 朱棣面无表情的看着挣扎的齐景,淡淡的突出吐出两个字,“活该。” 齐景瞪着眼睛看着朱棣,这个老混蛋,自己还不是天天往坤宁宫跑,自己为了他想迁都忙前忙后,他居然还落井下石,老混蛋! 第三百四十四章 问斩 好不容易挣脱了徐妙云的爪子,齐景决定还是尽快切入正题。 “今天来,我是来商量事情的。” “徐,辉祖的事情吧。”朱棣淡淡的一句话,让整个坤宁宫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偷偷的观察了下徐妙云的脸色,明白了,看来朱棣想要和徐妙云提这件事情,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而徐妙云也乐得装傻。 “是,徐,辉祖的事情,今天牺牲将士的家属已经闹上我侯府门口了,我觉得,该到解决的时候了。” “解决?怎么解决?你们要不要把我也解决了?!”徐妙云闻言就炸了,可是话到后头却带了哭腔。 今天的坤宁宫没有外人,徐妙云不必再装那个温婉贤淑的皇后,在她面前,齐景和朱棣也不再是什么奉天侯和皇帝,只是她最喜欢的干儿子和丈夫。 早就料到会是这个情况,齐景头痛的敲敲脑袋,却见朱棣已经起身,将抽泣的徐妙云搂进了怀里。 四十岁的两个人还腻歪成这个样子,世上少见,不过齐景却看腻了。 翻了个白眼,朱棣这种安慰毫无意义,不管怎么说,不管谁反对,徐,辉祖,他齐景是判定了。 徐,辉祖不判,必然会引起军中动乱,后患无穷。 虽然说将军失败,不应该受到大的惩罚,但是徐,辉祖失败,完全是由于他自己的原因,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还拖上了无数将士的性命,这样的失败,万死都不够! “陛下,我知道我大哥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是他毕竟是我哥哥……” “朕知道,朕知道。但是刚才齐景也说,是到了非判不可的时候了。”朱棣沉吟一下,“这样吧,就由齐景主审,三司辅助审理,朕同你监审。如何?” 徐妙云没有回答,朱棣却看了齐景一眼,齐景会意,行了一礼,就出了坤宁宫去传达旨意。 三司会审,徐,辉祖,这么大的阵仗,算是对得起你了。 齐景抬头看了看天空,余光中郑和的背影快速的在向秘书监移动,他去拟圣旨去了。 圣旨拟的很快,消息也传的很快,几乎就是一夜之间,就成为整个京师的话题。 —————— 齐景又去看了一次徐,辉祖,这次他是去传达圣旨的,关于三司会审,自己主审,皇帝和皇后监审的圣旨。 “到时候,太子和汉王,赵王都会到场,徐,辉祖,这么大的阵势,就算是死也该瞑目了。” 徐,辉祖呆呆的转头看向齐景,“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懦夫。” 齐景闻言深吸一口气,“说实话,我没有资格评判你,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评判他人的作为,每个人都不同,有怯懦的想法并不是件丢人的事情,我也曾经怯懦过。” “你是在安慰我吗?” “不,作为半个皇室成员,我希望你死的时候,能拿出皇室的气魄来,死,也要死的利落。”齐景收起了圣旨,“大丈夫,要有为自己错误承担责任的勇气。” 不想和徐,辉祖废话,自从朱允炆倒台之后,徐,辉祖就已经不再是徐,辉祖了。 三司会审,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人都早早到了。 刑部和都察院都很给面子,刑部来的是刑部尚书郑赐,都察院来的是左御史陈瑛。大理寺来的官,齐景不认识,他也不需要认识,今天的事情,三司的人来不过就是走个流程,真正的权力全部在自己手里。 今天是大日子当然要穿郑重的朝服。 百姓们对此事的关注度很大,几乎所有京师在北边战死的将士们的家属都来了,把京师的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申强带着一众衙役警惕的维持秩序,今天皇帝和皇后也要来,可不能出了岔子。 皇帝皇后,太子汉王赵王今天都穿的是常服,齐景先请皇帝和皇后坐在自己的两边,冲着朱高炽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然后一撩衣袍坐在主位,醒木一拍,大喝一声,“升堂!” “威——武——” “带人犯!” “人犯,徐,辉祖,带到!” 徐,辉祖抬头看了看堂上的情况,苦笑一声,俯身跪下,“罪人徐,辉祖,参见陛下,娘娘,太子,汉王,赵王,”抬起头看了一眼齐景,“奉天侯。” 齐景深吸一口气,“徐,辉祖,你曾任征北大元帅,可对?” “对。” “你与阿鲁台对阵的过程中不停劝告,轻敌冒进,可对?” “对。。” “战事处于劣势,你仍不肯撤退,之时大明丢失大宁地区,丢失河套地区,可对?” “对。。。” “因你之过,致使边军将士无辜枉死者无数,令京师百姓痛苦者无数,可对?!” “对!” “徐,辉祖!”齐景醒木一拍,“你可知罪!” “我……知罪。”徐,辉祖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齐景闻言点点头,看了看皇帝和皇后,皇帝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徐妙云向齐景投了一个哀求的表情。 齐景见到徐妙云的眼神,低下了头,他从来不会忤逆的徐妙云的意思,但是,齐景抬头看向公堂外的百姓。 那些失去亲人的战士的家属…… 重重的一拍醒木,竟然惊的在场众人都是一哆嗦,“本官宣判,徐,辉祖玩忽职守,致使国朝蒙受巨大损失,特此判其,判其午时三刻,问斩!” 徐妙云闻言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被手快的朱棣顺势揽在了怀里。 齐景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朱棣点头,对着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就转过身来,“来人,拖下去,午时三刻,准时问斩!” “是!” “那就请申强,申大人,到时监斩了!” “下官遵命。” 对徐,辉祖的责罚很难判决,轻了不行,重了不行,死刑是一定的,但是怎么死,就是齐景纠结的地方,凌迟太残酷,这个不行,赐毒酒太轻,绞刑虽然可以但是会留下全尸,这恐怕会让家属们不满,因为很多将士们连尸体都没有。 砍头,也只能是砍头了,虽然没有全尸,但是也好,一刀下去,了却前尘。 第三百四十五章 恩断义绝 徐.辉祖被砍头,轰动了京师,这可是最亲的皇亲国戚,一时之间,赞颂朱棣的话语在坊间流传不止,这才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典例。 申强压着徐.辉祖上刑场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徐.辉祖,皇后的亲哥哥,就这样要死在自己的监斩下了? 游街还是一如往常,烂菜叶子,鸡蛋满天飞,砸的徐.辉祖身上一片狼藉,搞的整个押送队伍鸡飞狗跳。 毕竟徐.辉祖这一败,弄得京师几个月都是丧事连连,让人流泪不说,还晦气的很。 今天监斩的只有申强一人,大理寺和刑部都没有来人,申强明白他们的顾忌,不论徐.辉祖犯了多大的错,他毕竟都是皇后的哥哥,皇帝的大舅哥。 本来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单单让齐景主审,现在申强算是想明白了,满朝文武只有他不怕得罪皇后。 谁说齐景不怕得罪皇后? 现在齐景就跪在坤宁宫前,自从齐景拍下惊堂木回到宫里,就一直跪在这里。 徐妙云在公堂上昏了过去,回到皇宫里,御医束手无策,竟然说气急攻心有性命之忧,皇帝惊怒交加,急召李铃医进宫。 齐景听说徐妙云可能性命不保,便火速进宫,连身上的绯红袍都来不及脱,一撩衣袍就跪在了坤宁宫前。 料到了徐妙云的反应,但没有想到真的激的皇后性命不保,朱棣现在也肯定是龙颜大怒,虽然判决徐.辉祖也是他的意思,但是皇帝,从来不会把错误放在自己身上,那么齐景,就成了担罪名的大头。 以前的齐景也不会这样火急火燎的进宫认罪,但是如今不同了,他有孩子了。 齐景仰头看着坤宁宫的匾额,苦笑一声,老话说的没错,国人,一个人是龙,两个人是虫。 要是自己一个人,要是朱棣处罚自己,说不定就起了脾气,像当年一样和他对着干,然后被关进大牢,要是不处罚,顶多就是事后磕个头认个错。 但是现在不行,秦绾兮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而且现在她分外的依赖自己,上面两个选择的风险,不能让她担。 深吸一口气,齐景想,自己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朱棣对徐妙云的感情很深,自己的处罚恐怕就是逃不掉了,现在跪在这里,只求皇帝皇后不要牵连到秦绾兮和孩子,让她们可以安全的前往北平。 想着就听身旁扑通两声,朱高炽和朱高煦一左一右的跪在了齐景两旁,同时冲着齐景挤挤眼睛。 朱高炽搂住齐景的脖子,“咱们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然父皇要责难,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朱高煦抠了抠鼻子,“要我说,这徐.辉祖杀的好,当年他可是差点让你命丧神武门。” “徐.辉祖杀与不杀,从来都不在我担心范围之内,只是杀他与不杀他,对皇后,对大明的军方都有着不小的影响,这才是我所担心的。” 朱高炽闻言点点头,“确实是个难题,前两天听父皇说,祁玉将军从边军来了信,询问的便是这徐.辉祖处理的情况。” “祁玉是个沉稳的人,要不是发现了边军异动,恐怕是不会上这种奏疏烦陛下的。”这些天齐景的注意力都在家里,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关心,所以听朱高炽说完这才明白,家属堆到自己府上,绝对不他们自己的意愿,恐怕有军方的成分在里面。 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喧哗,回头一看,竟然看见一身宽衣的秦绾兮挺着大肚子在大宝的搀扶下走向自己。 齐景见状也跪不住了,连忙起身,跑了过去,朱高炽两哥俩对视一眼,这秦绾兮怎么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大宝,你要造反不成?!”齐景扶着秦绾兮,看着大宝的眼神都在冒火。 大宝委屈的缩了缩脖子,“是郑公公让的……” 秦绾兮闻言拍了拍齐景的手,“你那么凶干什么?是我让人给郑和传信,让他找人把我带进来。” “可是你进来干什么?” 秦绾兮闻言伸手抚上齐景的脸,“夫君,我知道,你今天跪在这里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我和孩子,你又怎么会如此低声下气,对不起,我们成了你的累赘了。” 说道这里,不知怎的,秦绾兮突然就流下了眼泪,突然发现自己自始至终都是齐景的累赘。 齐景抱住秦绾兮,“这样的累赘,我希望有一百个。今天跪在这里,也不只是因为你们,徐.辉祖必须要死,不然军方会对陛下有怨言,但是我没有想到,给皇后娘娘的刺激这么大。” “皇后待我如子侄,我为了国家大事,险些让她丧命,已经是不孝了,我不敢祈求别的,只要你和孩子,娘娘无恙,我就谢天谢地了。” 拭去了秦绾兮的眼泪,“听话,回府去吧。” 谁知道秦绾兮竟然坚定的摇了摇头,“夫君,就让妾身为你做些事情吧。” 秦绾兮说完,便走上前,跪在了太子和汉王之前。 朱高炽见状,大惊,“嫂夫人,这不可啊!” “两位叔叔今日跪在这里,无非是因为与夫君之情义,绾兮虽然是个弱女子,但是希望能为夫君分担一些,还请太子汉王不要阻拦。” 秦绾兮坚定的语气让朱高炽和朱高煦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的齐景。 齐景抬头看了看天,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一撩衣袍,跪在了秦绾兮身前。转身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夫君我也是男儿,怎么能让老婆孩子帮我扛罪名?!” 秦绾兮摸着自己的肚子,抬头看了一眼身前消瘦却伟岸的背影,轻声对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孩子,看见了吗,那就是你爹,你爹爹,你个大英雄。” 自古英雄万人敬仰,却鲜有好结果,所以很多人,都成了贪官,成了奸臣。 吱呀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响。 郑和手执两卷圣旨,眼神复杂的看着齐景,打开一卷圣旨,“着令奉天侯齐景携家眷即刻前往北平。” 这是朱棣的圣旨。 郑和打开了另一卷,却不是圣旨,上面的凤凰十分的刺眼,这是皇后的,“齐景,从今以后,你我再不相见。” 郑和念完走到齐景身前,又从怀中掏出一封略微泛黄的信件,交给了齐景。 齐景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当初在危机四伏之时,保护太子和汉王前往京师之后写给朱棣的信。 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很明显,恩断义绝。 一些结束的话 齐景和朱高煦还有朱高炽退下之后,朱棣就看着三人走出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陛下······”杨荣轻声说道。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他们对朕隐瞒了很多的东西,但是朕不想知道。”朱棣看着空空的大殿,“孩子总归是长大了,高炽也敢说话了,虽然还是懦弱了些,但是有齐景在总不会出大事。” “两位爱卿,知道朕为什么一直对齐景做的事情不闻不问吗?” “臣等不知!”杨士奇和杨荣对视一眼,这正是他们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齐景从朕起兵之前就一直跟着朕,那个时候的形势对朕太不利了,他没有叛变。再后来几次失败,他也没有放弃朕,说句实话,朕有时候觉得如果在朕失败的时候齐景弃朕而去,朕就不会坐上今天的位置!” 朱棣拍了拍龙椅,笑着对杨士奇和杨荣说道,“你们别不信,靖难失败的那几次,朕心里其实绝望极了,但是朕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朕,齐景还在,有他在,朕就不怕失败,因为他总能力挽狂澜!” “朕今日所说,其实就是想让两位爱卿把心放到肚子里,齐景不会害朕,他也不会害大明,有些事情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毕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摊到明面上来。” 朱棣说完竟然哈哈大笑,“这是朕在齐景身上学到的东西,他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祖宗,不过看来效果不错。” 杨士奇和杨荣又蒙了,齐景怎么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祖宗? 齐景当然是,齐景的麾下鱼龙混杂,很多人的屁股都不干净,有时候齐景都在哀叹,要是这些事情都暴露出来,自己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过齐景没有追究手下人的来历,让那些人感恩戴德发誓努力为齐景干活,这才有了遍布天下的朝阳堂。 终于在大婚后的第二天齐景忍不住了,找到了朱棣,跟他交代了一切。不想交代也不行了,自己不是一个人了,自己已经成家了,这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 “你是说你根本不知道你手下人的来历,但是都肯定他们的屁股不干净?!”朱棣听完之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走到齐景面前,捧起他的脑袋左右看了看。 “你这脑袋太小了,不够砍啊!” “陛下,您就别拿小臣开玩笑了,当初不是形势所逼,急需人才嘛,现在太平盛世了,臣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吧,也该享受享受啦!” “你还是别享受了,要干的事情多了去了,要是你再像打仗的时候消失几个月怎么办。”朱棣吹吹茶水,“这个事情,朕知道了,你把小尾巴都藏好了,别让朕抓到,不然你就跟你的屁股说再见吧!” 齐景苦着脸还想再说话,就肯见朱棣狠狠的瞪了齐景一眼,“滚去看皇后去,别在这碍眼!” 其实齐景的事情朱棣早就知道,朱棣最满意齐景也是有原因的,并不单单是因为齐景有能力,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而是齐景这个人缺点很明显,而且光明正大。 坏事都在你面前悄悄的做,坏的坦坦荡荡的,多好。不像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人,捞点钱财都偷偷摸摸的,让人讨厌。 —————————————————————————————————————————————————————————————————— 陈.云回到了北平就一直忙的脚不沾地。 没办法,北平是重要的地方,虽然京师才是大明的首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齐景非常的重视北平。 当然要重视,朱棣是肯定要迁都的,朱棣不想迁,齐景也会想办法让他迁都,京师太繁华了,繁华的让人迷醉,金戈铁马的志气都被消磨的一干二净,怎么打仗?! 齐老七现在越来越悠闲了,每天就是喝喝茶,听听曲,但是整个北平没有人敢小看这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 齐景让吴有福和吴有财改进了一下齐老七之前的简易轮椅,现在齐老七身下的轮椅轻便而且不用在用手推着轮子前进,只要摇一摇手边的旋转杆就好了。 “陈.云,你不打算去大宁了?” “齐叔,我明天就出发,公子说要彻底解决朵颜三卫,还要准备准备。” “石头那边能拖的起吗?” 陈.云闻言笑着说道,“齐叔放心吧,石头也该试着去独挡一面了,这次他要是干的好,还请齐叔给他在公子面前美言几句。” 齐老七闻言轻轻拍了下陈.云的后脑勺,“明天去大宁小心点,不要省军火,咱们的人金贵这呢!” “嗯呐!”陈.云笑着应了一声,突然问道,“好久没见到郭顺哥了,他去哪里了?” 齐老七听到这话,诡异的笑了一下,“你郭顺哥,估计现在已经被海水腌成咸鱼了······” —————————————————————————————————————————————————————————————————— 威海卫。 登州府威海卫的百姓好奇的看着海边这些各色船只,细数一下,竟然有五百多只。 不过这五百多只基本上都是些小船,没有架设大炮,多是从沿海渔民手上收购而来的。 郭顺站在码头上,看着来来往往忙碌工人们,想着自己就要踏上这一只船队去耀武扬威心中就一片澎拜。 齐景卸去了六扇门的指挥权之后,原有的兄弟们都退出了六扇门,好多都去买药材去了,当然也有像齐英一样的,满大明的忙碌。 齐英背着手站在郭顺身后,白皙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长时间光着身子在海边暴晒皮肤不黑才怪。 “顺哥,这些船已经是咱们能够弄到最多的船了,就怕遇上海盗,这些船上都没有大炮和战斗装备。” “没事,公子会解决的,听说公子这一次会一起出行,好好表现。” 齐英看着海边停泊的密密麻麻的船只,心中不解,“顺哥从威海出发前往日本有点绕道了,但是为什么公子一定要坚持从这里出发?” 郭顺回头看了一眼齐英,“如果你能猜透公子在想什么,那你就不会还在这里帮人干活了,大人物的想法,我们猜不到。” 齐景为什么选择在威海出发?原因很简单,他想让历史重演一次,不过这次失败的对象,换了一个。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